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光遗梦》 第一章 朋友来访 同光遗梦 第一章朋友来访 广东南奥岛。吃过早饭，郭宗堂正要和父亲外出捕鱼。突然，家里来了一位父亲的朋友，名叫刘旭宁，他在澳门一所洋人办的学校里当总管。 “刘兄，今日有何事来访？” 刘旭宁满脸笑容，他笑着说道：“郭老弟，好事一桩，好事一桩啊！” 听说有好事，郭宗堂父亲立刻来了精神：“有何好事，快快道来。” 原来，在澳门有一个叫玛利亚的洋人创办了一个教会学校，他正在招收学生。刘旭宁建议把郭宗堂送到那里就读。 “洋人开办的学校给孩子教些什么？孩子将来能否参加科举？” 刘旭宁介绍说，该学校给学生讲一些科学、英语、历史、地理等自然、人文方面的知识，另外还聘请中国人教《四书五经》，聘请洋人教授英语等。 郭宗堂的父亲听后直摇头，一开始他并不赞成。很明显，在郭宗堂的父亲看来，熟读《四书五经》，能够作诗填词，参加科举考试，将来才会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看到朋友如此态度，刘旭宁便进一步游说道：“是这样的，现如今，来我国的洋人日益增多，将来和洋人打交道在所难免。儿子倘若上了洋人所办学校，将来他有可能成为出色的商人、着名的外交家和影响巨大地翻译家。到那时，也可光宗耀祖、出人头地的！” “这……此事事关重大，待我和家人商榷后给你答复。” 刘旭宁走后，郭宗堂的父亲回到家中，把刚才刘旭宁说的事情给妻子与数了一遍。整日不出门的妻子遇到这样的事情，有些担心，害怕其中有诈。 “堂儿机灵聪明，倘若刻苦用心，将来定可金榜题名。” “我也曾这样想。可是，自从道光二十年，中英之战后，英人来华日益增多，南奥就有一些人做买办，与洋人打交道，结果也升官发财，由此看来，将孩子送入教会学校，将来也可成才！”刘旭宁的一席话，久久地回荡在郭宗堂父亲的耳边。经过商议，一家人决定，把郭宗堂送入那所教会学校，接受西式教育。 第二章走入马里亚学校 两天后，郭宗堂父子随着刘旭宁来到了玛利亚办的学校。 学校不大，建在一个几百平方米的洋房里。见有客人来，玛利亚校长高兴地走了出来，她用蹩脚的汉语打招呼道：“你……们好，欢迎……你们来到‘维多利亚学校’。” 刘旭明马上介绍道：“这位就是玛利亚校长。” “校长，您好！”郭宗堂的父亲立刻回应道。玛利亚伸出手，可是，郭宗堂的父亲没有伸手，他觉得和一个陌生女子握手，男女授受不清，会引起别误解的。年幼的郭宗堂，眉头紧蹙，看到眼前的这位校长，感到十分惊诧，他奇怪地用异样的眼光偷窥着她，只见这位洋人身材修长，面庞美丽，深陷的眼睛净蓝清亮，薄薄的嘴唇、方方的下吧，金黄色的头发，浓浓的眉毛。更让郭宗堂感到意外的是，玛利亚校长穿了一身宽松白色的长裙，两只袖子圆滚滚的，如同两个大球。这件衣服，把她衬托得飘逸高大。郭宗堂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长相的人，也没有见过这样的衣服装束，他对这一切充满了好奇。 父亲拉着郭宗堂的手说：“快叫校长好！” 郭宗堂，扭扭捏捏，躲在父亲身后，如同猫叫一样，小声地叫了一声：“校长好！”。 “校长，孩子年龄小，有没出过门，没有见过世面，他胆子很小，多多原谅。” “没关系的。”玛利亚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和蔼地说道：“你好，小朋友，欢迎到这里上学，你叫什么名字呀？” “郭宗堂。” “几岁了？” “八岁。”看着这可爱的小朋友，玛利亚心中充满了喜悦。 也许是年龄太小，也许是担心他在这里捣蛋调皮，放心不下，父亲一再告诫儿子，以后就要在这里上学了，一定要听玛利亚校长的话，在这里好好学习，以便将来考取功名，出人头地。郭宗堂小心翼翼地点头，不难看出，他心里充满了茫然、彷徨。 安排好一切事情，父亲便离开了学校。 郭宗堂是学校里最小的一个。玛利亚校长为了保护郭宗堂，就想了一个特殊的办法。早晨一上课，玛利亚校长便带着郭宗堂来到女生的教室里。她拉着小宗堂的手对大家介绍到：“同学们，大家好，我今天给大家带来一名小弟弟，他的名字叫郭宗堂，希望大家都来爱护她、帮助他！” 玛利亚校长话音刚落，大家就围了上来，纷纷向小弟弟打招呼：“小弟弟，你好！以后有什么困难，就给姐姐们讲，大家会帮助你的。” “姐姐们好，感谢大家对我的爱护！”郭宗堂也十分高兴，就热情地跟她们打招呼。 大家坐定以后，便开始上课。今天的第一课是英语课。英语课是由玛利亚校长亲自给大家上。一听是英语课，郭宗堂很好奇，他不知道英语是什么东西。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对它充满了期待。 铃声一响，玛利亚校长走进了教室。 “good morning!（早晨好）” “good morning teacher!（老师早上好）” 玛利亚老师给大家上第一课就是学习英语字母。她对大家说：“学习英语，最基础的就是学习26个字母，把字母会了，最基本的知识掌握了。现在我给大家把26个字母读一遍， abcdefg，……”同学们听得很仔细。老师在示范性地读了一遍后，又开始逐个字母教了起来。“a”“b”“c”……老师在教的过程中，注重观察每一个学生的表情和发音。她注意到郭宗堂，发现他最专注，学习最认真。不过，他的发音明显带有粤语的腔调。她走到郭中宗堂的跟前说：“你来吧，把这几个字母再读一遍。”郭宗堂很紧张，他拘谨地看着老师，小心翼翼地读了一遍。玛利亚老师走到他跟前，摸摸他的头说：“宗堂，英语字母的发音不要拖那么长，要干脆一点。来，你听，老师再给你读一遍。” 郭宗堂悟性很高，他迅速掌握了这几写字母的发音。老师为了鼓励他的学习，有意其他同学面前说道：“大家听一听，郭宗堂同学的读音！” “abcdef……”郭宗堂声音洪亮，咬字清晰，迎来了同学们阵阵掌声。 玛利亚老师不但给大家教英语字母，在第一节课里，她就开始教简单的对话了。 “请大家给我读‘how old are you’‘what is your name？’” “老师，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一位女同学立刻向老师发问。玛利亚老师微笑地告诉同学们，第一句话的意思是“你多大了？”第二句话的意思是你叫什么名字？”郭宗堂马上站起来，举手问道：“老师，第一句话我怎么回答？” 玛利亚老师说道：“你今年八岁了，你可以回答，‘eight’。” “第二句话，我可以回答‘郭宗堂’吗？ “不，你可以说‘my name is guozongtang’”。 随后，老师走进学生，和孩子们进行对话。 玛利亚老师走到一位女孩的面前，问道：“how old are you ?” 那个女生今年11岁，她不知道11怎么说，她在用手指在桌子上写了一个“11”，玛利亚老师忽然明白，她告诉那个女孩，回答说：“eleven”然后她又走到一个男生的跟前问道：“what is your name？” “my name is wanglin，”男孩流利地回答道。 最后，玛利亚老师走到郭宗堂的跟前问道：“what is your name?”“my name is guozongtang。” “very good，thank you！” 授课过程中，玛利亚老师态度特别和蔼，对待学生，她总是面带笑容。这时，郭宗堂想起一件事儿，那是在一天的下午，哥哥要去私塾上学了，郭宗堂对哥哥说：“我能否去学堂看看？” “不行，学堂乃圣洁高贵之地，并非玩耍场所，固不可前往。” “大哥，我仅看看而已，绝不会滋扰捣乱。” “真的？” “兄长只管放心，小弟没有半句谎言。” 第四章 逃离学校 第三章去私塾学堂 哥哥相信了郭宗堂，就带他去了私塾。来到私塾，郭宗堂不管乱跑，他没有敢走进教室。他隔着窗户向里边望去，只见一位私塾老先生，穿着长衫，戴着瓜皮帽，手捧着经书，摇头晃脑，十分入神地念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在整个过程中，先生表情凝重肃穆。他要求大家背诵《大学》中的第一章内容：“孟子先生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先生抽背了几名学子，可他们背得结结巴巴，一点也不熟练。只见先生拿出了戒吃，严厉地对学生说道：“把手伸出来，圣人之书，不可不读，必须熟记于心！然而，但是，你们漠视经典，不愿熟记，理应受到处罚！”说着，就用戒尺抽打起学子的手来。 学生疼得“嗷”“嗷”叫，但是面对老师的威严，他不敢吭气，只好低头，含着眼泪，任凭老师处罚！眼前看到的一切给年幼的郭宗堂心里留下了不可抹去的记忆。当初父亲提出来，要把他带到玛利亚学校，他猜想这个学校的老师和哥哥私塾的老师可能会一样，对学生要求严格，严厉处罚违规校纪者。可是令他没想到的事，当到了学校后，他才发现校长玛利亚是那样的温和可亲。和私塾先生相比判若两人。 第四章逃离学校 操场上，许多男孩正在一块儿玩儿，熙熙攘攘，快活自在。隔着窗户，看到眼前这一切，让郭宗堂十分羡慕。他被天天关在屋里，只能和比他大的女同学一块玩，很不自由，这让郭宗堂十分抑郁。一段时间来，天真活泼的郭宗堂，心情烦闷，不愿意和任何人讲话。女同学看到他的变化，纳闷地问道：“宗堂，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病了？” 郭宗棠对女同学说：“我不想待在教室里，我想出去和那些大男孩一块去玩！” “不行，玛丽亚校长说啦，你只能和我们在一起，不能走出这个教室！” 第二天，郭宗堂对几个女生说道：“我不想呆在这儿了，我想回家，你想不想啊？” 其实，来到玛利亚学校后，这些女孩子也好久没有回家了，她们也思念自己的父母，希望回家看看。 “我们怎么出去？” 郭宗堂压低声音高速大家：“我已经搞到了一艘船，只要有机会，我们马上离开学校，奔向距学校不远的那个码头，乘上那个小船就可以回家了。” “这样行吗？”大家有点怀疑。 “肯定行，没有任何问题！”郭宗棠坚定地说。 机会终于来了。玛利亚老师在午休。获知这一消息，郭宗堂立马通知，那几位同学，迅速地向学校外跑去，离开了学校。 到了码头，果不其然，有一艘小船在那里等候着他们。 “快划船，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当船离开码头后，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郭宗堂长叹一口气，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了玛利亚校长管束。可是，就在郭宗堂和几位同学沾沾自喜的时候，突然，他们身后有一艘船急速尾随而来。“不好，有船追上来了，怎么回事？” 原来，就在他们刚才逃离学校的时候，被一个同学发现了，他立刻这向玛利亚叫告密：“校长，不好啦，有几个同学逃离了学校。”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情！”玛利亚感到非常震惊。 “来人，赶快把这几个孩子追回来！” 几位同学拼命划船，最终还是被追上了。 “站住，你别跑了，你们要去哪里？快点回来！”玛利亚大声吼道。学校的人追了上来，他们立刻跳上学生的船。玛利亚火冒三丈：“把他们几个带回学校！” 郭宗堂和几位同学被带回学校后，他们在操场上站成一排。郭宗堂的胸前挂个牌子，上面写道：“带头逃跑”。郭宗堂羞愧难当，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收到的羞辱。他们几个被罚站了几个时辰。就在他们几个被罚站的时候，刚才告密的那个同学路过操场，笑嘻嘻地调侃道：“感觉很好吧？” “滚，快滚开！”郭宗堂十分生气，他真想狠狠教训一下这小子。在他和同学们落难之际，这家伙竟然幸灾乐祸。可是，他还是克制了自己，如果在搞出什么大动作，那只能让玛利亚更加不满意。 晚上回到了宿舍，到了分水果的时间。别的同学都拿到了香蕉、菠萝，可是，郭宗堂和那几个同学始终没有拿到。 “为什么没有我们的？”一个同学不满意地问道。郭宗堂说：“这还用问吗？肯定还是在处罚我们呀！” 经过这次逃跑事件，玛利亚对郭宗堂的管束更加严格。 第五章 父亲去世 一天下午，刚下课，郭宗堂就被玛丽亚校长叫到了办公室。他一阵紧张，这段时间来，自己并没有违反校纪的事情，为什么校长会传唤他呢？来到办公室，校长告诉他：“宗堂，我以及其沉痛的心情告诉你，你的父亲在昨晚去世了。” 听到这个噩耗，郭宗堂顿时感到脑子一阵发懵，“你说……什么？”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实情！他立刻收拾东西，不顾一切地回到了家里。面对父亲的遗像，在灵堂里，他跪倒在地，顷刻间，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悲伤的泪水潸然而下：“阿爸……儿子不孝……回来晚了……”郭宗堂觉得对不起父亲，心里十分内疚。父亲之所以把自己送进玛利亚学校就是要让他好好学习，将来出人头地，可自己想家逃学，违背了父亲的心愿，他越想越后悔。想到这里，他哭得更伤心了。他双手扶地，“当”“当”“当”向父亲连磕几个响头，祈求他老人家的原谅。郭宗堂面对父亲遗像，他双眸微闭，忽然间明白了许多……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郭宗堂回家为父亲守灵吊孝的这段时间，玛利亚校长回国了，学校也解散了。无奈，郭宗堂只好待在了家里。 当时，正直收割稻谷的时节。每当这个时候，孩子们都会去稻田里捡谷穗。 一天早晨，郭宗堂和几个兄弟姐妹正在拣稻谷，突然有一个高个子男孩走过来问他道：“听说你会讲洋话，此事当真？” “你……为何……问及此事？”郭宗堂感到莫名其妙。 “本人不会说洋话，就想听听他是如何说的？” 在一旁的妹妹说：“是真的，我这位兄长在洋人办的学校上过学。” 这句话更引起了这位大男孩的极大兴趣，他承诺道：“倘若你能说几句洋话给我听，本人可以给你一捆稻谷作为奖赏！” “此话当真！”郭宗堂半信半疑。 “君子之言，决不食言！” 郭宗堂想，还有这等好事？于是，他扯着嗓子，大胆地朗读起了英语字母表，“abcdefg……”朗读完毕，他又用英语介绍起了自己:“my name is guozongtang，i e form guangdong china……”那个大男孩都惊呆了，他没想到，这个郭宗堂真的会说洋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如此，他只好兑现承诺，把一大捆稻谷交给了郭宗堂！ “宗堂，你真行！”兄长姐妹们对郭宗堂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第六章 去香港工作 第五章去香港工作 父亲去世了，家里没有了经济来源，妈妈经常为生计而发愁。一天，郭宗堂在家里帮妈妈忙干家务活，突然，家里来了一位客人，他介绍说，他是爸爸生前的朋友，在香港的一家医院工作。郭宗堂还以为这位叔叔是介绍自己去医院工作的。可是，没想到，这位叔叔认识一位从事出版工作的外国朋友，他需要一位懂英语的中国人帮助他收集资料。听说郭宗堂懂英语，于是就找上了门。 “宗堂，你有没有兴趣？”那位叔叔问道。 一听说要多要去香港，母亲觉得宗堂年龄有点小，让他一个人到外面去闯，她有点不大放心。她迟疑地说道：“恐怕……不行……吧。” 那个叔叔坚毅地说：“将来孩子总要走出家门的，让他多到外面闯一闯，总比他待在家里好得多。” 宗堂也觉得，父亲现在过世了，家里经济拮据，如果自己在外面找到一份工作，就可以贴补家用，这既锻炼了自己的能力，也解决了家里的一些实际困难，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他想了想，对母亲说：“儿子还是想去香港，我肯定行，妈妈不必为儿担心。”然后他转身对那个叔叔说：“行，我和你一块去香港。” 儿子这么一说，母亲也不再反对了，她反倒感到十分惭愧。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孩子这么小，就开始涉足社会，为家庭的生计操心，这让她这个做母亲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叔叔，老板每月能付给我多少薪水？” “大概4到5英镑吧。” 虽说薪水不高，但毕竟是一笔收入。郭宗堂立马答应：“我就随你去！”到了香港，郭宗堂直接进了那家出版社。 老板是英国人，他的名字叫威廉姆斯。他看到郭宗堂，高兴地说道：“wele.ivery d to see you.（欢迎，见到你很高兴。）” “i am d to see you，too.（见到你我也很高兴。）”郭宗堂回敬了一句。接着，老板问及郭宗堂一些背景资料。郭宗堂告诉他，以前，他在澳门的玛利亚学校上过学，这所学校是有一位英国人创办的。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学校解散了。 听到这里，威廉姆斯这才知道郭宗堂英语讲得这么流利的真实原因。两人谈得很投机。 在出版社里，威廉姆斯给郭宗堂分配的工作就是整理资料，当资料员。每月的工资是5英镑。郭宗堂除了花去1英镑的生活费外，其余的全部寄回了家里，交到了母亲的手上。 第七章 在圣约翰学校 一开始，郭宗堂觉得自己找到了工作，有了一定收入，感觉很不错，可是时间一久，他就觉得这工作简单而重复，没有任何意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便在思考自己的将来的人生道路。其实，对于这样的问题，他是迷茫的，往前的路是黑的，根本就不知道路在何方。就在这时，一天，郭宗堂正在上班，突然，老板对他说：“a letter for you.(有你一封信)” 郭宗堂很纳闷，谁会给他写信？他赶快跑了过去，从威廉姆斯先生手里接过信，迫不及待地读了起来。原来，写信者名叫约翰，他曾经到玛利亚学校去过几次。玛利亚校长多次提到郭宗堂。玛利亚校长回国的时候，多次告诉约翰一定要找到郭宗堂，让他重新回到学校里上学。约翰在澳门开办了圣约翰学校，问郭宗堂想不想去他的学校上学？本来就打算离开出版社的郭宗堂，一听说又要上学，他十分高兴，他随即就答应了约翰的请求，很快给其写了回信。 圣约翰学校位于澳门路环岛。当郭宗堂来到学校的时候，约翰校长非常高兴，他亲自迎接：“wele， wele to my school.” 随后，约翰校长带着郭宗堂走进了教室。他对其他同学说：“今天，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他的名字叫郭宗堂。大家对他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接着，约翰校长又把其他同学介绍给了郭宗堂。从老师的介绍中，郭总堂得知了那几个同学名叫赵林，黄坤生，邓旭东…… 郭宗堂来到圣约翰学校后，他发现，与玛利亚学校相比，这所学校开设的课程主要有数学、地理和阅读。学校上五学习英文，下午学习中文。依照课表，上午第二节课，该上英语的阅读课了。这节课是由约翰校长来给大家上的。 哨子吹响，只见约翰先生夹着讲义夹走进了教室。今天，他给大家讲的一片关于介绍美国地理的文章。只见他不慌不忙，拿起文章念到：“the united states is located in southern north america， east to the antic， west pacific， north of canada， south to mexico and the gulf of mexico. the whole territory from east to west can be divided into 5 geographical regions: the coastal in in southeastern coastal in is divided into two parts of the antic and mexico coastal in. this is an area of at an elevation of 200 meters below， the majority formed by the alluvial rivers， especially the mississippi river delta， delta， the world''srgest soil and oil， fertile soil. there are some swamps near the mouth of the river. located in the geographical area of the florida penins is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srgest penins…… 约翰先生将这段课文连续读了两边，然后他走到赵林跟前，说道：“please read it again.(请你把这篇文章再读一遍。)”约翰老师走过来的时候，赵林的心跳已经开始加快，他的短板就在英语的读和说上。老师每次教导他，都会令他胆战心惊。 “the united…… states is located…… in southern……north america，”赵林读得结结巴巴，一点都不流畅。约翰老师表情沮丧，他对赵林的表现很不满意。随后，他又把黄坤生叫了起来。黄坤生比赵林来地还晚，英语基础更差，读起来更加困难。平时，老师和他对话时，他总是有意回避，总担心把话说错，害怕老师批评他。 无奈，约翰老师自然就把注意力转向了新来的郭宗堂身上。他和蔼地对郭宗堂说：“i think you are very good，please try!（我相信你很棒，你来试试！）”其实，约翰先生说这几句话是，他并不了解郭宗堂底细，不知道他的英语水平到底如何。 听到老师叫自己，郭宗堂立马站了起来，只见他十分从容地念到：“the united states is located in southern north america， east to the antic， west pacific， north of canada， south to mexico and the gulf of mexico……”他念得非常流畅，中间没有出现卡壳的现象。 “oh，very good!”约翰老师发出了由衷地惊叹。他真没有想到郭宗堂英语竟然说得这么好！“哗”，其他同学的眼光瞬间都聚焦在郭宗堂的身上！ “宗堂，你是我们的骄傲，你真行！”大家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郭宗堂的出色表现，立刻引起了约翰老师的注意。他用英语问郭宗堂的家庭以及上学经历。郭宗堂一一作答。他的英语很流畅。约翰老师连声叫好，同学们羡慕不已。 这时，约翰老师面对同学们，他宣布了一条决定：学校将由澳门前往香港。 郭宗堂立刻站起来问道：“老师，为何学校要前往香港？”其实，郭宗堂心想，学校留在澳门，据他的家更近一些。如果搬到香港，会给他的生活带来不便。 约翰老师解释说：“中英战争刚刚结束，依据双方达成的协议，英国取得了香港的治理权。香港那里条件彼此地更好，更适合办学。” 按照约翰的部署，学校很快搬到了香港。学校虽然搬了，但是校名仍然采用原来的校名：圣约翰学校。香港新校区坐落在一座小山上，风景秀丽，地方虽然不大，但是这里郁郁葱葱，花卉锦簇，从山上俯视四周，香港的美景一览无余，这真是一个办学的绝佳境地！郭宗堂和同学们就在这里将继续完成他们的学业。 第八章 老师要回国 一个周末，约翰先生打算带着家人和同学们出去旅游，游览中国东南沿海的美景。突然，管家走了进来，对约翰先生说：“先生，有一封来自美国的信函。” 听说是美国的信函，约翰立刻停下了手中的事情。他接过信函，一看是从美国家乡寄来的。打开信函，只见上面写道：“因教区发展需要，先生务必在一两个月之内返回美国。”收到这封信函，约翰心里很不是滋味，学校刚刚办起来，好不容易招了几个中国学生，现在可要离开他们，真是有点舍不得。 约翰信函，心情有点沮丧，妻子很敏感，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便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信里说些什么？”约翰就把美国教区让他回国的事情说给了妻子听。妻子觉得是一件好事儿，她不习惯在中国的生活，随时都想返回美国。“这是一件好事呀！” “好什么好？这里的学校刚办起来，我又要回国了，学校怎么办？我的学生怎么办？”约翰陷入了无尽的矛盾之中，从约翰沮丧的心情里，同学们也觉察到了什么，郭宗堂和同学们关心的问道：“老师发生了什么事？谁让你如此沮丧？” “这……”本来约翰也很不想说出实情，可是在同学们的一再追问下，他只好讲了实话。 由于情况有变，约翰只好取消了外出旅游的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做？在一旁的妻子告诉他：“我们回国，如果你放心不下这些孩子，你可以挑选几个带回美国，让他们在那里继续学习。”约翰觉得妻子的建议倒是不错，可以考虑。于是他决定就按妻子的想法去办。约翰回到同学们中间。从老师脸上的表情，同学们似乎看出了什么？约翰老师平静地对同学们说：“各位同学，我昨天接到了美国教区调我回国的信函，可是我放心不下你们，现在我决定这次回国，我准备带上四五个同学和我一块儿返回美国，在那里，你们可以继续接受美国式的教育，完成你们的学业，你们谁愿意和我一块去呢？”老师的问话，同学们一片哗然。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不该去那遥远的国度。的确，有这么小的孩子决定远渡重洋，到美国去读书，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难了。他们对许多事情懵懵懂懂，美国到底在哪里，距香港这里有多远？孩子们的思想意识里是模糊的，根本就不知道。看着学生们反应不强烈，没有人能站出来赞同自己的提议，约翰不免有一点儿失望。但是，他很快补充道：“这件事非常重要，请各位回去和父母商量，再过几天给我答复也不迟。” 赵林的父母是渔民，没有多少文化，常年以打鱼为生，对于打鱼，他们非常在行，可是对于上学，他们一窍不通。赵林是下午回到家的。回到家时，家里大门紧锁，父母不在家。赵林知道出海打渔了。隔壁的张叔叔坐在门口，赵琳立刻迎上去给他打招呼：“叔叔一向可好。” “甚好，甚好。”张叔叔惊喜地看着赵林，他惊奇地问道：“别的孩子皆上私塾了，为何不见你的人影？你去了何处求学？” “晚辈去香港求学了。” “哦，那肯定是洋人办的学校！” “叔叔所言既是，晚辈是在一所洋人办的学校上学。” “平日所学有何课程？” “主要有算数、英语、地理、历史，还有中文，少学一点《四书五经》。” “你会说洋话？”张叔叔感到很神奇，以前，他从未听说村子里谁会说洋话。有事外出时，他只是听说广州十三行的人会说洋话。如今，自己村里竟然有人会说洋话了，这令他十分好奇。 “那你能否给张叔叔说几句？” 赵云连连点头，随口便来：“hello，mr.zhang.d to see you.”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我说的是‘张叔叔，你好，见到你很高兴。’” “学校里有多少名同学？老师对你可好否？” “有几十名学生。老师心地善良从来不打骂学生，不像私塾里面的学老师，学生背不出来就打板子。”天下还有这样好的学校，张叔叔无法想象。 “张叔叔可知道我父母去了何处？” “他们出海打渔了。” “何时回来？” “稍等片刻，过一会变回来了。”张叔叔正在说话时，赵林听到自家的门响了，一看是父母回来了，他立刻告别了张叔叔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爸爸，妈妈，儿子赵云回来了！”父母十分惊喜：“儿子，你何时回来？”赵林告诉父母大约一个时辰前。因为学校放假了他才回来的。 “你为何回来呀？难道学生学校放假了吗？”好久不见儿子了，看到儿子，当母亲的心情特别高兴，她关贴地问道：“在学校里，吃的如何？学习和生活如何？” 赵林告诉母亲，学校里老师、同学都很好，大家都能和睦相处。尤其是约翰校长，他待人十分和蔼。并无令人堪忧之处。 “林儿，方才你说学校有事要和父母商量，何事，快快讲来。” 赵林看着父母，就把约翰老师挑选他们去美国上学的事情说了一遍。听了这件事情后，赵林的父母立刻迟疑道：“林儿，美国在何处？距我们南澳有多远？”父母的问题，尽管很幼稚，但是赵林想，父母从来没有出过门，问这样的问题纯属正常。 赵林说：“听约翰老师说，美国距我们很遥远，很遥远。距咋们家大约数万里。” “如此遥远！”父母为之一惊，心里一阵发憷。 “那他为何要带你们到那里上学呀，在香港岂不更好？” 赵林告诉：“约翰老师是一个牧师，教区要让回国，他只能服从安排。”一听说如此遥远，赵林的父母便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不去那么遥远的地方！林儿，你就留在留在家中。”在赵林父母看来，孩子太小，假如现在就让他出国留学，父母最担心的还是孩子安全的问题，万一有何闪失，他们将会悔恨终生，毕竟孩子在父母心目当中太重要了，他们是一个家的希望。尤其是男孩，在父亲看来，只要有儿子，赵家就会香火不断，人丁兴旺，世代相传。 黄坤生家住西奥村，他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商人，他多次来往于西奥和广州之间。早在嘉庆年间，他就经常去13行和洋商洽谈生意。自从自从中英鸦片之战后，他看到，广州、香港、西奥一代的洋人遽然增多，他们需要的茶叶、生丝越来越多。黄坤生的父亲瞅准时机，大量收购，倒手卖给洋人，从中大获红利。中午时分，黄坤生回到家里。父母在家。父亲正在闭目养神。“啪”“怕”，他敲响了家门。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屋里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少爷坤山。”少爷回来了，管家特别高兴，他立刻禀报给了老爷。 “老爷，少爷回来了。”听说儿子回来了，黄老先生和夫人立刻坐了起来。还没有等他们走出房门，儿子便走了进来。 “父亲安好，儿子坤生为父母请安！” 由于生意繁忙，自从儿子去了圣约翰学校上学后，他们很少去学校看望儿子。今儿子突然回家，令黄老先生和夫人感到十分惊喜。 “坤儿，今日为何回家，没有去学校？” “回父母话，是这样的……”黄坤生就向父母讲了。约翰老师要叫他们去美国的事情。美国对于黄夫人而言，那是一个全新的概念，她从过来没有听说过。于是她问道：“老爷，这美国是何国，它位于何处？” 说起美国，对黄老先生来说，并不陌生，就在前几天，他还和一个美国洋商做了一笔生丝生意。他告诉夫人：“这美国，也叫‘花旗国’，相距西奥数万里。”一听说美国那么遥远，夫人马上表示反对：“我们毕竟就坤生一个儿子，把他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读书，万一有一个闪失，那可就麻烦了……” 黄老先生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儿子出洋留学，那将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方圆几十里，听说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儿子将来学成回国，定会在生意场上大展宏图，也会助自己一臂之力。到那时，儿子也会出人土地，富甲一方！”想到这里，黄老先生对儿子说：“坤山，既然约翰老师选派学生到美国去，父亲支持你去！到那里后，一定要勤奋好学，加倍努力，将来你定会前途无量，飞黄腾达！将来你会成为广州，香港的有名的商人，成为洋人的座上宾！”父亲的鼓励令黄胜坤备受鼓舞，他暗暗的下定决心，跟随约翰老师去美国，一定会不负众望，刻苦学习，将来顺利学成回国！ 邓旭东家里就住在广州，他的父亲，就是广州13行的买办。他的父亲也懂英语，法语和荷语，就在中英鸦片之战之后，他的父亲还和英商做成了几笔生意。他对西洋的文化，很感兴趣，在他的家里，穿西服，吃西餐，乃是很平常的事情。因此，当邓旭东回家把约翰老师挑选学生去美国读书的事情讲了以后，他双手赞成，毫不犹豫对儿子说：“去吧，去在那里接教育，将来会前途无量！” 离开学校后的当天下午，郭宗堂回到了南奥。在村口，正好碰上了要外出的哥哥。“宗堂，今日为何返回？” “回兄长，学校放假！您这是前往何处？” “我出去看望一位朋友。 “母亲和妹妹是否在家？” “在呀，母亲、妹妹均在。”郭宗堂随即向自家走去。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妹妹看到了哥哥回来了，立刻大声喊道：“母亲，母亲，二哥回来了！”听说二儿子回来了，母亲一阵高兴，她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走了出来。在这几个孩子中，唯独老二在洋人办的学校上学。这个孩子也最懂礼节，最受母亲的厚爱。“母亲一向可好，母亲在忙于何事？”郭宗堂走进屋里，向母亲问好。母亲拉着郭宗堂，看了又看。毕竟，有些日子没有看到儿子了，母亲心疼地把孩子搂进怀里，她关贴地问道：“宗堂，今日怎么回家了，学校……” “母亲，是这样……”郭宗堂就把约翰先生要挑选学生到美国去上学的事情给母亲讲了讲。和别的孩子家长一样，一开始，母亲对美国的概念也是非常模糊，她不知道美国有多远，不解地问道：“宗堂，美国在哪呀？它是个什么国家？它是否与天朝接壤？” “母亲，是这样……”郭宗堂简单向母亲描述了美国的风土人情，地理位置。其实，他对美国的了解只是皮毛。以前，玛利亚老师，现在的约翰校长，平时都给他们讲述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听了儿子的叙述，母亲开始犹豫起来，中堂这么小，把他放出去，去那遥远的地方上学，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去了以后，人生地不熟，如果不适应那里的气候和生活，那该怎么办？于是，他给宗堂说：“算啦吧，你年龄尚小，不适合去。”对于母亲的决定，郭宗堂没有过多说什么，其实，他也不想离开母亲，不想离开南奥，毕竟母亲是他一生最受敬仰的人，南奥也是生他养他的故乡！就在这时，哥哥回来了，毕竟哥哥是在私塾读书，他所接触的教育接触的人都是传统的东西。因此，当他得知弟弟要去美国上学的消息，他坚决表示反对。在他的眼里，《四书五经》才是圣贤之书、孔孟之道才是永恒不变的天理！至于西学，那解释只不过是蛮夷之说，不足挂齿。 “听母亲的，不要去美国，就留在南奥！”哥哥建议到。 “你就听母亲的吧，我们还是不去美国吧。” “不去美国，我去哪里继续上学？” “你和我一起去私塾就读。只要你刻苦认真，将来参加科举，一定会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母亲非常赞同哥哥的提法。可是，郭宗堂永远也忘不了当年父亲把自己送到玛利亚学校的时候，对自己的说的一番话。记得那是一个下午，当时她去玛利亚学校的时候，父亲曾对他说：“去那里发奋图强、刻苦努力，将来你一定会出人头地，成为一个出类拔萃的人！再说了，她在玛利亚学校和圣约翰学校学了这一段时间，通过学习，他才明白了，什么叫十字军东征，什么叫拿破仑征服、什么叫法国大革命？英国、美国、法国在哪里，才知道地球是圆的。郭总堂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就在此时，在香港一家医院工作的那位叔叔，听说郭宗堂回来了，他就来到了郭宗堂家。 “宗堂，怎么样，后来听说你不在那个出版社干了，到了一个叫什么圣约翰的学校上学去了。那所学校如何？” “叔叔，我在圣约翰学校上了一段时间，一切挺好，约翰校长非常喜欢我。现在，约翰校长要奉命回国，学校要解散了。不过，他要挑选几个同学跟他一块儿到美国去上学，叔叔觉得我如何？可去美国否？” “当然可以。这是一件大好事。你完全可以去。经过在洋人办的学校学习之后，你没有语言之障碍，可和洋人对等交流。好男儿志在四方，宗堂，叔叔支持你！”叔叔的一席话，令郭宗堂颇为感动。随后，这位叔叔便开始转向郭宗堂的母亲，他劝解道：“宗堂是一个有抱负的男儿，不该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应该支持他去美国留学。嫂夫人不必多虑，做大人的应该相信孩子，为他们营造更广阔的成长空间，让他去更遥远的地方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如果宗堂能够在美国继续学习，学成回国，到时候宗堂可是咱们南澳，甚至整个地区唯一的一个留学美国的人，到那时，他也照样能够成就大业，光宗耀祖；到那时，他也能够对得起他父亲当年的一片苦心和热血的希望！” 母亲对于这位丈夫生前的好友十分尊敬，她知道这位叔叔给洋人做事，见多识广，于是他就问道：“你觉得这样行吗？宗堂出去后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不会有事儿，放心吧，宗堂堂会处理好一切问题的。” 经过叔叔的开导，母亲终于点头允许宗堂去美国留学。 母亲问宗堂：“去美国留学是要花钱的，钱从哪里来？” “母亲不必担心。关于此事，约翰老师承诺，如果家里很穷，无法供给孩子上学，他将发动教区的力量，提供一定的资助；或者，自己出钱，资助这些孩子上学。在一旁的叔叔被这位校长的承诺所感动，他对郭宗堂和母亲说：“放心，你们如果资金短缺，我来资助宗堂留学，一定要帮助他继续深造！” “谢谢，叔叔，谢谢！”叔叔的这一番话，郭宗堂在心里充满了感激，其实，这个叔叔家里也有孩子，只不过几个孩子都是女孩，在他看来，女孩就无需出国了，也无需上私塾，在家里学会做家务，将来做一个贤妻良母就可。叔叔认为，如果他有一个儿子，一定把他送到洋人的学校去上学，一定让他到国外去留学，上大学。 返校的时间到了，郭宗堂，赵林，黄坤生，邓旭东，杨东海等同学都返校了。约翰校长来到同学们中间，问道：“同学们，回去后问的结果如何？谁愿意跟我一块儿去美国？”举手的同学没有几个。看到这样的场景，约翰老师不免有点儿失望。难道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去吗？就在这时，郭宗堂第一个站了起来，他坚定的说道：“老师，我愿意去！” “太好了，宗堂，你是好样的！”约翰老师脸上露出了笑容，紧接着，黄坤生、邓旭东也站了起来。 “你们都给家里说好了没有？家长支不支持你们？”几位同学都点了点头。约翰老师十分高兴，他最终向大家宣布：“那好，再过几天，我就带着郭宗堂、黄坤生和邓旭东三位同学返回美国！” 第九章 启程去美国 经过数十天的筹备，约翰老师和郭宗堂他们出发的日期到了。他们乘坐的船名叫“狮子号”，这是一艘西班牙人的船只，它经常来往于美国和中国之间，船长也是一位西班牙人，他50多岁，是一个富有经验的老船长。约翰选定出发港口定在了南奥。 那天早上，南奥港口上站满了很多人，太热闹了，有的人是为了给孩子送行的，有的是看热闹的。郭宗堂、黄坤山和邓旭东的父母和亲人站在码头上，他们将为自己的孩子送行。 眼看船要开了，此时此刻，亲人们难分难舍。黄昏坤生的母亲泪流满面，她拉着儿子的手，久久不愿松开，黄坤生跪在母亲面前久久不起。黄坤生的父亲对儿子人说：“行了，赶快走吧，船要开了！”其实，他心里也充满了对儿子的怜爱，只不过他不愿意把这种感情表达出来。因此，他表面上总显得那样的“无情”与“冷漠”。郭宗堂的母亲腿脚不好，在几个儿女的搀扶下，她来到码头边，坐在椅子上，郭宗堂跪在她的面前，她抚摸着儿子的头，再三叮嘱：“到了那边，有什么事、有什么困难，你就及时给家里写信。一个人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母亲等你回来……” 郭宗堂抹了抹眼泪，他对母亲说道：“母亲大人的一席话，儿子会牢记于心。儿子到了那边，不会忘记母亲大人，会及时给家里回函，儿子会想母亲的。” 然后他又把头转向了哥哥、妹妹：“母亲年龄大了，我走了，拜托你们照顾她老人家……拜托……” “起锚！”就在这时，船长喊出了开船的号令。 “快走吧，船已经开动了，快上船吧，”哥哥对弟弟说。这时郭宗堂才倏地站了起来，跪在母亲的面前，连磕三个响头，然后说道：“母亲，儿子走了！”就在这一刹那，母亲大声地哭了起：“孩子，我的儿子，你多保重！”郭宗堂跳上船，转过身，对母亲说：“母亲，多保重，儿子会想念你的……”。船缓缓的开动了，站在岸边的亲人们，不断地挥手，用手绢抹着眼泪。郭宗堂，黄坤生和邓旭东目视着亲人，随着船速加快，亲人日渐渐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第十章 神圣的南海 这几个懵懵懵懂的少年心情非常复杂，将来会怎样？会发生什么？自己的前途如何，他们谁都不知道！告别了亲人，郭宗堂等回到了船舱。约翰校长和夫人看着眼睛红肿的郭宗堂，问道：“宗堂，你后不后悔？” “不，我不后悔，既然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一定要和跟着老师到美国完成我的学业！” “好样的，老师就喜欢你这样的学生！”接着，邓旭东和黄坤生，也表示：“老师，既然我们已经离开了家乡，离开了我们的父母，我们就要和你在一起，跟着你走，顺利完成我们的学业！”约翰夫妇高兴地笑了。船在缓缓地行进，郭宗堂问道：“老师，我们这次从中国到美国需要多长时间？” “大概八九十天吧。” “啊，这么长时间！”几个人不约而同，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一路上有无风险？” “有，肯定有！尤其是当船穿过港湾时，风浪巨大，穿随时都有可能被掀翻的危险。” 约翰校长还讲了一个困难，那即是“寂寞”、“疾病”。 “为何如此？” 郭宗堂等几个没有出国海，他们不明白，在茫茫的大洋上航行，几十天如一日，从白天到晚上，尽能看到的就是大海，在没有别的东西。船上没有任何娱乐设施。时间已久，人们不免又觉得寂寞无聊，心里空虚，无所事事是。还有，几十天的长时间航行，许多人身体难以支撑，有些人便深患重病，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便会遇到麻烦。 “倘若我们遇到了上述情况，该如何是好？” “各位放心，我已经带足了药品，出现异常情况，我会及时采取对策的。”船在海洋中慢慢的行进。 经过数日航行，他们来到了宽阔的海域。 “老师，这时到了何地？” 依据老经验，约翰校长判断到：“南海！” 南海，这个名字，郭宗堂他们再也熟悉不过了。出发之前，郭宗堂和邓旭东他们查阅了有关的资料，他们知道这一片水域，明代的时候就叫“千里长沙”，“万里石塘”。黄坤生坤介绍说，在这片宽阔的水域里，有许多的小岛屿，比如黄岩岛、永兴岛、永暑岛等。 “岛屿上面有人吗？是不是荒无人烟，根本就没人来过？”约翰先生问道、 “老师，这很早就有中国人在这里活动，我们的祖先早已经在这里建立机构了。我们的渔民很早就在这里捕鱼了，我们的祖先早已经给这些岛屿起了漂亮的名字：‘千里长沙’、‘万里石塘’”。 第十一章 南洋美食 “狮子号”穿过了南海，进入到了南洋。提起南洋，邓旭东非常熟悉。还在他很小的时候，经常听父亲说南洋的事情，他父亲经常来往广东与南洋之间，倒卖货物，和洋商做生意。听父亲说，村里很多的人，他们老早就去南洋谋生，在那里成家立业。在邓旭东小的时候，南洋是那样的遥远，可是，没想到，南洋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他对大家说：“南洋这里有广东人。”大家为之一振：“真的吗？” “真的，我从小就听父亲这么说。听说南洋可有很多好吃的水果、好吃的小吃。”听邓旭东这么一说，大家垂涎三尺，真的想在此歇歇脚再走。于是，几个人与约翰校长商量：“校长，在海上航行，的确很无聊，没有任何乐趣，我们能否在南洋停歇一两天，歇歇脚，补给一下食物、饮水，然后再出发？” “可以，没有问题！”约翰校长爽快地答应了。 “约翰老师，我们现在到达的这叫什么地方？”郭中宗堂问道。 “马六甲。”一听说是马六甲，邓旭东立刻来了精神。他从小就听父亲说过马六甲。有一次，父亲还差点儿把他带到马六甲。那是在他六七岁的时候，有一次父亲陪着一个外商到马六甲来谈一笔茶叶生意，那次出行的时候，父亲见于夫人和儿子没有去过马六甲，就打算带着他们一块去，就在临出发的前夕，突然获知消息，马六甲那里刮起了台风，所以才临时取消了计划。邓旭东问大家道：“大家是否知道马六甲古代叫何名？关于此地还有何故事？” 大家都摇头，表示默然。黄坤生接着道：“仁兄知道不妨给各位讲讲。”应各位之邀请，邓旭东便介绍道：马六甲的古名叫哥罗富沙。唐朝永徽年间，此地向唐朝皇帝曾献五色鹦鹉。明朝永乐三年，明成祖命三保太监郑和封西利八儿速喇为满喇加王，从此不隶属暹罗。永乐九年，拜里米苏拉继王位，他率领妻子和随从数百人来朝，进贡麒麟，明成祖赐黄金相玉带、仪仗、鞍马，赐王妃冠服。九月，拜里米苏拉王辞行，明成祖赐宴于奉天门，赐黄金相玉带、仪仗、鞍马，并赐黄金一百两、白金五百两、钞四十万贯。此后直到成化末都多次朝贡。永乐至宣德年间，郑和下西洋，曾以马六甲为大本营。郑和曾在此地建立城墙、排栅和鼓楼、角楼，并建设仓库储存钱粮百货。郑和船队开往占城、爪哇等国都先在马六甲停泊；由暹罗、忽鲁莫斯等国回程时，也在马六甲聚集，打点钱粮，入库保存，等候信风驶返中国。 “诸位眼前的三宝山就是当年郑和船队扎营的地点。在山脚下，有一间三宝庙和一口三宝井。” 邓旭东继续介绍说，马六甲的建立者是拜里迷苏拉。 “关于拜里迷苏拉还有一则有趣的故事。” “什么故事，说说看。” 邓旭东笑着介绍道：据说，拜里迷苏拉打猎时在一棵树下休息，他的一条狗将一只鼠鹿逼到绝境。为了自卫，鼠鹿将狗赶进河里。拜里迷苏拉对鼠鹿的勇气印象深刻，决定在他坐的地方建立一个帝国。他就以在下面休息的这棵树的名字将这里命名为“马六甲”。 邓旭东的介绍引人入胜，大家庭的津津乐道。就在这时，他又说道：“听父亲讲，马六甲这地方还有许多好吃的美食和水果。大家是否愿意品尝？” 一听说有美食和水果，约翰夫人离开来了精神，她连连说道：“very well，let’s go quickly!” 马六甲的美食很多，叻沙就是其中之一。叻沙通常是用虾米、虾羔、蒜茸、干葱、辣椒、香茅、南姜及椰汁等材料，经过数小时的熬制而成。味道偏浓，以甜酸、微辣为主，食之开胃。 另一种美食就是佳必多沙爹。它是将海鲜、肉类、蔬菜等用竹签串在一起，放在锅中烫熟了来吃。汤底是用沙爹酱制成，里面有很多花生碎，味道浓郁，有点咸辣，但是又能感受到花生等调料的香甜余味。因为味道本身就很浓，所以不需要沾酱料吃也很有滋味的。 沙爹是南洋风味的烤肉，它是传统的马来食品，是将腌制好的牛肉、鸡肉、羊肉在炭火上烤，蘸上由花生酱、椰酱、幼虾调制而成的沙爹酱，味道香醇无比。如果再配以用椰子叶包裹的马来米饭再加上小黄瓜和洋葱，沙爹的味道会更浓。 邓旭东说，听父亲介绍说，凡是到过马六甲的人，都要去一家咖啡店坐一坐，品尝一下他们这里的咖啡。这家咖啡店，装修非常古老，如同一个千年的城堡。这里的咖啡选择很多，酒的选择更多，虽然不能与专业酒吧相比，但一杯鸡尾酒也可以调出不同的味道。店里有薯条、鸡块小食，也有可以填饱肚子的正餐。咖啡店里时常有当地人的歌舞表演。 “这么多好吃的，还让我们去品尝品尝！”走在马六甲的街上，大家来到了美食摊点。 “约翰老师，你们想吃何种美食？”邓旭东问道。 “我们就吃沙爹吧。” “宗堂，你呢？” “佳必多沙爹。” 大家各自要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开始仔细品尝起来。 “各位感觉味道如何？” “味道极为鲜美，甚好甚好！”尤其是约翰夫人，她异常喜欢那香甜味，她连连赞誉道：“very good.the tast is very speial.” 饱餐一顿后，大家又来到了水果一条街上。这里全都是热带水果，主要有荔枝、龙眼、枣、芒果、榴莲、山竹、红毛丹等数十种，真是琳琅满目，无所不有。 “约翰老师，你觉得那种水果还吃呢？” 约翰老师耸耸肩，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他总共来这里不过那么两三次，每次都是匆匆而过，根本就没有在此歇脚。 “等等，我去问问当地人。”邓旭东走到一位水果商前。只见他长相不像西洋人，皮肤略黑，颧骨稍高，有点类似岭南人。邓旭东迟疑了一下，本来他打算用英语来问问，可是，他最后还是决定用国语试试看。 “请问先生，马六甲的何种水果最好吃？”邓旭东用粤语问道。 没想到水果商异常惊喜，他高兴地问道：“先生来自中华古地？” “正是。先生莫非……” “先生有所不知。本人先祖原本广东潮州人，大明宣德年间移民于此。今日能听到家乡粤语，深感荣幸！” 果商介绍说，当地水果最好吃的是“水果之王”的榴莲和“水果之后”的山竹。 “来，诸位品尝品尝。”说着，果商就让大家爱品尝起来。 “the fruit is very sweet and fresh.i very like it.(这里的水果很香甜，我很喜欢。）”约翰夫人发出了感慨，虽说这榴莲闻起来臭，但吃起来特别甜香，她特别喜欢。 第十二章 有个地方叫好望角 吃饱喝足了，大家在这里休整了一天，接着又出发了，穿过马六甲，“狮子号”又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海域。 “约翰老师，这里是何地方？” “这里叫印度洋。”郭宗堂在书里了解过印度洋。在中国古书里，把它叫做西洋，郑和下西洋的时候，他就曾经到过这里的许多国家。 “老师，我们能不能在沿线的国家看看？” “不行，我们的路程还很长，那样耽误时间太多了，我们还要抓紧时间赶路呢。” “狮子号”继续前行，在茫茫的海洋上航行了几个星期。期间，海天一体，连一棵树，一间房子也没看到。大家从早到晚，昏昏沉沉，乏味无趣。 一天早上起来，他们看到了陆地，一座港口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房子，港口！”他们高兴地叫了起来。 “约翰老师，我们到何处了。” “好望角。” 对于“好望角”这个地方大家非常的陌生。郭宗堂、邓旭升和黄坤生他们好像没有听说过。 “老师，为什么把这个地方叫‘好望角’呢？” “奥，是这样的……” 约翰老师介绍说，1487年8月，葡萄牙航海家迪亚士奉葡萄牙国王若奥二世之命，率两艘轻快帆船和一艘运输船自里斯本出发，踏上远征的航路。他的使命是探索绕过非洲大陆最南端通往印度的航路。迪亚士率领的船队首先沿着以往航海家们走过的航路先到加纳的埃尔米纳，后经过刚果河口和克罗斯角，约于1488年1月间抵达纳米比业的卢得瑞次。船队在那里遇到了强烈的风暴。苦于疾病和风暴的船员们多数不愿继续冒险前行，数次请求返航。迪亚士力排众议，坚持南行。船队被暴裹挟着在大洋中飘泊了13个昼夜，不知不觉间已经绕过了好望角。风暴停息后，对具体方位尚无清醒意识的迪亚士命令船队掉转船头向东航行，以便靠近非洲西海岸。但船队在连续航行了数日之后仍不见大陆。此时，迪亚上醒悟到船队可能已经绕过了非洲大陆最南端，于是他下令折向北方行驶。1488年2月间，船队终于驶入一个植被丰富的海湾，船员们还看到土着黑人正在那里放牧牛羊，迪亚士遂将那里命名为牧人湾。迪亚士本想继续沿海岸线东行，无奈疲惫不堪的船员们归心似箭，迪亚士只好下令返航。 在返航途中，他们再次经过好望角时正值晴天丽日。船员们惊异地凝望着这个隐藏了多少世纪的壮美的岬角。他们不仅发现了一个突兀的海角，而且发现了一个新的世界。感慨万千的迪业士据其经历将其命名为“风暴角”。1497年，葡萄牙航海家达·伽马再率船队探索直通印度的新航路。当年11月27日，达·伽马的船队再次绕过好望角，次年5月20日驶抵印度西海岸重镇卡利库特。又经历了千辛万苦之后，达·伽马约于1499年9月1日前后返回里斯本。 “既然有了‘风暴角’，那为什么又叫‘好望角’呢？”郭宗堂好奇地问道。 约翰老师接着解释道：关于“好望角”一名的由来有着多种说法。最常见的说法有两种：一说为迪亚士1488年12月回到里斯本后，向若奥二世陈述了“风暴角”的见闻，若奥二世认为绕过这个海角，就有希望到达梦寐以求的印度，因此将“风暴角”改名为“好望角”；另一种说法是达·伽马自印度满载而归后，当时的葡王才将“风暴角”易名为“好望角”，以示绕过此海角就带来了好运。 好望角是位于非洲西南端的非常着名的岬角。好望角是世界航线上着名的风浪区，经常有船只在此遇上风暴沉没。它在南非的西南端，北距开普敦48千米，西濒大西洋，东面为福尔斯湾，北连开普半岛，这是一条细长的岩石岬角，长约4.8千米。地处大西洋和印度洋相汇之处，苏伊士运河未开通之前，是欧洲通往亚洲的海上必经之地。这里有狒狒、非洲旋角大羚羊等动物出没。 “我们想看看狒狒、旋角大羚羊，我们能否在此下船呢？”郭宗堂问道。 “可以，我们再次修整一两天，在这里补充一些食物，继续赶路。” “太好了！”大家欣喜若狂，都觉得约翰老师太善解人意了。 “狮子号”靠岸后，大家立刻登上了岸。 “快看城堡！” 一眼望去，一个规模宏大的城堡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快，我们到城堡去看看！”大家迅速走进了城堡。郭宗堂他们奇怪地发现城堡里的人皮肤比较黑，郭宗堂很好奇，他不解地问道：“约翰老师，这里的人为什么这么黑呀？” 老师回答说：“这就是非洲班图族黑人。他们的祖先最早出现在热带西非地区。大约在10到11世纪，一部分班图人陆续南下，进入南部非洲。他们皮肤黑，主要与其是所处的气候环境有关。 正在游览街景，突然，郭宗堂他们听到了节奏明快的音乐，他们赶快走了过去。走近一看，一些身上涂满黑白相间的花纹的土着居民，身上穿着各种兽皮衣裙，头插漂亮的羽毛，全身上下缀满贝壳、兽骨等饰品，在非常具有节奏的兽皮大鼓的伴奏下，一边集体呐喊，一边在篝火中翩翩起舞，动作夸张而简单，处处彰显着粗犷气质，极富感染力。 郭宗堂、黄坤生和邓旭东，他们直愣愣地看着，感觉到这舞蹈太神奇、太刺激了。这些舞者，他们身上仅穿了一点兽皮，很多地方都裸露着。如此大胆、开放的穿着，让这几个来自东方礼仪之邦的大清国民简直无法想象。 舞蹈者看人群中来了几位陌生的面孔，他们便冲着郭宗堂、黄坤生他们来了，邀请他们加入舞蹈的行列。 几个人连忙躲闪，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此舞蹈，更不用说跳了。无奈，舞者又向约翰夫妇发出邀请。约翰夫妇不扭捏，他们大方地走上去，随着音乐的节奏，学着图班人的样子扭动起来，很快，他们便和图班人融为了一体。 “very good!very good!” 欣赏完舞蹈，大家都觉得肚子有点饿，于是找到了一家餐馆，约翰先生用英语对店老板说：“please introduce the local menu for us(请给我们介绍一下当地的菜谱）。 老板很高兴，立刻用英语介绍起来。他说，玉米是这里人最喜欢的食物。我们把玉米用火烤或碾成细粉，以烹制最喜爱的玉米粥。在早餐时喝玉米粥，佐以酸奶、糖或醮有西红柿和洋葱汁的肉，那真是天下的美味。 店老板介绍的第二种美味食品是卡鲁小羔羊。卡鲁羊以香草和灌木为食，其肉有一种特殊的香味。无论是煎、炒、烹、炸，都样样俱佳。 店老板特别推荐的是南非香肠。 香肠是用碎牛肉和一种奇特的南非混合香料制作成的。当肉条卷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一条蛇。很多人还以为它是用蛇肉做的，其实不然。它是它是南非人最喜欢吃的食物之一。 大家每样食品都要了一点，仔细品尝起来。郭宗堂、黄坤生他们感觉到这些食物味道非常特别，和家乡的菜味迥然不同。 “how do feel the local menu taste of the south of africa?（你觉得南非这里的菜味如何？）”约翰先生问郭宗堂道。 “very good，very special!”郭宗堂赞誉道。 第十三章 拜谒拿破仑墓 告别了好望角，“狮子号”继续向北航行。无聊、寂寞的日子又开始了。由于船的摇晃，使郭宗堂昏昏欲睡，很快，他们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忽然，海面上刮起大风，巨大的海浪呼啸而来，约翰夫妇马上喊道：“郭宗堂，黄坤生、邓旭东，你们几个赶快起来，刮海风、起大浪了！只见海风“呼呼”地刮着，巨大的海浪如同猛兽向帆船扑来，“狮子号”在大海中摇曳晃荡，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郭宗堂他们害怕极了。“船长，怎么办？” “不用怕，抓住绳索，坐下，坐稳了！”船长大声说道。郭宗堂异常担心，一旦翻船，那一切就完了。大风足足刮了三四个时辰，风终于停了下来了。