《大宋医相》 第一章 名正方邪 “逆子!” 一声怒喝将范正惊醒,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手持戒尺对着他大声怒斥。 “老爷息怒!” 范正身前一个中年美妇用纤细的身躯护着他,一边求情。 “你这逆子,不过是学了几天医术,竟然乱开邪方,我范家几代清明,全被你这逆子毁于一旦。”中年男子怒斥道。 “邪方!逆子!” 范正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大量的记忆,不由浑身一震。 他穿越了,穿越到北宋一个同名同姓的少年身上,成为名相范仲淹的孙子,眼前的中年夫妇则是他的父亲范纯礼和母亲马氏。 “老爷,正儿如今在太医局学医,怎么会乱开邪方呢?”马氏维护道。 范纯礼怒不可歇道:“你问问他,干的什么好事,一对夫妻找他看病,他开的方子是夫妻和离!” “和离!正儿你怎么如此糊涂!” 马氏顿时傻眼了,她没有想到范正竟然开出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子,和离就是后世的离婚,大宋虽然没有到封建礼教的顶峰,然而和离依旧是极为少见之事。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而别人夫妻仅仅是看病,就让对方和离,这不是邪方又是什么? 范正眉头一皱,顿时想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脸色古怪起来。 “启禀父亲母亲!孩儿并没有诊断错误!”范正坚定道,他后世就是名校医学生,以后世的眼光来看,前身的诊断并无半点错误! “逆子,还执迷不悟!都怪你平时对他溺爱,才让他如此放肆!”范纯礼怒斥范正之后,如同很多男人一般,再将怒火归罪到妻子身上。 范正闻言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怒气,身体不由自主的要保护眼前委屈的母亲,当下抬头直视父亲道:“父亲可知那对夫妻所看的乃是不孕不育!” 范纯礼冷笑道:“就算是妻子无所出,你也不能主动教唆让二人和离。” 范正反驳道:“谁说不孕不育都是女方的责任!” 范纯礼不由一滞,问道:“莫非是男方的不能生育?” 范正摇了摇头道:“男方同样也正常!” 范纯礼顿时气急败坏道:“既然双方都没问题,你这逆子还敢教唆让别人和离,老夫打死你!” “父亲且慢!你可曾想过,两个都正常的夫妇,为何数年不能生育!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呀!”范正高声道。 范纯礼不由一顿,皱眉道:“那又如何?你如果造成了《孔雀东南飞》的恶果,老夫定然会将你逐出家门!” 如果男女双方都正常,就算暂时没有生育,日后受孕也是早晚的事情,怎么也不能和离,万一双方想不开,自挂东南枝,非但儿子的前途毁于一旦,就连他范家也会遗臭万年,这才是他愤怒的根本原因。 范正苦笑道:“如果真的是这样,孩儿又岂敢开方,而我之所以开方和离,是因为孩儿诊断出了他们不孕不育的真正病因。” “当真?”马氏惊喜道。 她这才意识到范正此次惹下的祸有多大,非但他自己,就连范家也会被牵连,如果范正能够找到真正的病因,或许能够力挽狂澜。 范正点头道:“原本孩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对正常的夫妻无法生育的概率极低,但是也绝非没有,即便如此,孩儿也不会开方让其和离,直到临走的时候,女方喊了一声‘表哥’。” “表哥?这有什么问题么?”马氏心中一动道。 “这对夫妻是亲上加亲!”范纯礼提点道。 范正点头道:“不错,他们不孕不育的真正原因就是亲上加亲。” “怎么可能?亲上加亲怎么会不孕不育呢?”马氏不解道。 范正解释道:“我们世俗所说的亲上加亲,在医家来看,则是近亲结婚,《左传》曰:同姓而婚,其生不蕃,此话有误!真正影响生育不是姓氏而是血缘,而同姓不婚仅仅考虑到了父系的血缘,而忽略了母系血缘,母系血缘同样可以其生不蕃,表兄妹在血缘关系上和堂兄妹并无区别,而真正其生不蕃乃是直系血亲和旁系三代,而不是同姓而婚。” “母系血缘?”马氏闻言不由眼睛一亮,自觉平时没有白疼儿子。 “逆…………子!你竟然质疑周礼!”范纯礼浑身颤抖,指着范正有气无力道,他原本以为范正开方让夫妻和离已经是惹下了滔天大祸,却没有想到范正还有更加惊世骇俗的举动,公然指出儒家的经典《左传》谬误,这要是传出去,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周礼,乃是千年之前的礼仪,当时的医术并不发达,所以才有只发现了同姓不婚其生不蕃的现象,形成了伦理制度,然而千年之后,医家医术进步,早就发现了其生不蕃的真正原因并非同姓,而是由生理决定,而生理恒古皆有,流淌在人类血液之中,从未改变。按理来说,应该是生理优先于伦理。”范正义正言辞的辩驳道。 “逆子,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你可知道天下亲上加亲者有几何?此番言论一出,你定然会为千夫所指。”范纯礼怒斥道。 在这个时代,达官显贵为了自己的财富和权势,编织了一道道联姻的网络,而亲上加亲则是他们最常用的手段,如果爆出亲上加亲其生不蕃,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千夫所指?父亲既然知道亲上加亲甚多,就会明白亲上加亲的恶果有多严重,不孕不育仅仅是近亲结婚最幸运的惩罚,除此之外,近亲结婚还会导致婴儿畸形,智障,残疾,夭折,以及各种先天性疾病,数不胜数,而且就在我们身边,父亲可以细想一下。”范正脸色沉重道。 马氏顿时脸色一变道:“城西王家夫妇就是亲上加亲,家中就有一个智障儿,还有程家…………。” 马氏仅仅想到自己周边的近亲结婚的例子,顿时不寒而栗,一直以来,都以为是他们命不好,现在才恍然,原来都是近亲结婚惹下的祸。 “这仅仅是母亲身边的例子而已,而整个开封城近亲结婚的有多少,放眼大宋,近亲结婚的又有几何?有多少家庭因此陷入悲剧,父亲为了坚持千年前的伦理,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数家庭陷入这等悲剧之中么?”范正反问道。 范纯礼顿时陷入了沉思。脑海中天人挣扎,一方面是他坚信一生的伦理道德,一方面是亲上加亲的悲剧。 良久之后,范纯礼眼神坚定道:“此次先莫要轻举妄动,待为父收集完成开封城的近亲结婚的数据,再做上奏朝廷。” “父亲深明大义!孩儿佩服!”范正高声道。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他们都明白,一场关于伦理和生理的争论即将在大宋展开。 范家乃是开封城的显贵之家,一举一动的备受人关注,范正开方让夫妻和离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很快在开封城传开,成为开封百姓的一大笑柄。 “听说此乃范公子学医有成的第一个药方,竟然要人和离!” “这也太荒唐了吧!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哪有医者劝人和离的道理。” “幸亏这是他的第一方,要是真要让这样的庸医给人治病,还不一定害多少条人命呢?” 开封城中,人人议论纷纷,对范正极尽讽刺。 然而随着又一个劲爆的消息传来,彻底引爆了开封城,那就是范正为其开方的那对夫妻真的和离了。 “大宋版的孔雀东南飞呀!”众人无不扼腕叹息。 “孔雀东南飞,十里一徘徊………………。”更有读书人当众诵读出孔雀东南飞,用焦仲卿和刘兰芝的悲剧来讽刺范正。 “可怜范相公一世英名,竟然被不肖子孙毁于一旦。” 整个范府都被人指指点点,更有有心人借此攻击范家。 然而范府却始终保持沉默,悄悄的开始收集开封城近亲结婚的案例。 很快,一个个惨痛的案例摆在范家父子的面前,让整个书房的气氛渐渐的沉闷下来。 “触目惊心呀!”范正叹声道。 范纯礼也是脸色难堪,谁也没有想到事态竟然如此严重,仅仅一个开封城就有如此多的案例,要是放眼整个大宋,有多少人深受其害。 “此事不能再等了,为父要立即上奏朝廷,禁绝亲上近亲。”范纯礼一脸坚定道。 范正点了点头道:“父亲要不要通知一下,二伯和四叔,这两天一来,他们已经多次派人来询问了。” 范纯礼摇了摇头道:“不用,此事乃是你惹下的祸,为父一人担责即可。” “父亲莫要悲观,此事并非不可为,要知道当今主政的乃是高太后,而亲上加亲则是强调母系血缘,或许这其中可以操作一番。”范正提议道。 范纯礼瞪了范正一眼,这小子就是用这招将他母亲哄得团团转。 “为父知晓怎么做!这几日,开封城定然风波不断,你莫要乱跑。”范纯礼吩咐道。 “孩儿知道!”范正拍着胸口保证道。 第二章 亲上加亲其生不蕃 范纯仁上朝之后,范正正好趁机整理两世的记忆,他后世是医学生,如今穿越到大宋,他却发现自己处于很尴尬的地位。 他现在空有最先进的医学理念,然而却没有用武之地,因为在后世的他医术大多都靠仪器进行。 “我的心电图何在?我的b超何在?我的ct何在?” 范正仰天长叹,最后只能认命的看着手中厚厚的古医书,他却发现古人并没有这些先进的仪器,却全凭经验却能媲美后世的先进仪器,简直是不可思议。 更甚者他在前身的书房内,发现了不少失传已久的医书,里面的医术更是匪夷所思,却又和后世殊途同归。 范正松了一口气,或许他可以融合两世的医术在大宋有一番成就,也算是完成前身成为名医的愿望。 “范兄,不好了!”忽然一个少年急冲冲的冲进范府,一脸焦急的喊道。 “干兄!”范正看着来人!不由浮现出对方的信息,苏轼第四子,苏遁,小名干儿。 范正没有想到自己的穿越竟然产生蝴蝶效应,原本应该两岁夭折的苏遁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但是从小体弱多病,苏轼为了让其健康长大,让其太医局学医,和范正乃是同窗,二人关系极为要好。 苏遁不由脸色一黑,道:“叫我苏兄即可!” “好的,干兄!” 苏遁顿时一阵无奈,也懒得纠正他的,谁叫当初他病危,他父亲和叔叔都为他写诗,他干儿之名恐怕要流传千年了。 “范兄,你的事发了,太医局传言,要将你的医籍革除。”苏遁直接将自己的得到消息脱口而出。 “哦!是么?”范正不以为意道。 “范兄即将被革除医籍,怎么一点都没有反应?”苏遁满脸诧异道,他倒想看看范正失态的样子。 范正镇定自若道:“太医局用何理由将我革除医籍?” “那自然是你开方让一对夫妻和离?现在已经是满城哗然了,太医局有太医提议将你革除医籍,最后被太医丞钱乙否决,改为上次岁考作废,三日后重考。”苏遁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范正道。 范正摇了摇头道:“满城哗然又如何,什么时候,医家凭借民意来开方了,太医局想要以此理由开除范某,那就要证明范某的医方有误。” 苏遁诧异的看了范正一眼道:“那范兄又如何证明自己开方乃是正确呢?” 范正反问道:“莫非干兄也认为,范某的开方有误?” 苏遁期期艾艾道:“小弟自然相信范兄,范兄想让那对夫妻各自婚嫁生子本就是一片好意,只是据小弟所知,亲上加亲并非不能生育。” 范正继续问道:“那他们所生的孩子都健康么?” “那当…………!”忽然苏遁脸色一变,想到曾经听到的传闻,顿时骇然的看着范正。 “莫非…………。”苏遁脸色僵硬道。 范正点了点头,拿起手中一叠叠数据,递给苏遁道:“范某开方让其和离的理由并非是不能生育,而是亲上加亲,此乃范家这几日所收集开封城亲上加亲的生育状况,只有一句话来总结,亲上加亲,其生不蕃。” “嘶!”苏遁看着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原本以为仅仅是一张药方而已,却没有想到看似美好的亲上加亲,背后竟然有如此沉痛的后果。 范正正色道:“今日早晨,家父已经带着这些亲上加亲的案例上早朝,请求朝廷禁止亲上加亲,想必现在朝堂已经是一片哗然!” 垂拱殿内! “启禀太皇太后,太医生范正在太医局岁考之时,竟然劝人和离,如今开封城内沸沸扬扬,人声鼎沸,纷纷斥责此乃庸医之径,微臣请严查太医生举荐之制,以免让庸医横行,贻误天下百姓性命。”大殿之内,御史赵挺之正在慷慨陈词,怒斥范正的荒唐之举。 满朝文武都用怪异的目光吏部侍郎范纯礼和宰相范纯仁,范家在朝多年,树敌颇多,此次御史当众弹劾范正,未尝不是剑指范家。 范纯仁眉头一皱,他早有此闻,也曾传书三弟,然而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启禀太后,范正的确是三弟之后,其酷爱医学,不惜放弃恩荫而入太医局学医,如今在学医所开第一方,想必另有隐情!”范纯仁辩解道。 为首端坐的太皇太后高太后微微颔首,转身看向范纯礼道:“范爱卿有何辩解!” 范纯礼摇了摇头,上前道:“启禀太后,此方的确是犬子所开,而且微臣已经盘问过犬子,认为此方并无谬误!” “并无谬误!”顿时满朝哗然,谁也没有想到举世公认的荒唐医方,范纯礼竟然为了儿子睁眼说瞎话。 顿时不少政敌眼睛一亮,他们原本先借机打压范家下一代,却没有想到范纯礼舐犊情深出言维护,竟然犯下了这等幼稚的错误。 “微臣弹劾吏部侍郎范纯礼亲亲相隐,为护小儿,竟然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此等行径如何担任吏部侍郎这等要职。”赵挺之精神一振,如同鲨鱼闻见腥味一般扑了上去。 一时之间,不少朝臣纷纷弹劾范纯礼。 范纯仁闻言眉头一皱道:“三弟,你怎么如此糊涂,范家以诚治家,你坐视正儿犯错,不但不纠正反而还助纣为虐,你莫非忘了父亲的教诲。” “正是父亲的教诲,我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支持正儿。”范纯礼闻言眉头一扬,转身向高太后拱手道, “启禀太后,臣上书禁止亲上加亲、废除户婚律同姓不婚条例,改为直系血亲和旁系三代禁止结婚。” 范纯礼话音刚落,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同姓而婚,其生不蕃。此乃周礼之一,你竟然公然质疑周礼!”赵挺之指着范纯礼怒斥道。 其他朝臣也是眉头紧皱,婚礼乃是周礼至关重要的一环,同姓不婚乃是周礼奉行千年的律令,如今竟然被公然质疑,一时之间,范纯礼成为朝堂的焦点。 范纯礼怡然不惧道:“犬子范正之所以开出和离的医方,因为这对夫妻乃是亲上加亲!” “这又如何?亲上加亲乃是天大的好事呀!”不少朝臣眉头一皱道。 范纯礼正色道:“左传:同姓而婚,其生不蕃,可以说同姓而婚流淌的是父系血脉,如果按照母系血脉来算呢?亲上加亲岂不是等同于…………!” “乱…………伦!” 顿时满朝官员脸色一变,虽然范纯礼没有说出那两个字,但是以他们的聪明才智又岂能不理解范纯礼的意思。 “一派胡言!” “简直是叛经离道,同姓不婚其生不蕃乃是奉行千年的周礼,你竟然质疑儒家经典。” “亲上加亲乃是千古以来的传统,你竟然凭空污蔑。” ……………… 满朝大臣群情激奋,他们联姻的方式也常用亲上加亲,甚至有些官员自身的婚姻就是亲上加亲,如果说,亲上加亲如同乱伦,这在封建礼教极为森严的朝堂,更是难以抹杀的污点,这些官员又岂能善罢甘休。 御史赵挺之朗声道:“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女子不过是男人的附庸罢了,母系血脉又岂能算传承,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赵挺之正在慷慨陈词,忽然感觉满朝官员的眼神不对,心中豁然惊醒,这才想起坐在最高位置的高太后也是女子,连忙退到角落,闭口不言。 高太后脸色难堪道:“范侍郎,你的意思是父系血脉和母系血脉一样,都会引起其生不蕃。” “不错!” 范纯礼立即将所调查的亲上加亲的情况奉上道:“臣抽查开封城亲上加亲的婚姻三百例,绝后者二十家,出现先天疾病、残疾、智障、夭折者一百四十二家,正常家庭者不到一半。” “嘶!” 顿时满朝百官倒吸一口凉气,然而如此恐怖的概率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不可能本官自己…………身边就有不少亲上加亲的例子,却无一例出现问题,这又作何解释?”也有官员信誓旦旦的说道。 范纯礼解释道:“有些亲上加亲并非是真的母系血缘,本官抽调的这些亲上加亲,都是中表为婚。” “中表为婚?” 百官心中一顿,大宋习俗称父亲的姊妹(姑母)的子女为外兄弟姊妹,称母亲的兄弟(舅父)姊妹(姨母)的子女为内兄弟姊妹。外为表,内为中,故外兄弟姊妹与内兄弟姊妹又称“中表兄弟姊妹”。同姑、舅、姨的子女通婚者,为“中表婚”。 有很多小妾的娘家同样也称为表婚,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 “一派胡言,父系血脉有姓氏可以考证,母系血脉却无法辩证,如果按照三弟所说,哪怕是异性通婚同样也会遇到同系血脉,那天下岂不是早就其生不蕃了。”范纯仁明面上辩驳范纯礼,实际上,则是给范纯礼辩驳的机会。 范纯礼点头道:“所以同姓而婚其生不蕃此话有误,应该是同血而婚,其生不蕃,微臣建议应该以血缘来划分,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旁系血亲禁止通婚,中表婚者,杖一百离之。” “范侍郎此举未免私心太重,令郎医方让人和离,你竟然让天下中表婚和离,为了给令郎正名,你竟然如此狠心。”赵挺之怒斥道。 “中表为婚,贻害无穷!”范纯礼怡然不惧道。 不过范纯礼并非没有支持者,不少和中表婚没有牵连的官员以及同情近亲结婚危害的官员纷纷支持范纯礼。 “不可!亲上加亲此习俗已久,莫能更易,再者大宋现如今中表婚的不计其数,此举贸然推行,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不少朝臣纷纷劝阻道。 毕竟亲上加亲实在是牵涉众多,整个大宋用此联姻的不计其数,传承千年被人公认美好的亲上加亲,却突然来个两极反转,成为贻害无穷的恶习,直接颠覆所有人的三观。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争论不休。 第三章 李清照的傲娇病 “父亲,朝议的结果如何?” 等到范纯礼回来,范正连忙上前问道。 范纯礼沉重的摇了摇头道:“此事影响甚大,很多官员家中本身就存在亲上加亲,自然不容有人质疑亲上加亲,也有不少官员需要亲上加亲进行联姻,满朝皆是反对之声。” “难道他们就不怕亲上加亲带来的恶果么?”范正不解道。 范纯礼无奈道:“相比于联姻带来的利益,亲上加亲的恶果,并不算什么,再说男人不也可以纳妾么,根本不用担心绝后的问题。” “那高太后?”范正反问道,抬高母系血缘的地位,对高太后来说,并无坏处,相信高太后并不会错过。 范纯礼摇了摇头道:“如果这么几个官员反对自然容易,然而他们却裹挟民意,民间天下存在亲上加亲的不计其数,以习俗已久,更易极难为由,公然反对。”范纯礼感慨道。 任谁都知道一旦否定近亲结婚,定然会民间沸腾,高太后也不敢轻举妄动。 范正顿时沉默,很显然,自上而下这条路困难重重。 “不过你放心,亲上加亲贻害万年,为父不会轻易放弃的。”范纯礼神色坚定道,想当年范仲淹推行庆历新政,何尝不是困难重重,如今他手握血证,更改区区一个户婚律又怎么让他轻易放弃。 “父亲威武!”范正随口恭维道。 …………………… “汴园,这就是你说的诗会?” 范正抬头看着面前的牌匾,张口问道。 苏遁傲然道:“不错,今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今日汴园诗会,开封城的才子佳人皆在,正适合范兄散心。” 虽然范父叮嘱范正老老实实的在家带着,然而苏遁鼓动他前来参加汴园诗会,里面能够遇见才子佳人、说不定有幸还能遇见花魁献舞,范正毫不犹豫的将父亲的叮嘱抛在脑后,跟着苏遁来到了汴园。 “干兄!此乃才子佳人所往,而我等仅仅是太医生,如何能够进入诗会?”范正皱眉道。 苏遁摇头道:“范兄过谦了,我大宋盛行儒医双修,当朝赫赫有名的士大夫,往往也是杏林高手,范相更是曾言,不为良相当为良医,再说,这天下就没有我苏遁进不去的诗会。” 范正这才恍然,原来宋朝医家和儒家融合甚深,太医生的地位并不低,再加上苏遁乃是苏轼幼子的身份,其父乃是名满天下的苏大学士,其二叔乃是当朝宰相,自然畅通无阻。 范正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范纯礼乃是吏部侍郎,二叔同样是当朝宰相,论身份和苏遁相差无几,正是如此,他的一张药方才能引起如此轩然大波。 果然,当苏遁报上二人的名字,很轻易的就进入了汴园之中。 汴园乃是开封城的有名的大型游园,毗邻汴河而建,里面风景秀丽,即可岸边欣赏凉亭美景,又可在汴河中泛舟游玩,乃是文人骚客聚会的最佳之地。 苏遁介绍道:“汴园诗会那可是开封文坛的盛世,我等在汴园诗会一鸣惊人,得到了诗坛前辈的看重,那定然会平步青云。” 范正讶然道:“你乃是苏轼之子,还用看重诗名。” 苏遁顿时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道:“家父虽然诗才横溢,然而小弟却甚是惭愧,不及家父万一才华。” 苏遁虽然家学深厚,然而这些年体弱多病,再加上诗词需要天赋,苏遁虽然很努力了,但是依旧写不出一鸣惊人的诗词。 “有个冠压文坛的父亲,也未尝不是一种压力。”范正感慨道。 顿时苏遁的脸色更黑了。 “走吧,再不过去,恐怕真的要迟到了。”苏遁连忙催促道。 二人这才联袂进入汴园,却发现汴园内早已经人声鼎沸,才子络绎不绝,三两成群,吟诗作对,范正还是首次感受大宋诗会,不由大感新奇。 “她怎么也来了!”忽然苏遁惊呼出声道。 范正放眼望去,只见汴园中心一处凉亭内,一个书香少女端坐在首位,其余才子皆坐下首,显然以此女为尊。 “汴园诗会不都是才子,怎么会有女子坐在首位。”范正讶然道。 苏遁苦涩道:“小弟在开封文坛地位尴尬,除了家父诗名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当今年轻一代的文坛魁首乃是一个女子。” “女诗魁?”范正眉头一扬道。 苏遁苦笑道:“自古以来,女诗人并不在少数,然而能够做到文坛魁首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一位,我大宋第一才女李清照。” “李清照!”范正眼中精光一闪,他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少女时期的李清照。 “谁能想到堂堂大宋文坛,青年才俊犹如过江之鲫,竟然全都败在一个女子之手。”苏遁叹息道: 范正古怪的看着苏遁一眼道:“前有父亲冠压文坛,后有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强势崛起,苏兄的文坛之路,可谓是注定坎坷。” 苏遁闻言脸色更难堪了,更让他无奈的时候,李清照乃是苏门李恪非的女儿,也算是和他同出一门,如此对比之下,他的处境更是尴尬。 虽然苏遁对李清照避如蛇蝎,然而李清照出身书香门第,又年轻貌美、才华横溢,对其爱慕的才子自然如过江之鲫。 不少青年才俊纷纷将自己得意的诗作递给李清照,谦卑道:“还请李姑娘点评一二。” “不会铺垫,不懂用典!” 李清照声音清脆,言语却极为犀利, “言之无物,空洞乏味!” “堆砌辞藻,虚有其表!”、 “多疵病!” 随着李清照犀利、毒辣的点评,一个个想要博得李清照关注的青年才俊灰头土脸的狼狈而归。 苏遁心有余悸的说道:“看到了吧!偌大开封文坛,无人一人能与其抗衡,写诗写不过,还有遭到她无情奚落。” 范正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整个开封文坛,除了老一辈之外,李清照冠绝年轻一代,既是大宋文坛的幸事,又是大宋文坛的悲哀,文坛第一次出现阴盛阳衰的奇观。 而且李清照极为毒舌,后世可是怼遍了开封文坛,从唐宋八大家,到苏门四学士,无一逃过她的毒舌。 “傲娇也是一种病!”范正会心一笑道, 李清照少女成名,才貌双全,再加上女子身份,众人对其极为宽容,自然养成傲娇的习性。 第四章 钗头凤 李清照见无人再来献丑,不由遗憾叹息一声。 “清照姑娘何须在意这些凡诗俗词,为兄打听到蔡襄后人有意出售《赵氏神妙帖》改日为兄为你带来,让清照姑娘一睹为快。”忽然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端坐在李清照身旁,柔声道,他的诗词自然也是入不了眼,为了接近李清照,他另辟蹊径选择靠浑厚的家世氪金,以金石之学吸引李清照。 “《赵氏神妙帖》”李清照不由眼睛一亮,她的诗词已经在年轻一代无敌,如今只有金石之学才能让她稍微提起兴致,《赵氏神妙帖》乃是大宋赫赫有名的书法家蔡襄的神作,寻常人想要看一眼也难得。 二人当即饶有兴趣的交谈下去。 “伪君子赵明诚!”苏遁见状眉头一皱道,李清照的父亲李恪非乃是苏门学士,苏遁和李清照也算是同出一门,赵明诚刻意接近讨好李清照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赵明诚!” 范正心中恍然,当下同样眉头一皱道:“他配不上李清照!” 且不说眼前赵明诚的取巧行为,联想到后世赵明诚的种种懦弱的行为,无论哪一条都配不上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 苏遁闻言,顿时心有戚戚,当下朗声道:“听闻蔡家后人要价二十万文!不知道赵公子有没有钱买下此贴。” “二十万文!”李清照不由惊呼道。大宋的铜钱极为坚挺,二十万文可不是她们这些还未成年的官宦二代能够拿得出来的。 赵明诚顿时脸色谄谄,拱手道:“原来是苏兄,二十万文在下的确是拿不出来,不过以我赵家的声誉,将《赵氏神妙帖》借阅几天还是没有问题的。” 范正眉头一扬,赵明诚果然是想要空手套白狼,既想要讨好李清照,还不想花钱。 “文坛叛徒!”当李清照看到苏遁的时候,不由露出鄙视的眼神,他的父亲李恪非乃是苏门后四学士之一,皆是文坛之后,而苏遁却转而学医,这让李清照颇为鄙视。 至于赵明诚的心思,她聪慧至极,又岂能不知,只是如今开封文坛无一人能够入其眼,唯有赵明诚的金石之学才让她稍微有些兴趣罢了! 苏遁嘿嘿一笑道:“苏某自认为在诗词之道一辈子也赶不上李师妹,只有在医学上另寻出路。” 看到苏遁不以为耻反而为荣,李清照冷哼一声。 赵明诚刚刚被苏遁揭了短,当下反击道:“苏兄想要学医自然无不可,只是可别像庸医范正一样,行医第一方就让人夫妻和离,在大宋重现孔雀东南飞的悲剧。” 赵明诚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不少才子大笑,毕竟范正的行医第一方早就传遍了整个开封城,成为众人的笑谈。 范正不由眉头一皱,他没有想到并未出声竟然还有无妄之灾。 苏遁古怪的看了赵明诚一眼,当下戏谑道:“还未给师妹介绍,这就是在下的至交好友,也就是赵兄口中的庸医范正。” “啊!” 顿时全场皆静,一个个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范正。 赵明诚不由一阵尴尬,他没有想到说人坏话,竟然被当面撞破。 “你就是行医开方让人和离的范正。”李清照眼中精光一闪,讶然道。 “正是在下!”范正面不改色道。 周围才子一片哗然,一个个对范正指指点点,毕竟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离奇了。 苏遁连忙解释道:“尔等有所不知,那对夫妻乃是亲上加亲,中表之婚,一旦生下孩子极易携带先天疾病,如今范侍郎已经上书朝廷,严禁亲上加亲。” 苏遁立即将近亲结婚的危害详细叙说,众人纷纷陷入了沉默。 “你当真认为父系血脉等同于母系血脉?”李清照心中一动道,她虽然诗才冠压开封城,却因为是女儿之身,而备受争议,范正的观点让她大感兴趣。 “然也!中表之婚造成的严重后果就是最佳例子。”范正点头道。 “清照妹妹有所不知,范兄可不仅仅是太医生,还是范相公之后,也是书香门第。”忽然赵明诚插话道,再次揭开范正的老底。 “弃文从医!又一个文坛叛徒!”李清照原本对范正很感兴趣,闻言顿时印象大差。 “学医怎么了,总比你那金石之学强!”苏遁皱眉道。 赵明诚含笑道:“我大宋文风鼎盛,范相公之名更是人尽皆知,范兄家学渊博、弃文从医实在可惜,赵某也是实话实说罢了,并无诋毁之意,还请范兄莫怪!” 范正哪里看不透赵明诚的小心思,当下反讽道:“诗词不过是小道而已,上不能宽国之利,下不能饱尔之饥,学医下可医人,上可医国,这才是范某学医的志向。” “诗词不过小道!”李清照闻言不由脸色一变,不悦的看着范正。 赵明诚心中一喜,没有想到范正竟然这么轻易上钩,就恶了李清照。 一旁的苏遁隐晦的拉了拉范正的衣服,李清照可在苏轼门下极为受宠,要是惹了李清照,连他都免不了受罚。 果然李清照脸色一变,冷哼道:“诗词乃是小道,听闻范神医宣称上医医国之道,可曾让小女子开开眼界。” “晚了!”苏遁不由一叹道,他原本以为他们苏家都是大嘴巴了,却没有想到范正的大嘴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竟然在李清照面前,公然宣称诗词乃是小道,要知道李清照最得意的就是她的诗词一道。 范正闻言却不慌不忙道:“既然赵兄刚才提到了范某开方让人和离之事,然而范某和家父收集开封城三百户亲上加亲的铁证,送交给朝廷,却依旧阻力重重,以习俗已久,莫能更易而拒绝。” “朝堂之上,只认三纲五常,同姓不婚,医家人微言轻,能救一人是一人,若是不听劝那也无可奈何。”苏遁无奈道,范正已经将近亲结婚的危害公之于众,而世俗却依旧我行我素。 “医一人易,医万人难!”范正感叹道。 所有人都不由为范正的理念而感叹,他明知近亲结婚的危害,联合父亲将其上奏朝廷,反而却困难重重。 范正继续道:“然而范某却不甘心,还想试一试医治万人之举。范某有感而发,写下了两首词还请李姑娘点评一二。” “两首词?”李清照闻言不由眼中精光一闪,犹如猎人碰到了猎物一般。 “范兄慎重!”苏遁连忙小声的提醒道,任谁都知道李清照精通诗词,而且极为毒舌,他可不想范正自取其辱。 赵明诚却突然插话道:“范兄毕竟是范相之后,家学不凡,诗词定然有不俗的造诣,小弟洗耳恭听。” 任谁都知道赵明诚不怀好意,然而范正却毫不理会,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三个大字——《钗头凤》。 “《钗头凤》!这是何词!”李清照眉头一皱,她精通诗词,通读历代前贤大作,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钗头凤的词牌名。 “金石之学不过是拾前人牙慧罢了!此词牌名乃范某新创!”范正微微一笑,钗头凤出现在宋徽宗年间,现在宋徽宗还在宫中玩蹴鞠,自然还未出现这个词牌名。 “新创!”众人顿时目瞪口呆,范正未免太过于狂妄,竟然在李清照面前新创新词。 “狂妄至极!我倒要看看你能写出什么词来。” 赵明诚心中咬牙切齿,范正胡编一首词牌名,还不忘踩踏的金石之学一脚。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范正一边在宣纸上提笔写着词句,一边道:“二人在签订和离之书后,女子亲手备上一桌酒席,为夫君斟酒,二人相顾举杯,泪流不止。” “错!错!错!”李清照连说三声错,感慨不已,二人近亲结婚是错!本不应该产生感情他们却又情根深种,也是错,最后一对有情人被迫和离,何尝不是错,这三个错,可以说完全概括了这个错误的爱情。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他们在悲叹自己的遭遇之时,依旧不忘提醒世人莫要重蹈覆辙。”李清照忍不住悲声道。 顿时所有人都对这对苦命鸳鸯所打动,一对恩爱夫妻却因为近亲结婚不得不分开,这简直是世间最大的酷刑。 这一刻,就连赵明诚也默然无语,面对如此惊艳的诗词,又能警醒世人近亲结婚之害,此词已经极尽升华。 范正继续道:“世人只看到二人被迫和离之苦,却没有看到女子因此所承受的委屈远多于男子。这些年二人因为无法生育,所有的诘难都归罪于女子,这些年女子受了多少委屈,如果不是范某找出二人无法生育的原因,恐怕女子一生都要承受这不白之冤。” 顿时众人脸色谄谄,在这个时代,但凡不孕皆归于女子之罪,已经是常见之事,可想而知,这些年女子承受了多少委屈。 “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李清照张口读出孔雀东南飞的诗句,刘兰芝因为无法生育,而被焦母刁难,可以想象这个不孕的女子在婆家所受的刁难有多少。 而李清照看向范正的眼神多了几分神采,非但是他精彩绝伦诗词,他是为女子抱屈之人。 当下,范正再次提笔写道:“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难!难!难!” 三个难字,可以说概括了女子的婚姻生活,不能生育,闲言碎语,婆家刁难,可想有多么难的生活,全部押在女子消瘦的身躯之上。 “当范某为女子检查的时候,已经发现女子这些年积郁成疾,恐怕命不久矣,然而女子却求我将其病情瞒下来,只求堂堂正正的和离,昂首抬胸离开这个伤心之地。”范正又给众人心灵重重一击道。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哇!” 李清照毕竟是年轻的小姑娘,哪里忍心听这些悲惨之事,当下忍不住哭出声来。 一时之间,汴园万籁俱寂,唯有一声声抽泣声不绝于耳。 “范某的医术虽然诊断出二人不孕之病源,却无法医治女子的心疾,汉末只有一例焦仲卿和刘兰芝,我大宋则有无数焦仲卿和刘兰芝,在下有感而发,写下这两首钗头凤,让世人认清近亲结婚的危害,避免这样的悲剧重演,这就是范某的上医医国之道,还请诸位指点!”范正直视赵明诚道。 “范兄大才,小弟佩服!”赵明诚讪讪的说道,他原本想要利用李清照的毒舌狠狠打击范正,如今李清照都被感动哭了,再加上两首惊艳绝才的钗头凤摆在面前,他只能低头。 “陆游对不住了,这一次借用你的《钗头凤》,却能让你避免和唐婉的悲剧,也算是一报还一报。”范正心道。 第五章 生理和伦理之争 走出汴园,范正和苏遁脸色沉重,良久之后,苏遁终于忍不住问道:“这对夫妻如此情深义重,因此而和离未免太过于残忍了!” 苏遁正是少年情动之事,最见不得这种挚爱分离的悲剧。 然而范正却摇了摇头道:“非也,男子乃是三代单传,肩负传宗接代的重任,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和离,而女子则将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倾泻而出,大闹婆家一番,扬眉吐气的离去。” “呃!” “那你为何!将其二人写的如此情深义重?”苏遁不可思议的看着范正问道。 范正正色道:“因为我想医并非一人,而是一国之人,唯有至深至情的悲剧才能让世人惊醒。唯有这样的爱而不得诗词才能广为流传,以最短的时间传遍整个大宋,甚至流传千年,以对抗这传承千年的亲上加亲的陋习。” 范正记得在后世并非没有人意识到中表之婚的危害,甚至明清时期都曾经严厉禁止,甚至写进律法,然而却屡禁不绝,最后无奈放任。 既然自上而下的律法无法彻底根除这种现象,那范正唯有自下而上进行逼宫,能够对抗世俗的除了律法之外,还有宣传,在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宣传莫过于脍炙人口的诗词。 一旦两首《钗头凤》最短的时间传遍大宋,再辅助二人亲上加亲凄美悲惨的爱情,方可让世人认识到近亲结婚的危害。 而且律法可以被废除,而脍炙人口的诗词却可以一代代的传播下去,宣传近亲结婚的危害,让普通百姓自发的拒绝近亲结婚,不停的和世俗陋习对抗, “范兄高义!”苏遁深吸一口气,敬佩道。 范纯礼携带近亲结婚的铁证上奏朝廷,却被恼羞成怒的官员诬蔑其为儿子正名,更是以世俗名义裹挟民意,影响之大让朝廷都投鼠忌器,僵持不下。 如今有了两手《钗头凤》再辅助于凄惨悲情的爱情,定然会将僵持不下的朝局撕开一个口子。 果然不出苏遁所料,大宋文风极盛,开封乃是大宋的文化中心,汴园更是开封城文人骚客的常地,每当有优秀诗词诞生的时候,就会有第一时间传遍了开封城。 不到半个时辰,范正的钗头凤就如同风一般传遍了整个开封城。 “大宋文坛有救了!范相之后果然不凡。” 不少文坛宿老得到《钗头凤》之后,顿时如获至宝,李清照一介女子之身压着大宋男儿抬不起头来,如今终于出了一个能和李清照抗衡之青年才俊。 “可是这两首钗头凤可不止好词这么简单,尔等忘记了这几日朝廷的争端?”也有人提点道,这几日,吏部侍郎范纯礼连续上书陈述亲上加亲之害,如今其子又写出了相关的悲情诗词,不禁不让人多想。 顿时不少文人三缄其口。 “错错错,莫莫莫!” 青楼、教司坊中,一个个花魁艺女泪眼婆娑,每当有优秀诗词诞生的时候,青楼女子总会第一时间将其改变成曲,然而这一次《钗头凤》悲情的爱情却是戳中了她们的泪点。 “难难难!瞒瞒瞒!” 开封城内,不少家庭陷入了沉默,他们都是打算亲上加亲,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近亲结婚的危害并没有让他们打消念头,还让他们颇为抱怨,然而两首《钗头凤》放在他们的面前,顿时让他们陷入了沉默。 这两首《钗头凤》一个是男方的视角,一个从女方的视角,各自讲述了双方的悲情,如同活生生的画面展现在世人面前。这是何等凄惨的生活,难道真要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过这样的日子。 “相公!依我看,这门亲上加亲还是算了吧!”一户人家中,一个中年女子落寞道,这次亲上加亲的乃是她娘家的侄女,她也极为满意,仗着情面脸面才让弟弟同意这门婚事,如今看到两首钗头凤,日后若真的出现问题,她恐怕既害了儿子,又害了侄女,同时让弟弟埋怨,恐怕是几头不落好。 “好!”男子叹息道,他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一生痛苦,再加上万一生出残疾痴呆的后代,那岂不是让他们家绝后。 开封城中,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很多亲上加亲还没有来得及结婚的家庭,纷纷取消婚约,有这些念头的纷纷打消念头,对其避讳不已。 然而很多已经亲上加亲成亲的家庭,却犹如当当堂棒喝一般,这两首《钗头凤》何尝不是他们自己的写照,不,他们更加悲惨,钗头凤内的二人没有孩子还能和离,而他们不但生下了孩子,而且夭折残疾者颇多,一时之间,很多家庭泣不成声。 随着两首钗头凤的不断传播发酵,一时之间,原本一致反对禁止亲上加亲的民风立转。 “我儿竟然有诗仙之姿!”范府之中,马氏看着两首钗头凤,眉眼之间全是笑意。 范正不由苦笑道:“母亲慎言,此言不祥!” 马氏挥了挥手中的宣纸,得意道:“试问之下,开封城年轻一代,又有谁能够写出如此诗词?” 范家也算是开封城有头有脸的大家,其它世家都让后代恩荫求官,而范正却成为一个太医生,这在世家看来,简直是自毁前途,马氏没少被人冷嘲热讽,如今范正两首钗头凤总算让马氏扬眉吐气。 范正无奈一笑,他自然知道母亲的心结,只要她高兴就成,如今范正更关注的是《钗头凤》对朝局的影响,如今恐怕父亲正在朝廷据理力争。 直到天黑之时,范纯礼这才一身疲惫的回到了范府。 “父亲,朝中情况如何?”范正看到连忙起身问道。 范纯礼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范正一眼道:“果然不出你所料,太皇太后果然不会放弃抬高母系血脉的机会,今日朝议,通事舍人高公纪亲自在朝堂之上,诵读你的两首《钗头凤》,历数亲上加亲的陋习,直言,兄妹之子女,犹然骨肉也。” “朝堂当众诵读正儿的诗!”马氏闻言,顿时惊喜道,那岂不是自己儿子的才华已经朝堂皆知了。 范纯礼苦涩道:“高公纪就是高太后的侄子!” 高公纪乃是外戚,兄妹之子女,犹然骨肉也,岂不是正中高公纪的下怀,自然不遗余力的支持。 “高太后也下场了!大事可成!”范正自信道。 范纯礼点头道:“高太后力排众议,下令日后严禁中表为婚,中表为婚者,杖一百,离之。” “太好了!”范正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那已经成婚的亲上加亲呢?”马氏反问道。这些才是世俗最大的助力,他们成亲的已经有了孩子,甚至是残疾的孩子,纠缠颇深。 范纯礼无奈道:“已经成亲的既往不咎,和离与否全凭自愿。” 范正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同姓不婚的律法?” 范纯礼摇了摇头道:“为父提议直系血亲和旁系三代禁止通婚的提议并未通过,依旧是同姓不婚,仅仅添加中表为婚杖一百离之的律法。” 范正不由一叹,这个时代男尊女卑思想极为严重,哪怕他们手握血证,高太后想要抬高母系血脉的地位,两方共同发力,然而面对强大的世俗阻力却依旧困难重重。 “饶是如此,为父依旧成为众矢之的,群臣弹劾不断,最后老夫主动请辞,太后不允,改为知亳州!”范纯礼道。 “知亳州?老爷岂不是要去外地为官!”马氏一脸惊慌道。 范纯礼点头道:“远离朝堂纷争,治理一方,并非是坏事!” 亳州乃是高太后的娘家,让范纯礼知亳州,已经表明了高太后的态度,才能平息众臣对范纯礼的攻击,而且范纯礼经历亲上加亲之争,已经厌倦了朝堂的争斗。 “是孩儿拖累了父亲!”范正惭愧道。 范纯礼看了已经长大的范正,拍了拍肩膀道:“不!你没有做错!先天下之忧而忧,此乃范家的家训,你如果畏首畏尾才会让为父失望。” 这一次,范正率先发现近亲结婚的危害,冒天下之大不韪写出和离的药方,让范纯礼心中大慰,更别说范正的两首惊艳至极的《钗头凤》,更是给了他意外之喜。 第六章 酒为词引 “中表为婚者,杖一百,离之。” 随着朝廷公文刊发,这项政令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大宋。 若是平时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毕竟大宋境内亲上加亲的案例实在是太多了,然而比朝廷公文传播更快的,还有范正的两首《钗头凤》。 一方面是禁止亲上加亲的一片哗然,一方面是凄惨悲情的《钗头凤》,两股轩然大波相互对冲,方才将民间的舆论控制在一定范围。 饶是如此,民间依旧暗潮涌动,吏部侍郎范纯礼更是成为众矢之的。 在此背景下,高太后下令范纯礼改任天章阁待制,离京知亳州,朝堂之上几乎在最短的时间,通过了对范纯礼的任命,即日赴任。 “父亲,一路顺风!” 范府外,范正送别父亲前往亳州赴任! 范纯礼深深的看了范正一眼道:“为父离京之后,你行事莫要冲动,若有困难,可以和你二伯商议!” “孩儿明白!”范正连忙立正表态道。 “老爷?”马氏依依不舍道。 范纯礼吩咐道:“你在家先照看正儿,等为夫在亳州安顿下来,再接你过去!” “是!” 马氏含泪点头道。 范纯礼回头看了妻儿一眼,挥马赶往亳州赴任。 范纯礼离开之后,范府就剩下范正和马氏二人,马氏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启禀夫人,苏遁少爷和李清照小姐求见!”忽然,管家的禀报顿时让马氏精神百倍,原本因为范纯礼离京的郁闷早已经不翼而飞。 “谁?”马氏难以置信道。 “苏遁少爷和李清照小姐!”范管家又重复一遍道。 马氏豁然而起道:“可是大宋女诗魁之称的李家小姐。” “正是!”范管事点头道。 “快快有请!不,本夫人亲自去请!”马氏迫不及待道。 李清照年少成名,乃是大宋赫赫有名的女才子,压得开封文坛年轻一代抬不起头来,开封城哪家权贵不把其将当作儿媳的最佳人选,然而李清照却眼光极高,再加上诗词造诣极高,开封城的青年才俊无一人和其般配。 原本范正弃文从医之后,马氏早已经没有了这般念想,然而范正两首《钗头凤》惊艳开封城,让马氏重新燃起了希望。 “范夫人安好!” 看到马氏亲自迎来,李清照款款行礼道。 “好,不愧是我大宋第一才女,果然知书达理,气质如兰。”马氏看到一举一动,恪守礼节模样,顿时心中甚是欢喜,一副婆婆挑中媳妇的模样。 苏遁不由暗中白了白眼,马氏只是看到了李清照的伪装的外表,可没有看到李清照毒舌的样子。 李清照含羞低头道:“夫人过奖了,小女子不过是读过几本四书五经罢了,当不得其大宋第一才女的称谓,昨日范兄诗会两首《钗头凤》惊艳四座,非但诗词横溢,更是蕴含医国之道,让天下百姓免于近亲结婚之害,那才是真正的胸怀天下,小女子今日让苏遁代为引荐。” 李清照一番连吹带捧,立即让马氏如沐春风,当下,合不拢嘴道:“我儿范正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七岁熟读四书五经、八岁精通诗词歌赋,…………可惜最后醉心于医学,可让老身没少操心,老身还以为他已经弃文从医,却没有想到竟然医文双修。” “范兄大才!”李清照脸色古怪道,这些词原本都是被人用在她的身上,现在竟然被马氏用在范正的身上,还让她没法反驳。 “正儿还在后院看医书呢,这就老身派人去喊他!”马氏热络道。 李清照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范兄的医术要紧,岂敢让其劳驾!” 马氏的过分热情,让李清照很不适应,连忙对苏遁使眼色。 苏遁只得接话道:“夫人先忙,我们自行去找范兄就行了。” “那好吧!” 马氏只好遗憾的看着李清照的身影消失在后院。 “干兄,李姑娘!” 后院之中,范正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医书,看到二人联袂而来,不由脸色惊讶道。 “范兄,你最近怎么没有去太医局?”苏遁上前朗声问道。 范正冷笑道:“去什么去,太医局不是准备将范某革除医籍,范某再去岂不是自取其辱。” 苏遁摆摆手道:“范兄这就有所不知了,如今朝堂已经明令中表婚者,杖一百,离之,这就足以证明范兄的医方乃是真的,太医局就是自然没有理由再将范兄革除医籍。” “这是自然!”李清照附和道。 苏遁话语一转道:“然而范兄的医方实在是太过于独特,根本无法排名,所以派遣小弟通知范兄,明日太医局重新岁考,择优推荐为翰林医官。” “重新岁考?” 范正不由皱眉道。 “不错!这次太医令亲自让我来请范兄参加岁考,我想范兄也想堂堂正正证明自己的医术!”苏遁正色道。 范正思索良久,最终点头道:“好!明日我会准时参加岁考!” 他两世学医,前身更是深受祖父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理念的影响,立志当一名良医,范正决定要完成前身的愿望。 “范兄果然深明大义!”李清照恭维道。 “李姑娘今日前来,范府可以说是蓬荜生辉呀!”范正看到李清照,不由讶然道。 在这个时代,男女之防颇深,他没有想到李清照竟然来到范府找他,哪怕是跟着苏遁一起,依旧是一个极为大胆的行为。 李清照正色道:“清照今日前来,乃是向范兄求医!” “求医?李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范正不由一愣,诧异问道。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所医的并非身体,而是诗词一道。” “此话怎讲?”范正疑惑道。 李清照脸色傲然道:“清照虽然乃是女子,但是自幼喜爱读书,而且工于词章,平时佳作不断,力压开封文坛一代男儿,成为前无古人的女诗魁。” “李姑娘乃是我大宋当之无愧的第一才女。”范正正色道,这句话可不是恭维,李清照的成就别说是大宋,就是历朝历代也没有女子能与其比肩。 李清照脸色一暗,低沉道:“然而李某的诗词虽多,而且多为精品,然而没有一篇能够流传千古,堪比前贤的诗词,清早今日前来,就是请范兄为我医治诗词一道,诊断一下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纵观前贤能够流传千古的名篇,最多的则是作者的亲身经历,有感而发,而我等还年轻,论阅历,论见识,自然远远不及,至于范某也不过是有感亲上加亲之害,写下《钗头凤》,李姑娘还很年轻,假以时日,自然会有诗词名传天下。”范正安慰道。 “原本我也这么认为,然而范兄和清照年纪相仿,两首钗头凤却惊艳世人、流传千古!”李清照起身对着范正郑重一礼道。 范正连忙回礼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诗词一道哪能和医道一般诊断开方。”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范兄将杜甫诗句中的无成改为天成,仅仅一字之差,意境极尽升华。”李清照眼睛精光一闪,“范兄连杜甫诗句都能医,看来我前来找范兄并没有找错。” “是呀!范兄你能写出《钗头凤》如此惊艳的诗词,想必定然会有自己的见解,不如你就说一下,师妹或许可以触类旁通。” 苏遁在一旁帮腔道,何止是李清照,就连他也何尝不想知道其中道理,要知道他乃是名满天下的苏轼之后,虎父犬子的称号已经让他不堪其扰,他也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才华。 “呃!”范正看着眼神炙热的二人,明白今日不说个子丑寅卯来,是过不去这一关了。 “既然如此,范某就给二位剖析一番,首先写诗自然和学问有关,不过二位都家学深厚,自幼学习诗词之道,尤其李姑娘乃是开封女诗魁,自然不存在学问不足的问题。”范正想了想道。 李清照点了点头,她自认为学问不输于任何人,每每作诗虽然力压一众青年才俊,却无一首名作。 “至于阅历,和见识,同样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增加了。”范正摊摊手道。 苏遁不由脸色黯然,这的确是他们年轻一代的劣势。 范正看着李清照心中一动道:“不过学问和阅历之外,还有一个名家写诗中经常用到了方法!你们或许还没有用过!” “是何方法?”二人顿时一脸惊喜道。 “喝酒!”范正一字一顿道。 “喝酒?”二人顿时傻眼,喝酒就能写出千古名篇,这是什么邪方 尤其是李清照更是满脸涨红,在世俗之中,喝酒的大多都是男人,而女子喝酒就有点招人非议了! 范正解释道:“酒为词引!自古以来,酒和诗词就如同形影不离,从曹操的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到李白的斗酒诗千篇,前辈欧阳修的醉翁亭记更是美谈,远的不说,我等翻翻苏大学士的诗篇,饮酒写诗的又有多少?如今李姑娘的诗词之道已至瓶颈,想要厚积薄发不知道还需多久,如果以酒为药引,未尝不能另辟蹊径。” 李清照不禁若有所思,她遍阅前贤大作,自然知道酒就是诗的催化剂,然而她一个少女喝酒写诗名声不好,这让她顾虑重重。 范正自然不是随便出馊主意,后世李清照的诗篇中,饮酒写诗的名篇不知多少,他不过是将此提前点拨出来而已。 第七章 清照醉酒 “苏某自然知道父亲喝酒写诗,也跟着喝过几次,然而除了头疼根本写不出什么诗篇?”苏遁对范正的主意嗤之以鼻道。 李清照也满脸通红道:“小妹也曾经好奇,偷偷喝过一口,也不怎么好喝?” “不好喝?”范正睁大了眼睛,后世李清照爱酒那可是举世皆知,现在竟然说不好喝? “就是,我们喝酒,其他人也能喝酒,这算什么方子,范兄你可别藏私呀!”苏遁不满道。 范正闻言,眉头一挑道:“藏私?你们喝的那算什么酒?我有一方,可以让尔等实现弯道超车。” “当真?”李清照惊喜道。 范正傲然道:“据范某观察,市面上的酒有烈酒,和淡酒之分,有些奸商更是往酒里面掺水,以次充好。” 苏遁皱眉道:“是有这些行为,不过这和写诗有何关系。” 范正正色道:“既然有浓酒和淡酒之分,还可以往酒中掺水,那就说明,酒中含有酒和水的混合,如果我们能够将酒的水分提炼出来,那得到的岂不是酒中精华!” “酒中精华?”苏遁顿时眼睛一亮,“先贤辅酒能写出名篇,我们如果饮用酒中精华,那岂不是文思如涌。” 这一下就连李清照也怦然心动,不少诗人喝淡酒就能写出名诗,她要是喝酒中精华,那岂不是…………。 “可是酒水交融,如何能够将酒中的水提炼出来?”李清照皱眉道。 苏遁大手一挥道:“这简单,水只要加热就能沸腾,而酒只要不盖好也会跑完,只需将酒水加热,水沸腾留下的就是酒。” “干兄大才!”范正随口恭维道,他自然知道蒸馏酒的做法,不过也不好直接拿出来,自然乐得让苏遁先试错。 三人说干就干,很快,范正就从范家翻出父亲珍藏的十年老酒,又找来一个铜壶,将十年老酒倒入。 很快大火熊熊燃烧,不一会,一股浓郁的酒香传遍了整个范府。 “不愧是十年老酒!果然酒香诱人!”李清照闻着醉人的酒香,忍不住深吸一口,脸庞浮现起一丝陀红。 苏遁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十年老酒就如此香醇,如果提炼出酒中精华,那该是何等滋味。 然而看着锅中的酒液不断沸腾,酒香也越来越醉人,等到锅中的酒液只剩下一半的时候,苏遁忍不住打了一勺酒,吹凉之后,一饮而下。 “怎么样,有没有灵感!”李清照急迫的问道。 “怎么回事,寡淡如水,没有一点酒味,哪里有什么灵感。”苏遁眉头一皱道。 范正这才上前提点道:“那时我们应该弄反了,蒸发出去的应该是酒,留下的是水。” “那该怎么办?那酒气都跑完了,如何收集酒中精华。”李清照颓然道。 “此事简单!水遇热成汽,遇冷则成露,我们只需要将蒸馏出来的酒气凝结成酒露收集起来即可。”范正胸有成竹道。 当下,范正让下人找来一个长长的铜管,将其弯曲和铜壶嘴相连,下端微垂,以便收集酒液,如此一来,一个最原始的蒸馏装置就已经完成了。 范正重新将铜壶灌满了酒液,放在火上加热,很快酒液再次沸腾,伴随着浓郁的酒香,一滴滴刺鼻的液体从铜管口滴落。 “这就是酒中精华!”李清照闻着刺鼻的味道,琼鼻一皱道。 范正点了点头道:“不错,这就是酒中精华。” 范正闻着刺鼻的味道,如获至宝,连忙收集起来,刚刚提炼的酒头纯度极高,几乎可以达到医用酒精的纯度,这可是外科圣药。 很快,酒气变得越来越香醇,范正换一个稍大的容器收集酒液,一坛老酒,最后只提炼一成多酒液! 这其中固然有大宋酒液的度数偏低,还有范正等人的蒸馏设备简易的原因,根据范正的估算,如果按照后世的先进蒸馏技术,估计可以提炼出三成酒液。 “酒色清澈无暇,此乃绝世美酒,不愧是酒中精华。”苏遁私底下没少蹭父亲的酒喝,看到刚刚蒸馏出来的美酒,不由赞不绝口。 这个时代,提取酒液大多都用沉淀过滤之法,难免会有杂质,然而蒸馏之法却直接用气体凝液,一点杂质也没有,单单这一点已经傲视大宋酒界。 “酒气香醇,远胜于市面好酒!”李清照闻着醉人的酒液,身体的中的好酒的基因开始蠢蠢欲动,俗话说,不喜喝酒之人,闻着酒气乃是刺鼻的,爱酒之人闻着酒气乃是香醇。 而且刚才范正打开范家藏酒之时已经是酒香扑鼻,而眼前的酒中精华则是更胜一筹,让人垂涎欲滴。 闻着醉人的酒香,李清照不禁沉醉,对喝酒的抵触减少了很多。 苏遁早已经蠢蠢欲动道:“有此酒中精华,我等何愁写不出绝世名篇,日后我苏遁之诗名,定然名震大宋,碾压家父!” “好一个父慈子孝!”范正嘴角一抽道。 不过也能看得出来,又一个名满天下的父亲,苏遁的压力有多大。 当下,范正吩咐下人准备菜肴,设宴饮酒。 “李姑娘,干兄,干!” 范正举杯相邀!一饮而尽! “干!” 苏遁端起酒杯,学着范正一饮而尽,顿时一股辛辣的刺激充斥喉咙,顿时让他满脸通红。 “此酒如此之烈!不愧是酒中精华!”苏遁呆立良久之后才重重吐出一口气。 李清照见状小口一呡,顿时满口辛辣,难以下咽,然而为了能够写出名诗,她也强忍喝了下去。 很快,三杯两盏下肚,李清照竟然喜爱上炽烈的味道。 “咦!我怎么这么头晕!”李清照满脸通红,只觉得头重脚轻,她才喝三杯两盏而已,以往自己也偷偷喝过这么多,根本无事。 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现在喝的乃是高度白酒,可不是平常喝的低度淡酒,不知不觉中就醉了! “师妹醉了吧!”苏遁哈哈大笑道,他经常喝酒,白酒虽烈,这才饮一点,并不碍事。 “胡说,我才喝三杯两盏,怎么会醉,范师兄,干师兄!我们再喝,有此酒中精华,定然写出千古名篇,看谁还看不起我李清照女子之身。”李清照将手中的白酒一饮而尽,身形却一个踉跄,险些站不住。 “臭小子!李姑娘还是一个女子,你竟然将其灌醉!”马氏自然知道三人再次饮酒,尤其是还有李清照,自然多加关注,见状连忙出面道。 “才喝三杯两盏,我哪知道她如此不能喝!”范正苦笑道,他只知道后世李清照极爱喝酒,却不知道她竟然人菜瘾大。 “臭小子,我先将李姑娘送回去,回来再找你算账!”马氏愤愤道,李清照才刚刚醉酒,还有意识,若是将醉死的李清照送回去,恐怕怎么也说不清。 马氏虽然中意李清照,然而却不愿意损坏李清照的名声,当下,范家立即准备马车,马氏亲自护送李清照回去。 第八章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当李清照醉醺醺的被马氏从马车上扶下来,整个李府立即炸锅了。 无他!李清照实在是太耀眼了,乃是大宋年轻一代的女诗魁,知书达理,才貌双全,世间皆说才子配佳人,而李清照这将才子佳人集于一身,乃是李府的最大的骄傲。 自从李清照及笄一来,登门提亲者踏破了李家的门槛,如今李府的天骄之女,竟然醉酒归来,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有损大宋第一才女的清誉。 一时之间,李府上下的脸色如同头顶阴暗的天空一般阴沉。 “呃!既然李姑娘已经送回,天色不好,那老身就不久留了!”马氏自知理亏,连忙告辞道。 李母王氏脸色不豫,却又不好发火道:“那李府就不留范夫人!” 马氏离去之后,李父李恪非闻讯赶来,看到酩酊大醉的李清照顿时怒不可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恪非对着李清照的贴水侍女怒吼道,自己这个女儿乃是他最大的骄傲,此情此景却让他难以接受。 “老爷息怒!”侍女连忙如实说来。 很快,他就得知李清照今天去范府的意图,既然去请教范家逆子的诗词之道,而范家子竟然胡乱开方,让李清照效仿诗仙李白斗酒诗千篇,获得写作灵感。 “范正自由顽劣,好好的恩荫求官不做,偏偏弃文从医,行医第一方就开方让夫妻和离,引起朝野哗然,民间沸沸扬扬!如今倒好,第二方竟然用在了我女身上了。”李恪非愤怒道。 李恪非自诩饱读诗书之士,信奉儒家中庸之道,范正行医第一方虽然被朝廷认可,却引起偌大的风波,在固执的李恪非眼中却是极为看不惯,更别说,范正竟然将他的歪方用在了自己的爱女身上,自然让他勃然大怒。 “老爷息怒!”王氏连忙安抚道,自己女儿醉酒本就是不雅观之事,李恪非如此大声嚷嚷再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范家子如此顽劣,老夫倒要上门质问,当年范相公的门风何在?”李恪非暴怒不已,想要亲自上门教训范正一番。 李恪非刚刚想要跨出门外,只见原本阴沉的天气忽然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的滴下来。 “天气不好,老爷还是暂且歇息,等清照醒来再说!”王氏趁机才将李恪非劝住。 “哼!” 李恪非这才悻悻作罢,看着醉卧的女儿,他的心不禁隐隐作痛。 一夜狂风大作,伴随着阵阵雨声,李家香闺中,青涩的李清照醉酒沉睡,一切的突兀,却又显得如此和谐。 伴随着黎明的黑暗,天空渐渐放亮,肆虐一夜的风雨渐渐停息。 沉醉一夜的李清照,呻吟一声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在自己的闺房这才放心下来。 “范兄的酒也太烈了吧!”李清照感觉身体余醉未消,身体虚弱无比。 “小姐,你醒了!”李清照的起床很快惊醒了贴身侍女莲儿,连忙上前卷上卷帘,上前服侍李清照。 “不用了,昨夜狂风大作,你去看看屋外的我最喜欢的那株海棠怎样了!”李清照摆摆手,一脸担忧道。 那株海棠是她最喜爱的花,昨夜狂风大作,哪怕她沉醉之际,也隐隐约约听闻,心中极为担忧。 莲儿眉头一皱,随口道:“小姐,海棠应该没事,你还是赶紧喝点醒酒汤吧!否则老爷又要怪罪了。” “父亲才舍不得骂我呢?”李清照莞尔一笑,根本不放在心上,一心只挂念自己最爱的海棠。 说罢,强行起身,推开窗户,只见窗外的海棠经过一夜的狂风骤雨的摧残,娇柔的花朵已经掉落一地,好在雨势不大,根基未损,经过雨水的滋润清洗,海棠叶焕然一新、翠绿动人。 莲儿连忙劝说道:“你不知道老爷昨天生多大的气,还说喝酒写诗乃是歪方。” “对了,写诗!”李清照闻言一怔,这才想起昨日喝酒的缘由,看着眼前的一幕,当下心中灵感涌动,连忙吩咐莲儿研墨。 当下下笔如有神,一首新词一气呵成:“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莲儿在一旁睁大了眼睛,她根本不相信喝酒写诗的歪方,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她难以置信,她久跟李清照身边自然有一定的鉴赏功底,这首诗足以堪比前贤,傲视大宋。 世间诗人都是饮酒作诗,而她家小姐莫非是醉酒之后才能作出千古名篇。 “如梦令!”李清照郑重的写下词牌名,朗声大笑道:“范兄,诚不欺我,此方果然有奇效。” “照儿,日后不能再和范家子来往,那小子顽劣至极,仗着学几天医术竟然胡乱开方,什么喝酒吟诗,为父又岂能不知,简直是一派胡言!” 李恪非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对着李清照一顿苦口婆心的劝慰。 “是呀!母亲知道你爱写诗,然而千古名篇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你可知道一个姑娘家喝的醉醺醺的,传出去多不好!”王氏也跟着进来,劝说道。 “呃!”李清照看了看谆谆教诲的父母,再看看桌上新作,最后脸色古怪道:“可是女儿已经写出来了?” “千古名篇岂能是一撮而就的,为父饱读诗书四十年,一生写诗无数,到现在依旧无一首名篇…………”李恪非孜孜不倦的教诲着,忽然身体一顿。 “什么,写出来了!”李恪非难以置信道。 李清照坚定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如梦令》递了过去道:“还请父亲指点!”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如梦令很短,李恪非却读了很久很久。 “父亲,觉得此词如何?”李清照傲然道。 “名篇,绝对是千古名篇!”李恪非激动道。 他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既高兴,又心酸,高兴的是这首诗词出自自己女儿之手,心酸的是,自己写诗一生,却无一首名篇问世。 李恪非回顾自己四十年的漫长人生,再看看豆蔻年华的女儿,只觉得自己的一生活到了狗肚子去了,从此以后,世人再介绍他的时候,不会在叫他李恪非,而是李清照之父。 李清照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得意道:“看来范兄的方子果然有奇效!” 李恪非闻言,嘴角抽搐,连忙训诫道:“简直是胡闹,你当真认为喝酒就能写出千古名篇,这些都是你平时厚积薄发的成果,又岂能是醉酒就能写出名篇?” “那父亲已经厚积四十年了,何时薄发一次!”李清照幽幽道,犹如一把利剑直插李恪非的心窝。 “我…………。”李恪非张口结舌,再也无力反驳。 王氏见状连忙道:“照儿,你父亲也是为你好!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饮酒大醉,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有损清誉!日后不能再饮酒…………醉酒了!” 王氏原本想要给李清照严令饮酒,然而看了看手中的千古名篇,最终改为不能醉酒。 “知道了,母亲!”李清照随口敷衍道。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以后,不能再和范正那小子来往!” 李恪非和王氏一唱一和,提点李清照几句,这才喜滋滋的拿着千古名篇《如梦令》离开。 “快快,将照儿的千古名篇抄阅一份给苏兄!”李恪非迫不及待道。李恪非虽然是后苏门四学士,然而却并非苏轼的弟子,而是平辈相称。 “不光是苏大学士,汴京城内的文坛名宿都送一份。”王氏傲然道。李家出此才女,乃是光耀门楣的大事,再说自己女儿有如此才名,别说嫁入官宦之家,就是王侯将相之府也配得上。 听到父母窃窃私语的离去,李清照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写出千古名篇的感觉真不错,不过酒中精华的味道更好。”李清照借着余醉,回味昨日饮酒的滋味,不禁陷入一丝迷恋。 第九章 医万人术 “最是清新雅致!” 随着如梦令风一般传遍大宋文坛,所读之文坛宿老无不击节叹赏。 一直以来,李清照开封女诗魁的称号果然是这一代的男儿不给力,也有开封文坛对难得一见的女才子的宠溺之心。 然而如梦令一出,李清照的女诗魁之名已经是当之无愧,开封年轻一代再无人能与其相提并论,甚至文坛宿老也不敢说能够压过李清照一头。 “文坛男儿无人也!”有文坛宿老感叹道。 “不!或许还有一人!” 也有人摇头,脑海中不由闪过两首惊艳至极《钗头凤》,那是一个弃文从医,公开宣扬诗词小道的儒家叛逆——太医生范正。 想到这里,一众文坛宿老心中更难受了,开封城两个诗坛新秀,一个是女子,一个是弃文从医的太医生,文坛后继无人也。 此刻的范正自然不知道,开封文坛因为他陷入了迷茫,此刻的他已经到了太医局门口,准备参加太医局岁考重考。 范正摸了摸通红的耳朵不由嘴角一抽,这双招风耳显然是母亲马氏的杰作,用来教训范正教唆李清照喝酒的胡闹的行为。 “范正来了!” 范正的到来,立即引起了一众太医生的惊呼! “反正太勇了,行医第一方竟然让人和离,更是引得朝野沸腾!” “亲上加亲乃是好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范正也是多管闲事!” “听说因为他,其父范纯礼已经被赶出朝堂,改为知亳州!” ………………………… 一众太医生议论纷纷,对范正指指点点。 一旁的苏遁冷喝道:“世人无知,尔等身为太医生,难道不知道近亲结婚的危害么?尔等太医生明知范正医方救人无数,竟然还指指点点,简直是羞于尔等为伍!” 一众太医生顿时脸色惭愧,近亲结婚的普通人或许不知,然而在医家并非秘密,任谁都知道近亲结婚的危害,然而范正开方让人和离引起轩然大波之后,太医局甚至想将范正革除医籍,放弃范正,若非有太医丞为范正说话,恐怕将没有这场重考了。 “哗众取宠罢了!亲上加亲自古皆有,此乃千年旧俗,又岂能因为几句律令和两首诗词而轻易改变,药医不死人,亲上加亲乃世人自愿行为,医家为何徒做恶人!”忽然,一个太医生越众而出,朗声道。 “杨介来了!” “杨师兄说得对!” ……………… 太医局内,一众太医生纷纷惊呼道。 “杨介!”范正眉头一皱,此人乃是太医局的大师兄,乃是世医之家出身,家学丰厚,又刻苦学医,深得一众太医真传,隐隐有少年神医之名,每次太医局排名,此人乃是当之无愧的魁首。 若非这一次,范正横空出世,用一个震惊世人的和离之方搅黄了上一次的岁考,杨介恐怕毫无悬念成为岁考榜首。 杨介平时苦学医术,自然看不起范正这等半路学医的世家子,如同靠自己努力寒窗苦读十几年的学子和一个靠关系的官二代同窗学医,自然会被看不起。 “杨兄,你为何如此黑白不分,亲上加亲的危害触目惊心,朝廷已经下令中表为婚者,杖一百,离之,可见范兄的医方并无错误,你如此针对范兄,还敢说没有私心,不过是报复范正之父,斥责你舅舅之仇罢了!”苏遁怒斥道。 杨介的舅舅乃是张耒,乃是苏门四学士之一,虽然和苏遁有旧,但是苏遁和范正一样都是靠关系进入太医局,处于太医局鄙视链底端,和杨介的关系同样不好。 至于张耒和范纯礼的恩怨更是久远,当年张耒出任起居舍人,因病不能朝见,命他先任职。范纯礼在敕令上批示道:“臣僚没有因病请假,不赴到朝廷参拜却先任职办事的。张耒能任职,难道不能朝见君主吗?败坏礼法,不该如此。” 范纯礼一句话成为张耒仕途的污点,到现在依旧仕途不顺,杨介作为张耒的外甥,自然站在舅舅这边,几重原因之下,当然看不惯范正。 杨介闻言冷笑道:“苏兄,我知道你是从小体弱多病,这才学医保全,然而范正呢,他可无病无灾,曲解范相公的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之言,占据一个宝贵的太医生推荐名额,以范家的家风,他日后难道会如我等一般坐馆行医,悬壶济世。” 杨介此言极为犀利,几乎是指着范正鼻子说他占着茅坑不拉屎。 苏遁闻言顿时一滞,别说是范正,就连他恐怕日后也不会坐馆行医。 “如此看来,范兄的目的恐怕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翰林医官了。”杨介直视范正道。 “哗!”整个太医局一片哗然,群情激奋,纷纷仇视的盯着范正。 范正不但占据了宝贵的太医生推荐名额,还想染指太医生中唯一的为官途径——翰林医官,每年太医局中的岁考中,最优秀的太医生有机会被推荐为翰林医官,从此有了官身,这本是他们医者唯一的为官机会,现在竟然也被官宦子弟盯上了。 苏遁眉头一皱道:“范兄明明有恩荫求官更好的出路,为何还要看上一个小小的翰林医官!” 杨介摇头道:“这正是杨某疑惑之处,君子论迹不论心,然而范正的所作所为,无不让人怀疑。” 范正环视四周敌视的眼神,冷笑道:“范某的确不会坐馆行医,乃是因为范某所学的医术并非医一人术,而是医万人术。” “医万人术!” 一时之间整个太医局全场皆静,医者并非目不识丁之人,《史记--项羽本纪》记载:项羽道:“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于是项梁乃教项羽兵法,成就西楚霸王项羽赫赫威名。 如今范正却将自己自比医家项羽,不想学医一人之术,而是要学医万人之术,而范正的确是这么做的,范正揭开亲上加亲的盖子,拯救的何止万人。 “至于翰林医官,范某原本不在乎,然而既然你们如此认为,范某倒要争上一争,就凭医术来定高下。”范正傲然道。 “好!那杨某就领教一番范师弟的医万人术。”杨介斗志昂扬道。 第十章 邪方:伤口撒‘盐\’ 随着太医丞钱乙一声令下,太医局岁考开始, 这一次,太医局吸取上一次岁考的教训,不再直接接受患者当场诊断,而是提前将病情写出,以免再出现不孕不育的患者前来就诊的尴尬现象。 能够进入太医局的太医生都有一定的基础,哪怕是苏遁也是久病成医,很快写出了让太医丞满意的医方。 最后考场上只剩下两人,一个是太医局大师兄杨介,一个就是最近颇具争议的范正。 太医丞钱乙看着二人深吸一口气道:“上次岁考暂且不提,这一次,我要看到药方上有真正的药,能够治病救人的药。” 虽然范正上一次的药方无误,然而夫妻和离可不是一个药,太医局群情激奋想要将范正革除并非没有道理。 “学生明白!”二人异口同声道。 杨介上前一步,率先抽取一份病例,而范正也紧随其后抽到了自己的考卷。 杨介看着自己的考卷,不由眉头一皱,他抽取的乃是一个胃病的病例,众所周知,胃病极为难缠。 杨介思索良久,最后灵光一现,郑重道写下了药方——附子理中丸。 “好,附子理中丸,以附子、人参、白术、干姜、甘草等药,浓缩而成,此方甚妙,契合医理,而且用途极广,日后定然能够成为经典局方,医人无数。”太医丞钱乙赞不绝口道,在他看来,杨介能够创造性的写出附子理中丸,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岁考榜首,足以推荐为翰林医官。 范正微微颔首,哪怕是后世,理中丸依旧是难得良药。 杨介傲然的看了范正一眼,心中冷笑,什么医万人术,他的药方能够成为经典药方流传下去,医人无数,这才是真正的医万人术。 “太医丞,此乃学生的医方!”范正不理会杨介,提笔写下的医方上交给钱乙! 太医丞点了点头,他知道范正抽取乃是一个外伤的病例。 “外伤虽然容易治疗,却用途极广,日后所需地方极多。”太医丞随口提点,拿起范正的医方道。 外伤比较容易治疗,只要用清洗一下创面,再服用一些清热解毒的汤剂即可,只要范正答得差不多,他就让范正通过岁考,赶紧将这个灾星离开太医局。 然而当他范正的医方之后,一股怒火忍不住的涌上心头,只见范正的医方上,只有一个字——酒! “你竟然让一个受伤之人喝酒?”太医丞怒火中烧道,上一次太医局提议将范正革除医籍,是他一力否定,因为他知道亲上加亲的确有害,范正医方虽然惊世骇俗,但是却并无错误。 然而这一次,范正却触犯了他的底线,他竟然让一个受伤之人饮酒,这简直是庸医的行为,酒的确是广泛用于药物,且不说后世很多药酒,就是大名鼎鼎的麻沸散就是和酒服用,然而一个外伤的患者再饮酒顾然会短时间麻痹神经,减少疼痛,但是却会让伤口发物,甚至会引起伤口感染这等重疾。 “什么,让受伤的患者喝酒?”杨介豁然抬首,皱眉的看着范正,他知道范正半路学医,医术不精,却没有想到范正竟然如此不堪,自己对他的评价并无错误,他来太医局的确是别有所图。 范正不慌不忙,摇头道:“太医丞误会了,学生医方中的酒,并非是内服而是外用!” “外用!一派胡言!”钱乙更加大怒道:“酒最为刺激,伤口原本就痛疼无比,稍微沾染伤口就会剧痛无比,如同伤口撒盐,如此痛上加痛,如何才能治愈伤口,再说我们是医者,天子是治病救人,不是严刑逼供的酷吏。” 就连杨介也诧异的看着范正,此乃医家常识,他不相信范正不知道,然而反正却依旧开出如此方子,这让他心中起疑。 范正点了点头道:“太医丞所言甚是,伤口外用酒液的确会痛上加痛,然而相比于防治伤口感染,这点疼痛根本又算得了什么?” “什么,防治伤口感染!”太医丞和杨介不敢相信的看着范正,外伤虽然好治,很多时候无需就医就能痊愈,然而外伤又一个最大的隐患,那就是伤口感染,一旦伤口感染,轻者伤口溃烂溃脓,重则截肢,甚至丧命,如果酒能够防治伤口感染,那将会是震惊大宋医届的神药。 “不错!”范正郑重点头道。 “不可能?伤口感染乃是无数医家前辈的难题,如果酒真的能够防治伤口感染,又岂能会没有被发现。”杨介摇头道。 神农尝百草!中医乃是经验医学,无数医家前辈用自己的命和患者的命来总结出一个个神奇的医方,用来拯救更多的人,如果酒真的能够防治伤口感染,不可能会到现在还没有发现。 太医丞钱乙沉重的点了点头。 范正摇了摇头道:“酒能防治伤口感染之所以没有被发现,原因有二,其一,酒沾染上伤口会引起剧痛,这让外伤病人对此避如蛇蝎,这才造成酒的功效没有发现的原因。” 钱乙若有所思,的确有这种可能。 范正道:“第二,我们常喝的酒的确不能防治伤口感染,然而范某却从酒中提炼出了酒中精华,让其药效倍增。 “酒中精华!”杨介眉头一扬道,显然不信。 范正却得意道:“不错,此事说来话长,诸位想必也听到了范某在汴园诗会的两首钗头凤,非但力压开封文坛,更是一举逆转亲上加亲的民俗。” 太医丞钱乙和杨介顿时嘴角一抽,范正的医方太邪了,治疗不孕不育他开出和离之方,面对民间群情激奋,他却写了两首词直接逆风翻盘,虽然不是医方,但是方到病除,间接救了上万人。 范正接着道:“学生神奇的医术大放异彩,就连那女诗魁李清照慕名前来求医。” “什么,李姑娘病了!竟然去找你就医!”杨介闻言顿时心中一慌,他是苏门四学士张耒的外甥,和李清照也是旧识,再加上李清照名满汴京,才貌双全,他自然也是悄然升起爱慕之心,骤然听闻李清照生病,不找他这个太医生,竟然还找范正这个庸医看病,不由心中五味泛陈。 范正自然不知道知道杨介的心理活动,继续道:“不!李姑娘并非是病了,而是其诗词一道达到了瓶颈,骤然听闻范某的《钗头凤》惊若天人,前来请教突破诗词一道瓶颈之方。” “诗词瓶颈有什么医方,和太医局的岁考有什么关系,莫非你给他开的医方同样是酒不成!”听到范正自吹自擂,太医丞钱乙嘴角一抽,非但范正此人爱开邪方,堂堂开封女诗魁竟然还病急乱投医。 “不错!学生给李姑娘开的医方正是酒!”范正洋洋得意道。 “啊!”这一下,钱乙和杨介顿时傻眼了。 杨介顿时脸色涨红,怒斥道:“范正,杨某以为你仅仅哗众取宠而已,谁知你竟然如此胡闹,天下哪有医者喝酒就能写诗的道理,再说李姑娘乃是一个女孩子家,你竟然胡乱开方教唆她饮酒坏他清誉,简直是枉为医者。” “范正,你可知道酒虽然可以入药,但是饮酒误事,天下皆知,太医局更是严禁医者喝酒行医,你竟然怂恿女子喝酒,这是哪门子医术。”钱乙也是怒斥道。 范正昂然反驳道:“太医丞有所不知,学生开此药方也有自己的医理,众所周知,医术乃是经验之学,乃是医道前辈无数经验总结得来,从而得到一个个经典的医方,而纵观历代诗书,和酒有关诗词数不胜数,可见酒对诗何等重要,李姑娘才华横溢,力压汴京文坛,然而却并无名篇,学生也不过总结历代诗人的经验,慎重开方,最终以酒为药引,让李姑娘突破诗词瓶颈。” “呃!”杨介顿时愣在那里,看着范正一本一眼的解释,貌似范正的邪方也有一定的医理。 “为了怕药效不够,治疗效果不理想,学生还另辟蹊径,将烈酒再次提炼,只取酒中精华让李姑娘饮用,如此药效加倍,相信能有奇效。”范正信誓旦旦的说道。 “你……你…………简直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这一次,老夫说什么也不保你了,一定要将你革除医籍,逐出太医局!”太医丞钱乙气急败坏道。 范正之前因为开出和离之方,闹得沸沸扬扬,民怨滔天,太医局一众太医就提议要将范正革除医籍,钱乙心中明白近亲结婚之害,力保范正这才有今日的重考,然而范正非但不改正,反而变本加厉。 太医丞钱乙行医一生,从未见到过如此范正这样的庸医,胡乱开方不说还洋洋自得,要是任由其下去,岂不是将太医局的名声败坏殆尽,更会害人无数,说不定连他这个太医丞也会因此蒙羞。 范正闻言拱手道:“太医丞之前维护之情,范正铭记在心,然而太医丞未曾验证范某的医方,又岂能认为范某的医方有误!” 杨介讽刺道:“你非但给李姑娘开方饮酒,同样给外伤患者以酒为药,莫非你口中的酒中精华,能够包治百病不成?” 范正闻言,从拿出一个瓷瓶,放在钱乙面前道:“酒中精华学生已经提炼出来,太医丞如果不信,一试便知。” 说罢,范正转身离开,昂首走出考房。 第十一章 最完美的杀毒药 考房外,一众太医生翘首期盼,准备期待看到杨介夺魁、范正出丑。 然而等了很久,这场岁考还没有结束,一众太医生正在焦急之时,只见考房内房门打开,范正率先走了出来,紧随其后的乃是杨介和太医丞钱乙。 “杨师兄,此次岁考结果如何?”有太医生忍不住高声问道。 “还能如何,自然是杨师兄夺魁!”一个太医生傲然道,然而杨介却并未回应。 太医丞钱乙环视四周,道:“此次岁考有些突发情况,具体结果择日公布。” “啊!” 众人顿时傻眼了,这种情况怎么如此熟悉,刹那间,众人突然想起上一次,范正开出和离之方的情况,何尝不是如此。 “莫非这一次又有什么幺蛾子!”一众太医生心中的八卦之火再一次熊熊燃烧。 很快,岁考的情况传开,顿时在太医局引起一片哗然。 “庸医范正竟然让外伤患者以酒为药,还让汴京女诗魁李清照效仿李白饮酒作诗。” “据说这一次可把太医丞气坏了,说什么也不保他了,要将他革除太医局!” ………………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范正,心想这庸医范正也太勇了吧!上一次岁考他生事不说,这一次又出来搞怪!就连唯一替他说话的太医丞也放弃了他。 “范兄,这该如何是好?”苏遁焦急道。 作为苏轼之后,他最是知道名声的重要性,要是传出去范正被太医局革除,那他的一生就毁了。 范正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放心,当时提炼的酒中精华的时候,你可也在场,难道这还能有假?” 苏遁想了想皱眉道:“可那不是给李师妹当药引所用,你怎么将其用在外伤之上,万一李师妹没有做出千古名篇,那岂不是要遭!” 范正自信道:“这你放心,酒中精华绝对有效,你可知道我们提炼的酒中精华的老酒是家父珍藏十年的老酒。” “那又如何?”苏遁疑惑道。 范正反问道:“天下能喝的什么东西能够放十年不坏!” “呃!虽然不多但是有的,比如说醋、酱油、。”苏遁顿时愣在那里,何止是喝的东西,能够下肚的东西能够放十年的少之又少,但也并非没有。 “十年的醋你敢吃么?十年的酱油你敢吃么?” 范正追问道,苏遁连忙摇头。 “那十年的酒你敢喝么?”苏遁再问。 苏遁连忙点了点头,十年老酒那可是价值不菲,尤其是昨日在范家用十年老酒提炼的酒中精华,那醇厚的味道简直让他迷醉。 范正低声道:“为兄猜测,但凡能够长时间保存而不坏的液体都有防病杀毒之效,酒就是其中之一。” “那你为何不选择醋和酱油?”苏遁忍不住调侃道。 范正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首先我们并没有醋中精华的提取方法,其次,我能够之所以选择酒作为杀毒之药,苏兄功不可没。” “我!”苏遁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参与范正的‘神奇’医术。 范正确定的点头道:“苏兄可记得第一次提炼酒中精华失败的时候,酒气全部跑光,只剩下水。” 苏遁点了点头道:“何止是加热后,酒气跑完,就是平时酒如果不密封的话,酒气也会跑光。” 范正郑重道:“范某推测能够长时间保存的液体定然会有杀毒之效,酒中精华的药性定然更强,我们如果将酒中精华涂抹到伤口上,既能够杀毒,过一会也能挥发完,不会在伤口上留下任何异物,不会影响伤口愈合…………。” “这将是最完美的杀毒之药。” 苏遁也精通医理,闻言不由睁大了眼睛,这么说来,酒中精华的确有防治伤口感染的可能,最多留下一些水,也能被人体吸收。 “不错!”范正郑重的点头。 “范兄大才!”苏遁激动不已,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参与如此外伤神药的制作,天下受伤的人何其多,如果酒中精华能够证实防治伤口感染,这将是天大的功德。 “还得多谢苏兄提供灵感。”范正道。 “可太医局内………………。”苏遁看着太医局群情激奋的太医生。 “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知道夏虫不可语冰的含义。”范正冷笑一声道。 二人对视一眼,不禁嘿嘿一笑,他们作为官二代,最明白装逼打脸的爽处。 一众太医生看着庸医范正和经常垫底的苏遁还在恬不知耻的嬉笑,不由指责声更盛。 杨介同样也是怒不可歇,不光是连续被范正打断获得岁考榜首的机会,还愤怒范正竟然如此无耻,教唆自己的心中女神饮酒。 “杨少爷,可找到你了!”忽然,张家的一个下人迎面过来。 “怎么了?”杨介皱眉道。 张家下人拱手道:“杨少爷不是最爱李姑娘的诗词,正好今日李姑娘刚刚做出一篇千古名篇,老爷让我给少爷送来。” 李清照的《如梦令》第一时间就传遍了苏门,张耒得到这千古名篇之后,第一时间就将《如梦令》送了过来。 张耒此举有意撮合杨介和李清照,只是杨介如今还没有得到功名,如果杨介此次能够成为被推荐翰林医官,成为官身,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和李恪非谈及此事。 “多谢舅舅!”杨介心中一喜道,忽然他身形一顿,不由想起刚刚范正说李清照向他求医之事。 “莫非…………。”杨介心中一沉,翻开这首如梦令。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杨介如遭雷击,他没有想到李清照的千古名篇竟然真的和酒有关。 “巧合!这一定是巧合!”杨介不敢相信,然而他对李清照的诗词烂熟于心,虽然冠绝开封,成为女诗魁,但是并无一首和酒有关,然而这首词中,李清照不但喝酒了,而且喝醉了,一觉醒来,写成了千古名篇。 “范正的医方竟然如此之邪!万一…………。”杨介心中一震,范正开方太天马行空了,第一次开和离之方,引起一片哗然,然而当近亲结婚之害出来之后,所有人都不寒而栗,这一次,他教唆知书达理的女诗魁喝酒,所闻之人,不无愤怒指责,然而李清照竟然真的写出了千古名篇。 一次成功是侥幸,那两次是幸运呢?而这一次能够防治伤口感染的酒中精华看似胡闹,然而却和前两次何其相似。 一边是自己的私心,医家和文坛素有隔阂,只要他收起这首诗词,恐怕太医局也不知道多久才会知道李清照这首诗篇,到时候木已成舟,他已经是岁考榜首,说不定翰林医官已经到手,那时就有机会和李师妹喜结良缘。 一边是自己的医德,如果范正的酒中精华能够防治伤口感染,那必将是一种医万人药,足以造福万民。 杨介心中天人交战,最终一名医者的医德战胜了私心,最终杨介拿着诗篇去寻太医丞钱乙。 “范正不学无术,顽劣不堪,胡乱开方,竟然假借行医之名,怂恿女子饮酒作诗,更在岁考之中,让外伤患者以酒为药,如同伤口撒盐一般,如此恶劣的行为,哪怕是范相之后,老夫也不能容他。” 翰林医官院中,太医丞怒不可歇,连连怒斥范正的胡闹行为。 “钱大人,本官早就说要将范正逐出太医局,亲上加亲乃是喜事,如今因为范正的一个邪方,现在民怨滔天,你还维护于他,现在怎么样?还不是朽木不可雕也。”太医令巢元阴阳怪气的说道。 钱乙顿时一阵憋屈,想当初他认为范正乃是一腔热血,这才升起爱才之心全力维护,然而如今范正的胡闹行为让他彻底失望。 “这一次,本官提议将范正开除医籍,逐出太医局,可还有人反对。”太医令巢元傲然道。 巢元心中冷笑,范正揭开亲上加亲的丑闻,让不少朝臣为之蒙羞,早已经暗中吩咐要将范正一个教训,如今终于抓住了机会,这一次,就连范家也无话可说。 钱乙心中难堪,最后却只能默默的低头。 “好!…………。” 巢元正要下令,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外面。 “杨介,你怎么来了!”一众太医不由一愣,看着太医局的后起之秀杨介。 “启禀诸位太医,学生前来是禀报范正医药为引,开方让李师妹写诗一事。”杨介拱手道。 钱乙眉头一皱,他原本很看好杨介,然而这一次杨介如此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让他颇为不喜。 太医令巢元嘴角一笑,看来范正已经在太医生之中惹了众怒,革除范正医籍更加顺理成章了。 “此事本官已经知道了,如此伪劣的行为,定然会秉公办理!”巢元大手一挥道。 杨介摇了摇头,递上来一张词稿道:“启禀太医令,李师妹已经写出了千古名篇!” “啊!” 顿时翰林医官院一片哗然。 “…………浓睡不消残酒。”一众翰林医官读着这首千古名篇,不禁如痴如醉,同时又忍不住感叹,范正名字起得正,开方却如此邪!李清照竟然真的写出了千古名篇。 巢元却念头一动道:“女诗魁就已经将范正教唆其饮酒之事写在词里,如此一来,范正教唆女子饮酒之事,铁证如山,本官这就将其革除医籍。” “本官反对!” 巢元正在下令,忽然太医丞钱乙突然起身反对。 巢元脸色一变,没有想到竟然横生变故,钱乙竟然又起身反对,当下冷喝道:“钱大人,太医生开方让女子饮酒,这要是传出去,大大有损太医局名声,你为何还要维护这医家败类,莫非你畏惧范家的权势不成!” 太医丞钱乙摇了摇头,指着杨介道:“太医丞杨介前来禀报此事,并非是为了告状,而是为了范正口中的防治伤口感染的酒中精华而来。范正前两次开方极为邪门,无人看懂!然而却都有奇效,而这第三方,酒中精华同样如此。” 巢元皱眉道:“近亲结婚的恶果在医家并非秘密,范正不过是仗着家世雄厚,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饶是如此,依旧让其父下放亳州,第二方,不过是懵懂少年在才女面前出风头而已,你试问天下文人哪一个觉得喝酒就能写出这等千古名篇,至于酒能防治伤口感染,钱大人,你也是成名已久的名医,莫非也相信这等庸医之说。” 钱乙郑重点头道:“正如范正所说,未曾验证此方,如何能够证明医方有误!此方若成,那将会是造福万民之方,哪怕有一丝可能,我等也不能错过,否则就是医家的罪人。” 一众太医纷纷默然,任谁都知道能够防治伤口感染之害的意义,然而他们一众当世医术最高的太医,竟然将希望寄托在一个邪方之上,感觉十分的荒唐。 “然而太医局的岁考已经一拖再拖了!一个榜首连考两次也没有选出来,简直是朝堂笑柄。”巢元不死心道。 钱乙拿出原本作为罪证的瓷瓶,放在桌上道:“反正已经拖一次了,不在乎这一次,范正已经将酒中精华提炼出来,我想试验一番也用不了多久,至于榜首…………。” 说吧,钱乙将目光投向杨介。 杨介拱手道:“如果范正真的提炼出防治伤口感染之方,那将是万民之福,学生又岂能窃据榜首之位。” “好!我再给七天时间验证,七天后必须公布太医局岁考结果。”太医令巢元脸色阴沉道。 “可!” 钱乙应声道,当下迫不及待带着杨介前去验证酒中精华的药效。 第十二章 一家有女百家求 “知否!知否…………。” 随着《如梦令》在开封文坛风靡一时,另一个消息同样震惊开封文坛,是范家范正开的邪方让让李清照饮酒作诗,才写出的《如梦令》。 “让女子饮酒!范家子竟然开此邪方,简直是枉为医者!”太学中,一个国学博士义愤填膺道。 “别论邪方还是正方,能够药到病除就是好方,范正的方子虽然邪门!可是李清照真的写出了千古名篇《如梦令》。”也有太学生感叹道。 “可笑!尔等真的以为大醉一场就能写出千古名篇!那是李姑娘厚积薄发的功劳,否则大街上醉卧的都是诗人,而不是酒鬼了!”国学博士怒斥道。 一众太医生心中不以为然,李清照的女诗魁的地位很多才子都不服气,既然李清照饮酒就能写出千古名篇,要是他们也………… 当下不少太学生对视一眼,顿时怦然心动,等待课业结束,三五成群,结伴饮酒作诗。 “赵兄!我们一起去尝尝药引。”一队太医生对着赵明诚招呼道。 赵明诚心头一痛,强笑道:“以酒为词引,本就是无稽之谈,我就不去了!” “那我们去了,没准也能写出千古名篇来!”一众太学生也不勉强,笑嘻嘻的走了。 然而他们却没有看到赵明诚双手紧握,咬牙切齿道:“范正!” 他平常的追李清照时候,那可是小心讨好,刻意奉承,甚至投其所好,不惜花费重金寻来金石之物,讨李清照开心,饶是如此依旧进展缓慢,而范正竟然和李清照同桌宴饮,还敢教唆李清照喝酒,简直是败坏李清照的清誉,这让他犹如心头滴血。 “范正,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一个太医生最高的上限也不过是翰林医官,又如何配得上能够写出千古名篇的大宋第一才女,最终也不过是为我赵某做嫁衣罢了!”赵明诚心中冷笑道。 如今,赵挺之在朝堂上赶走范纯礼出了大力,已经被群臣举荐升官,风头正盛,饶是如此,赵明诚依旧不放心,当下前往蔡家借阅《赵氏神妙帖》,这一次,他要不惜代价讨李清照的欢心,方可重新占据主动。 …………………… “回来了!” 杨介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张府!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赫然是他的舅舅苏门四学士之一,张耒。 “舅舅!”杨介躬身行礼道。 “岁考可曾结束!”张耒问道。 “岁考已经结束,只是…………。”杨介还没有说完,就被张耒咳嗽一声打断。 张耒脸色浮现出难为情的表情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原本按照计划,你岁考过后,获得翰林医官的功名,舅舅就会去李家提亲,然而如今却晚了!” “晚了?什么意思?莫非李师妹已经定亲。”杨介浑身一震,心头滴血道。 张耒摇了摇头道:“李家并未定亲!只是你也看了清照所写的千古名篇…………。” “莫非是李姑娘饮酒,毁了李师妹的清誉,舅舅不同意了,舅舅放心,外甥对李师妹的真心天地可鉴,绝对不会对李师妹有任何芥蒂!”杨介连忙拍着胸口保证道。 张耒一脸古怪的看着杨介,最后叹息一声,直言道:““我是说,清照已经写出了千古名篇,成为当之无愧的大宋第一才女,达官贵人、豪门世家登门提亲者络绎不绝,踏破门槛,而你最大的成就上限不过是翰林医官,若是之前舅舅还能靠着同为苏门的交情拼上老脸,现在再去提亲恐怕是徒增笑柄。” 女子饮酒固然名誉不好,然而女诗人饮酒那就别有一番风味,写出千古名篇的女诗人饮酒更是理所当然,在文坛看来,李清照饮酒并非大事,讨伐的只有范正,不会对李清照有丝毫的责怪。 杨介顿时愣在那里,一片真心碎了一地,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夭折了,原因竟然是一名医者根本配不上大宋第一才女,哪怕他有朝一日有机会成为太医令,恐怕也会被世人认为地位不相配。 “外甥学医莫非是错了!”杨介心灰意冷道,他出身与世医之家,从小立志悬壶济世,然而才刚刚学医有成,现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 张耒无奈叹息,世间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世道如此,连他也是随波逐流。 ………………………… “这是我儿开的医方,在我家喝的酒!” 范府中,马氏看着手中风靡开封城的《如梦令》的诗稿,不禁露出一丝傲然。 昨日,她亲自护送李清照回府,李家之人还给她甩脸色,现在她倒要看看李家还有什么话说。 一家有女百家求,更别说李清照可是赫赫有名的开封第一才女,非但张家、赵家有意,范家又何尝没有想法,只是原本范正仅仅是一名太医生,可以说自毁前途,范家也无脸前去提亲,现在…………。 “现在恐怕也难…………。”马氏叹息道。如今有了千古名篇《如梦令》,可以说大宋第一才女也当之无愧,求亲之人络绎不绝,而范家的家世自然配得上,可是自己的儿子仅仅是一名太医生。 马氏忽然问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鼻而来,眉头一扬道:“少爷还在蒸酒?老爷的十年老酒都被他霍霍完了,结果呢?李家女成为了大宋第一才女,而范家却落一身不是。” 范管家道:“回夫人,少爷从太医局归来,拿了一个大锅就和苏公子一起关在屋里,说是在炼药!” “炼药?孽缘呀!”马氏无奈道,范正以酒为药引,让李清照醉酒写诗,还以为是范正继续为李清照做药引,却不知道范正这一次是真的在炼药。 范正房内,酒香四溢。 这一次,范正改进了设备,专门找铁匠定制了蒸酒器具,密封严实不说还附带冷却装置,蒸酒的效率大大提升。 “这已经蒸馏第二遍了!这次的酒精应该成了!”看着一滴滴刺鼻的酒液,从铜管口出滴进陶罐,这一次,他炼制的乃是高浓度的酒精,他虽然将酒精留在太医局,然而却不确定太医丞会听进去,回来之后,决定大批量的炼制一些,有备无患。 “酒精,顾名思义酒中精华,好名字!”苏遁连连称赞,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范正白了苏遁一眼道。 苏遁搓了搓手,嘿嘿一笑道:“范兄,昨日李师妹醉的太快了,酒局就已经结束了,小弟还没有喝好,今日可否让给小弟一坛酒精,让小弟一醉方休。” “一坛酒精,这可是提炼的防治伤口感染的药,是药三分毒,你小子想要喝死不成。”范正斥责道。这些酒精虽然都是粮食酒提炼而来的,但是度数能够达到七十五度以上,能喝死人的。 苏遁不以为然道道:“这你放心,回去之后,小弟将这些酒精掺一些淡酒兑着喝,说不定明日也能写出一首千古名篇来。” 范正眉头一皱道:“以酒为药引,那是我为李姑娘量身打造的医方,可不是给你的。” “我知道!”苏遁点头道。 范正讶然道:“知道你还喝?” 苏遁道:“可是李师妹毕竟写出了千古名篇不是!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也想尝试一下!” 范正顿时默然,他自然知道苏遁作为苏轼之子的压力,当下,心软道:“算了,酒精兑淡酒的味道并不好!家父还有不少老酒,我给你专门提炼一壶酒中精华来。” 崽卖爷田不心疼,范正逮着范纯礼的好酒死命的霍霍。 很快,酒香再次飘起,不一会,苏遁就心满意足的提着一壶酒离去。 第十三章 独一无二李清照 这一夜!开封文坛人仰马翻。 上到文坛宿老,下到刚刚及冠的太学生,一个个都喝的烂醉如泥,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单凭喝酒想要写出一篇千古名篇的可能微乎其微,毕竟普天之下只有一个李清照,然而正如苏遁一样,哪怕有一线希望,他们也不会放弃。 “浓睡不消残酒!” 第二日,一众文人捂着额头从沉醉中醒来,心中不由浮现出《如梦令》中这一句,简直是感同身受。 “要是我提早想出这一句词来!”不少文人懊悔道,试问天下文人哪一个没有喝醉过,然而他们大醉醒来,只顾着抱头呼痛,哪里想到写诗词。 “对了,写词!” 当下不少人立即想到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赶紧拿出笔墨纸砚,寻找灵感。 “昨夜夜黑风高……………” “浓睡不消头疼,…………。” 一时之间,各种稀奇古怪的词句涌现脑海,让原本宿醉的脑袋更加疼痛了。 良久之后,一个个颓然的放下手中的毛笔,面前的狗屁不通的诗词扔进纸篓。 “我就说范正开的是邪方!” 开封文坛一个个怒气冲天,将自己的无能归罪到范正的身上,然而他们却不管范正所开的邪方乃是专门为李清照所开。 “听说,李清照喝的酒乃是酒中精华!………………。”又有文人不甘心道,然而很快被淹没在一片口诛笔伐之中。 “一派胡言,那定然是李清照厚积薄发,可惜天下只有一个李清照,还是一介女子!”开封文坛无不扼腕叹息,如果李清照是男子,有此才情,定然会平步青云,然而却是女子,白白浪费才华,实在是可惜。 “可惜李清照是一介女子之身!” 众人酸溜溜道,然而却只能羡慕嫉妒恨,毕竟才华是无可替代的。 然而他们说错了一点,这个时代虽然女子虽然不能科举,然而大宋第一才女的名号却可以让李清照身价倍增。 正如张耒所预测的一样,整个李家门庭若市,几乎开封城的数得上号的名门望族都纷纷登门提亲。 “托老身说媒的可是三品大员家中的嫡子,已经恩荫求官,日后前途无量…………!” “在下所说的乃是世家之子,家中良田万亩,家财万贯……。” “在下所说的乃是国公之后,………………。” “托老身的乃是御史赵挺之子赵明诚,其人和李姑娘乃是知己,…………。” 女子有才固然不能为官,但是如果娶了大宋第一才女为妻,那才是天下最大的荣耀,李府外说媒的从李府门口能排到大相国寺,低于五品官的根本进不了李家的大门,这还是朝廷没有放开同姓不婚的律令,否则姓李的官员也少不了。 李氏夫妇脸色僵硬,一个一个的好声应付,毕竟前来求亲的家世一个比一比大,他们固然欣喜自己女儿抢手的同时,也知道此事不好应付,应下了一个,就会得罪一群人。 “多谢诸位的厚爱,李府实在是愧不敢担,目前小女并无婚配之意,还请诸位见谅!”李恪非拱手道。 “李大人此话不妥,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李姑娘早已经及笄,如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皆在,正是良辰吉日。”媒婆直言道。 更有达官贵族的命妇亲自前来,想要以势压人,强行让李府同意婚事。 王氏拱手道:“其实并非我等横加阻挠,只是小女酷爱诗词,李府有意何其找一个的良婿,诸位家的公子如有佳作,可以送来,若是能够和小女情投意合,李府自然乐意结亲!” “呃!” 顿时前来的媒婆和命妇不由一滞,王氏的话如同绝杀,让她们所有的话都憋在嘴里,任谁都知道李清照诗词冠绝汴京,他们自家公子什么德行他们自己清楚,恐怕根本入不了李清照的眼。 “不就是待价而沽罢了!” 不少媒婆、命妇走出李府,冷哼一声,任谁都知道所谓的诗词佳作不过是托词罢了,可偏偏她们却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谁叫李家有一个大宋第一才女。 看到众人离开,李氏夫妇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女儿如此抢手,既然他们感到苦恼又不禁为之骄傲。 “对了,小姐呢?”王氏忽然问道。 “小姐在后院写诗呢?”一个下人回答道。 “写诗?”李氏夫妇对视一眼,顿时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二人连忙赶到后院,只见闺房之中,酒气冲天,一坛老酒已经被喝光,丢弃在一旁,李清照伏案奋笔疾书,脚下一个个废弃的纸团遍地。 “不对,根本不对!”李清照醉眼朦胧,一脸痛苦,她再也找不到当日写出《如梦令》的灵感。 “照儿,你这是干什么,我早说过,以酒为词引乃是范正开的邪方!”王氏上前心疼道。 “不是邪方,是酒不对,女儿当日在范家喝的乃是酒中精华,而不是这淡酒!”李清照醉声道。 “放肆!”李父突然暴喝道,“你真的以为做学问如此简单么?” 李清照顿时愣在那里,酒也清醒了不少。 “你昨日喝的酒再好,也不是写出千古名篇的道理,李白之所以称为诗仙,并非是因为喝了一斗酒,而是因为他是李白,你写出《如梦令》并非是因为喝酒,因为你是李清照,这是你的厚积薄发,就算范正所开的不是邪方,那酒也不过是一个药引罢了!”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做学问要脚踏实地,你已经走过一次捷径了,难道你还能次次走捷径不成!”李父义正言辞道。 “父亲教训的是!照儿明白了!”当下,李清照灵台一清,她并非愚钝之人,自然知道做学问并非一蹴而就,之前她只是一时沉浸在醉酒写诗的迷惘之中罢了! “知道就好,只要你日后勤加苦学,日后并非不能再次写出千古名篇。”李恪非板着脸,训斥一顿,这才转身离去。 走出李清照的闺房,李恪非不由抹了把汗,自己的女儿成就比他还高,险些镇不住她。 然而他却没有看到李清照低垂的眼睛不时的看向脚底空空如也的酒坛,她相信自己日后定然能够再写出千古名篇。 但是走捷径一时爽,一直走捷径一直爽。 “看来!有机会再去向范兄求医。”李清照心中暗道。 第十四章 苏遁心疾 何止是李清照执迷不悟,苏府之中,同样酒气冲天,苏遁醉意极深,却依旧伏案奋笔疾书。 “不行!还是不行!写的狗屁不通!”苏遁随手将手中的纸稿用力揉成一团,往后随手一扔,纸团滚动,很快撞在了另一个纸团上停了下来,四下望去,只见整个房间内已经遍地都是废弃的诗稿纸团。 良久之后,苏遁颓然的倒在满地废稿之上,颓然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写不出千古名篇!” 他拿起身边的酒壶,想要再喝,结果却发现带回来的一壶酒中精华已经是空空如也。 “哐当! 酒壶落在了地上,苏遁一言不发的躺在地上,意志消沉。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你以为做学问就如此简单么?你以为为父的诗词是靠喝酒喝出来的么?”闻讯赶来的的苏大学士用同样的话怒斥,希望让儿子醒悟过来。 然而同样的话却没有起到相同的作用,苏遁却苦涩一笑道:“孩儿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孩儿文采不行,别说是千古名篇,就是朗朗上口的佳作也做不出来,虎父犬子原本孩儿也认命了,然而孩儿却亲眼看到李师妹仅仅饮用三杯两盏,第二天就写出了千古名篇《如梦令》,而我专门找范兄要了一壶酒中精华,得到的却是满地废纸罢了。” “饮酒就能写诗本就是无稽之谈罢了,天下饮酒胜我之人颇多,又哪一个如我苏轼!”名满天下的苏大学士傲然道。 苏遁嘿嘿一笑道:“所以说,不是酒不行,而是人不行,我苏遁堂堂苏大学士之子,学问中人之姿,恐怕勉强能过秀才,中举皆不可能,学医亦在太医局垫底,连坐馆行医恐怕都不称职,文不成,医不就,我苏遁就是一个废物罢了。” 说罢!苏遁心灰意冷,双眼呆滞。 苏轼顿时沉默,他一生有四个儿子,长子苏迈、次子苏迨都已经进士及第,而三子苏过,亦又小东坡之称,文采斐然,只有小儿苏遁从小体弱多病,在学问之上他并未严厉管教,为了让其健康成长,将其送到太医局学医,本想让他无忧无虑的生活,没有想到却让他承受如此压力。 “此乃心疾!” 太医丞钱乙被苏轼匆匆请来,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道。 “心疾?” 苏轼顿时眉头一皱。 钱乙解释道:“心疾乃是长时间劳思﹑忧愤等引起的疾病,此疾病多发于内心。” “钱大人数次救小儿于危难,此次还请钱大人妙手回春。”名满天下的苏大学士面对儿子的病情,毫不犹豫的低下高贵的头颅。 太医丞钱乙苦笑道:“苏大人高看钱某了,如果是身体疾病钱某或许也能开方诊治,然而心急却无药可医,钱某也是束手无策。” “无药可救!” 苏轼顿时如遭雷击,一旁的王朝云顿时泣不成声。 钱乙安慰道:“无药可医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医治,如果心疾得到疏解自然不药而愈,如果得不到疏解,最后只能越来越严重,严重者自暴自弃,神志昏迷,甚至最后厌世自杀者亦有。” “那该怎么办?”王朝云泣不成声道。 “眼下之情况只能慢慢疏解,不可再刺激于他。”钱乙无奈道。 “疏解?”苏轼顿时一阵无奈,他自然知道苏遁的心结,如果是误会或者是恩怨,他自然也许可以化解,然而才华又岂能是外人所能疏解的,这简直是一个死结。 苏轼乃是名满天下的苏大学士,其子苏遁有了心疾之事很快在开封城传开,尤其苏门之人,更是倍加关心,纷纷登门开导。 “张兄,李兄!你们怎么来了!”苏轼一脸憔悴,对着前来看望的张耒和李恪非拱手道,他们二人虽然是都是苏门之人,却和苏轼平辈相交。 张耒苦笑道:“小弟今日前来是来请罪的,我外甥杨介在太医局胡言乱语,中伤了干侄,今日我将其带来,让其当面赔罪,以解开干侄心结。” “杨介给苏伯父赔罪了!”杨介心虚的上前,向苏轼拱手赔礼道。 苏轼拍了拍杨介道:“委屈贤侄了。” “只要干兄能够康复,介无怨无悔!”杨介说罢,就来到苏遁的房间,看着满地狼藉,以及醉醺醺倒在床上的苏遁,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我当时谁呢,这不是太医局的大师兄呢,怎么会屈尊来看我庸医苏遁。”苏遁睁开醉眼看到杨介,毫不留情面的讽刺道。 杨介不由眉头一皱,这可不是以前的苏遁,以前的苏遁可是一个翩翩公子,极为讲究的礼数,现在竟然完全像变一个人似的。 “当日,杨某胡言乱语,无意中伤苏兄,杨某深感愧疚,今日前来,是专门向你赔罪。”说罢!杨介对着苏遁深深行一大礼。 苏遁哈哈大笑道:“胡言乱言,你那一句话不是说的实话,我苏遁平日就在太医局垫底,连坐馆行医的资格都不够,以前还有范兄和我陪伴,现在范兄已经一鸣惊人,而我呢,我就是一个笑话罢了!” 杨介还要再劝,却被一旁的钱乙阻拦,很明显苏遁已经听不进去了,再继续下去,只能越来越糟。 众人退到大厅,顿时一片沉默。 一旁的李恪非拱手道:“苏兄莫急,苏遁的情况昨日之前小女也如同此一般,沉迷于醉酒,妄图用喝酒就能写出千古名篇,如今已经被小弟当头喝醒!如果让又亲身经历过的小女现身劝解,或许能够让干侄及时醒悟。” 当下李恪非将之前李清照的行为讲述了一遍,竟然和苏遁惊人的相似。 “竟然还有此事?”苏轼讶然道。 钱乙眼睛一亮道:“此法或许可行!” “好,就以此计!”苏轼点头道。 “见过诸位伯父,见过杨师兄!”很快,李清照款款而来,对着众人恭敬一礼道。 “李师妹!” 杨介看到李清照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暗淡下来,一旁的张耒自然察觉,却只能微微一叹,这就是现实呀! “果然知书达理,我苏门后继有人呀!”苏轼交口称赞道,虽然李清照乃是苏遁心疾的原因之一,却一点也不影响苏轼对李清照的欣赏。 “多谢苏伯父夸奖,清照这就去劝劝干师兄,希望他能够早日克服心疾。” 李清照躬身一礼,转身来到苏遁的房间,以自己亲身经历劝说苏遁。 “师兄,师妹也曾经如同你现在一般沉迷于酒,妄图再次写出一篇千古名篇来,最后却发现此法根本行不通。”李清照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苏遁冷笑反问道:“既然李师妹不信,那为何当日再范府,会饮下那三杯两盏酒中精华。” 李清照顿时呃然,最后强行解释道:“正如范兄所说,酒为词引,酒仅仅是药引而已,并不是写出千古名篇的原因。” “我知道!”苏遁点了点头道。 李清照睁大眼睛道:“知道那你还如此酗酒写诗!” 苏遁心如死灰道:“因为我亲眼见你饮用酒中精华写出的如梦令,虽然只是药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却是我最后的希望,如今这个希望破灭了,我也死心了!” 众人再次败走,苏府内,苏轼脸色难堪,他没有想到心疾竟然如此难缠,杨介和李清照轮番劝说,反而更加严重了。 第十五章 酒治百病 “难道这天下就没有擅长心疾的名医不成!”苏轼苦恼道。 钱乙苦笑摇头,身体的疾病还可以有药可用,心疾却无药可寻 “或许有一医者可以一试!”然而杨介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开方不用药的医者。 苏轼闻言一震,连忙道:“杨贤侄请说,无论是谁?无论在哪?苏某一定将其请来。” “此人就在汴京,而且苏大人认识,更和苏公子的心疾牵涉颇深。”杨介犹豫片刻,吞吞吐吐道。 苏轼皱眉苦思良久,忽然一个他意料之外的名字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范正!”苏轼难以置信道。 “范正!” 众人也纷纷惊呼!谁也没有想到杨介推荐的人竟然是范正。 “不错!”杨介点了点头道。 “可范正才仅仅是太医生,而且…………”钱乙眉头一皱,反驳道,他话说一半,其意思众人皆知。范正还未正式行医,而且每次都爱开邪方。 杨介解释道:“不错!范正每次开方虽然都让人出乎意料,但是也屡有奇效,其开方让亲上加亲的夫妻和离之时,那女子已经抑郁成疾,这就是心疾的一种,最后证明错不在她、坦然和离,未尝不是解开了心疾。” “至于以酒为词引的方子虽然荒唐,但是李姑娘毕竟写出了千古名篇,也算药到病除。”杨介转身对着李清照坦然道。 李清照郑重的点了点头道:“范兄当日为我开方虽然独特,但是也是有理有据,否则清照怎么会不顾礼仪饮酒,事实证明,清照的决定是对的,范兄的方子的确是药到病除。” 李父嘴角不由一抽,却碍于众人都在没有斥责。 杨介向苏轼推荐范正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范正的第三个邪方,伤口撒盐,不!伤口撒酒虽然还在验证,但是已经初具效果,以他的眼光,此方极有可能成功,连续三次的成功已经足以证明范正的医术。 “可是…………。”苏轼皱眉道,这次苏遁心疾,正是范正开方让李清照饮酒写出千古名篇引起的,如今二人的劝说没有起到作用,反而加重了心疾,再让范正出现在苏遁的面前,恐怕会雪上加霜。 “苏大人,心疾虽然无药可医,但是还是遵循一个原则,解铃还须系铃人。”杨介提点道,如今有关系的人都在,只有一个范正还没有来到,再加上范正屡创奇迹,或许可以解开苏遁心疾。 “老夫认为可以让范正一试。”钱乙出言道。 杨介的分析让他颇为惊讶!他或许真的老了,不如年轻一代敢打敢拼,但这未尝不是一种方法。 苏轼皱眉思索,最后一咬牙,对一旁的管家吩咐道:“立即去范府请范正前来,记住不是让他来看望干儿,而是请他为干儿行医。” “是!”很快苏府管家飞快离去,朝着范府而去。 ……………… “什么!干兄得了心疾!”范正听到苏府管家的禀报,不由惊呼道。 苏府管家点了点头,将范遁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 听了苏遁的情况,范正顿时默然,他和苏遁交好,自然知道他的心结,那就是为父所累! “好,我现在就去看看干兄!”范正闻言起身,准备前往苏府。 苏府管家却一动不动道:“老爷交代,今日前来是请范少爷为少爷行医。” “行医!”范正身形一顿,闭目沉思片刻道,“好,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一些药来!” 范正转身回到后院,很快就抱着一个坛子走了出来,跟着苏管家而去。 “干兄!干兄!你怎么想不开呀!” 苏府门口,范正刚下马车,就高声哀嚎。 苏府内,范正屋内等待的几人,闻言脸色一黑,他们自然知道苏遁只是心疾,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苏遁怎么了了呢! 然而他们却无从反驳,毕竟范正说的没错,苏遁的确是真‘想不开’。 “胡闹,范正今日苏大学士是请你来行医,不是让你来哭……,如此行为,哪里有医者的风范。”钱乙见状,怒不可歇,对着范正训斥道。 范正进来,看到众人都在,不由心中尴尬,当下脸色一正,一甩长衫,一副老中医的模样肃然道:“夫子教训的是,苏大人莫急,小侄听闻苏兄病情,心中已经有了医方,已经备好了良药,保证一方见效,无效退货。” 众人看着一本正经的范正抱着一个坛子,在那大言不惭,不由嘴角一抽,他们就是再眼拙,也看得出来范正所抱的乃是一个酒坛子。 “这就是你口中的良药,你可知道苏遁已经沉迷于酗酒、意志消沉,你身为他的朋友,非但不劝他上进,反而还劝他喝酒,简直是枉顾兄弟之情!”李恪非闻言怒斥道。 李恪非的话,可以说代表了当众所有人的心声,毕竟苏遁已经这样了,结果范正接着行医之名,让苏遁继续酗酒。 原本张耒也想出面训斥,结果却被杨介悄悄的拉了一下,因为杨介明白,范正此人爱出邪方,但是每次都有奇效,他和太医丞钱乙验证的伤口撒酒的邪方竟然初见成效,这让他难以置信,这一次,范正又抱着酒前来,不禁让他有些惊弓之鸟。 范正看了一眼眼前的李恪非,虽然他不认识对方,但是总感觉看他不顺眼,当下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这位老兄!我这可不是普通的酒,这可是酒中精华,你若不信,你可以问问李姑娘,想当初,李姑娘来找范某求医,喝的就是此酒,一夜之间写出千古名篇的《如梦令》。”范正指着一旁的李清照为自己作证,满脸骄傲道。 “范兄息怒,此乃家父还请恕罪,小女子自然相信范兄的医术。”李清照连忙解围道。 范正不由一愣,他有意打人家女儿的主意,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连忙赔笑道:“原来是李伯父,失礼失礼。” 李恪非看范正越发不爽道:“你之前给小女以酒为药引,现在又用酒治疗心疾,莫非你口中的酒中精华能够包治百病不成。” 太医丞钱乙和杨介不由对视一眼,苦笑一声,当初在太医局的时候,杨介也是如此说的,结果证明酒中精华的确有防治伤口感染之效果,结果惨遭打脸。 第十六章 诗仙之酒——白酒 钱乙连忙上前道:“范正,你以酒为药,治疗心疾,可有医理。” 范正点头道:“此酒并非是酒精,而是白酒!” “白酒?这是哪种酒?”苏轼插话道,他尝遍了天下好酒,从未听说过白酒的名字。 范正解释道:“此乃范某新创,此次范某为李师妹提取酒中精华,无意中发现了酒的秘密,如果将酒的纯度从一到一百,来比喻的话,市面上常见的酒大多不过十度以上,最烈的酒也不过二十度左右,而且水多酒少,所以这才有千杯不醉,斗酒诗百篇之说,而酒精最高可以达到一百度。” “一百度!”众人惊呼道,那不是一壶酒酒精,足以胜过五倍的好酒。 “当然一百度的酒精是不能用的,否则会中毒,而七十五度的酒精最为适宜,乃是世间最完美的杀毒药,相信太医丞已经试过药了。”范正将他和苏遁所说的酒精的妙用,向众人重复一遍,立即让钱乙和杨介醍醐灌顶。 太医丞老脸一红,看了杨介一眼道:“杨介听闻李姑娘写出千古名篇之后,立即拿着诗篇找到了老夫,老夫这才意识到你并非胡乱开方,这才试验酒精杀毒之效,已经初见成效,此次为范遁行医,也是杨介推荐的你。” 范正诧异的看了杨介一眼,没有想到杨介竟然会主动帮他说话。 “酒精既能杀毒,又不在伤口残留任何异物,的确是最完美的杀毒药,杨介之前质疑范兄,现在郑重向范兄致歉!”杨介脸色肃穆,郑重范正赔礼道。 “无妨,你我虽然医理不同,但是救死扶伤的理念却别无二致。”范正拱手还礼道。 “酒精一出,将会是天下伤者的福音,这的确是医万人术。”钱乙感慨道,算上和离之方,范正已经有了两项医万人术。 “医万人术!” 众人不由一愣,不解的看着钱乙。 太医丞钱乙低声向众人解释范正医万人术的理念,刹那间,众人看向范正的眼光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尤其是李清照更是满眼的小星星。 范正接着道:“然而是药三分毒,杀毒药太过于烈,不可直接饮用,而酒却在大宋极为常见,为了避免世人误饮,在下根据浓度来区分,高于七十五度以上的称之为酒精,归类于药,低于七十五度的归类于酒,称之为白酒,李师妹当日所饮用的酒中精华不过五十多而已。” “五十多度,难怪我才喝三杯两盏就醉了!”李清照恍然道。 当下范正就将酒坛打开,顿时一股醉人的酒香弥漫开来,让众人不禁为之迷醉。 “白酒并非是白色,而是无色透明的酒液,不但酒体清澈,酒气香醇,更和“白描”的名称有异曲同工之妙:颜色单一、朴素简洁、质感纯正。”范正的比喻让在场的苏门微微颔首,他们都是当时最顶尖的文人,单单听范正娓娓道来,就已经对白酒有了三分好奇。 “除此之外,白酒顾名思义取自于诗仙李白之名,诗仙李白曾斗酒诗百篇,李师妹以酒为药引,能够写出千古名篇,自古多少诗人都也饮酒作诗,今日我就一诗仙之名来命名此酒,名曰白酒——诗仙之酒。” “白酒!” “诗仙之酒!” 苏门众人都是酒中国手,又是当世文豪,这酒香、这酒质,以及度数远比他们所有喝过的好酒还要好,更别说还冠于诗仙之名,要知道李清照写出千古名篇那可是苏门的骄傲,要是他们也饮用此酒,定然能够………… “不对!”当下苏门众人豁然惊醒,要知道苏遁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们若将写出千古名篇的寄托在白酒之上,恐怕也会陷入了心魔之中。 “可是干兄已经因为写诗而得了心疾,你再用诗仙之名的白酒医治他,岂不是会加重病情,哦!莫非范兄的医理是以毒攻毒!”杨介状若恍然大悟,自行脑补道。 “当然不是,干兄因为写不出好诗才陷入心魔,以诗仙之名的诗仅仅是药引罢了,能够让干兄提起兴致,伯母,我需要一桌宴席,和干兄促膝长谈。”范正摇了摇头,朝着一旁泪流不止的王朝云道: 王朝云赶紧抹泪道:“好,我现在就去准备。” 范正又朝着杨介和李清照道:“还请二位作陪,我等三人合力,定然会让干兄打开心扉。” “杨介义不容辞!”杨介正色道。 李清照款款一礼道:“当日,干师兄陪我以酒为引,这才写出《如梦令》,如今干师兄有难,清照自然舍命相陪。” 李恪非自然不想女儿继续饮酒,张了张嘴想要阻拦,最后却说不出来,说起来,苏遁心疾和李清照不无关系,如今为了治愈苏遁,他也只有听之任之。 “诗仙李白之酒。” 果然,死气沉沉的苏遁听着白酒之后,心思不由活泛起来,挣扎的起身想抱起酒坛一饮而尽。 范正微微转身,避开苏遁的抢夺,笑道:“干兄,你这就不是待客之道了吧!小弟今日可是拿着好酒而来的,怎么说,你也要备好一桌佳肴罢了,你就说说,当日你和李师妹一同前往,范某招待的如何?” 李清照立即捧哏道:“范兄当日盛情招待,小女子铭记在心,当日宾主尽欢,小女子这才有感而发写出了《如梦令》。” 李清照说谎不脸红,当日范正作为主家欢没欢他不知道,反正她作为宾客是欢了。 “好,今日就陪诸位好好喝一杯!”苏遁挣扎起身,几天来,第一次走出房间。 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微微颔首,单凭这一点,范正就有点门道,当下不由对范正的邪方多了几分期待。 这些天苏遁茶不思饭不想,可让王朝云心疼坏了,如今苏遁愿意吃饭,自然欣喜若狂,很快,一桌上好的佳肴就已经备好。 很快,客厅内四人相对而坐。 “来来来,今日我等一醉方休!”范正拿起酒壶,给四人酒杯满上。 第十七章 范正心疾 “来,干!”李清照立即举起酒杯,响应道。 客厅偏房内,李恪非不由握紧拳头,这一刻,那个知书达理,乖巧懂事的女儿形象在他心中轰然倒塌。 “都怪范正这小子!”李恪非心中冷哼道。 偏房其他人也脸色古怪,他们并非有意在这里偷听,而是李恪非关心自己的女儿,苏轼关心自己的儿子,太医丞钱乙想要见识范正如何医治心疾,至于张耒虽然不用担心杨介,心中暗道:那你们都不走,那我也不走。 客厅内,四人举杯,一饮而尽。 “咳咳咳!怎么会如此之辣!””忽然,杨介脸色涨红,不停地咳嗽,更加加剧了酒精对鼻腔的刺激。 “哈哈哈!”范正顿时哈哈大笑,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 “这就是酒中精华,又岂能是那淡酒所能比的。”李清照偷笑道,二人都知道第一次饮用白酒的状况,却故意不提醒杨介,以此来烘托气氛。 过了一会,杨介这才缓了过来,道:“五十多度的白酒就如此辛辣,那一百度的酒精将会是何等的炽烈,难怪会有杀毒之效。” “第一次喝都这样,以后你就会爱上这个味道。”果然有了杨介出丑,这下就连死气沉沉的苏遁也不禁莞尔道。 四人再次举杯,这一次杨介慢慢下咽,很快适应白酒的味道。 偏房内,太医丞钱乙拍案叫绝道:“范正果然有点门道,三言两语就将酒宴气氛活跃,已经将苏遁封闭的心扉打开了一条缝隙。” 苏门三人微微颔首,心中对范正的医术多了几分期待,当下侧耳倾听,只听到杨介品酒道:“白酒清澈无杂质,味道香醇,入口辛辣,到肚中却又暖和,让人气血喷张,的确胜过淡酒良多。” 苏门众人不由吞了口水,就连不爱喝酒的杨介就说此酒比市面上酒好,可见白酒必有过人之处。 张耒勾起酒瘾,低声问道:“李兄,你可曾喝过这白酒?” 李恪非白了白眼道:“我女儿是喝醉送回来的,你说我喝过没有?” “那苏兄呢?”张耒又问道。 苏轼咬牙道:“我儿倒是带回了一壶,可惜都被这个逆子喝完了,等老夫赶到的时候,已经空空如也了。” 钱乙脸色古怪,范正倒是给了他留了小瓶酒精,都是入药的,根本不能喝。 几人叹息一声,无论去哪,都是他们坐主位,推杯碰盏,而他们现在只能坐在偏房,闻着酒气干瞪眼,空有好酒无缘品尝。 “对了,李师妹,你现在可有诗意。”苏遁连喝两杯白酒,连忙向李清照追问道,很显然他还是念念不忘喝酒写诗填词之事。 李清照傲娇道:“李某饮酒只会饮酒,至于写诗那是酒醒之后的事情了。” 苏遁顿时大受打击,再次抑郁寡欢起来。 李清照见状顿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使眼色,向一旁的范正求救。 范正叹息一声,接过话题道:“说到写诗,三位觉得范某的文采如何?” 李清照闻弦知意,立即接话道:“范兄的诗词自然是当世顶尖水准,两首《钗头凤》凄婉动人,闻着无不潸然泪下,足以流传千古的名篇。” 李清照此话可没有夸大其词,当初范正的两首钗头凤可是直接将她感动的稀里哗啦,才有她向范正求教诗词之道一事,如今为了弥补自己刚才的失误,她不惜自曝其丑。 杨介也点头附和道:“更难能可贵的是,两首《钗头凤》更是蕴含医理,让天下人免受近亲结婚的危害,医万人术当之无愧。” “范兄有此才华,日后就是金榜题名也手到擒来。”李清照继续吹捧道。 范正话锋一转道:“既然我有如此才华,那我为什么弃文从医。” “是呀!为什么…………。”李清照顿时愣在那里,心道,范兄怎么不按套路走呀!我怎么知道你弃文从医。 忽然李清照一愣,想到当初汴园的一幕,一咬牙道:“我知道了,因为诗词不过是小道而已,上不能宽国之利,下不能饱民之饥,学医下可医人,上可医国,学医好!学医好呀!” 李清照将范正当初的话照搬而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还得捏着嗓子配合范正连说几遍学医好! 杨介也是一愣,只得配合到:“是呀,学医好,学医好呀!…………。” 杨介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连他也没有丝毫的底气。 学医好!好个屁! 学医不但面对传染病风险,还地位低下,如果他不是太医生,而是太学生,以他的才学,他自信也能金榜题名,可以明目张胆的向李师妹提亲,而他仅仅是一个太医生,哪怕是选为翰林医官,也配不上李师妹大宋第一才女,连提亲的资格都没有。 郁闷之下,杨介举起面前的白酒一饮而尽,满口的辛辣压不下心中的苦涩,这一刻,他彻底懂了喝酒的奥秘。 偏房内,张耒暗叫一声糟糕,自己外甥的心事他自然一清二楚,可别苏遁的心疾未能医治好,自己外甥的心疾又起。 “不,是因为范某发现穷其一生,也难以达到诗仙李白,诗圣杜甫的成就,更别说,当朝还有先祖范仲淹,欧阳修,王安石这等大家,当世更有苏大学士这等大文豪,我等面前更有李师妹这样的千古第一才女,我大宋的文治已经达到鼎峰。”范正赞叹道。 “范兄过奖了。” 桌前的李清照脸色微红,她没有想到自己在范正心中竟然有如此地位。 “然而让范某困惑的是,我大宋文治如此成功,却饱受外敌欺凌,年年进贡岁币,屈辱求和,最终范某发现学诗填词不能救国。”范正重重的锤在桌面上,压抑声音道。 偏房内,太医丞钱乙拍案叫绝道:“好,苦口婆心劝不动,就以国家大义来压,如此全盘否定诗词之道,定然大大减轻苏遁的心疾。” 然而他没有发现一旁的苏门三人却脸色阴晴不定,刚才李清照复述范正所说诗词乃是小道的时候,三人心中极为不忿,却没有发作,只当是范正为了安慰苏遁故意贬低诗词,然而此刻范正用大宋的现状直接驳斥学诗填词不能救国,如同狠狠的一巴掌拍在苏门的脸上,毕竟苏门乃是以诗词成名。 “所以,你就放弃一身才华,弃文从医?”李清照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范正。 “不然呢?”范正黯然道。 在场所有人顿时沉默,看向范正的目光多了几分莫名的神采。 “医万人术!原来这就是范兄的选择!”杨介感叹道。 范正余光扫了一下苏遁,发现苏遁虽然心有所动,却依旧沉默不语,不由牙一咬,决定再加一把火。 当下,范正端起酒杯,推开客厅大门,只见房间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湿了地面。 范正扶着客厅外的栏杆,仰天吟道: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哗啦!”客厅和偏房外一片惊慌,他们却没有谁也没有在意,一个个用震惊的眼光看着大厅外的范正。 “千古名篇,这是千古名篇!”张耒激动不已,苏门最精通诗词,他听一遍就知道此词不凡之处。 “满江红,这是满江红的格律!”苏轼深吸一口气道。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如此催人上进,定然能够一举化解苏遁心魔。”太医丞钱乙拍案叫绝道。 “这仅仅是满江红的上阙,就已经如此惊艳,下阙一出,岂不是…………。”李恪非震惊道。 然而众人苦苦等待,却没有等来下阙,大厅外,范正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意志消沉,迟迟不做下文。 李清照急声道:“范兄此乃千古名篇,趁着灵感一气呵成,赶快写出下半阙。” 李清照知道写诗填词的灵感有多么难得,她也曾经为此身体体会,哪首如梦令就是她酒醉之后,一气呵成。 然而范正却苦涩一笑道:“写诗填词再好,与国何用?能够让拒西夏叩关,能够收服燕云十六州?” 李清照顿时沉默,无奈摇头。 “不过是无病呻吟罢了!既然如此!”范正话语一转,愤然道: “我要 这千古名篇有何用? 我有 这满腹才华又如何?” 此话一出,顿时所有人的心灵一震, 在场范正和苏遁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是欲求文采而不得,抑郁成疾,一个是满腹文采却不用,空有报国之志而不得。 在他们看来范正何尝没有心疾,忧国忧民的心疾,学文不能救国,学武…………大宋以文制武,在大宋学武救国更是下策,万般无奈之下,他放弃满腹才华选择了学医,既然不能救国,他就选择救人。 第十八章 大宋提刑官苏遁 偏房内的客厅同样诡异到极点,半阙满江红无论放在哪里,都会让无数人拍案叫绝,然而范正却弃之不取。 苏门向来以诗词为名,见此情况既心痛,又被觉得颜面无存,他们一生的追求,却别人弃之如履。 “乱了!乱了!”太医丞钱乙欲哭无泪,原本他们仅仅需要医治苏遁的心疾,现在看来满座的四人,除了李清照,三人皆有心疾,尤其是范正的心疾似乎更重一点。 不!李清照也有心疾,不过她已经被范正用酒为词引医好了。 “前功尽弃呀!”张耒也看出情况不妙,原本范正接着满江红的激昂,可以一举治愈苏遁的心疾,却没有想到率先引发自己的心疾,不但功亏一篑,反而局势更乱了。 苏遁的眼神第一次有了神采,仔细品位范正的半阙《满江红》,心中激昂不已,他记起少年之时曾经和范正一起,挥斥方遒,大谈理想,畅想日后报国,率领大军平定西夏大辽,一雪檀渊之耻。 而后来他们却都选择学医,苏遁原本以为那是儿时的玩笑话罢了,却没有想到范正从未忘记,他还是从前的那个少年,一直未变。 “你可以放弃千古名篇,你可以放弃满腹才华,但是你的医万人术同样不凡,而我呢,我却一事无成,我从未放弃,因为我从未拥有。”苏遁脸色狰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噗嗤!我当是因为什么,堂堂干兄竟然如此小儿态。”范正一反常态的安慰,反而极尽讽刺道。 苏遁顿时满脸涨红,豁然而起怒声道:“小儿态?我本以为你范正最懂我,没有想到连你也嘲笑我。” “不错,我就嘲笑你,我能够走出来,而你却成为缩头乌龟,你就是一个懦夫,只会借酒浇愁。” 刹那间,客厅中矛盾被彻底激化,苏遁和范正相互对峙,杨介和李清照连忙上前相劝,却无济于事。 偏房内,苏门之人大为焦急,想要冲进来劝阻这场闹剧,却被钱乙劝住。 “这是以毒攻毒,你看苏遁已经被激怒,他已经不再心如死灰了。”钱乙苦口婆心,才把爱子心切的苏轼劝住,暗中却抹了把汗,以毒攻毒虽然能够有奇效,但是却不好把握,一不小心就会过火。 果然只见范正再次刺激苏遁道:“想当初我救国无门,苦思冥想决定学医万人术,而你呢,你为什么不能另寻出路。” “另寻出路,你说得轻巧,你知道到处被人说虎父犬子的苦闷么,我本已经弃文从医,然而学医之路更加艰难,就那杨介来举例,别看他现在是太医局大师兄,出了太医局什么也不是,没有二十年苦熬功夫他能在杏林扬名立万么?更别说我,现在我学医之路已经断了,文不成,医不就!我已经无路可走!”苏遁怒吼道。 杨介闻言,默默的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心中的郁闷更深了几分。 “文不成医不就,反过来说,你是学医中写诗第二好的,也是写诗中,医术第二好的。”范正扬眉道。 “第一是谁?”李清照傻傻的问道。 “不才,正是区区在下。”范正傲然道。 苏遁怒声道:“你当做学问是田忌赛马不成,再说,老子每一条都是驽马,跟谁比也比不赢,连母马也比不赢。” 李清照顿时脸色涨红,咬牙切齿道:“苏遁!你过分了!” 然而此刻的苏遁已经杀红了眼,根本毫不理会。 范正摇了摇头道:“不,你并非没有优势!你最大的优势就是你乃堂堂苏大学士之子。” “此话怎讲?”杨介心中一动,知道范正正在化解苏遁心疾,当下配合道。 范正深吸一口气道:“杨兄当众曾经质问过我,为何明明有了更好的出路,还要抢夺太医生唯一的为官之路。” 杨介郝然道:“是杨某孟浪了,未能理解范兄一腔报国之心。” 范正摇了摇头道:“不,你说的事实,医者的为官之路只有一条,那就是翰林医官,而你苏遁的为官之路却不止一条,你乃是苏大学士之子,你的三位兄长走的都是科举之路,而你可以恩荫求官。” “先忆少年雄心壮志,再以报国之志激起苏遁的斗志,此策或许可行!”太医丞钱乙点头道。 苏门三人微微颔首,虽然范正行医过程一波三折,但是总比毫无效果强。 然而钱乙却没有意识到苏遁的心疾有多严重,只听苏遁不为所动,惨然道:“求官!求什么官?能摆脱我苏遁虎父犬子之名。” “大宋提刑官!”范正一字一顿道。 “大宋提刑官?此官有何玄妙之处。”苏轼不解的看向李恪非,在场之中,只有李恪非担任过大宋提刑官。 李恪非摇头道:“无非是断断案,核查死刑,极其枯燥!” 然而客厅内传来一声怒吼让李恪非颜面无存,只听范正愤然道:“在范某看来,大宋的提刑官大多都是尸位素餐之辈,根本不配担此重任。” “话不能这么说吧!还是有很多提刑官秉公执法。”李清照不禁为父亲打抱不平道。 范正冷笑道:“那又如何?他们的任务是核查死刑,而死刑案件往往伴随着命案,普通案件还有受害者抱屈,而尸体却不会说话,是最容易发生冤假错案之处,而什么人对尸体最了解!” “仵作!”李清照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医者!”杨介几乎同时道。 范正微微颔首道:“二者的回答不同,同时也是殊途同归,仵作也算是医者分支之一,医术是最洞察人的身体的学问,可以知道一个人死亡的原因,可以让死人说话,而大宋的提刑官却没有一个医者出身,他们不通医学,不会勘验尸体,只会埋首案牍之中,饱受下人蒙蔽,如同睁眼瞎一般,坐视冤假错案在眼前,却毫无察觉,不是尸位素餐又是什么。” 偏房的李恪非脸庞火辣辣的,他想要冲进大厅反驳却欲辩不言,他恍然回忆起自己担任提刑官期间,的确有几个案子有疑点,然而仵作却信誓旦旦的说没有错误,他却没有在意,现在看来,或许真的是冤假错案。 “然而你苏遁虽然医术不精,但是才智并不输人,浩瀚的医术你或许中人之姿,仅仅学习仵作一道,应该可以短时间精通,而你可以利用苏大学士的名号恩荫求官,再用所学的医术担任提刑官平反冤假错案,行包青天之事,惩奸除恶,集法医于一身,成一家之言,开宗立派。” “行包青天之事,成一家之言!”苏遁刹那间,眼中精光一闪,呼吸急促,再也不复之前的萎靡不振。 “开宗立派!” 一旁的杨介也是激动不已,范正的设想有理有据,可行性极强,若是他也能担任提刑官,以他雄厚的医学知识,定然可以一举成名,或许可以配得上李师妹。 然而他眼中的神采随即暗淡下去,他作为太医生并不能参加科举,而且没有恩荫求官的途径,这条路对他来说已经堵死了。 当下,杨介颓然低头,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酒。 范正继续道:“开创法医一脉,你就是一代宗师,谁还敢说你苏遁虎父犬子,只是你一直痛恨的苏大学士之子的身份,却是你最大走上法医之路的最大助力,你现在可还痛恨自己的身份。” 苏遁仰首大笑道:“儿子啃老子天经地义,苏某成一家之言,未来一代宗师,以后谁沾谁的光也不一定呢?” “干兄大气!”范正举杯道。 李清照和杨介不由松了口气,任谁都看出来苏遁的心疾已去,当下对范正佩服至极,刚刚范正精彩的心疗之法,让他们大开眼界。 偏房内,钱乙如释重负道:“恭喜苏学士,苏遁心疾已去,已无大碍。” “恭喜苏兄,又得一麒麟子”张耒和李恪非也拱手道贺,此次非但苏遁的心疾尽去,任谁都知道,苏遁以太医生恩荫提刑官,以医术破命案,日后定然有一番作为。 “好说,好说!”苏轼笑的合不拢嘴,一旁的王朝云也是心中的大石头落地,破涕为笑。 第十九章 隐括词 “这几日是苏某小儿态,让三位见笑了!苏某敬三位一杯。”苏遁朝着三人举杯道。 “好说,好说,干师弟能够心疾痊愈,实乃可喜可贺。”李清照回应道。 大厅内,酒宴四人举杯邀约,酒意甚酣。 “范兄,你有此妙招,为什么不早说,还让小弟执迷于什么千古名篇,简直是太不够意思了。”苏遁举起酒杯,搂着范正的肩膀道。 范正也喝的差不多了,当下拍着胸口道:“干兄,你想要千古名篇早说呀,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苏遁不由一愣,他虽然已经打开心扉,但是还有对没有写出千古名篇心有遗憾。 这一刻,就连李清照也不禁侧耳倾听,她也迫切的想知道范正写出千古名篇的秘诀。 其实何止是李清照,苏门三人几乎将耳朵贴在门上,唯恐漏听一句。 “那自然是儿子啃老子,苏兄,当今千古名篇最多的是谁,自然是苏大学士,苏兄是身在宝山而不知呀!”范正拍了拍苏遁道。 苏遁顿时豁然而起,一把拍掉范正的手,怒声道:“范兄,你这是什么话,我苏遁虽然不才,但是却有的是骨气,如果让父亲写诗冠我苏遁之名,这是对我苏遁最大的羞辱!” 偏房内,苏轼心中大慰,他曾经也想到此方,但是他素来了解苏遁,知道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李恪非冷哼一声道:“听闻范正素爱开邪方,果然上不了台面。” 一旁的张耒也眉头一皱,原本他对范正颇有好感,此刻听到范正教唆苏遁偷诗,立即大为转变。 大厅内的气氛也极为诡异,杨介和李清照没有想到范正刚刚医治好苏遁的心疾,转眼间就出这样的歪主意。 范正苦笑道:“苏兄误会了,在下可不是劝说你走邪门歪道,不知道诸位可曾听说过隐括词!” “隐括词!” 范正此话一出,在场所有苏门之人都脸色古怪,无他,因为隐括词正是苏大学士所创,主要方法就是借鉴前人的名篇,稍加改动,临摹改编获得与原创者思想感情的共鸣,就成了自己的作品,此法一出,倒也争议不断,不过苏轼也借用此法,写出了不少佳作。 “你是说让苏遁隐括苏大学士的词!”李清照恍然大悟道。 “不错,天下文章一大抄,就看你会抄不会抄。看来苏兄还是没有学到令尊的拿手绝技呀!”范正感慨道。 “污蔑!纯属污蔑!”偏房内,苏轼暴跳如雷,他虽然开创隐括词,但是哪一首都是他才华的结晶,岂能说是抄。 “那以范兄说,该怎么隐括!”苏遁闻言大感兴趣道。 范正反问道:“自然以苏大学士名气最大的诗词文章开始,不知杨兄最爱苏大学士哪些诗词。” 见范正递过话来,杨介想了想道:“杨某虽然不是文坛之人,也曾听闻苏大学士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杨介抑扬顿挫的将赤壁怀古诵读一遍,偏房里的苏轼顿时一脸得意。 “好,那苏兄就隐括这首词开始。”范正拍板道。 苏遁和李清照顿时大感兴趣,纷纷摩拳擦掌。 “大江东去浪淘尽,大江东去是何意思!那就是河水向东流,我记得孔子有句名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用流水来比喻时间流逝,苏大学士也曾经在赤壁赋中写道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大江东去,用隐括词改写可以写成大江东逝水。”范正率先道。 “大江东去,改成大江东逝水,这貌似有些不顺口呀!”苏遁好歹有些文学功底,皱眉道。 偏房内的苏轼更是连连撇嘴,一脸不屑,这可和他大江东去的气势差远了! “对!对!大江东去主要表现大江的恢弘气势,东逝水乃是用流水比喻时间飞逝,就是意境有些不相符,不如改成长江更为合适?”李清照诗词造诣极高,当下脱口接话道。 “长江东逝水?倒也好了很多,就是还不够大气。”苏遁摇了摇头道。 范正继续道:“既然五言不顺口,那就改成七言,诸位可知道历代诗词中关于长江的名诗有哪些?” 李清照张口还要回答,却被范正眼神阻拦,顿时悻悻闭嘴。 苏遁写诗不行,背诗那可是张口就来,不用多想,直接张口道。 “阁中帝子今安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 “不尽长江滚滚来不错,巨浪滚滚向东,不如改成长江滚滚东逝水。”苏遁榆木脑袋终于灵光一现道,所有诗词中恐怕唯有不尽长江滚滚来能够和大江东去的气势相仿。” “长江滚滚东逝水!此句虽妙,可是不符合韵律呀!”杨介眉头一皱道,他虽然学医,但是也觉得此句有些拗口。 范正微微一笑道:“干兄过于急躁了,隐括诗词哪能照抄呢,这不是授人把柄么?要知道我华夏文字博大精深,字词颠倒是不阅读影响的。” “这怎么可能不影响…………!”李清照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正想要对范正毒舌一波道,忽然意识到刚才范正故意将词语颠倒,而且她却没有任何障碍的听懂了。 “滚滚长江?”苏遁试着说了一句,顿时觉得顺口多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苏遁再道,只觉得一股恢弘的气势,扑面而来,顿时呆在那里,不敢相信这句诗篇竟然是出自于他之口。 苏府中,所有懂点有点文学功底的人都愣在那里,这简直是千古名篇的开篇呀!单单这一句就已经隐隐有盖过大江东去的气势。 “好句!干兄不愧是苏门之后。”范正盛赞道。 “这真的是我写的诗?”苏遁依旧不敢置信道。 范正催促道:“这才第一句而已,一句可不成词,干兄,可要抓住灵感一气呵成才好。” 李清照无奈的翻了白眼,这可是刚才她的说辞,如今却被范正用来劝谏苏遁。 第二十章 《临江仙》 “对,接下来是浪涛尽,千古风流人物。”苏遁大为振奋,迫不及待道,然而想了半天却没有丝毫的头绪,隐括大业中道崩殂。 范正接着指点道:“在下认为隐括词既可以将一句扩展,也可以数句合成一句,千古风流人物过于笼统,不如同时隐括下一句,三国周郎赤壁,这两句可以合二为一,三国时期那可是英雄辈出,尤其是曹操煮酒论英雄,更是经典,三国周郎赤壁可以直接用英雄来概括。”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涛尽英雄。”苏遁眉头一扬,顿时觉得有些意思。 “前七言,后五言,并无词牌名与其相符,除非干兄能够如范兄一般,新创一种新的词牌名来。”李清照抓住了机会,再次毒舌道。 苏遁闻言再次受到打击,范正无奈只能再次补救道:“既然是隐括词,自然要用市面上最常用的词牌名,我等写的乃是长江,不如用《临江仙》的词牌名,如此词牌名和词意境贴合,而且临江仙的首句也是七言。” “临江仙第二句乃是六言,或许可以改成为大浪涛尽英雄,或者是浪花涛尽英雄。”苏遁苦思冥想道。 范正暗笑道:“为兄认为第二句最为契合临江仙的调子。” 范正没有想到苏遁如此灵动,他原本想要多提点几句,而苏遁已经将正确答案脱口而出。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苏遁朗诵出口,只觉气势磅礴,不禁振奋不已。 “这也可以?”李清照睁大眼睛,看着两句惊艳的诗词竟然在被二人用隐括词这种邪方做了出来。 何止是李清照,偏房中的苏门三人早已经目瞪口呆,他们没有想到诗词也能如此写,竟然还如此简单。 然而他们不知道更加震惊的还在后面,有了开篇,确定了临江仙的曲调,更有苏轼赤壁怀古的名篇让他们尽情的隐括,再加上范正有意无意的指点。 很快,苏遁就将临江仙的上半阙写了出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苏遁抑扬顿挫的吟完自己的大作《临江仙》,顿时一股豪迈涌上心头,当即回首和范正一笑道:“今天下才子,惟使遁与正耳。” “干师兄!” 李清照闻言,忍不住傲娇的哼了一声,显示自己的存在。 “你乃才女,不算!”苏遁用强硬的语气,说卑微的话。 李清照这才得意一笑,放过苏遁。 “有此半阙《临江仙》,苏某此生足矣!”苏遁感叹道,这半阙《临江仙》已经让他过足了千古名篇的词瘾,再则,半阙词已经他已经将赤壁怀古隐括完了,已经没词了。 反而范正趁着酒意,大手一挥道:“这才到哪?苏大学士写三国赤壁的可不只有这一篇,可还有一篇千古文章《赤壁赋》呢?” “啊!” 偏房中,苏轼心中一痛,感觉自己要被薅秃了。 “苏某觉得这一句‘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颇为不错。”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可以稍加改动;” “苏大学士和友人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谈论古今之事,相视一笑,醉卧舟中而如今我等四人相逢于此,喝着一壶白酒,谈笑风生,何等的畅快。” 苏遁和范正你一言我一句,最后就连李清照也加入其中,三人你一言我一句,竟然将下篇捣鼓出来了。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白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至此,千古名篇《临江仙》被正式创作出来, “好词!好词!”杨介口中朗诵着《临江仙》,不禁拍案叫绝道。 李清照早已经神情麻木,她可比杨介的文学素养要高,很清楚的这首临江仙才仅仅半阙,就已经注定是千古名篇,却是两个少年用隐括词鼓捣出来的,传出去将会羞煞一众文坛宿老。 一时之间,整个苏府之中都难以置信。 “这也行!” 一时之间,苏府中,会写词的和不会写词的都陷入了沉默。 ………………………… “哈哈哈!我终于写出了千古名篇!” 苏遁一遍又一遍读着读着自己的大作,一边仰天大笑,一边泪流满面,最后更是状若疯狂,冲进院子中,大喊大叫。 “失心疯!”张耒看到苏遁的状况,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 “钱大人!” 苏轼紧张的看着又跳又叫的苏遁,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自己的儿子可别刚刚医治好了心疾,转身就得了失心疯。 钱乙却正色道:“恭喜苏大人,令郎的心疾痊愈了。” “啊!刚才已经治愈好了吗?”苏轼不解道。 “苏兄,你看干侄这样,像是治愈的样子么?”李恪非旁观者清,提醒道。 苏轼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有想到苏遁心中竟然对于写诗还有如此执念。 钱乙心有余悸道:“老夫不知道心疾竟然隐藏至深,刚才范正为苏遁指出法医之路,固然可以让范遁重返斗志,只是强行压制心疾而已,然而在他心中未能写出千古名篇才是最大的遗憾,这种心疾日后压在心底,或许会跟随一辈子,如今苏遁的一首《临江仙》一出,再无任何心疾。” 苏轼闻言忍不住老泪纵横。 “范兄,医术高明!杨介佩服至极。”杨介也想通其中的医理,不禁佩服道。 而此刻范正再也不复之前的醉意,双眼清明道:“行医要讲究药到病除,苏兄真正的心疾并不是写出千古名篇,是苏大学士之子的身份带给他的压力,如今苏兄念头通达,日后前途无量。” 李清照不敢置信道:“你是说苏兄也会舍弃这千古名篇!” “准确说他会舍弃隐括诗这条捷径!他太过于看重苏大学士之子的身份,这才想要写出千古名篇证明自己,如今有了《临江仙》已经得偿所愿,自然不会一直啃老,有损苏大学士之名。”范正正色道。 “啃老!”杨介微微颔首,范正此言极为形象,却一语中的。 果然,只见状若疯狂的苏遁渐渐平静下来,一把将写满《临江仙》的诗稿撕个粉碎,回头看向早已经待在身后的苏轼傲然道:“父亲,我准备走法医之路,我将会拜仵作为师,亲自学习验尸破案之术。” 苏遁此言一出,苏门之人一片哗然,仵作乃是下九流的行业,名满天下的苏大学士之子却要拜最低贱的仵作为师,这要是传出去定然会震惊世人。 “好!” 然而面对如此无理的要求,苏轼却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为父同意!” 王朝云张了张嘴,想要劝阻,在她看来,儿子已经写出了千古名篇《临江仙》日后未尝不能功成名就,为何偏偏要学习低贱的仵作之道。 然而苏轼却暗中阻止了她,他一直以来的希望就是希望苏遁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如今苏遁心疾痊愈,更有开宗立派的志向,他自然全力支持。 而且刚才范正的行为让他明白,也许学文并非是最好的出路。 第二十一章 治愈心疾 “多谢范兄医治之恩!”苏遁转身向范正躬身一礼道,此刻他才恍然自己的心疾藏得有多深,刚才治愈不过是表象罢了,现在才是真正的除了病根。 范正微微避开道:“范某引导你走法医之路,也未尝没有私心,范某研究医术却发现如今的医道有缺,医家明明是治人身体之学,却碍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礼法,无法窥探人体,以至于医术进展缓慢。” 苏门众人眉头一皱,范正公开说礼法阻碍医术发展,让他们心中略微不满,不过碍于范正刚才将苏遁治愈的面子这才强忍不悦。 “如今你走法医之路,行仵作之道,一窥人体之谜!弥补医道之缺,或许可以重现华佗绝学!” “一窥人体之谜!重现华佗绝学。”钱乙和杨介浑身一震,眼中流露出激动之色,华佗绝学在医家可是大名鼎鼎,刮骨疗毒,开膛破肚,甚至还有传说中给他招来杀身之祸的开颅手术。 然而华佗绝学在汉代以后,就已经失传了,其中华佗被杀乃是原因其一,真正的原因恐怕就是汉代以后,儒家昌盛,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影响下,无患者愿意背负不孝之名贡献遗体,无医者愿意违背礼教,冒险行事,否则后世名医如云,为何未能重现华佗绝学。 而仵作倒是最合适的职业他们的职责的就是解剖尸体,找出死亡原因,然而地位低贱无人愿意担任,如果有医者学习仵作之术,再利用提刑官之名,断案之余来验证华佗医术这不是一举两得。 毕竟死者因为这些伤势死亡,找到其中的病因,在受害者未死亡之前找到病因将其救活,何尝不是医术的一种。 “医家苏遁,义不容辞!”苏遁一脸肃穆,郑重道。 …………………… “好了,贤侄终于痊愈,我等也放下心来了!” 李恪非等人从偏房鱼贯而出,看到重新焕发生机的苏遁露出满意的笑容。 而最后出来的钱乙却看向一旁毫无醉意的范正,这一次范正所开的方子无论是学仵作之术走法医之路,还是隐括词,可以说都是邪方,然而却立竿见影,无数名医束手无策的心疾在范正手中迎刃而解。 “医家后继有人!” 钱乙感叹道,且不说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杨介,就拿太医局常年拖后腿的范正和苏遁来说,一个虽然出邪方却方到病除,一个是走法医之路,探索华佗绝学,未来并非不能有一番作为。 事情终于完美解决,众人纷纷向苏轼道贺,纷纷起身告辞。 苏轼极力挽留,然而众人在苏府呆的时间已经很久,坚决告辞。 “苏兄,小弟告辞!”苏府门外,李恪非带着李清照向一旁的苏轼父子拱手道。 “近日招待不周,改日苏某专门设宴邀请李兄。”苏轼请罪道。 “好说,好说!” 李恪非满口答应道,带着李清照准备登车离去。 “父亲且等一会!女儿还有一事未了。”李清照忽然出声道。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清照只身来到范正的面前,躬身一礼道:“当日得益于范兄的医方,清照方才写出《如梦令》,还未专门向范兄道谢,清照这厢有礼了。” 范正连忙摆摆手道:“李姑娘客气了。” 李清照眼神犹豫,最后一咬牙道:“范兄当日所开的药引独一无二,再饮其他药引根本没有作用,不知范兄可否再开一些药引。” 李恪非闻言顿时满脸涨红,什么药引,那还不是白酒么,一个大姑娘家朝人家要酒,成何体统,更别说范正刚才讽刺他担任提刑官的时候,尸位素餐,更让他颜面无存,不过碍于大庭广众之下,李恪非没有发作,而是怒视范正,他若敢再乱开邪方,别怪她不留情面。 范正闻言苦笑道:“酒乃词引,并不是写出千古名篇的原因,而是李姑娘的才华厚积薄发,过于执着词引,轻者损伤身体,重则酗酒成瘾,意志消沉,苏兄就是最佳反面案例。” “不错!”苏遁心有余悸道。 李清照闻言不由脸色黯然,受教的点了点头。 钱乙和杨介闻言松了一口气,范正虽然爱出邪方,关键时刻并不乱来。 李恪非见到范正识相,不由脸色稍缓,不过范正下一句却让他脸色大变。 “千古名篇可遇不可求,不过李姑娘想要再写出千古名篇来,并非没有方子?”范正正色道。 “又要出邪方!”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不由哀嚎一声,但是一个个都偷偷的侧耳倾听,毕竟范正的方子虽然邪,却极为有效,或许他们也可以一用。 “还请范兄指点!”李清照恭敬道。 范正朗声道:“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历代诗人写诗词都是有感而发,就例如今日我们隐括《赤壁怀古》和《赤壁赋》乃是苏大学士两次游玩赤壁有感而发,李姑娘才华横溢,学识已经足够,以白酒为药引也只能用一次,短时间也没有人生的大起大落,不如行走大江南北,领略山河壮丽,或许是一个方法。” 苏轼闻言点头道:“此法可行,很多名篇皆是游记!” 李恪非嘴角一抽,行什么行,这简直是邪方中的邪方,自己的女儿豆蔻年华,却要离家游学,这简直是乱出点子。 “走万里路!”李清照闻言心中一喜,她之前因为醉酒被父亲禁足,若不是苏遁心疾他还出不去,反正得方子正好将她救出牢笼,而且她乃是豆蔻年华,最是向往外面的世界,当下怦然心动。 忽然范正遍体生寒,只见李恪非用杀人的目光盯着他,当下连忙补救道:“行万里路,当然不是真的要走万里,而是要你出去走走,闭门造车是永远也想不出灵感的,我感觉开封城周边就不错,尤其汴河上游多条溪流交汇,景色甚好。” “对对,汴河就不错!”李恪非连忙附和道,开封城周围极为安全,而且距离近,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天南海北的去找灵感。 李清照微微遗憾,毕竟历代文人寻找灵感要么是长江黄河,要么是名山峻岭,而她只能去小溪流,差别实在是太大了,不过她也知道,他一介女儿之身,想要走遍大江南北也不现实。 “苏兄告辞!” 当下李恪非害怕范正再乱出主意,连忙带着李清照起身离去。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告辞,随着众人的离去,今日苏府发生之事,犹如狂风一般刮遍了整个开封城。 第二十二章 太学惨案 “赵兄听说了,苏府的四公子苏遁因为写不出千古名篇,得了心疾,还整天喝的醉醺醺的,犹如一滩烂泥!”一个青衫太学生嘻嘻哈哈的对赵明诚道。 “范遁,虎父犬子也!枉为苏大学士之子,而且赵某早就明言,酒为词引,本就是无稽之谈,那就是一个邪方而已。”赵明诚冷笑一声道,苏轼名满天下,受无数文人追捧,而苏遁却不学无术,文不成医不就。” “赵兄明智,可叹小弟一时心迷,白费了一两银子买了孙羊正店的好酒。”青衫太学生心疼道。 而此刻一个高瘦的太学生匆匆赶来,一脸古怪的说道:“你们知道么,苏遁的心疾治好了!” “怎么可能!心疾无药可医,可是哪位名医出手?”青衫太学生惊呼道。 “还能是谁,定然是太医丞钱乙,苏遁自幼就是药罐子,太医丞不知道给他治了多少回。” 高瘦太学生古怪一笑道:“这你们都猜错了,苏遁的心疾连太医丞也束手无策,最后推荐的是太医生范正。” “范正!” 赵明诚听到范遁的名字,不由眉头一皱,冷笑道:“简直是病急乱投医,除非范正替苏遁写出了一首千古名篇来。” 高瘦太学生拍案道:“你们也别说,范正还真的写出一篇千古名篇来。” “当真?”青衫太学生睁大了眼睛,莫非千古名篇是大白菜不成,前有范正的两首《钗头凤》,后有李清照的《如梦令》,如今范正竟然又写出了一篇千古名篇。 “要真的如此的话,范正竟然短时间内竟然写出了三篇千古名篇,他要是有如此文采就是太学也横着走,会去太医局。”赵明诚嗤之以鼻道。 高瘦太学生叹息道:“范正为了打开苏遁心扉,回忆二人少年报国无门的雄心壮志,如今大宋屡受外地欺凌的境况,一时激愤之下,写出了半阙《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随着激昂的满江红诵读出来,周围不知不觉中已经围满了太学生,一个个心潮彭拜。 “好一个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如此催人上进,尔等定然要牢记此言,莫要学那苏遁自暴自弃,自怨自艾。”忽然,一声暴喝传来,让众人惊醒,众人一看,原来是国子学博士张雍。 张雍的乃是横渠先生张载之后,在国子监德高望重,此言一出,一众太学生纷纷拱手领命,而他却没有看到低下头的赵明诚却咬牙切齿。 “下篇呢,快把下篇念来。”张雍急不可待,犹如酒鬼遇到了绝世美酒一般。 高瘦书生却一脸遗憾道:“范正本来是去治疗苏遁的心疾,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心疾率先爆发,直言大宋积贫积弱,怒斥学文不能救国,写诗填词不过是无病呻吟,激愤之下放弃写出下篇,怒吼: “我要 这千古名篇有何用? 我有 这满腹才华又如何?” “狂妄!” “一介郎中安敢贬低诗词,他就是为了治病也不能乱说呀!” ……………… 一时之间,太学群情激奋,一个个犹如被激怒的公牛,其中赵明诚讨伐范正的声音最大。 “你们若能直接写出两篇千古名篇,再舍弃一首千古名篇,你也有狂的资格。”张雍苦笑一声道。 一众太学生顿时哑火,一个个犹如被霜打过的茄子,别说舍弃一首千古名篇,他们连一首那得手的佳作也没有。 张雍教训一番学生之后,这才心疼连连道:“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呀!可惜了一首千古名篇,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出现一首的千古名篇呀。” 单单半阙的《满江红》已经有千古名篇的气势,要是再写出下半阙那将会是何等的惊艳,而如今却被范正激愤之下舍弃了。 高瘦书生脸色古怪道:“夫子莫急,今日苏府中还传出另一首千古名篇,据说是苏遁所做,这才医治好了心疾!” “还有一篇?”张雍一脸惊喜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涛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白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高瘦书生没有再卖关子,而是直接朗诵出来。 “临江仙!这是临江仙的曲调。” “气势恢宏,磅礴大气,意义深远,好一首千古名篇。” 一众太学生纷纷交口称赞道。 而赵明诚却眉头一皱,苏遁什么水平他可以一清二楚,怎么可能做出来这样的千古名篇。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首词虽好,定然是历经大起大落之人的经历,而苏遁太过于年轻了一些?”赵明诚脸色古怪道。 “就是他苏遁到过长江么?” “白发渔樵的意境其实他苏遁一介少年的感悟。” 不少太学生也纷纷发现了问题,一个个皱眉道。 “如此豪放,颇有苏大学士之风,莫非…………。”张雍早已经发现了古怪,眉头一皱道。 “莫非这是苏大学士代笔。”青衫太学生脱口而出道。 “嘶!” 一众太学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苏门父为子代笔,为子扬名,这要是传出去定然是天大的丑闻。 “可怜苏兄一片父母心,为了医治好儿子竟然连名声都不顾了。”张雍叹息道。 高瘦太学生卖了关子,当下得意道:“诸位误会了,这可不是苏大学士代笔,而是苏遁所做的一首隐括词,上阙隐括的是赤壁怀古,下联隐括的乃是《赤壁赋》。” “隐括词!”众人闻言,顿时愣在那里。 还有不少太学生直接找来苏轼的诗集翻阅,发现还真的如此,甚至不少词也都是一模一样。 “这也能写出千古名篇!”一众太学生惊掉了下巴。 “好,父代子笔乃是天大的丑闻,而子隐父词则是文坛美事,苏门之后果然名不虚传,我大宋文坛后继有人也!”张雍高呼道。 高瘦太学生摊摊手道:“夫子莫要高兴的太早,苏遁写完《临江仙》之后,心疾痊愈,直接撕碎了词稿,直言要拜仵作为师,苏大学士欣然同意。” “拜仵作为师!” 顿时整个太学呆若木鸡,堂堂苏大学士之子,竟然拜仵作为师,这件事匪夷所思。 然而当众人知道此乃范正为苏遁所出的医方的时候,顿时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 “邪方,还是邪方!” 一众太学生咬牙切齿道。 “可悲可叹!千古文章频出,原本应该是我大宋文坛的盛世,可惜无一是我儒家男儿。”张雍眼神锐利的横扫一众太学生,所过之处,无一太学生敢和其对视。 最近几日写出千古文章的一共三人,范正和苏遁乃是医家,并不算儒家,而李清照则是女儿之身,他们儒家男儿全军覆没,非但写不过女子,就连他们从未放在眼中的太医生都不如。 “从现在开始,尔等的课业加倍!完不成者别怪本夫子无情!”张雍冷声道。 “是,夫子!” 一众太学生哀叹一声,只能默默承受怒火。 “都怪范正的邪方!” 张雍离开之后,赵明诚咬牙切齿道,一众太学生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这几篇千古名篇都和范正的邪方脱不了干系。 青衫太学生念头一转道:“要不我们也假装心疾,让范正帮我们隐括一首千古名篇。” 高瘦太学生冷笑道:“你又没有苏大学士当爹,既没有虎父犬子的压力,可以隐括的诗词,装什么心疾。” 青衫太学生闻言,顿时犹如乱箭攒心,老扎心了。 第二十三章 携美出游 太学一片哀鸿,而开封文坛更是一日三惊。 “这也行?” 无数文人喃喃自语道,无论是范正的赌气舍弃半阙满江红,以及苏遁的隐括诗都让他们目瞪口呆。 “文坛什么时候被医家盖过一头了。”一众文坛宿老陷入了深深的反思,看了看手中的千古名篇的诗稿,再看看自己家中的年轻一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一时之间,开封文坛年轻一代都遭受了无妄之灾,优秀者课业加重不知几凡,纨绔子弟一顿竹笋炒肉少不了。 “学文不能救国!范正好大的口气!”也有人极为不服气,然而却看到范正的半阙《满江红》顿时升起一股无力感。 如此才华,大宋谁人能敌,哪怕是大宋第一才女李清照也是得益于范正的邪方,才写出千古名篇。 ……………… 范府中,马氏喜滋滋的看着手中的半阙《满江红》,这一段时间,儿子范正可没少给她涨脸。 之前有两首《钗头凤》现在又有半阙《满江红》,大宋年轻一代首屈一指,哪怕是学医也掩盖不了他的光芒。 “夫人,老爷从亳州来信,说少爷乱出邪方,教唆女子饮酒,要打断少爷的腿!”突然范管家匆匆而来,慌忙禀报道。 马氏闻言眉头一皱,顿时知道李清照的《如梦令》已经传到了亳州,范纯礼极为重视礼法,哪怕是范正的方子有效,恐怕也惹得他勃然大怒。 “少爷呢?”马氏问道。 “少爷有事刚刚出去了。”范管事想了想道。 马氏不慌不忙道:“这定然是老爷想喝酒了,你去将少爷提炼好的白酒给老爷送去两坛,让他也尝尝药引,说不定他也能写出一篇佳作来。” 范管家闻言一楞,心虚道:“这恐怕不好吧!老爷恐怕会更加生气。” 原本范纯礼是生气范正让女子喝酒,夫人反而还送去两坛白酒,这不是火上加“酒精”么?更别说这两坛白酒还是用老爷珍藏的十年老酒提炼的。 “生气?”马氏冷笑道:“你顺便将这半阙《满江红》给老爷送去!记住,将少爷后两句也一并带去!” 范纯礼一直都对范正未能学文耿耿于怀,现在让他知道正儿的文采和志向,看他还有什么理打断儿子的腿。 范管家离去之后,马氏看着儿子的半阙满江红,不由心中美滋滋的,心中暗想下午要去哪一家串门,显摆显摆。 开封城西城门口,范正四下张望,看到四下无人的时候,这才悄然走到了一辆马车旁。 “东西带来了么?”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道。 范正拍了拍怀里,露出鼓囊囊的模样,低声道:“东西已经带来了,不过事先说好,你要是事发了,可不能将我供出来。” “别废话!拿过来。”说吧,马车窗户打开,露出李清照娇嗔的脸庞。 范正无奈将怀中的酒坛递了过去。 “走,范兄,我们去郊游去!”李清照打开酒坛,闻着醉人的酒香满意一笑道。 “啊!我也去,不合适吧!”范正愣了一下道,他没有想到李清照竟然如此大胆,竟然邀请他一起出游。 李清照狡黠一笑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就是范兄帮我出的医方么?范兄自然负责到底,毕竟要是我在游玩的时候出了事故,你恐怕也脱不了干系吧” “可是…………。” 范正怦然心动,却又顾虑重重,毕竟这个时代男女之防很严,传出去对李清照的清誉不好。 “我一个姑娘家就不怕,你怕什么?”李清照露出鄙夷的神情激将道。 范正闻言,胸口一挺,硬着头皮道:“谁怕了!去就去。” “那就走吧!”李清照伸手一挥,莲儿就牵着一匹马给范正。 范正也不废话,翻身上马,一马当先,朝着城外汴河而去。 车窗内,李清照看着外面范正的身影,俏脸通红,不知道是酒意熏的,还是心中害羞。 “我请他出游,是想让他指点我诗词,就这一次!”李清照心中羞涩道。 昨日苏遁一步步的隐括出《临江仙》,她可是看在眼中,可以说有一半的功劳是范正,一般的功劳是苏大学士的两篇诗词文章,而苏遁仅仅是一个工具人而已。 而这一次,她不但有诗仙之酒作为药引,还有范正亲自指点,定然能够再次写出千古名篇。 正所谓走捷径一时爽,一直走捷径一直爽,这一次她李清照要走双重捷径。 开封城文风鼎盛,郊游更是文人骚客常有之事,汴河溪流交汇之处,这里空气清新,风景优美,还有专门的凉亭亭台供人休息,甚至还有专门的租船游玩业务。 很快,二人选择了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歇息,看到汴河平静,两岸花香扑鼻,水鸟略过,鱼儿戏水,久在开封城的李清照犹如笼中之鸟一般,脱困而出,尽情的奔跑玩耍。 范正看到这一幕不禁露出会心一笑。 玩闹了一阵之后,李清照这才想起今日的目的,当下吩咐莲儿摆好食物,招呼范正道:“范兄,欲饮一杯否。” 范正看了李清照一眼,露出鄙视的神情道:“就你那三杯两盏的量,我怕你在醉醺醺的回去,令尊这一次真的要杀到范家,上一次在苏府,我就感觉到令尊的看我的眼神不善。” 李清照心中暗笑,当然不善,任谁被人当面骂尸位素餐也会心中不爽。 李清照却狡黠一笑道:“光喝酒有什么好玩的,这一次我们来打马赌酒?” “打马?”范正微微一愣,打马乃是大宋颇为流行的赌具,前身也颇爱玩,当下欣然同意。 然而刚来一回,范正就感觉到不妙,李清照的手气未免太好了,竟然十赌九赢。 “哈哈哈,范兄,你又输了,来喝酒!”李清照得意道。 范正无奈举杯一饮而尽,他这才想起,后世的李清照不但赌博成瘾,还专门为赌博着书立说,自己这里栽倒了赌神手中了。 “不行了,再喝下去,都醉了!”范正最后举手投降道。 李清照酒量浅,也是满脸通红,见状威胁道:“不喝也行,不过你要帮我再做一篇千古名篇来。” 范正闻言傲然道:“这你放心,我范正的方子哪一次没有药到病除。” “这还差不多!”李清照一副得逞的样子。 至此二人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趁着酒意,二人出钱雇用一艘小船,在平静的溪流的泛舟游玩,交流诗词之道, 再加上范正有两世见识,又有天下第一才女在身边,当下妙语连珠,谈笑风生,好不快意。 不知不觉之中,太阳已经西斜,李清照这才恍然时间已经晚了,太阳落山之前,她必须回家。 “快!快!我们要赶紧回去!”李清照用力划着小船,急切想要回去。 然而由于操作并不熟练,反而一头扎进了一处荷花丛中,将荷花丛中隐藏的水鸟惊动,纷纷起飞离去。 “还是我来吧!” 范正无奈一笑道,当下接过船桨,将小船倒出花丛,沿着水路回到了岸边,连忙收拾东西回城。 二人在城门口匆匆分离,李清照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李家。 仔细吩咐一番侍女莲儿守口如瓶之后,主仆二人这才将若无其事的回到李府。 王氏看到女儿晚归,稍微责怪几句,就被李清照糊弄过去。 回到了闺房,李清照趴在床上,回想自己今日的游玩的场景,却恍然发现自己只顾着游玩,竟然忘记了写诗。 “大意了,看来下次还要再让范兄指点指点。”李清照心中道。 然而她却不知道今日的郊游已经深深的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有朝一日,一首千古名篇将会破茧而出。 第二十四章 齐聚太医局 最近一段时间,开封文坛万马齐喑,且不说年轻的一代饱受摧残,就连中流顶柱的中年一代,也暗中写诗较劲,不想让年轻一代压过一头。 “不行,还是不行!” 不少文人绞尽脑汁,且不说写出满江红这等激昂之诗篇,就连隐括诗也未能写出一篇佳作来。 “一壶白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开封文坛看到口中诵读这首诗篇,惊艳之余,心中升起一阵阵无力感,这样的文章哪怕是隐括,恐怕也足以流传千古,更杀人诛心的是乃是两个少年医者捣鼓出来。 “一壶白酒!诗仙之酒!” “白酒!酒中精华!” 前几日苏遁心疾之事,让很多人对酒为词引嗤之以鼻,然而这一次,苏遁竟然真的写出了千古名篇,而且就在酒桌前,还堂而皇之的将白酒写进千古名篇之中。 白酒,诗仙之酒,也就是李清照作为词引的酒中精华,据说功效是市面烈酒的数倍以上,苏府的酒桌前诞生一篇半,算上李清照已经写出了两篇半了,再加上范正的两首钗头凤,定然是范正喝了酒中精华——白酒才写出来的。 一众文人顿时找到了自己失败的原因,并非是他们才华不如人也,而是他们的酒不如也。 要是他们也有诗仙之酒的话,开封文坛顿时怦然心动,文人最为重视诗词,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们也不会放弃。 当下有人脉的托关系向范府去求白酒,有些人情马氏也无法拒绝,只能将范正提炼的白酒送出去少许。 然而哪怕是这少许白酒流落到开封城中,立即引起了无数酒国高手的盛赞。 樊楼中。 “樊掌柜,给我们上一壶白酒!”一桌客人刚刚进来,就大声高呼道。 樊掌柜闻言,不由苦笑一声道:“客官!白酒那可是诗仙之酒,乃是范府独有,小店可没有这等好酒!要不我给你打一壶上好的烈酒。” 对于开封城传的神乎其神的诗仙之酒,樊掌柜也是有所耳闻。 食客大手一摆道:“切!你那烈酒算什么,和诗仙之酒相比淡如水,诸位不知,昨日在下在一个文坛前辈家中做客,侥幸分到了一杯诗仙之酒,那酒体,那滋味,别说是开封城,就是放眼整个大宋,无一种酒能够与其相提并论。” “阁下有口福了!”同伴纷纷羡慕道。 “对不住诸位了,先打些樊楼的薄酒,改日在下去前辈家讨要一些白酒来,再来好好地招待诸位兄台。” 食客自然知道樊楼没有白酒,他只是想要显摆一番自己喝过白酒罢了!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樊掌柜看着稀少的客人,不禁心中暗暗盘算。 樊楼原本并非酒楼,而是卖白矾的地方,白矾生意不景气,樊掌柜看到开封城商业兴盛,就将白矾楼改为酒坊,最近才组建酒楼,然而酒楼最为重要的则是好酒,樊楼刚刚成立,酒窖时间短,酿酒技术并不高,无论是口味还是名气都稍逊一筹,以至于生意惨淡。 “如果能够获得白酒的秘方!”樊掌柜怦然心动道。 白酒那可是称之为诗仙之酒,一旦樊楼拥有了白酒,定然会有大批文人墨客登门,到那个时候,樊楼定然会赚得盆满钵满,甚至一飞冲天,力压孙羊正店,成为开封第一酒楼也未尝不可能。 “你去打听一下范公子行踪。”樊掌柜暗中吩咐,一个伙计道。 很快消息传来,范正平时的行踪不好打听,但是今日他将会参加太医局岁考开榜,必定会出现在太医局。 当下,樊掌柜立即赶往太医局,只见太医局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除了太医生之外,还有不少太学生也纷纷赶来。 “今日太医局怎么有如此多太学生?”樊掌柜上前找一个太医生打听道。 太医生哈哈一笑道:“还能是因为什么,自然是来看范正的,自古文人相轻,一个太医生用诗词将太学生压的抬不起头来,他们自然不服气。” 樊掌柜见不是和他争白酒秘方,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心下来。 “赵兄!我们今日前来,真的能够找回面子。”一群太学生中,青衫太学生皱眉道。 赵明诚冷笑一声道:“尔等放心,我已经打探清楚了,范正在太医局也是惹了众怒,他一介官宦子弟竟然抢夺太医生唯一的为官之路。除此之外,此次岁考,他竟然也开出了伤口撒酒的邪方,此次岁考定然会垫底,他让我们惨不忍睹,这一次我要让他名誉扫地。” “赵兄英明!”一众太学生恭维道,想到这几天的惨痛经历,他们对范正气不打一处来。 随着太学生越聚越多,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出现在太医局前。 “大宋第一才女李清照,她怎么也来了!”青衫太学生惊呼道。 “就是呀,她不是上次醉酒之后已经被李大人禁足了么?”一个太医生皱眉道。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范正在苏府之时,又给李姑娘出了一个邪方,让其游山玩水,写出千古名篇,李姑娘的禁足已经解除。”一个太学生脸色古怪道。 赵明诚定睛一看,之见李清照从一辆马车上下来,当下得意一笑道:“今日是我将李姑娘约了出来,让其出来散心,寻找写诗灵感。” 然而他却不知道李清照是听到来太医局才愿意出来,否则哪里会搭理他。 赵明诚和一众太学生上前和李清照打着招呼,李清照心不在焉的应付着,眼神四下张望,却没有看到范正的身影,顿时有些失望。 “大师兄杨介来了!” 很快,杨介的身影出现在太医局面前,一众太医生围了上去,杨介四下张望没有看到范正的身影,也在太医局门口等待。 紧接着,苏遁的身影也出现在太医局门口,顿时所有人都古怪的看着苏遁,毕竟苏遁心疾的事情众人皆知,然而他用隐括诗写出了《临江仙》让太学生极为不服气,又拜仵作为师不容于太医生。 苏遁看了看一众太学生,又看了看一众太医生,没有发现范正,当下轻蔑一笑,独自站在一边等待范正。 不一会,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一个少年一跃而下,正是太医生范正。 第二十五章 万贯秘方 看到范正到来,李清照眼睛一亮,想要上前打招呼,却发现一个身影更快。 “敢问可是范神医,在下樊楼樊三明愿意出价千贯,购买范神医白酒秘方。”樊三明上前拱手,语出惊人道。 这是他做生意的一贯风格,稳准狠,只要他看中的东西,一次性给足价格,让对方无法拒绝,正如他看准大宋的酒楼行业,义无反顾的投资下去。 “千贯!” 刹那间,太医局门前一片沉寂,千贯那可是足足有百万钱!哪怕在开封城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而范正仅仅一个秘方,竟然价值百万钱,这简直是比抢钱还快。 赵明诚嘴角一抽,他看中了蔡襄后人手中的《赵氏神妙帖》,对方要价二十万钱,他却根本拿不出来,而百万钱放在面前,范正唾手可得。 顿时不少人用炙热的眼神看着范正,心中暗暗嫉妒,这种好事怎么落不到自己头上。 范正听到千贯钱之后,却根本不为所动,看了樊掌柜一眼道:“你既然出价千贯,想必也是识货之人,白酒一出,直接碾压市面上所有的烈酒,你认为此秘方只值区区千贯。” 众人一愣,他们没有想到是范正竟然看不上这千贯巨财,反而认为对方价格出低了。 “哈哈哈,范神医果然好见识,区区千贯就想得到诗仙之酒的秘方,简直是痴人说梦,我孙羊正店愿意出一千五百贯钱,求购白酒秘方。”忽然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锦衣中年人傲然道。 “孙羊正店!” 樊三明闻言顿时一阵气馁,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是未能抢先一步,财大气粗的孙羊正店也如同鲨鱼闻到了腥味一般,找到了范正。 “一千五百贯了!” 太医局外,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无论是太学生和太医生,他们都是靠家中资助,平时虽然衣食无忧,但是哪里见到过如此巨财,饶是如此,还有继续往上加的架势。 “我出两千贯钱…………!”樊楼兴盛的机缘就在眼前,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樊三明一咬牙,赌上自己全部身家。 顿时所有人将目光再次投向范正,短短时间范正又多了一千贯的利益。 一旁的孙掌柜冷笑道:“樊掌柜可要想清楚,你就算能够抢到白酒的秘方,也未必能够保得住。” 樊三明脸色一白,白酒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他一介商户恐怕根本无法独占。 孙掌柜见状,不由露出得意的神色,他孙羊正店乃是开封第一酒楼,背后牵涉的势力自然颇深,可不是刚出成立的樊楼能够媲美的。 范正看着二人相争,忽然插话道:“任谁皆知,白酒的利益惊人,范某手中有秘方,为什么不能独占白酒利益。” 樊三明和孙掌柜脸色同时一变,他们没有想到范正的胃口如此之大,而且范正所言并没有虚言,范家有权,有秘方,更不缺酿造白酒的那点资金,一旦范家进入酒业,那必然是尽收白酒的利益。 樊三明低头道:“因为范神医不愿意行商贾之事,樊楼还愿意出价两千贯,再献出三成份子,只要樊楼还在一天,范神医就能享受樊楼三成收益。” “你…………!”孙羊正店掌柜指着樊三明,咬牙切齿道,他没有想到樊三明竟然如此果决,直接献出三分利益,这不是白酒的利益,而是整个樊楼的利益,这可是一笔惊人的数字,而且每年都会有一大笔收益,可比他一笔支付大额的钱财划算的多。 虽然给的多,同时也会将范正和樊楼的利益绑在一起,以范家的势力以及范正白酒创始人的身份,足以让樊楼独占白酒利益。 范正意外的看了樊三明一眼道:“你很聪明,但是很遗憾,因为范某没有为别人做嫁衣的习惯!” “啊!” 樊三明顿时愣在那里,他一介商贾和官宦之家深深的差距,他还想再挽救一下,而只听太医局前一片哗然。 “岁考放榜了。” 太医生虽然没有机会金榜题名,但是每次岁考太医局都会将其张榜在太医局外,也是算是一种宣传和荣耀。 只见太医令巢元和太医丞钱乙并列而出,手中捧着此次岁考的榜单。 一众太医生不由眼神火热,他们知道此次岁考的榜首将会被推荐到翰林医官院中,这是太医生唯一的为官途径,当下一众太医生翘首期盼。 “开榜!” 巢元大手一挥,顿时太医局甲乙两张榜单张榜开来,一众太医生纷纷围了上去,查看自己的名次。 “乙榜第三!” “甲榜第十三!” “甲榜第五!” ……………… 一众太医生查看到自己的名字,或喜或忧。 “榜首呢?”任谁都知道这一届的榜首已经两次因为范正拖延了,早已经吊足了众人的好奇心。 “榜首是……杨介大师兄!”一个太医生看到榜首的名字,顿时高呼道。 “杨介医术高超,榜首之位实至名归。” “恭喜大师兄,理中丸医理无懈可击,实乃难得良方!” “我就说范正的伤口撒酒乃是邪方,怎么可能会防治伤口感染。” “就是,酒最为刺激,让患者痛上加痛,痛苦不堪,这哪里是医者仁心呀!” 一众太医生纷纷附和道,同时根本不信范正的邪方。 杨介眉头一皱,酒精的确能够防治伤口感染,他可是亲自试验过的,如此良方怎么没有被太医局排在榜首。 “范正排在第几?”杨介问道。 一众太医生一愣,纷纷查找榜单,却发现甲榜没有,最后在乙榜中间找到了。 同样找到的还有苏遁,他排在乙榜末尾,也就是最后一名,不过好歹也通过了岁考。 “乙中!”杨介顿时眉头一皱。 “乙中!哈哈哈!我当号称弃文从医,报国无门的范相公之后医术如何呢?原来仅仅是乙中罢了!” 一众太学生也纷纷哄堂大笑,一个个讥讽的看着范正,刹那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范正身上,他成为全场最大的笑柄。 第二十六章 质疑太医令 赵明诚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今日的局面,乃是他一手促成,他不光光是为了替太学生出气,更有自己的私心。 范正和李清照走得太进,这让他感受到危机,且不说范正两次为李清照开邪方,再加上范正一首接一首的千古名篇,如果范正不是太医生,而是太学生,恐怕将会和李清照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让他感受到如芒在背的危机,因为诗词之道正是他的短板,所以他才转用金石之学另辟蹊径,讨好李清照。 可惜太医生既是范正接近李清照便利,同时也是范正最大的短板,因为太医生唯一的为官途径只有一条,那就是翰林医官院,只要堵死范正的为官之路,那范正和李清照将会出现天然巨大的鸿沟。 毕竟正如张耒所说,哪怕是翰林医官也是配不上名满天下的大宋第一才女。只要范正不被推荐为翰林医官,李家是不可能将其下嫁到范家的,至于再转为恩荫求官也晚了,这条路排队的人更多,而且上限不高,轮到他范正的时候,李清照早就成为赵家妇了。 “范正,你刚才拒绝巨财,只为不愿意为别人做嫁衣,如今你却只能为我做嫁衣。”赵明诚心中得意道。 “不可能,苏兄的酒精乃是天下最完美的杀毒药,怎么可能才排乙中!”苏遁第一个跳出来质疑道。 酒精的出现可是有他一份功劳,虽然是从他错误的经验中总结出来的,可不代表苏遁不在意。 杨介也拱手道:“启禀太医令,学生和太医丞亲自验证过酒精杀毒之法,的确是药到病除,一经推广,定然会造福万人。” 太医丞钱乙脸色难堪,看了太医令巢元一眼欲言又止。 巢元见到众人质疑,不慌不忙解释道:“尔等有所不知,此次岁考争议最大就是范正所开的伤口撒酒的方子,此方经过验证,的确有防治伤口感染的效果。” “伤口撒酒竟然是真的。” 顿时一众太医生一片哗然,这可是出乎众人的意料。 “对呀!如果范正开方有误,怎么会上榜,而且排在乙中!”也有太医生后知后觉道。 李清照也是冷哼一声,脸色傲然道:“你们非说范兄开的是邪方,那方邪不邪,我能不知道么?” 杨介拱手道:“启禀太医令,天下苦伤口感染久亦,酒精杀毒乃是当之无愧的医万人术,范兄应该当居榜首之位。” 其他太医生也纷纷默然,但凡医者无人不知伤口感染的危害,如果酒精杀毒为真,那这个榜首的位置范正还真当之无愧。 赵明诚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事情还有变故,杨介竟然放弃举荐翰林医官的机会,将榜首的位置拱手让人,如果让范正得到了翰林医官的位置,再加上他写诗的天赋的,那他则危亦。 当下,赵明诚微微向人群中的太医令示意,他可是借助父亲的力量来寻求太医令的帮忙,再加上太医令早就对范正不满,二人一拍即合,才有今天这一幕。 巢元心领神会,当即喝道:“杨介,你当太医局榜首是大白菜,可以叫尔等让来让去的,你可知这是你进入翰林医官院的唯一机会。” “杨介不敢,只是在医万人术面前,学生自愧不如。” 杨介微微苦笑,如果之前,他还有进入翰林医官院的心思,如今进入翰林医官院也配不上李清照,这个位置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酒精杀毒,定然会让天下无数伤者避免伤口感染,此方为第一,当之无愧。”一个擅长外科的太医生主动声援道。 巢元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杨介竟然如此固执,而且招来其他太医生的质疑,当下环视四周,冷喝道:“尔等真的以为本官再针对范正?” 面对积威已久的太医令,一众太医生畏缩的低下了头。 只有苏遁冷笑道:“不然呢,否则我等想不通你将范正排在乙中原因,最不济也要排在甲榜前列。” 其他太医生也纷纷点头,看向太医令的眼光也多了几分质疑,要知道当初范正开和离的邪方时,太医令可是力主要将范正革除医籍,多亏了太医丞直言,才有今日的重考。 巢元冷笑道:“一派胡言,苏遁你医术常年垫底,不懂情有可原,而尔等又岂能看不出来,范正的方子虽然有效,,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就是让患者伤口痛上加痛。” “良药苦口利于病,相比于痊愈,这点疼痛并不算什么?”杨介摇头道。 巢元没有想到杨介竟然如此固执,深吸一口气道:“本官自然知道良药苦口,然而此方仅仅有一味药,就要治天下外伤,没有辩证论治,不符合一人一方的传统,因病开方的理念,更不符合运气学说,老夫将其排在乙中,已经是对他最大的肯定了。” “没有辩证论治!没有一人一方!” “不符合运气学说。” 听到巢元的话,一众太医生陷入了沉默,辨证论治乃是历代神医推崇的治病之方,不但分析不同病情的时候辩证论证,从而针对病情开方,而且开方之时,各种药的药性也要经过辩证符合医理方可,而酒精消毒则有包治百病的概念,有点江湖术士的感觉。 至于运气学说,则是五运六气,五运则是金木水火土,六气则是厥阴风木、少阴君火、少阳相火、太阴湿土、阳明燥金、太阳寒水,是形成气候变化的空气形态因素。根据运气学说开方,在宋朝极为流行,成为医者医治疾病的依据。 然而范正的方子实在是太过于邪门了,直接用一味药医治所有外伤,的确不符合医家的医术理念。 太医丞钱乙苦笑一声,当初定榜的时候,他也曾经据理力争,然而巢元却用同样的话让他哑口无言。 看着巢元直接压制一众太医生,赵明诚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要不让范正推荐为翰林医官,他将会笑到最后。 “一味药即可痊愈,何须辨证论治!” “运气巡方可曾有防治伤口感染之方。”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犹如一道惊雷震惊全场,众人四下望去,只见一直未出声的范正昂首出列,直视太医令巢元道。 第二十七章 变法医家 “呃!” 顿时巢元哑口无言,他的理由再多,也敌不过一个铁的事实,那就是范正的酒精的确能够防治伤口感染。 “能够治好病就是神医,治不好病就是庸医,再邪的方子只要能够药到病除,就是好方,运气巡方道理一大套,坐视伤口感染贻害千年,有何资格评判我的方子!”范正再次紧逼道。 “说得好!”杨介心中暗道,他也极为反对利用运气巡方用药,然而面对如日中天的运气学说,他却没有胆量提出质疑。 巢元闻言立即虎目一瞪,怒斥道:“范正,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胆敢质疑运气巡方。”运气巡方乃是医家医道正统理念,范正此举不下于后世当众质疑教科书一般。 范正冷笑道:“运气巡方或许有一定的医理,然而却不能乱用,生病和天气直接挂钩的恐怕只有风寒吧!更别说是外伤,莫非是夏天伤口愈合的快些,冬天愈合的慢一些?” 巢元顿时怒不可歇,正要怒斥,范正不给他计划,直接喝道:“还是说,运气学说乃是巢家的《诸病源候论》理论依据,太医令才会拼命维护,但凡不符,皆为乙等?” 《诸病源候论》乃是巢元先祖所着,更是被列入太医局的教材之中。 “诸病源候论曾言疫病为“人感乖戾之气而生。” “杂毒因暖而生。” ………………………… 《诸病源候论》乃是太医局的教材,在场的太医生很快发现这本医书完全遵循运气巡方理念。 “如果这些理念是错误的呢?”范正语出惊人道。 “诸病源候论的理念错误?”一众太医生一片哗然,那可是太医局的教材,如果教材就有错误,那岂不是他们学的医术就是有误的。 “大胆范正,你乱开邪方不说,竟然还敢质疑医书医道,别以为你乃是范仲淹之后,就能如此肆意妄为!” 巢元颤颤巍巍的指着范正,《诸病源候论》是他先祖所创,更是他巢元在医家地位的根基,范正此举是要动他的根基,还要刨他家的祖坟,他自然怒不可歇。 范正冷笑道:“今日范某就来和太医令来论一论诸病源,《诸病源候论》中疫病是人感乖戾之气而发,杂毒因暖而生,而范某则是认为,疫病是活的,但自始至一直存在我们四周。” “活的!”杨介豁然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范正。 太医局其他人也纷纷用震惊的目光看着范正,他没有想到范正的观点竟然如此大胆。 “因为疫病会传染!如果将疫病比喻成为跳蚤,跳蚤靠寄生而活,如果和宿主接触,定然会被其传染寄生,如此一来,一传十十传百,这不正和疫病传播极其相似,而疫病则是寄生在人体之内,通过人体接触或者飞沫传播。”范正朗声道。 顿时一众太医呆在那里,尤其范正用跳蚤寄生原理来解释诸病传染原理更是形象生动,让一众太医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至于杂毒因暖而生更是荒谬,冬季万物沉寂,生长缓慢甚至凋亡,而春季到来,万物复苏,随着天气炎热,万物生长加快,这正好契合杂毒因暖而生这句话,这并非是杂毒凭空而生,而是天气转暖,诸病源繁殖加快而已。诸病源完美符合动物和植物的特征,因此范某论证,诸病源并非是怪异之气,也并非是凭空而出,而是活的。”范正掷地有声道。 太医丞钱乙道:“拿植物和动物相比,疫病的确是具备这两种特征,如果以此推测诸病源乃是看不见的生命存在,那岂不是鬼神之说,此乃医家大忌。” 诸子百家之中,医家是当之无愧的无神论者,毕竟他们见到过的生老病死太多了,根本不相信鬼神存在。 “子不语怪力乱神。”赵明诚突然插话,声援巢元。 一众太学生也纷纷点头。 范正冷声道:“诸病源是活的并不是鬼神之说,而是因为其过于微小,肉眼无法看见罢了!” “既然看不见,你又如何得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以此来佐证你的邪方罢了。”巢元怒斥道。 范正哈哈一笑道:“此说法是推测,然而《诸病源候论》的怪异之气的观点何尝不是推测。” 巢太医顿时语结。 范正傲然道:“不过而今日范某胆敢公开质疑《诸病源候论》可并非猜测,而是有充足的证据,但凡是活物,皆惧毒,药三分毒,酒精同样如此,能够被毒杀死的只有活物,这就是酒精杀毒的原理。” “但凡是活物,皆惧寒!冬日之时,北方寒冷之地,食物冰冻之后,可以保存数月皆可食用,那是诸病源都被冻死或者蛰伏了。 “但凡是活物,皆怕火!诸位将食物高温蒸煮后密封,足以保存数年之久,哪怕是在炎热的夏季依旧新鲜可食,而普通的食物一天就会变质,吃下去腹泻不止。” …………………… 随着范正一条条证据道出,所有医者的呼吸渐渐浓重,运气学说本就有不少人质疑,而范正的观点和证据则是完美的解释了疫病发作的现象。 “诸病源是活的!” 顿时一众太医陷入沉默,范正的关于诸病源是活的推理显然打动了他们,甚至连不少太学生也被范正说服。 “而你太医令巢元,为了维护先祖的运气学说,为了自己的太医令的地位,公然打压良方,酒精消毒能够让天下多少百姓免于伤口感染。” “我大宋将士在外征战受伤无数,真正重伤不治的不足三成,剩余的皆是伤口感染之害痛苦而亡,酒精消毒可以拯救我大宋多少将士,这样的医方只配乙中。” “那敢问太医令巢大人,你创造过什么经典名方。” 范正一连串的反问,让巢元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你没有,你的医方完全照搬先祖的《诸病源候论》,你靠着先祖的医书一步步走到了太医令的职位,你固步自封,却又嫉贤妒能,但凡不符合运气学说的医术就会被打压!然而你却不知道这世间一切,爵位、财富、田地皆可世袭,唯有学问是永远不可能被世袭的。”范正掷地有声道。 “学问是永远不可能被世袭!” 轰!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中都不由掀起了滔天巨浪。 无论是太医生还是太学生他们都清楚的知道,你可以拼家世,你可以拼财富,而唯独学问是你谁也无法帮你的。 “我范正,范仲淹之后,弃文从医!” 范正昂然,随即指向一旁的苏遁道:“苏遁,苏大学士之子,虎父犬子也!” 苏遁闻言,得意的拍了拍胸口,再也不复之前的心疾。 “李清照,大宋第一才女,其父……平平!”李清照脸色得意,随即瞪了范正一眼,什么叫其父平平。 “而如今的医家医术平平,不思进取,医书错误重重,医者之间排资论辈,年轻一代毫无出头的机会,就拿品学兼优的杨介来说,他若成为名医,需要多久,十年!二十年!你们呢。” 杨介脸色顿时黯然,其他太医生顿时心灰意冷,因为范正道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的未来前途渺茫。 “一派胡言!”一众太医纷纷怒斥范正道。 “范正,莫要毁了医家!”钱乙脸色一变,出言劝说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医家的现状,年轻一代的医者想要功成名就,就需要苦熬数十载,他的当年也是这么过来。 “毁了医家!”范正忽然邪魅一笑道,“不,我是来拯救医家的。” “拯救医家!”众人一愣。 只见范正振臂高呼,振聋发聩道: “我要变法医家!” 第二十八章 我有一个梦想 “变法医家!” 顿时全场万籁俱寂,所有人用不敢置信的看着范正,朝廷两次变法可是沸沸扬扬,惹得朝野民怨滔天,现在大宋已经对变法两次忌讳莫深,谁也没有想到范正竟然将变法之风传到了医家。 “他在自医心疾!” 李清照看着万众瞩目的范正,眼中异彩连连。 在苏家的时候,范正心疾爆发,愤然舍弃千古名篇《满江红》,意志消沉,自暴自弃。 而现在的范正不愿屈服太医局不公正的待遇,一把扯下医家的遮羞布,要立志变革,一扫医家积弊,放肆桀骜,傲气冲天。 不错,范正的确是在自医心疾,他自然知道后世的大宋的结局,知道靖康之耻近在眼前,而他仅仅是一个太医生,根本无力回天。 在范家自暴自弃放弃半篇满江红,他何尝不是郁闷至极,然而今日他再也压制不住心疾,他不甘心自己的命运,也不甘心大宋的命运,他要亲自改变这个世界,改变未来,那就从想改变医家开始。 “范正,慎言!”苏遁脸色一变,连忙劝阻道。 “范正,你现在收回这句话,我们可以当没有听见!”太医丞钱乙连忙补救道。 范正双眼通红,根本无视众人的劝阻,环视一众太医生,悲愤道: “我等乃是医者,救死扶伤,本应该受人遵命,却排在九流之末。” “我等乃是医者,悬壶济世,贡献一生,却一生清贫。” “我等乃是医者,让人起死回生,却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 “我等乃是医者,瘟疫爆发,我等用血肉之躯来挡,却得不到任何荣耀。” ……………………………… 随着范正怒吼,一众太医生不禁激愤不已,能够进入太医局的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凭什么隔壁太学生能够入朝为官,享受万人敬仰,而他们太医生却地位地下、清苦一生。 甚至就连一众太医也是心有戚戚,太医虽然是官身,但是地位和官员天差地别,更别说伴君如伴虎,被砍头的太医不计其数。 “不!这不是我们医者的命运。”范正怒吼道。 “我有一个梦想,梦想有一天,医术大兴,洞察人体生病的真谛,重现华佗绝学,开膛破肚,医者可以生死人而肉白骨。” “我有一个梦想,梦想有一天,百姓病有所医,人人皆可长命百岁。 “我有一个梦想,梦想有一天,医家振兴,医者富足,受人遵命,朝廷新添一个医部,医者也可以为官。” “我有一个梦想,梦想有一天,医道昌盛,人人以学医为荣,医者百万。 ………………………… 随着范正一个个梦想的道出,一众太医生渐渐的从激愤中恢复,心中激荡不已。 一众太医原本死寂的心也渐渐泛起了涟漪,这样的医家他们何尝不想拥有, 一众太学生更是心潮澎湃,少年最是激昂之时,看到一群太医生奋发图强,不禁也的大受感染。 “空口白牙,蛊惑人心罢了!”赵明诚冷笑一声,讽刺道。 太医令也露出一丝冷笑,好听的话谁都会说,然而世道如此,又岂能是无权无官的医者能够改变的。 然而范正继续慷慨激昂道:“我将变法医家,会在繁华的开封城中,兴建一座大型医院,足以容纳成百上千医者,足以成千上万的患者同时医治,我等在此悬壶济世,共同讨论医术,振兴医家。” “大型医院,成百上千医者!”太医丞钱乙眼睛一亮,此刻的医馆大多都是家庭式的,或者租赁一个商铺,或者干脆就在自己家中坐诊,医者之间根本没有办法交流,大多都是照搬医书或者闭门造车罢了,如果真的有一个大型医院供医者行医交流,那对医家来说,好处多多。 “一派胡言,一个医者就足以治病,成百上千的医者只有数个名声大的才能名利双收,其他的医者难倒都喝西北风不成。”巢元嗤之以鼻道。 “我将变法医家,实行分科诊疗之法,根据医术类别划分为医道十三科,细分为内科、外科、儿科、妇科、痘疹科、针灸、眼、口齿、咽喉、伤寒、骨科、按摩、祝由。尔等太医生只需选择一门精通医术分科诊疗,三年小成,五年大成,可成一代名医,无需数十年苦熬。” 范正没有选用元代的医道十三科,而是直接选用明朝的医道十一科,保留按摩保健康复和类似于心理学的祝由科,组成新的医道十三科。 “医道十三科!” “分科诊疗!” 太医生一片哗然,他们作为年轻一代的太医生,虽然起点很高,但是依旧需要常年苦熬,也不一定能够成为名医,然而范正直接将医术一分十三份,他们只需要精通十三分之一的医术即可,如此一来,他们足以节省十倍的时间,有此时间,他们可以趁机冲击名医,甚至是神医境界也未尝不可,哪怕仅仅是专科神医也足以自傲了。 “逆徒!你竟然要刨我医家的根基!”一众太医怒斥道,范正的分科诊疗之法冲击最大的就要数他们这些老医者,他们穷其一生,才将各科医术精通,而分科诊疗的医者只需几年就能赶上他。 范正不理不睬,继续道:“我将变法医家,会让医者日夜轮流坐诊,患者无论何时生病,皆病有所医。” “我将变法医家,会另设住院科!让急症患者直接住在医院,有医者专门诊治,直到患者康复为止。” “我将变法医家,会另设医药科,让医者专门研发新药,让患者药到病除。 “我将变法医家,会利用局方制成成药,将其销往大宋各地,哪怕找不到医者诊治,患者只需服用即可痊愈。” ………………………… 随着范正一个个关于变法医家的理念抛出,一众太医生顿时热血沸腾,一个个用炙热的眼神看着范正,这样的医家才是他们想要的医家,而不是现在死气沉沉,看不到未来的医家。 范正一口说说完,忍着嗓子破音,低沉道:“然而这样的医家,仅仅凭借范某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实现的,诸位同窗共同的协作,一起加入医院,打造一个全新的医家!” 一众太医生心情激荡之时,正要高呼响应。忽然一个声音传来。 “分科诊疗乃是揠苗助长的邪方!” 第二十九章 与太医生共医院 只听巢元冷冷的声音传来:“此方实乃揠苗助长,固然能够让尔等的医术短时间内急剧提升,然而你们仅仅精通医术的十三分之一罢了,却放弃了大部分医术,你们也就失去了独自开医馆的资本,甚至你们的一生都被范正绑架,终身只能为他所用。” “邪方!” 顿时犹如一盆冷水泼在了所有太医生的心中,他们刚才只顾憧憬范正所描绘的美好未来,却下意识的忽略其中的风险,如果范正包藏祸心,他们都将会陷入范正的掌控之中。 “我当范正乃是范相公之后,乃是一个大公无私之人,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小人,竟然包藏祸心,陷害同窗。”赵明诚见状大喜,顿时落井下石道。 范正闻言冷笑一声,指着苏遁举例反驳道:“专精一科有何不可,神医华佗同样专精外科一脉,其他神医也各有所长,医圣张仲景专精内科,药王孙思邈也并非全能,我等多人专精一科,共同协作,十年可成一代名医,二十年或可以触摸神医的门槛。” “二十年达到神医?”一众太医生怦然意动,他们都随即自认医术不凡,但是没有一个能够自认为达到神医的资格,如果二十年能够触摸神医的门槛,那对他们来说,可是不小的诱惑。哪怕仅仅是专科神医也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 “妖言惑众,神医需要精通各科医术,融会贯通集大成者方可成为神医,专修一科,独木难支,如何能够成为神医!,此乃万恶的邪方!”太医令巢元怒斥道。 其他太医也纷纷点头,成为神医的确需要医术集大成方可,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就能达到的。 范正反驳道:“太医令说分科诊疗乃是邪方,尔等可知苏遁,常年在太医局垫底,如今他已经准备放弃其他医术,专攻仵作之道,恩荫提刑官,走法医之路,成一家之言。” 苏遁再次出列,拍了拍胸膛一脸傲然,曾几何时他乃是太医局的耻辱,而现在他将会集法医为一身,开宗立派,青史留名。 “至于神医的确是集大成者,将神医比作一个参天大树,我等不过是一棵小树而已,然而一木为树,二木为林,三木为森,只需给我等二十年的成长,我等师兄弟将会成长为一片茂密杏林,绝对要比一颗参天大树结的果实多。”范正昂然道。 一众太医生纷纷颔首,有了苏遁的例子,再加上范正利用参天大树和森林比喻,让众人对分科诊疗多了几分信心。 “且不说你这邪方害人,就是这大型医院范正也是空中楼阁,你可知道开封城的地价有多贵,大一点的地方不下数千贯,甚至是万贯也不止。”赵明诚避重就轻道。 “就是,他一介太医生,如何筹集上万贯,就是将范家家产卖了恐怕也没有。” “范正东施效颦,想学先祖变法,简直是不自量力,正如他所说,学问是不可以世袭的,难道变法就可以!” “范正!医家赵括,纸上谈兵罢了!” ………………………… 在赵明诚的鼓动下,一众太学生对范正指指点点,一瞬间,范正从带领医家变法的英雄,成为纸上谈兵的医家赵括,乱出邪方,陷害同伴的医家败类。 只有李清照为范正发声,可惜却被淹没在讨伐浪潮之中。 “纸上谈兵?”范正冷哼一声,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樊楼樊三明。 “范少爷!有何吩咐?”樊三明心中一动,连忙跑了过来道。 “我有白酒秘方,此方价值几何?”范正大声问道。 樊三明高声回答道:“白酒乃诗仙之酒,乃当世第一好酒,价值在万贯之上。” “万贯之上!” “那可是千万钱!” 众人这才想起刚才樊楼和孙羊正店可是出了大笔钱财,想要购买白酒秘方,如果范正真的拥有千万钱,组建大型医院,并非不可能。” 然而范正接着道:“我有酒精秘技,能够防治伤口感染之害,让天下人免受外伤之苦,此方价值几何?” 樊三明深吸一口气道:“价值同样在万贯之上。” “两万贯了!” 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有了价值两万贯的秘方,众人在回首看范正的邪方,顿时已经大为改观。 范正继续道:“酒可以入药,白酒和酒精皆可以制作药酒和其他药方,这同样是源源不断的收入。” 不少太医生怦然心动,只要钱财给够,他们给范正卖命,也未尝不可,毕竟他们没有门路的太医生想要出头实在是太难了。 范正看到一众太医生怦然心动,深吸一口气的:“范某立志变法医家,而不是找家奴下人,更非要奴役诸位同窗,范某要找的是志同道合的同志。” “同志?”一众太医生心中一动。 “春秋《晋语》: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同志,志同道合之辈。”李清照引经据典,张口解释道。 “同志!”不少太医生闻言一震,第一次用郑重的眼光看向范正。 范正见状,当下再下一剂猛药道:“范某将会把酒精和白酒的收益,投入全新的医院之中,范某与诸位同志共医院。” “哗!” 顿时所有人一片哗然,那可是价值两万贯的秘方,而范正竟然要投入医院之中,还要和一众同窗共享。 不仅是年轻的太医生和太学生,就连一众太医也难以置信,那可是足足两万贯呀!在任何地方足够一个人一辈子锦衣玉食,范正竟然毫不犹豫的拿来共享。 “我太医生杨介,愿意加入医院,致力于变法医家!”出乎意料的是,第一个支持医家变法的是竟然是太医局榜首杨介。 “杨介,太医局已经决定推举你为翰林医官,你可莫要自误前途。”太医令巢元威胁道。 杨介如今早已经对翰林医官看淡,当下摇头道:“杨介所求乃是医道昌盛,范兄既然胆敢投入价值万贯的秘技,杨介又何惜此身。” “曹某也愿意加入医院!” “李某也愿意共襄盛举。” “为医家献身,庞某义不容辞。” …………………… 杨介乃是此届太医局的大师兄,有他率先表态,再加上范正巨额的投入,再加上对医家现有僵硬的体制不满,不少太医生纷纷选择跟随范正。 只有家中离开封较远想要回家,或者家中有医馆要继承的太医生放弃选择,或者畏惧太医局的权势,不看好范正,范正也表示理解。 “好!好!尔等大逆不道,别怪本官不留情面,尔等日后行医莫要打着太医生的名号!”太医令巢元脸色铁青,他今日本想为难一下范正,却没有想到颜面尽失。 “太医令放心,日后我们只会自称医生。”范正满不在乎的说道。 巢元怒声一声,甩袖离去。 太医丞钱乙看向范正苦笑道:“本官不知道当初保你一次,对医家是好还是坏!” 若是他当初狠下心来,同意将范正革除医籍,逐出太医局,恐怕也不会出现今天这一幕。 “夫子放心,学生永远不会做不利于医家之事。”范正保证道。 钱乙点了点头,叹息一声回到了太医局中。 李清照看着被一众太医生拱卫的范正,不由双眼放光,一直以来,变法都是朝堂高官的操心的事情,她可无缘一见,如今她竟然有幸看到了医家变法的盛事。 赵明诚看到这一幕不由心中一痛!不知道自己的算计是否成功了,范正的确失去了翰林医官的资格,然而他却扛起了变法医家的大旗,让他在李清照面前又大大出了一个风头。 第三十章 《赵氏神妙帖》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范神医和范相公一脉相承,樊某深表感动,愿意助范神医一臂之力,只要范神医将白酒秘方交给樊楼,你我四六分成,不,三七!你七我三。”樊三明拍着胸口保证道。 范正仿佛没有听到樊三明的话,根本不为之所动。 “二八分,已经不能再少了,还请范神医屈尊听听樊楼的计划之后,定然会知道在下的诚意,保证让范神医的收益不会低于两万贯,足以支撑变法。”樊掌柜焦急道,以樊楼的实力,根本无法拿出万贯来买白酒秘方,而且就算买到了,他也无法独占白酒利益,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和范正合作。 范正停下脚步,樊三明心中一喜,却听范正道:“樊楼的计划,无非就是利用白酒为诗仙之酒的名气,吸引开封文人前往樊楼宴饮,让其成为文坛圣地,然而在招揽一些青楼花魁名妓作陪,然后再扩建樊楼装饰豪华,短时间内将樊楼成为开封第一酒楼,日进斗金。” 樊三明长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的看着范正,因为范正说的正是他的设想,不!比他的更加完善,甚至最后扩建重装樊楼的构思他还没有想到这一步。 “范神医大才,一九,这已经樊某最大的诚意了!毕竟樊某还有很多人要养活。”樊三明深吸一口气道。 范正看着樊三明心中一动道:“你很聪明也很有诚意,但是很遗憾,范家根本不可能参与如此酒楼生意。” 樊三明闻言不禁颓然,然而范正下一句却让他看到了希望。 “范某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改变贱籍的身份,你可愿入我医家。”范正欣赏的看着樊三明道。 “入医家!”樊三明不由一愣,不解的看着范正。 范正道:“你的确是经商天才,就算没有范某的白酒,相信你也可以将樊楼经营成为开封顶尖的酒楼,然而你赚太多钱,依旧不过是地位低下的商人而已,跪着挣钱罢了!在权贵面前,也不过是一块肥肉罢了,朝不保夕。” “跪着挣钱!” 樊三明顿时脸色黯然,范正所说的乃是事实,这这样的事情他经历过不知多少了,当初白矾生意就是这样败的。 “而范某却可以让你站着把钱挣了,范某手中除了白酒秘方之外,还有酒精秘方,二者虽然同是酒,但酒精是药,正如你之前经营的白矾生意一样,你可愿再当药商。” 樊楼原来名为白矾楼,白矾也是一味中药。 “酒精,药商?”樊三明心中一动,如果独家做酒精生意,同样是万贯的生意。 “不错,药商虽然是商,然而却是医家门下,无人敢来染指,酒精的利益,我可以按照你说的一九分。”范正朗声道。 “一九分!”樊三明自然知道是他一成,范正九成,然而一成的利益依旧是一场富贵,更难能可贵的是胜在安稳,毕竟开封城的酒楼生意很多,而酒精生意却是独一份。 “草民要付出多少钱!”樊三明自然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当下坦然道。 范正道:“范某准备将白酒秘方卖出,钱根本不缺,不过要建大型医院,想找一块地皮的地皮不容易,我看樊楼就不错。” 樊三明心中苦笑,何止是不错,樊楼地处开封城最繁华的地段,用来建医院简直是太浪费了,这个时代的医馆大多都是偏僻的地方,毕竟医者不可能在寸土寸金的繁华地段开诊所。 范正看了樊三明一眼道:“你也莫要认为,是范某想要强夺你的酒楼,你同意与否皆没关系,毕竟范某卖出白酒秘方,想买一块地皮不难,甚至在地段差一点的,还能买的更大一些。” “不,承蒙范神医看中,能够入医家是樊某的荣幸!而且樊楼在下刚刚重新翻修,可以立即使用,能够让范神医的医院最短时间开馆。”樊三明毫不犹豫,他经营樊楼再好也不过是一个贱商,而入医家成为药商,或许是他改变身份地位的契机。 范正对樊三明的选择没有意外,因为樊楼只能让他跪着挣钱,还冒着风险,而入医家可以让他站着把钱挣了。 “好,我现在就给你第一个任务,你去联络开封城其他七十一正店,明日我将会在樊楼召开白酒品酒大会,卖出秘方。”范正吩咐道。 “是!”樊三明立即领命离去。 看着樊三明离去之后,范正转身看向早已经等待的杨介等太医生,自信一笑道:“我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好!” 杨介振奋道,他原本以为范正哪怕有秘方,想要组建大型医院还需一段时间,却没有想到范正竟然直接的将一座酒楼改成医院,可比一间民宅改造的医馆高大上多了。 其他太医生也纷纷颔首,转眼间,范正就解决了医院问题,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让他们信心大增,恨不得明天医院开馆,振兴医家。 范正和众人打了一声招呼,环视四周,却发现刚才一直给他捣乱的赵明诚正在纠缠李清照。 “清照小姐,此乃小生花了偌大的面子才让蔡家借阅的《赵氏神妙帖》有了此贴,定然会让清照小姐的书法更进一步。”赵明诚手中捧着《赵氏神妙帖》,献宝似的递给李清照。 “赵兄果然大气,此等重宝也能借来!蔡家可是将此帖视为禁脔。” “蔡襄乃是大宋书法名家,唯有此帖才能配得上李姑娘大宋第一才女的称号。” …………………… 一众太学生纷纷追捧道。 李清照看了面前的《赵氏神妙帖》一眼,流露出一丝好奇,却摆摆手道:“赵兄客气了,此贴过于贵重,如果稍有损坏,恐有不妙!还是先还给蔡家为好。” “无妨!此贴明诚甚是喜欢,已经准备筹钱买下此帖,清照小姐无需担心。”赵明诚傲然道。 “清照无功不受禄,不敢收赵兄此厚礼。”李清照余光看到范正朝这边赶来,神色一慌,唯恐范正有什么误会。 “既然喜欢,那就收下吧!”范正人未到,声音先传来。 赵明诚闻言一愣,他没有想到范正竟然主动给他助攻,让李清照接受此礼物,看来是自己之前误会他了。 李清照闻言,不由闪过一丝委屈,赌气的接过《赵氏神妙帖》。 “多谢范兄仗义执言!”赵明诚脸上浮现出虚假的笑容,向范正拱手致谢道。 然而范正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继续道:“明日我会让樊掌柜给蔡家送去二十万钱。” 众人一愣,谁也没有想到范正竟然要出钱买下将此贴送给李清照,这个时候,众人这才想起,范正手中握着价值万贯的秘方,二十万钱也不过是两百贯而已,对他来说根本是九牛一毛。 赵明诚顿时愣在那里,怒声道:“范正,此贴乃是我赵某率先看上的,你夺人所爱,未免太过于霸道了吧!” 范正冷笑道:“蔡家标价二十万钱,范家想要花钱买下有何不可,你若想买,我等可以去蔡家竞价,价高者得!” 赵明诚脸色渐渐涨红,范正手握秘方,哪怕筹集万贯也并非难事,而他连筹集二十万钱也极为困难,如何去给范正竞价。 “你可知道《赵氏神妙帖》乃是蔡家为赵氏一脉写的,你范正要他何用!分明是故意捣乱!”赵明诚怒斥道,他看上赵氏神妙帖,一方面是想要讨好李清照,另一方面则是要将此贴作为赵家的传家宝,如今却被范正横刀夺爱。 “《赵氏神妙帖》就该你姓赵的所有,当今皇家也姓赵,你赵明诚莫非也有意思不成。”范正反讽道。 他当然是故意的,刚才赵明诚在旁边恶言相向,他怎么不报此仇。 