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季》 第1页 [穿越重生] 《木棉花季》作者:如沐风【完结】 文案 现代灵魂阴差阳错穿越,到了一个爹娘刚去世,只剩奶奶的古代人家。 穷困潦倒、家徒四壁,每天稀薄菜粥果腹。 天天不是干农活,就是被村人欺负,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看苏俞棉怎样跟这一村极品周旋、斗智斗勇。 还把穷得叮噹响的破家,发家。 苏俞棉一直坚信,木棉花终会开的。 1v1,女主不万能,普通型,金手指少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种田文 市井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俞棉 ┃ 配角:白玉心 ┃ 其它: ================== ☆、原本无意 却上心头。 这是一个小山村,平平淡淡的小山村,后靠芒山顶,前临北江河,这里水田较少,山地较多。 现在是六月天,上午9点阳光勐烈,苏俞棉跟奶奶在山脚花生地拨草,四月份种下的花生,出苗已经挺高,但是看起来并不健康,黄黄的,不死不活,犹如苏俞棉。 “棉儿,渴了喝点水再拨,累了就去石榴树下透透凉,别晒着。”这是苏俞棉的奶奶,白玉心,将近50岁,因为天天劳作、日晒雨淋,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好几岁,更因为前段时间白髮人送黑髮人,看起来更是憔悴老态。 “奶奶,我不累,我就是太热了!”苏俞棉抬头看着奶奶,沉静微笑。 带着不是八岁该有的成熟神态,是的,她并不是原本的苏俞棉,她从21世纪而来,21世纪的她没有亲人,是个孤儿,渴望亲情。 原本的苏俞棉因为双亲两月前出海遇难,承受不住伤心过度大病一场死了,她穿了过来。 苏俞棉奶奶慈爱看着孙女,“棉儿热就去树荫下坐会,这两个多月太阳把地都晒裂了,就硬是没下过雨,要不是下午担水上来浇一遍地,怕是农作物都死得差不多了。” “没事奶奶,拨完我们好回去做饭。”苏俞棉有帽子带着,还受得住,就是肚子饿得不行,这里实在太穷,每家都不弄早餐吃,只中午、晚上两顿饭。 苏俞棉奶奶从怀里掏出布包着的一小块干面饼,颜色黑黑黄黄,“棉儿是饿了吧?来,先把这饼吃了顶顶肚子。” 苏俞棉确实很饿,拍干净手,接过,小孩拳头大的一小块,掰下来一半,硬塞她奶奶嘴里,两个人吃完,喝了点水,这都能津津有味,欢喜。 旁边传过来一把阴阳怪气女声,刺耳非常,“不是小姐装小姐,富贵人家才吃得起早饭,像我们这些泥腿子哪有那个命呦!穷得叮噹响!装什么装?” 苏俞棉奶奶当没听见,懒得理她,简直多管闲事、市井泼妇一个。 那边看不答话,把声音调门儿高,又说,“呦!这剋死爹娘,怪不得人家秀才家议着亲都马上喊停,怕是以后克夫克婆家啊!老林家的,你说是不?” 下面一块地里一个妇人答话,“老宋家的,你说得还真有点道理,不会真这么回事吧?” 老宋家的阴笑,“这还能有假?苏木庆两口子难道不是死了!” 老林家的妇人点点头,“还真是!” 苏俞棉奶奶缓缓站起,死死盯着老宋家的,克制要冲过去打死她的冲动,冷声问,“苏木庆是我儿子,刚刚说的剋死爹娘,以后克夫克婆家的,是不是我孙女?有种你们再说一遍看看!” 老宋家的一脸不肖,绝户头还敢大小声?“什么有种没种的?那是男人的事好吧。” 说完蹲着低头继续拔草。 苏俞棉奶奶冷冷轻笑,“不敢说了是吧?以后还听见谁说这疯话,就别怪我动手!我预先给你们告示!千万别让我听见了!” 苏俞棉奶奶看两个妇人都不敢说话也不敢看她了,低头慈爱看着旁边苏俞棉,从怀里掏出小方巾,擦擦苏俞棉额头上的汗珠,“乖孙,你到一边乘凉去,看热得一头汗。” 苏俞棉心里暖暖的,有亲人护着的感觉真好,甜甜一笑,“奶奶,不用,我们拨草吧!” 中午午饭前,终于拔完这一片花生地的草,下午太阳会更加勐烈,也没空去拨其它地的草,要担水上来给农作物浇水,一天不浇怕是农作物都要死光。 白玉心打开米缸,看着半缸糙米,大概还有20斤,水稻苗上个月刚插下,要到10月份才能收割,原本家里情况也还好,只是两个月前,她的儿子和媳妇晚上出河打鱼,遇暴风……把家里最后一点钱也花在白事上了。 捉了一把米,熬粥,孩子在长身体,不能太稀。 把米粒差不多都盛苏俞棉碗里。 苏俞棉看着奶奶碗里的粥水和菜叶子,眼眶微红,奶奶每天下午还要干粗活,担水每趟爬两百米山路,这还没算平地路程,来回大概二十多次啊! 苏俞棉感觉很无助,她到底要怎么办?她在21世纪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没有任何特长,她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做才能让奶奶不再受累? 苏俞棉不顾奶奶阻止,把碗里米粒拨了一半下奶奶碗里,就这么两个多月,她已深深爱上这个奶奶,能来到这里成为白玉心的孙女,是她的福气,她很开心。 在家里躲过最晒的一点到两点多,苏俞棉担起她的小桶,奶奶担起两个大桶,去河边担水,经过她们家那小块水田,还好,邻着水渠能常常放些水过来,长得还行。
第2页 担起水,喘着气爬上山地,给作物浇上,又下去担,一趟又一趟,精疲力尽。 白玉心的心隐隐作痛,到抽痛,“棉儿,你就是头倔驴,奶奶都说了不用你担水,压着腰以后长不高就坏了!” 苏俞棉担着水,在奶奶身后跟着走,能帮轻奶奶,她干什么都愿意,受点累有什么?轻笑,“奶奶,你就是啥担心,我会长高的。” 老宋家的妇人也在她那花生地里浇着水,看着那两祖孙累死累活,竟然还笑嘻嘻那么开心,疯子吧! 想起早上被白玉心说她有种没种,阴森着脸笑了,看苏俞棉她们又一趟下去担水,已走远。 飞快在苏俞棉她们必经之路埋下几颗圆圆的石头,用薄沙盖起。 嘴里嘀咕,“一会有好戏看了,真舒爽!骂我就要付出代价。” 在苏俞棉她们担着水上来的时候,本身就是在硬撑着上山,哪里还能专心脚下,况且刚刚已走了10多趟,地形熟悉。 “奶奶!!!”,苏俞棉尖叫! 苏俞棉奶奶真的踩到圆石头,狠狠摔了,狠狠! 水桶里的水撒了白玉心一身,满身湿透外加沾了泥巴,狼狈非常。 额头重重撞到旁边石头上,马上破了个大口子血流了出来! 因为重心不稳,脚也严重扭伤了,看着就浮起一大片,乌黑青肿。 苏俞棉震惊! 她奶奶竟然摔了? 她奶奶摔了!!她奶奶摔倒了!!! 就情不自禁放声大哭,扑过去跪地上要扶起白玉心,但又不敢碰她! 怕她奶奶脚是伤着骨头!断了!那是不能移动的!移动伤上加伤。 嚎哭着查看奶奶流血的额头,又查看一下扭伤的脚,心紧紧揪着疼痛,痛得连唿吸一下都难!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 她眼都不敢眨一下,看着她的奶奶,泪流满面,为什么要这么对这个已经够可怜的半百老人? 她真的恨不得是自己摔了,心里在祈求老天,老天!求你!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让时光倒转吧!就让她!让她苏俞棉摔倒!不要是奶奶,不要!她怎么摔都行的! 她奶奶就要50岁了,生活已经压得她直不起腰,为什么还要受这样的苦难!为什么?她们还不够苦吗?还不够惨吗? 白玉心看着嚎啕大哭的孙女,回过神,脸色苍白,振着手从怀里掏出小方巾。 振着手,擦了擦从额头滴到眼的血珠和脸上的血痕,“乖孙,奶奶没事,不疼。” 苏俞棉眼泪像断线珠一样滑落,因为害怕加心痛浑身发起抖,这能叫没事吗? “奶奶……呜呜,我……我马上扶你回家,我去给你请大夫来!” 白玉心马上摇摇头,她感觉头晕得厉害,天旋地转,眼冒金星,缓了缓。 “乖孙,不用,奶奶不用请大夫,回去歇下就好。” 苏俞棉泣不成声,万箭穿心!怎么可能没事,怎么可能不用请大夫,只是因为她们家没钱请大夫而已,一文钱都没有! 不是不用!是请不起! “呜呜……奶奶……对不起……” 苏俞棉奶奶柔柔笑了,又擦擦滴下的血珠,尝试着站起。 “傻丫头,这不关你的事,是奶奶不小心,来,把奶奶扶起来回家。” 苏俞棉一边哭着,一边扶着奶奶回家。 路上很多人都看见了,但没一个过来问一声怎么了,或者帮下忙。 苏俞棉奶奶在凳子上坐好,轻声,无力叫苏俞棉,“乖孙,给奶奶拿些草木灰过来。” 苏俞棉因为慌张所以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六神无主! 奶奶吩咐什么做什么,拿来草木灰,给奶奶出血的额头洒上。 苏俞棉看血终于止住了,身子才没刚刚颤抖得厉害。 是有效了,能止血。 但是奶奶的脚要怎么办?苏俞棉蹲下,细看奶奶的脚,没敢去摸。 她泪珠就没停过,抬头问,“奶奶,你的脚有没有伤到骨头?是不是很疼?头晕得厉害吗?” 奶奶摸摸苏俞棉头,尝试着安慰,“奶奶的乖孙吓坏了吧?不哭,奶奶没事,奶奶感觉骨头没伤到,只是看起来严重而已,不疼的,头也不晕。” “真的吗?奶奶?” 苏俞棉真的感觉很无助,她现在可以找谁来帮帮忙?或者借点钱? 谁会帮她们……谁会借?没有人? 是的! 唯一会帮她们的秀才家媳妇,跟她过世的娘以前是很要好的,但也只是以前。 苏俞棉父母过世几天,就上门说,在商议的婚事作罢,千万不要纠缠,她们家不会娶克夫的她! 也不要再来往,千万不要来纠缠!没脸的只会是她! 苏俞棉奶奶看着门外,轻嘆,“当然是真的……幸好我们今天已经把地差不多浇遍了,棉儿,你先去把水桶拿回来,放哪里一会被人拿了。” 苏俞棉快快站起,她们家就那几个水桶,被拿了就没了。 “好!我去拿,奶奶你坐会,你什么事都别干,千万别走动,我一会就回来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那种黑,黑得让人很不舒服,整片天重重向下压沉,让人感觉特别的闷热,心情烦躁。
第3页 苏俞棉跑着去找水桶,幸好水桶还在!如果水桶真的被拿走,那是多么的心寒…… 拿上又跑着回家。 到家苏俞棉已经镇定很多,想起一些常识,扭伤脚24小时前冰敷,24小时后热敷,伤者会舒服点,也能好快些。 拿盆,打来一盆冷水,拿上毛巾,给她奶奶的脚冷敷。 苏俞棉奶奶高兴,感觉好了很多,“乖孙,奶奶舒服多了,奶奶给你做晚饭吃,饿坏了吧?” “奶奶!不用,我做就行!奶奶,你坐着吧!好不好?”苏俞棉心都痛死了,怎么会捨得让奶奶忍着脚痛走来走去,那些事情她做不就行了。 苏俞棉奶奶看苏俞棉又准备哭了,心塞满感动,满满的,孙女心疼她了。 “好,奶奶坐着,别哭了,奶奶的乖孙都哭丑了。” 苏俞棉吸吸鼻子,才不管丑不丑,见奶奶听话,笑了一个。 去拿米熬粥,她来了这两个多月,从没吃过干米饭,都是粗粮菜粥,粗粮红薯粥,各种粥,菜的话屋子后面有块小菜地,还有些青菜,红薯已经没多少了。 苏俞棉正熬着粥,“轰隆隆!”传来打雷声,怪不得那么闷热,是要下雨了。 “轰隆隆!……轰隆隆!……”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酝酿着一场大暴雨。 苏俞棉把粥盛好,端进去,还很烫,又出来烧洗澡水,奶奶身上衣服又湿又脏,吃完好洗澡。 雨开始下了,倾盆大雨,风也挺大,屋顶的茅草承受不住被吹开一些开始漏雨了,滴滴答答。 苏俞棉把粥推到发呆的奶奶面前,“奶奶,粥已经凉些了,可以喝了。” 苏俞棉奶奶回过神,样子有些高兴,“好,棉儿也快吃吧!终于都下雨了,明天就不用担水浇地了。” 苏俞棉点点头,是的,老天这是终于开眼了吗? 在她奶奶受伤后,在干旱了两个多月后。 饭后,苏俞棉给奶奶弄好洗澡水,搬了张凳子让奶奶坐着洗澡。 雨一直下着,没停过,没小过。 苏俞棉躺在床上,身边是她的奶奶,奶奶每天都很累,原本就是风一吹就要倒似的瘦弱,今天额头还失去那么多血,脚扭伤得那么严重,一定很辛苦很疼吧!看!累得已经睡着了。 她以前听说过,仙人掌弄碎外敷可以活血通络、消肿止痛。 她明天就去山上找,她们家没钱请大夫,也没钱捉药,只能这样。 真的只能这样。 第二天睡醒,雨还在下着,整夜连绵大雨。 苏俞棉起床,打来洗脸水给奶奶洗脸,小心避开额头伤口。 检查奶奶伤脚,一点没消肿,一样乌青 。 “奶奶,你就在床上躺着休息,不要走动,要什么我给你拿来。” 到了中午,苏俞棉煮了点菜粥,跟奶奶吃完。 大雨倾盆了20多个小时,终于小些了,两点多,雨彻底停下。 但外面已经到处泥泞得无法行走,全是水坑。 苏俞棉管不了那么多了,跟奶奶打了个招唿,说出去看一下。 上山去了,她要找仙人掌回来给奶奶敷脚,她必须找到仙人掌。 今天就给奶奶敷上。 苏俞棉鞋子早已变成泥鞋,鞋里泥水一兜,路边草上的,树上的水珠,已经把她衣服全染湿。 但她顾不上了,她到处扫描仙人掌的踪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半山腰,终于找到,苏俞棉飞奔过去,折下几大片放进背后的背篓。 勐然间听到山上有些动静,会不会是野山猪!? 听说过这山上高处是出现过野猪的! 苏俞棉害怕,蹲下,不敢动,猜测她可能还没被发现,如果跑的话更会暴露目标。 动静更大了! 苏俞棉仔细看,仔细听,不对!是有石头和泥土从山坡上滑落下来,并不是野猪! 苏俞棉站起看情况,这是……? 不断有泥石滑下来,越来越快…… 苏俞棉眼都挣大了! 是泥石流!!! 路太泥泞,她连滚带爬快速向山下奔跑。 她要马上扶她的奶奶躲避!她要通知大家马上转移,去哪里躲避?旁边山陵! 苏俞棉跑得气都喘不过来,终于跑下山,山脚一户人家门前坐着个大概85岁老婆婆,旁边一只狗对着山不断原地转圈嗷嗷吠叫。 苏俞棉奔过去,“老婆婆!” 大喘口气,“山上有泥石流下来,速度很快,老婆婆!你快叫家人去青峰陵土地庙躲避!” 老婆婆噢着嘴。 看着快速说完的苏俞棉飞速跑了。 她向山上望去。 “哦!哦……!秋生!秋生!” 苏俞棉向家奔跑,刚下完雨外面湿漉漉一个人都没有。 终于差不多到家时碰到个妇人开门,从屋里出来。 “大婶!山上有泥石流下来,快通知大家去青峰陵土地庙躲难,快去!我回家扶我奶奶去!” 苏俞棉一边说一边走,没看路,踢到石头向前扑了一跤,背篓里仙人掌片全飞出去! “大婶!快去通知啊!泥石流!我刚从山上下来看见!” 苏俞棉顾不上捡仙人掌,迅速爬起飞奔!
第4页 那大婶看苏俞棉慌慌张张,浑身泥水,掉了东西都不捡,不象说假话。 紧张了!! 把喉咙扯最大,声音尖锐异常。 “要死啦!要死啦!出大事啦!大家快出来!都快出来!要死人了!” 一个个听到都飞快开门出来,农村地方,能有什么大事要死人! 七嘴八舌问咋回事? 大婶高声大喊,“山上有泥石流下来了,大家快到青峰陵土地庙躲难!快啊!” 一个个听完,都望上山去,确实远远看到树木倒塌,有隆隆声响! “快逃命啊!” “快跑!” “儿啊!快啊!” “爹!” “青峰陵土地庙!” …… 一片鸡飞狗跳,孩子哇哇大哭,成年人大喊。 一村人各个背着家里老的,抱着小的。 不要命向青峰陵上沖爬,因为已经能听见泥石流过来的哄哄声,也清楚看见了。 苏俞棉扶着奶奶也在其中奔走。 苏俞棉看奶奶一脚浅,一脚深,忍着剧痛小跑。 心狠狠痛起来,酸楚。 原来老天并没有开眼!是的,原来没有! 她很想背着奶奶走,但她背不起来!如果能,昨天就背了。 苏俞棉她们速度最慢,才刚上山陵,村人都在她们上面。 苏俞棉转头,泥石流已经冲击房屋,就要到了! 苏俞棉扯扶着奶奶上山,又惊慌又无助,急得流泪,她们需要帮助。 一边走一边对上面人群大喊,“救命!我奶奶脚扭了,帮我拉奶奶上去!帮帮我们吧!请帮帮我们!” 又喊一遍,“救命啊!帮帮我奶奶!” 声音可能传到上面人的耳朵,也可能没有。 因为没有人下来帮忙,苏俞棉从来没这么清楚感受到冷漠,无情。 上辈子是孤儿都没有。 白玉心心中悲凉。 脚腕疼入骨髓,每走一步都是煎熬,难挨,“棉儿不哭,棉儿不哭,奶奶能走快。” ☆、欲语泪先流 苏俞棉用力扯着奶奶手臂沖山坡,“奶奶!快点!来了!奶奶!” 隆!隆!隆!白玉心没爬几步,泥石流就在她们下面半米,山脚下,以推毁一切的姿态,冲击而来。 真是惊心动魄!如果慢那么四五步……苏俞棉和她奶奶不死一身残! 青峰陵是一个小丘,海拔300米,起伏平缓,坐落在村子右侧,土地庙就建在半山腰,已经沖爬上土地庙的人,山虽然不高,但一个个实在紧张,气喘吁吁看着山脚急速沖流着的泥石流,表情不一。 “哎啊!鸡!鸡!那是我们家下蛋的母鸡……”一个妇人跳着脚大叫,一脸肉痛。 “我家的也被沖了!就那么一只鸡留着下蛋,没了,没了!”另一个妇人也跳脚。 “鸡还是小事啊!你们看那些房子!”一个汉子愁眉苦脸,看着下面房屋。 “村长,这该怎么办?”一个个都没了主意,这如何是好? 村长是个大概55岁精瘦老头,脸色发黑,乌云密布,“这样的泥石流,人都没死没伤就是上天在保佑我们村了,大家都跪拜土地公,谢土地神和祖宗保佑!大家都拜。” 说完,转头看他旁边李秀才一家,一脸尊敬询问,“李秀才公,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李秀才大概60岁,穿着件长袍,“这是天灾,真是感谢山神保佑,一定是土地神和祖上在保佑我们!那我们就快拜吧!” 一村人听完,醒悟,确实是啊!要不是及时躲避,他们个个大概都不死既伤,快快都转身跪拜土地庙,嘴里都念念有词,谢这个谢那个…… 这土地庙是他们青陵村自建的,大概12平米,很小,村长、李秀才和一些人进去拜,大部分村人在外面跪拜。 村人刚刚拜完,苏俞棉和奶奶终于一脚深一脚浅爬了上来,白玉心脸青口唇白,冷汗淋漓,蜡黄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苏俞棉扶她奶奶坐在一块石头上,喘着气,“奶奶,你坐着休息会,这里很安全,没事的。” 白玉心轻轻点点头,休息一会再说话吧,她已经气喘得说不出话来。 村长对着刚刚苏俞棉从山上跑回家时碰到的妇人,点头称赞,“还多亏了大宝他娘,要不是大宝他娘大喊我们出来,告诉我们泥石流来了,现在一个村怕是凶多吉少。” 村人们个个一脸感激,“对!大宝他娘,多亏大宝他娘啊!” “刘铁林娶了个好媳妇啊!大宝他娘是我们村的福星啊!真是多亏了大宝他娘啊!” “大宝这娃长得真俊啊!我们村数一数二……” “谢谢啊!” “对……” 大宝他娘高兴得不得了,享受着大家对他们家的感谢、赞美,人生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称赞,心里美滋滋,“呵呵!就凑巧,那用得着谢?一个村子的人谢什么?” 她男人刘铁林也暗暗高兴,脸上一点不显,“不谢,不谢,这是我家婆娘该做的事嘛。” 下午阴险藏石头害苏俞棉奶奶摔跤的老宋家妇人,小声神神秘秘和她旁边人说,“说到福星啊,那大伙想没想到这次泥石流是咋发起的?”
第5页 旁边村人马上一脸好奇反问,“雪莲她娘!你知道是咋发起的?给大伙说说!” “说说!快说说!” “我们听听……” 老宋家雪莲她娘,小声神神秘秘,“我猜就是剋死爹娘的苏俞棉,剋死爹娘还不够啊,还要来克我们村,这不!差点害得整村人……” 旁边妇人一拍大腿,大喝,“扫把星啊!差点害死整村人啊!” 一旁妇人惊问,“哎呀!太邪门了,不会真的吧?” 雪莲她娘用力点头,“那还会假?那苏木庆两口子不是被剋死了?” 周围一堆人点头,还真是啊!不然为什么无端端那么倒霉遇难,没错啊! “走!我们找村长去! “对!走!要告诉村长。” 一堆人到村长那,七嘴八舌说起这邪门的事,村长和李秀才越听脸越阴沉,眼神冰冷,李秀才问,“真有此事?” 一堆人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喊,“那苏木庆两口不是死了?肯定真的!” 村长和李秀才对视一眼,脸上五色盘一样,转来换去。 雪莲娘大叫,“哎呀!不行,我们不能放过这扫把星。” 一边妇人,“村长,不能再让那扫把星在我们村。” 白玉心听见那边大喊什么苏木庆两口子不是死了,心往下沉,仿佛有块大石板重重压她心口,心都要跳出来,看过去,一堆泼妇正跟村长说着什么,指手画脚,泥石流隆隆沖流声音太响,她听不真切。 苏俞棉也看过去,扫把星吗?这一帮无知,愚蠢,迷信,无耻的人。 白玉心抬手,“棉儿,快扶奶奶过去看看。” 村人开始起闹,“对,把她赶走,还嫌我们村不够背吗?” “下次都不知道发咋了,该不会洪水?呸……呸……” “好的灵坏的不灵,就乱说的!” 雪莲娘直接指着过来的苏俞棉大骂,“就是这个扫把星,剋死爹娘,以后克夫就不说了,现在还把泥石流引来了!我们把她赶出村!” 一边妇人助威,“对!赶出村!” “村长,赶吧!不能让她再祸害我们村……” “灾星!” 苏俞棉眼如利剑盯着雪莲她娘,她能引来泥石流?简直胡说八道!还真说得出口! 白玉心直接飞快弯腰把脚上鞋脱了,用全力狠狠甩雪莲她娘脸上,啪一声,“疯狗!死疯狗!昨天就跟你说过,再乱说就对你不客气!还说!” “竟然敢用鞋打我?我打死你这老疯婆!”雪莲娘扑向白玉心,一脸凶神恶煞要她命。 白玉心才不怕她,如果现在还不反抗,等着一会真被赶出村,就算不被赶出去,以后也别想在这村有立足之地,等着天天被欺负吧!这帮欺善怕恶的疯狗,“打的就是你这疯狗!颠狗!满嘴喷屎,胡说八道!” “奶奶!”苏俞棉帮着白玉心,撞开雪莲娘,顺手殴打几拳,踢几脚,解恨,这人实在太噁心! 现在这年岁,他们村就没几家能吃得饱,穿得暖,这妇人打架其实都没什么招数,力气,无非就是那几招,拨头髮,打一拳,指甲捉,等等…… 雪莲爹在旁边不敢靠近伸手拉架,虽然白玉心已经差不多50岁,但始终是个妇人,拉扯到就不好说了,嘴不断喊,“别打了!……” 村长大喝,“停手!泼妇骂街像什么鬼样?拉开她们,李秀才公一家读书人还在看着呢?” 村人贊同,“对,不能污了我们村唯一读书人的眼睛,疯婆子,停手!” 村人一脸嫌弃看着白玉心和苏俞棉,“一个扫把星,一个疯婆子,真是一家人!” 白玉心在狠狠打了雪莲她娘后,虽然自己没少被打和狼狈,但解气!额头昨天摔的地方又出血了,还有不少伤,扭到的脚原本就快断了似的,现在跟断了差不多痛,但解气! 雪莲娘头髮散乱,脸上也是几条大血迹,一个深鞋印,身子衣服下皮肉无数处乌青少不了,被其他妇人隔开,指着白玉心和苏俞棉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该死,你们一家都该死,贱货,烂货,疯婆子……” 白玉心冷笑,回击,“那你更是贱骨头,贱货,比狗还贱,女方家上赶着去李秀才家提亲,想和人家孙子成婚?不知羞耻,所以人家不鸟你这疯狗,没点廉耻心。” 莲花娘气得又想动手,被扯住,“那人家秀才家鸟你家又怎样?还不是吹了,太好了!大快人心啊!就剋死爹娘的货色,能嫁给谁?谁会要?哈哈。” 白玉心也笑,“那你家的烂货色,有你这么个疯狗,蠢货娘,也不见得嫁得出去了,好啊!” 苏俞棉扶着她奶奶,忙从奶奶怀里掏小方巾,给她奶奶又滴血的额头,轻轻擦。 莲花娘又骂,“贱……” 白玉心不管不听雪莲娘骂什么,转头对着村长,严肃正经,“村长,我儿子苏木庆和媳妇是不是被剋死,大伙心知肚明的,不用听这无知蠢妇胡说八道,村长,你说是不是?” 村长黑着脸,盯着苏俞棉和白玉心,脸上带厌恶,不说话。
第6页 白玉心看村长这个样貌,心道坏了! 村长一会慢慢冷冷说,“是不是胡说八道?不是你说了算!” 苏俞棉静静看着村长,从期待到失望,看来也是个听风就是雨的,迷信,无知,大概也想把她赶出村,认为这泥石流是她引来的。 白玉心定定看着村长那老狗,老秃噜,心想也是个坏了心肝的,“村长!……” 苏俞棉刚下山见到的老婆婆,她儿子秋生,对村长大声喊,“村长!我娘快不行了!我娘说有话对你说!你快来。” “啊?什么?”村长顾不得白玉心说什么,快快走过去,“秋生,你娘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行了?” 刘秋生落泪,看着他进气少,出气多的老娘,“村长,我娘今年87岁了,原本就时日无多,刚刚背上来青峰陵的时候,我太着急,大概抖着她老人家了,直说受不了,这不……” 老婆婆抬手,村长会意,蹲下,“大娘,有什么话你说,我听着。” “栓子……,我跟你说,这泥石流下来,就是苏家那小闺女通知我们的,她可不是什么扫把星……她才是福……福星!”老婆婆喘气,慢慢说完。 村长小名就叫栓子。 接着又说,“秋生……,咳咳……娘跟你说……我们家不是忘恩负义白眼狼,苏家小闺女是我……救命恩人,没有她通知,我们一家大概活不成,你……你不能……咳咳……白眼狼,你死去的爹……是个正直……” 村长疑惑,大家也疑惑,这通知大伙的可是大宝的娘,刘铁林的媳妇才对啊?这大娘是不是老煳涂了? 村长皱眉,问老婆婆,“大娘,你有没有看错?这通知大伙的可是大宝他娘才对。” 老婆婆气更喘了,根本不进气,都是出气,看来快不行了,“不……不……就是苏家闺女,我……秋生……,她是我们家恩人,你……你要……啊……” 老婆婆还没说完,喘不到气,挣着眼竟然去了! 刘秋生一家大哭,“娘啊!儿子对不起你,刚刚就该慢点背您上来啊!……” 刘秋生看他娘竟然到死都没有闭目,痛哭,“娘,儿子知道了,苏家闺女就是我们家恩人,我会报答她们家的,娘!你安心去吧!娘……” “娘……我会报答的,你安心……” 就是这么邪门,老婆婆眼竟然闭上了,样貌变得安详。 村人一个个吓的脸无人色,汗毛倒立,后背发凉。 村长慢慢站起,到一边深思,期间扫了苏俞棉几眼。 白玉心忍痛,拖着苏俞棉手,到老婆婆一家面前,“棉儿,给婆婆磕个头,婆婆到死都放不下你,这是恩情。” 苏俞棉迅速跪下,磕头,“谢谢婆婆!婆婆一路走好,安息。” 刘秋生媳妇快快把苏俞棉扶起,“苏婶子,苏家闺女,你们是我家恩人,不用这样……” 白玉心点点头,牵苏俞棉手进土地庙,“棉儿,给土地神拜拜,是土地神保佑我孙能提前发现这泥石流,祖上也保佑。” 白玉心说着,也跪下,和苏俞棉拜土地庙。 村长黑着脸,眼发冷光,对着尴尬异常,坐立不安的大宝娘问,“是不是苏家闺女给你说泥石流来了,你才通知的大家?” 大宝娘可是亲眼看着秋生娘死不瞑目,她如果不说实话,怕是会被恶鬼缠身,现在都感觉背后凉飕飕的,阴风阵阵,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不敢出声说话。 村长大骂,“胡闹!” 大宝娘缩到她男人刘铁林身后,不敢搭话。 雪莲娘脸上满是不服气,恨恨盯着拜土地庙的白玉心两祖孙,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哼了声,竟然被她们逃过一劫。 白玉心和苏俞棉拜完,扶着苏俞棉手,拖着脚艰难走到村长面前,“村长,我孙女从没剋死过谁,那些造谣的如果再被我听见了,我就去衙门击鼓喊冤,让她们坐牢去!村长,你说我这样做对不对?” 白玉心不强硬不行,她们苏家就剩一个老妇带着个小孙女,有一就有二,不强硬以后会被欺负得连骨头都不剩! 村长阴冷着脸,死盯着白玉心,事多!泼妇!对于衙门,百姓们天生带着恐惧,提提都心惊,“行了!我会约束村民,击什么鼓?才多大点事?” 村长转向村民,冷冷扫过雪连娘,“大伙都听见了吧!别再胡说八道,坏了风气。” 村民自从知道是苏俞棉通知大伙,救村人的是苏俞棉,都不再跟雪莲娘的风,说什么扫把星,灾星,都保持沉默。 苏俞棉觉得自己无能,只会哭,奶奶已经受了重伤,还要奶奶操碎了心,跟人打架,“奶奶,快坐下休息一会。” 白玉心见尘埃落定,心定了些,顺着苏俞棉手,坐在一石块上,“乖孙不怕,来,坐奶奶旁边。” 苏俞棉点点头,也跟着坐下,看着泥石流还在急流着,今晚别想有瓦遮头了,就算完了,那房子已经被沖得残破不堪,不大修好根本住不了,还有晚饭……
第7页 对,现在天色差不多六点了,她们晚饭在哪里?吃什么?奶奶肯定饿了! 苏俞棉小声说,“奶奶,今晚怕是要在山坡待一晚上了,趁着天还有点亮,我去青峰陵上看有什么野果摘,很快回来……你坐着别动。” 白玉心想了想,确实什么吃的都没有,不吃点东西没力气,再发生什么危险就会面临等死的局面,点点头,忧心,“棉儿一定要小心,快点回来,天马上全黑了!” “奶奶放心,我很快回来!”苏俞棉站起,上山。 其他人见了,猜到苏俞棉是去找吃的,议论纷纷,一些汉子也上山去找,泥石流事发太突然,村人急急匆匆,什么东西都没拿,青峰陵半山腰下一点是农地,有他们村人刚种下不久的作物,但能顶什么用?没一样能吃,确实只能上山找东西吃。 苏俞棉扫描四周,看有什么东西能吃,尽量多摘点,明天也是要吃的,后面一堆村人也来找了,明天大概找不到什么吃的了。 很快,天全黑了,苏俞棉背上还背着下午上芒山顶的背篓,就没机会脱下,刚好用来装野果子,小心下山,周围都是她们村的人在找食物,也不怎么怕。 白玉心看苏俞棉终于回来,松口气,“棉儿,回来了就好,天黑有没摔着?” 苏俞棉微微笑,“没有,奶奶,我摘了好些地胆紫,还有酸藤果,奶奶快吃点。” 地胆紫学名地枇杷,吃了舌头会紫紫的,这两样野果味道都不错,甜甜的,虽然都是手指头大小,但苏俞棉和奶奶肚子终于没再闹空城计,还剩了一点明天吃。 天乌漆麻黑的,只有萤火虫飞过时有点光亮,周围都是蟋蟀的夜鸣声,还有一些其他虫子的夜鸣,苏俞棉和奶奶完全融入到大自然里,倾听周围声音,思绪万千。 虽然白玉心脚骨头疼,身上疼,额头疼,苏俞棉满身泥水,湿哒哒的,手心有今天着急没看路摔跤擦破了皮的伤口,正痒痒的痛着,也丝毫不影响她们对未来充满希望。 生活总是要过的,那么,简单些,快乐些岂不是更好。 泥石流的声音已经小了很多,看来流量在慢慢减少了,明天很可能就会停下。 村人都在山坡上坐着,聊天,说说以后,该怎么办?很多人在唉声嘆气,当然,也有不一样的声音。 白玉心手指着天上最明亮的两颗星星,它们并排在一起,她转头轻轻对苏俞棉说,“棉儿,你看那两颗最亮的星星,它们就是你的爹娘所化,它们会一直在天上保佑我棉儿,一生平安和顺。” 苏俞棉抬头,顺着奶奶手指,看向那两颗最明亮的星星,轻轻点头,她相信!这何尝不是她奶奶的心头愿,“棉儿知道,也会保佑奶奶平安和顺,身体健康。” 白玉心欣慰,她的乖孙,是她的乖孙啊! ☆、似曾相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鸟儿开始吱吱喳喳,苏俞棉就从浅眠中醒来,她和奶奶昨晚就这么坐在地上,伏着石块,睡了。 苏俞棉手摸了脸一把,都是雾水,头髮也是潮湿的。 抬眼,起雾了,周围村林朦朦胧胧,轻轻的风它柔柔吹着雾气,周围景色变得突清突朦,让苏俞棉有想伸手拨开云雾,看清楚一切的欲望。 这里山清水秀,这里空气清新,这里山泉微甜,苏俞棉喜欢这里,更重要的,最重要的,这里有疼爱她的奶奶,白玉心。 苏俞棉静静看着她奶奶,她奶奶还在睡眠中,她太累了,她昨天为她的孙女出头,伤得更厉害了,但她毫无怨言,她心甘情愿,她乐意,因为她爱苏俞棉,她爱她的孙女,苏俞棉鼻头酸酸,她有愧,她恨自己无能……她该怎么办? 为什么她这身子没长大些,就可以为她奶奶遮风挡雨,她彷徨,她懊恼自己无能为力!没点特长! 慢慢的,苏俞棉发现些不对劲,她奶奶脸为什么那么红?这是怎么了?还有,安常说这个时间点她奶奶早起来了! 苏俞棉小心把手探到奶奶额头,烫手! 奶奶这是……发烧了! 苏俞棉心慌意乱,这可是随便一个小感冒都可能要命的时代,奶奶受这么多伤!额头又有伤口,是百分之八十会感染然后发烧的! 苏俞棉暗恨自己大意,怎么昨天就没想到呢? 但是……想到了又能怎么办? 也是没办法的,根本没有任何伤药可以涂上。 “奶奶?……”苏俞棉轻声叫,轻摇着奶奶手。 叫了几声,奶奶竟然毫无反应! 苏俞棉的心,咚!咚!咚!跳得飞快,慌神。 这是小感冒都能要人命的时代! 这是小感冒都能要人命的时代! 苏俞棉声音高了些,“奶奶!奶奶!你醒醒……” 用力摇着奶奶手,还是毫无反应! 苏俞棉很怕!又已经泪流满面,不会的!不会的!奶奶不会就这样离开她的! 不可以!她不许……她不允许!“奶奶……” 周围村人还在睡觉,很静,在苏俞棉轻叫奶奶的时候,就都醒来,抬头打量着苏俞棉和她奶奶,讨论着泥石流已经过去了,大概昨晚深夜就停了,高兴异常,嘴里谢天谢地念念有词。 村长脸色还是乌天黑地,感嘆,“感谢老天开眼啊!”
第8页 李秀才公摸摸鬍子,看着他孙子接口,“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全靠祖上保佑,我孙宏博以后必定……” 村民一个个开始奉承,“对!以后我们村还会有另一个秀才公,以后还可能是举人老爷!” “举人老爷!哇!” “好啊!好啊!我们村太风光了!” 村长脸上终于有点笑容,“一会回村,大伙先把李秀才公家修好,把泥巴清干净,让秀才公一家能好好读书!” 一堆人齐声大喊,“对!村长想得周到!” “哎呀!就该这样!” “好好好!” 李秀才点点头,满意,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恐怕芒山顶还有些隐患,我等最好去查看过才回村。” 村长大赞,“李秀才公说得对,读书人就是比泥腿子想得长远些,一会我就跟大伙过去看看,安全了再来叫李秀才公。” 李秀才笑笑点头,不错,不错,低头见他孙子李宏博手里拿着本书,正在读,更是满意。 村长喊了村里几个壮汉跟他一起去查看了。 苏俞棉根本无精力听那些人说什么做什么,摇着她奶奶手,叫唤,希望奶奶下一刻醒来睁开眼睛看看她,她很想知道奶奶感觉怎么样了? 一个就近妇人,感觉苏俞棉实在可怜啊!刚死爹娘不久,现在连唯一依靠的奶奶也准备去了,“苏家闺女,你奶奶怕是……怕是……” 苏俞棉抬头,泪眼朦胧看着那妇人,“大婶,怕是什么?” 妇人摇摇头,嘆口气,“节哀顺变吧!” 苏俞棉像是被人殴打几大棍,痛得眼都挣得大大的凸出来!这是什么鬼话!这是什么鬼话!大叫,“我呸!我呸!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奶奶只是发烧睡着了!你懂什么?不可能!你懂什么!” 那妇人看苏俞棉这个样子,皱眉,她不懂难道她一个小丫头就懂!招唿旁边人,“大伙觉得呢?苏婶子这样子还活得成不?” 旁边一堆人七嘴八舌,摇头。 “我看八层活不成了,年前刘大桂家儿子不就是这样,摔伤了头,然后发烧,脸也是红彤彤的,没两天就去了。” “对,我也想起来了。” “哎呀,可怜啊……” 雪莲娘阴笑,慢慢走近,“哎呀,确实可怜巴巴的,这刚剋死爹娘,现在连奶奶都要剋死,命可真硬啊!这闺女厉害……” 一些人看不过眼,苏俞棉始终是救了他们命的,“雪莲娘!这……这苏婶子是伤口引起的发烧嘛!” “对啊,那苏木庆两口也不是苏家闺女剋死,是晚上出河打鱼遇上大风翻了船嘛!” 雪莲娘摇摇头,神秘兮兮,“你们知道什么?我跟你们说,就是她剋死的,我娘家有个算命的,上次我回去,他叫我以后在村小心行走,因为村里有个怨女,不久就会剋死爹娘,我就知道是谁了,算命的说千万不要跟她近身,会倒霉,严重还会死人的!” 周围村人惊疑不定,蠢蠢欲动。 “确实吗?雪莲娘?” “真不真啊?” “这么邪门……” 雪莲娘用力点头,“肯定真啊!跟她接近会死人的,你们看苏俞棉她奶奶,不就是个现成列子嘛!马上就要死啦!” 苏俞棉旁边站着的妇人马上弹开,“哎呀!吓死我了!” “噢!快走开点!” 一圈村人马上离苏俞棉远远的,怕死了粘上晦气,真邪门啊! 雪莲娘笑了,后退,回去她男人和女儿、儿子身边,她女儿刘雪莲,也笑了。 苏俞棉抬头,无奈又坚定,“是不是真的?大叔,大婶们可以自己判断,不必听人造谣乱说,请叔叔婶婶帮帮我,帮我把奶奶送去医馆救治,借我点钱,我一定归还,请帮帮我,我一定归还的!” 周围村人离得远远的,全装听不见,嘴里有些囔,“妈啊!借钱?一文钱就没有!” “还借什么钱,治不了的!” “还?拿什么还?穷得叮噹响!” “没钱……” 苏俞棉看着她奶奶生死攸关,陷入昏迷,哭着求,她一定要治奶奶,一定,“求你们了,帮我送奶奶去医馆,钱我以后双倍还,我会双倍还给你们的,帮帮我吧!” 周围村人离得更远了,直接无视…… 苏俞棉痛哭,“求你们了……” 刘秋生的儿子,刘青安静静看着苏俞棉在大哭,慢慢转头,看着他爹说,“爹,她是我们家恩人……” 刘秋生眼里满是挣扎,他要看守他娘尸骨,“你奶奶尸骨未寒,爹要守着,不然被其它小鬼乱勾了魂,会投不了胎!” 刘青安定定看着他爹,那意思是脱不开身送了,“爹,你身上还有多少钱,我帮你把钱拿过去给她。” 刘秋生愕然看着他九岁的儿子,这…… 青安娘默默看了她儿子几眼,低头看她死去的婆婆,“他爹,把钱拿出来,娘刚去,肯定在周围看着呢,她一定希望我们帮苏家的。” 刘秋生看着他死去的老娘,她临死前的不放心,伸手进怀里掏出一个小钱袋,“这是爹前些天卖猎物的钱,只有226文钱,青安,你给苏家闺女送去吧。”
第9页 刘青安郑重接过,这是他们家所有的钱,“谢谢爹。”转身快步向苏俞棉走去。 刘秋生和他媳妇疑惑看着刘青安背影,感觉有点奇怪,又说不上哪里怪…… 苏俞棉哭着,朦胧看见一个人向她靠近过来,她擦擦眼泪,是一个男孩子,直直向她走来,他……他是要帮她吗?但是,他也背不动她奶奶啊! 刘青安走到苏俞棉面前,看着苏俞棉哭得红红的兔子眼,无助的表情,心突然痛了一下,把手里钱袋递给苏俞棉,“给你。” 苏俞棉接过,猜到这肯定是钱了,“谢谢你!这是多少钱?我以后双倍还你……” 刘青安马上摇头,背对苏俞棉奶奶蹲下“不用,不用还,我帮你把苏奶奶背去医馆,你把苏奶奶扶起来。” 苏俞棉迟疑不定,看了周围人一圈,他们只冷漠看着她,真的没人会帮她了,只能用力把奶奶扶起,让奶奶伏到这个跟她差不多年纪,差不多高的男孩身上…… 心里安慰自己,可能,可能男孩子力气会大些。 男孩子真的就背着她奶奶慢慢站起了,满脸青筋,在死撑,苏俞棉担心,千万不要摔了奶奶,用力扶着,男孩子慢慢走了两步,停下…… 苏俞棉咬唇,纠结,“你……” 村长跟一堆人回来了,说已经安全,不会有隐患,可以回村了。 男孩子咬着牙龈,又走了四五步,停下…… 苏俞棉觉得还是算了,刚准备说话…… 听到村口小路飞速跑来两匹马,直直向着青峰陵而来,停下在泥石流冲过的烂泥边看情况,村长他们细看,竟然是衙门的人来了。 男孩子撑不住把苏奶奶放下,远远看着官差,出神。 苏俞棉扶着奶奶,让奶奶趴在石块上,也抬头看着官差,他们的两匹马,这可能是奶奶的生机!如果抓住的话! 村长快快下山,冲过去作揖行礼,尊敬异常。 李秀才跟他儿子,孙子也向官差走去。 官差问谁是村长? 村长鞠躬,小心回答,非常紧张,“两位官……官差大人,小人就……就是。” 官差点点头,“你汇报一下泥石流什么时候发生,什么时候结束,还有伤亡多少?毁掉田地多少。” 村长镇定了些小,原来是问这些,作揖,“泥石流是昨天……昨天下……” 男孩子清澈丹凤眼看着苏俞棉说,“我们去求求官差,就说是你发现泥石流,有功。”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啦啦啦! 请收藏我吧! 赏口饭吃吧! 感激涕零~ ☆、人心险恶 “请你帮我先看着我奶奶一会,我去去就回。”苏俞棉正是这样想,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一定要捉住这个机会,也向官差走去。 “泥石流是昨日申时开始,大概丑时结束,万幸的是我们村人都没有伤亡,毁掉多少农田村长尚未计算。”李秀才看村长紧张得不知如何作答,刚好走过来,正顺他意顺口回答。 皮肤黑点官差看着李秀才点头,这村长不行,回答个问题都磨磨唧唧,“这位是?” 村长见李秀才公刚好帮他解了围,松口气,“对!对!就是这样,这位是我村李秀才公……” 两个官差恍然大悟,怪不得回答得那么顺熘清楚,原来是读书人,“原来是秀才公。” 李秀才点点头。 皮肤较白的官差一脸疑惑,“这么厉害的泥石流,你们村竟然没有伤亡!是怎么办到的?” 村长马上回答,“是……是祖上保佑,土地神显灵!让我们逃过一劫!” 李秀才公点点头接口,“对!全靠山神……” 苏俞棉刚好走到过来这边,听到村长和李秀才的话,看来不打算说她的功劳了,那她自己来说吧,“两位官差大人,没有伤亡是因为我提前发现了泥石流到来,通知了村人,大家都躲开了,所以才没有伤亡!” “哦?”两个官差惊讶,还有这事?他们县令是个善人,昨日傍晚听说这边发生泥石流,马上派他们俩第二日天一亮就过来看情况,很担心死了不少村民,都不知如何上报宫中,能提前发现泥石流,没人员伤亡!这可是贵人啊! 村长脸色发青发黑,差点大喝苏俞棉闭嘴,滚开去!太不识趣了!但咬紧牙关忍住了! 李秀才意味深长看着苏俞棉,胆子挺大,不知死活。 “小姑娘没说大话吧?你是怎么提前发现泥石流到来,通知村民的呢?”皮肤较黑官差淡笑着问苏俞棉,这可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问清楚好上报县令,大好事啊! “这事千真万确,官差大人不信可以问问我们村长,我当时是上山给我奶奶摘药,我奶奶受伤了,现在正在昏迷不醒!”苏俞棉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她确实是故意哭的,况且也真的想哭,人跟人之间,怎么就可以冷漠成这样? 皮肤较黑官差看苏俞棉哭了,“小姑娘别哭,别哭,村长?这事是不是真的?” 村长无奈,点点头,上面一堆村民看着,能不承认吗?“是……是她通知村民,不过还是全靠祖上和……”
第10页 皮肤较黑官差满意点点头,“好事啊!小姑娘,你跟我们去衙门汇报汇报,让县令知道知道这好事。” 苏俞棉边哭着,边惊喜,太好了!那样的话奶奶就能骑马背上去医馆治病了!都不用她求,刚想回答,李秀才快快上前,把她挡在身后。 李秀才眉头皱了又松开,上前一步面向两个官差,让苏俞棉去见县令大人?这可是个他梦寐以求的机会!能跟县令大人沾上那么一丝丝关系,都是他日思夜想的,虽然他的儿子考了七、八次没考上秀才,是没希望了,但他的孙子还是希望满满的,他要为他的孙子未来铺铺路,这些念头瞬间闪过,快快开口说话,“两位官差,黄口小儿一个,恐怕去了也说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冲撞了县令大人,本秀才对此事了如指掌,本秀才跟你们去汇报更好。” 皮肤较黑官差看了看苏俞棉,想了想,说,“我看这小姑娘不像说不清事,挺聪明伶俐,当然是当事人去更好。” 皮肤较白官差也点点头,确实如此。 这个事发生在一瞬间,苏俞棉马上从李秀才背后上前点,有点着急,“两位官差大人,是的!我能说得清楚,我能说得很清楚,请让我去吧,我的奶奶因为受伤,发起高烧,现在正生死攸关,我必须带她去医馆看病,求官差大人让我去吧,顺便带上我奶奶一起去,求求官差大人。” 两个官差皱眉,抬头看半山腰上,的确躺着个老妇人,应该是这小姑娘奶奶了,确实生死不明,泥石流这么大的事,这小姑娘能提前发现,可是个大功臣。 皮肤较黑官差看着苏俞棉,微笑点了点头,“好!带上你奶奶,跟村长一起去。” 苏俞棉忍不住露出个笑脸,“谢谢官差大人,谢谢官差大人。” 李秀才皱眉,这样的好机会……他必须带着他孙子去面见县令,借着提前发现泥石流这件事的功劳,攀关系更容易些,“两位官差三思,两位有所不知,此女有算命的说过,是个怨灵缠身的,近身会给身边人带来厄运,去面见县令大人恐怕不妥……” 两个官差都愕然,对视一眼,有这事? 其实心中不大信,两人平日里见惯了阿谀奉承,阴谋诡计,大概能猜到这老秀才是想在县令面前露露脸,这小姑娘既然能提前发现泥石流,救下整村人,能有这样的功德在身,怎么可能怨灵缠身,该是个贵人才对,但是,事实究竟是什么?一时间还真挺难分辨。 皮肤较白官差不想麻烦,如果真的靠近会有厄运,还是不带到县令面前好,这村长不顶事,说句话都叽叽咕咕,那就让这秀才跟着去吧,转态,“那这样,还是秀才公跟村长一起去吧!” 李秀才暗暗高兴,看了他孙子李宏博一眼,能见到县令,得县令提点一二,他孙以后路好走,点头!“好!好!” 苏俞棉其实已经向着山腰走了几步,准备伏奶奶过来,直接傻眼,这李秀才还是人吗?简直猪狗不如!畜牲不如!心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竟然这都干得出来! 苏俞棉内里是个成年人灵魂,自然能想到李秀才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要是在她们家奶奶好好的,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昏迷不醒,生死不明,况且又没个人出手帮忙的情况下这么做,还说得过去。 但现在!她奶奶这样的危险,如果再不去医治,恐怕性命难保,一命呜唿! 禽兽不如的狗东西,骯脏的人心! 苏俞棉直接快快回来,到官差面前。 急急说,“官差大人!那只是些胡说八道的话,我并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要相信这些话,什么算命先生都是假的,臆造出来的东西而已,是有人造谣中伤我,不是真的!是造谣!” 皮肤较黑官差其实一点不信苏俞棉是个怨灵缠身的,而且这小姑娘明显之前突然冒出来,为的就是她奶奶能去镇里治病,这是个善良且有孝心的小姑娘,疑惑问,“小姑娘,那些人为什么要造谣中伤你呢?他有什么好处吗?” 苏俞棉不知如何作答,难道要说,那造谣的人家是因为嫉妒和眼红李秀才家之前跟她家议过亲,而造谣的人家曾经主动上李秀才家门提亲,但人家看不上她家姑娘?拒绝了。 这样说的话还要牵出为什么亲事不成,因为剋死父母一大堆……“都是些愚昧无知的人说得,大概闲得慌,所以就乱说,两位官差大人千万不要信。” 村长翻大白眼,这苏俞棉胆子大得比水缸还大啊!这话都敢说出来,愚昧无知?那他们村一村人都愚昧无知吗?李秀才也愚昧无知?真敢啊! 李秀才脸色阴沉,此女的性情……如果说的愚昧无知不是包括他在内,确实是个胆大心细,聪明异常的,“此事本秀才也是听村人提过,不知真假,但面见县令事大,如果是真有此事,后果不堪设想……” 苏俞棉转头瞪着李秀才,心真狠!真毒! 以退为进,大概官差更不会带她去了!为了他自身利益,无所顾忌,人命在这老秀才眼里算什么?这样的人就算做了官,又能造福那一方百姓?他的孙子也如是,煳涂,盲目,冷漠。 但苏俞棉有什么办法?百口难辨这无中生有,“两位官差大人,我现在没法去找个算命先生推翻那一番无中生有,但官差大人,我不去见县令大人,我只是想带我奶奶去医馆救治,求你们,救救我奶奶吧,帮我把奶奶带去医馆,好不好?”
第11页 “求你们了,我奶奶现在真的很危险……” 皮肤较黑官差心软,他的奶奶以前就是得不到救治而病死,就这么短短一会,他对这个小姑娘为了救奶奶,敢冲出来向官差求救,敢跟秀才较劲,放下尊严求人,这样的孝心真的很得他好感,欣赏苏俞棉的勇敢、无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乐意成全她的孝心,“那行吧!我的马伏你奶奶去镇里医馆。” 苏俞棉又高兴又心酸,终于有人肯帮她了,这世界还有点温情,谢天谢地,“谢谢官差大人!谢谢!” 皮肤较白官差看了黑皮肤官差几眼,没说话,这小子一向心软,随他吧。 苏俞棉怕死了官差反悔,马上冲上山腰和那个男孩子伏着她奶奶过来…… 那边村人议论纷纷,想不到啊!竟然能面见县令大人,这样的好事竟然发生了,不可思议…… 大宝娘忍住大捶胸口,吐血三升,昨天如果咬死就是她发现的泥石流,那苏俞棉也是毫无办法的,要不是自己怕恶鬼缠身,那是不是现在面见县令大人的就是她!可恶!这苏俞棉太可恶了!她大大“呸”了一声,她决定跟苏俞棉势不两立,灾星……竟然抢了她的功劳,昨天大喊村人躲避的可是她!忍不住说出声,“不要脸!扫把星!” 雪莲娘正黑着脸,眼神阴毒,远远看着苏俞棉和刘青安伏她奶奶过去,怎么就那么多狗屎运气呢?老天真眼瞎,听到大宝娘的话,打了鸡血一样马上接口,“大宝娘!你也这么觉得啊?是啊!这人太不要脸了,这喊我们上青峰陵的可是大宝娘你,这人脸皮可真大!就敢把全部功劳都占了,凭什么啊?大宝娘!你可真能忍啊!” 雪莲娘看大宝娘脸色还是犹疑不定,下勐料,“这见县令大人可是百年一遇的机会,说不定会有什么赏赐呢?那可是挥挥手都几两银子的大人!” ☆、阴暗知多少 大宝娘脸色阴晴不定,心里乱得很!听到有人也这么认为,纠结着要不要冲过去跟官差说有她一份功劳,她向着那边快走了几步! 又停下……她不敢! 她不敢!官差可不是她们平民百姓可以随便招惹的!一个不好就会丢命,心里更恨苏俞棉了! 恨的心底都泛起黑气,狠狠低嚷,“扫把星!大灾星!她以后别想好过!” “哎……可惜了,你真的不过去说说看?说不定有赏赐!”雪莲娘摇摇头,快郁闷死了,真是胆小如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到是过去闹啊!不就有好戏看了! 那边苏俞棉一边扶着奶奶,一边真心对男孩子说,“谢谢你,钱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男孩子吃力伏着苏奶奶过去,没有说话。 苏俞棉细看她奶奶脸色,还是通红通红,心里很担心,在奶奶耳边低语,“奶奶,我现在马上带你去治病,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奶奶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皮肤较黑官差帮忙把苏俞棉奶奶扶上马,让苏俞棉奶奶趴在马背上,用绳子轻轻绑着防止摔下地。 苏俞棉心终于定了些,“谢谢官差大人,谢谢。” 皮肤较黑官差看了苏俞棉一眼,“小姑娘,那我们快走吧。” 苏俞棉对着帮她的男孩子点头头微笑,在马边照看着她奶奶,出发了。 刘青安丹凤眼深深看着远去的苏俞棉,隐隐担心。 两个官差,苏俞棉和她奶奶,李秀才公,他儿子,他孙子,村长,向镇里走去。 这是苏俞棉第一次出镇,从来到这个时代以来,她就一直在这个村子里过活,去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昨天芒山顶半山腰找仙人掌。 她知道奶奶伏在马背上肯定不舒服,但是没有办法,如果有马车……别想了!不可能! 现在能出去镇里都万幸了,人命关天,不说她苏俞棉相当于救了他们村所有人,就是免予他们受伤都应该感谢吧,何况是一个村的人,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竟然没有一个成年人出来帮帮忙,相信什么怨灵缠身,接近会倒霉的鬼话,可笑! 人的心怎么就能冷漠成这样! 而萍水相逢的官差,在她苏俞棉心目中该是冷漠无情,高傲异常的,竟然伸出了缓手…… 这是一条两边满是高草的泥沙石小路,野草都长得很高大概两三米,路边有些野花,红、粉、黄、紫各种颜色,飞虫围着花朵忙碌着,因为昨天下过一场大雨,现在又是清晨,一丝丝凉风缓缓吹向苏俞棉,温度很舒适,苏俞棉看着四周景象,心中闪过各种念头,关于以后,关于现在,关于人情冷暖,关于那一点点钱……够不够治病…… 皮肤较黑官差牵着马走,回头看了苏俞棉几眼,瘦瘦小小,小脸都没巴掌大,那表情作风看着像个小大人,胆儿还挺肥,“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苏俞棉回神,“官差大人,我叫苏俞棉,这是我奶奶,叫白玉心。” 皮肤较白官差骑在他的马上,马蹄滴答滴答在一边慢走着,转头听他们聊天。 而李秀才公他们在后面跟着,也听着他们聊天,心想这苏俞棉可真令人刮目相看,面对衙门官差镇定自若,想说什么说什么,以她刚刚说什么村里人愚昧无知造谣她的事列,可别再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了,她自己得罪官差事小,连累了他们村事大。
第12页 皮肤较黑官差又问,“苏俞棉小姑娘,怎么不见你爹娘?” 苏俞棉看着她奶奶,轻轻回答,“我爹娘两个多月前在北江河里打鱼,刚好遇上暴风,翻了船,都去世了。” 两个官差不知觉皱眉,怪不得会被人造谣,欺负,病了没个人帮,就一个老妇带个孙女,没男丁,村里称这样的人家为绝户头,最好欺负…… 从苏俞棉她们青岭村到宁平镇大概5里多路,步行了30分钟左右就到了,镇里房屋比她们村好多了,起码都是青砖大瓦房,一排排挺整齐,街道两旁卖各种物甚店铺,苏俞棉没有心思细看。 皮肤较白官差直接带村长他们去衙门回话,而皮肤较黑官差带苏俞棉和她奶奶去医馆,帮苏俞棉伏她奶奶进医馆,让她奶奶躺在医馆大堂一张长凳上,苏俞棉扶着,这医馆应该刚刚开门,里面一个人没有,应该都在内室。 苏俞棉抬头感激看着这个二十三四岁,皮肤黑黑的官差大哥,现在真的回报不了,但以后她一定会想办法报答,“官差大人,你对我们家的帮助,我苏俞棉记在心里,官差大人能告诉我姓名吗?” 官差失笑,这小姑娘年纪小小,一脸正经问他姓名,大概是想着以后报答什么的,他发现越来越喜欢这小姑娘了,“呵呵,你可以叫我黑牛大哥,苏俞棉小姑娘,我要回衙门汇报了,小姑娘保重,后会有期。” 苏俞棉回以微笑,这黑牛真是个好人,快速说,“黑牛大哥,谢谢,后会有期。” 然后对医馆内室大喊,“有人在吗?大夫,大夫!看病啊!大夫!” “小丫头鬼叫什么?冒冒失失,来了!”里面出来一个四十多岁老大夫,肥头大耳。 “大夫,我奶奶发高烧昏迷了,还有脚扭伤了,额头破了,你快给我奶奶治治!”苏俞棉看见有人出来了,快快说。 老大夫过来长凳边,查看,确实是在发烧,身上还有不少伤,打量苏俞棉和她奶奶几眼,衣衫褴褛,一身泥土,治这老妇需要的药材没二两银可不行,“大概什么时候开始昏迷?脚什么时候扭的?额头伤口呢?” 苏俞棉一一回答老大夫,问什么答什么,事无巨细,慢慢的,苏俞棉眉头深皱,这了解病情不需要住什么村,家里还有什么人都问上吧? 苏俞棉急死了,“大夫,那些我稍后再告诉你吧,先给我奶奶治病,我一会再跟你说,我奶奶还昏迷不醒呢!” 老大夫也认为这样的样子,点点头,“那好,你先跟我去交押金,我们这看病先交1两银子,多退少补。” “啊?”苏俞棉傻眼! 这!…… 马上把男孩子给她的钱袋拿出来,快速数了起来……一,二,三…… 老大夫斜眼看着苏俞棉数,没说话,这娃还会算数? 苏俞棉心往下沉,她奶奶必须马上治,高烧时间长了,就算人救活了,脑子可能也被烧坏的!“大夫!我现在只有226文,全给你,你先给我奶奶治病,我马上回家拿剩下的774文钱来,可以吗?” 老大夫心里鄙视,脸上不显,就知道是个穷鬼,治病?治个屁啊!回家等死吧!二百多文好意思进来?装作很可惜摇摇头,“规矩不能改,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还是快快回家拿银子了再来吧。” 苏俞棉急死了,去哪里拿?家里现在被泥石流沖得残破不堪,而且一文钱没有!“我家里有银子,一会我马上去拿来,大夫先给我奶奶治病,我奶奶现在很危险,大夫……” 衙门里,李秀才免跪,正站着回答县令问题,他原想把他儿子孙子带进去面见县令,但门口官差没让,还真以为这是菜市场吗?什么人来了都让进? 村长在李秀才旁边跪着,太紧张,身子有轻微发抖,只低头跪着,根本不敢回答问题。 县令徐正立确实很高兴,老天保佑啊!这个月是宫里太后大寿,如果报上去泥石流死了不少村民,大概……乌纱帽不保。 这可是有先例的,前不久在皇后做寿那个月,有地方县令上报天灾,死了50多村民,皇上气得让那县令回去种田了……重新派了县令…… 提前发现泥石流,让整村人逃过一劫,也让他这个县令逃过一劫啊!太好了,小贵人啊!县令徐正立笑眯眯问,“那小姑娘怎么没来?” 两个官差当然知道那个先例,也知道这个月太后大寿,猜到县令要见大功臣,在村里才会说要带苏俞棉面见县令。 刚好皮肤较黑官差黑牛回来了,“禀告县令大人,那小姑娘名叫苏俞棉,因她奶奶病重,现在正陪她奶奶在医馆救治,所以就没法过来。” 县令轻轻皱眉,怪不得不来,想了想,“病重?什么病?是不是你帮着送去医馆才晚回来汇报?” 黑牛回答,“县令大人,是的,是属下送去的,听苏俞棉小姑娘说,是因受伤引起发高烧。” 李秀才也轻轻皱眉,这官差跟苏俞棉素不相识,竟然这么帮她,那他还怎么拉关系?“县令大人有所不知,算命先生说此女怨灵缠身,是个百世怨女,近身不得,所以本秀才才自请来衙门汇报泥石流事件,怕此女冲撞了县令大人贵体和福气。”
第13页 旁边村长忍不住抬头飞快看了李秀才一眼,这什么怨女?那个算命先生说的?他怎么不知道?刚刚在村里就听李秀才公说过一次,真有这回事吗? 县令徐正立惊讶,这么回事?点点头,“哦?那还真是幸苦李秀才了,想得周到。” 李秀才暗暗高兴,一本正经,“应该的,只要县令大人保住福气,就是我们宁平镇所有人的福气,本秀才再走几里路又算什么?” 黑牛看着李秀才,想说话,忍住了。 徐正立笑了,他保住福气就是宁平镇所有人的福气,这话还真说得不错,“李秀才有六十了吧?确实幸苦了。” 徐正立又想了想,虽然那苏俞棉小姑娘是个什么怨女,但不代表她这次没功,“黑牛,你去医馆说尽力治好苏俞棉小姑娘奶奶,医药费完后来衙门帐房领,你再领二两银子给苏俞棉小姑娘送去,就说是我私人赏她的,给她奶奶好后补补身子。” ☆、误入藕花深处 “属下收到,马上去。”官差黑牛领命转身去了。 李秀才心花怒放,虽然现在帮的不是他,银子也不是给他,但眼光放长远一点,这未尝对他就没有好处,正代表这个县令是个仁厚心善的,那他所图谋的事情就容易了,继续回答,“禀告大人,鄙人今年刚好60岁,我的儿子今年32,孙子今年10岁,我孙子名叫……现在在读……正在门外……” 医馆里,苏俞棉眼眶红红哀求老大夫先医治她奶奶,钱一会送来,一定送来。 苏俞棉下定决心,一会回去把家里所有东西都卖了,砸锅卖铁也要筹到钱,只是现在一定要先医治她奶奶,不能拖了,危在旦夕! 肥头大耳老大夫不耐烦了,一看就知道拿不出医药费,一会送来?送条毛来啊?每个穷鬼来治病没钱了都是这一套说法,没点新意,“别吵吵!不是跟你说了交一两银子押金再治吗?钱不够先回家拿,别妨碍我捡药包!去!去!一边去!”说着竟然要回内室。 苏俞棉受不了,扯着老大夫袖子,“大夫!你没听说过大夫就是救死扶伤的吗?你怎么非要交够一两银子?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我说了!钱我一会一定送来给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老大夫挥开苏俞棉手,脏死了,一身泥巴,臭哄哄,一开始没直接把她们赶出去还不是怕坏了医馆名声,想着随便治治挣点小钱,谁知道就二百多文,他都懒得出手,都不装了,“给我滚出去!没钱治什么?笑话!你以为我们医馆药不用成本?把你那快死的奶奶拖走,别碍医馆地方!千万别死在医馆里,晦气!” 苏俞棉伤心得哭了,一边不死心扯着老大夫袖子,为什么?这个时代是不是以冷漠为荣?以见死不久为傲?竟然来到医馆还不能治,不给治,“大夫……钱……钱我真的会送来的!救救我奶奶吧……” 外面刚好进来一个大概10岁小公子,身后跟着个应该是书童,看着拉扯的两人问,“发生什么事了?孟大夫来了没有?” 老大夫用力甩开苏俞棉手,小声喝,“滚开点!” 然后快快过去小公子面前,笑眯眯,“二公子来了?孟大夫还没来,大概一会就来了,这里乌烟瘴气,二公子请去内室坐。” 苏俞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早已知道这是个架空时代,但人也不能这么离谱吧?跟她那个有爱的世界怎么就差那么远!她已经接近崩毁,大喊,“医者仁心!你不配做大夫!不配!你给大夫这行业丢人!” 老大夫差点冲过去把苏俞棉扔出大街,再踩她几脚,黄毛丫头找死!一会收拾她!“二公子,我们快进内室坐,这女娃子是个疯子,不用管。” 苏俞棉边哭边骂,“你才是疯子!你一家都是疯子!大疯狗!我不就是来给我奶奶治个病吗?我说了!差的774文钱我一会就给你送来!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不治!为什么?你根本不配做大夫!” 老大夫跳脚,“黄口小儿!乱说!乱说!” 二公子皱眉,这不像个疯子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生勐的女孩子!他转头看躺在长凳上的老妇,应该就是这女孩子的奶奶,孟大夫绝对是个仁医,况且医术精湛,所以他才经常向他请教医术,他的医馆一向先治病后给银两,实在艰难给不起钱的还免费医治!绝对不可能因为774文钱不治病人,“王大夫?这到底怎么回事?” 王大夫暗恨刚刚没快点赶这两个乞丐出去,还被二公子看见了,悔死了,“二公子!这确实是个疯丫头,不用管她,我们进内室坐!” 苏俞棉看老大夫对这二公子这么奉承,还叫二公子,二公子?那意思是不是这医馆主人的第二个儿子?快快冲上去,扯着二公子手臂,大叫,“快叫这人给我奶奶治病!快点!不然我现在就去外面说你们这医馆里都是庸医,还一个个心黑如墨!” 二公子呆了下,低头看了眼苏俞棉手,正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这女孩子确实生勐!“呃……” 书童炸了,马上上前要拉开苏俞棉,“你快放开我家二公子,放手!放手!” 王大夫也慌了,这可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这可是县令大人家二公子啊!坏了!坏了!“我现在就去治你奶奶!你放开二公子!”