太可怕了！这是郭宗堂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遭遇的危险。倘若方才船体倾覆，他们既不能美国，恐怕也与自己的故乡和亲人永远告别。很幸运，一切都过去了，风平浪静，“狮子号”又恢复了顺利地航行。 “船长，海上远航经常会遇到这样的大风浪吗？”郭宗堂问道。 “是啊，遭遇大风大浪是常有的事。像我们经过的好望角，那里的海风巨大，我们路过的时候还算是小的很多冒险者无法通过那里的航道，他们船体倾覆，葬身鱼腹。很庆幸，郭宗堂他们躲过了这一劫。 这时，约翰老师说，前面就要到圣赫罗纳岛了。 “圣赫罗纳岛，这个地方很出名吗？” 约翰老师点点头，开始讲起了关于拿破仑的故事：那是在滑铁卢战役之后，拿破仑被反法同盟军打败，被流放到了该岛上，后来他就死在那里，那里还有他的墓。约翰老师这样一讲，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大家盼望早日能够到达圣赫勒拿岛。又是几个星期过去了。一天黄昏的时候，“狮子号”渐渐向一个岛屿靠近，老师高兴地向大家说道：“到了，我们到圣赫勒拿岛了！” “太好啦！”船靠岸后，大家立刻登岛。来到岛上，郭宗堂发现，这里的居民大多是西洋人，他们虽然口音不同，但是都是白皮肤、蓝眼睛、长相都差不多。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郭宗堂发现几个中国人的面孔。他们一阵惊喜，上前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是中国人吗？” “是中国人，你们从哪来的？” “我们刚从广东来！” 这几个人介绍说，他们是前年从广东来的，他们在这里做生意、开饭馆、耍猴子。 “你们这是前往何处啊？” “我们从广东来，在牧师的带领下，前往美国，到那里去上学。” “去美国上学，太遥远了！”几个中国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感叹。 “请问您尊姓大名？” “我姓陈。” “陈先生，这里距美国还有多远？” “还早着呢，还得几个月走啊！” “这么远，船已经在大海上航行了两个月，现在还要走几个月，真是太遥远了！”几个人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老师，我们还是想看看拿破仑的墓。” “好啊，我带你们去！”在约翰老师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来到了一个荒凉的地方：一个破旧的墓碑静静地矗立在一个土台上，墓碑旁长着一颗大大的柳树。墓碑前不断有人送来花篮。郭宗堂想，这肯定是那些法国人路过此地，纪念这位伟大的民族英雄。以前在玛利亚学校的时候，他就听玛利亚老师说过拿破仑，郭宗堂对拿破仑，从心里无限的敬佩，他感到拿破仑才是真正的英雄。来到拿破仑墓前，脱下帽子，敬重地行了三鞠躬。 第十四章 关于新航路开辟 离开圣赫勒拿岛，“狮子号”继续西行，茫茫的大海上，一艘帆船孤零地漂泊着。 “船长，在大海上航行不会迷失方向吗？这里没有任何参照物。”船长没有直接回答黄坤生的问题，他指了指船上的一个仪表说道：“你看这是什么？”这个东西，黄坤生并不陌生，一看便知道那就是中国人发明的司南。“对了，这就是你们中国人发明的指南针，有了它，在海洋中航行，再也不会迷失方向了。 以前，郭宗堂他们没有在大海中航行的经验，他们总觉得在大海上航行特别有意思，会遇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可是如今真的来到大海上，他们才体会到什么叫寂寞与孤独。 “约翰老师，你能否给我们讲讲哥伦布或者麦哲伦的故事？”邓旭东说道。他们可是横渡大西洋的探险家呀。 “好没有问题！”这时，约翰夫人站了起来，她高兴地向大家讲起了关于哥伦布的故事：克里斯托弗·哥伦布是一位梦想家，是意大利的着名航海家，是地理大发现的先驱者。1451年8月生于意大利热那亚的工人家庭，他是一位信奉基督教的犹太人后裔。他读过《马可·波罗游记》，十分向往印度和中国。长大后当上了舰长，他是一名技术娴熟的航海家。哥伦布年轻时就是地圆说的信奉者，是以前在热那亚坐过监狱的马可·波罗的崇拜者，立志要做一个航海家。他确信西起大西洋是能够找到一条通往东亚的切实可行的航海路线。可是，他说的这一套理论并不被大家认可。一方面，地圆说的理论尚不十分完备，许多人不坚信，把哥伦布看成江湖骗子。一次，在西班牙关于哥伦布计划的专门的审查委员会上，一位委员问哥伦布：即使地球是圆的，向西航行能够到达东方，回到出发港，那么有一段航行必然是从地球下方向上爬坡，帆船怎样能爬上来呢？对此问题，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哥伦布也只有语塞。另一方面，当时，西方国家对东方物质财富需求除传统的丝绸、瓷器、茶叶外，最重要的是香料和黄金。其中香料是欧洲人起居生活和饮食烹调必不可少的材料，需求量很大，而本地又不生产。当时，这些商品主要经传统的海、陆联运商路运输。经营这些商品的既得利益集团也极力反对哥伦布开辟新航路的计划。因此，他先后向葡萄牙、西班牙、英国、法国等国国王请求资助，以实现他向西航行到达东方国家的计划，都遭到了拒绝。他最后说服了伊莎贝拉一世皇后，并为他的探险航行带给了经费。1492年8月3日，哥伦布受西班牙国王派遣，带着给印度君主和中国皇帝的国书，率领三艘百十来吨的帆船，从西班牙巴罗斯港杨帆出大西洋，直向正西航去。经七十昼夜的艰苦航行，1492年10月12日凌晨最后发现了陆地。哥伦布以为到达了印度。之后知道，哥伦布登上的这块土地，属于此刻中美洲巴勒比海中的巴哈马群岛，他当时为它命名为“圣萨尔瓦多”。1493年3月15日，哥伦布回到西班牙。此后他又三次重复他的向西航行，又登上了美洲的许多海岸。直到1506年逝世，他一向认为他到达的是印度。之后，一个叫做亚美利哥的意大利学者，经过更多的考察，才知道哥伦布到达的这些地方不是印度，而是一个原来不为人知的新的大陆…… “那麦哲伦呢？”郭宗堂接着问道。 约翰校长笑着看了看大家，向大家介绍起了这位探险家： 麦哲伦是葡萄牙着名航海家和探险家，先后为葡萄牙和西班牙作航海探险。麦哲伦出身于贵族家庭，1505年参加葡萄牙海军去印度作战。虽然葡萄牙在非洲东海岸及印度西海岸作战胜利，从而打破了印度洋上的穆斯林势力，也从阿拉伯人手中夺取了海上贸易控制点，但没能控制马六甲，其成就还欠完美。为此，1511年参加攻占马六甲之役。东方的财富经过马六甲流入西方世界的港埠，葡萄牙因控制了马六甲海峡，掌握了通往马来西亚海域与港口的钥匙。但还需要向香料群岛、产生财富的摩鹿加群岛探险。因此于1511年12月作一次侦察航行，到达班达岛后，带了一批香料于1512年回里斯本，次年随军攻打摩洛哥要塞阿萨莫尔，因受伤成终身跛脚。1514年回国后两次上奏国王要求晋级和增加年金，均被拒绝。 1517年麦哲伦偕同宇宙学者法菜罗去西班牙，放弃葡萄牙国籍，转为西班牙国王查理一世服务。1518年出任远征船队队长，前往为西班牙开辟新的通往摩鹿加的路线。麦哲伦自信能发现一条从大西洋通往南面的海的海峡。1519年9月20日船队启航，270名水手来自9个国家。9月26日到达特内里费岛，10月3日继续向巴西远航；曾在几内亚岸外停泊。11月29日航行到圣奥古斯丁角西南方27里格处。绕过卡布弗里乌之后， 12月13日，船队到达里约热内卢湾。次年3月到达圣朱利安港。 在镇压了西班牙船长们发起的叛乱后，1520年8月24日离开圣利安港，船队继续南下，10月21日绕过维尔京角时，在南纬52度50分处进入他们要找的海峡。到达淘峡西端，船队只剩下3条船。10月28日进入“南面的海”。回海域风平浪静，被称为“太平洋”。船员们忍受着饥饿的折磨，借助于秘鲁洋流的推动，在麦哲伦无情的决定下，进行横渡太平洋的伟大航行。 12月18日船队从智利海岸向西北航行，1521年1月24日才看见陆地，可能是土阿莫图群岛的普卡普卡。2月13日在西经158度处穿过赤道，3月6日在马里亚纳群岛中的关岛首次登陆，获得99天以来第一次弄到的新鲜食品。3月9日起航，向西南方向进发。后在今菲律宾群岛的马萨瓦登陆，为西班牙在太平洋找到第一个同盟者。在宿务岛，使地方统治者及其官员们皈依天主教。不到两个月之后，4月27日麦哲伦在麦克坦岛上与当地人作战时被杀。麦哲伦死后，只有两条船到达摩鹿加，而只有“维多利亚”号于1522年9月由埃尔卡诺指挥回到西班牙。生还者还有另外17名欧洲人和4名印第安人。埃尔卡诺从太平洋绕好望角回到大西洋，回到了西班牙…… 第十五章 抵达美国 经过近百天的海上颠簸，“狮子号”抵达了纽约，终于到了向往已久的美国。还没有等船靠岸，郭宗堂便走出船舱，一眼望去，这里到处都是高耸的大楼、尖尖的教堂和宏伟的建筑。郭宗堂、黄坤生和邓旭东为之一震，他们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呆了。 此时此刻，郭宗堂的脑子里想起了一件事。那是在圣约翰读书的时候，有一天，他写了一篇日记，题目就叫《梦中的纽约》，在日记里，他描述了想象中的纽约：高楼大厦，宽阔的马路，宏伟的教堂……写完日记后，他忘记收起来。后来，我日记不小心让约翰老师看到了。老师很高兴，他把日记读给了全班同学听，随即问大家道：“同学们，你们想不想去纽约？” “想，想去！”就是从那时起，郭宗堂就在憧憬着，何时能去美国，去纽约看一看。没想到昔日的梦想变成了现实，如今纽约就在他的眼前，看到这宽阔的马路，高耸的大楼，郭宗堂他们好事进入到了一个魔幻的使节。这里的一切，是那样的稀奇、陌生。香港和澳门以及自己的家乡南奥，与这里相比，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尤其是南奥，那里仅是一个小渔村，而这里却是大都会！ “到了，我们终于到了！”约翰老师高兴地喊了起来，大家放松了许多，每个人的脸上充满了愉悦的表情。 刚才在船舶靠岸的时候，郭宗坤发现了一个奇特的雕像。 “快看，那是何物？自由女神！” “仁兄懂得真多，快讲讲，何为‘自由女神’？”黄坤生道。 郭宗堂出国之前，在圣约翰学校查了很多资料，了解到了很多有关美国的知识，于是他高兴的说道：“自由女神像，英文应该是‘statue of liberty’，它位于美国纽约海港内自由岛的哈德逊河口附近，是法国于1876年为纪念美国独立战争胜利一百周年而建造的。1886年10月28日铜像落成。自由女神穿着古希腊风格服装，头戴光芒四射冠冕，七道尖芒象征七大洲。右手高举象征自由的火炬，左手捧着《独立宣言》；脚下是打碎的手铐、脚镣和锁链，象征着挣脱暴政的约束和自由。自由女神像是美国的象征，美利坚民族和美法人民友谊象征，表达美国人民争取民主、自由的崇高理想。自由是美国的象征。 “老师，我们就在纽约上学吗？”郭宗堂问道。 “我们不在这里，你们要随我去一个地方，”约翰先生说道。郭宗堂感到纳闷，他不清楚约翰会把他们带到何处。郭宗堂他们在纽约停留了很短的时间，就匆匆离开，来到了距纽约不远的考利文市。 郭宗堂离开家已经有近百天了。自从走后，音信全无，母亲不免开始想念起儿子来。只要一闲下来，她就会不停地念道儿子的名字。晚上闭上眼睛，她会看到儿子的影子；吃饭时，她也会把儿子的碗摆在桌子上。每次看到这些，郭宗堂的兄弟姐妹都会提醒母亲，宗堂去了美国，他现在不在家。 每次孩子们这样说，母亲就会火冒三丈：“我知道宗堂去了美国，可是，这么久没有写一封信，毫无音信，难道他遭遇了不测？” 哥哥说：“母亲不必忧虑，弟弟不会有事。美国路途遥远，就是需要这么长时间。等抵达美国后，弟弟自然会回函。母亲，倘若弟弟有何消息，儿子必先告诉母亲。” “还是宗海懂事。”大儿子宗海这么一说，母亲心里得到了丝丝的慰藉。 第十六章 来到考利文家里 郭宗堂等在约翰的带领下，来到了考利文市。这里是一个不大的小镇。人口不多。在这个镇上，居住着约翰的妻子斯蒂文一家人。 听说女儿回来了，科尔夫妇很高兴。“啪”“啪”，斯蒂文敲响了自家的门。 “谁呀？” “斯蒂文。” “奥，斯蒂文，亲爱的，我的女儿！”科尔夫妇异常激动，他们终于见到了离别几年的女儿。科尔夫妇看见的宝贝女儿，激动地把她搂在怀里。科尔倏地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他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 几年前，女儿结婚后不久，由于工作的需要，女婿被调往中国。女儿也随行去了那遥远的东方。 获知女儿要远行，母亲很担忧。她试图说服女儿和女婿，阻止他们前行，可是，女儿和女婿其意已决，谁也无法改变。再说了，这是考利文市教会的意图，也就是受了主的派遣。 临出发那天，科尔夫妇自来到港口，为孩子门送行。 母亲再三叮嘱女儿，一定要注意安全，顺利返回。愿万能的主保佑，我女女婿平安无事。随着开出那一刹那的额到来，泪水瞬间湿润了母亲的双眼。 “再——见，一路平安！”斯蒂文不断地向母亲挥手。 时光荏苒，几年时光一晃而过。如今，女儿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令科尔夫妇感到惊奇的是，这次回来，女儿和女婿身后还跟了三个长相奇特的小孩。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长相的人。他们惊诧地问道：“亲爱的，这几位是谁，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约翰立刻回答道：“他们是从中国来的，是我们带回来的学生。” “wel，wel.”科尔向郭宗堂他们伸出了友好之手。这几个孩子也自然地伸出了手，与科尔握手。可是，在中国，他们小的时候，看见大人们见面后都是双手抱拳，互相作揖。自从他们上了洋人的办学校后，才了解了外国人见面问候的礼节。 “are they girls?”科尔看着这几个留着辫子的孩子问女儿斯蒂文道。 “no，they are boys!” “boys?!” 科尔觉得不可思议，他不明白，既然是男孩，为何还留着辫子？ 约翰立刻解释说，在大清国，男子的发饰就是头顶前半部分剃光，后面留一根长辫子。这样一讲，科尔夫妇明白了许多。 科尔夫妇非常友好，他们给三个来自异国他乡的孩子安排了住的地方。 房子不大，由于无处可去，这三个孩子只能临时住在斯蒂文的家里。 吃晚饭了。科尔夫妇隆重接待这几位来自东方的客人。牛排、土豆泥、炸薯条、牛奶、比萨饼等摆到了餐桌上。看到这些西餐，郭宗堂、黄坤生以及邓旭东他们并不陌生。早在圣约翰学校时，每次看到约翰夫妇吃饭，就是这样吃的。 他们也感到奇怪，一开始，他们觉得这些洋人为什么不用筷子，而是用刀叉。难道他们不会用筷子吗？后来，后来接触时间久了，他们才知道，这就是中西方文化的差异。西方人吃西餐，习惯使用刀叉，他们根本就不用筷子。因此，当科尔夫妇把刀叉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这几个中国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第十七章 认识戴维校长 晚餐的时候，科尔夫妇还邀请了一位中的客人：戴维。当时，戴维看见这三个中国孩子，立刻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笑着自我介绍：“我是克拉托尔大学的校长，我是科尔先生的好朋友。你们的老师约翰就是我的学生。他就毕业于克拉托尔大学。欢迎你们以后报考我的大学！” 真没想到，他就是克拉托尔大学的校长。 此时此刻，郭宗堂想起了一件事。那是在他刚到圣约翰学校的第一天，上课铃声响了，同学们安静了下来，都在静静地等待老师的到来。 上课时间到，约翰校长准时走进教室，来到同学们中间。他看到郭宗堂，就做了一个自我介绍：“你好，这位新同学。我名叫约翰，毕业于美国克拉托尔大学东方历史系。我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希望以后我能得到你的热情帮助。” 一听老师毕业于克拉托尔大学，郭宗堂肃然起敬。他知道，这所大学可是世界名校，能够从这所大学毕业，真令人羡慕。听了老师的自我介绍，郭宗堂也自我介绍了起来：“我叫郭宗堂，我家住在广东南奥。我原来在玛利亚学校上过几天学。我刚来这里，对这里的情况都不熟悉，我还希望老师和同学们多多关照，多帮助我。” 郭宗堂的自我介绍，让在场的老师、同学们听起来都很舒服，都对这个新来的他产生快乐好感。老师的介绍，令郭宗堂在内心里对老师充满了敬仰。他暗暗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成为向老师那样的人！ 之前，戴维校长既没有去过中国，也没有见过中国人，他压根就不知道中国人长相如何。在她的眼里，中国人和印度人、日本人差不多。如今，这三个中国小孩的到来，才彻底改变了他对中国人的印象。也许是缘分，在看了三个中国孩子之后，他的目光终于落到了郭宗堂的身上。他觉得，这个中国小男孩，目光炯炯有神，气度不凡。随即他问道：“what’s your name?what’s your idea in the future?”（你叫什么名字？将来的理想是什么？） 郭宗堂站起来，大声地回答道：“我叫郭宗堂。中国有句古话：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要发奋学习，将来要做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这样的话语，竟然出自一个10多岁孩子的口，这令戴维校长十分惊讶。听完郭宗堂的一番话，戴维校长觉得这个小孩太不一般了，他坚定自己的看法，认为他把人没有看错。眼前的这个小孩，将来肯定会成就大业，干成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戴维校长高兴地问道：“那你将来想不想来克拉托尔大学读书？” “当然愿意！我希望能够以后成为约翰老师那样的人！” “very good，wel you to my university in the future.(很好，欢迎你将来我校上学。) 戴维校长的一句话使郭中堂受到很大的鼓舞，他把立志要发奋学习，将来一定要考入美国这所名校。 第十八章 快乐的小朋友 史蒂文的母亲，非常热情，三个中国小孩的到来，让她感到十分的欣慰。她特别喜欢孩子，三个小孩的到来，给她带来了无尽的快乐。 她看见三个中国孩子天天待在家里，不出门，显得很拘谨，于是，她对小儿子卡尔说：“带上几个小朋友一块出去玩玩。” “好，我马上就去！”小卡尔生性活泼可爱，带着足球就跑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只听他喊道：“三个小朋友，走，一块玩足球。” 郭宗堂他们看看卡尔、又看看脚下的东西，然后怯懦懦地说：“我们……还是……待在家里……”其实，郭宗堂他们不是不想出去玩，主要的原因是，他们担心女主人不让他们外出玩，他们觉得，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不要太张扬，太放肆，应该多守规矩。再者，卡尔脚下的东西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则咋样去玩。 “let’s go out to y.”卡尔把郭宗堂几个硬是拉了出去。 “what’s this?” “it’s football.” “can you y it?”卡尔问道。 几个人连连摇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更谈不上会玩了。 见状，卡尔给他们示范起来。如此简单，几个小朋友和快就学会。随即，大家高兴地玩了起来。 就在大家踢球的时候，卡尔问道：“does china havefootball？”（中国有足球吗？）郭宗堂他们笑了笑，摇摇头。卡尔耸耸肩，摇摇头，真没想到，中国竟然没有足球，真是不可思议。 “那你们平时都玩些什么？” “捉迷藏、下河摸鱼、打牛牛、下方格……” 对于郭宗堂他们说的这些好玩的东西，卡尔完全没有听懂，他觉得很神奇，中西方文化差异太大了。 他对“捉迷藏“很感兴趣，他不清楚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好玩的游戏。 “can tell me what is‘zhuomicang’（你能告诉我什么是捉迷藏吗？）?” “当让可以！”随即，郭宗堂语言加肢体动作，对这项游戏做了详细地介绍。郭东鹏说，游戏规则是这样的，人分成两部分，让两部分人协商好以后，一部分人先隐藏起来，躲避起来，让另一部分人找，如果另一部分人把刚才藏起来的人全部找到了，于是交交换角色，游戏继续进行，在这个游戏过程中，大家隐藏的时候尽量隐蔽，不能让对方发现，郭宗堂的解释，卡尔大体了解了这个游戏的内容。 “那什么叫‘走方格’呢？” 黄坤生解释说，这是一种棋类游戏，玩的时候，现在地上画一些方格，两个人各持棋子，进行对垒。谁先攻入对方，占领对方的全部阵地，谁就为赢方。 黄坤生的解释，卡尔听得迷迷糊糊，猛然间，他大声喊道：“chess，chess！” 郭宗堂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单词，他不明白卡尔在谁什么，这个单词实在是太陌生了。 就在这时，卡尔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字典，他迅速地翻了起来，翻到这个单词后，他立刻让郭宗堂他们看，原来是“国际象棋”。卡尔告诉他们：“国际象棋，又称西洋棋，是一种二人对弈的棋类游戏。棋盘为正方形，由64个黑白(深色与浅色)相间的格子组成;棋子分黑白(深色与浅色)两方共32枚，每方各16枚。它起源于亚洲，后由阿拉伯人传入欧洲，成为国际通行棋种，也是一项智力竞技运动。 就在他们玩得正开心的时候，远处走来了几个美国小朋友，他们是卡尔的朋友，他们是来找卡尔来玩的。 “hi，please y together.” “ok.”几个小朋友立刻加入到踢球的行列中。可是，当他们走近一看，发现几个外国人时，立刻惊奇起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长相的小朋友。然后惊奇地问道：“where are you form?why did we not know you before?（你们从哪里来，为什么以前没有见过？）” 卡尔告诉他们，这几个小朋友来自中国。对于中国，这几个美国小朋友很陌生，从来没有听说过中国，也不知道中国在何处。他们以为郭宗堂他们不会说英语，于是就用英语问卡尔，关于这几个中国孩子的情况。郭宗堂李克用英语回答了他提出了所有问题。 郭宗堂的的回答，令这几个美国孩子惊呆了，他们立刻问卡尔：“这几个中国的小孩子为什么会说英语？” 卡尔告诉他们，他们是到这里留学的，以前在教会学校里学过英语。原来如此，几个美国小朋友，他们很热情，主动地向郭宗堂他们伸出了友谊之手，问道：我们能交个朋友吗？以后我们一块聊一块玩吗？” “可以，当然可以！”很快，他们成为朋友。 第十九章 不一样的父母 玩了几个小时，卡尔和郭宗堂他们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回到了家里。卡尔看到眼前的一切，她情不自禁地说道：“奥，上帝，你们怎么热成这个样子？说着就把卡尔抱了起来，在他的脸上亲了又亲。回头，她转向了郭宗堂他们，也准备亲他们的脸。郭宗堂他们连忙退却，满脸通红，羞涩不已。 “怎么啦，你们几个为什么不让我亲？”卡尔的母亲很纳闷。在她看来，母亲亲自己的孩子很正常。可是，她哪里知道，在中国，一般来说，父母只亲那些幼儿，想郭宗堂这么大的孩子，就很少亲了。这么大的孩子，让父母亲吻，那是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情。就在这时，斯蒂文走了进来，她不好意思地对母亲说：“上帝，我的妈妈，你还是不要亲他们几个了，中国人的习惯和我们不一样。”在中国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见到哪个母亲亲这么大的孩子。因为那样，会让大人或孩子感到很不好意思，很不自在。 黄坤生去美国以后，和郭宗堂一样，他的父母同样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黄坤生的母亲不免有点儿担心起来，一连几天了，她反复重复一句话：“儿子，你在何处？你为何不回函？到底是何因？” 老爷回应道：“不用着急，再等一段时间，儿子定会回函。”其实，老爷也犯愁。儿子上的教会学校，原来还可以通过学校的里边的外国人可以打听孩子的下落，可是现在那学校也撤了，那些洋人都回国了，所以也就没有任何线索。 “夫人，别再追问!”老爷有些不耐烦了。 此时此刻，黄夫人有点后悔，她不给同意老爷把儿子送出去，这几个儿子当中，就算这个儿子最聪明，如果儿子有个闪失，那将让黄夫人悔恨终生。 这时，黄老夫人想到了郭家，说不定郭家知道孩子的消息。于是，王夫人对管家说：“备车，我们去南奥一趟，到郭家打听一下少爷的消息。” “好，没问题。” 吃过午饭，黄夫人和管家带着几个仆人来到了南奥，他们找到了郭宗堂家。 “夫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郭夫人问道。 “夫人，不为别的，我只是想打听一下孩子去美国后的情况。不知你家公子是否已回函？” 郭宗堂的母亲立刻道：“没有，本人心里也很着急，孩子去了这么久，没有任何音信，着实令人着急。在一旁的郭宗堂的哥哥郭宗海不慌不忙地说道：“此事不用着急，我们可以咨询一下邓旭东的父亲。他是买办，经常出入十三行，和外国人有私交。” “此建议不错，我等可以试试看。” 翌日，几个人便来到省城。来到十三行，找到了邓旭东的父亲。黄老爷开门见山地问道：“邓大人，本人是黄坤生的父亲。”一听说是黄坤生地父亲，邓旭东的父亲立刻想了起来。家个月前，他家公子和黄坤生、郭宗堂一块去了美国。 “幸会，幸会。” “邓大人，几个孩子是否有消息？” 邓旭东的父亲摇了摇头。他也是一脸茫然。其实，自从儿子走了以后，他也在为儿子的事情发愁。 “邓大人，这十三行的洋人多，能否通过他们在美国打听一下几位公子的消息？”黄坤生的父亲提议道。黄老先生的一句话倒提醒了邓旭东的父亲。他想了片刻，道：“办法倒是有，我这里前两天来了几位美国的客商，我可以通过他们去了解孩子在美国的情况。倘若打听到好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们。” “十分感谢。”也许是缘分，因为孩子出国留学，原本几个互不相识的家长走到了一起，从此联系紧密，有了共同关注的话题。 第二十章 走进考利文中学 来到考利文市，在斯蒂芬家里住下来了以后，郭宗堂在约翰老师的帮助下，他们顺利的进入到了考利文中学。 记得那是一个星期五早上，在约翰老师的带领下，他们走进了考利文中学的课堂。根据他们的年龄，学校让他们插入七年级。当郭宗堂他们走进班里的时候，班里的同学都沸腾了，他们从来没有见到如此长相和打扮的人。那些美国同学看到郭宗堂他们便好奇地问道：“你们是从哪来的呀？是哪个国家的？”有个别同学对他们的衣服感兴趣：“你们穿的是啥衣服呀？长袍马褂的。” 哈里森老师看到这种情景，他不免有些担心，他害怕那些美国的孩子会对这三个中国孩子做出不礼貌的行为。他立刻说道：“我们欢迎这三位新同学。下面请他们介绍一下自己。”哈里森老师显得非常认真，班里同学们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大家都憋了一口气看看这几个同学怎么来介绍自己？郭宗堂首先站了起来，用流利的英语介绍道：“我叫郭宗堂，来自于中国，以后我们要在这里和大家一块学习，我希望大家能够帮助我们。” 接着黄坤生和邓旭东也站了起来，介绍了自己。 介绍完毕，这些美国同学感到惊讶了，没想到几个外国人，英语说得这么好。一个同学站了起来，他说道：“这位同学，你能不能用中国话介绍一下自己呢？”郭宗堂站起来，大方地用粤语介绍了一遍自己。这些美国同学第一次听到粤语，感觉到这种语言曲里拐弯，声调忽高忽低，觉得特别好玩。介绍完毕，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就这样，第一节课，这三位同学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老师没有讲任何内容，这节课成为了大家互相了解彼此的愉快时光。 下午，体育课。这节课里，老师安排的是踢足球。 幸亏此前郭宗堂他们在斯蒂文家里见过足球，也和卡尔一块玩过，所有他们毫不退缩，挽起袖子、裤腿就奔向了体育场。 一场激烈的足球比赛随即拉开了序幕。 郭宗堂他们被分到a队，而b队则全是由美国人组成。 b队率先发球，就在b队全面组织进攻的时候，郭宗堂如同一匹黑马，急速冲了上来，成功断球，把主动权抢了回来。 b队的一位美国同学心存妒忌，他立马跑到了郭宗堂的身后，一个“铲角”，就将郭宗堂铲翻了。郭宗堂被绊倒，倒在了地上。这一幕恰好被一旁的黄坤生看到了。他立刻冲了上来，对着那个美国同学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故意绊人？” 那位美国同学人高马大，他一看个子矮小的黄坤生，不以为然，并对制作出了挑衅的动作。他戏虐地拽着黄坤生的辫子，并污蔑地喊道“pigtail! pigtail!(猪尾巴)”。黄坤生非常生气，他感觉自己到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你们干什么，滚开！”他大声吼道，一把甩开了那个同学的手。这是哈里森老师也走了过来，他大声训斥了那个学生，制止了他的不礼貌行为。 第二十一章 短发易服 回到家里，黄坤生，郭宗堂满脸不高兴。约翰老师不明白原因，便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什么事情令你们这么不高兴？” “没什么？别问了！”黄坤生满脸怒气。约翰老师更加感到奇怪，他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郭宗堂无奈地说出了实情。约翰老师听到非常生气，他为这些美国同学的不礼貌行为感到羞耻。“我要去学校说说那几个学生，起码要尊重别人的人格！”忽然间，黄坤生拿起了一把剪刀。 “你要干什么？”郭宗堂吓了一大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咔嚓”一声，黄坤生把自己的剪掉了，并不停地抱怨道：“要这玩意有什么用？人家说这是猪尾巴，这真的说得没错。看还是把它剪了的好。这时，邓旭东，还是犹犹豫豫，他惶恐地说道：“辫子不能剪啊，这可是老祖先遗留下来的传统习俗，剪了它，我们回去如何面对我们的列祖列宗，如何向我们的父母交代？”郭宗堂的倒是想得很开，在他看来，什么列祖列宗，什么老祖先的习俗，统统都应该取缔！于是，他也举起了剪刀，毫不犹豫地剪掉了自己的辫子。邓旭东见状，他不再墨守成规，干脆也剪掉了辫子，留起了短发。三个人在镜子里照了照，这下精神多了。这样，他们精神焕发，再也没有“猪尾巴”拖在脑后，和其他的美国同学一样了，也不会再有人再来讥笑他们几个。 辫子剪了，下一关注的焦点自然就落到了他们的服装上。那些美国同学西装革履，显得英姿飒爽，而郭宗堂他们几个，着装总和别人格格不入。他们长袍马褂，走路，踢足球，什么都不方便。 “我看，还是把这身衣服换了吧！”郭宗堂建议道。 “换了衣服我们穿什么”邓旭东问道。 “穿西装啊，和美国人一样。” 随后，他们便来到服装店，每人提选了一件西装。 “怎么样，我穿上这件衣服如何？”郭宗堂换上西装，在黄坤生，邓旭东面前晃过来晃过去。 “很好，这款式、颜色正好适合你。” 就这样，他们留着短发，穿着西装，悄然回到了家里。晚上，等约翰老师回来的时候惊喜发现，站在他面前的三个孩子全变了：短发、西装、皮鞋……初来美国时的中国小孩早已经无影无踪，这儿令他惊喜万分。老师，我们这样行不行，您喜不喜欢？” “很好，很好，对你这样的装束，我非常喜欢。” 第二十二章 思念 到美国数个月了，郭宗堂觉得该给家里写信了。父母和家人恐怕早已焦急万分了。于是，他坐在书桌前，看看摆在书桌前的地图，目睹如此宽阔的太平洋、想起了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回忆来那美国艰辛的历程，联系在美学校生活的点点滴滴，郭宗堂感慨万千，于是他在信中写道：“尊敬的母亲大人，来美已有数月。由于初来美国，一切尚未就绪，还有诸多不适应，故拖至今日给您回函，实属抱歉，还请母亲大人见谅。经过数月磨炼，现如今，儿已适应了此地的一切。母亲大人放心，儿在一切尚好，会自我约束，增强自身修养。母亲大人放心，儿虽身在异国他乡，可始终心系祖国，时刻挂念母亲。愿母亲大人切勿挂念小儿，多多保重身体。儿已来美，定会发愤图强，顽强拼搏，绝不辜负母亲大人的期望，将来定会国家建设之栋梁！”信函很快发了出去。 和郭宗堂不同，来到美国后，邓旭东总是不适应。生活、学习以及健康状况，各个方面他都难以适应。其原因是因为他总是想家，想自己的父母。以前他在家里的时候，父母处处呵护着他，饭来张口，无忧无虑，可如今，他远在美国，很多事情都要他自己去打理、操心，他不能适应，另外，来到美国后，语言沟通障碍重重，再加上饮食上，刚开始，吃西餐的时候，他觉得很好吃，可是，时间已久，他还是想念自己家乡的米饭、粤菜。如今，看到面包、牛奶、牛排她已经开始反胃，就想呕吐。一段时间，邓旭东闹情绪，郭宗堂觉得他不对劲，就问道：“旭东，今天你为什么不上学呀？为什么不高兴啊？” “我不干了，不想再呆在这里，我要回国，家乡、学校、父母都在中国，我为何要来这里，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心地方？”邓旭东闹情绪，郭宗堂心里也不舒服，他一再劝说同学：“中国古代有一句古话，‘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就应该给父母、老师有个交代，我们就应该发愤图强，不能让那些外国人小看了我们。如果这样回去，只能是平平庸庸，让别人瞧不起！遇到困难那就退缩，在别人的眼里，你就是懦夫！作为有抱负的青年一代，困难再大，我们都能克服，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郭宗堂的一番肺腑之言，并没有打动邓旭东。在他看来，什么抱负、什么理想全都是浮云，遥不可及！如今的他，什么也不想了，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回国，回到父母的身边。 上一次郭宗堂的母亲、黄坤生的父母找过邓旭东的父亲后，随后，邓旭东的父亲就找到了那几个即将回国的美国商人。 由于长久混迹于十三行，邓大人对粤港一代的洋商外贸十分熟悉。那几个美国客商，也是邓大人的老客户，彼此之间十分熟悉。邓大人找他们的时候是在一个傍晚。邓先生和随从登门拜访。 “杰克先生和希拉斯顿先生何时动身回国。” “明日一早。不知道邓先生为何突然到访？”两位美国客商也感到纳闷。 邓兆林笑着说道：“二位有所不知，我家公子正在贵国求学。前往贵国已经数月，可是，没有任何音信。麻烦二位回国以后，多方打听一下我家公子的下落。” “他们去了何处？” “这……”邓兆林并不知晓。当时，再出发的时候，约翰并没有给他们将要去何处。听了这样的回答，两位美国人的眉头就紧皱起来。 “邓先生，美国如同贵国，地域辽阔，如果没有具体地址，要想找到一个人，那可以说是大海捞针，天方夜谭。” 邓兆林解释说：“据以前的一位美国老师说，他们要带几个中国孩子去美国上学，将来要上克拉托尔大学。” 提及此大学，它位于美国东北部，乃是全美最有名气的大学之一。有了这点线索，这几位美国人心里踏实了许多。 “邓先生，你的公子名叫什么？当时带他们去美国的那位牧师是谁？” “我的儿子名叫邓旭东。带她们去美国的那个牧师名叫约翰。” 邓兆林说这些的时候，杰克便详细地把有内容记录了下来。然后他说道：“邓先生放心，回国以后，我尽力去打听，但愿能获得你儿子的好消息。” “多谢二位。” 二十三章 一道特殊的历史题 在考利文中学，郭宗堂和黄坤生对自己严格要求，他学习十分刻苦。一次，历史课堂上，讲授中世纪欧洲历史的老师，给大家出了一道历史题。他的题目是：十字军东征该不该进行？你认为，那几次东征路线都合适吗？请你设计一个最佳远征路线。 这个题目看上去并不难，可是，要出色地完成老师的任务，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完成这项作业，第一步，就要彻底搞清东征的具体情况，另外，还要摸清每次东征的具体路线、每条路线上的历史、地理、物产、军事等状况，然后才可拟定出最佳方案，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 郭宗堂拿到题目后，他先到了学校的图书馆，查阅到了有关十字军东征的历史资料。一开始，他并不清楚什么是“十字军东征”，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概念，非常陌生。经过查阅，他才知道，十字军东征是指在1049——1292年期间，一系列在罗马天主教教皇的准许下进行的、持续近两百年的、有名的宗教性军事行动，由西欧的封建领主和骑士以收复阿拉伯穆斯林入侵占领的土地的名义对地中海东岸国家发动的战争，前后共计九次。十字架是基督教的象征，因此每个参加出征的人胸前和臂上都佩戴“十”字标记，故称“十字军”。 至于东征的原因，郭宗堂从史料中便可知道，当时原属于罗马天主教圣地的耶路撒冷落入***教教徒手中，罗马天主教为了收复失地，便进行了多次东征行动。 这十字军东征，先后进行了9次，每次进行的路线不尽相同。郭宗堂在想，如果把每次的行军的路线重设一次，显然不合适。于是他对黄坤生说：“你的拿到作业完成了没有？” “没有，还在查找资料。” “你是怎么想的？是要把9次东征的路线图都要研究一遍吗？”郭宗堂不解地问道。 “没必要，我想重点研究一次的就可以了。” 其实郭宗堂也是这样想的。经过商议，两个人决定只研究一次东征路线。 经过对比筛选，他们选定了第二次。 郭宗堂和黄坤生他们研究的第二次十字军东征发生在1141--- 1149年。这次东征的起因是1144年塞尔柱突厥人占领了爱德沙。在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时期建立的埃德萨伯国沦陷后，为了响应耶路撒冷王国的请求，法国国王路易七世和神圣罗马帝国国王康拉德三世率领下发起了这次东征。这次东征，十字军从欧洲出发，剑锋直指小亚细亚。结果，出动较早的神罗十字军在小亚细亚被土耳其人击溃。法国十字军攻占大马士革的企图也落了空，这次远征未达到任何目的。 “宗堂，你觉得这次东征失败的关键在哪里？”黄坤生问道。 “肯定在神圣罗马帝国。”郭宗堂坚定地说。 “为什么呢？”黄坤生对此并不明白。 郭宗堂随即解释说，当时，神圣罗马帝国国王康拉德率领的的军队有约两万人。1147年5月底，沿着第一次十字军的陆路路线，从雷根斯堡跨过莱茵河和多瑙河，顺利通过了匈牙利，但在拜占庭境内又发生了冲突。德国人于9月抵达君士坦丁堡，跟拜占庭之间爆发了更严重的矛盾，以至于康拉德威胁要武力占领这座城市。终于，拜占庭人把他们送过了海峡。皇帝曼努埃尔派他的瓦兰吉卫队长作十字军的向导。在尼西亚，康拉德把队伍里的非战斗人员送到拜占庭控制的地区，自己率领主力于10月15日出发进入小亚细亚内地。 郭宗堂解释说，这是一次十分冒险的军事部署。当时，康拉德的士兵远道而来，人生地不熟，对小亚细亚一带很不熟悉。这次行动没有取得拜占庭帝国的大力配合，康拉德帅军冒然行进。而突厥人他们以逸待劳，对地形十分熟悉。他们就隐藏在十字军的附近，等待发动突然袭击的时机。机会终于来了。当时，口干舌燥的十字军发现了一条小溪，骑士们纷纷下马饮水，就在这时，突厥人发动了进攻。由于十字军毫无防备，战斗很快变成了一场屠杀。骑士们根本没能还手就被消灭了。到了夜晚，康拉德丢下整个部队逃到了尼西亚。那些没有被杀的十字军被突厥人卖为奴隶了。郭宗堂认真地查询了第二次东征的路线图，他提出，当时康拉德的军队，不应该直接进军小亚细亚，而是取得拜占庭帝国的支持，先派人打听对方敌情，然后动用兵船，在的地中海西岸部署水军，水陆夹击突厥人，也许能改变这场东征的结局。 对于这个观点，黄坤生也很赞同。“你提出的这个观点，仅是我们自己的看法，它并不和历史相符合，我们还要更多的史料，以论证我们的观点。” 经过数天的奋战，郭宗堂和黄坤生的研究报告已经提交给了老师。当老师结果他们俩那份沉甸甸的而研究报告时，老师都惊呆了。他没想到，就这一道作业，两位来自大洋彼岸的中国学生竟如此认真。 老师把他们两个的研究报告翻开看了看，认为报告结论特别清楚，史料异常丰富，每条史料有明确的标注了时间、作者和来源。看完报告，老师高兴地对他们说：“你们的研究报告写得非常好，我要在班里表扬你们，你们为全班同学树立了一个榜样！”老师一番话，让郭宗堂堂和黄坤生高兴不已，他们的劳动得到了老师的肯定。 第二十四章 难得的家书 美国客商回国后，他们四处打听郭宗堂、黄坤生和邓旭东的下落，毫无结果。此时，他们想到了邓先生提到的克拉托尔大学。于是，他们来到这所大学，找到了戴维校长。 “戴维校长，你们学校里有没有一个叫邓旭东的中国学生？” 说到这个名字，戴维校长已经记不起来了，可是，他很快想到了在约翰家里看到的那几个中国学生。 “那你知道那几个中国学生叫什么名字吗？”客商一阵惊喜。经过千辛万苦，总算有了眉目。 “好像叫‘郭宗堂’、‘黄坤生’、‘邓旭东’。” “奥，就是他们。他们现在在哪里？” 戴维校长解释说，几个月前，他曾经在考利文约翰老师家见过他们。于是，客商马不停地来到考利文镇。 客商见到一位中年妇女，他问道：“你们知道巴特利特先生家吗？” “知道。就在教堂跟前。” 巴特利特在考利文镇富有名声，他是考利文镇的主教，这里的教堂就是由他来具体负责。 客商立刻赶往教堂。当他走进教堂的时候，巴特利特正在祷告。他没有打扰巴特利特。等祈祷结束后，她立刻来到了主教的跟前：“先生，我想打听一个人，你知道一个名叫‘邓旭东’的中国孩子吗？” “知道呀，他们就住在我的家里。他们现在在考利文中学上学。你怎么认识他们？” 客商连忙解释说，他经常去中国做生意，在那里结识了许多中国商人，其中就包括了邓旭东的父亲。他们的孩子来到美国已经有数月了，可是，始终没有关于他们的音信，其家长不免有些心急，就托我来打听积极一下这几个孩子的下落。 “几个孩子在这里表现不错，我这就带你们去考利文中学，看看这几个孩子。” 来到学校，巴特利特找到了校长。“校长先生，你好，这位先生想看看那几个中国学生。” 校长随即叫来了郭宗堂和邓旭东、黄坤生他们。他们一听说有人找他们，几个人感到十分纳闷。他们觉得，在美国，他们没有认识什么人，谁回来找他们你呢？ 郭宗堂走进校长办公室，只见一个美国人站在那里。 “你们谁叫邓旭东?” “我就是。您是？”邓旭东感到莫名其妙，怎么这个美国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杰克。你父亲托我来打听你们的消息。你们在这里怎么样？为什么不和家里联系，你们的父母很想念你们。” 听说家里的消息，几个人就激动不已。邓旭东抢先说：“不行，我在这里学习生活都不能适应，我打算回国！” 上次郭宗堂给邓旭东讲了很多，看来一点作用都没有。唉，人各有志，郭宗堂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们几个也是这样吗？” “不，我们感到这里挺好，打算在这里继续读下去，将来还要上克拉托尔大学！” “行，好样的！你们尽快给家里写信，回报你们在这里的情况，家里的父母十分惦念你们。” “我们已经给家里写信了，估计舒心还在途中，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受到了。” 的确，如同郭宗堂他们所说的那样，他们发出去的信函在三个月以后才邮递到了家人的手中。那天，郭宗堂的母亲正在给孩子们洗衣服。她是一个十分利落干净的女人，任何时候，她都希望她的孩子干净整洁。就在这会，门外走进了邮役：“夫人，你的信函。” 听到有信函，夫人眼睛一亮，她想，出了郭宗堂，还会有谁会给她写信。果不其然，封皮上印有洋文，一看这些，她马上断定肯定是宗堂回信了。 “宗堂回信了，宗堂回信了！宗海，快来，给娘念念！”老妇人显得异常激动，“失踪”数月的儿子最终有消息了，这令她无比高兴！ “母亲大人在上，儿已顺利抵达美国……” 听到这些话语，老妇人觉得儿子似乎就站在她的面前，向她倾诉者一切。听完信函，夫人觉得宗堂这孩子真的长大了。 “我的儿真行，他是好样的！”多少天来，压在她心头的一个大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这下彻底放心了！ 就在郭宗堂家人受到家书后不久，黄坤生的而父母也接到了儿子的来信。那天，拿到信函的时候，黄老夫人孩子午睡，闭幕眼神。这是，只听管家拿着一封信函大声喊道：“老爷，太太，好消息，好消息，少爷有消息了！” 听说少爷有消息了，老妇人“噌”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连忙迈着小脚走了出去。 “是何人的信函?” “是坤生公子的。” 老妇人一把结果信函，立刻娜回到房间里，拿给正在算账的而黄老先生：“老爷，儿子回信了。” “果真如此？” “千真万确，你看！” “快，拿过来，我来看看。” 黄老先生迫不及待地念了起来。“父母大人，我已经顺利抵达美国……” “我的儿……”老妇人十分激动，她潸然泪下。 第二十五章 拉丁文考试 即将考试了，郭宗堂他们便开始紧张起来。面对苦涩的拉丁文，郭宗堂十分苦恼。 临近考试了，郭宗堂总觉得很多东西没有掌握，心里根本就没有底，这毕竟是一场大型考试，学校、老师对此非常重视，郭宗堂自然也不能马虎。对于郭宗堂来说，其他课都不算什么，最难对付的就是拉丁文。他背了很多的单词，做了很多的题还是不行，问题是拉丁文考试，老师不光看卷面成绩，还要看会话的能力，到时候老师会把每一个同学叫到办公室，逐个的用拉丁文来对话。这是令郭宗堂感到很棘手的问题。为了对付这一次试，郭宗堂先找到了黄坤生：“你的拉丁文比我好，我们能不能联系一下对话呢？” 其实，黄坤生的拉丁语就比郭宗堂好一点，水平很一般。他们俩以前没有接触过拉丁语。 “不行啊，我的会话水平有限，并不比你高多少，恐怕练不出……”黄坤生皱起了眉头。 郭宗堂犯起愁来。就在这时，没想到自己遇到了一位救星，她就是约翰老师的夫人斯蒂文。在圣约翰学校的时候，她经常和那些洋人说拉丁语，看拉丁文的书籍。她的拉丁语功底很扎实。她对郭宗堂说：“这有什么难的，你和我练就行了！”于是，郭宗堂在家里和斯蒂文老师练了起来。史蒂文老师先用拉丁文问道：“郭宗堂同学，你是从哪里来的？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你觉得考利文中学怎么样？”当老师问到这几个问题的时候，郭宗堂完全听懂了，他镇定地回答道：“我是从中国来的，来这里是为了学习更先进的文化，接受更先进的教育，我觉得考利文中学老师都很好，这里的教学条件非常完备，我很喜欢这里。”回答完毕，斯蒂文老师大加赞赏道：“很好，说得非常好！”接着，斯蒂文老师又对郭宗堂说道：“请你用拉丁语把约翰老师描述一下。”郭宗堂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约翰老师，学识渊博，他毕业于克拉托尔大学，他懂得很多的历史地理知识，我很钦佩他。约翰老师的脾气很好，从不同学发火，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他。”说这段话的时候，郭宗堂卡了两次，斯蒂文给她纠正了几个单词。然后，史蒂文老师对他说：“没有问题，你大胆地去考试，当老师问你问题的时候，不要慌张，把问题想清楚，然后回答老师就可以了。” “谢谢，史蒂文老师，谢谢！” 三天以后，学校举行期末考试。考试的时候，同学们排成一个长队，老师挨个同每一个同学会话。郭宗堂心里忐忑不安，总害怕考试不能通过。在他的前面，老师先后叫了六七个同学，除了一人外，其他都通过了，通过的人当中就包含了黄坤生。 “郭宗堂”，老师喊到了他的名字。郭宗堂冷静一下，然后走进了老师的办公室。主持口语考试的是位外班来的老师，郭宗堂从来没有见过。当这个老师看到郭宗堂的时候，他一阵惊喜，怎么又来了一个外国人？他很少见到外国人。刚才提问黄坤生的时候，着实令他惊讶了一番。没想到，没过几分钟，又来了一个外国学生。他惊奇地用拉丁语问道：“请问你是哪里来的？你能不能介绍一下你的家乡？” 问到如此简单的问题，郭宗堂心里一阵高兴，他随即回答道：“我来自于中国。我的家乡在中国南部的广东，那个地方距澳门和香港很近。我曾经在澳门和香港的教会学校里上过学，学过一点英语、地理和历史等知识……”介绍到这里，这位老师特别感兴趣，他又问道：“你的老师叫什么名字？他是从哪个国家来的？”郭宗堂回答道：“第一个老师名叫玛利亚，她来自于英国；第二个老师名叫约翰，他来自于美国。我就是在他的帮助下来到美国学习的。”介绍完这些，这位老师特别高兴，就在郭宗堂的报告册上写上了“yes”。 第二十六章 同学回国 邓旭东这次没有参加考试，一段时间来他的精神状态不好，整天没精打采。经过医生的检查，发现他患了抑郁症和肺结核。约翰老师认为这样不行，他必须回国。然后，约翰老师就找到了邓旭东：“你的身体不好，不能在这里继续学习了，你还是回国吧。”约翰老师说到了邓旭东的心里，他早就想回国了。 “好啊，何时出发？”邓旭东迫不及待地问道。他归心似箭，太想念自己的父母了。 约翰老师说：“近几天，有船只去中国，等我联系好了就通知你。” 邓旭东要回国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郭宗堂和黄坤生的耳朵里。他们俩对邓旭东恋恋不舍，毕竟他们是一块来美国的，没想到邓旭东，提早就打了退堂鼓，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以前，他曾经就闹着要回国，约翰老师没有批准。为此，郭宗堂和黄坤生对邓旭东进行了多次劝说，可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人各有志，没有办法，他要回国，谁也把他拦不住。就在邓旭东返回的前一晚上，郭宗堂和黄坤生，还找到邓旭东，三人谈了很长时间。邓旭东抱歉地说道：“恕小弟直言，来美国之后，在诸多方面，本人无法适应；再者，太思念父母，本人又重病缠身。此地，小弟再无法就留，必须早日回国。小弟走后，两位仁兄定要保重身体，学有所成，将来衣锦还乡，凯旋而归。” 郭宗堂和黄坤生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无他法。回国后，烦请小弟分别前往郭家和黄家，问候我们的父母，告诉他们，这里一切尚好，不必挂念惦记。”邓旭东连连点头满口答应。 邓旭东回国的日子定在了星期六。学校周末休息，郭宗堂和黄坤生来到港口岸边为邓旭东送行：“一路上注意安全，祝你一路顺风，安全回国。”郭宗堂和黄坤生向邓旭东告别。此时此刻，他们想到了当初来美国的场景，想到了在途中经过的种种磨难，想到了在美国生活的点点滴滴。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成为历史，成为了永久的回忆。看着邓旭东的背影，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淡淡的惆怅，觉得邓旭东也许以后为他今天做出的选择而感到后悔。随着帆船渐渐远去，邓旭东便消失在了郭宗堂和黄坤生的视线里…… 第二十七章 不同的选择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几年过去了，郭宗堂和黄坤生他们来美国已近两年了，已经到了中学毕业，该到报考大学的时候了。这个时候，约翰老师并不了解两个中国学生的想法，于是就把他们两个叫到一起问道：“郭宗堂，你的想法是什么？将来是要继续在美国上大学，还是回国？”郭宗堂回应道：“我要在美国继续读书，也像老师一样，去克拉托尔大学继续深造。将来也要成为像老师一样的人，对这会、对我的国家做出自己的一点贡献！” 可是，黄坤生并不这么想，他小的时候亲眼目睹了姐姐的离世，姐姐比他大一岁，好像得了一种怪病。当时，郎中开她开了很多服药，没有见太大成效。后来，父亲不知从哪里弄了一些西药，还是没有什么疗效，这些药始终没有能挽救姐姐的命运，她还是夭折了。在几位姐姐中，就是这个姐姐对黄坤生最好。姐姐离世对黄坤生打击很大，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来到美国后，他时常想起一件事情，他暗暗的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学医学，将来成为一名着名的医生，为更多的人来看病，挽救很更多人的生命！于是他对约翰老师说：“老师，我想学医学，将来做一名医生，为病人解除病痛的折磨。” “好啊，很好，那你打算到哪里去学呢？” “我也不知道！”黄坤生也是一片茫然！ 就在这时，约翰老师收到了来自于英国教会的一封信，他们的意思是说可以资助学生来英国上大学学医，不但有助学金，还有奖学金。约翰岳老师很快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黄坤生，黄文生高兴极了：“谢谢，谢谢约翰老师。”于是他报考了英国的一所知名大学。 黄坤生的问题解决了，接着就是郭宗堂的事儿了。郭宗堂家里比较贫寒，他并不像黄坤生家里那样富裕，郭宗堂来美国后，在考利文中学上学都是由约翰老师资助的。可是，上大学，约翰老师就没有能力来资助他了，对于这一点，郭宗堂心里非常清楚，他也很担心，如果没有资金支持，他很有可能在中学毕业后就要回国了，约翰老师也不愿意看到这一点，他对郭宗堂说：“不必担心，不必紧张，我会给你想办法的。”随后，约翰老师就给他香港、澳门的两位朋友写信，希望他们能够赞助郭宗堂上大学。这两位朋友是他在香港办学时候认识的，他们都是商人。在香港的时候，他们曾经说过要资助学生去美国留学。约翰老师在信中说：“我这里有位中国学生在美国留学，他特别想上克拉托尔大学，可他太穷了，没有资金。他上中学是我资助的，可他要上大学，我就无法再资助了。因为我的儿子和女儿也要上大学，费用太高了，麻烦你们能不能出资金助他上大学。”信发出去了，如同石沉大海，始终没有回信。约翰很纳闷，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没有办法，约翰老师找到了克拉托尔大学的校长戴维先生，希望他能帮郭宗堂一把。戴维校长告诉他：“我倒有一个办法，克拉托尔大学有一种教区基金会，它可以资助学生上学。但是，有一个条件，学生毕业以后必须当传教士，回到他的国家、去他的出生地传教，为教会服务。”听到这个消息，约翰老师非常高兴，这样一来郭宗堂上大学的希望有了，只要他答应了戴维校长的条件，他就可以顺利的进入克拉托尔大学上学了。 然而，让约翰老师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郭宗堂后，郭宗堂的反应冷淡，他拒绝了戴维校长的条件。 “为什么呢？为何不答应戴维校长？” 郭宗堂说道：“老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可是我不能答应戴维先生的条件。我觉得，将来做一个牧师，在中国去传教，我对社会的作用就太小了。传教不是唯一拯救国家的办法。我希望通过在克拉托尔大学学习，用学到的先进的科学知识为我们的国家服务，能够在将来发挥更大的作用。”对于郭宗堂的选择，约翰老师摇摇头，只能表示遗憾。 眼看到了暑假，约翰老师对郭宗堂说：“今年暑假，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们去转一转。” “老师，去哪里？” “佛罗里达。” 佛罗里达位于美国的南端，郭宗堂不明白，老师带他去那里干什么？老师解释说：“那里有他一个姐姐，她在那里负责教会妇女协会工作。 郭宗堂跟着老师去了佛罗里达。经过几天几夜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佛罗里达。对于约翰夫妇和郭宗堂的到来，约翰老师的姐姐表示热烈欢迎。同时，她还注意到了，约翰夫妇还带了一位东方面孔的孩子，她奇怪的问道：“这位是谁呀？他为什么跟着你们呀？” 约翰老师介绍道：“他的名字叫郭宗堂，他是我从中国带来的，是来美国留学的。他学习非常刻苦，我现在遇到了一个难题。” 一听说有“难题”，这位姐姐马上说道：“有什么难处，讲给我听听，也许我会帮助你！” 