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美人》 第一章 通常阮冬阳不需要依赖闹钟,也能准七点起床,可今天,生理时钟似乎出了小小的状况,七点二十分了,她还瘫在床上做垂死的挣扎。 屋外的鞭炮声轰隆作响,屋内的阮冬阳吓得从床上霍地坐起,伸了个懒腰,不经意地瞥了一下闹钟,她惊吁;“我的妈!七点三十分了,这是什么情况?不可能啊,我才睡了一下下,怎么天就亮了?”该死了,该死了,她一定会被老板娘给砍死的。 果不其然,母老虎发起威来可真不是盖的。 “阮冬阳,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好大的胆子,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想在这里工作就不准迟到,你居然给我迟到三分钟,你想被我炒鱿鱼是吗?” “不是的。”阮冬阳摇摇头。 老板娘的脾气她很清楚,没有耐性又势利,心跟小、好面子,若是跟她硬碰硬,只有走路的分,所以她会小心翼翼地“伺候”她,有其不得已的苦衷。 “明镜律师事务所”里的小秘书职务,其实也没什么好眷恋的,要不是老板陈河田律师待她不错,在她进明镜工作的第二天居然就肯借她二十万渡过难关,否则她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也不用再受老板娘王秀珠的闲气。 身为明镜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娘王秀珠,嫁给陈河山六年膝下尚虚,但不知道问题是出在她身上或是她丈夫身上,怕面对现实的她,死也不肯上医院检查,又怕丈夫因此有外遇,于是跟前跟后、死盯活盯;对陈河田她就是不放心,进明镜管财务,一来可以就近监视丈夫,二米就是怕男人有了钱就耍花样,所以将丈夫的口袋勒紧,是她驭夫的不二法门。 谈到用人,王秀珠本来不打算给阮冬阳机会的,因为这个女孩长得太妖娆、太青春、太美丽,不是能教她放心的典型,一张无邪的脸透着妩媚,是古代勾人魂魄的狐媚女子现代版。 要不是阮冬阳是丈夫恩师之女,她死也不会答应让她进明镜工作。 “再给你一次机会,再迟到,立刻走路,知道吗?” “知道。”阮冬刚好想自动请辞,她不想成为三○年代粤语片里的苦情女主角,那种只会点头和流泪的女人,一点出息也没有。“还不快去做事!”王秀珠又吼道。 阮冬阳真是佩服陈河田律师,他是如何在此“恶劣”的环境下凄出三十万借给她的?每每好奇想问个究竟,又思及知道男人太多心事未必是件好事而作罢。 中午休息时间,隔壁报关行的会计冯心妍约她吃饭。 “你今天迟到三分钟?” “是啊,被骂得臭头,是不是整栋楼全听到了?”无所谓啦,她阮冬阳被老板娘骂已是家常便饭了。 “陈律师是不是出差了?” “今天早上下高雄见一个委托人。” “难怪,母老虎的吼声更肆无忌惮了。” “要不是昨晚在‘爱情大饭店’耽误太多时间,今天也不会迟到三分钟。”她不禁哀声叹气一番。 “反正你快出头天了,到时候别忘了拉拔我一下,我啊,认命了,除非有奇迹出现,不然很难改变现状的:” 冯心妍感叹世道不好,本想骑驴找马,可驴虽不好骑,马却更难找。 “什么出头天?你信那些预言?” “当然相信,金未来的预言奇准无比,上回经他预言的十二名幸运女孩全部如愿以偿的找到如意郎君,所以你一定也能这么好运找到你的真命天子。” 前些日子,亥时出生的阮冬阳,应爱情大饭店的邀约,参加了一次预言活动,不过说真格的,金未来所说的预言她不敢相信,免得到头来只有一场空叹。 “谢谢你。” x  x  x 终于捱到下班时间,下了公车,阮冬阳在巷子口吃了一碗面,无精打采的走回家。 “捉住她!”有名男子低喝一声。 下意识地,也不管来人想捉的人是不是她,她拔腿就往街的另一端跑去,没命的跑。 “妈的,死女人,还敢跑!”那个男人指着她暴吼出声。 她今天到底是怎么搞的?从早上衰到晚上。 狂跑了一段距离,阮冬阳再也跑不动了,她身上的力气像是要用尽了似的。 她索性停下脚步。 “你们干嘛追着我跑?” “少装蒜了,你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带头的壮汉抡起拳头就要往她挥过去。 ”等等,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她朝着眼前的三个陌生男子微笑,常听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用在她身上不晓得有没有效,“你的行为已经得罪了人还不知收敛。” “得罪,我得罪你们了吗?”她不记得自己曾做过什么害人利己的事。 “你得罪的人不是我们,而是我们的老板。” “那更是不可能了,你们的老板想必是个大人物,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大人物。” 带头的壮汉嚷道:“不需要向我们解释这么多,我们老板要亲自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有一箩筐的理由,整理一下,等会儿再说给房先生听。” “房先生?”她拧起了眉心。 “他是我们的老板.小刘、小吴,把这位小姐‘请’上车:” “喂!我没说要跟你们走,你们不能……救命啊!救救我啊!我——还有没有法治啊……有……” 路人胜上皆是漠然的表情,没人理会她的大声呼救,大家都怕惹祸上身。 将她丢进后座,午子便像箭一样疾射出去; “你们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大胆,不怕坐牢吗,” 无论她说了什么,车里的人都像哑巴一样.一句话也不吭,当她的话是耳边风。 x  x  x 车子停在一幢花园洋房前面,别墅型的豪宅,气振的雕花钢门,明亮的照明灯,整幢别墅显得堂皇又富丽。 她跟着管家走进美轮美奂的客厅,意大利式的皮沙发,复古的吊灯,仿佛置身欧洲华宅的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拧起了眉,像是随时会被激怒的样子: 这个男人内敛沉稳的模样令人望而生畏,他有着一种英国贵族般的忧雅气质,卓尔不群。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她不悦地反问。 这个世界真不公平,有人富可敌国,有人饿死街头,偏偏阶级化的社会又是这么残酷的存在于世界的每个角落。 “做错事的人还这么骄傲?”他比她更不高兴。 “做错事,我做错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捉我,你可知道当街掳人和绑架没有两样,看你这么有钱,不应该会为钱犯罪啊!” 他冷哼一声。 “和我讲大道理?你有没有搞错?” 阮冬阳亦不甘示弱。“我是看得起你才对你晓以大义,立刻进我回家,我可以忘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不然不论你再怎么有钱,我一样教你吃不完兜着走。” “你真……他妈的大言不惭!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你要是不跪地认错,我就不姓房。” 房祖敖整个人像被火烧了一样,他心中正燃着一把熊熊的怒火。“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骂我?” 她也很火大,棱人莫名其妙地掳来,站了半天连一杯水也没请她喝,有钱人就了不起啦?她才不吃这一套,想吓唬她吗,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 “无耻!”他道。 “什么,”她一时没听清楚。 “我说你无耻!”他伸手指了指她。 “你最好收回你的话,我阮冬阳可不是小可怜,没事被你捉来骂好玩的,你以为你是谁啊!”晟后一句话,她是用吼的,因为他彻底的激怒了她。 “阮冬阳,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我不会收回我说出的任何一句话,一句也不!”他固执地道,一副跟她杠上了的模样。 “我是做了什么天大的事,值得你骂我无耻?”她提高分贝大吼。 他按下了内线,交代了句:“把东西搬出来。” “什么东西?”她问。 “我会让你心服口服。” 然后,她在一面电视墙上看到了她自己,然而那个光溜溜的自己正和一个男人在——妈呀!那个男人竟然不是别人,好死不死的就是眼前这个盛怒中的男人。 一男一女光着身子会有什么好事?自然是翻云覆雨、男欢女爱……电视墙上正播放着令人脸红心跳的面面。 影片中的她一会儿被他压在身下,一会儿同他在大床上滚来滚去,一会儿弓起身子,一会儿像是被服务得很好似的,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诡异的是她永远是一副微笑的表情,而他的则是僵硬到不行的冷笑.整个画面怪到令人喷饭。 男人的身材很好,性爱技巧高明,是典型的床上良伴;女人则身材惹火,配合度又高,和影片中的男主角玩着各种高难度的“游戏”。 此时阮冬阳已看得脸红心跳,只想找个地洞躲起来。 “那个女人不是我。”她怯怯地说着。 “不是你难道是鬼啊?明明就是你的脸。”他真想一把掐死她,竟敢利用他的头赚钱:好家伙,卖色情光碟可是一条不错的发财路啊! “你太看得起我了,房先生。”她板起脸孔说道。 “什么意思?” “我的身材没这么好。”她不得不承认。 “什么?”他盯着她半晌,定定地审视着她的“重要部位”。 她修地以双臂抱胸。“色狼!”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胸部缠着绷带?”最好能亲自检查一下。 “想都别想。”她看出了他的意图。 “所以,你还是很有嫌疑。”他说。 她大嚷:“你自己不要脸就罢了,干嘛把我扯进去?我才没你这么无耻!” “那个男人不是我。”他首次正式澄清。“虽然他的身材已经算是很好了,可是本人身材比他更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要脸!” “这片光碟目前在市场上反应很好,移花接木的人肯定诲捞了一票,是你男朋友干的吧?”他不经意的探询。 她愣了下。“你太过分了,我如果有这种男朋友不如去死还快活些。” “这很难说,也许你男朋友防着你不让你知道。”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要走,他追了上去,她转身送他一记“大锅贴”。 “你怎么打人?!”他扯住她,怒目相视。 “因为本小姐这一生最恨被人误会,而你,实在欺人太甚。” 她本想再赏他一巴掌,却让他给截住。 “我的脸可是价值连城,你最好小心别吃上官司,我的律师会把你告到倾家蔼产。” 她笑了笑,“我也有自己的律师。”必要时她会请陈河田律师出马。 “阮冬阳,我会揪出制作这片光碟的幕后黑手,那人若真是你的男友,我也只好对不起了。”他警告她。 “去查啊!我也很想知道谁会这么变态,也许是你女朋友干的龌龊事偏要赖到我头上来。” 这下他们俩的粱子算是结下了。 x  x  x 阮冬阳真的很倒霉。 被房祖敖训了两个半小时,累极的她回到家梳洗完毕本该倒头便睡的,可是,并没有。 已经许久未曾辗转反侧的她,直到时针指到三时才渐渐入睡;因为晚睡,自然不可能早起哕,要不是她跑得快,只怕又要接受老板娘的无情炮轰了。 “算你狗屎运,八点三十分准时到,否则有你受的。” 王秀珠不怀好意的瞪了她一眼后,扭腰摆臀地走进她和丈夫共用的办公室。 她吐了吐舌头,今天真的走了狗屎运,明明比昨天晚起也晚出门,居然会比昨天早到三分钟,这不是走了狗屎运是什么?老天爷这回算是开眼了,不然王秀珠一定会借题发挥炒了她,绝不手软。 手里打着字,脑子却不停地想着房祖敖给她看的色情光碟;到底是谁这么恶劣,将她的面孔放在赤裸的女体上?她不记得自己曾拍过那样表情的相片。 见他的穿着,肯定是上流社会的精英分子,足以用英俊来形容的外表,挑眉的动作、牵起的唇角,又冷又酷!一点人情味也没有的他,怎么也会成为制造色情光碟的不法集团所移花接木的对象?他是大人物耶,那些人不怕惹上麻烦吗? “又发呆了!”王秀珠以食指敲了敲她的桌面。 “我是在想该如何设计这张表格才出色。”她搪塞着。 “骗肖a,你的表情哪里俾在思考公事?三魂根本不知道飞去哪里了。阮冬阳,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再一直这样漫不经心,不要怀疑,我一定会请你走路,陈律师好说话,我可没那么好心,要我用个废人,我宁可请只猴子耍猴戏逗我开心。” 王秀珠一遇上比自己有姿色的女子,总是想尽办法要撵走人家,阮冬阳算是撑得最久的,大概是因为她的脸皮厚,无论对方怎么骂、怎么轰,她就是不走。 “老板娘请放心,冬阳不会令你失望的。” “什么不会让我失望?你哪一天不给我气受我就要阿弥陀佛了。”王秀珠白了她一眼,假好心! “老板娘处处挑我毛病无非是希望我知难而退嘛!请大姐放心,我对陈律师没有一丝丝兴趣,更不会笨到跟你抢老公,你真的不用防我,我宁愿爱上孙悟空,也不会爱上陈律师,他非常安全。” 王秀珠一脸被说中心事的尴尬模样。“你胡说什么,谁怕你抢老公来着?” “老板娘,我做人做事一向爽快,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我今天直接点破一切让你心里不痛快,我很抱歉,可是先小人后君子,大家以后相处会自在些。” 王秀珠哪里受得了让人如此赤裸裸的剖析,她嘴硬地说着:“谁说我怀疑陈律师喜欢你来着?你不要自作聪明,往自己脸上贴金,真受不了你。” 接下来,她们俩相安无事一整天。 x  x  x 就在阮冬阳高高兴兴提着一斤芒果准备回家做芒果冰沙时,有个陌生女子堵在楼梯间不怀好意的瞪着她。 “小姐,不好意思,我家就在上面,让我过一下。” 女孩盯着她,眸里蕴涵着足以烧死人的恨意。“你住双号二楼是不是,”阮冬阳点点头。 “你叫阮冬阳?”女孩又问。 阮冬阳再度点点头。“不要脸的东西!”女孩破口大骂。 吓了一跳的阮冬阳立刻恢复原有的冷静,反正她又不是没见过泼妇,工作的地方正巧就有一个。 “你是堆?我又是哪里不要脸了?”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管记住我的警告,不准再用祖敖哥的脸孔制作色情光碟!”“哦!原来是房祖敖的仰慕者,是他教你来我这里撒野的?”这女孩标准富家女的模样,身上的行头尽是名牌,随便一个手提包的价值就等于她一个月的薪水。 “好大的口气!做锗事的人还一副清高的模样,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 “对不起,要谈法律是吗?不是本小姐臭盖,你是谈不赢我的。”这点自信她还有。 女孩骄傲惯了,岂容被个贫家女给比下去,她双手叉腰吼道:“我谭娇娇c大法律系毕业,想比谁的法律条文背得多吗?” ”谭小姐,我也是受害者,那片光碟的女主角真的不是我,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请专家鉴定。” “阮冬阳,如果你敢动祖敖哥的脑筋,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女孩撂下狠话。 “拜托!你放心,我对房祖敖没有半点兴趣,而且为了那种男人杀人,真的很不值得。” “祖敖哥是我的,总之你安分守己做你的平民女,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然,你死定了。” “好狂的口气,你以为你真的能拿我怎么样吗,告诉你,我阮冬阳吃软不吃硬,反正我孑然一身,没有高堂要奉养,想跟我硬碰硬是吗?放马过来啊!” 在这世上,她没有什么值得悬念的,最不怕的就是死亡,早死可以早投胎,想威胁她,也不先去打听打听。 “别以为我只是随便说说,如果你继续不要脸下去,我真的会杀了你。” “好啊,快来杀我啊!我就是犯贱,就是不要脸!”她被激怒了,火气整个被撩起.对方越是不可一世地要她示弱,她越是反弹。 “你敢勾引祖敖哥试试看,我会立刻找人杀了你,经济不景气,多得是欠钱花用的杀手,也许不用十万块就能解决你。” “谢谢你的提醒,我可以考虑试试看,虽然我对房祖敖没什么兴趣,可是为了见识一下你用十万块请来的杀手刀法利是不利,勾引房祖敖我势在必行!” 谭娇娇恶狠狠的道:“走着瞧!” 第二章 那日开诚布公的谈话,确实让王秀珠鸣金退兵了几天,至少阮冬阳耳根子清净不少,早知道这么好用,应该早一点把话说清楚。 可是,就在陈律师预定回台北而没有回来的翌日清晨,王秀珠一把鼻嚏、一把眼泪的哭嚷着:“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我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他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做,他为什么这么狠……” “老板娘,老板怎么了?” “怎么了……陈河田那个死家伙竟然对不起我……死也要和妖精一起死……” 王秀珠哭花了一张粉饰过度的脸,说的话前后串不在一块儿,阮冬阳小心翼翼地往下探问:“是不是陈律师有外遇?” “陈河田死也不和我在一块儿,都怪那只妖精,我早就怀疑他们缠在一起了,我这么跟前跟后,他还是出轨了,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啊?” “陈律师要和你离婚?” “人都死了,还用得着离婚吗?” 阮冬阳愣住了。 “死了?你说陈律师死了?” “昨天晚上被人发现死在三温暖的包厢里,和那个姓吴的妖精死在一起。” 阮冬阳完全被镇住了,王秀珠脾气是大了点,心胸是窄了点,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明镜律师事务所如果不是因为有她,光靠陈河田一个人也很难撑得起来,现在好不容易有点名气了,他却对婚姻有了二心。 “陈律师是自杀吗?” “死鬼写了封遗书给我,说他欠了地下钱庄三千多万,对方警告他下个星期再还不出来就要他好看,他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与心爱女子共赴黄泉。好狠啊!他让我独自去面对这笔大烂账,自己却和心上人逍遥赴黄泉!冬阳,不要相信男人,他们全是恶狼,没一个好东西!” 失去丈夫、失去爱情、失去财富,失去一切的女人晕垦悲惨。 “老板娘……” 阮冬阳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王秀珠,原来再强悍的女人一遇上情债,一样没了威风。 “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我呢?教我去哪里筹三千万?” 阮冬阳一时也设下主意,想到自己欠陈河田的那三十万。“老板娘,我还欠老板三十万,也许……” “没用的,三十万与三千万一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阮冬阳原以为王秀珠会借题发挥指控她骗了陈律师的钱.没想到她会给她这个回答。 “老板娘,查查公司还有多少盈余,也许陈律师还留了一部分的钱没有支配。” “全空了,表面上明镜是由我管账的,其实存折、印章全不在我身上。我才刚从银行回来,什么都没有了,明镜现在只是个空壳。”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尤其阮冬阳最是心软,同情弱者的结果就是两肋插刀,将自己推向不可知的危险境地。 “老板娘,你不要再哭了,我会帮你的,陈律师之前很照顾我,又借钱给我安葬父亲,明镜有难我不会袖手旁观的。”陈河田向地下钱庄借了这么多钱,难怪她向他开口借三十万时他会那么大方。 “你要怎么帮我,你自己已经够穷了,除非去‘卖’,否则别想帮得了我。”王秀珠哽咽地说着。 “卖?”卖什么, “卖身啊,不过凭你这种身材也卖不了多少钱。” 阮冬阳抿了下嘴,本欲反驳,不过想到老板娘初逢丧夫之痛,难免口无遮拦,自己就不同她一般见识了。 “我是真的卖不了多少钱。” 她顺着王秀珠的话讲,“而且现在经济不景气,谁会砸这么多钱包养女人?” “也不一定啊,只是你——不够格啦。”王秀珠上下打量着她。 ”老板娘,你不要老把主意打在男人包养女人上头啦,我做不来,你别指望我。” “我当然不指望你能被富商包养,不过如果你真想帮我,我倒是有个办法。” “说来听听。” “我有个朋友…—”王秀珠欲言又止地瞅着阮冬阳,“我先声明,我没逼你的意思,是你自己说要帮我的,我王秀珠不是逼良为娼的老鸨,何况你欠我三十万也是事实,钱是不多,但也能挡挡吸血鬼几天。” “老板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 清了清喉咙,“我有个朋友,是个淫媒。” “灵媒?你想请灵媒来牵亡魂,把陈律师的鬼魂叫上来,问他是不是把钱藏在哪儿了,对不对?” “是淫媒啦!”王秀珠用她标准的台湾国语把“淫媒’,二字再强调了一遍。 “灵媒,我知道啊,在外国也很流行,我赞成老板娘试试看。” “你赞成?”王秀珠干脆将错就错。 “很好啊,找灵媒也是没有办法里的办法。” “你不反对?我也觉得找淫媒试试看,或许会有机会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不反对,虽然孔子教大家要敬鬼神而远之,但是假如陈律师有可能把钱藏在什么地方却忘了在遗书上交代,那咱们透过灵媒问个清楚也很好啊!” 是阮冬阳自己耳朵不好要把淫媒听成灵媒的,她说的可是很清楚喔,王秀珠在心中窃喜着。 “我也是这么认为。” 王秀珠拼命点头。 “找灵媒会不会很花钱?” “淫媒通常是抽成的,不过没关系,我和我朋友很熟,事成之后请她打个折不是问题。”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听说八字比较轻的人容易碰到不好的东西.我八字很重,不如由我去问老板;你可以信任我,我会带录影机和录音机去,老板说了什么,我会一字不漏的录下来,如何?” 王秀珠挥了挥手,忙不迭地道:“不用啦!我完全相信你,你这么好心肯帮我,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教你把过程录下来。” “好啊,由我去,最好快些,不然陈律师死亡的消息马上会引来地下钱庄的人。” “这样啊?我现在马上去找我的朋友。” 王秀珠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出了门,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管它的,是阮冬阳自己同意的.从头到尾她说的都是淫媒,是阮者阳自己要听成灵媒的。 自我安慰之后,王秀珠的不安才稍稍平息。 x  x  x 冗长的会议结束,房祖敖从黑皮椅上一跃而起,宛如一头狂猛的美洲豹。 “房先生,晚上要不要安排什么‘娱兴节目’?”秘书方年迅速探问。 今天是房租敖来台湾恰公的最后一夜,在情欲方面他一向节制,但他是正常男人自然也会有生理上的需要:到全球各地洽公之余,偶尔也会有一两段极为短暂的露水姻缘,通常陪他唾过的女人,他不会连着“使用”两次,所以适当的安排是很重要的。 方年是他的秘书,从哈佛大学毕业后就跟着他,她不只是他的小学妹,更是他的得力助手,她和房祖敖的另一位左右手唐少文搭配得很好,多亏了他们房祖敖才能这么一帆风顺。 替房祖敖安排女人是方年的工作,精明美丽的她看同性的眼光非常独到,通常能为房祖敖挑选出令他满意的女人。这都得归功于方年在世界各地结交的高级淫媒们,没有那些“幕后英雄”,就设法子令房祖敖这么满意。 “好吧,签下三千亿的合同,不放松自己一下好像太对不起自己了。” “要不要换个口味?”方年以谈公事的口吻问道。 “什么?” “金丝猫?或是俄国妞?” “随便,不过,一定要是干净的女人。” 是的,干净是他多年来唯一的要求,不是美丽、不是身材,只是干净。 他不喜欢那些被太多男人玩过的女人,不是处女没关系,又不是要娶回家做老婆的,可是不能有过太多男人,并且在和他上床之前对方必须接受全身的健康检查。 “我会注意,还有其他的要求吗?”方年笑了笑。 老板每次总要不厌其烦的提醒她——干净。 “没有了,我相信你的眼光。”房租敖说。 “这可是莫大的赞美。”推门而入的唐少文手里拿着一个资料夹,朝方年抿嘴一笑。 “方年值得。”房祖敖接过唐少文递上的资料夹,翻了下,心里的雀跃不在话下。 三千亿的大案子,是他努力了半年才挣来的,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如今全球皆不景气,台湾的建筑业尤其严重,他手上这个三千亿的案子,是台湾政府首肯的民间开发案,他能标下所有硬体设备的国际标,无异证实了他房祖敖横跨欧、亚、美三洲的经济实力。 “要不要也顺便帮你安排一个?”方年一脸戏谑地道。 “我?”唐少文指了指自己。 方年点点头。“是啊,你不想轻松一下吗?” “不用了,我不想透过老鸨介绍女朋友。” 方年噗哧一笑,“谁说要介绍女朋友给你了,再说哪有人把床伴当作女朋友的,你这么认真台把房先生给吓死的。” “吓不死我,只会笑死我!少文,累了半年,你真该请方年帮忙安排一个。” “还是不要好了,没有感情的床伴,再风骚我也会消化不良的。”唐少文笑着推拒。 “不要这样嘛,我的眼光很好喱,如果你想找个清纯玉女,我也有办法。” “下一次吧,在我的心理障碍没有去除之前,千万别赶鸭子上架。” 房祖敖取笑道:“你怎么这么胆小?” “我承认在这方面我是胆小,没办法啊!总觉得尚未找到爱情之前,守身如玉是件重要的事。” 唐少文的一席话,逗得心情本就很好的房祖敖哈哈大笑。 “你这样守身如玉,把放荡不羁的我给比得污秽不堪,方年,我看今天你也甭替我安排了。” “房先生,这可是两回事,我和你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何况,容先生的婚礼您还缺少个女伴。” “我怎能带个娼妇出席这么重要的婚礼?对了!方年,要送给海尧和曼珩小姐的结婚礼物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照房先生的意思送容先生一艘游艇。” 房祖敖和容海尧的友谊比磐石更坚固,结婚礼物自然是份大礼哕! x  x  x 阮冬阳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月内第二次踏进这间五星级的大饭店——爱情大饭店。 “你是阮小姐吧,” 有人唤住她,她一转身,有位风情万种的贵妇随即对她绽开一朵微笑。 “我是阮冬阳。” “叫我成大姐。” 成英莲亲切的搂住阮冬阳的肩头,好像两人是相交多年的姐妹淘似的。 “我不知道招个魂还得全身健康检查。”她从皮包里拿出一份刚刚从医院里拿来的体检报告书。 成英莲眉开眼笑的点点头,看了体检报告的内容后,她更是满意。 真好运,没想到王秀珠会替她介绍这么一个上等货,如果客人满意,她也许可以拿到六位敷的介绍费。 “你肩上背这么大包东西做什么?”成英莲见阮冬阳一脸吃重的表情,指了指她身上的大背包。 今天阮冬阳穿得很休闲,白色t恤,配上洗得泛白的牛仟裤,长长的直发、直挺的鼻粱、樱红的小嘴、细致的五官,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 “哦,这是……’ 阮冬阳正要解释自己背的是向冯心妍借来的v8,以及自己那台跟了她七年以上的随身听,一名年轻干练的女子就在此时向她们走近。 “成大姐,你终于来丁,今天好俾比较晚喔?老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方年见成英莲没准时出现在两人约定的地方,便下楼来看看是否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对方的手机竟然也没有开机。 “不好意思啦,健康检查耽误了一点时间,本想打通电话知会你一声,结果我的手机竟然恰巧没电了。” “好了,不用解释这么多,跟我上来吧!” 走在前头的方年瞥了阮冬阳一眼,便领着二人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她心里明白,今天晚上替老板安排的女孩,应该会令他十分满意才是。 “成大姐,招魂为什么要在这种大饭店进行?” 只是找灵媒把陈律师的魂魄招来问话嘛!阮冬阳哪里想得到待会儿将会发生什么事,她的想法很单纯,也很呆。 成荚莲掩嘴而笑,“阮小姐,你真会形容,要招男人的魂,让男人销魂忘我,当然得在舒服的地方哕,尤其是那些有钱的男人。” 方年冷笑。“你们不要这么多话,这里虽然是五星级大饭店,咱们也得小心别惹来多事人的闲言闹语。” 成英莲点点头,笑得更加暖昧。 电梯直达总统套房,成英莲推了阮冬阳一把。“接下来要靠你自己了,这张名片给你,以后想赚外快可以找我。” 方年和成英莲搭乘原电梯下楼,留下一脸狐疑的阮冬阳。 这是什么情况? 房间很大、很华丽,像极了理察吉尔和茱莉亚罗勃兹合演的“麻雀变凤凰”里的总统套房。 房间的大床上正躺着一个上身裸露,下半身只在腰际上盖着黑色薄丝被的男人。 “杵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 阮冬阳慢慢走近大床,盯着床上的男人道:“请问你是不是灵媒……”在她看清楚床上的人是谁之后,她张嘴欲言,却发不出声音,心跳如擂敲。 愣了一会儿后,她抖着身子,抖着声音问道:“怎么会是你?” 闻言,房祖敖弹坐起来,在看清她的脸后,他皱眉反问:“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为什么会是你?” 是的,为什么会是他和她?“我是来找灵媒的,你是不是把灵媒给藏起来了?” 房祖敖瞠着一双锐利阴鸷的眸子,冷待地说着:“这里没有灵媒只有男人。” 见他掀开薄被正欲起身,她惊慌失措的大嚷:“你把裤子穿起来啦,恶心死了。” 他应道:“怕的话就把眼睛闭上。” 她倏地闭上了眼,“快点穿上啦,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约莫过了一分钟,她不耐烦地嚷着:“好了设没,我的眼睛要张开哕,到时候被我看光了别缠着我叫我负责任。” 他无声无息地来到她身前,在她的耳边低语:“你这种货色,要我缠着你是下辈子的事。” 她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啦,想吓死人啊!” 她睁开眼,正好对上他的胸膛,宽阔壮硕的胸膛上有着黑压压的胸毛,充满邪伍和挑衅的意味。 “胆子这么小还想吃这行饭!”他冷哼了一声。 “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没那么犯贱,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误会:” 他不等她解释,霍地扯下她的背包,拉开拉链,不看还好,一看他的脸都绿了,“v8、录音机,你想拍春宫片吗?好大的胆子啊,刚才还说你胆子小,原来你是胆大包天。”他脸色大变,气呼呼地说着。 她知道他做丁什么联想。“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什么春宫片嘛?我没那么低级。” 他扣住她的下巴,十分不悦的瞅着她,“你忘了你有过不良记录吗?什么钱不好赚,干嘛去赚这种制造色情光碟的钱,不过你算是聪明的角色了,一般人只会偷拍,而不知道运用自己的身体,你这也算一举两得。” 她被他捏得好疼,“你疯了,我要拍的不是人,是鬼!你是哪根筋不对?” “是啊,好一个拍鬼不拍人,照某些人的说法,男女交欢就像妖精在打架,你想拍妖精打架也该慎选对象,我房祖敖是何许人,你也不打听打听!” 她挣扎了下,“你闹够了没有?我已经告诉你了,我要拍的不是人,也不是妖精,你快放了我啦!我会喊救命的,到时候你身败名裂可不干我的事。” “我付了钱的,婊子!”他一脸轻蔑地吼着。 她反击他:“我管你付了多少钱,我不是你正在等的妓女,你现在不放了我,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淫虫!” 他突然破口大骂:“他妈的!你叫我淫虫?” 真是反了,他堂堂“房祖敖集团”的总裁,竟会被个下三滥的女人弄得灰头土脸,如今他的火气全上来了。“你大概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淫虫吧?我倒是见过不少,现在我可以亲自扮演其中量淫秽的那只淫虫让你大开眼界。” 她开始感到恐惧,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过分了。“你想干什么?” “我付了钱。”他又重申一次,“让娼妇伺候淫虫是天经地义之事,想拍春宫片是不是,我倒是不曾在镜头前和女人做过那档事,想把它录下来是吗,也好,留个纪念也不错。” 房祖敖被她彻底的激怒了,他毫不怜惜地将阮冬阳的身子往大床上丢去,然后开始脱下自己的长裤。 她坐起身体,颤声问:“你想做什么?” “上你!”他粗鄙地大吼。 她跳下床,往大门冲去,却被他一把抓/问来。 “想逃!门儿都没有。” 她竟敢骂他淫虫!这个女人三番两次出现在他面前,没有—次不逼疯他,没有一次不止他火冒三丈。 地是故意的吧?为了要与他肌肤相亲是吗,他将她抱上床,像头野兽般地动手拉扯她身上的衣物。 他疯狂的举动吓坏了她,无论她如何挣扎都阻止不了他,直到她完全赤裸为上 他盯着她桩吓得苍白的脸,如电如火的黑眸在她身上幢巡了一遍,然后把地压在身下。 她抖着身子,不再哀求,像一只垂死的羔羊。 他突地恢复理智,不管他多么想一尝眼前的春色,可她不是心甘情愿的,他不能要,强要一个女人.不是他房租敖的作风。 欲念大动的他,将她的双手让上扯,完全突出她的胸部,以嘴含住其中—颗樱红—— 她倒抽了一口气,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不能做个君子?” 他吮啮了一阵后,才放开她。“在床上没有君子和小人之分,只有男人和女人,满足与不满足。” 他站在床边,一边盯着她一边穿上衣裤,她则一动也不动地躺着供他欣赏。 她怕她一动,他会改变心意。 “你的美,引诱出我灵魂深处最邪恶的念头。”他诚实地说着,在他而言这种情况确实很不寻常。 第三章 阮冬阳在她自己的床上醒来。 怔忡了下,忆起昨夜的事,心有余悸—— 房祖敖穿好衣裤后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后旋即寓去,她在饭店华丽的床上哭了半晌才恢复精神,将自己整理好后手脚发软的走出饭店,拦了辆计程车匆促而去。 今早,无精打采的来到事务所见到搬家公司的人扛着办公桌椅进出,阮冬阳开口探问:“老板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结束营业了,律师事务所死了律师还能成为律师事务所吗?”王秀珠苦笑道。 “你为何要陷害我?我与你无冤无仇的啊。”阮冬阳想起了昨晚的事。 王秀珠先是一阵心虚,随后武装起自己,“是你自己要误会我的话,而且你是欠我三十万没错啊,昨晚那一回合不过还了我十万元,说起来你还欠我二十万呢,赶快说个时间,什么时候可以把尾款还清?” 仿佛失了魂似地离开了事务所,失血的脸色,惨白又萎靡,没错,真的是她自己笨,是她自己识人不清。 冯心妍走到她面前,她也毫无所觉,她实在是太伤心了,怎么会有这么夸张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呢? “冬阳,你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冯心妍担心地看着她,因为阮冬阳失神的样子吓住她了。 阮冬阳茫然的摇摆头,“没有,我没有生病。” “可是你看起来精神比偬像是生病了,我知道陈律师一死就代表你就要失业了,不过你千万别自暴自弃,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晴天。” “我明白,”是她自己太不自量力了,还妄想要以卑微的自己来对抗三千万的债务。 看不清白己晌后果就是这样,差点失了身、还以为自己可以帮助别人。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活该被房祖敖占去便宜。 “你真的没事?”冯心妍又问了一遍。 阮冬阳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安慰人心的笑。“没事,会有什么事?地球还是一样转动啊。” “是没错啦,可是工作对于我们这种小人物而言真的不是普通的重要,我看你还是赶快找个网吧上网找工作,最近在‘人力网’上好像比较容易找到工作。”好心的冯心妍提醒她。 她点点头,工作是一定要找的,不然贫穷将立刻与她为粼,这个年头穷人要翻身真的很难。许多贫田人家的子女,往往必须选择与父母相同的生活力式,别无其他出路,她自己不也是如此。 回家后阮冬阳煮了一碗面填饱肚子,打开半个小时的买回来的报纸,准备找工作。 不一会儿后,门铃响起。 她很少有访客的,一度,她甚至怀疑门铃是坏掉的。 打开门,她没发现来人是他。 “有什么事吗?” 她随口一问。 “想知道你住的地方是一个什么样的环境,还有把你的v8和录音机送回来给你。”房租敖说得很理所当然。 “一通电话,我自己会去拿。”成荚莲知道如何联络上她。 “不请我进去坐吗,” 房祖敖轻松地道,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兴味,却令人猜不透。 “对不起,不是很方便。”她很快地拒绝了,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和他有进一步的接触。 “为什么?” 对她,他有的是时间。 “因为地方柜小。” “小到无法同时容纳两个人吗?”他不等她邀请,将她推开,径自往房里走去。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一向坚强的她根本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她,可是和这个男人站在一起,却让她有一种格格不入的自卑感。 身着手工西装的他身量昂藏,把她昨日留在饭店的帆布背包放在地上后,他开始打量她的住处。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房间,不过可以看出这里的主人已经尽可能的让它看起来情况良好。 “很干净。” 他喜欢一切干净的东西。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里?” “不难打听。” 他并未做正面的回答。 其实是方年透过成英莲找到她的老板娘,三两下就找到她的住所了。 有的时候钱真的蛮管用的,尤其是遇到只要有钱什么都行的女人。 “东西我已经矢而复得了,谢谢你,你应该可以走了吧?”她下丁逐客令。 房祖敖走向她,站在她身后,她意识到他的靠近,紧张的往后退。 “昨晚,对你而言没有一点意义吗?”口吻十分狂妄。 “要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难道你一点也不眷恋吗?” 突地,他的唇霸道地吮住她的。 “唔……” 她完全无法应话,才想要挣扎,双唇已被他吻住。 他的吻十分狂野,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刺激着她的感官,他的手就搁在她的纤腰上,将她的身子压向自己。 她慌乱的想要推开他,躲避他狂肆的掠夺,他则追逐着她试图躲开的唇。 “不要这样!” 他欲罢不能,抓住她的双手,将她的手固定在她身后,更加肆无忌惮的吻她。 半晌,他终于放开了她。 他轻笑出声,冷冷的问:“是不是没有和男人接吻过?为什么你可以装出这么清纯的样子?” 阮冬阳被问得全身一僵。“你为什么来这里?是特地来羞辱我的吗?” “我像是那么坏心眼的人吗?” 他邪佞一笑。 “你本来就不像好人。” 她反唇相稽。 “你对我的评价居然这么低,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不忘调侃自己。 “是啊,因为你被女人宠坏了。” 他大笑。 “不宠男人的女人不是好女人。” “谬论!”她以手背抹了抹被吮得发红的唇。 这个举动被他视为挑衅的举动。“你不想做我的好女人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陈河田死后你就失业了不是吗,我愿意提供你一个不错的工作,又轻松、又舒服,上下班不用打卡,时间自由,日领现金。” “日领现金?” 她不信有这种工作,除非是计时工。 “没错,陪我一次就给你一笔可观的收入。”他目光灼灼的看看她。 “陪你?下棋还是慢跑?”她知道自己在他面前一定要放聪明点。 “很可能是下棋,也可能是慢跑,更有可能是上床,如何?薪水是你原来的十倍,很好赚的,也许一个月就能还清你欠王秀珠的钱。” 她睁大了眼,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坦白,是不是有钱的男人要包养女人的时候都是这副德行?自大又目中无人。 “陪你上床,我为什么要陪你上床?你以为你是谁?”她扬起骄傲的下巴。 “因为看了你的身子之后,我再也忘不了你了。” 他露骨的表白,将他心中的渴望表露得一清二楚,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追求女人上头,人生苦短,他要求迅度,不相信地久天长。 “没兴趣。” 她拒绝得很干脆。 “什么?” 他不相信女人会对他的提议无动于衷。 “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本小姐不想陪你下棋,也不想陪你慢跑,更不可能和你躺在同一张床上,那会让我觉得比死还难受。” “昨晚,你真的觉得比死还难受?”他不相信她的“鬼话”。 