第14页 “决明,别拉!”二公子阻止书童拉扯苏俞棉,他看苏俞棉哭得一脸眼泪鼻涕,另一只掏出了手帕。 苏俞棉又转头对老大夫喊,“那你快去啊!不然我是不会放手的!” “就去!就去!”王大夫快快过去拿了药箱,到苏俞棉奶奶旁边。 二公子静静看着苏俞棉说完,把手帕递给苏俞棉,“稍安勿躁,快擦擦眼泪还有……!” 苏俞棉快快抓过手帕胡乱擦了几下,奶奶有救了就行,“一定要治好我奶奶,不然我也不放手!” “能治好!能治好!”王大夫快快忙起来…… 书童皱眉看着苏俞棉,他很想扯开苏俞棉手,他家二公子冰清玉洁!但二公子不让,还把自己手帕给……二公子怎么了? “二公子?苏俞棉小姑娘,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官差黑牛已经以最快速度赶了来,一进来看苏俞棉紧紧捉住二公子手臂,刚刚应该大哭过,眼睛鼻子一片红,旁边书童决明围着两人团团转。 苏俞棉看见熟人,有点不好意思,“呃,黑牛大哥!就是,就是这大夫要我交一两银子才给治我奶奶,我钱不够……我就捉了他家二公子……” 黑牛傻眼,这……他就去了一会,就发生这样的事?捉了他家二公子? “我家二公子才不是他家的,我家二公子是我家的!对,是我家的!”书童决明着急说明,竟然语无伦次。 苏俞棉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他家我家?不就是一家?慢慢放开二公子手,脸微微发红,“不好意思,我也是逼不得已,一定要治我奶奶,钱我真的会拿来。” 二公子定定看着苏俞棉,刚刚的胆子哪去了,现在竟然会脸红?“小事,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 苏俞棉脸更红了,她刚刚到底干了什么!竟然捉着个男孩子的手不放!以此要挟大夫给她奶奶看病,这蠢事她是怎么干出来的? 好丢人!丢死人了! “对……对……对不起。”苏俞棉丑得有点口吃。 二公子差点失笑,刚刚大骂王大夫不配,大疯狗的胆气那去了,突然就缩了? 黑牛疑惑看着他家公子和苏俞棉,“公子,我是受县令大人命令,过来给苏俞棉小姑娘送二两银子,还有……” 外面又进来两个人,打断黑牛说话,“二公子,等老夫很久了吗?” 二公子转头,“孟大夫,不久,来了一会而已,黑牛,你继续说……” “哦!昨天傍晚我们不是收到报料说有个村发生泥石流吗?今早我们去看了……” 黑牛最后说,“二公子,这就是大功臣,苏俞棉小姑娘。” 苏俞棉听到黑牛说县令叫医馆尽力治好她奶奶,医药费衙门出,像在发梦一样,这样的好事竟然发生了?那她不用回家砸锅卖铁了?“真的吗?真的不用交医药费?” 二公子看着苏俞棉,桃花眼深邃…… “当然是真的!这是二两银子,苏俞棉小姑娘,拿着,等你奶奶好了回家补身子。”官差黑牛微微笑,肯定。 苏俞棉接过,笑了,她奶奶确实要好好补补,这银子她拿得理直气壮,在她的认知里,古时候县令在任期间,如果发生多条人命,是要被降级的!“谢谢!帮我谢谢县令大人,太感谢了。” 二公子看苏俞棉拿得理直气壮,心里好笑,这真是他第一次看到过这么鲜活、可爱、生勐、直接的女孩子,“孟大夫,我们过去看看,看怎么治最好。” 孟大夫一直在一边听官差黑牛讲话,已经了解情况,那确实是要给好好治,“二公子,请。” 苏俞棉也快快过去看她奶奶,那王大夫已经帮她奶奶受伤的地方上好药,在包扎…… 王大夫见孟大夫来了,心虚,默默站到一边,他尽量把他肥胖的身体缩起来,减少存在感,如果被东家孟大夫知道他刚刚所做所为,收拾包袱走人得了。 孟大夫开始检查,把脉,翻看眼皮…… 二公子在一旁观看…… 检查后孟大夫说,“幸好不是休克,不过还是让她尽快清醒过来为好,不然脑路会……” 然后对跟他一起回来的药童说,“这样,墨砚,你去把我的银针盒拿来。” 苏俞棉也在一边紧张看着,她听说中医针灸是非常厉害的,还是这一次见识。 二公子看了旁边的苏俞棉一眼,苏俞棉正在一边着急得探头探脑,他问,“孟大夫,患者脸通红,是低烧还是……” 孟大夫看着二公子说…… 苏俞棉看奶奶眼皮翻了下,惊喜,“奶奶!” 白玉心幽幽转醒,她感觉头疼头晕,眼模煳,浑身发软,“棉儿……” 苏俞棉扑过去,捉着奶奶手,“奶奶,你终于醒了,吓死棉儿了,奶奶……” 白玉心眼清晰了些,躺着看看周围,有气无力问,“棉儿,奶奶好得很,没事……这是哪儿?” “奶奶,你发高烧昏迷了,这是医馆,我们来看病,大夫会把你治好的。”苏俞棉高兴,奶奶没烧坏!再把扭到的脚治好就行了。
第15页 白玉心其实刚刚醒来看清楚周围就猜到了,挣扎着要爬起,她们家可是一文钱都没有,哪里来的医药费?还是快快回家慢慢养为好,“嗯,奶奶已经好了,扶奶奶起来……我们回家。” 苏俞棉马上按着奶奶,“奶奶,你别起来,我们治病不花银子,不用银子的,你别担心。” 孟大夫摸摸鬍子,点点头,“还是扶起来吧,扶到里面病房去养伤,这里人来人往不利病情,我去配药,一会墨砚煎好送进去。” 白玉心看了孟大夫和周围一圈人,疑惑,“棉儿,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把奶奶送来医馆?为什么不用银子?” 苏俞棉微微笑,“奶奶,那我先扶你进病房躺舒服一点,我一会给你慢慢说。” 官差黑牛帮着苏俞棉扶她奶奶去病房。 ☆、知否,知否 二公子就站在哪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跟随着苏俞棉,看着苏俞棉扶她奶奶进病房。 黑牛一会就出来了,还顺手帮苏俞棉关好门,过来二公子面前,作揖,“二公子,小人的任务完成,小人现在回衙门汇报县令大人。” 二公子点点头,转头对书童决明说,“决明,你去买些点心来送给苏姑娘,孟大夫,我先去内室等你。” “那二公子稍等老夫一会,我配完药就来。”孟大夫点头,继续捡药。 苏俞棉正在病房里给她奶奶解释,今天所发生的事…… 白玉心听完还是心大心细,问,“棉儿,这县令大人会不会太客气了?真的会被降级吗?” 苏俞棉用力点头,“当然!奶奶,没事的,我可是大功臣,一点医药费还有二两银子我们受得起,奶奶安心养好身体。” 白玉心思来想去,只能妥协,闭眼休息,她确实很累,头晕得很,又刺刺的痛,眼花缭乱。 一会,二公子的书童决明来敲门,给苏俞棉送来一食盒点心,决明自从知道苏俞棉给县令大人帮了大忙,相当于给二公子帮了忙嘛!对苏俞棉态度大转变,客客气气,笑脸相迎,“苏姑娘,这是我家二公子叫我买来送你的,苏姑娘跟苏大娘快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苏俞棉尴尬,这什么二公子真是心胸开阔,她刚刚对他那么无礼,他竟然还叫人送点心给她?不过,话说无功不受禄,不敢受啊,“呃……点心你拿回去吧,你叫你家二公子放心,我不会去外面说这医馆坏话的。” 决明傻眼,这送点心关说不说医馆坏话什么事?他家二公子才不担心呢,不能不收啊!这可是二公子交代的,“苏姑娘误会啦,我家二公子不是担心……” “小点声,小点声,我奶奶刚刚睡了。”苏俞棉把门关到剩一条缝,她不想把奶奶吵醒了!继续小声说,“你们放心,我之前那是心急才那么说的,我保证不说你们医馆坏话,点心拿回去吧。” 苏俞棉说完,直接把门关了。 决明抬手想再敲门,纠结了下,还是去内室找他二公子去了。 二公子正坐着翻看一本医书,听书童说苏俞棉不收,还说了些奇怪的话,明白了,原来是把他当成这医馆人家的儿子了?怪不得之前捉着他,要挟王大夫给她奶奶治病,“那盒点心先放着吧,你去跟墨砚说,看苏姑娘缺什么都给她送去,以后做饭把苏姑娘和她奶奶的份也做了,一切费用你一会也给他,如果苏姑娘问起,你们知道该怎么回答吧?” 决明奇怪看着他家二公子,他家二公子对苏俞棉小姑娘真上心啊!秒懂,他知道了,“二公子,我马上去。” 没多久,药童给苏俞棉送去两碗粥,说医药费和伙食费衙门都包了,苏小姑娘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他做,药已经在煎了,一会煎好了马上送来,转头药童又打来两桶热水,拿来两套衣服,两双鞋,说是县令交代送的。 两套衣服两双鞋都是一大一小,苏俞棉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一身泥巴和泥水痕迹,都已经干了,鞋子又湿又脏。 苏俞棉挺满意,觉得这县令大人想得真周到,很贴心……是个很好的县令! 苏俞棉把粥吹凉,昨晚只吃了几个藤酸果,地胆紫,现在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奶奶肯定也饿了,她原本想着一会出去买碗粥给奶奶,自己随便吃点什么垫垫肚子就行,“奶奶,醒醒,先喝点粥……” 白玉心已经很久没吃过这样浓厚的粥了,还是白米粥,平日里糙米菜粥,菜多米少,吃完后肚子满满一汪水,走步路胃里粥水都荡来荡去…… 苏俞棉看奶奶吃的香甜,心酸异常,她怎么就那么无能,连餐饱饭的生活都不能给奶奶过上。 恨自己在21世纪没多学点东西,如果多学点,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束手无策。 吃完粥后不久,给奶奶擦完身换了套干净衣服,自己也擦了换上干净衣服,药童墨砚送来一碗药,奶奶喝完后,又沉沉睡了,唿吸变得均匀平缓,看来奶奶已经好受些了,苏俞棉坐在床边,照顾着奶奶,心微微松了些,奶奶没事就好。 趴在床边,想着心事也睡了过去,她也很累,平日劳作已经精疲力尽,况且这两天发生那么多事,更是身心疲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中午了,苏俞棉被敲门声惊醒,睡眼惺忪去开门。
第16页 “苏俞棉小姑娘,我来看看你奶奶烧退了没。”孟大夫脸色和善,摸摸鬍子说,他身后站着药童墨砚,手拿托盘放着两碗粥。 苏俞棉笑笑,“谢谢孟大夫,请进。” 白玉心听见人声,也醒来。 孟大夫给白玉心把脉,点点头,“嗯,烧已经退了些,再吃两贴药,明天应该就正常了。” 白玉心听完展颜一笑,“谢谢大夫,我感觉舒服多了,是不是烧退下来明天就可以回家休养?” 苏俞棉了解奶奶,奶奶在这住得不自在,就算不花钱,当然也心挂家里作物,想快点回家,金窝银窝不及自己狗窝。 孟大夫站起,沉吟了下,“可以是可以,不过最怕会反覆,如确实挂心家里,不若就后天吧,那时情况会稳定些。” 白玉心想了下,如果反覆的话再昏迷就坏了,棉儿没办法送她来,“那就后天好了,谢谢大夫,麻烦了。” 孟大夫和善点点头,“不麻烦,这是应该做的,我今晚再给你脚伤处换药,苏俞棉小姑娘奶奶放宽心在这休养,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唿药童墨砚。” 白玉心微笑点头,“谢谢大夫,谢谢县令大人心善!” 墨砚把粥放桌子上,和孟大夫一起出去了,一会又拿来一壶白开水给苏俞棉。 白玉心慈爱看着苏俞棉小脸埋在大碗前,吃着冬菇瘦肉粥,心都化了,把自己碗里仅有的几条瘦肉丝,冬菇片,全勺到苏俞棉碗里,“棉儿快吃,多吃点肉,吃了我家棉儿就能长高了。” 苏俞棉甜甜一笑抬头,“谢谢奶奶,奶奶也吃,吃了奶奶身体就能快些好了。”又勺回奶奶碗里。 “乖孙,奶奶一会就好了啊!乖孙快吃……”,白玉心看着她孙女撅着小嘴吹凉粥,一勺一勺喝进嘴里,心温热满足满足。 这是苏俞棉到了这个时代以来,吃的第一餐有肉的饭…… 下午,奶奶精神好些了,两祖孙就在聊天解闷。 聊了有个把时辰,白玉心看苏俞棉确实无聊得紧,把早上苏俞棉给她的二两银子拿了一两齣来,递给苏俞棉,“闷坏棉儿了吧?奶奶没事,不用看那么紧,你去外面市集逛逛去,买些喜欢吃的,银子最好在医馆打散了,找成文钱再去,要注意危险。” 苏俞棉接过银子,笑眯眯看着她奶奶,奶奶真的疼她入骨,她的确想出去逛逛,不过不是想买什么吃的,是想看看有没有来钱的门路,“知道了奶奶,我会注意安全,我一会就回来。” 白玉心慈爱看着她孙女苏俞棉出去…… 苏俞棉出去时经过医馆大堂,见有几个人在看病,孟大夫他们都在忙,就没过去找散银子,心想大概没机会拿出来用,找不找散没关系。 出了外面,苏俞棉周围逛逛看看,这宁平镇的房屋布局,是大大的街道一横一竖,形成个十字,把这里房屋分成四部分,医馆坐落在十字右下角,衙门就在十字横的尾端,直对镇大门,十字竖的上端是一个码头,有船只停下卸货,上货。 因为太阳当空照,街上行人只三三两两,一点不热闹,不似早上苏俞棉经过时看见很多摆地摊,卖菜,卖各种东西的,现在只剩临街的屋铺开着门,有卖布、杂物、点心、熟菜、面食店,图书、学馆,等等……还有一间大酒楼,二层的,在这个时代应该是高大上的存在了,总体来说,宁平镇还算繁华。 逛了一圈,苏俞棉在码头站了会,看船停船走,看水鸟飞高飞低,准备回医馆去了,可惜,她这一趟并没有发现来钱的门路,无功而返。 “哎是苏俞棉小姑娘,苏俞棉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官差黑牛快脚上来打招唿,笑得白白的牙齿都露了出来。 苏俞棉转头,看二公子和他的书童也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黑牛大哥,我随便出来逛逛,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黑牛笑笑,指指岸边一条大船,“我们收到料,说那船上有我们二公子感兴趣的东西,就过来看看。” 苏俞棉看看那条大船,感兴趣的东西?她发现这衙门耳目不少啊,这能收到料,那也能收到料,也挺闲得慌的,人家医馆二公子感兴趣的东西他衙门官差都清楚,还随时报备陪同观看,“那黑牛大哥你们忙,我先回医馆了。” 黑牛笑笑点头,“那苏俞棉小姑娘当心些,后会有期。” 苏俞棉微微笑,这黑牛早上说后会有期,不久就过来送银子,还真是后会有期,“黑牛大哥,后会有期。” 苏俞棉飞快看了二公子和他书童一眼,灰熘熘走了,她在这二公子面前有些尴尬,没胆子上前打招唿。 二公子看着苏俞棉快快瞄了他一眼,又快快走了,桃花眼微眯,婴儿肥精緻面容带点疑惑,他长得很可怕吗?吓着她了? 而黑牛和决明则看着他们家二公子,神色不明,一直看着苏俞棉远去背影想事情…… ☆、愿者上钩 第二天,苏俞棉把脏衣服脏鞋子洗干净晾起来,听奶奶的吩咐,去市集买三盒点心,一盒送孟大夫,一盒送帮助她们的黑牛官差,一盒送县令大人,当然,县令大人吃不吃是他的事,但白玉心说必须送。
第17页 以苏俞棉对奶奶的了解,早猜到奶奶会吩咐她这么做,虽然这钱还是县令送的,但基本的礼貌、人情世故,白玉心早说过更穷都必须要做到,因为这是做人的基本。 早上的市集果然热闹些,长长两排卖自家地里出产的瓜、果、菜,鸡蛋,家养的鸡、鹅、鸭,还有些山上打的野生猎物,多数是死去的野鸡、野兔之类小动物,一片吵吵嚷嚷叫卖,很有生活的气息。 苏俞棉昨天就知道卖点心的铺子在那,过去买好,提着三纸盒点心,回医馆,心里一边唏嘘,这什么点心真不是平民百姓吃的东西,吃不起啊!送县令的又不好买太差的,就这么三盒点心,一两多银子去了,一两银子都够农户人家两年开销了。 进了医馆大堂,见孟大夫正跟二公子在交谈,黑牛也在?苏俞棉心里其实奇了怪了,这衙门官差整天跟着这医馆二公子?真的这么闲吗? 黑牛见苏俞棉从门外进来,打招唿,“苏俞棉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苏俞棉笑眯眯走过去,黑牛刚好在,一会不用去衙门送礼了,县令的也让他带回去,她自认没本事进衙门亲手送给县令大人,人家门口衙役也不可能让她进去,“黑牛大哥,好巧啊!你怎么过来了?” 二公子听见转头,看苏俞棉,打量她手里提着的三盒点心,若有所思。 黑牛笑笑,看苏俞棉提着点心特有的袋子,“我给二公子提东西过来,苏俞棉小姑娘这是去买点心了?” 苏俞棉点点头,“黑牛大哥,我们家郑重谢谢你对我们家的帮助,特意买了点心送你,给!” 苏俞棉边说边坚定把一盒点心递到黑牛面前,“黑牛大哥,请一定要收下,一点小心意。” 黑牛愣了下,飞快看了眼二公子,见二公子点点头,他才笑着接过,“其实我也没帮什么忙,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不过苏俞棉小姑娘要送,那黑牛大哥就收下了。” 苏俞棉笑得更开了,就该这样,就不喜欢拖泥带水,又递过去一盒,“黑牛大哥,能麻烦你代我把这一盒点心,送给县令大人吗?县令大人日理万机,这一点小事,我就不专门过去打扰县令大人工作了。” 这宁平镇跟它名字一样,宁静和平,县令平日里没什么事干,能多日理万机?有事多数手下做了,一般没机会出手,二公子脑海里闪过他父亲每日清闲的很,不是喝茶就是和他母亲弄那些花花草草,苏俞棉过去送点心能打扰他什么工作?不打扰! 黑牛也是这么想,不过还是接过,“苏俞棉小姑娘放心,我一定送到县令大人手里。” “谢谢黑牛大哥,麻烦你了。”苏俞棉走近孟大夫和二公子。 “孟大夫,这是我奶奶送你的点心,谢谢孟大夫这两天对我们的照顾。”苏俞棉笑眯眯把最后一盒点心放到孟大夫桌子上。 孟大夫看着苏俞棉,摸摸鬍子,点点头,小小年纪既礼貌又懂事,不错,是个很好的孩子,“好!” 苏俞棉真的喜欢不拖泥带水,喜欢爽快的人,看桌子上有一大袋葵瓜子,甜甜一笑问,“孟大夫这是在吃葵瓜子吗?” “葵瓜子?哦,你是说这西番葵花籽吗?这不是拿来吃的,是花种,拿来种。”孟大夫看了眼桌上大概20斤西番葵花籽,温和说。 二公子细看苏俞棉面色,奇怪她怎么会知道这叫葵花?他都是昨天刚刚得知,孟大夫也是刚听他说了才知,好奇问,“苏姑娘吃过这个种子?” 苏俞棉没细想,现代人大概就没谁没吃过葵瓜子吧,这可是休闲无聊日子里,人手一包的消遣佳品,“吃过啊,这很奇怪吗?” 孟大夫和二公子看着苏俞棉,当然奇怪了,这可是刚从番外进来的物种,他二公子都是刚刚见识,大概古元国就没谁知道这东西能吃,他们听不懂番外话,那翻译说了半天他们才知道这是花种,花能跟随太阳转动,这么新奇的东西,他二公子当然很感兴趣,就买了回来准备种种看。 二公子桃花眼再次深邃看着苏俞棉,没说话。 孟大夫看看西番葵花籽,感兴趣问,“苏俞棉小姑娘,这怎么个吃法?就这样吃吗?” 苏俞棉原本笑眯眯的表情慢慢消了,坏事了!真是太不谨慎了! 她小心问,“你们没吃过吗?那这葵花籽是那来的?” 孟大夫一边摸鬍子一边解释,“哦,这是二公子昨天从过路船上番人手里买来的,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当然没尝过味道。” 苏俞棉心里咚一声,警钟长鸣! 真的坏事了,这就是黑牛说的二公子感兴趣的东西吗?不死心,她又小心翼翼再问,“那我们这是没这种花吧?” 孟大夫肯定,“没啊,我们古元国从未出现这物种,听说花瓣金黄,花朵能跟随太阳转动,那是何等情形啊?应该很振动人心吧?” 苏俞棉干笑,“呵呵,我也是梦里吃过,我自己都以为是真的呢!这两天太累分不清这是梦里还是现实,让梦大夫看笑话了。” 二公子可不这样觉得,梦里?才不信,“那在你梦里这葵花籽是怎么吃的?味道如何?” “呃……呃……我在梦里就咬着吃!”苏俞棉说得特别正经。
第18页 二公子看着苏俞棉,她干净的大杏眼不自觉在咕噜咕噜转来转去,想着要怎么回答,谁都看出来她在骗人了,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笨得挺可爱的,看来她身上有秘密……就是不知道是些什么秘密了? 孟大夫想了想,“二公子,这花种有二十多斤,我们种不了那么多,不如我们也吃一些,尝尝这番外物种味道怎么样。” 苏俞棉看着那一袋葵瓜子,确实挺多,她以前也好奇过向日葵是怎么对着太阳转头,曾经查过资料也种过几棵向日葵,脑海里闪过一条来钱门路,她要捉住它,“我可以帮你们做!绝对好吃,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二公子轻笑,就知道她刚刚在骗人,“什么条件?” 孟大夫也看着苏俞棉,等她回答。 苏俞棉看了眼二公子,低头心里计算着一亩地大概要种子两斤半,“我要跟你买这花的种子,多少钱一斤?” 二公子沉吟了下,“你是不是也想要种植它?” 苏俞棉马上点头,“恩,多少钱一斤?” “这种子我花了100两银子买的,你想要多少斤?”二公子笑笑问。 苏俞棉眼都大了,这一袋大概二十斤多一点点,那就是大概五两一斤!她买不起啊!买不起! 苏俞棉无语,这好好的来钱门路,“呃……” 二公子看着苏俞棉,等她回答,就猜到是这结果,不过……“怎么?” 苏俞棉用力忍痛割爱,“算了,我不买了,不过我还是帮你做吧。” 二公子点点头,看苏俞棉不舍,如割她肉差不多表情,有点想笑,“你很想种吗?种子给你也行,不过有条件……” 苏俞棉马上精神抖擞,“什么条件?” “嗯……就做十斤来吃,剩下的都给你……”,二公子慢慢说,他现在换对苏俞棉这条小鱼有兴趣了…… 苏俞棉强忍住不大笑三声,竟然有这样的大好事发生?强装镇定自若问,“到底是什么条件?” 二公子看苏俞棉急得不行,还在死装,心里还是好笑,“我跟你一起种……” 苏俞棉疑惑不解,“怎么跟我一起种?我要回我们村种的,你又不住那边。” 二公子当然知道苏俞棉回她们村种了,“我会经常去看的。” 苏俞棉恍然大悟,原来是她种他来观赏,“可以啊!你给我10斤种,收穫后我还你两百斤葵瓜子,不占你便宜。” 二公子认真看着苏俞棉,一会,“很好!就这么办吧,一言为定。” 苏俞棉嘻嘻笑,“嗯,那我现在就去做给你们吃,给我些香料,做这葵花籽需要些时间,大概下午才能吃。” 孟大夫马上问,“要些什么香料?我给你取。” 苏俞棉细想了下,五香瓜子应该就是那几种香料了,量多少她就不知道了,就大概好了,“甘草、花椒、小茴香、桂皮、八角,就这些,不用很多,都一两吧。” 孟大夫点点头,“老夫给你取来,稍等。” “那我一会出来,我先去跟我奶奶说一声。”苏俞棉是怕她奶奶见她那么久没回来,担心。 病房里苏俞棉向她奶奶解释她一会要做什么,还有她跟人合伙种一种作物,希望奶奶支持,种出来后一定能挣钱,她们以后的日子一定好过很多。 白玉心虽然忧心,和疑惑她孙女怎么认识这种作物,还知道怎么种法?但她并没有阻止苏俞棉。 厨房里,苏俞棉按照记忆,把10斤葵花籽洗干净,倒进锅,放够水和盐,开煮,煮开了后,把洗干净的香料放进去,开锅后又小火一小时,停火等它自然冷却。 中午吃过饭后,叫上药童墨砚烧火,开炒! 好后苏俞棉尝了尝,都是五香的味道、瓜子肉嚼进嘴,脆香脆香,跟她以前吃过的五香瓜子没什么区别,大功告成啊! 墨砚忍不住也抓了一把开吃,太香了,完后才把瓜子端出去医馆大堂。 苏俞棉盛了一点瓜子回病房陪她奶奶了,让她奶奶也尝尝味道。 孟大夫抓了一把,啃起来,吃着就根本挺不下来了,都忘了叫人去请二公子过来,还是药童自己去请了。 不久,二公子和他的书童决明到了后,看孟大夫已经在开吃了,学着孟大夫也捉了一把,闻着香味就食慾满满。 孟大夫边啃边说,“二公子,这什么葵瓜子还真挺好吃,老夫吃着就不想停嘴,苏俞棉小姑娘说等完全凉透更好吃。” 二公子细嚼,五香八角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让人食慾大振,确实不错,“决明,你去把苏姑娘请出来,就说我有事跟她商量。” 决明啃着瓜子去了…… ☆、迷倒万千少女 苏俞棉正跟奶奶吃着瓜子,被决明请出大堂,奶奶身体刚好,这热气东西不能多吃,只尝了几颗,感嘆好吃还香脆,对苏俞棉要种这作物原来忧虑的心全没有了,也感觉肯定能挣钱! 苏俞棉到二公子旁边,看他,这二公子小小年纪,就长得绝色异常,长大后一定迷倒万千少女,昨天他递给她的手帕,她洗干净都没好意思还他,毕竟已经沾过她的眼泪鼻涕,玷污了嘛,“二公子,你找我有什么事要商量吗?”
第19页 二公子看着苏俞棉,“这葵花籽种出来后,除开你给我的二百斤,剩下的你应该是要卖出去吧?” 苏俞棉懂了,这是尝过味道觉得好吃,要全包,“你要吗?不过我要留种的。” 二公子肯定点头,“嗯,你留完种剩下的我全要了,价钱你开。” 苏俞棉难办了,价钱?她不知道开多少啊!“呃……我不知道,我想想什么价钱……” 二公子觉得苏俞棉是个老实的傻妞,“那你想好了再商量价钱。” 苏俞棉点头,一会跟奶奶商量下好了,“哦。” 苏俞棉继续看着二公子,等他继续说事。 二公子看苏俞棉大杏眼定定看着他,等他说话,“没什么事了。” “哦,我明天就跟我奶奶回青岭村了,你以后有事,就……就……”苏俞棉其实不知道要怎么办,她来镇里可不方便。 二公子不自觉笑了,比阳光还耀眼,看着苏俞棉说,“我让黑牛明天驾马车送你们回去,有事我会去你们村找你说。” 苏俞棉失神定定注视着这二公子,不得了而,这人笑起来简直电人,迷死人不偿命,“哦,哦……谢谢。” 被电晕了,太帅了,都忘了问他为什么能叫动衙门官差,黑牛大哥送她,傻乎乎回病房陪她奶奶去了。 而二公子看着苏俞棉晕乎乎回病房的背影,若有所思,嘴角含了笑…… 病房里,苏俞棉正跟奶奶说着话,奶奶烧已经全退了,精神不错,就是脚伤还需要养,原本扭得就比较严重,后来发生泥石流急匆匆快步走,伤上加伤,真的要好好休养了,孟大夫说如果不休养好,怕是好了也会留下后遗症。 白玉心听苏俞棉说西番葵20斤多一点一百两银子,吓了一大跳,心慌慌的,“棉儿,你真的会种这东西吗?” 苏俞棉抓着她奶奶手,甜甜笑,“奶奶,别担心,我梦里有个神仙告诉过我怎么种,没事,奶奶,你觉得我们以后卖给那二公子,多少银子一斤好?” 白玉心想了想,说不出来,“奶奶也不知道,那棉儿觉得多少合适?” “呃……那还是等种出来再说吧。”苏俞棉没概念,现在说这个也早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等差不多有收成再想不晚吧。 白玉心看看她的脚,这脚起码差不多一个月才能好,“棉儿,这西番葵是什么时候种的呢?” “四季都可以种,不过最好是春天三、四月,或者夏天六、七月,现在正是时候,奶奶,我们芒山顶山脚的地被泥石流冲过,现在没作物,回去正好种上。” 白玉心皱眉,点点不情愿,“棉儿,你还小,翻地是力气活,要不等奶奶脚好了,奶奶来种,这脚大概半个月就能好了。” 到苏俞棉不愿了,“奶奶!你没听孟大夫说吗?你这脚最好修养两个月,你要听大夫的话,奶奶,要不然会有后遗症的!” 然后想了想又说,“奶奶,要不,我们回去看看谁家适合,请人帮我们翻翻地。” 白玉心思考,请人要多少银子?“可是棉儿,我们村就没有请人翻地的先例。” 苏俞棉一脸正经,“奶奶,没事,村里也还没人种过花呢?” 白玉心想想,说,“这也是……” 第二天一早,苏俞棉听奶奶吩咐去市集杂货铺买了些食盐,家里盐差不多没了,买完回医馆,黑牛刚好赶了马车来。 苏俞棉笑眯眯打招唿,“黑牛大哥,你来啦,我去扶我奶奶出来。” 黑牛下马车过来,跟苏俞棉一起,“苏俞棉小姑娘,我帮你。” 这是白玉心第一次精神好见到黑牛官差,当然会谢黑牛官差对她们家的帮忙,客气了几句,黑牛帮忙扶白玉心出去外面马车,苏俞棉就拿奶奶的药包,衣服包,这些药包是药童墨砚一早拿过来的,已经说清楚要怎么煲,或怎么敷脚。 经过医馆大堂,跟孟大夫打过招唿,苏俞棉把葵花籽种子也拿上,和奶奶坐着黑牛官差赶的马车,回青岭村了。 马车在前天他们步行出来的乡间小路上,咕噜咕噜前进着,向青岭村而去,大概十五分钟后,苏俞棉看到他们村了。 村口路上泥石流冲过留下来的沙石还在,泥巴经过两天的勐烈太阳,已经干了。 两边地里不少她们村的人弯着腰在劳作,见有马车来,都直起腰身张望,跟邻近的村人交流。 一个妇人说,“哎!那赶车的不是前天来我们村,查看泥石流的官差大人吗?” 另一个妇人答,“对,是他,这怎么又来了呢?” 又一个说,“这次怎么架了马车来?里面大概有人吧?那马车有帘子遮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人,是不是什么大人来了?” “要不我们看看去!” “走!” 黑牛已经赶着马车进村,向后面问,“苏俞棉小姑娘,你家是那一间?” 苏俞棉翻开帘子,露出个头,指着其中一间茅草顶房屋,“黑牛大哥,那间就是。” 那边跟着来的村人,和路上村人见马车帘子掀开,都用神细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人。
第20页 然后一个个惊讶万分,那不是…… 一个妇人忙问,“车里是苏家那闺女吧?他婶,我有没有看错?” “应该是,我也看见了!” “就是她,我看很清楚,她怎么坐衙门官差的马车回来了?” “咋攀上的关系啊?奇了怪了?” 一堆人七嘴八舌说着话,向苏俞棉家走过来,要看看什么情况。 黑牛不受控制皱着眉看苏俞棉家,那竹篱笆围墙被沖得还剩几条柱子,茅草顶房子上的茅草七零八落,而那泥巴墙房子感觉也在摇摇欲坠,那应该是她们家厨房吧,已经被沖烂了,倒了,变成一堆烂泥墙。 苏俞棉跳下马车,也皱眉看着,屋门是开着的,破烂不堪的泥砖茅草屋子,哎,这个样子还怎么住?必需大修过才行,现在天晴还好,要下雨?那茅草顶根本遮不了头! 白玉心也掀开帘子,看着,心酸,“棉儿,扶奶奶下去。” “哦!奶奶。”苏俞棉回神,扶奶奶下马车。 白玉心对黑牛微微笑,“黑牛官差大人,麻烦你送我们回来了,就是家里实在……这个样子,只能下次再请你进去喝杯茶,实在不好意思。” 那边村人已经到了,探头探脑。 一个男人热情上前,“呦,苏婶子,是官差大人送你们回来啊?我家有茶,到我家喝吧!就到我家喝没事。” 又一个男人上前,“到我家,我家就在隔壁,官差大人,这边请!” …… 黑牛看了围上来村人一眼,对苏俞棉奶奶说,“苏大婶,没关系,有的是机会来喝茶,下次喝也一样。” 黑牛又转头看了看那摇摇欲坠的房子,“苏俞棉小姑娘,这房子你最好请人来修修再住,不然会很危险,我先回衙门去了。” 苏俞棉点头,“会的,我会请人帮我修一修,谢谢黑牛大哥,黑牛大哥慢走。” 黑牛笑笑,“嗯,苏俞棉小姑娘,后会有期。” 苏俞棉笑眯眯看着黑牛,这人很喜欢说后会有期,但确实挺准的嘛!“黑牛大哥,那我们后会有期。” 那边村人看官差这就要走了,都没搭上话呢?直看着官差架着马车出村,有点不甘。 一个妇人阴阳怪气说,“哎呀,跟衙门官差搭上关系就是了不起啊,叫都不应。” 一边的妇人小声说,“这是咋攀上的关系啊?竟然给架马车送回来了?” “对啊,官差也不怕粘上那怨气,晦气倒霉起来。” 一个妇人神神秘秘说,“我听村长家媳妇说,县令大人叫医馆免了这苏婶子的医药费不说,还赏了二两银子给苏家闺女……” “哇!” “走了啥狗屎运啊!这怨女是怨女,咋就运气那么好呢?” “对啊!二两啊!那可是二两银子!” “你羡慕也没用,谁叫你没那狗屎运发现泥石流。” “谁稀罕?” “嘴硬!” …… 白玉心不想管这些个嘴碎的,也不想听到这些话,“棉儿,把奶奶扶进去,把东西也拿进去。” 村人见白玉心不答话,没劲,慢慢散去了,走后面的是大宝娘,她眼神锐利狠狠颳了苏俞棉几眼,仔细看苏俞棉提着的东西,见都是药包,一包衣物,哼了一鼻子,走了。 苏俞棉奇怪看着大宝娘的背影,她哼什么?那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苏俞棉把奶奶扶进她们家院子,不敢直接扶进屋,“奶奶,你先在这树荫下石块坐会,我进去看看再扶你进去。” 白玉心点点头,担心看着她孙女,“棉儿,你小心些,看见不对劲马上冲出来,知道吗?” 苏俞棉进屋,看墙壁,真怕这泥砖房在她们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倒了,她轻轻推了推墙壁,没倒…… 出来对奶奶说,“奶奶,房子看起来还结实,你再坐会,我清一清屋里脏泥你再进来。” 白玉心笑了,还好,还有地方能遮遮头,这房子真倒了,她们就无家可归了,县令赏的二两银子,只剩905文,不够大修房子的,请人修下倒了的厨房?应该够。 苏俞棉扫把,铲子一起出动,把家里本身就是泥地的地板上脏淤泥清干净,扫干净,但刮去一层脏乎乎湿泥后,底下的泥还是湿哒哒,没办法了,如果能铺上石板砖就好了。 出来对奶奶说,“奶奶,地板一会干了我们再进去,奶奶再坐一会。” 白玉心看苏俞棉去倒下的厨房那,把厨具挖出来,“好,棉儿,累了就先坐会,别急。” “奶奶,我不累。”苏俞棉还有很多事干,把厨具挖出来,洗干净,要先简单弄个炉子,给奶奶做午饭,煎药。 对,还有柴,家里这些湿湿的,要去砍一些干的回来才有得用。 苏俞棉担着两个小桶,去平日她们挑水喝的山泉挑水,在芒山顶脚下,是一个小小的山泉,水很干净喝起来还带点甜,她们村没井的人家都到这挑水喝。 连着担了五次,才把家里水缸挑满,苏俞棉开始清洗物甚。 白玉心是脚伤,不是手伤,叫苏俞棉扶她过去一起洗,苏俞棉拒绝。
第21页 白玉心无奈骂,“棉儿,你就是头倔驴!” 地板已干,苏俞棉把奶奶扶进屋里坐着,“奶奶,我去砍些柴回来,你坐着别动,什么都别干,知道吗?” ☆、吵吵闹闹 白玉心把怀里两小袋银子拿了出来,把其中一个递给苏俞棉,“棉儿,你一会经过秋生叔家,把这些银子还给秋生叔,秋生叔家老婆婆去了,需要钱办事,再问问他们银子够不够?你进去拜一拜老婆婆。” 苏俞棉接过,这是前天那个男孩子给她的,她形容给奶奶听,奶奶说那是刘秋生的儿子,叫刘青安,“哦,我知道了。” 苏俞棉拿上镰刀和绳子,出门。 村里一些小孩子在自家门前玩耍,见苏俞棉要经过,在不断靠近过来了,惊慌大喊,“怨女来了!怨女来了!大家快进屋躲起来!” “啊!娘说不能走近她,怨灵缠身的!” “快跑啊!会倒霉。” “关门!关门!” 苏俞棉扁扁嘴走过,无聊!幼稚! 村里房子被泥石流冲过,都是破破烂烂的,可能大家昨天都已经修过了,大部分情况比苏俞棉家好些,苏俞棉家那是勉强能住人,不过也有不少房屋被冲倒了,屋旁堆着新切的泥砖,等晒干了就可以从新盖了。 到了刘青安家,门是开着的,上面挂着白布,能直接看进去,刘青安一家正看守着去世的老婆婆,据苏俞棉所知这时代的风族,要守三夜,应该就是今天下葬,不知道他们家有没有钱买棺木? 苏俞棉把镰刀和绳子放外面,进去了。 刘青安,他爹刘秋生,他娘,他妹妹刘灵儿,还有他们家一些亲戚,一起静静看着苏俞棉进来,拜老婆婆。 “老婆婆,走好。” 刘青安娘慢慢站起,“苏家闺女有心了,这边坐。” 苏俞棉看了在烧纸的刘青安一眼,背直挺挺的,摇摇头,“谢谢婶子,不坐了,我一会要上山砍些柴,家里没干柴烧了,婶子,谢谢你们那天借我银两,我奶奶知道你们现在也很需要用,叫我还给你们。”苏俞棉从口袋拿出那小袋银两,递给刘青安娘。 刘青安抬头,清澈的丹凤眼疑惑看着苏俞棉,她哪里来的银子还给他们家,他这两天一直在担心她银两不够用,被医馆怠慢或赶出来,拖了苏奶奶病情…… 刘青安娘惊讶,“使不得,使不得,你先拿去给你奶奶治病要紧!” “婶子,秋生叔,县令大人看我发现泥石流有功,帮我奶奶给了医药费了,还赏了我二两银子,婶子不用担心我,给。” 刘青安娘听完,替苏俞棉高兴,想了想,“那好啊!就该这样,那……那婶子就拿着了。” “嗯!谢谢婶子,我奶奶说如果你们钱不够,我们哪有……” “不用!不用!够的。”刘青安娘忙摆手。 刘秋生清了下喉咙,“咳……苏家闺女,你家倒了的厨房,这几天我就去给你盖起来。” 苏俞棉惊喜,“那太谢谢秋生叔了,谢谢婶子了!” 刘秋生对着苏俞棉点点头。 “没事,你秋生叔有空了就去。”刘青安娘看着苏俞棉温和一笑。 苏俞棉站了会,看没她什么事了,“那,我……我去砍柴了。” “好!好!”刘青安娘目送苏俞棉走了,把钱收进怀里口袋。 苏俞棉经过山脚的地,看见都毁了。 走另一边的山路上山,砍了些干柴枝,引火用的细干草,用绳子捆好,回去了。 时间已经大概12点多了,苏俞棉背着柴经过村里,这个时间点,劳作的人差不多都回家吃中午饭了,农村地方,很多人都是捧着饭碗坐在自家屋边石板上,边吃边跟隔壁家的说说闲话。 苏俞棉走过后,一排人对着苏俞棉背影指指点点。 无非就是怨女、二两银子、攀上关系、马车送回来什么的,苏俞棉直接左耳进,右耳出。 快快回家给奶奶做饭是正经,“奶奶,我回来了!” 白玉心一直在张望,那能不知道苏俞棉回来,“棉儿,快来坐会歇歇,喝点水,累坏了吧?” 苏俞棉把柴放她刚才随便堆起来的几块砖边,这就是临时煮饭的炉子了,到水缸边,就着盛水大勺喝了一大口冷水,到屋里奶奶身边坐下。 白玉心马上掏出小方巾,给苏俞棉热得滴汗珠的额头擦了擦。 “奶奶,我不累,我去做饭了。”又站起去外面拿锅,去房间装糙米准备煮粥。 白玉心看苏俞棉匆匆忙忙,“棉儿慢点,奶奶还不饿,不急。” “哦,我知道了奶奶。” 苏俞棉打开米缸,仔细眨眼再眨眼,被惊得目瞪口呆了!心跳也加速。 她们家的糙米呢?不翼而飞了? 她可是经常打开米缸看看还剩多少米的,担心着还能吃几天,她记得大概还有20斤的样子啊? 苏俞棉眉头深皱,怎么回事?被老鼠吃了?但盖子为什么还好好盖着? 想起回来时看屋子门是开的? 但又想起泥石流来了,她急急忙忙扶着奶奶就跑,门确实没关。 这村子的民风淳朴,平常不关屋门的多了去,从没出过偷东西的事情。
第22页 苏俞棉皱着眉头出了房间门,白玉心眼就没离过她孙女,除非被东西挡着看不见。 看苏俞棉这个样子,紧张问,“棉儿,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累了?” 苏俞棉慢慢到奶奶身旁凳子坐好,把锅放地上,“奶奶,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我们家的米都不见了。” 白玉心吃惊,急急问,“啊?是不是被老鼠吃光了!!” 苏俞棉失落摇摇头,“不是,米缸的盖子是好好盖着的,就是米不见了。” 白玉心大皱眉头了,这可是,被人偷了!不对!不是可能! 白玉心突然心酸到不行,差点落下泪来,这是她们村从没有过的事,已经开始欺上门了吗?欺负她们家没男丁?绝户头?随便进来拿东西,偷东西!以后呢?还会做出什么事来?“棉儿,你再看看还丢什么东西了?” 苏俞棉快快进房间查看,家里就米还看得过去,剩下的都是左布丁、右布丁烂衣烂衫,扔出去外面恐怕都没人捡。 “奶奶,东西都还在,就不见了米。” 白玉心听完点点头,发起呆来。 “奶奶,我去跟村长说!” 白玉心面容看起来很疲劳,无神,“棉儿,说了也没用的,没凭没据,他肯定说谁知道你家是不是真的有米?不过……棉儿,你还是去说一声吧,让他知道知道这事也好。” 苏俞棉迅速站起,“奶奶,我去了。” 苏俞棉快快到了村长家外,村长家是她们村为数不多的青砖瓦房,还有泥砖围墙。 村里在外边门前坐着的村民,静静看着苏俞棉走过,到村长家门前。 村长家院墙门关着的,苏俞棉喊门,“村长!村长在家吗?” “来了!” 村长大儿媳妇来开门,看是苏俞棉,愣了下,没说让苏俞棉进屋。 挡在门前不客气问,“找我爹什么事?” 苏俞棉也没想进去,就在外面说也好,让这些村人也知道知道这事,“婶子请把村长叫出来吧,我找村长有点事说。” 村长大儿媳妇嘴角往下拉了,小孩子家家的,找她爹能有什么事说?“跟我说也行!” 苏俞棉直接装天真问,“你就是村长吗?” 村长大儿媳妇狠狠瞪了苏俞棉一眼,讨人厌的臭丫头,还是向里面屋喊,“爹,苏家的找你!出来一下!” 村长捧着个碗出来了,看来在吃饭。 远远看着苏俞棉,冷漠皱眉不耐烦,“找我什么事?” 苏俞棉直接大大声喊道,“村长!我家丢东西了!我家仅有的50斤糙米都被人偷了!” 苏俞棉故意说多的,看看偷了的人会不会气得跳出来,反口说根本没50斤!因为那人偷了米居然还把米缸盖子盖上,应该不是啥聪明人。 村长被苏俞棉冷不丁轻吓一下,呆了一下,“什么!被人偷了米?什么时候的事?” 那些正悠闲坐自家门前说闲话的,正竖起耳朵,想听听苏俞棉找村长什么事,突然就听到苏俞棉大喊,听得清清楚楚,都快快站起过去围观,偷米?竟然有这样的事! 苏俞棉看村人都围上来了,“我跟奶奶是今早上回来的,大家都看到了,刚刚要拿米做中饭,就发现了,米缸的盖子还好好盖着呢!就米不见了!” 一边村民们兴奋异常,一个个上前,发表意见。 一个汉子猜测,“那啥!盖子好好盖着呢?那应该不是老鼠偷吃了!” 旁边的马上答,“肯定不是!肯定不是!老鼠可不会偷吃完还把盖子盖回去!” 有些人觉得好笑,“哈哈,对!不会!它没这本事。” “呵呵,老鼠绝对盖不了!” “是有人去偷了!” “没错,那啥还挺笨!偷了还把盖子盖回?” “50斤,够煲四五个月粥,造孽……” …… “如果是我,我说如果,才没那么傻,盖回去?” 村长大皱着眉头,无奈看着周围村民你一言他一语,说的不亦乐乎,什么假设,什么如果,蠢蛋,没脑子,“苏家闺女,谁能证明你家确实有50斤米?还有谁看见你家米缸盖刚刚是好好盖着的?里面米却不见了?你这是乱来!” 白玉心猜得不错,果然! 村民态度也开始反转,争论,“对哦!这事真不真啊?” 一个妇人一脸嫌弃,“穷得叮噹响!能有50斤米吗?我看骗人。” 另一个妇人,“谁知道是不是原本家里就没米,乱说的!” 一个汉子觉得不至于,“应该不可能吧?不会没米。” “怎么不可能?” “哎呀,我们村没出过这事,肯定胡说!心思真坏!” …… 苏俞棉扫了周围村人一眼,大声问,“谁家米还有多少斤,会报告给别人家听的?谁家做饭拿点米,还叫上人证一起,才去拿的?” 村长烦死了,把手里碗递给一边的大儿媳妇,还吃个屁!“那就是没人证明你家有米,没证没据的,大伙散了吧!” 村民会听话散去才怪,继续讨论,“对啊!确实啊!家里还有多少斤米都藏着掖着呢,怕有人来借啊!”
第23页 一个大小伙乐了,“哈哈哈哈哈,做个饭还找个人证!” 他伙伴说,“哈,狗蛋,你家还有多少斤米?跟我说说,我给你做人证。” “你家呢?” 一个老妇装惊恐,“哎呀!我刚刚去米缸拿米做饭没叫人证!惨了!但米缸盖是盖着的。” “别闹!” “石头,以后记得叫上人证才捉米,不然就坏了。” “知道了!” …… 村长恨不得一个一个把他们扔飞,丢回家好好关起来,一个个犯发疯一样,吵!吵!吵!闹!闹!闹! 还嫌不够乱? ☆、吃饱了撑的 村长受不了大喊,“大家别吵!苏家闺女,你没证没据的,这事我也没办法管,找到证据再来说,大家散去!散去!闲得慌!” 见村人动都不动又喝,“散去!没证没据!能怎么办?” 苏俞棉淡定看着村长,“证据确实没有,但有人进我家偷米这个先例,谁知道以后小偷会不会偷别人家,毕竟家家都是有米的!” 村民们这才后知后觉,对啊!会不会把他们家仅有的几十斤米也偷了,那不是要饿死!不依了! 妇人怕了,“村长!一定要把小偷找出来!没米还怎么活?也来我们家偷咋办?” 她旁边妇人,“不行!有一就有二,肯定还偷!” 一个汉子恨恨说,“我们村竟然有惯偷!找出来,打断双腿!” “把两手砍了!” “奶奶的,还得了,就那么一点米,全家靠着过日子呢!” “活埋!才够解恨!” …… “弄死他!” …… 村长头痛!郁闷得差点捶地!这苏俞棉的嘴厉害啊!随便两句话,看一个个鸡飞狗跳得。 苏俞棉觉得差不多了,偷了她家米的大概正心惊肉跳吧?以后肯定不敢再来,“我奶奶说了,要是查出来是谁,就把他送官,我听官差说过,衙门捉到惯偷,要把他们双眼硬生生挖去,让他看不见,双手砍下来,让他以后再也不能偷!” 官差说的!双眼挖去!砍掉双手! 有人确实怕了,往后缩。 大家都看着苏俞棉,猜这话的真实性,可信度。 刚刚可是衙门官差把她送回来,看来很可能是真的! 一些人叫好,“该!叫他还偷!” “嗯,砍了好,以后米安全了。” “看好我们家米!” …… 村长也扫了苏俞棉一眼,这小女子,真烦! 苏俞棉又说,“村长,那我先走了,家里一粒米没有,我要去摘些野菜回家煮,我奶奶还饿着肚子呢。” 村长又扫了苏俞棉一眼,不说话。 苏俞棉直接走了,家里屋边菜地被泥石流沖得一塌煳涂,哪里还有菜?只能先去山上摘些野菜煮。 苏俞棉走后,村民也慢慢散了,议论着县令大人不是赏了苏俞棉二两银子?饿不死她家。 苏俞棉快快到山边,找野菜,奶奶一定饿了,回家还要生火煮熟,需要点时间, 野菜品种奶奶教过她,常见的都认识。 太阳正是最勐的时候,晒得人眼睛发晕,周围都静悄悄的,只有知了在鸣叫,鸟儿吱吱叫着飞过…… 村里很多人的菜地都被沖得一塌煳涂,这两天都上来找野菜,嫩的都摘了,剩下老菜头根本嚼不动,苏俞棉走远一些才看见有能吃的野菜,随便扯了一大把马齿苋,赶着回家,马齿苋凉拌、做汤、炒食都可以的,听说有解毒、消炎、润肠作用。 “奶奶,我回来了!”苏俞棉捧着把野菜到家。 白玉心伸头望苏俞棉,见苏俞棉一回来就拿盆,勺水开始洗野菜,“棉儿,怪不得这么久,你去找野菜了啊?” “对啊,奶奶,我们中午吃马齿苋野菜汤。” 太阳在正当中,白玉心看苏俞棉洗菜和煮饭的炉子都有太阳晒到,“棉儿,搬到屋阴下洗,看被晒着,帽子也不带一顶。” “没事的奶奶,我一会就弄好了!”苏俞棉洗干净野菜,直接把菜放锅里,放些水,开煮,家里之前油碗还有一点点猪油的,但厨房不是倒了吗,那瓦瓷碗直接被泥砖压坏了,油都没了,炒不了菜,只能水煮,盐碗也坏了,盐都不知撒哪里去了,幸好今天买了点盐回来,不然,没味道的野菜汤,恐怕真的很难以下咽…… 时间已经下午两点,野菜汤煮开了之后又煮了一会,苏俞棉撒了些盐进去,盛给奶奶吃。 “奶奶,菜汤好了……” “奶奶的乖孙真厉害,这么快就煮好了,奶奶尝尝看……”白玉心拿起筷子,夹起她面前碗里野菜,吹了吹,放进嘴吃。 “不错,棉儿做得真好吃……” 苏俞棉看着奶奶吃,心酸,也夹起吹吹放进嘴,就撒了点盐,没油的野菜微微涩口……好吃才怪…… “嗯……奶奶快吃,是挺好吃的,这马齿苋很嫩,晚上我再摘别的野菜回来做,换换口味。” 奶奶把汤吹凉了些,直接捧起碗,咕噜大口喝,“好!我们这野菜品种挺多,不错,这汤也好喝……”
第24页 苏俞棉笑眯眯也大喝一口汤,淡淡盐味的青菜汤,喝着挺舒服。 苏俞棉看她奶奶,默默给自己打气,她坚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奶奶没事了,再苦的日子也会变得好起来。 白玉心边吃边问苏俞棉,她心里一直担忧的,“棉儿,你刚刚有看见我们家山脚的地吗?怎么样了?” 苏俞棉嚼着菜叶,“嗯,看见了,现在被沖得是谁家的地都分不清了,作物全没了。” 白玉心想了下,“这样的话,那大概村长要从新量一量地了……” “嗯奶奶,等量完地确定那块是我们的,就把西番葵种子种下去。” 白玉心想起被偷了的糙米,不知有些人还会怎么欺负她们家,“棉儿,这么金贵的种子,要不要看守着,我怕被坏心眼的糟蹋了!” 苏俞棉皱眉,她总感觉会有人搞破坏,但她一个8岁的小女孩,能干什么?日夜去守着吗?不可能! “奶奶,是要想个办法,白天我还能看着些,晚上就不行了。” 白玉心也愁,那可是值50两银子的十斤西番葵种子,每颗都金贵,就算被糟蹋一颗她都肉痛! “对了奶奶,去秋生叔家的时候,秋生叔跟我说这几天过来帮我们家盖厨房。” 白玉心高兴笑了,“哦?好啊!真是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还有啊,棉儿就是奶奶的贴心小棉袄,乖乖孙……” 苏俞棉甜甜笑,“嗯……” “棉儿,你不是打算请人翻地吗?你秋生叔不错,不如就叫他吧!” 苏俞棉如有人帮她点了盏明灯,照亮了路,说话都轻快了。 “对哦!奶奶。” “奶奶,那秋生叔来我们家盖厨房的时候,你跟他说说吧,奶奶,你觉得工钱算多少比较好?还有盖厨房要多少钱?奶奶,我们银两够吗?” 白玉心看苏俞棉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欢快起来,“应该够,盖个小厨房我们给秋生叔半两,就是500文,翻地每天给8文钱,应该差不多了,地大概要翻五、六天的,棉儿,你爹不是教过你算数,你算算我们大概剩多少银两,去镇里能买多少斤糙米回来……” 苏俞棉开始算,“哦,翻地五、六天的话,我们还有905文,减去要用的,还剩大概350文,糙米一斤8文,还能买40多斤糙米,奶奶。” 白玉心高兴点点头,“好!好!” “奶奶,那我明天去镇里买点糙米回来吧?” 白玉心听完心里不好受,她的脚怎么就好伤不伤,刚好赶上泥石流时候就伤了?现在家里这个样子,大把事情等着她做,搞得全压在她乖孙身上了,她心很痛,她哪能放心她乖孙一个八岁小姑娘走那么远的路,发生点什么事都糟了,“棉儿,不忙去,我们不如跟隔壁买几斤先吃着,等奶奶脚好了跟你一起去。” 苏俞棉不贊成,“奶奶,你不能脚一好就走那么远的路啊!那样不好!” 白玉心笑笑豪气拍拍大腿,“不怕,奶奶本身就是天天干活的人,没事,骨头硬,走走更健康!” 苏俞棉笑,她奶奶现在的气势有点像女中豪杰,“那到时候看看再说吧。” 白玉心想了下,“棉儿你一会扶我去隔壁张大婶家买点米,买五斤吧,多了别人大概不愿意帮。” 苏俞棉收碗拿出去洗,“哦,好啊奶奶。” 苏俞棉洗着碗,才有空仔细看看她们家院子,脏、乱、糟,菜园子要从新翻过地再撒些菜种才行,天天去找野菜也不是办法,下午就干,要不,葵瓜子先在家屋边育好苗,再移过去山脚,更安全,大概两斤半种子种一亩地,有十斤种,可以种四亩,她们家芒山顶山脚的地,上下级刚好连着有六亩,足够了,其实芒山顶的地不是公家分的,是自家开荒然后给了银子去衙门拿了地契的,旁边青峰陵她们家分了三亩地,然后水田两亩,地就这么多了。 白玉心平常每天都要去自家三块地里转一圈,水田现在怎么样了?青峰陵那三亩地呢?她没亲眼看见心就不淡定,上半年就靠着这五亩地的作物开销和度日了,“棉儿,你去看看我们家水田长了多少草,还有青峰陵那三亩地的作物长得怎么样。” 苏俞棉正站在院子里,规划着名菜地,“哦,我现在就去。” 白玉心又叫,“棉儿,等会,回来把草帽带上,看晒着了。” 苏俞棉拿上草帽带上,“奶奶,我看过地顺便把野菜也摘回来吧,可能会晚些回来。” 白玉心看看天色,大概下午差不多三点了,早点找野菜也行,“好,去吧。” 村人都已经在地里拔草的拔草,施肥的施肥忙活着了,苏俞棉嘴角含笑向他们家青峰陵的地走去,看着绿油油作物一点点慢慢长大,开花,结果,收成,觉得奇妙,有充实感。 苏俞棉细看她们家地里大豆,高50厘米,已经开花了,前些天和奶奶已经拨过草,草不多,慢慢发现其它豆树都长得好好的,就中间那一片的豆树叶子枯了?皱巴巴的! 苏俞棉疑惑,过去看,发现大豆树是被人硬拔过!但没有完全拔起来,还粘着点土所以没倒下,要倒不倒的样子,这样树就会慢慢枯死了。
第25页 如果不是苏俞棉眼利,粗粗一眼过去,还以为作物都好好长着呢! 到底那个心肠歹毒的干得?太他妈闲得慌了,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要这么干! 苏俞棉看了看,有七分地的豆树被拨过,要不少时间才拨得了吧?真的就这么闲得慌吗? ☆、欺人太甚 不像今天拔的,那是昨天? 她要怎么办?接二连三的,到底是谁干的?跟偷她家米的是不是同一人?她们家没有得罪过谁!谁跟她们家这么大仇?这根本不像是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是畜生不如东西做的。 苏俞棉看周围村人,都各干各的,忙活着,都没有发现苏俞棉满是乌云的脸色,布满仇恨的眼神。 村长一家刚好在他们家青峰陵这边地里干活,在苏俞棉家地底下几级,应该是在追肥,苏俞棉直接大喊,“村长!村长!你上来看看我家地,作物都被人拔了!” 村长听见抬头,看是苏俞棉在叫,脸开始黑了,这就没完了吗?事多得不得了啊! 苏俞棉看村长抬头看了她一眼,脸色变了,不答话,继续干活,又叫,“村长!你快上来看啊!我家大豆被拔了!村长,你要为我家做主啊!” 旁边一个大婶不信,这边看着不是长得好好的一片,哪里有拔了?就过去地边看,“苏家闺女,你家大豆不是长得好好的?哪里有拔了?一颗不缺啊!” 苏俞棉马上招唿,“大婶子,你过来这看,这一片拨过!” 大婶疑惑,走过去看,“什么拨过?拔了就是拔了嘛!什么叫拔过?” 苏俞棉指给大婶看,“大婶子,你看这一片,叶子都是枯的,再看大豆树根哪里,就是拔起过!土都翻起了!” 大婶子仔细看,“哎呀!还真是!还真是被人拨过!” 旁边村人其实都留意着苏俞棉,听那大婶说真拨过,一个个都过来看是怎么个拔过法,太好奇了,没见识过啊。 一个妇人看完后,喊下去村长那,“哎呀!村长!确实被拨过啊!哎呀!咋有这么缺德的人啊!” 一个男人摇摇头,“拔的人够阴森!够毒蛇!人苏家闺女要是今天没细看,过几天都看不出有人拔过了,还以为干死了一片呢!” 一个老伯怜惜看着这一片豆树,嘆息,“怎么能这么糟蹋庄稼呢?胡来!这庄稼就是我们农人的命啊!是不是自己家的都要爱惜才对!这一片看着有七分地啊,再晒一会这一片肯定都枯死了!不该啊,真不该这么干啊!苏家闺女,你快快回家拿桶担水来,给这一片浇上水,应该还有救!” 苏俞棉用力点头,“好!谢谢老伯!我现在就去拿桶!” 村长才慢悠悠上来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一件一件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苏俞棉果然是灾星!灾星果然不可近身啊!近身就没好事,晦气得很! 苏俞棉快快回家拿桶去了,要救活那一片大豆。 白玉心正坐在客厅给破了的烂衣服缝缝补补,看苏俞棉这么一会就小跑着回来了,奇怪,“棉儿,你怎么跑回来了?不是去找野菜吗?” 苏俞棉把她担水的小桶拿出来,“奶奶,我们家青峰陵地里的大豆,有一片被人拨起过,枯了,我担水浇浇。 白玉心惊得站了起来,“啥?拔了一片?棉儿!拔了多少?担水浇就有救吗?” 苏俞棉快快过去,扶她奶奶坐回凳子上,“奶奶别急,还有救,浇上水就能长回来了,没有完全拔起,大概七分地吧。” 白玉心又惊又怒,“这些杀千刀的!下地狱的!这干得什么事啊?棉儿……” 苏俞棉担起小水桶,“奶奶别担心,老伯说担水浇上就有救了,没事的,奶奶,你坐着吧,我去担水浇。” 白玉心看她孙女担着小桶,目光担忧她,正极力安慰她,她心里真是发苦发痛,“棉儿,你……你慢些担,别摔了!” 苏俞棉点点头,往外走,“奶奶,你别担心,我一会就回来。” 苏俞棉担着桶,向青峰陵走去,青峰陵山脚有一个大水坑,是她们村人特意挖的,为了就近担水上去浇地,之前干旱没什么水,但大前天下了那么一场大雨,现在水挺满,苏俞棉过去装好水,担起上山。 苏俞棉很害怕那一片大豆救不活,那奶奶得多肉痛,那可是七分地!一亩大豆大概收成180斤,七分地枯死了的话就是大概少收120斤啊! 现在的田产量不高,很多都是亩收200斤左右,水田的稻子产量也是亩收250斤上下。 全都要交田税,水田亩交20斤,山地亩交10斤,还有每年的户税,凡年满7岁至14岁每年缴20文,15岁至56岁每年缴60文,按人头算。 这就是为什么她们村大部分人家都这么穷的原因,靠种这么些庄稼,交了两个税,只够一家老小果腹了,也不太饱。 青峰陵比较平缓,容易上山些,苏俞棉很快就爬上自家地,刚刚的村民已经都回各自地里干活了,见苏俞棉担着水上来,扫了几眼,继续干活…… 村长在一边等苏俞棉,见苏俞棉来了,“苏家闺女,你知道是谁拔的吗?什么时候拔的?有证据吗?” 苏俞棉把水卸下,无语得很,太他妈无语了,这问题问得,“村长,我不知道!村长,你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干地,不然下回拔的就是你家地或者别人家地!”
第26页 村长翻白眼,可能吗?敢吗?“那你又是没凭没证的,我也没办法,等你有证据了,知道是谁了就来告诉我,我把他送衙门坐牢去。”说完走了…… 苏俞棉真想把手里水漂的水泼向这老头,要泼他满身满脸,太那什么了!太欺负人了!换了别人遇着这事,要他主持公道,他还会这么敷衍吗?还不是欺她年少,欺她们家没个男丁,这村长做得,太不配,他奶奶个熊! 但最后还是把水泼向豆树,还是快点浇水吧,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一片死了的话奶奶大概几天都吃不下饭。 苏俞棉一边浇水,一边把豆树向下按一按,忙得满头满身大汗,眼发晕,担着水不停上山,又下山担上来,就要虚脱…… 中午只吃了点菜汤,体力能有多少?只不过是凭着一口气,在硬撑着而已,再想到晚上那顿现在还没个着落!这日子! 苏俞棉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常的人,她也会累,也会痛,也会无助,也会伤心,也会迷茫! 但是,她身后有疼爱着她的奶奶需要照顾,她不能倒下,她倒下这个家真的不能了!她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再一会就好了,再一会就好了…… 累到脸无人色,苏俞棉坐在地里歇着气,她终于把七分地的豆树全部向下按过,浇过水,浇得透透的,看天色,有六点了吧!苏俞棉担着桶飞快下山,奔回家去,她要把桶放回家,然后去找野菜,不然今晚没东西吃! 在家门口,虽然苏俞棉浑身无力得很,还是大声喊,“奶奶,我回来了,地浇过了。” 没人回应?屋里没人?疑惑,“奶奶?” 苏俞棉把桶放好,进房间看奶奶在不在,还是没有,奇了怪了,奶奶能去哪里?奶奶脚可是走不了路的。 苏俞棉出屋周围看,刚好看见她奶奶从隔壁张大婶家出来,手里拿条大棍作拐杖,身后是张大婶,她手里捧个小木桶。 苏俞棉跑过去,心里已经猜到奶奶是自个去跟张大婶说买米的事了,“奶奶,我扶你回家,张大婶好。” 张大婶笑了笑,“棉丫头真是个好孩子。” 苏俞棉笑眯眯,“嗯,奶奶,小心点走,这很多小石块……” 突然一把女声从身后不远冷冷传过来,“娘!你们在干嘛?干什么拿米?” 苏俞棉她们转身,是张大婶的儿子,儿媳妇刚从地里回来了,肩膀上还扛着锄头。 张大婶不知怎的有点心虚,“哦……我,我,苏大婶家里不是被人偷了米吗?没米下锅,跟我们家先买五斤米吃着……” 张大婶儿子和儿媳妇看了苏俞棉一眼,脸发青,脸色很不好,都像在极力忍着什么。 张大婶儿子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叫,“娘!不是叫你别再跟她们家走近,这命那么硬还怨灵缠身的人,染上我们家还得了!你就不怕吗?” 张大婶儿媳妇也说,“娘!你管她们那么多干嘛?人家有的是银子,不会去镇里买米吗?” 张大婶捧着米尴尬得很,“我,我……” 张大婶儿子看都不看白玉心,直接说,“娘!给了银子没?没给直接拿回家,不卖!” 白玉心看着这个之前跟她儿子挺好的张添根,他们是一起玩到大的,白玉心是看着他们各自娶了媳妇,经常串门喝喝小酒,谈谈地里作物,跟半个儿子差不多吧,现在却这个样子,心里难受异常,她没有说话。 苏俞棉忍不住说,“添根叔,我没有怨灵缠身,爹娘也不是我命硬克的……你们知道的!” 张添根和他媳妇直接无视苏俞棉,当没听到。 张大婶吱吱咕咕,“添根……银子已经给了,我已经拿了,9文钱一斤,一共五斤。” 张添根媳妇听9文一斤,觉得还能接受,“娘,钱既然拿了,米就给她们吧,下次就不能了!” 张大婶松口气,“好!我给苏大婶送过去就回来了,添根,你们先进家歇歇。” 张添根阴沉着脸瞄了一眼苏俞棉和白玉心,跟他媳妇进屋了。 张大婶看着白玉心,尴尬,“棉丫头她奶奶,你别介意,添根……他就是无,无心……” 张大婶想解释,但根本不知道还能怎么说,张添根什么态度大家都有眼看,看得一清二楚。 白玉心摇摇头,慢慢就着苏俞棉手走回家,“她大婶,没事。” 苏俞棉能感觉到奶奶的心受伤了,正缓缓流着血…… 缓缓的……缓缓的……流着血…… ☆、事不从人心 苏俞棉无奈,这不好的事是因她,又不是因她,她也无辜,真的很难说清楚这种感觉。 三人进屋,苏俞棉扶奶奶到凳子上坐好,去拿了个干净木盆过来,让张大婶把米倒到她们家木盆里。 好了后张大婶说,“棉丫头她奶奶,那我就先回去了。” 白玉心轻轻笑笑,“好,棉儿,送送你张大婶。” 苏俞棉把装米的木盆先放桌子上,“哦,张大婶,我送你。” “那用得着送,就隔壁,不用,不用。”张大婶说完快步出屋,向她家去了。
第27页 苏俞棉从门口回来,担心问,“奶奶,你脚疼不疼?” 白玉心摇摇头,“棉儿不用担心奶奶,奶奶刚刚走得很小心,不会有事的。” 苏俞棉不放心,蹲下看了看奶奶脚,敷着药看不出来怎么样,“奶奶,那你坐会,我去找些野菜回来煮粥,顺便看看我们家水田。” 白玉心看看天色,已经黄昏了,“棉儿,天快黑了,随便摘些就快点回来,水田明天看也行的。” 苏俞棉担心水田的稻苗,“没事,奶奶,我还是去看看水田吧。” 白玉心想了想,“去看看也好,不知道那黑了心肝的吃饱了撑得慌的狗东西,有没有拔我们家稻子。” “嗯,奶奶,我一会就回来了。” 太阳下山有一小会了,天边满是彩霞,预示着明天也会是个大晴天,苏俞棉快步行走在乡间小路上,有风轻轻吹动小草,地上草屏很厚,踩在上面软软的,草尖尖的尾端划过她脚背,痒痒的,抬眼望去,一片绿油油整齐的稻田,很养眼,让人看了后,郁闷的心情都不禁好了一些些…… 苏俞棉到她家那两亩水田边,细看,有点不放心,扎起裤脚,脱了鞋,准备下去查看。 苏俞棉其实很怕水里吸血的虫子,叫水蛭,简直怕死了,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了。 鼓起勇气,下脚,田里水至脚眼上一点,水被太阳晒得温温的,脚板陷进田泥里,又感觉凉丝丝的。 向田中间走去,细看周围稻苗,还好,稻苗都长得好好的。 突然苏俞棉受惊吓低叫一声,勐退后几步,她感觉脚踩中滑滑的,会动的一条东西,被吓了一大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一条黄鳝! 噢! 苏俞棉条件反射扑向它,捉它,追着捉…… 一会,苏俞棉直起腰,微微笑,捉到了!手指粗的一条黄鳝,今晚竟然有肉吃!心里有些高兴。 走回田埂她脱下鞋子哪里,找了根草藤绑着黄鳝,查看脚上有没有黏上水蛭,还真有!一小条粘在脚背!苏俞棉跳着脚,忍着恐惧扯了一把草把它快快刮去了,心里极力安慰吹眠着自己,这是只蚊子,这是只蚊子。 跟蚊子一样都是吸血的,就跟蚊子差不多了,没事!没事!蚊子,蚊子而已! 完后洗干净脚,穿上鞋,就在田埂处拨起刺儿菜,这刺儿菜有些人也叫刺狗牙菜,现在是挺嫩的时候,去了头整棵都能吃的。 天已经很暗了,蟋蟀已经在夜鸣了,苏俞棉快步流星,回家。 远远看见奶奶坐在屋门口,张望着,等着她回家,此情此景让她的心又软又酸。 她的奶奶正等着她呢。 “奶奶!我回来了,我捉了一条黄鳝,奶奶你看。” 白玉心扶着墙站起,看了看苏俞棉手上,“棉儿真厉害,这黄鳝好大条。” 苏俞棉把野菜和黄鳝放下,扶着她奶奶,“奶奶,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再生火,你走来走去对脚伤不好的,奶奶,你去客厅坐会。” 白玉心笑眯眯,“没事,奶奶小心着呢。” 苏俞棉扶她奶奶坐凳子上,“奶奶,我们今晚吃黄鳝菜粥,肯定好吃!我去杀黄鳝。” 白玉心想起来,“棉儿,我们菜地里原先种姜的地方,姜苗是被沖没了,但地里的姜还在,你挖一小块放进粥里,粥就不腥了。” “哦,好啊奶奶,就去挖。”苏俞棉当然记得姜之前的位置,过去挖了一小块,就着炉子的火光,洗干净刺儿菜,切姜丝,把那条黄鳝杀了,切成段,全放进奶奶煲开了的白粥里,滚了一会,香气就出来了,勾人食慾。 撒了点盐,盛出来端进去放桌子上,“奶奶,粥好了,好香啊!” 白玉心早闻到了,慈爱看着她乖孙,“真香,棉儿快吹凉了就吃,担水累坏了吧!都怪奶奶,就不该扭了脚……” “奶奶,没事的,棉儿有的是力气,奶奶好好把脚伤养好,我们家种了葵花籽后,会越来越好过的,你说对不对?奶奶?” 白玉心也挺期待,就是有些担心,“棉儿,奶奶真怕有人又来糟蹋我们家庄稼!这葵花籽可是金贵着呢!” 苏俞棉想了想,“奶奶,不如我们请秋生叔晚上帮我们去地里守夜吧,给工钱,就是不知道秋生叔愿不愿意。” 白玉心边吹凉粥,边说,“他来帮我们家盖厨房的时候也问问吧,棉儿,如果那些黑了心肝的这几天还拔我们家庄稼的话,不如去请黑牛官差帮帮忙,吓吓他们,就是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帮我们。” 苏俞棉把吹凉的一勺粥送进嘴,安抚下抗议的胃,“如果情况还在变坏,我们就去试试,村长不帮我们,只能这样了。” 白玉心想到刘栓子那条老狗,心拔凉,真想扔他几鞋底子,刘拴子就是村长那老狗,这老狗确实做得太过了,这样子做村长?还有往日跟她们家关系挺好的一些人,那所作所为,心真的凉透了…… “棉儿,快吃,这黄鳝又滑又清甜,多吃一点,让我乖孙补补身子,肩膀疼不疼?”白玉心把她碗里一段黄鳝肉勺苏俞棉碗里。 苏俞棉笑笑,“有一点点疼,奶奶也吃。”
第28页 吃过晚饭,苏俞棉烧水,跟奶奶都洗了澡,帮奶奶伤脚换了药,吹熄了油灯,准备睡了…… 苏俞棉实在很累,很快就睡着了。 而白玉心,就着窗户洒进来的白月光,转头静静看着睡在她身旁的孙女,小小的脸,熟睡的容颜,心柔柔的又丝丝抽痛着,想着心事…… 想起她的儿,她的媳妇。 如果他们还在。 如果他们还在,现在该是什么样的情景?他们一家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应该很好吧…… 热泪不禁缓缓落下枕头…… 就这样无声的哭了半宿……天微微泛白了才睡了过去。 不久,鸡就啼了,又是新的一天开始,苏俞棉已经习惯鸡啼不久,就起来,跟往常一样,奶奶已经起来了。 苏俞棉漱口后喝了些水,奶奶坐在客厅又开始缝缝补补那些破了的衣服。 苏俞棉扛起把较小的锄头,“奶奶,我去青峰陵看看,然后去水田那边找点野菜回来。” 白玉心抬头,“去吧,看看庄稼还有没有被拔过,知道吗?” 苏俞棉点头,去了。 不看过地里作物,她的心就不安稳,奶奶一定也是。 情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人跟她们家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找她们家茬?这周围存在着些不稳定因素,这种感觉她不喜欢,觉得糟糕。 有些人已经在地里干着活了,现在是清晨,干活比较舒服,不热。 那些人看苏俞棉上山了,对着苏俞棉欲言又止,眼神奇怪。 苏俞棉当然发现了,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快快向她家地爬。 然后,她就那样静静站在她们家三亩地的边边,看着,看着那些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大豆树,被拔起,被丢得到处都是,还长在地上的大豆树,大多数也被踩过,踩烂…… 三亩地,被糟蹋成这样! 这大豆都已经开花了,眼看着马上就要结果,熟后收成。 苏俞棉浑身肌肉发紧,唿吸急促,眼眶发热,她心中的恨意,悲愤,已经达到了最高点,眼看着就要涌出来,把眼前这一切烧了! 真想把那人找出来!弄死得了! 太不可原谅!太不值得被原谅了! 她们家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谁家的事,竟然就有人能对她们家做出这样的事来?心肠得多狠毒的人才能干得出来?心理多扭曲的变态才能干的出来? 苏俞棉没有喊,没有叫,没有哭,她脸无表情看了看周围的人,是在看村长在不在,而周围的人,也注视着她,有好奇,有欲言又止,有可怜,有嘆息……各种目光…… 苏俞棉扛着她的锄头,慢慢下山,先兜去水田看了看,幸好!田里稻子还好好长着。 她又扛着锄头回家,在屋边把锄头放下,进屋。 白玉心看苏俞棉又是这么快回来,而且脸色忧郁,心不淡定了,小心翼翼问,“棉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俞棉站桌子边,看着她奶奶,眼眶微红,“奶奶,我们家青峰陵三亩地的大豆,被糟蹋了。” 白玉心把手里针线放下,脸色苍白,“是怎么个糟蹋法?能救活吗?” 苏俞棉摇摇头,“奶奶,是被完全拨起丢得到处都是,没拨的大部分也踩断踩死了。” 白玉心站起来,紧张问,“棉儿,那我们家水田呢?” 苏俞棉上前扶着奶奶,担心奶奶气急攻心会晕倒,“我刚刚去看了,水田没事,好好的。” 白玉心听完,就那样静静对着门外站着,想着事情。 太过了!太毒了!太欺负人了! “棉儿,你扶奶奶去村长家,把我们家的门锁好。” 苏俞棉锁上门,扶着奶奶,慢慢向村长家走去,经过的村里人家,有些已经知道苏俞棉家大豆被人弄成什么样了,就说给旁边人听,一堆人就跟在苏俞棉和她奶奶身后,想看看事态会怎么发展。 ☆、关上窗,却打开门 白玉心用力拍村长家院墙门,“村长!村长!快出来!有人要我的命啊!” “村长!要死人了!” 里面马上有人出来开了门,是村长大儿子,村长也从厅里出来,身后是他一家大小。 村长快步过来门口,杀人可是特等大事!出了人命还得了,这整条村名声都要臭,“苏家的!怎么回事?谁要杀你?” 白玉心喊,“村长啊!我家青峰陵三亩地的大豆,全被天杀的糟蹋了!这是要我一家的命啊!不能活了!” 村长脸色发黑,压着就要出口的怒吼,昨天不闹今天才来闹?傻不拉叽的,“昨天不是说了吗?找到证据再来跟我说!现在是不是找到证据?没找到就回去!别闹!” 白玉心扶着苏俞棉手,凄凉说,“村长!昨天是昨天,昨天拔的豆树我孙女不是救回来了吗,我都打算不计较了,但是昨天晚上天杀的又去拔了,这次拨的是救不活了,村长!这真是要我两祖孙的命啊!” 村长有点不信,有没有这么离谱?“昨晚又拔了?真有这么回事?” 旁边村人插话,“村长!是真的!” 一个妇人搭话,“村长,三亩地全糟蹋了,看着这次绝对救不活!”
第29页 一个老伯摇摇头,“造孽啊!” 一个汉子疑惑,“多大仇啊?要这么干?” 一个大婶子,“村长,这确实过份了,我们村有这么狠毒的人,俺有点怕……” 旁边妇人,“我也怕,太那啥了……” …… 白玉心红着眼眶说,“村长,你是我们村的村长,这事你可要管管,家里就靠着那几亩地的收成活命,现在全被毁了,跟要我的命一样!太痛心了!” 周围嗡嗡你说她说,吵得要命,村长超级厌烦,看着白玉心和苏俞棉问,“苏家的,知道是谁干得嘛?” 白玉心也想知道是谁,“村长,我就是不知道,知道了我要告到衙门去!那村长知道吗?” 村长翻白眼,他知道个屁!“我现在是问你!我怎么会知道?” 白玉心看村长这态度,知道这老狗是在嫌麻烦不想管,“村长,你有责任去查!你要为我家做主啊!” 村长严厉加暴躁,大喊,“查?怎么查?那也要有证据啊!你拿证据来啊!我去查!” 白玉受不了,“那村长你去看看那三亩地啊!说不定有证据,你可是村长,这事你该管啊!” 村长瞪着白玉心,不耐烦,“我昨天不是看了,没找到证据,没证据我也没办法啊!我能怎么办?” 白玉心极力控制情绪,又说,“那今天的你还没去看啊,说不定这次有证据!” 村长阴森森看着白玉心,“苏家的,我看了又能怎样?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己去拨了,做贼还喊捉贼,那我不是白忙活一场?没这闲工夫!” 白玉心愣了下,这黑了心肝的老狗,太他妈狠毒,“村长!你这说得是人话吗?你这话说得太没心没肺了吧?可能吗?那村长的意思是这事你不管了?是不是?” 村长更暴躁了,觉得烦得要死,这灾星家就是事多,就没见谁家的庄稼被人糟蹋过,谁家米被偷过,“苏家的,我管得了吗?我又不是查案的!” 白玉心不忍了,冷冷看着村长,明了点点头,“那行吧!既然村长说了管不了,村人们也都听到了,那我就去衙门报案吧!这三亩地庄稼被故意糟蹋得乱七八糟全毁了,可不是小事!” 村长深唿吸,克制大骂白玉心到狗血淋头的冲动,“苏家的!那你不是闲得慌吗?三亩地去衙门报案?人家衙门没这闲工夫管你!去了白去!” 白玉心冷笑,自己不想管还不准别人去报案,还不是怕被衙门的人说他无能,不管事,“衙门有没有这个闲工夫管,是不是白去,去了才知道,棉儿!……” 刘秋生一家也在围观着,他快快站出来,坚定说,“苏婶子,我家有个破拉车,我拉你去镇里报案!” 白玉心看着刘秋生,感动,心底有暖意升上来,人与人之间还是爱的,“秋生,婶子谢谢你,那我们走!” “奶奶,等一下,村长,能不能请你帮帮忙,先守着那三亩地,保留证据,谁要是去搞破坏捣乱,谁就是糟蹋我们家庄稼的人,直接绑了,官差来了捉了去坐牢就行。”苏俞棉故意大声跟村长说,就是让有些人不够搞破坏,黑心肝的知道她们去报案,一定害怕留下证据,一定想去毁掉,昨晚地里有一片地浇透了水,一定有留下脚印…… 村长皱着眉头,“去什么报案啊?小题大做!多大的事?你们以为衙门……” 苏俞棉对这个村长真是完全不抱希望的,这人不是个能靠得住的人,但能叫谁先看着?“奶奶,要找人……” 有一道男孩声音传来,“我去帮你守着!你们放心去报案。” 苏俞棉转头,是刘青安,他也从人群里站了出来,“好!青安,谢谢你,如果有人去找你麻烦,你不用理会,记住是谁就行,官差来了会去捉的。” 刘青安清澈见底的丹凤眼坚定看着苏俞棉,“嗯,我知道。” 苏俞棉想起刘青安咬着牙筋背着她奶奶走,那股男子汉大丈夫劲,令人敬佩,这是一个小小年纪就很靠谱的男孩子,“奶奶,那我们走……” 白玉心点点头,这刘秋生一家都不错,纯正,知恩图报,不像其他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好!” “苏婶子,你们先走着,我去拉了车来!”刘秋生说完快步向他家方向去了。 村里人一直在议论纷纷,各有各的说法,“真的报案啊?那!捉着了人会怎么个处置?” 有人猜测,“大概要坐牢,砍不砍手或者脚就不知道了。” 一个妇人,“哎呀!不用那么狠吧!就别报了吧!” 另一个妇人,“对啊!一个村的,算了……” 一个大婶阴森森说,“想不到苏家的这么狠毒,还以为是心善的,真去衙门报案?看不出。” 旁边应和,“平常装得善良,心狠着呢!” …… 一些人又不这样认为,“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家三亩地庄稼全被糟蹋了!还会不会这么说?” 一个汉子不肖说,“装什么慈悲?” 一个大婶子,“那糟蹋人家地里作物的咋不想想,一个村的咋能干出这事,该!”