于是，约翰老师就把郭宗堂上大学资金短缺的事情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听完叙述，这位姐姐随即说道：“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我们这里的教会妇女协会有一个基金会，它可以资助孩子上学。” “那就太好了，谢谢你！”就这样，资金的问题得到了解决，郭宗堂便可顺利地进入到了克拉托尔大学学习。 第二十八章 做弥撒 自从来到考利文镇，郭宗堂还没有去过巴特利特的教堂，没有看到他做弥撒的场景。巴特利特是考利文镇教堂的神父，他平时非常严肃，话很少，他的书案上总是整齐地摆放着《圣经》，每天诵读的时候，他都会手捧着《圣经》，一字一句，郑重其事。虽然平时做事一丝不苟，严谨认真。可是，他待人非常和蔼。自从郭宗堂和黄坤生来到家里，他从来没有发过火。郭宗堂虽然上的是教会学校，可是他还没有真正看到如何做弥撒。于是，他对巴特利特先生说：“先生，我想去教堂看一下如何做弥撒，行吗？” “当然可以，欢迎你来。” 郭宗堂抱歉地说，自己对做弥撒一窍不通，请求巴特利特先生介绍一下做弥撒的过程。巴特利特神父高兴地介绍说，在教堂里做弥撒一般分为一下几个步骤：第一步，进堂式；第二步，圣道礼仪，主要是诵读《圣经》和由神父讲道；第三部，圣祭礼仪，为祝圣面包和葡萄酒和领圣体、圣血，以一小块饼和一小口红葡萄酒作为耶稣基督的身体和血，吃了以后就和耶稣同在，获得救赎；第四步，领圣体礼；第五步，礼成式。 “每一步具体该做些什么呢？” “你不用问了，到时候一看就知道了。” 接着，应郭宗堂的请求，神父有介绍了弥撒的来历。 巴特利特神父介绍说，弥撒来源于《圣经·新约》的最后晚餐。根据福音书记载，耶稣在受难前夕的晚餐中，分别拿起麦面饼和葡萄酒，感谢祝福了，把饼、酒变成自己的圣体圣血，交给门徒们吃、喝，并命令门徒们这样做，来纪念他；晚餐后，耶稣即被交付，受苦受难，在加尔瓦略山上被钉十字架而死，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弥撒是圣教会最重要、举行得最多的礼仪。其目的是成圣体圣血、祭献天主，向天主表示钦崇、感恩、祈求和赎罪。教会的主要信仰活动都围绕着弥撒而进行。弥撒是天主教礼仪生活的主体与中心，也是高峰。 一大早，巴特利特神父就要赶往教堂了。经他同意，郭宗堂一同前往教堂。考利文教堂位于镇中心。它是座歌德式风格的建筑物，其大门是用青铜铸成的。走进教堂，就会让人感受到建筑设计的奇妙，让人有点敬畏上帝，不禁诚心下跪祷告。屋顶象神父的帽子，象征教宗皇冠的威严。从空中俯瞰主建筑顶部，呈现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大门上方的雕塑是“耶稣张开双臂招呼众生”，大厅高大宽敞，华丽而肃穆，恍若天国一般。 大厅里，摆放着无数排的长凳，大约可以容纳数千人坐祈祷。教堂的正前方，悬挂着十字架和圣母玛利亚的圣像，两边的墙壁上和拱顶上，描绘着色彩斑斓的宗教绘画。走进教堂，就会令人肃然起敬。当郭宗堂走进教堂的时候，信徒陆续开始入场了。 做弥撒的时间一到，顷刻间，空旷的教堂里坐满了信徒。这时，只见巴特利特神父走到前台，开始主持弥撒仪式。他手捧《圣经》，不慌不忙，十分认真地进行着每项仪式。郭宗堂看得很仔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震惊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看做弥撒，他发现，每一个信徒脸上的表情都是那样的严肃、大家的态度都是那样的虔诚。看到如此的场面，郭宗堂在心里萌发了一种皈依基督教的念头。 第二十九章 备考 8月底是克拉托尔大学入学考试的时间，考试科目主要有拉丁语、希腊语、数学、物理、化学、历史以及英语文学等。这几个科目中，郭宗堂感觉到最棘手的就是数学和拉丁语，为了准备考试，郭宗堂几乎天天不出门儿，把自己关在了家里，天天备考。对于这次考试，约翰老师也非常重视，他亲自找到郭宗堂，体贴地问道：“你准备得如何？” 郭中堂说：“还是数学和拉丁语仍有问题，没有太大把握。” 约翰老师数学功底很深厚，他对郭宗堂说：“那我就给你补一补数学吧，你有什么问题，拿来问我，我来给你解决。至于拉丁文，就由斯蒂文老师来补吧，她的拉丁文非常好。” “太感谢老师了，谢谢你！” 随后，约翰老师找了很多题目，交给了郭宗堂，并叮嘱他认真完成。郭宗堂挨个仔细地做完了所有题目。做题过程中，他发现在二次函数和立体几何上还有一些问题，有几道题很难做，无法理解。于是，他带着题找到了约翰老师：“老师，看这两道题，我怎么都做不出来。” 约翰老师把题看了看，发现郭宗堂根本就没有理解题意。约翰老师说，作立体几何这道题，一定要注意点和线之间的关系，一定要有空间概念。老师的轻轻点拨，让郭宗堂恍然大悟，很快，这两道题很快就做了出来。 “老师，你觉得我这样去考试行吗？” 约翰老师告诉他，在数学上，你还是欠了一些，要想顺利通过入学考试，还要再加把劲，把学过的知识再系统复习一遍。按照约翰老师的部署，郭宗堂开始投入了紧张的复习。他做了大量的试题，几乎把中学数学的每一部分都练习到了。一天晚上，约翰老师特地找到郭宗堂，检查了最近他的作业情况，发现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在个别小问题存在一点遐思。最后，老师笑着说：“数学上没有什么问题了，你可以参加入学考试了。” “谢谢，多谢老师的鼓励”，郭宗堂的脸上充满了幸福和自信。其实，对于郭宗堂来说，最棘手的还是拉丁语。关于拉丁语的复习，斯蒂文老师告诉他：“我来给你寻找一些试题， 再推荐一些拉丁语的文章，你好好再看一看；至于口语练习，我们每天练上十分钟就可以了。” “谢谢老师了，谢谢！” 郭宗堂在复习的过程中，遇到了拉丁语的几个语法问题，他针对一道题问道：“老师，这是什么时态？”斯蒂文老师告诉他：“这个熟语，属于将来主动不定式。一般来说。先要把动词的第四主要形式的词尾改成‘-turus(-a，-un）’，再和‘sum’共同构成。” 在阅读一篇文章的时候，郭宗堂发现了几个拗口的句子，斯蒂文老师告诉他，这是一篇关于宗教知识的一篇文章，专业术语太多，所以理解起来很吃力。郭宗堂指着一段话问道：“老师，这段话如何理解？” 老师解释说那是《圣经》里的一段话，它的意思是：若是你的右眼叫你跌倒，就剜出来丢掉。宁可失去百体中的一体，不叫全身丢在地狱里。老师的点播，郭宗堂瞬间明白了许多。 经过充分的准备，到了入学考试的时间，郭宗堂满怀自信地去参加了考试。考完试后，郭宗堂觉得没有太大的把握，约翰老师问他考的如何？郭宗堂心里没底，估计有点危险。 “没关系，如果不行，我们再准备，下次再考！”可是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考试结果出来了，郭宗堂榜上有名，他顺利的考入了克拉托尔大学。 第三十章 刻苦的学子 走进克拉托尔大学，郭宗堂感到十分骄傲，这可是他的老师——约翰的母校，现在自己也成了这位这所名校的学生。 这是一所古老的，富有盛名的大学，她的学生来自于世界各地，其教学水平、师资力量名扬世界。 这所大学里，图书馆藏书多达几百万册，外型上属于哥特式建筑。经过岁月无情地洗礼，图书馆花岗岩石块的立面色彩斑驳，岁月沧桑之美跃然而出。门楣上雕刻着埃及的金字塔、古巴比伦的空中花园、和中国的长城并且富有埃及文、巴比伦文、中文、希伯来文的铭文。当郭宗堂看到雕刻有中文的浮雕时，他立刻顿住了脚步。他久久凝视着浮雕上的那段话。那段话是这样写的：卿兄以人臣大节，独制横流，或俘其主，或斩其元恶。当以救兵悬绝，身陷贼庭，旁若无人。历数其罪，手足寄于锋刃，忠义形于颜色。古所未有，朕甚嘉之。 猛然间，当他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他并明白其出自于何处。当他仔细品读后，他才发现它是唐肃宗皇帝御批褒奖颜真卿堂兄颜杲卿的一段文字，它由颜真卿亲自书写的。 郭宗堂心里很清楚，来到这样的名校上学，自己的成绩很一般。所以，他进校以后特别努力。来到克拉托尔大学的第一年，他各科学习都很吃力。为了尽快赶上去，郭宗堂整天把自己的精力都投在了学习上，别的同学，一到周末或者出去旅游或者回家度周末。可是，郭宗堂却把自己关在图书馆，他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劲，这里如同知识的海洋，有学不完的知识。他的行为，让很多美国同学不可理解，在别的同学看来，郭宗堂就是一个疯子，不食人间烟火。每天早上天没有亮，郭宗堂就起了床，洗漱、晨练、早餐完毕，他便开始了晨读。一天之计在于晨。他充分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背诵拉丁语和希腊文的单词，课堂上集中精力来听讲，对于自己不理解的问题，及时和教授进行探讨。课余和夜间，还要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撰写论文。就这样，他还不满足，晚上熄灯以后还要在自习室里再学习一个多时辰。由于疲劳过度，郭宗堂病倒了。一天，他实在无法上课了，于是便到老师那里请假。郭宗堂的导师库克教授，60多岁，他学识渊博。看着郭宗堂，问道：“你怎么了？是病了吗？” “老师，这几天我总觉得全身无力、头晕恶心。” “那你最好到医院里看一看。这几天你都干了些什么？乱吃东西了没有？” “没有，我就是天天学习，没有干别的。” 听了郭宗堂的叙述，老师明白了，这肯定是疲劳过度了。 “我能否请假休息几天？” “可以。”老师顺利地批了他的请求。 就在他请假的第二天，约翰老师来到了学校，他想看看郭宗堂在学校的情况。 “当”“当”约翰老师敲响了郭宗堂的宿舍门。 “请进”。约翰老师走了进来，他吃惊地发现郭宗堂躺在床上，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老师，不知道怎么搞得，近几天我感到很不舒服。我病了，请了几天假。” “你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能太劳累了，如果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就老师讲，老师会帮助你的。” “谢谢，谢谢！”此时此刻，在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能够碰到约翰这样的老师，郭宗堂感到无比的心慰在他的眼里，约翰老师就是他的亲人和长辈。 “谢谢老师，我会的，我以后会注意的。” 刚送走老师，邮差出现在宿舍门口。 “郭先生，你的一封信。”郭宗堂接过信一看便知道是家里人写的，信笺上是哥哥的落款。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函，只见信里写道：“宗堂吾弟，来信已阅，方知你在美国一切尚好，为兄以及母亲大人深感欣慰。母亲身体安好，切勿挂念，望弟常常回家书与母亲大人，告知烦心不顺之事。弟身处异国他乡，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望弟刻苦努力，发奋读书，多多保重。家中一切尚好，切勿挂念。兄长，郭宗凯。” 看到家书，郭宗堂异常激动，仿佛就看到了母亲和兄长就站在他的面前。出国几年有余，他异常思念家乡，夜夜在梦中与母亲为伴。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郭宗堂身体好了许多，他重新走进了教室，开始了繁忙的学习。 第三十一章 精彩的演讲 进入到大学二年级，郭宗堂吸取了大一时候的教训，他努力做到劳逸结合，每天早上早早起床，先锻炼一个小时，平常只要有课余时间，他就和同学们一到踢足球，打篮球。由于加强了锻炼，郭宗堂的体质有了明显的增强。 进入大二后不久，学院搞了一次英语演讲比赛。对于这次比赛，郭宗堂没有多大信心，他觉得自己的英语口语水平无法和那些美国同学相比，对他们来说，英语毕竟是母语！他们反应快，运用自如。而对郭忠堂来说，英语毕竟是外语，不是他的特长。这次比赛，每一个班要出三到四个人，其他的选手已经确定，还有一个名额。这时汤姆老师找到了他：“宗堂同学，你也参加我们的演讲比赛吧。” “我，我恐怕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郭宗堂讲出了自己的思想顾虑。可是，汤姆鼓励道：“没关系，我觉得你可以，你说的英语和我们没有什么两样，已经看不出什么区别了，你上肯定行，你的优势就在于你是外国人，我们是美国人，你一旦上去演讲，肯定会受到评委们的高度关注，中奖的可能性很大！” “那我就试试！”汤姆的一番鼓励，令郭宗堂信心倍增。于是，汤姆把演讲的材料交给了郭宗堂。这段演讲的材料不长，郭宗堂看了看，脸上老是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汤姆接着问道：“有困难吗？如果有困难就来找我，我们一块练，只要我们共同努力，就一定会成功！”汤姆的鼓励，令郭宗堂心潮澎湃。 接过任务后，郭宗堂一遍又一遍的背，反复琢磨，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他终于把这篇演讲稿拿了下来。 这是一篇关于美国独立战争时期华盛顿的一次演讲，大体内容是他号召北美人民团结起来，同英国殖民者进行斗争，争取民族独立！郭宗堂模仿华盛顿的样子，逐字逐句地琢磨，准确把握每一个语句的思想内涵。通过他的演讲，要打动别人，要激发人们的斗志。“我们不需要管制，我们需要独立、需要自由！脚镣不能锁住我们的脚！勇士们，战友们，起来吧，用我们的献血去战斗，用我们手中的武器赶走那些可恶的殖民者！” 经过反复的练习，郭宗堂最终将这片演讲词背得滚瓜烂熟，熟记于心。就在即将比赛的前一夜，汤姆找到郭宗堂，问道：“你准备得如何？把演讲词都记住了吗？” 郭宗堂没有说什么，便开始了他的试讲。他的演说声情并茂，声音洪亮，吐字清晰，表情丰富。汤姆大为惊喜，他连连赞誉道：“太好了，讲的太生动了！就这样去演讲，我们一定能够拿奖！” 正式演讲那天，郭宗堂出场后，他站到了讲台上，镇定自若、没有丝毫的紧张感。此时此刻，坐在评委席上的那些美国的老师们，他们眼睛一亮，发现面前站着一名外国人，期待着郭宗堂的表演。序幕拉开，只见郭宗堂坦然地走到讲台前，开始了他的演讲。演讲中，他时而激情万丈、慷慨激昂；时而痛苦流涕、悲伤欲绝。他的演讲阴阳顿挫，光芒四射，折服了在场的所有评委。评委们一致认为，这是一次绝佳的演讲，感染力极强。仅仅经过了几分钟，分数打了出来，郭宗堂获得了一等奖！班上的美国同学立刻围了上来，他们把郭宗堂围在了中间，把他抬起，抛向空中，大家齐声赞誉道：“太棒了，太好了！”一时间，“郭宗堂”这个名字迅速传遍了全校。 第三十二章 引以自豪的大二学习生活 不仅如此，虽然进入大二，但是，郭宗堂在班里学习最刻苦，几乎所有的功课全都是优秀。在大学的各项课程中，郭宗堂最拿手的是东方历史学和东方哲学。他对这些学科兴趣浓厚，平时闲余时间，他阅读了大量的有关这方面的着作和文章，在这些课程中，老师提问的时候，郭宗堂总是对答如流，对许多问题，往往能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这一点让任课的教授感到十分钦佩。《东方历史学》教授查理，非常喜欢郭宗堂。查理是个中国通，他对东方历史非常感兴趣，他研究印度、中国，波斯等国的历史，一干就是几十年，他曾经多次去过中国实际考察历史，听说郭总堂是从中国来的，就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经常把郭宗堂叫到办公室，一块讨论中国的历史文化问题。查理老师认为，中国是世界文明古国之一，那里有悠久的历史文化，长达几千年的历史积累了丰富的历史资料。他去过中国很多地方，比如北京、洛阳和西安等地，那里可都是中国的古都。 “老师，你去那里主要是做何工作？” “旅游参观，了解贵国的历史文化。” 郭宗堂对中国的这些历史文化也非常感兴趣，长城、黄陵、无字碑……没有不让他着迷的。尽管自己没有去过，但是他在文献里看到了对这些历史的记载。于是，他便和老师讨论起了有关的问题。 “你知道为什么乾陵的无字碑上没有文字吗？”查理教授问道。 幸好，郭宗堂看过一篇文章，专门阐述了这个问题。于是他回答道：“无字碑上之所以没有字，原因是多方面，主要是因为武则天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不愿意在石碑上写任何文字，其是非功过自有后人去评说。这也许是那个男权社会的反应，也许是她缺乏自信的表现。在中国中世纪的社会里，男尊女卑是根深蒂固的观念，一般说来，皇帝都是由男性来担任，女性当皇帝，武则天是唯一的一个。她做皇帝，自己也觉得，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在她去世后，留下遗嘱，在修建的石碑上，不想写任何一个字。武则天的做法是正确的。如果她功劳记述在石碑上，后人提起这件事情，就会抨击她、唾弃她，令她的威名扫地，与其那样，还不如一个字都不要写。郭宗堂的解释，令查理老师十分满意，长期困惑查理教授的这个问题得到了解决。 大二这一年里，郭宗堂决定改变观念，必须做到劳逸结合，学习和锻炼身体两不误。于是，他报名参加了学校的足球队。刚入队的时候，许多人高马大的美国同学，并没有看好过他，认为他个子矮小，在运动量如此大的活动中，他怎么才能够支撑下来？但是当足球赛开赛后，美国那些同学才意识到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足球场上，郭宗堂灵活机动，不论是传球，带球、射门，他的技术都是一流的。在第一场足球赛中，他一个人就踢进去了两个球！这样，美国的同学们再也不敢小看他了，在一年一度的足球先生评比活动中，郭宗堂独占鳌头，连年中奖，这在克拉托尔大学还是唯一的一个人！ 第三十三章 难啃的硬骨头 接到儿子的来信后，郭宗堂的母亲放心了，她觉得儿子很有出息，读完中学，将来还要上大学，她这个当母亲的人并不知道什么叫大学，但是在她的想象当中，那里肯定是学习的地方，是知识的海洋。也就是说，儿子大学毕业后回国，将会是一个远近有名的人，他是郭家的荣耀。才过了没多长时间，母亲又把大儿子叫到了身边，说道：“宗堂远在异国他乡，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不知他今日状况如何？”郭宗凯明白，这肯定是母亲又想念弟弟了。因为上封信才写了不久。为了安慰母亲，郭宗凯只好答应：“好，我随后就写。” 在大二学习中，郭宗堂最讨厌数学里的微积分。微积分是高等数学中研究函数的微分、积分以及有关概念和应用的数学分支。它是数学的一个基础学科。内容主要包括极限、微分学、积分学及其应用。微分学包括求导数的运算，是一套关于变化率的理论。它使得函数、速度、加速度和曲线的斜率等均可用一套通用的符号进行讨论。积分学，包括求积分的运算，为定义和计算面积、体积等提供一套通用的方法。每当做到微积分的题目，郭宗堂就感到很棘手，他弄不明白微分和积分之间的区别。大二的最后一次考试，郭宗堂异常紧张，他十分担心，在微积分的这一门课上，他很可能通过不了。考试前，他做了认真的准备，做了大量的关于这方面的习题，对于不会的题目，他还是虚心地向微积分老师请教。微积分老师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对于郭宗堂提出的问题，这位老师回答得十分耐心，他鼓励郭宗堂：“这门课也不难，你的考试肯定会通过。”考试的第二天上午就是微积分，走进教室，郭宗堂镇静下来以后，在自己的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他默默的祈祷，愿上帝保佑他能够顺利通过。等试卷发现来，连续几道题都不会，从来也没见过，他头脑开始发懵起来，手心开始出汗，这时他一再提醒自己，不能慌乱，认真答题。就这样，稀里糊涂，总算把试卷做完了。考试结束后，微积分老师问考试的情况，他感到非常地灰心，他说：“老师，考题太难了，我可能危险不会通过了。”可是没有想到，几天后，成绩公布出来了，郭总堂竟然通过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儿，郭总堂的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好不容易啊，他终于闯过了这一关！ 第三十四章 应聘 就在考试那几天，郭宗堂突然发现克拉托尔大学学生俱乐部发出了一个招聘通知，招聘各种服务人员。学生俱乐部是这所大学最大的一个学生自治机构，主要负责学生的日常事务、伙食、对外联络等方面的工作。凡是涉及到学生的问题，它无所不包，招聘启事里写道，俱乐部需要招聘多名“业务推销员”，郭宗堂虽然知道学生俱乐部，但是对于“业务推销员”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并不明白。于是，他路过学生俱乐部门口的时候，走了进去，问了问招聘负责人：“咱们这里招人吗？” “是呀，你是来应聘的吗？” “对，我想知道‘业务推销员’是干什么的？” 负责人告诉他：“‘业务推销员’主要就是联系俱乐部的各种业务，比如说，大学生对外的实习考察，推销产品，职业介绍的说明等等。诸如此类的工作需要俱乐部的同学们向外宣传解释”。 一听说这样的工作，郭宗堂立刻来了精神，他觉得这是锻炼自己最佳时机，作为一名大学生，学好自己的专业课知识，那是理所应当，第一要务。但是，仅仅停留在课本中，仅仅仅靠课堂上获得的知识，要适应未来的社会生活，那是十分困难的，他觉得应该把这一工作作为自己的平台，全方位的锻炼自己，这样，在将来的社会里，他才能够获得更多的机会展现自己的才华。 招聘负责人问郭宗堂：“请说说你的优势条件。” “去年获得英语演讲比赛得第一名。”一提起英语比赛，这位负责人立马想起了郭宗堂，他肃然起敬。之前，他只是听说过有一位中国的学生获得了一等奖，但没想到这个一等奖获得者，此时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兴奋极了，招聘负责任告诉郭宗堂：“你被录取了。我宣布，你正式成为了学生俱乐部的成员之一！”在学生俱乐部里担任推销员每月的收入大概在几十美元，另外还可以拿提成，郭宗堂在想，有了这份工作，再加上佛罗里达州教区妇女协会提供的助学金，自己在大学的生活完全够了，没有了任何问题，这让他欣喜不已。 就在郭中堂进入学生俱乐部后不久，他在一份美国的报纸上看到了一条消息：在中国的南方发生了太平天国。太平军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捣毁孔庙杀死豪绅，并且将金陵改为天京，作为太平天国的首都。南中国的大地，狼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国内一片战乱……这条消息，令郭宗堂震惊不已，他十分担心家人的生命安危，因为他的家就在中国的南方广东。为了证实这一点，他查阅了许多美国报刊，他发现，各种报纸都在纷纷报道这一消息，这说明可能是真的。为此，郭宗堂去了约翰老师的家里。他问老师：“老师，报纸上刊登的关于中国南方发生动乱的消息是否准确？” 约翰老师告诉他：“是真的，就是在最近发生的事情。如今，中国政府派出大批军队开始勘定叛乱，结果怎么样，尚且不知。政府军和太平军正在交战之中。” 听到这样的消息，郭宗堂心急如焚，他想尽快回到中国。可是，他在想，此时此刻他回国，学业就无法完成。再说了，他一个人回去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能改变时局吗？不，不可能！他了解中国的国情，他只能密切关注国内事态的发展，随时注意校园里发布的信息。 就在郭宗堂感到十分苦闷的时候，一天，他突然收到了来自于中国的一封信，他打开一看，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是邓旭东写来的信，信中写道：“小弟已安全抵达国内，现大病痊愈，回国后，我无心再去上私塾，父亲让我去洋行做翻译，我去了。可是在前不久，国内发生了太平军的叛乱，洋行被取缔，我无事可做，只好回到了家里。现在看来，我当时的选择缺乏考虑，如果我能坚持，现在也可能已经和你一样上大学，你在那里境况如何？你何时毕业？将来有何打算？”接到邓旭东的信，郭宗堂心里一阵酸楚，同时心里的恐惧起来。邓旭东的来信实证明了国内的叛乱，这郭宗堂揪心不已。 郭宗堂刚下课，来到学生俱乐部，俱乐部的负责人告诉他，现在有一个任务，如今社会上掀起了妇女解放运动，我们克拉斯托尔大学应该带头，走在此运动的前列。我们的任务是把宣传单发到同学们手中，尽快地让全校的同学知道，让大家尽快组织起来，举行一次游行活动，宣传妇女解放的主张。”此时此刻，郭宗堂想到了自己的国家，那里的妇女，从小就要裹脚，男尊女卑，遭受“三从四德”封建利益的迫害，妇女在家里没有任何地位。而美国这里，为了争取和男人同等的权利，妇女可以游行，并将之视为争取合法权益的斗争。妇女要求解放，追求自由。这真是天壤之别呀！ 接到任务，郭宗堂便带着广告，四处奔走，逢人发放。尤其是在女同学集中的地方，经常可以看到郭宗堂的身影。经过大家的不懈努力，许多的女生都加入了这一行列。大家印制传单，互相串联，积极筹划示威游行。郭宗堂为自己的辛勤得到回报而感到十分欣慰。 第三十五章 受聘图书馆 忙碌了一天，郭宗堂刚回到宿舍，邮差便敲响了郭宗堂的宿舍门。 “先生，你一封信。”邮差笑着说道。 “谢谢。”郭宗堂接过信一看，原来是从英国发来的，竟然是黄坤生发来的。郭宗堂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笺，只见里面写到：“宗堂兄，近况如何？学习是否异常繁忙？时间如梭，几年的大学生涯已过大半，不知仁兄将来有何打算？” 其实，黄坤生提及的问题，郭宗堂一直在思考，原来，他还比较迷惘，可现在，他已经十分清楚。 时间如梭，光阴似箭。不知不觉，郭宗堂的大学时光已经过了一大半，仅剩下最后一学年。到了大四，很多美国同学东走西奔，开始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开始找工作了。可是，摆在郭宗堂面前的一切还是未知数。和以往一样，郭宗堂还是把自己的精力完全放在了学习上，他的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宿舍、教室、食堂、图书馆等这些地方，常常可以看到郭宗堂的身影。只见他整日忙碌于这几个点之间。下课了，郭宗堂急匆匆得赶往食堂。突然，他发现，学校图书馆的门前张贴了一张招聘广告，郭宗堂仔细看了看，原来，图书馆要招聘一批图书馆管理员，主要工作是负责借阅、整理图书，每月工资三十美元。招聘对象是在校大学生。郭宗堂仔细仔看了招聘心里在想，如果能应聘成功，当上图书馆管理员，不但自己可以看很多很多的书，会学到很多的知识；同时，还可以得到一定的收入，使自己能够顺利地完成大学的学业。想到这里，他停下了脚步，转身走进了学校的图书馆。 “请问，这里招收图书馆管理员吗？”郭宗堂问道。 “是呀，”招聘的负责人吃惊地看着郭宗堂，她很少见到黄皮肤、蒜鼻头东方人的面孔，问答道，“你是要应聘吗？” “对。” “说说你的条件。” “我在大二的时候曾经获得了学校英语演讲比赛第一名。后来又参加过学生会俱乐部的工作。 “很好，”招聘负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你说说你到图书馆后如何做好服务工作？” 郭宗堂想了想，然后满怀信心地说道：“如果我应聘到图书馆，我会尽最大努力，位同学和老师服务，为他们提供满意的服务。”郭宗堂回答完毕，招聘负责人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想到这位东方面孔的人竟然会出一口流利的流利的英语。当场，她宣布道：“你被录用了。”郭宗堂一阵惊喜。就这样，他顺利走进了图书馆，当上了图书馆管理员。 没课的时候，他总是来到在图书馆，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务。郭宗堂对于前来借书阅读的老师笑脸相迎，热情服务，耐心解答他们提出的一切问题。他做事情很认真，对待每项工作都一丝不苟。 刚送走了几位读书者，郭宗堂有了一点闲余的时间，他翻开了当地的一张报纸，上面地醒目地刊登着一条消息：太平军活动猖獗，侵犯上海、无锡、宁波，联合王国及合众国深感忧虑……官府大军全面围剿，昔日江南繁华市镇惨遭涂炭，一片凋敝…… 看到这样的消息，郭宗堂心里非常沉闷。如今，中国国内硝烟弥漫，烽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无数的孩子正在饱尝战争带来的痛苦。如此下去，社稷难保，国将不国。国家如此贫穷落后，郭宗堂深感忧虑。他觉得，只有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说服政府，派遣更多的孩子来美国来留学，接受这里的先进教育。只有这样，才能够改变国家的落后面貌，才能够使国家强盛起来！ 第三十六章 志向 经过几年的苦读，郭宗堂和同学终于迎来了毕业。此时此刻，同学们非常兴奋激动，大学毕业，这将意味着他们开始走向新的生活，开始迎来一个崭新的世界。 毕业典礼，定在七月二日上午举行。这几天，同学们，纷纷写留言，表达自己浓浓的情愫。就在这时，一位好朋友来找郭宗堂，他的名字叫迈克。他问郭宗堂：“马上要毕业了，有什么打算？要不然你留在美国，我们一块干。毕业后，我打算在波士顿开办一家渔业公司，专门做渔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郭宗堂遗憾地对迈克说：“对不起，我可能不能答应的请求。不过，我还是感谢你，感谢你在这个时候会想到我。” “你的梦想是什么呢？你将来要干什么呢？是留在美国还是回国？” 郭宗堂告诉他：“我还是回国，那里有我的祖国、故乡和家人。你也知道，如今中国战火不断，贫穷落后，中国需要我，我的故乡需要我！” “你回去后又能怎么样？一个人能够发挥多大的作用？你一个人根本改变不了中国的现状？你的理想到底是什么呢？” “迈克，作为一名中国人，我的想法是……”郭宗堂讲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道出了酝酿已久的美好梦想！他说道，现在的中国，战火不断，百姓流离失所。那里有无数个贫苦的孩子，他们没有机会，到美国来接受这里先进的教育，所以，中国贫穷落后，如果能说服中国的政府，派出大批留学生，来这里学习，这些留学生就会把在这里学到的先进的文化知识和科学技术带到国内，他们就会给中国带来光明，彻底改变中国落后的局面，这就是他的梦想！听了郭宗堂的梦想，迈克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强求了，衷心希望你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为你的祖国，贡献出你聪明的才智。” 七月二日，毕业庆典隆重举行。老师走上讲台，郑重地宣布：“郭宗堂、迈克、科尔、克拉克、威廉姆斯……以优异的成绩从克拉斯托尔大学毕业了，并获得了文学学士学位！”顷刻间，全场沸腾起来了。同学们狂欢着，每个人的脸上，绽放着幸福的笑脸，他们把毕业证书捧在胸前，把学士帽高高地抛在空中，高喊着：“我们毕业了，我们毕业了！” “郭宗堂同学是我校第一位来自中国的毕业生！”老师接着宣布道。 同学们瞬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大家把关注的焦点都集中在了郭宗堂的身上，此时此刻，他成为了全场最骄傲的人！许多美国人，为之竖起了大拇指：“very good! chinaese man!”这时的郭宗堂也感到了作为一个中国人的无比荣光。 狂欢结束，郭宗堂回到宿舍。刚走进屋，一位美国同学就跟了进来。这个女孩热情奔放，性格坦率，她毫无掩饰地对郭宗堂说：“我的名字叫安妮。郭宗堂，自从大二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可是，由于你提那天忙于学习和工作，我没有时间向你表白。今天，听说你要回国，我很不理解。我一定要把一些心里话告诉你。我父亲在波士顿开办了一家轮很大的轮船公司，我想，你不要回国了，以后你和我一块去我父亲的轮船公司去工作。” 看着热情火辣的安妮，郭宗堂感到十分突然，他不忍心聚聚她的一片热情。 “这……”郭宗堂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他对安妮说：“对不起，谢谢你对我的一片真心，可是我还是想回国。”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回国，难道这里不好吗？”安妮不理解郭宗堂的选择。 “不是，你不知道！我的家乡战火不断，许多儿童流离失所，没有条件上学，更谈不上接受这里的先进教育，所以我想……”郭宗堂讲了自己的想法。无奈，安妮只好伤心地离开了郭宗堂的宿舍。 第三十七章 拜访恩师 大学学业已经结束，按照郭宗堂的计划，下一步就该回国了。回国前夕，郭宗堂想到了约翰老师。他觉得在离别之前一定要拜访一下恩师。周末，郭宗堂急匆匆地从学校赶往考利文镇。等他赶到约翰老师家里的时候，老师正在查阅资料，他正在写一篇关于教区教育的报告。看到约翰老师，郭宗堂激动地说：“老师你好，我来看你了。老师，我已经大学毕业了。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帮助。没有您和师母的帮助，我不会走到今天，我就不可能大学毕业！不可能成为克拉斯托尔大学第一个中国毕业生。太感谢你了，你的恩情我永世难忘！今后，我无论走到哪里，永远都无法忘记老师！” “不用谢，要感谢，就感谢上帝，我做的一切都是按照主的旨意办的！”约翰老师开门见山问道：“毕业以后你的打算是什么？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国？我看你就别回国了，留在这里，和我一起从事传教的工作，帮我处理一些事情。” “老师……我……恐怕……毕业以后，我想……”郭宗堂直接说出了自己的今后打算，此时，他心里忐忑不安，他觉得对不起老师。可是，没有办法，如果按照老师的要求去做了，他的梦想就无法实现，就可能泡汤，于是他只能选择毕业后回国。他原以为，老师听了他的想法会对他大发雷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老师的反映正好相反，对郭宗堂的选择大加赞赏：“现在你大学毕业了，你有自己的理想，这很好啊，但愿你回国以后，能够为你的理想去奋斗，为你的国家贡献你的智慧和力量。” “感谢老师，谢谢！”郭宗堂一阵惊喜，他没有想到，老师是如此的宽容和大度。 第三十八章 父亲的安排 从美国回国后，邓旭东先在一家贸易公司干了一段时间。可是由于太平军对省城的冲击，他的公司解散了，只好又回到了老家。看着在家无所事事的儿子，父亲忧心忡忡，觉得如果让这个儿子再在家待下去，就会助长他那纨绔子弟作风，他可能就颓废和堕落。” 不行，必须给他找到新的工作，让他跟在自己的身边。这样邓旭东的父亲才能放心。太平军攻占省城后，邓旭东父亲放弃了在省城的工作，然后来到了香港。他毕竟在十三行工作过，和许多外国人很熟悉。他坚信，在香港，一定会碰上他原来的亲朋好友。 果不其然，来到香港后不久，他就遇到了几位昔日的合作伙伴。这几位朋友，把自己的公司、企业搬到了香港，以寻求庇护。很快，他在一家轮船公司里充当翻译，做了经纪人。英国老板对邓旭东父亲这个中国人非常满意，因为他不但懂英语，而且也十分了解西方人的生活习惯。 随后，邓旭东的父亲回到家里，他准备带邓旭东去香港。等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儿子后，立刻遭到了儿子的强烈反对。他用一种倔强的说的：“我也大了，做什么样的工作，我自由安排，我有自己喜欢干的事情，父亲，请你就不要干涉的个人的事！我的事情，由自己来解决，由我来做主！” “混账！竟敢顶撞为父！”听了儿子的想法，父亲火冒三丈，他心里很清楚，儿子邓旭东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远大的理想和抱负的纨绔子弟，如果任他自由发展，就等于把他推向了火坑！他就会彻底沉沦颓废！ 父亲厉声道：“为父已选好一家英人轮船公司，你必须入场就职！”面对父亲的威严，无奈，邓旭东只好听从父亲的安排，进了那家公司。当他了解到那家公司经常来往于美国和中国之间时，邓旭东顿时来了精神。那样，他有机会再次去美国，去看望昔日的同窗好友郭宗堂。想到这里，他不但没有反抗、再和父亲对抗，反而愉快地接受了父亲的安排。 第三十九章 再去美国 进了公司后不久，邓旭东接到一个任务，负责把一批货从中国运往美国曼哈顿。 “这是你第一次出海送货，你务必倍加小心，使货物安全抵达！”英国老板再三叮嘱。 “请老板放心，在下一定会把货物准时、安全送达！” 4月中旬，邓旭东乘坐“马可波罗号”货船出发了。站在甲板上，翘望着茫茫的大海，邓旭东思绪万千，他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那时候，他离开家乡，前去美国就学，历经了千辛万苦。但没想到，中途辍学。如今，回想那一段历程，他感慨万千。此时此刻，他想到了郭宗堂、黄坤生以及约翰老师。一想到这次重返美国，就要再次见到约翰老师、郭宗堂，邓旭东心情特别激动。他想，旧友重逢，那是多么激动的场面，肯定，有说不完的话！货轮在徐徐前行，背后的码头、树林、山岳渐渐消失在邓旭东的视野里。 对于这次出航，邓旭东的父亲也是心存疑虑，他了解儿子的品行，很担心他不能完成任务。临出发前，他对儿子再三叮嘱：“千万不可出差错，一定要将货物安全送达！出门以后，一定要谨慎行事，要有担当意识，切忌逍遥任性，寻欢滋事。” “马可波罗号”在大洋上航行了数十天，船上所载的食物、淡水消耗殆尽。一连几日，船上的一些人已经断顿，没有进食。大家饥饿难忍，四肢无力，整天头晕眼花，没有了一点力气。 按理说，货船很快会到一个小岛上，哪里还有许多居民。可以补给食物和饮用水。然而，几天过去了，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根本就没有看到小岛。船长有些着急。他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一日，清晨起来，东方渐渐启亮，静静的洋面上也逐渐映射出绚丽的色彩。邓旭东起床后，突然发现眼前不远处惊现出一个小岛。他激动地问船长：“请问，前面是不是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船长感到茫然，他没有听说过这个词语，他根本就不知道“海市蜃楼”是什么东西。 看到船长的一脸茫然，邓旭东立刻解释了“海市蜃楼”的具体含义。 “不，它不是‘海市蜃楼’，它是科利马尔岛！” 科利马尔到位于大洋中心，这里地面不大，大部分人口都来自于过往的商客，真正的常住居民不过几千人。尽管如此，但这里可是重要的贸易货物集散地，每天来这里船只络绎不绝。“马可波罗号”随即靠岸，进行了大量的补给。 第四十章 终于回家了 经过四年的顽强拼搏，郭宗堂终于大学毕业了。按照他的设想，他依然婉言谢绝老师和同学的挽留，毅然决定回国，实现他的梦想。此时此刻，郭宗堂想到就要踏上回归的旅程，他的心情就特别激动。时间瞬时而过，几年时间一晃而过，自己的美国求学生涯就这么快结束了。 回国的日期已经临近，郭宗堂接连几日都没有休息好，他多么想插着翅膀，早日飞回自己的家乡！ 冬月，寒风习习，天气逐渐买入隆冬时节。经过数天的准备，郭宗堂收拾好了行李，然后登上回国的“哥伦布号”客轮。这次他提着行李，一个人默默无闻地走上了客船，身后没有鲜花、掌声、欢呼声，没有前来送别的亲人。面对这样的场景，郭宗堂不免得心里感到一阵酸楚和凄凉。他似乎又回想起了当年离开中国，来美国的场景。他清楚的记得，那天他离开南奥的时候，港口上站满了人，既有自己的母亲、兄长和姐妹，也有亲朋好友和家乡父老，他们要为这几个可爱的幼童年送行。母亲泪流满面，依依不舍，他对郭宗堂再三叮嘱，千万要注意安全，学会照顾好自己。出发的那一时刻，港口上人头簇动，人山人海，欢呼声、送别声、哭泣声，不绝于耳。 随着一声汽笛的巨响，“哥伦布号”出发了。 离开考利文港口那一时刻，郭宗堂瞬间回眸，他蒋双手放在胸前，默默地念道：“再见了，美国！再见了，考利文！再见啦，约翰老师！有朝一日，我还会回来的！” 天越来越冷，客船在冰冷的水面上洋面上继续航行。郭宗堂知道，这是一个非常艰难、乏味无趣的旅行。临出发前，船长汤姆告诉大家，冬季航行，时间漫长，风浪很大，大家一定要做好准备。面对这个，郭宗堂早已经有了思想准备。果不其然，就在客船启程后不久一天晚上，大家还在睡梦中，忽然，洋面上刮起了“呼”“呼”的海风，洋面上瞬间掀起了波涛海浪，客船宛如一片树叶，在茫茫的大海上摇曳飘摇。郭宗堂等被摇醒，大家惊慌失措，顷刻间乱作一团。这时，只听船长船长大声吼道：“坐下，不要乱动！不能站起来！不能跑到甲板上！” 大家并不了解，船长为什么要这样做？大家哪里知道，这次航行，船底根本就没有压任何承重的东西。现在风浪如此巨大，如果大家乱动，船就有倾覆的危险。大家躺下不动，就会增加船的重量，使船更加稳定。船长的一声吼叫，大家立刻静了下来。船长汤姆怒气冲天，他涨红着脸，抱怨道：“该死的海风，真见鬼！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上帝保佑，愿‘哥伦布号’平安无事！”船长汤姆是佛吉尼亚人，性格粗暴，体格健壮。他已经在大洋上航行了一二十年，他是一个老船长，富有远航的经验。经过了无数艰难险阻的考验，对待任何异常危险情况，他都有应对的措施。由于船颠簸摇晃得很厉害，很多人已经开始头晕眼花，恶心得呕吐起来。郭宗堂，静静地蹲下来，眼看着帆船在大海当中摇晃不定，他心里非常害怕，万一客船倾覆，那一切就完了……这时，郭宗堂想起来了上一次初来美国时候的遭遇。那也是在冬天，风浪很大，船摇晃得很厉害。有一个游客，他不顾船长的劝阻，跑到甲板上。船长惊惶失措连忙大喊到：“蹲下，不要乱跑，抓住栏杆，抓紧！”可是，这一切提醒都晚了，她被甩到了大海里，瞬间被大海吞噬……海风足足刮了两三个时辰，海面上又恢复了平静，“哥伦布号”躲过了一劫。 客船继续前行。风平浪静，海天成一色，茫茫一片，一望无际。经过数十天的航行，船上的补给，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依照汤姆的船长的经验，他们船应该快到了一个岛国。在这里，“哥伦布号”可以在这里可以进行补给。可是，几天过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连岛国的影子都没看着。船长感到蹊跷，于是他仔细看了看罗盘针，结果发现船的方向早已经发生了偏离。船长十分焦虑，受风向、洋流的影响，他不知道船会驶向何方。一天早晨起来，郭宗堂突然发现海面上有飘逸的树叶，他马上告诉船长：“树叶、树叶！”，船长一阵高兴，由此判断，他们快到岛国了。果不其然，刚过了一会儿，大家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小岛。 “快看，小岛，小岛！”大家都兴奋起来。船长驾驶“哥伦布号”迅速地向小岛靠了过去。很快，客船停靠在小岛上。大家纷纷下船登岛。从外型上看，小岛面积不大，长满了树木花草，好像没有人烟。此时，大家的肚子早已经饿得“叽里咕噜”了。郭宗堂他们迅速地寻找食物，可是没有发现任何可吃的东西。就在这时，他们在一片浅滩发现了许多鱼，他们就开始下水捞鱼，准备烤鱼片吃。 鱼肉的香味随风飘逸，很快招来了一只狼。只见它张着血盆大口，不停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快看狼来了！”几个人立刻紧张起来。只见汤姆船长不慌不忙，他举起枪，对准野狼“砰”“砰”扣动了扳机。狼便应声倒地。 “打中了，打中了！”有几个乘客就要跑向狼。就在这千钧一发，汤姆船长大呼一声：“慢着，不要慌，等等看！”他的意思是，有些狼会装死。在前几年，他们在航行的时候，来了一个岛上，和今天一样，把一只狼打中了，狼装死在地上。当几个毫无防备的人走近的时候，狼猛然间跃起，把一个人就要成了重伤。汤姆提着枪，慢慢地接近狼，经过试探，船长发现狼的确死了，才走到狼的跟前。 “剥狼皮，吃狼肉了！”大家迅速行动起来。不一会，狼皮被剥了下来，熊熊燃烧的火堆上，不时的散发出狼肉的香味。 就在大家吃狼肉的时候，郭宗堂发现了一种水果，个头不大，有点像栗子，味道酸甜。大家都摘食起来。 “吃好了，该出发了！” “船长，为什么这么急，我们在岛上休息一会不行吗？” “不行，这岛上不能久留，这里可能有狼群，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无奈，大家只好收拾好东西，赶快离开了小岛。“哥伦布号”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客船在继续前行，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早上起来，郭宗堂问船长：“汤姆先生，我们快到哪了？” “快到香港了。” 一听说快到香港了，郭宗堂马上来了精神：“还有几天到香港呀？” “大概一两天。”郭中堂心里高兴极了。到了香港，就快到家了，他他终于回来了！两天后，客船在一个，小港口停靠，中途上了一位中国人。这时，船长让郭宗堂用汉语问那位中国人前面是否有暗礁。郭宗堂傻眼了，他只知道“rapids”，可不知道汉语怎么说？船上的让其外国人都笑了，他们奇怪地问道：“郭宗堂，你是不是中国人啊？” 郭宗堂感到非常尴尬，是呀，出国这么多几年，平常很少说汉语，把很多词汇都忘记了，只会说英语了。幸亏那个中国人会说英语，他问郭宗堂：“你问的是‘rapids’这个词汇吗，汉语里叫‘暗礁’。” 中国人告诉船长：“这里地势平坦，没有暗礁，你放心行驶。” “谢谢，谢谢！”客船快速行驶，很快就就到了香港。 “到家了，我可以回家了！”郭宗堂忘乎所以地喊道！如同做梦一般，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脚已经踏上了中国的领土，自己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第四十一章 感谢恩人 下了客船，郭宗堂想拜访一个人，这个人是名叫约翰逊，他是一位英国人，在香港创办了一家报业集团，郭宗堂在上考利文中学的时候，约翰逊曾经资助过郭宗堂一年。郭宗堂对约翰逊这个人印象非常深。在那个时候，他就想，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拜访这一位资助他的好心人。按照约翰老师所留的地址，郭宗堂很快找到了约翰逊先生的报业集团。 “请问你找谁？”一位年轻的职员问道。 “我找约翰逊先生，他在吗？” “他在，你找他有事吗？” “我刚从美国回来，我是他的还朋友，找他的确有点事。” 这时，约翰逊正在工作室里校对文章，听到有人在说话，他马上回应道：“谁呀，谁找我？” 年轻职员告诉约翰逊：“是一位年轻人，说是从美国回来的。” 约翰逊感到一阵惊喜，会是谁呢？难道是老朋友约翰吗？约翰逊在猜想着。郭宗堂走了进去，约翰逊抬起头，问道：“您是找我吗？你是？”约翰逊不认识眼前这位中国模样的人。他很纳闷，在香港，他没认识几个中国人，为什么这个中国人认识他呢？ 就在约翰逊心里在犯嘀咕的时候，郭宗堂便自我介绍道：“我叫郭宗堂，我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在上考利文中学的时候，先生曾经资助过我，对此深表感谢。“郭宗堂”，一听说这个名字，约翰逊马上想了起来：“郭宗堂就是你呀？” “对呀！”约翰逊先生心里也很高兴，以前，他没有见过资助对象，今天终于见着了，真是太好了！ “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了，您很热情，你的真诚，让我永世难忘！” “可别这么说，你要感谢就感谢上帝吧。”约翰逊很谦虚地说，“你为什么回来呀？今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先生，你知道，我的家乡在这里，我的母亲家人在这里，我想回来的还是好。你知道，经过残酷激烈的战争，中国有很多儿童，流离失所，他们没有条件去美国先进的大学教育，接受美国的先进教育。所以，要想改变中国落后的面貌，就必须向海外选派大批留学生。所以，我的计划是……”听了郭宗堂的的想法，约翰逊有点担心，他觉得，兵荒马乱的时期，要想实现自己的梦想，实在是太难了。不过，他为年轻人有这样的理想而感到骄傲！郭宗堂告诉约翰逊：“现在，我已经回国了，以后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就马上联系我，我全力以赴帮你解决！” “谢谢，谢谢啦！” 第四十二章 见到母亲和家人 告辞了约翰逊先生，郭宗堂就立刻立刻赶往南奥，赶往他的家乡。走在路上，他心里一直在想，母亲会变成什么样？他想象着，和母亲见面以后激动的场景。他这次回来，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也没有给家人打招呼，他提着行李箱，悄然回到了南奥村。看到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他感到特别亲切，许多童年的往事，立刻涌上心头。就是在这里，他和那些小伙伴们一起长大，下河摸鱼游泳，割草打泥巴仗，那是多么快乐的时光！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口，郭宗堂轻轻敲响了门。 “谁呀？”院里传来了小妹的声音。 “我，郭宗堂哥哥。” 妹妹感到蹊跷，宗堂哥哥不是去了美国，他怎么回来了？她连蹦带跳地开了门。 “小妹！”郭宗堂特别激动。 “二哥，真是二哥！”小妹楞楞地看着郭宗堂，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她激动万分，大声喊道：“娘，二哥回来了，二哥回来了！”在里屋正在做针线活的母亲，“噌”猛然站在了起来。还没等她出来，郭宗堂己径走到了母亲的跟前。 “妈——咪！”郭宗堂瞬时扑倒母亲跟前，跪在了她的面前。母亲紧紧地搂住儿子，对他的身上，头上，脸上，整个看了一遍。整整六七年，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儿子。母亲发现，几年不见，儿子长大了，长成人了，他留着胡子。 “孩子，快说说，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你在那里咋样啊？”母亲关心地问道。 母亲的关心，勾起了郭宗堂的记忆。他对母亲解释说，在美国，他遇到了很多的好心人，他们让他住在他们的家里，上学没有钱，他们给他资助，在大学里，半工半读，勤工俭学。也就是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在美国的时候，郭宗堂经常在梦里想到母亲，天天想念母亲。母亲拉着儿子的手，久久握在一起，不愿意放开。 “妈——咪，这几年您身体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母亲回答道：“挺好，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是你走了以后，我一直非常想念，我总担心，害怕你出什么意外。” “母亲不用担心，儿子，这不就回来了吗？”看着儿子留着胡子，母亲有点不高兴：“宗堂，你怎么留起胡子来了？快点把它刮掉！”在南奥，有个习俗，男子只有在结婚以后才留胡子。结婚前的童男是不准留胡子的。虽说留学了几年，郭宗堂对这一点还是清楚的。二话不说，郭宗堂走进到了里屋，拿起了剃须刀，把自己的胡子剃掉了，走出来，走到母亲的跟前，母亲笑了，这就对了。母亲又问他道：“你怎么把辫子剪掉了呀？这不行啊，你走出去是要人家说话的。弄不好，把官府知道了，以为你还是太平军呢！” 郭宗堂告诉母亲，到了美国后，留着辫子非常不方便，在美国，上学的时候，经常要上体育课，留着面子，老是被别人取笑，所以后来，都把辫子剪掉了。从儿子的言行举止看，母亲觉得儿子变了，变得更具有“洋”味了。 “儿子，出去这么多年，为啥不回来看娘呢？”郭中堂解释说，一方面，坐帆船从美国到中国，要走数十天，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另一方面，他在那里上学，住在约翰老师的家庭，上大学的钱还是半工半读，靠别人资助，没有钱回来。说到这里，母亲才体会到了儿子在外面的难处。 “这几年都学了些什么东西？”母亲问道。 郭宗堂告诉母亲，他学到了多很多东西，他学习了外国的人文历史、地理天文以及宗教哲学等，看到了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听说郭宗堂回来了，哥哥和妹妹们都来到了母亲的房间。郭宗堂给他们讲述在国外的所见所闻。 哥哥非常好奇，他说：“快说说，你在国外看到了什么？” 郭宗堂说，他在美国坐了火车。 “火车为何物？其堪比马车快否？”哥哥问道。 郭宗堂解释说，火车是由英国人斯蒂芬孙发明的一种交通工具，它跑起来比马车快多了。 “火车是马拉还人拽呢？” “此言差矣。火车乃由蒸汽动力火车头拉着前行的。” “火车是在马路上跑吗？” “不，火车是在铁轨跑的，速度特别快。” 郭宗堂介绍说，这次他回国，就坐了一艘客轮。 “何为客轮？是否与小客船同等大小？”小妹妹好奇地问道。 “客轮是由蒸汽作为动力的，船体很大，一艘船可以做几百，甚至可以做上千人！” “这么大的船，真没见过。” 在美国的时候，郭宗堂还去过了动物园。 “什么，动物园，在哪里你看到了何种动物？”妹妹十分好奇。 郭宗堂在考利文动物园里，看到了老虎、美洲狮、大象、猴子、黑熊等。 “这些凶猛的动物不会伤人吗？” “不会，它们被关在笼子里或者铁栏子里。” 不仅如此，郭宗堂还参观了美国博物馆。 “何为博物馆？”大哥问道。 郭宗堂解释说博物馆就是里面专门存放文物的地方，这些文物反映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历史。让人感到蹊跷的是，在博物馆里，郭宗堂竟然看到了们中国的东西。 “那是何物？” 是一个佛像，还有很多的青铜器，真有意思。 “我国的文物为何流失国外？”哥哥问道。 “也许是外国人掠走的，也许他们从中国人的手里买来的。” 妈妈问：“你学这些东西值钱吗？能值多少钱呀？” 郭总告诉母亲，这些知识，不是用钱来衡量的，你要知道，我现在大学毕业了，拿到了学士文凭，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 “这学士文凭值多少钱呀？”母亲问道。 “这张文凭可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它的价值很高。我是克拉斯托尔大学毕业的第一个中国留学生，要知道，这可是世界顶级大学。这不但是母亲您的骄傲，也是所有南奥人的骄傲，甚至是天下中国人的骄傲！ 对于弟弟谈吐、衣着的变化，当哥哥的十分羡慕。他觉得，弟弟的视野空前开阔了，见识广了，他这个做哥哥的自愧不如。哥哥一直在上私塾，从来没有走出过家门，甚至连香港和澳门都没去过。他问郭宗堂：“今后有何打算呀？回国后有何计划？” 郭宗堂告诉哥哥：“美国那里的教育是多么的先进，那里大学里有来自于世界各地的学生。它的教育思想、手段都很先进。所以，我要说服我们的政府，派遣更多的留学生去那里学习，为国家培养出一批优秀人才……”他的这一番话，让哥哥听起来，感到有些迷惘空洞。他觉得弟弟的想法不够现实，太张扬。 第四十三章 回国初遇尴尬事 回国以后，郭宗堂发现，由于自己长期在国外，汉语水平大大下降了。交流起来，很多词语不会说，就连书写也困难起来。为了适应将来的生活，为了实现自己的宏伟蓝图，他意识到必须尽快学习汉语，把自己的母语拣起来。于是郭宗堂搬到了省城，和一个传教士一起住了下来。这位传教士名叫卡尔文森，瑞士人。他一看郭宗堂是个中国人，他非常高兴，这样就可以学习汉语了。但是他很快发现，郭宗堂仅仅只是张了一张中国人的脸，汉语的水平非常一般。由于长期在外留学，使得和周围的中国人格格不入。和别的中国人不一样，看着衣着打扮，行为举止很像西方人。 “你是从哪里来的？你怎么和其他的中国人有点不一样？” 郭宗堂回答道：“我就是中国人，可是，我在美国留学六七年，前不久才回国。”