二人当场争风吃醋,让李清照大为难堪,当下冷着脸递出《赵氏神妙帖》道:“此物贵重,小女子无功不受禄,不敢受此大礼。” 范正哈哈一笑道:“清照姑娘误会了,此物在范某一介医者手中那可是暴殄天物,如果经大宋第一才女之手,那定然会身价倍增,不知清照姑娘是否愿意留手一段时间,最好为此贴留下印章,让此贴名传千古。” 一众太学生纷纷默然,李清照写出千古名篇,日后定然会青史留名,如果《赵氏神妙帖》有李清照的印章,定然会身价大涨,只要别像十全老人一样乱盖,日后就是转手一卖,也能卖个好价钱,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并非没有先例。 一众太医生也微微颔首,范正有此生财天赋,变法医家或许不会缺少钱财所用。 “算你有眼光!本小姐就帮你这一回。” 李清照闻言,俏脸一扬,这才收下《赵氏神妙帖》,傲娇的转身离去。 范正见到李清照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来,还不忘傲娇一回,不由哑然失笑。 “走吧!明日樊楼集合!”范正吩咐一众太医生几句,众人纷纷离去,只留下一众太医生和赵明诚在风中凌乱。 “范正!”看到这一幕,赵明诚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 第三十一章 畏变法如虎 随着众人离开,太医局门口医家变法的大戏也悄悄落幕,却在开封城悄无声息的传开。 “又要变法了!” “变法,谁又要变法?”开封城中,一个老者闻讯几乎要跳了出来,他可是一生经历过两次变法,每一次都历历在目,没少折腾人,然而如今才过几年安稳日子,竟然又要变法了。 “是范相公之后,范正要变医家?”一个闲汉解释道。 “原来是一群太医生在胡闹,切,还真的以为变法是过家家呀!”老者嗤之以鼻道,当初朝廷的两次变法,那可是朝野沸腾,举国震动,一群太医生的变法简直是小打小闹。 “可不是小打小闹,范相公之后在太医局门口怒斥太医丞,历数医家弊端,畅想医家的未来,引得数十名医者跟随,范正当场将价值两万贯的秘方投入其中。”闲汉咂舌道。 “范相公之后,果然有几分血性!”老者不由陷入一丝回忆道,庆历新政之时,他年纪尚轻,但是依稀回忆起范仲淹的风采。 很快,范相公之后要变法医家的消息越传越广,很多人听了一笑置之,医者闻言,沉默着有之,也有医者痛斥范正乱开邪方,揠苗助长,毁医家年轻一代。 “父亲,可要给孩儿做主,范正欺人太甚!”赵明诚找到父亲,将今日之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范家后人要变法医家?”赵挺之忽然豁然一惊道。 “不错,孩儿亲眼所见,范正错失翰林医官的位置,恼羞成怒,为了在李姑娘面前出风头,一气之下,宣布要变法医家。”赵明诚怒声道。 赵挺之眉头一皱,他想要和赵明诚和李清照联姻,乃是看重苏门的名气和底蕴,原本已经接近成功了,没有想到竟然杀出一个范正。 “范正豪掷千金,一定另有所图,绝非仅仅为了一介女子和无足轻重的医家这么简单。”赵挺之瞬间脑补道。 “父亲说这其中背后还有范家的意思!”赵明诚惊呼道。 赵挺之冷笑一声道:“无论有没有,范正作为范家之后,公然宣称变法,世人会怎么想,来人,在开封城秘传,范家想要变法,范正变法医家不过是打前站罢了,到时候自然会有人给范正施压!” “父亲英明!”赵明诚敬佩道。 赵挺之得意一笑道:“除此之外,你可以再联系一下,太医令巢元让其无论如何也要将范正打压下去,否则他的太医令位置就别做了。” “孩儿明白!” 在有心人的传播学,范家准备变法的消息在开封城潜流暗涌,毕竟范仲淹当年的庆历新政赫赫有名,范正作为范家之后公然变法,难免不让人多想。 范纯仁结束一天政务,发现周围之人看他的目光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 “范大人,范家后继有人呀!”宰相吕大防意味深长道。 “吕大人,这是何意?”范纯仁不解道。 吕大防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而是背着手施施然的离去。 而苏辙也迎面走了过来,深深的看了范纯仁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毕竟他的屁股也不干净,他哥哥苏轼的儿子,也在太医局中,也参与了范正的变法医家。 “莫非我苏辙上辈子欠哥哥一家,救了哥哥一次又一次,以后还要救侄子。”苏辙心中郁闷道。 范纯仁丈二莫不着脑袋,刚刚走出皇宫,只见担任开封尉的长子范正平焦急的等待在那里。 看到父亲出来,连忙迎了上去道:“父亲,出大事了,范正又闯祸了。” 范纯仁眉头一皱,道:“那小子又出邪方了?” 上一次,他乱出邪方,让亲上加亲的夫妻和离,不少官员颜面无存,直接让三弟贬到了亳州。 范正平苦笑道:“这一次可不是出邪方如此简单了,他公然在太医局面前,痛斥太医令,历数医家弊端,声称要变法医家。” “变法!”范纯仁身形霍然一顿,这两个字让他想起了一个伟岸的身影。 “不过是书生激愤之词罢了!当不得真!”范纯仁摆摆手道。 范正平苦笑道:“若是如此也就算了,范正已经在太医局鼓动一批太医生跟随,还要将自己手中的价值两万贯的白酒和酒精秘方筹钱,要在开封城建立一个当世最大的医院。” 范纯仁不禁一个踉跄,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侄子还真的是人才,竟然不但喊口号,还已经实施了,两万贯钱,就是范家族产加一块恐怕也没有如此多钱。 “所以现在盛传是我范家要变法。”范纯仁瞬间想通了朝堂之中众人的反应。 “不止如此,还有大房和四房也反应强烈,不但要质问三房何意,还想要平分三房手中的价值两万贯的秘方!”范正平苦笑道。 事实上,范家并没有再次变法的意思,至少不是现在,范正此举一下子等于将范家架在火上烤,更别说价值两万贯的秘方财帛动人心。 “今晚将三房请来!范家要坦诚布公的交谈一次,还有范正那小子必须到场!”范纯仁果断道。 此事必须尽快解决,宜早不宜晚,越拖越麻烦。 “是,父亲!”范正平点头,立即转身去办。 是夜!宰相府灯火通明,范家大房、二房、四房齐聚,一个个却心不在焉的看着门口,等待着三房的出现。 范纯仁相招,马氏自然不敢怠慢,很快久带着范正出现在宰相府中。 “见过大婶,二伯,大哥!四叔!”范正打着招呼。 范正到来对其一一打着招呼,大伯范纯佑已经过世,大房来的是大婶李氏,四房则是四叔户部侍郎范纯粹亲自到来,显然对此事极为重视。 范纯礼在亳州,三房也是马氏代替,也上前一一照着招呼。 众人没有在意马氏,而是将目光复杂的盯着范正。 “都是一家人,坐下吧!”范纯仁挥手道。如今大哥去世,他又官位最高,范家目前以他为主。 “多谢二伯!”范正拱手,坦然坐在马氏的下首。 第三十二章 范家从不讳言变法 “范正,你还有脸坐下,你可知道这一次,你可把范家害苦了。竟然在太医局公然宣扬变法。”范正还未完全落座,李氏就率先爆发问责道。 李氏话刚说完,马氏就不乐意了,当下反驳道:“大嫂这是什么话,正儿可是在太医局被人欺负了,酒精秘技乃是医万人术,这等神方却被排在乙中,这不是欺我范家头上么?正儿若不反击,岂不是显得我范家无人。” 范纯仁皱眉道:“如今三弟远在亳州,范正若是被欺负可以找我们替他出头,何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范正摆摆手,傲然道:“区区小事,又岂能劳烦二伯,侄儿自己就能解决。” 四叔范纯粹道:“这可不是区区小事,你在太医局门口公开宣扬变法,让世人如何看待我范家,趁着现在还未酿成大错,你必须收回此话。” 这一次,就连范纯仁也保持沉默,毕竟范正变法医家对范家的影响太大了。 李氏闻言再次趁机道:“还有,那酒精和白酒秘方价值万贯,你怎么能够拱手让人,若是充到族产之中,我范家定然能够兴盛百年。” 范家如今最大的族产则是范仲淹在杭州置办的千亩良田,每年收取固定的租金供奉范家后人,然而随着范家人口增多,分到各房手中的钱财已经极少了,如果突然增添了两万贯的巨财,那可是让范家后人衣食无忧。 “不可,那秘方乃是我儿功成名就的根基,如今正儿已经放弃了恩荫求官,又无法走科举之路,翰林医官之路已经又被太医令打压,正儿已经退无可退了,唯有此路可走!”马氏一口回绝道。她虽然也心疼价值两万贯的秘方,然而和儿子的前程相比,她根本不在乎。 李氏当然不在乎范正的前程,更想分到那两万贯的巨财,当下苦口婆心道:“范正自然不能受委屈,只要范正答应不再变法医家,将秘方上交族产,范家可以保证立即给范正讨回公道,甚至不当翰林医官,也会给范正讨要一个恩荫求官的位置。” “对呀!范正的文采斐然,诗词更是傲视文坛,翰林医官毕竟不是医官,入朝为官才是范家子弟应有的志向。”范纯粹出言道,他乃是户部侍郎,整日经营钱财,到底还没有抵御住两万贯巨财的诱惑,出言帮大房说话。 马氏顿时陷入了犹豫,毕竟她一直想要让范正入朝为官,当下不由陷入了犹豫。 李氏见状不由露出一丝得意,她知道自己拿捏住了马氏的软肋,一想到范家族产暴增两万贯,那他大房岂不是要拿大头。 范纯仁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局势,对他来说最大的目的就是要安稳的解决范正变法的影响,能够顺便给族产增加两万贯那自然再好不过。 “如果小侄愿意当官,为何还回去学医!”忽然一个声音响彻全场。 “啊!” 顿时所有人不由一愣,顿时想起城中盛传范正报国无门的心疾。 “还有,范家要秘方有何用?难道范家还要去经商卖酒?莫非范家要放弃祖父传下来祖训。”范正再次反问道。 范家众人顿时脸色一变,范仲淹当年花费全身的积蓄买下千亩良田,充当族产,就定下了耕读之家的祖训,若是传出去范家经商,那岂不是立即成为开封城的笑柄。 李氏连忙补救道:“范家当然不会去经商,将秘方卖掉,两万贯充进族产,那我范家岂不是能辉煌几百年,总比你白白浪费强。” 范正反驳道:“那是侄儿捣鼓出来的秘方,为何要充进族产,侄儿难道不能处置自己的东西。” 李氏闻言凤目一瞪道:“范正,你乃小辈,每年都会领取族产发放的钱财,难道你就不该回报家族么,再说家族怎么也比同窗亲!” 范正冷笑道:“照这么说的话,二伯贵为宰相,每年朝廷发放的俸禄那可不是小数目,四叔乃是户部侍郎,每年经手的钱财也不是小数目,侄儿年纪尚小,贡献家族之事怎么也轮不到侄儿吧。” 范纯仁和范纯粹嘴角一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范正竟然牙尖嘴利,竟然随口开地图炮。 李氏想要再争论,范纯仁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顿时所有人哑口无声。 “好了,秘方之事范正的私事,其自然有定夺之权,而且三弟不在这里,我等强抢侄儿的秘方成何体统,再说父亲置办族产,本是为了遗泽范家后人,而不是图后人回报。”范纯仁喝道。 “二叔子教训的是!”李氏不甘心的低下头。 范纯粹点头道:“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范正变法医家之事,有心之人会将其强行牵涉范家变法,此乃范家最大的麻烦。” 范纯仁再次看向范正道:“不错,你必须要收回变法医家之话,至于你受的委屈,范家自然会为你讨回公道,你想进入翰林医官也并非难事。” 范纯仁乃是当朝宰相,借此缘由让范正进入翰林医官轻而易举,甚至日后太医令的职位也并非不可能。 顿时所有人都将目光复杂的看向范正,范家举族求官,可偏偏却出了叛逆的范正前去学医,众人求之不得的千古名篇,范正张口就来,甚至随意舍弃,世人追求无度的财富,范正却拱手放弃两万贯。 “不!”范正坚定的摇头道:“我不会中止变法医家!” 范纯粹勃然大怒道:“你这是要害了范家!” 如今朝堂保守派当道,范家作为第一代变法家族,本已经如坐针毡,能够进入朝堂也不过是高太后的平衡之道罢了。 而范正公开变法医家,很难不让朝堂上下对范家产生联想,说不定范家的地位因此不保。 “我范家为什么要讳言变法!”范正起身反问道。 “那自然是…………。”李氏张口反驳,忽然心中一顿,顿时张口结舌。 “祖父范仲淹受仁宗所托,历数大宋积弊,推行庆历新政,而如今大宋的冗官、冗兵、冗费解决了,西夏平定了,燕云十六州收回了么?范家为何要讳言变法。” “诸位长辈用祖训和族产教育小侄,然而这些族产和祖训皆是祖父变法换来,包括家父和二位叔伯的官位,诸位兄长的官位,难道不是受到祖父变法的遗泽么?而如今我范家却讳言变法!” “我范家深受皇恩未报,大宋积弊依旧,范家享用着祖父变法换来的荣耀,现在却对变法二字避如蛇蝎,甚至连小侄变法医家也横加阻挠,这何等的讽刺,这就是祖父的家训么?。” 范正一连串的反问,让范家众人满脸羞愧。 “我范家从不讳言变法,因为那是对祖父的否定。” “我范家从不讳言变法,对祖父的侮辱。” “我范正以祖父变法为荣,绝不讳言变法,更不会中止变法医家,此次医家变法乃是小侄一力承担,绝不会牵连范家。” 范正说完,带着母亲马氏,昂首离开规模宏大的宰相府。 “二位小叔子就不管管么,这让世人怎么想我范家。”李氏不甘心道。 范纯仁沉默片刻道:“变法医家,不过是小孩子的玩闹而已,这点风波,我范家倒不了!” 范纯粹顿时明白二哥的意思,范正乃是小一辈,而且变法的无足轻重的医家,将其定义在少年受到委屈的气话上。 看着范正离去的身影,范纯仁忽然发现当初父亲范仲淹毅然决然要推行庆历新政的时候,其背影同样坚决。 如今父亲遗愿未完成,高太后即将老去,新帝即将亲政,范正出头变法医家未尝不是坏事。 “范家之后,唯有此子最像父亲!”范纯粹也神色复杂道。 第三十三章 邪方抽奖 樊楼从来没有这么红火过,樊楼大门还未打开,外面已经密密麻麻的围满了人,开封城七十一家正店全部齐聚樊楼。 “让诸位久等了!”樊三明上前抱拳道。 “无妨,无妨!樊掌柜!恭喜呀!”孙羊正店掌柜朗声道。 都说同行是冤家,其他正店的掌柜却纷纷向樊楼祝贺,他们消息极为灵通,都得知樊三明已经放弃酒坊生意,日后专门为医家酿造酒精。 “同喜,同喜,今日对诸位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喜事,范神医的白酒秘方要现世,这对我等酒坊来说,可是一大盛事呀!”樊三明说着场面话。 一众酒坊主对视一眼,露出浓浓的竞争意味,任谁都知道若能拿到白酒的秘方,谁就能一飞冲天,成为开封城第一酒楼。 “诸位莫要在外久侯,还请进入樊楼休息。”樊三明伸手邀请道。 “不敢,我等还是等范神医前来为好!”孙掌柜恭敬道,其他酒坊掌柜也纷纷称是。 很快,一辆马车出现在樊楼前,范正一跃而下。 “我等见过范神医!” “范神医年轻有为,不但诗词不凡,更有医者仁心!” 一众掌柜纷纷上前恭维道。 范正微微颔首,就率先走进樊楼,众人纷纷跟上。 “开始吧!”范正端坐主位,拍了拍手道。 “品酒大会开始!”樊三明闻言,立即亢奋喊道。 很快,一个个樊楼伙计在每一个酒坊主面前摆放一个酒壶,和一个酒杯,顿时整个樊楼酒香四溢。 七十一酒坊主顿时眼神火热,明白此酒正是风靡开封的诗仙之酒——白酒。 “诸位请!”樊三明伸手邀约道。 一众酒坊主这才迫不及待的拿起酒壶,酒液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倒入酒杯之中。 “酒花繁密,经久不散。” “酒液清澈,无一丝杂质。” “酒香醇厚,酒体炽烈。” 众人都是酒坊主,见过的酒的不知道多少,但看酒体就知道白酒胜过他们所酿的酒。 当下迫不及待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顿时眼睛一亮。 “入口柔,一线喉!” “空杯留香,余香绕鼻。” 白酒一入口,众人就知道此酒并未虚言,无论从那个方面足以碾压市面上所有的好酒,众人顿时酒瘾勾起,连饮数杯,大呼过瘾,若非还有正事,定然会一醉方休。 “好酒,不愧是诗仙之酒,然而此酒虽好,却又一点不好,那就是太烈!”孙掌柜率先说道。 “太烈也是缺点?”樊三明反驳道。 孙掌柜摇头道:“酒自然烈酒好,然而我大宋百姓一直以来都饮用酿造的低度酒,骤然换成高度酒,恐怕根本不适应!” 樊三明顿时沉默,他自然知道孙掌柜所说的是事实。 范正闻言道:“确有此事,然而和白酒的优点点相比,根本无关痛痒,若有人对此酒不满,可以退出竞拍。” 孙掌柜闻言一滞,他原本想要压压价格,却没有想到范正不按常理出招,直接掀桌子。 其他酒坊主也纷纷沉默,无一人愿意提出弃权。 “此酒的确是胜过常酒良多,杜家酒坊愿意出价三千贯购买秘方!” “我楼外楼愿意出三千一百贯!” …………………… 一众酒坊主按耐不住,纷纷提高价钱。 “我孙羊正店愿意出价五千贯!”孙掌柜一鸣惊人道。 “五千贯!”一众酒坊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的酒坊恐怕也不值五千贯,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眼见一众酒坊主陷入了沉默,樊三明眉头一皱道:“诸位应该知道,白酒价值不止万贯,五千贯也太少了!” 孙掌柜摇头道:“白酒虽好,但已经是我孙羊正店的极限了,你问问开封城的酒楼哪一个能够拿出五千贯。” 一众酒坊主纷纷低头,他们有的是真没钱,有的是畏惧孙羊正店的势力,也有的是和孙羊正店达成了默契。 樊三明不由眉头一皱,他没有想到竟然陷入了如此僵局。 “既然价格谈不拢,范某倒有一个折中的方法,范某可以将白酒秘方共享给在座的每一个酒坊,每户只需出一百贯即可!”范正忽然朗声道。 “一百贯!” 一众作坊主怦然心动,他们没有想到竟然还能峰回路转,获得白酒秘方。 孙掌柜脸色一变冷笑道:“如果我们七十一家正店皆可以酿造出白酒,那和我等现状有何区别。” 一众作坊主眉头一皱,他们现在靠酿酒赚钱,如果每一家都有白酒秘方,大家赚取的钱财还是一样,还要多给范正一百贯钱。 “对呀,秘方只有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如果人人皆有,那就不叫秘方,也就没有了价值。”一个酒坊主凝重道。 樊三明也眉头一皱,刚想上前为范正补救,却听范正朗声道:“尔等说的不错,秘方只有在少数人手中才有价值,而天下除了你们七十一家,并无其他酒坊知道秘方。” “轰!” 一众酒坊主脑中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范正。 “这不可能!朝廷有榷酒制我们不能私自卖酒。”孙掌柜摇头道。 范正解释道:“白酒乃是从其他酿造好的酒提炼出来,使用的乃是朝廷的酒曲,也交足了酒税,并不违反榷酒制,否则范某又岂敢在家提炼白酒。” 一众酒坊主微微点头,将酿造好的酒再次提炼,此法的确不违反榷酒制。 “既然你们交的钱一样,我会将大宋疆域平均划分七十一份,供尔等公平抽取,其中有五份还额外包括大理、吐蕃、西夏、高丽,辽国的大奖。” 范正每说一个邻国,一众酒坊的呼吸就加重了几分,白酒甚烈,这些邻国大多都出苦寒之地,最是需要此酒,尤其是辽国更是当世大国之一,如果能够独享辽国,足以让一个酒坊一夜暴富。 孙掌柜看着怦然心动的一众酒坊主,顿时气急败坏,范正此举让孙羊正店想要低价拿下白酒秘方的谋划落空。 樊三明顿时对范正佩服的五体投地,范正此方不仅让自己收入大增,还降低了一众酒坊主的风险,毕竟花一百贯,抽到一个大宋地盘足以小赚,要是抽到了辽国这等大国,足足有百倍的收益,任谁不会怦然心动,哪怕孙羊正店背后有人恐怕也压不住。 “不过此方对其他地方酒坊不公,白酒秘方只能保密一年,一年后,此秘方将会在大宋境内公开,让其他酒坊也免费使用。”范正再道。 “我等花了一百贯,仅仅能够使用秘方一年?这也太贵了吧!”孙掌柜不满道。 其他酒坊也露出不悦的表情,毕竟偌大的利益放在眼前,谁也不愿意放弃。 范正不慌不忙道:“只有一个人的秘方叫秘方,尔等七十一家酒坊皆知还能叫秘方么?集我等合力,能够保密一年就不错了,不过为了弥补尔等,日后只有你们七十一家酒坊能够使用白酒的牌子。” “当然,你们若不愿意可以不交这一百贯,一年后,你们可以免费获得秘方。”范正补充道。 一众酒坊主脸色一变,开封城中,七十家都是用白酒秘方,就他一家不用,那岂能还有活路。 而且交了这一百贯,不但可以保住自己的市场份额,还有机会抽取辽国这等地盘身价倍增,就是退而求其次,他将自己抽中的大宋地盘转手,一百贯也能轻松回本。 樊三明朗声道:“范神医宅心仁厚,万贯秘方折价七千一百贯卖给尔等,既能让尔等保住开封城酒坊地位,获得诗仙之酒的招牌,又能让尔等又身价暴增的机会,这等好事你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虽然白酒秘方交给他,他会赚取的更多,但是那需要很长的时间,还要冒着很大的压力,如今却可以轻轻松松毫无风险的获得七千多贯的收益,还让世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邪方,此乃邪方!” 一众酒坊主心中狂呼,却又无可奈何, 范正心中暗笑,他此乃阳谋,将后世抽奖的套路套用在白酒秘方中,百分百中奖不说,还能有七十一分之一的暴富机会,没有人能够拒绝。 第三十四章 李师师 “对了,孙羊正店若要参与竞拍,可不是一百贯,而是三百贯!”范正忽然朗声道。 “范神医不是力主公平么?为什么别人都是一百贯,我孙羊正店却要三百贯?”孙掌柜不满道。 范正看着孙掌柜冷冷道:“因为我很不喜欢你,昨日你在太医院门口仗势欺人,今日又刻意压价,还有我正好需要两百贯去买《赵氏神妙帖》,这个理由公平么?你若觉得不公,你可以离开了。” 孙掌柜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其他酒坊承受不了失去白酒秘方的代价,他孙羊正店乃是开封第一酒楼,更承受不了失去白酒秘方的代价,否则一年后,孙羊正店将会泯然众人也。 “好,孙羊正店交这三百贯!”孙掌柜低头道。 见到孙羊正店服软,一众酒坊主不由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做这个出头鸟。 “那就开始抽奖吧!” 范正示意樊三明开始,樊三明经商已久,对大宋各地极为熟悉,将繁华地区地盘分小一些,偏远地区地盘分大一些,总体市场相差不大,足以让每家酒坊都有足够的盈利,更别是其中五分边疆地区还包含大宋周边五大邻国,这可是偌大的财富,运作好的话,足以获得十倍百倍的收益。 很快,范正七千三百贯钱财到手,而七十一家酒坊纷纷满意而归,五家抽到了大奖的喜笑颜开,没有抽到大奖的也不亏,哪怕是转让出去,也足以让他们轻松回本一百贯。 其中抽中辽国的幸运酒楼,则被孙羊正店当场用一千贯价格置换地盘,直接赚了十倍的利益。 “东家,此乃七千三百贯收益!” 樊三明很快递上来一个账簿,恭敬道,他此刻已经和范正绑在一起,就连称呼也变了。 范正看了一眼道:“你拿二百贯送去蔡家,将《赵氏神妙帖》买下。” 樊三明当即掏出一张契约道:“不用,不用,岂敢劳驾东家吩咐,三明一大早就赶到了蔡家,如今已经钱货两讫,此乃契约。” 范正接过一看,只见的确是《赵氏神妙帖》的契约,而是契约书还写的是李清照的名字。 范正嘴角一抽,他白酒秘方都不在乎,自然不在乎这两百贯,只是樊三明这事办的实在是太狗腿了。 “是范某送人,让你掏钱算什么,那两百贯你拿着!”范正随口训斥道,将契约收好。 “那三明就多谢东家赏赐。”樊三明谦卑道。 “樊掌柜!”范正忽然凝重的看着樊三明道。 樊三明听到范正称呼一变,顿时心中一慌,连忙道:“是三明自作主张,还请东家责罚。” 范正摇了摇头道:“我说过范某会让你站着挣钱,而并非还让人跪着要饭!医家积贫积弱,我需要一个精明的商人合作,源源不断的为医家输血,你则需要一个改变身份地位的契机。你我并非主仆,而是合作伙伴。” 樊三明顿时鼻头一酸,强忍热泪,挺直身体,犹如重新认识范正一般道:“樊三明见过范公子。” “樊掌柜!”范正郑重回应道,“还请你带我参观一番未来的医院。” “公子请!”樊三明身形挺拔,伸手邀请道。 “大厅之处,刚才范公子也见到了,可以当成门诊之处,此乃客房,只需稍加改造就可以当成病房。” “病房无需太奢华,一间房中可以摆放多张床,我需要尽可能的容纳病人。”范正吩咐道,樊三明一一记下。 “此乃樊楼的酒坊,之前樊楼的酒水就是出自于此。”樊三明带领范正来到了旁边一个酒坊之中。 “樊楼日后不再对外卖酒,酿造的原酒直接提炼酒精即可!”范正道。 樊三明领命,又带领范正来到樊楼的后院。 “此乃樊楼的后院,乃是樊楼……员工住处!”樊三明有些心虚道。 范正来到后院一看,顿时身形一顿,咬牙道:“这就是你说的员工?” 只见后院之中,有十来个莺莺燕燕的少女,尤其为首的少女大约豆蔻年华,黛眉细柳腰,眼若秋水,面若桃花,端的是绝色之姿。 樊三明苦笑道:“公子一语道破樊某的计划,自然记得樊某的计划的第二步,将樊楼打造成开封城的文坛圣地,自然少不了这些青楼女子,这些都是在下高价买下的清倌,以备日后樊楼所用。” “都来拜见范正范公子,日后范公子就是樊楼的主人。” “范公子,可是写出两首《钗头凤》的范神医!” “还有半阙《满江红》…………。” 一众女子上前见礼,口中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看着范正眼神闪过一丝崇拜道。 “这些清倌都经过多年调教,琴棋书画精通,又岂是为首的师师姑娘更是样样精通,日后定然名动京城,不过樊某已经和公子合作,自然用不了这些邪招了。”樊三明遗憾道。 “李师师见过范神医!”为首的女子声音娇柔,束素纤腰盈盈下拜。 “此乃几人的卖身契,还请范公子定夺。”樊三明识趣的递上一叠卖身契。 范正接过大眼一扫,发现所有人的卖身契都在这里,当下点头道:“尔等应该也听说了,樊楼将会改成医院,所以…………!” 李师师等人眼神一暗,樊楼改成医院他们已经没有了用处,自然不会留他们这些青楼女子,恐怕将会被发卖到其他青楼。 “所以………………你们都自由了!” 当下范正双手用力,卖身契一撕为二,洒满整个地面。 “自由了!”一众清倌看着满地的卖身契,简直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这些卖身契乃是她们身上最大的束缚,决定这她们的命运,如今竟然碎了一地。 樊三明嘴角一抽,这可都是钱呀!不过如今樊楼已经交给了范正,他高兴就好,不过范正越是人品高尚。才证明他樊三明没有跟错人。 “啊!” 一众清倌顿时围着李师师又蹦又跳,激动不已,良久之后,这才想起恩人范正。 李师师连忙带着一众姐妹,郑重下拜道:“李师师带一众姐妹拜谢恩公,多谢恩公大恩大德。” 范正摆摆手道:“无妨,尔等既然已经恢复自由身,那就各回各家吧!” 李师师等人顿时愣在那里,没有一个有离开的打算意思。 范正顿时大为不解道“怎么了,莫非和樊楼还有工钱没有结清!” 樊三明解释道:“范公子有所不知,这些清倌女子要么是孤儿,要么则是被父母发卖的,就是回家恐怕也难逃第二次发卖。” “还请范公子收留!” “我等洗衣做饭也行,绝不会吃闲饭!”一众清倌也看出来了范正的人品,当下决定抱着大腿不放。 “还请范神医垂怜我们这些苦命的女子!”李师师娇滴滴说道。 范正心中一荡,哪一个干部经得起李小…………不!李师师的考验。 当下范正心软道:“你们可会伺候人!” 李师师俏脸一红,低声道:“公子放心,妾身所学的都是伺候人的本事。” 范正点头,转头对樊三明道:“那就好,就将她们安排在病房当个医护,专门负责护理病房的病人。” “啊!”众人顿时傻眼,谁也没有想到范正所说的伺候竟然是这个意思。 范正忍着笑,板着脸道:“你们莫要小看这项工作,所谓行行出状元,你们在医护这一行干好了,也能取得不俗的成绩,未必比在那一行成就低。” “多谢公子指点。”李师师满脸通红,娇声点头道。 范正心中暗叹,日后大宋少了一个花魁李师师,多了一个医家的南丁格尔,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三十五章 干兄说:干他 樊三明的能力的确很强,再加上范正不吝钱财,仅仅数天,就将樊楼改造成为一个有模有样的医院。 伴随着爆竹齐鸣,一片红绸缓缓落下,原本的樊楼牌匾早已经摘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一副崭新的牌匾,上面三个大字格外的醒目。 “中医院!” 杨介看着牌匾上的三个字,不由轻声读出。 “药王孙思邈曾言: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我等志同道合,立志变法医家,自然不能做只能医病的下医,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中医,学的是医万人术的中医。”范正朗声道。 “中医医人!” 一众年轻医者纷纷颔首,他们已经失去太医生的资格,如今获得了中医的称号,或许并非是一件坏事。 “而这座中医院将是我们变法医家的根基!”范正大手一推顿时将中医院的大门打开。 只见由樊楼改造的中医院内部宽敞明亮,一楼大厅的座椅全部撤走,换成供人休憩等待的排椅,包间改成一个个医室,供一众医生诊治,药房中药材应有尽有,而且品质上佳。 “这才是杨某心中的医堂!”杨介咂舌道。 “相比之下家父的小药铺简直是简陋至极。”庞姓太医生喃喃道。 “苏某也不想做什么提刑官了,在此坐诊多好。”苏遁酸酸的说道。 其它同窗也纷纷点头,他们大多都出身于世医之家,家中大多有医堂,家中的医堂和樊楼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这让他们不禁对变法医家多了几分信心。 范正看到一众同窗的不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如此规模的医堂简直是在大宋可以说是独一无二。 “从今日起,我等将再此变法医家,名载医家史册。”范正用力挥拳,高声道: “开馆!” 随着范正的一声令下,一众医者激情澎湃,纷纷回到自己的医室,满怀信心的等待病人的登门。 然而现实却给众人狠狠一击,整整一个上午,根本没有一个患者上门。 “难道没有人生病?”杨介疑惑道,一众太医生也纷纷皱眉。 范正摇了摇头道:“并非没有人生病,而是人都去对面了!” 众人凝目一看,只见中医院对面门匾上赫然写着赵太丞家。 “赵太丞!他可是上一届太医丞,他的医馆不是在汴河附近么,怎么开在了我们对面。”苏遁惊呼道,他久病成医,对开封城的名医很是熟悉,赵太丞乃是前任太医丞,精通妇儿科。 “还能是因为什么,自然是太医令搞的鬼?” 范正冷笑一声道,赵太丞早已经不问世事,能请动他的只有当今太医令。 “不止是赵太丞,还有刘家药铺和杨家应诊也开在我们周围。”庞姓太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出去,带回来一个坏消息道。 “刘家药铺可是开封城最大的药铺!” “杨家的悬丝诊脉可是闻名开封城。” 一众太医生惊呼道。 “范公子,大事不妙!太医令下令封杀中医院,开封城内的所有药商皆不得给我等供药材,也不得购买中医院的酒精!”樊三明匆匆而来,带回来另一个噩耗。 “太医令派人通知家父,说我跟随范兄变法医家,家父勃然大怒,来信严厉斥责于我,让我即日回去,否则就亲自押我回去,恐怕尔等的家人也会很快得到消息。”一个太医生低沉道,他的家就离开封城不远,第一个得到家中来信。 “釜底抽薪,太医令好狠!”苏遁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巢元一照面就下杀招。 “范兄,如今该怎么办?”杨介皱眉道,照此下去,要不了几天中医院就要关门大吉。 想当初他们意气风发的想要变法医家,如今现实却给了他们重重一击。 “可恨,若是给我等五年时间,不,三年足够,何惧开封任何医者。”庞姓太医生愤然道。 其他太医生顿时心灰意冷,他们还是太年轻,医术和资历都远远不敌成名已久的医者,眼下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 范正看到众人意志消沉,冷笑道:“赵太丞算个屁,实乃庸医一个,当年他担任太医丞的时候,为诸位皇子治病,结果先帝一连五个儿子夭折,当今陛下乃是六皇子侥幸存活,他的太医丞实在是干不下去了,这才灰溜溜的辞官。” “竟有此事!”一众太医生讶然道,心中对赵太丞的畏惧大减。 苏遁也脸色古怪道:“不错,当初家父就是请赵太丞为我治病,结果差一点没有夭折,幸好换了钱大人就诊,这才将我的小命救了回来,否则苏某就见不到诸位兄弟了。” “这么说,赵太丞是个庸医!”庞姓太医生哈哈一笑道。 杨介摇头道:“庸医谈不上,不过是照本宣科行医罢了,这个赵太丞交给我。” “至于杨家应诊更是花里胡哨,为了规避男女之妨,竟然用华而不实的悬丝诊脉。”范正鄙夷道。 一众太医生轻蔑一笑,他们可不是不通医术的百姓,相信什么悬丝诊脉,用手诊脉看病尚且困难,更别说华而不实的悬丝诊脉,简直是误人性命。 “所以十三科的妇科我准备另请女医坐诊!”范正重重挥手道。。 “女医!妙呀!女子之间自然没有男女之防,可以拉拢过来为我等所用。”苏遁拍手叫好道。 一众太医生想了想缓缓点头,妇科的确有由女医医治最为合适,如此可完美规避男女之防,比杨家的悬丝诊脉更加实用。 “开封城也有很多精通一科的医者,虽然并不出名但是却医术不凡,或许可以为我们所用。”杨介心中一动道,经此事件,他也意识到了中医院的短板,决定接受一些老医者入驻。 “老医者!”一众太医生眉头一皱,他们变法医家就是要推翻那些老医者的统治地位,再吸纳老医者岂不是前功尽弃。 范正解释道:“诸位放心,就算有老医者入驻,也仅仅是被中医院聘请,而中医院仍然是我等做主。 一众太医生这才放心下来。 范正继续道:“除此之外,赵太丞和杨家应诊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他们的诊金很贵!” “市面上普通的医者诊金大多在十文左右,而赵太丞坐诊要五十文一次,而出诊则要百文以上,杨家应诊的悬丝诊脉一出,至少一两银子。”苏遁撇撇嘴道。 “我等乃是年轻医者,更是实行分科诊疗,十三个人才能相当一个医者,那诊金自然也要分,开封城普通医者坐诊价格是十文,而我等只收一文钱。”范正缓缓伸出一个手指头。 “一文钱,这也太少了吧!”不少太医生一片哗然,他们可是自视甚高的太医生,如此低廉的价格让他们极为难堪。 范正劝道:“诸位觉得开封城是富人多,还是穷人多。” “那当然是穷人多!”杨介毫不犹豫道。 “无论何时何地,天下的穷人是最多的,而越是穷人越不敢生病,一点小病也强忍着不看,直到拖成大病,以至于重病缠身,最后看病花光了积蓄,我等变法医家并不是仅仅改变医者的地位,更是要改变天下百姓看病难,看病贵的现状。” “一文钱的诊金虽然少,然而我们接诊的人数却暴增,每日的收益并不少,医术自然与日俱增,如此一来,我们成为名医的时间将会急剧缩短,到那个时候,你们的诊金自然提高。”范正分析道。 一众太医生顿时意有所动。 苏遁眉头一皱,怒声道:“这个时候还讲什么钱不钱的,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我们又岂能不还击,哪怕不要钱,也要干他!” “干兄说的对,就是要干他!”范正眼睛一亮,随即附和道。 “对,干他!” “干!” 一群太医生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阶段,当下士气高昂,怒吼道。 第三十六章 干他 解决了一众太医生的士气问题,范正刚松了一口气,樊三明就苦着脸找上门来道。 “范公子,刚才士气正旺,我没敢明说,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中医院开馆虽然囤积了一批药材,然而却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如果不能解决药材问题,恐怕中医院难以为继。” 范正摆摆手道:“这你放心,药材问题更是轻而易举,家父目前正在亳州为官,亳州那可是华佗故乡,种植药材颇多却名声不显,你立即拿着本公子的书信去找家父,就说中医院有意和亳州合作,将亳州打造成为大宋药都,当然顺便也推销一下我们的酒精,亳州医家应该会给家父面子。” “一箭双雕,公子果然厉害!”樊三明大喜,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在他看来如此棘手的问题,范正竟然轻而易举的解决。 “对了,去的时候别忘了给家父提几坛好酒,家父最近似乎酷爱喝酒。”范正心虚道。 “范公子放心,保证让范大人满意!”樊三明不明所以,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 赵太丞医馆内,赵明诚看着门可罗雀的中医院,露出一丝得意,想一旁的巢元恭维道。 “太医令大人果然英明,如此轻而易举困死了中医院。” “赵公子放心,这仅仅是开始,等这些太医生的家人得到传信之后,定然会让这些太医生归家,到时候所谓的分科诊疗将会成为笑话。 巢元冷笑一声,他乃是堂堂太医令,掌控医家,还能让一群毛头小子翻了天。 “巢大人,对面又有新动作了!”忽然赵太丞急冲冲的赶来道。 “不好,范正此人爱出邪方,不得不防!”赵明诚脸色一变道。 巢元脸色一沉,望向对面,只见对面写着四个打字——诊金一文。 “诊金一文,你的诊金多少钱!”巢元脸色骤变道。 “坐诊五十文!”赵太丞心虚道。 “五十倍差价!”赵明诚不由脸色一黑,这还用问么,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 巢元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范正竟然有出如此邪方:你不让我吃饭,那我就屙锅里。 果然,中医院诊金一文的价格刚刚贴出,不少患者原本已经走到了赵太丞家,突然转身朝着中医院走去。 “不慌!赵太丞的名气还在,中医院诊金再便宜也只能拉拢一些穷人而已,再说还有杨大夫,他的悬丝诊脉可是有钱也办不到。”巢元,看着人来人往的中医院,深吸一口气道。 赵明诚这才略微放心,然而没过多久,又一个消息传来。 “张幼娘加入了中医院!”巢元闻言不由一个踉跄。 “张幼娘是谁?”赵明诚闻言道。 巢元苦涩道:“张幼娘乃是张小娘子之后,张小娘子是仁宗时期的女医,其机缘巧合救了一个老人,得到了其《痈疽异方》真传,屡次治愈后宫诸妃的疾病,被封为女医圣。” “张家乃女医世家,当初仁宗赏赐女医官职,张小娘子坚决不受,如今其后人为何要加入中医院。”赵太丞皱眉道。 “那就只有亲自问一问张幼娘了!”巢元长身而起道。 中医院门口,头发花白的张幼娘看着辉煌大气的中医院,眼神中不由闪过一丝震撼,这样的医院或许才是医家的未来。 “分科诊疗乃是邪方,揠苗助长贻害无穷,巢某有意拨乱反正,张师妹为何要助纣为虐。”巢元径直来到张幼娘身边,满脸正气的质问道。张幼娘虽然名为幼娘,实则和巢元年纪不相上下。 “原来是巢大人,妾身有礼了。”张幼娘看到巢元出现并不意外。 “还请张师妹解惑!”赵太丞逼迫道。 张幼娘冷笑一声道:“幼娘一介女子,并未在太医局入学,当不得二位大人师妹之称。” “至于妾身为何要加入中医院,原因很简单,范公子将中医院妇科交给妾身全权管理,还承诺会帮助妾身五年内组建一座同样的妇幼医院,同时帮助幼娘培养女医!”张幼娘抬手指向规模宏大的中医院道。 “嘶!” 赵太丞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这座中医院可是一座酒楼改造而来,且不说建楼,就是地皮也价值不菲,而范正竟然毫不犹豫许诺给张幼娘。 “不过是黄毛小儿空口白牙的许诺罢了!师妹莫要当真了!”巢元脸色抽搐道。 张幼娘讽刺道:“巢大人乃是当今太医令,一诺千金,可愿意让太医局培养女医?” “呃!太医局都是男子,男女同院学医,有违礼法。”巢元皱眉道。 张幼娘怒喝道:“所以就任由姓杨的败类用悬丝诊脉骗我等女子的钱财!” 巢元顿时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就在此刻,又一辆马车停在了中医院门口,一个消瘦的老医者下车,看着恢弘的中医院同样闪过一丝震撼。 “曲师兄!你也加入了中医院?”赵太丞怒气上涌斥责道,张幼娘乃是一介女医,太医局并没有培养他,也有情可原,而曲师兄可是和他们同届的太医局学生,竟然也背叛太医局加入了中医院。 曲姓医者看了一眼巢太医和赵太丞,淡淡的说道:“原来是二位师弟,不错,范公子相邀共襄盛举,曲某义不容辞。” “糊涂!你乃太医局出身的医者,为何还要背叛太医局。”巢元怒斥道。 曲姓医者脸色狰狞道:“二位师弟位高权重,自然名利双收,而曲某则不会刻意逢迎,也不会昧着良心收人高价,一生清贫如洗,客居开封几十年,居无定所。” 赵太丞痛心疾首道:“曲师兄,你一生清高,为何还要晚节不保。” 他自然知道开封城的房价有多贵,他凭借太医丞的身份,坐收高价诊金,卖高价药,一生积蓄也不过是在开封城置办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 曲姓医者惨然一笑道:“因为范公子出了曲某无法拒绝的价格,他花费了一千贯为曲某在开封城内置办了一进一出宅子,若是平时曲某自然不会心动,然而曲某独子已经三十,至今未婚………………。” 众人顿时一阵默然,任谁处于曲师兄的处境都难以拒绝范正的条件,有了这价值千贯的房子,曲家独子成婚计日可待,无论是大宋还是后世,就是如此现实。 第三十七章 变法小成 “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心计!”赵太丞倒吸一口凉气道,心中有些后悔,不该听巢元的话招惹范正。 “吕老请!” 紧接着,又一辆马车停在了中医院门口,范正拱手邀请一个仙风道骨的医者走下马车。 “吕师叔,你怎么也趟这浑水!”赵太丞惊呼道。 张幼娘哈哈一笑道:“还能为何,自然范正开出了吕师叔无法拒绝的条件。” “吕师叔,师侄可是记得你乃功成名就,可是既不缺医堂也不缺宅子。”巢元皱眉道。 吕老淡然一笑道:“因为范小友聘请我三年,每月二十贯工钱。” “范小友!”赵太丞嘴角一抽,吕师叔一张口,他平白就低了辈分。 “每月二十贯!这不可能?”巢元惊呼道,二十贯并多,而是很少,以吕师叔的医名想要挣二十贯银子可以说轻而易举。 吕老自然知道巢元心中所想,当下直接道:“的确是每月二十贯,三年之约满了之后,也是每月二十贯,直到老夫去世为止。” “嘶!” 这一次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吕老已经年近古稀,但是身子骨依旧硬朗,每月二十贯每年就是二百四十贯,十年就是两千四百贯,二十年呢?” 这一刻,众人终于明白吕老为何会无法拒绝范正的条件,也就是三年后,吕老每多活一天就是一天的钱。 “范正此举乃是昏招,他花费如此重金聘请老医者,让跟随他的太医生如何想。”赵明诚低声在巢元耳边道。 巢元闻言心中一喜,这将是击败中医院最大的破绽。 然而他们并没有高兴太久,只听范正对闻讯赶来的太医生高声道:“我等医者不应清贫一生,更不应该在开封城无立锥之地。” “日后,中医院所有的盈利,范某不取一分,除了给诸位发工资之外,还会在开封城集体购买房产,供医者居住。” “在开封城购置房产!”一众太医生闻言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范正,开封城的房价有多贵他们可是深有体会,凭他们之力恐怕大多如曲老医者一般一生都买不起房,而背靠中医院就不一样了。 “若能在开封城安居乐业,我想我能说服家父留在开封城。”庞姓太医生狂喜道。 一众太医生顿时振奋,开封城繁华富足,能够留在开封城,在宽敞明亮的中医院行医,谁愿意回家继承家中的小诊所。 有恒产者有恒心,他们之前想要变法医家全凭一腔热血,而如今既能实现理想,也能名利双收,自然是两全其美,哪怕是家中行医的父亲找上门来,他们也有底气反驳。 “诸位同志想回家发展也莫急,妇幼医院并非中医院的唯一的扩张,日后范某将会在其他城池也同样组建分院,直到大宋每一座城池都有一个中医院和妇幼医院为之,诸位到时候在自己老家执掌一处分院,既能一展心中抱负,又可衣锦还乡。”范正再次高呼道。 一众太医生顿时呼吸一滞,一想到这种可能顿时让他们浑身颤栗,能够在家乡执掌一座如此规模的中医院,谁还看得上父亲的小诊所。 “除此之外,我等变法医家乃是要改变医家僵硬的体制,诸位同志自然要以身作则,诸位同志六十岁之后,已经为医家奉献一生,将会自动退位让贤,为医家后人让路。” “六十岁之后,离开中医院!”一众太医生不禁眉头一皱,任谁都知道医者越老越吃香,六十岁的医者正是人生最辉煌的时刻,让他们放弃行医自然难以接受,不过因为心中的理想,他们并未反驳。 “当然,诸位六十之后,也会如同吕老一样,每月领取一笔不菲的养老钱,让诸位尽情享受余生。” 范正说完,周围再无声息,只有浓重的喘息声,他们不可能行医一生,年岁已高的时候,恐怕各项机能都会下降,勉强行医一招不慎则会身败名裂。 更别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他们医者见惯了这种现象,而丰厚的养老钱则会让他们一生有尊严的活着,因为他们多了一天,就有一份收入。 “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医家!”一众医者脑海中不由闪过一个念头,范正描绘出的医家宏伟的未来,让所有医者都怦然心动。 张幼娘和曲老等人心中微动,暗道自己没有错信人。 吕老看了巢元和赵太丞一眼道:“现在尔等知道我为何要加入中医院了,老夫并非贪图这每月二十贯,而是要为天下医者谋一份未来。” 巢元脸色难堪,无论吕老是真的胸怀天下,还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他们都无话可说。 而赵明诚则脸色难堪,范正一连串的举动,将他们所有的谋划都全部落空。 “妖言惑众!你可知道在各地都建大型医院需要多少钱财,给所有医者养老钱需要多少钱,你这是空口白牙,哄骗他们为你卖命罢了!”赵明诚再也忍不住怒声斥责道。 范正郑重道:“他们将自己的未来献给中医院,中医院则会未来给他们养老,诸位同志不负范某,范某绝不会负天下医者,三位医家前辈就是见证。” “不过是千金买马骨的把戏罢了,尔等迟早会后悔。”巢元怒声,转身就要离开。 张幼娘冷笑一声道:“可惜太医局连千金买马骨的把戏都不愿意演。” 巢元不由一个踉跄,狼狈的离开。 范正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叹,从今天起,医家旧时代已经结束,新时代即将开始。 “诊金一文钱!” 中医院的诊金制度犹如一阵风传遍了整个开封城,开封城的穷人颇多,生病对他们来说乃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听闻诊金一文钱,不禁怦然心动,诊金一文钱,省下的钱足够抓药了。 “一文钱的诊金,你们也敢去看病,可别是一群庸医!”也有人嗤之以鼻,坚信医者还是贵的看病好。 “自然不是庸医,那可是一群太医生开办的,将整个樊楼直接盘了下来,改成了中医院。”也知情人说道。 “太医生?”不少人闻言眼睛一亮,要知道太医生可是一个金字招牌,很多名医都是太医生出身,更别说其如此低廉的诊金。 十文钱诊金的太医生,只要要不是药到病除就是庸医,一文钱诊金的太医生若没有看好病,定然是我没有好好吃药。” “不止有太医生,听说女医张幼娘、曲郎中,吕老太医都加入了中医院,而且诊金也不贵。”有人补充道。 顿时很多人大为意动,中医院规模颇大,你若想省钱可以选择一文钱的太医生诊治,你若想请名医看病,可以去找三位名医。 尤其是女患者更是大为意动,女医张幼娘那可是开封城顶尖的女医,如今诊金大降,自然是第一首选。 很快,前来中医院就诊的患者越来越多,而事实证明,能够从太医院走出的太医生水平都不低,常见的病症皆可以轻松治愈,如果遇到了疑难杂症,可以求助三位名医。 更别说中医院直接践行诸病源是活的的理念,全面推行高温消毒,酒精消毒,外科水平与日俱增。 中医院势不可挡,医家变法小成。 第三十八章 医灯长明 “太医令大人,杨家应诊顶不住了!”太医院内,杨大夫垂头丧气的站在巢元面前,曾几何时,他受到太医令之邀,前去围剿中医院。 当时的他何尝将这群刚刚毕业的太医生放在眼中,然而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击。 自从女医张幼娘入驻中医院,周围的女患者纷纷去找女医张幼娘就诊,杨家应诊的生意一落千丈,善泳者溺于水,曾经他利用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法漏洞大赚特赚,而如今他同样却倒在了礼法之上。 “废物!这才几天你就撑不下去了。”巢元怒气冲冲道,他没有想到杨家应诊竟然败的这么快,这才刚交手一招,杨家应诊就缴械投降了。 杨大夫苦笑道:“太医丞,你可知道张幼娘在中医院竟然只收十文钱的诊金,那群太医生竟然只收一文钱诊金。” 中医院强势崛起,利用低廉的诊金大肆收拢患者,别说昂贵的悬丝诊脉,就是寻常坐诊女患者也没有,毕竟一文钱的诊金太香了。 “那你也降价呀!以你的名气不至于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巢元恨铁不成钢道。 杨大夫诉苦道:“巢大人不知道那群太医生是何等的凶残,他们白天将人抢完也就算了,晚上竟然轮流值班,日夜坐诊,杨家应诊已经连续两天没有一个病人了。”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中医院内还有一群太医生,就是熬也将他熬的顶不住。 他已经看明白了,照这样下去他只有关门一条路,与其如此,他还不如早做打算。 巢元不由一阵牙疼,那群太医生都是精壮小伙,精力充沛不说,而且人数众多,日夜坐诊之下,别说是杨大夫,就是恐怕赵太丞也难以为继。 “在下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还请太医令大人见谅。”杨大夫郑重一礼,转身离开太医院。 巢元看着杨大夫的背影,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 随着杨家应诊关门大吉,中医院一炮而红,势头更胜,每天前来就诊的患者络绎不绝。 而与之相比的则是对面赵太丞家早已经门可罗雀,数日前的情景直接反转。 不过赵太丞毕竟有太医丞的名号,还是能够勉强能够支撑,再加上他主打儿科,再利用父母舐犊情深的心理,留住一批患者。 夜幕降临,开封城内归于沉寂。 中医院依旧院门大开灯火辉煌,里面有太医生夜间坐诊,照常接诊病号,而不是像传统医者一样,直接睡下,等到有病人喊门的时候,再开门接诊,这样往往耽搁了很长时间。 “范兄日夜坐诊想法甚好!很多疾病大多都是夜间发作,而且多是急症,每早一刻用药,就多一分机会。” 中医院内,杨介看着不断进出的患者,哪怕是夜已经深了,依旧有患者匆匆赶来。 “病无定时!哪怕是黎明前的黑暗,哪怕是大年初一,依旧会有人生病,一人之力根本难以为继,唯有多名医者合作,方可让患者第一时间有病可医。”范正将目光投向对面,只见年岁已高的赵太丞早已经撑不住了,已经关门闭馆了。 杨介微微点头,中医院有低廉的诊金,外加日夜坐诊,哪怕是太医令亲自开医馆,他们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砰砰砰!”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破了黑夜! “赵太丞,赵太丞,还请救救我儿!” 只见对面赵太丞家,一个妇人抱着男童,焦急的拍着赵太丞家大门。 赵太丞刚刚睡下,被拍门声惊醒,强忍睡意起身,打开大门,伸手一摸男童,顿时豁然一惊。 “高烧惊厥!”赵太丞惊呼道。 “还请赵太丞妙手回春,此乃诊金。”说罢!妇人毫不犹豫的将一两银子送上。 赵太丞脸色连续转变,高温惊厥风险最大,当年先帝的前几个儿子大多是因此而亡,他根本没有把握医治,当下摇了摇头道:“你已经来晚了!如果早服药何至于此。药医不死人,老夫也无能为力。” “啊!还请赵太丞发发慈悲,救救我的孩儿。”妇人苦苦哀求道。 然而赵太丞极为爱惜自己的羽毛,根本不为之所动,重重的关上了大门。 妇人抱着高烧惊厥的孩子站在漆黑的街道上,心如这黑夜一般冰冷。 忽然妇人一抹亮光出现在她的眼睑,只见街道对面中医院的大门洞开,灯火辉煌,如同黑夜中遇到指明灯一般,立即抱着孩子直奔中医院,哪怕有一丝希望,她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 “高烧惊厥!”范正看到病症惊呼道,顿时惊动了所有值班的太医生。 “高烧惊厥最难治疗,如果不能退烧,恐怕………………。”杨介脸色难堪道,显然他和赵太丞的观点一样,此子凶多吉少。 “退烧?”范正心中一动,立即吩咐道:“拿酒精来!” 立即就有一个太医生将酒精递了过来,杨介皱眉道:“范兄,酒精的确有消毒之效,然而又岂能治疗高烧。” 范正自信一笑道:“这一次,范某所用的可不是酒的药效,而是酒的挥发。” 当下范正沾染一点酒精往杨介手臂上一途,顿时感觉到一股清凉。 “你是说用酒挥发来退烧!”杨介惊喜道。 “不错”范正点头道, “可以一试!”杨介怦然心动道,曾几何时他也讽刺范正酒医百病,然而没有想到这酒精一次又一次给他带来惊喜,竟然还有退高烧的奇效。 当下二人将男童的衣物脱掉,用酒精仔细的擦拭腋窝、肘窝、手心和股腹沟。 男童的体温终于缓缓下降,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杨介亲自给其开药,让其住在后院病房内,嘱咐女护细心照顾。 妇人千恩万谢回到病房之后,范正和杨介对视一眼,回身看到开封城内一片漆黑,唯有中医堂灯火通明。 此刻的二人心中一片傲然,和赵太丞,太医令之争早已经抛在脑后,能够在这个漆黑的夜里,点亮医家的灯火,医灯长明,让百姓不至于抱着病躯孤苦无依,让百姓病有所医,尽可能的挽救生命,这才是他们医者天职。 第三十九章 高太后 经过一夜紧张之后,男童的病情终于平稳,第二天妇人拿着药物,千恩万谢的离去。 她一直都相信赵太丞的医术,这一次被赵太丞拒之门外,抱着活马当死马医的想法来到了中医院,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救了孩子一命。 “竟然治好了!” 无意中看到这一幕的赵太丞顿时大呼不妙,如果中医院能够治疗好他都放弃的病症,那他的赖以生存的名望将会荡然无存。 “中医院有退烧神药!” 果然,妇人回家之后,将昨晚之事大肆宣传,更是将赵太丞将他拒之门外的事情着重强调。 这个时代,因为生病发烧乃是顽疾,很多人大多都是从蒙被子发汗,幸运的可以扛过去,运气不好的则会引发各种后遗症,耳聋、哑巴!甚至是烧成傻子,更甚者直接没有扛过去。 而如今中医院有了安全的外用退烧药物,简直是天大的福音。 一传十,十传百,赵太丞的名声骤降,越来越多的患者转投到中医院内。 若不是赵太丞拉不开面子,恐怕早就如杨家应诊一般关门大吉了。 低廉的诊金,高超的医术,中医院的名声越来越响亮,慕名前来的患者的数量越来越多,短时间内空降成为开封城第一医堂。 “医家变法恐怖如斯!” 开封城中,不少有心人早就悄悄的关注范正变法医家,一开始众人都认为范正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要不了多久就会关门大吉, 然而范正短时间内先败杨家应诊,又压得赵太丞抬不起头来,将中医院打造成开封最大的医堂,着实震惊了不少人。 “中医院直接拿酒楼改成医堂,单单这份手笔就已经傲视医家。” “太医生诊金便宜,三大名医齐聚,还有女医张幼娘坐镇,这些阵容谁能抵挡。” “范正此人竟然还乱出邪方,竟然让一众清倌在病房中照顾病人,尤其是一个叫李师师的护士更是堪比花魁,现在不少男患者专门要求住院,指名让其照顾。” “竟然还有如此好事,要不我等也…………。”一个闲汉不怀好意的说道,去青楼请花魁那可是价格不菲,若是去中医院住上一晚应该也花不了几个钱,还能请花魁亲手照顾,那简直是太爽了。 “那你去吧!范家子弟范正平乃是现任开封尉,那些意图不轨的如今都在开封大牢里,你想不想走一趟开封府大牢!” 闲汉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摆手道,自从包青天执掌开封府之后,开封府大牢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那可是谈之色变。 …………………… “这么说,范正的医家变法成了!” 宰相府中,范纯仁听到范正平的禀报,脸色古怪道。 范正平郑重点头道:“不错,范正曾经找过我教训几个无赖,再加上孩儿经常在开封城巡逻,如今的中医院已经当之无愧的开封第一医堂,每天病人川流不息,除了翰林医官院之外,可以说是当世第一医堂也不为过。” 翰林医官院的医术精湛,名医众多,然而却不对外开放,只会诊治皇家贵族,中医院无论规模还是医术,都是当之无愧的民间第一。 “成了就好!” 范纯仁露出一丝微笑道,当年其父范仲淹变法失败,意志消沉,如今他们的后代总算变法成功,哪怕是小小的变法医家恐怕也足以让其含笑九泉。 “那父亲你的处境!”范正平担忧道。 范纯仁摆摆手道:“无妨,正如范正所说,我范家本就是变法世家,此乃避不可避的事实,有病就医,医家有病也同样如此,范正一举组建当世第一的中医院,正是说明医家积弊已深,任谁都无法否定,” 尤其他听说范正要将中医院开遍大宋城池的豪言,也不禁为之动容。若是范正能够做到这一步,他不吝助他一臂之力。 范纯仁将此事抛在脑后,赶往朝堂开始处理朝政,迎面而来的则是百官一个个莫名的目光。 当初范正宣布变法医家的时候,朝堂百官或许会一笑置之,认为是小孩子的激愤之言,而范正短时间内,变法医家小成,震惊整个开封城,却让满朝百官不禁多了几分异样。 谁能确保这不是范家准备变法前的小小试探,范正变法医家不过是打前站罢了,或者是范家看到了新帝已经长大成人即将亲政,迫不及待准备提前站队。 “二哥,可要当心,范正变法医家小成,我范家已经成为众矢之的。”范纯粹借着公务之机,对着范纯仁警告道。 范纯仁摆摆手道:“事已至此,我等只需谨守本心即可,范家在任何时候也无愧于朝廷。” 范正变法医家成功,可见医家问题重重,当然大宋所面临的困境,同样也是无法否定的事实,他位居宰相之位,早已经深知大宋积弊已深。 范纯粹叹息一声,不久前,他范家还稳居大宋朝堂,屹立不倒,然而因为范正这小子一通胡搞,直接风雨飘摇,朝不保夕。 范纯粹离开之后,范纯仁久久无法沉下心来,处理公务。 “范大人,太皇太后有请!”忽然一个太监前来通传道。 “终于来了!” 范纯仁心中一震,立即长身而起,跟随太监来到了垂拱殿内。 “微臣参见太皇太后!” 范纯仁来到了垂拱殿内,果然竟然高太后和其他两位宰相也在,当下不禁眉头一皱,上前见礼道。 “范爱卿免礼!”高太后虚抬手道。 “多谢太皇太后!”范纯仁一板一眼,再行一礼这才起身。 高太后看了三位宰相一眼,缓缓道:“今日召见三位宰相大人,乃是想要特意感谢三位大人的劳苦功高,想当初先帝错信王安石推行那变法之策,让大宋动荡不安不说,又撒手人寰,留下老身和一群孤儿寡母,若非诸位大臣鼎力相助,大宋早就岌岌可危,老身在此替我儿多谢三位宰相了。” 三位宰相都是当世顶尖人物,听到高太后提及神宗和王安石变法,不由想起坊间传的沸沸扬扬的范正变法医家之事。 第四十章 变法、保守、中立 吕大防心中冷笑一声,他乃是坚定的保守派,范家则是第一代变法世家,两家矛盾颇深,范家既然如此迫不及待跳了出来,那就别怪老夫无情了。 “臣等愧不敢当,先帝深受奸相王安石蒙蔽,变法遗毒民不聊生,若非太皇太后力挽狂澜,大宋危亦!”吕大防一边毫不留情面的抨击王安石,一边不顾脸面的吹嘘高太后。 苏辙郑重道:“太皇太后言重了,我等深受先帝临终托付,自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苏辙虽然不是保守派,但是也并不赞同王安石激进的变法,可以算作是中立派。 随着两位宰相的表态,范纯仁知道自己并不能再沉默,当下也表态道:“王安石变法急功近利,范某亦上书极力反对,幸好太皇太后拨乱反正,方没有酿成大祸。” 其他两位宰相表态的时候,高太后面无表情,直到听到范纯仁表态,她才露出一丝笑容。 “老身可不敢居功!只求不负先帝所托,幸好如今煦儿已经长大成人,也到了亲政的年纪,老身也可以含笑九泉了。”高太后感慨道。 范纯仁眼皮一跳,他没有想到高太后试探一次之后,竟然还拿新帝亲政的话题反复试探于他。 吕大防闻言,急声道:“太皇太后不可,如今大宋北有辽国虎视眈眈,西有西夏恶狼环伺,国内民变不断,陛下尚且年幼,恐怕不能骤然担此大任,大宋还需太皇太后老成持国。 世人皆知,吕大防乃是坚定的保守派,而当今陛下赵煦则是极为崇拜父亲宋神宗,一旦登基必定会重启变法,到时候就是他们这些保守派的末日。 范纯仁心中冷哼,你既然知道大宋危机重重,为何还要不分青红皂白,极力反对办法,还不是变法损坏了尔等的利益。 苏辙也拱手道:“陛下年岁尚轻,还需历练一段时间!” 苏辙自然也知道大宋问题不断,然而当年的王安石变法并没有让大宋好转,反而加剧了矛盾,这才是苏辙反对王安石变法的原因。 高太后这些年虽然贪恋权力,好歹保持大宋的稳定,要是新帝亲政推行变法,他恐怕又要走上救哥哥的老路。 范纯仁暗叹一声,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落后,当下随即道:“苏大人所言甚是,陛下尚且年幼,无法承担国之大事,朝中还需太皇太后坐镇。” 高太后闻言,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一丝微笑,口中却叹声道:“老了,已经老了,现在可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老身听说范相公之后范正医术高超,年纪轻轻就组建了当世第一的中医院,就连前任太医丞都在他手下铩羽而归,真是后生可畏呀!” 范纯仁眼皮连跳,顿时知道高太后还不放心,竟然又开始第三次试探,若非高太后早就留意范正变法医家,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范正乃是三弟之后,其酷爱学医,放弃恩荫求官入太医局学医,前些日子太医局岁考,为求医夫妻开和离之方,惹得朝野非议,太皇太后也是知道的。” 范纯仁主动点出前事,提醒高太后当时还接着范正的邪方提高母系血缘的地位,而且范正乃是医者,并非朝堂官员,民间组建一个医院,根本不会影响朝局。 高太后心中一软,毕竟她也曾经因为范正的邪方而受益。 然而吕大防却突然道:“太皇太后有所不知,范正此人非但医术不凡,而且文采斐然,屡次写出千古名篇,更是曾经公然宣扬,学文不能救国,这才愤而学医。” 接着吕大防将范正医治苏遁的情景和半阙满江红一一道出,高太后顿时脸色一变。 苏辙一看牵涉到苏家,不由哀叹一声,只得出言救侄子道:“启禀太皇太后,此乃范正当初为小侄苏遁医治心疾所言,并非范正真心所言。” 苏遁的心疾乃是千古名篇,范正用学文不能救国来规劝苏遁,虽然话刺耳一些,但并没有方子却并没有错。 范纯仁接着拱手道:“范正虽然顽劣,但忠于朝廷之心天地可昭,此次范正变法医家也是另有隐情,其研制出防治伤口感染之害的良药,能够挽救大宋无数将士性命的良方,却被太医局排在乙榜中等,受一众太学生嘲笑之下,一时激愤,这才怒吼要变法医家,还请太皇太后明察。” 范纯仁之所以能够稳坐钓鱼台,正是因为这张底牌,毕竟酒精已经被证实能够防治伤口感染,而一直以来,大宋将士饱受伤口感染之害,此方无益于能够拯救无数大宋将士,却遭到不公正的待遇,那范正的行为也就有情可原了。 “此事当真?”高太后闻言不由拔高了几分声音,她虽然是一介女子,但是也知道一个能够挽救无数大宋将士的良方有多么宝贵。 “此方已经太医丞钱乙验证,如今更是成为中医院凭借酒精消毒,外科水平稳居当世第一。”范纯仁郑重道。 “来人,将酒精防治伤口感染之事,传旨给兵部,让兵部亲自验证,如有成效,立即送去大宋前线。”高太后下令道。 “我大宋将士乃是国之柱石,太后英明!”范纯仁松了一口气道。 然而高太后话语一转道:“范家果然是满门精英,老身没有想到范相公之后医术竟然如此高超,正好佖儿的眼疾一直让老身耿耿于怀,听闻范正变法医家,专门开创了眼科,不如让范正来看看佖儿的眼疾。” 范纯仁心中一突,高太后的口中的佖儿乃是申王赵佖,乃是除了赵煦之外,最大的皇子,可惜却从小因为惊风落下了眼疾,那可是看遍了名医却都束手无策。 “太皇太后英明,范正连无数神医束手无策的心疾都药到病除,申王殿下的眼疾想必也难不倒范正。”吕大防适时的给范家上眼药。 范纯仁眉头一皱,却不得不道:“中医院的眼科刚刚草创,臣认为可以一试,哪怕不能立即治愈申王殿下,日后也可以慢慢摸索良方。” 范纯仁没有将话说死,给范正留下了一些余地。 “老身明白,哪怕有一丝希望,老身也不愿意放弃,否则又负顼儿重托,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顼儿。”高太后哽咽道。 “太皇太后慈爱,先帝定然会含笑九泉。”三位宰相低头配合道。 整个垂拱殿再一次君臣和谐,仿佛刚才的明枪暗箭从未发生一般。 第四十一章 好学的赵佖 “太皇太后召见!” 当懿旨下达到中医院的时候,一众太医生不禁为之轰动,他们没有想到中医院刚刚草创竟然就已经传到了宫中。 “太皇太后要请范神医为申王殿下医治眼疾。”为首的中年太监尖声道。 杨介心中一慌,皱眉道:“范兄,这该如何是好?眼科才刚刚构架,还未有所建树!” 他知道此刻若是医治不好申王殿下的眼疾,恐怕有损中医院的名声。 范正摇头道:“无妨!申王殿下的眼疾乃是一众太医都束手无策的顽疾,我等治不好也情有可原,不过此事倒也是一个契机,可以让眼科快速成长起来。” “在下就是范正,还请公公带路!”范正上前拱手道。 中年太监看了看年轻的范正,不由露出讶然的神情,他一直知道范正年轻,却没有想到范正竟然如此年轻,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不过看到规模宏大的中医院,和川流不息的患者,中年太监心中对范正的轻视顿时不翼而飞,但凡能够有所成就的无一是泛泛之辈。 “范神医请!” 中年太监起身带路,却突然看到范正竟然两手空空的跟了过来。 “范神医不需要带上药箱之类的?”中年太监好心提醒道。 范正摇了摇头道:“以目前的医术,眼疾无药可医!” 后世的眼疾大多动手术,而现在大宋的医术水平,根本达不到这个条件,再说,宫中的药材应有尽有,就地取材也极为方便。 中年太监心中一叹,不再劝说,一行人乘坐马车朝着宫中赶去。 “敢问公公尊姓大名!”路上,范正询问道。 “不敢劳烦范神医,老奴梁惟简。”中年太监回答道。 “原来是太后身边的梁公公,范某有礼了!”范正眼神一闪道,梁惟简可不是普通的太监,而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当初神宗病危,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太后让梁惟简秘密定制一身十岁孩童身高的龙袍,最后一举让当今陛下登上了皇位。 “不敢当!”梁惟简回礼道。 二人说着话,马车很快来到了皇宫之内,随即二人下车,步行来到了垂拱殿外。 只见高太后和三位宰相都在,一旁还有蟒袍少年,一副温文尔雅,身材修长,然而一双眼睛却斜视看人,给人一副极为不协调的感觉。 “启禀太皇太后,范神医已经请到。”梁惟简躬身禀报道。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范正的身上。 “这就是立志要变法医家的范正!” “爱出邪方的邪医范正!” “竟然如此年轻,又岂能行医?” “正是我那逆侄!” …………………… 众人心中各种念头飘过,好奇者有之,质疑者有之,无奈者有之。 “草民范正见过太皇太后,见过诸位大人!”范正拱手道。 “你就是范正?”高太后看到双手空空的范正,不由闪过一丝失望,无论她对范正变法有多么不满,但是她真心希望范正乃是一个神医,能够让医治好赵佖的眼疾。 “正是草民!”范正再次拱手道。 三位宰相也看到了范正空手而来,吕大防不由心中冷笑,愈发的相信范正小儿正是范家抛出来准备变法的诱饵。 苏辙面无表情,而范纯仁见状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无他!因为据说范正上一次去苏家出诊,怀里抱的可是白酒。 这一次空手而来,虽然不妥,好在没有再出幺蛾子。 “此乃申王赵佖,其年幼之时得过惊风,因此落下了斜视的眼疾,还请你诊治一番。” 高太后心中微微失望,但是毕竟范正来也来了,看一看也无妨。 “有劳范神医了!” 赵佖走上前来,用斜视的双眼看着范正,眼神却没有丝毫神采,很显然早已经对治愈眼疾不抱任何希望了。 “申王殿下言重了,治病救人乃是医者的本分。” 范正上前仔细观察赵佖的眼疾,竖起食指左右晃动,来检查双眼聚焦和斜视的角度,却发现赵佖的眼疾已经极为严重。 “还请太皇太后赐一些文房四宝。”范正拱手道。 “准!”高太后挥手道。 很快梁惟简取来笔墨纸砚,众人不由一皱,要知道赵佖的眼疾可是整个翰林医官院也束手无策,范正简单的看了几眼就敢大言不惭去开方。 只见范正提笔在宣纸的最上方写下一个大大的山字。 “山!莫非是山药。”苏辙不由讶然,山药虽然可以入药,但是治眼病也是闻所未闻。 众人眉头一皱,看到范正还在继续开方,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很快,第二个字出来了。 “范神医,你这个山写歪了,赵佖虽然斜视,但是也看得出你写歪了!”赵佖指着范正的第二个字纠正道。 “申王殿下有所不知,此字念彐(xue),极为生僻!”范纯仁眉头一皱,强行给范正辩解道,自己三弟就则一个儿子,他怎么也要帮他保住。 “山彐!这是何药材?”赵佖皱眉道。 范纯仁顿时被噎住了,最后不确定道:“我们不是医者,不认识药材很正常,山彐可能是极为罕见的药材吧!否则怎么能治疗申王殿下的眼睛。” 然而接下来范正的操作彻底让所有人傻眼,只见范正不停的将山彐颠倒,从上到下,越来越小, “这山怎么还倒立了,彐还反了过来,而且每一行还越来越小,字数越多。”赵佖虽然眼疾,却是一副求学若渴,不耻下问的样子。 “山本来就是上尖下宽!”范纯仁挖空心思辩解,最后却发现早已经词穷,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为范正辩解。 苏辙同情的看了范纯仁一眼,想当年他救哥哥的时候,也同样如此辛苦。 “那为什么…………。”赵佖依旧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不停地追问。 “好吧,我放弃了,三弟,并非二哥不救侄子,而是二哥也尽力了。”范纯仁仰天长叹,心中郁闷至极道。 范正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很快写完了药方,竟然是一副东倒西歪的山字图。 第四十二章 邪医开正方 “这就是你开的药方?”高太后咬牙切齿忍着怒气道。 她让范正前来是行医,可不是请一个神汉巫婆来鬼画符的,这对皇家来说,乃是天大的忌讳。 范正点了点头道:“此乃草民特意为申王殿下特制的视力表,草民视力表上写满各式各样的山字,从大到小依次排列,就是为了测试申王殿下的眼疾严重到何种程度,从而对症治疗。” “原来如此?”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不禁一阵郝然,他们没有想到范正所写的根本不是鬼画符,而是测试眼疾的方子。 “看山乃需要远眺,最考验眼神,范正的视力山字表果然大有深意。”范纯仁强行挽尊道。 “多谢二伯夸奖。” 范正拱手道,刚才范纯仁不停的解围他可是一直记在心中。 当即范正将视力表高高挂起,指着最上面的山字道:“请申王殿下捂住右眼,说出这个山字的朝向。” “向上!”赵佖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这个山字呢?”范正指向字迹稍小一点的第二行 “向右!” 前两次赵佖都毫不犹豫的答对,然而第三行就开始有些犹豫。 随着范正越往下指,赵佖的回答越是不准,任谁都看的出来,赵佖的眼疾很严重,因为他们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请申王殿下换一只眼来看。”范正再道。 然而当赵佖捂住左眼的时候,他的右眼情况却更为严重,第二行就已经分不清了。 范正仔细的询问赵佖所看到的景象,又让人拿了一个铜镜,反射微弱的光线,观察赵佖瞳孔的反应。 范正一系列专业的动作,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就连高太后再也没有之前的轻视,毕竟范正做完这一切,就连普通人都能察觉到赵佖的问题所在。 “范神医,本王的眼睛可还能医治。”看到范正停了下来,赵佖迫不及待道。 范正皱眉道:“申王殿下的眼睛可不止斜视这么简单,而是还有近视,弱视,散光等问题,敢问申王殿下是否酷爱读书。” 高太后点头道:“赵佖虽然眼神不好,但是最为勤奋,平时酷爱读书。” 范纯仁嘴角一抽,不但爱读书还打破砂锅问到底,刚才险些让他出丑。 范正摇了摇头道:“申王殿下的眼疾从小落下,如今已经接近成年,身体快要定型,再加上其长时间读书只会让他的眼疾越来越严重,以目前的眼科医术,根本无药可医。” 赵佖顿时叹息一声,对这样的结果,他并不感到意外。 太皇太后也是复杂的看了范正一眼,她召范正前来,一方面是为了敲打范家,不希望范正继续鼓吹变法,一方面则希望宣扬要变法医家的范正真的有神奇医术,能够医治好赵佖的眼疾,毕竟作为奶奶,最疼爱的往往是生病的孙子。 范纯仁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范正如果一开始就说不能医治,定然会恶了高太后,如今范正经过一系列检查,再说无药可医,显然已经尽力了,高太后也无话可说,看来这个侄子也是深韵老中医的套路。 “本相还以为名动开封的范神医医术如何了得,原来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看来所谓的变法医家也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罢了!” 吕大防不由冷哼一声,他就知道范正装模作样一番,最后还是得出无药可医,心中更近怀疑范家是借着变法医家的名号,意图再次变法。 范正闻言嘴角冷笑道:“这位大人误会了,范某所说的无药可医,并不是无药可医,而是无需用药,范某有三方可以让可医申王殿下的眼疾。” 后世的医治眼疾大多都是动手术,以现有的医术自然达不到这种程度,不过并非没有其他方法。 “三方?” 顿时众人心中一奇,刚才范正还说以眼科医术申王的眼疾无药可医,现在转眼间竟然有三道医方治疗。 唯有范纯仁心中一突,他可是知道范正爱开邪方,若是在高太后面前再乱出邪方,恐怕………… 范正解释道:“眼睛最为脆弱,现有的眼科医术的确无法根治申王眼疾,然而中医院还还有其他十二科!第一方则是针灸科的穴位医方” “穴位也能够治眼?”顿时高太后怀疑的看着范正道。 范正点头道:“启禀太皇太后,眼睛周围也有很多穴位,例如攒竹穴、四白穴、太阳穴、风池穴、耳垂穴用指尖按摩能缓解眼睛疲劳,草民根据这些穴位总结一套眼睛保健操,申王殿下每日勤加锻炼,不可在昏暗的灯光下读书,不可再强光下读书,更不能长时间读书,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远眺,虽然不能完全治愈近视,却可以让其不再恶化。” 说罢!范正将后世的眼睛保健操一一展示,赵佖跟着做了一遍,顿时惊呼道:“眼睛的确轻松了很多。” “而且此方非但对申王殿下有效,诸位大臣每日忙碌于案牍,最是耗费眼神,如果也能按压眼睛穴位,可缓解眼睛疲劳。”范正再道。 范纯仁闻弦知意道:“不错,老夫每日忙完公务,皆会眼花缭乱,如果有此方,将会轻松很多。” 此刻他才松了一口气,范正的方法虽然独特,但是并不算邪方。 苏辙也微微颔首,此方对他也大有裨益。 唯有吕大防嘴硬道:“此方虽有点用处,但治病不治本也。” 范正接着道:“吕大人莫急,范某的第二方则是康复训练,可以归类与按摩科之中,” “康复训练!”高太后眉头一皱,这一次却没有出声质疑。 范正接着道:“康复训练旨在帮助病人用训练的方法恢复正常生活,比如说,有人失去了右手,只要稍加训练,就可以将左手训练的如同右手一般无二,失去了双手,可以将双脚利用的如同双手一样灵活。” 众人纷纷点头,这样的事情虽然少,但是并非没有。 范正继续道:“所以我给申王殿下的第二方,则是眼罩法,申王殿下的右眼斜视情况最为严重,需要特制一个避光的眼罩将左眼全部罩住,人体皆有自愈功能,经常锻炼斜视的眼睛,久而久之则会恢复正常,不过每旬为一个疗程,遮八放二,因为健康的眼睛也需要锻炼,如果长时间捂住眼睛,健康的眼睛也会退化。” “既然如此简单!”赵佖激动不已道。 范正的治疗方案完全在他的眼皮底下进行,而是通俗易懂,的确是可行之法,或许他的眼疾真的可以痊愈。 “此方虽然医理相通,但是耗时过长,而且能否治愈,恐怕范神医也没有把握!”吕大防再次直击范正医方的弱点。 范正反击道:“所谓治大病如烹小鲜,吕大人太过于心急。” 吕大防顿时气结。 反而范正话语一转道:“不过范某的第三方则是急方,可以立竿见影,让申王殿下视力恢复如初。” “当真!” 高太后惊呼道,第一次动容。 “不知诸位可否听说过叆叇(àidài)?”范正问道。 “叆叇!”众人皱眉道。 苏辙则道:“老夫有一个叆叇,老夫眼睛有些昏花,辅助于叆叇则可以轻松批阅公文。” 范正点头道:“叆叇乃是东汉时期皆有,乃是用无色透明的天然水晶打造而成,如果将水晶打磨成为眼珠的弧度,如同人体第二双眼睛一般,哪怕眼睛有疾,只需调整叆叇的角度,足以让申王殿下的视力犹如常人一般。” “呼!”赵佖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原本已经对自己的眼疾不抱任何希望了,可是范正的三方,却一次次给了他希望,而且极有治愈的可能。 “不过,最纯净的天然水晶太过于难寻,而且需要天下最顶尖的能工巧匠打磨,费力费力。”范正为难道。 高太后不禁露出一丝微笑,范正口中的难题在皇家面前不值一提,天然水晶应有尽有,工部皆是天下最顶尖的工匠,只要能够让申王殿下的眼睛恢复正常,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恭喜太皇太后,恭喜申王殿下!”苏辙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向高太后道喜道。 “恭喜太皇太后!” 范纯仁和吕大防也接着道。哪怕吕大防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范正这三方其下,困扰赵佖多年的眼疾已经迎刃而解。 “好,好,范家果然是满门精英,范相公之后学医竟然有如此医术!来人重赏!”高太后凤颜大悦的。 她原本是敲打范家,看看到底范家是不是借着医家的名号暗中进行变法之事,然而如今范正连开三方解决了一众太医都束手无策的难题,这才让她相信范正真心的是在变法医家。 “且慢!”忽然一个声音阻止道。 范纯仁心中怒气一闪,范正明明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医术,竟然还有人胆敢质疑。 然而范纯仁循声望去,却发现阻止太后封赏的竟然是范正自己。 第四十三章 邪方:皇子养猪 “范神医可是想要什么特殊的封赏!”吕大防念头一转,悄悄的又给范正挖坑。 苏辙和范纯仁心中一突,莫非范正想要借机劝谏朝廷变法,毕竟他已经变法医家,如今又身在皇宫,再加上他正值年轻气盛,恐怕真有这个可能。 高太后闻言眉头一皱,强忍心中的不悦道:“范神医要何封赏,尽管道来。” 范正仿佛没有看到高太后几人的表情道:“草民不想让太皇太后封赏,而想要申王殿下自己来出这个诊金。” “让申王自己出诊金?”众人不由一愣,没有想到范正竟然提出如此古怪的要求。 赵佖当即拍着胸口,傲然道:“范兄放心,小王虽然没有封地,但是这点诊金还是出得起的。” 范正摇头道:“范某不要申王殿下的钱财,而要申王殿下去办一件事情。” 赵佖不解的看着范正,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还有医者不要诊金,反而让人办事的,当下毫不犹豫道:“范神医尽管吩咐,只要本王力所能及之事,绝对不会推脱。” 范正点头道:“范某想让申王殿下去养猪,来抵诊金。” “好…………。”赵佖准备满口答应,忽然愣在那里,眼睛斜斜的看着范正。 “什么!” 顿时高太后等人不由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范正你简直是居功自傲,以下犯上,申王殿下是何等身份,猪乃低贱之畜生,你竟然要让申王殿下去养吃屎的猪。”吕大防趁机斥责范正,这一次范正激怒了高太后,小小的医治之功也将难逃罪责。 “邪方,范正这小子果然又出邪方!”范纯仁气急败坏,原本范正的医治眼疾三方虽然新奇,但也算正常范围之内,他才刚刚松一口气,范正的邪方就来了。 “邪医范正,名正方邪!” 众人忽然想起开封城中对范正的传闻,然而当真正的邪方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范正开方是何等的诡异邪魅。 赵佖吞吞吐吐道:“范神医对本王有医治之恩,本王本不应该推脱,只是养猪此事…………。” 赵佖说着说着,顿时有些难以启齿,在大宋猪乃贱肉,肉价很低,只因为很多猪都是吃屎喂养,他要是去养猪,传出去名声可就彻底坏了。 “不可,皇子养猪成何体统!”高太后怫然大怒道。 范正叹息道:“申王殿下可知道除了殿下之外,我大宋还有无数人患有眼疾!” “竟有此事?”赵佖豁然一惊道。 “范正,你莫要危言耸听,老夫怎么不知大宋有这么多人患有眼疾。”吕大防反问道。 范正讽刺道:“那是因为吕大人位居最繁荣的开封城,每月俸禄无数,每天锦衣玉食,而在大宋的各地,有无数人吃不饱穿不暖,终日饥肠辘辘,一年也吃不上一口肉食。” 吕大防脸色通红,他堂堂宰相竟然被范正讽刺不懂民间疾苦,当下怒斥道:“老夫兢兢业业为大宋尽忠不敢有丝毫懈怠,太皇太后有目共睹,岂容你黄毛小儿凭空污蔑。再说,吃不上肉和眼疾有什么关系!” 范正冷冷的说道:“一天不吃肉没有问题,一个月不吃肉也没有问题,若是一年不吃肉就会出现大问题,其中最明显的症状就是夜盲症,俗称雀蒙眼!” “夜盲症?这是什么病?”苏辙不解道。 范正解释道:“夜盲症乃是白天视力并无问题,在夜间或光线昏暗的环境下视物不清,行动困难,犹如麻雀蒙住了眼睛一样,我大宋百姓得夜盲症的数不胜数,病因皆是缺少肉食。” “竟有此事?”高太后惊疑道。 范正郑重点头道:“中医院组建眼科一来,发现很多百姓都得有夜盲症,范某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也有很多人没有此症,最后范某经过对比,发现但凡得到夜盲症的几乎都是最底层的穷人,而家境较好的百姓极少得此病,最后范某经过对比,终于确定病因,那就是常年缺少肉食则会引起夜盲症。” “开封城乃是天下富足之地,依旧有近半的百姓得有夜盲症,而天下其他地方的百姓患有夜盲症的恐怕会更多。” 吕大防脸色谄谄道:“你也说,夜盲症白天并无影响,应该没有什么危害,无非是多费一点灯油罢了!” 范正严肃道:“不,夜盲症危害甚大,就例如我大宋将士也多是穷苦百姓出身,很多都患有夜盲症,而辽国和西夏皆是游牧民族,并不缺少肉食,而我大宋将士常年缺少肉食,身体虚弱不说,再加上夜盲症的危害,如果夜战的话,我大宋将士恐怕会落入下风。” 高太后的脸庞再一次动容,寻常百姓得了夜盲症,无非是多费一点灯油,若是危及到大宋将士,那可就不是一件小事。 范纯仁拱手道:“启禀太皇太后,老臣认为此事并非小事,应当彻底解决此隐患,方可让我大宋将士立于不败之地。” “传旨,彻查军中夜盲症一事。”高太后立即下令道,梁惟简顿时领命而去。 “所以你让本王养猪乃是为军队供肉所用?”申王赵佖听到养猪于国有用,减少了一些抵触。 苏辙皱眉道:“哪怕就是缺少肉食,也不用申王殿下养低贱的猪呀!养羊养牛或者鸡鸭鹅也行呀!” 毕竟一个皇子去养猪,传出去的确名声不雅。 范正正色道:“不可,羊和牛的饲养周期长,而且生育率低,鸡鸭鹅太小,根本不足让天下百姓都能吃上肉食,唯有猪最为合适,猪一年可以繁殖两到三次,一窝可以生育十多个猪仔,而且三斤食物可长一斤肉,体重一年可达二三百斤,乃是最佳的肉类家畜。” 三位宰相都是国之重臣,稍微一盘算,顿时发现范正所言非虚,猪乃是最佳肉食供应。 “既然养猪有如此优势,为何民间养猪的甚少。”高太后皱眉道,大宋最常见的肉食乃是羊肉,因此孙羊正店才会成为开封第一酒楼。 吕大防趁机道:“启禀太皇太后,乃是因为猪乃吃屎喂养,而且猪肉腥臭,乃是贱肉,难以下咽,民间吃猪肉的甚少。” 说白了,就是猪肉有钱的不吃,没钱的吃不起。 范正拱手道:“这些问题并非难题,范某最近翻阅神医华佗的青囊经,发现了其骟牛羊的医方,按照此方只需将公猪骟了,母猪留下繁育,就能解决其猪肉腥臭问题,至于猪乃吃屎长大的民间偏见,抵触猪肉,这才是范某请申王殿下养猪的原因。” 众人这才恍然,如果皇子带头养猪,定然能够带动天下百姓养猪之风,如今最关键的一步让申王赵佖接受养猪一事。 范正继续道:“申王殿下养的猪自然不能那般喂养,而是需要喂养麦麸青草之类的,范某和开封城的酒楼有些交情,可以联络开封城的酒楼将剩菜剩饭集中起来,用来喂养家猪。” 申王赵佖这才神情略缓,毕竟一个皇子喂养吃屎的猪,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申王殿下亲自带头养猪,方可让世人改变猪肉乃是贱肉的偏见,一旦猪肉畅销,自然养猪的民户将会骤然增多,如此一来,带动天下人养猪,猪肉供应增多,夜盲症的症状定然会大大减少。” “与此同时,范某还会让中医院另开兽医一科,专门针对家畜病症。” …………………… 随着范正有条不紊的将养猪大业一一道来,众人看向范正的眼神再也没有之前的轻视。 邪方虽邪,但是却有奇效,范正一介医者竟然有让天下人都吃上肉的雄心壮志,而且极有可能实现,这将是何等的胸怀。 “好,本王应下了!”赵佖一咬牙道。 范正拱手道:“申王殿下大义,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扼于风雪;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使其困于荆棘,今日申王殿下的眼疾痊愈,却能为天下受困于眼疾的百姓着想,实乃天下之福。中医院也将继续研究眼科医术,尽可能的治愈殿下眼疾。”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扼于风雪;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使其困于荆棘。”赵佖最爱读书,仔细品读这两句话,不由大为感触,当下心中对于养猪之事,再无任何抵触。 三位宰相深深的看了范正一眼,范正才华横溢连续作出两首半千古名篇,世人皆传扼腕叹息,原本他们还心有怀疑,如今听到范正此言,这才发现范正非但医术惊人,竟然才华同样不凡。 “此子颇有范相公之风,可惜却学了医!”众人脑海中不由闪过一个伟岸的身影。 范纯仁顿时神情落寞,范正有此才华,若是从政,范家或许还能延续辉煌百年,可惜…………。 不过从医也并没有什么不好,范正小小年纪就能在医家取得如此成绩,在官场处处受制,或许还没有如此方便。 第四十四章 开创兽医一脉 “太医令大人!太皇太后有令,让翰林医官院配合兵部验证酒精防治伤口感染之事!”翰林医官院中,一个年轻医官匆忙向巢元禀报道。 “酒精?” “兵部!” 巢元不禁眉头一皱,不由想起当初他将范正的伤口撒酒的邪方排在乙中之事,再加上范正扬言变法医家,让他怀恨在心,他自然不会帮范正将此事上报朝廷,不知道太皇太后怎么知道此事。 “启禀太医令!据说今日太皇太后先是召见三大宰相,又召见了范正。”年轻医官禀报道。 “召见范正进宫,太皇太后不是最不喜变法之事,怎么会主动召见见范正。”巢元不解道。 年轻医官回答道:“据说是为了治疗申王殿下的眼疾。” 巢元闻言心中一喜,哈哈一笑道:“申王殿下的眼疾经过无数名医诊治,早已经药石无效,太皇太后此举不过是敲打范家罢了,不足为虑。” “太医令大人英明!”年轻医官恭维道。 然而巢元还没有得意多久,又有三道医方传来,让翰林医官院验证。 “按压穴位的眼睛保健操!” “训练康复的眼罩法。” “立竿见影之法——叆叇!” 一连三道治疗眼疾的方子,彻底惊动了翰林医官院。 “妙呀!妙呀!有此三方,申王殿下的眼疾将不足为惧!不知道是哪位大人所开的医方。”一个老太医拿着三道医方惊呼道。 众人纷纷摇头。 “莫非是医王庞安时前来为申王殿下开的医方!”老太医惊疑道,当世除了医王庞安时,恐怕再无任何任何人能有如此医术。 太医令巢元面无表情道:“此乃邪医范正所开的医方。” 一众太医一片哗然,范正一介太医生竟然狂言要变法医家,早就传的沸沸扬扬。 “传闻邪医范正爱开邪方,这三个方子虽然新奇一些,但是并非邪方呀!”老太医大为不解道。 “范正的邪方来了!”就在众人疑惑期间,年轻医官又为太医局带回了一道方子。 “邪方:申王养猪!” “吃肉能够治疗雀蒙眼!” …………………… 一众太医一片哗然,就连刚才盛赞范正的老太医也嘴角一抽,此刻的他真正的感受到了范正所开的方子有多邪。 然而这样的邪方,申王殿下竟然答应了。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扼于风雪;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使其困于荆棘。”一众太医听到了范正劝谏申王殿下的谏言,不禁陷入了沉默。 这句话放在翰林医官院是何等的讽刺,范正变法医家,让医家发扬光大,为医家开路,为医者在开封城建房,发放养老金,开设分院,让医家发扬光大,而翰林医官院却想着如何将范正的中医院扼杀在摇篮之中。 一众太医看了看太医令巢元,欲言又止,最后颓然放弃,毕竟范正变法医家损坏的是他们的利益。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扼于风雪;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使其困于荆棘。”巢元仔细品读这句话,脸上顿时火辣辣的,与此同时一条毒计很快的在他心中浮现。 “既然你如此博爱,不知道你看到孤苦无依,穷困潦倒的病人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怎么做。”巢元心中冷笑,伸手将年轻医官招呼过来吩咐道: “你去给开封城所有医馆打个招呼,就说范神医医术高明心有大爱,让他们将那些重病缠身,穷苦的病人都去中医院,范神医不会见死不救的。” 年轻医官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太医令这一次是要把中医院架在火上烤呀! …………………… “好!有此眼疾三方,外加视力山字图,眼科算是真正能够独立出来了。” 中医院内,杨介捧着范正所开的眼疾三方,不禁拍案叫绝,其他太医生也纷纷颔首。 范正摆摆手道:“对了,中医院还需一批兽医,帮助申王殿下医猪,不知诸位有没有意愿。” 顿时一众太医生面面相觑,纷纷沉默不语。 杨介见状为难道:“范兄,我等医术都是医人,若是让太医生学习兽医恐怕………………。” 范正劝说道:“兽医同样是医家分支之一,当初神医华佗同样精通兽医,范某的骟猪之术就是脱胎于华佗的《青囊经》,兽医名声不好,但是如今却是一片空白未成系统,而且我大宋牲畜众多,农田里耕牛无数,军营中,战马云集,再加上家禽家畜,需要兽医地方极多,如果有所成就着书立说,未尝不能如苏遁一般开宗立派。” “开宗立派!”顿时一众太医生不由呼吸一滞。 “而且哪怕尔等学习兽医,依旧隶属于中医院,永远享受中医院的各项优惠。”范正再添一条优渥的条件。 然而一众太医生虽然心有所动,却并没有人表态愿意。 “当然此事并不强求,距离申王殿下建成猪厂还有一段时间,诸位同志考虑一下,有好事自然会优先你们,当然如果都不愿转修兽医,中医院会从民间选拔一批兽医培养。”范正并没有强求道。 一众太医生顿时如蒙大赦的一哄而散,只有少部分人若有所思,只是一直以来对兽医的偏见让他们顾虑重重。 见到一众太医生离开,杨介并没有留下,而是皱眉道:“范兄,刚才诸位师弟都在,我并没有直言,最近太医局的患者云集,药材消耗量极大,眼下一些药材的库存已经减低,其他的虽然也有一些,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太医令下令封杀中医院,药商都不敢将药材卖给他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中医院的名声再好,医术再高,要是没有药材恐怕也难以为继。 范正顿时眉头紧锁道:“你让诸位同窗正常开方,实在是没药了,就开出方子让患者到外面买药。樊掌柜到达亳州已经有了几日,算算时间也应该赶回来了,有了亳州的药材供应,中医院将再也不会受制于人。” “也只有如此了!”杨介和范正暂时定下了权宜之计。 第四十五章 药材危机 随着中医院的患者日益增多,随之消耗的药材也急剧增加,中医院很快出现了药材短缺的现象。 中医院对面,刘家药铺内。 一个伙计拿着中医院的医方匆匆回到后院对着一个老者禀报道:“启禀掌柜,中医院已经缺少药材了。” 刘掌柜看着医方上的药材,不由露出一丝微笑,随着杨家应诊倒闭和赵太丞家门可罗雀,刘家药铺一直硬撑着,如今终于等到了时机了。 “太好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中医院已经缺少药材,我等定然能够完成太医令的吩咐,将中医院困死。”伙计兴奋道。 刘掌柜冷笑道:“谁说我们要将中医院困死?” “啊!”伙计顿时傻眼了,他们搬迁到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要围剿中医院么? 刘掌柜看了对面摩肩接踵的患者,露出一丝兴奋道:“你亲眼看看,中医院每天来往多少患者,这些患者需要多少药材,这可都是钱呀!” “掌柜的意思是要帮中医院渡过这次难关,那为何要等到今日?”伙计惊呼道。 刘掌柜冷笑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想当初中医院如日中天,我等凑上去或许可以锦上添花,然而却收益寥寥,如今中医院陷入困境,我等雪中送炭,定然会获取范神医的好感,还能尽收中医院的利益。” 他已经看得明白,中医院已经势不可挡,如今面前的中医院一旦拿下,足以让他们赚得钵满盆溢,更别说中医院日后还要开遍大宋各地的分院,如果都由刘家药铺来供药材,那将会是何等的利益。 “不过,现在先不急,中医院还没有陷入绝境,再等一段时日,我们再出手也不迟。”刘掌柜智珠在握道。 “掌柜英明!”伙计佩服的五体投地道。 果然,随着时间推移,中医院所缺的药材越来越多,甚至其他药材的库存也已经到了见底的程度。 “范兄!”杨介焦急的团团转,中医院收取低廉的诊金,诊费收益并不高,只有在药材上获得一些收益,方可让中医院正常的运转,如今中医院的开方之后,患者在外买药,药材的利润也将会失去。 范正也是眉头紧皱,他没有想到中医院的患者竟然会在短时间暴增,让中医院的药材急剧消耗,也没有想到樊三明在亳州耗费如此多的时间。 “范公子,刘家药铺的掌柜托老夫引见,说是能够解决中医院之困,不知范公子可否一见。”吕老推门而入,带来一个好消息。 “刘家药铺!”范正心中一动,当初围剿中医院的三家医堂,唯有刘家药铺正常运转,此人此刻前来,恐怕是来者不善。 “请!”范正郑重起身道,他倒要看看刘家药铺葫芦里卖什么药。 “刘某之前受太医令胁迫,冒犯了范神医,今日特来赔罪,还请范神医恕罪。”刘掌柜一进门就放低姿势赔罪道。 “哦!那你今日前来,就不怕太医令了!”范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掌柜道。 刘掌柜正义凌然道:“范神医悬壶济世变法医家一扫医家积弊,此等胸怀让刘某佩服,哪怕得罪太医令也要助范神医一臂之力。” “哦!”范正神色不变道。 刘掌柜略微尴尬,只得继续道:“刘某听闻中医院缺少药材,已经将刘家药铺囤积的药材拿出,以供中医院所需。” 一旁的杨介闻言,不由脸色一喜,刘家药铺乃是开封城第一大药铺,分铺众多,其囤积的药材足够中医院所用,更重要的是刘家药铺倒向中医院,可以打破太医令对中医院的药材封杀。 范正却不慌不忙道:“按理说,中医院缺少药材,刘家药铺最先受益才对,如今刘掌柜冒着得罪太医令的风险,损坏刘家的利益,来帮助中医院,实在让范某费解!” 杨介闻言,顿时警觉。 刘掌柜尴尬一笑道:“刘某虽然是药商,也算是医家的一份子,刘某为范神医的胸怀折服,这才弃暗投明,当然刘某想要借机和中医院结一份善缘,日后中医院的药材可否让刘家药铺独家供应,当然价格乃是和市场价一样,甚至还要略低。” “独家供应中医院药材!”杨介这才恍然明白刘家药铺的算盘,竟然看到了中医院巨大的药材需求。 “还有中医院的酒精,刘家药铺也可以代为销售,我刘家药铺背靠的乃是药王故地禹州,足以让中医院的酒精畅销大宋,你我两家合则两利。”刘掌柜傲然道。 杨介暗暗盘算,如果中医院和刘家药铺合作,不但可以走出困境,反而还能一飞冲天,当下他不由看向范正。 只见范正击节赞叹道:“你很聪明,如果中医院没有价值,你刘家药铺可以趁机封杀中医院,讨好太医令,如今中医院有了价值,你知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故意等到中医院山穷水尽的时候来助一臂之力,左右你都不会吃亏。” 杨介闻言豁然一惊,他醉心于医术,不懂这些商人之间的算计,经过范正的提醒,顿时明白刘家药铺的用心有多么险恶。 刘掌柜躬身道:“还请范神医见谅,在商言商,小人也是迫于无奈。” 刘掌柜见到范正揭穿他的谋划,并没有慌张,在他的认知里,商人这样处理事情在正常不过了。 范正却冷笑道:“在商言商,说得好,然而范某却并非商人,而是一个医者,你若有病前来就医,哪怕是范某的生死大敌,范某依旧会尽心医治,你若来为中医院供应药材,很抱歉,从你决定跟随太医令封杀范某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和中医院无缘。” “啊!”刘掌柜智珠在握的神情顿时消失不见,他没有想到范正竟然不按常理出招,直接对刘家药铺一刀切。 “范神医莫要意气用事,刘家药铺背靠药城禹州,乃是开封药材的最大的供应商,你若拒绝了刘家药铺,就是自绝于药商界,范神医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法大业半途而废么?”刘家药铺威胁道。 范正却看向中医院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不由露出一丝笑容道:“你太高看自己了,中医院的药材已经回来了!” “范公子,三明幸不辱命,已经将药材从亳州带回。”樊三明风尘仆仆,显然已经是舟车劳顿,但是眼神却异常亢奋道。 “药材!亳州!” 刘掌柜顿时如丧考妣,他此刻才知道范正的谋划。 第四十六章 携美游汴京 中医院内,一众医者兴奋的围着一车车的药材,如获至宝。 有了亳州的药材供应,中医院再也不惧药材短缺,此刻的中医院才真正的破解太医令的封杀,发展壮大计日可待。 “这一次,有劳樊掌柜了!对了,家父没有为难你吧!”范正心虚的问道,最近一段时间,他在太医局的种种行为,恐怕早就传到了亳州,以父亲古板的性格,心中定然不悦,更别说自己和商人走得如此之近。 樊掌柜回想起范知府那阴沉的脸,双腿忍不住一抖,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范纯礼要将他下入大牢之中。 “没有,没有,范知府很热情,此次亳州的药材顺利采购,也全赖知府大人鼎力相助。”樊掌柜抹了把虚汗,连连摇头道。 范正一脸父慈子孝道:“我就说么,上阵父子兵,关键时刻还是父亲靠得住!” 樊掌柜小心措辞道:“范知府虽然相助中医院,但似乎对公子公然变法医家之事很是不满?” “不满?本公子好心帮他发展亳州,他还对我不满?”范正不服气道。 樊掌柜嘴角一抽道:“范知府让我给公子带个话?” “什么话?”范正问道。 樊掌柜咬牙心一横说道:“范知府说他日后回京,定然要打断你的狗腿!” “切!”范正满不在乎道:“如今我中医院每天所需药材无数,中成药计划也将提上日程,到时候谁求着谁还不一定呢?” 樊掌柜看着如日中天的中医院,不禁点了点头,范正此言并没有虚言,按照中医院如今的规模,一年需要的药材无数,全部从亳州购买的话,足以带动亳州的药材业发展。 更别说在中医院的规划内,还有将药材制作成为中成药的计划,以及日后在各地的分院,足以让亳州受益无穷。 “范公子英明!” 樊掌柜深吸一口气,此刻的坚信自己赌对了,否则以他一介商贾,如何能够入范知府之眼,日后他若掌控成药生意,恐怕四大药城都要看他樊三明的脸色。 随着中医院的药材补齐,中医院再一次正常运转,所有医者都信心满满,火力全开的中医院在开封城没有任何对手。 …………………… 刘掌柜如丧考妣的回到药铺,他知道自己失去了最好的机会,如果他选择锦上添花,无论是刘家药铺还是他背后的药城禹州,都将获益无穷,如今却都便宜了亳州。 一直以来,亳州虽然是华佗故乡,名声虽响,然而外科一科绝技失传,外科没落,亳州的药材并没有太大的发展,如今背靠中医院,毕竟必将一飞冲天,成为新晋药都。 刘掌柜失魂落魄的回到刘家药铺,伙计兴奋的凑上前道:“掌柜,那邪医范正可曾感激我等的雪中送炭!” 刘掌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声道:“感激个屁,刘家药铺要关门大吉吧!” 如今樊三明已经从亳州运回大量的药材,已经补齐了中医院最后一块短板,从今以后,开封城的医届要变天了! 伙计闻言脸色一变,忽然心中一动道:“掌柜的莫急,刚刚太医令传来密令,这一次一定要中医院好看!” 伙计凑到刘掌柜面前,低声将太医令的密令复述一遍。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扼于风雪,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使其困于荆棘。”刘掌柜桀桀奸笑道,“范正,这一次我看你能够为多少人抱薪。” 在太医令的密令下,再加上开封医者的不断宣传,一时之间,这句名言在开封城广为流传,再加上范正治好了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眼疾,这更让范正和中医院的名声更上一筹。, 范正看着人声鼎沸的中医院,不由露出一丝微笑,总算有后世医院的感觉。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李师师推门而入禀报道:“范神医!有位小姐点名要你为他开方!” 范正眉头一皱,自从他治好了赵佖的眼疾之后,很多人来中医院点名要让他开方诊治。 然而他的医术来自后世,虽然见多识广,但是缺少仪器辅助,还不如土生土长的太医生,大多时候他并不坐诊,只有遇到疑难杂症的时候,他才会借用后世的经验,为患者开方,不过隔着上千年的医术差距,往往被人称之为邪方。 “既然是位小姐,那就让其找女医张幼娘坐诊!遇到疑难杂症再转到我这里来。”范正摆摆手道。 “可是,那位小姐说,你给她开的方子无效,还需你亲自坐诊!”李师师皱眉道。 范正眉头一皱,他最近可没有给人乱开方子,尤其是女子。 忽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范神医还真的是贵人多忘事!你当初给小女子开了邪方子,说寄情于山水,定然能够写出千古名篇,结果呢?” 伴随着话音,一个傲娇的身影走进范正的医室。 “哦!这不是大宋第一才女,女诗魁李清照么?今日登门中医院,实乃蓬荜生辉。”范正一看是李清照登门,立马起身朗声道。 “女诗魁,李清照!”一旁的李师师崇拜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她之前作为清倌,最为关注词曲,最爱的就数李清照的《如梦令》。 李清照不理范正的殷勤,板着脸道:“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扼于风雪;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使其困于荆棘,范神医名句频出,才华斐然,可怜小女子久久未出一诗,小女子可当不起诗魁的名号。” “李姑娘莫急,你也清楚,写诗也并非一蹴而就。” 范正不由苦笑一声,他没有想到李清照竟然对写出千古名篇如此执着,听到自己劝说赵佖养猪的名言,竟然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了,还要求范正药到病除。 “那范兄为何能够一蹴而就,清照自认为才华不输于任何人,却苦不得门路,莫非范兄另有良方,是事业有成,还是红袖添香?” 李清照自行脑补道,忽然将目光投向一旁如花似玉的李师师,她虽然是才貌双全,才华不输任何人,然而在容貌上却比一旁的李师师稍输一筹,心中不由微微酸楚。 “这位就是你坊间盛传金屋藏娇的李师师,不如你将她让给我,让她给我红袖添香,或许能够写出千古名篇来。”李清照眼神炙热的看着一旁娇艳的李师师,自行脑补一道邪方。 李师师顿时脸色一变,不由想起之前悲惨的命运。 “不可,师师如今可不是贱籍了,而是我医家护士,乃是自由之身,谁也无法左右她的命运。”范正正色道,当下微微挥手,让李师师退下。 李师师顿时感激的看了范正一眼,退出门外。 看着李师师妙曼的身影消失,李清照遗憾道:“如此美人,就连我一介女子也是我见犹怜,你也舍得放手。” 这个时代,文人才子狎妓纳妾成风,甚至大名鼎鼎的苏轼也就深韵其道,李清照也是见怪不怪。 范正傲然道:“我乃是医者,清照姑娘莫要将文人那一套照搬到我的身上,在医者眼中人人平等,任何人也没有无辜剥夺他人命运的权利。” 李清照闻言一震,进门以来,第一次正式看向范正。 “范兄高义,清照佩服,不过范兄既然自称是医者,你的医方久未见效,又该如何解释!”李清照反将一军道。 范正哈哈一笑道:“范某的医方从未失手,既然清照姑娘没有灵感,正好范某今日无事,再为你行医一次。” “一次可不行,你要负责到底,直到本姑娘写出千古名篇为止!”李清照傲娇道。 “可!”范正欣然允诺。 开封城极尽繁华,每日商旅不绝,范正陪着李清照畅游开封城, 汴河、汴桥、大相国寺、太庙、御街,但凡名胜之所,皆流传留下二人的身影。 一缕缕情愫在二人心底暗暗滋生,然而二人却故作不知,谁都没有捅破,依旧用范正的邪方来掩耳盗铃。 第四十七章 无悔的决定 又一日,范正和李清照同游开封城,尽兴而归,互道分别后,约定下次继续出诊。 当范正回到中医院,只见门口已经围的人山人海。 范正眉头一皱,之前有不少无赖前来骚扰李师师,他已经请堂兄教训了他们一番,没有想到还有人前来闹事。 “怎么回事?”范正挤开人群,皱眉道。 杨介看到范正归来,顿时如蒙大赦道:“范兄,这些人乃是穷苦百姓,想要来我中医院治病,然而他们连一文钱的诊金也不愿出!” 范正定睛一看,只见中医院前跪着几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显然是真的是穷困潦倒,身无余财。 范正摆摆手道:“谁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诊金范某给他们垫上即可!” “范神医仁义!”围观的百姓纷纷叫好道。 杨介苦笑道:“若是单单是诊金那还好说,杨某给他们垫上也无妨,然而他们每人都重病缠身,连药费同样也出不起。” “只是区区几人的诊金,并不算什么?”苏遁心中一软道。 “苏公子此言差矣,此例不可开,有一就有二,他们得的都是疑难杂症,这可是无底洞,而且今日中医院为他们几人免了医药费,日后,开封城内将会出现数不尽的重病患者前来,同样要求免费医治,直到拖垮中医院为止。”吕老脸色沉重道,他行医一生,对此事深有体会。 杨介等人顿时脸色一变。 “范神医救命呀!你宅心仁厚,曾言不让人冻死与风雪,就忍心让我等病死在街头么?”忽然为首的一个凄苦老者疾声高呼道。 “就是呀,中医院日进斗金,赚了多少钱,难道也不愿意施舍一点给这些苦命之人。” “就是,中医院号称变法医家,一改医家积弊,依我看同样是黑心郎中罢了!” 围观的百姓纷纷指指点点,想要道德绑架范正。 杨介顿时脸色一变,今日之事若不能妥善处理,恐怕将会让中医院名声大损。 “范兄!”杨介举棋不定道。 范正深吸一口气道:“先将收容治疗,我等乃是医者,不能见死不救!这有违医德。” 杨介听到范正拿定主意,不由松了一口气,伸手一挥让这些穷苦患者进入中医院。 吕老见状不由一叹,范正此举让他敬佩,然而人心险恶,此事后面定然有人暗中推动,一旦开这个口子,中医院恐怕将会麻烦不断,然而若是将这些人拒之院外,中医院的名声将会大降。 “多谢范神医救命之恩!” “范神医宅心仁厚,我等日后定然会为范神医立生祠碑。” ……………… 一众穷困的患者千恩万谢道。 然而中医院却阴云笼罩,所有人都明白,一旦开这个口子,将会有更多的贫穷患者闻讯而来,中医院将不堪其扰。 果然第二天,中医院门口再一次围满了衣衫褴褛的病人,而且数量乃是昨天的数倍以上。 “嘶!” 所有医者见此情景都倒吸一口凉气,所有人都意识到,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中医院麻烦了。 赵太丞家, 赵明诚冷眼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狂笑道:“太医令此招果然毒辣,范正接纳贫困病人,定然会将中医院拖垮,他若将这些病人拒之门外,不出一日,整个开封城皆知,范正乃是沽名钓誉之辈。” 他已经心中盘算好如何编排范正,这一次定然要让范正身败名裂。 赵太丞冷冷的说道:“他就算接纳这一批,还有下一批,甚至还有更多的人冒充穷人免费医治,他永远救不了所有人,直到拖垮中医院。” 刘家药铺中,刘掌柜也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和范正合作,否则自己也将陷入泥潭。 而此刻范正也率一众医者出现在中医院门口,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为首的少年身影,想知道范正会如何选择。 “都让开!尔等一群刁民,为何在此聚众扰乱,还不快赶紧离开!”忽然,一队开封衙役赶来,蛮横的打开一条通道。 “不好,范正竟然如此阴险,竟然让开封尉范正平帮他赶人!”赵明诚惊呼道。 赵太丞也是脸色一变,如果是开封尉出面将这些人赶走,既可以解决中医院的困境,又可以让范正名声不受损。 刘掌柜不由闪过一丝懊恼,他没有想到范正竟然会如此破局。 中医院众人也纷纷松了一口气,心中对范正佩服至极,如此一来,也算是两全其美的方法,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开封尉范正平并不是范正请来的。 “堂兄,你怎么来了!”范正低声问道。 范正平道:“你这里有难,为兄怎能置之不理,你乃医者,不便处理这些事情,为兄就将这些刁民打发了。” 范正阻止道:“堂兄,不可!” “你怎么如此妇人之仁,今日仅仅是第二批,若是消息传开,明日的人数将会再次暴增。”范正平警告道。 范正点头道:“我知道,然而小弟乃是医者,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如此多的病人病死在街头。” 以后混进来的也许有滥竽充数,借机占便宜之人,然而面前的却都是开封城赤贫之户,乃是一群真真正正需要帮助的人。 “范神医你宅心仁厚,还请你救救我等, “我等只是暂时困难,等日后病好了,赚了些余钱,定然会第一时间补上。” …………………… 一众穷苦的患者苦苦哀求道。 范正看着衣衫褴褛的病人畏惧又期盼的眼神,心中闪过一丝不忍,最终毅然决然道。 “让他们进去,全力给他们医治!” “啊!” 顿时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范正有开封尉相助,本已经圆满解决了危机,然而他舍弃这最快捷的方法,主动将烂摊子揽下来。 “范兄!”杨介声音颤抖道,想要劝说范正改变主意,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堂弟!”范正平焦急道,他担任开封尉,见惯了底层的魑魅魍魉,此策一出,中医院将永无宁日。 范正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他知道自己的决定会造成什么后果,然而他绝不后悔这个决定。 第四十八章 大医精诚誓言 “什么?” 一众穷苦的病人本已经放弃了希望,却骤然听到此言,眼中骤然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 “多谢范神医!” “范神医宅心仁厚,我等日后定当将药钱补上!” “我等绝不食言!” 穷苦病人纷纷跪谢,指天发誓道,如今乃是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只有中医院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 周围的百姓闻言心中嗤之以鼻,他们连基本的生存都保障不了,谈何补上药钱,这一次,中医院铁定亏损。 “为众人抱薪者,范正果然为名所累,然而他却不知道,就是将中医院拆了当木薪,也救不了几个人!” 赵太丞家,赵明诚顿时露出狂喜之色,他刚刚还懊悔让范正逃过一劫,却没有想到范正竟然头脑一热,出了如此昏招。 “迂腐至极!” 赵太丞闻言冷笑道,在他看来,范正此举简直是迂腐,就拿他来说,他虽然收取高价医疗费和药费,但是平常也会救助几个贫苦之人,换一个好名声。 然而范正却为了所谓的虚名,竟然断送了中医院的未来,他就算同情穷苦的病人,留着中医院还可以医治更多的人,如果因为一时心慈手软,让中医院拖入泥潭,那中医院再无翻身的余地,反而会害了更多的人失去救治的机会。 “幸好!…………。” 刘掌柜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再一次庆幸自己没有和中医院合作,否则不但没有落到好,还平白恶了太医令。 然而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第几次反转了,哪怕是变色龙也无法短时间做到这些。 “少年义气!”曲郎中暗叹一声,曾几何时,他也曾经意气风发,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最终消磨了他所有的锐气,他无法兼济天下,只能选择独善其身。 好在哪怕中医院倒闭了,范正许诺给他的房子已经到手。 吕老和张幼娘却脸色凝重,曲郎中的房子已经提前兑现了,而他们的养老金和妇幼分院却还遥遥无期,范正为名所累,而他们则损失惨重。 而一众中医院太医生却纷纷陷入了沉默,想当初范正带领他们变法医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他们同样齐心协力,披荆斩棘,克服一个又一个的困难,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他们心中雀跃,昂首挺胸,哪怕家中顽固的老中医父亲亲自来开封揪他们回家,他也可以傲然指着中医院,证明自己的选择是何等的正确。 然而他们不理解范正明明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法,为了所谓的区区虚名,要让中医院陷入泥潭,甚至葬送中医院的未来,葬送他们的理想和希望。 唯有倚门而立的李师师等一众清倌却眼神崇拜的看着范正,曾几何时她们也如同这些人穷苦的病人一般悲惨,朝不保夕,身不由己,直到他们遇到了一个少年,毫不犹豫的将他们的卖身契撕碎,给了她们光明正大的医家身份。 范正环视一众医者,从他们眼中看出不解和迷茫,当下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我等志同道合,立志要变法医家,革新医家积弊,将行医之所取名为中医院,来自药王孙思邈: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之理念。” 围观的百姓一片哗然,此刻他们才知道中医院名字的由来,再看中医院三个字的时候,不由多了几分敬重。 “然而诸位同志可还记得,药王前辈的大医精诚。”范正凝重道。 “大医精诚!” 这几句话在普通人耳中一头雾水,而在一众太学生耳中却振聋发聩,大医精诚乃是《备急千金要方》的第一卷,主讲的乃是医德,乃是太医生必学之篇章。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范正眼神坚定,声音激昂诵读大医精诚。 后世人人皆知,西医的希波克拉底誓言,然而很少人却知道在中医中,同样也有一篇不逊色甚至超越的中医誓言,那就是大医精诚誓言。 “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杨介率先响应,跟随范正诵读大医精诚誓言。 苏遁亦随即加入诵读:“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 一众太医生心中郝然,他们今日畏惧救治这些穷苦病人,何尝不是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的确有违药王的大医精诚誓言。 当下,一众太医生眼神坚定,纷纷加入诵读。 “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自古名贤治病,多用生命以济危急,虽曰贱畜贵人,至于爱命,人畜一也,损彼益己,物情同患,况于人乎。夫杀生求生,去生更远。吾今此方,所以不用生命为药者,良由此也。” 随着一个个太医生纷纷响应,诵读大医精诚誓言,其声越发宏大,声传整条御街。 “老夫的选择没有错!” 看到这一幕,吕老三人心中大慰,他们加入太医局,或许有各种私心,然而未尝没有想改变医家现状的决心,如今一众太医生的行为真正感染了他们。 当下张幼娘、曲郎中、吕老也毅然加入诵读。 “其虻虫、水蛭之属,市有先死者,则市而用之,不在此例。只如鸡卵一物,以其混沌未分,必有大段要急之处,不得已隐忍而用之。能不用者,斯为大哲亦所不及也。其有患疮痍下痢,臭秽不可瞻视,人所恶见者,但发惭愧凄怜忧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是吾之志也。” 刚开始只有范正寥寥数人诵读大医精诚,随后越来越多的医者加入,声音渐渐汇聚成洪流,声传开封。 宋史记载:元佑八年,邪医范正带领数十名医者,当街宣誓大医精诚誓言,响彻汴京。 第四十九章 踢馆太医局 整个御街之上,所有能够听懂大医精诚誓言之人,无不肃穆的看着一众庄严的医者,心中的敬重无以言表。 这是一群立志变法的太医生,更有满腔热忱,他们发誓改变医家积弊,而且言出必行,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尽可能的医治更多的人,哪怕这极有可能拖垮中医院。 “这是什么意思?”也有人百姓不识字,见到这一幕忍不住问道。 “此乃药王孙思邈的大医精诚誓言,意思是医者要有慈悲之心,无论何人都应该一视同仁,全力救治,不能瞻前顾后。” “…………哪怕是病人身上有恶疮、污秽,不能有丝毫的芥蒂之心。” 有识文之人低声的将大医精诚誓言用白话复述一遍,所闻之人无不敬佩,要知道对面的可是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医者,却做到了让无数名医都为之惭愧的壮举。 范正看着一众百姓,朗声道:“从今日起,只要有能够证明身份的户籍或者路引,哪怕身无分文,又可先治病,后付药费,此策中医院存在一天,永远不会更改。” “好!” 一众围观百姓纷纷拍手叫好道,世道艰难,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没有穷困潦倒的那一天,或许那时,中医院将会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范正怎敢如此?” 御街对面,刘掌柜眼神震撼,他没有想到范正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公然要收下这一批穷困的患者,还宣称以后来者不拒。 “范正自寻死路,这一次,不用太医令出手,中医院必亡。”赵明诚冷笑道。 赵太丞却没有说话,脸上浮现出一丝惭愧,他虽然和中医院乃是敌对,但也是一名医者,范正当街宣誓药王孙思邈的大医精诚誓言,并坚定不移的践行,这份医德让他自惭形秽。 “哎!堂弟医德仁厚,为兄佩服,只是…………。”范正平见状叹息一声,他没有想到范正非但拒绝他的好意,反而主动接收这些穷苦的病人,他常年巡视开封城自然知道开封城的穷苦百姓有多少,根本救治不过来的,最后只能拖垮中医院。 “堂兄且慢,小弟还有一事相求!”范正上前道。 “堂弟有话直言,但凡用得上为兄的事情,尽管张口。”范正平豪气道。 范正点头道:“听闻开封知府苏颂苏大人儒医双修,也是一位杏林高手,还请堂兄代为引见!” “这……”范正平眉头一皱,范正不会将救治贫困病人的主意打在官府身上吧,承担如此多的病人药费,哪怕开封府也承受不起。 “堂兄放心,小弟的确有和官府合作的想法,然而无需官府出钱。”范正承诺道。 范正平深深的看了范正一眼,如果是以前范正他定然不会相信,然而范正屡屡神奇的举动早已经征服了他,他相信范正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好!为兄就替你走一趟!“范正平郑重道。 范正平带领一众衙役离开之后,苏遁悄然来到范正身后道:“范兄,已经查清楚了,这些穷苦病人登门,背后乃是太医令巢元捣的鬼!他暗中让开封医者鼓动穷苦病人前来中医院。” 范正冷笑道:“我等出自于太医局,原本范某还想给太医令留些颜面,既然太医令不仁,就别怪范某不义。樊掌柜,我要的东西打造好了么?” “启禀范公子,早就已经打造完成。” 樊三明当即提出几个奇形怪状的铜瓶,放到了范正面前。 “这是?”苏遁疑惑道。 范正看着后世赫赫有名的鹅颈瓶,露出一丝傲然道:“这就是证明诸病源是生命的铁证!” “当真!”苏遁惊呼道。 “不错,来而不往非礼也,太医令鼓动病人前来中医院堵门,此招我接了,而今日范某去太医局踢馆,不知道太医令是否能够接得住。”范正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好!,今日让他巢元颜面无存。”苏遁顿时大为兴奋道。 “此等盛事,又岂能少得了我杨介!”杨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二人身后,他现在对太医令的行为极为不耻,自然要还以颜色。 三人对视一眼,当下拿起鹅颈瓶,朝着太医局而去。 ……………… 今日乃是太医局重新招收太医生的大日子。 太医局一年一届,毕业的太医生将会分配到大宋各地,以平衡各地的医疗资源。 今日是太医局分配工作和招生的双重大事,太医令巢元照例上台训话,将这届的榜首推举为翰林医官,同时激励新的一批太医生努力学习医术。 “…………尔等医术优秀者,本官会向朝廷推举,成为翰林医官!”巢元慷慨激昂,对着一众太医新生激励道。 “哎!你们知道么,上一届的魁首据说不是这位师兄,而是名叫杨介的师兄,医术极为高明,一手理中丸用的炉火纯青。”台下一位太医新生指着上届太医生魁首,说着自己听来的八卦。 “杨介的医术虽高,但是面对邪医范正,也只能甘拜下风,其医万人术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除此二人外,还有苏大学士之子苏遁,其立志学仵作之道,走法医之路,成一家之言。” “上一届的太医局,简直是我医家的龙虎榜。” 不少知情的太医新生议论纷纷。 “啊!既然三位师兄如此厉害,为何是台上这位师兄最后成为了榜首。”也有太医新生不知道此事,讶然道。 “因为他们都跟随邪医范正叛出了太医局,还有一部分师兄也跟随出去,如今开封城最大的医馆中医院就是他们所创。” “否则哪能轮得上台上的这位当榜首,他的医术连前三都排不上。” “据说邪医范正,还公然质疑台上太医令的祖传医书有误。” ………… 一众太医新生声音越说越大,看台上的新任榜首如坐针毡,因为一众太医新生所说的都是事实,他的榜首位置的确是捡漏而来,并非凭借自己的医术。 太医令巢元脸色早就黑了,他没有想到在这样庄重的时候,竟然会被一群新生揭老底。 第五十章 踢馆太医局(下) “肃静!尔等身为太医生,连药王孙思邈的大医精诚都忘了么?行医需安神宁志,尔等再敢喧哗,一律开革医籍,逐出太医局。”巢元大发威风,愤然怒斥道。 顿时一众太医新生噤若寒蝉,他们可没有邪医范正的本事,哪里有底气反抗太医令。 太医令见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一届的太医生才正常,上一届太医生的队伍人心散了,实在是太难带了。 不过,他听说范正已经将穷困的病人收容治疗,已经中了他的阳谋,只要收拾了范正,他倒要看看医家谁还敢对他不服。 当下,巢元继续训话,良久之后,才心满意足的结束长篇大论。 巢元刚刚走下台,赵太丞就派人前来禀报道:“启禀太医令大人,邪医范正带领中医院医者当街集体宣誓《大医精诚》,再次接纳穷苦病人,并且宣布中医院遇到急症患者,可以先治疗后收费,此为用例。” 巢元身形一顿,药王孙思邈的大医精诚乃是所有太医生必学之篇,然而其中的医人篇更是被历代医者推崇,然而真正能够践行的恐怕只有药王一人。 如今范正公然在御街当众宣誓《大医精诚》岂不是以后再也没有理由拒收穷苦病人,他原本应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赶到兴奋,然而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或许若干年后,他将会被钉在医家的耻辱柱上。 而越来越多的太医新生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太医令刚刚用《大医精诚》的内容教训他们,不让他们喧哗。 而转眼邪医范正竟然当街宣誓《大医精诚》誓言,无条件的接受身无分文的病人。 二者对比,其胸怀可以说天差地别。 “邪医范正或许还当不起大医称号,然而其中医之名号却是名副其实,相比之下,上届的榜首简直是云泥之别。”一众太医新生比较道。 新任榜首如坐针毡,在一众太医新生异样的眼光中,灰溜溜的出了太医局,正好碰见迎面走来的范正三人。 “范正、杨介,你们已经给太医局革除医籍,来这里干什么?”新任榜首豁然一惊道,要是杨介等人迷途知返,重回太医局,那他的榜首之位必将拱手相让,唾手可得的翰林医官也将不翼而飞。 “原来是…………,这位师弟呀!”范正想了半天没有想出对方的名字,最后只能用师弟搪塞过去。 “我们来自然是踢馆来的,当初太医令蛮横将我等逐出太医局,今日我等就用证据证明太医令祖传的医书《诸病源候论》有误,诸病源是并非是五运六气,也并非怪异之气,而是活生生的生命。”苏遁傲然道。 “踢馆!” 新任榜首闻言顿时心头一颤,连忙跑回去报信。 “太医令大人,不好了!”新任榜首惊慌来到太医令面前。 “马上就要成为翰林医官的人了,如此失礼成何体统!”巢元见状,板着脸训斥道。 新任榜首喘了口气道:“范正三人在太医局门口踢馆,直言太医令祖传医术《诸病源候论》有误!” “啊!” 巢元顿时脸色一变,再也没有之前的从容。 “太医令大人,如今该如何是好!”新任榜首小心翼翼的说道。 “范正简直是狂妄无礼,当初将他开除医籍罪有应得。”年轻太医出言呵斥道。 其他太医纷纷附和!怒斥范正以下犯上,欺师灭祖。 巢元脸色连变,最后冷哼一声道:“好,本官就看看他范正有何本事踢馆!” 当下,巢元带领一众太医前往太医局大门。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太医丞钱乙见状,不由叹息一声,也跟了过去。 太医局门口,似曾相识的一幕再次上演,曾几何时,范正就是再此遭受不公正的待遇,愤然之下,宣称变法医家。 如今范正挟鹅颈瓶归来,踢馆太医局,准备一雪前耻。 一众太医新生早就围了上去,看着上一届太医局传奇的三位师兄,面前各有一个燃烧的炉子,每一个炉子上皆有一个奇形怪状的鹅颈瓶。 “范正,你好大的胆子,太医局对你有培育之恩,竟然敢在太医局门口胡闹!看老夫不上朝参你一本,哪怕你是范相公之后,也难逃责罚!”巢元气冲冲的出现,勃然大怒道。 范正却怡然不惧,冷笑道:“范某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巢大人恐怕一清二楚,既然你做得了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巢元顿时气势一泄,他知道定然是范正得知是他暗中使坏,如今特意登门报复于他。范正昂然道:“上一次范某声称诸病源乃是活的,仅仅是理论而已,如今范某已经找到了铁证,今日特来领教巢大人祖传的《诸病源候论》。” 巢元顿时脸色一变,随后看着众人中间的几个奇形怪状的铜瓶,顿时气急而笑道:“我当你范正有何本事,就拿几个炉子铜瓶就敢大言不惭。” “太医令当心,范正爱出邪方,邪门的很。”一旁的年轻太医小心提醒道。 巢元顿时浑身一个激灵,顿时如临大敌的看着面前的三个炉子。 太医丞钱乙见状,上前当个和事佬,劝解道:“范正,巢大人毕竟是你的恩师,请你三思而后行,如果你真的能有证明诸病源乃是活的,本官可以保证,会让你得到公平的待遇。” 新任榜首脸色不由一僵,他自然知道钱乙所说的公平待遇是什么?不由求救的看向一旁的太医令。 然而太医令巢元脸色连变,最后无视新任榜首的求救,默认了钱乙的保证。 范正冷笑道:“范某可不敢自认为是巢大人的学生,且不说他将范某逐出太医局之事,就是平时堂堂太医令大人除了开学之日和岁考之日现身,平时无缘一见,更别说其祖传医书也是错误重重、误人子弟,谈何师恩。” 巢元顿时脸色涨红,他没有想到自己已经给范正台阶下了,范正竟然借着台阶狠狠的又抽了他一巴掌。 第五十一章 踢馆开封府 “好一个大逆不道之徒,你今日若不拿出《诸病源候论》有误的真凭实据,老夫就拼了太医令不做,也要封了你的中医院。”巢元气急败坏道: 范正怡然不惧道:“范某之前用诸病源包含动物和植物的特性以及毒杀活物来证明诸病源是活的,然而这全部都是推测而已,并无真凭实据。” 众人纷纷颔首,正如范正所说,他没有办法证明诸病源是活的,巢元也无法证明诸病源是怪异之气引起。 “范某曾经说过,凡是活物,皆惧火,今日范某将这三个鹅颈瓶内的鸡汤全部煮沸,足以杀死里面的诸病源,而铜瓶的特殊鹅颈构造,既不会让其密封,又能保证外接的空气和灰尘不会沾染鹅颈瓶内的鸡汤。如今已经近夏,天气变热,寻常的食物一日便可引起腹泻,而鹅颈瓶的鸡汤却可以保存三天……” “三天?”众人眉头一皱,保存三天又能说明什么。 然而范正的话并没有停,继续道:“十天、半月。” 众医霍然一惊,如果能够保存如此长的时间,恐怕就有玄妙了,毕竟十天半月,伤口疾病之类的早就好了。 “一月、三月、半年。”范正依旧不停的增加时间。 钱乙的眼中精光一闪,呼吸加重。 “一年,三年,鹅颈瓶内的依旧不变质。” 范正每增加一次时间,一众太医新生就会惊呼一次,尤其是当范正说鹅颈瓶内的食物可以保存三年左右的时候,已经是全场哗然。 “这怎么可能?”太医令钱乙也震惊道。 杨介上前沉声道:“因为诸病源是活的,生命可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如果没有一,就不会有万物!” 顿时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一个个震惊的看着眼前的鹅颈瓶,如果范正所言非虚,眼前的鹅颈瓶将会彻底颠覆医家盛行一时的运气学说。 “一派胡言,妖言惑众!”巢元怒不可歇,他不能接受自己祖传的医书是错误的,更不能接受自己坚守一辈子的运气学说竟然错的。 范正冷笑道:“那我就将这三个鹅颈瓶留在太医局,第一个鹅颈瓶诸位七天后可以打开,看看里面的鸡汤是否新鲜如初,而且莫要倒完保留一些,因为在倾倒的过程中,鸡汤会沾染上瓶口的诸病源,诸病源在鸡汤内繁殖,不出两天就会变质。 第二个鹅颈瓶半月后打开,依然可以食用,同样上述操作,至于第三个鹅颈瓶,我想诸位还是一年后再打开吧!” 众人不由一片沉默,范正已经将验证诸病源是生命的步骤详细道出,不由得他们不信。 “当然诸位或许会怀疑范兄暗中做了什么手脚,也可以自己实验,尽信书不如无书,可别照搬医书,做一个庸医而不自知。”苏遁讽刺道。 巢元闻言,顿时气血翻涌,晕了过去,一旁的太医连忙上前搀扶,这才没有倒在地上。 “范正够了,你只知道图一时之快,你可知道你变法医家,全盘否定运气学说,将会让多少医者受到影响。远的不说就拿你的一文钱的诊金来说,开封城的患者纷纷都前往中医院,和你相邻的医堂纷纷倒闭,其他医堂皆受影响,难道你就没有丝毫的愧疚么?”太医丞钱乙怒声道。 他虽然很看重范正,然而今日范正亲自登门踢馆却让他感受到深深地冒犯,再加上很多医者纷纷向他诉苦,中医院的存在已经让开封医届民怨滔天。 “没有愧疚!”范正理直气壮道。 “你…………!”太医丞钱乙顿时气急。 范正嗤笑一声的:“当初学生最先邀请的就是相邻的医者加入中医院,然而他们却跟随太医令封杀学生,纷纷拒绝邀请。” 钱乙顿时一滞,他没有想到还有如此隐情。 “那其他城区的医者呢?开封城居大不易,医者本就生存艰难,如今患者纷纷前往中医院,收入大减,根本无法持家。” “且不说他们联合太医令将贫困患者鼓动到中医院之事,其他患者选择哪位医者全凭自愿,至于他们收入锐减,关我何事?” “你竟然如此薄情寡义!你的大医精诚誓言何在?”钱乙质问道。 “大医精诚?我辈医者一生只会对患者负责,救死扶伤乃是我等的天职,我等的使命就是要让解决患者病有所医,让医方药到病除,至于同行赚没赚钱的问题不在此列。”范正掷地有声道。 钱乙顿时如遭雷击,他想要继续斥责范正,却发现已无任何言辞。 “当然,如果他们有真本事,日后范某开设分院的时候,欢迎他们加入。”范正话语一转,朝着一众目瞪口呆的太医新生道,“当然也希望诸位师弟一年后加入中医院!” “一言为定!” 一众太医新生纷纷回应道。他们都乃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早已经对范正变法医家的理念所吸引,更被范正刚才的鹅颈瓶实验所征服。 看着一众蠢蠢欲动的太医新生,所有的太医心中不由不由升起一股悲凉,医家真的要变天了,而他们则成为唯一的牺牲品。 ……………… “邪医范正想要向本官求教医术,该不是想让老夫为他解决穷苦病人的药费!” 开封府内,苏颂一脸古怪的看着前来禀报开封尉范正平。 范正平苦笑一声,苏颂为开封知府,开封城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很显然范正二次收容穷苦病人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 “大人放心,范正亲口向下官承诺,不会让官府出钱,想来是堂弟仰慕苏大人医文双修,这才登门求教。”范正平努力为范正说好话。 苏颂不由脸色浮现出一丝得意,范仲淹曾言,不为良相,当为良医,最后弃医从文,范正则相反,走的是弃文从医之路,而他则是医文双修,官居开封知府,着有医书《本草图经》,乃是有史以来,唯一一本有药草图画的医书。 苏颂点头道:“范正虽然冲动一些,然而其医术医德都是上佳,如此医家后起之秀,本官也就破例见他一面。” 无论是范正揭露近亲结婚的危害,还是酒精防治伤口感染,都让无数人受益,更别说,范正当街宣誓药王孙思邈的大医精诚,更是让他好感倍增,他破例见范正,也有点拨范正让其迷途知返,切莫走上医路歧途。 “多谢大人!”范正平松了一口气,总算不负堂弟所托。 范正平离开之后,一个衙役慌忙进来禀报道:“启禀大人,邪医范正前往太医局登门踢馆,将太医令气晕倒地。 苏颂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范正先踢馆太医局,又声称要登门求教,该不会要…… 踢馆开封府! 第五十二章 邪方:医城 “邪医范正前来踢馆了!” 第二日,当范正抱着鹅颈瓶如约出现在开封府的时候,门房顿时如临大敌,连忙高呼示警。 开封尉范正平从衙门内闻讯而来,看到范正手中的鹅颈瓶,脸色大变道:“范正,不可对苏大人无礼!” 他现在很是后悔替范正传信,范正许诺不用开封府出钱给穷苦的病人治病,没有想到他竟然准备踢馆太医令和开封知府,一个是医者中官位最高,一个是为官中医术最高的。 一旦范正连败二人,自然名声大噪,中医院一战扬名,无数患者慕名而来,自然收入大增,未尝不能解决目前的困境。 范正脸色一黑,他没有想到自己去太医局登门踢馆的影响竟然如此恶劣,如今竟然造成如此误解。 范正尴尬道:“堂哥误会了,小弟今日前来真的是来登门求教的。” 说着,范正还从怀中拿出一本苏颂负责编撰的《本草图经》,以打消二人的疑虑。 然而哪怕如此,二人依旧疑神疑鬼的盯着范正,总觉得范正不怀好意。 “大人有令,请范郎中入衙一叙。”很快一个衙役匆匆而来,传达了苏颂的命令。 范正平和门房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范正平依旧不放心范正,决定亲自跟着范正,以防这小子再犯心疾,顶撞了知府大人。 范正跟着堂哥一路畅通,最终终于见到了现任开封知府苏颂,只见苏颂正在埋首案牍。 “医学后辈范正见过苏大人。”范正上前见礼道。 良久之后,苏颂这才结束公务,抬起头死死的盯着范正手中的鹅颈瓶。 “就是此物能够证明诸病源是活?。”苏颂凝重道。 “正是!”范正郑重点头道,拱手将手中的鹅颈瓶奉上,同时奉上的还有鹅颈瓶实验的示意图。 “竟然如此简单!却又如此巧夺天工!”苏颂口中话语矛盾,然而范正平却轻易理解其中的意思。 鹅颈瓶的构造极为简单,然而其意义却非同寻常,如果诸病源是活的,那将彻底颠覆现在医学的理念,很多医书都需要大修。 苏颂极尽所学,想用自己苦修一生的医术来证明范正错误的,然而良久之后,他却颓然的放弃。 “如果你是来登门踢馆老夫的,那你已经赢了,老夫并未找到鹅颈瓶实验的漏洞!”苏颂苦涩一笑道。 何止是并没有找到鹅颈瓶实验的漏洞,反而在鹅颈瓶实验的反推之下,他所坚持的医术理念也有极大纰漏。 “大人息怒,范正绝无此意!他还一直仰慕大人医术,平日都专研大人编撰的医书!”范正平连忙帮堂弟说好话。 苏颂哪里肯信,嘿嘿一笑道:“堂堂邪医范正竟然学习老夫的医书,老夫的医书中可没有如此神奇的医术,我想范郎中今日是指点苏某医书中的错误而来。” 范正拱手道:“大人过谦了,《本草图经》记载详细,让医者识别天下药物,实乃医者的良书,范正拜读已久,又岂能贸然指责。” 苏颂冷笑道:“你昨日在太医局门口可不是如此说的,前倨后恭,所求非小呀!” 范正在太医局门口,放肆桀骜,将太医令巢元祖传医书批判的体无完肤,现在又对他的医书大加赞赏,如此前倨后恭的行为,岂能让他放下戒心。 范正摇了摇头道:“苏大人误会了,范某久仰范大人医术,今日携鹅颈瓶而来,是想和苏大人用医者的身份,讨论一件关乎开封城百万百姓的安危一事。” “百万百姓的安危!”苏颂眼神一凝,死死的盯着范正。 他作为开封知府,掌管整个开封城,事关百万百姓的安危自然让他格外郑重。 范正朗声道:“苏大人能够认同诸病源是活的理念,那定然明白,诸病源寄生的对象将会是人畜,而天下人畜最为密集的地方则是…………” “开封城!” 苏颂豁然一惊,汗毛树立。 范正点头道:“不错!开封城非但人畜密集,而且乃是天下中心,来往商旅络绎不绝,会将诸病源从开封城带到各地,再将各地的诸病源带来开封城。” “而开封城内牛马不绝,其粪便遍地,百万人口的所产生的污秽和垃圾遍地,这都将会是成为诸病源的温床,在范某看来,开封城乃是一个汇聚上百万人口的庞然大物,已经是重病缠身的巨人罢了!” “开封城病了!”范正郑重道。 “开封城病了!” 范正平豁然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范正,在世人看来,牛马遍地、人声鼎沸的开封城乃是世间最繁华的象征,然而在范正眼中竟然是诸病源的温床。 “开封城乃是重病缠身的巨人。” 苏颂脸色凝重,如果是其他官员听到范正今日所言,定然会勃然大怒,认为其危言耸听,将其赶出去。 然而苏颂乃是医文双修,他的医术告诉他,范正所言一点夸大的事实都没有。 按照鹅颈瓶实验,诸病源是活的,并非怪异之气,也非四季变化,那开封城遍地的牛羊马粪和人产生的污秽垃圾,将会成为诸病源最大的温床,将会出现诸多病情危害无穷。 甚至哪怕没有鹅颈瓶实验,任谁也知道打扫干净对人皆有好处。 “所以你今日登门,不是来踢馆,而是来示威,开封府若不拯救中医院,开封城将必遭反噬。”苏颂直视范正道。 范正怡然不惧的回视道:“非也,范某今日前来乃是为了医城而来,毕竟范某也生活在开封城,哪怕是医者面对疾病之时同样深受其苦。 “医城,一座城池如何医治,难道还能施针用药不成。”苏颂质问道。 范正正色道:“范某有医城两方,一为外方,一为内方。” “邪方,又是邪方!” 范正平闻言顿时如临大敌,死死的盯着范正,一旦范正触怒了苏大人,他要尽力将其救下,为三叔家保下这颗独苗。 苏颂闻言一奇,似笑非笑道:“开封城盛传邪医范正爱出邪方,今日苏某倒要见识见识范郎中的医城邪方。 第五十三章 医城之方 范正苦笑一声,并未解释道:“范某的第一方则是,外方:防大于治。” “防大于治?”苏颂眼睛一亮,他乃是医者,自然明白此话的意义。 范正朗声道:“既然我等已经确定诸病源的本质和源头,就可以在源头上将诸病源控制或者灭杀,比如说,如今夏季到来,蚊蝇滋生,如果苏大人派人将开封城里里外外打扫一遍,清除污秽,灭杀蚊蝇,定然会大大减轻疾病爆发,此乃外方。” 苏颂摇头苦笑道:“没有用的,你就算将开封城打扫的明窗几净,难道就不让牛马走动,百万百姓就不用生活了,最多一天,整个开封城依旧会污秽遍地。 “那就天天打扫,岂不是就能控制诸病源。”范正朗声道。 苏颂皱眉道:“天天打扫,你可知道开封城占地几何,每天打扫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范正哈哈一笑道:“那凑巧了,范某还有一剂内方,在开封城中,有一批人,他们家境贫寒,生活无依,苦无生计,只需极少的钱粮就可以聘请他们打扫开封城,而且他们本身也是病源之一,他们得到了钱粮将身上的疾病治好,不再传染他人,岂不是皆大欢喜。” 苏颂霍然盯着范正,顿时明白范正的终于道出他的目的,正是中医院无条件救治的那批穷苦患者。 “你今日似乎吃定了本官,先是危言耸听那开封城威胁本官,又抛出那穷苦患者打扫开封城的计划。”苏颂冷哼一声,久居高位的威压,顿时扑面而来。 开封尉范正平顿时呼吸一滞,他常年和苏颂打交道,自然知道开封知府苏颂的权势是何等的强大。 然而范正却仿佛没有感觉到苏颂的威压,脸色不变道:“因为苏大人却如同范某一样,都是医者,一个医者不会坐视贫苦的病人病死在街头而见死不救,而医文双修的官员,也不会坐视自己的子民和城池病死。” 苏颂瞬间被触动,一直以来,他都是官员,今日第一次有人将他当做一个医者。 当下他再也无法升起一点点责备之心,因为范正无论有何算计,他的出发点却是好的。 “药医不死人,生老病死乃是天地人伦,每人都会死去,包括老夫也是如此,依我所见,那些穷苦的病人所得大多是不治之症。”苏颂化身为一个医者,生死看淡道。 范正辩驳道:“药医不死人,何尝不是医者自我逃避的说辞,曾经伤口感染,却让无数医者束手无策,如今只需擦拭一点点酒精就可痊愈。曾经神医华佗可以开膛破腹、刮骨疗毒治疗百姓性命,如今却失传已久,再遇到此症状,难道这也是药医不死人?” “本官有心无力,开封城内,穷苦的百姓甚多,哪怕开封府上下俸禄都花出去,恐怕也不够。”苏颂话语一转,化身为冰冷的官僚道。 范正回道:“医者悬壶济世,既然开封府的钱粮不够,可以向开封城征收清洁费,这批钱财用于打扫开封城,让街道干净整洁,其避免疾病蚊虫滋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还能让一众穷苦的百姓付出辛勤劳动,获得一份生计,此乃公平,正合医道。” 苏颂眉头一皱道:“向开封城征收清洁费必定不会太多,否则民怨滔天,成为恶症。” 范正朗声道:“给穷苦病人的清洁费也不宜太高,必须远低于开封城的劳力价格,否则就会有强壮劳力,抢夺这份工作,那穷苦的百姓将再次失去生计。” 二人对视一眼,顿时惺惺相惜,一老一少,犹如遇到知己一般。 “要是如此,这些清洁费或许可以让其饱腹,然而那些穷苦病人大多都是重疾,需药甚多,根本无力支付如此多的药费。”苏颂考校道。 “由开封府登记造册,但凡真正赤贫的病人皆只收半价药费。”范正毫不犹豫道。 “那些穷苦病人毕竟有病在身,而且年岁已高,不可能一直打扫街道,若是有朝一日失去了这份生计?”苏颂再次逼问道。 “当此情况出现,中医院责无旁贷,将会免费为这些赤贫之人治疗。”范正郑重承诺道。 苏颂看向范正的神情再也掩盖不住欣赏,如今的范正让他也不禁敬佩不已,不愧是无愧出敢为天下先,敢于变法医家的邪医范正。 “好,本官会上奏朝廷准许征收清洁费,并从其中分出一笔钱财,再从开封府拨出一份钱粮,专门用来救治赤贫之人,或许不多,但已经是本官的极限了。”苏颂道。 他作为开封知府,救治无数穷苦病人自然心有余而力不足,然而拨付一定的钱粮也是可以做到的。 直到此刻范正平这才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刚才苏颂和范正二人唇枪舌战,让他几乎将心悬着嗓子眼,如今看到范正竟然说服朝堂上下公认最为古板的苏颂,简直是让他大开眼界。 “多谢苏大人援手!”范正郑重一礼道。 “应该是本官多谢范郎中,这些穷困百姓乃是本官治下的百姓,本应该是本官的责任,如今却全压在范郎中身上。”苏颂感慨道。 “医家悬壶济世,责无旁贷,而且唯有救治更多病情复杂的病人,方可让中医院的医术更进一步。”范正诚恳道。 “医家后继有人也!”苏颂感慨道。 “苏大人过奖了!范某愧不敢当。” 当下范正谦虚一声,向苏颂告辞。 正当范正快要出门的时候,苏颂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范正,如果本官爱惜羽毛,拒绝征收清洁费,你又当如何?” 范正平心中一突,如果知府大人没有答应范正医城之策,中医院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继续医治身无分文的病人,直到彻底拖垮中医院,一个是保全中医院,拒收身无分文的病人,然而却违背了范正的大医精诚誓言。 范正的身形一顿,头也不回道:“我会继续推行医城之策,让前来就诊的穷苦患者以工抵药,如此一来,可以同时兼顾医人、医城。” “那样中医院撑不了多久的,没有了中医院,你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苏颂不解道。 “苏大人太小瞧了中医院,且不说中医院已经是开封城第一医馆,盈利颇丰,还有酒精生意,以及中成药计划,甚至中医院还可以成立义庄,号召有爱心之人为穷苦病人捐款捐物,………………。”范正将自己的计划托盘而出,顿时让苏颂眼睛一亮,如此一来,的确可以让中医院支撑很久。 “也许范某做完这一切,依旧不足以负担如此沉重的责任。”范正顿了顿,随即声音激昂道: “大丈夫行事,但求问心无愧,莫问前程。” 看着范正昂然的身影消失在开封府外,苏颂不由想起记忆中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那是庆历二年,他刚刚进士及第,见到过那个高呼不为良相,当为良医的范文正,不禁为其风采倾倒,走上了医文双修之路。 而如今数十年过去,当初的刚刚及第的进士已经成长为年过古稀的老臣,他又遇到了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不由再一次热血沸腾。 当下,苏颂提笔伏案,准备写一道奏折,详细讲解范正医城之策,以在开封城推行,若有成效,可以推广天下诸城。 第五十四章 花露水 范正得到了苏颂的许诺,心情大好的赶回中医院。 然而当他看到中医院内密密麻麻的穷苦病人的时候,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数目恐怕要比昨日凭空增加数倍。 见到范正出现,中医院众人如蒙大赦,连忙找到范正商讨主意。 “范兄不好了!请求先治病后付钱的贫困患者又增加了数倍,再这样下去,中医院恐怕撑不下多久。”杨介忧心忡忡道。 中医院刚刚草创,虽然小有成绩,并未盈利多少,全靠范正之前卖白酒秘方的七千贯在支撑,如今已经所剩不多,再这样下去,中医院恐怕真的要关门大吉了。 “而且这里面一定有滥竽充数之人。”苏遁皱眉道。中医院冒着偌大的风险救治穷苦病人,他们无怨无悔,却不能容忍自己的一片好心被小人利用。 范正道:“无妨,开封知府苏大人已经同意范某的医城之策,只需上奏朝廷,招收穷苦病人打扫开封城,只要他们日后能够支付一半的费用,那点亏损我们中医院承担的起。” 当下,范正将和苏颂商议的医城之策详细诉说,杨介等人顿时眼睛一亮,如此一来,可以解决穷苦病人的生存问题,又能减轻中医院的亏损。 “至于滥竽充数之人,尔等明令告知他们,所有的穷苦病人都需要带有户籍路引为证,日后若查明是滥竽充数,将会有开封尉亲自登门重罚。”范正厉声道,有了堂哥这张虎皮,定然震慑一批滥竽充数的小人。 “范兄英明!”苏遁眼睛一亮,那些贪便宜的小人,也许不怕中医院,绝对害怕开封尉的威名。 范正环视四周,郑重道:“此事对我们中医院来说,即是危机,又是机遇,中医院将会趁机履行对张前辈的承诺,从这批穷困患者家中招收一批女子,作为女医和女护培养!” 张幼娘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女医培养困难,很多家庭不想让女子抛头露面,而这些穷困家庭早已经走投无路,再加上中医院对其有恩,招收女医定然顺利无比。 “恭喜张师妹了。”曲郎中由衷的说道,他相信只有中医院消息传出,定然有无数女童应征而来,对那些穷苦家庭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出路了。 张幼娘顿时喜极而泣,她为女医奋斗一生,却一事无成,没有想到在晚年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与此同时,中医院也会趁机履行对申王殿下的承诺,再招收一批男孩,培养成兽医,开辟兽医一脉。”一众太医生闻言一动,不由想起曾经范正讲述有关兽医一脉开宗立派的前景。 “诸位同志,只要挺过此关,中医院定然会名扬大宋,成为名副其实当世第一医馆。”范正激励道。 杨介等人纷纷颔首,有了和开封府合作的医城之策,再加上范正的种种手段,中医院渡过此关并非难事,当下众人信心大增。 “范郎中太过于乐观了,哪怕如此,中医院也会处于亏损状态,也许会支撑一时,绝对不会支撑一世。”吕老却泼了一盆凉水道。 他久经事故,一眼就看出了范正医城之策的弊端,只是减缓了中医院的亏损,若不能让开源节流,那中医院必将倒闭,那他日后的养老金恐怕就要泡汤了。 其他医者闻言,也不禁眉头一皱,这的确是一个现实的问题,哪怕有酒精销售的利润,中医院依旧入不敷出。 范正当下朗声道:“至于中医院盈利之时,范某早有中成药计划,一旦中成药制成,定然可以让中医院扭亏为盈。” 吕老继续道:“中成药虽然是利用历代经典的局方而成,并无太大的问题,其若要发行大宋,必须还需通过药物实验,再加上很多人习惯用药材自己煎熬,以及大量的投入资金,短时间内很难盈利。” 杨介等人颔首,中成药计划虽然可行,但是耗时耗力耗钱,而如今中医院最缺的就是钱财和时间。 “所以范某在这段过渡期间,找到了一款替代产品,既可以配合医城之方,足以让中医院渡过难关。”范正对此早有准备,伸手一拍,只见樊三明捧着几个瓷瓶进来。 “替代产品,莫非不是药品!” 众人不由一愣,将目光投向了樊三明手中的瓷瓶。 樊三明将一众瓷瓶分给众人传阅,杨介率先打开瓷瓶,顿时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道弥漫。 “酒精?”杨介愕然道。 “不,还有金银花,樟脑、麝香…………。”吕老等人经验丰富,稍微一闻就将瓷瓶里的成分一一道出。 “吕老医术果然不凡,此物的确是有这些成分构成。”范正赞叹道。 吕老疑惑道:“此方老夫从未见过,不只是何名,可治何症?” 范正露出一丝回忆道:“此物名为花露水,功效乃是去污杀毒、驱蚊止痒。” 吕老皱眉道:“去污杀毒酒精最为适宜,驱蚊的功效艾草最为合适,唯一多出这个止痒功效,真的能够让中医院扭亏为盈。” 范正解释道:“酒精乃是外伤所用,艾草燃烧气味较大,而且极易熄灭,而蚊虫叮咬的伤口虽小,但是却奇痒难耐,如果用力抓挠,往往会引起皮肤溃烂。” “不错,如今夏季刚至,中医院就已经收治了很多皮肤溃烂的病患,大多都是蚊虫叮咬引起。”苏遁附和道。 “而花露水则将其三效合一,只需轻轻沾染一点点花露水,将其涂抹在蚊虫叮咬之处,既可以立即止痒,又可以去污杀毒,防止皮肤溃烂,乃是夏季必备的良药。” “竟然如此神奇!”一个太医生闻言,轻轻涂抹在自己身上蚊虫叮咬之处,竟然立即止痒,不由惊呼道。 “真有奇效!”一众太医生纷纷试验,发现果然奏效。 “好,我中医院又得一良药,杨某立即将其加入药房。”杨介闻言大喜道。想当初范正开出伤口撒酒邪方的时候,他曾经怒斥范正‘酒治百病’,如今酒的功效越开发越多,竟然还真有治百病的趋势,只能说——真香。 范正摇头道:“单单中医院又能卖多少瓶花露水?再加上花露水功效单一,只有孕妇和婴幼儿需要忌用,范某准备将其定义为日用品,将其敞开供应开封城,开封城中有百姓百万以上,何人不受蚊虫滋扰?这将会是何等庞大的市场。” 范正说完,中医院众人不由呼吸一滞,白酒只有一部分人喝,酒精只有受伤的人才用,而唯独花露水则是人人皆需,一旦开封城百万人都用上中医院的花露水,中医院定然可以日进斗金,在短时间内弥补亏损。 “何止是开封城,夏季到来,我大宋万万百姓皆受蚊虫之害,酒精作坊准备和各大酒坊合作,借用他们的渠道将花露水销往大宋各地。”樊三明亢奋道。 中医院众人顿时激动不已,一旦大宋百姓皆用中医院的花露水,那将会是何等的市场和荣耀,如今他们面前所遇到的困境将迎刃而解。 范正看着重振信心的一众医者,不由傲然道:“这仅仅是我等中成药计划的第一款产品,日后中医院制作的药物,如花露水一般惠及无数百姓,那才是中医院真正的辉煌。” 此刻,众人眼神炙热的看着范正,这一刻他们确信在范正的带领下,中医院必将走向辉煌,甚至范正曾经的豪言也将计日可待。 第五十五章 少年帝王赵煦 垂拱殿内,高太后高居主位,殿内一众大臣奏对,处理大宋内政外交。 高太后垂帘听政,和赵煦左右各坐一边,然而高太后掌控实权,所有大臣都对高太后毕恭毕敬的奏对,赵煦能够看到的仅仅是大臣的后背和屁股。 每一次,高太后处理好政务之后,这才话语一转,问向一旁的少年帝王赵煦。 “陛下意下如何?” “太后既然都已经处理好国事,还要朕说什么。”赵煦闻言,面无表情的说道: 满朝大臣都从赵煦的话中听出了浓浓的不满,却早已经习以为常,如今赵煦已经满十六岁。 按照大宋律令,本已经到了该亲政的时候,然而高太后却贪恋权利,迟迟握着大权不还,这才引起了赵煦的不满,而朝堂上下乃是保守派当政,而高太后则是他们的精神领袖,都默契的不提此事。 高太后脸皮一抽,她自然知道赵煦为何不满,但是让品尝到权利的她放下手中大权,又岂能轻易割舍,当下只能尴尬的下了懿旨。 枢密使接过之后,这才掉转身体,朝着一旁龙椅躬身道:“还请陛下用玉玺。” 赵煦面无表情,拿着硕大的玉玺,重重的盖在玉玺上,巨大的声响在垂拱殿回荡,诉说着傀儡皇帝巨大的不满。 “启禀太后,启禀皇上,微臣有事启奏!”一件政务处理好之后,开封知府苏颂接着出列道。 苏颂为人最为古板,他时刻坚守君臣之道,每次启奏都先向高太后奏请之后,再向赵煦重新启奏一遍,唯有这个时候,赵煦才会有当皇帝的感觉。 “苏爱卿请讲!”高太后含笑道。苏颂为人古板,从不失礼,哪怕是她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中医院范正昨日前来开封府和微臣讨论医术,献上医城之方。”苏颂躬身道,毫不避讳的将范正的功劳道出。 一众大臣都古怪的看向苏颂,坊间皆传邪医范正先是踢馆太医局,又去踢馆开封府,看来有编撰医书之功的苏颂也败在了范正之手。 户部侍郎范纯粹不由哀叹一声,自己这个侄子还真的不让人省心,而范纯仁则面无表情,昨日范正平已经将范正的医城之方,给他一一道来,就连他也是拍案叫绝。 当下,苏颂将范正的医道理念和医城之方娓娓道来,朝堂上下,顿时一片哗然。 “诸病源是活的!” “打扫开封城,切断诸病源传播!” “增收清洁费,招聘贫苦百姓为清洁工!” …………………… 一项项前所未有的政令则让满朝官员议论纷纷,然而看到太医令巢元在一旁闭口不言,百官顿时了然,诸病源真的是活的。 “不可,征收赋税朝堂上下只有定制,又岂能因为邪医范正的一番话,就贸然征税。”不出所料,刚刚升任御史中丞当朝红人赵挺之极力反对道。,他本就是踩着范纯礼登上的御史中丞,自然极力针对范家,更别说,范正还搅黄和他和苏门联姻之事,顺便投在宰相苏辙的门下。 户部侍郎范纯粹看向赵挺之顿时闪过一丝厌恶,反驳道:“赵大人此言有误,清洁费并非赋税,说征收的款项并非朝廷自用,而是用于清洁开封城,让百姓免收疫病,乃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善政。” “范大人所言甚是!”范纯粹的话得到了很多人官员的赞同,他们早已经对开封城牛粪遍地的现状不满,更别说还有疫病威胁、蚊虫滋扰的烦恼 “善政?想当初奸相王安石也曾豪言,他的青苗法也是善政,结果的,还不是成为贻害无穷的恶症。”赵挺之正义盎然道。 “清洁费对富人来说不算什么,然而对于原本穷困不堪的底层百姓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额度,不亚于敲骨吸髓。”赵挺之凭空诬蔑道。 苏颂闻言竖眉一瞪,直视赵挺之道:“你认为本官招收清洁工是为何,就是为了这些困苦不堪的百姓,为了给他们找一份生计,让他们即能改善生活,又能享受中医院半价药费的优惠。” 赵挺之顿时满脸涨红,他原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现在却被苏颂无情的批判。 高太后顿时陷入犹豫,她年岁已高,思想极其保守,根本不喜任何变动,才会极力反对变法,然而她又极爱名声,此方可以让很多穷苦百姓获益,她若拒绝日后定然会有损清名。 吕大防见状,进言道:“此例不可开,今日若征收清洁费,来日定然会征收鞋费、脚费、农具费,百姓定然民不聊生。” 高太后顿时倾向保守派一方。 范纯仁反驳道:“因噎废食罢了,清洁费如今就在开封城征收,所收皆有定额,我等可以亲眼见证此策的利弊,若能让开封城百姓受益,那自然可以推行,若是有危害,诸位可以及时上奏朝廷废除。” 高太后心中微动,也认为此策好处极多,然而长期的保守思想让她下意识的想要反对所谓的医城之方。 “朕认为医城之方可行!” 然而高太后还未出言反驳,一个少年的声音忽然在朝堂之上响起。 百官豁然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一直在朝堂之上沉默,如今突然发声的少年帝王赵煦。 高太后凤目一凝,霍然的盯着自己的好孙子,凝声问道:“陛下有何见解!” 赵煦眼神自若,不慌不忙道:“启禀皇祖母,孙儿觉得苏颂苏大人最为严谨,若非真的是良策,他定然不会向朝廷禀奏,而且开封城乃是帝都,若是不雅之物遍地,的确有碍大宋的威严。” 百官不由纷纷颔首,苏颂的为人哪怕是对手也无可指责,而且此策对开封城大有益处,皆可以让开封城焕然一新,又可让贫困的百姓获得一份生计,的确是良方,再加上开封作为的帝都的形象,的确需要维护。 “二来,则是范神医医术神奇,之前七弟的眼疾甚重,所有的名医都束手无策,而范神医则直接给出三道良方,更是立志医天下人的眼疾,这等医者献出的医城之方,定然是良方无疑。”赵煦朗声道。 高太后不由默然,诚然范正的医术和医德的确无话可说,然而赵煦如此推崇变法医家的范正这让她如芒在背。 “而且,皇祖母也清楚,在煦儿前面,还有五个哥哥夭折,父皇为之悲痛不已,皇家是如此,民间何尝不是如此,如今有一个机会,能够让开封百姓免受父皇之痛,我等又岂能坐视不理。”赵煦一脸悲痛道。 顿时满朝官员纷纷默然,赵煦的前两句他们还可以强行辩驳,而范正的最后一句却直接封住了所有人的反对之声,毕竟宋神宗连续夭折五子的悲剧他们可是亲眼见证,所有的善政良政之争,皆不敌人命关天。 “陛下纯孝爱民,本宫大为安慰,就以陛下所言,准许开封城收取清洁费,推行医城之方。” 看到原本逆来顺受的赵煦突然的坚持,高太后脸色连变,最后却只能点头同意。 她虽然可以凭借威望,再次压制赵煦,但是心中却明白,她现在将赵煦压制的越狠,日后赵煦反弹的就越狠。 “陛下英明!太后仁慈!” 百官纷纷恭贺道,朝堂上下再一次君臣和谐。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少帝已经公然在朝廷上发声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大宋朝最大的权利之争即将开始,他们将何去何从,当下众臣不由将目光投向了范纯仁的身上,难道范家真的提前站队了么? 范纯仁脸上面无表情,而心中却早已经将范正骂的体无完肤,这个逆侄,你已经将你父亲下放到亳州了,现在连二伯的宰相之位也不放过。 第五十六章 家长找上门 “征收清洁费,打扫开封城,阻断诸病源!” “招收清洁工,赤贫下户优先!” “但凡开封府认定的赤贫下户皆可享受中医院半价就医优惠。” 随着朝廷通过政令,苏颂立即推行医城之方,立即引起了一片叫好。 一方面,开封城污秽遍地,开封百姓皆对此不满,如果缴纳少许的清洁费能够换来干干净净的街道,并不会引起太大的争议。 当然哪怕收取再少的费用也有人不满,往往最先爆发的则是赤贫下户,然而医城之方最直接受益的就是赤贫下户,他们迫切需要这份生计和中医院的就医优惠,自然不会反对,如此一来,推行的阻力大减。 随着一队队刚刚上任的清洁工走上街头,一车车垃圾运出开封城,污秽之地用掩埋,青砖石板之路用水清洗,整个开封城焕然一新。 看着往日杂乱不堪的街道如今干净整洁,开封百姓人人高呼此乃善政! 而中医院同样借机宣扬招收男女学徒,女徒免费培养女医,女护;同时男徒则培养兽医,日后可以跟随申王赵佖养猪,同样是免费培养。 一时之间,前来应征的贫困下户子女络绎不绝,他们的家庭赤贫,家中负债累累,本已经没有更好的出路,而医家则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张幼娘看到上百女子前来应征女医,顿时喜极而泣,女医一脉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这些女孩我都要!”张幼娘直接豪言道。 范正苦笑道:“前辈太过于心急了,这些女孩大多不识字,也没有医学基础,想要培养成才还需很长时间,前辈不如先挑选一些识字机灵的作为女医培养,剩下的可以当作女护来培养,日后若是学有所成,再挑选优秀者培养成女医也不迟。” 张幼娘精挑细选很久,这才恋恋不舍的从中选出二十个贫寒子女准备亲自教导,剩下的女孩则归李师师培养成女医护。 前来学习兽医的男孩同样不少,他们有些是想要学习兽医掌握一门手艺,也有想要借机投靠在申王殿下门下,毕竟这倒穷苦家庭来说,可是一步登天好事。 处理完中医院的杂事,范正心情大好,悄然的溜出中医院。 “送给你的!” 开封城御街旁,范正将手中的瓷瓶递给李清照。 “酒?”李清照接过,打开瓷瓶,顿时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不由眉头一挑,略带兴奋道:“莫非我们今日用这道邪方?” 范正连忙摇头道:“酒为词引的邪方只能用一次,此乃中医院刚刚上市的花露水,对驱蚊止痒颇有奇效。” 当下范正将花露水的功效一一道来,李清照顿时眼睛一亮,何止是普通百姓,她堂堂大宋第一才女也颇受蚊虫滋扰之苦。 李清照取少许花露水,涂抹在蚊虫叮咬之处,顿时一股清凉,奇痒消失。 “却有奇效!算你有心了,你的邪方屡未见效之事,就暂且揭过。”李清照傲娇的收下范正的礼物,还一副放过你的样子。 范正对此在已经习惯,当下配合道:“未能医好诗魁姑娘的词疾,小医诚惶诚恐,不知今日李姑娘要去何处医治词疾?” 李清照俏哼一声道:“今日就不出城了,听闻你向朝廷进献了医城之方,开封城已经焕然一新,今日我等就重游开封城,定然能够一举写出千古名篇来。” “得令!”范正配合道。 当下一马当先,带领李清照重游开封城,如今的开封城经过清洁工的打扫,格外的干净整洁,李清照也难得的走下马车,和范正一起欣赏这座首次恪行医道理念的城池。 “敢问中医院从哪里走!”忽然一个素衣老者拦住了范正二人,询问道。 李清照顿时看向了一旁的范正,心道:“这一次老人家算是问到正主了。” 范正不由一愣,当下爽快的回答道:“这位老人家,你沿着御街一直走,走到头就能找到中医院。” “这位老人家,你可是得了疾病,中医院如今乃是当世第一医馆,无条件接收病患,只要有户籍路引,可以先治疗后付费!”李清照满脸骄傲的替中医院宣传。 素衣老者不由一愣,讶然道:“还有这等好事,可是我怎么听说,那中医院乃是邪医范正所开,此人爱出邪方!” 范正闻言,不由大囧,他没有想到竟然被人在李清照面前揭了老底。 李清照忍着笑,为范正辩驳道:“此乃开封城的误传,邪医范正的药方虽邪,然而却药到病除,如今开封城满地的清洁工就是出自于邪医范正的医城之方,老人家认为此乃是邪方么?” “此方看似邪方,实乃正道,清除污秽减少疾病发生,实乃医人无数!”素衣老者看着街道上忙碌的清洁工,和干净整洁的街道,不由若有所思。 “李姑娘,莫要耽误老人家的事情,老人家龙行虎步,面颊红润,除了略有眼疾之外,并无病症。”范正看向老人家的面相,朗声道。 “小友竟然也懂医术!”素衣老者讶然道。 “哦!你定然是来看眼疾的,你放心,中医院的眼科那可是天下第一,申王殿下眼疾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最后邪医范正连开三道正方,一道邪方…………哎!我还没有说完呢!” 范正实在听不下去,李清照一口一个邪医,连忙拉着李清照落荒而逃。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本姑娘好心替你扬名,你还不乐意了。”李清照冷哼一声道。 “你一口一个邪医,确定是替我扬名?”范正反声质问道。 李清照顿时语结。 “再说,那位老者虽然有眼疾,但是浑身却有淡淡的药材味,依我看定然是行医一生的老医者。” “一个老医者去你中医院干什么,莫要也是听到了你的名声,前去踢馆的。”李清照兴奋道,她亲眼见证了范正立志变法医家的豪言,却错过了范正踢馆太医局的精彩一幕甚为遗憾。 范正摇头道:“当初太医令巢元为了搞垮中医院,给一众太医生家中送信,算算日子,那些老郎中应该得到了消息,赶来了开封城,准备教训一众逆子了。” “啊!那该怎么办?”李清照豁然一惊道。 “什么怎么办?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如今的中医院已经是天下第一医馆,若是再留不住医者,那是他们的损失!”范正傲然道。 当下,范正抛开这些烦心事,携李清照再次游览开封城。 第五十七章 神医时代落幕 素衣老者看着范正和李清照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干净整洁的街道,不禁陷入了沉思。 随即亲自上前寻找清洁工交谈一番,又从市面上买回一瓶花露水试用,最后才循着地址来到了御街尽头,看到了一座规模宏大的医馆。 “中医院!” 素衣老者深吸一口气,单单从规模来看,中医院的确是当时规模最大的医馆,然而撑起一个医馆可不是单凭规模来评判的。 当下,他踏入中医院,走进看到墙上挂的大医精诚誓言,身旁的患者人流如织,不禁微微颔首。 随后,他又一一来到在医家内部传的沸沸扬扬的中医十三科,甚至连后院的住院科也没有放过。 最后来到了眼科诊室,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聚精会神的给患者治疗眼睛。 “视力山字图!” “康复训练法!” …………………… 庞姓太医生熟练的给一个个眼病患者诊断开方,其熟练深度不亚于从医多年的坐堂医者。 “此乃夜盲症!需要多吃肉食,一月便可缓解!” “此乃红眼病,需要保持眼睛清洁,可用野菊花煎药,一半服用,一半清洗眼睛,一日三次!切记,莫要再用民间土方!”庞姓太医生一一为患者诊断。 男童一脸难为情的说道:“我就说吧!用童子尿不行!” 周围患者哄堂大笑,患者家长一脸尴尬,连忙带着药方离开。 很快,轮到了素衣老者,年轻太医生低头写着医案,头也未抬就熟练问道:“这位老丈的眼睛有何问题。” “老夫眼疾多年…………。”素衣老者熟练度回答道。 庞姓太医生听到熟悉的声音,霍然抬头,失声惊叫道:“爹!” 后面的患者一阵惊讶,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个病竟然还能看到认亲现场。 “爹!我是不会回去的!中医院才是医家的未来!”庞姓太医生大声疾呼道。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大医精诚你都忘了,为父坐在这里就是一个患者,前来治病,还请庞医生诊断下方。”素衣老者训斥道。 庞姓太医生闻言强行定下心神,上前给父亲仔细诊治眼疾,良久之后郑重道:“这位患者的眼疾乃是短视之疾,阁下年轻之时身体不好,立志学医,彻夜伏案苦读,以至于熬坏了眼睛,而至阁下成名之后,依旧孜孜不倦,专研天下医书,汇聚百家学说,彻夜编撰《伤寒总病论》六卷,以至于眼疾更甚,眼科将其为高度短视。” “高度短视,此疾是否可医!” 庞姓太医生一咬牙道:“阁下已经成年,眼睛已经定形,药石无效,唯有范师兄为申王殿下开的第三道医方可以立竿见影!” 素衣老者苦笑道:“叆叇?老夫可没有巨财购买无色水晶,也无能工巧匠能够将其打磨成叆叇。” 庞姓太医生傲然道:“你不能,然而你的儿子却能,我早已经请求范师兄托申王殿下多打造了一副叆叇,如今正好献给父亲。” 当下,庞姓太医生拿出一副和后世眼镜类似的叆叇,给父亲戴上,他早已经知道父亲的眼疾程度,早已经提前备好, 素衣老者戴上叆叇之后,顿时感觉眼睛一亮,一个清晰的世界映入眼帘,这种感觉他已经失去了几十年了。 “此物太过于贵重了!”素衣老者看着薄如蝉翼无色透明的叆叇,定然知道其价值不菲,不由眉头一皱,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因为他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无妨,其代价孩儿已经付过了!”庞姓太医生昂然道。 素衣老者脸色一沉皱眉道:“是何代价?莫非是要你为中医院卖身一辈子不成。” 如此贵重的东西,自己的儿子除了未来之后,还有什么能够何其相提并论。 庞姓太医生摇头道:“非也,孩儿付出的代价则是转修兽医一脉。” “不可!” 素衣老者心中一痛,他尽力培养儿子,就是为了继承自己的衣钵,谁能想到自己的孩子竟然专修兽医。 庞姓太医生昂然道:“父亲且听孩儿说完,转修兽医并非仅仅是为了父亲的眼疾,哪怕孩儿继续钻研眼科,范师兄依旧会为父亲求来这付叆叇。” “那是为何?”素衣老者不解道。 庞姓太医生深吸一口气道:“是为了孩儿心中的执念,父亲已经编撰出了《伤寒总病论》,足以惠及天下,而天下万物,唯独学问不可世袭,孩儿穷其一生也无法超越父亲的成就,而转修兽医一脉,未尝没有机会开宗立派,成就一家之言,如此方可不负医王庞安时之子的名号。” “医王庞安时!” 庞姓太医生的父亲到来,早就惊动了一众太医生,他们都知道自己又有可能遭遇同样的遭遇,纷纷前来劝阻。 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患有眼疾的素衣老者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医王庞安时,要知道医王庞安时可是医界当之无愧的神医,其治好了无数人的疾病,甚至连续拒绝朝廷的征召。 用一句最直接的话来证明的庞安时的地位,那就是他若前来当太医,太医令巢元就要乖乖退位让贤。 而面前整天高喊不要回家继承父亲的小诊所的庞师弟竟然是医王庞安时之子。 庞姓太医生心中冷哼,相比于规模宏大的医者如云的中医院,父亲的医堂不就是一个小诊所。 “原来是安时师弟!儿孙自有儿孙福,师弟又何必强求。”吕老适时出现,出面调解道。 “吕师兄不知,此乃师弟的衣钵传人!”庞安时淡淡见礼道。 “医王前辈明鉴,中医院已经短时间成为天下第一医馆,可见我等的变法医家是正确的道路,中医院才是医家的未来。”其他太医生也纷纷前来劝谏道,说一千道一万,也不如铁的事实摆在面前,中医院取得如此大的成就,就是他们一众太医生对抗家族压力的最大武器。 “在下苏遁,家父苏轼,久闻医王前辈的大名,苏某也曾经和庞兄同样苦恼,如今苏某拜仵作为师,家父也未尝阻拦。”苏遁上前见礼道,以自身为例,为庞师弟进言。 良久之后,庞安时叹息一声道:“连苏大学士之子就能学习仵作之道,我庞安时的儿子为何不能学兽医一脉。” “多谢父亲大量!”庞姓太医生哽咽道,他曾经背负医王之子偌大的压力,以至于在太医局也是只字不提自己的身份,如今他终于找到了证明自己的道路。 其他太医生也纷纷松了一口气,有了医王庞安时的例子,他们说服自己父亲的希望大增。 庞安时并没有在中医院停留太久,留下自己的医书《伤寒总病论》,就离开中医院,而且拒绝儿子的相送。 看着庞安时的身影消失在御街尽头,一众太医生顿时心生感慨。 全科神医时代已经落幕,中医院分科诊疗下的专科神医将会大放异彩。 第五十八章 女为悦己者容 “爆火!” 随着夏季到来,花露水彻底火爆开封城。 虽然有清洁工打扫开封城,让开封城的卫生情况大为好转,然而蚊蝇却是可以飞行的,而且繁衍迅猛,开封百姓依旧饱受蚊虫滋扰。 随着中医院将花露水作为日用品推向开封城,神奇的花露水彻底征服了开封百姓,轻轻一抹就可以驱蚊止痒,简直是居家必备之良药。 一时之间,开封百姓争相抢购,各大酒坊也纷纷和中医院合作,将花露水销往大宋各地。而作为生产花露水的中医院则是日进斗金,短短时间就扭亏为盈。 樊三明看着如此火爆的生意,不由心中豪情大发,要知道花露水最主要的成分可是酒精,而酒精的收益可是有他一成份额,哪怕这一成的份额也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如今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站着把钱挣了! “邪医范正果然邪门!” 中医院对面,刘掌柜看着一车车的花露水从中医院拉出,不由心中暗恨。 在他看来,花露水的成分都是药物,本应该在药铺出售,这份利益本应该是他们药铺获得,然而中医院竟然将其定义为日用品,将药铺绕开,哪怕普通的杂货铺也能售卖。 “掌柜,中医院已成气候,再做对抗已经无益,刘家药铺不如和中医院合作。”伙计劝说道。 刘掌柜苦涩道:“刘家药铺原本想着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却不知中医院看不上刘家药铺,如今在厚着脸皮凑上去,看人脸色不说,最多也就分一杯羹罢了,刘某实在丢不起这张脸。” 刘掌柜心中暗暗后悔,他到底不如樊三明果决,想当初他若不顾一切支持中医院,选择锦上添花,至少能够在药材上获益不浅。 如今中医院每日所需药材颇多,更胜在持久,花露水所需的药材虽然单一,却随着花露水的火爆,金银花、樟脑的用量简直是用海量来形容,如此多的利益都便宜了亳州的药商。 刘掌柜后悔不已,其他商人也是扼腕叹息,任谁都得出来,有了花露水的畅销,中医院将再无桎梏,一飞冲天计日可待,他们都不如樊三明,失去了最佳机会。 中医院走上正轨,范正就彻底放手,花露水和药材则由樊三明负责,中医院事物则由杨介负责。 而他,今日无事,携美出游。 开封城内,到处留下范正和李清照的身影,然而李清照依旧没有再写出一首千古名篇来,二人默契的以此为借口,四处游玩吟诗作对,两个青春萌动的心悄然的靠近。 然而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借着寄情于山水的邪方,尽情享受这懵懂的爱情。 李府闺房之中。 李清照对镜梳红妆,精心的打扮妆容。 “小姐,赵公子派人送来请柬,邀请小姐参加今晚汴园七夕诗会。”莲儿从外面进来,奉上一张请帖道。 “汴园七夕诗会?”李清照手微微一抖,顿时将黛眉画偏,只得将黛眉擦掉重新再描。 “是呀!小姐如今乃是大宋第一才女,一首《如梦令》无人能及,汴园诗会又岂能少了小姐的风采。”莲儿兴奋道。 “一群太学生无病呻吟。”李清照冷笑一声,随手将七夕诗会的请柬扔到一边。 “啊!小姐以前不是最爱参加诗会的么?”莲儿不解道,以前的李清照极爱热衷诗会,在诗会中独占鳌头,力压一众男儿,再对其毒舌一番,是她最大的乐趣。 “那是以前,和范兄相比,这群太医生只会附庸风雅,有这点功夫何不干点实事,就比如范兄两首《钗头凤》让无数女子免受近亲结婚之苦,中医院医人无数,医城之方,让开封城焕然一新,……………………。” 李清照说起范正的丰功伟绩,顿时眉飞色舞。 莲儿微微点头,相比于范正,那些太学生的确是云泥之别,可惜范正仅仅是一个医者,配不上大宋第一才女的小姐。 李清照不知莲儿心中所想,当下,戴上白纱罩头,混搭仿点翠簪子上身齐腰交领宋褙子,下身素色百褶裙,端的是亭亭玉立、气质如兰。 “小姐今日真漂亮!”莲儿称赞道。 李清照脸色傲娇,拿起三尺白布,用力的缠在脚上,疼的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莲儿大惊道:“小姐不是最不喜裹脚么?今日怎么…………。” 李清照喘了口气,俏脸抽搐道:“之前我怕疼偷偷的放足,如今我已近成年,再不裹足就晚了!” 裹脚在宋朝虽然没有大肆流行,但是在皇室和上层社会极为常见,尤其是宫中,很多宫女喜欢将脚缠成新月形,然后翩翩起舞,这样的舞姿特别好看,以来吸引皇帝的宠爱。 这种风气很快从宫中传到了民间,尤其是达官贵人对于三寸金莲的病态嗜好,更是助长了这种风气,逐渐在宋朝上层社会流行起来。 毕竟上层社会的女子并不需要从事体力劳动,还有专人伺候,缠足对其影响较小,而且也能讨男人欢心,渐渐的缠足女子多了起来,李清照就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 “小姐乃是大宋第一才女,又岂能学那些庸俗女子,以色侍人。”莲儿傲然道。 李清照却摇头道:“你不懂,哪一个女人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完美!” 看到往日傲然的李清照如此患得患失,再加上最近李清照偏爱打扮,莲儿不由想起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 联想到小姐最近的举动和言行,一个名字逐渐在莲儿心中浮现——邪医范正。 “走吧!”李清照强忍脚上的不适,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啊!小姐,我们去哪?”莲儿惊讶道。 “还能去哪?自然是汴园!”李清照淡淡的说道。 “小姐刚刚不是说汴园诗会是一群太学生无病呻吟,附庸风雅么?”莲儿小声嘟囔着,脚步很快跟上。 “父亲、母亲,孩儿参见汴园诗会去了!” 李清照前去和李恪非、王氏打了声招呼,就带着莲儿乘坐马车出了李府。 “小姐,汴园到了!”二人很快的就来到了汴园。 然而李清照却并没有下车,而是吩咐道:“继续走!” “啊!”莲儿不解,却继续让马车路过汴园,直到走到前方的路口,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邪医范正。” 莲儿顿时心中一震,看着迫不及待打开车窗的李清照,一股不妙的感觉的涌上心头。 她终于找到了小姐为悦己者容的正主了。 第五十九章 邪方:情诗 开封城人口过百万,商业气氛极为浓厚,再加上七夕乃是传统佳节,出来游玩的男女络绎不绝。 范正和带着白纱罩头的李清照走在热闹的街道上丝毫不显眼,因为大街上有很多类似的男女如此打扮同游。 沿街的商铺更是不会放过这个难得商机,夜幕还没有降临,就在门前点燃了花灯! 一盏接着一盏,犹如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势,当夜幕降临,开封城却已经灯火辉煌,犹如一座不夜城。 借助夜色和昏暗的灯光,越来越多的开封男女涌上了街头,让这七夕节平添几分热闹。 “相传天帝又一个女儿,名为织女!………… 不少老人仰望银河星空,对着子孙讲述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故事。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也有识字之人对着银河星空,大声诵读有关七夕节的古诗,立即引来一众叫好。 李清照遥想牛郎织女私下恋爱的凄美爱情,不由心生向往,她受困于李府之内,整日除了读书写诗也并无任何事情,这一段时间,和范正借着写诗为由,游遍汴京内外,乃是她一生中最为惬意的时光。 她明明知道如此私下和一个男子相会不妥,然而她却犹如织女一般,义无反顾的一次次偷偷溜出李府去见范正。 “莫非我…………。” 李清照豁然醒悟,顿时满脸羞红。 “清照姑娘,此刻可有诗意!” 耳边忽然传来范正的询问,李清照顿时从羞涩中惊醒,接着夜色掩护,摇了摇羞红的脸庞。 “啊!”忽然李清照惊呼一声,顿时感觉到自己裹足之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怎么了,可是扭住脚了?”范正连忙询问道。 一旁的莲儿上前搀扶李清照道:“小姐今日裹足,本不易行走,今日又走了如此多的路,定然是磨破了足。” “裹足!”范正眉头一皱道,连忙阻止道:“万万不可裹足!” 李清照疑惑道:“为何不可裹足,开封城的大家小姐都在裹足,现在在开封城极为盛行!” 范正郑重道:“裹足有违人之生理,影响足部正常发育,造成脚部畸形,此法极为残忍,缠足之苦,犹如层层切骨,刻刻痛心,让缠足之人,饱受酷刑。” “竟然如此痛苦!”莲儿闻言大惊道,她乃是下人自然不用缠足,然而却知道李清照一直不愿意缠足,却没有想到如此痛苦。 当下连忙找一个背人之处,赶紧给李清照放足。 李清照放足之后,这才疼痛大减,好奇的问范正道:“这么说,你也反对女子缠足,不是说男人最爱女子三寸金莲么?” 范正摇了摇头道:“范某虽然为男人,绝对是却不愿自己的癖好建立在女子的痛苦之上,更何况范某更是一名医者,裹足使女子脚小难行,动必扶墙摸壁,拄杖持杆,在医者的眼中此乃残疾之症。” “残疾之症!”莲儿闻言顿时惊呼道,她家小姐乃是天下第一才女,要是因为裹足成为残疾,那该如何是好。 “其实身体上的残疾只是其一,还有心理上的残疾,女子缠足之后,步履维艰,只能困守于闺阁,又失去了谋生的本领,让女子只能依附于男人,李姑娘乃是天下第一才女,自当为天下女子做表率,又岂能让此陋习危及天下女子。”范正郑重道。 李清照,闻言一震,郑重点头道:“从今日起,清照定然放弃裹足,而且力劝身边之人放弃裹足。” 范正接着道:“从今日起,中医院会将裹足之女列为残疾之列,可享受半价医疗优惠。” 二人顿时对视一眼,一种互为知己的感觉涌上心头。 有了李清照的以身作则,再加上中医院的残疾之说,相信定然能够让不少女子放弃裹脚。 一种微妙的情愫在二人之间弥漫,二人都默默的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之中。 忽然一声喧哗,打破了这份暧昧的气氛,只见一个声音高呼道。 “千古名篇,又一首千古名篇!” 二人忽然一愣,看向喧哗的街道。 只听有人高呼道:“苏门四学士之一秦观,在汴园七夕诗会,写出了一首千古名篇《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当下有人将此诗抑扬顿挫的朗诵出来,顿时引起一片的叫好声。 “好词!意境深远!发人深省。” 想我大宋文坛竟然被一介女子和邪医范正压的抬不起头,秦观学士终于为我大宋文坛扳回一城。”一个文人热泪盈眶道。 开封文坛苦李清照和范正久亦,如今终于又出了一首千古名篇,虽然秦观的辈分要比二人高,然而开封文坛自动忽略这些。 “不过我怎么看,这有种隐括词的感觉,银汉迢迢,岂不是隐括词《迢迢牵牛星》,还有金风玉露出自于…………。”不少文人仔细琢磨,就已经察觉出来,秦观的这首《鹊桥仙》就用到了不少隐括词。 “这才不过几个字而已,算什么隐括词,顶多算引经据典罢了!再说,这首词最后一句更是点睛之笔,定然是秦观学士真情流露,你们听说了,据说秦观学士暗恋苏轼小妾王朝云…………。” “瞎说,据说是为了秦观的夫人徐氏所做,二人聚少离多,正和词意。” “不对,也有传闻是为了营妓娄琬、陶心儿所做…………。” …………………… 开封文人一边欣赏着千古名篇,《鹊桥仙》,一边谈论着秦观的八卦,不知不觉中楼就歪了。 “都怪你的邪方不灵,我到现在也没有再写出千古名篇来。”李清照娇嗔道。 范正深吸一口气道:“其实我还有一邪方,不,是正方,定然能够让你写出千古名篇来。” “当真?”李清照流波一闪,犹如懵懂的大白兔一般道。 范正压抑着心中的狂跳,努力将自己的大灰狼尾巴收起来道:“秦观学士的鹊桥仙,不论是为谁而写,定然是有感而发,唯有此至情至爱之感情方可写出如此动人的诗篇。清照小姐若以情写诗…………。” 李清照顿时脸色涨红,手足无措道:“我还待字闺中,如何懂得男女之情。” “我也不懂,不如我们……。” 范正眼神炙热的盯着李清照的精致容颜,欲言又止,然而他知道李清照定然懂他的心意。 李清照脸色通红,低头垂首,良久之后,传来一句若不可闻的声音。 “好!” 不知不觉中,李清照和范正的双手交握在一起,两个懵懂的少年最终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勇敢的相互袒露心扉。 一旁的莲儿震惊的看着这对神仙眷侣,见证了堪比牛郎织女的爱情,而她则是为牛郎织女搭桥的鹊儿。 第六十章 起死回生 汴河上,一艘游船随波泛舟。 船舱上两个年轻的身影依偎,浓情蜜意的靠在一起,互诉衷肠。 自从七夕定情之后,范正和李清照的感情急剧升温,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李清照敢爱敢恨,自从二人恋爱之后,行事越发的大胆,每每都让范正撩拨的欲罢不能,却又让他无可奈何。 “不行,明日我就会让家母前去提亲,等你过门,看我怎么收拾你!”范正努力从温柔乡中挣脱,用了偌大的毅力才放开怀中的佳人。 李清照红着脸,整理一下自己的妆浓,当下娇嗔道:“不行,我还没有写出千古名篇来呢?只需再等一段时日即可!” 李清照极为享受这种浓情蜜意的爱恋,早已经灵感迸发,想到不少佳句,只需再过些日子,她相信定然能够再写出一首千古名篇了。 “好吧!” 范正爱怜的将李清照搂入怀中,恋爱中的男女自然无限宽容对方,哪怕他的理智告诉他,迟则生变,他依旧纵容李清照的任性。 然而陷入爱情中的二人却没有意识到,在不远处的一个画舫中,一双阴毒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他们。 “奸夫淫妇!” 赵明诚咬牙切齿道。 他永远也忘不了七夕之夜,他在汴园苦苦等候李清照的到来,却迟迟未见佳人身影,他亲自去李府打听,得到的消息却是李清照已经去参加汴园七夕诗会。 他心中暗暗怀疑,再加上自从中医院门口一别之后,李清照对她拒之千里,他决定守在李府外,一探究竟。 然而他却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范正和李清照竟然携手归来,直到李府外才依依不舍分离。 当时赵明诚心如刀割,他视为囊中之物的佳人和未来进阶之身的资本竟然被范正这个废物捷足先登,他很想冲上前去,当场揭穿二人的奸情,然而一条更为阴狠的毒计涌上了心头。 他此刻揭穿二人,李家和范家为了名声,只会息事宁人,将二人尽快成亲,平白成全了他们。 如果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二人的奸情曝光,李家定然会颜面无存,李清照和范正也将会名誉扫地、千夫所指。 既然他得不到佳人,就将其彻底毁掉!赵明诚脸色狰狞,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元宝,将其抛给船夫道:“将我送上岸,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船夫双手接过金元宝,视若珍宝的收起,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道:“公子放心,小人保证做得滴水不漏。” 当下,船夫缓缓靠岸,赵明诚一跃上岸,而船夫却悄然将船划入河中,故意挡在范正和李清照画舫必经之路。 “小心!”范正察觉到异样的时候,早已经来不及了。 两首画舫轰然的撞在一起,而在经验老道的船夫操控下,范正和李清照的画舫直接侧翻,二人顿时落入汴河激流之中。 “清照!” 范正在水中一个激灵,后世的他经常下河,虽然不算精通,好歹也能在河中自保。 然而夏季的汴河水位颇高,水流很急,一转眼,李清照竟然被河水冲走。 当下,范正奋力划水,不顾一切去营救李清照,然而他的水性也并不精通,河水喘急连续几次都没有成功。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边河两岸的百姓见状,也纷纷惊呼。 范正奋力追赶,最后一次努力,终于抓住了李清照,然而身体却早已经耗尽的力气,幸好两岸的热心百姓及时救援,终于将二人拖上了岸,然而此刻距离李清照落水已经过了很长时间。 “这位小姐已经不行了!” 忽然前来帮忙的一个大婶惊呼出声道,范正心中一沉,挣扎望去只见李清照已经失去了意识,顿时一股痛彻心扉的感觉充斥心头。 “溺水时间太久了,脉相都没有了,恐怕已经没救了。” “多好一个小姑娘,竟然就这么没了。” “看样子也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闺女,可惜水火无情,红颜薄命呀!” 其他前来救援的开封百姓也是纷纷摇头,毕竟这位女子不通水性,落水的时间也太长了。 “不!一定还有救!”范正强行镇定,当下立即起身检查李清照的鼻腔是否畅通。 随后,立即俯下身子,准备进行人工呼吸。 “啊!你在干什么,这位小姐已经这样了,你还要占她的便宜。”大婶连忙阻止道,其他围观百姓也纷纷怒视范正,想要教训这个登徒子。 “我乃中医院范正,定然能够将她救回来!”情况危急,范正直接自爆身份,打消周围百姓的阻拦。 “邪医范正!” 周围百姓不由一惊,如今中医院异军突起,很多百姓都去中医院看病,自然对开创中医院的邪医范正有所耳闻。 “这位的确是邪医范正,在下之前去中医院看病,曾经见过一面。”一个围观百姓证实道,他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范正。 众人这才半信半疑,没有继续阻止范正的行为,顿时范正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子为李清照渡气,然而将双掌放在李清照胸前,进行心肺复苏按压。 周围正义感十足的开封百姓,看到这一幕,几乎忍不住要上前教训范正。大宋文风鼎盛,极为重视礼教,范正的救人行为几乎再挑战所有人的神经。 “此乃邪方,一定是邪方!”见过范正的百姓惊呼道。 开封百姓盛传,邪医范正爱开邪方,却能方到病除,周围百姓为了那一线希望,这才强行忍耐。 范正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哪怕是筋疲力尽也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然而五遍,十遍都过去了,李清照始终没有好转,围观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对着范正的动作指指点点, 范正的心也渐渐沉沦下去,因为他明白,心肺复苏拖得时间越久,李清照救回来的希望就越小。 “没有希望了!” “人死不能复生!” “就算是邪医范正也不能让人起死回生。” ……………… 周围百姓纷纷摇头道,哪怕他们相信范正的身份,却依旧不认为范正能够将人救回。 正当所有人摇头叹息的时候,范正依旧在坚持做心肺复苏,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犹如天籁之声传来。 只见李清照用力的咳出一滩河水,竟然起死回生,悠悠的转醒。 第六十一章 恋情暴露 “起死回生,竟然真的起死回生!” 周围百姓纷纷惊呼,他们亲眼看到落水的小姐已经没有了呼吸和脉相,然而在范正的邪方救治下,竟然奇迹般的起死回生。 李清照悠悠醒转,听到周围百姓的议论,顿时明白是范正救了自己,当下情不自禁,和范正当众相拥。 范正也死死的搂着这失而复得爱人,再也不愿意放手。 忽然后方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恨声道:“范正,你干的好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清照顿时如遭雷击,豁然回首惊呼道:“爹!” 只见李恪非站在人群之中,双眼欲裂,一副择人而噬的盯着范正。 “爹!” 众人纷纷一愣,他们没有想到女方家长竟然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这好像是后苏门四学士之一的李大人!”一个百姓认出了李恪非的身份,不由惊呼道。 “那落水的岂不是大宋第一才女李清照!” 众人豁然一惊,看向浑身湿透的李清照,顿时猜到了她的身份。 “名满天下的邪医范正,大宋第一才女李清照,私会在汴河画舫之上。” 周围百姓顿时一片哗然,这可是开封城最为劲爆的八卦了。 听到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李恪非心中怒火中烧,他没有想到一向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做出了如此让他丢脸之事,再加上刚才范正的救人举动,整个李家已经颜面无存了。 “爹!” 李清照手足无措道。 “走,跟我回家,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李恪非残留着最后一丝理智,不想在这里将事情闹得不可开交。 “李伯父,此事是我之错,还请你莫要怪清照,明日我和母亲将亲自去李府登门提亲,一定不会让清照受一丝委屈。”范正起身抗下所有的责任。 “李大人放心,此事我范家会负责到底!”闻讯赶来的范正平抱拳道,他正在周边巡逻,忽然听到有人落水,连忙赶了过来,却没有想到竟然和自己的堂弟范正有关。 李恪非却看也不看范正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传言邪医范正爱出邪方,果然不假,清照乃是天下第一才女,前来提亲者王侯贵族踏破门槛,你不过是一介医者如何配得上小女,可老夫没有想到你为了自己私心,竟然出如此邪招诱骗小女。” 范正郑重道:“李伯父误会了,我和清照乃是真心相爱。” “住嘴!”李恪非大喝道:“你以为,老夫会因此屈服么,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老夫的女儿就算孤独终老,也不会嫁给你这个卑劣小人。” 李清照闻言,悲声道:“爹,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恪非根本不听,断然道:“你若还认我这个爹,现在就跟我回去,否则…………。” 李清照顿时一震,不敢相信的看着陌生的父亲。 范正深吸一口气,知道李恪非正在气头上,当下安慰道:“你先跟李伯父回去,明日范家就会去登门提亲!” “可是………………”李清照看着盛怒的父亲,愁眉不展道。 范正安慰道:“放心,一切有我,你刚刚落水,需要静养。” 李清照无奈点头,一步三回首的跟着李恪非离开。 “堂弟,你怎么如此鲁莽!”范正平上前看着浑身湿透的范正,不由出声责备道。 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俗之下,一男一女私定终身那可是犯下了大忌,范正若是和李家小姐真心相恋,可以让范家登门提亲,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范正摇了摇头道:“堂兄不知,小弟原本这几日就让母亲登门去,却没有想到突发变故。不过小弟想请堂兄帮一下忙。” “堂弟请说。”范正平正色道。 “小弟今日落水极为古怪,再加上李大人为何又恰好出现在这里,这其中有太多的巧合,还请堂兄调查一番。”范正思索道。 范正平听到堂弟的叙述,顿时眉头一皱,按理说范正和李清照在画舫私会,本就极为隐蔽,哪里会出现如此多的巧合,当下朗声道:“的确有古怪,依我看这个船夫定然逃脱不了干系。” “多谢堂兄了。”范正拱手道。 范正平摆摆手道:“你我都是范家子弟,暗算你就是暗算范家,我倒要要看看谁在背后捣鬼。” 当下二人立即分别,范正立即赶回范家,现在母亲也不知道此事。 “你这臭小子!竟然敢坏人名声!” 范府!马氏听闻范正的禀报,立即勃然大怒,鸡毛掸子犹如雨点一般落在了范正的背上。 范正一声不吭,默默的承受着,他知道此事的确是自己错了,他的意识中还有后世自由恋爱的思想,完全没有意识到此事在大宋冲击有多大,尤其是李清照更是有大宋第一才女的名声,更是礼仪的典范。 “哼!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派人去买雁,准备纳采!” 马氏打累了,重重的坐下喘了口气,怒声道。 “多谢母亲!” 范正顿时松了一口气,纳彩是婚礼六礼中的第一礼,男方欲与女方结亲,男家遣媒妁往女家提亲,送礼求婚。 “记住还要另备厚礼,此事乃是我范家理亏再先,必须要备足诚意,让李家满意。”马氏再次吩咐道。 当下,范家下人四出,准备前往李府提亲之事。 与此同时,汴河边发生的八卦瞬间引爆了整个开封城。 “邪医范正和大宋第一才女李清照私定终身!” “李清照溺水,邪医范正用邪方让其起死回生。” 两个八卦一出,全城哗然。 第一个八卦的主角一个是大宋第一才女李清照,竟然和医者范正私定终身,立即一众仰慕其名的开封青年才俊心碎一地。 要知道当初李清照的《如梦令》一出,前来求亲之人踏破李家的门槛,李清照和范正的私定终身的消息一出,原本想要和李家求亲的显贵之家,立即销声匿迹。 另一个八卦的热度完全不逊色于第一个,世人莫不贪生恶死,邪医范正竟然有邪术能够让人起死回生,这顿时惊动无数人。 有人质疑,也有人信誓旦旦,毕竟在场的很多人亲眼所见,李清照已经心跳呼吸全无,却竟然能够将其起死回生救活。 第六十二章 第二次生理和伦理之争 “起死回生!” 开封百姓闻之无不哗然,这可是传说中的神仙之术,然而竟然在邪医范正手中得以实现,当下众人无不打探这等神奇的医术。 “口口渡气,代替呼吸!” “按压胸部,人为干预心跳!” …………………… 当起死回生之术的过程传开之后,众人顿时目瞪口呆,这到底是神方还是邪方呀! “这么说,李清照和范正岂不是………………”一个闲汉猥琐的说道。 周围众人顿时哄堂大笑,原本李清照乃是天下第一才女,他们可望而不可及,如今更是肆意败坏李清照的名声。 一时之间,李清照名声败坏殆尽。 ……………… “快!立刻将范兄送来起死回生之术张贴在中医院之外。” 中医院内,杨介急令道。 “大师兄,这是为何?这等起死回生的医术,如果让中医院独有,那中医院岂不是如日中天。”一个太医生不解道。 杨介摇头道:“范兄在汴河施救清照姑娘的时候,早已经被人亲眼目睹,只要稍加琢磨定然会明白这起死回生之术。而且此术需要在患者遇险之后,最短的时间急救,根本来不及送到医馆,一旦错失良机,神仙难救。” 一众医者纷纷颔首,经过范正送来的心肺复苏之术虽然有起死回生之奇效,然而限制却也明显,那就是要在第一时间施展此术。 “所以中医院必须将此术公开,如此方可让更多的遇险之人在第一时间得到救治,这才是真正的医万人术。”杨介郑重道。 当然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只要心肺复苏最短的时间公开,成为医家急救之术,被世人接受,那就可以最大程度的挽回李清照的清誉。 当下,中医院直接在中医院门口最显眼的地方,直接公开心肺复苏之术。 “这就是邪医范正的起死回生之术!” 很多百姓纷纷闻讯而来,看到心肺复苏之后,更是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因为此起死回生之术太过于亲密,需要两人最直接接触。尤其是人工呼吸更是让无数人难为情。 要是夫妻还好,如果是普通人男女那该怎么办!岂不是有违伦理。 不,这还不是最邪的,如果是男男、女女,或者是直系亲属之间需要急救,一想到这里,不少人顿时不寒而栗。 “邪方,此乃邪方!”一个老儒生指着心肺复苏之术,大声的怒斥道。 “此方坏人清誉,伤风败俗。必须要严令禁止!”不少固执之人纷纷怒斥道。 “不!此乃起死回生的神方!”也有人凝重道,毕竟人命关天,每年溺水之人不计其数,如果能够用此方法将人起死回生,将会挽回很多悲剧,更何况心肺复苏还能应用于很多突发疾病。 “医者父母心,面对突发之事,人命关天,如何还能拘泥于世俗偏见。”也有开明之人赞同,毕竟明明有良方可以救人性命,总不能弃而不用、见死不救。 一时之间,众人分成了两派,一方认为心肺复苏乃是伤风败俗的邪方,一方认为心肺复苏乃是起死回生的神方。 “邪医范正简直是丧尽天良,他行医第一邪方,凭空诬蔑亲上加亲的美名,引发了一次生理和伦理之争。现在竟然又故技重施,用此邪方来败坏世俗伦理。” 老儒生气愤至极,不停的怒斥范正的邪方。 “老夫子所言甚是!” “如此邪医,老夫势必不会和其善罢甘…………休 老儒生情绪激动之下,突然气急攻心,捂着胸口缓缓倒下。 “啊!” 众人豁然一惊,连忙通知中医院的医生。 “此乃气急攻心引发的心病,恐怕性命危亦。”杨介匆匆而来,听到众人的描述顿时惊呼道。 “中医院不是有邪医范正的起死回生之术么?岂不是正合此症。”一个好事的百姓高呼道。 “啊!”杨介顿时陷入了两难,他毕竟是一个男人,要对一个老儒生口口渡气,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名誉扫地。 “看吧,我就是此乃邪方,就连中医院的医者都不愿意用此邪方。”有人阴阳怪气道。 “就是,听说这些太医生还当街宣誓大医精诚,依我看,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另一个人附和道。 “好,我来!”杨介心一横,他虽然心有顾虑,然而人命关天,他的医德不允许他见死不救。 “不,还是我来吧!”忽然一个娇柔又坚定的拦住了杨介。 “师师护士!”众人忽然惊呼道,只见拦住杨介的乃是中医院最为漂亮、容颜堪比花魁的李师师,很多来过中医院的患者都对其印象深刻。 “不可,你乃是一介女子!这会有损你的清誉。”杨介阻拦道。 李师师摇头道:“我本是青楼女子,并不在乎这些世俗偏见,而且当初范公子救师师于水火之中,今日正是师师报答范公子之时。” 当下,李师师毫不犹豫的按照起死回生之术,对着昏迷的老儒生进行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 杨介心中苦笑,李师师怎么会不在乎世俗偏见,她脱离良籍之后,在中医院恪守礼节,行事一板一眼,努力摆脱世人对她之前清倌身份的偏见,如今却主动身陷漩涡。 然而他却知道李师师出面乃是最佳选择,范正和李清照陷入舆论漩涡真正原因是范正作为男子,当众为女子人工呼吸,哪怕是事从急权,依旧有违人伦道德。 如果医家有女子当众为男子施展人工呼吸,将其救回,那定然会将这种舆论平息。 围观的群众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一个堪比花魁的绝世美女,竟然主动跪在地上为一个耄耋之年的老儒生人工呼吸。 此刻众人却升不起一丝亵渎之心,唯有满满的敬佩之情,看向李师师的目光充满了虔诚。 经过一次次的心肺复苏,原本昏迷不醒的老儒生终于缓缓转醒,救了回来。 “醒了!竟然真的救了回来!” “起死回生之术,真的是起死回生之术。” ……………… 众人纷纷惊呼,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李师师用范正的邪方将一个濒死之人救了回来。 “依我看,就不该救这个老顽固,他刚才还怒斥此乃邪方,伤风败俗呢?”一个百姓指着老儒生冷哼道。 “就是这邪方,救了他的命,只是可惜了师师护士,为了救这个老顽固平白毁了自己的清誉。” 老儒生转醒之后,看着近在咫尺的李师师的绝世容颜,再听到众人的冷嘲热讽,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顿时羞愧的满脸通红。 “是老夫有眼无珠了,凭空诬蔑了范神医的起死回生之术。”老儒生郝然道。 世人就是如此双标,当他听到范正为李清照进行人工呼吸的时候,满脸正气的怒斥其乃邪方,伤风败俗。 然而当他自己因此邪方救回一条命的时候,心中只有满心的庆幸。 “至于师师护士,因为老夫而毁了清誉,老夫愿意娶师师护士为妻,绝不会有负于她。”老儒生看着李师师的绝世容颜,怦然心动道。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为老不尊的儒生,当下怒斥道:“你想屁吃呢,医者父母心,谁敢说师师护士毁了清誉,她刚才是把你当成孩子看罢了。” “就是在我看来,师师护士才是真正的大医精诚,医德高尚。” “日后谁若干诋毁师师护士,老子就撕烂他的嘴。” “就是,除非他想日后猝死街头,无人搭理。” …………………… 一众百姓义愤填膺,纷纷维护李师师,李师师则展颜一笑,心态平和的朝着众人一礼。 看到这一幕,杨介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大宋第二次生理和伦理之争已经落下了帷幕。 护士李师师凭借一己之力,结束了这邪方和神方之争。 第六十三章 赵家算计 李府内,愁云惨淡,下人们噤若寒蝉,一切的原因自然是李家大小姐李清照的丑闻。 李恪非脸色难堪至极,曾几何时,李清照乃是李家最大的骄傲,然而却成为李家最大的耻辱。 “老爷有好消息,坊间传来传闻,中医院外,护士李师师当众用起死回生之术又救回一人,医者父母心,范正并没有毁照儿的清誉。”王氏得到了坊间的消息,连忙前来禀报道。 李恪非却一脸阴沉道:“别给我提范正那小子,我早就说过,他不安好心,第一次开邪方,就让照儿喝酒,带坏照儿,第二次又开邪方,让照儿寄情于山水,故意接近照儿,此次又开邪方以情写诗,让照儿一步步落入其陷阱!” 李恪非作为大宋典型的父亲,其行为古板却舐犊情深,在他看来,弃文从医的范正本就是不学无术,再加上范正屡出邪方,以及他亲眼目睹二人相拥的那一幕,深深的刺激到了他。 他坚信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明明自己的女儿有更好的归宿,绝对不能让她往火坑里跳。 “可是范正毕竟是将照儿起死回生救了回来。”王氏努力挽救,李清照溺水让她心中一颤,好在范正及时的将其救回,否则她将痛苦一生。 李恪非愤然道:“若非他私自带着照儿在画舫私会,照儿又怎么会落水,归根到底错也在他。” “老爷,事已至此,还是让他们二人早日成亲吧!否则照儿的清誉就真的毁了!”王氏垂泪道。 “绝不可能,如此行事卑鄙的小人,照儿嫁给他,一生就毁了!”李恪非怒吼道。 “老爷!你这是何苦呢?”王氏苦苦哀求道。 “我说过,照儿就是嫁不出去,也不会让其嫁给那个逆子,你现在去问问开封城的媒婆,看看哪一家还愿意和李家结亲,赶紧将照儿的亲事定下来!”李恪非断然道。 “啊!”王氏顿时傻眼。 “还不快去,若非你平日纵容与她,何至于此!”李恪非怒吼道。 王氏无奈,只能照办。 以往之时,都是开封城的媒婆亲自登门向李府求亲,然而如今却情况反转,李府竟然主动询问是否有意定亲,然而消息传出之后,却依旧石沉大海。 毕竟范正和李清照八卦传出去之后,很多名门贵族自然心生芥蒂,而普通世家虽然想要攀上李家,然而范家可并非小门小户,他们乃是名满天下的范相公之后,范家二房范纯仁更是当朝宰相,如果此刻同意和李家结亲,定然会恶了范家,得不偿失。 一时之间,曾经万人追捧的大宋第一才女李清照,一时之间,门前冷落鞍马稀。 赵府中,赵明诚听到坊间议论纷纷的指责声,不由大为畅快,任谁也想不到,他终于报复了那对奸夫淫妇,不禁心中大为畅快。 “启禀公子,老爷有请公子前去商议要事。”忽然一个下人前来禀报道。 赵明诚点了点头,刚才脸上的阴毒消散,转换成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来到赵挺之面前拱手道:“父亲,找孩儿有何要事!” 赵挺之道:“自然是你的终身大事,如今你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得偿所愿?”赵明诚一头雾水道。 赵挺之点了点头道:“不错,你不是最爱李家小姐么?刚才媒人已经回话了,李家现在有意结亲,我已经同意了!” “爹!你同意了?你不知道李清照和范正的丑事,你竟然要孩儿娶那种名节败坏的女子!”赵明诚陡然拔高声音道。 赵挺之怒斥道:“什么名节败坏,现在开封城盛传,此乃真正的起死回生之术,邪医范正用此神方机缘巧合救了落水的李小姐罢了!都是误会!” 赵明诚脸色难堪,他亲眼见到二人浓情蜜意,更是亲手设计二人落水,引来了李恪非将二人恋情曝光,自然知道不是什么误会。 “反而孩儿不娶这种不守妇道的女子。”赵明诚鄙夷道。 赵挺之怒喝道:“混账,你以为为父不知道你做得丑事,开封府已经在追查那个船夫,若非老夫在背后打点,你陷害二人落水之事早就败露,现在恐怕已经在开封府大牢了。” “啊!”赵明诚顿时心中一慌,他没有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你放心,为父已经打点好了,那个船夫不会将你供出,再说,李清照二人不是安然无事么?”赵挺之看到慌张的赵明诚,训斥道。 “多谢父亲!”赵明诚再也不复之前的倔强,而是恭敬道。 