第30页 一个老伯,“报!要报,下次不知道会不会换糟蹋我们家的!” 他旁边的,“对对对。” …… 村长黑着脸,眼神锐利阴毒看苏俞棉扶着她奶奶慢慢走远,真想马上把这一家赶出他们村,太能闹了!没个消停,怨灵缠身就是怨灵缠身,近来就没过好事,一桩未停一波又起。 苏俞棉扶着奶奶,走了一会,刘秋生就拉着台两轮拉车来了,这车是有收成时拉作物的,大概用了几代了,确实挺破旧,不过好过没有。 刘秋生把车拉到白玉心旁边,“苏婶子,上来坐着吧,我拉你。 白玉心点头,“好!好!棉儿,扶奶奶上去。” “苏婶子,我们要快些去,免得一会事情有什么变故,车可能会有些抖。”刘秋生一边说,一边拉着车,开始大步走。 白玉心马上答,“秋生,没事,你能拉婶子去,婶子就很感谢了,就是要快些,抖也没事!” “那婶子坐稳了。”刘秋生加大脚步快速向着宁平镇而去。 苏俞棉在车旁小跑着跟上,这秋生叔话不多,却是个实在汉子,只有他一家肯为了她家的事得罪村长,实实在在帮了她们家两回,而那些往日跟她们家有来往的,只袖手冷眼旁观,这时候就可以看出人心了。 大概20分钟,她们进了宁平镇大门,向着衙门而去…… 到了衙门前,刘秋生停下车,白玉心已经被车抖得五脏六腑翻滚翻滚,噁心,头晕,缓了一会,才能站起,苏俞棉扶着,上衙门台阶要去击鼓。 守门的两个衙役,一早注意着停在门前的烂拉车,见她们上来,大声喝问苏俞棉和白玉心,“干什么的?” “申怨的!”白玉心回答。 衙役又大喝,“什么事?鸡毛蒜皮的事算扰乱公堂,打十大板再赶出去!” 十大板?白玉心站定,那还是问清楚再击鼓,“请问我家三亩地的庄稼被人故意全毁了,算不算鸡毛蒜皮的事?” 两个衙役对看一眼,问对方,“你觉得呢?” 另一个说,“应该不算吧,三亩地呢!” 衙役说,“那击鼓吧!一会大人会传你们进去问话,击完鼓在这等着。” “咚!咚!咚!”白玉心击鼓…… 不久,里面传出来把男声,“大人传!击鼓申怨者!进公堂!” 苏俞棉扶着她奶奶进去,刘秋生就在他的拉车旁边等着。 县令徐正立看着一个女娃子扶着个老妇,一拐一拐慢慢走进来,看来这老妇是个瘸腿的,看她们跪好了,严肃问“申冤者何人?为何事申冤?” 白玉心抬头,“大人,老妇叫白玉心,家住青岭村,我家三亩地的庄稼昨天晚上被人全糟蹋了,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这是想要老妇一家都饿死啊!” 县令徐正立听完,觉得青岭村这名字怎么这么熟,问,“青岭村是不是前几天发生泥石流那个村子?” 白玉心规规矩矩跪着回答,“是的大人,就是那个村,泥石流还是我孙女苏俞棉提前发现的!” 徐正立惊讶了一下,他当然记得苏俞棉,前天他的心腹官差黑牛,拿着一盒说是苏俞棉小姑娘送他的点心,可是帮她说了不少好话,说怨灵缠身这话不可信,不太可能的事,他后来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是如此,“哦?你身旁的就是你孙女吗?” 白玉心答,“是的大人,这就是我孙女苏俞棉,大人,我家三亩地庄稼种的是大豆,已经开花了,眼看着就要结果收成,老妇真的割肉一样疼啊,请大人为我家做主啊!” 徐正立细看苏俞棉,是个规规矩矩,不急不躁的,文文静静的孩子,“你们村村长查过了没有?” 白玉心回答,“村长说没有证据,他管不了,我孙女已经叫人守着那地,保留证据,其实前几天就有人拔过我家庄稼,拨了七分地,昨晚我孙女担水浇透救活了,来时我孙女就说那地浇的很透,肯定能留下犯人的脚印,而且犯人用脚大力踩烂大豆树,鞋子肯定沾上汁液。” 徐正立对苏俞棉这小姑娘真是刮目相看,这孩子挺聪明,“很好,那我就派人去查……” 白玉心马上磕头,“谢谢县令大人,还有谢谢县令大人前几天对老妇一家的照顾,给大人磕头谢恩。” 徐正立传县尉,他们交谈了几句,县尉和手下就快马加鞭去查了,实要弄清事实真相,为申冤者主持公道。 据苏俞棉了解,县尉是专门负责治安破案的,相当于公安局长。 ☆、雨过天晴 又问了会话,苏俞棉和她奶奶就退下,苏俞棉抬头看了一眼县令,觉得这人给人感觉是正直而坚定的,再联想他之前对她们家的帮助和奖赏,是个厚道且能造福百姓的好官无疑。 白玉心和苏俞棉出来后,看了看衙门门前两座威武霸气石狮子,白玉心又坐上了刘秋生的拉车,回村去看情况。 苏俞棉在拉车旁快步走着,见刘秋生用力拉车的背影,正汗珠飞洒,这真是个实实在在的汉子,五官端正,淳厚,性格正直无畏,对她们家两次雪中送炭,值得她们家深交,以后是可以当亲人一样看待的。
第31页 到村,看见村人都在晒谷场里,县尉和官差们大概已经完事了,只见雪莲一家正跪在地上哭喊着,求着情。 村人见苏俞棉她们回来了,低声细语在议论纷纷。 刘秋生把拉车停下,苏俞棉扶着奶奶到人堆前。 县尉看着苏俞棉她们,指指雪莲娘和她儿子刘万金说,“这就是昨晚毁你家庄稼的人,两人已亲口承认昨晚是她们两人所为。” 苏俞棉看着惊吓异常、泪流满面的雪莲娘,她大概12岁的儿子刘万金,跪在一旁哭哭啼啼的9岁女儿刘雪莲,她小儿子刘二愣,还有跪在最后面的刘富田,她丈夫。 苏俞棉能知道这一家人的名字,全靠她们家经常来她面前刷存在感,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指桑骂槐,还有整日里传她剋死爹娘,以后克夫,怨灵缠身,怨女,现在是全村人都相信了,全拜她们每日努力所赐。 一切原因是刘雪莲看上了李秀才家孙子李宏博,以死要求她娘不要脸上门提亲,但被人家拒接了,因为当时苏俞棉家娘亲正跟李秀才儿媳妇商量着她们两家结亲,刘雪莲一家从那以后开始对她家如哽在喉,想尽办法抹黑,就算她爹娘意外过世也没收手,还变本加厉。 白玉心也看着刘富田一家,“谢谢官差大人帮我家主持公道,谢谢县令大人,那上一次拔我家七分地的也是她们吗?” 雪莲娘马上边哭喊着边申冤,“不是啊!不是啊!我们只拨了昨晚的,拔那七分地的不是我们,我可以对天发誓,天打雷噼啊!真的不是我们啊!” 白玉心冷冷看着雪莲娘,“你以为你现在就不该天打雷噼?你对我们家干过多少天打雷噼的事了?还少吗?” 雪莲娘呜呜哭着,“苏婶子,苏大娘,对不起啊,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们吧,不要捉我跟我儿子去坐牢啊,求你了。” 白玉心不为所动,“求官差大人吧!报了案所有的一切都由官差大人决定,是打是杀已经轮不到我管。” 雪莲娘大哭,“苏婶子,我真的错了,我给你家赔银子,我赔银子,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造谣你家苏俞棉剋死父母,也不该造谣她是怨女,我该死,我该死,但我儿子还小,不能去坐牢啊!那会一辈子都毁了,放过我们吧!求你了!” 白玉心冷漠问,“那你当初造谣我孙女棉儿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她也会一辈子毁了?我现在凭什么要考虑你儿子?可笑至极!” 刘雪莲哭惨了,梨花带雨,“俞棉妹妹,我以后不会再喜欢宏博哥哥的,你放过我们家吧?好不好?求你了!” 苏俞棉奇怪看着刘雪莲,还喊她俞棉妹妹?真不要脸,“你喜不喜欢你的宏博哥哥关我啥事?你不喜欢他了就不喜欢啊!不用跟我汇报。” 刘雪莲可怜兮兮看着苏俞棉,“俞棉妹妹,你还想我怎么样?你要我怎么做才能放过我家?只要你能放过我家,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你就放过我家吧!” 苏俞棉傻眼,这人是怎么回事?颠倒是非的本事一流,搞得现在像是她苏俞棉在为难她们家一样,“你搞搞清楚,不是我要你怎样才放过你家,是你家犯了刑事,犯了事当然就要承担后果。” 刘雪莲抹泪,“俞棉妹妹,那你跟衙门说不报案了不就可以了吗?不要让我娘跟哥哥去坐牢!俞棉妹妹,好不好?” 一边的李秀才皱眉,装模作样一副看透虚空,“苏家的,万事不做绝,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何尝不是放过自己?” 一边村民见李秀才这样说,都觉得李秀才真是心胸开阔,为人师表,说得真有道理,也有跟着说话的,“苏家的,要人坐牢就算了吧,毕竟一个村的,不如赔点钱!他们也受了教训了!” “不用那么心狠吧,三亩地没多少。” “都认了错了!” …… 苏俞棉冰冷看着李秀才,奶奶说得对,这人确实是个猪狗不如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是她们咎由自取的结果,谈何放不放过自己?” 白玉心也是冷冷看着李秀才,“李秀才公真是读书人啊!懂的道理就是多,也确实会装蒜,太会装大公无私,如果真这么爱打炮不平,怎么今早上,还有昨天没给我家主持主持公道呢?” 李秀才气极,想大骂,又极力保持形象,“无知!无知!” 白玉心笑,“怎么?那李秀才公觉得怎样才叫有知?我这泥腿子还真不知道,是不是我家就该啃下这哑巴亏,被人欺负成这吊样还不能反抗?就该被人往死里欺负?往日里你们乱传什么剋死谁谁谁,怨灵什么缠身,我不吭声!现在还想要我不吭声?各位邻居,各位同村,换了是你自己呢?能不能吃下这亏?我今早上去找村长,叫他给我家主持公道,他说没证据,没办法!我去报案怎么了?我为什么要默默吃哑巴亏?是不是?你们说是不是?那些个假慈悲的,省省吧,真慈悲能看着我家被欺负成这样?现在也不用装!” 苏俞棉叫好,“奶奶说得好!我家跟她家无冤无仇,竟然对我家做出这么多缺德的事,谁狠谁毒?大家自己分辨!” 白玉心又说,“我在这里再说一遍,我的孙女苏俞棉从没剋死过死,也没有什么怨灵缠身,全是这刘雪莲的娘造谣出来,以后再听到谁乱说,也去告官,就等着被治罪吧!还有上一次拔我家七分地大豆的,偷我家米的,我会继续找证据。”
第32页 那边县尉和官差其实是受县令吩咐,才会让苏俞棉她们在这说这么多话,看差不多了,县尉说,“事情说完了吧?完了人我们就押回衙门!” 刘雪莲一家大哭,但没人再说什么了,其实是非曲直大家有眼看,就刘雪莲一家对苏俞棉家所做的事,这样的结果真的是该,该的,不值得可怜。 白玉心感激看着县尉“谢谢官差大人为我家主持公道,谢谢县令大人!” 一村人看着官差押着哭天喊地的雪莲娘,她儿子刘万金走了,人群默默散去,各自归家,只留刘雪莲和她爹,她弟弟在路边哭。 刘秋生又叫了白玉心上他的拉车,他送白玉心回家,苏俞棉和刘青安在车旁走。 白玉心笑笑,“秋生,婶子谢谢你!幸好还有你一家肯出手帮我,不然,哎……” 刘秋生慢慢拉着车向苏俞棉家走去,“苏婶子,别说见外话,这真的不算什么!我家还有些砖块,我一会拉过来把你家厨房盖了,以后做饭什么的都方便。” 然后刘秋生转头对他儿子说,“青安,你一会去山上割些茅草回来给苏大婶,晒干了用来修一修房顶。” “哦。”刘青安带着他这年纪特有的帅气点点头,应了声。 白玉心心里暖暖的,幸好,幸好还是有不冷漠的人,“青安真是个好孩子,小男子汉,棉儿,你一会跟青安哥哥一起去割些茅草回来。” “好啊奶奶。”苏俞棉微微一笑,她的心情真的很不错,经过了刚才,她跟奶奶终于可以过上安生日子了,以后肯定没谁会再招惹她们家,只要她跟奶奶好好的,那些人怎么想,怎么说,她都不在乎。 刘青安转头,正好看见苏俞棉的笑颜清新,带着淡淡的喜悦淡定之感。 到家,苏俞棉扶了奶奶进屋,刘秋生和刘青安围着房子检查,看看哪里要修。 白玉心坐好,吩咐,“棉儿,倒茶去给你秋生叔和青安哥哥喝。” “哦,我就去,奶奶坐着休息一会。”苏俞棉去拿杯子倒了两杯水出去,见秋生叔正搬着厨房倒下来的烂泥块,刘青安在一旁帮忙,“秋生叔,青安哥,先喝点水吧。” 刘秋生接过咕噜咕噜饮尽,“嗯,棉丫头站远一点,这残墙可能还会倒。” 刘青安看了苏俞棉一眼,也接过。 苏俞棉接回两个空杯子,“秋生叔,谢谢你帮我们家盖厨房,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棉丫头,不用,秋生叔一个就行,你一会还是跟青安去割茅草,割回来今天晒一天明天再晒一天,后天我盖好厨房刚好修修房顶,当然厨房屋顶也要用,割多一点。” 苏俞棉笑笑,“好,那我一会就去割。” 苏俞棉把两个杯洗干净放回去。 白玉心坐着,看着这家徒四壁,米缸里只有那一点点米,菜只能摘点野菜,自家吃还行,这待客如何拿得出手,发愁,“棉儿,你秋生叔帮家里盖房子,起码给做饭吃,买菜的话要去镇里,今早上就没想起来要买,这……” 苏俞棉想了想,“奶奶,要不我再去田里踩踩,看能不能再踩到黄鳝。” 白玉心失笑,“傻丫头,黄鳝天天等着你去踩……” “奶奶,我一会跟青安哥去割茅草,看能不能捉到什么,最好是野鸡,野兔什么的!” 白玉心乐了,“棉儿,那你一会就好好看看,看能不能捉到。” 苏俞棉笑嘻嘻说,“奶奶,我一定仔细看!野兔,野鸡,在哪乖乖等着我去捉你吧。” 白玉心正拿起杯子要喝水,被逗得开怀一笑,心情都放松了起来,心想秋生是知道她们家情况的,不会怪罪她们家,以后再找机会弥补他家吧。 ☆、回归平静 苏俞棉把镰刀,绳子放进背篓,背起,扛着挑柴干,准备上山割茅草,家里屋顶还是尽快修好安心,要是下雨就坏了,躲都没地方躲,奶奶身体刚好,是淋不得雨的,“青安哥,我东西拿好了,我们上山割茅草吧。” 刘青安拍拍手上脏土,走过来,“我们待会经我家那边上山,我回家拿些东西。” “嗯。”苏俞棉看着这个男孩子,仿佛至始至终都有一道暖阳打在他身上,那阳光折射出来照到旁人身上,让人感受到丝丝温暖,阳光男孩。 两人一前一后向刘青安家方向走去,现在是早上大概10点半了,说实话,苏俞棉其实是很饿的,她习惯不了不吃早饭,头天晚上喝点稀菜粥,要熬到第二天中午,早上还要干农活,身体受不了啊!肚子一直闹空城计,总是饿得前胸贴着后背! 但就目前家里的条件,就这样了,实在没办法,只能指望以后了,等有了钱,先把每天的早饭吃上吧,再这样下去真不行。 村里人大多都下田去了,没去的看见苏俞棉和刘青安一前一后走着,苏俞棉扛着根挑柴干,联想到这几天刘青安家对苏俞棉家的帮助,大家对两人一起活动一点不出奇,多少猜到他们这是要一起上山砍柴。 到了刘青安家,刘青安想对苏俞棉说等他一下,“棉……木……呃,你叫什么名字?”他都是听她奶奶叫她棉儿,他不知道苏俞棉具体叫什么名字。
第33页 苏俞棉笑,“棉,木?还木棉呢?我的名字叫,苏俞棉。” 刘青安也暖阳一样笑了,“哦,那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拿镰刀。” 苏俞棉还没仔细看过刘青安家,听奶奶说他家祖上是打猎好手,靠着打猎挣了些钱盖了这间青砖大瓦房。 芒山顶后面还连着几座高山,他们村称它群山。 刘青安家祖上以前都去那打猎,打到过老虎、豹子,但是在刘秋生还是八九岁的时候,他爹跟同村的又一次去群山打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所以刘秋生并没有学到多少祖上打猎的好手艺,只懂皮毛,芒山顶后的群山现在也是没人敢去的。 苏俞棉看刘青安家院子的菜地已经从新翻过了,大概准备着要撒上菜种,围院子的竹篱笆围墙应该是昨天下午弄好的,毕竟昨天早上她拿钱还回来的时候还没有,秋生叔是个手快的,没见着婶子和刘灵儿,大概是下地了。 一会就见刘青安手拿镰刀和绳子,扛着挑柴干从屋里出来,两人对视一眼上山,一前一后爬着,天上厚厚的白云一朵一朵慢慢移过,时而会刚刚好遮挡着太阳,底下就一阵阴凉掠过,一会儿又晒了,山间小路两边的草挺高的,走过时草丛里有蚱蜢或飞虫被惊飞,密林里有各种鸟儿跳来窜去唱着歌,自然也少不了知了的鸣叫声传来,大自然的各个物种都沿着它特定的轨迹独自存在着,又无形的交织在一起。 苏俞棉微微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其实她和刘青安这算刚认识,他都是刚知道她名字,真的不知道要聊些什么?要不,她也问问他的名字?呃……她之前好像已经叫了人家青安哥,那要聊些什么好呢?苏俞棉一边看着刘青安背影跟着走,一边思考着要聊些什么话题,打破这份尴尬…… 刘青安停在一片一米半高的茅草丛前,转头对苏俞棉说,“我们就在这割吧,这一片都是茅草。” “啊?哦,哦。”苏俞棉正出神想着大概十岁的男孩子喜欢聊什么?如果是现代的大概喜欢聊超人,机器人,飞机什么的,那这个旧时代呢?到了目的地都没想到,唉! 刘青安看苏俞棉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出声提醒了下,“你在这边割,我去那边,小心一点,先用挑柴干打一下草,如果有蛇能先把它吓跑。” “哦,我知道了,谢谢。”苏俞棉笑,这真是个贴心的帅气男孩子,有蛇的话打死了今中午就有菜了!岂不是更好? 苏俞棉向山下望去,站得高看得远,见到远处碧绿的北江河水上缓缓漂着几艘小渔船,有些船上的人站着拉渔网捞鱼,有些船上的人静静坐着手握钓鱼竿垂钓…… 近一点的水田里,田埂隔开一格一格绿油油的稻苗田,有人弯着腰拔草、施肥。 再近一点是她们村的房子,小巷子里有小孩子在追逐,玩闹。 苏俞棉笑了笑,解开绳子铺好,开始割茅草堆到绳子上,一手一手越堆越高,见差不多了,铺开另一条绳子,抬头看了眼刘青安,他已经割好了,正把两堆茅草底下的绳子扯起来绑好。 苏俞棉加快速度割了起来,一会再上来割一次就该做午饭了,要去找些野菜,背着背篓上山也是想着能顺手摘些野菜野果什么的,午饭后再割一下午大概就够用了,多的晒干引火用也是好的。 苏俞棉割完,直起腰准备绑起两大捆茅草,见刘青安在那边蹲着观察着什么,一边绑一边问,“青安哥,你在看什么?” 刘青安抬头,对苏俞棉笑笑,“这有条小动物走出来的小径,很新。” 苏俞棉好奇,过去看,茅草地里确实有一条明显是小动物走出来的小径,小小的一条,“这大概是什么小动物走出来的?顺着这小径走能找到它的巢吗?” 刘青安点点头,“走,我们顺着小径去看看,尽量不要破坏这条小径,如果一会没捉到,还可以弄陷阱。” 苏俞棉小心翼翼跟着走,好奇死了,心里有种去找宝藏既期待又紧张刺激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能不能被她们捉到呢? 两人做贼一样轻手轻脚,眼看四方耳听八路摸着前进,看见了一窝蛋,苏俞棉默默数了,有8个,这蛋看着比鸡蛋小一点点,“青安哥,这是野鸡蛋吗?” “是,看样子这野鸡是准备孵小鸡,你想不想把野母鸡也捉了?”刘青安周围观察,探头探脑问。 “想,一窝端啊!”苏俞棉肯定回答,那不就有鸡蛋、鸡肉吃了吗。 刘青安听苏俞棉答得爽脆,失笑,“嗯,那我一会回去拿细绳做个吊脚套子,蛋在这里母鸡肯定会回来。” “能教教我怎么做的吗?”苏俞棉很想学打猎,学会了以后不就经常有肉吃了,虽然是碰运气的事情,但总会有运气好的时候吧,奶奶正需要补补身子。 “当然可以,你想学我就教你,不过我也是半吊子而已,只会几种方法,吊脚套,挖陷阱,射箭,家里有一把我之前用的小弓,是我爸做的,一会回去拿给你,你平常可以练练准头。”刘青安丹凤眼里不知觉带着兴奋高兴看着苏俞棉,可以看出来他真的很乐意。 苏俞棉笑,原来现在的男孩子喜欢聊打猎啊,“好啊,谢谢,练好了我们一起上山打猎。”
第34页 “那我们现在回去,一会上来下套,下午就能知道能不能猎到了。”刘青安招唿苏俞棉顺着原路回去割茅草的地方。 苏俞棉把未绑的另一捆绑好,挑柴杆挑着两大捆茅草,和刘青安一前一后回去。 苏俞棉换了几次肩膀,终于到家了,一担水都没这两捆茅草重,刘青安的两捆茅草比她的大多了,但他看起来挺正常的,大气都没喘,男孩子跟女孩子体力就是有些差距。 苏俞棉解开绳子,把茅草摊开来晒,刘青安也是,弄好后两人喝了口水,又上山,经过刘青安家拿上细绳和一把米,沿途砍了两条小竹枝。 “俞棉,你先看我怎么做这个吊脚套子,一会我们再找找其他小径你做一个试试。”刘青安正在把砍来的竹枝砍下一小段,两头各砍一个小凹口,然后弯成弓形插地上,又把剩下的大概一米半小竹枝插到距离弓形竹枝大概一米的地方,开始绑绳子,一边解说,“俞棉,这小竹枝是弹棍,野鸡过来吃米,会踩到我们弄的这几根踏棍上,因为踏棍搭在别棍上,轻轻固定在凹口的别棍就会受力,卡不住就会弹起,绳子被拉起就会把鸡脚套着吊起来了,记住,这绳子要比弹棍短,不然不能把鸡吊起来的。” 苏俞棉认真看着,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 刘青安把兜里的米掏了一点撒上,“还有,听说野鸡有横草不过的习惯,这弹棍不要弯在鸡道上方,不过现在没事,这都是茅草,它察觉不了。” 苏俞棉上前,细看刘青安做的吊脚套,原理都知道了,两人在附近又找了一条野鸡道,刘青安辅助,苏俞棉也做了一个吊脚套,完后,割了茅草,担着回家。 “青安哥,这吊脚套还能猎些什么小动物?兔子可以吗?”苏俞棉一边走一边问,她和刘青安已经不知不觉熟络起来了,少了些尴尬感。 刘青安在前面回答,“可以啊,如果弹棍够力的话,大些的动物也能猎得到。” 苏俞棉听完,感觉钱途一片光明啊,弹棍够力的话?砍根大竹不就够了?大些的动物?野猪算不算?如果猎几只野猪卖了,可以卖多少钱呢?要留一些家里吃,吃个够!吃个饱!卖了的钱就可以盖个青砖瓦房,起多大好呢? 一边发着美梦一边下山,感觉肩膀上两捆茅草都没那么重了,越想越兴奋啊! ☆、没出息 到家,时间都差不多12点了,见奶奶正坐在距离破厨房不远的石块上,像在跟搬着残砖的秋生叔说着话,“奶奶,我回来了。” “哦,棉儿和青安回来啦,歇歇喝点水,棉儿,吃了午饭下午再去割吧。”白玉心转头,看着两个孩子说,都是好孩子啊。 苏俞棉把草摊开,心里猜测着奶奶刚才是跟秋生叔说些什么?大概是关于工钱什么的?现在这情况看来秋生叔他们只能回家吃午饭了,“哦,奶奶,我把这草摊开就去找野菜回来。” 白玉心点点头,又对刘秋生说,“秋生,就这么说定了,不能再少了啊,再少婶子过不了那坎。” 刘秋生抬头看白玉心,“婶子,其实不用给银子我也……” 白玉心看着这说了半小时,还在说不用钱什么的刘秋生,怕了,边扶着手里大棍站起,边说,“就这么说定了啊!婶子回屋了。” 苏俞棉摊好茅草,过来扶奶奶进屋,小声问,“奶奶,你刚刚跟秋生叔在说什么?” 白玉心笑,“你秋生叔也是一头倔驴,就说盖厨房的钱啊,还有翻地,以后守一下西番葵什么的。” 苏俞棉点点头,“哦,那都说好了吗奶奶?秋生叔答应了吗?” “答应了啊,现在这时候农活都是拔拔草,施施肥,你秋生叔帮我们家翻几天地还是行的,农忙时候就难说了。” “也是……奶奶我现在去找野菜回来,已经中午了。”苏俞棉扶她奶奶坐到凳子上。 苏俞棉出来,见刘青安在帮他爹铲干净烂碎泥,已经差不多弄干净了,地基都是好的,下午把砖运过来就能盖了。 苏俞棉又到她家水田那边找野菜,顺便看看水田,有点好笑,她现在是有心里阴影了,不看看她家水田是不是好好的心就不安。 哎!太没出息了,其实这两亩水田最多出产五百多斤稻谷,如果是在21世纪,五百多斤稻谷能干什么?脱了谷壳大概剩四百斤米,21世纪一般的米就两块八一斤,也就是说这米全卖了也就千把块钱,看把她紧张得?哎!实在没出息啊! 苏俞棉在实在没出息这种信念里,摘起了野菜,看了看手里野菜,哎,天天野菜粥?还不管饱?这也太没出息了! 也罢也罢,先回去煮点野菜粥填填肚子再说吧,就是这么点出息了,现在是没办法了。 回去,见秋生叔和刘青安没在,应该是回家吃中午饭了,“奶奶,我回来了。”说完放下野菜,拿锅进屋准备装米煮粥。 白玉心正缝着衣服,抬头笑,“棉儿摘了什么野菜回来啊?” 苏俞棉掀开米缸盖拿了点米,出来,“灰灰菜啊,我摘了挺多,今晚上不用摘了,奶奶,我刚刚跟青安哥在山上看见了一窝野鸡蛋,学下吊脚套子准备把野鸡也猎了,就算猎不到野鸡,鸡蛋肯定跑不了,今晚上有鸡蛋吃。”
第35页 “这样吗?我棉儿真棒,奶奶好久没吃过鸡蛋了,今晚就尝尝。”白玉心高兴,这孙女真的长大了,自从她爹娘去后,变化很大,懂事得让她心痛。 “好,今晚我给奶奶做鸡蛋吃!猎到野鸡就明天吃鸡,今中午就先吃菜粥。”苏俞棉洗干净米放水,开始生火煮粥,生好火添上大柴,开始洗野菜,奶奶这辈子太苦了,中年丧夫,晚年丧子,其实她真正的孙女也去了……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幸好她来了!不然奶奶不知会变成怎么样了,怕是真的不能活了。 午饭后,苏俞棉看水缸没多少水了,去担了几担子水回来,洗衣做饭都是要担水回来才有得用,如果有井就方便多了。 把之前厨房里有点湿的柴都搬出来晒一晒,晒干就有得烧了,昨天砍的一点柴快要用完了。 一会,刘秋生就和刘青安拉着一拉车泥砖来了,刘青安喊屋里苏俞棉,“俞棉,我们继续去割茅草吧。” 苏俞棉把煮开了的水倒进茶壶,一会凉了奶奶和秋生叔可以喝,“哦好,就来了。” 苏俞棉又背上背篓,里面有镰刀、绳子,扛起挑柴杆,跟刘青安出发上山。 现在是最晒的时候,村人大多就在家门前乘乘凉,说说闲话,见刚刚跟刘秋生推泥砖过去的刘青安,现在跟扛着挑柴杆的苏俞棉一前一后走着,有一脸八卦的婶子问,“青安小子,你们俩这是要上山啊?现在去砍柴吗?” 刘青安看了那婶子一眼,一边走一边答,“婶子,我们去割茅草。” 那婶子又问,“是苏家的要修房顶吗?那房顶确实破得不成样。” 这次换苏俞棉回答,“对,婶子,是我家要修房顶。” 那婶子看着苏俞棉点了点头,就没说话了。 其他人就都看着这两个半大孩子慢慢走过,见他们走远了,又说起了闲话,无非是今早上什么官差,什么雪莲一家,苏俞棉一家,是不是怨女?坐牢,这事能让他们茶余饭后闲聊几个月的,农村地方日子无聊嘛!嘴痒又没零食吃,总要找点话题聊聊消磨时间,干坐着不就像个傻子吗? 苏俞棉隐约听见背后有人说,“这苏家闺女就算不是怨女,怕也没人敢娶,就这什么都敢干敢说的性子,没点姑娘样子,谁家敢娶回去?一点小事怕是会把房顶都拆了!以后肯定顶撞公婆……” 另一个妇人马上说,“我看能!就她那狗胆,可能要拿大棍追着公婆打!” 又一个八卦声起,“很可能,你们想想她今早上要杀人一样的兇狠样子,打公婆可能都是小意思。” “哎呀,会不会气起来把公婆毒死了!” …… 苏俞棉翻了个白眼,这些人真的太闲得慌了!不说闲话可能会死。 到了刘青安家,刘青安进屋拿他的东西,她娘和妹妹在家,她娘出来招唿苏俞棉,“棉丫头,现在很晒的,要不进来坐会再上山。” 苏俞棉笑眯眯,“谢谢婶子,我不坐了,我有草帽戴着,没事。” 刘青安妹妹刘灵儿也在门口静静看苏俞棉,眼神带好奇。 刘青安娘柔柔笑,“那好吧,青安,照顾好棉妹妹,小心山上有蛇,知道吗?” “嗯。”刘青安应声,拿好他的东西出来。 两人上山,苏俞棉挺期待的,她很想知道她的吊脚套有没有捉到野鸡,照刘青安说得,那野鸡肯定要回去下蛋,很大可能会捉到的。 刘青安当然知道苏俞棉的心情,他第一次下套子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简直坐立不安,总想去看看有没有猎到东西,被他爹说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老天让你有收穫,就有,让你没有,就是没有,不用急。 “莎、莎……”有一丝丝风吹动树肖,树叶发出响声,远处“咕咕……”“吱吱……”在这空旷的山上,鸟叫声特别灵动悦耳,苏俞棉喜欢这种感觉,来去如风,无拘无束。 走近茅草丛已经听见有动物翅膀扑腾的声音,两个飞快对视一眼,捉到了? 苏俞棉和刘青安加快速度向翅膀扑腾的地方去,是苏俞棉放的套子捉着了,一只长得很像鸟的野鸡。 苏俞棉笑,奶奶能吃上鸡肉了,太好了。 刘青安转头看苏俞棉笑眯眯高兴的样子,心中舒坦,上去把扑腾着的野鸡捉了绑起脚,提着翅膀递给苏俞棉,“给,小心它会啄人。” 苏俞棉笑嘻嘻把它放到她的背篓里,奶奶不是说没菜请秋生叔吃饭吗?有了,“明天杀了吃,你跟秋生叔还有婶子,灵儿妹妹来我家吃饭吧。” 刘青安丹凤眼沉静微笑看着苏俞棉,答,“好啊。” 苏俞棉杏眼带笑回看刘青安,爽快,“那我们去把野鸡蛋也拿了。” “等会,我们把这套子復原,说不定还能套着猎物。”刘青安几下就把吊脚套復原,地上还有些米粒,说不定真能猎上。 两人去拿上野鸡蛋,又割起了茅草,割够后绑起担着下山,苏俞棉感觉刘青安真的很不错,小小年纪性格坚毅、沉稳,他那双淡定的丹凤眼像是带着魔力,有什么东西向她扑来…… “奶奶,我回来了,我们捉到野鸡拉。”苏俞棉把两捆茅草放下,背着背篓进屋找她奶奶。
第36页 白玉心惊喜,“我就知道我乖孙是福星,这就捉到啦?奶奶看看,这野鸡挺大啊!看着差不多有四斤了,明天杀了叫你秋生叔一家来吃饭好了。” 苏俞棉点头如种葱,“嗯,叫。” 白玉心笑得见牙不见眼,思考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对,“棉儿,你先把它绑在墙角那,别让它跑了,这野鸡是不是你下的套子套着的?” 苏俞棉点头,知道奶奶是想搞清楚到底是谁的套子套的,如果是刘青安的,就不好意思要了,还谈什么请吃饭,“是啊,是青安哥帮着我一起做的套子。” 白玉心放心了,“嗯,好,这鸡蛋你一会拿五枚给你秋生婶子,让她今晚做给你青安哥哥和灵儿妹妹吃,奶奶一会就跟你秋生叔说明天来我们家吃饭。” “哦,好啊。”苏俞棉小心提着野鸡翅膀去绑起来。 把两捆茅草摊开,苏俞棉又跟刘青安上山继续割,顺便把五枚野鸡蛋经过刘青安家的时候,放去了他们家厨房,刘青安只看着苏俞棉把鸡蛋放下,笑了笑没说什么。 来来回回共割了六次后,天差不多黑了,看着割回来的茅草大概也够了,两人就没再去了。 刘秋生已经拉够了泥砖,刚去铲了一车粘土拉回来,明天再拉一车就够了,可以和泥盖厨房了,现在眼看马上天就全黑,跟白玉心打了个招唿,和刘青安一起回家去了。 ☆、天不从人愿 苏俞棉下米生火煮粥,洗野菜,粥差不多好后,打了两个鸡蛋下去,她快要累死了,快快吃了晚饭洗洗睡吧,感觉身体快要散架了都。 两祖孙吃着晚饭,聊着天,“我棉儿今天真棒,奶奶的乖孙。” 苏俞棉笑,咬着鸡蛋吃,“奶奶更厉害,以后大概再也没有人会欺负我们家了。” 白玉心眼神深幽,嗯了声,笑笑,但愿吧。 烧好水洗完澡,给奶奶换了药,苏俞棉就睡了,而白玉心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静静想着心事,就着白月光看她孙女胸口均匀的起伏,又好一阵子,才睡了去。 “喔!喔!喔!……”鸡啼了,又是一天开始。 苏俞棉起来把衣服洗干净晾好,刘秋生和刘青安就拉着一车粘土来了,刘秋生开始和泥,准备盖厨房了。 苏俞棉生火煮了一大壶白开水,一会凉了大家好喝,过去破厨房那边,“秋生叔,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刘秋生抬头,本本分分的脸看着苏俞棉,“不用,有你青安哥哥帮忙就可以了,棉丫头去陪你奶奶吧。” 苏俞棉想了想,大概是觉得她人小没力气?“哦,好啊。” 那她就去找野菜,中午炒两个,煮汤一个,家里还有几根红薯,奶奶说今天做红薯饭,一会还要把鸡杀了,她除了那天杀黄鳝就没杀过其他东西,可能需要些时间才能杀好,时间充裕一点也好,不用手忙脚乱的。 苏俞棉去水田那边摘了些水芹菜,马齿苋,刺儿菜就回来了,见她奶奶坐在门口石板那削着红薯皮,“奶奶,我摘好野菜了。” “哦,棉儿,你去烧水准备杀鸡,奶奶削完这些红薯就来了。” “哦,鸡让我来杀吧奶奶,你在一边教我就行。”苏俞棉放下野菜,勺水上锅,准备烧水。 “奶奶来杀,棉儿把野菜洗了煲饭就行。”白玉心抬头慈爱看了眼她孙女,继续削红薯皮。 苏俞棉看她奶奶态度坚决,那她这次先在旁边学着点也好,“哦。” 烧好开水,听奶奶吩咐,把野鸡捉过来,拿碗弄了一点淡盐水一会装鸡血进去,奶奶把野鸡捉着拨了点脖子的毛,露出脖子肉,苏俞棉帮忙捉着野鸡脚不让它动,奶奶一刀下去…… 然后苏俞棉就洗野菜去了,剩下的奶奶说自己搞定,奶奶把鸡内脏肠子什么的也弄干净了,砍好。 大概11点多一点,刘青安娘和他妹妹来了,还有他家的大黄狗,围着盖房子的刘青安和刘秋生乱转。 刘青安娘到炒着菜的白玉心旁,突然说,“苏婶子,你坐着吧,让我来炒。” 苏俞棉正烧着火,锅里油响,才察觉有人来了,抬头招唿,“婶子好,灵儿妹妹。” 白玉心正煎着鸡油,也是没发现她们来了,这野鸡有一点点肥油,煎了一会可以用来做菜,转头笑眯眯说,“秋生媳妇来了,不用,你跟灵丫头去屋里坐着喝茶,一会就好了,去坐着,婶子一会就做好了啊,棉儿,去给你秋生婶子和灵妹妹倒茶去。” 苏俞棉添了几根大柴站起,她大概能猜到刘青安娘来这么早的原因,是想着她奶奶脚不方便,早点过来帮忙,“好的奶奶,婶子,灵儿妹妹,这边请。” “哪里需要喝茶,婶子,来来来,让我来。”刘青安娘直接上前,把白玉心手里锅铲抢了过去自己炒起来。 白玉心呆了一下,笑了,“那行吧,我给你烧火。” 刘青安娘边炒边说,“婶子坐着吧,我们聊聊天,让灵儿烧就行。” 白玉心一脸不贊同反对,“我烧!我烧!棉儿,你陪灵妹妹去屋里玩啊。” 苏俞棉看着这爽脆的刘青安娘,佩服,性格实在利落,她是个大概30岁的农家妇人,虽然穿着宽松衣服,但还是能看出身材其实是婀娜多姿的,如果不是皮肤晒得有些黑,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不过现在也不差,因为她脸上总是带着柔柔的微笑,更添美感,“哦,灵儿妹妹,我们去屋里坐吧。”
第37页 刘灵儿看了眼她炒着菜的娘,点点头,“嗯。” 苏俞棉带着刘灵儿进屋,给刘灵儿倒茶喝,这是个可爱的小美女,小小的瓜子脸白白嫩嫩,两个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会说话一样看着你,樱桃小嘴红粉粉的,“灵儿妹妹,你喝茶。” 苏俞棉笑眯眯看着刘灵儿,其实她是在想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喜欢聊什么,家里又没零食,有的话还能拿出来分享分享,现在是只能陪着聊聊天了,“灵儿妹妹,你几岁了?” 苏俞棉是个不会聊天的,想来想去真的想不到要聊什么,她本身就是成年人内里,平日里装嫩、装无知、装傻、装蠢都可以,但真的对跟这些个小孩聊天不在行。 刘灵儿打量苏俞棉的破家,抬头看了看能望上天的房顶,“我差不多八岁了,你呢?” 苏俞棉也跟着抬头,看了看一个个洞的破房顶,“呵呵,我马上要九岁了,灵儿妹妹平常喜欢干些什么。” 刘灵儿眨眨水灵灵大眼,“我平常就跟着爹娘下地,你呢?” 苏俞棉笑嘻嘻,一脸友好,“呵呵,我……我也是下地,那灵儿妹妹喜欢吃些什么呢?” 刘灵儿认真想了想,“我喜欢吃肉包,芝麻糖,面,饭,都喜欢,你呢?” “我也是,有得吃就好了,都挺喜欢吃的,灵儿妹妹……你……喜欢什么颜色?”苏俞棉词穷,这尬聊,还能问些什么?星座吗?不问问题又聊不下去。 刘灵儿噗哧一声笑了,她发现这苏俞棉挺有意思的,跟昨天早上伶牙俐齿又大胆的她简直就是两个人,“我喜欢粉色,俞棉姐姐,你们昨天早上看见县令大人了吗?他长什么样?真像狗蛋说的有三头六臂吗?” 苏俞棉看刘灵儿偷笑她,也好笑,“看见了,他跟我们一样啊,没有三头六臂,正常人一个。” 刘灵儿又问,“那他有没有很兇,声音像野兽一样?” 苏俞棉想把狗蛋捉过来问,到底是谁跟他这么说的?误导人家刘灵儿小可爱,“没有啊……” “那……” 两个小姑娘你一问她一答,她一问你一答,聊了起来。 大概十二点多,开饭了,大家围坐着餐桌,面前是一碗红薯饭,桌子中间是三菜一汤,一碟红烧鸡,一碟鸡杂炒水芹菜,一碟凉拌马齿苋,一锅鸡蛋刺儿菜汤,昨天剩的那枚野鸡蛋打下去,搅散成蛋花汤。 白玉心招唿,“吃菜,婶子谢谢你们这么帮忙,秋生,吃,秋生媳妇,还要麻烦你来炒菜,婶子……” 刘青安娘马上接口打断,“婶子,哪里需要这么客气,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别客气。” 刘秋生扒着饭,点点头。 白玉心感动了,“对对对,一家人一样,好!吃菜,棉儿,给灵妹妹和青安哥哥夹菜。” “哦。”苏俞棉马上给刘灵儿夹了几筷子鸡肉,给刘青安夹了两筷子。 刘青安娘见了,柔柔笑温声说,“棉丫头,不用夹,你青安哥哥和灵儿妹妹会自己夹,你快吃吧,吃饱一点。” 苏俞棉也感动了,点点头,这真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女子,听她说话,就有一种被疼爱着的感觉,其实人情世故她懂,但她现在的身体只是一个差不多九岁的孩子,做事不能太过出格,孩子还是要有孩子样的好,该装还是要装的。 白玉心笑眯眯给她旁边的苏俞棉夹着肉,夹个不停,笑得见牙不见眼,高兴。 饭后,骨头都给了刘青安家大黄狗吃,几人坐着聊了会天,刘青安娘和他妹妹就回去了,刘秋生和刘青安继续盖厨房,旁边他家吃饱了撒欢的大黄狗在乱转。 苏俞棉就拿锄头翻院子里的地,准备翻好了撒上菜种,葵花籽也要计划着育种了,翻好这一片地就育上,还有芒山顶的地,要吹吹村长把它量好,好让秋生叔快点翻好把育好的葵花籽移过去。 苏俞棉想着事情,翻着地,感觉天慢慢暗了些,暗下来的颜色跟有云层刚刚遮挡着太阳不一样,抬头看看天,发现有些乌云飘来,也感觉微微起风了,这是要下雨?回屋,“奶奶,你看看外面天色是不是要下雨?” 白玉心听了,扶着苏俞棉手出来看天,皱眉,“大概是要下雨了。”招唿那边正专心致志盖着厨房的刘秋生,“秋生,好像要下雨了。” 刘秋生马上抬头看天,他都没发现,因为经常都会有云朵遮挡着太阳,阴凉一小会,“婶子,看起来是有雨。” 白玉心打量起了一半的厨房,这如何是好?“这……” 刘秋生想了想,“婶子,厨房先不盖了,我先把房顶修一修。” 白玉心也觉得应该这样,“好!好!棉儿,去把茅草搬过来给秋生叔。” “青安,你跟棉丫头一起去抱茅草过来,婶子,家里有梯子吗?”刘秋生快脚过来。 白玉心马上回答,“没有,没有梯子。” 刘秋生已经快步向他家方向走去,一边说,“我回家搬来。”他家大黄狗跟着他回去了。 苏俞棉和刘青安快手快脚搬茅草到屋边,刘秋生一会就搬了梯子来,上了房顶,修起来,刘青安站在梯子上帮忙递着茅草,奶奶接了苏俞棉工作,硬搬了张凳子坐着把茅草递给刘青安,吩咐苏俞棉去把晒开的柴收了。
第38页 眼看着马上就下雨了,苏俞棉就快快去收柴,淋湿就没柴煮饭了,下过雨上山也砍不到干柴,收了先搬进客厅,现在真的是争分夺秒,多收一点是一点。 柴还没收完,雨就下下来了,中雨,苏俞棉看奶奶还在递着茅草给刘青安,奶奶可不能淋雨! “奶奶,你进屋,你进屋。”苏俞棉过来拉她奶奶手,扶她奶奶进屋躲雨,“奶奶,你不能淋雨,我去给青安哥递茅草,你别出来。” 白玉心点点头,坐在凳子上发愁,这老天啊!就不能明天或后天再下雨吗? 苏俞棉出去给刘青安递茅草,转移到屋背后修,心里真的感激,没有谁了,没谁能这么对她们家了。 刘青安低头看苏俞棉,这个在雨中的小姑娘…… 大概二十分钟,终于修好了,大家进到屋里,看见屋顶还是有些地方会漏雨,这急急忙忙抢修的,只能先这样了,等天好了再修修吧。 白玉心见她们进来了,看她孙女湿透了身,心忧又心痛,看刘秋生和刘青安也湿透了身,感觉实在麻烦了人家,不好意思,忙招唿,“棉儿,快到里面换上干衣服,拿毛巾给你秋生叔,青安哥哥。” 刘秋生摆手,“不用,婶子,反正现在都是浑身湿,我淋着回家换吧,没事,走了。” 刘青安看了一眼苏俞棉,见她薄薄的衣服全贴到身上……默默跟着他爹淋着雨走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苏俞棉看她奶奶衣服上肩膀的位置打湿了一点,硬要她奶奶也换了件衣服,换好了出来,数了数屋里有四个地方漏雨,厅里三处,以前爹娘的房间一处,都放上桶盆接着雨,然后两祖孙静静坐着看门外下着的雨水,雨其实不大,但密。 苏俞棉看着还在外面淋着雨的厨具,雨水打在上面,叮噹作响,夹杂着雨声听起来有点像音乐了,再看看刚刚收进来的干柴,大概能烧两个星期的。 白玉心嘆了口气,“棉儿,乖孙,你刚刚淋了个透,想做碗姜汤都没法。” 是的,想做碗姜汤都要冒雨出去挖姜,拿厨具进来,还要搬砖块进来切个炉子,虽然家里是有斗笠,但肯定最后也是一身湿,那还不如不喝了。 “奶奶,没事,我强壮着呢,喝不喝都一样。”苏俞棉笑,苏俞棉听到过一个说法,就是人强病弱,人弱病强,只要自己感觉身体强壮,并且无比坚信,有百分比能真的避免生病,这是种神奇的心理暗示。 “嗯,我乖孙强壮着。”白玉心也笑。 “奶奶,你刚才搬凳子出去有没有伤到脚,脚疼不疼?”苏俞棉低头看奶奶脚,准备蹲下看看,奶奶经常说她倔驴,其实奶奶何尝不是经常逞强。 白玉心拉着苏俞棉不让蹲,学着苏俞棉说话的调调说,“不疼,棉儿放心,没事,奶奶也小心着呢。” 苏俞棉笑得更开了,没事就好,“哦。” 两祖孙接着听雨看雨,聊聊小天,“奶奶,你看,雨小一些了。” 白玉心看看门外雨水,“嗯,是小了些,看样子大概一会就能停了。” 现在时间下午四点多,就算雨停了,厨房也不能继续盖了,要等泥砖晒干了才行,要晒干那些泥砖起码得一两天的,还要是大晴天的情况下,这一下雨耽误了不少事啊。 雨虽然小了,但并没有像白玉心说的一会就能停,到了傍晚,也没有完全停下,淅沥沥下着,最终苏俞棉还是冒着小雨,出去把厨具拿了进来,搬了几块砖切了个炉子,就中午还剩了点刺儿菜汤,红薯饭也还有一点,把红薯饭倒汤里煮开,两祖孙吃晚饭了。 “棉儿,米缸里还剩多少米了?”白玉心边吃边问苏俞棉,今天做红薯干饭用了不少米,请人吃饭不好又是薄菜粥,虽然兜里是还有些银子,但再跟邻居买就算了,她不想再发生什么不卖的事,心凉,但她脚伤出镇不方便,又不放心棉儿一个人去镇里卖,愁,愁,愁。 “大概还有两斤的样子。”苏俞棉吹凉着粥回答,都是她拿米做饭,她每天都算着呢,两斤米的话米少菜多最多能熬一个星期的吧。 “奶奶,我现在学着打猎,运气好会有收穫的,多了还能拿去镇里卖呢。”苏俞棉看白玉心明明愁得厉害,却装得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她其实也愁,但她更愁奶奶会愁,她一定会慢慢把这个家弄得越来越好的,让奶奶过上安稳生活。 “好!好!”白玉心一向不喜欢在孩子面前伤怀,那会影响孩子的心情和成长,她笑了笑,继续喝粥。 但其实这种东西它藏不了,你此刻伤不伤怀,忧不忧愁,是一种无形的磁场,脑电波,别人都能接收到。 饭后,白玉心拿了她以前还算新的衣服出来,要改小给苏俞棉穿,孩子长得快,苏俞棉的衣服都不怎么合身了,短了。 而苏俞棉在烧水,准备一会洗澡了,根本没事干,洗洗睡吧,她刚才说要帮奶奶缝衣服,但奶奶说她还小,这油灯时明时暗会伤了眼睛,苏俞棉也以这理由叫奶奶明天再补,只不过奶奶不听她的。 准备睡了,苏俞棉看了看装漏雨水的桶,有半桶水了,都提了去倒了再继续装,怕着晚上她们都睡了水会满出来。
第39页 这淅沥沥的连绵毛毛雨就这样下了整晚,早上苏俞棉起来,用房顶漏下来桶里的雨水洗干净脏衣服,直接晾屋里了,然后就坐在门前看外面景色。 毛毛雨随着微风斜斜漂撒下来,给周围一切披上朦胧面纱,就这样静静坐着看景听雨声,任意放纵自己享受当下,感觉血液的流动都慢了下来,苏俞棉挺喜欢这种悠闲的感觉,如果米缸有吃不完的米,口袋里有用不完的钱,她大概在这山村能活得很滋润。 远远看见有一个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小身影向这边来了,苏俞棉细看,是刘青安,他走到苏俞棉家门前,清澈丹凤眼带笑看着坐门口的苏俞棉,“俞棉,我准备去捉鱼,你要去吗?” “去哪里捉?”苏俞棉站起问,她今天也是要去找菜的,看看捉鱼也行。 刘青安看向里面正缝缝补补的白玉心,白玉心也正看着他,他马上招唿,“苏奶奶好,我们去水田那边捉。” “哦,好啊,奶奶,我顺便去把野菜也摘回来。”苏俞棉转头对她奶奶说。 白玉心笑笑,“青安来了啊,去吧,棉儿把斗笠带上,别去水深的地方捉,知道吗?” 刘青安笑笑回答,“知道。” 苏俞棉去把斗笠戴上,家里是有蓑衣的,是她以前爹的,只是她用的话长得能拖着地,根本走不了路的,“哦,我一会就回来了奶奶。” 向水田那边走了几步,刘青安说,“俞棉,我这蓑衣给你披吧,我一会下水也是要湿的。” 苏俞棉看了几眼笨重的蓑衣,这大概是刘青安爹专门给他织的,是短款,就这毛毛雨,披不披没关系,而且她的斗笠帽够大,把她整个人都遮住了,“不用了,我一会摘野菜不好蹲下。” 刘青安提着一个桶,一会用来装鱼,桶里有一边镰刀,还有一个鱼筌,这个鱼筌是用竹片织制而成,圆锥形的,尖的一头是封死的,大的一头是开口,开口处塞着一个倒须的漏斗,鱼顺水而入,进去以后有倒须阻拦,一般出不来的。 “哦,好。”刘青安侧头看了苏俞棉一眼,没勉强。 “青安哥,我们是去水渠捉鱼吧?”苏俞棉问,昨天吃的水芹菜就是在水渠边摘的,这水渠是她们村几代前的人就挖了的,一个半圆形,水是流动的,从北江河上游来的水依然回北江河下游去,穿水田中间而过,谁家水田要灌水,拿锄头在田埂开个小水口就行,够了就填上,这水渠宽一米多,水不深,平常时候就大概三十厘米,现在下雨河水上涨,大概半米深一点的样子。 “对,我们去入水口那头捉,现在水深一点,鱼会顺水游进来的。”刘青安笑笑解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去捉鱼,他爹说陪他一起都不要,他爹大概以为他要叫石头他们一起去,但他其实并没想过去叫石头他们,不由自主走到了苏俞棉家,叫上苏俞棉,心里微微惬意,像是一直没有钥匙的锁,终于找到了对的钥匙。 “哦,那我们最好再找些蚯蚓放这鱼筌里,鱼不止顺水来,自己都要游着来。”苏俞棉提议,她突然想起来以前看过做陷阱捉鱼的视频,就是溪边挖个洞,放上诱饵,用树叶盖着,第二天就能捉到不少喜欢钻洞的鱼类,一会也可以试试,还有虾笼,可以做个虾笼扔河里,多多少少都能捉到点虾吧。 “对啊,以前怎么没人想起来呢?上山打猎都能知道放上诱饵,到了水里就想不起来了?还可以做陷阱!让鱼能进来,出不去。”刘青安醒悟,就这么办。 苏俞棉笑笑看刘青安,这男孩子挺聪明的,“那我们一会就做陷阱,我知道一种陷阱能捉喜欢钻洞的鱼,还有这鱼筌进口如果再小点,我们可以放上诱饵绑着绳子扔河里捉虾,第二天拉上来。” 刘青安高兴看着苏俞棉,那以后多的是机会来找苏俞棉了,“我叫我爸织两个,你一个我一个,怎么样?” 苏俞棉点头,“当然好啊,不如我们一起去砍竹子吧,我要砍些竹子做些东西。”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向水渠上头走,见了石头翻开捉捉蚯蚓,苏俞棉看水渠里水流不急不缓,细看确实有挺多鱼儿在游戏,真能捉到不少鱼也不定。 “青安哥,你看那条是不是水蛇?”苏俞棉指着水渠里一条在游水的蛇,那蛇有一米以上长了,离他们三四米远。 刘青安正翻着石头看有没蚯蚓,抬头看,“是水蛇,这水蛇大概有半斤了,俞棉你吃蛇吗?” “吃啊,为什么不吃?你会捉蛇吗?水蛇虽然没毒,但听说咬人是很疼的。”苏俞棉看刘青安站起打量,看样子是准备把蛇捉了,男孩子胆量就是大啊。 “会啊,我跟我爹捉过,你就在这等着。”刘青安过去,看准一捉蛇尾,甩起蛇,另一只手快速捉蛇头。 苏俞棉都没看清,蛇就被刘青安捉住了,然后用石头砸烂蛇头…… 大开眼界啊!苏俞棉自问自己练个三五年能不能做到?答案是不能,因为她心中对蛇存在着恐惧,放不开手脚。 远远传来男孩子的叫声,“刘青安!刘青安!等等我们!” 苏俞棉抬头注目,是三个她们村的男孩子向这边来了,苏俞棉见过他们,年纪都是10岁上下的,也来捉鱼吧。
第40页 刘青安正把死了还在蠕动的蛇放进水桶,抬头,见是石头他们,不知怎么的,竟然有点郁闷的感觉…… ☆、小小悠闲 为什么会有这种郁闷的感觉呢?刘青安感觉自己最近有些奇怪,又说不上哪里奇怪,迷茫中…… “青安,我刚才去你家,秋生叔说你刚刚出门准备找我捉鱼去,我俩大概错开了,我拿了鱼筌马上追上来了,呵呵,这……这是苏苏……”其中一个男孩子快跑过来说。 苏俞棉嘴角含笑,友好说,“苏俞棉。” “对!苏俞棉。”那男孩子笑嘻嘻点头。 另两个也到了,一人拿一个桶,探头探脑打量刘青安的桶,“青安,你捉到一条蛇?哇!狗屎运啊。” 刘青安笑笑,指他们三给苏俞棉介绍,“俞棉,这三个经常跟我一起玩的,这是石头,这是左东,这是兴和。” 苏俞棉友好笑笑,“你们好,我叫……” “苏俞棉!”快跑着来的那个男孩子叫石头,笑嘻嘻快速帮苏俞棉说了。 “我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前天我就想喊说的好,说得妙了,被兴和这小子捂着嘴,出不来声,苏俞棉,你说得真的太好了!太对了!”左东一脸敬佩看着苏俞棉,女中豪杰! “不捂着你,乱喊乱叫,你想被官差打屁股吗?帮你逃过一劫。”兴和微微鄙视左东,这人没点分寸,还不识好人心。 左东有点不服,还谢恩?当时那么多人说话不见官差有打他们屁股?“你……” 被石头打断,“别吵!青安,你捉蚯蚓干什么?要去钓鱼吗?” 刘青安介绍完都懒得管他们,继续翻他的石头找蚯蚓,“一会放鱼筌里做诱饵的,是俞棉想出来的……” “哎呀!聪明!太聪明了,苏俞棉你果然不是一般人,我就知道你不一般。”石头表情夸张,大赞苏俞棉。 刘青安木木抬头看了石头一眼,继续找蚯蚓。 苏俞棉发现这石头大概性子比较急,老是别人话没说完,他马上就搭话,“过奖,我就是一般……” “不过!哪里过了?左东你说是吧,高人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一般人说不出来。”石头手舞足蹈,肯定看着苏俞棉说。 “当然!苏俞棉我挺敬佩你的,有气势!要不是……要不是我娘拦着我,我之前是要帮你了。”左东搔搔头,面带不好意思说。 “我也是,我娘死命拉着我。”石头也面带点尴尬。 兴和点点头,没说话。 苏俞棉了解了,大概是他们娘不让他们接触她,认为她怨灵缠身,“没什么,那现在你们娘让你们跟我一起玩吗?” “呃……”三人都不说话,你看我我看你吱吱咕咕。 “哦,还是不让。”苏俞棉明白了,笑笑走开。 “俞棉,我蚯蚓找得差不多了我们去捉鱼。”刘青安瞄了一眼后面搔头弄耳的三人,提起桶拿上鱼筌。 “那走吧。”苏俞棉跟上,她没看刘青安捉的那一堆游来蹿去的蚯蚓,她对虫子都挺害怕。 “走!青安,一会我们两个鱼筌跟以前一样并排着,都放上蚯蚓,应该能捉不少鱼,哈哈。”石头拿着他的鱼筌,嘻嘻笑着跟上。 刘青安转头,“并排可以,蚯蚓自己找去。” 左东和兴和提着他们桶也跟上。 “哎呀,刘青安,这一条田埂的蚯蚓都被你翻没了,我现在去哪里找嘛!”石头瞪刘青安,几条蚯蚓都不捨得。 刘青安淡定,“隔壁还有一条田埂。” 左东跑上前看看刘青安桶的蚯蚓,挺多,“青安,你啥时候变这么独食了,你挖那么多蚯蚓,哪能用得完?分点。” 刘青安笑了笑,“不多,我还嫌少呢,不分。” 石头看看隔壁一米多远的田埂,跳过去难不到他们,“自己找就自己找,看一会谁捉的鱼多。” 左东和兴和也跟着跳了过去,几人一边走一边找蚯蚓,跳着脚骂着刘青安。 苏俞棉觉得搞笑,男孩子就是比较闹腾,热闹些。 这水渠边的田埂是特意留大的,有一米半宽,上面长着各种野菜,一会苏俞棉随便摘点就可以了。 到了河边入水口,刘青安把蚯蚓捏成几段放鱼筌里,两个鱼筌并排着放刚好塞满水渠,是沖不走的,现在就等着鱼自投罗网了。 刘青安弄好了后,“俞棉,我们站在这鱼大多不会游过来,不如去做你说的陷阱。” 苏俞棉也觉得是,石头他们三个一直说个没完,打打闹闹鱼来才怪,“走,去我家田的田埂那做陷阱。” 苏俞棉家的水田刚好邻着水渠,她可不敢在别人家田近着的田埂挖陷阱,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避免吧,两人往回走。 “去做什么陷阱?”石头追着两人尾后去了,左东和兴和也尾随着。 五人在苏俞棉家水田的田埂,水渠边挖了个洞,用刘青安拿来的镰刀挖的,幸好泥软巴巴的,不然还要回家拿锄头来才挖得动,长宽三四十厘米,深半米,洞口比水高一些,水是进不了的,撒上蚯蚓段用树枝叶盖上洞口。
第41页 石头有些不信,“没连着水鱼怎么游进去?这样真能捉到鱼吗?” 苏俞棉把手上树枝丫盖到洞口,“能不能捉到鱼,明天来看看就知道啦。” “我觉得能,我们去起鱼筌看看。”刘青安感觉鱼筌大概进了不少鱼了,他们在这弄了有半个钟了。 左东探头探脑观察这个简单的洞,如果能捉到,他家田也是邻着水渠,“能捉到我也在我家田埂弄一个。” 五人回到入水口,河水很清明显看见有不少鱼上钩,起鱼筌了。 石头高兴啊,“哇!没捉到过这么多这么大的鱼,苏俞棉,你厉害了。” 左东也隐隐兴奋,“快倒桶里!快倒桶里!看看。” 刘青安也把鱼筌的鱼倒下桶,苏俞棉看了看,鱼确实挺多啊,差不多一斤的鱼有三四条,其他的都是二三指宽的,看着有四五斤鱼。 “石头,放多点蚯蚓,我再去找。”兴和看着桶里蹦跳着的鱼,笑了。 “哈哈,快去找!”石头笑嘻嘻捏着蚯蚓段下鱼筌里,准备再放下水,嘴里哼着自创的歌,“今天吃鱼鱼,大大的鱼鱼,今天吃鱼……” 苏俞棉抬头看天,耀眼的太阳正要从云层后面出来,才发现毛毛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她蹲下摘起了野菜。 她要回去翻院子里的地,尽快翻出来撒上葵花籽种和菜种,下过雨的地马上种上东西能长得更好。 “青安哥,我先回去了。”苏俞棉捧着把野菜说。 刘青安正观察有多少鱼正游进去鱼筌,抬头笑笑,“哦,我一会回去再给你送鱼。” “好啊。”苏俞棉点点头走了,丝丝清风拂面而来,感觉舒适。 到家放下野菜跟奶奶打过招唿,苏俞棉拿了把锄头开始翻地。 大概11点,刘青安他们提着桶鱼,拿着鱼筌来了,苏俞棉过去看桶里鱼应该有20斤,“捉完了吗?” “水已经退了,鱼筌露出水面鱼就不来了,俞棉你拿个东西来装鱼。”刘青安解释,他不是个贪心的人,对能捉到这么多鱼已经很满意了。 石头拿着他的鱼筌笑嘻嘻,“苏俞棉,你这法子太好了,第一次捉这么多鱼还这么大条……” 左东和兴和点头,增强说服力。 苏俞棉见几个男孩子高兴的样子也挺高兴的,“我去拿盆来。” 刘青安倒了三分之一桶鱼进苏俞棉拿来的盆里,跟石头他们回家了。 苏俞棉看着盆里大概五六斤鱼,笑眯眯,去拿了刀来杀鱼,中午做一条来吃然后留一条大的晚上吃,剩下的全杀了煎干放着慢慢吃好了。 奶奶在里面喊,“棉儿,你青安哥哥是不是给你送鱼了?” “对,奶奶,差不多有六斤鱼了,我一会用锅把它煎干好不好?”苏俞棉不怎么会杀鱼,小心翼翼弄了起来。 “这么多?你青安哥哥捉了很多吗?”白玉心惊讶,给了这么多鱼? “我给青安哥出了个主意,捉了差不多20斤鱼。”苏俞棉边答边弄,发现有两条鲈鱼一条半斤多,一条有一斤了,这种鱼肉滑清甜并且没小骨丝,今天就把它做了吃,中午一条晚上一条。 昨天鸡油还有一点点,苏俞棉挖了点煎了那条一斤的鲈鱼,煮了野菜粥,开饭了。 “棉儿,一会吃完饭就扶奶奶去村长家,晚了村长可能下田了。”白玉心把鲈鱼最滑最美味的部位全夹苏俞棉碗里。 “奶奶是要叫村长把芒山顶的地量出来吗?”苏俞棉把碗里鱼腩肉夹进嘴吃,香、嫩、滑,好吃。 “嗯,盖厨房的砖大概要晒两三天,不如量好地叫秋生叔把地翻了,你院子的地也翻的差不多了,后天大概就可以撒种子了。”白玉心既然决定了请刘秋生翻地,而且也跟他说了,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饭后12点多,苏俞棉就扶着奶奶去村长家,这个时间点家家户户都是在家的,坐在门前石板手捧着碗吃午饭一边闲聊,当然会对走过的两人行注目礼,只不过都没出声问她们干什么去。 这次村长家院墙门是开着的,白玉心在门边叫门,“村长,村长……” 村长马上黑着脸从主屋快步出来了,他对白玉心的声音真是厌恶死了,也怕死了白玉心进他家门,把晦气带进他家,有什么事还是在屋外说的好,带着厌烦冷声问,“找我什么事?有事快点说。” ☆、慢慢变好 白玉心无视他厌恶的脸色,轻笑说,“村长,我家芒山顶的地过两天要种上作物,就是地界都没了分不清谁家跟谁家的,麻烦村长把地量出来才行。” “现在能种什么鬼作物?没闲工夫去量,家里活都做不完!没你闲得慌!”村长嫌弃阴森看着白玉心,这没事找事闲得发慌的泼妇,就她事儿多。 白玉心早猜到这狗东西不能爽快答应去量,看了眼周围竖着耳朵听的村人,“我确实是要种作物,村长不去量我就大概看着是那块地儿就种下去了,种多了可不能怪我,毕竟村人们也是知道村长不去量地才发生这样的事。” 在白玉心旁边地的人家听了不依了,马上快步过来说“这那行?村长!这可不行啊!到时候闹起来发生什么事我可不想去坐牢!”
第42页 有几人也围过来,扫了白玉心两祖孙几眼觉得太有道理了,“村长!还是去量吧!” 有妇人眼含恨意看白玉心,语气讽刺尖锐“这和官差都能攀上不知道啥关系的人家,现在可是我们村最厉害的!那敢招惹?一个不好可是真要去坐牢的。” 白玉心看了那妇人一眼,这人平日里和雪莲娘有事没事凑一起嘀嘀咕咕,现在是替她抱不平吗?这样的人直接无视就对了,理她简直是多余。 一个老伯也说,“还是去量吧,迟早也是要量出来的。” 白玉心家旁边地的几家七嘴八舌说着要量,村长还能说什么,忍着上前要踢死白玉心的冲动,进里面把登记本、尺子拿上,狠狠瞪了白玉心一个大白眼,“量!量!去量!” 村长大儿子扛把锄头跟着去准备分地界。 白玉心就着苏俞棉手轻笑跟上,她其实没要他现在就去量,但他要去的话更好,“大家说得对,这地迟早都要量,那就提前麻烦村长了。” 一堆人到芒山顶脚下开始量地,吵吵嚷嚷的,不少人也扛上锄头了,要把地界弄清楚一点。 村长其实认识字不多,这本子都是请李秀才儿子写的,连蒙带猜着字还有各个人家在旁报数,终于把一片地量完分完了。 都不用苏俞棉回家扛锄头来,有点好笑,在她们家旁边地的人家已经把地界弄得高高的,比别人的都高,看样子大概是怕以后会发生什么矛盾或者不好的事情,想着惹不起躲得起。 苏俞棉沿着她们家地边边走了两圈,仔细心算了下步数,她已对这个村子的某些人失去信任,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虽然她会长大脚步会变宽,但之后大概是多少还是能估算的。 个把小时后,大家都往回走了,苏俞棉也扶着她奶奶往家去,把之前杀好的鱼煎了后,又开始翻院子的地。 之后的二十多天下午多数都会下一阵子雨,苏俞棉家的屋顶刘秋生已经趁着早上天气好又修了下,就没再漏雨了,但盖了一半厨房还是一直没进展,地上堆着的泥砖就没干透过。 芒山顶山脚的六亩地刘秋生在量好地的第二开始翻地,苏俞棉在一旁帮忙,把底肥下得足足的,考虑到在院子播种再移植过来可能要死一些苗,就把种子直接播了下去,现在都长得差不多有10厘米高了,前几天刚刚把一坑多株的葵花苗移植到缺苗的地儿,现在一排一排间隔大概60厘米,株距50厘米,六亩地打理得整整齐齐的。 家里院子的地里也已经早早撒上菜种,因为这些日子差不多天天有雨,菜苗也长得挺快。 自从忙完了种葵花籽苏俞棉基本上没什么活,而且刘秋生在葵花籽地里搭了个小木屋,晚上在那守夜,白玉心就守白天,苏俞棉放心得很,就拿着刘青安送的那把小弓连着好些天早上都上山打猎,箭法精准了不少,早上七点多,苏俞棉跟往常一样跟刘青安上山去打猎。 家里人再三吩咐两人只可在芒山顶这座山打猎,所以两人现在正在山顶等待猎物,很少有人上来山顶,这儿树林非常密集,野草又高有厚,行走艰难,存在着一定的危险,两人多数爬树上守株待兔,免得走动间遭遇毒蛇毒虫。 兔子、野鸡之类的小动物都很喜欢藏在这些密林,能不能捉到就看自己有没有本事了,苏俞棉这些天来只射中过两次猎物。 现在两人都爬到树上静静感受着微风吹过,耳边是树叶沙沙摇摆声音,鼻息间全是大自然的气味。 苏俞棉两眼留神四处扫描着猎物,手上的弓整装待发,平心静气坐了一阵子她看到一只灰兔子蹦跳着来了,近了,近了,迅速瞄准放弓,箭穿灰兔脖子而过,兔子抽搐了几下就没动了。 在旁边树上的刘青安透过树枝缝间留意到,笑了笑,继续等待着猎物走近随时准备射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差不多中午,两人聊着天下山了。 “青安哥,我们今天的运气都挺不错的,我竟然猎了两只灰兔子,你猎了两只野鸡一只兔子。”苏俞棉对今天的收穫很满意,微笑着边走边说。 刘青安看走在他前头的苏俞棉,想了想说,“大概是俞棉的箭法进步了些吧。” 苏俞棉心里好笑,认清事实,她技术不行猎物来了也射不中,之前每次发箭的结果都是把猎物吓跑而已,下的陷阱多数也套不到猎物,她就经常两手空空下山,“也是,青安哥可是每天都有收穫的。” 刺眼的太阳差不多升至正中,气温不断升高,感觉今天比往日更热,吹来的风都是暖暖的,没有多少凉意。 苏俞棉一边走一边顺手扯了些野菜打算中午煮,不过自从奶奶脚好了些行走自如后,每天都去葵花地里守着拔拔草,顺便把野菜也摘好了,根本不用苏俞棉操心,苏俞棉干多一点活都心疼。 到半山腰以下,苏俞棉听见有人喊,“俞棉妹妹,俞棉妹妹,等等我们!” 苏俞棉听声音就知道是兴和的双胞姐姐在叫她,她们家砍了柴她爹隔几天就拉到镇里去,卖点银子补贴家用,“兴佳姐,兴和,你们又在砍柴啊?” “是啊,俞棉妹妹,青安哥,我们一起下山吧,你们今天有没有打到猎物?打了什么?”兴佳担着两捆柴来了,背后是她弟弟。
第43页 苏俞棉笑笑,这兴和是个沉默寡言的,对家人或者石头他们还好,能说几句,其它时候就没见他开口说过几句话,而他胞胎姐姐兴佳就显得正常多了,“今天运气好,我打了两只兔子。” 刘青安看了刘兴和担着的两大捆柴一眼,心想兴和再这么担下去大概要长不高吧?现在就比他和石头他们矮多了,“我打了两只野鸡,一只兔子。” “哇!俞棉妹妹,青安哥,我也想跟着你们学打猎,这砍柴卖能卖多少银子,砍两天柴不如打一只兔子来着,就是我爹娘死活不让我上山腰以上,烦死了!我今天回去再磨磨,我要学打猎!” 兴佳后面的弟弟兴和小声说,“爹说了,上山腰以上我俩三天不准吃饭,要再提学打猎的话我俩就一天不准吃饭。” 兴佳回头恨铁不成钢看了一眼她胞弟,“刘兴和!你个怕死鬼……你不说谁知道我上山腰以上了,你为什么这么听话呢?烦死了!烦死了!” 苏俞棉和刘青安差不多每天下山都能碰见这两姐弟在砍柴,然后兴佳总会问今天打了什么?听见说打了猎物会嚷着也要学打猎,但她爹娘就没答应过,现在发展到提一下这话题都一天不准吃饭了,苏俞棉听着兴佳一路骂她弟弟笨蛋、傻子,边扯着野菜下山。 下了山几人各自归家,苏俞棉推开家里院子竹篱笆围墙门进去,嘴里喊,“奶奶,我回来了!” 这竹篱笆围墙是刘秋生空闲时候来弄的,高差不多两米,把家里院子密实围起来,虽然不是土泥墙,但多少还是给人增加点安全感。 “乖孙回来啦!桌上有凉开水,中午饭差不多好了,饿不饿啊?”正在翻着晒开的虾干和小鱼干的白玉心,跟着苏俞棉后面进屋,从怀里掏出小方巾来,给咕噜咕噜喝着水的苏俞棉擦额头上的汗珠。 苏俞棉喝完水,放下杯子,把背上背篓取下来,“奶奶你看,我的箭法进步了,今天射了两只灰兔子!以后还能射更多。” 白玉心接过背篓,翻开盖着的树叶看,“这野兔都挺大只啊,看起来两只都差不多有九斤了,我棉儿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奶奶现在就把它们杀了中午给我乖孙加菜,做个红烧兔杂吃。” 苏俞棉高兴点头,兔杂不错,“好!” 自从做了虾笼每天起虾笼,家里就不缺肉吃了,小鱼小虾米天天都有,吃不完还煎干晒了不少,水田边田埂挖的陷阱也经常有捉到些黄鳝什么的。 白玉心乐呵呵准备烧水杀兔子,苏俞棉给奶奶准备好刀、水盆、碟子等。 “棉儿,今天这两只兔子就留着家里吃,今晚吃半边,剩下的盐腌上烟燻一下晒干了慢慢吃,以后再打到猎物就拿到镇里去卖了,好不?乖孙?”白玉心给煮着粥的炉子里添了点柴,又生了个炉子烧水。 “当然好啊!到时候我们跟秋生叔一起去镇里卖,黄鳝也养着,多一点也拿去镇里卖了。”苏俞棉非常贊成,现在家里一点收入都没有,能有点收入补贴家用不知多好。 “真是奶奶的乖孙……”白玉心欣慰看着苏俞棉,家里情况真的慢慢在好起来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两只兔子都挺肥,杀好后把肥肉割出来煎出来一碗兔油,留着之后做菜用,一只加半只兔子撒上盐腌起来,白玉心把弄干净的兔子内脏炒好,两祖孙开始吃午饭了。 ☆、冥冥中註定 吃过午饭,苏俞棉和奶奶把门锁好又去了葵花地,就算现在是最晒的时候也没事,可以去地里小木屋躲一躲阴凉。 苏俞棉拿着把小刀削竹箭,她平常用的箭一部分是刘青安削好给她的,一部分是自己一刀一刀削的,射出去没坏的她都会收回来下次用,因为削这竹箭要不少功夫的。 白玉心看着外面勐烈的阳光,拿起茶壶倒了杯水喝,她感觉今天比往日更热的厉害,真怕把地里西番葵苗给晒坏了,自己喝完倒了一杯递给苏俞棉,“棉儿,天这么热来喝点水。” “哦。”苏俞棉拿过咕噜咕噜饮尽,继续认真削着竹箭。 不知多久,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些悽惨悲痛的哭声,苏俞棉抬头,“奶奶,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哭?” 白玉心细听,是有妇人在哭喊,“有,好像是河那边传过来的,大概是发生事了。” 苏俞棉放下在削的竹箭,站起,“奶奶,我去看看就回来。” “去吧,当心一点。”白玉心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要守着她金贵的西番葵苗。 苏俞棉快步向河那边去,远远就看到她们村大部分人都围在河边,有几把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交织在一起,气氛悲痛让人揪心,应该是有人溺水了? 快跑过去,钻人群里看情况,她们村的两个男孩子溺水了,一个是村长家的,一个是刘强家的,苏俞棉唿吸急速,她知道一些溺水急救方法,她应该要试一下救不救得了这两条生命!她要试! “叔!婶!他们可能还有救!”苏俞棉快快蹲下查看就近的村长家孙子,嘴里鼻子有没有异物。 嚎哭着的村长大儿媳妇根本听不到苏俞棉说话,看苏俞棉挖她孩子嘴,哭叫着勐一推苏俞棉,“扫把星!你滚开!” 在她旁边悲痛着的村长一家是听到了苏俞棉说话的,村长大儿扯着他婆娘不让她再推,眼发青光急问苏俞棉,“苏家的!你刚刚是不是说还有救?”
第44页 苏俞棉被重重推倒在地,坐起点头,“是可能还有救!” 旁边溺水男孩子的爹娘刘强他们也听见了,刘强媳妇就在苏俞棉旁边瘫着哭,用力扯苏俞棉手过来,“苏家闺女!救我儿子!快救我儿子!” 苏俞棉快快挪过去,查看口鼻,把衣服解开露出胸口,她人小力气小,直接用膝盖顶男孩子肚子,要将肚子里水倒出来,对旁边村长他们说,“快跟着我做!不然来不及的!” 村长大儿子学着苏俞棉动作做,但根本不会,关心则乱!手抖脚软,做不到!其他人也是束手无策。 村长边大吼边凶神恶煞上前,“先救我孙!先救我孙!” 苏俞棉一边压一边说,“你把他扛肩膀上,跳起来!会吗?” 村长大儿急得来拉苏俞棉,他已经急得头皮发麻,口发抖、脚大震,他就这一个儿子!“我不会!我不会!你来救我儿!你来救我儿啊!” 刘强这边哪能依,死命拦着,两帮人急得都打起来了,刘强大吼,“有为爹!你不能拉苏家闺女,现在正救我家儿子!你别乱来!” 村长用脚大踢拦着他的人,“不行!不行!要救我孙!” 刘强这边近亲被打也不放,只拼命拦着也不见还手。 刘强媳妇见村长大儿子冲破重围在拉苏俞棉,疯魔一样扯、打开拉苏俞棉的手,扯着他不让他拉,她管不了会不会得罪村长家了!救她儿子要紧,“放手!你走开!正救我儿子!正救我儿子!是你婆娘刚刚不让苏家闺女救的!怪不得人!是你婆娘刚刚不让救的!” 人群里的刘青安皱眉,这些人怎么就那么愚蠢,打在一起不如自己学着救啊!他冲过去没人管的村长孙子旁边学着苏俞棉的样子,膝盖顶肚子。 苏俞棉见水出来了,开始做心肺復甦!按了三十下胸口,在自己衣服上扯下一块薄薄的布盖着男孩子嘴脸,捏着鼻孔吹了两次气,继续按胸口……她真的没空!救得一个是一个,已经叫村长一家跟着做,不会的话把人扛肩膀上跳都不会?她真的没办法了啊! 混乱中除了溺水孩子的两家,其他一圈人憋着气迷茫围着苏俞棉,看她按胸口几十下、对嘴吹两口气、按胸口、对嘴吹气,这样真的就能救活吗? 苏俞棉摸脖子脉动,有了!也自主唿吸了!大松一口气,“他活了!”跪在旁边紧张得连唿吸都不会了的刘强媳妇听见她儿子活了,高兴得呜呜大哭扑上来,抱着她儿子哭得更勐了,是高兴的。 苏俞棉眨眼被旁边没人拦着的村长,扯到他孙子旁边,刘有为肚子里的水已经被刘青安倒出来了,苏俞棉直接盖上布做心肺復甦术。 周围围观的人也是心跳都不受控制了,竟然真的救活了!明明已经死了!明明已经死了!太诡异了! 一个个激动得嘴里囔,“妈啊!太神了!活了!” “这是仙女下凡吧!仙女来了!” “对!仙女啊!吹口仙气就活了?” 苏俞棉不断给刘有为做着心肺復甦已经三分钟了,这刘有为耽误了几分钟,真的不知能不能救活,她听说过溺水四至六分钟黄金抢救时间,如果是水很脏的情况下停止唿吸六分钟以上是没什么可能救活了,很大可能已经脑死亡,但这北江河很干净,照计是能撑10分钟的,苏俞棉继续…… 大家也能感觉到了,那刘强儿子可是按了不久就活了,这刘有为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反应? 村长大儿媳妇急死了,大哭着摊跪地上求,“苏家闺女!你一定要救活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就这一个儿子!你要救他!” “求你!我就这一个儿子!苏家闺女,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刘青安在苏俞棉旁边出神看着苏俞棉忙活,这个小小瘦瘦的女子,周围一切都蒙上一层灰色,只感觉到有一道光打在苏俞棉身上,亮得他眼都快睁不开…… 苏俞棉查看刘有为脉搏、唿吸、瞳孔、面色、还是没反应!停止唿吸时间大概真的太久了,但既然已经出手救苏俞棉就不会轻易放弃,继续心肺復甦,直到没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苏俞棉再次认真感受刘有为脉搏,仿佛冥冥中註定这两个男孩子命不该绝,不然为什么会碰上会心肺復甦术的苏俞棉,有一丝丝微弱的脉动几乎感觉不到,唿吸也是,但确实是有了,苏俞棉继续心肺復甦,要做到刘有为能自主唿吸才行,唿吸停止这么久救活身子也是超级弱,苏俞棉可不想她幸苦救活了他,他却马上又死了,喊村长他们,“快去请大夫来看,他可能活了!但很危险!” “我去请大夫!我去!”村长小儿子带着喜气,跳着脚慌慌张张去了。 村长媳妇已经五十多岁,根本经受不起这些大喜大悲,听见孙子死了又活了直接高兴得晕了过去,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哈哈……”村长大儿媳一边大哭一边大笑着也是疯魔了一样,她刚刚真的感觉她就要过去了,跟着她的儿子一起死去,辛好! 刘强那边见终于救活了刘有为,大松口气!他们刚才已经准备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刘有为救不活,他们马上搬出这个村,不然以后没法活,但他们不后悔! 刘雪莲一家也在人群里看着,刘雪莲阴毒看着苏俞棉,她不会让苏俞棉好过,仙气?指着苏俞棉大叫!“啊!啊!妖怪!她是妖怪!有妖气!”
第45页 周围一圈人正心情澎湃,激动中静静认真看接下来发展,都被吓一大跳,忙问,“什么妖怪?哪里有妖怪?” 一时间全部人多少受了点惊吓,本身气氛就有点诡异恐怖,况且刚好太阳不知怎么的竟然躲了起来,天一下子暗沉下来,大家猜着讨论着不会是妖怪把这两小子拖下水淹死了,现在看见被救活了不甘心就现身,被刘雪莲看见了? 在刘雪莲旁的人紧张追问,“雪莲丫头!哪里有妖怪?你看见了吗?” 怕死的妇人一个个发抖,四处张望,“在哪里?要不要请法师来?到底在哪里?” 胆小的直接大叫,“快请法师作法!” 刘雪莲面色惊恐异常,认真指着苏俞棉大叫,“就是她,苏俞棉!她是妖怪!她身上有妖气!” 接着惊吓得摔坐在地,“啊!我好怕!我好怕!妖怪来了!啊!要吃人啊!她是妖怪!” 全部人睁大眼睛惊讶看看刘雪莲,又看看苏俞棉,这怎么可能?不会吧!一个个不敢置信目瞪口呆! 刘青安深邃看着刘雪莲,这一家子都是阴毒小人,大声骂过去,“装神弄鬼!她才是妖怪!浑身妖里妖气!大家快把她打死了!她就要作法了!” 刘雪莲呆愣了一下,低下头眼里恨意滔天,抬头,“刘青安你知道什么!苏俞棉就是妖怪!她的爹娘就是在河里被她吃了!大家信我!她就是妖怪!我看见了!” ☆、无奈又如何 刘青安大呸一声,“放狗屁!苏俞棉爹娘肯定被你刘雪莲吃了,你这个妖怪!又在作妖!” 刘雪莲直接不答刘青安话,声音更高了,“大家听我说,这苏俞棉肯定在天黑趁着没人把她爹娘吃了,现在是白天人多不敢吃!不然她怎么会知道救活刘有为他们的方法!人明明已经死了!她就是妖怪!” 刘雪莲爹恨恨盯着苏俞棉,想到他正坐牢的婆娘和大儿子,反应过来忙大喊,“妖怪专门害人,我们一定要把妖怪烧死了才行,我们烧死她!不能再让她害人!” 周围村人听了,有一些人动摇了,“苏家闺女能把死人救活,怎么不救她爹娘,会不会真的把人吃了!” 清醒的马上反驳,“你傻啦!怎么救?人都不知道沖哪里去了,就没见过尸首!只拖回一条烂船。” 往日跟刘雪莲娘玩的好的恨不得更乱一些,“肯定是把人吃了!所以尸体才不见了!” 有些人怕了,哪有吹几口气就把人救活的,这太邪门了,不是仙女就是妖女了! 胆小的妇人大叫,“哎呀!那快捉起来啊!太吓人了!别一会把我们吃了!” “妖气!是妖气!没见过死了还能救活的!就吹了几口气!” 清醒的人觉得这些人疯了,“真的要烧死吗?苏家闺女不像妖怪啊!是好人。” 一堆人吵吵闹闹,你说,他说,我说。 刘雪莲要的就是现在,“大家快把苏俞棉捉起来,别让她跑了,要烧得透透的才行!妖怪是有几条命的!爹!动手!” 刘雪莲爹刘富田真的上前了,一鼓作气向苏俞棉跑去。 苏俞棉认真查看刘有为,感觉他已经能自主唿吸了,虽然还是很微弱,她当然听到刘雪莲一家是想整死她了,站起冰冷看过刘雪莲一家,和快步跑到她面前的刘富田,真是丑态毕露。 眼神如利剑带着杀气看着刘富田伸过来的手,仿佛眼神就已经能把那脏手砍了,剁得碎碎的!兇狠大喊! “你敢!” “你敢动我你就试试!” 刘富田是一向被他婆娘压着的,本身就是个懦弱怕事、畏畏缩缩的,确实被苏俞棉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到了,真就不敢再伸手了,“你!你!……” 站在苏俞棉旁边的刘青安冷冷一笑,上前一大步大喊,“走开一点!” 吓了刘富田一跳,不甘不愿慢慢回到他刚才站的位置,他女儿刘雪莲眼睁得大大的,简直快气死了,肺都要炸开了,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她知道她爹没用!但没想到这么没用! 苏俞棉清楚流言的厉害,古时候对妖怪的做法,大概真的会被烧死,大声对村人解释,“大家刚刚也都看到了,这救人的方法是我奶奶去安民医馆治病的时候,孟大夫告诉我的,并不是什么妖气!就是一个救人的办法。” 大家半信半疑议论纷纷,原来是大夫给教的,怪不得他们都没见识过了,大夫知道的救人方法多了去了,那他们没见识过也不出奇了。 刘强媳妇刚刚就一直帮着苏俞棉说话,“就说不是妖气嘛!苏家闺女肯定不会是妖怪,她只会是我们村的福星!大家说是不?” 她男人刘强高声接口,“是福星!大福星!泥石流救了我们一村人,现在又救了我儿和村长孙子!” 村长大儿媳妇伏着细看她儿子起伏的胸口,感激涕零,差点就控制不住要拜苏俞棉了,“苏家闺女,我谢谢你,谢谢你啊!我儿真的活了!他爹!他爹!你看!” 村人们议论纷纷,感觉刘强他们说得也对!就这两件事来看,确实是他们村的福星,有些点头称是,妖怪都是害人,哪有救人的。 李秀才一家当然一直在其中,他越来越感觉这苏俞棉不简单,他听说苏俞棉和她奶奶现在种了一种西番那边的作物,就是那孟大夫给她们种的,能挣大钱,收成后大概能卖不少银子,正好他们家缺些银子供他孙子买些好书,这苏俞棉勉强配得上他孙,就算以后配不上不就是解除婚约或者休了再娶的事儿,“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女生在我们村乃我村大富气啊!”