原来如此，难怪和别的中国人不一样。 “那你能帮助我学汉语吗？”郭宗堂哈哈大笑起来，风趣的说道：“我虽说长了一个中国人的脸，可是我的汉语水平很差，因为长期生活在美国，好几年都没说自己的母语了，给你当老师，我恐怕胜任不了。” “没关系，我的汉语水平也很差，无论如何，你的汉语要比我，我们两个一块学习。”就这样，两个人早出晚归，每天都要练口语，写日记和感想。 时隔不久，郭宗堂的汉语水平，有了明显提高，他不但可以用汉语来，顺利地写作，还也可以用汉语自如地交流了，几乎没有什么语言障碍。 一天，卡尔文森告诉郭宗堂，据说就在近日，官府要处死大批反贼。 “你怎么知道？” “你看这张报纸。”卡尔文森把一张《西林丛报》递给了郭宗堂，只见上面写道：官军俘获数千叛军，明日将在监斩场开斩，以示正听！报纸上所说的监斩场，就在郭宗堂住地附近。 看了这个消息，郭宗堂心情感到非常沉闷，他难以想象，明天的法场会是怎样的一个惨烈的场景？他决定去看个究竟。 第二天清晨，郭宗堂便早早来到了刑场附近。行刑时间渐渐临近，刑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刑场上的人，形形色色。有囚徒叛军、有严阵以待的官军、也有围观的平民百姓。 “行刑时辰到！”监斩官大吼一声，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刽子手瞬时举起了屠刀，顷刻间，叛军人头落地，鲜血四溅，血流成河，四处到是叛贼尸体。此时此刻、哭喊声、吵闹声、嚎叫声此起彼伏，全场顿时乱作一团。这血淋淋的场景太惨烈了，郭宗堂惊呆了，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卡利古拉和尼禄的血腥和残暴和今天发生的惨剧根本无法相比！郭宗堂实在看不下去了。 此时，郭宗堂才真正的了解了官府是多么的残暴、冷血和迂腐，太平军为何要推翻官府。看到眼前的场景，郭宗堂顿时产生了参加太平军的欲望。 可是，此想法瞬间而逝，因为，他觉得实现自己的人生奋斗目标才是主要的，一切都可以为他让路。 第四十四章 重返故地 经过数十天的航行，邓旭东抵达了曼哈顿。他立刻激动了起来，想起了第一次来美国时候的场景，他、禁不住发出了由衷的感叹：“‘美利坚’，我回来了！” 来到美国，邓旭东卸下货物，完成了交接手续后，他想到了约翰老师和郭宗堂，他随即赶往考利文。 斯蒂文老师家，一切如故，昔日那建筑依然那样古朴，屋前的花园仍鲜花怒放。斯蒂文老师正在花园里浇花。当邓旭东看到她时，一眼就把老师认了出来。他激动地大叫起来：“史蒂文老师，您好！” 史蒂文回过头一看是邓旭东，她激动地说：“邓旭东，亲爱的，你好！”说着，她放下手中的水壶，跑向邓旭东，两个人热情地拥抱在一起。 “快请进！” “约翰，亲爱的，你看谁来了？”正在诵读《圣经》的约翰老师，立刻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了看。这时，邓旭东看到了老师，他情不自禁地冲上前，大声喊道：“老师，你好！我回来！” “邓旭东！”约翰老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以为把人认错了。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回国了吗？”邓旭东解释说，这次来是押送货物的。事情已经办妥，顺便来看看老师。 约翰老师上下打量着邓旭东，他关切的问道：“”你的病情好了吗？” “好啦，没有问题啦，不信，你看！”说着，邓旭东展示了自己的健壮的身体。 看到邓旭东，约翰老师感到内疚，他后悔没有把邓旭东带出来。当时，眼看着邓旭东辍学了，约翰老师无能为力。 “你回国以后的情况怎么样？回国以后做了什么工作？”约翰老师问道。自从邓旭东走后，他一直在担忧，他不希望在日后的生活里，邓旭东中出现任何意外。 “老师，回国以后，我现在一家贸易公司做翻译……”邓旭东把自己回国以后的事情向老师介绍了一遍。 “老师，谢谢你，没有您的帮助，我当时不可能老这里上学。真是感谢你了！”说着，邓旭东动情地走进老师，拥抱老师。 约翰老师也很激动，他也没有想到，这位已经回国的学生竟然还会记着他，千里迢迢来看望他。他心里感到愉悦。他觉得，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为此，他心里感到很安慰。 “老师，郭宗堂毕业了吗，他现在在哪里？” 约翰老师遗憾地说：“郭宗堂已经毕业了，现在回国了。” “啊，怎么回国了，真是阴差阳错了。”邓旭东感到非常遗憾。 第四十五章 拜访学友家乡 从英国的医学院毕业后，黄坤生来到了香港，在他导师朋友的医院里工作。听说郭宗堂回国后，他特别高兴，立刻请假来到了南奥郭宗堂的家里。对黄坤生，郭宗堂的母亲并陌生。当年去美国的时候，她亲自把三个孩子一块儿送了出去。来到郭宗堂的家里，见到郭宗堂的母亲，黄坤生首先拜访了老夫人：“伯母大人，你好，你能否记得在下？”老妇人看了看来人，立刻回应道：“坤生，孩子你来了！”老夫人的记忆力真好，她一下子就认出了黄坤生。 “孩子，听宗堂说，你后来去了英国，你现在在干何工作？” 黄坤生回答道：“是的，当时我去了英国深造，如今已经毕业，回到香港，在一家医院工作。我是一名医生。” “医生？？”老妇人只听说过郎中，对“医生”概念还比较模糊。 “‘医生’是不是给人看病的郎中？”老妇人狐疑地问道。 黄坤生点了点头。一听说黄坤生是医生，心情就特别高兴。虽说他对医生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她对郎中很熟悉。在她看来，“郎中”“医生”都是神人。每当遇到疑难杂症，生命垂危，只要医生在，灾难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提及医生，老妇人就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在几年前，一位远房亲戚，得了一种怪病，总觉得乳房胀痛。家里人非常着急，于是给她请来了郎中。郎中给她号脉，说患者气血不顺，就给她开了几副中药。服用了药以后，病情没有太大好转。这时，有人说，附近教堂里有一位传教士医生，听说他可神了。据说，无论是什么疑难杂症，只要经过他治疗，都会药到病除。丈夫就打算请洋医生。可是，丈夫的想法遭到了父母坚决反对。在父母看来，那些洋人传教士，根本不可信。他们看病时，不像郎中那样望、闻、问、切，而是打针、做手术。也就是医生会在患者身上“动手动脚”，这让公公婆婆不能接受。 面对妻子日益恶化的病情，丈夫心急如焚。他顾不了那么多，排除众难，还是把洋医生请到家里。洋医生来到患者家后，先对患者进行了听诊、抽血化验。经过检查，医生发现，患者的血象不正常，各项指标都比较偏高。医生触摸患者乳房后，结果发现患者乳房有肿块，经过断定，患者的乳房里长了肿瘤。医生告诉患者的丈夫，只有做手术才能除病根。“手术”，丈夫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叫“手术”？ 医生告诉他：“就开刀把这个肿瘤切除。” 一听说这样的事情，公公婆婆坚决反对。他们根本不愿意把自己媳妇的胸部暴露给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前。 医生说道：“患者的身上长了一个恶性肿瘤，必须把它切术，否则它会扩散，会影响到患者的生命安全。” 没有办法，为了救妻子一命，丈夫只好同意了医生的提议。他把妻子送到了传教士医院。手术时，丈夫在手术室外面等待，他心急如焚，忐忑不安。大约过了数个时辰，手术结束了。医生走出手术室，告诉他：“手术很成功，那个肿瘤已经被成功切除。后面，给患者吃吃药，打打针，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她就可以回家了。” “很好，坤生，日后倘若家人头疼脑热，就会求你医治。” “那自然没有问题，后生会竭尽全力。伯母大人，宗堂他在哪里？听说他回国了，是吗？” “是，他已回国。如今，他在省城，至于干何事，我并不晓得。” “伯母大人，您是否知道宗堂的住址？” “知道，我这就拿给你。”说着，老妇人就把郭宗的地址告诉了黄坤生。 第四十六章 旧友重逢 前几天官府屠杀太平军的事情，郭宗堂心有余悸，他还没有从那个惨烈的局面缓过来，他的情绪还处在无限的悲痛之中。他沉默寡言，不愿意说一句话。就在这时，黄坤生来到了省城，敲响了郭宗堂的房门。 “宗堂，你在吗？” “谁呀？”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起身开门。万万没有想到，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黄坤生！ “坤生，你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郭宗堂一阵惊喜。 “你好，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是专门是来看你的。”两个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快说说你的情况，毕业以后，去了哪里？”黄坤生告诉郭宗堂，从英国医学院毕业后，他就来到了香港，现在，在一家医院当医生。 “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将来的打算是什么呢？” 郭宗堂告诉他，实在是太滑稽了，回国以后，他觉得，自己的汉语水平太差了，写文章，和别人交流都无法正常进行。在这一段时间，他就不断地学习汉语，练习口语和写作。 黄坤生说，他的情况和郭宗堂一样。刚回香港的时候，给英国人看病，交流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碰到了中国人，很多的词汇就忘记了，他身上经常放一本《英汉词典》如果遇到生词汇，他就会翻开字典。此时此刻，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来尴尬的表情。 “你以后打算干什么呢？” 郭宗堂说：“我的想法是……”郭宗堂讲了自己的想法，黄坤生立刻竖起了大拇指，他赞誉道：“宗堂，你理想远大，富有抱负。如果这件事情做成，那将是功在千秋的事情。事情要做成，肯定要费很大的周折，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但是我坚信，只要不断努力，总有一天这件事情能够成功，你的理想就会变成现实！”谈话的时候，两个人如同亲密无间的发小，如同情同手足的亲兄弟。两个人无所不谈，谈了很长时间。 第四十七章 当翻译的日子 掌握了母语的会话和书写能力后，郭宗堂开始寻找开始工作。室友卡尔文森告诉他，听说省城来了一位美国临时代办，他的名字叫欧文达。对于这个名字，郭宗堂并不陌生。早在就读维多利亚学校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人。他曾经到学校里来访问，玛利亚老师向同学重点介绍了他。他当时的身份美国驻粤商务代表。他也毕业于克拉斯托尔大学。所以郭宗堂决定欧文达那里碰碰运气。 来到临时办事处，郭宗堂进行了自我介绍。当他提到“郭宗堂”，在说明自己毕业于美国克拉斯托尔大学，欧文达眼睛一亮，对郭宗堂肃然起敬，他早就听说了“郭宗堂”这个名字。 “欢迎郭宗堂先生来办事处，不知先生有何事需要我帮助？”欧文达问道。 郭宗堂说明了来意。欧文达这里正好缺少一名翻译。他问郭宗堂是否原因接受这份工作，月薪十五美元。十五美元，对郭宗堂来说，薪水太低了，实在难以维持日常生活，根本不够他的开销，更谈不贴补家人了。其实，郭宗堂来此地处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通过这个渠道，能够接触到政府官员，为将来实现自己的梦想铺平道路。可是，郭宗堂万万没想到，他走进公司以后，欧文达先生并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他对郭宗堂很有戒心。郭宗堂虽然在美国上过大学，接受过西式教育，但是他毕竟还是一个中国人，因此，他就没有让郭宗堂做太多的事情。每天上班，只让郭宗堂做一些简单的抄抄写写的工作，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机会接触中国政府官员。郭宗堂纳闷，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自己翻译的不好吗？回想起来几次出场，他没有出现任何差错。记得上班后的第五天，欧文达就要和中国政府官员交涉商税率的问题，欧文达指定让郭宗堂出席。谈判中，郭宗堂仅是翻译而已，主要把欧文达的意思转达给中国官员。谈判中，欧文达傲慢无礼，要求北京总理衙门派外交大使与他交谈。中国的官员断然拒绝，总理衙门，只派了一个一般性的外交官前来应付。总理衙门官员解释说：“目前，外国公使进驻北京，还没有定下来，正在谈判当中。再说了，美利坚合众国与中国并没有正常的外交关系。所以，中国没有必要派出外交大使，来和欧文达见面，为此，欧文达非常生气。“好啦，不用再谈了！”欧文达要让郭宗堂把他的愤怒和想法全翻译了出来。郭宗堂回忆，这次翻译翻译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他讲的一口流利英语，让在场的美国人感到震惊；同时他那流畅的粤语，也令在场的中国官员感到惊讶。大家觉得，这样的人才，中西融合的人才，实在是太难得了。 就得在不久前，欧文达要宴请一名中国海关地方官员，旨在打通关节，为美国的货物的走势铺平道路。欧文达对郭宗堂说：“今天我要宴请一位，中国官员，你来作陪吧。”一听说要宴请中国官员，郭宗堂就立刻答应了下来。宴会期间，欧文达让郭宗堂对中国官员说，他手里有些名人字画，比如，文征明的书法，朱耷的绘画要送给这位官员。欧文达知道，这名官员非常喜欢字画，在字画方面造诣很深。因此，欧文达投其所好，为其赠送了字画。他还说，这里是白银500两，作为见面礼，希望贵官员笑纳。望以后高抬贵手，对合众国的货物放一马。中国官员连连点头，把字画、银两全部收入囊中。并表示，以后肯定会为欧文达先生尽可能提供一切便利。观察这样的表情，郭宗堂猛然感到这位中国官员，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贪官。在利益面前，他显得那样的贪婪。这时赤裸裸的贿赂行为。郭宗堂猛然觉得，不应该在这里做翻译，为这肮脏的交易牵线搭桥，他真想把此事搅黄。但是，为了自己的理想，郭宗堂忍了又忍。最终，隐藏在心中的火还是无声地熄灭了。他还是如实地做了翻译，准确地表达了各自的意图。尽管这次翻译准确无误。但是，从他的脸上，欧文达还是看出了什么。他觉得郭宗堂靠不住，不能成为他办事的得力助手。从而他失去了对郭宗堂的信任。从此以后，所有的对华外交活动，欧文达再也没有让郭宗堂出席。郭宗堂的工作又似乎回到了圆点，又是抄抄写写，简单重复。郭宗堂心里感到不舒服，觉得这样呆下去，再也没有可能，再去接触中国的官员，已经没有太多的价值，最后，被迫无奈，郭正堂只好离开了合众国临时商务代办处。 第四十八章 当律师 离开欧文达，郭宗堂想到了原来的资助人之一，在香港工作的德瑞克先生。他是一名律师。郭宗堂希望在香港学习法律，将来也能成为一名律师。可是，他并不知道德瑞克在哪家律师事务所。于是他来到香港律师局。 “先生，请问你找谁？” “我想找一位名叫德瑞克的律师，他是我的一位朋友。”律师局工作人员查阅了相关资料，告诉郭宗堂，德瑞克先生在“东方律师事务所”。 郭中堂立刻，赶往“东方律师事务所”，找到了德瑞克先生。见到德瑞克先生，郭宗堂很激动。 “先生，你好。感谢你资助我。没有您的鼎力相助，我根本就无法完成在美国的学业。真是太感谢你了。” “不必客气。见到你我也很高兴。说，你来这里的想法是？” 郭宗堂说：“我从美国的大学学业，我想学习法律，尤其是英国的法律。” “你学法律干什么？说说你的想法吧。” “我想在这里当律师，像你一样一名律师！” “好啊，挺好的，老师您觉得难度大吗？” “只要你好好学，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对了，听说香港法院缺一命翻译，你愿意干吗？”德瑞克先生问道。郭宗堂立刻有些迟疑：“这……” 德瑞克先生见状，对郭宗堂说：“你想当律师，现在法院里干着，熟悉那里的环境，了解一些英国法律的知识，为以后当律师做准备。” “那我就试试！” 郭宗堂了解到，在这里干翻译，一个月的收入是七十五英镑，有这样的收入，郭宗堂自然很高兴。他心想，在香港法院工作，就可以接触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其中就包括香港和大陆的政界人士。同时，在这里工作，这是了解中国大陆法律和英国法律的最佳场所。 “德瑞克先生，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英国律师的一些常识吗？” “没有问题。” 德瑞克先生介绍说，英国法庭一般来说有两种类型的律师。一种是咨询律师或者事务律师；另一种是出庭律师。第一种律师会写出所有的证据、事实和案件的证明，将它们交给出庭律师或者法律顾问，由他们出庭辩论。 “那你觉得我考哪一种律师好呢？” “那当然是出庭律师！”香港律师界每个人心里都很明白出庭律师的社会地位、经济收入远远高于咨询律师。 在香港法院，每当遇到中国人和英国人发生纠纷时，就需要一名中文翻译。郭宗堂既精通英语又熟悉汉语，他就是最佳人选。干这种工作的，在法庭上，他要把被告和原告以及法官等人说的每一句话都要逐句地翻译，以便大家都能够相互听懂。 郭宗堂走进法院后不久，就接到了出庭翻译的任务。他记得，那是一个涉及房产纠纷的案件。原告是中国人姚祖长，被告是英国人乔治。香港岛的一处房产，乃是姚家祖上留下来的不动产。而英国商人乔治要强行将其拆除，在原地修建毛纺厂。 法庭上，姚祖长痛苦地申诉道：“此房产乃为本人私有财产，不可抢夺！” 乔治不以为然，他十分傲慢地说道：“自从《江宁条约》签订后，香港岛已经完全属于联合王国，此地再无华人私产！” 法庭上，姚祖长誓死力争，他不愿意把祖上留下来的基业拱手让与他人；而乔治依据《江宁条约》相干规定做护身符，强取豪夺。期间，在法庭辩论时，乔治态度蛮横，毫不讲理，在翻译的过程中，郭宗堂十分生气，他实在看不惯乔治那目无一切的蛮横态度。 这起民事诉讼的案件，从一开始，郭宗堂就觉得，姚祖长是对的，他是在维护自己合法的权益。可是，法庭不顾实际情况，竟然宣判乔治胜诉，而姚祖长败诉！郭宗堂在做翻译的时候，他心里非常恼火，觉得在这场案件的审判中，法官没有尽到公平、公正，而是袒护乔治，做出了不公正的判决。郭宗堂真没想到，在香港这样一个文明开化的社会里，竟然也存在着如此不合理的地方。从这件事情上，郭宗堂意识到了，国人在香港根本就没有地位！ 还有一起令郭宗堂感到很恼火的一件事情。那是一起外国人酗酒的案件。当时，一名外国人酗酒，估计喝了不好，晚上走在大街上，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就在这时，迎面走了一位年轻的中国女子。这名外国酒鬼拦住了她的去路，他凭借者，一身酒气，肆无忌惮的，调戏这位女子，他对女子动手动脚，撕扯她的衣服，女子情急中大喊“流氓，抓流氓！”并进行反抗。她用力推搡，企图拜托酒鬼的纠缠。酒鬼岂能罢休，他一把抓住女子，挥起拳头，打了过去，女子顿时被打倒在地。酒鬼趁机将女子摁倒在地上，准备施暴。 “救命，救命，不要，滚开！” 女子拼命呼喊。酒鬼狠狠地掐住了女子的脖子，直到她停止了呼吸…… 事发后，酒鬼被女子的家人告上了法庭。从这起案件看，中国女子明显是受害者，是冤枉的。作为法官，就应该公正地审判，严惩犯罪分子，可是，法官非常袒护拿命外国酒鬼，只是轻描淡写地宣布，将之拘留半个月，然后无罪释放。反倒是那个女子不对，故意骚扰、勒索，对方。女子家人对审判结果强烈反对。当时在场翻译的郭宗堂感到不可思议，法官为什么要作出这样的判决？他实在想不通。 为此，郭忠堂决定，要认真学习法律，利用法律来维护自身以及国人的利益！为此，他买来了英国法律的原本以及相关的书籍，不停地阅读、理解、背诵。 郭宗堂经过刻苦地学习，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英国法律知识他觉得是该申请律师资格证的时候了。于是他找到德瑞克。 “先生，我现在能否用申请律师资格证？” “当然可以！”德瑞克爽快地答应答应道，“你可以先到律师管理局注册登记，经过审核批准后，才会入职。” 郭宗堂连连点头。很快，他就来到律师管理局。此时此刻，郭宗堂心里很激动，他不断憧憬未来，觉得自己一旦成为律师，就会为国人伸张正义，免于老外的欺负压榨。但是，这并不是他的初衷。其实，他真实的想法是，将来作了律师，势必会设计一些中英两国官方或者民间的纠纷。尤其是官方纠纷。通过处理这些纠纷，他就有可能接触朝廷命官，从而为实现自己的理想奠基基础。 香港律师管理局。 “你找何人？”一位金发碧眼的小姐问道。 “对不起，我不是来找人的，我要申请作辩护律师。 “你？是你要申请码？”小姐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郭宗堂。在她的眼里，凡是来这里申请登记的都是西方人，还没有遇见过中国人。看着小姐的眼光，郭宗堂不解地问道：“为何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难道我就不能申请注册律师？” “对不起，当然可以。请你把资料留下来，经过考核审批以后，你才能成为一名律师。” 走出管理局，郭宗堂心里七上八下，他不明白那位小姐说要考核，具体内容是什么？为了弄明白这个问题，他又找到了德瑞克先生。 “德瑞克先生，申请律师资格还要进行考核吗？一般都考核哪些内容？” “主要涉及法律规定，律师辩护取证、辩护的基本常识等。你好好准备一下。” 要说考察法律条文，郭宗堂一点压不担心，经过一点时间的紧张学习，他已经对这类问题非常熟悉了。对于郭宗堂来说，最大的不足就是，他没有临场的经验。没有法庭上应变的技巧。为了顺利通过这次考察，他向格雷拉斯提出了一个请求：“先生，我想旁听一下您出庭辩护的过程，不知是否可行？” “可以，没有任何问题。” 第四十九章 寻访旧友 押送货物任务完成后，邓旭东回到了中国。这次出国，阴差阳错，在美国没有能见到郭宗堂，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所以，回国以后，他就四处打听郭宗堂的下落。 这次出国回来后，父亲觉得邓旭东变了许多，好像成熟了许多。在他的心目中，邓旭东原来就是一块朽木，就是一堆烂泥，无论如何也无法扶起来。上次公司派他出国押送货物，当父亲的为儿子很担心，总害怕他玩物丧志，误了大事。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儿子这次如此争气，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这一点，令他对儿子刮目相看。 这样一来，他对儿子的信心更足了。 “父亲，您是否还可记起郭宗堂？”邓旭东问父亲。 “当然记得。此人便是和你一块赴美留的同学。此次去美，您可见到此人？” “十分遗憾，儿去时他已经回国。如今，他就在国内。” “果真如此？不知他回国后在何处供职？” 邓旭东告诉父亲，他并不知道，她正在打听郭宗堂的下落。他对父亲说，一定要联系上此人。宗堂志向远大，将来定会前途无量。 邓旭东知道郭宗堂的家里，于是他来到了南奥，找到了郭宗堂的家。 南奥。郭宗堂家。屋前的池塘清澈见底，逍遥的鱼儿自由自在。数间房屋错落有致，庄严规整。 用过早餐，老夫人迈着小脚，在院里来回踱步，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就在这时，邓旭东来到了她家。 “晚辈邓旭东前来向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停下脚步，看了看邓旭东。 “老夫人，你还记得晚辈吗？” “你是？”郭宗堂的母亲上了年纪，记忆力减退了许多。 “晚辈邓旭东，郭宗堂曾经的同窗，听说他从美国回国，我想见见他，”邓旭东连忙自我介绍道。 “邓——旭——东，就是和宗堂一块去美国的那位邓旭东？”老夫人回忆了起来。她激动地招呼邓旭东坐下来，吩咐下人茶水伺候。 “旭东也回来了，现在何处供职？” “回老妇人，晚辈回国后，现在香港一家轮船公司工作。听说宗堂兄也已回国，如今他在何处？在何地供职？” “回国以后，宗堂现在省城，现在他又去了香港高等法院。” “他为何去高等法院？在哪里有何事可做？”邓旭东不大明白，郭宗堂为什么要去法院那个地方。 “好像是在那里做翻译。” “哦！”邓旭东感到很意外。 “谢谢老夫人，谢谢！”告别了南奥，邓旭东来到了香港高等法院。 第五十章 思考 10月23日，德瑞克接了一个案子，要出庭辩护。他对郭宗堂说：“今天有个案子，我要出庭辩护，你能否一块去旁听呢？” “可以，没有任何问题，多谢德瑞克先生。这是什么案子吗？” “你不用多问了，到时候去你就知道了。” 高等法院审判厅，法官、陪审员、法警以及被告和原告等一一就位。整个法庭显得十分威严肃穆。开庭时间到，法官立刻宣布：“现在开庭，首先请原告律师发言。”法官话音刚落，德瑞克便站了起来，只见他打开事先准备的材料，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至此，邓旭东才知道，这是一起财产纠纷案。原来，一名西班牙人把自己的一批货物交给了一家英国邮轮公司，希望搭乘次邮轮，能够把货物顺利地运回西班牙。可是没想到，这位英国人，不但没有完成任务，相反，他编造借口，声称货船在亚丁湾遇到了海盗。货物被洗劫一空。实际上，遭遇海盗抢劫是英国人自编的，实际的状况是英国人把货物私吞了。于是，那位西班牙人将英国船主告上法庭。福瑞克发言刚结束，对方的律师便站了起来，他针锋相对，对德瑞克提出的观点一一反驳。法庭上，双方律师唇枪舌剑，互不相让。事实上，在这件事情中，责任完全在英国人身上。是他太贪欲造成的记过。坐在旁听席上的郭总堂，他就在看英国法官是如何来处理此案？ 辩论中，尽管德瑞克语言犀利、观点明确，可是，就是因为他的当事人是西班牙人，而主审法官的是英国人，尽管原告方，理由充足，人证物证俱在。可是，法官还是偏向英国人，最后裁决宣布，西班牙人败诉。通过这个案件，令郭总堂再次认识了英国法院。 走出法庭，德瑞克满脸阴沉，他觉得，今天的庭审是他律师生涯上的一次耻辱，从事律师几十年，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不堪。 “德瑞克先生，你对今天庭审结果满意吗？”郭宗堂问道。 “不满意，我很不满意！今天的，法庭上，法官没有主持公道，他明显在袒护英国人，我感到非常不满，按理说，这场官司应该胜诉的，可是，结果让人感到十分失望。” 郭宗堂规劝德瑞克：“先生不必太自责，方才在法庭上，先生的表现十分出色，没有出现任何纰漏，问题没有出在先生的身上，而是在法官的身上。先生，你觉得，作为一名法官，或者律师，应该具备哪些素质呢？” 德瑞克先生想了想说，一名律师，首先要具备专业思维方式与业务技巧。 “何为专业思维方式与业务技巧？” 德瑞克解释说，所谓专业思维方式与业务技巧就是要求律师在法律调研、起草法律文书、起草合同、参与谈判、代理诉讼等一系列律师的日常工作事务中，要不断在习惯做法中，去摸索总结隐含在这些工作中的专业思维方式与业务技巧，不断完善经验的积累，才能更好地应对突发情况。 德瑞克还说，信任是律师生存的基础，作为律师尤其要珍惜委托人对于自己的信任。律师要对自己的当事人忠诚，但要忠诚在法律范围内，用法律的方式为当事人争取最大的权益。 德瑞克还指出，作为律师，还应该具备总结业务经验的习惯与提高业务水平的能力。律师的工作是需要总结与提升的，每一个争议案件，在做好归档工作的时候，律师都要进行进行分析，案件胜诉或者败诉的原因理由。受理案件之前，律师自己必须仔细核查自己的代理意见、质证意见、证据材料是否完善，是否达到了法官想要的水平。只有总结，吸取经验，接受教训才能进一步提升自己的业务水平。 第五十一章 拜会黄坤生 经过数次的旁听，郭宗堂积累了许多出庭的经验，他觉得应该可以参加律师资格的考试了。 可是，在这不久，他接到了一个通知：每个想入职律师的人员必须接受法院指派的法官的严格训练，否则，不能参加律师资格的考试。可是，郭宗堂觉得，已经有了德瑞克先生的帮助，他不需要外人再来帮助自己了，于是他拒绝了法院的要求。 郭宗堂并不相信法院的说法。可是，到了考试那天，他果真没有接到考试的通知。于是，他亲自跑到高等法院，问个究竟。法官告诉他，在香港，担任咨询律师，条件是比较宽的。可是，出庭律师要求很高，只能英国人去做，别国籍的人没有资格。对于出庭律师，必须经过高等法院律师团的讨论批准。听了这样的解释，郭宗堂心灰意冷，他觉得眼前一片发黑，对未来不再抱任何幻想。此时此刻，他回顾一下这一段时间的所做所想，所经历的事情，然后告别了德瑞克先生，他不得不离开了香港。 临别时，他亲自去德瑞克先生那里道别：“先生，我没想到，取得出庭律师资格是这么的艰难，要求这么高，如此以来，我做律师的理想破灭了，不可能在这里再待下去了。今天，我特地是来向先生辞别的。这一段时间以来，先生给了我很大的帮助，谢谢你！” 听说郭宗堂要离开，德瑞克很吃惊，他对郭宗堂说：“困难是暂时的，你不用心急。其实，不做出庭律师，做一名咨询律师也可以。我在这边律师界认识的人多，我再想想办法，你不走可以吗？” 郭宗堂想了想，留在这里已经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再说了，他已经了解到了香港律师界和法院的种种内情，不再想看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最后还是决定，离开了香港。 在离开香港的时候，郭宗堂想到了两位老朋友：黄坤生和邓旭东，他决定拜访一下两位，向他们道别。黄坤生所在的那所英国人开地医院位于九龙。郭宗堂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这时，病号还很多，诊室的里里外外都站们了人。黄坤生耐心地询问每一个病人的病情，并对其进行细致的检查。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到郭宗堂走了进来。郭宗堂看到老朋友如此繁忙，他不好意思打扰黄坤生。过了片刻，他看到患者着稀少了下来，于是，他故意走到黄坤生的面前，说道：“医生，我头很疼，你能否给我检查一下？” “何因令你头疼？不妨倒出原因。”黄坤生头没有抬起来，正在忙着用笔写着什么。 “我的头顶发麻，太阳穴阵阵剧痛。在下并不知其因，故前来医院，以求大夫看个究竟。”黄坤生一抬头，一看竟然是郭宗堂，他一阵惊喜，停下手中的笔，站起来，拍拍郭宗堂的肩问道：“你何时而来？为何光临寒院？” “为兄刚到。方才患者众多，老弟工作异常繁忙辛苦。” “近段时间，流行性感冒肆虐，病号颇多，”黄坤生解释道。 “何因令老兄来此寒院？”黄坤生问道。 “好久不见，心中时常挂念，故，前来叙旧。” “来港后感觉如何，工作还顺心否？”黄坤生关切地问道。 “一言难尽……”黄坤生摇摇头，一脸无奈。 “仁兄为何如此伤感，难道遇到了棘手之事？”黄坤生有些不解。他不知道郭宗堂那里发生了何事。 “小弟有所不知，愚兄……”郭宗堂讲述了自己的遭遇的尴尬，无奈地补充道：“愚兄将要离开香港，即日前来道别。” “仁兄不必心急，不必匆忙离港，小弟在此地认识几位好友，让其帮帮仁兄，看能否找到合适工作，”黄坤生劝说道。 “不用麻烦小弟了，我意已决。” “不知仁兄下一步将去何处？” “上海。工作如何，说说小弟在此情况。” “平时，工作不算太忙，偶尔患者会多一些。和其他行业一样，平时也会遇到令人烦心的事情。” “救死扶伤，解除病人痛苦，乃是大夫最快乐之事。小弟从医数年，遇到种种麻烦和糟心事，实属正常，不必放在心上。” 郭宗堂的一席话，勾起了黄坤生对对往事的回忆：那是上半年的一天深夜，黄坤山正在呼呼大睡。突然，一位护士跑到他的家，她急促地敲门大喊道：“医生，医生，快快起来，有急救的病人。” 黄坤生连忙穿好衣服，赶往了医院。来到医务室，他看见一名中年男子，躺在病床上，只见他自知无力，大口喘气，手捂着胸口，一脸痛苦难忍的表情。 黄坤生立刻采取紧急措施。经过她的判断，初步断定病人心脏出了问题。他立刻进行抢救，用自己的医术挽回病人的生命。可是，事情来的太突然，还没等他进行及时抢救，病人一动不动了，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看到眼前的这一切，黄坤生感到特别心痛，心里难受。亲眼看着病人停止了呼吸，他却无能为力，这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是一生中最痛苦的事情。说着，黄坤生的脸上显露出了悲伤、痛苦、无奈的表情。 郭宗堂劝说道：“坤生弟不必太自责，这种病来势凶猛，瞬间就会夺去病人的生命。医生再有多大的能耐，也无力回天……” 从医这么多年，黄坤生介绍说，并不是总遭遇不顺心的事情，也曾遇到了许多快乐的事情。他回忆说，刚来到香港的一个月，有一天，他刚上班，一位患者就走进了医院。患者是一位中国人，只见他脖子上长了一个大大的囊肿，其大小如同一个小西瓜。这个囊肿，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痛苦。黄坤生判断，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大脖子病。它是因为一个地方缺碘、血液中无机碘的浓度降低，甲状腺组织增生而造成的。针对这种情况，黄坤生对其进行手术，去掉这个大囊肿，同时，告诫病人说，一定要多吃一些含碘多的食物，如海带、紫菜和碘盐等。经过黄坤生的治愈，囊肿被彻底根治，彻底解除了患者的痛苦。为此，黄坤生感到非常高兴。他觉得，自己的医术能够给患者带来愉悦那是最开心的事情。 第五十二章 堕落的邓旭东 “近段时间，你看到过邓旭东没有？” “没有。听说他在一家船运公司工作，经常往返于美国和中国之间，不知道现在他是否在国内？” “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我们俩去看看他如何？” “好啊，可以！”下午病号很少，黄坤生可以抽出空。 按照刘旭东留下的地址，郭宗堂和黄坤生很快来到了船运公司。 可是，他们赶过去的时候，邓旭东并不在。 “请问，邓旭东先生去了何处？” “你们是他何人？找他有何贵干？” “我们是他同窗好友，是专程来看望他的。” 公司里其他人告诉郭宗堂和黄坤生：“太不凑巧了，邓经理这回不在，他出去了。” “能否告诉我们，他去了何处？在何地可找到其人？” 公司里的人说，邓经理很可能去了“鸿春园”了。 提及“鸿春园”，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此地乃是全港有名的妓院和吸食烟土的地方。邓旭东怎么会去这种地方？他为何如此堕落？为了邓旭东抽大烟逛窑子的事情，邓兄的父亲伤透了脑筋，他曾经多次劝说儿子，可收效甚微，儿子仍然我行我素，根本就没有把父亲的劝说放在心上。只要有时间，他就会光顾“鸿春园”。听说邓旭东抽大烟，郭宗堂就火冒三丈。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抽大烟。从记事起，他便知道家乡里多少人，因为抽大烟，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记得，南奥村里，有一姓刘的富商，原来的生活非常殷实。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刘大公子染上了毒瘾，他嗜毒如命，并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由于欠下的赌账太多，他被迫卖掉了土地、房子和所有的家产，最后甚至连自己的妻子也抵押了出去。家业完全败落在他的手上！ “不行，不能让邓旭东如此沉沦，必须将其救出毒海！”郭宗堂当机立断，他和黄坤生立刻赶往“鸿春园”。 “鸿春园”。多名浓妆艳抹的妓女打扮得花子招展，她们时刻盯着来来往往的男人，寻找着“猎物”。郭宗堂和黄坤生刚到来到“鸿春园”门口，几名“小姐”变凑了上来。她们用勾魂的眼神看着两位，柔情似水地说道：“两位公子不要站在外面，快快请进，我们几位来伺候两位。”说着，她们拉扯着郭宗堂和黄坤生的衣服。这时，妓院老鸨走了出来。 “奥，二位好像是新来的，请进啊。本人将用上等的烟土、最红的小姐招待二位，”老鸨殷勤地说道。 “不，我等来此地不是为了寻找快乐，而是要找一个人？” “找何人？”老鸨感到很纳闷。来到这个地方，不是寻找快乐，而是来找人，真是奇怪，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们要找的人，姓邓，名旭东。” 老鸨对邓旭东很熟悉，她说此人可是这里的常客，这里所有的小姐们对他非常熟悉。他就在二楼，你们去吧。 按照老鸨的指点，郭宗堂和黄坤生来到了二楼。二楼，房间不大，装扮十分讲究。走进屋里，只见屋内烟雾缭绕、乌烟瘴气。邓旭东躺在床上，嘴里不断地冒着浓烟，几名衣着暴露的小姐正给他捏肩揉背。就在这时，两位男人闯了进来。 “邓旭东，起来！” 听到喊声，小姐们慌了什么神，她们立刻起身，向郭宗堂和黄坤生扑来。 “两位少爷，欢迎你们来，我们姐妹来伺候二位。” “走开，我们不需要伺候，是来找人的！”郭宗堂和黄坤生一把推开了小姐。 “邓旭东，你竟然躺在这里，起来，跟我们出去！”郭宗堂目光犀利，他一把抓起邓旭东喊道。 邓旭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看，他大吃一惊的是，郭宗堂和黄坤生竟然站在他的面前！邓旭东立刻扔掉烟枪，从床上站了起来。他惊讶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来，哥几个抽上几口，提提神！” “去你的！你怎么堕落成了成大烟鬼？还跑到这个地方，寻求快乐，快，跟我们走，立刻离开这种地方！”然后给我们出去， “不，不，人生苦短，何必如此认真？” 郭宗堂大吼一声：“邓旭东，清醒点，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走，跟我们出去，我们有话对你说！” 郭宗堂明白，自从嘉庆年间开始，家乡南奥就有人开始贩卖烟土，就是鸦片，不知道毒害了多少人。他对毒品深恶痛绝。如今，面对昔日的好友也染上了毒瘾，他痛心疾首，心急如焚。他就像立刻将好友从毒海中拉出来。 “亏你还是留过洋的人，难道你不知道鸦片是西方人专门用来毒害国人的毒品吗，难道还要外国人看不起我们中国人吗？旭东，清醒点，不要再迷糊了！” 作为医生的王坤生，他动情地劝说邓旭东：“我是医生，听我的，毒品对人身体危害极大，长期吸食，就会消磨人的意志，摧残人的身体，使人精神恍惚，体力下降。你不能再吸食鸦片了，必须离开这个地方。旭东，你必须振作起来，不可再消沉！” 在郭宗堂和黄坤生的劝说下，邓旭东最终离开了在“鸿春园”，回到了他的船运公司。 就在这时，邓旭东的父亲，也来到了这里，他对这个儿子太不放心了。他知道，儿子已经深陷毒瘾，沾染上了抽大烟、逛窑子的恶习。他必须隔三差五的来看看儿子，监视他，否则的话，这儿子就会彻底堕落了。从美国回来，父亲一度对他抱有希望，认为儿子变了。可时隔不久，不争气的儿子又开始过上了醉生梦死、逍遥自在、奢侈糜烂的生活。 看到郭宗堂和黄坤生，邓旭东的父亲异常高兴：“两位贤侄，不怕笑话，旭东太不争气了，太令我太失望了，我没有想到，邓家会出这样一个腻子。他真是不可救药，朽木不可雕也！二位乃旭东的好友，请二位拉旭东一把，然他站做起来，走上人生的正轨！” “伯父不必忧虑，我俩和旭东都曾留洋，彼此情同手足。我们会尽力规劝旭东，令她改邪归正，重新振作起来！” “多谢两位贤侄，老夫不胜感激。” “两位贤侄，近况如何？” 郭宗堂回答说，之前在香港高等法院找了一份工作，可是，事事不顺，现在打算离开香港，北上去上海。黄坤生自我介绍道，他在一家医院工作，目前状况良好，并无大起大落之事。 第五十三章 去上海 离开香港，郭宗堂搭乘一艘英国茶船抵达上海。到了上海，郭宗堂便四处寻找工作。他先是去了一家报社。这家报社是法国人开设的。郭宗堂想，在报社当一名记者也挺好的。通过采访，可以接触到政府官员，能够和官府打交道。可是，这家报社的总编是位法国人，他对中国似乎有一种偏见。他招聘编辑、记者，一般都录用西方人，很少有中国人被录用。总编一看郭宗堂是中国人，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直接说道：“对不起，我们这里不需要中国人，只招西方人。”这句话似乎，深深的刺痛了郭宗堂。“噌”一股怒火便涌上心头，他冲着那位法国总编，用法语大声质问道：“中国人到底怎么了，难道西方人就一定比中国人强吗？如果阁下不喜欢中国人，你何必来中国？”听到这一番话，总编感到十分惊讶，他没想到，面前的这位中国人法语说得日此流利，和他心目中的中国人完全不一样。他有点后悔，想收回刚才的一席话：“先生，对不起，你能否留在我报社任职？” “不用了，作为报社总编，阁下竟然如此心怀偏见，真令人遗憾。我不敢恭维，贵报在阁下的主持下，会有多达发展？我看不容乐观！”说着，郭宗堂甩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报社。 走出报社后，郭总堂，便走进了一条弄堂。在这里，他找到了一家客栈休息了下来。安顿好食宿后，他在大街上溜达起来。就在这时，他看到一则广告：英国一家银行招聘职员。他觉得试试看，应聘一下。第二天，他就来到了银行。这是一家英国银行，开出的薪水是每月五十两。这个收入和在香港法院工作少了一点。郭宗堂想，无论如何，先干着，干一段时间以后再看看。他向银行递上了自己的背景材料，回答了相关的面试问题。 说实在的，以前郭宗堂没有从事银行工作，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刚才面试时，他很紧张，就害怕问及专业问题。但是，面试的问题大多都是一些生活的席间问题，专业知识反倒没有多少。 没想到他顺利通过了，成为了一名银行职员。这家银行是汇丰银行的分行。郭宗堂知道，汇丰银行是全球有名的银行，能够在汇丰银行分支的工作，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他原以为在这里工作非常轻松。可是，当他进入到银行后才发现，这里的工作非常辛苦，从早到晚，时间工作很长，晚上、周末经常加班，工作的时间，占用了他一天当中大部分的时间，可以说，在这里除了工作之外，业余时间非常少。这样一来，郭宗堂十分苦恼，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接触社会，更不能说和官员打交道了。他只能天天守在银行里。郭宗堂想起了在香港法院里面当翻译的场景，他庆幸自己没有成为法官，如果成为了法官，他可能再也没有时间和官府的人打交道，现在，告别了香港，来到上海，又进入了这个死胡同。由此，郭宗堂看不到未来，他痛苦不堪。不行，这样肯定不行，必须跳出这个怪圈！ 第五十四章 母亲病了 就在郭宗堂苦恼不已的时候，进退两难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封家书。家书是哥哥写的，书中写道：宗堂二弟，母亲年迈力衰。近日母亲身体欠佳，连夜咳嗽不止，高烧不退，家里请了郎中，病情未见好转。望你火速返回。 收到家书，郭宗堂心急如焚，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请假返回了南奥。 回到家里，见到哥哥，郭宗堂立刻问道：“母亲病情如何？是否有好转之迹象？” “母亲卧病在床，病情无任何好转迹象，真令人担忧……” 郭宗堂走到母亲的病榻前，“扑通”一声，跪在了母亲的病榻前。他泪水涟涟地说道：“母亲，恕儿不孝，儿回来晚了。”母亲笑着对郭宗堂说：“为母年事已高，偶尔头疼脑热，实属正常，儿不必大惊小怪。儿定要以事业为重，不必过多挂念母亲。” 郭宗堂看了母亲的病情，他觉得，既然请了郎中，没有解决问题，就得尽快想别的办法。郭宗堂此时想起了黄坤生，于是他对兄长说：“我的同窗黄坤生在香港的一家医院里当医生，我们可以把母亲送到那里去，为母亲医治疾病。” “那行吗？中医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难道西医就能解决？”哥哥对西医有些怀疑。 郭宗堂说，黄坤生可是留学英国的高材生，他的医术在香港是非常有名的。我相信，只要把母亲送到他那里，肯定会看好。 就这样，母亲很快被送到香港医院。 “坤生，近一段时间，我母亲总是咳嗽不断，高烧不退，我们给她请了郎中，服了几服药，可没有太大作用。所以，我把母亲带到这里来，你给她好好检查一下。” “没有问题，你放心，我会尽心的。”对于同窗母亲的到来，黄坤生高度重视，他对伯母进行了仔细全面的检查。不久，他提出了一套治愈的方案。 随后的几天里，郭宗堂始终陪伴在母亲的左右，给母亲捶背揉肩、喂饭洗脸、开到宽心。他要在母亲面前以尽孝心。看到儿子郭宗堂如此有孝心，母亲心里感到十分欣慰，她拉着儿子的手，再三叮嘱：“一人在外，一定要诚实做人，认真做事，与人为善，多保重身体……”母亲不放心地问道，“近几年在外工作如何？” 郭宗堂回应到：“前段时间，我在香港高级法院当翻译，现在在上海，刚找到了一份工作。” “在干何事？”母亲问道。 “在银行工作。”母亲深情地看着儿子，从她的眼里，儿子就是她的希望，儿子就是他的骄傲，儿子就是她的一切！ 第五十五章 应聘海关总署 母亲痊愈后，郭宗堂又返回了上海，在外滩，他看到一条消息：海关总署翻译部招收多名翻译。郭中堂对这个招聘启事很感兴趣。他在想，海关总署毕竟是一个国家税收机关，在其中当翻译，肯定会接触到政府要员，肯定对实现的梦想有好处。于是他积极的报了名。 海关总署翻译部位于外滩上，它是一个典型的西式建筑，挺拔伟岸，十分气派。面试这天，来了许多人，这些人当中，有外国人，也有中国人，在郭宗堂的前面，先后有二三十个人。可是，这些人虽然做了大量的准备，可是，大部分人都被刷了下里，被录用的寥寥无几。这些人中，要不就是没有留学或者翻译经历，要么就是没有出过国，对英语不熟练。看到那些暗然离场认的背影，郭宗堂不免心里有些紧张。他在担心，万一自己被刷下来怎么办？他心里有些胆怯，毕竟他是一个中国人，长着一幅中国的面孔。好在这次招聘，没有像在香港法院以及法国报社那样，有严重的国别的歧视，既招中国人，也招外国人。这一点，郭宗堂信心满满，他觉得自己留过学，有精通东西方语言文字，并且有翻译的经历，在这个方面应该有优势。 “郭宗堂，郭宗堂是否已到？”面试官喊道。 “来了！”郭宗堂赶快跑到了面试官的跟前。面试官是一位英国人。 “你叫郭宗堂吗？” “是呀，我叫郭宗堂。说说，你有什么优势，可以胜任翻译工作？你懂几门语言，留过学吗？你有没有做翻译的经历？” 郭宗堂自信地介绍说，他懂英语、法语、西班牙语、俄语和汉语。他的的中学和大学都是在美国上的。 “你毕业于美国哪所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克拉斯托尔大学，学的是法律专业。在这之前，我曾经在香港高等法院担任过法庭翻译。” 郭宗堂如此丰富的阅历立刻吸引住了几个面试官。他们几个面面相觑，互相磋商了一下，最后宣布：“郭宗堂，你被录用了，明天就来翻译部上班。” “太好啦！”郭宗堂不由得一阵惊喜，他真没想到，此事如此顺利。 第二天，郭宗堂正式买入了海关总署的大楼。海关总署翻译部董事长查理告诉他，在这里工作，月薪是八十两，如果干得好，还有奖励。这样的收入，比起在香港高等法院以及汇丰银行都要高。郭宗堂感到十分欣慰。上班第一天，翻译部董事长查理就把郭宗堂叫到了办公室，详细询问了他的情况。这位董事长，英国人，来自英格兰。他问郭宗堂：“你在美国哪个大学留学过？” 郭宗堂说：“克拉斯托尔大学。”一提到克拉斯托尔大学，这位董事长肃然起敬。他知道，克拉斯托尔大学在国际上负有盛名，大名鼎鼎，他可是全世界莘莘学子趋之若鹜的地方。 “请问你在那里学的是什么专业？” “法律”。 “你的汉语水平怎么样？” “汉语是我的母语，我从小就生活在中国。汉语没有任何问题。” 翻译部就需要这样贯通东西方的全才。查理对郭宗堂很感兴趣。 进入海关总署，郭宗堂很快发现，虽说这是大清的国家机关，可是，在此任职的大多是外国人，中国人寥寥无几。海关总署署长、副署长以及翻译部的核心人物全都是西方人的面孔。 第五十六章 窝火的翻译 进入到海关总署，不久，郭宗堂就接到了一个翻译任务。那天早晨，刚上班，翻译部董事长查理就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郭宗堂先生，今天有一件重大事情，需要你做翻译，与相关人员进行交涉。” “是何事？” 查理告诉郭宗堂，今日有一批英国棉纱将运至浙皖。如今，浙皖大部分被太平军控制。太平天国对进入其国内的货物均收高税，通过交涉，看其能否将关税降低到合理程度。 明确了任务，郭宗堂心里有了底。 谈判地点选定在杏花厅。杏花厅位于外滩十里洋场，这里是一处中国典型的古代园林建筑。绿树成阴，流水潺潺。环境十分典雅优美。出席这次谈判的英方代表有海关副署、英国亨利棉业公司总经理哈利先生，太平天国方面出席的代表有禹王陈世海以及两位副手。 谈判一开始，双方代表坐定，郭宗堂坐在中间。他想尽力尽早自己的责任。 “依照《江宁条约》协定关税之规定，阁下应该全面降低关税，否则我棉纱等货物无法顺利进入贵国。” 听了哈利先生的这句话，郭宗堂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位太平天国的禹王，其态度到底是什么？他会像朝廷官员那样俯首听命吗？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郭宗堂把刚才哈利先生的那句话翻译给了禹王。 郭宗堂话音刚落，突然，禹王站了起来，他厉声道：“浙皖乃天国领地，并非清朝妖孽治地。我天朝承蒙上帝神威，国立鼎盛。凡与我朝贸易者，必须遵循天朝法律，平等贸易！” 很明显，禹王的口气异常强硬，其态度十分“傲慢”。郭宗堂感到很惊诧，他把禹王刚才的话语翻译给了副署和哈利。 禹王的话语令副署以及哈利先生和郭宗堂感到十分吃惊。自从鸦片战争之后，副署以及哈利先生见到的大清官员，无一不唯唯诺诺，对待他们提的要求没有丁点反对之声。可是，来到太平天国，副署和哈利才领教了太平天国官员的异样风采。至此，他们才意识到，太平天国和大清有着天壤之别。 “阁下能否协商降税？” “不行，天国有明确规定，任何人必须遵守！” 禹王态度坚决，没有丝毫商榷的余地。最终，谈判不欢而散，没有取得任何结果。 此次谈判，禹王的表现给郭宗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敬佩禹王身上那种特有的骨气，他觉得，作为一个中国人，就应该这样，就应该在关键的节点上维护办过的权益，不能向洋人妥协。 虽说谈判没有成功，可是，郭宗堂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时隔不久，郭宗堂又接到了一个翻译任务。一天夜里，副署突然派人对郭宗堂说：“有一急事，立刻前来副署官衙。”接到任务，郭宗堂二话不说，立刻赶往副署官邸。 郭宗堂抵达后不久，一抬大轿悄然落在了副署府邸的门前。轿子上走下了一位身着朝服的人，只见他体形肥胖，眼睛眯小。见了副署，他点头哈腰立刻进入了副署府。 来人坐定下来，他笑眯眯地对副署说：“前几日，阁下给的烟土已经全部售完。” 来人一张口，郭宗堂便知道了来访的目的，明白了此人的真实身份——虽然他身着朝服，可他和洋人勾结，贩卖烟土，他就是一个沿途烟土贩子！ “此次是否顺利，是否被朝廷察觉？” “不会的，在下十分谨慎，做到了天衣无缝。阁下，是否还有新货，如果有请尽快拿来。”在一旁的郭宗堂，听到这些话语，他硬着头皮进行翻译。在此，他真正看到了朝廷的官员是多磨么龌龊、腐败。这是赤裸裸的权钱交易。待在这样龌龊的地方，郭宗堂已经再忍受下去了，于是，他产生了离开此地的念头。不久，又发生了一件事，令郭宗堂决定彻底离开了海关总署。一天，查理对郭宗堂说：“近几天，从印度要运来一批军火。军火是中国政府严禁贩卖的商品，规定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借口走私军火。郭宗堂明白，这批军火来自印度，单幕后策划者肯定是英国人。查理告诉郭宗堂，这次一定要收买大清官员，是这批货物顺利通关。接到这样的人物，郭宗堂忐忑不安，真没想到，海关总署竟然经常依仗权势，经常办理违法乱纪之事？他实在想不通，一旦这些货物，进入中国市场，他会给国家多大的灾难。如果此事办成，它将会成为国人的罪人！这件事情，卑鄙至极，天理不容！ 第五十七章 离开海关总署 可是，郭宗堂明白，要想离开海关总署，还不太容易，他要选找到一个正当的理由。他心里明白，在海关总署，一个中国人要想成为翻译部理事，那是不可能的，他都是由外国人来担任的。于是，郭宗堂以此为借口，他来到了总署弗里克的办公室。 “总署先生，我想成为翻译部的理事。” “这……”弗里克感到很巧怪，他则么也想不到郭宗堂会提这样无理荒唐的要求。他满脸尴尬的说：“对不起，翻译部的理事全由西方人担任，没有中国人。” “既然如此，我就辞职，我的必须离开海关总署。” “郭先生，请你不要冲动，”弗里克对郭宗堂的决定感到很突然。自从郭宗堂进入总署以来，出色地完成了多次翻译任务，表现很突出。在弗里克看来，郭宗堂就是一个融通中西方的全才，是一个不可剥夺的人才。于是，他决定挽留郭宗堂：“郭先生，我希望您再考虑一下你的决定，不要离开总署。这样，我把你的薪水加到二百四十两如何？” “谢谢署长的好意，我心已决，不必再考虑。” 说着，他就毫不犹疑地离开了海关总署。面对郭宗堂离去的背影，弗里克无奈地摇了摇头。 郭宗堂离职，不胫而走，立刻引起了震动。一些中国职员都为郭宗堂的抉择感到惋惜。职员刘志芳对郭宗堂说：“真想不通，这么高的待遇，你为何要离开了呢？” “人各有志。海关总署乃是一个藏垢纳污的地方，腐败、龌龊之事随处可见。此地觉不适合本人久留。” 刘志芳满脸乌云，他实在无法理解郭宗堂的想法。在他看来，如此高的待遇，就让他可以过着随心随遇、富裕安定的生活。如果能给他这么高的待遇，那将是一件快乐至极的事情。他就会安逸稳定了。 郭宗堂辞职的消息不久也传到了黄坤生的耳朵里。他对这位昔日的同窗好友也百思不解。他不知道，郭宗堂到底在想什么？ 于是，他给郭宗堂写了一封信。信中写道：海关总署给你的薪水，已经很高了，你应该知足，不应该辞掉那里的工作。我们现在是在国内，现实很残酷，现在不是大学的时候，我奉劝一句，还是现实一点，不要太理想化了，不要痴迷于自己所谓的理想中。我觉得，在海关总署工作，收入高，生活稳定，尽快再成个家，一切就会变得好起来。醒醒吧，不要再做梦了。 黄坤生的来信，让郭宗堂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开始反思自己，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命清高了，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不切合实际？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是呀，回国才一两年，先后都换了两三次工作，让常人看来，很难理解。尤其是最后一次，海关总署给的薪水那么高，他还是离开了那里。郭宗堂反复问自己，是我做错了吗？经过仔细思考，他觉得自己的理想不能改变，如果改变了，当年的夙愿就会彻底泡汤，他的人生，就会黯然失色。困难是暂时的，要自己勇敢去面对，一切问题都会解决，自己的目标一定会实现。想到这里，郭宗堂给自己鼓鼓劲，紧握拳头对自己说：没错，宗堂，你是好样的，坚持到最后就是胜利。 第五十八章 邓旭东遭遇大麻烦 就在郭宗堂慢慢清晰，没有受到外界诱惑的时候，他又收到一封信函。他打开一看，信来自香港，是邓旭东写来的。信中，邓旭东声称自己遇到了一件非常尴尬而且很痛苦的事情。父亲给他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出身于传统士大夫家庭，不识字，裹着小脚。父亲觉得邓旭东浪荡不羁、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早日成了家，他就会收敛。可是，当父亲提到这件事后，邓旭东坚决反对。毕竟他是一个留过洋的人，开过眼界，见过世面，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大事应该让她来自己决定，不希望父母包办，媒人的介绍！