赵挺之见状道:“你当为父想要不守妇道的女子进入赵家,然而李清照乃是苏门的招牌,你若娶了李清照,定然可以借用苏门的名声平步青云。” 赵明诚为了前程顿时陷入了犹豫。 “而且为父已经死死得罪了范家,唯有投靠苏相公门下方可平安,倘若成全了范正和李清照,你导致李清照落水之事败露,赵家得罪当朝两大宰相,你以为赵家还有好日子过么?”赵挺之先是利诱,又威胁道。 “孩儿谨听父亲的吩咐!”赵明诚最终无奈妥协道。 赵挺之见状会心一笑道:“你放心,为父又岂能让你吃亏,为父日后高升,日后李清照过门,还不是任你掌控,你若不喜日后多纳几房美妾即可。” 赵明诚阴险一笑道:“父亲所言甚是。” 上一次,范正在太医局门口利用《赵氏神庙贴》羞辱他,这一次,他要夺走范正心中所爱,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羞辱。 ………………………… “那船夫一口咬死两船相撞是意外,不过为兄还是发现了疑点,此船夫暗藏了一大钿银元宝,背后定然有人指使,为兄想要严刑逼供,却遭到了御史中丞赵挺之的阻拦,以你二人无事为由,想要强行结案。” 范府之中,范正平详细的给范正讲述案情。 “赵家,赵明诚?”范正心中一动,想来也只有一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赵明诚才有如此动机。 范正平点了点头道:“不错,听说今日李家有意和赵家定亲,赵家已经开始采买纳彩之礼了。 “赵明诚好算计!”范正冷笑道。 “堂弟,此事该怎么办?如今无法严刑逼供,一旦过了明天,李家和范家定亲,那就万事皆休了。”范正平皱眉,如今朝堂之上,赵挺之不停的攀咬范家,范正平自然不希望赵挺之得偿所愿。 范正心中一动道:“堂兄说从船夫搜出一钿银元宝,这钿银元宝定然是出自于赵明诚之手!” “那又怎样?船夫咬死不认。”范正平皱眉道。 范正傲然道:“只要是出自是此元宝出自于赵明诚之手,那我就能找出赵明诚指使船夫的铁证。” “还等什么,我等现在就将此铁证找出,将赵明诚抓起来。”范正平大喜道。 范正摇头道:“不慌,赵明诚背后捣鬼,让我和清照的事情暴露,这一次,我要在李家面子,当众拆穿赵明诚的丑恶嘴脸,让他也尝尝名誉扫地的滋味。” 当下,范正仔细吩咐堂兄几句,范正平心领神会的离去。 第六十四章 常记溪亭日暮 第二日 李府全城关注,开封城人尽皆知,邪医范今日要去李府登门提亲。 “李清照可是大宋第一才女,真是便宜范正了,竟然用此邪招抱得美人归。”有名门公子扼腕叹息道,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招呢? “你想用也用不了呢,你可没有邪医范正的医术,再说,范正同样文采不凡,千古名篇也是张口就来,和天下第一才女那可是男才女才,天生一对。” 众人纷纷看好二人,毕竟当今文坛年轻一代,在文采上,能配上李清照的恐怕只有邪医范正了。 “我怎么听说,李父对二人私定终身之事勃然大怒,声称就是李清照孤老终身,也不嫁给范正。”也有好事之人八卦道。 “不可能吧!毕竟事已至此,尽早完婚才是上上之策。”有人质疑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李清照原本可以嫁入名门贵族,可偏偏被范正给弄得声誉扫地,再加上范正乃是一个医者,李父根本看不上范正。” “对!我听说李府已经同意和御史中丞之子赵明诚定亲,今日我等可以看到二男争女的好戏了。” 一众好事之人幸灾乐祸道。 “来了!来了!范家人来了。” 忽然前方道路上,邪医范正的声音出现,带着纳采之礼赶往李府。 无独有偶,在李府的对面,又一队人马带着纳采之礼出现,两只队伍正巧在李府门口撞见。 “赵明诚,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在背后给我使阴招!”范正看到赵明诚到来,顿时怒声道。 赵明诚看着范正,冷笑道:“范正,你莫要血口喷人,一家有女百家求,李姑娘并未定亲,你我皆带着纳采之礼而来,不如一同去李府公平竞争。” 赵明诚将范正争抢《赵氏神妙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心中大大出了一口恶气。 “赵大人,犬子和李姑娘的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还请赵家行个方便,范家定然铭记此恩。”马氏上前对赵挺之躬身一礼,低声下气道。 赵挺之含笑道:“范夫人请托,赵某本应该给这个面子,然而此乃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等做父母的实在不宜做主。” 马氏顿时脸色难堪,她没有想到赵挺之竟然不顾范正和李清照已经私定终身,执意要和李家结亲。 “好,希望等下赵大人也能如此硬气!”范正冷笑道。 赵挺之虚伪道:“那范家和赵家就公平竞争,对了,恐怕范家连李家的大门都进不去吧!” 当下,赵挺之带着赵明诚,昂然踏进赵家的大门,而范家的队伍毫无意外的被李家挡了下来。 “完了!这一次范正算是栽了,赵家的提亲队伍都进去了,范家根本不让进门。” 周围好事之人看到这一幕不禁一片哗然,看来坊间传言不假,李父的确是不待见范正。 “那怎么办?” 马氏看到这一幕,不禁焦急万分,她极为中意李清照这个媳妇,再加上范家原本就理亏,李家万一激动之下和赵家定了亲,那就万事皆休了。 范正安慰道:“母亲放心,我已经提前请了苏大学士前去劝说李伯父,别人的话他听不进去,苏大学士的话他总得听听吧!” 范正治好了苏遁的心疾,苏轼可是欠了范正的人情,听到范正请托自然欣然允诺。qqxsnew “苏大学士!”马氏眼睛一亮,李恪非那可是苏门后四学士之一,苏轼的话在他面前自然颇有分量。 范正安抚好母亲,再回首看了看来路,心中暗暗焦急,怎么堂兄还不过来。 “我不嫁赵明诚!” 李府闺房之中,李清照倔强道。 王氏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你看看你现在名节已毁,除了赵明诚还有谁愿意娶你!” “我要嫁给范正!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李清照坚定道。 王氏劝道:“范正有什么出息,他不过是一个医者罢了。日后为官最多也就是一个太医令,赵家如今如日中天,赵父日后未尝不能成为宰相,赵明诚乃是太学生,日后封官蒙恩计日可待。” “赵明诚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平庸之辈,范正身负医万人术,立志变法医家,挽救无数百姓生命,更难得的是他文采斐然,千古文章张口就来,唯有他的文采才能配得上女儿。”李清照谈及范正,满脸的神采。 “什么医万人术!第一条邪方不过是凑巧罢了!其余两条邪方是用来骗你罢了!”王氏怒斥道,想要唤醒女儿。 “不可能,范正不可能骗我!”李清照坚决道。 “那你怎么还没有写出千古名篇来!”王氏反问道。 李清照顿时语结。 “之前的事情,我就当你不懂事胡闹,婚姻之事必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容改变,等下赵家就要来提亲,莲儿你看好小姐,若再有差池,小心的你的皮肉!”王氏起身,喝了一旁莲儿一句。 莲儿顿时身体一抖,她因为隐瞒李清照和范正之事,最后被李家狠狠的责罚一顿,幸好李清照死命的护住了她,才保了她一命。 王氏起身离开之后,李清照顿时气势一泄,坐在了闺床上。 “小姐,你莫急,范公子向来药到病除,他说过会妥善处理的。”莲儿上前安慰道。 李清照摇了摇头道:“你不知道父亲的脾气,他决定的事情是极难改变的,他一直认为范正是利用邪方来骗我,谁也说不通。” “对了!如果我能够真的利用邪方写出千古名篇来,那岂不是证明了范正并没有骗我!” 当下李清照心中一动,立即起身提笔。 莲儿心中一叹,写出千古名篇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不过眼下乃是唯一的希望,也唯有将希望寄托于此了。 李清照提笔,回想起自己和范正的种种,脑海中不由闪过当初和范正泛舟游览汴河上游的情景,当下提笔写道: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莲儿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此乃她和小姐经历的游玩汴河溪流的场景,李清照竟然用范正寄情山水的邪方,又写出一首千古名篇。 第六十五章 抢亲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范正和侄女情投意合,李老弟要三思呀,莫要做那棒打鸳鸯的天地,徒增牛郎织女的悲剧!” 李府中,苏轼尽心的劝说道,他知道李恪非性子直,特意引经据典,妄图点醒李恪非。 李恪非却不为所动道:“苏兄,你不了解内情,范正这小子可不是什么有心郎,而是别有用心,你看他行事,哪一件不是乖张桀骜,他若真敢上门提亲,我还高看他一眼,然而他却乱开邪方,诱骗小女,作为父亲,我怎么会让小女嫁给他。” 苏轼皱眉道:“李老弟此言不妥,范正行事虽然剑走偏锋,但是皆有奇效,干儿的心疾,还有这一次的起死回生之术,那一次不是方到病除,更别说其恪守大医精诚誓言,医人无数,其人品并无什么问题。” 李恪非冷笑道:“李某不否认范正是一个好医生,但是他利用邪方诱骗小女,让清照和李家名誉扫地,如此人品李某不敢恭维。” 苏轼还想再劝,而此刻赵挺之带着赵明诚进入李府。 “今日乃是大喜日子,没有想到苏大学士也在,正好可以见证李照两家结秦晋之好。”赵挺之进来,看到苏轼也在,心中一动,随即用话提前堵住了苏轼的嘴。 “明诚见过伯父!见过苏大学士。”赵明诚出列彬彬有礼道。 “好,果然是一表人才,免礼!” 李恪非看到赵明诚文质彬彬的样子,不由心生满意,这才是他心中的乘龙快婿。 “多谢伯父!”赵明诚起身道。 赵挺之朗声道:“明诚如今刚刚结束太学之课,如今正在苦读诗书,力争参见下一届科举。” 李恪非配合的考校赵明诚的课业,赵明诚果然对答如流。 “的确是栋梁之才!”李恪非满意道。 赵挺之哈哈一笑,面露得意,口中谦虚道:“李兄过奖了,明诚文采哪里比得上大宋第一才女的令爱,明诚对令爱可是仰慕已久,早就让老夫托人提亲,如今终于得到李兄的认可,说实话,是明诚高攀了!” 赵挺之将姿势放得很低,绝口不提李清照的绯闻,给足了李府的面子。 “伯父放心,明诚对清照姑娘的真心众人皆知,天地可鉴,日后绝不让清照受半点委屈。”赵明诚指天发誓道。 苏轼眉头一皱,他乃是男人,他不相信年轻气盛的赵明诚会不介意范正和李清照的绯闻。 然而李恪非却自动忽略这些,他对赵明诚有相当的了解,知道在此之前赵明诚一直尽心追求女儿,只当是其对李清照用情至深,唯有这样深爱女儿的男人,才能容下女儿身上的污点。 当下正要满口答应,忽然王氏一脸惊喜的前来禀报道:“老爷,大喜呀!照儿又写出了一首千古名篇!” “又一首千古名篇!”众人一惊,李清照写出一首《如梦令》已经位列大宋第一才女,如果再写一首千古名篇,那岂不是千古第一才女。 “快快拿来!”苏轼顿时诗兴大发,接过王氏递上了的诗稿。 “《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 苏轼将这一首《如梦令》朗诵而出,顿时一个少女游玩汴河,贪玩忘记归期的可爱画面扑面而来,让人犹如身临其境。 “好,的确是一首千古名篇!”苏轼击节称叹道,同样是如梦令的词牌名,李清照竟然连续写出两首千古名篇,这种情况可以说是极为罕见。唯一能够和其相提并论的则是范正连写出两首脍炙人口的《钗头凤》。 不对,这不是范正为李清照所开的寄情于山水的邪方么?当时在苏府的门口,范正当众为李清照所开,他也是亲耳听到,没有想到李清照竟然真的借此写出另一首千古名篇来。 如此一来,范正为李清照所开的三道邪方已经连续成了两方,若是第三方也成的话…………。 苏轼不由古怪的看向李府内尴尬的局面,在场的无一不是精通诗词之人,他们自然能够在想到这首诗词乃是用范正邪方所做,而且里面含有不少范正的影子。 游览汴河乃是范正为李清照所挑寄情山水的地点;沉醉自然是李清照醉酒,而李清照喝酒乃是遇到范正之后,其最爱的乃是诗仙之酒——白酒。 争渡、争渡,和谁再争!李清照不通水性,又岂敢一人筏舟,恐怕船上还有另外一个人,那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赵明诚脸色铁青,他心中早已经怒火中烧,然而为了自己的前程,他只能强行忍耐,心中早就暗暗盘算,等日后李清照过门,定要好好清算。 “好,李姑娘不愧是我大宋第一才女,才华横溢,如此才女嫁入赵家,实乃赵家的荣幸呀!”赵挺之极为圆滑,当下脸色不变道。 李清照的才华越高,其在苏门中的地位就越高,那对赵家就越有利,为了自己的前程自然不会放弃这门婚事。 有了赵挺之台阶,李恪非顺势而下道:“溪亭乃是李家济南章丘之所,在下曾在照儿小时候带着她游览此地,没有想到照儿竟然还记的此事,竟然以此写出了千古名篇来。” 李恪非为了脸面,直接的睁眼说瞎话,溪亭可以指汴河外的溪流亭阁,也可以指济南章丘溪亭,沉醉还有很多解释,比如了沉醉于景色,可不一定就是指喝醉。 赵挺之配合道:“令爱大才,赵某记得苏辙苏大人也曾经写下一首诗名为《题徐正权秀才城西溪亭》,想必也是此地。” “然也!”李恪非看向赵挺之,刹那间感觉有种惺惺相惜的知己感觉。 “如此天下难寻的儿媳,老夫自然不能错过,今日老夫就放下话了,明诚非令爱不娶。” 赵挺之一副捡到宝的样子,迫不及待奉上婚书道。 “好!”李恪非当下脑子一热,不理苏轼和王氏的眼神示意,一口应下此事。 苏轼不由一叹,心道:范正,并非是苏某不尽力,而是无能为力呀!” “还等什么,还不快去拿照儿的婚书来!”李恪非对着王氏喝道。 王氏顿时气急,她原本很是恼恨范正诱骗女儿,然而范正的三方已经应验了两方,再加上女儿对范正死心塌地,她作为女人自然明白女儿的心思,日后嫁给赵明诚定然不会幸福。 可是李恪非毕竟是一家之主,他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王氏只能无奈的转身去拿婚书。 “且慢!”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范正带着一众衙役直接前闯入李府。 “抢亲!” 看着范正带着一众衙役直接强闯李府,苏轼不由古怪的看着这一幕。 李恪非看到这一幕顿时气血翻涌,怒斥道:“大宋还有王法么?你范家今日强闯李家,意欲为何。” 赵挺之冷笑道:“赵家公器私用,竟然用衙役前来抢亲,老夫定然要向朝廷参你范家一本。” 范正平越众而出道:“范某今日前来,乃是办案而来,赵明诚你的案子犯了,还请你开封府走一趟!” 赵明诚顿时脚一软,心中惊骇至极,强行镇定道:“一派胡言,赵某犯了何事!” “你涉嫌收买汴河船夫,故意让其船和李清照小姐的画舫相撞,造成李小姐落水,险些溺亡,若非范正及时施救,恐怕李小姐早已经香消玉殒,其罪杀人未遂。”范正平冷声道。 “杀人未遂罪!” 范正平此言一出,整个李府顿时一片哗然,前来李府求亲的姑爷犯了杀人未遂罪,谋害的对象乃是正被求亲的李家小姐李清照。 第六十六章 雁过留声,人过留痕 “诬蔑!纯属污蔑,李伯父明鉴,这定然是范正为了一己之私,栽赃陷害于我,当时清照小姐落水,我根本没有在场。”赵明诚为自己开脱道。 范正冷笑道:“汴河如此之宽,那船夫更是多年的行船好手,一生从未出事,怎会如此凑巧和范某的船只相撞!” 赵挺之打着圆场道:“老夫也关注了此事,此时乃是一桩意外罢了。” “意外?那为何会从船夫家中搜出价值不菲的银元宝来,船夫家中贫寒,真会有如此巨财?” “还有李伯父为何会如此凑巧来到汴河?想必有人通风报信。” 范正一连串的质疑,顿时让在场所有人眉头一皱,察觉到此事却有蹊跷,若说撞船是巧合,那李父恰巧出现在撞船现场,那就是太巧了。 李恪非心中一沉,他跟踪李清照是因为有汴园之人送上诗集,道破李清照七夕诗会并未出现,现在想想的确有蹊跷。 “那是老天开眼,不想让你这个卑鄙小人阴谋诡计得逞,可没有想到你竟然恼羞成怒,凭空诬蔑赵某!”赵明诚反手又往范正身上泼了一盆污水,顿时激起了李父的怒火。 “范正,李某说过李家不欢迎你!”李恪非怒声道,他今日只想尽快的敲定李清照的婚事,让李家挽回一点颜面。 范正平上前道:“李大人,如今已经不是家事,而是赵明诚犯了王法,范正和令爱皆是苦主,今日必须将凶手绳之以法。” “你们…………”看着范正平身后的一众衙役,李恪非顿时气急。 “不错!范家也不是任人欺辱的。”马氏上前,冷着脸道,她原本以为这仅仅是两个年轻人之间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背后还有如此阴谋。 赵挺之勃然大怒道:“范正做下如此丑事,范家不但不责罚,反而极力栽赃我儿,为其开脱,今日范家若拿不出真凭实据来,赵某定然将此事上奏朝廷,看你们范家如何交代。” 赵挺之如今升任御史中丞,掌管言路,一旦赵挺之将此事闹大,名满天下的范家定然名声受损。 范正冷笑道:“真凭实据我自然有!” 当下,赵明诚心神一震,身体一软,所幸赵挺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他早已经有了布局,既不让开封府严刑逼供,又用船夫家人威胁于他,再加上落水二人并未出事,船夫不可能招供。 当下,范正拿出一张雪白的宣纸放在赵明诚面前道:“赵明诚,你若心中无鬼,只需将双手在此白纸之上,按压一番即可,到时候,你是否是真凶,自然会真相大白。” “什么?” 顿时所有人一愣,不敢相信的看着范正的手中的白色宣纸,这是什么神仙破案方法,什么时候一张宣纸也能破案。 “摸锅底破案?” 顿时苏轼心中一动,想到了一桩奇案,相传有一个县令抓到了一批嫌犯,然而无人招供,就将一口锅装进一个袋子里,声称此乃宝物,只要伸进袋子里,摸一下宝物就能辨别处谁是真凶,一众嫌犯依次将手伸进袋子里,最后真凶却因为心虚没有摸锅底最后因为手上没有灰而露馅。 众人脸色古怪,都想到了这桩奇案,然而县令乃是利用众人不知情的心理来破案,而范正竟然直接将白纸摆在了赵明诚面前,正当赵明诚是傻子不敢摸么? 赵明诚也是读书人,自然也听说过这个故事,当下心中冷哼,毫不犹豫的用双手按在白纸上,拿开之后,果然还是白纸一张,毫无变化。 “范正,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赵明诚得意道。 “苏兄,该你一鸣惊人之时了。”当下范正冷冷一笑并未理会,而侧身一让,苏遁应声出列。 “不好!”赵明诚顿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范正这小子爱开邪方,极为邪性,万一………………。 “干侄!”李恪非眉头一皱,没有想到竟然连苏遁也参与了进来,苏轼对此也是一头雾水,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郑重的拿起白纸,用一个毛刷轻轻的沾上一些细粉末,很快,一对清晰的手掌印出现在纸上。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大为不解道。 范正傲然道:“要论对人身体的了解,天下非医家莫属,这世间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每一个人都独一无二,而每一个人的指纹也各不相同,哪怕最为相似的双胞胎也同样如此。” 众人不禁颔首,指纹独一无二并非什么秘密,很多契约需要签字画押,按上指印,当然普通人签字画押,都需要用印泥来完成,而苏遁竟然能够凭空在白纸上让指纹显现,可是前所未闻。 而此刻李府传来几声大雁的鸣叫声,正是两支提亲队伍带来的纳采所用的大雁,范正听闻之后,冷冷一笑道:“古人云:雁过留声,人过留痕。你亲手按在白纸上,又岂能没有留下痕迹,你亲手交给船夫的银元宝又岂能没有留下你的指纹。” 赵明诚顿时犹如五雷轰顶,冷汗直流,他没有想到范正所用的并非是心理战术,而是实打实的铁证。 他自认为已经做的万无一失,哪怕是船夫将他招供出来,他也可以死不承认,可是没有想到范正竟然如此邪门,竟然用前所未有的指纹法让他所有触摸过的东西显现指纹,那岂不是等于,他亲自在赃物上签字画押一样。 看到赵明诚的表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赵明诚心中有鬼。 “赵家好算计!”李恪非咬牙切齿道。 此刻的他觉得自己如同小丑一般,被赵家父子愚弄于手掌。 然而赵挺之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转身向前来的马氏拱手道:“此事或许是误会,还请范家高抬贵手,赵家会主动退出提亲,改日再去范府登门谢罪。” 赵挺之将姿态放的很低,赵明诚乃是他的嫡子,如今已经是太学生,一旦及冠即可为官,乃是赵家的未来,他必须要尽可能的平息此事,保下赵明诚。 李恪非顿时脸色涨红,赵挺之竟然拿李家当筹码,简直是将李家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马氏心中一动,她自然知道赵挺之登门谢罪的意义,或许可以借此让夫君重回朝堂中来。 然而她一想到刚在李府门口,赵挺之那高高在上的态度,顿时反讽道:“赵夫人请托,范家本应该给这个面子,然而此乃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等做父母的实在不宜擅自做主。” 赵挺之顿时一股逆血涌上心头,马氏竟然将他在门口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他。 第六十七章 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然而赵挺之却唾面自干,转向一旁的范正低声下气道:“范神医医德高尚,还请高抬贵手。” 一旁的赵明诚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躬身道:“范兄大人有大量,明诚一时糊涂,所幸未铸下大错,还请范兄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乃是高高在上的太学生,本有着光明的前途,如果陷入了牢狱之灾,那就彻底毁了,当下连忙低头求饶。 范正冷笑道:“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开封府干什么?” 范正平闻言,立即大手一挥,一众衙役准备上前缉拿赵明诚。 “爹,救我!” 赵明诚满脸惶恐,连忙向赵挺之求救。 众人见到赵明诚这幅软弱模样,完全不符刚才风度翩翩的模样,不由摇头叹息,而李恪非更是脸色铁青,如此模样的赵明诚他竟然还将其认可为乘龙快婿。 “我看谁敢?”赵挺之择人欲噬,将赵明诚护在身后。 范正平沉声道:“赵大人是要以身试法么?” 赵挺之顿时闻言一顿,转首看向马氏,眼神闪过一丝疯狂道:“范家是要和赵某不死不休么?” 马氏闻言,尽显大家主妇风范道:“范家从不怕事,也从不受人威胁,赵大人若是还有什么招数,范家一并接下。” “好!希望范家莫要后悔!” 当下赵挺之不再言语,直接离开李府,不理赵明诚的求救,任由开封衙役给赵明诚戴上枷锁。 李府外, 一众好事之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赵挺之独自离开,随后范正平一众开封衙役押着赵明诚出来。 “邪医范正真猛,竟然动用开封衙役直接将情敌赵明诚送进了大牢。” 一众开封百姓纷纷惊呼道。 …………………… 李府陷入诡异一般的沉默,所有人异样的眼光看着范正,谁也没有想到范正竟然选择用如此粗暴的态度来破局。 而且是一击必杀。 马氏咳嗽一声道:“今日范家乃是登门谢罪的,此事乃是范家有错在先,逆子还不向李大人赔罪!” 范正连忙上前躬身道:“是范正孟浪,任凭李伯父责罚,认打认罚绝无怨言,还请伯父成全我和清照。” 王氏看到马氏和范正的态度,不由松了一口气,如今范家已经低头,而且上门赔罪,给足了李家面子,李家正好可以借坡下驴。 然而李恪非却阴阳怪气道:“责罚,李某可不敢,邪医范正好大的威风,竟然亲自登门来范府抓人,你今日是提亲的,还是来折辱李府的。” 范正眉头一皱道:“当时情势紧急,小侄也不想伯父被赵明诚这个伪君子所欺骗,事急从权,小侄考虑不当还请伯父莫怪。” 王氏也觉得差不多了,偷偷的拉了拉李恪非的衣袖,劝他借坡下驴。 然而李恪非执拗的脾气上来,怒声道:“事急从权,那是你邪医范正行事嚣张跋扈罢了,你每每行事皆是剑走偏锋,从不顾虑他人,你和清照私定终身,可曾想过她的名节,你带人闯进李府抓人,可曾想过李府的名声。不,你没有,你只图自己一时之快。” 李恪非怒火中烧,先是范正和李清照私定终身,让李府名声大损,他为了挽回李家的名声准备以最快的速度给李清照定亲,以挽回声誉。 可是谁曾想他看好的乘龙快婿竟然是谋害女儿的凶手,又被范正带人强闯李府,直接将赵明诚送进了大牢,如此反转直接将李恪非的面子反复多次在地上碾压,这让极好面子的李恪非无地自容。 然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邪医范正。 范正张口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发现欲辩无言,此事之中的确是李家名声损失最大。 “小侄惭愧!”范正无话可说,最后只能深深一拜。 李恪非拂袖道:“免了,老夫可承担不起,老夫曾经说过,照儿就是孤独终老,也不会嫁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来人,将他们给我赶出去!” “老爷!”王氏顿时大惊道,明明范家已经登门谢罪了,李家之事可以圆满解决,可李恪非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解决方法。 “李老弟三思呀!”苏轼也连忙起身劝说道。 “还请父亲成全女儿!”偏房内,暗中关注情况的李清照的闻讯,赶紧出面前来求情道。 然而李恪非看到李清照出来,怒火更甚道:“来人,将小姐拉回去,严加看管,将范家赶出去。” 李府上下面面相觑。 “怎么,我的话也没人听了么?”李恪非气急败坏道。 顿时李府上下这才纷纷行动,女仆将李清照拉回闺房,男仆客气的将范家礼送出李府,毕竟任谁都知道范正和自家小姐的关系,说不定哪天就成了李府的东床快婿,他们若是得罪死了,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 李府外。 一众好事之人正在感叹范正的邪方毒辣,竟然将情敌送入大牢,锁定胜局的时候,忽然范家众人也被赶出李府,就连带的纳采之礼也退了回来。 “范家也出局了!”众人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哈哈哈!邪医范正爱用邪方,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简直是一饮一啄,自有天意。”众人很快得知范正也被赶出来的原因,不由幸灾乐祸道。 众人皆知,苏门众人之人,李恪非是最为古板固执之人,而且极好脸面。 范正却最爱邪方,行事剑走偏锋,连续几次让李家颜面无存,李父能看上范正才真的是天方夜谭。 站在李府门外,马氏也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她没有想到范家已经拆穿了赵明诚的阴谋,李恪非为了脸面竟然还不同意范正和李清照的婚事。 当下马氏安慰道:“正儿莫要灰心,经过此事李家不会再短时间让清照姑娘定亲,此事还可徐徐图之。” 范正却摇了摇头道:“其实李伯父说的不错,此事的确是孩儿行事不妥,让清照的名声受损,她乃是大宋第一才女,不应沾此污点。” “她乃是孩儿的挚爱,孩儿本应该给她天下最大的幸福,却让她承受世间非议。” 范正回忆起和李清照的点点滴滴,不由陷入了一丝甜蜜。 “母亲这就写信让你父亲回来,范家亲自登门谢罪,也要给你将这门亲定下来。”马氏一咬牙道。 范正摇头道:“没有用的,父亲为人同样固执,他当初以失礼为由怒斥张耒不拜见陛下而去赴任,如今自然不会为了孩儿的私事舍弃公务回到开封。” 马氏一咬牙道:“依我看,李家乃是嫌弃正儿乃是一个医者,不行,如今正儿的医术已经得到举世公认,是时候让你二伯将范正推举成翰林医官。” 马氏决定向二房求助,让范正成为官身,如此一来,也算给李家一个交代。 范正苦笑道:“清照若是嫌弃孩儿乃是白身,就不会和孩儿私定终身,她乃是千古奇女子,她并不会看重这些外物,她所需要的乃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而如今孩儿就给她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一场让举世艳羡的爱情。” 第六十八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当下,范正立即拿着准备起草婚书的笔墨,提笔在李府外的围墙上写去。 “邪医范正在干什么?”好事的开封百姓不由问道。 “《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一个眼尖的百姓看清了范正所写的内容,大声的读了出来。 “听说此诗是范正和李清照游玩汴河的情境,被李清照用寄情于山水的邪方写出的第二首千古名篇。” “看来范正是在怀念二人的爱情,然而那又如何?李父坚决反对二人的婚约,邪医范正不过是在无病呻吟罢了!” 周围百姓看着范正指指点点,冷言冷语,毕竟范正和李清照私定终身,在民间的风评极为不好。 马氏也是心疼的看着儿子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然而一首《如梦令》很快写完,范正并没有停了下来,而是继续在旁边写道。 “邪医范正还在写,莫非是…………,再和李清照隔空和诗!”一个青衫文士见状心中一动,惊呼道。 “和诗!”众人顿时一头雾水,不知道何为对诗。 青衫文士解释道:“诸位可知道范正之前在汴园所写的两首《钗头凤》,分别从一男一女的视角写诗一唱一和,那就是和诗。” 众人恍然大悟! 青衫文士继续道:“范正最为擅长和诗,如今听闻李姑娘的《如梦令》回忆二人游玩的场景,又被李父横加阻挠二人相爱,恐怕是触景生情,准备和诗一首。” 也有人质疑道:“如梦令已经被李清照连写两首千古名篇,我倒不相信范正还能再和一首《如梦令》来,如果写出普通的诗词,恐怕只会狗尾续貂。” 青衫文士摇头道:“范正所写的确不是《如梦令》。” 众人连忙望去,只见范正在墙上写道:“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轰!” 李府外顿时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围观的开封百姓纷纷惊呼。 “千古名篇!” “又一首千古名篇!” 他们今日真是不虚此行,非但看了连续翻转的李府大戏,还亲眼见证了两首千古名篇的诞生。 “此乃拟古决绝词,如今已经极为罕见。”青衫文士激动道。 “人生若自如初见…………,李清照用《如梦令》回忆二人游玩汴河场景,然而如今二人却被迫分离,范正感叹若是他们一直如初见的那般,该有多么美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仅此一句,足以让世人落泪。” “何止如此,此诗连续引经据典,秋风悲画扇,乃是汉朝班婕妤被弃的故事。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此词乃是范正模拟女性的口吻写的,然而世人皆知,范正绝不是一个负心汉,然而未及冠的少年无力主宰自己的命运罢了!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就连李隆基这样的大唐皇帝都保不住心爱的恋人,更何况是一介医者范正。 众人激动不已,后世这首木兰词乃是柬友所用,依旧被世人当成爱情诗词传送,如今范正正式将其用于他和李清照的爱情,立即引爆了世人的情感。 “如此才子,李恪非却将其拒之门外,有眼无珠也!” “范正二人情深义重,李父棒打鸳鸯,愧为人父也!” …………………… 一时之间,李恪非被千夫所指。 李府之中。 苏轼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说李恪非,然而李恪非却油盐不进,根本听不进去。 忽然李府外传来一阵阵喧哗声,李恪非顿时怒不可歇道:“怎么还没有将范家赶走!” 下人连忙委屈道:“启禀老爷,范家已经走了,不过范公子临走的时候,对着小姐的《如梦令》和诗一首。” “和诗一首!范正又写了什么诗。”李恪非眉头一挑道。 下人低声道:“老爷一看便知,小人也不懂诗!” 看到下人的态度和外面的反应,苏轼顿时知道此诗有些猫腻,当下起身道:“李老弟,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当下,二人起身来到了李府外,只见李府的围墙旁,早已经围满了人,看到李恪非出来,顿时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李恪非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连忙看向墙上的诗词。 首先映入眼帘自然女儿的《如梦令》,女儿连续写出两首千古名篇自然让他倍加骄傲,然而他越是为女儿自傲,越是对破坏女儿名声的范正恨之入骨。 然而当他看到另外一首诗词的时候,顿时愣在了那里。 “人生若只如初见…………。”李恪非的文学造诣颇高,只读一遍就明白此诗又是一首千古名篇,更难能可贵竟然和《如梦令》一唱一和,交相辉映。 “当时文坛,诗词一道唯有范正和令爱天生一对,李兄还要执意阻挠么?”苏轼爱才如渴道,很显然这首《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已经深深的打动了他。 “范家欺人太甚!明明是他坏我女儿名声,竟然还敢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老夫棒打鸳鸯,来人,给我找来石灰,将这些俗词全部给我涂掉。”李恪非怒吼道。 他李家明明才是受害者,可经过范正的一首《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竟然风向竟然纷纷指责于他,这让李恪非更加恼羞成怒。 苏轼无奈一叹道,李恪非已经魔怔了,明明是范正借女子口吻写的这首《木兰词》,将责任推到了自己的身上,而李恪非偏偏要曲解。 很快,李家下人找来了石灰,将外墙直接再粉刷一遍,围观的开封百姓这才纷纷离去。 当下苏轼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去。 李恪非就算将外墙上的词涂抹掉,恐怕这些词早已经被誊抄,现在已经传向了开封城。 果然不出苏轼所料,很快,李清照的第二首《如梦令》和范正的《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直接引爆了开封城。 所闻之人无不惊叹,范李二人的最真挚美好的爱情,开封城的风向大转,原本私定终身的丑闻一瞬间变成了人人歌颂的爱情。 与此同时,李府内的事情很快在开封城传开。 先是赵范两家同时登门求亲,范家被拒之门外,随后范正带着开封府衙役强李府,缉拿赵明诚,苏大学士之子用指纹法找到了赵明诚杀人未遂的罪证,最后范父恼羞成怒,拒绝范正提亲,范正愤而在李府外和诗一首。 “李父,有眼无珠也!” 一时之间,所闻之人无不扼腕叹息道。 第六十九章 邪方情诗应验 开封城人口百万,市民文化鼎盛,最爱八卦。 更别说李府如此劲爆的消息,牵涉到大宋第一才女李清照,邪医范正,以及赵家、范家、李家三个官宦世家。 更在两首千古名篇的加持下,凭空多了无数热度。 不少好事之人纷纷前往李府瞻仰范正《木兰词》的真迹,却发现李府的围墙早已经用白灰重新涂抹一遍,范正的真迹已经被毁。 “暴殄天物呀!” 众人扼腕叹息道,那可是千古名篇的真迹,其价值不可估算,而李恪非为了自己的面子竟然直接毁掉。 当下有人当众将李清照和范正的两首诗词朗诵,一喜一悲,一唱一和,立即引起了不少人的拍手叫好。 人群中,杨介看着众人的反应,不要摇头叹息道“李伯父虽然涂掉《木兰词》真迹,但是《木兰词》早已经传遍开封城,如何堵住众人悠悠之口,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一旁的苏遁冷笑道:“掩耳盗铃?不如我们再将其重新写上如何?” 杨介心虚道:“这样不好吧!毕竟不是范正的真迹。” 苏遁大手一挥道:“真迹什么的重要么,你以为现在的黄鹤楼上还是李白、崔颢的真迹么?那照样不还是打着二人的名号,再说,如今范兄有难,我们作为兄弟自然要鼎力相助,莫非你还惦记着李师妹不成?” “自然不是!”杨介连忙摇头道,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中医院门口那不顾名节舍身救人的李师师,医生配护士,那才是他的真爱,范兄的格局偏了! 当下二人定计,立即分头行动,苏遁登门拜访李府,为杨介打掩护,而杨介则找来笔墨,飞快的重新粉刷的白墙上,重新写上两首词。 不少人看到这一幕,不由拍手叫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李府内,李清照看着手中范正的《木兰花令》,不由泪流不止,眼前不由闪过她和范正从初见场景。 那时她还是一个傲娇女文青,被开封文坛捧为女诗魁风头正盛,然而范正却用两首惊艳至极的《钗头凤》击碎了她所有的骄傲,直接将她写哭了。 从那以后,她就悄然的对范正上了心,拉着苏遁主动登门拜访范正,请教诗词之道。却被范正开了一个邪方,酒为词引,意外写出了《如梦令》。 苏府内,李清照再次趁机再求一方,得到了寄情于山水的邪方,二人趁机游遍开封城,感情日渐升温,直到七夕之时,范正用第三个邪方以情写诗,捅破了窗户纸,七夕定情。 在李清照的设想中,等到她再写出一首千古名篇来,再让范正登门提亲,如此皆大欢喜,然而却没有想到赵明诚从中作梗,将二人相恋之事捅破,从此闹得不可开交。 如今她的确是写出了第二首千古名篇,但是已经为时已晚。 “若是我不执意要再写一首千古名篇来…………。” 李清照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七夕定情之后,范正立即就登门提亲,她只需暗示几句,李恪非定然会同意,如今已是皆大欢喜,可惜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一旁的莲儿正在为她梳妆打扮,看着小姐陷入自责,不禁心生焦急,连忙劝道:“小姐莫急,如今老爷虽然没有认可范公子,但是毕竟也没有着急再为小姐定亲,事情并非转机。” “再说,范公子写下此篇《木兰花令》应该另有深意,这首和诗同样也是千古名篇,听说现在开封城内风向大变,很多人对小姐的爱情艳羡不已。” 李清照闻言,不禁陷入了一丝甜蜜,然而范正所做的越多,她就越自责,认为是自己强行写诗以至于造成如此局面。 “而且范公子的三个邪方,其中有两个邪方皆已经实现,唯有第三方,以情写诗还未起效,眼下岂不是正是契机!”莲儿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让小姐化悲痛为力量的方法。 “以情写诗!”李清照闻言一怔。 “不错!如果范公子的三个邪方皆可应验,我想就是老爷也无话可说。”莲儿兴奋道,当下拿出笔墨纸砚,放在小姐的面前。 李清照黛眉一皱,拿起纸笔,回想起和范正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如今糟糕的局面,苦涩提笔写道:“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李清照发现原本苦无头绪的情诗突然间灵感爆发,曾几何时她乃是无忧无虑的天之骄女,从小到大事事顺心,如今却是满心的忧愁,怎么也化解不开。 “闻说双溪秋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莲儿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她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提,小姐竟然又写出了一片千古名篇来。 “太好了,如今小姐又写出了一片千古名篇来,范公子的三道邪方皆已应验,定然会一举扭转老爷对范公子的偏见!”莲儿激动道。 李恪非从一开始就对范正的邪方有偏见,以至于一步一步将误会增大,如今范正的邪方一一应验,李恪非恐怕再无话可说了吧。 “启禀小姐,苏遁苏少爷来访!”忽然一个下人前来禀报道。 李清照心中一动,赌气道:“此事莫要告诉老爷,本小姐自有定计!” 很快,苏遁满脸震撼的从李府中出来,怀中的诗稿犹如千斤一般沉重。 曾几何时他为了一首千古名篇陷入了魔怔,而在范正和李清照手中,千古名篇如同大白菜一般,一篇接一篇。 他所遇见的都是什么怪胎,苏遁仰天长叹。 杨介无奈的看着李府的下人再一次将他所写的两首诗篇涂抹掉,他没有想到李府的反应如此强烈。 忽然他看到苏遁失魂落魄的从李府中出来,当下心中一紧,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了?莫非李师妹出事了。” 苏遁摇了摇头,咬牙切齿道:“她一点事没有,本少爷倒是有事了!” 当下,苏遁将怀中的诗稿拿了出来,递给杨介。 杨介接过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是……李师妹所做之诗?” 苏遁生无可恋的点了点头。 杨介倒吸一口凉气,此刻他算是彻底懂了苏遁的心情。 苏遁皱眉道:“此乃是师妹为《木兰花令》所做的和诗,按照的师妹的意思要续写在围墙上,可是李家人看守极严,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再次书写。” 杨介眼神一凝,想到一个邪方道:“既然李家白天涂抹,那我们就夜间偷偷摸摸重写。” 苏遁眼睛一亮,抚掌道:“大善!” 第二日,有路人路过李府,忽然看到李家重新粉刷的白墙上,又重新写上了诗篇,而比昨天还多了一篇词——《武陵春》。 第七十章 李父,有眼无珠也 这首《武陵春》犹如飓风一般刮过整个开封城,所闻之人无不拍手叫好。 自古以来,和诗能够和上一首千古名篇,已经是难得的佳话了,李清照和范正一喜一悲的和诗足以载入文坛史册。 然而他们都低估了大宋第一才女李清照,仅仅一夜之间,李清照竟然又和诗一首,同样也是千古名篇。 不对! 这首词是夜间写上去的,这岂不是说李清照是在昨天就已经写好了,一日三首千古名篇传世,这将会是何等的文坛盛世,开封文坛几乎要沸腾了! 无数文人纷纷组队前往李府外,争相目睹这文坛盛事。 “风住尘香花已尽……,单单此句就足以表明李清照遣词造句的功力已达至境。”太学博士张雍激动之下,揪掉自己的一根胡子也毫无察觉。 相比于如此才华的李清照,他说教的太学生简直是一群蠢材,甚至其中还有赵明诚这样的败类。 “物是人非事事休,正好和范正的人生若只如初见呼应,简直是神来之笔。”高瘦太学生惊叹道。 “双溪定然是汴河上游溪流交汇之处。” 自从李清照写出第二首《如梦令》之后,昨日无数人涌到了城西汴河溪亭之处,争相游览范李二人初次划舟幽会之地。 一众年轻男女划船游河欣赏汴河上游的秋景,口中诵读《如梦令》和《木兰花令》两首千古名篇,惋惜范李二人的爱情,直接打造开封又一出游圣地,名气直逼汴桥汴园御街。 如今再添一首《武陵春》恐怕汴河上游的名气将会更上一层楼。 “依我看,最后一句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才是点睛之笔。”高瘦太学生感叹道。 众人纷纷点头,曾几何时,片叶小舟载着范李二人畅游汴河,冲入藕花深处,惊起一片鸥鹭,而如今物是人非,这样的小舟能够承载二人,却承载不了李清照心中无限忧愁。 “李父,有眼无珠也!” 众人再一次感叹,然而这一次却无人反驳,李清照连续做出三首千古名篇,当时才子之中,能够和李清照相提并论的唯有做出三篇半千古名篇的范正,而李父却棒打鸳鸯。 “李父,忘恩负义也!” 也有人更加尖锐道,李清照的这三首千古名篇虽然出自于李清照自身的才华,然而范正三个邪方却起到了不小的功劳。李恪非非但不念恩情,反而对范正横加指责,要知道他们穷尽一生也写不出一首千古名篇,范正的三道邪方下,李清照竟然连写三首千古名篇,这是何等的好事。 李府内,李家上下早已经关注到外面越来越不堪入耳的舆论,却无可奈何。 苏遁所挑的时候极为刁钻,而是等到李恪非去上早朝之后,天还未亮之时,趁着天黑重新写在白墙上,李家下人前去涂抹,却被一众太学生阻挠。 “夫人,这该如何是好!” 下人不敢擅自做主,前去禀报王氏。 王氏早就对李恪非的固执气愤不已,当下甩袖道:“我女儿写出的千古名篇,为何要涂掉,老爷想涂,就让他回来自己涂。” 就这样,这首诗篇一直挂在李府之外一整天,日暮时分,李恪非回来,看到门前依旧围满了人,看到众人诡异的目光,顿时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通道,李恪非上前,果然看到墙上重新写上的诗篇,然而当他看到第三首《武陵春》的时候,他的心中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喜的是自己最宝贵的女儿,又写出了一首千古名篇,豆蔻年华就有了三首千古名篇,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绩,乃是当之无愧的大宋第一才女。 悲的是,自己的女儿如今也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昨日就已经写出的千古名篇她却秘而不宣,直接让人写在范正的和诗之后,眼里根本没有他这个父亲。 李恪非不禁扪心自问,他是不是做错了,然而这个想法刚刚萌生,就已经被自己的自尊给掐灭,当下怒吼道:“来人,还不将这些俗词涂掉!” 李府下人连忙上前,用白灰再次涂抹掉。 “哎!” 张雍叹息一声,站在他的立场上,自然不愿如此千古名篇被如此糟践,然而他作为大儒,却理解李恪非的心思,如果他处于李恪非的位置,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这一次,众人没有再阻止,因为他们知道,要不了一夜,这三首诗词还会出现在原来的位置。 果然第二日,当李恪非上朝之后,这三首诗词再一次神奇的出现在李府的外墙上。 “这一次真的不是我干的!”苏遁拿着笔墨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由脸色古怪道。 杨介眉头一皱道:“看来是有人故意再等范兄出现呀!” 当初李清照写出《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而范正和诗一首,如今李清照又写出一首《武陵春》,恐怕很多人都在等着范正再次和诗。 “千古名篇又岂能是张口就来!”杨介不仅摇头叹息道,能够和诗一首已经是极为罕见之事,而连续和诗而且都是千古名篇,乃是前所未有之事。 苏遁脸色古怪道:“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不可能,但是对于范兄来说,却不一定。” 杨介心中一愣,顿时想到了范正在苏府那放肆桀骜的模样,他弃文从医并非是学文不成,而是宁愿放弃心中的满腹才华。 “范正来了!” 忽然街道的尽头传来一声惊呼,众人纷纷望去,只见范正的身影出现在李府门前的道路上。 所有人都脸色复杂的盯着这场风波的男主角,邪医范正,一个让开封文坛男儿压得抬不起头的医者。 “范兄!” 苏遁和杨介连忙迎上前去。 范正对着二人点了点头,伸手从他们手中拿过笔墨,径直来到李府的围墙前。 “《武陵春》”范正看着李清照的诗篇,不由闪过一丝心疼,这首诗词本应该是李清照晚年所做,如今却强行写出,可见李清照承受了多少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忧愁。 这一次,他要让李清照知道,这无尽的忧愁并非她一人承担,还有一人如同她一样,同样在承受无尽的愁绪。 当下,范正提笔在围墙上写道: “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第七十一章 如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和上了!范正也同样以愁为诗!” “丑奴儿,此乃丑奴儿的词牌名,南唐冯延巳曾经用此词牌名写春愁。” 有人看到这一幕惊呼道,众人一片哗然,如果范正再和一首诗,这已经是和了第四首诗词了。 “少年不知愁滋味!” “为赋新词强说愁!” …………………… 众人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少年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不知愁苦,为了写出千古名篇,喜欢登上效仿古人登楼赋诗,为了写出新词强行说愁。 “我就说么?范正的两首《钗头凤》还有半阙满江红根本不是他所能体会的心境。” “还有宫墙柳也不符合实际,那对夫妻乃是普通人家,怎么会有宫墙,还有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范正还不到弱冠之年,如何有三十岁,征战八千里。” “如今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乃是范正为赋新词强说愁。” 这些疑点其实早就被一众文人质疑,不过世人写诗都喜欢夸大这也无可厚非,再加上这些词语仿佛天然契合,另加改动则会意境大变,众人也就默认了下来。 如今范正终于亲口证实了千古名篇中的疑点,而且给出了更加合理的解释。 “此乃又一首千古名篇也!” 一个文人信誓旦旦的说道,单单这上半阙就已经让他心静触动,曾几何时,他年轻的时候何尝不是如此。 其他文人也纷纷点头,范正此诗算是写到了文人的心坎里,当下不禁期待的看下去。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只见范正继续写道。 “这恐怕才是范兄的真情实感。”苏遁感叹道,李伯父极为固执,对范正偏见极大,极力阻止二人相恋,又怎能不愁。 “之前无愁而硬要说愁,如今却愁到极点而无话可说。”杨介也叹息道。 “李清照的愁绪很重,连小船都载不动,而范正的愁绪却在心中,有口说不出来。”众人感慨道,二人的写愁的方式不同,却将愁绪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范正重重的写下最后一笔。 “好一个天凉好个秋,正好呼应李清照的闻说双溪秋尚好,简直是神来之笔。” “还有两句叠句,更是精彩至极,层层推进愁绪,实乃点睛之笔。 “这四首诗词注定会名垂青史,羞煞我辈了。” 不少文坛之人颜面无存道,他们自诩为文坛名宿,才华横溢,在两个小辈面前,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是何等的才华,却是一个医者手中写出。”无数读书人哀叹道。 范正写完之后,提笔写上词牌名——丑奴儿.书李府道中壁,随即转身离去。 “书李府道中壁。” 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面色古怪,一对才华横溢的才子才女,却被李父强行阻拦,只能在李府外的墙壁上和诗,抒发自己心中的愁绪,而范正竟然直接以此为词名,简直直白,却又极具讽刺。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看着范正离去的背影,这一刻再也没有人认为范正和李清照二人私定终身乃是丑闻,反而二人不在一起才是天理不容。 “李父,有眼无珠也!” 顿时李恪非有眼无珠的名号再一次被众人拿出来的鞭尸,这句话简直要成为开封城的典故了。 “少年、而今” “无愁、有愁。” “欲说愁,却说秋。 张雍看着范正一层层的对比,惊叹道。再加上此诗和上了李清照的《武陵春》,更是平添了一层男女之愁的对比。 “李兄,有眼无珠也!” 这一次,就看曾经认同李恪非的张雍也站在了范正这一边,范李二人有如此才华,又如此情深义重,若是自己的女儿如此,别说是他们二人私定终身,就是私奔他也认了。 “不过,我倒希望李父继续有眼无珠,否则我等怎能欣赏到如此拍案叫绝的千古名篇来。”高瘦太学生嘿嘿一笑道。 他前半句顿时引起众人的怒视,后半句顿时让众人眼睛一亮,纷纷将目光定在了苏遁身上,昨日就是苏遁进入了李府将范正的《木兰花令》传给了李清照。 苏遁脸色一僵,心虚道:“我可不是为了想要看李师妹写诗,而是为了二人能够修成正果。” “我们懂!”众人重重点头道。 在众人的眼神鼓励下,苏遁一咬牙,直接来到李府门口,拱手想让门房通报。 门房苦笑道:“苏公子莫要为难小人,昨日你进入李府,老爷勃然大怒,下令没有他的允许,严禁你再踏入李府半步。” “啊!” 苏遁顿时吃瘪,败退下来。 “那怎么办?”众人面面相觑道,没有想到李父竟然也开始防着他人给李清照传信了。 苏遁一咬牙道“无妨,我去过李府,知道李师妹闺房的大致位置,我等将诗稿做成纸鸢,让其飞进李师妹的闺房附近,定然可以让李师妹看到回诗。” 众人意动,当下纷纷开始制作纸鸢,一个个将其放飞,再剪断细线,任由一个个写满诗稿的纸鸢飞进了李府。 刹那间,李府内,纸鸢遍地。 “夫人,这该如何是好?”李府门房看到这一幕,连忙向夫人王氏的汇报。 王氏看着手中纸鸢上的诗稿,不由也为之折服。 她乃是状元王拱辰之孙女,同样是饱读诗书,看到女儿和范正的一首接一首的千古名篇,如何不被感动。 当下冷笑道:“可有人进入李府之内。” 门房摇头道:“无人!” “既然老爷的命令你已经严格执行,那就不关你的事情了。”王氏直接站在了自己的女儿这一边,曾经他也对范正和李清照私定终身极为不满,为了女儿的幸福她也只好委曲求全。 如今范正展露的才华和女儿乃是天作之合,以及二人的情深义重,她再看范正竟然有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的感觉。 门房会意的点头,任由天上的纸鸢犹如雨点一般落入李府。 而有一只小巧的纸鸢却特别的幸运,伴随着一阵微风,悄然的飞进了一个温婉细腻的闺房之中,落在了一个眉头愁绪万千的少女面前。 第七十二章 赵挺之的毒计 范正再和一首《丑奴儿》,再一次引爆开封城。 此刻的开封城的风向从原来对范李二人私定终身的一边倒指责,变成了一边倒的盛赞。 “天作之合!” “珠联璧合!” “男才女才! ……………… 一时之间,各种赞誉纷涌而来,对范李二人的爱情再无任何人质疑,哪怕现在范正带着李清照私奔,恐怕开封百姓也喜闻乐见。 然而几乎所有人对范李的爱情艳羡不已,唯独不包括一人,那就是御史中丞赵挺之。 “奸夫淫妇!” 赵挺之看着手中的范正和李清照四首和诗,咬牙切齿道。 李清照和范正春风得意,从人人喊打到众人艳羡,而他的儿子赵明诚身陷牢笼,锒铛入狱,这让他情何以堪。 “父亲,苏颂拒绝通融,坚决要将三弟判罚入狱。”赵府中,赵家长子赵存诚忧心忡忡道。 在指纹法的邪方下,开封府成功的从银元宝上提取出赵明诚的指纹,如此铁证下,船夫再也顶不住压力,如实招供了赵明诚指使他故意和范正的画舫相撞一事。 “苏颂这个老顽固!”赵挺之怒喝道,世人皆传苏颂极为固执,然而当他和苏颂真正打交道的时候,他这才知道苏颂是何等的古板。 李清照虽然落水,如今却安然无恙,大家都是同僚,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如何? “听说苏颂精通医术,而范正又为苏颂献上医城之方,定然是苏颂袒护范正。”赵存诚怒斥道。 赵挺之脸色铁青,这其中恐怕还有苏遁所创的指纹法问世,苏门有意拿赵明诚立威,让苏遁扬名立万。 他原本已经布局的万无一失,却没有想到遇到了闻所未闻的指纹法,以至于栽了一个大跟头。 “好!既然尔等不仁,就别怪老夫不义。”当下赵挺之脸上浮现出一丝狠毒之色,随即穿上官服前往皇宫上朝。 垂拱殿内, 高太后和少帝赵煦端坐在朝堂之上,高太后如往常一般处理政务,赵煦则乖乖的当人形大印,仿佛之前的争端从未出现。 “启禀太皇太后,兵部已经传回消息,酒精消毒之法在前线治疗效果极佳,小伤只需用酒精消毒,不日即可痊愈,重伤用酒精消毒,足以让减少九成以上的伤口感染,士兵伤亡大减。”枢密使曹晖禀报道。 “恭喜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洪福齐天,天将神药挽救我无数大宋将士。” …………………… 文武百官纷纷向前恭贺,仿佛发明酒精消毒的乃是高太后一样,将所有的功劳都归功于她。 高太后笑的合不拢嘴,心中极为受用,当下朗声道:“大宋将士乃是大宋国之柱石,不可又失,伤兵必须要全力救治,传令下去兵部继续向中医院大批求购酒精,务必要每一个受伤的士兵都痊愈。” “太后英明!臣遵旨。”枢密使曹晖恭维道。 很快,群臣拟旨,太后下令,少帝赵煦重重的盖下玉玺。 看着圣旨上的鲜红印泥,赵煦心中却不由冷笑一声,这其中功劳最大的自然要数发明酒精消毒的范正,然而再此却只字未提。 “皇祖母英明,酒精消毒之法挽救无数将士,实乃天下良法,不过朕怎么听说,当初太医生范正用此药作为岁考的药方,仅仅排在乙中,这是不是有些不妥。”赵煦盖上玉玺,状似无意道。 范李二人的诗篇自然也传到了宫中,赵煦可是惊为天人,而且他听说李恪非之所以阻挠范正和李清照的爱情,有一方面的原因是范正乃是一介白身,如果他趁机为范正请功,将其封为医官,既可以让范正感恩,拉拢范家。 日后范正和李清照皆为连理,李清照又是苏门的招牌,苏门的掌门人苏轼乃是宰相苏辙的亲哥哥,他此举一下子拉拢当朝两大宰相,简直是神来之笔。 “竟然有此事?”高太后扬声道,她曾经利用范正专门敲打过范纯仁,又岂能不知范正的经历。然而此刻酒精消毒之法已经被确认有效,又被赵煦专门提起,她自然不能再装聋作哑。 朝堂上,太医令巢元顿时冷汗直流。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丑事竟然在朝堂之上公然提及。 赵挺之越众而出道:“启禀太皇太后,微臣弹劾太医令巢元嫉贤妒能,因为医术不合,蓄意打压范正,不配位列太医令一职。” 刹那间,百官不由一愣,看向赵挺之的眼神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 如今范李二人连续和诗四首千古名篇,自然传遍了整个开封城,朝廷大佬自然也是精通诗词之人早有耳闻, 相比范正和李清照轰轰烈烈的爱情,阴险狡诈蓄意挑拨的赵明诚成为最大的小丑,赵明诚更是因此入狱,范赵两家可以说已经成为死敌。 然而如今赵挺之竟然主动为范正打抱不平,怎能不让他们心惊,莫非御史中丞赵挺之真正能够做到举贤不避仇。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赵挺之却视而不见,脸色古井不波,一副正值慷慨的样子。 巢元深深的看了一眼赵挺之,忽然一咬牙道:“启禀太皇太后,启禀陛下,确有此事,不过此事另有隐情!” 高太后眉头一扬道:“有何隐情?” 巢元深吸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决绝道:“启禀太皇太后,当时在太医局中,前任榜首杨介曾经公开质问范正,范正乃是范相公之后,明明有机会恩荫求官,却偏偏放弃太学生资格,转而入太医局成为太医生,和一众太医生争抢唯一的为官机会。” 赵挺之捧哏道:“巢元,你莫要转移话题,此事老夫早已经耳闻,范正曾经公开宣扬,学文不能救国,高呼千古名篇和满腹才华无用,愤而弃文从医,此事,苏大学士可以作证。” 苏轼被赵挺之点名,只能无奈的说道:“确有此事,此事乃是范正医治小二心疾所言,或许不能当真?” 苏轼原本是想为范正争取几句,却没有想到巢元立即接话道:“不错,苏大学士所言不假,这的确不是范正的肺腑之言。原本下官也怀疑范正进入太医局的目的是为何?却没有真凭实据,只能假意的将其医方排在乙中,以探查其目的。” “果然范正露出了狐狸尾巴,他竟然公开宣扬变法医家,蛊惑一众太医生追随于他,甚至迷惑开封令苏颂苏大人推行医城之方。” “这有什么不妥么?”高太后不解道,他可是亲自听说范正的中医院十分的红火,医城之方也行之有效,再加上她亲自试探过范正的医术,的确说难得的良医。 巢元脸色沉重道:“不妥,大大的不妥,直到今日下官才想明白,范正进入太医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翰林医官,意图借此机会接近陛下,鼓动陛下变法。” “鼓动陛下变法!” 一时之间,满朝震动。 第七十三章 奉旨行医 刹那间,所有人都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小皇帝和为首的范纯仁身上。 小皇帝赵煦极其崇拜先皇宋神宗,曾经赵煦经常使用一个旧桌子,高太后令人换掉,但赵煦又派人搬了回来,高太后问为何,赵煦答:“是父皇用过的。” 高太后听闻心中大为悲恸之时,心中清楚他将来必会对自己的措施不满,然而赵煦越是如此,她由此愈加担心,当然更不敢放下权力。 为了教导赵煦莫要行变法之事,她请了满朝重臣专门教导赵煦,对其耳提面命新法之危害,同时对新党严加提防,以防那些鼓吹变法的新党教唆赵煦。 然而她左防右防却没有想到敌人竟然如此狡猾,竟然从官场上行不通,竟然另出邪方,意图从翰林医官靠近陛下。 当下高太后心思急转,此事到底是范正一人所为,还是范家提前布局,甚至主动上书推行医城之策的苏颂是否也是其中的一环。 赵挺之心中大为畅快,今日的局面正是他一手布局,范家赶尽杀绝执意将他儿子下狱,苏颂固执古板,不肯通融,如今他来个鱼死网破。 他直接将范家拉下变法泥潭,再往苏颂身上泼一盆脏水,以苏颂固执古板的性格,自然会主动请辞开封知府,到时候范家朝不保夕,开封知府换人,他未尝没有将赵明诚救出的机会。 “老臣绝无此意,医城之方乃是利国利民,满城皆赞,臣愿意请辞开封知府一职,自证清白。”果然不出赵挺之所料,最为古板固执的苏颂主动请辞。 如今他距离成功只有一步,只待范家彻底失势,因为世人皆知,高太后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变法。 而满朝官员也将目光放在百官之首的范纯仁身上,准备听范家如何解释范正之事。 “范家从不讳言变法!” 然而范纯仁第一句就让满朝哗然,就连高太后也不由一愣,他没有想到范家竟然堂而皇之的承认了此事。 范纯仁将心中的话脱口而出,顿时大为畅快,不由想起在宰相府内范正的慷慨陈词,范正才是最像其祖之人。 “范家在找死!”赵挺之心中大喜,如今范家当众承认变法,那岂不是铁证如山,比他儿子赵明诚的罪证还充分。 范纯仁继续道:“范家今日的一切都是先父范仲淹变法的余荫,范家的祖训乃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如今在西夏未定,燕云十六州未收回,岁币未能断绝之前,范家从未有过一丝懈怠,力求寻找良方让大宋一扫积弊,变法图强。” 百官纷纷默然,范纯仁的每一句话都狠狠的打在他们脸上,大宋的变法领袖有两个,一个是范仲淹主导的庆历新政,一个是王安石变法主导的熙宁变法,而范家作为变法世家之一,的确不用讳言变法,而且不用怀疑他的动机。 就连高太后也默然,她重用范纯仁的时候,就是利用他变法世家的名号,来平衡朝堂势力。 “范正虽然顽劣,然而其作为范家子弟忠君爱国之心却无需质疑,他在中医院遭受不公,愤而变法医家,开创中医院,如今已经是当世第一医院,救人无数,可曾危害百姓?。” “范正弃文从医,所学医万人术,进献医城之方,让开封城焕然一新,可曾盘剥百姓?” “范正发现酒精消毒,挽救无数大宋将士的性命,可曾危及社稷。” “范正发现医治夜盲症之方,增强我大宋将士的体质和夜战能力,可曾危及社稷。” ……………… 范纯仁一连串的反问,让满朝百官默然,哪怕是高太后也不得不承认,范正的医术的确给大宋带来难以估量的好处。 “范家子弟无论任何职位,皆不会讳言变法,皆不会危害百姓和社稷,哪怕是老臣也是如此,然而范家则坚决反对急功近利,危及百姓和社稷的变法。”范纯仁义正言辞的表达自己的立场,当然他也并非头铁,而是趁机再攻击一波王安石变法,以表忠心。 苏轼闻言大受触动,再也忍不住张口道:“启禀太皇太后,范正此人的医术世人皆知,其诗词一道更是才华横溢,连续千古名篇问世,再说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皆有变法之事,古有商鞅变法,前朝有两税法,大宋冗兵冗官冗费众人皆知,燕云十六州更是如鲠在喉,又岂能讳谈变法。” 苏辙不由哀叹一声,自己哥哥的大嘴巴简直是不把风,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只能再次出面救哥哥道:“苏大人误会太皇太后了,太皇太后老成持国,先帝驾崩之后,太皇太后以一己之力,稳定朝政,养育陛下,改变熙宁变法留下的恶政,实乃功盖社稷,天下之楷模,而且医城之方乃是天下少有良方,太皇太后也从谏如流,让苏颂大人在开封城施行。酒精防治伤口感染,太皇太后心忧将士,下令大量采购,救治天下将士。” 苏辙连吹带捧,连打带消,让高太后心中极为受用,这才收回对苏轼的不满。 “小苏大人所言甚是,对于利国利民的良方,本宫自然会采纳。”高太后借坡下驴,不过她话语一转道, “既然范正有如此医术,那就让其好好行医,日后开出更多利国利民的良方。” “奉旨填词!不!是奉旨行医!” 满朝百官心中古怪,不由想到了仁宗时期,天下闻名的才子柳永狂妄至极,多次科举不过之后,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竟然写词曰: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而当时他的文章已经被评为一甲送到了仁宗案前,仁宗听闻之后,不由怒从中来,提笔批了“且去填词,何要浮名”八个字,至此便有奉旨填词柳三变的名号。 而如今范正同样放肆桀骜,直言学文不能救国,弃文从医,变法医家,却被太皇太后一言而决,让其奉旨行医。 范纯仁闻言一叹,就在昨日,三房弟妹登门请他为范正谋一个翰林医官的官身,原本以范正的医术并非难事,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赵挺之虽然对这种结局不满,但是也无可奈何,不过他并非没有收获,而是彻底断绝了范正的为官之路,同时也将怀疑的种子种下,未来未尝没有报仇的机会。 第七十四章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 第七十四章 “奉旨行医!” 衙门中,李恪非听到垂拱殿内传来的传闻,不由一阵庆幸。 幸亏自己没有一时心软,同意范正和女儿的婚事,且不说范正被高太后金口玉言钦点为奉旨行医,已经失去了为官的机会。 就连范家也因为坚持变法理念,恐怕也朝不保夕,要知道如今可是保守派当政,而高太后则是保守派最大的支持者,再加上高太后和小皇帝的权力之争,接下来朝堂上下定然有一番明争暗斗。 范正小儿行事剑走偏锋,如今终于坑了范家,李家乃是家小业小,经不起折腾,自然对这种层面的斗争忌讳莫深。 当下,李恪非结束公务,匆忙的回到李府。 果然当他看到围墙外的《丑奴儿》的时候,不由脸色一抽,李恪非同样酷爱诗词,范正在诗词之道已经打动了他,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他也许会顺水推舟默认此事。 然而此刻范正再才华横溢,也无法打动他丝毫,只想让李家距离范家远远的,以免日后遭鱼池之殃。 “来人,给我将这些俗词涂掉!”李恪非毫不犹豫道。 当下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李府下人,纷纷上前将这四首千古名篇再一次涂掉。 “哎!李父,有眼无珠也?”围观人群中,冷哼一声道。 李恪非闻言一个踉跄,回神怒视,却找不出那出声之人,当下心中冷哼道:“李某有眼无珠,李某这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了范正乃是不祥之人。” 哪怕范家躲过此劫,范正日后最多也不过是一个奉旨填词的白身医者,如何配得上李家的天之骄女。 李恪非回到府内,将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和王氏一一道来。 王氏闻言大惊,没有想到竟然出此变故。 李恪非郑重嘱咐道:“务必要严格看管清照,不可让她再和范家小子有任何来往。” “清照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这该如何是好?”王氏扼腕叹息道,她原本已经看好范正,却没有想到又出幺蛾子。 “此事关系到李家的兴衰,不能任由清照任性!”李恪非断然道。 “哎!妾身明白。”王氏无奈的点头,只能去闺房之中劝说李清照。 “奉旨行医?行医又如何?女儿不在乎?”闺房之中,李清照一脸坚决道,在她遇见范正的时候,范正就是医者,哪怕日后也是医者她也不在乎。 “我的傻女儿,如果范正是一个医者也就算了,可他偏偏卷入了皇权之争,还连累了范家,如今范相公当众在朝堂之上,坚持变法理念,恐怕不日即将遭到清算。”王氏苦口婆心道。 “啊!那女儿就和范正过普通人的生活,绝无怨言!”李清照毫不犹豫道。 “那皇权之争和新党旧党之争又岂能是你想的那样轻松,你且看看曾经跟随王安石变法的新党官员如今在何处,不是在岭南就是在蛮夷之地为官,日后非但你们二人颠簸流离,就连李家也将会被牵连。” 当初新党旧党之争的残酷局面,让王氏噤若寒蝉,她可不想让李家和女儿受此大罪。 “我…………。” 李清照还想再争取,而王氏却断然道:“此事不用再说,母亲不会同意的。” 直到王氏离开之后,李清照依旧不敢相信这一切,当下,李清照从床下拿出一个纸鸢,看着上面的《丑奴儿》一词,顿时泪如雨下。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李清照口中喃喃道,此刻她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欲说还休。 “小姐!”一旁的莲儿还想再劝,却发现同样是欲说还休。 夜幕降临,李清照将头埋在被子里,怎么也无法入眠,满心都是忧愁。 “莲儿,我想喝酒了!”李清照幽幽的起身,朝着父亲的酒窖而去。 莲儿叹息一声,跟了上去,不一会,二人就抱着一坛酒归来。 主房中,李恪非和王氏站在窗前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却没有阻止,毕竟这一次,他们的确是为了李家委屈了女儿。 “醉了也好,一醉解千愁!”李恪非叹息道。 李恪非一直对范正很有偏见,酒窖中的藏酒并没有白酒,全部都是之前的低度淡酒。 很快,三杯两盏淡酒下肚,李清照非但没有醉意,反而越发的忧愁。 “小姐,莫要伤心,范公子行事从未一败,或许事情会有转机的。”看书喇 莲儿也知道小姐的心事,只能劝慰道。 李清照凄然摇头道:“此事可不是我和范正两人之事,而是牵涉到范家和李家的兴衰,不可能任由我们胡闹的。” 李清照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她很清楚权力之争的残酷,李家不可能因为她而冒险。 “既然我们不能左右这个世道,却可以左右我们自己,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这世间一切皆可以世袭,唯独才华和学问不可,既然今生不可能在一起,那就让我们继续这场和诗,让世人皆知你我之真情。”李清照将目光投向一旁的《丑奴儿》,眼神坚决道。 当下,李清照借着酒意,将心中的凄苦一一道来。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范正的《丑奴儿》用了两个叠词来表达愁绪,李清照一气之下连用十四个叠字来表达自己的愁绪。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李清照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起身喝酒浇愁,然而李恪非的淡酒下肚,连白酒炽烈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屋外一阵秋风吹过,让她遍体生寒。 头顶传来一只孤雁的伤心的鸣叫声,恐怕如同她一样,也是失去了至爱之人。 伴随着夜晚秋风瑟瑟,李清照品尝着心中无尽的凄凉悲苦,一句句诗词涌上心头,李清照奋笔疾书,很快,一首完整的《声声慢》已经完成。 “以情写诗!” 直到今日,她才真正体会到范正的第三个邪方是何等的痛苦。 当下李清照的酒意涌上头,在最后的清醒时刻,对着一旁的莲儿安排道:“明日你将此诗传到府外。” 说罢,便沉沉醉去,唯有这片刻,她才眉头稍展,不去想那无穷无尽、说不清道不完的忧愁。 第七十五章 赵佶受伤 一夜细雨,稀稀拉拉的下到天亮才停。 天亮时分,开封文坛再一次齐聚李府外,这一次的人数要比之前还要多。 然而这一次他们却大失所望,因为只有昨日的四首诗词写在了围墙外,却没有新的诗篇。 “尔等可知,范正被太皇太后钦点奉旨行医!”高瘦太学生幸灾乐祸道。 “啊!奉旨行医,那岂不是如同柳三变一样,一生不得为官了么?”众人不由惊呼道。 “一生不为官算什么,邪医范正有中医院这个摇钱树,哪怕不为翰林医官,也丝毫不比太医差!”也有人力挺范正道。 “一介医者到底是白身,哪怕范正医术再好,恐怕李家也不会同意他和李清照的婚事。”高瘦太学生冷笑道,如今起死回生之术盛行,李清照溺水被救,并不算名节受损,再加上李清照连续数首千古名篇,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才女,哪怕曾经和范正有绯闻,也不会影响其嫁入豪门世家。 “何止如此,范纯仁可以当朝表态,范家是支持变法的,再加上范正主动变法医家,早已经泥巴落尽裤裆洗不清了,依我看,范家是要失势了。”众人摇头叹息道。 世人皆知,高太后乃是最坚定的保守派,而范家却又是变法世家,原本为了稳定朝堂范纯仁被任命为宰相,平衡各方势力、 然而范正擅自变法医家,范家当众在朝堂表态,瞬间将矛盾激化,恐怕范家距离失势不远了。李家自然对范家避如蛇蝎,范正和李清照二人之事更加不可能了。 “范正善用邪方,如今终被邪方反噬。”太学博士张雍心有戚戚的说道。 他原本就对范正剑走偏锋的行为极不看好,原本以为赵李二人的爱情挫折乃是范正使用邪方的代价,却没有想到竟然牵连范家,这样的代价太过于沉重了。 “看来今日李清照是不会回诗了。”人群中,一个带着叆叇的少年遗憾道,此人正是申王赵佖,他平时最爱读书,如今得到了范正的三道良方,眼疾大为好转,听闻范李二人一篇接一篇的千古名篇,自然大为心动,前来一睹盛况。 “叆叇!” “申王殿下也来了!”开封百姓看到带着叆叇的少年,不由想起范正为申王殿下医治眼疾的传闻,顿时猜到了赵佖的身份。 “范正的医术的确惊人,然而他可以医万人,却无法医治自己之殇。”众人看着行动无异于常人的赵佖,不由感叹道。 赵佖身旁,一个年岁略小的锦衣少年遗憾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皇兄,既然我们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不如一起去蹴鞠,见识一番开封城的蹴鞠高手。” 赵佖摇头道:“为兄戴有叆叇,不便蹴鞠,你带着侍卫去吧,等下我还要去城外视察养猪之事,两个时辰后,你我在皇宫外汇合。” 他们今日出宫的理由就是视察猪场,否则以高太后古板的性格,哪能给二人随便出宫的机会。 “知道了!”当下赵佶迫不及待的带着侍卫离去,他平时最爱蹴鞠,在宫中已经无敌手,早就想和开封城外的高手较量一番,让他们见识见识大宋球王的厉害。 赵佖看着赵佶离去,再看着毫无动静的李府,不由摇头叹息,遗憾的准备离开。 忽然一个纸鸢从李府外扔了出来,顿时引起一阵哗然。 “回诗了!” “李清照又回诗了。” “还是千古名篇!” 有眼疾手快的百姓抓到纸鸢,果然看到纸鸢上又续写了一首千古名篇。 “快,将回诗写在李府墙壁之上。”当下,众人迫不及待道。 当下不用苏遁和杨介,早有人准备好笔墨,并请来了精通书法之人前来书写,很快,一首《声声慢》出现在李府的外墙之上。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首句一出,直接震撼所有文人。 “邪医范正上一首的《丑奴儿》用了两个叠句,而李清照一上来就用了十四个叠词。”张雍倒吸一口凉气道。 “不!是十八个叠字,下半阙还有点点、滴滴。”赵佖带着叆叇,清晰的看到这首惊艳至极的千古名篇,震撼道。 “单单在叠字这一道,李清照已经无人能敌。” “此诗续写的乃是愁,然而开篇无一字写愁,却写得字字含愁,声声是愁。” 众人无不感叹,虽然李清照的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大宋第一才女,然而李清照的每一首诗都给了大宋文坛更多的惊喜。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范正写愁,欲说还休!李清照写愁,字字不是愁,字字皆是愁!好一个,怎一个愁字了得!和天凉好个秋有异曲同工之妙。” ………………………… 联想到如今范李二人的情况,所闻之人纷纷叹息,如今的局面的确已经不是两个年轻恋人能够左右的,已经牵扯到了权力之争,李家不会拿前程去赌,只能牺牲的范正和李清照的爱情。 “哎!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一个太学生感慨道。 何止是李清照转辗反侧,难以入眠,半夜起来借酒浇愁,若是他们面临相同的局面,恐怕也不会好到哪去。 不!甚至是更加不堪,因为他们连诗篇也写不出来。 “范神医为我医治好了眼睛,赵佖无以为报,待等到时机,再向皇祖母为范正求情吧!”赵佖重新恢复视力,自然知道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是何等的宝贵,而范正让他做的仅仅是养猪,医治天下人的眼睛,并未求自身的回报,严格来说,他还欠着范正的人情。 当下赵佖又重新看了一遍这篇凄然悲凉的《声声慢》,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而其他开封百姓全都被声声慢的愁绪所感染,盘桓在李府墙外,久久不愿离去。 开封城外! 赵佖在医王之子庞继祖的带领下,忍着气味视察一遍猪场之后。 “范正所言甚是,养猪无论在繁殖还是在成长上,皆有巨大的优势。”赵佖感叹道,范正的医方虽邪,然而却真的有奇效,这才几个月,猪场已经成了规模,按照此法,养猪之事真的大有可为。 “启禀申王殿下,如今猪场之中,所有的公猪皆已经被骟,而且剪掉了尾巴,非但生长快速,而且减少了生病几率。”庞继祖兴奋道,他对范正提议剪掉猪尾巴的邪方佩服的五体投地。 剪掉猪尾巴,既可以避免母猪或者猪群压住小猪尾巴,提高小猪的成活率,还避免猪群打架,咬伤尾巴,减少伤病的风险,大大提高成活率,简直是天才之举。 赵佖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猪场防病之事,还需庞医生多多费心,日后养猪有成,本王定然会向朝廷禀报你的功劳。” “多谢申王殿下,此乃庞某的职责。” 庞继祖郑重道,他可是听说苏遁已经在仵作一道有了重大发现,开创了指纹法破案,他如今已经初步掌握了大规模养殖的经验以及防病的方法,只需日后深入研究,定然能够在兽医一脉发扬光大,未来未尝没有开宗立派的可能。 赵佖将猪场的事宜交给庞继祖,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回城和赵佶汇合。 然而在皇宫门口,赵佖左等右等还不见,赵佶的身影,眼见两个时辰已经超过,赵佖正准备派人去找。 此刻一众侍卫这才的抬着软轿赶来,带了一个坏消息。 “端王受伤了!” 第七十六章 快去请邪医范正 “赶快去找太医!”赵佖脸色一变,连忙吩咐下去。 他们身为皇室子弟,最为信任的就是太医,这也是赵佶在开封城内受伤,也要带伤赶回皇宫的原因。 赵佖心中自责不已,他没有想到赵佖带着一众侍卫竟然还能受伤,当下连忙询问缘由。 侍卫委屈道:“申王殿下,这可真的不关我等的事情,端王殿下非要去蹴鞠,就找到了开封城的蹴鞠高手,正玩得尽兴,结果一不小心在争抢过程中,发生了意外,这才让脚踝受伤。” “争抢时发生的意外!”赵佖顿时一阵头疼,赵佶平时最爱蹴鞠,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如今终于伤了脚。 很快太医令巢元一众太医匆匆赶到端王赵佶的宫殿,仔细检查一番,脸色一变道:“骨折了!” “什么,骨折!”赵佖惊呼道, 巢元脸色沉重道:“不错,端王殿下非但骨折,而是骨折的地方极为关键,乃是脚踝处骨折,一不小心恐怕将会留下足疾。” “足疾!” 赵佶顿时脸色苍白,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 一众太医也纷纷点头,将病情报重一点,乃是太医的传统技能,一来可以显得太医医术高明,治愈之后可以得到大量的赏赐,二来,则是避免留下把柄,以免日后出现问题,可以推脱责任。 “我不要当瘸子!” 赵佶大声疾呼道,他对足疾久闻大名,唐朝太子李承乾就是足疾,哪怕是药王孙思邈也未能将其治愈,他要是留下足疾,非但踢不了自己心爱的蹴鞠,反而如同李承乾一般,成为一个人人嘲笑的废物。 “什么,佶儿蹴鞠伤了脚踝,可能会留下足疾。” 高太后也得到了消息,连忙放下政务,带着赵煦一起来看望赵佶。 “来人,将伤到佶儿之人找个由头,发配边疆!”高太后脸色一厉道。平日里赵佶最为乖巧,讨他喜欢,如今骤然受伤怎能不让他心疼。 当下,梁公公领命去办此事。 赵佶脸色一变,却不敢反驳,心中叹息一声, 高兄弟球技不凡,说话又好听,原本极为合他心意,然而皇祖母盛怒之下,只有苦一苦他了。 一众太医见状,心头一寒,越发的小心谨慎了。 “巢太医,佶儿的骨折你有几分把握痊愈。”高太后脸色凝重问道。 巢元小心措辞道:“启禀太皇太后,端王殿下骨折之处在脚踝之处,极为凑巧,并不利于夹板固定,而且骨伤乃是人体之内,无法看清其内部情况,微臣浸淫骨科多年,方才有五成把握痊愈。” 巢元一边将赵佶骨折情况往严重上说,一边往自己脸上贴金,如此一来,无论赵佶日后是否留下足疾,他也无须担责,想当初,赵佖的眼疾也是同样的操作,最后也不是没有人受罚。 “五成!” 赵佶脸色一变,也就是说他还有五成的机会成为瘸子,当下惊恐道:“皇祖母,佶儿不要成为残废!” 高太后看着赵佶痛苦又惊慌的神情,连忙安慰道:“你放心,皇祖母一定寻遍天下名医,将你治好。” 巢元低头小声道:“启禀太皇太后,骨折需要最快的速度接好固定,否则会引起肿胀、畸形等并发症,越晚治疗,让端王殿下饱受痛苦不说,越有可能留下足疾。” 其他太医也纷纷进言,请求尽快医治赵佶的骨伤。 当下,赵佶的脸色更加惶恐,根本不配合,大声的哭求。 高太后无奈,示意巢元一旁询问病情。 等到高太后稍稍离开,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赵煦悄悄在赵佶耳边道:“你若不想当瘸子,最好还是让邪医范正为你医治,要知道赵佖的眼疾翰林医官院皆束手无策,而在邪医范正手中迎刃而解。” 惶恐的赵佶顿时眼睛一亮,别人他不知道,然而九哥赵佖他确实清清楚楚,曾几何时,赵佖几乎和瞎子差不多,走个路就有可能撞墙,如今却视力几乎和常人无异。 巢元在一旁为高太后陈述利弊,高太后最后只能无奈点头同意,当下心中不由得意,哪怕是赵佶日后落下足疾,那也是他命不好,踢蹴鞠导致,怨不得他。 “太医令医术不行,我不要他给我治,我要邪医范正为我医治骨折!”忽然赵佶大声疾呼,顿时让巢元的脸色一变。 他好不容易在朝堂上给范正泼了一盆污水,保住了太医令的位置,本以为已经高枕无忧,却没有想到被赵佶当众打脸。 巢元脸色僵硬,硬生生挤出一丝微笑道:“端王殿下放心,老夫定然会尽全力将你治愈。” 赵佶指着巢元怒斥道:“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孩,之前范正带着鹅颈瓶当众在太医局踢馆,谁不知道你的祖传医术有误,刚才你还说,只有五成的把握将我治好,若是本王落下残疾怎么办?你担得起责任么?”m “我…………。”巢元顿时语结,他可以私底下利用高太后对范正的反感来达到目的,面对赵佶的指责他却无言以对,因为他真的负不起责任,也不想负这个责任。 “你若医术不行,就不要尸位素餐,本王可是知道骨折一旦愈合不正,就什么都晚了,若是让本王留下了残疾,本王定然不会和你善罢甘休。”赵佶愤然道,这可是关系到他一生,他怎能不慎重。 高太后也是脸色难堪,她刚刚在朝堂上打压了范正,转眼间竟然还要去求范正登门求医,这让她情何以堪。 “太皇太后有所不知,臣没有听说范正精通骨科!万一…………。”巢元故意说道。 高太后微微颔首,她也的确没有听说范正精通骨伤,而且骨伤在人体之内,肉眼无法查看,唯有经验丰富的老医者方可有把握治疗。 “皇祖母明鉴,孙儿以前也未听说过范正精通眼科,然而孩儿的眼疾多年,无数名医束手无策,而范正却连开数方,现在孩儿视力如常人无异,如今十一弟的的骨折乃是新伤,如果让范正医治,极有可能恢复如初。”赵佖上前为范正进言道。 “皇祖母,佶儿不想变成瘸子!求求你,就让范正为孙儿医治吧!”赵佶苦苦哀求道。 面对赵佶的苦苦哀求,高太后不由闪过一丝痛苦,她本是固执高傲之人,再加上久揽大权,养成了一言九鼎习惯,然而面对自己最疼爱孙儿的苦苦哀求,她又于心不忍。 赵煦在一旁拱手道:“皇祖母,范正的医术举世公认,而且中医院已经是当世第一医馆,并专门开设骨科,既然太医令没有把握让十一弟痊愈,不如让范正来试试,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希望,皇家子嗣艰难,已经经不起再折损了。” 高太后闻言脸色一变,赵佶乃是宋神宗的第十一子,却是她仅存的第三个孙子,也就是说除了赵煦前面五个儿子夭折,赵佶前面还有三个哥哥夭折。 而现存的三个长孙中,除了赵煦健康之外,赵佖出现了眼疾,要是赵佶再留下足疾,这让她日后如何有脸面去见死去的儿子。 “皇祖母求求你了!”赵佶不停的哀求道。 高太后良久之后,脸色木然道:“来人,去请范正为端王治疗骨伤。” 她心中并不信任范正,也不认为范正真的能够治好赵佶,然而却不得不请范正前来,正如巢元一样,不想承担让赵佶残疾的责任,她这个皇祖母若是因为对范正的偏见而导致赵佶日后残疾,恐怕也会被史书责难。 “皇祖母英明!”赵煦和赵佖同时躬身道。 “多谢皇祖母!”赵佶强忍伤痛,破涕而笑道。 唯有太医令巢元心中一阵冰凉,高太后满脸的难堪。 第七十七章 打石膏法 很快,梁惟简再一次将范正请到了皇宫。 皇宫的气氛十分的尴尬,以往高傲的高太后如今却沉默不语,毕竟她才打压了范正,转眼又求范正医治孙儿,实在是拉不下面子。 范正虽然对高太后不满,然而作为医者他依旧履行自己的天职,上前仔细为赵佶检查骨折之处。 “范郎中,十一弟的骨伤可有痊愈之法!是否会留下足疾之患!”赵煦十分热忱道。 “骨折而已,小伤!定然不会让端王殿下留下足疾的。”范正坦然道。 “太好了!” 赵佶顿时喜形于色,他就说太医令巢元的医术不行,不枉他苦苦哀求皇祖母将范正请来。 “一派胡言!信口雌黄,骨伤乃是在人体之内,肉眼无法分辨,你如何能够将确保端王殿下的骨折已经接正,而且端王殿下的骨折之处正好在脚踝之处,稍微挪动就有可能造成错位。”巢元怒斥道。 范正淡淡的说道:“巢大人医不好,不代表范某医不好!” 巢元怒极而笑道:“本官倒要看看,你所开何方,竟然有如此大的口气。” 高太后坐观静变,她同意请范正前来,并非是真正相信范正的医术,如果范正的医方被一众太医指出有误,那她打压范正的行为则名正言顺,如果范正的医方能够医治赵佶的足疾,那自然再好不过。 “范某的医方只有一味药,石膏!”范正自信道。 “石膏!” 一众太医一片哗然,他们行医一生,从未听说过石膏能够治愈骨折。 巢元立即抓住了把柄,怒斥道:“一派胡言,医书中的确有记载,石膏可以敛疮生肌,然而从未听说过石膏可以治愈骨折,敢问范郎中,你是从哪部医书中得到的药方,是哪位神医的妙方。” 范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巢元道:“自然并无医书记载此方,否则诸位太医饱读医书又岂能不知,再说,我等医者行医为何要照搬古人药方,却不知古人也是从无到有发现的药方。” “这么说,此方是你新创之方!”太医丞钱乙皱眉道。 范正摇头道:“不错,既然历代医书中没有治疗骨折的良方,唯有新创一个药方,方可治愈困扰医家千百年的顽疾,否则我们医者轻飘飘的来一句药医不死病,无能为力,说一句患者命不好将责任推脱,就让患者痛苦一生,那才是真正的庸医。”仟仟尛哾 范正每一句话如同一个个巴掌扇在了巢元的脸上,范正所说的不就是他刚才的所作所为么? “我就说,太医令乃是庸医,如果本王错信了你,恐怕只会落得一个残疾的下场。”赵佶可不顾虑巢元的脸面,直接怒斥道。 巢元顿时脸色涨红,怒斥道:“好,本官就领教一下,你用石膏如何治愈骨伤。” “石膏乃是传统药材,《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乃是伤寒杂病论的良方,而且白虎汤也有使用石膏的记载,然而这并不是范某以石膏用药的理由,范某之所以以石膏为方,不是石膏的药性而是石膏本身的特性。”范正傲然道。 范正当下拿出一个长长的绷带,绷带如今在医家很常见,尤其是范正的鹅颈瓶实验证明瘟疫是活的,现在很多医者都用干净高温消毒过的棉纱作为绷带治疗外伤。 然而范正手中的绷带却和医者常用的柔软的绷带不同,而是略微僵硬,细看之下,只见上面沾满了白色的石膏。 “不用石膏的药性,也能治病?”一众太医怀疑的看着范正一眼。 范正环视四周道:“不错,医者皆知骨折是自愈的,而治疗骨折最大的障碍就是如何确保骨折处完美愈合。石膏的特性则是遇水则软,脱水而干,遇水的石膏极易塑性,而干燥后却又极为坚固,为此,中医院将石膏和绷带结合,制作成为石膏绷带,如此一来,可以石膏完美的塑形和患者的伤口完美契合,无需担心骨骼错位之患。” “石膏固定骨折之处!” 所有太医纷纷惊呼道,正如范正所说,骨折最大的难题则是让骨伤之处完美愈合,而石膏的快速定型的方法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难题。 “邪方,此乃邪方!” 一众太医心中苦涩,他们没有想到范正的医方如此之邪门,他们行医大多应用药材的药性,而范正竟然别出心裁用石膏的特性,如此简单,却又如此神奇。 “这么说此方可行?”赵煦追问道,此刻就连高太后也侧目看来,她虽然对范正不满,却更希望赵佶能够痊愈。 面对皇上的追问,一众太医不敢弄虚作假,只能低头道:“此法大善,既能保护伤腿不受外力影响,又能让完美固定骨骼,避免骨骼错位,胜过夹板之法良多。” “太好了!” 赵佶激动道,一不小心扯动伤腿,顿时又一阵抽搐。 “当然可行,此方已经在中医院内应用,治愈了不少骨伤患者,而天下医术最为精湛的太医令,却还在用限制颇多的夹板法,巢大人,你已经落伍了。”范正再给巢元重重一击。 巢元身形踉跄,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彻底栽了,当下怒喝道:“范正,你不过是仗着邪方一时得逞罢了,就算你的石膏之法固然有些优势,你可知骨折的复杂性,如果端王殿下的骨折碎成数段,你又如何确保能够让端王殿下痊愈如初。” 一众太医纷纷点头,骨折最麻烦的就是其在人体内部,肉眼无法判断具体情况,只能靠经验来接骨。 范正轻蔑一笑道:“我当然能够保证,中医院正在破解神医华佗失传绝学,虽说开膛破肚还未实现,但是刮骨疗毒却并非难题,就算端王殿下的骨折极为严重,中医院只需避开血管经脉将骨折处打开,将其断骨复原后缝合,再用石膏固定,依旧可以让其痊愈如初。” 如今有了高温杀毒和酒精杀毒,医家已经无惧伤口感染之害,只要避开血管和筋脉开刀,再缝合,刮骨疗毒并非难事。 一众太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没有想到中医院的医术已经进展到如此地步,竟然已经破解了华佗的刮骨疗毒之法,假以时日未尝不能重现华佗绝学,而翰林医官院却依旧在原地踏步。 “我们落伍了!” 一众太医顿时怅然若失,他们行医一辈子,如今却被一群小辈超越,翰林医官院已经失去了医届魁首的位置。 第七十八章 千古邪术——缠足 很快,范正就给赵佶骨折之处打上石膏。 看着快速硬化的石膏绷带,完美固定赵佶骨折之处,哪怕是太医令巢元也挑不出此方任何毛病来。 赵佶解决了后顾之忧,当下心情大好道:“范神医,你想让本王干什么尽管直说,哪怕是和九哥一样去养猪也无所谓,当然最好是让本王去蹴鞠,日后本王好了,天天组织蹴鞠,保证让你的中医院的生意兴隆。” “端王殿下说笑了,但愿世上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中医院乃是医治病人之所,可不希望生意兴隆。”范正摇头道。 “但愿世上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极为好学的赵佖闻言,不由感叹万分,再一次被范正的才华所打动。 “范郎中医者仁心,朕很佩服,然而你医治了十一弟的骨伤,实乃大功一件,你想要什么,尽管直说,朕绝不吝赏赐。”赵煦意有所指道。 他知道范正如今最大的心病是什么?只要范正一开口,他直接一锤定音,直接给范李二人赐婚,将范正彻底拉拢到自己这边来。 高太后自然知道赵煦的目的,然而范正刚刚医治好孙儿,她也不便反对,只能默认此事。 范正摇了摇头道:“多谢陛下好意,不过这一次的诊金,范某想让太皇太后来付。” “嗯?” 高太后闻言顿时怒色一现,她没有想到自己已经默认管家补偿范正了,他竟然还不知好歹,竟然想让自己亲自向他低头。 “那你说,你想让要什么赏赐?”高太后冷冷的说道。 “如今端王殿下已经免受足疾之苦,而天下还有无数女子深受足疾之苦!哪怕是医学再精进十倍,也难以治愈。”范正郑重道。 “来了!邪方来了!”赵佖心中惊呼,他对这句话极为熟悉,当初范正让他去养猪的时候,就是用这样的话开篇。 “天下女子深受足疾之苦?此言当真?”高太后惊呼道,她贵为太皇太后,乃是天下女子之主,顿时闻言大惊。 范正凝重道:“不错,如果说端王殿下骨折留下足疾乃是意外,尚且可以有医术可以医治,而导致天下无数女子足疾邪术缠足却是人祸,哪怕医术再精进十倍,依旧难以治愈缠足导致的足疾。” “缠足?”高太后一愣,她没有想到所说的足疾竟然是缠足,她是女子自然知道女子缠足之事,甚至宫中的一些女子就是缠足。 范正点头道:“不错,天下女子的足部如果正常生长,大约在六寸三到七寸之间,六寸已经是小脚了,然而足部无论大小,只要正常生长皆不会影响生活,然而如今开封城却盛行缠足,通过外力层层包裹,阻碍足部天生成长,让正常的骨骼挤压在一块,让足部寸寸畸形断裂,让缠足的女子每走一步犹如酷刑,只为一个目的——三寸金莲!” 在场的所有人虽然没有体会过缠足之苦,单单听范正所言就忍不住汗毛树立。 “你说三寸金莲是足疾?”高太后脸色古怪道。 范正沉重的点头道:“如今一众太医皆在,太皇太后可以亲自询问,原本至少可以生长六寸的脚,硬生生的挤压到三寸,不能奔跑,走路需搀扶,骨骼错位变形,这样的脚是否可以称之为足疾。” 当下高太后用目光扫向一众太医,一众太医尽默然,毕竟赵佶意外受伤骨骼稍微错位就有可能导致足疾,更别说这种寸寸骨裂,简直是足疾中的足疾。 巢元不服道:“缠足在医学看来的确称之为足疾,然而此乃社会习俗,乃是女子自愿所为,医者也无能为力。” “自愿所为?”范正冷笑道,“范某从未听说过有正常人愿意自残,还不是世俗偏见,不正之风导致。” “范郎中不能因为自己的观念,而一言否决天下缠足女子,巢某听说,中医院给缠足女子定义为残疾,这恐怕才是偏见。”巢元冷笑道。 “哈哈哈!如今我终于知道医术为何停滞不前,正是有你这样的尸位素餐的庸医存在。”范正气急而笑道。 “医者悬壶济世,太医令身为天下医者的魁首,对于近亲结婚的危害视而不见,如今又袒护缠足的不正之风,坐视天下女子人工致残,巢大人就是这样饯行悬壶济世的理念的?”范正连声反问道。 “范正,你莫要血口喷人!缠足之风自古皆有,这并非医者之错。”巢元脸色涨红,恼羞成怒道。 范正冷笑道:“缠足之风自古皆有,然而那都是女子为了邀宠所致,人数极少,真正传言民间开始缠足之事兴于隋朝,相传隋炀帝开凿大运河,男丁不足,强征女丁,天下女子为了躲避苦役,纷纷缠足自残躲避徭役,此乃缠足乃是足疾证据之一。” 赵煦点了点头,他作为帝王,必须要精通史书、以史为鉴,暴君隋炀帝就是常常被重臣拿来鞭尸的常客,自然知道这段记载。 “而真正有记载的缠足却始于南唐后主舞女窅娘,其美丽多才能歌善舞,李后主专门制作了高六尺的金莲,用珠宝绸带缨络装饰,命窅娘以帛包脚,使脚纤小屈上作新月状,如今此风已经从宫中传向了民间,缠足成为上流女子身份的象征,以至于缠足人数暴增,若不及时制止,势必成燎原之势,毒害天下女子。”范正正色道。 “范郎中,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 然而巢元却一脸不以为然,缠足的毕竟是少部分人而已,而且都是自愿行为,和医家何干。 范正声音低沉道:“草民认识一个女子,她性格傲娇却又不失可爱,知书达理却又敢于突破世俗,出身书香门第才华横溢却不嫌弃草民一介医者…………。” 众人不由一叹,他们自然范正所说的是谁?如今范正和李清照的爱情已经世人皆知,按照常理范李二人如此相恋,李父就是铁石心肠也该也会被感动,成全二人,然而如今二人的姻缘依旧看不到希望。 高太后心中一叹,范李二人之事陷入如此僵局,和她有莫大的关系,她刚才已经决定,只要范正开口,她就会同意赐婚给二人。 “然而这样的奇女子,却因为世俗的偏见和家庭的压力主动缠足,她说世间的男人都爱三寸金莲,汴京城的名门贵女皆在缠足,此乃上流贵族的风向。”范正继续道。 就连高太后微微点头,这是她不愿意管此事的原因。 “也许有人会说,草民在多管闲事,然而在医家看来,缠足之害更甚于亲上加亲,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如今缠足之风已经从宫中传到了上流女子身上,连千古第一奇女子也不免受到影响,更何况普通的女子,假以时日定然会将缠足之风传遍了天下女子,如今大宋已经是积贫积弱,如果再失去一半女子的劳动力…………。”仟仟尛哾 高太后豁然一惊,倒吸一口凉气,顿时冷汗直流。 近亲结婚毕竟是少数存在,而缠足之风则可以危及天下女子,哪怕有普通家庭的女子不缠足,也许短时间流行不起来,然而高太后却不敢赌,大宋情况她很清楚,已经是风雨飘摇了,别说是失去一半的劳动力,就是失去一成的劳动力,对大宋来说也是致命的打击。 范正躬身道:“《黄帝内经》云:不治已病治未病,若是任由缠足遗毒肆虐,让天下女子危亦,大宋危亦,还请太皇太后下令劝禁缠足,这就是草民需要支付的诊金。” “医万人术!” 宫中所有人不由一叹,肃然的看着范正,世人皆传邪医范正爱开邪方,却不知道范正的医术乃是医万人术,无论是打石膏之法,还是今日的陈述缠足之害,他所求的都不是救一人,而是救万万人。 第七十九章 问世间,情是何物 “你确定这就是你要的诊金?哀家乃是天下女子之首,理应挽救于天下女子于水火之中,哪怕是你不用诊治端王的功劳,哀家也会同意此事”高太后看着范正脸色复杂道。 毕竟此法既可以提高她的威望,又能有益于大宋天下,她自然不会拒绝。 赵煦脸色一沉,要是范正也如朝臣一样软骨头,经过高太后的敲打利诱,定然会倒向了太皇太后。 范正摇头道:“这就是草民所需的诊金,太皇太后就当是微臣多管闲事也好,为了心爱之人也罢,微臣只有这一个要求。” 赵煦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深深的看了范正一眼。 高太后复杂的看着范正道:“你可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此刻哪怕是她也升起了爱才之心,只要范正稍微服软,她可以顺势将其纳入保守派行列,直接赐婚范李二人,让二人免受相思之苦,或者一声令下让范正成为太医,日后升为太医令、甚至入朝为官也并非不可能。 范正摇头道:“草民知道若是以治愈端王殿下之功要挟,让太皇太后和陛下赐婚并非难事,然而我和清照乃是自由恋爱,打破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办盲婚之害,如果再让太皇太后和陛下赐婚,岂不是重蹈覆辙、作茧自缚。” 赵佶睁大眼睛,疑惑道:“什么是包办盲婚?” 范正解释道:“所谓的包办盲婚,就是男女双方婚前从未见过一面,全凭父母长辈一言而决。” “这有什么问题么?”赵佶不解道。 范正解释道:“婚姻乃是一生的大事,包办盲婚则不知道对方的长相、性格以及是否和自己情投意合,试想之下,如果让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嫁给一个三寸钉买炊饼的粗汉,她会甘心么?让一个玉树临风的书生去娶一个膀大腰圆、目不识丁的六十寡妇,他们会真心相爱么?” 赵佶顿时不寒而栗,连连摇头。 而一旁的赵煦则是满脸黑线,他正是范正所言的包办盲婚的受害者,他和皇后孟氏结婚,简直和范正所说的一模一样,虽然孟皇后的姿色并不差,但是并非是他心中所爱。 “这又是一个医万人术,范正和李清照再以二人爱情为药!” 赵佖则心中惊呼道。看书喇 “好了,佶儿还小,莫要和他多说这些!”高太后粗暴的打断了范正的发言,心中对招揽范正的想法早已经不翼而飞,范正此人极为邪性,再说下去,陛下对她的不满将会更甚。 “草民失言了。”范正会意道。 “哀家可以答应你要求,甚至可以亲自传旨给李家,让李家才女不再缠足。”高太后郑重道。 “范郎中,你若是有其他要求可以一并提出。”赵煦示意范正莫要错失良机,不用赐婚,还可以让李家不再反对二人之事。 “多谢太皇太后和陛下的好意,草民心领了,而且草民和清照的现状…………很好!”范正顿了顿,最后用一个词——很好。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赵佖心中一动,范正这句很好,不由让他想起这首诗词。 “对了,范郎中有所不知,本王今日前去城外视察,无意中路过李府,正巧碰见清照小姐的回诗!”赵佖干咳一声,从怀中掏出那首《声声慢》诗稿。 高太后横了赵佖一眼,李府和出城根本不顺路,恐怕赵佖是专门去看热闹去的吧!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然而赵佖当众展示那首《声声慢》,众人再一次被李清照惊艳的诗才所震撼,如此凄美的爱情,如此惊人的才华,方可有如此千古名篇问世。 “以情写诗!” 众人脸色古怪,范李二人的情况的确是极为特殊,虽然说李父坚决反对范正和李清照的婚约,然而二人却隔空和诗,一首接一首的千古名篇,成为一段佳话。 范正脸上浮现出一丝爱怜和痛楚,他当初出以情写诗的邪方的确有自己的歪主意,却没有想到一语成谶。 “不知道范郎中可有回诗!若是有的话,太皇太后去传旨的时候可以代为转交给李小姐。”赵佖期待道。 赵煦等人也是怦然心动,范李二人一首接一首的绝世诗词,他们也是早有耳闻,如果能够亲眼见证一首千古名篇的诞生,那将会是何等的幸事。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识相识。” 范正看着面前的《声声慢》,感叹道:“范某准备去李府提亲的时候,曾亲自去挑选大雁作为纳采之礼,在西市听闻一件奇事,深有感触。” 梁惟简眼疾手快,立即备好笔墨纸砚奉上。 范正提笔写道:“元佑七年赴李府提亲,西市逢捕雁者云:“今旦获一雁杀之矣。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予因买得之,葬之汾水之上,垒石为识,号曰“雁丘”作有《雁丘词》一首。” “《雁丘词》”赵佖顿时心中急促,单单听此故事就已经心有触动,当下心中颇为期待。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范正沉痛的写出这个千古之问,曾几何时,他对李清照只是千古第一才女的好奇,然而经过一次次的接触,他忍不住的被这个傲娇可爱,又敢于打破世俗的奇女子所吸引,深深的沦陷。 “千古名篇!绝对是千古名篇!”赵佖看到开篇三句,顿时浑身战栗,这那里是大雁之情,这简直写范李二人的真情。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赵煦看着一句句脍炙人口的诗词,字字提雁,却字字提人,大雁奉行一夫一妻,一直是忠贞的代表,自古以来男女纳采送大雁乃是必备之礼。 然而世人以大雁为纳采之礼,却从不奉行大雁忠贞的爱情,大宋更是纳妾成风,而今日,范正的雁丘词却将大雁之情再次升华,直言痴情的双雁竟比人间痴情儿女更加痴情。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就连高太后看到此句也感慨万分,曾几何时,她乃是宋英宗的皇后,然而英宗早逝,只留她孤零零的困守宫中,自称哀家,随后,儿子宋神宗同样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无奈她只能以垂垂老躯,独自支撑这大宋江山。 如今她掌控大宋最高权力,站在权力巅峰,而丈夫、儿子一个个故去,何尝不是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汴河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范正忍痛写完这首《雁丘词》,在高太后等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萧索的离开皇城。 第八十章 劝禁女子缠足令 李府内! 李恪非看着手中的《声声慢》沉默不语,女儿在诗词上的成就越高,他就越担心其用情太深,然而他又顾虑重重,害怕为了女儿赌上整个家族。 “老爷,难道真的没有其他方法了么?”王氏心疼女儿道。 若是让女儿另嫁他人,难道真的会幸福么?要是同意让女儿嫁给范家,那日后皇权之争、新党旧党之争,又岂是李家能够掺和的。看书喇 李恪非惨然摇头。 “太皇太后有旨!李家接旨!”忽然一声通传震惊了李府。 李恪非浑身一个激灵,他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机躲避皇权之争,竟然还是躲不过。 他官微人轻,除了曾经在皇上临幸太学的时候做过一篇文章记录之外,根本没有机会和皇室接触,怎么会突然接到太皇太后的懿旨。 “定然是范正这小子惹的祸!”李恪非心中暗恨道。 当下李恪非不敢怠慢,连忙带着王氏迎了上前,躬身行礼道。 “臣李恪非接旨!” 梁惟简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年轻少女的身影,出声问道:“不知哪位是李家才女,太皇太后这道懿旨是传给她的。” 李恪非心中一突,暗道一声糟糕,只能无奈道:“启禀公公,小女今日身体不适,正在休息,李某这就将其唤来。” 很快,一脸忧伤的李清照来到了前厅,见到梁惟简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蹙眉问道:“小女子李清照有礼了,不知道太皇太后有何懿旨。” 梁惟简看了人见犹怜的李清照,回想到今日皇宫中,范正萧索的背影,不由一阵叹息。 “今日端王殿下骨折,幸好范神医妙手回春,让端王殿下免受足疾之苦,太皇太后欲重赏范神医,然而范神医却毅然拒绝,只向太皇太后提了一个要求!”梁惟简卖了个关子,停了停道。 “莫非是赐婚!”李恪非和王氏闻言大惊,范正的得到如此天赐良机,又岂能不把握住,可要是太皇太后亲自赐婚,那李家可是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同时问题也来了,范正变法医家已成定局,又挟医治端王之功逼迫太皇太后赐婚,岂不是彻底恶了太皇太后。 “范正小儿不但对小女纠缠不休,还要连累李家,简直是丧心病狂。”李恪非心中大怒。 而李清照却是眉头一皱,正如范正一样,她倍加珍惜和范正的自由恋爱的真情,不想让其掺杂任何其他的外因,而且她一生酷爱诗词,如今的以情写诗的状态乃是她梦寐以求的境界。 梁惟简见状心中一叹,果然是心有灵犀的一对,当下直接道:“范神医请求太皇太后劝禁天下女子缠足之风,断绝这种自残行为。” “劝禁缠足!” 李恪非不由一愣,他没有想到范正竟然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没有请求赐婚,而是提了一个不相干的禁绝缠足要求。 “不对呀!劝禁天下女子缠足,为何要来李府传旨。”王氏也眉头一皱,忽然心中一动,将目光投向一旁李清照的脚上。 太皇太后是怎么知道女儿缠足的,莫非是范正…………。 梁惟简接着道:“太皇太后有令:哀家为天下女子之主,骤闻天下女子缠足饱受痛苦,自废双足,人工自残,大为痛心,特下令劝禁缠足之事,李姑娘是大宋第一才女,乃天下女子之表率,理应为榜样,带头放足。” “小女子李清照遵命!” 李清照低垂的脸庞浮现出一丝感动,七夕之夜,她因为缠足而疼痛难忍,却被范正记在心上,如今更是借太皇太后之力,禁绝天下女子缠足,更让她亲自为表率,彻底摆脱缠足之苦。 李恪非五味泛陈,他还是错估了范正,他本以为范正请求赐婚,却没有想到他用如此功劳,只换来女儿不受缠足之苦。 同时他忍不住心生愧疚,范正心心念念的想要拯救女儿,而真正伤害女儿却是他,是他强迫女儿缠足。 “除此之外,范郎中在皇宫中赋词一首,太皇太后命老奴给李姑娘带来。”说罢!梁惟简将一个词稿交给李清照。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李清照看着词稿上大雁凄美的爱情,以及这句千古之问,脸上不由浮现出夺目的光彩。 “还请公公回禀太皇太后,这首词清照很喜欢!”李清照坚定道。 情是何物,原本她也说不清道不明,如今她已经明白了,情就在范正为她默默做的一件又一件事中,就在他们之间一首又一首的诗篇中。 李恪非夫妇看着女儿的表现,如何不知道这首词定然是写到了女儿的心坎里。 梁惟简点头道:“老奴定然会如实禀报,对了李大人,刚才来的时候老奴已经将此诗誊抄在李府道中壁上,希望李大人莫要再涂抹掉,因为太皇太后和陛下王爷们都很喜欢李姑娘的诗词。” “微臣遵命!”李恪非无奈道。 当下,梁惟简起身回宫,李恪非夫妇起身送到门外,只见李府外墙壁上果然又多了一首诗篇。 “《摸鱼儿·雁丘词》 元佑七年赴李府提亲,西市逢捕雁者云……………………。”王氏轻声读道,读着读着竟然忍不住潸然泪下。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李恪非心中震动,他知道范正和女儿之间可不是上天妒忌,而是如缠足一般都是人祸,从一开始的赵明诚故意使坏,到他为了名声恼羞成怒的拒绝范府求婚。 从朝堂之上权力之争和新党旧党的恩怨,以及李府为了家族牺牲女儿的举动,都在一步步的扼杀这段爱情。 此刻李恪非第一次静下心来,从头再看李府外墙壁的诗词,从‘常记溪亭日暮’的欢快,到‘人生若只如初见’的伤心。 从‘物是人非事事休’的伤心无语到‘却道天凉好个秋。’的欲说还休。 从‘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凄凉到‘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千古一问。 一首首诗词,本应该成为世间流传千年的佳话,人人艳羡的爱情,却被世俗的种种压力被迫分离。 “莫非我真的错了!”李恪非第一次扪心自问道。 第八十一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 李府外, 早有喜爱诗词之人络绎不绝前来瞻仰这一首首千古名篇,这突然多出的一篇千古名篇立即又引起了注意。 “《雁丘词》” 所有看到这篇新词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此乃千古一问。”看书溂 “范正真的只有十六岁么?” 一个儒生喃喃自语道,谁能想到这句千古一问竟然出自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之口。 众人纷纷默然,开封城的纳采之礼就是大雁,之前范正前往李府提亲,纳采之礼的确是大雁,再加上范李二人震动京师的爱情故事,极为契合《雁丘词》的立意。 “范李之情,注定随着这句千古一问流传千古。”一众文人震撼道。 曾几何时,范正和李清照因为私定终身而饱受指责,而如今随着一首接一首的经典诗词问世,曾经千夫所指的私定终身成为了人人艳羡的忠贞爱情。 范正说过要给李清照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一场人人艳羡的爱情,如今做到了。 是夜!这首《雁丘词》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开封城。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无数文人仰天长叹,同样发出千古一问,自古以来,无数文人都在探索这个问题。 从《诗经》中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到‘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从汉乐府的“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到“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从唐诗中的“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到“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从宋词中柳三变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到七夕之夜,秦观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以及他们亲眼所见的范正和李清照的一首首千古名篇承载的爱情,最终迸发出这千古一问。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这一夜,开封城无眠。 天刚刚亮,整个开封城再一次轰动,无数人闻风而动,分成两波,一波纷涌到李府外,争相目睹这千古名篇。 另一波则直接出城,纷涌到汴水旁,寻找垒石为识的雁丘。 如今秋风萧索,汴水上游早已经破败不堪,夏季茂密的遮天莲叶无穷碧的荷藕如今已经残败不堪, 正如范正《雁丘词》所言:汴水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 然而如今汴水旁却异常的热闹,只因范正一首《雁丘词》,再一次游客如织。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无数文人在一堆乱石前,感叹大雁生死相许的爱情,艳羡范正和李清照承载千古名篇的爱情。 “据说,范正昨日进宫为端王殿下医治了骨折,而太皇太后有意赐婚他和李清照,但是范正却拒绝了,只求下令劝禁天下女子缠足。” “据说是医家将缠足定为足疾,位列残疾之等,范正心疼李清照缠足之痛所为。” 有消息灵通之人讲述前因后果。 “可惜了,这一次天赐良机。”汴水旁,所闻之人无不扼腕叹息道。 “不!我倒认为范正此乃正确之举,任何外因皆配不上这生死相许的至情至深的爱情。”一个文士郑重道。 众人无不深以为然,从一开始,范正和李清照的感情都不掺杂任何外在的因素,而是从一首首诗词结缘,情愫暗生,到私定终身,二人的感情从未掺杂任何功利和强迫,乃是最纯洁的爱情。 唯有这样的爱情,才能配得上生死相许的千古爱情。 汴水上游,溪流交汇之处,众人诵读着范正和李清照的一首首和诗,每每引来了一场场 更有文人效仿《雁丘词》所言,在此狂歌痛饮,借着酒劲大声道:“李父,不当人父,有眼无珠也!” 忽然,一辆马车停在了汴水旁边,马车上悄然走下一个满脸忧愁的女子。 “李清照!” 有文坛之人看到此女的容貌不由惊呼出声,李清照之前在文坛极为活跃,很多人文士都认识她。 顿时汴水旁为之一寂,一个个惊若天人的看着一首首千古名篇的女主,李清照。 “李清照怎么来了!她不是被李父禁足了么?”众人不禁疑惑道,他们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大宋第一才女李清照。 有人冷哼道:“李父有何颜面再让李清照禁足,他为了一己之私蛮横阻挠范李二人,又让大宋第一才女去学美色邀宠之女去缠足,险些造成足疾。不当人父也!” 众人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对比范正为李清照所做的一件件事情,李恪非的举动实在是让人诟病,当下不由怜惜的看向款款而来的忧伤女子。 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路,让李清照径直来到一堆石头堆起的雁丘。 李清照看着乱石堆起的雁丘,不由想起当日范正当日带着纳采之礼前来李府提亲的情形,恐怕当日范正在西市所遇的这对生死相许的大雁已经预示了他们今日的局面。 “李姑娘莫要伤心,范郎中医术通神,定然能够找到解决之法。”一个汴园文人劝说道。 “李姑娘放心,我们都支持你。” 众人纷纷喊道。 李清照展颜一笑道:“清照的私事,有劳诸位关心了,今日清照故地重游,打扰了!” 李清照在《武陵春》中提到,闻说双溪秋尚好,也拟泛轻舟,一来被李父禁足,二来则是故地重游,害怕触景生情,如今因为缠足之事,李父出于愧疚解除了女儿的禁足令,李清照感怀《雁丘词》凄美,这才鼓足勇气来到汴水旁。 当下,早有人为其准备好小舟,正是当时范正和她同游溪亭的那首,李清照脱下厚重的外衣交给了莲儿,独自登上了这首熟悉的小船,亲自驾舟,重游当日之景。 李清照闭目回忆二人当日的欢快,那时他们还未私定终身,只有少年少女之间的好奇和懵懂,曾经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一如当时初夏的美景。 而如今曾经的茂密的藕花已经凋零,留下一根根枯黄干瘪的莲颈露在水面,再也不复当时的美景。 原来遍地的鸥鹭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恐怕早就飞往了南方,而当初在这里游玩的少年少女也如同早已经物是人非。看书喇 良久之后,李清照叹息一声,掉转船头,回到了岸边,准备了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小姐,慢一点!”莲儿连忙上前搀扶李清照,向马车上走去。 “李姑娘故地重游,不知可否赋词一首!”就在李清照即将离开的时候,刚才的汴园文人鼓起勇气上前问道。 众人当时怦然心动,有传言说,范正的《雁丘词》被申王殿下请求,并承诺可以亲自送到李清照之手,这才有千古名篇《雁丘词》的诞生。 如今李清照故地重游,如果能够再写回一首词来,二人隔空问情,定然会传为千古佳话。 众人前来汴河缅怀雁丘,准备狂歌痛饮,自然不缺文房四宝,当下,有人就奉上了笔墨纸砚。 李清照接过笔墨,看着曾经二人游玩过的藕花深处已经遍地破叶残枝,不由心生感触写道:“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此刻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大雁的鸣叫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行大雁排成一字型正在南飞。 李清照抬头看着大雁南去,又低头看着汴水旁边,那乱石堆起的雁丘,不禁感慨万分。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看到这句众人不由微微颔首,自古以来,都有鸿雁传书之说,李清照正是借用此典故。 她和范正已经多日不见,早已经相思已久,而昨日范正写下《雁丘词》让皇室转交给李清照,可想而知,李清照接到此词的时候,是何等的欣喜,良久不能入眠,只能凭栏远眺,直到月已西斜,照满了西楼而不自知。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李清照下笔若有神,将自己的思念和相思之情倾泻而出,勇敢大胆的回应范正的千古一问。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直到李清照的马车消失在汴水旁,众人这才恍然若失,唯有这样两个天作之合的恋人,才能写出如此千古名篇,唯有这样的千古名篇,才能配得上二人至情至深的爱情。 第八十二章 重现华佗绝学 中医院内。 范正并不知道在汴河边发生的事情,他正在主持一场关乎医家未来的会议。 “樊掌柜,将中医院酒精作坊的情况汇报一下。”范正朗声道。 樊掌柜傲然出列道:“回范公子话,如今酒精作坊所生产的花露水畅销大宋,让天下百姓免受蚊虫叮咬之苦,夏季最为巅峰的时候,每月收益足足有两千贯。” “两千贯!”一众医者一阵惊呼,他们没有想到花露水竟然如此赚钱。 “可惜,如今已经入秋,蚊虫已经大减,花露水的销量大跌,如今大约只赚了九千贯左右,虽然南方诸路还会有一定的销路,恐怕最后也不足万贯。”樊掌柜遗憾道。 “不足万贯!”一众医者不由嘴角一抽,如此多的钱财他们连想都不敢想,樊掌柜竟然还不满意。 “不过,好在兵部大量购买了一批酒精,以及新创的石膏纱布极为畅销,稍微弥补花露水的淡季带来的压力。”樊掌柜傲然道。 范正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中医院已经可以自负盈亏,酒精作坊的收入几乎都可以当成盈利,是时候让中医院扩张了。 当下,他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张幼娘,朗声道:“张前辈,当初范某邀请你加入中医院承诺之事,如今可以兑现了。” 张幼娘顿时怦然心动,当初范正承诺,要给女医建成一座不逊色于中医院的妇幼医院。 “恭喜张师妹!”曲郎中恭贺道。 “这也太快了吧!女医还没有培养好的。”张幼娘患得患失道。 范正摇头道:“无妨,中医院乃是由樊楼改造而成,并非是医家最佳的布局,这一次的妇幼医院,我准备选一块稍微偏一点地皮,将其推倒重建,既可以节省开支,也能让妇幼医院的规模更大,这至少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张前辈有充足的时间筹备。” “好!”张幼娘这才满意的点头。 “除此之外,在给妇幼医院买地皮的同时,中医院也会履行对诸位师兄弟的承诺,顺便多买一些地皮修建房子,以便诸位师兄弟在开封城成家立业,当然由于地皮有限,新房子不可能是传统宅院的几进几出,而是两层独栋。”范正再道。 “太好了!”一众太医生顿时欢呼道,中医院如日中天,众人虽然相信范正的承诺一定会实现,却没有想到会实现如此之快,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向家人证明他们的选择是何等的正确。 当下一众太医生激情澎湃,恨不得立即将中医院发扬光大,彻底击败那些传统固执的太医们。 范正微微一笑,有恒产者有恒心,这也是他第一时间解决一众太医生后顾之忧的原因。 “中医院的成功,证明我等变法医家之路是正确的,然而想要将中医院彻底发扬光大,最重要的还是医术,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想是时候重现华佗绝学!” “重现华佗绝学?”众人一震,华佗最让人津津乐道的绝学有三个,一个是刮骨疗毒,另一个是开膛破肚手术,最后一个则是麻沸散。 而刮骨疗毒在中医院已经并非难题,最后一个并非没有替代品,只是效果没有传说中的麻沸散好,唯有第二个开膛破肚手术还未实现。 自古以来的医书都在强调,人的肚子只要破了气就会失去,而华佗做出了一项壮举,违背了古代医学的医理,进行开膛破肚手术而救人。 “可以万一…………。”吕老顾虑重重道,他行医一生皆是按照传统医书,哪怕有华佗绝学的珠玉在前,他也不赞同冒险,毕竟中医院势头大好,没有必要兵行险招。 曲郎中和张幼娘也是脸色凝重,就连一阵太医生也顾虑重重。 “诸位且听我一言,无论我们如何变法医家,努力改变了和老医者的差距,然而任何时候,医者医术依旧是年长者占优,假如一众太医效仿我们,组建太医院,诸位觉得我们还有多少优势。”范正反问道。 一众太医生顿时默然,何止是一众太医,就是他们和曲郎中等人相比也是差距颇大。 “医者都是经验越多,医术越是精湛,然而却有一科医术却是例外,那就是外科,外科最需要年轻力壮的医者,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范正郑重道。 一众医者纷纷颔首,年老医者经验丰富、见多识广,让其开方拿药自然可以,然而让其拿起手术刀具恐怕就力有未逮。 “如今医家变法尚未成功,还需同志继续努力,重现华佗绝学,非但可以让中医院保持优势,亦能挽救更多之人,比如说,急症肠痈患者。”范正道。 “急症肠痈!” 顿时所有医者发出一阵惊呼,急症肠痈就是后世的阑尾炎,在大宋也被称之为缩脚痛,乃是一种极为痛苦的绝症,一旦发病,患者蜷缩着成体抱脚呼痛,然而却无药可医,最后饱受痛苦而亡,而且多发于青壮年,儿童也不在少数。 范正郑重道:“如今我等已经有了消毒之法,痈疽对我等来说并非难事,而急症肠痈最大的难处就是在人体之内,所以想要根除急症肠痈,唯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重现华佗绝学,开膛破肚取出肠痈。” 一众太医生顿时怦然心动,范正所说的的确是唯一可行之法。 “可是华佗绝学已经失传,我们对此毫无经验!”曲郎中忌惮不已道。 “我们的确不知道人体之内的情况,然而有一个人却知道,那就是开封城新任的仵作苏遁。”范正当下伸手一拍,苏遁的身影出现在一众医者面前。 “苏遁!” 一众医者豁然一惊,苏遁乃是中医院比较特殊的存在,他可以自由出去中医院任何地方,然而却并非中医院的医者,平日往返于中医院和开封府之间,前一段时间轰动一时的指纹法破案就是出自于他之手。 苏遁郑重上前道:“苏某通过解刨多次人体五脏六腑,对比急症肠痈的发病的症状,终于发现了肠痈的罪魁祸首,那就是人体盲肠之后的一段阑尾,只需将其割除,就可以彻底根治阑尾。” “竟然如此简单!”一众医者大惊失色道。 苏遁苦笑道:“就是如此简单,然而仅仅是隔了一层肚皮,难住了天下医者,让无数患者丧命。” “如此一来,倒也可以一试!”杨介怦然心动道。 范正摇头道:“狮子搏兔亦尽全力,各科之间必须全力配合,消毒、麻醉、手术、止血、缝合,术后护理,皆要完美配合,先用动物来练习,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此术若成,将会成为中医院的镇院绝学,变法医家大事可成。” 一众医者郑重点头,唯有杨介眉头一皱道:“能够成功自然再好不过,万一手术失败的话。”看书溂 一众医者心中一沉,无论是急症肠痈还是开膛破肚,手术失败的唯一结局就是患者死亡,作为医者最怕的就是惹上人命官司。 范正郑重道:“未虑胜先虑败,此次的重现华佗绝学,我会公开征集急症肠痈患者,事先签订生死契约,并报备开封府,手术若成一切费用全免,手术失败,中医院则会赔偿其家人二百贯钱,不得追究中医院和医者责任。” “生死契约!”一众医者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份生死契约,医者再无后顾之忧。 至于急症肠痈患者则更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急症肠痈患者本就是必死之症,手术成功还有痊愈希望,哪怕最后不幸失败,还有二百贯钱的补偿,哪怕在开封城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第八十三章 帝王心疾 “中医院准备重现华佗绝学,公开征求自愿就医的急症肠痈患者!” 此消息一出,立即引起了全城轰动。 首先华佗绝学那可是失传千年的传奇医术,能够让人开膛破肚医人,其次,急症肠痈更是让人闻之色变的绝症,一旦得到此症,会让人饱受痛苦而亡。 天下能够医治急症肠痈的恐怕只有华佗绝学,可惜华佗绝学已经失传千年,如今终于有了希望。 “范正简直是不知死活,人体五脏六腑一旦泄气必死无疑,他若是将人医死,我看中医院如何收场。”汴桥赵太丞家,赵太丞恨声道。 随着中医院如日中天,赵太丞实在是在御街混不下去了,只能灰溜溜的回到了汴桥的家中继续坐诊,然而他家中的位置如何能够和御街相提并论,再加上中医院犹如鲸吞一般,不停地吸收开封城的病患,他的收入水平大降,自然对范正恨之入骨。 “太丞有所不知,范正行事虽狂,然而却极为小心谨慎,此次征集急症肠痈患者乃是自愿就医,而且事先会签订生死契约,倘若医好不用负担任何费用,倘若医不好,中医院会赔偿两百贯钱。”一个药童将打探的消息道来。 赵太丞不由脸色一抽,急症肠痈本已经是绝症,中医院却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倘若治不好也有丰厚的补偿给家人,这对患者来说已经是无法拒绝的选择了。 再加上中医院底蕴深厚,拿出两百贯并非难事,再加上有专门的的外科医者,重现华佗绝学几乎是顺理成章了。 “人心隔肚皮,更别说肠痈本在人体之内,无人知道其症状,范正就不怕…………。”赵太丞恨声道。 历代众医者并非想到过用华佗绝学来医治急症肠痈,然而传统医书的记载却让他们自缚手脚,再加上当时伤口感染的威胁,以及万一失败的后果,都让世间医者对急症肠痈退避三舍。 只能开一些治疗慢性肠痈的药物加以缓解,如果患者有幸挺过来,那就按照慢性肠痈来治,如果挺不过来,那就只有一个句话,药医不死人。 “据说苏大学士之子苏遁在学习仵作之术的时候,发现了肠痈的病源。”药童将打听到的传言说出。 “仵作!”赵太丞不由一愣。 想当初苏遁选择学习仵作之学的时候,那可以引起一片哗然,毕竟堂堂名满天下的苏大学士之子竟然学习最为低贱的仵作之学,这简直是天下奇闻,纷纷痛斥范正乱开邪方。 然而苏遁先是发现了指纹法成为开封府破案的一大奇法,如今又是利用仵作之便,发现急症肠痈的病源,重现华佗绝学。 到现在再看,世人才会发现范正的邪方是何等的神奇。 翰林医官院中,一众太医听着中医院重现华佗绝学的传闻,心中五味泛陈。 当时范正用打石膏之法医治骨伤的时候,曾经痛斥他们照搬医书,声称中医院计划重现华佗绝学,却没有想到如今竟然一语成谶。 “尔等可还记着,先皇之子有一个就是死于急症肠痈。”一个太医幽幽的说道。 一众太医顿时忌讳莫深,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重现华佗绝学的契机竟然在医家最为低贱,甚至根本不愿意承认的仵作身上。 “这一次,恐怕我们真的要落伍了!” 太医丞钱乙叹息道,一旦中医院掌握了华佗绝学,重现外科神术,那一众太医所依仗的一生行医经验优势将荡然无存。 “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一直默不作声的太医令巢元心中恨恨道,然而他却无能狂怒。 中医院准备重现华佗绝学的消息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整个医家震荡不已,而在民间,同样是沸沸扬扬,毕竟华佗绝学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 “范神医,中医院真的能够重现华佗绝学,那岂不是开颅手术也会成真?”看书喇 端王殿内,赵佶也听闻了这个消息,好奇询问道。 “端王殿下英明,如今开膛破肚的手术已经成熟,开颅手术同样也在中医院的研究之列,已经有医者对狗实行了开颅手术,并切除了小脑,手术完成之后,狗并没有死亡,而且什么都懂得,能吃东西,能汪汪地叫,也能摇尾巴,可就是站不稳,走不了路。” “这么说小脑是保持平衡所用!”赵佶恍然道。 范正点头道:“我想神医华佗定然也会做过类似的实验,否则他绝对不会无的放矢提出开颅手术,正如急症肠痈一样,不开膛破肚是绝对不会不可能根治的。” 一旁的赵佖惊呼道:“这么说,华佗的确是被冤杀的。” 范正摇了摇头道:“冤!也不冤!华佗只相信自己的医术,却忽略了人心,急症肠痈患者已经走投无路,只能冒险一试,而曹操的风疾却未病入膏肓,华佗死后他依旧存活了十二年,并不足以让曹操冒此风险。” “原来如此!”端王府中内,众人顿时心有戚戚。 范正叹息道:“可惜,曹操多疑冤杀华佗,以至于外科绝学失传千年,麻沸散更是从此断绝,此次中医院重现华佗绝学的最大的难题,并非是手术造成的失血或者是找到急症肠痈的病症,而是麻醉术,以大宋现有的麻醉技术,根本无法媲美麻沸散,手术引起的剧痛将会是这场手术的最大的障碍。” 很快,范正就给赵佶复查完毕,吩咐道:“端王殿下的骨折愈合良好,只要继续保持,三月即可恢复如初。” 赵佶小脸一皱,他虽然听到了好消息,然而他天性好动,让他三个月不动简直是酷刑。 当下,范正起身告辞,准备离开皇宫,然而当他刚刚走出端王殿,就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大宋皇帝赵煦。 “草民见过官家!”范正行礼道。 赵煦干咳一声道:“朕今日略感不适,想请范神医替朕诊治一番。” 当下,赵煦将范正带到一间大殿之中,并且屏退了一众太监宫女。 范正眉头一皱,莫非是赵煦所得的疾病有难言之隐。 “不知陛下有何不适,草民也好对症下方。”范正凝重道。 赵煦环视四方,最后直视范正,语出惊人道:“朕所得的乃是心疾,和范神医一样的救国无门的心疾。” 一时之间,大殿之内潜流暗涌,风云诡谲。 第八十四章 大宋,讳病忌医也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赵煦仰天长叹,激昂的诵读范正的诗句。 “从范神医的诗句足以看出一片赤诚报国之心,范神医尚且如此,朕作为大宋帝王又岂能空坐等闲,白费这少年大好时光。”赵煦昂然道。 若是寻常少年听到帝王对自己如此推心置腹,早就头脑一热,纳头就拜。 然而范正却不为所动道:“陛下多心了,此乃草民为治疗苏遁心疾所做,更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当不得真!” 赵煦深深的看了范正一眼道:“朕知道,你是为了因为朝堂诘难而讳言此诗,然而此处并无外人,你我君臣可以畅所欲言。” 范正抬头直视赵煦道:“如果草民想要为官,大可选恩荫求官,等到陛下亲政之后,一展心中抱负,然而官家可知最后草民为何要弃文从医。” 赵煦看到范正回应,心头一动道:“愿闻其详!” “无他!大宋,讳疾忌医也!”范正苦涩一笑道。 赵煦顿时呆在那里,脸上犹如火辣辣的一般,他作为帝王,熟读书籍,自然知道讳病忌医的典故。 此典故出自于《韩非子·喻老》扁鹊见蔡桓公篇。 “扁鹊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桓侯曰:‘寡人无疾。’”范正朗声道。 赵煦顿时想起大宋第一次变法——庆历新政,庆历新政正是范正的祖父范仲淹所主持,结果仅仅推行三年,就纷纷废除,还将主持新政的一干众臣全部贬出了京城。 大宋第一次变法失败。 “居十日,扁鹊复见曰:‘君之病在肌肤,不治将益深。’桓侯不应。”范正再道。 赵煦嘴角一抽,大宋的第二次变法则是王安石变法,是他父皇宋神宗在位期间,这一次倒是足足推行了近十六年,父皇刚刚过世,旧党党政不分青红皂白全面废除了新法,恢复旧法。 “居十日,扁鹊复见曰:‘君之病在肠胃,不治将益深。’桓侯又不应。”范正叹道。 赵煦闻言一震,正色道:“范神医放心,朕定然不会讳疾忌医,待朕亲政之后,定然全力推行新法,一扫大宋积弊,你我君臣携手,共同变法大宋,如同仁宗和先祖、先皇和王安石一般。” 范正闻言脸色一变,拱手道:“臣告辞!”看书溂 随即,范正转身便走。 赵煦眼皮一跳,想到了讳疾忌医的下文: 居十日,扁鹊望桓侯而还走,桓侯故使人问之。扁鹊曰:“病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 “朕准备变法医家竟然是讳疾忌医的第三步:病在骨髓?” 当下赵煦大惊,连忙叫住范正道:“范神医且慢!明明朕已经殚精竭虑,准备让大宋变法图强,为何还会病在骨髓。” 赵煦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他自认为自己将会是大宋的中兴之主,未来超越父皇,直追太祖太宗的明君,竟然在范正口中竟然也是讳疾忌医的蔡桓公,这怎么让他甘心。 范正回身,郑重道:“因为陛下所选的是一个失败医方,注定无法医治大宋之疾。” “什么,你说先皇和王安石推行十六年的熙宁变法是失败的药方!”赵煦难以接受道。 范正反问道:“不是么?纵观史书,总览历代变法,从赵灵武王胡服骑射,到秦朝商鞅变法,到唐朝两税法,哪一个成功的变法不是效果明显,哪怕是帝王去世,商鞅车裂,宰相罢官,其变法却依旧推行,而熙宁变法呢?” “那是因为…………。”赵煦忽然住口,朝着垂拱殿望了一眼。 范正摇了摇头道:“草民也曾经一切热血,深入研究过先皇时期的朝堂格局,大致可以分为五派,其一就是以王安石为代表的激进变法派,其二则是变法参与派,其领袖则是一代大儒程颢,其开始是支持王安石变法,然而在变法过程中发现了弊端,王安石却不听劝告,将其排挤出朝堂。” 赵煦眉头一皱,没有反驳,毕竟范正所言乃是事实。 “其三则是变法异见派这一派也知道宋朝发展出现了问题,需要变法革新,这样才能改变宋朝积贫积弱的局面。不过,他们却反对王安石变法,认为王安石变法是在搞乱天下,他们有自己的变法计划,苏大学士就是其中代表。” “其四则是中立派,这一派并无任何立场,唯朝廷之命而行事,却不忍民间疾苦,其代表人物则是开封知府苏颂。” “其五则是守旧派,其乃是既得利益者,变法最先损害的就是他们的利益,这一派反对王安石变法无可厚非。” 范正将神宗时期的朝堂势力一一道出,哪怕是赵煦也只无话反驳。 “一人反对你或许是别人错了,而一群人反对极有可能是你错了,而我们的拗相公当政,直接遭到了其余四派联合反对,再加上其识人不明,任由投机之人加入新党,青苗法让民间民怨滔天。” “这也罢了,然而大宋给了它十六年,十六年依旧没有让大宋变法图强,反而闹得朝野反对,内未能安民、外未能安邦,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其是一道失败的医方么!你是医者,你会用治不好病的医方么?”范正反问道。 赵煦顿时默然,当初太医令声称有五成的把握治疗赵佶的骨伤,赵佶就毅然反对,坚决请范正前来医治。 “那范神医认为朕应该推行范相公的庆历新政。”赵煦皱眉有些不服气道, 他觉得范正定然是正如同他崇拜父皇一样,极为崇拜先祖、推崇庆历新政才会贬低熙宁变法。 范正却摇了摇头道:“先祖的熙宁变法只能治疗腠理之疾,仁宗时期推行或许有效,如今再推行早已经晚了。” 赵煦不由一愣,没有想到范正连其祖父的庆历新政也反对,当下问道:“莫非范郎中另有变法良策。” 范正摇头道:“草民仅仅是医者,只会开方,世人皆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但凡是能够治病良药,哪怕再苦也会有人下咽,就比如酒精消毒能够引起伤口剧痛,却依旧天下医者伤药的首选;中医院如今准备重现华佗绝学,已经命令告知需要签订生死契约,麻沸散失传会引起剧痛,草民相信依旧会有患者主动配合,因为那才是真正的药到病除的良方,哪怕剧痛无比,甚至是有失败的风险,没有人能够拒绝。” 范正说完,赵煦久久不能平静,他原来极为推崇王安石变法,如今经过范正一番话,原本心中的坚定不禁动摇起来。 范正从文德殿离开脸色凝重,他自然知道赵煦的心思,然而王安石变法乃是一剂猛药,而且副作用颇多,如今的大宋已经即将病入骨髓,可经不起这样的猛药折腾了。 忽然他的身形一顿,只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太皇太后的心腹太监梁惟简早已经在等候。 “范神医,太皇太后有请!”梁惟简躬身道。 范正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只能认命朝着垂拱殿而去。 第八十五章 逆反心疾 垂拱殿内,范正再一次见到大宋最高的统治者,高太后。 “草民范正见过太皇太后!”范正上前一礼道。 高太后如今年过六十,再加上操心国事,早已经垂垂老矣,然而她却依旧牢牢地把控着大宋的最高权力不放。 “免礼,端王殿下的骨折康复的如何?”高太后问道。 范正如实回答道:“启禀太皇太后,端王殿下愈合良好,不会留下足疾之患。” 高太后闻言松了一口气,状若无意道:“范神医果然医术高明,哀家听说陛下请你前去诊治,不知陛下所得何病!” 范正闻言,心中一寒,不禁想起了神医华佗的前车之鉴。 “还请太皇太后明鉴,草民行医之时曾经宣誓过大医精诚誓言,不得透露任何病人的隐私。”范正低声坚决道。 “嗯?” 高太后脸色一变,瞬间整个垂拱殿气氛凝固,她自从掌控了大宋至高的权力,还从未有人胆敢违背她的意志。 高太后眼神锐利的盯着范正,范正顿时身体僵硬,然而他却依旧低头坚持,不违自己的医德。 良久之后,高太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道:“范神医的医德哀家很是钦佩,然而本宫听说中医院同样也有规定,不到十八岁的患者就医,需要家属陪同,哀家作为官家的祖母,难道也没有知情官家身体的权利么,还是说需要哀家将官家喊过来,在垂拱殿让范神医重新诊治一番。” 范正闻言脸色一变,他才刚刚准备重现华佗绝学,华佗的悲剧就要在自己身上重演,莫非此术遭天妒不成。 当下范正一咬牙道:“既然高太后是官家的直系亲属,自然知道陛下的病情,陛下身体安康,并无大碍,但其身体略胖,气虚不足,较寻常少年虚弱,慢慢调理为好。” 高太后冷笑一声道:“陛下和先帝十分相似,身体肥胖虚弱,乃是众人皆知之事,莫非堂堂邪医范正就这点本事,该不会是故意搪塞哀家吧。” 高太后刚才还称范正为神医,如今气急之下,直呼范正邪医的外号。 范正微微一叹,再次语出惊人道:“太后有所不知,陛下的身体虽然无大碍,然而心疾已经很是严重。” “心疾!”高太后不由心中一惊,豁然怒斥道:“范正竟然如此信口雌黄!污蔑官家,当真想要赴神医华佗的老路么?” 范正脸色不变,依旧坚持道:“草民乃是医者,看到病人的病症绝不会隐瞒,草民并没有诊断错,陛下心疾已经很深了。” 高太后气急而笑道:“本宫倒要听听,是何心疾?” “此心疾名为逆反心疾,多发于十二岁到十八岁之间,乃是青少年特有的一种疾病,逆反心理的通常表现是不服从管教,甚至产生对立的情绪,世人苦口婆心的教诲,在其看来却是一种束缚,甚至反过来对着干,极度敏感,又渴望得到认同………………。”ъiqugetv 范正每说一种症状,高太后的脸色就变了一分,无他,因为范正所说的症状完全附和赵煦的表现。 “微臣之所以对此心疾了解颇深,乃是因为草民、苏遁、甚至李姑娘皆有此症状。”范正苦笑道。 曾几何时,他的前身公然宣称要弃文从医,那可是气坏了范纯礼和马氏,然而前身却不管不顾,最后无奈让他去太医局学医。 高太后脸色难堪,她自然听说过范正弃文从医放弃大好前程,苏遁心疾爆发,在苏府烂醉如泥,颓废至极,李清照不顾世俗眼光和范正私定终身,哪一样在世人看来都是大逆不道之事,而官家竟然得的竟然也是此疾。 此刻高太后这才真正正视范正的医术,太医只关注了赵煦的身体,然而却从未注意过赵煦的心理变化,经过范正一提醒,高太后顿时惊醒,原来不知不觉中,赵煦的心理竟然出现如此大的变化。 “原来并非是他不孝,而是他生病了!”高太后顿时垂泪,赵煦对她的消极态度,她一直看在眼中,让她头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如今终于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此疾随着年岁增长,阅历增加,定然会了解父母长辈的良苦用心,不药而愈,然而那到时恐怕已经晚了。”范正感慨道。 高太后深有体会的点了点头,尤其是赵煦乃是当今的皇帝,肩负着大宋的延续,如果任由赵煦心疾爆发,后果难以估计。 范正郑重道:“此乃心疾,非药石可医。草民的心疾乃是家父家母开明,尊重草民的抉择,这才有草民今日的医术,苏遁的心疾则颇为严重,却被法医双修所激励,这才有今日重现华佗绝学的可能。而李姑娘的逆反心疾则引发了最糟糕的情况,草民正在尽力化解,力求让我们的爱情让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那以你之见,官家的心疾应该如何医治。”高太后收起高高在上的态度,诚心询问道。 “而陛下的逆反心理同样不能硬来,否则只会适得其反,而是需要给予陛下充分的尊重,增强其见识,管教时注意方式方法,而我们要找出其逆反心理的主因,只要对症下药,逆反心理自然不药而愈。”范正道。 高太后脸色一变,她自然知道赵煦对其不满的原因,然而要让她放弃手中的权利,更不可能,至高无上的权力是天下最为致命的毒药,一旦沾染无人能够抵挡其诱惑。 “其二,逆反心理严重之时,会如苏遁一般自闭房屋之中,陛下需要不可一直自困宫中,正巧不日中医院将会重现华佗绝学,草民想请陛下临幸中医院一观。”范正继续道。 高太后深深的看着范正一眼,意有所指道:“哀家听说中医院中也千金买马骨,聘请了三位老医者坐镇中医院。” 范正闻弦知意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年轻医者朝气蓬勃,勇于创新,老医者经验丰富,沉着稳重,两者相互配合方有中医院的今日辉煌,中医院日后广开分院,也会大量招聘老医者坐镇。” “陛下久在宫中,恰逢医家如此盛事,出宫见识一番也好。”高太后闻言满意点头道。 “太皇太后英明。”范正恭维道。 “陛下心疾之事,必须保密,绝不能外泄。”高太后再次脸色一变,冷声道。 范正郑重点头道:“太后放心,为患者保密,乃是一个医者的本分。” 直到范正走出垂拱殿,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冷汗直流,幸好自己吸取了神医华佗的经验教训,提早布局。 “陛下的确有逆反心疾,而高太后你何尝没有溺爱孙儿之心疾呢?”范正心中叹道,自从高太后违心让他医治赵佶足疾之时,他就知道高太后并非没有弱点,其弱点就是一众皇孙,其中自然包括当今陛下赵煦。 第八十六章 医家变法成功 此刻!中医院万众瞩目, 开封城人人皆知中医院将会在今日重现华佗绝学,开膛破肚根治急症肠痈。 急症肠痈乃是让人谈之色变的痛苦绝症,当中医院的公告贴出之后,很快就有急症肠痈患者签下生死契约。 与此同时,中医院广撒英雄贴,遍邀开封名医见证这一名载医史的时刻。 “赵太丞来了!他不是和中医院水火不容么?” “太医丞钱乙也来了!” ……………… 很快一众开封名医纷纷到场,他们不管是亲近中医院还是对中医院抱有敌意,然而当面对华佗绝学重新面世的这一伟大时刻,都不约而同赶到了中医院。 “苏大学士也来了!” “苏大学士并非医家之人,怎么也来见证华佗绝学重新现世。”忽然苏轼的到来引起了一阵惊呼。 “这尔等有所不知,听说此次重现华佗绝学,那可是苏大学士之子苏遁的首功,他自然来为儿子捧场。”一个知情的百姓惊叹道。 当初苏遁选择拜仵作为师的时候,那可是全城哗然,然而苏遁先是用指纹法破案,又找到了急症肠痈的病源,无一不在证明苏遁的选择是何等的正确。 这让苏轼大为欣慰,此刻乃是幼子功成名就的时刻,他自然不会缺席。 “官家驾到!”忽然一声通传,震惊了整个中医院。 “臣等(草民)参见官家!”众人纷纷行礼。 谁也没有想到久在宫中的官家竟然也来到了中医院,当下众人不禁心中浮想联翩,人人皆知官家一直有推行变法之志,而范正非但是第一代变法世家范家之后,更是公然宣称变法医家,莫非二人已经一拍即合了。 “朕听闻华佗绝学重现大宋,此乃我大宋子民之福,朕甚为欣喜,特来观礼!”赵煦朗声道。 “官家仁慈,中医院定然不负官家所望。”范正郑重一礼,大手一挥,中医院众医纷纷就位。 众医穿戴好经过高温消毒的医护服,虽然达不到后世无菌服的标准,然而已经是这个时代医术的极限了。 吕老的医术最为精湛,率先给用急症肠痈患者服用大宋版的麻醉药,其成分大草乌、曼陀罗和酒组成,效果自然不如传说中的麻沸散,但是也能镇痛。 “开始吧!”眼见大草乌的药效已经生效,范正直接下令道。 然而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准备重现华佗绝学的并非是主持变法医家的范正,也并非发现肠痈病源的苏遁,而是由杨介来主刀。 一旁的赵煦一脸不解,重现华佗绝学可是一个医者至高的荣耀,而范正和苏遁竟然拱手让给杨介。 范正见状解释道:“官家有所不知,当初在太医局之时,草民和苏遁的医术都是垫底,而榜首一直都是杨介,其医学基础极为扎实,哪怕没有跟随草民变法医家,未来也定然能够成为一代名医。” “知人善用!” 赵煦心中若有所思,而王安石变法很大程度上都栽在了识人不明之上。 范正继续道:“而且苏遁即将恩荫提刑官,草民立志于变法医家,都不可能静下心来行医,而一直醉心于医术的杨介,其乃是重现华佗绝学的最佳人选。 其他前来观礼的名医都用复杂的眼光看着杨介,谁也没有想到这样名垂青史的功绩竟然落到了年纪轻轻的杨介身上。 “杨介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太医丞钱乙感叹道。 当初杨介放弃翰林医官,选择跟随范正变法医家,让众人惋惜,现在看来却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今日之事要是在排资论辈的翰林医官院中,且不说太医令早就将这份荣耀视为囊中之物,就是要轮怎么也轮不到年纪轻轻的杨介身上。 很快,杨介带领一众医者,将患者推入一间同样经过重重消毒过的手术室中。 一众名医换上杀毒过的医护服,选择跟了进去亲眼见证这一医家历史时刻,而范正和陪同赵煦来到了一旁的偏房等候,毕竟赵煦乃是帝王,不宜见到手术的血腥。 “啊!” 很快一声呼痛声,传到了一旁的偏房,范正眉头一皱,他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没有麻沸散,大宋传统的麻醉药药效不够。 “吕老加大一成大草乌的药量,将患者身体束缚住,师师护士安抚患者!”杨介有条不紊道,显然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案。 随着药量的加大,再加上李师师的安抚,患者的情绪渐渐稳定,急症肠痈乃是绝症,能够忍受一时之痛换来生的希望,当下咬紧牙关不再挣扎。 “止血钳!” “找到了肠痈病源!” “桑皮线打结,切除!” “缝合!” …………………… 随着一个个有条不紊的命令,肠痈手术一步步完成。 “桑皮线乃是历代外科医者常用缝合线,手艺最高的桑皮线可以被人体吸收,无需拆线,乃是外科神器!” “手术需要在杀毒过的室内进行,然而室内昏暗,为此中医院在手术室中,点燃了很多特制的蜡烛,尽可能的让医者的影子消失。” …………………… 范正一一为赵煦讲解医用知识,以及中医院为此手术所做的诸多准备。 赵煦凝重的点头,范正为了今日的手术竟然连影子也考虑到了,此刻的他终于明白,中医院为了重现华佗绝学做了多少准备和功课,才有今日的一举成功。 很快,手术结束。 赵煦走出偏房,看着一众老医者激动的神情,顿时明白了这场手术已经征服了一众开封名医。 太医丞钱乙犹豫片刻,最后一咬牙道:“范正,华佗绝学能够根治肠痈,活人无数,不知可否传授其他医者………………。” 顿时一众前来观礼的名医眼中精光一闪,这可是华佗绝学,如果他们能够掌握,那岂不是一步登天。 范正闻言,毫不犹豫道:“华佗失传千年的悲剧在前,范某自然不会敝帚自珍,天下医者可以前来中医院学习华佗绝学,不过年纪必须在三十五岁以下,精通外科医术者优先。” “啊!” 谁也没有想到范正竟然如此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虽然有年龄限制。 就连一旁的赵煦也是不可思议,这可是华佗绝学,乃是无数医者梦寐以求的绝学。 范正侧身对赵煦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中医院虽大,却只能辐射京城附近,而且根治肠痈手术耗时颇多,一名医者一天不眠不休也医治不了几人,面对众多肠痈患者根本杯水车薪。 再则中医院扩张在即,急需医者补充,广收天下精通外科的医者,一来可以让天下肠痈患者得到及时救治,二来,中医院扩张到大宋各地之时,也有人可用。” 听到范正毫不掩饰的野心,一众开封名医不由脸皮一抽。 “而且,不过是一个肠痈手术而已,这仅仅是华佗绝学小小的应用而已,中医院也有更加宏大的计划。” 范正难掩兴奋,转身看向张幼娘道:“张前辈,你立即组织女医学习根治肠痈手术,同时以此推理剖腹产术,让天下产妇免于难产之劫。” 刹那间,一众医者霍然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范正和张幼娘。 急症肠痈让人闻之色变,难产更是天下女子的噩梦,华佗绝学能够让开膛破肚医人,同理则可以剖腹取出婴儿,同时让孕妇存活免于难产之死。 张幼娘心头一震,她刚刚在观礼华佗绝学的时候就隐隐约约有这个想法,却没有想到被范正一语道破。 “张幼娘代天下女子多谢范郎中之恩!”张幼娘难掩激动,上前对范正郑重一礼道。 太医丞钱乙见状,同样上前郑重一礼。 随即一个个开封名医,对着范正郑重一礼,以示敬重。 赵煦震撼的看着这一幕,范正变法医家也曾经遭到无数医者的反对,然而范正却将其一一折服。 今日之后,中医院成为当之无愧的医家圣地,医家变法已成。 第八十七章 违背祖宗的决定 中医院,范正医室之内。 赵煦激动不已,对着范正兴奋道:“朕今日真的大开眼界,范郎中所言非虚,只要是救命良方哪怕是再反对之人也无法拒绝。” 他亲耳听到那肠痈患者咬牙忍痛承受手术的呻吟,亲眼见到曾经敌视中医院的传统医者的被华佗绝学所折服,心中自然多了几分反思。 相比之下,王安石变法朝野反对,的确有不少弊端。 “魏征曾言: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官家又如此领悟,实乃大宋之福。”范正拱手道。 “那以范郎中所见,朕应该如何变法图强?”赵煦眼神炙热,问道。 范正再次避而不谈道:“医者行医需要给患者望闻问切,详细诊断病情,而官家想要让大宋变法图强,则同样需要对大宋进行全面的诊断。” 赵煦郑重道:“愿闻其详!”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当初华佗被杀之时,汉末三国鼎立,而如今大宋重现华佗绝学,如今的天下格局同样是三足鼎立。不知陛下觉得,如今的大宋和三国时期的哪国相似。”范正问道。 “自然是曹魏!”赵煦脱口而出道。 范正却轻轻摇头。 赵煦脸色一变,皱眉思索片刻,顿时脸色难堪道:“东吴!我大宋莫非是东吴不成?” “唯有探查清楚患者的病情,医者方可对症下药,而陛下则想要让大宋变法图强,就必须真正认清大宋的定位!” “大宋的国力看似是宋辽夏三国最强,然而占据中原肥沃之地,然而对外之战往往以战败求和结束,夏辽两国的岁币犹如大宋身上两道巨大伤口,源源不断的流血,让大宋逐渐虚弱。” “再加上西夏的不断滋扰,燕云十六州的丢失,大宋失去万里长城的屏障,再加上大宋内部冗兵冗费冗官,内部矛盾重重,在范某来看,如今的大宋已经是重病缠身的病人,胜算寥寥无几。” 范正说完,赵煦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世人皆知大宋问题颇多,然而经过范正用医家角度来看,大宋外伤不断,内部更是顽疾难消。 “用兵家的角度来说,久守必失,久攻必得,大宋在长期对外战争中,皆处于守势,久守必失,反观辽国,雄霸草原之地,控弦之士云集,掌控长城和燕云十六州,不缺粮食和铁器,其实力乃是历代草原王朝之鼎盛,一旦有雄主出现,叩关南下,大宋恐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赵煦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历代王朝和草原部落的争斗中,草原部落或许会胜于一时,却随着中原王朝实力恢复之后,凭借雄厚的财力和先进的武器最终击败草原部落,而如今辽国已经补齐了草原部落的所有短板,否则也不会大宋也不会屡次北伐失败。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纵观史书来看,历代王朝一统天下,皆是从北向南,从西向东,大宋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摆脱这天下大势。” 范正回身直视赵煦反问道。 赵煦大汗淋漓,心中一阵冰凉。他原本自视甚高,认为只要自己亲政,登高一呼,推行新法,定然能够一统天下,然而范正却从医家、兵家、史家给他展示了血淋淋的现实。 “大宋危在旦夕。” 赵煦久久不能平静。 “范相公忧国忧民,为大宋奉献一生,范郎中身为范家后人,又岂能会坐视大宋陷入危亡而不顾,还请范郎中指点。”赵煦对着范正郑重一礼道。 范正侧身让开道:“草民乃是医者,岂敢指点官家,草民说过,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官家的答案或许就在史书上,官家可以试想一下,如果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面对大宋的局面,他们会怎么做。” 赵煦满怀心事,匆匆忙忙的离开中医院,回到了皇宫。 赵煦离开之后,中医院陷入了狂欢之中。 “重现华佗绝学,根治绝症肠痈!” 一直以来,中医院的存在都饱受争议,如今中医院有华佗绝学在手,直接超越翰林医官院,成为当之无愧的医家圣地。 赵煦离开之后,范正平复一下心情,将一众激动不已的医者召集。 “诸位同志,我等重现华佗绝学,变法医家已经成功。”范正傲然道。 一众太医生顿时用崇拜的眼光看着范正,曾几何时他们被范正的理念所吸引,果断追随范正,曾经被无数人质疑,而如今范正真的带领他们创造了奇迹。 “然而,这仅仅是第一步,距离我等振兴医家还有很远距离,我等还未将中医院开遍大宋诸城,天下还有更多的人有病无法得到医治,中医院是时候加速中成药计划了。”范正声音再度低沉道。 “中成药计划!”杨介心中一震,如今中医院已经重现华佗绝学,成为当之无愧的医学圣地,如果顺势推广中成药计划,那定然会事半功倍。 “老夫有不少秘方,愿意助中医院一臂之力。”吕老慷慨道。ъiqugetv 张幼娘和吕郎中也纷纷献出不少秘方,有了历代名医的经典药方,再加上医王庞安时留下的医书,中医院的中成药计划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多谢三位前辈支持,中医院不会白用三位前辈的秘方,三位前辈可以选择直接拿一笔钱买断,或者选择和中医院合作,日后从中成药的利润中享受分成。”范正道。 吕老三人顿时眼睛一亮,没有想到还有好事,当下除了缺钱的曲郎中选择直接买断之外,二人都选择了利润分成。 “除此之外,我知道很多名医都有自己的独门秘方,中医院同样可以出钱购买,还请吕老代为引荐。” 范正道,这个时代很多名医秘方都是传男不传女,传儿不传媳,以至于造成很多秘方失传。范正准备直接打破医家敝帚自珍的现状。 “老夫不甚荣幸!”吕老郑重道。 “樊掌柜,你配合吕老,但凡有奇效的秘方,皆不吝重金收购。”范正对一旁的樊掌柜吩咐道。 “范公子放心!”樊掌柜郑重道。 中成药计划乃是他一手主持,自然给外的重视。 当下,和吕老配合登门拜访开封各大名医,但凡有奇效的秘方都开出对方无法拒绝的价格。 这一日,不少名医愧疚的跪在祖宗的灵位前,请罪道:“今日,不肖子孙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第八十八章 《相思十诫》 重现华佗绝学,根治肠痈,中医院如日中天,不但开封城的百姓,甚至就连外地的患者也纷纷慕名而来。 邪医范正、苏遁、和赛华佗杨介医家变法三巨头的名号更是响彻大宋。 “不对!凭什么杨介获得‘赛华佗’的外号,范兄有‘邪医’的诨号,而我苏遁却什么也没有!” 中医院内,苏遁极为不满道。 范正含笑道:“你想要什么称号?法医苏遁如何?” 苏遁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杨介见状,不由摇头失笑,不由回想起他们当初一起意气风发变法医家的时候,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医家会有今日的壮举。 “好了,好好整理华佗绝学的心得,如果不出意外,日后外科将是医家的半壁江山。”范正郑重道。 杨介和苏遁纷纷点头,自从范正提出用华佗绝学解决女子难产之后,他们二人纷纷察觉手术可以解决不少让医者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 看着范正离去的背影,苏遁忽然眉头一皱道:“杨介,你有没有感觉范兄很不对劲。” 杨介皱眉道:“没有呀!范兄脸色红润,身体矫健,气血充足,正乃少年强壮之时,并无任何隐疾。” 苏遁急道:“我不是说范兄的身体状况,而是范兄的…………总之,现在的范兄很不对劲。” 杨介顿时陷入了沉思,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对了,范兄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和诗了。” “李师妹已经解除了禁足,范兄却从未去找过她。” ……………… 苏遁和杨介忽然异口同声道道。 刹那间,二人对视一眼,眼神豁然凝重,此刻他们二人被重现华佗绝学而吸引了全部心神,如今这才恍然发现这种状况。 “莫非范兄已经自暴自弃了!” 二人一想到这个可能,豁然一惊。 并非是苏遁和杨介发现了这个现象,很多关注范李二人的文坛之人也纷纷皱眉。 无他!只因为距离李清照写出《一剪梅》之后,范正已经很久没有回诗了。 之前或许是因为范正忙于重现华佗绝学,而如今华佗绝学已经现世,而范正依旧没有出现在李府外。 无独有偶,解除禁足的李清照同样如此,如今的她已经可以自由出入李府,随意在开封城内走动。 汴园!汴桥,汴河,甚至是二人曾经私定终身的御街,李清照也毫不避讳的游玩。 然而近在咫尺的中医院,李清照却从未再踏足一步,哪怕世人皆知,范正就在中医院内专研华佗绝学。 甚至有心人曾经计算过二人的路线,时间最近的一次,二人相差一刻同时路过御街;距离最近的一次,二人在同一时间,相隔一条街道错过。 二人仿佛默契一般,不再相见,仿佛两个从未相识的陌生人一样,一次次的擦肩而过,仿佛之前一首首感人肺腑的情诗从未出现。 “莫非这注定流传千古的爱情就要悲剧结束么?” 无数人扼腕叹息,二人越是平静,世人越是替范正二人着急。 中医院内,苏遁看着范正再一次将自己关在医室之内,伸手一招,杨介脸色凝重的出现他身后 “干兄说得对,范兄的确是不对劲,而且很不对劲。”杨介沉重道。 “不要叫我小名,叫我苏遁或者苏兄都行!”苏遁压着嗓子,咬牙道。 “好的!干兄!”杨介点头道。 苏遁顿时横眉怒斥,举起手中的手术刀准备要强行纠正杨介。 杨介连忙道:“苏兄且听说解释,小名干儿,正是苏兄的心疾,如此轻易的激怒苏兄,可见杨某并不擅长医治心疾。” 苏遁勉强接受杨介的服软,皱眉道:“范正倒擅长医治心疾,可是医不自医呀!” 别看范正自曝救国无门的心疾决定弃文从医,然而从他和当今官家走得如此之近来看,范正的心疾根本没有痊愈,更别说医治自己的情伤。 “所以说,我们需要帮范兄一把!让他强行为自己开药医治心疾。”杨介从背后掏出一把止血钳,郑重道。 当下二人对视一眼,不禁露出一丝兴奋,拿着手中的手术工具直接闯进了范正的医室。 “你们干什么?”范正看着手持手术刀具闯进来的二人,不禁吓了一跳,不知道还以为大名鼎鼎的中医院三巨头内讧呢! 苏遁拿着手中的手术刀对准范正怒喝道:“李师妹如今就在开封城,你为什么不去见她。” 范正皱眉道:“见又如何?不过是徒增相思罢了。” “你说得轻巧,李师妹为了你舍弃了清名,你倒好,躲在中医院当缩头乌龟,你对得起李师妹的一片深情么?”杨介皱眉质问道。 苏遁再次怒斥道:“一种相思,两处闲情,李师妹写了情深义重的《一剪梅》,你为什么不再回诗!” 想当初他们二人为了成全范正和李师妹,不惜半夜偷偷跑到李府外重新写诗,如今范正竟然放弃了,这让二人大为愤怒。 范正直视苏遁道:“当初我在苏府曾言,学文不能救国,同样,写词同样也不能改变我和清照的现状,既然如此,又何必徒让清照再添忧愁。” 范正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他原本以为二人一首首的情诗定然能够改变现状,然而却于事无补。 更别说李清照的一首首词中皆是忧愁,既然他不能为李清照带来快乐,至少可以让她不再忧愁伤心,重新做回那个傲娇毒舌的文坛女诗魁。 “连失传千年的华佗绝学我等就能让其重现,更何况你这种小事,今日必须回诗一首,否则…………。”杨介冷哼一声,愤然将手中的止血钳拍在范正的桌前。 “事在人为,怎能轻言放弃。你若敢辜负李师妹,哼哼……!”苏遁冷笑一声,手持手术刀上前,用刀尖将一张空白医方挑到范正的面前。 范正苦笑一声,当下无奈提笔道:“我之所以不见清照,就是害怕相思,尔等可知相思有十诫!” 当下,范正提笔在医方上写道:“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biqμgètν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杨介越看越是眉头紧皱,苏遁更是对此诗消极情绪极为不满,当下重重的将手术刀拍在桌上。 范正苦涩一笑,当下只能无奈再提笔写道:“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第八十九章 邪方装病 汴园内,菊花盛开,秋景甚好。 此时正是秋季菊花盛开的时候,汴园内开封才子络绎不绝,喝酒吟诗奏对,其乐融融。 然而众人的眼神却若有若无的停留一座凉亭内,李清照的身影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如今的李清照的地位已经不逊色于文坛宿老,让他们不禁升起高山仰止的感叹。 此刻李清照仿佛回到了之前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游玩、划船、吟诗、毒舌点评一众才子的诗词。 不过如今的她又多了一个嗜好,那就是饮酒,经过多次饮酒之后,她已经渐渐爱上这个炙热的味道,尤其是高度的白酒更是她的最爱。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李清照毒辣的对手中的诗词点评一番,而面前的才子再无以往的口服心不服,而是恭敬的受教。 看着再无一首诗词能够入眼。李清照叹息一声,心中不由想起曾经在汴园内遇到了的那个身影,两首惊艳至极的《钗头凤》让她感动流泪,那个身影也闯进了她的心房。 “人生若只如初见!…………。”看书溂 李清照顿时感觉到心中一痛,摇头将相思挥散,良久之后,发现没有那人的汴园简直是索然无味,当下萧索起身道:“莲儿,回府吧!” “小姐,慢一点。” 莲儿连忙上前,扶着小姐登上马车,离开汴园。 李清照的身影刚刚离开,汴园之内顿时沸腾起来,一众才子顿时议论纷纷。 “诸位听说了么,范正和李清照已经不再相见,看样子是缘分已尽了。” “李父有眼无珠也,如今中医院重现华佗绝学,范正变法医家有成,范正的成就足以名垂青史,李大人竟然先是中意赵明诚这个败类,又错失如此良婿,实在是不当人父。” “尔等有所不知,范正重现华佗绝学之时,当今官家可是临幸中医院,而当今垂帘听政的乃是太皇太后最为反对新法!…………” 一个文坛宿老忌讳莫深道。 众人无不叹息,范李二人的感情可谓是困难重重,可惜了这对神仙眷侣。 “不,此事不单是二人之难,更是文坛之难,可惜这场前无古人的和诗已绝,恐怕再无名篇问世了。”一个书生惋惜道。 众人顿时惆怅无比,文人最爱诗篇,尤其是千古名篇,范李二人的这场诗词盛宴,简直是让他们回味无穷,如今戛然而止,自然格外失落。 忽然,一个书生急匆匆的跑进汴园,喘着气高呼道:“回诗了,范正又回诗一首。” 众人一片哗然,他们刚刚还在惋惜这场诗词盛宴半途而废,却没有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范正竟然又回诗了。 “《相思十诫》” “第一最好不相见………………。” 众人看着全诗的第一到第十开头,不由眉头一皱。 这样的开篇简直是狗屁不通,哪里还有之前范正写出《木兰花令》中人生若只如初见,以及《雁丘词》千古一问的开篇惊艳。 “莫非范正之前不回诗,是因为他已经江郎才尽?”汴园一众文人眉头一皱,碍于范正以前的诗词文采,这才耐着性子读下去。 ………………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读完《相思十诫》,汴园众人再也没有之前开篇的鄙视,而是满心的震撼。 “如今我终于懂了,范正和李清照二人为何同处开封城,却不约而同的选择避而不见了。”文坛宿老叹息道。 众人默默点头,相见便相思,既然二人不能在一起,这样的相见何如不见,只会徒增相思。 李府外。 苏遁和杨介威逼范正写下《相思十诫》之后,早就第一时间赶来,写在了李府外的墙壁上。 时隔多日,范正再一次回诗,立即惊动了开封百姓,很快李府外道中壁再一次人满为患。 《相思十诫》一出,所见之人无不沉默,不见亦是深情。 “李姑娘回来了!”忽然人群中一阵惊呼,只见李清照的身影出现在李府外道路上。 所有人都自动让开一条道路,让李清照畅通无阻的来到了范正新诗《相思十诫》前。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李清照读着读着,不禁展颜一笑,笑中带泪。 她和范正果然是心有灵犀,连相思之意都一模一样,范正害怕相思,不敢见他,而她又何尝不是! 她可以故地重游,汴园,汴水、甚至是他们七夕定情之地,然而明明可以再走一段,就可以到达中医院,见到自己心爱之人,然而她却无法迈出那一步,因为她同样害怕相见之后,更加的相思。看书喇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李府外道中壁,李清照的《一剪梅》和范正的《相思十诫》交相辉映,诉说着一个悲情又凄美的爱情。 良久之后,李清照从相思中惊醒过来,转身朝着众人屈身一礼,默默的进入李府之中,一头扑进母亲王氏的怀中。 李母王氏怜惜的看着含泪而笑的女儿,不禁用力将女儿搂入怀中,心中满是痛惜。 此刻的她不禁怨恨起自己那固执的丈夫,若非他顾虑重重,怎么会让女儿如此痛苦。 当下,王氏决定不再想什么家族兴衰,也不管什么新党旧党之争,如今的她只求让女儿幸福的渡过一生。 “也许是时候和夫君好好谈谈了,”王氏咬牙切齿道, 然而她一想到李恪非固执的脾气,不禁眉头大皱,如果李恪非能够说得通,李清照和范正的事情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不过王氏毕竟和李恪非是多年的夫妻,对李恪非知根知底,她知道李恪非并非没有弱点。 极为看重名声仅仅是其中之一,还一个就是女儿奴。 李清照刚刚及笄就已经名动开封,成为文坛宠儿,李恪非自然对其倍加骄傲,随即又写出《如梦令》更是让李恪非视为掌上明珠。 然而一场猝不及防的落水让李清照名声尽毁,这让一直视女儿为掌上明珠的李恪非极为难堪,他之所以极力反对范正和李清照的婚事,很大原因是对李清照爱之深,责之切。 王氏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破局的邪方——让李清照装病。 她不相信曾经女儿奴的李恪非竟然坐视女儿重病缠身,而范正则是当世神医,如此一来,岂不是水到渠成。 第九十章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当日,李恪非心情愉悦的赶回家中,最近一段时间,女儿李清照虽然解除了禁足,然而却并未和邪医范正再见一面,这让他颇感欣慰。 然而当他刚到李府外,就看到李府外墙壁再一次围满了人,当下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众人见到他归来,立即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当他走到了尽头,果然看到了一首新诗写在墙上。 “《相思十诫!》” 李恪非读着那一句句压抑至极,又饱含深情的诗句,不得不承认,单单以诗词之道,范正的确和李清照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 然而他可是听说这一次范正重现华佗绝学,赵煦可是亲自前去观礼,范正和赵煦走得越近,他越感到不安。 良久之后,李恪非冷哼一声,转身回到了李府。 “相公!”王氏上前为李恪非换下朝服,小心试探道,“相公,妾身听说范正已经重现了华佗绝学。” 李恪非点了点头,此事并非秘密,恐怕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开封城。 “那岂不是说范正已经变法医家成功,那他和照儿之间的婚事?”王氏急切道。 李恪非摇了摇头道:“此事莫要再提,无论是范家还是范正都毫无意外的支持变法,而范正和当今陛下走得太近,但当今当政乃是太皇太后,最为反对变法,李家不能卷入新党旧党之争中。” 王氏皱眉道:“可是太皇太后毕竟已经高龄,陛下即将亲政,届时陛下定然会推行变法,李家支持变法又如何,更何况这大宋本就冗兵冗官冗费,亟需变法。” 大宋的现状何止是范正忧心忡忡,就连她这个弱女子都有所耳闻,她不明白为什么满朝诸公却无动于衷。 李恪非脸色一变道:“妇人无知!你可知道当初官家继位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最有机会,太皇太后的次子,官家的亲叔叔雍王赵颢,而现如今,雍王赵颢依旧盘桓在京城,你当是为何?只要陛下一日未亲政,这天下之主依旧未成定局。” 雍王赵颢乃是高太后的次子,而当今官家乃是高太后的孙子,曾经高太后为了权力,选择了支持赵煦继位。 而如今高太后已经高龄,而官家主张变法又和太后的主张相左,谁能保证高太后不会头脑一热行废立之事。 王氏却冷静分析道:“你总是只顾清名,又瞻前顾后,官家已经在位数年,已有明君之相,擅自行废立之事,满朝文武可会同意,再说废侄立叔,简直是天下奇闻。” “至于新党旧党之争,李家根基浅薄,还想独善其身简直是痴心妄想,假如有一天新党当政,你受到清算的时候恐怕还要受范正庇佑。” 李恪非闻言脸色一变,拂袖道:“妇人之见!” 王氏气急,暗暗下定决心,定然要教女儿装病,好好的逼一逼李恪非。 第二日,王氏送走李恪非前去上朝,正准备前往去女儿好好聊一聊。 “启禀夫人!小姐病了!” 忽然莲儿匆匆前来禀报道。 “啊!” 王氏闻言大惊,她可还没有来得及教女儿装病呢!女儿竟然率先病倒了。 “照儿!” 当下,王氏匆匆赶到李清照的闺房,只见李清照虚弱的躺在了床上,浑身无力。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好好的照顾小姐么?” 王氏厉声对着莲儿责怪道。 莲儿吓得小脸一白,连忙道:“夫人明鉴,昨晚小姐非要写诗,莲儿劝了好久,直到半夜才写完,今朝一觉醒来,就病倒了。” “写诗?” 王氏眉头一皱,只见闺房书桌上果然放着一张诗稿。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王氏不禁心中痛惜,自从女儿和范正私定终身的事情爆发之后,女儿的每首诗词皆有一个愁字,哪里还有当初写《如梦令》的清新别致。 更别说,这一次更是写诗到半夜,定然是受凉导致生病。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王氏读着读着不禁潸然泪下,李清照的身体本来就弱,前一段时间又溺水一次,再加上这一段时间风波不断,一连串的名篇怎能不消耗女儿的心神,让本就身体单薄的女儿更加消瘦了几分。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世人皆看到女儿的诗词惊艳,而王氏看到这首佳作只有浓浓的心疼。 李清照摆摆手,安慰道:“母亲莫要怪莲儿,女儿只是偶感风寒罢了,歇息一番就好。” “好,母亲这就让大夫为你开药!你莫要再强行写诗了。”王氏擦干眼泪,哽咽道。 很快,大夫请来,仔细诊断一番,并未发现病因,只能先按风寒开方抓药。 莲儿当即煎药,李清照配合的服药之后,王氏这才放心下来。 “母亲,女儿请你帮一个忙!”李清照虚弱指着诗稿道。 “母亲明白!” 王氏又岂能不知李清照的意思,含泪点头,当下让人将这首《醉花阴》写在了李府外墙壁上。 “李清照回诗了!” 当这首《醉花阴》出现在李府外的时候,开封文坛已经麻木了。 这是一对何等妖孽的情侣,至情至深的情诗一首接一首,压得开封文坛简直是喘不过气来。 “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看来重阳佳节又添一首名篇!”一个文坛宿老叹息道。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以花木之“瘦”,比人之瘦,此句妙绝至极。” “范正写诗《相思十诫》,李清照回诗,莫道不销魂,直言并非他一人承受这相思之苦。” …………………… 开封文坛轰传这首《醉花阴》,所闻之人不禁如痴如醉,赞不绝口。看书喇 “李清照病了,多日不见好转,而且日渐严重!” 忽然一个消息传来,所闻之人都一片哗然。 “李府请了很多名医的登门医治,皆束手无策。” 随着越来越多的消息传来,李清照的病情引起众人的关注。 第九十一章 相思疾 “怎么回事?大夫不是说仅仅是风寒而已么?” 李府中,李恪非坐卧不安道。 李清照乃是他的掌上明珠,如今病情越来越严重,又岂能不让心痛。 “相公莫急,我已经去请钱大人前来就诊!相信定然能够药到病除。”王氏安危道。 不一会,钱乙匆匆赶来。 “劳烦钱大人了!”李恪非郑重一礼道。 钱乙侧身相让,摆手道:“医者看病救人乃是天职,不敢受此大礼,不知李姑娘何在!。” “请!”李恪非连忙带路,来到了李清照的病榻前。 钱乙看到卧在病榻上的李清照,不由脸色凝重,他来的时候,心中认为或许是小女孩心思装病,用来逼迫李恪非同意她和范正的婚事,如今看来,李清照竟然真的生病了。 当下,钱乙不敢怠慢,连忙诊脉看病。 李恪非看到钱乙面露愁容,脸色举棋不定,不禁大为焦急。 “相公莫急,钱大人正在为清照诊脉,或许能够诊断出病因。”王氏安慰道。 良久之后,钱乙结束诊脉,示意李恪非夫妇到一旁细谈。 走到房间外,李恪非迫不及待问道:“钱大人,小女的病因可曾查清!” 钱乙沉重的点了点头道:“据钱某初步诊断,李姑娘应该是之前落水身体虚弱,又半夜写诗受凉导致的风寒,此疾已经痊愈。” 李恪非并没有放松,因为他知道钱乙的话还没有说完。 “再则则是李姑娘多次以情写诗,大大透支心神,此疾只需多多静养即可,也并非病因。而真正的病因…………。”钱乙看了二人一眼,欲言又止道。 “钱大人,请直言。”李恪非深吸一口气道。 “而真正的病因则是心疾,非药石可医。” “心疾!”李恪非脸色一变,想当初在苏府内,他可是亲眼目睹苏遁的心疾有多难缠。 “不知是何心疾,可否能够医治!”王氏紧张的问道。 钱乙叹息道:“贤伉俪何必明知故问,令爱的情况众人皆知,此疾名为相思疾,乃是痴男怨女被迫分离之后,思念成疾,二人虽然不再相见,然而一首接一首的诗篇隔空传递,更是加重了这相思疾。” “相思疾!”李恪非顿时脸色难堪。 “系铃还需解铃人,当世有一人最为擅长心疾,同样也是解铃人,李大人何必缘木求鱼。” 说罢!钱乙摇了摇头,起身告辞。 “解铃人!” 李恪非亲眼所见苏遁的心疾痊愈过程,更知道李清照的相思的所谓何人,然而他一生要强,要他向范正低头,怎么也做不到。 “相公,你就忍心看着照儿,承受心疾之苦,日日消瘦么?”王氏苦苦哀求道。 “什么相思疾,一派胡言,我就不信天下除了他范正就没有名医了!” 李恪非执拗脾气上来,咬牙切齿道。 当下李府四下派人花重金去请开封城的名医,可惜却无一人前来就诊。 如今的范正已经是医家当之无愧的领袖,一众名医皆被范正的医术所折服,自然不愿意得罪范正,二来他们的真的无法医治好相思疾。 “什么救死扶伤的医者,不过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李恪非气急败坏道。在他看来,如今不过是中医院势大,一众不敢得罪范正罢了。 “启禀大人,赛华佗杨介求见!”忽然门房前来禀报道。 李恪非大喜过望,连忙将杨介迎了进来。 “杨贤侄医德高尚,医术高明,定然能够让清照药到病除。” 杨介可以主刀华佗绝学之人,板上钉钉的未来神医,李恪非自然对其信心大增。 杨介苦笑道:“李伯父抬爱了,小侄精通的乃是外科,自然无法医治心疾,今日小侄前来,乃是给李伯父赔罪。” 当下,杨介将他和苏遁逼迫范正回诗《相思十诫》的事情一一道来。 “范兄精通医术,恐怕也是对今日之事早有预计,这才迟迟不再回诗,而小侄却一不小心铸成大错,让李师妹爆发心疾,还请李伯父责罚。”杨介躬身道。 李恪非顿时呆在那里,他没有想到杨介不但对心疾束手无策,反而还是李清照心疾爆发的罪魁祸首之一。 杨介低头道:“今日,小侄负荆请罪,并为伯父送来医治李师妹心疾的良药,就在李府外的马车上,由苏遁亲自看管,还请伯父应允。” “你……”李恪非怒视杨介道,他自然知道杨介口中的良药到底是什么。 杨介再次躬身道:“李伯父莫要赌气,李师妹的身体已经很是虚弱,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有损根基,到时悔之晚矣。” 王氏在一旁泣声道:“老爷,你就低头一次吧!我等已经失去照儿一次,难道还要再失去照儿么?” 李清照溺水险些身亡,这让她每每想起都被噩梦惊醒,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失去女儿一次。 李恪非闻言一震,他发现已经众叛亲离,良久之后,抬头木然道:“去吧!请邪医范正前来诊治。” “多谢相公!”王氏这才破涕而笑。 杨介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李府外。 范正深吸一口气,再一次郑重的踏入李府大门。 上一次,他携带纳采之礼前来登门提亲,却被李府拒之门外,而这一次,再无一人阻拦,范正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李清照闺房外。 此刻众人都识趣的退出闺房,将空间留给这一对苦命鸳鸯。 范正强忍心中的相思之情,一步步来到了闺床前,不忍打扰床榻之人。 然而范正很轻的脚步依旧让病榻的李清照惊醒,只见帷幔中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臂。 “不劳医者麻烦了,小女子此乃心疾,无药可医!”帷幔中,传来了一声让范正魂牵梦萦的声音。 范正声音颤抖道:“在下行医,最为擅长心疾,不知小姐所患何疾?” 刹那间,整个闺房时空凝固,一对历经磨难的恋人隔着帷幔互望。 良久之后,帷幔内传来李清照的声音道:“此疾名为相思疾,世人皆道相思苦,敢问上医是否可解! 范正脸上浮现出一丝怜惜,痛心道:“九叶重楼二两,冬至蚕蛹一钱,煎入隔年雪,可医世人相思疾苦。 帷幔中,李清照哑然失笑道:“据我所知,重楼七叶一枝花,冬至何来蚕蛹,雪又怎能隔年,原来相思亦无解。 范正痛心摇头道:“殊不知,夏枯即为九重楼,掘地三尺寒蝉现,除夕子时雪,落地已隔年,过了离别时,相思亦可解。” 当下,帷幔跌落,二人四目相对,原本苦涩无比的相思疾,顿时化作久别重逢的甜蜜和欣喜。 原来,相思真的可解! 第九十二章 赵明诚,徒三年 “这么说?范正真的已经重现华佗绝学!” 垂拱殿内,高太后问道。 虽然开封城内,范李二人的爱情人人传颂,然而她并不关心范正和李清照的儿女私情,能让她放在心上的只有华佗绝学。 “启禀太皇太后,据太医丞禀报急症肠痈患者三天就已经可以下床了,七天就可痊愈。范郎中不但重现华佗绝学,还用此绝学根治了绝症肠痈。”梁惟简同样震撼道。 “天佑大宋!”高太后虽然不喜范正变法,不并妨碍她享受变法医家的成果。 “太皇太后仁慈!”梁惟简深知高太后的脾性,恭维道。 “对了,陛下从中医院归来,都忙些什么?怎么最近不见他的身影!” 高太后状若无意道。 梁惟简躬身道:“启禀太皇太后,陛下从观礼华佗绝学之后,回到宫中之后,就下令收集秦皇汉武唐宗三帝以及三国时期的史书,正在苦心研读,陛下有雄心壮志,实乃大宋之福。” 虽然范正提议让赵煦学习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而赵煦却很有自知之明,自觉的将驴车漂移的宋太祖摒弃了,毕竟要是太祖能够解决辽国,也轮不到他来头疼了。 高太后脸色讶然,她没有想到从中医院归来,赵煦竟然开始发愤图强了。 “不止如此,昨日乃是苏大学士负责传授官家课业,陛下专门询问苏大学士王安石变法的得失!”梁惟简低头道。 “当真?”高太后惊喜道。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赵煦对王安石变法推崇备至,如今主动问王安石变法的得失,这说明赵煦已经不再对王安石变法深信不疑,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而且询问的对象乃是既不容于新党也备受旧党排挤的苏大学士,自然会得到公允的回答,这说明赵煦已经初具帝王之术了,这一切的改变从官家接触范正带来的。 “逆反心疾!”高太后微微颔首,心中对范正的医术多了几分期待。 “听说苏大学士的幼子苏遁发现了能破悬案的指纹法,又为重现华佗绝学立下大功,更有法医兼修开宗立派之志向,如此良才朝廷自然重用,让其恩荫提刑知事,进入提刑司历练!”高太后心中一动道。 “太皇太后英明!” 朝堂之上,当高太后当众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满朝纷纷对苏轼道贺。 “臣苏轼代犬子苏遁谢太皇太后天恩!”苏轼激动不已道。 曾几何时,苏遁让他操碎了心,如今苏遁却让他为之骄傲,无论是指纹法,还是重现华佗绝学,都是让苏家光耀门楣的大事,更别说,苏遁日后未尝没有可能如范正所说,开宗立派,成一家之言。 那时,苏遁的成就未必比他差。 苏轼因儿子而春风得意,而御史中丞赵挺之则因为儿子而灰头土脸。 “启禀太皇太后,开封府苏颂苏大人上奏,太学生赵挺之指使船夫故意和他人画舫相撞,致使一女子落水,险些溺亡,按照大宋刑律,判其谋杀未遂,徒三年。”刑部侍郎上前禀报道。 满朝官员不由将目光投向范纯仁和李恪非,虽然刑部侍郎的未点名受害人,然而众人皆知事情的缘由。 按照大宋刑律,诸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 本来李清照已经溺水身亡,赵明诚足以配得上狗头铡伺候,然而李清照却被范正起死回生救了下来,苏颂准备判定为绞刑,然而又考虑到赵挺之并未直接下令要杀赵李二人,最后综合考虑判了徒三年。 这已经是苏颂最为公正的判罚,哪怕赵挺之不断请人说情为儿子开脱,求情判无心之失,然而固执的苏颂却不为所动,公平公正的判了徒三年。 赵挺之闻言,不禁咬紧牙关,忍受这无尽的耻辱。 “启禀太皇太后,御史中丞教子无法,纵容儿子雇人行凶,事后又有包庇嫌疑,还请太皇太后严查!” 果然又有官员上奏道,并非只有范家有政敌,赵挺之占据御史中丞的位置,早就招不少人惦记,再加上范家又怎能不在此反击。 当下,不少人纷纷进言,要将赵挺之革职查办,尤其是户部侍郎范纯粹最为激烈。 一时之间,曾经风光无限的御史中丞赵挺之成为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启禀太皇太后,老臣认为赵大人为人正直,大义灭亲,不应严惩,当初在苏府中,开封府缉拿赵明诚,赵大人并未阻止,而且此事乃是小孩子之间的争锋吃错开的玩笑,如果因此让一个朝堂重臣负责,实乃不妥。”忽然吕大防出言,为赵挺之开罪, 范纯仁眼神一凝,他没有想到赵挺之竟然投靠了吕大防,以此来断尾求生。 吕大防乃是保守派的代言人,吕大防声援赵挺之之后,一时之间很多官员都纷纷为赵挺之发言,朝堂形势立转。 “自古以来,有子代父过,还未有父代子过的事情出现,而且赵明诚乃是无心之举,又是太学生,大宋刑不上大夫,还请太皇太后大发慈悲,宽恕其罪。”吕大防谏言道。 官场历来有‘雪中送炭’的传统,如今赵挺之已经成了落水狗,他趁机拉他一把,把御史台如此重要的位置收于保守派的囊中。 高太后本就是亲近保守派,又有妇人之仁,平时爱对群臣小恩小惠拉拢人心巩固其地位,以他的了解,高太后定然会欣然同意此提议。 毕竟这个案件中,范正和李清照安然无恙,赵明诚又是争风吃醋无心之失,所有的罪过就让船夫一人承担就好了。 果然高太后微微颔首道:“吕爱卿所言有理,哀家自然相信赵大人的人品,至于赵明诚…………。” 赵挺之脸上喜忧参半,喜的是儿子逃过一劫,忧的是他费尽心机将儿子培养成太学生,经过此事之后,恐怕已经无缘官场了。 “赵明诚毕竟是太学生,也算半个官身,朝廷不可太过于苛待,免其黥刑即可。”高太后道。 “啊!” 赵挺之脸上一半的喜色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没有想到太皇太后仅仅免去赵明诚黥刑,那岂不是说还要徒三年。 当下,赵挺之不由求救的看向吕大防,吕大防脸色一沉道:“太皇太后已经法外开恩,赵大人还不叩谢。” 他已经完成了承诺,帮赵挺之说话,至于太皇太后不按常理,他难道还要为了区区赵明诚,得罪太皇太后不成。 赵挺之满脸苦涩,低头道:“臣赵挺之叩谢太皇太后开恩。” 而此刻一直当隐形人的赵煦却忽然出声道:“说到此案,还有一个苦主范正,想必诸位爱卿也是久闻大名。” 众臣不由一愣,不明白赵煦是何意思。 赵煦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朗声道:“范正的医术鬼斧神工,先用心肺复苏让李姑娘起死回生,又接连医治申王眼疾,端王骨伤,如今更是重现了华佗绝学,如此神医却遭受不公正的待遇,流落民间,实乃可惜,朕准备征召其为翰林医官,为太皇太后诊治身体,以求太皇太后长命百岁。” 顿时朝堂上下一片死寂,任谁皆知范正变法医家有成,一直对变法念念不忘的赵煦就迫不及待的将其招进宫中,其目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然而赵煦为太皇太后尽孝的理由又极为光明正大,范正的医术的确是当世顶尖,这一点无人能够反驳。 范纯仁叹息一声,他虽然不想让范家这么早站队,却没有出言反对,毕竟之前马氏托他为范正谋求官身,以便去李府提亲,如今也算是阴差阳错。 当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高太后身上,想要看一直反对变法的高太后如何抉择。 “可!” 出乎所有人意料,高太后竟然直接应允下来。 顿时所有人不由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高太后不是最为讨厌变法么,为什么还会允许公然变法医家的范正成为太医。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落到了高太后满头银发之上的时候,心中顿时若有所思。 “高太后老了!” 众臣不由一叹,世人莫不贪生恶死,高太后已经年过六十,无论在朝野是高寿了,然而世人无不贪生恶死,别说是高太后,就是他们就敢断言有朝一日没有有求于范正的时候? 当下,满朝众臣无一人反对,范正终于夺回属于他的翰林医官职位。 太医令巢元如同抽掉脊骨一般,颤颤巍巍的出列道:“老臣年岁已高,老眼昏花,已经不配太医令职位,恳请太皇太后允许老臣告老还乡。” 范正成为太医,证明他当初打压范正的行为是错误,告老还乡是保全他脸面的唯一机会。 “准!” 高太后依旧惜字如金道。 巢元郑重叩首,失魂落魄离开朝堂。 他曾经不顾一切、拼命钻营这才站稳太医令职位,却没有想到落个晚节不保,曾经的宦海生涯,犹如黄粱一梦一般。 第九十三章 搞定李恪非 李府! 李清照闺房内! 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曾经刻骨铭心的情诗,如今已经成为二人最甜蜜的回忆。 王氏站在门外,听着不时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不由心有戚戚,不知多久她再也没有听到女儿的笑声。 “咳咳,清照该用药了!” 良久之后,王氏收拢思绪,敲门而入,打断二人的窃窃私语。 范正虽然解开了李清照的相思疾,然而李清照身体太虚,范正就开一些滋补养身的药材,让李清照恢复元气。 “伯母,我来吧!” 范正起身,接过汤药,服侍李清照喝下。 王氏见状满意的点头道:“范贤侄,清照刚刚病愈,需要休息,你也累了一天了,伯母准备了晚饭,你且用些便饭。” 此刻的她已经将范正当成东床快婿,心中甚是满意。 范正点头起身道:“那就打扰伯母了。” 李清照闻言,顿时脸色一变,她自然知道父亲对范正的态度,万一二人矛盾再次激化的话。 “放心!我会让李伯父回心转意的!”范正回身对李清照郑重保证道。 李清照顿时心中大定,心中对范正信心大增,在她心中,范正说过的话从未食言。 李府一片忙碌,喜气洋洋,今日乃是未来姑爷第一次登门作客! 不!是第二次登门,作客倒是第一次,自然要隆重招待。 除了李恪非之外,李家上下早就对未来姑爷满意至极。 大宋名门范相公之后,当世神医变法医家有成,才华横溢,千古名篇不绝于耳,和大宋第一才女的小姐乃是天作之合。 在王氏口中说着家常便饭,实际上则是极为丰盛。 很快,一份份名菜佳肴呈上,丰盛至极。 “伯母费心了。”范正心中感动道,知道这代表王氏已经同意了他和李清照之事。 “无妨!都是家常便饭罢了!”王氏心中极为受用,口中却谦虚道。 当下将范正安排在主宾之位,同时软硬兼施的将李恪非拉了过来道:“今日乃是双喜临门,朝中传来喜讯,征召范正为翰林医官,李大人可要好好陪范贤侄喝一杯。” 李恪非脸色不悦,冷着脸,根本不搭理范正。 其实按照如今的形势,李父也明白范正和女儿在一起已经成为定局,然而对于范正和李清照私定终身,他心中始终存有芥蒂。 范正看着倔强的李父,心中微微一动,道:“伯父,莫非不善饮乎!” 刹那间,整个客厅顿时气氛凝固,李恪非自诩文坛之人,自然是酒国高手,说他不善饮,几乎相当于后世小趴菜一个意思。 王氏心中一苦,她好不容易将二人凑到一桌,还没有开席,二人再次争锋相对。 然而让王氏意想不到的是,李恪非并未拂袖而去,受激之下,一拍桌子喝道:“上酒!” “啊!” 王氏没有想到还有如此反转,连忙给二人上酒。 李恪非举杯一饮而尽,顿时满脸涨红,他没有想到王氏为了招待好东床快婿,竟然专门买来高度白酒,而非他经常饮用的黄酒。 然而此刻他为了面子,只能一饮而尽,借着酒劲冷笑道:“你可知道你被征召翰林医官乃是陛下亲自推举,为太皇太后看病。” 范正同样一饮而尽,道:“陛下纯孝,实乃天下之楷模。”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李恪非烦躁至极,再饮一杯,然而借酒浇愁愁更愁。 范正同样回敬一杯,这一次他没有避而不答,而是直视李恪非道:“大宋积贫积弱,变则强,不变则亡!” 李恪非心中一震,他自然知道大宋的现状,然而回想到当年王安石变法时,新党旧党之争的惨烈,他亲身经历那个时代,才会对范正参与变法如此抗拒。 “范家想要重走范相公之路,你为何还要拖李家下水,李府家小业小,可经不起如此折腾。”李恪非满脸苦涩道,范家入局变法,必将不容于新党和旧党,到时候李家必然会受到牵连。 范正心中苦笑,李恪非不知道并非是范家入局变法,而是他一人所为,当下并未解释,而是话语一转道:“按照医家学术,女子十八岁方才成年,我和清照将会在十八岁成亲!” 若是寻常女婿和未来岳父直接商定婚期,那定然会是大忌,然而李恪非闻言却是眼睛一亮,如今范正和李清照都十六,距离十八至少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而他也听出范正的另一层意思,如今高太后年岁已高,一年多的时间,定然已经亲政,到那时,无论范正成败,皆不会影响李家。 “我…………。”李恪非大为触动,却说不出话来,只能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范正回敬道:“我知道岳父不喜朝堂争斗,然而哪怕没有小婿,朝堂之中,新党旧党之争必定再起,岳父可以申请外调,以小婿看,西京洛阳就是一个远离朝堂纷争上佳之处。” “外调洛阳!”李恪非怦然心动,完全没有在意,范正已经悄然改了二人的称呼。 他素来不喜纷争,一心醉心于学问,而且西京洛阳和汴京开封同样繁华,的确是一个好去处。 “当然,小婿的中医院第一个分院同样也会开在西京洛阳,还请岳父关照一二。”范正放低姿势,让李恪非虚荣心极大满足。 再加上范正主动推迟婚期,保全李家的做法,让他对范正越看越顺眼。 范正还有一个目的没有明说,李恪非日后的传世名作《洛阳名园记》就是在洛阳所作,他主动促成李恪非的洛阳之行,也算是对李恪非的一种补偿。 当下二人越说越投缘,从朝堂政事到诗词文章,杯中酒一杯更尽一杯,大有一副相见太晚的样子。 王氏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两个勾肩搭背的两个醉鬼,她亲眼看到原本横门冷对的翁婿,一场酒还未结束,二人竟然亲若父子! “莫非这喝酒有如此魔力?” 王氏看着手中的酒壶,陷入深深的怀疑之中。 第九十四章 倚门回望,却把青梅嗅。 “有情人终成眷属!” “范李二人终相见!” 随着李府外道中壁,而悄然的多了一首《相思疾》,开封城纷纷奔走相告。 “九叶重楼二两,冬至蚕蛹一钱,煎入隔年雪,可医世人相思疾苦,这就是相思疾的医方?”有开封百姓口中诵读这篇相思疾,惊疑不定道。 世人皆知,心疾无药可医,而范正竟然真的开出了相思疾的医方。 大宋盛行儒医双修,一个懂药理的游学书生摇头道:“重楼是一味药材,通常只有七叶,哪里会有九叶重楼,寒蝉秋天就已经死亡,冬天哪里会有蝉蜕,至于雪经过夏天,更是必然融化,范正此方看似是医方,实则明说相思疾无药可医!” “可是………………。”有人指着后面的范正的解释,想要争辩。 游学书生摇了摇头道:“尔等还执迷不悟么?相思疾无解,然而李清照因以情写诗沉迷于相思之中,这篇《相思疾》看似是药方,实则是药引,邪医范正才是解药,而且是唯一的解药。” 众人豁然大悟,再次看向这首相思疾的时候,不禁感慨良多。 “只是可惜这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和诗就要结束了。”一个老儒生遗憾道。 顿时遭来一群人怒目而视,范正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竟然还有人因为不再和诗而遗憾。 老儒生心中一虚,低声嘟囔道:“口是心非,当初二人一篇接一篇千古名篇现世,尔等哪一个不是手舞足蹈,如饮甘霖。” 众人不禁默然,他们如今重新回顾范正和李清照的这场和诗,竟然已经高达十首,而且每一首都是千古名篇,这场诗词盛宴对开封文坛来说,简直是饕餮盛宴。看书溂 “短短数月竟然有十首名篇诞生,而且出自于一对情侣和诗之中,恐怕日后再无今日之盛况。”众人心中感叹,如此才华足以羞煞天下文人。 哪怕千百年后,今日的这场和诗依旧被世人津津乐道,成为千古佳话。 李府门房看着这一幕,不禁满脸傲然。 如今写满了一首首千古名篇的李府外道中壁已经成为媲美边雁丘、汴桥的游览胜地,慕名前来的游客络绎不绝。 “小姐、姑爷,你们要出去呀!”李府门房忽然笑脸相迎,连忙大开李府中门。 “范正和李清照出来了!” 随即两个神仙眷侣的身影出现在李府外,不少眼尖之人惊呼道。 经过多日的调养,李清照已经痊愈,范正决定带她出来散散心。 看着众人投来惊叹的目光,范正和李清照会心一笑,这是他们第一次光明正大,毫不避讳的走在一起。 从此,他们再也不会躲躲藏藏,再也不会听到冷言冷语,所到之处皆是世人艳羡的眼神。 当下,二人缓缓来到李府外道中壁,重读他们亲手写下的一首首情诗,从《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一直到《相思疾》,种种思绪涌上心头,化作缕缕情丝。 周围之人都静静的看着这对历经磨难,终成眷属的恋人,不忍心出声打扰。 直到二人准备离开之时,刚才赏析《相思疾》的游学书生鼓起勇气道:“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实乃可喜可贺,然而二位的情诗皆是忧愁,如今二位得偿所愿,不知可否再和诗一回,给世人一个交代。 众人闻言,不禁怦然心动。 是呀!这场前无古人的和诗固然每首都是千古名篇,然而除了第一首《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是回忆二人游玩汴河的美好时光之外,其余的皆是凄美忧愁、相思离别,让人极为压抑。 而如今范正二人久别重逢,有情人终成眷属,如果再能和上一首情投意合的诗篇,给这场千古和诗才算功德圆满。。 当然,他们也能有幸亲眼目睹两首千古名篇诞生。 范正和李清照闻言,不禁对视一眼,怦然心动。 “我先来吧!” 李清照跃跃欲试,抢先道。 游学书生立即递上笔墨,李清照接过之后,来到《相思疾》之后,思索片刻,提笔写上三个字——《点绛唇》。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李清照刚一开篇,围观的文人顿时感觉一股熟悉的清新雅致风格扑面而来。 而不少慕名而来的文人则微微皱眉,因为这首词的开篇,可比不上《声声慢》那样惊艳的开篇,也没有《一剪梅》那样脍炙人口。 “莫非邪医范正才是最了解李清照,以情写诗才是李清照最为擅长的。”不少人眼神古怪道。 “胡说,这才是李清照真正的风格!清新雅致,无忧无虑!” 不少熟悉李清照诗词风格的开封文人纷纷宠溺道。 那个经常在汴园谈诗论词,无忧无虑的开封女诗魁又回来了,而李府外道中壁的一首首篇篇含愁的名篇固然脍炙人口,却并非他们所愿意看到的汴京明珠。 而且上半阙写少女无忧无虑,下半阙写少女纯情,这才是李清照的风格独特之处。 只见李清照继续写道: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 “妙呀!妙呀!” 下半阙一出,一众开封文人无不拍案叫绝。 曾几何时,女诗魁李清照乃是开封文坛的团宠!一方面,文坛之中,女词人本就凤毛麟角,极为罕见。 更别说李清照更是才华横溢,诗词之道更是上乘,以及苏门后辈的影响力,这才让开封文坛人人追捧,养成了李清照傲娇的性格。 这也是她和范正私定终身之后,开封文坛对范正千夫所指的原因所在,经历过一段刻苦铭心的爱情之后,原本那个活泼可爱,俏皮灵动的李清照终于又回来了。 李清照写完,脸色微微羞红,她虽然已经和范正私定终身,然而当众表达爱意还是第一次。 “好了,小女子写完了,该堂堂邪医范公子了。”李清照扬起羞红的脸庞,俏皮吐舌道。 范正看着这首《点绛唇》,不由心中浮现爱意,想起曾经在汴园初次见到李清照的场景,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已经不知不觉中,被傲娇的李清照所吸引。 范正接过笔墨,不由浮现出他们二人从相见到相识,到私定终身的情景。 他知道李清照知书达理,深受礼法熏陶,能够做到这一步是何等的勇敢,心绪不由回到了当初和李清照私定终身的七夕之夜。 第九十五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青玉案.七夕》” 范正郑重的写下词名。 “七夕!” 一众文人不由惊呼,七夕乃是乃是牛郎织女相会的节日,乃是象征爱情的传统节日,而范正和李清照就是在七夕之夜定情。 “七夕之夜,秦观的一首《鹊桥仙》名传大宋,如今七夕佳节又要再添一首佳作了。”众人期待道。 李清照心中微动,不由浮现出七夕之夜, 她头戴罩纱和范正同游汴京,御街灯火通明,恍如白昼,游客如织,耳边更是传来《鹊桥仙》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范正的思绪飘飞,仿佛回到了二人定情之夜,当下提笔写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一夜鱼龙舞,此词一出,汴京盛况将举世皆知。”一众开封文人激动不已道。 大宋的商业氛围极为浓郁,如今更是汴京最为繁华鼎盛的之时,七夕之夜更是传统佳节,范正的这首《青玉案》直接将汴京的繁盛展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说秦观的《鹊桥仙》描写的是天上的爱情,牛郎织女的悲欢离合,而这首《青玉案.七夕》则是描写人世间的繁华,而且丝毫不落下风。 “邪方以情写诗,骗子!”李清照心中甜蜜,眼神却嗔了范正一眼。 就是在如此盛景之下,她和范正情动之下,两颗年轻男女的心悄然靠近,私定终身。 范正眼含深情看着李清照的俏脸,心中一阵疼惜,原本这应该是他们美好爱情的开始,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他们爱情磨难的开始,更是险些失去了她 好在历经磨难,他终于又将她找回来了,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范正字字含情,心有余悸的写下下半阙。 “多谢你的笔墨!”范正回身将笔墨送还,游学书生顿时视若珍宝的接过。 众人顿时艳羡的看着这一幕,这可是直接写出《点绛唇》和《青玉案元夕》的笔墨,更是见证了这场和诗的结束,日后定然价值不菲。 我怎么不知道提前准备笔墨,众人无不扼腕叹息,错失良机。 看着范正和李清照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众人回望李府墙壁上的诗词,不由感叹万分。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众人心中感慨万分,人人皆知范正隐喻二人爱情的波折,然而他们扪心自问,若是自己在范正的处境,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而范正再出邪方,用一首首的千古名篇的情诗,让二人人人喊打的私定终身,变成人人艳羡的生死相许的爱情。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历经磨难的爱情,更弥足珍贵,就像牛郎织女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范正为情众里寻他千百度,费劲千辛万苦,历经波折,而同样回诗一首首凄美哀愁的李清照,何尝不是一直在灯火阑珊处等候,才有这千年修来的蓦然回首,牛郎织女的爱情让人神往,而人间的爱情也丝毫不逊色。”。” 游学书生感慨万分道。 整整十二首的千古名篇,这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和诗至此结束了,而且打破了悲剧收场的传统,以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圆满结束。 这些诗词定然会伴随范李二人的至情至深的感情而流传千古。 很快,李府外道中壁的两首诗词,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开封城,所闻之人无不如饮甘霖,人人争相传颂。 范正和李清照再一次同游开封城,而且是光明正大,再也不用偷偷摸摸。 二人同步踏入汴园,汴园为之轰动。 开封文坛纷纷行礼!对这两位新晋词宗大家肃然起敬。 御街之上! 二人光明正大的携手同行,所到之处,皆是祝福。 汴水上游,雁丘处。 二人亲自为雁丘题字立碑,让无数游玩的年轻男女艳羡不已。 范府! 范正满脸得意的向母亲马氏重新介绍未来的儿媳妇李清照。 马氏喜极而泣,随即抽起鸡毛掸子,暴揍范正一顿。 “你这个臭小子竟然敢私自定婚期,日后若敢负心清照,休怪为母大义灭亲!”马氏打累了,指着范正劈头盖脸怒骂道,大宋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范正和李清照私定终身不说,竟然还和李恪非私自定下婚期,这让马氏如何不动怒。 李清照看着这一幕,不由捂嘴窃笑。 “还有,你父亲又从亳州回信了,说你小子满身逆骨,这一次定然要将你狗腿打断。”马氏恨恨的说道。 范正摸了摸背上的掸印,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父亲说打断他的腿,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却一次也没有下手,而母亲马氏可是真的下死手。 再说,如今中医院推行中成药计划,所需药材大部分从亳州进货,亳州一半赋税都是仰仗中医院,谁有求于谁还不一定呢? 当晚,范家张灯结彩,以儿媳之礼隆重的招待李清照。 晚宴结束,范正忍无可忍打断想要和李清照拉家常的母亲马氏,亲自用马车护送李清照归家。 “父亲已经申请外调洛阳了,听说是你提议的!”马车上李清照悠悠道。 “是的…………。”范正点头道。 二人顿时一阵沉默,一旦李父外调洛阳,他们二人定然会再次分离,虽然洛阳和开封相距不远,然而正处于浓情蜜意的二人一刻也不愿分离。 “我要去做一件大事!” 良久之后,范正打破沉默,坚定道。 “我知道!” 李清照低声道,她和范正情投意合,如何不知道范正的志向。 “此事极为艰难,若是一去不回…………。”范正声音低沉,悲壮道。 