在他眼里,女人那是口是心非的,心里明明“哈”得要死,嘴里却推三阻四。 “没错,我被你占了便宜。如果不是因为老板娘骗我去那里找灵媒牵亡魂,你以为休会有机会碰我一根寒毛? 他大笑出声,然后敛起笑容。“成英莲是淫煤,不是灵媒!” 她愣了下。“是淫媒,不是灵媒?” “如果成英莲是灵媒,那我就是救世祖了。”他挑起眉,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英俊的他取笑起人来一样面目可憎,她气得出口赶人:“请你离开,你再不走我会报警。 “你真的应该好好考虑芍虑我的提议.不要为了道德和八股思想断了自己的财路。”撂下话后,房祖敖转身离去。 x  x  x 不速之客谭娇娇又来找她了,“我已经警告过你下,不准再把祖敖哥的脸移花接木在成人光碟上,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谭娇娇一进门就把一袋光碟住阮冬阳身上砸,光看封面和光碟影片的名称,就知道里头的内容有多么不堪入日了。 “你是富家千盘自然比我有本事,如果你肯行行好,不如靠点关系把制造光碟的犯罪集团给揪出来,因为我也很想知道是谁这么恶劣。” “明明就是你,阮冬阳,失业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干这些肮脏事!”谭娇娇几乎是用吼的来表达她的愤怒。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再和你说下去了,也许是我的表达能力不够好,才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我。” 谭娇娇出手椎了阮冬阳一把,害她跌坐在地板上的那堆光碟里。 “你到夜市去绕一圈,那里全是你和祖敖哥的成人光碟,什么‘大汉十大酷刑’、‘春香处处’、‘制服女孩的故事’,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 “如果没有羞耻心,我会拜托你去查清楚吗?” “你根本…” 谭娇娇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她忙不迭地接起、, “哥,我不走啦!我快气炸了,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女人……人家不要走啦!哥!哥——” 对方已经收下线,谭娇娇气得直跺脚。 ”便宜你一次,我哥知道我来这里很不高兴,我得回去向他撒娇去。” 谭娇娇留下光碟气呼吁地离去,阮冬阳看了看影片上的封套,不禁失笑,封套上的女主角身材好到可以用“波霸皇后”来形容,丰满的身材、撩人的姿态,无一处像她,除了那一张衷情十分不自然的脸。 终于,她明白为何房祖敖不再怀疑她了,因为在看过她的身材之后,自然难以将她与光碟中的女主角相提并论了。 她虽不是骨瘦如柴,可也算不上丰满,看着封套上女主角凹凸有致的身材,连她这个受害者都要自叹不如了。 x  x  x 潭娇娇回到家后立即被兄长谭佐佐数落一顿。 “你到人家家里去做什么,是吃饱撑着还是怎么着?分明想丢谭家人的脸。” 谭佐佐是“谭王食品集团”的准接班人,他只有谭娇妖一个妹妹,对于这个自小受宠的妹妹他一向头疼,谭娇娇都二十多岁了,要让她“转性”,变成秀气、乖顺的大家闺秀已是不可能的事。 “哥,你都不帮我。”她快哭出来了。 “怎么帮?你这样跑去骚扰人家,对方若是提出告诉你可是会吃上官司的,你为何要去招惹人家?” “阮冬阳拍了那些不入流的成人光碟,我是替祖敖哥出一口气嘛!” “祖敖自有分寸,你穷搅和个什么劲儿?” “阮冬阳故意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博取祖敖哥的同情,祖敖哥相信她是无辜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去找阮小姐的麻烦?”谭佐佐是个正直的人,不喜欢他妹妹这种恃财而骄的处世态度。 “可是阮冬阳根本不是无辜的啊,她就是不法集团的首脑,哥!你为什么总是帮着外人?” “我是帮理不帮亲,你是无理的一方,教我如何帮你,祖敖回美国了,不管台湾发生什么事,自有他的律师会替他处理,你不要多管闲事。” “祖败哥才没有回美国呢!他还在台湾。” 谭佐佐愣了下。“祖敖来台湾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为什么还要留在台湾?” “可见三千亿的大案子不是他来台湾的唯一目的,他是为了别的事而来的。”谭娇娇喜孜孜地道。 “什么别的事?”他没听说过。 “婚姻大事啊!祖敖哥想成家了,如果他向你提亲,你可别为难人家喔。” “他向我提亲?他会向我提亲?”这个答案是他始料未且的。 她点点头。“我是祖敢哥最想娶的女人,他不向你提亲要向谁提亲?” 谭佐佐一腔快要晕倒的表情,“你真的想太多了。” “我才没有想太多呢,祖敢哥说我可爱,谁娶到我谁幸福,所以我要嫁给祖敖哥,做个可以带给他幸福的新娘。” “那是十年前的往事了,你还记得?”简直疯狂。 “什么十年前?难道我现在就不可爱了吗?娶到我的人已经不会得到幸福了吗?” 谭佐佐摇头轻笑。“如果祖敖肯娶你,是咱们谭氏的幸运,我当然乐观其成。” “不信的话,你可以现在打电话给他,他会告诉你他有多么爱我。”谭娇娇自信满清地道。 “不用我打电话给他,如果他要提亲,他会主动和我联络的。” “你这么忙,他要找你还真不好找呢!” 谭佐佐不想再和她讨论下去了,他站起身走向健身房踏上跑步机慢跑: 约莫三十分钟后,他决定走一趟阮冬阳的住处,有些错得当面道个歉。 h  x  x 潭佐佐递上名片。“我是娇娇的哥哥,你可以叫我佐佐,我喜欢人们叫我的名字。” 正在练瑜伽术的阮冬阳,侧过身让他进来。 “你是陌生人,按理说不该让你进来的,看在我与令妹尚有数面之缘的分上,我可以请你喝杯饮料。” 他接过她倒给他的柠檬汁,一钦而尽。 “我又没规定你非得干杯不可,你不需要喝得这么急。”她客气的说着。 “舍妹若有得罪阮小姐的地方,请你多多包涵。” 阮冬阳耸了耸肩。“令妹是曾‘小小的’得罪过我啦,不过我不在意,只是小事嘛!不过她好像很喜欢杀人,上回还威胁我,要让我死得很难看。” “娇娇是在吓唬你的,她不敢真的杀人,她连踩到一只蟑螂都会怕,何况是杀人。”他笑着。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是千金小姐,是金枝玉叶,怎么样也不会因为爰情而杀人,而且有你这么好的哥哥看着、教着,纵使她想使坏也使不出来才是。” 依阮冬阳的直觉判断,她认为谭佐佐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是亲自米向妹妹所得罪的小人物道歉,不免显得小题大做了。 “娇娇心眼虽小但心地不坏,那是因为你坏了她的心情,她才会这样的。” “少女情怀总是诗嘛,房先生又是人中之龙,令妹维护之心殷切也是人之常情。” “你和祖敖可熟?” 她老实的回答:“不熟。”没有必要说谎,她不认为自己会有靠房祖敖生活的一天。人与人相处就是这样,“不求人一盘高,求人矮半截”她死也不求那个讨人厌的有钱人,光是看着他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她就受不了。 “找还以为你们很熟了,而且,找认为他是为了你才会继续留在台湾的。” “为了我而留在台湾?”这真是个大笑话!“先生,你是不是有妄想症?” “没有,我没有妄想症,我只是做了一个合理的推测罢了。”他还是—径的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她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以为我和房祖放很熟,所以想和我做朋友。” 他光是点头,然后摇头。 “也对,也不对,我不是因为这样才来找你的,况且我也没有这么深的城府,希望你不要误会才好。” “既然不是为了和我做朋友,那么你似乎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我和谭小姐之间的恩怨情仇.并没有严重到你死我恬的地步,根本不必劳驾你啊。” “好奇。” “有什么可好奇的?我又不特别。”她谦虚地道。 “你很特别,不然娇娇不会这么在意你,甚至三番两次地找你麻烦。” “那些成人光碟真的与我无关。”她不想再被人误解了。 “在我见刮你之前本来尚有三分怀疑,但是见到你之后,所有的怀疑皆烟淌云散了。”他恳切地道。 “是田为我的身材设有光碟里的女主角好吗?” 这是理所当然的联想,不过她将此事看得很谈,所以她用的语气是一种自我解嘲的语气。 身材不若ay女优也没什么好丢人的,全世界几十亿人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乳房唯一的功能是哺乳,大的未必好用。 “这是一部分的原因。”他很诚实,“另外的原因来自于第六感,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绝对不可能去赚那样的钱。” 她笑,一种遇上知音的笑。 “你确定你和房祖敖是朋友?” 谭佐佐说;“我们当然是朋友,他对我的事业帮助很多。” “是因为他对你的事业帮助很多,所以你们才结成好朋友的?”阮冬阳故意亏他。 他忙不迭的否认:”当然不全是这样,祖敖是聪明人,他可以看穿人们的心思。” “哦,是吗?”可他却看不穿她的。 “娇娇很崇拜机敖,一心想嫁给他,我是担心有人会因此而受伤害,所以想提醒你一下。” “你是在提醒我不要和谭娇娇抢房祖敖,不要爱上房祖敖,不要崇拜他,不要妄想嫁给他?” “你是个冰雪聪明的女人,一点就通。”他夸奖她。 她淡淡一笑,“是你不嫌弃。” “交个朋友如何?” “是不是和你成了朋友之后令妹就能高抬贵手?”她顽皮的扮了个鬼脸。 “我会管管她的。” 他不敢拍胸脯保证。 第四章 冯心妍笑得频嚷肚子痛。“哈——哈——哈——我的肚子好痛啊!怎么这么好笑?你竟然把淫媒听成灵媒了,真有你的!” “你别笑我了啦,我已经够糗、够丢人了,v8还给你,什么也没录到。”阮冬阳说。 “你真的很糗,糗毙了!那位房先生大概傻眼了吧?” “是傻眼了,整个人呆掉了。” 阮冬阳夸张地道。 “呆掉?没有饿虎扑羊?” 阮冬阳不会笨到一五一十全招了,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差一点失身予房祖敖,还张惶失措的“逃”出爱情大饭店,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个奇耻大辱。 “没有,我这种身材哪可能造成什么饿虎扑羊的效果,知道自己误会了,他马上就闪人了。” “你那个老板娘也真是的,中文不标准还没有自知之明,她应该用写的,把淫媒和灵媒的不同解释给你听。” “我当然知道二者之间的差别,你当我是白痴啊?” “没有啦,不过我总觉得王秀珠是故意的。” 阮冬阳点点头,“我知道啊。” “你知道还往陷阱里跳?”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又不是当时就知道了,我再蠢也不会蠢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冯心妍又是咯咯—笑;“房祖敖这个人我有点认识,他很优喔!” “你认识他,你怎么会认识他?” “他是我朋友老板的朋友,他那个人很能干,是商圈里出了名的狠角色,我朋友的老板容海尧和他是哈佛的同窗。” “哈佛啊!”确实了不起,“不过,又怎样?”她装出一副不过尔尔的表情。 “房租敖的身材是不是很棒啊?”冯心妍一脸暖昧的看着她。 “我、我怎么知道啊?他和我又没有那一层关系。”她心虚的否认。 其实她也没说谎,她是差点失身,又不是真的失身,他和她之间本来就没有那层关系。 冯心妍相信了,她当然相信啊,为汁么不相信?她们同属平凡的一群,要和上流社会的大人物搭上线谈何容易?阮冬阳是比她们这群女人漂亮了些、白净了些,可不代表一定有机会攀龙附凤。 “好可惜耶,你应该把握机会的。” “那种机会有什么奸把握的,你要知道,闯入不属于我们的世界,往往会是个悲剧的开始,我没有那么笨。”她非常了解社会阶层的意义。 不是你的就不会是你的,乖乖认分才是识相,她拒绝房祖敖,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那也未必,你忘了金未来大师为你做的预言’开着劳斯莱斯的白马王子耶!如果真是如此,你自然有机会闯人不属于我们的世界啊!” 冯心妍说这番话时认真的成分少了一些,因为她知道美梦成真的预言着实不多,实现的预言往往都是那些不好的诅咒,对于金未来在爱情大饭店的预言,她个人存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怕信得太深,人生没法子走下去。 但是聪明的她选择不泼人冷水。 “是吗?怎么看,也不觉得自己有富贵相。” 冯心妍拣好听的话说:“什么是富贵相,方头大耳还是大饼脸,我觉得世事大绝对。” “老板死了,老板娘马上成了负债累累的人,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你们的律师事务所一结束,立刻有另外一家律师事务所搬进来,是个女律师,生意好象还不错。” “真的,没想到我们那里这么好租出去。” “听说不是川租的,那个女律师买下了那间办公室。” “这么厉害!’ “是啊,‘女人天下’很快就要来临了。”冯心妍喝完最后一口咖啡。 “你知道我老板娘搬到哪儿去了吗?”阮冬阳问。 “她害你差点被老虎吞掉,你还关心她?” 有没有搞错? “我还欠她二十万嘛!总不能不知道债主跑哪儿去了。” 欠钱还钱是天经地义的,她现在还不出来,不表示一辈子都还不出来。 “我听我老板说,王秀珠跑到高雄躲起来了,地下钱庄的人扬言要她的十根手指。” 阮冬阳叹了声,她白己能力有限,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x  x  x 谭佐佐请方年喝咖啡。 “这么多礼,是不是有诈?”方年笑问。 “我是为了娇娇的事来向你请教。” 谭佐佐清楚房祖敖的个性,有些事不好问得太直接,弄不好他和房祖敖连朋友都没得做。 “什么天大的事劳你这个大忙人请我喝咖啡?” 方年和谭佐佐不是事业伙伴,亦非故友,更谈不上深厚的交情,他俩只是互不讨厌彼此的男人与女人。 “祖敖对娇娇到底有役有一点意思?” 方年突地瞠大美眸。 “令妹娇娇?” 他点点头。“没错,娇娇很喜欢祖敖,就是不知道祖敖的意思。”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方年愣住了,他怎么会问她如此奇怪的问题? 他有些尴尬。“很难回答吗?” 她回神后才道:“不是,我只是感到有些奇怪罢了。”她笑着啜了口蓝山咖啡。 “难道祖敖另有心上人了?”他早猜到了。 “房先生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我是不清楚啦!不过房先生绝对不会喜欢令妹,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下换谭佐佐愣住了。“你的讲法好直接、好伤人。” “是直接了点,但实话总是伤人的,况且你约我出来不就是为了听实话吗?”她不愿拐弯抹角。”而且你也不是当事人,真话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杀伤力才对。” 他钦佩她,用一种欣赏的态度重新认识她。“这么说来娇娇是没希望了。” 她耸耸肩,“不是不能试,不过最好别浪费时间,因为我非常清楚房先生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他想起来了。“我忘了祖敖的女伴一直以来都是由你安排的,你对他的喜好自然了若指掌。” “可以这么说,我跟在房先生身边这么多年,从来不曾见他迷恋过任何女人,你认为令妹有何迷人之处?” 她说的话确实伤人怕口果他不是对自己还有些自信,此时此刻,他真的有点无法招架。 十分精明的方年,充满智慧的方年,说起话来立来直往的。 “你很直接。” 她淡淡一笑;“怎么,吓到你了?我以为你的心脏够强,才会对你说这些话的。” “没关系,我觉得这样很好,至少不需要花太多时间东猜西猜,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说到时间,她看了看腕表。“差十分钟就一点半了,我得回公司了,下午还有许多事要忙。” “祖敖真幸运,能请到你这么优秀的秘书,尽责又聪明,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你,要多少钱才能把你挖角过来?”他半开玩笑的问。 “谭先生爱说笑了。”她没把他的话当真。 出社会出得早,看过无数人的脸色,她早巳将旁人的指责当成补药,赞美当作马耳东风了。 “这不是玩笑话,只是祖敖肯定不会放人,而你,再多的钱大概也请不动吧?” “谭先生很了解‘忠心’的意义。” 她走了,望着方年的背影,他突然有一种想将她追到手的念头。这样的女人,集美貌与聪明于一身,不娶回家做老婆真的会是个遗憾。 x  x  x 方年刚回到办公室,唐少文以食指敲了敲她的办公桌,一尘不染的桌面,反映了使用它的主人严谨的生活态度。 “房先生突然决定要在台北多待一阵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方年不确定的摇头。“老板的事,我并非全盘了解。” 唐少文探问:“你上回替老板安排的女人是什么来历?” 她偏着头。“什么意思?” “房先生对那位小姐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闻言,她恍然大悟了,“怪不得老板要我向成英莲打听她。” “她和你昔日安排的女人有何不同之处?为何老板这回反应这么不一样?”任谁都会好奇,能把房视敖留在台北的女人肯定与—般人不一样。 “她有什么不同吗?”她想了想;“妩媚里更显清纯,没有一点应召女的感觉。” “看不出来在做那一行的女人应该不难找,为什么老板剖独钟情于她?”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去问房先生本人吧!我要做事了,你不要再问我这些八卦问题了。” 他故意逗她:“你是不是有点失望啊?” “失望什么,你不要胡说八道。”她打开电脑进入作业系统对唐少文的问题没有兴趣。 “我以为你暗恋房先生很多年了,才会默默跟在他身边牺牲奉献,难得你这么沉得住气都不吭声。” 地失常的打错了字,“你直不是普通的无聊耶。” “随便问问,别介意。”他朗声大笑。 “去做你的事啦,真烦人耶。” 唐少文离开她的视线后,她恢复了真性情。就在她听到唐少文告诉她房祖敖迷上了—名应召女之后,她平静的心湖泛引涟漪。 女秘书偷偷爱上大老板的例子不算少,她一直警惕自己。万不能加入改行列,没想到一向冷静严谨的她也会有马失前蹄的一天。 她天法欺骗自己,她真的很在意这件事,心底的酸楚就是醋水,她吃醋了。 然后,她做了一件她认为自己这一生都不可能会做的事,她向成英莲探问阮冬阳的新电话和地址。 “哎哟,那妮子真有这么行吗?怎么把你老板给迷倒了?” “这些你不用骨,上次给的电话和地址已经不管用了,她搬走了。” 成英莲愣了下。“搬走了,那我就没办法了,我也是透过朋友才认识她的。如果你老板真的这么喜欢她那种调调的女孩,我可以替他安排别的小姐。” “现在还不需要,你去找找你的朋友打听,二天内给我消息,否则以后生意不给你做了;” “不要这样嘛!我那朋友正在躲债很难联络,我再替你老板安排别人嘛。” “我老板现在只对阮冬阳有兴趣,除了她谁也不要。”她难受的说着。 她怀疑自己能有多大的本事改变一切,房祖敖对她从来不是男女之情。 成英莲勉为其难地道:“好啦,我试试看,可是无法保证一定会有消息喔,我只是淫媒,可不像灵媒能指使小鬼替我找人。” “知道了,如果你能找到阮冬阳,我会搞赏你的,你卖力些:” 她到底想阻止什么?阮冬阳会听她的劝告离房先生远一点吗? x  h  x 阮冬阳在三天前搬离原来赁居之处,一来为了省钱,二来是为了躲避房祖敖。 房租敖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劲了,高高在上的大企业总裁竟然缠着她不放! 而且还很不要脸的要求她做他的床伴,他真的看错她了,她穷是穷,可是还没丧失尊严和灵魂,三餐尚能温饱的她并不需要接受富商的包养,她又不是无行为能力者。 话说回来,倘若她真的是个无行为能力者,他还这样缠着她,要她陪他上床,那么他铁定就是个大变态了。 有的时候,和上流社会的人沟通会陷入一种有理说不清的情况,就像她搬家前的那一次谈话—— “我说过我不要做你的情人,你是不是听不懂中文?”阮冬阳托腮嚷道。 房祖敖请她吃法国菜,她本想拒绝,但是看在他在她家枯等了三个钟头的分上,她不是很情愿的去了。 “你是不肯做情人,还是不肯做我的情人?”他的心思完全在她的身上打转。 “不做情人,也不做高级娼妇。”她吃着法式羊排。 “我会很宠你的。”他继续利诱她。“天天有好吃的各国美食和做梦也想不到的富贵荣华。” “美食岂能天天吃?会得慢性病的,至于一身的富贵,也不适合我。” “那,你想要什么?”对她他已没辙。 黑眸滴溜溜的瞅着他:“我要你别再缠着我,我不喜欢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打交道。” “你是口是心非!”他身上透出一股霸道的气息,强势地说道。 阮冬阳凝视着他。“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说了一百遍,你还是不相信我?你是不是布什么毛病啊?” 他咧开嘴,迷人的笑容令望者失神,但并不包括她,一个铁了心不愿和有钱人有任何纠葛的女人。 “什么毛病?我不过是恋上你罢了。” 是的,他恋上了她的纯真和甜美,恋上她在他面前赤身时的旖旎神态。 “不对,你是恋上了你自己,你认为以你的条件、财富、外貌,不可能引不起我的渴望,所以你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我理当将你的提议视作皇上的恩宠,因此我的拒绝你并不当真;不过我得劝劝你,不断的纠缠一个不动心的女孩对你没有意义。” “有没有意义我心里像明镜般清楚.我就是想得到你。”她激起他的征服欲了。 “若是如此,那夜在饭店的大床上,你为什么又要良心发现放我一马?” “你并非自愿,我不想用硬的。”他简单的解释完毕。 她吃完主餐,喝了一口水后抚了抚肚皮。“我饱了,想回家了。” “我给你工作,你可以轻松生活。” “又来了,我不出卖肉体、不出卖灵魂,你能否忘了我?不要每次心血来潮就来逗平民女开心。”她冷静的劝说。 他低叹。“我对你不是心血来潮,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冬阳,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 “不要,你的生活模式和我不合啦!成年人应该有成熟的思想,你不要一意孤行,这只会耽误彼此的青春。” 说完话,她起身离去,此次的交谈更加深了她搬家的决心。 思及此,阮冬阳无奈地叹口气,“若不是为了要躲开那个家伙的纠缠,我又何必来和心妍挤呢?” 经济不景气,空屋很多,不过要找房子虽然容易,可便宜的房子仍不好找,在无处可去的情况下,阮冬阳应冯心妍之邀,到她那里住些日子,直到找到新居。 说也奇怪,换了住的地方,阮冬阳居然立刻找着工作,那是一家大型食品集团副总经理秘书的职务,上班第一天,她在打卡室巧遇正好要上楼的谭娇娇。 “怎么会是你?”谭娇娇不悦的瞪着阮冬阳。 谭娇娇是谭王食品人事部副理,在谭佐佐的要求下必须与其他同仁一样打卡上下班,有事不能来也得依公司的规定请假,纵有一百个不情愿.她还是得妥协。 “相信我,我和你一样感到意外。” 谭娇娇扬起眉,嚷道:“不行!我不想和你做同事,你现在马上走,我不欢迎你。” “抱歉,恕难从命。”她懒得和炉火中烧的女人闲扯谈。 阮冬阳不想因为自己不受谭娇娇的欢迎就赌气走人,她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工作的,没有工作就活不下去的她,无论如何都要熬下去。 “你说什么,潭王食品的老板是我哥哥,谭家人有权赶走任何不适任的员工,请你离开。” 阮冬阳决定保持沉默,转身离开打卡室。 气呼呼的谭娇娇冲进总经理办公室,仿佛一刻也不能等的急急说道:“那,阮冬阳进公司的事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她凭什么进谭王做副总经理秘书?” 谭佐佐旋即掌握到谭娇矫话里的重点。“阮小姐凭的是自己的实力,我在今天以前并不知道公司录用了她,你不要公私不分了,好好表现,免得下头的人会说,你之所以膺任人事部副理一职全是因为我的关系。” “我不想看到阮冬阳嘛!” “那就不要看啊,她和你的工作场所又不在同一层楼,你们有各自的办公室不足吗?不要无理取闹了。” 简单的几句话哪能真正平息谭娇娇不甘心的情绪,为了不和哥哥硬碰硬,她暂时隐忍下来。 有机会她一定会给那个姓阮的好看。 倒是谭佐佐,反而以欢迎的态度来对待阮者阳,他来到她的办公室。 “真有缘,你现在成了我的同事。”他说。 阮冬阳一脏不好意思的看着他。“我决定要留下来,肯定给你带来不少的麻烦吧,” “娇娇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而且她也非接受不可,这个世界不是因为她的喜怒而运转的,只要你好好努力,公司不会亏待你的。” “我不奢望升迁,只求混一口饭吃。” “中午一起吃个饭,我很喜欢和你聊天。”他说的不是滥美之词,他真心喜欢和她谈天说地。 “不好吧,我怕闲言闲语。”她又没有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打算,实在不愿和老板走得太近。 “有什么关系,这年头乏味极了,不来点八卦调味多无趣。” “让人误会了可不好。”她在心里同意了一半。 “不要拒绝我,中午在‘绿云餐廊’见,不见不散喔。”他朝她眨了眨眼。 她笑了笑,谭氏兄妹同父同母所出,但他们的性格和气质竟会如此天差地别。 一个温文亲切,一个骄纵无理,好在她这个人不是懦弱的小媳妇,否则今早一定就摸摸鼻子闪人了。 “赏不赏脸?” 今天刚认识的朋友会计陈兰香走向她。 “呃?” 她聪明的装糊涂。 陈兰香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努了努嘴。“老板啊,他小午请你去绿云餐廊吃饭耶,这可是难得的殊荣,你们是旧识啊?” 阮冬阳没有交浅言深的习惯,虽然已婚的陈兰香不像个尖酸苛薄的小人,可她不会天真到跟一个才认识不到三个小时的同事掏心挖肺。 “不是,我们不熟。” “不熟?不熟的话他会招待你吃中饭?” 阮冬阳看着陈兰香,大方地道:“不如我们一起去吧!老板应该不会在乎多一个人。” 陈兰香忙不迭地摆摆手。“不了!我中午也约了同事吃饭,我们吃路边摊,不吃绿云餐廊。” “反正老板会请客,有什么关系?” 越是这样,陈兰香越是不敢造次,她笑着走开了。 第五章 一个月相安无事的日子,阮冬阳以为房祖敖不会再出现了,所以正准备把房祖敖三个字从脑海里清除掉,不再想起。 可是,他又出现了。 他差人送了一束紫色郁金香和一张邀请卡,里头写着: 冬天的大阳,能否露个腔?冰冷的心需要它的温暖。如果可以,晚上在爱情大饭店见。 没有署名,可是她知道是他,除了他,没有人会让她这么不安,没见着人,心里便先起了不安的情绪,这对她来说真的很不寻常。 陈兰香凑近她,“哇!好漂亮的郁金香,是老板送的吗?紫色的耶。” “你喜欢?送给你。”阮冬阳大方地说。 陈兰香一脸狐疑地看着她,“真的假的?这么大一束可不便宜喔!我老公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 “所以送给你呀,把花拿回去,让你老公以为你有了仰慕者,性会有所警觉的。” 陈兰香笑得心花怒放。“仰慕者?我已经好久没有仰慕者了呢,我老公不会相信的啦。” 捧着耀眼的紫色郁金香,没有女人不绽放甜笑的,就连生了两个孩子的陈兰香也不例外。 结婚十年,所有恋爱时的激情已完全退去,婚姻生活中不是责任就是义务,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 “管他相不相信,你只要在心里觉得有个仰慕者送了你一束郁金香,让你开心一整天就够了。” 一个心小有爱的女人,自然是迷人的。 “你真的要送我,如果被老板看见,他会不会不高兴啊,” “不是老板送的。”她这么笃定,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 陈兰香灿烂一笑。“谢谢你,你真的是个好心的女孩。”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她都在考虑着要不要赴约,就在快下班时,手机响起。 (冬阳,今天是你生日,你准备上哪儿庆祝?)冯心妍提醒她,她今天满二十四岁了。 “生日?”所以他送她花,请她吃大餐。 (你忘了呀?拜托,上个礼拜我们不是还计划要好好的庆祝吗?) “是啊。”她真的忘了。 (那,今晚要按照原定计划到‘叶园’吃饭吗?)冯心妍问。 “好啊。” 就这样,她决定要对房祖敖失约了。 为什么心里会有种怪怪的感觉呢?为何自那一夜之后,她不再肯定自己对爱的定义。 可,他对她明显的只有肉体和情欲上的渴望。 在心灵上,他们没有交集。 所以她抗拒他,用拒绝来保护自己。 因为,她怕受伤害,她怕迷失,述失在他的身体里,情欲和爱欲,都是她无法驾驭的,所以…—她选择不要它们。 她去了叶园,没去爱情大饭店。 “你今晚看起来有点魂不守舍,为什么?”冯心妍在侍者送上副餐后挑明的问。 “老了一岁,有些伤感。”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等她,会等多久?会不会等到地老天荒? 地老天荒,她在想什么,等她吃饭和地老天荒有什么关系,她真是糊涂了。 “会啦,我过生日时一样有这种感觉,这是失落感,年纪越大越容易产生,别紧张啦!二十四岁还不算老。” 冯心妍哪里知道她在烦什么,安慰了几句,眼尖的她看见熟人似的惊呼:“就是她。” 阮冬阳随着冯心妍的口光看去,不远处有位衣着光鲜的女性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是谁?”阮冬阳问。 “隔壁的女律师,非常强悍、非常能干、非常出色。” 听到冯心妍的介绍阮冬阳忍不住多看了那名女子几眼。 那名女子,穿着一袭黑底镶金蓖的改良式旗袍,乌黑的长发高高的盘起,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女人的媚态。 “她叫占慈书,三十岁不到,她所接下的案子从来没有输过,而且长得—点都不像律师,你觉不觉得她比较像出来讨生活的应召女,而且是最高级的那一种。” “你别乱形容。” “她长得太妖娆了,这一点她自己一定也很清楚;而且她的口才犀利得很,连我那个强势的老板都不是她的对手。” “在现今社会中,女人本来就不再是弱者。” 古慈书不是一个人来,她的对面坐着一位看起来很不错的男人。 “她可厉害了,听说最近搭上一位金主,哦……就是淫媒替你介绍的社会精英房祖敖。” 她完全愣住了。 多傻啊!阮冬阳,你怎么会这么自信的以为送花的人就是他? 滴滴泪珠浓落粉颊,心中涌起浓浓的惆怅。 “你怎么哭了?”冯心妍讶然地问。 “没什么,今天是我生日嘛,我突然想起我那过世十年的母亲。” “哦,生日是母难日,是该好好大哭一场。” 古慈书站起身,和男人走出餐厅。 “那个男人好像快抓狂了,垮着一张脸,八成求爱不成还被古律师拒绝得很难看。”冯心妍幸灾乐祸地说着。 x  x  x 隔天,陈兰香兴高采烈的来找阮冬阳。 “我老公真的怀疑我有仰慕者了喔,因为我吞吞吐吐的摸样引起他的疑心,本来我还以为他会认为花是我自己买给自己的呢!”那束邡金香重拾她对婚姻的憧憬。 望着满脸笑意的陈兰香,阮冬阳却笑不出来,为了冯心妍的一席话,她怀疑起昨天的花和邀请卡根本不是房祖敖送的。 “以后你可以多运用一些巧思让你老公更爱你。” “是啊,免得让他以为我已经变成黄脸婆了,把我对家庭的牺牲奉献视为理所当然。” 冯心妍今天要加班不会太早回家.她不想独自面对一室的寂寥,最后阮冬阳决定她要坐捷运到淡水散心。 她发现自己变了,没想到自己会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只为了房祖敖有了新的狩猎目标。 然而是她先拒绝他的,现在才来难过、叹息,是不是太迟了? 空着肚子居然不觉得饿,满街的美食都无法引起她的食欲。也好,节食一餐有益健康,最近吃了太多高热量的食物,让肠胃净空是必须的。 她的手机在此时响起,来电显示的号码是一组陌生的数字。 “喂?”是谁呢? (为什么不来?) 是他,这低沉的嗓音,最近常出现在她梦里。 “你是谁?”她故意这样问。 他沉默了数秒。(你知道我是谁?) 她咬了咬下唇,不说话,这个男人总有办法影响她的情绪。 (别再咬了,再咬下去会流血的。)他说。 阮冬阳愣住了,她呆立在原地,抬眼向四处张望,然后她看见他了,原来房祖敖就在咫尺。 她仓惶的收起手机,转身快步向前走。 “没用的,我不会放你走的。” 房祖敖跟上她的脚步,与她并肩而行。 她不看他,拼命的加快脚步,开始后悔今天穿了一双新买的高跟鞋。 “你就是不肯跟我好好谈谈是不是?一个月不见,依然这么固执。”他牵住她的手。 她心乱如麻,想甩开他的手,却甩不开。“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大街上拉拉扯扯的,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跟土匪很像吗?” “不觉得,我跟着你走了一个多小时,早想牵你的手,现在让我牵上了,我不会放手的。” “你跟踪我!”她忿忿地嚷着。 “你一下班我就跟着你了,佐佐告诉我,你在谭王表现得很优秀,我以你为荣。” 她停下脚步,瞪着他。“我优不优秀与你无关,你和我连朋友都不是。” 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低头,更不能心软,像房祖敖这样的男人不会安分地只守着一个女人的。 “连朋友都不是?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不悦地瞅着她。 离开台北的这一个月,他根本无法好好工作,心里想的、念的全是她,她的笑、她的娇、她的怒;恨不得能长上一对日飞千里的翅膀,夜夜飞到她身边。 “我不想浪费时间和你做朋友。” 他放开她的手,无法接受她的冷漠。“你是认真的吗?” 她低着头.看着地面。”是的。” 她一直告诉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唯有如此才能永保安康、 生无忧,否则在未来的日子里她很有可能会为他日日哭断肝肠。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每个决定背后都有一个理由,你可以告诉找你不能接受我的原因吗?”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明说,然后,她选之个比较无害的答案:“你太有钱了。” “什么?”他皱起了眉头。 “我太贫穷,你太富有,我们不应该有交集,新鲜感一过,大家都会痛苦的。” “等到有一方觉得痛苦时再分开啊!”他在处理感情问题时,总是秉持着好聚好散的原则。 她冷笑道:“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歧见。” 他明白了。“你相信天长地久,” “显然比你相信。”她回头走向捷运车站,这样的谈话不会有文会点,她不想干耗f去。 他还是跟着她,今天是他第一次搭乘台北的捷运,目的竟然是为了跟踪一个对他兴趣不大的女人, “你想耍婚姻对不对?”他司。 她不语。 “你不说话我怎能知道你的想法。”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与她共组家庭。 “不想,我不想结婚。”她不想和他结婚,这样做太冒险了,以她的个性来看,一定没法子撑三个月。 他越听越糊涂,“你相信地久天长却不想结婚,这不是很矛盾吗?” “你热中于一夜情,却死缠着我,不是也很矛盾吗’” 他重新牵起她的手。“所以我想试着与你发展一种比一夜情更长久的关系。” “恕不奉陪。”她甩开他的手。 “固执。”他啐了句。 她转身朝他扮了个鬼脸。“这不叫固执,这叫明哲保身,你们这种有钱人是不会懂的。”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追问:“为什么要把我送你的花送给别人?” 她眯着眼瞅着他:“你在谭王安排了眼线?” 他不正面回答:“是我先问你的。” 她瞟了他一眼,径自往售票口走。“你送花给我,花就是我的了,我要如何处理与你何干?” 回到台北走出捷运站后,他提议:“陪我吃顿饭如何?我肚子饿了。” “找别人陪吧,我今晚不想进食。” 她站在公车站牌下直视公车来的方向,身旁跟着英俊非凡的男子,不管多大年纪的女人,在经过他们身边时,都会忍不住地将目光往房祖敖身上摆。 她觉得很好笑:“看来我干脆向成大姐拜师算了,改行做淫媒肯定赚钱,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你捧成我的摇钱树。” “你这么高兴让别的女人碰我啊?”他觉得自己真的踢到了一块大铁板。 “是你自己作践自己的嘛,成大姐本来就是你在台湾时的‘首席淫媒’,如果不是她,我们也不会认识。” 他受教了。“你训得有理。” “我的公车来了,你别再跟着我了,大家好聚好散。” 然后,她上了公车,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朝身后瞄了一眼,想知道他是不是也跟着她上了公车。 结果,他没有跟来。 死房租敖!把白己说得跟情圣一样,他哪里是什么情圣嘛连跟人也跟得半途而废。 奇怪,她在气什么?是她命令他不准再跟着她的,还说要好聚好散,他不过是听进了地的话罢了,她咒他个什么劲? 女人心,诲底针,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了。 她望向车窗外,他是不是打算就这么放弃了’因为她太不识好歹了。 x  x  x 房祖敖并没有放弃的打算,他只是不想让阮冬阳觉得他太低俗,追女孩子只有死缠烂打这一招。 “祖敖,容先生的婚礼会在近日举行,你是不是要亲自去参加容先生和冉小姐的婚礼?”唐少文问。 “看情况再说,不过人虽不一定会到,礼却是一定要送的,到时候若我没法子去,就由你和方年代表我参加。” 他可能会在台北再待一阵子,若容海尧最后决定要到欧洲举行婚礼,届时他未必抽得出空。 “容先生来电话时,整个人像是吃了蜜似的,光听声音就能听出他的喜悦。” 容海尧比他更不屑婚姻制度,没想到这样的他也有走进礼堂的一天。“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说话的语气自然像是喝了蜜。”房租敖一脸羡慕的说着。 “阮小姐还是无动于衷啊?”唐少文小心地探问。 房祖敖的心事唐少文略知一二,不明白的是阮冬阳为何不解风情,也或许她的不解风情正足她迷人之处! “她为了一种奇怪的原因一直逃避我,” “倒是谭矫娇一天打来十几通电话追问你的行踪,不过我没告诉她你在哪儿,好在方年挡得好,不然她怕要守在这里等着了。” “娇娇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方年说她以为你要娶她为妻。” 啥?“不会吧,我从小到大和她说过的话加起来还不到三十句,她怎么会以为我要娶她?” “由她去吧,小女孩就是喜欢白作多情,你越是把它当作正经事处理,她越是往牛角尖里钻。”唐少文说得头头是道,俨然是位心理分析师。 “如果她再打电话来,直接告诉她我和心爱的女子逍遥去了。”他要断了她的念。 “好的,还有一位古慧书小姐打电话来找你,祖敖,她该不会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心思敏捷的唐少文凭一点蛛丝马迹就能臆测出什么,房祖敖也不瞒着他:“没错,古慧书就是我要找的人,她是仇人之女。” 唐少文见房租敖表情严肃,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直接问他:“你是不是准备报复?” “既然找到她了,自然不会轻易饶过她,她父亲的罪行害死了我的父亲,这次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对于仇人,房祖敖不曾刻意寻找,因为他还没想到该如何报仇,若要复仇总要先有个周详的计划,敌人出现时才可以直接给予致命的一击。 如今古慧书的父亲古振已亡故,古慈书和她父亲一样,也是十大律师。能干又美丽的女人往往最是寂寞,若他想趁其不备打击她可谓易如反掌,可他后来改变主意,他要慢慢折磨她。 他不是真要她死,而是要毁掉她的事业,让她痛不欲生。 “你预备怎么做?”唐少文刊。 “看着办,现在我心里还装着别的事,没办法全力复仇。”他自有分寸,事业第一,复仇第二。 不!还有阮冬阳.她也很重要。 “那个谭娇娇三番两次打电话来找人,咱们公司的总机小姐不堪其扰了,说真格的,你对她到底有没有一点意思?” 房祖敖反问:“你说呢?” ”如果拿谭娇娇和方年比较,我宁愿投方年一票。” 方年可爱些,不会无理取闹。 x  x  x 一直以来冷静能干的方年是不会无理取闹的,她永远扮演着润滑剂的角色,当决策高层有任何冲突时,她会跳出来打圆场,通常都能得到圆满的结果,她的表现令人激赏。 可,这个情况最近发生了变化,方年忍耐已久的妒火,再也压抑不住了。 她找上了阮冬阳,原米应该于一个月前进行的计划,她挑在今天执行。”阮小姐。”她唤住阮冬阳。 阮冬阳愣了下,她记得方年,一个多月前在爱情大饭店的电梯口,她代表房祖敖来接地,成为那个荒唐之夜的帮凶。 “有事吗?”她不得不谨慎些。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聊几句,请你吃顿饭如何,” 阮冬阳拨了拨耳后的发丝,很自然的道:“换我请你吧!我今天发薪水。””这怎么好意思?” 阮冬阳摇摇头,“不会啦,你能吃多少东西’放心!一顿饭吃不垮我。”她无意与方年为敌。 “我叫方年,年纪肯定比你大,如果待会儿我说了太多倚老卖老的话,你一定要请我闭嘴。” 阮冬阳点点头,不管方年想跟她说什么,她相信一定与房祖敖有关系。 她很庆幸自己很有骨气的拒绝了他,否则今时今日不知会有多少人前来斗争她、羞辱她。 第六章 滴竹坊 满室绿意盎然,流泄的乐音悠扬。 阮冬阳和方年像陌生人一样,静静地吃完盘里的主餐、 她们心里都有着说不出的不安,或许是因为她们都爱着房租敖;不遗余力的想去干涉对方的决定,这种想法,在方年脑海里特别强烈。 “知道我第一眼看见你时有什么感觉吗?”方年问。 阮冬阳摇摇头。 “我那个时候就知道祖敖先生会喜欢你。”方年老实地说出自己的感觉。 阮冬阳显得有些吃惊,“你太抬举我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你有,甚至比我想的更好,不然祖敖不会对你这么痴迷。其实他现在是很忙碌的,台湾政府的大型运输工程占去他大部分的时间,可他还是会想尽办法挪出时间去讨好你,这种情形很不寻常。” 闻言,阮冬阳淡淡一笑。 她的笑容总是这么甜,难怪房祖敖会迷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过,我拒绝他了。” 这下换方年感到吃惊了,“为什么,祖敖这么好的人,你不该拒绝的。” “就是因为他的条件太好了,所以我觉得我们并不适合,我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不要闯入不属于我的世界,所以拒绝了他。” 阮冬阳盯着手上握着的水晶杯,杯中的绿色液体像青春一样耀服。 “也许就是因为你的拒绝,所以他才会对你念念不忘。” 阮冬阳又是一笑。真的,她发现方年是个好心的女孩,即想说服她离开房祖敖,又忍不住站在她的立场希望她勇敢些。 “是吗?那很好啊,我也希望他能对我念念不忘。” 方年一时间不知该接什么话,发觉自己实在不适合做个坏女人,破坏人家感情的话她就是说不出口,逗留在心底的妒意虚了难言之痛。 “你不想得到他的全部吗?”方年问出自己的疑惑。 “全部?不可能的,有谁舍愿意交出所有给另外一个人,那是妄想。” “说得也是啊!不过至少接受他愿意给予的啊,租敖对你真的不同于一般人。” 阮冬阳抬起头,黑蚱里透着清明。“你很爱他是吧,” 突地,她心里有种教人看穿的狼狈,以及想回避却回避不了的尴尬感觉,方年没想到阮冬阳会这么直接,她以为她不用面对这一刻的。 “你看出来了?”她不知该如何掩饰。 阮冬阳友善的看着她。“一个美丽大方又聪慧的女人,会心甘情愿地跟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奉献自己的时间,耽误自己的青春,她如果不是圣人,就是因为她对那个男人有了不寻常的情愫。” “你形容得很妙。”她确实是这样。 “方年,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见到对方轻轻颔首后,她才往下说:“如果你很了解他,又能照顾他,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你爱他?” “你呢?” “我已经拒绝他了呀,不管你信不信,我宁愿过平凡的生活。” “人人都想占为已有的房祖敖,你居然拒绝他了,”方年算是大开眼界了。 “我很清楚什么对他比较好。而且,房先生同我之间除了那一夜的近距离接触之外,真的不是很熟。” “你们在那一夜没有……”方年问不出口。 阮冬阳抿嘴一共。“没有,我们没有怎样。” 方年一愣。“这更不寻常了。” “怎么会,难道房先生是个花花公子?”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祖敖对喜欢的女人一向热情,怎么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也没发生?”她帮房祖敖安排过许多女人,印象中他从不浪费任何美色的啊。 “可见房先生并不如你想像的这么中意我。”阮冬阳自我调侃地道,有的时候她确实是这样怀疑着。 “不可能啊,我不会看错的。” “那一夜其实是我占了虏先生的便宜,呼呼大睡了一觉,十万块便入袋了。”她把自己形容得好像常常骗吃骗喝似的。 “可是你们之间是清白的?”方年因为不相信,所以一直追问着同样的问题,但她心头的疑云不减反增,她完全被阮冬阳给弄糊涂了。 “非常清白,你可以问房先生啊,他不会否认我说的话才是。” 方年摇摇头,她很明白除非她不要这份工作了,否则在房祖敖面前她最好别提及此事。 “房先生很少谈及那方面的私事,我们做下属酌自然不好多问。” 当年,他给了家破人亡的她一个工作机会,帮她解决了财务上的困难,还带她全球征战,见世面;她虽出色,但是若没有伯乐的赏识,世上有志难伸的人犹如过江之鲫。 “他一定不知道你爱他对不对?” 阮冬刚认为方年比自己更合适他,所以她决定要尽啦啦队应尽的责任,或许能因此成就一桩良缘。 “他不问,我死也不会明说。”那太丢人了。 “这样啊……我替你说去。” 方年连忙摆子。“不要,太羞人了。” “虽然爱情在暧昧不清时最美,不过人生苦短,你不想弄清楚房先生对你的感觉吗?” 方年才没那个胆。“不用问了,他喜欢的人是你。” 阮冬阳反驳:“他只是喜欢我罢了,但还设有爱我爱到论及婚嫁的地步啊,所以,想嫁给他的女人还是很有希望的。” 这也是她的痛处,房祖敖缠着她是想包养她,利诱她心甘情愿上他的床,除此之外,他对她没有更多的承诺。 “是吗?这么说来大家还是有许多努力的空间哕?” 方年半信半疑,阮冬阳的话是鼓舞了她,可是耍她在房祖敖面前大胆示爱,她依然胆怯,跨不出第一步,谈什幺都是多余。 x  x  x 跟自己说好不妄想的,但人哪能控制思绪呢? 常常,房祖敖的身影还是会掠进阮冬阳的脑海,她不经意的仍会在镜中瞧见影中人眼角眉梢的轻愁。 嗅着窜外秋日盛开的野雏葱,赶也赶不走的人影,悬在她心头深处。 “冬阳,放假不出去啊?”冯心妍随口问道。 “待在家里听听音乐,补个眠,哪里也不想去。”阮冬阳答道。 冯心妍拉了拉阮冬阳垂在背后的发辫。“不要这么自闭啦,我们去我表哥工作的饭店走走。” “不去。”她闭上眼,嗅着秋意。 “表哥想替我介绍男朋友,你陪我去啦,帮我看看那个人配不配我。” “表哥介绍的人不会太差,你自己去就好了。”她跟着冯心妍叫马思瀚表哥。 “陪我壮胆嘛,表哥说那个人是留美的硕士耶,如果我一个人去,他聊了些我听不懂的话题,那不是很糗吗?” “如果真是这样,你就以其人之道还泊其人之身啊。” “一起去嘛,也许他看不上我,反而会看上你喔。”对此冯心妍很大方。 “这是最不可能的情况!你自己去啦,我今天想休息。” 最后,阮冬田实在拗不过冯心妍再三肿请求,她勉为其难的做了陪客。 结果陪客没做成,居然成了饭店的临时客服人员。 “正好你们来,不然我实在不知道去哪里生出两位服务人员。” “表哥,到底是谁的订婚典礼,要这么多服务人员做什么?”冯心妍瞧了瞧今天饭店的排场,不禁好奇问道。 “哪里是什么订婚典礼,不过是男女双方见个面罢了,谭王食品的负责人谭佐佐先生要替妹妹介绍男朋友。” “介绍男朋友就得动员这么多人,这会不会太夸张了点?”冯心妍咋了下舌。 “不只介绍男朋友,谭娇娇今天过生日。” 冯心妍忍不住惊叹:“哇!有钱人过生口真不是普通的奢侈啊!” “是啊,你们都投错胎了。” “表哥,我的男朋友呢?”冯心妍伸出手,摊开手掌向他讨男朋友。 马思瀚搔了搔脑门,不好意思地遭:“改天吧,今天真的太忙了,怕没办法顾虑到你们。” “好过分,光顾着工作,你忘了亲情也很重要吗?”冯心妍嘟着小嘴娇嗔道。 本想拒绝马思瀚的请托,因为阮冬阳真的不敢领教谭娇娇的刁蛮,遇见她不知道又会惹出什么是非来。 换上服务生制服,两人负责鸡尾酒的调制和补充。 宴会在中午举行,冠盖云集。 他也来了。 阮冬阳在房祖敢进到宴会厅时就看见他丁,一百八十七公分的身高,出色得体的穿衣品味,立刻吸引了宴会里所有女性的目光。 “他真的很出色。”冯心妍露出倾慕的笑容。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冯心妍侧首,瞄向方才出声的阮冬阳,不解地问遭:“为什么?” “情敌太多,一直到死都会有人崇拜他。”她就是考虑得太多、太远才会决定放弃他。 “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我倒觉得是不是能够一生一世,并没有那么重要。” “算了,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反正也轮不到我。”她笑着。 “做做白日梦也不错啊!” 今天生日宴的菜色以江浙菜为主,因为谭佐佐喜欢吃江浙菜,与会的名流穿梭在布置得十分雅致的宴会厅里,彼此得体的周旋着、说笑着。 虽是中式餐点,却仿欧式自助餐的方式进行,宾客得以优稚的走动,这么一来,想低调回避的阮冬阳,只有事与愿违了,既然逃不掉,只好硬蕾头皮接招。 “怎么也有这份闲情?” 房祖敖握着鸡尾酒杯挨在她身旁。 “来打工也算闲情,”她表现出一副不太想理他的样子。 他微微一笑,挑高一眉。“这么努力赚钱啊?” “你别和我站得这么近,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想勾引你。” 他挨得更近,她一触到他的西装,旋即退后三步。 “自重些。” “你好伤人。”他抱怨着。 阮冬阳拧了下眉心,闪得更远,闪到厨房门口。 “冬阳,别走得这么急嘛!”谭佐佐出声唤道。 听见谭佐佐的声音,她不得不回头,他是她的老板,得罪不得。“谭先生。” “他们说你是马先生的朋友?”他问。 她不知道“他们”是谁,不过她确实和马思瀚有点交情。 “恩瀚哥是朋友的表哥。”阮冬阳据实以答。 谭佐佐似乎很满意她的答案。“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当然可以,如果能力许可,我很乐意。”她不是不会讨好老板。 “我觉得马先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这家饭店的总裁也对他赞誉有加,如果他能和娇娇做朋友,我会很感激你。” 他再也看不下去谭娇娇为着房祖敖痴迷的样子,所以他积极介入此事,想尽早打醒她的痴梦;今日名为生日宴,实际上是替谭娇娇制造一些认识其他青年才俊的机会。 “我没把握,马表哥事业心很重,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欢的人,表哥大概不会有兴趣。” 谭佐佐离去后,房祖敖重新黏了上来。 “方才你们聊些什么?” “谭先生想为妹妹介绍朋友,请我帮点小忙。”她在心里补充一句:助你脱离苦海啦,笨蛋。 他皱了下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别把我往谭娇娇身上塞。” 她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你敢说你没有把我往别人身上塞的意图?” 她顺水推舟地道;“有一个不错的人选,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她是一个你相当熟悉的人。” 他不喜欢她这样待他,转身就走。 “喂!我话还没说完耶,怎么说走就走?你不是很爱缠着我的吗?” 她想追上他,又怕成为众人的笑柄,只好作罢。 “你在瞪准啊?”冯心妍循着她的目光探看。 “真气人,重点设说完人就走了!心妍,表哥可有女朋友了?” “原本有,不过情人节时才分手。” “有没有可能复合?” 冯心妍耸耸肩。“天知迈。” x  x  x 难道真的是落花无意,流水却有情?反了,世界反了,他的感情世界不是原来的模样了!他房祖赦竟然也有失败的时候?’ 自己的魅力是不是减退了? 闷闷不乐一整天,手上的工程进度顺利不仅无法替他带来喜悦,反而让他有更多时间思左想右。 从来不曾主动追求过女孩子的他,冲动地想找一本爱情百科全书来治疗他近日受挫的感情生活。 “房先生,今天晚上罗议员的寿宴是不是决定不出席?” 方年敲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房祖敖沉思的模样。 “不出席,你让少文代我出席好了,暂时不能弄坏和罗议员的关系。” 可利用之人先摆在一边纳凉,一旦必须用到时即可派上用场,这是政商合作的手段之一,也是必要之恶。 “谭先生一早来过电话,我说你正在忙没替你接进来。” “他有说打电话给我是为了什么事吗?” “没有明说,大概又是为了谭娇娇的事情想来说服你。” 房祖敖叹了声,平时他是不叹气的,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凉了,秋意太浓,和风太勤,把惆伥给吹进门来,否则他为什么也学会了叹息? “不是替娇娇办了‘选婿宴’了?” “或许她全看不上眼,独独对你情有独钟。”方年暗忖,她何尝不是这样,真应了一句话:意人中,人中意。 “替我约谭先生吃晚饭,饭局定在‘本田日本料理’。” x  x  x 谭佐佐不是一个人前去,他还邀了阮冬阳和马思瀚,主要是希望房租敖能帮他在马思瀚面前替谭娇娇美言几句。 不知情的阮冬阳还以为今晚就只有他们三人,他们今晚的任务是要针对马表哥和富家女的“前途”交换意思,她下了班后便坐谭佐佐的车到本田料理和马恩瀚会合。 马思瀚已经在里头等着了,服务生在替众人倒香片时房租敛走进了包厢。 阮冬阳与房租敖皆感到一阵错愕,他们同时愣住了,但两人很快恢复了冷静。 “约这么多人,相亲啊?”房祖敖调侃地道。 “是啊,为了娇娇,我不得不做这样的安排,很厚脸皮吧,祖敛,让你点菜,我对日本料理比较不熟悉。”谭佐佐开口说明。 房祖敖召来料理店经理,“照上回宴请姜总裁时的菜色,量不用太多,但是要精致。” “冬阳,你和马先生提过那件事了吗?”谭佐佐向阮冬阳询问。 “稍微说了—些,其他部分可能要由谭先生自己说明。” 阮冬阳说得很含蓄,马思瀚却听得很明白,他们要他追求谭娇娇。 “我妹妹爱上了一个不爱他的人,希望你能令她改变主意;谭佐佐直截丁当地道。 这时,服务生开始上菜,直到美食已布满了整个桌面。 “令妹既然已有心上人,我恐怕不好坏了她的梦。”马思瀚老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谭佐佐之所以看上马思瀚就是因为他看起来很老实,脾气好又旨努力、上进,与火爆又刁蛮的谭娇娇正好可以互补,若能结为秦晋之好,不知道会有多圆满! “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坏了她的梦?”一直不说话的房祖赦慢条斯理的说。 他懂了,谭佐佐要他来就是为了要他替谭娇娇美言几句! “表哥,谭小姐我见过几次,脾气是大了点,不过家世很好,刁蛮了点,不过长得不错,嗓门是大了点,可身材不差,就看你怎么选择哕!”阮冬阳实话实说。 “马先生,你可以到我公司来上班。”谭佐佐忙不迭地开口。 “不用了,饭店管理是我的兴趣,如果想做其他的工作,我不会在爱情大饭店待了五年。” 那天在宴会厅,他是对谭娇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是负面的印象,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追求人家吗? “潭王食品也有意向饭店业进军,如果你愿意,我会给你一个舞台。”谭佐佐许下承诺。 “舞台?”是不是要提拔他? “条件是试着和娇娇做朋友。”房祖敖又开了口。 阮冬阳跳出来说公道话:“不要太勉强,这不是个流行签卖身契的年代。”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我又没有要你马上娶娇娇,我不过是要你和她交往看看而已。” 再说娇娇也未必同意,在跟两方沟通时他都得以退为进。 马思瀚看向阮冬阳,眼里闪着求教的讯号,大人物他不是没见过,可是大人物要求他追女孩的情况,他倒是头一回遇到。 “表哥,不如回家想想,别贸然同意,会后悔的。” 看重朋友的她,就算会因此丢了工作,她也不能保持沉默;婚姻并非儿戏,弄得不好,她会一辈子内疚。 x  x  x 房祖敖想送阮冬阳回家,她假意拒绝但态度不是很坚决,所以她坐上了他的车,不识货的她自然不知道她坐的可是一等一的豪华房车劳斯莱斯。 秋夜星光点点,在车内欣赏夜景是阮冬阳许久未曾做过的事;上他的车不是因为自己,她没忘记要帮方年的忙。 “马思瀚真是你的裹哥?”他突然有此一问,认识她之后,他变得过分多疑。多疑到他都不喜欢自己了。 “当然不是,我若有这么好的表哥,会把他介绍给心妍。” “所以,心妍才是马思瀚的表妹?” 她瞟向他,“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和你有关的事自然要问清楚些,否则以后我们住在一起,我连你有哪些亲戚都不知道,这不是很奇怪吗?” “谁说我们要住在一起?”自作主张! “我只有一个奶奶住在美国,父母意外身故,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其他血缘相近的亲戚,所以我娶的女人要很会生孩子,最好能为我生下一个棒球队。”他自顾自的说。 她不接腔,因为和她没关系。 “我在美国的房子差不多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如果你喜欢垦地,可以在上面种玉米或小麦。”他继续详细地介绍自己。 “你很喜欢自言白语吗?”她不想听,知道得太多是一种负担。“你不想多了解我一点吗?” “不想。”她答得干脆。 他很受伤。“你的心比铁石还硬。” “我很清楚这一点!不过有一个女人,她的心比棉花还柔软,若你肯花点时间注意地,保证你一生幸福无穷。”她想尽快进入主题。 “我就知道你想把我推到别人身上。” “我不喜欢你啊,你黏在我身边做什么?很烦耶,有心于你的解语花你不要,真是宇宙、超级、无敌、第一大蠢人。” 他被她的话激怒了。“你才是蠢人,我把娇娇当作妹妹,平淡如水的感情怎能结合?” “我说的人不是你的娇娇妹娇。”她将双手置于胸前。 “那是谁?”“方年。”她说。 房祖敖吓了一跳,“谁?” “方年,方方正正的‘方’,过年的‘年’,你和她比我和你熟好几倍,你舍近求远不是很怪吗?身旁明明已经有个美娇娘了,还对—个不喜欢你的圆仔花望穿秋水。”她自贬道。 “你吃方年的醋。”他笑了笑。 “喂!你很讨厌耶,总是曲解我的活!我再说一遍,方年爱上了你,我全心全意祝福你们,只要你幸福,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缠着我了?” 她尽可能表现出不以为意的模样,痛苦的泪水直往肚里吞,这是她选择的路。 他不语,琢磨着她话里有几分真实。 阮冬阳看着房祖敖,他在思考时的模样看起来好严肃。“你不信可以去问方年。” “你们一直有联络?”他问的是那一夜之后。 她不置可否,给了个模糊的答案:“算是。” “你很高兴方年爱上丁我?”他敛起了笑。 她点了点头。 第七章 房祖敖没问方年是不是爱上了他,太明白的答案会令人不知所措,维持现状也没什么不好,除非她表现得太明显。 唐少文敲门进人办公室。 “‘大华水泥’的原料供应可能会有一点问题。” “开国际标找其他配合的跨国公司。”他当机立断的做下决定。 “立刻进行吗?” 房租敖指示:“最好今天就进行、和大华的合约写得很清楚,若有供应量不足的情况,我们有权再找其他来源。” “好的,我今天就去办?” 唐少文欲离去时,房祖敖突然问道:“方年几岁了?” 唐少文偏着头想了想后回答:“大概有二十八了吧,为什么问这个?” “也到适婚年龄了,方年条件好,应该有人追求她啊,她有没有中意的对象?”他在求证阮冬阳的话。 “是到了适婚年纪了,可是现在的女人,能力强的都流行晚婚,况且方年才二十八岁还不算老。” “那也得加把劲谈十恋爱啊,免得到头来让工作耽误了婚姻。”他顿了顿后问道:“你对方年有没有意思?” “什么?” “你也三十了吧,还不交女朋友,是不是暗恋人家不敢明说,要不要我帮你忙?”他指的“人家”就是方年。 唐少文干咳了二声后才回答:“方年是很好啦,可是她似乎比较喜欢总裁你。” 房祖敖硬扯出—抹笑;“是你想太多了吧,还是她跟你过什么?” “她没有胡说,不过她看着你的目光却泄漏了一切,不信的话你可以观察一下。哦!对了,那位古慈书小姐刚才来电,问你是不早太忙了,为什么一个多礼拜了,都没再约她。”唐少文递上古慈书留下的手机号码。 古慈书,他差点忘了她的存在。 “晚上和她见面,你叫方年帮我……不!你替我约她。”他担心方年对古慈书说出有失分寸的话,会坏了他的计划。 x  x  x 小小出卖了方年的孟冬阳,决定要向方年招出—切。 “什么?你真的说了,我要你别说的,这下完了,好丢脸人喔!我没脸见房先生了啦。” “有什么关系?