父亲告诉他，自古以来，儿女的婚事都是父母包办、媒妁之言，哪有自己找的？邓旭东告诉郭宗堂，之前，他喜欢过一个人，这个女孩名叫陈玉红，她是“鸿春院”的小姐。在那里，人们都叫她“红红”。这位小姐，瓜子脸、柳叶眉、皓齿洁白，面容清秀，身姿婀娜。言行举止柔美俊秀。邓旭东被她的美貌以及柔美的身材深深吸引。可是，当邓旭东把这位小姐带回家时，没想到遭到了父母坚决反对。父亲说，邓家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家，能够嫁入邓家的，要么就是大家闺秀、要么就是富豪巨商家的女儿，决不允许儿子娶一个妓女回家！ 陈玉红，来自农村，很小的时候，由于家里欠债太多，父母无力偿还，只好把她抵押给了债主。债主又把她卖给了“鸿春院”。 一次，邓旭东来到了“鸿春院”，当他第一眼看到陈玉红的时候，就被她那婀娜的身姿、娇媚美的面容、以及纤细的玉指所吸引。随后的几次，只要他来到“鸿春院”，就点陈玉红。一来二去，久而久之，两个人便深深地相爱了。一次，邓旭东就要离开“鸿春院”的时候，他对陈玉红说：“红红，你放心，我一定要出钱把你赎出去，要用八人大轿把你娶回家！”陈玉红十分激动，她动情地依偎在邓旭东的怀里说道：“感谢公子的一片痴情，那好，玉红就在此等候，希望公子早日将玉红赎出，脱离苦海。”说着，两人含情脉脉注视着对方，不由自主地紧紧相拥在一起。邓旭东走后，陈玉红整日思念着邓旭东，盼望尽早兑现他的诺言，早日和自己的如意郎君远走高飞。然而，一天天过去了，还没有见邓旭东的影子。陈玉红不免抑郁、惆怅起来。此时此刻，她想起了《警世通言》里的杜十娘，心里担心起来，她怀疑邓旭东的话不可信，会不会是真心的。如果是一时心血来潮，那自己的命运将和杜十娘没有什么两样。她坚信，邓旭东不是李甲那样的负心郎，他一定会来解救她的。 陈玉红没有枉费心机，左等右等，终于有一天，她等来了如意郎君。邓旭东没有食言，最终把陈玉红赎了出去。 那是一个春雨潇潇的夜晚，窗外小雨淅沥沥地下着，百无聊赖的陈玉红打开窗户，目睹着顺势而落的雨滴，她不免又惆怅起来。她曾一次次地告诫自己，不要再想邓旭东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人家是富家公子，自己算个什么？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任人玩弄的风尘女子！要高攀上邓旭东这样的富家公子，那岂不是天方夜谭! 可是，就在陈玉红快要绝望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邓旭东竟然神奇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无月子夜。“鸿春院”异常热闹，妓女的叫喊声、嫖客的嬉闹声此起彼伏，此处无不呈现着热闹的景象。也许是由于心情的原因，近日来，红红一直没有出台接客。她把自己的关在屋内，不愿意见任何人。 看着窗外，她感到厌倦困顿。就，在她要熄灯休息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红红立刻断定，肯定是邓公子来了。她对这种敲门声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约定。 陈玉红迅速起身，打开了房门，见到自己心爱人，邓旭东异常激动：“红红，我的心肝宝贝！我来晚了，让你久等了。” “我的郎君！你终于回来了，让我等得好苦！”陈玉红深情地说道。说着，两个人紧紧相拥，热吻在了一起…… “红红，快，立刻收拾东西，马上随我走！”邓旭东急促地说道。 “去哪里？” “别问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永远离开这个龌龊、肮脏的地方！” 听完邓旭东的一番话，陈玉红眼睛一亮，这一天，终于盼来了，自己就要获得自由了，即将永远告别这个泯灭人性、备受凌辱的地方。她迅速地收拾细软，随着邓旭东走出房门。就在他们刚迈出房门的时候，“鸿春院”的老鸨突然出在他们的面前。“邓公子，你带着红红要去哪里？红红可是‘鸿春院’红顶小姐，这里却少了她，‘鸿春院’那就要关门了。你这样就把红红姑娘带走，恐怕不行吧。你要带走她，带赎金了吗？” “带了，拿去！”说着，邓旭东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布袋，大声回应道：“这里有3000两白银，该够了吧？” 只有白银3000两白银，老鸨心里很不高兴：“不行，太少了，再加点！” “那好，5000两，一口价，不可再做任何改变！” “可以！”双方一拍即合。交了赎金，邓旭东立刻带着陈玉红离开了“鸿春院”，消失在了茫茫的夜幕中…… 离开“鸿春院”后，邓旭东并没有立刻将陈玉红带回家，而是来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郎君带我要去哪里？”陈玉红不解地问道。 “等会便知，不必心急。”走进小巷，他们来到了一个地方。陈玉红抬头一看，她才发现，自己所到的地方不是邓家的高宅府邸，而是一个叫“易方”的客栈。 “郎君为何带我来这里？” “红红，是这样……”邓旭东解释说，这里只是暂时的栖息地，等他给家父禀告后，就可以顺利带着陈玉红回家了。到那时，陈玉红就会光明正大的进入邓家。邓旭东的解释似乎很合理，陈玉红听后高兴地点了点头。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在幻想着自己被明媒正娶，风风光光地嫁入邓家的场景。 接出了陈玉红后，邓旭东回到了家里。他决定，在适当的时候，向父母说出自己的想法。清晨起来，家仆已经追备好了早餐，全家人围绕在一起用餐。父亲工作繁忙，平时很少回家吃饭，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看到几天不见的儿子，父亲总是不放心，他关切地问道：“旭东，进来如何，是否经常出国？” 邓旭东看着威严的父亲，战战兢兢地说：“回父亲，今日还好，比较清闲，没有出国。” “近日来，你在做些何事？” 邓旭东没有直面回答问话，只是淡然一笑。一句话在心里憋了很长时间，不知道如何说给父母。此时，倒是母亲的一句话，给邓旭东解了围。母亲说道：“旭儿如今已经十七又八，早已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老爷不知有无合适人选，为旭儿婚配？” 夫人的问话倒是提醒了邓旭东的父亲。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的婚事，让他伤透了脑筋。以前，媒妁曾经介绍过几个大家闺秀。可是，当人家了解了邓旭东玩世不恭的本性后，都望而却步。 幸亏，前几日，一位道台来提亲，她的女儿眉目清秀、亭亭玉立，希望嫁入一官宦人家或者富豪家庭，也即是要寻少一个门当户对的家庭。邓旭东的父亲打算提及此亲事，准备探视一下这位道台的女儿。不料，还没等父亲把话说出来，邓旭东抢先说道：“父亲、母亲大人，儿子相中以美如天仙的女子，此人不但貌美如仙，而且性格温顺，贤惠聪明，儿想带她见见二老。” “奥，此人是何家闺秀，哪里人氏？”父亲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用迟疑的目光看着邓旭东。 在一旁的母亲随即说道：“老爷不必紧张，待儿带回此女后再说。” 没有办法，邓老爷只好点头。得到父母的许诺。邓旭东随即跑到“易方客栈”。 邓旭东离开后，陈玉红陷入了无尽矛盾之中，她心里很清楚，邓旭东出身于富商家庭，自己却是一个卑贱的烟花女子，怎么样才能够与邓公子相配呢？她有一种预感，邓家父母肯定是瞧不上自己。她在邓公子面前时刻有一种自卑感。对其所说的明媒正娶，取得父母的同意这件事，她不敢有所奢望，不抱太大的希望。 不过，看到邓公子对自己一片痴情，她还是抱有一线希望，她在等待着，等公子的好消息。 待在屋里有些烦闷，陈玉红便走出了房门，来到了客栈的院子中。院中的牡丹花、牛时花、芙蓉葵等花卉竞相绽放，绚丽多彩。看着这些鲜花，一向爱花如命的陈玉红完全陶醉其中。就在此时，邓公子走了起来。看到陈玉红如此雅兴，他高兴地问道：“你为何在此？” “郎君，快看，这些花朵多么漂亮!” 邓旭东反应很快，他接着说了一句：“花再好看，没有眼前这位佳人好看！”邓旭东的话，令陈红甜到了心里，她高兴地问道：“回家后结果如何，父母大人同意了吗？他们是否愿意见本人？” 邓旭东高兴地说：“父母大人同意了，让我把你带回家，他们想要看一看这未来的儿媳。” “果真如此？”陈玉红喜出望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随后，陈玉红随着邓旭东来到了邓家。 正阳街邓府，高墙绿瓦，深宅大院，富丽堂皇。陈玉红出身贫寒，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惊叹不已。 在邓旭东地带领下，陈红来到了堂屋，只见邓家父母正坐在她和等公子的面前。 “父母大人，这就是我给你们提及的姑娘。邓家父母立刻投来了审视的目光。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身材婀娜、娇美白皙的女子。从长相上看，他们还比较满意。陈玉红脸颊羞红，低着头，不敢正视邓家两位高堂。她的内心里充满了自卑与恐惧。 “请问姑娘尊姓大名？为何家千金？” 陈玉红十分腼腆和胆怯，不敢多说什么，总担心说错了什么？见状，邓旭东立刻抢先说道：“回父母大人，她姓陈，名叫玉红。出生在一个殷实的富有家庭。其父母乃为江淮一带豪门大族……” 不难看出，邓旭东在欺骗自己的父母，没有说出实话，陈玉红觉得不应该这样，应该说实话。可是这会让邓旭东感到非常的为难。一旦说出实话，邓旭东担心会遭到父母的严词拒绝…… 方才会面陈玉红的表现，邓旭东的父母产生了怀疑。他们觉得这个女子来路不明，肯定有问题，儿子没有对他们说实话。于是，就在儿子和陈玉红走后，邓老爷把管家叫到了自己的身边，他俯在管家的耳朵边，嘀咕了一阵。老管家跟着邓老爷多年，对，他忠心耿耿，听了老爷的吩咐，管家说道：“老爷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第五十九章 真诚的规劝 为了说服郭宗堂，黄坤生决定亲自从香港赶到上海。处理完手中的工作，日头渐渐落山，天色已近黄昏，黄坤生匆匆忙忙赶往码头。平日，码头上人头簇动，繁忙的船只不但穿梭在江面上。可奇怪的是，黄坤生堂赶到码头的时候，那里一场安静，行人稀少，江面上竟然连一艘游船也没有了，郭黄坤生十分失望，他不得不返回了他的医院。 安静下来，黄坤生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了许许多多昔日他和郭宗堂一起在美国留学的回忆。黄坤生清晰地记得，那时的郭宗堂，为人友善，心怀远大抱负。每次与他进行交流，都会受到极大的鼓舞，就会在他的身上，获得无穷的上进的力量。记得刚到美国的时候，由于生活的不适，黄坤生一段时间想打退堂鼓，不想在美国待下去了，他想早日回国。在美国，最关键的一点，他吃不到家乡的鱼虾和母亲亲手腌制的酸豆角。在这里只有面包、牛奶和牛肉。一段时间，他显得非常颓废，对任何事情不感兴趣，整天闹情绪。黄坤生的变化，郭宗堂看在眼里，感到十分担忧。于是，他专门找到黄坤生：“坤生，我们来此地不是来享福的，是来学知识的。现在不是谈享受的时候。你也知道，我们在这里留学的钱，还是约翰先生赞助的，还是父母提供的，我们没有资格，没有条件来谈享受。我国有句古话，‘既来之，则安之’。我倒是觉得，我们要珍惜在这里的每一天，学好所有的课程，将来还要考入美国的大学，学到更多的知识，然后再回到中国。我相信，泱泱中国，肯定有我们的用武之地，将来我们一定要成为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郭宗堂的这番话，令黄坤生深受感动。他万万没想到，郭宗堂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因为这句话，黄坤生才坚定了信心，一定要完成自己的学业！正因为郭宗堂的鼓励，黄坤生后来才到了英国，完成了医学专业的学习。现在才成为远近闻名的名医。在这一点上，黄坤生十分感激郭宗堂。没有郭宗堂，就没有他黄坤生的今天！ 上次，和郭宗堂交流后，黄坤生知道了他这位好友的真实想法。在他看来，郭宗堂的理想有些虚幻、不贴合实际。在战乱不断，积贫积弱的大清王朝很难实现。郭宗堂的想法过于理想化。 如今，郭宗堂事业不顺，屡屡受挫，他的心情一定很郁闷。黄坤生觉得，此时此刻，应该诚心地帮助，这位昔日的老朋友。 翌日，黄坤生，早早便来到了码头，顺利的搭乘上了一艘，由香港开往上海的商务游船。 “嘟……”，一声鸣笛，游船起锚了，看着破浪翻滚的海水，黄坤生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刚刚辞职，回到住处，郭宗堂深刻地反思着最近发生的一切，他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错？他有自己的理念，那就是一切都应该为自己的理想服务，否则，他会毫不犹豫地，摒弃。在他的思想观念里，能够说服政府派出大批留学生，接受美国先进的教育，这是他雷打不动的理想，任何外的因素都无法撼动他的理想。 下一步该怎么做，路在何方，郭宗堂十分迷惘。百无聊赖，他翻开了一本莎士比亚的名作《哈姆雷特》，仔细地阅读起来。看着看着，他不由自主地为主人公的命运以及遭遇而纠结。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何人来访？”郭宗堂纳闷地问道。他连忙起身，打开了房门。 “坤生，怎么会是你？何风将你吹至这里？”郭宗堂一阵惊喜，他万万没有想到昔日好友回来看他。两人紧紧握手，拥抱在了一起。 黄坤生道：“听说你又辞职，我实在不放心，所以专程来看看你。我实在弄不明白，在海关工作，薪水如此之高，许多人心慕不已，不知道仁兄如何考虑，竟然辞职。你要知道，你的薪水，足以让你衣食无忧，生活饮食富足。仁兄回国后，接连寻找工作，结果，都因为自身的原因，先后离开了工作岗位。宗堂，不知你如何想，难道还要为你的理想而奋斗不止吗？” “是的。所有的这些工作，无法让我接触到朝廷的高官，无法实现我的理想。” 黄坤生反驳说：“如今，朝廷腐败至极，积贫积弱，备受列强其辱。然而，朝廷上下仍没有醒悟，仍沉浸在天朝上国的美梦之中，许多官员醉生梦死。仁兄欲说服朝廷派遣留学生，根本不可能，无人愿意听取你的建议。再说啦，有何人原因把自己的子女送到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去求学？仁兄也知道，出国留学，是要花钱的？哪家有这样的雄厚财力？” “我是这样想的……”郭宗堂想进一步解释。可是，黄坤生说，现在的当务之急，先要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先要解决温饱问题。 仔细想想，郭宗堂觉得黄坤生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难道是自己错了？难道是自己的想法过于理想化了？郭宗堂对自己开始怀疑起来，他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中…… 是啊，自己回国以后，已经连续三次换工作，总觉得处处不如意，他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看不惯的事情太多太多。眼前看到的、听到的，与自己的美好设想相差甚远。国人的麻木不仁、迂腐落后，令他难以接受；洋人盛气凌人、横行霸道的做法让他感到很不是滋味。他曾经一次次质问自己：难道自己的选择错了吗？为什么？自己总和社会格格不入？为什么和别人相比，自己总像一个另类？ 古人云，仓廪实而知礼节。静下心来想想，黄坤生的劝导不是没有道理。现在，自己回到了国内，先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份固定的收入。有了一定的经济来源，基本生活有了保障，才有条件谈及理想抱负。郭宗堂在想，现如今，自己不可能再向家里伸手，不可能让家中补贴自己，只有自力更生，经济上独立并强大起来，才能还能够在社会上打造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才能够让母亲和兄长安心。 第六十章 无尽的困惑 就在前几天，郭宗堂已经纠结了许多事日，目睹着窗外淅沥沥的小雨，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他一次次地问自己：到底该如何做，未来的路在何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邮差的叫喊声：“郭先生，在吗？” “在，又有何事？”郭宗堂连忙打开门。 “先生，您的信函。” “信函！？”郭宗堂一阵激动。他连忙结接过信函，仔细一看，原来是母亲写来的。他一阵高兴，见信如面。好久没有接到母亲的来信了。说实在的，回国以后，自己没有好母亲好好待过几天，没有孝敬过她老人家几天，郭宗堂心里感到很内疚。由于工作的原因，她和母亲总是离多聚少。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函，只见上面写道：“堂儿，近况如何？而回国已数年岁载，然时至今日，仍四处奔波，飘渺不定，着实令人堪忧。望儿早日收心，脚踏实际，成家立业，切勿好高骛远，腹中空虚。” 郭中堂看了信函，立刻肯定，这不是母亲写的，因为他知道，母亲没有多少文化，根本就写不出这样的话语。不用猜想，肯定是母亲授意，让哥哥执笔的。不管是谁写的，郭宗堂深深地感到，句句在理，直戳自己的心灵深处。是啊，如同母亲之言，如今，对于自己来说，当务之急先要解决基本的生活问题，必须尽快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了稳定的收入，解决了基本的温饱问题，然后才有可能谈及自己的宏伟理想。 “坤生，别人不理解我，难道你也不知道我的心思吗？我就是不甘心。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有一个犟脾气，只要我认准的事情，就一定要把它干成，否则，誓不罢休！回国以后，你也看到了，如今的中华帝国积贫积弱，民不聊生，备受列强的欺辱。如果我们这归国的学子不为国家振做些事情，那书就白读了，也就白去了美国一趟。” 听了郭宗堂的一番慷慨言辞，黄坤生微笑地说道：“仁兄所言句句在理。作为年轻人，的确要有担当意识，要有社会责任感。可是，如在摆在你我面前的当务之急是生计问题，温饱问题解决了，我们再讨论民族振兴，国家崛起的大事也不迟。仁兄，醒醒吧，面对现实吧，我们还是要脚踏实际，做一些更实际的事情，等我们积蓄了一定的力量，再来考虑实现我们的宏伟蓝图。”黄坤生推心置腹地说道。 “坤生弟在香港近日状况如何？不知道坤生弟以后有何打算？” 郭宗堂的问话，倒是勾起了黄坤生对往事的回忆。 黄坤生介绍道：“时间如梭，转眼间，从英国回国已经三年多了。这几年里，我努力钻研，不断探索，摸索出了属于自己的一套治疗理论和方法。这几年，我把西医和中医结合了起来，为无数的患者解除了痛苦。现在，来我医院就医的患者络绎不绝，他们有来自香港、澳门，也有来自大陆和外国的……” 黄坤生的介绍，令郭宗堂感到很震惊。确实，经过几年的不懈努力，黄坤生成了香港最具影响力的名医。与他相比，这几年，虽然自己颠沛流离、四处奔波，可是，一事无成。为此，他心里感到十分的惭愧，听了好友的劝说，再加上前面母亲的劝导，郭宗堂陷入了沉思，他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决定从现在起，暂时搁浅一下自己的留学计划，静下心来，从虚幻的理想中回到现实生活，做点实事，积蓄一点力量，然后再去考虑自己的伟大梦想。 第六十一章 新的机会就在眼前 送走了黄坤生，郭宗堂冷静下来，开始寻找新的工作。在上海，他举目无亲，没有什么人脉关系。看来，通过人情关系找份工作不大现实。无奈，他来到外滩，随意地溜达着。突然，他在街头广告栏看到了一则消息：为了发展的需要，公司决定招聘一批翻译人员。应聘人员必须熟练掌握华语和英语双语言。待遇从优，机不可失。 广告的落款是一家名叫“卡特里尔”的英国商贸公司。 看了广告，郭宗堂兴奋不已。他觉得，他完全符合招聘条件，应该去试试看。 依照广告的地址，郭宗堂来到了“伊斯菲尔路”91号。 “请问，这里招聘翻译吗？”郭宗堂问道。 “是，你请坐，先等一会。”这时，郭宗堂发现来了很多应聘者。此时此刻，在他前面，就有好几个。这几个人，既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郭宗堂开始忐忑起来，心跳微微加快，手心沁出冷汗。 不一会，前面的几位，陆续有几个走出了面试室。这几个人，各个哭丧着脸，表情沮丧。看到他们的表情，郭宗堂心中感到了丝丝的安慰。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默默地自语道：没有问题，郭宗堂，你一定行！ “郭宗堂！”大厅里传来了面试官的声音。 “到！”郭宗堂应声道，他镇静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随后，坦然地走进了面试室。 面试官是位英国人，个头一米八左右，碧眼金发，是一位标准的西洋人。看到他，郭宗堂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样一个老外，他懂汉语吗？ 不料，等郭宗堂刚坐定，这位面试官遍地给了郭宗堂一张纸，然后用汉语说道：“先生，这是本公司往日做过的一宗买卖的详细资料，看上几分钟，请你用英语把它复述出来。” 这道试题对郭宗堂来说，可以说是小菜一碟，顺手拿来的东西。他接过资料，随即便翻译起来。郭宗堂翻译的时候，面试官震惊了，他惊呆地看着郭宗堂，他真没想到，郭宗堂不但华语说得地道，而且英语说的是那样的标准，明显带有纽约口音。 “verygood!excellent!”面试官随即赞誉到。随后，他又给郭宗堂抛出了一个话题：面试官代表公司去广东潮州收购一批茶叶，郭宗堂代表茶农与“英商”谈判。对话过程中，面试官讲英语，要求应聘者将潮州话。 “谈判”一开始，面试官讲述了公司需要购买一批茶叶的需求，也讲明了茶叶的品相、价格以及交货的方式。对于“英商”说的这些，郭宗堂全部听明白了。他随即用潮州话作了一一的对答。他说道，对方给的价格太低，希望再提高一些。“英商”说，茶叶的品行不行，质量不一样，价格自然不同。“茶农”回应道，完全可以保障茶叶的质量。郭宗堂的出色表现，令公司十分满意。面试结束，面试官面带笑容，对郭宗堂笑着说道：“先生，真没想到，你的英语，讲的那么好，你是在哪学的呢？” 郭中堂回应道：“我在美国留学大学毕业。” “哦，是哪所大学？” “克拉斯托尔大学。” 听说郭宗堂毕业于美国，面试官瞬间肃然起敬，立刻投来了敬仰的目光。在他的眼里，一个能从美国大学毕业的中国人，真是太罕见了。随即，他高兴地对郭宗堂说：“先生，你已经被录用了。”听到自己被录用的消息，郭宗堂喜出望外，他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自己又找到了工作，他感到，这是一次机会，抓住这次机遇，对商业上的事情多了解一些，对自己将来的发展有好处。虽说他出生在广东沿海，可是，他从来没有经过商，他对经商一窍不通。 第六十二章 供职于商贸公司 面试后的第二天，郭宗堂便来到了，这家公司上班了。郭宗堂起得很早，他有意得整理了一下自己，今天是上班第一天，他要给老伴和同事留下好印象。早晨8点，郭宗堂准时抵达上班地点。 “郭先生，你好，很高兴见到你。”面试官显得很热情，看见郭宗堂，如同见到了交往多年的老朋友。 “你好，真高兴再次见到你！” 昨天，面试结束后，面试官便将面试的结果汇报给了老板。 “怎么样？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总共面试了七八个人，其他的人，不是英语水平差，就是汉语基础差，有些人没有经商头脑，反应慢，没有谈判的技巧，唯独一个人非常突出，他是从美国大学毕业回来的，他不但英语讲得好，汉语水平也很高。” “他叫什么名字？”老板问道。 “郭宗堂。” “此人在何处？我想见他。” “已经走了，不过他明天就要上班了。” “明天上班以后，立刻让他到我办公室来。” 面试官告诉郭中堂：“随我去老板办公室去一趟，他要见你。” 办公室，老板正在低头批阅文件，听到敲门声，他回应一声：“请进。” “老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郭宗堂郭先生。” “你好，请坐，听说你是，美国大学毕业的是吗？” “是，我是克拉斯托尔大学毕业的。” “欢迎你加盟我们的公司。你以前都干了些什么工作？” “主要是从事翻译。” “那好，希望我们日后合作愉快现在，公司有两项任务，由你来完成第一每天把中国客户寄来的资料，翻译过来，以便及时了解商。第二，因为公司员工大多来自英国或者美国，他们对汉语很陌生，许多人连基本的对话不会。一周两次，由你来负责对他们进行培训，力争让他们尽快掌握汉语会话。待遇从厚，没有130镑！” “正好，这里有一份中国茶商资料，你尽快把它翻译一下，”老板随即就给他布置了一个任务。 郭宗堂接过资料一看，这份资料不是来自广东、福建，而是来自云南。材料介绍的是普洱茶。郭宗堂感到十分欣喜。以前，他只听说过普洱茶，可是，从来没有饮用过，对普洱茶，不大了解。他出国留学以后，几乎没有喝茶，主要喝咖啡了。回国以后，虽然说他喜欢上喝茶，但是，主要喝的是龙井茶、乌龙茶以及铁观音等。这份资料，立刻引起了他的对普洱茶的关注。从资料上看，普洱茶主要产于云南省的西双版纳、临沧、和普洱等地区。看完资料，郭宗堂迅速将资料移成英语，随即呈递给了公司的老总公司老板一看，惊奇地问道：“什么，普洱茶，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了解普洱茶吗？这茶倒底咋样？” “据我了解，这种茶很有特色，它和江浙一带茶区别很大。普洱茶色泽褐红，条索整齐紧结，口感甘滑、醇厚、活顺，喝来令人愉快舒适。” “喝这种茶，有什么讲究？”老板问道。 “泡普洱茶时，水温不能太低，一般要沸水冲泡。喝普洱茶时，一次性不要喝得太多，否则就会出现‘茶醉’的现象。” 听到茶醉，老板感到新奇，他只听说过“酒醉”，他还没听说过“茶醉”，于是，他好奇地问道：“请问，喝茶也会醉吗？” “是的，真的是这样。假如浓茶喝多了，也会让人产生一种麻醉的感觉。” “看来这普洱茶的确很神奇，那你再看看，喝普洱茶有什么特殊功效？”老伴接着问道。 郭宗堂看了看资料，接着又解释道：“长期饮用普洱茶，能减少胆固醇及甘油脂，有治疗肥胖症的功用。饮用普洱茶能引起人的血管舒张、血压下降、心率减慢和脑部血流量减少等生理效应，所以对高血压和脑动脉硬化患者有良好治疗作用。科学家通过大量的人群比较，证明饮茶人群的癌症发病率较低。而普洱茶含有多种丰富的抗癌微量元素，普洱茶杀癌细胞的作用强烈。不仅如此，长期饮用普洱茶，还可以起到健齿护齿的作用。” 郭宗堂的介绍，激起了老伴的极大兴趣，他当即拍板：“既然这普洱茶这么好，我们不妨收购一批，试着销往美国和英国。这样，你出面，尽快和普洱茶的供货商取得联系，我们试着做一笔这样的买卖。” “好，没有问题，”郭宗堂高兴地点点了头。 很快，在郭宗堂的穿针引线下，买卖双方很快见了面。 梦茗茶坊，一家茶楼老字号。它位于伊景春路。茶坊是一座古式建筑，亭台楼阁，藤萝翠竹，假山怪石，花坛盆景，熠熠生辉，令人目不暇接。这时郭宗堂特地的安排，其目的在于让老板设身处地地感受到中国茶文化的博大精深。 云南来的茶商是一位傣族，人消瘦，个子比较高。双方客人坐定后，郭宗堂对双方进行了介绍。 “这位是‘卡特里尔’商贸公司菲利普先生。” “先生，你好。” “这位是来自云南的李亚通先生。” “见到你很高兴，”菲利普先生，起身，主动与客人握手。 大家落座，李亚通先生对着茶楼老板道：“我要普洱茶。” “先生稍等，马上就来。”茶楼老板满脸堆笑。 “慢，把这套茶具换掉，我带了茶具。”说着，李亚通拿出了自带的茶海、茶托、茶壶等茶具。这套茶具古香古色，有着深厚的历史韵味。不说喝茶，看着它，就会激发人们的茶欲。 “欢迎各位来到‘梦茗茶坊’，很荣幸，今天由我来给各位表演茶道。”说着，走进了一位大方端庄的姑娘，只见她面容俊美白皙，皓齿洁白，身着古式长裙，手持茶壶、茶杯。 “这位来自异国他乡的外国朋友，您以前听说这茶道吗？” “听说过，不过，那只是皮毛而已。” 听了这样的回答，茶道姑娘立刻笑了：“那好，我今天就给你介绍一下什么叫‘茶道’，让你感受一下中国茶文化的深邃。” 茶道姑娘介绍道：茶道就是烹茶饮茶的生活艺术。它既是一种以茶为媒的生活礼仪，又是一种一种以茶修身的生活方式。它通过沏茶、赏茶、闻茶、饮茶、增进友谊，美心修德，学习礼法，领略传统美德，是很有益的一种和美仪式。喝茶能静心、静神，有助于陶冶情操、去除杂念。 “各位先生，你们知道茶道何时兴起的吗？它起源于哪个国家？” 对于这个问题，菲利普耸了耸肩，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他把目光转向了郭宗堂。 说实在的，郭宗堂虽说出生在广东，可是，他对茶道也不是很了解。 就在大家感到迷惑不解的时候，茶商李显通站了出来，他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茶道文化起源于中国，南宋时期传入日本和朝鲜，元朝以后在中国衰落。如今，茶道已在日本流行并发扬光大，成为世界茶道文化的典型代表。据历史文献记载，中国人早在唐或唐以前，就在世界上首先将茶饮作为一种修身养性之道，唐朝《封氏闻见记》中就有这样的记载：“茶道大行，王公朝士无不饮者。”这是现存文献中对茶道的最早记载。唐代陆羽一生嗜茶，精于茶道，他撰写了世界第一部茶叶专着—《茶经》，对中国茶业和世界茶业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被誉为“茶仙”、“茶圣”、“茶神”。他对茶叶有浓厚的兴趣，长期实施调查研究，熟悉茶树栽培、育种和加工技术，并擅长品茗。他是第一个创立煎茶茶道的人。吕温在《三月三茶宴序》写道：“三月三日，上巳禊饮之日也。诸子议以茶酌而代焉。乃拨花砌，爱庭阴，清风逐人，日色留兴。卧借青霭，坐攀花枝，闻莺近席而未飞，红蕊拂衣而不散。”书序中吕温对茶宴的优雅气氛和品茶的美妙韵味，作了非常生动的描绘。 唐宋时，人们对饮茶的环境、礼节、操作方式等饮茶仪程都已很讲究，有了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和仪式，茶宴已有宫庭茶宴、寺院茶宴、文人茶宴之分。对茶饮在修身养性中的作用也有了相当深刻的认识。 北宋的宋徽宗赵佶就是一个茶饮的爱好者。他认为茶的芬芳品味，能使人闲和宁静、趣味无穷。他说：“至若茶之为物，擅瓯闽之秀气，钟山川之灵禀，祛襟涤滞，致清导和，则非庸人孺子可得知矣。中澹闲洁，韵高致静……” 南宋绍熙年间，日本僧人荣西将茶种从中国带回日本，从此日本才开始遍种茶叶。在南宋末期，日本南浦昭明禅师来到我国浙江省余杭县的径山寺取经，交流了该寺院的茶宴仪程，首次将中国的茶道引进日本，成为中国茶道在日本的最早传播者。日本《类聚名物考》对此有明确记载：“茶道之起，在正元中筑前崇福寺开山南浦昭明由宋传入。” “小姐，茶道分为哪些程序，你为我们表演一下吗？”郭宗堂问道。 “她是我带来的专门为大家表演茶道的茶道师，当然可以表演了，”李亚通说道。 说着，茶道师便开了她的表演。只见她动作娴熟地拿出了所有的“行头”。然后给大家讲解道：“茶道有很多程序。第一个程序是洗茶，也就是将沸水倒入壶中，又迅速倒出。第二个程序是冲泡。沸水再次入壶，倒水过程中壶嘴“点头”三次，即所谓“凤凰三点头”、向客人示敬、“春风拂面”。水要高出壶口，用壶盖拂去茶末儿。第三步，封壶。盖上壶盖，用沸水遍浇壶身。第四步，分杯。用茶夹将闻香杯、品茗杯分组，放在茶托上。“玉液回壶”：将壶中茶汤倒入公道杯，使每个人都能品到色、香、味一致的茶。第五步分壶：将茶汤分别倒入闻香杯，茶斟七分满。 “接下来干什么呢？”郭宗堂问道。 “还没有完，还有一个重要环节，那就是奉茶。” “何为奉茶？” “奉茶就是以茶奉客。主要分为闻香、品茗、净手和赏具等环节。具体来讲，先是闻香。客人将茶汤倒入品茶杯，轻嗅闻香杯中的余香。接下来便是品茗。客人用三指取品茗杯，分三口轻啜慢饮在古筝的伴奏下，主泡火熏香。随后净手，先引茶人荷，请来宾赏茶。最后是赏具。茶道的茶壶非常讲究。一般来说，品茶讲究用景瓷宜陶，即景德镇的瓷器和宜兴的紫砂壶。 茶道师一边表演，一边解释。 她说：“茶道要遵循一定的法则。唐代为克服九难，即造、别、器、火、水、炙、末、煮、饮。宋代为三点与三不点品茶，‘三点’为新茶、甘泉、洁器为一，天气好为一，风流儒雅、气味相投的佳客为一；反之，是为‘三不点’。明代为十三宜与七禁忌。‘十三宜’为一无事、二佳客、三独坐、四咏诗、五挥翰、六徜徉、七睡起、八宿醒、九清供、十精舍、十一会心、十二鉴赏、十三文僮；“七禁忌”为一不如法、二恶具、三主客不韵、四冠裳苛礼、五荤肴杂味、六忙冗、七壁间案头多恶趣。” “茶道里是否包含了中国古代传统的哲学理念？”郭宗堂问道。 李显通把话接了过来，他饶有兴趣地说：“茶道来源于中国，自然会体现许多中国人的传统理念，比如‘天人合一’。中国茶道吸收了儒、道思想精华。道家的学说则为茶人的茶道注入了‘天人和一’的哲学思想，树立了茶道的灵魂。道教崇尚自然，崇尚朴素，崇尚真的美学理念和重生、贵生、养生的思想注入了茶道。中国茶人无比热爱大自然，内心里渴望回归自然、亲近自然。与大自然达到‘物我玄会’的绝妙感受。另外，中国茶道里还体现了尊人的思想。在表现形式上常见于对茶具的命名以及对茶的认识上。茶人们习惯于把有托盘的盖杯称为‘三才杯’。杯托为‘地’，杯盖为‘天’，杯子为‘人’。意思是天大、地大、人更大。如果连杯子、托盘、杯盖一同端起来品茗，这种拿杯手法称为‘三才合一’”。 茶道师和李显通讲得头头是道。为此，郭宗堂感到十分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中国的茶文化如此丰富。今天在此，算是给他上了一课。再看那菲利普先生，他自以为是“中国通”，可是，没想到，当她听了这一番茶道理论，看了这一番茶道表演后，他被中华文化的神奇魅力深深地折服了。 他深深地感到，李显通，面前的这位茶商，的确是一个茶行家。他对茶文化是那样的熟悉。 随即，他对郭宗堂讲；“我们先定100吨普洱茶，你告诉李先生，如果销路好，我们以后长期合作，希望他价格上优惠一点。” 郭宗堂很高兴，没想到菲利普先生如此爽快，然后他把目光转向了李显通，表达了菲利普先生的意愿。 “李先生，如果价格合适，我们就可成交。” “那好，我就以八折的优惠价卖给你们，你看怎么样?”李显通问道。 高宗堂把李显通开出的优惠价告诉给了菲利普后，菲利普连连点头，买卖成交！ 这次谈判，菲利普对郭宗堂的出色表现十分满意。他决定让郭宗堂出人副总，并且给其加薪。他觉得，郭宗堂是一个不可剥夺的人才！ 第六十三章 制服歹徒 周末，郭宗堂做完礼拜，从教堂出来赶回自己的住所。突然，他发现前面有几个手提中国灯笼的“洋人”，只见他们摇摇晃晃，各个喝得酩酊大醉。他们正在追逐一个年轻的中国女子。 “别跑呀，陪我们几个玩玩呀！”中国姑娘惊恐万状，拼命地往前跑。由于是小脚，很不方便，没跑几步便摔倒了。几个洋人，围了上去，二话不说，就开始撕扯姑娘的衣服，准备调戏她。这时郭忠堂，及时赶到了。他快步地走上去，大声用英语喊道：“住手，你们在干什么？立刻放开她！” 几个洋人一看，原来是一个中国人，而且还会说英语，他们感到很奇怪。于是，他们丢下倒在地上的姑娘，提着酒瓶，就冲着郭宗堂来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郭宗堂很生气，他用英语说道：“听口音，你们几个是不是来自纽约？我曾经在美国留学，我知道，美国人待人非常友好，文化素质很高。可是，你们几个来到中国，做这样的事情合适吗？我希望你们不要给美国人丢脸！” 郭宗堂地几句话，另几个洋人无地自容。有一位满脸横肉的家伙，举起酒瓶，准备砸向郭宗堂。他立刻被同伙拦住了。事后，郭宗堂才知道，这几个人一家美国轮船公司的。而这个轮船公司，正好就是他当年去美国的那个公司，他认识公司的老板。 他觉得，一定要找到这家工作，状告这几个歹徒，不能然他们再危害中国人，必须制止他们在中国的不法行为。 第二天，他毅然来到了那家美国公司。 “郭先生，见到你很高兴，请进。”公司老板满脸堆笑，“不知郭先生为何而来？”外国人说话单刀直入，从不绕圈子。 “奥，是这样……”接着，郭宗堂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讲给了老板。 “太不像话了，简直是无法无天！我要这几个歹徒出来公开道歉！”郭宗堂严厉得说道。 公司的老板不想把时态扩大化，不想给公司造成太大的影响。再说了，他也知道郭宗堂的厉害。 随即，他大声喊道：“科尔、戴蒙、斯蒂文。你们几个出来！” 听到喊声，几名“醉鬼”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做了亏心的事情，他们心里也很害怕。他们一眼就认出了郭宗堂，立刻明白了老板为何传唤他们。 “来，给这位先生道歉！否则他会把这件事捅到领事馆的！” “对不起，先生，我们昨晚喝的太多了，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们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向你道歉。”郭宗堂接受了道歉后，这才离开了轮船公司。 第六十四章 翻译高手 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郭宗堂渐渐适应了新的工作环境，工作起来也得心应手。郭宗堂甚感欣慰。可时隔不久，一天早晨，郭宗堂刚上班，他便接到通知，公司因债台高筑，无法在维持下去，只好宣布破产。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这意味着，他再次失业，重新回到那颠沛流离的状态里……本来，郭宗堂还想打算去老板那里问个究竟，可是，他发现，平时忙忙碌碌的办公大厅现在已经变得冷冷清清。听同事讲，菲利普先生也不知去向……郭宗堂只好地离开了“卡特里尔”商贸公司。 离开“卡特里尔”，郭总堂心里有丝丝的失落。但是，他很快调整心态。他心里在想，反正从商也不是自己的最高理想，离开了商业也无所谓。 经过这几年的锻炼，他的国语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郭宗堂意识道，自己可以在翻译方面大有作为。通过做翻译，他可以接触到众多的更大的人物，更有利于实现他的梦想。他坚信，只要坚持，就一定会有机会。 周末，位于四川路上的“华强公司”门口，一大早，积聚了很多人，里里外外，挂满了挽帐，哭声一片。郭宗堂感到很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拿起一份《上海邮报》，只见上面头稿头条在极为醒目的位置上发布了一条讣告：“‘华强公司’总裁刘德江先生，因患突发性疾病，经抢救无效，已于昨晚子夜逝世，享年61岁。”看了讣告，郭宗堂立刻明白了一切。这位刘德江先生，生前富甲一方，无论是在外滩的租界区，还是在华人聚集区，他都享有很高的声誉。公司的副总兼经纪人刘世同，是刘德江生前的挚友。总裁的过世，令他十分伤心。他与总裁有着数十年的交往，彼此亲如兄弟，无所不谈。为了纪念老友的过世，表达怀念之情，他亲笔写了一片祭文。祭文情真意切，用朴素、真挚的语言概括了老友一生的伟绩，同时也寄托了自己悲伤的心情。祭文洋洋洒洒，纵有千言。阅读祭文，人们既可以了解刘德江辉煌的一生，也让刘世同出色的文采所折服！为了永远缅怀总裁的业绩，刘世同决定，把这段祭文翻译成英语，用汉、英两种文字刻在石碑上，永作纪念。 可是，谁来翻译好呢？看一看，公司里面的人物，他觉得，目前公司里还没有这样的人才。他们的水平远远达不到他的要求。于是，他在《上海邮报》打出一条广告：今日华强公司，亟待招聘翻译一名，外文水平极佳，待遇从优。看到这个广告，郭宗堂十分兴奋，他觉得机会来了，二话不说，他便去了“华强公司”。令郭宗堂意想不到的是当他到公司的时候，竟然有一个年轻人捷足先登，先于他走进了招聘室。这位年轻人，穿着西装革履，留着短发，不用问，一看就是从海外留学回来的。看到这样的情势，郭宗堂稍有些发怵。不过，他从心里一直在提示自己，不要慌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个年轻人，从招聘室里灰溜溜地走了出来，只见他的脸色不好，垂头丧气。这时，郭宗堂鼓足勇气，觉得上天给了他难得的机遇，他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迈着自信、坚毅的步伐走进了招聘室。 “你是？”刘世同问道。 “是来应聘的，我的名字叫郭宗堂。” 刘世同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自我介绍一下好吗？” “我叫郭宗堂，美国克拉斯托尔大学毕业。毕业回国后，曾在香港高等法院、上海海关总署等工作过……”郭宗堂的经历，让刘世同感到非常震撼，他没想到眼前站着的人竟然是世界知名大学——克拉斯托尔大学的高材生，而且还是，第一个中国留学生！既然如此，他的英语水平，肯定没有什么问题。 “郭先生，这里有一篇祭文，你能把它翻译成英语吗？” “当然可以，没有问题！”说着，刘世同便把祭文交给了郭宗堂。郭宗堂拿起祭文看了看，熟悉了一下材料的内容。随后他拿起笔顺手翻译起来。翻译的速度很快，不过几分钟，一篇祭文就翻译完了。 “先生，祭文翻译完毕，请你过目。” 虽说刘世同做买办，和洋人频繁交往，可是，他仅仅是善于和洋人交流。说起翻译资料写文章，那就不是他的优势了。于是，他找来了一位，洋人皮斯尔先生：“你看一看，这篇祭文翻译得如何？”皮斯尔接过译文看了看后说：“这是谁翻译的？翻译的太好了，他的翻译太专业了！词汇的修辞，习俗的运用、语法等等，从各个面看，这一篇非常好的文章。” “谢谢你，你真了不起，不愧是克拉斯托尔大学的高材生！”郭宗堂出色的翻译，随后便在上海以及江浙一带流传开来，他越来越受到了社会各界的普遍关注。 第六十五章 真情撰文为灾民 盛夏，一连数日的暴雨使河水猛涨，黄河泛滥，苏北数县变成了泽国，灾民流离失所，四处逃难，纷纷涌向了上海。面对这种惨像，上海商会以及社会名流，他们再也坐不住了，觉得应该站出来，用自己的力量，为灾民做点实事。于是，由上海商会和社会名流牵头，宣布成立一个中国赈济委员会，要向上海各界、甚至包括租界的洋人发出倡议，积极为灾民捐款，捐款捐物，赈济深处水深火热的灾民。 要让中国同胞捐款，这还好说，可是要让租界的洋人也伸出友谊之手，那可就不容易了。那必须在报刊上用洋文发表一篇倡议，让洋人了解真相，才能激起他们的同情。可是，谁来写这一篇倡议？这下可难坏了赈济委员会的秘书长林石先生。林石在社会认识人不少，可那些人都是商界的人物，对于翻译，他们一窍不通。无奈之下，李石找到了刘世同。 “刘先生，你长期和洋人打交道，能不能推荐一名懂洋文而且会写文章的人？” “发生了何事，阁下有何所为？” “仁兄知道，最近，连降暴雨，黄河泛滥，是苏北数县受灾……”林石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刘世同听后，大加赞扬：“这是一件利国利民好事呀。正好，我这里就有一位毕业于美国克拉斯托维尔大学的高材生，他的文笔很好，是一个典型的‘西洋通’，他完全可以胜任这项工作。” “那太好啦，速速将此人叫来，我好问明情况。” 刘世同把郭宗堂教导自己的办公室。 “您就是郭宗堂先生？”林石问道。 “是啊，我就是郭宗堂。不知先生找我有何要紧之事？” 林石随即说明了来意。听了林石的一席话，郭宗堂立刻表示：“这有什么难的，那笔来！”他提起笔，随即便写了起来，一会儿大功告成，然后，他念给林石听：“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今日黄河泛滥，苏北数县受灾，灾民流离失所，他们游离在上海的大街小巷。赈济委员会呼吁，租界的先生们、女士们，能够伸出友谊之手，捐款捐物，帮助度过困难……” 看了郭宗堂的文章，大家连连赞誉道：“好，真是好文章！” 时隔不久，这篇文章刊登在了《上海邮报》和《中国朋友》上。这两份报刊可是上海租界里最主要的两份英文报刊。很多洋人就是通过他们了解中国和世界的。一时间，上海各界，尤其是租界内，一片哗然，引起了极大地震动。许多的洋人团体、个人纷纷来到赈济委员会捐款捐物，短短的几天内，捐款将达到几千万英镑。 这样的结果，让郭宗堂万万没有想到，他短短的几句话，一篇小小的文章，会在社会上引起如此大的反响。此后，求他做翻译的团体和个人越来越多，他的名气越来越大。在外滩，在大上海，甚至在江浙苏北，郭宗堂的名字，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不仅如此，这篇文章，还刊登在香港的报纸上。 一天，刚做完一项手术，黄坤生，拿起一张报纸，随意浏览起来，突然他看到，一篇文章，署名是郭宗堂，立刻引起了他的关注。于是，他快速地阅读起来，读完文章，他高兴坏了。真没想到，郭宗堂会干出这样的一件惊人的业绩，他为老友而感到高兴，他立刻回函，表达了自己崇敬的心情。 信函很快转到了，郭宗堂的手里。午间，郭宗堂还在华强公司上班，有人对他喊道：“郭先生，你的信！”听说有人给他写信，郭宗堂一阵惊喜。拿过信件一看，原来是黄坤生写的。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只见心里写道：“仁兄的大作，为弟已经拜读。真没想到，为兄能够做出如此惊人大事，您为百姓做了一项十分有益的事情，我真敬佩您，也欣赏您的文采，贺喜，贺喜！”收到黄坤生的书函，郭宗堂是很高兴，能得到他的祝福，真是他的荣幸。 此事远远没有结束，就在赈济委员会募捐后不久，受赠的民间代表周利民一行十多人，他们来到赈济委员会，专门送上匾额，上面写着：“厚德载物”四个大字。他们要感谢赈济委员会、感谢那些伸出慷慨之手的洋人、感谢撰写文章的人。他们是成千上万灾民的救星。是他们，给身处苦难的灾民带来了福音。 赈济委员会秘书高兴地说道：“百姓受灾，天灾人祸，乃为天之不幸。本委员会只是尽了微薄之力，大可不必如此大张旗鼓地前来致谢。” 可灾民代表周利民一行说道：“这次幸亏有赈济委员会的无私捐助，否则，不知会有多少灾民命归黄泉。我等代表灾民送匾致谢乃是应该的。”无奈，林石只好接过匾额。接着，灾民代表们还给林石提了一个请求，他们想见一见写文章的那个人。 灾民要见郭宗堂，林石不敢不答应。他立刻通知刘世同，让郭宗堂立刻来赈济委员会。当时，郭宗堂当时正在办公室里忙着翻译一份文献资料，这时，刘世同走了进来：“郭先生，请你尽快去赈济委员会一趟，林石先生有急事找你。”郭宗堂一阵纳闷，赈济委员会会有何事找他。他立刻放下手中工作，赶往赈济委员会的。 刚一进门，林石秘书长立刻迎了上来。他指着眼前几位介绍道：“这几位是灾民代表，他们提出要见您。” “您是郭宗堂吗？”灾民代表问道。 “是，我是。” 周利民等马上上前和郭宗堂握手，然后激动地说：“您的文章写得太好了。正因为洋人们看了您的文章，才伸出了援助之后，才有那么多捐赠的钱财。您真了不起，我们代表千万灾民感谢您！” “乡亲们不必客气，那是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应该做的事情。写文章，我只是为了帮助大家，为大家，为灾民们尽我一点微博之力。感谢大家还专门来看望本人！” 第六十六章 迂腐的官员 郭宗堂赈济灾民的文章，不仅传到了香港，也摆到了上海道台协办善吉的案头上。他仔细看了看文章，觉得文章写得很不错，觉得郭宗堂这个人是一个人才。他特地在郭宗堂的名字上画了红一个红圈。他对这个留学西洋的才子很感兴趣。于是，他吩咐左右：“通知林石、刘世同，尽快让郭宗堂速来到太傅一趟。”善吉的目的是，如今是朝廷用人之际，如果情况真实，郭宗堂真的那样才华横溢，完全可将此人推荐给道台，通过道台，再向朝廷推荐，将来说不定还能受到朝廷重用。 道台府有请，林石、刘世同自然不敢怠慢。他们立刻把此消息通知给了郭宗堂。尽管不是总督或者是巡抚等封疆大吏约见，但是，郭宗堂心情还是很高兴。他觉得，终于有机会可以见到朝廷官员了。这也许是一个重大的转折。郭宗堂心情特别高兴，愉快地接受了邀请，来到了道台府。 为了不引起官员的反感，郭宗堂没有穿西装，而是穿上了中式的长袍马褂。 走进道台府，只见善吉高高在上，用奇异的眼光打量着郭宗堂。 “你就是郭宗堂，就是那个在报纸上撰文赈济的那个人？” “是我就是。” “听说你在美国曾经留学。你如何去那里留学的？请介绍一下你的简历？” “奥，大人，是这样……”郭宗堂愉快地回忆起了他留学的前后经历。把自己做了简单的介绍。 果真如此，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善吉想来珍惜人才，在他看来，像郭宗堂这样的人才，目前在朝廷里一场罕见。 “郭先生留学西洋，融通中西，真是难得的人才。你先回去，本官将会将你推荐给道台大人，再由他逐级推荐，也许将来你会得到朝廷的重用，成为国家的栋梁。” “感谢大人的提携！”其实，郭宗堂对于是否受到朝廷重用，担任大官并不感兴趣，他希望借此能接触更多的朝廷官员，接他们之手推动他的留学计划。 郭宗堂再向，也许这是一个机会，一旦自己受到朝廷的关注，实现梦想的理想就有了丝丝希望。 回到了华强公司，郭宗堂再耐心的等待着，期盼好消息地到来。 早晨，等到道台大人大人处理完正事，善吉便问道台大人：“大人，不知道你是否看了前几日报纸上发表的赈济的文章？” “何文令善吉大人如此重视？” “回大人，有一位年轻人，他用英语写了一篇赈济捐款的文章，引起了上海各界的注意，洋人纷纷捐款，赈济灾民。” “我看到了。不过是洋文的，我没有看懂。” “大人，写这篇文章的人名叫郭宗堂，他曾留学美国，从美国的大学毕业。最近，我和此人相见了一面，通过交谈了解，深深感到，此人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倘若重用，定会成为国家栋梁。” 留学西洋，有何稀罕？西洋事物，均为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熟读《四书五经》，通过科举考试之道，熟读圣贤书，那才是正道。“道台桂云，直接给善吉泼了冷水。真没想到，桂云的思想那样的保守守旧。他对一切新鲜事，尤其是来自西方世界的东西，一概不感兴趣，虽说身为上海道台，可是，他从来不愿意和租界的洋人打交道，不愿意跨进租界一步。 道台的一句话，让善吉感到十分的失望，推荐你一事，被暂时搁浅。 推荐一事，久久没有回信，郭宗堂心里产生了丝丝的抑郁。 第六十七章 考察茶丝市场 就在这时，洁丽公司的罗杰先生找到了刘世同，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给他当买办。刘世同把郭宗堂推荐给了罗杰。郭宗堂明白，丽洁公司是一个专门从事茶叶和丝绸的贸易公司，它在很多国家都开设有分公司，总部在美国。 对于这份工作，收入不菲，还十分稳定，按理说，郭宗堂应该立刻答应。可是，郭宗堂却表示拒绝。其原因就是，罗杰要他做买办，前往日本大阪，具体负责那里的工作。 郭宗堂十分反感“买办”这个职业。在他看来，坐了买办，就等于当了别人的奴仆。他毕业于美国着名的大学，一个堂堂正正的名牌学生，现在去做一个奴仆，这令他十分尴尬，也为母校丢了脸，如果此事传到美国同学的耳朵里，这将会令他无地自容。 “原来是这样。那你觉得怎样做才合适呢？”罗杰问道。罗杰觉得，郭宗堂虽然穷，但是他有骨气，有个性，他十分看重这一点，于是他说道：“这样，我派你去日本，担任那里的总代理，全凭全盘负责那里的茶叶和生丝采购和销售业务，你觉得如何？” “这还可以。”郭宗堂点了点头，觉得可以接受。 “你的主要任务是，将中国各地的茶叶收集起来，运往日本，在那里集中起来，然后销往欧美各国。” 罗杰告诉郭宗堂，去日本之前，让他尽快到中国的内地，比如湖南、湖北、江西和浙江等省份走访一下茶园，转一转生丝市场，从而对茶和丝市场进行全面了解。郭宗堂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以前，他对茶和丝并不了解，上次还在菲利普的贸易公司，由于工作的需要，他了解了一点普洱茶的知识。至于茶园，他根本就没有去过。这次去内地考察，就能弥补自己的这个缺陷。因此，当罗杰提议的时候，他立刻就答应了。 初春，新年刚过，郭宗堂便随着罗杰的商贸考察团出出发了。考察团先后经过了苏州、杭州等地。 虽说这里有风景如画的拙政园、景色旖旎的西湖、还有夜半钟声的寒山寺、屹立千年的虎丘塔，可是，郭宗堂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希望早日去茶园、去蚕丝基地，尽快了解茶丝的实际情况。 在杭州没有停留太多时间，商贸船便离开了，逆水而行，向钱塘江江口进发。 来到江口，郭宗堂发现，这里聚集了大量的船只，船只上装满了茶叶和生丝。在考察团当中，有一位经常穿插于各省之间的有名茶商，他的名字叫王奕昌，他是罗杰的得力助手之一。这次，他也随着，考察团一块来考察。郭宗堂问王奕昌：“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船只？这些货物要运到哪里？” 王奕昌说：“这里连接着常山和杭州，也就是把浙江和江西联了起来，从常州收上来的茶和丝，再运到杭州，在那里再销售到国内外。因此这里的商业活动非常繁忙。王奕昌饶有兴趣地介绍道：“在江口有一条碎石路，它可是中国最好的碎石路，大约有30英尺宽，以花岗石板铺设，两旁砌有青彩色鹅卵石。这便是浙江和江西两省分界线的分界线。这里石拱两边的拱顶石上篆刻了四个精美的宝蓝色中国大字‘两省通衢’”。 “等一会儿船靠岸后，我们去看看行吗？” “可以啊。” 船靠岸后，郭宗堂等先后上岸。果不其然，他们发现了一条蜿蜒曲折的碎石路，正如王奕昌所说的，这条路十分精美。不久，他们来到了一个叫“七龙”的地方。这里，来来往往的商船川流不息、络绎不绝。站在七龙地制高点，郭宗堂实在难以想象这里的商贸如此发达。他明白，这一带还没有通商开埠。当时，通商口岸主要集中在广州、福州、上海等沿海个别地区。还没有波及到七龙这样的。 就在这时，郭宗堂惊奇地发现，七龙这个地方，沿江两岸分布着许多颜色鲜艳，形状怪异的怪石。 “王先生，为何此地有如此多的怪石？”郭宗堂问道。 王奕昌解释说：“这不是什么怪石，而是红砂岩，这是这里特有的岩石。” 在七龙短暂停留后，船继续航行。夕阳西下，夜幕已经降临，商船在一个地方停泊下来。 第六十八章 在兰溪 “这何地？” 王奕昌告诉他：“这个地方叫兰溪，此地可是驰名的贸易中心，产自湖北和湖南的茶叶都要经过这里封装，再经过杭州运往上海。”船靠岸后，他们就闻到了浓浓的茶香味和火腿肠味道。 找到客栈安顿下来，大家不免要在这里游览一番。 兰溪虽说是一条街，可是，该街长达数英里。街道两旁，大大小商号、酒肆、客栈，鳞次栉比、灯火通明；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在这里，大家发现，几乎所有的酒肆都在叫卖一种东西——火腿。 “为何此地有如此多的火腿？”郭宗堂不解地问道。 王奕昌介绍说：“火腿是这里的特产，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做火腿。” “我们不妨去尝一尝。”有人提议到。 提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响应。于是，大家选定一个名叫“兰溪菜馆”的地方，大家做了下来。 “各位客官，来点何物？”大家刚坐定，跑堂小侍便走了过来。 “本店有何名菜佳肴，请一一道来。” “挺好，本人给各位推荐的第一道菜是‘火腿鲜贝豆腐汤’。” “这道菜有何特点？” “这道菜乃本店的特色菜之一，其特点是味道鲜美，豆腐细嫩，口感异常美妙。各位食用过后，肯定会赞不绝口。” 店侍介绍的第二道菜是“香菇火腿蒸鳕鱼”。这道菜制作过程异常复杂。做这道菜，第一道工序先要将鳕鱼块冲净，用纸巾充分吸干鳕鱼表面的水分。香菇提前一个时辰小时放入温水中泡发后洗净切细丝。金华火腿洗净后，也切成细丝。第二个步骤是姜洗净后切片。青葱洗净后切成段。将蒸鱼豉油，料酒，糖，盐和胡椒粉倒入一个小碗，搅拌均匀；第三个步骤是取一个可耐高温的盘子，将鳕鱼块放入，铺上一层香菇丝和火腿丝，再倒入调好的汁，最后放上姜片和葱段；最后一个步骤是蒸锅内倒入清水，将盛放鳕鱼的盘子放在蒸笼上，盖上锅盖，大火加热至沸腾后，继续蒸5分钟。