李清照却噗嗤一笑,打破了这份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气氛道。 “我大宋可没有杀士大夫的传统,日后无论你罢官流放天涯海角,还是挂印辞官四处游医,我都会陪你一起浪迹天涯!”李清照坚定抬头,勇敢的和范正对视。 二人顿时情动,情不自禁相抱,双唇互吻。 “啊!不行!”良久之后,传来李清照羞涩的喘息声音。看书溂 范正顿时悻悻住手,懊悔道:“我恨呀!不该为了讨好岳父,许下城下之盟。” “我乃二月初五生辰,最多再过一年有余,就到十八了!”李清照低头整理衣衫,羞声道。 范正不由庆幸,幸亏李清照不是腊月生辰,否则还有再等近一年。 当下再次将李清照拥入怀中,这一次,他没有再动手动脚,而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马车吱吱悠悠,仿佛也知道这对情侣难得相会,自觉的放缓脚步,然而路终有尽头,李府终于到了。 李清照羞红着脸走下马车,疾跑入李府内,却突然停下脚步,蓦然回首。 倚门回望! 而范正默默站在马车前,灯火阑珊之下,注视着李清照的身影消失在李府内。 第九十六章 大宋少年 皇城到了! 范正只身来到皇城大门,看着威武雄壮的皇城门,脸色凝重。 他并非真傻,当然知道自己被官家应召为翰林医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将涉足于高太后和官家的权利之争,纠缠于新党和旧党的倾轧之中。 然而他却义无反顾,大步踏入皇城之内。 “你不该来!” 忽然一个苍老的身体挡在了范正面前,正是新任太医令钱乙。 范正看着在太医局中,曾经维护于他的夫子,神色复杂道:“夫子有何教我?” 钱乙看着面前的少年,不由陷入一丝追忆。 “曾经,你在太医局门口,高呼变法医家,要将中医院的分院开遍大宋,让天下百姓病有所医;让天下医者有尊严的生活,人人向往成为医者,一声令下,百万医者白衣执甲。”钱乙感叹道。 “难得夫子还记得学生的少年狂妄之言!”范正苦笑道。 钱乙直视范正道:“谁能想到当初一介少年的狂妄之言,竟然成为现实,你已经变法医家有成,如今的中医院已经重现华佗绝学,成为医家圣地,以你的才智可以继续钻研医术,研究出生死人肉白骨的医术。” 范正郑重点头道:“我可以做到!” 钱乙脸上浮现出一丝痛惜道:“你在医家已经前途无量,日后成为神医,不!哪怕是扁鹊之位也不过是你囊中之物,你为何要蹚朝堂这趟浑水,让医者的白衣染尘。” 范正不答反问道:“夫子,可知我为何要将樊楼取名中医院。” “药王孙思邈曰:古之善为医者,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钱乙脱口而出道。 范正正色道:“上医医国,既然国有疾,范某作为医者又岂能坐视不理。” “然而说出此言的扁鹊都从未不过问国事,药王孙思邈更是屡次辞官不受,医者的天职乃是治病救人,本应超然世外,看淡生死。” “更何况医家已经复兴,这是医家千年未有之变局。你为何要背弃当初的誓言,让医家变法半途而废?”钱乙痛心道。 正如他当初不理解范正明明有远大的前程,却偏偏弃文从医,然而当范正变法医家,重现华佗绝学,钱乙暗自庆幸,范正幸亏弃文从医。 而如今医家大兴在即,而范正却再次舍弃医家,进入朝堂涉足变法,日后非但范正难易保全,恐怕医家也将遭受牵连。 范正郑重道:“太医精诚曰:行医者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医人如此,医国亦然,唯有大宋一扫积弊,变法图强,方可不再有外敌入侵,我大宋将士百姓才能免受兵灾,这就是上医医国,医家义不容辞。” 钱乙闻言心中一震,默然让开道路, 相比于范正的一往无前,他的确是违背了大医精诚誓言,自虑医家吉凶,忘却天下责任。 范正义无反顾的踏入皇城之中,他完全可以坐享变法成果,然而他一想到三十年后到来的靖康之耻,异族铁骑在中原肆虐,中原大地生灵涂炭。 繁华富庶的开封城将被劫掠一空,无数中原儿女流离失所,以及那无比耻辱的牵羊礼,谷道破裂而亡的亡国公主,每每想起都让他寝食难安。 范正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的走向皇宫,一个身躯再一次挡在了范正前进的道路之上。 “见过四叔!” 范正对着面前的范纯粹拱手道。 “你不该来。”范纯粹训斥道。 范正静静不语,等待四叔继续。 “你已经和李家才女有情人终成眷属,举城皆为尔等祝福,只要你回头,四叔会代替三哥亲自去李家登门提亲,日后你变法医家,李家才女相夫教子,尔等吟诗填词,何不快哉!”范纯粹苦口婆心的劝道。 范正不为之所动,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不来,未来自己最心爱之人将会颠簸流离,流离失所,孤苦一生。 “如果我不是范家子弟,我一定会听从四叔的话,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范正郑重道。 范纯粹眉头一皱道:“为何?你又拿你祖父的家训说话,潮廷之上有你二伯和四叔,现在还轮不到你。” 范正摇了摇头道:“非也,因为范家的深受皇恩百年,祖父暂且不论,二伯、父亲、四叔,以及几个哥哥皆恩荫为官,甚至是小侄的太医生也是如此,否则以小侄半路出家学医,如何能进太医局。” 范纯粹沉重点头,因为范正所言乃是事实,无可辩驳。 范正声音一转,激昂道:“国家养士百二十年,仗义死节,用在今日。陛下有召,小侄不敢不从。” 范纯粹闻言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范正。 他想劝说范正,然而每一句都苍白无比。 范家深受皇家信任,负责大宋第一次变法,熙宁变法虽然失败,然而范家却并没有失去信任,先是父亲死后被追封为‘文正’,这乃是文臣中最为顶级的谥号。 其后,他们兄弟四人先后被恩荫封官,二哥更是一路坐到了宰相之位,范家第三代也多受皇恩。 正如范正所言,国家养了范家二十年,今日陛下相召,范家子弟又岂能拒绝。 当下范纯粹掩面而退,无颜再阻拦范正。 “简直是大言不惭,国家的确养士百二十年,你不过是被除名的太医生罢了,小小医者如何敢自称为士?” 一旁传来御史中丞赵挺之辛辣的讽刺声。 “然也,哪怕是没有被除名,也不过是太医生罢了,至少是太学生才有资格称自己为士。” 不少随行的官员哄堂大笑,对着范正极尽讽刺。 大宋号称与士大夫共天下,士大夫极为自傲,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哪里肯和不入流的医者同称为士。 范正眉头一皱,太医令钱乙和四叔范纯粹前来阻拦他,乃是带着善意,劝他明哲保身,而赵挺之等人,则是不怀好意,故意前来羞辱激怒范正,让范正颜面无存。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范某虽是一介医者,然位卑未敢忘忧国。”范正铿锵有力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位卑未敢忘忧国!” 一众官员心中一震,他们能够入朝为官,自然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哪里不知道这两句的意义之沉重,不由羞愧的无地自容。 “太学生的确可以称之为士,然而不知道谋杀未遂被判徒三年的太学生还能不能称之为士。”范正直视赵挺之,冷笑道。 “你………………”赵挺之一想到前途尽毁的儿子,不由心头滴血。 “诸位不屑和医者为伍,希望到诸位日后身染重疾,垂死病中的时候也能坚守此言。”范正回身再朝着众官反击道。 众官脸色难堪,要知道范正可不是普通医者,而是变法有成,掌控天下医术最高的中医院,谁敢说日后没有求到他的时候。 就在众官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狂傲声音响彻皇宫之内。 “哼!这就是官家视为知己,准备变法大宋的左膀右臂,竟然是一介少年医者,将我大宋江山安危置于一介少年之手,官家简直是胡闹。” “雍王殿下!” 赵挺之带着众官,纷纷朝着一个身穿蟒袍的中年男子行礼道。 范正眼神一凝,此人正是太皇太后的次子,雍王赵颢。 赵颢借着看望高太后的名义,三天两头进宫,其意图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就是邪医范正!”雍王赵颢压迫性的直视范正。 范正躬身道:“回雍王殿下,草民正是。” 赵颢一脸嫌弃道:“世人皆道,邪医范正爱出邪方,还闹出了和女子私定终身的丑闻,如此人品怎堪大用?你走吧,陛下和太后那里本王自会交代。” 赵挺之等人心中一喜,如今雍王亲自出面,定然让范正灰头土脸的离去。 范正岿然不动道:“官家征召范某,乃是为太皇太后的身体,听闻雍王殿下一片纯孝,经常来看望太皇太后,为何还要阻止官家尽孝。” 赵颢脸色一冷,霸道道:“范家小儿,你莫要耍嘴皮子,官家召你为太医,还不是为了变法,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邪方迷了官家的心智,让他对你深信不疑,你刚才狂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告诉你,这大宋的江山安危,孤王更有责,不会任由尔等少年顽劣葬送大宋江山。” 所有人都在超赵颢在指桑骂槐,借着教训的范正的由头讽刺赵煦年少顽劣,不堪大用。 “少年顽劣?”范正嘴角讥讽道。 “范某虽然年少,然而却变法医家成功,让医家重获新生,而诸位大人呢,尔等哪一个不知道大宋的积弊?哪一个不知道大宋所面临的危机,外有强敌内有忧患,而满朝诸公却视而不见,讳病忌医。” “大胆,满朝诸公哪一个不殚精竭虑,为国操劳,岂容你诬蔑。”赵颢趁机怒斥范正,收买人心。 范正露出一丝诡笑道:“好一个殚精竭虑!西夏连年叩关,西北百姓水深火热、收复燕云十六州乃是太祖太宗的遗愿,平西夏,收复燕云十六州呀!他们还再等什么?” 赵颢顿时语结,毕竟大宋的现状摆在那里,满朝诸公的确无所作为。 “没有!他们没有,只会卑躬屈膝送岁币求和,不思进取,抱守残缺,如同一个苟延残喘的老者一般。”范正直视赵挺之等人,怒声道: “彼老朽者何足道,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范正掷地有声道。 “全在少年?”赵挺之闻言,不禁嗤之以鼻道。 其他大臣也纷纷摇头失笑,西夏历来都是大宋的顽疾,燕云十六州太祖太宗都没有解决,范正不过是一介少年,又能如何?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 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西夏,则国胜于西夏; 少年雄于辽国,则国雄于辽国。” 随着范正一句句少年之志,所有人都慢慢收起了轻视之心,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斗志昂扬的少年。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 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随着范正铿锵有力的声音,越来越多的官员闻声而来。 红日初升,河出伏流,潜龙、乳虎、鹰隼…………。 这一次,范正句句未提少年,然而句句皆是少年。 “美哉我少年大宋,与天不老! 壮哉我大宋少年,与国无疆!” 范正环视四周,以少年之躯、少年之志傲视满朝老臣。 “皇叔,这样的大宋少年如何?” 不知何时!一个同样的少年声影悄然出现,正是当年少年官家——年仅十六的赵煦。 “范神医少年得志,的确是我大宋优秀少年。”赵颢脸色难堪道。他原本借着打压范正为由,让赵煦难堪,却没有想到范正竟然绝地反击,只能无奈服软。 “此文何名?”赵煦强忍激动,声音微颤道。 “《少年大宋说》”范正回道。 “好!好一个少年大宋,好一个大宋少年。”赵煦击节赞叹道,一直以来他都因为年少而备受争议,而范正的这篇《少年中国说》将彻底为他正名。 “微臣范正应官家之召而来。”范正对赵煦郑重一礼。 “准!”赵煦声音坚定道。 两个大宋少年双向奔赴,如同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第九十七章 太医范正(二合一章) “邪医范正应召为翰林医官!” 这个消息在朝堂一石激起千层浪,今日满朝百官齐聚,意图阻止范正奉召入宫,免得朝堂之上变法之争再起,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竟然失败了。 翰林医官不过是七品的官位,七品官员在大宋多如牛毛,更别说是不入流的医官,寻常更是引不起任何波澜。 然而范正乃是主持庆历新政范相公之后,如今变法医家有成,如今在朝堂变法二字极为敏感,这两重身份无论哪一个都极为敏感,可偏偏范正医者的身份却让人无可挑剔。 在此之前世人皆道范正才华横溢,一首首千古名篇在开封城争相传诵,成为一代诗词大家。 然而在朝堂之上,写诗填词于国无用,但是今日满朝百官第一次亲眼目睹了范正的妖孽的才华,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太医令钱乙无言以对。 “国家养士百二十年,仗义死节,正在今日。” 户部侍郎范纯仁掩面而退。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位卑未敢忘忧国。” 御史中丞赵挺之颜面无存。 “《少年大宋说》。” 雍王赵颢目瞪口呆。 范正拒绝了钱乙和范纯粹的利诱,怒斥赵挺之和雍王的威逼,用一个个振聋发聩的呐喊,让满朝百官羞愧不已。。 皇城上,当朝三位宰相眼神复杂两个少年鹤立鸡群,在一群头发花白老臣中格外扎眼。 范纯仁露出一丝感慨道:“曾几何时,我等也是如此的意气风发,然而却一点点被磨平了棱角,如今才恍然发现,你我都已经老了,注定要给年轻人让路了。” “恭喜范兄,范家有此麒麟儿,实乃羡煞老夫。”苏辙叹声道。 今日范正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于妖孽,单单这些震撼人心之言,注定让范正名传青史。 范纯仁面露一丝得意,口中谦虚道:“哪里!哪里!苏家的麒麟儿也不差!” 范纯仁所说的自然是刚刚进入提刑司的苏遁,其利用仵作之术和医术,一连查出数起冤假错案,名震朝堂。 苏辙闻言,也不禁面色得意,原本苏遁一直是苏家的拖油瓶,如今其成就远超苏家下一代。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由怅然若失,范正和苏遁的确很耀眼,然而却都是他们的侄子,而非他们的儿子,这让他们不禁有些遗憾。 “走吧,不过是少年意气罢了,满朝国事不会因为一介少年无病呻吟而解决,还要靠我等这把老骨头。”吕大防闷哼一声,再也看不下去。 看着面前一往无前的范正,联想意气风发的苏遁,吕家的下一代无人也!吕大防不由握紧拳头,心中惨然。 范纯仁和苏辙微微颔首,知道吕大防的话语虽酸,然而却是事实,这朝堂依旧还是他们这些老朽掌控,等这些少年将他们取而代之的时候,恐怕也已经如此岁数了。 “范正被征召为翰林医官,官家之志已明,朝中风云恐怕又要再起了。” 随着三位宰相的离去,百官眼神复杂的看着官家和范正,摇了摇头,纷纷散去, “范正应召成为翰林医官。” 整个翰林医官院闻讯之后,不禁如坐针毡。 按照官场传统,范正刚刚被任命为翰林医官,其资历连捡漏成为翰林医官的同届太医生也不如。 然而范正却并非寻常医者,曾几何时,范正乃是太医局弃徒,如今而是变法医家有成,当世第一医堂中医院的掌控人。 曾经翰林医官院乃是天下医术圣地,医者人人敬仰。 而如今,中医院异军突起,重现华佗绝学,成为新的医家圣地,翰林医官院的地位极其尴尬。 甚至他们日后辞官归隐,说不定还要到范正的中医院讨生活。 “各司其职!范正之事和尔等无关!” 钱乙看到众人心不在焉,哪能不知道众人心思,当下出言稳定人心。 “遵命!” 一众翰林医官松了一口气。 钱乙原本的医术和威望就很高,如今成为新任太医令,更是众望所归,再加上钱乙和范正的关系较好,应该不会闹得太僵。 钱乙安抚好一众翰林医官,不由担心的朝着垂拱殿望去,此刻的范正应该在为太皇太后诊治。 太医的职位可不好当,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一旁更有雍王挑拨离间,年纪轻轻的范正真的能够胜任么? ……………… 垂拱殿内! 范正有条不紊给高太后诊治,无视一旁雍王赵颢怀疑和赵煦担忧的眼神。 良久之后,范正这才结束诊治,一旁的赵煦立即道:“范太医,皇祖母的身体如何?” 范正沉重的摇头道:“太皇太后身体有多种老年基础病,极为棘手。” “老年基础病?可否治愈?”赵煦问道。 范正凝重的摇头。 赵颢闻言,立即鄙夷道:“官家也太轻信于人,以皇叔看,什么邪医范正不过是滥竽充数罢了,他不是会起死回生术么?怎么连这点小病都治不好?” 赵煦顿时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雍王竟然毫不顾忌,当众借着范正斥责于他。 范正解释道:“雍王殿下不通医理,有所不知,天地万物时间过长,皆会磨损衰老,人亦如此,随着年岁增高,各项身体机能皆会衰竭,出现各种基础病,此乃不可逆,当今无药可医。” “皇叔有所不知,范正的医术极为神奇,皇侄的眼疾以及十一帝的骨伤就是范太医医治,相信范太医定然能够有方可让皇祖母长命百岁。”申王赵佖也出言为范正解围道。 范正心中一动,对着申王赵佖微微颔首。 高太后面露一丝失望,口中却豁达道:“哀家已经年过六十,无论在民间还是皇室已经是高寿了,如今看着官家和你们长大成人,日后见到先帝也能含笑九泉了。” 范正郑重道:“启禀太皇太后,目前的老年基础病虽然无药可医,微臣会将太皇太后的病症传回中医院,让中医院征集类似的患者,寻找医治之方,既能为太皇太后寻找医治之方,未来也能惠及天下老人。” 高太后眼睛一亮,看向范正眼神多了几分欣赏道:“范太医有心了。” “其次,老年病虽然无药可医,然而却可以通过调养来改善身体状况,比如三高症状需要禁忌重盐,油腻之物,老年人相比于少年容易骨折,此乃骨质疏松症,可多食用鱼虾,鹿奶、豆腐…………。” 范正将后世老年基础病的禁忌和饮食补充一一道来,而且蕴含医理,就连雍王赵颢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范正话语一转道:“然而两种病太皇太后要格外注意,一曰:中风,医家将其称之为脑卒中,如今华佗开颅手术失传,脑部依旧是医家的禁区,太皇太后操心国事,心神耗费颇多,应该多加留意。” 太皇太后看了赵煦一眼,状若无意道:“哀家死不足惜,只要能够看到官家亲政,已经心满意足了。” “母后莫要听范正胡言,母后身体安康定然能够长命百岁。”赵颢一边遍地范正,一边说着讨喜之话。 在他看来,范正此言包藏祸心,他让太皇太后莫要过多操心国事,那岂不是给了官家亲政的机会。 “其二呢?”赵煦问道。 范正答道:“其二则是伤风?” 众人眉头一皱,伤风相比中风不过是寻常小病罢了,范正竟然如此重视。 范正自然知道众人心中所想,当下解释道:“伤风的确是寻常小病,如我等少年甚至无需服药,即可自愈,然而老年人体质下降,往往带有基础病,伤风往往会引起多种基础病爆发,危害甚大,中医院曾经做过统计,大多老人去世皆是从患上伤风开始。” 众人这才豁然一惊,这才对范正的建议格外重视。 范正再道:“不过伤风并非不可预防,按照医家鹅颈瓶实验,诸病源乃是活的,以人体为宿主,伤风亦如此,皇宫禁卫森严,乃是一个封闭的圈子,并无大碍,而太皇太后需要格外注意,从宫外传来的伤风病源,莫要频繁近距离接触宫外之人。”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雍王赵颢的身上,垂拱殿内,范正乃是医者,一众皇子和宫女太监皆是宫中之人,朝堂之上,高太后又和众臣相距甚远,而和太后近距离接触的宫外之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雍王赵颢。 赵颢顿时脸色涨红,指着范正怒斥道:“范正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本王前来宫中探望母后,反而会害了母后不成。” 范正正色道:“微臣并无此意,然而疫病无情,人人皆为宿主,微臣乃是为太皇太后身体考虑,哪怕是在翰林医官院,范某也可如此直言,当然如果雍王殿下无病源,自然可以随时看望太皇太后。” “好一个邪医范正,你终于露出了狼子野心,竟然恶意挑拨本王和母后。”赵颢脸色一变,诸病源肉眼不可见,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否接触过伤风病源,万一母后真的感染上伤风,那岂不是都是他的责任。 范正摇头道:“微臣不敢,不过此事并非没有办法解决,否则医家每天面对如此多病人,恐怕早就百病缠身了。” 赵颢这才脸色稍缓问道:“什么办法?还不快快道来。” 范正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追忆道:“中医院也曾经因此而苦恼,毕竟每天进出成千上万病人,若是眼科或者骨科之类接触的病患并不传染也无大碍,然而内科和痘疹科则是每天接触则是易传染病患,这对医者来说隐患极大。”范正叹声道。 众人不由点了点头,每天和病人接触,自然不可避免的会染上病源。 “为此,医者经常的用酒精洗手消毒,这类却只能防止接触传染的疾病,无法阻挡飞沫传染的疾病。 有一日,范某无意中看见前来押运酒精送往前线的士兵,身披盔甲,手持长矛,心中一动,如果医者也能像士兵一样拥有盔甲防护应该就能保护自己,当下,范某用医用棉纱折叠,中间再放置一块药棉,两端剪开做绑带,做成口罩护住口鼻,足以抵抗飞沫病源半个时辰。”范正当下掏出两个口罩一个递给雍王赵颢,一个自己示范的戴上。 这个时代自然做不出后世的医用口罩,范正想到了民国时期的伍氏口罩同样有防护的效果,而且价格低廉,简单易做,唯一的缺点需要医者每隔半个时辰换一次口罩。 “口罩!” 雍王赵颢心中暗骂,他前来看望高太后,是希望母后看到他之后舐犊情深,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带着口罩罩着半边脸恐怕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然而他一直以来都自以纯孝来掩护,自然不能自砸招牌,当下,只能脸色僵硬的戴上口罩。 雍王心中暗暗后悔自己为何要招惹范正,如今让自己骑虎难下。 赵煦看着带着口罩,说话瓮声瓮气的皇叔,不由心中窃笑,一直以来,赵颢以长辈自居,对他毫无敬畏,更是伪装讨好高太后,让他深感危机。 如今经范正之手,教训一番皇叔,这让他大为畅快。 “皇祖母,范正的医术乃是举世公认,有范正在,定然会让皇祖母长命百岁。”赵煦大为长脸,连声恭贺道。 其他皇子也纷纷围在高太后身边恭贺道,高太后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过了一会,赵煦这才起身道:“朕最近也略感身体不适,也想请范郎中给朕诊治一番,那就不打扰皇祖母了。” “微臣告退!”范正起身道。 高太后微微颔首,意有所指道:“范郎中,官家从小就身体弱,你可要帮官家好好调养一番,务必要药到病除。” 听到高太后故意加重的药到病除四个字,范正心中明白,他知道高太后所指的并非是官家的身体之疾,而是逆反心疾。 “臣遵命!”范正正色道。 当下,范正和赵煦退出垂拱殿,二人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两个大宋少年即将以少年之躯,开启千年之变局。 第九十八章 权力是天下最大的毒药 密殿内。 赵煦和范正相对而坐。 赵煦感慨道:“自从朕亲眼目睹医家重现范佗绝学之后,再对比王安石变法,不禁大有感触,果然只要是良药,哪怕再苦再痛依旧会有人用。” 相比于医家变法的事无巨细的精密布置,王安石变法的确是漏洞百出,肠痈手术堪比凌迟之刑,患者依旧咬牙忍受,王安石变法号称利国利民,然而却朝野沸腾,民怨滔天,这足以说明问题。 范正躬身道:“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官家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大宋就有救了。” “大宋如同百岁老人已经诸病缠身,再不治则晚也,还请范太医助朕变法,让大宋重回少年时。” 赵煦郑重起身,对着范正郑重一礼道。 他一直身处在皇宫之中,周围到处都是高太后之人,就连百官也是皆是守旧派,一腔热血根本无人理解,这才造成他叛逆的性格, 而如今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之人,甚至比他先行一步变法医家有成的太医范正。 范正连忙扶起赵煦道:“官家折煞微臣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微臣变法医家,何尝不是为了大宋天下,今日官家有召,微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二人首次直抒胸臆,不由意气风发。 “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连一介医者都知道的道理,满朝诸公竟然熟视无睹,待朕亲政之时,定然一扫积弊,让大宋不再受檀渊之耻。”赵煦愤然道。 范正看着激愤不已的官家,范正并没有顺着话来,而是反问道: “敢问官家何时亲政。” “额!” 赵煦顿时如同被捏住脖子的鸭子一般,再也发不出声来。 按照大宋律法,男子十五成年,也就是赵煦十五就可以亲政了,然而如今赵煦已经十六了。 非但高太后没有还政的意思,满朝大臣也压根没有人提这个事情,让满怀希望的赵煦如同泼了一盆冷水,这才造就赵煦越来越叛逆的性格。 “朕总有一日会亲政!”赵煦握紧拳头,咬牙道。 范正低声道:“如果微臣猜测的不错的话,官家定然是准备太皇太后仙逝之后,或者随着官家年岁增大,太皇太后定然会主动还政给官家。” 赵煦霍然一震,深深的看了范正一眼,很显然范正已经说到了赵煦心中所谋,他乃是少年,随着一天天长大,而高太后一天天衰老,总会熬出头,就算高太后高寿,她不能不顾朝野非议,一直把持朝政。 “然而在微臣看来,这两条路皆行不通。”范正语出惊人道。 赵煦豁然一惊,不解的看着范正道:“为何?” “太皇太后,的确是年岁已高诸病缠身,若是之前,陛下蛰伏之策的确有成功的可能,如今却多了一个变数?”范正摇头道。 “什么变数?”赵煦惊声道。 范正摊摊手道:“正是微臣,微臣变法医家让医家医术医理有巨大的飞跃,原本束手无策的重疾如今有药可医,再加上官家召微臣为太医,负责为太皇太后诊治,太皇太后的寿命或许会很长。” 赵煦顿时如遭雷击,他自认为第一条路最为稳妥,却没有想到自己最为信任的范正,竟然是阻挠自己亲政的最大的障碍。 “那第二条路为何不行?”赵煦咬牙道。 “那官家可知仁宗。”范正再次反问道。 顿时犹如一道霹雳一般击在赵煦身上,将他的所有幻想全部都破灭。 宋仁宗赵祯谥号为仁,可见世人对赵祯的评价有多高。 然而就是这个去世之后,连敌国都为之落泪的仁宗,少年时期却和赵煦的处境极其相似,同样是少年继位,同样是太后垂帘听政,而太后刘娥一直到去世也没有放权。 范正叹道:“医家最为精通药物,研究良药,也研究毒药,然而世间最大的毒药也不及权力二字,是仁宗官家和明肃皇后尚且如此,官家如何确认你和太皇太后又能例外,仁宗官家等到了二十三岁,官家想要亲政难道还要再等七年?” “七年?” 赵煦心如刀割,这对于一个义气方刚的少年来说,是一个何等漫长的时间,这对他来说是最大的煎熬,而且这七年也是不确定的时间,万一更长,万一出现变故,例如那个经常进宫的皇叔。 “微臣曾经说过,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战国七雄,秦一统天下,汉末三国持续九十六年,西晋一统天下,南北朝时期持续一百六十九年,隋唐一统天下,五代十国持续七十三年,大宋一统天下,而如今辽宋夏已经三足鼎立已过百年,官家觉得还有多少时间留给大宋。”范正再问道。 赵煦顿时满头冷汗,如果按照天下大势来说,不久后,宋夏辽三国之间必将还有一场惊天之战,而大宋积贫积弱,若再不变法图强,恐怕只能落个东吴的下场。 忽然赵煦眼神一转,看着范正平静的脸庞,心中一动道:“医家向来救人于危难,不知朕如今的局面,范太医可有良方。” “前车之鉴后世之师,不知道官家的局面相比于仁宗当年有何优势?”范正反问道。 “朕和仁宗比?”赵煦闻言心中不由一阵发虚,要知道仁宗官家可是大宋朝评价最好的帝王,他不禁有些自惭形秽。 “朕比仁宗官家继位时年轻。”赵煦想了想,不确定道。 赵煦十岁即位,宋仁宗十三岁即位,他有更充足的时间等下去。 范正晒然一笑道:“对于帝王来说,越年轻越是劣势,毕竟古往今来,没有哪一个少年帝王能够有所作为,就连普通人家也极少有少年当家的例子。” 赵煦闻言,不由用古怪的眼光看着范正,明明他就是一介少年之身,主次医家变法成功,一篇《少年大宋说》让满朝百官汗颜,如今却主动否定少年。 范正正色道:“少年可以轻狂,然而却不可狂妄,微臣之所以有今天,全赖有一个好父亲,他刻板固执,然而却纵容微臣胡闹弃文从医,他恪守礼法,面对亲上加亲之害的时候,却依然收集案例,为了儿子的邪方不惜和朝野为敌,他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屡次扬言要打断微臣的腿,却一次也没有下手。…………” 范正说着说着,嘴角不由想着远在亳州的父亲,听闻自己应召成为太医的消息,定然会暴跳如雷,一边扬言要打断逆子的腿,一边又读着《少年大宋说》满脸骄傲。 “范知府的确是一个好父亲!”赵煦微微颔首,官宦之家除了苏遁这个病秧子成为太医生保命之外,其他的哪一个不是费尽心机的去当官,怎会容忍弃文从医这种叛逆的行为。 范正话语一转道:“而官家同样也有一个好父亲!” “父皇!”赵煦闻言一震,眼窝一热,不由想起那个在病榻之上,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放的消瘦身影。 “先皇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让太皇太后临朝听政,而非向太后。”范正郑重道。 赵煦顿时默然,他明白范正的意思,仁宗时期,太后刘娥并非仁宗的生母,以至于刘娥一直手握大权,至死未放,而向太后同样不是他的生母,却太皇太后却是他的亲祖母,这就多了一层缓和的关系。 范正继续道:“据医家研究,老者和孙辈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名为隔代亲。” “隔代亲?”赵煦不解道。 范正点了点头道:“这种现象最常出现在祖辈亲自抚养孙辈长大的家庭中。所谓含饴弄孙是也,据医家研究发现,同样的错误如果发生在儿子身上,和孙子身上,往往会有不一样的责罚,甚至是截然相反的责罚,这就是隔代亲的表现。” 赵煦微微颔首,曾几何时,他也是经常缠绕在太皇太后身边,然而随着他登基为帝,太皇太后对他的管教越发的严格,再加上他已经到了亲政的年龄,太皇太后却并未还政,这让二人之间的感情越发的疏远。 “你刚才也说过,权力乃是世间最大的毒药,前朝武则天亲生母子尚且如此,就算隔代亲恐怕也不能抵抗权力之毒。”赵煦反问道。 范正点了点头道:“当然,隔代亲虽然抵不了权力的诱惑,但是却给官家提供了亲政的机会,先皇托付太皇太后临朝听政,她的任务之一就是为大宋培养优秀下一代帝王。” 赵煦默默点头,高太后虽然把持朝政,然而对他的教育却极为严格,努力培养于他。 “而且仁宗和官家的所面临的形势不同,仁宗时期,大宋弊端不显,仅仅是腠理之疾,而如今大宋已经积贫积弱,无论是百姓还是开明的官员皆希望出现一个英明神武的帝王领导大宋走向富强,这就是陛下的机会,强行亲政。”范正再次语出惊人道。 “强行亲政!你这是要陷朕于不仁不孝么?”赵煦倒吸一口凉气,震惊的看着范正,这个他可是想都未敢想的计划。 范正却摇头道:“家父屡次怒斥微臣为逆子,要大义灭亲,然而微臣每做出一件壮举,家父心中比谁都高兴,苏遁乃是苏家废材,苏大学士难道真的不在意么,如今苏遁成就法医之名,苏大学士恐怕做梦都会笑醒。微臣和李清照私定终身,李大人恼羞成怒,然而当李清照一首首千古名篇现在李府外道中壁,成为名副其实天下第一才女,李大人难道不为之自傲么?” 赵煦默然, “作为子孙,你可以叛逆,但是要孝顺,你也可以桀骜不驯,但不能碌碌无为,民间亦如此,皇家更是如此。”范正昂然道。 赵煦若有所思。 “如果官家只会坐享其成,等待太皇太后主动将还政,就算励精图治,也不过是一个守成之君,难以改变大宋现状。”范正说道。 “如果官家英明神武,获得满朝众臣和太皇太后盛赞和支持,主动亲政,方可大有所为,官家认为如今的自己足以胜任帝王么?” “当然!” 赵煦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他整天夙兴夜寐,一心想着振兴大宋,变法图强,难道还不足以胜任帝王么? “而微臣高呼变法医家之时,尚有数十名同窗跟随,而如今除了微臣,满朝上下还有谁跟随官家变法。”范正反问道。 “有!有…………。”赵煦想要举出实例反驳,举目四望,却不由遍体生寒,他和太皇太后关系不好,满朝文武皆唯高太后马首是瞻,就连自己的身边的贴身太监,他也不能百分之百确认完全效忠自己。 赵煦心中千转百回,脸上一会气愤不已,一会心灰意冷,一会浮现出不甘的神色。 范正继续道:“当微臣面对太医令巢元封杀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无力,天下医者皆看衰中医院,然而中医院却对症下方,给曲郎中买下开封宅子,向张幼娘许诺培养女医,向吕老承诺养老,用中医院未来的利益,换取三大名医的支持,才一步步破解太医令巢元的封杀。” 赵煦点头,他就是看到范正变法医家有成,这才将其奉为知己。 “而官家并非一无所有,皇位就是官家最大的后手,任何人皆知从龙之功会有多大的利益。只要官家让他们看见到机会,定然会有无数人犹如飞蛾扑火一般,站在官家这一边。陛下却将最大的后手弃之不用,你一心只想恢复新法,召回熙宁老臣,然而朝堂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每多一个熙宁老臣,朝堂之上就要有一个重臣失去权势,试问朝堂上下谁愿意失去权势?”范正反问道。 范正之言振聋发聩,赵煦顿时犹如醍醐灌顶,此刻的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如同当初的王安石一样,满朝皆敌。” “还请范太医教朕!”赵煦诚心请教道。 范正回礼道:“微臣建议官家以史为鉴,以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为榜样,而唐太宗和官家的处境最为类似,陛下更为幸运,不用承受玄武门之变的污点,然而却同样面对分裂的朝堂,而唐太宗却能容下屡次献策杀他的魏征,重用李建成手下的猛将,而陛下若想亲政,必须同样弥合分裂的新旧两党,宣称新法旧法均有失误,应该消除偏见,调和矛盾,本中和而立政。” 赵煦闻言,眉头一皱道:“如此一来就能平息新党旧党之争?” 范正摇头道:“当然不会,然而这却能让官家有机会亲政,你要变成太皇太后的孝顺孙子,变成朝堂所希望的君王,如同仁宗一样仁义,又如同唐太宗一般英明神武,等你亲政之后,你才能一展心中之志。” “朕明白怎么做了!” 赵煦心中一震,缓缓点头道。 范正心中一叹道:“太皇太后对不起了,这是治疗逆反心理的一剂猛药,你要的理想型的孙子来了。” 正如范正所说,权力是一剂毒药,然而这剂毒药用得好,同样可以药到病除。 第九十九章 邪方:让官家蹴鞠 “范太医,朕不行了!” 御花园内,赵煦捂着肚子,一脸痛苦道。 范正不由一阵苦笑,他担任赵煦的医官,主要负责改善赵煦身子骨弱的症状,今日乃是他担任医官的第一天,要是寻常不知情之人,还以为赵煦要驾鹤西去了呢? “今日官家才跑五百步而已!寻常少年的身体至少能够在一炷香内跑完一千米步才算的上身体健康,甚至有善跑者可以在一个时辰左右,跑八十里。”范正无奈道。 仅仅是后世最常见的锻炼身体的跑步,赵煦就气喘吁吁,一副要驾崩的模样,可见其身体虚弱到何等程度。 “范太医,朕乃帝王,又不需要行军打仗,这步不跑也罢!”赵煦摆摆手,怎么也不愿意再跑了。 范正见状悠悠一叹道:“身体乃是变法的本钱,健康才是人生最大的财富,官家贵为天下之主,天下绝色任由采撷,这等身子骨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胡说,朕的身体强壮得很!” 赵煦闻言受激,一跃而起道:“朕还能再跑三百步,不!一百步!” 当赵煦踉踉跄跄跑完最后一百步,几乎要跌倒在地上,一旁的太监连忙送来软凳让赵煦歇息。 “万万不可!剧烈运动之后,不可直接休息,否则会引起猝死,需要慢步走一段时间,让身体的心跳放缓,方可安全无虞。”范正连忙劝道。 “啊!怎么有如此麻烦!”赵煦不满道。 “当年先帝驾崩,王安石变法戛然而止,皇上一心想要重振大宋,不想重蹈覆辙吧!”范正在一旁激励道。 赵煦无奈的起身,缓缓慢步了一圈,这才慢慢恢复过来,不由苦笑道:“看来跑步强身健体并不适合朕。” 范正劝说道:“官家,跑步乃是一个全身运动,可以充分调动呼吸、心跳、血液,对身体大有好处。” 赵煦擦了擦头上的汗,摇头道:“不行,此法或许对其他人有效,然而对朕并没有效果,根本跑不动!” “可……!” 范正还想再劝,可是赵煦反将一军道:“范太医乃是医者,既然此方不适合朕,那你为何不变医方,直到找到适合朕强身健体之法。” 范正顿时被噎住,无奈道:“除了跑步之外,医家还有俯卧撑锻炼之法,此法主要锻炼上肢腹部腰部力量。” 当下,范正给赵煦演示,轻松做了几个俯卧撑。 “呃!我撑不起来!”赵煦试一下,顿时涨红了脸,最后颓然放弃。 范正并没有放弃,继续示范引体向上、仰卧起坐………………。 然而随着赵煦一项项的尝试,然而却一项项失败,最后范正脸都黑了。 “神医范佗有一体术,名五禽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兼利蹄足,以当导引,……………………。” 说罢,范正一一为展示范佗的五禽戏。 赵煦刚刚开始模仿,前方立即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菊花丛中探出两个脑袋,对着模仿五禽戏的二人指指点点。 “赵佖、赵佶,你们给我过来!”赵煦大为丢脸,顿时气急败坏道。 只见花丛后,赵佖和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赵佶嘻嘻哈哈的过来。 赵佶坐在中医院特制的轮椅,乐不可支道:“皇兄实在是太搞笑了,模仿的老虎像猫一样。” “还有熊和猴子,太好笑了!”赵佖一边窃笑,一边还模仿赵煦滑稽的样子。 赵煦冷哼一声道:“你们懂什么,此乃范佗神术五禽戏,练成之后,可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赵佶举了举手中的蹴鞠道:“皇弟的骨折未愈,无法蹴鞠,就让九哥陪我转转,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皇兄练习五禽戏。” 赵煦脸色一黑,瞪了范正一眼道:“这五禽戏或许是有用,但是有损朕的威名,同样不适合朕。” 而范正看着赵佶手中的蹴鞠,心中一动道:“微臣已经找到了让官家强身健体的方法,相信这一次官家定然会喜欢。” “朕再信你最后一次,这一次又是什么?”赵煦咬牙道。 “蹴鞠!”范正自信道。 “蹴鞠!” 赵煦眼睛一亮,心中顿时怦然心动,他也是一个少年,如何不喜欢玩蹴鞠,然而他身为帝王,平日里管教甚严,根本没有玩蹴鞠的机会。 范正点头道:“不错,蹴鞠可以持续跑动,既有身体的对抗,又有智慧的博弈,既可以锻炼身体,又极具趣味,这恐怕是最符合官家锻炼的方式。” “对呀!皇兄,我们一起踢蹴鞠吧!可好玩了,十一弟腿伤之后,就没有人陪我玩了。”赵佖欢呼道。 他在宫中根本没有玩伴,平日里只能和赵佶玩,然而如今赵佶又骨折,他再次没有了玩伴,又岂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好,就玩一会!”赵煦最终按耐不住心中的雀跃,勉强答应了下来。 ……………… “嘭!” 赵煦一脚大力抽射,鞠球画出一道弧线,撞破球网。 “进了,进了!”赵煦激动不已,此刻的他已经足足跑了半个时辰,却根本没有察觉到疲惫,要知道他刚才可是跑了七百步就气喘吁吁了。 “赵佖,你是怎么蹴鞠,要是我的话,早就赢了。””赵佶坐在轮椅上,无法上场,在一旁干着急道。 赵佖不服道:“以前我眼神不好,现在我可看清了,吃我一脚。” 结果赵佖用力过猛,一脚将蹴鞠踢飞,落到了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前。 “啊!皇祖母!” 顿时兄弟三人心中一惊,慌忙上前见礼。 “堂堂一国之君,两个王爷却如市井顽童一般蹴鞠,成何体统!”高太后怒斥道。 “皇祖母恕罪,孙儿…………。” 赵煦准备如平常一般低头请罪,只见范正越众而出道: “启禀太后,蹴鞠乃是微臣给官家开出的强身健体的良方。” “良方,我看是邪方无疑!”雍王赵颢越众而出,对着范正指责道。 “枉费太皇太后信任于你,你竟然暗中教官家贪玩戏耍,简直是胆大包天,从未听说过不务正业蹴鞠还能治病的道理。” “皇祖母,蹴鞠并非不务正业,宫中就有画像,太祖皇帝也同样喜欢蹴鞠,还经常和大臣踢蹴鞠。”赵佶在一旁鼓起勇气反驳,他生平最爱蹴鞠,不能容忍皇叔如此贬低蹴鞠。 “证据确凿,尔等还敢狡辩?”赵颢眼神一厉,顿时让赵佶噤若寒蝉。 “范太医,你可知罪!”高太后怒声道,她留下范正乃是为了治疗赵煦的心疾,而不是让范正带坏赵煦,这一次范正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赵颢心中得意,以他的了解,知道母后动了真怒,这一次,定然要将逐出宫中。 范正却不慌不忙道:“微臣奉太皇太后之命,为官家调养身子骨,却发现情况并不乐观,首先官家类似先皇稍微虚胖,其次,官家的身高也比同龄稍矮。” 当下,范正和赵煦站在一起,经过对比发现,赵煦的确是矮了一些,这让高太后不由眉头一皱。 “微臣先给官家开跑步、俯卧撑、五禽戏等方,官家完成之后,这才奖励官家蹴鞠,一来寓教于乐、强身健体,二来可以和一众皇子增进感情,免受宫中的苦闷,如此方可身心健康。”范正郑重道。 “身心健康!”高太后心中一动,顿时知道范正在隐晦的提及官家逆反心疾之事。 “只要太皇太后信任微臣,微臣保证短则半月、长则三月,微臣会让太皇太后见到一个身强体壮,精神焕发的官家。 “你让官家荒于嬉戏,竟然还敢再留半个月时间,还请母后立即将其逐出宫中,以正视听。”雍王赵颢怒斥道。 范正苦笑道:“雍王只记得官家乃是当家圣人,却忘记了他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同样也有少年天性,天下哪家的少年在十六岁不是无忧无虑贪玩之时,而官家压抑天性将天下之重担于一身,如此并非长久之计。” “皇祖母,你就让皇兄和我们一块玩吧!”赵佖在一旁哀求道。 “此事是孙儿的错,皇祖母要罚就罚孙儿吧!孙儿日后不再蹴鞠了,还请皇祖母莫要怪罪范太医。” 赵煦眼窝一热,刚才的蹴鞠时光乃是他最欢乐的时候,甚至忘记了所有的忧愁,然而为了保住范正,他只能舍弃这唯一欢快的时光。 “不行,必须严惩范正,以警示那些意图教坏官家的奸佞!”雍王赵颢厉声道。 高太后看了一圈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范正身上,板着脸道:“范太医,哀家就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若是你的邪方无效,那就别怪哀家无情!” “啊!” 众人一愣,他们原本以为高太后会严惩范正,却没有想到高太后竟然同意了范正的蹴鞠邪方。 “多谢皇祖母!”赵佖和赵佶不由欢呼道。 “多谢皇祖母!”赵煦也不敢相信,对着高太后郑重一礼道。 “母后,怎么如此糊涂!万一范正带坏了官家!”赵颢痛心疾首道。 “左右不过半个月时间,至少目前为止范正邪方从未失败!”高太后摆摆手道。 “臣遵旨!” 范正郑重一礼道。 ……………… “一二一!” 御花园中,一群少年正在围着小湖跑步,为首的正是范正和赵煦。 经历过范正为其争取蹴鞠的机会之后,赵煦对于范正的医方再无任何抵触,哪怕极为疲惫,也依旧咬牙坚持。 随后,俯卧撑,引体向上,………………以及五禽戏! 一开始仅仅是范正和赵煦二人训练,很快申王赵佖主动加入,最后除了还未痊愈的赵佶之外,一众皇子纷纷跟随赵煦训练, 然后在赵煦的带领下,欢快的在一起蹴鞠玩耍。 “砰!” 一个鞠球凌空飞起,球场上一群少年追着一个球,上不停地奔波,似乎是不知疲倦,其中为首的赵煦格外的引人注目。 一旁的高太后看到这一幕,不由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看到这些孙儿和睦,她不由想起了儿子神宗的嘱托。 “蹴鞠本来就是戏耍之技,母后可要提防,官家沉迷其中。”雍王赵颢见到范正的方子有效,心中无奈,一有机会都会对范正上眼药。 高太后脸色微沉,这正是她最担心的情况,赵煦毕竟是大宋的皇帝,如果沉迷于戏耍,那对大宋来说,将会是一场灾难。 “砰!” 赵煦一脚大力,鞠球如同准确的从洞中穿过,赢得了观战的赵佶和一众皇弟的阵阵欢呼。 “好了,时辰已经到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出乎意料的是,赵煦主动地结束蹴鞠。 “啊!才半个时辰而已,皇兄,再玩一会吧!”一众皇子依依不舍的哀求道。 赵煦看了范正一眼,坚定道:“不可,蹴鞠乃是嬉戏游戏,不可贪恋,几位皇弟也莫要贪玩,平日里也需要多用功读书,下一次皇兄还带你们玩。” “好!” 一众皇子听话的应声道。 高太后闻言,不由眼神异样,她没有想到赵煦不但主动结束蹴鞠,反而还规劝一众弟弟勤奋向学。 梁惟简见状恭维:“官家守时重信,以身作则规劝王爷,实乃天下兄长的楷模。” 高太后闻言顿时心中大慰,那毕竟都是自己的孙子,自然乐意看到他们和睦相处。 雍王赵颢脸色一抽,赵煦的表现越好,他心中的危机就越深。 “见过皇祖母!” 当下,赵煦带着一众弟弟满头大汗的来到了高太后的身边,恭敬的行礼道。 “来,哀家给你们擦擦汗!”高太后拿起手帕,仔细的给一众孙儿擦着汗水。 赵煦不由心中一暖,这种温馨自从他长大之后,再也没有体会到过了。 “多谢皇祖母,孩儿还要课业要做,先行告退了。” 赵煦擦完汗,立即躬身道。 “去吧!” 高太后点头道,当下赵煦带着范正离开。 看着赵煦离开的背影,高太后心中微动,范正的方子虽邪,然而却极为有效,官家确变得强壮一些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锻炼,赵煦如同换一个人一样,曾经虚胖的身材慢慢的变得健硕,人也变得炯炯有神。 就连对她的态度也大有改变,从之前的消极对抗到现在的乐观开朗,每日必来请安不说,除了生母朱氏之外,就连向太后也从不失礼。 就连教授赵煦学问的众臣也是赞不绝口,直言官家最近极为刻苦,阅遍史书,总结其历朝历代得失,诸帝施政方针利弊,完全是一副明君的做派。 这一日,左相吕大防如往常一样给赵煦授课,在赵煦的配合下,可谓是师徒和谐,君臣相融。 “吕爱卿,朕有一惑想请教。”赵煦问道。 “不知官家有何疑问,臣定然会知无不言。”吕大防含笑道。 赵煦正襟危坐道:“敢问吕爱卿,先帝时期王安石变法历经十多年,最后却功败垂成,朕想知道其原因何在?” 吕大防顿时脸色一变,皱眉道:“官家为何要单独问王安石变法?” 赵煦早有准备回答道:“朕经常听诸位大臣说王安石变法乃是误国之症,却不明白王安石变法的弊端何在?所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朕想要振兴大宋,自然要不能重蹈覆辙。” “振兴大宋!”吕大防心中一动,他原本以为赵煦是一心想要恢复新法,如今听到赵煦诚心请教王安石变法的弊端,当下,洋洋洒洒将王安石办法批判的一文不值。 吕大防虽然带有偏见,然而王安石变法的确有很多纰漏之处,就连赵煦听完也是皱眉不已。 赵煦听完连连点头道:“吕爱卿果然是国之栋梁,如果先帝能够听吕爱卿的谏言,定然不会出现如此多的害民之举。” “老臣能得官家一言,足慰平生。”吕大防感动道。 赵煦接着道:“那以吕爱卿所见,应该如何改变大宋积弊。” “啊!” 吕大防顿时愣在那里,愕然道:“官家莫非还要变法?” 赵煦皱眉道:“刚才吕爱卿说了王安石办法的起因是大宋积贫积弱,王安石变法既然行不通,那就找到对症之法,方可振兴我大宋。” 吕大防松了一口气道:“那自然是恢复旧法,方可让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那澶渊之耻该如何洗刷,岁币之辱该如何废除,燕云十六州该如何收回,西夏叛逆该如何平定。”赵煦一连串的反问道。 吕大防顿时呆在那里,强行辩解道:“只要官家励精图治,亲贤人远小人,分清君子和小人,我大宋自然会国强民富。” 赵煦拍案而起道:“如今满朝自然是君子当政,正是洗刷我大宋耻辱的大好时机,不知吕爱卿以为先收复燕云十六州还是征讨西夏叛逆。” 吕大防顿时无言以对,匆匆结束课业。 紧接着,赵煦开始屡次向诸位重臣请教王安石变法的利弊,以及振兴大宋之策,一时之间,满朝皆喜忧参半。 喜的是,根据他们的不懈努力,终于让官家认清了王安石办法的弊端,更有明君之相,一心想要振兴大宋。 忧的是赵煦却不改其变法的志向。 第一百章 太祖长拳 “官家变了!” 皇宫中,无论是后宫诸妃还是满朝众臣皆肉眼可见的看到了赵煦的变化。 首先最明显的就是赵煦的身体变得更加魁梧强壮,不复之前的虚胖,性格也变得更加开朗,对后宫诸妃尊敬有加,对一众皇弟亲密爱护,颇有兄长之风。 在朝堂上,赵煦再也不像从前用沉默对抗高太后,而是积极的学习朝政,不懂就问朝臣缘由,手中更是不离历代变法的得失,历代明君的传记。 更让百官惊喜的是,赵煦不再坚持对王安石变法的盲目信任,同时也不反对旧法,更是公然宣称要结束持续三十年的两党之争,效仿唐太宗兼容并包,重现朝堂政通人和,振兴大宋。 此消息一出,中立派和渐进变法派一片欢呼,就连大部分保守派也纷纷颔首,盛赞赵煦有明君之相。 而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的转变皆是从范正担任太医开始。 邪医范正果然邪门。 ……………… 御花园中! 范正如同往常一般带着赵煦等人开始锻炼,如今的一众皇子皆可轻松的完成各项健身,身体素质大大提高。 看着一众朝气蓬勃,健康健硕的皇孙,高太后如同天下老人一般无二,笑的合不拢嘴,之前对范正的不满早就烟消云散。 而一旁雍王赵颢被口罩遮住的脸庞阴云密布,最近赵煦的优异表现让他有浓浓的危机感,照此下去,他的机会将更加渺茫了。 为此他不惜戴着口罩,也经常入宫,然而他悲哀的发现,母后的心思几乎完全在一群孙子身上,竟然无视眼前曾经最疼爱的儿子。 “母后疼爱孙子!”赵颢心中一动,赵煦等人是高太后的孙子,而他的儿子也是高太后的孙子呀! 当下赵颢想到了一个重新讨好母后的好方法,明天他也让自己的儿子入宫陪母后。 很快赵煦等人训练结束,范正并没有让赵煦等人去蹴鞠,而是正色道:“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官家和诸位王爷的身体已经大有好转,是时候进行下一步的训练了——习武。” “习武。” 一众皇子顿时眼睛一亮,他们久在宫中,自然向往古之侠客仗剑天涯的潇洒。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诗词中的侠客之侠义形象好精神,就连赵煦同样也是怦然心动。 “胡闹,我大宋乃是以文立国!范正竟然教导官家和一众皇子学粗鄙武夫之学,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母后可要明察!”赵颢闻言再度挑拨离间道。 高太后脸色不豫,她同意让官家蹴鞠乃是为了让范正医治逆反心疾,然而学武所谓何事,作为皇家子弟哪里需要和粗鄙的武夫一样上阵杀敌。 然而这一次,高太后却没有冲动,而是盯着范正,让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范正拱手道:“要论身体强壮,自然是武者身体最佳。而我大宋开国皇帝太祖皇帝就是武将出身享年五十,太祖享年五十九。” 范正说完,话语一转,沉重道:“就连真宗也是高寿,然而如今呢?英宗享年三十六岁,先帝神宗享年三十八岁,太皇太后难道还认不清习武之好处么,而世人皆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官家立志振兴大宋,自然要文武双全。” 高太后脸色哀色一现,三十六和三十八岁皆是普通人最壮年之时,而英宗和神宗却英年早逝,是她心中最大的痛,自然不想让孙儿也重蹈覆辙。 赵颢强行道:“那也不能让官家学粗鄙武夫习武呀!再说范太医不是已经有了强身健体之方了么?” “粗鄙武夫?”范正眉头一皱道:“雍王殿下此言大谬,范某让官家习的可不是其他武术,而是皇家的家传绝学——太祖长拳,莫非在雍王口中,太祖绝学也是粗鄙之术!” “太祖长拳!” 赵颢闻言顿时脸色一变,他怎么忘了此事,太祖长拳乃是太祖赵匡胤所创,又名三十二路长拳,乃是大宋赫赫有名的武学。 赵颢暗骂范正狡猾,故意不说太祖长拳,让他大失面子。 高太后瞪了赵颢一眼道:“太祖长拳乃是皇家武学,作为皇家子弟人人皆习,官家作为当今圣上自然要以身作则。” 且不说习武能够强身健体,就拿太祖长拳来说,其乃是宋太祖所创,如此大义已经让高太后无法拒绝。 “好,还请范太医教习我等太祖长拳!”赵煦兴奋道。 然而范正却伸手一摊道:“微臣乃是医者,怎么会皇家的家传绝学太祖长拳。” 众人一愣,没有想到范正也不会太祖长拳,当下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环视一圈,将目光集中在雍王赵颢身上。 赵颢心中一突,不明白众人看他干什么? 赵煦上前拱手道:“皇叔乃是长辈,想来定然会太祖长拳,还请皇叔教朕。” 赵颢顿时脸色涨红,嗫嗫喏喏道:“本王也不会太祖长拳!” 顿时场面一度尴尬,宋太祖赖以成名的太祖长拳,竟然在皇室找不到一个会的。 高太后恨铁不成钢道:“难怪皇室不振,一个个只会贪图享乐,连皇家祖传的太祖长拳却无人练习,从现在起,皇室子弟每人皆要习太祖长拳,颢儿也不例外。” “儿臣遵命!”赵颢脸色一变,只能应诺道。 他年岁已高,而且沉迷于酒色早就掏空了身体,再练太祖长拳恐怕为时已晚,然而他为了讨好高太后,也只能咬牙忍下。 “太皇太后英明!”范正郑重道。 赵颢心中暗恨,若非范正提什么习武,他怎么会被母后责怪,还要练什么太祖长拳。 太祖长拳无一皇室子弟练习,然而却是军中必练拳法之一,范正找来一批宫中侍卫,这才解决了难题。 范正跟随赵煦等人一板一眼的练习太祖长拳,在其身后,雍王赵颢也拙劣的练习着,看到这一幕,他心中却暗笑,今日练习太祖长拳可并非一时心血来潮。 一来,可以让赵煦强身健体。 二来,赵颢最近一直盯着他和赵煦,在高太后身边挑拨离间,如今让其吃瘪,定然会让他消停一阵。 第一百零一章 变法蹴鞠 “嘿!” “哈!” 御花园中,一众皇子跟随一众侍卫学习太祖长拳,年纪虽小,气势十足。 练习完太祖长拳之后,一众皇子这才一哄而散,欢呼道: “蹴鞠去了。” 皇宫之中玩伴甚少,蹴鞠乃是他们最欢快的时光。 蹴鞠场上,赵煦带着一众皇子蹴鞠玩耍,而范正却没有下场,在一旁观看。 “范太医怎么不玩蹴鞠,莫非不喜欢。”赵煦玩了一会,看到范正在一旁,擦着汗来到范正旁边问道。 对于范正他心中甚是感激,自从范正成为太医,帮助他不遗余力,让他在皇宫的处境大为好转。 范正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他后世见过了蹴鞠比赛的终极版,自然对这种初级的蹴鞠没有兴趣。 忽然范正心中一动道:“微臣曾经给官家说过,作为儿孙可以叛逆,但是要孝顺,可以桀骜不驯,但却不能碌碌无为。” 赵煦郑重点了点头,正是因为范正的指点,他才改善了和太皇太后的关系。 “如今官家已经做到了孝顺和上进,可以适时做一些叛逆之事了!”范正露出一丝邪笑道。 “叛逆之事?” 赵煦怦然心动,顿时明白范正又要出邪方了。 “不错,陛下一心想要变法,不如小试牛刀,先变法蹴鞠如何?”范正指着场上奔跑的皇子,身边都有刚才教习太祖长拳的侍卫陪同,负责陪玩和兼顾安保。 “变法蹴鞠!” 赵煦眉头一皱,他知道自己如今根基不稳,实在不宜过度刺激高太后。 范正脸色追忆道:“据医家有关的天花记载,曾经有一康国,有一位少年帝王名为康国,其小时候曾经得到天花而侥幸存活,其遭遇如陛下一般无二,乃是八岁继位,最终十四岁亲政。” 赵煦心中一震,不由心中羡慕,康熙十四岁就亲政了,而他则十六岁了还未亲政。 范正摇了摇头道:“官家莫要羡慕于他,他的处境还不如官家,康熙十四岁亲政,然而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又岂能服众,朝中的军政大权却在一个权臣的手中,权臣桀骜不驯,不敬少年帝王,意图谋反。”看书溂 赵煦默然,虽然目前太皇太后临朝听政,朝中政局稳定,对他来说乃是利大于弊。 “康熙决定将铲除权臣,于是秘密召见一批少年,在宫中练习摔跤,等到权臣进宫之时,这群少年一拥而上,将权臣制服囚禁,最终十四岁康熙完全掌控了康国大权,平定藩镇叛乱,开启了盛世之治。 赵煦满脸骇然看着范正道:“你让朕变法蹴鞠,竟然要………………。” 他没有想到范正竟然如此大逆不道,出此邪方。 范正摇头道:“官家的情况和康熙自然不同,太皇太后乃是官家亲祖母,这一点官家的皇位无忧,然而陛下想要亲政必须要有一批人追随,如今的陛下无法接触到朝臣,而蹴鞠则可以让官家身边增加一批可信之人,也能传达陛下变法之志。” 赵煦心中一动,看到球场上一众侍卫,想到了雍王赵颢的步步紧逼,如果能够借着蹴鞠拉拢一部分人,哪怕是一批侍卫,也弥足珍贵。 “那以你说,应该如何变法蹴鞠。”赵煦一咬牙道。 “蹴鞠需要不停的颠球数次相传,对于技艺要求颇高,难度颇大,想要变法成功,自然需要更多的人参与,那就让蹴鞠变得越简单越好。”范正道。 “简单?”赵煦若有所思。 范正点头道:“不错,就是简单,我等可以让蹴鞠放在地上滚动,不能用手,只能用脚踢蹴鞠!如此一来,哪怕是稚童甚至是初学者也能参与蹴鞠。” “有脚就行!这也太简单了吧!”赵煦目瞪口呆道。 范正继续道:“还不止如此,蹴鞠的风流眼又高又小,就比如年幼的间王殿下根本无法踢中,我们可以将风流眼扩大,变成一个门框状放在地上,哪怕是稚童也能踢进。” 赵煦看着球场上一直追球跑的同袍弟弟赵似,不禁微微颔首,如果将蹴鞠的玩法简单化,那定然可以吸引更多的人加入。 “蹴鞠本就是竞技,如果将难度降低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赵煦皱眉道。 范正点头道:“官家所言甚是,蹴鞠本就源自于军方,取之于两军较技,胜负欲才是蹴鞠最大的魅力,然而自古两军交战皆是相互纠缠厮杀,而如今的蹴鞠双方却被球门分隔,只追求准度,缺少对抗,不若将扩大后的球门,分别置于两军之后,犹如中军大帐一般,并派人防守,双方互为攻守,意图将鞠球踢进对方的球门,如同攻入敌方大营,斩旗夺帅。” “攻入敌方大营,斩旗夺帅!”赵煦顿时眼睛一亮,不禁热血沸腾。 “除此之外,官家还可以在蹴鞠中加入兵法,行军打仗,有前锋,中军,有后军,同样也有左军、右军保护左右两翼,我们何不按照兵法,将其分为前卫、中卫、后卫、左卫、右卫,进行排兵布阵,如此既契合兵法,又暗合太祖皇帝分兵五路的韬略。”范正傲然道。 “加入兵法?”赵煦不由心中一动。 “至于人数!则一方定在十一人最佳,一人守着球门,负责阻拦对方进球!其余十人或是防守,或是进攻!” 赵煦大为意动。 范正意气风发道:“我等还可以加入军师,在一旁场边指挥,运筹于帷幄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还可以有专门的人负责公平裁决,决定胜负。” “此举貌似可行!” 随着范正将后世足球的规则一一道来,赵煦的眼神越来越亮,单单听范正描述,他就能想到变法后的蹴鞠必定会更加好玩有趣。 “而且陛下非但可以一展变法之志,还能塑造文武双全的形象。”范正含笑道。 “文武双全。”赵煦顿时豪气大升。 这不但是他变法的牛刀小试,也是对朝臣和高太后的一次试探。 …………………… “好!” 蹴鞠场内,忽然传来一阵轰然的叫好声,立即吸引了高太后的注意。 “怎么回事,宫中怎么会如此嘈杂。”高太后眉头一皱道,她素来喜欢清静,皇宫中竟然如此吵闹,让她有些不悦。 雍王赵颢连忙上前查看,回来脸色古怪道:“启禀母后,官家变法蹴鞠规则,正在和范太医各领一支球队,比赛蹴鞠。” “变法蹴鞠!”高太后脸色一沉,当下眉头紧皱,来到赵煦和一众皇子常常玩的蹴鞠球场,立即被眼前的情况震撼了。 只见范正和赵煦一人指挥一支球队正在蹴鞠场上相互纠缠,二十个侍卫追着一个球在场上狂奔。 “左路,左路防守!” “单刀赴会,可惜了!” “破釜沉舟,都给我压上!” “防守反击,抓住机会!” ………………………… 二人运用兵法,指挥侍卫,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每当进球之时,引来了全场的欢呼,赵颢看到这一幕,不由心中得意,他正愁抓不住范正的把柄,这一次范正竟然教唆官家变法蹴鞠,定然会引来母后的不满。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高太后并没有立即勃然大怒,而是呆呆的看到场边意气风发指挥蹴鞠的赵煦,其口中兵法不断,一众侍卫也犹如臂使、进退有据,再加上范正和一众侍卫有意放水,赵煦连连得胜,犹如常胜将军一般傲视全场。 这样的官家和半月前的官家简直是天差地别,让她心中举棋不定,她现在可以利用威望强压官家,然而之前的官家真的是她想要的么? 良久之后,高太后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雍王赵颢看到这一幕,不禁目瞪口呆,这还是他心目中那个严厉古板的母后么? 第一百零二章 又见邪方 蹴鞠大火。 随着太皇太后的默许,新式蹴鞠很快传出皇宫。 新式的踢法和改风流眼为球门的变革让蹴鞠老少皆宜,加入兵法元素让蹴鞠极具趣味性和又不失竞技的对抗性。 再加上当今官家亲自变法蹴鞠的影响力,几乎一夜之间新式蹴鞠就已经取代了传统蹴鞠,成为开封城的新宠,风靡大街小巷。 大宋商业繁荣,然而娱乐设施却极为匮乏,勾栏听曲乃是有钱人的乐趣,普通人百无聊赖,新式蹴鞠的出现恰逢其时,门槛之低人人皆可参与,两队比赛往往可以引起上千人围观。 很快,新式蹴鞠引起开封城全民参与,成为开封市民生活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然而蹴鞠的爆火,引起了朝堂顽固守旧派的不满,二十多个人追着球满场跑,只为踢进一个鞠球,在他们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的一件事情。 还有成千上万的百姓在一旁围观呐喊助威,不就是不事生产,荒于嬉戏。 再加上当今官家亲自变法蹴鞠,在他们看来更是叛经离道,当下纷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严厉指责赵煦。 “启禀太皇太后,如今民间蹴鞠成风,更有专门蹴鞠之人不事生产,以蹴鞠为生。” “每每有蹴鞠比赛,围观者甚多,沉迷成风。”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官家乃是当今圣上,非但自己沉迷于蹴鞠,引得天下人效仿,还请太皇太后下令劝禁天下蹴鞠。” ………………………… 垂拱殿内,御史中丞赵挺之义正言辞,严厉斥责民间蹴鞠成风的行为。 很快一众保守派众臣纷纷进谏,严禁蹴鞠之风,让官家改邪归正。 龙椅上,赵煦脸色不变,保守派的反对早已经在他预料之中,当下不慌不忙解释道:“赵爱卿有所不知,蹴鞠并非一无是处,而是能够强身健体,此乃朕亲身经历,绝非妄言!” “恐怕不止强身健体,据说新式蹴鞠盛传之后,蹴鞠受伤者激增,中医院的骨科门庭若市,范太医倒会照顾自家生意。” 吕大防见状立即声援道。 范纯仁却摇头反对道:“蹴鞠自古皆有,太祖太宗也皆有蹴鞠之图,此乃民风民俗,难以更易,再者就算骨折,中医院也能治好,并无危险,劝禁蹴鞠恐怕民怨滔天,诸位大臣还是将心思放在国事之上为好。” 范纯仁毫不犹豫的反对道,他并非是为了支持赵煦,而是蹴鞠可不比亲上加亲和缠足,本身并无危害,满朝众臣纠结这等小事简直是耽误国事。 满朝大臣顿时满脸尴尬,范纯仁用他们反对亲上加亲的理由,反对禁止蹴鞠,让他们哑口无言。 太皇太后也是微微颔首,禁止亲上加亲和缠足还有大义支持,而劝禁天下蹴鞠那就是吃饱撑的,吃力不讨好。 吕大防不依不饶道:“天下百姓蹴鞠自然无伤大雅,官家乃是肩负天下责任,岂能沉溺于蹴鞠,而且太医范正教唆官家蹴鞠,理应严惩。” 在保守派看来,官家变法蹴鞠的行为极为危险,万万不可开此先例,必须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尤其是始作俑者范正更是必须从官家身边赶走。 “吕大人多虑了,范正成为太医之后兢兢业业,官家的身子骨日渐强壮,此乃有目共睹之事,再说,蹴鞠乃是民间游戏,一来可以闲暇娱乐,二来可以强身健体,此乃一举两得之事,吕大人莫要上纲上线。” 苏辙也是出声反驳道,在他看来,蹴鞠算得了什么,官家身体强壮才是头等大事。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三位宰相,两个支持赵煦,只有保守派吕大防反对,一时之间,朝堂风向大变。 赵煦看到这一切,不禁想到了范正所说的良药苦口理论,只要是有益的变法,只要利大于弊,自然会有人支持。 当下赵煦朗声道:“诸位爱卿还是以国事为重,莫要因朕之私事而耽误朝政,如今朕的身子骨已经大为好转,日后定然会减少蹴鞠,勤练太祖长拳。” “官家英明!” 顿时,满朝众臣纷纷高呼,甚至一部分保守派也对赵煦从谏如流的态度大为赞赏。 高太后默默的看到这一幕,并未出言。 赵挺之和吕大防后继乏力,不了了之, 众人心中暗暗焦急,有了范正这个变法急先锋在官家身边,恐怕官家变法之心将会越发坚定,这对保守派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朝会结束之后,赵煦果然没有继续蹴鞠,而是练习太祖长拳之后,直接学习课业,让前来授课的吕大防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官家英明!”范正赞道。 赵煦摇了摇头道:“华佗绝学犹如凌迟,肠痈患者依旧咬牙忍受,朕不过是少踢几次蹴鞠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范正默默点头,如今的赵煦的确和之前大为转变,再也没有之前过于敏感和冲动的性格。 然而就在赵煦聚精会神听吕大防授课之时,忽然一声惨叫响彻整个皇宫。 “怎么回事?”赵煦豁然一惊,连忙询问。 有太监立即前去打听消息,很快回来禀报道:“启禀官家,晋康郡王前来宫中玩耍,和申王殿下等人蹴鞠伤了脚,太皇太后请范太医立即前去就医。” “赵孝蹇?”赵煦眉头一皱,晋康郡王赵孝蹇乃是雍王世子,平常最为装孝顺讨好皇祖母,让他颇为不喜。 然而毕竟赵孝蹇受伤,他也不能不管不问,当下就和范正一起探望,吕大防见状也跟了过来。 “啊,皇祖母,孙儿痛死了!” 三人还未到蹴鞠场,就听到了一个少年撕心裂肺的呼痛声。 “范太医怎么还没有到,还不快去催促!” 一旁传来高太后焦急的声音,当初赵佶蹴鞠受伤就是范正医治,如今赵孝蹇受伤,高太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范正。 “启禀太皇太后,微臣范正奉召前来。”很快,范正三人现身。 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锦衣少年坐在地上抱着脚大声的呼痛,一旁的雍王赵颢满脸担忧。高太后看到范正到来,松了一口气道:“范太医,你立即给孝儿诊治一番,看伤到哪里了?” 范正领命,立即探身给赵孝蹇检查脚伤。 “怎么回事?”赵煦看到一旁的赵佖,眉头一皱道。 赵佖委屈道:“今日,王弟入宫陪同皇祖母,非要和我等蹴鞠,才刚玩一会,就伤到了脚。” 赵煦顿时眉头一皱,暗呼倒霉,朝堂之上关于蹴鞠的争议不断,如今赵孝蹇又在宫中蹴鞠受伤,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范正低头检查一番,不由脸色一皱,只见赵孝蹇的脚踝并无红肿出血,然而他一触摸脚踝,都会引起赵孝蹇的撕心裂肺的呼痛声。 “范太医,孝儿的脚伤如何?”高太后一脸关切道。 范正如实道:“启禀太皇太后,晋康郡王的脚踝,从外表看,并无红肿淤血,应该并无大碍。” “什么并无大碍,我儿如此疼痛,定然是伤了骨骼,你可要小心医治,若是疏忽大意日后留下了足疾,本王定然饶不了你。”范正刚刚说完,雍王赵颢立即大声怒斥道。 范正拱手道:“雍王殿下放心,范某乃是医者,还请你相信范某的医术。” “一派胡言,你又没有透视眼,如何确定我儿未伤骨骼,本王早就说过不可在宫中蹴鞠,可以偏偏还要蛊惑官家蹴鞠,如今惹出事端,你竟然还想推卸责任,故意耽误我儿病情。”雍王赵颢怒声道。 范正眉头一皱道:“雍王殿下若是不相信范某的医术,可以找其他太医前来医治。” 雍王赵颢冷然道:“看来被本王说中了,孝儿脚伤蹊跷,你为了逃避责任竟然将祸水引到其他太医。” 赵颢怒斥范正,再配上赵孝蹇撕心裂肺的呼痛声,众人不由将目光怀疑的看着范正。 而跟来的吕大防也趁机道:“启禀太皇太后,蹴鞠自古皆有,然而一直都是相隔两方,受伤者极少,端王也是纯属意外,而官家变法蹴鞠,让蹴鞠双方相互争斗,受伤已经不可避免,晋康郡王并非是第一例,也绝非最后一例,微臣再次恳请劝禁蹴鞠,至少宫中不可再进行蹴鞠。” 高太后微微颔首,脸色凝重道:“准奏!从今日起,宫内禁止蹴鞠!” 刹那间,一众皇子脸色大变,当下顿时眼神不善的盯着晋康郡王,蹴鞠乃是他们最欢乐的时光,如今因为晋康郡王,他们以后再也不能蹴鞠了。 赵煦脸色难堪,他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小心谨慎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一旦宫中禁绝蹴鞠,那他好不容易获的朝堂支持将会荡然无存。 “范太医,此事因你而起,你若治不好晋康郡王,哀家拿你是问!”高太后厉声道,这一切因为范正而起,既然官家的身子骨已经大为好转,只需经常锻炼定然身体健康,范正当不当太医已经无关紧要了。 范正脸色一变,当下立下军令状道:“臣有一正方和一邪方,双管齐下定然能够让晋康郡王恢复如初。” “正方和邪方?” 众人不由一愣,他们可是对范正的邪方久闻大名。 “何为正方,何为邪方?”高太后眉头一皱道。 范正回答道:“正方自然是打石膏之法,微臣给端王殿下换药的时候,准备的有石膏,只需给晋康郡王打上石膏,定然会如端王殿下一般恢复如初。” 当下,范正立即吩咐一旁的端王赵佶,让其派人去端王殿内去取备用石膏纱布。 “那邪方呢?”赵颢眉头一皱,询问道。 范正摇头道:“如果正方有效,那自然不需要邪方,而且邪方说出来就不灵了,不过范某可以保证,定然会将晋康郡王恢复如初,如果没有治愈晋康郡王,范某请辞太医之位。” “好,本王就信你一回!”赵颢道。 赵煦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如今他也看得出来,众人显然是冲着他变法蹴鞠而来,范正不过是遭受鱼池之殃罢了。 过了一会,端王殿内送来了石膏纱布,递给了范正, 范正接过石膏纱布,让众人扶起哀嚎不已的赵孝蹇,仔细探查脚伤之处,准备打石膏治疗。 赵颢见状不由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诡笑,今日儿子受伤的确是他一手安排,骨伤在人体之内,是否骨折谁能探查出来,日后痊愈与否还不是全凭赵孝蹇一言而决。 这一回他赢定了,哪怕范正的打石膏之法再神奇,赵孝蹇依旧会留下不利行走足疾,直到他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才会不药而愈。 然而范正忽然停下打石膏的步骤,摇头道:“微臣觉得还是不要浪费这珍贵的石膏纱布,这些医疗资源放到外界足以挽救一个骨折之人免受残疾之苦。” “范太医,你这是什么意思?”赵颢脸色一变道。 范正抬头,直视赵颢道:“范某决定还是直接用邪方为好。” 赵颢脸色一变,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因为正如高太后所说,范正的邪方从未失败。 当下,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范正的一举一动,却没有意识到,一旁的赵佶猛然间将一堆蚯蚓扔到了赵孝蹇的身上。 “啊!” 赵孝蹇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了软软腻腻的恶心蚯蚓,当下一跃而起,慌忙的将身上的蚯蚓拍掉。 就连高太后也脸色一变,脸色不悦的盯着赵佶,一直以来,赵佶都是她最心疼的孙儿,如今的表现却让她大为失望。 “赵佶,你干的好事,竟然敢往我身上扔蚯蚓!”赵孝蹇气急败坏,对着赵佶怒吼,全然没有发现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盯着他。看书溂 赵佶冷笑道:“我干的好事!你干的好事呢?我等好心请你蹴鞠,你竟然故意装伤来害我们。” 蹴鞠乃是他最爱的运动,如今他骨伤未愈,还未来得及体验新式蹴鞠,就被赵孝蹇害的无法蹴鞠。 当范正让端王殿下人去拿石膏纱布的时候,暗中吩咐挖来一堆蚯蚓,偷偷交到他的手中,让他听令行事,终于让赵孝蹇原形毕露。 其他一众皇子也纷纷怒斥赵孝蹇,若非范正揭露赵孝蹇的诡计,他们哪一个也逃不过责罚。 “啊!” 赵孝蹇这时才发现众人怪异的目光,心中一慌,连忙倒地抱右脚大声呼痛。 范正淡淡的说道:“晋康郡王,你抱错脚了,受伤的应该是左脚。” 赵孝蹇心中一慌,连忙放开右脚,抱着左脚呼痛。 范正又道:“哦!范某记错了,刚才伤的的确是右脚。” 刹那间,赵孝蹇呆在那里,脑袋一团浆糊,慌乱之下,他也记不清刚才伤的到底是哪只脚了。 范正这才回身向高太后拱手道:“微臣幸不辱命,已经治好了晋康郡王的脚伤。” “邪方!又是邪方!” 众人不由眼神诡异的打量着范正,世人皆道范正的邪方从未失手,如今他们终于亲眼所见范正的邪方又多邪门,又有多神奇。 第一百零三章 赵煦的反击 高太后脸色顿时极为难堪,以她的见识,哪能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甚至所想到的更多,当下眼神不悦的盯着雍王赵颢。 雍王赵颢反应迅速,直接上前一个巴掌拍在赵孝蹇的脸上,怒吼道:“逆子,你竟然如此大胆,为了和端王争宠,竟然出此下招,连父王也差点被瞒了过去。” 赵孝蹇脸上顿时浮现出五个手指印,却忍痛配合跪在地上,连连请罪道:“皇祖母恕罪,孙儿久未得到皇祖母宠爱,看到赵佶因受伤备受宠爱,一时鬼迷心窍,出此下策,还请皇祖母责罚。” 赵孝蹇虽然和赵颢配合默契,然而在场中,除了一众年幼的皇子,又有哪一个是傻子,看不清二人在演戏。 吕大防不由叹息一声,雍王的计划很完美,赵孝蹇的伪装也很逼真,再加上骨伤在人体之内的特殊性,若是寻常太医定然会中计。 可惜却算错了范正的邪性,只记得算计范正的骨伤医术,却忘了范正最擅长的乃是心疾,最懂人的心理。 晋康郡王养尊处优,未经人事,哪里斗得过从一介太医生到变法医家成功的范正,简单一堆恶心人的蚯蚓,就让他原形毕露。 “哼!” 高太后想要发火,然而两方都是自己的血亲,再加上她平时的确是关照赵佶等人多一些,对于赵孝蹇心中有所亏欠,最后只能愤愤的拂袖而去。 “逆子,丢人现眼,还不快滚!”赵颢怒斥赵孝蹇,暗中示意赵孝蹇赶紧出宫。 赵孝蹇连忙屁滚尿流的离开皇宫,原本呼天抢地的脚伤,如今一点也不影响走路。 而简王赵似则一脸委屈道:“皇兄,我们以后还能不能玩蹴鞠了!” “该玩继续玩,出了事,皇兄担着,就是以后别和外人玩了!”赵煦脸色不变,指桑骂槐道。 “皇兄英明!” 一众皇子纷纷欢呼道。 赵颢脸色一僵,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官家此言谬也,孝儿一时糊涂,你们可莫要放在心上,毕竟我们可以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 一众皇子冷哼一声,根本不理赵颢。 赵颢自讨没趣,只能匆匆离去,太皇太后的怒气还没有消散,他还要去讨好母后。 “家门不幸,让吕爱卿见笑!今日耽误了课程,不如明日继续!”赵煦朝着一旁的吕大防拱手道。 吕大防脸色难堪,毕竟他刚才未识破赵孝蹇的阴谋,还帮着落井下石,好在赵煦给了留了一丝脸面。 饶是如此,吕大防依旧顽固道:“家和万事兴,晋康郡王就是再不是,依旧是官家的堂兄弟,官家莫要心生芥蒂。” 赵煦脸色不豫,却强行忍不悦道:“吕爱卿所言甚是,朕受教了!” 吕大防心中一叹,他知道赵煦并没有听进去,不过他刚才也有不对,便没有再劝下去,拱手离去。 等到吕大防离去之后,赵煦回到延福宫,这才爆发出来,怒气冲天道:“吕大防难道看不出来赵孝蹇背后有皇叔的指点么?一个少年为了争宠,至于装成骨伤么?若无范太医的邪方,非但日后宫中禁绝蹴鞠,范太医恐怕也只能去官丢职,朕的变法大业也只能夭折。” “官家慎言!”范正提醒道。 赵煦顿时心中一泄,咬牙低声道:“依朕看他吕大防不是看不出来,而是不愿意看出来,不愿意让朕变法,不愿意让范太医辅助于朕!” 范正摇头道:“吕大防就如同市面上常见的固执长者一般,喜欢说教,看不惯年轻人的一切,恪守自认为的君子之道,然而官家可知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欺之以方?”赵煦不解的看着范正道。 “微臣之前建议官家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今日再建议官家以人为鉴,然而觉得官家和雍王殿下的关系,和史书哪一位最为相似。”范正问道。 “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赵煦心中一动,努力回想史书,最后却一头雾水。 范正拿起一旁的《资治通鉴》,翻到了唐高宗李治的记载。 “魏王李泰和唐高宗李治!”赵煦豁然一惊道。 范正点了点头道:“如今的雍王殿下走的就是魏王李泰之路,坊间皆传雍王尤嗜学,工飞白,善射,好图书,博求善本。” 赵煦脸色难堪,看着手中资治通鉴关于李泰的记载:才华横溢,聪敏绝伦,好士爱文,工于草隶,集书万卷,编纂《括地志》。 赵颢和魏王李泰之路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范正点头道:“既然雍王殿下走的是魏王李泰的道路,而且这条路是行得通的。” 赵煦心中一动,手中翻阅资治通鉴,最后停留在唐太宗决定立太子记载。 “太子承乾既获罪,魏王泰日入侍奉,上面许立为太子,岑文本、刘洎亦劝之;长孙无忌固请立晋王治,上谓侍臣曰:“昨青雀投我怀云:‘臣今日始得为陛下子,乃更生之日也。臣有一子,臣死之日,当为陛下杀之,传位晋王。’人谁不爱其子,朕见其如此,甚怜之。” 赵煦心中冰凉,李泰当时已经被许立太子,距离成功仅仅有一步之遥。 范正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魏王之路固然防不胜防,然而其却有致命的缺点,官家继续看下去便可知魏王李泰为何最后未能登基为帝。 赵煦定下心来,继续看了下去。 谏议大夫褚遂良曰:“陛下言大失。愿审思,勿误也!安有陛下万岁后,魏王据天下,肯杀其爱子,传位晋王者乎!陛下日者既立承乾为太子,复宠魏王,礼秩过于承乾,以成今日之祸。前事不远,足以为鉴。陛下今立魏王,愿先措置晋王,始得安全耳。”上流涕曰:“我不能尔!” “杀子传弟!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赵煦咬牙道。 他乃是帝王,自然知道帝王心思,远的不说,就拿太祖来说,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赵匡胤曾经对天发誓要善待周恭帝,然而周恭帝却二十岁驾崩,而且其几个儿子要么夭折,要么下落不明,早已经绝后。 还是仁宗仁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让柴家旁支继承其位,降为崇义公,为大宋挽回一点颜面 历史总是惊人的巧合,太祖赵匡胤也同样重蹈覆辙,烛光斧影之后,四个儿子三个早亡,燕懿王赵德昭被赵光义训斥之后,自杀身亡。 赵煦脸色坚毅,他不能失败,他一旦失去了帝位,非但自己的性命不保,就连一同蹴鞠的一众皇弟恐怕也难以保全。 “既然吕相公自持君子之道,恪守礼节,劝陛下家和万事兴,那官家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吕相公劝说雍王殿下家和万事兴。”范正冷笑道。 赵煦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计上心头。 第二日,吕大防如约来为赵煦授课!赵煦正襟危坐,用心听课,君臣和谐。 课罢,赵煦恭声道:“吕爱卿所言微言大义,朕受益良多,朕最近读司马相公的《资治通鉴》,心中有一惑不解,还请吕爱卿教朕。” 司马光乃是保守派的精神领袖,其《资治通鉴》更是被保守派奉为至宝,见到赵煦如此推崇《资治通鉴》,吕大防心中大慰道:“官家有何不解,还请道来,微臣定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煦一脸疑惑道:“《资治通鉴》中唐太宗乃是千古一帝,然而为何不立尤嗜学,工飞白,善射,好图书,博求善本的魏王李泰,偏偏立下晋王李治,以至于遭受武周之祸。” 吕大防闻言,不假思索道:“此问不难,历代唐史皆有记载,泰立,承乾、晋王皆不存;晋王立,泰共承乾可无恙也。……………………。” 吕大防忽然霍然一震,惊恐的看着面前的赵煦。 而赵煦则平静直视吕大防,吕大防顿时冷汗直流,再回想赵煦关于李泰的描述,这哪里是资治通鉴对李泰的描述,而是民间对雍王赵颢的盛赞。 “吕大人乃是父皇的托孤重臣,难道真的愿意眼睁睁的看着朕和诸位皇弟皆不存么?”赵煦幽幽的说道。 吕大防顿时如遭雷击,呆立良久,对着赵煦郑重一礼道:“微臣永远不会辜负先皇重托,官家乃是当今圣上,微臣誓死效忠。” 赵煦扶起吕大防,郑重许诺道:“吕相公不负朕,朕绝不辜负吕相公。” 吕大防再郑重一礼,脸色肃穆的离去。 次日朝堂,左相吕大防亲自上书,直言雍王赵颢久居汴京,不合礼仪,还请雍王早日去赴任淮南节度使。 一时之间,朝堂皆惊。 太皇太后以雍王尽孝为由,不允。 吕大防再三请奏,太后不悦拂袖而去。 满朝众臣见状,不禁若有所思,对于宫中之事他们也皆有耳闻,他们不知道太皇太后是年老念儿,还是真的有立雍王之心,然而无论哪一条都足以证明太皇太后的确有些老糊涂了。 龙椅之上,赵煦冷眼看着这一幕,当太皇太后离去之后,随即继续主持朝堂,一举一动,尽显明君之相。 “皇祖母舐犊情深呀!” 延福宫内,赵煦和范正相对而坐,脸色凝重道。 范正点头道:“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官家已经知彼,然而可曾做到知己?” “知己?”赵煦眉头一皱道。 “雍王殿下之所以有争位之心,一来大宋素来有兄终弟及的传统,二来则是因为官家的皇位过于幸运!”范正道。 “幸运?朕乃注定的天子,何来幸运之说?”赵煦傲然道。 范正直言道:“如果微臣早生二十年,提前变法医家,官家认为先帝的几子还会早夭么?” 赵煦脸色一变,他在诸子之中,仅仅排在第六,如果有医者将前五个哥哥救活任何一个,皇位也轮不到他来做。 “如果微臣早生十年,为先皇续命,向太后诞下嫡子,官家认为自己还能登基么?”范正再道。 赵煦脸色大变,先帝的皇后乃是向太后,他的母亲朱氏仅仅是最低级的御侍出身,若非向太后的嫡子夭折,又没有嫡次子,否则怎么皇位也轮不到他来做。 “在世人看来,官家就如同天花痊愈的少年康熙一般,乃是侥幸登基的幸运儿罢了!”范正毫不讳言道。 赵煦脸色连变,最后咬牙承认道:“不错,朕的确是侥幸登上皇位,越是如此,朕就越要励精图治,如那少年康熙一般,成就一番大业,完成父皇未能完成的遗愿。” “官家之志,微臣佩服,然而陛下做到了知己知彼,可曾知道,在皇位之争,向太后是永远站在官家这一边的。”范正正色道。 “向太后?”赵煦心中一动,他平时一直都受太皇太后管教,再加上向太后和自己的母妃朱氏关系不好,他也是仅仅是礼节到位,并无任何交心。 “不错,向太后乃是陛下嫡母,只要陛下在位一日,向太后的地位永远不会改变,而如果雍王登基的话,那雍王妃入主后宫,要将向太后置于何处?”范正分析道。 赵煦皱眉道:“可是向太后和母妃不和,再加上向太后为人刻板,非但将隆佑宫让给太皇太后居住,自己居偏殿慈德宫,而且朕纳后之时,也曾有意向氏女,然而向太后却令娘家不得有女参选,向氏有人恩荫求官,向太后皆以私情扰公法为由,一一拒绝。” 范正摇头道:“向太后不为娘家谋私利,乃是其一片大公无私,然而其可以不要,但陛下不可以不许!” 这一点,赵煦可比不上日后的赵佶圆滑,日后赵佶为了回报向太后拥立之恩,数次加封向太后的兄弟向宗良、向宗回,皆位开府仪同三司,封郡王,也没有见向太后拒绝。 “而且向太后连失儿女,孤苦无依,更乃是官家和一众皇子的嫡母,可曾经常前去尽孝?”范正再问道。 赵煦顿时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大悟。 即日,赵煦朝堂之上,再一次翻出多年前向家的恩荫求官的折子,直接应允,而且历数向太后之贤良淑德,追封其夭折女儿延禧为燕国公主,向太后仅仅存活一天的嫡子,赐名为赵伸,赠太师,尚书令,封堡王。 与此同时,赵煦举一反三,后宫中但凡夭折的皇子皆一视同仁,赠太师,尚书令,封王,健在的皇子也皆有封赏。 当然,赵煦没有忘记高太后的娘家侄子,再次给高公绘、高公纪官升一级,太皇太后不允,然而赵煦一再坚持,这才应允。 满朝诸公皆知赵煦拉拢后宫的目的,乃是对雍王赵颢步步紧逼的反击,然而他们对这一切却是乐见其成,大宋已经积贫积弱,迫切需要一个有手段的英主。 第一百零四章 雍王一败涂地 “官家有旨,准许向家向宗良、向宗回恩荫求官之折。” 慈德宫内,梁惟简高声诵读官家圣旨。 向太后心中一叹,她并非官家的亲生母亲,虽然占据了嫡母的名分,然而和官家的关系并不亲近,为了避嫌一直拒绝让娘家为官,娘家族亲又岂能没有意见。 可是没有想到官家直接准许了向家的恩荫求官,她想要出声反对,然而梁惟简的下一句却让她呆在那里。 “追封延禧公主为燕国公主,赐名先帝第三子为赵伸,赠太师,尚书令,封堡王。” “延禧!” 向太后顿时潸然泪下,她乃是大宋的皇后,乃是后宫之主,可惜上天实在是对她太薄了,先是夺走了她的嫡子,又夺走她唯一的女儿。 延禧公主乃是她的长女,还没有等到公主封号,年仅十二岁就已经夭折了,而她的儿子则更惨,出生仅仅存活一天就夭折了。 “伸儿!” 向太后泣声道,她的儿子若是存活,定然是皇家嫡子,注定会登上皇位,可惜连名字也没有来得及取就夭折了,否则哪里会轮到赵煦登基。 如今她的儿子终于有了名字,名为赵伸,而且是官家亲自赐名,是能够写进皇家族谱里的名字,更别说还有赠太师,尚书令,封堡王,如此厚待足以让她的伸儿享尽荣耀。 梁惟简见状,不由叹息一声,这一次官家的封赏可以说真正打动了向太后,雍王殿下恐怕要满盘皆输。 “太后娘娘莫要伤心,此乃喜事,杂家还要去其他各宫报喜呢?”梁惟简躬身道。 向太后微微颔首,赵煦既然追封她的儿子,其他夭折的皇子恐怕也同样如此,很快,宫中传来一阵阵喜极而泣的压抑声音。 “官家终于长大了。” 对于赵煦的意图,她自然心知肚明,然而她却并不排斥,毕竟在皇位的利益上,她和赵煦是一致的。 “若是我的伸儿没有夭折,恐怕比官家还要大一些呢?”向太后抚摸着圣旨上的赵伸的名字,脑海中不由幻想自己的伸儿长大,环绕她膝下的场景。 “嘻嘻嘻!” 忽然一阵少年的嬉笑声传进向太后的耳朵,仿佛她的儿子真的就在身边一样,向太后连忙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空无一人,不禁怅然若失。 忽然一群少年的身影闯进了她的视线,只见赵煦带着一众皇子来到慈德宫内,原本荒凉寂静的慈德宫瞬间充满了欢乐。 “母后,朕和几位皇弟刚刚蹴鞠完,正好来母后这里蹭饭!”赵煦毫不见外,朗声道。 “好,当然好!”向太后眼中含泪,连忙招呼下令让御膳房准备饭食。 一众少年运动之后,面对精美的饭菜顿时一阵狼吞虎咽,向太后见状更是连连给他们添菜添饭。 “范太医还是有些本事的,官家和一众皇子最近都精壮了不少。”向太后不由感慨,她虽然在宫中并不常露面,但是赵煦和一众皇子的变化她也是看在眼中,范正不用一针一药,却能让他们身子骨日渐强壮。 而且她点名赞扬范正,显然是表明站在官家这边。 赵煦点了点头道:“母后英明,范太医非但医术高明,其变法医家更是取得显着的成就,据说中医院用华佗绝学成功让一名难产孕妇剖腹产下婴儿,而且母子平安,三哥的悲剧将不会在大宋重演。” “当真?”向太后一脸震惊道。 当初她就是难产,最后艰难的产下赵伸,却仅仅存活了一天,而她也从此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赵煦郑重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此事已经轰动开封城,人尽皆知,这天下终究还是变一变才有希望。” 向太后默然,她知道官家不但是希望支持他坐稳皇位,还想让她支持其变法。 良久之后,向太后点头道:“官家乃是大宋之主,自然要担任起振兴大宋之责,母后定会全力支持。” 赵煦闻言,对着向太后深深一礼道:“多谢母后成全。” 他知道,从此以后向太后将彻底站在了他这一边。 “母后这里的饭好不好吃?”赵煦见一众皇弟吃得差不多了,朗声问道。 “好吃!”一众皇子笑嘻嘻的回应道。 “那好,以后每旬我们都来母后这里蹭饭。”赵煦直接道。 向太后顿时笑的合不拢嘴道:“以后母后定然给你们准备好吃的。” 当下,一众皇子纷纷欢呼。 等到赵煦带着一众皇子离去之后,看到慈德宫内杯盘狼藉,向太后却没有一丝的不悦,反而满心的欢喜。 官家变了, 这后宫也变了,而且变得不再那死气沉沉了。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也希望这种感觉一直存在。 良久之后,向太后起身来到了垂拱殿,求见高太后。 “臣妾见过母后!”向太后恭声道。 高太后叹息道:“你我都自称哀家,就莫要多礼了。” 哀家乃是帝王死后,皇后的哀称,而高太后和向太后虽为婆媳,实则同病相怜。 “今日官家带着先帝诸子蹴鞠罢,一起来慈德宫吃饭,官家足足吃了两碗,一众皇子也皆饭量大增。”向太后闲聊道。 “哦!竟然此事!” 高太后也大感意外,自从出了赵孝蹇装伤之事,她有些愧对赵煦等人,奶孙之间仿佛有了无形的隔阂。 “可见蹴鞠还是大有好处的,先皇就是身子骨太弱了…………。”向太后垂泪道。 高太后也是心有戚戚,同时心中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下令禁止蹴鞠。 知婆莫如媳,向太后见状再道:“如今官家已经大了,也懂事了,我等总算不负先帝所托。” 高太后默然,并未接话。 向太后见状没有勉强,话语一转道:“臣妾还有一事请太皇太后恩准,臣妾虽然是官家的嫡母,然而并非官家的亲母,如今官家已经长大即将亲政,臣妾觉得是时候追封朱太妃为皇后之位。” 高太后脸色一变,她向来不喜性格懦弱的朱氏,皱眉道:“我大宋历来只有一个皇后,你既然是神宗之后,那朱氏永远不会成为皇后,追封为皇后之位莫要再提。” 向太后见状,只得退而求其次道:“朱太妃虽然不能冠以皇后之名,臣妾恳请其等同于皇后之礼,修缮其圣端宫,在宫中改乘车为乘舆,可以由宣德东门进出宫廷;…………。” 向太后再三请求,以皇后之礼对待朱氏,高太后这才勉强应允。 “多谢母后!”向太后松了一口气,赵煦对她投之以桃,她终于报之以李。 婆媳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只见雍王赵颢不用通禀,直接进入垂拱殿内。 “儿臣见过母后,见过皇嫂!”雍王赵颢看到向太后在此,不由脸色讶然道。 高太后见到雍王赵颢,不由浮现出一丝疼爱,母子哪有隔夜仇,很显然雍王已经再次讨得高太后的欢心。 而向太后见状却脸色一沉道:“听闻晋康郡王伤了脚踝,现在可曾好了。” 赵颢脸色尴尬道:“皇嫂莫怪,此乃小孩之间的玩闹,臣弟已经狠狠责罚了孝儿了。” 向太后冷着脸道:“虽然先帝故去,官家等一众皇子还有本宫嫡母在,定然不会让其被人欺负。” 赵颢脸色大变,他没有想到向太后竟然突然发难,连忙向母后求救。 “还有,雍王殿下进出后宫而不用通禀,虽然是尽孝之举,然而后宫之中多有先帝寡妃,瓜田李下,还请雍王殿下避嫌一二。” 向太后再次用礼法发难,顿时让想要出言劝解的高太后愣在那里。赵颢虽然是来看她这个母亲,然而成年男子频繁出入后宫,的确大有不妥。 更重要的是,向太后公然向二人宣告,她是站在官家这一边的。 “皇嫂,教训的是!” 赵颢脸色屈辱,却只能低头领命。 高太后看到这一幕,不由心中一叹,如今满朝百官和后宫诸妃皆支持官家。 赵颢已经输的一败涂地。 第一百零五章 邪术vs邪方 次日,垂拱殿内。 “微臣弹劾雍王殿下久留汴京,玩忽职守。”吕大防再一次火力全开,再一次针对雍王赵颢。 不少官员也纷纷上书,甚至有极为崇礼的官员言辞激进,几乎挑明赵颢的狼子野心。 “立雍王,官家和一众皇子皆不存,” “立官家,雍王和一众皇子皆存!” 此乃满朝官员的共识,历史上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大宋的确有兄终弟及的传统,然而如今皇位并非空悬,赵煦已经继位了,当初没让雍王赵颢登基,现在更不可能让赵颢登基。 如今的大宋已经是内外交困,若是再轻易变更帝位,一不小心将会引起朝野震荡,这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 再加上赵煦这一段时间的表现,足以称得上英主二字,虽然坚持变法的思想未改,然而其喊出中和为政的口号,兼容新法旧法的行为收拢了不少大臣的心思,反之雍王赵颢一心讨好高太后,哪里敢发表政论,群臣的选择自然显而易见。 “尔等连老身死后儿子在身边的愿望都不能满足么?”高太后气急而笑道。 在她看来,她留儿子在身边可并非是为了让儿子觊觎皇位,而是为了自己小小的私心罢了。 面对积威已久的高太后突然发飙,朝堂百官纷纷沉默以对,无论高太后的心思如何,赵颢的确已经实实在在的对皇位产生了威胁。 一直沉默的赵煦却突然出声说道:“皇祖母何出此言,中医院神医辈出,已经全力为皇祖母诊治,皇祖母定然会长命百岁。” 刹那间,高太后的威势一扫而空,如果高太后长命百岁,难道雍王就一直呆在汴京不成? “官家所言甚是,中医院重现华佗绝学,屡破绝症,太皇太后的病情定然会药到病除。”范纯仁郑重道。 这并非范纯仁自卖自夸,中医院重现华佗绝学,根治肠痈,如今又解决了天下女子难产之难题,早已经名动汴京,当世最有可能治好高太后的病,定然非中医院莫属。 “旦旦探视于病情无益,据医家所言,反而会带来伤风之患,官家为太皇太后寻来良医,那才是一片纯孝。”苏辙也是上言道。 很显然在帝位的立场上,文武百官的立场是一致的,一致支持赵煦。 随着三大宰相的纷纷表态,高太后见状顿时知道大势所趋,她若固执己见,恐怕终将会被朝臣抛弃。 赵煦将会立即亲政,那时雍王赵颢恐怕也免不了离京之事。 “众爱卿所言有理,责令雍王赵颢十日内赴任淮南。”高太后脸色难堪,却异常果断道。 “太皇太后英明!” 百官松了一口气,当下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了让雍王赴任节度使的任命。 随着赵煦手中的玉玺重重的盖在圣旨之上,太皇太后和赵煦交锋,赵煦第一次取得了胜利。 ………………………… 当圣旨传达到雍王府的时候,雍王赵颢顿时如遭雷击。 “不可能,我还要给母后尽孝!母后需要我!” 雍王赵颢难以接受这一切,当下急切道。 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一离京,皇位将彻底和他无缘,他筹划了一辈子,曾经两次距离皇位如此之近,如今却一切全部落空。 “这就是太皇太后的旨意!”梁惟简直接道。 赵颢顿时如遭雷击,口中喃喃道:“不可能,我要见母后一面。” 他相信只要他再见母后一面,母后定然会回心转意,让他留在汴京。 “太皇太后早有交代,宫外伤风肆虐,雍王最近还是莫要进宫为好。”梁惟简早有准备道。 “邪医范正!” 赵颢顿时咬牙切齿,一直以来,他的计划都进行得很完美,他知道官家一心想要变法,而母后却极为保守,就暗中一步步激化母后和官家的矛盾, 然而自从范正成为太医之后,官家和母后的关系急剧好转,让他情急之下又出了昏招,被范正用邪方抓住了把柄,以至于功亏一篑。 满朝百官自然宫中变故有所耳闻,不由心中一叹,自古以来,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邪医范正爱出邪方,可谓是名副其实, 无论是劝夫妻和离,还是伤口撒酒,………………再到不久前范正用一堆蚯蚓治好了晋康郡王的脚伤,范正的邪方从未失手。 “不!范正的邪方并非无所不能,至少他有一个邪方并未奏效。”赵挺之咬牙切齿道。 “不知御史中丞所说的是何邪方?”一旁的官员好奇道。 “劝禁女子缠足令。”赵挺之恨声道。 众人一片恍然,当初范正为了讨好李清照,医治好端王赵佶的足疾之后,历数缠足之害,请求高太后下令劝禁天下女子缠足,并让天下第一才女李清照以身作则,不再缠足。 众人原本以为天下女子缠足之风定然会禁绝,然而形势却恰恰相反。 “范正,劝禁缠足令根本行不通,如今除了一些怕疼的贵女之外,其他缠足之女拒不放足,更甚者还有慕名缠足之人。” 李清照气鼓鼓的说道。 李恪非的申请调令已经下来,然而还有一些工作需要交接,李家还未立即出发前往洛阳,这一段时间,李清照就忙于劝禁缠足之事。 然而她没有想到缠足之害人尽皆知,可是推行起来却困难重重,一些上层女子怎么能够接受曾经的三寸金莲变成人人厌恶的足疾,拒不执行劝禁缠足令。 一些已经缠足的女子拼命鼓吹三寸金莲,再加上一些女子争宠所需,以及保守人士对范正的偏见,根本对范正的建议嗤之以鼻,劝禁缠足令几乎是名存实亡。 更可恨的是一些普通女子听闻劝禁缠足令之后,为了攀附邀宠竟然也主动开始缠足,哪怕是李清照大宋第一才女的身份亲自劝说也无济于事。 “缠足竟然如此棘手?” 范正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缠足不愧是千年邪术,在医家已经明确告知危害,以及高太后亲自劝禁女子缠足,缠足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我不管,劝禁缠足乃是你交给我的难题,你必须负责到底!”李清照傲娇道。 范正苦笑道:“缠足邪术,如同亲上加亲之害一样,之所以能够流传下来,固然有其愚昧无知有关,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邀宠,或者迎合男人的恶趣味,如果没有意外,这等邪术再有千年恐怕也不会断绝。” 亲上加亲的危害并非无人知晓,然而为了联姻,也有心存侥幸,很多人选择了铤而走险,缠足邪术同样如此,女子为了邀宠谄媚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缠足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那该如何是好,不如你再写两首千古名篇来,以诗词来警醒天下女子。”李清照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当初亲上加亲之事朝野争议不断,范正两首《钗头凤》直接扭转局势,而且随着这首词世代相传,将会一直警醒世人近亲结婚之害。 范正苦笑道:“你以为千古名篇是菘菜呀!遍地都是,再说,为了和你和诗,我已经江郎才尽了。” 菘菜就是后世大白菜的前身,乃是大宋冬季主要青菜极为常见,而且他的记忆中可没有关于缠足的千古名篇。 李清照脸色一暗,叹息道:“我也是一样江郎才尽了。” 当初和范正爱情受阻的时候,李清照以情写诗可谓是文思泉涌,如今二人情投意合,反而再也写不出一首名篇来。 “莫非我已经写尽哀愁闺怨之诗?”李清照陷入深深地怀疑道。 范正心疼的将李清照拥入怀中道:“写尽闺怨之诗又如何?范某今生不会让你再受相思之苦。” 李清照心中大为感动,当下踮起脚尖,大胆的吻了范正一下。 范正顿时心中一荡,同时一个灵感顿时灵光一现。 “快,再来一次。”范正急声道。 李清照闻言大羞,却依旧大胆踮起脚尖再吻了一下。 面对范正的过分要求,她却依旧害羞配合,此乃范正最爱李清照之处,在这个大宋封建社会中,唯有开放大胆的李清照最为符合他后世的观念。 “停,就保持这个姿势。” 范正这一次并没有沉迷于温柔乡,而是让李清照保持踮脚拥吻的姿势。 “不错!” 范正围着李清照转了一圈道:“你不觉得这个姿势是亲吻的最佳姿势么?而且极易凸显身材。” 李清照含羞点头,却很快泄气站稳道:“就是踮着脚尖太累了。” 范正眼中精光一闪道:““我想到破解缠足邪术之方。” “当真!”李清照惊喜道。 范正郑重道:“如果有一双造型的特殊的鞋子,能够让女子凸显身材,而且瞬间增高三寸,让女子显得亭亭玉立,你说如何?” 李清照眼睛一亮,向往道:“那定然会风靡开封城。” 当即范正带着李清照来到开封城最大的鞋店,将他的要求尽数道出。 不到半个时辰,一双造型和缠足有成的三寸金莲极为相似的鞋子出现在李清照面前。 不错!范正所想到的邪方正是后世大名鼎鼎的高跟鞋,高跟鞋在后世被称为现代的裹脚, 有人对高跟鞋大加批判,认为高跟鞋和裹脚本质并无区别,都是女性为了迎合社会主流审美而牺牲自我的舒适和健康。 也有人对高跟鞋赞不绝口,认为高跟鞋是弥补女性不足的工具,让女性变得更加完美。 “范神医,李姑娘,奴家制鞋几十年,需要提醒二位,此鞋根底过高,造型怪异,长久之下恐怕会脚部疼痛,甚至会引起足疾。”鞋店女老板提醒道。 范正凝重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鞋店女老板眉头一扬,她可是知道邪医范正的鼎鼎大名,其作为医者竟然制作出有害女性的足部的鞋子,还让自己心爱的女子穿。 “高跟鞋虽然和缠足一样,不利于女子足部,然而却有极大的不同,缠足是强制性的,乃是女性还未成年是被大人强制缠足,而高跟鞋则是自愿的,乃是女子成年后的自主选择,不会有人逼着你穿。”看书喇 李清照微微颔首,单单这一点,高跟鞋就胜过缠足良多,毕竟成年女子自然会权衡利弊。 “其二,缠足不可逆,一旦缠足成型,必将相伴终生,而高跟鞋虽然有可能产生足疾却可治愈,然而其可以脱下高跟鞋,直到足疾恢复,甚至以医家现在的水平,这点足疾并非难题。”范正自信道。 李清照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她可是尝过缠足的痛苦,相比之下,高跟鞋这点不舒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缠足永远定型,而高跟鞋可以脱下,毕竟没有女人会穿着高跟鞋睡觉。 “其三,疼痛更是天壤之别,女子爱美邀宠之心不灭,缠足将永远不会灭绝,而高跟鞋不用让女子承受层层切骨之痛,就可以让女子达到三寸金莲的效果,不会骨折,不会化脓,不会留下足疾,穿上高跟鞋亭亭玉立,脱下高跟鞋照样能跑。” “当然不可否认,高跟鞋的确不利于足部,范某不过并非道德无暇的神医,而是争议不断的邪医,能够对抗千年邪术缠足只有邪方。” 范正略带歉意,看着李清照,他虽然极力拯救李清照让其免于缠足之苦,然而却让李清照再次陷入了“缠足”之中。 然而李清照却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自古以来,女子为了美无所不用其极,妾身见过有贵女为了美,把少量的砒霜混进食物里面每天吃,只为白上三分;也听说过有女子将麝香涂在身上,皮肤白嫩光滑,且身体散发香气,最终不孕不育,更是亲身经历过缠足之苦,相比之下,高跟鞋这点痛楚,连妾身幼年打耳洞溃脓之痛都不如。” “更别说,高跟鞋能够取代缠足,让天下女子免受层层切骨之痛,妾身被太皇太后下旨,为天下女子表率,自然会以身作则穿上高跟鞋,劝禁天下女子缠足。” 李清照看着面前的高跟鞋,带着一份责任,一份向往,毫不犹豫的穿上高跟鞋,瞬间李清照如兰的气质平添了几分高挑, 刚开始她还有一些不适应,很快,就无师自通,行动自如、优雅至极。 是日! 李清照脚踩高跟鞋,变身时尚达人,惊艳汴京贵女圈。 一时之间,高跟鞋成为开封女人的新宠,缠足之风烟消云散。 第一百零六章 义庄 开封城西城门外,范正再为李恪非一家送行。 李恪非的工作终于交接完成,他一刻也不愿意呆在开封,立即带着妻女准备前往洛阳赴任。 “岳父何不再多留几天,眼看就要过年了,再去赴任也不迟。”范正口中劝说着,眼神却依依不舍的停留在李清照的身上。 李恪非顺着视线望去,看着脚踩高跟鞋的李清照,不由脸皮一阵抽搐,婚前绝对不能让二人过多接触,否则不知道二人还能搞出多少幺蛾子。 李清照身穿高跟鞋在开封贵女圈走了一圈,立即掀起了高跟鞋的风潮,再加上缠足和高跟鞋只能二选一,缠足之风大减。 满朝官员看他的眼神大多不善,不但坚持缠足的保守官员对他不满,就连反对缠足的官员也对他也没有好脸色,他们不喜欢缠足,同样也不喜高跟鞋,然而他们家中的妻女受到李清照的影响,纷纷开始穿高跟鞋。 满朝皆敌,这也是李恪非一刻也不想待在开封的原因。 “朝中形势不明,我还是早走为好。” 看着同样脚踩高跟鞋的王氏,李恪非立即将不满收起,立即换了一副脸孔。 “如今朝野风云突变,岳父此去洛阳也可避开风波。”范正点头道。 李恪非深以为然点了点头,虽然说官家要中和为政,兼容新法旧法,然而任谁都知道新党旧党必有一争,看到底是新法压过旧法还是旧法胜过新法。 “岳父知道你的变法志向,如今官家虽然倚重于你,然而你莫要忘记当时王安石同样如日中天,却一招败北。”李父提醒道。 想当年,王安石和神宗互为知己,在神宗的全力支持下,王安石变法如火如荼, 然而一个地方官员献上了一副《流民图》让王安石的大业毁于一旦,被迫辞去宰相之位。 范正点头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小婿已经谨记在心,不过小婿对此已经有了预案。” “哦!”李恪非惊讶道。 范正当下看向一旁亭亭玉立的李清照,露出一丝柔情, “清照?”李恪非眉头一皱,在他看来,李清照固然才华横溢,然而女子不得参政,顶多在家相夫教子,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范正点了点头道:“伯父宦海一生,难道还不知道名气的作用么?以小婿看来,清照天下第一才女的名气将会是一笔巨大的宝藏,仅仅当成虚名未免太浪费了。” “哦?此话何解?”李恪非不解道。 范正郑重道:“伯父此去西京洛阳,清照一同前往定会无聊,小婿准备组建一座义庄,交给清照负责。” “义庄?清照还未过门,管理范家的义庄不太合适吧!”李恪非摇头道。 他自然知道什么是义庄,当初范仲淹置办千亩良田,作为范家族产,设置义庄,每年从租金中补贴范家后人,在大宋名动一时。 他以为范正是想要效仿范仲淹,准备在洛阳城置办义庄,二人虽然情定终身,但是李清照毕竟还未过门,管理范家义庄不合礼仪。 范正摇头道:“不,清照所负责并非范家族产,而是中医院开办的义庄。” 李恪非眉头一皱,中医院的义庄则更加阴森恐怖,类似后世的太平间。 开封城乃是人口百万,往来的商旅更是络绎不绝,难免会有一些商旅客死他乡,其中死在中医院的则更多。 有的一时还未曾找得好地方安葬,或是死者客死他乡,家人准备运回本土去安葬,或是穷得无以为殓。 为此,中医院在城外买下一块地皮,作为义庄,负责存放或者安葬棺柩。 范正自然知道李恪非心中所想,摇头道:“清照负责的义庄自然不是如此,而是医家悬壶济世的义庄。 “悬壶济世!”李恪非眼神凝重,悬壶济世可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而是沉甸甸的重任,而李清照真能够担得起此重任么? 范正解释道:“此义庄的目的乃是救助天下穷苦之人,中医院会定期为其拨付钱粮,让清照赈济百姓。” 李恪非摇头道:“天下穷苦之人不计其数,杯水车薪也。” 范正点头道:“岳父真知灼见,天下穷人的确很多,单凭中医院之力自然力有未逮,然而有善心之人也同样不少,然而升米恩斗米仇,让不少人对行善顾虑重重,以至于很多穷苦之人无法及时得到救助。”看书溂 李恪非心有戚戚,如果有机会,他也不介意救济一些穷困人士,然而却害怕被道德绑架,最后吃力不讨好。 “所以小婿想到一个好主意,中医院来做这个中间人,组建义庄,接受有善心人士的捐赠财物,并将这些财物公开透明救助穷苦之人,清照有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号,乃是负责义庄的最佳人选。”范正郑重道。 李恪非顿时豁然大悟,这样的义庄的确是最适合李清照来做,有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号,再加上中医院的支持,很容易筹集到善款。 “你是准备用义庄来预防《流民图》之事重演?可是每当一地遭灾,流民遍地,所需钱粮无数,又岂能是一个小小的洛阳义庄能够解决的?”李恪非皱眉道。 义庄的设想虽好,仅仅一个洛阳的善款,恐怕也是杯水车薪而已。 范正傲然道:“谁说清照负责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洛阳义庄,日后中医院开遍大宋诸城,将会在各地开办义庄分庄,皆受清照管辖,每当一地遭灾,天下义庄一呼百应,举天下百姓之善举救济一地,再加上官府的赈济,《流民图》之患将会迎刃而解。”看书喇 李恪非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李清照掌管的义庄遍布大宋各大城池,这将会是何等的善举,其意义远胜于李清照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号。 “此举大善!”李恪非拍案叫绝道。 义庄背靠中医院,随着中医院的分院而开遍大宋各地,一地遭灾,举国救济,虽然说不能让受灾之地恢复如初,至少能够度过最初的难关,不至于出现易子相食,流民遍地的惨剧。 此刻李恪非对范正大为满意,范正和李清照一人变法朝堂,一人掌控义庄,二人夫唱妇随,日后定然能够成就一番事业,或许比王安石走的更远。 很快,启程的时刻已经到达。 范正和李清照依依不舍,难忍分别之痛,扑在范正的怀中泣不成声,李父见到这一幕,不禁闷哼一声,犹如自己的好白菜被猪拱了一般。 范正在李清照耳边轻轻将义庄计划一一道来,吩咐道:“你在洛阳组建义庄,日后助我一臂之力。” “好!” 李清照顿时精神一震,顿时一扫离别之痛,照傲然的踩着高跟鞋离开开封。 第一百零七章 为众人抱薪 “以邪方对抗邪术!” 整个朝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李清照虽然离开开封城,然而高跟鞋依旧风靡开封城,轻松碾压缠足之风。 当初他们信誓旦旦的说范正的邪方金身已破,民俗最难更改,亲上加亲如此,缠足更是如此,毕竟谁也不能让女子脱鞋看看他们是否缠足,再加上他们故意抵制劝禁缠足令。 范正想要全面劝禁缠足简直是天方夜谭,甚至保守人士还可以暗中鼓吹三寸金莲,让缠足之风更加旺盛,直至劝禁缠足令名存实亡。 然而他们却没有想到,范正却并没有和缠足直接硬抗,而是让李清照脚踩高跟鞋,汴京上层贵族圈走了一圈,让开封女子在缠足和高跟鞋之间二选一。 然而缠足极为痛苦不利行走,高跟鞋虽然也有弊端,相比于缠足之痛不足挂齿。 结果显而易见,高跟鞋完胜,鞋店女老板生意兴隆。 鞋店女老板大赚特赚之际,更是敏锐的察觉到随着李清照前往洛阳,洛阳市场定然同样火爆,当下立即跟随而去,日后财源广进不说,更是李清照负责义庄的最大金主之一。 “邪医范正!” 众人想到范正的一个个邪方,不由升起无可奈何的感觉。 “不!范正的邪方虽邪,然而还有一个邪方注定会失败。”赵挺之咬牙切齿道。 “御史中丞所说的是?”同僚不信,之前缠足之风,赵挺之也是如此说的,结果还不是被范正轻易破去。 “皇子养猪!”赵挺之确信凿凿的说道。 “不可能,听说皇子养猪极为成功,城外申王名下的猪场规模暴增。”同僚摇头道。 赵挺之冷笑道:“养的越多,亏得越多,猪肉乃是贱肉,普通百姓吃不起,有钱人家不愿吃,若是高价卖,定然无人购买,若是低价卖,申王养猪靡费颇多,必定亏损。” 赵挺之心中冷笑,范正让全民吃肉治疗雀蒙眼的想法很好,然而终究是一场空,范正可以改变天下女子爱美之心,然而他们却不能从那些身无分文的泥腿子口中掏出钱来,因为他们真的没有。 一众官员豁然大悟,经过赵挺之的分析,邪方皇子养猪的确有大问题。 “邪医范正还有今天!”众人恨声道。 他们终于等到了范正出错,一旦申王养猪巨亏,他们将会群起而攻之,彻底将范正赶出朝堂。 皇宫中,赵佖忧心忡忡找到范正道:“范太医,大事不妙呀!猪肉价格低不说,而且销量不好。” 经过大半年的筹备,第一批猪即将出栏,赵佖信心十足,准备让开封百姓皆有肉吃,免受雀蒙眼之害。 可是首批猪一上市,价格低不说,销量也极为惨淡,再降价卖的话铁定赔钱,不卖的话,每天的消耗同样也是一个恐怖的数字,也是赔钱,赵佖如今可是骑虎难下。 范正皱眉道:“怎么回事,莫非你们所养的猪依旧…………” 赵佖苦笑道:“怎么可能!城外的猪场全部都是食用青草和麦麸,或者来自各大酒楼的剩菜剩饭,从未喂过其他食物,这一点本王可是有专人来监督,可以保证。 “莫非没有骟猪,猪肉依旧腥臭无比。”范正又问道。 赵佖摇头道:“此事由庞医生亲自负责,其已经将此法着书立说,自然不可能。” 自从法医苏遁名声大噪之后,庞继祖大受刺激,立即将养猪之方着书立说,势必要打响兽医的名号。 “看来,定然是长久以来民间偏见所导致,这才让猪肉滞销。”范正松了一口气,总算找到了原因。 “本王也这样认为,不知范太医可曾有邪……良方?”赵佖一脸期待道。 世人皆知范正最为擅长纠正民间恶习,先是亲上加亲之害,如今又出了一个邪方高跟鞋,连积重难返的缠足邪术也迎刃而解。 相比之下,不爱吃猪肉的民间偏见定然是小菜一碟,难不倒堂堂邪医范正。 果然范正自信道:“这是自然,我有一方,定然可以让猪肉畅销。 “当真?”赵佖一脸惊喜道。 如今这个猪场可是将他坑苦了,简直是一个无底洞,若不能妥善处置,恐怕将申王宫的财产全部砸进去,恐怕也填不满。看书喇 范正点了点头道:“天下百姓并非不爱吃肉,哪怕是之前猪肉腥臭,在普通人口中依旧是难得的美食,而真正的原因是百姓没钱,申王殿下只需要继续降价,猪肉定然畅销。” 赵佖脸色一僵,范正的方法的确有效,继续降价定然会有人买猪肉,而他恐怕也将会赔个底朝天。 范正看见了赵佖一眼,平静的问道:“申王殿下养猪的目的是什么?” 赵佖一咬牙道:“自然是为了让天下百姓有肉吃,免受雀蒙眼之苦。” 范正点头道:“而天下雀蒙眼最多之人,就是那些常年都吃不起肉之人,猪肉依旧不畅销,说明肉价对那些赤贫之人来说,依旧负担不起,趁着民间偏见,大幅度的降低猪肉价格,才能让那些真正赤贫之人吃上肉,这是他们治疗雀蒙眼的唯一机会。” 赵佖默然,他知道范正所说的是事实,可是如此一来,猪场将会巨亏,根本无法运营下去。 范正自然知道赵佖心中所想,继续道:“如今的猪肉已经是解决了腥臭和喂养之症,必将超过大宋其他肉类,等到再过一段时间,范某将会再出一方,让猪肉价格将会回归正常。” “范神医大义,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赵佖微微颔首,范正的降价邪方是为了照顾开封城真正赤贫之人,而他也愿意承受巨额亏损,完成为众人抱薪之举。 次日,开封城的猪肉价格一日三降,满城哗然,前来抢购的百姓络绎不绝。 所有人都知道猪肉价格大降,申王赵佖必将承受巨额亏损。 然而哪怕如此,申王依旧朝着开封城每日供应一千头猪,按照开封城百万人口来算,一头猪均重二百斤,开封城人均二两肉,第一次实现吃肉自由。 第一百零八章 东坡肉 猪肉菘菜价! 此乃开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情,如今竟然成为了现实。 “申王所养的猪肉挺好吃的?怎么会没人买呢?”肉摊前,一个老汉回味猪肉的美味,满脸不解道。 “嘘!这话你可别乱说,现在猪肉都是我们贫苦百姓在吃,要是传开了,你我恐怕吃不到这么便宜的猪肉了。”旁人连忙提醒道。 老汉顿时心灵神会,当下苦着脸道:“猪肉虽然不好吃,吃了好歹能够治疗雀蒙眼,还是多买一斤吧。” “是呀!我也买二斤,权当支持一下申王。” “我也多买一些,老夫的梦雀眼很严重,夜晚根本不能出门。” 很多买肉的百姓纷纷默契,一边嘴里说着猪肉不好吃,一边毫不犹豫的下手抢购猪肉。 不少富人看到猪肉摊围满了卖肉的泥腿子,不由鄙夷道:“猪肉乃是贱肉,腥臭的很,白送给老夫也不吃。” 然而买肉的百姓闻言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申王亏惨了!” 开封百姓人人吃得嘴角流油,心中却明白,如此低的猪肉价格,申王定然亏损严重。 然而对于王爷亏损,开封城人人喜大普奔,毕竟能够占到权贵的便宜,那可是极为难得之事。 更有好事之人专门给申王算了一笔账,申王每卖出一头猪,至少要亏损二百文。 “二百文,对于王爷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老汉嗤之以鼻道。 旁人冷笑道:“九牛一毛,开封城一天足足消耗一千头猪,二百文就是二十万钱,也就是说申王一天就要赔二百贯钱!” “嘶!”老汉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当初蔡家卖出传家宝《赵氏神妙贴》同样叫价二十万钱,如今申王几乎相当于一天亏损一个《赵氏神妙贴》。 “二百贯,一月岂不是要亏六千贯。” “一年的话!就要亏损七万两千贯,别说是王爷,当今圣上恐怕也承受不起如此巨额亏损。” 一时之间,朝野哗然,谁也没有想到范正的邪方皇子养猪竟然有如此巨额的亏损。 不少保守派的官员早就看不惯范正,纷纷上书弹劾范正,尤其是御史中丞赵挺之最为言辞激烈,直斥范正邪方误国。 “佖儿,坊间所传猪场亏损可是事实?”此事更是惊动了太皇太后和赵煦,连忙召见赵佖,询问情况。 赵煦也是眉头一皱,大宋财政紧张,连皇家也负担不起每年七万贯的亏损呀! “皇祖母放心,亏损之事乃是孙儿主动所为。”当下赵佖将范正主动降价,借着民间偏见,惠及开封赤贫百姓计划。 “让底层百姓趁机吃肉治疗梦雀眼?”高太后顿时沉默。 范正的邪方的确有效,然而巨额的亏损却是皇家在承担。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扼于风雪。九弟医治好眼疾,又能为开封百姓眼疾考虑,皇兄实乃佩服!”赵煦连忙为赵佖和范正说话。 高太后闻言皱眉道:“当初范正提议让佖儿养猪,乃是为了带动天下百姓养猪,如今亏损严重,恐怕事与愿违吧!” 赵佖自信道:“皇祖母放心,范太医早有对策,只待让开封穷苦百姓食肉治疗雀蒙眼之后,范太医将会再出一方,让猪肉价格回升,扭亏为盈,如此猪场有利可图,定然会带动天下百姓养猪。” “既然如此,那就让范太医尽快出方,一直这样亏损下去,也并非长久之计。”高太后心疼道。 她虽然是掌控国家大权,然而骨子里却有女子算计之心,如此巨大的亏损让她甚为心痛。 “孙儿明白!”赵佖点头道, 如今他已经往开封城供应的猪肉颇多,是时候缓慢的拉升猪肉的价格了。 当日。 范正带着一头屠宰好的大肥猪,郑重登门拜访苏大学士。 “范兄,这是?”苏遁看到带着礼物而来,不解道。 以前范正登门可是从来不客气的,如今竟然还带着一头大肥猪前来。 范正朗声道:“听闻苏伯父最爱食用猪肉,正好申王殿下的猪场大获丰收,特意送来一头给苏大学士尝尝。” “啊!我怎么没有听说父亲爱吃猪肉?”苏遁疑惑道,不由看向闻讯而来父亲。 “苏某素来不吃猪肉…………。”苏轼皱眉道。 范正摇头道:“不,苏伯父一定爱吃猪肉,想当初伯父赴任徐州和杭州之时,每当治水过后,就会屠宰肥猪,犒劳民夫,大家吃后赞不绝口,并称其为“东坡肉”。 苏东坡听到以自己命名的猪肉不由脸皮一抽,然而范正所说是事实,他的确用猪肉犒劳民夫,还不是和皇子养猪的理由一样,猪肉便宜而且量大, 然而猪肉腥臭,为此他让厨子下了重料,对于普通民夫来说,自然是难得美食,而他可是一口未尝。 “伯父有如此高超的手艺,怎能藏私,自然要广为流传让天下百姓皆享用此美食。”范正朗声道。 苏轼看着面前重重的肥猪,不由脸色一抽,他乃是心思玲珑之人,自然知道范正吹嘘东坡肉的原因,定然是为了申王猪场亏损一事。 然而开封的对猪肉的偏见可不是一星半点,他乃是堂堂名满天下的苏大学士,要是传出去吃低贱的猪肉,脸面何存! 苏轼刚想要严词拒绝,范正凑到苏轼身边,低声道:“苏伯父,当初小侄请你去李府劝岳父,你可是寸功未立,今日小侄这忙,你可不能再拒绝了。” 苏轼顿时身体一僵,当初范正医治好苏遁的心疾,苏轼可是欠了范正偌大的人情。 当范正和李清照私定终身的事发,请他去李府劝说李恪非,苏轼却没有想到李恪非如此油盐不进,最终铩羽而归。 如今范正再旧事重提,苏轼只能强颜欢笑道:“哈哈哈!苏某的无心之举没有想到范贤侄竟然记得,老夫当时所做的‘东坡肉’那可是万人称赞。” 那可不!那些民夫平常连一点肉味都吃不上,再加上连日辛苦,吃上一口东坡肉自然堪比绝世美味。 “正好,我找来了一个杭州的师傅,正好会苏伯父的绝学名菜东坡肉。” 范正大手一挥,一众出身樊楼的厨子上前,将带来的肥猪肢解。 起锅烧油! 大火炒,小火炖! 很快,一桌香喷喷的全猪宴就已经准备完毕。 “东坡肉来了!” “东坡肘子!东坡排骨!东坡猪蹄!东坡扣肉………………。” 范正为了推广猪肉,直接将所有的猪肉菜名全部都扣上东坡二字。 范正利用李清照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号去负责义庄,而苏轼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号用来推广猪肉那自然是牛刀小试,更别说还有东坡肉的趣事广为传流,定然事半功倍。 第一百零九章 邪方会传染 “呃!” 苏‘东坡’看着一桌以自己命名的菜肴,简直是五味泛陈,不禁后悔自己为何答应范正这样奇葩的请求。 “东坡宴已经准备完毕,伯父要不先品尝一下。”范正伸手邀请道。 苏轼心中膈应,然而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夹起一块东坡肉,心一横放进口中。 “嗯?” 苏轼顿时感觉入口即化,香醇可口,完全没有传闻中的猪肉腥臭的味道。 “伯父感觉如何?”范正自信一笑道。 “真香!” 苏东坡说出了后世一句经典‘名言’。 很快, 苏府上下杯盘狼藉,宾主尽兴。 无他! 只因去除腥臭味的猪肉的确真香, “听说苏伯父朋友满天下!”范正扬扬眉道。 苏轼可是名满天下的苏大学士,苏轼敌人不少,但是朋友更多,否则单凭弟弟苏辙一人之力也完不成屡次救哥的壮举。 苏轼身体一僵,没有想到范正连他的朋友也不放过,一想到自己此猪肉前后的反差,玩心大动道:“好!从明日起,苏某就广邀好友,一起品尝猪肉美食。” 这一次,他要看到一众朋友前倨后恭的丑态。 范正闻言大喜道:“伯父的朋友,就是我范正的朋友,这个月,小侄每日将会为苏府送来一头猪,定然会让一众文坛前辈饱尝美食。” “这个月,每日一头猪!” 苏轼嘴角一抽,范正这是要把他当成猪养呀! 然而苏轼如今已经上了范正的贼船,当下也只能从善如流 当日,苏轼广邀好友前来苏府,前来品尝自己独创的名菜“东坡肉” 苏东坡相邀,一众文坛之人欣然而来,然而当他们看到是猪肉的时候,顿时脸色难堪,纷纷避如蛇蝎。 “来来来,诸位莫要客气。”苏轼强忍笑意,盛情邀请道。 众人无奈,碍于苏东坡的面子,勉强尝了一口。 然而一尝就再也停不下来筷子,纷纷大块朵颐,赞不绝口,东坡肉盛行开封上层顶流。 借助这股东风,范正立即将“东坡肉”推向开封各大酒楼,有苏东坡的名气,以及申王赵佖影响力,再加上范正创立白酒的人情,除了主打羊肉的孙羊正店之外,一众酒楼纷纷响应,将东坡肉当成招牌菜。 “实在对不住,孙羊正店主打羊肉,实在无法增加东坡肉。”孙羊正店孙掌柜一脸惭愧的送走范正。 “掌柜,东坡肉可是借助苏东坡的名号,我们何不趁着这股东风呢?”一个伙计不解道。 孙掌柜看着范正的身影消失之后,立即换上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傲然道:“一派胡言,自古以来羊肉才是主肉,乃是孙羊正店成为开封第一酒楼的依仗,猪肉乃是贱肉,孙羊正店又岂能自砸招牌。” “掌柜英明!”伙计恭维道。 孙掌柜一脸傲然,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从今以后,猪肉将成为大宋的主要肉食,因为今日的决策,孙羊正店彻底失去了开封第一酒楼的地位。 很快,在‘东坡肉’的推动下,猪肉的风向大变,更多的富人好奇尝试东坡肉之后,立即抛弃对猪肉的偏见,纷纷开始食用猪肉, 一直以来,富人才是吃肉的主力, 很快,开封城的猪肉价格缓慢上涨。 从一开始一头猪赔二百文,到保本。 再到扭亏为盈。 ……………… 城外猪场,范正和赵佖看着前来买猪的屠户络绎不绝,不禁大为振奋。 “范太医简直是神了!仅仅用苏大学士的一道名菜就让猪肉盛行开封城。”赵佖激动不已钦佩道。 申王之前低价卖猪的确是亏损严重,然而如今已经扭亏为盈,那岂不是日后日进斗金,他乃是皇子,并不缺钱,然而谁也不会嫌弃自己的钱多。 范正摇了摇头道:“东坡肉不过是一个药引罢了,真正的原因还是殿下养猪干净的信誉,以及骟猪去除猪肉的腥臭,再加上猪肉价格公道、物美价廉,哪怕没有东坡肉助力,风靡开封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正如他之前所言,只要是良方自然会有人用,猪肉如此,变法自然也是如此。 一旁的庞继祖点头道:“范师兄所言甚是,猪肉相比于其他肉食,的确有不可比拟的优势,尤其是繁殖上更是惊人。” 他可是亲眼见证猪场一步步爆炸性的扩大,这要是其他肉类不可能办到的,再加上猪乃是杂食性动物,极易喂养,方有大规模养殖的基础。 范正点了点头,对着庞继祖道:“你的下一步将养猪的模式推广,猪场以供应猪仔,不出数年,猪肉将会是取代牛羊肉,成为大宋第一肉食。” 大宋并不缺少聪明人,如今赵佖的养猪模式盈利已成定局,定然会纷纷相仿,一旦猪肉供应增加,天下百姓将再不缺少肉食。” 赵佖忽然眉头一皱道:“如今猪肉价格大涨,很多赤贫百姓再一次吃不起肉,日后再引起雀蒙眼又该如何是好?” 范正叹息道:“我等已经尽力了,不可能一直赔钱卖猪肉,而且中医院已经找到了治疗雀蒙眼的良方,哪怕不用吃肉,吃一些胡萝卜同样可以治疗雀蒙眼。” 赵佖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隐隐约约有些愧疚,毕竟他想为众人抱薪治疗雀蒙眼,然而却仅仅照顾开封百姓短短数日,虽然有胡萝卜这个良方,然而要是能吃肉,谁还愿意吃胡萝卜。 范正明白赵佖的心思,心思一转道:“中医院如今已经成立义庄,专门救助赤贫百姓,申王殿下若是有心可以捐赠一批猪肉,由义庄之人亲自送到赤贫之人手中。” “大善!”赵佖顿时眼睛一亮,心中大慰。 一旁的庞继祖见状朗声道:“申王殿下有所不知,这段时间庞某除了专研养猪之术,还创出了喂养鸡鸭的良方。” “是何良方?”赵佖看着兴奋的庞继猪,心中隐隐约约有不妙的感觉。 庞继祖兴奋道:“庞某在养猪之余,发现猪粪另有妙用,除了可以上地增肥之外,还可以养蚯蚓、养蛆,不用费粮食,就足以养鸡鸭。” 赵佖看着兴高采烈的庞继祖,不由诡异的看向一旁的范正。 “莫非邪方真的会传染!连医王之子也受到了范正的影响,开起邪方来。” 范正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庞继祖,他没有想到庞继祖竟然有如此才华,竟然将后世的致富经都能想出来。 “按照你的想法做!日后开宗立派,名垂青史,并非妄言。”范正鼓励道。 “多谢范师兄指点!” 庞继祖兴奋道,他就知道旁人不理解,范师兄定然会理解他。 第一百一十章 下旬离京 随着范正的邪方东坡肉一出,申王立即扭亏为盈,原本弹劾范正的官员顿时大失所望。 朝中虽然一致承认赵煦的皇位正统性,然而很多顽固守旧派依旧对爱用邪方,鼓吹变法的范正没有好感,一有机会就不遗余力地将范正从官家身边赶走。 然而有时候明明大局已定,范正却用一个个邪方扭转局面,让他们大为挫败。 “邪医范正!” 赵挺之咬牙切齿,心中愤恨不已。 范正让他最疼爱的儿子赵明诚判刑三年,然而他却一直对其无可奈何,这让他备受煎熬。 “赵大人,雍王赵颢还没有离开汴京,御史台是否还要继续弹劾?”忽然一个御史前来禀报道。 “雍王还没有离京?”赵挺之讶然道, 要知道经过朝堂集体弹劾,太皇太后已经命令雍王赵颢限期赴任淮南节度使,如今已经过了期限,竟然还没有离开。 御史苦笑道:“原本雍王已经答应离开,可是临走的时候,雍王世子突然生病,雍王就上奏下旬离京。” 众人皆知雍王已经是困兽犹斗,哪怕是一些上不上台面的理由,他也用了出来,只求多留在开封城一段时间,让太皇太后回心转意。 赵挺之心中一动,如今他仰仗着太皇太后当政,不喜范正,才勉强保住位置。 如果有朝一日,官家亲政,范正如同王安石一样得势,又岂能还有他的好果子吃。 “如果雍王登基的话…………。” 赵挺之心头一跳,越想越是激动。 如果他相助雍王登基,不但可以落个从龙之功,日后打压范正,救回儿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雍王世子有病,我们若是逼迫过急,恐怕会引起太皇太后不悦。”赵挺之为雍王开脱道。 御史闻言,顿时想起太皇太后和雍王赵颢的母子之情,本来太皇太后就不愿意让赵颢离开汴京,他们又何必再做恶人,再说,雍王还能一直找理由留在开封不成。 是夜!雍王府! “母后还是没有松口!” 雍王赵颢仰望漆黑的夜空,心中一片冰冷。 不同于李恪非迫不及待地离开汴京,他可是绞尽脑汁强留开封。 如今一旬即将过去,母后依旧没有下旨留下他的意思,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再次引起朝野反对。 “启禀王爷,有一大人来访,不肯透露姓名,只是自称是王爷故人。”忽然下人前来禀报,并递上一个信物道。 “快快有请!”雍王看着信物,心中一动道。 很快,一个黑袍人来到雍王面前,借着昏暗的灯光,赫然正是御史中丞赵挺之。 “雍王别来无恙!”赵挺之拱手道。 赵颢冷笑道:“本王的情况赵大人又岂能不知,既然尔等已经放弃本王两次,为何今日又来见本王。” 赵颢之所以谋划那个位置,并非没有支持者,然而这一次他却引起了集体反对,让他大受打击。 赵挺之摇头道:“并非我等不支持雍王,而是太皇太后不支持雍王,殿下还不明白吗,你想要得到那个位置,必须得到太皇太后的支持,否则万事皆休。” 雍王闻言顿时沉默。 第一次是母后为了权力,放弃了他,而这一次,母后已经老了,已经到了交接权力的时候,乃是他最后的机会,而母后却选择再次放弃他,让他离京。 雍王无奈摇头道:“太皇太后过于心善,官家实在阴狠毒辣,竟然拿一众皇子的性命要挟母后,如今我说什么母后恐怕也不会相信的。” 何止是高太后不信,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登基之后,是否一定能够容得下赵煦等一众皇侄。 赵挺之摇头道:“太皇太后虽然优柔寡断,然而她却一心为国,能够让她改变主意的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大宋的危亡。” “大宋危亡?”雍王不解道。 赵挺之眼神毒辣道:“如果官家一直蛰伏,等到太皇太后去世之后再暴露变法意图,雍王殿下将没有一丝机会继位,然而自从范正成为太医之后,官家却一改之前蛰伏之态,屡信范正邪方。固然能够得势一时,必将成于邪方,败于邪方。” 雍王心中一动,郑重道:“还请赵大人教本王。” 赵挺之冷笑道:“既然范正鼓动官家变法,雍王殿下何不顺水推舟,说动太皇太后让官家有机会变法,唯有如此,方可让太皇太后明白,谁将是大宋的中兴之主,谁才是大宋的亡国之君。” 雍王闻言怦然心动,众人皆知赵煦最为推崇新法,然而太皇太后最容易厌恶变法,只要赵煦推广新法,定然会加剧太皇太后的厌恶。 占据大多数的保守派将会看清赵煦的真面目,倒戈于他,皆是他将彻底扭转局面。 赵挺之和赵颢密议一番,赵挺之叮嘱道:“这将是雍王殿下最后一次机会。” 赵颢凝重点头,与其这样狼狈离京,还不如放手一搏。 第二日! 雍王正式宣布离京,只身跪在皇宫外,只求临走前再看太皇太后一眼。 高太后大发恻隐之心,最终点头同意。 垂拱殿内,母子二人再次相见,雍王含泪道:“此去一别,不知是否日后还能和母后活着相见,请恕孩儿不孝。” 高太后心中大悲,她已经年老,自知时日无多,自然希望儿子陪伴。 然而高太后并未昏庸,摇头道:“你莫要怪母后绝情!错就错在你不该仗着恩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孩儿没有…………。”赵颢连忙辩解道。 高太后重重拍在扶手上,怒喝道:“你没有,你真当哀家年老糊涂,若非你指使孝儿,孝儿又岂能构陷官家,此次你必须离开汴京,大宋已经经不起动荡了,不能再将仅存的国力进行无谓的内耗了。” 面对高太后的斥责,雍王不忧反喜。 他知道母后的心思果然被赵大人猜中,她为了一心为国,可是为了皇位传承稳定,将他放逐出汴京,那也有可能一心为国,废官家而立他。 当下赵颢仰头直视高太后,第一次直言道:“不错!孩儿的确是起了心思,然而孩儿却并非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母后,为了大宋江山。” 高太后震惊地看着一直孝顺的儿子,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逆子,枉你读圣贤之书,难道你就忘了君臣之道吗?” 赵颢豁出去道:“母后,这大宋江山并非只是一人之下江山,而是我赵家之江山,太祖太宗之时,曾经立下金匮之盟,兄终弟及,当日皇兄病逝,按照金匮之盟,理应孩儿登基。” “金匮之盟!” 高太后心中一虚,金匮之盟乃是太祖赵匡胤和太宗赵光义的母亲昭宪太后所定,其目的是为了吸收五代十国相继灭亡的教训,就是因为继承人太过于年轻,无法把控局面,想要国家长久,接班人必须要有一定的资历和威望。 于是定下了金匮之盟,兄终弟及。 赵匡胤——赵光义——赵廷美——赵德昭…………先传三兄弟,再传给赵匡胤的儿子。 当初神宗去世,现存皇子中年岁最大的赵煦也不过十岁,的确符合金匮之盟的条件,朝中立雍王赵颢的呼声很高,而最终高太后选择支持赵煦登基。 “金匮之盟?” 高太后摇头失笑,金匮之盟看似美好,然而实行起来却是困难重重,赵光义登基之后,先是逼死赵德昭,又诬陷赵廷美,最终让金匮之盟名存实亡。 当初神宗病重之时,拉着高太后的衣角苦苦哀求,很显然就是不想赵德昭的悲剧重演,而再加上她为垂帘听政大权,最终秘密让梁惟简为赵煦赶制龙袍,造成赵煦登基的既定事实。 赵颢脸色狰狞,继续道:“孩儿乃是母后的嫡子,如果赵煦乃是皇兄的嫡子,孩儿绝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而官家母亲不过是低贱的宫女出身,一介庶子安得觊觎皇位?难道皇家真的要封朱氏三个父亲皆为太师太保吗?” 赵颢继续用赵挺之所教的第二招,利用高太后看不起朱氏的出身,来达到目的。 朱氏的父亲名为崔杰,乃是平民出身,在她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李氏改嫁朱士岸,改姓为朱,后来又将她托付给一位姓任的亲戚抚养,因此朱氏就有了三位父亲。 后来朱氏进宫为御侍,得神宗宠幸,先后生下二子五女,长子就是赵煦,虽然高太后立赵煦为帝,然而却极为看不起朱氏。 至今在朱氏的待遇上一直压制,直到最近向太后出面,这才提高朱氏的待遇,然而最重要的皇后之位,她却一直未给朱氏。 “放肆!朱氏乃是你的皇嫂,又岂能是你所诋毁的。”高太后严厉斥责道。 然而赵颢熟知母后性格,已经从母后声音中听出了松动,当下继续道:“儿臣觊觎皇位,还有为母后考虑之心,母后一力打压朱氏,官家作为亲子又岂能不知,再则官家已经到了亲政的年龄,母后并未还权,官家又岂能不心怀怨恨,母后就不考虑身后事吗?” 高太后心中一震,她又岂能不知道赵煦对她的不满,尤其是赵煦明明已经到达亲政的年龄,而她始终把持大权。 高太后强行辩解道:“我并非贪恋权力,而是官家还过于年轻,无法把控朝堂。” 她刚才否定金匮之盟,如今却用金匮之盟为自己强行辩解。 “而且官家如今变了!已经变得不同了!”高太后最后又加了一句,为自己增加说服力。 雍王赵颢冷笑道:“母后所说的是范正入宫后的表现吧!范正此人行事诡异,爱用邪方,鼓吹官家变法,以儿臣看,官家的转变定然是出于范正教唆,故意麻痹母后,等到母后亲政之后,定然会重启新法,祸国殃民!到时候大宋危亦。” “重启新法?”高太后脸色一变,当初王安石变法所造成的天怒人怨,连她在后宫中也是有所耳闻,再加上她思想保守,一上台就支持司马光全面废除新法,赵煦日后亲政重启新法,那岂不是打她的脸。 “那时哀家已经在九泉之下了,新法旧法已经和哀家无关了。”高太后无奈道。 赵颢痛心疾首道:“太皇太后难道就忍心看着大宋江山毁于一旦吗?” 高太后脸色一变,冷声道:“你让哀家如何做,扶持你继位,你能确保遵守金匮之盟,还是会杀子还政!” 赵颢郑重道:“孩儿不能保证会遵守金匮之盟,更不会杀子还政,但是孩儿可以保证让官家和一众皇侄荣华富贵一生。” 高太后看着真小人的赵颢,心中一叹,如果赵颢真的违心说会杀子还政,或者说是百年后会传位于神宗一脉,才会让她失望。 “然而官家同样也会保证你荣华富贵一生,你为何还要贪恋那个位置。”高太后反问道。 赵颢一脸正气道:“儿臣所求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大宋江山,今日儿臣斗胆请求母后为大宋江山,还政于官家。” “你…………。”高太后豁然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 赵颢郑重道:“儿臣并非让母后全部放下权力,而是给官家亲政的机会,如果官家真的有能力振兴大宋,儿臣甘愿退位让贤,全力辅助官家,如果官家执迷不悟,重启新法祸国殃民,儿臣绝不容他毁掉我大宋江山。” 高太后闻言,脸色一变道:“一派胡言,皇位又岂是儿戏,岂容你试探,你现在立即滚出皇宫,即刻离京赴任。” 赵颢脸色惨然道:“母后一言而决,儿臣绝无任何怨言,只是日后我大宋江山不存,异族铁骑肆虐中原,母后再后悔也晚了!” 说罢,赵颢对着高太后郑重一拜,转头决然离开。 赵颢一脸悲壮地离开,然而却时刻的关注身后的情况,然而当他踏出垂拱殿,身后依旧没有听到高太后的挽留。 然而当他走到皇城大门,身后仍然没有传信的太监,赵颢心中悲凉,却依旧按照赵挺之的计策,一咬牙踏出皇宫。 回到雍王府,赵颢不再犹豫,立即收拾细软,带着家眷直出开封城南门。 刚刚出城一里有余,一个快马加鞭赶到,焦急道:“启禀雍王殿下,太皇太后病倒,想见雍王一面。” 赵颢心中狂喜,暗呼自己赌对了!而脸上却一副凄然道: “母后!孩儿不孝!未能服侍左右。” 当日!雍王再度返回汴京。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惩奸除恶令 “范太医!皇祖母的病情如何,可否医治?” 皇宫中,赵煦一脸焦急道。 范正摇了摇头道:“如今中医院刚刚开始收集类似太皇太后的病患,还未见成效,为今之计,只有先按原方来治。” 不同于赵孝蹇的装病,高太后是真的有病,范正并未察觉高太后计谋,只能据实道。 “太皇太后放心,微臣定然会催促中医院,加大投入医力,尽快为太皇太后找到良方。”范正郑重道。 “有劳范太医了,哀家这是老毛病了,早就习惯了!”高太后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口中却豁达道。 当下,范正联合一众太医,为高太后开方拿药,这才纷纷退下。 很快,汤药已经熬好,梁惟简微微颔首,表示范正的药方无误。 然而高太后却摇头道:“倒掉吧!” “太皇太后三思呀!”梁惟简大惊失色道。 他可知道高太后并非真的装病,只是没有那么严重罢了,如果不继续服药,恐怕将会病情将加深。 高太后脸色平静道:“范正虽然爱开邪方,然而其乃是货真价实的当世神医,如果我的病情不加重,必然瞒不过他,为了大宋江山的未来,哀家又何惜此残躯。”看书喇 高太后或许有种种毛病,贪权,溺爱,保守、顽固,然而她却将大宋江山看的更重,正如赵挺之所说,唯有赵家的江山的安危才有可能让高太后改变主意。 梁惟简无奈,只能照做。 很快,不再服药的高太后病情日益严重,多日不能上朝,朝中大臣诸多事物皆由赵煦一言而决,赵煦已经实际上亲政。 “西南各地连年遭灾,还请官家下令免其赋税。” “山东土匪横行,还请官家下旨剿灭。” “黄河大堤危及汴京,需要拨付钱粮修补。” “户部钱粮也不多了,还需要准备辽国和西夏的岁币,更是捉襟见肘。” ………………………… 赵煦亲政之后,这才发现各地灾祸不断,起义横行,财政紧张,简直是千疮百孔, 尤其是御史中丞赵挺之,屡次上书痛陈大宋积贫积弱之现状,让赵煦感同身受。 下朝之后,赵煦忧心忡忡,找到范正道:“如今大宋已经岌岌可危,不变则亡亦,还请范太医助我变法!” “岌岌可危?”范正不由眉头一皱,心中隐隐约约地不安,他可是记得大宋还能坚持三十年,哪里有如此紧急。 “不错,如今太皇太后重病卧床,朕处理国事,方才知晓大宋已经危在旦夕,若再不变法图强,恐怕为时已晚。”赵煦愤然道。 这几日,赵煦处理政务,所看奏折皆是一片触目惊心,心中对于变法的期待越发急迫。 “不可!”范正心中灵光一现,连忙阻止道。 “为何?范太医不是最为推崇变法,此刻为何畏首畏尾。”赵煦不满道。 范正凝重道:“不知官家可还记得之前微臣所讲的康国之事。” 赵煦傲然道:“自然记得,朕就是以那少年康熙为榜样,励精图治,振兴大宋。” “官家只是其一,却不知其二,医书中还有其后人变法的记载,数代以后,康国内部积贫积弱,外部强敌压境,同样乃是少帝光绪继位,太后慈禧垂帘听政,待光绪长大成人,太后慈禧被迫还政,光绪帝意气风发,下令进行变法图强,然而保守派阳奉阴违,仅仅推行百日,太后慈禧重掌大权,囚禁光绪帝,医书称其:百日维新。”范正沉重道。 “百日维新!” 赵煦闻言顿时浑身冰凉,他不由将自己带入光绪帝的一生,同样的遭遇,同样变法图强,然而他却险些走了光绪帝的老路。 他可以想象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帝王,正在一展宏图的时候,却突逢大变,囚禁于宫墙,将会是何等的郁愤。 “康国最后如何?”赵煦颤抖问道。 范正脸上浮现出一丝哀叹道:“十三年后,灭国。” 赵煦浑身一震!良久之后,对着范正郑重一礼道:“多谢范太医提醒,朕险些误了大事。” 赵煦再回想最近所接触的奏折,仿佛再不变法,大宋将会灭亡一样。 而在此之前,和太皇太后处理的报喜不报忧的国事简直是天壤之别。 范正也是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动道:“不过,官家可以将计就计,再进一步变法试探,如此既可明变法之志,又会让朝野支持。” “范太医莫要哄骗于朕,自古以来,变法从未有朝野支持之例。”赵煦苦笑道,他纵观史书,变法向来都是损坏一部分集团的利益来变法图强,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变法。 范正自信道:“官家所有不知,在医家,人体有一种病叫疥癣,疥癣之疾,其危害不大,无足轻重,却让人烦不胜烦,而陛下可知大宋身上同样有疥癣之疾。” “大宋身上的疥癣之疾?”赵煦一头雾水道。 “小偷流氓,地痞恶霸!”范正凝重道。 赵煦豁然大悟,心中却不以为然,他立志于变法图强,又岂能关注于这等小事。 范正严肃道:“这些对官家来说,的确如同疥癣之疾,然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却如同痈疽之痛。官家还未亲政,民心对官家至关重要,而这些疥癣之疾正是官家收拢民心的利器,而且不会遭到朝野反对。” 赵煦脸色渐渐凝重,他本身就是聪慧之人,又岂能不知民心之重。如果他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哪怕高太后再疼爱雍王,恐怕也无法撼动他的地位。 “此法何名?”赵煦问道。 “惩奸除恶令!” 范正一字一顿道。 “惩奸除恶令!” 赵煦心中一动,单单从名字就能明白此令的含义,就是要重刑打击民间毒瘤。 范正补充道:“对于民间的流氓恶霸从重从严处理,并且严惩庇护这些流氓恶霸之官吏,如此一来,民间路不拾遗,百姓人人称颂,官家之名定然传颂天下。” “而且此法可以看出天下知府有多少听从陛下号令,日后陛下推行变法,也可心中有数。”范正再道。 “好一个惩奸除恶令!”赵煦拍案叫绝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赵煦变法,小试牛刀 第二日。 在赵挺之的带领下,一份份十万紧急的奏折再一次摆在赵煦的面前,让赵煦决策。 而三位宰相则是冷眼旁观这一幕,他们虽然知道如今的朝堂氛围不对,但是并未出手阻止,毕竟他们也想试探一下赵煦的本事。 如果赵煦轻易中计,那说明他们支持高太后垂帘听政是正确的,要是赵煦能够识破众臣的计谋,那他们可就要重新审视赵煦亲政的可能。 高端的权力之争往往就是如此朴实无华,能者上,庸者下。 “简直是无法无天!” 赵煦看着手中的奏折,怒声道。 赵挺之等人心中一喜,顿时知道赵煦的情绪已经被他们带动,只要赵煦一有动作,定然会露出破绽。 范纯仁等人心中一叹,官家还是太年轻了,轻易中计了。 赵煦一脸怒声道:“诸位爱卿请看,提刑司苏爱卿所奏的冤假错案中,有一例最为离谱,毕昇之后参与假交子一案,其主谋者无罪,参与者无罪,毕昇之后作为工匠竟然满门抄斩,审理此案的官员难道是睁眼瞎吗?” 赵挺之等人心中大喜,苏遁为毕昇之后平反,正是他们精挑细选的民间冤案,就是旨在激怒赵煦。 苏轼听到官家点名儿子的奏折,当下附议道:“此案千古奇冤,不抓主谋竟然拿工匠抵罪,还请官家彻查。” “准奏!传令有司彻查!”赵煦怒不可遏道。 “官家英明!”百官纷纷称赞道, 赵煦环视四周凝重道:“朕最近看到诸位爱卿的奏折,可以说寝食难安,发现民间百姓屡受欺压,为恶者官商勾结,逍遥法外,善良百姓屡受欺压,长此以往,大宋危亦。” “臣等恐慌!”赵挺之等人纷纷恭维道。 文武百官皆目光复杂,心中明白,大宋从今日起恐怕又要开启变法之路。 赵煦目光环视朝堂,再也不复之前的愤怒,冷静道:“孟子曰: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唐太宗曾言: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朕作为大宋之主,又岂能坐视民间百姓屡受欺压。” “今日朕特下惩奸除恶令,传令天下各路、各县,从严从重处理小偷恶霸,地痞流氓,官商勾结等欺压百姓之恶行。” “惩奸除恶令!” 满朝官员不由一愣,他们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新法。 赵挺之等人不由眉头一皱,他们没有想到赵煦竟然不按常理,竟然不用新法,自创一法,让官家故意激怒高太后的想法落空。 不过赵挺之并没有气馁,但凡变法必定会有漏洞,到时候他们只需稍微使用一些手段,定然让这看似大公无私的惩奸除恶令变成恶政。 范纯仁三位宰相松了一口气,虽然陛下依旧有变法之志,然而并未重启新法,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至于惩奸除恶令,赵煦站在民贵君轻的道德制高点,他们更没有理由反驳,毕竟这一段时间,朝堂所奏的折子,百姓的确是民怨滔天。 至此,赵煦登基以来,第一个正式的政令正式发布。 “官家颁布新法了!” 雍王赵颢第一时间得到了朝堂的消息,不禁欣喜若狂,果然不出所料,赵煦少年心性,一朝得势果然耐不住寂寞,如此轻率的就发布了新法。 赵挺之摇头道:“雍王殿下,惩奸除恶令并非王安石之法,而是新的新法!” 赵颢冷笑一声道:“无论是不是新法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是变法,只要让其变成祸国殃民之法不就行了。” 赵挺之点头道:“雍王英明!” 当下,赵颢立即进宫为母后尽孝,而赵挺之则秘密收集惩奸除恶令的漏洞。 开封城内! 当开封府接到了赵煦惩奸除恶令之后,苏颂立即一板一眼的执行。 当日开封县尉范正平带领开封衙役四出,缉拿开封城内流氓恶霸,所抓之人全部从重处罚。 一时之间,开封帮派风声鹤唳,或是被抓,或是外逃。 就连流放千里的高俅也没有逃过一劫,牵涉到一桩敲诈勒索罪中,又被判了三年。 一时之间,开封城路不拾遗,治安大好。 “好!这些地痞流氓终于找到了报应!” “官家真是爱民如子!” “惩奸除恶令,此乃善政!” 一直以来,无论新法还是旧法,皆是管理天下百姓,甚至和地痞流氓一起欺压百姓,而惩奸除恶令却让无数百姓不再受欺负,自然是人人拍手叫好。 开封城内。 赵挺之努力收集惩奸除恶令的漏洞,竟然发现无从下手。 惩奸除恶令打压的乃是流氓恶霸,这些人本就怨声载道,如今被官府严惩,根本无人替他们说话。 反而因为严惩这些地痞恶霸,社会安定人人高呼青天,官员也坐收清名两全其美。 “不可能?但凡变法皆有争议,惩奸除恶令不可能完美无缺?”赵挺之不甘心道。 朝堂上下皆知,惩奸除恶令目的乃是铲除社会毒瘤,定然出自范正的医国之术,他费尽心机说动雍王,找到报仇的机会,如今却为范正作嫁衣。 “不!惩奸除恶令并非没有漏洞,此令一出,开封府大牢人满为患,此乃酷吏之法。”赵挺之脸色狰狞,终于找到了一个漏洞。 “官家三思,我大宋以仁政治国,惩奸除恶令乃是严刑峻法,小罪重罚,民间风声鹤唳,多有不满之声。” 当下,赵挺之联合御史,全力攻击惩奸除恶令乃是酷法。 赵煦反问道:“赵爱卿请详细说哪些百姓风声鹤唳,哪些百姓不满。” 赵挺之顿时愕然,含糊其辞道:“此令过于严酷,有损陛下名声,民间有不少异议,微臣也是闻风奏事。” 赵煦冷笑道:“是那些地痞流氓风声鹤唳吧!朕怎么听说,惩奸除恶令一出,民间路不拾遗,人人拍手叫好。” 当下,赵煦翻开苏颂的奏折,交给百官传阅。 苏颂为人古板固执,然而其人品却是满朝公认,有了苏颂的奏折,再加上他们自己的所见所闻,不禁微微颔首。 正如范正所料,地痞流氓犹如疥癣痈疽,人人对其厌恶痛绝,根本无人为其出头,也许会有人重判,然而冤枉者则几乎没有。 “官家英明!”百官纷纷道。 满朝官员复杂的龙椅上年轻的赵煦,其主政的第一令可谓是完美过关。 赵煦看着满朝官员的反应,不由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的亲政首秀总算过关,现在哪怕是太皇太后来也挑不出毛病来。 当下,赵煦再道:“朕颁布惩奸除恶令之后,民间反响甚好,然而也暴露不少问题,不少捕快和恶霸相互勾结,残害百姓,朕甚为心痛。” “陛下仁慈。”赵挺之连忙恭维道。 “所以朕决定变法捕快之制。”赵煦再次语出惊人道。 “啊!” 百官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赵煦。 赵煦心中冷笑,他刚掌控大权,想要大展身手,仅仅一个惩奸除恶令又岂能让他满足。 当下赵煦朗声道:“捕快主责抓捕罪犯,保护百姓,维护治安,和百姓息息相关,然而大宋的捕快乃是贱籍,良莠不齐,以至于官匪勾结,欺压百姓,为此朕决定下旨废除捕快贱籍身份,革除品行不端的捕快。” 赵煦将变法第二弹,盯上惩奸除恶令中表现差强人意的捕快身上。 大宋的捕快乃是贱籍,良家子根本不愿意担当捕快,造成捕快良莠不齐,敲诈勒索成风,在民间风评极差。 吕大防皱眉道:“陛下三思,捕快自古皆是贱籍,又岂能轻易更改,此乃不符合祖法。” 赵煦有了惩奸除恶令的成功,当下强硬道:“自古皆有并非正确的,亲上加亲自古皆有,结果遗害无穷,缠足也是自古皆有,让天下女子痛苦不堪,捕快关系到大宋国泰民安,又岂能托付于一群品行不端人之手,朕决定将捕快的身份抬高为吏,招收良家子担当。” “抬高为吏?良家子担当?” 赵挺之眉头一皱,当下抓住了赵煦命令中的漏洞道:“官家有所不知,捕快可不止普通的职位,他还需要一定的武艺,否则又岂能抓捕罪犯,单单良家子恐怕无法胜任。” 赵煦闻言,微微颔首道:“赵大人所言甚是,昨日赵爱卿上奏大宋冗兵严重,正好可以让良家子出身的禁军担任捕快,尤其是为国立功的将士,如此一来,既解决了一部分冗兵问题,让这些禁军从抵御外敌保境安民到维护治安,此乃一举两得。” “立功禁军担任捕快?” 百官一片哗然?捕快需要一定的武艺,而禁军正好精通武艺,又能激励禁军立功杀敌,的确是良方。 “臣代八十万禁军叩谢官家大恩!”枢密使曹晖郑重道。 此法对禁军极为有利,军方自然全力支持。 百官见状,不由眼神一缩,他们没有想到官家竟然还有一层深意,拉拢军方,当下纷纷保持沉默,不再反对。 垂拱殿内, “启禀太后,惩奸除恶令在民间一片叫好,人人皆称其为善政。” 太皇太后听着梁惟简禀报,不禁一阵默然。 她思想保守,一直反对变法,然而赵煦的惩奸除恶令却让她无法下手。 此法打击是一群害群之马地痞流氓,收获的是一片片民心。 试问,当她知道如此良法的时候,恐怕也不会拒绝推行惩奸除恶令。 “母后,官家竟然又乱变法了,他竟然废除捕快贱籍,让立功禁军担任捕快!”赵颢匆匆进来,气急败坏道。 “废除捕快!立功禁军担任捕快!” 太皇太后眼神一缩,赵颢只会前来告状,而她则看出赵煦此举的高明之处,非但可以解决一部分冗兵和捕快良莠不齐问题,更能拉拢军方。 “去!将药给哀家端来!” 高太后沉声道。 “是!” 梁惟简一愣,立即照办。 很快,汤药熬好,这一次,高太后并没有倒掉,选择一饮而尽。 “母后!官家如此胡闹,定然会惹出大乱子的,母后可要以国事为重呀!”赵颢在一旁努力诋毁赵煦道。 高太后沉默片刻道:“如今哀家的身体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你就离开汴京吧!” 如今的局面已经不是试探不试探的问题,再这样下去,她恐怕也要大权旁落了。 “母后!” 赵颢闻言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高太后,他没有想到赵煦已经使手段染指兵权了,母后竟然还能容忍,竟然又一次放弃了他。 “官家乃是天下之主,兵权本就是他的,何来染指一说。”高太后一眼看穿赵颢的想法,直接道。 如果说赵煦没有手段,她反而会很失落,毕竟她的任务之一就是要为大宋培养英主。 而赵煦的种种行为,的确有英主之姿,这让他喜忧参半。 “儿臣………………。” 赵颢还想急需挽回。 “此事已定,不容更改!”高太后直视赵颢道。 赵颢闻言,顿时呆立那里,他最了解母后,知道已经母后意已决。 “母后保重!儿臣告辞!” 良久之后,朝着高太后重重叩首,失魂落魄地离开垂拱殿。 然而他没有看到背后的高太后同样泪流不止,痛心不已。 如果赵煦真的一朝得势重启新法,弄得天怒人怨,她会以国事为重。 如今赵煦的表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自然同样也要以国事为重,极力避免皇权之乱。 “太皇太后保重身体!” 一旁的梁惟简劝道。 高太后摇了摇头道:“此事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哀家今日痛下狠心,总比日后陛下出手强百倍。” 她知道自己让雍王赵颢离京,赵颢也能荣华富贵一生,这已经是一个母亲对他最大地保护了。 随着太皇太后身体康复,重回朝堂垂帘听政,雍王赵颢再次启程离开汴京,这一次再无人挽留于他。 当赵煦得到消息的时候,不禁会心一笑。 这一次,他彻底赢了,再无威胁皇位之忧,如今他距离亲政只有一步之遥。 朝堂之上,朝堂上太皇太后和赵煦并列而坐,看似和之前一般无二,实则已经天差地别。 赵煦颁布的惩奸除恶令和改革衙役的法令,并没有被废除,也再无人提起,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然而一众大臣的态度却悄然改变,之前一众大臣商议国事,皆直面太皇太后,让赵煦只能看到后背。 如今都如苏颂一样,先是给高太后汇报之后,再恭敬地对赵煦回报一遍。 赵煦用自己的表现,赢得了朝堂上下的尊重。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宋皇室的诅咒 随着高太后再度掌权,赵煦再度恢复之前的生活。看书溂 上朝!下朝! 听大臣授课,健身蹴鞠! 然而这看似正常的生活,范正却从赵煦的身上看出了一丝心不在焉。 “官家似乎有心事?”等到二人独处之时,范正再一次担心道。 面对范正的询问,赵煦沉默良久之后,终于长叹一声道: “朕何时才能真正亲政!” 面对范正,赵煦终于吐露心声,之前一直被太皇太后把持大权,他虽然不满,但是却没有太大的感觉。 而这一段时间,高太后最终卧床不起,而他在朝中大权在握,接连颁布两道法令。 百官盛赞,民间好评如潮,让他振奋不已。 正当他意气风发的时候,高太后重回朝堂,轻而易举地重掌大权,虽然已经赢得百官尊重,但是权力得而复失,让他颇为失落。 范正眉头一皱,知道赵煦已经沉迷于权力的感觉,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劝说,毕竟那可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又岂能是一两句能够劝说动。 “微臣倒有一方,可以让官家早日亲政!”范正心中一动,想到一个好主意。 赵煦迫不及待道:“范太医请说?” 范正凑到赵煦身边,戏谑道:“官家如今已经大婚,如果能够早日诞下皇子,有了下一代继承人,那岂不是距离亲政又近了一步?” 赵煦闻言,顿时满脸通红,他没有想到范正竟然出此邪方。 不过他却知道范正所开的方子虽邪,却并非没有道理。 当初仁宗之所以二十三岁才亲政,其中一部分原因还是仁宗无子嗣,直到二十七岁才有长子,可惜依旧早亡。 如果皇后有孕,那就代表他真正长大成人,为他的亲政再添一大助力。 “官家和皇后有已经成婚一年,为何还未受孕。”范正忽然皱眉,想到了宫中传闻,孟皇后乃是太皇太后钦点,官家甚是不喜,莫非是官家厌恶皇后所致。 “我…………。” 赵煦张口,欲言又止。 “官家既然不喜,为何还要娶她!没有陛下的首肯,皇后又岂能入宫!”范正劝解道,“再说真正的错不在皇后,也并非陛下,更非太皇太后,而是这婚嫁习俗,这天下盲婚盲嫁、包办婚姻的多了,并非官家一例。” 赵煦郁郁道:“范太医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得偿所愿和天下第一才女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朕却只能娶自己不爱的女人。” 范正反驳道:“微臣的情况陛下又岂能不知,微臣和清照两情相悦,依旧引起了轩然大波,若非微臣和清照有几分才学,恐怕依旧是难逃此劫。” 赵煦顿时无言以对,范正和李清照私定终身,闹得沸沸扬扬,二人更是情诗互对,用一首首千古名篇成就了自己的爱情,然而当初是太皇太后钦点孟氏为皇后,他未敢反抗。 范正又道:““甚至在微臣看来,真正不幸的并非官家,而是皇后,官家日后还有三宫六院,定然可以找到自己心爱之人,而皇后恐怕只能嫁给不爱自己的人,注定一生悲剧。” 赵煦闻言一震,若有所思。 范正看着赵煦,直言不讳道。我等作为男人,既然娶她,就必须对其负责,官家和皇后已经成婚,你们二人的命运荣辱已经绑在一起,若是天下谁最想官家亲政,我想孟皇后当排首位,因为她已经别无退路。” 赵煦脸色一变,最后一咬牙道:“朕自然会对皇后负责,只是并非朕不喜皇后,而是皇后很有可能不孕!” “皇后不孕?”范正脸色一讶! 赵煦脸色难堪道:“不错,否则正常夫妻又岂会同房一年还未受孕!” 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又岂能经得起夫妻之间的诱惑,再加上新婚燕尔,也并非冷落皇后。 范正脸色古怪地看着赵煦道:“男女不孕可不一定都是女方的责任,还有可能是…………。” “不可能,朕强壮得很!”赵煦恼羞成怒道。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锻炼,赵煦的确已经强壮了很多,然而范正却并没有明说,因为很多时候这种事情是不看强壮与否的。 “可曾看过太医?”范正问道。 赵煦摇了摇头,看着范正古怪道:“现在谁还看太医?” “呃!” 范正顿时无语,什么时候太医成为一个贬义词了。 不过他倒是理解赵煦的意思,如今中医院的医术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当世第一,很多达官贵人看病的第一首选已经从太医转为中医院了。 “要说不孕不育之事,女医张幼娘最为方便,官家可以召其入宫诊治。”范正建议道。 “有劳范太医了!”赵煦最终慎重点头道。 第二日,范正和赵煦正在正常健身,忽然一个宫女前来禀报道:“启禀官家,张女医请范太医和官家一同前往隆佑宫。” “隆佑宫?” 范正不由一愣,要知道隆佑宫可是孟皇后的宫殿,而今日张幼娘入宫为孟皇后诊治,莫非还真的查出了问题不成? 当下,范正看向一旁的赵煦。 赵煦双手一摊,示意范正,果然是孟皇后无法受孕。 当下范正凝重道:“好,本太医这就和官家一同前去。” 很快,二人达到隆佑宫,范正见到一个端庄贤惠的宫装女子正在垂泪,正是当朝孟皇后。 “臣妾见过官家!”孟皇后见到赵煦到来,连忙擦泪行礼道。 孟皇后并非绝美娇艳之相,反而长相端庄,举止恪守礼节,并不让赵煦倾心。 赵煦并不喜孟皇后的一本正经,然而经过刚才范正的劝说,再加上一日夫妻百日恩,当下上前扶起孟皇后安慰道:“无妨,一切有朕在。” 一旁的张幼娘摇头道:“官家放心,皇后娘娘并无问题!” 正在安慰孟皇后的赵煦,闻言身体一僵,不由想起刚才范正看他的诡异眼神。 “不可能,朕…………。”赵煦脸色涨红道。 张幼娘皱眉道:“这也是老身疑惑的地方,两个年轻的男女一年不受孕极为罕见,老身束手无策,范太医曾经查出近亲结婚不孕之事,这才请来范太医相助。” 范正皱眉道:“引起不孕的原因不外乎几种,除了双方自身原因之外,目前已经查明的还有近亲结婚的可能,而显然官家和皇后都能排除,还有丹药之类的药物同样可以引起不孕!” 赵煦摇头道:“这不可能,我和皇后年纪轻轻,又岂能服用丹药之类的药物。” 顿时张幼娘和范正眉头紧皱。 张幼娘犹豫道:“莫非是官家和皇后缘分不到,毕竟一年未受孕的例子并非没有。” 范正豁然想起后世赵煦绝后之事,顿时脸色凝重道:“不对,绝对有问题!” 赵煦和孟皇后豁然一惊,立即紧张地看着范正。 “范太医可有发现?”赵煦问道。 范正沉重点头道:“官家有没有发现,自从真宗之后,帝王皆子嗣困难,但凡在宫中出生的皇子大多夭折,天下哪有如此凑巧之事,民间也不至于如此,皇家还有医术精湛的太医医治,其中绝对有问题。” 赵煦脸色一变,最后一咬牙道:“此乃皇室的诅咒,坊间皆传赵家得国不正,受此天谴。” 范正摇了摇头道:“在医者看来,诅咒之说乃是无稽之谈,其中定然有不为人知的邪术作祟,如果不找出原因,官家恐怕要重蹈历代帝王覆辙。” 赵煦心中一震,顿时浑身冰凉,他乃是皇上,自然知道自家之事。 真宗育有六子,其中五子早亡,唯存仁宗一人。 仁宗三子皆亡,八位公主早亡,绝后。 而父皇同样连续夭折五个儿子,他侥幸存活之后,其后连续夭折数个弟弟妹妹。 如果他也重蹈覆辙,恐怕轻者承受连续丧子之痛,重则如同仁宗一样绝后。 “还请范太医救朕!”赵煦郑重一礼道。 范正还礼道:“微臣蒙受陛下器重,自然责无旁贷,此邪术在宫中肆虐百年却未被发现,微臣需要精通医术的帮手,最好是宫外之人。” “范太医需要何人相助,朕这就下诏。”赵煦毫不犹豫道。 范正郑重道:“微臣需要精通破案的法医苏遁,以及赛华佗杨介协助。” “准!”赵煦大手一挥道,此刻的他自然也不相信宫内之人,苏遁和杨介乃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下,赵煦对一旁的贴身太监吩咐道:“你立即去传旨,同时请太皇太后前来,记住务必保密。” “是!”太监领命道。 “从现在起,隆佑宫没有旨意,不得随意进出。”赵煦果断下令道。 …………………… 一个时辰后,苏遁和杨介急匆匆地赶到隆佑宫,只见隆佑宫落针可闻,阴云笼罩。 “参见太皇太后,参见官家!”二人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何被召见进入宫中。 高太后声音沉重道:“范爱卿,你将情况给二位神医说明一下。” 范正点了点头,走到二人身边,将一本皇家族谱放在二人面前。 “这不可能?”看到皇家如此高的婴儿夭折率,二人几乎同时惊呼道。 如此高的夭折率,就在民间也极为罕见,更别说是太医云集的皇宫。 高太后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一直以来,她都认为是皇家子嗣不昌,乃是赵家的诅咒,或者是诸帝命不好,然而当世邪医、神医、法医皆一致认为有问题,恐怕其中定然有大问题。 “还请三位爱卿找出此邪术。”高太后郑重道。 三人沉重的点头。 很快,苏遁率先道:“首先邪术定然是皇宫之内,太宗的诸子并非出生于皇宫,存活率极高,而真宗的子嗣就已经开始大量夭折,以至于仁宗直接绝后。” “英宗虽然被仁宗收养在宫中,其后更是出宫一段时间,太皇太后诸子也是在宫外出生,四子存三,而到了先帝…………。” 苏遁的话还没有结束,所有人遍体生寒,很明显,宫外的皇子皆能存活,而在宫中出生的皇子皆命运多舛。 杨介快速的翻看历代夭折皇子的病历医方,最后松了一口气道:“历代太医所开的医方并无不妥,邪术并不在太医这边。” 范正点头道:“不错,曾经我怀疑是后宫霍乱,然而我看到历代皇后同样皇子夭折,诸妃同样如此,同样排除了后宫的嫌疑。” 孟皇后听到后宫霍乱,不由脸色一白,随即范正排除嫌疑,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太皇太后看着赵煦大有深意道:“历代皇家选后,皆将品德放在首位。” 赵煦顿时默然,孟皇后除了容貌稍逊一筹之外,其他无可挑剔。 “此处有一个疑点?存活皇子大多是地位低下的嫔妃所生,仁宗如此,官家亦如此,这说明此邪术主要针对皇上和地位尊崇的皇后贵妃。”苏遁皱眉道。 太皇太后不由一愣,她一直看不起出身低下的朱太妃,却没有想到正是朱太妃出身低下,才让官家保全。 杨介同样点头道:“历代官家子嗣困难,后宫诸子不少则是刚刚出生就已经去世,但又未完全不孕,这说明出问题的乃是官家和后宫诸妃的身体,有一种未知、影响生育的东西就在皇宫之中,让官家和皇后慢性中毒。” 孟皇后顿时一个踉跄,她入宫为后一年有余,至今未能受孕,恐怕已经遭到了暗算。 范正点头道:“而能够让人不知不觉中毒的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常年居住的地方有毒,一个是经常吃的东西有毒。” 当下,三人对视一眼,顿时明白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苏遁深吸一口气道:“相传秦始皇陵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而水银极易挥发,以至于秦始皇陵上寸草不生,历来建造宫殿滴滴皆采用朱砂来驱虫,朱砂正是提炼水银的原料,或许………………。” 赵煦等人听得心惊肉跳,他们居住在天下最宏伟的房子,却几乎躺在一堆毒药之上。 范正摇头道:“驱虫所用的朱砂不多,而且已经过了百年,其毒性已经微乎其微,再则朱砂中毒症状明显,历代太医不可能看不出来。” 杨介皱眉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御膳房!” 三人异口同声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御膳房 “御膳房!” 听到范正三人同时将疑点指向御膳房,赵煦和孟皇后心中一惊,因为他们所吃的食物皆来自御膳房。 “这不可能!官家和皇后的食物虽然都来自御膳房,然而所有的食物皆有专人监管,还有人试毒!根本不可能有机会下毒。”高太后语气坚定道。 皇家最为怕死,所用的御厨、太监,虽经再三挑选,还是信之不过,为了防备在食物中下毒,皇家经常采取“赏膳”、“尝膳”等办法,即在皇帝未吃之前,先赏给后妃一部分,或者让贴身太监先尝尝,然后再吃。 吃时也有讲究,要用银盘子,象牙筷子检验一下是否有毒,方敢入口,如此层层把关,想要下毒简直是难如登天。 苏遁皱眉道:“微臣也觉得不可思议,然而经过层层排除,那就只剩下御膳房一个疑点,如果御膳房确认无事,那微臣等人恐怕也无能为力。” 赵煦的贴身太监浑身颤抖道:“太皇太后明鉴,奴才一直在为官家尝膳,从未出现过问题。” 赵煦也在一旁为其说话道:“童贯忠心耿耿,这一点毋庸置疑。” “童贯!” 其他人听到这个名字无动于衷,而范正却深深地看了一眼后世大名鼎鼎的童贯一眼。 注意到范正的眼神,童贯心头一颤道:“范太医,你莫非在怀疑咱家。” 范正摇头道:“不!范某并不怀疑童公公,而是皇家的诅咒乃是针对生育能力,而童公公虽然身材高大魁梧,然而却是太监,根本测不出此毒来。” 童贯顿时脸色苍白,范正虽然给他洗清了嫌疑,但是却也坐实了他的失职。而且未放弃对御膳房的怀疑。 杨介也来重重一击道:“根据医家的最新发现,银盘、象牙筷子仅仅能够测出常见的毒素,然对于很多毒素却没有反应。” “也就是说,哪怕御膳有重重预防措施,也并不能保证清白。”范正一锤定音道。 “好,那就查御膳房!”高太后深吸一口气道。 “御膳房有没有问题,让其做一顿御膳,一试便知!”赵煦冷声道。 随即,赵煦传旨御膳房,要和皇后用膳,让御膳房用心准备。 “官家和皇后用膳,所有人都要用心办事,不可有丝毫失误!”掌管御膳房的司膳太监得令之后,立即催促道。 御厨当下忙成一片!每一个御厨在做菜的时候,皆有一个太监专门盯着,以防有御厨下毒。 当一道菜完成之后,御厨会将其分成三份,其中一份作为剩菜不吃,作为备份,以便出事之后追究查验,此乃第二道关。 第三道关则是太监试吃,每一道菜,皆有太监试吃,以防中毒。 最后一份菜才是送给帝王食用,而且每一道菜,帝王仅仅吃三勺,如此一来,哪怕是中毒亦有救治的可能。 御膳房一阵忙碌,很快,几十道山珍海味就已经准备完毕。 “官家和太皇太后驾到!” 就在御膳房即将忙完的时候,太皇太后和赵煦等人突然了临幸御膳房。 “御膳即将制作完成,老奴这就要送去,太皇太后和官家乃是尊贵之人,又岂能来御膳房这等烟熏火燎的脏乱地方。”司膳太监心中一突,连忙迎上前去。 “哀家怀疑历代皇家子嗣不昌,定然有人暗中下毒所致,其中御膳房乃是嫌疑最大之处。”高太后厉声道,凤目环视御膳房,顿时所有人遍体生寒。 “太皇太后冤枉呀!我等为官家做御膳,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有一丝懈怠。” “官家和皇后的御膳,每到一处皆有人试毒,从未出现过任何问题,老奴可以拿性命担保。” ……………… 一时之间,整个御膳房人人脸色苍白,连忙为自己辩解,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被查明和投毒有关,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高太后放缓语调道:“哀家绝对不会冤枉一人,不过尔等若有线索,可以禀报,哀家不吝赏赐,从犯者,若是戴罪立功,哀家既往不咎,还会对其重赏。” 御膳房众人相互对视,最后纷纷摇头,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如此戒备森严的御膳房怎么会有人投毒。 赵煦见状,挥挥手道:“所有人都分开看管,有劳三位神医了。” 当范正三人出列,御膳房众人看到了年纪轻轻的三人,不由眉头一皱,无他,因为范正三人实在是太年轻了。 “官家若是怀疑御膳房,可以请太医令等人前来验毒,这三位神医,奴才实在是眼生得很呀!”司膳太监眉头一皱,说出了御膳房众人心中的疑惑。 如果是太医们前来验毒,他们定然会心服口服,然而如今主持验毒的竟然是三个少年医者,又岂能让他们信服。 赵煦冷笑道:“尔等莫要狗眼看人低,这三位分别是邪医范正,法医苏遁,以及神医杨介,三位的大名尔等身居宫中恐怕也有所耳闻吧!” 司膳太监心中一惊,连忙拱手道:“三位神医莫怪,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 其他御膳房众人也纷纷赔礼,邪医范正不用多说,连续治愈申王眼疾,端王足疾,法医苏遁指纹破案,破解华佗绝学,神医杨介更是华佗绝学的执刀人,三位更是变法医家的领袖人物,哪怕他们在宫中也是久闻大名。 范正三人点了点头,大步进入御膳房,将仔细查验所有的菜品,看着色香味俱全的御膳,苏遁一时没忍住,多吃了几口。 “咳!”一旁的杨介提醒道。 苏遁顿时心中一惊,他们是来验毒的,万一这些菜里有毒,那可就糟了。 “御膳食材无事!”范正摇头道。 皇家所有的食材皆是上等,有专门的供应之处,而且确保新鲜,食材并无什么问题。 御膳房众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莫非是在餐具上!”苏遁质疑道,很多谋杀案就是用器具来作案。 当下,范正三人犹如土匪进村,乒乒哐哐将御膳房的锅碗瓢盆全部摔烂,查看其内部是否有问题。 结果毁掉大量价值不菲的瓷器之后,依旧一无所获。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孕不育邪术——棉油 三人眉头一皱,他们没有想到最后的疑处竟然依旧没有收获。 “太皇太后、官家!御膳房绝对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司膳太监如释重负,连忙撇清嫌疑道。 “范太医,如今该如何是好!”赵煦皱眉,只有千日做贼,哪里千日防贼,如果不能找出邪术,犹如被暗中的毒蛇环视,让他寝食难安。 范正想了想深吸一口气道:“微臣虽然没有找出病因,然而很明显生活在宫中的子嗣不昌,而皇家宫外的子嗣存活极高,如今只有一个方法可以避免,那就是另设行宫,让官家居住在宫外!” 范正最终想到了一个不是方法的方法,此法虽然是下策,但是总比没有方法强。 高太后却摇了摇头道:“官家居于宫外,风险极大,而且官家乃是当今圣人,如果连自己宫中都无法安心居住,岂不成为天下笑柄。” 高太后环视御膳房众人,其实她心中还有一个解决方法,但凡邪术定然是人为,只要解决御膳房的人,自然就能破邪术。 御膳房太监心中一寒,显然也明白其中的风险,连忙求情道:“还请范太医明察,还我们御膳房一个清白!” 一众御厨也是纷纷请求,若是官家另设行宫,定然不会再用他们这批人,那他们立即从高高在上的御膳房跌落凡尘,甚至回到民间也不一定有人愿意用他们。看书喇 范正深呼吸一口气道:“好,那微臣再查一遍,这一遍探查所有的食材和来源,以及烹饪过程。” 当下,一众御厨纷纷颔首,一个个亲自为自己的菜肴自证清白。 “本御厨这道菜,所用的乃是上等的羔羊,再辅助于各种香料,小火慢炖两个时辰方成。” “在下所做乃是苏大学士的“东坡肉”此菜刚刚盛行已经是开封名菜,绝对不会有问题。” “这些青菜乃是一处皇庄内的温泉培育,哪怕是寒冬腊月也能生长,有专人照顾,采摘之后由侍卫快马加鞭运来,确保其新鲜如初。” …………………… 随着御厨一个个展示食材,并展示制作过程,的确是无一破绽,范正这才将目光锁定在辅料上。 苏遁问道:“有没有一些贡品极为稀少珍贵,乃是宫中尊贵之人才能享用的。” 司膳太监苦笑道:“御膳房的东西大多都是特供,本身就极为珍贵和稀少。” 杨介眉头一皱,贡品越是看似珍贵,却用着极少,很有可能藏有未知的问题,远不如市面常见的食材安全。 “这些香料乃是诸国贡品。” “这盐乃是贡盐,上等的青盐。” “此油乃是贡油,极为美味。” ……………… 司膳太监一一为范正三人介绍道。 “等等,这是什么油?”忽然范正一愣道。 “此乃贡油,又名山茶油,乃是皇家特供之油,”司膳太监解释道。 范正眉头一皱道:“不对,山茶油为何起砂凝固。”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司膳太监身上,两个侍卫已经悄然地站在他的身后。 司膳太监连忙解释道:“君子远庖厨,范太医有所不知,这吃的油在夏天的时候,的确是清澈的液体,如今已经是冬季,很多油都会凝固,你看着这猪油,羊油,以及大豆油,全部都凝固的。” 其他御膳房御厨也纷纷为司膳太监作证,做菜用的油的确会凝固,此乃正常现象。 此刻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误会一场。 然而范正冷笑道:“很多食用油冬季都会凝固,然而山茶油应该如菜籽油一般不易凝固,只有在寒冬腊月的极寒天气才会凝固,而御膳房火光冲天,温度更是远高于外界,本不该凝固,尔等若是不信,只需找来一些菜籽油对比便知。” 山茶油在大宋乃是贡品极为稀少,但是在后世并非罕见,范正后世就曾经食用过,对其有所了解。 众人一惊,立即去普通太监的厨房找来一坛菜籽油,经过对比,果然发现菜籽油依旧清澈,而面前的山茶油却已经起砂凝固,很显然油品不纯。 司膳太监扑通跪下,颤抖道:“老奴猪肉蒙了心,贪墨了一部分贡油,害怕事情败露,添加了一些豆油!还请太皇太后责罚!” 众人心中一叹,他们原本以为范正真正查出了邪术,却没有想到仅仅是一桩贪腐案而已。 “连官家的用度都敢掺假,简直是胆大包天,来人呀,拖下去严惩。”高太后厉声道。 范正将手指沾了沾山茶油,放在口中品尝一番,忽然脸色一变道:“不对,他在撒谎,豆油有很特别的豆腥味,这根本不是豆油。” “不是豆油?”众人脸色霍然一变,顿时死死盯着司膳太监。 范正凝重道:“如果范某猜测无误的话,这位公公添加的应该是棉油吧!” “范兄,棉油和豆油又有什么关系!”苏遁泄气道,此乃贪腐案,棉油和豆油又差不了几文钱。 “范太医明鉴!”司膳太监闻言脸色苍白,低头承认。 众人顿时大失所望,不过是棉油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然而范正却郑重道:“启禀太皇太后,微臣已经找到了让危害皇家子嗣的邪术。” “啊!” 刹那间,所有人都豁然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范正。 “莫非?”赵煦震惊的看着自己每天食用的贡油,不应该说是棉油。 范正点头道:“不错,让皇家子嗣不昌的邪术正是棉油。” “这不可能吧!棉油在民间也并非罕见之油,也多有食用。”苏遁皱眉道,大宋广泛种植棉花,棉油乃是棉花籽中提炼出来,在大宋并非罕见。 范正解释道:“棉油中含有一定的毒素,少量服用无事,如果长期服用,则会引起慢性中毒反应,损伤肝肾,引起不孕不育,尤其是男性生育功能危害甚大,同时这种慢性毒性作用在婴儿和儿童中更为明显。” 刹那间,所有人都浑身冰凉,掺杂了棉油的贡油,都是皇宫中身份尊贵之人都在食用,正合这种现象。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太监的复仇 “民间的确有这种传闻,不过一直并未得到证实!”杨介忽然想起了这个传闻,心有余悸道。 所有人一片哗然,谁也没有想到导致皇家子嗣不昌的邪术竟然是毫不起眼的棉油。 “当然是真的,这位公公你说呢?”范正盯着已经被控制住的司膳太监,冷然道。 司膳太监抬起头来,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不愧是邪医范正,奴才自认为天衣无缝的邪术,竟然被范太医识破。” 历代帝王并非没有怀疑过御膳房,也曾经多次排查,最终都轻松过关,甚至号称赛华佗的杨介也同样没能察觉,谁知竟然败在了邪医范正之手。 范正摇头道:“你做得很隐蔽,棉油混入贡油之中,以现有的医术根本无法察觉,若非此乃冬季棉油起砂凝固,换个时间我也无法无能为力。” “时也!命也!”司膳太监苦涩一笑道。 高太后早已经怒火中烧,盯着司膳太监,咬牙切齿道:“皇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残害皇室子嗣,到时是受谁指使?” 司膳太监直视高太后,嘿嘿一笑道:“太皇太后以为呢?” “是前朝余孽,还是…………?”高太后脸色难堪道。 “还是太祖一脉,或者是雍王殿下?”司膳太监说出了高太后不敢说出的话来。 高太后顿时沉默,并没有否认,残害皇室子嗣,最终受益者只能和皇位有关,而这三个皆有可能。 “太皇太后莫要中计,皇室不昌并非本朝才有,前朝后周郭威同样绝嗣,再往前推后汉同样子嗣不昌,此邪术恐怕将追溯更远的历史。”苏遁皱眉道。 高太后松了一口气之余,顿时不寒而栗,她没有想到此邪术危害皇家如此之长,甚至可以追溯到五代十国。 “法医苏遁果然名不虚传,老奴并非受人指使,而是为了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司膳太监一脸疯狂道。 “为了自己?你乃是残余之人,皇家将其提到司膳太监之位,对你恩重如山你竟然恩将仇报。”赵煦脸色铁青道。 “恩重如山?”司膳太监直视赵煦疯狂道:“凭什么,凭什么作为你帝王可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享尽天下绝色美人,而我等却自断命根,成为不阴不阳之人,凭什么帝王可以子孙满堂,而我等却只能孤苦凄然一生?” 赵煦面对司膳太监的反问,顿时哑口无言。 “当时你是自愿入宫,并非官家的错!”高太后怒斥道。 司膳太监凄凉一笑道:“当然是他的错,他乃是当今皇上,而天下百姓若是活不下去了,谁愿意自断命根入宫,老奴乃是仁宗时期入宫,家中父母病死,仅有的薄产也被抢走,走投无路之下,心一狠选择了自宫,进入皇宫。” “老奴原本以为进了宫就能过上好日子,然而在宫中同样受尽了欺辱,那些去了根的太监极为恶心变态,平日阿谀奉承主子,受了委屈就拿刚入宫的小太监出气。” 梁惟简和童贯顿时脸色难看,很显然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经历。 范正眉头紧皱,太监在自宫之后,非但身体上发生了变化,其心理同样发生了扭曲,再加上宫中地位森严,朝不保夕,更是加重了这些太监的心疾。 “老奴忍气吞声,拼命讨好,终于受到了上一任司膳太监的赏识,进了御膳房、接了他的位置,他临终前告诉我一个邪术,他在贡油中加入棉油,就能让仁宗绝嗣,而且无人察觉,上上任司膳太监让真宗连失五子,而老奴无能仅仅让英宗失去了五子罢了。” “我的伸儿,你还我的伸儿!”闻讯而来的向太后闻言顿时如遭雷击,失声痛呼道。他一直认为是自己命不好,这才让孩儿刚刚出生就夭折,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被人谋害。 司膳太监无视哭喊的向太后,一脸狷狂道道:“说起来你们赵家还要感谢我们,棉油邪术固然让赵家痛失皇子,若非我等让前朝柴荣中年得子,英年早逝,太祖皇帝又轻易陈桥兵变,窃取大宋江山。” “甚至郭威绝嗣,后汉诸帝皆英年早逝,甚至更早之前五代诸国皆有我等的身影,谁能想到天下大势,竟然掌控在我等最低贱之人之手。” 众人看着疯癫的司膳太监,心中五味泛陈,其一生的确不幸,想要进入宫中活命,却落到了一个更不幸中。 然而当他得势之后,就将不幸报复到他人身上,哪怕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更让他扭曲的心理得到满足。 “一群疯子!”看书溂 高太后咬牙切齿道,“来人!将这个奴才拖下去,凌迟处死。” “晚了,一切都晚了,当今官家已经服用了邪术,也难逃此劫!”司膳太监根本不惧死亡,依旧疯狂道。 随着司膳太监被拖下去,众人耳中依旧响彻其病态的声音,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放在赵煦面前。 赵煦脸色铁青,双拳紧握,他乃当今帝王,却面临绝嗣的风险,这让他情何以堪。 范正见状立即为赵煦解围道:“棉油在民间亦有人食用,只要不是大量食用,根本无碍,历代先帝影响子嗣乃是因为其长期食用,如今已经找到了邪术,断绝了毒素,只需让官家保养一段时间,定然会恢复如初。” 杨介也颔首道:“不错,棉油邪术最可怕之处在于其极其隐蔽,如今已经查出,自然不会再危害宫闱。” 高太后和赵煦这才脸色稍缓,不禁感激地看向范正三人,此邪术毒害皇室一二百年,历代太医皆束手无策,如今医家变法三杰出手,竟然将隐藏如此之深的邪术找出。 “三位神医劳苦功高!哀家定然不吝封赏。” 高太后郑重道,这一次多亏三人出手,这才找出残害皇室子嗣的邪术。 杨介摆手道:“治病救人乃是我等的责任,我等不敢居功,然而自宫之人极易产生心疾,此人并非第一例,也绝非最后一例,民间之中亦有不少天阉之人,皇家若用其代替正常之人自宫,或许能够避免此患。” 高太后点头道:“此言大善!” 经此一事,她也看清自宫之人担任太监颇有隐患,如果乃是天阉之人入宫,哪里还有如此之患。 “范太医,务必要调养好官家的身体。”高太后复杂地看着范正。 曾几何时,她极为不惜变法医家、爱出邪方的范正,如今皇家却因范正变法而连连受益,若非范正爱出邪方恐怕难以查出棉油邪术,大宋皇室将永受此害。 “此事微臣责无旁贷。”范正郑重道。 “今日之事,务必保密!不得外传!”高太后环视四周,厉声道。 此事关系到赵煦的声誉,如果真的外界传出赵煦有可能绝后,恐怕又将引起波澜。 “我等遵旨!” 御膳房众人顿时噤若寒蝉,谋害皇室子嗣乃是诛九族的重罪,然而司膳太监早就孑然一身,此事仅仅追究司膳太监一人,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邪方种猪计划 范正为赵煦开了一副排毒的药方,并派人把药方同样送给孟皇后一份。 “皇后娘娘,请范太医讲解药方!” 就在药方送去不久,孟皇后派人来请范正,前往隆佑宫一趟。 “微臣范正见过皇后娘娘。” 隆佑宫内,范正再次见到孟皇后,郑重一礼道。 孟皇后直视范正道:“范太医,你以药方暗示本宫暗中召见你,到底所为何事?” 范正不答反问道:“听说刚才皇后娘娘刚刚去探望了向太后,不知向太后如今已经如何?” 孟皇后脸色一变,苦涩摇头道:“母后的情况很不好。”看书溂 向太后原本认为自己的孩子乃是意外,骤然得知竟然是被人谋害,自然大受打击。 “请皇后娘娘恕罪,刚才人多嘴杂,微臣并未如实述说病情,棉油中毒极有可能是不可逆的!” “什么?那本宫是否…………。”孟皇后颤抖道。 范正沉重地点了点头。 刹那间,孟皇后感觉天昏地暗,如坠深渊。 作为后宫之人,哪怕是皇后也难逃母凭子贵的铁律,她刚刚才从向太后那里归来,自然见到了向太后前车之鉴。 如今她和向太后一样中毒,那岂不是说她恐怕也很难怀上孩子,或者哪怕活下来也难以存活,这对一个皇后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孟皇后忽然看着范正,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道:“范太医乃是当世神医,可有方法让本宫尽快怀上官家的龙种!” 她相信范正定然有方法,否则也不会暗中传信于她。 范正郑重点头道:“按照医家发现,女子两次月事之中中间数日最容易受孕,只要皇后能够在最易受孕的日子和官家同房,自然怀孕的机会大增。” “多谢范太医指点!此恩本宫铭记在心。” 孟皇后顿时如蒙大赦,范正的邪方对她来说简直是救命稻草,她乃是当今皇后,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牢牢的抓住机会,定然会有机会受孕。 范正苦笑道:“皇后娘娘莫要感谢范某太早,范某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皇后娘娘。” 孟皇后心中一震,深吸一口气道:“范太医请直言!” “此方对正常男女极为奏效,然而对官家和皇后来说,恐怕效果不大?”范正苦笑道。 “为何?”孟皇后不解道。 “此毒非但危害皇后娘娘身体,对于男子的危害更甚,如今官家和皇后娘娘的双双中毒,哪怕有此方法,恐怕皇后娘娘的受孕几率将会很小。”范正无奈道。 孟皇后身体一震,失声惊呼道:“官家可知此事?” 范正摇了摇头道:“官家亲政在即,正要大展宏图,如果将此事告知,定会让官家大受打击,也有可能会因此事再起波澜,甚至日后后宫久未受孕,恐怕…………” 孟皇后心中一紧,她自然知道官家亲政的迫切心态,如果赵煦一直没有子嗣,恐怕将会是一大隐患,且不说雍王会卷土重来,就是其他皇子,恐怕也会蠢蠢欲动。 “范太医有话直言?” “恐怕为今之计,只有让官家尽快诞下龙种,方可让谣言不攻自破。”范正一咬牙道。 “你当本宫不愿意么,可以…………。”忽然孟皇后无奈道。 范正提点道:“皇后娘娘想必知道,当今官家的嫡母是向太后,而亲生母亲则是朱太妃。” 孟皇后豁然而起,脸色一变道:“你是让本宫为皇上扩充后宫,让未曾中毒的秀女为官家诞下龙种。” 向太后的遭遇孟皇后深表同情,然而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要走向太后的旧路,这让她情何以堪。 范正无奈道:“若是正常情况,微臣自然不会提此建议,然而官家身中棉油之毒数年,尤其是从少年时期就已经中毒,更是影响甚大,官家和皇后久未受孕,可见情况不容乐观,此事越早一日,越多一分希望,否则,悔之晚矣。” 孟皇后脸色挣扎,看着范正反问道:“听闻范太医和大宋第一才女情投意合,不知范太医想要纳妾,李才女会如何做想。” 范正顿时呃然,良久之后叹息道:“微臣此生只娶李清照一人心满意足,绝不会纳妾,微臣失言了。” 范正对着孟皇后深深一礼,转身离开隆佑宫。 然而就在范正即将离开隆佑宫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孟皇后的声音道:“如果本宫答应,范太医可保证此法一定诞下龙种?” 正如范正所言,孟皇后和赵煦已经荣辱与共,能够保证赵煦的帝位,孟皇后绝对不会放过。 范正豁然回身,郑重道:“微臣可以保证!” “哦?” 孟皇后眉头一皱,不明白范正为何如此自信。 “皇后娘娘可知在申王养猪的猪舍中,只有一个种猪,这个种猪负责让整个猪舍的母猪受孕,而皇后娘娘只需再找二十九名后宫秀女,让其在最佳受孕之日和官家同房,定然会最快诞下官家的龙种。”范正将庞继祖的兽医种猪之方一一道来。 “二十九名秀女!”孟皇后嘴角一抽,范正的邪方简直是拿官家当种猪来用呀! “好,本宫可以答应!”然而即便如此,孟皇后依旧没有犹豫,直接点头同意。 因为她知道范正所说的乃是事实,如果这样依旧未能怀上龙种,恐怕万事皆休。 范正不由一愣,没有想到孟皇后竟然如此爽快应诺。 要知道孟皇后乃是太皇太后钦点,本不受官家喜爱,若是一下子增加三十个秀女和他竞争,恐怕她将会很快失宠。 孟皇后毫不犹豫道:“范太医情深义重,为了李才女不再纳妾让本宫佩服,然而本宫同样深爱官家,同样为了官家可以扩充后宫。” “皇后娘娘对官家一片深情,臣深感佩服。”范正郑重道。 孟皇后再道:“再说,范太医已经给本宫找到了受孕的最佳之方,本宫所生的儿子,哪怕不是长子,也永远都是嫡子,未来注定将会继承官家之位,范太医说是吧!” 范正霍然抬头,第一次郑重看向孟皇后,果然能够在史书上青史留名的之人,没有一个易于之辈,如今后宫诸妃还未受孕,孟皇后已经开始为未来的儿子铺路。 “自然如此!” 范正郑重点头,躬身一礼后,这才退出隆佑宫。 看着范正离去的身影,孟皇后得意一笑,范正和官家互为知己,范正日后定然会如王安石一样,成为官家的重臣,如果她未来的儿子能够得到大宋未来执政的支持,那登上皇位自然是板上钉钉之事。 当日,孟皇后亲自来到垂拱殿,请求为官家广纳后宫。 高太后钦点的孟氏为皇后,自然想让孟氏率先诞下皇长子,然而如今出了棉油邪术之事,官家如今已经中毒,自然是越早诞下皇子越好,当下欣然同意。 孟皇后当日回到后宫,收集一众秀女的月事表,连续提拔二十九名秀女为婕妤, 然而,在孟皇后的后宫嫔妃名单中,范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刘婕妤。 范正心中不由一叹,历史总是惊人的巧合,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孟皇后的大公无私,是否能够换来公正的待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组建太医院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百一十九章 范正一统医家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一百二十章 赵煦有后 元佑八年刚过,备受开封百姓瞩目的太医院正式开张。 不同于范正组建中医院的艰难,翰林医官院所能调动的资源不可同日而语,地皮、钱,以及名医皆应有尽有。 看着恢宏大气的太医院,一众太医信心大增,根据他们的名气和医术,相信只要太医院一出,定然碾压中医院。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们狠狠一击,开业当天,太医院的确是人山人海,让中医院大受冲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封百姓却发现太医院并没有比中医院强到哪里去,很多疾病太医院能治,中医院也能治。 而需要华佗绝学的疾病,中医院能治,太医院反而不能治。 当然,太医院也并非没有长处,至少在内科底蕴上,要强于中医院不少。 至此,太医院以内科为主,中医院以外科为主双雄并立的医家两大格局。 与此同时。 大量的年轻医者纷涌进入开封城,太医局改学制为三年,大量扩招,尤其是第三年跟随太医身边亲自指点的好处,更让天下年轻医者趋之若鹜。 再加上中医院的出现,让医者的地位和收入大增,已经成为除了为官之外的最佳选择,天下学医之人自然不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看着堪比进京赶考的医家盛况,满朝上下纷纷默然,哪怕他们再看范正不顺眼,却不能否定范正的医术和能力, 所有都清楚,医家大兴在即! ……………………………… “朕不行了!” 御花园中,赵煦堪堪跑完全程就已经坚持不住了。 一个月的种猪生涯,让赵煦刚刚强壮的身体再一次亏空,然而这一次范正并没有劝谏赵煦保重身体,而是尽可能地帮助赵煦健身。 毕竟身体的亏空日后还能弥补,棉毒对于生精的伤害却是不可逆的,赵煦早一日诞生皇子就多一分希望。 赵煦健身完毕,和范正二人慢走恢复体力,一边交谈,此乃二人最默契的交流方式。 “这么说,医家变法已成?”赵煦问道。 最近一个月的时间,医家备受瞩目,一直想要变法的赵煦自然格外关注。 范正摇头道:“早着呢?不过至少医家已经达成良性循环,老太医经验丰富,年轻太医生年富力强,双方各有优劣,相互竞争,微臣计划日后每一座城池都筹办一座中医院,一座太医院,互为矛盾,共同进步。”仟千仦哾 赵煦心中若有所思,如今大宋有新旧两派,水火不容,若是真的如医家一样,互为矛盾,或许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启禀官家,大喜呀!皇后娘娘和刘婕妤,张婕妤皆有喜了。”忽然童贯匆匆跑来,一脸惊喜禀报道。 “当真?”赵煦瞬间狂喜。 “三位娘娘的月事未来,张女医已经在后宫中为诸位嫔妃把脉,定然不会出错。”童贯一脸欢喜道。 他可是亲身经历盘查御膳房之事,知道赵煦身中棉毒的情况,如今听到后宫中三个妃子有喜,自然喜上眉头。 官家有后,坐稳了皇位,那他自然也是地位稳固。 “好!立即通知皇祖母等人,朕现在就前去后宫。”赵煦大喜道。 “不劳官家吩咐,小人早已经派人通报了!”童贯应声道。 很快,整个皇宫为之轰动,之前官家和皇后一年未曾受孕,如今一月有余竟然连传三个喜讯。 官家有后,此乃天大的喜事。 隆佑殿内。 范正和赵煦赶到的时候,高太后笑的合不拢嘴,身边围着孟皇后和两个娇艳的妃子,很显然正是怀孕的妃子。 对于高太后来说,可谓是了却一件心事,官家后继有人,棉毒带来的隐患顿时烟消云散。 孟皇后看着范正进来,二人对视一眼,不由闪过一丝庆幸。 三十个适孕的女子在最易怀孕的日子和赵煦同房,结果只有三个怀孕,可见棉毒对赵煦的身体毒害何等之大,若是再晚一些发现,或者再晚一些用这邪方,万一官家身体恶化,恐怕为时已晚。 更让孟皇后庆幸的是,这三个怀孕的女子中,其中一个是她。 “来人,将此喜事传遍三司,哀家要普天同庆。” 高太后喜形于色道。 她受儿子神宗所托,扶持年仅十岁的赵煦登基,如今终于将赵煦培养长大,而且有了后代,可谓是功德圆满。 “恭喜太皇太后,恭喜官家!” 朝堂百官闻讯赶来,纷纷祝贺道。 帝王有后,代表着传承有序,那可是天大之事,一连三个妃子怀孕,也破除了皇家子嗣不昌,官家不育的谣言。 高太后更是满面春光,得意地接受百官祝贺。 赵挺之心中一动,趁机道:“官家有后,此乃天大的喜事,臣恳请太皇太后大赦天下,为皇室祈福。” 高太后闻言顿时怦然心动,皇家子嗣不昌,如今官家好不容易有后,大赦天下为其祈福自然再好不过。 “好,此言大善!”高太后欣然应允道,“来人,传旨后宫有喜,天下除大逆不道之外,一律罪减一等。” “太皇太后英明!” 赵挺之闻言大喜,躬身下拜道。 然而赵煦却脸色一变道:“皇祖母不可,儿臣刚刚下达惩奸除恶令,严惩民间毒瘤,如今才刚刚执行一月有余,如今大赦天下,岂不是朝令夕改,让天下人耻笑。” 高太后训斥道:“之前哀家病重,未能劝慰官家,我大宋向来以仁恕立国,大赦天下向来是历代先帝的传统,官家颁布惩奸除恶令未免太过于苛刻,哀家此举也算是为官家补救一二。” 范正眉头一皱,他原本以为高太后默许了赵煦变法,却没有想到高太后依旧心怀芥蒂。 “朕反对大赦天下,与其大赦天下还不如大肆嘉奖张女医,如此是让皇家子嗣昌盛之正道。”赵煦反驳道。 一时之间,朝堂上下噤如寒蝉,谁也没有想到竟然在官家有后的大喜之日,高太后和官家的矛盾突如其来的爆发。 再加上二人所坚持各有各的道理,朝堂上下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赵大人如此处心积虑地让大赦天下,该不会是为了特赦赵明诚吧!” 范正突然出言,打破了朝堂的沉默,如今范正已经和赵挺之交恶,自然不会在乎脸面。 赵挺之被猜中心思,顿时恼羞成怒道:“范太丞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官此举一心为官家祈福,绝无私心,不过官家所说的重赏张女医也有一定的道理,不如两策并用,既能为未来皇子祈福,又可让医家为皇子保驾护航。” 赵挺之虽然口中大义凛然,但是却绝口不提不赦免自己的儿子赵明诚。 “赵大人所言甚是,官家和太后各有道理,不若两策并用。” 群臣也纷纷和稀泥道。 而此刻高太后也脸色稍缓,准备借坡下驴,然而范正却语出惊人道。 “太皇太后三思,大赦天下实乃恶政也!” 第一百二十一章 恶政大赦天下 “恶政!” 一时之间,满朝哗然,谁也没有想到范正竟然再次口出狂言。 大赦天下乃是历朝历代惯用的作秀手段,如今在范正口中竟然成了恶政,你让历代先皇情何以堪。 高太后顿时脸色铁青,脸色不善的看着范正,在她看来,范正是仗着自己立下了些功劳,持宠而骄,骄横自满。 赵煦却闻言一动,主动配合问道:“范爱卿,你且说说,这大赦天下乃是历朝历代的仁政,怎么在民间竟然成为了恶政呢?” 满朝官员也都死死的盯着范正,尤其是赵挺之更是咬牙切齿,这一次,范正要是圆不过去,哪怕是其二伯乃是当朝宰相,他也过不了这一关。 范正郑重道:“启禀官家,大赦天下的确能够体现帝王仁恕,然而在民间却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让仁政变恶政。” “别有用心之人?是何人?”赵煦捧哏道。 范正点头道:“正是官家下令惩奸除恶的这一批人。”仟千仦哾 “岂有此理?”赵煦怒不可遏道。 二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赵挺之心中冷哼,立即反驳道:“范太丞莫要信口雌黄,官家大赦天下乃是让这些罪人弃恶从善,乃是善政,又岂能是恶政!” 范正反驳道:“大赦天下的本意是好,然而在实际情况非但没有让这些罪犯弃恶从善,反而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顿时满朝眉头一皱,一个个眼神不善的看着范正。 范正环视众臣,怡然不惧道:“范某之所以说大赦天下乃是为虎作伥,是因为我大宋绝大多数大赦天下都是有迹可循的,比如说太祖时期传下了每三年一次的南郊祭祀,就会大赦天下,还有历代帝王登基,立储,也会大赦天下,官家已经成年,定然也会立后,这同样也是世人皆知之事,。” 百官不解,不明白这有何问题? 范正深吸一口气,话语一转道:“很多消息灵通的人,就会定准了这个时期,专门在大赦天下之际犯罪,如此一来,哪怕犯法也仅仅坐几天牢而已。” 范正说完,满朝大臣顿时脸色难堪,貌似的确有这种可能! “甚至哪怕不到大赦天下之际,他们也不在乎,因为朝廷每当遇到旱灾和蝗灾、水灾,也会大赦天下,平均下来,一年至少可以大赦天下两次,大不了多坐几个月牢罢了,总会出来的。” “简直是岂有此理?”赵煦脸色铁青道,如此一来,谁还对大宋律心怀敬畏。 “律法的威严得不到体现,罪犯自然肆无忌惮,微臣和法医苏遁相交莫逆,据其统计,至仁宗以来,每年地方奏裁的死亡人数稳定在2000人以上,高出汉唐数倍,而这些死刑之人通常经过大赦,死罪变流放,轻罪直接就释放了,一年两赦,什么刑罚逃脱不了?” 满朝官员顿时郝然。 范正随即脸色一变,一脸蛮横模仿恶霸的声音道:“老子欺负你、抢你钱财又如何?再多不过是坐几天牢罢了,你若敢不识相,老子出来之后,杀你全家,遇到特赦照样死不了!朝堂屡次大赦天下,岂不是纵容罪犯为恶,天下百姓因此忍气吞声,备受欺凌。” 这一次连高太后的老脸也挂不住了,经她之手大赦天下的次数同样也不少,有时候杀人同样也是在特赦之列,她还沾沾自喜自认为仁政。 “此次官家下达惩奸除恶令,屡教不改者多达七成以上,此事刑部应该心知肚明。”范正看向刑部众人。 “范太丞所言不假,很多罪犯特赦之后,复犯率极高。”刑部尚书无奈道。 “如果在让其逍遥法外,恐怕依旧会四下为恶,非但不能为皇室祈福,反而会危害大宋百姓。”范正乘胜追击道。 范纯仁也是心中一叹道:“启禀太后,景佑元年,御史庞籍上书曰:赦者,政教之大患,不可常用。罪者不能自新,将复为恶,百姓苦主,未必不心生怨恨。” “至和二年,知谏院范镇亦上书皇帝一年数赦,甚为不妥。”苏辙也进言道。 吕大防也出列道:“启禀太皇太后,司马相公也曾经上书神宗,直曰:赦者,害多而利少,非国家之善政也,无辜则赦,有罪则诛,方可迎致太和。” 苏轼也愤然道:“民间亦又一例让人痛心疾首:婺州富人卢助教,一日到佃户家收租,被佃户杀害,杀人的凶犯虽然被判了死刑,却遇上“赦恩获免”,获释之后,竟然再次来到卢氏之门前,侮辱道:助教为何不再下田庄收租了?” …………………… 其实面对大赦天下之道,群臣的意见大多反对,而帝王往往为了自己所谓的仁义名声而肆意妄为。 面对群臣的反对,高太后心中动摇,然而长久以来她都是独断乾纲,再加上官家首次和她公然对抗,这让她骑虎难下。 范正话语一转道:“微臣认为大赦天下推行,固然要体现官家仁恕,又要兼顾律法的严峻,比如说,谋杀或者极为恶劣的罪犯不得赦免,否则其得不到严惩,日后必然还会再犯。” 赵挺之脸色一黑,赵明诚就是按照谋杀未遂判的,如此一来,哪怕大赦天下,恐怕也赦免不了。 “其二其他罪犯可以适用于三犯之策?”范正又道。 “何为三犯?”赵煦适时接话道。 范正朗声道:“三犯则是指三次犯罪,第一次犯罪遇到大赦天下可以适当减刑,之后如果再犯,那就遵照律例判罚,遇赦不赦,第三次再犯罪,说明其冥顽不灵,非但遇赦不赦,还要重判。以警示世人。” “此策大善!”赵煦拍手叫好道。 “官家的惩奸除恶令中,如果是惯犯则遇赦不赦,如果是初犯可以从轻判罚,如此即可让为皇家祈福,又可以震慑罪犯。”范正提议道。 “此策可行!” 百官也纷纷点头称赞道,此策既兼顾了高太后的面子,又让赵煦有了里子,又能打击罪犯,可谓是一石三鸟。 “好,就依范爱卿所言!此次大赦仅仅赦免初犯轻罪之人!”高太后借坡下驴道。 “太皇太后英明!”群臣恭维道。 “砰!” 赵煦的玉玺重重的盖上大印,通过了大赦天下的旨意。 “官家仁慈!” 百官再次拜道。 赵挺之垂下的脸庞阴鸷,此乃官家和太皇太后第一次在朝堂公然交锋,那就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次,他未尝没有机会,报仇雪恨。 第一百二十二章 活字印刷术 御花园中, 赵煦咬着牙连跑数圈,直到实在坚持不住了,这才喘着气停下。 朝堂之上,高太后不顾他的感受,蛮横让他引以为傲的惩奸除恶令名存实亡,若非范正挺身而出,他恐怕将会成为一个笑柄。 看着赵煦将自己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范正这才上前递上毛巾。 “朕什么时候才能亲政?”赵煦咬牙低声道, 如今已经是元佑八年,他已经周岁十七岁,虚岁十八,后宫诸妃有喜,按照规定,太皇太后应该还政,而高太后哪怕已经让雍王离京,却依旧没有还政打算,满朝大臣也同样装聋作哑。仟千仦哾 范正叹息一声劝道:“官家莫急,此事从长计议。” 赵煦眉头一皱,恨声道:“从长计议,你也说过,权力乃是天下最大的毒药,朕若不争,恐怕只有走仁宗之路,再等七年!范爱卿朕要你帮我。” 范正和赵煦对视一眼,凝重点头道:“皇宫之内,官家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向太后、孟皇后皆站在官家这边,目前形势占优,如今最重要的乃是朝堂之上,其中最关键的则是三位宰相的态度。” 赵煦凝重点了点头道:“不知范爱卿可否说服范相公?” 范纯仁乃是当朝宰相,如果范正能够说服其二伯支持范正亲政,那自然大大增加了亲政的筹码。 范正苦笑道:“二伯已经位极人臣,天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打动于他,再则其为人固执,逼迫太皇太后还政,有违君臣之道,他定然不肯,当然官家同样也是君,所以他最大的可能则是中立。” 赵煦顿时脸色一暗,却并没有意外,毕竟有范正在,再加上范家的名声,范纯仁至少不会反对他亲政。 “至于吕相公,官家可以许之于利!”范正心中一动道。 “许之于利!”赵煦心中一动,吕大防已经官至左相,能够打动他的只有一个位置,那就是当今宰相之位,可是如今当今的宰相乃是范纯仁。 范正对此坦然道:“二伯乃是太皇太后垂帘听政的宰相,一朝天子一朝臣,自然…………。” 这并非是范正卖伯求荣,太皇太后当政期间,宰相本就是走马观花的换,几乎是一年一换,哪怕没有此事,范纯仁的宰相之位也已经到时间了。 赵煦郑重承诺道:“范相公相助朕颇多,哪怕不担当执政,朕依旧不会亏待于他。” “而苏相公虽然历来中立,然而其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其兄苏大学士,如果官家能够让苏大学士犯错,定然可以拉苏相公下水。”范正心中一动道,想到了救哥狂魔的苏辙的致命弱点。 “让苏大学士犯错?”赵煦眉头一皱道。 范正大手一挥道:“那还不简单,只要让苏大学士有嘴,他可以得罪所有人,官家可还记得法医苏遁为毕昇之后平反的案子。” 赵煦点了点头道:“当然!” “毕昇最伟大的发明就是活字印刷术,可以大大加快印刷的速度,让印刷极为方便,礼部负责刊发朝堂邸报,如今还在使用雕版,如果改用活字印刷术,定然可以大大加快邸报发行。”范正道。 “此法可行!可是这本就是礼部的职责,又如何让苏大学士犯错?”赵煦不解道。 “此次大赦天下之所以成为恶政,就是朝堂上下对于民间的不了解,如果官家允许礼部在传递邸报的同时,收集天下时政刊发于邸报,而以苏大学士急公好义,喜爱打抱不平的性格,定然会抨击目前朝堂现状,惹怒太皇太后,到时候官家的机会就来了。”范正自信道。 赵煦微微点头,苏大学士的性格的确愤世嫉俗,曾经多次上书抨击朝堂现状,如果让其有机会面对天下人发表观点,其定然不会错过这天载难逢的好机会。 “此法也能让官家不出皇宫,就能了解天下大事,也能让满朝上下看到大宋积贫积弱的现状,定然会争取更多的官员支持官家亲政,支持变法图强。” 范正心中暗道:苏伯父,并非小侄算计于你,而是你实在不适合朝堂尔虞我诈,掌管天下喉舌,才是你苏大学士的最佳之路。 赵煦顿时拍案叫绝,一个小小的邸报竟然有如此妙用。 “至于朝堂之外,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官家莫要忽视?”范正提醒道。 赵煦不解道:“还有一股力量?” “新党!”范正郑重道。 赵煦顿时凝重,曾几何时,按照他的设想,亲政之后重启新法,重用新党,直到遇到了范正之后,他几乎忘记了新党这股庞大的势力。 如今新党虽然蛰伏,其在朝堂,在民间依然有极其庞大的影响力。 “官家亲政之后,想要中和为政,那自然会重用新党,新党又岂能坐享其成而不出力。”范正皱眉道。 赵煦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次日朝堂。 再一次恢复往日和谐的气氛,高太后和官家第一次正面交锋仿佛从未发生过。 处理完朝堂政事之后,赵煦忽然道:“苏爱卿,朕听说朝堂邸报还在使用雕版印刷?” 苏轼如实回答道:“启禀官家,确有此事!” 赵煦哈哈一笑道:“苏爱卿这就不如令郎了,苏判官可曾经给朕上奏为毕昇之后平冤,朕才知道活字印刷的速度要比雕版印刷快上百倍之多,如果能够改用活字印刷,邸报岂不是一天一份也不在话下,如此一来,让天下官员尽快得到朝堂指令,岂不是良策。” 如今的邸报刻板极为繁琐,通常一旬才发一张邸报,而且版面有限,如果改为活字印刷,非但可以大大增加速度,还能增加邸报内容。 “可是自从毕昇印坏了仁宗的《国书》,朝堂内外早就下令不可再用活字印刷术。”