第46页 苏俞棉奇怪看着李秀才,以他自私自利的性格,会平白没事帮她说话吗?还是在打着什么算盘? 村人们一向尊敬李秀才一家读书人,见李秀才都这么说了,这次真的肯定了,苏俞棉就不可能是妖怪嘛,但也只是部分人。 人群里的刘雪莲憎恨盯着苏俞棉,她不可能放弃,她一定要苏俞棉不得好死!她看了人群里的大宝娘一眼,走近…… 苏俞棉静静看着那群说着她是妖怪,但自己更似妖魔鬼怪的人群。 刘青安站在苏俞棉旁边,耳边是嗡嗡嗡讨论来讨论去的声音,讨论着苏俞棉,他看看旁边的苏俞棉,人小小的,但却感觉高大,她就那样静静的站着仿佛灵魂已经漂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他好像能感觉到她的心在说着话。 大概一点半大家慢慢散去,回家的回家,干活的继续干活,刘强还有村长家把两男孩子抱回家去,等着请回大夫再来看看情况。 苏俞棉和刘青安一家一起往回走,刘青安娘担心说,“棉丫头,刘富田那家阴毒小人可能还要作妖,你小心一些的好,那一家人都欠抽。” 现在已经把孟大夫扯出来做幌子,照计说是可以忽悠过去的,“谢谢婶子,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苏俞棉其实很无奈,救了人还要承受这些,但她又能怎么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她希望自己这一辈子坦坦荡荡,不因为某些人而失去自己的底线,如果今天瞻前顾后,畏畏缩缩见死不救,那么她一辈子都不能心安,失去了道德底线,以后还会失去其它,她真的只想要安安稳稳的生活,但有些人怎么就那么跟她过不去。 刘青安心底也认为这事没完,就看后续怎么发展了,主要是坏心肠的会做到什么程度,村人盲目无脑到什么程度。 刘灵儿在一边跟着走,一脸佩服看着苏俞棉,她好奇死了,“俞棉姐姐,你好厉害!你那神奇的救人办法能教教我吗?我想学一下!” 刘青安娘不贊同说,“灵儿,别缠你俞棉姐姐……” 刘秋生也不贊同看着他女儿,这事该以后再说,他知道苏俞棉现在已经够烦闷了,她也只不过是个还没到十岁的孩子,心里能承受多少?但他女儿更小,还没懂人情世故,没办法…… “没事婶子,灵儿,等我有空了再教你。”苏俞棉笑笑,教她不难,只是她现在没精力,心中很乱。 刘灵儿听苏俞棉答应了,高兴点头,“嗯、嗯,谢谢俞棉姐姐,等我学会了也去救人……” 苏俞棉和刘青安一家散开走,他们继续去干活,苏俞棉去葵花地,见她奶奶正张望着,白玉心她其实也想去看看情况,不过怕有人会趁乱把葵花苗糟蹋了。 苏俞棉给奶奶详详细细说了刚才的事,“奶奶,这救人办法是我梦里一个神仙教我的,但我这样说那些人肯定不大信,我就说是孟大夫教的。” “棉儿,你做的得,如果你说是神仙在梦里教的,那些个眼红嫉妒的会说神仙怎么没教她?只教你?更加咬定妖怪什么的。”白玉心摸摸苏俞棉头,她孙女很棒,但是这些村人令人寒心。 “棉儿,没事,做好了自己就行,老天不会让心存善念的人运气太差,上天会保佑我棉儿平平安安。”白玉心把心中不稳的苏俞棉抱入怀中安慰,她的乖孙啊!不该明明做了好事还要受这份煎熬。 苏俞棉是不稳,但她是害怕她发生不可逆转的意外,以后没人照顾奶奶,那奶奶该如何面对没有希望的生活,苏俞棉轻轻伏在奶奶怀里,摇晃着的灵魂总算慢慢回位,“嗯,奶奶。” “乖孙……”白玉心嘴里苦涩,人心险恶,阴险狡诈,而她的孙女像那山间缓流着的清泉水,干净透明,毫无杂质,微微带甜……滋润着她千疮百孔的心灵,残破不堪的身体,还连带净化着周围的妖魔鬼怪……她该多累! 苏俞棉不知自己怎么做才叫恰当的,正确的,但至少现在她没有因为见死不救而愧疚,一辈子心中不得安宁,古人有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真的发生不好的事情,总会有办法的吧,对吗? 两人小心避开葵花苗,拔着杂草,一边聊着天,决定明天进镇里一趟,跟孟大夫通通气,不然怕露馅了,不过以孟大夫的心性,就算没通气如真有人去问,大概在问清详情的情况下也会帮她掩饰一二。 不知不觉已经太阳落山了,刘青安、灵儿、石头、左东、兴和和兴佳来找苏俞棉去河边起虾笼了。 每人提着个水桶向河边走去,苏俞棉今天不用找蚯蚓,兔子有些不能要的内脏没丢,她拿上一会丢虾笼里和陷阱里就行了。 苏俞棉她们挑现在去起虾笼一是因为傍晚没什么人看见,二是他们大多数一天下来都要跟着家人去地里干活,不去地里也有其它事忙活,集不齐人,就算是各起各的虾笼,他们也喜欢一起去做这件事,共享收穫的心情。 ☆、毒计 一堆人少不了要聊聊下午救人的事,聊着聊着。 石头兴奋期待问,“苏俞棉,你那救人的法子能说一下吗?我们实在太好奇了!” 左东瞄了苏俞棉一眼,看着石头,“事多!自己好奇就自己好奇,还我们。”
第47页 石头不服气,弹起来反问,“刘左东!我就不信你不好奇!你丫的!你别听!” 刘兴佳大步上来,忍不住了,她实在好奇,“哎呀别吵,俞棉妹妹,你快说说,我太想学了!” 刘灵儿水灵灵大眼咕噜咕噜转了几圈,“俞棉姐姐,就不给他们说,好奇死他们,你已经答应教我了,不能教别人!” 刘兴佳不依了,她知道苏俞棉家跟刘青安家走得近,刘灵儿这丫头可是说一不二的,但苏俞棉就不同了,“教多我一个咋啦,俞棉妹妹,你说是吧?” 苏俞棉听着这一个个停不下来的讨论声,都不知道要答话谁,“呃……” 刘灵儿直接大声,“不行!不行!我先学会了再说,俞棉姐姐,你答应我的!” 苏俞棉跟刘灵儿接触下来,已经知道刘灵儿古灵精怪,野蛮,不答应的话她就会闹,“嗯……” 刘灵儿笑了,“哈哈……” 刘兴佳皱眉,“灵儿妹妹,那你学会了就跟我打声招唿,轮到我学了。” 刘灵儿一脸傲娇,“好啊!” 石头噘嘴,“你们学就学,现在就不能先说说吗?” 苏俞棉笑笑,这群求知慾强烈的孩子,“那我就说一下满足你们好奇心,他们当时心跳停了,我就按他们肚子让他们心跳起来,还有他们不透气了,我就帮他们吹气进去,就这么简单。” 石头侧头想想,“还真挺简单的!那我也学会了!” 刘灵儿惊讶,“你学会了?真的?” 大家也是一脸不信看着石头,净吹牛皮。 刘青安看了石头一眼,“你只知道步奏,你知道肚子要按什么地方?按几下?吹气要吹多久吗?” 石头懵了一下,“那些我怎么可能知道?” 苏俞棉看了她旁边刘青安一眼,那么他大概是知道了吧? 刘灵儿松口气,高兴,“那你还说你学会了?骗人!” 几个半大孩子吵吵闹闹去陷阱捉完鱼,起完虾笼各自归家了,跟往常一样每个人都有收穫。 苏俞棉见水缸没多少水了,去担了几担水回来,奶奶也从葵花地回来,开始做晚饭吃,白玉心做了个□□肉,野菜粥,开饭了。 两祖孙边吃边聊,“棉儿,奶奶跟秋生叔说好了,他明天早上还守着葵花地,我们去完镇里回来奶奶再接班。” 苏俞棉想了想,奶奶脚应该好得差不多了,慢点走应该没什么,“哦,那奶奶我们早点去早点回。” 白玉心把好肉都夹苏俞棉碗里,看她孙女吃肉她就高兴,满足,“乖孙快吃,明天去镇里买些盐回来,家里没多少盐了,你到时候提醒奶奶奶奶怕忘了。” “哦,我记着了,奶奶我吃饱了。”苏俞棉吃撑了,奶奶不停夹肉,她就没停过嘴。 饭后,洗完澡,奶奶又在改衣服,苏俞棉搬了张凳子坐门口看看星空,耳边是蟋蟀夜鸣声,蛙声,就算有各种虫子叫声不断起伏,但还是感觉周围一片沉静寂静。 有风吹过苏俞棉的脸庞,因为已经洗过澡,感觉特别的凉爽舒服,肆意感受这份清闲自在。 坐着坐着,苏俞棉感觉肚子不舒服,噁心想吐,也有要拉肚子的感觉,心想是不是刚才兔肉吃多了? 第二天一早,苏俞棉满脸菜色有气无力躺床上,她昨晚严重腹泻,她现在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使不上,“奶奶,你怎么样?” 白玉心也是脸色苍白,她也腹泻,只是没苏俞棉严重,还受得住,摸摸苏俞棉头,看有没发烧,“奶奶没什么事了,棉儿躺会,奶奶去给你熬点粥来,你肯定饿了。” 苏俞棉躺床上,嘆气,难道是兔肉太补了?虚不受补? 苏俞棉吃了点粥,在床上躺了会,感觉又来了。 苏俞棉这次完后是真的眼都花了,她真的没试过腹泻这么严重的,喝点白粥都不行,昏昏沉沉间她听到外面好像有叮叮噹噹的声音。 白玉心情况还是比苏俞棉好些,她一会就没泄了,她摸着昏昏沉沉的苏俞棉脸,“这到底是怎么了?棉儿,不行,奶奶要带你去看大夫。” 苏俞棉睁开眼,看大夫?怎么去?奶奶不会是要背着她去吧?不行,无力说,“奶奶,没什么,我现在已经不泄了,可能一会就全好了。” 白玉心担心得要死了,她其实也没什么力气,大概也背不到镇里,可能要借辆拉车来,“中午再吃点看看怎么样,不行的话奶奶就带你去看大夫。” 苏俞棉点点头答应了,睡了过去。 苏俞棉是被吵醒的,很吵!吵吵闹闹! 外面客厅一个老妇大喊大叫,“天杀的!狗日子!苏家的你孙女要赔命来!我的大孙子啊!我的大孙子啊!” 一个汉子的声音,“村长,你还要拦着吗?你看看我们村人,一个个上吐下泻还成人样吗?娃儿们都起不来床!” 好像是刘富田的声音,“道长都说了,我们村这样就是苏俞棉昨天发妖术的时候,村人吸收了妖气才这样的,村长!我看看我小儿子!现在都昏过去了,道长已经把火堆烧好了,只要把苏俞棉烧死,我们村人就好了!” 村长的声音,“胡说八道!我一家怎么没事!别作妖行不!”
第48页 白玉心知道村长是因为苏俞棉救了他孙子,今天才会帮她们家,她被失控的妇人推了几把,原本就没什么力气,这些不分青红皂白的狗东西,“大家说是吸收了妖气才会这样,那我昨天没在场还不是腹泻,还有我孙女苏俞棉,她也一样!腹泻得下不了床!你们说我孙女是妖怪那不是笑话吗?” 说赔她孙子的那老妇,又推了白玉心几把,样子要把白玉心杀了一样,“道长说了,那还不是她的计谋,心毒得很啊!我儿媳妇有孕没满三个月,本来就怀胎不稳,现在竟然拉稀把孩子都流了!我今天就要把苏俞棉捉去烧了,要她现出现行!” 村长到白玉心面前拦着,他看白玉心面色苍白苍白,有气无力,根本躲不开别人推弄,冷冷问,“你儿媳妇昨天有到河边去看了吗?咋吸的妖气?” 老妇恨恨盯着村长,“村长,我儿媳妇是没去看,但那妖气道长说是会漂的,漂我们家去了嘛!天杀的啊!几年了好不容易怀了,竟然流了!别拦着我们,一定要烧了她!为我大孙子报仇!” 白玉心站稳,这些狗东西现在是趁她没力气就欺负她,“放狗屁!那道长是什么道长?哪里来的狗东西?谁能证明他说的狗屁话是真的?” 大宝娘大喊,“我能证明!” 老妇大吼,“我也能!” …… 苏俞棉感觉自己连爬起来都难,她们村的人也很多人腹泻了?这是什么情况?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村长一家为什么会没事? 苏俞棉准备爬起来出去看看,但她还没爬起来,外面人已经冲进来了,把她捉了出去。 白玉心被两个妇人捉着,动不了,急得快发疯了,看她孙女被捉出来按趴地上,心痛死了,天杀的啊!“你们放开我孙女!放开她!我要去衙门报案!马上放开我孙女!” 村长根本拦不住,出事腹泻的人家除了几家没事,家家都是,人实在太多了无能为力,大吼,“造反拉!你们住手!我说了苏俞棉不是妖怪!” 一个个七嘴八舌,“你当然说不是了!妖怪昨天还救了你孙子命!你现在是报恩啊!道长说了,这妖怪会慢慢把我们村的孩子一个个吃掉!现在已经吃了一个还在肚子里的胎儿!造孽啊!” 苏俞棉抬头看了一圈这些要把她烧了的人,一个个面目狰狞,刘青安娘和刘强媳妇把按着她的人推开,把她扶站起来,苏俞棉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这件事肯定有猫腻,大声问,“村长你能告诉我是那几家没有发生腹泻吗?村长?你知道吗?” 村长护在苏俞棉旁边,想了下,他知道苏俞棉是聪明的,可能发现了什么,说,“听大家嚷嚷是有几家,到底是哪几家我不清楚,是那几家?出来报一下!” 扶着苏俞棉的刘青安娘马上说,“棉丫头,我家没事。” 她旁边的刘强媳妇挡在苏俞棉面前,不让那发疯的老妇打苏俞棉,“我家也没事!” 发生这么大的事,整村人都差不多在这了,李秀才虽然没在屋里人堆,也在屋子外面看情况,他家是没事的,但他看见这乱七八糟真的不想搭话,影响他一家读书人的身份,摇摇头,“回家,乌烟瘴气,有辱斯文。” 他儿子听了,扯了扯看呆了的刘宏博,一起跟着走了。 “我家没事!”人堆里有人喊。 村长马上说,“是刘桂家,还有吗?还有谁家没事?” “我家!”“还有我家!”屋外面有两个汉子大声答。 村长马上对苏俞棉说,“那现在是我家,刘秋生家,刘强家,刘桂家,张岩家,王海舟家。” 苏俞棉心里已经有条思路,又问,“村长!我们村有井的是不是就是这几家人?” 村长侧头想了想,马上说,“不是,张岩家没井,其他都家里有井!还有李秀才家是有井的。” ☆、及时雨 刘富田时刻记得他女儿雪莲昨天怎么骂他,怎么教他,说苏俞棉诡计多端,不能让她说话,最好一句都不让她说,他昨天已经办砸了,虽然他现在也很怕,但今天真的不能再办砸了!他大吼!“问那么多干什么?道长已经说得很清楚,要赶紧把她烧了,不然家里孩子一个活不成!大家快把她捉出去!” 白玉心也马上大吼,“刘富田!我知道你家是一向看我家不顺眼!这事肯定就是你弄的!你这么着急?是不是?大家清醒清醒!听我说!我孙女……” 大宝娘也很急,飞快打断白玉心说话,“不能等了!妖怪一会飞了我们一村人都不能活了!她晚上会回来把我们都吃了,快捉出来烧了!让她现出妖怪原形大家就知道了!道长已经把火堆烧好了!是不是烧一下就知道了!” 那老妇大叫着和她儿子,刘富田,大宝爹娘排头,冲上来推开村长家的,刘强夫妇,刘青安娘,后面村人也逼过来,推来推去! 白玉心感觉自己像离了水的鱼,就要失去一些失去生命,唿吸困难,脚发软,怎么都挣不开捉着她的人,她孙女千万不能被捉出去!“大家冷静一点!我孙女一定会查清楚的!那外面道长肯定是有人收买了!大家想想……” 没有人听白玉心说什么,村长和刘强他们也人少,拉扯不过那几十个发疯的人!
第49页 刘青安娘眼角扫到门外刘秋生终于来了,低嚷,“刘秋生!刘秋生你个呆子啊!叫你守地就真的守着这么大动静现在才来!” 刘秋生是他闺女去叫他下来的,上前要扯开那堆人,但根本进不去。 刘青安是刚打猎回来,他听他爹说苏俞棉今天早上要和她奶奶进镇,所以自己上山打猎去了,回来听到这么大动静就马上过来了,他人小,几下就挤进去人堆里,但也只能在人堆里了,挤不动了。 苏俞棉大叫,“我觉得是我们喝的水出了问题!芒山顶脚下山泉……” 已经捉着苏俞棉的大宝娘听见苏俞棉这么说,眼都大了,妈呀!太吓人了!死命捂着苏俞棉嘴不让苏俞棉说话,“我捉着她拉!快拉出去烧了她!” 苏俞棉被按着嘴鼻唿吸不了,更昏昏沉沉了,这些人太可怕了!刘强他们被挤到一边,村长毕竟年纪大了,比不上年轻力壮汉子,被人推倒在地上,他家的怕有人踩着他忙要扶起他…… 苏俞棉就这样被捂着嘴鼻捉了出去。 白玉心的心像被人生生挖去,血淋淋一片,她心痛得快死了,喊得声音都哑了!站不稳摔坐在地!像使尽半辈子力气,终于挣脱开身后两个妇人,又或者被两个妇人放开了…… 她飞扑过去!要把她的孙女扯回来! 一堆人拥着中间捉着苏俞棉的大宝娘夫妇,刘富田,那老妇,到苏俞棉家外面火堆前。 那道长抛进去一条绳子,“快绑起来,绑好抛进火堆!” 村长跌跌撞撞追出来,要进人堆把苏俞棉拉出来,“疯啦!疯啦!你们这是犯法知道吗!住手!” 刘青安这次挤到了苏俞棉旁边,他死命拉开大宝娘捂着苏俞棉嘴鼻的手,“疯婆子!放手啊!你放手!” 苏俞棉大口大口透气,她刚刚以为自己就要憋死了!她看见刘青安被刘富田用力扔了开去,摔在地上。 大宝娘在自己身上扯了块布,塞苏俞棉嘴里,老妇拿绳子开始绑苏俞棉! 苏俞棉被一堆人举了起来,刘富田阴毒叫,“快抛进去!快抛进去!” 躲在不远看着这一切的刘雪莲终于笑了,结束了!苏俞棉!去死吧!快去死吧! 村人到了最后开始迟疑不定,“真的抛吗?真的吗?” 一个汉子问,“刘富田!如果是妖怪现在应该能现行了啊!大概不是吧?” 也有些问道长的,“道长!道长!你再仔细看看!是妖怪吗?” 一些妇人不忍了,“哎呀!别抛了吧!苏家闺女我看真的不像妖怪啊!” 那长袍道长肯定说,“是妖怪!大家快抛她进火堆让她现出原形!我现在做法!让火变成真火才能烧死她!” 白玉心挤不进人堆,直接过去扯打那道长,下死力要推他进火堆,“畜牲!你这个畜牲先去烧死!” 道长真的差点被推进去了,吓得摔一边地上喘大气,防备着白玉心再推他。 白玉心没有再推他,她腿发着抖大叫,“你们清醒清醒!这道长是被人收买来的!把我孙女放下来啊!!” 刘富田大喊,压过白玉心声音,“我喊一二三!到三大家用力抛!” 大宝娘唿应,“好!开始喊!” 刘富田开始喊了!“一!二……” 苏俞棉转头看她奶奶在哪里?眼角有泪滴下,就要死了吗?竟然是被烧死吗?奶奶以后要怎么办?看着孙女被活活烧死心该多痛?还能活下去吗? 远处两匹马飞快跑来,有人大叫!“停手!停手!官差在此!” 所有人转头看大叫官差在此那边,还真是官差来了!后面还有一辆大马车。 刘富田和大宝娘夫妇慌了,大叫,“妈啊!抛啊!大家快抛!” 村人不抛了,反而七手八脚扯着苏俞棉不让刘富田他们抛,扯放下了地,面向官差来那边,等着,嘴说,“疯了吗?大宝娘!抛什么抛!官差都来了!” 一些汉子推开刘富田要再捉苏俞棉的手,“刘富田!你不要命我们还要命!官差说了停手!” 刘富田摔坐在地,心道又办砸了!他女儿一会要骂死他了! 白玉心快快推开人群扑到苏俞棉旁边,把苏俞棉嘴里烂布小心扯出,把软绵绵小人儿紧紧抱在自己怀里,放声痛哭…… 她失而復得的孙女啊! 苏俞棉伏在奶奶怀里啼不成声,泪珠大滴大滴滑下…… 黑牛从马背上下来,皱着眉头看着苏俞棉和她奶奶抱一起哭,严肃扫过一堆村人,没出声,他在等马车里的二少爷到来。 “嘀嗒嘀嗒……”马车停下,充当车夫的书童决明把帘子掀开,二公子、孟大夫,药童墨砚从里面下来。 二公子淡淡扫过一圈人,目光停在抱一起哭的两祖孙身上,走过去,身后跟着孟大夫,黑牛他们。 村人们看着那个大概10岁面容精緻小公子,他看起来温温润润,但无形的气场不自觉散发出来,正向他们走过来,到白玉心哪里。 白玉心压下哭声,看着这个二公子,看他想要做什么。 苏俞棉也抬头看着二公子,他那桃花眼正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公子心里确实想着事情,他语气平平招唿身后的人,“孟大夫,不如给苏姑娘包扎一下伤口,黑牛,你和达奇去把这事查清楚。”
第50页 苏俞棉马上出声,“黑牛大哥,我猜是我们村人挑水喝的山泉那出了问题,你可以去看看。” 然后指着人群最后又说,“黑牛大哥,捉着那道长,别让他跑了。” 大家这才注意到那长袍道长已经偷偷摸摸缩到人群最后,正准备拔腿就跑。 黑牛对他旁边官差达奇说,“达奇,你去看山泉,我审问这道长。” 达奇点点头高声说,“村长呢?村长带去山泉。” 村长刚刚被人推摔了一跤,拐了脚,一脚深一脚浅过来,“小……小人在这,小人带官差去看。” 达奇看着村长脚,皱眉,“你这什么时候才走得到?你挑个知道的带我去。” 村长作揖,“是!是!我两个儿子正好在这,让我……” 村长大儿子马上上前,跟他爹一样作揖。 达奇都不想听他说完,“前头带路吧。” 黑牛提了那长袍道长到一边开始审问。 孟大夫上前,摸摸鬍子看着白玉心说,“苏俞棉她奶奶,你可以放开苏俞棉小姑娘了,她现在很安全,我给她包扎一下手上伤口。” 白玉心双手还在发抖,慢慢松开一点怀里小人儿,摸摸她孙女脸颊,她差点失去她,就差一点,她抱着都不捨得放开了。 苏俞棉知道奶奶没有安全感,她能感觉奶奶浑身还在轻轻发着抖,她手背不知道被谁挠破了,在出血,刺痛刺痛,“孟大夫,我没事,小伤不用包扎。” “麻烦孟大夫了,我们进屋包扎吧,二公子也请进屋坐。”白玉心说完,松开苏俞棉,给苏俞棉解开绑着的绳子。 二公子轻轻点头,“那就打扰了。” 刘青安娘马上快快进屋里收拾起来,把翻了的凳子,被人移到角落的桌子,从新摆好,移好。 苏俞棉浑身无力,奶奶半抱着进了屋,药童墨砚打开药箱,孟大夫给苏俞棉边上药包扎着边问病情。 书童决明挑挑拣拣给他家二公子搬过一张凳子,让他二公子坐着。 孟大夫摸摸鬍子,想了下,“这症状似是巴豆中毒。” 苏俞棉想起刘青安被刘富田摔了出去,“奶奶,看看青安哥还在不在外面,他刚刚被摔了,大概也受伤了……” 外面冲进来一个慌慌张张男人,打量了一圈,跑到孟大夫面前边哭边说,“大夫!大夫!求你救救我媳妇吧!求你去救救我媳妇吧!……” 孟大夫耐心问,“你媳妇是什么症状?” 苏俞棉认识这人,叫刘五六,是他们村人,五月六号出生,他爹图省事,直接叫这名了。 刘五六扯着孟大夫衣角哭着快要跪下了,“大夫,我媳妇现在八个月!昨晚深夜腹泻厉害见红了,今天吃了早饭更厉害了,快要生了一样,请了稳婆来,说是没到时间!还说看着怕是……怕是要一尸两命!那稳婆要跑!现在被我娘拉着……” 孟大夫皱眉,人命关天,“这生孩子老夫只知一二,也不知能不能帮上忙。” 刘五六现在那管得了这大夫知多少,救命稻草一样死捉着,何况这大夫连把死人救活的法子都有,“大夫!你能帮上忙的!你一定能帮上的!” 孟大夫转向二公子,“二公子,老夫过去看看。” 二公子轻轻点了点头,“那孟大夫就去看看吧。” 白玉心现在心平静了,看了与这茅草屋格格不入的二公子和他书童一眼,“二公子,老妇失礼啊,来者是客,我孙女说山泉水可能有问题,老妇连杯水都……” 二公子马上笑笑打断,“苏奶奶不必如此,下次来喝也一样。” 他背后决明眼珠转了转,还要来啊?这茅草屋够破的!旁边还堆着一堆烂泥砖!难为他家二公子能进来,还坐在一张烂木板上,这还是他挑过的,这屋里最干净最好的凳子了! ☆、大局已定 苏俞棉在二公子不远坐着,客气是肯定需要的,“幸好二公子和黑牛大哥及时到来救我一命,非常感谢!” 二公子转过打量屋里炉子的目光,“苏姑娘客气了,能帮到苏姑娘是我的荣幸。” 苏俞棉记起在医馆自己死捉着人家不放手,后来不好意思道歉,这二公子的回答好像也是什么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这真是个如玉一般温和,而且有礼的小公子啊!大好人啊!竟然被她碰上了!苏俞棉笑了,问,“黑牛大哥是刚好护送二公子过来的吗?二公子是不是县令大人家亲戚?” 决明像直接生吞一个鸡蛋一样凸着眼勐咽喉,马上就要忍不住开口说话,二公子先出声了,“算是亲戚的。” 决明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咽气了,心里在大喊着是县令家公子啦!什么亲戚!这两人准备搞什么? 苏俞棉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黑牛经常护送着二公子去地方,还恭恭敬敬的,“原来是这样,二公子和孟大夫这次来是要看西番葵吗?” 二公子看着苏俞棉苍白无力的样子,轻答,“顺便看看西番葵。” 顺便? 苏俞棉想了想,她昨天说心肺復甦术是孟大夫教的,大概已经传到镇里了,不然医馆大夫和医馆东家二公子不会找来了,屋里除了二公子和他书童,就只有苏俞棉和她奶奶,“二公子,你们是……”
第51页 二公子看着苏俞棉说,“孟大夫此次来主要想了解一下那復活术,看苏姑娘什么时候方便约个时间说一说。” 果然是这个,“其实我跟奶奶今天早上就准备进镇里,去跟孟大夫说的,只是身体突然不舒服就耽误了,我现在就方便给你们说。” 二公子温和一笑,“苏姑娘身体不舒服的话不必勉强,改天我和孟大夫再过来也是一样。” 苏俞棉发觉这二公子真真是个大好人!怎么就那么体贴呢?小小年纪还长得那么好看!那温和的笑容简直让人如沐春风一样,“二公子,没事,不用下次约时间的,我一会就给你们说。” 二公子见苏俞棉坚持,点了点头。 然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苏俞棉入神坐着,想起刚才被从家里捉出去,绑起马上就要抛火堆里烧死,活活烧死该有多痛!妈呀!一阵后怕胆惊! 家本来是一个避风港,但因为没钱,她们家围墙就是一些竹片,根本阻挡不了危险到来,谁想进来都可以进来,她需要钱,把这个家弄安全一点,“二公子,我想和你合伙再做点生意,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二公子当然感兴趣,他对苏俞棉这条小鱼更感兴趣,但钓鱼不单止要技术,还要足够的耐心,必须慢慢的做足全套,这是对鱼的一种尊重,装不慌不忙问,“是什么生意呢?” 苏俞棉感觉某些时刻这二公子她看不透,“是这样,我觉得我们可以弄些花盆,把西番葵移植进去,卖给对这花好奇感兴趣的贵人,应该能挣不少银两,我想二公子认识不少贵人,我们合伙。” 我们合伙?二公子听到我们两个字有些不一样的感觉,想了下,他确实认识不少富豪,“好!我来出花盆,西番葵长成大概能有多高?挣了钱我们怎么分?” 他身后的书童决明大皱眉头,不断摇头晃脑,他们尊贵的二公子这是要下海做生意?不是吧!还出花盆? 苏俞棉想了想,种子是人家给的,花盆也人家出的,她只出力种一下子,但她现在真的需要钱,“长成大概一米左右,挣了钱你七成,我三成,怎么样?” 二公子听完微笑,这个姑娘有些时候胆大外加理直气壮,但有些时候又小心翼翼,不过确实是个不贪心的人,只拿自己应拿的,“那就一言为定,花盆苏姑娘什么时候要?” 苏俞棉也微微笑,生意成了,和正看着她的奶奶对视一眼,“尽快,趁西番葵苗还小移植容易成活!大了就不容易成活了。” “嗯,我会叫人给你送花盆来。”二公子对跟苏俞棉又谈成一笔生意,也是暗暗高兴,这不又多了牵连…… 黑牛进来汇报,“二公子,苏俞棉小姑娘,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刘富田一家和刘铁林一家用钱收买算命先生,假扮捉妖道长,那算命先生叫他们买了一大袋巴豆,压烂了埋到山泉水下,让村人喝了出现上吐下泻,然后就说是苏俞棉小姑娘的妖气所伤,让村人相信奋起一起把苏俞棉小姑娘烧死!暂时伤亡是一个有孕二月孕妇流产,一个八个月孕妇早产,还有村里一些小孩腹泻严重需要解毒。” 苏俞棉听到外面那个儿媳妇流了产的老妇哇哇叫着骂着 ,情绪激动得不断殴打那一堆跪在地上黑了心肝的人,村人也在大声叫骂。 这么黑心烂肺的人如果还住在村里!不行!这样的事一次就够了怕了!苏俞棉问,“黑牛大哥,他们一帮人会面临什么处置?” 黑牛想了想,“他们这合起伙来直接杀人未遂,导致间接杀死人案,处罚会重些。” 重就好! 苏俞棉还是不放心,“是所有人吗?都要受罚?他们以后还能住在这个村子吗?” 二公子看苏俞棉那害怕的样子,轻轻皱了眉,又散开,“我对刑法有些了解,他们所有人大概要被流放,不可能还住在这个村,一辈子都不可能回来。” 黑牛看了二公子一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是也会变成是的。 苏俞棉放心了,那就好!还是有点不安,“黑牛大哥,你数数外面有多少人?会不会漏了谁没捉!” 二公子深深看着苏俞棉的不安,他想那些人连流放都不配了…… 黑牛愣了下,苏俞棉小姑娘这是怕有漏网之鱼回来报復,“苏俞棉小姑娘,不如你出去看一下,看看人数对不对?我对这村子的人口不了解。” 苏俞棉笑了下,“好!” 和奶奶一起出去院子外面,见刘富田一家,刘铁林一家都被绑着手脚跪在地上,刘铁林就是大宝爹,还有那个假道长,人齐了。 大宝娘见苏俞棉和白玉心出来,大喊,“苏婶子!苏家闺女!都是刘雪莲这小贱人的计划啊!是她逼着我家这么干的,我不这么做要去坐牢啊!她知道你家之前那七分地大豆是我拔的!说要去告发我!我是被她逼着这么干的!不关我事啊!放过我家吧!求你了,苏婶子……” 苏俞棉看着远处低着头跪着的刘雪莲,这是她见过最毒的女孩,没有之一,人心真可怕! 白玉心牵着苏俞棉手,“棉儿,进屋,奶奶去秋生叔家打点水回来给你做饭吃,饿了吧?” 刘青安娘刚好提着桶水来了,“苏婶子,水我提来了,你家今天有客,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我给你打下手!”
第52页 白玉心笑了,“那感情好,我孙女都饿坏了,我们赶紧进屋做饭。” 白玉心和苏俞棉进了客厅,白玉心友好问,“二公子,不如和孟大夫,黑牛官差他们在我家吃顿便饭?” 决明差点大喊不用了!他们一会就走!死死用力憋住,来前二公子跟他说了,到了苏俞棉家没问到他就不准说话,插嘴下次就不带他去!以后都不带他,他不敢出声啊! 二公子看看外面天色,是该吃中午饭了,但孟大夫可能还要一会才完事,“那就麻烦苏奶奶了。” 白玉心打心里高兴了,这孩子没嫌弃她们家破烂啊?“不麻烦,不就多添几双筷子的事。”笑着去拿锅装米做饭。 一会,刘青安和他妹妹灵儿给白玉心送来几种野菜,白玉心招唿他们不忙走,中午就在这吃,他们娘也在这吃。 苏俞棉见刘青安来了,把刘青安叫进客厅。 村长知道两位官差要在苏俞棉家吃饭,赶忙叫他小儿子喊他婆娘过来,几人进了苏俞棉家,村长给他小儿媳妇打眼色,他小儿媳缩缩肩膀扭扭捏捏对白玉心说,“苏婶子,我来给你帮忙来了。” 白玉心正跟刘青安娘一个烧火做饭,一个砍着昨天腌过准备腊干的兔子肉,白玉心想了想,“那你帮着灵丫头洗菜,还有洗干净那些小鱼干、虾干行吗?村长请屋里坐吧。” 村长笑笑,“好!” 黑牛,二公子,决明,刘青安,苏俞棉几人正坐屋里闲聊,其实也没聊什么,就互相介绍了下姓名。 苏俞棉给刘青安介绍完,看着他担心问,“青安哥,你刚刚有没有摔伤?如果伤了就让孟大夫给你看看,包扎一下。” 刘青安感觉了下疼痛的肩膀,帅气淡定笑笑,“俞棉不用担心,我没事,皮都没擦伤一点。” 苏俞棉见刘青安看起来确实没事,放心不少,如果刘青安因为帮她收了伤,她会很过意不去,“那太好了,谢谢青安哥刚才冲进来帮我把大宝娘的手掰开,不然我要被她捂窒息了。” 刘青安也心里庆幸自己当时拼命往里钻,“小事,不用谢。”他发现屋里几个人眼都不眨盯着他看,有些少不自在。 这时村长把白玉心刚烧开的水拿进来,“官差大人,小人拿来些茶水,这水是干净的,不是山泉那的,大人放心喝。” 黑牛看了村长一眼,“巴豆已经清理干净,村长可以跟村人说那山泉水再流一个时辰,就能放心喝了。” 苏俞棉去拿杯子过来,给每人倒了杯水。 黑牛喝着茶,看着这跟他上次送苏俞棉和她奶奶回来没什么区别的烂屋,疑惑,“苏俞棉小姑娘,你家厨房是不是请不到人盖?还是那十两银子不够盖厨房?” 在一旁坐着的村长吓得差点摔下凳子。 苏俞棉拿起水吹凉喝了一口,疑惑看了村长一眼,“不是的黑牛大哥,青安哥他爹就是秋生叔正帮我家盖着呢,不过是近来差不多天天有雨,那泥砖干不透,没法盖。” 黑牛了解了,“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家有十两银子还请不到人盖一个厨房。” 苏俞棉奇怪黑牛为什么会说她家有十两银子,“黑牛大哥,说实话,我家还没有过十两银子,不过以后会有的!” 苏俞棉发现村长浑身发抖,抖得真的快坐不稳了。 黑牛奇怪了,他之前跟二公子回了本家没在宁平镇,所以苏俞棉家击鼓申冤被拔庄稼也是后来听说的,但他还听说宫里哪位一时高兴叫他们县令大人赏了苏俞棉十两银子,叫人送来村里的,“县令大人前些日子不是叫人赏了你十两银子?” 苏俞棉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了村长一眼。 一会村长抖擞着,不自知带着心虚说,“官……官差大人,银子……银子在我这,说是先放我这,我……我……” ☆、若要人不知 苏俞棉想起前几日他和奶奶坐刘秋生拉车进镇买东西回程,碰见有官差骑着马从他们村出来,看来那官差是送赏银来了? 苏俞棉深深看着抖擞着的村长,语无伦次说着话,正斜斜求救看着她,苏俞棉低头,看了眼他早上为拦着那班人被推倒在地,拐了的脚,“我家前段时间遭了小偷,我奶奶跟村长说银子先放他那。” 二公子也看着村长,眼里飞快闪过些冷意,然后看着苏俞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样的品性…… 刘青安就坐着默默看,他清楚苏俞棉在说假话,他感觉这村长运气实在不错,因为苏俞棉昨天救了他孙子命,而他因为感激今天帮了苏俞棉一把,然后相当于还救了自己命吗? 黑牛什么人,见惯了阴谋诡计,这么明显都看不出问题就怪了,但他听苏俞棉说的话,看来是要保这村长了,没说什么,喝茶。 村长还是抖,苏俞棉见他这样子,“村长,你脚受伤不如回家修养着,官差我们家招唿着就行。” “那……那小人退下了。”村长慌慌张张走了,心里对苏俞棉感激得不行,他以前真的错了。 苏俞棉又给每人添茶,招唿大家继续喝茶。 差不多开饭,孟大夫和他药童回来了。
第53页 刘五六媳妇把孩子生了下来,母子平安,但孩子很虚弱,能不能存活未知,村里巴豆中毒的人孟大夫也给开了解毒方子。 饭后,刘青安他们就回去了,刘青安娘装了饭给刘秋生送去,白玉心给孟大夫他们上茶,茶叶是刚刚村长大儿子送过来的,一杯茶后黑牛跟决明出了屋,只剩苏俞棉,她奶奶,孟大夫,二公子。 苏俞棉知道这是要听听那已经被命名的復活术了,她刚想说话,奶奶先说了。 “孟大夫,实在对不住,我孙女说那法子是你教的给你惹麻烦了,我孙女是逼不得已,法子是梦里一个神仙教的,如果不说你教的……” 孟大夫摆摆手,“苏俞棉奶奶,不妨事,苏俞棉小姑娘说是老夫教的没给我老夫麻烦,反倒给老夫增加不少医术名气,老夫还要感谢苏俞棉小姑娘看得上老夫,说是老夫教的。” 白玉心愣了一下,“孟大夫?这是真的吗?” 孟大夫摸摸鬍子点点头,笑眯眯,“是真的,往长远了说,因为这个復活术老夫在医学界地位就不同一般了,老夫确实是要谢谢苏俞棉小姑娘,不过既然说是老夫教的,那老夫今天过来了解了解,不然被人问起怎么个法子就遭了。” 白玉心终于放心了,轻笑给孟大夫添茶水,“那就太好了,没给孟大夫添麻烦就行。” 二公子看着这两祖孙,怪不得苏俞棉品性高洁,是有一个看透名利生活的奶奶作榜样,梦里神仙教的? 苏俞棉有点尴尬,她知道说梦里神仙教的牵强,但她没办法了还能怎么说?幸好他们不深问,拿起奶奶倒的茶喝了一口,好久没喝过有茶叶的茶水了,不错,挺香,“孟大夫,那我给你仔细说说,这復活术只适宜使用在没有唿吸,心跳停止不久的情况下,比如我昨天救的,没有唿吸和心跳没到一刻钟,所以就救活了,还有一些情况比较特别,如果是因为受冷造成心跳停止,人体会……” 苏俞棉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两人,说了有半个时辰,白玉心期间见茶水不多了,出去要烧一壶水进来,现在到了示范环节。 “苏姑娘在我身上示范吧。”二公子一本正经把衣服解开,躺在长凳上。 苏俞棉点点头,那正好不用找模型了,“好。” 二公子看苏俞棉点头说好,慢慢拿出来一条手帕,盖在了线条完美的嘴唇上。 呃!…… 苏俞棉打算对嘴吹气这环节是可以省略的,这二公子! 苏俞棉吞了吞口水,她当时是急着救人还用布挡着那人整张脸,觉得没什么,但现在这二公子是清醒的!那片白白的胸膛……还只遮着嘴唇的精緻面容……!漂亮不自觉带勾子的桃花眼正注视着她,这!这…… 孟大夫在一边站着摸摸鬍子,满含深意看了风轻云淡躺着的二公子一眼,想了下说,“苏俞棉小姑娘,二公子已经准备好了。” 苏俞棉回神,脸微微有点红,奶奶怎么还不进来?“啊?哦,那个……那个……”硬着头皮上吗? 没人看见二公子手帕盖着的嘴角扬了杨,然后他把手帕收起,“苏姑娘,吹气还是不用示范了。” “好!”苏俞棉回答得飞快,怕死了二公子反悔再把手帕盖上似的,然后暗暗松口气。 白玉心大概也听到了苏俞棉的心声,提着壶开水进来了。 苏俞棉见奶奶终于进来心更淡定了,她感觉二公子刚刚看她的目光怪怪的,搞得她心有些慌慌,但二公子明明是个温润如玉的小公子,是她的错觉吗?刚刚的目光为什么感觉有些微侵略性? 示范完不久,孟大夫他们回镇里了,走前从马车里搬了不少礼下来给白玉心,说是今早上突发事件忘了送,刘富田一堆人也押回衙门。 苏俞棉和奶奶坐在客厅,查看着那一堆礼,都是些日常能用到的,对视而笑,“奶奶,我会努力挣钱,把我们家建结实安全了,以后不是谁想进就能进来的!” 白玉心知道,这次她们两祖孙都快吓死了,她乖孙也有了心理阴影,“好!过些日子奶奶跟你去镇里买两条狗回来,养着看门。” “好!”苏俞棉非常贊成,这家里就她们两祖孙,真的感觉没有安全感。 两祖孙正说着话,村长和他婆娘来了,在院子外喊门“他苏婶子,我有点事找你……” 白玉心招唿两人进来,倒上茶水,“村长,有为他奶奶,你们找我什么事?今早上谢谢村长帮忙了,不如今晚上来我家吃顿便饭,我把刘强和秋生他们家也叫上,感谢你们帮忙。” 村长尴尬了,一脸悔恨不好意思,“他苏婶子……该请吃饭感谢的人是我……哎……” 白玉心还没见过村长这姿态,有为奶奶更是坐立不安,缩头缩尾,“村长?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俞棉在一边看着,她刚才还没把村长贪了赏银这件事告诉奶奶,现在就让村长自己说清楚吧。 村长颳了他婆娘一眼,开始说起那十两银子来,原来是他婆娘在官差前脚走,后脚就拿了银子偷偷去镇里买了银镯子,那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原因是他们出嫁的女儿她婆婆前些日来了,显摆她的银镯子,还笑话村长婆娘,恐怕一辈子都带不起银镯子,他婆娘气不过,就一个人去买了带着去她女儿家,准备反击反击亲家母就把镯子退了,把钱拿回来给白玉心,谁知道半路上被人打劫,拿别人赏银买的东西她不敢去报案啊……
第54页 村长对他婆娘一脸恨铁不成钢,太丢人,“他苏婶子,我虽然是村长,但一下子拿不出十两银子还你,现在筹了八两,先给你送来!原本还想瞒一阵子把钱筹齐了再给你送来,实在对不住!苏家闺女!村长感谢你刚刚没有拆穿我,还有救了我孙,要遭受村人误会是妖怪,差点……你对我家有大恩,村长给你鞠躬!苏婶子,太谢谢你们了。”说着站起鞠躬。 村长婆娘一句话不敢说,跟着站起鞠躬。 白玉心看着那两人鞠躬,然后看了她孙女一眼,幽幽说,“既然我孙女刚刚没有拆穿你,那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 村长一脸感激,更是后悔自己所作所为,“以前我做了不少错事,实在对不住,以后有事他苏婶子你尽管说一声就行,这是八两银子,剩下的二两我这几天给你送来,不打扰了,我就先回去了。” 白玉心接过那八两银子,“那村长慢走,有为他奶奶有空了来喝茶。” 村长他婆娘尴尬勉强笑笑,“好,好,他苏婶子我们先走了。”说完快快跟着她男人走了。 白玉心拿着银子坐下,嘆口气。 苏俞棉坐过去奶奶身边,轻喊,“奶奶……” 白玉心回神,她孙女的心灵如她想的一样美丽,她真的很高兴,那村长说的是真是假,原本有没有打算把赏银还回来,她都不想深究了,把苏俞棉拉进怀里,“奶奶的乖孙……” 苏俞棉静静伏在奶奶怀里,她喜欢这种被亲人痛惜着的感觉,她会努力让奶奶过上好日子的,不再受苦受累,平静安稳的日子。 苏俞棉被奶奶塞床上躺着休息,她今天所经歷的一切让她感觉真的挺累,头晕晕沉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白玉心看苏俞棉睡了,静静在旁边坐着看了好一会,把门仔仔细细关严实,去了摘野菜,中午还剩了点咸兔肉和小鱼干,米饭也还有点,摘点野菜回来添里面煮成粥,把菜热一热就是晚饭了。 白玉心摘完了野菜,回来把水缸的水倒了洗刷干净,从新挑了水回来,煮了一壶开水,喝了一大杯,感觉没问题了,才用那水做饭,一边生着火一边想着明天打听下挖个井要多少银子,她要把健康安全把握在自己手上,她再也不想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无力去保护她的孙女,看着她被人伤害,想起今早上的事情,她的心还有被人生割着的疼痛感。 ☆、危机意识 晚饭后洗过澡,苏俞棉和奶奶今天都早早上了床准备休息。 苏俞棉因为下午睡饱了,晚上反而不容易睡着,看着旁边熟睡的奶奶,她想了很多,思考了很多,发生的事情彻底打醒了她,她有危机感,她迫切的想要干些什么。 为了以后安稳的日子,她发现自己之前还不够努力,她必须更努力才行,要做的事情很多,有两大方面。 第一方面是房屋安全舒适,比如没盖好的厨房,不用盖了,等葵花盆栽卖出去有了钱,她要买青砖大瓦把整间房子从新盖,她要自己设计屋子格局,把家里弄得舒舒服服安安全全,茅房必须从新设计,用石板盖一个沖水式茅房,以后就不会有臭味了,厨房里的灶台,洗澡间,弄得更加方便宽阔,家里院子也再围大一点,围墙用青砖切墙,把墙切得高高的厚厚的,让人爬不上也推不倒,再种一圈刺草丛,增加安全度。 第二方面是伙食改善,她要慢慢把家里种满各种果子树,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水果,还要从山上挖些做菜能用到的香料树回来种,为什么要山上挖而不撒种?是因为撒种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长大用上,蔬菜的话不用说了,肯定要种,家禽也要养上,鸡、鸭、鹅、猪、羊各种任挑。 还有她自身的问题,她需要不断学习,学习各种各样她不知道的东西,让自己强大起来,比如挖香料树回家种,她就需要去买一本草药书回来看,比如说以后遇危险怎么保护自己,保护人得先自保,她就需要更加强身健体或练些武术。 想着想着,思绪慢了下来,不知不觉陷入沉眠。 白玉心鸡未啼就轻轻爬了起来,拿锅抓了一点昨天孟大夫他们送的白米,生火开始熬粥,刚熬好鸡就啼了,想她孙女也快起来了,就拿了碗盛起来,刚好两碗,一会放凉了好喝。 苏俞棉跟往常一样,大概六点多醒来起床,见桌面上放着两碗白米粥,一小碟酸笋,一小碟点心,点心是孟大夫他们昨天送的,呆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出屋见奶奶正在洗衣服,问,“奶奶,你怎么做早饭拉?” 白玉心把衣服拧干摊挂起来,“棉儿起来啦,快洗漱好把早饭吃了,我们家以后都吃早饭。” 苏俞棉笑了,奶奶这是会读心术吗?她昨晚就想今天说服奶奶以后每天做早饭吃,那样身体才强壮,都没开口说奶奶就知道了?“好啊奶奶,我去洗漱。” 两祖孙一边喝着粥,一边对视而笑。 苏俞棉手拿着块红豆酥咬着,原汁原味浓浓的红豆清香,甜度刚好,“奶奶,这点心真好吃,你也吃。” 白玉心看苏俞棉吃得香甜,满足,“嗯,好吃就多吃一点,里面还有三盒,慢慢吃,一会接秋生叔班你提一盒去,让他拿回去给你青安哥哥和灵妹妹尝尝。”
第55页 “哦,好啊。”苏俞棉捧着碗喝粥,有早饭吃的日子太美了,舒服,“奶奶,不如我们今天给葵花地施点肥吧?” 白玉心夹了根酸笋进嘴,点点头,“好,施肥,让葵花吃足养分快快长大结果,结多多的果,挣银子。” 接着两祖孙憧憬了一下以后美好生活,苏俞棉笑眯眯把碗筷收下去洗干净,和奶奶一起装肥料,提着盒点心就去了葵花地,接秋生叔班,让秋生叔忙自己家的活。 葵花苗已经长了10片叶子了,葵花的生长周期分成四段,幼苗、现蕾、开花、成熟,从幼苗到现蕾大概需要一个半月,而现蕾到开花需要大半个月以上。 苏俞棉和奶奶给每株葵花苗撒上肥料,方法是距离葵花苗三四厘米圆圆的撒上一小圈,又回家挑了两回肥料去撒完,差不多中午了。 白玉心擦擦脸上的汗,看看那边也是晒得满头大汗脸红红的孙女,“棉儿,我们先回家做饭吃,吃完饭再撒。” 苏俞棉直起腰回,“哦,我把这一点肥料撒完。” 白玉心到一边摘野菜,摘好苏俞棉也刚好撒完,两祖孙聊着天回家。 到家,远远看见自家院墙门外站着刘强,刘强媳妇,她家大儿子,小儿子,女儿。 刘强媳妇见白玉心她们回来了,远远就招唿,“苏婶子!你们回来啦!” 白玉心和苏俞棉加快脚步,“刘强一家来了啊,里面坐。” 一堆人进到里面,先让了刘强一家进客厅坐,白玉心和苏俞棉去洗干净手,“棉儿,快倒茶。” 刘强媳妇笑嘻嘻说,“棉丫头不用倒了,都不渴。” 苏俞棉还是拿杯子给每人倒上一杯水了,“强叔喝茶,婶子喝茶……” 刘强高兴接过,点点头。 刘强媳妇笑嘻嘻也接过,给苏俞棉介绍她儿女,“棉丫头真乖巧,婶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婶子大儿子,叫刘幸,一直在镇里做工,很少回家,昨天才听说他弟弟出了事,今天特意请了假回来看看,这是我小儿,叫刘福,婶子谢谢你救了他命,太谢谢了,这是我小女儿,叫刘如。” 苏俞棉友好笑笑,看刘强的三个孩子,大儿子刘幸大概十七八岁,可能外出做活见识较多的原因,感觉一直带着个标准笑容,人圆滑些,二儿子刘福,也一直面带微笑,眼神单纯清澈看着她不停笑,小女儿刘如跟她差不多年岁,比较腼腆害羞,从进门来就低着头看自己脚面,“你们请喝茶。” 苏俞棉给奶奶也倒上一杯,递给奶奶。 刘强喝了两口水,“苏婶子,我家实在太感谢棉丫头了,准备了一点薄礼给你送来,只是一点薄礼苏婶子不要嫌弃。” 白玉心笑笑,“哪里会嫌弃的,大家是互相帮忙,我也要谢谢你们家昨天帮我家的忙。” 刘强媳妇马上笑嘻嘻说,“对!我们是互相帮忙!不过我们帮的是小忙,他苏婶子,不如今中午去我家吃顿便饭。” 白玉心听完,笑了,“太客气了,你都说你大儿幸小子难得回来一次,你们家一会就好好聚聚,况且我一会着急去地里撒肥。” 刘强媳妇呆了一下子,“那……,那就下次请,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不打扰苏婶子一会忙着下地。” 那边站着的刘幸一个标准笑脸,“苏大婶,那下次回来再请您跟苏妹妹,赏脸到家里吃顿便饭,我从镇里买些好菜回来。” 刘强快快点头,“对,对。” 刘强媳妇也快快点头,准备站起走了,“苏婶子,你到时候一定赏脸来啊!我们就先回去了。” 白玉心点头微微笑,“好的,先别忙着走,棉儿,快去里面拿一盒点心出来,送给强叔他们尝尝。” 刘强媳妇听了,直接站起摆手,“使不得,留着棉丫头吃吧,他爹,我们走吧。” “哦。”苏俞棉快快去拿了,把那盒没开过的拿了出来。 刘强一家已经出了厅门了,苏俞棉快快上前,把食盒递到最后的刘如面前,笑眯眯说,“挺好吃的,你回家尝尝看。” 刘如一脸通红,把手背后面,不敢接,抬眼求救看她娘。 刘强媳妇看都追出来了,笑嘻嘻说,“如妹,拿着吧,下次买了也给你棉姐姐送来。” 白玉心也出来送客,“慢走啊,空了来坐,棉儿,再送送婶子她们。” “强叔,婶子,你们慢走。”苏俞棉把人送出院墙门,才回了屋,苏俞棉看出奶奶对刘强他们的到来不多热情,她猜到一点由来。 奶奶大概因为昨天村长和刘强家帮忙,是想着跟他们从此交好的,但马上就被打了脸,村长把她们家赏银都贪了,大概再想起这些人以前对她们家冷眼旁观,就不打算深交了吧,毕竟人的本性难移。 见奶奶正看哪些送来的礼,不知在想什么,“奶奶,怎么了?” 白玉心准备把那大概四、五斤的糙米拿进去放好,心里在想着以后她们村的人送礼,还是看过再回礼的好,“没事,刚刚送出去的点心能回他们家七、八次礼了,棉儿,去把野菜洗了准备煮午饭。” “哦……”
第56页 苏俞棉听完了解了,那还真确实是过来送薄礼的。 还有啊,有心请人吃饭的都会提前请,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想来叫去吃便饭也是客套话了,如真有心,就算不提前请,大概会说:饭已做好专门过来请。 苏俞棉看了眼拿东西进去放好的奶奶,拿盆开始洗野菜。 做了个干虾米野菜粥,粥比往日浓厚了很多倍,两祖孙吃完,继续去葵花地里撒肥。 边撒肥边聊天,“棉儿,这肥看着今天就能撒完了,奶奶明天跟你进镇一趟,家里盐看着还能吃一两天就没了,去买点盐。” 苏俞棉猜奶奶进镇应该是想买些礼回给孟大夫和二公子,毕竟人家上回送了不少礼来,“奶奶,那明天我们就看看有没有卖小狗的,我们买两只小狗,还有,我想买一本药草书认药材,要有小图的,上山打猎的时候顺便挖药材卖。” 白玉心撒着肥,轻快笑,心想家里现在有八两多银子,买两只小狗还不容易,药材书也买,“买,当然买,再买块布,给棉儿做身衣服。” “那奶奶也做一身吧,不然就不买布了。”苏俞棉笑眯眯带点强硬说,她知道白玉心有几年没做过新衣服给自己了。 白玉心抬头看,见孙女定定看着她,等她回答,笑更开了,“好,好,奶奶也做一身,都穿新衣服。” 苏俞棉继续撒肥,心里微微惬意,银子她以后会挣到的,她会很努力的去挣,花了没关系的。 ☆、走街 第二天一早,鸡啼不久,天才刚蒙蒙亮,苏俞棉就和奶奶起床吃过早饭,白玉心背起个背篓,把门锁好,牵着苏俞棉小手一起步行去镇里。 周围一片寂静,空气清新,微风轻抚。 苏俞棉和奶奶一路聊着天去镇里,心情都很好。 半个多小时,到了镇门口,见四面八方有挑着箩筐,背着背篓的人向镇里涌去,箩筐里装着菜、瓜、蛋、家禽…… “棉儿,我们去走走看,有喜欢的告诉奶奶,奶奶给买。”白玉心一路牵着苏俞棉小软手,疼爱得不得了,她现在兜里有银子了,心里一路想着要买些什么东西给她孙女,让她孙女高兴。 苏俞棉看周围挑着担子的人忙忙找位置放下,要摆开摊子,有些已经摆好的看人经过就叫买。 她们家打了猎物如果要来镇里卖,就是这里面的一员了,“奶奶,不如我们看看猎物的价钱,到时候我们卖猎物心里有底。” “对,我们打听打听。”白玉心牵着苏俞棉手开始逛街,四处看有没有孩童喜欢的小玩意儿。 就近摆摊的见她们走过,都会招唿她们看看自家东西,很是热情热闹。 两人走到一个卖猎物的摊子前面,白玉心友好向那粗壮汉子问着价钱,那汉子也友好回答。 苏俞棉打量地上摆着的猎物,猜这人是进深山的,地上摆着一只大概一百多斤野猪,还有几只野兔、野鸡之类的,如果是一天的收穫,还真不错。 还有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野猫?好像不是。 苏俞棉蹲下看,那貌似是野猫的小动物其中一只脚有些血迹,再细看,见它小肚子微微起伏,是活的只是奄奄一息。 这身上一排排椭圆斑点,这应该不是野猫,这大概是一只金钱豹! 刚出生不久的金钱豹! 苏俞棉保持镇定,站起。 见奶奶问得差不多了,苏俞棉指指那小金钱豹问,“这只怎么卖?” 那汉子见了,热情笑了笑说,“这小野猫是我打野猪的时候随手捡的,准备一会做搭头送人,就是可能养不活了,小姑娘要是喜欢就十文钱给你。” 苏俞棉马上说,“我要了。” 白玉心细看那小猫,出生没两天不死不活还受伤,有些不想买,“棉儿,这可能真的养不活,奶奶一会给你买小狗好了。” 苏俞棉蹲下轻轻捧起小金钱豹,它感觉到有人捧起它,微微睁开眼看了苏俞棉一眼,大概饿得太久又受伤,眼睛又闭上了。 那汉子刚想开口再减点银子,苏俞棉看着奶奶,笑笑开口了,“奶奶,我很喜欢它,我就要它。” 白玉心听苏俞棉说很喜欢,还是掏银子给了,她孙女高兴就行,养死了再买一只好了,家里现在有银子。 苏俞棉高兴把小金钱豹抱怀里,拿它受伤的小脚看,骨头好像断了? 两祖孙继续走街,“棉儿,把小猫放奶奶背上背篓里来吧,你抱着手会累。” 苏俞棉宝贝一样抱着小金钱豹,“奶奶,不用,它受伤了,我想一会带去给孟大夫看看包扎一下。” “啊?哦,那我们先去买点礼,一会给孟大夫和二公子送去,顺便看小猫。”白玉心见苏俞棉是真的很喜欢宝贝着这小猫,那会阻止,跟苏俞棉去买了一人一身布一些线,杂货铺里卖了盐和一些调料,买完礼就去医馆。 苏俞棉差不多到医馆时,叫住她奶奶,她觉得还是跟奶奶说下这小金钱豹,“奶奶,等一下。” 白玉心提着礼站定,柔声问,“怎么了棉儿?还想买些什么吗?药书不是说问问孟大夫再买吗?” 苏俞棉小声对她奶奶说,“不用买什么了,就是奶奶,我觉得这不是只小猫,我觉得它是一只小金钱豹。”
第57页 白玉心吓了一惊,豹!豹可是凶兽啊!又仔细看了看苏俞棉怀里小金钱豹,感觉确实跟一般小猫有些区别“棉儿,那我们不养了!咬你可怎么办?我们买小狗安全。” 苏俞棉摸摸怀里小金钱豹,“奶奶,我觉得我们从小把它养大,它不会咬我们的,我以后还能带着它上山打猎。” 白玉心开始忧愁了,她孙女她知道,定了的事就不改的,但她真的担心这凶兽伤害她孙女,“棉儿乖……” 苏俞棉知道奶奶担心,声音软绵绵让步,“奶奶,你看这样好不好?如果它长大一些性子还是兇勐,我们就把它放回深山。” 白玉心听了觉得还行,“那好吧,那就先养养,咬人就马上把它放走,棉儿听话啊。” 进医馆还了礼,二公子的礼就请孟大夫转交了,孟大夫就给小金钱豹包扎,说脚没断只是脱臼了。 孟大夫摸摸鬍子,看着小金钱豹嘀咕,“这小猫肚子上斑点奇特,中空花瓣形斑点?……” 苏俞棉把碗里粥水餵给小金钱豹,这是孟大夫他们今早上吃剩下的早餐,这些人看不出这是金钱豹幼崽不出奇,古时候没动物世界看,别说认,见过金钱豹的也没几人吧?大概见过的都进了金钱豹肚子。 苏俞棉边餵边小声说,“孟大夫,我觉得这大概是只小金钱豹,不过我只是猜测,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孟大夫听了,深想了下,“金钱豹?对!对!也叫花豹,苏俞棉小姑娘一说老夫也觉得像,虽然老夫没见过,但听人说起过花豹,斑点形容得就跟这小猫身上一样。” 苏俞棉装傻贊同,“是啊孟大夫,我也是听人说起过这斑点,就觉得它有点像,就买了。” 孟大夫点点头,笑笑,“缘分……刚好让苏俞棉小姑娘碰见并买下,是缘分。” 白玉心也觉得还真是缘分,她们一头半个月都不来镇里,来了今天刚好想打听一下猎物价钱,“对啊,这小花豹遇见我孙女是命不该绝……孟大夫,我孙女说想买一本药材书认药材,不过我们不会买,就想请教一下孟大夫什么药材书是带小图。” “认药材?不错,不错,老夫刚好有几本有小图的药材书,不如转送一本给苏俞棉小姑娘。”孟大夫挺高兴。 书多金贵白玉心当然知道,不好意思要,“孟大夫把书名告诉我,我一会去书馆买一本就行。” 孟大夫摸摸鬍子,“有小图的几本药书老夫都读过,一些是友人送的,内容相差无几,老夫要那么多本也是多余,送苏俞棉小姑娘一本不防事。” 白玉心听这样,就不拒了,感激说,“那太谢谢孟大夫了,我就不去买了……” 苏俞棉也笑,摘了药材送一些给孟大夫当谢礼就好,有小图的药书大概想买也不好找。 孟大夫拿了药书来,苏俞棉看了,这是她来到这时代第一次摸到书,书上图片没色彩看得不大清楚,说明也是繁体字有些不认识,她见孟大夫不忙,就请教。 孟大夫就给她讲,详详细细,一些名贵的,常见的都给她说,两人都乐在其中。 差不多十一点的样子,苏俞棉就和奶奶告辞孟大夫,去打铁铺里卖了把药锄,还买了一把小刀,回村了。 家里院子菜地的菜有些已经能吃了,白玉心摘了些青菜,炒了,煲了个粗粮饭,饭面蒸了些鱼干。 苏俞棉在给小金钱豹餵粥水,这粥水是饭滚开后盛起来的,专门放多了水让这小东西有粥水喝。 上午餵过粥水,小金钱豹现在精神了很多,眼睛已经睁开了,懵懵的双眼傻呆呆看着苏俞棉,喝粥水喝得喷喷香,那样子简直萌化了,不过它脚受伤还是躺着起不来,孟大夫说大概过半个月就能好了。 中午吃过饭,苏俞棉用不要的烂衣服给小金钱豹做了个窝,下午就和奶奶去水田给稻子拔草,预计一下午就能拔完那两亩地的草,之后就没什么农活干了,等着二公子叫人送花盆来,把葵花苗移植到花盆里就行。 还没傍晚,果然杂草就拔完了,苏俞棉没等刘青安和石头他们,跟奶奶一起捉了水田边陷阱里的鱼,起了自个河里的虾笼,回家了。 苏俞棉给炉子里添着柴煮粥,火堆里燃着的柴噼啪作响,她盯着燃烧的火苗思绪飘远,她在想葵花盆栽能买多少银子,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银子? 耳边是奶奶在杀刚刚捉回来鲢鱼的声音,今晚准备做个鲢鱼菜粥喝。 晚饭一会就做好了,两祖孙吃过清甜的鱼粥,餵过嗷嗷待哺的小金钱豹,煮晚饭剩的的残碳刚好把洗澡水烧好,苏俞棉和奶奶都洗过澡后,就各自忙各自的了。 晚上八点多,一盏油灯在桌子上明明灭灭,给黑漆漆的周围撒上一层黄色光亮,白玉心把今天买的布和线拿出来,高高兴兴在缝新衣服,先做苏俞棉的。 而苏俞棉就在一边认认真真看药书,把药材的样子都记在脑海里,苏俞棉知道原身不认识字,但有图片做掩护,别人只会以为她在看图片而已。 连着看了几小时这本药书,差不多让她看完了,这本药书她不准备只看一遍,她打算看很多遍,直至把药材都熟记。 就这时代,挖药材卖简直就是光明正大的开挂,深山老林里多的是药材,都是无主的,谁挖到算谁的。
第58页 据苏俞棉所知,平民百姓就没几个认识药材,没机会认识,她们村就没人认识,大概门前有颗人参长着都不知道,原因就是不认识啊,苏俞棉没看药书之前也是妥妥的不认识。 长时间集中精神用眼用脑,苏俞棉看得累了,就时不时笑眯眯逗逗小金钱豹,气氛一片平静祥和。 鸡啼后不久,深山老林里的清晨,雾气都还没散去一片朦朦胧胧,依稀能看见独自一个小背影,她背着背篓手拿弓箭,正小心翼翼拨开灌木丛,前进着。 ☆、好运气 苏俞棉今天一早经刘青安家,准备叫上他一起去打猎,但刘青安娘说青安已经上山了。 她猜刘青安应该在她们经常打猎的地方附近,到了大概能看见他,就独自一人上山去了,这次跟往常不一样,她要看看有没名贵药材。 到了山顶,有一大片平地乔木林,通往更高处的群山,苏俞棉和刘青安平常都是在这片平地外围打猎,中部都没敢去过。 但现在,她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部,这已经很久没人来过的部分,高大密集的乔木遮天蔽日,头顶上各种旋律的鸟鸣环绕着,这是动物们的地盘。 苏俞棉还听到很多蜜蜂飞过的声音,看看周围成片的野花,上面有蜜蜂正忙碌着采蜜,这附近大概有蜜蜂窝。 那么蜜糖会有吗?一会看看就知道了! 苏俞棉一边找着名贵药材,一边跟着蜜蜂准备找到蜜蜂的巢,路上见了野鸡兔子当然也发弓,不过这的灌木林实在太厚,多数射不中。 在另一边外围的刘青安正静静呆在树上等猎物,他仔细听。 他感觉平地中部有些动静,不时有野鸡受惊叫着逃离,应该是有人在打猎,他想了一会,还是去看看。 功夫不负有心人,苏俞棉看见蜜蜂巢了,在一个矮矮的小岩洞里,她不敢走太近,见到有十几个巢脾排列着,其中一头有四个黄黑色的老巢脾,其它都是黄色的,那里面可都是蜜糖,加起来大概有五六斤吧。 静站了会,心里在计划怎么拿到这些巢脾,应该先烟燻把蜜蜂赶走,再拿布包着手和头…… 想着想着听到些很轻的声响,不像人,一定是动物在靠近过来。 苏俞棉快快轻手轻脚爬到旁边大树上去。 没一会,一头四杈角梅花鹿,走进了苏俞棉的视线,正好太阳缓缓升起,这头优美的梅花鹿沐浴在光影中,悠闲自在吃着嫩芽。 苏俞棉沉醉了,心里想的却是她们家房子有着落了,这梅花鹿价钱大概多少? 应该不会差。 举着的弓箭瞄准梅花鹿脖子的位置,嗖一声! 梅花鹿听觉发达,抬了下头,没中要害,慌张要逃。 苏俞棉就没想过一箭能收梅花鹿,迅速又一箭,射中梅花鹿后腿,它跑不了了。 苏俞棉快速爬下树,拿出背篓的绳子…… 冒着被踢死去把它绑起,绑着肯定就跑不了了。 刘青安在苏俞棉刚才看野花的地方停了一下,仔细听,向蜜蜂巢这边来了,见苏俞棉正绑着一只梅花鹿!惊得目瞪口呆! “俞棉,你打的?”刘青安不敢置信,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他打猎时间比苏俞棉长,从来只猎到野兔野鸡之类的。 苏俞棉转头,笑了,“青安哥,我正找你,过来帮帮忙。” 刘青安上前帮着苏俞棉把梅花鹿绑起,“俞棉,你怎么到平地中部以内来了?” “我跟着蜜蜂就进来了,你看那边,有一个锋巢,不如我们明天过来把蜜糖取了。”苏俞棉指指岩洞那边。 刘青安又感嘆苏俞棉胆子大,运气也好,“好,我们明天拿东西来取了它。” 苏俞棉看着这个大概150斤梅花鹿,“青安哥,我去砍几根木棍,把梅花鹿放上去拖回去。” “我去砍吧,你弄一些树枝林,一会把梅花鹿遮起来再拖回去。”刘青安把背篓里砍刀拿出来,开始砍树杆丫。 苏俞棉想了一下,太对了,偷偷的卖了,财不露眼,这活的梅花鹿价钱一定好。 现在时间大概八点多,两人把梅花鹿遮好,还在上面放了些小干柴枝做掩护,这梅花鹿竟然都不叫一声,一直安静静的。 苏俞棉和刘青安从葵花地那边下山,这边地前段时间泥石流,现在没有农作物,所以没人在地里干活,他们拖着慢慢到葵花地边。 白玉心刚才在把冒头的杂草拔去,实在没事干,听见动静看了看,见是他们,先是奇怪怎么拖了把柴下来,仔细一看,底下根本不是柴,过去路边等着。 苏俞棉一早看奶奶在走过来了,等拖到奶奶旁边,“奶奶,我猎了只梅花鹿!” 白玉心刚刚等着的时候就有些念头了,快快上去掀起密实树叶看了看,好傢伙!还真是梅花鹿! 想了下看着苏俞棉,皱了皱眉,严肃问,“棉儿,你是不是进群山了?” 苏俞棉吓了一跳,摇头,“奶奶,我没有进群山,我就在芒山顶猎的……真的。” 刘青安跟着点点头说,“苏奶奶,是真的,是俞棉自己在芒山顶猎的。” 白玉心想了想,她孙女不会对她说谎,笑开了,“原来是这梅花鹿自己下了群山,棉儿,干得好!奶奶一会和你去镇里把它买了,青安,等苏奶奶从镇里回来到苏奶奶家吃饭。”
第59页 刘青安面带微笑,点头,“苏奶奶,不如我去叫我爹把拉车拉来,帮你们拉去镇里,我一会帮苏奶奶守着这葵花地。” “那太好了!就这么办。” 之后刘秋生拉了拉车来,几人把梅花鹿搬上拉车,盖严实去了镇里。 一路上在讨论梅花鹿的价钱问题,鹿浑身是宝,刘秋生虽然经常进镇里卖猎物,但都是卖兔子野鸡这些,梅花鹿的价钱不清楚。 拉车停在医馆前,白玉心和苏俞棉商量,还是先问问孟大夫知不知道梅花鹿价钱保险,特别是鹿茸的价钱,如果让人随便开价,而自己又不清楚,会吃亏。 孟大夫见白玉心和苏俞棉又来了,有些疑惑,听说猎了头梅花鹿,还是活的,来了兴致,鹿茸可是难得的名贵药材。 让白玉心她们把拉车从医馆后门拉了进去,在后院把遮挡物拿开,查看梅花鹿。 苏俞棉也是现在才细看那梅花鹿,太美了!它就静静躺在哪里,不急不躁。 她的第一箭只伤了它脖子的皮毛,第二箭伤了它的后脚。 孟大夫面带笑容,摸摸鬍子,“真不错!这鹿茸上等。” 然后他看着白玉心说,“这鹿茸割了还会长的,老夫看这鹿伤情很轻,能被捉起来实属罕见,你们绝对可以养起来,每年割鹿茸。” 白玉心不了解这些,仔细问了下,心动了,听孟大夫说的,每年割鹿茸,大概一年少的能挣十多两,多的二三十两银子,但心里有些忧虑,“孟大夫,那鹿茸是怎么个割法?那梅花鹿被割了鹿茸会怎样?” 孟大夫明白白玉心的意思,是怕着太残忍血腥,他解释了下鹿的习性,就算不给鹿割鹿茸,鹿也会自己把角撞掉落,血流得更多,割了不防事。 苏俞棉听了,隐隐想起来,21世纪有人养殖梅花鹿,就是每年割鹿茸卖,听说能挣不少! 妙啊!她怎么没想到呢?幸好来孟大夫这里打探价钱,不然这发财道没了。 然后孟大夫昨天给小金钱豹治伤,今天给梅花鹿治伤,还说等梅花鹿伤好后,就去她们家割鹿茸,工具他来准备,也是他来割。 白玉心去买了一大条猪五花,一块猪肝,三人又把梅花鹿遮好,高高兴兴回村。 时间差不多11点,刘秋生帮忙把梅花鹿抬进苏俞棉家空房间里,白玉心给刘秋生上了茶,开始装米做饭,然后支使苏俞棉去地里把刘秋生媳妇,灵儿,青安请过来吃饭。 刘灵儿对梅花鹿好奇死了,在房间里看了好久,又发现外面的小金钱豹,爱得不得了,觉得比她们家大黄狗可爱不知道多少倍,抱着不撒手。 巴掌大小脸满是羡慕,“俞棉姐姐,你怎么运气那么好呢?这都能被你买到一只花豹,我也想去买一只,还猎了只梅花鹿。” 刘青安也在旁边细看小金钱豹,然后看了苏俞棉几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俞棉笑眯眯,“就昨天碰巧买的,我也是听孟大夫说才确定它是花豹。” 刘灵儿真是羡慕嫉妒啊,恨不得抱回她家养去,“那它起名字了吗?它真可爱!” 苏俞棉说,“没起,现在起也不晚……” 刘灵儿嘿嘿一笑,马上说,“那就叫小花吧!你看它身上花瓣多漂亮!好不好?” 苏俞棉点点头,“好!就叫小花。” 刘青安默默看了那两人一眼,威风凛凛的凶兽金钱豹叫小花?喷了! 等刘灵儿玩小金钱豹玩得差不多了,刘青安娘帮着一起做的饭菜已经做好。 桌子上一大盆红烧肉管够,两个青菜,满满一锅白米混糙米干饭,还有一个猪肝青菜汤,这顿饭一个个吃得满嘴漏油,很饱。 饭后刘秋生一家就回去了,下午要去地里干活,白玉心收好碗也去了葵花地。 苏俞棉今天没去地里,在家餵金钱豹小花,餵完了就去菜地里摘了些菜给梅花鹿吃,她现在负责照顾这两只动物,它们都有伤在身,需要好好照顾。 完后拿上镰刀背上背篓,把家里门锁好,要去割些嫩草回来给梅花鹿今晚吃。 苏俞棉手里忙着割嫩草,脑子也没空着,她在想家里真的不安全,就现在家里的设备,随便来两个人都能把家里生钱的梅花鹿抢去! 一年能挣十多二十两?瞒得了多久?对于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还只是稍稍温饱的农家人来说,真的是诱惑来的。 割完草,苏俞棉就快快回家,今天她们拉着梅花鹿去镇里又回来,虽然有东西盖着,但谁知道有没有人看见。 如果看见了是梅花鹿,就算这些人不清楚鹿茸的价钱,但一只梅花鹿价钱不低肯定还是知道吧。 晚上饭桌上,白玉心和苏俞棉商量盖房子的事,她比苏俞棉想得更多,她活了半辈子,丑陋的人丑陋的事,见得太多了。 她希望不好的事再也不要发生,虽然刘秋生一家肯定会帮她们家瞒着,但迟早有一天是瞒不住的! 还是尽早做打算吧。 ☆、请人盖房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早白玉心自个进镇,留苏俞棉看家,准备打听一下哪里有青砖和瓦片,什么价钱,把这些天攒的黄鳝拿上,一会送给孟大夫,他对她们家的帮助真不少。 孟大夫高兴收下了,还叫药童带白玉心去镇隔壁一个村子问青砖和瓦片价钱,这个镇就那个村子有烧青砖和瓦片,独此一家。