捡去葱段和姜片，撒上少许香葱碎和红辣椒碎点缀即刻。 方才店侍在介绍菜的制作过程时，许多人早已经开始口水直流了。他们立刻将这道佳肴上桌品尝。 “还有何等压轴点菜？” 店侍接着介绍了一道店菜：花菇火腿蒸鸡。 “这道菜有何特点？” 店侍介绍说，这道菜鸡肉细嫩，香菇、火腿味道鲜美，无论是那里的客人使用后，都给了很高的评价。 酒足饭饱，各位离开酒肆，来到兰溪街坊。在这里，郭宗堂他们发现，各种茶叶、丝绸应有尽用，琳琅满目。 郭宗堂来到一家茶行。老板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男子，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郭宗堂，立刻判断出郭宗堂是外地人。 “先生从何地而来，想买点何茶，不瞒你说，本店里茶种齐全，价位不等。不知道客官与来点何茶？” 郭宗堂的目光不断地搜索者，他被眼前的茶叶看得有点头晕眼花。以前，他只知道乌龙茶、铁观音、碧螺春、普洱茶，可是，没想到，来到这里，这里竟然有这么多的茶叶，看得他眼花缭乱，不知所云。 “老板，你这里的茶叶品种实在太多，我就想看看当地的名茶，请您介绍一二。” 客人既然有这样的需求，茶店老板自然很高兴，他随即给郭宗堂推荐了兰溪名茶——兰溪毛峰茶。这种茶产于兰溪当地，它选料严格、制作精细、品质优良，其吸收花香能力极强，享有极高声誉。这种茶外形肥壮成条，银毫遍布全身，色泽黄绿隐翠，叶底嫩绿呈黄，香气清高幽远，滋味甘醇清爽。色泽黄绿透翠，沏泡后即还其茶芽之原形，汤色碧绿如茵，清沏甘爽明亮，旗枪交错杯中，香气芬芳扑鼻，清高幽远鲜爽，品茗滋味醇和，饮后有回甜，香流齿颊间。 说着，店老板便铲起一笑蕞茶叶，拿到郭宗堂的面前，说道：“先生，不信你闻闻。” 郭宗堂闻了闻，的确，有一股浓香的味道。 “要想真正的品尝到兰溪毛峰茶的味道，就要坐下来，慢慢品尝。不知先生意下如何？要不要品尝一下？” “多谢，不必客气。” 郭宗堂回绝老板的诚意。他觉得此车也的确不错。便购买了少许。 第六十九章 参访茶园 第二天一大早，经过一宿的休整，商船再次出发。一路顺风，船速很快。两岸的美景匆匆略过。很快，他们便来到古城衢州。没到此地前，郭宗堂就知道，一年前，这里曾经被太平军攻占，此城肯定人去城空，面目全非了。可是，到了衢州，他们才发现，情况并非想象的那么糟糕，这里的商业依旧。来往船只纵横交错，南北客商络绎不绝。大大小小的客栈、酒肆、商号昼夜喧嚣、忙碌不止。 “我们下一个地方去哪里？”郭宗堂问道。 王奕昌告诉郭宗堂，再往下走，那就是江西省会南昌了。南昌，原本是一座美丽古老的历史名城。可是，这几年，太平军和官府军队反复争夺此地，使得此地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商业一落天丈，日趋萧条。光临此地，原有的美景早已面目全非，城中满目疮痍，瓦砾废墟随处可见……见此，大家没有了顶点兴趣，只好离开了南昌。 离开南昌后，船队向西南进发，目的是要去湖南的商业重镇——湘潭。此地是内地着名的贸易中心之一，在对外贸易只限于广东的时候，湘潭曾是重要的分配中心。它也是一个商业中心，各地的茶和丝绸要集中在这里封装，再运往广东出口到外国。湘潭到广东的陆上运输贸易系统十分发达，运输货物穿过南风岭的雇佣搬运工人不下十万，南风岭在两座城市之间，搬运货物支撑着要道两边庞大人口的生活。 近些年来，火轮来到湘潭，再加上中英战后，洋人相继来此，湘潭人的生计备受冲击，商贸状况大不如以前。 “王先生，您是否知道该地茶园分布于何处？”郭宗堂问道。 “以前，本人时常来此地进货，对此地比较熟悉。我带各位去当地的茶园以及茶场看看。” 王奕昌一句话，令大家兴奋起来。这下，终于可以到茶园、茶场，十几看看茶叶的生长、加工的状况。 在王奕昌地带领下，郭宗堂等来到了一个胡雨香的地方。这里地势开阔，漫山遍野种满了茶树，绿郁葱葱。来到茶园，郭宗堂发现几位茶农正在采摘茶叶。 于是，他便上前问道：“老伯，您这是采摘几轮茶？” “第一轮，您看，就是这种茶尖。用它制作出来的茶品相才好，味道才正宗。” 茶农的介绍，令郭宗堂异常惊叹。 “此地茶尖要送往何处加工制作？” 茶农告诉郭宗堂，无需送往他地，自己家中就会加工。在湘潭，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手工制作茶叶。茶农的介绍，令郭宗堂兴趣盎然。 “老伯，您说说，这茶叶是如何加工而成的？您能否到本人去看看吗？” 老茶农心里很高兴。他随即带领郭宗堂来到了自己的茶叶加工作坊。 看着正在忙碌制作茶叶的家人，老茶农介绍道，制作茶叶过程十分复杂。第一步，先要进行采摘。这个过程，一般选一芽三叶，鲜嫩度适中。枝梗宜短，细小，这样枝梗的含水量少，制作出来的茶叶香气高；第二步就是晒青。茶青采下来后要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将其薄薄的摊凉晒青。晒青的目的是为了使鲜叶的水分蒸发，提升鲜叶内的酶活性，为下一步摇青作准备；第三步做青。这个步骤可以分为二个小部分，简单而言它就是凉青、摇青一直循环的过程，随着次数的增多，凉青摇青的时间也要慢慢的增加，一般都需要有六——八的凉青、摇青，茶鲜叶才能达到进入杀青的标准；第四步杀青。做青一般是从当天傍晚开始一直会持续到第二天，到了第二天就要要一定的经验积累，通过对茶鲜叶的观察来决定是否要炒青。杀青是茶叶品质固定的重要环节，将决定茶叶的品质好坏。有经验的制茶师能够很好的把握时机制作出优质茶叶；第五步包揉。把杀青后的茶叶包在特制的布里，准备放入整形机。利用“包揉机”把整个茶叶紧包成球状。从这个步奏的目的就是制作铁观音特有的球状外形和颜色；第六步揉捻。将打包好的茶包放在“揉捻机”中进行揉捻使茶叶成球状。茶球在紧包的状态下在揉捻机中滚动，里面的叶子受到揉捻机和茶叶的挤压会慢慢形成“颗粒状”，茶青从叶状到颗粒状全是揉捻机的功劳，不过这得要经过很多遍的操作；第七步打散把打包好的茶球打散了，再次进行包揉和揉捻，一般这个过程要持续4-6遍，茶叶才能渐渐的变为颗粒状；第八步焙火。将茶叶平摊铺在竹筛上放在铁架上，至于炉中焙烤。包揉、揉捻与焙火是多次重复进行的。当茶叶最终成型就要放要进行烤焙将茶叶中的水分烘干。这将影响到茶叶的存储时间保证在茶叶的存储和转运中不变味。一般要进行三到四个时辰。至此毛茶的粗制完成。 在湘潭，郭宗堂一行走访了许多茶园，谅解了诸多茶市行情，最后决定采购一批生茶，将其封装好，装货运往上海。 第七十章 购买黄丝 办理完茶叶，郭宗堂在王奕昌的陪同下，前往荆州，调查华容生产的黄丝。 华容位于湖南北陲，岳阳西境，北倚长江，与湖北省相接，南滨洞庭，荆河横穿其中，素有“稻田丰稔甲湖广，麻桑夙着震九州”的美誉。这里盛产黄丝，上海、广州、杭州等地的黄丝均有这里生产。 荆河两岸，炊烟袅袅，鸡鸭成群。田间绿色的麦田一望无际，农民在赶着牛羊辛苦的劳作着。两位小姑娘骑在驴背上着实惬意。在这里，没有了沿海喧嚣热闹的街市，随处可见的是一片田园风光。 华容县城很小，街道也很狭窄。不过，在拥挤街道的一街两行，大大小小布满了成百上千的丝行和丝庄。看到这样的阵势，“麻桑夙着震九州”这句话就不难理解了。 “今晚在何处下榻?”郭宗堂问道。这里几乎看不到一家客栈，他担心晚上会露宿街头。 “不用慌，看我的。”王奕昌不慌不忙。他可以说是这里的常客，对这里的经再熟悉不过了。这里的许多老伴都和他很熟。 只见走进一家名叫“九州楚云”的丝行。 “王老板，你好，贵客临门，令我小店蓬荜生辉，快快请进，”老伴和王奕昌很熟悉，连忙出来打招呼。 “邓老板，今日生意还好吧？” “托你的福，生意还算好。连年来，上海、广州等地需要的生丝量大幅度增加，给本店带来不少生意。王老板此次来华容，是否有大单子？”邓老板用期盼的眼光看着王奕昌。 “那当然，有什么好事，我王某肯定忘不了邓老板。”王奕昌诙谐地说道。王奕昌这一句话，邓老板立刻意识到大买卖来了。于是，他吩咐左右，赶快给客人准备上等的客房、美味佳肴来招待客人。 看到眼前的一切，郭宗堂打心里佩服王奕昌，平时没咋看出来，可是，已到这些偏远的小县城，王奕昌顷刻间变了一个人，变得神通广大，八面玲珑了。 “邓老板，这位是丽洁公司的大老伴郭宗堂先生，请你务必热心款待。” “那是，那是，一定，一定。”邓老板显得很恭歉，其实，郭宗堂知道，那都是装出来的，说白了，利益决定了态度，只要你能给他带来生意，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邓老板把丝行最好的客房让了出来。这里布置得金碧辉煌，无论是家具摆设、还是字画装饰，都十分讲究。 “王老板，你看这里行吗，要不要招几名艺伎陪陪各位？”其实，王奕昌一听就明白了，他连忙摆摆手，谢绝了邓老板的好意。 刚坐定，突然，楼下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呀，来啦！”邓老板连忙回应道。 “书役巡查！” 听说书役巡查，王奕昌顿时紧张起来。他知道，华容此地，接近太平天国统辖之地，常常有太平军的暗探混入城中，刺探情报。因此，华容县衙保甲严查城内出入人员，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即逮捕归案，严格审讯。 “邓老板，没事吧？”尽管自己是商人，与太平军没有任何瓜葛，可王奕昌还是有些心虚。 对于这一切，郭宗堂还蒙在鼓里，他并不知道这里的复杂形势。 “发生了何事？” “大家不必惊慌，待我前去处理。”说着，王奕昌走下楼，开了门。 书役走了进来，他贼眉鼠眼地在店里左看看，又瞧瞧。然后问道：“最近店里来陌生人了没有？” “这……来……来了……”邓老板不敢撒谎，他知道，一旦被查出问题，后果不堪设想，那可是要封店坐牢的！ “哦，在哪里？”听说有外人，书役立刻警觉起来。 “在楼上。” 说着，书役就疯狂地冲到了楼上。来到了客房内。 “这几个人从何而来？为何来华容？”书役厉声问道。 “这几个人乃是商人，他们从上海来自，目的是购买华容的黄丝，他们可不是乱贼，而是正经的商民。” 尽管邓老板这样解释，可是，书役还是不大相信。在他们的眼里，只要是外来人，肯定都有问题，肯定都是乱贼的密探。 “来人，给我搜！”说着，几个书役开始翻箱倒柜，搜了起来。邓老板为了息事宁人，他随即拿出数量银子，凑到了书役跟前，悄然说道：“这几位客人是我的古交，的确是正宗的商人。望阁下高抬贵手。” 本来没有什么事，可是，经过邓大人这样一搞，反而引起了书役的极大怀疑。他顿感蹊跷，大声说道，“来人，把几个人交由保正审讯处理。” “慢着，你们看着是何物？”王奕昌富有经验，见状，他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展示在了书役的眼前。原来，这是丽洁公司老板罗杰托人在租借工部局开的一张“通行证”。它非常管用。只要大清各级官员看到此证，就会立即放行。 “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看到这张“通行证”，书役态度瞬间软了下下来。他知道，这样的人惹不起，弄不好，会引火烧身。 “误会，误会，对不起，让各位受惊了。”邓老板脸上露出了无奈地表情，他连忙向大家道歉。 “没有关系，当前形势紧张，配合官府巡查理所应当！”王奕昌笑着说道。 书役离开后，郭宗堂他们便可以不受烦扰地去办理业务。 “邓老板，请你拿出将贵店里的最好丝品，然后再介绍几家，看好样品，倘若质量优良，我们便可购买事宜。此次需求量较大，也许这几家的货品远远不够需求。”郭宗堂说道。 听了这番话，当老板顿时觉得来了大救星，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大馅饼，他立刻带领客人来到了自己样品展示区，向大家一一展示了自己的陈品。同时，有召集来几家样品。这些黄丝，柔软细腻，质量纯正，没有掺杂任何杂质，无论是颜色、还是手感均不错。 “邓老板，这些黄丝我们全部收购，请你打包封装，运往上海！”大功告成，郭宗堂、王奕昌、邓老板，大家心情愉悦，人人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第七十一章 聂家市的黑茶 依照行程的安排，下一站，商贸团去的地方是聂家市。这里也是着名的产茶中心。它位于湖南临湘中北部，地处聂市河注入黄盖湖的入口处，东抵羊楼司镇，西接岳阳云溪区，南与五里牌乡接壤，北与江南镇为邻。全境属丘陵地貌，地形南高北低。境内山峦起伏，绿水潺浮，茶园秀美，气候宜人。 告别华容，商团开始向聂家市进发。由于路途遥远，不可能一天到达。路过汉口，只能在此休歇。 时值梅雨时节，天气潮湿闷热。天色已晚，郭宗堂等孙素找到一家客栈安顿下来。客栈的地狭窄的街道上，空气不流通，时时弥漫着一种难闻的怪味。 汉口，武汉三镇之一，曾是繁华一时的商贸中心。来自南北方的物品聚集于此。此地曾名震一时，成为驰名全国的着名市镇。然而，自发生太平天国变乱以来，汉口多次遭到蹂躏，大部分的商业店铺、民宅毁于战火，昔日繁华的街区变得日益萧条。 现如今，官府重新控制汉口，郭宗堂看到的汉口，一切又开始复苏，毁于战火的街面上，又搭建起了许多临时的建筑，大街上不再冷冷清清，又出现了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沿江地带还出现了许多西洋建筑。 尽管如此，郭宗堂觉得，此地不可久留。 就在郭宗堂下榻客栈后不久，三位官军模样的人突然闯入客栈。 “听着，客栈里的所有人员来前台集合，稽查可疑人员！” 客栈老板不敢怠慢，随即对郭宗堂他们说：“对不起，官军巡查，请下楼配合。” 商团里有人不满起来，正要大发牢骚，被王奕昌、郭宗堂制止：“少说两句，非常时期，不要节外生枝！” 待所有人集中起来后，官军的眼神自然落到了商贸团几个人的身上。 “几位何种身份，从何而来，来此地有何贵干？” “回老总，我等乃普通民商，由上海来此作茶丝买卖，那是我们的货物。”说着，王奕昌带着官军来到了客栈货仓。官军用长矛挑了挑货物，发现的确是茶丝，并没有发现异常情况。这是，郭宗堂也拿出了一路上该有各地政府的官印的通牒，官军看了看，确认无误后，便离开了客栈。 官军的严格检查，令郭宗堂他们意识到，此地不可久留，必须迅速离开此地，一面招致麻烦。 本来，郭宗堂还想在汉口留住几日，旨在了解此地的情况。比如，此地的学校教育、人的思想开放程度。这些，对于开展的留学计划都十分重要。 于是，他问王奕昌道：“汉口此地西学是否普及？” 王奕昌回应道：“汉口地处内地，并非沿海，西学传入很有限。学校依然如故，科举考试，《四书五经》仍然为读书人的圣贤之书。” “这里的政府、军队官员，有多少人开放学习西方？” 王奕昌摇摇头：“寥寥无几，大部分官员思想迂腐，因循守旧。不过，不知道郭先生听说过曾国藩曾大人没有，他统领湘军，操办洋务，思想开放，善于学习西学军务，他可是这一带难得的大人物。” 王奕昌的介绍，令郭宗堂觉得汉口此地依然很落后，走出国门之人几乎为零。这就令郭宗堂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心。至于曾国藩，郭宗堂早已听说过此人，他位居两江总督，可是朝廷的封疆大吏。倘若能见到此人，自己的留学计划得到其认可，那将会对实现自己的梦想大有裨益。 “王先生，听说这一带不远的地方，湘军在此建立‘江北大营’以及‘江南大营’，我能否见到这位湘军统帅？”郭宗堂问道。 “郭宗堂位居两江总督，你我平民百姓，相见此人谈何容易，比登天还难。请不要异想天开，以后从长计议。”王奕昌劝说郭宗堂。经过王奕昌的劝解，郭宗堂才打消了不切实际的念头。 离开汉口，郭宗堂一行来到了聂家市。 “为何我们要来此地？”郭宗堂并不明白。 “不急，很快你就知道了。”王奕昌不愧是商场老手。 原来，此地很特殊，不但有经过传统工艺制作的中国茶，还有通过机器压制的“黑茶”。这些“黑茶”产自印度，主要有两种，即“印度茶”和“阿萨姆茶”。 关于中国茶的制作过程，郭宗堂略作了解，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印度“黑茶”。 “你能带我去看看黑茶的制作过程吗？” “当然可以。” 王奕昌带着郭宗堂一行来到了一家“黑茶”加工厂。很奇怪，这里没有忙忙碌碌的茶农，相反只听到轰隆的机器声。原来，这“黑茶”全都是靠机器烘焙压制而成的。从整个过程看，“黑茶”的制作过程要比中国茶更加简单。 “王先生，这‘黑茶’和中国茶有汗大区别吗？”郭宗堂很好奇，遇到自己不懂的问题，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直至明白为止。 王奕昌笑着说道：“那当然，区别大多了……”他介绍说，中国茶制作精细，流程复杂，无论是从颜色、口感等方面，比起“黑茶”更优质，更受欧美上层社会的需求。欧美国家的富人家中，喝的大部分都是中国茶；相反，“黑茶”产自印度，加工粗糙，直走过程简单，其口感无法和中国茶想必。在中国，几乎没有市场，在欧美，主要受到下层百姓的青睐。 因为它们的而价格便宜。另外，中国茶叶讲究清淡，而印度“黑茶”十分浓烈，不适合中国人的口味。 “王先生，我们在聂家市走走看看，谅解一下行情，然后订购一批茶叶，可以吗？” “那当然好啦。” 在王奕昌的带领下，郭宗堂一行，赚了很多的店铺、茶行。郭宗堂觉得，尽管这里的茶叶品种丰富多样，可是，具有特色的是印度“黑茶看了它的制作过程，了解到了它的特性，郭宗堂最后决定采购一批印度“黑茶”，带回上海。 经过近两个月的奔波，郭宗堂一行终于回到了上海，回到了丽洁公司总部。 “郭先生，这次内地之行，感觉如何？”罗杰在商团回沪后，他在办公室，随即召见了郭宗堂和王奕昌一行。他也想了解目前内地茶丝行情的真实情况。 “一言难尽。” 其实，郭宗堂的“一言难尽”道出了一路上的酸甜苦辣。他解释说，这一趟内地之行，令他真实地看到了茶园、丝场，真实地了解了茶丝的行情。同时，也令他感悟到了内地和沿海的差距。其实，在内心里，郭宗堂真正看到了内地的落后与贫穷。这更加坚定了他的留学计划。他在想，总有一天，他会说服朝廷，公派更多的留学生前去美国留学。学成之后，回国报效祖国，在自己的家乡，传播先进的科技、先进的思想，从而改变落后的现状。此次内地之行，是郭宗堂明白，任何因素再也无法动摇他的理想和观念。只是，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具备实现这个理想的条件。 第七十二章 难忘的绍兴之行 此次内地之行，令郭宗堂感触颇深。翻开日记，他要把每天的所见所闻以及感受记录下来。他觉得，这些东西太珍贵了。把它记录下里，会给他的人生留下永久的回忆。 一日，就在他愉快地回忆兰溪之行时，他的办公室里走进了一位昔日的好友。他的名字叫哈蒙，英国人，是他在香港高等法院任职时结识的朋友。 提及这位朋友，还有一段传奇的经历。那是，郭宗堂担任法院审判庭翻译。一次，一场官司开庭审理。而这场官司的被告就是哈蒙。这是一起贸易纠纷案。原告是位中国商人，他觉得哈蒙违背承诺，没有及时打款，结果是他的公司蒙受巨大损失。于是，中国商人将哈蒙告上了法庭。这场官司打下来，哈蒙败诉，法庭裁定，哈蒙赔付对方2200万英镑的经济损失。 在整个法庭审理过程中，郭宗堂担任了翻译。法庭上，郭宗堂纯正流利的英语，令哈蒙十分敬佩。 案件审理结束，哈蒙特地找到郭宗堂，诚恳地说道：“郭先生的英语太流利了，你真是一个出色的翻译家。本人从事的是茶丝贸易，希望有机会和你合作。在中国做生意，我非常需要您这样一名杰出的翻译。” 本来，郭宗堂觉得哈蒙不守信誉，不打算和他合作。可是，鉴于他如此诚恳，也就答应了他：“那好吧。” 随后，郭宗堂给哈蒙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住址。 “郭先生，你好，好久不见了！”哈蒙显得很热情。 郭宗堂抬头一看，猛然间想不起对方是谁。 “郭先生，忘记了，我是哈蒙。” 哈蒙的提醒，郭宗堂这才想了起来。 “郭先生，最近我要去绍兴购买一批生丝，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这个……”郭宗堂有些犹豫。 “走吧，我会给你很丰厚的酬劳。” 在哈蒙的一再请求下，郭宗堂答应了他的请求，同意和他一同前往绍兴。 绍兴，这是一座江南小镇。去之前，郭宗堂知道那是一座风景秀丽的小镇。那里蚕桑业十分的发达。那里也是生死的主要产地之一。他想，此次前往绍兴，无非就是替哈蒙充当翻译，看看丝场，谈谈价格。这些，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什么难的。 可是，到了绍兴，他才发现，绍兴街道狭窄，民宅矮小破旧，一条条小河里流淌着乌黑的脏水，这污水还不停地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 到了绍兴，郭宗堂每天陪着哈蒙逛市场、谈生意，他觉得很累。就在这期间，发烧和疟疾在绍兴流行起来。不幸的是，郭宗堂也被感染上了。一连几日，郭宗堂高烧不退，没精打采，身体感到很不舒服。 “你怎么啦？”哈蒙关切地问道。 “我觉得有些发烧。”哈蒙摸了摸郭宗堂的头，的确是这样。 “怎么办？我们去医院吧。” “这里哪有医院？只有郎中。” “不，不对，这里肯定有医院，我出去打听一下。” 哈蒙来到街上，看到一家丝行，他便问店老板：“先生，这里有没有医院？我的朋友发烧了。” “什么？医院？”店老板一脸茫然。当人生病了，看郎中就好了，他的脑海里压根就没有医院这个概念。 “慢，好像在城西有一座教堂，那里听说有一家教会的医院，你们去哪里看看吧。” 病情不可耽误。哈蒙随即带着郭宗堂来到了城西那所教会医院。其实，这里也不是什么医院，只有一间房。门前挂了一个红“十”。 哈蒙敲敲门：“有人吗？” “来了。”开门的是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不用问这就是这里的医生了。 “请问，你这是要干什么？”医生问道。 哈蒙连忙指着郭宗堂说道：“他是我的中国朋友，来到绍兴这几天里，不知道何因，总是发烧，高烧不退？麻烦你给看看。” 医生将病人扶进“医院”，其实也谈不上是“医院”，医生就他一人，一张桌子，一张床。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药瓶、药盒，墙上的挂钩上还挂着一个听诊器，设备极其简陋。 医生让病人躺在病床上，然后拿起听诊器给郭宗堂听了听。 “医生，我的朋友怎么啦？”哈蒙担心地问道。 医生问郭宗堂：“最近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没有。” 随后，医生掀开郭宗堂的衣服，发现他的身上有许多小红点。于是对哈蒙说道：“近日来，在绍兴流行着一种传染病——疟疾。它就是蚊虫叮咬而感染的一种传染病，它周期发作，会引起病人发冷、发热、多汗等病状。” “那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我给你开几片药丸，服用了之后很快就会好的。” “多谢医生。”果不其然，服用了医生开的药丸，郭宗堂感觉到好了许多。病情好转后，郭宗堂立刻决定返回上海，逃离这个空气污浊的地方。 第七十三章 出发去天京 自从郭宗堂回国以后，他所见到的满清帝国，危机四伏，腐败不堪，处处显示出了一种衰败的景象。回国后的这段时间，郭宗堂也多多少少解除了一些朝廷的官员。从而了解到了朝廷腐败堕落的丑相。本来，他想把实现梦想的希望寄托在朝廷上，现在看来，这一想法是荒唐的，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反倒是这几年来，太平天国兴起，太平军在各地搞得风生水起。太平天国攻下江宁，将之改为天京，作为太平天国的首都，太平军攻城略地，占据了江南大片领土，独处一隅，拥有了半壁江山。 毕竟，这个太平天国不同于大清王朝。它到底如何，是否是一个全新的王朝。这一点，郭宗堂无法确定。他觉得，倘若太平天国的领袖们政治开明，善于学习西学，能够接受他的留学计划，这样一来，自己的梦想雨变为现实的那一天岂不就距离不远了吗？他决定，若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前往天京，见到天王或者诸王均可，大胆地提出自己的设想。 机会永远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就在郭宗堂思考着如何造访太平天国首都天京的时候，传教士罗西和马塞找到了郭宗堂。 “你好，你是郭宗堂先生吗？”罗西和马塞热情地给郭宗堂打招呼。 “你们是……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们找我有何事？”郭宗堂感到纳闷，他并不认识这两位。 “我叫罗西，他叫马塞，我们是原来‘卡特里尔’商贸公司老板菲利普先生介绍的。他说，你在他的公司干过。” 郭宗堂不明白两人的来意，一脸茫然。“请问，你们找我有何事？” “是这样的。我们是不列颠圣公会的。听说太平天国信仰基督教，我们想去天京看看，到那里传教。你是美国托拉斯托尔大学的高材生。我们想和你一块去天京，不知道意下如何？” 听到有人想和他一起去天京，郭宗堂自然很高兴，他没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时刻就要来了，他的心情异常激动，他的愿望就要实现了。于是，他连连点头。 初冬，丝丝的寒风带来了冬天的韵味。整装完毕，郭宗堂和罗西以及马塞出发了。大家兴致很高，都希望早日到达天京，尽早感受到非同一般的政治气息。 船逆风而行，运行起来很吃力。可是，船上的人兴致很高。呼呼的西北风丝毫没有阻挡郭宗堂他们的热情。 就在方才船刚驶离码头后不久，罗西拿出了一面美国的旗帜，正准备挂在船头的桅杆上。 “罗西，你这是要干什么？”马塞不解地问道。他明明知道这是一只中国船，为上么要挂上美国的国旗？ 罗西介绍说：“如今，江浙地区兵荒马乱，江面上时常会出现太平军和官府军相互争夺的事情。为了不被误伤，我们的船最好还是挂上美国的旗帜。” 罗西的解释，似乎很有道理。可是，郭宗堂仔细想了想，此举万万不可。本来就是一艘普通民船，才不会引起注意。可是，一旦挂上了外国的旗帜，势必会引来许多人关注，都那时候可就麻烦了。因此，郭宗堂主张，不要悬挂任何国家的旗帜。 最终，大家还是采用了郭宗堂的看法。风平浪静，江面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刚经过片刻，突然，前方驶来一只快艇。快艇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减速，停船！”快艇上有几个官府士兵吼道。 “前方发生战事，松江口已经被封锁，请绕道而行！” 听到这样的消息，郭宗堂他们不免有些失望。出发前，他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他在想，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会立刻调转船头，绕道而行，绝不会强行通过，以免误伤。 可是，马塞和罗西并不明白，他们还上前去理论：“我们是美国船只，你们无权拦截!”他们不说还没有关系，可是，就是刚才他们的一句话，立刻引起了官军的注意。他们的快艇迅速驶向了郭宗堂他们的船只，几名手持长土枪的士兵跳上了罗西他们地船只。 “停船，接受检查！” “为什么，我要抗议，我们这是美国的船只，不信你看！”罗西指着高高飘扬的美国国旗，愤怒地说道。 “战时期间，所有船只都必须接受检查！” 不问三七二十，几名官军事情对郭宗堂他们盘问起来。 “你们几个是何种身份，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你们有何目的？” 罗西本来会一点简单的汉语，可是，此时此刻，他不想说汉语，他就用英语解释了一通。完毕，官军没有一个人听懂他到底再说什么。 无奈，郭宗堂解释道：“我们从上海来，准备前往汉口、安庆、天京购买茶丝，我们是商人。”说着，他们就拿出了上海工部局颁布的商人营业执照。 一看到工部局的证件，官军自然放行，再也没有阻拦。不过，官军告诫他们，前面江口已经被大炮封锁，如果从前方强行通过，势必会有许多危险。 无奈，郭宗堂他们只能绕道而行。 此时此刻，郭宗堂他们发现，尽管连日来，江浙一带战乱不断，可是，在上海郊区，一切尚且平静，既听不到震耳欲聋的炮声，也看不到官军和太平军交战的惨烈场面。时值割稻季节，农民孩子水田里忙碌着，收割水稻，收获一家人的希望。 其实，当时的战况十分吃紧。官军兵败如山倒，八旗兵早已经不见踪影，新组建的湘军有时也被太平军打得七零八落，太平军已经占领了苏州，拙政园成了太平军王爷的府邸。太平军进攻的势头很猛，大有拿下上海的可能。为此，上海各个租界告急，人心惶惶，许多洋人纷纷带着家眷逃离上海，返回国内。 “如此混乱局势，不知如何解决？” 郭宗堂回应道：“大家不必惊慌。听说工部局和当局进行了交涉，希望当局能派出大批官军保护上海。封锁松江口，就是为了这个。” 郭宗堂的解释，令两位洋人放心了许多。 “时局动荡，当局难以支撑，希望太平天国能够早日掌控大局，保护友邦在华利益，”两位洋人无奈地感叹道。 第七十四章 面见司令官 一切尚且顺利，时隔不久，郭宗堂他们便来到了苏州。一路上，郭宗堂担惊受怕，总担心被官军扣押。如果那样，一旦官军发现他们有“通匪”的嫌疑，那他们肯定是要被关起来。如果那样，可就糟糕了。可事实上，他们进展很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障碍。 抵达苏州，郭宗堂抬头一看，一看是“东门”。手持大刀长矛的太平军把城门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他们个个凶神恶煞，严密的检查着每一个进出者。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扣押。城门上架设着大炮，目光敏锐的士兵紧张地观察着周围，做好了随时应对一切的准备。 郭宗堂他们刚走到城门口，就被太平军拦了下来。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进城有何贵干？” 本来罗西还想上前解释，郭宗堂一把拉住了他，他决定还是有自己来，只有这样，才能把问题说清楚，不至于节外生枝。 “我们从来上海，想去拜访天京。我们想见到你们的一位司令官，让他开一份介绍信。” 一听说要去天京，还要见部队的司令官，几位门将立刻意识到了眼前的这几人非同一般，他们大有来头。 于是，门将说道：“诸位在此军站等候，待我为各位开好护照方可入城。” “那好，多谢。”说着，郭宗堂一行就在军站等候。 不大一会，护照办了出来。按固定，进城要有护照，没有护照就会被拒绝入城；出城时，必须将护照归还。 “你们可以进城了。” 入城后，郭宗堂在思考着如何才能见到这里的司令官。他明白，要想顺利去天京，就必须在此地，由当地太平军的司令官开一张介绍信，这样才会畅通无阻。这张介绍信，如同护身符，它会保佑各位一路顺风，一切平安。 “请问，我们如何才能见到你们的司令官？”郭宗堂走到一个军站问道。 军站的士兵说:“要想见到司令官，你们必须拿上护照，到前方的指挥所，开上一张通行证，带着护照、通行证再去见司令官。” “多谢！” 按照军站士兵的指引，郭宗堂来到了指挥所。他在想，指挥所里的军官肯定很难说话，那个通行证很难办理。指挥所里的军官肯定态度蛮横。 可是，当他们走进指挥所，说明情况后，令他们与想不到的是，这里的军官很客气，几乎没有刁难他们，顺势就把通行证开了。 下一步，郭宗堂他们就要见面这里的司令官了。 在他们看来，这个司令官肯定很神秘，他可是这里的最高级别的人物，全苏州城，一切人的命运都掌控在他的手中。 “你们猜猜，这个司令官会是什么样的人？”郭宗堂问道。 “那还用说，看定是一个高大威猛，五大三粗、性格暴躁、武功高强的的人！”罗西说道。 “那不一定，也许他是一个彬彬有礼，性格温和的将领，”马塞说道。 罗西并不赞同马塞的观点。在他看来，自古以来，无论是那个国家的武将，有几个是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无一例外全都是性格暴躁，武断专行的粗人。 就在两个人争论不休的时候，郭宗堂并没有过早的下了结论，他认为，只有见了司令官本人后，一切问题都有答案了。 带着相关证件，他们来到司令部。这司令部是一处私家园林，原来是朝廷官员的府邸。太平军占领苏州后，那位朝廷官员被太平军活捉，就被太平军处死在他家的园林里。如今，这家园林变成了太平军的司令部。 司令部戒备森严，数十个手持大刀长矛的士兵日夜巡逻，随时盘查进出人员，守卫着这里的安全。 郭宗堂他们的来到司令部。刚到门口，门卫就拦住了他们。 “站住，证件？”卫兵对他们进行严密的盘查，检查他们的证件、询问他的姓名、年龄、职业，来此的目的。 在查阅了所有证件，登记了所有信息之后，卫兵说道：“等着，等我等禀报王爷之后，经过许可才可进入司令部。” 事已至此，郭宗堂他们只能再次苦苦地等候。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五个时辰，卫兵迟迟没有回音。郭宗堂他们几个早已经失去了耐心，他们再三催促，打探结果。一次次的询问，卫兵只有一个答案：王爷公务繁忙，没有时间。 “看来，我们今天是见不到王爷了，我们还不如改日再来。”郭宗堂失望地提议道。两个洋人在一旁不停地哀叹，他们在抱怨，为什么太平天国的将领们办事情也这么拖拉，也这么没有时间观念！ 就在他们感到灰心丧气的时候，一位门卫告诉郭宗堂：“王爷事务已经忙完，现在可以接见各位。” 听到这个消息，郭宗堂他们喜出望外，他们觉得，终于等到了机会，今总算没有白来。 在卫士的引领下，郭宗堂走进了司令部，见到了这位太平军的将领。 “让各位久等了，抱歉抱歉。你们从何地而来，为何要面见本王？” 出乎预料，这位王爷姓刘，个子不高，很消瘦，说话声音有点细，略带一点娘娘腔，并不像一位武将在说话。 郭宗堂连忙说：“是这样……”他详尽地介绍了和两位洋人此行的目的。 听了郭宗堂的介绍，这位刘王爷十分高兴。他高兴的说到：“你们是我天国的朋友，我代表天王和所有的太平军将士，欢迎你们。我这就给你们开介绍信，拿上它，你们就可畅通无阻，顺利抵达天京，面见天王或者诸王。” “多谢刘王爷！”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罗西竟然用瘪口的汉语背出了几句赞美诗：“天父上帝太平天，太平天国万万年，天国天历无穷尽，四十年加诏在前。兹据玕胞恳裁定，诏每四十年斡旋，斡年每月念八日，节气平匀义更全。”这位刘王爷一听，这位洋人背诵的是天王洪秀全撰写的《天历四十年一斡旋诏》。 全场人感到震惊，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位洋人竟然会背诵赞美诗，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这位洋兄弟，您为何会背诵天王赞美诗呢？” “我在上海、香港的时候，看见过天王编写的小册子，在朋友的帮助下，我学着背诵，就会背了几首。” “太好了！你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洋兄弟！”刘王爷对罗西大加赞赏，因为，他所认识的洋人中能够会背诵赞美诗的寥寥无几。方才罗西的表现，也让郭宗堂对他刮目相看，作为一个中国人，他自愧不如。 傍晚，当郭宗堂他们回到船上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刘王爷派人给他们送来了许多鸡和一只山羊，这样，他们去天京的旅途上因此有了足够的供给。说实在的，郭宗堂他们从心里感激这位王爷，是他给他们提供了许多便利。回头想想，刘王爷消瘦、谦和、爱才的形象给郭宗堂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令他们久久难以忘怀。 第七十五章 艰难的旅程 离开苏州，郭宗堂他们来到了第二个太平天国控制的城市——无锡。在无锡城，守城的太平军士兵检查很严格，对出入城的任何人都不放过。 当他们到达城门口时，立刻引起了卫兵的注意。因为罗西和马塞是外国人，再加上郭宗堂又穿着西装和皮鞋，很显然，在进出的百姓中他们显得与众不同，鹤立鸡群。 一到城门，他们立刻遭到了卫兵的盘问。 “慢着，拿出证件。”卫兵表情很严肃。郭宗堂拿出苏州刘王爷开的介绍信，卫兵地态度立刻发生了变化。随即，卫兵放行，为他们开了无锡护照，并且见到了无锡太平军的指挥。 这个军帅姓王，当郭宗堂他们来到司令部向王军帅说明来以后，这位军帅显得很高兴。他在帅府大摆宴席，宴请郭宗堂他们。 席间，王军帅端起酒杯，兴致勃勃地说：“各位，我天朝百废待兴，需要各位洋兄弟鼎力相助。本帅略备薄酒，代表天朝欢迎各位大家光临。” “谢谢。感谢将军的款待。” 王军帅端起酒杯，他转过身，问罗西和马塞道：“贵国船坚炮利，火力威猛，阁下能否为我军提供军械火炮？” “当然可以。倘若我们两国联手，就可打败官军，颠覆满清政府！” 王军帅异常高兴，他高兴地说：“愿我们早日合作，共谋大计！”当场，罗西和马塞就决定，尽快把双方合作的意向报告给英国政府。但愿太平军能够早日得到英方的军火。 就在罗西、马塞和王军帅正谈得起劲的时候，郭宗堂觉得，在这里不是谈自己计划的时候。他想，等在天京见到了天王或者总理大臣的时候，那时候再谈自己的计划那就更有意义了。 谈话结束，在王军帅的提议下，大家又开始朗诵赞美诗。 “看哪，神是我的拯救，我要倚靠她，看那，神是我的拯救，我要倚靠他，并不惧怕。因为主耶和华是我们的力量，是我的诗歌，他也成了我的拯救……”朗诵的时候，大家是那样的专注，声音是那样的洪亮。 在无锡待了两日后，郭宗堂一行决定离开无锡。临行前，王帅显得很客气，亲自为客人送行。 “感谢王军帅的盛情款待！” “愿你们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船已起航，在大家的目送下，郭宗堂的乘船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郭先生，下一站我们去哪里？”罗西问道。 “我也不知道。”的确，郭宗堂对周围的情况也不是太了解，比较陌生。无奈，他只好问起船舵：“走这条路线，我们下一站是何处？” 船舵说：“常州。” 从无锡到常州是沿着大运河前行的。大运河是沟通南北经济的大动脉。长久以来，运河沿岸经济繁华，商品交流频繁，来自南方的布匹、粮食以及战略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往北方。运河上，成千上万艘船南来北往，川流不息，一片繁忙的景象。 然而，如今运河上冷冷清清，过往的船只寥寥无几，偶尔会看到官军和太平军的兵船运河上航行，沿岸的许多村庄、民宅，都化为灰烬，百姓早已逃之夭夭，农田荒芜，运河两岸，一片凋敝惨状。这就是战争的恶果。自从太平军起事以来，运河变成了太平军和官军争夺的焦点，这里的百姓惨遭蹂躏，多次遭到战火的摧残。战火夺去了亲人的生命、战火烧毁了他们的住宅、战火撕裂了他们破碎的心。在上海的时候，大街小巷经常散布各种消息，声称太平军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婴儿，然而，在沿途中，碰到的太平军，都很文明、守纪律，他们对百姓秋毫不犯。太平军规定：无论何人，如果抢掠百姓，必定受到严惩。初到常州，此地百姓，并不像政府宣传的那样，对太平军非常恐惧。相反，常州的街上，处处可见熙熙攘攘的百姓，随处可听见小贩们的叫卖声。在常州，郭宗堂，走到一个小贩的面前，问道：“你在这里卖东西，就不怕太平军来抢吗？” 那位小贩摇摇头，说道：“太平军纪律严明，才不会那样的事情。他们对百姓可好了。记得，刚来常州的时候，有几个太平军的士卒夜间，抢劫了一家店铺，侮辱了这家的民女。这事情后来被他们将帅知道了。将帅异常生气。为了惩戒肇事者、严明纪律，将帅驻守常州的官兵以及当地的百姓召集在一起，当着众人的面，当场宣布道：“太平军乃为天王亲军，百姓的亲人。然而，这几位败类，违反天条，滋扰百姓、侮辱民女，罪不可赦。肇事者应立即处死，以平民愤。日后，倘若有人以身试法，定要格杀勿论，绝不姑息！”从此以后，常州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第七十六章 虔诚的将军 过了常州，郭宗堂他们顺利地就抵达了丹阳。城外，郭宗堂惊喜地发现，这里的百姓生活得非常安逸，农民在耕田，商贩在叫卖，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处处显示出一片欢乐祥和的景象。眼前的这一切就颠覆了郭宗堂脑海里对太平军已有的形象。这里所见所闻，欣欣向荣，和朝廷统治下的破败景象迥然不同。为此，郭宗堂充满了信心。他觉得，在这样一个国家，推行留学计划，应该没有问题。他感觉，到天京，只要他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肯定会得到太平天国领袖们的重视，定会得到他们的支持，留学之梦，指日可待。随行的罗西和马塞，他们也体会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们不解地问道：“这里的百姓真幸福，为什么这里的景象和朝廷宣传的不一样呢？” 他们疑云重重，始终找不到正确的答案。 郭宗堂这时，给出了他们一个答案：“这也许就是中国和你们西方不同的地方。” 来到丹阳城，守卫城门的名将，一一检查了他们的证件、介绍信。看完这些，立即放行。 “我想见到你们的刘师帅。” “对不起，刘师帅军务繁忙，秦副官在，可以吗？” “当然可以。”郭宗堂再想，无论是哪位将帅，只要让他们顺利通过，安全抵达天京即可。 在城门卫士的引荐下，郭宗堂来到了将帅府，见到了秦副官。 “秦副官你好，我们是……”说着，郭宗堂拿出了苏州王军帅开的介绍信。看到介绍信，秦副官立刻高兴地说：“欢迎各位造访，本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本人乃驻守丹阳的副统帅，望各位丹阳多走走，度过愉快地时光。”秦副官待人很热情，没有任何官架子。这一点，好像是太平军将帅们的共同特点。再看看那些大清王朝的官员，他们高高在上，官僚作风盛行。在这些官员的眼里，朝廷乃至高无上，官高一级压死人，至于下级或者百姓，乃是草芥，无法提及。 “秦将军，贵国信奉基督教，《圣经》为贵国臣民必读之书。请问，阁下是如何看待基督教的？”罗西冷不防提了这样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很敏感，他担心会引起秦将军的误解，或者令场面尴尬。他从心里埋怨罗西，真不该提这样的敏感问题。 然而，秦将军显得很自若，他笑着回答道：“我们信仰天父，他和耶稣、圣灵构成了真神；上帝是精神的真谛。” 听了秦将军的话语，虽说没有引起罗西太大的反应，其实，在他们洋人的思想观念里，也大概是这样。上帝地位崇高，他是主宰人灵魂的最高神。不过，方才秦将军提到“天父”的概念，这让罗西不得其解。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概念。马塞也觉得有些不理解，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于这一点，郭宗堂非常了解。他明白，秦将军并非是基督教徒他的这套理论是从天王洪秀全那里学来的。洪秀全为了发动太平天国运动，创立了“拜上帝会”。 拜上帝会崇拜“天下凡间大共之父”的“皇上帝”，说“大而无外谓之皇，超乎万权谓之上，主宰天地人万物谓之帝”。皇上帝是无所不能、至高无上的独一真神；耶稣基督是上帝的圣子和救赎世人的主，同时反对敬拜上帝以外的邪神和各种神灵的偶像(甚至包括天主教的圣母像)。但在基督教教义中，耶稣是上帝的独生子和救赎世人的主，而拜上帝会却宣称洪秀全是上帝的次子。洪秀全除提出天母、天嫂外，还称天兄无子，将子洪天贵福过继给耶稣为嗣子。这样，基督教关于圣父(上帝)、圣子(耶稣)和圣灵(圣神)的三位一体教义，在拜上帝会中变成了“爷哥朕幼”的“上帝家庭”。 对于这些，郭宗堂有所了解。因为在他和太平军将士接触的过程中，他对洪秀全的一套理论略知了一二。因此，当秦将军提出这种观念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感到陌生。幸亏，罗西和马塞的中文功底有限，他只能听懂皮毛的东西。假如他深入了解了洪秀全的“拜上帝教”，知道了具体的交易，他们就更难立即了，更加想不通了。 就在秦将军介绍了自己的信仰之后，随后，他又开始朗诵起了赞美诗。 “是传扬耶稣你的本分我的本分是爱人拯救灵魂\\\\从今我们不再沉睡\\\\我们要完全苏醒\\\\从今我们不再沉浮我们要崛起\\\\来吧让我们同心献上虔诚的祈祷\\\\人世间充满耶稣基-督和平的福音……” 罗西不明白，太平军的将士，在几乎在所有的郑重场合都要朗诵赞美诗。 “为什么会这样？” 秦将军解释说，天王被带上天堂，接受了天父的命令，下来消除所有的罪恶，正本清源；摧毁偶像崇拜和罪恶的思想，最后会传授民众关于上帝的知识。他不知道天王是肉体上了天堂还是灵魂上了天堂，或者灵与肉皆有之。他说天王说自己也不能和上帝相提并论，他对上帝的敬仰是一种宗教崇拜，但是天王受人敬礼，只不过了一种宫廷礼仪，就像历朝历代的丞相和官员对他们的君主的礼仪一样，并不是一种宗教崇拜。他也说到天王是基督的弟弟，但是也不是说他们由同一个母亲生养。天王自己解释说，他之所以是基督的弟弟，是因为他得到了上帝的特别任命去指引民众。基督也是受到了上帝的特别任命，去改良和救赎世界。 第七十七章 抵达天京 “秦将军，那你们知道‘三杯茶’的来历吗？” 秦将军说，关于三杯茶，实际是指感谢上帝的赋予，并没有赎罪的含义。一杯茶，无论什么时候喝，人们都感恩天父。三杯茶与三位一体无关，每一杯的目的都相同。选择“三”这个数字，是因为这是中国人喜爱的数字，这甚至在中国古典典籍中都有提到。 马塞接着问道：“秦将军如何认识‘救赎’的”？ 秦将军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任何祭祀都不能带走我们的罪恶，基督才有救赎的力量，他拯救我们，而我们的责任是对自身的观念进行忏悔。即使是天王都会非常细心，怕得罪上帝。” 秦将军的心情很好，看来近日来，太平军的战况不错。 郭宗堂高兴地说：“秦将军，近期来太平军的战况如何，您能否介绍一下？” 说到这里，秦将军异常兴奋，他马上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介绍道：“几年前，官军气势汹汹，包围了徽州、安庆、湖州等地，严重威胁到了天京的安全。太平军在英王、忠王等将领的率领下，进行猛烈反击， 官军多次被打败。交战中，官军主帅走投无路，不断退却。有人准备投水自尽，有人吐血而亡。官军被打得七零八落，狼狈逃窜。目前，大运河一带，扬子江以北的城镇都已经在太平军的掌控之中；忠王和英王溯河而上，占领湖北；翼王帅军征战云南、贵州和四川等省；镇江正在被太平军围攻，西王指挥陆军监察江南…… 告别常州，带着秦副官开的通行证，郭宗堂一行来到了句容。 郭宗堂奇怪地发现，这里的每道城门紧闭，进出人员稀少。全副武装的士兵严格把门，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出入。 “发生了何事？” 郭宗堂不明白。就在这时，有几位百姓走了过来。郭宗堂便凑上去问道：“老乡，发生了何事，为何城门紧闭，不让出入？” “不可乱问。”那老乡也低声音，悄然告诉他：“先生是外地来的吧？先生有所不知，最近战事吃紧，太平军在镇江作战失利，一大批难民从镇江涌来，为了防止难民进城，句容这里才大门紧闭，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这怎么办？”马塞有些犯愁起来，开始打退堂鼓“如果不行，我们就不去天京了，还是返回上海算了。” “万万不可，我们就快到天京了，如果这时候返回上海，岂不是太不值得了，前面做的一切努力都前功尽弃了，”郭宗堂不亲言放弃，他力主劝说马塞。就在大家未进入句容一筹莫展的时候，不愿出来了一个拉毛驴，抬轿子的农夫。 他们主动向郭宗堂一行打招呼：“各位，去哪里？是要去天京城吗？若果是那样，我们可以送各位一程。” 太好啦，真是及时雨啊！郭宗堂心里一阵高兴。他知道，这几个农夫纯粹是为了挣钱。不管咋样，只要他们几个能顺利抵达天京，农夫要再多的钱他们也愿意。 经过几番周折，郭宗堂一行终于来到了天京。 天京，原名南京、江宁，昔日曾是商业繁华的六朝古都。如今，又成为太平天国的首都，天王府所在地，也是太平天国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 郭宗堂在想，在来天京的一路上，所到之处，检查那么严格。而今来到了太平天国的首都，那检查可能更加严格了。至少他们几个要被检查数十遍，盘问几十遍。尤其是罗西和马塞又是外国人，那会更麻烦，检查尤为严格。郭宗堂做好了一切准备，他坚信，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自己一定要有耐心和信心，积极配合各项检查，顺利进入天京城。可是，郭宗堂万万没有预料到，罗西和马塞在来天京前，早已经和天京城内的圣公会取得联系，希望他们能都在城门接应他们，以免严格的检查。 因此，当郭总堂他们刚一到神策门，一眼就看到几位传教士对着罗西和马赛喊道：“欢迎你们，我们再此等候多时了。” 城门卫士见状，也就没有过多地阻拦，随即放行。 “一路上，你们辛苦啦。” 几位传教士看着郭宗堂，不解地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们的朋友，他名叫郭宗堂，基督教徒，美国知名大学毕业。” “欢迎你！见到你很高兴！”传教士们很热情。 “皮思尔先生在吗？”罗西所说的皮思尔，是天京教区高级传教士，整个天京城的教区事物由他来负责。 “在，他正在圣公总会办公室等着你们。” 在传教士带领下，郭宗堂一行来到了圣公会总会。 “这位是天京高级传教士皮思尔先生。”罗西介绍道。 “皮思尔先生你好。”郭宗堂握着对方的手。面对眼前这个皮思尔先生，郭宗堂并不陌生。早在澳门读书的时候，就见过他。只不过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 “这位先生为何人？他来此有何贵干？”皮思尔问罗西传教士。 “他的名字叫郭宗堂，他从上海来，他想求见太平天国的干王，有重要事宜与干王商议。” 皮思尔一听这话，他特意看了看郭宗堂，脑海里似乎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印象。 “你的名字叫什么？我觉得你好面熟。”皮思尔把眼光转向了郭宗堂。 郭宗堂高兴地回应道：“皮思尔先生，我叫郭宗堂。数年前，我在澳门教会学校读书时见过你。” 郭宗堂的话立刻勾起了皮思尔对往事的回忆。他随即回忆起了数年前他曾经造访澳门一所教会学校的场景。 “怪不得如此面熟。你为何来这里？你后来去了哪里？” “我后来在约翰先生的资助下，去美国留学，从克拉斯托尔大学毕业。关于我此次来天京的目的，是这样……”郭宗堂把自己的来意讲述了一遍。皮思尔真没想到，虽说郭宗堂是中国人，但是，他对这个中国人肃然起敬，刮目相看。郭宗堂的留学计划，正好也与自己来华传教的目的不谋而合。为此，他心里特别高兴。 “好，我尽快联系玉王，很快安排你们会面。” “多谢皮思尔先生。” 经过皮思尔先生的安排，第二天上午，郭宗堂终于见到了那位神秘的人物——玉王王奇海。 走进王廷，郭宗堂抬头看见一位中年男子正坐在大堂上。只见他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相貌堂堂。 “大王好，在下名叫郭宗堂，有要事与大王商议，”郭宗堂积极主动，先做自我介绍。 “听说你找我，不知有何要事？”一听说“郭宗堂”这三个字，玉王立刻来了兴趣。听了皮思尔对郭宗堂的介绍，玉王对郭宗堂充满了好奇，他到要亲自看看这位喝过洋墨水的人到底和别人相比有什么过人之处。 以前，玉王曾经在香港游学，在那里他所看到的、听到的和内地有许多不同之处。那里制度以及人的观念、习惯和内地相比，完全不一样。他断定，这位郭宗堂先生，既然在美国受过西洋教育，他身上肯定有很多与众不同的东西。他看着郭中堂，只见此人，西装革履、剃去了辫子、留着溜光的小分头，一眼看上去就和那些洋人没有什么两样。这样的打扮和中国传统知识分子那长袍马褂，迥然不同。于是他说道：“听说先生留洋多年，本王想知道先生是如何看待太平天国和太平军？对于振兴太平天国，不知先生有何高见？不知先生是否有意有投奔我朝？” 听到这样的问话，郭宗堂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的心里，顿时产生一种丝丝的不快。说实在的，他觉得，这位玉王咨询振兴之策，这令他敬佩，至于是否“投靠”太平天国，他觉得此问话十分荒唐。此次来太平天国，郭宗堂其实并不想某一官半职，而是想打探一下太平天国的虚实，看这里是否具备实现他梦想的土壤。 于是，他立刻调整自己的心态，脸色平静地说道：“回大王，太平军信奉上帝，尊奉《圣经》。所到之处，恪守纲纪，纪律严明，无处不显示出文明之师的形象。此次来天京，令在下看到了希望，处处看到了欣欣向荣的景象。今日太平天国，和当今朝廷相比，那是天壤之别。本人来太平天国，并不是来归顺投靠，只因有许多想法，想和大王交流。不知大王能否采纳？” 听到这里，玉王立刻来了精神，他立刻回应道：“不妨直说，快快到来，本王很乐意听听先生的高见。”话已至此，郭宗堂便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掏出脱出。他说道：“太平天国实现国富民强、长治久安，要打败官军，就必须要建立强大的军队。这军队必须采用西式的练兵执法，装备西式的火炮武器。当下，太平军还没有海军。建立海军尤为重要。要振兴太平军，要把太平军锻造成一支坚不可摧的军队，就必须做到这些。在下认为，要实现这样的目标，那就要开办军事学校，培养军事人才。” 郭宗堂几句话，句句都说到了玉王的心坎上。郭宗堂的点拨，玉王连连点头，他饶有兴趣地说：“说，继续说下去！” 郭宗堂看玉王来了精神，他也就打开了话匣，继续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大王，在下认为，光有这些，还不行。太平天国要实现长治久安，还要建立银行，发展工业，开办学校，同时还要建立清正廉洁的政府……” 说完后，郭宗堂不知道这个玉王怎么想？他迟疑地问道：“不知在下建议如何？” 玉王听后十分高兴，他立刻回应道：“先生所言极是，所献之策，非常完美，我随即向天王禀报，劝谏天王速速采纳。” 听到这样的表态，郭中堂十分欣喜。他仿佛觉得太平天国就是不一样，和当今的王朝相比截然两样，他对太平天国，充满了希望。退出王庭后，郭宗堂觉得十分欣慰，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自己的愿望快要变为实现了！ 玉王听了郭宗堂的献策后，备受鼓舞，他不就便来到了天王府，将自己奏折呈到了天王的手里。他说道：“叩见天王，臣以为，要使我朝长治久安，国富民强，臣有数条治国兴邦之策，请天王过目审阅！” 天王接过奏折，看了看，他眉头紧皱，他不明白什么叫“开明的政府”？为何要兴办学校，编练西式海军？他不解的问道：“玉王为何口出此言？此事事关重大，还是交各王讨论后再做定舵。” 天王随即召见诸王，召开御前会议，将玉王提出的治国之策交各王讨论。 “众位王亲，玉王提出此安国之策，不知各位有何高见？”天王看了看大家说道。此时此刻，他非常想听听各位王爷的看法。 各位王爷在传阅着玉王的治国策，倾刻间，一片哗然，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山王、河王、齐王等纷纷摇头，他们不理解玉王说的是什么？于是，他们嘲讽道：“太平军如此强大，所向披靡，难道我军还惧怕鞑虏妖孽吗？太平军装备精良，强大无比，何必还要向西方学习？对付官军，足矣！再者，通过科举，就可选拔贤良，何必再办学校，岂不是劳民伤财？至于，公民政府，更是荒唐，何为公民政府？从未听说过。这都是西洋人的东西，在太平天国不实用！”各王反对，玉王的建议。这一点，令玉王料想不及。 方才，在各王纷纷指责玉王之时，左平王沉默不语，一句话都没有说。等大家话音刚落，他便站了起来说道：“天王，我觉得玉王说得有道理，不难看出，玉王的很多策略，都是来自于西方，的确是西方人的东西。可是，如今天下人都知道，西方列强船坚炮利，科技发达，四处耀武扬威，中华儿女备受欺侮。本王认为，要使太平天国国富民强，长治久安，就必须快速的推行玉王的各项治国策略！” 左平王的一席话令玉王倍感欣慰，他真没想到，朝廷里还有人支持他，从此，他不再孤单，不再孤掌难鸣。可遗憾的是，由于各王的反对，治国策略没有被采纳，他的兴国计划瞬间化成了泡影。 