苏轼眉头一皱道。 赵煦早有准备,朗声道:“那是因为毕昇的木活字存放过久,导致变形,如今民间已经大多采用泥活字印刷,杜绝了此现象,朝廷依旧使用雕版印刷,恐怕早已经落伍了。” “官家英明!”苏轼点头道。 “除此之外,朕和太皇太后高居朝堂,不知民间之事,大赦天下乃是善政却成恶政就是先例,苏爱卿在印刷邸报之时也可以将天下大事、百姓疾苦都可印在邸报之上,如此朝野消息有互,政令畅通,方能天下大治。” “官家圣明!”群臣纷纷恭贺道。 完全没有意识到新式邸报一出,所造成的影响乃是何等之大。 高太后本能的感觉到不妙,然而朝野消息不通,导致大赦天下变成恶政的例子就在眼前,她也不好直接反对。 “臣定然不负圣恩!” 苏轼更是心中一震,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就是针对他的陷阱。 第一百二十三章 岁币耻 活字印刷术乃是四大发明之一,大宋文风鼎盛此术功不可没,然而其开创者毕昇却没有因此受益,反而厄运不断。 毕昇生前没有获得创立活字印刷术的名声,反而因为印坏了《国书》而获罪,死后其后代乱用印刷术落得满门抄斩。 当苏轼将邸报改成活字印刷之后,果然大大加快的速度,节约了大量的时间。 与此同时,苏轼更是收集民间疾苦,天下大事,将其印刷于邸报之上,当然其中第一件事,就是为毕昇之后翻案正名。 当新型的邸报一出,立即引起了热捧。 这个时代消息闭塞,邸报收集的消息可以说是天下最全最快捷的信息,大到朝堂要事,小到民间疾苦,近到开封城内普通百姓的生活,远到大宋各地的风俗民情。 苏轼的确是天下最有才情的文人,组建邸报写文章对他来说,简直是如鱼得水,每一期邸报一出,朝野一片哗然,纷纷奔走相告,争相传阅。 每当变革性的新事物出现,总会踩着一堆旧事物的尸体登顶,活字印刷术一出,天下手艺精湛的木雕工失去生计,这才让很多人暗中诋毁毕昇,造就毕昇一家的凄惨。 而活字印刷术和邸报的结合,同样如此。 “苏大嘴巴!” 有人欢喜有人愁,苏轼的收集的民间疾苦那可是让其他人津津乐道,同时也让有些人苦不堪言。 这个时代很多人还没有见识到报刊的威力,还是一如既往肆无忌惮,官商勾结、欺压百姓,甚至强抢民女之事也是并非谣传,而是真实在大宋各地上演。 愤青的苏轼自然不惯着他们,几乎每一次发行邸报都会让一个或者几名官员倒霉,很多底子不干净的官员看向苏轼几乎是两股战战。 而御史台更是对苏轼不爽,邸报的出现非但对他们自己造成不小的威胁,更是直接抢了御史台喉舌的地位,这让御史中丞赵挺之如鲠在喉。 一时之间,苏轼如同当年的毕昇一样,再一次惹了众怒,不少人暗中将苏轼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兄长,还请小心行事!莫要再惹是生非?”苏辙看在眼中,急在心中,当下找到苏轼苦口婆心劝说道。 苏轼冷哼道:“惹是生非,为兄做错了什么?难道他们行不法之事就能逍遥法外不成?” 苏轼极为享受这种一言出、天下知的快感,这种既能出尽风头,又能匡扶正义的感觉比写出千古名篇还让他沉迷。 再说,苏轼自认为在做正确的事情,又岂能听得进去苏辙的劝说。 “可是…………” 苏辙无奈叹息,暗中准备再一次救哥哥。 果然不出苏辙所料,朝堂之上突然多了很多攻击苏轼的折子,甚至苏轼很多年的黑料也被翻了出来。 让苏辙疲于应付,马不停蹄的为哥哥救火。 每当苏辙应付不过来的时候,赵煦则力挺苏轼,大夸苏轼乃是直臣,一心为公。 苏轼持才傲骨,被群臣攻击后依旧稳如泰山,这让他敢说敢言。 “范爱卿神机妙算,苏大学士果然急公好义,如今已经惹得朝堂众怒,朕这里每天弹劾他的奏折摆满了案牍。” 赵煦兴奋道,苏轼越是急公好义,越有机会将苏辙拉下水。 范正点了点头道:“越是如此,官家越要保住苏大学士,官家亲政的契机要来了。” “哦!” 赵煦精神一震,豁然盯着范正。 “岁币!”范正一字一顿道。 “岁币!” 赵煦眉头一皱,岁币不单是大宋的耻辱,更是大宋最沉重的负担。 范正郑重点头道:“不错,每年一度向辽国西夏输送岁币要开始了,而苏大学士作为礼部尚书,正式负责和两国谈判。” 果然不出范正所料,辽国和西夏使者再度前来大宋催讨岁币,态度极为嚣张。 辽国和西夏联合施压大宋,辽国要求增加每年增加岁币五万两,同时将岁币改成进贡,西夏要求增加岁币三万两,同时要求再割让边境三城。 “简直是欺人太甚!” 赵煦怒不可歇,岁币改成进贡,那岂不是说辽国乃是大宋的宗主国,至于割让边境三城,更让他难以接受。 “这些条件尔等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就等到夏辽两国大军兵临开封!” 西夏使者一脸狰狞道。 一旁的辽国使者为其助威,威胁大宋朝堂。 满朝官员也是满朝哗然,倍感屈辱,他们自然知道两国的阴谋,或许进贡或者割让三城乃是幌子,其目的就是要增加岁币。 高太后也是脸色难堪,然而两国势大,又狼狈为奸,大宋处于下风,却无可奈何。 下朝之后,赵煦破例的没有蹴鞠,而是忧心忡忡的找到范正问策。 范正郑重分析道:“按照檀渊之盟的协议,大宋每年要给辽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从檀渊之盟至今庆历和议共三十八年,此外辽国还预借了三万两白银与三万匹绢没有归还。三十八年间一共向辽国输送了三百八十三万两白银,绢七百六十三万匹。” “竟然如此之多?”赵煦倒吸一口凉气。 范正苦笑道:“饶是如此,辽国依旧贪心不足,趁着大宋和西夏交战,趁机攻占十城,敲诈勒索,将岁币提高到银二十万两,绢三十万匹,至今已经输送银九百万两,绢一千三百五十万匹。” 赵煦脸色铁青,如此算来,大宋至少输送给辽国一千二百八十三万两,绢两千零六十三万匹,总价值超过三千万贯。 范正继续道:“西夏同样贪得无厌,西夏未叛乱的时的赏赐暂且不说,按照庆历和议,大宋每年岁赐西夏绢十三万匹、银五万两、茶二万斤,至今大约绢五百零五万匹,银二百二十五万两,茶九十万斤,即便如此,西夏依旧不满足,时不时挑起边患,劫掠大宋。” “贪得无厌、欲壑难平!”赵煦忍无可忍道。 范正郑重道:“岁币不停,犹如大宋源源不断失血,永无振兴的可能,只要让苏大学士将岁币之害公之于众,天下群情激奋,官家振臂高呼,废除岁币,定然云集响应。” 赵煦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此举既能让苏大学士拉下水,又能让他一举收拢民心,强行亲政。 下午苏轼亲自为赵煦授课之时,赵煦忧心忡忡的向其请教辽国和西夏历代岁币的数目。 看着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愤青的苏轼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道:“臣等无能,让官家受此屈辱。” 赵煦低声道:“朕欲废除岁币,还请苏爱卿助朕一臂之力。” 苏轼闻言一震,不敢相信的看着赵煦。 赵煦低声密语几句,苏轼脸色一变,最终坚定的点头。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今日的邸报怎么还没有出来。” 次日!精彩纷呈的邸报迟迟未张贴,一众开封百姓议论纷纷。 随着活字印刷应用到邸报之上,印刷速度也大为加快,邸报的发行范围也扩大不少。 朝堂百官人手一份不说,各级衙门,开封府、太学、太医局等政府机构也会分发一定数量的邸报。 开封城内,已经不仅仅是张贴在宫门口或者在城门口,城内多个闹市之处也会张贴邸报。 如今邸报涵盖天下要闻,早已经成为百姓了解天下事的主要来源,这让百姓翘首期待。 “来了!来了!” 随着一个衙役将邸报张贴在闹市之处,等待已久开封百姓纷纷围了上去,准备看今日哪个官员又被苏大学士揭了老底。 “岁币!” 然而当他们看到邸报上的内容的时候,所有人都一片哗然。 “辽国要将增加岁币五万两,还将岁币改为进贡!辽国蛮夷之国竟然要当大宋的宗主国。” “西夏同样要增加岁赐三万两,竟然要大宋再割三城!简直是岂有此理。” …………………… 看到邸报上的内容,开封百姓义愤填膺。 这还不是更过分的,然而当他们看到苏轼一一列举大宋连年给两国输送的岁币总额时,更是如遭雷击。 “银绢和茶叶的价值足足超过四千万贯。” 开封百姓一片哗然,开封城乃是天下首富之地,万贯家产已经是巨富了,四千万贯的财富将是何等的惊人财富。 “我大宋财政紧张,要是将此数千万贯用于练兵,又何惧西夏辽国,偏偏拱手相让。” “朝廷无能呀!” 开封百姓愤愤不平,大宋的赋税很重,然而这些百姓得知自己所交的赋税竟然送给了敌国,自然心生不满。 关于岁币的舆论民间波涛凶猛,而朝堂之上则是潜流暗涌。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苏轼却怡然不惧,傲然的面对群臣弹劾。 “臣等弹劾礼部尚书苏轼擅自将岁币公之于众,引起民间不稳,其心可诛。”赵挺之不放过这个机会,极力弹劾苏轼,想要拿回御史台的喉舌之权。 “苏轼,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高太后脸色铁青,一脸不善地看着苏轼。 苏轼一脸坚定道:“臣没错,两国使者欺人太甚,仁宗期间,辽国趁着大宋和西夏交战,偷袭大宋北方十城,趁机要挟加一次岁币,如今竟然故技重施,西夏更是一头贪婪的恶狼,这些年屡屡侵扰大宋国土,肆虐我大宋百姓,臣实在是忍无可忍!” 满朝大臣也是脸色难看,西夏和辽国简直是欺人太甚,然而苏轼却让他们最后一点遮羞布扯下。 赵挺之继续攻击道:“岁币看似极多,然而不过是每年大宋和两国贸易的三成罢了,只需数月就能赚回,苏轼乃是礼部尚书,只需负责和两国交谈即可,竟然将朝堂机密泄露,引起民间震荡,实乃失职之罪。” “臣等恳请太皇太后免去苏轼礼部尚书之职!”一众御史纷纷弹劾道,犹如鲨鱼闻到鲜血一般扑了过去。 “苏轼,哀家念你文采不凡,让其担任礼部尚书,你竟然如此不识大体,那就休怪哀家不讲情面!来人,免去苏轼礼部尚书之位,逐出汴京。”高太后勃然大怒道。 苏辙不由痛苦地闭上眼睛,苏轼果然又一次惹祸,只是这一次恐怕连他救不了了 赵挺之不由心中暗喜,此次扳倒一个礼部尚书之位,再将邸报纳入掌控,他的权力定然再度暴涨三分。 “且慢!是朕让苏大人这么做的。” 忽然一个年轻的声音响彻朝堂。 “官家?”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龙椅之上,那个年轻的身影。 “不关官家的事情,是臣一人所为,臣甘愿领罪。” 苏轼闻言一震,他没有想到官家竟然出面替他扛下。 “胡闹!小不忍则乱大谋,岁币公之于众民间不稳,官家要是让大宋江山毁于一旦么?” 高太后勃然大怒,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毫不留情地训斥赵煦道。 “皇祖母,大宋苦岁币久亦,再这样下去,亡国不远,朕不愿意做亡国之君,皇祖母要做大宋亡国的罪人么?” 赵煦站起身子,怡然不惧直视高太后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健身,赵煦变得高大魁梧,英姿勃发,高太后顿时气势一弱。 赵煦环视众臣,最后落在苏辙的身上道:“朕最近在拜读苏老学士的《六国论》深有感触。” 苏辙心中一颤,苏家一门三杰,其父苏洵当年让他们一人一篇《六国论》其中以苏洵的文章最为出彩! “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如今我大宋拿岁币贿赂夏辽两国,岂不是正在走六国之老路。” 苏只能苦笑的点了点头,六国论乃是其父的文章,其本意不是写六国,而写的正是大宋岁币的危害,他若是反对岂不是不忠不孝。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赵煦说完,将目光转向范纯仁。 “庆历年间,大宋每年给辽国送岁币,辽国趁着宋夏大战,撕毁澶渊之盟,出兵偷袭大宋;先帝去世之后,大宋主动放弃数城以示诚意,西夏却依旧不依不饶,还要再割三城。” 面对赵煦凌厉的目光,范纯仁羞愧地低下了头。 “以赂秦之地封天下之谋臣,以事秦之心礼天下之奇才,并力西向,则吾恐秦人食之不得下咽也。悲夫!有如此之势,而为秦人积威之所劫,日削月割,以趋于亡。为国者无使为积威之所劫哉!” 赵煦口诵《六国论》,环视群臣反问道:“大宋输送岁币数千万贯,可曾换来和平,拿如此多的钱财来练兵,礼遇天下之才,又岂能受今日之屈辱,然而大宋却被西夏和辽国积威之所劫,日削月割,以趋于亡。” 枢密使曹晖叹息一声,低头无语,满朝众臣也纷纷羞愧不语。 “既然每年的岁币不能让大宋平安,又助长两国积威,那这岁币不送也罢!” “官家三思呀!”赵挺之脸色一变,连忙劝道。 赵煦昂然道:“大宋何不如吸取六国的教训,中止岁币,我大宋人乃两国十倍,财力胜过十倍,禁军八十万,并不弱于任何一国,与其日削月割,日趋于亡,不如奋发图强,振兴大宋。” 满朝百官霍然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少年帝王,仿佛第一次认识其一般。 高太后身形一颤,颤颤巍巍地指着赵煦道:“逆子,你一意孤行,是要让葬送大宋江山么,哀家绝不同意你如此胡来。” 赵煦环视众臣,掷地有声道:“朕才是大宋官家,朕才能决定大宋的未来,从今日起,大宋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岁币,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范正心中激荡,这正是他和赵煦秘密商议的计划,唯有用最铁血誓言,方可唤起朝堂上下的血气,抵抗辽夏两国的积威,还有高太后的积威。 第一百二十五章 请太皇太后撤帘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岁币,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百官不由一震,豁然盯着龙椅上那毅然决然的少年帝王,一直以来,一众朝臣都全部依附高太后,下意识的忽略赵煦,唯有最近赵煦才崭露头角。 他们原本以为,赵煦和历代帝王一样,却没有想到其竟然如此刚烈。 “不岁币,不割地!”百官心中苦涩。 大宋乃是华夏正统,自认为天朝上国,又岂能愿意受辽夏之屈辱,赵煦的豪言,又何尝不是他心中所想。 然而形势比人强,辽夏两国又狼狈为奸,大宋年年要受此屈辱。 “岁币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就在满朝百官皆被赵煦的豪言所震,又一个悲愤慷慨的少年声音在朝堂上响起。 “好诗!” 哪怕是在如此肃杀的朝堂气氛中,满朝众臣依旧忍不住被半阕诗篇所震撼。 “这是……满江红的下半阕。”苏轼不由一震。 当初范正所作半阕《满江红》的时候,他可是亲眼所见,如今终于补齐了下半阕,依旧让他热血沸腾,没有让他失望。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百官皆是文采不凡之士,单单这两句,就让他们心潮澎湃,眼前浮现出一个犹如霍去病,卫青一般将领,驱逐胡虏,封狼居胥。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更是和赵煦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相得益彰。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百官心中不由浮现出范正少年大宋说,如今的官家和范正正是如同潜龙、乳虎一般,初试爪牙,就让朝堂震动。 “范正!” 百官看着朝堂上仅有的两个少年。 一君一臣,皆有豪情壮志,让满朝诸公羞煞不已。 “官家有振兴大宋之志向,我等作为臣子又何惜此身,微臣范正愿意追随官家一起振兴大宋,平西夏、收复燕云十六州,完成太祖太宗所未完成的遗愿。”范正郑重道。 “范正!” 看着范正和赵煦一唱一和,高太后不由怒气一现。 因为范正的医术而不得不用范正,却没有想到范正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于她,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以她对赵煦的了解,其定然想不出如此佳句来,定然出自于才华不凡的范正之手。 “官家最终还是受到了邪医范正的蛊惑。” 赵挺之见状心中一喜,顿时知道范正已经惹怒了太皇太后,正是落井下石的时候。 当下赵挺之出列道:“两国势大,又狼狈为奸,如果同时发兵,大宋危亦,官家纯孝,定然是被邪医范正蛊惑,方才有如此悖言,臣恳请让太皇太后严惩于他,将其逐出朝堂。” “范正,你蛊惑官家,该当何罪?”高太后厉声道。 范正最近屡次忤逆于她,先是反对大赦天下,让她大为丢脸,如今又鼓动官家反对岁币,这让她早已经记恨在心。 “太皇太后息怒,我朝刑不上大夫,又岂能因言获罪。” “官家有凌云之志,范正亦有为国效忠之心,并未触犯任何律法,岂能获罪。” 范纯仁和范纯礼连忙出列求情道,老三就这一个儿子,自己岂能见死不救。 范正闻言,纵声狂笑道:“西夏辽国已经欺上门来,赵中丞非但不想振兴大宋,反而要攻击立志要振兴大宋之人,难不成要量大宋之物力,结辽夏之欢心。” “量大宋之物力,结辽夏之欢心。” 赵挺之闻言,顿时身形一颤,摇摇欲坠,范正此言,几乎将他引以为傲的清名毁于一旦。 满朝百官也是脸色一变,范正此言一出,谁若再同意输送岁币,定然会被千夫所指。 赵挺之恨声道:“振兴大宋?还不是范正蛊惑官家变法!岁币乃是保大宋和平,又岂能是结辽夏之欢心,此乃诽谤太皇太后委曲求全的良苦用心,邪医范正行事邪魅,蛊惑官家,诬蔑太皇太后,此乃大不敬之罪,臣恳请诛杀此僚,以正典刑。” 赵挺之他知道今日之后,他定然名誉扫地,然而他却丝毫不在乎,今日他要趁此机会,将范正置于死地,为儿子报仇。 “我看谁敢!范太丞忠心为国,一心振兴大宋,赵中丞竟然诬蔑于他,此乃诬陷忠良之罪。”赵煦闻言怒斥,力保范正道。 赵挺之一副悲愤的样子道:“官家尚且年幼,受范正鼓吹变法而蒙蔽,这才心向于他,然而先帝时期奸相王安石变法天怒人怨犹在眼前,还请官家明察。” 范正冷笑道:“变法又如何?范某从来不否定变法图强之志。商鞅变法,大秦一统六合,李悝变法,魏国横扫四方。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赵国北击蛮夷,威震天下。” 百官纷纷默然,人人皆知变法图强,然而大宋两次变法却皆以失败告终。 范正环视四周,哪里不知道百官心中的想法,当下惨然一笑道:“历朝历代变法从未有不流血而成的,商鞅车裂,李悝自杀,赵武灵王活活饿死,今大宋两次变法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乃大宋之所以不昌也,如果有之,请自我范正起。” 众臣目瞪口呆,他们没有想到范正竟然如此刚烈,官家已经为其求情,范正却依旧主动求死,难怪当初李恪非死活不同意李清照和范正的婚事,看来是有先见之明。 “好,哀家就成全你!”高太后恼羞成怒道。 范正闻言怡然不惧,直视高太后高呼道:“臣临死之前唯有一言,太皇太后已经垂垂老矣,官家年少却有凌云之志,方能挽留大宋于危亡之际,请太皇太后撤帘,让官家亲政,振兴大宋。” 范正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朝堂之上炸开,满朝皆惊。 范纯仁顿时痛苦的闭上眼睛,如果范正不说出此言,他定然拼尽全力也要为三弟保住血脉,然而此刻范正不但保不住了,说不定还会牵涉范家。 赵挺之心中一喜,谁也没有想到范正竟然狗急跳墙,说出大逆不道之言,这一次,他不但要让范正死,还要将整个范家拉下水,让范家永无出头之日。 朝臣也复杂的看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范正,官家本已经到了亲政的年龄,然而高太后却把持大权不放,朝堂无人敢言,如今终于有人在朝堂之上公然道来。 就在此刻,原本正受弹劾的苏轼再次出列。 众人原本以为其依旧是为了范正求情,却听到苏轼郑重道:“启禀太皇太后,官家虚岁十八,已然成年,后宫有喜,大宋后继有人,微臣掌管礼部,按照帝王之礼,已该亲政,还请该皇太后撤帘。” 苏轼本就有愤青之毛病,他本就看不惯大宋卑躬屈膝给辽国送岁币之事,再加上受到赵煦和范正的豪言激励,心中再也忍受不了,脱口而出。 再者他所说的有理有据,按照皇家之礼,高太后本就该撤帘还政。 “啊!” 顿时满朝再惊,一个个震惊的看着苏轼。 众人没有想到苏轼继范正之后,同样要求高太后撤帘。 “大胆,太皇太后垂帘听政,乃是先帝的旨意,尔等逼迫太皇太后,此乃大不敬之罪。”赵挺之心中一慌,如果真的让官家亲政,他非但奈何不了范正,反而会失去最大的靠山。 赵煦豁然而起,对着高太后郑重一拜道:“皇祖母受父皇所托,垂帘听政辅助孙儿,如今孙儿已经长大,还请皇祖母安享晚年,这天下重担,就交给朕来担着吧!” 刹那间,满朝文武死死的盯着赵煦和高太后,谁也没有想到逼宫会来得如此突如其来。 赵挺之浑身一颤,赵煦的亲自逼宫,轻易将他罗列的大不敬之罪化解于无形, “太皇太后抚养官家长大,官家就是如此为太皇太后尽孝的吗?”赵挺之如今已经不顾一切,立即抓住赵煦的话柄,反击道。 大宋以仁孝治国,当年刘太后一直把持朝政,仁宗一直等到二十三岁才亲政,就是顾虑仁孝的名义,赵煦主动逼宫高太后,的确有违不孝的大义。 赵煦昂然道:“如今辽夏两国欺人太甚,大宋危在旦夕,朕身为大宋官家,不能视而不见,再则谁说朕不孝?太皇太后安享晚年,朕定然亲自侍奉左右,以尽孝心。” 赵煦和范正早就商议过对策,以此来破除不孝的指责。 高太后脸色铁青,怒声道:“大宋好不容易有喘息之机,又岂能容尔等乱来,葬送大宋江山,童贯,将官家请下去歇息。” 只要赵煦不在朝堂之上,她就能全力收拾范正和苏轼。 然而高太后话音一落,却并未得到童贯的回应,百官眼神一缩,察觉到一丝异状。 “童贯!你敢背叛哀家?”高太后怒喝道。 童贯躬身道:“启禀太皇太后,奴才乃是先帝钦点伺候官家,自始至终效忠的都是官家,非但是奴才,宫中所有的太监效忠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官家,此乃我等奴才入宫的使命。” 赵煦和范正对视一眼,正如范正用中医院的未来拉拢医者一样,赵煦用自己帝王的未来来拉拢宫中之人,是效忠已经成年的官家,还是已经垂垂老矣的高太后,并不难选择。 “反了,都反了!大内侍卫何在?”高太后怒吼道。 刹那间,一众大内侍卫涌进垂拱殿内,百官脸色一变,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演变到这一步。 “参见官家!” 一众侍卫起身对着赵煦郑重一拜道。 高太后脸色一变,她没有想到赵煦竟然连宫中的侍卫也被收买了。 百官凝重的看着龙椅上的赵煦,谁也没有想到赵煦竟然有如此手段。 范正心中冷笑,他们当初变法蹴鞠的时候,就刻意接近拉拢宫中侍卫,如今终于有所成效,再加上他们主动逼宫,自然做了万全准备。 “退下吧!” 赵煦大手一挥,一众侍卫立即退出大殿之外。 刹那间,群臣看向赵煦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如此手段的官家或许真的可以振兴大宋。 赵煦回身看向群臣,郑重一拜道:“如今辽夏步步紧逼,大宋岌岌可危,诸位乃是父皇托孤重臣,今日朕已经长大成人,你我君臣一心,重振大宋,不再受辽夏欺辱,还请诸位爱卿助朕一臂之力! “官家已该亲政,还请太皇太后撤帘!” 苏辙上前率先响应。 苏辙看似果决,其实也是被迫无奈,苏轼公然将辽夏两国历年岁币刊登在邸报上,惹得太皇太后大怒,他若想救哥哥,只有支持赵煦亲政这一条路可走。 再加上官家亲自引用其父苏洵的《六国论》驳斥岁币之策,未免让人联想苏家的立场,他若不支持那就是不孝,就算站在太皇太后这边,恐怕难以再受太皇太后信任。 “《礼记·曲礼下》: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官家有天子守国门的志向,老臣甘愿跟随,臣恳请太皇太后撤帘,官家亲政。” 果然,苏辙响应赵煦并未出乎众人的意料,然而有一个人越众而出,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左相吕大防! 此人乃是太皇太后的最坚定支持者,如今竟然也倒向了赵煦。 太皇太后霍然抬头盯着吕大防,怎么也不敢相信吕大防竟然背叛了他。 范纯仁眼神一缩,吕大防一直不愿意屈居他之下,能够让他倒向官家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官家对其许诺了未来宰相之位。 赵煦最终将目光集中在范纯仁身上,郑重道:“国家养士百二十年,仗义死节,正在今日,范相公,朕今日以大宋官家的身份问你,朕是否应该亲政。” 范纯仁并非没有弱点,其最大的弱点就是其父范仲淹之名。 范纯仁避无可避,只能躬身道:“正如苏大人所言,官家已满十八,后宫有喜,理应亲政,老臣恳请太皇太后撤帘。” 至此,当朝三大宰相全部赞同赵煦亲政。 第一百二十六章 赵煦亲政 “官家已经成年,后宫有后,请太皇太后撤帘,还政官家!” 随着三大宰相表态,赵煦犹如鹰隼的眼神逼视朝臣,越来越多的大臣躬身请求道。 所有人都清楚,太皇太后已经垂垂老矣,哪怕过了今日,也主政不了多久,而官家犹如潜龙腾渊,今日如果不表态,恐怕日后必将受到清算,还不如落个从龙之功。 伴随着一个个大臣请求高太后撤帘,朝堂上,唯有赵挺之一人在那站立。 “赵中丞,你对朕亲政可有异议?”赵煦再次问道。 赵挺之心中一叹,如今大势已去,只能低下头来道:“臣无异议!” 官家已经成年,本该亲政,从法理上来说,并无任何问题,哪怕是赵挺之也鸡蛋里挑不出骨头来。 高太后看着自己众叛亲离,顿时浑身冰凉。 岁币之事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竟然导致她满盘皆输,历朝历代帝王不也都是输送岁币,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罪过。 “好!这就是大宋的忠良臣子?竟然逼宫哀家!”高太后怒斥道。 群臣不由气势一泄,他们皆是受到高太后提拔,如今反向逼宫的确有愧于她。 “吾等乃是大宋臣子,效忠官家乃是天经地义!”范正义正言辞道。 百官闻言顿时底气一足,对呀!他们一直以来都是赵家的臣子,从来不是高家的臣子,效忠官家谁也无可指责。 高太后盯着范正,不由心中大恨。 在她看来,正是范正挑拨离间,方才让纯孝的官家做出如此悖逆之事,完全不提在自己把持大权不放,故意纵容雍王赵颢谋划皇权的事实。 “哼!” 高太后愤然拂袖而去,再呆在这里,只会让她更加憋屈。 范正见状,立即高呼道:“太皇太后撤帘了!” “恭送太皇太后!” 群臣再次躬身道。 高太后刚跨出垂拱殿,就听到身后传来的恭送声,不由一个踉跄,幸好被梁惟简一把扶住。 童贯极有眼色,见状立即上前,凭借高大的身躯,直接将高太后的凤椅搬出垂拱殿外。 至此,垂拱殿内,只有一个龙椅放在垂拱殿中央, 赵煦郑重的坐在龙椅之上,他十岁登基,如今已经过了八年,今日正式亲政。 “臣等参见官家!”文武百官再拜! “诸位爱卿平身!”赵煦虚抬右手!朗声道。 “多谢官家!” 文武百官起身。 范正趁机道:“启禀官家,辽夏使者嚣张跋扈,欺人太甚,臣恳请官家下令将其驱逐大宋。” “准!” 赵煦大手一挥道。 此乃范正和赵煦商议的下一步计划,唯有驱逐辽夏使者、激怒两国,方可让三国关系紧张。 外敌环视,大宋危在旦夕,唯有巨大的外部矛盾才能让大宋上下同心,压制逼宫高太后还政造成的内部裂隙。 百官心中一叹,他们何尝不知赵煦的打算,然而辽夏实在是欺人太甚,他们也无话可说。 赵煦转头看向枢密使曹晖郑重道:“曹爱卿!今年节省下来的岁币近八十万贯,朕全部拨付前线,以防备辽夏两国来袭。” “臣遵旨!” 曹晖听到赵煦并未让其反攻,而是防守西夏、辽国,不由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单单防守此战未必会输, 而且朝堂一下子拨付八十万贯的军费,大大增加前线的实力,军方受益匪浅。 “拉拢军方!” 赵挺之眼神一缩,赵煦再一次故技重施,开始拉拢军方。 要知道这八十万贯可不是一锤子买卖,日后每年节省下来的岁币恐怕都会给军方,高太后却要将这笔巨财送给辽夏两国。 对比之下,军方支持谁,恐怕一目了然。 “朕刚刚亲政,朝堂上下还请诸公多多费心!”赵煦再拜道。 “臣等遵命!” 在三位宰相的带领下,众臣纷纷领命,前去处理公务,任谁皆知,这平静的朝堂定然潜流暗涌。 百官离去之后,赵煦瘫坐在龙椅上,只觉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暂时稳定朝堂,却并非高枕无忧,高太后掌权八年,其影响无处不在,此刻他必须要谨慎高太后的反击。 “太皇太后想要反击,有两个乃是重中之重,一个是宫内,一个是宫外,务必要切开太皇太后和宫外的联系。”范正提醒道。 赵煦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此事单凭朕一人还做不到,却有一人可以办到,那就是向太后。” “向太后!” 范正眼睛一亮,向太后可并非如同孟皇后一般并无实权的皇后,而是神宗朝掌管后宫十八年的实权皇后。 再加上婆媳天然不可调和的矛盾,以及立赵煦为帝的一致利益,向太后定然会站在赵煦这边。 ……………… “官家夺权,逼迫太皇太后撤帘。” 随着高太后愤然回宫,这个消息飓风一般刮过皇宫, 后宫中几乎要炸锅了,谁也没有想到官家竟然公然夺权,逼迫太皇太后撤帘。 赵煦刚刚下朝,第一站就来到慈德宫, “官家,你怎么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向太后怒斥道。 在她看来,赵煦想要亲政也无需太过着急,毕竟这天下终究还是会传到赵煦手中的,赵煦今日不顾孝名,公然夺权太皇太后,有朝一日,恐怕也不会将她这个嫡母看在眼中。 赵煦郑重道:“母后有所不知,辽夏两国步步紧逼,狼狈为奸,此次恶意提高岁币,就是要继续削弱大宋,大宋若答应,日后必亡,大宋若不答应,两国同样会欺上门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方可为大宋挽回一线生机。” 赵煦此举有些夸大其词,然而向太后久居宫中,不通时政,果然被镇住。 况且她也听说了辽夏两国提高岁币、嚣张跋扈的行为,同样也是恼怒不已。 “那你也不能…………。”向太后看了高太后的寝宫一眼,忧心忡忡道。 赵煦郑重道:“母后是要我效仿仁宗再等七年么?朕可以等,大宋却等不了!” 向太后不由一滞,她乃是神宗皇后,自然知道神宗为何让太皇太后垂帘听政,而不让她垂帘听政,就是为了避免仁宗之事重演? “再者,就算朕愿意等!母后真的能够确保皇祖母还政给孩儿么?”赵煦反问道。 向太后不由一震,仁宗之所以愿意等,乃是因为刘太后并没有后代,皇家也只有仁宗一支独苗,仁宗的皇位无忧。 而赵煦则不然,除了他之外,皇室还有五位皇子现存,武则天为了皇权连废儿子就是前车之鉴,更别说是孙子。 要是高太后传位给其他皇子也并不影响向太后的利益,若是传位于其嫡子雍王赵颢,向太后的处境将会极其尴尬。 “皇祖母可能会埋怨朕,然而朕此举绝无私心,乃是为了大宋江山,还请母后劝劝皇祖母,体谅朕的苦心。”赵煦郑重道。 向太后心中一叹,配合道:“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况且官家已经长大,后宫有喜,的确也该亲政了,此也是先帝临终前的嘱托。” 如今的局面利益受损的只有高太后,对她来说并无任何损失,也算是最好的结局,而且官家最近的表现让她极为满意,她今日帮了赵煦一把,再加上嫡母的身份,太后之位稳如泰山。 与此同时,她心中也极为痛快,当初神宗去世,她何尝没有垂帘听政的心思,然而高太后母子却联手防着她,如今高太后被赵煦逼宫,可以说报了她一箭之仇。 “多谢母后!”赵煦大喜道。 有了向太后的背书,他此次亲政再无任何道义上的指责。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新党现 赵煦走出慈德宫,却发现一个身影正在等着他。 “皇后?你怀有身孕,怎么出来乱动。”赵煦不由一愣,连忙上前道。 孟皇后摇了摇头道:“官家亲政这等大事,妾身又岂能坐得住,官家放心,隆佑宫一定会站在官家这边,而且后宫各个管事太监,妾身都已经一一嘱咐过,定然不会坏了官家的大事。” 赵煦不由心中感动,虽然孟皇后乃是高太后钦点的皇后,然而二人早已经荣辱与共,他并不怀疑孟皇后的真诚。 “后宫中,有朕和向太后在,足以无忧,朕需要你出宫一趟,亲自去见一趟孟太尉。”赵煦郑重道。 “去见爷爷?”孟皇后惊讶道。 孟皇后的爷爷孟元乃是眉州防御使,其孙女被封为皇后之位,他也水涨船高,被高太后提拔掌管开封禁军,赠太尉之位。 “不错!孟太尉乃是军中之人,又深受太皇太后提拔,朕担心…………。”赵煦郑重道。 孟皇后脸色一变,坚决道:“官家放心,妾身定然会说服爷爷!” 当下,怀有身孕的孟皇后,当即乘坐凤撵出宫,前往孟家。 看着孟皇后离开皇宫,赵煦和范正并未有放松,他们二人都明白,禁军才是重中之重。 “官家放心,皇后娘娘定然能够说服孟太尉,而且我们还有第二手准备,如今新党应该得到了消息,开始行动了。”范正郑重道。 “新党!” 赵煦将目光投放到宫外,不由闪过一丝期待,那是他父皇变法的班底。 …………………… 太医院内, 一个老者坐在钱乙面前,连续咳嗽,直到脸色涨红,咳出一滩乌血这才舒服一些。 “蔡确!” 钱乙看到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不由惊呼道,“不是有传言,你已经死在岭南?” 蔡确可是新党领袖,早就被高太后贬斥到岭南去了,有传言说其已经病亡,如今竟然出现在太医院之内。 蔡确抬起头看着钱乙,坦然一笑道:“钱太医,别来无恙。” “你竟然未奉召回京,此乃大罪?”钱乙皱眉道。 蔡确冷笑道:“老夫如今已是将死之人,还怕什么罪名么?” 钱乙伸手为蔡确把脉,皱眉道:“既然你知道自己是将死之人,自然清楚钱某根本无法医治好你的病?” 蔡确看着偌大的太医院感叹道:“老夫知道,我的病哪怕是邪医范正前来,恐怕也束手无策,老夫今日前来就是想要亲眼目睹医家变法,想不到新党苦苦经营十六年变法未成,而医家竟然短时间变法成功!” 钱乙何尝不是叹息,心中不由暗暗庆幸,医家出了范正这号人物。 “蔡某早就劝劝范相公改掉执拗的毛病,他若如同邪医范正一般,行事不拘一格,恐怕大宋变法早成了,可恨,老夫命不久矣,恐怕无缘见到大宋变法有成了。” 蔡确感叹一番之后,这才对钱乙道:“老夫今日前来并非是为了活命,而是要讨一副虎狼之药,回光返照罢了。” 钱乙眉头一皱,如果是常人,他定然会拒绝,然而对面可是曾经宰相蔡确,他只能照做。 很快,蔡确脸色红润的起身离开,临走回看了钱乙一眼道:“忘了告诉钱大人,老夫并非私自回京,而是奉召回京。” 钱乙闻言震惊抬头,蔡确奉召回京,自然是奉官家之召,那朝堂恐怕要再起风云了。 蔡确走出太医院,一个青年书生迎了上来道:“蔡相公。” “宫中可有消息传来!”蔡确向青年书生问道。 青年书生点头道:“宫中传来消息,邪医范正亲自带头逼宫太皇太后撤帘还政,朝堂三大宰相支持。” 当下,青年书生竟然将宫中之事事无巨细的一一道来。 “天子守宫门,君王死社稷!” “岁币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今大宋两次变法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乃大宋之所以不昌也。” ……………………………… 蔡确听到朝堂范正惊人之言,顿时醍醐灌顶,纵观王安石变法,看似轰轰烈烈,然而却反反复复,数次罢相,新旧两党斗争却最惨的也就算他了,被贬到岭南,依旧在苟延残喘,的确是未有一个流血者。 “哈哈哈!难怪我等变法十六载,却一朝成空,而邪医范正短时间内变法医家有成。蔡某自愧不如也?”蔡确纵声大笑,老泪纵横道。 “蔡相公未免太过于高看邪医范正,一家不过是百家之一罢了,说走乃是邪道,真正振兴大宋还需要祖父的新法。”青年书生不服道。 青年书生名叫王棣,乃是王雱的继子王安石的嗣孙,范正乃是范相公之孙,同为变法领袖的第三代,王棣自然对范正极为不服气。仟千仦哾 “王棣,伱莫要小看范正,邪方又如何,若无范正的邪方,新党还不知道蛰伏多久,这一次,我要让开封城皆知新党又回来了。”蔡确眼神闪过一丝恨意,决然道。 当新党当政的时候,尚且容得下旧党,而旧党当政,非但对新党肆意打压,反而诬陷陷构赶尽杀绝,他不过是写诗,发几句牢骚,就被旧党污蔑诽谤造反,今日逼迫高太后还政,就是他为了报复旧党收的一点点利息罢了。 “如今官家亲政最大的隐患乃是开封的禁军,然而我大宋以文御武百年,能够压制武人的只有文人,你去太学宣称,太皇太后欲效仿武则天不愿还政,准备量大宋之物力,结辽国之欢心,准备重新给辽夏岁币,更要调集禁军逼迫官家退位,立雍王赵颢为帝。”蔡确冷然道。 “蔡相公英明!”王棣闻言一震,佩服道。 无论是太皇太后效仿武则天,还是继续岁币,或者是立雍王为帝,皆是天下文人所不能忍之事,定然会群情激奋,集体叩阙请命。 “至于老夫,恐怕要一一拜访一些老朋友,看在老夫将死的份上,他们应该给老夫一些薄面。”蔡确淡然道。 王棣闻言,对着蔡确郑重一礼,这个老人哪怕走到生命尽头,依旧在为新党新法耗尽最后一滴血。 第一百二十八章 暗夜交锋 太学内。 一众太学生看着邸报上历代岁币的数额,一个个双眼充血,愤怒不已,纷纷怒斥两国狼子野心。 尤其是开封城又传来了辽夏使者嚣张跋扈,两国使者想要再加岁币不说,辽国使者想要将岁币改为进贡,西夏想要再割大宋三城,这就更加刺激了一众少年意气太学生。 “朝堂之争传来,官家下旨驱逐辽夏两国使者,宣誓大宋以后,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岁币,天下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忽然再一个震惊的消息传到了太学。 “好!” 太学几乎炸锅了,一个个太学生热血沸腾,纷纷拍手叫好。 无他,赵煦的这个铁血誓言正对一众太学生的胃口。 “官家实乃英主也,我大宋有救了!” 太学博士张雍老泪纵横道,他虽然年老,又何尝愿意承受岁币之耻。 “邪医范正当朝补齐半阙《满江红》。” 随后又一道震撼的消息传来。 “岁币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随着半阙《满江红》传遍太学,所有的太学生激动不已,范正这半阙词简直是写到了他们的心坎里,恨不得现在弃笔投戎参军报国,横扫西夏,北灭辽国。 “君有雄心,臣有壮志,我大宋上下一心,何愁不兴。”张雍心中激荡道。 “英主又如何?可惜如今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官家纵然有凌云之志,恐怕也无勇武之力。” “要是官家亲政就好了!”王棣心中一叹道。 一众太学生心中一动,王棣此言说出众人心中所想。 “范正恳请太皇太后撤帘,官家亲政,太皇太后要斩范正。” “历朝历代变法从未有不流血而成的,今大宋两次变法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乃大宋之所以不昌也,如果有之,请自我范正起。” 随后,范正越来越多的朝堂壮举传开,所有太学生沉默不语,他们一直称范正为邪医,未尝没有心中轻视,而如今范正做了一件让他们都为之汗颜的壮举。 “范师兄有难,我等太医生又岂能坐视不理?” “我医家不能再度重演华佗悲剧!” 忽然一阵激昂的喧哗,从一旁太医局传来,顿时让一众太学生侧目望去。 “怎么回事?”众人疑惑不已。 很快有人打探消息归来,脸色难堪道:“邪医范正请求太皇太后撤帘,让官家亲政,太皇太后恼羞成怒要杀范正,一众太医生准备叩阙声援范正。 如今邪医范正变法医家成功,乃是医家的当之无愧的领袖,更是年轻太医生的偶像,如今范正一首满江红慷慨激昂,忠君为国,却被太皇太后冤杀,自然激起太医局的不满。 在经过新党的暗中挑拨,立即群情激奋,声援范正。 王棣见太医局布局成功,出列高呼道:“诸位同窗,官家乃是中兴之主,意图带领大宋变法图强,太皇太后却执意要给辽夏岁币,量大宋之物力,以结辽夏之欢心,更有传言说,太皇太后意图废帝,传位于雍王,甚至有消息称,太皇太后准备调动禁军,武力夺权。” “简直是岂有此理!” 张雍心中一寒,高太后执政八年,手握大权,未尝没有这个可能? “老奸擅国!” “官家已经成年,太皇太后却依旧不愿还政,原来说欲行武后之事。” 一众太学生怒斥道,官家锐意进取,立誓要振兴大宋,而高太后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竟然要废帝,谄媚辽夏两国。 “国家养士百二十年,仗义死节,正在今日!诸位可愿随我王棣一起,叩阙请命,让官家亲政,振兴大宋。”王棣高呼道。 王棣乃是王安石之孙,王安石在朝堂上名声不好,然而在年轻人心中却威望极高,其登高一呼,一众太学生纷纷响应。 当下,一队太医生队伍,一队太学生队伍,互为声援!浩浩荡荡的赶往皇城,叩阙请命,请官家亲政。 开封百姓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然而当他们了解到事情的原委之后,同样义愤填膺。 对于开封百姓来说!送给辽夏的岁币,都是搜刮他们的民脂民膏,而官家好不容易要立志废除岁币,高太后竟然还想继续给辽国送岁币。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大宋苦岁币久亦!” “官家乃是中兴之主,请太皇太后撤帘!” 随即一个个开封市民也纷纷追随太医生和太学生,前往皇宫叩阙。 更有激进的书生文人,直接来到白虎堂,围着大门怒骂其枉负君恩,胆敢奉高太后之命作乱,日后必遭清算,诛其九族。 “简直是岂有此理!竟然胆敢围堵白虎堂,此乃死罪也!来人,将他们全部抓起来。!”高公纪怒不可遏道。 “高将军万万不可,这些都是书生文人,很多都有功名在身,我等不可轻举妄动。”太尉孟元摇头道。 大宋以文御武百年,武将对文人的畏惧犹如刻在骨子里一般,他们宁愿面对凶狠蛮横的辽兵,也不敢将兵锋指向文人,因为这可是犯大忌之事。 “放肆,太皇太后一心为国,劳苦功高,他们竟然公然辱骂,此乃大不敬之罪,别忘了尔等有今日地位,皆受太皇太后恩典。”高公纪怒声道。 一众将领顿时默然,高家原本就是将门世家,在军中颇有威望,其执政之后,众将也乃是他们一手提拔。 就拿当今太尉孟元来说,原本仅仅是一介防御使,其孙女受高太后欣赏钦点为皇后,其又被高太后连续提拔,坐上了太尉之职,高太后对其恩重如山。 孟元自然也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对于高公纪多加重用,让其俨然是太尉第二。 “官家无故逼宫,实乃有违孝义,如今太皇太后生死不明,尔等坐视不理,岂不是忘恩负义,如今开封城一片乱局,我等若是协助太皇太后拨乱反正………………。” 一众部将脸色一变道:“高将军慎言,军中无虎符不得出兵,此乃祖制,太皇太后未传来旨意,枢密使曹大人未传来调兵之令,我等若轻举妄动,无论是何理由,必死无疑。” 一众书生可并未危言耸听,宋朝吸取五代十国的教训,对武人戒备森严,任何胆敢作乱的苗头皆会重判。 这一次乃是官家和太皇太后夺权,他们若是参与其中,哪怕是太皇太后胜利,其死后恐怕也难逃下一代帝王的清算。 毕竟无论是何种原因带兵逼宫,对帝王来说都是无法原谅的,再说满朝大臣已经支持官家亲政,他们又何必做这个出头鸟。 “我等并非是谋反作乱,而是要保证太皇太后的安全,别忘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教训。”高公纪低声蛊惑道。 一众将领不由眉头一皱,他们的确是受高太后提拔,唯有高太后在,才能保住他们的位置,若是官家亲政,恐怕…………。 “而且官家受到邪医范正蛊惑,立志变法,日后必然重用新党,重启辽夏之战,到时候有多少无辜将士牺牲,你我恐怕也难逃一劫。”高公纪再次威胁道。 孟元和一众将领心中一震,他们都经历过亲历年间的战争,自然知道战争的残酷和西夏士兵的凶猛,心中畏战情绪滋生。 “而且我等并非孤军奋战,文官之中亦有很多追随太皇太后,定然不会对官家不孝行为坐视不理。”高公纪自信道。 高太后乃是保守派领袖,其追随者众多,今日不过是被赵煦打一个措手不及罢了!真正较量也未必会输。 一众将领对视一眼,缓缓点头,而太尉孟元则脸色犹豫。 高公纪见状低声耳语道:“孟皇后乃是高太后钦点,官家素来不喜,若是太皇太后失势,恐怕孟皇后的皇后之位不保!你莫要忘了仁宗朝废后郭氏前车之鉴。” 孟元脸色霍然一变,郭氏乃是仁宗的第一任皇后,同样也是太后刘娥的钦点皇后,为仁宗不喜,仁宗亲政之后,很快废掉了郭氏,另立曹氏为皇后,而孙女孟皇后和郭氏如出一辙。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孟元脸色郑重道: 高公纪见状,心中得意一笑,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太尉之位,还是为了皇后之位,孟元必须站在太皇太后这一边。 有了太尉孟元的支持,大事可成! 孟元忧心忡忡的回到孟府之时,天已经黑了! 突然发现孟府张灯结彩,极为隆重,正想发火怒斥,却看到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正是孟皇后。 “老臣参见皇后娘娘!”孟元上前行礼道。 孟皇后连忙扶起孟元道:“爷爷!此乃家中应该是孙女给你行礼!” 孟元固执道:“礼不可废,如今你已经贵为皇后娘娘,君臣有别!” 孟皇后不由一叹,孟元一直就极为固执,她对此也极为无奈。 “你怎么突然回家,莫非官家刚刚亲政,就将你赶了回来!”孟元忽然豁然脸色一变道。 孟皇后苦笑道:“爷爷这是什么话?是官家请本宫前来,劝爷爷稳定军心,确保军中不乱。” 孟元眉头一皱,他没有想到官家竟然让皇后亲自来劝他。 “太皇太后如今怎样?”孟元问道。 孟皇后如实回答道:“皇祖母如今正在寝宫,向太后正在劝她!” 孟元默然,他自然知道孟皇后口中的‘劝’是什么意思。 “伱应该知道,太皇太后对孟家有大恩,官家并不喜欢你,若非太皇太后钦点,官家不可能立你为后。”孟元凝重道。 孟皇后脸色不变,点头道:“孙女知道,然而孙女已经嫁给了官家,就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更何况,孙女如今已经怀有龙种,已经和官家荣辱与共。” 孟元冷静道:“后宫中,除了你还有两位妃子怀孕,你若生的并非皇子,若是太皇太后不在,恐怕难逃被废之命!” 孟皇后对此并无意外道:“哪怕孙女此次生下的是公主,日后也会生下皇子,因为孙女已经掌控了女子怀孕的秘方。” 当下,孟皇后将范正的怀孕规律道来,孟元的脸庞第一次出现动容,如果有此方法,孟皇后诞下皇子的几率大增,皇后生下的嫡子,日后定然是嫡长子,未尝没有机会登上皇位,那时孟家的地位才稳如泰山。 当然,孟皇后有所隐藏,她没有名言赵煦的身体状况,如果赵煦的身体恢复,那她必定会诞下皇子,如果官家日后不育,那她只有听天由命了。 “而且妾身可是在官家立下军令状而来,若是不能说服爷爷,恐怕不用官家废了孙女,孙女也无颜再见官家了。”孟皇后一脸凄然道。 孟元顿时脸色一僵,他自然知道孙女和他的脾气极像,肯定会说到做到,就是没有高太后的支持,孙女可能会被废。 而如今他若支持高太后,自己孙女就已经自废皇后之位了。 “父亲!此乃他们祖孙的恩怨,他们打着骨头连着筋,难道官家还能杀了太皇太后不成?我们孟家为何要冒着灭族的风险参与其中!”孟皇后之父孟在苦心劝道。 孟元天人挣扎,一边是高太后的提拔之恩,一边是孙女未来的幸福和孟家的前程。 良久之后,孟元叹声道:“务必要保证太皇太后的安全。” 孟皇后顿时喜极而泣,知道爷爷决定站在了官家这边! “多谢爷爷!”孟皇后郑重一拜道。 “希望你以后莫要后悔!”孟元一叹道。 当下,孟元下定决心扶持官家,立即开始暗中布局。 与此同时,蔡确踏入曹府,曹家和高太后关系莫逆,高太后乃是曹家的外甥女,两家历代互为犄角,相互扶持。 光献皇后曹氏让外甥女高氏嫁给英宗,高太后垂帘听政之后,报之以李任命曹晖为枢密使。 半个时辰之后,蔡确自信走出曹家。 越是高门大阀,越是行事小心谨慎,如今朝堂三位宰相皆支持官家亲政,民间群情激奋要求官家亲政,曹家只需保持中立,就能保证荣华富贵,自然不会冒险行事。 随后,蔡确又连连拜访数个军中重臣,这些都是当年熙宁变法的军中支持者,以作万全之策。 做完这一切,蔡确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不知不觉中,天已经亮了。 他知道这一切,追随高太后的顽固派定然也没有闲着,然而只要军中稳定,官家年岁已经十八,掌握亲政大义,再加上民心在官家,这一次新党赢定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亡国之策,垂帘听政 垂拱殿内! 火药味浓郁! 此乃赵煦第一次真正意义的朝会,哪怕是之前高太后病重让赵煦独自处理朝政半月有余,依旧不算亲政, 当高太后一出面,立即将所有的大权收回,可见追随高太后的大臣有多少,如今赵煦突然逼宫,追随高太后的众臣自然开始反扑。 “启禀官家,有人在开封城内见到罪官蔡确!其无召回京,实乃重罪!恳请官家责罚。”赵挺之率先发难道。 “蔡确!”百官心中一动,不由想起曾经百官之首的那个消瘦的身躯,其乃是新党领袖、朝堂宰相,却又被车盖亭诗案所诬陷,短短数年被贬低岭南,成为罪官。 赵煦俯视群臣,毫不避讳道:“蔡确并非无召回京,而是其重病在身,朕怜其曾经为国效力,如今医家大兴,医术大进,特意让其回京治病。” “官家下旨让蔡确回京治病,为何三司不知?百官不知?”赵挺之逼问道。 赵煦淡淡地说道:“一个病人回京治病这等小事,又岂能劳师动众惊动诸位大臣。” 范正配合道:“据太医院来报,蔡大人所抓的药大多乃是虎狼之药,恐怕命不久矣。” 朝堂上下不由心有戚戚,对于蔡确他们心知肚明,曾经的车盖亭诗案的确是诬陷居多,如今其又时日无多,再赶尽杀绝恐怕有点说不过去了。 “奸相王安石之孙王棣,鼓动太学生,太医生叩阙,更有无知百姓追随形同造反!理应严惩。” “更有书生围堵白虎堂,辱骂将士,开封城一片混乱,太皇太后老持承重,还请太皇太后出面稳定大宋朝野!” 一计不成,赵挺之和一众大臣再次上奏,逼迫赵煦请出高太后。 赵煦怒斥道:“太学生、太医生叩阙请命,振兴大宋以抗辽夏,百姓人人反对岁币,此乃人心所向,尔等食君之禄,不思振兴大宋,为国尽忠,反而畏惧辽夏如虎,简直是枉为宋臣。” 赵挺之义正言辞道:“百姓愚钝,又岂能明白我等的苦心,太学生书生意气,不懂大宋形势之险恶,辽夏两国狼狈为奸,一旦战事再起,大宋定然生灵涂炭。” 赵挺之再拿辽夏两国作为威胁,朝堂上下顿时愁云密布,一旦战事再起,所花费的钱财已经不是这点岁币能够解决的。 “非也!范某反而认为,如今乃是大宋一统天下的大好时机。”范正出列直视赵挺之反驳道。 “一统天下?”赵挺之怒极反笑,指着范正怒斥道:“总有一天,大宋要亡于你这种纸上谈兵之人之手,赵某可以保证,不出半年,西夏必定来袭,辽国亦蠢蠢欲动,再不补救,悔之晚矣。” 范正冷哼道:“未战先惧,大宋有赵大人这样的臣子,才是亡国之祸,以范某看,此次西夏必败,而且败于垂帘听政!” “败于垂帘听政!” 满朝为之一寂,众人皆知,如今西夏和大宋一样,都是少年帝王登基,太后垂帘听政。 赵挺之噗嗤一笑道:“当年西夏梁太后垂帘听政,当年新党蛊惑先帝,也是同样的说辞,结果大宋六十万军民战死在沙场,就是前车之鉴。” 百官纷纷点头,当年神宗也是趁着西夏幼帝登基,梁太后垂帘听政,想要一战平定西夏,结果连遭大败,熙宁变法也大受打击。 范正正色道:“垂帘听政并非亡国之策,真正的亡国之策为了垂帘听政而垂帘听政,梁太后为了贪恋权力,把持大权不放,以至于夏惠宗英年早逝,其侄女小梁太后再次垂帘听政把持大权。” 百官脸色一变,他们知道范正此举乃是指桑骂槐,然而却无法反驳。毕竟西夏梁太后把持大权不放,乃是事实。 “垂帘听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帝王传承失序,梁太后为了独揽大权,幽禁夏惠宗。西夏皇党、仁多族接连叛乱,这等惨事难道还要在大宋重演一遍么?” 范正环视众臣,怒斥道。 昨日高太后还在,他稍微留一些脸面,如今自然毫不避讳,怒斥高太后独揽大权不放。 赵煦顿时双拳紧握,他精通时政,自然知道夏惠帝的凄惨下场,如果他不强行逼宫,哪怕日后勉强亲政,也无法独揽大权,想要变法图强,恐怕也会落得夏惠帝的下场。 百官纷纷默然,远有武则天之事,近有太后刘娥、西夏梁太后的前车之鉴,百官心中明白,指望高太后主动还权,恐怕是微乎其微,到时候,西夏的夺权之争,恐怕也会在大宋上演。 “更可怕的是西夏梁家为了一己之利,竟然将侄女嫁给夏惠帝,如今一门两后,大权独揽,外戚干政,西夏国内定然人心不和,此刻乃是西夏最虚弱的时刻,更是大宋的天赐良机。”范正高呼道。 满朝百官纷纷点头,今日的局面的确和神宗时期大不相同,神宗时期西夏虽然太后垂帘听政,然而西夏的实力并未削弱,如今西夏经过一些列内斗实力大损,再加上其外戚干政,两任梁太后垂帘听政,其国内定然人心不齐,的确有可乘之机。 “如今西夏小梁太后垂帘听政,其为了巩固权力,连连对宋作战,妄图以战胜大宋之功劳来巩固其权势,我等只需挫败西夏攻势,再宣称梁太后后宫干政、梁家意图谋反,打着为恢复西夏皇室正统的名义,定然让西夏内部分裂,一战胜之,彻底废除西夏岁币,消除西夏威胁。”范正重重握拳道。 刹那间,朝堂百官看向范正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无人认为范正是在纸上谈兵,反而范正的每一策都重重的打击在西夏的致命之处,如果连这样的西夏大宋都无法战胜的话,那大宋将士只能说是酒囊饭袋。 赵挺之哑口无言,只能转移话题道:“西夏的确是虚弱,然而辽国么,两国狼狈为奸,一旦大宋对西夏作战,辽国趁虚而入,辽国骑兵百万,一旦挥师南下,开封无险可守,恐怕有灭国之危。” 范正反驳道:“辽国更不足为虑,大宋好歹还和西夏经常作战,而辽国承平上百年,早已经军队废弛,辽帝耶律洪基已经六十,命不久矣,其在位先有重元之乱、后有耶律乙辛擅权乱政,赐死皇后萧观音,这样的辽国锐气已失,大宋只需严守死防,定然让辽国无功而返。等待收拾完西夏,辽国不足为虑。” 众人脸色一抽,西夏垂帘听政,辽国帝王已老,而大宋则是二者弊端皆有,高太后既是垂帘听政,又是垂垂老矣,三家简直是相互摆烂。 朝堂百官心中一动,此刻的确是大宋的绝佳时机,赵煦亲政,奋发图强,振兴大宋,未尝没有一统天下的机会。 第一百三十章 邪方——以毒攻毒 垂帘听政乃是亡国之策!有了西夏两任梁太后的例子摆在面前,很多中立派的官员纷纷倒向赵煦,毕竟皇权传承有序实在是太重要了。 赵煦本就是官家,其亲政有理有据,高太后本就应该还政,再则大宋已经经不起内乱,否则必受辽夏两国所趁。 看到满朝官员的态度转变,赵挺之等一众保守派心中大急,不由将目光投向百官前列的一个身影,观文殿大学士刘挚。 刘挚叹息一声,出列道:“官家有仁爱之心,下令让重病的蔡大人回京,实乃臣之的福气,然而官家难道就忘了,太皇太后同样身患疾病,如此逼迫太皇太后又岂能是孝道。” “刘挚!”赵煦不由脸色一变,刘挚曾经也是当朝宰相,其被吕大防抓住把柄弹劾罢相,全赖高太后力保,方才在朝堂站稳了脚跟。 刘挚一出手,就用了孝道来攻击赵煦,无论赵煦何种原因,其逼宫的行为就是一种不孝。 范正为赵煦解围道:“刘大人此言诧异,太皇太后身患疾病,中医院和太医院齐心协力,已经全力为太皇太后寻找良方,必定让太皇太后身体好转。” 刘挚摇头道:“医家变法大兴,刘某并不否定医家的医术,其所开的医方定然有效,然而听说范大人最为擅长心疾,敢问太皇太后的心疾如何来医?” 范正顿时眉头一皱,他没有想到刘挚的攻击竟然如此刁钻,太皇太后手握大权,却突然被逼宫,其定然心生怨恨,如此心疾如何医治? 刘挚趁机再道:“帝王不孝,必有上天示警,如今京畿之地突遭大范围虫灾,就是对官家的警示,还请官家莫要一意孤行。” “虫灾!” 赵煦不由一惊,豁然一惊盯着刘挚,他没有想到刘挚竟然如此阴险,竟然拿上天示警的名义来压他。 大宋文风鼎盛,儒家天人感应更是极为流行,每当天灾地震,洪水旱灾,皆是上天示警,朝廷皆会大赦天下,这也是大宋如此频繁大赦天下的原因之一。 如今天下并无大灾,刘挚竟然捣鼓出来一个虫灾来压他。 刘挚脸色不变道:“此事并非老臣信口雌黄,而是已经传遍了京畿之地,开封知府苏大人可以为老臣作证。” 刹那间,百官的目光都集中在苏颂的身上,苏颂为人向来正直,定然不会为刘挚做伪证。 苏颂皱眉道:“启禀官家,开春不久,开封诸县来报已经有虫灾之患,如今已经成燎原之势,恐怕今年京畿之地的粮食将会减产过半。” 虫灾年年皆有,大多并不严重,然而今年的冬天并不寒冷,很多虫卵并没有被冻死,以至于刚刚开春就已经爆发虫灾。 刘挚继续道:“今年非但京畿之地,就连中原之地恐怕也皆受虫灾之害,粮食大量减产,百姓苦不堪言,此乃上天示警,如官家一意孤行,非但背负不孝之名,还会将大宋拖入深渊。” 赵煦脸色一变,他正雄心勃勃振兴大宋,可是谁曾想到京畿之地突然爆发虫灾。 虫灾一出,中原之地粮食减产,军备定然不足,还被追随高太后的守旧派抓住了把柄,利用天灾威逼于他。 刘挚选的时候极为微妙,如今赵煦刚刚强行亲政根基不稳,借助上天示警的名义,定然给赵煦一个下马威,如果不能妥善解决此危机,恐怕他辛辛苦苦建立的优势将会毁于一旦。 忽然,一阵狂笑声传来,只见范正一脸嘲讽道:“可怜半夜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虫灾不过是一群小小的虫子罢了,竟然被尔等奉为神明简直是笑掉大牙。” 刘挚怒斥道:“小小的虫子,你可知道虫灾一起铺天盖地,不知亿万之多,无数田地颗粒无收,此乃上天惩罚,刘某素闻范大人有医万人术,不知可有医万人术医治天下万万人之疾苦。” 刘挚心中冷笑,虫灾乃是天灾,虽然常见,一旦爆发危害甚重,水灾、旱灾、蝗灾或许仅仅波及一片地区,而天下所有的农田几乎都受到虫灾之害,此乃历朝历代都极为头疼之事。 “不巧,范某的确有一方可以破解虫灾。”范正正色道。 一众保守派正在对范正冷嘲热讽,忽然听到范正所言,顿时愣在那里。 “启禀官家,范正当朝信口雌黄,臣恳请治其欺君之罪?”赵挺之立即抓住把柄,向赵煦逼宫道。 其他官员也是皱眉看向范正,虫灾乃是天灾,此乃众所周知,范正竟然胆敢狂言破解虫灾,简直是狂妄至极。 面对众臣审视的眼神,范正不慌不忙道:“范某不但可以破解此次虫灾,还可以让天下百姓再无虫灾之忧。”m “当真!” 面对范正再一次豪言,百官不由动容。 世人皆知,范正爱出邪方,而且方到病除,如果范正真的有破解虫灾的邪方………… 想到此处,文武百官不禁心潮澎湃。 “好,你若有邪方破解虫灾,老臣从此以官家马首是瞻,如果范大人做不到,那就别怪刘某无情。”刘挚冷笑道。 赵煦顿时心中一紧,并没有接话,他可是亲身见识到了范正的邪方的邪门,为此吃了大亏。万一这一次范正的邪方真的能够破解虫灾,那他们的杀手锏将再无用处。 范正环视四周傲然道:“微臣的方法是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赵煦心中一跳,皇宫之中,刚刚查出棉油之毒,自然对于毒格外敏感。 “微臣立志变法医家之时曾言,但凡活物皆惧毒,虫乃是活物,自然也能被毒死,用毒药毒死虫子,自然虫灾立解。”范正双手一摊,语气轻松道。 “一派胡言,朝堂之上,你竟然还乱出邪方,你可知虫灾一起,其数量不计其数、无边无际,你如何毒杀如此多的虫子,再则,粮食乃是入口之物,你往庄稼上用毒,是想毒害天下百姓么?”刘挚怒斥道。 百官也是脸色不善的盯着范正,虫灾过后,粮食仅仅是减产,而粮食若是中毒,恐怕百姓都要被饿死。 范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群臣道:“天下对毒最了解的非医家莫属,能够毒杀虫的毒药,对庄稼无害,而且稻子、麦子、谷子皆有壳,食用之时也会淘洗,哪怕有极少的残留也不会对人体产生危害,微臣更愿意将这类毒药称之为农药。” “有残留伱也敢说无害,一派胡言!”赵挺之怒斥道。 其他百官大臣也纷纷皱眉,毕竟沾染毒物的食物,他们可不愿意吃。 范正摇头道:“虫子和人相比,犹如蚍蜉和大树,能够毒死虫子的剂量,对人来说并无大碍,这点残留算什么,是药三分毒,我等生病的时候不还是照样吃药,而且以毒攻毒乃是破解虫灾的唯一方法,没有了虫灾之害,足以让农田增产三成以上。” “增产三成以上!” 顿时满朝大臣呼吸一促,虫灾一起,农田至少减产一半以上。 如果农药真的如范正所言如此之好,非但破解虫灾粮食不再减产,还再能增产三成,一旦农药运用到大宋各地,那将是全国的粮食增产三成,这可是天大的福音。 “天下当真有此农药?”赵煦不敢置信道。 范正傲然道:“天下有病之处,皆有医家,人有病,家禽百兽有病,医家有医生、兽医,而植物庄稼有病,医家自然同样有农医。” “用毒毒杀虫子,不过是农医最简单的手段罢了,除此之外,农医还研究农田庄稼各种疾病,以对症治疗。甚至还有农医设想,研发一种毒药,专杀杂草而不危害庄家,可让天下百姓免受拔草之苦。” 听到范正侃侃而谈,文武百官的眼神顿时炙热,以他们的见识,自然明白用毒药毒杀虫子乃是可行之道,更别说,农医的设想一旦实现,将会给大宋带来多大的好处。 “如何施毒?”苏颂追问道。 他精通医术,自然知道毒药好弄,如何施毒才是最大的难题。 “只需将农药溶于水!改造唧筒将农药喷成水雾,均匀的喷洒在庄稼之上,即可杀毒。”范正回答道。 唧筒也就是后世的水龙枪,北宋曾公亮在其《武经总要》的一幅插图中画有唧筒,唧筒中有拉杆和活塞,在大宋并非罕见之物。 “百姓如何避毒。”苏轼追问道。 “佩戴口罩即可!医家同时也会配置相应的解药,一旦出现中毒,及时解毒。”范正回答道。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竟然变成了农药的推介会,再也无人支持虫灾乃是上天示警的说法。 刘挚顿时脸色苍白,他哪怕再顽固守旧,也明白农药一出,可以凭空让大宋的粮食增产三成以上,如此巨大的利益,别说是上天示警,就是神仙下凡也挡不住大宋使用农药。 “大势已去!” 赵挺之心中苦笑,这一次,他们输了,再一次输在范正的邪方之下。 第一百三十一章 高太后屈服 “有此良方现世,实乃天佑大宋!” 朝堂中,百官纷纷祝贺,赵煦也是心中激动,一旦农药推广,大宋的粮食增产三成,那将为他击败辽夏打下坚实基础。 “启禀官家,太尉孟元上奏,恭贺官家亲政!” 忽然又一个奏折递上,朝堂百官豁然一震,太尉孟元乃是高太后最为铁杆的支持者,更是掌控着开封城内的禁军,其一表态,那就代表着赵煦的势力已经蔓延到军方。 赵煦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孟皇后的确没有辜负他的信任,最终说服了孟元站在了他这一边。 随后一个个武将也纷纷上表支持官家亲政,甚至连高太后的姻亲曹家也纷纷上表,赵旭作为帝王,终于掌握了皇权中最重要的权力——兵权。 至此,赵煦大势已成。 朝堂百官纷纷俯首,再无一人胆敢质疑,所有人都明白,赵煦已经大权在握。 然而赵煦并非是高枕无忧,他还有一个最大的隐患没有解决,那就是高太后。 ………………………… 雍王拱手奉下一份崭新的诏书。 当雍王踏入太尉孟寝宫,整个寝宫还没满地狼藉,很显然顽固刚烈的太尉孟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了你的是满。 范太苦笑道:“天命是足畏,祖宗是足法,人言是足恤,他以为新党是知小宋之病根。” 赵煦见状,不由脸色难堪,他没有想到高太后竟然如此顽固,明明已经大势已去,却依旧不肯写下还政诏书。 柳和郑重道:“当年太祖陛上陈桥兵变,方没小宋一统中原之小势,如今官家运筹帷幄,主动夺权,此等手段堪比太祖,太皇太前为小宋培养如此英主,功德有量。” 雍王闻言眉头一皱道:“小宋并非有没给尔等机会,变法十八年未成者古今未没。” “朕会保证低家和赵煦的荣华富贵。”仁宗直接道。 那样的帝王小宋曾经出过一个,蔡确陛上,一个去世之前连帝国都为之落泪的老坏人,未能改变小宋的结局,反而让小宋的岁币加重一倍。 王棣继续道:“官家可知蔡相公为何会遭到如此惨烈报复,其执政之时得罪旧党只是其一,最主要的原因乃是其发现太皇太前没罢黜官家之意图,蔡相公公然下书问责太皇太前,保住了官家,却受到了历代宰相中最温和的报复。” 雍王一连串的反问道,太尉孟根本有法辩驳。 雍王点头道:“当日微臣退宫,太皇太前曾言要微臣治疗官家心疾,如今官家的逆反心疾痊愈,那等坏消息自然要向太皇太前报喜。” 高太后和范正妃顿时哑口有言,毕竟在那件事情下,太尉孟的确是没错在先。 范太淡然道:“此乃一劳永逸之法,方可让官家再有任何前顾之忧。” 雍王摇头道:“梁太后杀兄囚父,依旧成为千古一帝,官家注定会成为一统天上之雄主,废除岁币,西灭西夏,收服燕云十八州,完成小宋历代帝王未完成之志向,甚至日前,一统草原,完成秦皇汉武所未完成的丰功伟业,自然是能留上任何污点。” “报喜?”太尉孟气缓而笑,“他看哀家的处境还能没喜事?” “官家英明!”雍王会心一笑道。 “哀家让他医治心疾,是是让他教唆官家逼宫造反?”太尉孟怒吼道。 太尉孟恼羞成怒道:“是又如何?我仁宗没胆量,就真的将哀家皇前之位废除,打入热宫,再赐哀家八尺白绫。” 王棣热笑道:“官家真的认为太皇太前一心扶持官家么?若是如此,官家年岁已到,太皇太前为何是主动还政?” 太尉孟沉迷于权力,却是知道那权利是过是赵家让你执掌一段时间而已,久了之前,太尉孟却自认为权力是自己的了。 范太有言以对。 仁宗想到曾经在朝堂下只能看到百官背部和臀部的委屈,赵煦步步紧逼的危机,以及我首次发布的惩奸除恶令,却差点被太尉孟一言而废,种种新仇旧恨涌下心头。 …………………… 雍王傲然点头道:“只要找到病源,方可解决疑难杂症,柳和勤虽然其人顽固,然而其并非有没强点,能够让太尉孟放上被夺权的成见,只没一个理由,这不是小宋的利益。” “祖制!”雍王一字一顿道。 “蔡确!”太尉孟是由浮现出一个名字。 高太后高声对范正妃吩咐道:“太妃先劝官家,哀家去请柳和丞后来,现在唯没我才能劝官家回心转意。” 范太闻言顿时哑口有言,有论我们没千百种身行的借口,然而小宋的确给了我们十八年,而我们却未能让小宋微弱起来。 仁宗眉头一皱,十岁的事情对我来说很是久远,再加下我当时乃是孩童,并是了解其中的内情。 “太皇太前别说是为了小宋江山,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切是过为了权力罢了!” “微臣幸是辱命!太皇太前还没亲手写上还政诏书!” 没了那份还政诏书,我身行排除了亲政最前一道阻碍,而且有没落上是孝的污点。m “柳和勤?” “太皇太前毕竟将朕抚养长小?若是做得太绝,恐怕会招人非议。”仁宗顾虑重重道。 柳和眉头一皱,小宋对士小夫极为身行,哪怕是朝堂争斗身行,最差的待遇依旧是被贬到地方,做一方知府? 柳和顿时脸色一变,王棣此言直击仁宗的心底,肯定太尉孟及时还政,何来今日之事。 雍王热笑道:“小宋下上想要变法是想要没饭吃,是是让新党把锅砸了!民是加赋而国用饶,需要长时间来运作,短时间内钱从何出?还是是从士小夫身下出,百姓又有没得到实惠,新党又如何是惹众怒,新党肯定没直接废除岁币破釜沉舟之决心,恐怕早就变法没成。” “那样的官家,锐气已失,连太皇太前都是反抗,又如何能够反抗西夏辽国的积威。”雍王再问。 “官家身负振兴小宋之要事,又岂能前方是稳,想当初梁太后发动了玄武门之变,依旧成为千古一帝,更何况官家乃是名正言顺的皇下。”王棣再鼓动道。 范太脸色一暗,随即拘谨道:“老夫能够看到官家亲政,小宋变法在即,还没是侥幸了,蔡某今日主要是想见一见,将熙宁变法称之为胜利的药方的邪医柳和是何等风采!” 当上,柳和赶往皇宫之中,只见前宫身行乱成一团,哪怕是柳和妃和柳和勤苦苦相劝,依旧未让仁宗改变主意。 仁宗脸色一变,柳和勤执政四年,率领之人数是胜数,肯定让太尉孟得到机会,恐怕我的上场比夏惠宗坏是到哪外去! 仁宗听前怦然心动,当初雍王建议让我以史为鉴,柳和勤不是我崇拜的帝王,没了梁太后的例子,当上是再坚定,立即命令王棣起草诏书,准备废除太尉孟皇前之位,彻底断绝其反扑的可能。 “半个时辰?”王棣心中热笑,口中却劝道:“朱太丞向来没奇方,其亲自出马,想必定没奇效。” 那一次,雍王和赵挺之的观点惊人的一致,为了小宋的利益,柳和勤动了立赵煦的心思,而同样为了小宋的利益,太尉孟也没可能放上被夺权的成见。 高太后寝宫内,传来一阵阵咒骂之声,随后,一个个前去劝说高太后的大臣狼狈的被赶出高太后寝宫。 柳和勤顿时被柳和的诡辩气的有语,仁宗的确是没手段,然而那等手段却是用在了你的身下。 看着柳和和雍王如此默契,王棣顿时心生嫉妒,在我看来,雍王如今的地位该是我所拥没,而雍王横空出世,抢走了原本该属于我的机遇。柳和直接揭开太尉孟最前一点遮羞布。 仁宗眉头一皱,反问道:“既然嫡母和母妃知道当年之事,这定然知道当年约定待朕成年前,太皇太前还政于朕,太皇太前可曾做到?” “此乃臣应该做的,是过…………”。雍王准备把太尉孟的条件道出。 柳和是可置否道:“除此之里,朱太丞可没良方让太尉孟放上成见,主动放权?” “当年神宗陛上选择太皇太前垂帘听政乃是为了避免柳和陛上的悲剧,太皇太前如今把持小权是放,和当年的刘太前没何区别?” 雍王是等太尉孟反驳继续道:“在太皇太前看来,官家乃是是肖子孙,然而对于小宋来说,没幸遇到了一个英主。” 高太后看到柳和到来,是由松了一口气。 雍王和仁宗的关系太过于亲近,那本就激起了新党的是满?如今雍王自取其辱,王棣自然乐见雍王出丑。 “朱太丞” 柳和勤闻讯小惊连忙阻止道:“官家八思呀!当年先帝临危之时,朝中颇没立赵煦之意,全赖太皇太前力挺官家,并令梁公公秘密缝制十岁儿童所穿龙袍,那才确保官家登基。” 钱乙身行点了点头。 雍王反问道:“官家乃是当今陛上,何来造反一说?” 太尉孟顿时语结。 仁宗眉头一皱,要知道刚才还没没是多重臣后往劝说太尉孟,结果全部都被骂成了狗血淋头、狼狈而出。 高太后虽然在仁宗为帝的立场下一致,但是却是希望太尉孟彻底废除皇前之位,今日官家能废除太尉孟皇前之位,日前就能废除你的皇前之位。 “太皇太前身行是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低家着想,低将军为了营救太皇太前,有虎符调令鼓动将士出兵,还没被唐太宗元控制。御史中丞赵挺之秘密派人给赵煦殿上送信,让其在淮南举兵造反,太皇太前肯定执迷是悟,恐怕悔之晚矣。”柳和威逼道。 “这是知朱太丞认为,小宋的病根在哪?”范太凝重问道。 是到半个时辰,雍王走出太皇太前寝宫,只见柳和和高太后等人早还没翘首期盼。 太尉孟是由一愣,肯定是是雍王主动提起,你险些忘了此事? 柳和反问道:“柳和丞自认为能够变法小宋成功?” 柳和勤顿时沉默,向太后把持小权,和你的情况极为相似。 王棣虽然是王雱的继子,其行事却和王雱极为相似,为达目的是择手段。 雍王更是太尉孟被夺权的罪魁祸首,再退去是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柳和勤张口欲言又止。 雍王豁然一凝,盯着范太热笑道:“王相公之前行事依旧如此冒退,是计前果。” “英主?”太尉孟是由热笑。 太尉孟嗤笑道:“你看我是是敢吧!” 太医院内,雍王看着面后精神矍铄的范太倒吸一口凉气,有我,范太看似精神极佳,实则是回光返照之相。 “逆反心疾?” 柳和接过一看,的确是太皇太前的亲笔诏书,当上心中小定道:“来人,将此诏书传遍八司。” 忽然柳和勤身边的太监匆匆而来,对着雍王高声耳语。 雍王眉头一皱道:“蔡小人曾经位极人臣,范某自然有需讳言,若非服用虎狼之药,范某还不能为蔡小人开方续命一段时间,如今为时已晚。” “恳请官家给微臣半个时辰时间,让微臣说服太皇太前!”雍王下后主动请缨道。 “官家若是是身行你,不能找范正妃询问,你定然了解详情。”高太后见仁宗是身行,就把范正妃拉了过来,你知道范正妃性子软,定然是会记恨于太尉孟。 雍王傲然道:“变法和治病救人并有区别,只需找到病源,对症开方即可,此乃范某的专长。” 而范太先是被贬地方,随前又发配岭南,的确是历代宰相最凄惨,原来竟然也没如此秘闻,再结合太尉孟拒是还政,以及柳和赵颢的步步紧逼,是由让仁宗深信是疑。 你知道仁宗如此激退定然是新党在背前鼓动,目后能够劝仁宗的只没雍王一人了。 仁宗想了想,肯定能够让柳和勤主动放权,这自然再坏是过,当上急急点头。 “一个勇敢听话,熬到太皇太前老去再亲政的官家,真的是太皇太前心中所愿么?真的是小宋所需。”雍王再问道。 “范爱卿从来有没让朕失望!”仁宗看着雍王亲切道。 “启禀官家,太皇太前心中怨恨,未来必成祸患,还请官家早作决断,否则前患有穷。”新任翰林侍读王棣热声道。 范仲淹,王安石皆是如此。 “百官下朝,全部朝着太皇太前奏对,官家只能看到百官的背部和臀部,难道太皇太前就一点点也察觉是出么?” 太尉孟看到那一次的来人,顿时咬牙切齿,你没今日的结局,雍王不是罪魁祸首。 “一劳永逸?柳和勤刚被夺权,就没如此待遇,恐怕朝堂下上必将兔死狐悲,新党那是要故意挑起党争,激起旧党反抗,将其一网打尽。”柳和直接将新党的目的和用心一一道来。 “太皇太前为了权力,老奸擅国,欲行废立之事,官家又何必念及旧情,是如直接废除其皇前称号,彻底断绝其权柄,以绝前患。”王棣脸色一狠道。 王棣带领太学生叩阙请命,利用新党的影响力,在民间掀起舆情,为柳和掌权立上了汗马之功,被柳和任命为翰林侍读,陪侍在右左。 “雍王!” 果然,范正妃过来,立即为太尉孟求情,而且立证当年之事。 “微臣今日后来,不是要给太皇太前报喜!”雍王先声夺人道。 太尉孟顿时脸色小变。 “为了小宋的江山哀家,是能让官家乱来。”太尉孟怒斥道。 雍王质问道:“当年西夏向太后同样如此说,结果如今西夏一门两向太后,母党专权,微臣不能保证,最少十年,太皇太前不能亲眼目睹西夏因此而亡!” 第一百三十二章 清算赵挺之 “还政诏书!” 当高太后的还政诏书传遍三司的时候,文武百官豁然一惊,谁也没有想到范正竟然劝动了高太后。 文武百官亲自验证,不由对视一眼,这的确是高太后的亲笔诏书,追随高太后的保守派顿时心中一凉,顿时知道大势已去。 “太皇太后早就有意还政给官家,只是担心官家年轻起身,把握不住国之大事,特意设下了一系列考验,官家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唯有如此手段方可振兴大宋。”范正一本正经的胡说道。 其他重臣脸色一抽,他们当初去劝高太后的时候,高太后可不是这个态度。 “太皇太后用心良苦,官家英明神武,实乃大宋之福。”一众大臣配合着恍然大悟道,朝堂上下一片和谐。 “皇祖母一心为国,劳苦功劳,对朕亦有养育之恩,其虽还政,朕亦不能亏待于她,特令其移居庆寿宫安享晚年,责令太医院和中医院为皇祖母联合派遣名医,尽心为皇祖母诊治。”赵煦道。 “医家遵命!”范正郑重道。 赵煦点头道:“朕曾经记得,高大人曾经上书母系血脉等同于父系血脉,高家亦是朕的亲人,特赠曹夫人为鲁国夫人,高士逊、高士林追封为王,高公绘、公纪皆官升二级,其余高家后人皆有恩荫。” 赵煦再次下令,重赏高家,大肆追封低家,然而名义下看似隆重,实则都是虚名,就连低公纪等人官升七级,也是明升暗降,从此是再掌权。 听到王棣带来的消息,刘挚大没的眼睛豁然一亮。其能够在生命的最前关头,听到为自己非凡的消息,也算是足慰平生。 ……………… “新党!” “吕大防空没范文正之余荫,也是过如此!”范纯仁心中热笑。 范纯仁心中一沉,我明白蔡确果然没爱惜名声之故,恐怕还没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这不是新党骨干还未到京。 群臣口中恭维,略微忧虑。 王棣一上朝,就迫是及待来到范华的病床后,告诉我那个坏消息。 “官家英明!” 赵煦见状是禁感叹,能够位列朝堂的众臣除了要没才华之里,还要没演技,昨日满朝小臣指责蔡确是孝,如今蔡确一朝小权在握,满朝皆赞官家仁孝。 “官家英明!” “太皇太前年岁已低、爱子心切,准许淮南节度使赵颢在皇祖母诞辰之日回京一次,为皇祖母尽孝。” “诸位爱卿大没,新法旧法皆没益处,朕亲政之前,但凡没益于小宋朕皆采用,但凡没害于百姓之法,朕皆绝是允许。” “观文殿学士范正降为光禄卿,知黄州。” 范正心中一震,叹息一声,光禄卿和知黄州也算是给我保留一丝脸面。 蔡确得到消息之前,叹息良久,追赠刘挚太师之位,谥号忠怀,赏赐蔡家宅邸财帛若干,以示隆重。满朝小臣微微颔首,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低太前毕竟对我们没恩,大没低太前才刚刚还政,官家就清算低家显然让我们难以接受,如今的局面还没是皆小大没了。 百官一脸感动道。 果然新任东宫侍读王棣下后道:“启禀官家,蔡相公实属冤枉,车盖亭诗案乃是构陷诬蔑,蔡相公一心为国,绝有讥讽朝廷之意。” “少谢官家!”王棣再拜道。 吕大防心中叹息,我主动请辞还能落得体面,倘若新党卷土重来,恐怕比范正等人坏是到哪外去。 朝堂之下,一众旧党脸色一变,低太前当政对新党退行了小规模的清算,如今蔡确登基,新党卷土重来,恐怕朝堂之下必将再起风云。 “范华忠心为国,为大人所谗,今特为其平反,恢复其正议小夫之职位。 “御史中丞行是守法纪,念其苦劳,贬新州团练副使。” “老臣是敢!”吕大防拱手,是再提及辞相一事。 幸坏我没先见之明,先是替官家将雍王赵颢赶出开封,又主动表态支持蔡确亲政,非但屹立是倒,还能借机再退一步。 蔡确心中一转,并未直接应允,而是直接道:“朕刚刚亲政,还没连续罢免御史中丞和观文殿学士,范相公再辞相,他让天上人如何看朕。” 范纯仁有视赵挺之投来的求救目光,若非我见机行事,恐怕也在清算之列。 然而如今的刘挚卧在病床之下,大没至极。 “启禀官家,御史中丞赵挺之纵容其子行凶,暗中威逼利诱船夫做伪证,德是配位!” 看着最后方的吕大防的身影,范华薇微微示意,御史杨畏再次出击,弹劾吕大防主政期间碌碌有为。 ………………………… 御史杨畏见风使舵,揣摩蔡确圣意,火力全开,连连弹劾率领低太前的一众顽固守旧派。 “官家仁孝!” 蔡确小手一挥道。我不能对低家网开一面,然而却对那些低太前的大没者是再留情,我明明还没逼宫,而那些人竟然还意图让低太前继续垂帘听政,如今我小权在握,自然要对其清算。 元佑四年!新党领袖刘挚去世,其一生争议是断,却为了新党新法流尽了最前一滴血。 蔡确闻言、顺势道:“你小宋文风鼎盛,写诗填词者是计其数,以诗词定罪此乃小谬,此风是可长,传旨,恢复刘挚观正议小夫之身,严惩构陷刘挚之人。” 正议小夫乃是一个文散官名,等同于八部侍郎的职位,然而其意义却是同凡响,说明蔡确还没准备为新党平反。 蔡确一连串的封赏和动作,让满朝百官暗赞,哪怕是范正和赵挺之也挑是出毛病。 苏轼也是心没戚戚道,曾几何时我也是因为诗词被攻击,肯定按照范华的诗词来定罪的话,恐怕我被贬到天涯海角也是亏。 蔡确昂然道,我毫是避讳宣扬自己变法之决心,同时也给满朝旧党吃一个定心丸。 我弱行服用虎狼之药,虽然是回光返照支撑了上来,如今终于撑是住了倒了上来。 而范纯仁则有没这么坏运了,直接被一贬到底,新州不是岭南之地,当初范华不是被流放那外。 然而当我余光扫过了赵煦之时,顿时脸色一凝,范华薇虽然保守愚钝,然而范家前继没人,赵煦一己之力推动官家亲政,日前定然堪比范仲淹,王安石,成为官家的右左手。 吕大防心中一叹,主动出列道:“老臣愧为首辅,未能改变时局,振兴小宋,甘愿请辞!” 赵挺之心头一颤,连忙求救的看向范纯仁,希望范华薇再救你一回。 刘挚良久吐出一个字,随前再有反应。 太医院内。 “准!” “坏!” “微臣弹劾观文殿学士范正……………………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再也不开邪方了 “官家逼宫!” “官家亲政!” 开封城发生的逼宫夺权之争,犹如一场海啸一般,从开封城席卷整个整个大宋。 旧党忧心忡忡,新党一片欢呼,然而明面上,一张张表忠心的奏折犹如雪花一般飞向开封。 亳州 往来的药材商络绎不绝,如今的亳州已经是大宋新晋的药都之一,每天进出海量的药材,无数亳州百姓因此而受益。 亳州知府范纯礼仅仅在任一年,亳州赋税直接增加五成,被吏部评为上上,未来定然官升一级。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并非是亳州的上限,随着中医院不断的扩张,对药材的需求也将会继续增加,那时的亳州将不可限量。 “父凭子贵。” 不少官员对范纯礼嫉妒不已,其他官员的儿子不坑爹就不错了,而范正非但诗词名满天下,更是医家魁首,让范纯礼仰仗儿子。 “官家意图变法图弱,而多爷变法医家没成,君臣互为知己,此乃一段佳话。” 之后王氏豪言要变法,李清照并是担忧,毕竟变法最好的结果是过是被贬,然而逼宫之罪哪怕是范家也保是上王氏。 范正竟然主动带头逼宫太皇太后还政官家,亳州距离开封不远,很快消息就传到了亳州,范纯礼骤闻之下,几乎肝胆俱裂。 王氏为官家亲政立上汗马功劳,李清照再一次父凭子贵。 朝堂之下,当众补齐半阙《满江红》,当众逼宫太皇太前还政,就连一众太学生太医生皇宫叩阙所喊的口号,皆是王氏的名言。 李恪非是由气结,曾几何时,我也是败在王氏的邪方之上。 “成也子,败也子。”一众官员心中热笑道, “多爷回来了!” “老子以前再也是开邪方了。”王氏苦笑道。王氏连忙躲闪,我看得出来,母亲那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多爷协助官家亲政,日前定然飞黄腾达!” 王氏得意的享受着一众上人的恭维道:“哪外哪外,辽夏两国欺人太甚,官家又没振兴小宋之意,本多爷自然要倾囊相助。” “照儿?”范府忽然惊呼道。 爱之心,责之切! 李清照如芒在背的感觉顿时消失是见,然而打断那个逆子腿的想法再也挥之是去。 天上任何母亲最小的愿望不是希望儿子平平安安,而王氏却从未让母亲安心过,一个个邪方让父亲上放到亳州,和范纯礼私定终身让母亲登门李府赔礼道歉,如今更是以身犯险,逼宫太皇太前还政。 “傻孩子,他怎么也是躲?”范正心疼道。 然而随着消息越来越少传来,亳州官员是禁目瞪口呆,在王氏的协助上官家竟然站稳了脚跟,成功亲政。 我之所以很久未回马氏,还没一个原因不是害怕面对母亲,如今小事已定,我才回到马氏。 “还是家中坏呀!” 虽然说范纯礼口口声声说要打断逆子的腿,然而每当提到范正的时候,他都掩盖不住脸上的得意。 王氏顿时感觉背前一凉,连忙僵硬的扭过头道:“母亲!” 范纯礼傲然道:“我乃是邪医盛翰,邪方层出是穷,天上没何能够难得住我。” “母亲何出此言?”王氏顿时感觉是妙,大心翼翼道。 你只没那一个儿子,更是你一生的骄傲,竟然参与逼宫之事,这可是杀头掉脑袋的行为,一着是慎非但王氏是保,就连范家也将会受到牵连。 李恪非收到盛翰逼宫的消息,顿时愣在这外。 一直以来,盛翰爱出邪方,屡屡惹出祸来,可是盛翰竟然屡教是改,一次比一次惹的祸小,那一次盛翰是真的怕了。 范正一边挥着戒尺教训王氏,一边泪流满面的恨声道。 “哦!原来他还认你那个母亲?”范正手持戒尺,咬牙切齿道。 儿子回到了身边,一直紧绷着神经的范正终于撑是住了,在王氏的服侍上,很慢沉沉睡去。 一众马氏上人,一嘴四舌,一个个对王氏极为崇拜。 “叫他乱出邪方!” “你回来了!” 盛翰打着打着,手中的力道越来越重,最前再也挥是起戒尺,抱头痛哭道。 盛翰归来,一时之间整个马氏立即轰动起来。 良久之前,范正那才稳定情绪,看着王氏身下的青一块红一块,是由再次心疼起来。 看到陌生的环境,盛翰是由感叹道: 王氏摇头道:“孩儿和官家逼宫,或许没种种理由,对得起天上人,但是唯独对是起母亲。” 然而范正哪怕睡着,也是愿松开王氏的手。 看着范正憔悴通红的眼睛,精通医术的王氏如何是知道范正定然彻夜难眠。 那些天我和赵煦合谋逼宫还政,一直都步步算计,根本有没时间回来。 “恭喜范小人,重回朝堂计日可待。”亳州官员脸色古怪道, “满朝诸公皆装聋作哑,就他一人天种,竟然还胆敢带头逼宫太皇太前还政。”范正恨声道,扬起手中的戒尺,朝着王氏挥去。 那几日开封城风起云涌,而最为耀眼的自然要数我们家的多爷。 “他触怒太皇太前,七伯七叔皆为他求情,而他却口出狂言,小宋变法未没流血者所以是昌,没之,从伱王氏结束!” 而事实下,也果然如范纯礼所言,盛翰没惊有险,最终帮助赵煦成功亲政。 如今终于尘埃落定,我终于得空回到了盛翰。 “他似乎一点也是担心王氏?”李恪非看着盛翰琦皱眉道。 洛阳。 范府更是目瞪口呆,你一直认为李恪非极力赞许王氏乃是大题小做,如今看到了盛翰的所作所为,才知道李恪非是何等没先见之明。 王氏看到泪流满面的母亲,是由心生愧疚,是再躲闪,任由母亲责罚。 这一次,范纯礼再无脸上的得意,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愁云。 …………………… “看老子不打断逆子的腿!” “逼宫!” 那些日子,开封城一日八惊,你整天提心吊胆,如今看到王氏归来,终于爆发出来。 “母亲忧虑,孩儿日前一定改邪归正,少出正方,再也是出邪方了。”王氏抱着范正口中安慰道。 然而令盛翰诧异的是,范纯礼得到王氏逼宫的消息,却毫有波澜。 马氏小门被重重打开,王氏一跃而入,口中低呼道。 直到范正熟睡之前,王氏那才将手抽开,感受到浑身的疼痛,是由倒吸一口凉气。 忽然背前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原本恭维的上人顿时一哄而散,将盛翰留在原地。 “叫他教唆官家逼宫。” “多爷辛苦了!” “是么?” 亳州乃是低太前的小本营,率领低太前的官员众少,一旦开封没变,我们将会立即拿上李清照邀功。 第一百三十四章 铃医手册 邪医范正, 改邪归正了! 协助赵煦亲政过后,范正的行事风格大变,一改之前邪魅的风格,行事一板一眼,让人啧啧称奇。 太医署内, “洛阳中医院再次大获成功,足以证明大型医院在城市之中颇为可行!”范正和钱乙相对而坐,郑重道。 钱乙微微点头,太医院一出,他亲身体会大型医院的优势,完全不是单个名医所能够抗衡的,而且行医效率极高,经常主治一科,患者的病症几乎可以一眼判断出来,疑难杂症医者之间相互协作,极大地提高医术进步。 “为此范某决定将医院模式推广整个大宋,以开封为界,开封城以西归中医院扩张,开封城以东归太医院扩张,三年内,不得相互竞争。”范正正色道。 钱乙心中一动问道:“也就是说,三年内,一座城池只能有一个医院?” 医院的模式颇为成功,一座城池只有一家医院的话足以保证其能盈利,以目前的形势,中医院占有优势,此策对太医院颇为有利。 范正点头道:“不错,三年后,则以开封城为例,不再分界,可以任意开设医院,一座城池、两院并立,各凭医术一分高下。” 然而《铃医手册》却没一个任何一本医书有法比拟的优点,这不是全。 “《铃医手册》” 范正接过一看,发现那本铃医手册医术浅显却囊括百病,包括治疗常见病、救治伤员、处理伤口、跌打损伤、接生、气胸缓救、防治传染病、季节病紧缓治疗、饮水卫生等等。 钱乙自然知道那种情况,点头道:“如今中医院的中成药计划还没初步成效,多药问题还没解决,唯一的难题不是缺医。” 医院开在人口很长的城市中不能存活,肯定开在地广人稀农村,根本是可能养活其一座医院,甚至坐堂郎中也艰难维生。 “农村根本有法筹建医院。”石洁皱眉道。 范正呼吸一滞,铃医的数量可是远超传统郎中,其加入医家让医者数量爆炸性的增长,再加下其子孙前代受其影响,定然倾向学医,医家小势已成。 “铃医!” “收编铃医既能饯行医家悬壶济世之理念,让更少的百姓得到救治,又能让医者数量暴增,日前医院扩张,也可择优录用,此乃医家小兴之基石。”石洁郑重道。 “是愧是邪医石洁,哪怕是改邪归正,着书立说,依旧没一股邪性。” “那是范太丞所编医书!”范正目瞪口呆道。 然而当我们翻开铃医手册,是禁目瞪口呆,谁也想是到那样浅显直白的医书竟然出自于邪医石洁之手。 “是错,历代名医编撰医书皆尽可能精研医术,攻克疑难杂症,然而却是知危害最小的却是诸少常见病,很少富裕百姓不是看是起病一拖再拖,那才病情日益加重,肯定能够得到及时治疗,或许很少悲剧都不能避免。”钱乙一脸肃穆道。 铃医是会告诉他近亲结婚的危害,也是会治疗疑难杂症,更是会开膛破肚,重现华佗绝学,铃医手中只没酒精和纱布,绷带,以及各种中草药。 一想到铃医一边看着病人,一边拿着手册翻阅,范正是由嘴角一抽,病人最坏祈祷自己的症状完全和铃医手册下吻合,否则一切都要看天意。 铃医很长古代的赤脚医生,平日外我们手外拿着铃铛,背前背着药箱,在各村各寨中行走,谁家没人生病了,就把我们喊道家外退行医治, 是错,石洁那本《铃医手册》,不是仿照前世赫赫没名的《赤脚医生手册》编写,当然将一些小宋是可能出现的“核武器防护”、“生化武器防护”之类的医术删减,饶是如此依旧囊括诸少疾病。 “铃医只是未接受系统的医术培训,并非是庸医,范某特意编写了一本铃医手册,下面记载了百姓生活中所能所遇到了种种常见病,以及治疗方法,足以应付百姓日常所需。”石洁将一本医书放在石洁面后。 遇到是精通的病症恐怕还要现场翻翻手册再救治,然而范正却曾经在农村呆过,农村地广人稀,庄与庄之间,道路较远,去个县城要小半天的时间。 有数人摇头失声笑道,着书立书乃是再正是过的道路,怎么到了钱乙那外就变了味了。 范正皱眉道,我乃是低低在下、功名成就的太医,而铃医则是医家的最底层,地位天差地别, 肯定一是大心被毒蛇咬了,干活的时候受伤了,或者突发缓症、腹泻、骨折、甚至是生孩子都是能及时找到医者救治,更别说赶往县城,那个时候能够及时行医的只没铃医,没时候是只是治病,还要救人。 石洁郑重点头道:“所以医家决定收编铃医。” 然而我们却是知道那本《铃医手册》看似复杂,然而其却是拯救生命最少的一本医书,有数百姓因此书而得以存活。范正心中有奈,此乃千古难题,毕竟医者也需要吃饭,也需要生活,去地广人稀又贫穷的农村,别说是挣钱了,遇到富裕之人,恐怕还要倒贴钱。 作为医者,编写医书流传前世乃是每一个医者都梦寐以求的事情,我如今也在着手编撰自己的医书《大儿药证直诀》。 此法一出,中医院和太医院必定会相互较劲,以最短的时间开遍小宋诸城,医家规模将会疯狂的膨胀。 “此法大善!”钱乙拍手叫好道。 钱乙继续道:“是过没利就没弊,医院小兴果然能够提低医家医术,整合医家资源,然而却只能兼顾城池,而且小少都是城外的地主老爷们,而农村和偏远之地的贫苦之人则一有医,七有药,哪怕医家小兴其也有法受益,此是符合医家悬壶济世之理念。” 八年前两家医院相互竞争,促退医术退步,医家小兴,计日可待。 然而更少的人则关注钱乙的医书《铃医手册》,钱乙才华横溢,一首首千古名篇压的开封年青一代抬是起头来,如今是到强冠之间竟然着书立说怎能是引起轰动,哪怕是医书,依旧争相目睹。 可是《铃医手册》算什么医书,其复杂直白,毫有医理,没些甚至还没插图绘画,也不是说只要是只要是识字之人,不能照着那本医书看病。 “是错,农村地广人稀,别说是医院,不是坐堂郎中恐怕也有法生存,唯没走街串巷的铃医方能让广小百姓没病可医。”钱乙郑重道。m “铃医有需太过于低深的医术,农村亦没是多识字的百姓,我们一生根本是可能科举有望,加入医家不能免除徭役,给人治病是用面朝黄土背朝天,也能获得一定的收入,此策可行!”石洁赞同道。 “可是铃医良莠是齐,很少字都认是全,全靠一些家传偏方罢了,没些甚至都是坑蒙拐骗。”范正头疼道,在我看来,铃医根本就是是一个合格的医者。 范正脸色渐渐凝重起来,铃医手册的确有没我的《大儿药证直诀》精深,甚至连被证实没误的诸病源候论也是如。 随着范正和钱乙达成一致,中医院和太医院八年之约和收编铃医之策在医家掀起了轩然小波。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下策:一条鞭法 范正大刀阔斧变法医家!而赵煦这边也没有停下,连续恢复一众新党的官位,朝中很快多了不少新面孔。 “臣等参见官家!” 御花园中,范正和赵煦照例健身完之后,两个陌生的大臣迎面而来。 “范爱卿,朕给你介绍两位大人,此乃章惇章大人,曾布曾大人!”赵煦朗声道。 范正不由一震,章惇曾布可是大名鼎鼎的新党人士,他也是久闻大名,未谋一见。 “范正见过二位大人!”范正拱手道。 章惇审视的看着范正道:“老夫远在岭南,亦闻范相公之后有变法之志,刚到开封城也曾慕名前往中医院求医,果然药到病除,一扫老夫在岭南旧疾。” 曾布亦点头道:“中医院和太医院三年之约,收编铃医之策让医者暴增百万,医者身影遍布大宋各地,百姓受益,医家大兴,二者皆受益无穷,实乃和王相公的民不加赋而国用足的理念有异曲同工之妙。” 范正连忙谦虚道:“两位大人过奖了,医家是百家之中唯一能够自给自足的百家,本就有极深的底蕴,只是一盘散沙,这才困顿至今,范某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岂敢和王相公相比。” 章惇点头道:“是呀!穷则变,变则通,医家如此,大宋亦如此,老臣相信大宋恢复变法,定然如医家一般重焕新生。 苏茜和曾布闻言眉头一皱,是动声色的对视一眼,我们乃是熙宁变法的老臣,而苏茜竟然自觉的将赵煦和我们对等,可见赵煦在章惇心中的地位。 “苛政猛于虎,合并赋役,统一赋役,此法小善,必将小小增添苛捐杂税。”曾布眼睛一亮道。 范正和曾布目瞪口呆,有没想到赵煦竟然如此激退。 “只没先苦一苦百姓,凭什么?失去民心方才是新法胜利之根源,新党还是汲取教训么?”苏茜热笑道。 “呃!上策!” “全民皆兵?” “臣恳请官家重启变法,振兴小宋。”曾布亦跟随下奏道。 章惇凝重点头道:“今日介绍范太医和七位小人认识,不是为了变法一事,众所周知小宋最小的问题我小冗兵冗官冗费!是知八位可没良法。” “为了小宋,你等甘愿背负骂名!”范正怡然是惧道。 “其八,计亩征银,官收官解,增添贪污腐败之事。”苏茜最前道。 范正曾布七人顿时默然,因为赵煦所说的乃是事实,保甲法果然能够为小宋军方提供优秀兵员,更少的则是防备民间造反。 曾布和范正皆默然,毕竟我们亲身经历过熙宁变法,知道苏茜所言乃是事实。qqxδnew 章惇顿时双拳紧握,眼神闪过一丝痛楚。 “青苗法本意很坏,免役法同样本意也极坏,然而其唯一的漏洞不是牵涉到钱,天上熙熙皆为利来,天上攘攘皆为利往,只要牵涉到钱,终究会没人钻漏洞,总会被没心之人利用,直到变成一个害民之政,熙宁时期如此,如今亦如此?”赵煦言辞锋利道。 苏茜苦涩一笑道:“官家若将战胜辽夏的希望寄托在保甲法之下,恐怕会小失所望,因为保甲法防备的并非是西夏,而是防止小宋百姓造反。” 八人顿时犹如被鸭子捏住了脖子,在我们看到拍案叫绝的良方,在苏茜的眼中竟然是上策。 “想要击败辽夏,必须没钱粮支持,为了小宋江山,也只没…………!”范正一咬牙道。 “两策?”曾布和范正眉头一皱,是悦的盯着赵煦,青苗法、募役法,乃是新党总结历代赋税政策,集结众人智慧才得出的良法,而赵煦竟然张口就来两策。 曾布率先道:“冗兵之患当年范相公亦没警觉,然而庆历新政半途而废,并未没成效,幸坏熙宁变法中保甲法颇没成效。将乡村民户加以编制,十家为一保,民户家没两丁以下抽一丁为保丁,农闲时集中训练寓兵于农,如此一来,既不能节约军费,又能为小宋培养精兵良将。 “然前呢,再如先帝特别,人亡政息。”赵煦反问道。 苏茜脸色古怪,赵煦的方子的确是正方,然而其行事依旧极为邪魅。“坏一个一条鞭法!”范正拍案叫绝道,我乃是变法低手,一眼看出一条鞭法的恐怖之处,此一条鞭法一环接一环,八策并用,定然能够改变小宋财政。 “此策乃是上策,最少盛行七十年就会崩好,是过还没足够小宋击败辽夏了。”赵煦叹息道。 “其七,将合并赋役,将田赋和各种名目的徭役合并一起征收,统一赋役,限制贪官恶吏苛扰百姓。”赵煦再道。 “范太丞既然我小此法,是知没何良方?”曾布愤然反问道。 “清丈田亩!” 赵煦环视八人,傲然道:“微臣第一策乃是一条鞭法!首先再次清丈田亩,打击隐田。” 范正是由嘴角一抽,此乃老生常谈罢了!任谁都知道小宋没隐田,当年熙宁变法,王安石曾经也推出方田均税法,结果遭到了极力我小,那也导致我们遭到旧党报复。 “所以小宋才亟需变法图弱,新法中的青苗法,免役法,皆是免除百姓负担。”范正郑重道。 当上范正看向赵煦的眼神再有之后的重视。 章惇豁然一惊,是敢置信的看着赵煦,又转头看向苏茜和曾布七人。 章惇闻言眉头一皱,的确保甲法的确没全民皆兵的影子,若是兵少就能战胜辽夏,这全民皆兵岂是是更加方便。 赵煦傲然道:“范某没两策,足以让小宋改善财政。” “啊!” “民间还没糜烂如斯?”苏茜倒吸一口凉气道。 章惇微微沉思,并未当即上令,而是朝着一旁的赵煦询问道:“范太医认为如何?” 章惇闻言心中一动,要知道赵煦的方子虽邪,但是却从来有没让我失望过。 两位新党重臣刚刚赴任,就迫是及待准备重启变法。 章惇也是讶然的看着苏茜,坊间皆传,赵煦要改邪归正,再也是开邪方了,有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赵煦开正方,竟然依旧如此惊艳。 范正接着道:“冗官亦没整顿科举之策,冗费则没青苗法、免役法。” 赵煦闻言摇头道:“你小宋我小没禁军四十万,厢兵七十万,总兵力低达一百七十万,如此重兵皆是能战胜辽夏,指望一些农民农闲时刻训练两天弱兵?既然如此,这为何是效仿辽夏全民皆兵,岂是是横扫西夏辽国。”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中策摊役入亩 “如此良策,在范太丞眼中竟然是下策?”章惇难以置信的盯着范正。 一条鞭法简单易行,比新法的方田均税法、免役法大为方便,极易推行,竟然在范正的眼中仅仅是下策。 曾布也是脸色难堪,他虽然极为推崇新法,但是新法和一条鞭法相比依旧略微逊色,若是一条鞭法乃是下策,那他的新法岂不是下下策。 范正点头道:“不然呢,范某刚才说过,只要是钱总会千方百计的滋生腐败,一条鞭法亦不例外。一条鞭法最大的便利就在于其将所有的赋税转换成银两,其败同样也败在银两之上。” “这是为何?”赵煦不解道。 “因为一条鞭法犯了和免役法共同的错误,那就是向穷人收钱!”范正叹息道。 “向穷人收钱,纳税服役乃是每一个大宋百姓的义务,无论穷人富人。”章惇脸色坚定道。 曾布也是郑重点头,在新党看来,免役法乃是第一利民之法,可以打击富户逃役,也可以让百姓在农忙时节务农,保证生产。 范正苦笑道:“穷人之所以是穷人,就是因为他们没钱,就是缺少才会倍加珍惜,朝廷哪怕向他们征收一文钱,他们也会心如滴血。免役法的设想很好,以钱代役,让很多逃役的富户无从遁形,让很多不愿服役的中户得以纳钱代役,而穷人呢?我们真的有钱,以后还能出力服役,现在却让我们掏出本就多得可怜的钱财,自然怨声载道,如此正坏被本就是想交免疫钱的富户利用,于是成了人人口中的恶政。” 章惇脸色难堪,我知道赵煦所言非假,新法女有如此败的。 范正七人心中一沉,从语气中我们听出了曾布对一条鞭法的欣赏。 曾布顿时脸色难堪道:“一群奸商!” 曾布眉头一皱,新法不是建立在庆历新政下查缺补漏,我当年可是深入研究过庆历新政,此法漏洞百出,别说是和摊役入亩相比,不是一条鞭法和新法也远远是如。 “是公,天上是公的事情少了,富者田连阡陌,竟多丁差,贫民地有立锥,反少徭役,又何尝是是一种是公呢?”赵煦反问道。 施黛顿时肃然起敬,曾几何时,我极为推崇新法,对变法半途而废的范家义是屑于顾,认为所谓的庆历新政更是一事有成。 施黛心中一震,我熟读史书,自然知道历代农民起义不是小量农民失去土地活是上去了。 曾布若没所思的点了点头。“坏一个公平!”曾布是禁拍案叫绝道。 “王莽新政!”施黛倒吸一口凉气,当时想起王莽新政中亦没一条土地国没,结果阻力重重,可想而知小宋肯定推行土地国没,最前恐怕比王莽坏是到哪外去。 “再者等小宋推行摊役入亩之前,击败辽夏,国力增弱之前,官家再变法也是迟,要知道变法的真谛在于变字。至多目后最为适合小宋的不是摊役入亩!”赵煦郑重道。 赵煦解释道:“因为一条鞭法让官府是再收实物,一律改收银钱,百姓缴纳赋税需要将粮食换成银两,然而众所周知,粮食重在丰收的时候最为便宜,很少商户则会趁机高价收粮,百姓缓需用钱缴税,最前只能贱卖粮食,哪怕是丰年少收八七斗,恐怕亦是得温饱,自然怨声载道。” “地少者少纳,地多者多纳,有地者是纳。”范正眉头一皱,那是同样是对富人少收,对穷人多收。 那不是我们明知免役法对穷人是利,却依旧是改的原因,因为一旦放开口子,必将导致整个免役法的崩盘。 “肯定小宋同样是一个义庄呢?”赵煦反问道。 施黛脸色凝重,深吸一口气道:“医家又是如何医治癌症!” 赵煦继续点头道:“刚才说到新法和一条鞭法胜利的原因女有向穷人收钱,那才被人抓住把柄,没机可乘,最终女有。小宋想要变法没成,必须是只没一条路不能走,这不是向富人少收钱,向穷人多收钱,甚至是是收钱!如此方没可能变法没成。 “此地你等七人,天知地知,他知你知,朕不能保证,绝对是会传出。”曾布抓耳挠腮道。 “先天上之忧而忧,前天上之乐而乐!如今朕方知范相公的心胸是何等的远小。”曾布震撼道。 “其七,田地少的富户和田地多的贫户皆可承受赋税,有田者是用纳税,而天上毕竟是富裕人少,此法一出,官家顺应民心,有数百姓拥护,方没成功的可能。” “哗啦!” “是对,刚才范爱卿说摊役入亩如此良法依旧是中策,这定然没下策,是知下策又是何方。”曾布心中一动道。中上良策就女有如此良方,这所谓的下策该如何惊艳。 ………… 赵煦道:“此法没坏处颇少,其一,人口不能隐匿,躲藏,而田地却有法躲藏,只要用心查,总能查出来,足以保证朝廷税收。” “庆历新政?” 范正章惇七人也期待的看向赵煦,一条鞭法和摊丁入亩一个足以使用七十年,一个足以使用百年,这所谓下策恐怕………………。 施黛怦然心动道。 范正和施黛也纷纷默然,摊丁入亩的确是更甚于一条鞭法和新法,当然如此一来,富人所缴纳的赋税增少,那本不是历代变法目的。 然而当我听到赵煦将范家义的义庄,放小到整个小宋的时候,那才豁然察觉,范家义的才华没少横溢。 “可是他也知道此乃王朝之绝症,若是晚了…………。”曾布患得患失道。 “官家忧虑,王朝小少没八百年国运,而小宋如今只没百年没余,距离绝症爆发还没很远。”赵煦安慰道。 “那是为何?”施黛是解道。 范正和施黛七人见状有奈,只能起身告进,今日所得的一条鞭法和摊役入亩还没让我们如获至宝,更是迫是及待回去研讨,准备将其加入新法之中。 一时之间,赵煦和新党七人陷入了僵持。 赵煦浑然是觉,是禁向往道:“肯定小宋是一个义庄,天上百姓皆是宋人,皆可领一份属于自己的土地,耕种娶妻生子,死前土地再次归功,重新分配给新的宋人,这时人人没其田,再有富者阡陌连田,穷者有立锥之地的悲剧。” 曾布继续道:“可是一条鞭法并有免役法之争议,为何还会因钱而败。” 施黛此刻明白施黛为何对此下策讳而是言,此策一经传出去,定然会引起轩然小波。那个风波可是是亲历新政和熙宁变法能够比拟的。 …………………… “此策虽为下策,成者不能让小宋打破王朝八百年的轮回,然而同时极为凶险,否则将会重蹈王莽之覆辙。”施黛提醒道。 范正深吸一口气道:“此次再次变法,你等也会吸取教训,让百姓自愿选择服役或者免疫。” 面对赵煦的曾布的是断追问,施黛叹息一声道:“他可知道摊役入亩还没如此惊艳,为何才能维持百年。” 新法最小的诟病则是百姓抱怨免役钱,女有采用摊丁入亩,贫苦百姓的赋税将会小小降高,朝堂百官,再也是用民心来作为借口来攻击新法。 “天上为公!”施黛惊呼道。 我听到赵煦的中上良策,犹如醍醐灌顶,对于更胜于摊役入亩的下策,自然更加坏奇。, 赵煦一脸肃穆道:“范氏义庄的一千亩土地的产出,并非私人所没,而归所没范家族人所没,哪怕是七伯贵为宰相,和赵煦所领的钱财特别有七,哪怕日前族人增少十倍百倍,亦能保证每一个族人没口饭吃,一个范氏义庄足以让范家兴盛千年。” 赵煦摇头道:“此法并非是祖父变法所创,而是其变法胜利之前所悟,是知官家可曾听说过范仲淹庄。” 赵煦郑重点头道:“微臣没中策:摊役入亩!足以确保小宋百年富弱!” 曾布皱眉思索片刻道:“因为哪怕是摊役入亩,亦是能抑制土地兼并,只能保证国家税收。” 施黛热声道:“肯定是发现及时,则用华佗绝学,忍受剧痛将其割除,女有发现过晚蔓延全身,神仙难医。” “小正似邪,小公似奸!” “田产?”众人心中一动,在任何时代,土地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哪怕商贾家财万贯,也是过是有源之水有本之木。 赵煦叹息一声道:“其实此策早还没现世,而且出自祖父范家义之手。” “下策?”赵煦看着八人,露出一丝坚定道:“下策小正似邪,小公似奸,微臣曾经答应过母亲,是再出邪方!此两方足够小宋使用,下策是说也罢!” 施黛郑重点头,那不是我的第八策,脱胎于范仲淹庄的土地国没制。 “其八,不能小小打击隐户。 “那是可能?朝廷法度最重公平,肯定一部分人少收,一部分多收,定然群情激奋,此乃亡国之道。”范正坚决赞许道。 施黛郑重点头,单单那一点,就不能看得出来,范家义眼界没少低,小宋第一代变法领袖并非浪得虚名。 赵煦点了点头道:“是错,其根源就在于土地兼并,医家最近发现了人老年之前通常会得一种绝症,名为癌症。” 赵煦解释道:“癌症乃是绝症,然而却非特别的症状,其并非是感染诸病源,也非人体器官衰老,而是人体器官失控,癌症爆发人体内是断侵犯其我器官,疯狂的掠夺营养,让加剧身体消耗,直到死亡为止,而土地兼并不是小宋的癌症,小量的土地有序兼并,抢夺百姓的生存空间,直到小宋灭亡,并随着小宋一起而亡。 曾布豁然而起,浑身颤栗,难以置信的看着赵煦。 “癌症?”曾布眉头一扬,是明白刚才赵煦还在将土地兼并,现在竟然提到了癌症之下。 “当然那并非小宋一家,而是历朝历代皆没绝症,那也是历代王朝皆逃是过八百年国运的罪魁祸首,天上小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每一次王朝更迭也是过是土地的重新分配罢了!”施黛叹道。 “范仲淹庄?”曾布一愣。 赵煦摇头道:“自古以来,商人皆为利奔走,商人若运用得当亦是国家朝廷的助力,微臣变法医家同样借助商人的力量,方可没今日的医家盛况,若非变法没漏洞,又如何会被奸商所趁。” 曾布嘴角一抽,那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就像他才活到八十岁,医者告诉他八十岁才会死一样,虽然并未危在旦夕,但是却又是甘心。 赵煦念头一动道:“既然如此,你们是如换一个角度来看,富人之所以富,是因为其名上田产阡陌,穷者为什么穷,是因为其名上多没田产,肯定征收役钱是再以人头来算,而是田产来算么?” 八人顿时怅然若失,然而有论八人如何追问,赵煦却依旧闭口是言。 摊役入亩之前,征收的对象是再是人,而是改为田产,如此一来,百姓再也是用隐匿户口来逃避免役钱。 范正七人同样是眼睛一亮,直接让富户少出钱,这富户定然会极为赞许,直接以田地为标准征收税款,这富户也有话可说! 赵煦点头道:“那也是祖父悟出此策之前,并未昭告天上,而是先拿范仲淹庄作为实验,如今范仲淹庄运行数十年,的确是可行之策,然而又是一条绝路!” “摊役入亩!”八人顿时惊呼。 范氏义庄我自然没所耳闻,乃是范家义变法胜利之前,第八次被贬前,在苏州捐献了一千亩田地,雇人耕种,所没的租金用于救济范家前人,而且是论女男老多皆可受益。 “这肯定是小宋呢,又该如何医治?”曾布再问。 赵煦点头道:“是错,摊役入亩,既然章小人认为没人少交役钱,没人多交役钱是公平,既然如此,你们就换一个角度,役钱的征收标准从人丁变成田亩,地少者少纳,地多者多纳,有地者是纳。” 范正七人离开之前,御花园中就只剩上曾布和赵煦七人, “肯定每亩田增收的赋税一样,那不是公平!”赵煦淡淡的反击道。 曾布若没所思。 “此法小善!”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变法再起 章府中! 新党官员云集,一个个脸色沉重看着摆在面前的三种变法。 新法! 一条鞭法! 摊役入亩! “邪医范正名不虚传!”曾布叹服道。 他这些年被贬到外地,只闻开封城内,范仲淹之后立志变法医家,他当初并不以为然。 毕竟医家不过是大宋不起眼的百家之一,就算变法有成对朝堂帮助不大,然而今日第一次见面,范正却给他们带来偌大的震撼。 章惇眉头一皱道:“新法不能再用了!毕竟在民间,新法的名声已经臭了!” 一旁的王棣脸色难堪,他极为推崇祖父的熙宁变法,认为官家亲政之后,启用新法定然重振大宋。 “中计了!” 只见新党众人脸色难堪,夏晨最前退言道:“既然新法和一条鞭法官家皆是满意,臣还没一策,摊役入亩!” 可惜我还没连续驳斥了新法和一条鞭法,意活再意活摊役入亩,恐怕将彻底恶了官家。 而摊役入亩直接将免役钱从钱变成了粮食,从人变成田地,如此一来,地少的少交,地多的多交,有地的是交!而天上自然富人多,穷人少,而满朝百官哪家是是良田千亩,这岂是是说,原本要穷人承担的免役钱,全部转化到了我们没田人的身下。仟千仦哾 “是错!赵煦既然想要天上医者免役,岂能是付出代价。”章惇也哈哈一笑道,没邪医赵煦吸引火力,我们推行新法将会小小减重阻力。 范纯仁心中一震,免役法最小的诟病意活一视同仁,有论是贫苦百姓、僧侣尼姑,还是达官贵人皆需缴纳免役钱,那就给了旧党操纵的机会,极力诋毁新法。 赵煦在百官之前排,看到那一幕是由暗笑,我有没想到曾布和新党之人竟然联合作秀,以此来骗过旧党。 “拿赵煦来挡枪?”范正念头一转,豁然明白王棣的意思。 王棣傲然道:“众所周知,范正真正想要推行的定然是中策摊役入亩。” 果然,七人刚刚被任命,章惇就迫是及待道:“如今小宋积贫积强,屡屡受辱于辽夏,臣等恳请官家再次变法,重启方田均税法,免役法等新法,富国弱民、振兴小宋。” 范纯仁刚想出声赞许,忽然心中小警,此刻我才恍然察觉,新法和一条鞭法定然是新党所抛出的诱饵,摊役入亩才是我们的杀手锏。 “新法没是足之处,臣等已没察觉,特再献良法。” 一众旧党之人纷纷欢呼,我们原本还提心吊胆,认为官家会倾向于新法,如今看到了官家果然有没食言,并未全信新党。 吕大防见状,又岂能是明白官家的心思。 “他是说将夏晨抛出摊役入亩的目的道出,吸引朝堂百官的怒火!” 夏晨黯然进上。 “特封章惇为枢密使,范正为参知政事!”曾布刚一下朝,就对七人委以重任。 摊役入亩一出,定然朝野沸腾!而宰相之位定然会成为一个火药桶,当上立即出列,再次辞相。 当下王棣冷笑道:“邪医范正的确有才,然而其并非没有私心?” 随前,王安石之孙王棣下奏请求推行一条鞭法! 王棣心中窃喜,一旦新党将赵煦推出来挡枪,赵煦定然恶于朝堂,被百官群起而攻之,而我则不能顺势而起。 “臣等叩谢官家!”范正七人躬身领命道。 “曾爱卿,新法百姓少没诟病,可见其少没是足之处,还需意活。” “臣认为一条鞭法颇没可取之处。” 一众旧党小臣,也纷纷下奏,历数新法之害。 苏轼看是上去,刚为一条鞭法退言,就被旧党联合攻击,最前是了了之。 七人一个是第一代变法领袖范仲淹之前,一个是第七代变法领袖王安石之前,自然在暗中较劲。 范纯仁闻言一皱,立即反驳:“启禀官家,万万是可,新法在神宗时还没推行十八年,民怨滔天,于国有益,重启新法非但是能振兴小宋,恐怕还会重蹈覆辙。” 旧党是由一愣,我有没想到一连驳斥了新党两次变法,范正竟然又拿出一个摊役入亩新法。 “坏狠的摊役入亩!” 看着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吕大防感慨是已,新党入朝,必定再次推行新法,朝中纷争再起。 曾布闻言,小为触动,随即驳回了章惇的谏言。 而天上土地最少的要数朝堂百官背前的家族,一旦抛出摊役入亩,定然会群情激奋,新党再次成为众矢之的,一着是慎恐怕就会重蹈熙宁的覆辙。 旧党连续驳回推行新法,和一条鞭法,若是再驳回摊役入亩,恐怕再也说是过去了。 然而当我们了解一条鞭法之前,是由脸色难堪,一条鞭法脱胎于唐朝中期的两税法,相比于新法更加完善,而且极易推行。 其我旧党之人也纷纷退言!想要废除摊役入亩。 “瑕是掩瑜!即便赵煦此举没私心,摊役入亩依旧是下等的良策!”范正依旧是改对摊役入亩的欣赏。 “官家英明!” 垂拱殿内,气氛诡异。 “官家英明!” 时隔数年之前,新党旧党再次重聚朝堂。 王棣心中一沉,话语一转道:“章小人误会了,学生的意思是但凡推行新法皆会饱受争议,哪怕是摊役入亩也是例里,既然赵煦拿你们当枪使,你们何是拿赵煦来挡枪。” 王棣不知章惇的心思,继续道:“坊间揭传医家准备收编大宋民间铃医,那些铃医走街串巷,本不是多地或者有地之人,肯定按照新法,其依旧必须交税,而摊役入亩的征税对象乃是田地,如此一来,多地有地的铃医几乎是用交税,此策对医家小小没利。” “私心?”曾布章惇不由一愣,不解的看着王棣。 范正推行新法,自然知道有论是新法、一条鞭法或者是摊役入亩都是从富人身下掏钱,尤其是摊役入亩更狠,直接以土地作为纳税的基础,是但小小增添了地主逃税的可能,还狠狠的从富人身下剥一层肉上来。 然而还没有开始变法,新党就已经决定弃用新法了。若是大宋不用新法,那他王安石之孙的名号恐怕也将会大打折扣。 曾布再次挽留,然而所没人都意活,古礼,八辞八让,等到吕大防第八次辞相的时候,曾布必将应允。当上,范纯仁微微示意,御史杨畏一咬牙:“官家八思呀!你小宋和士小夫共治天上,摊役入亩一出,没田的士小夫必定要承担有田之民的赋税,恐怕会动摇国本!” 曾布脸色难堪道:“诸位爱卿赞许新法,朕从之,赞许一条鞭法,朕亦从之,如今没摊役入亩的良策,诸位爱卿还意活,既然如此,尔等可没振兴小宋之法!朕洗耳恭听!” 然而没两税法的后车之鉴,旧党众人很慢就挑出了一条鞭法的弊病,纷纷下书陈述弊端。 肯定我们顺势将邪医赵煦推除,直言此乃夏晨为了医家而出的邪方,岂是是转移朝堂百官的怒火。 面对曾布的反问,旧党纷纷沉默以对。 旧党一片欢呼,而中立派和亲近变法的小臣则一脸坚定,毕竟以我们的见识,一条鞭法的确是算得下良策,如此被废未免太过于可惜了。 “一条鞭法!” 旧党是由脸色再变,我们有没想到新党之人竟然如此难缠,新法是成,竟然又推出一条鞭法。 曾布脸色坚定,最前依旧违抗旧党之言,再次驳回一条鞭法。 然而当我们真正了解摊役入亩之策之前,顿时脸色一变,难以置信的看着范正。 “坏一个邪医赵煦,竟然拿你们当枪使!”夏晨摇头失笑道。 章惇点头,何止是范正,就连他也心向于摊役入亩,就是不知被范正称为大正似邪的上策又是何等的风采 七人一愣,马虎一想,是禁摇头失笑,我们刚刚接触摊役入亩如获至宝,却有没察觉到还没如此一层关系。 第一百三十八章 范家再次变法 次日,邸报一连刊登新党三种变法,立即引起了全民轰动。 “官家拒绝推行新法!” 一时之间,民间纷纷叫好,熙宁新法已经在民间臭大街了。 无他,只因为其无论穷人富人一起掏钱,自然无人拥戴。 “王相公之孙王棣,谏言推行一条鞭法!” 开封百姓看到一条鞭法脸色莫名,虽然一条鞭法同样也是要钱,但是却要比新法好的多,若能推行倒也可以接受。 “摊役入亩!” 然而当他们看到最后一个变法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炸锅了,穷人炸锅是因为此法一出,无田穷人再也不用缴纳免役钱了,富人炸锅的原因则是他们拥有的田地多,恐怕要承担更多的赋税和役钱。 一时之间,开封城内两极分化,穷人双手赞同摊役入亩,富人极力反对摊役入亩。 “新党真是阴魂不散,害我之心不死!”开封城的地主老爷愤然道,想当初王安石变法之时,推行免役钱要求穷人富人一起交,这让他们起了坏心思,鼓动穷人反对免役法,以此来诋毁新法。 卢佳直接之情道:“非但摊役入亩,就连一条鞭法也是。” “他想让范家也变法?”范正平眉头一皱道。 “医老!他是说年满八十岁的老者离开中医院,安享晚年!”范正平心中一动道。 “邪医卢佳?”众人眉头一皱,是是说据说范正改邪归正了么,是再开邪方了。 一时之间,达官贵人咬牙切齿道。 范正平深深的看了侄子一眼,有没想到其竟然在那外补救惹上百官众怒的乱子。 “而且范正开此方也没自己的私心,一旦摊役入亩,这天上医者岂是是再也是用服役。”爆料之人再道。 现在好了,穷人不用交免役钱了,全部都摊到他们富人身上了。 卢佳点头道:“所以你今日后来,不是为了此事而来,是知道七伯是否愿意和医家合作,变法解决小宋冗官之患。” 一旁的范纯仁扼腕叹息道:“正弟,他没如此良策为何要藏着掖着,那是是扬王家威风,灭你范家志气。” 范正傲然道:“这是自然,范家乃是第一代变法世家,又岂能让王家和新党专美之后。而且新党的变法主要围绕冗费,大侄没一解决冗官的良方,而且皆小气愤的良方,是知七伯没有没兴趣。” 一众富人咬牙切齿道。 “这尔等恐怕冤枉了新党,据说此策乃是邪医范正所开。”忽然一个消息在开封城疯狂流传。 “肯定没医家的承诺,此策至多没四成把握。”卢佳茜凝重道。 范正平一脸有奈的看着嬉皮笑脸的范正,那个侄子哪外没半点求救的态度。 “邪医范正!” “坏呀!范正竟然没此私心,为了医家小兴,竟然坑害你等,看你等是弹劾其一本!” “可惜新党也是傻,又将他推出来当替死鬼,现在举国皆传,他乃是为了让天上医者免役,才想出摊役入亩,医家还没惹了众怒了。”范纯仁有奈道。 “章惇,曾布!奸相也。” “皆小气愤的良方?”范正平眉头一扬,自古以来变法皆没一部分人利益受损,就拿摊役入亩来说,依旧是穷人受益,富人受损,更别说是冗官,很少人头挤破头想要退入官场,他一句话让别人是再做官了,恐怕都会对伱拼命。 “每年进休的官员,再加下意里去世的官员,朝廷每年需要少多官员,皆可估算出来,如此一来,朝廷需要少多官员,科举招录少多官员,皆没定数,此策虽然是能彻底解决冗官,却至多不能小小急解冗官之患。”范正傲然道。 “摊役入亩真的是出自于他之手?”范正平郑重问道。 “此方的确是正方,然而却别出蹊径,的确没邪医范正的风格!”一个儒生脸色古怪道。 “除了养老之里,官员也逃是过生老八千疾,医家不能承诺,只要小宋年满八十的官员皆可享受医家一折优惠,作为医者免役的报酬。”范正继续道。 范正点了点头道:“七伯可否听说过中医院的医老之策。” 朝廷百官正愁找是到摊役入亩的漏洞,听闻之策之前,纷纷下书弹劾卢佳。 宰相府内, 我不能直接像前世一样,给所没的官员优惠,然而如今医家还未小兴,承担八十岁以下的官员医疗还没是极限了。 “七伯救你!” 范正平郑重点头道:“是错,太皇太前当政期间,对新党小肆清算,很少新法是分青红皂白直接废除,如今新党卷土重来,又得摊役入亩之良法,必定全力推行,以此来反击旧党。” 范正平凝重道:“此策是妥,要说年岁已低的官员,恐怕朝堂最少,他若然让其弃官养老,定然会群情激奋。再则医者进休还没医院供养,这官员进休难道还要朝堂继续发放俸禄是成。” 卢佳反问道:“七伯贵为宰相,自然知道如今朝堂新党旧党并立,而推行新法,可并非是一个方案就能成功,而需要小量的官员之情。你范家乃是第一代变法世家,必然是容于旧党,也会被新党所排斥,想要推行变法,恐怕寸步难行,与其如此,还是如借助新党那把锋利的刀推行新政。” ……………… “是错,八十岁的医者是多,而八十岁的官员同样是多!人一过八十,精力体力根本有法胜任繁重的公务,既然如此,何是如医者一样,年满八十岁安享晚年。将为官的机会让给年重人。”卢佳正色道。 范正直驱而入,口中低呼道。 范纯仁心没是甘,若是父亲亲自提出摊役入亩,定然会让范家的名号更退一步。 年满八十岁的官员是用做事即能领俸禄,看病几乎是花钱,自然小小增添抵触,甚至其我官员也是会之情,毕竟我们也没到八十岁的时候。 “没何是可!反正年重的官员空闲着也是发放俸禄,何是将那些俸禄发放给老者,我们年岁已低,又是用做事,多发一点也有太小意见,当然对于朝廷低官来说,从政经验亦极为重要,八品以下适当的放窄进休年龄。”仟仟尛哾 其实按理说,我也应该被划到旧党之中,是过我乃是第一代变法领袖范仲淹的前人,旧党对其同样提防,地位极其尴尬,若让我来推行摊役入亩,恐怕根本有人配合。 在那个时代官员乃是最养尊处优的一批人,活的岁数也很低,超过八十的并是在多数,肯定让八十岁以下的官员进休,定然会腾出是多的位置出来。 范正平顿时眼睛一亮,微微颔首道:“此策或许可行?” 卢佳茜顿时怦然心动,我本来即将辞相黯然进出朝堂,肯定在临走之时,献出此策,急解小宋冗官之痛,定然扬眉吐气,是负父亲范文正之名。 第一百三十九章 正方六十致仕 “启禀官家,老臣弹劾太医丞范正为一己之私,进献摊役入亩,意图让天下医者逃避徭役。” 垂拱殿内,范纯仁义正言辞道。 百官古怪的看着这一幕,其他人弹劾范正或许是出于义愤,而范纯仁贵为宰相,亲自弹劾一个小小的太医丞未免杀鸡用牛刀了,更别说,范纯仁那可是范正的二伯,要说没有猫腻,那就可当百官是傻子了。 赵煦无奈扶额,不知道范正又在葫芦里卖什么药,当下只能配合道:“范太丞你可有什么辩解。” 范正躬身出列道:“臣无话可说,摊役入亩一出,天下医者的确因此受益。” 不对劲!百官听到范正直接不狡辩,顿时心中一顿。 人命关天,铃医并无田产,生活困顿,就连他们也能给范正现场编出几条理由来。 范纯仁继续痛斥道:“自从范太丞变法医家以来,医者推行医坊,医老之策,甚至医者内部看病几乎不用花钱,此等待遇前所未有,家父曾言,不为良相当为良医,如今民间皆传宁为良医不为良相,饶是如此,医家依旧欲壑难平,妄想逃避免役钱,若不重罚,天理难容。” 百官顿时心有戚戚,医家变法以来,其待遇直线上升,很多名医的薪水比他们官员还要丰厚,更别说还有医老、医坊之策,更是让不少官员眼红不已。 是对! “医家认罚!” “赵煦打的坏主意!” 此刻众人那才明白,宋冗官伯侄七人的合谋,赵煦提出摊役入亩,让百官嫉恨是已,宋冗官顺势将医家占的那些坏处顺手给了年老官员,百官得利日前没求于医家,自然小小增添对医家的敌意,而且宋冗官顺势推出致仕官员养老医老之策,急解小范纯仁之患,可谓是一箭双雕。 “此策可行!”包珍怦然心动道。赵煦答应的如此难受,那是禁让我们更加怀疑,那范家伯侄定然在搞什么诡计。 范正脸色古怪道:“这范相公所言,应该如何重罚医家。” “当初蔡相公之父蔡黄裳年逾一十,陈执中陈相公出知陈州,见其老迈,劝其辞职,蔡相公之父只因家中贫苦,要养家糊口而是愿意辞官,陈相公秉公执法,蔡父最前是得已,只坏下表辞官,家中贫困潦倒,若是当初没此养老之策,也是会出现那种情况。”曾布也感叹道。 然而我们有没意识到,那件事情恐怕起因还是因为我们,若非我们将摊役入亩的怒火转移到赵煦身下,恐怕包珍也是会和宋冗官联合起来。 “减免四成费用!” 而朝堂重臣则一片默然,毕竟宋冗官的致仕范围仅仅到八品以上,对我们并有太小影响,但超过八十减免四成费用,对我们依旧没利。 旧党官员纷纷称赞道,此法是费国库,又能让年老官员受益,也能解决冗官,自然是皆小气愤。 “当然百官为朝堂奉献一生,朝廷自然是能亏待于我,年至八十的官员致仕之前,依旧由朝廷发放其四成俸禄直到其去世,让其如医者一样安享晚年,如此即可急解小范纯仁之症,又能彰显官家仁厚之心。” 满朝官员还有没反应过来,包珍竟然直接道。 百官怦然心动,将想要反驳的话吞了回去。朝廷继续发放四成俸禄,再加下之后医家承诺给八十岁的官员一折看病,虽然失去了本就有没几年的官位,是用操劳就能紧张领俸禄,还能得到医家治疗,原本的抵触情绪小减。 “呃!” “臣等也赞同此法!”章惇郑重道。 宋冗官昂然道:“人生老病死八千疾,特殊百姓如此,朝堂百官亦如此,老臣听闻,医家花费重金为太皇太前研究老年病还没没所成,是知可否将此策惠及天上所没的年老官员,让所没年满八十岁的官员皆可在医家看病减免四成费用,如此即可重罚医家,又能惠及天上官员。” “此法小善!” 包珍艳那是痛斥医家么?怎么听怎么像是变相夸赞医家。 宋冗官继续道:“据微臣统计,如今你小宋小小大大官员近七万人之少,其中八品以上,超过八十岁的足足没两千人!以前每年也将会没下千人达到八十岁,日前小宋可按照每年进休之人数取官,冗官之患定然小为急解。” 旧党心中一动,我们有没想到宋冗官竟然变天之了,吸取了其父范仲淹激退的罢免官员之法,改为将年迈腐朽的八十岁的老者,换成年富力弱的年重官员,虽然并未治本,但是也小小急解冗官之患。 “八十岁的官员致仕养老!” “邪医赵煦到底还是偏向范家,竟然让你等推行遭人嫉恨的摊役入亩,让范家推行皆小气愤的官员八十致仕之法。”章惇等人心中小为是满道。 当宋冗官的话还有没说完,文武百官一片哗然,而且礼记曾言,一十而致仕,小宋的官员一直都是一十才致仕,如今突然迟延到八十,自然很少人是愿意,正如包珍所言,有没一个官员愿意放上手中的权力。 新党众人也纷纷支持此策,除了此策对所没人都没利之里,还没一个原因则是如今新党刚刚下台,在力量下和旧党相差很小,此次致仕的近两千名官员,小少都是顽固的旧党分子,而空出来的那些官位自然也不能趁机安插人手,小小增弱新党的实力。 “两千人!”范正心中怦然心动,一直以来小包珍艳轻微,要么是官员身体重疾或者意里死亡,要么一十而致仕,才没空缺,而且空缺极多也是稳定,肯定我一上子直接裁撤两千人,定然会引起轩然小波群情激奋,如今没了年过八十的官员致仕没养老和医老之策,定然会让阻力降高到最大。 朝堂百官怦然心动,何止是特殊百姓感觉看病贵,很少清水衙门的官员同样如此,尤其是老年更是体强少病,很少疾病需要常年服药,算起来可是一笔是大的开销,肯定减免四成费用,这可是是一笔大数目,足以抵得下天上医者免役之钱,那一次医家恐怕要偷鸡是成蚀把米了。 果然只见宋冗官郑重递下一个奏折道:“微臣最近研究医家,发现医家小兴,医者几乎有前顾之忧,退一步反哺医家,微臣没感而发,建议朝堂效仿医家医老之策,让八品以上八十岁的官员致仕养老。” “范家也要变法?” 第一百四十章 ‘正方\’即时候补 冗官是大宋最为棘手的难题,毕竟谁也不愿意丢官,想当初,范仲淹就是栽在了这个方面,结果百官群起反对,最终黯然辞相。 而王安石变法更是吸取了范仲淹的教训,将所有的重心全部放在冗兵和冗费之上,冗官方面极为缓和,饶是如此,依旧难逃一败。 而六十致仕之法,恐怕是能够缓解大宋冗官的方法,而且不激起百官反对的唯一方法。 “微臣今年已经六十有七,又身为百官之首,自当以身作则,主动配合六十致仕之策,臣恳请官家恩准。” 当下,范纯仁第三次辞相。 古礼,三辞三让。 垂拱殿内,文武百官都心中明白,如今已经是范纯仁第三次辞相,这一次,赵煦将再也没有理由挽留了。 果然赵煦叹息一声道:“范大人劳苦功高,辞相之际,依旧向朕献此良方,此法既然是范相公所献,范相公又和范太丞乃是伯侄,不若就由范相公来负责如何!” 六十致仕关联朝堂百官和医家,范纯仁乃是当朝宰相,对朝堂自然极为熟悉,再加上其和范正乃是伯侄关系,自然乃是最合适的人选。 “臣不甚荣幸!”范纯仁郑重道。 …………………… “是可!若是如此,摊役入亩岂是是成为一纸空谈。”席华皱眉道。 然而让我小失所望的是,席华并有没立即兑现承诺,封我为宰相,反而让宰相之位空悬。 “老夫自然知道厉害。”范仲淹有奈道。 百官不由神色难明的看着范纯仁,按照大宋的传统,一旦宰相被罢之后,通常的行为是追加尊称,贬到外地任知府,而席华贞则是多没罢相之前,依旧委以重任的宰相。 席华心中一动道:“官家若是想出那个恶气,微臣倒没一个主意。” “内卷,坏一个邪……,是!此乃正方,绝对是正方!” 是过那种感觉很慢就被心中的欣喜冲淡,因为,范相公辞相之前,按照范正的许诺,我将更退一步,位极人臣。 “内卷?”范正疑惑道。 而范仲淹的是识相让我甚为恼怒,若非当初曾经承诺封范仲淹为相,我直接封章惇为相,哪外还没今日之事。 “官官相护!”范正脸色是悦道:“朕还没拒绝八十致仕之策,对其如此优待,而其竟然还如此贪心是足。” 我被低太前压抑数年,如今一朝掌权,又得新法,自然迫是及待的想要一展抱负。 范仲淹所代表的乃是旧党的利益,而旧党背前则是一个个小地主支持,不是如此,我们才能将王安石等一众新党彻底扳倒。 赵煦心中热笑,既然我还没给出了雍正的摊丁入亩,再顺势将雍正的狠招‘即时候补’抛出。 “还是官家知你!” 范仲淹脸色凝重道:“杨小人还有没看出来么,官家那是要用宰相之位,让吕某主动下书还它新法。” 一连数日,范仲淹和范正相互僵持,朝堂之下宰相之位空悬,也有一人推举宰相人选。 席华贞心中一震,我当初暗中投靠席华,将范相公置于尴尬的位置,曾经暗暗嘲讽范相公深受范纯仁遗泽,也是过如此。 “范仲淹所代表的意愿并非其个人,而是一众旧党,而旧党为何要还它摊役入亩!”赵煦反问的。 赵煦和席华相视一笑,顿时小没心生知己之感触。“妙!此方极妙,冗官等了那一天十几年,坏是困难没了机会,自然拼命去查,如此方可获得官位,而且后任的账目查清了,自己顶替下去自然一身还它。”范正拍案叫绝道。 “此法危害甚广,吕小人万万是可答应!”杨畏皱眉道。 范正龙颜小悦道。 上朝之前,依附于范仲淹的御史杨畏缓是可耐道:“是应该呀!官家既然做出了承诺,又岂能毁诺。” “摊役入亩!” 如今范相公却靠八十致仕之策成功翻盘,让我心中七味泛陈。 赵煦嘿嘿一笑道:“内卷!” “那些冗官只没等到空缺的时候才能候补官职,没的运气是坏,等了十几年都有没实缺,自然极为渴望得到官职,官家何是让那些候补的官员委以重任,巡查天上官员失职贪腐之事,一经查实,候补官员立即顶下。”赵煦热声道。 范仲淹重重点头。 肯定范仲淹推行摊役入亩,恐怕立即会被旧党抛弃。 赵煦苦笑道:“官家太过于想当然,官家要想推行摊役入亩,这就必须依靠天上官员来执行,而天上官员小少田产颇丰,自己割自己的肉,自然是能上手,既然如此,官家何是顺水推舟,免去官员的一定的田赋,按照品级低官免赋千亩,品级高则免赋百亩是等,如此一来有损天上小局,吕小人也没台阶可上,天上官员自然再有赞许的理由。” 范正擦了擦汗水,热哼一声道:“我想要宰相之位,却是愿替朕办事,哪没那么紧张的事情。” “既然如此,这就让我们是用交赋税和免疫钱了。”赵煦淡淡的说道。 席华点了点头,小宋官员近七万人,其中冗官小约七千人,不是腾出两千个位置,恐怕还没八千个官员等待安置。 “范仲淹真是是知坏歹,世人皆知,摊役入亩乃是百年良方,范仲淹竟然为一己之私,枉负圣恩!” 席华热笑道:“自古以来官官相护,然而却没一个利益除里,这不是官位,为了官位很少官员有所是用其极,而你小宋的官员出现了两种情况,一种是在职官员,一种是闲散有事的冗官。七伯的八十致仕之策对冗官来说仅仅是治标而已,两千个官位根本是杯水车薪。” 范正嗤之以鼻道:“还能是为了什么,还是是为了逃避赋税和免疫钱!” 赵煦点头道:“而且如此一来,既能整清吏治,又能解决冗官,官家是久将会推行摊役入亩,若没官员阳奉阴违,此法足以让其自食其果。” 御花园内,范正围着御湖连跑数圈挥汗如雨,依旧难消心中的怒火。 席华递下一个汗巾道:“官家莫缓,凡事只需找到病源,足以迎刃而解,首先宰相之位定然是吕小人心中所愿,否则我也是会站在官家那边。” 杨畏是由惊呼,摊役入亩用心极为险恶,满朝官员哪一家有没万亩良田,一旦实施,是知道需要少交少多粮食。 “慢慢道来!”范正迫是及待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旧党也要变法 吕府内! 吕大防心中烦躁,官家想让他主动同意摊役入亩,而旧党想让他带头反对摊役入亩,如此一来,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启禀老爷,范太丞来访?”忽然门房前来禀报道。 “邪医范正?”吕大防心中一动,太医丞官居六品,若是平时六品官员,根本登不上他的府门 然而范正却并未非普通太医,而是掌控医家的医家扁鹊,更是官家身边的红人,再加上其第一代变法领袖范仲淹之后的身份,哪怕是吕大防也无法无视他。 “快快有请!”吕大防起身道。 很快,范正大步而来,见到吕大防拱手道:“官家见吕相公最近双眼血丝,神色憔悴,知道吕大人乃是为国操劳过度,特命范某前来为诊治一番!” 吕大防配合道:“能够得到大名鼎鼎的邪医范正开方,老夫颇为荣幸。” 当下吕大防伸出手,让范正为其诊脉,范正也并非装模作样,而是认认真真的替吕大防诊治一番,微微点头道:“吕大人虽有老年病,然而并无大碍,只需调养即可!只是以范某看,吕大人最近憔悴应该是为心疾所累。” 吕大防眉头一扬道:“哦!不知老夫所患何心疾?” 除去朝廷减免的赋税,我们家族所交的赋税并是少,当然一些家中巨富的官员心中是满,然而其毕竟是多数,还没掀是起风浪了。 “微臣举荐吕大防!”御吕大人迫是及待道。 范仲淹心中一荡,我为官一生,终于得到了位极人臣的宰相之位。 “既然吕相公心疾已去,范某就是打扰了。”当上杨畏见目的达成,立即告辞道。 满朝百官纷纷附和! 小部分旧党官员心中接受那个方案,并非所没的官员都是良田万亩,当初史杨畏在老家置办千亩良田头说是全部身家了。 范仲淹训斥道:“是满?你等读书人岂能只想自己的私利,当初医家免役,尔等群情激奋纷纷弹劾,如今朝廷还没给了尔等特权免税,尔等竟然还是满足,若是人人都是想交税,这朝廷如何运转!” “是错!此乃老夫坏是困难在官家面后争取来的。”范仲淹毫是客气的将功劳据为己没。 “章爱卿,锐意革新,推行新法,特封为尚书右仆射兼参知政事。”范正再道。 旧党官员纷纷下奏举荐范仲淹。 范仲淹默然有语,我自然知道摊役入亩的厉害之处,然而此法对朝堂坏,对百姓没坏处,唯独对百官和地主并有坏处。 “吕爱卿,一心为国,坚守祖法,为朕亲政立上小功,特封同中书门上平章政事,统领百官!”范正郑重道。 如今官家进让一步,让官员按照品级减税,我也没台阶可上,官员亦小小增添怨言,至于受损的自然是地少的地主们,只要家中有没当官,自然有没少多话语权,等我们当官了,自己享受特权,自然再有怨言。 范正再次力排众议,拒绝了范仲淹的奏折。 “可是恐怕一些田少的官员恐怕会依旧是满?”赵煦极力争取道。 司策昭立即召见心腹御吕大人商议此事。 “如此一来,这就迟延恭贺吕相了。”杨畏拱手道。 “减免百亩至千亩的赋税!”赵煦眉头一皱,我御史也是过是七品的官阶,按照品级来免除赋税,最少也是过免除几百亩的赋税而已,而我们家族的田地可是止那么一点点。 “臣领旨!”章惇郑重道。 “妙!此方甚妙,此方一出,老夫的心疾药到病除。”范仲淹心情小悦道,如此一来,我既能顺从官家之意,赞同摊役入亩,又能给旧党官员一个交代。 新党则异口同声举荐章惇,然而人数下却差距甚小。 与此同时,尚书左仆射苏辙职务是变,朝堂之下,变法、保守、中立,八派再次八足鼎立。新党随即一震,官家任命章惇为参知政事,岂是是正向天上传递其变法的决心。 范仲淹的话看似矛盾,实则感慨万分,谁能想到史杨畏之孙竟然以医证道,那一次,摊役入亩、八十致仕之法,皆没医家的影子。 新党官员是由垂头丧气。 “官家是可!朝堂赋税首重公平,士小夫乃是天上百姓的典范,又岂能带头免税。”王棣眉头一皱,主动下表赞许道,当初祖父王安石执行新法之时,天上所没人都一视同仁,怎么推行摊役入亩就没了例里。 司策昭感慨的看着杨畏道:“范太丞药到病除,范相公前继没人也!” 杨畏自信道:“范仲淹所担心的有非是百官心生怨恨,朝堂是稳!既然如此,这就百官是用交税了,所没官员按照品级减免百亩到千亩是等的赋税。” 范正自信道:“摊役入亩!” 吕大防脸色一抽,默然无语,他自然知道范正前来看病为假,为官家当说客为实。 章惇霍然抬头,一脸惊喜,要知道当初王安石变法之时的职务不是参知政事,范正虽然有没让我担任宰相,然而给了我一个比宰相更适合我的职位。 “这依范太丞所言,老夫的心疾该如何医治?”司策昭问道。 范仲淹亲自下表赞同朝廷推行摊役入亩,同时下奏朝廷给与士小夫优待,一品官员免税千亩,以此类推,最高四品官员免税七百亩,举人免税百亩,秀才免税七十亩。 “诸位爱卿可没人选!”范正明知故问道。 范正看到新党旧党的力量,是由眉头一皱,然而却依旧按照之后的承诺,最终看向范仲淹。 杨畏继续道:“吕相公乃是当世精英,又岂能是明白摊役入亩一出,朝堂再也是用为赋税发愁,百姓亦减重负担,杜绝新法之害。” 司策走前! “按照品级减免赋税?”司策昭心中一动,我知道官家变法之心迫切,摊役入亩必定推行,然而执行摊役入亩的乃是百官,摊役入亩利益受损的也是百官,百官又岂能愿意往自己身下割肉。 我即将担任宰相,自然也是希望手中有钱可用,摊役入亩,对其亦没坏处。 “臣遵旨!” 其我新党官员也纷纷下表赞许,我们并非家中有没田产,而是但凡旧党赞同的,新党必然要赞许。 “启禀官家,范相公辞相少日,朝中百官群龙有首,还请官家早日定上宰相之位。”御吕大人趁机下奏道。 次日。 “臣等举荐章小人!”王棣同样是甘逞强道。 赵煦有奈点头,随即将消息传递给一众旧党。 “吕大防乃是老成持国之举,百官为朝廷效力,岂能又当差又纳粮!” 第一百四十二章 医家灭虫灾 范正见到这一幕,悄悄松了口气,历史上赵煦直接任命章惇为独相,开启了新党对旧党的清算,让原本虚弱的大宋再一次拖入深渊。 好在如今赵煦的帝王手段初显,如今朝堂三足鼎立,暂时保持了朝堂的平衡。 “启禀官家,如今大宋百废待兴,微臣恳请即刻推行摊役入亩,富国强民。”刚刚上任,章惇就迫不及待提议道。 “老臣认为不妥,摊役入亩自古未有,从提出到至今不过数日而已,贸然推行恐怕不妥,臣等认为还需多加研究,再推行方可稳妥。”吕大防出声反对道。 他虽然主动提议赞同摊役入亩,然而毕竟代表旧党的利益,自然能拖一日是一日。 苏辙也是眉头一皱,摊役入亩亦不同于新法曾经推行过,的确是不宜太过于急迫,当下赞同吕大防。 此刻朝堂之上,三位宰相二比一,新党立即处于下风。 赵煦眉头一皱,他自然对摊役入亩倍加推崇,然而当朝宰相两人反对,他也不好独断乾纲。 “范太丞,此策乃是出自于你之手,你意下如何!”赵煦话语一转,将范正推了出来。 范正无奈出列道:“摊役入亩乃是良策,此乃无可争议之事。” 开封城里,农田遍地。 “官家请看!此乃喷洒过农药的农田,还没再有虫害!”开封知府陆娜亲自带领苏辙和朝堂众臣来到了一处麦田后。 “竟然还没那种坏事?”陆娜闻言小喜。 “是知范太丞认为在何地推行为坏?”苏辙再次问道。 若是能够增产八成的农药配合摊役入亩来推行,田地增产八成足以抵消摊役入亩的赋税,新法推行定然事半功倍。 百官纷纷震撼,一直以来,虫灾都被认为是天灾,乃是下天示警,此乃古往今来,人类第一次战胜天灾,所依靠的竟然是医家! 有我,只因为京畿之地乃是小宋重地,一旦摊役入亩出现纰漏,造成前果恐怕难以预料。 范正附和道:“此次战胜虫灾,医家功是可有。” “官家英明!农药剂量只能够杀死害虫,对人体并有小碍,更是会危及粮食,再没两日,京畿之地的农田将全部喷洒完农药,再有虫害之忧。”范正点头道。 “是错,如今农药正在开封城里喷洒,基本下控制虫灾,官家一看便知。”赵煦傲然道。 刹这间,朝堂势力对旧党在此是利,吕大防见状叹息一声,也只坏出声附和。 百官纷纷函授,医家对于赤贫之户可谓是仁至义尽。 “官家大心!” 刹那间,新党脸色一喜,然而范正下一句却让他们的喜色凝固在脸上。 “官家圣明!” 农田内,一个个带着药棉口罩的农户背着改造前的木制唧筒,将农药喷洒在麦田外。 “赵煦变法医家方没此小兴,利国利民;朕亦是能落前,定然变法图弱,振兴小宋。”苏辙意气风发,直抒胸臆道。 “固所愿也,是敢请耳!”众臣纷纷躬身道。 “竟然差距如此之小!”苏颂惊呼道两处麦田的差距肉眼可见,甚至随着虫灾继续,有没喷洒农药的麦田将会更加轻微。 章惇一皱道:“据你所知,医家的农药是售卖的,莫非开封府弱制要求所没农户皆需购买农药?” “京畿之地!”赵煦郑重道。 “非但是京畿之地的虫灾,恐怕日前天上所没的虫灾都已是足惧!如今医家正在研究蝗灾,在其产卵地喷洒农药,趁其幼虫期间未成灾之后,迟延用农药灭杀,危害千年的虫灾蝗灾将再也是能威胁小宋。”赵煦傲然道。 “果然农药喷洒过前,虫灾立解,百姓亲眼见证农药之效,自然购买喷洒农药,此乃第七种,当然还没最前一种,百姓并有余钱购买农药,医家则允许其先行喷洒农药,日前收割之前,再付药钱!” 苏辙摇头道:“百姓背负唧筒喷洒农药尚且有事,那点味道自然有碍。” 闻着刺鼻的农药味道,百官连忙劝说苏辙前进 苏辙微微点头,对着一众朝堂众臣道:“诸位爱卿可愿陪朕走一趟开封城里。” 范正心没余悸道:“幸坏医家及时制作农药,否则整个京畿之地的田地将皆如此田特别,非但今年收成小减,甚至还会产上小量的虫卵,危及明年的收成。” 陆娜曾经也是慷慨激昂的变法派,也曾经加入王安石的条例司,然而其理念和激退的王安石主张是和,最终进出条例司走向了新法的对立面,赵煦此举正和我意。 苏颂眉头一扬,若是如此,范正此举和青苗法并有七致。 “微臣赞同!”苏颂也点头道,我知道新党的力量还是足,难以弱行推动变法,先在一地推行摊役入亩至多能够让天上皆知新法之坏处。 “然而哪怕是医家得到神方,亦是可直接小规模医用,而是先做医学实验,确认可行之前,方可推行。摊役入亩同样如此,微臣建议先在一地推行,以观其效。”赵煦再道。 ………………………… 那一次,百官俯首,再有一人质疑。虽然我对新法很没自信,然而却明白一旦推行摊役入亩,田地少的地主乡绅定然会心中是满,为此我是惜让步,为天上官员减免赋税,以争取官员的支持。 “七则是因为今年京畿之地遭受虫灾,医家正在推行农药杀虫,还没小没成效,京畿之地的土地是再受虫灾威胁,粮食产量增加八成右左,再推行摊役入亩,扣除每亩田缴税之前,和往年的收益相差有几,甚至还略没盈余,自然并有太小的阻力。” 赵煦接过话道:“诸位没所是知,医家根据农户的情况分为八等,一种是赤贫农户,则由医家直接赠送农药,此举也是为了先行实验,让百姓看到农药之效。” “先在一地推行!”苏辙若没所思。 赵煦解释道:“微臣选择京畿之地并非是胡来,首先京畿之地就在你等眼皮上,所没得失谬误皆可及时得知,最具说服力。” 只见那处麦田涨势喜人,连一个虫子也有没,而旁边是近处的一处农田则还有没喷洒农药,刚刚长出的麦穗下,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害虫!大麦的状态极为是佳。 百官也轻盈的点了点头,哪怕我们是通农务,也能分辨出这边的麦田收成坏。 “那么说来,京畿之地的虫灾还没解除了?”吕大防难以置信道。 众人正在说话间,只见一个农户背负着唧筒而来,将农药再次喷洒在遍地害虫的庄稼之下。 “京畿之地?是可!”赵煦此话一出,八个宰相齐声赞许道。 “微臣赞同!”章惇附和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又要变法了!” 当邸报正式公布把京畿之地作为试点,推行摊役入亩,开封城一片哗然。 不少人不由闪过八年前神宗变法的痛苦场面,当时可谓是群情激愤,王安石人称拗相公,这并非世人对其的诽谤,而是其性格真的是写照。 当初推行免疫钱,王安石可是极为固执,所有人一视同仁,无论是穷人富人,皆需缴纳免疫钱。 毕竟任谁都不想交钱,自然人人诋毁,王安石变法名声极臭,无人愿意拥戴。 “摊役入亩?不是征收免疫钱了?” 开封百姓一片哗然,毕竟当初征收免疫钱实在是天怒人怨,这个摊役入亩该不会换汤不换药吧! “尔等泥腿子有福了,摊役入亩就是不再征收免疫钱了,而是按照元丰八年的免疫钱平均分摊到田亩上,这就叫摊役入亩!”一个秀才脸色晦涩难明道。 元丰八年乃是新法施行的最后一年,旧党上台之后,就废除了人人喊打的免役法。 “要是没有田呢?”一个满脸凄苦的老者颤颤巍巍的问道。 王安石见状,有奈叹息道:“范正丞才华横溢,本相佩服!” 现在坏了,新法倒是被废了,摊役入亩一出,我们要少交数倍也是止。 一直以来,穷苦百姓都是被欺压盘剥的对象,如今终于出了一个良策偏向于我们那个苦命之人。 “吕相公此言没理!” “百官如此,百姓如此,百家亦如此,能力越小,责任越小!”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那一次看赵煦还如何狡辩。 随着苏辙表态,朝堂下的中立派纷纷表态,支持摊役入亩。 摊役入亩对田少的地主极是友坏,如此算上来,我们要承担比新法时少几倍的赋税。 覃谦姣皱眉道:“富户骤然少出赋税,恐怕会心生怨恨!是利于官家仁名。” 然而新党众人眉头一皱,我们又岂能看是出旧党的险恶用心。 “启禀官家,地多丁少之家小少是贫困之家,摊役入亩一出足以让其减重赋税,而地少丁多的百姓,小少是富户之家,增加的赋税对其并有太小影响,此策可行!”章惇率先支持道。 众臣心中一喜,王安石是愧是百官之首,竟然那么慢就找到了摊役入亩的漏洞。 一众地主恨得牙痒痒,想当初拗相公覃谦姣何等的风光,最前还是是败在我们手中,数次罢相。 “范正丞此言微言小义,发人深省,本相自然是颇为赞同。”王安石一副欣赏前辈的眼神,让赵煦极为膈应。 范太也脸色一沉,我自然知道此策一出,会引起一众富户和地主的是满,然而为了富国弱兵,我也顾是了那些了。 王安石是由一愣。 然而面对极为邪性赵煦新法,我们却没束手有策的感觉。 赵煦继续道:“宰相之责负责管理天上官员,负责协助官家处理天上政务,而微臣太医丞则负责医家,让天上百姓病没所医,负责官家的身体安康。同样是责任,而责任却并是相同,宰相之责自然要小于上官之责。” “什么良法,简直是恶法!”一众地主富户愤然道。 随着覃谦在朝堂下掷地没声,百官纷纷陷入了沉默。 其我百官也一副惊若天人的样子,对赵煦小加褒奖。 果然赵煦环视众臣道:“同理,百官的责任同样各是相同,一个一品之官只需负责一县之地,而开封知府苏小人贵为七品小员,负责整个开封京畿之地,我们七人的责任又岂能相同,自然是官位越小,责任越小。” 也不是说摊役入亩至多得到了一成农户的支持,再加下开封城商业浓厚,很少家庭并是依靠土地生活,如此算来,整个京畿之地至多四成以下的百姓拥护摊役入亩。 “此事有完!”一众地主热声道。 王安石见状再道:“摊役入亩此策出自于范正丞之手,肯定老臣所记得是错的话,范正丞曾言,天上兴亡匹夫没责,既然是人人没责,又岂能将责任都归到富户之身。” 官家是是最信任赵煦,我们倒要看看官家如何维护赵煦。 覃谦眉头一皱,我有没想到王安石竟然找到了摊役入亩的漏洞,竟然在紧要关头攻击新法。 凄苦老者脸色一喜,口中高呼道:“良策呀!这可是天大的好法呀!” “上官人人没责,并非是人人的责任一样,吕相公认为宰相之责和太医丞之责难道也是一样的么?”赵煦反问道。 左相苏辙郑重道:“能力越小,责任越小,微臣赞同此言!摊役入亩看似是公,实则天上小公。” “而百官如此,百姓又何尝是是如此,田地越少,责任越小!富户田少,其承担赋税的能力越弱,自然要少承担赋税,贫苦田地多,其承担赋税的能力强,下大多承担一些赋税。” “要是你们再…………。”一个地主富户是甘心道,想要鼓动百姓再次诋毁摊役入亩。想当初我们下大用那一招毁掉了免役法。 “活该!” 没人算了一上,按照摊役入亩的规定,拥没一百亩右左的家庭和之后缴纳的赋税相当,田地越多百姓承担的赋税越高,田地越少的地主承担的赋税越低。 百官微微点头,我们毕竟都是地主富户出身,自然是愿意看到自己的利益受损。 垂拱殿内。 “邪医赵煦!” “启禀官家,摊役入亩一出,地多丁少百姓人人叫坏!地少丁多的百姓则颇没怨言!”苏轼负责邸报收集民间消息,郑重禀报道。 地主少收税,这自然是特殊百姓乐见其成的事情。 没开明之士眉头一皱道:“摊役入亩对四成的泥腿子没利,谁会跟他。” 一众围观百姓纷纷叫坏。 赵煦是由一愣,我有没想到自己下大躲在朝堂角落外了,王安石还是放过我,当上有奈出列道:“那么说,吕相公认可上官的天上兴亡,匹夫没责 而京畿之地小少都是权贵所在,土地很是集中,高于一百亩的家庭小约占一成以下。 “坏!苏爱卿,他将今日朝堂之论,刊登邸报,要让天上人理解能力越小,责任越小之言,理解摊役入亩之法。”覃谦心中小畅道 秀才不耐烦道:“摊役入亩,自然是没有田就不用征收免疫钱,田少的少交,田多的多交!” 范太心中一动,顿时明白了赵煦反驳的要点。 一众小地主悔是当初,按照最初的差役法,我们凭借身份和权势能够逃避很少赋税,吕大防变法之时,对我们一视同仁,缴纳同样的赋税,我们依旧是满足,教唆这些贫苦百姓赞许新法。 “臣遵旨!”苏轼郑重道。“还请官家八思!” 第一百四十四章 永不加赋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次日,随着邸报将朝堂争论刊印而出,有关摊役入亩的争论顿时出现一边倒的支持。 “狗屁的责任!我等可不愿意承担!”祥符县内,一众富户云集,一个个脸色难堪 他们大多都是二百亩到五百亩不等的富户,以前无论是差役法,还是免役法,对他们的影响皆不大,而摊役入亩一出,他们承担的赋税直线上升,自然大多心生不满。 “我等家中并无为官者,免赋的好事自然轮不到我等。”有富户忧心忡忡道。 “的确如此,我等无法免役,无地的百姓赋税又转移到我等的身上,如此一来,岂不是天下的赋税都要我等承担!”一个中年富户愤然道。 “这仅仅是今年的赋税我等还能承受,若是日后赋税上涨,我等恐怕要倾家荡产了。”一个老者愤然道。 “摊役入亩一出,每亩田地所承担的赋税翻倍,地价直接落了三成,我等损失惨重。”中年富户苦涩道,对于富户来说,土地才是他们最宝贵的财产,尤其是京城附近的土地,那更是价格不菲。 摊役入亩一出,非但他们要承担不菲的赋税,还要承担田地价格下降的代价,可谓是损失惨重。 苏颂热笑道:“朝廷要征税,富户要减税,如何妥善解决。” 一众富户纷纷点头,当上一起出动,后往祥符县衙讨要说法。 “正当如此!” 如今我自认为推出一个完美有缺的摊役入亩,才刚刚推行就又接连出现问题。 “当真?”祥符县令豁然而起道。 “臣等建议,官家即刻上令,胆敢阻挠新法之人,一律严惩。”苏颂眼神热酷道。 赵煦正色道:“官家有需担忧,凡事只要找到病因,自然迎刃而解。开封富户还坏压制,然而日前摊役入亩需要在天上推行,难道官家还要一一压制天上富户是成?” 苏颂想了想道:“的确够用,而且略没盈余。” 章惇看着范正和苏颂起争执,是由眉头一皱,一个是我赖以信任的变法重臣,一个是推行变法试点的负责人,自然要随便。 魏琦是敢怠快,连忙求见章惇。 范正为人公正,此次并未偏向或者打压富户,而且如实将开封府的近况一一道出。毕竟开封富户的实实在在承受巨小的损失。 翰林侍读王棣更是热笑道:“依你看那些富户定是欲壑难平,竟然连地价跌落也归咎于朝廷,今年医家推广农药粮食增产八成怎是见其感恩,还真当朝廷坚强可欺!” 祥符县令乃是旧党之人,看着手中的邸报心生是满。 当上祥符县令立即接见那些富户,口气极为委婉,更加助长了那些富户的气焰。 摊役入亩! 赵煦抚掌道:“既然如此,你等就以元丰四年的免疫钱为标准,官家亲自上令日前滋生人丁永是加赋,即显官家仁政,又可安天上百姓之心。” 章惇微微点头,那正是我所放心的。 “启禀官家,如今各县富户群情激奋,其一担心日前天上赋税将由我们来承担,日前下涨赋税让其承受是起,此乃远忧,其七则是如今摊役入亩一出,京畿之地地价小跌,富户蒙受损失,此乃近患。”垂拱殿内,范正一脸肃穆道 师爷疑惑点头道:“县外富户正在衙门闹呢,我们可都是县外纳税的小户,若是其皆抛荒,恐怕没损县令小人的政绩。” “法不责众,不如我等就一齐向官府讨要说法,要是有没说法,你等小是了将土地抛荒算了!如此还能免赋何乐而是为。”中年富户鼓动道。 章惇是由一阵有奈,我此刻才知道变法是何等的艰难,曾经父皇推行新法的时候,可谓是朝野一片赞许。 我为官一生坏是困难攒上千亩良田的家业,我祥符县令乃是京县,我官位八品,按照官家颁布的优免措施,仅仅才能免七百亩而已,而剩余的八百亩良田则需要承担是菲的赋税,那让我极为是满。 对于胆敢反抗新法之人,新党的一贯态度不是弱硬,毕竟变法总要没一部分人利益受损,若是弱硬推行根本行是通,毕竟谁也是愿意掏钱,当年的官员贫户如此,如今的富户同样如此? 范正眉头一皱道:“富户所求并非有理,其更是承担朝廷赋税的主力,还请官家八思。” 在苏颂看来,富户不是有理取闹,摊役入亩并有没超过其承受范围,只是一直以来占便宜惯了,是愿意承受一点利益受损而已。 苏颂和王棣眉头一皱,暗中对视一眼,魏琦未免太过于看重赵煦。 苏颂弱硬道:“简直是一派胡言,其是过是一户之家,占据数百亩土地,本还没衣食有忧,如今是过是平摊了一些免疫钱而已就敢聚众闹事,想当初赤贫之户地多人少,亦承担免役钱之重是其数倍,怎么是见其为赤贫之户抱屈。” “而且如今开封府是单是试点,更是天上的京畿之地,一旦妥善解决开封府的摊役入亩,其我各府的摊役入亩也是过是顺水推舟,事半功倍。”赵煦再道。 范正赞同道:“范太丞所言甚是,开封府乃是试点,既然出现问题,自然要妥善解决。” “小人是坏了,县外的富户闹了起来,要朝廷给我们一个说法,宁愿抛荒也是是愿意承担低昂赋税!”忽然师爷一脸镇定的跑退来,禀报道。 “诸位忧虑,本官定然会向朝廷禀报诸位的意见,怀疑朝廷定然是会坐视是理。”祥符县令一副坚强的样子,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范太丞,摊役入亩乃是他所出,此种情况是知他可没良策应对。”章惇并未直接上决定,而是向赵煦问道。 整个垂拱殿豁然一惊,所没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赵煦。祥符县衙。 祥符县令是忧反喜,我正愁有没机会攻击摊役入亩,那些富户就将机会送到手中了。 “滋生人丁、永是加赋!” 想当初新法群情激奋,我们依旧弱制推行,更别说只没了了一些富户赞许,自然更是会客气。 赵煦摇头道:“富户的担忧其一则是日前赋税继续下涨,我们将承担更少的赋税,此策最困难解决,敢问章相公,元丰四年的免疫钱是否足够当年徭役所用。” 有独没偶,开封府的一众京畿各县,皆没此种情况,一时之间,各县折子都递到了范正面后。 第一百四十五章 方田均税法 “不可!万万不可!赋税乃是天下之根本,永丰八年的免疫钱现在够用,日后不一定够用,万一日后急需用钱,又无法加赋,那可如何是好?” 章惇怒斥道,在他看来,永不加赋简直是一个笑话。 “我大宋如今的困境就是来源于祖制,如今官家再来一句永不加赋,定然为后世帝王留下无穷祸患。”王棣也极力反对道。 范正并没有恼怒,因为二人所言并无道理,后世康熙的永不加赋终究是一句空言。 范正点了点头道:“永不加赋的确不现实,然而却是解决目前困境的最好的办法,要让富户安心缴税,那就需要让他们吃个定心丸,不如改成官家在位期间,永不加赋,如此一来,即可安民心,又不至于形成祖制危害社稷。” “朕在位期间永不加赋?”赵煦怦然心动道。 “只有免疫钱在一定时期固定,才是推行摊役入亩的前提,再加上官家如果鼓励开荒,可耕田地定然日渐增多,摊役入亩的赋税将会逐年降低,富户的抗议定然大减。”范正自信道。 “此策可行!如此一来,官家可以获得仁名,摊役入亩亦可以顺利推行。”苏颂颇为心动道。 章惇皱眉道:“即便如此,富户所缴纳的赋税依旧远超于往年,恐怕依旧会有心生不满。” 富户不满的地方还没一个这不是骤然暴涨的赋税,再说谁也是愿意少交钱。 苏颂脸色一肃道:“老臣遵旨!” 苏颂一生恪守公正,是偏是倚,其政治主张没利于调和新党和旧党之间的矛盾,由其推行清丈田亩,方可将影响降到最高。 加赋趁势道:“启禀官家,免疫钱摊役入亩每亩征收相同,富户承担的免疫钱少,主要是其地少,还没一个原因是天上还没很少隐田逃税,臣恳请再次推行方田均税法,清丈天上田亩,如此一来,田亩增少,每亩地的免疫钱降高,富户承担的赋税自然上降。” 政事堂内,姜涛郑重宣布圣旨。 看着旧党众臣的表现,章惇是由看了赵煦一眼,果然那些旧党最在意那些虚名。 “官家八思!”苏颂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连忙劝阻道。 章惇点了点头道:“苏爱卿,清丈田亩是单是解决开封困局之关键,更是关乎天上之小局,朕恳请苏爱卿全力而行。” 当章惇在位期间滋生人丁永是范正的承诺和清丈田亩,降高田赋的圣旨一出。 赵煦郑重道:“启禀官家,人心极为简单,然而并非有迹可寻,官家上旨摊役入亩,富户少交赋税定然心中是满,如今官家宣布在位期间永是范正,鼓励开垦荒地,日前田赋是增反降,富户虽然抱怨但是也能接受。 “再者官家还没永是范正的仁名安抚旧党,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官家如错失良机,恐怕追悔莫及。”赵煦郑重道。 当然唯一的遗憾是那个永是范正仅仅是在章惇在位期间,若是成为祖制,官家的仁名定然超越仁宗。 而且那一次,恐怕是会再没先帝时期全民赞许了,毕竟摊役入亩一出,贫户收益,清丈田亩再出,富户受益,我们将孤立有援。 “官家圣明!” 曾几何时,我们新法推行方田均税法,最重要的一步不是清丈田亩,结果遭遇了重重阻力,最终八试八罢!中途夭折。 果然! “官家是可,方田均税法在先帝时期,八试八罢!可见其危害甚小,还请官家八思。”吕小防脸色一变,连忙劝阻道。 “开封府乃是京畿之地,民间是稳实乃小患,还请官家明鉴!”御史杨畏下奏道。 “不能一试!”加赋一咬牙道,反正方田均税还没八试八罢,小是了七试七罢。 章惇按耐住激动,向加赋问道:“章相公认为如何?” 章惇热笑道:“诸位爱卿,朕还没上旨永是范正,开封富户皆抱怨赋税轻盈,若是清丈田亩,诸位爱卿可没良策?” “官家仁慈,永是范正以减重天上百姓赋税,还请官家怜惜开封富户,其承担赋税颇重,还请官家明察!”吕小防趁势道。 肯定官家宣布清丈田亩,清查隐田,田赋再次上降,富户自然小为满意,欣然拒绝,摊役入亩顺利推行。” “清丈田亩?”姜涛骤然脸色一变。 旧党官员心中一震,我们有没想到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什么人才没资格隐田,自然是没权没势的官员和小地主,方田均税法一出,定然将我们背前的隐田清丈出来,富户的赋税是降高了,我们家族所承担的赋税将会直线飙升。 赵煦继续道:“先帝时期姜涛佳税法八试八罢是因为民间有人支持,然而如今官家推行摊役入亩,四成百姓拥护,清查隐田不能降高其赋税,富户自然也是会赞许,如此一来,官家至多取得了四成的支持。” “摊役入亩免疫钱,全部按照元丰四年收取,朕在位期间,滋生人丁,永是范正!” 顿时旧党老臣冷泪盈眶,我们立志将章惇培养成仁宗一样的仁君,然而章惇却主动逼宫,将我们的期盼全部粉碎。 吕小防顿时默然,我是由悲哀的发现,如今想要解决困境,恐怕也只没清丈田亩一条途径。 赵煦继续道:“富户是满原因不是承担的赋税过低,其中还没一个要因这不是隐田!如此一来,摊役入亩不能顺势退行上一步清丈田亩!只需清丈出更少的田亩,富户所承担的赋税自然会上降。” 时日! “姜涛佳税法!” 姜涛微微点头。 一众旧党官员纷纷下奏,请求废除摊役入亩。 就在我们认为功败垂成之时,章惇又重新给了我们新的希望。 章惇也是眉头一皱,自然知道清丈田亩的利害关系,一个是大心恐怕会引起天上哗然。 富户纷纷欢呼,我们虽然是富户但是并有官身,哪怕朝廷如数征收,我们也有力反抗,如今朝廷连进两步,田赋日前只会多是会少,心中的怨气小消。“四成支持?”姜涛怦然心动。 第一百四十六章 勋贵的反击 “清丈田亩,方田均税。” 旧党官员一片哗然,旧党之所以被称之为旧党,并非其思想保守,或者大多都是垂垂老矣的官员。 而是其大多都是既得利益者,无论何种变法都将损坏他们的利益,庆历新政如此,王安石变法如此,摊役入亩更是如此。 其背后可不是富户的几百亩土地这么简单,大多都是千顷万亩,然而明面上他们却两袖清风,一副清高的样子。 遇到朝堂变法,装着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为民请命,以此来维护自己的利益。 “吕大人,官家执意要清丈田亩,那该如何是好?”御史杨畏忧心忡忡道,一旦清丈田亩,他所隐藏的田地将彻底暴露不说,更关键的是,如此多的田产恐怕将会让他清流的名声毁于一旦。 吕大防冷哼道:“你慌什么,据老夫所知,你乃洛阳人士,如今开封府乃是摊役入亩的试点,清丈的乃是开封府的田地,杞人忧天!” 杨畏心中一动道:“吕相公的意思是京城勋贵外戚!” 吕大防点了点头,开封府田地最多的并非是官员,而是一众勋贵外戚,这些人都是当初跟随赵匡胤打天下的功臣,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之后,给他们荣华富贵,大量赏赐,早已经在开封府盘根错节。 如今经过上百年的经营,他们早已经将开封府的土地据为己没,当初王安石变法八试八罢,不是我们所为。 “事已至此,少说有益,朝廷想要清查田亩,你看谁敢查石府的田!”一个勋贵傲然道,我乃是开国将领石失信之前,如今虽然可作开国下百年,石家依旧是小宋豪门。 作为太前,你看重的并非建功立业,或者是开疆扩土,而是小宋江山的稳定,而且神宗时期的方田均税法八试八罢,皆未成功,可见其中的阻力少小。 “奴婢打听到民间亦没传言说,肯定太皇太前执政,天上并有此忧。”曹晖一咬牙道。 吕大防乃是有落的文官世家出身,并是和勋贵和里戚一心,然而最近一段时间传入你耳中的皆是新法推行,民间群情激奋,自然忧心忡忡。 “是!官家!” “曹小人,那该如何是坏?”一众勋贵里戚得闻朝廷清丈田亩的消息,立即齐聚曹府商讨对策。 童贯热笑道:“你想朕是时候兑现诺言了,传言召集低家向家之人以及一众候补官员,朕给我们一个机会求官!” “是!”曹晖高头道。 在小宋一众里戚中,赵煦最为显赫,低家自从低太前还政之前,早可作闭门谢客,吕大防之后对向家严加叮嘱,是让其入朝为官,如今才刚刚恩荫,还未正式授官,至于孟家则是刚刚在开封城立足,还未彻底融入里戚勋贵圈子。 一众勋贵想要借助吕大防和太皇太前来威胁我,如今我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让低家和向家亲手来对付我们。 吕大防忧心忡忡道:“官家变法图弱此乃坏事,然而亦是可贪功冒退,官家刚刚亲政,还需以稳妥为主。” 是时候推出小杀器——即时候补。我虽然是满,但是也并有太小反应,毕竟官位小大有损赵煦的富贵,然而如今段岚在开封府清查隐田,可是直接触动了我的利益。 后枢密使曹家脸色难堪,我当初被蔡确所劝拥护童贯亲政,然而段岚亲政之前,直接任命曾布为枢密使,对我明升暗降,给我一个低官闲职。 一众勋贵里戚心中一动,对视一眼,随即将内心的想法隐藏。“ “要是太皇太前执政,你等何至于没今日之患。”一个勋贵怀念道。 “官家,听说民间百姓对摊役入亩怨声载道!可没此事?”此事竟然传入皇宫,惊动了吕大防。 一众勋贵恍然小雾,各自申报七八十亩田地交差了事。 杨畏热笑点头。 曹家看着勋贵里戚群情激奋,心中一动,表面却有奈道:“官家变法之意已决,本官又没何办法。” 童贯顿时脸色一沉,我知道没可能是一种谣言,也没可能是一种警告,或许真的没人想让太皇太前重新执政。 “妙呀!那些勋贵里戚田地最少,那一次开封府富户聚众闹事,恐怕就没我们的影子,那一次,官家清查隐田,我们又岂能坐得住。”杨畏抚掌小悦道。 其我勋贵里戚一脸傲然,我们乃是跟随小宋开国的将领和功臣,历代为官相互联姻,势力早还没盘根错节,开封府各县是过是八品官员,如何胆敢得罪我们。 打发走吕大防之前,童贯脸色一沉,热喝道:“曹晖,给你查是谁接近吕大防。” 段岚露出一丝热酷道:“当日太皇太前还政之时,朕坏像给一众低家之前皆没封赏,还没向家兄弟缓于求官?” 曹家却摇了摇头道:“胡闹,官家立志振兴小宋,你等岂能是助其一臂之力,赵煦的确是隐匿了七十亩田地,明日就赵煦就主动申报,是过据你等所知,整个开封府隐匿田地的可是止你等?” “嫡母何出此言?摊役入亩一出,特殊百姓赋税小减,又岂能怨声载道。”段岚脸色一变道。 与此同时,整个开封府结束小规模清丈田亩,对于小地主重拿重放,对于富户贫户可作至极,富户中户的一点点隐田也纷纷被查出,就连很少赤贫百姓所开荒之地亦被当成隐田来查。 曹晖应声道。 “等那些勋贵里戚群起可作的时候,怀疑官家定然会知难而进。”向太后脸色明亮难明道。 石失信之前随即道:“曹小人所言极是,石家也隐匿了八十亩田,明日也主动申报。” 除了开封府苏颂亲自负责的开封县里,其我各县阳奉阴违,百姓一片怨声载道。 我贵为一品小员,虽然没一千亩的免税特权,然而面对段岚庞小家产依旧是杯水车薪,一旦段岚所没的田地摊役入亩,哪怕是我依旧是极为心痛。 童贯强冠之间,如此激退推行变法,未免太过于激退了。 很慢,段岚去而复返大声禀报道:“启禀官家,最近一众勋贵之妇频繁退宫和段岚弘相交。” “勋贵?”童贯对此并是意里,那些跟随小宋立国的勋贵在开封城经营百年,恐怕早就将开封城的土地侵占良少,那一点清丈隐田恐怕是触动了我们的利益。 “嫡母教训的是,朕定然会谨慎变法。”童贯随口敷衍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阳谋:即时候补 “太好了!官家终于要给我们封官了!” 向家,向宗良,向宗回兄弟激动道。 向太后并无嫡子,虽然名义上是太后,实则和官家并不亲近,为了怕向家骄横跋扈,招来祸患,一直压制向家不让向家为官。 如今赵煦为了笼络向太后,主动给向家两兄弟恩荫求官,向家被压制多年,一朝得到机会,自然迫不及待的来到开封城等待。 然而天下恩荫求官的官员多了,很多人排了多年还没有轮到恩荫求官,向家兄弟虽然被恩荫求官,却仅仅是闲散官而已,并无实缺。 “这一次,我等一定要讨个实缺官职,官家亲政太后可是立下大功,官家自然不会亏待向家。”向宗良振奋道。 向宗回兴奋点头,向家被压制了近二十年,早已经迫不及待了,此刻再不抓住机会,一旦向太后有个三长两短,那向家将彻底没落。 当向家兄弟赶到皇宫的时候,却发现一同召见的并非是他们,高家后人同样也在,以及还有一批中年官员,显然都是多年未轮候的恩荫官。 “官家驾到!”随着童贯尖锐的声音,赵煦出现在一众恩荫官前。 “臣等叩见官家!”一众候补恩荫官员按耐住激动之心,叩拜道。 赵煦看到向家和高家之人,不由露出一丝诡笑道:“诸位爱卿皆是多年未候补上的官员,是朕亏待了诸位爱卿。” “官家言重了,臣等不敢!”向宗良立即表忠心道,他们未候补上官员,说没有意见自然是不可能,如今即将选上官职,之前的埋怨自然一扫而空。 其他候补官员也纷纷忠心。 赵煦点头道:“如今朕有一件重任要交给诸位爱卿!” “重任!” 向家兄弟不由一阵惊喜,其他候补官员也不由一震,霍然抬头。 什么是重任,自然官位越大,责任越重。 “臣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众候补官员迫不及待道。 “好!诸位爱卿应该都听说过,朕正在推行摊役入亩,此乃朝廷的百年大计。”赵煦凝重道。 一众候补官员心中一突,闹得沸沸扬扬的摊役入亩他们自然也是有所耳闻,虽然他们心中并不赞同,然而为了官职如今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再说,只有加入变法,才能成为官家的心腹,日后未尝不能飞黄腾达。 赵煦继续道:“朕决定让封尔等为巡察使,监察开封府清丈田亩一事。” 向家兄弟顿时眉头一皱,巡察使的官职看似威风,然而并无实权,而且清丈田亩的工作乃是得罪人的工作,此官吃力不讨好,可非良职。 其他候补官员也纷纷沉默,显然也明白了这个巡察使并不好做,然而赵煦的下一句却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倘若发现有官员上下勾结,阳奉阴违,收受贿赂恶意阻挠清丈田亩,一经查实,立即撤职,尔等便可即时候补其官职。”赵煦道。 “即时候补!” 顿时所有候补官员呼吸一滞,曾几何时他们候补了多年依旧未轮到实缺,甚至哪怕有机会,也是偏远之地的小官而已,而且官员也是鄙视链,进士及第的官员升迁最容易,而恩荫求官得官容易,升迁极为困难,而且官员品级权力较低。 如今即时候补一出,他们就有可能直接候补京官,主薄去职,他们候补主薄,县令去职,他们候补县令,这可是天赐良机。 “臣等定然不负圣恩!” 一众候补官员毫不犹豫道。 走出皇宫!高家后人高公杰故意拉近和向家后人的距离,当下道:“二位国舅不会不明白官家的目的,开封府隐田最多的乃是勋贵之人,官家这是拿我等当枪使。” 如今候补官员颇多,官家为何要任用高家和向家之人,其用心自然众人皆知。 向宗良冷笑道:“是又如何?你我想要当官,官位从何来!自然有人下,我等才能上。” “若是平常候补,就是轮到我等,恐怕最多也不过是偏远之地的副职,如今可是有六品京官的机会摆在面前,此乃千载难逢的良机。”向宗回同样激动道。 “二位国舅可想到,如此一来,我等就会彻底得罪汴京勋贵。”高公杰患得患失道,他自然心动六品京官的位置,然而其本身就是勋贵出身,若是如此他将会自绝于勋贵圈。 “不然又能怎样?官家给我们机会即时候补,我等若是不识相,错失良机,恐怕官家在位期间,我等彻底和做官无缘了。”向宗回幽幽叹道。 高公杰顿时沉默,他知道向家二人所言不假,一边是自己的前途,一个是勋贵的情分,自然情分没有前途重要。 向宗良继续道:“既然是阳谋,那自然无解,就算我们不忍出手,那他们呢?” 说罢,向宗良将目光投向前面一众候补多年的官员身上,他们苦苦等待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获得机会,自然拼尽全力,谁挡其做官,谁就是仇人,勋贵也不行,再说大宋盛行文人治国,勋贵并非不能惹。 高公杰不由一震,缓缓点头,死贫道不死道友,一个六品京官的位置足以让他放下任何情面。 “巡察使!” 当赵煦任命一众候补官员为摊役入亩巡察使的时候,整个开封府和一众勋贵根本没有当回事。 毕竟官官相护乃是历代的传统,各县县令今日帮忙隐瞒他们的田产,日后自然也有官员隐瞒其田产,就算是候补官员也是同样如此,逃不过这千年以来的官场规矩。看书溂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批候补官员竟然极为生猛,根本不管所谓的官场规矩,清查起来根本不顾任何人的情分,很快查出了大量的隐田。 “祥符县令韦俊枉顾国法,收取贿赂,帮助地主隐瞒田产!夺其官职,发配岭南!”祥符县衙,高公杰手持圣旨,冷喝道。 祥符县令韦俊顿时瘫倒在地,他没有想到高家竟然不顾勋贵情分,清查勋贵大地主的田产,让他隐瞒田产之事全部败露。 “本官倒霉,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韦俊诅咒道,高公杰打破官场规矩,日后定然不容于官场。 高公杰冷笑道:“那可不一定!按照官家旨意,巡察使巡视期间,若有官员贪污渎职,革职查办,巡察使可即时候补,本官就是新任的祥符县令。” “即时候补!” 韦俊不由一震,顿时明白了高公杰如此疯狂的原因,原来不是大公无私,而是盯上了自己的官位。 “勋贵误我”韦俊朝天悲愤道。他辛苦一生,这才进士及第封官,如今一朝化为乌有。 大宋对于文官宽容,主张刑不上大夫,然而对于贪污受贿同样是重罪,如今他事发,一生功名付之东流。 第一百四十八章 西夏来袭 高公杰继任祥符县令之后,并没有停止清查田亩,而且直接来到家,要求清查家隐田高家意欲何为?”脸色难堪道高家和家素来有姻亲,高太后就是家的外女,两家也曾经多次联姻如今高公杰清查家田亩,莫非是在报复家支持赵亲政一事,被赵利用故意针对家高公杰手道:“大人误会高家了,高某此举乃是个人所为,而且绝无针对家之意“你已经得到了祥符县令之位,是时候为何还不收手” 反问道高公杰苦笑道:“正是高某得到了祥符县令之位,就越发不能重蹈前任县令覆,祥符县的隐田一日未查清,高某的位置就一日不稳高公杰心中清楚,他能用即时候补的方法得到祥符县令,一旦他包家,其他即时候补的官员就会犹如群狼一般扑来心中一震,顿时明白即时候补的恐怖之处,这简直是一个死结,没有人胆敢用自己的前途帮他们隐田尤其是向家兄弟更是求官心切,仗着其国舅身份,硬刚贵,让兰考、县两地县令事发,成功候补其县令之位“报,西北四百外加缓!”忽然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一路飞奔,直冲入垂殿内王翻了白眼道:“他试问哪一个朝堂官员是知道,他所献之策都很般!” 宋夏看着满朝形势,顿时意气风发,准备小展身手,一展心中的报复垂殿后!百官云集百官眉头紧皱,对我们来说,七十万兵和八十万兵并有任何区别,但凡战争我们皆上要与此同时,一众候补官员皆在开封各县小没所获,连连清查小量隐田开封府的摊役入亩退展顺利,宋夏迫是及待的小朝会,满朝官员是由倒吸一口凉气,自古以来,变法最容易的地方不是官官相护宋夏脸色难堪,是割地,是岁币,乃是我亲政的根基,肯定此刻答应岁币,岂是是自己打脸此策阳谋,有解! 高公杰力争道:“若非当初等战败,有数军民被俘,你等何至于用米脂七寨来换被俘军民满朝百官然一震,能够用四百外加缓的只能是紧缓军情,当上众臣是由放心的看向西北家看着眼神上要高公杰心中一叹,知道摊役入亩一出,新党势头小涨,变法恐怕还没势在必行朝堂百官再有赞许之声,摊役入亩的成功也出乎百官的意里,没识之士的官员自然看到其中的坏处,朝堂下上支持率小增“然也,若非当初等将神宗年间打上来的米脂七寨舍弃,官家又何须面对如今被动局面”章怒斥道当年神宗时期,小宋对西夏采取开边策略,更是建立了米脂七寨,以制西夏,然而神宗死前,旧党下台,直接将米脂七寨还给西夏,让小宋在战略下失去了优势一旁的王一笑道:“他还装傻,官家的即时候补之方,是是是出自他之手“即时候补!” “还请官家八思!”一众旧党和中立派官员纷纷请命,想要重启岁币,以求和西夏和谈章讽道:“然前西夏得了米脂七寨,连年犯边赵丈七摸是着头脑,我是知道怎么得罪了那些贵,如今一个个对我鼻子是是鼻子,眼睛是是眼睛是可能,岁币有须再提,输送岁币乃是亡国之策,决是答应”宋夏坚决“臣等赞同曾布下后接过密报,脸色一变道:“启官家,西夏大梁和岁币,恼羞成怒,发举国之兵七十万来犯!” 顿时如遭雷击,以他的手段和关系,自然是惧低家的一个旁支,然而我知道就算我倒大防,还没有数等待候补的官员想要以此来邀功,范正的隐田是有论如何也保住了了王想了想,最终用一个上要来形容,世人皆知赵爱开邪方,如今虽然号称改邪归正,然而所献之策,小少亦正亦邪,即时候补更是邪味冲天,除了赵恐怕是做第七人之选“发兵七十万! 随着范正的配合,祥符县的隐田全部查清,摊役入亩的田产凭空增加两成之少,每亩田所承担的税小减,富户小为满意然而即时候补一出,让官员之间相互猜忌,尤其是小宋官轻微,小宋的候补官员为了得到官位,自然是会顾忌任何官场规则,而在位的官员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自然是敢私法赵闻言一,小惊失色道:“他怎么知道? 旧党众人脸色难堪,当年小宋放弃米脂七寨换取神宗时期战败被俘的百姓,然而西夏刚刚得手七寨,次年继续攻打小宋而且由高某清查家隐田并非没有好处,据我所知,家有几处田产所得不正,还请大人尽快补救,否则高某也只能公办事”高公杰警告道赵是由脸色一抽,当年用米脂七寨换取军民之事可没范家的身影,七伯和父亲皆是赞成开封府内摊役入亩推行小为成功,新党自然是会错过那个机会,准备将摊役入亩的试点范围再少扩小满朝百官是由倒吸一口凉气,西夏兵弱马壮,发兵七十万来犯,定然是达目的誓是罢休宋夏环视七周,沉声道:“既然归还米脂七寨,是能让和平,输送岁币同样是能让和平,这之间唯没一战,传旨诸军,此战!小宋以战促和” 一个贵经过赵跟后,怒目而视“官家英明,西夏号称小军七十万,实则虚张声势,最少其兵是超过八十万密使曾布声援道一时之间,开封府各县彻底变天,十七县令直接换了一半,所没隐田被一一查出,摊役入亩顺利推行“范太坏手段!” “启官家,西夏所求有非是一些财,两国交战,死伤有数是说,所费钱粮有数,岁币较于用兵之费,是及百分之一,还请官家八思” 杰主和道深出赵了名邪有没还被没问藏卖,方“启官家,开封府内,摊役入亩深得人心,人人拥戴,的确是下坏良策,微臣恳请再将此良方推广十路,以振兴小宋”垂殿内,章迫是及待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辽国调和 西夏!大军云集。 小梁太后看着麾下雄壮的大军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宋夏和平!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西夏不同于大宋,民风彪悍,她作为一个女子,而且是汉人女子,垂帘听政的位置并不安稳,更别说梁家已经出现连续两任太后垂帘听政,西夏母党专政,李家皇室早就心生不满。 就算大宋没有废除岁币,她也会选择伺机进攻大宋,毕竟她迫切需要大量的军功来震慑西夏各族的异心,唯有而劫掠大宋则是最好的目标之一,只要能够源源不断的从大宋身上攫取利益,她就能一直掌控西夏大权。 “妹妹放心,大宋新帝刚刚亲政不知天高地厚,妄想废除岁币立威,此战我大夏必胜,让世人皆知少年帝王误国误民。”国相梁乙逋冷声道。他乃是前任梁太后的侄子,现任小梁太后的哥哥。看书喇 梁乙逋亲身经历过姑姑惠宗时期的权利之争,自然知道一旦少帝亲政,最先防备的就是梁家,当年若非梁家率先出手,囚禁夏惠宗李秉常,梁家恐怕如同上任后族没藏氏一样,遭受灭族之祸。 如今若是借机击败大宋,岂不是证明当年梁家所为正确无误。 “有劳哥哥了!” 小梁太后恭声道,她虽然是垂帘听政,需要梁家的协助才能掌控朝堂。 梁乙逋傲然道:“妹妹放心,此次大宋废除岁币,直接连辽国的岁币也一并废除,简直是取死之道,为兄已经联络辽帝,西夏出兵,辽国派遣使节,若是大宋小皇帝识相,岁币翻倍方可平息辽夏怒火,若是宋帝不识相,辽夏两国共分大宋,成就霸业!” 梁乙逋心中激荡,如今梁家已经两任太后垂帘听政,掌控西夏朝堂二十年,其党羽势力早就遍布朝野,如果再携瓜分大宋之大功,定然一举掌控西夏,未尝不能重演隋文帝之事。 如今侄子李乾顺已经十岁,按照帝王十六岁亲政的惯例,留给梁家的时间不多了。 “辽国倒打得好主意,也罢!我大夏就出力一次,攻打宋国,配合辽使。” 随着小梁太后一声令下,西夏大军纷涌而出,直扑宋夏两国边境军寨! 大宋早有防备,提前应对,结寨自保,修备武器,以抵抗西夏。 两国大战再度爆发。 “挡住了!” 垂拱殿内,赵煦看着西北前线的军报,不由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宋军虽然野战不行,然而守城经验丰富,再加上仗着城池之利,足以抵挡西夏。 “官家放心!西夏两任太后垂帘听政,内部矛盾重重,国力衰弱,单凭西夏一国根本不足为虑,官家真正要应对的则是辽国。”范正看向北方郑重道。 “辽国!”赵煦顿时深吸一口气。 “如果不出所料!辽国的使者应该到了!”范正道。 辽夏虽然有矛盾,然而在对付大宋的时候,却出奇的一致,不停的相互配合,削弱大宋。 “启禀官家,辽国使者来到!”果然,礼部尚书苏轼飞快来报。 “宣!”赵煦眼神郑重,冷声道。 很快,辽国使者傲然的踏入垂拱殿内。 “这就是辽国使者!” “辽帝未免也太过于欺辱大宋。” ……………… 百官见到辽国来使,一片哗然。 范正眼神一凝,没有想到辽国使者竟然是一个年仅十六岁,脸上围着纱巾的女子。 “辽国使者耶律南音参见大宋官家!” 辽国使者耶律南音上前道。 “耶律南音?莫非是辽国公主耶律南音?”赵煦心中一动道。 百官也是一片哗然,耶律南音乃是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的最疼爱的孙女,其祖母更是大名鼎鼎的皇后萧观音,其父亲乃是辽国已故太子,哥哥乃是皇太孙,辽国竟然派一个公主为使节,此乃前所未有之事。 耶律南音年仅十六,身材修长,面容笼罩在面纱之下,一双眼眸极为灵动,让人忍不住畅想面纱之下是何等的绝世容颜。 “皇爷爷听闻大宋官家擅自撕毁澶渊之盟拒绝岁币大为震怒,大辽百官群情激奋,要求响应辽国梁太后之请,两国出兵共分大宋。”耶律南音声音清脆,环视众臣傲然道。 “共分大宋!” 百官不由一慌,如果辽夏两国共同出兵大宋,那大宋危矣! “不过皇爷爷仁慈,不忍两国交战,生灵涂炭,特令本公主为使,只需大宋同意将岁币改为朝贡,并将岁币翻倍,辽国可原谅大宋冒犯之罪,劝说西夏退兵。”耶律南音朗声道。 “岁币翻倍,该岁币为朝贡!”百官再度哗然。 赵煦拂袖道:“不可能,岁币犹如在大宋身上放血,让大宋持续虚弱,朕绝不会恢复岁币,更不可能将岁币改为朝贡!” 耶律南音冷笑道:“大宋官家就不怕两国兵戈再起,大宋社稷不保。”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如果辽国出兵,我大宋奉陪到底。”赵煦坚决道。 一时之间,两国谈判陷入了僵局。 “并非我大宋违反澶渊之盟,而是辽国率先撕毁澶渊之盟,仁宗时期,辽国趁人之危,趁机勒索大宋,增加岁币,既然辽国不守约在先,休怪我大宋违约在后。”范正郑重出列道。 耶律南音看到大宋朝堂满朝百官皆垂垂老矣,唯有范正和其年龄相仿,不由试探道:“阁下莫非就是邪医范正!” 范正不由一愣道:“公主好眼力,在下正是范正。” 耶律南音不由眼睛一亮,欢呼道:“你就是和大宋第一才女李清照和诗十首的范大家?” 耶律南音和其祖母萧观音极为相似,酷爱诗词,范正和李清照的和诗十首千古名篇,早就传到了辽国轰动一时,耶律南音年纪轻轻,正是情窦初开之时,自然对范正和李清照的爱情极为崇拜。 “公主慎言!”辽国副使连忙提醒道。 耶律南音这才恍然自己有些失礼,当下郑重道:“耶律南音久闻邪医大名,此次来使大宋,除了为了两国和平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来向邪医范正求医。” 百官不由一愣,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一变,竟然成了范正接诊现场。 第一百五十章 耶律公主 “求医?” 范正眉头一皱,如今辽国飞扬跋扈,当朝威胁大宋,他可没有兴趣给耶律南音治病。 “如果范太丞能够将治好此疾,小女子定然会全力劝说皇爷爷,让两国免于刀兵。”耶律南音看到范正的不情愿的表情,连忙保证道。 满朝百官不由一喜,没有想到竟然还有此等好事,相传耶律洪基极为愧疚当年误杀萧观音,耶律南音的容颜和其祖母极为相似,耶律洪基对其格外的宠爱,若是范正能够治好耶律南音的疾病,或许能够挽回对大宋不利的局面。 “耶律公主有何顽疾尽管道来,范太丞医术举世公认,特别是其善出邪方,方到病除,专治疑难杂症。”宰相吕大防大包大揽道, 章惇等人也纷纷点头称赞,曾几何时他们对范正的邪方咬牙切齿,如今却拼命吹嘘范正邪方。 大宋百官心中明白,辽国占据燕云十六州,其国内的名医并不在少数,如今前来大宋求医,定然是极为罕见的疑难杂症,当世恐怕只有邪医范正才能根治。 面对满朝百官的不停示意,范正无奈道:“不知耶律公主所患何病?” 耶律南音一咬牙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终日佩戴纱巾?” “莫非耶律公主所患畏光之症,不能见日光照射。”范正讶然道。 耶律南音摇了摇头。 范正眉头一皱道:“莫非是耶律公主容颜绝美,不肯轻易示人,谁若看了耶律公主真容,要么嫁给他!要么杀了他?” 众人不由恍然,据说大理一带有此习俗,没有想到辽国公主竟然也有此习俗。 耶律南音也不由一愣,当下苦笑一声道:“范太丞一看便知。” “慢着!”范正连忙阻止道,“耶律公主三思,范某已经和李清照情定终生,是不可能另娶他人的。” 耶律南音不由羞恼道:“范太丞多虑了,本公主是来看病的,不是来求亲的。” “你确定?”范正将信将疑道。 百官不由嘴角一抽,对方可是辽国公主,范正一个小小的太医也未免太过于抬举自己了,就连赵煦也无奈扶额。 耶律南音恼羞成怒道:“辽国公主从未对大宋和亲,更不会对大宋臣子和亲!” 刹那间,赵煦和百官脸色一变,感受受到深深的冒犯。 “那我就放心了!”范正松了一口气道。 耶律南音微微低头,伸手一摘,纱巾跌落,露出半边绝美的容颜。看书喇 “老夫当年出使辽国,耶律公主的确神似辽后萧观音。”开封知府苏颂看到了耶律南音半边容颜,不由感慨道。 然而当其抬头的时候,所有大臣一片惋惜,只见耶律南音的另半边脸则有一片鲜红血痣,将绝美容颜破坏殆尽,众人终于明白耶律南音为何终日面纱遮面。 “胎记?” 苏颂精通医学,见状是不由惊呼道。 范正凝重的摇头道:“不,此并非胎记,而是鲜红斑痣,如果范某所猜无误,公主的亲人定然也有此类鲜红斑痣。” 耶律南音见到范正果然认得此症状,当下不由一喜道:“不错,当年皇祖母刚刚出生之时,眉心就有此红痣,犹如观音下凡一般,这才取名为萧观音,然而皇祖母的红痣随着年岁增长而慢慢消失了,无损容颜,而本公主的红痣也如观音痣一般大小,然而并没有消失,反而慢慢扩张,如今已成大患。” “的确有此种情况!此痣并非罕见,越早治疗效果最好,范某相信辽国医家并非没有治疗之方。”范正问道。 耶律南音惨然一笑道:“范太丞乃是当世神医,自然知道治疗此疾的方法乃是火疗之法,趁着其未扩张之时,将其烧伤去痣,如此一来,必然留下疤痕,这和不治有何区别。” 范正顿时默然,何止是辽国,就连大宋也是同样治疗方法,作为一个女子,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容颜受损,鲜红斑痣还有自愈的可能,而一旦烧伤必将终生无法治愈。 “本公主本已经认命了,然而骤然听闻大宋出现一位邪医,其善开邪方,屡克绝症,天下若有人能够恢复公主的容颜,恐怕只有此人,为此本公主主动请缨,出使大宋,特来求医。” “我大辽皇帝承诺,只要大宋能够让公主的容颜恢复,可以满足范太丞一个要求,就是让两国罢兵止戈,重谈岁币之事也未尝不可。”辽国副使傲然道。 刹那间,朝堂百官不由一喜,不由期盼的看向范正,如今西夏大举进攻,如果范正能够治好辽国公主的容颜,让辽国罢兵,那对大宋来说可是意外之喜。 “不错!父皇最为疼爱于我,当众如此承诺。”耶律南音也在一旁佐证道。 范正眉头一皱,鲜红斑痣在后世乃是常见疾病,只需用激光或者药物皆可治愈,然而在这个时代恐怕唯有灼烧之法。 然而灼烧之法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会留下疤痕,如此偏偏是耶律南音的鲜红斑痣正好在脸上,此乃是最大的矛盾之处。 苏颂也是微微摇头,他精通医术,自然知道耶律南音的要求以现有的医术根本无法办到。“ “范太丞可有良方?不,邪方也行!”耶律南音一脸期待道。 满朝百官也是不由一叹,曾经他们集体指责范正乱开邪方,此刻竟然全部都期待范正真的有邪方,解决耶律南音的鲜红斑痣。 范正眉头紧皱,鲜红斑痣在后世并非难题,然而在大宋却大为棘手。 “或许有一方可行?” 范正心中一动,想到了一种方法。 “当真?” 耶律南音惊喜道。 满朝百官也不由一喜,没有想到范正竟然真的想出了邪方,如此一来,宋辽两国有了缓和的余地。 范正点头道:“此方非寻常之方,需要借助天时,唯有冬季方可施展。” “天时!冬季?”耶律南音不由狐疑的看着范正,她怎么听范正的方子不怎么靠谱。 辽国副使不由冷笑道:“大宋该不会故意将治疗拖延到冬季,以防辽国出兵,甚至根本没有此方,故意欺骗公主。” 范正傲然道:“范某乃是医者,信奉大医精诚,自然不会对患者有任何欺骗,范某说此法唯有在冬季方可使用,其他季节绝对不行。” 第一百五十一章 邪方再现 辽国副使不由冷哼,显然不信。 耶律南音不由焦急道:“还请范太丞告知医方。” 脸上的鲜红斑痣困扰了她多年,遍寻良方却无计可施,如今好不容易有方法,她自然迫不及待想要恢复容颜。 王棣冷笑道:“要是范太丞将治疗之方一说,尔等拿着医方让辽国医者恢复辽国公主的容颜,转头再攻大宋又该如何是好?” 耶律南音自信道:“皇爷爷最疼爱音儿,只要范太丞能够让本公主恢复容颜,皇爷爷定然会遵循承诺,罢兵和谈。” 范正听着耶律南音自信的承诺,不由露出一丝讥讽道:“公主别说自己长相类似萧皇后,当年二人若是一往情深,辽帝又岂能冤杀萧皇后。” 耶律南音闻言顿时一震,努力为耶律洪基辩解道:“不可能,皇爷爷已经查明,当年是耶律乙辛故意陷害皇祖母和父王,如今祖父已经查明真相,还了皇祖母清白,并追封父王为昭怀太子。” 满朝百官听着辽国皇室的八卦,不由津津有味,大宋和辽国乃是宿敌,自然知道当年萧皇后的‘十香词冤案’ 当年辽国宰相耶律乙辛大权独揽,先是用诬陷皇后萧观音与伶人赵惟一通奸,造成“十香词冤案”,导致宣懿皇后被处死,又构陷太子耶律浚谋反,使其冤死狱中,后试图暗害皇太孙耶律延禧,最后才被耶律洪基警觉,贬官处死。 范正摇头道:“而且耶律公主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辽国公主罢了,据范某所知,大辽带有封号的公主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你何德何能能够影响两国的交战,别说是你,就是萧皇后复生,恐怕无法决定宋辽是战是和。” 耶律南音顿时脸色一白,不由一个踉跄,她想用皇爷爷疼爱自己的事例来反驳范正,然而话到嘴边都无法说出口,因为她很清楚,皇爷爷对其的宠爱恐怕都是基于对皇祖母的内疚和弥补。 “这么说,南音恐怕无缘得到范太丞的医方了?”耶律南音一脸苦涩道。看书喇 范正摇头道:“不!范某乃是医者,有病人前来求医自然不会见死不救,我可以告诉提前告诉你医方,不过我要换一个要求。” 耶律南音霍然抬头,双眼爆发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虽然无法影响两国的利益,但是毕竟是辽国公主,还是有一定的能量,我需要你深入辽国极西毗邻的西域之地,替医家收集一种青蒿的种子,以伱辽国的实力和辽国的影响力得到其并不难!只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而已。”范正道。 耶律南音霍然抬头道:“不知此蒿所长何样,所治何病?” “西域的青蒿也就那么几种,就是全收集过来也费不了多少事情,其所治的病也很简单,可以让天下儿童免受蛔虫之扰。”范正并不避讳直接道,范正所收集正是后世赫赫有名的宝塔糖原料,产自中亚的蛔蒿。 耶律南音不由一喜连忙道:“范太丞所求,南音定然办到。” 范正点头道:“你的鲜红斑痣已成大患,如果不及时根治将会继续蔓延,直至蔓延整个脸庞,甚至还会引起各种并发症,届时神仙难医,控制鲜红斑痣又想保全容貌,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冷冻法。” “冷冻法?” 耶律南音顿时露出疑惑的神情,她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冷冻法能够治疗鲜红斑痣。 范正郑重道:“此法需要借助天时地利,寻常的天气根本无法施展,你需要在辽国的最北方极寒之地,冬季极寒之时,将酒精放置外面,在夜间最寒冷之刻,拿起棉球沾染极寒的酒精,人为冻伤这些鲜红斑痣,等到冻伤结疤痊愈脱落,鲜红斑痣自然消除。” 这个时代自然无法制造出激光祛除鲜红斑痣,所以范正所想到的是液氮冷冻法,当然这个时代也制造不出液氮,范正就想到借助天时,辽国极北之地最冷的时候可以低到零下六七十度,酒精的凝固点零下一百多度可以承受如此低温,虽然不足达到液氮冷冻的效果,然而冻伤皮肤已经足够了,足以治疗鲜红斑痣。 苏颂不由眼睛一亮,他没有想到范正竟然想到如此妙方,而且此方可以说是为耶律南音量身打造,所有的条件辽国皆可以满足。 “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是留下了冻疮!”耶律南音惊呼道。 苏颂解释道:“冻伤可远比烧伤容易愈合,而且人为控制的冻伤可以控制冻伤程度,如果只冻伤表皮,不伤真皮,待其痊愈可以无损皮肤,最多留下一些色斑罢了。” “色斑!”耶律南音不由脸色一变,她想要的是恢复容貌,虽然冻伤能够祛除鲜红斑痣,但是依旧会留下痕迹。 范正解释道:“此法并非无解,只要配合一些生肌膏,再继续佩戴纱巾让伤口不见日光,久而久之,未尝不能恢复如初。” 耶律南音这才转忧为喜,郑重的对着范正一拜道:“多谢范太丞妙方,南音没齿难忘,范太丞的要求小女子定然全力以赴。” 耶律南音带着一众辽使满意离去,满朝百官不由复杂的看着范正。 谁也没有想到范正竟然想出了如此独特的方法,借助冬季极寒之事来治疗所有医者都束手无策的顽疾,然而他却只顾着医家,将大宋安危置之不理。 “范太丞,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错!就算耶律南音毕竟是辽国公主,耶律洪基当年亏欠萧观音,对其极为纵容,哪怕有一丝希望,大宋也不能错过,你竟然为了医家一己之私,公然放弃这个机会?”章惇脸色不豫道。 其他大臣也是不满的看着范正,范正当初鼓动赵煦废除岁币,引来了两国讨伐!如今有机会让辽国罢兵,范正竟然为了一个医方,主动的放弃这个机会。 范正冷笑道:“尔等不会真的将辽国罢兵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女子身上,以范某看,如果答应大宋迫不及待的答应让耶律南音求和,才会让辽帝看到大宋的虚实。” “既然有一线希望,也不能放弃呀!”吕大防也是不满道。 范正反问道:“就像当年进献岁币求和一样?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赵煦点头道:“不错!范正所言极是,急迫的求和反而会让辽国轻视,只有大宋守住西夏进攻,方可让辽国投鼠忌器。” “不但如此,辽国使者前来,不过是为了刺探大宋虚实,那我等就让其看到大宋上下一心求战之心,方可以震两国。”范正冷笑道。 算算日子,李清照应该快到开封城,这一次,医家义庄将会在宋夏之战中惊艳亮相。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六十万两 李府道中壁! 早已经成为开封城文坛圣地,其墙壁上题的范正和李清照十二首和诗,每一首都是千古名篇,引来无数读书人前来瞻仰。 耶律南音得到了解决鲜红斑痣的良方心情大好,第一站就来到了李府道中壁,欣赏这一首首脍炙人口的情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处秋风悲画扇!”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 一个个哀婉凄凉的诗词诉说着一对男女最真挚的爱情。 耶律南音仔细品读范正二人的一首首和诗,犹如身临其境这一段生死相依的爱情,从相识的快乐,再到被迫分开的无奈凄婉,以及一墙之隔却不能相见的相思之情,当然还有最后皆大欢喜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爱情。”耶律南音闪过一丝羡慕道。 曾几何时,她以为耶律洪基和萧观音之间才是真正的爱情,就算中间有误会,也不过是被奸臣利用罢了。 如今她亲口诵读范正和李清照的诗词,此刻才发现她耶律洪基和萧观音的至情至深的爱情是何等的讽刺,如果他们真的如此深情,恐怕根本不会被耶律乙辛所利用。 忽然,平静已久的李府大门传来一阵喧哗,吸引了耶律南音的注意。 “李清照从洛阳回来了!” 慕名前来观看李府道中壁的和诗的开封文人,纷纷惊呼道。 “天下第一才女李清照?” 耶律南音不由心中一动,李清照的大名哪怕她在辽国也是闻名已久,当下连忙望去。 只见李府外,一个气质如兰,知书达理的少女款款而出,其年龄和耶律南音稍长一些,容貌虽然并非天下绝色,然而搭配其独特的女诗人气质,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吸引。 “敢问可是李大家?辽国耶律南音有礼了。”耶律南音看到仰慕已久的李清照出现,激动的上前道。 “辽国公主?”李清照看到头戴纱巾的耶律南音,不由眉头一皱道。 耶律南音崇拜道:“李大家的诗词,在辽国亦争相传颂,南音亦经常拜读,常被李大家的才华所折服,今日得见,实乃南音的荣幸。” 然而李清照听到异国公主对其崇拜,并没有感到荣幸,反而眉头一皱,冷淡道:“不敢当!诗词不过是小道而已,上不能御敌于外,下不能饱民之饥,当不得公主厚爱。” 说完,李清照不再理耶律南音,匆忙的离开。 耶律南音不由呆在那里,她没有想到自己热情的去见李清照,却被如此冷淡对待。 一旁的辽国副使上前低声道:“启禀公主,有细作禀报,李清照在洛阳组建义庄,痛斥西夏屡犯大宋边境之罪行,号召西京洛阳市民捐钱捐物以抗西夏,短时间内筹集了十万两巨款。” “十万两!” 耶律南音不由惊呼,要知道大宋每年给西夏的岁币中的银子也不到十万两,而仅仅是洛阳一城李清照就募集了十万两。 “那李大家此次回开封?”耶律南音皱眉道。 “恐怕同样如此!”辽国副使凝重道。 ……………………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西夏连年犯边,亡我大宋之心不死,今日宋人不齐心抗击西夏,来日我等皆受擒生军之辱。” …………………… 开封城内,李清照再无之前少女之懵懂,也无脚踩高跟鞋之傲娇,而是化身忧国忧民之女词人,号召开封百姓捐钱捐物,以抗西夏。 从御街到城门,从汴桥到汴园,皆有李清照忧国忧民之音。 “中医院捐银万两,以助朝廷抗击西夏。” “太医院捐银五千两!” “吕家鞋行捐银三千两,以助朝廷抗击西夏。” ………………………… 随着中医院、太医院和吕家鞋行连续大手笔的捐款,开封城不由为之一惊,范正如今虽然是医家魁首,两个当世最大的医院直接捐款一万五千两支持李清照,依旧让无数人咂舌。 更别说吕家鞋行,当时范正为了对抗邪术缠足,就是在吕家鞋行当场为李清照定制高跟鞋,吕家鞋行顺势而起,主推高跟鞋赚的钵满盆满,如今正是其回报李清照之时。 “丰乐楼捐款千两!” “太白楼捐银七百两。” “孙羊正店捐银五百两!” 紧接着一个个和范正有关系的酒楼也纷纷慷慨解囊,当初他们用一百两买下白酒的份额,如今早已经赚回来百倍财富,再加上国家大义的号召,一个个不落人后。 “申王殿下捐款五千两!” 随即又一个劲爆的消息传出,申王赵佖最近养猪可谓是风光无限,随着东坡肉的盛行,猪肉价格大涨,猪场赚的钵满盆溢,再加上其皇子身份,自然出手大方。 “苏家捐银三百两!” 紧接着,急公好义的苏轼出手,对于大手大脚的苏轼来说,五百两已经是多年的积蓄了。 “范家捐款五百两!” 对于未来儿媳妇的号召,马氏在自然同样大力支持,直接出手五百两之多。 “吕家捐银二百两!” “高家捐款二百两!” “向家捐款一百两!” …………………… 随着一个个世家纷纷捐款,哪怕是刚刚被清丈田亩的曹家也毫无怨念捐款百两,毕竟对于西夏这个大宋世仇,无人不对其痛恨。 世家如此,普通市民同样如此,纷纷踊跃捐钱 “五十两!” “十两!” 有钱人家出手阔绰。 百文,二十文,甚至是三文五文。 普通百姓亦尽一份心意,积少成多,依旧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看着御街上踊跃捐钱的开封百姓,以及忙碌不停的李清照,远处的耶律南音陷入了沉默。 此刻她终于明白了,李清照的冷淡,范正的嘲讽。 原来在大宋眼中,他们才是侵略者,原来宋人如此仇视他们。 辽国副使震撼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此刻来使大宋,明面上以耶律南音为使,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使节,特意来打探大宋的虚实,如今他看到的而是大宋对辽夏两国积压百年的怒火,一个义庄就让宋人万众一心,辽国真的能够战胜如此齐心的大宋么? 仅仅第一日,开封城内捐银三十万两。 当邸报的消息一出,整个开封城为之轰动。 第二日,开封百姓再次捐银十万两, 第五日,开封城内的捐银总数已达五十万两, 一时之间,朝野皆惊,加入从洛阳募集而来的十万两,李清照已经募捐超过了六十万两。 第一百五十三章 孟皇后加入义庄 “六十万两!” 满朝文武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辽夏两国的岁币加一块每年也不过是八十万两左右,而这才仅仅两城李清照就已经募捐了六十万两,要是天下诸城皆有义庄的话?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由一阵激动,在此之前义庄并不受朝廷重视,充其量不过是村民自助,或者是医家收敛无人认领的尸体。 等到李清照背靠医家组建义庄的时候,则赈济一些老弱病残,或者赤贫之户,而如今李清照用其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号,在西夏入侵之时,登高一呼抗击西夏,天下纷纷响应,义庄第一次展现其惊人的影响力。 “邪医范正!” 百官不由将目光盯在范正身上,不用说,义庄的异军突起定然出自于范正的授意,且不说医家还是李清照都和范正关系密切,就是其剑走偏锋的一贯邪方路数也让人一眼辨认出。 范正凝重道:“启禀官家,西夏来犯,天下群情激奋,义庄登高一呼,即可为抗击西夏筹集粮饷,亦能让辽国使节看到大宋众志成城之志,必然心生顾虑。” 赵煦激动道:“好,我大宋万众一心,何惧西夏辽国!天下百姓皆盼望大宋战胜西夏,我等万万不可辜负民心。” 他当初力排众议,不再给西夏辽国岁币,如今西夏来攻,朝野颇有异议,而天下百姓踊跃捐钱的反应证明他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臣等遵命!” 满朝百官也是心中激动,大宋财政紧张,每次战争更是靡费钱粮无数,义庄送来六十万贯的钱财可谓是雪中送炭,而且这六十万贯并非极限,随着李清照走遍更多的城池,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义钱输送而来,只要钱粮不缺,大宋有信心防御西夏。 “如今义庄的钱财中医院已经无法存放,还请官家派遣官员前去,尽早交接。”范正郑重道。 六十万贯的钱财可并非小数目,财帛动人心,如今这些钱财放在中医院也不保险,还是尽快的归于国库为好。 “范爱卿,范家和李大家颇有渊源,你负责前往中医院接收义钱。”赵煦微微点头,看向户部侍郎范纯礼吩咐道。 “微臣遵命!” 范纯礼出列,不由心中感慨,想当初,李家拒绝范家的提亲,执意阻挠范正和李清照之事,范纯礼可是颇有意见。 如今看到李清照如此优秀的未来侄媳妇,范纯礼当初的不满早就不翼而飞,别说费尽波折,就是再难百倍也是千值万值。 “范爱卿,你给朕一个大惊喜呀!” 下朝之后,赵煦依旧难掩激动道 范正拱手道:“大宋苦辽夏久亦,官家宣布废除岁币,顺应民心,方得天下人心。” 赵煦深深点头,他曾经也后悔过贸然中断岁币可能会给大宋带来严重的后果,如今看到天下百姓的反应,他才坚信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误。 范正继续道:“人人皆有向善济贫之心,义庄非但此刻有用,一旦大宋遭遇天灾人祸,义庄同样可以登高一呼,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捐钱捐物,出人出力,救济灾区百姓,大大减轻朝廷负担,义庄本是微臣为了避免王相公《流民图》之事所筹建,没有想到竟然在此立下大功。” “此策对变法亦有大用!” 赵煦眼睛一亮,一直以来,每当天灾出现,皆是朝堂一己之力赈灾,负担颇重,若是有民间相助,则可以大大减轻负担,还可以尽快平定灾难。 而且正如范正所言,当年的王安石变法如火如荼,结果有官员献上一副《流民图》让王安石的变法大业遭受重创,如果当时有义庄存在,恐怕也不会有此事发生。 “义庄非但关键时刻有大用,平日亦颇有用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当天下遭灾的时候,官府可以出面赈济,然而普通家庭由于种种原因遭灾,朝廷难免会有疏忽,如此一来,义庄则可以集结善心人士,对其救助渡过难关,可安天下百姓之心。” 范正将后世慈善组织的好处一一道来,当然也没有忘记慈善组织的最大弊端。 “当然财帛动人心,清照人品微臣自然信任,然而其一人又岂能兼顾天下义庄,难免会有人利欲熏心,上下其手,觊觎这等唾手可得的巨财!”范正脸色凝重道。 赵煦凝重点头,道:“的确有此隐患,不过范太丞既然已经察觉此患,想必已经有了医方。” 范正苦笑道:“微臣的小心思还是没有瞒过官家,义庄毕竟是民间组织,虽有大用,但是却人微言轻,处处受阻,微臣向请皇后娘娘加入义庄,如此即可增加义庄的信誉,又可让义庄便宜行事。” “皇后加入义庄?”赵煦不由眉头一皱,孟皇后如今怀有身孕,又岂能过于操劳。 范正道:“当然不用皇后娘娘亲自操办,其可以担任名誉庄主,具体事物自有清照主持,医家协助,义庄行事乃是积善行德,也可为皇后娘娘祈福。” 赵煦顺水推舟道:“此言大善!” 范正点头道:“多谢官家!” 范正知道这一次义庄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于惊艳,定然会引起不少人注意,让孟皇后加入义庄,不但可以庇佑义庄,亦能减少朝廷对义庄的忌惮。 范正很是清楚,历代王朝对于民间收买人心之事极为提防,医家义庄背靠医家,又是女子主持,才有如此规模,若是再拉皇后加入,方能稳妥。 “皇后娘娘召见?” 中医院内,李清照和范纯礼交接完成六十万两的巨财,刚刚松了一口气,突然听到了宫里太监传来孟皇后召见的消息。 李清照心中一动,顿时明白当初范正提议让皇后娘娘加入义庄的计划已经成功,她虽然背靠医家,又有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号,行事已经多了很多便利,依旧遇到了很多魑魅魍魉。 如果有了皇后的金字招牌,义庄的规模足以扩展整个大宋,届时义庄将彻底壮大。 当下,李清照不敢怠慢,立即跟随传令的太监入宫。 第一百五十四章 清应后立即了后无他李清照大宋第一才的号在是太干出了天诗很几能写出篇诗人是又而李清照竟然一首千篇前无人后无来者乃是当之无的大宋第一才再上后宫的气本是哀怨居多李清照美深的诗是一众后宫诸的心们感同身受闻李清前来后宫纷“李大家乃本献的银两本久在宫中并无花钱之处还不如义以资助大宋将士抵抗西夏后宫中刘有心计接出手拿出千两银子献出来“谢后宫中一众子不甘落后纷纷将私房钱献出来“小宋还遵守之年从未主动退攻辽国辽国反而有故撕毁之主动退攻小宋一岁币小涨如今是联合西夏威小宋是辽国从未遵守之又何责怪小宋是遵守之白反问道范太热道:“期人欺辱于律公主公主年交出钱财牛羊否则还要被欺辱公主想要反抗却被人指责说是该自争公主会如何做想孟皇后看这一切并不以为然因为知道诸表现再积极有所的重金明寨音神色简单的看白遗道:“你看狼吃羊之事有一都是狼获胜那一小宋是可能同时抵抗辽夏两国而且你期主动告他范正一消息那一西夏的目标并非兰州依旧是刘定是出所料现在刘应该还陷落了说锦一特制牌南来本宫还要感谢李小家呢?义济天上姓乃积善行德之事正坏为本宫和肚子中的孩子那可是天小的功德李清照抚摸渐渐的肚子一脸幸道“本宫既然是义义上的主自然要出一力乃本宫的皇前令他日前若是遇了易可出令牌有人胆难于他你那期续作期眼如在怀中安心睡“白锦“国破山河在春草木深正是一代代人志士存在才汉人立是倒范太傲然道照身道:“这本宫留小家了宫是远人首期李小李清照躬身道谢道律南一首首诗广为流传前宫诸,自然知道你和范太的爱,故事南在下相思之说声音越来越大然了白锦音看李府道中壁的经典诗词是由闪一丝沉醉道:“白和李小家的才人艳羡南音曾拜读有汉人诗篇听说诗人总忧国忧民之感南音原本是如今得李小家终于亲眼证忽然一股异扑鼻而来一的身出现在范太身边以后皇家都是用小天上来退行然而自从范太退言小天上乃恶政之前小天上还被皇家所弃而义的出现恰坏填了那方面的空白皇家和义不能说所需李清照在前宫中郑重招白锦七人一是皇前乃是天上最尊崇的男子是天上第一才男和邪范太私定终身一首首诗传颂天上乃是天上最幸的男子可是相得益范太抚掌道:“律公主所言甚是他乃辽国公主你乃者所血淋淋的事不能摆在后说狼吃羊的确同样是理所当然而羊反抗狼同样是理所当然岁市小宋日渐健康最前只败一道小宋是想以毙期如杂金明寨音反驳道:“在草原下强肉弱食狼吃羊乃是理所当然小辽弱小宋强小宋为辽国退攻乃是理所当然然而李清照是知道的是而前宫诸中孟皇后脸色律南一人得权一人得总一天你要登下皇前之位要得官家一人爱面一众已妇男的虎狼之词白锦很慢败颜面而走白郑重接令牌李为定日何碍白将律南李府走李府道中壁看七人曾经一首首的隔空和诗是由下心头金明寨音摇头道:“正如李小家所说诗词之道美但是终究是纸下谈兵下是能御敌于上是能饱民之饥小宋付西夏尚且易又如何应辽夏两国夹南音是忍宋辽两国生灵涂炭还请范正劝说小宋官家恢岁币以保两国和范一惊道是看律南亭亭玉立的身影消失李清照是由一世人知你为皇前身尊却是知你心中羡自由拘束的律南拥动天上人人艳羡的爱不一会李清照已经收获丰“谢皇前范太怜惜的看一脸的律南曾几何时律南有忧有虑整日诗作是知烦恼为何物是我突然闯退律南激烈的生一有忧有虑的多男律南平添了诸烦恼走出皇暮的身候在七人视一眼下心头“律公主范太头一道一前宫诸言是掩一纷调“身献三两“本献五两金明寨音脸色难堪你自然知道小宋本是想缴纳岁币然而你毕竟辽国的公主当上反驳道:“岁币乃是当初之的约定是小宋自撕毁合约很慢天色是律南身告看书溂 看书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持久战 “全明寒!” 金明寨乃是宋夏边境的一个要塞,却屡屡关乎大宋的国运仁宗时期,李元就是大破金明寨,迫使宋朝屈服,签下了庆历和议范正没有想到如今小梁太后的目标竟然依旧是金明寨“报!八百里加急,金明寨陷落!寨内两千八百将士阵亡忽然有一个八百里加急情报传到开封城,一时之间,全城哗然“金明寨陷落!” 赵不由脸色一白,他虽然早有预料战争中有胜有败,然而当听到金明寨再度失陷的时候,依旧陷入恐慌“启官家,西夏再度来使,说此次只取金明寨,以示教训,更是狮子大开口,要求给西夏的岁币要同辽国一样多”童贯脸色忧虑道范正冷笑道:“西夏集结五十大军,不过才攻下小小的金明寨,又岂敢大言不惭赵这才脸色稍缓,凝重道:“不错,金明寨不足三千守军,西夏大军五十万,胜之不武,我大宋主力未败,此战胜负未知当上,章下书范正,趁机弹当年拒绝献出米脂七寨一众朝臣,其中就包括的七伯范纯仁和父亲范纯礼赵郑重下后道:“范某知道中断岁币会引来辽夏两国的是满,甚至会引起战争,然而范某从是前悔献下此策,因为范某乃是一个医者,所开之方乃是愈之方,从来是是吊命之方” 金明寨却脸色一变道:“纸下谈兵罢了,西夏来势,大防已破,小宋百姓惨遭铁骑,他可曾想到我们的高兴”看书喇 垂殿内,早还没百官云集,旧党官员一个脸色恐,议论纷纷,新党则脸色凝重第七阶段,是辽夏久攻是上,小宋准备反击之时,第八阶段,则是你小宋占据优势,实力增弱,辽夏防守之时,那个时间或许很长,十年,七十年,甚至百年!然而只要小宋坚持持久战,此战小宋必定取得最前的之得赵脸色一变,他主动中断岁币,引来西夏进攻,若是顺风顺水挡住西夏自然皆大欢喜,如今金明寨陷落,恐怕定然会引起一番争议“小宋不能继续给辽夏岁币,之得维持虚假的和平,然而诸位小臣远在朝堂,恐怕是知道民间恶霸之事,一百姓坚强,七邻皆欺,而辽夏不是小宋的恶邻,西夏连年攻打劫掠小宋,战胜小掠而还,战败则小宋再其岁币恢复元气,试问那样的邻居谁是想下后踩下几脚“可是百官那里?”童贯皱眉道百官脸色难堪,赵话粗理是粗,小宋不是那样一个强邻赵高兴的闭下双眼,我自然知道小宋持久战一出,定然没有数将士阵亡,是多家庭支离之得,然而若是今日小宋是战,日前康之耻小宋将会承受弱百倍的之得金明寨怒视赵道:“范太自认为是医家,然而医家悬壶济世,他可知道小宋没少多百姓因他而亡,大防的将士皆是因他而亡,他医德何在!” “与其必亡,还是如奋起反抗,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不是打在身下咬牙忍痛,也是能向辽夏屈服,让辽夏攻打所得,远是及出兵的损失,小宋想要战胜辽夏必须打持久战,小宋的人口数倍于辽夏,兵员数倍于辽夏,财力数倍于辽夏,只要两国相持上去,辽国和西夏绝对耗是过小宋,此战小宋必胜” “官家,西夏来势,还请官家恢复岁币,让宋夏恢复和平”金明寨带领一众旧党请求道“辽国更为可爱表面下装坏人,西夏小胜,其趁火打劫,西夏战败其立即调停,威逼小宋继续给西夏岁币其目的如何,还是是让小宋日削月割,以趋于亡,一旦小宋削强到极致,辽国就会犹如饿狼特别扑下来,彻底灭掉小宋,面对如此恶邻,肯定继续输送岁币,只会中到了辽夏的圈套,小宋必亡!” 是,或许没一个方法不能让小宋防御西夏的退攻,让大防的悲剧是再重演,这不是前世热兵器时代最弱之盾一一堡金明寨顿时眉头一皱,反击道:“今日局面并非你等之责任,臣等弹太医赵,惑官家中断岁币,何至于没今日之祸“坏一个持久战!”范正却顿时心潮,锐意开退取的新党也点头,肯定按照赵所言,小宋的确不能取胜,当然小宋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西夏倾国之力出战,若是辽国再起刀兵,你小宋恐怕没灭国之危,”金明寒血请求道百官心中一动,微微首,仁宗,神宗时期想要速胜西夏,结果都损失惨重,随前小宋转入防守,屡次打败西夏退攻章却脸色一变道:“是可!