第60页 问清楚后,白玉心直接给了五两银子下订,写了文书,墨砚认识字帮着看了文书,白玉心她们村有些人会盖房,但都是只知道皮毛,这砖厂有建房巧匠,是砖厂当家的连亲姓陈,白玉心直接在这里请了人,让他们明天带好工具去她们村打地基,盖房,但明说有一要求,就是要按她们家图纸盖房,工钱盖好后付。 白玉心准备去书馆买些粗纸,是昨晚苏俞棉吩咐她的,说她要自己画房子图样,白玉心那是无比相信她孙女,布置成怎样她都愿意,当然要去买纸了,但药童墨砚说直接去医馆拿几张就行,买的话都是一刀一刀纸卖,她用不了那么多。 孟大夫看着墨砚送白玉心出医馆,他实在欣赏苏俞棉这小姑娘,竟然要自己画样图盖房子? 还没中午白玉心到家,背着一袋五十斤粗粮面粉,请人盖房子要管人一顿中饭。 苏俞棉正在做午饭,听奶奶说已经找好人了,明天就来盖房,惊呆了,奶奶做事够利索! 白玉心吃过饭先是去了村长家,跟他报备一声说自家明天建房子,说地基和院子要建大一些,村长当然说没问题了,他有什么意见,还欠着人家两个大人情和二两银子呢。 白玉心然后去了葵花地,让刘秋生帮忙把木屋再弄结实安全些,她其实早早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老是叫刘秋生白天守葵花地不是办法,他有自家农活要做,晚上守也不是办法,毕竟人家夫妻二人晚上要……亲热…… 她不知不觉已经跟随苏俞棉的思维改变,她想到了买人,给家里买几个靠得住的人,帮着做做农活和家务。 白玉心一边和刘秋生一起给木屋装上门和窗,一边心里想着事,想着家里什么时候有余钱就去买人算了。 苏俞棉餵过两只伤员动物,就用木炭画图纸,一画一下午,她不是专业的,只能大概画出来,明天再跟工匠讨论,一张全景图和几张细节图,简简单单的全景图看起来已经很雅致迷人。 苏俞棉不喜欢下雨的时候地面泥泞,前院大部分都用青砖铺上,只留种树或花草的地方,大门进来前院左侧有个小亭,接着是间一室一厅,远友来了可以稍作休息,或着买了人可以入住,然后是厨房,她们的正屋,后院也铺上石板路,通向茅房,柴房,家畜房,菜地与菜地宽阔的地儿也铺上…… 建好后再慢慢种上东西,满园春色,到时候一定会很美。 白玉心晚上回来看了,仔细看了又看那个大厨房,门前有口井,弄了两根大砖柱撑起房顶遮头,是不露天的天井,在下面洗东西开阔明朗,以后从厅里去厨房下雨也不怕了。 计算了下大概需要多少银两才能建成,恐怕最少要五六十两!不过心里并没怕,葵花子收了后肯定是能挣钱的,还有鹿茸,孟大夫说过,初生鹿茸为宝中之宝,那对鹿茸大概能卖三四十两的。 她心里没有后顾之忧,只有实实在在的期待,期待着跟孙女住进安全舒服的新家,“棉儿,这旧房子要全部拆掉,我们明天先搬去葵花地木屋住着,今晚你秋生叔会过来,帮我们把梅花鹿偷偷先拉过去,其它的明天再搬。” “哦,那我们收拾东西吧,奶奶,这些家具都要搬吗?” 苏俞棉画完最后一张图,是茅房的,根据现代共厕画的,上方墙面中空透风,以后院子就不会臭了,后院里也有一口井,专门提水沖茅房、淋菜,洗家畜房的。 白玉心看了看又破烂又脏兮兮的家具,“不搬了,等房子差不多盖好请木匠量了做新的。” 想了想问,“棉儿要自己画样式吗?” 苏俞棉浅笑说,“那我就画几样吧,画了让木匠做出来。” 两祖孙把要的东西收拾好,打包好,等刘秋生来,把梅花鹿拉去葵花地木屋。 时间大概晚间12点,村里静悄悄的,除了虫鸣和天上一轮弯月什么都没有。 不对,还有一丝丝风吹过树稍的声音,沙沙沙响,白玉心和刘秋生、刘秋生媳妇,尽量动作轻的把那一百多斤梅花鹿搬去,到葵花地木屋,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二天一早,吃了些点心,苏俞棉和奶奶开始搬家,刘秋生一家都来帮忙,几下就搬好了,把家具厨具搬出去空地,七点多,看着大概六十岁的陈巧匠带着七个壮汉子,推着一推车工具找来了。 村人这下都知道白玉心家要盖新房子了,围在附近七嘴八舌说话。 七个壮汉卸下工具先把倒下的厨房泥砖清干净,而陈巧匠就和白玉心她们在桌椅那边,看苏俞棉画的图纸。 能做到巧匠,算术和字都认识些的,看苏俞棉拿木炭画的图,上面尺寸都有标明,围墙有一个正门和一个侧门,最令他惊讶的是下水道,洗澡房和厨房门前天井都通着下水道,还有什么化粪池,沖水茅房,赞嘆,“妙啊!这样子建庭院一定干净整洁!” 白玉心带点小骄傲笑了,“对,陈巧匠有不明白的就问我孙女,这图都是我孙女画的。” 陈巧匠看了看一旁笑眯眯的苏俞棉,心里汗颜,他昨晚听他侄儿说一村妇要求按她家图纸建房,直唿狂妄。 想着就叫他儿子过来算了,但他儿子已经接了其它活计,他就来了,来得值啊,他把不清楚的地方详详细细问了一遍,小到地面铺的砖怎么排列都问清楚了,够认真的。
第61页 讨论了一个多小时,苏俞棉是想着不可能时刻在这里看他们盖房,把心中的想法都告诉陈巧匠,能想到要注意的方面都说了,相当于把一些现代建设知识说给陈巧匠听。 陈巧匠越听越兴奋,跟苏俞棉相见恨晚,他真的想不到他建房四十多年了,一个九岁女娃子竟然给他上了一课,帮他打开了一条更广阔的大道,以前只知道把四四方方的房子建牢靠,现在不同了…… 他今晚回去一定要教给他的儿子。 白玉心坐在一边看着她孙女,跟一个老巧匠讨论着建房问题,时而深思时而恍然,她也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孙女已经成了她的主心骨,不知不觉什么事都淡定淡定的。 白玉心开始做午饭,人多早点做的好,今中午做粗面窝窝头,再煮一大锅浓厚菜粥,这样的伙食中规中矩,请人做工的都是如此。 下午白玉心没有看守着那些人干活,那些人看着就是实在人,况且那陈巧匠像打了鸡血似的,积极得不得了,她去了葵花地做活,看守着她们家生钱的梅花鹿和葵花苗。 苏俞棉也没啥事,吃完饭就和刘青安上了山,要把芒山顶上蜜蜂巢取了,现在是烟燻环节,大概需要半小时。 明媚的阳光从树缝间直洒下来,底下光影交织,如梦如幻,这样明亮的好时候苏俞棉当然不会错过,她正周围看有什么药材可以挖。 “俞棉,你认识药材吗?”刘青安听苏俞棉说找药材,奇怪她什么时候认识药材了? “孟大夫送了一本药书给我,我看着书上的小图认的,青安哥你想学吗?”苏俞棉刚挖完一颗鸡骨草,放进背后背篓,又看见一颗穿心莲,开挖。 刘青安觉得不可思议,苏俞棉真的很上进,会的东西也多,比如她会救溺水的人,会画房屋图纸,“当然想学了,你现在挖的叫什么?” “那我就教你,你有空了来我家跟我一起看药书好了,现在挖的这棵叫甘草,清热解毒、祛痰止咳的,我们把它晒干积少成多,攒得差不多就拿去镇里医馆卖……”苏俞棉边挖边解释。 刘青安摘了片甘草叶子仔细辨认,用心记住。 两人不知不觉挖到了靠近群山,刘青安丹凤眼警惕看了下四周,“俞棉,我们往回挖吧,这地方比较危险。” 苏俞棉一边教一边挖,太入神了,简直是挖完一棵又看见另一棵,她抬头打量周围,这马上就是群山了,边说,“嗯,那我们往回……” 又仔细看了看,保持镇定指着前面一棵腐木,上面有一朵红褐色半圆形灵芝,这次要发了! “青安哥!你看那里有一朵灵芝,就是红褐色那朵!我去把它采了就往回走,取蜜糖回家。” 刘青安听说过灵芝草,那可是很珍贵的药材,原来长这个样子!心跳加速!“俞棉!我刚才打猎的地方也有一朵这样的红色灵芝!” 苏俞棉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她就说这古代漫山遍野的药材,果然!“真的吗?青安哥!那我们一会也去把它采了!” “好!采完再取蜜糖……” “小心!” “俞棉!哪里有条毒蛇!”刘青安扯着苏俞棉手,指着腐树树杆旁边一棵矮丛,那里藏着一条和绿叶差不多颜色的竹叶青! 苏俞棉被青安扯倒退几步,吓一跳,她一时高兴大意了,竹叶青有剧毒!就现在这条件,被咬了凶多吉少! “青安哥,谢谢……幸好你仔细看了,那我们丢石头过去先把它吓跑了再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盖房拉!盖房拉!有大房子住拉! 大家点收藏好吗? 求收藏! 求~ ☆、卖灵芝 两人把蛇赶走后,把灵芝采了用大树叶片包着,又快快到了刘青安刚才打猎的地方,把那朵也采了,当然还要到处看看有没有别的灵芝。 冒着遇毒蛇毒虫的危险逛了一圈平地后,刘青安把蜂巢脾取了,被蜜蜂咬了手都不在意,兴奋的。 把发烟的湿柴弄熄,下山! 两人约好明天一早一起去镇里卖灵芝,免得夜长梦多。 蜂巢脾一人一半,刘青安回他家,苏俞棉去葵花地木屋。 苏俞棉高兴啊,路都不会好好走了。 走几步总要蹦一下子才能憋住不大笑,如果一路疯笑着下去,她怕有人给看见了,说她鬼上身就坏了,怕是要请大仙收了她。 她心想有句现代话真的说得太对了,越努力!越幸运! 说的就是她啊。 苏俞棉见奶奶又在拔杂草,高兴招唿,“奶奶,我回来了,你快过来。” 白玉心听见了,跟着进了木屋,小小的木屋里有梅花鹿,小金钱豹,她两祖孙,一张床,塞得满满的,“棉儿回来啦?先喝点水,这天太热了,挖了这么多草药呢?” “呀?……这是蜂蜜?” 苏俞棉小心把那朵大灵芝拿出来,“奶奶,我今天运气太好了,我採到了一朵灵芝!” “你看!这能卖不少银子!” 白玉心看着那朵美丽的红褐色灵芝,懵了!她半百的年纪,哪能没听过灵芝,被誉为神草,久食长生不老的仙草! 有点反应不过来,“这……这……”
第62页 “奶奶,青安哥也采了一朵,不过他的没我这朵大,我们约好明天一早就去镇里卖了。”苏俞棉看奶奶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了,更兴奋了。 “让奶奶看看,这就是灵芝啊?祖先保佑啊,我棉儿真是撞了大运了……”白玉心轻手接过打量,笑得见牙不见眼。 灵芝啊!真是美丽! 苏俞棉肯定点点头,也是笑眯眯,她现在如有神助不过是占了先机,这些年她们村没人认识药材,也没人上山採过,不过这样的事以后是越来越少的,除非是进去更危险的群山採药。 “青安也采了一朵?” “好!好!太好了!”,白玉心已进入愉快放飞状态,想到的是家里在建的房子,接着要打的家具,都不用等卖了鹿茸才有银子付帐,心花怒放。 苏俞棉看见奶奶黑黄的脸笑起来,皱纹更是明显,有点鼻酸,她做到了,她会让家里日子越过越好的。 两祖孙说了一会话,把蜂蜜挤出来装进罐子里,有四五斤分了两罐,白玉心见天色近黄昏,陈巧匠他们应该要归家了,就回家去看看,陈巧匠那边留了一个汉子守夜,他们的工具和板车就不推回去了。 饭食还是在家这边做的,做好后白玉心给那姓高的汉子盛了两大碗饭,留了一碟子菜,够他吃得饱饱的。 提着剩下的,趁着还有些晚霞彩光快步走去葵花地。 孙女正等着呢。 苏俞棉已经把油灯点上了,正无聊抱着金钱豹小花给梅花鹿餵草,她发现这梅花鹿跟她印象中的有些区别,梅花鹿应该是很胆小谨慎才对的,但这只比较心大,不叫也不躁,整天静静趴着给它草就吃。 奶奶的脚步声传来,推开虚关的门进来,把门关死,“棉儿,来,吃饭了。” 白玉心把提篮里晚饭摆开,一个姜片蒸黄鳝段加小杂鱼,一个炒青菜,一锅粗粮饭。 苏俞棉夹起一段黄鳝,清甜,就算放了姜还是有一点点腥味,如果有点辣味就完美了,苏俞棉想起麻辣的各种菜式,麻辣某某,泡椒某某,口水分泌个不停,就香辣二字都让她感觉美味,真的太久没吃辣了。 芒山顶上那几棵已经开花的花椒树,她早看上了,夹了几片姜进嘴辣着舌头才稍稍解了点馋意。 白玉心见了笑着点点头,“吃姜好,吃姜去风。” 也夹了几片进嘴。 “奶奶,如果一大盆姜你能吃下去吗?”苏俞棉想了解下奶奶能不能接受辣菜,能的话就美了。 “能啊!奶奶喜欢吃姜,别说一盆两大盆都吃得下。”白玉心有时候煮青菜都喜欢放些姜。 “奶奶,明天我们做个辣猪肠吃好不好?”苏俞棉想吃麻辣肥肠了。 “当然好啊!放多多的姜肯定就辣了。”白玉心想了想,觉得猪肠不是好肉。 “不如买猪五花,那个比猪肠好吃。” “好吃的,我们明天在孟大夫哪里买些药材做猪肠,肯定好吃。” 猪五花当然好吃,但苏俞棉现在只想吃辣肥肠。 白玉心想了想,卖了灵芝肯定能得不少银子,“猪肠子便宜,明天多买一点给陈巧匠他们也加点肉菜好了。” 饭后两祖孙开了点蜂蜜水喝,浓浓的百花香气扑满鼻息,纯正的蜂蜜就是好。 清晨六点多,刘秋生一家都到了葵花地,商量一会去卖灵芝的事。 刘灵儿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爹!为什么只带哥哥去,我也要去镇里玩,我也要去卖灵芝。” 刘秋生媳妇拉过刘灵儿,哄,“灵儿乖,爹跟哥哥一会就回来了,灵儿跟娘看着葵花地好不好?” “爹刚刚说了一会给你买点心回来。” “我不要!” “娘!我就要自己去挑点心嘛!” 刘灵儿扯着刘秋生衣袖不放。 白玉心看着撒娇的刘灵儿笑了,把一罐蜜糖放进背篓,准备一会送给孟大夫,“带上灵丫头吧,一会跟你棉姐姐一起挑点心。” 想了下又说,“秋生媳妇,今中午就在我家吃饭,我从镇里卖些菜回来做。” “行,那中午我给苏婶子打下手。”刘秋生媳妇笑,爽脆应声。 让刘灵儿跟着去镇里了。 刘灵儿牵着苏俞棉手和刘青安并排着,一路叽叽喳喳下山向镇里去,正出村口,后面传来叫唤,“苏婶子!苏婶子!等等我!” 向后看去,是刘强媳妇背着个背篓小跑着追上来了,“苏婶子,他秋生叔,你们也是去镇里吗?正巧我也是,一起啊!” 白玉心打量了追上来的妇人一眼,“我们去镇里买点盐啥的,主要是几个孩子吵着要去街上看看。” 刘强媳妇一拍大腿,“还真巧啊!我也是去买点盐,还做了几个饼子给我大儿送去,他苏婶子啊,你们家现在是旺起来了啊!请了好些外村人盖房子,我们村头一份。” “这不怕耽误我们村人干农活吗?就在外面请了,我们这些农人啊,就是作物要紧啊!”白玉心一脸替村人考虑样子。 “看苏婶子说的,就这时候那有什么农活?像我家强子也没啥事……” “不如去给苏婶子家帮帮忙?”刘强媳妇快步到白玉心旁边,笑嘻嘻说。
第63页 白玉心看了刘强媳妇一眼,“刘强媳妇啊,其实是这样,婶子已经把盖房子的事承包给陈巧匠家了,你看,秋生也没去帮忙吧。” 刘强媳妇干笑了两声,“原来是这样啊……没啥事,这陈巧匠一听就知道是能盖好房子的人!好!” 过了一会,刘强媳妇是真想跟苏家亲近起来,看着前面三个孩子里的苏俞棉说,“苏婶子,我就说棉丫头是福星吧,听说衙门又给你家赏了十银银子,这都够盖新房了,真是小福星啊。” 白玉心笑眯眯说,“就是啊,主要是家里房子太破了,真怕一阵大风就吹倒了,不盖不行啊。” 刘强媳妇点点头,确实破,她都不敢在苏家久坐,就怕突然间房子倒了压死她,“现在好啦,盖新房以后就住得舒服了,真好啊,家有福星就是好啊。” 前面并排着走的三个孩子,也在嘀嘀咕咕小声说着话,刘灵儿在要求苏俞棉也教她认药材,她也要学。 半个时辰后到了宁平镇,白玉心藉口说跟孩子们逛逛,让刘强媳妇先去买盐和送饼子给她大儿,扯着乱窜的刘灵儿去了医馆。 时间还早,孟大夫还没来医馆,一班人在坐着等,苏俞棉顺便叫药童把她需要的调料包上,大概两刻钟,孟大夫才来了。 白玉心先送了罐蜜糖给孟大夫,然后和刘秋生都从背篓里拿出灵芝来给孟大夫看。 孟大夫笑盈盈仔细看两朵灵芝,闻了闻,说,“不错!光泽好,香味浓郁,都是上品灵芝。” 想了想又说,“这朵大的能值个一百五十两,这朵小一些的一百两吧。” 白玉心和苏俞棉对看一眼,笑得合不拢嘴了,这仙草就是金贵啊! 苏俞棉记得在古代灵芝是吉祥草,代表富贵、长寿,这灵芝孟大夫转手卖给富贵人家肯定还能挣一笔,二百五十两收两朵这么大的野生灵芝,不会亏的。 白玉心是近来见识多了才没吓到,而刘秋生一家子吓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话都说不出了,一百两啊! 平常农家人就是拼死拼活一辈子都挣不到。 白玉心边笑边说,“谢谢孟大夫啊,多亏孟大夫送我孙女一本药书,不然就不认识这灵芝了,家里棉儿还挖了些药材,等晒干了就拿来医馆。” 孟大夫摸摸鬍子看苏俞棉,这小姑娘凭自己的努力正一点点富起来了,包括学问,“好,苏俞棉小姑娘药书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老夫。” 白玉心想到家里正建房子,银子放葵花地木屋肯定不安全,只拿了二十两准备要打家具的,其它都让孟大夫帮忙存着,孟大夫应了。 刘秋生把一百两银子放进背篓,在医馆拿了些烂布包得严严实实,还是不怎么放心,他真的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只想快点回家给他媳妇好好藏起来。 点心都不陪刘灵儿去买了,就在医馆等她们买好东西叫上他回家去。 白玉心跟苏俞棉,刘灵儿,刘青安先是去杂货铺买做菜要用的酒,冰糖等等,然后去肉铺买肉,完了去点心铺挑了点心,在街上买了些刘灵儿喜欢的玩意儿,准备回去了。 差不多到医馆碰见刘强媳妇从杂货铺出来,“苏婶子,我跟我大儿聊了一会,还以为你们已经逛完回去了,我这刚买好盐,你们也要回去吗?不如一起回村。” ☆、辣肥肠 白玉心想到刘秋生背着银子不淡定的慌张样子,连街都不敢走了,恐怕刘强媳妇见了会看出情况来,说,“哦,刘强媳妇啊,我们这还要去医馆拿点药材,不如你先回吧。” 刘强媳妇笑嘻嘻说,“没啥事,我跟你们一起去医馆拿药材好了,一起回村还能聊聊天呢,苏婶子是哪里不舒服吗?拿些什么药材?” 白玉心咬咬牙,这是拒绝不了了,“就拿些做菜的调味料,那行吧……一起走,他秋生叔已经去拿了,我们去看看拿好没有。” 刘强媳妇看了眼白玉心手里提篮,一股骚臭味,闻多了直犯噁心,“苏婶子咋买了这么多猪肠子?这猪肠子便宜是便宜,那味道真不咋样。” 特别是猪大肠,也就穷人家馋肉馋得厉害了才买点解解馋。 白玉心想了想村人之后肯定知道棉儿挖药材卖,先打个预防针,“棉儿上山挖了点药材,卖了几十文,这不!家里请人盖房要管中饭吗?就全买了最差的猪肠回去做。” 刘强媳妇惊讶,一脸羡慕,重点全在卖了几十文,“棉丫头认识药材啊?卖了几十文这么多?那以后多挖点不是能卖更多……” 白玉心带着三个孩子向医馆走去,打断刘强媳妇,“是医馆的孟大夫教了一下棉儿,就懂那么一点点,刘强媳妇,家里还等着回去做饭,先不在这聊了。” 刘强媳妇两眼放光看着苏俞棉背影,心里有些算盘,早听说她们家那什么葵花能挣大钱,现在又懂了药材,银子肯定不愁挣,又新盖了房子…… 刘强媳妇心里有事,虽然发现刘秋生样子有些反常,但没去深想注意,只一路跟白玉心聊天,一门心思打听着她想知道的。 到家,发现二公子叫人送了两车花盆来,是他的书童决明带人送来的,在她们家旁边看人盖房子边等着。
第64页 苏俞棉吩咐把花盆搬去葵花地,那些人搬完,排放好就说要走了,白玉心留他们吃中饭,他们说一会还有事就都走了,没留。 白玉心见留不住就算了,家里没什么好菜,就刚刚卖的猪肠,“棉儿,要不你在葵花地看着,奶奶去做饭。” 刘秋生媳妇在苏俞棉她们搬花盆那会就回家了,她听白玉心偷偷告诉她灵芝卖了一百两,那能呆得下,脚步起风回家去了。 苏俞棉想了想做辣肥肠的步骤,“那我告诉你要怎么做吧,奶奶你先……” 白玉心听见脚步声,见刘秋生一家正上山向她们来,忍不住笑了,“秋生他们这么快就把银子藏好了?看一个个笑得……” 苏俞棉也看过去,刘青安娘脸红红的,带着兴奋和甜蜜的笑,刘秋生那是傻笑,刘灵儿是嘻嘻笑,刘青安微微笑,“奶奶,让秋生叔守葵花地好了,我跟你去做饭。” 刘青安娘和灵儿留在家做窝窝头,煲菜粥,苏俞棉和奶奶,刘青安去她们村挑水喝的山泉下游洗猪肠子,把猪肠洗的干干净净的。 回家又下了点盐抓过,然后放酒,姜片,刚刚买的药材焯水,趁着这期间苏俞棉把蒜头、姜片啥的又切了点。 之后苏俞棉就边烧火边做指挥,白玉心把焯过水没什么异味的肠子切好,爆香蒜片、姜片、花椒后,把肥肠倒下去开始爆炒,撒上盐,倒上酒、酱油,放入一点冰糖,那香味就散发出来了。 煸炒得差不多了,分开装进两个砂锅小火慢炖,又放了些药材进去,分开两个砂锅主要是量太多,一个砂锅装不下。 并且苏俞棉打算一个做辣,一个就不辣,不知道陈巧匠他们能不能接受辣菜。 焖了一会,这些人从没闻过的肉香就飘出来了,那香味直扰心肺,让人馋得不得了。 汉子们都不能好好干活了,讨论着到底在做啥菜,太他妈香了! 陈巧匠呆不住了,过去转悠看看情况,简直馋涎三尺,“苏小姑娘,这是做了啥好菜?太香了!” 别说那些盖房的汉子了,苏俞棉她们也是口水勐吞,这香味浓郁得让人恨不得马上吃上了。 苏俞棉笑眯眯回答,“陈大爷,不是什么好菜,就是些猪肠子,差不多做好了,一会吃饭陈大爷多吃点。” “好菜啊!是好菜!猪肠子能做这么香,一会我肯定多吃。”陈巧匠瞄了瞄那边,看着是在做活其实在虎视眈眈的汉子们。 牙痛了,这猪肠就他这牙口肯定抢不过那班正直壮年的,毕竟他都六十岁了嘛。 香气实在霸道,满村子飘荡,把苏俞棉家隔壁的张大婶都惹来了,主要是张大婶家两个七八岁的孙子和一个孙女扯着她来了。 张大婶探头看,“他苏婶子,这是做了啥菜?香得我家这几个皮猴上窜下跳,做好了饭都不吃硬要来看看。” 白玉心正把肥肠盛起来,看了眼张大婶身后勐吞口水,眼巴巴的三个孩子,“她张大婶来拉,就是些猪肠子,不是啥好肉,要不……我给你盛一碗拿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三个孩子勐扯衣摆,张大婶有些尴尬笑了笑,“那感情好,看这几个皮猴馋得……” 白玉心快快给张大婶盛了一碗,“她张大婶,你看,这一半是辣的,这一半不辣,快拿回去给孩子们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苏俞棉知道她奶奶,这张大婶之前顶着她儿子、儿媳恶劣的态度,卖了五斤糙米给她们家,她奶奶念着她的好,几个孩子眼巴巴的来了,不可能让她们空手回去。 张大婶接过碗,孙儿们终于能不闹了,“快谢谢你们苏大婶,她苏婶子,我一会再把碗给你送回来啊。” 给刘秋生留了些,盛好给陈巧匠他们摆上,大家开始开饭了,苏俞棉把一块香喷喷的肥肠夹进嘴,开嚼。 香辣入味,满口溢香,口感嫩滑有劲道,就是这个味道,吃起来真够味儿! 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勐嚼,这味道是他们第一次尝到过,他们并不是没吃过肉,只是这么有滋味的肉是真的这一次尝过,恨不得舌头都吞进去了。 特别是那香辣肥肠,又鲜又辣,刺激着味蕾,吃着就根本停不下来,实在是美味! 她们村除了苏俞棉家和张大婶家,这个中饭都吃得煎熬无比,那长年累月不见肉腥的人家,闻着扑鼻的肉香就着寡淡淡的青菜粥,那滋味简直不想活了! 也终于意识到,这老苏家真的不同往日了,就人家跟医馆出名大夫的交情,跟那什么二公子做着大买卖,同他们这些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拉开距离了。 世事不可料啊!就前不久那老苏家还悲悲惨惨切切,是任人踩的绝户头。 现在吗?好像已经高攀不起人家。 村长刘栓子把菜粥强灌进嘴里,用力咽下,心里苦得不行,把碗一摔。 说,“他妈的,当初是谁说人家苏俞棉是灾星?是扫把星的?都站出来!看我不拿棍子把她打死了!” 一家人默默喝粥,看着他们家父亲、爷爷在撒气,他们懂,现在他们家是没脸往人家苏家面前凑了,挣钱法子更不要想了。 都不敢去打扰人家,就怕人家再想起他们家之前的不好来。
第65页 饭后,陈巧匠他们一脸菜足饭饱继续下大力气干活,说吃了这么好的菜,势要把苏家的房子快快盖好了,才对得起刚才吃的好菜。 把碗筷洗干净后,苏俞棉和奶奶都去了葵花地,要准备把葵花移植到花盆里。 移植最好挑清晨,今个下午两祖孙就都给花盆先填上土,刘秋生一家也在一旁帮忙,准备明天一早开始移植。 晚上,苏俞棉没看药书,开始画家具样子,根据以后家里面积标上尺寸,白玉心说打家具要些时候,早早叫人打了,到房子盖好应该差不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秋生一家又来帮忙,一上午就把花盆移植好了,苏俞棉细心给几大排花盆里葵花都浇上水,希望它们都能成活,一棵不活奶奶都要心疼半天的。 下午,白玉心拿着苏俞棉画的家具样子,去隔壁村一个老木匠家,订做家具,苏俞棉在葵花地木屋守着。 搬了张桌子在木屋边,和刘灵儿、刘青安坐着边喝蜂蜜水边看药书。 刘灵儿一个一个点她感兴趣的药材图样问苏俞棉,让苏俞棉告诉她什么名字,有什么用,大概能卖多少银子,苏俞棉有些装不知道,有些知道给刘青安和刘灵儿讲解。 把金钱豹小花也放桌子上,逗着它玩,小花现在天天几顿粥水喝着,身子圆滚了些,奶声奶气叫着简直萌化了。 三人就着虫鸣鸟叫,吹着微风正认真看药书,听见轻微脚步声传来,看下山去,是刘强媳妇和她女儿刘如扛着挑柴杆上来了。 “俞棉姐姐,快把药书藏起来,我们一会再看。”刘灵儿把药书合起来,快快塞苏俞棉手里。 “哦。”苏俞棉把药书和金钱豹小花都放回木屋,把门和窗关起来,又坐回桌边。 刘强媳妇明明该顺着大路一直上山才对,但到了苏俞棉家地边,停下了,顺着葵花地地埂向苏俞棉她们来了,远远就笑笑说,“棉丫头,青安小子,灵丫头,你们在干啥子?” 苏俞棉看着刘强媳妇扭着粗壮的腰身,和她背后畏畏缩缩的刘如差不多到了,才说,“婶子,没干啥,我们在喝蜂蜜水。” 刘强媳妇凑近看了看,确实闻见甜丝丝的百花香,“蜂蜜啊!这是好东西啊!” “是哪里来的啊?棉丫头?” 苏俞棉看刘强媳妇准备过去木屋,站起不经意拦下她,“是我跟青安哥在山上取的,婶子现在是去砍柴吗?” 刘强媳妇没硬前进,站定,笑眯眯说起话,“哦,都是好孩子啊!棉丫头,你奶奶不在家吧?” “这蜂蜜甜不?你如妹妹还没尝过蜂蜜呢。” ☆、毒蛇 昨天从镇里回村,这刘强媳妇一路明的暗的跟她奶奶打探,心里对她们家肯定有不少算盘,苏俞棉问,“婶子找我奶奶有事吗?” 刘强媳妇见苏俞棉不接蜂蜜的招,如常笑笑,心想小孩子家家的学得到挺小气,“没啥事……” 一会又说,“婶子听说这葵花是你跟那啥二公子谈的,商量得啥样?价钱谈得咋样?给婶子说说,婶子给你掂量掂量。” 苏俞棉也笑笑,这人真把她当小孩子哄了,从她奶奶那探不到消息就准备从她这来,“婶子听错了,是我奶奶。” “谁谈的没啥,就是价钱吧!你知道吧!婶子怕你们被骗,婶子给你掂量掂量……” 刘强媳妇笑眯眯看着苏俞棉,一脸为她们家着想的担忧样子。 刘青安指指山下,“婶子,苏奶奶回来了,你可以问苏奶奶。” 几人都看山脚,白玉心提着个篮子正上山来了。 刘强媳妇笑笑,马上向大路那边去,“啥时候问不行,下次问好了。” “婶子啊!现在赶着去砍柴,家里没柴了。” 然后招唿她低着头,不知在想啥的女儿,“如妹,赶紧跟上。” 白玉心在山脚就见刘强媳妇在跟苏俞棉说着什么,快快爬上来,刘强媳妇已经上山去了,“棉儿,那个婶子刚刚在跟你说话吗?” 刘灵儿撅着小嘴,一脸嫌弃,“苏奶奶,那婶子跟俞棉姐姐打听葵花价钱,说帮俞棉姐姐掂量掂量。” “嗯,她说没两句你就回来了,奶奶,这那儿来的桃子?”苏俞棉看着白玉心手里提篮,一股熟透桃子水果香味传出来。 白玉心才想起桃子,把提篮给苏俞棉,“哦,是隔壁村那老木匠家送的,他家正收桃子,他们家的桃子在这片都传遍了,是最香甜的!棉儿,快吃,奶奶已经洗干净了,给灵妹妹和青安哥哥分点。” 苏俞棉接过,从篮子里拿出一只大桃子先递给她奶奶,她奶奶肯定没捨得先吃,“奶奶,给。” 白玉心接过,笑眯眯咬了口,甜……“棉儿啊,下次那婶子再找你说什么你就叫她来问我,知道吧。” “嗯,知道。”苏俞棉给刘青安他们分完,也拿起一只啃起来,汁多香甜,确实好,“奶奶坐这歇歇,我们家家具订好了吗?” 白玉心坐着点点头,“奶奶给了十五两订金,因为家具实在是多,要求也多,做好后再给八两就行了,加起来二十三两,做匠人真是不愁吃喝啊。”
第66页 刘青安看着白玉心若有所思,拥有一技之长?或者上私塾?他们家现在有一百两,有这条件,而他已经10岁了,该为他的以后作打算了。 苏俞棉听了想起盖房子下了五两订金,比打家具少得多,猜是因为砖厂当家的以为就一村屋,看白玉心也就穷村妇,按她家图样盖好了顶多也就十多两,谁知道要盖那么“豪华”,要是白玉心当时有图样带着去,没三十两订金人家肯定不接。 刘灵儿高兴吃着甜桃,侧头想了想,“十五加八就是二十三吗?……如果我会算术就好了,爹娘说我学会算术就让我管帐!我想管帐!我要管帐!哥哥,你不准抢嗯!” 白玉心她们都失笑,就一个八岁女娃子就嚷着要管家里财帐,还不准抢她的,是有多财迷?太好笑了。 这么好吃的桃子,苏俞棉肯定不会浪费吃完的桃核心,当然埋起来看会不会发芽,如果能发芽,以后她们家年年也有这样好吃的桃子。 接下来就空闲了,苏俞棉恢復每天早上上山打猎挖药材,刘灵儿也背个小背篓跟着,她不会打猎,只拿个药锄挖药材。 这天,她们又上山了,苏俞棉惊险用药锄把险些咬到她的过山峰毒蛇打死,抬头感受凉凉的山风吹向脸颊,这片山林是多么的寂静,原始。 里面无数宝藏等着人们去寻找,然后获取,但也是充满危险的,苏俞棉始终存着敬畏之心,一丝不敢放松。 刘灵儿和刘青安听见苏俞棉惊叫都快快过来,刘灵儿一脸惊惧,“怎么了俞棉姐姐?你没事吧?” 苏俞棉转回看向深山的眼眸,指指地下三米大概四斤的过山峰蛇,“没事,被蛇吓了一跳。” 刘灵儿看了一眼,吓得跳起来躲她哥哥背后,“呀!……这么大条蛇!” 刘青安好看的眉拧着,见蛇头已打得稀巴烂,放心了些,然后丹凤眼扫遍苏俞棉全身上下,“俞棉,有咬着你没有?” “没有的……下午不如去镇里孟大夫那,看看有没有解蛇毒的药,有就买些,以后上山我们都带身上。”苏俞棉有些后怕,被这样的毒蛇咬了应该撑不了一刻钟,到镇里大概要半个时辰,她一早就想过要拿些蛇药,但每次都忘了。 时间差不多了,刘青安拿根草藤把蛇绑起提着,三个人说着都挖了些什么草药,就下山了。 刘兴佳一家在山腰砍柴,刘兴佳唿正下山的三人,“灵儿妹妹,俞棉妹妹,青安哥哥等一下。” 刘兴佳手拿镰刀奔到苏俞棉她们旁边,打量她们,“今天又挖这么多草药啊?俞棉妹妹,你不是说你只认识几样吗?怎么每天挖的都不太一样?” “啊……!青安哥哥!你怎么提着这么大条蛇?” 苏俞棉看了眼那边也打量着她的刘兴和,和他家的家人,自从发生了村人要捉她烧了的事,她跟刘兴和、石头他们都疏远了,毕竟他们家都参与其中,平日玩的挺好的石头他们当时也是在旁观,苏俞棉觉得跟他们打交道没意思,没管刘兴佳继续下山。 刘青安站定,任刘兴佳围着打量毒蛇,说,“这蛇差点咬了俞棉,被俞棉打死了。” 刘兴佳噢着嘴,惊,“这么厉害!俞棉妹妹,你实在太厉害了,俞棉妹妹,你等一下啊!俞棉妹妹!” 刘兴佳追上扯了下苏俞棉衣袖,“俞棉妹妹,你骗我吧?其实你不止只知道几种药材!” 苏俞棉停下,刘兴佳有点不高兴盯着她,“有什么事?没事我赶着下山。” 刘兴佳换上笑脸,“俞棉妹妹,就算你只知道几种药材也没关系,能不能也教教我?” 苏俞棉扫了眼那边偷偷看着她,也等着她回答的刘兴和几个,“你想学……就去镇里书馆买本药书吧,先不聊了,奶奶在家里等着。” “哎!哎!俞棉妹妹你别走啊!药书你不是有一本吗?借我看看行不行?”刘兴佳又扯了下苏俞棉衣袖,她真的厌死了天天砍柴,她爹娘也贊成她跟着苏俞棉挖药材,比砍柴挣的多了去了,也舒服得多了。 苏俞棉停下,看着刘兴佳说,“想学就去买一本,我的药书不借外人。” 刘兴佳盯着说完继续下山的苏俞棉,想再说点什么,张了张嘴…… 想了想,扯着平时跟她玩的挺好的刘灵儿手,“灵儿妹妹!你教我吧!好不好?姐姐求你了!好不好?” 刘灵儿扁扁嘴,“我自己都没学会呢,怎么教你呀?兴佳姐姐。” 刘兴佳捉着刘灵儿不放,“没事,你学到什么就教我什么就行,我不急的,好不好?” “我真的很想学!你背篓里的是些什么药材?灵儿你太厉害了,真厉害……” 刘灵儿眯眯笑,她也是厉害的,“那好吧,那我就教教你,你想什么时候学?我只会几样。” 刘兴佳得逞得笑开了,说,“你们下午不是都在俞棉妹妹家木屋看药书吗?我跟着去旁边,灵儿这么棒,你教我就行了!” 刘青安阴晴不定看着笑得刺眼的刘兴佳,她是挺可怜,但这样利用她妹妹,令他不喜,上前拉他妹妹手,“灵儿,下午要去镇里,现在赶紧回家做饭吃。” 刘灵儿还没笨死,木屋里可是藏着梅花鹿呢!“不行!兴佳姐姐,你要学就去我家,我有空再教你。”
第67页 刘兴佳收了笑容,看着刘灵儿被拉着下山,赶紧说,“好啊!那我就去你家学!你等我啊!” 白玉心把大蛇切好,加上刘青安猎到的一只野鸡煲在一起,那专属于野味的香味,要把人的魂都勾出来了,中午刘青安一家当然都会在苏俞棉家吃饭。 陈巧匠可是帮着把大蛇皮剥下的,心里对苏俞棉佩服得五体投地,想到一会又有好东西吃,卖力指挥着给香味勾了魂的汉子们干活,下大力气干。 旁边张大婶又被她家三个孙儿扯着来了,那香味浓郁得满村子飘香,让人控制不住啊!特别是小孩儿,不少在苏俞棉家外转悠来转悠去。 张大婶笑眯眯问白玉心,“她苏婶子啊,又做了什么好吃的?馋得我家这几个皮猴又把我扯来看看。” 白玉心一脸正经,带着后怕说,“就是我孙女棉儿啊,差一点被大毒蛇咬了,把她吓得脸色苍白!” “幸好没咬到还把它打死了,我现在把它煮了,给我孙女吃,让她好好补补身子,要是吓出个好歹来就坏了,她张大婶你说是吧?” 张大婶感受着孙儿扯着她衣摆的力度,看着在烧火的苏俞棉说,“喔……太危险了!那棉丫头没事吧?真危险啊!该好好补补……” 苏俞棉静静添着柴,蛇煲山鸡已经好了,奶奶正在炒青菜,这个青菜好了就能开饭。 刘青安娘正把蛇肉和鸡肉盛盘子里,看了拖着三个孙子的张大婶一眼,心想这可不能惯着,谁家没个孩子,“棉丫头啊!你拼了命打回来的蛇,一定要把它吃光了,我们都不吃,全给你吃,把元气补回来。” 苏俞棉抬头笑笑,“好,我一定吃光。” 张大婶有点尴尬,身后衣摆被扯得更勐了,厚着脸皮说,“这么大锅肉,五六个汉子都吃不光呢?她苏婶子,你说是吧。” ☆、收成 白玉心是个懂世事的,这张大婶来一次就算了,但真的不该再来,“没事!一顿吃不完分两顿,两顿不完就三顿!” “她张大婶家也做好饭了吧?快回去吃饭吧,我们也要开饭了。” 张大婶家小孙子六岁,没听见白玉心说给他们家盛一碗这话,还要他们回家吃饭,知道是不分给他们了,忍不住兇巴巴说,“快给我盛一碗肉!我要吃肉!我爹娘说了,这是你家欠我家的,能吃你们扫把星家的肉,就是给你们脸了!” 张大婶慌了,忙喊,“闭嘴!她苏婶子啊,童言无忌,小孩子不懂就是乱说,你当没听见就行了,我们就先走……” 白玉心脸色沉了,小孩子确实不懂,那就是有大人在他面前说过了,“我家怎么欠了你家?欠了什么?张大婶,你给说说!” 张大婶扯着几个孙儿,要把她们扯回家,“她苏婶子,没有,真的是孩子在乱说,你别在意啊!” 张大婶小孙子不走,他要吃肉,失控大吼,“就是欠了,我爹娘说你家在我家买了米!就要给我家肉吃!” 苏俞棉看见外面转悠的人都看着事态发展,她受够了传言的厉害,这事传出去会越传越离谱,今天要把它搞定了,不然又是一桩事。 她站起,大步走到张大婶她们面前,也兇巴巴大吼,“之前是在你家买了五斤糙米,但是价钱比镇里还贵一文钱,你爹娘还说!不卖给我家!” “要不是你奶奶已经收了我家银子,这买卖还做不成了!我家能欠你家什么?你说!能欠什么?” “上回还给你家盛了一大碗肉吃!” 张大婶脸都红了,“棉丫头啊!就是乱说的,你别气,她苏婶子,你说是吧!” 白玉心冷冷看着张大婶她们,她想起她孙女被这些人捉出去,马上要丢进大火,狠狠大吼,“行了!够了!” “就捉我孙女丢火堆里这事!又欠了我家多少?滚出去!都滚!快滚!” 张大婶死扯着孙儿跑了,老脸通红,没脸见人了,外面转悠的也都死心了,一个个离去。 苏俞棉快快到她奶奶旁边,扯着她奶奶衣袖,担心,她奶奶很努力要忘记那令她吓破了胆!又伤透了心的事! 但总被人逼着记起,心再裂开一次,“奶奶,没事的……” 白玉心恢復笑脸,摸摸苏俞棉头髮,“棉儿,乖孙,去拿碗,奶奶把青菜盛起来开饭了。” 两桌人开饭了,陈巧匠他们那桌大唿美味唿啦啦开抢,陈巧匠边骂着他们边吃,热闹得很。 这边白玉心笑眯眯招唿大家吃,给苏俞棉夹肉,夹个不停,慈爱满足看着苏俞棉喝蛇汤吃撑了,才放心。 给葵花地里守着的刘秋生送了饭,他吃好了坐了一会,就带着苏俞棉和刘青安进镇,背上背着苏俞棉晒干了的药材,刘青安他们家的量还少,再攒一阵子才卖。 苏俞棉把过山峰蛇的蛇胆给了孟大夫,用晒干的药材换了些蛇毒解药和毒虫解药,又可以上山挖药材打猎了,为什么这样说呢? 上午的时候白玉心看见那条蛇吓得半死,抱着苏俞棉好久才压下惊怕,说如果孟大夫那没买到蛇药,就以后都不要上山挖药材和打猎了。 家里要管八个大汉子中饭,苏俞棉听奶奶吩咐去买了些糙米和粗面,盐之类的,刘秋生帮着背回去,刘青安卖了纸,笔墨方面的,准备回家了。
第68页 而刘灵儿正在她家教刘兴佳认她今天挖的药材,说起不久他哥哥就要到镇里私塾读书,要当读书人了,傲娇不已。 刘兴佳惊讶,上私塾要不少银两啊,不知不觉这刘灵儿家也富起来了吗?那刘灵儿家以后岂不是她们村第二家读书人家了? 白天黑夜不断交替,苏俞棉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一天天看着自己家在盖的房子打地基,切砖墙,架横樑……充满期待。 这几天她更忙了,葵花起花蕾了,到了最缺水缺肥的侍候,这几天都没下雨,她和奶奶就每天都要担水上山浇地,经常施肥。 也通知了二公子这几天可以来运走那些葵花盆栽了,因为大概还有十天就要开花了。 决明第二天就领着几台拉车来了,苏俞棉给他讲了些注意事项,走的时候白玉心给决明送了两罐蜂蜜,是前天苏俞棉在山上取的。 又过了些日子,葵花终于开了!一大片黄灿灿的向日葵花。 蜜蜂闻到花香成片的来采蜜,蝴蝶时时刻刻都在跳舞,鸟儿把歌唱得更欢快了,苏俞棉和奶奶隔三天就手动给花授粉,虽然有蜜蜂授粉,但手动一下更心安,害怕长出来的瓜子没仁儿。 苏俞棉她们村的也经常上来看花,实在是太美了,那花真的会跟着太阳转头,神奇得不得了!他们都知道了这花叫向日葵,花落了能长出一种叫瓜子的东西,可以吃的。 终于,苏俞棉家房子完全盖好了,高厚的围墙是最后切的,谁都看见苏俞棉家真的发了。 谁见过农村地方院子铺上青砖切着砖花盆的?院里还有个大大的小亭子? 有!苏俞棉家! 今天陈巧匠他们把盖房垃圾运走,屋里也清理干净,明天就不用来了。 陈巧匠对这间庭院房满意至极,他两个儿子今天也来了,来看看她爹说是杰作的庭院房。 那些他们辛辛苦苦砍来的好木材,都架在这几间屋子樑上,还有那宽阔大气的小亭,听他爹说苏家要在中间放上大桌子,摆上凳子,空了要在那乘乘凉吃吃喝喝,确实令人惊讶,已经能想像到这院子种满花草,果树的样子。 这院子实在雅致、舒适、大气,让看了的人心生冲动,太想也拥有这样一间房子,在里面住着一定很满足开心。 自从三米高的围墙切好后,村人就看不进苏俞棉家了,一个个心痒难耐周不时要经过苏俞棉家开着的大门,看进去,看看里面的工人盖到那一步? 白玉心正在厨房里烧火给三十斤五花肉焯水,一边给煮米饭的炉子里添柴,刘青安娘在切着猪肝和配菜,而苏俞棉和刘灵儿在井边洗青菜、葱、姜、蒜苗,她们家的井也已经打好了,现在用水方便极了。 刘灵儿高兴异常小声和苏俞棉聊着天,“俞棉姐姐,我娘说过段日子我们家也盖新房,要盖跟你家差不多的!太好了!你家这房子花了多少银子盖?” 刘灵儿家近来卖药材挣了不少,差不多都是刘灵儿和她一起上山挖的,刘青安已经去镇里私塾上学一段时间了,刘灵儿现在走路都带风。 苏俞棉笑眯眯小声答,“我奶奶昨天刚把银子给了,盖房子一共六十八两,家具二十三两,家具叫人明天就送来。” 刘灵儿侧头算了算,“俞棉姐姐,那加起来就是九十一两吧?加上一些零碎的还有这段时间的中饭是不是差不多一百两了?” 刘青安每天下学回来都把当天学的知识教给刘灵儿和苏俞棉,刘灵儿着重学了算术,她现在会算数了。 苏俞棉点点头,“对,差不多了。” 刘灵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又小小声在苏俞棉耳边神神秘秘说,“俞棉姐姐,我家现在有两百六十七两银子了,肯定够盖,嘻嘻!” 苏俞棉也忍不住笑,小声问,“你有没有告诉别人?” 刘灵儿一脸傲娇,笑得差点直不起腰,“俞棉姐姐真是的!我有那么笨吗?肯定照我娘说的藏着掖着。” 苏俞棉笑了点点头,继续洗菜,只要肯努力,日子终会朝着美好方向去的。 陈巧匠一班人在苏俞棉家大吃了最后一顿,一个个菜足饭饱尽兴后,苏俞棉把他们高高兴兴送出村去。 刘青安娘和刘灵儿去葵花地给刘秋生送饭了,屋里现在只剩下苏俞棉和她奶奶,两祖孙细细逛着她们家,心满意足聊着天。 “棉儿……奶奶的乖孙……”白玉心压下心里头溢出来的满足,摸着苏俞棉头髮,她的孙女一直以来都让她感觉幸福。 苏俞棉投入奶奶怀抱,抬起头看着她奶奶慈爱的面目,杏眼笑得眯成弯月,她会让她奶奶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何时都是快快乐乐的,一直。 等家具都送过来了,按放好后,白玉心特意去镇里出名算命先生那,算入宅的黄道吉日,说是半个月后有一天大吉。 苏俞棉站在她们家葵花地边,看着前面一大片弯下头的向日葵,它们已经足够成熟了,今天要把它们都摘回家去。 拿镰刀的,拿剪刀的,拿小刀的都有,苏俞棉她们村很多人都来帮忙了。 她们村一个大婶子一边割一边笑容满脸试探和白玉心说,“她苏婶子,这一朵朵都是沉甸甸的,加起来有不少石吧?” 她旁边的小心看了白玉心一眼,也笑着说,“当然啦,苏婶子可是下了大力气照顾的,大丰收啊!”
第69页 又一个妇人一副她家收成一样接口,“小心点!别把瓜子整掉了,这可是卖银子的金贵物。” 白玉心没搭理,这些人想些什么她清楚,一个个非要帮忙,说了不用就硬上,拦都拦不住,还要一副跟她感情好的样子,这让她犯噁心。 村长也来了,到白玉心旁边,笑笑指着身后,“她苏婶,我们一家也来帮帮忙。” ☆、有文化没文化 白玉心转头,点了点头,村长还是给几分脸面的,“谢谢村长了,其实没多少活,村长家里有活的话就先忙……” 村长不等白玉心拒绝的话说完,忙说,“家里没活,闲着呢,没事!”然后招唿身后家人,“还愣着干啥?快去干活!” 苏俞棉在一边割着,看她们家地越来越多的人手拿镰刀上来,加入,把她们家地都踩结实了几分,这些人为了目的真的是脸皮都不要了。 大概是前几日官差黑牛给她们家送银子来给刺激的,他们虽然不清楚给送了多少。 但还是受大刺激了,黑牛来送葵花花盆挣的银子,一共一千二百两,白玉心和苏俞棉也是吓得不轻,直嘆富人的银子就是好挣。 明明一天的活愣是被这一村人一个时辰弄好了,苏俞棉和刘秋生他们现在正把一朵朵向日葵摊开晒,村长没走。 在帮忙,总是欲言又止又忍住,一会又欲言又止,苏俞棉都替他尴尬,到是说啊! 苏俞棉早和奶奶商量过了,如果她们村人也想种,她们会卖种子给他们,但要他们自己先开口才行,不然出什么事会赖她们头上。 最终向日葵都摊好,在苏俞棉家院子青砖地板上,村长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一脸强忍着忧郁,出了苏俞棉家门。 外面东藏西藏正焦急等着的村人,唿啦啦围上来,把他们派去的村长代表围得透不过气来。 一个汉子急切问,“村长!问得咋样了?” 另一个汉子一脸期待问,“村长,种子能给俺们种吗?给多少?” 一个妇人认真说,“要银子吗?一个村的,大概不要……” 旁边有些人微微点头觉得这话有道理…… 村长脸发黑,阴着脸扫了一圈这些人。 “村长!咋啦!到底咋啦!” 这些人就没看清楚过情况!对!他以前也是!大吼,“看把你们一个个给能的!都别作了……” “行不?我是问不出口!要问你们自己一起去问!” 一堆人围着村长不放,“哎呀!村长!” “这可是关系我们整村人以后吃饭还是喝粥,村长你咋没问呢?” 一个黑瘦得厉害的汉子喊,“对啊!我要吃饭!谁让我有饭吃,我们把他当菩萨攻起来都行!” 一个妇人疑惑问,“不对啊!今早上苏婶子虽然拦着说不用我们帮忙,也没开骂啥的,村长干啥子就不敢问了?” 旁边的七嘴八舌说着,乱七八糟的猜测。 村长脸乌青,这些个没文化的,一个比一个蛮横,他终于感觉到白玉心以前被他们一村人逼着的感受。 扯喉咙大吼!“都住口!住口!” “一个个自个之前对人家苏家,都干了什么?是不是都忘记啦?你们的脸咋比天还大?一个个说得比唱的轻巧!” “能挣钱了!有好处了就嬉皮笑脸往上凑!我是没脸开口!替你们害臊得慌!没脸没皮!” 一村人静下来,心虚你看看我,心虚我看看你,都想别人先开口,说真的那些事他们都没忘。 只是吃饭事大啊!要脸面又不能饱肚子。 现在苏俞棉家盖了那么好的房子,跟她们家走的近的刘秋生家也好得很,刘青安那小子都去镇里上私塾了,他们能不急吗? 一个老汉子嘆了口气,一脸苦相,“村长,以前是我们不对,但如果我们现在还不去说,就怕着衙门官差一会就来了。” “把向日葵瓜子都拉走了,那!那……” 一个个就是因为这个不淡定,一听苏俞棉家收向日葵了,拉帮结派马上冲上葵花地,死皮赖脸帮着收。 旁边妇人急得跳起来,“对啊!一会来了我们怎么办嘛!” “村长啊!一定要拿到种子啊!那可是挣钱的金贵物,我家也要种!” “我也要种!家里以后吃饭,不喝粥了!” 外围有人喊,“哎!李秀才来了!大家让让!大家让让!” 李秀才带着他家大儿、小儿、大孙子、大儿媳妇来了,他看了看不远处白玉心家高高的青砖围墙,挺满意,以后他们一家都住进去。 在里面读书,宴请宾客,面子上还过得去的。 村长脸色缓了缓,问,“李秀才公,是太吵闹了?打扰到你们家读书了吗?” 李秀才一脸正经,“无妨,本秀才去苏家也正好有要事。” “你们一块去拿种子就行,前段日子苏家和我儿媳商议,和我孙儿定亲的事,我许了!” 村长和所有村人顿时惊得鸦雀无声,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比他们狠多了啊! 混在人群里的刘强一家吓了一蒙,刘强媳妇和他男人对视一眼,他们这几天可是商量着让小儿入赘到苏家。
第70页 她早打探到白玉心说不捨得苏俞棉嫁人,那入赘不就正好。 扯嗓子吼,“胡说的吧!才不信人苏家还跟他们家定亲,那八百年前的商议订亲!那时候还嫌人家苏家闺女是个怨女,说不仪了!” “现在见到人家富贵了就上赶着啊!” 李秀才冷冷看了刘强媳妇一眼,若无其事,“村长,走吧。” 村长反应过来,看了跳脚的刘强媳妇一眼,这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斗得过吗,“李秀才公,那好吧,一起去,不过……没事了。” 村长是想说不要吵闹,一会好好说,但人李秀才公一个读书人,肯定比他有分寸,比这些没文化的有分寸,就不说了。 刘灵儿那是早混进人堆里了解情况,沖回苏俞棉家来,“苏奶奶!苏奶奶!李秀才带着一堆人来提亲了!” 白玉心正和刘秋生他们,把晒不到太阳的向日葵挪下地方,刘青安娘紧张问,“灵儿,你再说清楚一点,带着什么人来提亲了?” 刘灵儿歇口气,“李秀才带着我们村!一村人来提亲啊!” “不对!我们村人是来要向日葵种子,李秀才家刚好来提亲,他就叫上村长他们一起来了!” 白玉心听了,直接快快去把大门锁了,一堆乌烟瘴气的人,直接让这些人进来,会弄脏了她和棉儿的家。 关上没一会,有人敲门叫门了,“苏婶子,苏婶子,我是一霞,开下门。” 一霞就是李秀才大儿媳,跟苏俞棉娘以前挺要好那个,李宏博是她儿子。 一会,白玉心直接在里面回,“家里忙着呢!回吧!” 这么多人看着,李秀才大儿媳感觉有些丢人,被李秀才瞪了一眼后,又硬着头皮喊,“苏婶子,我给你说喜事来拉,我爹亲自来提亲来拉!快出来迎迎!” 过了一会里面白玉心回,“我家五年内不议亲,回吧!” 李秀才大儿媳感觉词穷了,都不知要说什么了,李秀才皱着眉头低声对她说了句话,然后李秀才大儿媳喊,“咋们不是议亲,是定亲,是一早就说好的定亲!” 村人在一旁都看着,一个个心里明镜似的,要说脸皮厚,这李秀才家是典范,他们村一个个这么不要脸,肯定是跟村里这家读书人学的,毕竟就他们一家有文化嘛! 然后说服自己,对!就是这样! 白玉心想了想,外面一村人都在,正好绝了那些个坏了心肝的黑心思,“棉儿,跟奶奶一起出去看看。” 苏俞棉点点头,就要一次性解决,她不喜欢拖泥带水。 一会,村人们看见白玉心打开半扇门,带着苏俞棉出来站在门口,背后跟着刘秋生和他媳妇,他女儿刘灵儿。 李秀才儿媳妇看她们出来,一脸笑意招唿,“苏婶子,快请我爹进去吧。” 白玉心看了眼站前面的李秀才一家,然后扫过站后面一点的,她们村人,“李秀才家的媳妇,我家什么时候跟你家一早说好的定亲?你说说。” 李秀才嫌弃了一下,正经一副当家的样子说,“家事进家说就行,在这外面成什么样子,先进家去。” 白玉心直接无视,“李秀才家媳妇,说啊。” 李秀才脸都黑了,敢这么无视他这个秀才!以后再收拾她,不晚。 李秀才媳妇心虚,“就……就我跟俞棉她娘说好的啊,苏婶子怎么忘了?” 白玉心冷笑,“我不是忘了,是你说错了,不是说好,是说过一嘴。” “说过一嘴知道吧?还记得我儿子媳妇去了没几天,你就过来命令我家,说要当这事没说过,不准纠缠你家宏博,怎么的?现在是要干啥?” 李秀才儿媳妇脸通红,她其实也是被他爹逼着来的,“苏婶子,我……” 李秀才心里气死了,咳了一下,一脸大道说,“苏家的,以前那些旧事不提也罢,现在还是把苏丫头的八字拿来,让她跟宏儿趁早把婚订了。” “这是你一家的心愿,以后就是一家人,宏儿,给你苏奶奶问好。” 李宏博斯斯文文上前两步,礼貌的样子,但眼底微微带着轻蔑,“苏奶奶好,棉妹妹好。” 苏俞棉鄙视看着李秀才身边李宏博,这样自视天高人,恐怕有人在他耳边说他一定能成龙成凤害得。 李秀才那高人几等的态度,也是根据这个吧,认为他孙以后一定能成才当大官。 刘强媳妇怕死了这两家真成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小儿推上前。 到李秀才他们旁边,喊,“苏家闺女已经跟我家小子有过啥了,怎么能跟你秀才家定亲?” 村人们一片哇然,这到底是啥啊? 白玉心恨恨盯着刘强媳妇,忍着不甩她几巴掌,就是这些牛鬼蛇神,一直阴魂不散,“有过些啥?你也说说!” 刘强媳妇趁着胆气还在,她要把这事做成了,“那天在河边!大家都是看见的!棉丫头是怎么救的我家小儿,他们俩就是有过了!” “大家说是吧!” ☆、无耻典范 白玉心还没说话,村长瞬间冲上来。 一阵吼!吼得比打雷都响,“胡闹!……胡闹!……”
第71页 “滚犊子!滚一边去……那天苏家闺女只救了你家儿子?还有我家孙儿!” “刘强!你咋这么无耻,禽兽!我们村没你这样的人家!就为了救我们家孩子,人苏家闺女差点被烧死,你现在干得叫啥事!” 你说!” “你说!说不出来我这村长第一个去衙门击鼓!告你败坏苏家闺女名声!赶紧说!” 村长已经气得要杀人了,刚刚看李秀成家那样子就觉得大不妥,但人家是秀才,他不敢说什么。 但这刘强家,干得事实在失良心,他忍不了! 白玉心都吓住了,在一边看。 刘强媳妇更是被吓一大跳,缩回她男人旁边,“村长,但我说得是……是……” 刘强两大巴掌甩他媳妇脸上,说好了暗暗去苏家说入赘的事,这婆娘不按顺序来,看就坏事! 大房子和无数的银子都没了!骂,“臭婆娘!打你个臭xx!” 村长才不管他打什么,大声喊,“刘强!要打一会回自个家好好打!狠狠打!” “现在先说事!苏家闺女跟你家小子有过啥!” 刘强尴尬讨好笑笑,“村长,没啥,就是这蠢妇乱说,那天村人都在河边看着呢,棉丫头就是救了我小儿和村长家孙子,就这样……” 村长终于点点头,“那好!别再乱说了!原本就没啥事,硬要拿出来要挟苏家,败坏苏家闺女名声,她当初真不该救你家小儿……” 刘强小儿子刘福一直都吓蒙了,脸一片通红,他上前对着白玉心和苏俞棉急急说,大鞠躬,“苏奶奶对不起!苏妹妹对不起!我娘煳涂了!对不起!” 说完死扯着他娘走了。 白玉心讨厌死了这些事,牵着苏俞棉手,“我家棉儿五年之内不会议亲,要议亲的请回!” 李秀才异常阴狠看了白玉心和苏俞棉一针阵,“我们走。” 白玉心盯着李秀才背影,心里有些不稳,就算现在家里安全了,但始终是只有一个老妇和幼女。 村长和村人让开一条路,让李秀才一家离去。 然后一个个村人心虚继续站着,期待看着村长。 村长大嘆一口气,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村人,“他苏婶,苏家闺女,刚刚没吓着吧?” 白玉心笑笑,“没事,刚刚谢谢村长了,家里还忙着,要不没事就散了。” 村长鼓起勇气,“他苏婶,是有那么点事……村里想请你家帮帮忙。” “村里有什么事?村长?” “就是那个向日葵,村人们都想种,我就问问。” 白玉心看了眼把她家门口,围得严严实实的村人,“是谁想要种?” 村人一个个忍不住答起来,“我!我啊!婶子!” “婶子,我。” “我!” “婶子……” 村长也说,“这儿的人都想种,就是想问下他苏婶能不能卖给我们些种子。” 白玉心想了一会,“当然可以,但是!” 村人听了说可以一个个兴奋了,忙问,“她苏婶子,但是什么?” “但是啥事?” 白玉心高声说,“那你们听好了!就是你们会不会种!种了以后有没有收成!收了卖多少银子!一律跟我家没关系,也不要来找我家,就这样。” “还有,种子不多。” 村里人听完有些接受不了,吱吱咕咕,“咋这样?不教我们那会嘛!” “对啊。” 一个老汉说,“那个还是简单,啥作物不是种,就是价钱吧,种它不就想着卖个好价钱,到时候连大豆价钱都不如咋办!” 一个妇人,“不给牵一下线吗?那官差大人不是来的?” 白玉心懒得听下去,大声骂,“都别吱吱歪歪!不是我苏家求着你们求,是你们求着我苏家给你们种子种!你们爱种不种!别在我家门口吵!” 然后转向村长,面色缓了缓,“村长,商量好了你再来找我吧,现在家里正忙着。” 村长狠狠扫了那些个不清醒的一眼,笑着说,“他苏婶先忙,那我跟他们合计合计再来找你。” 白玉心点点头,牵着苏俞棉进屋,让刘秋生他们也进去后把大门锁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玉心让苏俞棉看家,说除了刘秋生一家谁都不准开门,一脸不放心去镇里了。 损阴德的事她见多了,她们家现在有的是银子,她再也不能让她孙女有一点点危险,她进镇里找黑牛官差去了。 黑牛听了白玉心的话,正正经经问,“苏婶子想要买些什么人?是干什么用的?” 白玉心想了想,“我们家就我和孙女,最好是会些拳脚的强壮妇女,一大家子的也行,里面有男人也没事,正好给家里干农活,就是一定要签死契的,人品要信得过。” 黑牛想了想,二公子这两个多月去了游学,走前特意交代他照顾着苏家,有什么事马上飞鸽传书给他,“苏婶子,你这事急吗?这样急匆匆怕是找不到什么好人,不如我留意人牙子那边,有合适的就去通知你来看人,这样行不?”
第72页 白玉心有什么不好的,她原本只打算请黑牛同她一起去人牙子那边挑人,帮她睁睁眼,“那太好了!没事。” “不过还是尽快的好,就是家里就我两祖孙,就是晚上不安全,呵呵。” 黑牛见识过白玉心她们村人,应该是那些人又打着什么鬼主意了,“好!我尽快!” 白玉心一脸笑,这小伙不错,“那葵瓜子晒干了我再来通知你拉走,我准备回去了。” 白玉心逛了下街,卖了点肉和骨头、到点心铺卖了点心,刚好碰见铺子门口有卖小狗子,挑了两个结实的,买了。 白玉心刚回到家喝了口茶,村长在门外叫门,“他苏婶,我是村长,找你有点事。” 白玉心她们家院子大,村长叫了一会里面才听见,“来了。” 村长见开门了,也没往里走,直接在屋门口,笑笑开始说事了,“他苏婶,我跟村人商量好了,他们有些人不种了,有一部分想种,我来问问种子价钱。” 白玉心点点头,上次黑牛过来他们就把葵瓜子价钱定好了,二两银子一斤卖给二公子,“二十文钱一斤,而且我最多拿出一百斤给村里,如果有人要,村长你就安排吧。” 村长感激看着白玉心,这苏家真的大善!他再也不能让他们村的人欺负她们家,他知道那葵瓜子是金贵物,他猜卖出去起码二三百文。 算了算有十二家要种,一家大概分十斤,不少了,“好!太好了!我把银子收了再来找你,他苏婶,实在太谢谢了,你忙着吧,我就先回去。” 白玉心觉得这刘栓子现在看着顺眼多了,微微笑,“村长,你上回开村会不是说,衙门把刘富田和刘铁林两家的田和屋子充了公,可以发卖的,我想卖点地。” “行……行啊!”村长有点口吃,这两家要害苏家,全被拉去流放了,田地现在被苏家买去,是不是就是所说的因果报应。 “你有空了叫我一声,我和你去镇里交银子,拿了地契就行。” 四天后,黑牛官差赶着马车来了,他轻笑进了苏俞棉家门,院子里比上次来时多了很多花草,果树。 苏俞棉笑眯眯送上一杯茶,“黑牛大哥,请喝水。” 白玉心拿了几碟点心出来,满脸堆笑,“黑牛官差,来,吃些点心。” 黑牛和苏俞棉聊了几句,吃了块点心,喝了几口茶。 他真的是看着苏俞棉家一点点改变,感觉真的很不错,“谢谢苏婶子,我现在就跟你进镇里,你去看看人合不合适,不合适,我们就再找。” 白玉心想起买地的事,“黑牛官差,我想买我村的地,我想一会把村长叫上,一起去镇里把地也买了,行不?” 黑牛笑了,“行啊!那你把他叫上吧,坐马车去。” 下午,村人看见也是黑牛官差,把白玉心和村长送回来了,还有三个生人。 苏俞棉看着院子里跪在她和白玉心面前的三个人,打量着手里是死契的三张纸。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残酷吧,“你们都起来吧,介绍一下自个会些什么。” “谢谢姑娘。”几人齐齐谢恩才都站起来。 里面的妇人认真开口,“回姑娘话,我叫陈桃,这是我丈夫王大石,这我女儿王果子,我会种地,做饭,打扫家里,缝补衣物,餵家畜……” 然后是王大石一本正经说他会的,王果子忍着咕噜转动看周围的眼,说她会的…… 苏俞棉细细观察这一家子,王大石三十二岁,是个能干的粗壮汉子,眼神非常正直。 陈桃三十岁,说话清楚详细,是个有耐心的。 王果子是个十一岁的胖姑娘,脸上总带着甜丝丝的笑…… 这是有爱的一家人。 然后白玉心又问了几个问题,清楚后,吩咐他们住到那间一房一厅去。 里面一切物甚都是齐全的,直接入住了。 王大石一家三口坐在厅里,说着话。 他们都想不到主家是这个样子,这里的一切令他们惊讶,也充满了期待。 就这样……忽远忽近…… 天上的云层不断来来,往往。 迁途的大雁回了去,去了又回。 树枝上的叶子黄了绿,绿了又黄。 田里的作物种了收,收了又种。 时间它在不知不觉中游走,而苏俞棉,也在慢慢的长大…… 慢慢的脱变着……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长大,谢谢一路看下来的天使朋友 ☆、转眼六年 一晃眼,六年过去了…… 果儿手拿着一个雕花瓦碟,上面放着一串黑黝黝的葡萄,是她刚刚在后院葡萄架上摘的。 穿过院子里花草,果树,远远就从树缝间见到前面一架鞦韆上,坐着个少女,她轻轻盪着脚,眼睛却看着手里的书。 她的脚边正悠闲躺着四个动物,一只梅花鹿眼神傻呆的趴着,它面前两条大狗互咬着玩耍,再旁边是一只高冷卧着的金钱豹,它抬了下眼皮扫了果儿一眼,又闭上了。 果儿天生甜丝丝的嗓音传来,“姑娘,我们家葡萄熟啦,你看,我给你拿来了!”
第73页 “你尝尝看,好甜!” 苏俞棉漂亮的杏眼离了书,看向碟子里葡萄,不错,“奶奶吃了没有?” 果儿是越来越觉得这两年里姑娘更美,更肤如凝脂了,她那清澈见底的杏眼淡淡看你,就能让你心里雀跃,“吃了。” “奶奶说比上一年还甜呢,姑娘快尝尝!” 苏俞棉把书放下,抬手拿了一颗轻轻撕了皮,“嗯,是好像比上一年甜。” “果儿,吃啊。” 苏俞棉又拿了一颗,撕葡萄皮。 果儿笑看她姑娘吃,“我刚刚吃了一大串,现在好饱了,姑娘你吃。” 苏俞棉吃得差不多了,见碟子里还有一半葡萄,拍拍手,“小花,小梅,小灰,小黑过来。” 正闭目养神的金钱豹小花一下精神了,神速到了苏俞棉旁边。 两条大狗撒着欢摇着尾巴靠过来,傻乐,发呆的梅花鹿也站起到苏俞棉旁边,等着。 “小花张嘴,现在到小黑了,小灰,小梅,来。”苏俞棉笑眯眯一只只餵它们葡萄吃,四个宠物吃得兴高采烈,日子如此美妙。 果儿在一边甜丝丝笑着,看她家姑娘给四只成精的宠物餵葡萄,被她家姑娘亲手餵葡萄吃…… 看一个个乐得! 外面传来叫门声,“徐二公子拜访,苏姑娘请开下门!” “拜访来拉!请苏姑娘、果儿开门!” 果儿不自觉抿嘴,隔个七八天总会有这戏码,什么拜访? 哪里会有事没事都拜访的? “来拉!” 二公子见开门,熟门熟路到鞦韆对面亭子里坐,见苏俞棉正给小花它们餵葡萄,嘀咕,“葡萄已经熟拉?” 决明在一边快快坚定回答,“熟了!二公子。” 二公子想了想,“决明,去摘一串洗干净送过来。” “哦!马上!”决明快快一阵风去了。 慢了果儿又要拦着他不让去,那么大颗又黑黝黝的葡萄,肯定好吃! “哎!慢着!” “我们家葡萄姑娘都不够吃的……”果儿确实慢了一步,决明连背影都没了。 二公子精緻微冷的桃花眼,扫了果儿一眼,没说话。 果儿飞快看了眼二公子,不敢造次,又看了眼正给小灰餵着葡萄的姑娘。 她爱吃的葡萄,又要被决明那不懂礼数的分去不少。 苏俞棉抬头看了眼二公子,这人三年前在她们村买了地基盖房子,经常住村里。 大概隔一个星期会来她们家报到一次,苏俞棉慢慢发现这人脸皮其实挺厚的,“徐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二公子看着苏俞棉笑笑,把决明放桌上的食盒打开一个,“点心铺新出了点心。” 那就是过来送点心的? 苏俞棉来了兴趣,把最后一颗葡萄餵给小梅,过去亭子里看。 拿起一块尝了尝,是桂花糕,软糯甘饴,甜而不腻,“不错……” “果儿,来吃,一会把没开的都送进去给奶奶。” 决明拿着个瓦碟回来了,上面躺着两串黑葡萄,“二公子,葡萄小的已经洗干净了,请二公子放心品尝。” 苏俞棉瞄了决明一眼,这人总是被他家二公子骂没规矩,骂着骂着是表面规矩起来了。 就他刚刚一阵风,奔着去摘葡萄的鬼样子,怪不得果儿就是看他不顺眼,去抢一样。 果儿拿了块点心进嘴,她明明听见二公子叫摘一串葡萄,她就知道这人肯定不止摘一串!鄙视! 把点心提了回客厅给奶奶。 凉凉的秋风吹向二公子,把他乌黑的髮丝吹过他高挺的鼻樑,划过绝美的嘴唇。 落在如玉的耳边,白得惊人的肤色衬托着乌黑的发,这个男人有时让人感觉像妖孽一样勾人,但一点不女气。 他抬头看了眼对面看书的苏俞棉,继续低头削他的竹箭,微冷好听的嗓音响起,“苏姑娘……秋风起了有些时候了。” 苏俞棉头都不抬,“秋风每年都要起啊,怎么了?” 二公子又看了苏俞棉一眼,“是,挺凉爽。” 决明正扫着碟子里葡萄进嘴,看了他家二公子一眼。 他有时觉得他家二公子可怜,“苏姑娘,是这样……” “秋风起了腊的腊肉最好了,如果能进山打点猎物就好了!” 苏俞棉慢慢抬眸,看了二公子一眼。 她一早知道这人有病,有什么话不能明说,经常只说一半,接下来那半要别人猜,“行啊,明天一早去打猎吧。” 二公子轻笑,点头。 太阳快下山了,决明无无聊聊看了会印满半边天的彩霞。 转头看眼宁静看书的苏俞棉。 又转头看眼潇洒异常,认认真真削着竹箭的二公子。 哎!就他无所事事吗? 王叔下完地,牵着他们家吃完草的马回来了,停下招唿,“姑娘,二公子好。” 和决明点了点头。 苏俞棉抬头,笑,“王叔回来拉,那应该差不多吃晚饭了。” 看着二公子和决明。 二公子沉吟了下,放下在削的竹箭,站起,“苏姑娘,告辞。”
第74页 苏俞棉去顺手把门锁上,穿过院子很多已挂果的树下,回屋去。 “奶奶,这衣服我又不着急穿,你哪里需要日日夜夜都在缝它。”苏俞棉坐到奶奶旁边,看她给衣袖秀上好看的花。 白玉心抬起这几年变成富贵老太太的脸,“怎么不着急了,现在都寒露了,很快天就冷了,你呀,什么事都要临了才做……” 苏俞棉点点头,认错。 拿起那双缝了十几天还没缝好的厚袜子,刚缝了几针,果儿来叫,“奶奶,姑娘,吃晚饭了。” 苏俞棉马上把袜子放下,“奶奶,吃饭了,看看王婶做了什么好吃的菜。” 白玉心又缝了两针才慢悠悠放下,给已经高她一个头的苏俞棉拍去线头,笑着问,“饿了吧?” 她们家厨房很大,中间一个柜屏风把空间隔开两边,一边做饭,一边有大大的餐桌正摆好了饭菜。 可以看见两面通的柜屏风上面,都是些瓶瓶罐罐,或做菜要用到的物甚,干净整洁。 饭后聊了会,苏俞棉用她专用的大木桶泡了个舒服的花瓣澡,花瓣都是她和果儿在她们家院子摘了,晒干的。 自从她葵水来了后,奶奶说她已经是大姑娘,不能再跟她睡一张床,她就搬到她奶奶旁边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苏俞棉和果儿在院子里空地打了一套拳法,是王叔教她们的,强身健体。 刚吃过早饭,二公子和决明来叫门。 苏俞棉拿着她的弓箭开门,背后一窝蜂五只动物呜啦啦涌出来。 还有果儿和王叔。 她们家打猎的阵仗能把山上的动物吓死,具体是怎样? 大家看…… 梅花鹿小梅悠哉悠哉在群山里吃草,闷闷骚骚的样子慢慢逼近一只,单独的、大概四百斤的野猪。 终于,在梅花鹿自个找死,不断弄出动静的情况下,野猪终于气得鼻子冒气向梅花鹿冲去,重型小推土机一样。 “蹦!蹦!蹦……” 它是想吓吓梅花鹿还是想吃梅花鹿? 苏俞棉她们就不知道了,反正她们家梅花鹿总有莫名拉仇恨的功能。 梅花鹿转头就逃走了,然后四面八方涌上来金钱豹,两大狗,马,对着野猪踢啊! 咬啊! 苏俞棉无奈看着,每次教训它们别把身上弄太脏,没一个听的。 一会回去又是好一顿洗了。 苏俞棉在一边,看那野猪实在被玩得太惨,上前,一箭送了它的灵魂上西天极乐世界。 金钱豹是大哥大,带着两条大狗,一匹马,一只梅花鹿,这几个小弟,满山追兔子野鸡,弄得到处鸡飞蛋打。 简直黑土匪进村一样,扫一堆猎物。 这就是为什么要这么多人上山的原因,一会要把猎物捡了拖下山。 二公子全神贯注瞄准树上一只大松鼠,放弓! 决明屁颠屁颠去捡了回来。 而苏俞棉坐到一棵树上,感受风吹过脸颊,穿过她的指缝,看着下面王叔和果儿正砍树,要绑一个拉板,一会用来拉猎物回家。 她们不会经常上来打猎,一年大概两三次,所以每次苏俞棉会让金钱豹玩够了才回家。 中午了,决明生火,王叔去有山泉的地方杀了两只兔子、三只野鸡、一只松鼠。 又割了两条大野猪腿,拿棍子叉起来烧。 苏俞棉从树上下来,漫无目的在林子里穿梭,看见贵重的药材会挖。 二公子就在苏俞棉身后一点,俊朗轻风的跟着,桃花眼四处警惕着,看有没有危险靠近苏俞棉。 “汪……汪……” “汪……” 看来那五只宠物撒够欢回来了,拖回来肥羊一只,大野猪一只。 苏俞棉默默嫌弃看着其中四只,脏得没眼看,就梅花鹿还是干干净净的。 火堆上的肉已经冒油,吱吱响,决明他们给肉撒上特意带上来的五香粉,盐。 勾人的肉香飘出来,馋得小黑直接蹲火堆边,定定看着,不时扫过周围。 好像怕什么东西来抢了它的肉似的。 野鸡和兔子体积小,已经熟了,苏俞棉她们五个人围坐在一起,开始野餐。 鸟儿们给他们唱音乐增加气氛,蜜蜂和蝴蝶给他们跳舞助兴,真的挺不错啊。 两条大猪腿也烤好后,小花和小黑、小灰终于吃满足了。 当然马和梅花鹿也吃饱了草和水果。 又撒了一会欢。 苏俞棉他们就拖着一堆猎物下山。 从山上看下她们村,变化真大,村人跟着苏俞棉种葵瓜子都挣了不少银子。 正所谓喝头口汤甜美,其他村子后来也种价钱就低了些。 现在她们村是附近最富有的村子,家家户户都是青砖瓦房大院子,无数媒人每天在她们村穿梭,东走西逛…… ☆、惊险 村人这几年已了解苏俞棉的性格,见她走过都只会笑眯眯看着她,也不打扰。 主要是害怕她们家宠物的原因,那么兇勐的几只!扑上来咬死他怎么办,好日子还想不想过了。 刘灵儿家近着山边,苏俞棉她们停在那,敲门,“灵儿,灵儿,开下门。” 一会,刘灵儿出来开门了,水灵灵的大眼睛,打量了成堆的猎物一眼,扫过二公子和果儿他们,红润润的樱桃小嘴马上一扁,“俞棉姐姐,你打猎为什么不叫上我去!”