第一次与玉王会面后，郭宗堂心里充满了希望。他期待着玉王能够给他带来好消息。可是，几天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郭宗堂不免心里有些着急。 就在郭宗堂感到十分失望的时候，突然王府传来消息，让郭宗堂第二次，觐见。 郭宗堂十分惊喜，他觉得自己的希望快要变为现实了。于是，他满怀信心地迈进了玉王府。 “玉王，不知道天王意下如何？” 玉王摇了摇头，唉声叹气，脸色十分的沮丧。 “很遗憾，先生提出的各项举措没有被采纳。不过，先生的确是一个奇才，我十分看好。我已经启奏天王，重用先生。” 说着，玉王让手下拿出了一套崭新的官服，一枚刻有“义”的官印。郭宗堂不明其意：“这是何物，为何要给在下发这些物品？” “先生有所不知，此乃太平天国的朝服和官印。刻有‘义’的官印，说明您是我朝的四品级官员，恭喜你！”郭宗堂感到愕然：“不行，不行，万万不可！”郭宗堂一再推脱，他认为，此次来太平天国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探太平天国，是否能够推行他的留学计划，至于太平天国的一官半职，他丝毫不感兴趣。 看到崭新的官服，郭宗堂顿时感一阵心凉，直摇头。他对太平天国，彻底绝望了。他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快速离开此地，再做打算。 “怎么，先生是嫌弃官位太低还是不愿意留在此地，效劳太平天国？”玉王有些不解。 “两者都不是。多谢玉王的好意，恐怕在下要让玉王失望了，实在抱歉，因为在下的确不能胜任此大任，因此，只能放弃…… 第七十八章 另辟蹊径 离开天京，经过思考，郭宗堂觉得，目前这种状况，要实现自己的留学梦想，比登天还难。为了实现梦想，必须改变思路。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先实现发财致富。只有富了起来，才具备实现梦想的条件。 想发财致富，自己能干些什么呢？来到上海外滩上的一个茶室，选择了一个靠近窗户的地方坐了下来。他看着窗外，思考着如何致富的问题。就在他坐下来不久，几位男子走了过来。他们就在郭宗堂的身旁坐了下来。 不大一会，几个人开始谈论起来。从几个人的谈话中，郭宗堂判断，这几个人是茶商，因为他们讨论的问题全是茶生意的事情。于是他主动上前搭话：“不知道诸位来自何方？各位是做茶买卖的吗？” “是的，我等来自安徽，经常来沪做些茶买卖。难道这位先生也是做这一行的？” “正是如此。本人久居沪。就在前几年，专门考察过茶园，亲自查看了茶的采摘、加工、销售的过程。前不久，我刚从天京返沪。在天京，在下面见玉王。” 一听说郭宗堂面见过太平天国的玉王，这几位客商随即来了精神。他们在想，如果通过玉王，就可以吧家乡的茶叶倒卖出来，自己就可以从中转一大笔钱。于是，他们说道：“据说在安徽太平县，目前积压了一大批绿茶，大约有200多万箱，每箱就是60多磅。如果能把这些茶叶倒出，运到上海，就可以大发一笔。” “果真如此？此消息是否可靠？”郭宗堂不大相信。 “请先生放心，千真万确，没有半点虚言。 “不过，太平县目前被太平军控制，倘若能打通玉王这个环节，此时就可做成！” 很快，聊天结束。郭宗堂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商机，如果抓住这次机会，自己就能够赚很多的钱，能够实现自己发财致富的梦想！ 不过，他心里明白，干成这件事，并非易事。太平县那一带，时常有劫匪出没，凶险随时都可能出现。一旦发生了不测，不说财宝，就连姓名都难保。尽管如此，郭宗堂觉得，不管困难有多大，不管有多危险，自己都应该试一试！ 回到寓所，郭宗堂想到了一个人，他就是上次和自己一起去茶园考察的王奕昌，此人对茶生意非常在行，而且对江南地区的情况了如指掌，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就可能把这件事情干成。于是，他很快找到了王奕昌。 “仁兄，离开公司后，听说你去了天京，怎情况如何？” “唉，别提了。”郭宗堂不再想提及那件事，因为，太平天国太让他失望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在下必须和你商议。” “何事，不妨直说，”王奕昌回应道。 “是这样的……”郭宗堂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给了王奕昌。 “此事非同小可，紧靠你我力量很难做成，待我向罗杰先生通报以后再说。尽量争取得到公司的帮助。” “那太好了，我先要感谢你。” “不过，”王奕昌说：“如今，兵荒马乱，战乱频繁，去太平县那里做生意，凶多吉少。说说你的具体打算。” 第七十九章 去太平县 郭宗堂说，据了解，通往太平县有两个途径：第一个，经过安徽的芜湖，可以到达太平县。这是一条水路，水运条件很便利；第二条是可以通过大通到太平县，这是一条陆路。 “那你觉得哪一条比较好呢？” “在下以为，芜湖路线比较方便，我们可以把茶叶从太平运到芜湖，然后装上船只，再运往上海。首先，芜湖是通商口岸，只要我们拿到租界工部局颁布的黄绸缎护照，就可以免除一切税收。而大通线路，路程是近了些，但是大部分都是陆路。再说啦，大通目前被官府控制，凡是商船要经过那里，都能许都必须接受官府的严格检查，要缴纳很高的税收。另外，为了确保此事万无一失，我们可以雇用一些人，押运钱财货物。当然，在这之前，我觉得先派人了解一下太平县的情况，那里的情况是否属实，危险程度有多大？之后在具体筹划此事。 “郭先生想得很周全，代我向罗杰先生汇报后，我再答复你。”王奕昌高兴地说道。 得到这个重要的商业情报，王奕昌随即将它告诉给了罗杰。上午8点，罗杰正在办公室批阅公司报表，突然，王奕昌走了进来。 “你有什么事吗？”罗杰问道。 “罗杰先生，我确实有一个有重要的事情和您商量。” “坐下来，慢慢说。”罗杰给王奕昌倒了一杯咖啡，让他坐了下来。王奕昌心情激动把郭宗堂说得消息给罗杰讲了一遍。听到这个消息，罗杰眼睛一亮，他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发财机会。 “不过，尽考你们两个人的力量，想干成这件事不大容易。这样吧，请你转达郭宗堂，公司将大力支持这件事，公司将会给他提供人力、财力的保障。” 罗杰的态度，公司的大力支持让王奕昌惊喜万分。他立刻将结果在第一时间告诉了郭宗堂。王奕昌兴致勃勃来到了郭宗堂的寓所。从王奕昌表情判断，事情肯定是办成了。 “结果如何，王先生？” “罗杰同意了我的提议，他答应，公司将在人力和大力上大力支持这件事。 “那就太好了，希望我们能愉快地合作一次！” 依照安排，郭宗堂联系上了那几个太平县的茶商，他们将前往太平县，实际考察茶叶的情况。 郭宗了解到，这几个茶商就来自太平县。本来，他们可以过着衣食无忧， 平平安安的生活，可是，连年不休的战争爆发了，他们的茶园变成了太平军和官军争夺的战场。百姓颠沛流离，四处逃难。他们几个人逃到了上海。 时隔几年，他们无时不想念家乡！郭宗堂对着一位姓刘的茶商问道：“刘先生是何时从太平县逃出来？” “前年初。” “那你的亲人呢？” “唉，一言难尽……”原来，就 在前年，战火烧到了他的家乡。战中，他的家人逃亡他乡，至今杳无音信。房子也毁于战火。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真是不堪回首！ 他们乘坐的船只一路向西。的确，如同刘先生所说的那样，沿途稻田荒芜、 断垣残壁、昔日繁华的街市变得冷冷清清。 时隔不久，他们便来到了太平县。 只见城内行人稀少，沿街的客栈、商铺早已楼去人空。昔日昼夜喧嚣的叫卖声早已销声匿迹。 经过百般努力，郭宗堂他们终于联系上了几位茶商。 其中有一位姓崔的茶商把郭宗堂他们领到了自己的店铺。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几位客官从何地而来？” “我们从上海而来，听说贵县有许多囤积的绿茶，此消息是否可靠？” “是，千真万确。近几年，这里兵荒马乱，商业萧条，前来洽谈生意的茶商寥寥无几。因此，这里积压了大批绿茶。各位，你们来看看我的茶库。” 说着，崔老板便把郭宗堂他们带到了自己的后房，说道：“各位看，光我这里大概就有数万箱茶叶。如果客商能够将之全部买走，那将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其他店铺还有吗？” “有，多得是。如果各位需要，应有尽有。整个太平县，大概有积压了100多万箱！” 郭宗堂告诉崔老板，只要价格公道，质量保障，他们将大批量的购买！崔老板连连点头，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他还没有遇见如此爽快地客户。 “崔老板，近来贵县的治安如何？” 崔老板介绍说，太平军来此地的初期，此地劫匪猖獗，百姓民不聊生。如今，经过太平天国的严加整顿，情况变得好了许多。不过，偶尔还是会偶遇劫匪打劫的事情，王各位客官倍加小心。 了解了这些情况，郭宗堂心里有了底。他更加促成了促成这笔买卖的信心。随后，他决定迅速返回上海。 第八十章 遭遇劫匪 听说郭宗堂回来了，王奕昌主动找到了他：“郭先生，你了解的情况如何？这笔买卖是否可以做？” “千真万确，一切可按计划进行。” 就在郭宗堂考察回上海的第四天，在他的带领下，有两艘商船，40多人组成的商队出发了。这些人员中，有6名外国茶商，6名中国茶商。其他人都是雇佣来押送商船的。郭宗堂把大家分成了两组。每艘船上配备了步枪、左轮手枪、刀剑等武器。郭宗堂之所以这样做，旨在以防不测。 临出发的时候，郭宗堂将大家召集在一起，他一再提醒大家：“诸位，此次我们的任务是押送商船。途中有可能遭遇土匪打劫，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私自开枪，和劫匪发生冲突，诸位必须听从我的指挥，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千万不可动武。” 船队在郭宗堂的指挥下，缓缓离开了上海，逆向而行，向长江的腹地行驶而去…… 傍晚，船队驶进了一个江中。突然，江面上出现了急速驶来的大船。大家不免有些紧张。 “不好，我们是否遭遇劫匪！” “不慌，见机行事！”郭宗堂不慌不忙。 “前面的商船来自何方，请接收检查！”来船传来了喊话。 说是也快，几艘大船围了上来，将商队团团围住。从装束可以判断，他们不是官军，而是太平军。几位外国的茶商，他们了解大清官员，觉得朝廷官员不会刁难他们。至于太平军，那就很难说了。他们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了异常恐惧的表情。期中，一位名叫费立夫，他原来是位探险家，据他说，过去曾去澳大利亚、美洲探险的时候，曾经遇到了很多的惊险。 “怎么办？”有人问道。 “那还怎么着，掏枪呗！”费立夫说道。 “不，千万不要冲动。等等看再说。”郭宗堂立刻阻挡，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千万不能发生冲突。郭宗堂这是勇敢的站了出来，直接上前搭话。 “我乃太平军左平王巡江官，拿出通行证！” 郭宗堂不慌不忙，掏出了事先在租借工部局开出的护照。这护照是缎面的，这是一种特殊的护照，依据它，外国人就可以享受免税的特殊待遇。 看到这样的护照，巡江官抬起头，无意中看了看郭宗堂，生疑地问道：“你是外国人？你们这是要前往何处？” “回长官，我乃英国驻沪茶叶洋行，我等要去安徽去购买茶叶。” 尽管郭宗堂这样解释了，巡江官还是半信半疑，因为，上级有令，凡是进入太平军管辖范围内的大小船只，必须严格检查，严防有人私自倒卖违禁物资。同时，也防止官军奸细流窜入太平天国。 “不行，你们还是得和我走一趟，道左平王那里接受严格问询！” “难道你没看见这是英国的船吗？连我们的船也要检查？”费立夫忍耐不住了。 “是的，所有过往的船只都要接受检查！”巡江官态度坚定地说道。 就在巡检官就要扣押商船的时候，突然，从巡江船上走下一个人。 他是一位太平军的旅帅，只见他走上前来，说道：“对待国际友邦，不可无理。”他看了了看护照，然后说道：“放行！” 就这样，有惊无险，商队总算通了太平军的盘查。 时不等人，快马加鞭，夜长梦多，船队必须早日赶往目的地。 到了傍晚，船队来到了一个叫三口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小镇，夜幕降临，街道上行人稀少，只见几家灯火还在隐约闪烁。郭宗堂不敢口岸，他害怕再次被盘查，或者遭遇劫匪。于是，他把传开向了距三口镇很近的芦苇荡里，他打算在船上过夜。 “郭先生，我们为何不进城，兄弟们几天都没有吃饱饭了。弟兄们都想开开荤了，”有人提议道。 “万万不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我们不能冒然入城，万一遇到不测，那可就麻烦了。” 为了安全起见，郭宗堂派人下船，悄然混进城内。打探一下虚实。郭宗堂精心挑破选了几位精炼的小伙子给他们下达任务：了解城内状况，顺便购买一些好吃的。 几个人经过强装打扮，混进了城里。他们走在街上，只见行人、商铺少得可怜，到处都是黑乎乎的。 无奈，几个人在街上急匆匆地走着。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先要找一家酒肆，来上两斤牛肉，喝上几盅。 走了几条街，他们还是没有看到一家酒家。他们走得筋疲力尽。就在他们快走到尽头的时候，突然，他们发现在街最南头，发现了一家酒家，亮着微微的灯光。几个人眼睛顿时一亮，立刻跑了过去。 “老板，弄几个下酒菜，再来几两酒！” “好来，客官等着，马上就来！” 酒家老板异常高兴。如今，兵荒马乱，酒家生意十分清淡。好不容易来了几位客官，这对于酒家老板，真如同上帝驾到。他自然不敢怠慢。 不一会，寄到美味佳肴摆上了桌子。就在几位准备用餐的时候，突然，喊声大作，很多不明身份的人冲进了酒家。 “不好，劫匪来了！”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劫匪已经控制了酒家老板，把郭宗堂派出的人团团围住！” “快点，拿出金银财宝，否则，格杀勿论！”这时，只见酒店老板脸色煞白，他心里清楚，如果不就范，将会给他一家人带来灭顶之灾。他只好把家里的金银细软，全拿了出来。 洗劫了酒店，劫匪们还不满足，他们很快又把矛头指向了正在用餐的几位客官。 “这几位，快点交出钱财！”一位劫匪高举着刀剑。月光照在刀尖上，发出令人胆战心寒的寒光。 郭宗堂派出去的这几人，万万没有想到如此倒霉，他们几个刚出来，还不容易找到了一家酒家，还没来得及用餐，就遭遇劫匪。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何如此心狠？” “少罗嗦，负责要了你的小命。”一位劫匪说着把刀剑架在了说话者的脖子上。没有办法，他们只好把身上仅有的银两全拿了出来。 得到了金银财宝，劫匪们便拍屁股走人。马声嘶叫，劫匪们扬长而去。看着这帮劫匪的背影，店老板长长地哀叹了一声。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他们为何如此霸道？”郭宗堂派出的人问道。 “别提了。他们是从山上下来的土匪，他们欺压百姓、打劫街市，百姓苦不堪言。太平军曾经对之派重兵剿灭，可他们神出鬼没，很难斩草除根……” 店老板的介绍，令这几个人感到一阵紧张。他们立刻想到了自己的商队。他们在想，一旦知道了商队的行踪，那这次商贸所带的银两金银就会受到严重危险。他们立刻决定离开这里，把这一消息禀告给郭宗堂。 劫匪们离开酒家后，又开始在城里大肆抢掠，一时间，火光四起，哀嚎连片。 凄惨的哭叫声、熊熊燃烧的火焰，迅速传到了商队那里。 “宗堂，发生了何事，为何城里燃起了火光？我们要不要离开此地？” “不行，我们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等一会就知道了一切。” 果不其然，不大一会，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城里发生了何事？为何城里燃起了大火，为何哭声不断？” 回来的人回应道，城里遭遇劫匪。他们尽快离开此地，否则，我也会遭遇灭顶之灾。 听到这些，大家不免一阵惊慌。 “怎么办，假如遭遇劫匪，我们该怎么办？”大家惊恐不已。 其中，一位西洋茶商，他立刻说道：“劫匪杀来，我们只有举手投降，交出所有财宝，这有这样，才能保命求生。” “软骨头！”他的话音刚落，另一位中国茶商立刻站出来反对，“不行，绝对不能投降，我们还有这些人，我们也有武器，我们只能和他们拼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郭宗堂听了大家的争论，他平静地说道：“万万不可冲动！假如劫匪到来，我们不能束手就擒，举手投降，也不能和他们硬拼！” “那该怎么办?” 在郭宗堂看来，决不可和劫匪硬碰硬，只能进行斡旋，应该尽最大的努力，保护自己的财产。他说，可以先把财产交给劫匪，可是要问明劫匪们从何地而来，他们的首领为何人，他要见他们的首领，和他们的首领谈判。他要状告劫匪们的行为。他之所以这样做，目的就是要震慑劫匪。 “郭先生，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些劫匪都是一切亡命之徒，他们不可能和你讲理论道，”有人不认可郭宗堂的想法。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的时候，只听见喊杀声渐渐远去，一切似乎平静了许多。怎么回事，大家感到莫名其妙。 原来，就在劫匪在城中大肆抢劫的时候，太平军发现了这些人的行踪。太平军大军离开开进城里，和这些劫匪展开了激烈的激战。劫匪被打的落花流水，他们仓皇的逃走了。 第八十一章 回到上海 劫匪败走，郭宗堂的商队虚惊一场。他们继续前行，很快来到了太平县。郭宗堂找到了之前联系过的茶商。他们迅速汇集了数千箱茶叶。郭宗堂他们把这些茶叶，先运到芜湖，然后改装大船，直接运往上海。 运茶中，郭宗堂他们遇到了许多棘手的麻烦。记得那是在芜湖外城，这里有几条小河。郭宗堂明白，一艘船装满茶叶，传能顺利航行，水位要求必须很高。 货已装好。“准备起航！” “慢着。不知道这水有多深，应该测试一下，”郭宗堂提醒道。郭宗堂拿来长长的竹竿，结果发现，水位过浅。 “不行，水位太浅，船不能通行。” “那怎么办？” 无奈，只好改地方，另寻找它地出航。 “那样太麻烦了，不太好吧。” 郭宗堂态度很坚决，他要求必须更换地方，负责就会影响这次商贸活动。 事不宜迟，在具备了一切条件之后，装满茶叶的船队终于出发了，沿着长江顺势而下，一路向东，向上海驶去…… 坐在船头上，郭宗堂觉得有些发烧，头有些晕，感到很不舒服。清晨起来，他面容憔悴，脸色蜡黄。 “郭先生，你这是怎么啦？哪里不舒服？”费立夫问道。 “不知道是何因，这几天我总觉得身体不舒服。” 根据反映的情况，费立夫判断，郭宗堂，肯定太累了，如果休息几日就好了。 郭宗堂明白，费立夫不是医生，他说的话不能完全信。郭宗堂知道，这次病得很蹊跷，和以往相比，有很大的不同。这次，他两条腿乏困，全身无力，这在以往是没有的。 “郭先生，你想吃点什么？”大家对郭宗堂很关心。 “不用啦。”郭宗堂感觉到，这次商贸活动中，自己太操心了，身体实在受不了。由此，他可以得知，看来靠倒卖茶叶来发财看来太困难了，这条路是无法走通的。 经过苦苦支撑，郭宗堂率领的商队艰难地回到了上海。 完成这次买卖，郭宗堂盘算了一下，这次买卖，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可以赚很多的钱。尽管如此，但是，自己从中学了很多东西。这次买卖，自己不但了解了太平军对待商业活动的态度，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活动，大大丰富了自己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 罗杰对这次买卖很满意，事情办完，他对郭宗堂说：“郭先生，这次买卖你干的很漂亮，我们合作得很愉快。那里积压的绿茶还很多吗？” “是，很多。” “那好，我再给你多派一些船只和人，再做一次更大一笔钱买卖，不知先生有无兴趣？” 郭宗堂听了罗杰的提议，他立刻摇了摇头，连声说道：“no!no!”对于郭宗堂的反应，罗杰感到莫名其妙，不可思议。 “why?” 郭宗堂解释说，近日来，自己的健康出了问题，身体总感到不舒服。自己打算放弃茶生意，不愿意再涉足此事。关于日后的去处，郭宗堂有自己的打算。 郭宗堂洗手金盆后，他整日待在家休息。很快，上海一家商贸公司获知这一消息后，找到了他。 “郭先生学贯东西，富有商贸经验，这是多么珍贵的资源。我们不能让这种资源白白浪费。经过考虑，我公司向高薪聘请先生出山，经营茶叶包装公司，待遇极为优厚！” “这……”郭宗堂有些犹豫，“待我想想再答复你。” 茶业包装，不用再东跑西颠、担惊受怕，不需要操那么多的心，工作行对来说比较单纯。经过深思熟虑，郭宗堂答应了这家工作的提议，他走马上任了。 第八十二章 收到朋友的来信 经过数月的苦心经营，茶叶包装公司的生意日渐看好。翻阅着厚厚的一踏订单，郭宗堂心情特别高兴。他端着刚从巴西买回来的咖啡，仔细品尝着。此时，咖啡的浓香在飘逸，郭宗堂觉得这是其他喝过的咖啡里最香的一种。他微闭着眼睛，仔细地品尝着。 突然，行政秘书敲响了门。 “请进！”郭宗堂抬起了头。 “郭先生，你的信函！” 郭宗堂一阵纳闷，会是谁给他写信，难道是邓旭东和黄坤生吗？他连忙起身，结果信函，只见信函的地址是扬州江北大营。 郭宗堂更是感到蹊跷，他在扬州根本就没有认识什么人，同时，他从来和官军没有任何瓜葛，这会是谁写来的信函。他连忙拆开了信笺，急忙看了看落款，郭宗堂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名字——石海宁。 石海宁，此人是郭宗堂在香港认识的。他立志要成为一名军舰管带。郭宗堂认真阅读起信函内容，只见上面写道： 宗堂兄： 别来无恙。数年未见，今日书函一封，兄定感惊喜。 仁兄知道，今日国家有难，洪逆肆虐江南，百姓惨遭涂炭。此时，正是国家用人之际。如今，为剿灭洪逆，朝廷重用曾大帅国藩，委以两江总督大人。曾帅惜才。经在下推荐，大帅很想在安庆约见你这位留学美国的高材生。 亟待盼复 弟石海宁 看完书信，郭宗堂心里一阵发憷。他知道，曾国藩那可是当朝红顶人物，大权在握，权倾朝野。如今，他正在率领大军，进剿太平军。曾大帅的军队，那是一支骁勇善战的劲旅。它的建立，自然与太平天国起事有关。 太平军起事时，当朝皇帝下令举办团练围剿。曾大帅积极响应，在湖南随即举办团练，招兵买马，建立了作战勇猛的劲旅——湘军。此举深受朝廷赏识。 可是，郭宗堂再想，这位曾大帅为何想约见自己？他担心的是，不久前，他造访天京，密访过天平天国的玉王。难道此事已经传入曾大帅的耳中？再者自己又前去太平军控制下的太平县去购买绿茶，和太平军做起买卖。所有这些，一旦传入官府，那将是诛灭九族的死罪。难道曾大帅要诱杀自己，对自己下毒手？可是，郭宗堂想，石海宁可是自己的好朋友，他既然写信，恳求郭宗堂面见曾大帅，朋友不会为了蝇头小利竟然出卖自己。尽管如此，郭宗堂还是疑心重重。他总觉得，此事不能草率，弄不好就会招致杀身之祸。 谨慎起见，郭宗堂坐在书桌前，想了又想，他挥笔给石海宁复函：来函已阅。多谢小弟对愚兄的惦念。然，今日公司业务繁忙，订单较多，抱歉，在下不能应约…… 收到郭宗堂的来信，石海宁并没有放弃。对于郭宗堂这样的反应，迟迟不肯应约，他能够理解。此时此刻，他又想到一个人，此人便是黄俊兰。此人也是郭宗堂的故交，精通天文、数理、生物，另外还精通数国语言。 于是，为了说服郭宗堂，石海宁找到了黄俊兰。 “黄兄，今有一事相议。” “不知道仁兄是否认识郭宗堂此人？” “认识。此人留学美国，他可是学贯中西的才子。如今政治朝廷用人之际，在下向曾大帅推荐了此人。可郭兄顾虑重重，不肯与大帅合作。在下之意，不如你我联名写信，请他出山。” 黄俊兰对郭宗堂也自然了解，两人曾经在香港一起共事，他对郭宗堂也是异常敬佩。如果能把郭宗堂请到身边，那再好不过了。 “没有问题！”黄俊兰顺口答应。于是，两人联合给郭宗堂写了信函。再次请他出山。 郭宗堂对于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他想，只要自己拒绝了，可能朝廷就不会再找他的麻烦了。他安然自得。但是，没想到，就在事后的第五天，他又收到了石海宁的来信。令郭宗堂惊讶的是，这次信函里还多了老朋友黄俊兰。 信函里，两位老朋友言辞恳切，字句里无处不充满着真情。信函里，两位老朋友，一再说，大帅有重要事情与郭宗堂商谈，往他能尽快奔赴安庆。既就是如此，郭宗堂还是在犹豫。回国后的这么多年，郭宗堂对国内的情况了解了很多，他已经不再是刚回国那样，初出茅庐，办起事来，简单鲁莽。此时的郭宗堂更加老练成熟。遇事冷静考虑，从不轻易做出决定。 读完信函，他十分感谢两位老朋友的信任，他还是再三推辞，说自己最近借了几个大单子，做完这笔买卖，还需几天，时候再考虑赴约。 对于郭宗堂的反应，石海宁和黄俊兰并没有灰心。两人商议说，不行我们亲自跑一趟，就要用十八人大轿也要把他抬来。可是，现在，两个人重任在肩，任务繁忙，谁也抽不开身。无奈，他们再次复函一封。信函中，他们写到： 宗堂兄，我们多次和大帅推荐你，诚恳希望你能接受我们的建议。大帅之意，建议阁下放弃商事，尽快赴安庆，大帅委你与重任，望你能为国效力。 急盼复函 接到次信函，郭宗堂明白，这已经是第三封信了。中国人讲究事不过三。当年刘备请诸葛亮出山都三顾茅庐。如今，石海宁连续三封信函相约，不能再推辞了。 在第三信函里，两位好朋友已经说得很明白，大帅希望自己放弃商业，而从政，为国效力。郭宗堂在想，这也许就是自己的机会。他明白曾国藩可是一个拥有重兵的封疆大吏，如果以后，依仗他的支持，就可能促成朝廷公派留学的计划。这样一来，就有可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想到这里，他立刻提笔复函：两位好友所言极是，作为一位志向远大的年轻人，就应该有担当，有社会责任感，就应该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奉献给国家。 收到郭经堂的回信，石海宁和黄俊兰特别高兴，他们决定，亲自去安庆码头迎接，郭宗堂。他们早早的就来到了码头客船码头。按照行船时间，一艘大船如期而至。 “快看，船到了!”两位开始激动起来。好不容易啊，连续三封信，才把这位喝过洋墨水的才子请了过来。 船上的乘客一一都下了船，还没有看到郭宗堂的影子，石海宁有点着急。 “在还没见郭宗堂出来？” “不用急，再等等。” 就在这时，只见，郭宗堂提着箱子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郭兄，欢迎你，你好难请啊!”看到两位老朋友，郭宗堂很高兴，他们愉快地寒暄了起来。 “你能来安庆，就太好了，大帅等你已经好久了，我希望你能能尽快和大帅见面。” 三位好朋友，聚在一起，真是愉悦极了。 “今晚由我来做东，我们三人好好，喝一喝，叙叙旧，”石海宁高兴地说。安顿好郭宗堂，三人来到了一家豪华的酒家。 “来，宗堂兄能来安庆，大家十分高兴，今日略备薄酒，为仁兄接风洗尘。愿日后我们合作愉快，友谊天长地久。”说着，三人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宗堂，香港一别，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见了。” “是呀，时间过得真快。海宁如今在何地高就？” 黄俊兰把话抢了过去，他介绍道：“海宁现在是志勇舰的管带，他可是，曾大帅手下的一员猛将，深受大帅的赏识。” “恭喜你最终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谈不上，业绩平平，不足挂齿。说说，仁兄这几年的行踪。” 于是，郭宗堂就把自己的这几年的前前后后叙述了一遍。听完，黄俊兰说道：“近几年来，兵荒马乱，内忧外患，不是经商的好时机。再说了，仁兄留学海外多年，中西贯通，如果这样从事商业买卖，岂不是大材小用，埋没了人才了？” “是呀，俊兰言之有理。小弟认为，仁兄既然学贯东西，才高八斗，何不尝为国效力？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国家正缺人才，希望仁兄能够，审时度势，从国家大局出发，为国尽力，”施海宁，语重心长地说道。 郭宗堂冷静下来，他高兴的说道：“收到了仁兄的来信，说心里话，一开始，我并没有想通，不想来安心赴约，心里有所担忧。不过，两位朋友再三催促，我最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本人也是一个血气方刚，志向明确的热血青年，我也在苦苦寻找救国之路，今日，两位给在下指明了一条救国之路。今日听了两位的一席话，心里亮堂了许多。因此，我决定，弃商从政，为国尽一份菲薄之力。 “好，太好了，明日我就安排仁兄与大帅见面。” 第八十三章 与大帅见面 听说要和大帅见面，郭宗堂不免有点儿紧张，他知道曾大帅可是一个，叱咤风云、大名鼎鼎的人物，能够见到这样威震一方的大人物，实属不易。可郭宗堂在想，不管如何，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点了点头，愉快地接受了石海宁的提议。 两江总督府。红墙绿瓦、院墙高筑，全副武装的士兵两边把守，戒备异常森严。 石海宁带着着郭宗堂来到了总督府。 “站住，何人，有何贵干？”卫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我是志勇舰管带石海宁，有要事向大帅禀报，这位是大帅请来的客人。”见是大帅请的客人，卫兵也没有再过多地盘问，便放行通过。 “大帅，石海宁和郭宗棠求见。” “快快请进。”石海英和郭宗堂来到了府堂，只见大帅坐在正堂上。 “在下石海宁、郭宗棠叩见大帅！” “快快请起，不必客气。”曾大帅走下正堂，面带笑容说道。此时此刻，郭宗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前他只听说过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对曾大帅充满了无比的崇敬。没有想到，现在，曾大帅就站在他的面前，近在咫尺，他发现曾大帅，身高1米7左右，国字脸，浓眉大眼，一眼看上去，就有将才之相，难怪他，统领百万大军，功绩卓着。 “二位快快请坐。”石海宁向曾国藩介绍道：“大帅，这位就是我给你推荐的郭宗堂先生，他曾经留学美国，学贯中西。”石海宁话音刚落，曾大帅的一双眼睛就转移到了郭宗堂的身上，他用惊喜和欣赏的眼光打量着眼前这位血气方刚的青年，只见他容光焕发、朝气蓬勃、英姿飒爽，的确是一个非同一般的年轻人。 为了大帅和郭宗堂谈话方便，石海宁便起身告辞：“大帅，你们在此交谈，在下先走一步。” 石海宁走后，曾大帅给郭宗堂，沏茶，两人聊了起来。曾大帅看着郭宗堂道：“如今，洪逆肆虐，圣上十分堪忧。宗堂有无从军之意？倘若如此，本帅可以任命宗堂为带兵将帅，率兵奔赴前线，为国立功。”听了这句话，郭宗堂连连摇头，抱歉地说道：“大帅，我虽然留学西洋，可对军事一窍不通。” “说说看，阁下留学西洋，都学大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回大帅，我在西洋，学习了他们的历史、政治、法律等，了解过他们的三权分立、民主选举，知道了拿破仑战争，以及美国的独立战争……” 对于，郭宗堂说的这些，曾大帅并不感兴趣，转而问道：“你今年多大了？成家了没有？” “回大帅，在下今年25岁，还没有成家，孤身一人。” 听到这句话，曾大帅眼睛一亮，他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年轻人，觉得他身上充满了活力，年轻有为啊。他由衷地感叹道：“与朝气，年轻有为啊！” 按照中国人的传统，郭宗堂早应该成家立业，可是到现在，这位年轻人还没有成家，这一点，曾大帅实在想不通。随后，大帅端起茶杯，开始啜呷起来。依照中国人的传统，这实际上是主人已近发出逐客令。大帅离身，郭正堂只好起身告辞。 第八十四章 第二次会面 第一次谈话就这样结束了。郭宗堂没有把自己的留学计划全盘托出，他总觉得时机不成熟。他对大帅的性格、爱好还不够了解。此时只能从长计议。第一次谈话，虽说对郭宗堂没有太大的收获，但是，他近距离地见到了曾大帅，初步了解了大帅的想法。 “宗堂，您和大帅谈得如何？大概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石海明和黄俊兰、王俊文对郭宗堂抱有很大希望。 “还好，是这样……”郭宗堂把和大帅会晤的详细情况叙述了一遍。两位好友非常兴奋，他们高兴地说道：“很好，太好了，你放心，大帅还会找你的！” 其实，经过第一次谈话郭宗堂并不明白大帅要干什么？于是他问道：“二位，二位是否知道大帅找我来的意图？我想知道，大帅对什么东西特别感兴趣，是西方的，历史、政治，西方的机器设备？” 郭宗堂问到这里，石海宁便分析道：“要使国家强大起来，必须购买外国先进的机器，在大帅看来，外国之所以比中国强，就是他们有很多机器，有了这些机器，就可生产出来的众多的枪炮，就可以装备他们们的军队。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购买外国先进的机器设备，建立我们自己的机器厂。到那时，国家就强大了。不说对付洪逆这样的反贼，就是抵御外来入侵也有了自己的力量。” 郭宗堂问：“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可以把我的留学教育的计划说出来吗？”石海宁、黄俊兰回应道：“万万不可，大帅还没有想那么远。目前，购买机器，建立制机器厂，生产枪炮，那才是大帅最迫切要解决的问题！ 果不其然，仅仅过了几天，曾大帅再次把郭宗堂请进来了他的帅府。这次会面谈话，不想上次那样拘谨，显得更加轻松。大帅和郭宗堂愉快地聊了起来。 “先生留学西洋，你觉得西洋各国在什么方面比大清强？” 因为有了前面的思想准备，郭宗堂爽快地说道：“在下认为，列强比我们强的，就在于其船坚利炮，他们有先进的工业机器设备，我国缺少体想法。 郭宗堂回应道：“大帅不用着急，待在下先与美利坚花旗国联系，找到卖家，接着我带着朝廷提供的银两，前往花旗国，我们就可以先把这些机器零部件买回来，然后在我国建造机器制造厂，生产我们所需，军队所需要的枪炮。” 对郭宗堂说的这些，曾大帅十分欣赏。郭宗堂的一番话语，更加坚定了他自强求富的信念，他决定，立刻派郭宗堂出国购买机器！ 此时此刻，郭宗堂欣喜若狂。他觉得，自己的留学教育计划终于迈出了第一步。尽管这一步距实现自己的梦想还相差较远，可是，毕竟迈出了第一步。留学教育，不可操之过急，不能一蹴而就，要慢慢来，只有到条件成熟，水到渠成的时候，只要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肯定会得到大帅的支持。目前，当务之急就是要先从美国把机器购买回来。 对于大帅让郭宗堂购买机器一事，石海宁和黄俊兰等人特别的高兴，他们激动地说道：“宗堂，这可是大帅对你的信任，你可要把此事！大清能否，关键看先生的了!” 时隔不久，郭宗堂便别代表大清国赴美国考察购买机械。郭宗好，搭乘远洋货轮，再次远渡重洋，向大洋彼岸的美国驶去。 此时此刻，看着汹涌的大海，看着一望无际的波涛，他浮想联翩，心潮澎湃，他紧握拳头，坚定信念，他只要自己坚持，梦想最终将会变为现实！ 第八十五章 重返美国 经过数月的航行，郭宗堂一行来到美国马萨诸塞。这里是美国的工业基地之一，也是着名的机械制造中心之一。在这里，郭宗堂寻找到了卖家，找到了合作伙伴。 这次来美国，郭宗堂并不打算大张旗鼓，不打算对外公布自己的行程。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是走露了风声，听说郭宗堂来到美国，他原来大学的同学，迈克、科尔、克拉克和安妮等纷纷找到了郭宗堂。 多年不见，大家感慨万分，格外激动。 “快说说，你回国以后，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这次为什么要到美国来呢？” 郭宗堂回顾了昔日的往事，然后感慨道：“各位有所不知，要想在中国干成一件事情，是多么的艰难！” “为什么？”这些美国同学丝毫不理解。 郭宗堂解释说：“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办任何事情，都看人际关系。还有，很多人无法接受出洋留学这种做法，他们的脑子里还始终抱着‘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去。 “你在国内招学生没有？” “这次你来美国要达到何目的呢？”几个美国同学问道。 郭宗堂回应道：“这次我是代表国家来美国购买机器，准备在中国建立机器厂。” 迈克伸出大拇指，立刻赞誉道：“你真行，祝愿你早日实现自己的理想，梦想成真！” “各位，这么多年来，你们都在干什么呢？” 毕业以后，大家便各奔前程。迈克在一家银行工作，如今都为了波士顿着名的会计师；科尔在进入到律师行业，如见他是马萨诸塞驰名的大律师；克拉克则在毕业后，步入了军营，如今已经成为美军的上校。 再敢来看望郭宗堂的同学中，少了一个人的身影——安妮。其实，安妮她知道郭宗堂再次来美国的消息比别人晚了一步，自从进入父亲的族企业后，安妮非常忙碌为了锻炼她，为了锻炼她，父亲每天给她安排了很多任务。 当她知道郭宗堂来美国的消息后，同样，心情也是十分激动。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活，亲自赶赴宾馆，找到了昔日的老同学。 其实，刚才郭宗堂见到了几个大学的好友。他心情十分高兴。可是，当同学们离开后，郭宗堂感觉到了丝丝的遗憾和失意。他没有看见安妮的影子。想起这个名字，郭宗堂的饿死徐立刻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晚上，也就是，自己启程回国，按你不顾一切来向自己表白。他知道，自己的拒绝深深地伤害了安妮。他要向她道歉。同时，他还想知道，如今安妮过得如何？ 就在这时，房门意外地响了。 “何人，请进。” “宗堂！” “安妮！” 令郭宗堂意想不到的是，令他牵肠挂肚的安妮竟然神奇般地出现子在他的面前。 几年未见，量都显得异常激动。四目相对，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安妮，快说说，你现在过得如何？” “毕业以后，我回到了自己父亲的企业。每天很忙碌，自由休息的时间很少，”安妮介绍着，郭宗堂注意到，安妮似乎变了许多，许多的沧桑悄然爬上了她的面颊。 “你呢？说说你的情况。” “唉，一言难尽……”郭宗堂讲述了回国以后的种种遭遇和曲折。 “安妮，实在对不起，毕业的时候，我一心想回国，报效国家，所以没有答应你，是在对不起……”郭宗堂显得十分尴尬，言辞里充满了歉意。 “安妮，你现在成家了吗？”郭宗堂抱歉地问道。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没必要为那件事纠结。没有结婚，我现在还是孤身一人！” “为何？难道是……” 安妮介绍说，是有很多小伙子想自己表白，可以，她一个也没有相中。在她的眼里，郭宗堂就是最完美有的。最好，坦率地说：“因为，我喜欢你，我不想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不，安妮，千万不可这样，我是一个中国人，而且到现在一事无成，你不应该一直爱着我，应该寻找到自己的幸福，完全可以找一个帅气、富有、有涵养的小伙子！” “宗堂，你现在成家了吗？” “我……我……已经……”郭宗堂撒谎。其实，郭宗堂在回国以后，整日东奔西走，还没有顾及自己的婚姻大事。其实，就在他回国后的第二年，母亲和哥哥托媒人给他找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当他听说那姑娘裹着小脚的时候，他就不愿意，断然拒绝了。在郭宗堂看来，自己就要找一个像安妮那样开放新潮的女孩。 原来，郭宗堂在回国之前，他想象在国内，肯定也有许多开朗、活泼的女孩。可是，他想错了。回国后，他才发现，国内的女孩，不但各个裹脚，而且经常被父母禁锢在家里，她们很少出门，和同龄的男孩交流很少。轮到婚姻大事，她们无能为力，只能听从媒妁和父母的摆布。他觉得，中国的女孩太可怜了。 对于郭宗堂的态度，母亲和哥哥非常生气，尤其是母亲，用命令的口气对儿子说道：“自古以来，儿女婚姻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都是有父母决定的。能拿到你要把它改了不成？” “你别再骗我了，你的眼神一眼可以看出，你在撒谎，你根本就没有结婚，还是单身！宗堂，这次来，你不要回去了，我恳求你留下来，我一直在苦苦地等着你！” 郭宗堂坚定地说：“不，不行，这次我是替国家来购买机器的，还要回国，你也知道，我的理想就是留学救国。我还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 安妮态度很坚决，她的性格也很倔强，她坚持要和郭宗堂在一起。她表示，为了郭宗堂，她愿意一直等下去，直到永远。 “你千万不可这样！那样我会耽误你的。”郭宗堂在得知安妮为了等自己还单身一人，他心里充满了自责。他觉得太对不住这位痴情、可爱的姑娘了。 “我非你不嫁，我就是爱你，就想和你在一起！”安妮十分的固执。郭宗堂过意不去，他不想伤害这位异国他乡的同学，最后，在安妮的一再坚持下，郭宗堂只好妥协，他表示，一旦自己实现了留学梦想，带着留学生排到美国，就立刻来见安妮，和她结婚。郭宗堂的承诺，令安妮喜出望外。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以西方女孩特有的热情扑向了自己心爱的男人，紧紧地抱住了他。 第八十六章 艰难的旅程 就在郭宗堂一行出国以后，石海宁和黄俊兰便开始在长江口选择场地，准备筹建机器厂。一开始，他们就场地的选定进行了多次的商讨。 “海宁兄，你觉得这个场地，放在哪里好？是安庆，还是常州？” “我觉得，扬州比较。扬州是大运河沿线的重要码头，交通便利、商业发达。” “我的意思是把机器厂放在安庆市。这里是安庆市军事重镇，驻扎着大批官军，同时也是官军和太平军互相争夺的焦点。在这里建立机器厂，就可以用生产出来大批新式武器，”黄俊兰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了两个人的想法，曾大帅摇了摇头，他的眼光更加遥远，他并完全赞同两位的观点，说道：“两位意见都对，都有一定的道理，但本帅认为，修建机器厂，这毕竟是我大清自建国以来的一件大事，它会对我大清产生深远的影响，我觉得这个机器厂，既不能放在安庆，也不可放在扬州，只能放在上海。上海地处长江口，交通便利，同时它又是商品贸易的集散地。这里又是通商口岸，信息快捷，与洋人打交道比较方便。机械厂设在这里比较合适。 “大帅所言极是。大帅高瞻远瞩，实在令人佩服。” 在马萨诸塞州美国的机器厂里，在购买机器的时候，一开始，美国人开价很高，一台机器，多则百万两白银，少则几十万两，企图敲诈勒索。对于这一点，郭宗堂看得很清楚。他和这些人洋人讨价还价：“你们要价太高，我方无法接受，如果贵厂能够降低一些价格，我们便可达成一致，就可以签订购买合同。” 没有办法，这些洋人，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遇到了一个很难对付的中国人。本来，他们想借此机会，狠敲一笔，可现在看来，已经是不可能了。他们只好把价格一降再降，最终，他们以卖台机器五到10万两的价格成交。 机器购买完毕，郭宗堂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把机器装船，现将其运回国内。 郭宗堂办妥好所有事情后，他决定启程回国。 长久以来，郭宗堂有一个愿望，就希望绕地球一周，做一次环球旅行。早在美国上学的时候，他阅读了一本书，知道了麦哲伦环球旅行的事情。他十分敬仰麦哲伦，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够做环球旅行一次。为此，他决定从美国西部的旧金山出发，从那里返回上海。 郭宗堂知道，要想从纽约到到旧金山，横穿美国东西部，路途十分遥远，走陆路十分辛苦。再说啦，横穿东西部的大铁路在刚刚开始修建，要想穿越，那得吃很多苦。与其这样，郭宗堂决定，还是走水路。于是，他和同伴达成客轮，又纽约出发，一路向南，沿着美国东部海岸航行到了巴拿马。这里有一个狭长的运河通道，它是连接大西洋和太平洋的重要在通道。穿过则海峡，继续向北航行， 郭宗堂便来到了旧金山。 旧金山，这是美国西部重要城市之一。当时，美国政府还没有开通这里通往中国上海的航线。但是，民间已经有私人航线已经悄然运行。来旧金山之前，郭宗堂事先已经进行了联系，有一家北美航运公司的客轮将在近期前往上海。 这个消息令郭宗堂很高兴。他想，这样自己就可以顺利地返回了。可是，到了旧金山，迟迟没有消息。郭宗堂在此地足足等了三、四天。他不免有些心急。可是，就在郭宗堂为返回国内而发愁的时候，旧金山传来一条好消息——一个来自卡尔特岛的私人航运公司的“洛克”号三桅帆船要在近日前往上海。郭宗堂立刻与之取得了联系。当时，船上有六个人。除了乘客外，还有船主夫妇、船主的儿子、一名大副、一名水手、一名厨师。船上除了装有一些淡水和部分食物外，在没有它其货物。 郭宗堂和船主罗斯进行了沟通：“船长，我们何时出发？” 罗斯告诉他，再过几天，就可以出发了。 星期三下午，经过数天的准备，“洛克“号终于起航了，缓缓地驶出了旧金山港。 在茫茫的大洋中航行，缺少的就是淡水和新鲜的实物。数十天不进食新鲜的实物，人的身体很难支撑下来。“洛克”起航后，郭宗堂发现，一个最基本的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吃饭问题。 日头偏西，郭宗堂的肚子早已经饿得滴里咕噜。他在想，看以吃上一段美味的牛排或者火腿。 “船长，可以开饭了吗？” “快了，马上就开！” 没过几分钟，厨师从厨房走了出来，大声喊道:“开饭了，开饭了！” 奇怪，为什么没有香味？就在郭宗堂感到纳闷的时候，厨师把午餐端了出来。郭宗堂一看，只有腌制的鲭鱼和玉米饼。郭宗堂看了看，便邹起了眉头。以前，他吃过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很难下咽。尤其是那腌制的鲶鱼，他实在难以接受。 “没有别的东西了？”郭宗堂问道。 “没有了，”罗斯回答道，“就这些了，怎么啦？” “没有什么……” “你还要吃什么？你知道，这可是在大洋上航行，在船上能吃到这样的东西就不错了。” 罗斯话说到这里，郭宗堂也就再也不说什么了。他打心里奢想着，这种状况能够有所改变。 可是，后来的旅程说明，这一状况没有任何改变。无奈，郭宗堂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郭宗堂本来想和罗斯进行交涉，可是，他还是选择了默然。因为他知道，罗斯来自卡尔特岛。此人，性格粗野，经常口出粗言。自从这次航行起航后，郭宗堂就深深地感受到这一点。 那是一个清晨，不知道什么原因，刚起床，就听到船长的卧室里便传来了夫妻激烈的吵闹声。两个人吵得很厉害。两者在你来我去的博弈中，两个人话说的很难听，很尖刻。如果说不是从夫妇的卧室里传出来的，人们难以想象他们竟然还是夫妻。 这样的性格，郭宗堂也就不愿意和他再计较。而罗斯的妻子，对于丈夫的这种粗野言行，早已经习惯。尽管早吵架时，两人恶语相加，妻子不记仇，也不往心里，事后很快就结束了，恢复了平静。 夫妇俩有一个儿子，这孩子大约10多岁。由于受到父母的耳濡目染，尽管年龄很小，他早就学会了说粗话。一位英国乘客走抽烟斗。船长孩子便私自跑到了甲板上。 “危险，他娘的，你给老子回来！” “回来个屁，老子在这看啊看都不行吗？” “你说什么，看老子不揍你！”爷俩针锋相对。在一旁抽烟的英国乘客，笑着对船长说：“船长，你的儿子真行！” 乘客的“称赞”令罗斯感到很自豪。他非常喜欢称可能夸赞自己的儿子，那样会使他感到欣慰。 经过数十天的航行，大家都喊道疲劳了。郭宗堂走这条航路还是第一次，他对其很陌生。 “船长先生，这忙忙的大洋令人茫然，前方我们回到哪里，何时我们可以见到陆地？” 罗斯船长告诉他，快到了。不久就要看到陆地了。 其实，罗斯说得“陆地”就是夏威夷群岛。该群岛位于太平洋的腹地。它是美国大陆通往欧亚大陆必经之地。在这里，人们必须得到物资和淡水的补给。 果不其然，时隔不久，在郭宗堂的眼前“闪”出了一大片群岛。 “终于看到陆地了！”航行了数十天，郭宗堂每天只能面对茫茫的大海，连一棵树，一片树叶都没见到。现在，能看到陆地，郭宗堂自然很高兴。他激动得不得了。 “船长，这是到哪了？” 罗斯介绍说，他们已经到了夏威夷岛。 郭宗堂站在船头，翘望远方，只见眼前，大大小小的岛屿星星点点，由于太空中的繁星。太平洋茫茫无边，可这些岛屿如同宝石，镶嵌在蓝色的大海上。岛上郁郁葱葱，各式各样的花卉、树木把岛屿点缀得异常美丽。眼前的景色太美了！ “大家可以在岛上玩玩，吃饱了，喝足了，我们继续航行！”罗斯提醒道。 “陆地！” “上岛了！”大家十分兴奋。 郭宗堂等下了船，登上了海岛。 “郭先生，你上岛以后第一件要干的事请是什么？” 这么多天了，由于船上的物资缺乏，郭宗堂就没有吃上几次可口的饭菜。新鲜的实物太少了。 登陆以后，郭宗堂发现，岛上既有金发碧眼的西方人，还有衣着奇特的土着人。 岛上，酒吧、旅馆、商铺应有尽有。不太宽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郭宗堂来到一酒吧里。看到客人进来，酒吧招待便走了过来。 “先生，来点什么？” 郭宗堂拿起菜单，他发现酒吧里不但有西餐，而且还有中国广东的粤菜。 “先生，来点什么？”招待问道。 “那就来一份牛排和几分素菜吧。”几天没有吃新鲜素菜，郭宗堂觉得已经感觉到身体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好的症状。饭菜端了上来，他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他吃得好香！ 郭宗堂一行随后在岛上悠闲地转了起来。他们发现岛上行人稀少。寂静的街道上偶尔有豪华的马车通过。坐在马车上面的白人，他们翘着二郎腿，抽着雪茄。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而头顶着竹筐，在田地里辛勤耕作的人都是些黑色人或者土着居民。 走出酒吧不久，郭宗堂一行来到了一个水果市场。在这里。各种热带水果，如菠萝、芒果、荔枝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这些水果里，许多在郭宗堂的家乡就有，他并不稀罕。猛然间，他发现了一种奇怪的水果：表皮呈深绿色，形状一头大，一头小，大的一头呈圆形，小头呈尖状，长得极不规则。这种水果，郭宗堂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感到很稀奇，就问摊主：“请问，这啥水果？” 摊主热情地介绍道：“这叫鳄梨。可甜了，要不买上几个尝尝。” “好呀。”郭宗堂笑了笑。品尝着奇异的水果，郭宗堂深深地感觉到这里和自己的家乡都属于热带，可是，夏威夷的自然景观、文化风俗有很大的不同。 经过两天的修整，“洛克”号又出发了，开始了下一段的航行。一登上船，郭宗堂就发现，穿上装了很多雏鸡和小火鸡。看到这些，郭宗堂感到无比喜悦，这下可好，下一段的旅程上，他们的伙食将会有很大的改观。 可是，令郭宗堂意想不到的是，刚开始两天，他们还吃到了新鲜的鸡肉。可到了后来，很快又恢复到了从前。 “船长，为什么不给我们吃新鲜鸡肉了？” “想得倒美。那些雏鸡和小火鸡是要卖到日本的！” “奥，原来如此！”郭宗堂感到失望之极。 客轮继续在一望无际的太平洋上漂流着。坐在船舱里，郭宗堂感觉到这次航行上第一次去美国的旅行没有太大区别。同是大洋航行，百无聊赖，没有丝毫有趣之事。他希望早日结束这次旅程，尽早回到祖国。 经过数月的航行，“洛克”号抵达了上海。这场回国之旅最终结束。 第八十七章 理想不可动摇 回到上海，郭宗堂惊喜地发现，国内的情况发生了巨大变化。此时，曾大帅率领的官军已经攻克了南京，结束了长达十多年的太平军战乱。曾大帅已经离开安庆，驻守徐州。 获知这些后，郭宗堂决定立刻前往徐州，面见大帅，汇报自己赴美国购买机器的情况。 徐州。官军的马队、兵勇随处可见，大帅府帅旗高挂，迎风招展，硕大的“曾”字格外醒目。里三层，外三层的兵勇手持大刀以及火枪，在大帅府前列队，把大帅府严密地保护起来。任何不速之客很难接近大帅府。 郭宗堂来到了徐州。他没有直接找大帅，而是先拜访了故友石海宁和黄俊兰。 石海宁和黄俊兰对于郭宗堂顺利回国，他们格外高兴。他们亲自设宴，迎接郭宗堂回国。 君庭酒家。古香古色，顾客络绎不绝。石海宁选定了一个精辟的角落。三人落座。石海宁、黄俊兰举起酒杯，高兴地说道：“来，郭兄，此次赴美购买机器，功在千秋，乃为中华前所未有之大事。来，郭兄，举杯，祝贺你！欢迎你顺利回国。” “石兄所言极是。机器已经运至上海，已经组装起来，如今已经投产了。大帅对此事非常重视，你走后他多次提及你。你应该尽快把购买机器的情况汇报给大帅。来，举杯，为郭兄凯旋而归举杯！”黄俊兰也端起了酒杯。 三个人开怀畅饮共舒友谊，对未来充满了无尽的希望。 欢聚结束后，随即，郭宗堂他来到了徐州，拜见大帅。 门卫拦住了郭宗堂的去路。郭宗堂从身上拿出了大帅签发的手谕。卫兵二话不说，立马放人。 “大帅，在下郭宗堂求见。” “郭先生，快快请起。此次郭先生顺利从外国购回了机器，办了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本帅已经启奏朝廷，对先生进行嘉奖，恳求朝廷册封先生后补同知，这可是一个五品之官！” “多谢大帅栽培！” 话虽然是这样说，其实，在郭宗堂看来，他做这件事，目的倒不是要讨要一官半职，主要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他对仕途没有丝毫的兴趣。 然而，为了更能接近封疆大吏，进一步更好的实现自己的理想，郭宗堂毅然决定走马上任，担任了江苏省布政衙门翻译。 穿上朝廷官服，郭宗堂总觉得全身都不自在。这不是自己所追求的人生道路。他觉得，自己迟早要脱去这身官服，干自己该干的事情。 郭宗堂走马上任后，时隔不久，他收到了一封信函，此人他并不陌生，是他多年的老朋友孙启政。信中，孙启政说，如今，他人在扬州，不过很快就要上任江苏布政使。他希望郭宗堂能去扬州，两人叙叙旧。 收到这封信，再想想，这位昔日好朋友就要做自己的顶头上司了，郭宗堂决定会一会这位昔日的老朋友。 “孙大人，这几年来，大人在何处高就？”原来，郭宗堂在上海海关衙门供职的时候，认识了孙启政。离别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自从那年离别后，本人得到迁升，担任上海道台。如今又受朝廷派遣，行将出任江苏布政使。” “恭喜，恭喜孙大人，愿你步步高升，前程似锦。” 孙启政觉得，在朋友面前没必要摆出官架子。他拍拍郭宗堂的肩膀说：“宗堂兄，你留学西洋，学贯中西，如今，在下这里有两本朋友赠送的西洋书籍，听说书很好，我想让你帮帮忙，把其翻译成汉语，将之介绍到中国。” “奥，原来是做这样。这两本书是何人所着，能否让在下目睹一番？” “当然可以。”孙启政随即拿出了两本书。一本是科尔顿《地理学》、帕森斯的而《合同法》。它们全都是英文版的。把英语译成汉语，对于郭宗堂来说，真可谓轻车熟路，没有任何问题。 郭宗堂也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将《地理学》介绍到中国来，可以帮助中国人了解西洋地理状况。如今，随着洋人不断来华以及通商口岸的开放，中国人和洋人经济上的往来越来越多，中国人掌握一定的合同知识，显得十分重要。做成这件事，也算是对国人做出了贡献。于是，他爽快地答应了孙启政的提议，积极地投入到了翻译工作中…… 第八十八章 豪赌 凌晨3点，天空没透亮，人们还沉浸在梦想中。黄坤生正在值班，随时准备应对一切紧急情况。他看了看钟表，还在凌晨，他有些疲倦，便躺下来休息一会。躺突然，医院的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医生，快，我的丈夫不行了！”一位中年妇女不顾一切地大喊着。 黄坤生被惊醒，他立刻坐了起来，穿好衣服，急忙跑了出来。 “怎么啦，发生了何事？何人在喊叫？” 中年妇女泪流满面地说道：“医生，快救救我的丈夫，不知道何因，此时他的肚子疼得异常厉害，实在难以忍受。