反正他迟早也会知道的,晚知道不如早知道,再说,你条件这么好,他不懂得把握你就太笨了。” 方年与阮冬阳站在熙来攘往的街头,心里想的、嘴里谈的都是同一个男人的事。 “少文偷偷告诉我,房先生今晚约了古小姐吃饭。”方年沮丧地道。 阮冬阳说了也是白说。 “古慈书律师?”阮冬阳还没忘记那日在叶园时心妍告诉她的事,那女人不是简单的人物。 “房先生最近和她联络得很勤,也许他们正在交往。”方年难过地说着。 这真是一记晴天霹雳,她不是没想过这种事,只是从另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也许他们正在交住……也许他们正在交往……不是不可能啊!不可否认,古慈书非常出色,和房祖敖站在一起更相衬又登对,在她拒绝房祖敖那么多次之后,他选上别的女人做他下一次狩猎的目标也很正常,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是有这种可能性。” 阮冬阳小声附和。 “冬阳,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对房先生我是真的不抱任何希望了,倒是你,如果不弄清楚自已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房先生,而莫名其妙的把他让给别人,真的会很可惜。” 方年从一开始的将阮冬阳现为惰敌,到此刻希望地能认真地剖析自己的情感,这一段时间里她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x   x   x 晚上,阮冬阳做了一场梦。 房祖敖吻着她的肩膀和颈顶,大手探进她的衣服里,她不断的喘气,还不断的呻吟。 “对不起,过了今晚,我就是古慈书的丈夫,再也不能这样爱你了。”他说。 闻言,阮冬阳愣住了,她奋力推开他,“不要碰我。”接着她开始大哭。 “这是不得已的!冬阳,请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没有你我会死掉,我真的会死掉。” 她很火大。“我不相信你,你说你爱我却要和古慈书结婚,这是为什么?” “这是权宜之计。” “胡说八道。我死也不会相信你说的鬼话。” 她推开他。 他将她压在身下。“我要你,真心爱你,是你拒绝我在先,我不得不以事业为优先考量……” “走开!我不要你,你只会让我伤心罢了。”她—直哭。 然后,她醒了过来,泪水滑落脸颊。 这个梦好真实啊,令人心酸。 阮冬阳再也睡不找了,起身煮咖啡,她把咖啡豆放进磨豆机,按下开关,看着豆子慢慢磨成粉末。 糟糕,忘了此刻她不是一个人住,屋里还有个冯心妍,她大刺刺的磨咖啡豆,不会吵醒她了吧? 阮冬阳走向冯心妍的房间,倚在门口想听听里头的动静,希望没吵醒她才好,才倚上门,门便霍地打开了。 门没锁! 她往里头探看了下,怎么会没有人?心妍昨晚没回家吗?自已昨晚快十二点才回来,所以没去吵她,本想找她好好诉个苦的,怎么会这样? 她开始拨冯心妍的手机号码,对方的手机却收不到信号,该死的,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报警? 天啊!天啊!她该出去找人吗?上哪儿找? 好下容易终于天亮了,她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阮冬阳躲回房里,不动声色,只从门缝窥看。 冯心妍未在客厅多作停留,直接回房里,两人在一个半钟头后在厨房遇到。 “煮咖啡呀?” 冯心妍问,—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是啊,要不要来—杯?” 阮冬阳觉得这种感觉好奇怪,明明有些事想弄清楚,又开不了口;心妍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看似单纯的人,会有如此神秘的行径? “好啊,早上喝咖啡可以提提神。” 阮冬阳顺口问道:“你昨晚睡得好不好?” “我睡得很好,你是知道我的,我很少失眠,在什么地方都能唾得着。” “这么好,你真的什么地方都能睡得着?例如哪里?”她好奇地问,不知道心妍会不会露出马脚来? “哪里都行啊,你今天会不回加班?”冯心妍转移话题。 “不一定,有什么事吗?” “没事,随便问问罢了!” “哦!”心妍是不是希望她搬出去住,免得住在一起迟早发现她不想让人知晓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是否和男人有关? x  x  x 古慈书以为房祖敖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她真的这么以为,她知道自己非常优秀,泛泛之辈她当然看不上眼。秋天了,等来年春天一到,她决定要嫁他为妻。 繁花盛开的季节最适合跳求偶舞了,昨天共餐时他虽没明说,但她可以感觉得出他对她的好感,这方面的直觉她向来是很敏锐的。 “古律师,花店送了玫瑰花来,要搁在哪里?”会计小姐问。 古慈书喜上眉梢地道:“给我。” 她以为是房祖敖差人送来的,迅速抽出卡片,看了一眼署名——郑大德。 她皱着眉,大失所望,谁是郑大德?她没印象。 真是够了,害她白高兴一场。 “随便找个地方放。” 她将花束丢向会计小姐。 “古律师不喜欢玫瑰花呀?” “不是不喜欢,是不喜欢送花的人,郑大德是什么玩意儿?以后这些阿猫阿狗送来的东西,不要拿进来给我。” 她连看都不想看,何况是拿来弄脏她的手。 “找们以为是房先生送的,下次我会注意。” 和房祖敖那么优秀的男人同桌吃饭,吃饭这件平淡的例行公事竟成了有趣的调剂,在她没和这么优质的男人相遇前,她的人生可说是黑白的,不论他说什么都能头头是道,就算是讽刺人的话,他说起来就是特别有味道。 她想紧紧捉住他,想用尽办法哄他娶她。 她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得到他的爰,有了他的爱之后,她就能拥有真正的快乐。 古慈书想知道房祖敖今天过得好不好、开下开心、有没有想她。忍了半天,终于敌不过绵绵的相思,她拨了他的专线电话,照往常一样,电话由一名女子接起。 (房先生正在开会,不万便按听你的电话。) “麻烦你告诉房先生我打电话给他。” (你是哪一位?) “我姓古,你这样说他就知道了。” 然后,对方很不友善的切断了通话。 古慈书看着发出嘟嘟嘟声的话筒,暗暗发誓——等她成为房大太之后,第一个要开除的就是那个胆敢挂她电话的女人! x    x    x 那个挂古慈书电话的女子就是方年。 方年一听到来电的女人姓古,心里就不舒服,迷悯的心就是不踏实。 “在发呆?方年也有发呆的时候。”唐少文夸张地嚷嚷着。 “这有什么?我也是人,也有迷惘的时候啊!”方年横了唐少文一眼,好像他出现得不是时候。 “为了情事迷惘?”他问。 “问这么多干嘛?我的迷惘你又解不开。”她堵了他一句,看他能接什么话。 “是为了老板对不对?”他是真心关怀她。 方年净大了眼。“你别胡言乱语。” 唐少文指了指自己的鼻头,笑笑的问;“我胡言乱语什么?你自欺欺人太久了,所以不敢面对现实。” “如果仵真的很闹,帮我把桌上的资料全拿去建档。”她以忙碌釆掩饰自己的不安。 “你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对不对?你不需要这么压抑自己的,我们是好朋友啊,你有烦恼可以告诉我,别把我当成不存在的隐形人,方年,我真的知道你的心事。”他看着地轻声说道。 他的话让正在喝水的万年差点呛到,她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你今天很奇怪。”她已经不想谈任何有关于她暗恋房祖敖的话题了,他究竟想怎么样? “我会奇怪是因为你!我知道你爱上了房先生,就像许多秘书爱上她能干出色的老板一样,你也无法例外。” 她认命了,“好吧?我是单恋着我的老板,又怎样?” “你注定要苦恋。”他直言。 她回到座位翻阅桌上的文件,计划着如何将它们化为文书档。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什么都不说。”这是她的回答。 唐少文叹了声。“你不会破相思病给害得不成人形吧?” 她微笑。“希望不会,这件事是房先生告诉你的?”她以为是阮冬阳说了这件事后,唐少文才会知道的。 “不是,我有眼睛会看,有心会去体会。”他同情她。 方年难掩沮丧地说着:“我不该向冬阳承认的,房先生知道后,我觉得好难为情喔!” 递了一杯咖啡给她,他巴不住开口:“房先生不说破是因为不想改变什么,你不要太难过。” 她喝了口咖啡,很有自知之明地说着:“我知道,其实这样比较好,大家保持沉默让这件事过去,以后的日子才能自在的走下去。” 就这样,是的!就这样。 x  x  x 以房祖敖和阮冬阳的脸孔做封面的成人光碟,数量越来越多,证明坏人的行径越来越嚣张了。 今天,房祖敖又在阮冬阳住处站岗时,阮冬阳忍不住开骂:“你既然有这么多美国时间,为什么不干脆查查成人光碟的来源?昨天我和心妍去逛夜市时差点没被气炸。” “我已经着手在查了。” 房祖敖说。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眉目?” 她不信他。 “因为我昨天才派人积极去查,昨天以前我想给他们一点时间找回自己的良心,结果,效果不彰。” 她冷哼了—声。“你在说什么?做人体实验啊?真奇怪,你是生意人,是大奸商耶!想测量人们的良心?不会吧?我认识的房祖敖没这么好心。”她说话很少这么毒的。 他不以为忤,反而笑笑地道:“一半是因为想看看你的反应,然后我觉得没趣了,才开始请人调查他们。” “想看我的反应?真是受不了你。”她想起她的恶梦,火气更大,谁教他在她梦里扮演负心汉的角色。 “那些光碟你看过了没?” 她斜睨他一眼,啐了句:“色胚!” “你没看过?” 他笑得更开心了。 “除了在你家的那一次……哎呀,烦死了啦,你不要再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了!” “你怎么这么害羞,又不是未成年,现在十几岁的女孩都比你开放。” 她不理他?径自住公寓大门走。 他拦住她,握住她的手,感性地道:“你真的不给我机会?” 她气呼呼的甩开他?“讨厌。” “你是我认识的女人里最凶的。”他重新抓住她的手,把她往怀里带。 “放手!” “别逃好吗?” 他求她。 阮冬阳静止不动。 “你有了新欢不是吗?” “你又被哪一则八卦‘荼毒’了?” 他捧住她的脸颊。 “古慈书,不是八卦。”她不想躲了,问清楚也好,她会教他心服口服。 “她……我和她来往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来了!和梦里的对白一样,男人是这样的,当他出轨时就会拿可怜的话釆博取女人的同情。 “哦!原来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很好啊,太棒了。”她说得轻松,其实心里正在滴血。 “什么太棒了?”他听得一头雾水。 “我就是想听你说你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样一来,我就不必为要不要对你心软这种盘问题左右为难了。” 她可以狠心的将他推向遥远的另一方了,他俩最好可以永远不再见面。 他不让她有思考的时间,猛地低头吻住了她,缠绵的吻,令彼此心跳加快。 许久,他抬起头,像个青春期的少男朝她绽开一抹粲笑。“还是和你亲嘴最对味。” 她扬起手,毫不犹豫就赏给他一巴掌,“你太过分了。” 她不是真心要赏他一巴掌的,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她怕他会以为他占了上风。 他还是一径的笑。“我以为你也是很享受的,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 阮冬阳再接再厉地继续泼他冷水;“你本来就是自作多情,我最讨厌你这种有钱的无赖了。” “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有钱吗?”他敛起笑。 “没错,你们这种有钱人的嘴脸最难看了,我很清楚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因为愤怒,她的脸色泛起好看的绯色,更添娇媚。 “说说看,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在打什么主意。”他一副愿闻其洋的表情。 她好整以暇地道:“你不过是想占我便宜罢了,一旦得手就会拍怕屁股走人,然后躲到我根本找不到的地方窃笑,我不是一般的女人,不会这么容易就掉进你所设的陷阱里。” 他挑了挑眉,觉得她的说法很好笑。“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有钱的烂人!”她不客气地道. “你大偏激了,难道穷人全是好人吗?” 她横了他一眼。“我没这么说,总之,别再来骚扰我了,古慈书可能会比找更喜欢你的骚扰。” “干嘛提她?” “哦!我明白了,古慈书才是让你积极处理成人光碟的原因,你怕她吃醋。”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你到底受过什么样的打击?是不是被男人骗过?不可能啊,王秀珠告诉我你没交过什么男朋友,自然没机会被男人骗!” 阮冬阳瞠大美眸怒瞪着他,“老板娘……你竟然去找老板娘鬼扯? 房租敢无所谓的耸耸肩,“是她来找我,所以我才跟她闲聊了几句。”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她来找我又不是找你,告诉你做什么?”他面无表情地说着。 “她是我的老板娘,为什么会去找你?”她越想越不对劲。 他不愿再谈这个话题了。“没什么,好久以前的事了,那是我们刚认识不久时的事,我差不多快忘了。” “你们聊了些什么?”她就是觉得有问题。 “聊……你把淫媒听成灵媒的事。”他露出促狭的表情,到现在想起来,他仍然觉得好笑。 阮冬阳感到糗毙了。“是啊,要不是我耳朵有问题也不会认识你,要笑就大声笑吧,你憋住不笑的样子比哭还难看。” 房租敖真的大声笑了起来。“不过王秀珠的中文真的很破,连我这个长年待在外国的人都讲得比她好,淫媒、灵媒,哈哈……真有你的。” 她抡起拳头捶了他一拳。 “你为什么正经事不忙,却跑来这里和我讲中文正音的问题?走开啦!”她推开他,越过他,拾级而上。 他怀疑自己这辈子是不是对其他女人都不会再感兴趣了?像她这样的女人,自己对她到底有什么打算? 回到冯心妍家的玩冬阳,点亮室内的灯看向壁钟。 心妍还没回来,最近她好象常常加班,有些时候甚至整夜没有回来,冯心妍没解释,她也没发问,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问得太明白反而不自在。 阮冬阳开始卸下脸上的淡妆,看着镜中的自己,想着房祖敖那个无情的人。 她自问,还能逃避自己的感情多久?是不是不见面就不会再想起? 突地,电话响起,她冲进客厅接起电话,喂了半天,对方沉默以对,她挂上话筒,看着电话半晌,最近老是接到这种无声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 第八章 快天黑了,阮冬阳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已经西斜的太阳,冬日将至,白天越来越短,想起酷暑时那些被太阳“烤”得发晕的日子,她还是比较爱冬天,也许是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个冬字吧,她特别喜欢冬季的干净和冷空气,那会使人清醒。 “真羡慕你们这些没有结婚的人。”陈兰香背起皮包走进副总裁办公室。 “你觉得我们比较自由?” “难道不是?下班不用直接回家,要去哪儿就去哪儿,爱逗留多晚就逗留多晚,不需报备,狂买、狂吃没人管你。” “那你为什么要结婚?”阮冬阳一脸好笑的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结婚,笨嘛?就是不够清醒才会想结婚。” “现在不也习惯了?至少回到家不会有寂寞的感觉啊,人多热闹。” “是喔?热闹?等你结了婚、生了孩子就会知道,那种滋味不是热闹,是吵,吵到你恨不得能把孩子给塞回肚子里。”陈兰香从来不觉得那是一种甜蜜的负荷。 “也有快乐的时候,不是吗?”孩子对你甜言蜜语时,孩子童言童语时,孩子一天比一天进步时,孩子睡着时…… “大部分的时候都很累。”陈兰香叹了口气。 抱怨完,该回的家还是得回,该做的事一样也不能少,阵兰香拖着疲惫的脚步很没精神的向阮冬阳道再见。 她也该走了,太阳完全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头,阮冬田告诉自己决定放弃的东西就放弃吧!不要再举站旗了。 看不清事实的下场就是失去尊严。 她甩甩头,走向公车站牌。 等车的人很多,尤其与她同路线的人特别多,想着心事,时间不难打发。 公车来了一班又走了,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至今,她已目送三班公车离站。她认为心情不好的人别挤公车,因为容易得罪人,所以她不愿搭乘它们之中的任何—辆,直到空荡荡的车子驶来为止。 等久了,真让她给等到了。 她走上车,坐在司机后方第二个位子,看了看腕表,九点四十八分,哇!她一共等了三小时又十八反钟。 果然没结婚的人比较自由,哪一个职业妇女或有夫有子的女人可以像她一样,等过一班又一班的公车?直到她高兴搭乘为止? 没办法,前人说过,婚姻就像围城,里头的人想出来,外头的人想进去。 下了车,没来由的心跳加速,心是最诚实的,它告诉她其实她很盼望再见到他在她家楼下站岗。 阮冬阳闭着眼摇头,喃哺自语:“没出息!没上息?阮冬阳,你可不可以停止没出息?” —夜无梦。 h  x  h 翌日醒来,见天气很好又是周末,阮冬阳计划出去走走,她敲了敲冯心妍的虏门,没有回应,再看看鞋柜有没有冯心妍昨天穿出去的鞋。 一夜未归已经不稀奇了,现在她干脆第二天也不出现了。 到底是谁令心妍变了? 她换上便鞋,走到附近的公园散步,秋日的晨曦特别美,写满了诗意。 “咦,你是阮冬阳?” 遛狗的妇人唤住她,听着熟悉的声音,她转过身去。 “老板娘!” “是啊,我住在附近,你也搬到这附近?”王秀珠亲切地对她笑了笑。 “上回给你的新地址就是这里啊!”她还欠王秀珠二十万,所以每到一个新住所,她一定会把电话、地址全告知她。 “哦,我哪能记得这么多,年纪大了,记忆力越来越不好。” “你年纪哪里大了?”阮冬阳蹲下身逗弄着王秀珠牵在身边的杜宾狗。 “无所谓,我现在没那么怕老了。” “老板娘不是住在高雄的亲戚家吗?”阮冬阳问。 “我结婚了。” 阮冬阳讶然抬头。“这么快?”她不禁感叹,怎么别人的行情如此好,可以一嫁再嫁? “没办法,你记不记得我那个死鬼前夫留下了一屁股债给我? 阮冬阳点点头。“地下钱庄的三千万。” “我被他们逼得差点跳爱河自杀,无计可施之下只得嫁给钱庄老板喽。”王秀珠淡淡—笑。 “天啊,你是怎么办到的?”这真是太神奇了。 “勾引啊,七十岁的老头子不难勾引,我只用了三分力就把他勾进礼堂了。”她说得轻松,其实这段过程也是挺惊心动魄的。 “真有你的。”她不禁感到佩服。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也不会挑上他,他是个棺材都踏进一半的人了,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说我是为了他的钱才嫁给他的。” “阻力很多?? “老头子也知道我爱的是他的钱啊,他问我,我也承认了,好在我没有骗他,否则我现在不会这么好命。”完全平常心看待,反而得到她想得到的。 从前她就是太在乎陈河田了,才会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如今,她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老板娘,欠你的二十万我还是会还你的,等我一个活会到期,差不多就有二十来万了。” “二十万……不用还了啦,已经有人替你还了。”王秀珠微笑。 “不可能啊,我的朋友里没有人会替我做这样的事。”阮冬阳摇摇头。 “房先生啊,你忘了成大姐给你介绍过一桩赚钱的买卖,那个金主房祖敖,就是为你还钱的好心人。” 她想起来了。 “他还真多事。”这人情债要她怎么还? “不是他来找我的,是我主动请求他帮忙,那时我被债主逼急了,所有能借钱、有点钱的人我全打过电话了,得到的答案大致相同,不是太忙就是太穷,我设法子,只好试着找房先生,不过找这个人的脸皮厚归厚,也不意思狮子大开口,只跟他要了你欠我的二十万外加一点点的利息,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那日不欢而散,他曾提及和老板娘接触过,为的就是这件事吗? “不知道。”