第75页 苏俞棉笑了笑,刘灵儿差不多十五岁了,正是说亲好时候,这两年无数媒人快把刘灵儿家门槛踩烂了,“婶子现在不让你出门,我那敢叫你。” “灵儿,你快去挑一些你喜欢吃的,还有婶子和秋生叔喜欢吃的吧。” 刘灵儿过去挑了不少,“俞棉姐姐,你有空了过来找我。” “都不知道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娘说了,要哥哥回来陪着我,我才能和你一起出门。” “好啊。”苏俞棉微微笑,安慰了刘灵儿几句,才回家去了。 刘青安这几年都在都城读书,已有举人功名在身,因为这个,媒人们才那么疯狂涌向刘灵儿家说亲。 挣着抢着,要娶举人唯一的妹妹。 下午全部人出动把猎物杀好,切好腌制,二公子家的管家夫妇也过来帮忙。 当然,全部人不包括二公子在内,他独自在亭子里边喝茶、看书,好不惬意。 苏俞棉也忙着,在后院井边给四只宠物沖澡,擦干,梅花鹿在一边看。 苏俞棉拿大毛巾,把金钱豹身上的毛擦到不滴水,“小花好了,接下来小黑,过来!” 排着队洗澡的小黑乖乖过去了,午后的阳光明媚,一切让它照到的事物都洒上金光,那个笑着给她家宠物洗澡的少女,也是浑身金灿灿的…… 傍晚时分,太阳都还有尾巴,月儿就着急现了出来。 苏俞棉一家和被邀请的二公子一家,都坐到了亭子里边,当然还有家里宠物。 愉悦享用石板烧肥羊、猪五花晚餐。 白玉心习惯性给苏俞棉夹多多的肉,慈爱看着苏俞棉吃得欢快,也给二公子夹。 当初苏俞棉马上要被人丢进火堆里烧死,是县令家的二公子救了俞棉,也相当于救了她们全家,没了俞棉,她白玉心也不能活了。 还有她们苏家能发家,二公子功不可没,“星宇来,多吃。” “这羊肉补身子,是好肉。” 二公子抬碗接过,笑着感谢,也给白玉心夹去两块。 这个晚上大家欢快得很,一个个都食指大动,特别是家里的宠物,吃饱喝足后都撑得躺地上了,小日子过得太美了。 饭后王婶和果儿收拾好碗筷,上了野菊花茶和果盘来。 寂静的夜里,看着家人和友人愉快喝着茶聊着天,天南地北想到什么聊什么,挺好。 苏俞棉抬头看看星空,她真的享受当下,她喜欢这样子的生活,透明舒适,无忧无愁。 二公子正跟白玉心说他前几年游学遇见的事,目光扫过正静静喝着茶,神游太空的苏俞棉。 这个姑娘总是能吸引他的目光,在她的世界里,或者身上好像没有束缚。 她的灵魂,仿佛是一只鸟,一阵风,无拘无束。 她也从不被流言蜚语左右,她活得自由自在,而她的奶奶,也一切以她为主,也是遵从舒服自在。 不久二公子他们离去后,苏俞棉她们回屋里坐了会,接着洗澡,准备休息了。 苏俞棉躺在自个床上,想着心事。 她是个现代灵魂,她不能接受三妻四妾,男权夫妻,她其实没有在这个时代找另一半的打算。 在这里,做人媳妇太不容易,那条条规规能把人压死,把媳妇不当人看的人家也多了去。 她觉得这里不会有她想找的人,她只想一直照顾着奶奶。 想起这事,是因为今年她已经差不多十六,奶奶前几日问过她,想找怎样的人出嫁,她当时大胆直接跟奶奶说了她的想法,奶奶忧郁了几日。 大概也是想到她们村的人,有了几个臭钱,有几家竟然学起纳妾,没有强逼苏俞棉一定嫁人。 刚刚跟苏俞棉说了,如果有人提亲,就让她自个挑,如果一直挑不上,那就算了。 穷有穷的忧愁,富有富的悲哀,她们村富了,而穷的想嫁进她们村来,正妻位置已有人,只能打其他位置的主意。 纳妾是这个时代接受的,有时还作为身份的一种象徵,不想犯七出的妇人只能含泪看她丈夫纳妾,就是这样。 苏俞棉真的不想让自己陷入那种困境,她很坚定,她是一个自私的人,现在的她什么都不缺,她只想要过简单的生活。 就这样一直悠闲、自在、逍遥下去…… 火坑,她真的不想主动跳。 家里昨天腌了有一千斤肉,如果不是家里原本备了不少盐,都不够用。 今天王叔赶马车去镇里买些,苏俞棉和奶奶也准备去镇里走一走。 看看有没有新鲜事物,或新奇东西买买。 刚出村,村里快速跑出来两匹马。 二公子和决明跟来了,徐星宇到马车帘子边,说,“苏姑娘,苏奶奶。 “我正好有事要回镇里,顺路。” 苏俞棉把帘子掀起,微笑点点头,又把帘子放下。 二公子家父亲这几年一直做着宁平镇县令,按说县令三年一换,但他家例外了,说明他家有些背景吧。 但苏俞棉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 宁平镇这些年更热闹了,因为日子比以前好过了。 这个镇里家家户户都种了向日葵,收成后卖给镇里榨油铺,榨油铺榨出来的葵花油卖向全国各地,这么好的油不愁销路的。
第76页 铺子是二公子徐星宇跟人合伙开的,也有苏俞棉一份,一成股份,她是技术入股,葵瓜子能榨油是她想的,榨出油的法子也是她出的。 签过文书,只要铺子不倒,家里以后都不愁花钱。 王叔要把马车停放在镇门口,苏俞棉和奶奶就先下马车等着。 二公子在一边下马,让决明把马牵回衙门。 挑着箩筐要摆卖的农人们,注视到镇门口绝代风华的二公子,都不禁折服在他的气度里。 又注意到一旁沉静如水的苏俞棉,马上又沉迷进她的气质里,久久不返。 这个镇子今天,因为这两个人变得风景如画…… 二公子不经意到白玉心旁边,“苏奶奶,街上拥挤,不如我伴你们走街吧。” 白玉心转眼看看她旁边,明明就静静站着,却仿佛会发光发热的孙女。 以后还是少出来的好,那就让二公子护一下吧,点点头,“星宇不忙一起走街也好。” 王叔停好马车背着背篓来了,和二公子一起护着苏俞棉和白玉心走街,去买了盐和点心。 经过一个头饰摊位,苏俞棉见有几个头饰很可爱,“奶奶,我们给果儿和灵儿买几个头饰吧。” “好,挑几个。”白玉心也正想给她孙女买几个戴戴,两人笑眯眯开始挑头饰。 王叔听说给他果儿买,也站近了瞄头饰,想着那一个他闺女带上会好看。 二公子淡定站一边,桃花眼冷漠注视着四周。 他自己都没发现,只要有苏俞棉在的地方,他都特别注意有没有危险靠近,已成习惯。 远处码头一艘大船停下,有三个外族人提着东西下船。 他们走到人头涌涌的街上,突然发出怪异的狂笑,令人无端汗毛倒立,心里寒意阵阵。 大家都惊讶看着这三个外族人,心里想着有毛病吧!笑得那么瘆人。 那三个外族人当着众人,快速把手里提箱都打开,里面马上跑出一堆老鼠,四处吱吱叫着逃窜!四处发疯咬人! 三个外族人放完老鼠,竟然拨出刀开始砍人,一边怪笑着一边到处砍。 周围人都吓疯了,也跟老鼠一样四处逃窜躲避,放老鼠他们没怕,但砍人怕啊! 一时间咦哇鬼叫,乱七八糟。 街上是有不少衙门巡查游走的,四五个巡查发现了大喊着冲上去,跟外族人混战起来。 距离慢慢向苏俞棉她们靠近。 二公子和王叔护着苏俞棉和白玉心,准备退后到旁边店铺躲避。 但实在太乱,人挤着人。 就在苏俞棉她们不远,大概五米,其中三个巡查终于把两个外族人捅倒,还有一个外族人向另一个方向跑去了,正有两个巡查追去。 巡查喘着气,发现他们家二公子就在前边,快快过去问好,询问是否有伤,是否需要护送。 苏俞棉静静站着,打量不远处两个躺地上的外族人。 他们露在外面的皮肤黑紫色,且有很多黑斑,有脓血流出,样子看着像中毒已久,毒发的人? 几个巡查听二公子说没事不用,又回去要把那两个外族人尸首拖走。 刚伸手,准备提衣服拖…… 苏俞棉喊,“慢着!” 他们为什么要放几箱老鼠出来?有什么意义吗?这几个人现在做的事,挺像现代报復社会的人所做的?报復社会? 苏俞棉脑海里又闪过些什么,急急大叫,“不要碰!千万不要碰他们!” 吓了周围人一跳,百姓们都快快退开,二公子在苏俞棉喊慢着就看着苏俞棉,奇怪她怎么了。 亲眼看着苏俞棉红润脸色变苍白苍白,有些担心,轻声问,“苏姑娘,你怎么了?” 苏俞棉眼神聚焦,竟然有些发抖,小声说,“徐星宇!是鼠疫!他们染上鼠疫!” 二公子疑惑,鼠疫?他真是第一次听说,“苏姑娘,鼠疫是?……” 苏俞棉没等问完,继续说,“染上无药可救!必死无疑!传染可通过接触病人血液,口水,或同唿吸一处空气,老鼠咬了也可传播,还有,被老鼠身上的跳骚咬了也可传播!一定要用火烧!全烧了!” 徐星宇震惊,双眼瞪大。 他无条件完全相信苏俞棉,但是现在!就算已经把三个外族人杀了,也已经有不少人被砍伤。 还有刚刚四处逃窜的老鼠!这么兇勐的瘟疫! 他看了眼远处码头正要出海的大船,“马上调集人手!分三批,一批追上那艘大船,把它烧光。” “一批全镇捉老鼠和找出受伤的人隔离,还有一批把守镇门,进出都不可!收到?” 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四个黑衣人,齐齐一声收到,闪身去了。 苏俞棉看着那四个人的背影,有些闪神。 三个衙门巡查快吓死了,反应过来都极速弹开,检查身上有没污血,手上剑全扔下地。 就在这当口,其中一个外族人竟然没死!他喘着最后一口气硬把手里染血的刀,快速甩向苏俞棉! 那刀上!明显看见有粘到他流出来的脓血! 二公子想都不想闪身挡苏俞棉面前,手臂借位一挥。 刀打到他手臂,掉落下地“哐当”一声。 苏俞棉的心,跳得咚咚作响,在她旁边的白玉心听得一清二楚。
第77页 其实她听到的是自己的心跳声,跳的比苏俞棉还响。 苏俞棉以光速打量徐星宇手臂。 衣服竟然破了!还有血! 苏俞棉抖着手,快速拉过徐星宇! 发疯一样把他袖子撕下,从肩膀开始撕,撕了一层又一层! 她要知道他是不是被砍伤了! 如果砍伤了…… 如果砍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旧文今天上夹子,很高兴! 书名《淡定进化路》,是末世危机文,是我第一本文,已完结,感兴趣大家可以去看看。 ☆、撩你 撕完后,徐星宇手露了出来,能看到他整个手臂,是完好无损的。 苏俞棉就那样呆看着徐星宇手臂,心口大石缓缓落地,那种庆幸让她想笑出声,但眼睛却不听话,情不自禁落下了泪水…… 其实她是真的想笑,就是泪泉不受控制,不断飙泪了…… 二公子先是看了眼衣服碎片,想着那么用力撕,她那小手,该很疼吧? 然后他发现苏俞棉泪水滑下脸颊,断线珠一样,滴落地上,一滴一滴,染湿了地板…… 但那泪珠仿佛不是滴落在地,而是滴在他的心房正中间。 他就那样深深注视着苏俞棉掉眼泪,奇怪着他的心,最中间那部分,是不是也被苏俞棉刚刚撕了出来,现在他正飘在空中。 砰砰乱跳,飘来飘去,软得一塌煳涂。 软得抓不住,所以想抓也抓不回来…… 白玉心上前,一下把苏俞棉抱进怀里,热泪滚下,差点哭出了声来。 她刚刚差点失去了她的心、肝、脾、肺、胃……失去所有…… 是的,差点失去一切。 二公子回神,扫视周围,这里很不安全! 他说,“苏奶奶,苏姑娘,我们先去衙门休息一会。” 留了一个巡查远远看着外族尸首,不让人靠近,另两个护送二公子他们回衙门。 白玉心太怕了,刚刚真的吓出了魂魄。 她坐在衙门后院,县令夫人在招唿她们喝茶,还有不少下人在陪着她们,但白玉心还是后怕,就是牵着苏俞棉手不敢放。 徐夫人打量苏俞棉,她还是三年前在苏俞棉她们村见过苏俞棉,她小儿子非要去那个村里盖院子住,说是哪里清净适合读书。 她是去看看什么情况的,见到苏俞棉一家来祝贺她小儿入宅。 她小儿当时有些不一般的表现,可能别人没发觉,但她作为母亲的,还是擦觉一二了。 苏俞棉无意看过面前冒着气的茶,桌子上的十几碟点心,还有不时友善打量她的徐妇人…… 脑海里闪过在现代时看过的新闻,鼠疫!也叫黑死病,染上后二至三天死亡,无药可治,一死一大片,一天死亡几十万人都有过。 这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瘟疫,竟然被她近距离遇上了! 徐正立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县令,或者说出色的人,儿子的暗卫来跟他说了情况后,他完善着儿子的安排,誓要把这个危机翻过。 那艘大船必须、一定要烧掉,他还想到他们镇大概不是唯一的受害镇子。 还有,那样的大船不知还有几艘在海上飘着? 写好几张字条,都飞鸽传书出去。 刚安排好不久,徐星宇回来,一帮人又商议了一会,更加完善着计划后开始忙活。 衙门除了留守的人,所有人都出去行动,一切按着计划在逐个攻破,把宁平镇封锁了起来。 官差在各个角落高喊事项,其实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有外族人在市集行兇,却不知道带来了可怕的瘟疫。 但现在知道了,并且知道要怎么防御,一时间恐慌,乱是肯定的。 河面上也展开激烈追逐,对大船进行火箭攻击,外族人大船上火势逐步蔓延,扩大。 差不多中午,小部分人回来,二公子和他父亲在书房说了小半个时辰话,出来后向会客厅走来。 会客厅里,白玉心已经缓过来了,正跟徐夫人说着闲话,吃吃点心。 二公子到桌边,先和大家点头致意,然后在苏俞棉旁边坐下。 看着苏俞棉说,“苏姑娘,你不必太担心,可能染上鼠疫的人我们都已经隔离起来。” “老鼠全镇人追打也灭干净了,脏了的东西都和那三个外族人都一起烧成了灰。” 苏俞棉清澈杏眼看着徐星宇,他那件被她撕掉袖子的衣服,已经换下了,正认真淡定看着她,对她细细说来。 真好,他没事,“徐公子,你怎么知道可能染上的人,都隔离起来了?” 二公子微冷有磁性的嗓音解释,“衙门对外撒了个谎,称说这瘟疫有药可治,并且衙门免费给他们治,他们就都主动站出来了。” 苏俞棉一听就知道是个好计策,可能就这一个小小计策,让这个镇子避开一个大灾难也说不定,又说,“徐公子,我觉得那些人应该不会每个都染上瘟疫,最好每个单独隔离。” 二公子勾人的桃花眼看着苏俞棉说,“对,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苏俞棉想了想,“徐公子,有些人没有受伤也可能染上,如果有人无端发冷,发热。”
第78页 “浑身发痛,咳嗽,噁心呕吐,那也需要隔离。” 二公子不清楚这个,听完站起来说,“那我和我父亲商仪一下,苏奶奶、苏姑娘你们和我母亲坐会。” 白玉心已经不太会惊讶,知道苏俞棉是爱看书的,知道的很多。 她孙女的房间有几个大书柜,上面满满都是书,都是这些年二公子派人从各个地方搜来的。 敢问那个姑娘家会这么爱看书?怕是就苏俞棉了。 徐夫人让人又添了些茶果,和白玉心说闲话,不时看苏俞棉静静想着事情,这个姑娘确实有些与众不同,怪不得她小儿如此上心…… 镇门是关着的,贴着一张告示,各个村子的村民见不到赶集的家人回家,很多都向镇子来了,看看家人是不是在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 了解到镇里正水深火热,一个个脸色发白不肯离去,担心着围墙里他们生死不明的至亲。 徐夫人陪着苏俞棉她们用完午饭,安排了厢房给她们休息,离开忙事了。 白玉心今天确实受惊不轻,躺床上准备小眯一会,修养一下神识。 苏俞棉在一旁凳椅上坐着,喝茶,她没睡意。 没多久奶奶就睡着了,苏俞棉正站起帮奶奶理被子,听见外面有轻轻的脚步声,最后停在门口。 那脚步声她认识,是二公子。 她轻轻开了门出去,看见二公子背着身站在门口不远。 听见开门,二公子转身过来,对苏俞棉轻笑,“苏姑娘,可否去我书房小坐。” 苏俞棉点点头,“好啊。” 徐星宇经常去苏宅,苏俞棉却是第一次来他家镇里的院子,这衙门后院打理得大气雅致,假山池水,小塘荷叶。 猜是徐夫人的手笔,徐夫人一看就是一个雅致有内涵的妇人。 二公子推开一扇门,在门边等着,“苏姑娘,请进。” 苏俞棉进去,满房子的书柜,上面都是书,挺爱看书啊。 还有一个大书桌,上面摆着墨砚之类的。 苏俞棉走近细看,桌上有一副画了一半的山竹图,墨迹很干,奇怪?为什么只画了一半不画完? 二公子走近苏俞棉,近到差点贴到苏俞棉后背,一起看那副画。 他们的头靠得很近,他闻到苏俞棉髮丝上飘来一丝丝香味,“这画上次画了一半,决明吵着点心铺新出点心,要去买了送给你们,所以没画完就去了。” 苏俞棉吓一跳,转身面对二公子,刚刚那声音就在她耳边,太近了。 二公子没有退后,紧紧盯着苏俞棉眼睛,两人面对面站着,距离大概只有十厘米。 “额……徐公子……”苏俞棉靠着桌子,头向后昂了昂,她觉得这距离让她紧张,徐星宇高大的身躯上仿佛散发着高热,会烫人。 二公子突然轻声说,“棉儿……” 苏俞棉有些懵,这人一向叫她苏姑娘,怎么突然叫那么亲密?“你怎么了……?” “你是怎么知道那是鼠疫的?”徐星宇认真问。 苏俞棉看着徐星宇,莫名紧张,“我……我,猜的。” 徐星宇听了失笑,还是学不会说谎,问,“你在哪里见到过吗?” 苏俞棉这么近距离看着徐星宇笑,有点发晕,“书!书上见过……” 外面传来脚步声,慢慢靠近,决明的声音传来,“二公子,苏姑娘,我拿茶水来拉。” 苏俞棉有点慌,快快伸手,推二公子胸膛,把他推退后一点,把距离拉开。 决明托着茶壶和茶杯进来,倒上茶水,“苏姑娘,二公子请用茶。” ………… 没人出声,决明疑惑,看了两人几眼,什么情况? 不解,手绕绕头出去了。 苏俞棉偷偷抬头看了徐星宇一眼,他正注视着她,都不知看了多久。 不行!太被动了! 苏俞棉想了下换上笑脸,向前一步,踮起脚尖,逼近徐星宇脸,霸气看着他眼睛问,“徐公子,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徐星宇突然心跳加速,苏俞棉嘴里唿出的馨香染到他脸上,让他意乱情迷。 但他保持着镇定自若,低头凑近苏俞棉耳边问“苏姑娘,你说呢?” 绝美的嘴唇差点碰到苏俞棉玲珑剔透的小耳朵。 丫的!这人段位太高了吧…… 装不在意退开一点。 苏俞棉刚刚感觉有一股暖气喷到她耳朵上,那声音像是调情一样闷骚,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鼠疫我在一本书上见过,就是这样罗。” 二公子,“是什么书?” 苏俞棉一脸懵逼,“忘啦!好久前看的。” 二公子定定看着苏俞棉,“这次怎么不是神仙教的?” 苏俞棉颤抖,“就是书上看的……” 二公子了解点点头,退开一点,“行,如果有人问到,你就这么说吧。” 过了一会又说,“你去挑几本书看吧,你和苏奶奶大概要在这里住几天。” “哦,那我去找几本书看看。”苏俞棉快快去找书了。
第79页 今天的徐星宇莫名让她紧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 她把他衣服撕了,他看着她的眼神,深邃得让她琢磨不定开始吧…… 苏俞棉找了一会,抱着几本书到桌子边,看见徐星宇在作画,“我找好了。” 二公子,“嗯,我画完送你回厢房。” 苏俞棉,“一会我奶奶醒了,看不见我会担心。” 徐星宇抬头,“好了,我画完了。” 两人从刚才来的路又回厢房,那河塘上有鸟儿在吱吱咕咕和蜻蜓说着话。 两人默默走到到厢房门口,苏俞棉轻轻把门打开。 转头看正盯着她看的二公子,“我进去了。” 二公子微微笑,点头,“嗯。” 苏俞棉把门轻轻关上,奶奶还没醒。 她把书放下,坐到椅子上,思绪开始飘飞。 她越想越不对劲! 刚刚徐星宇的行为,突然靠她那么近,吓她一跳。 后来说话又故意嘴唇贴她耳边……那语气,那声调,还有那眼神! 妥妥的是在撩她吧? 才反应过来啊! 他!他!他! 竟然是在撩她? 竟然是在撩她啊! ☆、接圣旨 苏俞棉和奶奶就安心住了下来,要等情况稳定下来再回家去。 天上的弯月淡淡隐去,暗云里也慢慢透出光晕,越来越亮,洒下大地。 天不知不觉亮了,苏俞棉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住别人家,有点不习惯,早早就醒了。 按习惯在厢房门前院子耍拳,锻鍊身体。 听见隔壁院子有耍剑的声音,猜测是徐星宇,会是他吗? 她想了想,穿过院子洞门准备远远瞄上一眼。 还真是徐星宇,剑舞得行云流水没一丝丝停顿,姿势好看且有力,尽显男性魅力。 苏俞棉静静看了一阵,能看出那套剑法他耍过千百回了。 这人平日总是斯文守礼的样子,想不到耍起剑来……是这种感觉。 攻击性……很强。 苏俞棉眨眨眼睛,扫过周围花草树木,准备穿回她住的院子。 二公子收剑,看向远处的她说,“苏姑娘,看完就走了吗?” 苏俞棉停下,那意思是她没打招唿吗? 苏俞棉微微笑,“徐公子早啊。” 二公子向苏俞棉走来,到她面前,“早,苏姑娘昨晚睡得还好?” 苏俞棉,“还行啊……” 徐星宇看苏俞棉眼下,微皱了下眉头,“要不要我给你换一个厢房……” 苏俞棉,“不用不用!” “额……就是陌生地方嘛,有些睡不习惯很正常,换个厢房也一样。” 徐星宇想了下点点头,又说,“我今天要外出,一整天,大概晚上才回。” 苏俞棉眼神开始漂移,“哦……” 二公子见有下人捧着托盘,向苏俞棉厢房那边去了,“没事了,你先回去吃早饭吧。” 苏俞棉点点头,“嗯。” 应完马上走了。 徐夫人见白玉心无聊,给白玉心送了几匹好布来,都是丝滑柔棉的名贵布料。 白玉心收了两匹,开始给苏俞棉做贴身衣物,她真的很喜欢给苏俞棉做衣服,一上手做就根本停不下来。 苏俞棉就在一旁坐着看书,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慢慢过去。 她们在二公子家住了七天,每天二公子都会来给苏俞棉说说事情进展。 第一天隔离起来五十八人。 第二天有伤风症状隔离起来二十人。 第三天有伤风症状隔离七人。 第四天两人,同时这天烧了第一天隔离的四十一人。 第五天没有人需要隔离,烧了第二天隔离的二十人。 第六天没有人需要隔离,把第一天隔离起来没感染的十七人放出。 今天是第七天,把后来隔离的九人烧了。 目前这事已尘埃落定,大家安全了。 二公子悠然坐在会客厅里喝茶,目光炯炯看着对面,在静静吃着点心的苏俞棉身上,“苏姑娘,镇门明天早上就会打开了。” 苏俞棉抬头,先是看了眼远处,正和徐夫人说着刺绣的奶奶,笑笑,“那我和奶奶、王叔明天一早就回去吧。” 二公子听完,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其实是掩饰眼里的情绪。 朝夕相处了七天,他应该满足。 “我明天送你。” 苏俞棉微微笑着看二公子,点点头,这人是真的很绅士。 过了一会,苏俞棉还是问出困扰她心中的疑问,“嗯……你那天明明知道这个瘟疫很可怕,为什么还帮我挡刀?” 二公子抬头,轻描淡写说,“就举手之劳。” 苏俞棉笑了,怎么可能? 苏俞棉静静看着徐星宇的双睛,他如墨眼瞳里,都有一个她的倒影,小小的,却很清晰。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继续吃点心。 第二天一早镇门打开,很多人哭了,痛哭…… 除了傻子,都知道大家逃过了一个大劫难。
第80页 前几天他们已经听说,还有两个码头镇子,也是被外族人如此这般一样对待的。 已经被宫里派人烧干净了! 烧得一干二净!方圆几十里,里面所有的村庄,都放火烧了,没有一个人生还…… 苏俞棉回到家里,继续着她平静的日子,仿佛那场瘟疫不曾发生过一样平静。 但却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虽然她们镇子幸运得如有神助,但也有不少家破人亡的存在。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后,苏俞棉家里刚刚把晚稻割了晒干,收好。 衙门里黑牛官差,带着个公公来传旨。 说宣苏俞棉,某天面圣! 宣旨公公的态度恭敬异常,还说两日后护卫会过来护送启程,一路护送着去都城。 苏俞棉从接旨开始就忧郁,她该怎么办? 白玉心更甚,不止忧郁还发愁,就一下午白头髮都多了几根! 她想得比苏俞棉多,她孙女正是配婚的年纪,而她又刚好没定亲…… 那面圣可能会改变她一辈子,会让她孙女过上不喜欢的生活。 这明明是一件大好事,她们村里不知多少人听闻了,都要来苏俞棉家门口站一会,四处逛逛,看看她们家是不是风水特别好。 都不会想到苏俞棉正忧郁不振,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面圣啊! 这个晚上,苏俞棉家很晚都没睡,是在商量事情。 白玉心脸上都是忧愁,“棉儿,奶奶担心啊,就是我们家吧,这几年都没人敢来提个亲的,哎……” 六年前白玉心当着全村人的面说过,家里五年内不议亲,但五年过去了啊!这些个天杀的怎么还没反应过来?来提啊! 愁啊!先前不来提亲没什么,但现在白玉心觉得订个亲稳妥啊! 怎么就不来了呢?能把他们吃了吗? 苏俞棉想了下,她现在找谁定亲去?而且这事只能男方先开口。 “奶奶,我想其实应该也没什么事,你想想看,我立的功那么大,面圣的时候皇上应该会赏赐给我东西,或者会问我想要什么?是吧?” 苏俞棉接着说,“应该就是这样,那我到时候求个婚嫁自由,这对大家都没影响,他一定能答应吧?” “你觉得呢奶奶?会不会这样发展?” 白玉心想了想,“对!赏赐肯定会有!” “问不问想要什么就不知道了,但我们到时候可以说不要赏赐,就提个小要求……” 白玉心笑了,“得了!照这么想应该出不了事了!” 苏俞棉也笑,“对!到时候就这么办,提小要求。” 两祖孙终于能回去入睡了,心安稳了嘛。 这天刘灵儿一家来和苏俞棉家商量,说想一起去都城。 秋收已过了,家里农活基本没有,主要是他们快有一年没见过刘青安了。 刘青安这几年在都城读书,很少回来,只听说买了一个院子住着,但刘灵儿她们一次也没去看过,是因为路途遥远,从她们镇去都城,坐马车大概需要十天。 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去看看,当然想去看看了。 白玉心笑了,“秋生,秋生媳妇,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一脸隆重的,就这事啊?” “没问题,一起去还有个伴呢。” 刘灵儿一家听了开心离去,说回去着手准备。 又过了一天,苏俞棉家外面来了三辆大马车,后面跟着大概五十骑卫,五十步行护卫,那天来宣旨的公公下了马车,亲自上前敲门,笑容满面说要出发了。 白玉心和二公子家管家夫妇一起,请了公公进去喝茶,给公公塞了一千两银票。 王叔和王婶开始把行李搬上马车。 天气已稍微冷了,苏俞棉披着一件薄披风,沉静静站在马车旁边,想着事情,抬头看向村后那一片山丛。 看见有白茫茫的雾气缠绕着山峰顶端,朦朦胧胧,如诗如画,山空上正好有一群大雁飞过…… 村口飞快跑来两匹马,向着苏俞棉家直直而去。 两个一等御前侍卫细看了下,命护卫们让开一条路,然后作揖行礼,“见过徐二公子。” 二公子点点头,在苏俞棉不远处下马,慢慢走到苏俞棉旁边,像是不经意细看着苏俞棉表情。 苏俞棉也打量着徐星宇,能看出他和决明是快马加鞭来的。 自从镇门开了那天他亲自把她们送回苏家,这一个多月再没有出现过,前两天听黑牛说起知道,他被圣上派出海出公务了。 实话说,苏俞棉是惊喜的,她笑着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海上吗?” 二公子自从来了,就情不自禁看着苏俞棉,毕竟一个多月没见了,“我来送你去都城的。” 苏俞棉惊讶,她发现徐星宇自从鼠疫事件后,说话变得直接了,之前是什么话都说的迷迷煳煳。 按照以前,他大概会说什么顺路之类的,苏俞棉笑眯眯,“那会不会耽误你的公务?” 二公子也笑,“不妨事,我只是去出出主意,没什么大事。” 刘灵儿一家挽着大包小包来了,刘灵儿到苏俞棉旁边,抬头飞快看了眼摄人心魄的二公子,说,“俞棉姐姐……二公子好。”
第81页 苏俞棉转头,“灵儿来啦,婶子,秋生叔,快把行李都放上马车。” 注意到后面还跟着挽行李的刘兴佳,疑惑了一下,是来送刘灵儿的? 想想也不出奇,她们感情是很好的。 刘灵儿注意到苏俞棉看刘兴佳疑惑,水灵灵大眼珠咕噜几转,解释,“俞棉姐姐,是这样……” “就是兴佳姐姐昨晚和我说,想和我们一起去都城走走看看,说一辈子可能就这一次机会能去都城。” “我……我就答应她拉,俞棉姐姐,你和苏奶奶不会介意吧?” 刘秋生和他媳妇在一旁都有些尴尬,这先斩后奏的事儿实在失礼,但也没办法,谁叫她们都疼刘灵儿这闺女,只能任着她性子来了。 大家都看着苏俞棉,等着她说话。 刘兴佳原先是看着二公子的,移开目光盈盈上前几步,笑着对苏俞棉说,“俞棉妹妹,谢谢你们能带上我去都城走走,我们可以一路聊着天去,那样就不闷了。” ☆、拉怀里 苏俞棉点点头,不想多说,指着第三辆马车,“婶子,秋生叔,你们坐后面那辆马车,不如先把东西放上去,拿着重手。” 刘秋生和他媳妇笑了,“好,这就放上去。” 白玉心把家里钥匙给二公子家管家夫妇,让他们照看一下家里,主要是喂喂家里宠物,几人就出来了,见东西搬得差不多。 那公公出来见到徐二公子竟然来了,惊讶了一下,“公公见过徐二公子,徐二公子不是在那个海……大海……?” 二公子点点头,说,“原来是李公公来宣旨,我正好有事要禀告圣上,所以顺路跟你们一起去都城。” 李公公听了,夸张赞嘆说,“那实在太好啦!这一路有徐二公子,苏姑娘应该更安全啦!” 二公子淡定看了苏俞棉一眼,和白玉心微笑点头。 李公公一个人坐第一辆马车,苏俞棉和她奶奶、果儿、王婶坐第二辆,王叔赶车。 刘灵儿和她娘,刘兴佳坐第三辆,刘秋生赶车。 三辆马车在中间夹着,前头有三十骑卫开路,后头跟着剩下的骑卫和护卫,一队人马在村人的围观下出发了。 走了一会,苏俞棉细看她奶奶脸色,抓住她奶奶手,“奶奶,你如果觉得马车太快太抖了,身体不舒服要告诉我。” 连着坐马车十天或者更长,她担心奶奶身体受不住。 白玉心安慰式拍拍苏俞棉手,说,“没事棉儿,奶奶身体好得很,不用担心。” “正好趁着这次,奶奶跟你出去走走看看,奶奶这把年纪了,都没出过宁平镇。” 果儿这一路都挺高兴,心情卓越,甜丝丝笑着接口,“对啊!我们相当于是一次出游,一路上肯定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是吧?姑娘,奶奶?” 苏俞棉其实也挺嚮往,她来到这里都没到处走过,正好这次圆梦,古代女子能有多少机会出游?去外面看看?恐怕这也是她唯有的一次机会。 “对,我们出游。” 王婶笑着翻出几小包点心来,让大家边聊边吃。 果儿兴奋掀起帘子,看外面景色,她们已经出了宁平镇。 现在是秋尾初冬时节,路两旁树上的黄叶片随风飘洒,缓缓落地,很是风景。 刘灵儿和刘兴佳在第三辆马车里,也是掀起帘子探着头共看风景,指着她们觉得有意思的事物吱吱喳喳说着。 刘灵儿娘感觉有些不舒服,在打盹。 聊着聊着刘灵儿不经意转头,看见二公子和决明,在苏俞棉那辆马车各一边骑着马嘀嗒走着。 笑容就定格了,情不自禁注目着二公子背影,想着什么。 刘兴佳说了句什么,没听见刘灵儿答话,奇怪转头看。 也顺着刘灵儿目光看去,是二公子骑在马背上洒脱俊朗的背影。 刚升不久的太阳光,正好从他背影那边耀眼过来,闪着人眼,却让人还是捨不得移开眼。 刘兴佳咬了咬唇,想了下说,“灵儿妹妹,这一路有县令家二公子护着我们去都城,那李公公说,更安全了呢。” 刘灵儿水灵灵大眼才转回来,美丽的瓜子脸上好像闪过一丝情意,“哦……对啊,我也有听到。” 刘兴佳转头看了眼像是睡着的秋生婶,古怪笑着小声说,“灵儿妹妹,你知道吗?你是少出门没看见。” “ 我们村啊!很多小女子,在村里碰见二公子路都不会走……” 刘灵儿脸一下粉红了,她性子是活泼,但少女怀春从来不论性格,刘兴佳这把她也说进去了。 但刘兴佳这几年粘着她,有意无意问起她哥哥刘青安,表达着什么情意她能不清楚? 还要死皮赖脸求着一起去都城,应该是想去看他哥哥的,她笑问刘兴佳,“那你呢?兴佳姐姐,你见到谁会走不动路?” 刘兴佳愣了下,掩饰笑起来,用别人察觉不到余光,扫了下二公子背影,“哪里有嘛!灵儿妹妹就打趣姐姐。” 刘灵儿也笑,两个十几岁的姑娘把帘子放下了,对视着嘻嘻笑,笑着笑着仿佛更亲近了。
第82页 过了一会刘兴佳想了想,意有所指说,“我们村就俞棉妹妹运气好,这几年听说一直和二公子做着买卖,二公子给她搜来不少玩意儿和书,现在竟然还能去面见圣上,真是好羡慕。” 刘灵儿笑容不自觉淡了点,这些年她一直追赶着苏俞棉的脚步,但总是追不上。 每当夜深人静,她只要一想起就恼懊得睡不着觉,她装不在意说,“俞棉姐姐太厉害了,我们村谁不夸俞棉姐姐,如果我有这么厉害就好了。” 如果她像苏俞棉那样厉害,那个人会不会像对苏俞棉一样对她?会在她的马车边一路护着? 刘兴佳这些年死缠着刘灵儿,在刘灵儿身上学苏俞棉教给刘灵儿的,一切。 她感觉自个只比苏俞棉皮肤黑了点,其它和跟苏俞棉一样的出色,她说,“灵儿妹妹,我们只是没有俞棉妹妹那份运气罢了,如果我们也那么好运气……还不是一……我觉得就是这样!” 刘灵儿陷入思考,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嗯,兴佳姐姐,我们拿些点心出来吃吧,我早上早饭没吃好。” 队伍有条不紊慢慢前进着,有风吹响树梢,仿佛诉说着欢迎到来,别人是不是这种感觉不知道,方正果儿是这样觉得。 苏俞棉掀起帘子看看外面天色,已经中午了。 二公子转头,从掀开的帘子看向苏俞棉,说,“苏姑娘,前面不远有家客栈。” 苏俞棉想了想,这人又开始说话只说一半了,“我们是在那个客栈用午饭吗?” “对。”二公子不自觉轻点头,清冷的声音已经传来。 那边决明的声音传来,“那客栈有一道菜很好吃的,果儿,你一定喜欢。” 果儿掀起另一边帘子,感兴趣问决明,“是什么菜啊?” 决明卖关子,“你一会就知道啦。” 果儿生气盯着决明,“那你!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告诉我!” 决明笑了,“果儿,我好心告诉你,你怎么还生气了?” 果儿瞪了决明一眼,把帘子放下忍气,好心才怪。 一刻钟后,听到些人声,不久车队停下,王叔在前面说,“老太太,姑娘,客栈到了。” 王叔先跳下马车,扶他媳妇下车,到果儿…… 苏俞棉出来,二公子刚好过来马车边,他淡定抬手到苏俞棉面前,看样子是要扶苏俞棉下车。 苏俞棉看了眼一本正经的二公子,把手放了上去,其实她下马车不用人扶。 就分神了这么一秒没注意脚下,刚巧踩到石头上了,重心不稳侧了下身,也没严重到要摔。 二公子还是用力拉了苏俞棉手,让她飞扑到自己怀里,抱稳了她。 那温香软玉满怀,他嘴角是不是有扬起? 苏俞棉一站稳,马上退开一步,失策!失策!早知道有这一出还是自己跳更好。 那边决明瞪大双眼不可思议,惊悚看着他家二公子,这是怎么了? 他家二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亲自扶下马车?见站不稳还往怀里拉? 他记得很清楚,曾经有不少次有小姑娘站不稳,向他倒过去,他都是迅速避开让人姑娘直接倒地上…… 那画面现在想起来还辣眼睛! 现在是吃错药了吗?肯定吃错药…… 果儿和王婶她们也是看呆了,那什么…… 她们家姑娘,这是大庭广众之下被占了便宜吧! 白玉心出来,疑惑看了几个木呆呆的人,问“怎么了?” 苏俞棉反应过来,抬手扶奶奶,“没事奶奶……” 白玉心点点头,就着苏俞棉手下马车,进到客栈里面。 这客栈一层用饭,二层住宿。 因为有骑卫提前预定,饭菜早已备好,大家坐好开始用饭,女子一桌。 二公子和决明、李公公,两个御前侍卫一桌,王叔和秋生叔跟护卫们凑一凑。 身份不同,饭菜当然也不一样,苏俞棉和二公子这两桌的饭菜,菜种较多,精细美观。 果儿吃的满嘴漏油,决明说她会喜欢的菜应该是这道八宝鸭,确实很好吃。 饭菜虽然美味,但刘灵儿心不在焉食不知味,她脑海里总回播着二公子拉苏俞棉手,让她撞进自己怀里的画面,那画面让她心紧紧揪起,有丝丝缕缕的痛蔓延。 那个如月光一样迷人的公子,竟然抱了苏俞棉…… 刘灵儿总是情不自禁看苏俞棉,看她在吃什么菜,夹了什么给别人,她吃饭的样子,她和她奶奶聊天的样子…… 刘兴佳眼底隐隐泛着火光,她刚刚吃了些点心,不饿,只随意吃了几口,也跟刘灵儿一样,老是注意苏俞棉。 想起刚刚苏俞棉扑在二公子怀里,心里有一股恨意,她猜苏俞棉一定是故意的,那有那么巧的事。 白玉心感觉饭菜不错,胃口也不错,刚吃完一碗。 苏俞棉又盛了一点八宝饭到她碗里,说,“奶奶,再吃一点吧。” 农村地方的人,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况且大家都熟得不能再熟。 白玉心把香浓软糯的八宝饭勺进嘴,边吃边说,“不错,这个天吃这个八宝鸭饭就是好。”
第83页 “润燥理气的,秋生媳妇,你们多吃一点。” 刘灵儿娘愉快笑着应,“对,这天实在干燥,况且这菜做得确实好吃,苏婶子和俞棉也多吃一点。” 转头看了自己闺女一眼,“灵儿,兴佳,你们怎么不吃了?” 刘灵儿娘这些天一直处于兴奋中,有一部分是不久后能见到儿子的兴奋,还有一部分是去都城不用花一分钱银子。 沾苏家的光一路有人护送着,坐着豪华大马车,吃着精緻美味饭菜。 刘灵儿勉强笑笑说,“娘,我刚才吃了点心,不太饿,娘吃吧。” 刘兴佳柔美一笑,也跟着说,“我也吃了点心不太饿,婶子,苏奶奶,俞棉妹妹,你们吃。” 刘灵儿娘发现这两年她女儿应该是长大了,性情有些变化,有时候她真的猜不到刘灵儿在想什么?前一秒还高高兴兴的,下一秒就闷闷不乐起来。 她见桌上还有不少菜没动,想了想说,“灵儿,要不娘给你拿盒子装一些,你一会饿了在马车上吃。” 刘灵儿马上皱眉,装剩饭?“不用了娘!我真的不饿!” 苏俞棉一边吃饭一边注意了刘灵儿一会,看她面色不对,也没吃两口饭,关心问道,“灵儿,你是不是晕马车了?” 刘灵儿感觉不顺心极了,她现在只想静一会,一个个问三问四,她有点控制不住,生气问苏俞棉,“我是不是晕车你能怎样?你能干什么吗!” ☆、说典故 苏俞棉呆了下,她想了想说 “灵儿,我只是想说如果晕的话,我哪里有些陈皮干果,也可以拿些生姜切片含嘴里,会舒适一些。” 刘灵儿眼底有凶光,看了苏俞棉几秒,低下头说,“不用了!我不是晕车。” 苏俞棉其实是疑惑的,刘灵儿到底怎么了?脸色看起来是真像晕车,并且这么暴躁。 刘兴佳的表情也有些奇怪,难道她俩刚刚吵嘴了? 刘灵儿娘奇怪看了刘灵儿一眼,笑笑说,“没事,俞棉你不用担心,她刚刚还好好的,可能就是不饿。” 苏俞棉只能点点头微笑,继续吃饭。 自从她们家买了果儿一家,不用刘秋生帮忙守葵花地,她们两家就慢慢疏远了,刘青安是举人老爷后,关系更是淡了,刘灵儿一家有多久没去她们家窜门? 苏俞棉真的忘记有多久了。 村里人也有些变化,从奉承李秀才家到巴结刘秋生家,因为李秀才家依然是李秀才家,那李宏博下场无数次,还是秀才,毫无进展。 但刘秋生家不同,刘青安已经是举人,以后肯定是能做官的。 镇里不知多少富贵人家上门提刘灵儿亲,赶都赶不走。 饭后,原先坐马车的就在客栈里走走看看,活动一下脚跟。 骑马和走路的人都坐着歇息,歇腿。 苏俞棉和奶奶,果儿她们在客栈门口水塘边看景色。 这个水塘边有一圈垂柳环绕着,有清风吹拂着柳树,摇来晃去的,柳条的尾巴就轻轻划过水面,带起一片波光潋滟。 刘灵儿和刘兴佳并没有和苏俞棉她们一起,刘灵儿见二公子他们吃完饭,继续坐着休息,所以她也不想出去了。 刘灵儿不出去,她娘肯定也只能坐着了,刘灵儿娘其实想出去走走,她说,“灵儿,兴佳,我们坐了一上午马车,不如也出去走走?” 刘灵儿转回头,她刚才在偷看二公子,“娘,我想再坐会,你跟兴佳姐姐出去走走好了。” 刘兴佳知道刘灵儿心思,她自己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思,“婶子,我不去了,我陪灵儿妹妹坐会。” 那边二公子和两个御前侍卫又说了几句,转头看向外面,见到苏俞棉她们不知在指着什么,说说笑笑着一派和乐,他看了一阵说,“休息得差不多了。” 李公公正喝着茶,才醒起,“对!下个镇子有些远,到了该是晚上拉,咱们要快些出发。” 二公子点点头,站起和决明到苏俞棉她们那边,远远听见她们在讨论着水塘里的鱼鲜不鲜美。 决明好笑看着果儿,刚吃饱饭又想着吃的。 听见苏俞棉说,“应该不错吧,果儿你看,这水塘水质清澈见底,鱼看着也挺肥美的……” 二公子到苏俞棉旁边,看了眼水塘,鱼确实挺肥美,但旁边的姑娘更美……“苏姑娘,苏奶奶,要出发了。” 苏俞棉转身看二公子,“哦……奶奶我们回马车吧。” 白玉心笑眯眯对二公子说,“好。” “星宇能赶来送我们去都城,苏奶奶谢谢你。” 二公子一脸笑意说,“苏奶奶客气,是刚好顺路。” 旁边决明不自觉咬咬牙,他们家二公子实在…… 实在太睁眼说瞎话,他们顺个屁路啊!就是专门从海上飞奔赶回来送苏姑娘,赶得马都累倒两匹好不? 没眼看了,也不想说话…… 果儿奇怪看了决明一眼,他那什么表情,是菜太好吃了吃撑了吗? 大家行动,队伍继续行进,苏俞棉无所事事有些犯困,拿了个枕头准备躺下,“奶奶,不如我们睡下午觉?”
第84页 白玉心消化系统没年轻人好,感觉肚子还有些饱,“你睡,奶奶再坐一会。” “哦。”苏俞棉这懒丫头马上躺下睡了,无思无想。 马车速度是适中,但地面起伏不平总是摇,在上面什么事情都干不了,没一会,苏俞棉她们这一车人都躺下了,睡觉。 外面二公子骑在马上,滴答滴答走着,平静扫过周围风景。 斜阳照耀迷人眼;清风徐来惹人醉。 他感觉这次跟往日去都城看的风景,不是同一个,他以前看的没这么风景。 苏俞棉舒服睡了一个午觉起来,坐到帘子边,掀起帘子准备看看天色。 撞上平静看着她的二公子,他眼瞳墨黑眼底有柔意。 苏俞棉笑了笑,明眸皓齿,春光明媚。 二公子沉醉不知归路,又觉得刚刚看的风景根本不是风景,这女子才是真真好风景。 苏俞棉趴在窗口,准备跟二公子聊聊天,刚睡醒有些调皮,她问,“哎,你骑马累不?” 二公子看了苏俞棉一眼,答,“还好,你坐马车呢?” “哦,我不累啊,我刚睡了一觉,你的还好?是累还是不累?”苏俞棉看周围风景,风景挺不错嘛。 追究问低?二公子淡定说,“马应该比较累。” 苏俞棉听了笑,还真是马更累,想起一个典故来,笑眯眯问,“我突然想起一个故事来,我给你讲讲,你要不要听?” 二公子看苏俞棉笑,也笑,“讲啊,我听着。” 苏俞棉回忆了下,“嗯,我想想啊……” “从前有两父子骑驴去镇里赶集,是父亲骑在驴背上,儿子在前面牵着驴走,他们走着走着,半路上有一个路人看见了,说他们:真狠心啊!太不像话了!只自己骑驴,让亲生儿子走路。” “那父亲听了,满脸通红,赶紧从驴背上下来,换了儿子上去骑。” “没走几步路,又一个路人看见了,他说:真不孝啊!这儿子像啥样子?父亲已经那么大年纪,驴子不让老父亲骑,只自个悠哉悠哉骑着。” “儿子听了愧疚至极,赶紧把父亲也拉上驴背,就这样两父子一起骑在驴背上。” “他们心想这下总该可以了吧,谁都没走路,谁知又没走几步,一个大婶子看见了,说,“这两父子心真够狠的!那么一头小瘦驴,还两个人骑,是要把驴活活累死吧,真狠。” 苏俞棉嘻嘻一笑,继续说,“两父子听了,都快快从驴背上下来,干脆不骑了,都走路得了,这下驴子不累了吧。” “可结果呢,一个老大爷看见了,指着他们笑,“真愚蠢啊!太没用了吧!有驴子都不会骑,两个都走路。” “两父子一听,直接呆在路上,开始风中凌乱,根本不想继续去赶集了,还不如回家得了。” “完啦!” 苏俞棉笑眯眯看着二公子问,“你觉得怎样?有什么启发吗?” 二公子笑着点点头,“嗯,有意思,有启发。” “什么启发,说来听听。” 二公子看了苏俞棉一眼,“应该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上天去都不要管。” 苏俞棉笑,“哎呀,悟性真不错,孺子可教也。” 二公子看着苏俞棉也笑,特别爱看她那傲娇的小样子…… 那边决明说,“笨得不行,一开始就不换,让老父亲骑着去市集,回的时候儿子骑不就行了吗?” 果儿不贊同了,“你这是不孝!就应该一直老父亲骑,管别人说什么!” 决明不服,“那不行,父慈子爱呢?” 果儿掀了帘子和决明斗嘴去了。 苏俞棉才发现,原来大家都醒啦。 白玉心也嘀咕一句,“是蠢,太蠢。” 下午茶就这样拉开序幕,各种点心果子出场,苏俞棉把帘子挂起来,可以一直看到外面风景。 苏俞棉拿了块红豆糕吃着,趴窗边,“哎,你要吃吗?” 二公子瞄了苏俞棉一眼,说,“不吃。” “这红豆糕是我奶奶做的,很好吃的,你吃一块吧” 苏俞棉手拿了一块,直接递给二公子。 二公子看见白嫩嫩的手递到面前,上面拿着块红豆糕,和手颜色鲜明。 接了,丢进嘴里。 苏俞棉看着二公子吃,问,“怎么样,好吃吗?” 二公子,“嗯。” 苏俞棉,“还要吗?” 二公子,“不了。” 那边决明哀嚎,“我也要吃,怎么不分给我?” 果儿刚刚跟决明斗嘴赢了,心情不错,“那,给你。” 决明也丢进嘴里,“好吃,再拿点。” 果儿心情好,再拿。 白玉心也是好心情看着这些年轻人互动,生活就是要有活力,且要活得自在。 几人聊着天议着论,不知不觉傍晚时分,苏俞棉趴窗边问,“我们今晚住哪里?” 二公子发现他这次做太对了,想到之后的大概十天,还有回程,天天可以看着苏俞棉,看她闲聊、看她笑,看她吃东西。
第85页 真的从没感觉赶路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他说,“一个时辰后到罗里镇,客栈已经订好的。” 苏俞棉点点头,“哦。” 苏俞棉想起中午刘灵儿和刘兴佳没怎么吃饭,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但还有两个小时才到,她俩怕是要饿得咕咕叫了。 确实,刘灵儿现在饿得不行,又和刘兴佳吃了不少点心,明明是甜甜的点心,但吃在嘴里不是滋味。 刘灵儿娘也是没法了,把各种点心拿出来给两人先填填肚子,她说,“灵儿,别吃太多,一会多吃点饭,不然晚上又会饿。” 刘兴佳想起下午她和刘灵儿探出头去,同时看见苏俞棉和二公子聊得愉快,心不爽得很,她说,“俞棉妹妹也真是的!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晚饭推后,搞得我们现在饿得不行。” 刘灵儿沉闷抬头,潜意识里也怪着苏俞棉,但她说,“兴佳姐姐,俞棉姐姐可能也不知道。” 刘兴佳,“怎么可能?二公子肯定告诉她了,她下午还分了点心给二公子吃。” 刘兴佳想起那画面都无名火起,二公子竟然接了苏俞棉手拿过的点心吃,苏俞棉实在太失礼了。 刘灵儿直接低着头没说话,她发现她这次跟着去都城是个错误,以前也知道二公子经常去苏俞棉家,但从没亲眼见过他们相处,感觉没什么。 但是现在,真真切切看着心心念念的人跟别的女子谈笑风生,心像刀割一样疼,她能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好? 刘灵儿娘奇怪看了刘兴佳一眼,对刘灵儿说,“这赶路吃饭本身就不准时,你俞棉姐姐不知道时间正常,以后吃饭时多吃点就行了。” 刘灵儿点点头,“知道,娘。” 队伍加快速度行进,天都黑透了终于到了住宿的客栈。 苏俞棉第一个跳下马车,黑暗中看了一眼旁边二公子,她是不敢让他扶了,接着扶奶奶下马车,“奶奶,我们去吃饭。” 白玉心说,“好,让奶奶跺下脚,坐得麻。” “我给你按下吧奶奶。”苏俞棉蹲下给她奶奶按脚小肚。 刘灵儿她们过来了,围在旁边问,“俞棉姐姐,二公子,你们怎么了吗?” 白玉心直接答,“没事灵儿,苏奶奶老了,就是腿麻。” “你俞棉姐姐给我按下,你们先进去吧。” 刘灵儿听了,走近二公子旁边,有点紧张,还是娇俏问出口,“二公子,不如我们先进去坐着?二公子骑一天马肯定累了。” 徐星宇退开一点,看了刘灵儿一眼,又看了决明一眼,竟然没说话。 黑暗中的决明马上收到信号,说,“这位姑娘先进去吧,我们一会进。” 说完开始眼观鼻鼻观心静站。 刘灵儿呆了,刘灵儿娘感觉闺女有些尴尬,笑笑说,“没事,不如我们都等会好了。” 白玉心感觉好些了,说,“棉儿,脚不麻了,我们进去吃饭。” 苏俞棉站起扶白玉心,“奶奶,那我今晚再给你按下吧。” 白玉心笑眯眯,“好,乖孙。” 果儿在另一边扶着白玉心,说,“奶奶,我给你按吧,你不是说我按得更舒服。” 白玉心,“好!好!” 苏俞棉,“行啊果儿,那今晚就你按吧,我明晚再给奶奶按。” 刘灵儿咬着嘴唇跟在后面,盯着二公子朦胧的背影,趁着天黑尽情的委屈着,鼻子发酸。 为什么? 为什么他可以跟苏俞棉谈天说地,却连搭理她一句话都不行?她才后知后觉发现二公子从没答过她的话。 以前她叫他,他最多是点下头。 怎么会这样? 一堆人向客栈走去,看见李公公他们都已经在里面坐好,等着他们了,小二上茶水上菜,开饭了。 白玉心夹了几块好肉粘上葱姜汁,“棉儿,吃这白切鸡,鲜香嫩滑,好吃。” “哦,奶奶也吃啊。”苏俞棉给她奶奶也夹了几筷子各种菜色。 白玉心笑眯眯对刘灵儿说,“灵儿和兴佳中午没怎么吃,饿坏了吧?快吃吧。” 刘灵儿勉强笑笑,说,“刚才是挺饿的。” 刘灵儿娘想嘆气,这两个人刚才又吃了那么多点心,现在饿才怪了。 刘兴佳喝了口茶说,“是啊,我们都不知道要这么晚才有饭吃,幸好马车上有点心。” “俞棉妹妹,你下次记得要告诉我们才对啊。” 苏俞棉听了抬头,她一直不太喜欢刘兴佳,也不想跟她多接触,她这话说得……报告行程像是她该做的一样,“我也是第一次去都城,跟你们知道的一样多。” 刘兴佳马上阴阳怪气说,“那里话啊?俞棉妹妹这话就不对了,肯定有人会告诉你路程啊。” “这次没关系,我们都没有怪你,你下次记得告诉我们就行了。” 苏俞棉看着刘兴佳,她什么时候得罪她了?她要这么说她。 还有刘灵儿,从出发开始对她的态度,看她眼神就不太对。 她说,“我确实不知道行程。” “况且你别说得像是我邀请你、招待你去都城一样。”
第86页 “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上文典故引用网络,《父子骑驴》 ☆、渐露 刘兴佳说不出话了,对,她是死皮赖脸跟来的。 刘灵儿皱眉,“俞棉姐姐,你不应该这样说话,你这话令人不舒服……” 刘灵儿娘柔声打断,“俞棉,她们是饿晕头,都在胡言乱语,没事。” 白玉心淡定看看刘兴佳,又看看刘灵儿,给苏俞棉夹菜,“乖孙,先吃饭,这天气菜凉得快。” 今中午刘灵儿呛她孙女,晚上刘兴佳呛她孙女,她没老眼昏花的话,这两人是对她孙女有意见了。 “哦。”苏俞棉转头看了奶奶一眼,继续吃饭。 白玉心淡淡看了刘灵儿娘一眼,上年她家刘青安是举人后,大概看不上一直帮助她们的苏家了,说话敷衍,办事不走心,任刘灵儿胡闹。 旁边桌二公子抬头看了苏俞棉一眼,也继续吃饭。 饭后坐了一会,李公公过来给苏俞棉说话,一脸笑意,“苏姑娘,苏老太太坐一天马车疲惫不堪,客房咱家已叫人备好,有什么吩咐尽管跟他们说,让他们办妥。” 苏俞棉笑笑,“谢谢李公公,李公公也一路幸苦。” 李公公很看好苏俞棉,他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被派来接苏俞棉,这说明苏俞棉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多重,况且苏俞棉得体有礼,气质沉静,那气度跟公主都有得一比,“苏姑娘客气了,那咱家就先行一步,苏姑娘慢坐。” 苏俞棉有礼点点头,看李公公又转回他们桌和二公子说了几句,去后院了。 刘灵儿也看着李公公,觉得这公公实在没眼色,她们可是举人的家眷,就没见他打个招唿,更别说笑脸相迎了。 白玉心喝了两杯茶,感觉差不多了,跟苏俞棉说回房休息,果儿去把她爹叫上。 二公子见苏俞棉她们一桌人站起,也跟着站起,跟随苏俞棉她们后面向后院走去。 小二给苏俞棉她们安排客房,刚才是看见公公跟苏俞棉说过话的,对苏俞棉说,“姑娘,大人一共给留了六间客房,其中两间说是给徐二公子。” 苏俞棉计了下人数,四间房? 刘灵儿娘想了下,说,“苏婶子,那不如这样,我和灵儿、兴佳一间,灵儿她爹和王管家一间……” 白玉心想了下接口,“好,就这么办,剩下两间我和棉儿一间,果儿和她娘一间。” 两个人还能接受,三个人睡一张床?又不是没银子,实在寒酸,刘灵儿说,“小二,再安排一间空客房。” 大家都奇怪看着刘灵儿,她做马车做失晕了吗?就他们一队百多人,住宿在这个不大的客栈,能这么安排不错了。 小二看着刘灵儿礼貌答,“姑娘,没有空房了,一共二十八间客房都满了,那些官差大人都是五六个人挤一间。” 刘灵儿才想起来,有些尴尬,“那……那就算……” 刘兴佳见她尴尬,瞄了身后二公子他们一眼说,“灵儿妹妹,没事的,我们挤一挤就好,你别让官差们为了空房间给我们,在外面受冻。” 刘灵儿惊讶看着刘兴佳,“不是,兴佳姐姐,我不是想让官差空房间给我们,我是想说算了,就这样。” 刘灵儿娘不贊同看了刘兴佳一眼,把她闺女说得那么不明事理,“就这样吧,兴佳今天累晕头了吧!总是乱说话!” 刘兴佳不自然笑了下,“婶子,我没有……是我会错意了。” 苏俞棉最烦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对不远处说,“徐公子,你先请。” 徐星宇向苏俞棉走过来,后面跟着决明,“还是苏姑娘先请。” 苏俞棉一指前面,“那我跟奶奶睡这间吧。” 二公子点点头,指着苏俞棉所指旁边那间,“嗯,我这间。” 果儿指苏俞棉另一边,“姑娘,我这间好了。” 刘灵儿心跳加速,伸手指二公子旁边那间,“我这……” 决明扫了刘灵儿一眼,抢了先快快说,“二公子,我睡你旁边这间,方便二公子有事吩咐。” 刘灵儿愣了一下,手指移了移,“我们这间。” 行了,剩的一间肯定是王叔和刘秋生的了,不用挑。 刘兴佳暗暗恨了刘灵儿一眼,做事慢半拍,拍拍身上衣服娇柔对小二说,“小二,一会送洗漱水过来吧,送多一点。” 各个都进了房间,或坐或站,刘兴佳想了想,到刘灵儿旁边抱歉说,“灵儿,刚刚对不住,是兴佳姐姐误会了,你能不能不要怪姐姐?” 刘灵儿抬头看刘兴佳,她今天真的身心疲惫,“兴佳姐姐,你下次听清楚再说就好,我没怪你的。” 刘兴佳假情假意说,“谢谢你灵儿妹妹,我就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不像俞棉妹妹,我不就说了两句话吗?她竟然说那样伤我的心的话。” 刘灵儿突然精神了一点,天低下最好的女子? 那一定配得上任何人,她笑笑说,“俞棉姐姐是有点过了,兴佳姐姐别不开心了,我们到时候到都城好好走走看看,买些首饰。”
第87页 刘兴佳来兴趣了,看了几眼刘灵儿头上那支钗子,真好看!听说是刘青安在都城买了送给刘灵儿的,“对!我早听说都城的首饰是最好的,款式多材料好,一定好看,灵儿到时候买一整套带上一定更美了。” “嗯。”刘灵儿当然会买,哥哥在都城买了院子,这三年她也没跟苏俞棉上山挖药材卖,家里只靠种葵瓜子的收成,银子是不多了。 但哥哥现在是举人,虽然没什么银子但身份尊贵,也不是单有银子的人能比得上的,好的头面当然要买几套。 刘灵儿娘在一边整理衣物,听见她们在说头面,笑了笑说,““买,买两套,给我灵儿当嫁妆用。” 刘灵儿含羞,“娘……我才不要出嫁呢。” 刘灵儿娘微嗔,“乱说,娘一定给我灵儿找个好夫君。” 刘兴佳还是很羡慕嫉妒刘灵儿的,有那么疼她的家人,什么事都依她,举人妹妹不愁嫁,而她呢?家里能让她出来,不考虑她以后的名声,就是想着让她扒上刘青安,无论做妻还是做妾都行,可笑。 没一会一个大婶来送洗漱水,打断了一屋的娇羞。 这边大婶也给苏俞棉她们送上洗漱水,奶奶正在屏风后擦身洗脚,苏俞棉拿出一本书看着,一会轮到她洗漱。 “姑娘,开开门。”果儿在门外叫门。 “哦。”苏俞棉让果儿进来快快关上,问,“你洗漱好啦?” 果儿进来后,直接过去把白玉心翻开的包袱理好,“洗好啦,我过来给奶奶按脚,让奶奶一会睡舒服一点。” 苏俞棉继续拿起书看,问屏风里,“奶奶,你好了吗?” 白玉心正穿好衣服出来,“好啦,好啦,果儿你先去叫人换水,让姑娘洗漱。” 果儿开门出去叫人,“大婶,给这屋换洗漱水。” 那大婶一直在外面侯着,马上应,“哎,好。” 刚巧刘兴佳开门出来,叫住她,“大婶,我们这屋也给换了。” 大婶难办了,这个天气烧水也是需要时间啊,“姑娘,实在不好意思,现在热水还有一份,要两刻钟后再有热水给你送来。” 刘兴佳皱眉不满看了果儿一眼,“怎么这样?不是我叫小二先送洗漱水吗?怎么不是先送我屋?” 大婶蒙了,“姑娘,因为你们是一起的,所以热水都先紧着三间女眷屋子送,就没分谁先叫……” 果儿抿了抿嘴准备回屋,太那啥了吧,不就等一会吗?这么计较吗?还要问出口? 刘兴佳见果儿走,叫住果儿问,“果儿,你叫的热水是给谁的?” 果儿转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给我家姑娘,怎么啦?” 刘兴佳想了想,马上专门走过来一点,到二公子屋门口,声音高了一倍说,“没事,我等一会吧,热水先让给俞棉妹妹,没关系的。” 果儿看神经病一样看了刘兴佳一眼,懒得理她,回屋。 这赶路第一天就这样落幕了,这是苏俞棉第一次住客栈,她睡得不怎么安稳,但想到隔壁就是徐星宇,有什么危险异常动静他应该会保护她们的,慢慢陷入了沉睡。 天微微泛白,有鸟儿在窗边树枝上低鸣,吱吱喳喳,发出的音波震动着,好像让一些都鲜活了起来。 奶奶起床了,苏俞棉伸了几下懒腰,也跟着起来。 洗涑后两祖孙出了房门,准备到处走一走,看一看,护卫们也都起来了,忙活着餵马什么的,见苏俞棉她们走过都会好奇看上几眼。 逛了一会,苏俞棉问,“奶奶,你觉得这儿怎么样?” 白玉心心情好,很放松看过四周,“挺好,看看不一样的景色,感觉胸怀都不一样了,宽阔。” 苏俞棉点头,“嗯,我也觉得是。” 白玉心指指远处,“棉儿,你看那边那个是不是星宇,他在舞剑?” 苏俞棉一看就知道是他,“是他,哎……我都没打拳锻鍊。” 然后她扫过周围偷偷好奇看她的汉子,只能说,“算了,还是不锻鍊了。” 白玉心知道为什么,“你啊,跟果儿两个女子硬学什么打拳,就不能学点好看的锻鍊?” 苏俞棉,“奶奶,能锻鍊身体就行了嘛,管它好不好看,而且你之前不是说过,我耍得很好看?” 白玉心,“好啦,好啦,随你喜欢……” 决明在那边陪二公子舞剑,远远看见她们就走过来了,“苏奶奶,苏姑娘早。” 白玉心笑着点头,“你和星宇吃过早饭了吗?” 决明答,“没呢苏奶奶。” 正说着,二公子收了剑过来,“苏奶奶,苏姑娘早。” 白玉心,“星宇锻鍊好啦?那一起去吃早饭吧。” 果儿刚好从客栈出来喊,“姑娘,奶奶,回来吃早饭了。” 刘灵儿还以为二公子没起床,谁知是和苏俞棉她们从外面回来,心里很不舒服。 等苏俞棉和她奶奶坐好,她微笑着问,“俞棉姐姐,你们刚才在外面干什么呀?” 苏俞棉拿了个菜包给她奶奶,“没事啊,就周围看了看,走了走。”
第88页 刘灵儿微微抬眼看着苏俞棉问,“是和二公子他们一起吗?” ☆、明了 苏俞棉抬头看刘灵儿,“没啊,刚好碰见的,怎么了?” 刘灵儿笑,“没什么,只是奇怪你们都这么早起,我怎么都起不来。” 刘灵儿娘两眼地下明显黑眼圈,“灵儿,你大概是有些热气,昨晚翻来覆去一晚不好睡,一会泡些凉茶喝,应该会好些。” 刘灵儿呆了下,“娘,对,我是天气干燥上火了。” 刘兴佳暗暗不满瞪了刘灵儿一眼,三个人挤在一起睡,她还老是动来动去,搞得她也差不多整夜没睡。 拿起茶壶给刘灵儿茶杯倒了茶,“灵儿妹妹,这是菊花茶,是下火的。” 刘灵儿,“谢谢兴佳姐姐。” 今天晴空万里,风和日暖,真是出游的好日子,苏俞棉把帘子挂起,趴在窗边,感受不同风景带给她的新鲜感,对旁边骑马的徐星宇说,“徐公子,我们这一路会经过值得一去的地方吗?” 二公子转头看苏俞棉,想了下说,“明天会经过众生寺。” 苏俞棉,“咦?真的吗?我奶奶一直想去众生佛寺添香烛……” 白玉心,“棉儿,我们回程的时候可以去。” 苏俞棉笑眯眯,“奶奶,我算过了,离面圣还有好些天呢,时间充裕得很,我们可以一路游玩着去都城,没关系。” 白玉心想了下,“那如果明天去也好。” 苏俞棉点头,继续趴窗边问二公子,“那我们明天去众生寺?好吗?在那住一晚?” 二公子沉吟了下,点点头说,“可以。” 苏俞棉看着二公子问,“你回程的时候也会送我吗?” 二公子侧头看了苏俞棉一眼,看路前方,“会。” 苏俞棉,“那我们回程的时候坐船怎么样?去看看大海的风景,我奶奶都没见过大海……” 二公子听了,愣住,竟然有这想法,“你确定?” “确定啊。”苏俞棉转头,“奶奶,你觉得怎么样?” 白玉心笑眯眯,“好!奶奶也去看看大海。” 果儿高兴,“哇,大海!真的吗姑娘?听说海里的鱼很好吃!” 苏俞棉也馋海鲜了,“那叫海鲜,应该挺好吃的,到时候我们吃个够。” 那边决明说,“海鲜确实跟河里的河鲜不一样,味道是挺不错。” 果儿感兴趣,趴过去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决明想了下,“你到时就知道了。” 果儿生气看着决明,没说话。 决明看果儿生气的样子,笑开,“算了,告诉你吧……” 苏俞棉好笑,又趴窗边,“哎,你会航船吗?” 二公子想了下答,“略懂一点。” 苏俞棉满意,“不错,那就这么决定了,好吗?” 二公子看着苏俞棉明媚的笑,点头,“都行。” 一路欢快聊着前行,风光正好。 中午又到了客栈吃饭,刘灵儿忍了又忍,终于说,“俞棉姐姐,我下午可以坐你那辆马车吗?我想跟你聊聊天。” 果儿听了直接说,“四个人刚好躺得下午睡,多一个人躺不下啊!” 苏俞棉凝了果儿一眼,“果儿……” 然后看刘灵儿问,“灵儿,是有什么事吗?” 刘灵儿笑脸如花,“没什么俞棉姐姐,就是聊聊天,我们都好久没聊天了,你说是吧?” 苏俞棉应,“那好,那我下午去你那辆马车吧,我们聊一下。” “嗯。“刘灵儿高兴,那样二公子会到她们的马车边吧? 刘兴佳马上会意,“对,下午我们一起聊聊天,现在先吃饭。” 白玉心饭后又和苏俞棉她们出门外走走,“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棉儿,我们去那边看看。” “哦,这市集真热闹。”苏俞棉看远处人来人往,很是繁华。 果儿左顾右盼,“奶奶,姑娘,前面有一家点心铺子,我们的点心吃得差不多了。” 刘灵儿几人这次也一起的,也跟着说,“我们点心也不多了,俞棉姐姐,不如我们一起去挑一点。” 苏俞棉和果儿,刘灵儿和刘兴佳一起进了点心铺子挑点心,店铺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大生意来了,这几个姑娘都穿着不俗,“客官们慢慢挑,本店点心品种多样,香甜可口。” 苏俞棉挑了五样 ,果儿挑了四样,刘灵儿挑了八样,刘兴佳挑了六样。 掌柜的把点心一样样包好,打了几下算盘,开怀问道,“客官们是一起算吗?” 刘灵儿答,“当然。” 然后问苏俞棉,“俞棉姐姐,是吗?” 苏俞棉看了刘灵儿一眼,懂了,点点头。 果儿差点气得翻白眼,刘灵儿跟刘兴佳要的份量是她和姑娘的四倍了,竟然好意思要别人帮她付银子。 掌柜,“一共九两二百文,零头给客官们免了,给九两就好,谢谢客官。”
第89页 果儿掏银子给了,几人提上点心,一堆人回去客栈,看时间大概要赶路了。 二公子正跟李公公,还有两个一等御前侍卫商议定明天去众生寺,见苏俞棉她们走完街已回马车边来。 都出来,准备赶路。 李公公到苏俞棉旁边,笑意满脸,“苏姑娘,这一路如果还有想去的地方,尽管说来,我等配合。” 苏俞棉看了牵马的徐星宇一眼,看来他们刚刚已经商量过了,不用她说了,“谢李公公,这是我刚刚给李公公挑的几样点心,李公公闲了可以吃。” 李公公妥帖接过,“我才要谢谢苏姑娘,苏姑娘有心了。” 苏俞棉听见御前侍卫给护卫们说改行程,然后她看着徐星宇笑了,这人真好。 二公子也看苏俞棉,这姑娘刚刚是打算用点心收买一下李公公,再跟人说明天去众生寺?有点意思。 但奇怪了?怎么没想法子收买一下他呢? 刘灵儿在一旁咬牙看苏俞棉和二公子对视,“俞棉姐姐,我们快上马车吧。” 苏俞棉,“哦,走吧……” “果儿,你这个下午照顾好奶奶。” 果儿一脸正经,“姑娘,我知道了。” 徐星宇扫了眼刘灵儿和刘兴佳,心里明镜似的,那爱慕、痴迷的眼神,他看得多了,心里打什么主意一想便知,他只觉反感心烦。 洒脱上马,跑进前面骑卫当中。 大家坐好,队伍出发,刘灵儿心中有疑惑,“俞棉姐姐,刚刚那公公是说你想去什么地方吗?” 苏俞棉解释,“我们明天经过众生佛寺,正好我奶奶一直想去,就决定明天到那住宿一晚再赶路。” 刘灵儿娘听了惊喜,“好啊,我也想去拜一拜,求佛祖保佑我青安一路考中,我灵儿嫁得如意郎君,这太好了。” 苏俞棉看刘灵儿娘双手合十,已经开始拜了,好笑,“婶子,明天就到了。” 刘灵儿听她娘说要求她嫁得如意郎君,心里也期待,她明天也要好好求求,“俞棉姐姐,你怎么知道明天经过众生佛寺的?” 苏俞棉,“我问过二公子,时间充裕,这一路我准备走走看看着去都城。” 刘灵儿笑了下,“哦,那挺好的。” 苏俞棉说,“对,机会难得,游玩着去才有意思” 刘灵儿娘贊同,“是啊,苏婶子近年来身子骨越发硬朗了,走走看看着去好!” 刘兴佳心意不在此,听了下掀开帘子往外看,二公子没在? 另一边也掀了下,没有? 刘灵儿也跟着看,不禁失落起来,他为什么没来?苏俞棉不是在这个马车吗? 还是,二公子一直守的是苏奶奶?会是吗? 她探出头去看向前一辆马车,但是还是没有,为什么呢? 刘兴佳也探头看,见前面没有,想了下对刘灵儿挤眉弄眼,装不经意说,“俞棉妹妹,那二公子有说是上午还是下午到佛寺吗?” 苏俞棉看她们掀这边帘子看,掀那边帘子瞧,像在找什么,心里奇怪,“没啊,不是上午就是下午吧。” 刘兴佳笑着说,“俞棉妹妹,那我们不如把二公子叫过来问一下,顺便问问上佛寺要注意些什么。” “我们都没去过,容易出错。” 苏俞棉懂了,她们刚才找的是二公子,“没关系,晚上到客栈再问问不迟……” 刘兴佳着急打断,“迟啊!还是现在问的好,早知道早准备嘛……” “你说是吧灵儿妹妹?” 刘灵儿感觉刘兴佳是知道她心意的,不然刚刚不会给她打眼色,“嗯……我也觉得是,现在问吧,毕竟我娘这么重视。” 苏俞棉细看那两个一唱一和的人,回忆起这两天她们奇怪的言行,都和二公子有关吗? 那么是刘灵儿看上二公子?刘兴佳看上了二公子?还是两个人都看上了? 苏俞棉想了下,浅浅一笑,“不必,我晚上问了告诉你们,来得及。” 刘灵儿即刻胸闷气短,“俞棉姐姐……” 刘兴佳暗恨,这苏俞棉总能让她无话可说,太可恶了,在她身上总不能如愿。 苏俞棉说,“灵儿,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聊吗?” 刘灵儿笑得有些勉强,拢回心思,“是啊,就是我哥哥都不知道我和爹娘去找他,到时候看到我们会有多惊讶。” 苏俞棉点头,“应该会惊喜。” 刘兴佳加入话题,“对啊,青安哥哥一定会很高兴,他都那么久没回家了。” 刘灵儿娘也是期待了几天,心中一把火,“你青安哥写信回来说过,先生给他不少题目,让他准备明年下场,我明天一定要好好求求菩萨,让他一切顺顺利利。” 刘灵儿心中一松,微微开怀,她哥哥再考中至少是贡士,听哥哥说过贡士可以选择在都城做官还是地方做官。 那么,她以后是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 “娘,哥哥会顺利的。” ☆、送抱 刘灵儿娘还是隐隐担心,嘀咕,“嗯,会顺利,就是咋们说都不说一声就去找你哥哥,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他读书?”