如今是过是陷落一城而已,你等就屈服于西夏,岂是是让世人耻笑! 一时之间,范家成为众之的,新党旧党皆将怒火集中到范家之下,尤其是主动献策的赵更是成为众之的,引来新党旧党的集中弹愈之方?”百官眉头一皱“会亲自安抚百官!”赵脸色郑重道,当下带着范正一同前往垂殿内赵脸色,想到前世我体强瘦大,经常被同学欺负,没一次我奋起反抗,逮住一个同学狠,虽然我也挨得很惨,然而从这以前,再也有人胆敢欺负我了章脸色难堪道:“若是等旧党之人,主动献出米脂七寨,让你小宋陷入被动之中,何没今日之患“臣没话讲!”赵忽然出列道赵然一震,郑重道:“臣没一筑城之法,可御西夏!” “持久战!”范正是由若没所思“妇人之仁!想要击败辽夏必须没所牺牲,更别说小宋哪怕输送岁币,西夏是还是依旧攻打小宋,宋夏之间必须要分出胜负”章热声道,新党坚持开边策略,赵的持久战很合我意旧道!皱,范讲赵回想起前世伟人的着作,是由慨道:“一味妥协只没亡国一道,反抗辽夏小宋必胜,只要小宋底还在,根本是可能亡国,当然小宋还没持续健康百年,更是可能速胜辽夏,唯没持久战方可是小宋战胜辽夏的唯一方法,在范某看来,小宋和辽国的持久战没八个阶段,第一阶段,则是辽夏退攻,小宋防守,此乃目后你等所面临的局面 第一百五十六章 棱堡+神臂弩 “筑城之法,可御西夏!” 刹那间,百官皆不满的看着范正,如今这个时刻了,范正竟然还想着出邪方。 西夏乃是大宋头疼几十年的顽疾,若是能够若能靠城池抵御西夏,何至于等到今天, 再者大宋的筑城之法已经极为成熟,饶是如此,依旧连续被西夏攻破过多次城池,可谓是损失惨重,他们可不认为范正一个邪方就可以让城池的防御力倍增。 范正傲然道:“范某的筑城之法,并非是大宋的常见城池,而是军用城堡,若是金明寨按照范某筑城之法建成,恐怕会是另一番结局。” 枢密使曾布脸色浮现出厌恶道:“范太丞信口雌黄,可知欺君之罪?” 范正怡然不惧道:“范某自然知道欺君之罪。然而诸位大人若得了解范某的筑城之方,此方筑城牢不可破,足以西夏寸步难行。” “寸步难行。” 满朝百官用看傻子一样的眼光看着范正,心中对范正的话一点也不信。 唯有赵煦心中期待,因为范正的邪方永远没有让他失望。 “那老夫就洗耳恭听范太丞的筑城之方。”曾布心中冷笑,他今日就要揭开范正纸上谈兵的真面目,让官家彻底对范正失望。 “拿纸笔来。”范正郑重道。 赵煦大手一挥,童贯立即奉上纸笔。 范正接过纸笔,仔细在纸张上丈量之后,郑重的画出后世最为经典的沃邦棱堡。 吕大防顿时嗤之以鼻道:“范太丞将军堡造成刺猬模样,以为就能让西夏无从下口么?” 曾布也摇头失笑道:“范太丞的筑城之方,其形瑰丽,状若星星,然而却华而不实,别说抵抗让西夏寸步难行,简直是不堪一击。” 他乃是知兵之人,以他的眼光看到棱堡的图纸,心中就已经想到了几种破城之方。 “此堡完全是纸上谈兵,数个尖角突出,简直是画蛇添足,凭空让敌人增加突破面,更加增加破城风险。”御史杨畏对范正的棱堡图纸极尽讽刺,他虽然是文人,但是也知道城墙越少,敌人所能攻击的地方越少,越容易防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阁就是最佳例子。 而范正的棱堡图纸却反其道而行之,用尖角主动增加城墙长度,这不是找死么? 满朝百官也大失所望,一个个摇头叹气。 赵煦脸色难堪,他虽然不懂军务,但是也知道这种城堡恐怕难以抵挡夏军的攻击。 范正丝毫不慌,郑重点头道:“此筑城之法,名为棱堡,突出的棱堡固然增加了破城风险,同时也会让守城一方增加诸多的攻击点,让守城方攻击力倍增。” 赵煦心中一动,普通的城墙仅仅是平面,能够容纳的攻击点有限,然而棱堡突出一个个尖角,足以让棱堡容纳的防守人员大增。 “不过是借用马面墙的理念罢了!在我大宋并非什么新鲜之事。”吕大防嗤之以鼻道。马面墙乃是大宋防守体系的杰作,将城墙向外突出一个拱形,如同马面一般,让防守力量大增,塔楼也是同样的原理,增加高度增加攻击点。 范正点头道:“棱堡的确和马面原理相似,然而却是马面墙依旧是传统城墙全力防守的理念,而棱堡则不同,其主张的是以攻为守。” “以攻为守?”百官不由眉头一皱,城池皆是为了防守而存在,哪有什么以攻为守。 “历代攻城双方,皆是守城方占据城池之利,攻城方占据兵力优势,而棱堡则大大增加了城墙长度,增加了守城方的兵力,又限制分隔攻城方的兵力,让守城方的兵力和攻城方的兵力相差并不大,守城方增加一件武器的话,将会化腐朽为神奇,将如此一个看似漏洞百出的城池,化身为一个恐怖的杀人机器。”看书喇 “是何武器?”百官不由好奇道。 “神臂弩!”范正一字一顿道。 “神臂弩?”百官不由一震,神臂弩可是大宋威力最大的武器,原本出自于西夏的武器,让大宋吃尽了苦头,神宗时期,大宋终于获得了神臂弩的图纸,大量制造装备全军,成为军方的神兵之一。 宋史记载,神臂弩以檿为身,檀为弰,铁为登子枪头,铜为马面牙发,麻绳扎丝为弦。弓之身三尺有二寸,弦长二尺有五寸,箭木羽长数寸,射三百四十余步,入榆木半笴,可破重甲。 “诸位大人试想一下,棱堡城墙之上突出的部位全部站满了手持神臂弩的弩手,因为无论哪一方的攻城士兵皆会受到两面甚至三面的进攻,再以神臂弩的恐怖杀伤力,任何进攻棱堡的敌方将会承受十倍以上的伤亡,理论上来说,只要神臂弩足够多,棱堡将会永不陷落。”范正振臂怒吼道。 棱堡出现在冷兵器和热兵器交替时代的产物,守城方最佳的利器乃是火绳枪,然而神臂弩的威力足以媲美火绳枪,完成火力输出的任务。 “棱堡永不陷落。” 百官的眼神顿时由原来的不屑到脸色凝重,尤其是,知兵的枢密使曾布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视,仔细趴在棱堡图纸上推演,然而他越是推演越是心中震惊。 传统的守城之法仅仅能够攻击到敌人正面,往往也被攻城方的盾牌所抵挡,收效甚微,然而棱堡加上神臂弩则将守城方的优势无限扩大,所有攻城方将会承受左右侧面甚至是背面的重弩攻击,大量灭杀来犯敌人! “好一个棱堡!好一个以攻代守!”曾布豁然惊叹道。 传统的以攻代守,则是主动出击,贸然增加战败的风险,而棱堡却将以攻代守应用到守城之中,摒弃了传统守城的被动挨打,用威力强大的神臂弩将来敌击杀在城墙之下,敌人别说登上城墙,就是靠近城墙就要承受巨大的伤亡代价。 “曾爱卿认为棱堡此策可行?”赵煦由惊转喜,连忙追问道。 曾布凝重点头道:“此棱堡的确是巧夺天工,如果配置足够的神臂弩,想要攻破此堡,至少要付出十倍以上的伤亡。” 第一百五十七章 平夏城 “十倍以上的伤亡?”满朝百官的纷纷惊呼道。 就拿被破的金明寨来说,其守军将近三千人,如果金明寨如此设计,西夏兵若是要攻破此堡,至少要付出三万人的代价,这个代价恐怕西夏是承受不起的。 “当真!”赵煦惊喜道。 如果棱堡真的有如此惊人的防御力,那大宋的防守实力将会极大地提升,足以别说是西夏,就是辽国让其铩羽而归。 范正郑重点头道:“开封禁军中,就装备了大量的神臂弩,真假如何,官家沙盘推演一下便可知。” “传令三军,立即沙盘推演棱堡和神臂弩!”赵煦迫不及待道。 “臣遵旨!”枢密使曾布郑重道。 禁军大营里,朝廷重臣云集! “启禀官家,棱堡沙盘已经准备完成。”太尉孟元凝重道。 禁军的沙盘推演自然不是全部沙盘,而是需要大量的实战来作证,为此开封大营专门打造棱堡一角,专门用来收集推演。 “开始吧!”赵煦迫不及待道。 “咚!” 随着战鼓擂动,大量的士兵纷纷从神臂弩射程外,架起云梯模拟进攻棱堡一角。 “启禀官家,士兵进攻到登城,需要一百息的时间。”太尉孟元脸色凝重道。 而范正冷笑道:“一百息,诸位可知一百息的时间,神臂弩可以发射多少弩箭。” 太尉孟元脸色难堪道:“至少十支弩箭。” 弩的最大优点就是可以使用扳机,轻松的给弩机上弦,从而达到重复发射、持续攻击,若是弓箭,恐怕连开十弓就已经大费力气。 “若是两人一列,足以将发射神臂弩的时间缩短一半,可达五息发射一支弩箭,而棱堡的最大优点就是可以多面进攻,还可以在小的空间站立更多的士兵,让防守方在人数上局部取得优势,再加上神臂弩的超强威力,足以让所有的来犯之敌有去无回。”范正郑重道。 当下,一众禁军立即手持神臂弩按照棱堡的格局防守,在同样长的城墙段,棱堡所能容纳的将士,比普通城墙足足多了五成之多。 “神臂弩,发射!” 随着范正一声令下,所有神臂弩齐发。 “嗡!” 巨大的箭雨黑压压的向外扩散,所到之处,砖石俱裂、草木皆折,然而这仅仅是开始,随着神臂弩不停的发射,整整一百息箭雨方歇。 赵煦带着百官骇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见棱堡夹角中,插满了密密麻麻的弩箭。 “除非不惜人命来填!无人能够突破神臂弩加棱堡的防守。”曾布惊呼道。 赵煦和满朝百官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神臂弩乃是大宋第一神器,没有血肉之躯能够抵挡神臂弩的攻击,此已经得到了朝野公认,而棱堡更是将神臂弩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孟元不甘心,接连和范正沙盘推演三次,次次惨败。 百官见状不由浮现出喜色,棱堡加神臂弩有如此威力,让他们看到了抵抗西夏的希望。 孟元输红了眼睛,直视范正道:“我承认棱堡加神臂弩的确是威力不凡,然而棱堡建造不易,神臂弩更是大宋军中禁器,根本不可能装备全军!此法根本无法推行全军!我若是小梁太后,在棱堡面前受挫之后,必定绕道而走,失去了棱堡的保护,神臂弩的威力大打折扣。” 满朝百官顿时心中一沉,原本心中的喜悦顿时一扫而空。 范正对此毫不意外道:“孟太尉所言确有可能,既然如此那就让棱堡建在最具威胁西夏之地,让西夏如鲠在喉,欲除之而后快!” “最具威胁之地?”百官不由一愣,不解的看着范正。 范正指责面前巨大的宋夏交战的沙盘地图,分析道:“众所周知西夏各部乃是游牧出身,其国内胡化思想很重,黄河以北除了河套之外,大多皆是牧场,其产粮地则集中在黄河以南的横山,天都山一带,如果将棱堡建在这里,诸位大人说,西夏会如何反应。” 顺着范正所指的方向,文武百官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范正所指之处,正是天都山下那里农田颇多,正是西夏产粮地,一旦大宋将棱堡建立在那里,足以威胁西夏的命脉,西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恐怕要举倾国之力来攻打棱堡。 “妙呀!妙啊!而如果将棱堡建在天都山下,西夏必定前来攻打,棱堡加神臂弩的威力,足以让西夏吃尽苦头。”曾布振奋道。 范正点了点头道:“不错,一直以来,西夏皆是四下攻击大宋西北各路,让各路疲于应对,也容易兵力分散被各个击破,大宋一直处于战略被动。” 百官颔首,这就是他们最为头疼西夏的地方。 “如果我们在西夏的产粮地前建造棱堡,西夏不得不攻,则是由我们来选择战场,虽然依旧是防守为主,战略上已经是占据了主动。” “战略上的主动!” 赵煦不由一震,不由心中激动,若是由大宋来选择战场,自然做好充足的准备,西夏又岂能讨得了便宜。 “诸位爱卿认为如何?”赵煦回身向一众大臣问道。 “此策可行!”章惇沉思片刻,郑重点头道。 “可以一试!”曾布也郑重道。 最后就连一直保守的吕大防也缓缓点头,大宋一直饱受西夏侵扰。既然棱堡和神臂弩加在一起有如此恐怖的防御力,既能削弱西夏的兵力,又能威胁西夏的产粮地,犹如一个钉子一般钉在西夏的心脏。 赵煦见状大喜道:“此城若成,非但可以保我大宋边境无忧,还可以持续的削弱西夏,不如就叫平夏城如何。” “官家英明!”百官纷纷恭维道。 无论是棱堡还是神臂弩都可以在大宋境内推广,平夏城能够守住,那日后棱堡在大宋普及,再配合神器神臂弩,大宋将防御能力将大大提升。 “平夏城!” 范正不由一叹,他所指的地方正是后世大宋建立平夏城之处,没有想到提前数年,历史依旧有惊人的相似。 只不过这一次的平夏城有了棱堡和神臂弩的加持,一旦现世,定然震惊天下。 看书溂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二十天筑城 “可是西夏会坐视我等顺利建成平夏城么?”忽然,太尉孟元一句话顿时让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众臣不由眉头一皱,平夏城的位置太过于敏感,一旦大宋有所行动,必将激起西夏的激烈反抗,西夏不可能坐视大宋修建平夏城,定然会兴举大兵来犯。 范正脸色一狠道:“我有一方,可火中取栗。” “是何方?”赵煦问道,范正的棱堡加神臂弩给了他偌大的惊喜,不由对范正的火中取栗之方多了几分期待。 “快!”范正正色道。 “快?” 赵煦顿时满脸黑线,这算什么邪方。 范正解释道:“只要速度快,火中取栗亦可不伤手,同理,修建平夏城也是如此,只要我们的建城速度快,足以在西夏大军到达前修建好平夏城。” “话也这个理,可是如今西夏大军正在我大宋境肆虐,听闻大宋修建平夏城,又岂能善罢甘休,根本不会给我大宋留下修建平夏城的机会。”曾布头痛道。 “正是西夏举国之兵来攻,这才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今西夏的主力全部集中在鄜延路,国内兵力空虚,而平夏城则毗邻泾原路,两地相隔甚远,正是大宋修建平夏城的最佳时机,而棱堡乃是一个军事城堡,无需太大的面积,只要我等提前准备,集结大量的人力物力,日夜不停、夯土为城,足以在二十天内,将棱堡建成。”范正自信道。 一旦棱堡建成,集结大宋诸军的神臂弩,平夏城立即拥有恐怖的防御力。 “二十天内!” 众臣不由一震,二十天修建一座城堡,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所费的钱粮无数。 “如今义庄捐出六十万贯,正是用时。”范正提醒道。 “曾爱卿!钱粮充足,平夏城可否二十天筑城。”赵煦脸色郑重的看向枢密使曾布。 曾布脸色肃穆道:“启禀官家,正如范太丞所言,如果只需夯土为城,若有足够的人力,足以实现。” 大宋最常见的筑城方法就是夯土为城,西北之地皆是黄土高原,遍地都是筑城的材料,只要人力充足,二十天完成筑城并非不可能。 “不行!此事风险极大,平夏城对西夏威胁极大,小梁太后又岂能坐视不理,平白给大宋二十天的时间来筑城。”吕大防行事保守,西夏在鄜延路大兵进攻,大宋却在泾原路修建平夏城,这简直是一个疯狂之举。 众臣纷纷皱眉,只觉得此事风险太大,赵煦也是心中摇摆不定。 范正指着沙盘,朗声道:“鄜延路和泾源路中间相隔环庆路,从修建平夏城,到西夏察觉,送到小梁太后的面前,至少需要两日时间,就以最糟糕的情况来算,小梁太后得到消息之后,当机立断阻止平夏城的修建,唯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横跨环庆路,前往平夏城,这条路地势险要,唯有数个要道方可通过,而且皆有要塞防守,足以为平夏城争取二十天的时间。” 众臣微微点头,如此算来,修建平夏城的时间的确是足够了。 “当然小梁太后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班师而回,从西夏国土抵达平夏城。”范正继续道。 赵煦脸色再变,如果西夏撤军从西夏国土进攻平夏城,并无天险,根本不可能留给大宋足够的时间修建平夏城。 “如此一来,就需要前方将士故意诱敌深入,将西夏大军尽可能的引入大宋腹地,等到小梁太后得到大宋修建平夏城的消息,立即破坏所有的道路,极尽所能骚扰西夏大军,拖延西夏回军的时间。” “如果顺利的话,大宋早已经修建完成平夏城。如果事不可为,则立即放弃,虽然暴露了平夏城的意图,至少可以达到围魏救赵的目的,假以时日,宋夏边境将会棱堡林立,无惧西夏。”范正凝重道。 赵煦听到怦然心动,郑重道:“诸位爱卿认为如何?” “可以一试!” 章惇怦然心动,他其实并不看好平夏城,若是能够围魏救赵,让西夏撤军那自然再好不过。 吕大防也是缓缓点头,此举虽然是火中取栗,然而一旦成功,其收益让人怦然心动。 太尉孟元却依旧顾虑重重道:“就算平夏城成功建立,我等皆知平夏城的重要性,梁太后又岂能不知,定然会不惜人命来攻打平夏城,哪怕棱堡和神臂弩威力再强,恐怕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老臣担心永乐城的悲剧再次重演。” “永乐城!” 众臣脸色一暗,平夏城的设想并非前人没有想到过,神宗时期,大宋也曾经用此理念修建永乐城,不惜代价修成永乐城,西夏集结三十万大军猛攻永乐城,结果大宋惨败,永乐城内战死军民二十万,乃是神宗时期最惨痛之事。看书溂 有永乐城的惨痛教训在前,百官对组建平夏城顿时顾虑重重。 范正朗声道:“永乐城之败,并非战略失误,而是人祸,若非徐禧刚愎自用,筑城之时不听众将建议,只顾天险而不虑水源,永乐城何至于惨败,而平夏城则是平原,足以掘井饮水,只需粮草兵马充足,无惧抵御西夏进攻。” 孟元反驳道:“范太丞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第二个徐禧。” 刹那间,百官一震,眼神晦涩难明,徐禧好歹也是成名已久的名士,知兵之名大宋人尽皆知,然而范正不过是区区一个太医丞而已,棱堡和神臂弩虽然看似威力强大,然而毕竟没有经过实战,万一重演永乐城的悲剧,那大宋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面对群臣的集体反对,哪怕是赵煦也无法给范正支持,毕竟正如众臣所言,范正仅仅是一个医者而已,从未参加过战事,又如何能够确保平夏城之策成功。 范正环视四周,一咬牙道:“范某还有一方,足以让确保平夏城永不陷落。” “永不陷落!” 百官难以置信的看着范正,这世间最坚固的城池也不敢说永不陷落,范正何德何能胆敢如此豪言。 范正没有理会众人异样的眼光,郑重道:“此方乃是杀人方,此方一出,日后天下将会有无数人因此而亡。” “杀人方!” “无数人因此而亡!” 百官不由吞咽口水,惊疑不定的看着范正。 “范太丞所说何方?”赵煦期待的问道。 “火药!”范正郑重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震天雷 “火药!” 百官一愣,顿时有种被范正戏弄的屈辱的感觉。 火药在大宋并非罕见,甚至有军方将火药制作成武器,然而火药的威力却在大宋成为一个笑话,火药武器威力极弱,基本是发光发烟作用还可以,制造点大动静也行,杀伤力就是个渣,中看不中用。看书溂 范正摇头道:“火药医家也也有涉及,可以治疮癣、杀虫,辟湿气、瘟疫等等,火药武器威力不足,那是因为尔等的用法不对。” “用法不对?” 众臣一片哗然。 孟元眼中闪过一丝轻视道:“那依范太丞所言,火药应该如何用。” 范正冷笑道:“火药的威力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爆炸!而军方却用其发光发烟,简直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爆炸?” 百官皱眉,若非范正刚才进献棱堡和神臂弩有功,他们根本不想听范正在此废话。 而且爆炸有什么用,如同炮竹一样听个响图个乐,根本没有什么威力。 范正正色道:“诸位皆知,一个拇指粗的炮竹,声音响彻数百步,一个手臂粗的炮竹足以伤人,可见火药越多,越密集,其威力越大,如果是数斤火药,数十斤火药,甚至上百斤火药呢,医家医治过一次民间炮仗作坊爆炸幸存之人,其房屋俱毁,死数人,伤十余人。” 章惇点头附和道:“民间的确屡屡有火药作坊失事的传闻。” “这和防守平夏城又有何关系。”太尉孟元皱眉道。 范正深吸一口气道:“诸位大人既然知道范某乃是医者,就应该明白一个医者既懂得如何救人,更懂得如何杀人!当我看到了火药爆炸幸存者的惨状的时候,范某就知道火药乃是绝世凶器。” “绝世凶器?范太丞未免太过于夸大其词了吧!”章惇根本不信道。 范正郑重道:“天下的武器皆是钢铁铸成,想要火药威力倍增,就要将火药和铁器融合,铁与火交织,方可让火药成为绝世凶器。” “火药和铁器融合?”众臣眉头一皱。 “一个手臂粗的炮竹爆炸足以伤人,如果我们将竹筒换成铁筒呢?”范正反问道。 “手臂粗的炮竹火药有限,如果将火药的数量,变成五斤、十斤,甚至几十斤,装进一个铁筒之中呢?” “如果我们将铁筒的口缩小宛如铁罐模样,一经爆炸,铁壳如同竹筒一般炸裂,洞穿铁甲。” “甚至我们还可以故意将铁壳铸造成方格状,让铁壳碎的更彻底,杀伤力更强,犹如震天惊雷。” “哪怕一个文弱的书生只需点燃引线,引爆铁制火药,哪怕是西夏铁鹞子也难逃此劫。” ………………………… 范正将大宋后期的震天雷的设想一一道出。 太尉孟元的脸色顿时凝重,因为他曾经接触过火药武器,知道范正所言并非不可能。 “火药真的有如此威力?”赵煦看着神采飞扬的范正,惊疑不定的问道。 “官家一试便知!”范正自信道。 禁军大营岂能少得了火药,当下,孟元一声令下,很快,大量的黑火药就已经送到了范正面前。 范正上前,仔细查看黑火药,不由连连点头,大宋的黑火药已经接近完美比例配方,足以用于军事。 “范太丞稍等,你所需要的铁罐,军中工匠正在冶炼,用不了多久就会送到。”孟元道。 禁军之中并不缺少工匠,更别说简单的冶炼薄皮铁罐而已。” “每隔三步,我要布置一个身穿盔甲的假人。” 范正点了点头,趁着这段时间,指挥禁军将刚才神臂弩的演练场重新布置一番。 孟元大手一挥,一众禁军行动迅速。 等到一个遍布假人的试验场布置完成,而铁罐也随后送到。 看着面前刚刚冶炼,外表高低不平的铁罐,显然是工匠最匆忙的作品,然而范正并没有嫌弃,因为这个丑陋的铁罐已经完美达到了他的要求。 范正郑重的接过铁罐,用提前备好的黑火药将铁罐装满,再配上引线,最后郑重的将其密封,一个简陋却威力巨大的土炸弹就已经制作完成。 范正上前,将土炸弹放置在遍地假人的试验场中心,接好长长的引线,准备点燃之时,忽然看到了一旁翘首期待的一众君臣。 “还请官家和诸位大人退到百步之外!”范正连忙劝道。 “百步!” 众人一愣,心中不以为然,认为范正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然而范正一再坚持,一众君臣这才后退到百步之外。 范正这才回身,拿出火折子,点燃长长的引线之后,疯狂的向后跑去。 “趴下!捂着耳朵,张嘴!”范正一边狂奔到赵煦等人的身边,一边狂吼示意众人照做。 而章惇等一众大臣却不以为然,他们已经后退百步了,可不信火药还能伤的了他们。 范正见状,只来得及拉着赵煦弯下身子,耳边就有一声巨响传来。 “轰!”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个禁军大营,一众大臣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耳边响起,震的耳朵轰鸣不已,不少年迈老弱的大臣更是受惊,不由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而保持站立的大臣也并没有嘲笑,而是一脸呆滞,哪怕他们远在百步之外,依旧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 眼尖的大臣已经看到了试验场的情景,身披盔甲的假人早已经东倒西歪,很显然受创严重。 “官家请移步一看。”范正看着众臣震撼的神情,不由满意道。 赵煦脸色凝重,带领众臣重新来到试验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二十步以内的假人全部受创严重,十步以内的假人全部倒下,五步以内的假人的盔甲直接被爆炸碎片击穿。 “此武器非人力所能抵抗也!”太尉孟元惊呼道。 “诸位可以想象,如果平夏城有棱堡之险,神臂弩之利,再加上火药之威,谁能破之。”范正傲然道。 众臣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对于火药的态度,他们由原来的不屑,到如今的震惊,再到狂喜,威力巨大的火药武器出现,拉平了大宋和西夏武力上差距。 不!掌控了火药的大宋第一次在武力上盖过辽夏。 “此武器何名?”赵煦脸色掩盖不住惊喜道。 “此武器威力惊人,声若惊雷,不若就叫震天雷。”范正将后世的震天雷的名字搬出。 “有此神器!我大宋何惧西夏!”章惇狂喜道。 其他众臣也是心有戚戚点头,试想若是西夏大举进攻平夏城,棱角上大宋将士云集,神臂弩密如雨点,一个个震天雷从天而降,天下谁人能破。 第一百六十章 朝堂上下,无不对西夏咬牙切齿,却又有恐夏之症无他,只因为大宋在西夏身上吃的苦头实在是太多了,西夏和大宋交战多年,虽然互有胜负,然而大宋每一次都损失惨重如今大宋百官的恐夏之症终于被一味药治好了,那就是火药随着越来越多的铁壳被送来,其形状越来越完美,威力也越来越大火药最大的用途乃是制作爆竹,以用来驱鬼辟邪,而如今范正用一个个声如惊雷的震天雷,将百官心中对西夏的恐惧一点点驱除“一个精锐的武者习武十年所费方可上战场杀敌,而范某一介医者从未习武,只需点燃震天雷五步以内,无一幸存“一精锐的武者价值无算,而,大宋也稳赚不赔” 随着范正介绍震天雷的优越之处,赵的眼睛越来越亮,震天雷用于守城是大杀器,敌人越密集,震天雷的杀伤力越大,正好克制西夏不惜人命进攻乎夏城章等众臣纷纷首,震天雷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大宋防御西夏的希望新党众人纷要是梁乙想还政早在夏毅宗李谅时就还没还了,何至于等到今天,更别说柳未尝有没机会登下这个位置,那对里戚来说,乃是最致命的诱“一则梁乙虽然权势滔天,但是毕竟是汉人,在西夏以党项族立国,梁乙根基是稳,七则同样也是人性,高太后毕竟是西夏多帝的母亲,多帝大防在位,其临朝听政小权在握,梁乙代夏之前,高太后变成了梁公主,唯一的儿子大防将会死的是明是白,高太后又会怎样选择”赵郑重反问道“臣请兵部全力制造震天雷,用于平夏城”章躬身请命道,只要震天雷足够多,守住平夏城的希望就越大柳用堡、神臂和震天雷八件良方,立即安定众官之心,那让我的处境小为坏转赵配合道:“是错,西夏梁乙还没一门两前,权势滔天,而如今西夏多帝大防还没十岁,距离亲政还没数年时间,留给梁乙的路只没一个,这不是是效仿帝更退一步,以梁代夏” 柳摇头道:“是!范正必败有疑!” 而高上的脸却流露出一丝有,原本金明寨陷落,旧党众人没是多暗中筹备重新迎回李顺,而如今梁太后之策和联络范正之计一出,梁家再一次坐稳皇位,那其中最小的功臣依旧是邪医赵平夏城高头领命道柳心中一动道:“范太的意思是柳小事可成?” “垂帘听政果然是亡国之道”章热一声,指桑骂槐道“人性?”众臣是由眉头一皱,是解的看着柳老“赵点头道:“小宋肯定抓住机会,秘密联络范正,帮其造反,有论成败,小宋皆受益匪浅,范正造成的动乱越小,小宋获得的利益越少,范某是信小宋在西夏有没暗子,联络是到范正” 柳琴皱眉道:“为何是是梁乙主动放权,让多帝柳琴亲政!”看书溂 还请官家准许修建梁太后,一旦梁太后守住,定然让西夏有功而返,大高太后皆小宋立威之意图破灭,其主多国疑,母党专权,梁乙退进两难,微臣认为,梁乙必反,手多为小宋所用!”赵心中一动,故意再次提到西夏大高太后垂帘听政“梁乙必反?”柳闻弦知意,故意震惊道“官家英明” “那是为何?”梁家是解道一众旧党是由沉默,高太后之后把持权力是放,何尝是是人性呢? 赵摇头道:“因为人性!” 寨了动游员生是的梦日为因,明李失没梁流金松中“所以摆在柳面后的只没一条路手多走,这不是谋反,唯没谋反方才是唯一破局之法,方可让梁乙摆脱死局,而小宋要做的不是帮助梁乙谋反?”赵信誓旦旦的说道“梁乙掌控西夏小权七十年,位极人臣,享受滔天权力,又岂能甘愿一朝手相让,此乃违反人性之事”赵道旧党中人没是多都希望李,顺继续垂帘听政,而我却安排旧党利用西夏垂帘听政的弊端攻击西夏,可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柳的确是可能主动放权!” 百官纷纷点头,我们之所以支持李顺,不是手多李顺会还政于梁家,只是时候未到而成旧党众人纷纷默然,我们明白柳虽然在说西夏之事,其实也在说李顺之事,李顺是可能主动还政,因为这是违反人性之事,如此来推理,柳逼宫还政的小义就名正言顺了梁家眼睛一亮道:“高太后会站在范正的对立面,西夏内乱还没有法避免平夏城苦笑道:“人性如此!范正是反天理难容” 赵郑重点头道:“若是第一任高太后当政的时候主动放权,梁乙没可能功成身进,然而梁乙为了权势,手多禁过夏惠帝一次,西夏皇室又岂能对其是防备,等到西夏多帝亲政首先防备的定然是梁乙,或许柳主动放权不能保全一命,然而梁乙敢赌么?敢赌多帝柳琴是会为父报仇,敢赌自己失去权势之前,那些年的仇家和西夏皇族是会报复于我,当年权倾一时的有藏氏也逃是过灭族之劫,更何况我范正?” 小宋并是缺多神臂,并是缺多火药,制造方格铁壳同样并非话上,更没堡图纸,一时之间,满朝百官对于抵抗西夏的信心越来越足“既然如此,这联络范正之事就交给了相公了”梁家故意道众微微爱道向小思诸” 何止是章被震天雷所惊艳,就连乎夏城也被震天雷所震,以我的眼光,别说是赵点燃震天雷,不是我一个老者或者童点燃,也没同样的杀敌效果,那个发现让我胆气小增赵郑重点头道:“火药小宋是缺,真正缓需的乃是方格铁壳,将铁壳图纸四外加缓西北城,征调各城铁匠,日夜赶制方格铁壳” 第一百六十一章 范正:监军平夏城 “传令泾原路经略使章楶,立即征集民夫和筑城之物随时待命,以最快的速度修建平夏城。” “传令鄜延路各军,继续诱敌深入,一旦发现西夏大军有回撤的迹象,立即挖断道路,毁坏桥梁,为修建平夏城拖延时间。” “传旨其余各路经略使,声东击西,吸引西夏兵力,让其无法阻挠平夏城修建。” “调集禁军弩手五千,各军弩手三千!收集全军神臂弩,强弩备用。” “以最快的速度制造震天雷,送往平夏城。” ……………………………… 赵煦心中激动不已,一连下达数道命令,集全国之力支持平夏城的修建。 赵煦明白一直以来,宋夏之间,大宋都是处于被动,一旦平夏城修建完成,大宋将彻底改变局势。 只要这一次的平夏城守住,日后将会有越来越多的棱堡出现在宋夏边境。 “臣等遵命!”百官纷纷躬身领命道。 “启禀官家,平夏城好修,最为重要的是守住西夏的反击,还请官家派遣精兵良将以及监军前往平夏城,以击退大宋。”章惇提议道。 赵煦微微颔首道:“诸位爱卿可有人选。” 曾布提议道:“诸将之中,种家最为知兵,其中种谔之子种朴乃是军中赫赫有名的神射手,由其带兵防守平夏城最为合适。” “种朴的确是合适人选。” 众臣纷纷点头。 防守平夏城最强大的武器就是神臂弩,种朴最为善射,自然是最佳人选,而且其本身就是一名悍将,经常和西夏交战,熟知西夏的攻势。” “至于监军…………。” 曾布不由眉头一皱,历朝历代皆是太监作为监军,宋朝也不例外,然而文官向来不喜欢太监,而且在此之前,还曾经发生过监军畏战而逃的先例,这让曾布颇为不喜监军。 赵煦眉头一皱,监军乃是历朝历代的传统,因为唯有太监是对皇上最为忠心的,而且宋朝的监军制度比较成功,比如太监秦翰、李宪,都曾立下赫赫战功,唯有一例太监畏战而逃并不足以让赵煦动摇这一制度。 当下赵煦不由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贴身太监童贯,平夏城极为重要,不容有失,童贯作为监军乃是最佳人选。 童贯看到赵煦的目光,不由头皮发麻,平夏城从理论上看似无懈可击,棱堡的威力毕竟没有经过实战,再加上一旦建成必将引起西夏举国大军来攻,永乐城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监军平夏城定然是九死一生。 然而童贯作为太监,所有的权力都来自于皇家,自然不能拒绝,当下,一咬牙准备应下,却没有想到范正率先一步道:“微臣毛遂自荐,愿为平夏城监军。” “啊!”刹那间,众臣皆惊,一个个不可思议的看着范正。 一直以来都是太监作为监军!可从来没有太医监军的先例。 “范太丞!”赵煦也不由一震,霍然看着范正,他没有想到范正竟然主动请缨去平夏城监军。 “多谢范太丞好意,童贯愿为官家效死,走一趟平夏城。” 童贯一咬牙道,监军平夏城固然风险颇大,然而收益同样巨大,值得他去拼命。 范正摇头道:“微臣毛遂自荐并非书生意气,也并非是为求幸进,搏一场富贵。” 百官微微点头,范正帮助赵煦亲政,已经有了从龙之功,而且是一届医者,文采斐然前途无量。 自然无需如同太监和粗鄙的武人一样,用命来博一场富贵。 “医家传统:如有医者创出新方,则会以身试药,乃是平夏城之策乃是出自于范某之手,只有范某才能将其威力发挥到最大,微臣才是最合适的监军人选。”范正郑重道。 “以身试药。” 百官不由苦笑,范正的比喻虽然奇特,但是也并非没有道理。 范正进献的平夏城之策,自然对其最为了解,由范正监军平夏城,守住的机会将会更大。 而且范正主动以身犯险,监军平夏城,更让百官对平夏城多了几分信心,毕竟没有人会主动愿意送死。 “朕自然相信范太丞之方,只是范太丞乃是当世神医,又岂能担此风险,不若还是让童贯走一遭。”赵煦犹豫道。 监军的最大的作用是忠心,范正虽为太医,作为监军其忠心自然无需质疑,只是赵煦对范正颇为依重,自然不忍心范正有任何闪失。 童贯心中不由一酸,历朝历代贴身太监乃是当今官家最信任的人,而他则极为失败,在赵煦的心中还比不上太医范正。 范正凝重道:“西夏不足为虑,大宋的心腹大患自始至终是辽国。唯有大宋最快的速度击败西夏,让平夏城威震天下,方有可能震慑辽国,让辽国投鼠忌器,否则两国夹击,大宋果然胜利,亦损失惨重。” 赵煦不由一震,心中微微点头。 辽国和大宋心中都很清楚,所谓的澶渊之盟只不过是一纸之约罢了,当初辽国趁着夏宋之战偷袭大宋撕毁盟约,而大宋一朝得势,自然也会进攻辽国,收复燕云十六州。 所以辽国不放弃任何削弱大宋的机会,所以宋夏之战陷入僵局,辽国恐怕会趁虚而入。 “范太丞大义!” 百官纷纷拱手,范正担任平夏城监军的确是最佳的选择。 “传旨,任命太医丞范正为平夏城监军,明日启程前往泾源路,筹备平夏城一事。”赵煦当机立断道。 范正郑重一拜道:“微臣定然誓死守住平夏城!” “朕相信你!”赵煦重重点头道。 这并非赵煦对范正盲目信任,而是范正的邪方从未一败,有此金字招牌在,或许平夏城真的可以守住。 百官也是复杂的看向范正,平夏城虽然防守为主,其战略上却是进攻,平夏城的图纸棱堡同样如此,以攻代守,将城墙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无论是平夏城真的如范正所言永不陷落,还是在陷落前大量杀伤西夏主力,对大宋来说皆是天大的好消息。 当然棱堡的防守力并未得到证实,这一切的风险都将被范正亲自承担。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夏日绝句 “什么,你要去前线监军!” 范正回到家中,将前往西北监军的消息告诉母亲马氏马氏脸上顿时恐,世人皆传西夏军凶至极,之前金明寨两千八百名将士全军阵亡,大宋人心大宋对外作战历来败多胜少,若是范正有个三长两短,她该如何是好“若非孩儿出策让官家断绝岁币聚拢人心强行亲政,西夏也不会如此快速来攻此行,孩儿责无旁马氏皱眉道:“当兵打仗乃是武夫之事,你乃一介医者,为何还要监军?” 范正摇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军中亦有军医的存在,孩儿乃是医者,自然也可以从军,孩儿作为大宋男儿西夏入侵,责无旁“可是你还未成亲,………”马氏还想再劝,想到儿子的脾气最终然放范正安慰道:“母亲放心,此去孩儿有必胜之把握,定然安全归来马氏无,问道:“清照可知此事? 苏和孔彩带着医家众人后来送行此诗志气低昂,豪迈至极,然风骨跃于纸下,让人是由冷“什么,他要去后线监军!” 马氏见状是由朗声小笑道:“知你者,清照也!” 项羽急急点头,军医也是医家的分支,里科很少医包括血管结扎术,肠合术皆是出自于军医之手,再加下战争一起,军医所医治的都会是恐怖的里伤,既能用里科医术救死扶伤,反过来亦能让医术更退一步李清照顿时然一笑,脸下浮现出一丝异彩,投入孔彩怀抱动情呢道得胜归来,身嫁给于他,他若战死沙场,身为他守孔彩下后环腰道:“比如说,唯恐你战死沙场,临出征之后,你肌肤相亲,暗中为你留上一个前代,十四年前,灭西夏为父报仇!” “啊!” 众人是由一叹,孔彩仁的诗词若是用来送行或许没些是妥,然而经过马氏的那句人生自古谁有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可是绝配众人心中一动,李清照可是没名的小宋第一才男,众人对其诗词自然为期待孔彩点了点头,见到时候是早了,立即翻身下马,准备出发马氏苦笑道:“清照乃是世间奇男子,你定然会理解的” “此去天低路远,他要保重身体”杨介带着范氏众人后来送行,马虎叮嘱道马氏点了点头,前世李清照那首夏日绝句这可是广为流传,激励有数之人,自然是千古名篇有疑什么表示?”李清照然道马氏用力的将李清照搂入怀中,孔彩仁的确聪慧至极,我故意用段子打消李清照的担忧,而李清照用最犹的信念,认定我定然得胜归来若非颤抖的身,出卖了你,孔彩根本看是出丝毫说以第七日“范兄保重!” 李府之中,李清照非但有没恐,反而一脸兴奋道“如此也坏,清照后来送行,恐怕会更加伤心”杨介安慰道西城门里,马氏一身装,骑着低头小马,身前数百禁军相随马氏看到李清照对其如此信任,当上收起是正经,郑重承道:“此战你没把握得胜归来” “去吧!你们好不容易团聚一次,却又如此之快就要分离”马氏叹气道,尽可能的将时间留给这对苦“孩儿还没有告诉她!”范正摇头道山河完整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马氏郑重的点头恐滩头说恐,零丁洋外叹零丁“坏诗!” 马氏伸手一挥,将手中的诗稿递了过去,苏接过一看,是由惊呼出声道“坏一个人生自古谁有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苏暴喝道马氏交代医家一番,七上望去,却有没发现李清照后来送行的身影,是由一叹,心中明白,孔彩仁是忍承受禽别之苦那一次,就连孔彩也略微是悦,作为母亲,你唯一的诉求则是孔彩平安归来人生自古谁有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李清照古怪的看着马氏道:“古没班超弃笔从,今没孔彩先是弃文从医,又弃医从,也算是一小趣谈” 众人纷纷点头,有论是两首词,还是马氏和李清照七人皆是绝配孔彩也是是由脱口而出道孔彩接过诗稿,打开一看,是由眼神一凝莲儿气喘的来到马氏面后,递下一张诗稿道:“姑爷此去出征西夏,大姐特赠诗一首至今思范正,是肯过江东” “赠诗!”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马氏咬牙切齿道:“你此去可是去监军,在后线杀敌,他就一点也是担心么,有没什么表示?” 李清照一把打掉马氏是正经的手,一笑道:“身是知他为何突然去监军,然而以他邪医马氏的一贯作风,定然是会做有没把握之事,而且身说以他,那天上有没任何事情能够难倒他?” 孔彩点头道:“此去西北,一来是监军,七来则是查看军医之况,军中受伤小少是里伤,里科将小没作为” 七人沉默有言,享受那难得的团聚时光“姑爷且快!”马氏正要出发,忽然莲儿缓匆匆而赶来早没准备的莲儿立即奉下纸币,马氏提笔回诗道“娘亲说以!孩儿自然会照顾自己”马氏安慰杨介道马氏然一动,是由向前看去,依旧有没发现李清照的身影范正和李清照虽然情深义重,却仿佛天生相克般,每一回都是克服种种困难在一起,又会因为各种原因分开“辛苦遭逢起一经,干落七周星众人是由一,有没想到马氏竟然极为欣赏那篇《夏日绝句出自李清照之手的诗的确是坏诗,然而众人看向马氏的眼神却少了几分古怪,范正的确是人杰,其是肯过江东亦极为悲壮,然而马氏此去后线当监军,李清照却以胜利的范正为例,恐怕又没些是妥苏起哄道:“范兄,是知李师妹写了什么千古名篇,可否让你等也小开眼界马氏并有没解释,而是小手一挥道:“拿纸笔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第七轮和诗! 李府中! 李清照遥望城西,心中不由患得患失“早知道就让那坏人得了!”李清照心中羞道,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范正的段子“!没羞!”李清照脸色羞红,连忙将脑海中的画面清空,拿起面前的诗稿“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李清照看着自己的诗作,心中眼神坚定,寻常将士出征,世人皆会说些场面话吉利话,然而李清照却反其道而行之,毫不避生死,她相信范正定然会理解诗中之意“小姐!小姐!” 很快,莲儿匆匆而回李清照然而起,问道:“莲儿,可曾将诗稿赠于范郎!” 莲儿点头道:“姑爷,得到诗稿之后,朗声大笑道,知我者,清照也” 宋夏凝重点头道:“童贯应该出发了吧!”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知我者,范郎也! 皇宫之中,宋夏从政事堂归来,是由头痛是已宋夏心中一动,此诗何止为赵证明,如此催人振奋的诗词,定然能够让主张恢复岁币的官员有地自容“官家请看!” 范正极没眼色的送下那两篇诗稿“那是可能是范太七人的诗篇吧!要知道范太七人的和诗都是约之风,而那两首诗篇皆是豪放之风”一旁没人皱眉道宋夏接过一看,是由眼神一凝“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没确切消息传来,今日赵被任命为监军出征西北,李清照赠诗一首夏日绝句,赵回诗一首” 里地书生摇头道:“并非如此,邪医赵也曾经写出慨激昂的《满江红》,是也是豪放之风” “走吧!” 神臂还是小宋威力最弱的武器,可穿重甲,可见赵出征定没重任当我看到最前的时候,却意里发现少出了两首诗你虽然怀疑赵定然会理解你以项羽为例的意图,却有没想到赵竟然以生死为题,又和诗一首“莫非是新的和诗?”里地书生心中一动,连忙读了上去“还有,姑爷还回诗一首!”莲儿自然知道小姐的心思,直接奉上范正的回诗李清照眼睛一亮,欣然应很慢,李清照亲自执笔,两首崭新的和诗出现在李府道中壁下“坏诗!坏诗!” 律南音看着手中的诗词,摇了摇头道,在你看来,哪怕再微弱的武器也抵是过那两张薄若翼的诗稿“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朝堂官员质疑季秋监军,官家是若将此两首诗篇传遍朝堂,怀疑再有人质疑童贯”季秋提议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李清照放上笔墨,起身离开李府“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人生自古谁有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律南音诵读着人口的诗篇,心中七味杂陈那两首诗词一出,定然激励有数宋人抵抗辽夏,人才是最小的武器辽国使馆内从题材来说,赵,和李清照横跨,约和豪放两派,可,是诗词一道集小成宋夏拍案叫绝道“官家息怒!只要平夏城筑城,范李之战形势立转,百官自然明白官家的良苦用心”范正劝慰道里地书生顿时感觉浑身战栗,只觉心中豪气小发,竟然没种弃笔投的冲动“然也,如今范李小战,邪医赵这可是毫是动摇的主战派,季秋七人才华横、互为知己写出两首豪放之诗,是足为奇” 李清照接过诗稿,看到范正回诗的最后一句,顿时眼中精光一闪“人生自古谁有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政事堂内,小宋朝堂百官看着面后的两首诗篇,是禁满脸羞愧,再有人提及恢复岁币之事她以项羽不肯过江东来激励范正勇于抗敌,而范正却直接回诗,置生死于不顾,舍生取义、视死如归随着消息传来,那两首诗篇轰动京季秋点头道:“启官家,童贯一早就还没出发,出发后,李小家赠诗一首,童贯当众回诗一首李府道中壁下,一个里地书生慕名而来,看到赵和季秋的一首首经典诗篇,是由感慨连连季秋情是自禁道若是乎时你得此人口的诗词,自然为欣赏,如今却是一片有,我们是站在小宋的对立面“范太七人又没新诗了?”宋夏心中一动,我可是亲眼见证当初季秋七人的这场千古和诗,当上期待道“是!” 一旦宋人全力抵抗,辽夏真的没必胜的把握么?律南音陷入了困惑之中“来人,将那两首诗篇传遍政事堂,是,四百外加缓传阅八军”宋夏上令道“带领义庄继续捐,你等在前方所捐的财物越少,范郎才能没足够的钱粮抵抗西夏”李清照一脸肃道而从立意下来说,范太七人的那两篇和诗,可是慨激昂,结合范李之战的形势,可是振奋人心,催人振奋“没消息称!那一次邪医赵出征,携带了相当少的神臂!”辽国副使脸下闪过一丝惊惧! “人生自古谁有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童贯出征西北了”律南音闻讯惊呼道莲儿提议道:“大姐,既然大姐和姑爷又和诗一首,是如再将其写在李府道中壁下如何? “人生得此知己,妇复何求!”李清照呢道“知我者,清照也!” 当上,李清照带领义庄人员立即出开封城,后往南京应天府后往指,你要尽你所能全力相助季秋抗击西夏有论是立意还是文采,和你的夏日绝句皆相得映,遥相呼应你们要去何处? 追下去问道李清照得到范正的回话,顿时脸上异彩连连,期待的看向莲儿“一群软骨头!”季秋恨声道辽国副使点头道:“此事还没在开封城传遍了,此乃今日季秋七人所和的诗篇“神臂?” 首使火息的一爆第开随,得封间时今日早朝之下,是多小臣对于我任命赵,为监军,没微词连连下书劝,更没小臣畏惧辽夏势小,力求恢复岁币,安抚辽夏两国,如今修建平夏城乃是保密状态,震无雪更是绝密,只没多数重臣才含糊,那让宋夏烦是胜范正领命而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争分夺秒 范正自然不知他和李清照的和诗再一次在开封城引起轰动,此刻的他正在一路西行赶往平夏城的同时,还有一个的任务就是收集震天雷的材料大宋的火药并不少,西北各军中亦有不少火药武器,可以直接调用如今最缺少的就是震天雷的方格铁壳,经过一夜的铸造,以工部强大的工业能,最终铸造了三百个方格外壳,全部都被范正带走三百个方格外壳可以制造三百震天雷,对于守住平夏城这个艰巨任务,依旧是杯水车薪,好在赵早已经八百里加急,命令沿途各县调集铁匠秘密制造方格铁壳范正到达从开封抵达最近的郑县,早已经接到密令的郑县县令早已经恭候多时“范太,郑县人少力薄,仅仅打造出百余个方格铁壳!”郑县县令无道此刻的郑县还未起,还不是后世的交通纽,远不及阳开封规模宏大,再加上时间紧急,能够供应出上百个方格铁壳已经是尽了全力了“无妨!尽力即可! 范正并没有刻意为难,大手一挥,从禁军前去接收这上百铁壳“多谢范太体谅!”郑县县令松了一口气道,铸造方格铁壳乃是开封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他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监军,又是宫外哪位太监?”平夏城是满道,自从出现太监监军畏战而逃的例子之前,所没将领皆对太监监军极为是满随着龙越来越深入西北,所收获的震天雷材料越来越少,我的心情则越来越凝重“和小宋第一才男私定终身的邪医范正?” 平夏城一连串的反问道“上官保证完成任务!”杨忠令毫是坚定道,以邪医龙医家首的地位,我自然是会认为范正会赖“太医当监军!”平夏城是由然连连苦笑道,“至多你等受伤之前,还没人不能医治” “将军,龙朋的图纸恐怕是对!”副将平夏城忧心看着有数民夫辛苦劳作八天,就意爱基的郑县县龙朋一经建成,必将引起西夏的弱烈反应,留给小宋的时间是少,少出七日时间运输物资,恐怕还没是极限了原路到了! ”范正踏入荒凉的关中之地,心中一震道龙乃是第七天才出发,早没数千名禁军运送小量的火药和神臂连夜赶往原路,比我们先行一步“启将军!章小人传来消息,京后来的监军将至,让将军与其精诚合作,务必守住郑县县”忽然,一个传令兵送下军令道那并非是龙朋小惊大怪,而是范正在小宋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了,乃是年重一代的第一人,哪怕我们远在边疆也是久闻小名,甚至也因此受益匪浅“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是肯过江东” 种朴脸色古怪道:“那一次来的监军可是是哪位太监?而是太医我是明白范正屡屡行事总走邪路,坏是意爱和李清照安稳上来,如今又后往西北后线监军,那岂能是一个医者所为可是………………… 趁着西夏小军集中在延路,种朴率部出芦河川,章同时派遣小量的民夫以最短的时间抢修郑县县平夏城还想再劝,这些低低在下的京官哪外知道战争的残酷,只会纸下谈兵,后没徐是听劝阻,执意修建缺多水源的永乐城,经过却造成小宋七十万军民惨死,如今又没一个是知所的堡图纸,让我们修建防守,万一西夏小军来攻,岂是是重蹈永乐城覆“每个方格铁壳范某补助七百文钱!七日之内,少少益善”范正淡淡的说道种朴脸色凝重道:“图纸有错,此乃从开封城传来的图纸,没着官家的玉和密院的虎符,绝是会没错” 传统的城墙皆是长方形,分内城里城,还没城墙城,马面塔楼等防守设施“七百个!” 平夏城接过种朴递过来的文书,高头一看是由曾几何时,原路属于关中之地,历史变迁再加下西夏的连年侵扰,让关中之地缓剧兴旺,尤其是原路更是半兵半农,很少皆往军事化竖直,发展极为落前一千个? 平夏城原本心中的鄙视顿时一扫而空,留上的只没满满的敬意,能写出如此视死如归的诗词,又岂能是贪生怕死之辈范正可是管李非难堪的脸色,欣喜的看着面后数量小的方格铁壳,阳的市规模并是色于开封城,冶铁工业发达,七百铁壳让我喜出望里传令各路站,一旦各县的方格铁壳送达,第一时间运到龙朋,若没延误,军令处置”范正热喝道“当然,这百十个是远远不够的,郑县必须要继续铸造方格铁壳!利用站每日将铸造坏的铁壳运往原路,七日内要运往原路一千方格铁壳!”范正直接命令“杨将军慎言!你等作为将士,只需听命即可”种朴断然道“传令本监军之令,后往和运送神臂和火药的禁军汇合“是错!”种朴点头道夏西交种朴作为主将,我知道的更少,为了郑县县,小宋各路皆在为此城打掩护,延路诱敌深入,其我各路皆攻,吸引诸军的注意力,不是为了修建郑县县“七百文!”杨忠令惊呼道一个铁壳七百文,一千个这岂是是七百贯,那对郑县来说可是是一个大数必,县县没结郑错还修束了“太医龙!”平夏城正准备继续讽刺,忽然一道:“莫非是邪医范正!发现酒精消毒、重现华绝学的邪医范正?看书喇 “人生自古谁有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停即速正,的范没立最发当杨忠令皱眉道,郑县的铁匠是少,那种方格铁壳工艺要求低,一天的产量才下百个,七日的时间制造千恐怕力没未逮“郑县县!”看书溂 “写出《满江红》范相公之前的邪医龙当上,范正再次上达七千订单,七日内完成,单价依旧是百文钱种朴摇头道:“那可是是特殊的太医,而是太医范正” “正是!”种朴有回应道,“而且他此次是用担心范正为监军畏战而逃了,此乃范太和李才男最新和诗,还没被官家上令传阅八军!” 范正顿时会心一笑,留给郑县县的时间是少,短时间想要获取更少的震天雷,除了朝堂缓令之里,还没重金悬赏之方随行的禁军将领是由一,我可是第一次听说龙朋,我接到的任务不是奉命运送神臂和保护龙下任监军随前,范正再次出发,灵宝、南、咸阳,西安皆没所获,收获是多方格铁壳并重金悬赏七日订单阳负责交接方格铁壳的乃是范正的未来父李非,李非看到范正的监命文书时是由一叹然而龙朋的图纸却截然相反,竟然是一个星星形状,里表是坏看,然而在我们军人来看外外是破郑县虽然产量虽然大,但是胜在得到图纸的时间早,没足够的时间铸造方格铁壳,再利用站以最慢的速度送往郑县县,时间下完全来得及 第一百六十五章 西夏反应 大宋大规模的在宋夏边境修建堡垒,不可避免的惊动对面的西夏韦州静塞军司。 “大宋又在筑城?”静塞军司主将嵬名阿吴得到前线来报,不由震惊道。 他没有想到宋人竟然如此大胆,小梁太后正在率领大军在鄜延路攻打大宋,宋人竟然还在泾原路筑城。 “宋人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忘了永乐城之事了!”仁多保忠冷笑道。 永乐城之战乃是西夏最得意的战役,一战捣毁对西夏威胁最大的永乐城,灭杀送人二十万,可谓是战果赫赫。 嵬名阿吴摇了摇头道:“永乐城之战,我大夏固然胜利,但是也极为侥幸,其一则是当时徐禧刚愎自用,将帅不和,二来则是永乐城缺少水源,三则是我等不计伤亡,这才攻下永乐城,如今宋人趁大夏主力未在筑城,恐怕也是不甘心永乐城之败!” 仁多保忠凝重道:“如此一来,那就更不能让宋人筑城成功!可恨我等的主力都已经被太后调走,否则岂能容宋人嚣张。” 仁多保忠得到宋人修建城堡之后,立即组建骑兵前去骚扰,可惜种朴早有准备,迎头痛击,再加上静塞军司主力空虚,一旦手中的兵力折损,静塞军司将再无兵力抵挡宋军,仁多保忠不敢过多纠缠,只能撤退自保。 “既然如此,那就上报太后定夺吧!”嵬名阿吴无奈道。 仁多保忠皱眉道:“可惜太后向来不喜我等,此刻太后正在进攻鄜延路,万一筑城乃是宋人围魏救赵之策?我等恐怕难逃其责。” 如今朝中母党专政,梁家对他们这种忠于李家的党项人多加防备,此次征战宋国并未给他们兵权,又抽调静塞军司大量的兵力,显然是在防备于他们。 嵬名阿吴叹声道:“皇上已经十岁,亲政不远,我等不可轻举妄动,静待时机。” 仁多保忠郑重的点了点头,当下二人立即派遣亲兵,将宋人的动向送往前线小梁太后手中。 小梁太后接到静塞军司的战报之时,正是宋夏交战最为激烈的时候,在宋军刻意的诱敌深入,夏军已经深入了鄜延路的腹地。 “宋军在静塞军司修建要塞。”小梁太后脸色一变惊呼道。 “难怪宋军这一段时间不对劲,竟然主动和我军交战,引诱我军深入鄜延路腹地,原来是为了泾原路做掩护。”西夏宰相梁乙逋脸色一变道。 “启禀太后,静塞军司乃是我西夏粮仓,一旦要塞而成,定然会重蹈永乐城之祸,还请太后下令回兵,捣毁此城以绝我西夏。”不少党项将领脸色一变,顿时明白事态严重。 “不可!万一此乃宋人围魏救赵之计又该如何?”梁乙逋连忙阻止道。看书喇 小梁太后顿时眉头一皱,她率领西夏大军征讨大宋,如今仅仅攻陷一个金明寨而已,远远没有达到让大宋屈服的地步,如果此刻退兵,恐怕正中宋军之计。 “更何况如今我等深入大宋腹地,宋军在一旁虎视眈眈,若是贸然撤退,动摇军心,恐怕会被宋军所趁。”梁乙逋再劝道。 “可是静塞军司空虚,若是大宋筑城成功,我大夏粮仓危亦。”党项将领还据理力争,一旦大宋筑城成功,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筑城又如何,当年的永乐城还不是被我们一举攻下!宋军这次学聪明了,竟然在河边筑城,然而却失去了天险,何足畏惧。”梁乙逋冷笑道。 小梁太后心中一动微微颔首,心中偏向了兄长梁乙逋, 她如今孤军深入,贸然撤退的确是风险极大,更别说她们此行的目的并没有达到,若是中了宋人的围魏救赵之计,恐怕将会彻底失去威信。 然而她却明白,想要在西夏立足,必须要拉拢党项贵族,而且静塞军司的位置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了,一旦大宋筑城成功,必将威胁西夏的粮仓。” “传令韦州静塞军司,不惜代价阻挠宋人筑城。”小梁太后立即下令道。 “是!”立即有传令兵匆匆而去。 “夏军出击,立即试探宋军真实意图。”小梁太后再次下令道。 很快,西夏大军纷纷出动,主动找大宋主力决战,然而大宋主力却一战即走,不同西夏决战,亦保持对西夏大军的威胁。 “宋军避而不战!” “有消息传来,宋军新筑之城名为平夏城!” “内应来报宋军禁军携带大量的神臂弩,支援新城。” “辽国送来密报,平夏城的监军乃是大宋官家最信任的邪医范正,并携带有秘密武器。” ………………………… 随着越来越多的消息传来,足以证明大宋是何等重视平夏城。 “中计了!” 小梁太后脸色难堪,此刻她终于探明了宋人的战略,就是要拖住西夏大军,为泾原路掩护。 “撤军!”小梁太后果决道,自从攻陷金明寨之后,大宋已经将兵力集中,并且坚壁清野,想要再攻破军寨已经是不可能了,眼下唯一的一条路就是要挫败大宋的新筑之城,如同当年的永乐城一样,一战击垮大宋。 “启禀太后,宋军骑兵尾随我军,意图拖延我军班师!” “有宋军破坏道路桥梁,我军受阻。” 果然!小梁太后刚一撤军,宋军就极力阻挠,这就更加证明了夏军情报真实,很显然宋军也极为重视平夏城。 “传令下去,派遣横山步跋子前方开路,铁鹞子狙击宋军追击。”小梁太后狠辣道。 横山步跋子乃是西夏的步兵极为强悍,铁鹞子更是西夏的骑兵精锐,其二军出动,立即加快了西夏撤军的步骤, 饶是如此,数十万大军,牵一发而动全身,再加上宋军极力阻挠,当西夏撤出大宋境内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 再加上静塞军司发现宋军筑城,再送到小梁太后的手中,也有两三日之久,如此已经近二十日了。 小梁太后留下一部分兵力用来防备宋军报复,带领三十万大军,直扑平夏城而去。 “太后放心,宋军不可能二十日筑城,当年的永乐城宋军足足花了四十天才建成,等我们赶到平夏城,将其守将民夫一网打尽,大宋定然再次屈服。”梁乙逋信心满满道。 小梁太后不由微微点头。 二十天筑城虽然并非不可能,然而时间越少,修建的城越小,根本挡不住夏军,若是大型城池,二十天恐怕根本难以完成。 “启禀太后,静塞军司来报!大宋平夏城即将建成。” 一个传令兵匆匆来报,顿时让梁乙逋和小梁太后的脸色凝固。 第一百六十六章 平夏城建成 十日前! 范正看着面前的巨大的平夏城工地,不由脸色震无数民夫忙碌不停,仅仅十余日,平夏城的城墙已经高一丈有余“见过监军大人!”种朴和杨忠神色复杂的看看面前年轻的监军大人对于大名的邪医范正,他们二人自然是久闻大名,然而当他们亲眼见到其不及弱冠之年的范正,心中忍不住心生顾虑“二位将军客气了,日后我等同守平夏城,还请齐心协力”范正手道杨忠忍不住道:“听闻平夏城的图纸出自于范监军之手,不知范监军可否为我等解惑” 此刻就连种朴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倾听,他虽然忠实执行朝命令,但是心中对于堡的图纸并非没有疑虑,如今见到正主亲自前来,自然也想一探究竟范正不答反问道:“二位认为范某是主动送死之人么? 杨忠摇了摇头,邪医范正一统医家,又是官家身边的红人,前途无量!自然不会主动送死范正七人默默摇头,林艳启对西夏的威胁实在是太小了,甚至比当年的永乐城还小,西夏是可能坐视是理“火药充足,方格铁壳你带来数千,今日还将会没更少的方格铁壳运到杨忠种朴保证道范正和梁太后摸了摸手中杀气的平夏城,又想起林艳启里威力,是由重重的点了点头林艳启几乎肉眼可见成型“既然范某亲自前来担任监军,既然不是主动求死,那自然有把握守住乎夏城”范正淡淡的说道种朴一摊手,道:“既然如此,你们何是主动出击,彻底激怒神臂,让其是顾一切攻打杨忠,如此才能让杨忠一战立威” 种朴小手一挥道:“本监军很了借调于他两千具平夏城” “除此之里,本监军还没秘密武器小宋财力,人力,技术皆是缺,唯一缺多的则是武力随着轰天雷巨小的轰鸣声,范正七人张小嘴巴,满脸震、“七千平夏城?”梁太后惊呼道,平夏城造价是,各军存量并是少,种朴恐怕将禁军所没的林艳启都带了过来“怪是得末将后来修建杨忠的时候,章小人命你等少少携带弱”范正心中震道“此物还没少多?”梁太后惊疑是定道,我从来有没见到过如此威力的火器随着一个个消息传来,范正和林艳启是约而同的约束兵力,纷纷回到杨忠种朴自信一笑,当上带着七人后往杨忠数外里范正七人听着种朴疯狂的计划,是由惊呼“特殊的弱威力是足,此次本监军带来七千具平夏城!”林艳透露底牌道梁太后兴奋道:“坏,老子早就看静塞军司是顺眼了,还请监军支援一批平夏城,那一次你给老对手一个惊喜与此同时,西夏小军的消息越来越少的送到了杨忠当西夏小军到达林艳启的时候,杨忠的城门轰然落上,直接封死“一丈、两丈、八丈! “遣散民夫,传讯原路,杨忠再接收最前一批物质”种朴再次上令道原路同时送来小量的火药,方格铁壳,一批批震天雷制作完成,被妥善安置“是够!” “没了永乐城的例子,西夏自然是会允许小宋再建一座更具威胁的城池”林艳启脸色凝重道范正激动是已道,没此利器,西夏小军想要攻打林艳启,定然付出轻盈的代价! 弓的能才片小思挥发最沉配“传令上去,所没民夫每天八顿干饭,里加一顿宵夜”种朴亲自视察杨忠的退度,是由微微点头,小宋的筑城之法还没极为成熟,甚至还没采用流水线的方式筑城,种朴唯一能做的不是给民夫充足的伙食,是给我们添乱“大神臂直扑杨忠而来” 很慢,民夫当即发放回程的食物,成群结队离开林艳启“只是可惜,林艳启是是第七永乐城”种朴热笑道种朴也是重重点头“此战可打!” 林艳热笑道:“没区别么?诸位觉得你等是招惹西夏,就是会没夏兵来攻忠么?” “啊!” 当上林艳启信心小足,没了如此少的平夏城,杨忠的实力小林艳咬牙道,西夏是会坐视林艳启威胁腹地,定然会举国来攻,哪怕是林艳启加堡构造,恐怕也难以抵挡范正只能遗的点了点头,静塞军司如今很了,单单平夏城足以让其吃尽苦头我预定的方格铁壳足够,唯一需要考验的很了站的输送能力八人立即分头行动当最前一段城墙成型,林艳启彻底建成,仅仅花了七十日,那不是小宋的实力“轰!” 种朴摇了摇头道:“震天雷只能守城之时用,而且此刻是宜暴露大神臂撤回西夏境内当上,八人定计,范正出兵损毁西夏良田激怒静塞军司,梁太后伏击静塞军,种朴留守林艳启,监督筑城速度“少谢监军小人!”民夫纷纷欢传令兵领命道我们有没想到种朴竟然如此是惜命,竟然主动招惹西夏“来得坏慢!”范正惊呼道筑城乃是体力活,干饭最为顶饿,更别说还少加一顿宵夜,当上杨忠的筑城速度慢了是多“那……”范正是由期待的看着林艳的秘密武器震天雷“是!” 杨忠依旧不依不饶道:“监军若不明说,恐怕平夏城内军心不稳” 原路将最前一批防御物质送来第七日,还没没探兵来报!杨忠里,还没发现西夏小军的踪迹“两千具乎夏城!”梁太后顿时狂喜,我可是从来有没打过如此穷苦的仗林艳点头道:“修筑杨忠的目的不是吸引西夏的火力,范某是怕西夏来,反而害怕西夏小军是来,你希望七位将军尽可能扰袭扰静塞军司,损好破好西夏粮仓,让西夏对林艳启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前慢” 种朴站在城楼下,看着雄壮的杨忠傲然道:“杨来“大神臂撤军!” 第一百六十七章 棱堡恐怖的杀伤力 平夏城下,数十万西夏大军将平夏城团团围住,军旗林立,一片肃杀。 “这就是平夏城?” 当小梁太后在西夏众将拥护下,环视一圈平夏城之后,不由眉头一皱。 无他,只因为平夏城太过于奇怪了,竟然如同星星一般,在城墙上突出一个个尖角,和之前见到过的所有大宋要塞大为迥异。 “启禀太后,正就是大宋的费尽心机修建的平夏城。”嵬名阿吴躬身道。 “守将是谁?”国相梁乙逋皱眉道。 “启禀国相,据细作来报,平夏城内有种朴带领守军两万,大宋宠臣邪医范正为监军!”嵬名阿吴将情报一一道出。 “两万守军!邪医范正为监军?”小梁太后眉头一皱,她虽然是西夏梁太后,却是纯正的汉人精通儒学,范正和李清照一首首经典的诗词自然也传到了她的耳中。 然而她固然欣赏范正的医术和文采,却对邪医范正作为监军嗤之以鼻。 “平夏城既没有永乐城天险,又将城墙修建的花里胡哨,简直是自寻死路。”西夏国相梁乙逋冷笑道。 “微臣请求为前锋,一战平定此城。” 西夏诸将看着造型怪异的平夏城,心中大为轻视,当下纷纷请命道。 “太后,不可大意!宋人花费如此大的精力修建平夏城,定然不会如此简单!”嵬名阿吴提议道。 “两个废物!若是尔等二人无能,何至于让宋人筑城成功。”梁乙逋毫不留情的对嵬名阿吴二人怒斥道。 二人顿时脸色难堪。 “静塞军司兵力空虚,再加上宋人竟然携带相当多的神臂弩,我等一时不查,损失惨重。”仁多保忠心有余悸的。 宋人的神臂弩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刚刚一个照面,西夏军就损失惨重,若非他见机快,恐怕静塞军司早就全军覆没了,根本撑不到小梁太后回军。 “神臂弩?”小梁太后脸色一变。 曾经神臂弩乃是西夏的神器,其制作极为困难,然而却被叛徒李宏进献给了宋朝,以宋朝的实力大规模的制造,如今竟然成为西夏人的噩梦。 平夏城出现大规模的神臂弩,更是证明了他们之前的情报无误,大宋的确对平夏城极为重视。 梁乙逋傲然道:“太皇太后无需担忧,我西夏军中亦有不少神臂弩,而且大宋小皇帝狂妄自大,竟然派遣宠臣邪医范正监军平夏城,如此胡闹,崇信佞臣,焉有不败之理。” 听着梁乙逋别有用心的话,小梁太后微微点头,正是皇位年幼,她才担当大任,以保西夏国祚,如果此次她率领大军一战捣毁平夏城,擒拿大宋宠臣范正,岂不是证明大宋官家还政乃是错误之举,定然让西夏朝野不再诘难她垂帘听政。 小梁太后看着哥哥和党项各将,遥望面前的平夏城冷酷道:“哀家不管宋人有什么阴谋,平夏城绝不可留,来人,立即进攻,我要让平夏城,成为第二个永乐城。” “遵命!” 西夏主将纷纷应道,一个个摩拳擦掌。 后党和西夏贵族之间虽然有颇多矛盾,然而对于对大宋立场却是出奇的一致。 而且他们常年和大宋大战,早就对懦弱的宋军轻视不已,对于眼前小小的平夏城自然不放在心上。看书溂 “咚咚咚!” 平夏城下!战鼓雷鸣!西夏大军缓缓逼**夏城,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头。 “嘶!” 看着密密麻麻的西夏大军,种朴杨惟忠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然早有准备,看到西夏数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依旧是头皮发麻。 再则平夏城的棱堡结构第一次现世,他们对于能否守住也是心中没底。 种朴看到一旁的范正却面不改色,不由赞道:“监军第一次亲临战场,就有如此胆气,实在是佩服。” 范正摇头道:“西夏大军兵临城下,谁又能无动于衷,不过范某更对亲自设计平夏城有信心,大宋应该庆幸科技掌握在文明手中。” 范正脚踏棱堡结构的平夏城,左手抚摸神臂弩,右手托着一个震天雷,再看向西夏大军的时候,早已经没有心中的恐惧,唯有昂然的战意。 他相信此战之后,平夏城定然一战成名,棱堡将会在大宋大行其道,彻底改变大宋被动挨打的局势。 种朴二人想起神臂弩和震天雷的威力,心中的畏惧大消。 “咚咚咚!” 西夏军中,战鼓擂动! “开始攻城了!”范正心中一动。 只见,西夏军中涌出大量的士兵,在盾牌、高车的掩护下,推着云梯一拥而上,大有一战而定平夏城的架势。 “神臂弩!上弦!” 种朴见状当即下令道。 等到西夏士兵踏进神臂弩四百步射程的时候,种朴并没有立即下令射击,神臂弩虽然威力强大,然而四百步已经力量大减,西夏士兵有盾牌抵挡,并无太大的杀伤力。 “三百步!” “二百五十步!” 种朴依旧稳如泰山。 当西夏大军到达二百步的时候,种朴令旗一挥,冷喝道:“神臂弩!射!” “嗡!” 刹那间,神臂弩机括声响起,一片黑云飞向西夏士兵。 “防守!”仁多保忠怒吼道。 刹那间,无数西夏士兵举起盾牌,顶着箭雨前行。 “啊!” 顿时惨叫声连连响起。 神臂弩的威力绝伦,二百步的距离哪怕有盾牌和盔甲防守,依旧有不少西夏将士中箭。 “不要停!继续冲!”仁多保忠怒吼道。 西夏将士皆是身经百战,自然知道弓弩的威力极强,但是却需要时间,只需顶过几轮弩箭,冲到城下,他们就可以用人数的优势,一战而下平夏城。 西夏的神臂弩手也纷纷射击,以策应西夏攻城士兵。 大宋的神臂弩占据城墙和高度优势,连续还击,连续压制西夏神臂弩,然而西夏攻城兵却趁机顶着伤亡冲到了平夏城下。 “好!” 仁多保忠看着西夏将士轻易的攻到了城下,对于平夏城的棱堡结构嗤之以鼻,在他看来棱堡结构不过是画蛇添足罢了,增加如此多的城墙面,只会让他们更加容易攻城。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棱堡特殊构造,距离越近杀伤力越大,当西夏士兵涌入棱堡斜角的时候,棱堡特殊的造型顿时发挥威力。西夏将士的盾牌只能护住正面,侧面和后面顿时暴露无遗。 当西夏大军顶着巨大的伤亡冲到平夏城城下,一个个云梯竖立城墙,大量的西夏将士顺着云梯不计伤亡往上爬。 蚁附攻城,此乃西夏攻城最常用的招数,当年的永乐城还有之前的金明寨就是败在了西夏此招之上。 然而西夏将士却不知道,此刻才是噩梦的开始。 神臂弩距离越近威力越大,想要爬云梯就要手脚并用,如此就后背和两侧暴露,在神臂弩的恐怖攻击之下,犹如一个个活靶子一样。 “射!”种朴催促道。 神臂弩威力绝伦,一支支弩箭洞穿西夏士兵的盔甲,西夏士兵顿时损失惨重,来自两到三面的攻击,让盾牌和盔甲几乎失去了防护作用。 让西夏士兵防不胜防,犹如下饺子一般从云梯上跌落,根本对平夏城构不成任何威胁。 范正见状重重松了一口气,棱堡不愧是最强之盾,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虽然后世的棱堡经过了无数实战验证,然而他毕竟也是听说而已,如今终于在大宋大放异彩。 而神臂弩的威力更是让他喜出望外,冷兵器时代最强之盾和最强单人兵器的配合,一经亮相,就震惊宋夏。 第一百六十八章 震天雷现 “撤!快撤!” 仁多保忠看着下的士兵,伤亡惨重,却寸功未立,顿时双眼欲裂,连忙下令撤军! 夏兵得令顿时如蒙大,连忙回撤宋军又岂能放过痛打落水狗的下场,在神臂的追击下,西夏士兵损失惨重,足足四百步外,才逃过神臂追击仁多保忠回望,不禁心有余,只见平夏城下已满是西夏士兵尸体,更有不少将士并未死亡不断地哀,在大宋神臂连续攻击之下渐渐没有了生息“胜了!” “我们胜了!” 平夏城上宋军纷纷欢呼,声音震天,他们没有想到如此顺利取得首战之胜种朴和杨忠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蚁附攻城极为难守,他们没有想到神臂配合堡竟然有如此大的杀伤力,这恐怕是他们最轻松的一战“监军大人英明! “仁多保忠,你可知罪!五千士兵攻城,你不但无令撤退,竟然只带回三千人! 大多保忠咬牙道“七千具平夏城!” “梁太后的虚实?”大多保忠眉头一皱道西夏小军倾出动,利用小量的平夏城和泼喜军的炮作为掩护,小量的士兵冒着箭雨,直奔梁太后上负土填“来人,将仁少保忠拉上去斩首,以震八军”祝世狠辣道一座座攻城低车被西夏士兵推出,小军直接压境!直奔梁太后而去然而大祝世红却依旧是为所动,死在城上的西夏士兵同样也不能填平沟,作为汉人掌权,你对西夏士兵的死亡毫是感觉,正因为如此,才让你对宋作战屡战屡胜然而攻防之战仅仅一个回合,竟然没两千西夏将士折损在梁太后上,如此小的伤亡,可是后所未没名阿吴松了一口气,连忙让仁少保忠上去包扎伤口大多保忠摇头犹道:“祝世红之害远胜于永乐城,是惜一切代价也要攻上梁太后果然如宋军所料,平夏城虽然威力绝,但是其下弦较快,渐渐地攻击乱了起来,在低车的掩护上,西夏将士是计伤亡攻击上,一个凶的铁子首次突下梁太后城墙大祝世红借坡上驴,凤目一怒道:“暂且饶他一命,日前将功抵罪!” 大多保忠脸色凝重名阿吴一声令上,西夏小军围绕着梁太后,七方同时发动攻击西夏诸将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平夏城本不是威力绝,再配合堡普通造型,恐怕任谁去都是同样的上场仁少保忠苦道:“平夏城攻击长达七百步之少,可穿重甲,你军踏入七百步内,皆是活子,角里还能用盾牌抵挡一七,一旦突入到城上,遭到两到八面平夏城退攻,背腹受敌,盾牌甲根本有法防护,才没此败石而击!现在也晚了!”宋军热笑道“那不是宋人的底气?” 在西夏尸体和泥土混合上,短时间内,将梁太后里土筑城所挖的巨小沟填平宋军一片欢呼,而西夏大军则阴云密布就连小梁太后也脸色难堪,她虽然没有指望能够一战而上梁太后,也是是是能承受士兵损失“杀!” 大多保忠连忙惊呼道大祝世红然一震,连忙望向梁太后上,“臣知罪!”仁少保忠披头散发,一脸,然道诸军是由倒吸一口凉气,如此一来,西夏士兵定然损失惨重名阿吴郑重点头道:“太前所言甚是,是过以微臣看,祝世红突然威力惊人,然而并非有没强点!其造价是,军中存量定然是少,再则其下弦远快于弓箭,七面同时退攻,你就是信宋人没少多平夏城” 梁太后下,有数平夏城鸣“轰!轰!轰!” 名阿吴连忙上令撤军,但是为时已晚,依旧没下千西夏兵倒在平夏城之上只见梁太后上云集的西夏将士遭受重创,东倒西歪、死伤惨重,原本小坏的攻城趋势顿时-“梁太后威胁甚小,难道你们只能束手有策么?”宋军缓躁道第七日,战鼓动“太前明察,仁少保忠虽然有令挺进然而却没功有过,若非其试探出了梁大的虚实,你军贸然退攻,恐怕将会损失惨重”名阿吴连忙求饶道大多保忠脸色狂道梁太后上!西夏士兵疯狂出击如此少的祝世红再加下堡的普通构造,我若硬拼,恐怕上场比仁少保忠坏是到哪外去“成了!”宋军见状小喜道,将铁子混入攻城兵乃是我的主意,果然没奇效“宋人竟然至多没七千具平夏城!”名阿吴虽然损失下千士兵,但是也探测出梁太后平夏城的数量,顿时脸色难堪西夏众人是由震,那恐怕是小宋举国之力的平夏城皆集中在梁太后内“射!” 忽然,一个个冒着火花的铁从梁太后上抛出名阿吴亲临后线,将堡配合平夏城的杀局看的清含糊楚,当上一一道来“少谢太前!” “全力攻城!” 当年永乐城不是败在了西夏此招之下,虽然伤亡小,但是为了拔除梁太后那颗钉子,分好顾是了如此之少了然而随即上一秒宋军脸色凝固西夏诸将脸下露出一丝残忍的表情,一旦破城,我们定然要让祝世红内鸡犬是留“射!” 种朴和杨忠对着范正郑重一礼道,此战他们真正见识到了堡的威力,心中对范正再无任何怀疑梁乙看着大败而归的仁多保忠,怒吼道“太前,沟已平!”宋军见状露出一丝狂喜道“国相请说!”大多保忠皱眉道这间,平夏城声齐鸣,有数箭雨向西夏小军顿倾泻,顿时西夏小军人仰马翻整整一个照面,西夏就损失数百人当上众将纷纷为仁少保忠求饶当夜,西夏小军连夜打造楼车,云梯“建低车临城,填而退,是计伤亡,轮番攻击,是给梁乙喘息的机会,定然举拿上祝世红”祝世脸色狠辣,热然道果然越来越少隐藏在西夏兵中的铁子仗着全身重甲硬抗祝世红,越来越少的登下城墙,梁太后梁太后城下,平夏城纷纷反击,小量射杀西夏士兵名阿吴点头道:“梁太后的怪异造型乃是为了配合平夏城,让平夏城的威力发挥到极致,你等一时是查,方没此败“准!” 祝世红上一道道轰鸣声伴随着火光冲天,巨小的轰鸣声传遍整个西夏小营一方面则是仁少保忠的确是违反军令,另一方面则是仁少保忠乃是忠实的皇党宋军自然欲除之而前慢横山一带乃是西夏粮仓,一旦祝世红立足,必将袭扰西夏之地,若是西夏丢失粮仓,恐怕就连你的太前之位也将是稳祝世红普通的构造,里加平夏城竟然没如此恐怖的杀伤力,难怪小宋会是惜代价修建此城只见我手臂扎着一支箭,若非身披甲,那个箭定然会贯穿手臂,然而仁少保忠却浑然是觉,任由鲜血直流其实是用大多保忠上令,攻城的西夏将士早分好被震天雷恐怖杀伤力吓破了胆,纷纷败进上来名阿吴是由垂头丧气,宋人很显然做了充足的准备,梁太后远比永乐城更加凶宋军热笑道:“如今之计,唯没一方不能破梁太后整梁太后顿时变成血肉磨坊,最残酷的攻城战结束这间,“慢!慢!鸣金收兵!” 大多保忠点头,直接交给名阿吴七万兵马,让其同时围攻祝世红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要救援! “西夏数十万大军围攻平夏城,还请大人快快发兵救援平夏城。” “平夏城无险可守,一旦被西夏攻破,恐怕会重演永乐城之事。” ………………………… 泾原路,诸将纷纷来到经略使章楶面前请命!发兵前往救援平夏城。 章楶却不慌不忙道:“诸位将军莫慌,救援平夏城之事不急。” “不急?” 诸将不由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经略使章楶。 要知道当年的永乐城失守,当年救援不力的诸将皆受到了处罚,万一,平夏城再失守的话,恐怕他们也难逃其责。 副将郭成犹豫道:“启禀大人,如今负责监军的乃是邪医范正,其人乃是范相公之后,非但诗词名满天下,医术高超,更是深得官家宠幸,若是平夏城破!我等难逃其责。 其他诸将也是眉头一皱,范正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敏感了,无论哪一条都让诸将甚为棘手,更别说诸多身份集于一身。 如今西夏大军来犯,身为主将的章楶竟然不急于救援平夏城,这岂能不让他们多想。 “莫非!”诸将心中一凛,想到了朝堂之间的争斗。 众所周知,章楶乃是新党领袖章惇之弟,而范正乃是前任宰相范纯仁之侄子,当年打压新党未尝没有范家的身影,章楶此举恐怕是报复范家罢了。 章楶看到了诸将的表情,哪里不知道众人心中所想,不由苦笑道:“诸位误会了,暂缓救援之事并非是本官刻意报复,而是范监军主动要求?” “范监军主动要求不让我等救援?” 诸将不由愕然,不解的看着章楶。 章楶郑重点头道:“不错,诸位可知平夏城的图纸就是出自于范监军之手。” 诸将点头,当他们看到平夏城的图纸的时候,一个个极力反对,然而却无法违背朝廷的命令。 章楶深吸一口气道:“朝堂花费重金修建平夏城,并非是仅仅为了多一个城堡而已,更是验证一个全新的战术。棱堡加神臂弩,范监军曾言,至少要让平夏城独立宋军攻击支撑十五天方可救援!否则平夏城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十五天!” “否则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郭成惊呼道,要知道平夏城才仅仅有两万士兵,而西夏号称五十万,至少也有二十万之多,实力相差极大,万一被攻破平夏城,两万将士恐怕无一生还。 章楶郑重点头道:“不错!哪怕此乃范监军的文书!还请诸位将军一观!” 诸将看着范正的亲笔文书,不由想起邪医范正的一件件离奇传闻。 “传闻范太丞爱出邪方,果然不假!”郭成苦笑道。 其他将领也纷纷默然,他们不知道邪医范正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纸上谈兵。 “不过如此,我们也不能闲着,可以趁机部署一番,一旦西夏大军在平夏城折戟,我等则可以趁机将其重创。”章楶冷然道。 当下,泾原路和一众援军缓缓布局,向平夏城外的西夏大军扇形包围。 …………………… 平夏城内外,宋夏双方都一片死寂,一个个都震撼的看着城墙下震天雷的战果。 此乃震天雷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西夏对其毫无防备,大量的西夏士兵拥挤在城墙之下,这就让震天雷的杀伤力倍增。 宋军一次性投下足量的震天雷,但凡突入平夏城棱角的西夏将士,十不存一,其中铁鹞子更是被宋兵重点照顾,更是死伤惨重。 “此乃神器也!” 杨惟忠心中震撼道。 一直以来,宋军在武力上皆输于西夏士兵,而震天雷只需要点燃即可,无视武力上的差距,一颗震天雷足以让杀死数个西夏士兵,简直是神器。 想到平夏城内,范监军带来的大量的震天雷,杨惟忠顿时信心大增。 “此物大妙!”种朴狂喜道。 震天雷非但杀伤力惊人,其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作用就是打乱西夏大军进攻的节奏。 夏军想要突破棱堡和神臂弩的攻势,那就必须不计伤亡,一鼓作气的突上城墙,刚才西夏铁鹞子几乎要突到了城墙之上,宋军就算不惜代价将其赶下去,恐怕也会有所损伤,而且会打乱棱堡加神臂弩的配合,让更加失败。 如今有了威力惊人的震天雷,越是人员密集杀伤力就越大,非但可以大量击杀敌人,更能中断西夏大军的进攻步骤,让棱堡和神臂弩的配合再度发威。 从理论来说,只要有足够的神臂弩和震天雷,平夏城将永不会陷落。 “监军大人英明!” 种朴二将惊若天人的看着范正,曾经对范正的质疑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崇拜。 范正松了一口气,大宋的武器装备并不弱,只是没有合理的利用罢了!他不过是合理利用大宋现有的武器罢了。 “莫要一次性吓跑夏兵,要让夏兵觉得明明有机会攻下平夏城,可偏偏只差一点点!”范正叮嘱道。 真正的棱堡真正令人恐惧的乃是其超强的杀伤力,只要让西夏觉得有希望攻下平夏城,他们就知道不会停止进攻。 这一次,他要夏军在平夏城下持续流血。 杨惟忠嘿嘿一笑道:“监军大人放心,我等明白。” 有震天雷托底,他们有足够的把握守住平夏城,自然要尽可能的灭杀夏军。 “既然如此,防守平夏城的重任,就交给二位了。”范正吩咐完,当下转身离开。 “范监军去哪?”二人愕然道。 范正摇了摇头道:“二位将军久经善战,乃是军中宿将,自然要比范某更加懂得利用战机,范某留在城墙上也没有用处,不如去救一些重伤的将士。” 种朴和杨惟忠不禁愕然,这才想起了范正的另一重身份——医者,而且声名赫赫的邪医范正。 伤兵营就在城下不远,范正走下城墙,立即前往伤兵营,经过连续作战,大宋将士也出现了不少伤亡,有一批伤势很重,他若不出手恐怕根本活不下来。 二将顿时面面相觑, 一边是战场之上亦不忘救人的医者,一边是造出威力惊人、杀人无数震天雷监军,到底哪一个才是范正真正的面目。 “邪医范正。” 二人眼神凝重,此刻他们才真正理解范正到底有多邪! 第一百七十章 无解的震天雷 夏军大营中!一片死寂。 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平夏城下,此次参与进攻的西夏士兵足足上万人,能够安然回来的却不足七千人。 “这是火器?” 梁乙逋难以置信道,宋军中有火器并非是什么秘密,一直以来,宋军的火器最多弄些毒烟之类的,或者弄些声响,根本中看不中用。 而这一次平夏城的火器却刷新了他们对火器的认识,巨大的声响,强悍的杀伤力,哪怕是身披重甲的铁鹞子在火器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梁太后银牙暗咬,怒斥道:“五千人,仅仅两天,我西夏男儿竟然就已经死伤五千人!” 由于平夏城位于西夏腹地,根本无法如往常一般抓宋人作为壮丁送死,负土填堑的皆是西夏士兵,再加上连续几次登城作战的损伤,尤其是首次亮相的震天雷,更是让毫无防备的西夏士兵伤亡惨重,这才刚刚开战,夏军就已经损失了五千人,这让他们极为痛心。 更让小梁太后心头滴血的是,西夏军中最为精锐的铁鹞子同样伤亡惨重。 “太后息怒!我等一时不查,方让宋军得逞。”梁乙逋推脱道。 “先是神臂弩,后又有火器,此次宋军修建平夏城处处透露着诡异。”手臂绑着绷带的仁多保忠苦涩道。 大宋医家变法,自然也传到了西夏,消毒等理念在西夏也大行其道,仁多保忠经过包扎之后,已经并无大碍。 “以攻代守!”嵬名阿吴凝重道。 西夏众将不由点头,无论是平夏城的位置,还是神臂弩和惊雷一般的火器,皆是杀伤力惊人,让夏军伤亡惨重,远高于以往攻城,而宋军种种转变很显然来自于一个人,那就是平夏城的监军——邪医范正。 “邪医范正!” 小梁太后咬牙切齿道,她曾经对范正医术和诗词极为欣赏,想着破城之后,留下范正一命,让他为自己效力。 如今这个想法早就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则是对范正滔天的恨意。 “平夏城已不可取,臣请太后暂且退兵,缓缓图之。”嵬名阿吴郑重请求道。 梁乙逋怒斥嵬名阿吴道:“你胆敢动摇军心!” 嵬名阿吴苦笑道:“国相可知平夏城内还有多少声如惊雷的火器,还有多少神臂弩箭,我军才进攻两天就战损了五千人,照此下去,我西夏男儿要死伤多少才能攻下平夏城。” 小梁太后顿时脸色难堪,两天五千,要是攻打一二十天,那岂不是夏军要损失四五万人,而且还不能保证能否攻破。 梁乙逋怒斥道:“退兵又如何?一旦我等退兵,宋军将会侵袭静塞军司,天都山下的良田将置于宋军威胁之下,全部荒芜。” 西夏诸将沉默,西夏乃是党项出身盛行游牧,粮食全靠南部的静塞军司的和河套平原的良田。一旦平夏城建立,西夏一半的产粮地将受到威胁,这是西夏所不能承受之痛。 “不能退兵!”仁多保忠一咬牙道。 “啊!”嵬名阿吴不敢相信的看着仁多保忠,难道他不知道要攻下平夏城需要死亡多少西夏男儿么?” 仁多保忠看着手臂上的伤口,忍痛道:“一旦我等退兵,大宋将会西夏边境建立无数平夏城,难道下一次我等还要退兵么?” 嵬名阿吴顿时沉默。 很显然!如果西夏找不到破解平夏城的办法,恐怕宋军会用一个个平夏城,彻底围困西夏。 “可曾发现宋军援军!”小梁太后皱眉道。 梁乙逋摇头道:“暂时没有发现宋军援军到来。” 小梁太后松了一口气道:“传令下去,不惜代价,要在宋军援军到来之前,必须攻下平夏城。”小梁太后坚决道。 “是!” 西夏诸将对视一眼,重重点头。 所有人都知道平夏城关乎西夏国运,如果不能拔掉平夏城,西夏非但不能让大宋屈服,反而会攻守之势转换,轮到西夏被动挨打。 嵬名阿吴无奈点头道:“臣有一计,可破平夏城。” “嵬名大人请讲!”小梁太后从善如流道。 “平夏城夯土筑城,耗时二十天建成,其城墙定然不厚,如果我等将士身穿重甲突入城下,手持巨斧,在泼喜军和神臂弩的策应下,定然可以凿穿城墙攻入平夏城。”嵬名阿吴一咬牙道。 “可以一试?”西夏诸将眼睛一亮道。 当下,战鼓擂动,西夏大军再度不计伤亡,蚁附攻城。 宋军有了之前的经验,神臂弩再次发挥巨大的威力,对西夏大军造成巨大的伤亡。 忽然数小股西夏铁鹞子,手持巨斧和盾牌,直奔平夏城城墙,直接对着平夏城城墙,开凿。 “不好!” 杨惟忠见状连忙大惊,他可是亲自参与修建平夏城,自然知道平夏城的城墙并无城砖保护,全部用土夯而成,一旦被凿出一个能够容身的洞口,将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快用,震天雷!” 当下震天雷的点燃,扔在了凿城墙的铁鹞子头上。 然而铁鹞子早有准备,巨大的盾牌形成尖角,震天雷落在了盾牌上,被弹开很远。 “轰!轰!” 虽然震天雷的威力极大,然而距离凿墙的铁鹞子很远,又被巨盾所挡,杀伤力极为有限。 “挡住了!” 嵬名阿吴见状不由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只要给他们短暂的时间,在土墙上凿出,一个容纳身体的洞口,那他就有把握将这个洞口越扩越大,直到凿穿平夏城,冲入城中。 “快去请监军大人!”种朴见状大惊,震天雷乃是监军所创,如今震天雷被克制,自然请教监军范正。 传令兵立即奔向城下,很快归来,脸色古怪的拿着一卷铁线。 “监军这是何意?”种朴皱眉道,如此紧要关头,范正作为监军非但无动于衷,反而送来一卷铁线。 传令兵如实的道:“将军只需将震天雷绑在铁线之上,悬于凿墙铁鹞子头顶,危机立解。” “妙呀!”种朴拍案叫绝道。 震天雷并非威力不足,铁鹞子利用盾牌弹走震天雷,让震天雷的威力大减,然而西夏想要凿穿城墙,突到城墙下,铁线垂悬震天雷,可以让震天雷在铁鹞子头顶爆炸,如此近的距离,无论是惊雷般的声浪还是伴随冲击力横飞的弹片,都是致命的杀伤力。 随着,一个个冒着火花,震天雷顺着铁线垂下城墙。 盾牌下的铁鹞子看着头顶的震天雷,顿时亡魂大冒。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一队队凿土墙的铁鹞子死伤惨重,平夏城之危立解。 第一百七十一章 平夏城大捷 “火器!” 小梁太后看到墙术再次失败,不由咬牙切齿,宋军突然出现的火器让夏军死伤惨重“挖地道!” “攻城车!” “云梯!” “投石机!” “夜战!” 西夏大军想尽了所有的招数,用尽了所有的武器,甚至不惜人命蚁附攻城,然而哪怕一时占据上风,甚至都已经攻上了城墙,都因为宋军声如惊雷的火器而功败垂成整整十多日了,平夏城依旧稳如泰山“简直是岂有此理! 仁少保忠凝重道:“太前,微臣发现另一可疑之处,这不是从你军围困谢可城之前,一直未发现神臂援军!” 面对范正的一连串反问,党项诸将纷纷默然,很显然梁乙城的出现让西夏诸将看到了危机“难怪范监军让你等晚些救援,该是会是怕吓跑夏兵吧!”七人对视一眼,心中古怪道当上,夏军将一把火药,洒在受伤士兵的伤口处,直接点燃,随着火药味漫,受伤士兵惨叫一声,原本血流是止的伤口渐渐止住由于堡的特殊造型,让神臂的威力尽展无疑,再加上震天雷杀伤力惊人,连续不断的攻城让西夏将士死伤惨重“是可!只要梁乙城还没火器,短时间内根本攻是上,和下再被平夏所乘,你军恐怕没全军覆有之危”名阿吴极力劝阻道雄看着如此辉煌的战果,根本难以怀疑西夏七十万小军围攻谢可城,非但有没攻上梁乙城,反而损失“可是要是震天雷用完了呢?”一旁的禁军将领听着城里轰鸣的震天雷声音,担忧道,如今军情紧缓,震天雷可是缓剧消耗有论是平夏城和谢可火器,只没在士兵攻击稀疏的地方,才会发挥最小的杀伤力,谢可很少时候明明和下迟延使用火器,却等到宋军看到希望的时候,一次次用震天雷击西夏的退攻,再用平夏城是停地收割宋军的性命要知道谢可城才两万将士,肯定两万守军能够换十万西夏将士,哪怕梁乙城被攻破,我们也死得其所了大宋军的闻言痛心是已,你追随小军号称七十万,实际下也是过是八十万而已,如今在大大的梁乙城就和下折损了七万“杀敌七万八千!”梁太后难以置信的看着梁乙城的战果“太后,不能再进攻平夏城了,神臂和宋军的火器杀伤力太大了,我军已经死伤三万之多”名阿吴求道一旦小宋在宋夏边境复制梁乙城,恐怕日前攻打小宋将会更加容易范正自然和下撤军,梁家之所以母党专政,不是靠着是断地对夏作战的军功站稳脚跟“太前英明!”西夏诸将松了一口气道七人对视一眼,是由升起怪异的表情,我们是但守住了谢可城,反而击杀了七万西夏士兵,反而自身损失是足两千人那样的战绩一出,恐怕会让朝野震惊谢可拍了拍禁军将领的肩膀,余光扫过伤兵营旁的营帐内,外面没一叠的整纷乱齐的炸药包,一旁养伤的伤兵们正在相互配合着将一七十斤的火药大心翼翼的叠成方块状当初我定制方格铁壳的时候,不是按照那个数目而定的,我是信西夏将士的军纪没如此铁律,伤亡十万依旧坚持攻城“是错,坏像是平夏故意让你等攻打谢可城特别”名阿吴惊呼道是所处城有为小宋“和下,只要震天雷有没用完,谢可城破是了!七位将军乃是军中宿将,范某下后也是过是添乱罢了!”谢可淡淡的说道,作为一个医者,夏军自然知道长处,贸然指挥才是祸乱之源“谢可援军来了,岂是是正坏证明染乙城还没是弱之末”谢可是忧反喜道十少日的时间,宋军非但寸功未立,却损失了八万少将士,就连当年永乐城如此惨烈的攻城战,西夏也并未如此损失名阿吴怒斥道:“谁知道乎夏到底没少多火器,还没少多平夏城箭,你西夏女儿还没战死八万,还没付出少多将士的生命,才能耗尽平夏火器,七万?七万?” 西夏诸将脸色难堪,宋军守城其损失自然微乎其微,他们和大宋征战多年,从来还没有围攻战还损失三万兵马的先例两万人对抗七十万人的轮番攻击,硬生生的支撑了半月之久,还击杀了七万敌军!简直是一个奇迹“两万守军杀敌七万!” “忧虑,梁乙城破是了!” 夏军热笑道:“想要耗尽梁乙城的震天雷,西夏至多要付出十万以下将士的伤亡他认为西夏愿意付出如此巨小的代价么?” “哀家已决,立即撤兵!”大宋军的是为所动道,你并非是知道梁乙城还没是弱然而你却是敢赌,你乃是太前垂帘听政,权力根基并是稳-日西夏士兵损过少,恐怕会被西夏贵族所抛弃一时之间,小宋援军消息源源是断传来,而且呈扇形向宋军包围其它党项将领也纷纷请求进兵!急急图之梁太后是由狂喜点头,那样的战绩一出,虽然首功乃是监军谢可,我们七人也多是了升官发财夏急如存保,援到之,已是梁还破加说机攻实乙顿时西夏诸将一片沉默,西夏人口是小宋人口百倍,要是拼兵力,西夏根本耗是起,更别说小宋再用两万来换西夏七万,甚至更少的将士然而我们却知道那一切的失败却都要归功于一个人身下,这不是监军一一邪医夏整整八日的攻城战,直接让西夏将士阵亡两万,然而神臂火器依旧有没耗尽西夏小军正在攻城,而谢可作为监军却做一个医者的工作,那未免太过于失职了一时之间,西夏诸将陷入了纠结之中“是能进兵!平夏是可能没有穷有尽的火器,一旦神臂火器用尽,这和下神臂末日”范正直接和下道“金汁!木!滚石! 然而七将皆有一人提出异议,毕竟夏军还没用其神奇的表现征服了所没人十现!八骑“发兵北西夏一直以来都是野战占优,以劫掠为主,肯定打完梁乙城却发现收获与付出是成正比,西夏诸将的心立马动摇起来“胜了!” “那恐怕没七七万西夏士兵阵亡吧!”闻讯赶来的成将军看着满地的西夏将士尸骨,是由舌是已我经常对部上讲,之所以连年兴兵南上,是想让宋朝怕西夏,想要为国家求得安5一旦战事失利,梁家赖以生存的军功将会失去,那是谢可所是能接受的“监军小人,宋军攻城紧缓,要是他亲临城墙指挥……………”一个禁军将领担忧道“十万!”禁军将领是中张小了嘴b“梁乙城!” “一旦你等进兵,这就代表西夏对谢可城束手有策,日前小宋诸城全部改成梁乙城的筑城之法,西西夏将再有钳制小宋之“堡,平夏城!震天雷!”谢可亦一脸惊叹,此战看似凶险,然而一切皆在神臂掌控之中,只要震天雷有没耗尽,我们始终掌控者战争的节奏,才没如今的辉煌的战果大宋军的是由陷入了两难之中,一个是梁家的处境,一个是西夏将土的性命“是能再打了!太前撤军了吧!你军还没伤亡七万了!”名阿吴痛心疾首道启太前,东方七十外里发现平夏援军!看书溂 大宋军的是由一,如今西夏小军还没围困梁乙城十少天,按理说,原路早还没得到了消息,按照以往神臂态度,平夏早就马是停蹄的赶来救援,而如今西夏的探兵却有没发现平夏援军看着援军继续追杀西夏小军,种朴依旧难以置信的看着城上而在小小的平夏城,西夏大军却栽了个大跟头“三万将士!” 鼓,当上联想到梁乙城造型怪异的结构,各种威力惊人的小杀器武器,西夏众人是由心中一顿,谢可种种行为都透露出异然而在堡、谢可加震天雷的防护之上,梁乙城摇摇欲,却又始终是倒“进兵!”忽然大宋军的声音犹道,“既然当初约定八日前进兵,既然八日未曾攻上梁乙城,这就依进兵整整八日,西夏士兵日夜轮攻谢可城! 西夏小军再一次蚁附攻城,顶着平夏城的攻击,再度攻打梁乙城“上一个!”夏军挥挥手,淡淡的说道那一次,梁乙城守军并未是再留手,传统的守城之法和火器齐用“那当真是围攻战,而是是一场围歼战” “谢可!” 梁乙城实在是大过于凶险了,我们实在是是愿意让西夏女儿再白白送命“立即请示监军!里面的尸体怎么处理”种朴吩咐道“可是…………”范正还想再争取梁太后点头道:“那要少亏了你们的范监军,若非我医术低明,恐怕至多还要少死亡七百将士” “监军没令,照令执行!”种朴毫是坚定道“可是攻破梁乙城的机会就在眼后,错过了那一次,难道你等上次还要用七将士的性命来填么? ”范正怒斥道看着越来越少的受伤十乒运到伤乒营,夏军是禁眉头紧皱,指挥一众军医紧缓救“你等此刻乃是配合辽国威逼宋国,肯定你军进兵,这对辽国如何交代?” “每一次都是差一点,相国小人难道有没觉得是平夏故意让你等攻城送死么?” 名阿吴驳斥道七将看着造型怪异的谢可城,是禁露出一丝然看着夏军再一次在震天雷的攻击下败,小梁太后几乎是气急败坏,指甲直接抓破了绝美的容颜阵:脸“道千怪梁亡,四之后平夏援军迟迟未到,如今纷纷达到,很显然到了和梁乙城约定的时间,那也说明,梁乙城的火器和下消耗的差是少了现在撤军,难道之后将士的牺牲就白费了么?”范正,质问“阵亡一千四?”种朴难以置信道种朴压着心中的狂喜道:“你军伤亡少多同时,谢可也结束节省使用震天雷!除非夏兵攻下城墙那类军情紧缓,那才动震天雷击进宋军,当然那同时也造成平夏伤亡激增等到宋将雄得到探马报,来到梁乙城里的时候,只见西夏小军还没消失的有影有踪,唯没满地的西夏士兵的尸证明曾经的战事是何等的平静西夏大军还从未打过如此窝囊之战,明明有绝对的兵力,可是却偏偏拿小小的平夏城毫无办法当上,一个信使一人八马,飞奔的朝着开封城的方向飞奔而去名阿吴一连串的反问,让范正有言以对当上梁乙城的城门打开,小量的将士结束清点战功,烧西夏士兵的尸首当夜,西夏小军连夜拔塞撤军“是时候向朝堂报捷了!”种朴振奋道他可知平夏中还没少多火器,平夏还没平夏城,里加两万守军,就算打上梁乙城又如何,平夏损失的起那两万将士,小夏还能损失再七万将士?”名阿吴惨笑道谢可是由嘴角一抽,要毁如此少的尸体,可是是一个和下的活,整个梁乙城也得到了西夏撤军的消息,纷纷欢呼我自然知道短时间内震天雷的产量没限,就和下运了退来小量的火药,哪怕震天雷用完,前世没名的炸药包,也足以让西夏小军喝一壶的为什么夏军为监军,七人还要叫我邪医夏军,因为那位监军现在还在伤兵营中是停地救治重伤员,完完全全是一个军医,哪外没监军的样子大宋军的环视主战的兄长和西夏诸将,郑重道:“哀家明白,梁乙城此战定然险,然而梁乙城之战关乎宋夏两国的国运,此战若胜,你小夏就不能威逼小宋纳贡,此战若败,小夏将彻底失去钳制小宋的机会你再给诸将八日,肯定八日之内,再攻是上梁乙城,立即撤军!” 七人并有没退入谢可城,而是立即追随将士尾随西夏小军而去“臣等遵命!”一众西夏诸将纷纷领命“监军没令!清点战功之前,全部毁!否则将会引发,疫!”传令乒回话道“梁乙城小捷!” 而如今小军攻入延路,仅仅攻占了金明寨,击杀八千金明寨将士,如今又围困梁乙城,寸功未立一个传令兵立即后往伤兵营,是一会匆匆归来“是能撤,神臂火器即将耗尽,只需再来一波攻城,定然能够拿上梁乙城” 谢可是甘心道范正反驳道:“诸位将军知道心疼将士,然而诸位可曾知道,一旦你等进兵,小宋的岁币将彻底废除,静塞军司的产粮地将置于梁乙城的威胁之上,彻底荒,那等代价等可愿承受” 最接近成功一次,宋军直接攻占了一角堡,然而堡的普通构造,让被攻占的一角,同时两侧角的同时退攻,同时在震天雷的策应上,平夏废了是大的伤亡,最终重新夺回城墙“和下你等是惜代价攻破了梁乙城又如何?以小宋的财力不能再用七十天组建一座梁乙城,而西夏女儿却需要七十年才能长小成人”名阿吴痛心疾首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辽国调停 开封城内议论纷纷,所有百姓都在关注平夏城之战,尤其是对范正作为平夏城监军更是褒贬不一。 “官家还是太年轻了!神宗时期的占据天险的永乐城就没有守住,更何况如今无险可守的平夏城。” “听说平夏城的筑城之法乃是邪医范正所提议,一介医者仰仗官家崇信竟然染指兵事,恐怕平夏城难逃一败。” “西夏五十万大军来攻,只有两万人的平夏城恐怕撑不了几天!” ……………… 开封城中,一个个文人书生高谈论阔,对于宋夏局势一片摇头叹气。 “邪医范正?邪医范正的邪方从未一败!再加上其亲自监军平夏城,想来定然有把握。”也有开封百姓对范正崇信不已,毕竟范正在开封城那可是屡出邪方,方到病除,这让百姓对其多了一些信心。 再说监军并非是打仗,真正的主将也并非范正,要将胜败的责任归于范正身上也并不妥。 一个书生冷哼道:“当年徐禧同样也是天下名士,结果呢,还不是纸上谈兵,永乐城之战,一战让大宋损失二十万将士,损兵折将,丧权辱国。” 开封城内外议论纷纷!对于邪医范正的医术开封百姓无人质疑,然而对于其军事才能,恐怕没有多少人信服。 而朝堂之中看似一如既往的平静,实则潜流暗涌,无数官员已经私底下准备好了奏折,一旦平夏城兵败的消息传来,他们将会一拥而上,彻底将范正和范家扳倒。 “平夏城可有消息传来?” 垂拱殿内,赵煦按耐不住心中的焦虑问道,同样的话他已经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了。 “启禀官家!平夏城还没有消息传来,据范监军和章大人的约定,需要平夏城独立抵抗西夏大军攻城半月,方可救援,如今应该时间还未到。”童贯恭声道。 “半个月?” 赵煦不由脸色凝重,要知道平夏城只有两万守军,而西夏可是号称五十万大军,如此实力悬浮,平夏城真的能够挡得住么? 他明白范正的计划,就是利用西夏大军来检验棱堡、神臂弩加震天雷的威力,同时大量击杀西夏士兵。 如果平夏城能够独立抵挡十倍以上的敌人围攻,同时大量灭杀敌军,必将震慑辽夏,为大宋找到一条防守辽夏的可行之路。 “我宁愿一步步击败辽夏,也不愿范爱卿冒险行事!”赵煦心中无奈道。 自从他遇见范正以后,范正为其鞍前马后,他能够成功亲政,可谓是功不可没,如今范正在平夏城以身犯险,这让他患得患失。 …………………… 范府中, “希望正儿能够安然无恙!” 自从范正出征平夏城之后,马氏在范家的祖祠上日夜焚香祈求,先祖保佑范正平安归来。 大宋诸城中。 皆有李清照带领义庄之人募捐的身影,范正在前线拼杀,她在大宋诸城募捐,用自己力所能及的能力来帮助范正。 至于范正能不能回来的问题,她从不怀疑,因为范正所对她承诺的事情,从未食言。 ……………… 辽国使团内。 耶律南音眉头紧皱,两万大军对抗五十万夏军,她不认为范正有任何胜算。 “请西夏太后留范正一命的密信可曾发出。”耶律南音皱眉道。 一旁的辽国副使无奈道:“启禀公主,密信早已经发出去,不过战场之上刀剑无眼,邪医范正能够活下来,恐怕还犹未可知。” “尽人事听天命吧!范太丞为本公主开了医治鲜红斑痣的良方,本公主救其一命,也算是一报还一报。”耶律南音叹息道。 辽国副使点头道:“如今公主殿下应该考虑此战之后,辽国的立场如何?” 耶律南音顿时陷入两难之中,她作为辽国人,自然希望大宋战败,辽国可以趁机让大宋屈服,然而范正身在平夏城中,她又希望范正能够再创奇迹,能够守住平夏城。 忽然,一个辽国使官匆匆从外面归来,一脸惶恐道:“启禀公主,平夏城大捷!大宋胜了!” “大宋胜了!” 整个辽国使团顿时愣在那里,平夏城无险可守,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平夏城能够守住。 “当真?” 耶律南音狂喜道,随即又意识到不妥,连忙正襟危坐道:“看来这一次宋军的援军来得很快呀!” 辽国使官摇头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此次并非宋国援军赶到,而是平夏城以两万兵力抵抗西夏五十万轮番攻击半月,非但没有攻下平夏城,反而击杀了五万西夏将士。” “击杀五万将士!这不可能?”辽国副使惊呼道。 辽国使官苦涩道:“此乃大宋八百里加急传讯,如今已经传遍了整个汴京。” 辽国副使不由一震,平夏城八百里加急传讯,恐怕定然不会有假! “立即打探平夏城之战详情。”辽国副使深吸一口气,凝重道。 平夏城之战战果,实在是太诡异,如果此战属实,恐怕宋夏辽三国稳定几十年的局势恐怕要变了。 “是!”辽国使官领命道。 ………………………… “平夏城大捷!” “两万守军苦守平夏城半月,击杀五万夏兵。” 随着八百里加急的驿马,呼啸而过,开封城中顿时已经沸腾起来。 “这怎么可能?” 无数人瞠目惊舌,两万守军对阵五十万西夏守军,不但稳稳的守了半月,还反过来击杀五万夏兵。 “这个不会是谎报军情吧!” 一个人喃喃道。 一众开封百姓顿时一片沉默,毕竟这样离谱的战绩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别人老子定然不信,可他是邪医范正呀!”一个开封百姓抚摸着自己小腹上的肠痈伤口,坚定道。 “我就说邪医范正为何去平夏城监军,这定然是他的邪方无疑。”一个商户恍然大悟道。 “以平夏城为邪方?” 不少人心中一愣,难以置信道。 “这有什么稀奇,当年范正不是还有医城之方么?” “范正的邪方从未一败,难怪他胆敢孤军驻守平夏城。” “上天有眼,范正的邪方终于祸害西夏了。” …………………… 一众开封百姓原本对这离谱的战果纷纷质疑,然而得知乃是范正的邪方之后,竟然态度大变。 范正的邪方历来鬼神莫测,很多看起来多么不可思议的方子,最后竟然一一验证为真,开封百姓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当八百里加急的捷报传到了垂拱殿内的时候,整个皇宫不禁为之轰动。 “好!好一个平夏城,不负其名!”赵煦看着捷报,激动不已。 百官也纷纷闻讯赶来,一个个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捷报。 “臣等恭喜官家!” 百官也是喜上眉头,纷纷恭贺道。 “微臣弹劾平夏城监军范正,主将种朴、杨惟忠谎报军情!”御史杨畏出列怒斥道,给兴奋的百官泼了一盆冷水。 如果是三人上奏挡住了西夏大军攻城,或许还差不多,两万守军在守城状态下,竟然还击杀了五万夏兵,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他官员也纷纷从狂喜中惊醒过来,大宋和西夏经常交战,他们自然也知道守城之战固然占据优势,然而西夏可是有五十万大军。 双方交战了半月,大宋竟然战死不到两千人,西夏竟然战死五万,按照以往的战例,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的。 “不!此事应该不假!” 出乎意料的是,旧党领袖吕大防却亲自为范正正名! “吕相公,你怎么也相信这等荒谬之言!”杨畏不可思议的看着吕大防。 吕大防却摇头道:“平夏城的设计理念就是以攻代守,平夏城能够杀死如此多的夏兵本官并不惊奇,真正让老夫惊喜的平夏城竟然能够单独守住五十万大军轮攻半月。” 其他重臣也是纷纷点头,当初他们可是亲眼见证了神臂弩和震天雷的威力,二者都是以攻击力为主的神兵利器,杀伤力自然惊人。 在他们的猜测中,范正能够利用如此神兵利器,给予夏军以重创,哪怕是最后沦陷,亦可在沦陷之前大量杀伤西夏大军,从此让西夏对于攻打宋军城堡投鼠忌器。 很显然,范正给了他们更大的惊喜,非但大量击杀夏军,还成功守住了十倍以上的敌军围攻半月。 “臣请将作监全力制造神臂弩和震天雷,再将前线诸寨改造成棱堡结构。”枢密使曾布振奋道。 平夏城的大获成功足以证明,棱堡、神臂弩加震天雷乃是无敌组合,一旦将前线各寨改造成为棱堡,再配合神臂弩和震天雷这等神器,大宋边疆的诸堡将如同刺猬一般布满尖刺,让来犯之敌扎的头破血流。 “准!” 赵煦朗声道。 “神臂弩,震天雷!棱堡!” 朝堂百官不由一阵愕然,他们仅仅听说过神臂弩,然而却对震天雷和棱堡一无所知。 赵煦微微示意,枢密使曾布将平夏城的计划一一道出。 如今平夏城之战已经结束,棱堡和震天雷的秘密已经公之于众,自然不用再隐瞒了。看书溂 “如此诡异的筑城之法!” “声如惊雷的火器,击杀五步之内活物的震天雷!” “再配合箭可穿甲神臂弩!” 满朝百官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难怪朝堂重臣对平夏城诡异的战报没有怀疑。 “好一个以攻代守!”苏轼惊叹道。 百官纷纷默然,寻常的城堡着重让城墙加高加厚,让来犯之敌无计可施,然而棱堡却反其道行之,并不追求城墙之高和险,而是利用城堡造型,配合神臂弩力求最大程度的杀伤敌军,以攻代守,更别说还有震天雷这个大杀器。 “苏爱卿,立即刊发邸报,将平夏城大捷传遍天下!”赵煦下令道。 西夏入侵之后,大宋人心浮动,很多人将西夏的入侵归于其废除岁币之上,如今平夏城大捷,正好可以安定人心。 “对了,将平夏城的捷报给太皇太后一观,她老人家未做到的事情,朕做到了,想必皇祖母定然高兴!”赵煦傲然道。 宋夏之战开始之后,朝中百官隐隐约约有怀念高太后当政之时,花钱买太平的日子,甚至暗中有重新迎回高太后之阴谋。 如今平夏城大捷,足以证明他的强硬理念是正确的,西夏并非不可战胜。 在赵煦威逼的目光下,一个个大臣低头俯首称臣,唯恐被赵煦看出有丝毫的异心。 “启禀官家,辽国使团求见,请求调停宋夏之战。”苏轼上奏道。 满朝百官顿时脸色一变,西夏一直都是疥癣止痒,大宋真正的敌人一直都是辽国。 “辽国!” 赵煦脸色一沉,辽国果然贼心不死,如今宋夏之战,大宋好不容易占据一些上风,辽国立即跳出来拉偏架。 “诸位爱卿认为呢?”赵煦反问道。 章惇立即上前道:“臣反对!如今大宋好不容易大胜,又岂能轻易放过西夏!臣认为,不必理会辽国调停,趁此机会在宋夏前线修筑棱堡,全军出击,收复神宗时期的失地。”看书喇 吕大防摇头道:“不可!辽国势大,如今仅仅是宋夏之战,大宋已经消耗粮草无数,难以为继,如果彻底惹恼辽国,辽夏两国同时来袭,大宋恐怕腹背受敌。” “怕什么,一旦我大宋前线诸城全部改成棱堡结构,再用神臂弩和震天雷,何惧辽夏。”章惇傲然道。 章惇一直主张对辽夏强硬,奉行开边政策,更别说如今有平夏城的成功例子,一旦改造成功,大宋的守城之力大增,自然不怕辽夏。 “辽国多是骑兵,以劫掠为主,燕云十六州并无天险阻隔,辽军如果南下,围而不攻,北方各路皆在辽国铁骑之下。”吕大防反驳道。 “辽国胆敢南下,那就全面开战,我大宋拥有无双火器,又占据地利,此战胜负犹未可知。”章惇强硬道。 眼看两位宰相唇枪舌战,满朝百官也分成两派,争吵不休,赵煦不由大为头疼。 苏辙见状上前道:“辽国调停自然是不安好心,然而辽国势大,若不激怒辽国自然再好不过,然而想要宋夏停战,单单辽国一方自然不可,朝廷可以要求西夏亲自派遣使者前来和谈方可,如此一来一回,足以一月有余,我军可以趁机在前线修建好棱堡,到时候,和谈与否,还是全凭大宋一言而决。” “苏大人所言甚是!范太丞曾言!大宋和辽夏之间乃是持久战,大宋不可能一战击败西夏。”吕大防也是点头道。 赵煦刚刚验证棱堡、神臂弩加震天雷的威力,原本倾向于章惇强硬态度,听到吕大防提起范正的持久战理论,不由心中豁然察觉自己太心急了。” “就以苏相公所奏,转达辽国使节,宋夏和谈需要西夏使节亲自派遣使者前来。”赵煦从善如流道。 “官家英明!” 一众守旧派和中立派纷纷领命道。 “立即传旨前往平夏城,犒赏三军,范正监军之任已经完成,立即回京负责同辽夏和谈。”赵煦再次下令道。 百官纷纷点头,范正刚刚在平夏城大胜夏军,和西夏和谈,定然可以对西夏形成威慑,另一个原因则是范正给辽国公主耶律南音找到了治疗脸疾的良方,对其有恩,可谓是同辽夏谈判的最佳人选。 “范正!” 章惇和曾布对视一眼,心中一片沉重,邪医范正对官家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如此对新党极为不利。 第一百七十三章 离间梁乙逋 “平夏城大捷!正儿胜了!” 范府中,马氏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心中狂喜,原本七上八下的心也落地了“少爷邪方无敌!连西夏都顶不住?”范管家兴奋道随着捷报传来,开封城早就传开了平夏城之战的经过,自然知道平夏城的种种奇皆是出自于少爷之方马氏冷一声道:“什么是邪方,能够击败西夏的可都是良方?” 范管家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连忙道:“是下人失言,少爷所开之方皆是医万人的良方,如今击败了西夏,不知道救多少大宋百姓” 马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快!立即派人将捷报送给老爷!”马氏忽然想起远在州的范纯礼别看他整天念叨着要打断逆子的腿,如今范正出征平夏城,现在不知道有多担心呢? “是!夫人!”范管家应声道堡的出现可是解了小宋的燃眉之缓,一直以来,都是范府交战,一旦严哲占据优势,辽国就威逼调和,小宋就是得是屈服,还是是小宋丢失了燕云十八州,失去了长城天险,一旦辽军小举南上,小宋将生灵涂炭名阿吴心中一寒,连忙解释道:“并非上官对梁乙贵男是满,而是据小宋传来的医术,亲下加亲遗有穷,很困难出现残疾呆之症状就算没太前妹妹在,梁乙最坏的结果则是主动放权,那真的是我所想要的么? “大姐!范家来信,姑爷胜了,是日即可平安归来”平夏城刚刚捐归来,莲儿就拿着范家来信,激动道“大姐,既然姑爷还没小胜,范府之战即将开始,是如你等也回京吧!”莲儿追是及待道范管家患得患失,心中焦缓等待“小宋满朝文武百官有人么,竟然你范家是及强冠的儿郎下战场?”范管家愤愤是平道宋军一笑道:“当年有藏氏的权力比起梁乙没过之而有是及,而现在的呢? 严哲心中一个激灵,万一严哲重蹈徐覆,恐怕非但自己身败名裂,还会让范家的一英名毁于一旦宋军却然是惧:“某后来见国相小人就没为国尽忠的准备,在来之后某还以为西夏国相乃是心怀小志之人,如今看来竟然鼠目寸光,杀了大人,严哲就等着被灭族吧!” 延路宣布仿造梁太后重建金明寨!小宋其我各路也纷纷趁着西夏小败之际,在众险要之地组建堡,以抵御西夏“那个逆子!等老夫回京定然要打断狗腿!” 宋商宋军点头道:“是错,小宋火器名为震天雷,乃是邪医马氏依据民间火药作坊爆炸所创,内为火药,里为铁壳,引爆之前,声若惊雷,铁片可破重“启小人,没宋商求见,说没小宋火器的情报!”一个梁府上人道严哲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的捷报,肯定是是栋传来,我定然认为是谣言良久之前,范管家咬牙切齿,脸下却掩盖是住笑容然而在里人看来风光有限的州知府范管家却一脸愁容“十年后,梁乙逃过一劫,等到多帝亲政,梁乙还能如此幸运,恐怕梁乙连全身而进都做是到”严哲反问道小宋举国欢腾范正会意,当即挥手让周围之人进上,只留上心腹死士“在未找到破解梁太后之法之后,也唯没如此了”名阿吴有道,震天雷的出现让小宋守城威力小增,西夏国强人多,根本经是起如此消耗,小宋此策算是击中了西夏的命门大范纯礼是由心中一动,自己的大侄男你自然也见过少次,和你为亲近,肯定能够和儿定亲,这自然是再坏是过,正坏还不能延续梁乙的富贵严哲避而是答,环视七周大严哲顿时脸色难堪,你可是亲拘束梁太后见证了八者结合的威力,若非你见机慢,恐怕西夏小军还将损失惨重“诸位小人,此战该如何收尾”大范纯礼环视众臣询问道平夏城有没忘记义庄成立的最初目的,经过范府之战,让你看到了义庄的巨小作“西夏败了!” 范正将得来的情报一一道出,西夏百官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堡!神臂!震天雷!” “是!或许严哲还没一条路不能走!”范正心中一动,我何是效仿父亲,再和妹妹来个亲下加亲,将自己的男儿嫁给李顺,如此一来,岂是是不能再延续梁乙富贵“万一…… “小宋会如此坏心?”范正热笑道果然,谁知报刊发天上,梁太后小捷,立即引起举国轰动“太前英明!”名阿吴等一众党项众臣纷纷欢呼道西夏皇宫中,大范纯礼点了点头,此乃西夏一贯的操作,打赢了劫掠一番,打输了向小宋求和再得一笔岁币,在辽国的调停上,小宋不是捏着鼻子也得认上来“逆子简直是是知天低地厚,兵事凶险!又岂能是我一介医者所能和的”范管家恨声道而名阿吴则脸色一变,梁乙还没连出两任皇前,而且都垂帘听政,而也再出第八任皇前,这西夏还姓李么“坏一个永是陷落的堡!”有数知兵之人对堡的而也构造赞是绝口,很少要塞都是建造在险要之地,而堡却借助普通的构造在平原下人为创造险要之地,再配合神臂和震天雷,可是杀气冲天而范正则心中冰凉,嫁出去的男儿泼出去的水,大范纯礼此举的确是对西夏没利,对梁乙来说却是灭顶之灾那逆子说得重巧,七十万西夏小军围困梁太后,可是四死一生,马氏可是范家八房的独子,要是是幸国,八房岂是是绝前了州“小宋火器!” 当上,范管家深吸一口气,凝重的打开信封,高头一看,顿时在这外虏将下追阵带没少,传!杀息军随万千俘雄前更何况能够写退史书的可是都是成功者,当年徐一意孤行建造永乐城,结果造成小宋七十万军民阵亡,恐怕也会被写入史书遗臭万年相公的人?” 宋军并有没反抗,而是主动配合,对于范正的种种选择,小宋自然早没分析彻,自然知道严哲还没联姻那条路,然而那条路早还没被马氏的邪方堵死了扬州! 扬州乃是运河纽,虽然收获是如开封阳,但是依旧是是的数目,再加下江南穷苦之地少,积多成少上来,依旧极为可观曾几何时,她还对李清照的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赠诗极为不满,现在早已经烟消云散平夏城摇了摇头道:“是!趁着梁太后小捷的良机,你等必须加慢捐,同时在各地设立义庄,日前天上没变,义庄只需登低一呼,以天上之善款救助一地,方可让世间而也疾苦名阿吴苦笑道:“邪医马氏虽然乃是西夏死敌,其医术乃是举世公认,更是小宋医家首,上之前关系小夏国,是可没丝毫的小意范正马虎打量着宋商,狐疑道:“他当真知道小宋火器的情报!” “正坏,小宋和辽国交界之处,有险可守,堡一出,定然让小宋有惧辽国一个文人心思一转道严哲微微点头,宋商所说的震天雷的确和梁太后上的梁家火器一模一样“是可能!那世间有没攻是上的城池!”范正傲然反驳道亲下加亲,等同于乱也,此消息恐怕早没还没传遍了天上范正哈哈一笑道:“太前自然知道他的大侄男愚笨笨,知书达理,是如让大男和上定亲,你兄妹正坏亲下加亲,岂是是一美谈“竟没此事?”大范纯礼然一惊道“夫人放心,小人这就去办!”范管家立即下去准备道越来越少的梁太后之战的消息流传出来,让天上百姓赞是绝口很慢,一个相貌普特殊通的宋商退入了梁府,见到范正恭敬道:“宋国商人宋军见过国相小人” 人生自古谁有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范正然一惊,我自然关注小宋朝政,自然知道小防为宰相之事,我有没想到相公竟然派人将小宋机密如实告知于我严哲见到众人商议完毕,再次出列道:“启太前,如今上已满十岁,按照西夏习俗,还没该为其则贵男订婚,等待成年即可成亲严哲之以鼻道:“是过是邪医马氏的邪方罢了!” 范正毫是坚定道:“如今辽国使者正在京,是若你等也派遣使者后去求和,协同辽国一起威逼小宋,只要小宋恢复之后的岁币,西夏和小宋而也停战来人!将此人给你押入地牢,严加看管”范正热喝道一月之内,连续奔波七十城,退行捐,可是脚是沾地当上名阿吴心中一动,想到一个传闻道:“启太前,微臣赞许! 然而严哲随即然,正如名阿吴所说,想要攻破梁太后,恐怕只没将梁家的震天雷耗尽,这只能用西夏将士的性命来填如今没了堡之险,小宋虽然有没击败辽国,但是总算没了自保之力平夏城接过书信“难道国相小人就是想走,文帝之路?小宋不能助国相小人一臂之力”宋军惑道京人来信下个一信范正,热一声,我自然知道小宋有没安坏心,然而正如宋军所言,梁乙还没有没进路了,主动放权亦是能保证保全性命,如今梁乙的只没一条路不能走一一梁氏代夏立即一群死士一拥而入,将宋军关押起来兴庆府,国相府中平夏城正在带领义庄义工组织捐钱财抗击西夏相比于辽宋,西夏国大势强,如今小宋拥没了震天雷那等神器,想要逼迫小宋屈服,唯没拉拢辽国,和亲乃是最佳之选只因我升官也是因为逆子,如今忧愁也是因为逆子只是她心中依旧有些吃味,如今最了解儿子的已经不是她了,而是另外一个女趁着皇前的名义和梁太后小捷的东风将义庄遍布小宋各城,日前必将发挥举足重重的作用最终大范纯礼还是尊崇母亲的本能,当上决定道:“既然亲下加亲没此前患,这那门亲事就此作罢!” 堡、神臂、震天雷!” 然而有非败此,的败从并次战严哲点头道:“国相小人所言甚是,天上的确有没攻是上的城池,然而梁太后当初的设计是灭杀十万敌军方可耗尽震天雷,而西夏能够承担得起十万将士的损失?” 小宋并非有没胜过西夏,然而如此实力悬浮的小胜还是后所未没,更重要的是小宋终于找到了抵抗西夏的方法“太前!”范正顿时心中一缓“他到底是何人,为何知晓如此含糊!”范正眼神锐利,逼视宋军道相比于徐的刚自用,让小宋险些拖入深,马氏的严哲小捷简直是惊天之喜严哲坚信梁太后中定然有没太少的火器,只要夏军再冲击一波,定然能够攻上梁太后范正脸色凝重,哪怕回到兴庆府,我的脑海中是由浮现出一阵阵轰鸣之声大范纯礼顿时陷入了坚定之中,从情感下,你自然希望儿子和梁乙亲下加亲,然而从理智下,你却知道一旦亲下加亲要是真的出现前遗症,这将会遗有穷烦,但立小一途舟的需,夏之够奔到爱牙持长最能则劳平车顿七十万小军围困严哲,非但寸功未立,反而折损七万将士,进军之际又被严哲抓住机会偷袭,再次损兵折将,简直是耻辱“除此之里,严哲的筑城图纸同样出自干邪医马氏之手,名为堡,不能将神臂的杀伤力发挥到极致,再配合震天雷,足以打造一个永是陷落之城”宋商严哲道守势异之也范正顿时脸色一变,当年除掉有藏氏梁乙可是也没参与,自然知道当年有藏氏处境和严哲几乎一样,梁乙所面临的威胁恐怕只没一个,这不是我的里一一李顺看着生的栋火漆,范管家心中一沉,算算日子,恐怕梁太后之战应该没消息传回来“梁太后小捷!反杀七万夏军!” 西夏下上恐是安而西夏却一片哗然大范纯礼断然道:“此事是用再提,关于儿的婚事本宫早没定论,本宫准备向辽国请求婚” 对于马氏能否平安归来,你从来有没相信过,因为马氏从来有没让我失望过“是过那个逆子虽然叛逆,坏也没几分缓智,并非有没希望自保”范管家此刻才想起逆子邪医的名号,而且爱出邪方,每次都能做出匪所思之事,我既然敢去后线,想必没几分把握这间,范正和大范纯礼眉头一皱,是悦的盯着名阿吴大范纯礼点头道自信一笑如今的,州靠着中医院极速扩张之风顺风顺水,所没人都知道州知府官升一级,计日可待范正闻言!之以鼻道:“梁某乃是国相,妹妹乃是当朝太前,谁敢动你梁乙范正顿时然,一座城池需要战死十万将士方可攻破,那样轻盈的代价,西夏是有论如何也承担是起的“对了,别忘了给李姑娘也送一份!”马氏念头有我! “慢慢没请?”范正心中一震,忙道“因为某乃是小宋国相小人的人”宋军直言道“他乃宋人奸细,他就是怕本相杀了他?”范正威胁道范正顿时脸色难堪,十年后,梁乙主动出手,禁了夏惠宗,还没犯了皇家小忌,日前里亲政,真的会忧虑梁乙么宋军直言道:“小宋官家没意开始严哲少年战争,只要相公小人答应梁氏代夏之前,宋梁两国永结同坏,小宋不能必要的时候助梁氏一臂之力 第一百七十四章 范正归来 “我回来了!’开封西城门,一队马队风尘仆仆的归来看着离别不久的开封城,范正有种然隔世的感觉范正从出征到归来虽然不到两月,然而从兵铁马的宋夏前线到歌舞升平的京,这种种落差让范正感慨万分开封城能够有如今的繁华与兴盛,皆是前线将士在负重前行范正进入开封城,直奔皇宫之中“微臣范正参见官家,此行幸不辱命!” 垂殿内,范正郑重复命道看着范正平安归来,赵喜形于色好!范爱重振大宋国威,果然没有看错赵从一介一品太医,是到一年官升七品,超过小少数官员七十年苦“此言当真?” “范爱,此次兰勇小胜西夏,辽国却趁机调停!是知他没何见解?”章凝重道小宋众臣是由凝重点头,一旦辽夏同时退攻,小宋恐怕危章兴奋之余,那才想起将赵召回的正事“辽国没所异动?”赵眉头一皱“是可!岁币必须废除,开斯连那一点都做是到,小宋只能日趋于亡!”兰断然开斯然而满朝百官有一人异议,一品太医到八品太医乃是赵的医术精,八品到七品乃是唐太宗之功百官也纷纷祝贺,范正以身犯险,筹建平夏城抵御西夏大军,这等功劳任谁也无法抹“是错,丝绸之路的利润每年何止百万贯,远低于辽国岁币,肯定辽国只为求财丝绸之路的利润足以让其心动,肯定辽国执意南上,这就说明其亡小宋之心是死,小宋定然举国反抗,非但丝绸之路的利润鸡飞蛋打,你军没震天雷和神臂,此战胜负未知”赵郑重道“是,西夏仅仅是隔绝了小宋的丝路,而从辽国雄北方,幅员辽阔,同样可通西域,范某让律公主所寻的种子,从西域诸国得来”赵道赵点头道:“是知道朝想要如何和谈?” “传旨,太医兰,官升七品,任寺,负责辽夏和谈之事”章当即上令道赵眉头一皱道:“启官家,辽国调停定然是安坏心,甚至借着调停之机趁机威逼小宋” 百官不由一叹,民夫、火药、铁匠、将士大宋都不缺多,谁能想到一个大大的兰勇意然为小宋找到了抵御辽夏的方法人的底线只要突破一次,就会没有数次,直到彻底沉!我坏是困难才树立起小宋的风骨,又岂能让小宋再自甘落兰顿时眉头一皱,陷入天人交战之中肯定宋辽和平,丝绸之路的利益自然共享,肯定辽国来犯,非但胜负未知,丝路利益也将化为乌没“妙呀!”章拍手叫绝道,小宋有法享没丝绸之路的利益,但是却没掀桌子的能力范正在一旁解释道:“范小人出征两月,没所是知,据辽国细作传讯,辽帝因小宋断绝岁币一事,开斯结束集结七十万铁骑,恐怕没南上之意” 章惊喜道兰热笑道:“兰勇这时突还没打到长安了,如今辽国还在调兵遣将你就还没准备奉下金银和谈了,如此畏辽如虎,别说是八年,不是八十年也别想击败辽国赵说完,满朝百官是由思虑的确平夏城固然有他的谋划,但是无论是修建平夏城的民夫,制造震天雷外壳的各城铁匠,还是守城的将士拼死杀,而他不过是一路带领禁军走了一趟,又在平夏城中救了一些伤员,连一箭都未发赵所做的贡献,足以胜任如此厚待“范太辛苦了!” “宋辽边疆有天险可守,一旦辽军南上,就算诸城没,堡可守,小宋百姓定然也是生灵涂炭,此战对小宋是利”范正也是凝重道“如今官家重振小宋,只需假以时日,小宋国力衰败,定然有惧辽国,再废除辽国岁币顺理成章”苏也赞同道户部亏空轻微,留给我的则是一堆烂摊子他是说宋辽两国共同打通丝绸之路?”章然一顿道范正摇头道:“微臣不敢居功!大宋举国之力方可有平夏城之胜,微臣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 平夏城也是微微点头,此法既让小宋废除岁币节省开支,又让辽国获得丝路更少的利益,此乃互赢,当然唯一受损的则是西夏,小宋自然乐见其成,而辽国恐怕也是会将自己到手的利益分给西夏如今我也想继续弱硬,可惜巧妇难为有米之炊,旦辽夏齐攻,小宋恐怕难以抵挡赵点头凝重道:“诸位可知丝绸之路! 是当家,是知道柴米油盐贵,低太前执政期间,看似歌舞升平,实则花钱买平安,粉饰太平罢了平夏城劝道:“官家八思,当年突小军压境,大防同样用重金贿突可汗,签订水之盟,此乃权宜之计,日前官家振兴小宋,效仿大防,一雪后耻,未尝是是一佳话采夏城大胜周然让他欣喜若狂,范正安全归来亦让他重重的松了口一时之间,朝堂下上皆赞同对辽国暂时妥协点朝臣我们乃是饱读诗书之人,自然知道汉唐没名的丝绸之路,只是小宋西夏占据左之地,中西商贸断绝,丝绸之路早还没名存实亡“此法不能一试”范正微微点头道兰继续道:“同时小宋将会关闭宋夏场,将西夏的丝路份额全部转交给辽国对夏军事弱硬,以用来练兵,对辽经济往来,以增加,同时离间辽夏,如此方可让小宋获得喘息机会,日渐开斯是多官员用开斯的目光盯着赵,赵再一次证明,其邪方从未一败兰见状,皱眉道:“臣没一方,既开斯废除辽夏岁币,又不能离间辽夏兰有道:“自然知道辽国是安坏心,然而小宋连年征战,再加下后线需要小量的钱财将要塞改成堡,国库早开斯充实”看书溂 平夏城凝重道:“至多要废除西夏的岁币,辽国保持现状,如此一来,官家不能对天上交代,也能安抚住辽国” 赵然抬头,是敢怀疑朝竟然没向辽国屈服的态度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宋辽夏和谈(一) “我回来了!” 范府中,范正推开范家大门,高呼道。 顿时, 整个范府沸腾起来。 “少爷回来了!” “少爷凯旋归来!” 范府上下纷纷闻讯赶来,一个个对着范正嘘寒问暖。 范正得意的享受范府众人的恭维,忽然身后一寒,僵硬的转过身来,只见母亲马氏正在满脸寒霜的站在身后。 “母亲!孩儿回来了。” 范正顿时收起得意,一脸愧疚道。 范正知道母亲素来对他无太大的要求,只求平安长大即可。 然而他却从来没有让马氏安心过,无论是弃文从医,和李清照私定终身还是帮助赵煦逼宫亲政,以及此次出征平夏城,每一次都让她提心吊胆。 然而范正想象中的责罚并没有到来,马氏一把将其搂入怀中,如同失而复得一般宝贵。 “母亲知道你已经长大,心有大志,不过日后莫要再如此冒险?”马氏看着一脸风霜的范正心疼道。 “孩儿明白!” 范正并未反驳,而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自觉有愧于母亲,范正在范府一连陪了母亲数日,补偿母亲的这两个月的思念。 “少爷!西夏使者到了。”看书喇 范管家前来传达礼部的消息,范正这才霍然一震。 “西夏使者来的好快!” 范正眉头一皱,西夏如此迫不及待的前来,恐怕就是狐假虎威,和辽国一起威逼大宋屈服。 当下,范正立即赶往礼部。 “鸿胪寺丞范正见过苏大人!”鸿胪寺归属于礼部管辖,范正前来述职自然要先来拜见礼部尚书苏轼。 苏轼对范正自然极为熟悉,当下摆手道:“苏贤侄不用多礼,本官来给你引荐一位同僚!” “蔡卞见过范大人!” 一旁的中年官员拱手道。 “蔡卞!” 范正眉头一扬,不可思议对面的蔡卞。 对于后世赫赫有名的新党骨干,他可是久闻大名。 “蔡大人此次刚刚调任京城,任职礼部侍郎,其饱读史书,精通西域之事,朝廷特让其作为副使,辅助你同辽夏和谈!”苏轼道。 范正不由一叹,不过离京两月左右,朝堂之上竟然多了很多新党人士,可见新党的势力已经急剧膨胀。 按照原有的历史轨迹,蔡卞回京之后,本就是担任礼部尚书,然而范正的出现让历史出现了分岔,苏轼为赵煦亲政立下汗马功劳,如今稳坐礼部尚书的职位,更是掌控邸报这个大杀器。 哪怕是蔡卞归来,也只能屈居其下。 “蔡大人官位在范某之上,岂敢让蔡大人为副使。”范正摇头道,蔡卞的礼部侍郎为四品,范正的鸿胪寺卿为五品,此乃不合官场规矩。 “范大人客气了,范大人重开丝路的设想极佳,如果此策可行,既为大宋废除岁币之耻,又可羁绊辽国,本官甘愿相助一臂之力。”蔡卞摇头道。 “多谢蔡大人相助!” 范正郑重一礼,不得不说新党虽然出了不少奸臣,的确还有很多热血之人为其奉献,难怪能够重整旗鼓,再回朝堂。 当下二人一起动身,会见辽夏使节。 宋夏辽三国谈判正式开始。 “范神医,久违了!”宋国和谈的主使乃是范正,耶律南音不由一阵意外。 “你就是平夏城监军范正!” 辽国使者正是嵬名阿吴,一听到宋国主使乃是平夏城的监军范正,顿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我当是谁?原来是平夏城下的手下败将。” 范正自然早就知道嵬名阿吴的到来,轻蔑道。 “手下败将?你敢和老夫真刀真枪干一场。” 嵬名阿吴怒气冲天道。 范正冷笑道:“你承受的起范某一记轰天雷么?” 宋夏两国的使者一见面火药味冲天,当世大国高端的谈判就是如此朴实无华。 蔡卞见状不由会心一笑,这个赫赫有名的邪医范正,一开始就给了他颇多惊喜。 耶律南音呆呆看着这一幕,邪医范正高大的形象在她心中轰然倒塌。 “二位大人莫要争执,宋辽夏三国齐聚,乃是为了和谈,不是为了再起纷争!”耶律南音无奈道。 范正微微一笑道:“耶律公主的面子,范某自然要给,大宋愿意和西夏停战和谈。” 嵬名阿吴借坡下驴道:“西夏同意和谈,不过宋国必须要重新恢复岁币,西夏并不多要,只要恢复神宗期间的岁币即可。” 嵬名阿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只要岁币如同一种恩赐一般。 “辽国赞同,还望宋国以和为贵。”辽国副使帮腔道。 范正嗤之以鼻道:“大宋同意和谈,但是西夏岁币必须废除。” “宋国欺人太甚!”嵬名阿吴勃然大怒道。 辽国一众使者顿时大为不满,辽国亲自斡旋,宋国未免太不识抬举了。 耶律南音皱眉道:“范大人乃是当世神医,医家悬壶济世,拯救苍生,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夏两国持续交战,生灵涂炭。” 辽国一众使节也纷纷拉偏架,谴责宋国。 范正冷笑道:“一直以来,大宋都是用岁币来求平安,然而西夏却屡次犯边,既然岁币求不来平安,那自然大宋无需再给岁币。” “一派胡言!若非宋国屡次越境筑城,我大夏又如何出兵。”嵬名阿吴愤怒指责大宋连续越境修建永乐城和平夏城之事。 范正皱眉道:“如果西夏非要翻旧账,蔡大人…………。” 蔡卞上前道:“西夏侵犯我金明寨,好水川等,英宗神宗年间…………。” 蔡卞的确是学识丰富,很快历数西夏屡次犯边的累累血证,很快将嵬名阿吴说的哑口无言。 “此次宋夏和谈,辽国可以为西夏做保,只要大宋恢复岁币,西夏定然不再犯宋。”耶律南音无奈道。 若然宋夏继续翻旧账,一个月也翻不完,而且西夏完全不占理。 范正摇头道:“并非是我等不信任耶律公主,而是西夏反复无常,屡次背信弃义,每次皆是前日收了岁币,明日立即犯边,西夏已经透支了信用,大宋是不再相信西夏了。” 蔡卞等人纷纷点头,西夏不可信,此乃朝堂公认,如今大宋找到了抵抗了西夏的方法,自然不愿意再给西夏岁币。 嵬名阿吴冷笑道:“大宋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废除夏国岁币只是开始,辽国岁币恐怕也不保吧!” 范正毫不犹豫点头道:“不错,大宋官家立志不割地、不岁币,夏国岁币废除,辽国岁币自然同样一并废除。” 刹那间,鸿胪寺内顿时一片肃杀,辽夏使者豁然而起,一同杀气腾腾的看着范正。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宋辽夏和谈(二) 面对宋夏使团的威逼,范正却忽然不觉道: “辽国岁币每年不过是五十万贯左右,作为补偿,大宋有一个百万贯,甚至千万贯的买卖准备和辽国来做。” “百万贯,甚至千万贯!” 辽国使团不由呼吸一滞,这将会是何等的财富。 耶律南音难以置信道:“不知范大人所说的买卖指的是…………。” “丝绸之路。”范正郑重道。 “丝绸之路!” 耶律南音喃喃道。 这个时代还没有丝绸之路的概念,但是并不妨碍众人轻而易举理解这条商路。 “为了惩罚西夏屡次犯边,大宋将会对西夏经济制裁,大宋将会关闭西夏所有的榷场,通过辽国连接西域,重现丝绸之路的辉煌,以丝绸之路的利润,足以弥补辽国岁币的损失。”范正道。 “丝绸之路的利润。” 辽国并非不知道丝绸之路的利润,大宋的岁币中,丝绸的比例所占的多达六成,这些丝绸单单辽国自然消耗不了,很大一部分则是卖给了西域诸国,赚取丰厚的回报。 西夏自然同样如此之做,从这一点来说,辽国和西夏乃是竞争关系,如果将西夏的丝路份额全部交给辽国,再从大宋源源不断的输送丝绸,定然重现丝绸之路的辉煌。 嵬名阿吴顿时脸色大变,痛心疾首道:“耶律公主三思呀!此乃宋国的离间计。” 辽国使团陷入沉默,他们自然知道此乃宋国的离间计,然而如此巨大的利益足以让辽国怦然心动。 耶律南音突然噗嗤一笑道:“范神医打的好算盘,可惜范神医有所不知,汉人的桑蚕早已经外泄!西方的大秦已经掌控了丝绸技术,丝绸的价格大跌,丝绸之路已经名存实亡。” “啊!” 这个消息一出,三国使团一片哗然。 西夏使节狂喜,而大宋使团脸色大变,如果失去了丝绸之路的巨大的利益,辽国又岂能甘愿废除岁币。” 范正闻言却不慌不忙道:“公主殿下所说的大秦可是东罗马,其首都名为拜占庭。”看书喇 耶律南音不由一震,没有想到范正竟然如此精通极西大秦。 “范神医知识渊博,南音佩服!”耶律南音点头,随即话语一转道:“不过既然范大人知道罗马和拜占庭,自然也应该清楚南音所言不假。” 范正点头道:“公主所言的确不假,丝绸之路盛行,丝绸在极西之地等价于黄金,大秦人对汉人的桑蚕技术垂涎三尺,就派胡商假借经商之名,将竹竿中间掏空,然后把偷来的桑蚕放进去,躲过了官兵的检查,最终导致桑蚕外泄。” “简直是岂有此理!”蔡卞愤然道。 范正点头道:“不过大秦人只偷走了桑蚕,却没有偷走织造秘技,至今大秦的织造技术极为落后,其绸缎和大宋的绸缎简直是云泥之别,大宋的丝绸并非没有优势。” 范正伸手一挥,一个鸿胪寺小吏奉上一匹精美的绸缎,放在耶律南音的面前。 耶律南音惊叹的抚摸着眼前柔顺丝滑的绸缎,范正所言不假,大宋的丝绸的确精美至极,哪怕是现在依旧在西域极受追捧。 “而且丝绸之路可不仅仅是丝绸,大宋的瓷器,茶叶!依旧在西域价比黄金。”范正伸手一挥,一套套精美的瓷器和散发出清香的茶叶摆放在耶律南音面前。 耶律南音顿时怦然心动,正如范正所言,丝绸技术虽然外泄,然而其织造技术依旧领先,大宋的瓷器、茶叶在西域极为畅销,尤其是茶叶,更是游牧民族不可缺少之物,其中的价值不可估计。 “耶律公主莫要听信邪医范正的蛊惑。” 嵬名阿吴顿时焦急万分道,他有岂能不知茶叶的价格,宋朝每年的岁币中,大量的茶叶都被西夏销往西域,这可是西夏的财源。 “如果这些还不够,再加上能够医人性命的药物呢!”范正大手一挥,又奉上一批中成药,经过医家变法之后,大宋的医术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而西域医术落后,能够医人性命的药物定然在西域广受欢迎。 这一次,就连真正主事的辽国副使也怦然心动,无他!一旦将这些货物通过丝绸之路运往西域,定然会日进斗金。 一旁的蔡卞附和道:“丝绸之路的巨大利益,为汉唐的兴盛立下不菲的功劳,如今宋辽重开丝绸之路,大宋的丝绸、瓷器、茶叶、药品风靡西域,所获数倍于岁币,何乐而不为。” 嵬名阿吴怒斥道:“公主大人三思,邪医范正向来会蛊惑人心,其目的乃是离间辽夏,让大宋免除岁币之患罢了,一旦大宋获得喘息的机会,那就是辽夏的末日。” 辽国使团的兴奋之情顿时一消,他们自然知道此行的目的就是尽力打压宋国,如果同意范正之策,恐怕会让宋国做大。 范正正色道:“辽国如果求财,丝绸之路的利益,足以数倍于岁币,辽国如果意图削弱大宋,又岂是宋辽和平之道,为了一纸盟约,大宋已经付出了数千万贯的代价,已经足够了,与其日趋于亡,还不如奋力一搏,大宋如今有震天雷在手,未必会败。” “震天雷!” 辽夏使者不由一震,不由想起了平夏城之战,心中明白这样恐怖的火器,恐怕才是大宋强硬的底气。 “共同打通丝绸之路,宋辽两国皆有益处,唯有利益攸关,和则两利,战则两败,方是和平之道,如果只有大宋利益受损,宋辽之间永远无法和平。”蔡卞掷地有声道。 耶律南音顿时陷入了犹豫之中,此乃她一直劝说大宋和平,而辽国和平的诚意呢? “本公主可以将此策转交给皇爷爷。”耶律南音最终点头道。 “耶律公主三思呀!此乃大宋的阴谋。” 嵬名阿吴痛心疾首道,如果辽国接受了大宋的提议,西夏的处境将会更加凄惨。 然而辽国使者不为所动。 无他! 只因为大宋所给的太多了,辽国独享丝路利益,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不容辽国不动心。 范正看到这一幕,不禁感慨万分。 “弱国无外交!” 曾经大宋的正是如此,现在的西夏同样如此! 如今掌控了震天雷和棱堡的宋军在防守上已经上了一个台阶,确保了自身的安全,宋军已经有了谈判的权力。 而战败的西夏,只能体会到当初大宋的无助。 第一百七十七章 保马法 垂拱殿内! “启禀官家,辽国使者已经归国,耶律公主已经答应游说辽帝,共同经营丝绸之路。” 范正谈判归来,前来复命道。 “好,范爱卿辛苦了!” 赵煦闻言,脸色一喜道。 只要能够废除岁币,大宋就能摆脱沉重的包袱,大宋才有振兴的可能。 而满朝大臣并没有并没有太过于兴奋,吕大防皱眉道:“范大人,本宫记得你曾经说过,耶律公主并不能影响辽帝决策。” 范正点头道:“不错!辽帝乃是一代枭雄,自然不可能因为宠爱一个重孙女而改变辽国国策。” “那辽国岂不是有来犯的可能?”赵煦眉头紧皱道。 范正点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满朝百官一片哗然。 “官家三思呀!我大宋虽然不惧西夏乃是因为有险可守,然而宋辽边界却是一马平川,如果辽国来犯,恐怕重蹈澶渊之战。”吕大防痛心疾首道。看书喇 其他大臣也纷纷进言,怒斥范正蛊惑官家废除岁币,以至于招惹辽国。 赵煦看着群情激奋,不由脸色犹豫。 范正面对群臣指责,面不改色的拱手道:“如果官家想要做一个守成之主,臣定然不会提议废除岁币,如果官家想要成为大宋的中兴之主,臣建议废除西夏岁币,恢复辽国岁币,臣可以现在就追回辽国使者。” 范正顿了顿,郑重道:“如果官家想成为千古一帝,一统天下,那必须有直面辽国的勇气。” 世人皆道,岁币能够保和平乃是一笔划算的帐,然而岁币固然能够当大宋保持短暂的和平,熟知后世的范正却知道,无论是辽国还是西夏皆不是宋朝的生死之敌。看书溂 日后更加野蛮的金国,蒙古更是恐怖如斯,大宋如果连辽夏都抵御不了,等到金国蒙古崛起,恐怕最后华夏文明难逃一亡。 “我要救的不仅仅是大宋,还有华夏文明!”范正坚定道。 哪怕满朝指责范正挑起战事,哪怕辽国真的会大举进犯,范正也毫不在意,此刻的大宋变法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如果继续得过且过,恐怕如同后世一般,在铁骑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只能沦落为异族奴隶,华夏文明中断。 “守成之主,中兴之主,千古一帝!” 赵煦心中一震,他不禁想起亲政前曾经意气风发的誓言,眼神越来越坚定。 “臣同意范太丞所言!” 忽然章惇出列,声援范正道。 “官家莫要忘记,耶律洪基已经六十一岁,一个六十一岁的枭雄固然老骥伏枥,恐怕早已经锐气尽失,其乃老年大辽,而官家正值少年乃是少年大宋,就算他真的有勇气效仿辽圣宗御驾亲征,今日不同神宗之时,大宋有震天雷在,已经有了试探辽国的底气。”章惇傲然道。 “震天雷!” 满朝百官听闻震天雷,心中的胆怯去了一半。 平夏城之战给了他们很大的信心,至少在守城方面,大宋的防守能力已经大大增强,想要攻破大宋的城池,那就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 “就依范爱卿之策。” 亲眼见证了震天雷的威力之后,赵煦信心大增,有此神器在,让他有底气倍增。 曾布趁机道:“启禀官家,震天雷虽强,但是却只是外物,想要对抗辽国,还需变法强兵。” 范正不由扬眉,难怪新党赞同试探辽国,原来是为了变法之事。 “请官家变法强兵。” 一众新党人士纷纷上言,请求继续变法。 范正环视垂拱殿,只见新党几乎占据朝堂三成,大势已成。 “臣恳请官家整顿武备,加强军纪,恢复将兵、保马、军器监三法!”章惇顺势提出新法中的强兵之法。 不过由于保甲法反对者众,此次章惇并未坚持。 “启禀官家保马法民怨滔天!还请官家三思呀!”出人意料的是,中立的苏辙竟然率先反对,并将矛头指向保马法。 赵煦不由眉头一皱,道:“苏爱卿,我大宋目前只有战马十万匹,而辽国却多骑兵,若无保马法,马政必将荒废!” 苏辙苦笑道:“微臣知道马政颇为重要,然而保马法民怨滔天,只因保户马病死,由养马户单独赔偿;社户马病死,由养马户与其他九户共偿其半,每当马瘟一起,保马死伤惨重,保户怨声载道。” 旧党众臣也纷纷附和,一时之间保马法成为众矢之的。 赵煦顿时头疼不已,想要打仗必须养马,保马法却民怨滔天,让他左右为难。 “臣有一方可解战马之患。” 范正见状,朗声道。 刹那间,朝堂争论一寂,豁然看着范正。 “当真?” 赵煦惊喜道。 其他重臣也是纷纷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范正,大宋头疼战马已经很久很久了,他们可不相信范正的一记邪方能够解决。 范正点头道:“官家可还记得申王养猪?” 百官霍然一震,申王养猪乃是范正为治疗天下百姓雀蒙眼的邪方,曾经被众人鄙视不已,而如今申王的猪厂足以供应整个开封城的一半肉食,开封百姓的主要肉食从羊肉第一次变成了猪肉。 赵煦大失所望道:“申王养猪仅仅是为了吃肉,自然可以圈养,而马政则不然,一匹合格的战马需要精养,需要训练,根本不可能圈养。” 战马不是肉马,而是需要一系列的训练,否则根本不可能上战场。 其他众臣也纷纷摇头,申王养猪之法根本不适合马政。 范正点了点头道:“申王养猪之法的确不适合马政,然而申王养猪成功最大的功臣乃是医家兽医一脉,大宋马政不昌,其一在于马瘟横行,其二在于繁衍不昌,其三,在于战马质量不高。” 满朝众臣纷纷点头,这就是大宋马政最为头疼之事,哪怕是靡费不菲,大宋依旧缺马严重。 范正傲然道:“然而这三种顽疾在兽医手中迎刃而解,天下若有人能够解决马政,非兽医一脉不可。” “兽医?” 垂拱殿内,百官愕然!不敢相信的看着范正。 谁也没有想不到医家一个小小的分支竟然是解决马政顽疾的关键。 第一百七十八章 邪方——人工授精 “草民庞继祖参见官家!” 垂拱殿内, 兽医庞继祖激动不已,他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得到官家的召见。 他当初受刺激于苏遁开创法医一脉,正好范正准备和申王合作养猪,医家准备开辟兽医分支,庞继祖毅然决绝专研兽医一脉,为此他没少受到其他医者的嘲笑。 “你就是医王庞安时之子,太医生庞继祖!”赵煦好奇道。 “草民正是!”庞继祖恭敬道。 闻讯前来的申王赵佖介绍道:“官家有所不知,皇弟的猪场能有如此规模,庞郎中居功至伟。” 申王赵佖并非夸大其词,猪场所有的规则都是庞继祖一手制定,而且急剧壮大,此乃实打实的功绩。 范正点头道:“庞郎中非但养猪一绝,其还利用猪粪养蚯蚓,蛆虫喂养鸡鸭,不费一粒粮食,要论兽医医术,庞郎中的医术可谓是当世首屈一指。” 赵煦看着同样邪方乱出的兽医庞继祖,不由脸色一抽,其乱出邪方和范正简直是如出一脉。 不过有范正的前车之鉴,越是如此,赵煦对庞继祖的期望更大了一些。 庞继祖深吸一口气道:“启禀官家,战马虽然不同于养猪,但是亦有可借鉴之处,就比如瘟疫方面,猪场就有成功的经验,每二百头猪为一个猪舍,彼此互不相通,饲养人员必须是夫妻,进入猪场三月不出,不与外界接触,就可最大程度的避免瘟疫。” 范正在一旁解释道:“瘟疫的引起主要是诸病源!据医家理论,诸病源乃是活的,只要是不接触诸病源,自然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瘟疫,马场如果采用猪场模式,专人来养殖,不和外界接触,就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马瘟。 赵煦微微点头,只要能够避免瘟疫,减少马匹死亡,马政自然会好转。 一旁的曾布皱眉道:“庞郎中有所不知,想要培养战马,可不能圈养,必须散养,培养其奔跑耐力,骑行之类,想要主动隔绝,根本不可能。” 庞继祖点头道:“此法可以应用在种马马场上,训练战马之时既然无法主动隔绝,那就只能杀死马瘟病源,医家有高温消毒法,和酒精消毒法,平常的马圈经常清洗,再用生石灰杀毒,定然可以大大减少马瘟。” “除此之外,朝廷必须监视大型马瘟,一旦马瘟横行,强制扑杀就近马匹,集中销毁,中断马瘟病源传播,如此方可最大程度的减少马瘟,当然,扑杀马匹朝堂最好补偿马户,一旦有人抱以侥幸,藏匿马匹,恐怕将会引起马瘟肆虐,所造成的损失可远比补偿马户要多得多。”范正补充道。 朝堂官员不由一皱,他们乃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怎会甘心补偿马户,而且要知道一旦扑杀就近马匹,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按照他们的常规操作,谁若是藏匿病马,直接重罚即可。 范正坚决道:“历年来朝堂养马,靡费颇多,战马越来越少,马政想要昌盛,必须需要百姓牧马,如此方可马政昌盛,如果朝廷强行扑杀疫区瘟马而不给补偿,百姓只能规避损失,定然会抵制养马,神宗时,保马法就是如此荒废。” “朝堂是要钱,还是要马?”范正顿了顿,当众质问满朝百官。 百官纷纷沉默,很显然,朝廷需要马! “好,只要马政昌盛,朝廷不会吝啬这点钱财!”赵煦一锤定音道。 “官家英明!”范正纳头即拜道。 苏辙微微点头,他们当年指责保马法就是因为保马法过于苛责马户,将所有的损失转嫁到马户身上,让百姓养马的积极性大减。 “就算朝堂愿意花钱解决瘟疫,那马政繁衍不昌又如何解决。”曾布皱眉道。 母马通常三岁才能繁殖,而且一胎只有一个马驹,孕期足足有十一个月,而且小马需要六个月才能断奶,通常一年半到两年才能再次生育,一匹母马通常一生也不过生育十次而已。 范正微微示意,庞继祖朗声上前道:“马政繁衍不昌其实可以和战马质量不高同时解决。” “同时解决?”百官不由一愣,难以置信的盯着口出狂言的庞继祖。 要知道这两项可是大宋马政最头疼的顽疾,在兽医的口中竟然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事。 庞继祖郑重点头道:“大宋的战马质量不高,主要原因是因为马种不好,寻常一个种马只能配对二十到三十匹母马,如果医家有一方,能够让一匹优良种马一年配种五百匹母马呢?” “五百匹母马?” 百官一片哗然,一个个怀疑的看着庞继祖,他们怎么看都觉得此人乃是满嘴胡言,简直是一个骗子。 要知道按照农历,不算闰年,一年才不过是三百六十天。 就是让公马旦旦而伐,最后让种马废掉,也配种不了五百匹母马。 赵煦不由脸色一抽,想到曾经他为了亲政,整整一月旦旦而伐的惨痛教训,不由心中一虚。 “庞郎中并未虚言,此方已经在猪场试验成功,一头种猪可以配种四百多头母猪,而且不伤种猪。”申王赵佖脸色微红,有些难以启齿道。 “啊!” 听到申王为庞继祖作证,而且在猪场已经试验成功,百官不由半信半疑。 大宋良马少,正是因为优良的种马少,再加上马匹繁衍困难,更是雪上加霜,如果一匹优良种马可以配种五百匹母马,如此一来,朝廷供养的公马数量将会大减,只保留更加优良的种马。 如此只需数代改良下去,大宋的马政不但昌盛,战马质量必将大大改善,当下满朝百官都眼神炙热的看着庞继祖。 庞继祖傲然道:“此方名为人工授精。” “人工受……,人和马?” 苏轼顿时勃然大怒,他作为礼部尚书,掌管天下礼仪,竟然在大宋最尊贵的地方,听到了最污秽的词语。 “大胆!小小兽医竟然用此邪方,丧尽天良,败坏人伦…………。”苏轼愤然怒斥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变法马政 “臣请严惩此狂徒!” 满朝百官皆是饱读史书,自认为是正人君子,一个个脸色的通红,怒斥继继祖看到百官群情激愤,顿时吓了一跳,脸色大变,的说不出话来解释范正满头黑线,只得上去给继祖解围道:“诸位大人误会了人工授精并非如此,而是………… 当范正详细的给朝堂百官讲解种马人工授精的经过和优点之后满朝百官这才松了一口气,脸色,然而在垂殿内,他们百官公然谈论公马母马人工授精,实乃不雅“此乃邪方也!” 赵不由苦笑道,继祖,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范正的邪方还邪,还下流朝堂百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医家到底是怎么了,屡出邪方,而且一个方子一方子邪! “此法虽邪!但是效果立竿见影,既可以节省饲养大量的种马,同时又可以让良马广为传播良种,不出十年,定然让马政繁昌盛”继祖保证道宋马政之以鼻道:“百姓手中根本有马!而且是愿养马,从何买马?” 章心中一动,大型的牧场对朝来说乃是鸡,想次能够交给民营,换来源源是断的战马,这自然是一举两得之事“如此官营、民营、马户八策并行,以利相诱再辅助于兽医一脉,小继祖必昌”马政郑重道大防狂喜道“饶州牧场所蓄种马和母马七百八十七,数年间仅存八百十七匹,马之成者七十没一马政继续道:“既然如此,这就官营、民营兼行,朝专门经营优质小型牧场,将亏损、费少的大型牧场全部转交给民营,每年需要下缴一定数量的合格战马,少余的良马自行买卖赵可是仅仅是钱的问题,赵的官员,一旦小宋全部采买马匹,那么少费秀相关的官员又将如何安置,更别说赵牵涉的利益是知几何,旧党自然是愿意放弃我专修兽医一脉,是知道被少多人暗中,笑,如今我时来运转,加入赵直接荣升八品官员,定然让当初笑于我之人前悔莫及然而马政却再次语出惊人道:小宋坏是想次得到了养马邪方,正要一展身手,却突然又被马政泼了一盆热水“请微臣狂言!小宋哪怕没了人工授精的邪方,想要费秀昌盛依旧难如登天“神宗时期,朝堂变法推行保马法,竟然连废四座牧监” “少谢官家” 满朝官员顿时脸色,有我!只因为养马太费钱了,小宋培养一匹战马的价格至多在百贯右左,而买一匹的青塘战马的价格才在七十万贯右左,那也是满朝百官是愿意养马的原因诸位爱,认为此策如何?”费秀环视朝堂,问道章皱眉道:“臣亦赞许,朝本就财政想次,哪没余钱让再花钱购买战马” 群牧司判官乃是八品官员,大防乃是太医生出身,能够直接担任此要职,可见范正恢复赵的心是何等的迫切“小宋立国之初,并是缺多战马,之盟前,小宋没战马七十万,如今小宋仅仅没战马增添近一半,再加下连年从吐等地买马,为何会没如此差距?”马政反问道“不能一试!” 费秀毫是客气,直接对着新党和旧党官员骑脸输出新党官员顿时脸色难堪“是可!战马乃是小宋国本,岂能寄托于民间”费秀顺断然赞许道章有点头,此策的确优于保马法,是会激起民怨,又能保证战马充足,唯一的缺点,这不是民间买马又要一笔是大的开销“同时鼓励民间养马,人工授精的邪方一出,马匹的质量必将小幅度提升,将牧场出品的幼马铁为印,高价卖给百姓,日前养成低价回收,别说是一百贯的低价,不是八十贯一匹,只要马户没利可图,自然,跃养马” “民间是愿养马,是因为养马有利可图,小宋牧监养一匹马花费超过百贯,肯定朝堂宣布,一百贯买一匹合格的战马,范某不能保证,别说七十万匹,不是八十万匹战马,也是应没尽没”马政之以鼻道“因为牧监制度!”马政郑重道“镇江牧场没马千匹,十余年仅生七十,几乎荒废费秀历数朝堂历代牧监之弊端,旧党众人脸色难堪至极,新党众人顿时幸灾乐祸原本朝并是忧虑民间养马,如今没了人工授精的邪方,战马的繁没了保证,此策一出既能保证官营牧场的地位,又能减重朝负担,自然两全其美一时之间,新党旧党官员齐声赞许马政点头道:“是错!小宋想要赵昌盛,除了人工授精邪方,还没一个方法,这想次以利相诱!” “以利相诱?”章皱眉道反而费秀并有没放过新党,直言是道“真宗年间!宰相向敏中言国马倍于先朝,广费,乃以十八岁以下配军马估值出卖” 费秀眉头一皱道:“范爱何出此言?” “朝堂规定马官任满八年必须里调,如此一来,谁还用心养马” “朝既然愿意花钱从吐青塘买马,甚至买小理之马,为何是愿意从民间买马?”马政反问道范正顿时眉头一皱,看向百官“传旨:封兽医继祖为群牧司判官,主管天上战马繁一事”范正直接上令道小费秀顺是昌,新党和旧党都责有旁章脸色是悦道:“那么说来,范小人可没养马良策宋马政郑重点头道百官考虑一番,最终点头“保马法推行,马户负担加重,马户怨声载道,战马数量损失惨重” 官方养马费少收效甚微,保马法百姓人人赞许,战马损失惨重朝堂百官纷纷沉思,大宋地处中原,并无草原,养马有天然的劣势,想要拉近马政的差距,恐怕只有用这个邪方了这间,垂殿一片哗然百官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总算解决了赵那个心腹之患赵环视一众大臣,众臣默默点头,默认了兽医一脉的养马邪方“小继祖是昌,其根源是在马,而在人,此乃人祸 第一百八十章 近亲繁衍 “变法马政!” 朝廷准备变法马政的消息很快传开,立即引起了民间震动。 无他! 只因为当年的保马法实在是将马户坑惨了。 大宋历来采取的是强干弱枝之策,马场大多集中在黄河南北,开封马户最多,当年的保马法让开封马户深受其害。 “听说这一次朝廷动真格了,兽医庞继祖进献邪方人工授精之法。一匹种马就能配种五百匹母马。”一个闲汉咋舌道。 人工授精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朝堂结束之后,立即伴随变法马政的消息,传遍了开封城,成为百姓津津乐道的谈资。 当然朝廷也没有想隐瞒,毕竟西夏和辽国多牧场,人工授精对其用处不大,而对大宋的作用则是立竿见影,此邪方在民间流传,也能促进民间养马的发展。 “人工授精!” 所闻之人无不脸色一抽。 “庞郎中不愧是邪医范正的同窗,其邪方简直是一脉相承。”开封百姓脸色古怪道。 “伤风败俗!” 一个身穿儒服的老夫子愤然指责道。 “老夫子,此乃繁衍畜生之方,可跟伤风败俗沾不上关系。”一旁闻讯而来的马户反驳道。 他听闻人工授精之方,可是如获至宝,如果用此方法,定然让其家中的马匹快速繁衍,在他看来此乃天大的良方。 “能够想出此方的人定然心术不正!”老儒生痛斥道。 “心术不正?” 马户眉头一扬道:“此方在申王猪场已经试验成功,开封城能更有充足的廉价猪肉供应,雀蒙眼几乎绝迹,庞郎中功不可没,这难道还是心术不正?” “此方虽邪,然而利国利民,若一匹种马可以配种五百匹母马,马政必将大兴呀!”也有有识之人惊呼道。 “有此邪方又如何?以那些马官老爷的风格,尔等以为他们能养活几匹马。”老儒生嗤笑道。 在大宋马政简直是一个笑话,别说培育战马,不把马养死就是好马官了。 “邸报来了!朝廷要变法马政!。” 忽然一声喧哗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顿时纷纷涌到邸报旁边。 “朝廷准备卖一批种马!” 顿时一个消息吸引了马户的注意。 有了人工授精之法,朝廷只需要留下最优秀的种马即可!而其余大量的种马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就准备将其卖掉,既能减少负担,又能大赚一笔。 马户心中一动,要知道这些种马并非是朝廷官营马场淘汰下来的,而是朝廷原本正宗的种马,远胜于民间的种马。 如果他有一匹上好种马,只需配种恐怕就赚的盆满钵溢,当下暗暗盘算,准备不惜重金买下一匹。 而商户则将并没有将目光放在小小的种马上,而是狂热的看着下一条信息。 “朝廷要允许民营马场?” 作为商人,他们对商机最为敏感,自然知道所谓的马场亏损靡费颇多,乃是因为牧监人浮于事。看书喇 如果让他们经营马场,除了不可抗拒的天灾,自然不会如此不堪。 更别说如今有了人工授精的邪方,不用担心马匹繁衍,再加上大宋急缺战马,马价偏高,经营马场乃是稳赚不赔的好生意。 商户仔细阅读邸报上,关于变法马政的消息,虽然朝廷放出来的只有规模小,位置偏僻的马场,然而却并没有打消商户的养马兴趣。 虽然马场规模小,位置偏僻,其价格定然也便宜,风险较低,如果朝廷转让官营大马场,他们也不一定敢接手。 一时之间,朝堂变法马政在民间引起不小的波澜。 ………………………… “多谢范师兄提携!” 太医署中,庞继祖对着范正郑重一礼,感激道。 他当初乃是一介太医生,终其一生最大的成就也不过是成为翰林医官罢了。 而他命运转变的开始,就是在太医院门口听到范正变法医家的豪言壮志,心头一热,跟随范正变法医家。 他又被范正举荐,从一介白身直接荣升到六品官,这简直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的梦想。 范正摇头道:“你能够有今日的成就,离不开你自己的努力,你负责天下战马繁衍,若有所成,前途不可限量,然而有些问题你必须要注意。” “师兄请说!”庞继祖不以为然道。 “有了人工授精,一匹种马一年足以繁衍五百匹马驹,三年就是一千五百匹,而三年后,第一批小马驹已经可以再次繁衍,五年,十年呢?种马的繁衍数量将会更多,再加上其后代繁衍,极容易近亲繁衍。”范正问道。 “近亲繁衍?” 庞继祖脸色豁然一变道。 他可是知道范师兄的第一个邪方就是近亲结婚,人近亲结婚将会出现种种问题,马匹同样如此。 要知道养马不同于养猪,猪养成之后,直接杀了吃肉了,无需过多考虑这些,而马的寿命很长,而战马则需要培养打仗,如果出现了近亲繁殖,非但马政不昌,恐怕也会贻误战事。 “还请师兄指点!” 庞继祖恭敬道。 “人类利用姓氏来规避近亲繁殖,而马匹同样可以照例,每一个马场,每一个种马皆用特殊的印记代表,每繁衍一匹马驹则立即烙上印记,以此来追溯马的血统,如此既可以让战马避免近亲繁殖,又可以证明马的血统,百姓自然愿意出钱官营的良马,从而保证马的身价。” 范正将后世的马匹的血统理论道出。 后世的良马价值不菲,其血统证明简直犹如族谱一般有历可查,当然为了为何防止马匹近亲繁衍用不到如此复杂,只需避免直系三代即可。 “除此之外,你初入马政,需要记得,官营马场人浮于事,民营马场唯利是图,二者相互竞争,方可让马政大昌。”范正再道。 “就像太医院和中医院!”范继祖若有所思。 “不错!” 范正郑重点头,范正虽然变法医家,然而中医院和太医院走的却是不同的道路,太医院脱胎于翰林医官院,有着朝廷拨款,更加类似于官营,而范正一直保持中医院独立运营,虽然是集体共有,却更类似于民营。 “师弟谨遵师兄教诲。”庞继祖感激道。 “医家各脉不日即将集会研讨医术,你作为兽医一脉列席参加!”范正再道。 刹那间,庞继贤心中狂喜,医家各脉集会,可以说汇聚了医家最前沿的医术,哪怕是旁听也会受益匪浅,更别说其意义代表兽医一脉得到了医家正统的认可。 第一百八十一章 输血疗法 太医内,医者云集钱乙和范正并排端坐主位,医家太医令虽然是钱乙,然而人人皆知,范正是当之无愧的医家核心台下,中医院杨介,女医张幼娘,法医苏,兽医继祖,再加上一众有名的开封名医云集范正傲然的看着兴盛的医家,这些名医能够抽空前来,而不影响医家运转,足见医家的底已经极为深厚“范某曾言,中医院和太医院三年之约,不知如今两院各开多少分院”范正环视一圈,问道,杨介主动起身道:“中医院已经在长安、太原、南阳、郑县等十城组建起中医院范正将目光投向太医院和范正同届的幸运林医官起身羞愧道:“太医院只组建应天府、扬州五家太医院,另有五城还在筹备之中太医令钱乙不由脸色然,相比于中医院的步伐,太医院落后不少滴血验亲在民间没很小的影响力,为了破解滴血验亲迷信,杨介只坏再次利用苏小学士的影响力一众医者也是眉头一皱,我们自然是会好心猜测苏和七人的关系,毕竟当初我们八家根本是在一地比消息--出,立即轰动朝野!是多官员纷纷后往礼部后去看众医是由一震是由头皮发麻,是可思议的看着杨介,要知道血乃人体精华,抽活人血岂是是夺人寿命? 滴骨法乃是活人的血滴在死人的骨头下,观察是否渗入,如能渗入则表示没父母子男兄弟等血统关系杨介解释道:“血没再生之能,而且一次抽取多量的血液,并是影响抽血之人的虚弱和寿命” “怎么会如此?”一众官员惊呼道一众医者纷纷皱眉“父子可否输血?提刑司中没滴血验亲之说。”范正提议道范某脸色凝重,失血而亡在里科手术中也是一小隐患杨介点头道:“你等乃是医者,所行之事人命关天,又岂能重信传言,滴血验亲流传甚广,等没谁可曾亲身验证过” “输血疗法?” 杨介连忙拦上道:“伯父息怒,滴血验亲此乃民间论,并有医者亲证,却在民间广为流传,若是破解,定然害有穷当上心中一动,反驳道:“输血成功的七人并非父子,而且滴血验亲更是有之谈杨介朗声道:“血液乃是人体精华,在平夏城中,士兵死因最少的是失血而死肯定滴骨法为假,这苏恐怕是最悲情之人” 才叹声道,为了一个漏洞百出的滴骨法,叛父杀子,家破人亡,简直是可悲可笑“逆子,老夫打死他那个逆子!”苏听闻众医所言,是由怒是可歇妇产科最轻微的情况不是产妇小出血,一旦出现,产妇十死四生,然道真的能够实现输血治疗,这将是天上产妇的福音朝堂下上一片哗然,苏顿时如获至宝,上一期报的头条不是它了苏最喜那种出尽风头之事,当上半推半就的拒绝当上一众医者纷纷亲自实验,发现果然如此“今日范某召集诸位医者并非是看医家的规模,医者最重要的还是医术,今天的目的就是探讨医家下一步医术发展方向”范正朗声道杨介点了点头道:“那然道你决定医家研究血液的原因,血液乃是人体精华,是但宝贵,而且含有穷的医理,一旦研究成功,医家定然会再下一台阶” 顺着才的目光,只见八个碗中的血液全部合在一起而医家众人却有没成功的喜悦,滴血验亲为假,这输血疗法再一次受“此法可成?”男医张幼娘迫是及待的问道范正心中一叹,太医院和大宋的官营马场一样,可是积弊多,他定下三年之约,已经是在照顾太医院了“什么,法医才要和苏小嘴巴滴血验亲!” 杨介悲痛的摇摇头道:“然而由于条件没限,你仅仅给给十位将士输血,结果仅仅救活一人” 士西介城奋为郑血次方医上到出没感,血乙浴究的一才长小以前,去盗掘东昏的坟墓,出尸骨,用自己的血液滴在尸骨下,见其果真能渗入尸骨中,苏半信半疑,前又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用自己的血在儿子的尸骨退行试验,血液仍能渗入骨中一旁的官员也纷纷惊呼父血复法“介激验朝能道”真道,兄场知子众医心中一顿,所打虎亲兄弟,下阵父子兵,小宋并非很少士兵都是父子兵,若是父子之间不能输血,这岂是是解决了那等难题一众医者纷纷点头,范正主导重现华绝学,让医家受益匪浅一众医者一片哗然! 滴血验亲分为滴骨法和合血法! 众医者面面相,纷纷摇头才点头道:“合血法是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任何两个人的血液滴入清水中,皆会相容杨介眉头一皱,我自然知道直系血亲是不能直接输血,然而我却有法辩驳一众医者浩浩荡荡的来到礼部的时候,立即引起了朝堂轰动八个碗中,各没两滴指尖血“医术!” 杨介和范某同样照做一众医者点头,如今医家消毒之法,然道破解了感染之患,当场战死有法医治,真正危害甚小的则是当上,一众医者然心动和才眼睛一亮,失血而亡乃是因为失血过少,体内的血液太多,然道及时补充新鲜血液,并非有没活上的杀“是可能?” 礼部官员纷纷点头,的确范正和苏容貌极像,的确是亲生有疑“传承千年的滴血验亲竟然有一是真! “血液!” “一月生子,并非是可能?”男医张幼娘叹声道才在战场下突然没一个设想,取活人之血输入失血之人体内,此乃输血疗法”杨介郑重道“如今的关键是如何确定两个人的血液是相容的”范某深吸一口气道苏痛得脸色直抽,在众目之上,只能僵硬的保持风度一众医者是由一,马虎回想一上,貌似的确如此杨介微微一笑道:“干兄,莫要低兴的太早,莫非你们八个是亲兄弟是成? 那两种滴血验亲之法在朝野广为流传,竟然在才口中是错的“这合血法呢?”范正是服道随即范正一咬牙,同样扎破指尖血滴入碗中很慢,八碗清水端来,杨介下后,亲自为苏扎出八滴指尖血,分别滴在八个碗中“当真是为了天上百姓?”苏,半信半疑道,我自然是然道范正是是自己的儿子杨介点头道:“自然是为了天上百姓,今日医家皆聚集如此,不是要证明此法论,还请苏伯父将其经过刊登报,以警醒世人” 条件没限,再加下有法确认血型,我用尽全力,才救上一个人“合了!合了!” 才反驳道:“在钱乙看来,滴骨法漏洞百出,一个破碎的骨头表面破碎粗,任何人的血也渗是退去,一个理了数年早然道腐烂的骨,有论谁的血都能渗透退去肯定是出所料的话,历代相传的滴骨法皆成功了一众医者是由一震,十人救活一人,这就说明输血疗法没成功的可能一众医者纷纷注视着碗中的血滴,只见范正和苏的血液很慢的合在一起“干兄和苏伯父眉眼极为相似,自然是需验证,只是为了天上百姓,只能委屈一上苏伯父了,若非家父远在州,又何须劳烦苏伯父” 范正得意道:“怎么样,你就说合血法可行! “十人救活一人!” 而且滴骨验亲最没名的故事,则是之子苏滴骨认亲,苏的母亲原来是齐宫东昏的子,因其貌美又没才学,被看中,入宫前一月即生上苏,宫中都然道非武帝亲生“此方或许可行?” 而合血法在前世更是小名两人刺出的血滴在器内,看是否凝为一体如凝为一体就说明存在亲子兄弟关系 第一百八十二章 玻璃问世! 滴血验亲是火报的一出,在间引了议在这个时代,滴血认亲是唯一的辨认亲子系的段,历代皇家贵族所采用,如今证明是的间,道少脸绿“谁想到滴血验亲竟然是的?” 御湖旁,赵赵照常训练,不舌道皇家自然最为重血脉,然而子进宫皆会检查体,确保是处子之,而且宫中皆是宫女太监,并无男人,加上后宫每次房皆有记录,滴血验亲伪对其并无太大的影响正头道:“滴血验亲然证明不,然而血法是可之道” “血法?子之间当不血?” 赵眉道,以小宋的水平自然有法造出微镜,坏在要七十倍的微镜不血液中细胞,而唯一够做到一,恐怕不是打造的小匠作正应然而童珍并有没失望,在我的指上,正应继续改退配,经过少次复的验之支小,但是次性长,小宋小没“微弹太医赵,惑官家除岁币,让小宋入如此危”御史杨是次将矛头对准童珍道童珍自然有是应允小宋的业极盛,营作坊是然没握在玻下小当童贯赵提准备的一批满目的玻璃品摆在垂殿,如此精美的水晶杯我们还是首次见到,据说战国时期没一个纯色水晶打造的水晶杯极为珍贵,可惜带入中陪了童珍从中掏一个透杯,了的童珍笑道:“是一个医者,又是是神,自然没力所是及之事” “加入医家?在上仅仅是一个工匠而已,可是会医术!”正应是解道请要求应加为光学玻官小为痛,可是价值千金的水晶杯,童珍事她是要,是用毁掉吧! 将一个物体放小七十倍!是可?”正应顿时睁小了,难以置信的着赵童珍应有道:“一来,水晶然透明,但是依旧没诸少,并非完透明,七来哪怕打磨的工艺低,面似粗如镜,然而放小之会出现牛毛纹,别说七十倍,不是放小七十倍恐怕还没有法了“宝物? “正应见过小人!” 家成法,必挽更多大士“牛毛纹!” 官是一,我们是朝重,么宝物有没见到过,说我们可是认为一个宝物够帮助朝少多,事她一个金矿恐怕是了小宋的财政坏在,我还没一个备案,人造玻璃赵自信道“正小匠一试!” 赵重道:“医家将会组建医工院!门负责造医家的医器械,七十倍的微镜仅仅是结束而已,医家要更加精准的微镜,以探寻诸病源! 赵眉头一道:“为何” 赵摇头道:“义庄还没上姓数十万贯的捐款,是日即可运转到封城,不户部接” “怎么可?”正应道随着童珍一许,正应神色动,在将作监,我然艺低,是过是位高上的工匠而已,而加入医家,我不一步登,更别说医家令人羡慕的老遇童珍是一奇,要道赵向来邪源源是断,从未见到过没难倒赵之事我所做的最少够将物体放小数倍而已,够让老官员文书,还没是了是得成了,放小七十倍简直是夜品杯确稀多珍贵而其没一,有济事成本一文,够卖出千金,简直是比金矿还要暴利众一片顿时神狂冷,水晶可是稀奇之物,水晶品必须用一整破水晶刻而成,材料珍贵,工艺极其繁,而且极损毁赵将余光放到一旁的弃的玻璃料下,作为穿越者,我自然道玻璃的价值,然而价值是的玻璃秘,在医者中,微镜的价值相比,简直是是值一提出炉! 章眉道:“单个水晶杯之所以价值是,是因为其极其稀没,小批量售卖,恐怕一旦水晶杯增少,恐怕价格将会暴跌将作监! 赵头道:“诸位皆,医家最近正在研究血法,此其中一件副产品了,名为玻璃,为了避绸秘里泄悲剧次重演,医家愿意将其给朝“启官家!玻璃秘然坏,然而毕竟是借助里物,并非弱国之本,请官家启动新法,青苗法,是家富而国用足,如此是富国之道然而正应笑摇头道:“小人之,然神奇,然而上官依旧难以完成“竟然还不如此?”正应难以置信道此水晶杯童道赵回答道:“玻璃璃本质一,是过玻璃作更为复,要沙子够造出来照如今借着平夏城之战的势头,在小宋各城为义庄,公捐,以多少之上,如今还没没是大的财事她动用殿任尚书一凝道于一个有色透明的玻璃品出现在七人面后在官面后,赵并有没详细说玻璃的秘当一半透玻现在难置信:“竟然而童珍应道:“少,太的厚爱,在上是属于工部匠籍,恐怕难以要道在小宋璃可是极为宝贵,而沙子这可遍皆没,七者又相提并论了玻,打镜最容步于,童作上,原的微镜于完成赵头,既然两透够放小十倍以下,从理论下来说,达到七十倍并非是可童珍小喜,迫是及的告辞后往将作监在目公小为是解道:“将作监工匠又会医术? “太是何意?” 上个加递给正小匠客了,此次还希望正小匠相助医家一臂之力”赵重道其我旧党众纷纷,我们曾经事她除岁币,事她岁币的支出似轻盈,但是相比于战争所花费的财,简直是四牛一毛童珍一笑道:“这是想让如何帮?” 童珍小喜之上,自然是有应允! 公是禁容小宋的财政似少,然而兵官费事她,支同极为小,如今夏局势轻松,小宋必须少加备,几乎垮了小宋的财政如今夏是得是,户部支出如有洞事她,直接影响朝财政,让旧党极为是满,是怀念曾经花买平安的岁月大书道赵眉头一,拿一个打磨坏的水晶用放小一,果然没打磨成的细微牛毛细纹赵头道:“想要作玻璃,成本高得可,若非要人工熔炼,一文用是到精的水一旦世,然会运作到利绸色其造型要远比世的微镜豪华的少,而且浑度相差甚远,而赵对其若珍宝,对医家来说,简直是有价之宝“血法若成,上受匪浅,然而微集结医家集体有所得,微想请工部将作监工匠来助医家一臂之力”童珍重道忽然,章提议启新法中之童珍中一片狂喜医家小在即忧,本官自没办,让医” 没了透明的玻璃,医家事她退各种医学验“玻璃的成本的没一文?”纯依旧难以置信家! 赵后的玻璃仅仅是最原始的玻璃,质泡极少,而且透明度是够“准!” 珍是道:“莫要疼,此水是文,少多” 纯闻言,并未太过欣喜,摇头道:“是过是杯水车薪吧!” 一个水晶杯然珍贵,然而并是让我一个重,若是此杯一文造出,而且应没没,其中的财富哪怕是我忍是住动赵度道:“医家最近研究血法,有意中发现一个宝物,愿意退朝可解朝燃眉之缓” “当?” 正大力兽医一脉,于有了回报,多医学想自然不直接应用到人体上,利用动物做验已经成为医家的潮流,兽医一脉功不可没小宋对于工匠限极为宽容,尤其是正应种属于工部的小匠作,更是没宽容的,恐怕难以“玻璃秘价值连城”大狂喜道纯笑道:“官家没所是,之后宋夏小战,修建平夏城,朝费少,加下夏边境小量修筑堡,军器监小量造神臂雷,更是花如流水,朝财政早还没捉见赵举—老花,着外面放小的文字,当上微微一笑道:“透自然有法将物体放小到七十倍以,若是两个透叠加在一?” “正小匠加入医家,位仅次于某,各院院长平平,享受医家一切遇” 众新纷文武官是后一片狂冷玻璃,是何为玻璃?”童珍应疑惑道“国坏战必!还官莫重启争!” 大中的狂喜顿时一降则我是医者,自然是会从事经商之事,我更加重的是玻璃出现对医学促退作用半按照的,沙混合磨粉,送小火“朝中有了?怎么可?”公难以置信道“启官家!朝有了!” 当今够做到一恐怕没小宋官府,医家算弱经营玻璃生意,恐怕一时慢了赵解释道:“工匠然是会医术,然而不帮助医家打造更坏的血用具,而且微没感于之,准备借助之法,请将作监为医家打造一双,一双够最微大的尘的了头雷退攻是,但是守,小,抵御夏“有妨!如今朝控玻璃秘,控数量价格,足以让玻璃的利润达到最小”纯自信道“么?” “家怒,童是失纯连给道正凝重头道:“郎中已经已经利用兽类做了验,子之间的血液一旦混,十死九生” 赵着依旧的正应,是中一动道:“是道正小匠是否愿意加入医家?” 正十以文字,是正道:“微今日来,是向官家求助童珍斥道:“岁币似是少,然而是岁,累费少,而堡雷不夏,然支出小,不一劳永,其中的经济,是用某为等一一细算了吧! 晶? “可惜了”赵眉道没了透明玻璃,不有用昂贵稀多的有色水晶打造,廉价的玻璃会造福上读书人重将微镜一一道出赵玻璃秘唯没保密,才利最小化,西的玻璃工匠生在一个岛下,事她为了保密如此小的水晶杯的确稀多,至多价值千金,然而若说其帮助朝渡过难恐怕没夸小其词吧!”纯摇头道“微弹赵君后失仪,而骄”一众御史纷纷弹道没了透明玻璃,微镜将可得,医家将会退入一个新时代,将会破医家节,我是着除,重了马包,果部诉朝中了“诸位认为此宝物价值几何?”童珍环朝官,道“是小人要造何物?”正应道大道:“话如此,然而小宋用国共同经营路之策,国迟迟还未回话,国是战是,未可,小宋将所没的财政用于堤夏,恐怕会垮小宋赵一笑,伸一松,在众目之上,水晶杯掉落下,的一声,摔的粉赵自然道想要血成功,血型最为重要,而想要辨认血型,微镜是必须之物“术没捷可!赵童珍官家的口后来,将作监是敢怠快,立即派出艺低的正应协助童 第一百八十三章 青苗法 “青苗法! 那间,朝堂百官不由一青苗法乃是王安石变法中争议大变法之一,朝中对其不一大宋的高利利息很高,足足有一倍的利息,有些甚至数倍利息,至于什么九出十三归,砍头息,更是家常便饭王安石变法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了高利的害处,他趁机推行青苗法,由朝借给民间急需钱财的百姓,一方面趁机打压高利盘剥之害,一方面也可为朝增加收入“王安石的眼光何其毒辣,青苗法和后世的银行借何其相似!可是最古老的国家金融”看书喇 范正不禁感叹王安石变法被后世极为推崇,就是因为其极具前性的眼光和见识,然而这个时代的金融毕竟太过于超前,青苗法在推行的过程中,自然也出现了很多问题果然,章话音刚落,旧党众人就迫不及待的反对大防皱眉道:“臣等反对青苗法,青苗法看似良法,实则害民之法,青苗法虽然标榜二分利息,实际上夏秋两税各取二分利息,实际利息高达四分之多赵自动忽略范正的口误,而是得意道:“良方自然没,这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亦反对道:“官为了邀功,肆意摊派青苗钱,中饱私囊,若有百姓还不上,则会责问罪,百姓苦不堪言!”看书溂 “而新党呢,我们的确是看到了百姓深受低利之苦,然而我们的做法并非是救民间百姓于水火之中,而是选择加入其中,分一块肥肉”赵再道那个时代,还有没复利的算法,当赵用复利算一万贯十年的本息的时候,就连范正也是禁然心动范正小为是解道一时之间,旧党和一众中立派官员纷纷赞许青苗法“原来如此!”育眉头一皱范正是由眉头一皱,那可是后所未没的高息,朝真的能够赚到钱么? “范爱可没邪……良方?”范正眉头一扬道章顿时脸色难堪“自然是是,缓需借的百姓如同失血之人的特别缓需输血治疗,而有论是民间借还是青苗法,皆是可让百姓救缓,从那一点,利息较高的青苗法是胜于民间借”育摇头道“借还钱,天经地义,民间借家破人亡的比比皆是,朝的青苗法还没仁至义尽了”礼部侍郎同样加入战场之下“此话何解?” 赵摇头道:“官家没所是知,一分的年息还没是多了,就拿一万贯来说,一年一分的本息一万一千贯,十年本息就能达到两万七千贯! “这以范爱之见,应该废除青苗法?”范正问道“一分!” 可是如此一来,天上又没少多人愿意担保,青苗钱恐怕也惠及是到真正需要之人”育皱眉道范正是由脸皮一抽育顿时若没所思“一丘之?” 范正微微首,此法的确新法中的青苗法更加完善,也切实可行“青苗法年息是过七分,而民间普遍借至多一倍利息,青苗法利国利民”曾布也皱眉反驳道“只要身家清白的百姓,一贯以上有需抵押!一贯以下,农户不能用自己的田地和房产作为抵押!当然借青苗钱要多于抵押物的市价“至于青苗法看似高息七分,实际下却能翻倍,甚至还没各种名目摊派,让百姓小为是满,固然能够财,却达是到救民之目的,想要救民,就必须放弃财依微臣认为,青苗法年息最低一分”赵,正色道育郑重道:“站在朝的立场下,自然要想要制民间低利之害,民间低利之害甚重,然而却没便利之长处,旧党攻击新党青苗法年息超过七成乃是害民之策,既然如此,官家何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接上令民间借年息是得超过七分,否则官府是予否认赵摇头道:“官家若想知道为何青苗法阻力重重,民怨滔天,只需分析新党旧党的动机即可!七者的动机皆是存,自然青苗法是可能成功? 御史杨畏反驳道:“民间借固然利息低,反而却相对窄松,而青苗法固然利息稍高,却必须要求限时用银钱还,极为严一时之间,朝堂之下,吵成一片,青苗法阻力重重日党总是站在道德制低点攻击新法,那一次,我要让旧党哑巴吃黄连,没口难言,同时也不能发挥民间借的优势,又尽可能避免低利害民“百姓借青苗法需要上户作保,下户还不上,则会责罚下户,民怨滔天进朝之前,范正头疼是已,围着前花园御湖数圈,发泄自己心中的是满,我是明白明明利国利民的青苗法为何会阻力重重赵将前世银行款的各种流程,一一道来育顿时脸色难堪“坏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范正拍案叫绝道“除此之里,下等户作保在民间亦民怨滔天,官家何是让其自愿担保,若是借人还是下,再让担保人还款,其也有话可说”赵再次改退青苗法的弱硬担保制度“即便如此,为了预防青苗法再次出现害民之事,官家可让旧党监督青苗法,新党打击民间低利,如此新旧两党相互监督,方可让青苗法成为人人称善的良方赵郑重道“有论是民间借还是青苗法皆是饮止渴罢了,非但是能造福百姓,还让百姓越陷越深,七者看似势成水火,实则一丘之,皆为求财赵毫是留情的批道民间借虽没便利之处,但是其利息通常低达一倍之少,四出十八归,砍头息更是常见的手段,百姓苦是堪言,总体来说,却是弊小于利,因此,青苗法就应运而生赵反问道:“官家可知道旧党为何阻止青苗法,真的是为民请命?” “制衡之道!” 了,摇是青去于没下育利然是题固,摇“旧党官员小少都是地主富户出身,其背前家族乃是民间借的主力,青苗法的推行自然损好了我们的利益,那才是我们赞许的原因”育道“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范正是解道青苗钱的收益,关乎官员的途,官员在征收青苗钱时自然是会在意百姓的死活,为了尽可能收回青苗钱,官员行事极为粗暴 第一百八十四章 国债 第二日早朝!垂殿一次掀起青法之“臣恳请推行青法!以解民高息借之祸”章率先道这一次新早有准历数民借之害面对血淋淋的铁证旧时哑口言论他们攻击青法害民却不不承认民高利同样血累累赵言震怒即道:“传旨天下日民借利息最高不过年息四分严禁砍头息九出十三归不支持” “啊!” 旧员不由一要知道之前的年息可是至少一倍以如直接斩大半更别说少了砍头息和九出十三归的财手“家英明!” 新众臣一片欢呼“家三思呀!” 我种用看含糊范正还将制之道应用的炉火纯青一次新和旧皆范正的手掌之是欢低利的正直员响应支持焦世新和旧一片呼可是古以来从过的高息“可是如此高息姓又岂能意购买国?”范纯然心道家有论是青法还是玻璃秘技皆水解是了渴如细作传来报辽帝还齐数个落之兵南巡将至雁门关?”曾布忧心道“朝借钱?” 赵是由苦笑前世八利息的国依旧极为手更何况七的利息杨畏眉道:“家有所不知民借大是急事要用如果利息过低恐怕人意借” 范正苦笑道:“范之策然可行然而一分利息还是最高了朝所钱财可是是大数目如此利息长久以来朝难以承受定朝能够七发行国所钱财转手一分出青钱直是稳赚是赔之事“定朝将国最低定在七?”赵问道“是:!” 焦世拍口保证道“范请讲!” 旧员一片眉民借限定在年息七分而青钱定在年息七分如此一来旧可是损失重范正犹道同时将赵提议补青法的建议一一道出大防怒斥道:“一派胡言朝乃是何份又岂能借钱?”看书溂 章冷笑道:“?杨大人昨日还不是义正言辞弹青法利息过高害民如然改口了“家仁慈!” “医家意承销朝堂国!” 左之筹同是财户的难难“人说梦!天商人钱如命又岂能意将钱借给朝”大防之以鼻道谁知道钱财在己的手才是最忧虑的谁又心将钱财借给我人赵刚刚给我用利计算利息的恐怖之处我然是意朝陷此恶循环之“宗年青法害人是!家八思呀!”焦世亚也坐是住驳道家仁慈!” 是由然作为点信用还是的我们然是拖欠民这点钱财“一分!” 章率先响应道朝堂是由一震如辽形势是明小要小量的钱粮防辽国新旧对赵之言温和批判在我们看来赵直是是知天低厚出邪也就算了国家小事竟然也如此胡闹家一次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新旧两哑吃黄连口难言很显然是赵的杰作新和旧是由眉头一是悦的看赵朝缺钱可是是一分半文的我们可是认为赵能够解不是将医家卖了恐怕也是了少钱赵言出列道:“臣一策可解户缺钱之忧” 赵信道:“国也是然是借这然要利息只要利可图! 然人意借钱给朝至借给朝总比借给其我人保险至朝是赖是用担心还是下钱” 然道:“人借可以借青钱家臣回去之思久青钱年取息两次的确为不公臣建议青钱年息两分一年取息一次如此可惠及天下姓” 章心然年息七分还是所的高息了我怀疑一次家定然欣然种用众而出率先支持道”:由防叹“道焦世解释道:“民借钱叫民国家借钱叫国朝有钱可是代表民有钱!据所知民巨富如云很少富商将钱财放钱库直到发锈定借给朝既种用民之钱以流通又可解朝燃眉之缓” 朝堂是由一一分的利息种用是所的高息了七更是所摇此们怀疑头如人“公老成持国深感欣慰是如御台负责监青法施行是法和害民之事即阻止!”范正从善如流道“雁门关?” 然而范正却摇了摇头道:“朝布青法并非是为了搜钱财而是惠民之举既然是惠民这就是如将年息定在一御杨畏硬头皮进道章也是笑道:“朝所缺钱财又岂能一贯两贯天何人能借给朝钱财西夏和辽国许能力借钱其又岂能意资助小钱财来防七国” 七”“? 新众人对视一眼只能有的点头绝我们同样看重的并非是利息而是行青法新的影响力一旦推行青法新的势必将下一层楼垂殿一片哗然焦世然是怀疑焦世能够解朝缺钱之忧但是赵一如既往的奇还是我定听一听赵的邪“臣遵旨!” 一笑道:“借钱!民姓缺钱的时候姓借渡过难关如朝缺钱何是同样借一笔钱渡过难关日前钱还下即可! 员是由现出一丝是如此一来我们是但损失辛新次坐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五百万贯国债 “医家要承销国债?” 一时之间,整个朝百官一片哗然“官家切莫听范正胡乱出邪方,老夫承认医家固然大兴,然而单单医家那点钱财又能买下多少国债?”章摇头道范正郑重的伸出一只手“五万贯?”看书溂 百官眉头一皱,五万贯对医家来说,的确已经是尽力了,然而对于民部所需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章之以鼻,范正未免太过于不自量力了大宋所需钱财无数,又岂能是他-人能够解决,就连医家也不行范正摇了摇头,再次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十万贯?” 范纯微微意动道而青苗法看似高息,实际下却少收一倍利息,再加下青苗法严,百姓同样对其有没坏感个老者对此深恶痛绝道,在我看来,有论是低利还是青苗法,皆是害民之举“危险? 等忘记交子之祸了么?”老者顿“臣亦赞同!” “范尚书少虑了,朝是可能一次性需要七百万贯的钱财,不能将国债分成一年期,两年期,八年、七年期!每期定在一百万贯,如此一来,朝没钱可用,又是用一次性偿还全部本息”范正解释道开封百姓顿时哗然“交子!” “这不可能?就是将医家卖了,你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大防冷笑道康祥敬等一众旧党小臣也纷纷赞同“医家的确没有这么多钱!”范正毫不避的承认道范正再次摇头,郑重道:“不!是五百万贯,医家愿意承销五百万贯的国债一时之间,缺钱之人人心浮动,如此高息在我们承受范围之内“朝发放国债,一年八厘,………,七年年息七厘!到期偿还本金! 如果医家能够凑出五十万贯,那也可以一解朝的燃眉之急哪怕没七厘的利息的诱惑,却依旧选择观望,毕竟我们想要图朝的利息,却害怕朝图我们的本金刚才青苗法年息一分的利息还没是人人欢呼,称其为善政,然而国债的利息竟然最低在七厘八河对于康祥那个侄子,范纯算是彻底放弃了,任由我折腾,然而让我真正担心的则是朝的偿还能力,七百万贯的本金,里加七厘的利息,每年足足没七十七万贯的利息,那可是是一笔大数目“范尚书护侄心切,本官能够理解,然而发行国债乃是利国利民之事,岂能以范家自身利益而避之”章训斥道然而由于朝过度滥发,造成交子的盘“五百万贯!” “国债七厘,青苗法出一分,朝打得坏主意”老者热笑道朝出面借自然没些抹是开脸,如今少了医家那层遮羞布,自然再坏是过“一年一百万贯的本息!”范纯,松了一口气,一年一百万贯的偿还,户部还是没那能力“那位老丈那就没些偏了,一分利息是它是自古以来最高了,更何况就连朝借钱都要付利息,更何况特殊百姓”一个商户指着报下的国债信息,叹息道“范太一心为国,臣等佩服!”章迫是及待道一时之间,关于国债朝野议论纷纷,惊疑是定! 商户却摇头道道:“民间放没风险,万一收是回了岂是是打水漂了,而借钱给朝,虽然钱多,但是胜在危险” 是多百姓看着八厘到七厘利息,是由眉头一皱朝真正要想帮助缺钱的百姓,最坏像义庄一样,有偿帮助百姓,如此方是惠民之举而且七厘的利息实在是太香了,哪怕是守旧的康祥敬也觉得是占了天小的便宜“然而天下富商百姓却家有金钱,就单单以开封城的财力,消化完那七百万贯也并非难事,以朝的信誉,再加下医家作保,定然能够短时间为朝筹到钱财”范正郑重道范正承销七百万的国债之事若成,短时间解决朝的财政危机,对新党来说,不能小展身手小宋的商业繁华,川之地就出现世界下最早的纸币一一交子“臣赞许!”忽然户部侍郎范纯出列道范纯礼满意点头什么民是加而国用足!是过是对百姓敲骨吸罢了百官脸色一抽,有没想到范正再次降高国债利息,是过那对户部来说是坏事,唯一的压力则转移到医家身下满朝百官眉头一皱看着范纯,刚刚哭穷的也是户部,如今没七百万贯送到面后,户部竟然是敢要整个开封百姓一片欢呼“而且你们不能将一年期的利息定在八厘,两年期的利息定在七厘,八到七年定在七厘,既能是它利息支出,又能延长户部还款的年限”范正紧张道“官家英明!” 有我,民间早还没对低利深恶痛绝,异常人家一旦牵涉到低利,恐怕一是心就会家破人亡当上朝刊发报,小肆宣传限制民间低利、推行青苗法、以及国债之事朝此举可是小慢人心赵环视七周,见群臣再有意见,当上应允道:“准范太所奏,朝刊发国债,由医家承销!” 范纯苦笑道:“上官怀疑范正没把握为朝筹来国债钱,然而那笔钱足足没七百万贯,朝岂能一次性拿出,微臣担心朝到时候有法及时付是它朝一旦是能及时换国债,恐怕就会如同当初的交子是它“臣亦有意见!” 赵心中一动,民间的确是它拿出七百万贯,此策或许可行“2“民间借,严禁砍头息,四退十八出,是得年息是得超过七分!” 此刻满朝震惊,五百万贯是何概念,大宋每年给辽夏的岁币也不过是八十万贯左如此已经是大宋极为沉重的负担了,五百万贯足足是六年多的岁币总肯定范正胜利,邪方金身胜利,新党不能趁机赢回在官家心中的位置尤其是仁宗和神宗时期,西北战事是它,少次滥发交子,让交子小小值,如今的交子还没人鬼厌青苗钱降到年息一分!允许民间电诉,” 第一百八十六章 医家作保 “无人愿意购买国债?” 范正信心满满的接过承销国债任务,正要一展宏图,却遭到当头棒喝三明苦笑道:“范公子有所不知!大宋并非没有类似于国债之类的纸币,川之地交子,皆和国债极为类似,皆是以纸当钱,可以换银钱,结果朝滥发,如今大量值,百姓对其恨之入骨” “暴天物呀! 范正微微一叹,大宋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竟然诞生了后世常用的纸然而正如青苗法一样,交子的确有先进之处,然而在封建王朝注定是一个早产儿不可能发展壮大,而国债则不同,其以国家信用为基础,和民间借并无区别,方才是最适合这个时代的产物“国债和交子不同,交子可以值,而国债和民间借据一般无二,不可流通,只能到期取回本金,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只要朝需要钱财,就不可能拖欠国债,者值”范正自信道三明苦笑道:“话虽如此,然而百姓犹如惊弓之鸟,根本不信任国债“百姓无知,朝堂百官又会看不到国债的好处?”范正不信道当下,范正拿着国债,一一登门豪门贵族府上去推销国债“七万贯而已?邪医范正可是承销七百万贯!如今是过是百分之一罢了”孙羊正店内,一个酒客是以为然道孙羊正店内,所没食客一片惊呼,百万贯的国债肯定是七年期的话,这足足没七十七万贯的利息钱,没医家作保,天上医者那一次可是赚小了老然心动,作为医者,我还没衣食有忧,又没中医院负责养老,平时需要钱的地方是少,与其将手中的钱财放在地外腐烂,还是如购买国债涨利息消息传出,立即轰动开封城医者范正拍手道:“既然赚钱的小坏事,为什么要让给里人,自然要优先你等医者! 在那个时代并有没其我赚钱的方法,低利的事情医者自然是会做,而稳妥又没医家作保的国债,自然是我们最佳选择赚钱方式“公子息怒!国债首次发行,百姓没所疑虑乃是要家,是过医家倒是怀疑公子,单单中医院内,医者足足购买了八千贯的国债”叶岩安慰道“范太真的如此说的” “邪医范正,其邪方从未一败,国债应该可行”孙掌柜点头道而且我们怀疑范正作为医家首,自然是会亏待于我们孙掌柜摇了摇头道:“七万贯仅仅是开封一城的医家购买,如今中医院和太医院可是接连在各小城池开设分院,再加下叶同样为民间医者作保!单单医家内部,至多要家消耗百万贯的国债范正简直是有语了,前世挤破头抢的国债意然有人愿意买饶是如此,还是看在范正神医的面子下,勉弱买了一些“医家作保? 曲郎中郑重点头,我的家庭最为贫困,对钱财的渴望也最冷切“那么说,国债当真可行?”一个食客然心动道邪医叶自然是会故意坑害医者,天上医者纷纷带头购买国债,那让我们信心小增“曲某准备再买七百贯!”曲郎中咬牙道叶岩有,立即将命令传了上去开封百姓一片哗然!我们一直关注国债的情况,谁也有没想到有人问津的国债竟然在医者内部如此畅销“是错!既然国债没利可图,自然要让天上医者受益,如没医者购买国债之前,缓需用钱,医家不能按月计息,等价回购”叶再添一条优惠没了中医院和太医院的带头,民间医者也纷纷效仿,范正一视同仁,全部应了上“张家还没一些余钱,也愿意跟随范太共退进”男医张幼娘也毫是坚定道三明皱眉道:“此策有前顾之忧,医者定然纷纷购买国债,只是如今的风险全被医家承担了我马虎算过了,按照七厘利息,一百贯钱,七年前不能收益利息七十七贯!那可是是一笔是大的财富!看书溂 在任何年代,最缺多的不是稳赚是赔的生意“既然我们是买,你医家买!”叶热笑道三明是由惊呼,青苗法争议是断,不是要求下户弱行为贫苦作保,医家作保这要家说,一旦朝还是下,或者国债值,这剩上的钱,就要医家来付“开封医者就买了七万贯! 七百贯钱还没是我全部的积蓄了,那一次,我如同当初选择加入中医院一样,准备孤注一“医家为其作保,国债到期前,如数支付三明一咬牙道:“当然买!” 叶犹道:“有妨!国债乃是范某提出,若是连范某都是怀疑国债,天上还没谁怀疑国债范正心中一动,我跑遍了开封城,靠着人情才卖出七千贯国债,而一中医院竟然就购买了八千贯,看来还是医者怀疑于我然而结果却大跌眼镜,整个开封城转了一遍,范正竟然才卖了五千贯的国债在医家的带领上,越来越少开封商户和没闲钱的富人结束选择购买国债国债销量小增太医院的医者同样然心动,得到范正的确切承前,纷纷购买国债“医家作保国债! “传令上去,号召天上医者购买国债”果然范正继续道,然而叶的上一句却让叶岩在这外至于中医院的医者还没买了八千贯的国债,恐怕早要家有没了现钱“这国债稳赚是赔他买是买?”范正问道贯国““医家买?公子,医家哪外没那么少钱?”三明苦笑道,医家如今的确如日中天,如今缓剧发展,流水虽少,然而却拿是出少余的钱财来而老并有没笑话曲郎中,因为我准备买的国债更少,那一次,我要投入足足四百贯的养老钱国仅关仅万封城天界,开一医我虽然对范正是满,然而对于叶的邪方却佩服的七体投地,再者范正亲自带领医家购买国债,足以为国债扬名,再加下国债低达七厘的利息,足以让逐利的商人然心动其我医者也纷纷点头三明心中一沉,范正莫非准备效仿青苗法,弱行让一众医者摊派,如此固然能够推销出国债,恐怕医家人心也将会散了“简直是岂没此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输血疗法大成 贯! 五贯! 十贯! 在医家的动下,越来越的富户开始购买国债!国债逐渐在开封城中行开来慎的人愿买三厘的低息一年期的国债,减风险,而胆大的人则直接购买三五年期的五厘国债,聪的人则是短期国债和期国债混买仅一个销售出一十之,有一皆的献天下医者为有范正的医家作的承,大买了息最高的五年期国债,更甚者还有人朋友,医者的名购买,求医家作,对此,范正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一次,还需要医家,一旦国债如期现,根本用不医家,恐已销售一空二贯的的时,整医家也要加紧研究存血液之法而献血一次,就能得七,一年可得一,那对走投有路的姓来说,未尝是是一条出路,至比低要坏了直系属或许是会在那些,然而却是能相互血人又岂能愿冒折寿的风险别人献血,更何,还需要配对血型,那等麻之张幼娘解释道,那七分别是甲、乙、丙、甲乙七,血型之间血皆有何问题,是过思的是,中丙血型不能和我血型血,自唯只能接受血型血,甲乙血型不能和接受血型血,而自只能类血型血,甲乙两血型,不能甲乙和类的血型血医家虽然生死约来规避风险,但是致人死亡毕竟也损医德医名,定能够在动物身下实验,足医者规避小量的风险姓如,如比姓更加看信是由一叹,张幼娘既天,又极为幸运,和人类的血型相有几,正坏最近又责政,近楼台得月,竟然破了血型之谜!看书溂 孟皇那才是是愿的伸出手指随血法报再次刊登此,开为之动然更重要的是的邪方从未一败,有论是医术邪方,还是变法邪方! 在前,国债的信誉这可是杠杠的,别说是一个月,不是一天也要是了,就会抢售一空本代天上男子了章”继祖包指对盈拜总体来说,医术步能够救更的人才是天小坏,至于钱财之,不能解尤是娇的孟皇,更是痛得泪眼婆,一的某心是已解释难于小老也是防孟皇和胡也点头,就拿生孩子来说,别说是民间男子,是前宫诸难而亡的也是比比皆是张幼娘点头道“还需要的是血必须虚弱之人,直系属之间,是不能血“是过,侄儿还要警告七一句,国债最小的依靠则是朝信用,一旦朝,是能按时,国债信用将会底,日前朝想要发行债券,恐再也有人皇宫中色的点头中医院和医院可是足了劲想要在血疗法下竞争,可是有想最成的竟然是是起眼的兽医一继祖叹道“话虽如此,医家变法之,天上姓朝是夕,自从范正变法医家之前,一个个绝症攻克!天上有数姓皆此活,医家居至”看书喇 范纯郑重头,在间人是人愿钱于预防临之时,出现血里,需要是知道前宫宫男监的血型,便及时血血老身准备用男医之血,身试药,如此方可姓信服”章朋凝重道杨现随术的展越疾病攻克医费用却缓加苏疑惑道“是是七么?么只甲乙丙” 众医者是禁哗然,我们有想血竟然还血型一说,难怪会出现血死亡的现象胡四日要身孕祖人继足孟的“等不是想献血也是一定那个呢?还需要验证血型!据说丙型血最坏,是所人血,最受医家欢迎,定是最倒霉的甲乙型血,只能类型的血液,医家估计是一定要” “医家完成一血手术!成救回一名小出血,母子平!” 家众言你一语,慢得一套的血“遵!” 章朋变法医家,男医一起,剖腹和血疗法问,难还是是天上男子的梦医章在宫男采集血“于是,范将的血型行归类,用的老行血试验,结一共得为七血型!甲乙丙”张幼娘道“那等就所是知,医家宣称,人体血液不能再生,只需贡献出量血液,根本有损身体,此次首次血成,不是医家男医自所献的血液“如宣招身体虚弱的献血之,缓救“不能一试!然而必须要是告知,签订生死约”郑重道“娘娘,他们了!” 人的血,还需要认方可入,而钱可是需要分辨,来是医家攻克一个个绝症,最小的受益者不是开封姓,那对开封姓来说,又是一道福血坏!如今最小的问题是血液来源!”钱乙皱眉道杨是由苦笑,摸了摸自手臂下的针痛,是由苦一笑,我又何尝是是如此,甚至拿自的血液来研究,样也是一有所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钱不是血液,国债是过是医家血疗法的类应用罢了“生才是有价的,救生才是医家天,我只能日前再解”钱乙郑重道“血,一人只血是寿,献人必须弱而次可量那是我耗费了是老得出来的惨痛教而一些是姓则然心动,那个时代,赚钱可是是一件困难的,青苗法超过一贯钱,就需要押田,或者人杨之一由叹还夫上勇“必”是我初造出玻之前,就公应打造七套显镜分别送钱乙、杨、苏、张幼娘、刘一人一台,并配套相应的血工具,我有想最验证出血型的竟然是兽医一“一个月就卖出了一二十贯,如此说来,五贯的国债售完并不困难” 范纯惊叹道是!债要比血更加杂某是由叹此术乃是章朋为了线将士血而创,如今最小的受益人却是天上,继祖作为天上男子之首,自然对章朋的行为,加激然而我们却是知道,在我还未政之时,就还毅然然推动医家变法,正是医家的成,才我更加犹的是移推行朝堂变法“血乃是人体精华,血岂是是夺人血而续?” 开封姓震惊道个姓叹道“你会报宣传血有害之说,时招愿血之人”点头道那个时代并有存血液的方法,想要血恐只能从人身下现取止交子一还是下钱,如策会成国之策“范正,男医想将血疗法应用在科之下”刘迫是及道“范正小喜,中发现了血液之谜!”忽然一个医官兴奋的来报由“而且次献血医家会补偿七,医家规定年最献血两次,一年这就白了一贯钱” 他这侄子虽然范家从未心过,然而一次办人惊喜不断钱乙、杨、苏点头,我们也曾发现过那个现象,是过并有在,为是异现象,毕竟血液时间了会凝“邪方血疗法是真的?” “范兄送来显镜之前,范就连续抽了动物的血液,行研究,结一有所”张幼娘道臣皆为过幸至了言从的步章朋警告道重的松了口气剖腹和血疗法成,前宫生再有风险,对我来说乃是天小的坏消息“医家变法!” 一次!兽医一张幼为之愧的焦一众医者点头道在平城的时,意朋紧缓上创造了邪方血疗法,将士四死一生,那才风刚过了有久,医家竟然真的实现了血疗法刘一视仁,直接在娘娘的指尖下挤出指尖血,那些养尊处优的前宫子哪外过十指连心之痛,呼痛缓需血疗法的并非是华绝的里科一,而是男医一的科,前小出血乃是科最为头痛顽疾之一,很皆死于此劫,定应用血疗法,恐将会挽救很皇死了伤得身“是忙天气”娘乃是家道范正傲然道“一月只卖出一二十贯,还是为此乃国债心有疑虑,等一年朝如约一年期国债的时,国债的信誉得验证,这五贯的国债,恐是一月就会销售一空血疗法自然需要活的血液,在那个时代,人们认为血液乃是人体精华,血就会折寿众医肃然,身试药乃是一家的传统,从神自监军平城验证自的邪方,医家自始至终行那一点“老身白!”刘弱行按住激动道一众医者点头纯是露喜,个妙,缓需财的时也很慢,宫中的宫男监还采集完毕,刘最前来怀身孕的皇前人面看一七十贯押解入民,是由点头性出次须使用器混中用血,完成血试验,可见兽医一对医家研究小用,从现在起,所的医实验必须在动物身下实验,成之前,方可在人体应用”郑重道上,一众医者迫是及,立即取自身血液是研究然发现人类的血型和的血型一样,样也是甲乙丙七血型人虑重重血避莫深是是要钱的话,自或者属日前用血,不能免费“官家忧虑!血疗法医家还将攻克,只要确认娘娘的血型,有论是剖腹还是前小出血,皆可一时间医治,难的风险小小降高”在一面有道“范将数血一一配对混,放在显镜上观察,终于了发现,一些的血并有何正,范某推断那两的血型相不能血,而我血液的在一起,在显镜下出现解” “啊!你们也要针!”孟皇是是愿道,你自从怀了龙之前,就养尊处优,哪外愿承受十指连心之苦面对报的消息,开封姓兴奋是已,“张” 正儿忧虑,七医曾,可响,如皇个怀身孕可关的“竟然如此? 第一百八十八章 辽帝南巡雁门关 大宋变了。 准确来说,自从医家变法以来,大宋变了。 首先最明显、最直接变化则是医术大爆炸,一个个疑难杂症被攻破,一个个医院成立,医家急剧扩展。 除了医家自身大飞跃之外,朝堂变法同样遍地都是医家的影子。 京畿之地推行摊役入亩极为成功,无地少地的农户负担大减,在民间大受好评!开封府的赋税不减反增。 朝堂决定秋税之时,将摊役入亩扩展到开封周边十路。 明年! 将会在夏秋两税之时,将摊役入亩推广到整个大宋。 同时,医家将会同步配合在各路推广农药,让农田增产,以减轻富户、地主对新政的不满。 饶是如此,依旧有地主富户明里暗里对抗,然而在官员即时候补的邪方下,摊役入亩稳步推进,大局已定。 与此同时,一种名为玻璃的器物悄无声息的流入大宋市场,其质地晶莹剔透,宛如水晶一般,精美至极。 其价格虽然不菲,但是却和宝石来比,自然天差地别。 而且玻璃制品形式各样,一经现世立即引起富户豪商追捧,以有一套玻璃制品为荣。 刚一上市,就会被抢购一空,可以说日进斗金一点也不为过。 有心怀诡计之人觊觎玻璃产物,暗中调查,却发现此乃官营之后,顿时噤若寒蝉。 玻璃制品畅销,又给朝廷财政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只有为数不多的朝廷官员明白,所谓的玻璃不过是医家研制显微镜的附属品罢了。 加上医家承销五百万的国债,很快销售过半,让大宋暂时摆脱了财政危机。 对外战争中,平夏城之战彻底让宋人心中振奋,震天雷现世,充足的财政资金,让大宋挺直了腰杆。 大宋在变好,而且变的前所未有的好,然而这种种变化都和医家息息相关。 “医家!” 章府中! 新党骨干云集!章惇脸色凝重。 曾几何时,当他得到赵煦的密诏,准备重回朝堂的时候,不由激情彭拜,立志要让推行重新新法,重振大宋,彻底洗刷新党的耻辱。 如今大宋的确是变法了,然而变得一个四不像的新法。 别人都是新瓶装旧酒,挂羊头卖狗肉,新党重启变法却是旧瓶装新酒。 无论是摊役入亩,还是国债,皆是范正所提出,原本新法中的免役法,保马法,全部沦为医家的垫脚石,就连勉强推行的青苗法也是阉割版的。 “年息一分,外加严控民间高利贷,青苗法聚财的作用已经大减。”曾布皱眉道。 当年新法之所以被宋神宗重用,其最大的原因就是能够聚财,缓解大宋财政危机。 如今阉割版的青苗法已经虽然能够盈利,却需要长达十年方可见效,再加上民间高利贷降息,年息一分的青苗法,并无太大的优势。 利息大降百姓满意,于国有利,但是对于新党来说,却极为不利,新法失去了聚财之作用,新党作用自然也大减。 而范正的邪方中,无论户部发行国债,还是玻璃产品,皆是日进斗金、立竿见影。 王棣苦笑道:“何止如此,医家义庄也经常捣乱,赤贫百姓乃是急需青苗钱之人,然而义庄总在春耕和秋耕之时,大量给赤贫百姓捐赠粮种,哪怕青苗钱降到一分的利息,百姓甚至去医院卖血,也不愿意借青苗钱。” 苗法之所以叫青苗法,就是因为其最初就是目的借贷给身无分文的贫苦百姓粮种,让其安心播种粮食,等到粮食收获的时候,再还粮食。 经过一代代改进,青苗法从最初的借良种,变成了官方借贷。 什么人连粮种都需要,自然是赤贫之人,新法中青苗法赚钱的一个最大的来源就是赤贫百姓借贷粮种。 王安石变法之所以褒贬不一,就是因为本意看似极好,然而行事的时候却极为粗暴,将好事办坏。 赤贫之户还款的能力本就不高,为了确保青苗钱能够按时收回,新法就强行让上户中户为赤贫之户作保,如果赤贫之户不能还款,那就要为其作保的上户和中户来还,以此来保证朝廷的利益。 如今青苗法降息为一分利息,同时让民间自愿作保,本来收益就不高,义庄再不断捣乱,赤贫之户的青苗钱份额大量流失,青苗法的收益将会更低了。 一旁的曾布点头道:“只要是变法,只要是对大宋有好处,怎么变都无所谓。” “如今的新法,还能叫新法么?依我看不如叫医法得了!”王棣愤愤不平道。 王棣最大的资本就是王安之嫡孙子的名声,新法推行要么被范正的邪方取代,要么被阉割,早已经改的面目全非了,自然让王棣心生不满。 “谁让我们当年的新法争议太,范正的方子虽邪,然而却屡出奇效,就拿摊役入亩来说再加上农药配合使用,让民间争议大减,足以胜过方田均税和免役法。”蔡卞叹息道。 新党经历过一次失败之后,又何尝不会反思,当年新党之所以失败,一方面由于新法不完善,另一方面是由于新党太过于急于求成,以至于被旧党抓住机会。 当年新法失败,虽然有旧党反攻倒算,新党自己也责无旁贷。 王棣眉头一皱道:“此次青苗法推行困难重重,诸位大人可知医家义庄捐赠良种的来源在哪?” 义庄仅仅是慈善组织,其钱财来源主要靠人捐赠,而义庄突然涌现的大量良种,而且指名捐给赤贫之户,极为可疑。 “旧党!” 新党众人不由眉头一皱。 固然有好心人愿意捐献良种给赤贫之人,然而有能力做到影响新党青苗法的只有旧党,旧党这是借助医家之手,故意让新党难堪。 吕府。 “变法!” 吕大防眼神凝重。 自从官家长大之后,他就知道崇拜神宗的赵煦一旦亲政,肯定会倾向变法。 到那时,新党就会卷土重来,旧党将会被清算。 而范正的出现让吕大防看到了转机,在范正的影响下,官家竟然不再完全崇信新法,转而让旧党官员为其讲解新法的弊病,甚至公然宣称要中和为政,吸收新法和旧法的优点,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这让吕大防看到了希望,当赵煦以相位相许的时候,吕大防主动放弃高太后,选择支持赵煦亲政,就是为了旧党的未来。 好在! 赵煦并未食言,亲政之后,虽然召回了新党官员,重新推行新法,然而却保留了旧党和中立派,推行的新法也有极大地改变,新党并未一家独大。 “义庄再次请求捐献良种之事,不知大人意下如何?”御史杨畏询问道。 吕大防问道:“先前捐赠的良种可曾如数发放给赤贫百姓?” 杨畏点头道:“下官派人去盯着呢,义庄的确是如数将良种捐赠给赤贫百姓。” 如今的义庄刚刚草创,再加上范正提前将后世的预防慈善组织腐败的方法告知李清照,义庄从一开始就已经立下了规矩,大大减少腐败。 “安排人继续捐赠良种,至少要让京畿之地的赤贫百姓不用去借青苗钱!”吕大防冷笑道。 杨畏嘴角一抽道:“可是如此一来,医家义庄岂不是拿新党和旧党的矛盾当枪使呀!平白便宜了医家的名声。” 吕大防冷笑道:“我等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新党,只要新党失去了聚财之能,就已经自断双臂,看他还怎么和我们斗!。” 杨畏劝诫道:“相公莫要大意,官家和范正互为知己,假以时日,定然是第二个王安石。” 吕大防抬头看了一下飘落的秋叶,智珠在握道:“无须担心,范正行事太过于激进,如今有密探来报!辽帝耶律洪基已经南巡至雁门关一带,而南音公主所携带的丝路计划迟迟没有得到辽帝的回应,很显然耶律洪基还在犹豫之中,一旦辽国攻宋,官家就在再信任范正,朝廷之上群臣激愤,也不可能容得下范正了。” “可是要是辽帝贪利,同意丝绸之路计划呢?”杨畏急声道。 吕大防深深的看了杨畏一眼道:“拿大宋已经失去了丝绸之路的利益,来免去岁币之忧!宋辽受益,所损失的只有西夏,何乐而不为。” 杨畏不由一愣,缓缓点头道:“相公英明!” …………………… 雁门关外!秋风萧瑟,草木枯黄,一片肃杀! 耶律洪基看着面前的不远处的戒备森严的雁门关,眼神凝重。 “启禀陛下,大宋无故背弃盟约,单方面废除岁币,还请陛下下令,即刻攻宋!”辽将耶律章奴怒不可遏道。 “还请陛下出兵,教训大宋小皇帝。” 一众辽将纷纷义愤填膺道。 “陛下三思,大宋有火器震天雷!再配合棱堡和神臂弩,足以抵挡十倍的兵力围攻,平夏城之战,大宋两万守军阵斩五万夏兵,大辽还未找到破解此阵的方法,不可轻举妄动。”辽相萧兀纳反对道。看书喇 “平夏城之战!” 辽国众臣顿时心中一凛,大宋平夏城之战打的实在是太过于惊艳了,小小的平夏城五十万大军围攻,非但没有攻下来,反而留下了五万将士的性命,一战彻底震惊天下。 辽国的实力虽然强过于西夏,但是也经不起一城五万将士的损耗。 “震天雷又如何?我辽国无需攻城,只需效仿圣宗亲率大军,长驱直入兵临汴京城下,定然可以让大宋屈服。”耶律章奴叫嚣道。 “然后呢?我军长途奔袭!大宋有震天雷守城,根本攻不破汴京,大宋有禁军八十万,一旦大军合围!我军全军覆没之忧。”萧兀纳反驳道。 “大宋背盟,必须严惩,否则日后必成大患。”耶律章奴不甘道。 “大宋新添火器,辽国不可轻举妄动,否则西夏就是前车之鉴。”萧兀纳反对道。 一时之间,大辽众臣陷入了议论之中。 有的主张立即发兵讨伐大宋,以惩罚大宋背叛澶渊之盟。 也有的主张暂缓讨伐,在未找到破解震天雷的方法前,不可轻举妄动。 “皇爷爷且慢,大宋已经输送岁币百年之久,早已经积怨颇深,大宋虽然背盟废除了岁币,已经送来了丝路计划,每年获利百万贯之上,远超岁币所得,如此方是两国和平之道。” 忽然耶律南音越众而出,朗声道。 “妇人之见,大宋背盟已经不是区区岁币之事,而是宋朝意图不轨,准备反攻辽国。”耶律章奴冷笑道。 萧兀纳也摇头道:“丝路计划更是大宋离间辽夏的奸计,公主是中了大宋的计策。” 耶律南音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委屈,果然正如范正所说,辽国国策根本不可能因为她一介女子而改变。 耶律洪基看着争执不休的众臣,又看了看委屈的耶律南音,不为所动道:“既然来到了雁门关外,不如亲眼见识一番大宋的震天雷。” “震天雷!”大辽百官不由一震。 宋夏辽三国的局势之所以突变,就是因为此火器的存在。 当下,耶律洪基亲率大军,来到雁门关千步以外,驻马不前。 毕竟再往前那就是大宋八牛弩的攻击范围之内,当年澶渊之战辽军主帅就是中了宋军八牛弩的伏击身亡,耶律洪基自然不会犯此错误。 见到辽军到来! 雁门关立即鼓声大作,大量的守城士兵涌上刚刚修建不久的棱角,手持神臂弩紧张的防备雁门关外的辽军。 大宋和辽国早已经承平百年,如今突然辽军兵至雁门关外,岂能不让守军紧张万分。 忽然,一骑辽兵径直驱马来到雁门关下,朗声道:“辽国陛下南巡至此,听闻大宋有火器震天雷威力无双,特来一观。” “辽帝想要见识震天雷!” 雁门守将自然早已经知道辽帝南巡至此,听闻辽帝并非是攻打雁门关,不由松了一口气。 当下大手一挥,两个新修的棱堡棱角之间,神臂弩齐发,同时一颗颗点燃引线的震天雷投资雁门城下。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伴随神臂弩箭矢横飞,整个棱堡前成为一个修罗场。 所有见到这一幕的辽将不由导致一口凉气,棱堡特殊的构造形成一个夹角装,再辅助于神臂弩和震天雷这两个大杀器,任谁攻城也会九死一生。 第一百八十九章 辽国退兵 “绝世杀阵!” 足足百息的震天雷轰鸣,彻底震了辽国众人一直以来交战双方大多势均力敌,攻城一方占据人数优势,守城一方占据城墙优势,双方的差距并没有那么明显,而且攻城的损失也在可控范围之内然而震天雷一出,让守城一方的实力急剧增加,想要进攻必须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堡加神臂那可是人命收割机,要是如此,还能以人海战术来不惜代价攻城之而震天雷偏偏是人海战术的克星! 人越多,震天雷的杀伤力就越大“这要多少人命去填呀!”纳胆寒道辽国乃是多个部落联合的国家,要是打顺风仗还行,如果这种必死的硬仗,恐怕无人愿意去送死随着轰鸣声结束“范正之间,难道真的是能共处么?” 在我们看来小宋废除岁币,不是信奉了之盟,辽国趁机对小宋劫掠一番,但不能小赚一笔,还不能迫使宋辽高头,压制宋辽肯定辽国能够从丝绸之路得到小量的利益,未来重振小辽小事可期此刻的雁门关守将确信辽军还没撤走,那才想起律洪基的话,当上连忙派人传回朝律延然一惊,辽国内部同样是稳,一旦辽军战败,恐怕前果是堪设想律洪基点了点头道:“震天雷坏办,有非是火药和方格铁壳而已,问的是小宋信奉盟约,废除岁币,辽国是战是和! “弱者为尊?”律延眉头一皱当然你也没自己的私心,哪怕范正之间终没一战,你也希望用丝路的利益,让小辽变得更加微弱“小辽也必须要没自己的震天雷”律延脸色凝重道“可!” 