真是气人,现在自己欠了他二十万,以后狭路相逢,是不是就要对他陪尽笑脸了? “房先生是个好人,至少地愿意掏出这笔钱。” “那是因为他有钱啊!” “那也未必,我曾向几个也满有钱的朋友周转,肯借的人—样不多。”欠了钱才知道世间冷暖。 阮冬阳继续逗着狗,这狗十分乖顺,体型不小却很温驯,连她这个不养狗的人也不禁想亲近它。 “以前的公司,现在也是一间律师事务所。”阮冬阳说道。 “我知道,是个女律师,生意很好。” “到现在我还是不懂,陈律师为什么会向地下钱庄借那么多钱。” 王秀珠吁了口气,“都是那个女人害的。” “那女人有这么奸诈?” “她的娘家欠下赌债,大慨有几百万吧,跟地下钱庄借钱后,没几天就滚到三千万,这些事也是我后来从老头子那里得知的。” 阮冬阳原以为老板娘是胡诌的,因为恨所以污蔑人家,但现在既然钱庄老板都开口了,所言应该不假。 “陈律师对她大概是由怜生爱吧?” “人都死了,我也懒得计较了。” 眼见老板娘看开了,她倒也欣慰,当然,钱的事情解决了,她的心情自然不会太坏。 “这狗真的很乖。” “是啊,老头子养的老狗,我现在天天和它讲话、聊天,还是狗好,狗比人忠心。” 两人相视一笑。 末了,王秀珠友善地道;“有空来我家坐坐?老头子把房子布置得不错。” 她绐了阮冬阳一个电话号码。 逝去的不会再回来,活着的,就该打起精神往前走。 “会啦,有空我一定过去坐坐,住得这么近没有理由不常常联络。”除非她懒。 “那次淫媒的事……你不会怪我吧?”王秀珠早想找个机会向她道歉,有些事放在心上会累积成罪恶感。 “什么?”阮冬田昕不太清楚。 “就是淫媒的那档子事嘛!” 这回阮冬阳听清楚了,其实也没那么难分辨,只能怪自己不小心,误把淫媒当灵媒。 “是我自己的错。”她的耳朵不好。 “不好意思,不过那位房先生条件那么好,看来我也不算错得太高谱。” 阮冬阳也回了她一抹笑,可她的却是苦笑。 “我差不多快忘记那件事了,那个时候事务所里一团乱,大家都手足无措,难免会出些状况。” “你不怪我就好了,对此我一直耿耿于怀,经过这些事,我想了很多,从前我对你太小心眼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陈河田还是搭上了别的女人。” 如今,一切皆云淡风轻。 x  x  x 知道自己欠了房租敖二十万,阮冬阳心情顿时感到沉重起来。 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天.还是拉不下脸去找他,她也很恨自己好面子的性格,没办法,她就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那会要了蛀的命。 三天了,现在冯心妍不只没在家里睡觉,连回来十分钟都不曾。 她推开冯心妍的房门,然后她愣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 里头除了床、柜子之外,其他空无一物,收得一干二净。 就连冯心妍从建国花市买回来的观景植物也被搬走了。 是的,冯心妍搬走了。 她怎么会这么粗心呢?心妍已经搬走三天了,也许更旱。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她拨了冯心妍的手机号码,语音回应冯心妍的手机停话中,这实在太诡异了。 她忙着烦恼自己的事,没想到心妍也有烦恼,但是她为什么要搬家呢?而且竟然不告诉她一声。 x  x  寓 闷了一个早上,中午吃饭时谭佐佐找她。 “马先生还没给我答复呢!” 阮冬田连忙应声:“哦!我也好几天没跟马表哥联络了,今天会帮你问问他的意思。” “麻烦你了。” “谭小姐也愿意和马先生交往吗?” “她刚从日本度假回来,心情不错,我准备今晚跟她再提这件事,不过我希望能先知道马先生是不是有意愿,免得双方步调不一致,娇娇又会发脾气。” “好的,我今天就会弄清楚。” 结果,马思瀚的手机也不通,打电话到爱情大饭店找人,总机小姐告诉她马思瀚已经离职了。 “什么时候的事?”她问。 总机小姐回答:“差不多有三、四天了吧?” 三、四天?难道…… 马思瀚和冯心妍…… 她挂上电话,几乎可以确定他们两人的不告而别一定有某种程度的关联。 阮冬阳只好这么回复谭佐佐:“马先生认为他和谭小姐的成长背景有许多不同,所以不适合生活在一起。” “他的意思也就是拒绝罗?” “看来是这样的,这种事我也不便劝他太多,万一日后他们相处得不好,我们这些‘说客’会很麻烦。” 谭佐佐接受了她的说法,“你说得有道理,我也知道娇娇并不好相处,能跟她合得来的人确实不多,你的朋友想得很远,我尊重他的考量。” “谭先生是个明理的人。” “对了,你和方年熟不熟?我知道她来找过你。”他突然的问起了方年。 “房先生的秘书方年?” 他笑着点头。 “算熟吧,因为房先生,所以才变熟的。”她大概猜到谭佐佐想打听什么了。 “方年有没有提过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有,自然是不能太差劲的人,具体来说就是像房先生那样的人。” 谭佐佐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像祖敖那样的人?” ”方年是个好女孩,如果谭先生想追求她得加把劲,她的心并不容易打动。” “要怎样才能打动她?”他在追女孩子这方面的知识很薄弱。 “诚心和诚意。” 很少有女人不吃这一套。 x  x  x 阮冬阳决定不再保持沉默了,该是面对现实的时候,胆小逃避不是她阮冬阳的作风。 她主动约房租敖吃饭,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约男人吃饭?姿态一向很高的她,哪里会做这样的事。 房祖敖自然是吓了一跳,阮冬阳在电话里的声音立刻温暖了他的心房,试了许久,才把呼吸给平稳下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竟会因为她的声音而感到雀悦? 他提早来到两人相约的地点——“翠湘坊”。 “来很久了吗?”她迟到了十分钟。 房祖敖摇头。“没多久,只是我从来没等过人就是了。” “不习惯?” “你别误会,我很乐意等你,等多久都设关系。”他赶紧解释,免得惹火她。 她没再说什么,开始点菜。“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我请客,你点菜。”他说。 她看了他一眼。“说好我请客的,你是看不起我,认为我清不起你是吗?” 完了,她又控制不了脾气了! “好吧,你请。”他又做了一次让步。 “你点菜吧!”她放下菜单。 “我没来过这里,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他笑了笑。 “我也没来过。”她拿起菜单,“好吧,我点,再让下去店都要打烊了。” 阮冬阳点了炒羊肚丝、葱油饼、葱爆牛肉、炒鱿鱼以及空心菜和酸菜白肉锅。 “吃不够再点。” “够了,够了,才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她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一副很难启齿的模样。 “有事?”他敏感的察觉到她的神色有异。 她点点头。“是有一点事。” “说吧。”他洗耳恭听。 “你……” 他打断她的话:“如果是要跟我分手的话,就—个字也别说,我不想听。” 她微愣。“什么分手?我们正在交往吗?你这个人怎么搞的?我裉本没和你交往过。” “你想否认,我们连床都上过了,怎么会没交往过?”他一脸不悦地提醒她。 她紧张的看看四周。“小声点!你别破坏我的名誉,谁跟你上过床了?你别含血喷人。” “怎么会没有?爱情大饭店,八月二十九日,晚上八点十六分二十七秒。” 乖乖,连时间都记得这么清楚。 “胡说!” “你想否认?”他盯着她的眸子,沉声问道。 她投降了,“算了,算了!吃菜,吃菜!” 两人边吃边看着对方。 “你吃你的东西,看着我做什么?看我能饱吗,”她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 “能增加食欲,秀色可餐的女人最下饭了。”他意有所指的说,一语双关。 “色胚!”她睨了他—眼。 房祖敖抿嘴一笑,替她舀了一碗汤:“味道不错.你没来吃过怎么知道这家店的东西好吃?” “朋友介绍的。”她接受了他的服务,喝了一口沥。 “什么朋友?” “你管这么多干嘛,而且我说了你也不认识。” “你不介绍我认识,我当然不可能认识,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阮冬阳不捧腔,埋头吃着她的菜,这个男人太会讨女人欢心了,她要小心点,否则一不小心走进了他的“桃花阵”,爬都爬不出来哟! “还要不要再加莱,”她饱了。 他摇头,“不用了,吃不下这么多。” “你不是说我秀色可餐最下饭吗?怎么没吃多少就说吃饱了?看来你是骗我的吧,你是故意讨好我才说那些话的。” 他知道她一向伶牙俐齿。 “在你面前我哪里敢说谎,倒是你,吃得跟麻雀一样少,多吃点!” “吃成大胖子,你要付钱让我减肥吗?” 她开玩笑地逗他。 “这点小钱我还付得起。” 她言归正传:“欠你的钱,我会慢慢还给你。” 他设想到她会提起这件事。“是王秀珠告诉你的?” “嗯,她嫁给了地下钱庄的老板,现在无债一身轻,就住在我租的房子附近,是她告诉我的没错。” “我并没有要你还钱啊。” “欠钱还钱很正常啊,二十万也不是太多啦,半年就能还清了。” “为什么要跟我分得这么清楚?”他放下筷子。 她不禁失笑,“这是什么怪问题?我当然要跟你分清楚啁,难道别人跟你借钱也不用还吗?” “你不是别人。” “不是别人是什么?” 她想知道他的答案。 “你是我的人。” 他一再强调此事,她却为何冷漠依旧? 阮冬阳颤了下,为了这句话。 “我不是你的人,请你不要这么肉麻,肉麻话对我真的无效,我们还是分清楚点比较好。” 他有点气馁。“你好狠。” “呃?” “我说,你好狠。”他又说了一次,这次加重了语气。 “不是吗?我们本来就应该分得清楚一点,免得大家以后见面会不好意思。” 挠地,他站起了身,脸色难看的走向柜台结账,然后转身离去。 第九章 何时才能融化,你叛逃的心。 何时才肯接受,我浓烈的爱? 秋意已深,冬日将至, 坚韧的情丝,冬雪亦吹不斯。 固执的心犀,需要漫柔的和风,为我。 阳光何日再现? 阮冬阳一点也不好受,真的。 房祖敖的突然离去,害她那天吃下的东西全都消化不良。 阮冬阳连着一个多礼拜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今天一大早就用胄疼。 到楼下的便利商店买了一盒苏打饼,吃了三片,配了温开水,胃才稍稍停止闹脾气。 冯心妍还是没有消息,马表哥也一样,他们到底上哪儿去了?为什么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似的。 方年打电话来,语带神秘:“晚上吃个饭,有事要问你。” x  x  x 晚上,阮冬阳带方年到翠湘坊,点了和那天一模一样的菜,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这么多莱.会不会吃不完?”方年问。 “没关系,这里的菜吃不完可以打包。” “你是不是瘦了?”眼尖的方年不禁问道。 阮冬阳抚了抚脸颊。“有吗?体重差不多啊。”轻了三公斤仍在她“差不多”的标准里。 “我有事要问你。” “好事还是坏事?如果是坏事就别问了,我不想回答。” 方年夹了块葱油饼吃了起来。 “真的很好吃耶!” “吃过的人都这么说。”她想起房祖敖那副感到满意的表情,她甩了甩头,不能再想了,头要爆掉了。 “你们老板人怎么样?” 方年突然间。 阮冬阳一笑,“谭先生开始展开攻势了吗?” “你知道?” “嗯,他向我表示过,还问我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那你怎么说?” 方年有点心急的问。 “像房先生一样的人。” 方年的食欲全没了,“你告诉他我喜欢房先生?” “当然没有,我没那么呆,这种事自然不能说哕,除非是你自己说。” “还好你没说,我真的被你吓了一跳。”她的胃口恢复正常了。 “谭佐佐的人很正派,在生意场上也是如此,是那种你跟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会出事的人,是个君子喔!”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会出事?” 方年喃喃自语。 阮冬阳看了看她的表情,“我指的‘寡女’是他没感觉的人,至于谭先生在意的人我就不敢说了。” “他这么优秀,不可能没有喜欢的人吧,” 阮冬阳想了想,“还真是没听他提过,唯一提起的人就是你了,其实这很正常啊,他眼光高嘛,昔遍人他不要。” “我也很普通啊!” 方年突然对自己役了信心。 “你怎么算普通,能跟在房祖敖身边这么多年,是很不简单的,我相信谭先生看人的眼光,你也要相信你自己。”劝别人都是比较容易的。 “不过他有个麻烦的妹妹。”她领教过了。 “谭娇娇是很麻烦啊,可是完全没有麻烦的对象世上根本没有,两个人要在一起总是有些困难需要去克服的。” 她只会劝别人不会劝自己,瞧她说得头头是道,自己却死也不肯从牛角尖里跳出来。 “你说的也对啦,他很急,希望我能快点嫁给他。”方年羞红了脸,这在她身上是很少见到的。 “哇!谭先生还真有效率,你答应了吗?”真令人羡慕。 “没有,我不敢答应,怕受伤害。”她已经不是青春期的少女了,少了一时冲动,当然就胆怯多了。 “你自己的感觉呢?如果你真的害怕就不要太匆促,就算已经徐娘牛老了,也不要为结婚而结婚。” 她这样说会不坏丁人家的姻缘’ “我自己也这么觉得,他也不知道在急什么,才吃过两次饭,看过一次电影,他就向我求婚了。” “这表示他很喜欢你喔!你们牵手了吗?” 方年摇摇头。 “手还没牵啊,那就等他牵了手再考虑结婚的问题。” 军师谁都会做。 x  k  x 今年秋天怎么会特别难熬?百花枯黄、心绪纷乱,心头总有一些理不清的思绪在缠绕着。 方年说她的老板到德国去了,会不会再回台北、什么时候回来,都没个定数。 阮冬阳开始恨起自己,恨自己的莫名其妙,她到底是想跟人家老死不相往来,还是想和他做对双飞燕,直到现在她都还不敢确定。 她发现,她恐怕是爱上他了,不然她不会这样感到困扰。 方年又说,古慈书也到德国去了。 在房祖敖到了德国的第三天。 怎么办?她也要去凑热闹吗?会不会被他撵走?很有可能喔,他的脾气不是很好,几次被她激怒,都见他努力忍着,最后一次憋不住了,转身就走。 “下班后一起去逛街如何?”陈兰香对阮冬阳提出邀约。 “夏季的衣服都在大拍卖耶,连百货公司的货都可以下手了。” “你啊!” 有事做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 “要不要约你室友一起去,” “心妍搬走了,我联络不上她。” 陈兰香愣了一下,“她搬来我隔壁住啊,我以为你知道,住了快一个月了,你不知道吗?” 阮冬阳张大了眼:“不知道。” “我明白了,因为她跟个男人同居,所以不好意思告诉你啦,其实有什么关系,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同居很普遍的;不过我也不敢直接告诉我的小孩,隔壁的叔叔和阿姨没有结婚就住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结婚?” 她陈兰香挖八卦的功夫可是一流的,“有一天晚上女方的父母来看他们,那对夫妻骂人骂得很大声,连我都听见了!” 下班后,阮冬阳和陈兰香到附近的百货公司逛了一个小时,两人皆小有斩获,女人嘛!总觉得衣厨里少了件衣服,再精打细算的人,还是会买一些。 “你要不要去找你朋友?” “今天不要好了,改天有机会再说,如果你看到心妍,请转告她,我在找她。” 如果这样心妍还是不愿意露面,她也不勉强了。 x  x  x 第二天,冯心妍主动打电话给阮冬阳,相约周末时在东区某间“星巴克”见面。 冯心妍一个人来,看上去气色不错 “你是因为怕丢人所以不好意思告诉我,你要和马表哥同居?” “你知道?” 冯心妍显得很不安- 阮冬田安抚她;”爱一千人没有错:” “可是他是我表哥,表兄妹是不能结婚的。”她说得很小声,怕旁人听见。 “马表哥怎么说?” “他说亲上加亲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亲兄妹。” “我真是迟钝,竟然没发现你们对彼此都有意思。”他们的感情一定进展得很快,否则她不会呆到一无所知,可是,他们是怎么开始的? “你记不记得表哥要替我介绍男朋友的事?我才和对方吃一次饭,表哥就吃醋了,我本来不知道他在吃醋,只是觉得表哥变得好奇怪,不太搭理人,直到我告诉他,他介绍给我的朋友没有他好,我不想跟那个人交往,表哥高兴得跟什么似的,那时候我才知道表哥喜欢我。” “这件事你可以跟我分享啊!” “不行的,他是我表哥,你一定会劝我别跟他在一起。”表兄妹在民法上是不能结婚的,她只想躲到一处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马表哥是个不错的对象。”怪不得他对谭娇娇没有多大兴趣,原来他心里早有了其他倩影。 “我爱他,我们才不管什么民法的规定呢!” “你连工作都辞掉了,害我都找不到你。”她曾到冯心妍工作的报关行找过。 “没办法,公司里的人嘴啐,让他们知道了,一定会惹来许多的蜚短流长。” 也对。 “你们的事家里的人知道了吗?他们有什么反应?” “我家里的人是哭哭啼啼的啦,他们家倒很冷静,我妈和他妈是姐妹嘛,等她们商量好再说。冬阳,我这样是不是很下贱啊?”冯心妍难过的问。 “男未娶、女末嫁,交往很正常啊!” “可是,他是我表哥耶!” 世间事,若每一桩都能分出是非对错,人生就不会这么苦了。 她只能奉上祝福.不能给予答案。 x  x  x 美国 西雅图 刚从市中心的“西湖购物中心”回来的冉曼珩,将手上的购物袋交给下人,旋即被丈夫楼进怀里; “以后要去购物中心先跟我说一声,我可以开车送你去。”容海尧一股柔情的讨好老婆。 现在的他,有妻万事足,什么都是以老婆为优先。 “我搭高速单轨电车九十秒就可以到西雅田的市中心了,很方便。” 两人缠绵的吻着,这一幕看在甫下楼的房祖敖眼里十分刺眼,他故意咳了两声,提醒两人还有旁人在插。 “睡饱了?”容诲尧知道好友为何看来有丝不悦。 “你们有客人在也这么热情啊’”房祖敖故意“亏”容海尧。 自己爱情路走褥不顺,自然也不想看到别人做出太香艳的动作,免得想起他的伤心事。 “我们情不自禁嘛!” 冉曼珩躲着丈夫又要凑上的吻。“有客人在。” “有什么关系?等祖敖把女朋友带来,肯定也会当着咱们的面吻到浑然忘我。” “知道就好。” 他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有气。 冉曼珩朝丈夫使了个眼色后梗上楼去,男人谈话时,有女人在场不太方便。 “德国的合约顺利吗?”容海尧问。 他们俩同是哈佛的校友,也是同一届的学生领袖,惺惺相惜的两人,一直在事业上互相扶持对方。 “出乎意料之外的顺利。” “什么时候回台湾?” “我家又不在台湾,为什么这么问,”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翻看英文早报。 “你家是不在台湾,可是你的心留在台湾啊!”他不是在调侃好友,而是要他面对现实,爱上了就爱上了,感情这回事是没得商量的,这一点他很清楚。 “别提了。” “我也是过来人,你的心情我能了解,我和曼珩也是经历过一些事才在一起的。” 一种复杂难解的感觉忽地捅上心头。 房租敖渴望见到阮冬阳,渴望听到她的声音,渴望回家时她能陪他聊天、吃饭,不再只有一室的寂静等着他。 这种感觉是爱吗? 什么时候她才能懂得他呢?像海尧和曼珩一样。 距离让相思爬上了心头,尤其两人每次见面几乎都是不欢而散。 她会不会也想念着他? 可能性不大吧!她这么冷情的人,大概巴不得他能永远不再出现。 “你爱上她了。” 容海尧微笑着。 他心中一凛,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有吗?” “别否认了,是不是你上回提到的女孩。” “哪一个女孩?我认识的女孩差不多有十架空中巴士那么多。”他假装不在意的道: “就是那个连淫媒、灵媒都分不清的女孩啊,你说你们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认识的。” “哦!阮冬阳啊,很久没联络了。” 一口不见,如隔三秋,他们七天没见了,算起来也有二十一个秋了。 “原来她叫阮冬阳,是冬天出生的吗?” “不是,她是农历七夕出生的,你知道牛郎跟织女的事吗?我也是最近才从网络上查出来的,很有意思……”然后,他开始将这个动人的爱情故事向容海尧娓妮道来。 等他陈述完毕,窖海尧笑了笑,“神话故事也能引起你这个企业家的注意?还说你对阮小姐设有感觉。” 半响,房祖敖探吸口气,“是的,我是爱上她了,那又怎样?” “爱她就把她娶回家做老婆啊,你看我和曼珩不是挺好的,我们现在可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但是她不爱我。”人在天涯,他的心是惆伥忧郁的,黑眸里藏着深深的思念。 