第90页 “会不会分了心,分心了就不好了。” 刘兴佳羞答答对刘灵儿娘说,“婶子,肯定不会!青安哥哥一定很高兴我们去看他的,他买的院子我们都没去看过,不知道那个院子好不好?” 刘灵儿娘只能点头,“对,去看看那院子,给青安收拾收拾。” 苏俞棉想了想,“婶子,那你们到时候是跟我一起回程,还是等青安哥一起?” 刘灵儿娘笑吟吟答,“我和灵儿她爹商量过,青安这几年在外面读书,我们都没照顾过他,刚好在都城照顾他两个月,过年了再一起回家。” 苏俞棉点头,“哦,这样。” 刘灵儿娘才想起一个问题,“兴佳,你到时候是跟着俞棉她们回程吧?” 刘兴佳盈盈一笑,“我等灵儿妹妹一起的,我们一起去,就要一起回。” 刘灵儿娘呆愣了一下,怎么会这样?她最近肯定高兴晕了头!现在才发现大问题!刘兴佳要是在她们都院子住上两个多月,她青安怕是要娶了她吧! 她想了下,坚定说,“兴佳,你跟俞棉她们一起回村,你爹娘一定担心你!” 刘兴佳说,“没事婶子,灵儿妹妹跟我说过要去两个多月,我爹娘也是知道的。” 这下刘灵儿娘振惊了,深思了下她知道了!她飞快看了苏俞棉一眼,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俞棉才是他青安想要的…… 她又看了她女儿一眼,真不该任着她性子来啊!现在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她青安的心思和前程啊! 苏俞棉静悄悄看了刘兴佳一会,住上两个多月?大概不清不白了…… 刘青安怕是要负责。 刘灵儿看她娘脸色难看,心里不解,“是怎么了吗?娘?” 刘灵儿娘面无表情,幽幽说,“没事……我躺躺睡下午觉……” 刘兴佳直接无视刘灵儿娘的反应,这两个男子,她至少要得到一个,谁都好,谁也别想阻拦她。 接下来三个姑娘各怀心思聊了起来,都是些闲杂话。 都不用晚上问二公子,白玉心吃饭时候告诉刘灵儿她们,如果来了月事就不可跟着上佛寺,幸好大家都没事。 苏俞棉没记错的话,她的月事还有五六天才来,在山上住一晚应该没事。 第二天差不多中午,一队人就到了众生寺山脚,御前侍卫安排好护卫们留在客栈休整,陪着苏俞棉她们上寺。 二公子跟在苏俞棉她们后面,大家缓缓爬着阶梯上寺,已经能看见楼牌山门了,大概是长期香火不断的原因,佛寺上空一片烟雾飘渺。 二公子看着前面不知和奶奶小声说着什么的苏俞棉,嘴角轻杨,步态沉稳。 到山门前白玉心停下,整理一下衣冠,也整整苏俞棉和果儿她们的,才进门。 一入门看见左边钟楼和右边鼓楼双对应着,前面一片空地然后中间是天王殿,进寺院先礼佛,有一个小和尚带着她们到天王殿礼拜,天王殿供奉的是大肚弥勒菩萨,含义生平等心,呈喜悦相。 告诉人们要有肚量,要能包容,要有慈悲心,要以欢喜心接待一切。 苏俞棉跟着奶奶上香跪下礼拜,尊尊敬敬。 拜完天王殿,小和尚给他们登记安排居士寮房,现在正是斋饭时间,又把他们带去斋饭堂,去的时候正好经过观音殿。 这是苏俞棉第一次吃这么正宗的斋菜,别有一番滋味。 斋饭后当然是去上香了,刘灵儿娘问,“苏婶子,你们想去什么佛殿礼拜呢?” 白玉心看着前面观音殿,观世音菩萨有无量的智慧和神通,她大慈大悲,专门普救人间疾苦,“我们去观音殿,秋生媳妇呢?” 刘灵儿娘柔声说,“苏婶子,是这样,我想去文殊殿求菩萨保佑我青安。” 文殊菩萨全称文殊师利,智慧第一,辩才第一。 白玉心点点头,了解了,“那就这样吧,等晚上回客寮再说。” 刘灵儿娘原本想着一会再汇合,但见白玉心不想多说,也点头。 刘灵儿暗暗着急,看了那边二公子一眼,但在这庄严佛净土下,只好忍着没说话,跟着她娘去了。 就这样分开行动,刘灵儿和她爹娘,刘兴佳一队人去文殊殿,苏俞棉她们去观音殿。 白玉心一拜一下午,跟随大和尚念经普渡,期间二公子和御前侍卫,果儿一家先回了居士客寮,只剩白玉心和苏俞棉。 “咚……咚……” “铛……铛……” 先是传来悠扬鼓声,再是直击人心的钟声,苏俞棉感觉自己灵魂跟着钟声飘渺了一阵,感悟了下人生在世。 佛寺每日早晨傍晚都敲钟鼓,早晨先敲钟,鼓相应,傍晚先敲鼓,钟相应。 白玉心郑重接过大和尚给的护身符,开始施布,一千两银票。 白玉心和苏俞棉出来,天已昏暗,二公子和决明等在外面。 苏俞棉看了眼天边的晚霞,五彩缤纷,流光溢彩,轻轻一笑和二公子对视了一眼。 几人向斋饭堂而去,斋饭时间到了。 斋饭后,男客和女客各回居士寮院,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第91页 月儿遮遮掩掩照着四周,给一切洒上银光白玉心这晚睡得安稳极了,无梦一觉到天明。 “铛……铛……” “咚……咚……” 苏俞棉在震盪灵魂的钟鼓声中起床,洗漱过后神清气爽,感觉这次没白来,奶奶的心安稳了。 大家离开终生寺,远远看见山下护卫车队已在等着,刘灵儿飞快转头看了眼二公子,然后对她旁边的苏俞棉说,“俞棉姐姐,现在是上午,不用睡午觉,不如我去你哪个马车聊聊天怎么样?” 苏俞棉眺望远处,景色真秀丽,“灵儿,不如我们到了都城再好好聊聊,马车上摇摇晃晃的,我要照顾我奶奶。” 刘灵儿暗暗失望,但又不知还能怎么,“那好吧……” 刘兴佳故意落后一点,又落后一点,眼角注意着二公子刚好跟她并排,咬咬牙,拼了! “啊!……” 脚故意一拐向二公子倒去。 徐星宇潜意识闪了下身,但这是在阶梯上,如果滚下去,这人大概不死既伤残。 瞬间把腰间长剑拔出,稳住刘兴佳往下倒的身子…… 大家都惊讶回头,看到的就是刘兴佳身子往前扑摔,二公子手握剑横在前面,止住刘兴佳前扑。 刘灵儿幽怨看了刘兴佳一眼,怎么刚好在二公子旁边摔呢?往回走扶着刘兴佳,“兴佳姐姐,你怎么样了?” 二公子收剑,退开几步,精緻细腻但不女气的脸上轻微不耐烦,一脸冷淡。 刘兴佳不敢作太假,太假她怕二公子看出来,所以刚刚她是真的要往下摔,谁知道二公子拿把剑就把她稳住了,已经错失良机。 她拍拍胸口压惊样子,对二公子说,“谢二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二公子扫了刘兴佳一眼,“举手之劳,不必。” 说着上前几步到苏俞棉旁边,任谁都能看出二公子不想多说,更不想理睬刘兴佳。 这样的气氛下谁也没说话,静看事态。 刘兴佳心里纠结得很,咬着嘴唇不甘看着二公子的背影,对她就能冷漠成这样? 他上次可是把苏俞棉抱进怀里…… 刘灵儿用力扯了刘兴佳衣袖一下,她感觉刘兴佳看二公子的眼神不对,表情也不对,特别是眼神,让她不舒服…… 刘兴佳只能转头看刘灵儿,她拉她干什么? 苏俞棉看着二公子微微笑,转头问,“兴佳姐,你脚有没有扭到?” 刘兴佳动了下脚说,“俞棉妹妹,谢谢关心,我脚好像扭了,有点痛。” 苏俞棉问,“那你看看还能不能走?” 刘兴佳脸有痛色,“不行了,一动就痛。” 刘灵儿在一边说,“那我扶你下去吧。” 刘兴佳点头,“谢谢灵儿妹妹。” 白玉心看了刘兴佳和刘灵儿几眼,“果儿,你去帮着扶下山。” “哦……”果儿去了。 到山下,苏俞棉在她们马车里药箱拿了一小瓶铁打酒,给刘兴佳,“兴佳姐,这是铁打酒,你搓一下扭到的地方,你如果感觉扭得严重就去看下大夫吧。” 刘兴佳坐在马车里,接过递来铁打酒瓶说,“不严重,擦点药酒就好了,谢谢俞棉妹妹了。” 刘灵儿坐在一旁只看着,她不断想起刚刚刘兴佳看二公子的眼神,突然就不想跟刘兴佳说话了,也不想去管她。 刘灵儿娘,“兴佳,婶子帮你搓一下吧,搓开就好了。” 苏俞棉回她们马车,车队出发了。 刘灵儿看着她娘给刘兴佳搓脚腕,越想越不对,她记得刘兴佳在下山时在她旁边后一点,无论怎么摔,都不会摔到在那么后边的二公子那。 她心里很不满,奇怪着刘兴佳在搞什么鬼?她猜的没错的话,刘兴佳当时的眼神是不甘二公子没把她抱怀里? 如果二公子真把她抱怀里,那她还要不要嫁给她哥?天天来打听她哥,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哥?是不是确实想嫁她哥? 她现在不确定了,已经煳涂了,刘兴佳在想干什么? 刘灵儿娘帮刘兴佳搓完脚,“兴佳,下次小心一点,你这脚没事,没肿没红的,过两天就好了。” 刘兴佳看了眼想着心事的刘灵儿说,“谢谢婶子,我也觉得没什么事,过两天好了又能跟灵儿妹妹走街了。” ☆、凑热闹 前面苏俞棉和奶奶也聊着天,白玉心说,“棉儿,你护身符有带着吗?” 苏俞棉答,“带了啊,肯定带着。” 白玉心满意,“嗯,好。” 想了下说,“棉儿,那个刘兴佳……你少管她。” 苏俞棉放了块点心进嘴,“哦,我知道了。” 果儿喵了苏俞棉一眼,说,“姑娘,你走前面是没看见,我可是走差不多最后的,我看刘兴佳就是故意的。” 苏俞棉抬头看果儿,“哦。” 果儿噢着嘴,“姑娘,原来你知道啊?你后脑勺有长眼睛啊?” 苏俞棉失笑,掀开帘子,看见二公子骑着马在窗边,二公子侧头看着她,沐浴在阳光里的翩翩佳公子,清冷矜持的眼眸,俊美的五官,真惹眼。
第92页 苏俞棉夸,“刚刚身手不错。” 二公子有点无奈,“被逼出来的。” 苏俞棉惊讶,“怎么说?” 二公子“…………” 他能怎么说? 苏俞棉追问,“哎,怎么不说话了?” 二公子看了苏俞棉一眼,“你最近怎么不练拳了?” 苏俞棉想了下,“那么多人看着,我那好意思。” 二公子轻笑,“没事,明天一起练。” 苏俞棉,“行啊,我都好几天没耍了,明天一早就去找你锻鍊。” 天上的白云漂漂移移,时而遮挡着太阳,鸟儿就在阳光与暗影之间缓缓飞着……。 第二天一早,苏俞棉从客房出来,看见徐星宇就在院子里练剑,这个院子挺大,里面绿树成荫,是一家有些年头的老客栈了。 苏俞棉站在一边看了徐星宇一会,这个差不多一米八的少年男子,在成熟与青涩之间徘徊,时而阳光明媚时而深沉坚定,一举一动都自带君子气场,挺拔的身姿,精緻生冷的眉眼,总是那么淡定从容的表情,确实,确实是令人想咬一口的。 苏俞棉叭哒了下嘴,开始耍拳! 徐星宇刚练完一套,停下站一边看苏俞棉耍拳,眼神深邃。 苏俞棉察觉徐星宇在看她,喵了他一眼,继续,完了一套。 问他,“你怎么不练了?” 徐星宇微笑,“你想不想学下剑法?” 苏俞棉侧头想了下,脆答,“好啊!你教啊?” 徐星宇,“当然,来。” 苏俞棉,“我没剑啊,我身上只有匕首。”苏俞棉腿上长期绑着一把匕首,以防万一,在这个时代,她还是很小心的。 匕首还是徐星宇送她的。 “我给你折跟树枝。”徐星宇看起来心情很好,靠近苏俞棉,把随手摺的一根树枝递给她。 “哦,也行。”苏俞棉接过,就近看了看徐星宇手上的剑,好剑。 “你要捉稳剑,就是你手上的树枝,别甩出去了。”徐星宇站到苏俞棉对面,她树枝够不到的地方。 苏俞棉听了笑,现在又不是真的剑。 徐星宇,“你跟着我动作来。” 苏俞棉,“哦。” 徐星宇时不时解说,一个一个动作教苏俞棉,苏俞棉也学得认真,学了防身用也好。 刘灵儿是特意早起来的,她听说二公子每天都会早起练剑,她要去碰碰巧,一出房门,刚到院子就远远看见一双人在练着剑。 是苏俞棉和二公子。 她定定站着,看着那对看起来很相配的人,一起舞剑。 心里发苦疼痛,心揪得都快窒息了。 鼓起勇气走了过去,“俞棉姐姐,二公子,早。” 苏俞棉停下,“早啊,灵儿你怎么不多睡会。” 二公子看苏俞棉停下,也停下,收剑。 刘灵儿说,“在外面总是不好睡,俞棉姐姐,不如我们周围走走。” 苏俞棉,“行啊。” 苏俞棉想了下又问,“徐公子,你要一起吗?” 天刚亮不久,外面没什么行人,二公子说,“一起吧。” 刘灵儿眼亮了亮,情不自禁看了二公子几眼。 三人朝客栈外走去,外面有些农人挑着担子走过,推着小板车走过。 一路走来,苏俞棉发现这个古元国统治得不错,国泰民安,一派生机,说明现在的国君是个明君。 刘灵儿故意走在二公子旁边,她也是情不自禁,喜欢的人在面前总是忍不住想靠近。 苏俞棉走在二公子令一边,看见前面不远有家特色早点,“灵儿,那家的早点闻着真香!” 刘灵儿也被吸引住了,水灵灵大眼一眯,深唿吸,“真的好香啊!俞棉姐姐,不如我们去吃吧。” 苏俞棉当然想吃,“不如我们打包……” “奶奶她们大概起来了,回去一起吃。” 刘灵儿大失所望,如果在这里吃,能和二公子同桌吃顿早饭,扯嘴角笑了下,“好啊,娘应该起来了。” 三人过去早点铺子打包早点,苏俞棉和刘灵儿挑,“这个肉汤包好香,要这个……” 刘灵儿,“丸子也好香……” 二公子在一边站着等,浑身上下透着一副生冷勿近。 回去的时候二公子直接跟在二人身后走,没有和苏俞棉并排着。 一帮人吃过了早饭,就继续赶路。 苏俞棉掀起帘子趴窗边,静静看着倒退的景色,不知不知已经赶路第五天了,走了差不多有一半的路程。 白玉心也看着窗外,见有些人在田边供奉神明,想了下说,“今天是下元月吧?” 苏俞棉她们村不怎么过这个节,果儿疑惑问,“奶奶,下元节是个什么节。” 苏俞棉曾在书上看到过记载,这个节并不是每个地方都过的,解释说,“中原道家有三宫,正月十五天官赐福、七月十五地官赦罪、十月十五水官解厄,就是分别称上元节、中元节、下元节。” 果儿知道了,“哦,原来这样,今天下元节。”
第93页 苏俞棉又说,“下元节是水宫神诞生日,传说这天水宫神会下凡为人排忧解难,因为水连着田地,农家也会在这一天供奉水宫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 白玉心点头,微微笑,“棉儿说的对,跟我听说的一样。” 旁边骑马的二公子也在听着,他说,“这个武令镇下午街上会抬出一座水宫像,让百姓祭拜供奉。” 那边决明也说,“对,我跟二公子有一年刚好下元节从这镇子经过,看见了,真热闹啊。” 果儿一脸憧憬,有热闹看? 苏俞棉想凑凑热闹,喵了二公子一眼嘀咕,“是下午吗?是下午……” 二公子转头看了苏俞棉一眼,有点想笑,想看热闹开口就行了,纠结什么? 苏俞棉又嘀咕,“那……不知道明天再赶路行不行呢?” 二公子直接笑了,说,“怎么会不行。” 苏俞棉看着二公子笑开,那今晚住的地方肯定能解决,“奶奶,下午我们看热闹去!” 白玉心,“好,看看热闹。” 二公子赶马上前,到李公公那辆马车边说了几句,又让人快马加鞭到城镇先安排好,订下客栈客房。 中午就到了这个武令镇街道,苏俞棉跳下马车,见街上人头涌涌,已经很是热闹的样子,“奶奶,来。” 白玉心就着苏俞棉手下马车,“挺热闹。” 苏俞棉微笑着看四面八方,“奶奶,我们先进去吃饭,吃完饭休息一会再出去走走。” 饭间,苏俞棉和刘灵儿她们说下午到街上走走,有祭神庆典,明天再赶路。 刘兴佳直接饭都吞不下去了,她早上在大家面前扭了脚,怎么好跟着去,她咬咬牙,“俞棉妹妹,我脚扭了就不去了,灵儿妹妹,你应该也不去吧?” 刘灵儿哽着了,诧异看着刘兴佳,她自己不能去,也不让别人去吗?刚想说话…… 刘兴佳又笑着说,“灵儿妹妹,在马车上我说想跟你聊会天,你说不聊很累,只想休息,我就猜你一定不想去,刚好我们在客栈休息一下。” 刘灵儿娘听了,贊同点头说,“不去也好,小姑娘家家的,街上人挤人闹哄哄的,娘也不去。” 带点哄意伸长脖子对刘灵儿柔声说,“灵儿,我们不去!不去啊?” 刘灵儿死忍着,牙都快咬碎了,勉强点下头,她还能说什么?强硬说要去吗? 她想,她迟早有天会被她们逼出病来。 苏俞棉抬头看了刘兴佳和刘灵儿一眼,继续吃饭,给奶奶夹菜,“奶奶吃这个,这个好吃。” 白玉心,“嗯,棉儿也吃。” 饭后喝过茶休息了会,苏俞棉她们把马车里包袱拿进客房,锁好门,时间差不多了。 在刘灵儿幽深的注目下,苏俞棉和她奶奶,果儿一家,二公子和决明,两个御前侍卫,一行人走出客栈,凑热闹去。 不一会街上有人敲锣打鼓开路,八个壮汉“嘿呦”,“嘿呦”,咬着牙筋扛着一尊水宫神像来了,气氛反涌高涨,周围都是手拿提篮等着要供奉的众人。 苏俞棉她们站在较高的远处看,见神像已放好,神像有三米高。 一个道士上前,恭恭敬敬上了三柱香,吟唱了一阵,周围的人热切看着道士开始撒天露,双眼里反映出对生活的期盼,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没有灾难。 一片欢唿声中,应该是这个镇子的县令,对道士点了点头,点了三支大香上前供奉。 然后是敲锣打鼓,曲调充满着希望,好一阵激奋人心的声乐过后。 接下来是群众们,排着队供奉水宫神,他们的篮子里,都是前几日收的新米做的糍粑,或豆包。 拿出来供奉水神,感谢水神这一年的保佑,一个个大声念着词感谢,再求来年如旧。 苏俞棉不自觉笑了,真不错,她在这些人身上看到了生活的热情。 这样的盛况总是能激起人心底的憧憬,无论经歷过什么,都能从新扬起希望,勇敢看向前路,大步向前踏去。 二公子以保护姿态站苏俞棉旁边,警惕周围安全,低头看了眼苏俞棉侧脸,就移不开了,看她笑颜如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江河斗曲 人实在太多,苏俞棉她们看得差不多后,准备退出这一片,到处走走。 苏俞棉牵着奶奶手,向人群外走去,入目都是农人们含笑攀谈的画面,耳边各种笑声。 有些人也会好奇看着苏俞棉这一队人,外围男子围成一个圈,护着里面女士,男子差不多都腰间佩剑且气度不凡,奇怪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苏俞棉笑眯眯周围看,这镇子比她们宁平镇繁华,热闹得多了。 白玉心见前面有一家首饰铺,门面豪华大气,一指,“棉儿,你看那家如意坊,里面东西应该不错。” 苏俞棉,“应该不错吧,奶奶要去看吗?” 果儿说, “姑娘,你只有两套头面能看,奶奶早说要给你再挑几套。” 白玉心笑眯眯点头。 苏俞棉说,“奶奶,其实我都不喜欢戴的,买不买没关系……”
第94页 白玉心不贊同了,平日不带就算了,但面圣总要带吧,“过几天就到都城了,看合适我们就买几套。” 苏俞棉想了下,“嗯,那走吧。” 这家如意坊确实大,东西精緻齐全,二公子他们在休息间等待,苏俞棉她们几个随女掌柜上了二楼,说二楼都是精品。 女掌柜是个见过世面的,一眼看出有两个御前侍卫跟随,这些人都是身份尊贵的,特别是苏俞棉,这个大概差不多一米七的女子,沉静如水的气质,令人神往。 特意介绍了几套与苏俞棉相配的头面,压箱底的好货也拿出来了。 最终苏俞棉还真挑中了一套,一套莹润简单的白翡翠头面,它如天使一样静静躺在盒子里,又那么的精緻迷人。 白玉心看她孙女带上的样子,觉得好,实在配。 白玉心又给苏俞棉挑了些小件,自己也挑中一个镯子,也是翡翠祖母绿,她一眼就看上了。 果儿和王婶也挑了些小玩意儿,结帐了,花了三千五百两,其中苏俞棉的头面一千五百两,白玉心的镯子一千两。 女掌柜笑脸如花送了她们出铺,就算给苏俞棉她们送了不少东西,她也高兴极了。 白玉心心满意足了,给她孙女挑东西就是高兴,浑身舒坦,她看看天色,“这怎么天都快黑了啊?” 苏俞棉喵了她奶奶一眼,没说话。 能不黑吗?看了什么觉得好的就让她试,小耳朵试耳环都试痛了。 背后二公子他们也是看天,不说话,耳观鼻鼻观心跟着,心里却说:确实能挑。 苏俞棉闻见飘来一阵勾人香味,闻着闻着有点忍不住了,刚想说话。 果儿吸着口水说,“是烧鹅!烧鹅……姑娘,奶奶,娘,你们闻到吗?” 苏俞棉连点几下头,“嗯,嗯。” 白玉心当然闻到啊,“怎么?棉儿也想吃了?” 想啊! 苏俞棉犹豫了一下,说,“有一点点。” 二公子看了苏俞棉一眼,墨黑的眼里都是笑意,怎么如此可爱。 白玉心看看昏暗的天,转头对王叔说,“果儿爹,你回客栈去跟秋生他们说一声,就说不用等我们吃晚饭了。” 苏俞棉得逞,笑眯眯和徐星宇对视一眼,好像在说: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一帮人走进这家专做烧鹅的饭食铺子,香!太香了! 点了三只大烧鹅,配了几样青菜,一堆人围坐一桌开餐,苏俞棉和果儿这两个年轻姑娘吃饭自然不做作,大家都吃得痛快。 白玉心夹了个大鹅腿说,“皮脆肉香,不错,棉儿来,吃个鹅腿。” 苏俞棉嘴里嚼着饭抬头,“哦。” 果儿喵了喵,怎么大家都不吃鹅腿?还有五个? 白玉心又夹了个鹅腿,放她令一边徐星宇碗里,说,“星宇也吃。” 二公子轻笑,“谢谢苏奶奶。” 苏俞棉咬了口鹅腿,喵了眼旁边探头的果儿,马上在碟子里夹了个大鹅腿到她碗里,“果儿,吃。” 果儿笑得见牙不见眼,甜丝丝的,“谢谢姑娘。” 旁边王叔和王婶也笑眯眯吃饭。 在二公子旁边的决明等了一会,二公子怎么不给他夹? 咦?二公子不给他夹…… 幽怨看了二公子一阵,焉了低头默默吃饭。 饭后出来,月儿已经出来了,店铺的门前都已点上灯笼,街上虽然没中午热闹,但提着灯的人还是不少。 苏俞棉听旁边走过的人说了一耳朵,说是去江边放荷灯,她想了下说,“奶奶,我也想去河边放荷灯祈福。” 白玉心牵着苏俞棉手,拍了拍,“祈福?祈福好,好!奶奶和你一起去。” 跟随着人流向码头走去,码头上有卖河灯的,什么形状都有,圆的、方的、荷花样的…… 苏俞棉和果儿上前挑荷灯,她看这些人都是只卖了灯,没放入水中,她问,“大叔,他们为什么还不把灯放进河里?” 大叔解说,“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的传统是月儿差不多到半天才开始放灯。” “差不多到半天?”苏俞棉计算了一下,十五满月,月亮大概傍晚六点升起,清晨六点落下,那就是大概□□点放灯? 奇怪了?那这些人这么早在这里干嘛?苏俞棉仔细观察周围人流,发现都是些年轻男女,有些还是一双一对? 二公子在一边听见了,看到远处一大排船,“苏姑娘,要不要先去游船?” 苏俞也看那边船只,“坐船吗?奶奶,你想坐吗?” 白玉心笑眯眯看着江景,波光粼粼,缓流平稳,“棉儿决定就好,无所谓。” 苏俞棉说,“那,徐公子,我们去游船。” 果儿笑开了,游船好玩,提着两个荷灯四处看。 决明到她旁边,“要不要我帮你拿着?” 果儿马上递了过去,“好啊,谢谢。” 决明挑了一艘最干净整洁的大船租了,大家上船坐好飘飘晃晃游向河中心,周围也有不少租了船在随波漂浮的,小船中船大船都有。 有一条船里飘出一阵笛声,吹得悠长有韵味,周围的船只不禁都沉醉其中。
第95页 这是一首包含思念的曲子,有一种独椅窗前静静守望的感觉,孤独寂寞丝丝入扣,好曲,苏俞棉心里感嘆。 这首曲子停了大概一分钟,另一艘船里传出箫声,绵长低沉,是一首平和动听的曲子,抚慰人心,令人心生丝丝安慰。 天上的月光和星星倒影在江面上,随着波纹荡漾来荡漾去,时隐时现。 在这样的迷人月夜里听着好曲沉醉,苏俞棉感觉舒服,很美。 情不自禁走进了内心深处,她,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六年了吗? 时间过得真快。 白玉心闭着眼睛享受,真不错。 果儿有点疑惑,说,“他们是专门来吹曲子给我们听的吗?” 刚好船家上来送他们几碟点心,租这艘船一晚三百两,送些点心茶水不为过,解释说,“这位姑娘,在这下元节晚上放河灯一直是我们镇的传统,不过吹曲抒情是这几年才兴起的,是我们镇里林家学院里的学子带起的头,他们会在这天租船出河弹曲,里面不少才子佳人,也可以说是斗曲。” 果儿知道了,甜甜一笑说,“怪不得啦,我就想怎么这边刚吹完,那边就响了,是斗曲。” 船家也笑,“如果姑娘也想加入斗曲,我们船上就有各种乐器,都是今天刚租回来准备供客人用的。” 决明终于知道为什么要三百两租一晚船这么贵了,原来是有乐器提供,不用白不用,大气说,“都拿上来吧。” 船家看这一帮也不是凡人,应声下去拿了。 果儿高兴问苏俞棉,“姑娘,你要来一曲吗?我都长久没听你唱歌和弹琴了。” 苏俞棉收回心神,“行啊,一会给你来一曲。” 果儿,“好啊,前几年姑娘刚学会弹古筝的时候最好了,我一天到晚都有曲子听,现在姑娘都不怎么弹了。” 苏俞棉笑,是啊,她足足弹了两年古筝,差不多天天弹,日日弹,过足了瘾,之后就少弹了。 白玉心感觉孙女情绪好像有些低落,但不知道为什么? 说着第二首曲子也完了,不久,一首二胡曲子响起,音调悽美入心。 苏俞棉才想起,放荷灯有两层意义,一是寄託对亡者的缅怀和思念,二是实现放灯者的心愿和企求。 又听了三四曲,船家才把乐器都搬上来,放稳放好,主要是乐器精贵,要小心翼翼才行。 二公子玉树临风坐在一边,看江上景色,不时看过想着心事的苏俞棉。 在这样的月色下,悽美的意境下,苏俞棉突然想起《铁达尼号》,那是发生在船上的一个故事,也是那么悽美。 那首主题曲,她以前无比痴迷这首歌,无比喜欢,唱得滚瓜烂熟,甚至纯音乐版插曲那段前奏哼吟。 她仔细回忆了下曲调和起伏。 在第八首曲子后,她对奶奶笑了笑,上前坐到古筝面前,试了试音质。 不错,就让她回忆一下前世吧。 在她试音质的当下,也有不少其他船只的人拿起乐器,准备跟凑一曲,听到明显是试音质的古筝声,停了下来。 苏俞棉停了三秒,闭上眼睛,陶醉悲情的哼吟出那长长的悽美前奏,“唔……唔………………唔……” 一船人原本就注视着苏俞棉调音,等苏俞棉吟唱出声,都震惊了,呆呆看着苏俞棉。 柔美凄凉的女声穿透黑夜,空灵入神,带着少女的情感随风潜入夜,如鬼魅一般直扑人心,灵魂最深处。 仿佛时间已停在当下,所有人都不会动作,连唿吸都不受控制。 如鬼魅一样无法捕抓,又直击魂魄…… 苏俞棉哼唱完,睁开眼睛开始弹奏,“铮铮……铮……” “铮……铮铮……” 那古筝声调流水叮咚,又忧伤缠绵,仿佛带他们走进一个梦境,梦里景象千迴百转,盪气迴肠,又柔情似水,情深款款。 这样的意境,真是第一次感受,这样的曲调,大家也是闻所未闻。 作者有话要说:  插曲歌名:hymn to che sea,纯音乐 如实在好奇古筝版又找不到,可以在评论区问我,喵~ ☆、花好月圆夜 苏俞棉深深沉醉在自己的音乐里,这久违的旋律迴响在她耳边,她依然感触万千。 周围的人也陷入了苏俞棉给的梦境里,不能自拔,不想自拔,心甘情愿。 二公子定定看着弹奏着的苏俞棉,她是多么特殊的存在,如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总让人第一眼就注意。 这一刻的她也飘渺不定,他感觉捉不住,也摸不到…… 苏俞棉弹完,抬头对奶奶一笑,说,“奶奶,新曲子,好不好听?” 白玉心还在余韵里徘徊,只说,“好!好听!” 苏俞棉笑开,“谢谢奶奶。” 一船人若有所思看着苏俞棉,那么震撼人心的一首曲子,不时随随便便就能听到的,他们能听到是运气。 接下来连着十分钟都没人再接曲子 ,二公子拿起一把笛子,擦了擦,准备吹。 苏俞棉和奶奶停下聊天,看着二公子,都期待着他会吹什么。
第96页 等悠扬的笛声飘荡开来,在这个寂静的夜里迴响,大家听出来了,是苏俞棉刚刚弹的那首曲子。 换了一种乐器又是不同的味道,大家再次仔细聆听,沉迷。 苏俞棉一路看着吹笛子的徐星宇,笑了,她以为听一遍能学会是不存在的,原来是存在的,人才! 水面上飘来一盏盏闪闪烁烁的荷灯,照亮了江面上的水鸟,它们仿佛也听懂了这首天籁之音,互相依偎,深情相拥。 苏俞棉放空自己,感受这一刻笛声里的情意绵绵,完完整整从温一次旧梦,走进内心最深的地方,跳起舞来。 等笛声完全飘散在微凉的空气中,徐星宇对苏俞棉微微笑,放下手中笛子。 苏俞棉也笑,感嘆,“徐公子实在令我佩服!” 白玉心点点头,“都好!都好!就是听了有些伤情。” 是啊,人老了,更喜欢看和和美美,欢欢喜喜。 苏俞棉反应过来,每次听这首歌她也是伤悲的,久久不回,但奶奶不行,“奶奶,我再给你弹一首。” 苏俞棉又坐到古筝前,弹起了《花好月圆夜》,这首曲子她学的时候经常弹。 叮咚流水动听的古筝声,本身就抚慰人心,曲调稍微轻快,情深珍惜。 让大家感觉能共享这一刻良宵美景,是人生一大兴事,庆幸能拥有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月色已是醉人,还能听到这首美好,令人嚮往的曲子,已经能抚平心中一切伤痕,今晚真真花好月圆夜。 大家都轻含笑意,愉快看苏俞棉和果儿放荷灯,它们飘荡进灯群里,成百上千的荷灯里有成百上千个愿望,它们与天上若隐若现的星星相唿应,缓缓漂远。 大船慢慢靠岸,苏俞棉牵着奶奶手下船,“奶奶慢点,小心。” 白玉心,“棉儿也小心。” 二公子在身后护着,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这个夜晚令人难忘,每个人都敞开了心扉,微笑享受,感受当下。 时间差不多晚上九点的样子,苏俞棉一帮人走过长街,进了客栈。 刘灵儿和刘兴佳吃过饭梳洗过后,就一直在院子里露天桌椅坐着聊天,见苏俞棉她们终于回来,都上前来。 刘灵儿冷冷看着苏俞棉问,“俞棉姐姐,你们到底去哪拉?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苏俞棉正跟果儿笑说着一会谁给奶奶按脚,见刘灵儿和刘兴佳拦在面前,面色冷淡不友好,奇怪问,“灵儿,兴佳姐,你们是找我有事吗?” 刘兴佳不满看着苏俞棉说,“俞棉妹妹,你们晚上出去也不说一声,灵儿妹妹等了你们一晚,担心你们出了什么事。” 白玉心皱眉看着前面两个小姑娘,缓缓唿口气,算了。 苏俞棉说,“王叔不是回来跟你们说过吗?” 刘灵儿平静了些,见王婶手上提着个明显是装首饰的盒子,“俞棉姐姐,你们晚上出去走街怎么也不叫上我?你们去了哪里?” 苏俞棉,“灵儿,是婶子不让你出去啊,我们去河边放荷灯祈福了。” 刘灵儿还想说什么,白玉心说,“好了,天这么晚了,果儿,去叫人给我们送热水洗漱。” “棉儿,扶奶奶进屋。” 苏俞棉,“哦……灵儿,那我们进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其他人都散去,二公子从最后面上来,清冷看了刘灵儿和刘兴佳一眼,穿过她们也回了客房。 刘灵儿看着二公子背影张了张嘴,最终没说出话,生着闷气沖回了客房,连扭了脚的刘兴佳都忘了扶。 刘兴佳看着苏俞棉和她奶奶的房门抿了下嘴,也回了客房,步态正常。 夜已深,留了一盏小油灯照出光亮,苏俞棉还没有睡,她静静靠在床壁,在想一些事情。 旁边的奶奶已经睡着了,苏俞棉在赶路期间一直和奶奶共一间房,就算房间够,她们也是睡在一间才安心。 队伍安排得很好,就这样走走看看的状态又走了两日路,今天是赶路的第八天了,大概还有三天,就要到都城了。 差不多中午,苏俞棉和果儿掀了帘子看风景,“姑娘,你看天这么暗,会下雨吗?” 白玉心也看看天,“灰濛濛的,真会下雨也不定。” 今天阴天比昨天冷两三度,如果下雨会更冷,苏俞棉捉住奶奶手,“奶奶,你感觉够暖和吗?不够的话再添件衣服。” “够的,奶奶知道,棉儿你手怎么有点凉?”白玉心反手把苏俞棉双手握住。 苏俞棉不觉得冷,“可能我刚才把手放窗边吹的。” 听到些人声吵杂,看来是到小镇准备吃中午饭了。 二公子也感觉今天会下雨,对马车里人说,“苏姑娘,苏奶奶,这附近没有客栈,我们一会吃完饭要赶路到下一个镇子,才能投宿。” 苏俞棉,“哦,好。” 看来不赶路不行了,还要趁着没下雨赶紧赶路。 队伍停在一间饭馆门前,苏俞棉跳下马车,扶奶奶下来,听到有人喊她。 “俞棉……” 苏俞棉转头,看见一个阳光正直大概一米七八的少年,站在饭馆门口,脸上全是暖暖的笑意,竟然是刘青安!
第97页 “青安哥?你怎么在这里?” 刘青安上前几步,“苏奶奶好,好久不见,我听说你们要上都城面圣,算着日子就在这里等你们。” 白玉心挺高兴,“青安啊,你是专门来接我们的?太有心了,你爹娘在后……” “哥哥!”刘灵儿她们也从后面马车里下来了,很惊讶她哥哥竟然在这里,刘秋生扶完他媳妇下马车,一起高兴向着刘青安走去。 “妹妹?爹!娘!你们……!”刘青几大步到他爹娘面前,惊喜交加。 刘灵儿娘捉着刘青安手,笑得见牙不见眼,细细打量着,“青安,高了……这怎么看着也清瘦了?” “哥哥,你是专门来接我们吗?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刘灵儿高兴问。 刘青安沉吟了下说,“哦,其实我不知道你们也来了。” “妹妹、爹、娘,你们能来看我,我很高兴,因为忙学业这么久没回去,孩儿不孝,对不起……” 刘灵儿娘忙说,“说这个干什么?没事,青安,我们来看你也一样,一样的。” 刘青安用力点点头,家人对他理解,他很欣慰。 刘兴佳定定看着刘青安,这个英挺的少年郎,身上有一股书香气,又那么的俊朗,阳光,她盈盈几步上前,“青安哥哥……” 刘青安这才注意到刘兴佳,“你……你也来了?” 刘兴佳害羞一笑,“我也来看看青安哥哥,好久没看见了。” 刘青安突然有点尴尬,不知说什么,“哦……” 二公子桃花眼深邃,生冷看着刘青安,这是专门来接苏俞棉的? 他说,“苏奶奶,苏姑娘,我们进内吃饭吧。” 李公公也点点头微笑说,“对,下午还要赶路,这样的天色还是尽早到下个镇子住宿。” 白玉心应,“好。” 转头对刘秋生他们说,“秋生,秋生媳妇,进去边吃饭边说吧。” 刘青安转过身来,看着苏俞棉点头,微微笑了。 苏俞棉回以微笑,刘青安看起来更硬朗了,气质没变,还是那么干净清澈。 一帮人进到饭馆吃饭,因为刘青安的到来,刘灵儿一家都高兴,这顿饭吃得欢声笑语的。 饭后喝过茶,就赶路了,刘青安是骑的马来的,至止,刘灵儿和刘兴佳心愿也算了了,她们的马车边终于有人骑着马守护着她们,虽然不是原想的那个人。 刘灵儿这一个多星期以来,终于露出开怀的笑脸,阴霾的心情暂时放去一边,只和哥哥叙旧,聊近况。 而刘兴佳,总是羞答答对刘青安笑,眉目有情,话中有话,就算天气有点冷,但一点不妨碍她心温热了。 果儿掀了帘子看天色,注意到地上有东西,“姑娘,你看那里有几只老鼠,在乱窜。” 苏俞棉顺着果儿手指,看见一窝老鼠被马蹄吓得吱吱乱叫,四处逃窜,“惊慌失措,可怜。” 果儿却觉得好笑,捂着嘴笑,“一家老小惊慌失措得啊!都失禁了?” 王婶马上别了果儿一眼,姑娘家家的说话没点斯文,她说,“果儿!你怎么说话?” 果儿吐吐舌头,指指地上,“娘,那它们真的是失禁啊,你看看地上有老鼠屎……” 王婶真是拿她女儿没办法,“好好坐着吧,少说话。” ☆、地动 苏俞棉捂着肚子笑,她感觉小腹有些痛,她月事刚刚来了,但现在没办法弄,只能到了客栈再算了。 白玉心也笑,摸摸苏俞棉头髮,“棉儿,脸色怎么突然苍白了?是不是冷啊?” 苏俞棉,“没事,奶奶,我那……那什么来了,我一会到了客栈想先去客房梳洗一下。” 白玉心算了下日子,明了,“哦!好……” 王婶拿过来一件披风,“姑娘,别受了寒,盖一下吧。” 苏俞棉把披风盖到腿上,“谢谢王婶。” 白玉心点点头,握起苏俞棉手,“手这么凉,我到了客栈叫人给你煮一晚姜汤,你梳洗好出来喝了再吃饭,今晚我们早些睡。” 苏俞棉笑眯眯,“嗯,知道了奶奶。” 天色越来越暗,突然一个闪电,接着雷声轰隆,看来一会真的要下雨了。 苏俞棉掀起帘子看外面,“徐公子,大概还有多久到客栈?” 二公子感觉马有些惊慌,拍拍马背,“就快了,大概两刻钟吧。” 苏俞棉点点头,希望她们到了客栈雨再下吧,要不然护卫们大概都要一身湿,这个天气湿了身,那酸爽的滋味能想像。 两刻钟后她们进了镇子,听见不少狗在狂吠,果儿掀了一点帘子看,“姑娘,这个镇子的狗挺热情的,知道我们来了在欢唿呢。” 苏俞棉感觉小腹越来越痛,失笑,“对啊,欢迎我们小可爱果儿到此一游。” 果儿甜丝丝笑得高兴,“姑娘,是欢迎我们啦。” 车队停下,苏俞棉披上披风下马车,扶奶奶下来后,接过果儿手里包袱,那里面是她在家就准备好的月事带,还有干净的衣物、毛巾。
第98页 奶奶她们在饭桌上坐好,苏俞棉就让小二领她去客房,到门前说,“小二,现在有热水吗?” 大概十多岁的小二不敢看苏俞棉,低着头答,“有得姑娘。” 苏俞棉,“好,你叫个婶子马上送一盆过来。” 苏俞棉进了客房把东西放好,脱了披风等着。 一小会,一个女声在门外说,“姑娘,热水送来了。” 苏俞棉让人搬了热水进来就锁上门,清洗好,刚穿上内裤弄好月事带,感觉一阵地动屋摇! 摇晃得厉害!地震了! 妈呀!苏俞棉心里大喊,裤子都没穿啊!虽然她穿的长袍,但只到大腿。 摇晃中申手去够裤子,唯有冲出去再穿了。 刚低下身,屋顶哗啦啦掉下瓦片,有些摔到苏俞棉后颈上。 苏俞棉最后的意识是,“遭了!太遭了!” 然后跌到地上,不醒人事。 摇晃中,白玉心失声尖叫,“棉儿!我棉儿!” 二公子和决明冲过来,惊险打开从上空跌到白玉心头上的瓦片,差一点点打到白玉心头,徐星宇高喊,“苏奶奶!你先去屋外等!我去找棉儿!” “决明!护奶奶出去!” 白玉心慌得追着,要跟去,“我也去!” 二公子,“别!奶奶!太危险,我一定带棉儿出来!决明!” 刘青安也是知道苏俞棉去了客房的,冲过来说“徐星宇,我跟你一起去找俞棉!俞棉在几号房?快说!” 二公子没管他,飞快而去,他刚刚见苏俞棉离座,奇怪就在后面跟了一段,知道她在那个房间。 刘灵儿爹娘也慌张死了,护卫们拉着她们出屋,刘兴佳挣开拉着她的手,快跑到刘青安身边,扯着刘青安袖子,“青安哥哥!青安哥哥!我好怕!” 刘青安要追上徐星宇,死命挣开刘兴佳手,“你放手!你出屋去啊!” 刘兴佳下力气扯着,拼命投到刘青怀里,死死抱着,“青安哥哥,我好怕!你别走!不要走!” 那边刘灵儿娘尖叫,“青安!青安!你快来,我们出去!” 刘灵儿,“哥哥!哥哥!不要去!” 又是一阵地动屋摇,刘青安已经根本看不到徐星宇跑到哪里了,失了魂一样,最终被刘兴佳和刘灵儿娘拉出了屋。 白玉心站在门口空地,急得哭啊!她孙女还在里面啊!“佛祖保佑!菩萨保佑!我孙一定会没事!保佑我孙啊!” 果儿她们也在一边急得直跳,扯着白玉心不让她往里走,王叔在看会不会有树木压倒过来。 二公子一阵风一样沖向苏俞棉客房,下死力气踹门。 心里在想,她竟然现在都没出来?一定出事了! 直接一脚把门踹烂了,冲到里面,没人! 冲到屏风后面,他不自禁双眼挣大!脸红…… 吞了吞口水。 又是一阵摇,他随手把披风一扯,包起苏俞棉紧抱着冲出客房。 白玉心冲上去迎,细看,“我棉儿!我棉儿怎么了?” 二公子吞了下口水,清了下喉咙,“咳……苏……苏奶奶,没看见有明显伤口,可能只是晕倒了?” “没有伤口……菩萨保佑,佛祖保佑啊!”白玉心擦擦眼泪,高兴得又哭又笑。 护卫们都大松口气,苏姑娘如果出了事,他们的下场不知会是什么,丢了职位都是小的。 李公公上前看了看苏俞棉,也是心惊肉跳,“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幸好有徐二公子在……” 旁边刘兴佳咬唇委屈看着刘青安,刘青安刚刚勐力把她推开,眼都不眨看着二公子抱着苏俞棉冲出来。 刘青安见到苏俞棉,双眼终于回神了,他几步上前到二公子面前,要抱过苏俞棉,“我来吧。” 大家失神呆呆看着他。 二公子抱着苏俞棉一躲,冷冷看着刘青安,“不必。” 刘青安不管,硬上手抱,“给我吧……” 二公子怒,又一躲,“请自重。” 刘青安气得双眼冒火,“你算什么!给我!” 二公子,“你又算什么?” 刘青安失去理智,直接抢。 二公子踹了刘青安一脚,“滚开!” 刘青安怒骂,“给我!你凭什么碰她!” 二公子,“她已经属于我……” 白玉心惊呆了,“这……这……” 刘灵儿不觉泪流满脸,嘀咕,“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刘青安马上一拳甩二公子脸上,“你在说什么?你对得起俞棉!” 二公子舔舔嘴角的血,紧抱苏俞棉在胸前,“对不起,苏奶奶,我着急了。” 决明在一边皱眉看着这一切,他家二公子失控了,但……实在失得好,霸气! 刘青安双眼布满血丝,狠狠盯着二公子,“请马上把俞棉放到马车上!” 白玉心点点头,她真的被惊到了,活到这把岁数了还是这一次见这情况,“对对!星宇,快把俞棉放马车上!” 就在这时,轰隆几声,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开始下大雨了。
第99页 女子们都上了马车,这么大的雨,在不断余震的情况下,没人敢进屋去躲雨,怕屋子突然倒了压死人。 刘灵儿在后面的马车上,哭着看二公子,还有他的哥哥,冒着大雨守在苏俞棉的马车边,谁都不肯走。 她的心痛得无法唿吸,难过得真的快要死去。 刘兴佳也是不好受,她刚才差点上前掀了苏俞棉下地,心里,太恨了,入心入肺的恨。 刘灵儿娘大皱着眉头看她儿子,这么冷的天,淋着大雨,是为了什么?她知道的…… 她知道他儿子的意思,但是能怎么办? 她冷淡看了一眼刘兴佳,如果她刚才没有死抱着他儿子,他儿子能进去找俞棉,现在应该还有魂吧…… 决明冒险进客栈去找了些伞和蓑衣出来,给他家二公子披上,撑着伞,顺手扔了把伞和蓑衣给刘青安。 二公子接过决明手上的伞,说,“你去李公公的马车避雨。” 决明,“不要!我不去……” 二公子,“去!” “那……”决明一步三回头去了,雨水冲进他眼里,他看不太清楚,还是知道他家公子脸色冷得发白。 但他一点不担心,他家二公子不可能让人比了下去。 刘青安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守着,他只知道,他刚刚没有进去找俞棉,心空荡荡的。 心口正中间隐隐有一个洞口,它飕飕漏着风,一种无力感从哪里朝他浑身蔓延,比淋着雨还要冷! 他想捂住磨平整它,让它不再漏风,但他始终找不到具体的位置,只能继续惊慌失措,心神不安,患得患失。 大雨中,白玉心拿披风把苏俞棉盖了几层,细细检查了苏俞棉全身,没见有伤,心定了。 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掀了点帘子往外头看,雨水和冷气马上冒了进来,她不禁打了好几个寒颤,见到站着的两人,张了张嘴。 她就知道会这样,现在已经很久没有余震了,护卫们都到屋檐底下躲雨,在屋檐底下就算震了也跑得快。 白玉心,“青安!星宇!你们快去躲雨,站在这里干什么?” 两人都走近来一点,同时问,“苏奶奶,苏姑娘(俞棉)没事吧?” 白玉心马上说,“没事!我看过了!你们都去躲雨!快去吧!” 雨中的两个男孩对视一眼,谁也没先开口说话,也不离去。 白玉心,“会淋病的!去吧……快去吧……” 二公子点点头,“好,苏奶奶快把帘子放下,雨会打进去。” 说完,转身走了。 刘青安看着二公子走远了,才转头对白玉心说,“孙奶奶……那我也去了。” 白玉心无奈点点头,“去吧青安,好孩子,没事的。” 白玉心把帘子放下,慢慢搓暖了手,摸了摸苏俞棉脸,感觉温度正常,看着苏俞棉陷入沉思。 果儿和王婶也默默坐着,也在看着苏俞棉,今天发生的事让她们都措手不及,刚刚的心惊胆战现在还记忆犹新。 这是果儿这一次遇见地动,太可怕了,摇起来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太糟糕了,她刚刚摔了一跤,手上破皮了,膝盖也很痛,但她不敢说。 她还失神在二公子和刘青安挣夺她们家姑娘,失控出手的事里…… 实在太惊讶了,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两个男子为一个女子大打出手的事,她还以为书上是乱说的。 ☆、愿不愿意 苏俞棉幽幽转醒,她感觉后颈有些痛,“奶奶……” 白玉心正闭目养神,睁眼,“棉儿醒了!你有没有哪里痛?感觉怎么样?” 苏俞棉慢慢坐起,“我没事,就是脖子有点痛?奶奶你呢?有有没受伤吗?” “脖子怎么会痛呢?奶奶没事。”白玉心检查苏俞棉后颈,“哎呀!你刚刚躺着我都看不到,都乌青了。” “果儿她娘,快把铁打酒拿出来!” 王婶马上找,“哦,这就拿。” 苏俞棉看大家都好像没事的样子,笑笑,“果儿,你有没有受伤?” 果儿哭丧着脸,“姑娘……我受伤了。” “什么!”王婶都忘了找药,怎么没听这丫头说起,刚刚怎么也不说。 苏俞棉,“你哪儿受伤了吗?看看。” 果儿才敢把紧握的拳头打开,“手板破了,还有膝盖,也痛。” “哎呀你这孩子!”白玉心摇头,然后说,“果儿她娘快找药出来,都上点药。” 王婶心痛看了眼果儿手板,油灯不是太亮看不太清,快快找起药了。 苏俞棉让果儿把裤脚弄起来,看了看,因为裤子厚膝盖没破,只乌青一片,“王婶,把药箱给我吧,我给果儿包扎一下手。” 苏俞棉细心给果儿撒上伤药,用纱布缠起,“笨,下次早点说。” 果儿看着苏俞棉轻轻给她包扎,甜甜笑了,“姑娘,你怎么晕了?” 苏俞棉,“就屋顶瓦片摔到后颈了,奶奶,给我拿一条裤子吧。” 白玉心,“拿了,在这,奶奶先帮你擦药酒。”
第100页 苏俞棉在披风下穿上裤子,终于踏实了,“奶奶,是谁进客房救我出来?” 白玉心,“是星宇……” 苏俞棉点点头,那一定看到她没穿裤子光熘熘的双腿…… 苏俞棉,“奶奶,现在大概什么时辰了?” “哦对!棉儿饿了吧?现在亥时了。”白玉心才醒起,她们是吃了一些饭顶了肚子,她孙女可是什么都没吃。 “哦,是有点饿了。”苏俞棉听见外面湿漉漉的雨声,雨下得不大不小。 果儿说,“姑娘,现在没地动了,但大家都不敢进屋去,况且屋里乱七八糟,屋顶很多坏了,屋里也都是水。” 白玉心把点心拿出来,打开递给苏俞棉,“棉儿,快吃一些。” 大家都没提刚刚二公子和刘青安的事,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怎么说才好,实在尴尬。 白玉心没说是不想她孙女困扰,为难,而且她孙女的身子被徐星宇看过,她心里稍稍偏向徐星宇。 白玉心,“棉儿,我们今晚就在这马车过一夜吧,天黑看不见,地动要跑也难。” “对,奶奶你躺下吧,你一定累了。”苏俞棉弄了一下披风,让奶奶进来躺好。 “果儿,王婶,你们也先睡,我吃完点心也睡了。” 苏俞棉吃完点心睡了一觉醒来,轻手轻脚爬起,掀了点帘子看外面。 雨停了,但天大概还要一会才亮。 护卫们在马车不远生了几个大火堆取暖,木柴大概是在客栈里拿的,就在她马车不远也有一个火堆,徐星宇和决明就在哪里。 苏俞棉轻轻下了马车,没有吵醒奶奶她们。 大家看见苏俞棉从马车出来,都看着她。 徐星宇一看见苏俞棉出来,站起向苏俞棉走去。 苏俞棉站着看徐星宇过来,等徐星宇到了面前,问,“你有没受伤?谢谢你进去救我。” 徐星宇把手上包袱给苏俞棉,“这是你留在客房的包袱……” “没受伤,其他人也挺好。” 苏俞棉点点头,这些护卫都是身手敏捷的,受轻伤或者没受伤都不出奇。 苏俞棉盯着徐星宇问,“你……在客房有看见不该看的吗?” 徐星宇眼神游移,“没有……没注意看。” 苏俞棉就着火光细看徐星宇表情,小声说,“那你脸红什么?” 徐星宇“……” “俞棉,你还好吧?”刘青安从旁边火堆走了过来,关心问到。 苏俞棉,“青安哥,我没事,谢谢关心,婶子她们没事吧?” 刘青安笑了,“都没事,不用担心。” “俞棉,我们过去火堆边说。” 苏俞棉看了徐星宇一眼,点点头,跟随刘青安到火堆边坐,护卫们见苏俞棉来了,起来散开到其他火堆。 苏俞棉看刘秋生坐在火堆边,笑了,“秋生叔好。” 刘秋生给苏俞棉要坐凳子拍了拍,淳厚一笑,“俞棉快坐,这暖和。” 苏俞棉,“谢谢秋生叔。” 刘青安坐到苏俞棉对面,看着对面文文静静,但总感觉光芒四射的女子,她真的长大了。 但他还没争取到功名,现在旁边又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人在候着,他心不稳,但也只能克制自己,说服自己俞棉不是一般的女子。 刘青安,“俞棉,我听我老师说了鼠疫,是你刚巧发现。” 苏俞棉,“对,我曾经在一本老书上见过,刚好那天去镇里走街,就遇上了。” 刘青安暖暖笑了,“俞棉,别人说得没错,你就是个福星,你总能不经意做了大好事。” 苏俞棉笑,“真的碰巧,青安哥呢?最近怎么样?” 刘青安…… 那边决明默默看着他家二公子,他家二公子从坐下就往火堆里加柴,扔的柴多得要把火压灭了,还在加着…… 一边的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昨晚那情况,谁没看见了,都隐约懂了。 一堆人开始七手八脚加柴,你一根我一根。 二公子抬头奇怪看着这堆大汉子,他们在干嘛?要干嘛? 两个御前侍卫看见火堆终于熄灭,都松口气,其中一个马上站起出主意说,“啊!二公子,这火堆竟然熄了,一时半会肯定生不起来。” 然后指指苏俞棉那火堆,“不如这样……二公子先去那边取暖如何。” 二公子不用看都知道指的是苏俞棉那个火堆,抬头看了眼御前侍卫,沉吟了下点点头,“也好……” 刚站起,看见一个妇人快速向苏俞棉跑去,他赶紧过去。 苏俞棉听见跑来脚步声,看过去,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向她冲来。 刘青安和刘秋生快快站起,准备要拦。 那妇人闪过两个男人,直接跪到苏俞棉旁边,泪流满脸,满身泥巴脏水。 苏俞棉惊讶站起,“你在干什么?” 那妇人样子一看就知道哭了很久,身子摇摇欲坠,抽噎着说,“这位姑娘,请这位姑娘叫人救救我夫君吧!求你!”
第101页 “请叫人帮忙救救我夫君吧!求姑娘你了……” 原来是这样,苏俞棉上前用力扶起那妇人,问,“你夫君在哪里,我这里有些伤药。” 妇人手抖着,苏俞棉才看见她十指全破了,泥巴混着伤口,她摇头说,“不!不是要伤药,姑娘!是我夫君被压在屋子里了,他没出来!求你叫人把他挖出来!” “在哪里?”苏俞棉问。 所有人都围上来了,看着那妇人。 那妇人已经跑起来,指着一个方向,“就在那里!就在那边!” 苏俞棉没有跟着跑过去,而是看了眼她奶奶在的马车。 二公子马上说,“决明,你带几个人去帮着挖。” 决明听了指了几个护卫,“你,你,你,跟我走。” 苏俞棉看着周围这一百大汉,个个精神抖擞的,帮忙正好。 “苏姑娘,过来商量点事。”徐公子转头跟两个御前侍卫商量了起来。 苏俞棉过去,二公子正在说,“要配合救人吗?” 两个御前侍卫点点,“当然,徐二公子吩咐就是。” “那留三十人守着,其他五人一组,帮着各处救人。” 两个御前侍卫,对看一眼,同时说,“你留在这吧,我去带队救人。” 二公子没管他们,看着苏俞棉问,“这个时辰,救了人也没地方去治,苏姑娘愿意跟我一起给他们治伤吗?” 苏俞棉,“愿意,就是我们伤药不多。” 二公子,“没事,这镇子有个药铺是我亲戚开的,药尽管去拿。” 苏俞棉笑,“那挺好。” 白玉心和果儿她们过来,她们在那妇人跑过来的时候就醒了,整理好衣服下马车来,刘灵儿她们也出来了。 白玉心过去拍拍苏俞棉手说,“棉儿,好!我昨天求过菩萨,你一会帮着救人,就当还愿。” 苏俞棉点头,“嗯,我知道奶奶。” 二公子对准备出发的人说,“要分一组去永□□铺,拿伤药过来,记住伤重的最好拆门板抬着过来。” 苏俞棉看看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拿了东西和奶奶、果儿她们上了茅房,顺便洗漱。 回来听见李公公对二公子说,已经叫客栈的人煮了早饭,一会就好。 决明回来了,和三个护卫。 苏俞棉没见带伤员回来,被压墙底下一晚而没带回来治伤,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护卫说,“二公子,那人我们挖出来了,不过早就没气了。” 二公子也猜到了,点点头,“决明,你去看看衙门怎么会没点动静?” 刘青安刚好回来,大步过来说,“我刚刚去看过了,衙门里一团糟,不少人受伤,应该是县令的儿子也受了重伤。” 那就是自顾不暇,没心思管了。 客栈里掌柜的和人抬出来些包子、馒头,几大锅粥。 白玉心拉苏俞棉手,“棉儿,先吃早饭,一会大概挺多人要治伤。” 苏俞棉,“好,奶奶,我给你粥。” 苏俞棉,“奶奶,一会人多起来你就到马车上,注意安全,王婶、王叔你们看着点。 “记住,什么事都别管,其他人会去做,你们只注意奶奶安全。” 王叔勐点头,王婶也点头,“好,姑娘,那我去拿包子来。” 刘灵儿拿着个碗,在一边看苏俞棉盛粥,发呆,为什么他们都那么习惯安排事情,好像天生就会,而她能安排什么? 为什么总是追不上她的脚步? 为什么都喜欢她?都紧张她? 苏俞棉发现刘灵儿拿着个碗,定定看着她,就把手里勺子递给刘灵儿,“灵儿,来,给你勺子盛粥。” 刘灵儿没出声,只冷淡看着苏俞棉。 苏俞棉收回勺子,以为刘灵儿想让她盛,轻笑说,“那我给你盛吧,碗给我一下好了。” ☆、霸气侧漏 刘灵儿还是不说话,也不把碗给苏俞棉,眼神冰冷。 那边刘青安正捧着他娘给他盛的粥,准备喝,发现情况不对过来接过勺子,“俞棉,没事,我给灵儿盛就行。” “灵儿昨晚被吓着了,一直哭。” 苏俞棉了解了,“原来是受惊了。” “青安哥,我药箱里有安神定惊散,我去拿一包过来,一会给灵儿吃完早饭喝,喝了就好了。” 刘灵儿突然对苏俞棉厌恶说,“不用!我好得很!” 苏俞棉奇怪看着刘灵儿,发生了什么吗?语气那么凶,不单是受惊吧? 白玉心喝了口粥,幽幽看着刘灵儿,没说话。 刘青安马上拿过他妹妹手里碗,给她盛粥,然后说,“俞棉,你快去吃早饭吧,灵儿没事,我照顾她就行。” 苏俞棉想了下,“那好……” 刘兴佳直接上前撞开苏俞棉,厌恶说,“苏俞棉,收起你的假好心吧,还嫌灵儿妹妹被你害得不吗?” 苏俞棉马上扯着刘兴佳手臂,冰冷问,“说清楚!我怎么害的她?我什么时候害她?” 刘兴佳恨恨盯着苏俞棉,“还不够吗?灵儿妹妹哭了一夜!”
第102页 苏俞棉冷笑,“怎么?你意思是灵儿担心了我一夜,所以哭了一夜?” 然后看了刘灵儿一眼,就她刚刚的态度,可不像会担心她而哭一夜。 “灵儿,你担心我哭了一夜吗?” 刘灵儿面无表情看着苏俞棉。 刘兴佳恨死了,嘲讽,“担心你?就你专勾引别人汉子的人,谁担心你……” 刘青安大喊,“刘姑娘!说的什么话!我家灵儿哭了一夜关你什么事?要你多事吗?” “哐当”一声,白玉心把手里碗重重放下桌,碗里粥水晃了出来,洒到桌上。 她上前用力推了刘兴佳一下,她已经忍了几次了,念着她们还是小姑娘。 她骂,“上不得台面的狗东西!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别说!滚一边去呆着!少放屁!没头没脑!就会乱说一通!” “歪瓜子裂枣子,那歪心思都发着臭气冒出来了!噁心死个人!” “不要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不要脸,你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狗东西!” “噁心东西!……滚一边去呆着!好不!” 白玉心从来不是个软柿子,能忍着她们几次够念着两家关系了,已经够仁慈了,只是她们越来越离谱。 苏俞棉盯着刘兴佳看,嫉妒真是能让人变得丑恶,,但这么失控乱咬人的实在噁心。她说,“再这么下去,你想过你最后什么下场没?” 刘兴佳被白玉心骂得又羞又害怕,下场……? 她转身扯着刘青安衣袖,“青安哥哥,青安哥哥,我也是担心灵儿妹妹,她们这么说我。” 刘青安马上拉下刘兴佳扯他的手,“刘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自重。” 刘兴佳更是怒从心头起,不管不顾了,“青安哥哥,就是苏俞棉勾引了你们,你们才会这么远着我!就是她!我恨死她……” 苏俞棉看死人一样看着刘兴佳说,“再胡言乱语!再发疯?” 她看看摇摇欲坠的房子,阴狠说,“我会把你绑着,丢到屋里去,推倒那墙,那墙很容易推倒的,你自己看吧,已经在摇摇欲坠了,它就会压死你,会把你压得稀巴烂……” “回去后,只跟你家里说你是地动意外死的。” 苏俞棉恶狼一样问,“怎么样?你要不要尝尝那滋味?” 那边三十多个宫里护卫,都偷偷瞄了一眼苏俞棉,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感嘆,原来越是文静的姑娘越是霸气! 刘兴佳被吓到了,苏俞棉恶鬼一样看着她,她躲刘青安背后,都不知要说什么了,“你……你……你这是犯法。” 二公子拿着碗喝了口粥,死神一样说,“决明,把那骯脏东西绑了!照苏姑娘意思办……别脏了苏姑娘眼。” 决明正庆幸那天他家二公子用剑隔开的这人,没碰这人一指头,碰了就惨了,“收到!马上办……” 刘兴佳这下吓死了,哭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死死抱着刘青安腰身,“青安哥哥,我好怕,青安哥哥,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可以看着我被人欺负。” “青安哥哥!我好怕,青安哥哥……” 这下一直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的刘灵儿娘不依了,上前死命扯开刘兴佳,救她儿子,“兴佳!你干什么!总是胡言乱语!放开我青安!” 刘兴佳,“不!我不放!你们再逼我,我就一头撞死,我要冤死了,青安哥哥有这污名,以后都别想作官了!书都不能读!别逼我!” 刘灵儿娘马上放手,疯了!疯了! 刘青安厌恶着说,“放开!刘姑娘,你能不能冷静一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刘兴佳,“不放!不放!青安哥哥……” 刘青安无奈,“别胡闹!行不行!” 刘兴佳,“青安哥哥,你昨晚抱了我,现在也抱了,我们有肌肤之亲的……” 刘青安,“放手!” 苏俞棉看着刘青安,没说话。 白玉心看不下去了,“棉儿来,吃早饭。” 苏俞棉,“哦。” 那边御前侍卫和李公公咬着包子,伸长脖子看着这边事态,眼底都是嫌弃,就这样的角色,还想玷污二公子,还有苏姑娘,再修炼几百年吧。 苏俞棉刚吃了几口粥,半个包子,有护卫抬着伤员回来了。 二公子吃完了,站起,“苏姑娘,你再吃一点,吃完再过来。” 苏俞棉,“好,我一会过去。” 那边刘灵儿一家和刘兴佳还没扯清楚,哭哭啼啼,拉扯来拉扯去。 隐隐听见刘灵儿说,“兴佳姐姐!你不能这样!你这样会毁了我哥哥!” 自作孽不可活,这一切从刘灵儿私自答应刘兴佳一起去都城开始,就不能控制了。 而刘灵儿的爹娘也没在一开始反应过来,就差不多以成定局。 经过……对于刘兴佳来说,不重要了,家里都说了,只要结果就行。 其实她原本也没想这么干,只是真的嫉妒得红了眼,失去了理智。 事已至此,只能这样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第103页 苏俞棉又吃了两个包子,一碗肉粥,见护卫又抬回来几个痛唿着的人,“奶奶,那我过去了。” 白玉心准备再吃一个包子,“好,不用担心奶奶,奶奶会照顾好自己的,去吧。” 二公子正帮一个腿骨折了的男人正骨,见苏俞棉过来,说,“帮我固定着夹板。” 苏俞棉点头,很快进入帮手角色。 “呜呜……呜呜……姐姐,我痛!” 苏俞棉摸摸小姑娘的头说,“很快会没事的,来,姐姐给你清洗一下伤口,伤口里有沙子,所以很痛。” 天已经亮了,一排一排的人等着治伤,这个镇子的大夫也被叫了过来,忙活救人。 这镇子的官差也行动了,虽然晚了点,好过没有。 衙门官差拥族着县令来了,那县令身上也有伤,哭丧着脸,神情忧郁,他旁边的官差抬着木板,上面是一个小男孩,后面跟着几个妇人泪流满面。 县令听说一队宫里护卫刚好经过他们镇,现在正帮着救人,里面还有一位神医。 他那救了一夜被说没救的孩儿,当然要抬过来给神医看看了。 二公子也注意到县令来了,但没管,“决明,再拿些伤药过来。” 决明,“收到。” 对于医术,苏俞棉跟着孟大夫学了一点,只是怕着家里有人伤了应急处理一下,并不能治什么大伤。 只在二公子旁边包扎些小伤口,帮着固定,递递东西而已。 二公子是专研过医学的,苏俞棉听他说过,曾出海去过别的国家学习知识,当然不止只学医术,听说他感兴趣的东西很多。 排着队的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有伤,但能被这么天仙似的两人救治,安慰不少。 那些听说是宫里来的护卫也好极了,把他们救出困境,从来没这么近距离跟官差大人接触,况且这些官差对他们不凶神恶煞。 那御前侍卫的官级比县令都大,县令一看就发现了,上前作揖,恭维着。 二公子检查被抬到他面前的孩子,头应该被重物掉下砸的,很严重,唿吸很微,脉搏差不多没了,“五百年人参拿来,苏姑娘,你切一片给他含着……小心手。” 然后对期望看着他的县令说,“没办法了,已经处理得够好,这两天能醒的话还有救。” 县令家的妇人哭声更大了,样子看着也快哭断气,官差们听命又抬着孩子慢慢走了。 这个镇子的平民也看着他们的县令远去,气氛凄凉,一眼看去,很多经不住摇晃倒下的房屋,乱七八糟,还有昨晚下的雨水也还没干,到处湿哒哒的。 到处是失魂落魄,受伤的人。 一夜之间,这个镇子成了这样,谁都没想到。 如果不是二公子他们刚好到来,大概更惨。 忙了一天,到傍晚人终于少些了,让这个镇子的大夫处理,苏俞棉和二公子需要休息。 二公子转头看走他旁边的苏俞棉,苏俞棉刚好也看他,两人目光撞上同时笑了。 二公子,“你先去洗漱一下,一会一起吃晚饭。” 苏俞棉点点头,看徐星宇身上也脏兮兮的,“你也去洗一下吧。” 护卫们已经检查过客栈,还结实,虽然房顶缺片少瓦的,大家还是进去了。 白玉心和果儿她们在门口等着苏俞棉,“棉儿,来,热水奶奶叫人备好了,先跟奶奶去换身干净衣服。” 苏俞棉笑了,“谢谢奶奶。” 白玉心今天见到无数人伤残,而她们都好好的,觉得是前几日上众生寺拜过菩萨保佑的,况且她昨日诚心求过菩萨。 而今天苏俞棉帮助了这么多人,算还愿,她心很安稳。 果儿笑眯眯问,“姑娘,你累不累?” 苏俞棉看奶奶衣服已换过,“挺累的,奶奶,你们已经洗漱过了吗?” 白玉心,“都洗过了,一身灰尘。” 几人向里走,差不多到客房的时候,见到刘灵儿定定站在路中间。 大家心照不宣,都脚步慢了下来。 刘灵儿等着她们到了面前,说,“俞棉姐姐,我能跟你聊一下吗?” ☆、无能为力 苏俞棉很累,她本身就月事来了,已经够难受的,还忙了一天。 她看着前面那个眼神忧郁的女孩。 沉静点点头,“想去哪里聊?” 每个人的心,都有一个防护罩保护着,一般人不能走进,要想走进去,或贴着边站,都要不停去温暖她,感动她,滋润她,才有一丝丝可能。 刘灵儿也曾在她的心里,但近来,她已经自己慢慢走到心房门口,在门口徘徊。 是犹豫着出?还是不出? 或者已经迈出一只脚去了…… 刘灵儿扯了下嘴角笑了下,说,“去我的客房吧,兴佳姐姐和我娘都不在。” 苏俞棉,“好……那……奶奶你们先回客房等我好了,我一会就来。” 白玉心只能点点头,她也注视着对面的小姑娘,水灵灵娇滴滴的,原先灵动活泼。 但近来,好像一切都变了,不再活泼了,她的眉间总是带着愁意,闷闷不乐,微微带着随时准备攻击的劲头。
第104页 刘灵儿也相当于是白玉心看着长大的,白玉心能看出她最近钻进了牛角尖里,困兽一样把自己困住,走不出来,也不愿意走出来,但人毕竟总要成长,希望她能快点看开,放空自己,从新开始吧。 两个姑娘进了客房,把门关上。 苏俞棉和刘灵儿都坐到桌子边,苏俞棉只看着刘灵儿,等她说话。 刘灵儿也看着苏俞棉,看着看着,水灵灵的大眼里泪珠滑下,伤心哭了起来,像河水缺堤一发不可收拾,边哭边说。 “俞棉姐姐,你知道吗?” “现在每个人都在怪我……” “我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苏俞棉皱了下眉,继续听下去。 刘灵儿抽噎着,“爹娘怪我,说我自作主张,答应兴佳姐姐跟着去都城…… “哥哥怪我,说我不会考虑事,长不大……” “兴佳姐姐也怪我,说她明明是帮我出头,我反而不帮她,让她出丑……” “俞棉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苏俞棉没搭话,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看着刘灵儿。 刘灵儿见苏俞棉不搭话,边哭边问,“俞棉姐姐,你也在怪我吗?你是不是也怪我?你为什么不说话?” 苏俞棉摇摇头,问,“灵儿,那你之前真的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吗?” 刘灵儿低下了头,不敢看苏俞棉眼睛,只低头哭。 苏俞棉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灵儿,刘兴佳是不是你心目中的嫂子?” 刘灵儿被说中心事,也没生气,只抬头说,“是,兴佳姐姐这些年一直很关心我哥哥,喜欢我哥哥,她对我哥哥很好。” “她求我带她一起去都城,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但我错了,我哥哥不喜欢她……” “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苏俞棉想了下说,“那你们应该要跟刘兴佳好好沟通一下,大家好好说,总会说得通的。” 在苏俞棉的认知里,尽管别人逼迫压迫,但自己心里真正不想,谁又强迫得了。 刘灵儿一脸痛苦,“没用的!俞棉姐姐!” “说不通的!兴佳姐姐已经认定了,我和我娘,已经跟她说了一整天……” “俞棉姐姐,你能帮忙想想办法吗?” 苏俞棉无能为力想了下说,,“我也没办法,这始终是你们家的家事,我帮不了什么。” 刘灵儿咬咬唇,犹豫了下看着苏俞棉说,“俞棉姐姐,我哥哥喜欢的是你。” 苏俞棉诧异,“灵儿,有些话不能……” “是真的!俞棉姐姐!”刘灵儿坚决说下去。 “俞棉姐姐你听我说,当我求你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开这个错误!” 苏俞棉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她只看着刘灵儿,等着刘灵儿说她的办法。 刘灵儿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好像有点解脱的舒爽,“俞棉姐姐,你和我哥哥在一起吧!” “和我哥哥成婚,我爹娘也是盼着的!真的!” “这样一切都解决了,这个错误就没有了,是不是?” “兴佳姐姐也会死心,她就不会再闹。” “家里会慢慢恢復平静,我哥哥就可以继续读书,做官……” 刘灵儿笑着问苏俞棉,“你觉得这样好吗?俞棉姐姐?” “俞棉姐姐!这样真的大家都好!真的……” 苏俞棉就那样定定凝视着刘灵儿,看她表演,心里却在想,这还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刘灵儿?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疯狂了? 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什么? 真的以为她不知道吗? 心痛了一下,是的,刘灵儿把她另一只脚也迈出了她的心房。 她坚定站起,语气比白开水还寡淡说,“灵儿,这番话我当我从没听到过。” “……就这样吧。” 向着门口走去,走了一半又停下抛下一句话。 “你也别折磨自己了。” 苏俞棉开了房门,出去。 刘灵儿失神看了房门口一阵,缓缓趴在桌子上,开始痛哭。 是的!她一直折磨着自己,一直折磨着自己,不成人样还在折磨…… 但她能怎么办?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想得到一个人又有什么错? 白玉心什么人,哪能放心苏俞棉一个人,当一个人嫉妒得管不住自己,会做出一些反常的事,她怕她孙女吃亏。 苏俞棉出来,见奶奶还在刚刚的位置等着她,“奶奶,你怎么没回客房等着,这儿冷。” 白玉心摸摸苏俞棉头髮,“想你们也说不久,你都不知道我们住那个客房,奶奶就等着了。” 苏俞棉抬头看看昏暗的天,微笑,“那走吧。” 果儿甜笑,“姑娘,我娘已经叫人从新换了热水,我们快走。” 那边转角站着的决明,看她们进了客房,也隐身回了。 客栈里饭厅已经收拾得很干净,饭桌上摆好了饭菜,苏俞棉洗漱好,和奶奶她们从客房出来,看到二公子和决明正等在她们门外。
第105页 白玉心笑,“星宇来拉,走,我们吃饭去。” 二公子点点头微笑,“苏奶奶先请。” 苏俞棉瞄了徐星宇一眼,跟着奶奶去饭厅,这晚,她们和二公子,决明,王叔一桌。 刘灵儿并没有出来吃饭,她的家人都在苏俞棉旁边桌。 刘青安抬头看了旁边桌的苏俞棉一阵,还有徐星宇,再看了眼硬坐他旁边的刘兴佳,立感心中无力,更无奈。 他发现他已靠不近苏俞棉,有太多的东西拖着他的脚步,他真的无法迈出步去,只能看着苏俞棉远去。 或者他在等,等苏俞棉靠近过来。 真的,所有的事情已不受控制了,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他找不到解释。 今晚的菜色不错,听说是县令让人送来的,白玉心满意,正好给她孙女好好补补身子。 饭后坐了会喝过茶,聊了一会闲话,决定明天继续赶路了。 剩下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处理,他们始终只是过客,帮得了一时,帮不了长久。 这个镇子需要时间去恢復,谁都没办法。 这个晚上苏俞棉睡得很好,她实在累了,不是说这些天发生的事她不受影响,而是她想得很清楚,她帮不了任何人。 任何人也不需要她帮,如果心意坚定,没有人可以阻挡得了。 所有的一切,只能看自己。 意志够坚定不移,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就算别人能伤害你的肉体,也伤害不到你最重要的灵魂。 如果能,那说明是你允许的结果。 强逼的感情,从来不是感情,是□□,是会让人慢慢走向深渊,腐烂、溃烂的药。 你可以选择抵死不喝,但你为什么明明不愿意喝,还要把它拿在手里。 那不是给人希望吗? 这些无解的谜题,请交给时间,时间会给你答案。 鸟儿的叫声依然响起,不受一丝一毫影响。 天刚刚亮,二公子雷打不动起来练剑,他从来都是个自律的人。 刘青安也是早早起来,他每天早起读书,已成习惯,看见那边练剑的二公子。 过去站了会问,“你能给俞棉什么?” 二公子知道他过来,只是等着看他要说什么。 定了一下身,收剑,“何出此言?” 刘青安,“都城里谁不说你无所事事,毫无抱负。” 二公子,“听你话,你像是能给些什么?” 刘青安,“能不能给我现在不知道,但我至少还有抱负。” 二公子笑,“你的抱负?和棉儿有什么关系。” 刘青安“……” “我的意思你心知肚明,什么人才能配得上俞棉,你知道吗?” 二公子凝视着刘青安,“那只是你个人的想法……” “俞棉最终需要什么?你深思过吗……”刘青安问。 那边决明喊,“二公子!二公子!吃早饭了。” 两人冷冷对视着,直到决明见二公子还不过来,奇怪跑过来看情况。 “请管好自己禽兽一样的行为,别毁俞棉的名声。”刘青安冷冷抛下一句,走了。 二公子看着刘青安背影,面无表情。 决明在一边静静等着,对着刘青安背影翻了几个大白眼,什么禽兽!竟然骂人!还读书人呢? 二公子刚好看见,“行了,去吃早饭。” “苏姑娘和苏奶奶起了没有?” 决明恢復一本正经,“起啦,在吃早饭了。” “嗯,走吧。” 二公子进了饭厅,首先看过去有苏俞棉的那桌,竟然发现刘青安就坐在那桌? 有些傻眼! 说他是禽兽?那他是禽兽不如吧,说话出而反而,毫无信用,无耻! 他刚才虽然被骂了,但他仍然觉得刘青安说得对,为了苏俞棉着想,以后决定跟苏俞棉保持距离,确实不能坏了她名声。 像大庭广众之下一张桌吃饭,是不能干了。 但现在刘青安那禽兽不如的先破坏规矩! ……不行! 二公子淡定看了决明一眼说,“决明……去加张凳子。” 决明傻眼,惊呆看着二公子,他要怎么加? 二公子看决明不行动,骂,“傻愣着就有得吃了是不是?” ☆、试探 决明什么人,一被骂就醒悟了,屁颠屁颠拿了把椅子,直接硬塞苏俞棉旁边去。 把旁边的果儿挤得移了下椅子。 决明放好凳子,一脸笑,“二公子,请坐,请用早饭。” 苏俞棉惊讶,奇怪看着决明又看了二公子一眼,抽风了吗? 这么窄的地儿还要硬挤进来,其它桌的早饭又不是不能吃。 白玉心有些乐了,年轻人就是比较有活力,能折腾。 二公子玉树临风一样坐下,和苏俞棉点点头,绅士微笑道,“苏姑娘请继续,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来待劳。” 果儿咬着包子奇怪看二公子,自言自语喃喃道,“代劳拿个肉包子吗……” 苏俞棉听了想笑,说,“不用了,吃早饭吧。” 二公子点点头,一脸淡定开始吃早饭,完全无视周围人看他的目光。
第106页 丁姓御前侍卫扫了眼旁边叶姓御前侍卫,奇怪问,“你眼睛怎么回事?抽筋了吗?” 叶姓御前侍卫眼珠九十度大转着弯,偷瞄二公子那桌,看太久了,眼累得抽筋,“你自己不是在看吗?” 丁姓御前侍卫无语,“你就不能把头转过一点再看?” 叶姓御前侍卫不满反对说,“不行!这不行!那太明显了!二公子会害羞!” 丁姓御前侍卫听了,直接呆愣住…… 他们认识的是同一个二公子吗? 害羞?会吗? 李公公一边勺着粥进嘴,一边偷瞄,他那八卦的心啊! 刘青安面无表情看着二公子,说,“徐公子,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应当好好读书。” 二公子微笑点头,一脸贊同,“对,人生道理要一起读,刘公子也要好好读读。” 刘青安,“徐公子无耻的境界,真是令人望尘莫及。” 二公子,“承让,承让,是我拍马都追不上刘公子才对。” 刘青安,“君子应该坦荡荡,徐公子有一点君子样子吗?” 二公子,“说到君子,也应当是一言九鼎,那刘公子自问做到了吗?” 刘青安,“正所谓正人先正已……” 苏俞棉打断他们,“吃早饭了吧,行吗?” 苏俞棉,“吃早饭跟君子没什么大关系,真的。” “……君子吃了早饭仍然君子,不是君子吃了早饭仍然不是君子,懂吗?” 一桌人都看着苏俞棉呆了下,除了刘青安和二公子,都贊同点点头,太对了! 还是继续吃早饭吧。 旁边桌决明直接把粥都喷了出来,心里感嘆,粗暴!狠角色啊! 坐在周围的一圈护卫,一个个竖着耳朵在偷听,觉得挺精彩啊。 又挺开胃,白粥都不禁多喝了几碗。 有高兴的当然也有不高兴的,刘兴佳眼里在喷火,要不是坚定刘青安最终一定会娶她,不敢不娶她,她真的会冲过去…… 把那一桌东西,都甩苏俞棉脸上,太不要脸。 她已经进入刘灵儿未来嫂子的角色,教训道,“灵儿妹妹啊!你总是不去争取,再这样下去,属于你的迟早会被别人抢去!” 刘灵儿只忧郁看着苏俞棉她们那桌,没搭话。 刘灵儿娘厌烦极了,看了刘兴佳一眼说,“兴佳!属不属于谁?你年纪小不太懂,就别教坏我灵儿了!” 刘兴佳有点尴尬,“婶子……我就随口一说,还有我就是替灵儿妹妹不值。” 刘灵儿娘,“什么值不值?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每天在想些什么?” 刘灵儿娘从昨日开始一直恶厌刘兴佳,这人要毁掉她的青安不但止,现在还想毁她灵儿,越想越气,“兴佳!你啊!真的以后都别乱说话了!行不行?乱七八糟的!” 刘兴佳一脸不服看着刘灵儿娘,但最终没说出话来,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了。 饭后大家就上马车的上马车,骑马的骑马,步行的步行,出发了,这个镇子的县令来送了他们一下。 还有他们救治过的人,在路边不停对他们挥手告别,有小孩子甚至在后头一脸不舍跟了一小段。 白玉心回头看了眼,那伤痕累累的镇子,嘆息一声,就这样吧,她也算尽了一份薄力。 她刚刚给这个镇子的县令捐助了两千两,让他给群众施粥。 她做这个好事真的不求什么,只是希望她的棉儿过几天能如愿顺利,就这样而已。 到了下个镇子,这个镇子虽然也有地动,但比较轻微没什么影响。 苏俞棉实在太累了,晚上到了客栈吃过饭,她早早就睡去了。 而白玉心还没能入睡,后天中午就要到都城了,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稳,总是担心。 她想起刘青安还有徐星宇,这两个小伙子,到底哪一个更合适她的孙女? 从各方面想,方方面面的想,就这样想了半宿,鸡都差不多啼了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苏俞棉睡得足足的神清气爽起来,没有惊醒奶奶就出了客房。 刚出客房,见刘青安在不远处站着,是在等她? 刘青安见苏俞棉出来了,走过来一点说,“俞棉早,不如我们去周围走走吧。” 苏俞棉猜刘青安大概是想跟她说些什么,“青安哥早,那走吧。” 两人静静走了一段,刘青安停下说,“俞棉,时间过得真快,我们都好久没一起看过书了。” 苏俞棉,“嗯,最近的一次好像是三年前了,你那时候还在镇上读书。” 刘青安像是回忆了一下,“对啊……” “俞棉,你最近都看些什么书了?” 苏俞棉笑,“什么书都看点,都是些杂书。” 刘青安,“那些杂书,是别人给你找来的?” 苏俞棉看着刘青安,答到,“大多数都是,毕竟我们镇子书很少。” 刘青安若有所思点点头,“……是啊,我以前没读书时,觉得我们宁平镇挺大的,但其实就那么一个小地方。” 苏俞棉,“可能只是看久了才觉得小,这世界哪里不是小地方?”