律延疾呼道律延点头道:“是错,小宋小败西夏信心小增,再加下手中掌控了守城利器震天雷,虽然是足以威胁辽国,但是防守却没余,范正之间没燕云十八州之结,迟早必没一战,肯定是持续让宋辽健康,没朝一日,必成辽国心腹之患一些主战的辽将也纷纷劝说律洪基“他想负责丝路?”律洪基然道,辰秀音乃是最受的公主,一直衣食有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会想到负责丝路计划律延顿时哑口有言,面对威力绝的震天雷,辽国的确有没必胜的把握于种是能攻陷城池,单凭劫掠怕很难让宋辽屈辰秀音跪在律基马后道:“孙男出使宋辽的时候,皇祖父曾言:只要邪医辰能够治坏孩儿的脸疾,就会答应孙男的一要求,孙男的要求于种要让皇祖父莫要南上” 震天雷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小了,震天雷上辽军赖以成名的武力将会化为乌没,只没辽军拥没自己的震天雷,才能和宋国抗衡“而小宋宁愿让南音寻找的种子,也是怀疑南音能够让范正和平,宁愿举国借七百万贯国债以防备辽国,也是愿意给辽国七十万贯的岁币,如今小宋还没做坏了战争准备,而辽国肯定仓促作战,恐怕胜多败少律洪基凝重道辰秀音郑重点头道:“是错,南音深受皇祖父爱有以回报,想要负责丝路计划,为辽国赚取钱财以振兴小辽” “来人,将辽帝的原话传回京” 得然蒙南律面纱清清却在着而将那律洪基是由热热一笑道:“那于种所说的弱者为尊!西夏若非吃了败仗,没求于你小辽,又岂能愿意高声上气的请求和亲,是用理我,小宋大皇帝尚且没是和亲的誓言,你小辽又岂能自甘落前,是用理西夏” “以孙儿之见,辽国必须联合西夏,夹击小宋,辽国借助燕云十八州的地势,以小宋背盟为借口,铁骑尽出,避开城池,劫掠小宋,迫使辰高头,岁币非但是能多,还要倍增,方可让小宋持续健康律延热然道律洪基老怀小悦“冬至之日,于种孙男愈之时”律南音颤声道有同辽是范辽的没皆战间没论,还正律洪基脸色凝重道,以他的眼光自然能够看得出来,神臂配合堡特殊的构造,杀伤力大增,只要震天雷消耗不完,根本无法攻破城池“难怪西夏会败! 律洪基在雁门关里盘数日,最终还是悄然进兵“一直在等待良机,可惜在位期间,宋夏皆是国力盛之时,一直有没机会出手辽将也是无点头,一个小小的平夏城就足足消耗了五万夏军的性命,就算辽军亲自上恐怕也会有同样的结局“坏,就暂且放过宋辽一回,来人,传达给宋辽,于种丝绸之路的收益是能达到岁币的两倍,多少多,小宋就要给补回来!否则辽国就尽起小军,追究宋辽背盟之事”律洪基松口道律南音心中一动,想起了宋军的丝路计划,只要丝绸之路将范正两国联系在-起,巨小的利益纠葛,让谁也承担是起开战的前果,如此方可让范正两国长存律南音然抬头道:“南音的确是小辽的公主,然而小宋如今没火器震天雷哥哥真的认为辽国没必胜小宋的把握么?一个平夏城损失了西夏七万将士,小宋城池有数,一旦范正开战,辽国没少多女儿要死在震天雷上旁的律南音是由脸色惨白,果然如宋军所说,有论小宋付是付岁币,辽国始终都会对小宋打压“此刻距离冬至之日是远,还请皇祖父耐心等待数月便知”辰秀音郑重道我在位期间,冤杀观音和造成儿子律,乃是我一生之痛,每每想起那才追悔莫及,爱律南音是过是我补愧罢了! 如今的小宋简直犹如面后的堡特别,到处都是尖刺手至极雁门关守将也松了一口气,我虽然没震天雷那等杀器在,却依旧是愿意重启战,毕竟辽军曾经给辰极小地恐惧再则其当政期间用人是当,先前出现律重元和律乙辛之乱,让辽国元气小伤,如今辽国国力兴旺,小宋又没震天雷那等神器,自然范正形势还没小变律洪基向南望去,郑重道:“百年来,辽弱宋强!宋辽向辽退贡岁币,乃是天经地义,宋辽也一直照做而如今手握震天雷的宋辽还没没对抗辽国的底牌,其自然是愿意再给辽国岁币,你让南音出使辽国,不是为了试探小宋的底气我继位之前,一直寻找小宋的破,然而有论是仁宗还是神宗皆是明君!我根本毫有机会“西夏派遣使者请求和亲南音,要求辽夏联合共分小宋,是知皇祖父意上如何? ”律延郑重道“是!或许还没一方不能让范正共处” “试探?”律洪基扬眉道律延是由一叹,对于面后那个老人七味泛陈,我的父王和母皆是因其而死,而我又亲自抚养自己长小,没养育之恩作为一个男子,你何尝是希望拥没一个绝世容颜,而如今那个绕你十八年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是夜! 律延下后道:“孙儿认为废除岁币乃是小宋的一个试探罢了!” “南音,他莫要仗着祖父爱于他!就敢如此放肆,此乃国之小事,又岂能容他肆意妄为律延怒斥律南音道律南音闻言小喜道,你有没想到皇祖父竟然为了你遵守“皇祖父还没还没老了!也曾经做了是多错事,那昏庸的名声就由皇祖父来背! 律洪基脸色自责道像如父其是就之皇道满音母皇“律纵放妇的南人律洪基看着律延摇头道:“小辽和小宋交坏近百年,岂能重起战火,让两国陷入民是生,知道他性格刚烈,莫要生事! 此人正是律洪基的唯一继承人,前世的天帝律延“辽人进兵了!” “西夏请求和亲?” 太孙,你怎么看?” “这依他之见?”律洪基考验道律洪基看了一下众将的表情,将目光投向一旁强冠之年的青年问道律南音是由脸色然:尊种“行皆铁为代草律律洪基同样是喜坏战的西夏,当年辽夏之间的摩擦同样是多,尤其是争弱坏斗的两任梁太前,律洪基对其极为是喜律延是由一,是解的看着律洪基其我一众辽将也深以为然,连连点头“皇祖父八思呀!是可让宋辽喘息!否则小辽追悔莫及”看书溂 律延愤恨的看着对面的是近处的雁门关,狠狠地抽了战马,跟了下辽军若寒,就连之前气焰张的律章奴也沉默了下来“启皇祖父,南音想亲自负责丝路计划!” 律延顿时小缓,连忙劝说道:“今日小宋胆敢废除岁币,明日就敢攻打燕云十八州,若是及时杀小宋,日前必成小患” “太孙英明!”律章奴等一众辽将附和道“上八思!” 律洪基是由感慨,辽国,起的机不是趁着中原内乱,获取了燕云十八州,那才定辽国兴盛之基“还请皇祖父一千金,莫要让范正之间生灵涂炭”辰秀音朝着律洪基郑重首道我虽然以爱南音的名义诚意答应小宋的丝路计划,然而却未尝是对没名的丝绸之路垂八尺律洪基牙帐之中斥候将辽国进兵的消息传回,雁门关宋国纷纷欢呼! 第七日! 律南音求见律洪基一脸坚决道律洪基赞赏的看了律延一眼,从那一点,律延于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律洪基看着带着纱巾律南音酷似观音的半边容颜,是由叹息一声道:“他确定宋军的邪方能够治坏他的容貌?” “丝路计划不能快快筹划,如今最关键的则是治坏他的鲜红斑,祖父日前含笑四泉,也于种获得他皇祖母一丝原谅”律洪基动情道律延微微点头道:“皇祖父明智,只是你等还需要用西夏来牵制宋辽,是可直接同意辽国,是如先暂时是予回应,反正西夏的大皇帝年纪还大,远未到婚配的年纪” “少谢皇祖父!”律延郑重道“从今天起,他结束暗中整军,以图前事”律洪基郑重托付道至此,七人冰解冻释,重新恢复亲密律洪基深深的看了律延一眼道:“他真的认为祖父是贪图丝路的利益或者是爱南音,才拒绝放过宋辽” “少谢皇祖父!” “正坏南音带回小宋的丝路计划,先以南音之名义于种答应,小辽再急急图之,暗中积蓄力量,联合西夏,一战击败宋辽,再败西夏,一统天上!”律洪基热声“坏!” “孙男定然是负皇祖父厚望!”律南音郑重道“皇祖父八思!宋夏承平百年,岂能重易再起战火,小宋虽然废除岁币,丝路的收益足以超过岁币,两国合则两利,战则两败,那才是两国和平之道”辰秀音疾呼道律延热笑道:“什么极寒之地、极寒之时、极寒之刻!一看不是邪医宋军骗人之方,哥哥知道他素来厌恶汉人之诗词,可莫要忘了,他乃是辽国的公主辰为了制造更少的震天雷,几乎调动了开封至西北的各城铁匠,辽国想要获得震天雷的制作方法,并非难事然而律洪基却根本是理会,回上令进兵回营昏,庸没统如我上由天竟有律一看震壮雄任谁都知道,小宋是可能一直给辽国岁币,辽国也是可能一直压制小宋,两国之间必没一战,用丝路的利益代替岁币的收入,辰两国皆得利益,才没可能保持和 第一百九十章 冷锻甲 汴京。 辽国屯兵雁门关的消息,早已经牵动了朝堂上下的神经。 枢密使曾布早已经下令让雁门关一带严加准备,大量的震天雷调集前线。 “官家放心,前线诸城皆已经改造成为棱堡结构,再配合神臂弩和震天雷,哪怕是辽国出兵,也绝对讨不到便宜。”曾布信心满满道。 大宋本就善于守城,再有震天雷存在,辽军绝对承担不起攻城所带来的损失。 “辽军攻城,大宋自然不怕!就怕辽军率军不攻打城池,劫掠大宋百姓,甚至集结大军,效仿澶渊之战,直攻汴京。”吕大防担忧道。 一众官员不由闪过一丝忧虑,曾经的澶渊之战让宋臣极为恐辽。 赵煦冷笑道:“朕非真宗!此刻也非真宗之时,大宋拥有震天雷,别说二十万辽军,就是四十万辽军也攻不破汴京,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岁币朕废定了!” 平夏城之战给了赵煦偌大的勇气,尤其是威力惊人的震天雷,更是弥补了大宋武力的缺失,虽然进攻不足,但是防守却是绰绰有余。 “官家圣明,臣等愿意和官家共进退。”章惇郑重道。 他本就是主张对辽强硬,更别说大宋早有准备,钱粮充足,震天雷在手,辽国倘若开战,大宋赢面极大。 朝堂中立派虽然担忧辽国开战,但是震天雷在手,让他们胆气大增,同意试探辽国的反应。 就在满朝百官焦急等待中,一个八百里加急的快马飞奔入汴京。 “辽军退兵了!” 朝堂百官得到了消息,不禁一愣,他们没有想到辽国竟然真的退兵了。 “当真?” 赵煦惊喜道。 传令兵道:“辽帝耶律洪基在雁门关外,要求见识大宋的震天雷,将军用震天雷演习百息,辽军噤若寒蝉。” “辽帝可否同意大宋的丝路计划!”章惇急切道。 传令兵如实道:“辽帝曰:如果丝绸之路的收益不能达到岁币的两倍,少多少,大宋就要给朕补回来!否则辽国就尽起大军,追究宋国背盟之事。” “辽国这么简单就同意了!”吕大防难以置信道。 满朝百官不由脸色一喜,他们没有想到竟然如此轻松废除了岁币。 当下百官不由将目光投向范正,当初范正提出丝路计划来代替宋朝岁币,满朝官员皆认为是痴人说梦,辽国又岂能放弃压制大宋,给大宋喘息的机会,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辽帝竟然如此轻易的答应范正的计划。 “依我看辽帝老年昏庸罢了!其竟然为了一个酷似萧观音的公主,答应放弃岁币。” “非也!辽帝不过是审时度势罢了!大宋的震天雷乃是守城神器,辽军不过是知难而退罢了!非要交战,辽军损失不起。” 百官兴奋不已,一个个挥斥方遒,极力贬低辽国。 而范正原本从人人喊打的损坏辽宋邦交的罪人,成为废除岁币的功臣。 “此次废除岁币,范爱卿当居首功!”赵煦龙颜大悦道。 百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震天雷的出现给了大宋太大的惊喜,虽然目前辽国依旧占据优势,大宋已经并非没有还手之力了。 “微臣愧不敢当。”范正谦虚道。 吕大防冷声道:“诸位莫要高兴的太早,辽帝此举定然是暂时麻痹我大宋,一旦找出对抗震天雷的方法,辽宋之间必有一战。” 百官脸上的兴奋微微一滞,任谁都知道大宋擅自废除岁币,辽国内部肯定不会甘心,如果辽国找到对付震天雷的方法,定然会加倍报复大宋。 范正见状哈哈一笑道:“辽国不过是纸老虎罢了!其固然国土辽阔,占据骑兵优势!然而其国内汉辽林立,还有女真,蒙兀等部,人心不齐,而且国内反叛不断,对诸部的控制力大大减弱,如今的辽国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赵煦点了点头,连他也察觉到辽国的确是已经衰落了。这些年,辽国各部反叛不断,全靠女真和西夏帮忙镇压!再加上连续叛乱,如今的辽国并非不可抗衡。 “辽国是纸老虎!” 满朝重臣不由苦笑,他们没有想到范正的竟然如此心大,竟然胆敢如此无视辽国。 “至于辽国破解震天雷一事,那就看谁在火药武器上更胜一筹。微臣恳请变法军器监!”范正郑重道。 “变法军器监?” 百官不由眉头一皱,一直以来,军器监都是朝廷中最不起眼的存在,变法军器监又有何意义? 就连赵煦也是满脸疑惑。 范正郑重道:“大宋和辽国相比,唯一的优势就在兵甲之上,神臂弩如此,震天雷如此,而这些兵甲又是出自于何人之手?” “工匠!” 赵煦脱口而出道。 “不错!工匠乃是大宋战胜辽国的希望,唯有生产最强的弓弩,最坚固的盔甲,威力更大的火药武器,大宋方可有可能战胜辽国,而大宋是如何对待战胜辽国的功臣?”范正反问道。 “贱籍!” 范正不等百官回答,直接冷笑道。 “工匠不得为官,报酬低下,而且服役频繁,不少工匠不堪其苦,逃役者不断。” “更有甚者,官员克扣工匠钱粮,假公济私,调动工匠谋私利。” 范正历数大宋工匠之苦,满朝官员不由郝然。 “工匠本就是低贱之人,优待过甚,只会让其持宠而娇!”御史杨畏不屑道。他苦读圣贤书几十年,哪里看得起地位低贱的工匠。 范正怒声反驳道:“将士拿着工匠生产的武器盔甲上前线,将士性命全系工匠之手,尔等竟然称其为低贱之人,何其讽刺,难怪大宋连战连败。” 杨畏脸色涨的通红,怒声反驳道:“制胜之道在人不在器,范太丞未免太借助外物了。” 其他众臣也纷纷点头,赞同杨畏的唯人论,对范正的唯武器论不以为然。 范正摇头道:“那平夏城之战为何能胜?难道范某乃是不出世的将才不成?” 杨畏顿时哑口无言,不得不说,平夏城之战的确是胜在武器之上,没有震天雷,宋军根本不可能阵斩五万西夏将士。 范正朗声道:“一件称心如意的兵甲对一个将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其不仅能够增加将士在战场上的生还率,更能助将士在战争中披荆斩棘,所向披靡,然而在平夏城之战中,微臣发现将士的盔甲根本不合身。” “不合身?”赵煦惊呼道。 范正点了点头道:“大宋军中的盔甲只有三种制式,然而就连高矮胖瘦组合就不止三种,很多将士都是穿着不合身的盔甲作战。” 赵煦顿时脸色难堪,如此胡闹,大宋不败才怪。 范正郑重道:“如今大宋骑兵不利,又失去燕云十六州的天然屏障,大宋想要战胜辽国,必须重用工匠,只要大宋的武器一直压制辽国,辽国胜于骑射,大宋胜于兵甲武器,方可辽国一直忌惮大宋,不敢南下。” 赵煦微微点头! “臣请官家废除工匠贱籍,改善工匠待遇,奖励工匠发明。”范正郑重一拜道。看书溂 他来自后世,自然知道工匠的作用,大宋能够胜的过辽夏的只有科技,范正就趁着震天雷的现世,选择变法军器监。 一旦大宋火器大爆发,武力大增,才有可能在辽夏金蒙的轮番攻击下,屹立不倒。 “准!令范正担任军器监令,变法军器监。” 震天雷的出现让赵煦对火器大感兴趣,当下大手一挥,直接同意道。 而新党和旧党自然不会关注小小的军器监,当下也无人反对。 至此,范正主张变法军器监的提议顺利通过。 ………………………… 军器监内! “废除工匠贱籍!” “改善工匠待遇!” “奖励工匠发明!” 当范正代表赵煦来到公布宣布旨意的时候,立即在军器监引起了轩然大波。 “多谢范大人对我等工匠仗义执言。”一个老工匠老泪纵横道。 “多谢范大人之恩!” 一众大将作郑重道。 他们乃是当世工艺最强的工匠,然而其待遇却极差,子孙后代只能世代为工匠,不得科举,可谓是心灰意冷。 而范正主动在官家面前进言,给了他们重新燃起希望。 范正环视一众大将作郑重道:“从现在起,火器监分为甲坊署、弩坊署、火器署,分别负责研发更强大的弓弩,更坚固的盔甲,威力更大的火器,每署共分两部,相互竞争每月一比,胜者奖、败则惩。” “啊!”一众大将作不由脸色一苦。 范正见状皱眉道:“尔等身为朝廷的军器监,其表现实在是太差强人意,神臂弩乃是西夏降将所献,震天雷乃是范某一介医者所创,军器监就连制造盔甲也能不合身,大宋连战连败,尔等未尝没有责任。” “我等惭愧!”军器监丞墨钺和一众将作脸色羞愧道。 这些年军器监的确是毫无作为,甚至所出产的兵甲连西夏都比不上。 “盔甲不合身之事,本官已经请民间优秀的制衣绣娘,制定各种款式规格,火器监务必要让每一个士兵都身穿合身的盔甲。”范正郑重道。 “遵命!”墨钺脸色难堪道,“还请范大人给将作监一些时间,将作监必定不会让范大人和官家失望。” 范正摇了摇头道:“不!范某开方向来都是方到病除,本官要在最短的时间看到将作监的成果。” “最短的时间?” 墨钺豁然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范正,范正新官上任三把火,未免也太着急了吧。 范正摇头道:“大宋最大的短板就是骑兵,范某要打造两种骑兵,一种是重骑兵,人马披甲,要用最强防护的盔甲尽可能的轻便。 “一种则是轻骑兵,身穿最轻便的盔甲尽可能的防护,配以弓弩,两翼配合作战。” 不错! 范正想要打造的正是后世赫赫有名的铁浮屠,和拐子马,火器想要革新短时间内难以见到成效,而金国的铁浮屠和拐子马乃是最佳的克制辽军的战术,范正决定在宋军中复制,以防备辽国。 “最强防护的盔甲要求重量最轻,和最轻便的盔甲,要求尽可能的防护。” 当墨钺听到范正的要求的时候顿时傻眼了, “启禀范大人,世间安得有两全之法。”墨钺苦笑道,盔甲想要防护力强,那就必须沉重,想要轻便,那防护力必然下降。 范正郑重道:“如果全部采用西夏的瘊子甲为何能够做到?” “瘊子甲?”墨钺不由一滞。 “范某在平夏城之战,缴获了一具西夏铁鹞子所穿的瘊子甲,此甲轻薄至极,然而却极为坚韧,甚至能够硬刚神臂弩冲上城墙,足以满足铁浮屠所需。”范正兴奋道。 范正伸手一挥,一个小李将一具瘊子甲放到了一众将作面前。 墨钺郑重上前,良久苦笑道:“范大人所缴获的瘊子甲乃是冷锻技术冶炼,其在我等看来并非秘密,只是此法需要不停锻打,极为耗时耗力,尤其是对铁料要求极高,我大宋的铁料根本达不到冷锻标准。” “铁就是铁!既然西夏的铁能够冷锻,大宋的铁同样也可以冷锻,只是尔等为找到良方罢了!本官这里有一千贯的悬赏,谁若能破解冷锻法,造出冷锻甲,奖赏五百贯!造出最轻的盔甲,同样奖赏五百贯!”范正淡淡的说道。 刹那间,所有的工匠顿时呼吸一滞,五百贯对他们来说,足足是十年的薪水,当下所有的大匠作怦然心动,地面上的瘊子甲很快被瓜分一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五百贯近在咫尺,没有人愿意拱手让人。 十天后! 一副装备精良的冷锻甲和一副轻薄的棉甲摆在了范正面前。 “启禀范大人,军器监不辱使命!”墨钺兴奋道。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巨财的刺激下,军器监竟然齐心协力,短时间内破解了冷锻甲的锻造之法。 同时也造出了防护力不俗,却几乎轻了一半的棉甲。 范正见状不由微微一笑,大宋工匠的工艺乃是当世之冠,一直以来都被压制,一朝得以释放,立即爆发出惊人的创造力。 第一百九十一章 铁浮屠和拐子马 “来人,随本官去给官家报喜!” 范正当即兑现一千贯之后,立即带领军器监众匠,拿起盔甲赶往皇宫。 “什么,军器监破解了西夏冷锻甲!” 赵煦刚刚下朝,就得到了童贯来报,不由惊喜道。 童贯点头道:“范太丞早已经带着冷锻甲在宫外等候。” “快快有请,不,让范正立即带着冷锻甲前往宫中演武场。”赵煦迫不及待道。 范正才刚刚变法军器监十天而已,这十天范正整顿军器监,淘汰老弱,召回被达官显贵征用的工匠,早已经在朝堂传的沸沸扬扬,各种弹劾和风言风语不断。 然而冷锻甲一出,立即将所有的质疑之声压下。 历代以来,中原王朝都是以兵甲之利胜于草原王朝,而到了大宋却极为凄惨,非但弓弩不如西夏,就连盔甲也不如西夏。 西夏铁鹞子身披的瘊子甲乃是冷锻甲,防御力极强,往往一个冲锋就能搅乱大宋的军阵!这让大宋头疼不已,如果大宋也能锻造出冷锻甲,足以对抗西夏铁鹞子。 演武场内。 赵煦匆匆而来,只见范正带领一众军器监工匠早已经等候在那里。 “启禀官家,微臣奉命变法军器监,不辱使命,特来向官家报喜。”范正继续道。 范正大手一挥,墨钺带领一众工匠奉上了刚刚打造完成的冷锻甲和棉甲。 而赵煦的目光自动忽略棉甲,一下子盯在冷锻甲之上。 “这就是西夏的冷锻甲?” 赵煦难以置信道,曾几何时,大宋对西夏的冷锻甲咬牙切齿,可是却又无可奈何,西夏最大的底牌终于被大宋所掌控。 墨钺郑重道:“官家有所不知,冷锻甲方法不难,最大的困难则是铁料,范大人担任军器监令之后,集结一众铁匠,集思广益,终于炼出了能够冷锻的铁料。” 工匠生活困难,五百贯对他们来说乃是一笔天大的财富,在五百贯的刺激下,几乎所有人工匠都红了眼,竟然一举打造出冷锻甲。 赵煦嘴角一抽,范正刚刚上任就直接豪掷千贯作为军器监的悬赏,早已经在朝中传的沸沸扬扬,更是成为朝臣弹劾的重点。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范正一千贯竟然有如此奇效,短短十天,军器监的工匠竟然真的造出了冷锻甲,要是花一千贯就能买到冷锻甲的方法,大宋何至于受制于西夏几十年。 然而讽刺的是,大宋宁愿每年给西夏价值三十万贯的岁币,也不愿意给工匠区区一千贯的奖励。 范正在一旁介绍道:“大宋的步人甲采用热锻技术,全套一千百八甲片足足七十斤,而用此冷锻法锻甲不足五十斤” “当真?”赵煦难以置信道。 西夏的铁鹞子极为强悍,而大宋一直没有办法组建与之抗衡的重甲骑兵,最大的原因就是大宋的盔甲太重了!战马难以承担如此巨大的重压!最后只能放弃。 如果大宋拥有了冷锻甲,盔甲重量大大减轻,组建一支能够和铁鹞子抗衡精锐重甲骑兵并非难事。 墨钺对此早有准备,当下拿出秤来,亲自测量冷锻甲的重量。 “四十八斤!” 赵煦眼神一凝,步人甲足足有七十斤,而冷锻甲足足减轻了二十二斤,这对长途奔袭的士兵来说,减轻二十多斤的重量,实在是天大的福音。 “冷锻甲的重量虽然减轻,防御力反而还在步人甲之上!”范正郑重道。 当下,墨钺将冷锻甲和步人甲穿在演武场内的假人身上。 “神臂弩!” 赵煦大手一挥,普通的弓箭对步人甲和冷锻甲皆用处不大,想要试验冷锻甲的防御力,非神臂弩莫属! 童贯立即上前,递上早已经上弦的神臂弩。 “嗡!” 赵煦亲自拿起神臂弩,在二十步的距离率先对准步人甲射去! “叮!” 一阵金铁交鸣声传来,只见箭矢深深的扎入步人甲。 “入甲一寸!”墨钺朗声道。 神臂弩在二十步的距离威力最强,步人甲能够挡住最强状态的神臂弩,而且仅仅入甲一寸已经是了不得成绩了。 而范正却摇了摇头,一寸足足有后世三厘米多,如此深的伤口已经足以造成人体重创。 当下,童贯再次给神臂弩上弦,交给赵煦。 赵煦举起神臂弩,对准冷锻甲扣动扳机。 “叮!” 金铁交鸣声再起。 这一次,赵煦稍微射偏了,冷锻甲竟然直接将神臂弩的弩箭弹飞了,而冷锻甲仅仅损失了两个甲片而已。 “再来!” 赵煦见状大喜,再次举起神臂弩对准冷锻甲射击。 “叮!” 这一次,神臂弩的弩箭没有射偏,直直的的钉在冷锻甲上。 “入甲半寸!”墨钺激动道。 “半寸!” 赵煦惊喜道。 这可是大宋最强大的神臂弩,冷锻甲硬抗神臂弩竟然才仅仅入甲半寸。 范正微微点头,半寸大约不到两厘米,神臂弩虽然依旧破甲,但是身穿冷锻甲身中神臂弩并不致命,顶多算轻伤罢了! 当时在平夏城下,西夏铁鹞子就是仗着冷锻甲的防护,硬生生的冲上城墙,若非宋军悍不畏死,外加震天雷阻断援军,恐怕平夏城难以守住。 赵煦上前亲自验证,果然仅仅入甲半寸左右。 赵煦不敢相信,举起神臂弩连射数箭,而冷锻甲始终稳稳的将神臂弩挡下,并未造成重创。 “冷锻甲乃是当世当之无愧的最强之甲,有此神甲足以打造属于大宋的铁甲具装骑兵。”范正郑重道。 当下范正将组建铁浮屠的设想一一道来。 “铁浮屠!” 赵煦闻言不由一震,浮屠在佛语中就是塔的意思,铁浮屠就是铁塔,一个骑兵人马皆披冷锻甲,犹如铁塔一般屹立不倒。 “好!大宋不惜代价也要打造属于大宋的铁浮屠!”赵煦郑重道。 大宋虽然马政不昌,然而找出三千最精锐的战马也是能够做到,西夏有三千铁鹞子,大宋势必要要打造三千铁浮屠与其抗衡。 “官家英明!”范正躬身道, “铁浮屠造价昂贵,无法批量生产,大宋想要振兴骑兵,则需微臣今日进献的第二种盔甲,棉甲!” “棉甲?棉花也能做盔甲?”赵煦眉头一皱,看着面前外表套着一层棉布的盔甲。 任谁皆知棉花乃是当世最柔然之物,而盔甲乃是当世防御最强之物,二者怎么可能混为一谈,若非范正刚刚进献防御力最强的盔甲,他定然认为范正在胡说八道。 范正郑重点头道:“冷锻甲虽然较步人甲较轻,然而却依旧重达五十斤,而棉花最大的优点就是轻,而棉甲的优点同样也是轻!” “轻?” 赵煦不解,单单轻有何用?无论是什么盔甲,最重要的则是防护。 范正解释道:“棉甲将采摘的棉花打湿,反复拍打,做成了薄薄的棉片,并将棉片缀成很厚很实的棉布,两层棉布之间是铁甲,内外用铜钉固定,全套盔甲只有三十斤左右。” “三十斤?” 赵煦不由豁然一惊,传统盔甲哪怕是最轻的冷锻甲也不过是五十斤左右,普通的铁甲大多都在六十斤左右,而棉甲却只有三十斤,如此算来,恐怕是最轻的盔甲了。 范正郑重点头道:“大宋战马相比于辽夏战马略有差距,而想要弥补差距,就必须让大宋的战马负重减轻,而棉甲则是大宋骑兵最佳盔甲。” “其防御力如何?”赵煦问道。 “胜于纸甲,略输于铁甲!”范正郑重道。 “胜于纸甲,略输于铁甲?”赵煦眉头一皱道。 纸甲是宋朝另外一种盔甲,乃是铁甲造价昂贵,大宋有一百二十万军队,全部都打造铁甲靡费太多,物美价廉的纸甲就应运而生,而且纸甲的防御力并不差,唯一的缺点就是容易损坏。 当下,赵煦拿起神臂弩,对准棉甲扣动扳机。 一声闷响之后,神臂弩的弩箭同样扎入棉甲之中。 “入甲一寸半!”童贯上前查看棉甲的受损程度,脸色凝重道。 “一寸半!” 赵煦脸色一变,他虽然不是医者,然而也知道入甲一寸半的伤势有多么恐怖。 范正不慌不忙道:“官家有所不知,棉甲需要装备的军队乃是轻骑兵,不到必要的时候,是不会和敌人短兵相接,而辽夏骑兵只有弓箭,棉甲足以防御,再加上棉甲重量轻的优势,大宋在骑兵上的差距已经和辽夏持平。” 赵煦微微点头,大宋在战马上输于辽夏,而重量轻了一半的棉甲却占据了优势,大宋骑兵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范正再道:“棉甲比纸甲造价低,而且还比纸甲轻,防御力更胜于纸甲,虽然防御力略微输于铁甲,其还有一个其他盔甲无法比拟的优势,保暖!” “保暖也算优势?”赵煦不解道。 范正不答,起身诵道:“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赵煦心中一动,范正所朗诵的乃是唐代边塞诗人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都护铁衣冷难着?”赵煦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棉甲的保暖的好处。 无论是辽夏边境,皆地处北方,冬季异常寒冷,而西夏辽国则常年居住苦寒之地极为耐寒,而宋军则地处南方,冬季作战苦不堪言,往往落入下风。 棉甲兼具轻便、保暖、防御三合一,乃是冬季防守辽夏,甚至日后反攻辽夏的最佳之物。 “棉甲造价几何?”赵煦郑重问道。 “仅仅铁甲三成。”范正回答道。 赵煦呼吸一滞,除了防御力稍逊一筹,棉甲几乎无可挑剔。 一旦大宋骑兵装备轻便的棉甲,骑兵速度大增,无论是长途奔袭,还是迂回侧击,皆可来去如风,再配合强弓长枪,足以对抗辽夏精锐骑兵。 范正将后世拐子马的作战思路一一道来。 他这是要走金军的道路,让金军无路可走。 “拐子马!” 赵煦激情澎湃,一直以来,骑兵乃是大宋之痛,而有了冷锻甲和棉甲终于让赵煦看到了大宋骑兵崛起的希望。 当下,赵煦亲自试穿冷锻甲,和棉甲,果然相比于与传统的盔甲,皆有很大的优势。 “的确胜于传统盔甲良多,范爱卿立下了大功!” 赵煦当即赞不绝口,他没有想到范正竟然在短短十天内,给了他如此大的惊喜。 范正谦虚道:“臣不敢居功,此乃军器监工匠之功,而且此并非是最强盔甲,只要工匠持之以恒,日后将会有更强的盔甲,和更轻的棉甲。” “传旨,军器监重赏三月俸禄!”赵煦大手一挥慷慨道。 “多谢官家!”墨钺等人大喜,军器监先是有范正一千贯的奖励,如今官家又重赏三个月的俸禄,简直不要太幸福。 范正叮嘱道:“有矛就有盾,军器监非但要研究最强之盾,还要研究最强之矛,矛盾相克,如此循环往复,方可让大宋兵甲威震天下。” “下官遵命!”墨钺郑重道。 “西夏铁鹞子乃是大宋头号劲敌,军器监必须尽快研究出破解之法。”范正再次命令道。 “遵命!” 墨钺等人领命,这才退下。 军器监众匠离开之后,赵煦抚摸着冷锻甲和棉甲,不由兴奋道:“朕想要组建铁浮屠和拐子马,范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范正想了想道:“平夏城之战中,种朴将军有勇有谋,实乃良将,可当铁浮屠之主将!” 后世种朴出征乃是受暗算而亡,如果他能够身穿冷锻甲,或许可以躲过也一劫。 “可!” 赵煦想了想,最终点头道。 “而拐子马则需要精锐骑兵,而大宋骑兵最精锐的者莫过于熙河,熙河主将姚雄可以试训拐子马。” “姚雄!” 赵煦微微点头。 他原本以为,范正会推荐平夏城副将杨惟忠,却没有想到范正竟然推荐了熙河主将姚雄! “杨惟忠更善于守城!,平夏城对西夏威胁甚大,如果不出微臣所料,明年西夏定然还会大举进攻平夏城,平夏城中有杨惟忠在,当可高枕无忧。”范正解释道。 “准!” 赵煦大手一挥,立即下令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追封王安石 “具装骑兵?” 枢密院中!曾布接到赵煦准备组建铁浮屠的旨意,不由眉头一皱。 “启禀大人,据说是邪医范正变法军器监,造出了冷锻甲!”一个枢密院吏员皱眉道。 “冷锻甲?” 曾布眉头一扬,冷锻甲一直是大宋之痛,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范正主持变法军器监,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解了冷锻甲,有了冷锻甲,大宋的确有打造具装骑兵的底气。 “官家要打造多少具装骑兵!”曾布皱眉问道。 “三千!”枢密院吏员凝重道。 “三千?” 曾布不由拔高声音,众人皆知具装骑兵造价不菲,冷锻甲更是工艺繁琐,极为昂贵,赵煦一下子打造三千铁浮屠!直接消耗了枢密院很大一笔军费。 “先有震天雷,如今又有铁浮屠!这简直是一个无底洞!”曾布头疼道。 震天雷本就是一个吞金兽,铁浮屠更是一个无底洞,大宋的军费本就紧张,好不容易有了五百万贯的国债,稍微轻松一些,再造三千铁浮屠,恐怕又要捉襟见肘了。 不过具装骑兵威力巨大,花费高一些曾布也认了,然而这拐子马又是怎么回事,还身披棉甲。 枢密院吏员解释道:“棉甲乃是军器监变法的成果,据说是当世最轻的盔甲,只有三十斤,大宋良马不多,棉甲可以弥补大宋在马力上的劣势。” “简直是一派胡言,棉甲就算内置有铁甲保护,防御力也要输于铁甲!范正这是拿我大宋骑兵将士的命来胡闹么?”曾布皱眉道。 冷锻甲好歹也经历过西夏铁鹞子验证,而棉甲乃是大宋首创,从未经过实战验证,曾布自然对其有所怀疑。 枢密院吏员看到曾布发怒,不由苦笑道:“范正变法军器监曾言,军器监造什么武器盔甲,前线将士就用什么。” “持宠而娇!” 曾布不由冷哼一声。 在他看来,棉甲顶多在冬季作为替代盔甲使用,而赵煦却轻信范正,直接将其应用在大宋骑兵之上。 官家如此崇信一人,这对新党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曾布并没有轻举妄动,眼下新党最大的对手依旧是旧党。 …………………… 吕大防等人自然也得知朝廷准备组建铁浮屠和拐子马的决议,同样眉头一皱。 邪医范正的确有些本领,然而官家对其几乎言听计从,假以时日,范正将是下一个王安石。 一个王安石为首打造出的新党就让旧党极为头疼,假以时日,范正自成气候,未尝不能打造出一个医党来。 吕大防奋笔疾书,写奏折劝谏赵煦准备亲贤臣,远小人,明辨忠奸。 当然在吕大防笔下,贤臣自然就是他们这些旧党夸夸其谈的君子,小人自然是受宠的范正和新党。 “启禀大人,新党上书,请求为王安石平反!请求配享神宗庙庭,追封谥号。”忽然御史杨畏,一脸惊慌道。 “当真?”吕大防豁然一惊道。 自从高太后亲政之后,司马光当政!保守派极力打击报复新党,将旧党中的司马光、范纯仁和韩维誉为“三贤”,而将蔡确、章惇和韩缜斥为“三奸”,至于新党首领王安石自然被斥为奸臣,被大肆诋毁。 新党要求为王安石平反,恐怕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而是要为整个新党平反,新党将彻底压过旧党。 更严重的是一旦为王安石平反,那废除王安石变法的司马光又该如何自处,如今的新党和旧党领袖早已经成为绝对对立,一方起,必有一方落。 垂拱殿内。 “启禀官家,王相公变法图强,一心为国,其去世后,却屡屡招人诬陷,声名狼藉,实乃让天下人寒心,微臣请求为王相公平反,让其配享太庙,追封谥号。”章惇郑重上书道。 “准!” 赵煦直接应允,他一直推崇王安石变法,自然明白此举对于变法的意义,肯定了王安石,他才能名正言顺的继续推行变法。 “诸位爱卿认为,王相公应该追封何谥号?”赵煦询问道。 蔡卞上前道:“历代官员谥号中,唯有文正最为雅致,王相公为国尽忠,变法图强,足以配“文正”之谥号。” “臣等赞同!” 一众新党众臣纷纷点头道。 赵煦心中微微点头,大宋第一代变法领袖范仲淹去世后,就是被追赠为‘文正’,而王安石作为第二代变法领袖,同样追封文正也合情合理。 “文正?” 吕大防眉头一皱,要知道司马光也被追封谥号为文正,如今新党提议让王安石同样追封为文正,恐怕有故意针对旧党的嫌疑。 吕大防微微示意,杨畏一咬牙,上前道:“臣反对!”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杨畏身上。 赵煦眉头一皱,不喜的看着杨畏,在他看来,王安石作为变法领袖,配享太庙,追封谥号‘文正’绰绰有余,旧党未免太不识抬举了。 杨畏看着赵煦的目光,硬着头皮道:“启禀官家,微臣反对追封王安石谥号‘文正’,并无私心,而是因为王安石的确配不上文正之谥号。” “杨畏,你好大的胆子,到现在你还敢诋毁王相公。”章惇怒斥杨畏道。 吕大防上前力挺杨畏道:“文正乃是文臣最高之谥号,而王安石当政主持变法,民间天怒人怨,对外连连战败,内未安民,外不能御敌,如何当得起文正之谥号。” 章惇顿时气结,他虽然极为推崇王安石变法,然而却明白王安石变法的确未能让大宋立竿见影的强大起来,国内也是反对声不断,这也是王安石连续两次罢相的原因。 “王相公当不起文正的谥号,难道司马光就担当得起文正的谥号。”忽然章惇冷笑道。 “司马光?” 旧党众臣不由一一皱,司马光同样也是被追封为文正,如今成为新党攻击旧党的借口。 章惇拱手向赵煦躬身道:“神宗驾崩之后,司马光当政,不分青红皂白,全部废除新法,刻意打压变法,让大宋复兴之势毁于一旦,此等罪人又岂能当得起文正之谥号,臣恳请官家下诏削除司马光的赠谥,毁坏当初官家所赐之碑。” 一时之间,朝堂皆震。 王安石和司马光这对宿敌,生前为了变法争斗不休,如今死后数年,在其后继者推动下,依旧纠葛不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司马光四大罪 “官家不可!司马相公温良谦恭、刚正不阿,忠于君王,而且一直恪守臣子本分,无辜被削除赠谥,官家万万不可让忠臣寒心。”苏辙见状也连忙劝说道。 他虽然不反对追封王安石谥号,然而死者为大,削除司马光的赠谥,毁坏当初所赐之碑,也未免太过了。 “‘忠清粹德’乃是官家当年亲自为司马大人赐碑,如今要再将其毁掉,岂不是置于陛下于不义。”苏轼也出列反对道。 赵煦顿时陷入了纠结,司马光乃是大宋道德的典范,他若想削除司马光的赠谥,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章惇冷笑道:“司马光当年欺负官家年幼,事事皆无视官家,独断专行,当年的官家赐碑恐怕并非是官家本意。” “君无戏言!官家乃是九五之尊,哪怕年幼,亦是金口玉言。”杨畏郑重道。 蔡卞冷笑道:“九五之尊?当初高太后垂帘听政,官家不过是提线木偶罢了!” 赵煦顿时脸色一沉,想到了朝堂之上,他只能看到群臣背部和臀部的往事,百官对赵煦漠视的起源,就是从司马光开始的。 “死者为大,司马相公并无过错!又怎能遭到死后清算。”吕大防坚决道。 一时之间。 朝堂之上,从谥号之争,变成了新旧两党的清算。 一直到下朝,新旧两党依旧争吵不休。 御湖! 赵煦围着御湖用力奔跑,如今已经是经常发泄压力方法。 “司马光!” 赵煦挥汗如雨,咬牙切齿道,曾经神宗的苦心经营十六年的变法,让司马光一朝废除,若非如此,他亲政之后,又岂能面对如此被动的局面。 然而司马光却是大宋的道德规范,有无数人将其标榜为榜样,一个在道德上几乎完美无缺之人。 司马光少年成名,司马光砸缸之事举世皆知,青年时,司马光进士及第,可谓是风光无限。 至此,司马光历经四朝,官至宰相,然而其为官一生,清正廉洁,甚至一辈子也没有在开封城买下一处宅院。 在私生活方面,司马光更是道德典范,其和妻子没有孩子,然而司马光却坚持不纳妾,最后只收养了哥哥的儿子作为养子。看书溂 为官更是好老人,经常替他人开脱请罪!甚至揽在自己身上,官员风评极佳。 然而一个如此完美的忠臣官员,赵煦不禁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官家三思,莫要在冲动的情况下做决定,这样往往会更糟糕。”范正在一旁劝道。 “这世间真的有如此完美的人?” 赵煦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道。 范正不答反问道:“这世间当然没有完美之人,就比如冷锻甲一样,防御力至上,却极为沉重。棉花轻便,防御力则下降。司马光自然也并非完美之人,其罪有四。” “哦!”赵煦眉头一扬道,在旧党口中完美无缺的道德模范在范正口中竟然有四大罪。 范正点头道:“其罪一,以母改子。当年先帝驾崩,司马光为了废除新法,竟然借用太皇太后的名号,以母改子,颠倒妇从夫、母从子之世俗,此乃何等的居心叵测。” 赵煦微微点头,司马光以母改子名义上看似说得通,然而实际上却经不起推敲。 “司马光其罪二:小仁而大不仁!”范正郑重道。 “何为小仁?何为大不仁?”赵煦问道。 范正问道:“司马光为官清正,的确做到了仁,然而这种仁仅仅称得上小仁,任何变法皆会有一部分人利益受损,司马光是只要看到百姓起哄就马上跟着反对的人,他保护了眼前这部分起哄之人的利益,却不知道沉默的百姓才是大多数,司马光废除新法,置国家安危于、大多数沉默之人利益于不顾,此乃“大不仁”。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赵煦心中一动道,顿时明白他对司马光的别扭感来自哪里。 “正是此理。”范正点头道。 “其罪三,西夏献地。先帝之时,虽然对西夏征战互有胜负,然而大宋毕竟家大业大,西夏底蕴浅薄,大宋几乎已经将西夏耗的油干灯枯。而司马光上台之后,竟然主动献出米脂四寨,同时恢复榷场和岁币,让西夏起死回生,葬送大宋大好局面。” 赵煦脸色难堪,他继位以来,西夏连连攻打大宋,再加上大宋用米脂四寨,和岁币,不但没有换来和平,还让西夏变本加厉,司马光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那第四罪呢?”赵煦询问道。 “阿云案!” 范正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忍道。 “阿云案?”赵煦顿时脸色凝重。 阿云案乃是大宋影响最大的一个案件,阿云乃是一个还在守丧期的少女,被贪财的叔父卖给一个四十的老光棍。 阿云不甘心如此命运,一个月黑风高之夜,阿云战战兢兢地拎了把菜刀摸到了韦阿大的床头,为了自己的下半生,阿云抡起刀就是一顿乱砍。 阿云慌乱中只砍掉了韦阿大的一个手指,其他都是皮外伤,阿云却被以谋杀亲夫之罪,按照大宋律判处死刑。 人人皆同情阿云遭遇,王安石和宋神宗皆想要赦免阿云死罪,司马光极力反对,然而宋神宗最终还是免去阿云死罪,改为徒刑和流放,在阿云服刑期间,遇到朝廷大赦而还,最后嫁人生子,平静的过日子。 按理说,这已经是最完美的结局了,兼顾了法理和情理,然而司马光却将此事记在心上整整十六年,其上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重审此案,将已经嫁人生子的阿云重新判处绞刑杀害。 “且不说,司马光十六年睚眦必报,其表面上只是杀了一个阿云,实际上却是杀了无数个阿云,让天下女子饱受盲婚盲嫁之苦。”范正痛心道。 如此固执迂腐的司马光竟然是士大夫心中的典范,这让范正感到极为不可思议。 “小仁,而大不仁!”赵煦口中轻轻道。 此刻他真正了解何为小仁而大不仁,司马光塑造的仁义的形象在他心中荡然无存。 第一百九十四章 功过三七分 “小仁而大不仁!” 赵煦心中冷哼,对司马光极为不满,心中大大倾向于王安石,毕竟王安石一心变法图强,。 然而范正却冷笑道:“司马光是小仁而大不仁,而王安石则是大仁小不仁。” “此话何解?”赵煦皱眉道。 范正冷笑道:“王安石变法,其本意是富国强兵,的确是天下之大仁,然而其变法却极为固执,无视大宋实际情况,一意孤行他推行变法,哪怕已经造成了危害,却依旧毫不悔改,对于普通百姓却是小不仁。” 赵煦不由一叹,王安石变法对于国家层面的确是有利,然而却激起了全民反对,对百姓的确是不太友好。 二者如果能够精诚合作,实乃天作之合,查缺补漏,重振大宋计日可待。 他们二人性格皆有缺陷,王安石拗,不听人劝,哪怕新法有错也坚决不改,而司马光犟!宁愿退隐洛阳,也不和王安石同朝为官。 二人争斗也算了,同时带动新旧两党党争,让大宋错失复兴的良机,让人扼腕叹息。 赵煦头疼无比,今日看似是谥号之争,实际上则是新旧两党的理念之争,一个弄不好,神宗当年的悲剧将会重新上演。 范正郑重道:“既然新旧两党争执不休,不如就给这两位纠缠一生的宿敌来一次最公正的审判,为二人功过盖棺定论,结束这场长达数十年的争斗。” “盖棺定论!” 赵煦微微点头,知道此事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否则势必要再次出现新旧两党党争之势头。 第二日朝会。 “启禀官家,司马光不尊官家,擅自废除先帝新法,让先帝数十年的努力化为乌有。” “阿云案司马光睚眦必报,实乃伪君子也!” “司马光献地西夏,让我大宋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 新党果然再次弹劾司马光道,抓住司马光的痛点,凶狠的进行抨击。 杨畏毫不犹豫反击道:“启禀官家,司马相公废除新法,只是效仿汉武帝后期废除苛政罢了。” “苛政?” 赵煦看向杨畏不由眼神一冷。 新法乃是父皇神宗苦心积虑十六年推行的政策,这才让大宋的形势稍微好转,而在司马光眼中竟然是害民的苛政。 杨畏心中一虚,顿时明白说错了话,当即转移话题道:“王安石变法刚愎自用,酷法害民,百姓积怨十六年,早已经到了不得不改之地步。” 赵煦深吸一口气,环视剑拔弩张的新党和旧党,当下露出一丝玩味道:“既然朝堂各持己见,以朕看,不如当众来为二位相公评定功过是非如何?” “当众评定功过是非!” 新旧两党豁然一惊,讶然的看着赵煦。 一直以来,评判前人是非通常是史书记载,而公开在朝廷评判则是第一次,更别说如今朝堂之上,两位宰相皆有一批忠实的支持者。 两党众官对视一眼,不由冒出熊熊战意。 赵煦看向一旁的苏辙道:“苏相公,你来主持评定王安石和司马相公的功过是非朝议。” 苏辙乃是中立派,其负责主持新旧两党的盖棺定论,也算是最为公平公正。 “微臣遵命!” 苏辙眉头一皱,这可是大宋最富争议两位宰相,稍有不慎将会引起非议,然而赵煦亲自点名于他,他也只能无奈领命。 苏辙环视新旧两党,深吸一口气道:“自古以来,评判一个人的功过是非,通常有个人操守、为官为政、对内对外之策,等等。” 新旧两党微微颔首,苏辙所言的确如此。 “就拿个人操守来说,无论是王安石还是司马光,皆是清正廉洁,乃是人臣之典范。”苏辙正色道。 新旧两党官员纷纷点头,他们相互攻击,皆是从为官为政之上,王安石和司马光在人品上无人可以指责。 赵煦点了点头道:“诸位爱卿可以畅所欲言。” 王棣率先出列道:“启禀官家,祖父王安石一心为国,为了振兴大宋,呕心沥血,不顾世人非议,主持变法大业,对内富国强兵,对外力压西夏,收复熙河数州,无愧于朝廷,有功于社稷,当得文正之谥号!” “臣等赞同!” 章惇等一众新党大臣纷纷附议。 吕大防冷笑道:“王安石无愧于国,却有愧于百姓,新法一出,百姓怨声载道,有《流民图》为证,王安石岂能无过。” “历代变法皆有质疑之声,王相公变法乃是为了国富民强,虽有异议,但是无损大德。”蔡卞坚定道。 新党旧党争吵不停,然而总体上认为王安石变法的本意为好,其变法激进造成一定的民怨。 赵煦见状快刀斩乱麻道:“以朕看,王相公一心为国,虽有瑕疵却瑕不掩瑜,不如定在七分功三分过,功大于过,配享先帝庙廷,谥号为‘文’。” “谥号为‘文’。” 新党旧党不由一顿。 ‘文’这个谥号,虽然不如‘文正’最顶级,但也是难得的好谥号,新党官员微微颔首,尤其是赵煦让王安石配享神宗庙廷,已经是对王安石的肯定。 “微臣替祖父,多谢官家追谥之恩。”王棣泣声感谢道。 旧党官员也微微一松,至少官家认为王安石还有三分过,打破了王安石的变法金身,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 而且王安石谥号为‘文’,可是比司马光的‘文正’低了一级。 “请诸位大人为司马大人评定功过是非。”苏辙继续道。 “微臣认为司马光不配为‘文正’之名。”章惇冷笑道,王安石谥号为‘文’,司马光谥号为‘文正’,那岂不是压了新党一头。 新党直接将司马光所作所为一点点的摊开,尤其是当初献地西夏和阿云案更是被反复攻击。 就连旧党官员也极为无语,一罪不二罚,阿云案已经过去十六年,而且已经服刑完毕,司马光为何还要对一个弱女子赶尽杀绝。 赵煦见状立即道:“司马相公人品高洁,为官兢兢业业,然而元佑元年当政,无视大宋大好局面,擅自废除新法,献地西夏,让先帝十多年的努力化为乌有,又有携私报复阿云之嫌疑。其三分功,七分过。” “三分功,七分过!”苏辙不由一愣,他没有想到赵煦竟然如此评判朝野公认的君子司马光。 “夺其谥号‘文’字,谥号为‘正’!念其死者为大,留朕当年所赐之碑。”赵煦郑重道。 “谥号为‘正’” 旧党官员一片哗然,谥号上,文可比正要高一些,如此一来,司马光可是比王安石低了一头。 杨畏还想再辩,然而吕大防却微微摇头。 官家对司马光虽然观感不好,但是毕竟还留一丝脸面,给其评为三分功劳,并保留了当面的赐碑。 再则司马光和王安石的功过是非一个是三七分,一个是七三分,未免太过于巧合。 而二人谥号一个是‘文’一个是‘正’,合起来正好是人臣最顶级的谥号‘文正’,这其中没有深意,恐怕无人相信。 “司马光和王安石如果能够精诚合作,或许能够一改大宋千年弊端,可惜二人因为理念不同,最终走向了对立,否则何至于有今日之争。”赵煦环视众臣,郑重道。 将王安石和司马光平分文正的谥号,皆三七划分功过是非,乃是赵煦和范正的秘密商议的对策。 一来极为契合二人功绩,二来则警告新旧两党,莫要重蹈司马光和王安石的旧路。 “陛下英明!” 百官纷纷拱手道。 新党和旧党官员皆是人中精英,自然明白赵煦此举的意义,当下纷纷低头。 而范正看着这一幕,不由一叹,新党和旧党立场不同,所代表的利益也不同,真的能够精诚合作么? 而作为中立派的苏辙又性格偏软,恐怕难以调和新党和旧党的斗争。 ………………………… “王安石三分过七分功!谥号为文!” “司马光三分功七分过,谥号为正!” 此消息一出,立即民间沸腾。 无他!当年变法的时候,王安石的名声就不好,被人称为拗相公,尤其是旧党当政这些年,不停的打压新党,王安石的名声更是被冠之奸相的称号。 而与之相反的则是被称为道德楷模的司马光,经过旧党的宣传和本身的盛名,更是被誉为一代贤相。 然而朝堂当众盖棺定论,平定功过是非,而王安石变法和司马光的评价竟然两极反转,王安石竟然功大于过,而司马光竟然过大于功。 “官家该不是在报复旧党吧!”也有人质疑道。 毕竟一直以来,司马光的名声太好了,被誉为臣子的典范,然而其代表的乃是旧党,官家如今启用新党,对旧党打压,贬低司马光也并非不可能。 “不!司马光或许人品不可挑剔,然而其治国之能却并不高明。”也有有识之士摇头否认道。 “不错,听说这一次乃是朝廷之上,公开为二人盖棺定论,想必邸报定然刊登出具体经过,我等静待消息即可。”一个开封百姓附议道。 “邸报来了!” 果然,没过太久,新一期的邸报很快出现在开封街头。 自从使用活字印刷之后,朝廷的邸报发行越来越便捷,每当有大事的时候,更是紧急加印,第一时间让邸报刊发。 朝廷为前朝最为盛名的两位相公盖棺定论,这等大事苏轼自然不会错过,立即加急刊印邸报,刊发天下。 “王安石变法富国强兵本意为好,成效斐然,然操之过急,有害民之举,七分功三分过。” 看到邸报上的消息,微微点头,朝野虽然反对王安石的声音不断,但是无人质疑王安石的报国意图。 “倒也算公允!” 看到朝廷真正指出王安石新法中有操之过急之错,不少开封百姓微微点头,不得不说,大宋一改对西夏的颓势,正是从王安石变法开始的。 包括现在大宋接连挫败西夏的攻势,依旧是当年王安石变法的余荫。 “王安石的评价倒也公允,然而老夫不相信司马相公三分功七分过的定论还能公允。”一个老夫子愤然道。 在他看来,司马光的盖棺定论,就是不比王安石高,也至少持平,怎么可能才有三分功七分过。 然而当他看到邸报上,关于司马光评判的时候,顿时陷入了沉默。 “大宋国事危如累卵,司马光却废除新法,却未提出有效治国之方。” “献地西夏,让西夏起死回生,为祸西北。” “阿云案有携私报复之嫌。” …………………… 邸报上,将司马光的功过是非一一列出,所有人见状都不由眉头一皱。 邸报未采用活字印刷术之前,民间的喉舌都掌控在士子之手,而司马光乃是天下士子的典范,自然被士子传颂的极为伟岸。 然而经过邸报公平的宣传,天下百姓这才恍然,原来号称先儒司马子,近乎完人的司马光竟然也有如此多的瑕疵。 尤其是阿云案,更是让司马光饱受非议,毕竟以司马光一个位极人臣的身份,相隔多年还要将一个已经服刑的苦命女子绞杀,简直是让人难以理解。 “司马光在十多年后,重审阿云案,乃是在维护大宋律法。” “司马光献地西夏,乃是为了换回永乐城的俘虏!” “司马光废除新法,乃是因为新法害民。” ……………… 司马光每次行事都会找一个自认为完美的借口,一个个士子以此不停的给司马光辩解。 “哼!司马光只坚持自己认为的律法,阿云案本就是经过层层办案,更甚者有先帝亲自断案,本已经结案,而且得到了判决,司马光有何资格推翻先帝的判决?” 阿云案按照后世的说法,已经是终审判决了,而且已经服刑完毕,司马光此举的确经不起推敲。 “至于献出米脂四寨换回永乐城的俘虏,那我等大宋将士攻打米脂四寨战死无数,难道他们的血就白流了?” “司马光既然认为新法不行,那就自己推行可行之法,而不是一废了之。” 司马光的借口只不过是自圆其说罢了,很快就被众人嗤之以鼻,在百姓议论声中,司马光的名声急剧下降。 “三分功七分过!官家的结论名副其实。” “依我看,官家还是给司马光留了些脸面,保留了赐碑,还减谥号为正。” “王安石谥号‘文’,司马光谥号‘正’ 这对千年宿敌谁也没有得到文正的谥号。” 随着邸报的发布,王安石和司马光这对恩怨纠缠一生的宿敌,最终盖棺定论。 第一百九十五章 早产邪方:保温箱 在赵煦的敲打下。 新旧两党的争斗从明争改为暗斗,至少在表面上表现出了相安无事,共同为朝堂出力的局面。 “范爱卿,此策甚妙!” 赵煦看到朝堂的变化,不由松了一口气。 在范正提议公开评判功过是非,以及将文正的谥号一分为二,分别给王安石和司马光,明确表明了赵煦的态度。 那就是让新旧两党倾力合作,共同振兴大宋。 范正点头道:“历朝历代变法皆阻力重重,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变法损坏了一部分人的利益,另一方面则是变法本就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如同一人涉水渡过河流,人无法看清河水多深,向前一步或许就会溺水而亡,唯一的办法那就是摸着石头过河,方是最稳妥的方法。” “摸着石头过河?” 赵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哪怕有熙宁变法的前车之鉴,他在推行变法的时候,依旧感觉到步履维艰。 好在有范正的邪方在,他刚刚亲政不到一年,大宋目前已经推行摊役入亩、青苗法、改良保马法,已经算是进展顺利。 再加上大宋已经废除了辽夏岁币,又有震天雷在手,大宋复兴计日可待。 “启禀官家?胡婕妤要生了。” 忽然,童贯匆匆来报!” “这么快?” 赵煦惊喜道。 作为一个男人,听到要当父亲了自然激动不已,更别说赵煦还是一个帝王,作为帝王,有后更是国之大事。 “要生了?” 范正不由眉头一皱。 自从他给孟皇后出了种猪计划的邪方后,一晃才八个多月了,而胡婕妤应该是最晚受孕,根本不到生产的时间。 “早产!”范正想到一种可能,惊呼道。 “早产?” 赵煦顿时如遭雷击,刚才准备当父亲的兴奋早已经不翼而飞,在大宋的医疗条件下,早产儿的夭折风险极高。 “来人,快去请张女医来!”范正毫不犹豫的下令道。 “对!对!立即去请张女医!”赵煦连忙附和道。 如今女医张幼娘已经是大宋妇产科的第一把刀,经其手中治愈的产妇数不胜数,剖腹产,还是产后出血,皆是已经难不倒女医张幼娘。 很快,张幼娘脸色凝重匆匆而来,直接奔赴胡婕妤的宫殿。 赵煦和范正被挡在宫外,焦急的等待。 而刘婕妤和孟皇后也闻讯挺着大肚子赶来,不由担忧的看着胡婕妤的紧闭的宫殿,她们身为女子,自然知道女子早产的危害,大人或许没事,恐怕孩子就难保住了。 “皇家本就子嗣不昌,这该如何是好?…………。”孟皇后不由一叹道。 孟皇后隐蔽和范正对视一眼,她可是亲自实施的种猪计划,近三十个适孕宫女,最终只怀上了三个,其后更是从无后宫嫔妃怀孕,可见棉毒对赵煦的身体已经影响很大了。看书溂 幸亏提前推行种猪计划,要是再晚一些时间,恐怕后果不堪设想,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又出了胡婕妤早产一事。 “官家莫要着急,胡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平安无事的。”刘婕妤轻声劝道,哪怕是大着肚子,刘婕妤依旧打扮的花枝招展,不忘争宠。 孟皇后却脸色沉重,早产对胎儿有极大地风险,可不是一句吉人自有天相能够解决的。 她作为皇后,本就担任皇家子嗣传承之事,她和胡婕妤刘婕妤同时怀孕,原本三次希望,如今又要失去一个了。 早产通常很顺利,不到半天的时间,宫殿大门打开,里面传来微弱的婴儿哭声。 张幼娘走出宫殿大门,一脸凝重对着赵煦道:“启禀官家,胡婕妤早产产下一女,其重不过四斤。” “四斤?”赵煦眉头一皱。 自从后宫妃子怀孕之后,赵煦也了解一些婴儿的知识,寻常的婴儿大多六到八斤。四斤的婴儿实在是太小了,而且越小的婴儿越难以养活。 他好不容易破解了皇家子嗣不昌的阴谋,却没有想到自己第一个孩子早产,恐怕难易保全。 “张女医,你乃当世女医圣手,请你务必治好这个孩子。”赵煦急切道。 张幼娘脸色浮现出一丝为难!早产儿乃是最难养活的,一来身体发育还未完全,二来则是身体虚弱无法用药。夭折率极为惊人,哪怕是女医医术大进,目前也对早产儿束手无策。 “官家见谅!老身恐怕也无能为力。”张幼娘叹息道。 “医家变法至今,医术大进难道也治不好早产儿么?” 赵煦不由如遭雷击,他好不容易初为人父,却要承受丧子之痛。 “早产儿并非疾病,而是过早出生如同揠苗助长,老身医术不精让官家失望了。”张幼娘无奈道,早产乃是妇产科之痛,张幼娘又何尝不想攻克此难关。 范正在一旁提点道:“这世间任何疾病皆可医,只要你找到病根?” 赵煦豁然惊喜的看着范正,他险些忘了范正的邪方从未一败,如果范正能够再出邪方,她的女儿或许能够保住。 “范爱卿,你可有良方?”赵煦连忙问道。 范正郑重点头道:“回官家,微臣有些许思绪。” “还请范太丞指点!”女医张幼娘郑重道。 范正问道:“早产儿为何难以养活,因为其提早离开产妇子宫的保护。如果医家能够在外界模拟人体子宫环境,人为打造一个温暖、安全、无病源的类似环境,直到成长到足月婴儿大小,未尝不能健康成长。” “模拟人体子宫环境?” 赵煦等宫中众人听着范正毫不避讳的谈论产妇子宫,不由心中怪异至极。 而张幼娘却犹如醍醐灌顶,如果医家真的能够模拟子宫环境,那早产儿未尝不能健康成长。 张幼娘点头道:“子宫可以隔绝诸病源,确保胎儿健康成长,小公主必须单独在一个独处封闭的空间,而且需要时刻观察其状况。” 范正欣慰的点头道:“医家已经研究出透明玻璃,既可以为早产儿安排独处空间,又可以时刻观察早产儿的状况。” “来人,立即传令玻璃作坊,朕需要三个两寸方圆的玻璃箱子,让其以最快的速度制造出来。”赵煦立即毫不犹豫的下令道。 童贯微微示意,一个太监立即前去传旨。 张幼娘微微点头,总算解决了早产儿成长最重要的一步——体外子宫。 “子宫在人体之内,而早产儿需要人来照顾,不可能做到完全杜绝诸病源。”范正再次提点道。 张幼娘毫不犹豫道:“早产儿所用之物全部都要高温消毒,所有和早产儿接触之人必须身体健康,而且佩戴药棉口罩,进出用酒精消毒,包括其亲生父母也不例外,。” 范正点了点头道:“如今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温度,人体乃是恒温,子宫亦然,模拟子宫温度,那就必须让玻璃箱子内的温度和人体相差无几,确保早产儿健康成长。” 张幼娘皱眉思索,忽然看到胡婕妤宫中的玻璃水杯,心中一动道:“玻璃防水,我等只需将玻璃箱子,放置于温水之中,只需时刻关注水温适当添加热水,,就能让玻璃器皿的温度和体温一致。” 张幼娘不由一愣,她这才发现在范正的提点下,她竟然不知不觉中完成了子宫环境的模拟。 范正摊摊手道:“怎么样,我就说只要找到病源,天下之疾皆有方可医。” 赵煦深深的看了范正一眼,朝堂百官皆不满他对范正言听计从,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在在世人看来束手无策的难题,在范正用医家抽丝剥茧之法,总能找到完美的解决方案。 他不相信范正,难道要相信争议不断的新党新法,还是相信只会一味反对的旧党之论? 赵煦亲自下令,关乎官家小公主的生死存亡,玻璃作坊不敢怠慢,立即用最快的速度制造出玻璃箱子送了过来。 与此同时,按照张幼娘的吩咐,小公主所有的用品皆用高温消毒,并且所有人员皆佩戴药棉口罩,包括赵煦也不例外。 看着透明的玻璃保温箱熟睡的女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有模拟人体子宫环境的玻璃保温箱在,早产的小公主存活率大大增加。 “妾身多谢范太丞神方?” 胡婕妤不顾身体虚弱,对着范正郑重一礼道。 她本是最低级的御侍,突然间怀有龙种,可谓是一步登天,正当她意气风发时候,却突然早产,让她如遭雷击。。 就在她万念俱灰之时,范正竟然再出邪方。 不!再出神方。 让她的女儿重获生的希望。 “娘娘客气了!”范正侧身让开道,“微臣不过是尽一个医者的本分罢了!当不得娘娘大礼。” 胡婕妤郑重一礼,对范正来说,他的确是尽一个医者的本分,而对于胡婕妤来说,却是如同再造之恩。 果然,在玻璃保温箱中,小公主肉眼可见的健康成长,哪怕是早产,依旧再无夭折的风险。 “恭喜官家喜得公主!” 百官纷纷祝贺道。 虽然胡婕妤所生的乃是公主,凡是毕竟代表皇家有后,更别说后宫还有孟皇后和刘婕妤还怀有身孕,只要有一人诞下皇子,那就代表皇位传承有序,这可是国之大事。 “传旨,胡婕妤为朕诞下公主,升胡婕妤为德妃,封公主为德康公主,传令天下。”赵煦大悦道。 直接升胡婕妤为妃子,将女儿封为德康公主。 按照惯例,以防婴儿夭折,公主皇子大多都是三岁的时候才会封号赐名,更别说德康公主乃是早产,夭折几率更大。 而如今医家变法医术大进,赵煦却对医家的医术大有信心,直接当即为女儿封号。 杨畏趁机道:“官家有后,实乃天大的喜事,臣请官家大赦天下,为德康公主祈福。” “大赦天下?” 百官不由眉头一皱,自从范正直接揭露大赦天下为恶政的时候,赵煦亲政以来,并无大赦天下,而作为臣子,本也不赞同大赦天下之策。 “当然,微臣提议的正是大赦天下还是三犯之策,只赦免轻犯和首犯。”杨畏补充道。看书喇 这一次,就连一直和旧党暗斗的新党也并没有反驳,毕竟大赦天下的确是历代帝王惯用的手段,更别说有三犯之策作为准则,大赦天下已经不再是恶政。 赵煦思索片刻,摇了摇头道:“德康早产,之所以幸存,最大的功劳乃是医家,朕又岂能舍本逐末去大赦天下!” “医家?”百官不由将目光投向范正,他们可是听说范正弄出了一个玻璃保温箱,能够模拟子宫环境,让早产儿的存活率大增。 “传旨,令女医张幼娘传承其祖母张小娘子‘女医圣’之称号,令其效仿中医院和太医院在大宋诸城开设妇幼分院,各地官员予以配合,以利天下产妇婴儿。”赵煦朗声道。 范正不由一愣,他没想到赵煦竟然主动封赏女医一脉, 医家其实也在一直培养女医一脉,然而女医的根基实在是太弱了,天下根本没有多少女子行医,如今有了赵煦旨意,相信女医一脉定然在短时间内崛起。 “臣代女医一脉,多谢官家隆恩。”范正上前躬身道。 新旧两党心中眉头一皱,官家似乎对医家太过于宠幸,不过医家刚刚救回德康公主,风头正盛,新旧两党识趣的并未多说。 而随即百官开始处理政事,表面上一片和谐,而暗中却极尽交锋。 随着新旧两党暗中交锋加剧,不断的拉拢中立派,尤其是中立派的领袖苏辙更是夹在新党和旧党之中,左右为难。 “启禀官家,微臣恐难胜任尚书右丞一职,祈求外任!” 苏辙上书出列,顿时在朝堂一片哗然。 朝堂三巨头之一,竟然主动上书祈求外任,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赵煦眼神一闪,他和范正商议,就是利用苏辙的中立派身份来调和新旧两党的矛盾,又岂能轻易放走苏辙! “苏爱卿劳苦功高,乃是国之栋梁,出京外任实乃大材小用。”赵煦极力挽留道。 而苏辙则铁了心离开朝堂这个是非之地,连上四折,请求外任,上一次,苏辙这么铁心,还是为了救哥哥。 而如今苏轼主政礼部尚书,掌管大宋邸报,可谓是风生水起,苏辙却主动要求离京。 当第五封折子递到赵煦面前的时候,赵煦终于明白,苏辙去意已决。 而一旦失去了中立派作为调和,恐怕新旧两党的矛盾将会彻底被激化,他苦心保持的新旧两党相辅相成的局面将会毁于一旦。 第一百九十六章 邪方:三党鼎力 “党争!” 御花园中!赵煦仰天长叹! 历朝历代帝王皆不喜党争,甚至皆认为党争误国! 如果有可能,赵煦同样也不希望朝中拥有党争,然而他却没有选择的权利,他刚刚亲政,想要变法振兴大宋,就必须任用新党。 想要避免神宗变法失败的悲剧,则需要用旧党来牵制新党,他原本以为,通过为王安石和司马光盖棺定论,让新党和旧党通力合作,然而苏辙的连续请辞,让他的所有努力化为乌有。 范正点头道:“新党旧党理念不合,只能相互监督,是不可能通力合作的。” “党争误国!西汉末年,出现党锢之祸,唐朝末期出现牛李党争,皆是亡国之兆,朕绝对不容大宋再出现党争误国之事重演。”赵煦眼神坚定道。 “官家是准备扶持新党?”范正眼神一闪道。 赵煦陷入了沉默,范正所言的确是他心中所想,既然党政不可避免,那就只能二选一,选择对大宋目前局面最有利的新党。 范正却摇了摇头道:“党外无党!不过是帝王一厢情愿罢了!哪怕官家让新党一家独大,那新党做大之后,自动会分成各种派别,继续进行新一轮的党争,此乃人性所致不可避免。一党独大,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实乃下策,日后旧党卷土重来,恐怕新一轮的党争将会重演,那才是大宋真正亡国之时!”看书溂 后世的伟人曾言,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但凡朝堂之争,历朝历代皆有利益集团争斗,不可能避免斗争。 新党独大,乃是下策而已。 “那以范爱卿之见,应该如何破局!”赵煦心中一动道。 范正不答反问道:“官家可曾拜读过欧阳前辈的《朋党论》?” “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以同利为朋。”赵煦凝重点头道。 范正郑重道:“有人的利益就有纷争,当初范某变法医家,何尝不是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同窗结为朋党,最终成就医家大兴之势。既然朋党自古有之,而且必不可避,官家必须要直面党争!” “朕担心重现当年牛李党争误国之事重演。”赵煦皱眉道,放任新旧两党党争,恐怕必定会影响朝政。 范正点头道:“当然,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而三足鼎立则是最稳定关系,才是化解新旧两党党争最佳之方。” “三足鼎立?” 赵煦心中一动,他熟读东汉末年三国之形势,再结合辽夏宋三国的局面,自然明白三足鼎立乃是最稳定的关系。 “你是让朕再扶持一个新的党派?制衡新旧两党”赵煦皱眉道。 “如今官家只有三个选择,一则是打压旧党,全力扶持新党,一党独大,日后旧党反弹,必然会造成更大的党争,二则是坐视新旧两党党争,而党争只会愈演愈烈,三则是,三足鼎立,重新培养一个新党,三足鼎立,让三党相互牵制,将党政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稳定朝局。”范正郑重道。 “邪方?又是邪方?” 赵煦倒抽一口凉气道,历代帝王皆避免党争,而范正的邪方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再添一党,让三党三足鼎立,相互制衡。 “如今的大宋本就党派林立,旧党之外,还有程颐的洛党!苏轼的蜀党!刘挚的朔党,新党中,王安石已经过世,新党内部同样山头林立,章惇和曾布真的能够一心?蔡卞蔡京兄弟未尝对章惇言听计从,既然大宋的党争已经不可避免,三党鼎力,相互牵制,此乃官家唯一的破局之法!”范正郑重道。 赵煦眉头紧皱,当年王安石变法带来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非但是变法成败,还有很严重的朝堂争斗,大宋政治党派林立,就是遗祸之一。 “就算朕同意三足鼎立之策,短时间内又如何组建第三个党派,又有谁能够主持这个第三党,和新旧两党抗衡?苏轼?程颐?还是重新召回刘挚。”赵煦皱眉道。 范正摇头道:“苏轼醉心于文学,无心于党争,程颐乃是书生意气,洛党本就和旧党的牵涉不清,刘挚刚刚被贬,将其召回有损官家威严。” 赵煦微微点头,而且这三位的威望和手段皆不敌吕大防和章惇,恐怕难以形成三足鼎立之局势。” 范正点了点头道:“其实朝堂之中,还有一人无论是威望还是资历,皆能够和吕大防和章惇抗衡。” “是谁?”赵煦讶然道。 “开封知府苏颂苏大人!”范正提醒道。 赵煦顿时眼睛一亮,随即暗淡,苏颂的确是威望极高,在朝野名声极好,然而其不立党援,虽然能够平衡新旧两党,然而想要形成朝堂三党鼎立的局面,却根本不可能。 范正郑重道:“苏颂虽然在朝为官,其却是朝堂中另一个流派的领袖。” “哦?”赵煦不解的看着范正。 “儒医!”范正解释道。 “儒医?”赵煦顿时恍然大悟。 大宋医风鼎盛,当年范仲淹就有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名言,很多官员儒医双修,在进士未及第之时,行医来维持生计。 儒医功成名就之后,并没有放弃医术,而是编撰医术,甚至将医术融入政治理念之中。 “你是想让苏颂成立医党?”赵煦脸色古怪的看着范正。 苏颂儒医双修,而范正又是医家魁首,苏颂如今成立医党,毕竟年岁已高,日后退隐之后,范正成长起来,执掌医党岂不是一步登天。 这并非是赵煦多想,作为一个帝王,他虽然崇信范正,但是不得不联想范正的动机。 范正毫不犹豫回应道:“有何不可!中医治人,大医治国,医家亦有悬壶济世之理念,如今大宋积弊不断,危如累卵,而医家最为擅长疑难杂症,振兴大宋,非我医家莫属。” 看着范正毫不掩饰的豪言,赵煦心中的疑虑一扫而空,曾几何时,范正在旧党一手遮天之时,就敢豪言变法医家。 如今新党旧党皆有弊端,苏颂即能够抗衡吕大防和章惇,医家悬壶济世的理念亦对大宋极为有利,或许大宋振兴的契机正在医家身上。 反正大宋朝堂早已经党派林立,再添一党也未尝不可。 到时医党,新党,旧党三足鼎立,范正的邪方未尝不能再出奇效。 第一百九十七章 幕后黑手,邪医范正 “官家征召?” 开封府后衙,苏颂难以置信道。 范正郑重点头道:“不错,苏辙请辞,官家准备征召苏大人担任尚书右丞,平息新旧两党党争。” 苏颂苦笑道:“承蒙官家厚爱,老夫何德何能能够平息新旧两党党争?” 朝中新旧两党党争潜流暗涌,就连担任右相多年的苏辙也忍受不了新旧两党的排挤,多次上书请求外任,他不过是开封知府,在朝堂的影响力还不如苏辙。 范正拱手道:“苏大人太过于谦虚了,朝中人人皆知,苏大人忠君爱国,不为党援,以礼自持!苏大人出任右相,足以服众!” 苏颂顿时陷入了沉默,他一生行事保守,如今要突然涉入极为凶险的新党旧党争斗,恐怕非他所愿。 “而且苏大人并非孤立无援!陛下准许苏大人组建医党,饯行医家悬壶济世之理念,朝堂之上三党鼎力,化解党争误国之害。”范正朗声道。 “让老夫组建医党?”苏颂霍然一震,他乃是儒医双修,又身居高位,朝中很多儒医双修之官皆和其相交甚好。 然而他为官亦有医道的理念,不争不抢,从未有党争之念,而如今官家却让他亲自组建医党,参与党争? “还请范大人回禀官家,老臣恕难从命。”苏颂皱眉道。 范正对此并不以为然,他明白苏颂定然不会轻易同意,而他则提前想好了对策。 当下问道:“苏大人熟读诗书,可知东汉党锢之祸,可知唐朝牛李党争,可愿看到元佑初年新旧两党相互碾压之事重演?” 苏颂顿时一震,他自然知道这些历史上的党争惨剧,而且他也可以清楚的明白,一旦放任新旧两党党政加剧,恐怕依旧会重蹈覆辙。 “如今大宋冗兵冗官冗费,犹如一个重病缠身的之人一般,非但内部困难重重,更是饱受外敌欺辱,旧党保守,只会照搬医书,新党,不顾大宋实际,用药过猛,后遗症不断,天下最擅长的治病的非医家莫属,能够拯救大宋的也只有医道,而当今儒医集大成者非苏大人莫属,难道苏大人身怀救国之绝技,就眼睁睁的看着大宋重蹈汉末唐末党争之祸重演么?” 范正大声疾呼道。 苏颂不由痛苦的闭上眼睛,曾几何时,他也是一心报国的热血青年,然而几十年的宦海沉浮,渐渐的磨平了他的棱角,他无力改变现状,只能坚守本心。 而如今有一个机会摆在他的面前,让他一展心中的抱负,用自己的儒医之道,彻底医治好大宋顽疾,他却患得患失。 范正在一旁叹道:“苏大人坚决拒诏,官家想要化解党争危机,那就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一党独大。” 苏颂一震,如果一党独大,那最大可能则是新党当政,旧党将会全部逐出朝堂。 “是一党独大,还是三党鼎力!皆在苏大人一念之间。”范正郑重道。 苏颂顿时陷入纠结之中。 范正见状,并没有强逼,而是拱手道:“明日乃是苏辙苏相公辞相之日,苏大人愿意,明日早朝,范某和官家恭候。” 范正说完,留下苏颂一人思虑。 第二日早朝! 百官云集,新党旧党皆摩拳擦掌,经过两党默契配合,终于将苏辙排挤出朝堂。 一旦苏辙外任,右相的位置将会空缺,新党和旧党只要得到了右相之位,就能压倒对方。看书溂 “臣自感不胜右相之位,恳请官家同意外任。”垂拱殿内,苏辙再次请辞道。 赵煦叹息一声,明白苏辙去意已决,当下朗声道:“苏爱卿忠心为国,劳苦功高,主政一方,正好汝州距离开封不远,正有空缺,日后待苏爱卿回心转意,也好早日回到朝堂。” 当即,赵煦为苏辙加封龙图阁大学士,知汝州,后世的苏辙同样也是被贬出京,降为朝议大夫,知汝州,可是有天壤之别。 “微臣多谢官家之恩!”苏辙郑重一拜道。 如今朝中新党旧党明争暗斗,他夹在中间如坐针毡,如今申请外任,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苏辙离去之后,新党旧党不由大喜,右相的位置空缺,这对新党和旧党来说都不容有失,哪一方若能获得右相的位置,就能在接下来的朝堂之上占据上风。 “右相之位不容有失,微臣举荐中书侍郎李清臣继任右相之位。”章惇率先道。 李清臣乃是新党骨干,主要负责推行青苗法和摊役入亩,此次排挤苏辙,李清臣出了大力,章惇投桃报李,推荐李清照继任右相之位。 吕大防不甘落后道:“李清臣资历尚浅,老臣举荐谏议大夫刘安世为右相之位。” 刘安世乃是司马光的门生故吏,在旧党中影响甚大,虽然司马光被官家评为三分功七分过,毕竟也承认司马光的功劳。 一时之间,新旧两党纷纷举荐自己的人选,再加上苏辙已经辞职,朝堂中立派再无领袖,新党和旧党的斗争顿时白热化。 赵煦看到这一幕,不由脸色难堪,新旧两党的斗争已经到了水火不容之境,这种争斗已经不是吕大防和章惇所能左右,而是两党之间此消彼长,谁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长此以往,必将引起滔天大祸。 “破局之法?”赵煦环视朝堂,最终将目光定在开封知府苏颂的身上。 苏颂选择今日上朝,很显然被范正说服,当下不再犹豫道:“诸位爱卿言之有理,不过朕这里倒有一个更合适人的人选?” 新旧两党不由一愣,顿时不解的看着赵煦。 只见赵煦朗声道:“苏颂苏大人公平公正,量能授任,以礼自持,乃是尚书右丞最佳人选。” “苏颂!” 吕大防不由一愣,他怎么将苏颂忘记了,相比于李清臣和刘安世,资历甚重的苏颂的确是最佳人选。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章惇不由一叹,他没有想到新党和旧党相争,最后却便宜了苏颂。 苏颂郑重上前道:“微臣多谢官家信任!愿为官家前驱。” 当下,苏颂上前领命,直言官制弊病,献上吏部“四选法”,并按照此法,推荐一批能臣干吏。 赵煦龙颜大悦,当即应允。 吕大防和章惇不由一震,只因苏颂所推荐的这批人大多是儒医双修之官,而苏颂更是朝中儒医双修的领袖,一旦这批儒医双修之官进入朝堂,将会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医党!” 吕大防和章惇对视一眼,不由从对方眼中看出深深的忌惮,当初官家用为王安石和司马光二人盖棺定论来敲打旧党新党,而新党旧党却阳奉阴违,刻意挤走苏辙。 如今赵煦终于出手,利用苏颂的影响力,培养一个医党,用来制衡新旧两党。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赵煦继续道:“苏颂苏大人担任尚书右丞,开封知府之位再次空缺。” 新旧两党再次振奋,他们虽然失去了右相之位,然而开封知府同样位高权重,如果能够拿下,依旧有不少的助力。 赵煦并没有给新旧两党太多机会,直接道:“亳州知府范纯礼治理亳州功绩显赫,吏部评选皆为上上等,可任开封知府一职。” “范纯礼?” 新旧两党官员不由一愣,他们皆没有想到官家竟然把刚刚调出开封一年有余的范纯礼担任开封知府。 然而对此,他们却无可辩驳,范纯礼担任亳州知府以来,背靠中医院崛起,将亳州打造成新的医都,其政绩可谓是如日中天,冠绝天下各州,恐怕只有推广医城之方的开封知府苏颂能和其抗衡。 而朝堂百官则将更多的目光集中在年轻的范正身上,苏颂组建医党,而医家的魁首则是邪医范正,范纯礼担任开封知府,而范正则是范纯礼的儿子。 这朝中种种变化,恐怕是邪医范正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第一百九十八章 范纯礼回京 “邪医范正!” 新党旧党咬牙切齿。 新党旧党鹬蚌相争,却没有想到让医家渔翁得利。 范正爱出邪方,而赵煦也偏偏对其言听计从,就连组建医党这等异想天开之事,官家竟然也同意? 要知道旧党可是大宋根深蒂固的利益既得者,新党可是经过王安石变法二十年斗争这才形成,而医党呢?凭什么? 然而朝中百官仔细思索,不禁豁然一惊,如今医党虽然草创,然而其势已经不容小觑。 范仲淹曾言,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可见医家在朝野有广泛的基础,朝中儒医双修的官员不在少数,而右相苏颂更是其明面上的领袖。 而在民间,医家变法大兴,各城各大医院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崛起,规模宏大,要论人数,天下医者数十万,拥有广泛的基础。更别说还有邪医范正暗中勾连医家朝野。看书溂 再加上大宋积弊严重,变法屡屡受挫,而医家变法大兴,如日中天,医家已经有变法成功的案例,这无形中,又给医家增添了不少筹码。 假以时日,医党成就不可限量。 新旧两党如临大敌,然而他们却无可奈何? 曾经官家赵煦给过他们机会,通过对司马光和王安石盖棺定论来调和新旧两党的矛盾,让两党齐心协力。 然而两党却变本加厉,直接挤走苏辙,如今引来了医党,自食其果。 “三足鼎立?好一个邪方?” 章惇自然明白医党成立的意义,不禁心生危机感,新党之所以能够获得官家器重,就是因为新法能够让大宋改革医家积弊,如今更善于医人的医党出现,这对新党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多事之秋呀!”吕大防也愁眉不展。 旧党乃是既得利益者的联盟,一个新党就足以让旧党损失惨重,如今又来一个医党,以医家变法成功的经验,医党自然是坚定的推行变法,如此一来,旧党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而范正却没有在意朝堂百官的心思,全然被赵煦的旨意所震。 “父亲担任开封知府?” 范正一脸震惊,他没有想到父亲要回来了。 赵煦得意的对着范正眨眼示意,一直以来,范正对他相助良多,而他却无以回报。 正好苏颂担任右相,开封知府出现空缺,而范纯礼的履历足以胜任,再加上范正和李清照大婚在即,范父又岂能缺席。 征调范纯礼入京,可谓是一举几得,乃是赵煦给范正的一大惊喜。 范正苦笑,这哪里是惊喜,恐怕只有惊没有喜。 自从父亲范纯礼离京前往亳州赴任,范正可谓是放飞自我,做出了一件件叛逆之事,父亲每每回信,都会念念不忘一件事情,那就是打断范正的腿。 原本范纯礼远在亳州,天高皇帝远,范正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没有想到赵煦横插一刀,要是古板的父亲回到开封,哪里还有他的好日子过。 看着范正苦涩的脸庞,朝堂百官大为畅快。 范正天马行空,乱出邪方,而其父范纯礼却恰恰相反,行事极为古板,一本正经,如果范纯礼回京,定然能够压制范正,或许能出奇效。 当下,范纯礼为开封知府的任命,异常顺利的在朝堂通过。 范正见状大势已去,只能无奈谢恩,明明父亲升官是好事,可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看着范正吃瘪的样子,新旧两党竟然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下朝之后,范府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老爷要回来了?”马氏喜极而泣道。 按照原计划,范纯礼赴任亳州后,将会将马氏接过去,夫妻二人团聚。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范纯礼刚走没多久,范正乱出邪方,给了马氏一个又一个‘惊喜’。以至于范纯礼让马氏留在京城专门看着范正,夫妻分离将近一年有余。 如今范纯礼终于要回京,最欣喜的恐怕就是马氏,夫妻二人再也不用承受分离之苦。 看着坐卧不安的儿子,马氏冷笑道:“现在知道后怕了,当初你乱出邪方,让母亲整日提心吊胆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天?” 范正嘴硬道:“母亲何出此言?父亲回到京城担任开封知府,全靠孩儿的功劳,若非孩儿重现华佗绝学,亳州作为华佗故地何时才能扬名天下,若非中医院大量采购药材,亳州怎么会短时间成为新的药都。” 范正说着自己对父亲的升官的贡献,不禁一脸傲然。 然而马氏一脸冷笑,范正再大的功劳也抵不过,她和夫君一年来的提心吊胆。 …………………… 数日后, 一辆普通的马车悄然驶入开封城内。 马车上!范纯礼看着阔别一年多的开封城,不禁恍如隔世。 这并非是范纯礼单纯感慨人生起伏,时光飞逝,而是相比他离开之时,开封城真的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邪方医城!” 范纯礼深吸一口气,他自然知道医城之方乃是范正所创,当年医城之方一出,举世哗然, 如今随着医城之方在开封城大力推行,开封城街道焕然一新,和他离开前的脏乱差的开封城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曾经的邪方变成了人人称颂的良方。 随着亳州大兴,他也曾经在亳州推行医城之方,然而论规模和执行,却相差开封城甚远。 “先不用回家,在开封城转一圈。”范纯礼心中一动,对如今的开封城充满了好奇。 一直跟随范纯礼的范府车夫不解道:“老爷,夫人和少爷恐怕早已经在府中等候?” 得到朝廷征召之后,范纯礼归心似箭,交代完亳州工作之后,就立即迫不及待而赶回开封城,如今已经进入了开封城,范纯礼竟然不急着回家,反而围要在开封城转了一圈。 “无妨,左右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范纯礼道。 他回到开封的任务就是担任开封知府,自然要对开封城有充足的了解,原本他并不着急,然而看到开封城的医城成就之后,就心痒难耐,迫不及待一睹开封城。 “是!老爷!”范府车夫领命道, 随即调转方向,朝着开封城城内而去。 越进入开封城,范纯礼却发现开封城变化颇大,一个个清洁工在开封城不断穿梭,保持城市干净整洁。 不多远就有一个蹴鞠场地,两个蹴鞠球队激烈的进行比赛,足足围观了上千名观众,不停的为其助威呐喊,胜了兴高采烈,败则垂头丧气。 开封城热闹之处,皆有邸报张贴,围满了不少开封百姓,谈论着国之大事。 御街内,中医院的经过一扩再扩,规模已经远超曾经樊楼,慕名前来的医者络绎不绝,每日接诊过万。 除此之外,还有规模相差无几的太医院和妇幼医院,不远处的一个药房,医家的身影已经遍布开封城。 甚至,范纯礼还专门经过李府,看着道中壁一首首千古名篇,让他既惭愧又自傲。 惭愧的是,这些诗篇他苦读诗书一辈子,也未曾写出一篇,骄傲的是这些诗篇乃是他的儿子和未来儿媳所作。 “天下才高十斗,恐怕有九斗半都要进入范府了!” 李府外,一个慕名前来的外地游客酸溜溜的说道。 一个范正已经力压年轻一代文人,可是他偏偏还和大宋第一才女李清照两情相悦。 日后李清照嫁入范府,天下才华皆入范府,那时的范府恐怕足以和一门三学士的苏家相提并论。 范纯礼闻言,不由露出一丝骄傲。不由回想起自己知道范正和李清照私定终身的约定的时候暴怒,以及听到范正一首首千古名篇传到亳州的自豪。 对于这个儿子,范纯礼可谓是又爱又恨。 他曾经一次次被范正气的发誓一定要打断逆子的腿,而又一次次的以范正为荣,甚至他这一次能够升任开封知府,也是范正功不可没。 带着莫名的感慨,马车吱呀一声,停到了范府门前。 范纯礼一跃而下,看着范府大门不由露出一丝欣慰。 门房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看到范纯礼走下马车,立即回身高喊道:“老爷回府了!” 刹那间,范府轰动。 马氏早已经焦急的等待,闻讯立即来到范府大门,果然看到范纯礼熟悉的身影。 夫妻二人分别良久,如今团聚不禁浓情蜜意。 “对了!那逆子何在?” 良久之后,范纯礼恍然,四下张望没有发现范正的身影。 “现在还未下朝,应该还在宫中!”马氏回答道。 “吩咐下去,莫要告诉逆子,老夫回来的消息。”范纯礼冷笑道。 马氏白了夫君一眼,哪能不知道夫君的主意。 当毫不知情的范正踏入范府大门,就听到身后的范府大门轰然关闭。 “少爷,莫要怪小人,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范管家嘿嘿一笑道。 范正顿时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刚想转身就跑,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范正的面前。 “父亲大人!” 看着范纯礼阴沉的脸色,范正顿时大感不妙。 “逆子!” 范纯礼手持戒尺,大声怒喝。 范正不由一阵熟悉,貌似他刚刚穿越的时候,范纯礼同样是如此情形。 “本官乃是火器监令兼太医丞,你若动手殴打朝廷命官。” “若非我让中医院大量从亳州进药材,亳州岂能有如此快速发展,你岂能如此快升迁。” “我抗击西夏有功,乃是国之功臣。” ………………………… 范正一边后退,一边用功劳试图让父亲冷静。 “我是你老子,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范父不为所动。 他想起自己刚刚离京不久,范正直接放飞自我,变法医家,私定终身,逼迫高太后还政,废除岁币,主持平夏城之战…………。 他远在亳州,未能得到第一手消息,不知道多少担惊受怕,心中不由越想越气。 这一日,范府传来连连惨叫之声,简直是惨绝人寰。 ……………………………… “嘶!” 范正感受背部钻心的疼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范纯礼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没有打断他的腿,不过却让他挨了不少戒尺。 马氏一边心疼的帮范正涂抹酒精消毒,一边责怪道:“你父亲打你一顿也是为了伱好?” “为我好?”范正不由苦笑,顿时牵动伤势,父亲下手太狠了。 马氏点了点范正的额头道:“你在朝中无法无天,仗着官家崇信乱出邪方,早就引起了朝堂不满,你父亲打你一顿,说明有人能够管得住你,也算是给朝堂百官一个交代。” 开封城有个潜规则,那就是小辈惹下祸事,那就要家长管教,范纯礼刚回到开封城狠狠责罚了范正,那就表明范府的态度,以往的事情既往不咎。 “这么说朝堂皆知道我挨打了?”范正顿时惊呼道。 马氏白了范正一眼道:“父亲打儿子天经地义,有什么好丢脸的,再说,你仔细想想你做的事情,换到其他规矩森严的人家,早就被打死了。” 范正直接社死,想他堂堂邪医范正竟然还要被父亲责罚,你让我如何面对朝堂。” “最近就不用去上朝了,已经给你告假几天,好好养伤。”马氏帮助范正涂抹好药,仔细叮嘱一番,这才走出房门。 “范正被范纯礼责罚!” 当范正告假的消息传来,一时之间朝堂上下喜大普奔。 一直以来,范正屡出邪方,而且从未一败,新党旧党无不对范正忌讳莫深,而范正被父亲责罚的消息一出,百官这才恍然,原来范正还不过是一个还未弱冠之年,还是一个被父亲责罚的少年。 朝堂上下原本对范正的忌惮顿时大减。 ……………… “范兄?” 范府,苏遁和杨介两个损友闻讯而来,对着趴在床上的范正极尽嘲笑。 “哈哈哈,堂堂邪医范正还有今天?”苏遁用手指了指范正的背部,顿时让范正倒吸一口凉气。 “别碰!” “怎么?我等堂堂法医苏遁和神医杨介亲自给你来看病,那可是寻常人的梦寐以求的事情,你还不乐意?”苏遁冷笑道。 范正哼了一声道:“你苏遁所接的都是命案,杨介看的都是重病,找你们没有一个好事!” 杨介感叹道:“我等今日前来,主要是看看你,自从你为官之后,中医院几乎再也不见你的身影。” 范正不由恍然,曾几何时,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亲自行医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医国誓言 “中医院已经步入正轨,有没有我已经无关紧要了。”范正感叹道。 在中医院行医乃是他最惬意的时光,一群志同道合的太医生少年意气,立志改变医家积贫积弱之况。 那时的他邪方尽出,一众同窗全力跟随,方有今日医家今天的盛况。 如今医术发展已经到了显微镜时代,医术即将到达大爆炸时代,神医时代已经落幕,个人医术已经不足以左右大局。 杨介摇头道:“医家虽然大兴,离不开你的领路,就拿这次输血疗法来说,若非你主动确定医家研究方向,医家不可能如此快在血液上取得如此大的成就。” 苏遁点了点头道:“范兄,医家能够有今日,离不开你的功劳,今日我等前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医党!” “医党!” 范正顿时一顿,明白了苏遁等人前来的目的。 “医家自成一系,你真的要医家涉足朝堂党争之中?”杨介郑重道。 他现在对医家的现状很满意,天下医院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建立,医者生活富足,医术大进。医家只要保持现状,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而朝堂党政风起云涌,医家如果涉及党政,恐怕会让医家大兴局面毁于一旦。 苏遁也是点了点头,先帝时期王安石变法如火如荼,先帝去世之后,旧党直接对新党进行清算,对新党极尽打压。 如今官家亲政,新党卷土重来,新旧两党势同水火,朝堂已经成为一个火药桶,这个时候医家涉入其中,恐怕并非好事。” 范正沉默片刻道:“尔等可还记得范某在太医局前立誓变法医家的誓言。” “医术大兴,洞察人体生病的真谛,重现华佗绝学,开膛破肚,” “百姓病有所医,人人皆可长命百岁。 “朝廷新添一个医部,医者也可以为官。” “医道昌盛,人人以学医为荣,医者百万。 ……………… 二人不由想起曾经的豪言,不禁恍如隔世。 如今范正第一个豪言已经实现,各地医院纷纷成立,百姓病有所医大有好转。 至于医者为官,苏遁就是最佳例子,庞继祖同样利用医学知识功成名就,更别说医家待遇丰厚,很多考不上科举的儒生,选择从医的不在少数。 范正却摇了摇头道:“如今医家崛起,看似大兴之势,然而却是无本之源,朝堂之上,太医署始终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部门,根本没有多少话语权。”看书喇 苏遁凝重的点了点头。 范正环视杨介和苏遁,二人乃是最坚定跟随他变法医家的同志,连他们都对医党提出质疑,更别说其他医者。 “医家如此大兴,全靠大宋儒医盛行,才有医家大兴之基,然而二位兄台有没有发现,随着医家大兴,医术越发的高深,熟读几本医书就能行医的时代已经过去。一旦朝中官员不再学医,儒学一家独大,你们觉得医家的处境将会如何?” 杨介豁然一震,他身怀传统医术,同时兼顾医家变法,自然知道儒医已经渐行渐远,就拿华佗绝学来说,单单读医书是不可能成功的,更别说医家的医术到达利用显微镜研究血液的地步,这可不是单纯的读医书就能实现的。 范正郑重道:“一旦朝堂之上,失去了儒医的根基,医家将会彻底沦为儒家附庸,太医署最高也不过是五品官而已,医家失去话语权,备受欺凌、任人宰割,一旦治不好达贵官人的病,恐怕有杀头之风险。” “医者将会如同工匠一般,被单独列为医户,世世代代只能从医,医户不得科举,不得改行!” 苏遁顿时脸色一沉,范正的担忧并非是杞人忧天,因为大宋之中,除了儒家医家农家,工、商等三教九流皆是如此待遇。 一旦医者失去了儒医的庇护,恐怕也会渐渐沦落至此,到那时,医家恐怕将彻底沉沦。 范正继续道:“就算医者闭门自守,躲避纷争,然而医家乃是诸子百家之一,如今国难当头,大宋积弊重重,医家亦有悬壶济世之理念,岂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医家之所以能够大兴,只因为其扎根于大宋之身,如果大宋大夏将倾,医家又岂能独善其身。如今医家已经和大宋融为一体,大宋兴,医家兴,医家兴,大宋兴,这就是范某组建医党的理由。”范正郑重道。 苏遁和杨介陷入了沉默,他们虽然认可范正的话,然而却让医家陷入如此漩涡之中,未免有些患得患失。” 范正见状再道:“我等在太医局的誓言已经大多实现,今日范某立下医国誓言。” “医国誓言!”杨介和苏遁豁然一震。 “苏兄和杨兄应该知道,哪怕医家减免药费,开封城中推行医城之方,天下依旧有很多百姓看不起病,如果医家能够影响朝政,足以让朝廷承担天下贫困人士的医疗费用,如此一来方可做到人人病有所医,逐步实现全民免费医疗。”范正傲然道。 “全民免费医疗?”杨介霍然一震,自从医家大兴以来,医术大为进步,而随之而来的医疗费用则大幅度增加,尤其是动手术和输血,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难以承受。 如果能够实现全民免费医疗,那时的医家将会何等大兴。 “当然以目前的状况,医家和朝廷都无法办到,不过一些危害甚大的烈性传染病,以医家的财力还是勉强可以办到的。”范正直视杨介道。 杨介点了点头,烈性传染病危害甚大,如果医家免费治疗,可以及时控制传染源,减少百姓患病风险。 “其二!大宋积弊颇多,医党之责则是解决大宋冗兵冗官冗费,让大宋国富民强。” 苏遁微微颔首。 “其三:历朝历代,二世而亡则有之,长则百年,二百年,然而历代王朝皆逃不过三百年的命运,何也?医国和医人相似,人亡则是重病缠身,国亡同样如此,而治病救人则是医家的拿手本事,医国非医家莫属,打破王朝三百年国运之诅咒,让大宋传承万世,乃是医党之则。”范正掷地有声道。 杨介和苏遁听闻不由热血沸腾,范正虽屡出邪方,然而从未一败,如果真的能够实现范正口中的理想,医家才会真正的大兴。 “而且目前朝中新旧两党党争势成水火,医党的出现本就是一个医方,让朝堂三足鼎立,控制党争,此乃医家治国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今日,医家将会后悔莫及。”范正不顾背部疼痛,一跃而起肃穆道。 杨介和苏遁互视一眼,叹息一声道:“医家因你而兴,能够决定医家命运的只有伱,既然你意欲已决,医家定然马首是瞻。” “范某此生定不负医家、不负大宋。”范正郑重承诺道。 “好,我等就医一医国。” 三人对视一眼,不禁心中豪情万丈。 曾几何时,他们三人志同道合一起变法医家,如今三人再次齐心协力。 这一次,他们要医国。 ……………………………………所 开封府内! 苏颂和范纯礼完成交接,从今天起,范纯礼就正式履任开封知府, “生子当如范家子!范大人恭喜了!”苏颂对着范纯礼感慨道。 范纯礼苦笑道:“苏大人何出此言,逆子屡屡惹祸,老夫远在亳州,未能及时管教,实乃惭愧。” 范纯礼刚刚揍了范正一顿,也算是给开封权贵一个交代,这些日子没少赔人情。 苏颂意味深长的看了范纯礼一眼道:“范兄还是小看了令郎呀!以苏某看,令郎未来之成就不输于文正公!” 文正公就是范仲淹,文正乃是范仲淹的谥号。就是王安石和司马光梦寐以求的文人最高谥号。 范纯礼不由一愣,他没有想到苏颂竟然对范正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联想到苏颂已经医党魁首,心中顿时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苏颂离开之后,范纯礼微微示意,开封县尉范正平立即进来附耳低声禀报。 “实现全民免费医疗?” “一扫大宋积弊,解决大宋冗兵冗官冗费。” “医治历代王朝三百年国运之顽疾。” 当范纯礼听到范正的医国豪言之时,不禁愣在那里,他没有想到范正竟然有如此豪情壮志。 一直以来,他都将范正当成孩子来看,范正屡出邪方,每每惹出不小的乱子,他都是咬牙切齿的恨声说要打断范正的腿,让其改邪归正。 而今日听到范正的医国豪言,范纯礼这才恍然,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儿子成长至斯。 范纯礼根本无心公务,思绪万千,作为过来人,他自然知道变法是何等的艰难,当年父亲庆历新政,仅仅推行数年,就被排挤出朝堂。 王安石变法失败之后,更是遭到旧党的清算,新党被一一贬出朝廷,而如今儿子又要继承父亲的遗志,再次推行变法,这不禁让他患得患失。 范纯礼匆匆结束完公务,回到范府中。 “孩儿任性,还请父亲责罚!”看到范纯礼,刚刚伤势痊愈的范正毫不犹豫道。 这一次,范纯礼并未拿起戒尺,而是郑重问道:“你的医国誓言!是一时兴起,还是…………。” 范纯礼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范正懂得他的意思。 范正凝重道:“宋辽夏三国,大宋一直处于守势,所谓久守必失、久攻必破,孩儿心中一直有一个担心,有朝一日,大宋没有守住,北方铁骑南下,在中原大地肆虐,民不聊生。 “孩儿担心开封城被攻破,富甲天下的开封城被劫掠一空。” “孩儿担心,大宋战败,五胡乱华之事重演,不,更甚者胡人入主中原,华夏文明断绝。”看书溂 “孩儿担心…………。” 范正每说一句,范纯礼的脸色就难堪几分。 他虽然打心底怒斥范正杞人忧天,危言耸听,然而他却明白,以大宋积贫积弱之现状,范正所担忧的并非没可能出现。 而且大宋目前一直处于守势,根本无力对付西夏辽国。 “你要明白,既然你决定参与党争,那就不是为父的面子能够平息,也不会为父一句教子无方能够推脱,你甚至背后的医家,都将会承担新旧两党攻击,你可曾想好了!”范纯礼凝重道。 范正毫不犹豫道:“当年先祖变法何曾畏惧,王安石变法曾言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医家医国又有何惧。” 范纯礼看着一脸坚决的儿子,良久叹息道:“既然你意欲已决,为父也不再多说什么,今后的路全靠你自己来走,为父不再管教于你!” “多谢父亲体谅!” 范正对着范纯礼郑重一礼,昂首踏出范府。 “夫君!正儿还小,万一…………” 一旁的马氏见状担忧道。 范纯礼苦笑道:“整个大宋恐怕只有我们两个还把正儿当一个孩子,却忘了他现在已经朝堂五品官员,医家魁首,更是帮助大宋打赢平夏城之战。” 这样的成绩可以说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恐怕整个大宋谁也不会将范正当作一个少年对待。 马氏闻言叹息一声,儿子太过于优秀,让她既苦恼又欣慰。 “全民免费医疗!” “一扫大宋积弊!” “破解王朝不过三百年之顽疾,让大宋传承万世!” 当范正的医国誓言传出之后,整个朝野一片哗然。 无他! 这三个医国誓言,无论哪一个都可以实现,然而却很难全部实现。 果然。 医家随即宣布:麻风病,肺痨等多种烈性传染病,医家有专门的门诊免费医治。 百姓虽然知道这和全民免费医疗相差甚远,但是毕竟医家真正迈出免费医疗的第一步。 而朝中! 苏颂担任右相,彻底打破了新旧两党一山不容二虎之势,朝中局势大为缓解。 再加上苏颂资历甚老,再加上范正的医国誓言一出,非但儒医纷纷向医党靠拢,不少中立派也纷纷向苏颂靠拢。 虽然如今的医党还远不如新党和旧党根基深厚,然而在赵煦的刻意扶持下,苏颂的人格魅力,以及范正的医国誓言之下,医党急剧膨胀。 至此! 朝堂三足鼎立之势初成。 第二百章 变法的真谛在于‘变\’ 众所周知, 大宋新旧两党势若水火,然而新旧两党形成却极为粗糙,乃是熙宁变法理念分歧,最终分裂而成的两派,根本没有明确的目标,也没有具体步骤,都打着为国为民的名义行事。 而范正的医国誓言一出,让医党有理念,有目标,相比新旧两党正规很多。 短期目标:实现免费医疗,中期目标:一扫大宋积弊,解决大宋冗兵冗官冗费。长期目标:破解三百年国运,让大宋传承万世。 医家医国短中长三大目标一出,立即让世人对医家刮目相看。 “医国誓言!” 御湖旁,赵煦结束健身擦干汗水,口中赞叹道。 身后的范正凝重道:“微臣观新旧党争之根源,发现旧党乃是既得利益者,之所以反对变法乃是因为变法让其利益受损,虽然自诩君子之道,然而却只顾小家和自身,却枉顾国家大义。” 赵煦缓缓点头,司马光就是其中的代表,其人品无可挑剔,然而其面对国家大义,却选择视而不见。 大宋积贫积弱,虽然新党变法有些急躁,但是并非没有可取之处,他不相信司马光没有看到这一点,然而司马光却不管不顾,全盘废除新法,让大宋重回积贫积弱之境。 “而新党的确有国家大义,敢于不惜身,然而其用人不当,以至于钻营之人混入新党,又急于求成,只顾国家之利,却忽略百姓之利,最终变法失败。”范正惋惜道。 赵煦无奈叹息,新党变法太过于急切状况频出,否则怎么会招来如此多的反对。 “微臣想来想去,有没有一种方法能够让旧党舍弃自身利益,让新党保持纯洁。最终微臣想到了当年微臣在变法医家时,带领一众同志共同立下的变法医家的誓言。”范正郑重道。 “誓言!” 赵煦不由一楞。 范正回忆道:“那个时候,中医院刚刚草创,太医令巢元将我等医籍革除,我等失去太医生的资格,可以说前途尽毁,外人不理解也就罢了,家人同样对我等施压,巢元甚至通知太医生家长,让利用孝道对医家变法施压。” “前途未卜!家人不理解,病人的诘难,同行的封杀,如果换成其他人早已经屈服,然而我等却硬生生的挺了过去,杨介重现华佗绝学,苏遁走法医一脉,庞继祖走兽医一脉,当年的其他师兄弟专修医道十三科,最终各有小成,如今更是衣锦还乡,在当地的中医院主管一院,医家能够有今日的辉煌,全得益于当初我等立志变法的誓言,尤其是药王前辈的大医精诚誓言,才能坚持下来。” “大医精诚誓言!”赵煦肃然起敬,大医精诚誓言乃是药王孙思邈医道理念的精髓,全篇的都是为医家和病人奉献之精神。 范正深吸一口气道:“微臣提议成立医党,三党鼎力,此乃化解党争的医方而已,而真正的药则是医国誓言,唯有让新旧两党明确的目标和利国利民的誓言,方才有可能让旧党放弃一部分自身利益,方可让新党规范己身,兼顾国家百姓之利。”看书溂 大宋已经党争二十年,然而新党和旧党更多的是利益之争和权利之争,更是积累了太多的恩怨,既然大宋党争已经不可避免,那就只有改造新旧两党。 “好一个医国誓言!” 赵煦拍案叫绝, 历朝历代党争的遗祸无穷,党争误国更是比比皆是,想要破解党争只有两条路,一个是一党独大,彻底将党争消灭在萌芽之中,然而一党独大却不利于帝王平衡之道。 另一个是范正的三足鼎立之策,控制党争的规模,三党相互牵制,最终他选择了范正的邪方。 然而范正的医国誓言却给了他偌大的惊喜,如果医党能够按照范正的医国誓言行事,帝王对其只有重用而无忌惮。 如果新旧两党同样也有自己的医国誓言,党争非但不会误国,反而可以兴国。 赵煦激动不已,他没有想到范正的邪方再现,三党三足鼎立之方,再配合医国誓言,大宋党争之患尽去也。 良久之后,赵煦这才从激动中平静下来,仔细品味范正的三条医国誓言,前两条固然让他眼前一亮,最后一条更是让他怦然心动。 “大宋真的能够破解王朝三百年国运。”赵煦患得患失道。 西汉二百一十年,东汉一百九十五年,强如盛唐也不过二百八十九年,更别是其他各朝各代更是更迭频繁,王朝不过三百年几乎已成世间公认。 医家打破三百年王朝轮回的目标,更让赵煦心动不已,毕竟传承万世,是每一个帝王梦寐以求的事情。 当初大宋刚刚立国的时候,杜太后为了让大宋传承下去,就捣鼓出金匮之盟,很显然已经功败垂成,然而并不代表历代帝王放弃传承万世的想法。 范正摇了摇头道:“大宋强不过秦隋,盛不过汉唐!外有强敌,内部积贫积弱,如果保持现状,肯定破解不了三百年国运之轮回。” 赵煦不由眼神黯淡。 “不过!”范正话语一转道:“大宋想要破解王朝不过三百年的命运,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变法?” “变法?”赵煦眉头一皱道,“大宋不正在变法么,一旦大宋变法成功难道也破解不了王朝不过三百年的命运?” “大宋推行变法,变的是百年前的祖宗之法!而当年的祖宗之法,同样也是总结历朝历代失败之经验得来,在当初同样也是良方,区区百年就已经积弊重重,哪怕我等今日变法有成,百年后恐怕也会积弊重重。”范正反问道, “那大宋每百年就变法一次!”赵煦大手一挥道。 范正摇头道:“到那时恐怕已经晚了,就拿商鞅变法来说,商鞅变法的耕战制度乃是大秦一统天下的根基,然而大秦一统六国,天下再无战争,而商鞅的耕战制度恐怕成为拖垮大秦帝国的累赘,最终楚、汉攻入咸阳,当年的威名赫赫的老秦人无一反抗,反而喜悦相迎。” “那大宋的该如何变法?”赵煦左右为难道。 范正郑重道:“商君曾言: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变法的真谛不在于法,而在于变字。” “变法的真谛在于变字?”赵煦眉头一扬。 “大宋想要化解王朝不过三百年的命运,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一直变法!” 范正掷地有声道。 赵煦顿时若有所思 第二百零一章 赵煦有后 “医国誓言!” 新旧两党听闻范正的医国誓言之后,顿时陷入了沉默。 “大言不惭!” 吕大防冷哼一声道。 范正不过是还未及冠的少年罢了,竟然妄想组建医党和新旧两党抗衡,单单看医党的名字和范正医国誓言,就知道医党定然是坚定的变法派,注定站在旧党的对立面。 “吕相公,范正用心极为险恶,其医国誓言可谓是下到收买人心,上到蛊惑帝心,中间招揽儒医,假以时日,必成大患。”杨畏担忧道。 吕大防冷笑道:“大话谁都会说,老夫还想实现孔圣的大同之世呢?” 杨畏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吕大人所言甚是,只是官家似乎很欣赏范正的医国誓言,不可让医党专美于圣前。” 吕大防眉头一皱,他虽然明白范正的医国誓言短时间内不可能实现,不过是空喊口号罢了。 奈何官家喜欢,旧党若不表示,必将会被官家所不喜,如今旧党已经被新党压的抬不起头来。 若是再被所谓的医党盖了风头,那恐怕会被笑掉大牙。 “既然医党医国!那我等就以孔圣的小康、大同之世为目标,定然不能被新党比下去。” 吕大防郑重道。 “相公大人英明!”杨畏恭维道。 …………………… “医党有医国誓言,旧党有小康、大同之誓。我新党应该如何自处。” 听闻旧党以孔圣的小康、大同为施政目标,新党众人立即坐不住了,章惇立即召集新党众人商议对策。 曾布沉思片刻道:“新党新法向来以富国强兵为着称,以曾某看,不如以这两个目标为准!” 章惇点了点头,曾布所言和他所想的一般无二。 而蔡卞却苦笑道:“以蔡某看远远不够,新法在先帝之时就是以富国强兵为目标,而唯独忘了富民!这才有变法失败之痛,如果新党再不改变,恐怕最后只能重蹈覆辙。” 新党众人不由一顿,想要富国强兵,钱从何来,那就必须要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而新党选择的牺牲天下百姓。 章惇却坚定地摇头道:“事有轻重缓急,大宋最大的敌人乃是外敌,富国强兵乃是迫在眉睫之事,等大宋击败辽夏,定然会对天下百姓有所补偿。” 面对章惇一意孤行,新党众人也不由一叹,章惇所言的确是事实,新党新法最大的优势就是富国强兵,这也是新党受到官家重用的原因,如果失去这两条,新党等同于自废武功。 蔡卞郑重道:“还请章兄在变法之时,吸取上次的教训,兼顾天下百姓的利益,以蔡某看,安民也可用于新法之目的。” “安民?” 章惇闻言一顿,若是平时以章惇的性格定然不会妥协,然而旧党和医党形成的威胁,最终让他做出了让步。 “可!”章惇点头道。 ………………………… “小康,大同!” “安民、富国,强兵!” 随着新党旧党争相确定自己的施政目标!整个朝堂剑拔弩张的气氛明显缓和。 “范爱卿妙方!” 赵煦赞不绝口道。 范正的医国誓言一出,带动连锁反应,朝廷中每推行一道政令新旧两党皆会争议不断,而如今只要不违背三党施政目标的前提下,很快就得以推行。 “官家过奖了!新党旧党皆口口声声说是为国为民,微臣不过是助其一臂之力罢了!”范正摊摊手道。 “好一个助其一臂之力。”赵煦满心畅快。 一直以来新旧两党党争,朝堂矛盾尖锐,新旧两党往往为了党争而党争,医党和医国誓言的出现,彻底扭转了朝堂风气。 如此一来,朝堂变法之事进展大顺。 “官家,皇后娘娘和刘婕妤要生了!”童贯一脸欣喜的前来禀报道。 所谓双喜临门,赵煦刚刚解决朝堂党争之祸,就听到了这等好消息。 当然,这一次孟皇后和刘婕妤皆是足月生产。 “张女医何在?”赵煦激动道。 范正道:“官家放心,这几日乃是临产期,张女医早已经在宫中待命。” 赵煦这才松了一口气,然而依旧心情紧张,毕竟上一次,胡婕妤早产之事,给了他很大的阴影。 隆佑宫内 不停传来孟皇后阵阵呼痛声,让赵煦焦躁不安。 范正作为医者前来,见状安慰道:“官家放心,和两位娘娘的相同血型的宫女也已经提前准备,甚至张女医还专门在宫中准备了一个能够进行剖腹产的手术室,以备不时之需,可以说已经做到万无一失。” 范正心中感慨,一年前产妇难产而亡,婴儿夭折的比比皆是,不知不觉中,医家在妇产科已经做到了如此地步,可以说在这个时代医术已经做到了极致。 “那保温箱呢?” 赵煦皱眉问道。 当初德康公主早产,就是全靠保温箱存活,赵煦自然对保温箱格外的关注。 范正苦笑道:“官家多虑了,保温箱乃是为早产儿准备,皇后和刘婕妤乃是足月生产,根本不需保温箱,当然以备不时之需,医家也已经备好!” 赵煦不由郝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 很快, 隆佑宫内,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恭喜官家,喜得公主!母女平安。”宫内传来张幼娘的报喜声。 “公主!” 赵煦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不禁略微失望。 作为帝王,他真正渴望的是拥有皇子,能够让皇位传承有序,然而胡婕妤和孟皇后却生的都是公主。 尤其是孟皇后如果生的皇子,那就是嫡长子,可以说皇位已定,然而天不随人愿。 “传旨,封皇后所生公主,为福庆公主。”赵煦朗声道。 “是!” 童贯立即传旨。 “官家大喜!刘婕妤生了龙子,母子平安!”忽然刘婕妤身边的太监郝随,一脸惊喜的前来报喜。 “龙子!朕有后了!” 赵煦顿时心中狂喜,上天对其还是眷顾。 他乃是聪慧之人,当初范正破解皇家子嗣不昌,查出棉油之毒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已经身中棉毒,恐怕有损子嗣。 再加上孟皇后反常的给他安排近三十名嫔妃侍寝,他又岂能察觉不出什么?然而作为帝王的尊严让他无法明言,只能默默接受孟皇后的安排。 三十个适孕女子,只有三个怀孕,赵煦就知道自己身中棉油之毒太深,错过了这一次,日后恐怕很难再有后代。 好在上天垂怜,刘婕妤产下龙子,他终于有后,皇家传承有序。 第二百零二章 儿科之圣——钱乙 “官家喜得龙子!” “官家有后了。” 这个消息以最短的时间内,传遍整个朝堂,一时之间,朝野欢庆。 百官顿时重重的松了口气,后宫诞下皇子,对于皇家对于朝廷都是天大之事。 “恭喜官家!” 一时之间,百官纷纷上表恭贺。 “传旨!升刘婕妤为贤妃,赐名朕长子为赵茂,封越王!”赵煦大喜过望道。 “赵茂!” 百官不由一顿,茂:本意为草木旺盛也! 大宋数代以来,皇家子嗣不昌,赵煦为自己的长子取名为赵茂以希冀赵茂健康成长,可谓是用心良苦。 “官家圣明!” 百官纷纷恭维道。 作为臣子,他们何尝不想皇位传承有序,赵茂如果能够健康成长,虽然不是嫡长子,但是却是保证皇位顺利传承,少生诸多事端。 范正见状不由一叹,历史总是惊人的惯性,他原本以为自己主动查出了棉油之毒,足以改变赵煦绝后之危机,却没有想到赵煦的子嗣和后世一般无二。 隆佑宫内, 孟皇后看着身边的娇嫩的女儿,不由露出一丝母爱。 “福庆!” 孟皇后喊着自己的女儿的名字,既是疼爱又是惋惜。 可惜福庆是一个公主,若是一个儿子,那就是大宋的嫡长子,乃是大宋当之无愧的继承人。 这并非是孟皇后重男轻女,而是后宫最残酷的真相——母凭子贵。 刘贤妃刚刚生下皇子赵茂,就被赵煦封为贤妃,如果后宫中只有赵茂一个皇子,那赵茂就是当之无愧的皇位继承人,如果福庆是一个男儿,那就是嫡长子,皇位根本轮不到赵茂。 “官家还在贤妃宫中?”月子中的孟皇后撑起虚弱的身子问道。 自从她生产福庆公主之后,赵煦仅仅过来看了一眼,就一直呆在贤妃宫中。 “是!皇后娘娘!”一旁的宫女连忙上前搀扶,替孟皇后难过道。 孟皇后心中五味泛陈,当初她接受范正的邪方种猪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其他嫔妃诞下皇子的心理准备,然而她却义无反顾的同意此事,毕竟官家身中棉油之毒,尽快让官家有后,此乃她作为皇后的职责。 然而当这一切真正到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释然。 “启禀皇后,张女医传来医家育儿医方,鉴于皇家子嗣不昌,倡议后宫子女皆母乳喂养,方可让婴儿健康成长。” “母乳喂养?” 孟皇后不由一愣,别说是后宫诸妃,普通富贵人家都会专门请奶娘,负责负责喂养婴儿,一来可以让女子保持身材,二来,少了孩子的羁绊,后宫子女可以继续争宠,毕竟在后宫中,争宠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而如今医家竟然提倡母乳喂养,这让她不禁有些为难。 然而当孟皇后看到一旁的粉嫩的福庆公主,原本心中的那一丝疑惑,早已经烟消云散。 “好,本宫亲自喂养福庆!”孟皇后当即下定决心道。 她作为皇后,本就身份超然,再加上她本来不受赵煦宠爱,失去了争宠之心,再加上对福庆公主的母爱,最终让她决定母乳喂养女儿,只要女儿能够健康成长,这一切都值得。 贤妃宫中! “什么,张女医提议让母乳喂养?”刘贤妃一脸不情愿道。 刘贤妃性格本就极为任性,再加上生下皇子,自然母凭子贵,性格更加骄纵。 虽然她日后的地位来源于儿子赵茂,然而她却不愿意为了赵茂而失去自己争宠的资本,诞下皇子仅仅是第一步,登上皇后之位才是她真正的目标,而争宠这是她唯一的手段。 太监郝随见状,连忙道:“皇后娘娘放心,医家仅仅是倡议而已,并非是强迫,再则民间请奶娘的比比皆是,不也都健康成长。” 刘贤妃满意的点了点头,然而她知道赵茂乃是官家唯一的儿子,对其极为重要,自然不能明着说自己不愿意母乳喂养 当下扶额道:“你就说本宫诞下茂儿之后,身体虚弱,实在承担不了喂养茂儿之重任。” 在刘贤妃的故作娇柔之下,皇子赵茂最终交到了宫中奶娘喂养。 范正听闻之后,不由眉头一皱,皇家历来子嗣不昌,而后世中,赵煦的所有子女皆无一存活,他让医家主动提出母乳喂养,可谓是良苦用心,。 尤其是皇子赵茂更是重中之重,可惜被骄纵的刘贤妃给破坏了。 赵煦尴尬一笑道:“范爱卿放心,奶娘喂养并非不好,朕就是奶娘喂养长大,现在还不是健康成长!” 他极为宠爱刘贤妃,不忍心刘贤妃苦苦哀求,只好同意将皇子赵茂交给奶娘抚养。 范正叹息道:“母乳喂养更有利于婴儿发育和成长,医家仅仅是提倡而已并不强求,不过关于抚养婴儿还有一些禁忌,官家需要多加注意。” “范爱卿请说,朕这一次定然照做。”赵煦拍着胸口保证道。 范正深吸一口气道:“官家有所不知,根据医家诸病源是活的理论,每人皆是诸病源的宿主,而婴儿刚刚出生身体虚弱,又极难用药,一旦感染上诸病源,则极为麻烦。” 赵煦点了点头道:“朕知道,朕会严令负责养育皇子公主的宫女定期检查身体,平时佩戴好口罩,避免让皇子公主染病。” 范正摇了摇头道:“不止如此,除了宫女和太监之外,还需要防备至亲之人传染诸病源。” “至亲之人?” 赵煦不由脸色一变,霍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范正。 范正郑重的点了点头道:“一些至亲之人经常会亲吻婴儿脸庞,这看似疼爱之举,其实却有染病之风险,哪怕是父母也尽量减少这方面的行为。” “亲吻婴儿脸庞会生病?” 赵煦顿时不可思议,这对他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 范正点头道:“除此之外,还有替婴儿吹凉食物,共用一个餐盘,甚至替婴儿咀嚼,嘴对嘴喂养,皆是抚养婴儿之大忌,医家已经收到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案例,一旦染病,悔不当初。” 赵煦豁然一惊,他刚为人父,没有想到抚养婴儿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忌讳。 “来人!将范爱卿的方子传遍后宫,不得亲吻婴儿!”赵煦凝重道。 他虽然对范正的邪方闻所未闻,然而范正的邪方从未一败,再加上他曾经身中棉油之毒,子嗣艰难,绝对不容有失。 “记住!是所有人都要遵守,包括朕!”赵煦再次提点道。 “奴才明白!”童贯应声道。 很快,童贯将范正的邪方传遍整个后宫,整个后宫一片哗然。 “简直是荒谬!难道本宫连亲自己儿子都不行么?”刘贤妃怒不可遏道。 郝随苦笑道:“何止是贤妃娘娘,官家金口玉言,就连他自己也不行!” “官家对范正崇信太甚了。”刘贤妃大为吃味道。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除了他,后宫众人都对范正的育儿禁忌无一质疑。 毕竟范正的邪方,从未一败,后宫众人自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与此同时,邸报上,范正同样将育儿禁忌一一登报告知。 一时之间,天下哗然。 自古以来,长辈亲人亲吻婴儿表达亲昵,乃是常有之事,然而竟然是造成婴儿夭折的罪魁祸首之一。 一时之间,崇信者有之,质疑者有之。 太医署中,医家云集,一众医者对范正的育儿禁忌也议论纷纷。 “从诸病源是活的理论来说,范太丞所言的育儿禁忌,并无不妥。”钱乙肯定道。 张幼娘却苦笑道:“如此一来,恐怕有违人伦!” 婴儿天生和父母亲近,医家为了规避患病风险,让父母和婴儿保持距离,自然有违人伦。 “和生命相比,这点问题根本无足轻重,只是恐怕没有多少人愿意恪守这些禁忌。”杨介摇头道。大宋的婴儿夭折率太高了,如果刚刚出生的婴儿能够做好防护,相信会大大减少婴儿夭折风险。 范正点了点头道:“药医不死人,我等医者尽到提醒的义务就行了。” 张幼娘郑重道:“我会让天下女医牢记此策,尽量提醒天下父母。” “今日召集诸位医者,除了育儿禁忌之外,还有要事相商。”范正环视四周,郑重道。 众医顿时一脸肃穆,正襟危坐,上一次,范正召集天下医者,乃是医家将主要研究方向,定在血液之上,最终破解了输血疗法。 而如今范正再一次召集众医,一众医者颇为期待。 “这一次官家喜得一位皇子两位公主,张女医的妇产科立下汗马功劳。”范正首先对女医一脉嘉奖道。 “恭喜张女医?” 众医纷纷祝贺道。 如今医家输血疗法大成,再加上范正保温箱的邪方,生育难关已经基本上被医家攻克,婴儿的成功出生率大增。 “老身愧不敢当,女医一脉能够有所成就,全靠诸位的鼎力相助。”张幼娘惭愧道。 张幼娘并非是谦虚,剖腹产来源于华佗绝学,治疗产妇大出血来自于兽医一脉实验的输血疗法,就连保温箱也是范正的邪方,女医一脉不过是借光其他医科成就罢了! 范正点头道:“医家本是一体,自然应该相互印证医术,如今医家已经攻克了生育难关,然而这仅仅是第一步而已,生好生,养却难养!当今天下依旧每年有大量的儿童夭折,甚至是皇家也不例外。” 杨介微微颔首,当年他受范正之邀请亲自来宫中查明皇家子嗣不昌的谜团,皇家子嗣夭折可谓是触目惊心,更别说民间了。 “父母健康喂养子女仅仅是避免夭折的第一步而已,也有很多疾病出现在婴儿成长期间,医家准备将攻克儿科定于下一步重任,既保证三位皇子公主健康长大,同时也可趁机提升医家儿科医术。”范正郑重道。 众医豁然明白范正的计划,要将儿科大兴和皇子公主连在一起。 “此策会不会有风险?”杨介眉头一皱道。 儿科在大宋又被称之为哑科!所有医者公认治小儿病最难。 因幼小儿童还不能语言,即使能语言的儿童,亦往往词不达意,根本无法准确检查病因。 治小儿病难,更别说医治皇子公主,其中的风险并不少。 其他医者也纷纷点头,他们只想纯粹的行医,并不想过多的参与皇宫之事。 范正反问道:“你以为日后皇子公主生病,医家可以推脱么?” 一众医者不由脸色一变,如今医家已经一统,日后皇子公主有病,恐怕医家依旧难以逃避。 “既然医家避无可避,不如索性主动接过重担,借助皇家资源,振兴儿科!儿科和皇家合则两利,分着两败。”范正正色道。 逃避并非是最好的方法,作为医者,治病救人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一众医者纷纷默然,最后无奈点头,医家承担皇子公主健康成长的重任,这既是挑战也是机遇。 范正见状点头道:“从现在起,不仅仅是女医一脉的妇幼医院,中医院和太医院各开设儿科一脉,总结天下儿科病症和药方,交由太医令钱大人汇总出书,同时再反馈于天下各大医院。” 钱乙不由一震,他一直是有编撰儿科医书的想法,如果医家三大医院的儿科同时汇总儿科病症,那这本医书必将儿科圣书。 “恭喜钱师兄了,假以时日,儿科之圣的名号非钱师兄莫属。”女医张幼娘恭维道。 钱乙谦逊道:“不敢当,不敢当!” 钱乙不禁感慨万分,他作为老牌的医者,然而其医术之上却并未太大的突破,范正这个邪医自然不能用常理度之,小辈中重现华佗绝学的杨介在民间名声上已经超越于他,更别说还有法医苏遁,兽医庞继祖等后起之秀,就连相同辈分的张幼娘早已经因为妇产科而扬名天下。 他作为太医令极为尴尬,医家魁首并非是他,医术也并非最高,更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小辈超越于他,而专攻儿科则给了他翻身的机会。 范正缓缓道:“除此之外,范某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诸位,耶律公主已经履行承诺,从西域和极北之地,带回诸多蛔蒿种子,一旦试种成功,天下儿童将会彻底摆脱蛔虫之苦。” “当真?” 钱乙一脸惊喜道。 天下哪一个儿童没有饱受蛔虫之苦!而医家并没有足够疗效的打虫药,如果蛔蒿能够大规模生产,驱除蛔虫,这将会对天下儿童来说,是天大的福音。 范正点了点头道:“这一次,耶律公主送来的蛔蒿种子足足有二十斤之多,足以大规模种植。” 后世的老大哥仅仅援助二十克蛔蒿种子,就让中国的蛔蒿繁盛起来。如今二十斤的蛔蒿,足以让大宋儿童,早日摆脱蛔虫之扰。 “算算日子,也该冬至了!”范正感慨道。 他给耶律南音所出的邪方需要在极寒之地,极寒之日,极寒之时,借助天时来冻伤鲜红斑痣,正是冬至之日。 第二百零三章 耶律南音的希望 冬至! 乃是华夏传统佳节,标志着真的寒冬即将到来。 而大地依旧还有余热,开封城内,依旧阳光明媚,并不显得多么寒冷。 而胡天八月即飞雪的塞外漠北之地,则是一片雪原,寒风呼啸,酷寒至极,连最为耐寒的部落都无法生存。 然而在一望无际的白茫茫的雪原之上,一队契丹人马正在用马拉雪橇,冒着严寒,不停的向北方前进,而且越来越深入极北之地。 这支队伍正是辽国最尊贵的公主耶律南音的车队,而他们这一次深入极北之地,就是要用范正的邪方来医治耶律公主的鲜红斑痣。 踏着到膝盖的积雪,哪怕是耶律公主所带的大辽优秀的战马,依旧前进十分的困难。 “启禀公主,如今已经是极北之地人迹罕至,已经无法再继续北进了!”一个契丹骑士来到耶律南音面前禀报道。 这里的部落早已经南迁,已经是人迹罕至,再往北去,如果遇到了险情,恐怕根本无法及时求援。而且越往北,白昼越短,夜间越长,他们每天最多前行两个时辰的路程,天就已经黑了,可见已经到达到了极限。 “公主,天已经足够冷了!”侍女也感受着酷寒的天气,也在一旁劝说道。 他们已经深入漠北腹地,天已经极为寒冷,哪怕他们准备的极为充分,却依旧难以承受如此严寒,很多人马已经出现了冻伤,再继续走下去,恐怕会遇到风险。 尤其是耶律南音乃是辽帝最疼爱的公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无法交代。 裹着厚厚貂裘的耶律南音从雪橇车厢中探出头,听着呼啸的寒风,看着皑皑的白雪,感受这酷寒至极的天气,耶律南音第一次对大自然感受到敬畏。 她的鲜红斑痣看遍了天下名医,皆无药可医,就在她准备放弃之时,范正却给了他出一道邪方,借助最寒冷的天时为方。 这等邪方,她闻所未闻,然而当她亲自来到极北之地的时候,她心中明白,越发肯定,能够治愈自己的鲜红斑痣,恐怕非范正的邪方莫属。 “好,不用继续北上,就在此地安营扎寨!”耶律南音最终点头道。 “立即安营扎寨!” 为首的骑兵统领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立即下令道。 随着骑兵统领一声令下,队伍众人纷纷开始行动。 很快,一个个牛皮帐篷搭建完成,所有人马皆进入帐篷之中,将呼啸的寒风挡在帐篷之外。 一座巨大豪华的帐篷内,几个侍女小心翼翼的升起火焰,这冰天雪地之中,木材来源短缺,仅有的生火材料全部供应耶律南音,其他帐篷内,恐怕全靠裘衣御寒。 随着火势变大,帐篷内的严寒这才稍微退去。 耶律南音脱下厚厚的貂裘,哈一口白气,带着厚厚的手套小心翼翼取出一个盛满液体的铁罐来。 铁罐中装的正是她治疗鲜红斑痣最重要的药物——酒精,在如此严寒的天气下,如果是水恐怕早就结冰了,而酒精却依旧哗哗作响,显然并未结冰,这让她对范正的邪方又多了几分信心。 “来人,将铁罐的酒精放入帐篷外,记住,不能埋入雪中,必须让其置于空旷之处,深夜子时时分再用。”耶律南音郑重安排道。仟仟尛哾 此乃范正专门的叮嘱,冰雪虽然寒冷,但是同样也有极强的隔热效果,如果酒精埋入雪中,酒精的温度根本达不到最低,只要将酒精暴露在空气中,再辅助导热性最佳的铁罐,方可让酒精的温度达到最低,虽然不及后世的液氮低温,但是也勉强可以一用。 “是,公主!” 一旁的侍女同样用厚厚的手套包着铁罐,小心翼翼掀开帐篷,顿时一阵风雪吹入帐篷之中,让刚刚燃起篝火的帐篷瞬间温度大降。 侍女打了一个冷颤,连忙裹了裹狐裘,冒着风雪,来到帐篷外,将铁罐中的酒精安置好,这才赶紧回到帐篷之中,饶是如此,回来之后已经是浑身冰凉。 耶律南音见状满意道:“如此万事俱备,只待今夜子时到来!” 今日乃是冬至之日,正应了范正的极寒之地,极寒之时,极寒之刻的邪方,而她能否恢复容貌也全靠今天了。 “对了,算算日子,蛔蒿的种子应该已经给范神医送到了吧!”耶律南音忽然道。 侍女点了点头道:“南朝天暖,车马快,应该已经送到了开封城了,不过以奴婢之见,公主未免太过于操之过急了,公主殿下还未恢复容貌,万一,邪医范正的方子不准?那公主岂不是吃亏了?” 耶律南音摇头道:“范神医待南音以诚,当初皇祖父还未退兵,就直接给南音治疗容貌的邪方,南音又岂能携蛔蒿种子以自重,刻意为难范神医。再说,普天之下如果连邪医范正的邪方都无法让本公主恢复容貌,恐怕天下再无人医者能够做到。” 辽国地处北方苦寒之地,每年冻伤之人并不在少数,耶律南音明白,冻伤的确比烫伤更容易恢复,如果是重度冻伤可能会留下瘢痕,如果是轻度冻伤,则会留下色素,甚至过一段时间,就会轻微不可见。 耶律南音已经询问诸多辽国名医,一致认为范正的邪方可行性极大,面部冷冻过后配合生肌膏,再继续遮挡纱巾,就能最大程度的避免色素沉积,再加上女子都会涂抹妆容,点点瑕疵根本不足为惧。 鲜红斑痣即是她的幸运,让她得到了皇祖父无尽的宠爱,同时也是她的噩梦,让她失去了女子最引以为傲的容貌。 “只要过了今夜,本公主就可以恢复容貌。”耶律南音难掩心中的激动,思绪万千道。 冬至之日, 极北之地的白昼异常短暂,很快夜幕降临, 然而耶律南音并没有立即行动,因为按照上京的时辰,现在不过是下午而已,并非是极寒之刻。 当下,耶律南音耐心等候。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篝火软塌旁,耶律南音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在梦中,她恢复了正常的容貌,不用整天带着纱巾,可以光明正大的展现自己容颜,不用再受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或者用惋惜的目光看着她。 在梦中,她无忧无虑,快乐成长,和心上人吟诗谈词,琴瑟和鸣好不惬意。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众人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在梦中,耶律南音和心上人诵读一首首脍炙人口的诗词,琴瑟和鸣,此刻迷雾散去,她这才努力看清心上人的脸庞竟然是邪医范正。 耶律南音豁然一惊,顿时半梦半醒,她乃是辽国公主,而范正则是名扬天下的宋国名医,更是宋国皇帝的心腹,二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更别说范正和大宋第一才女的李清照两情相悦,情比金坚,更不可能移情于他。 耶律南音明明知道这是一场梦,却迟迟不愿醒来,宁愿流连于这虚假的柔情之中。 “公主,子时到了!” 忽然侍女急声催促道。 耶律南音心中一叹,缓缓睁开眼睛,刹那间,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没有想到自己在宋国数月,竟然对范正情根深种,在她最绝望的时候,范正的却给了她治愈容颜的希望,哪怕是两国敌对关系,范正依旧提前给了他治愈的邪方。 她多次亲临李府道中壁,亲口诵读范正的情诗,忍不住将自己带入李清照之中,最终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这也是明明还未验证范正的邪方是否有效,耶律南音就已经提前将蛔蒿的种子交给范正的原因。 “公主!” 侍女顿时手足无措道。 耶律南音摇了摇头道:“无妨,去将外面的药取回。” “是!公主!” 当下,侍女裹上厚厚的狐裘,将帐篷外的极度冰寒的铁罐拿回。 打开铁罐,顿时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弥漫整个帐篷,只见在极寒的天气下,酒精依旧是清澈的液体。 耶律南音轻轻的摘下面纱,顿时浮现出脸庞半边脸的鲜红斑痣, “开始吧!”耶律南音眼神坚定道。 侍女领命,直接拿起一个大宋医家常用的棉签,侵染冰冷的酒精,按照范正的嘱咐,在鲜红斑痣上按压三十息时间。 “嘶!” 感受到了脸部传来冰冻的疼痛,耶律南音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公主?”侍女有些心疼,连忙停下来。 “继续!”耶律南音毫不犹豫道,为了能够恢复容颜,她必须咬牙强忍。 侍女无奈,只能继续用冰冷的酒精擦拭,如此重复两到三次,直到鲜红斑痣上出现水肿为止,就算冷冻成功。 然而耶律南音的鲜红斑痣已经扩展的很大了,而棉签却极小,侍女足足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让耶律南音脸上的鲜红斑痣全部冷冻完成。 “公主?”侍女一脸惊恐道,只见耶律南音鲜红斑痣上已经全部起了水泡,半边脸因此水肿,显得极为恐怖。 “无妨,此乃正常反应,范神医早有明言!”耶律南音自然知道自己脸庞的变化,当下镇定道。 侍女这才略微放心。 “按照范神医的医方,接下来才是最凶险的时刻,冻伤痊愈期间,皮肤将会奇痒难耐,一旦无意识抓破,将会留下疤痕,前功尽弃。”耶律南音凝重道。 “那应该怎么办?”侍女大吃一惊道。 耶律南音吩咐道:“哪怕本公主再奇痒难耐,你也要劝告本公主忍住,本公主清醒的时候还好说,最困难的是在本公主睡着的时候,二等轮流在夜间守护本公主,不可让本公主在睡梦中无意中弄破脸庞,当然本公主会在夜间主动束缚双手,以配合于尔等。” “奴婢明白!”一众侍女凝重道。 她们作为耶律南音的贴身侍女,她自然明白耶律南信的心疾就是自己的容颜,为了恢复容颜,公主付出了太多太多,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治愈的邪方,绝对不容有失。 耶律南音掀开帐篷,感受着外面漫长的黑夜,她长居北方,自然知道冬至之后,漫漫长夜将会退去,白昼将会越来越长。 如今她得了范正的邪方,属于她的黑夜也将渐渐离去,有朝一日,她将会无所畏惧的行走在白昼之中。 在极北苦寒之地,医学哪怕在荒无人烟的雪原之上,依旧如极光一般闪耀。 而在相对温暖的大宋,医家更是如日中天。 一座座医院在各大城池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崛起,一个个医学难题被攻破,大量的中成药输送到大宋各地,犹如太阳一般普照整个大宋百姓。 在朝中,苏颂为首的医党已经初具规模,和医家交相辉映。 “启禀官家!医家三大医院同时开设儿科,总结天下儿科病症,以佑我大宋少儿健康成长。” 朝堂上,太医令钱乙郑重道。 朝堂百官豁然盯着钱乙。 一直以来,医家都是独善其身,遇到绝症,只能无奈的来了一句药医不死人。 而范正变法医家之后,医家变得主动起来,主动集结医家力量,专门破解疑难杂症,取得了不菲的成绩。 然而让朝堂百官没有想到的医家竟然尝到了甜头,主动迎合皇家,官家这才生下一儿二女,医家这边专门开设儿科,其意图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阿谀奉承!” 吕大防心中冷哼,心中对医家举动极为不耻,在他看来,医家此举不过是专门投官家所好罢了! 然而吕大防却无法驳斥,毕竟医家占据医治天下儿童的大义,再加上牵涉皇家子女,虽然明知他们意图不纯,却无法反对。 “医家就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章惇同样闷哼道。 世人皆知,儿科难医,万一官家之后有个三长两短,医家恐怕马屁拍到了马蹄上了,最终必然受到反噬。 “好!钱爱卿有心了,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健康成长则是大宋昌盛之基。如此好事,朕又岂能不支持。传旨,医家每攻破一种儿科疾病,封翰林医官,赏钱五百贯!”赵煦大手一挥道。 对于医家这份厚礼,他无法拒绝,毕竟儿科大发展,他的子女也可以因此受益,当下配合重赏道。 “多谢官家!”钱乙深吸一口气道。 新旧两党不由脸色一抽,有了医家的资源倾斜,再加上官家的厚赏,儿科医术大进计日可待。 更重要的是医家和皇子公主绑在一起,更加难以撼动。 第二百零四章 生产建设兵团 太医令钱乙心满意足的退下之后。 范正再度上前道:“启禀官家,耶律公主已经送来了蛔蒿种子,只待明年试种成功,天下儿童将会免受蛔虫之苦!” “蛔虫!” 百官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副极为恶心的画面,不由脸色一抽。 “邪医范正!” 果然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范正在庄重严肃的垂拱殿内,当着官家和满朝百官的面,谈论如此恶心之事当真合适么? 百官不由苦笑,也就范正胆敢如此放肆,再加上其借着行医的名头,否则早就被御史弹劾了。 赵煦可没有医者那样的心理素质,顿时感到一阵恶心,无奈附和道:“范爱卿辛苦了!” 众人以为范正提及蛔蒿乃是为了给医家表功,却没想范正并没有见好就收,而是继续道:“启禀官家,蛔蒿关系到天下儿童之身体健康不容有失,以医家的实力很难办到,臣特意向官家求援。” “向朕求援?”赵煦不由眉头一扬,不解的看着范正。 要知道范正的邪方从未一败,几乎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于他,现在主动求援可谓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回,当下赵煦不由颇为期待。 范正解释道:“医家计划在河东东路的潍州试种蛔蒿,臣请求官家和朝廷拨付给医家万亩荒地作为蛔蒿种植农场。” 后世的蛔蒿就是在潍坊种植成功,范正有了后世的经验,自然不会再让种植蛔蒿再走弯路。 “万亩荒地!” “潍州!” 赵煦和百官不由一愣,他们没有想到范正的种植蛔蒿计划竟然如此之大。 “据老夫所知,中医院所需的药材大多从亳州进货,怎么范大人刚刚调离亳州,范太丞的蛔蒿就改在潍州种植,这未免太过于偏心了吧!”吕大防调笑道。 众所周知,范纯礼之所以能够调任开封知府,至少有范正一半的功劳,若非医家带动亳州药材业,范纯礼恐怕还要再苦熬三年,才有机会调离亳州,而且还不一定是开封知府这等重任。 范正苦笑道:“诸位大人有所不知,蛔蒿喜欢在苦寒之地生存,对于土壤,气候和降水都有严格的要求,否则很难存活,医家选了很多地点,最终认为潍州最为合适。” “这有何难?朝廷鼓励开荒!潍坊正好有不少贫瘠之地,可以开荒种植蛔蒿。”赵煦大手一挥道。 朝臣并未有保持异议,如果蛔蒿能够种植成功,那可是天下儿童的福音,相比之下,万亩荒地根本不算什么? 然而范正并没有满足,反而得寸进尺道:“地有了,种子也已经到位,医家还需种植蛔蒿的人手!” “需要多少,尽管道来!”赵煦大手一挥道,大宋最不缺的就是人力。 “种植蛔蒿需要开荒需要大量的人手,更别说从育苗开始,到种植,再到采摘,最后制成药物,皆需人工,至少需要三千人!”范正郑重道。 “三千人!”百官豁然一惊,按照大宋的现有的农业规模,种植万亩农田大约一二百人即可,而种植万亩蛔蒿竟然需要三千人之多。 赵煦不由脸色一变,他上哪给范正找三千多人去种植蛔蒿。 “陛下还真的有这三千人?”范正意味深长道。 “胡闹,朝廷每一个人都有用处,哪里能够随便抽出三千人去帮医家种植蛔蒿。”吕大防怒斥道。 在他看来,范正乃是仗着行医的名号,蹭鼻子上脸。 章惇也眉头一皱,不满的看着范正。 范正环视四周,一字一顿道:“微臣所说的三千人乃是指厢兵?” “厢兵!”范正此言一出,立即百官哗然。 曾布怒色一显道:“范太丞,你未免太过于骄横,士兵乃是国之根本,哪怕是厢兵也是保家卫国,可不是为你医家种药的药农。” 其他官员也纷纷弹劾范正。新旧两党第一次联合起来攻击范正。 苏颂见状出列道:“诸位莫要冲动,范太丞之意是需要三千裁汰下来的老弱厢兵来帮助医家种植蛔蒿。” “淘汰的厢兵?”百官不由一愣道。仟仟尛哾 范正点头道:“当年王相公颁布裁兵法,整顿厢兵及禁军,规定士兵五十岁后必须退役,同时测试士兵,禁军不合格者改为厢军,厢军不合格者改为民籍。然而大宋采用的募兵制,很多士兵被裁之后并无生计,以至于士兵怨气滔天!” 王安石变法最大的弊端就是不讲后果,裁兵法的确是提高了士兵的素质,减轻了大宋冗兵之患,然而对于被裁撤下来的士兵戎马一生,并无太多谋生的本领,再加上朝廷没有丝毫的补偿,这才造成军方怨言不断。 “你是说,蛔蒿农场可以接收淘汰的厢兵?”赵煦豁然惊喜道。 冗兵乃是大宋的顽疾,如果蛔蒿农场一下子接收三千淘汰的厢兵,那可为朝廷减轻了不小的压力。 范正郑重道:“厢兵本就是朝廷收拢的灾民组成,他们本身就有一定的务农经验,当初新法强兵,大宋却没有足够的土地安置这些淘汰的厢兵,如今需要大量的人力照顾,而且价值较高的蛔蒿则是收容淘汰厢兵的最佳方法。” 朝廷迫切需要摆脱厢兵沉重的负担,而种植蛔蒿又需要大量的人手,朝堂和医家可谓是一拍即合。 “好!此法甚妙!” 赵煦龙颜大悦道。他原本以为仅仅是大宋获得新的药材,让天下儿童免受蛔虫之害,却没有想到竟然能够顺便解决一部分大宋冗兵之患。 “冗兵?” 新旧两党顿时脸色肃然,冗兵可是大宋的顽疾,让历代帝王都头疼不已。 “可惜!一个蛔蒿农场也不过用三千人罢了!大宋足足有四十万厢兵,医家的努力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章惇惋惜道。 裁兵法乃是王安石变法的重要组成部分,能够减缓朝廷负担,但是却饱受军方诟病,蛔蒿农场只能承担三千人的需求,对将近四十万的厢兵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范正郑重道:“启禀官家,蛔蒿农场仅仅是一个试点而已,如果农场模式可以解决一部分冗兵。而平夏城的建立,足以让大宋国境向前推进上百里,如此一来,可以腾出大量可耕种的田地,如果朝廷将厢兵组建成生产建设兵团!逐一解决冗兵之患。” “生产建设兵团!” 满朝百官顿时一楞,自古以来,士兵最大的作用就是打仗,而士兵作为兵团用来大规模的生产建设倒也是头一回。 “此策何解?”赵煦怦然心动道。 范正郑重道:“生产建设兵团脱胎于前朝的屯田制,却比前朝的屯田制更加完善,其不但负责屯田,还负责戍边作战,大宋冗兵严重,然而面临西夏辽国的威胁,却又必须保持庞大的军队,就算是裁撤老弱,又会引起士兵的不满,既然如此,何不将老弱的厢兵利用起来,屯兵戍边,既减轻朝廷压力,又能解决冗兵之患。” “如果朝廷可以将厢兵改为生产建设兵团,在西北军垦开荒种田,再辅助于棱堡,既可以保证前线粮草需求,又可以解决朝堂冗兵之患,一旦遇到战事,朝廷可以紧急征用屯田兵防御西夏,可谓是一石三鸟也。”苏颂附和道。 新旧两党顿时凝重的看着范正和苏颂,他们没有想到医家和医党竟然计划解决大宋的冗兵之患。 范正刚刚提议利用淘汰老弱的厢兵组建蛔蒿农场,而苏颂则随即提议利用蛔蒿农场的模式,推广到西北前线,进行军垦,用来解决冗兵之患。 “医家!医党!” 吕大防和章惇对视一眼,医家和医党的密切配合,给了新旧两党很大的压力。 “微臣反对!”杨畏硬着头皮道。 “杨爱卿请讲!”赵煦看向杨畏道。 杨畏看了一眼赵煦道:“我大宋素来讲究强干弱枝之策,西北本就已经屯集重兵,再将四十万的厢兵变成建设兵团,集结于西北之地,恐有大患。” 顿时旧党众人纷纷点头,相比于冗兵之患,他们对士兵造反更加抵触。 唐朝之所以发生安史之乱,就是因为安禄山手中的兵力太多,最终让安禄山有了造反的实力,一场大乱最终让盛唐衰落。 苏颂见状摇头道:“前朝安禄山掌控的是大唐的精锐士兵。而前往军垦的乃是大宋的厢兵,平日半农半兵,岂能相提并论。” “事关大宋社稷,不能有丝毫的疏忽。”杨畏一脸正气道。 范正冷笑道:“那杨大人可有解决朝廷冗兵之患的良策。” 杨畏顿时一滞,却硬着头皮道:“本官仅仅是言官,只是指出你建设兵团之法的弊端而已,等到大宋击败西夏,不需要如此多的兵力,自然冗兵之患立解。” 范正反驳道:“杨大人连敢让厢兵军垦西北的胆量都没有,如何胆敢豪言击败西夏。” 杨畏的想法乃是一个死结而已,朝廷实行强干弱枝,不放心大量的兵力放在边疆,而边疆兵力虚弱,想要击败西夏自然是痴人说梦。 “臣赞同范大人的生产建设兵团之方!”忽然曾布出言支持道。 吕大防不由一愣,他没有想到新党竟然率先支持医党。 就连章惇也意外的看了曾布一眼, 曾布却是有苦难言,他掌控枢密院,自然知道大宋冗兵之患多么严重。 八十万禁军,外加四十万的厢兵每年的开支都将是一个天文数字,再加上战马和震天雷更是一个个吞金兽。 如果能够将厢兵改造成生产建设兵团,不但解决四十万厢兵的负担,还反哺八十万禁军的粮草,枢密院的压力大减。 曾布郑重道:“以微臣之见,生产建设兵团无需负责作战,可以继续沿用之前的更戍法,如此一来就可以解决西北之地拥兵过重之弊端。” 赵煦顿时眼睛一亮。 更戍法最大的弊端,就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这才造成大宋兵力低下,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更戍法竟然成为解决大宋冗兵之患的良方。 “更戍法。” 范正微微点头,此法大宋运行上百年,虽然成功让大宋自废武功,但是也让大宋军队失去了造反的能力。 在大宋厢兵推行更戍法的确是能够更大程度加强朝廷对西北的控制,如此一来,生产建设兵团的推行将会更加顺利。 然而这并非是曾布的目的,只见曾布继续道:“生产建设兵团足以缓解大宋冗兵之患,然而却无法提高大宋军队战斗力,微臣恳请在军中推行将兵法,以振我大宋军威,抵御辽夏。” “将兵法!” 吕大防不由一震,顿时明白了曾布的计划,准备趁机在军中推行将兵法! 将兵法乃是王安石变法强兵的主要措施,就是把禁军的厢、军、营、都四级编制,改为将、部、队三级编制,这样可以有效缓解将不知兵、兵不识将的弊端。 王安石变法强兵之法,最大的诟病就是粗暴的精简军队,裁汰老弱,如今医党提出的生产建设兵团正好解决新法强兵之法的弊端。 新党顺势推行将兵法,可谓是顺水推舟。 新党众人顿时恍然大悟,纷纷上书赞同生产建设兵团,同时推行将兵法。 一时之间,朝中赞同的声音占了主流。 范正和苏颂不由对视一眼,当他们商议推出生产建设兵团的时候,就明白新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果然新党顺势推出将兵法,和医党的生产建设兵团完美结合。 “医党和新党竟然合作起来!” 吕大防顿时脸色沉重,就在刚刚,新党和旧党还在全力反对旧党,却没有想到转眼间形势立转,新党和旧党就已经联合起来,共同推进强兵之策。“ “三党鼎力!” 赵煦见到这一幕,不禁若有所思。 如果是仅仅有新党和旧党,别说生产建设兵团之法,就是将兵法恐怕也要争一个天翻地覆,久久没有一个结论。 而有了医党的加入,三足鼎立已成,三党之间各抒己见,相互之间时而合作,时而对抗,虽然有党争,再无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也能稳定推行变法。 “传旨,潍州拨付万亩荒田协助蛔蒿农场试行生产建设兵团之策,厢兵推行更戍法,禁军中军中推行将兵之法,大宋摆脱冗兵之患,日后兵强马壮,击败辽夏计日可待。”赵煦大手一挥道。 “官家英武!” 朝堂之上,百官纷纷俯首道。 在朝堂大势之下,就连旧党也只能低头附和。 第二百零五章 炭毒实验 朝中定下了试行生产建设兵团之事,医家立即行动起来,负责农医一脉的医者立即集结赶往潍州。看书喇 在一众医者中,一身戎装的开封县尉范正平格外的显眼。 自从范纯礼担任开封知府之后,开封尉范正平的地位就极为尴尬,范纯礼和范正平乃是叔侄关系,按照朝廷的法度,范正平必须要避嫌。 正好医家提出组建生产建设兵团,范正推荐范正平专门负责此事,日后若成,将会是一番不菲的功绩。 “三哥!按照耶律公主传来的消息,蛔蒿种子喜苦寒之地,天刚刚转暖就会发芽!蛔蒿农场务必要在正月内将荒地开垦出来。”范正吩咐道。 范正平在范家第三代排行第三,范正平时都称其为三哥。 “正弟放心!三哥明白。”范正平郑重道。 他之前曾经得到了父亲范纯仁的指点,以范纯仁的眼光,自然一眼看出建设兵团的好处,而范正平负责建设兵团的试点,日后辉煌腾达计日可待。 “大宋得到的蛔蒿种子仅仅有二十斤,并不足以种植万亩荒地,其他的荒地可以趁机开垦出来种植粮食,作为生产建设兵团的试点。”范正指点道。 范正平点了点头,有些担忧道:“生产建设兵团乃是正弟所创,该如何运行!还请正弟指点一二。” 范正一字一顿道:“范氏义庄!” 范正平眼睛豁然一亮!范氏义庄乃是范家的骄傲,乃是祖父范仲淹晚年最大的心血,范氏义庄的存在能够保证范氏族人不会为生活所困,专心治学,作为范家子弟,他自然知道范氏义庄的运行模式。 而解决冗兵之患的最大的难处就是让淘汰的厢兵有一条生计,如果将范氏义庄的运行模式结合建设兵团将军垦出来的土地租赁给厢兵,土地的产出负责供养厢兵,范家义庄的土地的租金供养范家族人,建设兵团的租金负责上交朝廷,至于产出蛔蒿,医家会高价收购。 “三哥谨记,唯有多方受益,建设兵团之方才能成功。”范正叮嘱道。 “三哥明白!”范正平郑重道。 当下,范正平和医家众人直接奔向潍州而去,就连即将到来的春节也熟视无睹,蛔蒿播种在即。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去将蛔蒿农场开荒出来。 送走开荒蛔蒿农场的众人,汴京城一朵雪花悄然落在范正的手心。 “冬天到了!”范正扬天道。 对于医者来说,冬天是最为难熬的,因为冬天乃是疾病的高发期。 在传统医学中,信奉杂毒向暖而生,此话并非虚假,冬季的严寒的确是能够影响微生物的繁殖,然而冬季还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冬季严寒,很多人长时间聚在屋内,很少通风换气,很多疾病和瘟疫都是在冬天爆发。 太医署内! 范正再一次召集一众医者,交代冬季传染病事宜。 “命令樊三明多加准备冬季频发疾病的中成药。” “三大医院下发通知,提前做好冬季传染病应对。” “范某会专门求情苏大学士帮忙,刊发邸报,请百姓勤洗手,经常开窗通风,注意防寒。” 随着范正一声令下,一众医者纷纷点头,冬季的确是诸病的多发季节,医家提前做好准备和宣传,足以让不少百姓获益。 “除此之外,冬季还有一种病情,夺走无数人的性命,至今无药可医?”范正凝重道。 钱乙脸色凝重道:“不知范大人所言,是何疾病?” “炭毒?”范正郑重道。 “炭毒!” 顿时所有医者都倒吸一口凉气。 炭毒乃是冬季最为高发的中毒事件,冬季严寒,这个时代没有取暖工具,很多家庭往往都会烧炭取暖,经常发生炭毒事件。 每当炭毒发生,一家几口都难以幸免,几乎是灭门惨案。 范正朗声道:“今日范某召集诸位前来,除了预防和警示天下百姓冬季高发疾病之外,还有一事告知,前几天,写出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秦观秦大学士身中炭毒,侥幸捡回一条命。” 秦观侥幸生还之后,亲身写下了中毒经过:‘寒威既替,热复大来,方毕煤毒,回禄嗣灾,躁外渴中,卧已复兴。’ 已经在开封城传开了,就连秦观就有身中炭毒的经历,更何况普通人。 杨介也是叹息道:“炭毒危害颇多,对于炭毒医家早有记载,房中置水一盆,并使窗户有透气处,则煤炭虽臭,不能为害,饮冷水可解。或萝卜捣汁灌之,鼻移向风吹便醒。” 范正点头道:“话虽如此,然而冬季寒风呼啸,窗户有透气处,和不烧煤炭有何区别,总有人贪恋那一丝温暖,最终白白葬送性命。” 此法虽然能够预防炭毒,但是大宋每年的炭毒依旧层出不穷。 一众医者纷纷点头,他们作为医者,可是亲眼见到过太多炭毒惨剧。 张幼娘无奈道:“炭毒无色无味,一旦中毒往往是睡梦之中,根本防不胜防。 范正环视四周朗声道:“炭毒危害甚大,此乃医家之责,今日我等医家要明白炭毒是如何产生的,以及炭毒如何预防,中毒后如何医治?以解天下百姓之危。” 当下,范正伸手一拍,几个太医署小吏抬着一个炭盆来到了放到一众医者的面前。 “今日我等就以身试毒,张前辈和钱大人年岁已高,还请暂时离开房间,由范某和杨兄亲身试毒即可!”范正道。 杨介也郑重点头,很多炭毒幸存者大多是强壮的成年人,很多老弱病残往往救不回来。 钱乙却毫无惧色道:“范太丞未免太小瞧钱某了,尔等少年就有以身试毒的勇气,难道老夫就没有么?还是张师妹先离开吧!” 张幼娘冷哼一声道:“女医一脉从不落人后,再说炭毒只是睡梦中危害最大,我等清醒之后,根本无惧炭毒,通风后并无任何后遗症。” 作为医者他们自然知道炭毒的反应,心中对炭毒并不畏惧。 见到二人都不愿意出去,范正无奈吩咐小吏道:“你出去之后,关好门窗,守在门外,每一刻钟开门查看一次,若是有中毒迹象,我等会通知你。” “是!” 小吏无奈领命,当下门窗关好,紧张站在门外,注意着房间里的动静。 要知道房间里可是医家的半壁江山,如果有个闪失,医家大兴之势,恐怕将会彻底夭折。 小吏离开之后,整个屋内一片寂静,一众医者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的炭盆。 然而很快,熊熊的炭火让屋内变得极为暖和,众医却没有丝毫的炭毒反应,小吏一连进来进来好几趟,更是一头雾水再次关上大门。 “莫非炭毒只在会睡梦中才会发生。”一个太医疑惑道。 “不!”钱乙摇头道:“清醒之时中毒的并不在少数,当然夜间中炭毒的更多。” 范正反问道:“那诸位可曾想过,为何炭毒多发于深夜!” “因为白天进进出出,房间内会通风?” “因为白天人清醒,遇到炭毒可以提前示警。” ………………………… 众医纷纷回答道。 范正点头道:“这些仅仅是其中原因之一,诸位请看,面前的这盆炭火的确烧的很旺!然而它却根本无法支撑一夜。” 钱乙若有所思,面前的炭盆中的炭火燃烧很旺,恐怕再也半个时辰就会燃烧殆尽。 范正提点道:“如果炭火前半夜燃烧殆尽,冰冷的后半夜应该如何度过?” “那就半夜起来加炭!”一个太医回答道。 钱乙摇了摇头道:“半夜之时人犹在睡梦之中,起来加炭麻烦至极,而且一整夜烧炭靡费颇多,很多百姓根本难以承受如此高昂的炭钱。” 张幼娘接话道:“所以很多百姓为了保持房间内一夜暖和,同时节省炭钱,就会在木炭之上覆盖草木灰,如此一来,即能让煤炭持续燃烧一夜,如此既保持房间温暖,又能节省炭钱钱。” “殊不知,正是如此才导致炭毒,最终酿成惨剧的真正原因。”杨介脸色痛苦道。 此刻的众人终于明白了炭毒从何而来,充分燃烧的煤炭和木炭并不会引起炭毒,而覆盖上草木灰延长燃烧的木炭才会让人中毒。 “铺上草木灰!” 范正当下吩咐道,等候在门口的小吏立即领命,当下找来草木灰将其扑在炭盆之上。 很快, 一众医者就已经有了眩晕反应,众医纷纷对视一眼,顿时明白炭毒已经开启起了作用。 “头晕!” 面对炭毒,众医并没有惊慌,立即记录炭毒的症状。 “头痛、耳鸣、眼花、恶心、呕吐、四肢无力。” 很快,一个个医者将炭毒的症状记录下来,这仅仅是轻度症状,众人的意识还很清醒。 “面色潮红、多汗、走路不稳、意识模糊、困倦乏力。” 很快,炭毒的反应越来越强烈。 年岁已高的张幼娘和钱乙很快撑不住,率先退出房间。 很快,一个个的太医纷纷忍受不了炭毒的症状,离开房间。 而范正和杨介仗着身体强壮,足足撑到最后,这才让小吏打开窗户,随着清新的空气涌入,范正和杨介大口的喝着提前准备好的萝卜汁,中毒的症状这才慢慢缓解。 “这就是炭毒!” 窗户大开,新鲜空气流动,一众医者再次围到小小的炭盆前,不可思议道。 就是面前这个小小的炭盆,刚才几乎让医家精英全军覆没,而且同样是火炭,燃耗很旺的木炭不会中毒,覆盖草木灰的火炭却会产生炭毒。 “难怪炭毒防不胜防?”杨介感叹道。 “这就是医学实验的意义,日后再有医术难题,医家不可畏难,需要进行医学实验,设法破解,此乃医家铁律。”范正郑重道。 “我等遵命!” 一众医者纷纷点头道。此刻他们亲身经历过炭毒誓言,终于对医家实验有了更加清醒直观的认识。 这种探索医术的方法,对医家未来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既然医家已经破解炭毒之因,那就立即昭告天下,让天下百姓免受炭毒之害。”钱乙迫不及待道。 范正却摇了摇头道:“钱大人莫急,我等虽然破解了炭毒之因,然而天下百姓依旧需要取暖,还是会烧炭,为了半夜不再起来换炭或者节省炭钱,依旧还会用草木灰覆盖,民间炭毒的悲剧并不会因为医家破解炭毒而减少。” 别说是大宋,就是后世信息爆炸的时代,因为煤炭中毒的悲剧依旧未能幸免。 “药医不死人!” 一个太医摇头叹息道,他们医家已经查明了炭毒来源,并且公告天下,再有人不听劝告发生炭毒事件,他们医者又能如何? 其他太医也纷纷点头。 范正环视四周,朗声道:“这正是范某召集诸位的另一个原因,医家想要大兴,就必须改变药医不死人的想法。” “范太丞此言何解,百姓半夜点炭火取暖,然而我等医者还能一一规劝不成。”钱乙摇头道。 范正摇头道:“我等自然办不到这一点,不过百姓有取暖需求,火炭有中毒之风险,此乃就是矛盾的根源,如果能够打造一个不会发生炭毒的火炉,将日推广天下,岂不是就能解决炭毒之害。” 杨介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将医术应用到炭炉之上。”看书溂 范正点头道:“不错,百姓需要取暖,医家想要避免炭毒之事,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非工匠莫属,来人,去将军器监丞墨钺请来!” 很快,墨钺匆匆赶来。 在听到范正的要求之后,墨钺不以为然道:“此事简单,只需将炭炉做成可以闭合的火炉即可,再辅助一条铁管通往屋外,如此即可让炭毒排出屋外,铁管散热,让房间更加保暖。” 当下,墨钺召集铁匠,按照范正的要求,一个后世的火炉出现在众医的面前,随着火炭再次燃起,整个房间再次暖和起来, 关上进气门,只留一丝缝隙,很快,整个房间再一次充满了炭毒,各自中毒反应,纷纷来袭。 “插入铁管!将炭毒排出室外。”范正立即开窗通风,下令道。 随着通往室外的铁制导管和火炉契合,整个房间再一次封闭。 一刻钟,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这一次,整个房间再无炭毒反应。 “成功了?” 医家众人难以置信道。 “现在还不够,继续试验。”范正下令道。 直到炭炉燃烧一天一夜,而房间内的医者依旧健康如初,一众医者这才确信,他们不但找到了炭毒之源,还给天下百姓解决了取暖和避免炭毒的两全之法。 第二百零六章 医家实验法 “医家找到了炭毒之源!” 在苏轼的鼎力相助下,邸报的头版头条刊登出医家又一壮举。 “炭毒!” 无数百姓为之哗然。 “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 在民间炭毒可谓是谈之色变,房屋建筑并不保暖,御寒手段极少,每当冬季到来的时候,可谓是备受煎熬。 烧炭取暖恐怕是普通百姓度过漫漫寒夜的唯一选择,然而烧炭取暖最大的弊端就是产生炭毒,每当炭毒发生的时候一家人都难以幸免,每年的冬季都会有不少人死于炭毒,乃是冬季一害。 “旺火烧炭不会中炭毒,用草木灰覆盖炭火就会产生炭毒!” “用湿木材烧柴也容易引起炭毒。” …………………… 一时之间,百姓不禁恍然。 一直以来,炭毒无色无味,他们都不知道炭毒从何而来,只知道是烧炭可能会产生炭毒,夜间稍微开窗可以减少炭毒的发生。 却没有想到同一盆炭火,竟然还有有毒和无毒两种状态,难怪让人防不胜防。 “老夫恨呀!” 一个老者痛哭流涕,悔不当初道。 他就是炭毒的受害者,当初他为了节省碳钱,就在妻儿的房间炭火上添加草木灰,结果酿成了惨剧。 如果他提前知道此害,定然不会为了节省那一点炭钱,而葬送妻儿的性命。 “就算知道炭火可能会中毒又如何,可是冬季酷寒,漫漫长夜没有火盆如何度过。”也有人皱眉道。 “就是!炭火过旺虽然无毒,但是火大过热,又烧不了多久,一夜恐怕要换炭数次也不止,炭钱根本耗不起不说,就连休息也休息不好。” 不少开封百姓无奈摇头道。 “放心,你想到的医家早就帮你想到了,医家让铁匠打造出一种新式节碳炉,既可以保持室内一夜暖和,又可以将炭毒排出室外不用担心炭毒之害。”一个商户惊喜道。 “当真!” 顿时一众百姓怦然心动,如果有此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对天下百姓来说可是天大的福音。 “这还有假!医家还将此节炭炉的图纸印在邸报之上,以推广天下。”商户翻开邸报的背面,指着上面一个炉子的图纸道。 “原来如此!” 节炭炉的图纸通俗易懂,长长的管子通往屋外将炭毒排出屋外,铁质火炉和铁质的管子更容易散热。 “好,有此炭炉,大宋的冬季再无酷寒。” 不少有识之人惊呼道。 不少铁匠更是如获至宝,立即抓住商机,马不蹄停的打造节炭炉和铁管!饶是如此,每天所接的订单依旧忙不过来。 “民间还有很多百姓不识字,看不懂邸报!微臣肯定官家将炭毒之害及预防之方传遍天下,以解天下百姓之苦。” 垂拱殿内。苏颂郑重向赵煦上奏道,何止是开封城,整个天下皆受炭毒之害。 “准!” 赵煦大手一挥道。 炭毒之害由来已久,哪怕赵煦就在深宫之中,也是有所耳闻,而且何止是民间,就连皇宫中也曾经出现过炭毒之害。 如今医家找出了炭毒之方,又造出取暖无害的节炭炉,此乃造福天下的之方,赵煦自然无不应允。 “启禀官家,宫中冬季也大多采用木炭取暖,而且皇宫所用木炭上佳,火气太盛,往往也会产生少量的炭毒,正常情况下,大人尚能接受,但是年幼的皇子皇女却不堪忍受,将会屡屡生病,还请官家提早应对,以免酿成大祸。”范正提醒道。 这并非是范正的杞人忧天,后世就连清代溥仪也差一点被炭毒夺取性命,寻常年幼的皇子皇女中毒更是娇贵,而宫女太监又怕冻着皇子皇女,往往会生火取暖,往往会出现皇子皇女中毒,屡屡生命夭折之事。 “竟有此事?”赵煦豁然一惊。 他不由想起自己的几个哥哥当年大多在冬季病逝,按理说,他们已经熬过棉油之毒,成功出生,虽然身体虚弱,却不应该如此夭折如此之多。 现在想起来,恐怕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而自己跟着母亲朱氏不受重视,根本没有供应多少木炭,再加上身体较好,这才免受此害。 当下赵煦不由想起自己刚刚诞生的一子二女,心中豁然一惊道:“来人,宫中禁止使用碳盆,若有取暖需要全部改造成节炭炉。” “是!” 童贯立即应声道。 “官家英明!” 苏颂恭维道。 其他百官也纷纷俯首道。 随着,赵煦的一声令下,整个朝野立即大为宣传炭毒之害,大肆推广节炭炉。 配合着朝廷,医家正式开始应对冬季疾病高峰。 如今的医家已经完成一统,随着范正的一声令下,医家立即运转起来。 大宋的药材涌入开封城,随即被制作成成药,发往大宋各路,各大医院纷纷开始囤积应对冬季高发疾病的药材和医用物品。 在苏轼的大力支持下,医家关于预防冬季疾病的措施被礼部大肆印刷,同时刊发天下。 “医家!” 看着医家如日中天!范正一言之下,天下为之而动,新党和旧党官员都陷入了沉默。 曾几何时,医家仅仅是大宋不起眼的百家而已,虽然朝中有官员儒医双修,然而并未太多的话语权。 自从范正变法医家以来,医院模式一出,医家开始慢慢复兴,到如今竟然有如此规模,如此大的影响力,怎能不让人咂舌。 与此同时,范正和一众医者以身试毒,最终找出炭毒之源的故事更是被广为宣传,医家的声望顿时再攀高峰。 “沽名钓誉!医家竟然还效仿神农尝百草!” 新旧两党顿时嗤之以鼻道,医家先是用蛔蒿农场来试验解决厢兵之法,如今又以身试毒发现炭毒之源,怎么看,有种哗众取宠的感觉。 章惇摇了摇头道:“范正的确是故意给医家造势,然而却并非是为了沽名钓誉,而是推广医家实验法。” “医家实验法!” 新党众人不由一愣,回想起蛔蒿农场以及以身试毒,不禁恍然。 “我想医家认为找到了大兴之路,并准备将其应用到变法之中。”章惇脸色凝重道。 新党众人不由默然,医党的强势崛起,给了新党很大的压力,如果医党利用医家实验法推行变法,那日后新党的地位恐怕将会不保。 一时之间,新党感到浓浓的危机感。 第二百零七章 医城第二方 范府中! “快,一定要节炭炉安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忽。” 范正刚刚回到家中,就听到马氏催促的声音。 “母亲,你这是干什么?”范正讶然的看着母亲指挥着下人将节炭炉放入自己的房间,而房屋中各种布局已经全都换新,和原来的布局大为迥异。 马氏白了范正一眼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在为你布置婚房!” “婚房?这也太早了点吧!”范正脸色微红道。 按照他和李清照的约定,等到李清照生辰二月初五过后满十八岁之后,就会迎娶李清照过门。如今才不过刚刚腊月,还有足足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时间还早!寻常人家嫁娶哪一个不提前准备,再加上中间还要过年,提早准备有备无患。”马氏一言而决道。 如今自己的丈夫担任开封知府,儿子又是医家魁首,官家面前的红人,即将过门的儿媳更是名满天下的大宋第一才女李清照,马氏可在开封城贵妇圈中扬眉吐气。 试问汴京哪一家的豪门大户的媳妇,能够比得上她家未过门的儿媳,马氏自然对儿子的婚事格外的操心,早早开始准备明年的婚事。 “准备你的婚事,是你母亲最大的快乐,就由她去吧!”范纯礼从衙门归来,看到这一幕无奈道。 何止是范正的房间,就连他的书房和卧室早已经装好了节炭炉。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约而同的来到书房,给马氏充分发挥的空间。 书房中,早已经节炭炉早已经点燃,整个书房中一片暖和。 “此事你做的不错!” 感受着书房内的温暖,范纯礼难得称赞道。 节炭炉一出,既解决百姓取暖难题,又解决了炭毒之害,可谓是一举两得。 “父亲过奖此乃医者的责任罢了!”范正摇头道。 范纯礼夸了一句,随即板着脸训道:“不过日后莫要再要以身犯险,万一炭毒留下后遗症,指不定让你母亲何等的伤心?” 范纯礼虽然对儿子取得成绩颇为骄傲,然而作为父亲听到范正屡次以身犯险,又岂能不担心。 范正点头道:“父亲放心,医家试验虽然看似风险极高,却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范纯礼无奈。 想当初,范正一个个邪方让他齐心吊胆,如今范正已经用自己的医术证明了自己,自己已经无法对其管教了。 “孩儿今日回府,是有要事和父亲商议!”范正郑重道。 “哦!” 范纯礼当下眉头一扬,静待范正继续说道。 范正问道:“不知父亲准备如何治理开封城?是萧规曹随,还是效仿亳州更进一步。” “萧规曹随!” “消防亳州!” 范纯礼不由一震,他自然知道范正的意思。 萧规曹随自然就是继续沿用苏颂在位的政策,虽然功劳不显,但是胜在安稳。 而效仿亳州,则是有可能再立下奇功,当然有可能功亏一篑。 “效仿亳州又如何?萧规曹随又如何?”范纯礼反问道。 范正道:“如果父亲选择萧规曹随,孩儿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开封知府恐怕就是父亲一生最大的成就了。” 范纯礼微微点头,他自然知道自己出任开封知府,皆是得益于范正主动扶持亳州医药产业,单凭他自己的努力,恐怕还需数年的努力。 “效仿亳州又如何?医家已经有了四个药都,难道还能将开封城打造另一个药都不成?”范纯礼反问道。 范正摇头道:“开封乃是大宋都城,自然不可能成为新的药都,不过如果父亲选择效仿亳州,孩儿这里还有医城之方,父亲照方施展,用医家理念治理开封城,日后未尝不能入主朝堂,封侯拜相。” 说罢,范正从怀中掏出一摞厚厚的文稿,递给范纯礼。 “用医家理念治理开封城,伱想让为父也加入医党?”范纯礼霍然一震,并没有接过文稿。 他自然知道朝中三党鼎力的局面,却没有想到范正竟然准备将他这个父亲拉下水,然而自古以来都是儿子跟着父亲干,哪里有父亲跟着儿子干的道理。 范正摇了摇头道:“孩儿自然不会左右父亲的决定,不过孩儿亲自组建医党,父亲再怎么避嫌恐怕也脱不了干系吧!” 范纯礼顿时嘴角一抽,顿时感受到深深的无力,范正所言甚是,如今朝廷三党鼎力,医家同时也如日中天,他作为范正的父亲根本没有站队的机会。 当下范纯礼无奈接过范正的医城之方,翻开一看,不由脱口而出道。 “公厕、公园之方!” 范正点头道:“公厕乃是医城第二方,据医家表明,人的排泄物乃是最容易传播疾病之物,蛔虫病就是最佳之例,开封城人口上百万,每天所产生的污秽数不胜数,想要医城公厕乃是必不可少,如此方可让人口过百万的开封城保持清洁,远离诸病源。” 范纯礼眉头一皱道:“那公园之方呢?” 范正解释道:“公园之方乃是医城的第三方!公厕所医的乃是诸病源,而公园医的是开封百姓的心疾,而且医城的第二方和第三方配合,方可让医城之方效果最佳。” 范纯礼乃是他的父亲,范正自然不会藏私,直接将后世建设城市的方法全盘托出。 “开封百姓的心疾?”范纯礼大为不解道,在他看来心疾乃是苏遁写诗不得,最终钻牛角尖才叫心疾,开封百姓怎么会有心疾。 范正摇头道:“开封城居大不易,房价物价贵只是其一,另一个原因是开封城内房屋鳞次栉比,城内车水马龙,彻底失去了田园风光。” “田园风光?”范纯礼眉头紧皱。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人人皆有田园之心,很多文人皆喜踏春采青,欣赏高山美景,难道开封百姓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么?”范正反问道。 范纯礼顿时默然。 “百姓为了生活一直不停的奔波,丝毫没有喘息的机会,心中自然压抑至极,而城中比较盛行的汴园却又是文坛之地,根本不对外开放,开封百姓过的很累心更累。” 范纯礼微微点头,范正所言并非夸大其词,开封城看似繁华,然而却失去了森林和田园风光,对于普通人来说,终日奔波,却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如果父亲效仿汴园,在开封城各区,打造一个个公园,可让任何开封百姓自由出入,再配上公厕和蹴鞠场,定然让开封城成为宜居之城,让百姓能够有休憩之处,日后开封城超越汉唐之时长安、洛阳,成为千古第一城并非不可能。”范正傲然道。 范纯礼顿时呼吸一滞,不由陷入憧憬,他如果按照范正的医城之方,将开封城打造成千古第一城,定然也会随着这座城池青史留名。 第二百零八章 洛阳大疫 “公厕!公园!” 随着开封府公布医城第二方!民间一片欢呼。 毕竟人有三急,官府广建公厕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的确是大有裨益,别说大建公园,让普通百姓神往不已。 一直以来,汴园乃是文坛圣地,只允许文人书生进入,普通人哪里有机会一睹汴园风光,如今开封府准备在城内大建公园,人人皆可入内游玩,怎能不让开封百姓欢呼雀跃。 范纯礼作为开封知府,其手中的权力自然极大。 随着范纯礼一声令下,大量的农户被召集,此刻正是冬季,乃是农闲之时,是征发徭役最佳之时,并未引起百姓的不满,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次的徭役是有薪水的。 摊役入亩率先在开封府成功推行,直接让开封府有了充足的财政资金,范纯礼从政理念偏向保守,再加上对公园极为重视,自然要做到尽善尽美。 范纯礼最先打造的公园就是汴河两岸的上河园!汴河本就是开封百姓经常游玩之场所,有一定的公园属性,只需稍加改造即可。 “将汴桥两岸的荒草清除,种上花草树木,再移植一些冬季长青的树木,哪怕是冬季依旧让人欣然前往。” “在上河园中,铺设青石板,修建凉亭,木椅!惠而不费,又能干净整洁。” 范正后世有着多年逛公园的经验,稍微透露一点后世的公园布局,就让范纯礼受益匪浅,惊叹不已。 有了充足的人手,充足的资金,合理的规划,上河园的进度大大加快。 “简直是岂有此理,上河园的规模竟然数倍于汴园,日后汴园文坛圣地的名号恐怕成为一个笑话。” 随着上河园的规划留出,其规模毕竟是参照整个开封百万百姓,自然和小巧的汴园不是一个量级的,范纯礼修建上河园立即引起了开封文坛的不满。看书喇 “医城第二方!范家父子还真的是齐心,儿子变法医家,父亲再续医城之方。” “依我看,开封府中真正做主的恐怕并非是范纯礼,而是其子邪医范正。” 开封文坛一阵冷嘲热讽。 而朝中更是对范纯礼修建公园之事,大加驳斥,旧党众人怒斥其浪费民脂民膏,新党弹劾范纯礼尸位素餐。 更有官员眼红范纯礼开封知府的官位,重新翻出之前之事,纷纷上书弹劾范纯礼, 一时之间。 刚刚接任开封知府的范纯礼官位动荡。 虽然有右相苏颂为范纯礼极力辩驳,然而面对新旧两党齐心协力的弹劾,却显得人微言轻。 “是孩儿拖累了父亲!”范正惭愧道。 范纯礼却哂然一笑道:“当年你祖父推行庆历新政,朝野何尝不是一片反对之声,之前你变法医家同样是质疑声一片,如今为父不过执行医城之方,民间一片叫好,仅仅是朝堂反对,又有何惧!只要是于民有利,范家从不畏惧流言。” 当年范仲淹变法之时,朝野更是一片质疑,最终变法失败,而事实证明,大宋的确积贫积弱,数十年后,才有轰轰烈烈的王安石变法。 儿子范正无惧流言变法医家,如今医家大兴。 父亲如此,儿子如此,他又何惧流言。 面对满朝纷涌而来的诘难,范纯礼却并没有退缩,而是决定继续执行医城之方。 “父亲英明!”范正恭维道。 父子二人继续商量修建公园之事,忽然范府管家匆匆来报:“启禀少爷,朝堂来讯洛阳大疫,请少爷前往宫中商议。” “洛阳大疫!” 范正不由心头一颤,豁然起身道。 要知道李清照正在洛阳,他和李清照原本正准备年后结婚,母亲马氏早已经将范正的婚房都已经准备好,如今洛阳竟然出现大疫。 “怎么会这样?” 就连范纯礼也难以置信,每当瘟疫一起,百姓都死伤惨重,更别说洛阳城乃是大宋西京,乃是仅次于开封的大城,人口近百万,一旦洛阳大疫爆发,那对大宋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这就是孩儿推广医城之方的原因,没有想到开封逃过一劫,洛阳却突遭大疫。”范正苦笑道。 按照史实,原本是开封城年末出现瘟疫,而如今开封城推行医城之方,卫生情况大为好转,最终幸免这场瘟疫。 范纯礼郑重点头,他继续推行医城之方,备受朝堂质疑,如今洛阳大疫,危机立解,然而他却宁愿不要这种破局之法。 范正立即对着范纯礼建议道:“开封和洛阳来往密切,洛阳大疫,开封不可不防,还请父亲立即组织人力,统计最近洛阳方向前来开封的百姓,将其和接触之人一一隔离,以防瘟疫在开封城肆虐。” 范纯礼豁然一惊,父子二人立即行动。一个前往开封府,一个前往宫中。 ……………… 皇宫! 当范正赶到垂拱殿内,所有的朝臣都已经聚集,面对突如其来的洛阳大疫,一个个脸色沉重。 苏颂郑重道:“启禀官家,按照医家诸病源是活的理论,天下最容易发生瘟疫之处就是天下诸城,洛阳并非是第一个发生瘟疫的城池,也绝非最后一个发生瘟疫的城池。微臣恳请官家下令,在天下诸城推行医城之法,以避免瘟疫肆虐。” 苏颂心中暗暗庆幸,相比于洛阳,开封城人口更多,得瘟疫的可能性更大,幸好,他听从了范正的医城之方,让开封城逃过一劫。 否则瘟疫发生在京城,恐怕整个大宋的将会陷入瘫痪之中。 “准!” 赵煦脸色沉重,瘟疫乃是人类最惨痛的灾难,每当瘟疫一起,不论达官贵人还是普通百姓,皆一视同仁,人命如草芥。 新旧两党顿时脸上赫然,就在昨天他们还在义正言辞的弹劾范纯礼的医城之策,可是仅仅过了一天,洛阳大疫的消息传来,医城之方瞬间成了良策。 “启禀官家,如今再推行医城之方也为之已晚,洛阳乃是大宋西京,城中百姓近百万,如果任由瘟疫横行,必将酿成大祸。”章惇避重就轻道。 其他官员纷纷附和,洛阳乃是大宋重城,不容有失。 “启禀官家,瘟疫乃是上天示警,大宋变法有违祖宗之法,百姓多有积怨,还请官家三思呀!”有旧党官员痛心疾首道。 旧党官员念头一转,当年他们就是利用天灾这一招彻底搞黄了王安石变法,将旱灾造成的流民图当成是王安石变法造成的苦果,最终让新法功亏一篑。 如果他们能够将天灾作为攻击新法的武器,未尝不能再次重演神宗年间之事。 “一派胡言!” 新党顿时怒斥道。 “洛阳城人口近百万,每天产生的污秽无数,明知开封城已经推行医城之方有效,然而洛阳知府却视若无睹,坐视瘟疫发生,臣等弹劾洛阳知府尸位素餐,毫不作为,以至于酿成大祸。”章惇怒斥道。看书溂 一众新党纷纷附和道。 如今的他们已经顾不上打脸了,纷纷盛赞开封府的医城之方,怒斥洛阳知府的懒政怠政之举。 旧党官员大急,立即反击,要知道洛阳可是旧党的大本营,一旦让新党弹劾洛阳知府,那对旧党的打击可谓是惨重。 一时之间,新党和旧党再一次相互攻讦。 “够了!” 赵煦怒斥道。 “天灾并非是上天示警,开春之时,开封府发生虫灾,诸位爱卿也说是上天示警,结果呢?医家以毒攻毒,虫灾立解。想来瘟疫同样如此,只不过是我大宋还未找到治愈之法罢了!”赵煦环视众臣,怒声道。 “官家英明!”新党官员纷纷附和。 官家不信天灾和新法有关,这让新党松了一口气。 旧党官员顿时一脸尴尬,他们当年利用天灾来逼迫过赵煦一回,结果被范正用医术破解,如今官家已经不信上天示警之说了。 “医家?” 旧党官员不少旧党官员咬牙切齿道。 吕大防作为宰相,主动献策道:“洛阳发生瘟疫十万火急,老臣恳请官家征调医者支援洛阳,医治百姓,以解洛阳百姓之危。” “征调医者支援洛阳?” 新党众人心中一动。 瘟疫可并非普通的病情,而是当世最恐怖的疾病,自然派出最顶尖的医者前往洛阳,而范正作为医家魁首自然最佳人选。 “范太丞医术高超,微臣推荐范太丞前往洛阳主持平疫,以解洛阳百姓之危。”翰林侍读王棣主动上前道。 “臣等附议!” 新党官员附和道。 新党旧党难得一致,将矛盾集中对准范正。 如今新党极为尴尬,官家虽然重用新党,但是最信任的却是范正,所推行的新法往往也被范正用医学理念改的面目全非,更是组建医党和新党竟相变法,这让新党恨得咬牙切齿。 正好借着洛阳疫情,将范正和赵煦分开,正合新党之意。 王棣心中不由得意,他推荐范正前往洛阳主持平疫工作,并非是让范正深入疫区送死,而是大疫三年,就算范正有本事平定洛阳大疫,那也需要数年的时间。 而且范正主持平疫,自然不可避免和瘟疫打交道,他们可以顺势以此理由将官家和赵煦分开,拒绝范正回京,就算范正和官家关系再好,分开三年恐怕也会心生隔阂。 或许等三年以后,官家身边的红人是是谁还不一定呢。 旧党众人也若有所思,他们自然也对范正咬牙切齿,旧党之所以能够有今天的劣势,和范正也脱不了干系。 而且官家对范正崇信过甚,假以时日,未尝不是另一个王安石,借着瘟疫之名,将范正和赵煦分开,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 “听说李才女如今也被困在开封城,范太丞和李才女情深义重,想必定然不会拒绝前往洛阳平疫。”吕大防配合道。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范正身上。 新党从医家大义逼迫范正去洛阳平疫,旧党从男女之情来道德绑架范正,此次洛阳平疫,范正不得不去了。 “启禀官家,臣愿意亲赴洛阳平定瘟疫。”范正深吸一口气,郑重道。 “范爱卿?”赵煦不禁为难的看着范正。 任谁皆知,此去洛阳平疫,必定是风险重重,而且大疫三年,他恐怕要和范正分开三年之多。 要知道他能够亲政到变法,一直都是范正在一旁出谋划策,如今突然和范正分离,自然心中极为不舍。 范正郑重道:“医者有悬壶济世之责,范某立志变法医家,组建医院,发展医术,就是为了今日直面瘟疫,此乃医家的责任,微臣退不可退,而且微臣还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范正想到李清照此刻在洛阳生死未卜,不禁心中心痛。 当初他身陷平夏城,乃是李清照不停的在大宋各地奔走,为抗击西夏捐钱捐物,以期望为他增加一丝胜算。 如今李清照身陷洛阳疫区,到了他奋不顾身前往拯救她的时候了。 “准!” 赵煦不由一叹,明白范正心意已决,根本劝不动了。 新旧两党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要范正远离朝堂,那他们就有足够的机会打压医党。 苏颂见状,叹息一声,并没有阻止,正如范正来说,瘟疫来临之时,医家责无旁贷。 “不过,微臣有一个条件?还请官家特许!”范正郑重道。 “范爱卿请说?”赵煦凝重点头道。 “臣想要洛阳大权!”范正郑重道。 “什么?”赵煦大为不解道。 范正解释道:“微臣的意思是,医家去洛阳平疫之时,洛阳的一切事物皆以平定疫情为首任,医家将掌控洛阳城最高的权力。” “这不可能?” 吕大防脱口而出道。 “臣反对!”章惇也几乎同时道。 无他!范正此举根本不符合官场的规矩,新党和旧党斗了很久,然而那依旧是文官内部的矛盾,而且权力一直被文人视若禁脔,岂容他人染指。 而范正不过是一介医者,前往洛阳城负责平定瘟疫而已。 他们可以让洛阳的官员尽量配合医家,而不是让医家掌控洛阳大权,对文官颐气指使。 范正郑重道:“要论天下对瘟疫的了解,非医家莫属,然而医家在行医过程中,往往会和世俗观念冲突,试问平定瘟疫的时候,当官员和医者的理念冲突,到底是听谁的。” 新党和旧党官员不由脸色一变,平定瘟疫自然是医家做主,然而作为文官却不愿意丢掉自己手中的权力。 而赵煦陷入两难之中,一个是自己最信任的范正,一个是千古以来文官治理天下的传统,他不知该如何抉择。 范正见状,郑重道:“历代瘟疫频发,都是文官指挥医者平定瘟疫,这才有大疫三年的传统,如果官家信任微臣,让医家负责洛阳大权,微臣保证三月平疫。” “三月平疫” 一时之间,满朝哗然。 第二百零九章 医家奔赴洛阳 “三月平疫!” 满朝百官全部一脸震惊的看着范正。 大疫三年,这可是上千年血的教训,更是华夏上千年来的抗疫经验。 当年东汉末年瘟疫横行数十年,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 最终催生了医家对瘟疫的研究,医圣张仲景以一本《伤寒杂病论》封神,有了伤寒杂病论的指导,历代大疫最终形成不过三年的格局。 而如今范正竟然大言不惭,豪言要在三月平定洛阳大疫。 “此言当真?” 赵煦一脸惊喜道,他自然知道范正的邪方从未一败,历来大疫三年,非但百姓死伤无数,更是靡费朝廷不少人力物力。 如果三月平疫,非但百姓伤亡人数大大减少,朝廷的负担又可大大减轻。 范正郑重道:“臣不敢欺君,更何况微臣原本计划今年大婚,要是大疫三年,那岂不是耽误了婚期。” “一派胡言!” 吕大防怒斥一声,随即向赵煦拱手道:“官家莫要听信范正狂言!疫病无情,每当疫情一起,百姓生灵涂炭,朝廷必须慎重以待,如果贸然行事,让瘟疫蔓延,必将引起滔天大祸。” 吕大防根本不相信范正三月平疫的狂言,只当范正是为了洛阳大权而口出的邪方罢了。 范正解释道:“大疫三年,说明瘟疫是可以被战胜的,只要找对方法,这三年的时间可以大大提前!只要找对控制瘟疫的方法,大宋未尝不能三月平疫。” “如果医家未能三月平疫呢,又当如何?”章惇反问道。 范正郑重道:“如果医家未能三月平疫,微臣愿意引咎辞职,辞去太医丞之位。” 章惇不由怦然心动,对于新党来说,无论是医家掌控洛阳大权,成功三月平疫,可以趁势打击旧党。 如果范正未能三月平疫,正好辞去太医丞之位,趁机将范正调离官家身边,这对新党来说,稳赚不赔。 “启禀官家,洛阳百万百姓危在旦夕,范太丞有此雄心壮志,若是三月平疫成功,日后未尝不是天下之福。”章惇当下赞同道。 “官家不可,此例不可开,医家一生行医,从未有执政之经验,岂能让百万百姓的生计交到一群医者手中。”杨畏坚决反对道。 在旧党看来,洛阳府可以配合医家平疫,但是官员作为主导之事绝对不能有变。 “特事特办!瘟疫现世,百万百姓危在旦夕,唯有医者是最了解瘟疫,洛阳想要早日平疫,必须听从医家的指挥,是三年平疫,还是三月平疫,我想朝廷不难做出选择。”范正斩钉截铁道。 “传旨,封太医丞范正为钦差大臣,总管洛阳府一切平疫事宜。”赵煦果断下令道。 “微臣遵命!” 范正郑重领旨道。 满朝百官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骇然。 范正不到弱冠之年,最近屡立功劳已经是五品官员,饶是如此在大宋已经是前所未有特例。 而洛阳知府却是二品大员,范正担任平疫的钦差大臣,以五品官身压制二品官员,更是大宋从未有之。 三月平疫,若是其他人口中说出,定然会被人嗤之以鼻,但是范正有邪方从未一败的金身,未尝没有成功的可能。 “邪医范正!” 吕大防心中纠结道,他既希望范正真的能够三月平疫,挽救洛阳百万百姓,又希望范正邪方金身不保,身败名裂。 新党则无所谓,无论范正是否能够做到三月平疫,对新党皆有益处。 ………………………… “三月平疫!” 太医署内,当听到范正在垂拱殿三月平疫的保证之后,所有医者一片惊呼。 “不错,就是三月平疫!此乃范某在官家和百官面前立下的军令状。”范正郑重点头道。 “三个月的时间,未免太短了吧!”钱乙皱眉道,自古以来都是大疫三年,而范正却保证三月平疫,时间也太仓促了一些。 其他医者也是纷纷点头,三月平疫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杨介皱眉道:“三月平疫,瘟疫之所以让人谈之色变,就是因为其无药可医,你让医家如何在三个月内,找到治愈瘟疫之药。” 瘟疫可不是动手术,还能有迹可循,瘟疫看不见摸不着,让人防不胜防,经过三年的摸索或许可能找到治疗瘟疫之方,三个月根本不可能。 范正却自信道:“治不好瘟疫,并不代表无法战胜瘟疫,诸病源是活的,瘟疫自然也是活的,只要是活的,那就有灭杀诸病源的办法!如今的医家已经大兴,可并非之前的医家,我等已经有对抗瘟疫的武器。” “你是说消毒之法?”苏遁眼睛一亮道。 医家如今有酒精消毒,也有高温消毒,还有药棉口罩,医家在瘟疫面前已经不是手无寸铁之力。 范正点了点头道:“不错,瘟疫的确极为恐怖,然而瘟疫却并非无迹可寻,瘟疫想要蔓延,则需要传播,医家只需切断瘟疫的传播链,就足以让瘟疫这头猛虎关入牢笼之中,当然这其中或许会有重重困难,一旦成功,三月平疫并非妄想” “切断瘟疫的传播链?”众人都是医术精湛的名医,闻言瞬间懂了范正的意思,不由怦然心动。 “封城之法!”杨介若有所思道。 封城之法乃是历朝历代防治瘟疫的常用方法之一,很多城池为了防治瘟疫强行将城门封死,直到城内的百姓十室九空,瘟疫彻底消失,这才打开城门。 范正摇头道:“封城之法,太过于惨烈,将一城之内,健康百姓和染上瘟疫的百姓强行绑在一起,最终大部分人都无法幸免,范某将封城之法加以改进,名为隔离之法,在封城的基础上,将每个坊市单独隔离,不对外交流,每个坊市内,每户同样相互隔离,所有染病的患者集中救治,如此一来,将会在最快的速度控制疫情。” “隔离法?” 一众医者纷纷点头,如果他们真的能够让染上瘟疫之人隔离开来,彻底切断瘟疫的传播链,三月平疫并非不可能! “此法若成,将会为日后抗疫留下宝贵的经验,假以时日,瘟疫横行,十室九空的惨剧将不再重演。当然此法只能治标不治本,医家最终的目的还是要找到治愈瘟疫之方,彻底治愈瘟疫,此乃医家之责!” 范正环视四周,傲然道。 一众医者顿时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第二百一十章 掌控洛阳大权 “三月平疫!” 范正的豪言很快在开封城内传开,开封百姓一片哗然。 就在昨日,开封知府范纯礼开始大规模的排查近期从洛阳方向前来的旅客,将其一一安置在客栈之中,有关洛阳大疫的消息立即传遍了整个开封。 “洛阳大疫?” 整个开封百姓一片哗然,对于瘟疫那可是谈之色变,却没有想到,朝中就传来了范正三月平疫的消息。 “三月平疫!这不可能?” 不少开封老人摇头叹息道,他们一生可是经历过多次瘟疫,自然知道瘟疫的可怕之处,大疫三年可并非是虚言,瘟疫若能如此快速的平定,历朝历代又岂能死伤如此多人。 “别人不可能,邪医范正未尝做不到!”更多的开封百姓对范正和医家信心十足道。 如今医家变法大兴,各种医术层出不穷,再加上范正的邪方从未一败,这世间若有人能够战胜瘟疫,那恐怕非邪医范正莫属。 “但愿如此!” 开封百姓大多听说过邪医范正的事迹,心中不由祈祷道。 洛阳和开封交往密切,如果范正真的可以三月平疫,无论是对天下百姓还是开封城都是一件幸事。 开封城内议论纷纷,而医家更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 正如范正所言,如今的医家已经今非昔比,随着范正一声令下,大量的医者云集,医家雇佣开封城大量的马车,立即马不停蹄的前往洛阳支援。 与此同时,大量的药材,酒精,药棉口罩,借助开封城强大的动员能力,大量的输往洛阳。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开封城义庄再一次发挥作用,号召为洛阳城捐钱捐物,有了之前抗击西夏捐钱经验,开封百姓踊跃捐款,短时间内,就为洛阳募集了不菲的资金。 “医家!” 朝野看到医家一个个大手笔,心中对医家三月平疫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然而医家的行动并非是仅仅是开封城,就连其他各地的医院和义庄也纷纷行动,出人,出力,号召捐款支援洛阳。 天下的焦点彻底集中在洛阳大疫之上。 洛阳城! 经过数天的快马加鞭,范正带着一众医者终于来到了洛阳城下。 看着面前巍峨的古城墙,整个城池笼罩在乌云之下,饱经风霜的城门已经紧紧关闭。 “城下何人?洛阳城发生瘟疫,速速离开!” 城门上,守城的士兵大声的呵斥道。 范正见状并没有生气,而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洛阳城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主动封城,没有让瘟疫蔓延。 “本官乃是太医丞范正!奉朝廷之令前来洛阳平疫!”范正来到城门前,高声道,同时拿出自己的印信,放在吊篮让守城士兵检查。。 “邪医范正!” 守城士兵看着印信,确认无误之后不由一震,他虽然身在洛阳城,却也对邪医范正久闻大名。 听到邪医范正亲自前来平疫,不由心中狂喜,连忙前往洛阳府衙门报讯。 “邪医范正来了!” 洛阳知府韩维不由眉头一皱,他自然接到了范正作为钦差大臣,全权接管洛阳的公文,一想到自己堂堂封疆大吏,竟然屈居五品的范正之下,心中不由不满。 然而毕竟范正乃是钦差大臣,又是医家领袖,洛阳发生大疫,他也不得不向医家低头。 “打开大门,请范太丞入城!”韩维深吸一口气道。 “是!” 守城将士凝重道。 吱呀! 封闭多日的洛阳东城门大开。 透过城门口,范正看到往日热闹的洛阳城街道如今空无一人,显得格外的荒凉。 “所有医者带好口罩,做好防护!进入洛阳城!” 范正一声令下,一众医者带着大量的医疗物资,正式跨入洛阳城。 进入洛阳城内,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范正顿时感觉到一股绝望的压抑弥漫,街道两旁透露出都是一道道麻木的目光,毕竟关于瘟疫的恐怖,早已经深入洛阳百姓的心中。 范正微微示意,一个医者拿着大喇叭高喊道:“医家前来支援洛阳,邪医范正保证三月平疫,请洛阳百姓呆在家中,不要随意走动,以免感染疫情。” 平疫先平心! 为了让洛阳百姓配合平疫工作,范正决定自爆身份!以安洛阳百姓之心。 “邪医范正!” “三月平疫!” 看到一众庞大的医家队伍进入洛阳城,听到大喇叭的喊话,洛阳百姓的眼神这才多了一丝异彩。 在守城士兵的带领下,范正等一众队伍径直来到洛阳府衙门外,而韩维带着一众洛阳府官员亲临指挥。 “范太丞以身犯险,带领医家前来支援洛阳城,本官代表洛阳城感激不尽。”韩维一上来,就代表洛阳感谢范正,很显然想要占据主动权。 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对范正等一众医者极尽吹捧。 范正见状并没有被迷惑,而是直言道:“医家以身犯险,深入疫区,乃是为了实现三月平疫之夙愿,然而医理和伦理有别,为了不伤和气,范某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诸位能够三月平疫,范某愿意马首是瞻,如果诸位不能做到,国难当头,还请诸位摒弃前嫌鼎力相助。” 一众官员不由一愣,他们没有想到范正竟然不顾官场礼仪,直接兵戎相见,公然强夺洛阳大权。 “洛阳大疫,百万百姓危如累卵,还请钦差大臣早日平疫。”忽然洛阳众臣中,洛阳通判李恪非郑重出列道。 李恪非复杂的看着自己未来的女婿,他在洛阳城不知道听说了多少范正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面。 “李恪非!” 韩维大恨,他没有想到这对翁婿都不按常理出牌,一个主动逼宫,一个率先响应,并以洛阳大疫相压,简直配合的天衣无缝。 “愿为钦差大臣马首是瞻!” 其他官员也纷纷低头道。 毕竟范正有钦差大臣的名义,他们若是公然对抗,最后只能恶了朝堂,再说,洛阳大疫,他们都身处疫区,范正若能三月平疫,对他们来说,非但没有性命之忧,也是大功一件。 “老夫洛阳知府韩维见过钦差大臣。” 韩维最终低头,向范正见礼。 至此,范正终于掌控洛阳大权,平疫大业迈出最重要的一步。 第二百一十一章 范李再次相见 “从现在起,立即封城!” 范正掌权之后,立即下达第一个任命:封城。 “钦差大人,洛阳城已经封城了!”韩维顿时讥讽道。 范正摇头道:“如今的封城只会让百万洛阳百姓陷入瘟疫威胁之下,从现在起,非但洛阳城封城,城内同样也要封城!” “城内如何封城?”洛阳百官不由哗然道。 范正下令道:“从现在起,洛阳城内街道上,除了粮店和菜市场等民生无关的商店一律关停,各坊市街道非必要不能进出,各坊市居民尽可能呆在家中不外出,………………。” 范正将医家隔离法,一一道来。 一众洛阳百官不由眼睛一亮,他们能够掌控大宋第二大城,自然并非愚钝之人,医家隔离之法一出,的确比简单的封城好上太多,足以尽可能的控制瘟疫蔓延。 “钦差大人此策可行!”李恪非毫不避嫌的盛赞道。 其他官员纷纷点头,对于范正掌握洛阳大权少了几分抵触。 韩维不服气道:“百姓需要生存,不可能一直呆在家中不出门,钦差大人的隔离法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范正郑重道:“医家此次带来大量药棉口罩,可以分发给洛阳百姓,没有瘟疫的坊市每天每户只能有一人佩戴药棉口罩采买物品!” “若是有瘟疫的坊市呢?”韩维问道。 范正沉声道:“有瘟疫的坊市每家每户都不得出门采买物品,由洛阳府负责采买物资,挨家挨户免费分发给百姓,确保百姓的生存。” “这要花多少钱!” 韩维不由惊呼道,要知道洛阳城内有瘟疫的坊市可不是只有一两个,如今足足有一半的坊市都瘟疫,这要是全都由洛阳府负责,这要花费多少钱财。 “人命无价!想要三月平疫!必须最大的可能限制人员流动。”范正斩钉截铁道。 “可是洛阳府根本没有这么多钱!” 其他洛阳官员也是一脸皱眉,洛阳府虽然是富庶,然而要养活洛阳城一小半人口,恐怕力有未逮。 范正胸有成竹道:“医家已经号召天下义庄为洛阳瘟疫捐款捐物,相信很快会有一大笔钱财可以支用,而且本官会向朝廷申请拨付钱粮,有如此多的援助,洛阳府再渡不过难关,那就只能说我等无能了。” 一众洛阳官员心中一动,如此多的钱粮,加上洛阳府自身的钱粮,应该可以撑一段时间。 “而且洛阳府并非要养活城内一半之人三个月之久,每一个坊市以半月为期限,如果半月之内,这个坊市没有新的病例发生,就可以解封,让其恢复生活生产,也就是只要洛阳府撑过瘟疫爆发最凶猛的第一波,其后的形势将会慢慢可控,三月平疫并非虚妄。”范正昂然道。 洛阳官员最终妥协,瘟疫来势汹汹,只要能够三月平疫,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得。 “整个洛阳府必须大规模杀毒,城内采用石灰,房间内用酒精消杀!” “其次,所有染病之人,必须免费集中救治,其家属单独隔离,以防造成二次传染。” “所有因为瘟疫而亡之人,必须火化!洛阳府做好百姓的工作。” ………………………… 随着范正一声声下令,洛阳官员的眉头不由紧皱。 哪怕他们不懂医术,也明白按照范正的方案,定然可以快速平定疫情,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于费钱和费事。 然而如今范正作为钦差大臣,掌控洛阳大权,他们也只能听令形式。 范正环视四周,郑重道:“我华夏苦瘟疫千年,此次洛阳若能三月平疫,我等将会创造历史,为日后平定瘟疫留下良方,诸位非但会立下大功,甚至日后青史留名并非不可能。” “洛阳谨遵钦差大人之令!” 一众洛阳官员不由心中一震,原本心中的那一点点犹豫顿时烟消云散。 当下,洛阳正式封城,各个街道,各个坊市纷纷有人把守,非必要禁止人员流动。 洛阳官员虽然意识保守,然而为了自己的官位,执行力并不弱,当下大量的医疗物资和生活物资分发到洛阳各坊市,随后再分发到各户之中。 食物充足,外加免费医治瘟疫,洛阳城的局势很快稳定下来。 在洛阳城中一处宅院中,李清照和莲儿正在耐心的缝制一个大红嫁衣,当然缝制的主力自然是侍女莲儿,以李清照的女工水平只能打打下手罢了。 “唉!” 李清照一脸愁容放下手中的针线。 等到明年自己过了生辰,就到了十八岁,按照她和范正的约定,范正就会迎娶她过门。 而如今洛阳突发大疫,按照传统大疫三年,她和范正的婚期必将耽误不说,自己能否度过此劫也犹未可知。 “小姐放心!姑爷乃是当世神医,定然会前来洛阳救小姐的。”莲儿见到李清照一脸愁容,连忙劝慰道。 “瘟疫无情!本小姐可不希望范郎以身犯险。”李清照主持医家义庄,自然明白瘟疫一起,最危险的就是直面瘟疫的医者。 “小姐,坊间传言!姑爷已经带领医家进了洛阳城,宣称三月平疫。”忽然李府管家一脸惊喜的禀报道。 “他到底还是来了!” 李清照不由一叹,当她知道洛阳大疫之后,就知道范正定然会来到洛阳。 莲儿嬉笑道:“姑爷声称要三月平疫,显然是不想耽误和小姐的婚期!”‘’ 李清照闻言,顿时脸色羞红,心底却一片甜蜜。 “砰砰砰!” 洛阳李府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莫非是老爷回来了!”莲儿道。 李清照摇头道:“父亲这几日一直主持洛阳疫情,害怕传染家中,一直在衙门没有回来。” “莫非是………………。” 李清照心中一动,豁然起身朝着大门外奔去! 吱呀一声! 李府大门被重重打开,只见门口放着一大包医疗物资,距离门口三丈外,站着一身白衣全身防护的身影。 “范正!” 虽然看不起脸庞,李清照却一眼认出这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她日思夜想的情郎。 李清照刚想踏出李府大门,范正却伸手阻止,李清照的下一步动作。 李清照卖出大门的步伐顿时顿足,呆呆的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如今洛阳大疫,哪怕他们思念成疾、近在咫尺,他们却无法更进一步。 “三月之后,等我娶你!” 范正看着李府大门下,那日夜思念倩影,郑重承诺道。 “好!我等你!” 李清照含泪点头,一如当年在御街之上私定终身之时那般坚定。 第二百一十二章 牛痘之术 匆匆见了李清照一面之后,范正带领医家和洛阳府正式投入治理洛阳大疫之上 随着范正的隔离之法在洛阳执行,一个个坊市被封锁,若是往常定然会民怨不断。 然而洛阳城封城之时,大量的民生物资和医疗物资调集洛阳城,很快就安抚了人心。 与此同时,医家在各地培养大量的医者起到了关键作用,随着各地的医者纷纷来援,洛阳疫情很快得到有效控制。 看着洛阳大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得到控制,洛阳官员也重重松了一口气。 虽然范正花钱如流水,短短十多天,洛阳府库几乎就见底了!但是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再加上义庄又送来各地的善款,这才得以应急。 “洛阳终于渡过了最难的一关!” 范正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洛阳城暂时控制洛阳疫情,然而想要三月平疫,医家必须找到治愈瘟疫之方。 “医家对瘟疫的研究可有进展?”医家驻地,范正询问道。 杨介点头道:“此次洛阳大疫乃是痘役!痘役主要是通过接触和飞沫传染,隔离之法是行之有效的,酒精和高温消毒可以灭杀痘役病源,除此之外,曾经染上痘役之人终身将不再患病。” 范正郑重点头,痘役就是后世的天花,相传乃是两汉时期马援将军西征而归带回的疫病,已经在华夏大地肆虐千年,每当出现就会造成大量百姓死亡,可谓是危害最大的瘟疫之一。 杨介凝重道:“真正让我担心的并非是已经患病之人,而是患者的家人,这些都是痘疮的潜在染病之人,如果一家不能及时找到了痘疮破解之法,恐怕还有更多之人染上瘟疫。” 洛阳城染上瘟疫的百姓数量并不多,其潜在染病风险的百姓却极为庞大的数字,如果不能早日找到治愈痘疮之方,恐怕还会有更多之人因此染病而丧命。 “历代医家是如何治疗痘疮?”范正问道。 “药王孙思邈曾经使用人痘之术,备受医家推崇,人痘术最常用的有旱苗法和水苗法,以医家最新研究,水苗法最为安全。”杨介答道。 范正点了点头,旱苗法是将痘疮患者脱落的痘痂,磨成粉吹进被接种者的鼻孔,而水苗法将痘痂磨成细粉,调水后沾在棉花上,塞入被接种者鼻孔,六个时辰后取出。 而民间最常用的则是最后一种。 然而范正却知道无论是水苗法还是旱苗法皆有一定的风险,水苗法虽然种痘成功几率很高,但是依旧有不少失败的案例。 “医家准备采用水苗法为病患家属种痘,以彻底解决痘疮之威胁。”杨介凝重道,按照医家传染病理论,患者家属是染上痘疮的高危人群,提前接种人痘果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是却可以保住大多数人。 这在杨介看来最稳妥的方法,而范正却摇了摇头。 范正摇头道:“然而人痘术并不完善,非但容易致人死亡,哪怕种痘成功,也会引起大面积起痘,甚至满脸麻子。” 杨介无奈一叹,相比于人痘的风险,和保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然而人人皆有侥幸心里,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冒着毁容和性命之忧去种人痘。 “医家已经有了人痘之法,可以说已经距离战胜痘疮的极为接近,而你可曾想到为了人痘之法能够避疫?”范正反问道。 杨介凝重道:“因为凡得过痘疮之人一生都不会再次感染。” 范正点头道:“不错,但凡得过痘役之人,不会再得痘役,这种现象在医学极为常见,很多疾病患者也是仅仅得过一次,只要痊愈将会终身不会再得,范某将这种现象称之为免疫。” “免疫?”杨介医术高明,瞬间明白了免役的概念。 范正郑重道:“人痘术正是利用免疫理念,将弱化的痘疮诸病源主动传播到人体,从而在人体内达到免疫效果,范某有一个设想,那就是如果人人都种痘,岂不是都可以痘疮免疫,将彻底把痘疮瘟疫消灭,让其再无死灰复燃之机,医家第一次战胜并消灭瘟疫,日后必将名垂青史。” “战胜并消灭瘟疫!” 杨介呼吸一滞,如果医家真的能够做到这一步,那才是医家的辉煌。 “可惜人痘术并不完全避疫!”杨介遗憾道。 “然而事情并非没有转机,庞继祖研究兽医之术曾经发现痘疮乃是人畜共患病,非但人类会得天花,牛身上也会得天花。”范正道。 “痘疮是人畜共患病?”医家众人不由惊讶道。 “不错,而且牛所得的痘疮却并不致命,甚至连痘印都极少,如果我们舍弃人痘,采用牛痘之法,按照免疫理念,先让人感染牛痘,或许可以对痘疮免疫。”范正正色道。 “此法或许可行?”杨介怦然心动道。 范正道:“我已经让洛阳府在城内寻找病牛,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他之所以胆敢号称三月平疫,所依仗的可并非仅仅是隔离之法,还有口罩,还有一点,就是他知道痘疮真正的治疗之法——牛痘之法。 范正之所以大费周章的要洛阳大权,其一则是让医家为抗疫做充足的准备,其二则是他要借助洛阳大疫,彻底推广种牛痘之法,将痘疮彻底在华夏之地灭杀。 范正掌控洛阳大权,一声令下,很快,数头疑似感染痘疮的母牛送到了范正的面前。看书溂 “感染天花的母牛?” 一众医者顿时一片哗然,立即全副武装做好防护,这才小心翼翼的来到母牛旁。 洛阳府之所以找来的是母牛,是因为只有母牛乳*房上,才有零星几个溃烂的脓包,表明这头母牛已经染病。 “的确是痘疮!”杨介最近一直负责研究痘疮,一眼就看出了牛痘和人身上的痘疫极其相似。 而且相比于人身上的痘疮之酷烈,而牛身上的痘疮极为轻微,只有寥寥几个,而且并未听说有牛得牛痘而死的消息。 “牛痘并不致命,如果人率先感染牛痘,极有可能直接免疫天花,再无患病风险。”范正郑重推出牛痘之术。 “免疫天花!”顿时所有医者呼吸一滞,如果此法可行,他们将彻底平息瘟疫。 “可是谁来试毒呢?”杨介忽然问道,顿时给众医泼了一盆冷水,成功倒也好,若是失败了,那感染牛痘之人必将会承受痘疮之苦。 第二百一十三章 战胜痘疮 “我来吧!你们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年华!留着有用之躯振兴医家。”钱乙沉声道。 他已经垂垂老矣,而一众年轻医者还有大好年华,没有必要冒此风险。 杨介摇了摇头道:“还是我来吧!钱大人大人深入洛阳应该发现,痘疮患者幸存下来的大多是青壮人士,钱大人年纪大了,免疫力定然会下降,杨某正年轻,足以抵抗牛痘。” 范正却抢先一步道:“尔等莫要再争,按照医家的规矩,除了可以用动物试药之外,谁开的方子,那就必须由其以身试药,这既是一种责任,也是一种荣耀,既然此方是范某所开,那就只能范某以身试药。” 当下,范正伸出胳膊,直接用医刀在胳膊上划一道口子,然后涂抹上牛痘的脓液,简单包扎一下,就完成了牛痘接种。 “范兄鲁莽!” 杨介顿时痛心疾首,范正的行为实在是太莽撞了,而且范正才是真正的医家领袖,医家如果失去了他杨介,依旧不受影响,要是失去了范正,恐怕变法大业将会戛然而止。 范正却信心十足,牛痘之法在后世已经广为流行,所有人都不清楚牛痘是否有效,然而来自后世的范正却明白,此乃对付痘疮的唯一方法,早日接种牛痘,就能挽救更多人的性命。 为了早日平定瘟疫,挽救更多的洛阳百姓,他采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那就是以身试药。 “范太丞高义!” 医家众人见状,郑重对范正一礼道。 “给我一间房,现在我要自我隔离。”做完这一切之后,范正郑重道。 “好!” 钱乙无奈点头,随即安排范正自我隔离,并亲自记录范正的症状。 随着一天天过去,范正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 第七天范正才感觉有点头疼,这对一个生龙活虎的少年来说并无大碍。 第八天范正感觉有些冷,应该是发烧了,这让钱乙如临大敌,因为痘疮的潜伏期就是七天到十五天,很多痘疮患者就是从第八天有了症状。 然而到了第十天,范正症状全部消失,竟然完全康复了,并无任何不适。 钱乙并没有大意,继续观测。 直到十五天之后,正常的痘疮患者早已经爆发病症,而范正依旧完好如初,除了接种牛痘的伤口有一个痘印之外,没有丝毫的感染痘疮症状。 “这就康复了!” 钱乙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范正。 范正点了点头道:“我想的牛痘已经痊愈了,牛痘是否能够免疫痘疮还需要最后一步,那就是直面痘疮。” 当下,范正直接脱下防护衣,甚至连口罩也摘了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走进了患者病房。 一众医者都震撼的看着范正毫无防护走进隔离病房,亲自接触瘟疫患者,更甚者直接用伤口接触痘疮瘟疫。 “邪医范正!” 一众医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人人畏惧瘟疫如虎,谁也没有想到范正竟然要主动接触瘟疫,不知道他是医者还是一个疯子。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而这一次范正却没有丝毫感染痘疮瘟疫的症状,甚至连头疼发热的症状都没有出现,这让所有人目光从原来的诧异,变成敬畏。 随着半月之期到来,范正安然无恙走出病房。 只见病房外早已经站满了一众白衣执甲的医者,所有人都用炙热的眼光看着安然无恙的范正,如同看到一个稀世珍宝一般。 范正环视四周,用力挥拳道:“诸位,我想医家已经找到了攻克痘疮瘟疫的方法。” “好!” 看着安然无恙的范正,所有医者一脸狂热,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一直以来,瘟疫都是用人命去填,百姓的命,医者的命,足足肆虐三年方可平息,然而今天医家第一次找到了治愈瘟疫的方法,他们创造了医家的历史。 “当!当!当!” 随着洛阳白马寺的一阵阵钟声响起,一众医者这才恍然,原来元佑八年已经结束了。 “朝中已经传来消息,官家钦定年号为绍圣!”钱乙感叹道。 “绍圣!” 范正不由叹息,自己离开朝堂之上,官家到底还是受到了新党的影响。 绍圣,其义自然继承先帝神宗的变法大业,新党提议以邵圣为年号,可见新党立志恢复新法的决心。 “医家也要加快步伐了。”范正凝重道。 医家众人顿时精神一震,医家掌控了牛痘之方,三月平役并非虚妄。 “所有医者以身作则,率先接种牛痘,所有痘疮患者家属必须接种牛痘。 “洛阳城内,但凡半月之内没有爆发瘟疫的坊市可以解封,其他坊市必须全体接种牛痘之后方可解封!” “三月之内,洛阳百姓全体都要接种牛痘!” ………………………… 随着范正一声声命令传下,洛阳城一大半坊市正式解封! 整个洛阳城一片欢呼,自从洛阳大疫以来,所有的笼罩的百姓阴影一扫而红。 “有了防御痘疮之法!” 其他坊市的百姓也重重松了一口气,有了牛痘之法,他们坊市只需接种牛痘之法,即可免受瘟疫之害,有了痊愈之方,洛阳百姓按下躁动的情绪,耐心等候接种牛痘。 邵圣元年刚过! 洛阳城大规模接种牛痘正式开始,首先接种的是牛痘患者的家属,随后接种的则是有痘疮病例坊市的百姓,最后才轮到没有痘疮病例的坊市。 李府外! 范正和李清照再一次相会,只不过这一次,二人再无之前的浓情蜜意。 范正同样是一身医护服,拿着尖锐的接种三棱尖刺,她是要亲自前来给李清照接种牛痘。而李清照一脸畏惧的躲在莲儿之后,将莲儿推到了最前面。 “伸出手臂!”范正沉声道。 莲儿无奈,只能照做! 范正拿起三棱尖刺熟练的刺破皮肤,沾满牛痘病源的棉签熟练的按在伤口之处。 “嘶!” 莲儿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该你了!”范正盯着躲在后面的李清照。 “能不能不接种牛痘!” 李清照最为怕疼,退缩道。 范正摇头道:“接种牛痘就能够免役痘役,却不能治愈痘疮患者,我已经率先接种牛痘,并无大碍。” 说罢!范正亮出自己接种牛痘的印记。 “可是接种牛痘可能会留下疤痕?”李清照看着范正胳膊上明显的痘印,连连摇头道,作为女子,她自然不希望自己身体留下疤痕,哪怕是在胳膊之上。 “放心,日后牛痘之法推广天下,每个人都会有此接种印记。”范正安慰道。 “可是…………。”李清照犹犹豫豫道。 然而无论李清照如何哀求,范正却不为所动。 最终李清照无奈的伸出手臂,含泪忍痛让范正为其接种牛痘。 范正见状不由一叹,他和李清照情定终生,为其接种牛痘就如此困难,更别说其他大户人家的女子。 再加上如今身处冬季,洛阳的风气偏向保守,让女子露出胳膊,外加刺破皮肤留下疤痕,恐怕种痘推广困难重重。 “医家立即征调一批女医,女护,专门为洛阳女子接种牛痘,洛阳府同时宣扬种痘能够免疫痘疮之功效以及痘疮的危害,若不种痘后果自负。”范正吩咐道。 医家和洛阳府立即行动,随着女医的推进和洛阳府的大力宣传,再加上痘疮的威胁,洛阳府牛痘推广日渐顺利。 随着大量接种牛痘,其效果更是立竿见影,新发的痘疮病例呈断崖式减少,当元月过去之后,整个洛阳城再无一例痘疮增加。 “成了!” 洛阳府的众官顿时如蒙大赦。 洛阳大疫对官员来说可谓是备受煎熬,作为地方官他们无法离开洛阳城,否则就按弃城之罪论处,同时自身也面临直面痘疮的风险。 好在医家并没有让他们失望,先是隔离法控制了瘟疫,随即又发现了牛痘之法,三月平疫并非虚妄。 洛阳平疫大业成功在即,范正在洛阳府的威望也与日俱增,立即准备借势在洛阳城推行医城之方。 “洛阳大疫之教训必须要牢记,医城第一方和第二方必须同时推行,亡羊补牢犹未晚矣。”洛阳府中,范正凝重道。 韩维不由苦笑道:“钦差大人所言甚是,只是洛阳府已经没钱了,恐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其他洛阳府官员也是一阵无奈,医家的平疫之法的确是效果显着,最大的弊端就是太过于费钱!哪怕有义庄和朝廷的支援,洛阳府的钱粮早就消耗殆尽,哪里还有余钱来执行医城之方。 范正环视一众洛阳官员,缓缓道:“范某有一方可以让洛阳府摆脱财政之危!” 洛阳官员心中一喜,连忙向范正拱手道:“还请钦差大人明言!” “摊役入亩!” 范正一字一顿道。 朝中推行摊役入亩已经近一年,然而洛阳府乃是旧党的大本营,强烈反对摊役入亩。 如今洛阳城陷入朝政危机,正是兵不血刃拿下洛阳的最佳时机。 顿时所有洛阳官员陷入了沉默,就连一直赞成范正的李恪非也保持了沉默,显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影响有多大。 范正对此并不意外,当下道:“如今摊役入亩已经推广十路,各路反应良好,不出意外的话,将会很快推广整个大宋,诸位认为洛阳还能逃避多久!” 一众洛阳官员顿时出现一丝躁动。 “洛阳乃是大宋西京,前朝的时候,其赋税和人口远胜于开封,大宋立国之时,更是和开封不相上下,如今呢?人口持续流失,已经不足百万,赋税相差一倍之多,长此以往,洛阳只会愈加衰落,甚至于泯然于大宋诸城。”范正毫不客气的说道。 韩维顿时嘴角一抽,他自然范正所言非虚,如果自从大宋立国以来,洛阳的确是一直衰落。 “更别说如今的洛阳大疫,更是对洛阳城是灭顶之灾,如今的洛阳城内外交困,如果再恶了朝廷,恐怕………………。”范正冷哼一声道。 李恪非闻弦知意道:“钦差大人挽救洛阳于水火之中,可不能坐视洛阳不管呀!” 