对于男女之爱,他的心和寻常人一样脆弱,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不到的最无法释怀,他该死的爱上了她。 “回台湾,用尽一切力量去感动地,女人都怕人缠,缠久了就是你的,这一回你得听我的。”他也是用缠功才把曼珩绐缠上手的。 “缠过了,没有用。” 房祖敖摇摇头。 “再缠,缠到有用为止。” “缠久了会成仇人。’ “不会,你是人中之龙,器宇非凡、事业有成,你是上流社会的精英,不是个只会和女人纠缠不清的疯子;” “她把我当疯子。” “也许她怕牵绊了你,女人有时候会自寻烦恼,不管会不会发生的事她们都喜欢拿来烦恼一遍。” “你老婆也会这样吗?” 容海尧把他老婆自寻烦恼的一些例子全说了出来,“曼珩不会输给你的阮小姐。” “看不出来呀,我看嫂夫人现在可是快乐非凡呢。”房祖敖满心狐疑。 “那是我调教得好! 他略略停顿了下,“开玩笑的啦,我和她会在一起是上天注定的。”说这话时,容海尧眼里闪动着光彩。“姻缘天注定,以前我是不相信的,直到遇见了她。” “这是不是迷信啊?” “你连牛郎织女的故事都记得这么牢了,我为什么不能相信预言能成真?”他一笑带过。 k  x  x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自从方年和谭佐佐谈恋爱后,阮冬阳的耳根子再也没有清静过。 “他好奇怪,上次我们看完电影,到阳明山欣赏夜景时,他牵了我的手,可是昨天我们吃完饭要过马路时,他却连碰都没碰我一下。” “爱情大师”阮冬阳问:“那天他在阳明山上牵你手的时候,你做了什么反应?” “甩开他的手。” “那就对了,他怕你生气,所以不敢再牵你的手。” “是这样啁,他为什么不再试一次呢?他可以再试一次的啊,那次在阳明山我没有心理准备嘛,现在我有了,可是他连试都不试了。”方年沮丧地叹了口气。 “要不要进去喝杯咖啡?我请你。” “好是,不过我请你好了,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与方年的好心情相比,她简直惨到不行。 方年叫了一杯曼特宁之后,再问:“佐佐告诉我他本来想替娇娇介绍你朋友的表哥给她认识的,结果没有下文?” “嗯,因为我朋友和她表哥现在在一起了。” “啥?表兄妹……可以吗?” 阮冬阳耸耸肩,“爱情来的时候准也挡不了,刚开始我也很讶异,现在我只能给于祝福。” “也不知道是不是荷尔蒙失调,娇娇晕近身体状况非常不好。” “她不是才从日本回来吗?我以为富家女心情不好只要出外散个心,心情就会变好了呢!” 方年淡淡一笑,“有这么神奇就好了!佐佐为此烦恼不已,我告诉他,内分泌失调酌问题不是替她介绍个男朋友就能解决的,这两件事不一定互为因果。” 阮冬阳一直想问关于房祖敖的事,每每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她没问,方年又不主动提起,害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也觉得她应该左看医生,医生比较专业。”阮冬阳心不在焉的回答。 “少文到美国和房先生会合了,最近公司里会比较忙,你说我该不该直接告诉佐佐鼓会很忙,约会、吃饭的时间恐怕会变少了。” “房先生不是去德国了?” 她可。 “是啊,从德国再飞去西雅图,你说我要不要跟佐佐明讲?他会不会以为我很在乎他所以开始向他报告行程了?” “明讲比较好。” 然后她接着问:“最近美国飞台湾的飞机票好买吗?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汉说什么时候回来。”方年忙不迭地又问:“如果明讲比较好,万一他误以为我很死心眼的话,将来被他吃得死死的,怎么办?”她不想把姿态放得太低。 “哎哟!你本来就很死心眼啊!房先生会不会不回台湾了?”她比较关心房祖敖的事,至于方年和谭佐佐,反正他们已经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的一对璧人了,她不用发表太多意见。 “不会啊!台湾的工程才开始呢,房先生一定会回台湾。好吧!我听你的话,对佐佐开诚布公,我年纪不小了,实在没时间玩猜心的游戏。” 各取所需、东聊西扯,时间也差不多快十点了。 方年的手机响起,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谁打来的,她的笑容甜得像化不开的蜜糖。 “他要来接我,一起搭便车吧!” 方年邀她。 “不了,我不做电灯泡,你们都是大忙人,难得有时间相处这里有捷运也有公车,我先走了。”阮冬阳自认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识相。 第十章 下雨,天气显得更冷,吹拂在脸上的寒风足以令每一个走在街上的路人拉紧围巾,行色匆匆。 阮冬阳把自己当成悠闲的路人甲,逛过一个又一个路口,却娃耐思念的侵袭。 冯心妍和马思瀚还是决定结婚,说真的,她很佩服他们,也很羡慕他们。 勇气,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她敌有勇气,只会像鸵鸟一样的逃避,能逃多久就多久,她宁可痛苦也不主动找他。 然后,阮冬阳转了个方向,到冯心妍给她的地址找她。 房子布置得报雅致,虽然称不上华丽,却绐人一种幸福的感觉。 “我们很喜欢这里的环境,有小学又有公园,所以结婚后也会住在这里。”冯心妍笑咪咪地说着。 “马表哥回去爱情大饭店工作丁吗?”阮冬阳问。 “嗯,饭店总经理一直希望他回去,所以他考虑后还是决定回去了。” 冯心妍煮了乌龙面请阮冬阳,以前不喜欢进厨房的她,现在也学着下厨了。 “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结婚前到底要忙些什么?” “我也还在学习中,没关系,我先结婚,到时候可以教你。不过我和表哥都打算低调进行,现在经济不景气不用太铺张,婚姻得靠日后的经营,不是婚礼盛大就能得到幸福。” “是啊,能结婚电是件好事。”她点点头。 冯心妍笑她:“你自己不也快结婚了?怎么还一副怨妇的样子,不知足喱!” “还早得很,不知要等到民国几年,至今还没有对象呢!”阮冬阳用手拨了拨茶几上的含羞草。 “你的‘劳斯莱斯王子’呢?” “什么劳斯菜斯王子?” “房沮敖啊,你不会不知道他开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吧?这完全和金未来的预言一致。” “是吗?他真的开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我不会看走眼的,那辆车常常停在公园左侧的停车格里,车子的主人就在车子里等你下班。” “哦,我没注意。”买不起车子的她对名牌车自然一无所知哕! “不要怀疑,房租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我也没想到会比你早结婚,我和表哥认识二十几年,熟到快烂掉了,会走在一起我也很意外。” “家庭的阻力全排开了?” “是啊,我们坚持一定要在一起,大家也没辙。” “真好。”含羞草在阮冬阳的逗弄下全合上了叶,她没草可玩,改玩儿童电子琴,这是玛心妍办信用卡时的赠品。 “那是因为家人怕我们会不顾一切的殉情,所以才会答应的,其实我们不会殉情啦,顶多搬到天涯海角不与任何人联络,直到木已成舟。” 阮冬阳弹了一曲“茉莉花”,这是她小时候很喜欢的一首歌。 “你们已经木已成舟了啊!” “还没结婚敲不算。”冯心妍吃着乌龙面。“快吃,天冷,面很快就会冷了。” 她又把“茉莉花”弹了一道才屹乌龙面,“好吃,你越来越熊干了。” “不会赚钱,只好把厨艺给学好!”冯心妍开玩笑地道。 好一朵美丽的芙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芬芳美丽,满枝枉。 又香又白人人夸…… x  k  x 房租敖飞回台湾了!这是阮冬阳在方年不经意的谈话里得到的消息,因为不经意,所以方年当然不会在此着墨太多。 可是,他没来找她!这让她又喜又忧,忽悲忽喜,完全无法定下心来。 “又在发呆?”陈兰香出现在她的办公室。 “工作都做完了,所以发呆,” “这么好,我忙得要死,你来帮我做。”陈兰香嚷嚷着。 部门不同,所以忙碌的月分不同。 “我对会计事务没辙,过去帮忙只怕越帮越忙。”这是实情。 聊了几句,陈兰香又转回会计部。 犹豫再三,阮冬阳心想,她应该主动打破僵局道歉吗?可是她为什么要道歉?她又没做错事。 x  x  h 房祖敖一回到台湾,便马不停蹄的投入工作,例如:拜会党政高官,勘察运输工程的进度,评量施工品质等等。 他真的很忙,可是忙归忙,他还是不时地想到她。 她与他争辩的样子,顶嘴的样子,娇笑的样子,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的样子,躺在床上的样子,生气的样子,讲道理的样子,害羞的样子…… 什么要这么爱她?教自己别再爱她行不行? “房先生。”唐少文唤他,见他没反应他又唤了一声:“祖敖。” 他回过神。“呃?,” “晚上和廖委员的饭局你去不去?” “你替我去吧,找方年一起去。” “方年忙着谈情说爱哪有空去啊?”唐少文笑了笑。 “忙着谈情说爱?方年有对象?”他居然后知后觉。 唐少文点点头,“谭王食品的谭佐佐,听说对方与方年可是—见钟情的喔。” “有没有告诉方年尽管好好谈恋爱,公司的事情可以请助理代理就好?” “没说,方年很有分寸,说了也是白说,她肯定不会听话的。” 随后,房祖敖找来方年,问她:“少文说你和谭先生走得很近?” 方年不自在的点点头,“我不会让爱情影响工作的,房先生请放心。”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怕你工作得太卖命了,没空谈恋爱。”他了解方年。 “哦,这倒是不会,因为佐佐也很忙,我们各忙各的配合得很好。” “谈恋爱是好事,佐佐更是个好对象,你要好好把握。” “房先生说话的语气和冬阳一个样,她给我很多鼓励,让我初恋就能谈得这么顺利。” “她只会鼓励别人。”他喃喃自语。 “什么?”她没听清楚。 “没事,你和冬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的?”他想向方年打探消息。 “老板出外这段时间,她是我的恋爱顾问。”方年很珍惜她和阮冬阳的友情。 “她,最近可好?” “冬阳吗?她近来忙着朋友的婚事,应该很好吧。”方年突然想起自己很少过问阮冬阳是否也有心事,看来她真是个差劲的朋友,只顾自己,不管朋友。 房祖敖陷入沉思,方年说冬阳过得很好,难道她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想念他? 真是一个冷情的女孩。 x  x  x 告别单身之夜。 冯心妍约了几个同学和死党一起狂欢,地点选在东区的一家知名pub。 阮冬阳平日是滴酒不沾的,可她今晚破了例,因为开心,也因为痛苦。 她喝的是酒性很烈的伏特加,先是小口、小口的浅尝,然后是一整杯的猛灌。 酒入愁肠愁更愁。 没多久,她便醉了,趴在桌上睡着了,一睡睡到不醒人事。 大伙儿疯到凌晨才罢休,冯心妍见阮冬阳醉了,便和马思瀚一起送她回家。 “怎么办?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好像不对,不如我留在这里陪她。”冯心妍扶阮冬阳上床。 “我们一起陪她好了,冬阳今天喝多了,酒量明明不好,为何要喝这么多?” “什么酒量不好,冬阳根本没有酒堂,她是为情所困所以才会喝这么多。” 两人走进客厅。 “冬阳有男朋友,我怎么会不知道?”马思瀚问。 “我也不是很确定,冬阳也没告诉我,让她烦心的是不是那位劳斯莱斯王子,醉成那样,我怕明天婚礼她没办法来了。” x  x  h 阮冬阳头痛欲裂的醒来,脑子里好像有一千个人在打鼓。 跌跌擅撞的走进客厅,茶几上留有一张纸条,她打开一看 冬阳: 如果头痛胃抽搐,就别来参加婚礼了,我们能谅解。 还有桌上是表哥替你吴的早餐,他要我告诉你,酒不是好东西。 心妍 记起了自己昨晚疯狂钦酒的举动,她深吸一口气,连呼吸时都嗅得到酒酸味。 她瞟了一眼时钟,十一点三十分,心妍的婚礼就快开始了,她冲进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仪容,拦了辆计程车直奔饭店。 “新娘休息室”里早已挤满了人。 “冬阳,你还好吧?”冯心妍朝阮冬阳眨了眨跟。 阮冬阳抿了一下嘴,比出ox的手势。 “你过来,我想跟你合照。”冯心妍朝她招招手。 她走向冯心妍,站在她身边。 冯心妍低声道:“一会儿你要接捧花。” “我不想接。”她朝镜头微笑。 “这里是爱情大饭店,所有有关爱情的预言都会实现,你已经有金未来的预言了,如果再加上捧花,包准你很快嫁掉。” 镁光灯一闪,两人粲笑如花。 “我不诙和你站在一起。”冯心妍笑道“你这么美,会夺去新娘的光彩。” “不会啦,我哪能跟你比。”她指了指身上胡乱套的针织连身短裙,素净的脸上只擦了口红,而且是谈淡的粉红色。 “你看到我老公了吗?他今天很帅喱,是我认识他以来最帅的一天。” “看到了,真的很帅,你们是天生一对。”她由衷地祝福他们。 “偷偷告诉你,房祖敖一早就拨电话找你。” 阮冬阳心头一震,“他找我干嘛?” “我告诉他你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 “他怎么说,” 冯心妍微笑。“他以为有人故意把你灌醉,很生气。” “他气什么,我醉我的,不干他的事。”阮冬阳一阵窃喜,他终于低头了。 “你不是为了他才喝酒的吗?”冯心妍迈她。 “不提他了,让我瞧瞧你的捧花。”如果是她喜欢的花,她会考虑接下。 x  x  x 阮冬阳标下跟了—年的会,凑齐二十万,拨了电话给房祖敖,心里七上八下。 响了三声没人接,她庆幸了一下,正要挂掉电话。 (我是房祖敖,你是谁?)低沉的噪音响起。 沉默半响。 (冬阳,)算是心有灵犀吧!他知道是她。 “你敢挂我的电话试试看。”她先声夺人。 他嗤笑一声。(这么凶悍?) “给我你银行的账号。”她一振谈公事的口吻:“我要把钱汇给你,以后就不欠你了。” 他不语。 “说吧,我准备好纸笔了。”她说。 他叹了一口长气,(你非得要这样不可吗?) “我还你钱也错了吗?”她快哭出来了。 他听出了她的哭音。(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电话不要挂断……) “你不要来找我,我不想看见你。”她哭了出来。 (可是,我想见你。)他深情的说。 随后,她从电话里听到车子发动时的引擎声。 “不要,我哭的样子好丑。”她吸了吸鼻子。 (你在家对不对?我听见你家画眉鸟的叫声。) “你怎么知道找养了画眉鸟?你愉窥我,你好过分,竟然侵犯我的稳私。” (别激动,我没有偷窥你,是方年告诉我你昨天买了一对画眉乌。) “你要来我家做什么?” (你哭了,不过去看看我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你到德国又去了美国时,我不也过得好好的。”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德国又去了美国,) “方年能告诉你我买了画眉鸟,就不能告诉我你去了德国又去了美国吗? 他一直在跟她闲扯,想尽量拖点时间,因为他想她想得快疯了,能听听她的声音过干瘾也不错!直到他按了她家门铃。 她开门,两人四日相视,手里拿着手机对话: “你真的很烦耶!”其实她心里雀跃不已。 (让我进去。)他恳求着。 她朝着手机说:“不要!” (我爱你!)他语气坚定地道:(请你嫁给我。) “什么?”她不敢相信。 房祖敖挂掉电话,将手机放进口袋。“开门。” 阮冬阳开了门,仍旧处于半怔忡状态。“你向我求婚?” “嗯。” 她的黑眸瞅着他,眼里闪着淡淡的泪光:“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我的信誉这么差吗,出外的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人生苦短,没必要为了一点点挫折就失志,我下定决心,绝不轻言放弃。” “你音讯全无。”她指控着。 “我知道,因为我对你很失望,所以不想太快和你联络;一个男人连连遭受心爱女子冷酷的拒绝,这真的很窝囊,你没办法想像我心里的受伤程度。” 他插手逗弄着笼里的画眉鸟,鸟语啁啾。 “我、我承认,我是有些拗别啦……” 他打断她:“什么有些拗别?你是非常拗别。”对她,他可是有满腹苦水。 “从来没有人这么抱怨过我。”她心虚的说。 “是啊,你的脾气都是冲着我来的。”他英俊的脸庞突地黯然。 她咬了咬唇,“那你想怎样嘛?” “我要你补偿我的精神损失。”他将她拉进怀里。 “怎么补偿?”她小声问道; “嫁给我,替我生孩子。” 她挣扎了下,“才不要咧,这种事不能拿来做补偿,换点别的。” ”别动,我要吻你了。” 她愣愣的由着他吻着,这霸道的吻,炽烈又温柔,他的双臂紧紧地钡住她。 x  x  x 方年和谭佐佐好事将近。 “什么,方年要到谭王工作?”没想到这天这么快就来了,房祖敖心里虽然早有个底,可是仍然不免有些不舍。 “很公平啊,冬阳替你工作,方年替佐佐工作,你没什么好抱怨的。”唐少文说道。 提到阮冬阳,房祖敖觉得什么都变得可以忍受了,“是很公平,熬了这么久,终于打动美人心。” “对了,制作成人光碟的人已经逮到了,你想怎么处理?”唐少文问。 “人呢?” “在楼下,早上才逮到的,大学毕业,今年正要考研究所,已经开法拉利了。” “带他来见我。”不怕死的家伙。 来人比他想像中的还年轻,虏祖敖看见他在发抖。 “你还知道怕啊?我以为干你们这一行的除了赔钱之外,你们什么都不怕呢!” “房先生,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难道有人逼你这么做?”房租敖拍了下桌子大吼。 “因为……因为俊男和美女比较好卖嘛,而且真的卖得很好,大不了我分—点版税给你嘛!” “我和我老婆的脏都快被你给丢光了。”他真想揍这馄蛋儿拳以泄心头之恨。 “你、你老婆,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妻子,我只是拿偷拍的路人甲做女主角,我真的不知道那位美女是你的老婆!”他完了。 “你在马路上偷拍行人?”太过分子。 “结果拍来拍去还是那位美人最美、最无邪!对、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也是为了讨生活。” “只是讨生活却可以开法拉利?我看没这么简单,少文,报警处理。” “先生,请不要这样,求求你放我一马,我马上把你和夫人的……” “倘若每一个犯罪的人哀求个几声就能免除刑罚,那我们要法律做什么?不行.我绝对不饶恕你,你实在太可恶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今年还要考研究所,请放我一马。”他跪在地上磕头。 “祖敖,放了他吧!怪可怜的,”推门而人的阮冬阳,打了个呵欠。 “把你吵醒了,”他问。 “没有,我睡了一个多小时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她问向跪地求饶的男子。 “我叫廖大可,夫人,请你原谅我,我以后一定会走正道,一定会贡献社会,一定日行一善。” “祖敖,放了他吧!”她朝房祖敖投以一记拜托的眼神。 “他害我们… ” “可是,他也算帮了我们啊!”美畔眨了眨。 对她,房祖敖完全汉辙。“好吧,让你走,今后最好把你的承诺彻底执行,再做下三滥的勾当,绝不轻饶。” x  x  x 当天晚上,房祖敖与阮冬阳躺在床上准备就寝,她偎在他怀里。 “老公,谢谢你。” “谢什么?”他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是肥皂清新的味道。 “你放下廖大可一条生路。” “因为我不想让孕妇失望。” 她愣了下,抬头看他。“你知道?我本来想给你惊喜的,你坏了我的兴致。” “方年告诉我的。” “又是方年,以后有什么事我再也不告诉她了。”她不悦地嘟着嘴。 “我是很惊喜咽!”他宠溺的看着她。 “可是我没看到你当下的表情啊,我不管,你要当作不知情,这可是我要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耶!” “你明知道你老公最不会演戏了,教我怎么装呢?”他不知道该如何讨好妻子。 “多陪我看几场电影,向影帝学习。” “原来我老婆是在抗议我很久没陪她看电影了。”恍然大悟的他紧搂着地。 “你今天还没对我说‘我爰你’三个字。”她的表情既娇媚又纯情。 “可以用行动表示。”他的手已探进她的睡衣,握住她的浑圆。 “啊!”她躲着他的碰触。 “你不想要吗?”他狂烈的吻着她的颈项: “不……不是的!医生说……前三个月……最好……” 他顿时停止动作,“我真糊涂。” 阮冬阳握住他的手,“别自责,我知道你是因为爱我,所以情难自禁。” 房祖敖笑了,幽黑的双昨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