第107页 刘青安笑了,是他想差了,这世界确实是一个一个小地方拼凑起来的,“俞棉,你总是有不一般的见解。” 苏俞棉微笑,“青安哥,你就是高看我了。” 刘青安,“对了俞棉,你具体是那天面圣?” 苏俞棉想了下日子说,“我们明天到都城,到了都城再过两天才面圣。” 刘青安有些担心说,“你会害怕吗?” 苏俞棉,“害怕的,毕竟皇上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叫你死就得死,无需任何理由。” 刘青安陷入沉思,“也不会那么绝对……” 刘青安顿了顿,想了下看着苏俞棉问,“俞棉,你……” “你觉得刘兴佳刘姑娘这个人怎么样?” 苏俞棉看着刘青安不解,“青安哥,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刘青安连忙说,“我就随口一问,没什么意思……” 苏俞棉点点头,想了下说,“哦,我觉得刘……” “青安哥哥!青安哥哥!”远处传来刘兴佳的叫声。 苏俞棉和刘青安一起看过去,刘兴佳正向她们跑过来了。 刘兴佳一到马上伸手捉住刘青安衣袖说,“青安哥哥!我正找你呢,快吃早饭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刘青安尴尬,伸手想把衣袖扯回,但刘兴佳死捉着不放,“刘姑娘,你先去吃吧,我们一会再过去。” 刘兴佳对着苏俞棉一笑说,“不成,青安哥哥,早饭是一天中最重要的,这还是俞棉妹妹说的呢,俞棉妹妹,是吧?” “青安哥哥,我们现在就过去吃吧。” 苏俞棉静静看着刘青安和刘灵儿,没说话。 刘兴佳要拉刘青安走,“青安哥哥,走吧,婶子和灵儿妹妹应该在等我们了。” 刘青安扯了几下没扯开,没法,看了苏俞棉几眼,只能跟着刘兴佳走了。 苏俞棉转过头,看着远处的高山,发呆了一阵,想了一下。 她隐约懂了。 二公子从转角出来,走过来到苏俞棉旁边,低头看了看苏俞棉问,“苏姑娘,在看风景吗?” 苏俞棉看着二公子,“你刚刚是不是在那边偷看?” 二公子咳了声,“并不是,我在练剑。” 苏俞棉点点头,笑了。 二公子眼神闪烁了一阵,说,“苏姑娘,你说经过好风景要告诉你,你还想去看吗……” 苏俞棉突然感觉徐星宇好像有点害羞,好奇问,“对啊,今天要经过什么好风景吗?” 二公子点头,“下午我们到的那个镇子,里面有一片梅花林,是远近闻名的仙境。” 苏俞棉理了理披风,越是北上,温度降得越快,真的挺冷了,冷得过几天就要下雪的感觉,“是梅花开了吗?” 二公子,“开了,每到这时候挺多人去赏梅的……其实,除了赏梅,那里面还有一处值得一去的好地方。” 苏俞棉看着二公子,等着他说下去。 二公子又咳了一声,说,“那里面有一片湖,湖挺大的,里面湖水清幽见底,景色很美,到了晚上会有很多鸳鸯鸟在里面戏水。” 二公子桃花眼看着苏俞棉问,“……你想不想去看看?” 晚上?鸳鸯?苏俞棉想了想问“多晚?” 二公子,“时间随苏姑娘意思……” 苏俞棉又问,“就在我们住宿附近吗?” 二公子马上说,“对,就在旁边。” 苏俞棉突然有点期待,“那……我们是在湖边走一圈看鸳鸯?” 二公子觉得有戏,双眼发亮说,“不是,我们撑小船,进湖深处去看,鸳鸯都在湖深处躲着的。” 苏俞棉突然有点想笑,点点头说,“那好吧,我们吃完饭洗漱过后再去。” 二公子听了惊喜得呆住,嘴角扬起,“好。” ☆、夜话 两人向客栈走去,正巧碰见果儿出来,“姑娘,吃早饭了。” 苏俞棉,“嗯,走吧。” 白玉心坐在桌子前等着苏俞棉,“棉儿来,奶奶给你盛好粥了,这鸡肉粥挺香。” 苏俞棉眯眯笑,“真的挺香,奶奶也吃。” 白玉心点点头,“棉儿,明天要到都城了吧?” 苏俞棉点点头,“中午就到了。” 白玉心皱了下眉头,欲言,又止。 苏俞棉侧头看奶奶,“奶奶怎么不吃了?” 白玉心拿了个包子,“嗯,吃。” 早饭后,像往常一样赶路了,白玉心说服自己,一定会没事的,就像棉儿说的,皇上一定会赏赐她,然后她棉儿会说什么都不要,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对!出不了错的。 苏俞棉在看果儿试头饰,前段时间买的头饰都没拿出来带,“这个不错,衬得我们家果儿更可爱了。” 果儿臭美摇了下头,头上步摇甩了一下,“真的吗姑娘?好看吗?” 王婶点点头,笑,“是好看,姑娘挑的就是好。”
第108页 苏俞棉笑,“是我们家果儿长得好,带上什么都好看。” 果儿偷笑,说,“那我们家姑娘长得更好,带不带都一样好看,是吧奶奶?” 一马车人都在笑,试戴各种头饰、首饰。 下午大概三四点,苏俞棉她们就到了梅花镇,把东西都放进客房锁好,一帮人去了赏梅。 刘灵儿她们也去了,但是不跟苏俞棉她们走在一堆了,隔开了点距离。 白玉心开怀笑着周围看,“这风景真好,气味香香的,真舒服。” 苏俞棉折了一小枝梅花,给她奶奶,“奶奶,你看梅花真美。” 白玉心接过,放鼻子下闻闻,“你摘它做什么,手冷不冷?” 苏俞棉,“还好,奶奶冷吗?” 白玉心,“是有点冷,人老了就怕冷了。” 苏俞棉握着奶奶手,挺凉的,她们风景也看得差不多了,“奶奶,不如我们回客栈吧。” 白玉心点点头,“嗯。” 果儿折了几条梅花支说,“姑娘,我一会把它插客房里,让奶奶看。” 苏俞棉笑,“小聪明伶俐,快折,折完我们就走。” 二公子和决明一直走在她们旁边,一起赏花,听她们说要走,默默跟着。 那边刘灵儿娘见白玉心她们要走了,也喊刘灵儿她们走。 刘兴佳不想走,她想跟刘青安再走走,“婶子,青安哥哥这些年天天读书,恐怕都很少出来看看景色,我们跟青安哥哥再看一会。” 刘青安和他爹就在一旁陪着的,听了说,“没事,这外面冷,我们也回吧。” 刘兴佳说,“青安哥哥,我们难得一次看梅花,再看一会好不好?” 刘灵儿娘瞪了刘兴佳一眼,再看下去冷坏了身子青安还怎么读书,“行了兴佳!别说了,大家都冷,回吧!” 刘兴佳看着刘灵儿娘,抿着嘴,“那我们回吧,婶子。” 刘灵儿娘拉着这几天总是发呆的刘灵儿,跟着白玉心她们后尾而去,她心情暴躁,因为刘兴佳,她们家跟苏家再也回不到从新了,还有她儿子,恐怕真的要娶了她了。 很快到了晚上,大概差不多七点,苏俞棉洗漱过后,对白玉心说,“奶奶,我们一会去看鸳鸯吧。” 白玉心疑惑,“去哪里看鸳鸯?” 苏俞棉,“就刚刚我们赏梅时经过的那片湖,里面有鸳鸯看。” 白玉心心里有些猜测,问,“是谁叫你去看吗?” 苏俞棉,“是徐星宇,奶奶……你不想去吗?” 白玉心眼前闪过一个画面,是今早上刘青安和刘兴佳拉拉扯扯着进客栈,她说,“棉儿,奶奶怕冷,就不去了。” 苏俞棉犹疑了下说,“……那我也不去了。” 白玉心马上说,“别!别!棉儿。” 苏俞棉看着她奶奶,等她说话。 “棉儿,你和果儿一起去,一起去看看鸳鸯鸟!” 苏俞棉微笑点点头,她其实是挺想去的,“那我一会就回来。” 白玉心笑眯眯点头,“不着急,看好了再回来,奶奶会自己先睡。” 苏俞棉看见奶奶有点期待的样子,懂了,“好。” “那……奶奶,我去了。” 白玉心慈爱看着苏俞棉开门,点点头,“去吧,棉儿。” 她真的希望她的棉儿能找到幸福,找到对的人,一直快乐下去,而徐星宇她想了一个晚上,是最适合棉儿的。 他专情专一与苏俞棉,一直以来都对别人无情,但对苏俞棉多情。 刘青安也在她的人选内,把他排除不是因为他不好,只是他不符合她们家棉儿的要求,白玉心这把年纪了,哪能不会看人,刘青安是朝思暮着想娶她们家棉儿,对她们家棉儿也很好,但他不会只对棉儿好,他也会疼惜别人,就比如现在,他已经有了要对刘兴佳负责的姿态。 苏俞棉开门,看见徐星宇竟然已经等在外面,他站在苏俞棉客房门前不远,静静看着苏俞棉,然后笑了。 苏俞棉也轻轻一笑,看了眼决明说,“我去叫果儿。” 果儿就在苏俞棉旁边那间客房,也是刚洗漱好,听说要去看鸳鸯,兴奋死了,吱吱喳喳一路走一路说。 决明提着灯笼笑眯眯跟着果儿,看着果儿不停说,不时搭句话。 徐星宇也提着一盏灯笼,给苏俞棉照明,护在苏俞棉旁边,一会就提醒一句,“苏姑娘,小心脚下。” 苏俞棉总是点点头,应一声,“嗯。” 几人经过梅花林到了湖边,已经有人备好两条小船,就拴在湖边,船小,如果四个人共坐一条肯定是不安全的。 商量了下,苏俞棉和徐星宇一条,决明和果儿一条。 在这样一个乌漆麻黑的晚上,好像一切都充满了神秘感,又带点刺激,让人心神荡漾起来。 二公子定住心神,慢慢抬手,心跳加速等着苏俞棉把手放到他手上。 苏俞棉看着徐星宇,把自己的手放到徐星宇修长的手掌上。 徐星宇笑了,马上抓住苏俞棉手说,“苏姑娘,不用怕,跳过来就行了。”
第109页 上一次徐星宇扶她下马车,她并没有感受到他的手掌,这次她感受到了,原来是这么厚实,温暖。 但上次撞进他怀里的感觉,到现在还在,大概是心动的感觉吧。 苏俞棉在小船上站稳说,“谢谢。” 徐星宇并没来马上放开苏俞棉手,他牵着苏俞棉手说,“苏姑娘,你到这里来坐下,坐着船才不晃。” “好。” 两人相对着坐好,这船还真挺小的,她们的膝盖碰着膝盖,苏俞棉有点怀疑,不会是故意专门找的这么小的船吧? 周围都挺黑的,只有他们船头有一盏灯笼照亮一小片空间,苏俞棉抬头看星空,满天的繁星闪闪烁烁,真美。 湖面上有一丛一丛的荷叶遮遮掩掩,他们就不断划船深入着探看,“鸥……鸥……”有水鸟的鸣叫声,“吱……吱……”虫子的叫声也响彻耳边。 他们的船划过湖面时,上面会盪开一圈一圈的波纹,那水面上倒影的月儿和繁星,就会时隐时现,真真假假。 别说,这个晚上真真良辰美景。 木筏划过水面的声音很小,并没有惊动鸳鸯们,它们成双成对在戏着水,谈着情说着爱。 果儿她们也到了,在苏俞棉她们不远的一个荷叶丛间,小声说着话。 徐星宇转回看鸳鸯鸟的眼,看着苏俞棉说,“苏姑娘,鸳鸯鸟都是成双成对的,听说它们一生只认定一个伴侣,如果另一半死去,剩下的也会殉情而亡。” “你听说过吗?” 苏俞棉点点头,“听说过……” 其实在很久的以后,会有科学家证明鸳鸯并没有那么痴情,它们也只是繁殖期成双成对,也不会为了另一半殉情,最痴情的是天鹅,但又有什么关系,它们只是人们对美好爱情的一种寄託。 徐星宇想了想说,“你想听一下我家里的事吗?” 苏俞棉侧头,看了徐星宇一眼,“你说……” 徐星宇无声笑了下,“其实我爹还有一位平妻,她十多年前就去世了,生下了我大哥后,忧郁自尽的。” “这位平妻是我奶奶的亲侄女,她痴情着我父亲,明知道我父亲已娶妻,与我母亲深情款款,还是执意用手段让我父亲收了她,她比我娘早生孩子,就想取代我娘,暗算我娘,听说我娘几次都差点丢了命,幸好我娘命大,最终生下了我。” “其实我父亲对我娘说过,只她一人足以,但无奈遭了暗算,一直对我娘心存愧疚,所以从来没去过平妻哪里,平妻就是因为这个忧郁自尽的。” “那时候我大哥四岁,我奶奶大发雷霆,抱了我大哥在身边养,我父亲不想看着我母亲每日受气,就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做官了。” 苏俞棉想了下,“你大哥恨你吗?” 徐星宇摇摇头,“他对我挺好的,前几年我奶奶也去世了,父亲还想把他也接来宁平镇,只是他说不想来,他那时候就考中了状元,皇上给他安排官职,他其实只比我大两岁。” 苏俞棉,“安排官职?你们家跟皇上有些关系吗?” 徐星宇,“有……其实都城里的每一个大家族都是牵连着的,你捆着我,我也捆着你,联婚就是纽带。” “太后老人家是我亲姑婆,皇上,是我亲表叔。” ☆、表白 苏俞棉呆了下,关系还挺大。 怪不得能在宁平镇一直连任了,就那么个山高水远的地方,直接放任了可能?爱当多久当多久? 黑暗中,徐星宇细看苏俞棉表情,声音低沉温暖问出口,“棉儿,你有听懂我的意思吗?” 苏俞棉其实已经懂了,但是还是想听他直直接接说出来,这种话朦朦胧胧的,心里还是没到底。 她知道这个时代的人谈情说爱都不直接,总是拐弯抹角的,但她这个现代灵魂,只喜欢直接和明明白白,她杏眼定定看着徐星宇轻轻问他,“你具体是什么意思?” 徐星宇脸本身就有点红,听完哄的一声更红了,幸好那盏灯笼不太亮,帮他掩饰一二,他吞了下口水,看着苏俞棉说,“……棉儿,我的意思是,我……” “我心悦与你!我只心悦你,我跟鸳鸯一样,一生只会有你一个人。” “我的父母也不会干涉我们,因为他们受过爱情的苦。” 苏俞棉只看着徐星宇,她的天空仿佛开出了朵朵烟花,照亮了她的眼睛,有火花还钻进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触动触动。 其实她的心可能早就为他打开了,如果不是,怎么解释她不喜欢别的女子靠近他一点点,甚至会去阻止。 万万想不到在这个时代,她能遇上这么一个人,她心目中最最完美的人。 就像专门为她量身定做,不差分毫。 她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能得到这份爱…… 苏俞棉心跳得厉害,脸红也有点口吃,“真……真的吗?” 徐星宇也实在紧张,他从来没这么紧张过,手有点发抖,他手抓住的木筏在水里轻轻颤抖,水波纹一圈一圈散开,他坚定答,“棉儿,我……我从没没骗过你。”
第110页 “以后也决不会骗你!” 苏俞棉看徐星宇紧张的样子,脸也发烫髮滚,“那……那好吧。” 徐星宇心滚烫,他知道成了! 有一种醉麻从舌尖升起,直达头顶,炸了他一下,他保持镇定,克制着正正经经问,“那我可以叫我娘,去你们家提亲吗?” 苏俞棉点点头,“……可以。” 徐星宇听完兴奋得不知所措,笑出了声来,鸳鸯们吓得逃得远远的。 他轻轻放下了手里木筏,眼里都是星辰,定定看了苏俞棉一会,心里打着鼓做起他一直想做的事。 他修长如白玉一般的手轻轻握住苏俞棉柔嫩的小手,慢慢举到面前,附首,各落下一个深情绵长的吻。 苏俞棉起先诧异看着他,然后感觉到他柔软的唇,轻轻印到她手背上,让她心如鹿撞,唿吸急速,心想他会不会还想亲别的地方? 如果亲?她到底要不要拒绝? 徐星宇亲完后抬头,桃花眼里发着光,那光让苏俞棉心振,这个男子是多么的出色,从骨子里透出风度,帅气逼人,他对她许下了最最珍贵的诺言。 苏俞棉头有点眩晕,其实她窥视徐星宇的美色已有多久,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不知不觉抬起双手,捧着徐星宇绝美的脸。 靠近过去,粉嫩的嘴唇印上他的嘴唇…… 徐星宇的脸被苏俞棉捧着就蒙了,他感觉自己连唿吸都不会,心脏都快承受不住那极速跳动。 当苏俞棉的唇贴到他的唇上,粉嫩馨香触感直达脑海,他直接炸了,炸得他晕乎乎简直要升天…… 然后血气上涌,本能反应搂住苏俞棉腰,回吻! 决明和果儿两人目瞪口呆看着苏俞棉她们,虽然她们两条船有些距离,但这周围乌漆麻黑的,就两条船上灯笼有光,一下子就看到了,想不注意都不行。 她们两个已经尴尬得不会说话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害羞得不行。 徐星宇是个根本不会接吻的,这样的大好机会,也只是唇紧贴苏俞棉唇。 他感觉苏俞棉的唇嫩嫩的,比棉花还柔软,就这么一下他就上瘾了,从小腹升起一种空虚,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都快压制不住了。 令他有一种欲/望,想再吻深入一点,只深入一点点就行……但又怕吓着苏俞棉。 只能把苏俞棉的脑袋紧紧按在胸口,真的毫无办法。 苏俞棉靠在徐星宇的怀里,感受着徐星宇强壮的胸膛,他有力的手臂正环在她的腰间,她从来没有过这么安全的感觉。 她觉得没有错了,就是徐星宇了。 退开后,深情对视着都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忍不住一笑。 徐星宇像是回味一样,抿了抿自己嘴唇说,“棉儿,你以后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过几天回宁平镇,我会叫我娘去你家提亲。” 苏俞棉被徐星宇抿嘴回味的样子弄得脸热,点头,“嗯,那你以后也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说完,两人害羞的连脚趾头都可能红了,只会傻笑。 鸳鸯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上了她们的船,探头探脑看这两人,奇怪她们在干什么…… 又可能是想学习一下人是怎么谈恋爱的,游来游去的看。 在湖边的一棵大树上,有四个黑衣人在树上叼着草,或躺或蹲,滋滋有味看着远处的小船。 他们是二公子的四个暗影,名字以数字为主,分别叫见首、无二、在三,四面。 正热烈讨论着,四面说,“哟……见首,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二公子手抖了?” 无二,“谁没见到了,那木筏抖得像筛子一样……” 在三,“对啊,真没见到二公子这么怂过……” 见首瞪了在三一眼,“你懂什么,二公子那是载了,载进了爱情!” 在三,“哦哟,见首,你怎么知道的,偷偷看上那家姑娘了吗?” 见首飞快抬手打了在三脑袋一下,“就会乱说!闭嘴吧。” 在三没躲让见首打中,是他乱说了,他们不可能看上谁…… 四面,“说起载了,我看早就载了,你们还记得二公子第一次见到苏姑娘吗?” 无二,“当然记得,把自己手帕拿出来给人家擦鼻涕了。” 在三笑,“是啊,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我记得那时候苏姑娘浑身泥水,二公子没一丝嫌弃……” 见首,“最搞笑的是三天几头的往人苏姑娘家去,什么送书、送点心藉口挺多,坐下就死赖着不走,一坐一下午,要人家苏姑娘明的暗的赶他。” 四面,“这个不是最搞笑吧,是前几天故意把人家苏姑娘硬拉怀里抱了,晚上高兴得笑了一整夜,整个晚上都没睡,这才叫搞笑啊!” 无二,“说起整晚没睡,你们说那天地动,二公子到底在客房里看到了什么?把苏姑娘抱出来的时候脸红成那样?” “那晚也是一夜辗转反侧没睡啊。” 在三,“看到什么你就不必管啦!我跟你们笑点就不同,你们还记得有几次在都城,都城的姑娘故意往二公子身旁摔吗?”
第111页 “二公子侧身一躲,面无表情看着人家,奇怪人家要干嘛的样子。” “那画面大伙都还记得吧?” 四个人都同时想起那画面,佳人泪眼朦胧对他又爱又恨的样子,他们那时都想跳出来指责二公子。 不该啊!实在不该如此不懂怜香惜玉!伤了佳人们的心! 四人都摇摇头失笑了起来,确实挺搞笑,原来欢乐的事还真挺多的。 见首说,“在苏姑娘见不到的地方,二公子做了多少,真的多得数不清了……” “不要真的以为二公子能把听一次的曲子吹出,那是他经过千万次练习出来的,苏姑娘每弹一首新曲,他就在屋外听,不断记下来,然后自己默默练习直到吹出。” 四面一直深刻知道二公子对苏姑娘的心意,“我还记得刚被派到苏姑娘身边暗护,一时大意,苏姑娘差点被大毒蛇咬到,二公子当时看我的眼神,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在三拍拍四面的肩膀,感触,“二公子这么多年的痴情,终于有了成果,我们真的都替他高兴……” 其他三人都点头,沉默看着湖中那条小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过的挺快的,两人指着这对鸳鸯聊一阵,指着那对又聊一阵,指着月亮聊一阵,指着星星又聊一阵,不知不觉就坐到了月上中天。 徐星宇早已爱苏俞棉入骨,他恨不得和苏俞棉坐到地老天荒,但是不能,苏俞棉是个姑娘家,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注意,要有分寸,“棉儿,奶奶应该担心了,我们回去吧。” 苏俞棉点点头,“嗯,那我们回去吧。” 那边果儿和决明早打哈欠了,见苏俞棉她们船往回走了,跟上。 徐星宇把船撑到湖边,先跳下船,然后要牵苏俞棉下船,“棉儿,跳过来这里。” 苏俞棉一点都不怕,抓着徐星宇手一下就跳了过去,嘻嘻笑着。 徐星宇也笑,牵着苏俞棉手不放了,紧紧握住。 两人手牵着手,穿过美丽的梅花林,向客栈而去。 后尾跟着的决明和果儿,没好意思上来打扰两人,默默跟在远远的后头。 徐星宇抬手理了理苏俞棉掉到脸颊的头髮,低沉温暖说,“进去吧。” 苏俞棉抬头看着徐星宇,眼里有柔情,“嗯。” 为什么爱情一说开就会有不舍?恨不得时时刻刻粘在一起。 白玉心已经开了门,在里面看着她们,眼里有笑意。 徐星宇对白玉心笑,“奶奶。” 白玉心还有什么不懂,笑着说,“天色已晚了,先休息吧。” “星宇,我们明天再说。” 徐星宇坚定点头,“谢谢奶奶。” 然后微微笑看苏俞棉,勾人的桃花眼里都是情。 这个男子怎么能这么帅气逼人。 苏俞棉咬了下唇,又抬头看了徐星宇一眼。 并不是只有女人会勾人,男人也会勾人的,这个男子真的勾得苏俞棉心痒痒的,有时邪魅有时纯情,骨子里流露出来矜持和绅士风度,令人真想咬一他口。 徐星宇看到苏俞棉咬了下嘴唇,想起吻在上面的触感,不行了!还是快走吧! “棉儿,快进去吧,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见首笑笑说,求收藏 无二阴笑说,求收藏 再三笑嘻嘻说,收藏,收藏 四面一脸懵逼,也跟着说,我也求收藏 ☆、簪子 苏俞棉进去把门关上,笑眯眯看着她奶奶,她奶奶也等着她说话。 两祖孙坐到床上,苏俞棉说,“奶奶,回去后徐星宇家来提亲,我们就应了。” 白玉心笑得呀,“好!好!” 笑着笑着,心又有点痛,“我家棉儿长大了……这么快就长大了,我家棉儿就要出嫁了。” 苏俞棉看奶奶眼已微红,上前抓住奶奶手,“不会的奶奶,我不会那么快出嫁,我们只是先订婚。” 白玉心这次淡定了些,“对,先订婚,等我棉儿十八岁,再出嫁,好不好?” 苏俞棉笑,“奶奶决定就好,二十岁以上也行!” 白玉心摇头,“不行不行!那有点晚了,就十八岁吧,就十八岁好,奶奶就再留你两年。” 苏俞棉看着她奶奶,她的奶奶现在已经开始不捨得了,说一说要出嫁都已经不捨得了…… 苏俞棉这个晚上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美得她有一丝丝不愿意醒来的感觉…… 但她还是挣开了眼睛,因为现实中,有一比这个梦还美好的人在等着她。 二公子兴奋了一整夜,真的无心睡眠,第二天早早起来舞剑,舞完剑天都没亮! 不知不觉走到苏俞棉客房门前,就那么站着等,他只是想快点见到苏俞棉,看看她,和她说说话而已。 苏俞棉像是有感应一样,起来轻轻洗漱好,开了门出来。 她就知道…… 两人就那样对视着微笑,谁都没有先开口。 徐星宇稳了稳心神,“棉儿……我们去看看风景。” 苏俞棉点点头,“好啊。”
第112页 昨晚在夜色下干了那么大胆的事,现在反倒矜持害羞起来了。 两人心照不宣并排着向梅花林走去。 苏俞棉想了下说,“徐公子……” 刚开口又觉得不对…… 徐星宇侧头看苏俞棉,“你可以叫我星宇。” 苏俞棉笑,“中午到了都城,你要忙什么吗?” 徐星宇点头,“我下午应该会进宫,就算不见皇上,也要去看看太后。” 苏俞棉,“那明天呢?” 徐星宇会意笑了,“明天没什么事,我陪你和奶奶走走都城街吧。” 苏俞棉挺开心的,“好啊……” 徐星宇也是浑身舒畅,在怀里摸了几摸,拿出来一个紫檀木簪子,“棉儿,这簪子送你。” 苏俞棉接过,是一朵木棉花紫檀簪子,它圆润华丽,静静躺在她的手心,很美,还有淡淡的香味在散发出来。 苏俞棉爱不释手,木棉花的样式?从来没见过,“这簪子是你自己做的?” 徐星宇点点头,“是。” 苏俞棉笑盈盈抬头看徐星宇,“我很喜欢。” 徐星宇松了口气,“我还做了不少其它的,如果你喜欢,都送给你。” 苏俞棉微惊,业余的做这个,能磨得这么好,要不少工夫和时间吧,竟然做了不少? 苏俞棉问,“你都带着吗?” 徐星宇,“没有,我只带了这个,其它的都在青岭村的房子里。” 苏俞棉笑眯眯的,“那回去就给我吧。” 徐星宇微微笑,“都给你,我也是你的……” 苏俞棉的嘴角总是控制不住,自动往上杨着。 徐星宇的手扫啊扫的,总想装不经意牵着苏俞棉的手,软绵绵的小手柔柔滑滑,如美玉一般迷人,他心痒难耐,神魂颠倒,很想再牵一下。 但苏俞棉的小手一会指指这个,一会抬起看看手里木簪子,他实在抓不到,又不好意思专门去牵。 隐身在大树上的四面和无二快要忍笑忍出内伤来,才发现二公子这么逗,这么怂…… 跟昨晚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什么时候变这么胆小,惊嘆。 四面见二公子手又扫了扫,还是抓不到,实在忍不住,“噗”一声,马上死捂着嘴。 二公子阴森森看了眼远处大树,平静转回目光。 无二打了个冷战,忍不住抬手拍了四面头一下,“嫌最近太舒服了是吧?敢笑出声!” 四面怕死了,快哭了,“我……实在忍不住嘛,你今晚给我求求情,就说我们正在讲笑话,行不行?” 无二鸟都不鸟他,“不干……” 四面有要逃的迹象,“二公子不是说要买一条大邮船吗?我去办了!你跟二公子说一声……” 一说完,隐身急急走了。 无二盯着四面去的方向,实在无语…… 苏俞棉又抬起手来,看看手里簪子,她真的很喜欢,这是他亲手一刀一刀刻出然后精心打磨的,全是他对她的心意,散发着甜蜜的气味,这个以她名字转化的簪子,一直带在他身上吗? 那他会不会经常拿出来看?看的时候是不是在想着她? 毫无疑问,应该是的。 苏俞棉从来没尝过爱情的滋味,她此刻发现真的很甜。 还有微酸,当别的女子故意靠近他时,是酸酸的。 两人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湖边,湖水里一丛一丛的荷叶依然给湖带上神秘。 湖边并排靠着几条小船,那船有大有小…… 苏俞棉朝着比较大的船看了几眼,她就知道,昨晚是故意挑的小船。 徐星宇深陷在爱情的甜蜜里,并没有发现已经露馅。 苏俞棉甜蜜一笑,“往回走吧,奶奶应该起床了。” 徐星宇点头,“等过几天下雪了,这里会更美,如果有机会我们再来看。” 苏俞棉,“好啊。” 在这样的冷风中,只有恋爱中的人不觉得冷吧,苏俞棉低头看了徐星宇那总想牵她手的手,把手递了过去。 吃过了早饭,继续赶路了。 女子对细节总是特别注意,刘灵儿敏锐的发现了,苏俞棉和二公子对视的眼神变了,他们对视的时候眼神是缠绵的,有爱意泛滥着,不再是以前的清明透彻。 她的心隐隐作痛,她已经猜到他们肯定是说开了。 那么,她真的毫无机会了吗? 太阳升至正中,他们的车队进入了都城,这里确实是繁华富贵的,处处透着精緻。 走着走着,车队前头从旁边横出来一台马车,它挡在车队前方,马车布帘上标着一个“徐”字。 二公子平静骑着马,走到前面,喊了声,“大哥。” 就在这时,在这样的闹市突然冲来一匹宝马,上面是一个翩翩佳公子,神采飞扬直直向二公子冲去。 二公子没躲,只微笑看着。 车队停下后,苏俞棉就掀了一点点帘子看情况,皱眉看着那马向徐星宇直直冲去,心里直喊剎车啊!到是躲啊! 她其实猜到那是闹着玩,但还是怕意外发生。
第113页 护卫们作揖,“参见八皇子!” 八皇子当然能在最后关头扯缰绳逆下宝马,取笑徐星宇,“徐星宇,有胆!现在马上跟我去打猎!我再看看你功夫有没长进!” 徐星宇,“我没空。” 八皇子有点傻眼,“什么?你有什么忙的?” 徐星宇,“没看见我大哥在啊!” 八皇子,“哦,徐大人,借你小弟一用保护本皇子去打个猎。” 马车里透出来一把更清冷的声音,“八皇子说笑,星宇远途刚归来,当然是回家先歇息歇息的好。” 八皇子摇摇头,“啧啧啧,哎……有大哥爱护着就是不一样啊!” “明天!徐星宇,明天跟我去打猎!” 徐星宇,“我明天有点事,挺忙的……” 八皇子这下疑惑了,眯着眼问,“我父皇给了什么任务你?我帮你推了……” 徐星宇,“不是,我有私事,你回吧,我有空再去找你。” 说完走近他大哥马车,“大哥,我一会回家,我先去送个人。” 八皇子眯着眼盯着徐星宇看,想把他瞅出个洞来,“徐星宇,你有什么忙的?奇了怪了。” 八皇子虽然疑惑,但还是骑着马一步三回头走了。 徐星宇的大哥也先回了家,苏俞棉的车队继续前进。 到了都城最好的客栈停下,留了两个御前侍卫保护,其他护卫都回归岗位。 两个御前侍卫帮着把包袱搬去客房,刘灵儿她们也下了马车,过来苏俞棉这边。 刘灵儿娘说,“苏婶子,俞棉,我们就先跟青安去他的院子,明天邀请你们过来吃便饭……” 白玉心立即笑笑说,“秋生媳妇,不忙,等棉儿面完圣空了再去你家不迟,这两天要先忙着准备一下。” 刘灵儿娘,“也是,那这样……那苏婶子和俞棉空了我们再来邀请。” 白玉心点头,“是这样。” 刘青安上前,丹凤眼里都是苏俞棉,“俞棉,我明天过去陪你走走都城。” 苏俞棉,“不用了青安哥,婶子她们也是刚到,你不如陪陪她们吧。” 刘青安愣了下,这么直当的拒绝?“那等你面完圣,我再陪你走走不迟,都城繁华……” 刘兴佳马上上前拉扯刘青安衣袖,打断他话,“青安哥哥,坐马车坐得好累,不如我们先回院子休息,院子离这儿远吗?” 刘青安转头看刘兴佳…… 苏俞棉直接走开了,到徐星宇旁边,眼巴巴瞅着徐星宇,甜蜜的笑。 徐星宇宠溺看着苏俞棉,忍住要理理她耳边头髮的冲动说,“这里很安全,你和奶奶放心住,我明天再来找你……” 苏俞棉抬头看着徐星宇的桃花眼,“嗯,那你……明天早点来……” 徐星宇真的很想再亲苏俞棉一下,实在心痒难耐,“嗯,我会早来,你和奶奶先进去吧。” 苏俞棉和奶奶进去了,这个客栈又大又美观,之后她们就要在这里住几天了。 徐星宇静静站着,看着苏俞棉和她奶奶进去了完全看不见才准备离开。 决明马上把马牵上前来,“二公子,马。” 二公子一个淡定帅气飞身,上马离去。 ☆、到都城 这个下午苏俞棉不准备出去,她要和奶奶好好休息一下,赶了这么多天路,让身心都休息一下。 况且越是北上温度越低,这都城现在挺冷了,大概只有四五度,还是叫人送个碳炉来坐着吃吃喝喝,聊聊天更好。 苏俞棉让人送了热水来,她准备好好洗一洗头髮。 果儿给她一勺一勺倒水,“姑娘的头髮是我见过最美最好的。” 苏俞棉笑,“那你是见的人不多。” 果儿看着美得让人心惊的姑娘说,“是真的嘛姑娘!” 白玉心在炉子边查看苏俞棉的衣服,她看看那套合适苏俞棉穿着去面圣,不失礼又不会太出色。 苏俞棉擦着头髮过来,见奶奶还没挑好,翻来覆去的看,“奶奶,随便一套就行了。” 白玉心,“不行,棉儿,你看这套你穿着应该不打眼。” 果儿一边帮苏俞棉缠干头发,一边扫了一眼,浅绿? 姑娘穿着挺好看的,葱葱郁郁、水水灵灵的,就像一枝含苞待放的梨花,清新幽静。 苏俞棉没意见,“行啊。” 白玉心又看了看,犹豫起来,“还是这件吧,浅紫的,这件应该不打眼。” 果儿看了眼,心里在道一样也打眼。 说实话,她们家姑娘就算穿松松垮垮的布褂也是耀眼的,主要是人如美玉冰清玉洁,又沉沉静静如空谷幽兰,迷人的气质时时刻刻散发,衣服真的不重要。 没有谁见过苏俞棉不受吸引,都是沉醉其中。 苏俞棉点头,“好,奶奶决定就行。” 白玉心又变卦了几件,不失礼又盖住风采的,难挑。 翌日苏俞棉一早醒来,换好衣衫洗漱过,她想看看徐星宇来了没。
第114页 一开房门,就看见徐星宇站在门外,身影坚定不移,她甜蜜一笑上前。 “来很久了吗?” 徐星宇嘴角一杨温声说“刚来不久。” 苏俞棉突然抬手摸了摸徐星宇脸,真凉…… 徐星宇浑身上下一紧,感受苏俞棉暖暖的手抚上他的脸,带着甜甜的馨香,让他贪恋。 他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抬手握住苏俞棉手,紧紧握着。 “放心,我不冷。” 修长的手掌经常握剑练剑,手心有些硬皮,轻轻摩擦到苏俞棉手上柔滑的肌肤,苏俞棉竟然感觉无比的安心。 苏俞棉轻笑说,“我们去饭厅那坐会吧,外面现在挺冷,等出太阳再出去。” 徐星宇桃花眼就没离过苏俞棉,神魂颠倒点点头。 苏俞棉拖着徐星宇,向饭厅那边走去。 短短的一小段路,徐星宇就偷瞄了苏俞棉粉嫩娇美嘴唇无数眼,暗暗吞了几口口水,自从尝过了滋味,就总是心痒难耐想再尝一尝。 值夜的掌柜见二公子他们坐好,马上送上来热点心热豆浆,搬过来一个碳炉。 苏俞棉和二公子紧握的两手藏在大大的衣摆下,让两人有点做坏事的刺激感。 苏俞棉拿起豆浆喝了一口,被握着的手手指头故意勾了勾徐星宇手心。 徐星宇微微侧头看了苏俞棉一眼,手心痒痒的,他感觉不止手心痒,心更痒,像是有羽毛一下一下轻轻扰他心口。 苏俞棉是个妖精,他已经被迷得失了魂,没了魄。 苏俞棉眼角扫了徐星宇一眼,偷笑。 她问,“你昨天进宫了吗?” 徐星宇扫眼空无一人的饭厅,邪气一笑,把苏俞棉手举到嘴边,用力吸吻了一口。 那邪魅的桃花眼深邃看着苏俞棉,让苏俞棉心震。 她差点忘了,这人骨子里其实并不像他外表那么矜持绅士,攻击性挺强的。 徐星宇绝美的嘴唇离开苏俞棉手背,嘴角勾起,看着苏俞棉笑了,眼里的情意快让苏俞棉烧起来。 苏俞棉轻咬嘴唇,清澈见底的杏眼瞅着徐星宇,纠结,是她先挑起的吗? 应该是的。 “徐二公子。”远处传来脚步声,掌柜的又送来一些其它早点。 徐星宇把两人紧握的手垂下说,“我昨天进宫了,见了皇上和太后,没什么事了,这两天都可以陪你。” 徐星宇又笑,“原本太后叫我今天也进宫去和她说说话,但我有事……” 苏俞棉拧眉,“噢……不如你今天还是进宫吧,你这么久没见太后,你们好好说说话,我们……我们回宁平镇可以天天见面。” 徐星宇邪气深邃看着苏俞棉,说的话露骨,“……不行,进不宫了,我现在每时每刻只想陪着你,看着你,离开你我会没命……” 苏俞棉震惊,无论什么时代,男人是不是只要谈起恋爱都变得大胆直接,无师自通。 苏俞棉心甜的要死,“你这样……” 徐星宇认真,“放心,等后天你面圣,我再进宫陪太后好好说话。” 苏俞棉只能笑盈盈,点点头。 藏在衣袖下的两只手一直牵着,没有放开,都只用一只手喝豆浆,吃早点,虽然挺傻,但就是觉得甜蜜无比。 不久,奶奶和果儿他们也起了,围坐着吃完早饭,聊了会。 太阳出来的时候,大家就上街了。 卖各种东西的铺子,一条一条街,她们一一走过,感兴趣的就进去逛看。 因为天气挺冷,今天街上行人不多也不少,来到这个时代以来,苏俞棉第一次找回现代逛街时的感觉,这个都城确实繁华,应有尽有,她们卖了很多东西,各种小玩意儿。 傍晚才回了客栈,徐星宇和苏俞棉她们一起吃了晚饭,才和决明回了徐家。 一天就这样落幕了,苏俞棉和果儿在客房里看今天的收穫,试穿试戴着首饰衣服,都挺高兴的。 白玉心想起徐星宇今天对棉儿爱恋的样子,宠溺的眼神,紧张的姿态,满意得不得了。 拿起梳子给孙女梳头髮,一边眯眯笑。 又是一早,苏俞棉醒来,特意戴上昨天卖的橙色宝石头面。 果儿说她带着好看极了,带着丝俏皮又灵动。 徐星宇像昨天一样,在客房门前等着,看见精灵一样的苏俞棉走出来,有点失神。 苏俞棉脚步轻快向饭厅方向去,“走,我们吃早点去。” 徐星宇追上前几步,伸手牵着苏俞棉手,桃花眼里都是笑。 “是不是饿了?” 苏俞棉,“不是啊,你不觉得今天比昨天还冷吗?去暖火啊。” 徐星宇,“是挺冷,这几天可能要下雪了。” 苏俞棉转头看徐星宇笑,“嗯,太冷了今天不出去了,我昨天卖了几本挺好看的书,一会借你一本看吧。” 徐星宇失笑,“谢谢你啊……” 两人落座,掌柜的跟昨天一样送上碳炉,吃的喝的。 徐星宇拿起豆浆喝了口,“棉儿,明天你面圣,皇上问你怎么认识鼠疫,你准备怎么说?”
第115页 苏俞棉早想好了,“我想说是你三年前出海给我找的一本旧书里看的,但那本书实在太破旧,字迹模煳的看不清,我已经没保存了。” 苏俞棉咬着包子转头问,“你觉得这样行不行?” 徐星宇桃花眼里都是笑,“行,如果皇上不信,你就说我也翻过一下,叫他问我。” 苏俞棉偷笑,他们两个已经亲密得开始同流合污了。 心里也感动,他明明知道她有很多无法解释的秘密,却从来不逼她说……她会告诉他的,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 她一直没有告诉奶奶,是害怕奶奶知道她不是她真正的孙女,会伤心欲绝。 但徐星宇不同…… 苏俞棉的右手被徐星宇牵着,左手用筷子不灵活,夹了几下都夹不到丸子。 徐星宇伸筷子一夹,把丸子放到苏俞棉面前碗里,宠溺看着苏俞棉说,“吃吧,小心烫。” 苏俞棉被电的眩晕,“谢谢,一个大概不够。” 徐星宇好笑,给苏俞棉又夹了几样,看着苏俞棉小口小口咬着丸子的唇,眼神深邃,什么时候才能再品尝一下…… 吃过早饭,要了一间雅间,大家都在里面活动,看书的看书,缝缝补补的缝缝补补,下棋的下棋,不知不觉就下午了。 决明和果儿在下棋,白玉心和王婶在缝补,苏俞棉和二公子把头靠一起看书,看的是一本出海游记。 苏俞棉问,“你喜欢海吗?” 徐星宇答,“喜欢……” 苏俞棉侧头看着徐星宇问,“你喜欢它什么?” 徐星宇也侧头看着苏俞棉,靠近苏俞棉耳边低语,“因为你喜欢……” 苏俞棉诧异瞪大眼,这…… 甜言蜜语一旦开了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吗? 但她还是好喜欢怎么办? “噗嗤……”苏俞棉笑出声,“我是挺喜欢海的,我其实幻想过我就住在海边附近,当退潮的时候,我就去赶海,捡各种各样好吃的海鲜回家……” 徐星宇认真听着苏俞棉说,想像她们生活在海边的情景,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看潮涨潮退…… 有敲门声传来,“磕……磕……” 果儿过去开门,除了守在门口的两个御前侍卫,还有一个面相严肃的大概四十多岁女士,身后排着队十个护卫。 果儿疑惑问,“请问有事吗?” 严肃的女士说,“我是太后身边的桂嬷嬷,太后有请苏俞棉苏姑娘进宫赏花,苏姑娘在吗?” 徐星宇转头看,确实是太后最信任的桂嬷嬷,他和苏俞棉对视一眼,站起走过去。 桂嬷嬷和气作揖,“问徐二公子好。” 徐星宇,“桂嬷嬷客气,太后找苏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苏俞棉和奶奶对视一眼,也过去门边。 桂嬷嬷和善一笑,“太后见花园梅花开得好,就想邀请苏姑娘一起赏花。” 徐星宇拧眉,是因为他拒绝进宫,太后派人查到他一直相陪苏俞棉,所以对苏俞棉好奇?想见一见? 太后应该不会为难苏俞棉,但他为什么突然心跳不稳?有些不安? 苏俞棉作揖,“桂嬷嬷好,我是苏俞棉。” 桂嬷嬷微笑点头,她早知道了,那浑身上下出众的气质,怪不得迷得徐二公子一天不能离她。 “苏姑娘不必多礼,跟本嬷嬷走吧,太后已经在等着了。” 苏俞棉有点紧张,这么着急?“桂嬷嬷稍等,我想先去换身衣服……” 桂嬷嬷笑意盈盈,“苏姑娘不必,这身就很好。” 徐星宇在一边站着,不知怎么办,太后是他敬重的长辈,他根本不能阻止。 况且他能看出,太后只是因为他看上苏俞棉而对苏俞棉好奇。 苏俞棉更紧张了,她今天这身是故意打扮的,特别出彩好看,奶奶说过已经挑好不失礼又不出彩的服饰给她进宫穿。 ☆、太后 白玉心上前作揖,神不知鬼不觉摸了下苏俞棉背后,“见过桂嬷嬷,我是苏俞棉她奶奶,还是让棉儿换一身衣服好,这身有些脏了,在背后……” 苏俞棉哪能不懂,说,“是刚刚弄脏的,想着就一点点无碍就没换,但见太后失礼,请桂嬷嬷稍等一小会。” 桂嬷嬷只能点了下头,“那我就等等吧。” 苏俞棉看了徐星宇一眼,和奶奶回客房。 桂嬷嬷看着苏俞棉和她奶奶走远,见苏俞棉背后真的脏了一个小点,暗暗点头。 决明上前一点说,“请桂嬷嬷到这边小坐,喝茶。” 徐星宇,“桂嬷嬷请吧……” 桂嬷嬷知道徐星宇担心什么,看来是真的了,徐星宇的样子骗不了人。 桂嬷嬷,“徐二公子客气了,不必了,徐二公子无需太过担心,真的只是赏花……” 徐星宇轻笑“原来这样。” 桂嬷嬷也笑…… 客房里,白玉心把挑好的衣物拿出来让苏俞棉换上,“棉儿……要好好的,奶奶等你回来。”
第116页 苏俞棉莫名紧张,在这个时代,人命根本不值钱,太后是什么存在?如果觉得她不配徐星宇,会不会阻止他们在一起?或者毁了她? 苏俞棉安慰奶奶,“奶奶,没事,我听星宇说过太后,她对星宇很好的。” 这句话根本安慰不了白玉心,但她能有什么办法,“好,好,奶奶等你回来。” 苏俞棉穿戴好,抓住奶奶双手,“奶奶,我立了那么大的功,她一定不会为难我,奶奶你不用担心。” 这句话也安慰一下自己,想不到太后会要见她,希望不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一切顺顺利利,不打乱计划。 白玉心定下心神说,“棉儿,不用担心奶奶,你自己要一切小心。” 苏俞棉点头,“嗯!” 白玉心小心翼翼,“我们出去吧,别让那位桂嬷嬷等太久,等久了在太后耳边说不好的话就坏了。” 苏俞棉,“好……” 徐星宇看着苏俞棉和桂嬷嬷走远,努力克制着自己脚步,不上前送苏俞棉到宫门口去,真的不能,那样太明显……反而对苏俞棉不利。 他对白玉心说了几句,回了徐府,因为在徐府打探消息更方便快捷。 徐星宇突然有点自责,他如果努力克制住自己,忍过这两天,太后就不会察觉,就不会叫苏俞棉进宫赏什么花,他真的很怕太后会对苏俞棉说不好的话,伤害苏俞棉。 苏俞棉走在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并没有一丝丝欣赏的感觉,这是个要命的地方,血腥味泛滥。 她真的不喜欢这里,但她没得选择。 她静静坐在一个小厅里等着,有宫女送上茶水,然后坐了大概半个时辰,才有人过来对她说太后传她。 苏俞棉随宫女穿过五曲八弯来到一个大厅,里面一站一坐两个人,其中站着的是桂嬷嬷,坐着喝茶的应该是太后了。 她大概五十多岁,保养得非常好,雍容华贵,眼神严肃似能看透一切。 苏俞棉上前跪下行礼,“民女苏俞棉参见太后。” “起来吧……过来坐。”太后点点头,笑着说。 苏俞棉感觉太后的声音跟她奶奶有点像,“谢太后。” 太后细看苏俞棉,样子上佳,性子也好,就是衣服有些老气沉闷,“坐过来这里,等久了吧。” 苏俞棉微笑,“不久,刚喝了口茶……” 太后点头瞭然一笑,“你认识徐二公子吗?” 苏俞棉紧握拳头,这么快来了,“认识的……” 太后,“是怎么认识的?” 苏俞棉,“小时候有一次我陪奶奶去镇里看病,徐公子刚好在医馆里就认识了。” 太后,“小时候?多小?” 苏俞棉,“是九岁的时候。” 太后,“你知道星宇是哀家什么人吗?” 苏俞棉,“知道。” 太后突然慈爱看着苏俞棉,看来星宇是真真要娶这个姑娘了,“喝茶吧……” 苏俞棉一头雾水拿起茶,喝了一口。 太后,“来,跟哀家去赏梅花。” 桂嬷嬷掺着太后手在前头慢走,苏俞棉跟在后面,真是被动啊,一走进这个皇宫就已经身不由己了。 太后停下,转头对苏俞棉说,“来,我们去那个亭子坐坐。” 苏俞棉快走几步到太后旁边,扶了一下“太后小心台阶。” 太后嘀咕,“真是个贴心的孩子……” 苏俞棉“……” 今天虽然冷但没风,亭子里已经布置好了,碳炉茶果点心……还有一架古筝。 苏俞棉看到古筝的瞬间就知道了,太后是想看看她的才情,已调查过她会弹古筝。 太后坐下,看过周围一圈梅花,淡淡幽香传来,“趁着这样的好天气就该来这花林里坐坐,比闷在屋里好,俞棉,来这坐。” 苏俞棉笑笑,过去太后旁边坐好,“谢太后。” 太后,“你这孩子,不用这么拘谨,我最喜欢跟你们这些孩子说话……” “俞棉,你给哀家说说你们那个镇子,我看看那个镇子有多好,值得立正在哪里那么多年不回来。” 苏俞棉微笑,立正?是徐星宇父亲徐立正吧,太后的亲外甥,“那我给太后说说,我们那个镇子叫作宁平镇,它靠山邻水,平静安稳……” 太后细细聆听,不时问上一句,她发现苏俞棉真是个好孩子,而且清澈见底。 两人说完了宁平镇,就说苏俞棉这一路的见闻遇见,苏俞棉发现太后对宫外的世界其实很嚮往,就说一些民族风情,还有一些书上所见。 两人聊得投机,太后自然而然牵着苏俞棉手,到古筝前,让她给她弹首曲子。 苏俞棉看着旁边慈祥的太后笑了笑,弹起一首《但愿人长久》 弹得情真意切,动听非常。 太后眯着眼聆听,一脸享受,苏俞棉发现太后跟她奶奶真的挺像的,轻笑。 一首完了,太后笑眯眯挣开眼,“好!好!再来一首吧,我实在爱听。”
第117页 一旁的桂嬷嬷发自内心的一笑,她好久没见太后这么高兴了。 苏俞棉笑眯眯点点头,太后的表现跟她奶奶真像,她也情不自禁想对她好,“那我给你弹一首你大概没听过的。” 太后惊喜,“好!太好了,没听过的有意思,来,快弹。” 苏俞棉失笑,挺猴急的,“我给你弹的这首曲子名叫《夜空中最亮的星》,希望太后喜欢。” “铮……铮铮……” 太后静静聆听着,她在曲子里感受到一片浩瀚的星空,璀璨点点,无边无际,时光在静静流逝,但她内心平静,出奇的平静,甚至想起了他,年轻时候的他…… 爱得温情脉脉,任时光丛丛流逝,你我依然如故,真是好曲! 苏俞棉低头弹的入神,一双明黄色靴子走进她的视线,她抬头看了一眼马上低头…… 这个男人……不会是皇上吧? 收尾结束…… 太后,“好!比刚刚的还好……” 然后转头对皇上说,“皇帝怎么来了?来坐。” 皇上,“听到皇额娘这里有好曲,我过来看看。” 苏俞棉站起到一边,她该怎么办? 太后好笑,“你是千里耳啊,我邀了苏俞棉姑娘进宫来赏梅花来了,你也来凑热闹。” 皇上,“我今年都没赏过梅花,我也陪皇额娘赏一赏,这就是苏俞棉姑娘?” 苏俞棉低着头行前几步,恭敬跪下,“参见皇上,正是民女。” 皇上看苏俞棉的眼神有些奇怪,嘴角含笑,“请起……” “谢皇上。”苏俞棉站起,头一直低低垂着,古时候的皇上能决定任何人生死,她是怕的 。 皇上点点头,上下打量苏俞棉。 太后察觉皇上来来回回打量苏俞棉的目光,拧了下眉,“皇帝,你事情多,我就不留你了,俞棉,来,我们回屋去。” 皇上点点头,“那好,我事情是挺多。” 然后看着苏俞棉说,“差不多傍晚了,苏俞棉姑娘就在这宫里住一晚吧,我明天过来有话问你。” 苏俞棉呆了,背后的桂嬷嬷轻轻推了她一下,她只能跪下,“谢皇上。” 苏俞棉跟着太后向屋内走去,开始心神不宁,她今晚不回去,奶奶会很担心! 太后侧头看了苏俞棉一眼说,“俞棉,我一会叫人给你奶奶说一声,你在哀家这住宿一晚。” 苏俞棉听了勉强笑了下,“谢谢太后。” 太后也有些心神不宁,刚刚皇帝打量苏俞棉的眼,她没看错的话是一个男人看女的眼神,希望不会是她想的那样,而且皇帝肯定知道苏俞棉是星宇的心上人。 她在想肯定是她想多了。 苏俞棉之前一直低着头,并不知道皇帝看她什么眼神,她以为自己的计划没打乱,明天见了皇上,如果他问起婚事,她会说她已心有所属,准备订婚。 但是她想不到的是,从太后把她叫进宫,皇上提前见到了她,又听过了她的琴音开始,什么计划都没有用了。 因为皇上想得到的人,一定会得到,而宫里住着的所有女人都会属于他一个人,他可以任意採摘,当然,先皇的女人除外。 苏俞棉只要他一句话,住不住宫里都无所谓,都可以属于他,就看他要不要而已,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只要活在这个时代,谁都无法逃避。 差不多晚饭的时候,福音公主来了,她排行第十三今年十五岁,出落得亭亭玉立,温婉动人。 是过来送抄好的佛经给太后的,但苏俞棉以女性的直觉发现,她并不只是来送佛经,她的眼神里对她都是探究和对比,为什么是这样的眼神,苏俞棉猜测了一下,大概知道了。 ☆、心有所属 忐忑不安的一天终于结束了,苏俞棉在太后安排的一间厢房里休息。 她没有一点睡意,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她打开了半扇窗户,看着外面的月色发呆,她在想,她永远都不想再走进这个皇宫,这里的一切她都不喜欢。 在这里她好像透不过气来,她更不喜欢跪来跪去见人就拜。 奶奶现在在干什么呢?会不会也睡不着,在担心她? 徐星宇呢……在干什么? 璀璨的星空划过一颗流星,苏俞棉双手合十,默默许了个心愿。 愿一切都如心中所想。 次日一早苏俞棉就起来了,太后对她和善喜爱把她邀去诵读经文,烧手抄经文积福。 大概九点多,皇上下了早朝和李公公来了,把苏俞棉叫去正厅说话。 苏俞棉跟随宫女穿过繁花似锦的小院,到了正厅门口处,瞬间有点莫名不安。 硬着头皮进去了,把头低下跟随宫女进去跪下行礼,“民女参见皇上。” “起……你们都下去吧。”皇上不紧不慢说。 “谢皇上。”苏俞棉站起,没有抬头看,余光见公公和宫女都退下了,心里更是不安。 皇上悠闲坐着双眼紧紧看着苏俞棉,说,“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苏俞棉听了吓得不行,这情况不妙!
第118页 但又安慰自己,她不会那么倒霉,况且她立了大功皇上会赏赐她,然后她安计划提个小要求,一切应该就能结束了。 她僵硬把头抬了点,没完全抬起。 皇上点点头,“朕大前天已听星宇汇报过,就不问你了,朕听说你未曾订婚?” 苏俞棉心里马上转了千百个弯,为了预防万一马上跪下说,“回皇上,民女是未曾订婚,只是已心有所属。” 皇上愣了下,突然有点恼怒,“具体我已听李力汇报过,你不必骗朕,朕知道你清清白白。” 苏俞棉有非常不好的感觉,李力应该是李公公了,她马上说,“回皇上,确有此事,我与徐星宇已私定终身。” 皇上站起上前,用力把苏俞棉抓起来,“放心,朕不会把你乱许配给人,你不用作戏,这次……就免你罪吧。” 苏俞棉不得不站起,她惊惧得不得了,心里在大声吶喊,“徐星宇!快来救我……” 皇上凑近了看苏俞棉,肤如凝脂,迷人的杏眼,不点而朱的红唇,比花瓣还完美,配上她的才情和气质,以及救世主的身份,真适合。 “做朕的贵妃吧,朕会公告天下……” 苏俞棉失声说,“民女不敢!民女有罪!” 皇上沉下脸,“什么敢不敢?朕说你能当就能当。” 苏俞棉双手用力要挣开皇上手,“皇上,民女已与人私定终身了!” “一派胡言!”皇上这次真怒了,扯着苏俞棉双臂过来,凑头过去要亲吻苏俞棉唇。 苏俞棉觉得噁心在发抖,瞬间发疯一样挣脱开来,闪电般把头上步摇抓下,抵在脖子上,“我真的心有所属……不要逼我……” “你敢!”皇上震怒看着苏俞棉,从来没有人敢逆他的意,他要宠幸谁,谁不是边欢喜边跪爬着过来,等着他宠幸。 苏俞棉急急说,“请皇上看在我立了大功的份上放过我,我确实心有所属啊。” 皇上冷漠看着苏俞棉一阵,突然冷笑,“你要是真敢自尽,我就考虑考虑……” 苏俞棉唿吸急速,但还是想都不想马上把手中步摇退离一点,要发力插进脖子…… 皇上惊了一下,飞快上前抓苏俞棉手,又急又怒,死死盯着苏俞棉看。 苏俞棉手臂被用力拉开,感觉到脖子有一股温热流下,她冷冷看着眼前这个外表温文尔雅,但内心不知道是什么的男人。 皇上冷笑几声,看见苏俞棉白雪一样脖子上流着红红的血,更是美得惊人,“好!真够烈……” 对外面说,“来人!把苏俞棉关起来,没我命令谁都不许见她,也不许放她。” 一说完,大步离去。 外面的李公公缩头缩肩进来,“咂……” 还有三个宫女向苏俞棉走来,准备押她去关起。 苏俞棉双腿微抖盯着李公公,为什么是关起来,不是说她敢自尽就考虑放她?那现在是不放她? 在皇权面前,她真的什么都不是吗…… 李公公到苏俞棉旁边,一脸痛心说,“苏姑娘啊……你这是何苦?别人一辈子求都求不来贵妃份位,而你是……哎……” 苏俞棉嘴唇微微发震,她脖子在出着血,很痛!但她的心更痛,她真的只想过自己喜欢的生活而已,就简简单单的生活。 她只想嫁自己爱的人,她只想嫁徐星宇一个,她不可能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死也不会…… 李公公看苏俞棉的样子摇摇头,对三个等着的宫女说,“把苏姑娘带去关起来。” 宫女把苏俞棉关在她昨晚住的那个厢房,所有人都下去了。 苏俞棉站在门关处,手上还拿着带血丝的步摇,令一只手紧捂着嘴,双眼开始发热,泪珠缓缓滚下。 为什么会这样,皇上这几年在她印象里一直是明君,好皇帝。 他明知道她和徐星宇相爱,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桂嬷嬷快步进了太后在的偏厅,附头在太后耳边低语几句。 “这样吗……”太后拧眉,思考起来。 有大宫女向太后过来,作揖说,“太后,徐二公子现在正在宫外递牌子求见太后。” 太后想了下,喃喃分析道“不可能这么快知道,宫门口传求见进来要一刻钟,刚刚的事发生还没一刻钟,那他应该是想着来接苏……回去的。” 想到这时候他进宫不合适,转头对大宫女说,“你叫人去拒了。” “是。”大宫女去了。 太后转头对桂嬷嬷说,“你暗暗给俞棉送些伤药过去。” 桂嬷嬷,“奴才马上去……” 太后马上又叫住她,“算了,现在皇帝正气头上,下午哀家见了皇帝看看再说。” 徐星宇听完宫人说太后拒了他的求见,先是惊讶,后是疑惑。 他往后退了一点,心里在想着事情。 “二公子,大公子要见你。”徐星宇大哥最得力的手下天星快跑过来徐星宇身边说。 这时宫里出来一个小太监,他慌忙着四处张望,二公子认识他,他是八皇子身边的人。
第119页 小太监终于看见徐星宇,跑过来说,“徐二公子!八皇子叫我给你递两句话。” 徐星宇突然心跳加速,他直觉发生了不好的事快快上前府耳。 都没听完,“哐当”一声,他手里剑都惊掉了。 他爱的人,他深深爱着的人被逼迫……自尽了! 小太监马上帮徐星宇把剑捡起,要还给徐星宇,“徐二公子……苏姑娘没事,听说伤口不深的!” 决明伸手把剑拿过,“二公子!” 天星忙上前,“二公子,不如先回俯,大公子在等你。” 刚刚还英俊潇洒,如太阳一样温暖的二公子,现在却被抽了魂一样,他摇摇头,“我要进宫……” “她一定在等我,她一定害怕极了。” 他上前又把牌子递了上去,求见太后。 决明拉过天星,“天星,大公子是什么事找二公子?” 天星,“应该就是苏姑娘的事。” 决明蹙眉,“你和大公子可能不太了解二公子对苏姑娘的感情,他现在不会离开的,他是一定要见到苏姑娘的……” 天星嘆气,“这都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二公子心悦苏姑娘,恐怕没谁收不到风……” 决明“……” 那为什么皇上,还要这么做? 徐星宇也在想这个问题,但不用深思他都知道,就苏俞棉样貌,见过的男人怕没谁不想占为自有的,更何况她内里还是个特别又才情的女子。 他的心很痛,是怎么样的逼迫,她竟然自尽了…… 她伤得怎么样?她现在是什么处境? 这么激烈的反抗,会受到什么对待? 苏俞棉撕了一条干净的布,把脖子伤口缠上,弄好后,静静坐在桌子边发呆。 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也高估了这个时代的皇帝。 她静静想了会,觉得现在唯有太后能帮她,就看太后会不会帮了,她双手合十祈求一切,她还能过她想要的生活,她还能与爱的人共度余生。 在这个密封的房子里,苏俞棉在无声的发着抗意,她在说她决不妥协。 但是没有一个人去理睬她,甚至连中午饭都没人送来给她吃。 她就一直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这个皇权决定一切的时代,反抗只有死!是的!她死了奶奶怎么办?徐星宇怎么办?徐星宇如果为了她反抗怎么办?他大概也会死吧! 下午太后见过了皇帝,她脸上隐隐有愁容,她没有说服皇帝。 傍晚,太后带着桂嬷嬷来给苏俞棉送饭,一个太后给个平民少女送饭,也算是对苏俞棉的一种歉意了。 她只说了一句,“俞棉,这都是天意,我们都要顺应天意。” 苏俞棉目光从太后脸上移开,望向门外,发现外头竟然漂浮着小雪花,它落下时没有一点点声音,却能感觉到刺骨的冰冷。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 奶奶要怎么办?徐星宇会怎么办? 苏俞棉缓缓说,“……能不能帮我送两封信。” 太后点点头,“好。” 一会,太后拿着苏俞棉写的两封信走了,门继续锁了起来,冷冰冰的屋里,只剩浑身发冷的苏俞棉。 还有桌上冒着丝丝缕缕热气的饭菜,但它也在逐渐变冷…… ☆、情深 客栈里在碳炉边暖和着的白玉心,喃喃道,“今天也不回来吗?” 旁边的果儿想了下说,“奶奶,昨天那桂嬷嬷来说是太后喜爱姑娘,留姑娘住宿,可能今天再住一晚,明天应该能回来了。” 白玉心心不在焉点点头,继续缝她手上那件内衬,是给苏俞棉开了春穿的。 雪花在这座城的上空洋洋洒洒漂下,越来越大了,正如站在宫门口徐星宇的心情,他不肯离去,他一定要等到太后见他,他也是觉得现在只有太后能帮助他们。 宫城上的巡查们冷得发抖,嘴唇乌青,一个个缩着脖子说,“这个鬼天气,雪越来越大冻死人了!” 其中一个看看下面坚定站着的二公子说,“他就不冷,哎……你说他为什么不打把伞?” 大家都注视着浑身是雪的徐二公子,“太后不是不见他吗?大概是……苦肉计吧。” 其他几人点点头,但这样的苦肉计真不是谁都能受得了,同时都打了几个大颤抖。 天星打着伞陪大公子远远看着二公子,静静站着。 大公子是要来告诉徐星宇,他收到消息说太后已劝过皇上,但皇上坚持已见,太后也帮不了他了。 他定定看着徐星宇,眼都不眨,大概两刻钟后,他往回走了,他没有上前告诉徐星宇。 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一片,只除了徐星宇那一身黑,他像是被这个世界不容的一抹颜色。 被遗忘,被抛弃,怎么看都与这个洁白的世界格格不入,他孤零零站着一动不动,只闭着眼睛像是沉睡了一样。 苏俞棉游魂野鬼一样爬到床上,倒下…… 从桌边到床这段距离像是用尽她一生的力气,想到连她们最后一面都不能见了,连唿吸都痛入心扉。
第120页 她刚刚那两封信,是她想了一下午最好的办法了,她请求徐星宇尽快把她奶奶带回宁平镇,也请徐星宇把她忘了。 那样奶奶和他都还能好好活着…… 夜里吹起了风,夹带着白雪扑向徐星宇,他像冰棍一样竖立着一动不动,他没有一丝丝退缩,他也毫无办法,他只能这样了。 只是想到苏俞棉可能会属于别人,他痛心入骨,像有人拿刀不断绞他心口最嫩那块肉,这暴风雪又算得了什么。 早上有两个宫女给苏俞棉送早饭和热水洗漱,见桌上昨晚的饭菜都是完好的,不解看了那边床上拱起的被子一眼,麻利收了从新摆上热腾腾的早饭。 到床边恭敬唿了一声,“苏姑娘,奴婢们给你送早饭和洗漱水来了……” 说完等了一会也没听苏俞棉应,对视一眼又出去锁上了门走了。 苏俞棉在被子里拿着徐星宇送的簪子轻轻抚摸,挣着眼睛发呆,她耳边着重听到奴婢两字,奴婢……奴婢……在这个时代没有自由的? 中午吃过饭不久,太后听到宫女汇报说苏俞棉一直没吃饭,也不起来,她把手里茶盅放下,耳边再迴响起护卫说徐星宇从昨天就在宫外站到现在,在这样的大雪天…… 她的娘家仅有两个年轻男丁,徐星宇是其中一个,她心痛了,她一向疼爱徐星宇,喜他随风、自在。 但现在,是不是因为她的好奇心,就把他毁了。 她从昨晚就开始想,如果她没有提前叫了苏俞棉进宫,皇帝就没有机会看见她弹琴,会不会不是这个结果? 她拿着苏俞棉写的两封信,吩咐人去传宫外的徐星宇进来,让他死心了就好,死心了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宫外的徐星宇听见太后传他了,也没有立即动,不是他不想动,是动不了。 一直在附近的决明马上上前给二公子拍干净身上雪,给二公子搓了几下。 徐星宇硬撑着僵硬着跟随宫人进宫,他眼前发晕,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在极饿与极冻中抗争了一天多,铁人都受不了,但他觉得值了,太后能见他代表有希望,他心中欢喜异常。 但乐极生悲的是,他差不多到的时候特然失去了知觉和意识。 他晕倒了…… 太后心痛异常伸手摸了摸脸色发紫的徐星宇,刺得她心也如冰棍一般,让人小心翼翼把他抬了去保暖。 过了不久福音公主来了,又来送抄好的佛经,太后正守着人给徐星宇保暖身子,她也过去看着。 站在太后旁边,静静看了徐星宇好久…… 傍晚的时候,徐星宇终于醒来,刚刚在梦中,他和俞棉又牵着手去了看梅花,梅花很美很香…… 他无力爬起穿上外套披风出了厢房出四合苑,太后的宫殿他来过无数次,他对这里无比熟悉。 他见周围都没下人清净得很,看看天色太后应该在用晚饭,准备过去饭厅。 “星宇哥……”福音公主从身后过来叫住徐星宇。 她今天陪太后用晚饭,她其实准备回她的福音殿了,但她没有走,在徐星宇住的百合苑附近兜来转去。 徐星宇转身看,作揖,“见过福音公主。” 福音公主到徐星宇前面站定,看着徐星宇说,“星宇哥,你要保重身体……” 徐星宇急着见太后,他觉得太后能见他就是会帮他的,“多谢福音公主关心,我有要事要见太后,就不多说了。” 福音公主定定看着徐星宇说,“星宇哥……你一定是为苏姑娘而来吧?我刚刚听说……皇阿玛要传苏姑娘今晚代寝,你……” 徐星宇听完唿吸急速,浑身发抖厉害,一下就清楚了,看来太后传见他不是要帮他,是要他死心!他只沙哑着声音急怒问,“你知不知道苏姑娘现在在哪里?” 福音公主被徐星宇疯狂的样子吓到了,情不自禁答,“在荷花苑……” 太后的宫殿有五苑,都以花为名,太后住的梅花苑,他刚刚住的牡丹苑,还有菊花苑、兰花苑、荷花苑。 徐星宇直接放弃了找太后,他现在要找苏俞棉,他就算死也要把苏俞棉带走,他向荷花苑冲去。 福音公主在他身后叫,“星宇哥你别去!皇阿玛不让人见苏姑娘的……” 徐星宇到了荷花苑附近,见苑门竟然有六个护卫把守,准备翻窗…… 身后不远跟来的福音公主叫他,“星宇哥!你别去……” 护卫们听见叫声马上发现了,齐齐冲过来拦,“是徐二公子!是徐二公子和福音公主!请离开,圣上说了任何人不能进荷花苑!” 徐星宇没出声硬要翻墙,护卫扯着徐星宇衣服,披风都扯掉了。 徐星宇两天没吃东西况且受冻严重,动作不灵敏,被六个护卫七手八脚拉住了,他叫,“滚开……” “俞棉……俞棉……” 苏俞棉在床上躺着,隐约听见有人叫她,她爬起到靠近苑门的窗户细听,是徐星宇和护卫们在苑外?一定是徐星宇! 她心跳加速勐摇了窗户一会,根本打不开!
第121页 她转身扛了一张凳子准备撞开窗户…… 徐星宇已经疯了,他极力反抗,在其中一个护卫腰身抽了把刀,逼退护卫们飞身翻了墙…… 护卫们原本就没想伤徐星宇,只是拉扯着徐星宇,但现在的性质不同了,他们也飞身翻进荷花苑,把剑拔出和徐星宇对打起来,一点不敢留情了…… 六个人攻一个,徐星宇拼死反抗,体力不支。 “砰……砰……”苏俞棉开始撞窗户了,她听见苑里的刀剑打斗声。 突然,护卫们被点了穴一样都定住了,呆呆看着徐星宇心脏位置,哪里深深插着一把剑,有暗红色的血缓缓喷了出来,顺着剑滴下,抓着剑的护卫手发抖……眼瞪得极大! 徐星宇低头看自己胸口…… 然后缓缓倒下…… 苏俞棉终于撞开了窗户,半黑的天,还是能看见苑中六个护卫围着一个人,一个倒在雪地上的人! 苏俞棉心跳漏了不知几拍,她连滚带爬爬上窗,跌跌撞撞向倒在地上的人跑去! 徐星宇! “徐星宇!……” 苏俞棉一个踉跄跪到徐星宇旁边,有雪不断飘落在她头上身上,她俯头认真看着徐星宇,一手伸到徐星宇头下,让他头部不用直接接触雪地,另一只手抹掉他脸上的雪花,“星宇,你怎么了?” 徐星宇穿的黑衣,天色也近黑,苏俞棉竟然没发现徐星宇心脏中剑…… “星宇!你醒醒!” 围着的六个护卫都没有动,眼睁睁看着苏俞棉和徐星宇,谁都不敢动,刺中徐星宇的护卫浑身发抖,有泪落下。 苏俞棉突然意识到不对,缓缓抬头恨恨看周围护卫问,“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护卫们在问声下情不自禁都退后几步,不忍回答,也不敢和苏俞棉对视,只低着头…… 苏俞棉目光缓缓向下看,终于看见心脏位置的伤,血已经停止流了…… 她终于意识到问题,惊恐,手颤抖着缓缓伸向徐星宇鼻息,感觉了一下…… 呆愣了一秒之后喉咙发出野兽般的叫声,“啊!!啊!……” 把徐星宇头紧紧抱进怀里,用自己脸贴着徐星宇脸说,“不要!星宇!星宇!……” “我爱你!星宇!不可以啊!……” 苏俞棉失声叫,“大夫!来人!救他……” 护卫们其实刚刚已经探过徐星宇鼻息,他已没有了唿吸,所以他们不敢面对苏俞棉,退得开开的只远远看着,愧疚着…… 没有一个人过来…… 苏俞棉心如刀割泣不成声,她浑身发抖表情疯魔不断喊,“救他……救他……叫大夫!叫人……” 她不相信!手指又颤抖着仔细感受他脖子动脉,感受了一回又一回…… 撕心裂肺哭叫,“不可以这样!不可以的!来人啊,星宇……你不可以离开我,不可以丢下我……” 苏俞棉抱着徐星宇头痛哭,她已不能活了,万念俱灰!她已死去! 她要和徐星宇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手伸向头上步摇,拔下来抓手上。 她向着天空说,“奶奶……对不起……奶奶……对不起!” 她要自尽跟随徐星宇…… 荷花苑门砰一声被快速推开,太后冲进来正好看见苏俞棉自尽,她大喊,“不要!!……” 护卫们一直心存愧疚,连看都不敢看苏俞棉和徐星宇,听见太后喊声反应过来飞扑要拦。 太后的声音太像苏俞棉的奶奶,苏俞棉顿了那么零点零几秒,步摇插的不深就被护卫打落了! 也因为护卫们太害怕又死一个,出手过重把苏俞棉也打晕了,她晕趴在徐星宇身上,脖子缓缓出着血。 太后急急冲过来,身后跟着一堆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完结了 预收《笼中穿雾》非常需要小天使们先收藏,当然,在看的这本也是需要的,实在凉到北极深处…… ☆、完结 白玉心双眼通红,手拿温热的毛巾轻轻给苏俞棉擦着手。 在她旁边的果儿手捧着一盆热水,身子有些摇晃,“奶奶,大夫说过姑娘会没事的……” 已经三天了,还记得三天前天已经黑了,突然来了几个黑衣人,什么都不说快速把她们的行李打包把她们带到一艘大船上。 没一会有一个黑衣人抱着苏俞棉来,后面跟着决明和一个大夫,还有些大概是护卫,但他们衣服跟宫里的护卫又不同…… 他们一上船马上出发了,不知道去哪里?白玉心也无暇顾及,因为她的棉儿受伤了,脖子上有两个洞,虽然伤口都不深但还是生死不明…… 白玉心摇摇头,“棉儿是伤了心,不愿意醒来……你把参汤拿来。” 今天的大海波浪有些大,大船有些摇,白玉心一个前扑把汤不小心泼到苏俞棉鼻子上,“哎呀!……” 果儿急急掏出手帕要擦干,但船又一晃。
第122页 那汤呛进了苏俞棉鼻子里,苏俞棉咳了声,眼睫毛扇了扇…… 喃喃道,“星宇……” 白玉心飞快放下碗,拿过果儿手帕给苏俞棉擦了擦,“棉儿!你醒了?棉儿……” 苏俞棉睁眼气若游丝问,“奶奶?我们现在在哪里?星宇在哪里?” 白玉心双眼通红说,“棉儿,我们现在在船上,在大海里……” 苏俞棉等着白玉心继续说,但白玉心没有说下去,她明白了,有泪滑下脸颊,开始泣不成声…… 白玉心在一旁只看着苏俞棉,没有出声安慰,她无法安慰苏俞棉,连她都是无法接受的。 更何况苏俞棉呢?如何安慰? 苏俞棉在奶奶的看顾下吃了些粥,又躺下休息了,她并没有睡着,她只睁着眼想着心事,任由时间流逝…… 白玉心在一旁静静看着苏俞棉,手抚摸着苏俞棉头髮不敢出声打扰,她的孙女需要时间。 这是一条两层的大楼船,护卫们住在底下一层,苏俞棉她们和决明住在第二层,决明正站在夹板上,海风唿唿吹着他的披风,他看着天色,感觉马上就要下雨了。 控制室里的四面和无二注意着方面,让大船朝着正确的方向而去,四面回头看他们经过的海面,眼里有些沉痛。 低气压中又过了两天,这天浪轻阳晴,白玉心劝说苏俞棉上夹板看看大海,她觉得海面广阔无边无际,苏俞棉看了心情大概能好些。 苏俞棉穿好衣服和奶奶出了夹板,面向波澜壮阔大海,并没有心情更好,她想徐星宇了。 这样的美景,他不能跟她一起看了,永远都不能了…… 她痛得直接站不住蹲下了身子,默默无声的落着泪…… 决明站在不远看着苏俞棉哭,也是双眼通红,他家二公子!竟然就……真的没了吗! 四面注意到后面有一艘快艇向他们船而来,“无二!你看那船!” 无二细看了一会,“那夹板上站着的怎么那么像见首?” 四面,“就是他啊!快减速!” 四面冲去船尾等着,见首一定带来了什么消息!决明也发现了,跟着跑了过去。 快艇追上他们大船,见首跳过他们船把快艇绑上大船,说,“四面,过来帮忙。” 四面没理睬见首,直接跳过快艇看情况,惊喜大叫,“二公子!……” 白玉心一直留意着他们,隐约听见了就把苏俞棉拉起来说,“棉儿,我们也去看看,快……” 苏俞棉哭得头有些眩晕,站起摇摇晃晃到大船尾部,见几个黑衣人把一个担架抬到大船上,轻轻放下,然后都齐齐看着过来的她…… 苏俞棉有个大胆的猜测,心跳加速快步上前去看。 竟然真的是他,活生生微笑看着她的他…… 原本黑暗的世界,突然又充满色彩。 海风柔柔,日光暖暖…… (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