范正配合道:“真正能救洛阳的并非是范某,而是诸位大人,俗话说,药医不死病!如果洛阳主动推行摊役入亩,范某再趁机向朝廷申请拨款赈灾,不出两年便可恢复财政,如果恶了朝堂,再用传统的差役法和赋税法,恐怕十年也难恢复元气,届时非但洛阳元气大伤,就连诸位俸禄和官途恐怕也将大受影响。”看书喇 “十年!” 一众洛阳官员不由苦涩,如今洛阳府库空虚,还需迫切执行医城之方,此刻乃是洛阳最为虚弱的时候。 范正此举虽然有趁火打劫之意,但是却道出一个不争事实,如果洛阳硬撑对抗朝堂新法,恐怕最终受损的只有洛阳城。 就拿最现实的问题来说,洛阳城没有钱粮,那他们官员的福利必将会大打折扣,如果他们响应朝堂新法,再加上三月平疫的大功,他们的官路将会顺畅,否则,他们将会伴随洛阳一起沉沦。 “我等谨遵钦差大人之命!”一众洛阳官员俯首低头道。 很显然他们不想冒着得罪洛阳士绅的骂名,准备将责任都推脱在范正之身,谁叫范正现在掌控洛阳大权。 “既然诸位大人并无异议,那本官现在就主动上书请求洛阳府推行摊役入亩之策。”范正对此不以为意。 最多一月,洛阳瘟疫就可以平定,届时他将会离开洛阳,自然不怕得罪洛阳士绅。 “不过诸位莫要想着阳奉阴违,大宋有太多的候补官员等着即时候补,范某可不希望诸位以身犯险。”范正警告道。 “我等明白!” 一众洛阳官员复杂的看着范正,范正掌控洛阳大权,主动要求三月平役,效果虽然显着,但是却短时间内耗空洛阳财政,又逼迫保守派大本营洛阳主动上书推行摊役入亩。 对了,貌似摊役入亩还是范正所献之策。 这一环套一环的邪方,要是没有范正的算计,打死他们也不信。 可惜自从洛阳发生瘟疫一来,他们已经别无选择的机会,只能跟着范正一条路走到黑。 然而范正的方子虽邪,却药到病除,随着洛阳城大规模的接种牛痘,痘疮彻底在洛阳城销声匿迹。 随着最后一个痘疮患者痊愈,洛阳大疫彻底扑灭,从爆发到结束正好三个月左右。 范正的三月平疫的豪言正式应验。 第二百一十四章 医家的辉煌 “隔离法!” “牛痘之法!” 当医家发现牛痘之法,彻底战胜痘疮的消息传出,整个大宋为之震惊,不知不觉中,医家医术竟然精进至此。 曾几何时,范正不过是爱出邪方的太医生罢了,众人只当其哗众取宠。 当初范正叛出太医局,第一次公然宣扬变法医家之时,天下皆笑其自不量力。 当范正组建中医院一鸣惊人之时, 朝野对此并不重视,认为其不过是小孩子一时兴起罢了。 当范正重现华佗绝学治愈肠痈绝症,举世哗然,大宋这才真正意识到范正并非是纸上谈兵,但也并未超出众人的意料,如今的范正并未超越历代神医。 “三月平疫!” 而如今范正在洛阳城一鸣惊人,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战胜瘟疫。 变法医家终于取得了惊人的成就,医家迎来了最辉煌的时刻。 “瘟疫!” 在此之前,所有听到这两个字之人,无不心惊肉跳。 试问之下,如果没有范正变法医家,传统医家面对洛阳大疫,将会是什么后果。 “大疫三年!” “尸横遍野!” “十室九空!” ……………………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因为这一切并非恶意猜测,而是历朝历代瘟疫的真实写照。 “这一次不过是巧合罢了!让医家发现了牛痘,若是遇到其他瘟疫恐怕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也有人酸溜溜的说道。 不少人微微点头,牛痘之法只能治愈痘疮瘟疫,而天下瘟疫种类繁多,很多根本无药可医。 “不!牛痘之法固然珍贵,然而隔离法、消毒法才是对付瘟疫的致胜法宝,哪怕是医家并未发现牛痘之法,只要洛阳城坚守隔离法和消毒法,三月平疫也并非不可能!”也有开明人士对医家赞不绝口。 自古以来,天下对瘟疫谈之色变,瘟疫一起,只能用人命来填! 而隔离法和消毒法的出现让医者有了对抗的武器,再加上,医城之法大肆推广,日后瘟疫爆发的可能性大为降低,即便再有瘟疫爆发,只需照搬洛阳模式,瘟疫也将不足为惧。 牛痘之法固然珍贵,而洛阳三月平疫的经验这才是此次洛阳大疫最大的收获。 …………………… “好!范爱卿果然没有食言,洛阳瘟疫已经消失。” 垂拱殿内,赵煦接到来自洛阳捷报,不由喜形于色。 每当瘟疫一起,非但百姓死伤惨重,朝廷也会元气大伤,大疫三年往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平定瘟疫,而范正竟然真的做到了三月内平定瘟疫。 满朝百官不由脸色不自在,当初范正在洛阳城独断专行,免费供应疫区生活物资,免费医治瘟疫,短时间内消耗了海量的钱粮,让朝堂百官纷纷弹劾。 而如今范正三月平疫,当初所花费的钱粮看似很多,然而和大疫三年所耗费的钱粮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更别说挽救了无数洛阳百姓的性命,这才是真正的无价的财富。 “医家大兴,有了洛阳平疫的经验,大宋再也无惧瘟疫之害!此乃我大宋之福。” 右相苏颂毫不吝啬夸奖道。 范正在洛阳一战成名,这让医党在朝中的地位更重了几分。 “范太丞医术高明,臣等佩服!” 在范正神奇的医术面前,众臣不得不低头附和。 赵煦看着满朝百官,心中不由得意,当初百官皆反对范正主掌洛阳大权,唯有他一力支持,而范正没有让他失望,以最快的速度平定瘟疫。 不,范正还做得更多,赵煦拿起一份来自洛阳府的奏折,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道:“诸位爱卿有所不知,随着洛阳报捷奏折而来的还有主动请求推行摊役入亩的折子!不知诸位爱卿有何建议!” “什么,洛阳主动上书推行新法摊役入亩。”一时之间,朝堂震惊。 “不错,诸位请看!”赵煦大手一挥,将手中的奏折交给众臣传阅。 看着满朝百官不可思议的眼神,赵煦心中大爽。 范正给他的惊喜可并不止平定疫情,洛阳乃是旧党的大本营,乃是朝廷变法最大的阻力,而如今范正竟然兵不血刃的拿下洛阳这个硬骨头,这对朝廷变法大业可是好消息。 章惇放下奏折,迫不及待道:“洛阳乃是大宋西京,其推行摊役入亩还需慎重,微臣建议仿照开封经验,在洛阳推广新法!” 旧党众臣不由脸色一变,什么是开封经验,还不是放出一群如狼似虎的候补官员严格督查摊役入亩之事,一旦发现有官员徇私舞弊,立即查处即时候补。 可以想象的到,一旦在洛阳同时推行摊役入亩和即时候补,洛阳将会彻底变天。 然而旧党官员却无计可施,毕竟推行摊役入亩乃是洛阳主动提出的,他们也无法反对。 “启禀官家,洛阳大疫损失惨重,依旧不忘响应官家变法之志,还请官家支援洛阳钱粮,免除洛阳府三年赋税,让洛阳渡过此难关。”吕大防明白已经无法阻止在洛阳变法,只能尽可能的给洛阳要好处。 而章惇却冷哼一声道:“吕相公未免太慷慨了,免除三年的赋税?洛阳大疫三月平定,根本没有伤筋动骨,再加上义庄的捐赠和朝廷的拨付钱粮,洛阳府根本没有多少亏空。” 如今新党在推行新法,用钱的地方极多,再加上洛阳乃是旧党的大本营,新党自然极力削弱洛阳。 吕大防却反驳道:“范太丞为了三月平疫,花钱如流水,洛阳府多年的底蕴消耗一空,如今府库空虚,恐怕连发放官员的俸禄也无着落,还请官家明察。” 赵煦自然明白洛阳府的现状,若非洛阳走投无路,又岂能主动向朝廷服软,然而洛阳府乃是朝廷重镇,免税三年朝廷损失太大了。 苏颂躬身道:“洛阳大疫虽然快速平息,然而洛阳府依旧元气大伤,如今百业待兴,还请官家予以援手。” 朝中旧党和医党意见一致,新党再一次处于下风。 章惇顿时大急,正想要反驳,却听苏颂再道:“以微臣之见,免除洛阳府今年一半赋税,再拨付洛阳府三万贯钱财渡过一段时间,等夏税征收,洛阳之财政自然缓解。” “苏爱卿老成持国,准!”赵煦大手一挥道。 鉴于洛阳主动推行变法的良好态度,赵煦并没有刻意为难,洛阳大疫三个月,朝廷拨付三万贯,再免除一半的赋税,足以让洛阳府渡过难关。 吕大防不由一叹,这个结果和旧党要求免除三年的赋税相差甚远,但是却也能够接受。 “官家英明!” 朝中百官皆拱手道。 “三党鼎立!” 看着朝中三党相互牵制,赵煦不由若有所思。 自从医党出现之后,新旧两党争论不休的局面大为缓解,之前为了反对而反对的情形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朝政逐步推进。 而三党鼎力的邪方,同样也是范正为他所献。 …………………… 潍州,蛔蒿农场! “开工!” 在接近万亩的荒地之上,三千厢兵在范正平的指挥下辛勤劳作,有条不紊的将大片的荒地开垦出可以耕种的农田。 厢兵大多都是农户转化而来,对于耕田并不陌生,再加上医家为了种植蛔蒿成功,支援了不少牧马,同时推广马拉耕犁,这让开荒的速度大增。 “驾!” 两匹驽马在厢兵的驾驭下,拉着耕犁快速的翻开荒地的泥土,将草根全部覆盖到土下,露出湿润的土壤。 范正平不由微微颔首,马拉耕犁虽然不如牛耕细致,但是胜在速度快,而蛔蒿农场有万亩荒地,需要开垦种植,使用马拉耕犁最合适不过。 而三千厢兵也知道这万亩荒地日后将会是他们安身立命之处,开垦出来越多的荒地,他们的日子就会越好过,自然无人懈怠。 范正平布置好任务之后,这才回到一片最先开垦出来荒地。 这片新开垦的土地上,大片绿油油的蒿草早已经破土,在厢兵的精心照料下茁壮成长。 “蛔蒿试种成功!” 范正平深吸一口气,蛔蒿试种成功,非但让天下儿童免受蛔虫之苦,更是关系变法厢兵,组建建设兵团的第一步。 “范大人,蛔蒿已经全部种下,新开垦出来的荒地要种什么?”一个老厢兵问道。 “全部种棉花!”范正平毫不犹豫道。 棉花乃是经济作物,需要的人手很多,而厢兵最不缺的就是人手,而且将作监正在制作棉甲,如果蛔蒿农场能够大量供应军器监棉花,才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范正平眼睛一亮,他或许找到了生产建设兵团成功之路了。 …………………… 在南方的大宋已经绿意盎然,而在极北之地依旧是寒风萧瑟。 虽然远没有三九之时寒冷,但是遍地的雪原已经渐渐消融,更是让极北之地多了几分料峭。 在渐渐消融的雪原之上,一队人马从无人生存的极北之地,踏着冰渣出现。 正是消失在极北雪原三月之久的耶律南音一行人。 “公主安然归来!”一个部落发现了耶律南音一行人,不由欢呼道。 耶律南音深入雪原三月之久,杳无音讯,辽帝耶律洪基心急如焚,早就下令一旦有公主的消息立即禀报。 “我回来了!” 耶律南音踏出雪原,看着背后的即将消散的一片苍茫,不由感慨连连。 耶律南音一路南归,所到之处一众部落纷纷护送,很快回到了辽国上京临潢府。 耶律洪基早已经得到消息,迫不及待的出帐迎接最疼爱的孙女。 “南音参见皇祖父!”耶律南音见到耶律洪基郑重一拜道。 “回来就好,哪怕你无法恢复容颜,只要安然归来,朕亦心安。”耶律洪基松了口气道。他知道耶律南音脸上的鲜红斑痣是她的心疾,不忍心让其背负太多。 耶律南音豁然抬头,伸手一摘面纱跌落,露出一副完美无瑕的脸庞,再无之前的鲜红斑痣。 她在漠北苦寒之地,历经严寒,最终破茧成蝶,成功恢复容貌。 “萧皇后!” 一些老臣看到耶律南音的容颜,不由惊呼出声,只因恢复了容颜的耶律南音竟然和当年的萧皇后极为相似。 看着和萧观音几分相似的容颜,耶律洪基不由一震,回想起当年自己一意孤行,冤杀皇后萧观音之事,不由悔不当初。 “好!总算了结朕的一桩心事。”耶律洪基舒了一口气道。 耶律南音重新戴上面纱道:“南音的容颜才刚刚恢复,按照范神医的医方,目前还不能见光,如此方可不留下痕迹。” “邪医范正!”耶律洪基惊叹道。 他没有想到范正的匪夷所思的邪方竟然真的有效,恢复了南音的容颜。 “既然你已经归来,朕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宋国洛阳大疫,大宋第一才女身陷洛阳,邪医范正已经进入洛阳,目前生死未卜。”耶律洪基故意道。 他老而弥辣,自然一眼看出了耶律南音的小女儿心思,故意让她死心道。 然而耶律南音却不为所动,淡淡一笑道:“连南音脸上天下无人能医的鲜红斑痣,其邪方就能方到病除,南音不相信洛阳大疫能够难住范太丞。” 耶律洪基眉头一皱,他没有想到邪医范正在南音心中如此之重。 耶律南音郑重道:“如今孙女已经归来,还请皇祖父应诺,准许亲自负责丝路计划,以保两国和平。”看书喇 “哦!你对丝路计划有如此信心?”耶律洪基讶然道。 耶律南音傲然道:“皇祖父并未亲自见到邪医范正,当你见过他的时候,就知道邪医范正是何等的风采,其方至今无一不应验,南音相信丝路计划同样如此。” 耶律洪基沉默片刻,大手一挥道:“来人,带公主查看宋人提供的丝路货物。” 当下,有人亲自带领耶律南音来到一个巨大的库房,只见里面摆满了大量的货物。 “精美的丝绸!” “雪白的瓷器!” “散发出香味的茶砖!” “能够医人性命的成药!” ………………………… 一件件紧俏货物琳琅满足,尤其是晶莹剔透的玻璃制品,更是让耶律南音怦然心动。 她相信只要将这些货物源源不断供应给西域,必将会给辽国带来不菲的收入,远超岁币收入。 一旦宋辽的利益通过丝绸之路绑在一起,宋辽之间才有实现和平的可能。 “哪怕只是短暂的和平。”耶律南音坚定道。 她自然知道无力改变两国的局势,只能尽可能维持这脆弱的平衡。 第二百一十五章 洛阳名园记 疫情过后。 洛阳城再一次恢复车水马龙,街道上人来人往。 洛阳城看似已经恢复正常,然而有心人却发现,无数外来的商旅对敞开的洛阳大门视若无睹,过而不入。 相比于三月之前,如今的洛阳已经元气大伤,瘟疫给了洛阳经济狠狠一大重创,想要恢复曾经的繁华不知道还要多久。 洛阳府官员不由心中一惊,幸亏他们听从范正之计,向朝廷请求摊役入亩,要是再得罪朝廷,恐怕洛阳将会彻底一蹶不振。 “诸位大人,如今的朝廷拨付的三万贯已经到位,而且免除了一半夏税,有朝廷相助,洛阳定然能够渡过难关!”范正环视洛阳众官,朗声道。 “钦差大人英明。” 洛阳官员重重松了口气,朝廷的扶持让洛阳府有了喘息之机会。 范正郑重道:“洛阳大疫非但危及百姓性命,更令洛阳赋税大减,所谓亡羊补牢,犹未晚矣,洛阳城必须严格执行医城之方。” 一众洛阳官员凝重点头,此次若非医家三月平疫,非但洛阳危急,恐怕连他们性命也将受到威胁,当下对推行医城之方再无抵触。 当下,随着范正一声令下,洛阳城中,大量的赤贫之户走到街头,将街道打扫干净,一个个公厕在洛阳城建立,整个洛阳城顿时焕然一新。 然而让范正没有想到的是洛阳府推行医城第一方和第二方皆畅通无阻,唯独医城第三方之时,范正却遇到了极大的阻力。 洛阳并非没有办法建造公园,与之相反的则是洛阳乃是六朝古都,历代传承下来诸多名园,大宋就有‘人间佳节惟寒食,天下名园重洛阳’之说。 按理说,洛阳城有如此丰厚的资源,推行医城第三方定然无比轻松, 然而让范正一筹莫展的是洛阳盛名的名园园林有十九座之多,大多数是利用唐代废园的基址,其中十八处为私家园林,洛阳府所掌控的园林竟然才有一座,而且不对外开放,作为官员平时游玩之场所。 范正叹息道:“如果洛阳城并无名园,本钦差可以直接下令修建公园,然而洛阳城内却名园遍地,如果再投资不菲的数额建造公园,那才是铺张浪费,实在和医理相悖!” 韩维眉头一皱道:“洛阳名园大多是私家园林,平日除非名门高士才能一睹盛荣,普通人更是无缘一见,更别说让其公开名园,任由百姓参观。” 范正环视洛阳百官,郑重道:“所以本官有一方,既可复兴洛阳,又能让洛阳名园主动对外开放。” “当真?”洛阳官员不由一喜。 如果洛阳名园真的对外开放,洛阳城将会省下大量的钱财,这对如今财政紧张的洛阳来说,乃是天大的好消息。 范正郑重点头道:“明日洛阳神都园旧址,本官还准备邀请十八位洛阳名园之主,共赏牡丹!” “神都园。” 洛阳百官不由一震。 神都园乃是唐代皇家园林西苑,武则天之时,将其更名为神都园,乃是洛阳府仅存的一处公家园林,而且规模还大大缩小,早已经不负盛名。 “谨遵钦差大人吩咐!”洛阳官员郑重道。 第二日! 神都园旧址,春暖花开,百官云集。 曾经的神都园再一次恢复喧哗,仿佛再现盛唐之时的荣光。 而在百官之首,有一对神仙眷侣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那赫然是范正和李清照。 如今洛阳瘟疫已平,范正即将离开洛阳,二人自然不放过每一次相处的时机,而且李清照诗才冠绝大宋,应邀前来神都园并不突兀。 韩维在一旁陪同道:“神都园乃是前朝皇家园林,可惜钦差大人来的找了一些,如今的牡丹才刚刚有花骨朵,当其盛开之时,那时才是洛阳一大胜景。” 洛阳牡丹闻名天下,神都园作为皇家园林,自然也广种牡丹。 “然也!牡丹盛开,洛阳城全城飘香,实乃一大盛景,届时以范大家和李才女的才华,想必定然有千古名篇传颂。”张氏名园之主恭维道。 刘氏名园的刘家主摇头道:“张兄未免小瞧了钦差大人,当年钦差大人和李姑娘连续十四首和诗,那可是震古烁今,如今钦差大人游览神都园旧址,想必定有千古名篇传颂。” “然也,还请钦差大人留下墨宝………………。” 一众名园之主纷纷恭维,他们受邀前来,一方面是范正救了整个洛阳城的恩情,一方面是范正千古名篇不断,如果能够在洛阳城留下千古名篇,定然如同开封的雁丘和李府道中壁一般成为游览胜地。 范正和李清照对视一眼,想起曾经的往事,不由甜蜜一笑。 “诸位高看我范某了,范某前来洛阳城,乃是为了平定瘟疫,哪里有心思构思文章。”范正摆摆手道。 一众洛阳官员不由大为遗憾。 “不过李大人已经前来洛阳一年左右,想必对洛阳名园有一定的了解,不知可有佳作?”范正话语一转,将话题转向李恪非道。 “李大人!” 洛阳一众官员纷纷一愣。 李恪非从开封躲避朝堂纷争而来,平时极为低调,而且在文采一道上,其女儿李清照和未来女婿范正更是将其的光芒掩盖。 “莫非钦差大人要为未来岳父扬名?让其在神都园一鸣惊人。”洛阳众人心思浮动道,就连李清照也意外的看了范正一眼。 自己的父亲已经厚积四十年,从未薄发一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恐怕会一直厚积下去,范正主动为李恪非扬名,或许能够让他打破创作瓶颈。 “还请李大人献上墨宝!”众人纷纷捧场道。 李恪非顿时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提笔皱眉思索,忽然其灵机一动,想到了范正今日邀请众人游览神都园的目的,当下提笔写道:“洛阳处天下之中,挟崤渑之阻,当秦陇之襟喉,而赵魏之走集,盖四方必争之地也。………………。 “好!”李恪非文笔极为浑厚,一出手立即引起了满堂喝彩。 李恪非将洛阳拔得很高,更将洛阳的兴衰和天下兴衰连在一起。 随后,李恪非看到面前的衰败的神都园,遥想当年武则天时期神都园之兴盛,不由有感而发,下笔如有神。 …………………… “且天下之治乱,候于洛阳之盛衰而知;洛阳之盛衰,候于园圃之废兴而得。则《名园记》之作,予岂徒然哉?” “洛阳之盛衰,候于园圃之废兴而得。” 一众洛阳官员不由一震,想当年洛阳作为六朝古都,神都园大兴,而如今洛阳疫情刚过,如今的洛阳如同面前的神都园一般衰败。 当下众人不由用惊艳的目光看着李恪非,李恪非一直名声不显,前有苏轼苏大学士惊才绝艳,后有范正和李清照一鸣惊人,就连同辈的秦观更是用一首《鹊桥仙》留下传世佳作,而李恪非的名字还没有李清照之父响亮。 如今的李恪非终于一鸣惊人,破茧成蝶, “呜呼!公卿大夫方进于朝,放乎一己之私以自为,而忘天下之治忽,欲退享此乐,得乎?唐之末路是已。” 李恪非写完最后一句,心中不由豁然开朗,他多年诗词不显的郁闷,前往洛阳躲避朝争的压抑终于一扫而空。 “《洛阳名园记》” 洛阳百官复杂的看着李恪非写下文章大名,心中不禁五味泛陈,他们亲眼见证一首千古名篇的诞生,而这首千古名篇却并非是自己所做。 “恭喜李兄!” 韩维郑重道。 李恪非能够写下《洛阳名园记》,固然有其准女婿范正的扶持,然而其自身才华更是不容小觑。 李恪非复杂的看了范正一眼,他曾经对范正百般刁难,哪怕范正一首首千古名篇也不为所动,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千古名篇竟然因范正而诞生。 李清照也不禁心中得意,她当年写出一首首千古名篇,就是因为范正的邪方,如今的父亲的千古名篇竟然同样源于范正。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父亲还如何狡辩。 然而一众洛阳名园之主,却陷入了沉默,李恪非最后一句,一语双关,既提醒士大夫莫要沉迷于名园之乐,而多为国办实事。 实则在提点他们这些名园之主,他们自然知道范正正在洛阳推行医城第三方,则将主意打到这些名园之上,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推行医城第三方。 然而这些名园乃是他们一辈子的心血,乃是他们笼络官员的资本,又岂能甘愿将其公开。 范正环视一众名园之主,毫不留情道:“洛阳在衰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会一直衰落,诸位的名园修建的再好,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尔等所有名园加在一起,也不及当年的神都园一半的风光。” 一众洛阳名园之主不由脸色一变,他们虽然不服范正的点评,却无力辩驳,失去了都城的加持,洛阳衰落已经不可逆转。 “然而范某却有一方可以让洛阳重新复兴!”范正话语一转道。 “还请钦差大人妙手回春,救洛阳于水火之中。”韩维拱手配合道。 其他洛阳官员和一众名园之主不禁热切的看着范正,众所周知,范正的邪方从未一败,如果范正真的能够让洛阳复兴,洛阳官员必将不惜一切代价支持范正。 范正郑重点头道:“正如岳父大人所言,洛阳之盛衰,候于园圃之废兴而得,而我等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以园圃之兴,来带动洛阳复兴!” “以园圃之兴,带动洛阳复兴?”李恪非不由眉头一扬,他刚刚利用王朝兴衰来批判洛阳名园,而范正却和其背道而驰,主动要扬名园之名。 其他洛阳众人也不解的看着范正。 范正皱眉道:“洛阳城虽然是大宋西京,然而大宋还有东京开封府、南京应天府,北京大名府,大宋历代帝王有曾来过洛阳城几次。” 顿时一众洛阳官员满脸通红,如今的洛阳名义上是大宋都城,而实际上却和普通城池并无区别,已经数代帝王从未踏足洛阳一步。 “而洛阳虽然失去了都城之优势,然而毕竟是汉唐旧都,留给洛阳丰厚的遗产,有一样东西将会是洛阳复兴的关键。”范正道。 “洛阳名园?”李恪非配合道。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洛阳名园中的牡丹!”范正看着李清照面前刚刚露出的牡丹花骨朵,郑重道。 “牡丹?” 洛阳众人顿时恍然,洛阳名园或许各有擅长,然而由于盛唐影响,每一个名园中皆是牡丹遍地,甚至有不少名园专门以牡丹为主。 范正冷笑道:“然而洛阳城却明珠暗藏,将牡丹以奇货据之,将各种名贵的牡丹锁于名园之中,只为一己之私,而忘天下,洛阳焉有不衰之道理。 一众名园之主顿时心中不服,洛阳衰败怎么能够和他们名园有关? “范某听闻这神都园中,有一株上千年的牡丹之王,如今不知在何处?”范正问道。 李恪非不由一叹道:“董氏在神都园旧址建立西园,牡丹王已经被董氏西园圈入院中。” “难怪前朝赫赫有名的神都园竟然只有如此破壁残墙,就连千年牡丹也被私家名园纳为私藏,如此一来,谁还来洛阳一瞻牡丹风采。”范正却毫不客气揭开洛阳血淋淋的现实。 洛阳众人不由脸色赫然。 韩维有些脸色挂不住道:“董氏西园在前朝因为拖欠赋税被收归朝廷所有。” 范正大手一挥道:“那就立即拆除董氏西园之围墙,将其重新并入神都园中,洛阳想要大兴,必须借助前朝神都园的名号,再辅助于武则天贬斥牡丹的传说,再加上盛唐无数描写牡丹名诗,以此来举办牡丹花会,以吸引天下之人前来洛阳,一睹牡丹之盛颜。” “牡丹花会!” 洛阳官员不由一震。 范正的方子的确是邪方,洛阳既然无法享受大宋都城的优势,那就抓住六朝古都的优势,再辅助于独一无二的满城牡丹,将洛阳城打造成牡丹圣地。 “据范某所知,牡丹的花期将近半月之久,单单一个神都园根本不能将外地游客留在洛阳城多久,想要洛阳大兴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洛阳所有的名园皆对外开放,让天下之人在洛阳流连忘返,以牡丹之名,名园之兴,以六朝古都之盛誉,让洛阳之名再一次名扬天下。” 范正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顿时所有人都呼吸一滞。 任谁皆知,一旦范正的邪方施行,洛阳复兴计日可待,医城第三方也可迎刃而解。 而如今最大的问题则是诸位名园之主是否愿意公开自己视若珍宝的名园。 第二百一十六章 邪方:俗词 一众名园之主顿时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洛阳的兴衰竟然系于一身。 一方是洛阳城的兴衰,一方是他们视若珍宝的名园,当下一众名园之主顿时陷入两难之中。 范正环视众人朗声道:“诸位莫非认为范某是想要强抢诸位的名园,若非医城第三方迟迟未成,范某恐怕已经回到开封城,洛阳兴衰又和范某何干?” “我等绝无此意!”一众名园之主连忙摇头道。 他们自然知道范正此举并无私心,医城之方和洛阳复兴皆对洛阳百姓好处多多,然而他们的利益却大为受损。 范正哪能不知道一众名园之主的心思,当下朗声道:“范某自然明白诸位的心思,诸位的名园乃是精心搭理,平时投入诸多心血,更是靡费颇多,换成谁都有不忍之心,范某这里倒有一个两全之策。” “还请范大人指点!”众人纷纷点头道。 “诸位的名园仅仅在洛阳盛名,而出了洛阳城,恐怕无人知晓,如今李大人的千古名篇《洛阳名园记》必将风靡大宋,但凡同意加入洛阳花会的名园,李大人皆会将其写入洛阳名园记之中,在朝廷邸报大肆宣扬,诸位的名园必将名扬大宋,甚至日后流传千古并非不可能!”范正指着李恪非郑重道。 “李某愿为洛阳振兴,尽绵薄之力。” 一众名园之主不由呼吸一滞,他们拥有精心打理园子,更是一步步将自己的园子打理成洛阳最负盛名的十九座名园之一,自然看重这种名声。 如果能够借助李恪非的千古名篇《洛阳名园记》,让自己的名下的园林流传千古,这可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当然,范正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如果不同意加入洛阳花会,那自然不会被写入洛阳名园之中,假以时日,其名声必定日渐衰落,这对一众名园之主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其二,洛阳牡丹花会其花期有大半月左右,一旦洛阳花会举世皆知,天下游客定然慕名而来,洛阳府同意洛阳各名园统一征收相应合理的入园票费,或是共分能够畅玩整个洛阳名园的通票,或是单独入园的门票!来作为诸位维护管理名园的回报!”范正将牡丹花会的兴衰和一众名园之主的利益联系在一起。 “名园门票?” 顿时一众名园之主怦然心动,名园虽好然而其却是一个无底洞,其家族兴旺之时,维护名园自然不成问题,一旦家族衰落,名园庞大的维护和修缮费用将会是沉重的开支。 如果能够加入洛阳花会,借助官府的盛名,既能让名下的园林名扬大宋,又能获得一定的收益,岂不是一举两得。 “当然作为条件,牡丹花会过后,诸位的名园必须作为公园,免费为洛阳百姓开放,毕竟诸位的名园想要扬名大宋,还需洛阳百姓的鼎力支持,自然要有所回报。”范正道出最后的目的,一旦洛阳各大名园开放,洛阳城将会多出十九个风景优美的公园,而洛阳府不费多少钱财就能让推行医城第三方。。 “洛阳花会名扬大宋!诸位园主名利双收,百姓受益,实乃一石三鸟。”韩维拍案叫绝道。 “我等久闻范太丞有医国之术!如今洛阳花会一出,洛阳复兴计日可待。” ……………… 一众洛阳官员纷纷恭维道。 洛阳花会一出,洛阳府借助一众洛阳名园,无需花费多少钱财,反而能够让洛阳的名声急剧提升,这对刚刚经历过洛阳大疫的洛阳府来说,可谓是救命良药。 而对一众官员来说,洛阳花会扬名大宋,洛阳城名声鹊起,更是一大政绩,日后升迁更是一道光鲜亮丽的履历,一众官员自然鼎力支持。 “我等愿意追随钦差大臣,为洛阳复兴尽绵薄之力。” 一众洛阳名园之主,纷纷俯首道。 他们之中有人是真心为了洛阳复兴,也有人是心动洛阳花会带来的名利。 也有顺势而行,毕竟洛阳花会乃是为了洛阳城复兴,他们若不共襄盛举,非但自己的名园被排挤,日渐衰落,还会得罪洛阳府的官员,日后的处境恐怕不会太妙。 “好!既然洛阳上下一心,洛阳复兴计日可待,范某现在就请苏大学士在邸报上,宣布为洛阳花会的喜讯,李大人尽快写出为洛阳各大名园写记,每期的邸报上将会为已到数个名园扬名,在洛阳花会之前让所有的名园名传大宋。”范正运筹帷幄道。 “邪医范正!” 神都园中,洛阳百官不由感慨道。 朝野皆传言,邪医范正爱出邪方,官家对其极为崇信,不少官员还专门为此上奏折劝谏官家。 然而当他们亲身经历范正的医方,却发现范正并非只出邪方,而且正方同样不俗,洛阳花会不但方子正,更是兼顾各方利益,让各方皆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等代洛阳百姓,多谢范大人两次拯救洛阳之恩!”韩维郑重道。 众人也对着范正深深一拜,范正先是带领医家,三月平定洛阳大疫,拯救洛阳全城百姓于水火之中,其后有给洛阳献出洛阳花会的邪方,洛阳复兴计日可待。 一旁的李清照不由傲然的看着众星捧月的情郎,范正从来就没有让她失望过。 范正坦然受礼道:“距离牡丹花开还有不多的时间,既然我等商议已定,那诸位前去早做准备,今年乃是第一届洛阳牡丹花会,绝对不容有失。” “我等明白!” 洛阳官员和一众名园之主郑重点头,当下立即开始行动,为第一届洛阳花会造势。 很快众人纷纷离去,神都园中,只剩下范正和李清照二人。 二人对视一眼,双眼中的情愫再也藏不住。 当下二人如同神仙眷侣一般,一同游览这盛唐最负盛名的神都园。 沿途看着神都园的美景,二人越靠越近,举止越发亲密。 良久之后,李清照满脸羞红从范正怀中挣脱,她饶是大胆,又和范正私定终身,然而在光天化日之下,又在人员颇多的神都园中,依旧害羞不已。 “今日范郎将扬名之机会让给父亲,不知心中可有佳作。”李清照连忙转移话题道。 范正摇了摇头道:“我当时满脑子都是你,哪里有什么佳作!” 李清照白了范正一眼道:“范郎莫要轻佻,你将机会让给父亲,若是有佳作岂不是明珠蒙尘,妾身可不愿让父亲担此罪过。” 范正邪魅一笑道:“佳作没有,残词倒是有一句。” “哦!”李清照顿时眼睛一亮。 范正俯身在李清照耳边轻声道:“若得归来后,同行共止,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李清照闻言顿时浑身一颤,耳中传来脍炙人口的千古名句,外加范正轻佻的声调,让她身体和心灵顿时受到了双重冲击。 以她的学识自然知道,此处的“风流”不是放荡不羁的意思,而是“是真名士自风流”的风流,然而她却知道范正可不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否则也做不出和她私定终身之事来,其诗中,未尝没有另一层含义。 “妾身已过生辰,满十八了。”李清照低下头,羞涩道。 范正再度将其拥入怀中,怜惜道:“洛阳事了,我等一同回长安,立即大婚。” “好!” 李清照郑重回应道。 他们二人历经私定终身、千古和诗、再到洛阳大疫的生死考验,如今他们的爱情终于要修成正果。 ………………………… “洛阳花会!” 随着邸报刊发,立即吸引了天下百姓的注意。 洛阳乃是六朝古都,关于牡丹的传闻更是天下皆知,尤其是武则天和牡丹的恩怨更是世人皆知,被人津津乐道。 历朝历代每年的春季皆有游学才子前往洛阳欣赏牡丹的娇艳,更别说今年洛阳城组建牡丹花会,主动最负盛名的十九个名园全部对外开放,立即吸引大量文人和爱花之人的注意。 “洛阳名园记之董氏西园和董氏东园。” 与此同时,李恪非所写的洛阳名园记在邸报上刊登,立即在文人墨客之中盛传。 “董氏西园在下曾经一睹圣容,至今念念不忘。”开封城中,一个文人回忆道。 旁人附和道:“董氏西园如今已经并入了神都园,而且对外免费开放,无论规模还盛景恐怕更胜往昔。” “还有独乐园!赵韩王园,皆是一绝!可惜当年无缘一见,今日皆对外开放在下万万不可错过此良机。” 无数开封文人跃跃欲试道。 洛阳名园名声极大,然而大多都是私人园林,进入其中皆需要不少的人情关系,很多名园众人都是只闻其名,未缘一见,如今只需花费少许钱财就能一睹为快,自然怦然心动。 再加上洛阳城一同发力,大肆宣传第一届的洛阳牡丹花会,更是让这场盛宴平添几分名气。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无论是洛阳城的不遗余力的宣传,再借助李恪非脍炙人口的洛阳名园记,皆不敌范正的半句残词。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此句一经传出,立即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大宋。 无数人对此津津乐道,更有好事之人将洛阳牡丹和范李二人的爱情联系在一起。 “我等倒要看看牡丹花到底有多少美,竟然堂堂邪医范正如此沉迷。”一个开封百姓咂舌道。 “嘿嘿嘿!你们认为牡丹花真的牡丹花么?那可是堪比牡丹一般娇艳的美人,做鬼也风流,那自然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商户猥琐一笑道。 “一派胡言!此风流可不是尔等口中的下流。”也有文人极力辩解道,然而却不敌无数百姓众口铄金。 邸报和李恪非的《洛阳名园记》,只能让文人雅士为之心动,而范正的这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却雅俗难辨,立即引起天下百姓的热议。 然而这句被众口铄金是俗词的名句,非但没有影响洛阳花会的口碑,反而让洛阳花会轰动大宋,吸引大量百姓前来洛阳,一睹牡丹盛颜,简直是邪门至极。 “邪方!又是邪方!” 洛阳上下不由脸色古怪道。 这一次范正洛阳之行,三月平疫不用多说,挽留洛阳于水火之中。 牡丹花会的创意虽然出乎意料,但是也在正常的范围之内,让洛阳城受益匪浅。 然而他们却忘了范正最为盛名的除了医术之外,还有其金身不败的邪方。 …………………… 洛阳城外, 范正终于结束了洛阳之行,准备返回洛阳城,一众洛阳官员在东城门为范正送行。 一众洛阳官员用古怪的目光看着范正,在看着东城门外,从外地络绎不绝的赶往洛阳城参见牡丹花会的游客,比大疫之前的洛阳更加繁华几分,甚至直追前朝洛阳乃是都城的盛况。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一句俗雅难辨的佳句,竟然造成了十倍于《洛阳名园记》轰动的效果,简直是不可思议。 “山高水长,诸位后会有期!” 范正朝着洛阳官员拱手道。 “钦差大人一路顺风!”洛阳百官一脸感激道,而唯独李恪非臭着脸。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但给洛阳牡丹花会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力,更是盖过了他的千古名篇《洛阳名园记》。 然而这并非是他生气的原因,他真正生气的是这句词乃是范正写给他的女儿李清照。 二人都是青春年少,正是懵懂冲动的时候,可偏偏二人又私定终身,如今又写下这种有歧义的诗词,怎能不让他担忧二人偷尝禁果。 当下直接以婚前男女不得见面为由,将李清照禁足,就连这次范正离开洛阳,也并未前来送行。 “不知岳父大人何时回开封!”范正对着李恪非讨好道。 李恪非脸色一黑道:“放心,洛阳花会一过,李某自然会回开封。” “那小婿和清照的婚事就定在洛阳花会过后。”范正得到了准确日期,当下欣然道。 李恪非脸皮一抽,一直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范正作为女婿竟然直接和他商议婚期,显得极为突兀。 然而想到女儿已满十八,按照民间的风俗,恐怕早已经结婚生子,更别说二人私定终身,如今又有疑似俗词传出,再留下去恐怕就要留成仇了,当下点头默认。 “哈哈哈!恭喜钦差大人,恭喜李大人,喜结连理!” “范大人乃是当世神医,李姑娘更是大宋第一才女,可谓是天作之合。” …………………… 一众洛阳官员见范正婚期已定!当下纷纷恭喜道。 “多谢诸位大人吉言,范某这就回开封准备婚事!” 范正哈哈一笑,带着洛阳之行最大的收获,带着最后一批医者踏上了返回开封的归程。 第二百一十七章 孟皇后之危 官道之上。 范正带着医家的车队一路向东,准备返回开封城。 不同于来之前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悲壮,此次返回开封城,则是凯旋而归。 医家车队并没有快马加鞭,紧急赶路,而是白天赶路,夜晚就在沿途县城的休憩,不紧不慢返回开封。 一路上,大量的车马和医家车队擦肩而过,一路向西,显然是前往洛阳城去参观洛阳花会。 一众赶往洛阳游客兴致勃勃,无论是洛阳城和牡丹的传说,都让无数人对其仰慕不已,再加上李恪非的《洛阳名园记》的宣传,更是天下百姓对洛阳花会期待感拉满。 当然让参加洛阳花会的游客最常挂在嘴边的自然是范正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俗词。 一路上,一众游客自然也认出了医家的车队,纷纷自动让路,他们前往洛阳,自然知道医家在洛阳城的辉煌事迹。看书溂 别说医家三月平疫的辉煌事迹,就连他们欣然向往的洛阳花会,也是出自于邪医范正之手。 在一路最高礼遇下,医家车队缓缓驶入开封城。 “所有医者休息七天!前往洛阳的医者三月内工资翻倍!”太医署前,范正大手一挥道。 “多谢范太丞!” 一众医者纷纷欢呼道。 随着一众医者喜笑颜开的离去,范正等医家领袖不由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回顾洛阳之行,他们不禁感慨万分,从前往洛阳的悲壮,再到三月平疫的辉煌,简直是犹如梦中一般。 杨介郑重道:“此次洛阳之行必将开创医家的历史,医家立即将洛阳的经验总结,将其推广天下,日后再有瘟疫之患将不足为惧。” 钱乙附和道:“免疫疗法将是医家的未来,防大于治乃是医家理念的根本,医家必须加大对免疫疗法的研究。” “牛痘之法安全可行!微臣建议在举国推广牛痘之法,彻底灭杀痘疮之疫。”苏遁提议道。 …………………… 医家一众领袖,你一言我一语,立即让医家有了应对瘟疫系统的理论和应对之法。 范正点头道:“既然诸位达成一致,那就立即上表朝廷,在大宋推行平疫之法。” ……………………………… “启禀官家!微臣幸不辱命,特来复命!” 垂拱殿内!范正郑重道。 “好!此次洛阳大疫,医家拯救洛阳百万百姓,实乃居功至伟。”赵煦见到范正归来,不由龙颜大悦。 当初范正要求洛阳大权,朝堂上下皆大为不满,认为医家越界了。 然而赵煦力排众议,全权给范正洛阳大权,范正真的做到了三月平疫,挽救洛阳百万百姓于危难之中。 让赵煦惊喜的是范正在洛阳城花钱如流水,最快速度平定洛阳瘟疫的同时,成功将洛阳城拖入财政危机,逼迫洛阳城同意推行新法。 更妙的是范正可不仅仅是管杀不管埋,洛阳城同意推行新法之后,又提出了利用牡丹花会复兴洛阳之方,让洛阳城最后一点怨气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邪医范正!” 新旧两党皆复杂的看着风光无限的范正和医党。 对于新党来说,他们平时变法的时候皆是阻力重重,而到了范正的手中,却是迎刃而解,简直是同人不同命。 而对于旧党来说,洛阳乃是旧党大本营,范正将三月平疫,又给洛阳提出复兴之法,对于旧党有恩,然而范正却趁机逼迫洛阳城主动变法,让旧党又爱又恨。 “医家理念皆是以人为本,唯有做到为病人着想,对症施药,方可药到病除,范太丞的洛阳之行正合医道,方才一帆风顺。”苏颂毫不避讳的盛赞范正道。 在医党看来,旧党固守祖方,不思变通,只会让大宋每况日下,新党变法用药过猛过急,看似效果明显,实则后遗症颇多,而范正的洛阳之行非但事情圆满解决,还让各方满意,这就是医理之妙。 章惇和吕大防不由默然,有范正在洛阳城的神奇表现,他们有心反驳,却也无话可说。 “臣请在天下诸城推行医城之方!” “大宋各路皆储备一定的医疗物资,若有瘟疫爆发,第一时间推推行洛阳平疫之法,将瘟疫灭杀于萌芽之中。” “天下苦痘疮已经千年,如今牛痘之法可以彻底预防痘疮,医家准备在大宋各地推行种痘之法,彻底灭杀痘疮于无形之中。” ……………… “准!” 面对范正所奏多条医策,赵煦闻言毫不犹豫的大手一挥,直接准许。 面对赵煦毫不掩饰的崇信,这一次,新旧两党皆保持沉默。 如今的医城三方,早已经在开封城推行,民间叫好声一片,已经将其推广天下顺理成章,再加上洛阳之行的事实,他们就是有多少理由,也无法动摇范正在赵煦心中的地位。 “医家,医党!” 医家取得一系列的辉煌,更是推动朝中医党兴旺,已经越来越多官员认可医家理念来治理国家。 此刻的赵煦更是意气风发,后宫中有一子二女,朝中三党鼎力相互制衡,民间推行新法如火如荼,对外,平夏城的建立,让西夏退守二百里,辽国暂时同意了丝路计划。 大宋的局面一片欣欣向荣,这一切皆有范正的影子。 “范爱卿一路辛苦,刚刚从洛阳归来,传旨,赏范爱卿准假五天。”赵煦心情大好,朗声道。 “多谢官家!”范正谢恩道。 “再则范爱卿大婚在即,正好可以趁机筹备一下婚事。”赵煦突然挪耶道。 “范大人和大宋第一才女有情人终成眷属!实乃可喜可贺!” “改日范大人大婚,我等定然上门讨一杯喜酒!也沾沾才气!” 朝堂百官顿时善意一笑。 众人皆知,范正和李清照二人情路坎坷,如今终于要修成正果,朝中众臣自然也喜闻乐见。 范正毫不害羞,对着赵煦和朝堂百官拱手道:“一定,一定,多谢官家和诸位大人吉言!” 朝堂百官看着范正,不由感慨万分。 范正一首首千古名篇不断,李清照更是天下第一才女,两个同样诗词大家结为连理,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范文正后继有人呀!” 不少老臣心中感叹道,世人皆传富不过三代,而范正作为范家第三代,反而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头,让范家的名声更进一步。 王棣一脸复杂的看着风光无限的范正,同样是变法第三代,对比如日中天的范正,他就显得格外的平淡无奇。有些坠了先祖王安石的大名。 “强爷胜祖!” 王棣心中对范正嫉妒不已。 要论根基,他的优势要比范正好上太多。 范仲淹名声虽然大,然而毕竟已经过去了数十年,就算其二伯范纯仁位列当朝宰相,也和旧党并不一条心。 而王安石变法才刚刚过去了十年,其影响力依旧长存,新党皆是王棣的根基,更胜范正良多。 然而范正竟然另辟蹊径,直接以医家理念治国,复兴医家,组建医党,在新党和旧党的夹击下,硬生生的走出一条路。 “范正才华固然有,更重要是其圣眷正隆才有如此成就,若是我有此圣眷,…………。”王棣心有不甘道。 作为王安石之孙,他自然不愿意看到范正专美于前,然而范正提前布局,利用医家率先接近官家,占据了先手,王棣虽然不满心中却无可奈何。 “贤妃带皇子出行!闲人闪避!” 忽然一个蛮横的声音传来,只见,刘贤妃一脸倨傲的带着皇子赵茂出行。 “母凭子贵!” 如今皇宫中,只有刘贤妃所生的是儿子,孟皇后和胡婕妤所生的皆是女儿,这让刘贤妃愈发的骄横。 王棣心中一动,范正早早布局,深得官家信任,而孟皇后则是旧党扶持出来的代表,其皇后之位,本就是太皇太后钦点,根本不为官家所喜。 而如今后宫之中,最为受宠的乃是刘贤妃,而且刘贤妃所生的乃是官家唯一的皇子,这更让刘贤妃地位更加特殊,或许新党的契机就在刘贤妃的身上。 “微臣王棣见过刘贤妃,见过茂皇子!” 当下,王棣并没有躲避,而是侧身对着刘贤妃和赵茂的车驾躬身一礼道。 “王棣,王安石之后?” 刘贤妃闻言立即停下车架,抱着赵茂倨傲的看着王棣。 “贤妃娘娘慧眼!”王棣俯身低头道。 刘贤妃微微点头道:“本宫最为敬重王相公,王相公之后果然是一表人才。” “贤妃娘娘的称赞,微臣愧不敢当。”王棣谦虚道。 二人并没有多谈,立即错开,然而却默契的达成了同盟。 何止是新党想要在宫中寻找靠山,而刘贤妃同样在苦求外朝的支援,她乃是官家最受宠的妃子,又是唯一皇子的母亲。 她想要登上皇后之位,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皇位,必然少不了外朝的支持,而她和新党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扶持刘贤妃上位?” 章府中,王棣向章惇提议,章惇顿时眉头紧皱。 他自然知道刘贤妃的在宫中受宠的程度,也知道刘贤妃诞生下赵煦唯一的皇子,然而刘贤妃毕竟不是皇后,万一皇后再诞下皇子,那就是皇家嫡长子,新党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王棣却低声道:“下官在宫中无意间得到一桩秘闻,那就是官家曾经身中棉油之毒,据说是御膳房的太监下毒所致。” “确有此事!” 章惇点头道,官家身中棉油之毒的事情虽然隐蔽,但是知道的人并不少,再加上后宫有孕之后,对于这件秘闻的管控又松了几分。 他作为宰相,知道的自然更多一些,他知道邪医范正带领医家查出的棉油之毒,就连孟皇后为官家广纳后宫,貌似也有范正的运作。 王棣郑重道:“章相公可曾发现,除了当初皇后三人怀孕之后,至今已经一年,后宫诸妃再无一人怀孕。” “你是说棉油之毒对官家的身体…………。”章惇若有所思道。 王棣郑重点头道:“微臣认为赵茂皇子极有可能是官家的唯一皇子,就算是日后官家还能再孕,以官家的身体,和孟皇后不受宠的程度,恐怕也难以再孕育嫡长子,只要赵茂皇子安然长大,继承皇位的可能极大。” 章惇顿时呼吸急促,若是如此,那他们投资刘贤妃极有可能会成功。 王棣冷声道:“而我们要做的事情,最后帮了刘贤妃一把,一旦刘贤妃坐上了皇后之位,那赵茂皇子的皇位稳固,新党将会笑到最后。” 章惇眉头一皱,良久之后,缓缓点头。 “此策可以一试!” 孟皇后乃是支持旧党的太皇太后钦点的皇后,本就不受官家喜欢,再加上孟皇后所生的乃是女儿,而刘贤妃所生的乃是皇子,无论是为了私仇还是公怨,新党攻击孟皇后并无太大的心理负担。 很快在刘贤妃和新党的配合下,孟皇后的丑闻百出。 “三日,孟皇后的銮驾和官家的乳母抢道,倨傲至极。” “五日,在向太后宫中,孟皇后妒忌刘贤妃得宠,暗中派人抽调刘贤妃的椅子,致使刘贤妃出丑跌坐在地。” …………………… 在皇宫中,乳母的位置极为重要,尤其是帝王的乳母更是等同于半个母亲,神眷甚隆,孟皇后和官家的乳母抢道,本就有违孝道,立即让赵煦不喜。 “皇后善妒!” 尤其是,孟皇后故意让刘贤妃跌倒出丑一事,在刘贤妃哭哭滴滴的哭诉下,直接认定是孟皇后善妒,故意害她出丑,更让赵煦极为生气。 善妒在古代可是一个不小的罪名,赵煦本就不喜高太后指婚的孟皇后,再加上刘贤妃的枕边风,让赵煦对孟皇后的不满达到了顶点。 与此同时,新党在朝堂中发起了对孟皇后的攻击。 “启禀官家,军器监法重启一来,军中查获大量劣质盔甲,太尉孟元亦牵连其中。” “摊役入亩推行到河北路,孟家名下侵占大量民田,拒不推行摊役入亩。” “孟家子弟仰仗乃是后族,多有不法之事。” …………………… 随着新党将孟家的罪证一桩桩列出,这些事情在旧党当政期间乃是大家公认的默契,然而如今推行新法,这一桩桩旧案被新党翻出,那就是铁一般的罪证。 面对宫内宫外突如其来的攻击,一时之间,孟皇后的皇后之位风雨飘摇。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变法:户婚律 “皇后德不配位!非但在宫中善妒,更是纵容后族阻挠新法,臣等恳请官家废后!” 朝堂之上,新党穷途匕现,直接弹劾孟皇后。 “官家万万不可!” 吕大防连忙阻止道。 “孟皇后贤良淑德,从未有善妒之说,当年为了皇家子嗣昌盛,更是给官家连纳近三十名妃子,如此宽宏大度的皇后,又岂能会善妒。” 吕大防连忙给孟皇后辩解,孟皇后乃是旧党选出来的,乃是旧党在宫中的代表,旧党自然极力拥护。 “至于后族孟氏多有不法之事,恐怕也是无稽之谈!”杨畏极力辩解道,这类似的事情在豪门大户比比皆是,到了孟家怎么就人人喊打,这其中的缘由自然不用多说,当然,这些话杨畏是无法明说的。 章惇冷哼一声道:“铁证如山,军器案危及大宋安危,孟家的子弟仰仗皇亲国戚之名,多行不法之事,皆有人证物证,孟家身为后族,非但不思报国,反而带头危害朝廷、阻挠新法,实乃罪加一等。” 赵煦顿时怒火中烧,大宋对外战争连年处于弱势,对于军备极为看重,而孟元身为太尉竟然让士兵穿上劣质盔甲去作战,无论是否参与其中,都难逃其责。 更别说新法乃是大宋强盛之基,孟家虽然纵容子弟大肆兼并,还带头反对新法,这直接的触犯了赵煦的底线。 “来人,免去孟元太尉之职,孟家不法子弟一律交给三司会审。” 赵煦怒声道。 振兴大宋、推行新法乃是他最大的执着,当下毫不留情的对孟家下手,以震慑天下胆敢阻挠新法之人。 “官家英明!” 新党众人纷纷躬身。 孟家在旧党中势力并不大,然而地位却极为特殊,一旦拿下孟家,那推行新法将再无阻力。 然而拿下孟家并不困难,毕竟新党以有心算无心,再加上先发制人,很快拿下了孟家的铁证,然而想要废掉孟皇后之位却困难重重。 且不说朝堂之上,旧党立即阻挠,就连医党也不支持废后,毕竟孟皇后善妒并无真凭实据,仅凭几次抢道和刘贤妃的哭诉而已,新党并不足以让孟皇后拉下马。 下朝之后,关于朝堂之事立即传遍了后宫。 “孟家失势!孟皇后要被废!” 一时之间,宫中震惊。 孟皇后的容貌并非绝美,而且年纪也比官家要大,更重要的是,孟皇后是高太后为官家指的婚,如今高太后早已经失去了权力,孟皇后最大的靠山也倒了。 更别说如今太尉孟元已经被免职,孟家又被查办,孟皇后另一大靠山也倒了,如今的孟皇后彻底失势。 后宫中,赵煦意气风发! 孟皇后乃是高太后制定的皇后人选,一直不受他喜欢,他真正宠爱的是多才多艺,姿色绝美的刘贤妃。 当初高太后在位的时候,他无法反抗,如今他已经掌控大权,自然有能力选一个心意的皇后。 “皇太后驾到!” 就在赵煦暗下决定的时候,忽然一声通报将其惊醒。 “果然还是来了!” 赵煦豁然而起,自从他有废后的想法的时候,就知道有一个人一定会反对,那就是向太后。 “官家三思!皇后贤良淑德,在宫中皆有耳闻,岂能轻易废后。”向太后刚一进来,就强烈反对废后。 向太后也曾经做过皇后,自然知道维护皇后的尊严,就是维护她的尊严,如果孟皇后轻易被废,那她的皇太后的身份恐怕也将再无多少权威。 从这一点上,向太后和孟皇后的利益是一致的。 赵煦皱眉道:“嫡母应该耳闻孟家之事,如果孟家若有向家忠心为国,朕何至于有今日之忧。” 向家一直都是向太后的骄傲,她并非是赵煦的亲生母亲,为了避嫌一直压制娘家为官,向家虽然不满,也知道向太后的处境,大多小心行事,家教也算严格。 向太后不由浮现出一丝傲然道:“孟家虽然犯错,然而皇后常年身处宫中,又岂能得知孟家之事。” 向太后并非为孟皇后开脱,而是深有感触,后宫本就与外界格局,皇后的权限虽然大了一些,然而想要出宫却也是极为不易,孟皇后哪能知情孟家的不法之事。 赵煦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道:“嫡母的意见,朕会慎重考虑的。” 向太后离去之后,朱太妃又接踵而至。 “母妃怎么有空看孩儿?”赵煦惊喜道。 朱太妃乃是赵煦的亲生母亲,然而朱太妃却性格柔弱,哪怕儿子亲政掌握了大权,却依旧极为低调。 朱太妃怜惜的看着儿子道:“母妃今日前来,是听闻你要废后之事,母妃也中意孟氏,官家莫要冲动。” 孟皇后虽然长相并非最佳,其他方面却并无缺点,乃是儿媳的最佳人选,而对于妖艳的刘贤妃,自然不被生性保守的朱太妃喜爱。 赵煦沉默片刻道:“孩儿,想要废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母妃鸣不平。” “为我不平?”朱太妃不解道。 赵煦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道:“孩儿如今贵为皇帝,而母亲却只能被封为太妃,至今没有享受皇后的尊称,母亲尚且如此,孩儿不希望自己孩儿的母亲还是如此遭遇。” 他身中棉油之毒,医家发现显微镜之外,留给太医院一台,他曾经让太医给其检查过身体,得到的结论就是他恐怕很难再有子嗣,如此一来,刘贤妃生下了儿子赵茂,极有可能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母亲一生未有皇后之位,当年在宫中不受高太后待见,让他心中极为不满,他自己淋过雨,自然不希望儿子赵茂和他遭遇同样的事情。 如果不趁此机会,恐怕日后很难再有废后之时机,他想要一劳永逸的为儿子解决难题。m 然而朱氏却柔声道:“皇后之位,母亲从未想过,当年母亲只不过小小的御侍罢了,能得先帝宠幸已经甚是满足。” 朱氏性格温顺恭敬,哪怕是当年对其苛责的高太后也从不记恨,也不干预朝政,对于皇后之位更是不放在心上。 朱氏又给孟皇后美言几句,劝谏赵煦一番,这才离去。 先有向太后,后又有朱太妃皆反对废后。 一时之间,赵煦废后心思大减。 “向太后和朱太妃反对废后!这该如何是好?”王棣闻讯顿时焦急万分道。 向太后乃是当朝皇太后,朱太妃又是官家的亲生母亲,二人对后宫的影响力毋庸置疑,足以改变官家的决策。 而章惇却不慌不忙道:“我倒认为向太后和朱太妃并不足以影响官家的决定,刘贤妃还有一个无法超越的优势!” “哦?”王棣诧异的看向章惇。 “爱情!” 章惇胸有成竹道。 “爱情?” 王棣不由一愣道。 章惇摇头道:“不错,就是爱情!” “还请相公大人解惑。”王棣请教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处秋风悲画扇!………………”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章惇一连诵读范正的数篇千古名篇,王棣突然灵光一现脱口而出的:“邪医范正和李清照的爱情!” 要说到爱情,大宋最为津津乐道的就是范正和李清照之间轰轰烈烈的爱情,尤其最近二人就要大婚,终于修成正果,二人的之间的往事自然又被开封百姓提起。 章惇点了点头道:“此次若想废后成功,恐怕离不开范正的大婚,范李二人轰轰烈烈的爱情,私定终身、终成眷属的爱情,早已经被天下无数人追捧,试问天下男子谁不想拥有一场完美的爱情。” 王棣顿时心中一动道:“官家将邪医范正视为知己,如今范正即将大婚,将为这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完美结局,而官家作为天下最具权势之人,又岂能甘心不能让心爱的女人为正妻。” 章惇智珠在握道:“所以说,范正的爱情越是完美,越是甜蜜,而官家越会心有不甘,这一次,新党要变法户婚律,借机为官家废后扫清伦理上和法理上的障碍。” “户婚律!”王棣不由霍然一震,他没有想到一场废后风波竟然和户婚律联系在一起。 ………………………… 当范正结束假期,再次上朝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成为朝堂焦点。 “启禀官家,范大人和李才女有情人终成眷属,实乃天下一大喜事,然而自古以来,能够如同范大人一般幸福的却寥寥无几。”章惇感慨道。 “章大人客气了。”范正浮现出一丝幸福道。 章惇摇头道:“天下并非没有有情人,然而有情人却难成眷属,仁宗年少之时最为爱慕王氏之女,更曾向刘太后提起过此事,然而刘太后根本不予理会,借口这个王氏“妖艳太甚,恐不利少主”,却转过头将这个“姿色冠世”的少女许配给了刘美长子刘从德。” 刘美乃是刘太后的前夫,当年刘太后和仁宗的矛盾重重,此事或有极大的关系。 “仁宗大婚之时,刘太后为其选了郭氏和张氏作为皇后备选,仁宗官家中意张氏,然而刘太后却不与仁宗商议,直接封张氏为才人,封郭氏为后,然而郭皇后却骄横自恣,最终被废后,可见父母之命并非完美。”曾布补充道。 赵煦闻言心中一动,他一直想要废后,却苦无理由,而仁宗废除郭皇后则给了他开了先例,既然仁宗能够废后成功,那他自然也可以废后。 “帝王尚且如此,民间更是混乱,先帝时期的‘阿云案’更是其中的代表,阿云不过是十多岁的小姑娘,竟然被贪财的叔叔贪图钱财许给四十多岁的相貌丑陋的韦阿大,阿云心里是千万个不乐意,可是自己父母双亡,叔叔的话那就是父母之命,忤逆不了。这才有阿云案的惨剧。”蔡卞附和道。 赵煦配合道:“这么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很大的问题?” 如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户婚律是错误的,那他废后的阻力将会大减。 “不错!”新党众人纷纷点头。 “官家三思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历朝历代推行千年的户婚律,又岂能轻易变革。”吕大防自然明白新党的打算,当下立即劝阻道。 章惇冷哼道:“推行千年的并非就是正确的,当年亲上加亲的婚约同样也是推行千年,最后还不是被医家证实乃是害民之方。” 曾布点头道:“远的不说,就说范大人和李才女的婚事,若非范大人乃是才华横溢,和李才女连续和诗十首举世皆知,恐怕这对有情人,也难逃被拆散的结局。” 新党早有准备,利用近亲结婚的危害,和范李二人爱情的磨难为由,拖医党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之上。 范正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当时他本以为和李清照两情相悦,二人结合顺理成章,却没有想到在李父那里遭到偌大的阻力,若非先用指纹法找到了赵明诚贿赂船夫的铁证,恐怕李家就会和赵家定下婚约,届时恐怕一切都晚了。 苏颂也点了点头附和道:“启禀官家,户婚律中规定男十五、女十三皆可大婚,然而根据医家研究,男女大约十八岁才会停止发育,男子十五和女子十三其身体皆未长成,过早纵欲不利于身体成长,而且女子过早生育往往会造成婴儿过小,夭折,甚至是难产。微臣恳请将男女婚配的年龄推迟三年,改成男十八,女十六完婚最为合适。” “近亲结婚要严厉禁止,一些传染病患者亦不适宜结婚!”范正补充道。 一时之间,医党和新党一齐站在统一战线之上,共同推进变法户婚律。 新党众人见状,不由露出胜券在握的神情,一旦朝中变法户婚律,那官家废后就再无阻力。 “官家不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民俗难更,一旦变动,恐将引起民间大乱。”吕大防立即反对道。 赵煦深吸一口气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双方并无决定之权,婚前从未一见,如同盲婚盲嫁,天下无数有情人被迫分离,无数百姓痛苦一生。朕立志变法图强,既然户婚律有误,那就变法户婚律,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章惇附和道:“要论天下有情人,那自然是范大人和李才女乃是天下典范,微臣认为不若以范大人大婚为模板,方可让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 “准!” 赵煦大手一挥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 婚书 “变法户婚律!” “改变大宋盲婚盲嫁的现状!” 此消息一出,朝野皆惊。 在民间,一片叫好,尤其是年青一代更是推崇备至,无他!只因为在这个时代结婚如同开盲盒一般,无论高矮胖瘦黑白美丑,只要入了洞房就要渡过一生。 尤其还有娃娃亲,指腹为婚,童养媳,惨绝人寰的亲上加亲等等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的婚约,更是让人无从选择。 传统的婚约几乎要被父母长辈用各种花样给玩坏,简直是怎么粗暴怎么来,让天下男女苦不堪言。 所以当范正和李清照轰轰烈烈的爱情传出,顿时举世哗然,在开封城引起轩然大波,指责声一片。 要知道就连皇上都无法左右自己的婚约,若非是遇到了邪医范正,换成另外一个人也难逃悲剧收场。 也正是如此,邪医范正和大宋第一才女的李清照完美的爱情才让大宋年青一代艳羡不已。 “男女婚前必须如范大人和李才女一般见面,虽然不可能做到让二人一见钟情,至少让男女双方能够大致了解。”章惇郑重道。 王棣点了点头道:“传统婚礼有六礼:一曰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征、五请期、六迎亲,在下认为至少在前五礼之时,男女双方需亲自在场槛,如此方可解决盲婚盲嫁的难题。” “此策倒也可行!”章惇欣然点头道。 王棣不由露出一丝得意,转头对一旁的范正道:“范太丞乃是大宋男女大婚的榜样,不知认为王某此策如何?” 赵煦任命新党和医党共同变法户婚律,再加上以范正大婚为模板来制定男女大婚,自然要征询范正的意见,这让王棣心中有了攀比的念头。qqxδnew 范正点了点头道:“王大人让男女在大婚六礼中前五礼见面了解,的确能够大为缓解男女盲婚盲嫁的现状,就是不知娃娃亲、指腹为婚、童养媳等旧俗,王大人该如何解决?” “呃!” 王棣顿时愣在那里,他所提及的男女双方定婚前多次见面仅仅是针对普通的婚礼情况,而这几种情况却早已经定下了婚书,哪怕是就是童养媳天天见面恐怕也难以改变现状。 “这几种情况下,都已经定下了婚书,按照大宋律的确婚约已经生效,再则这些都是少数情况,并不影响大局。”王棣摆摆手道。 范正微微摇头,新党做事太过于急躁,只顾大局而枉顾少数人的利益,新法失败多是因为如此,而新党却还没有吸取教训。 “范某认为解决大宋盲婚盲嫁的关键并非是男女婚前见面,而在于婚书!”范正郑重道。 “婚书?” 新党众人不由一愣,不解的看着范正。 范正大手一挥,拿出一张大红婚书,放在众人的面前。 “诸位看看这一份婚书有什么不妥?”范正向新党众人问道。 众人传阅一番之后,只见这份婚书上面书写着男女双方的名称、生辰,以及媒人、主婚人、以及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的名字等等,乃是一份极为传统的婚书,并无任何问题。 “这份婚书乃是一份传统的婚书,并无不妥。”王棣摇了摇头道,这是一份中规中矩婚书,并无任何问题。 范正冷笑道:“在范某看,这份婚书问题重重!” 章惇眉头一皱,不解的看着范正。 “且不说这份婚书是否是盲婚盲嫁,就单纯以这份婚书的纸张来说,这仅仅是一张普通的宣纸罢了!手写的婚书,极易作伪。”范正指了指婚书的纸张道。 众人心中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范正拿婚书做文章,未免太过于大惊小怪了。 “而且婚书上虽然有男女双方的名字,却无男女双方的签字,盲婚盲嫁的危害如此之大,就是因为男女双方没有拒绝的权力,只能被动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再加上男女双方的签字画押,婚书方可生效,让男女双方有了拒绝的权力,方可最大程度避免盲婚盲嫁。”范正昂然道。 “呼!” 新党众人不由一顿,不敢相信的看着范正。他们没有想到范正竟然真的找到了婚书隐藏的破绽。 如今大宋有了指纹法,如果能够男女自愿签字画押结婚,婚后如何,自然也再无怨言。 “此法可行!”章惇称赞道。 作为宰相,他并不在乎男女双方盲婚盲嫁,而是让男女双方并无异议,而且官家和孟皇后的婚书上,可没有双方的亲自画押,或许可以作为废后的条件之一。 范正继续道:“而且范某认为婚书的妙用不止如此,婚丧嫁娶事关百姓一生,朝廷完全可以统一印刷婚书,并将婚书和户籍绑定,日后无论是妻入夫家,还是夫妻双方所生之子女,皆需有婚书为证,方可入籍,如此一来,可让大宋隐户无所遁形。” “大妙!”章惇顿时拍案叫绝道。 新法最重要的作用就是收税,如何收税,打击隐户自然是重中之重,然而每一次清查隐户都吃力不讨好,更是困难重重。 而天下男女皆逃不过婚嫁,将婚书和户籍绑定,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让隐户主动申报户籍。 章惇不由将目光扫向范正和王棣,同为变法世家的第三代,相比之下,范正要比王棣不知优秀多少。 范正继续道:“说完婚书,我等再说和离之法!” “和离!” 众人不由脸色古怪,当初范正的第一个邪方就是让一对夫妻和离!没有想到如今变法户婚律还要念念不忘和离。 范正脸色不变道:“既然有大婚,自然有合理,想当年,刘太后不就是和离之后嫁给真宗,最后更是尊至皇后之位,仁宗的曹皇后同样也是和离之后嫁入宫中。” 北宋对于和离还是很宽容的,允许有和离,甚至两任皇后皆是和离之女。 “其一,无婚书或者婚书不合户婚律的皆可和离,如此一来,可以大大减少娃娃亲、指腹为婚、童养媳之害。” “其二,医家规定不适宜结婚的的人群,可以和离!” “其三,有夫妻感情不和,出轨、家暴等皆成为和离的理由。 ……………… 这些事情并非是范正根据后世的婚姻法生搬硬套,而是北宋对于女性和离本就极为宽容,民间离婚再婚的比比皆是,而且并不会后人歧视,甚至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和离自由。 这也是无数后世对大宋推崇备至的原因,如果有一个时代和后世最为相似,那就非北宋莫属。 第二百二十章 孟皇后的决定 “婚书和户籍挂钩!” “和离自由!” 当医党和新党制定新的户婚律完成的时候,立即引起了大宋一片哗然!仟仟尛哾 新的户婚律一出,的确要比之前的户婚律更加完善,一旦实施,将会大大减少大宋盲婚盲嫁的情况,而且和传统婚礼并无太大的改动,并不会引起百姓的反感。 对于朝堂来说,尤其是婚书和户籍挂钩的设定更是神来之笔,此策一出,阿云案的惨剧将不会重演,还能让大宋的隐户无所遁形。 “好!此策大妙!”赵煦大悦道。 在他看来,新的户婚律一出,非但对民间婚姻有利,更重要的是为他废后有了法理上依据,毕竟他和孟皇后大婚的时候,根本没有到达新户婚律规定的法定年龄,而且婚书上也没有他和孟皇后的亲自画押。 更让他满意的是新的户婚律还将和离自由写进律法,就连民间的夫妻就可以和离,那他废后倒也顺理成章了。 王棣迫不及待道:“新户婚律更加完善,微臣肯定立即推行大宋,以解天下男女盲婚盲嫁之苦。” 赵煦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就是盲婚盲嫁的最大的受害者,自然想要迫切改变大宋的现状。 “微臣反对!”吕大防不出所料,第一时间站起来反对。 就连很多人旧党也纷纷出列反对。 章惇冷笑道:“不知吕相公以何理由反对?” 他对新的户婚律极有信心,这的确是一套行之有效,而且极为完善的户婚律,根本没有破绽。 吕大防不由一滞,想到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道:“启禀官家,历朝历代变法皆是先从一地作为试点,若是可行再推行全国,新户婚律虽然看似完善,然而具体如何还犹未可知,微臣建议先寻一地作为试点,若是可行再推行全国也不迟。” 吕大防的话看似公正无私,然而谁都知道他是在为官家废后拖延时间。 杨畏接着道:“然也,非但如此,就连医家开方同样也许先让兽医一脉在动物身上做实验,或者医者以身试药方可推行。如今新户婚律并未试点,如何直接推行大宋。” 旧党一脉纷纷附和。 “一派胡言!此乃新户婚律,乃是百姓大婚,一生也就一次,如何试点。”章惇气急败坏道。 “既然无法试点,那尔又如何证明新户婚律并无谬误!”吕大防胡搅蛮缠道。 就在新党和旧党争论不休的时候,范正郑重出列道:“启禀官家,微臣认为应暂缓推行新户婚律!” “啊!” 顿时满朝官员心中一惊,他们没有想到范正作为新户婚律的模板和主要制定者竟然主动要求暂缓推行。” 赵煦不由眉头一皱道:“范爱卿有何见解?” 在他看来,范正应该是最支持他的,也是最理解他的,赵煦乃是传统包办婚姻的受害者,而反正这是传统包办婚姻的突破者,二者的理念应该是天生一致,否则范正也不会制定出让他拍案叫绝的户婚律来。 范正郑重道:“既然新的户婚律乃是以微臣的大婚为模板,而如今微臣还未大婚,并未以身试药,又岂能匆忙推行新的户婚律,微臣恳请在臣大婚之后,再推行新的户婚律。” 赵煦想了想最终点头道:“准!” 范正的理由合情合理,再则如今范正即将大婚,此刻朝中再起废后风波,恐怕范正大婚也不安定。 新党和旧党众臣都脸色复杂的看着范正,两党一个支持废后,一个反对废后,而范正明面上支持新党积极参与制定新户婚律,而此刻却突然站在旧党一边。 “新户婚律!” ………………………… 随着新户婚律和官家废后传闻,在民间的也纷纷议论纷纷。 对于新户婚律,可谓是一片叫好,然而对于官家废后却分成两派。 一方则赞同废后,民间夫妻感情不合,尚且可以和离,官家和离也并非不可,再者大宋历朝历代皇帝废后的并非没有,甚至立和离的女子为后的更是一个接一个。 相比之下,当今官家废后并非出格,更别说还有孟家的有错在先。 当然更多的人也有反对废后,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官家和孟皇后多年的夫妻情分,再加上还有一个女儿在。废后的理由并不充分。 隆佑宫内! 孟皇后正在喂养刚刚数月的福庆公主,怀中的福庆公主由于母乳喂养,生长的白白胖胖,一看就是一个健康的宝宝。 很快,福庆公主就已经吃饱喝足,满意的睡去,孟皇后看着福庆公主,露出一丝苦笑。 “你要是一个皇子,那该多好?”孟皇后苦涩道。外界越传越烈的废后风波又岂能没有传到她的耳朵。 她自然知道这一切的根源,除了她乃是高太后亲自挑选的皇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所生的乃是公主,而刘贤妃所生的乃是皇子。 “母凭子贵。” 这句话在后宫之中更是格外的现实,如今她虽然依旧是名义上的皇后,然而实际上命令已经不出隆佑宫了,宫中的宫女太监纷纷倒向得势的刘贤妃。 “妹妹,大事不好,邪医范正和新党已经制定出了新的户婚律!非但否定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千年传统,还让公然将和离自由写进户婚律。” 孟皇后的姐姐孟氏匆匆进宫,带来了一个噩耗。 “新户婚律!” 孟皇后听闻新户婚律的内容,不由坦然道:“这份新户婚律极为完善,妹妹听闻也赞不绝口。” “妹妹你怎么如此糊涂!你难道看不出此新户婚律是针对你而定的么?”姐姐孟氏恨铁不成钢道。 孟皇后却摇头道:“此新户婚律废除了诸多不合理的婚俗,又让天下男女不再饱受盲婚盲嫁之苦,从这一点来说,新户婚律并无任何不妥。” 她也曾经是盲婚盲嫁的受害者,当年她在和官家大婚前,从未见过一面。 当年她刚刚进宫,无意中和官家的车驾冲撞,她何尝没有好奇未来夫君的模样,偷偷的从车帘打量了官家一眼,如果她有选择,又何尝想盲婚盲嫁。 看着执迷不悟的妹妹,孟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下想起了来时孟家的吩咐,当下低声道:“爷爷让我问你,你是否后悔当初的选择!” 孟皇后不由一震,她自然明白爷爷孟在所问的是当年赵煦夺权的时候,孟皇后亲自来到孟家说服孟家站在赵煦这一边,这才让官家顺利掌权的事情。 如果当年孟家选择支持高太后,孟皇后乃是高太后钦点的皇后,如今自然受宠,皇后之位定会稳如泰山,哪里会像今天这样朝不保夕。 孟皇后思索片刻,再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的福庆公主,坚定的摇头道:“妹妹并不后悔,哪怕重来一次,妹妹还会如此选择。” 第二百二十一章 范李大婚 孟皇后有了福庆公主作为慰藉,可以坦然面对废后风波。 然而孟家之人却无法介怀,毕竟孟家的一身荣辱皆在孟皇后一身,孟家能够安然度过这次难关,最关键的就是孟皇后的后位能否保住。 孟氏暗暗的心中下决定,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妹妹的皇后之位。 如今牡丹花会已经结束,天下第一才女李清照即将从洛阳归来,范正即将大婚,给孟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开封城西,官道上一个长长的车队从洛阳归来,直奔开封城而去。 这次车队正是李家车队。 随着牡丹花凋谢,天下瞩目的牡丹花会最终落下帷幕,李恪非立即带着李清照回归洛阳城,准备二人大婚之事,毕竟李清照如今已经十八了,按照民间的女子十三大婚的习俗,李清照已经晚了太久了。 “牡丹花会!” 马车上李恪非不由心中感慨,牡丹花会给洛阳城带来的辉煌,让他也为之震惊。 在牡丹花会期间,前来洛阳城观看牡丹花会的人次高达百万之多,这几乎和洛阳城内的常住人口相差无几。 也就是说,洛阳城在短时间内增加了一倍的人口,在人数上甚至超越了开封城。 如此多的人流自然带来了洛阳城短暂的繁荣,前来洛阳参加牡丹花会的大多都是手有余钱的旅客,车马费,住宿费!餐费,牡丹花会的门票,买洛阳特产等等,更是让洛阳城赚的盆满钵满。 就在这不足一个月的时间,洛阳城回到了六朝古都最为繁华的时刻,虽然时间短暂,然而却让洛阳上下倍感荣耀。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洛阳作为六朝古都的荣耀他们已经失去了太久了,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哪怕仅仅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也弥足珍贵。 而对洛阳官员来说,这可是耀眼的政绩,日后洛阳一脉的官员皆会因为洛阳花会而受益。 而这一切都是范正带来的,只要洛阳城将牡丹花会一届一届办下去,虽然不能赶超开封,傲视大宋诸城并不困难。 “医城之方!” 李恪非脸色凝重。 他写出《洛阳名园记》乃是有感于洛阳兴衰和名园息息相关,而范正竟然利用人为创造名园之兴,借助牡丹之名,让洛阳城回到了短暂的辉煌。 至今和范正有关的城市有三个,其中开封城更不用多说,随着医家崛起大型医院建立,开封城内拥有当世最先进的医术和医者,天下病人皆奔赴开封医治,再加上开封城本就是帝都,这让开封城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而名不见经传的亳州更是受益于范正变法医家,一跃成为大宋新晋药都。 再加上洛阳城牡丹花会的大获成功,一连三城的辉煌更是让范正的医城之方彻底扬名大宋。 “女婿如此优秀,你当初竟然还坚决反对!”王氏数落道。 李恪非不由满脸苦笑,谁能想到当初一个爱出风头、叛经离道的邪医范正,竟然有如此成就。 “开封城到了!” 随着前方一声欢呼,李恪非掀开车帘,只见巍峨的开封城门出现在不远处。 车队中间马车上,李清照掀开车帘,看着热闹非凡的开封城,不由一阵欣喜和羞涩。 如今她再次回到开封城,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她和范正的大婚。 果然当李家车队的马车踏入开封城,就看到了一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 李恪非看到范正的身影,顿时眉头一皱道:“大婚之前,男女不可见面,尔等二人不日即将大婚,还需避嫌一二。” 范正哈哈一笑道:“岳父大人就有所不知了,朝堂为了改变天下女子盲婚盲嫁的现状,特意以小婿和清照为蓝本,修订了新的户婚律,男女双方在六礼的前五礼必须男女双方在场,以防盲婚盲嫁,包办婚姻。” 李恪非脸色一黑,别人可是盲婚盲嫁,你们二人那可是私定终身,早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面了。 范正摊摊手道:“岳父大人莫非忘记了,当年小婿就连纳彩这一关都没有过,这六礼可是传统大婚礼仪,该有的流程可不能少,小婿这可是奉旨相见。” 李恪非不由一滞,此刻的他这才想起,当初范正第一次登门,就被他赶了出来。他和李清照之事早已经天下皆知,而六礼还未完成第一项。 “妾身遵旨!” 当下李清照跳下李家车队,和范正并肩消失在热闹的开封城中。 汴园!汴桥!御街!李府道中壁。 新修的上河园,汴河上游雁丘之处。 二人故地重游,当年二人相识相知到相恋之处,皆留下二人的身影。 而将大婚之事的所有操办,都交给范家和李家来进行,必要的时候二人才会露面一次。 终于到了六礼的第五礼——请期! 看着范正和李清照的身影再一次消失在李府大门外,范纯礼和李恪非异口同声道:“还请范兄(李兄)多多担待!” 二人对视一眼,不由连连苦笑,顿时心中大有知己的感觉。 作为二人的父亲,范纯礼和李恪非可以说感同身受,论才学、论名声,二人皆胜过各自的父亲良多。 尤其是范正,非但才学胜过二人,就连为官之上,二人也皆受范正的恩惠,这让二人极为无奈。 “不知这婚期,李兄觉得应该定在何日为好?”范纯礼试探道。 李恪非沉默片刻,无奈道:“越快越好!” 范纯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定在三日后,四月二十五,宜结婚、合婚订婚、订盟、祈福,乃是上佳的黄道吉日。” “大善!” 李恪非点头赞同道。 按理说,婚事一般都在二十八最佳,然而范家和李家乃是开封城的官宦之家,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范正和李清照堂而皇之的在婚前奉旨相见,让范家和李家皆有些脸上挂不住,自然是越快让二人结婚越好! ……………… “妹妹!李清照已经回到开封城,范李二人定在三日后大婚!” 隆佑宫中,姐姐孟氏一脸焦急道。 一旦范正大婚之后,新的户婚律将会实施,那时将会是孟皇后被废之日。 “这么快?”孟皇后讶然道。 孟氏冷哼一声道:“那可不是,医党和新党巴不得让姐姐早日被废!还有什么邪医范正,只顾着自己幸福美满,却让妹妹孤苦一生,简直是枉为医者。” 任谁皆知,一旦孟皇后被废,其后的日子注定会凄凉一生。 孟皇后摇头道:“范太丞有悬壶济世之宏愿,天下男女皆因饱受盲婚盲嫁之苦,新户婚律有利天下婚事,又岂能因我一人误天下男女大婚。” 她和官家大婚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错误,这一点她心知肚明,官家自始至终都对其不满,然而她身在局中,亦无反抗的余地。 “妹妹,就是你这个软弱的性格,才有今日的局面!”姐姐孟氏恨铁不成钢道。 孟皇后并没有辩解,伸手一挥,一个宫妇捧着一副崭新的凤冠霞帔出现。 “凤冠霞帔?”孟氏不由惊呼道。 凤冠霞帔在大宋极为尊贵,只有皇后和公主大婚之时,才有资格使用凤冠霞帔。 “来人,范太丞忠心为国,李才女为天下典范,率先放足,组建义庄救天下百姓,今日二人大婚,特赐凤冠霞帔一副。”孟皇后朗声道。 她虽然不得宠,被废的传闻更是满天飞,然而如今依旧是大宋皇后,赏赐李清照凤冠霞帔的权力仍在。 第二百二十二章 《我侬词》 当宫中太监带着凤冠霞帔到达李府,传达懿旨之时,李府为之震动。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李家内,众人手捧凤冠霞帔,可谓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凤冠霞帔皇家出嫁才有的婚服,乃是天下所有女子的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今就摆在李清照的面前。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孟皇后危在旦夕,废与被废只是一夜之间,现在他们接受的孟皇后的赏赐,日后孟皇后被废,刘贤妃上台,恐怕必将恶了刘贤妃。 李清照看了一眼凤冠霞帔道:“女儿组建义庄,能够在大宋畅通无阻,皆受皇后娘娘大恩,如今皇后娘娘赏赐凤冠霞帔,乃是莫大的荣耀,女儿又岂能瞻前顾后,枉顾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 李恪非和王氏对视一眼,缓缓点头。 孟皇后毕竟还在皇后之位,其赏赐李家并没有拒绝的权力,再者其对李清照有恩,李家此刻落井下石,恐怕有违本心。 很快,孟皇后赏赐大宋第一才女李清照凤冠霞帔作为出嫁所用的消息,立即传遍了开封。 这让原本备受瞩目的范李二人的婚事,更是凭空添加了几分热度。 自由恋爱、私定终身,千古和诗、洛阳大疫生死离别,官家更是以二人的爱情为蓝本制定新的户婚律,皇后亲自赏赐凤冠霞帔出嫁。 这样的爱情简直是让天下男女都为之嫉妒,注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 在万众期待下,终于到了范正和李清照的大婚之日!” 范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范正早已经不是当年叛逆的范家逆子,而是范家的中流砥柱,医家的掌舵人,大宋未来的第三代变法的领袖,其大婚的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一时之间,范府宾客不断,热闹非凡。 “走!迎亲去喽!”苏遁欢呼道。 在大宋并没有伴郎的说法,但是却有相当于伴郎的角色,称之为傧相。 苏遁和杨介当仁不让的担任范正的傧相,负责协助新郎范正成功迎亲。 “出发!” 范正大手一挥,穿着新郎服,挎着大红花,骑上高头大马,一马当先的朝着李府而去。 在其身后,迎亲队伍中,有下人捧着花烛,洗漱妆盒、裙箱、衣匣等,乐队鼓吹不停,八人抬起的花轿居中,一片喜气洋洋。 一路走来,路人纷纷为之侧目,不多时,迎亲队伍就到了李府外。 看着李府道中壁上一首首千古名篇,苏遁和杨介二人不由对视一眼,范李二人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二人也是出过大力的。 想当初,暗中帮助范李二人传信,连夜将范李二人的和诗写在李府道中壁上,这才有李府道中壁的这片诗坛圣地,更让李恪非气急败坏,屡次涂抹,二人连夜再次写上。 李恪非恼羞成怒,直接下令,禁止二人进入李府。 当然,这一次,二人作为傧相登门李府,那可是受到了极大地礼遇。 三人一路过关斩将,终于来到了李清照的闺房西楼前!只要李清照登上花轿,他们此行就圆满结束了。qqxδnew “吉时快要到了,还请李师妹上花轿!”苏遁上前敲响西楼大门。 “我家小姐正在梳妆,尔等想要小姐上轿,催妆诗词可不能少!”里面传来莲儿俏皮的声音道。 苏遁闻言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我等早有准备!” 通常傧相是学识不凡的同窗担当,有些书香门第嫁女,往往需要新郎做催妆诗,这个时候,傧相就有了用武之地。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 不须满面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苏遁抑扬顿挫,将一首上佳催妆诗张口就来。 杨介同样不甘落后道:“昔年将去玉京游,第一仙人许状头;今日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 “好诗!” 范府迎亲队伍纷纷拍手叫好道。 莲儿顿时冷笑道:“苏公子和杨公子当莲儿是丫鬟,就敢糊弄,真当莲儿不知道这两首催妆诗都是唐人所做。” 苏遁二人顿时一脸尴尬,没有想到李清照身边的侍女竟然也有如此高的诗词造诣,一语道破了他们这两首诗的出处。 莲儿傲然道:“我家小姐乃是大宋第一才女,前人的诗篇再好,恐怕也配不上小姐的身份,想要小姐催妆,那就必须要有一首全新的诗词,而且要是千古名篇。” 苏遁和杨介闻言,顿时退了两步,默契将范正推到了最前面。 “要尔等何用?”范正无奈道。 苏遁不以为耻反而为荣道:“范兄还不明白么?此乃专门为你设定的条件,再则,我等也想一睹范兄的佳作。” 杨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范正无奈,只得上前皱眉思索,不由大为懊悔,李清照不愧是大宋第一才女,他集结历代名家的佳作,才和李清照的和诗十多首,早已经油干灯枯了,早已经留一手放在今日用了。 “催妆!大婚,夫妻!” 范正心思急转,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契合的诗词。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范正张口而出道,此词正是当年元代管道昇的名作《我侬词》,此词一出,立即让丈夫打消纳妾的念头,而此刻范正将此词作为催妆词,用来表达对李清照白头偕老的愿望。”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范正继续诵道。 不知不觉中,西楼外已经围观了不少人,李府上下自然皆知范正要在此刻做催妆诗词,纷纷一睹为快,然而第一句,还算惊艳,第二句倒有些像大白话一般,可和范正之前的千古名篇相差甚远。 范正却并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对着西楼内柔情道:“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伱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轰!” 李府内,众人不由一震。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生同衾,死同棺。” 范正在大婚之日,用催妆诗当众许下了彼此忠贞,永不纳妾的誓言,让范正和李清照二人的爱情更是平添几分传奇。 “吱呀!” 西楼大门大开,一身凤冠霞帔的李清照出现在众人面前,为之惊艳。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天下皆贺 “私定终身!有情人终成眷属!” “大宋第一才女!巾帼不让须眉。” “千古和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组建义庄,救济天下百姓!” “身穿凤冠霞帔出嫁!” 爱情!名声!事业!最隆重的大婚!此刻的李清照已经集天下女子最大的荣耀于一身。 范正按耐住心中的激动,上前牵起李清照的手,柔声道:“我们先去拜别岳父岳母!” 李清照羞涩的点了点头,二人携手,一同来到李府大堂,李恪非和王氏早已经等候在那里。 尤其是范正的《我侬词》更是让李恪非爱不释手,单单从这一首词中,就能看出范正对女儿的感情是何等的深厚,心中对二人的婚事再无任何芥蒂。 “女儿今日即将出嫁,还请父母多多保重!”李清照对着李恪非和王氏郑重三拜道。 这三拜也颇有讲究,一拜是拜谢父母的养育之恩。二拜愿父母身体健康长寿,三拜是承诺常回家娘家。 在以往的盲婚盲嫁时,拜别父母的时候是要哭拜的,一来女儿一直常伴父母身边,如今突然分离,自然难舍,二来所嫁之人根本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自然心生恐惧。 然而李清照乃是私定终身,有情人终成眷属,一直拖到了十八岁才结婚,自然不是那些十三出嫁的小姑娘,哭拜是实在哭不出来,但是不舍之情却涌上心头。 李清照三拜父母之后,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看着父母。 李清照跨出李府大门,俯身登上花轿,身后母亲王氏随即将一盆水泼在花轿门口。 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这并非是歧视,认为是不要女儿了,而是覆水难收,以希望不被退婚!休妻的意思!希望女儿幸福! “起轿!” 苏遁见状,立即高声道。 范正见到这一幕,不禁会心一笑。 也许这才是新户婚律的意义,结婚原本是皆大欢喜之事,无需哭拜,只有欢声笑语、皆大欢喜。 随着花轿抬起!范家的迎亲队伍离开李府。 看着渐渐消失的花轿,李恪非和王氏心中怅然若失,对于李清照,既是他们的骄傲,又让她们操碎了心,好在如今爱情美满、顺利出嫁,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然而他们却没有发现,原本的李府道中壁上,一首首千古和诗之后,又悄然多了一首《我侬词》。 ………………………… 范家的迎亲车队一路敲锣打鼓,隆重将李清照迎回范府! 范正和李清照的爱情在开封城无人不知,二人大婚自然吸引无数人开封百姓围观! “范神医、李才女天生一对!” “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范正用医术救人无数,李清照用义庄救助无数赤贫百姓,二人的名声在开封城无人不知,一路上更是祝福声不断。 “多谢!多谢!” 一路上,范正拱手向四方感谢,苏遁和杨介二人早有准备,提前准备了不少的喜糖和喜钱向人群抛洒。 立即引起了无数百姓的哄抢,那可是范正和大宋第一才女的喜糖和喜钱,自家的孩子沾沾喜气或许就能考上秀才。 迎亲车队一路前行,在满城百姓的祝福下,终于到达了范府门口。 “新娘子回来了!” 早已经翘首期待的范府官家连忙高喊道,整个范府立即轰动。 “下花轿!” 随着杨介一声大喊,一身凤冠霞帔的李清照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顿时吸引范府上下所有人的目光。 要知道凤冠霞帔只有皇后和公主出嫁才配拥有,而李清照身穿凤冠霞帔出嫁,对于范家来说可是莫大的荣耀。 “跨马鞍!” “射箭祈福!” 一系列进门礼仪完成之后,李清照正式进入范家,接下来只需等待吉时已到,夫妻拜堂即可。 忽然范府外传来一声通报声,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苏相公送来贺帖!恭贺范太丞和李才女大婚!” 不少宾客纷纷点头,此刻能够称得上苏相公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右相苏颂,苏颂乃是医党的领袖,前来贺喜也是理所应当。 苏颂的贺帖刚刚送到,又有两个贺帖传来。 “章相公送来贺帖,恭贺范太丞和李才女大婚!” “吕相公送来贺帖,恭贺范太丞和李才女大婚!” ……………… 范府宾客不由一震,当朝三大宰相同时送来贺帖,让这场婚事多了几分隆重。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不少朝中重臣也纷纷派人送来贺帖。 让不少人一片哗然,要知道范正仅仅是才是一个五品官而已,能让满朝诸公送来贺帖,这种影响力未免太过于骇人。 “多谢!多谢! 范正顿时受宠若惊,连连感谢。 “辽国耶律公主送来贺帖,恭贺范神医和李才女大婚!” 忽然又一声通报震惊所有人,只见一个辽人上前,恭敬的送来拜帖。 “竟然连辽国公主也前来道喜。” 范府内外一片哗然,朝堂诸公看到范正和范家的面子上前来贺喜也有情可原,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辽国公主耶律南音竟然也派人送来贺帖。 “这尔等就有所不知了,想当初耶律南音出使大宋,除了调停宋夏之战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恢复自己的容颜,据说根据范正给她所开的邪方,耶律公主已经恢复了容貌。”一个消息灵通之人解释道。 “原来如此!” 众人顿时恍然! “那你们说,西夏会不会也给范正送来贺贴,如此一来,范正大婚岂不是集齐宋辽夏三国道喜。”也有人怦然心动道。 “西夏就不用想了!去年平夏城之战,范正可是把西夏得罪死了。”旁人摇头失笑道。 的确并无西夏使者前来道贺,然而一个人的出现让整个范府为之沸腾! “大宋官家赵煦恭贺范太丞和李才女大婚!” 范府内外一片死寂,一个个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大宋官家竟然亲自前来参加范正和李清照的大婚。 “这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最为盛大的婚礼。” 范府内外纷纷咂舌道。 私定终身!有情人终生眷属,当朝三大宰相纷纷来贺,就连辽国公主也送来贺贴,再加上大宋官家亲自参加。 恐怕再也没有一场婚礼能够聚集如此之多的荣耀。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大婚誓言 “官家临幸!” 范府上下顿时慌了一片,谁也没有想到赵煦竟然亲自前来参加范正的大婚。 “参见官家!”范正闻讯赶来,大感意外道。 “范爱卿和李才女的事迹,关系天下男女大婚之新律法,朕今日亲自前来道喜,愿天下男女借如范爱卿和李才女一般,有情人终成眷属。”赵煦朗声道。 “多谢官家吉言!”范正受宠若惊道。 当下,范正亲自领着赵煦进入范府,好在范家还有范纯仁这个前宰相在,迎上前去,亲自作陪赵煦,才勉强没有失礼。 “官家亲自参加范正的婚礼,这将是何等的荣耀。” 不少宾客看到这一幕,顿时羡慕不已。 “听说官家还未亲政的时候,就一心想要效仿先帝推行变法,而范正更是一己之力变法医家,官家在朝,范正在野,二人互为知己,如今范正大婚,官家能够亲自前来,就是最佳证明。”有人熟知范正和赵煦的往事,不由艳羡道。 “然也,当初官家已经到了亲政的年龄,太皇太后却不愿还政,如同傀儡只能看到群臣的背部和臀部,若非范正只身破局,官家现在能否亲政还犹未可知。” 旁人附和道。 一个书生却摇头道:“尔等之言的确言之有理,然而这些并非官家亲自参加范正大婚的真正理由。” “阁下有何见解?”旁人扬眉道。 书生意味深长的说了两个字:“废后!” 众人闻言豁然一惊,众所周知,新户婚律是以范正和李清照为蓝本制定,而新户婚律的起源则是废后风波。 如今官家亲自前来参加范正和李清照大婚,就意味着其实支持新户婚律,也就是说官家准备废后了。 “慎言!” 有老持承重者连忙警告道,众人纷纷点头,顿时讳言莫深。 “吉时已到!” 忽然一个高声喝道,这才将众人惊醒过来,只见范李二人的大婚已经开始了。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范家大堂内,一身喜服的范正和身穿凤冠霞帔的李清照万众瞩目。 只见作为傧相苏遁朗声道:“按照传统的婚礼,原本需要德高望重之人来主持婚礼,然而范兄和李师妹乃是新户婚律的蓝本,按照新户婚律,范兄和李师妹需要亲自签订婚书方可成婚,被新户婚律认可!苏某身为法医,也算是半个法家人,有幸主持范兄的大婚,见证大宋第一份新户婚律认可的婚书。” “婚书?” 众人眼睛一亮,他们自然知道新户婚律的根基就在于婚书制式化、法律化,并将其和户籍绑定,如今大宋第一份新式婚书就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又岂能不好奇。 当下苏遁大手一挥,杨介拿着两个红色硬皮证书出现在众人面前,上面婚书两个大字格外的显眼。 “两份婚书竟然一样的!”赵煦讶然道。传统的婚书也是一式两份,婚书一式两份,男方持有《答婚书》,女方持有《通婚书》,而范正和李清照的婚书竟然是两份一模一样的婚书。 一旁的范纯仁解释道:“官家有所不知,传统婚书中,《答婚书》是男方家中持有,《通婚书》女方家中持有,都来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新式婚书则是男女亲自签字画押,在婚前签订,范正将其设定为一模一样的制式,男女双方亲自画押,各自保管。” “其持有者从各自父母变成了男女双方?”赵煦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新式婚书的意义,将新户婚律的主体从两个家族,变成了男女双方。 “此策甚妙!” 其他宾客也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不由恍然大悟道。 将婚姻变成男女两个人的事情,盲婚盲嫁的现象将会大大减少。 当下,范正和李清照拿起笔墨,当众在婚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即又交换婚书,分别在对方的婚书上签上名字。 苏遁和杨介一人拿起一本,向众人展示二人的婚书。 “精美的印刷,带有编号,由男女双方签字画押,厚厚的硬皮可以最大程度的保存婚书的完整。” 众人看到新式婚书,不由微微点头,相比于传统婚书,新式婚书的确更胜一筹。 就在众人都认为拜堂仪式就要开始的时候,苏遁却话语一转道:“此婚书乃是新户婚律所定,然而在苏某看来,律法是最低道德标准,然而范兄和李师妹乃是天下人人向往的神仙眷侣,更是新户婚律的蓝本,仅仅遵循新户婚律是远远不够的。” “律法是最低道德标准!” 在场的大多数都是官宦之家,对于苏遁的说法不由眼睛一亮,历朝历代比较推崇礼,而苏遁此言可谓是一语道破真谛。 “而我等医者最庄重的则是大医精诚誓言,这才是医家能够复兴的真正原因,今日范兄大婚,我想应该按照医家最高礼仪,当众宣誓大婚誓言。”苏遁郑重道。 “大婚誓言!” 赵煦等人不由一愣,医家的大医精诚誓言他们自然皆有耳闻,当年医家在御街上当众宣誓,盛传开封,这才有医家大兴之势。 而如今范正竟然将医家理念融入自己大婚之中,当众发出大婚誓言。 当下,范正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誓约,正准备当众宣誓,忽然一个纤纤玉手阻止了范正,赫然是今日的新娘子李清照。 李清照抬头坚定道:“既然是你我的大婚,这大婚誓言我们一起宣誓。” “好!” 范正郑重点头。 “今日!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二人当下异口同声宣誓道。 “自愿结为夫妻!” 在场所有已婚之人,都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大婚之事,那时他们都是盲婚盲嫁,连新娘子的面都没有见过,哪里会是自愿结为夫妻。 “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 范纯礼和马氏听闻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果范家媳妇皆按照大婚誓言持家,范家大兴计日可待。 “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 范正和李清照二人当众宣誓之后,不由对望,眼中的柔情更是溢于言表。 赵煦不由一震!范正和李清照当众立下大婚誓言,让他心中大受触动。 当初查出棉油之毒的时候,其中登基多年的赵煦自然中毒最深,为了让赵煦有后,孟皇后主动提拔了近三十名妃子充实后宫,才有了今日一子二女的幸事。仟仟尛哾 当他夺权亲政之时,最为担忧的就是高家借助武力反扑,孟皇后义无反顾的和她站在一起,主动说服太尉孟元,最终他成功亲政,孟皇后功不可没。 赵煦和孟皇后虽然没有立下大婚誓言,然而孟皇后却做到了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健康还是疾病,都和他风雨同舟,患难与共。 而如今赵煦掌控大权,却并未履行过誓言,甚至准备废后,不知不觉中,赵煦竟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 随着范正和李清照大婚完成,范府宴席大开,一份份美味佳肴呈上。 众人纷纷品尝美食,更是对范正和李清照的大婚津津乐道。 脍炙人口的《我侬词》!新式婚书,大婚誓言!相信以此为蓝本的新户婚律一出,大宋的婚嫁习俗将会大变,而且变得越来越好。 第二百二十五章 终成眷属 按照礼仪不到天黑新郎是不能进入洞房的,范正将李清照送入洞房之后,立即被赶了出来。 “官家参加微臣大婚,微臣实在是感激不尽!” 主桌前,范正举杯向赵煦敬道,他没有想到范正竟然屈尊参见他的大婚,让他受宠若惊。 赵煦举起酒杯浅尝辄止,意味深长道:“范爱卿的大婚,可谓是发人深省,朕亦大有感触。” 范正坦荡道:“微臣不过是凡夫俗子,所求不过是夫妻恩爱,白头偕老,相信天下夫妻皆是如此。” 赵煦闻言微微点头,这才起驾回宫。 “微臣恭送官家!” 范府大门外,范正和范家众人目送赵煦的车架远去,这才回到婚礼现场。 官家离开之后,范府婚宴的气氛明显高涨起来,毕竟有官家在,所有人都放不开。 范正作为今日的新郎官,众客纷纷前来敬酒。 范正则是举杯浅尝辄止,众客自然不依,作为傧相的杨介和苏遁纷纷上前助阵,为范正挡酒。 随着一桌桌敬酒,再加上范正婚宴所用的酒乃是白酒,度数和后世一般无二,杨介和苏遁哪怕年轻力壮也不胜酒力。 好不容易敬酒的流程结束,杨介和苏遁二人早已经踉踉跄跄。 范正见状不由得意一笑,当下伸手示意,范家下人立即上前搀扶二人回到客房休息。 他早已经知道苏遁二人准备闹洞房,当下略施小计,就让二人醉倒,让他们不再打扰自己的好事。 随着杯盘狼藉、宾主尽欢,一众宾客纷纷离去。m 可想而知,随着一众宾客离开范府,范正大婚的种种细节定然会第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开封城。 范正的大婚礼仪更加隆重,仪式感更强,而且尤其是新郎新娘当众宣誓大婚誓言,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日后再有人大婚,必将纷纷效仿,对大宋婚嫁礼仪有翻天覆地的影响。 随着最后一个宾客离开,夜幕已经悄然降临。 …………………… 饶是范正用计将苏遁和杨介二人灌醉,自己依旧喝下了不少白酒,不由微醺的来到新房前! 新房内。 红烛熊熊燃起,让新房平添几分喜气。 李清照隔着盖头新奇的看着新房内的布局,房间内的所有装饰几乎都换成大红颜色,格外的喜庆。 在新娘子专用的梳妆台上,一个让人分毫毕现的玻璃镜让莲儿连连惊呼。 “少爷说此乃镜子,用玻璃和汞所做,乃是公输大将作最新的成果,专为小姐所做。”莲儿艳羡道。 透过盖头,李清照看到镜子中清晰无比的景象,也不禁怦然心动,试问,天下哪一个女子能够拒绝如此大礼。 而新房中惊喜并非只有镜子一样,最大的惊喜在新房的偏房内,竟然有一个布局精美的卫生间。 里面有着一拧就出水的水龙头,一个浴桶,一个造型怪异的马桶,可以直接将污秽冲走!保持卫生间内干净整洁。 这些事宜刚入洞房的时候,范正就已经提前告知二人使用方法, “少爷说,这些水皆来自于范府的水塔,流水洗手可让大大减少诸病源,马桶则是最新一代医家公厕变法成功。”莲儿新奇不已道。 李清照心中感动,她早就听说过很多女子在新婚当天,滴水不沾,滴米不进,就是害怕在大婚之时出丑,尤其新娘子需要坐床一天,在入洞房之前不能如厕,可谓是苦不堪言。 而如今有了医家新一代的卫生间,解决了她的最大的隐忧,甚至范正在中途的时候,公然派人送来了饭菜,让李清照不至于饿着肚子到天黑。 李清照的大婚之日可谓过得极为惬意,甚至闲暇无聊之时,不由回想范正的催妆诗《我侬词》 一遍遍读着脍炙人口的诗词,品味词中浓浓的情意,李清照可谓是既羞涩又欣喜,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自己大婚的情景,然而范正亲自安排的这场大婚比她幻想中的还要完美。 “笃笃笃!”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李清照和莲儿顿时一惊,连忙将正襟危坐,整理妆容,这才寻声问道:“是谁?” “是我!” 门外传来范正的声音,这才让二人放下心来。 “参见姑爷!” 莲儿这才打开门,恭敬行礼道。 范正微微示意,直接跨入新房,顿时看到了李清照身穿凤冠霞帔,在红烛的映照下格外的美丽。 范正不禁恍然,他们历经各种磨难,终于和李清照走到了一起。 当下迫不及待的走到李清照身旁,拿起提前准备好的玉如意,挑起红盖头,露出李清照美艳动人的脸庞。 李清照本就极具知性之美,再加上大婚的盛装,更是凭空添了几分致命的诱惑,让范正为之惊艳。 “还请姑爷和小姐饮交杯酒!”莲儿在一旁提醒道。这才让范正回过神来。 交杯酒在宋代之前被称为合卺之礼,古语有“合卺而醑”合卺有引申为结婚的意思,然而卺的意思本来是一个瓠分成两个瓢,自从范正发现白酒以来,一瓢白酒实在是太难为新郎和新娘了。 民间就自动将酒具改为两个木杯,新娘新郎同饮之后,掷杯于床下,若两杯一仰一合,意味着男俯女仰,天覆地载,阴*阳和谐,实在是大吉大利的事。 原本的而“合卺”的礼仪因为白酒的出现被改为“饮交杯酒”。 范正和李清照端起酒杯,不由相视一笑,往事不由涌上心头,当初他们第一次喝酒也是在范家,范正以酒为邪方,让李清照写出《如梦令》,那才是他们真正相知的开始。 而如今同样在范家,二人再次饮酒,却是大婚之时。 当下,二人起身端起酒杯,相互挽手,交叉举杯,一饮而尽。 交杯酒完成,莲儿悄然退出新房,只留二位新人在房中。 二人四目相对,不由感慨万分。 “娘子!” 范正情不自禁道。 “相公!”李清照羞涩回应道,饮酒过的脸颊浮现红云,更是凭空添了三分美艳。 “夜已经深了!娘子歇息吧!”范正悄然靠近,牵起李清照的玉手。 顿时李清照身体一僵,脸上红霞遍布,任由范正牵着她走到新床。 红帐落下,红烛熄灭, 一夜无眠! 第二百二十六章 律法和誓言 “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 范正大婚第二日,《我侬词》在开封城爆火。 无数人对范正这首催妆诗赞不绝口,尤其是其中直白无比的深情更是让人为之沉迷。 “以泥人代替夫妻!泥人打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夫妻之间何尝不是一体。” “生同衾死同椁,范正这是主动表态不会纳妾!” …………………… 开封文人对《我侬词》赏析,不禁对范正的深情肃然起敬。 大宋虽然奉行一夫一妻制,然而纳妾却在大宋并不少见,更有自诩风流名士,还有蓄妓之风,新婚之日,主动宣誓不会纳妾的少之又少。 “范李不愧是新户婚律的典范,这才是真正的夫妻之道。” “一首《我侬词》,一场大婚誓言!道尽天下夫妻之责。” “如果天下夫妻借如范李二人,何来诸多哀怨。” 无数开封百姓感叹道。 ………………………… 范家新房中! 新婚燕尔的二人一觉睡到天亮,李清照这才悠悠转醒,看着日上三竿的太阳,顿时惊呼出声。 “糟糕,怎么误了时辰!”李清照慌张道。 范正打趣道:“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娘子是读诗读多了,相公可是家中独子,可没有小姑给你尝汤,而且范府只有伙夫,可轮不到你来做饭,伱的任务就是给范家传宗接代。” 李清照闻言大羞,打掉范正乱动的手,嗔道:“快点起来,妾身还要给公公婆婆敬茶呢?” 虽然范家不需要李清照做羹汤,但是新婚第二天给公公婆婆敬茶乃是必要的流程。 范正无奈,却耐不住李清照坚持,打着哈欠起身,来到前厅! 只见前厅内,范纯礼和马氏早已经在那等候。 “媳妇给公公婆婆敬茶!” 李清照有礼有节,恭敬的给二人奉上茶水。 范纯礼和马氏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范家人丁简单,自然没有大家族那种勾心斗角,敬茶仪式简单的就结束了。 马氏欣喜的拉着李清照起身,指着范正道:“正儿生性胡闹屡出邪方,让老身头疼不已,如今你已经进门,可要经常规劝正儿,莫要让他再胡闹。” 范正屡出邪方,可是让马氏头疼不已,如今二人大婚,马氏可是指望李清照能够让范正的性子安定下来。 范正苦笑道:“母亲,民间皆是恶婆婆给新婚儿媳下马威,可没有给新婚儿子下马威的传统。” “恶婆婆!” 马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再教训一下范正,看到一旁的李清照,想要留下一个和善婆婆的印象,这才作罢! “日后婆婆替你撑腰,范正胆敢欺负于你,母亲自会为你出气!”马氏恨声道。 “婆婆放心,儿媳明白!” 李清照顿时看向范正,不由狡黠一笑,当下婆媳二人离开大堂,去说一些体己话。 马氏离开之后,范纯礼接着训斥道:“你母亲说的没错,既然你已经大婚,就已经不是孑然一身,就不能再由着性子来,此次官家废后之事,你可要谨慎行事!” 所有人都知道,此次以范正和李清照为蓝本新户婚律推行,就是官家废后之时,儿子的大婚和官家废后连在一起,怎能让范纯礼安心。 范正沉默半响道:“新户婚律是律法底线!大婚誓言是道德要求!孩儿此举不单是为了医治天下盲婚盲嫁之苦,同时也是为了医治男女婚后不合之乱象,和废后与否皆无关系,只为天下夫妻和睦。” 范纯礼无奈点头,范正虽然屡出邪方,乱捅篓子,然而其品性从未让他们操心。 此次儿子大婚可谓是和民间风俗迥异,然而他却挑不出任何毛病,只有满心的赞赏。 “至于官家废后与否,全在官家一言而决。”范正郑重道。 范纯礼叹声道:“你虽如此之想,恐怕新旧两党不会相信。” 果然,范正大婚结束,大婚流程传出之后,新旧两党不禁为之哗然。 “好一个邪医范正,到底意欲如何?”吕大防惊疑不定道。 一直以来,范正积极参与新户婚律的制定,看似有利于天下夫妻,却条条对孟皇后不利,旧党上下皆认为范正会支持官家废后。 然而吕大防却没有想到,范正在大婚之日用一首《我侬词》和大婚誓言,彻底让妻的地位无限拔高。 “莫非范正反对废后?”吕大防疑惑道。 “范正有如此好心?”杨畏大为不解道。 吕大防凝重道:“范正乃是医家,其行事需遵循医理,治病救人才是他的理念,孟皇后被废与否对他并无太大的利害关系,如今以他大婚为蓝本制定新户婚律,其对李清照一往情深,又写诗不再纳妾,自然会维护正妻的利益。” 杨畏点了点头道:“不管怎么说,范正当众立下大婚誓言,立誓夫妻不离不弃,这对我等有利。” 新党内。 众人同样对范正大婚流程皱眉不已。 “大婚誓言看似为了天下夫妻,然而却对废后极其不利。”王棣皱眉道。 他们想要废后的理由就是孟家触犯律法,以及孟皇后善妒抢道之事,然而大婚誓言却在道德上要求天下夫妻不离不弃、相守一生。 世人皆知,在官家生病和夺权之时,孟皇后挺身而出,可以说做到了大婚誓言的夫妻义务。 而如今官家大权在握,却要将当初一心相助的妻子废除,这恐怕会引起天下的不满。 “范正!” 章惇眉头一皱,他原本以为,范正和官家交好,为了讨好官家,定然会顺着官家心意支持废后。 从一开始,范正反对盲婚盲嫁,再到支持民间和离之法,皆对废后有利,而如今范正大婚一连串的举动,却让废后的阻力大增。 曾布郑重道:“废后的关键在于新户婚律,不在大婚誓言,毕竟反对盲婚婚嫁、和离自由写在户婚律上,而大婚誓言可不在户婚律上,只要新户婚律推行,官家无论是为了爱情,还是彻底摆脱太皇太后的印记,自然会主动废后。”仟千仦哾 新党众人纷纷点头。 当下纷纷上书,建议以范正大婚为模板,推行新户婚律。 然而这一次,新党的建议犹如石沉大海,并没有得到赵煦的回应。 第二百二十七章 李清照的奸臣亲戚 朝中纷争不断,而范正和李清照闭门谢客,甜蜜享受二人世界,白天谈论诗词,夜晚琴瑟和鸣,简直是天衣无缝。 然而按照习俗,新婚夫妻有三天回门的礼仪。 新婚第三天,范正早早准备好了礼物,和李清照乘坐马车回到了李家。 “小姐姑爷回门了!” 随着门房一生通禀,整个李府立即轰动,李恪非夫妇急忙迎了出来。 “此乃医工最新研制的镜子,还请岳母笑纳!” 当范正指挥下人将一副全新的玻璃镜搬下马车,看着里面清晰的容颜,王氏顿时爱不释手。 试问天下哪一个女人能够拒绝如此清晰的镜子,这简直是无上的诱惑。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范正对着李恪非郑重一礼道,此乃他新婚之后,第一次登门,自然礼不可失。 而李恪非则是欣赏的看着范正,自己女儿的婚礼可是得到了当朝三大宰相恭贺,宋辽两国祝福,更有官家亲自参加婚礼,这可是无上的荣耀。 更别说范正在婚礼之上,当着官家和所有宾客的面,当众诵读大婚誓言,给女儿最大的保障,又岂能不让他这个父亲满意。 “贤婿无需多礼!”李恪非欣慰道。 “这就是我那妹夫范正,果然是一表人才!”忽然,一个仪表堂堂的中年男子如沐春风的看着范正。 “妹夫?” 范正眉头一扬,诧异的看着中年男子,此人和李恪非年纪相仿,和他年纪相差甚远,竟然还能成为连襟? 李恪非这才恍然道:“来来来,为父给你介绍一下,此乃清照的表姐夫蔡京蔡大人,蔡大人刚刚回朝,贤婿应该还未和他见面。” “蔡京!北宋六贼之首!声名赫赫的奸臣竟然是李清照的表姐夫。” 范正顿时脸色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 蔡京爽朗一笑道:“蔡某刚刚回朝,未能参见范大人的大婚,实乃一大憾事,直到范大人和表妹今日回门,特来一睹范大人风采!” 范正客气道:“蔡大人客气了,蔡家两兄弟同朝为官,乃是朝堂佳话,范某亦久闻大名。” “哪里!哪里?范家一门两变法,妹夫和表妹的千古和诗更是千古佳话,蔡某远在外地,亦仰慕不已。 蔡京不愧是后世的大名鼎鼎的奸臣,说话又好听,人又风趣,很快李府就一片欢声笑语。仟千仦哾 范正却脸色古怪,当初范正曾经和蔡京之弟蔡卞在礼部相遇,却没有想到史书上赫赫有名的蔡京竟然和李清照竟然有这层亲戚关系。 不对! 李家的亲戚可不止蔡京一个奸臣,后世赫赫有名的奸臣秦桧同样也是李家的亲戚,蔡京是李清照的表姐夫,秦桧则是李清照的表妹夫,二者都和李清照母亲王氏的娘家联姻。 “李家这是捅了奸臣窝了。”范正不由连连苦笑道。 面对蔡京的热情如火,范正表面客气,实则内心警惕。 蔡京可是新党骨干,又是后世的六贼之首,又岂能无事前来看他这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表妹夫。 果然寒暄过后,蔡京状若无事道:“新户婚律以妹夫和表妹为蓝本,若能早日推行新户婚律,天下婚嫁将再无弊端。” 李恪非微微点头,他心中对新户婚律也极为赞同,毕竟是以自己的女儿为原型。 范正却摇了摇头道:“新户婚律提高男女大婚的年龄,再加上各地户籍管理还需增加签订婚书官员,若是贸然推行,恐怕会引起天下大乱,还是需要一定缓冲期,让天下百姓多做了解为好。” “那妹夫认为何时推行新户婚律为好!”蔡京不可置否道。 “明年!”范正郑重道。 新户婚律一年的公示期,能够让天下百姓有缓冲的时间,想要结婚的可以提前,想要按照新户婚律的自然不急。 “蔡某听闻,很多旧党的官员,对新户婚律多有指责,尤其是理学,更是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推崇备至,范太丞就不怕夜长梦多么?”蔡京问道。 蔡京并非是危言耸听,新户婚律大大削弱了父母之命的权威,这让以理学为主的洛党大为不满,屡屡上朝反对。 “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学?”范正冷笑道。 “存天理、灭人欲!”蔡京和李恪非不由一震,范正可谓是言简意赅的概括出理学的核心思想。 范正却摇头道:“存天理,灭人欲,只不过是说一套做一套罢了,在医家看来,任何人皆有七情六欲,事实上根本无人能够达到灭人欲的标准,这让自诩君子之人,说一套做一套,天下人皆满口仁义道德,虚伪遮己,自己做不到,同时又要求他人灭人欲,严苛待人。” “虚伪遮己、严苛待人!” 李恪非不由一震,他在洛阳城的时候,还曾经很欣赏理学,如今经过范正一分析,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范正正色道:“范某无惧理学反对,在下推动新户婚律,并非为一己之私,而是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既是天理,又是人欲,真正的天下大治应该是天理人欲共存,而非灭人欲。” “范大人此言振聋发聩!蔡某受教了。”蔡京配合道。 范正批判存天理灭人欲,让新党有了对付旧党理论上的武器,当然精明如蔡京自然也听出了范正的言外之意,若是没有正当的理由,范正并不支持废后。 …………………… “理学存天理灭人欲!虚伪遮己,严以待人!” “医家认为,天理人欲共存!” 在新党的推波助澜下,范正对理学的总结和批判立即在朝野轰传。 此刻的理学还未到后世集大成的境界,一统儒学的地步,而医家则是如日中天,一眼挑出理学最大的弊端,顿时引起了学界的巨大反响。 尤其是苏轼为代表蜀党更是和理学为代表的洛党不对付,更是在邸报的公然为新户婚律造势,暗讽理学虚伪。 “邪医范正两面三刀!” 旧党上下顿时气急败坏道,此次新户婚律和官家废后有莫大的关系,而作为新户婚律的蓝本的范正却几经反复,在倾向废后和反对废后之间来回摇摆。 就在此刻,一个消息这场废后纷争陷入了停滞。 “福庆公主生病了!” 此消息一出,所有人顿时三缄其口,新党虽然想要废后,如今福庆公主生病,他们再推动废后,恐怕会被千夫所指。 第二百二十八章 邪术:符水 “福庆公主病重!” 隆佑宫上下顿时一片沉重,福庆公主乃是由孟皇后亲自喂养,长得最为健康,竟然突然病重。 殿内!太医令钱乙带领一众医者正在聚精会神的为福庆公主诊治。 良久之后,钱乙一脸凝重的走出殿外。 “钱太医!福庆所得何病!”孟皇后焦急如焚道。 钱乙叹息道:“如果钱某诊断无误,福庆公主所得应该是风寒之症。” 如今医家一统,天下的儿科病症皆传到钱乙的手中,钱乙很轻易的判断出福庆公主的症状。 “怎会如此?”孟皇后焦急如焚道。 “都怪姐姐不好,最近经常出入宫内,恐怕………………。”孟氏自责道。 自从洛阳大疫之后,诸病源是活的理论已经被广为接受,皇宫本就是封闭的圈子,医家也曾经警告过皇宫要注意这些事项。 然而这些日子,孟皇后被废风波不断,姐姐孟氏频繁入宫,恐怕无意中将宫外的诸病源传给了福庆公主。 “可是为何我等并无大碍!”孟皇后皱眉道。 钱乙解释道:“按照医家免疫理念,成年人的抵抗力要强于婴儿,再加上成年人患病颇多,很多病症患过之后,身体就会对其免疫,而婴儿刚刚出生,抵抗力弱,很多病症并没有免疫,往往会率先患病。” “还请钱太医妙手回春,一定要治愈福庆。”孟皇后哀求道。如今官家冷落于她,福庆就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 “微臣定然会全力以赴,然而成年风寒虽然易治,然而小儿很难用药,微臣尽力而为!”钱乙无奈道。 风寒乃是常见病,对于成年人来说,也许扛一扛就过去了,然而婴儿的抵抗力很弱,而且不能言语,一不小心往往会酿成大祸。 然而正如钱乙担心的一样,仅仅过了一天,福庆公主的病情突然加重,先是高烧不退,幸好医家早已经有酒精和青龙汤等内服外用的退烧之药,这才勉强将福庆公主的病情稳住,饶是如此,福庆公主的病情没有丝毫好转的样子。 “怎会如此?” 孟氏不由浮现出一丝不甘。 她知道妹妹已经失去了高太后和孟家这两大助力,如今的福庆公主将是牵制官家的最后手段,万一福庆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妹妹的皇后之位将会彻底不保。 当下,孟氏忽然想到了一个传闻,当下一咬牙转头离开皇宫,一个时辰后,急匆匆的赶回。 “妹妹放心,我有方法治好福庆!”孟氏偷偷的将孟皇后拉到一边,悄声道。 “当真?”孟皇后顿时一脸惊喜的看着姐姐。她知道姐姐素来学医,医家还未大兴的时候,姐姐也曾经用医术医治过她的病症。 孟氏偷偷塞进孟皇后手中一个黄纸,低声道:“此乃姐姐专门去长寿道长那里花重金求来的驱邪符,只需将此符点燃,将符灰掺水服下,就能百病不侵!福庆自然痊愈。” “啊!” 孟皇后看着手中的符纸,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四下张望,将符水藏了起来,惶恐道:“姐姐惹下大祸,符水之事向来为宫中大忌,若是让官家知晓,你我都要受到牵连。” 孟氏一咬牙道:“姐姐自然知道,然而福庆危在旦夕,既然儿科圣手钱太医都已经束手无策,为何不冒险一试,只要妹妹悄悄的给福庆服用,神不知鬼不觉,又有何妨?” 孟皇后心头一颤,她自然希望女儿痊愈,然而她却知道巫蛊之事可小可大,一旦被人撞破,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恐怕将会大祸临头,她在宫中本就朝不保夕,不受官家宠爱,平时行事小心谨慎,自然不愿授人以把柄。 “姐姐就眼睁睁的看着福庆无药可医么?”孟氏催促道。 孟氏顿时陷入了犹豫之中,忽然她心中一动道:“不!福庆未必没有救,有一个人或许可以救福庆!” “是谁?”孟氏讶然道。 “范太丞!”孟皇后凝重道。 “邪医范正?”孟氏顿时眉头一皱,范正在废后的立场上左右摇摆,早就被孟氏不喜。 “范正的确有些本领,然而钱太医可是集结天下儿科之经验依旧无法治愈福庆,难道范正还能胜过天下医者合力不成。”孟氏不以为然道。 孟皇后凝重的点头,她可是亲眼见证过范正的神奇,就连福庆的诞生也离不开范正的邪方,当世如果若有能够医治好福庆之人,恐怕只有邪医范正。 “而范正还在大婚休假之中。”孟氏有些不情愿道。 “如今只有请官家将范正请来!”孟皇后眼神坚定道。 当天,赵煦听闻福庆病重,特意前来看望。 他虽然不喜孟皇后,然而却对福庆公主极为疼爱,看到福庆公主病情严重,不由眉头紧皱。 “臣妾有罪!”孟皇后泣声道。 “生死有命,你已经尽力了,或许福庆命中该有此劫!”赵煦看了一眼孟皇后,他虽然不喜孟皇后,然而却知道孟皇后听从医家的建议,亲自母乳喂养福庆,二女一子中,只有福庆最为壮实,可谁曾想到竟然率先重病。 “多谢官家体谅,还有一事禀报,还望官家莫要生气,家姐见福庆病情严重,一时心切,就从宫外带来了道教符水,以求治愈福庆!妾身,知道宫中素来禁忌符咒之事,不敢有丝毫隐瞒。”孟皇后当下拿出孟氏带进宫的符篆,再一一说明原委。 赵煦看着孟皇后手中的符篆,不由眉头一皱,东汉巫蛊之祸遗毒无穷,历朝历代宫中都对符咒之事忌讳莫深。 然而再看了看病床上的福庆,赵煦不由心头一软,叹声: “孟氏也是一片好心,你为了救福庆,病急乱投医,也是人之常情,朕不会怪罪。” 作为父亲,他自然也希望福庆好转,如果符篆真的灵验,他倒愿意一试。 “符咒乃是宫中大忌,此风不可开!”孟皇后坚决摇头,当着赵煦的面将符篆烧掉。 赵煦微微点头,对于孟皇后的做法极为赞赏,然而福庆公主的病情却让他如鲠在喉。 “钱太医用尽了医方,福庆依旧不见好转,臣妾想请官家召范正入宫诊治!”孟皇后请求道。 范正虽然还在大婚休假,然而如今福庆已经危在旦夕,她也只能请官家出面召回范正了。 “准!” 赵煦大手一挥道,虽然范正并不精通儿科,然而范正以往种种邪方,无往不利,如今钱乙已经束手无策,道家符水已经销毁,唯一能够寄托的只有范正的邪方。 第二百二十九章 听诊器问世 “福庆公主病重!官家急召!” 范正和李清照刚刚大婚,按照宋朝的惯例,可以休假九天,三天回门才刚刚结束,他就接到了宫中的急讯, “清照!………。” 范正顿时不好意思的看向李清照,这就是医者的无奈,无论何种情况,只要病情危急,就必须挺身而出,大婚才三天,他就不得不放弃婚假,前去诊治。 “相公还是快去!皇后娘娘待妾身不薄,不能耽误福庆公主的病情!”李清照知道福庆公主病情危急,否则也不会如此急匆匆召见范正。 再加上孟皇后本有庇护义庄之恩,以及二人大婚之时,孟皇后更是亲自赏赐李清照凤冠霞帔出嫁,自然让李清照感激在心,当下立即催促范正动身。 范正郑重点头,当下立即动身前往宫中。 当范正赶到隆佑宫中的时候,赵煦和孟皇后早已经焦急的等待在那里。 看到范正到来,不知为何原因,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仿佛吃下一个定心丸似的,仿佛认为范正到来就能药到病除一般。 “公主病情如何?” 赵煦点头道:“是错,如今医家还没破解华佗绝学,还没确定脉不是动脉血管,其由心脏来搏动,既然如此,切脉之术何是更退一步发展,直接从诊断脉相到倾听心脏跳动声音,你等只需按照巨瓮御敌的方法,打造一个大瓮,放在婴儿的身下,听到婴儿体内的心跳声,非但让医术更退一步,也能解决婴儿脉相极强的之难题。” “果然可行!”范正难以置信道。 很慢,药还没抓来,宫男立即结束煎服。 儿科被称为是哑科,而肯定没了听诊器,儿科医治将是再一头雾水,更能推退医术再一次飞跃。 顿时所没人的目光集中在赵煦身下,钱乙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从来有没让我失望过,那一次定然没方法救回福庆。 “或许没一个方法还子精确为福庆公主诊脉!”赵煦突然扬声道。 范正匆匆见礼,立即直奔福庆公主而去。 赵煦道:“相比于成年人,婴儿的脉相太强,肯定将婴儿的脉相增弱,岂是是不能精准把脉。”、 “立即抓药煎熬!” “巨瓮?他的意思是用此方法,来诊断福庆公主的脉相?”牟杰恍然道。 赵煦回忆道:“微臣曾经在平夏城的时候,为了防御西夏小军的掘地道偷袭,就按照兵书在地上埋入巨瓮,用来监听地上动静,果是其然,真的发现了西夏人挖地道的方向,并错误找到位置,挫败了西夏的攻势。”m 我虽然第一次听诊心跳,然而毕竟是少年的医者,很慢就将心跳声和脉相融会贯通,渐渐的对福庆公主的病情没了足够的了解。 “是何方法?”范正也是小喜过望道。 范正拿起简易的听诊器,大心的放在福庆公主的心口。 “恐怕日前望闻问切,将会改为望闻问听!”范正是由一叹。 “前世!” 然而一边是我喜欢至极的包办婚姻,一边是自己一直憧憬的爱情,钱乙是由陷入还子之中。 “来人,立即去将作监请能工巧匠来!”一直关注福庆病情的钱乙立即上令道。 赵煦也是微微苦笑,别说是小宋,不是前世………… 钱乙闻言是由陷入了沉默,我和牟杰冠的婚姻虽然是低太前的包办婚姻,然而却是可还子李清照却是一个坏妻子,坏母亲。 药煎坏之前,李清照亲自喂福庆公主服药,是假我人之手。 原本婴儿的脉相强大,难以察觉,然而将脉相换成倾听心跳,竟然没如此小的差别。 “将婴儿脉相增弱?”范正是由眉头一皱,婴儿太过于健康,那是几乎是可能的事情。 一阵浑浊可闻的心跳声错误的传到了范正的耳中。 牟杰再次将听诊器放在福庆公主的肺部,是由脸色一凝,只听福庆公主的呼吸伴随杂音,很显然肺部没病症,若我贸然开方恐怕会没隐患。 赵煦微微摇头道:“启禀皇前娘娘,要论儿科,钱太医才是真正的圣手,如今最小的难题,不是有法精准诊断婴儿病情,有法做到对症开药。” 当上,赵煦将前世听诊器的示意图画出,朗声道:“此物还子称之为听诊器,不能将微是可闻的声音扩小,让人耳浑浊听到。” “哇!” 钱乙皱眉道:“公主久病未愈,病情已经极为复杂,然而其却过于年幼,无法口述病症,而且福庆公主身体微胖脉相又太弱小,难以诊断。” “钱太医再听听公主的肺部呼吸,或许另没所得。”赵煦再次指点道。 赵煦见状是由一叹,良药未必苦口,然而忠言必定逆耳。牟杰心中一动,心中灵光一现。 很慢,小匠作墨钺应召而来,得知医家听诊器的原理和图纸之前,是少会,一个简易的听诊器,就还没摆在了众人面后。 “此法或许可行!”范正顿时怦然心动道。 当上范正是由豁然一惊,听诊器的出现可比传统的诊脉更加全面,是但不能听出婴儿心跳,还能听出心肺声,那可是以往诊脉所做是到的,尤其对儿科来说,简直是天小的福音。 前宫中,八个妃子只没李清照一人母乳喂养公主,而福庆公主明显比其我一子一男更加弱壮。 原来是药太苦了,福庆公主是愿意服药。 “官家忧虑,福庆公主乃是母乳喂养,身体弱壮,又没皇前娘娘精心照顾,定然不能度过此劫。”赵煦安慰道。 赵煦顿时有奈,儿科被称之为哑科并非有没道理,可谓是极难治疗,再加下李清照将福庆公主照顾的太坏了,那导致福庆公主长成一个胖娃娃,给医者诊断平添是多麻烦。 “砰!砰!砰!” 忽然一阵小哭声传来。 只见李清照拿起一罐蜂蜜,将汤药和蜂蜜掺和在一起中和,福庆公主那才快快的将药服上。 李清照立即吩咐道。 肯定是成年人生病,医家不能利用望闻问切,详细诊断病人病情,然而再对症开方治疗,而婴儿哭闹是止,有法言言,又有法精准诊脉直接将医者的医术废了一半,只能凭借经验小概开药。 李清照顿时如遭雷击,我原本认为牟杰的邪方有往而是利,却有没想到其对儿科竟然并是精通。 “范太丞,可没良方能够救治福庆?”李清照救治福庆。 当上,范正就还没确定了福庆公主错误的病情,手中毫是迟疑立即给福庆公主开方。 第二百三十章 邪术:巫蛊之祸 随着听诊器的应用,钱乙已经可以准确诊断福庆公主的病情,再加上福庆公主身体强壮,连续服用几副药之后,福庆公主的病情渐渐的好转。 整个皇宫顿时松了一口气,皇家历来子嗣不昌,福庆公主好转,总算给皇家吃了一记安心丸。 而帝后的关系似乎也好转了不少,在福庆公主痊愈之前,赵煦多次前往隆佑宫探望,废后之说也日趋减少。 “启禀娘娘,官家又去了隆佑宫!”贤妃宫中!太监郝随低声的禀报道。 “哼!”刘贤妃顿时脸色一黑。 她原本正和官家浓情蜜意,趁机吹枕边风,让官家废后,自己登上后位。 眼看就要成功,可是福庆公主生病顿时让她的计划全盘打乱。 “贤妃娘娘,如今官家心向隆佑宫,恐怕对我们极为不利。”郝随谗言道。 皇宫中,每人都想往上爬,郝随就选择追随最受宠的刘贤妃,一旦刘贤妃登上了皇后之位,他的地位就会水涨船高,若是日后皇子赵茂登上了皇位,那他将会飞黄腾达。 宫中像他这样的人数不胜数,只不过他比较幸运,最先在刘贤妃还是婕妤的时候就已经提前站队了,刘贤妃生下皇子, 刘贤妃冷笑一声道:“皇后的确有几分幸运,然而其姐姐孟氏却是一个蠢货,竟然胆敢冒皇家大忌,进献符咒之物,这就已经注定了皇后必倒。” “娘娘的意思是用符咒之事来扳倒皇后!”郝随豁然一惊道。 刘贤妃冷笑道:“符咒乃是宫中大忌,隆佑宫已经出现了一次符咒之事,若宫中再出现在符咒之事,那第一个怀疑对象必定是隆佑宫。” 郝随闻言一咬牙道:“小人听说苗疆亦有情蛊,民间有情符,能够让男人喝下符水回心转意,而孟皇后的乳母燕氏据说笃信此道,或许可以加以利用。” 如今郝随已经投靠刘贤妃,早已经没有选择,当下一咬牙道。 “不够!” 刘贤妃摇头道,她知道孟皇后如今有向太后支持,再加上还有福庆公主在,单单这一点恐怕扳不倒孟皇后。 郝随一咬牙道:“民间有钉头七箭,扎草人,木偶诅咒等厌魅之术,如今贤妃娘娘独宠于官家,隆佑宫必定对皇后娘娘恨之入骨,若稍加引导,隆佑宫必定上当,只是可能对贤妃娘娘有损!” 大宋极为流行厌胜之术,很多人都极为笃信。 刘贤妃狠声道:“无妨,只要能够扳倒皇后,本宫甘愿冒此风险。” 郝随再度道:“仅仅是贤妃娘娘并不确保扳倒皇后娘娘,若是厌胜之术牵连到茂皇子,必定会引起官家大忌,皇后必倒。” 任谁皆知茂皇子乃是官家最大的禁忌,若是厌胜之术牵连到赵茂,必定引起官家暴怒。 刘贤妃闻言大怒,立即一巴掌重重的扇在郝随的脸上,怒斥道:“本宫受损无所谓,茂儿乃是本宫所生,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分毫。” “是!娘娘!”郝随连忙俯首应承道。 当下,郝随开始布局,燕氏本就是目不识丁的民妇而已,凑巧成为孟皇后的乳母,可是谁能想到当初的嗷嗷待哺的小女孩竟然一跃成为皇后之尊,燕氏自然水涨船高,被封为听宣夫人。 ( 燕氏地位特殊,再加上一身荣辱都系在孟皇后之身,自然无法容忍孟皇后失宠,随着郝随暗中引诱,听宣夫人果然上当。 一开始,打着为皇后娘娘好的目的,开始暗中研究符咒之术,再加上郝随有意无意的大开方便之门,听宣夫人的胆子越来越大。 燕氏开始暗中寻找枫木,为孟皇后建祷祠,到民间去找什么驴驹、媚蛇雾、叩头虫之类的东西的邪物,要使宋哲宗重新回到孟氏身边,疏远刘贤妃。 “官家驾到!” 隆佑宫中,赵煦再一次前来看望福庆公主。 “福庆如今怎样?”赵煦询问道。 孟皇后抱着福庆出来,欣慰道:“全赖太医令和范太丞的医术,福庆已经痊愈。” 赵煦看到福庆公主果然恢复了精神,这才放心下来。 “官家请喝茶!”燕氏突然端上一杯茶水,放在赵煦身边。然而在一旁紧张的观望。 这并非是普通的茶水,而是燕氏提前烧符取灰,放在茶中。 然而赵煦本就年轻,并不喜欢喝茶,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在意,逗了福庆一会,就起身离开隆佑宫。 看着孟皇后帐然若失的看着赵煦的身影,燕氏当下一咬牙,若无其事的收起掺有符灰的茶水,悄然来到赵煦的必经之路,将参与符灰的茶水倒下。 “有了这符水,官家定然日日前来隆佑宫。”燕氏洋洋得意道,却不知这一切都被郝随派人暗中看在眼中。 回到隆佑宫,燕氏回到自己的房间,掏出木偶人,上面有刘贤妃的生辰八字,开始用大针重重的钉在木人的心脏之上,以来诅咒刘贤妃。 “贤妃娘娘,燕氏已经中计!可以收网了!” 刘贤妃白了一眼郝随道:“隆佑宫内的事情,我等又岂能知晓?” 郝随顿时恍然大悟,随即在贤妃宫中安排符咒的线索。 第二日,贤妃宫的宫女无意中在贤妃寝宫发现一个布满诅咒的木偶,立即震惊整个皇宫。 刹那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隆佑宫。 众所周知,孟皇后和刘贤妃不合,目前废后风波就是因为二人争宠,再加上隆佑宫内刚刚传出孟皇后的姐姐孟氏从宫外带来符纸为夫妻公主祛病的消息。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隆佑宫之上。 垂拱殿内,一脸惊慌的刘贤妃正在向赵煦哭诉。 “官家要给臣妾做主呀!皇后先是妒忌臣妾,给臣妾难堪,如今又在宫中大行巫蛊之事,派人诅咒臣妾,改日岂不是连官家也不放过。” 刘贤妃不停的哭诉,直接将矛头指向孟皇后。 赵煦脸色难堪,当初隆佑宫内,他体谅孟氏为了福庆公主着想并未计较,却没有想到隆佑宫变本加厉,竟然在宫中大行巫蛊之道,这可是犯了皇家最大的忌讳。 “来人,严查隆佑宫!”赵煦厉声道。 “是!” 当下童贯立即派人前往隆佑宫。 刘贤妃哭泣的脸庞,顿时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得意。 第二百三十一章 巫蛊之祸是一场闹剧罢了 “皇后娘娘!小人失礼了。” 隆佑宫内!童贯带着一众太监,对孟皇后躬身一礼道。 孟皇后顿时脸色难堪道:“童公公,本宫并未行巫蛊之事,当初姐姐带入宫中的符水,本宫可是当着官家的面销毁。” “不错,凭什么贤妃宫中出现巫蛊之事,要来隆佑宫搜查,此乃明目张胆的陷害。”燕氏强硬道,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童贯面无表情道:“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还请皇后娘娘体谅!” 当下,童贯大手一挥,大量的宫卫立即涌入隆佑宫中。 燕氏想要阻拦,却徒劳无功,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宫卫进入隆佑宫搜查。 “找到了!” 很快,一声惊呼传来,只见一众宫卫从燕氏的房中搜出符咒和桐人等巫蛊之物。 “乳母!” 孟皇后不由一震,顿时如遭雷击,难以置信的看着燕氏。 先有姐姐孟氏拿符水入宫,后有乳母燕氏背后行巫蛊之事,她的身边怎么如此之多的猪队友。 燕氏顿时脸色苍白,口中坚决否定道:“这不可能,这一定是栽赃陷害,皇后娘娘,定然是他们害你!” 然而她还心存侥幸,认为只要咬住不认,定性为栽赃陷害,或许能够逃过此劫。 童贯顿时脸色一沉道:“听宣夫人,按照宫中的记录,你最近几日频繁出宫,所为何事想必你自己清楚,而且有人看见你在官家行走之路泼符水,你又如何解释?” 燕氏脸色巨变,没有想到自己自认为隐蔽的事情竟然被人发现,当下大呼冤枉,口中连连否认。 很快,隆佑宫搜出巫蛊之物的事情立即传开,后宫一片哗然。 赵煦得到了童贯的禀报,顿时脸色难堪。 “来人,传令皇城司彻查此案!”赵煦厉声道。 皇宫中发生巫蛊之事,立即轰动了朝野,所闻之人不由心头一颤,不由想起了汉武帝时期惨绝人寰的巫蛊之祸,那场大祸直接死亡数万人,受其影响的多达数十万之多。 而如今宫中又发生了巫蛊之事,立即牵动了朝野之心,新旧两党纷纷上书,新党则力主废后,旧党则大声为孟皇后鸣冤。 范府中! 李清照听闻这个消息也不禁愣在那里,她熟知历史,自然知道巫蛊之祸的惨烈,没有想到在大宋朝竟然还有巫蛊之事。 “范郎,你说孟皇后是不是真的行巫蛊之事?”李清照担忧的问道。 范正摇了摇头道:“孟皇后参与没有参与不好说,恐怕燕氏是跑不了了?” “范郎为何如此肯定?”李清照皱眉道,她本人倒还是倾向于燕氏是被冤枉的。 范正苦笑道:“因为在医学中有一种现象,当一个牙齿出现小洞的时候,往往里面早已经被蛀虫蛀空,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当伱在屋中发现一颗蟑螂的时候,往往在阴暗的角落里已经有了一群蟑螂。” “世人皆知宫中严禁巫蛊之事,而孟皇后的姐姐孟氏却冒险将符水带入皇宫。可见孟皇后的身边不少人笃信符咒之说,而燕氏身为孟皇后的乳母,和孟氏同出一地,恐怕对巫蛊之事同样深信,再结合孟皇后的处境,恐怕不难猜到其动机。” ( 果然如范正所猜,随着皇城司的大肆搜查,再加上郝随早就已经暗中盯着他,很快,和燕氏巫蛊有关的尼姑法端和供奉官王坚皆被查出。 燕氏行巫蛊之事,已经铁证如山。 “启禀官家,燕氏巫蛊之术已经坐实,还请官家发落。” 垂拱殿内!童贯一五一十的将燕氏的罪证一一公之于众,顿时满朝哗然。 章惇立即朗声道:“启禀官家,燕氏乃是皇后之乳母,燕氏行巫蛊之事,又是针对官家和贤妃,定然是皇后指使,臣请官家废后,以正后宫。” “废后!” 顿时满朝大臣顿时一震,关于官家废后之说,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皇后地位危如累卵,如今又牵连进入巫蛊之事,皇后之位定然不保。 “官家三思!”旧党众臣纷纷反对。 “官家且慢,燕氏虽然意图让官家饮下放有符水之茶,并未有谋害官家之意,再则官家并未饮下茶水,大错并未铸成,刘贤妃也并未有丝毫损伤,按照宋刑统来判,也并未达到极刑。”苏颂劝说道。 苏颂为人公平,当年苏颂判决赵明诚故意致范正和李清照落水一案,也是公平的按照宋刑统,判决赵明诚徒刑三年。 如今燕氏的行为看似恶劣,却并没有造成恶果,按照宋代刑法远远没有达到死刑的程度。 章惇冷笑道:“一派胡言,燕氏今日胆敢在官家茶水中放符灰,日后指不定胆敢谋害官家,如此行为若不杀一儆百,那官家的安危有何保障。” 赵煦顿时脸色难堪,他之所以子嗣不昌,就是因为被御膳房太监偷偷下了棉毒所致,如今燕氏偷偷在他的茶水中放入符灰,可谓是触犯了他的底线。 正如章惇所言,今日燕氏胆敢下符灰,改日岂不是敢下毒。 “燕氏愚昧无知,崇信邪术,其行为固然该死,然而皇后并未参与其中,还请官家从轻发落。”吕大防立即准备弃车保帅,准备舍弃燕氏,保住孟皇后。 章惇再次反驳道:“燕氏所为,一为是将官家留在隆佑宫,二是为了除掉刘贤妃,其最后受益者乃是皇后,再者燕氏乃是皇后娘娘身边之人,此事皇后责无旁贷。” 一时之间,新党纷纷上书,请求处于燕氏等人极刑,废除孟皇后的后位。 赵煦早已经意倾向废后,孟皇后乃是太皇太后钦点,本就不合他意,再加上孟家丑闻不断,如今更是牵连到巫蛊之祸,他心中对孟皇后的不满早已经到达了就极致。 哪怕旧党上下极力劝谏,赵煦心中一定,当下昂然起身,这一次,他一定要废后。 旧党上下见状不由心如死灰,孟皇后乃是旧党在宫内的代表,如果失去了皇后之位,旧党必定损失惨重。 而新党见状不由大喜,一旦孟皇后被废,刘贤妃登上了后位,日后皇子赵茂登基,那新党将会一举盖过旧党和医党。 苏颂见状,也是不由一叹,虽然按照宋刑统,燕氏达不到极刑的地步,然而毕竟有谋刺官家的嫌疑,再加上巫蛊之祸的特殊性,官家处死燕氏并非不合法。 就在大局已定之时,范正叹息一声,出列道:“启禀官家,臣认为应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邪术:骗术 “闹剧!” 顿时满朝百官顿时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范正。 这可是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巫蛊之祸,在范正的口中竟然是一场闹剧。 “范太丞,后宫之中出现巫蛊之祸此乃关系江山社稷,可不是一句闹剧就能过去的。”章惇怒声道。 新党好不容易达成目标,眼看官家就要废后了,范正竟然竟然妄图用一句闹剧结束,章惇又岂能同意。 旧党顿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忙问道:“不知范太丞说的闹剧是何意思?” 赵煦也皱眉的看着范正,若是其他人,赵煦早就怒斥了,反而范正的邪方从未一败,他这才耐着性子听从范正解释。 范正环视四周道:“范某被人称之为邪医,不但精通邪方,更是精通天下邪术,燕氏这一点点微末伎俩,在范某看来的确是一场闹剧罢了!” “精通天下邪术!” 满朝百官不由一个激灵,不由自主的远离范正数步。 自古以来,巫蛊之祸贻害无穷,任谁沾染都没有好下场,隆佑宫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范正宣称自己精通天下邪术,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范太丞莫要胡言!”苏颂满头黑线道,范正可是医党的未来,若是和巫蛊之祸牵连在一起,对于医家和医党来说都是不可承受的损失。 范正却理会苏颂的提醒,而是自傲道:“怎么,诸位若是不信,范某可以当众为诸位演示范某的邪术。” 王棣闻言冷笑道:“王某倒颇为期待范兄的惊世邪术!” 他和范正暗中争锋,若是范正精通邪术,定然会恶了官家,那他的机会岂不是来了。 章惇顿时无奈的看着王棣,邪医范正向来以邪方成名,他可不相信范正会什么邪术。 范正此举定然是为了救孟皇后,而王棣的接话正中范正的下怀。 旧党也反应过来,纷纷进言道:“我等亦对范太丞邪术颇为期待。” 对于旧党来说,如今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反正孟皇后被废大局已定,如果范正的邪方真的能够挽救孟皇后,那自然再好不过,如果无法挽救,对于旧党来说也并无任何损失。 “准!” 赵煦深吸一口气道。 宫中发生巫蛊之祸让他颇为震怒,如今范正声称精通天下邪术,他自然也想一睹所谓的邪术。 范正昂然道:“多谢官家,范某的邪术可能需要一些特殊之物,还请官家稍等。” 满朝文武不由脸色一黑,顿时明白,范正所谓的邪术恐怕没有那么邪! …………………… 很快,垂拱殿外,范正准备完毕,整个皇宫都为之轰动,就连向太后和朱太妃也闻讯而来,毕竟在宫中巫蛊之术可是禁忌,而邪医范正竟然公然燕氏邪术,怎能不让后宫震动。 “民间传言,无鬼不生病,生病必有鬼,更有得道之士用符水治病,微臣所展示的第一个邪术就是斩鬼见血!”范正语出惊人道。 顿时众人眉头一皱,何止是巫蛊之事,斩鬼这种邪术更是在宫中严令禁止。 范正当下拿出一个黄纸,当众将其剪成恶鬼模样,装模作样的念几句咒语,拿出一个桃木剑,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剑斩在恶鬼模样的黄纸之上,然而让人意外的黄纸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 ( 范正顿时尴尬一笑道:“搞错了,忘了还有一步!” 满朝百官顿时满脸黑线。 只见范正在桃木剑上喷了一口水,随后再一剑斩在恶鬼黄纸之上,刹那间,黄纸上显现一道鲜红的血印。 “啊!” 刹那间,百官一片惊呼,谁也没有想到范正竟然当众斩杀恶鬼。 “这不可能?”赵煦惊呼道。 章惇冷笑道:“以老夫看,这其中的把戏定然在那碗水中。” 范正闻言,再度拿起一张恶鬼黄纸,再次将桃木剑沾水斩在黄纸上,结果这一次,恶鬼黄纸却没有血印。 苏颂苦笑道:“恐怕黄纸也有猫腻!” 范正收剑道:“苏大人猜的不错,所谓的斩鬼,不过是中药姜黄泡水,在遇到碱水就会变红罢了,根本没有什么斩鬼,只不过是民间骗人的把戏罢了。” 说罢,范正拿出碱粉和姜黄,当众演示二人的原理,别说用桃木剑斩,就是用手指沾一点水,也会变红。 “竟然是假的!”赵煦顿时松了一口气。 “启禀官家,当初在医治福庆公主之时,孟氏曾经以身犯禁冒险用符纸救治公主,微臣作为医者,颇为震撼。就连皇家国戚都笃信符纸医病之道,可见民间有多少人误信巫术而耽误病情,最终酿下大祸。微臣下定决心,研究民间巫术,最终找到了其骗术原理,所谓的巫蛊之事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罢了!”范正郑重道。 “范太丞只不过是破解一个巫术罢了,如何否认天下巫蛊之术。”王棣不服道。 范正冷笑道:“除了最臭名昭着的斩鬼的把戏外,范某还会油锅取钱!灵符显字、仙姑显灵,佛像生长…………。” 随着范正一个个曝出邪术,所有人的脸庞顿时极为精彩,因为这些邪术何止在民间,在高门大户亦笃信不已。 当下,范正在熊熊大火的油锅中加入硼砂,并将一枚铜钱扔入其中,很快,油锅沸腾,范正伸手进入油锅,完好无损的捞出铜钱。 “竟然是如此简单?” 文武百姓满头黑线,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自然还觉得如此神奇,现在看来简直是对他们这群大宋最顶尖的文人智商上的侮辱。 “灵符显字更加简单,不过是提前在灵符上写出各种字,然后放入水中,或者是喷上水罢了!” 范正当下在纸上,用姜黄水,碱水,白矾水,绿矾水,米汤,等等,一一写字,再涂上相应的药水,立即显现各种字迹。 所谓的仙姑显灵,不过是利用白磷自燃的原理,让蜡烛自燃,声称是仙姑显灵。 佛像能够从地底长出来,不过是在地下埋了大量的黄豆,再浇上水,让黄豆吸水膨胀罢了! ………………………… 随着范正一一表演邪术,满朝百官竟然有种荒唐的感觉。 难怪范正说这场巫蛊之祸乃是闹剧!民间骗人的把戏竟然在宫中掀起了偌大的风波,甚至害人无数,这何其荒唐。 章惇无奈的看着范正,他一直认为范正会出邪方来救孟皇后,却没有想到范正直接釜底抽薪,将邪术的底子都抖个底朝天。 既然天下的邪术皆是骗子,那巫蛊之术的确是一场闹剧,如此一来,废后之事恐怕又要另起风波。 第二百三十三章 最后的赢家是医家 “这不可能?巫蛊之术绝不可能是骗术,民间亦有很多身中巫蛊之术而亡的事例,这又如何解释?” 刘贤妃再也按耐不住,急匆匆的冲了出来,厉声否定道。 她好不容易的才将孟皇后踩在脚下,眼看自己就要登上了皇后之位,又岂能轻易被范正破坏。 当下,赵煦也不禁眉头一皱,皇家严禁巫蛊之术,自然是相信巫蛊之术,然而如今范正公然揭露巫蛊邪术让他半信半疑。 范正苦笑道:“巫蛊之术成功不过是巧合罢了!在民间有一种骗术,名为观音求子!和巫蛊之术害人成功有异曲同工之妙。” “观音求子?” 百官中很多人脸色一变,显然也曾经用过此术。 “在华夏传承,唯有男孩才能传承香火,很多家庭求男若渴,这就让骗子有了可乘之机,他们声称在可以拜在观音门下,高价买下他们的符咒,喝了他们的符水,可以包生男孩!否则无效退款。” 范正缓缓解释观音求子的过程。 “包生男孩,无效退款,这也不算骗人呀!”赵煦不解道。 苏颂摇头道:“孤阳不生,孤阳不生,独阴不长,包生男孩,怎么可能?” 满朝文武不由皱眉,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范正摇头道:“当然不可能!然而按照医家的研究,生男生女的几率是一半的,所以他们所挣的是生男孩的这一半人的钱。” “啊!” 满朝百官皆是大宋的精英,瞬间明白了观音求子的骗局关键,不由啼笑皆非。 刘贤妃傻傻的问道:“观音求子的骗局和巫蛊之术又有何关系。” 赵煦无奈的看了一眼刘贤妃道:“那些因为巫蛊之术而亡的人,和那些生男孩一样,本就是命中注定的,和巫蛊之术和观音求子并无任何关系。” 刘贤妃闻言立即摇摇欲坠道:“不可能?妾身身中巫蛊,最近几日总感觉心慌胸闷,神情恍惚,又怎能没有关系?” 刘贤妃此言并非是装模作样,为了彻底扳倒孟皇后,不惜以身犯险,自从得知燕氏用巫蛊之术诅咒于她,这几日,她总是疑神疑鬼,精神恍惚。 满朝百官也是眉头一皱,一边是范正的医学科普巫蛊之术,一边是刘贤妃的现身说法,让众人陷入两难之中。 范正见状叹息一声道:“微臣自从孟氏带符水入宫以来,一直让医家暗中调查开封城中巫医神婆之事,结果却有一个意外的发现,贤妃宫的太监郝随似乎也对巫蛊之术极为感兴趣,屡次前往宫外接触巫蛊之人。” “郝随?” 顿时所有人一片哗然,顿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刘贤妃。 “官家明察,此乃诬蔑。”刘贤妃心中一慌,连忙哭诉道。 苏遁再次进言道:“启禀官家,宫中的巫蛊之事颇有蹊跷,燕氏虽然行巫蛊之事,然而隆佑宫和贤妃宫向来不和,燕氏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在贤妃宫放置巫蛊之物。” 众人不由一愣,莫非郝随和燕氏是一伙的。 苏遁摇了摇头道:“郝随和燕氏并非一伙,据微臣调查燕氏巫蛊之事乃是郝随在一旁诱导,而贤妃宫的巫蛊之物乃是郝随在宫外所购,为了彻底引爆此时巫蛊之祸的引子罢了。” 顿时所有人不由一震,谁能想到这场巫蛊之祸,隆佑宫和贤妃宫两方皆有参与。 赵煦脸色铁青道:“来人,缉拿郝随,彻查此事。” 很快!随着郝随的落网,这场巫蛊之祸很快水落石出。 …………………… “这么说一切的起因就是福庆生病,孟氏带进宫中的符水?”赵煦听到事情的原委的时候,不禁愕然。 当初他对这个事情是知晓,而且大度的并没有追究,可是没有想到竟然引起了一系列的后续。 范正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依范太丞所言,此事应该如何处置!”赵煦头疼道。 一方是孟皇后,一方是自己的爱情,更是自己唯一皇子的母亲,怎么处置皆让范正头疼不已。 范正同情的看了赵煦一眼道:“官家想要完美解决此事,就要找到此次巫蛊之祸的病源。” “病源?不是当初孟氏带入皇宫的那杯符水么?”赵煦不解道。 范正摇头道:“非也,符水只是诱因,而病源则是官家废后之意。” “朕才是病源!”赵煦一震,豁然的看着范正道。 范正点头道:“不错,所谓墙倒众人推,官家有废后之意,皇后和孟家才会接连出事,一切看是合理,却正如这次巫蛊之祸一般,皆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赵煦并非是昏君,很快就想通了这一点,不由默然。 范正道:“范某在制定新户婚律的时候,曾经发现很多并不相爱之人被父母强行包办婚姻却依旧渡过一生,他们之间虽然没有爱情,然而长时间的相处,再加上有了孩子羁绊,那就形成了亲人,官家真的对皇后娘娘,真的没有一点点的情谊么?” “亲人!” 赵煦不由一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再加上当初夺权之时,孟皇后义无反顾的站在他这一边,又大度的提拔近三十名妃子,才有了他一子二女,再加上福庆公主的牵绊,这也是赵煦一直在废后之上犹豫不决的原因。 孟皇后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刘贤妃则是赵煦的爱情,如今二人却皆牵连巫蛊之事,这让赵煦左右为难。 范正朗声道:“巫蛊之祸遗毒已久,汉武帝晚年的巫蛊之祸更是惨绝人寰,民间亦有多人因为巫蛊之术而贻害终身,今日医家终于证实巫蛊之术乃是骗局,所谓的巫蛊之祸所谓的巫蛊之术,和骂人并无任何区别,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巫蛊之术和骂人并无区别?” 赵煦闻言不由苦笑,然而却对范正的话并无反驳。 范正郑重道:“如今摆在官家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沿用历代巫蛊之事的判决,对隆佑宫和贤妃宫严惩,以震慑后宫,然而此法却有诸多弊端,此事必定会传遍天下,进一步助长民间巫蛊之术,甚至邪教利用巫蛊之术行谋逆之事。” 赵煦顿时脸色凝重,他明白范正所说并无可能,很多邪教谋反就是先用巫蛊之术欺骗信徒。 ( “如果官家将巫蛊之事当成一场闹剧,同时医家将配合朝堂解密天下巫术,非但可以完美化解此事,避免天下百姓免受巫术之害。”范正再度道,“当然所有参与巫蛊之事的人也许受到一定的惩罚,以儆效尤。” 赵煦无奈的看着范正,范正这是拿宫中这次巫蛊之事为药,医治天下迷信之症。 如果巫蛊之事当成一场闹剧,医家再大肆解密巫蛊之术,巫蛊之术定然人人喊打,医家影响力再一次扩大。 赵煦并无拒绝的理由,如今范正已经当众证明所谓的邪术和巫蛊之事不过是骗人之术罢了,他如果再用最严酷的方法来办巫蛊之事,恐怕会遭人口实,更不利于朝野稳定。 赵煦沉思片刻道:“传旨,孟氏携符水进入皇宫,念其有情可原,免其责罚,夺其封赏,日后不得入宫。听宣夫人燕氏尼姑法端,供奉官王坚有谋害之意,以宋刑统律依法审理,皇后识人不明,罚俸三月,以示惩戒。” 范正松了一口气,赵煦按照刑法来定罪燕氏等人,并未按照巫蛊之祸来定罪,大大减少了此事影响力。 “太监郝随以下犯上,阴私害人!按照宫中规矩,杖毙!刘贤妃误信小人,险些酿成大祸,从贤妃贬为御侍,皇子赵茂交由朱太妃亲自抚养。”赵煦再下圣旨道, “官家英明!”范正郑重一礼道。 他所拜的并非是赵煦对于后宫的而决定,无论那种决定都不可能让后宫所有人都满意,真正让范正对赵煦行此大礼的则是赵煦此举非但彻底消灭后宫巫蛊之祸,更让大大打击民间巫蛊之术,日后天下百姓皆因此受益。 很快,赵煦的处罚传遍了皇宫。 “官家圣明!” 后宫中一片高呼。 历朝历代巫蛊之祸一出,皆牵连无数,宫中人人自危。 而如今官家却将巫蛊之术当成骗术,仅仅利用宋刑统来定罪,可谓是格外开恩。 “臣妾多谢官家开恩!”孟皇后感激涕零道。 曾几何时她感到一阵绝望,自己本已经不得宠,身边之人更是一个接一个的自作聪明,原本她已经注定要打入冷宫,如今却峰回路转。 “来人,将孟家陪嫁之人全部礼送出宫,隆佑宫所有的宫女太监严加审查。”孟皇后果断道。 这一次她对孟家之人彻底失望,连续两次险些将她拖入深渊,她现在对孟家旧人已经是惊弓之鸟了。 贤妃宫中! 刘贤妃如遭雷击,她好不容易从御侍爬到了贤妃,如今距离皇后之位仅仅一步之遥,然而却没有想到竟然一时大意,竟然再次被贬到御侍之位。 更难以接受的是她赖以争宠的皇子赵茂竟然要交给朱太妃来抚养,当初她为了争宠,拒绝了母乳喂养皇子赵茂,如今连留在赵茂身边的理由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奶娘带着赵茂前往朱太妃处。 …………………… 消息传到了朝堂,新旧两党纷纷陷入了沉默。 对于旧党来说,能够保住孟皇后的皇后之位已经是意外惊喜了,早已经别无他求。 而新党更是松了一口气,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刘贤妃竟然参与了巫蛊之祸,幸好范正将巫蛊之祸定为骗术,若是按照巫蛊之祸来定罪,刘贤妃必定会打入冷宫。 如今仅仅降为御侍,说明官家还念旧情,只是恐怕已经失宠,再加上赵茂已经交给了朱太妃抚养,刘贤妃的价值已经所剩无几。 “这恐怕是最好的结果!”右相苏颂叹声道。 吕大防和章惇对视一眼,微微点头,新党和旧党就算争斗再激烈,也不想巫蛊之祸在大宋重演。 “巫蛊之术是骗术!” 皇宫中出现巫蛊之祸飞快的传遍整个开封城,而伴随巫蛊之祸的则还有范正对邪术的解密。 “这怎么可能?” 很多人根本不敢相信,他们信以为真被视为救命稻草的巫术,竟然是假的。 “长寿道长可是陆地神仙,其神通广大,我们可是亲眼所见!”也有巫术的忠实信徒否决道。 “不过是障眼法罢了!邪医范正早已经将他们的把戏公之于众。”开封城中,相信医术之人冷笑道。 “是不是障眼法,一试便知。”也有人跃跃欲试道。 一直以来,巫术都蒙上了神秘的色彩,如今范正将巫术的底细公之于众,世人怎能不好奇。 当下,开封城中!有人按照范正的揭秘方法,当众复原巫术。 无论是姜黄还是碱水皆是常见之物,很快,无需任何咒语,无需任何法术,甚至任何人都能在黄纸上诛杀恶鬼,顿时所有人一片哗然。 随后,灵符显字!仙姑显灵!甚至有人直接在地下买入大量的黄豆,再放上佛像!日夜浇水。 看着佛像一日日的长出了,众人心中再无任何敬畏之心。 “我可怜的儿!” 人群中,一个母亲失声痛哭道。 她曾经是也有一个儿子,结果她不信医术,却是崇信巫术,相信鬼神之说,请来巫婆神汉为儿子驱鬼,喝符水,然而却没有救回来,现在回想,恐怕是耽误了病情,这才夭折。 “长寿道长被抓了!” 此消息一出,立即震动开封城,无他,长寿道长在开封城名声显赫,更是很多达贵官人的座上宾。 作为父亲!范纯礼自然大力支持范正,再加上其本人也极为反感巫蛊之术,在证实巫蛊之术乃是骗术之后,立即派人以诈骗之罪将长寿道长抓起来。 果然在长寿道长住所内,搜出大量的姜黄和碱,绿矾,白矾!………………等等,一系列的巫蛊骗术所用之物。 在铁证如山下,长寿道长只能乖乖俯首认罪,更是交代了不少连范正还没有掌控的巫蛊骗术,让范正的揭秘邪术的例子又多了不少。 随着开封城大肆抓捕巫婆神汉,并揭秘其骗术,大宋各地纷纷效仿。 一时之间,大宋视为神秘的巫蛊之术,竟然成为人人喊打的骗子,他们会的范正都会,他们不会的范正也会,巫蛊之术在大宋遭到重创。 无数曾经被巫蛊之术骗过的百姓无不痛苦不已,若非他们轻信巫蛊之术,恐怕自己的亲人还能活下来。 随着巫蛊之术在大宋彻底成为过街老鼠,医家成为最大的赢家,所有人都明白,一旦生病,所谓的求神拜佛皆是无用,能够救人性命的只有医家。 有病求医!已经成为大宋公认之事。 一时之间,医者和医家声望大增。 第二百三十四章 祝由术大兴 “巫蛊之术!” 太医署中,一众医者云集,看着民间神秘至极的巫蛊之术被一一破解,一个个露出振奋的事情。 对于医家来说,最大的痛苦就是一是病人讳病忌医,二是不问苍天问鬼神,眼睁睁的将病情拖重,最终不治身亡。 如今天下巫术已经被医家破解,天下百姓定然大量回归医家,来找医者医病。 “今日我等的目的是探讨巫蛊之术为何能够盛行千年,贻害无穷!”范正环视四周,郑重道。 一众医者纷纷沉默,医家向来以治病救人为己任,而巫蛊之术害人千年他们并非没有察觉,而是无能为力。 “百姓愚昧罢了!”一个太医傲然道。 一众医者纷纷点头,他们在行医过程中,亦见过诸多的病人相信巫蛊之术,劝说无果,最终贻误病情。 杨介摇头叹息道:“世人无不贪生恶死!药医不死人,医家亦技穷之时。” 很多名医也默然,他们行医多年,越发现医术浩瀚,越来越多奇怪的病症出现,让他们都束手无策。 范正点头道:“百姓的确愚昧,迷信鬼神之道,然而医术亦有技穷之时,然而还有一个原因,恐怕诸位并未察觉,那就是巫蛊之术的确有一定的疗效。” “巫蛊之术有疗效?” 众人不由一愣,他们没有想到范正刚刚把巫蛊之术连底裤都扒了下来,如今竟然认为巫蛊之术有一定的疗效。 范正看向杨介道:“杨兄刚才所言药医不死人,医家亦有技穷之时,而很多疾病根本无药可医,比如说心疾。” “心疾?” 众医不由惊呼,众所周知,心疾是最难医治,根本无法用药,而范正竟然直言,巫蛊之术可以治疗心疾。 若是其他医者如此认为,定然会被嗤之以鼻,然而范正非但是医家变法领袖,更是擅长治愈心疾。 “其实巫蛊之术若不害人,和医家祝由术有异曲同工之妙。”钱乙若有所思道。 “祝由术!” 一众医者不由一顿,祝由术乃是医家最为神秘,而且不起眼的分支,当时范正划分医道十三科的时候,很多医者建议将祝由术舍弃,然而范正却力排众议,将祝由术排在十三科之末。 范正点了点头道:“不错,巫蛊之术骗人,在于其收钱却不看病,以至于耽误病人,而祝由术则是应用在一些特定心疾再结合一定的药物,让患者心病得到缓解甚至治愈,比如说失眠多梦,精神焦虑,情感障碍,幻觉妄想等等,医家可以取长补短,吸取巫蛊之术的精华,祛除糟粕,祝由术定然大有可为。” 钱乙心中一动道:“的确如此,的确有不少药物,有安心凝神之作用,或许可以用在祝由术中。” 范正朗声道:“祝由术不并涉及鬼神之道,而是用药物和心理疏导来治愈心疾,如此一来,方是治愈心疾的正途。” 苏遁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当初他心疾爆发,苏轼和王朝云早已经准备为他请神婆为他驱邪,幸好范正出现治愈了他的心疾,否则他的下场极为凄惨。 ( 一众医者纷纷点头,正好天下巫蛊之术已经破解,祝由术正好可以趁机崛起,日后未尝不能发扬光大。 至此,范正当年所划分的医道十三科,每一科皆有长足的进步。 “当然,巫蛊之术盛行,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医家医术不精,所以才有如此多的百姓宁愿相信巫蛊之术,也不愿意就医。”范正话语一转,厉声道。 顿时一众医者满脸郝然,范正所言让不少医者颜面无存。 众所周知,民间之所以巫蛊之术盛行,就是因为不少病症,医家同样束手无策,既然医者治不好,自然给了那些巫婆神汉可乘之机。 “如果医家再故步自封,恐怕新一轮的巫蛊之术必将重演,而范某却听说,不少医者纷纷抵制听诊器!”范正环视四周,冷笑道。 听诊器问世之后,医家开始大量制作分发给一众医者,然而除了儿科医者视若珍宝之外,其他医者却对其嗤之以鼻,依旧沿用最古老的切脉手法,将更加先进的听诊器束之高阁。 一众医者顿时眼神闪烁,切脉乃是他们传承一生的手艺,如今却突然要改成用听诊器,这让他们很难接受,别说一众成名已久的太医,就连一直跟随范正变法的太医生也很抵触。 杨介无奈道:“范兄,我等一直学习切脉,如果骤然改成听诊器,根本无所适从。” “杨兄可还记得杨家应诊的悬丝诊脉?”范正再次反问道。 杨介顿时脸色凝重,当初中医院刚刚成立,在开封城中名声赫赫的杨家应诊就开在中医院旁准备挤兑封杀中医院。 杨家应诊的悬丝诊脉主要针对豪门女眷规避男女之防,然而范正却请来了女医张幼娘,彻底让杨家应诊失去了优势,最终灰溜溜的关门大吉。 范正朗声道:“毫无疑问,切脉是要胜过悬丝诊脉,而听诊器则兼顾切脉和悬丝诊脉的优势,非但可以避免男女之防,而且在呼吸疾病上,有不可比拟的优势。” 直接把脉自然要胜过隔着丝线诊脉,而听诊器聚音自然胜过考验功夫和经验的切脉。 一众医者默然,范正所言非虚,听诊器相比于切脉更容易上手,然而骤然的转变却让很多医者难以适应。 “当然切脉也有自己的优势,一位合格的医者不能忽视其他的诊断手段,仅用听诊器或只靠切脉,二者相互印证,让患者药到病除,让医术更进一步,必须善假于物也。”范正郑重道。 “善假于物也?” 一众医者心中一动,他们大多儒医双修,自然知道此句出自于荀子劝学篇。 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而如今医家使用听诊器何尝不是善假于物。 “此次听诊器的出世,让范某大为触动,一直以来,医者望闻问切,皆是利用人自身的感触,然而人力有时穷,医家医术想要更进一步,必须善假于物,医家的下一步计划将会扶持医工部,大量研究医疗器材,辅佐医者行医,如此方可让医家大兴。”范正郑重道。 “我等受教了!” 一众医者缓缓点头,郑重道。 …………………… 第二百三十五章 验证鹅颈瓶实验! 范正确定了医家的下一步计划之后,立即和钱乙、杨介等医者来到了最新组建的医工部。 “见过太医令,见过范太丞!” 见到范正等人进来,公输应立即迎了上来。 这一段时间,公输应加入医家,可以说过的风生水起,在火器监,他不过是一个将作而已,每日辛苦劳作,最后也不过落着一点微薄的薪水,在开封城勉强维持生计。 而如今加入医家,非但独掌医工部,待遇和薪水更是数倍增长。 “公输大匠作!其制造的叆叇如今畅销大宋,医家最近扩张的财源,大多是医工部所制造叆叇所带来的利润。”范正指着公输应向钱乙等人介绍道。 “公输兄对医家贡献良多,钱某感激在心!”钱乙上前郑重感谢道。 当初范正组建医工部的时候,对公输应待遇甚厚,很多医者多有不满,而如今公输应却十倍上百倍的回报医家的厚爱。 “范太丞对在下有知遇之恩,公输又岂能不鞠躬尽瘁。”公输应谦逊道。 他加入医家,可以说是双赢,自然尽心尽力。 范正摆摆手道:“都是自己人,诸位莫要客气!医工部可还有很多好东西呢?定然让诸位大饱眼福。 “诸位请!”公输应伸手邀请道。 当下,众人立即跟随公输应进入医工部,迎面立即被一个丝毫毕现的玻璃镜子所吸引。 “此乃医工部最新的杰作,镜子,如今已经风靡开封,日后必将是医部又一个财源。”范正朗声道。 自从范正大婚时,玻璃镜子惊艳现世,立即震惊整个权贵圈,达官贵妇都以拥有一面玻璃镜子为荣,医工部可以说是日进斗金。 “此乃马桶,此物一旦推广,日后必将大大减少疾病传染。”范正再次解释道。 杨介等人纷纷点头,他们曾经在范正大婚之时见过此物,自然明白此物的妙用。 “君子善假于物也” 众医纷纷点头,此刻他们终于明白,范正所说的善假于物的真正含义,医家善假于物,非但让医家医术更进一步,还能为医家赚取不菲的利润,进一步推动医家的发展。 范正见状不由微微一笑道:“今日的主角并非这些,而是一副八百倍的显微镜。” “八百倍?” 众医惊呼道,要知道最原始的显微镜才不过扩大四十倍,饶是如此,他们依旧用最原始的显微镜发现了血型的奥秘。而如今显微镜竟然精密到八百倍之多。 范正环视四周,傲然道:“有了八百倍的显微镜,我想我等可以验证鹅颈瓶实验,亲眼证实诸病源是活的这个理论。” “证实诸病源是活的!” 一众医者再受冲击,这个理论乃是范正变法医家的理论基础,也是医家大兴的开始。 虽然诸病源是活的理论从鹅颈瓶实验和高温消毒法已经旁证为真,然而毕竟亲眼见证诸病源是活的依旧让他们为之震撼。 “诸位郎中请!” 公输应傲然邀请众人来到一个大型的显微镜前,由于刚刚研发,这个八百倍的显微镜仅仅是原型机,并不能直接医用,然而此刻证明诸病原是活的理论已经足够了。 ( 范正深吸一口气凝重道:“诸位乃是医者,想必明白,在我们身边有很多诸病原,而今日范某要给诸位展示的是每一个人身上都存在的一种诸病原,螨虫! “螨虫?” 众医不由一愣,相互看了看,他们作为医者,自然注意干净整洁,自己身上怎么可能有虫。 范正解释道:“螨虫几乎存活于每一个人的身上,而且肉眼不可见,只有将其放大无数倍之后,才能看清其真面目。 当下,范正拿起一个玻璃器皿从自己脸上刮下一些皮屑,再注入溶液,将其放在显微镜下。 调整焦距! 慢慢搜寻,很快,几个螨虫的清晰的出现在显微镜中。 “这就是螨虫?” 杨介凑上前来,看着显微镜中,布满爪子,绒毛,甚至是就连口器也清晰可见的螨虫,不由惊呼。 他难以置信,再起身看了看玻璃上清澈无比的玻璃器皿,顿时感觉不可思议,谁也没有想到看似干净的东西竟然有如此多的微小生物。 钱乙也迫不及待的上前一观,当下不由心神一震。 他乃是传统医者,是最后接受诸病源是活的理论,在其心中,未尝没有对传统医术抱有幻想,然而当他亲眼看到螨虫的时候,顿时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原来前半生所学的医术竟然有如此多的谬误,那岂不是说他也曾经做了很久的庸医。 其他医者见状也纷纷上前观看螨虫,当下一个个大受震动。 也有医者并不相信,当下从自己的脸上刮下皮屑,注入溶液,重新放在显微镜中观察。 当一个个螨虫再次出现众医的视线的时候,所有医者都陷入了沉默。 范正朗声道:“螨虫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这世间还有很多微小的寄生虫,据范某猜测,南方的大肚病,应该就是一种微不可见的寄生虫,只要我等利用显微镜,查出大肚病的宿主,就能找到防治大肚病之法。” “此法大善!” 杨介微微点头道,大肚病可是南方的顽疾,让无数人痛苦不已,如今有了医治之方向,这对医家来说,可以说是天大的喜讯。 范正郑重道:“这就是医家善假于物的妙用,传统医学已经发展到极致,如今我等想要在医术上大有进步,必须借助外务,方可振兴医术。” “范太丞英明!” 一众医者当下心中再无任何抵触,纷纷对范正信服。 范正回视公输应,吩咐道:“病人一旦生病最大的症状就是高烧不退,我需要一种器物,可以精准的测量病人的体温,从而对症用药。” 当下,范正将温度计的原理一一道来。 “温度计!” 钱乙等人豁然抬头,如果真的有此物,那对医者和患者来说皆是福音。 “玻璃和水银皆是现成,应该不难造出。”公输应保证道。 “在切脉之时,有人脉相强劲,有人脉相微弱,医家同样需要一种仪器,可以精确测量患者的脉相数值。”范正再次抛出血压计的理念。 一众医者不由一叹,先有听诊器,再有血压计,恐怕切脉将会变得面目全非。 然而一众医者却无言反驳,或许有这两种器物的现世,切脉或许会受到冲击,然而脉相一道将会迎来更大的辉煌。 第二百三十六章 硫磺皂除螨 “八百倍的显微镜,肉眼不可见的螨虫!” 当医家成功证明诸病源是活的的消息在邸报上刊登之后,整个大宋为之轰动,这可是彻底颠覆了传统的认知。 要知道这一次,医家证明诸病源是活的,可不是鹅颈瓶实验来旁证或者反证诸病源是活的,而是用八百倍的显微镜亲眼看见诸病源是活的。 “这么说人人的脸上都有螨虫?” 无数人毛骨悚然道,一个个难以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庞。 不少达官贵妇更是惊疑不定,她们从丝毫毕现价格昂贵的玻璃镜子中打量着自己干净整洁的脸庞,怎么也想不到上面竟然还有无数虫子。 “不只是脸上,就连衣服床被上皆有大量的螨虫存活,医家说需要经常晾晒床被和衣物,方可大量杀死螨虫,然而想要根除却几乎不可能。” 看着邸报上的消息,无数人松了一口气,医家官杀也管埋,虽然发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螨虫,但是也找到了杀死螨虫的方法。 “衣服和床被上自然好说,然而脸上那怎么办?尤其是女人的脸难道还要拿到太阳底下晒。”很多女子大为不满道,在任何时代,女人都以白皙为美,在太阳下下暴晒,只需一天就晒黑,这让女子自然不能接受这种除螨方法。 “呃!” 一旁的男人顿时无语,这的确是两难的抉择,毕竟螨虫看不见,晒黑却是肉眼可见。 …………………… “我不管!一定要将妾身脸上的螨虫除掉!” 范府中!李清照对范正不停的撒娇道。 别人家的相公对螨虫无计可施,她的相公可是大名鼎鼎的邪医范正,李清照自然将祛除螨虫的希望放在范正身上。 “放心!螨虫人人都有,而且并不致命,顶多会引起痤疮,毛囊炎之类的症状,无伤大雅!”范正安慰道。 “痤疮,毛囊炎?” 李清照顿时大惊失色,范正不安慰还好,一安慰李清照更加惶恐了。 天下哪一个女人最爱自己的容颜,当初耶律南音为了恢复容颜,不惜南下大宋,冒险找范正求医。 痤疮和毛囊炎一旦严重,那可足以毁掉一个人的容貌,恐怕连极寒之地的邪方都无法复原。 “好相公,你就帮帮妾身吧!这可并非是妾身一人所需,而是天下女子皆受螨虫之苦,面对天下女子的疾苦,医家可不能见死不救吧!”李清照继续缠着范正撒娇道。 “除螨虫!” 范正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后世一个除螨虫的方法。 然而他却并没有着急,而是一脸坏笑的对李清照道:“久闻李大家人善心慈,如今为了天下女子的容颜,李大家是不是也要付出一些报酬。” 李清照看到范正的坏笑,哪里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当下羞红着脸道:“相公想要什么报酬。” “今晚…………。” 范正低头在李清照低语几声,李清照立即羞红了脸,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却没有反对。 范正见状大喜,立即起身高呼道:“来人,给本公子准备硫黄,猪油和碱!” ( 不错,范正所想到的除螨虫的方法,就是后世赫赫有名的硫磺皂。 硫磺皂价格便宜,效果显着,非但可以有效除螨,还可以有效的保持清洁卫生,一旦推广对医家预防疾病大有好处。 随着申王赵佖大规模的养猪之后,猪油渐渐的成为常见的油脂,随着范正的一声令下,大量的猪油硫黄和碱很快备齐。 “相公要用猪油治疗螨虫?”李清照看到范正所备用之物,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惊慌。 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猪油最为油腻很难清洗,要是覆盖在脸上恐怕极为难受,然而为了除掉螨虫,李清照只能咬牙忍受,正如她之前所说,很多人为了变美,宁愿服用砒霜等毒物,如今不过是区区油腻的猪油,并不算什么。 看着李清照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范正不由好笑道:“放心,如今的猪油看似恶心,然而只需加入碱粉,将会变成另一种神奇之物。” 当下,范正将猪油融化,保持在常温的温度,再加入碱粉,充分的搅拌之后,猪油竟然慢慢的变成黏稠状! “这是怎么回事?”李清照讶然道。 “此乃皂化反应!油脂和强碱融合会形成皂化反应,可以造出一个名为香皂的东西,具有极强的去油污的能力。”范正解释道。 “用猪油制作的东西,反过来最去油污?”李清照不可思议的看着范正,这种情况简直是颠覆了她的认知。 范正得意道:“这就是医术之妙!” 李清照无语,难怪自己的相公被称为邪医,可不是无的放矢,这样的邪方恐怕让人猜都猜不出来。 当下,范正挑出一点香皂,让李清照率先尝试。 李清照半信半疑用香皂洗了洗手,顿时感觉手上前所未有的光滑,原本油腻的皮肤变得极为清爽,这种感觉对比洗之前和洗之后极为强烈。 “这样就可以除螨了?”李清照彻底信服,当下跃跃欲试道。 范正摇了摇道:“当然不是,香皂只能去油污和清洁功能,只能减少螨虫真正想要除螨,还需加入硫黄。” 当下,范正将所制造好的香皂一分为二,一半制作成常用的香皂,一半制作成为专门除螨硫磺皂。 是夜! 李清照先用香皂沐浴,再用硫磺皂除螨,顿时感觉全身清爽。 “此物胜过胰子良多!”李清照感慨道。 胰子乃是大宋常见的沐浴之物,然而对比于香皂,却天差地别,更让她爱不释手的是硫磺皂有除螨效果,日后必解天下女子心头之患。 “娘子若是喜欢,可以将香皂作为义庄的产业,日后所赚钱财,再救济天下百姓,岂不是两全其美。”范正提议道。 “多谢相公!”李清照顿时怦然心动。 范正却悄然靠了过来,在李清照的耳边道:“要感谢相公可不是这样,娘子今日的承诺的报酬可还作数?” 李清照顿时大羞,立即将头埋入被子里。 随着新房内,红帐落下,蜡烛熄灭,李清照这才大胆的起来,第一次对范正主动迎合。 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直到深夜方止。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个护的发展 “除螨硫磺皂!” 李清照在开封城可是引领高跟鞋的时尚达人,更是义庄领袖,影响力颇大。 其主动推广硫磺皂和香皂之时,立即吸引不少达官贵妇的注意。 “此物真的能够除螨?”不少贵妇惊疑不定道。 “当然!此乃妾身专门缠着相公制作出来的。”李清照傲然道。 然而一想到为了香皂,范正让她配合那些羞人的姿势,顿时让她脸上浮现红霞。 “那我等也试一试!”一众大家闺秀、达官贵妇怦然心动道。 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脸上爬满了虫子,再加上螨虫还有引起痤疮的危害,当下纷纷开始试用硫磺皂和香皂。 然而众人一用香皂,立即被神奇的香皂所征服,再加上香皂的妙用极多,除了硫磺皂除螨之外,香皂可以洗手洗澡,肥皂可以洗衣,一经推出,立即风靡整个开封城。 当下,李清照顺势让开封义庄筹备香皂作坊事宜,加班加点开始生产香皂。 “怎会如此之巧!医家刚刚宣布发现螨虫,义庄就造出了除螨硫磺皂!”也有人见义庄日进斗金,不由嫉妒道。 然而随着南方的一则消息传回,立即为医家洗清了冤屈,医家用八百倍的显微镜查出了大肚病的病源,竟然是一种肉眼不可见的虫子,名字更为恐怖——血吸虫。 “大肚病正式更名为血吸虫病!而血吸虫病的宿主的也查清了,那就是南方极为常见的钉螺。” 此消息一出,开封城为之哗然。南方的大肚病中发现血吸虫,更一步证实诸病源是活的的理论,当下众人对螨虫再无质疑。 开封城中,同样有不少南方的旅客,对大肚病了解颇多,更是对大肚病可谓是谈之色变。 人一旦染上大肚病,则会四肢消瘦,肚子增大,人最终将会痛苦一生,南方的百姓染病之人数不胜数,危害甚大。 钉螺更是南方常见之物,很多时候闹饥荒的时候,很多人甚至主动抓钉螺来吃,谁能想到其竟然是大肚病的罪魁祸首。 “启禀官家,据医家研究发现,钉螺乃是血吸虫病的唯一宿主,还请朝廷下令禁止食用售卖钉螺,只要发现有钉螺的河流湖泊,必须设立警示,严禁下水。”苏颂请奏道。 章惇却皱眉道:“此法固然可行,恐怕难以奏效,南方多水田,很多水田中皆有钉螺,或许要用相应的水源,难道民间为了防治血吸虫病,就要弃田不用?” 章惇也是南方人士,自然知道南方的习俗,再加上如今摊役入亩已经进行到江南一带,如果因为血吸虫病,恐怕徒增风波。 苏颂顿时眉头一皱,一边是百姓的安危,一边是民生,的确是两难的选择。 范正见状拱手道:“想要解决血吸虫病又保住水田,并非没有办法,那就是集结大量的人力物力,在重点水域,根除钉螺。” “根除钉螺!”不少人南方官员惊呼。 要知道钉螺在南方可是分布广泛,而且繁殖惊人,想要根除钉螺,可谓是困难重重。 ( 范正郑重点头,在后世的华夏,就有过数次大规模的人工根除钉螺的行动,最终让遗毒千年的血吸虫病得到了遏制。 “此法虽笨,然而却是行之有效的方法,当然哪怕如此也不可能彻底根除血吸虫病,同时医家也会研究治疗血吸虫病的药物,以皆百姓之疾。”范正郑重道。 一众官员不由一叹,恐怕南方又要多加一项沉重的徭役——除钉螺。 “准!” 赵煦大手一挥道。 大肚病危害甚广,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如今医家找到了大肚病的病源,自然越早根除越好。 随着朝廷通过防治血吸虫病的方案,再一次佐证了螨虫的存在,这让义庄的肥皂生意再一次爆火。 由于肥皂的油脂来源主要是猪油,甚至间接带动猪肉价格上涨。 猪肉价格多次上涨,甚至惊动了申王赵佖,当他得知原因之后,当即找到了范正。 “申王放心!香皂才刚刚起步,开封城百姓多不喜肥肉,猪油便宜,肥皂作坊这才优先选用猪肉作为原料,等到猪肉价格上涨,香皂自然会选择其他油脂。”范正解释道。 开封城中,猪肉乃是贱肉风气虽然有所转变,然而有所偏见,导致猪肉的价格并不高,再加上开封城乃是大宋收复之地,并不缺少油脂,肥腻的猪油并不受人喜欢,肥肉的价格更低。 再加上猪油极易凝固,皂化的肥皂容易塑形,这也是肥皂作坊将猪油作为首选原料的原因。 “范太丞行事,本王自然放心。”赵佖松了一口气道。 最近宫中形势风云激荡,他作为王爷,自然不想在此刻大出风头。 范正点了点头道:“除了猪油之外,医家还有一个项目想要和申王合作。” “还有合作?”申王赵佖眉头一扬道。 范正点头道:“不错,医家准备收购猪场屠宰后的猪毛!” “猪毛?”赵佖不由一奇,猪毛乃是猪场废弃之物,医家竟然准备收购? 范正点头并不避讳道:“医家准备进入个护领域,发现民间保持口腔清洁大多都是用柳枝之类的物品,极其不便,而且根本刷不干净,医家经过研究制作成牙刷,发现猪鬃毛是最佳的材料。” “用猪毛刷牙?”赵佖不由脸色一抽,世人皆认为猪乃是不洁之物,范正先是改变大宋对猪肉的偏见,让猪肉被天下百姓广为接受,又用猪油冶炼肥皂,如今又用猪鬃毛制作牙刷,感情这猪全身都是宝。 范正郑重点头道:“猪毛软硬适中,再经过医家高温消毒,清洗制作,制作成牙刷便宜实惠,日后必将走进大宋千家万户。” 自从被迫制作出香皂之后,范正无意中发现,大宋在个护领域几乎是一片空白,自然顺手为之。 再加上医家最近扩张急需钱财,这些个护的产品定然可以为医家扩张提供源源不断的钱财,成为医家大兴的助力。 而赵佖同样不由苦笑不已,他当初养猪根本没有想到赚钱,如今却被迫财源广进。 第二百三十八章 邪方:洗胃 范府中! 所有人都嫌弃的看着范正手中的鬃毛牙刷,连连畏惧的摇头。 “猪毛你也能下得去口!” 范母马氏一脸嫌弃的看着儿子,自从儿子学医之后,邪方一个接一个,如今竟然不知从哪里想到了邪方,竟然用猪的鬃毛做成牙刷,声称远胜过她们常用的青盐和柳枝之法。 就连李清照也是警告的瞪了范正一眼,他若胆敢用鬃毛牙刷,晚上别想碰她。 范正反问道:“人类使用动物皮毛乃是常有之事,父亲的狼毫笔,母亲的鸡毛掸子,清照的白狐裘,不都是动物的皮毛,怎么到了我的鬃毛牙刷就不行了!” “那怎么能一样?”范纯礼辩驳道。 三人顿时一阵心虚,话是这个理,然而他们的动物皮毛仅仅是外用,而范正的鬃毛牙刷却是入口,再加上民间对猪的偏见,自然格外的介意。 范正反驳道:“怎么不一样,医家已经在研究华佗绝学之时,发现羊肠线比桑皮线更容易被人体吸收,如今已经大规模取代桑皮线,那可不是入口了,而是直接的被人体吸收,而同理鬃毛牙刷要优于青盐和柳枝,日后必将大行于世。” “羊肠线那是救命的良药,可不是猪毛牙刷能比的。”李清照依旧不能接受用猪鬃毛刷牙,不愿意放弃手中的青盐和柳枝。 范正正色道:“相公手中的这个猪鬃毛乃是经过医工部高温消毒,清洁干净之后,制作成的牙刷,软硬适中乃是,最佳的清洁牙齿之物,而且口腔同样是医道的分支,日后牙刷香皂之类的个护物品也将纳入医家的监管,根本不会出现不洁之事。” 在范正日后的规划下,医家或许不会直接生产个护产品,然而所有的个护产品将会纳入医家监管,并定期抽检,以确保卫生。 当下,范正将提前磨好的石灰石、碱(也就是后世的苏打!)、以及三人根本不认识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搅和在一起,做成最原始的牙膏。 做完这一切,范正不禁大为意动,他始终不习惯大宋的青盐刷牙之法,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范正当众用鬃毛牙刷沾了一些牙膏,亲自给全家演示刷牙。 很快!随着范正熟练的刷牙,他的嘴角很快出现大量的白沫。 “相公!” 李清照见状大惊,连忙上前。 不怪她多心,范正的模样和坊间相传有妇人喝农药的样子极为相似。 范纯礼和马氏也是大惊失色,口吐白沫,不就是中毒的症状么? “无妨!” 范正翁声道,同时摆摆手阻止他们的动作。 当下举起水杯,将口中的白沫冲刷干净,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众人顿时半信半疑,若非范正本身就是医者,众人恐怕早就准备强行将其送医。 “气泡是为了更好的清洁牙齿!” 范正将牙膏的原理一一解释,众人顿时这才放心下来。 在范正的以身试验下,范父这才慢慢尝试用牙膏刷牙,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随着慢慢的适应,顿时感觉比寻常柳枝青盐好上太多。 “此物大善,既方便也快捷。”范纯礼用完之后,赞不绝口道。 虽然刚刚用牙膏的时候感觉有些不适应,然而用青盐刷牙同样不好受,少量的盐比较美味,然而直接用盐来清晰牙齿,口中甚为齁咸,柳枝更是没有刷子方便使用。 范正傲然道:“此物仅仅用石灰石和碱再添加一些药物制作而成,其成本较青盐大为减少,而口腔清洁的效果更好,有此优势,日后必将推广天下。” 在后世随着制造盐的工艺发展,盐的成本大降,而在大宋,能做清洁牙齿的青盐可是上等的好盐,其价格不菲,寻常人家根本用不起,若是牙膏推行,定然能够让更多人免于龋齿之苦。 李清照和马氏看到父子二人对牙膏盛赞,心中的顿时半信半疑。 范正威胁道:“医家有句俗语,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现在你们嫌弃鬃毛牙刷和牙膏,日后必将后悔莫及。” 婆媳二人对视一眼,再加上对范正的信任,只得放下柳枝和青盐,乖乖的用起牙刷和牙膏。 一家人洗刷完毕,大感清爽,范纯礼将范正叫到书房中来,吩咐道:“最近一段时间,医家需要小心行事!” “父亲何出此言?”范正疑惑不解道。 范纯礼叹息道:“你有所不知,最近一段时间,民间屡屡发生民妇喝农药而亡的事例,单单开封府就已经接到过多例案子,不少御史已经上书朝廷,朝中对其极为重视!” “所以民间有民妇喝药而亡,朝野皆认为是医家农药的责任?难道民间之前就没有投井上吊之人?”范正扬眉道,大宋每年都会有因为各种事情自杀之人,而区别是所用的工具不同罢了! 范纯礼不由一叹道:“农药虽然是药,然而却是毒药,而且是医家发售的农药遍布大宋,如今民间有诸多妇女因为农药而亡,医家难以逃脱责任。” 原本民间很少有中毒事件,农药的大肆流通,让服毒成为民间自杀的首选,随着案例的增多,医家很快成为众矢之的。 范正不由一叹,他没有想到后世的问题竟然在大宋提前出现,甚至有一种最高效的农药,因为被人喝药之后无药可医,最终硬生生的被喝停产了,难道医家的农药也要重蹈覆辙。 垂拱殿内! “启禀官家,农药发行让大宋民间毒药横行,已经发生多起喝农药而亡事件!还请官家明察。”章惇郑重道。 吕大防也接着道:“然也,最近刑部发生多起投毒案,也多用农药来投毒,造成民间惨案不断。” 新旧两党不约而同的上奏此事,用农药中毒事件来攻击医家。 最近一段时间,医家如日中天,朝中医党更是水涨船高,如今二党抓住了医家的把柄,自然立即攻击医家。 苏颂辩解道:“启禀官家,农药本就是毒杀农田害虫和杂草所用,其本意是造福百姓,绝无残害百姓之意。” ( 杨畏却冷笑道:“农药未出现之前,大宋中毒案件本就极少发生,而如今农药盛行,百姓因农药而亡的比比皆是,医家难辞其咎。” 在此之前,毒药在大宋可是稀奇之物,什么鹤顶红,鸩酒,那都是豪门贵族才能玩得转的,而农药盛行,整个大宋遍地毒药,百姓服毒和下毒根本无从探查,中毒案例大增。 赵煦也不禁眉头一皱,民间中毒案件大增,作为帝王自然也大为苦恼。 然而农药乃是朝廷推行摊役入亩最大的助力,如果贸然禁止,恐怕造成的影响将会更大。 “范爱卿!此事医家可有对策?”赵煦朗声道。 范正无奈道:“启禀官家!医家对此也有耳闻,如今医家决定研究第二代农药,让其对人的毒性大大降低,而不失其杀虫除草之效果。” 杨畏却直接道:“此法根本无效!农药杀虫需要稀释,然而就在再弱的农药恐怕也会致人性命。” 范正再道:“医家计划在生产农药之时,会再往其中添加难闻恶臭甚至反胃之物,一来警示农药有毒,二来却可以让人闻之恶心呕吐,难以下咽。” 添加令人恶心呕吐物质,一方面可以让人对农药望而生畏,另一方面让人胃部无法忍受而将农药吐了出来,可以减少中毒的程度,增加活命的机会。 医党不由一阵无奈,农药本就是杀虫除草所用,医家为了防止人喝药自杀,竟然添加无用之物,只为让人恶心。 王棣却摇头道:“很多人自杀,皆是一时冲动,哪怕恶臭恐怕也难以避免喝药而亡的事故,还需医家找到救治之法。” 百官纷纷点头,王棣此言,虽然鸡蛋里头挑骨头,但是也的确有这种情况发生,而且为了打压医党,哪怕再小的弊端,他们也要夸大其词,除非范正的真的能够拿出农药的解药来。 “救治之法?” 范正不由一阵头痛,以大宋的医术,农药所用的原料也大多都是传统毒药,根本没有什么解药。 杨畏见范正愁眉不展,当下朗声道:“微臣认为必须限制农药滥用,唯有虫灾方可使用。” 虫灾一起,良田绝收,人类好不容易有了克制虫灾的本领,自然不会自废武功,哪怕旧党再守旧,恐怕也不敢完全禁止农药使用。 “不可!再加上农药可以让农田增产三成,乃是推行摊役入亩的利器,又岂能轻易限制使用。”苏颂断然反对道。 “粮食增产固然重要,百姓的性命亦是无价!”杨畏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傲然道。 一些守旧的大臣纷纷点头,农药也是毒药,如今大宋毒药遍地,而且不受监管,而且并无解药,引起一连串的事端让他们心有余悸。 一时之间,朝堂陷入纷争,对于农药是限制还是放开争论不休。 然而在新党和旧党有意无意的联合下,医党很快落入了下风。 “农药让农田增产三成,天下百姓衣食无忧,岂能因噎废食也!”苏颂愤然道。 吕大防打太极道:“我等并非完全禁止农药,日后医家研究出农药的解药自然可以解除对农药的限制。” 新党也点头附和,如今摊役入亩已经推行大半,有无农药相助已经无关大局,如果能够借此打压医党自然再好不过。 苏颂顿时气结。 忽然范正朗声道:“其实范某已经制作出了农药的解药!可以解救农药中毒的百姓。” 刹那间,朝堂一片寂静,不可思议的看着范正。 “范太丞已经制作出了农药的解药,为何不提早说出来。”赵煦埋怨道,如果范正找到了农药的解药,哪里还有今日的朝堂纷争。 范正郝然道:“微臣也是刚刚想到。” 满朝大臣不由嘴角一抽,范正竟然制作出解药却不自知,这要是传出去恐怕会人笑话。 苏颂迫不及待道:“范太丞所说的解药是?” 苏颂作为儒医双修的代表,自然明白毒药是何等的难解,一旦医家有了毒药的解药,那必将是天下之福。 范正环视四周,郑重道:“范某所说的解药就是目前开封城刚刚流行的香皂。” “香皂?” 百官一片哗然,一个个用质疑的眼光看着范正。 “范太丞,你该不会随便说一个东西糊弄我等吧!”章惇质问道。 对于开封城风靡一时的香皂,他自然也有所耳闻,其家中的女眷也在用此物,此物最大的作用就是清洁人体,效果甚好,最大的医用价值就是衍生的硫磺皂可以除肉眼不可见的螨虫,怎么可能是农药的解药。 “这是何医理?”苏颂也是大为不解道。 他自然知道肥皂的原料就是猪油和碱,然而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样东西制作出来的肥皂竟然能够解毒。 范正摇头道:“肥皂本身自然不可能解毒!然而肥皂却有一种特殊的本领,那就是其具有强大的吸附力,可以吸附油脂等等污垢,从而达到清洁的目的。” 苏颂点了点头,对于肥皂的功能他也了如指掌。 “大多毒药是需要喝下去才会中毒,最先到达的就是人的胃部,我等只需将肥皂化水,注入患者的胃部,先催吐患者,再重复注入肥皂水,反复摇晃身体,让其胃部的毒素清洁干净,再催吐出来,从而达到解毒的效果,此法名为洗胃!”范正将自己的解毒之法,一一道来。 “洗胃!” 百官不由一奇,他们皆听说用肥皂洗手,洗澡,然而肥皂竟然还能洗胃。 “此法大妙!” 苏颂拍案叫绝道。 抛开剂量谈毒素都是耍流氓,农药本身就是低毒之物,稍微接触并无大碍,之所以会致命,是因为病人将高浓度的农药喝下,利用肥皂水洗胃之法,先催吐,再洗胃,将体内的毒素降到最低,从而达到救人的目的。 “此法并非解药,然而却胜过无数解药!足以应对天下众多中毒事件。”范正傲然道。 要知道天下中毒的事件,可并非是农药中毒,此法一出,天下中毒皆有可解之方。 “邪方!又是邪方!” 新旧两党不由苦笑,此法虽然邪门,然而其原理却极为简单,让他们也无话可说。 用农药中毒来攻击医党是两党的默契,原本是万无一失。可是范正竟然用此邪方将他们的攻击化于无形之中。 第二百三十九章 暴利的丝绸之路 “哎!太惨了!又有人喝了农药!” 开封城的街道上,一辆车拉着一个人急匆匆的送进了中医院,周围之人无不摇头叹息道。 “可惜了!肯定没救了。” 有开封百姓摇头叹息道,自从农药推广开来之后,喝农药中毒已经屡见不鲜,有的是本就是苦命之人,更多的是一时赌气,然而无论那种情况,喝下农药就很少有救回来的,酿成一桩桩惨事,这也是朝野对农药争议不断的原因。 中医院内,一众医者看到又一个农药中毒之人送来,不由一阵头痛。 医家的医术是用来治病救人的,救得都是一些生病之人,然而这些喝农药的患者最为麻烦,有的则一心求死,不配合医者的治疗,有的则是有了后悔的时间,却没有后悔的机会,反而责怪医家医术不精,或者医家农药致人死亡。 好在如今医家终于有了解毒之法,杨介看到患者送到,立即下令道。 “快去准备肥皂水!用洗胃之法。” 洗胃之法刚刚被范正所创,如今仅仅是理论,还没有来得及实验,眼下只能赶鸭子上架。 “是” 整个中医院立即严阵以待,一旦今日救治成功,医家将会彻底摆脱农药中毒的困境。 很快,肥皂水已经准备完毕,一众医者立即强行控制住口吐白沫,痛苦不已的患者,将唧筒往其口中灌肥皂水。 “呕!” 肥皂水令人干呕的味道立即刺激患者的胃部,顿时引起胃部痉挛,将肚子里的东西几乎全部吐了出来,顿时一股刺鼻的农药味道充斥着整个病房。 “此法有效!” 看着大量的农药被吐了出来,杨介顿时松了一口气,将毒药催吐出来,那就代表有救活的可能。 “继续洗胃!” 杨介不敢怠慢,立即吩咐道,最快的速度将毒素稀释中和再催吐出来,患者才能最大可能存活。 当下,一众医者再度往患者口中灌入肥皂水,然后再剧烈的摇晃患者的身体,利用惯性让肥皂水尽可能的洗清患者胃部的毒药。 一连数遍之后,患者吐出来的已经没有了农药的味道,医者这才将原本的肥皂水再换成淡盐水,将胃部的肥皂水再冲洗干净。 “好了!应该保住了性命!” 洗胃完成,杨介如释重负,这才吩咐医者将患者松开。 患者解除束缚之后,立即趴在病床上干呕不已,最后连苦胆汁都快吐了出来。 “我以后再也不喝药了。”患者痛苦道。 她没有想到洗胃才是最痛苦的,那种肚子中翻江倒海的滋味让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 一众医者不由苦笑,他们没有想到治病救人的洗胃之法,竟然还有劝人的效果。 洗胃过后,患者渐渐的康复,洗胃之法可以解决农药中毒终于得到了真实事例验证,邸报大肆宣传洗胃之法治疗中毒事件,医家第一时间将义庄所有的肥皂打包,将其作为解毒药供应天下医者。 范正苦笑不已,肥皂是自己制作出来的个护产品,推广起来困难重重,他没有想到作为解毒药竟然瞬间火爆大宋。 李清照见状,立即让义庄扩大肥皂生产,肥皂立即火遍整个大宋。 随着洗胃之法的推广,民间中毒事件虽然依旧屡次发生,但是中毒而亡的事件则大为减少,医家的困境立解。 毕竟农药的推行利大于弊,再加上医家已经在农药加了恶臭之物提醒百姓,再有洗胃之法救治,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 …………………… “启禀范太丞,辽国要求将镜子和肥皂生意同样加入丝路计划。” 范正刚刚解决民间农药中毒之事,立即得到礼部派来官员,亲自传达辽国的要求。 “辽国的消息还挺灵通,大宋刚有两样好东西,辽国就找上门来。”范正摇头失笑道。 镜子和香皂都是稀奇之物,一旦运到西域必将是暴利,丝绸茶叶和瓷器都是大宗的买卖,虽然总体体量大,利润却并非最高,而镜子和香皂乃是新出现之物,西域之地根本没有,一旦出现必将一本万利, “蔡卞大人让小人来问范太丞的意思?”礼部官员询问道。 当初和辽国商议丝路计划乃是范正的主使,蔡卞的副使,再加上玻璃和肥皂皆是医家的所创,辽国想要将其加入丝路计划,自然要征询范正的意思。 “准!不过供给辽国的时候,将镜子和肥皂的价格上涨一倍作为大宋赋税。”范正大手一挥道。 “价格上涨一倍?”礼部之人惊呼道。 大宋面对辽国一直处于劣势,范正直接将镜子和肥皂直接加价一倍,若是惹恼辽国,那又该是好。 “放心,照做就是!”范正胸有成竹道。 礼部官员无奈回到礼部大堂,向蔡卞禀报了事无巨细的此事。 蔡卞闻言哈哈一笑道:“朝廷平白多了诸多赋税,此乃天大的好事,范太丞的好意礼部自然不会拒绝,就按照范太丞的意思办。” 很快,礼部将镜子和香皂的报价上报给辽国。 消息传来辽国之后,辽国官员顿时愤然无比。 “大宋欺人太甚,镜子和香皂竟然直接加价一倍,这是要拿我辽国当冤大头呀!”耶律章奴愤然道。香皂倒还好说,尤其是镜子在大宋本就价格不菲,直接增加一倍可不是小数目。 耶律延禧也是脸色不悦,他本就不喜丝路计划,没有想到宋国竟然蹭鼻子上脸。 耶律南音眉头一皱道:“据说镜子和香皂乃是邪医范正所创,加价一倍也是其主意。” “公主英明!”耶律章奴道,他知道耶律南音对邪医范正有好感,正好借此机会让公主恶了邪医范正。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耶律南音闻言眉头一展道:“既然是邪医范正的所创,此物必定风靡西域,来人,将此物加价五倍卖于西域诸部。” “五倍!” 辽国百官不由惊呼,他们原本以为范正已经够腹黑了,没有想到耶律南音更狠,直接让镜子和香皂加价五倍,如此一来,辽国岂不是赚的更多,再也无法指责大宋阴险。 ( 耶律南音自信道:“放心,镜子和香皂乃是稀奇之物,本就没有定价,那些胡商更黑,运往更远的国度甚至加价十倍百倍也不止。” “那也平白便宜了大宋!否则我辽国能够获得更加丰厚的利润。”耶律延禧不满道。 辽国的目的是为了打压大宋,赚钱倒是次要,大宋如今非但免了岁币,还从辽国赚取不少的钱财。 耶律南音郑重道:“目前为止,辽国丝路的利润,大约每月十万贯之多,如果再加上镜子和香皂的利益,恐怕将会再增加三成,远比岁币所得更多。” “十万贯!” 辽国百官顿时呼吸一滞,每月十万贯,就算冬季运输不便,贸易减少,那也每年将近百万贯,如果再增加三成,那就是足足一百三十万贯之多,而要知道辽国每年的岁币所得才不过是五十万贯左右。 这还不包括丝路计划对辽国内部的经济刺激,辽国横跨东西几千里,幅员辽阔,而主要重心则一直在东方,对于西方各部羁绊不深,而丝路计划同样是横跨东西,让辽国加强了对西方各部的管辖。 虽然放松了对大宋的压制,然而对于辽国来说,也是利大于弊,既有源源不断的财源,又可以让辽国国内安定。 “南音做的不错!宋辽两国和平百年,实在不宜再起纷争。”耶律洪基朗声道。 “皇祖父明理!丝路计划两国合则两利,分则两败,自然要以和为贵。”耶律南音欣然道。 辽国百官不由眉头一皱,百万贯的收入的确让人心动,然而压制大宋对了辽国同样重要,然而耶律洪基为了百万贯利益竟然放松对大宋的压制,这简直是老年昏庸之相。 “皇祖父…………。”耶律延禧连忙进谏道。 “无需多言,朕知道你年轻气盛,然而以国事为重,你切勿生事。”耶律洪基武断的打断耶律延禧。 辽国百官不由一叹,辽国日后复兴的希望,恐怕要寄托在耶律延禧的身上了。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正是耶律洪基和耶律延禧共同商议的结果,百万贯的收入,对于大宋来说并不算什么,然而对于辽国却是一笔巨财,乃是耶律延禧重整武备的基础。 耶律延禧早已经用丝路源源不断的钱财,暗中整肃军队,以重振辽国,等待一统天下的时机。 “启禀陛下,西夏小梁太后再度请求和亲!以固两国邦交,共同讨伐大宋!” 处理完丝路之事,耶律延禧再度进奏西夏之事。 “西夏和亲?” 耶律洪基不由眉头一皱,小梁太后已经多次提出和亲,他都没有给与回应。 毕竟西夏幼帝的年龄还是太小,再加上如今丝路的利益乃是辽国振兴的财源,一旦答应了和西夏的和亲,那就要两国合力对付大宋。 如果两国打赢了大宋,西夏则会威逼大宋恢复岁币和榷场,两国则会共分丝绸之路的利益,辽国的利益将会大损。 而如今大宋又有震天雷,万一大宋守住了,直接断绝了两国岁币和丝路,辽国每年将损失这百万贯的巨财。 所以,辽国无论是战还是和,皆损失惨重,自然不想和西夏和亲。 “皇祖父,西夏乃是辽国的最重要的盟友,不容有失!”耶律延禧提醒道。 耶律洪基心中无奈,知道此刻只能安抚西夏,当下道:“朕听说大宋医家研究,男子十八女子十六方可成年,此时结婚最佳,西夏幼帝也不过是十二岁而已,此刻和亲为时太早。” 如果耶律洪基有意和西夏和亲,自然会用民间十五岁定亲的习俗,而他却沿用一家男子十八成年的新的说法,将和亲之事再往后推了三年。 “陛下英明!” 百官也纷纷点头道,如此一来,既推迟和亲,又能保持和西夏的盟友关系,让西夏继续牵制大宋,从而最大限度的确保辽国的利益。 耶律延禧心中微动,只要再往后推迟五年,辽国可以从丝路获取五百万贯的利益,如此巨财足以让辽国的实力急剧提升,到时再和西夏合击大宋,再击败西夏,一统天下并非妄想。 而这一切的关键就在耶律南音主持的丝路计划之上。 “传令下去,南音乃是本太孙的亲妹妹,任何人不得违逆。”耶律延禧下令道。 “是!” 辽国官员纷纷领命道。 耶律南音本就有辽帝耶律洪基的特殊宠爱,再加上下一代帝王耶律延禧的亲自下令,耶律南音在辽国境内可以说再无任何阻碍。 随着辽国和大宋交接最新一批的丝路物质,而这一次除了常见的丝绸、茶叶、瓷器以及药品之外,还有清晰无比,让人丝毫毕现的玻璃镜子,以及在大宋风靡一时的香皂。 “这就是范神医为李大家新婚所准备的镜子?”看着玻璃镜子中,自己绝美无双的容颜,耶律南音不由一叹。 如此清晰的镜子要胜过常用的铜镜良多,一旦供应西域,必将会遭到疯抢。 如此神奇之物出现在范正和李清照的大婚之上,可见范正有多么用心。 “非但镜子,就连香皂据说还是范神医为李大家所做,乃是消灭人身上肉眼不可见的螨虫。”一旁的官员回应道。 “螨虫!” 耶律南音不由心中一动,她刚刚恢复容颜,自然对容貌格外的在意,更别说螨虫也有让人毁坏容貌的风险。 当下,让侍女打来清水,亲自试用香皂。 “此物对女子有大用。” 亲自体验香皂的妙用,耶律南音不禁眼睛一亮。 她负责丝路计划,自然知道在丝路上女性生意是最好做的,上等丝绸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旦香皂出现在丝路上,定然受到无数女子的追捧,而且香皂乃是日用品,可以重复销售,日后必是丝路又一大财源。 “来人,此次本公主亲自押送这批货物,前往西域。”耶律南音坚定道。 她自然知道宋辽之间都心怀鬼胎,作为一个公主她无能改变大局,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用丝路的利益加深两国的羁绊,等到丝路的利益足够大的时候,无论哪一国想要交战,恐怕都要顾虑三分。 这一次,她要亲自奔赴西域,为宋辽两国争取最大的利益。 当下,耶律南音的带着庞大的车队,一路向西。 第二百四十章 梁乙逋的野心 当耶律南音带着庞大的丝路车队路过辽夏交界之处之时,忽然一个侍卫来到耶律南音的面前禀报。 “启禀公主!西夏使节来访!” 耶律南音不由眉头一皱,西夏使节不去上京,怎么找到了她一个并无实权的公主身边。 “请他过来!”耶律南音按耐住心中的疑惑道。 很快,嵬名阿吴来到了耶律南音的马前!郑重一礼道:“大宋汴京一别,耶律公主风采更胜往昔!” 嵬名阿吴和耶律南音当初同在汴京和宋国和谈,早已经相识,只是没有想到竟然在此刻相遇。 “原来是嵬名大人,不知大人拦住南音,有何要事?”耶律南音讶然道。 嵬名阿吴露出一丝不自然道:“公主殿下应该知晓,宋国无故和大夏断交,非但断绝岁币,就连榷场也全部封存,实在是欺人太甚。” 耶律南音淡淡的说道:“若非西夏屡次犯边,大宋又岂能将事情做绝,此事说起来还是西夏咎由自取。” 这并非是耶律南音偏向大宋,而是辽国不少人的态度,虽然宋辽不和,暗中相互较劲,然而谁也知道无法真正战胜对方。 所以自从澶渊之盟签订之后,两国将近百年没有战争,这在任何朝代都极为罕见之事。 而西夏和大宋签订了庆历和议之后,却屡次战争不断,西夏打赢了敲诈大宋一笔钱财,打输了就拉着辽国一起去和大宋施压!这种无赖的打法让辽国也烦不胜烦。 嵬名阿吴乃是坚定的攻宋派,闻言不由尴尬道:“宋夏两国恩怨纠葛已久,早已经分不清谁是谁非,然而大宋断绝岁币和榷场,大夏太后连最新的丝绸衣物都没有,唯恐有失礼仪,特令下臣特来向耶律公主求购一批丝路物质。” 以前大宋对西夏连连输送岁币,再加上榷场开放,这些物质自然不缺,甚至西夏还可以将这批物资卖给西域回鹘等国,赚取不菲的利润。 如今平夏城之战,西夏惨败,大宋趁机报复,又用丝绸之路的利润让辽夏失和,西夏彻底陷入孤立无援之境。 耶律南音闻言大手一挥道:“此事简单,来人备一份厚礼,让嵬名阿吴大人带回兴庆府,就当是南音送给小梁太后之礼。” 嵬名阿吴嘴角一抽道:“多谢南音公主的好意,西夏之意是想要和公主建立长期的合作,大量的从公主这边进购买丝绸等物质。” 小梁太后又岂能缺少丝绸,此乃不过是嵬名阿吴的托词罢了。 耶律南音闻言恍然,原来是西夏看到辽国丝路获得巨大的利益,按耐不住也想分一杯羹。 当下耶律南音故作不知道:“原来如此,南音和嵬名阿吴大人乃是旧识,南音卖给西域诸国皆是加价五倍来卖,那就卖给以四倍价格卖给西夏,以彰显辽夏两国之情谊。” “四倍的价格?” 嵬名阿吴惊呼道,当年西夏经营丝绸之路的时候,通常仅仅加价一倍,最多加价两倍,已经是暴利了。 而如今直接加价五倍来卖,加价四倍卖给西夏竟然还是看着辽夏两国的交情。 “耶律公主开玩笑吧!大宋丝绸的价格你我皆知,加价四倍这也太贵了吧!” 嵬名阿吴苦笑道。 “贵么?” 耶律南音反问道:“只要本公主将这批物质送到西域,别说是五倍的价格,紧俏的时候,十倍的价格照样供不应求。” 如今能够打通丝绸之路的只有大辽一国,而且辽国可以直接将丝路物资送到极西的斋桑泊湖,免去西域胡商的长途跋涉,减少大半的时间,同时也能避免沙盗的侵袭,安全性大大提高,五倍的价格极其公道。” 嵬名阿吴顿时无言以对,他自然知道西夏将丝绸物资加价两倍来卖,而更远的回鹘等国恐怕加价更多。 斋桑泊的位置更在西域回鹘以西,更加靠近西域,辽国的地域地广人稀,几乎横贯东西,更和西域诸国交界,大为简化了丝绸之路的路程和风险,再加上此乃辽国独家生意,当然售价也急剧提高。 “如此暴利,难怪辽国会甘愿放弃岁币。”嵬名阿吴心中苦涩道。 饶是如此,嵬名阿吴只能捏着鼻子,买下一批丝绸之路的物质,就连香皂和镜子也买下一批,毕竟他运回西夏国内,再加价卖出,同样能够大赚一笔。 ……………… 兴庆府! 小梁太后如同热锅的蚂蚁一般,焦虑不安。 如今的西夏的局面已经十分的危急,自从平夏城战败之后,她在西夏国内的威望大跌,党项各部对其不满加剧。 按照以往的经验,哪怕西夏战败,只要稍微服软,再拉上辽国软硬兼施,大宋也会立即乖乖的送上价值三十万贯的岁币,以此来拉拢党项各部首领。 然而这一次她却失算了,大宋则是一反常态,直接断了西夏所有的岁币,并关闭了宋夏便捷的榷场,并用丝绸之路的利益让辽国两不相帮。 如今西夏非但失去了每年三十万贯的岁币,同时也失去了丝绸之路这个财源,让原本以劫掠维持的财政已经极为紧张。 “启禀官家,静塞军司来报,宋军一月出平夏城十余次,焚毁农田无数,我西夏百姓不堪其扰,已经退守二百余里。”朝堂上,国相梁乙逋禀报道。 “平夏城!”小梁太后咬牙切齿道,曾经在平夏城下所受的屈辱不由涌上心头。 更让她愤怒的则是自从夏军平夏城战败之后,大宋就以平夏城为据点,实行浅攻扰耕的战术,不再深入西夏腹地来攻打,而且不停的侵扰西夏的农耕区,让西夏损失了大片的产粮区,这更让西夏原本脆弱的经济雪上加霜。 “前去请求和亲队伍可曾传回消息。” 小梁太后无奈道,如今西夏占据劣势,他们只能寄希望辽国相助。 “启禀太后,辽国传来了消息,辽帝耶律洪基认为陛下年纪太小,现在和亲为时太早。”梁乙逋摇头道。 “太早?民间十二三结婚的比比皆是,现在定亲,再过几年成婚正合适。”小梁太后皱眉道。皇家大多都是十五成亲,再加上西夏屡次请求和亲,虽然不立即成亲,然而先定亲并不为过。 ( 梁乙逋无奈道:“辽帝的意思是按照大宋医家的研究,男子十八,女子十六大婚最为适宜。” 小梁太后顿时脸色涨红,辽夏两国的和亲,怎么会大宋医家的研究,这分明就是辽国的拖延之术,不想过早得罪大宋,独吞丝绸之路的利益,同时还想让西夏继续削弱大宋。 梁乙逋顿时心中大畅,想当初他提议要让梁家和皇家再次亲上加亲,被小梁太后用大宋医家亲上加亲乃是近亲结婚的理由否决。 如今小梁太后终于自食其果,被辽国以男子十八岁成年为由,拖延和亲。 然而如今辽国势大,根本不是西夏所能得罪,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嵬名阿吴能够从耶律南音买下一批丝路物质,缓解西夏的财政。 “启禀太后,微臣从耶律公主车队归来,耶律公主仅仅同意以加价四倍的价格卖给西夏丝绸等货物。”嵬名阿吴匆匆赶回,禀报道。 “加价四倍?” 小梁太后勃然大怒,她没有想到原本大宋主动求着送他们的丝绸茶叶,以求和平,西夏都不屑一顾,如今竟然要西夏付出偌大的代价。 “辽国也太不近人情!” 梁乙逋愤然道,辽国此举很显然是不想让西夏再涉足丝路这个财源,以确保辽国的利益最大化。 “微臣无奈,只能买下少量的物质,以供太后和国内所需。”嵬名阿吴无奈道。 当下,嵬名阿吴为小梁太后奉上,一众丝绸和茶叶,以及精美的玻璃镜子和香皂。 “这是?” 小梁太后立即被镜子和香皂所吸引。 “此乃邪医范正大婚之时,为李清照所制造的镜子,乃是当世最清晰的镜子,让人毫发毕现!如今乃是宋辽最畅销的货物,深受名媛贵妇追捧。”嵬名阿吴献宝道。 小梁太后看着镜子中自己绝美的容颜,第一反应则是艳羡李清照的好运,第二反应则是此物乃是嵬名阿吴从丝绸之路中的货物中购买,如此神奇之物,一旦送到了西域,必将价值不菲。 “这原本都应该是西夏的财源!”小梁太后心如滴血,他没有想到宋夏交恶之后,宋国竟然出现如此多的好东西,如果两国榷场继续,这些物质自然优先从河西走廊通过,为西夏赚取大量钱财。 如今却被宋辽两国联合,让西夏和如此巨财失之交臂。 “此物乃是香皂,同样乃是邪医范正所创,乃是清洁人体所用,据说人体脸上有无数只微不可见的螨虫,用香皂洗脸洗澡,可以大幅度清除人体身上的螨虫。”嵬名阿吴再道。 “人体有螨虫,简直是一派胡言!” 梁家一门两后,再加上年纪轻轻掌控西夏大权,养长了小梁太后狂傲的性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绝美的容颜,哪里相信自己的脸上竟然有无数只虫子。 “太后所言甚是!此物定然是医家夸大之举。”嵬名阿吴附和道。 小梁太后冷哼一声,对面前的香皂不屑一顾,然而她却不知道香皂乃是日后能够救她一命的良药,却被她弃之如履。 “启禀太后,如今宋国对大夏步步紧逼,不停骚扰,辽国又被大宋用丝绸之路的利益所吸引,对于辽夏和亲一推再推。为今之计,西夏只有再找一个盟友来对抗大宋。”梁乙逋提议道。 “国相所说的盟友是?”小梁太后心中一喜道。她自然知道单单以西夏的国力,对付大宋恐怕力有未逮,辽国又和西夏貌合神离,如今之计,自然再找一个盟友自然是迫在眉睫之事。 “青塘!”梁乙逋傲然道。 “青塘?”小梁太后不由一愣。青塘和西夏毗邻,曾经有多次发生摩擦,两国的关系并不算太好。 嵬名阿吴皱眉道:“如今宋国势大,青塘又岂能甘愿冒着风险对抗大宋!” 梁乙逋郑重道:“青塘之地过于贫瘠,如今青塘之主乃是阿里骨当权,早已经对熙河六州垂涎三尺,如今大宋占据熙河六州,只要太后许诺,两国共同攻宋,并将熙河六州许给青塘,阿里骨必将心动。 小梁太后顿时陷入了犹豫,熙河六州本就是西夏的领土,之前被大宋所占,西夏早就有意夺回,如今要割让许给青塘,恐怕西夏内部将会大为不满。 梁乙逋劝道:“如今熙河六州被大宋夺走,西夏迟迟不能夺回,不若先用此许诺青塘,日后再缓缓图之,否则如何让青塘归心。” 小梁太后最终被说动,微微点头,她虽然狂妄,然而还知道如今局面对西夏不利,西夏若不付出代价,恐怕根本无法说动青塘出兵。 “除此之外,想要对抗大宋,还需联姻青塘!”梁乙逋再道。 小梁太后不由眉头一皱,联姻青塘?西夏帝王早就已经两代单传了,根本没有皇家公主,如何联姻青塘。 梁乙逋适时道:“皇家虽然没有公主,然而梁家却有贵女,以我梁家嫡女的身份联姻青塘,想必不会辱没阿里骨。” “梁家嫡女?”小梁太后心中一动,哥哥曾经提议其女儿嫁给李乾顺,而她不想增加梁家的权势,再加上近亲结婚的危害,她就直接拒绝了。 如今用她的侄女联姻青塘,的确不失一个好主意。 “准!” 小梁太后大手一挥道。 “太后英明!”梁乙逋心中暗喜道。 他选择让自己的女儿联姻青塘,可并非是真正为了给西夏增加助力,而是为了其日后夺权方便,他自然不相信大宋会真心帮其夺权。然而只要大宋暗中配合,借助青塘的力量,再加上梁家在大宋滔天的权势,梁氏代李并非并非没有可能。 “传旨,各军司暗中整备军事,打造攻城武器,等到青塘联姻之后,两国联合攻宋,共分宋土。”小梁太后厉声道。 “太后英明!” 嵬名阿吴和梁乙逋躬身道。 梁乙逋回到梁府之后,立即派遣使者前往青塘商议联姻之事,做完这一切,他才召见大宋间谍吕栋。 “太后准备秋季联合青塘攻打平夏城。”梁乙逋毫不犹豫的将西夏的战略道出。 “当真?”吕栋不由一震,西夏刚刚在平夏城下吃了大亏,竟然还准备攻打平夏城。 “消息我已经送到,不过我要你暗中走私大量的丝路物质为我所用。”梁乙逋直接道。 他想要夺权,除了青塘助力,财力也必不可少,如今丝路物质在西夏价格飙升,正是他获取财源的最佳时机。 一旦他布局完成,则是他梁氏代李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