望医生给他诊断诊断……” 黄坤生不行不忙，他让病人先躺下来，拿出听诊器，在病人的腹部、肺部等部位听了听，然后问病人道：“你昨日吃了何物？”豆大的汗珠在病人的额头上流淌，他的俩上露出了痛苦不堪的表情。他已经不能正常回答医生提出的问题。见状，他的妻子替他回答道：“昨日我丈夫饮食正常，并无进食异物。” 黄坤生看看患者的脸色，只见他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依据自己多年医治的经验，他判断，病人得的是急性阑尾炎。二话不说，他对患者进行及时的治疗，打针、用药。经过他的治疗，患者的病痛开始缓解。中年妇女看丈夫病情有了好转，他高兴地问道：“医生，您真神了，我丈夫患了何病？” 黄坤生没有隐瞒，直接回答了患者家属提的问题。他说道：“你不用着急，我已经你夫君用了药，没事了，她会很快好起来的。” “多谢医生。您是我夫君的救命恩人，真是感谢不尽！” 黄坤生眼见病人有了好转，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谦虚地说：“可别这么说，做医生的，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 刚处理完这件急诊，又一位急诊病人送了医院。 “医生，快，救救我的妻子！”黄坤生不顾困顿，随即又跑了出去。他看了看患者，只见患者是一位搀扶，只见她羊水已破，并还在大出血。情况十万火急。他立刻进行紧急抢救。 他进行紧急止血、抢救，可是，由于病人血流太多，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可还是没有挽救患的生命…… 面对眼前的惨剧，黄坤生悲伤至极、泪流满面。他遗憾地对病人家属说：“你妻子难产，并且出现大出血，病人送来地太晚了，我尽了最大努力，可是……” 面对惨剧，病人的家属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大哭起来，他撕心裂肺的呼喊着自己妻子的名字。听到这惨烈的呼喊声，眼看着自己的患者在面前撒手人间，黄坤生痛苦欲绝，他实在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这样的惨剧，这是他做医生的无奈，遗憾。当前的日记中，王坤生，泪流满面，在苍白的白纸上写下了下面一段话：我太无能了。我的医术不能挽救一个患者的生命，我太失败了……” 黄坤生的心情不好，他不愿意在面对患者，面对同事。心情不好，他决定外出散散心。此时，他想到了郭宗堂，想到了昔日这位老朋友。可是，一段时间来，他没有和郭宗堂没有任何联系。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平时自己忙于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时间和朋友联系。没有办法，这时，他想到了邓旭东，也许他知道郭宗堂的情况。 于是，黄坤生向院长临时告假。 黄坤生脸色憔悴地对院长说：“戴维先生，我想近日告假，外出散心……” 院长感到蹊跷，他疑惑地问道：“黄医生，发生了何事，你为何要请假？” “院长，你别问了……”黄坤生心情沮丧。戴维院长感到很棘手，他明白，医院离不开黄坤生，他可是医院的一把刀。他可是英国医学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戴维院长没有及时批准黄坤生的请假，他先要了解一下事情，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戴维先生很快了解了几天前发生的事情。然后他找到了黄坤生。 “黄医生，那产妇之死不是你的失误，主要是去因为病人自身的问题，产妇送来太晚了，你不必太自责……” “院长。我……我……自从医以来，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悲剧，我实在太……无能了。我想外出散散心……” 既然黄坤生一再要求，戴维院长也就理解了黄医生此时的心情，他也就同意了黄坤生的请求。 黄坤生于是来到了香港，他来到了邓旭东所在的航运外贸公司。可是，公司里没有见到邓旭东的身影。 “邓旭东先生去了何处？” 当黄坤生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公司里的邓旭东的同事都摇了摇头，脸上都显露出异样的表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邓旭东就是一个如何也扶不起来的刘阿斗。尽管父亲对他的人生进行了很好的规划，通过关系，把儿子安排在北美一家在香港的航运公司。可是，好景不长，邓旭东便惹出了很多事情。 赌博是邓旭东的嗜好之一。就在他做成了几件买卖后，赚了一笔钱。随着“事业”的成功，邓旭东就并开始复发，他又开始带上钱财，来到了澳门，坐在了赌桌上。邓旭东出手阔气，下的赌注很大，竟然把自己现有的动产抵押了上去。 随从担心地说道：“公子，不能下这样大的赌注，万一……” “不可胡言乱语。本人是邓大公子，岂能输在那些曲曲的毛贼的手上？”邓旭东对随从善意的提醒，丝毫没有听进去。在他看来，他财大气粗，没有人会把他则么样。 邓旭东其实想错了。他遇到的对手，来自葡萄牙，名字叫西蒙斯，他是一个船舶世家。据说，在南美一半以上的货船都是有他家来提供的。他听说了邓旭东的骄横后，他决定要设陷阱，置其于死地。于是，他悄然来到澳门，为邓旭东设下了很深的陷阱。他先买通了赌馆老板。然后不断飙升赌注。一开始，他略施小计，故意“败”了几局，邓旭东喜形于色。顷刻间，他的大脑膨胀起来，下的赌注越来越大。当邓旭东将赌注下到足以让西蒙斯刚拿到十分满意时候，西蒙斯果断出手。 这次西蒙斯再也没有给邓旭东以任何机会，他“大获全胜”，邓旭东输掉了挣得所有金银。 “公子，我们是否要罢手？”随从再次提醒。 眼看着大笔的金银落入到了对方的手里，邓旭东红了眼，他竟然把自己的所有房产等不动产抵押了上去，并豪气地说：“没关系，来，压上这些，我就不信这个邪！” 看到邓旭东已经孤注一掷，西蒙斯暗自高兴。他故作“阔气”，也把自己方才挣来的所有金银抵押了上去，说道：“来，我押上这些！”这次，西蒙斯的想法是彻底击败邓旭东，让他扫地出门！ 气氛邹然紧张。邓旭东满脸通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直流而下。他在心里一再不停地念道：不能输，我一定要赢，这可是我最后一堵，如果输掉这场赌局，自己没有任何退路！他已经把所有的赌注下在了这一赌局上。 开局之前，随从双手合并，举在胸前，心中默默地念叨着：公子一定要赢，一定要赢！ “开局！” “邓先生，请！”西蒙斯绅士般地伸出了手。 其实，对于这场赌局，西蒙斯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开局之前，他秘密会见了赌场老板。这位赌场老板也是葡萄牙人，西蒙斯与他窃窃私语了片刻。赌场老板会意的笑了笑。 “请！”，邓旭东此时拿到了一个高分点，他觉得，这可能是最高的点，再也不可能比他高了，他再想，这次必胜无疑了。 可是，令邓旭东意想不到的是，当西蒙斯摊开自己的点之后，邓旭东彻底瘫痪了，他傻了眼，吃惊地发现，对方的赌点竟然还比自己高了两点！完了，这次他输得很惨，把所有的资产输得精光。他彻底变成一个穷光蛋！ 得到了邓旭东所有资产，西蒙斯高兴不已，他贪婪地将对方的所有资产收入囊中。他准备迅速离开赌场。眼看自己的金银被卷走，他崩溃了，彻底丧失了理智。就在西蒙斯转身离开的时候，邓旭东猛然大吼道：“慢着，别走！”猛然间，他从腰间掏出匕首，直接向西蒙斯刺了过来。眼前的一切，来得太突然，可把西蒙斯吓坏了。他连续被刺中，鲜血顷刻间流了出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故，赌局老板顷刻间吓得脸色煞白。“来人，有刺客！”很快，工部局的巡捕赶了过来，邓旭东随即被制服，被巡捕抓了起来。 很快，儿子赌博被抓的消息传到了邓买办的耳朵里。父亲感到十分的震惊，他悲愤地说道：“逆子，这个不孝的东西！” 父亲慌了神，他立刻派人打听事情的发生的真实情况。经过多方打探，才知道邓旭东被关在巡捕房内。行刺洋人罪责重大，虽说西蒙斯没有生命危险。可是，邓旭东面临的将是最严厉的惩罚——枪毙。 儿子闯下如此大火，令做父亲的惶恐不安。 他想，如果儿子关在中国大陆或者香港，他还可以通过走关系，或许能救出儿子。可如今，他被关在澳门，这令邓买办感到十分棘手。买办十分后悔，他觉得，之所以酿成今天这杯苦酒，都是因为平时他对儿子教育不严，放任自流的结果。就是这个儿子，给他增添了很多的麻烦，很多时候，让他感到很无奈。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听天由命吧。面对老爷的“冷漠”，在一旁的夫人有些人不愿意了。” “不，老爷，他可是我们唯一儿子呀，一定要把儿子救出来！” “怎么救，他现在关在澳门，可不是香港。” “那我不管，你肯定有办法！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夫人说得对，老爷就这么一个公子，你要是不救他，公子就彻底就完了。老爷，你还是想想办法吧。”管家也在一旁说道。 思前想后，邓买办还没有找到一个得力的人，澳门那里没有任何社会关系。就在邓买办一筹莫展的时候，夫人说了一句话，他说道：“老爷，你敢肯定，儿子关在澳门巡捕房吗？” “肯定关在那里。” “那好，澳门那里，我们虽然没有人，但是未必航运公司西尔总裁就没有干系，他肯定与澳门那里都有联系，要不找找他，让他帮帮忙，救出咱们的儿子。” “夫人言之有理，那好吧。”邓买办就点了点头。 第二天，邓买办就九来到了希尔总裁办公室。 “邓先生，你请坐。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什么？”邓买办感到很不好意思，他难为情的说道：“希尔先生，今天想让你帮一个忙，我遇到了一点麻烦。” 希尔一阵紧张：“说说看，遇到了什么麻烦？” “情况是这样……”听完邓买办的叙述，希尔回应道：“你的事情就我的事情，也是公司的事情，你放心，只要能办到，我肯定尽量去办！”希尔的表态让邓买办很欣慰。 希尔想了想，他在澳门巡捕房还真认识一位探长，他的名字叫杰克。许多年前，希尔就认识他。随后，希尔说道：“我正好认识澳门巡捕房的一位探长，我试试看，也许他会帮忙，就出邓公子。” 邓买办知道，无论是谁办事情，都需要打点花钱。于是，他从怀里拿出了数千两银子，说道：“希尔先生，我的心意，您先收下！”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希尔两眼一亮，十分贪婪，没有说什么，就把银子收了起来。随后，他就给巡捕房的探长写了一封信，信中这样写道：“杰克团长，您的巡捕房里关押着我公司一位高级职员的儿子，他的名字叫邓旭东，麻烦你关照一下，是否能豁免一下？事情办成，定会重谢。” 接到希尔的来信，杰克左右为难。他心里很清楚，这个邓旭东，可是一个行刺未果的重犯。如果，悄无声息地将之释放，西蒙斯那里如何交代？但是，如果不放人，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希尔这个老朋友。他思考再三，决定还是缓一缓，等上几天再说。 一段时间过去了，还有反应，希尔似乎坐不住了。他便转成来到澳门，见一见昔日的老朋友。 对于希尔的到来，杰克十分意外。希尔走进杰克办公室的时候，正好遇上杰克正在审讯邓旭东的案子。 “你为何行刺西蒙斯先生？” “他……他……抢了我的财产！”邓旭东撒谎，没有说出事情。 “不，他在胡说，他的那些财产都是他下的赌注，都输给了我！杰克先生，应该把这个人立刻审判枪毙！”西蒙斯很激动。以前，他多次参与赌博，可还没有遇到邓旭东这样的人。 “西蒙斯先生，请你息怒，不必太激动。我自有公断！” 就在这时，一位巡捕进来报告说，门外有一人求见。杰克放下工作，抬起头，看了看，回应道：“谁？让他进来。” 希尔走进了办公室。“杰克，你好！” “希尔，我的老朋友！你何时来澳门？”杰克很激动。 “我上午才到”，说着，两个人走进了杰克办公室。杰克顺手关上门，支走了其他人其他人，煮上了咖啡，然后两人聊了起来。 “杰克，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办理得如何？”杰克就知道，希尔就是冲这件事来的。关于这个问题，他早有所准备。他立刻说道：“刚才我还在审讯邓旭东，可是，他桀骜不驯，到现在还不承认自己的过失。西蒙斯那里逼得很紧。这件事比较棘手，不大好办。”话已至此，希尔明白杰克的意思。他随即从怀里掏出了一千多两银子，悄然塞到了杰克的手里。 “希尔先生，你……不必这样……”希尔摇了摇头，他解释道：这不是他的钱，而是邓旭东父亲的心意。在此事上，让老朋友费心。他希望老朋友能够多多“关照”他的儿子，看能否从轻处罚，或者豁免。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杰克两眼发直，他迅速地将银子收到自己的抽斗里，接着就说道：“没有问题，这事好办，邓公子明日就可回家了。” 就这样，事情得到了圆满地解决，邓公子顺利地回家了。真没想到，如此顺利。邓公子，走出巡捕房，回到了家里。 儿子获释回家，并没有给邓买办带来丝丝的喜悦。在他的眼里，他这个儿子，就是一块朽木，就是无法上墙的稀泥。看到儿子，他就心烦。因此，邓旭东回到家，看到儿子，邓买办两眼恶狠狠地看着儿子，一句话也没有说。邓旭东倒是显得很坦然，他大摇大摆地想里屋走去。儿子这样，邓买办越看越气。猛然间，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吼道：“站住，你这个逆子，难道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为何？你做了何等何事？” 邓旭东头一歪，若无其事、满不在乎地说道：“有何可说？不就在里面呆了几天？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次便宜了那个洋鬼子，倘若下次让我碰上，看我不宰了他！”儿子桀骜不驯的样子，邓买办彻底伤透了心，他感到绝望至极。他愤然大声训斥道：“混账，住口，我真后悔，花钱把你救了出来！”两人激烈对峙，争吵的日渐激烈。这时，在一旁的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就不明白，别人家的父子两都可以亲密无间。可是，不知道是何因，只要老爷和公子在一起，两人如同仇敌，争吵不断。 于是，拉起儿子的衣角，上下打量着他，温馨地说道：“算啦，人回来就好。老爷，不要对儿子太苛刻了！” 夫人不说还没关系，方才的一句话反而激怒了邓买办，他举起茶杯，把一杯热茶摔在了地上！ 就在这个不愉快的时候，黄坤生就来到了邓旭东家。黄坤生的到来，令邓买办很高兴。他觉得，在这位老同学的帮助下，或许能挽救儿子，能够让其回心转意。 第八十九章 曙光初现 “你知道宗堂如今在何处？” 邓旭东摇了摇头，他不知道郭宗堂是否还在上海那家外贸公司。他也好久没有和郭宗堂联系。没有打听到郭宗堂的消息，黄坤生不免有些失望和失望。 参观了江南机器厂，曾大帅十分非常高兴，他十分欣赏郭宗堂的才华，认为这位年轻人是大清帝国难得的人才。他鼓励郭宗堂，年轻人前途无量，多做利国利民之事，为国效力。 受到大帅的夸奖，郭宗堂自然感到很喜悦。他顺手推舟，及时向大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帅，在下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该不该讲出来？” “可以，没有问题，请说吧，”曾大帅点了点头。 郭宗堂愉快地打开了自己的话匣，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他说，自从机器厂投产后，总会出现诸多的故障或者技术问题。每次遇到难题，机器厂都要高薪聘请洋人技师。这些洋人技师，不但借此抬高自己的身价，趁机敲诈勒索。同时，他还以此要挟大清，卡我们的脖子。由此他在想，在机械厂里，设一所机械学校，专门传授机械知识，培养我们自己的机械师。一旦我们有了自己的机械师，我们就可以拜托对洋人的过分依赖。 “先生的提议很好，本帅将立刻向朝廷启奏此事，”曾大帅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觉得，如果朝廷同意设立，那这所机械学校很快会建立起来，更会促进机器厂的发展。 曾大帅的表态，郭宗堂十分喜悦。取得大帅的支持，郭宗堂信心倍增，对实现留学救国的梦想充满了信心。在他看来，创办机械学校，这是实现留学救国宏伟蓝图的第一步，迈开了这一步，再要实现下一步那就比较容易了。到那时，再提出向西洋派留学事情就顺利成章。 紫禁城太和殿。阴雨密布，几只乌鸦不时地从大臣们的头顶上飞过。 早朝。各位大臣一一到位。圣上和太后一前一后端坐在正大光明殿。 太后衣着华丽，表情凝重，平时她待在宫中，深入简出，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她很想知道宫外所发生的一切大事。她环视群臣，问大臣道：“众位大臣，有何事启奏？早朝期间，大臣们畅所欲言，朝议朝政。”大臣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就在这时，曾大帅从队伍中站了出来，只见他步伐稳健，声音洪亮、表情严肃地说道：“臣有事启奏！” “唰”，大臣们倏地把注意的目光聚焦在了曾大帅的身上。太后也感到惊喜。毕竟曾大帅是朝廷重臣，为平定太平军之乱功劳卓着。因此，当曾大帅站出来时，太后和圣上为之一振，希望大帅能够给大清带来新的新气象。 “有何事，曾大帅不妨直说！”太后向曾大帅点了点头，鼓励道。 曾大帅高举奏折，声音洪亮地念了起来。在奏折里，他说道，自从机器厂建成投产以后，生产出了大批枪炮，这些装备陆续装备各地部队。这样一来，使军队作战能力大大提高。然而，如今机器厂遇到了一些棘手的问题，比如，机械故障，技术问题日渐突出。每当遇到此事，都要高薪聘请洋人机械师，花去大量钱财。鉴此，臣欲在机器厂里创办机械学校，专门培养技术人次，彻底打破洋人对技术的垄断。 大帅话音刚落，一些思想守旧的大臣变站了出来，直接提出了反对意见。他们认为，自从道光21年，中英战争爆发以来，外洋不断欺辱我大清，勒索赔款、各占土地、开阜通商，令天朝的颜面扫地。为重塑天朝雄伟，故定要彻底杜绝西洋之物。曾大帅引进西方机器，创建机器厂，今儿又创办机械学校，本身就有崇洋媚外之嫌。枪炮技术，乃为西人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我中华文明延绵数千年，天下第一，无人能与之相比。由此看来，曾大帅的所作所为，劳民伤财，违背祖制，不可提倡推广。 朝议结束，朝堂一片哗然。围绕此问题，大臣们被划分成了两大阵营。赞成者，站到了曾大帅一边，主张积极推进西学；反对一方则站到了对立面，坚决反对向西人学习。面对双方喋喋不休的争论，太后和圣上一时也难以决断，他们不得不从中协调。太后说道：“此事事关重大，系关社稷江山的稳固，不可操之过急，一定要从长计议。”曾大帅明白，所谓“从长计议”，实际上就是搁浅，束之高阁。 对于大臣们的争议，太后焦虑不安。其实，她十分清楚如今大清的处境，要改变目前的困局，彻底实现国家振兴，就必须引进西学，学习西方先进科技，来积极应对洋人的侵扰。 近些日子，越来越多的官员，上述要求推行洋务运动，提出了“自强求富”的口号，出版西洋书籍、开办船政局及机械局。这些大臣，他们皆为朝廷栋梁、封疆大吏。其言论、行为均为国而忧，旨在寻求挽救大清的途径。有了他们，大清的统治才会长治久安；有他们，古老的中华帝国才会有希望；有了他们，天朝上国才会立于不败之地！ 想到这些，太后再次召集群臣，商议此事。这一次，老佛爷再也没有，给那些顽固守旧的大臣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拍板。她表情严肃地说道：“各位大臣，机器厂自创建以来，成效显着，曾大帅功劳卓着，毋庸置疑！故，曾大帅倡议，应当当机立断，立刻执行，以后不允许任何人再议论纷纷，说三道四！ 第九十章 招生的烦恼 得到了太后的允许，曾大帅信心大增，他立刻返回了徐州大本营。很快，他把此消息通报给了郭宗堂。 这个结果，令郭宗堂感到十分惊喜。按照她的计划、在大帅的支持下，他随即投入到了机械学校筹建的工作中。为此，郭宗堂写信给美国的同学，让他们推荐一批精英，前来中国担任机械学校的教习，专门教授机械原理以及维修技术。不仅如此，郭宗堂还聘请部分语言教习，专门教授学员的英语。校址已经选好，教师已经确定，郭宗堂下一步就是招收学员的问题了。为此，他撰写了招生简章，公开向社会招收学员。简章里他写道：“经过朝廷许可，机器厂决定开班机械学校，旨在培养本国机械师。在校期间，学员主要学习机械原理、机械维修常识以及英语等课程。学员学满结业，考试合格者，将来定会成为国家栋梁，享受优厚待遇。请年满13岁以上的青少年积极报名……” 简章一帖出，立刻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一些人犹豫不决，他们只知道私塾、《四书五经》、科举考试，根本不知道机械学校是何物，他们所关心的是，他们的子弟将来能否通过科举出人头地、金榜题名。 简章贴出去了好几天，前来咨询者寥寥无几。这令郭宗堂十分焦虑。这可怎么办？难道是招生简章没有写清楚？或者是自己的招生方法方法有问题？郭宗堂在反思着。他实在弄不明白，这些家长们是怎么想？如此好的机会，怎么不去把握呢？百思不得其解。他把招生简章读了一遍又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遐思。可为什么就没有人来呢？为了弄清原因，郭宗堂决定向老朋友石海宁和黄俊兰求救。 郭中堂来访，石、黄二人感到十分的惊喜：“郭先生，又有何喜事前来通报？”他们对郭宗堂建议设立的机器厂十分满意。他们迫切希望郭宗堂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惊喜。 “唉，别提了，不是什么好消息，我想在机器厂里创办一所机械学校，培养我们的机械师，这是我所写的，招生简章，可是，招生简章贴出去几天了，竟然没有几个人来咨询，我就弄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对于郭宗堂提出的问题，石海宁感到一点也不意外，他对本国百姓的心里太了解了。他直言不讳地说道：“创办机械学校不愧为一桩好事，可它培养之人才，均为机械师或工程师。如今，大多数国人仍希望子女通过科举，获取功名，将来出人头地。机械学校学教授之知识，国人并不关注，也很陌生。再者，仁兄招生范围主要定在京津等北方地区。这些地区，国人守旧愚钝，不善于接受西洋事务。与其这样，仁兄不妨带着简章返回老家粤地，或者在浙、闽等沿海一带一带招生，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听了这个建议，郭宗堂茅塞顿开，恍然大悟。这时他才明白，不是因为招生简章写的不明白，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人们的思想。 第九十一章 回家乡招生 随后，郭宗堂带着简章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广东南澳。 好久没有回家，郭宗堂的母亲、哥哥以及家人十分高兴。母亲拉住儿子在他的手上、胳膊上、肩膀上摸了摸、看了看，不由自主地感叹道：“儿，我的儿，你的面容为何如此憔悴？身板为何如此消瘦？孩子，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工作很辛苦吗？” 郭宗堂搂着母亲，发现她两鬓发白，苍老了许多，不由得一阵心酸。他觉得自己太不孝了，没有给母亲更多的爱。他的内心深处充满了自责。自从离开家后，他很少回家，没有足够的时间照料母亲的日常生活。他怀有歉意地对母亲说：“实在抱歉，这几年我去了很多地方，做了很多事情，可是，还是没有实现我的愿望……” 虽说儿子说的“愿望”，母亲并不了解，可是，她很自豪。她感觉到儿子在干大事业，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业。她语重心长的地对儿子说：“不管做何事，不管在何处，儿定要走正道，不可做违法乱纪、伤心害理之事，多做利国利民的善事。”母亲的激励鞭策给了郭宗堂莫大的力量。他暗暗立下誓言，一定要把事情干好，绝不辜负母亲的期望。 在一旁哥哥听了弟弟叙述后，心情格外激动。尽管弟弟提了很多的思想、观念都与任何传统的观念不一致，甚至有些冲突，但这些年，耳濡目染，多多少少接触了许多西学的东西，弟弟提的很多东西，他并不陌生，十分赞同弟弟的看法。好久不见，他心情显得十分愉悦。他高兴地问道：“宗堂，你此次回来，有何紧要事情？” 郭宗堂回应道：“日前，在我的倡议下，在上海创立了机器厂。” 听到机器厂，哥哥一阵惊喜。对于来自于西洋的机器，他并不陌生。自从中英之战后，在家乡南奥、在省城广州等地，外国人先后投资设厂，而且还招到南奥招工。同村里的许多年轻人，他们就去进工厂做工了。这些同伴回来后，谈到了机器，谈到了厂房。郭宗堂的哥哥很好奇，一度，他也受到影响，也想去那些工厂里做工。但是，由于家人的反对，他才打下了这个念头。哥哥问道：“南奥这里的洋人机器大多都是纺纱缫丝的，你那里机器是干什么的？” 郭宗堂告诉哥哥，这机器厂主要为了生产枪炮，装备官军。机器厂事办了起来，可是，缺少机械师、工程师，机器总是发生故障。每当遇到故障，就要聘请洋人工程师。这些洋人趁机敲诈勒索，令我们吃尽了苦头。所以，我打算创办自己的机械学校，培养自己的机械师、工程师，彻底摆脱洋人的束缚。 “这是好事啊！” “可是……” “可是什么？” 郭宗堂眉头紧皱，他讲出了自己遇到的困境。他说，招生困难，目前成为了创办机械学校的最大瓶颈。针对这件事情，哥哥立刻作出反应，他认为，这是一件好事，这对于一个孩子将来的发展很有好处，这样不但让孩子们可以开阔视野，而且还可以掌握一门技术，一旦走了这一条路，成了有名的工程师或机械师，那以后高枕无忧了。 “宗堂，你看你的侄子行吗？我先报一个名。”哥哥很开明，准备给自己的儿子报名。这一点，令郭宗堂十分佩服。 第二天，哥哥便带着弟弟，走街串巷，散发招生简章。消息不胫而走，立刻家乡许多家长的注意。只要兄弟俩走到哪里，就有许多老乡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咨询招生情况。 “郭先生，这所机械学校在哪呢？将来孩子可以出国留洋吗？”哥哥的一位朋友挤开人群问道。 “学校在上海。那里创办了大清第一个机器厂，学校就设在厂里。凡是在这里就学的孩子，将来都可能有机会出阳留学深造，”郭宗堂笑着解释道。 “这位是？” “我是郭先生的弟弟郭宗堂。” 提及“郭宗堂”三个字，那个朋友显得特别激动，他兴奋地说：“您就是留学西洋的郭宗堂吗？” “对呀，我就是！” “真是了起，难怪看你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看来，喝过洋墨水就是不一样！” “仁兄过讲了。” 听说郭宗堂回家乡招生，乡亲们瞬间被吸引住了。他们觉得郭宗堂太神奇了。要知道，郭宗堂可是家乡南澳第一个留学西洋的人！真不简单。 “郭先生，您为何要创办机械学校？我们大家把孩子交给您，应该不会有问题吧？”老乡们顾虑重重。他们对郭宗堂半信半疑。 郭宗堂站在一高处，拍着胸脯对大家说：“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各位乡亲，你们相信我郭宗堂，我就出生在南奥，长得这里，很多年前，父亲把我送到美国，让我接受系统的高等教育。大学毕业，我回到了国内，我现在要创办一所学校，培养我们自己的工程师、机械师。你们把孩子送到这所学学校，孩子将来前途无量，一定会成为国家栋梁。请相信我，你恩德选择是正确的！谢谢各位的大力支持，我不会让乡亲们失望的！”郭宗堂的一番肺腑之言，令许多家长为之感动。他们纷纷报名，积极响应郭宗堂弟兄俩的倡议。就这样，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郭宗堂就招收到了数十名孩子。这批孩子将成为机械学校首批学员。第一批学生，很遗憾，基本上来自广东，而其他省份，尤其是山东、直隶、陕西等北方省份，竟然没有一个也没有。 郭宗堂对创办机械学校非常重视，他觉得。如果这所学校举办的很成功，能够得到曾大帅、或者江苏巡抚大人的认可。他通过他们，就可以将自己的留学计划上奏朝廷，到那时，局实现自己的愿望的那一天就为时不远了。 第九十二章 专心办学 校址选好了，设备到齐，老师到位了，学员也招上了，一切都已办理妥当。就这样，机械学校如期开学了！ 开学典礼上，作为学校的督办，郭宗堂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那天，郭宗堂有意地穿上了西装，打上了领带，穿上了锃亮的皮鞋，他目视着这些可爱的孩子们，说道：“同学们，学校今日正式开学。大家来此，就是要来吃苦、学技术，不是在此花天酒地。望各位日后不许迟到早退，不许扰乱课堂教学秩序，大家要无比学会尊敬师长，团结守纪。学业结束之时，学校要进行测评考试。成绩优秀者，我们可以选派去美国等西洋国家去留学深造，也可直接为我们的机械厂服务。各位要明白，我们的机器厂乃为中华第一家，我们的机械学校也为全国第一所。自从道光21年，中英之战结束后，我中华屡遭列强欺辱。因此，大家一定要发愤图强，刻苦学习，将来为国效力，振兴国家民族，免遭外敌欺凌！” 郭督办的一席演讲，令年幼的学子们热血沸腾，心潮澎湃。大家纷纷表示，一定不忘恩师教诲，一定遵守校规，发奋学习。 为了办好学校，郭宗堂经常深入课堂，走进学生，实际了解教学情况。郭宗堂了解到，聘请来的大部分洋教习，他们兢兢业业，能够认真地把自己的知识传授给学生，能够保质保量地完成教学任务。可是，他也发现了个别洋教师，存在着混日子的现象。比如，有一个洋教习，他的名字叫凯瑞，他讲的理论异常深奥，学生难以理解，每当学生们遇到问题，他总是，抱怨孩子、体罚孩子，从不给孩子讲明问题。一天，下班后，郭宗堂找到了凯瑞，指出了他的问题，建议他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工作态度，认真对待工作，对待学生一定要有耐心。可是，凯瑞不以为然，不但不认错，而且和郭宗堂大吵大闹。他盛气凌人，态度十分嚣张恶劣。无奈，郭宗堂只好解雇了这位洋教习。 一段时间来，在不同场合，郭宗堂总会发现一名学生总是出手大方，处处摆阔。平时，也比较孤独，没有几个同学愿意和他来往。课堂上，他要么大声喧哗，要么就迟到逃课。一次，上课时间到了，同学们纷纷冲进教室。一位同学不慎碰了一下这位同学。哪位同学见碰了人，立刻转过身来，向这位被撞的同学道歉。可是，这位被撞者不依不饶，对那位同学大打出手、恶语相加。同学们纷纷上前劝解，可是，他听进去任何人的意见，继续我行我素，顷刻间，教室里乱作一团。无奈，同学们只好把这件事禀报给了郭宗堂。 二话不说，郭宗堂讲这位学生叫到办公室，详细了解事情发生的经过。 “你的尊姓大名？” “何海涛。” “你为何出手打人？” “是那位同学先撞了我，我随后才动了手。” 郭宗堂说：“可是，哪位同学已经给你道歉了，你为何还如此暴怒动粗？” 何海涛恶狠狠地看着郭宗堂，他觉得，天下人都和自己的过意不去，在他看来，谁要让他吃了亏，他绝对不会饶恕，一定要用武力，让别人臣服。 何海涛情绪很激动。见状，郭宗堂没有过分的刺激他。而是把其晾在一边，开始了解这孩子的具体情况。他翻阅资料，发现何海涛来自于广州，他是当地一位船王的儿子。平时就飞扬跋扈、为所欲为。了解到这些情况，郭宗堂心里有了底，他想通过自己的细致的心理开导让其承认错误，扭转其变态的心里。于是，他把何海涛叫到自己身边，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大家都是从各地走到一起的同学，同学之间应相互忍让、团结。同学碰到你，纯属突然事件，并非有意而为之。因此，你不必太当真。倘若此时反过来，你撞了别人，虽说你道了歉，对方还这样对你，如何去办？如果一个人太自私了、那他将没有任何朋友。”老师的苦口婆心，并没有打动何海涛。从小到大，家里所有的人都宠着他。他可是全家最受关注的人。天长日久，何海涛得身上渐渐沾染上了养优处尊、逆来顺受、自私自利的劣等品行。郭宗堂认为，要彻底转化这样的学生，必须循循善诱，渐渐转化，决不可操之过急，急于求成。 第九十三章 起草留学计划 机械学校的顺利举办，大大增强了郭宗堂的自信心。他觉得，提出自己留学计划的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决定起草一个详细的方案，呈交给曾大帅，只要得到了他的支持，再由他上报朝廷，只要朝廷一批准，到那时，自己的计划就有可能变为现实。 坐在书案前，郭宗堂提起毛笔，看着窗外，凝视了良久，然后飞快地写了起来。在他的方案里，他向朝廷提出了四项建议。他认为，自从中英战争后，洋人船只自由出入我大小江河，内河航运几乎被洋人垄断。为此，郭宗堂建议，设立中国人自己的轮船股份公司，公司只能有中国人入股，不允许洋人染指。一旦国人自己的轮船公司建立起来，就会把洋人挤出去；其次，郭宗堂认为，我中华帝国，地大物博，矿产资源丰富，这些资源可是发展工业不可缺少的资源。这些资源长久埋藏于地下或者深山中。因此，必须设立我们自己的矿务局，对这些资源进行有计划地开发。关于这一点，郭宗堂心存疑虑。他觉得，挖掘矿产，投资大，需要大量的资金和先进的机械设备，可是，无论是在资金上、还是技术上，国内都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如果冒昧地提出这个计划，未必能得到朝廷的理解和支持；再次，道光二十一年后，受条约保护，外国传教士来华越来越多，他们在华各地设立教堂，私自布道传经、招收信徒。从此，华人和洋教士的矛盾层出不穷。每当洋人和华人信徒发生纠纷，洋人教士竟然在教堂里私设公堂，任意处罚华人信徒。洋教士的所作所为极大地损害了中华司法大全。因此，郭宗堂建议，应该驱赶传教士，拆毁教堂，取缔其抢夺的司法权力。最后，郭宗堂提出了自己的留学计划。在方案里他写道，自从道光二十一年，中英战争后，外国列强屡屡侵犯天朝，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我天朝在科技、军事诸方面诸多方面落后于人。由此，我国只有派遣一批批留学生，虚心向洋人学习，接受西洋教育，从而方可缩小天朝与外洋的距离，才可改变的保守观念。为了更好地培养具有西洋先进思想的人才，朝廷可以动用部分海关收入作为经费，选派十二至十四的幼童，分批前往花旗国、英吉利等国，学习机械、化工、铁路、矿物、军事等。这些幼童经过系统学习，他们将来，就可成为国家的栋梁、奇缺难得的建设人才……写到这里，郭宗堂越写越激动，洋洋洒洒，竟然写了数万字！ 完毕，郭宗堂放下笔，微闭上眼睛，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仿佛自己完成了一项伟大的事业。 随后，郭宗堂带着计划找到了曾大帅。走进大帅府，郭宗堂满怀信心，他想，看了这个计划，曾大帅一定会大吃一惊，一定会全力支持自己的。在他的眼里，曾大帅虽是朝廷命官、封疆大吏、但是，他的思想开放，积极进取、善于接纳新事物。他是朝廷里难得的将才。 第九十四章 大帅的支持 平定太平军战乱，曾大帅坐拥总督府，平日很少外出。他眼睛微闭，闭目养神。猛然间，他抬头看见墙上悬挂这的一条幅，只见上面写道：“习勤、崇俭、谦谨、敬恕、毋贪、去私、专一、有恒”。 其实，这句话并非古代某个圣贤的箴言名句，而是自己悟出的教子心得。总督大人对子女要求严格。他把自己的教子心得总结为“人德八本”。 看着条幅，再想想各个聪明伶俐的儿孙，曾大帅感悟颇深。他蘸上墨汁，正准备挥毫，再写下这句心得，突然，下官来报：“大人，郭宗堂求见。” 一提到“郭宗堂”三个字，大帅立刻兴奋起来，在他的印象里，郭宗堂就是最杰出的人才，最让他推崇的青年！“快快请进！” “在下郭宗堂求见大帅。” “快给宗堂先生沏茶，务必是上等茶！”曾大帅立刻吩咐下人，他随即拿出了水果、糕点来招待郭宗堂。 “不知道宗堂今日来有何喜讯？” “大帅，今日来，在下在思考一个问题，创办了机械学校，有诸多难题仍然解决不了。以致生产出的枪炮漏洞百出，屡屡难以过关，事故接二连三。西洋之学颇为深奥。故，在下拟定了一个计划，可改变目前困窘之局。” 郭宗堂这样一说，立刻引起曾大帅的兴趣。他立刻让郭宗堂拿出自己的计划，他逐字逐句地阅读了起来。他越看越兴奋，觉得每句话都说在了自己的心坎上。对于郭宗堂提出的四项建议，他十分欣赏，尤其是那个留学计划，他格外关注。 “宗堂，你的建议非常好，本帅很赞赏你的想法。这样，本帅决定将你的计划上报朝廷，肯定朝廷批准通过，尽快使其付诸实际！” “多谢大帅！”郭宗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方才大帅的一句话，让他兴奋无比。仿佛一切美好的愿景就在眼前。 “能不能把这个留学建议提到前面一些呢？那样可以引起朝廷的高度重视，”大帅建议道。 “当然可以。”可是，郭宗堂这时有些犯难。如果把这一条放到了最前面，如果朝廷批准了，那皆大欢喜；假如朝廷否决了，那一切都完了，等于徒劳。经过再三考虑，郭宗堂决定把这一条调整到第二条，这样作比较稳妥。 “宗堂，在留学建议中，你务必将留学的具体人数、选派的标准等写明白。”曾大帅提议道。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郭宗堂早就想到了。他回应曾大帅到，计划挑选一百二十名幼童，分四批出国，每批三十名。这些幼童，只要身体健康、相貌端正、聪明伶俐即可。 曾大帅听了郭宗堂的陈述，他觉得一切可行。他在想，计划是很好，可是，如果拿到朝廷，在廷议过程中，可能会遭到那些顽固大臣的刁难反对。他意识到，仅靠自己单枪匹马，很难战胜那些顽固大臣。因此，他决定联合一批思想开明的大臣，联合启奏朝廷，才能有胜算的可能。曾大帅扳了扳指头，把朝廷上下要员挨个审定了一遍，他发现，目前，北洋通商大臣、南洋通商大臣、湖广总督等地方大力均有洋务思想，均可成为自己的盟友。在朝廷，军机大臣兼直隶总督，也主张学习西学，开展洋务。 曾大帅决定，把郭宗堂提的这个方案分别送达这几位要臣，尽力争取他们的支持。尤其是军机大臣，他可以说是皇帝身边最近的人。如果这个方案能传到他的手里，那就再好不过了。关于这一点，曾大帅的计划是，先利用进京上奏之机，面见军机大臣，亲自将此计划呈上。然后再由其转达给皇帝挥着太后。与此同时，郭宗堂还计划将此计划，面呈给北洋通商大臣等官员，力争他们的支持。 对于曾大帅的安排，郭宗堂极力赞成。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来的如此神速，他仿佛感到，曙光就在眼前。 第九十五章 呈递军机处 中秋时节，秋高气爽。大江南北，瓜果飘香，处处洋溢着丰收的喜悦。曾大帅急速赶往京师，有急事奏请圣上。这时，他想起了郭宗堂起草的那份计划书。他顺势从书案上拿起，带在了自己的身上。 快马加鞭，一路奔驰，沿途优美的景色他无心欣赏。此时，凉风习习，微微的秋意已经悄然而至。尽管这样，坐在车轿里的曾大帅却是热血沸腾，他一心在想着朝廷大事。 京师北京。威严的紫禁城庄严肃穆，宏伟的太和殿气势恢宏，宽阔的大街车水马龙、商贩的叫卖声、行人的吵杂声、车把式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经过连续几昼夜的连续奔波，曾大帅一行终于赶到了京师。到了京师，首要的任务面见圣上和皇后，呈递了军国机密。本来，曾大帅向直接将郭宗堂提出的留学计划面呈圣上太后。可是，他想大有不妥。此时只有由军机大臣面呈比较妥当，顺理成章。想到此，曾大帅便来到了军机衙门。他要面见军机，亲自面呈留学计划。 军机大臣文大人刚用过午餐，他准备诵读诗书。突然，属下前来禀报，曾大帅求见。一听到曾大帅光临，文大人一阵惊喜。曾大人可是他的老熟人，此人乃为封疆大吏。近几年在平定太平军之乱，他主动请缨，组建湘军，为打败叛乱立下汗马功劳。如今，曾大帅可谓朝廷重臣，朝廷上下，无不对之敬重尤佳。 “快快请进，”说着，文大人放下了手中诗书，出门迎接。 “曾大帅，一向可好，不知大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多多见谅。” “下官岂敢有劳大人迎接？大人近日一切安好？”曾大帅闲得很恭歉。 “近日身体欠佳，已经服用了汤药，并无大碍。大帅境况如何？” “整日公务缠身，忙忙碌碌。”两人开始寒暄起来。闲聊中，文大人不时地对当前时局表现出担忧。咸丰十年，英法强盗攻陷京城，焚毁皇家园林、劫掠我国宝文物、屠杀我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然而，我朝却无还手之力，任由洋人蹂躏宰割。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我天朝没有西洋枪炮，武器装备落后。由此而知，我朝技术却是落后于人。如今，如何才可摆脱困局，重振天朝雄威？文大人在苦苦思考此问题。了解了文大人的苦闷，曾大帅不失时机地说道：“大人，下官这里有一份振兴我朝威力的计划书，它是由广东南澳人郭宗堂撰写的，不放你看看。”“郭宗堂”，这个名字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此人何许人也？” “回大人，此人曾留学美国多年，系统学习了西学，他可是中西贯通的人才，难能可贵。下官在沪开办的机器厂就是由其具体负责的。” 曾大帅这样一讲，文大人立刻就明白了。他接过计划书，阅读了起来。的确，他感到计划书里提到的很多东西、很多思想，以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处处可以看到鲜为人知的东西。 “不错，真不错。我的将之上奏朝廷，争取得到朝廷的支持。” “多谢文大人。” 军机大臣的态度令曾大帅感到十分欣慰，他感觉到自己遇上了知音。 他坚信，在军机大臣的支持下，此事肯定能办成。 第九十六章 协助处理教案 时间如梭，不知不觉，三年一晃而过。一日，郭宗堂正在翻阅一本原英文的书籍。突然，他听到人们在议论一件事。 “不好啦，出事了，出大事啦！” “何事，有必要如此惊讶吗？” 原来，不久前，在天津发生了民乱，愤怒的百姓杀死修道女，烧毁教堂，洋人已经不高兴了，洋人武力威胁，向朝廷施压。朝廷已经怪罪下来，并全力缉拿肇事者。 “为何这样，那些传教士在教堂里到底做何事，竟然引起了百姓的愤慨？” 关于这件事，一段时间来，在京、津、鲁等地传的神乎其神。大家都在传说，洋人专门抓捕中国小孩，然后挖出他们的眼睛，做什么药膏。 “伤天害理，岂有此理，该杀！”人们愤愤不平。 天津教案发生后，在洋人的压力下，朝廷派出多名高官处理此事。让郭宗堂意想不到的是，曾大帅就是首要钦差。 接到如此棘手的问题，曾大帅自己不懂洋文，急需一名翻译，帮助自己。此时，他就想到了郭宗堂。郭宗堂学贯东西，对洋文很在行。于是，他给郭宗堂提笔写信，往他能尽快随行。信函中，曾大帅写道：“教案事发，朝廷震怒，本帅秉承朝廷意旨，前去督办此事。因本朝官员熟悉洋文者稀少，不便行事，故特请先生随行，协助本帅。” 此信函发出，十多天后，郭宗堂才收到。自从教案发生以来，其实，郭宗堂每天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一方面，他为百姓的鲁莽而感到惋惜，但另一方面，他也为这些洋人的罪恶行径深感愤怒。这些人来到中国。欺压百姓，为非作歹，干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罪不可恕！收到信函，郭宗堂立刻收拾行囊，火速赶往天津。 邀请函发出后，迟迟不见郭宗堂来，曾大帅感到很着急。这几天可洋人打交道，洋人态度傲慢无礼，语言不通，不知道洋人要干什么。沟通很不顺畅。 “有无郭宗堂的消息？” 曾大帅心急如焚，急需一名翻译，在他与外国人之间架起桥梁。属下们摇摇头。 “这郭宗堂去了何处，为何不前来协助本帅？” 就在大帅一筹莫展的时候，郭宗堂突然出现了。他匆忙赶到了天津。 “大帅，宗堂来晚了，抱歉。” “为何现在才来？” “大帅有所不知，书信前日才收到。不知打什么原因，书函晚到了几日。收到大帅的亲笔信函，在下立刻就赶了过来。不知大帅有何急事？” “事情是这样……”说着，大帅就介绍了教案发生的经过，洋人提出的要求，还有朝廷关于处理此事的基本准则。 “大帅，对待此事，洋人的态度如何？” “这不，都写在这几张纸里。洋人都低写的什么，我们并不知道，你来翻译一下。” 郭宗堂拿起那份洋文件，仔细地看了一遍。看完，他勃然大怒：“欺人太甚，简直是强盗！” 曾大帅不明白里面到底写的是什么，他就让郭宗堂逐条给他翻译。在这份文件里，洋人提出了许多无理的要求。洋人提出赔偿损失白银三千万两，处死该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直隶总督，要求皇帝向领事道歉。 看到此消息，郭宗堂很气愤，他连声指责洋人欺人太甚。他决定，亲自面见这位洋人领事，直面交涉。 谈判桌上，中方代表和外方代表一字排开。新一轮谈判已开始，对方发现，在中国的阵营里多了一个新面孔。他们还不知道自己遇到了精通西学的“外国通。” 谈判已开始，外国领事把事先拟定的条款拿了出来，并声称，一个字不可刚改，必须严格执行。 郭宗堂拿起这份文件，然后愤然说道：“领事，发生这样的惨剧实在令人遗憾。然而，对方处理此事要价太高，我方无法满足。”郭宗堂一口流利的英语，令对方十分震惊：“来者为们何人，为何前来谈判?”本来，这几个洋人准备利用中国人不懂英语，从而蒙骗、敲诈中国人，但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高手，他们敢本就没有见过此人。 “那些条款太过分？” 比如，赔款三千万两，要价太高；处死直隶总督，肯定不行。你们是否知道，直隶总督是一个地区的最高行政官员，他可是朝廷命官；再者，教案是一个地区事件，并未涉及到两国关系的高度。令皇帝道歉，极不合理！所有条款都必须修改！” “你。此条款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否则，定会挑起两国战争！”很明显，洋人强势霸道，竟然以武力威胁。 郭宗堂道：“是，也许战场上，我国不是贵国的对手。可阁下要明白，此次事件纯粹为百姓所为，并非我官府。贵国可以打败我国，杀害几个我的同胞，可是，你们必须明白，中国人是杀不完的，你们这样的欺凌行为，必然会引起更多中国百姓的抗议，到那时，如果各地的百姓全都起来了，局面就难以控制了。到那时，你们更多的教堂会被烧，更多的修女、传教士被杀，损失可就更惨了……” 郭宗堂的一席话，令洋领事震惊不已。想象刚才郭宗堂的一番话语，他说的没错。无奈，他们的态度才渐渐软了下来。 “大帅，你有何想法？” 曾大帅凑到郭宗堂的耳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说。然后拿出了朝廷的处理此事的方案。 最终，经过双方磋商，双发成了以下协议：中方向法兰西等国道歉，赔付受害者抚恤金，重修教堂；将直隶总督等官员撤职查办…… 第九十七章 联名上奏 教案处理完毕，郭宗堂觉得这是再次提出留学计划的最佳时机。于是，他找到了曾大帅，兴奋地说道：“曾大帅，在下提出的那个计划书您能否再看一下，能否再次上奏朝廷？” 曾大帅高兴地对郭宗堂道：“这次处置教案，宗堂先生在洋人面前不卑不亢，尽自己最大努力，维护朝廷利益。本帅以及其他官员都十分敬佩先生。先生几年前提出之计划，本帅记忆犹新。本帅正打算将之交于其他官员过目，准备联名朝廷，予以批准。” 曾大帅的表态，令郭宗堂备受无辜，心中有燃烧起了希望的火苗。 曾大帅历来说话都是言之有信。他随即将参与处理教案的所有朝廷官员集中在一起，专门商讨一件事; 大帅召唤，各位官员们猜想肯定是有重大事情商议。大家一一到位。曾大帅显得很客气，他招呼大家坐下来。然后，他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说道：“各位，此次处置教案，多亏郭宗堂先生的大力协助，没有他做翻译，各位定会被洋人蒙骗。”大家异口同声，纷纷赞扬郭宗堂，顿时抢起了阵阵夸赞之声。大家都觉得他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这位，郭先生留学西洋多年，对西洋了解颇多。他不但学贯中西，而且忧国忧民，富有爱国之心，早在几年前，他曾经就撰写了一份振兴计划，各位不妨过目。” 各位大臣随即轮流传阅此计划。等大家看完后，在场的所有官员纷纷都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郭宗堂提的四条建议句句在理，皆反映了国家之需。 “曾大帅，我们联名上奏皇上，请求批准实行！” “好，一言为定！”说着，在计划署上，纷纷签下了增过曾国藩、思年、董振武等名字。 这几个名字，除了曾国藩以外，郭宗堂最熟悉的就是丁汝昌了。他身为江苏巡抚，对西学、洋务运动大加赞赏。他十分赞同郭宗堂提出的建议。当曾大帅拿出计划书，丁汝昌二话不说，就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教案已经处理完毕，眼看参与调解的官员就要散开，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可是，郭宗堂提出的也请求还迟迟没有答复，他不免有些心急。黄昏时分，夜色渐渐降临。望着渐渐消失的晚霞，郭宗堂心急如焚，心中十分焦虑。就在这时，丁大人来到了他的寓所。 两个人本来就是多年的好朋友。看见自己的好友来访，郭宗堂十分激动。 “宗堂，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曾大人以及所有参与调解的各位大人已经联名，准备将仁兄的计划上奏朝廷，恳请批准。” 这是真的吗？郭宗堂惊喜万分，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一旦大臣们联名上奏，就很又可能被恩准。一旦那样，自己的留学计划那就随即变为现实。这个结果，那可是极大的喜讯。自己多年的努力即将变为现实，大快人心。这说明自己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第九十八章 不同寻常的合作者 “宗堂，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让他将来协助你办理留学肄业局这件事。” “何人？请大人快快告诉在下。”郭宗堂显得很激动。丁大人介绍的人名叫赵一博，他是翰林出身，长期担任礼部主事。郭宗堂一阵纳闷，他在想，此人翰林出身，有无留洋经历，毫无疑问，他的满脑子全都是“之”“呼”“者”、“也”，对西学那一套肯定是一窍不通。守旧、顽固、迂腐可以说是对他的最好概括。郭宗堂满脸愁容。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丁大人要给自己推荐这样一个人，难道他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 郭宗堂的疑虑显露在他的眼神里，丁大人一眼就看了出来。他随即解释说，之所以选派这样一个人，就是为了减少阻力，以防哪些守旧大臣的阻挠，否则，这个计划就会被扼杀在摇篮中。郭宗堂恍然大悟，到这里，他才明白丁大人的用苦良心。 处理完调节差事，曾大帅将返回南京，继续就任两江都督，继续牵头留学计划上奏之事。 大人行将离开，丁大人、郭宗堂等设宴为大帅践行。 宾客落座，菜肴备齐，丁大人端起酒杯，他看着曾大帅，高兴地说道:“各位，教案一事现已妥善办理。此乃大帅之功也。没有大帅坐镇，洋人定会兴风作浪，欺压我朝！再者，大帅行将辞别钦差，回任两江总督。故，今日在下再次为大帅设宴践行，来，诸位，端起酒杯，我们大帅健康长寿、一切顺利！” 说完，在场的人一饮而尽。接着，郭宗堂站了起来，他恭谦地说道：“留学一事烦请大帅操心，期盼早日成行！” 曾大帅回应道，此时会随即上奏朝廷，不必太担忧。 宴会上，诸位大臣频频举杯，践行宴一直持续到深夜…… 自从上次丁大人提到赵一博此人后，郭宗堂感到此人很神秘。他心里明白，日后他俩会长期共事，此人会成为他的合作者。因此，他必须尽早了解此人。郭宗堂对丁大人提出了要和赵一博见一面的要求。 “甚好，立刻安排见面。”丁大人异常高兴，其实，他也有这样的想法。在丁大人的安排下，郭宗堂很快与赵一博会面。 会面地点安排在丁大人的会客厅。郭宗堂早早就来到了客厅，期待着这位大人的到来。他坐在客厅，心情忐忑不安等待着。这时，只见丁大人徐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位穿着朝服的人。只见他留着长须，脸颊消瘦，个头不高。 “郭先生，这位就是赵一博赵大人。” “幸会，幸会！”郭宗堂主动伸出了手。然而，赵大人却双手抱拳，向郭宗堂致谢：“就问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真乃风华正茂，一代才子也！”赵大人文绉绉地说道。 “赵大人过奖，在下才疏学浅，日后还请不吝赐教，”郭宗堂很谦虚。 赵大人笑容可掬，他和蔼地回应道，日后相互提挈，齐心协力，于是共同应对即可。 第九十九章 初见曙光 曾大人回到南京后，他日理万机，处理着众多事务。承接圣旨、贡院会试、抗洪救灾、视察民情，每日日夜操劳。尽管总督公务繁忙，但是，他还是没有忘记向朝廷上奏留学肄业一事。 就在他回宁不久，他便向圣上呈递了奏折。奏折中，曾总督列举了近年来国家的深重灾难，倾诉了列强的种种罪恶，陈述了改革的重要性。同时，详细解释了郭宗堂留学肄业计划的每条内容，阐述了实行此计划的意义。 说心里话，曾总督心里，他也不知道，朝廷会如何看待此计划。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朝廷的批文很快下达，紧紧只有四个字：着照所请。 看到这个批文，曾总督异常高兴。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可喜的结果。 “喜事可贺！喜事可贺！”曾总督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大声喊了出来。此时，在一旁的夫人疑惑不已，她不明白老爷为何如此高兴。 “何事领老爷如此高兴？” “夫人，是这样……”曾总督就把上奏留学计划一事讲述了一遍。虽说夫人听得懵懵懂懂，但是，她似乎感到这件事情的确是一件功在千秋的大好事。 拿到朝廷的批文，曾总督立刻命人通知郭宗堂，速速前来总督署衙，具体商议留学肄业事宜。 辞别曾总督后，郭宗堂四处打听，等待结果。每天早晨起来，他默默地伫立在窗前，默默地在胸前画着十字，嘴里在默默地念叨着，祈求上帝的保佑。 祈祷完毕，一只喜鹊突然光顾，落在窗外的树枝上不停地“叽叽喳喳”的叫着。按照中国人的传统说法，清晨遇喜鹊，肯定是有好事降临。 果不其然，就在这天早晨，郭宗堂接到了曾总督召见的消息。总督找见，看定时有好事。于是，郭宗堂马不停蹄，立刻赶往南京，面见总督。 两江总督府，曾总督早已恭候于此。 “总督大人，在下郭宗堂前来求见。” “不必客气。”曾总督告诉郭宗堂，计划已经得到朝廷的准批。下一步，就可以实施此计划。日下当务之急，先要建一所留学预备学校，确立留学人员的人数、留学费用怎样解决以及留学的时间。 曾大人说，成立这个预备学校，就是为将来的留学做准备。在预备学校里，先对孩子进行必要的语言训练，让他们学学口语，了解一下美国人的生活习惯。“此事望你尽快办理，朝廷对此事很重视。” 听到曾大人的这段话，郭宗堂激动地心“砰砰”直跳，奋斗多年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这是他长期坚守的结果，否则，留学计划早就化为泡影了。郭宗堂精神大振，喜出望外，他迅速地返回了上海。 依照曾总督的安排，专门成立了“出洋肄业局”。这个机构中主要负责人有郭宗堂和赵一博。郭宗堂主要负责照管幼童将来在国外的学习，并安排好他们的食宿；赵一博主要负责教授孩子们的中文。为了便于孩子们的学习，还专门委派了两名中文老师以及一名翻译。 第一百章 招生 关于预备学生的选拔问题，郭宗堂先拟定了几项条件。郭宗堂认为，要出国的留学生，首先要身体健康，经过检查。没有任何毛病才行。只有身体健壮，将来才能刻苦学习，回国后为国效力。另外，作为留学生，还要聪明伶俐，反应快，至于那些木讷、反应迟钝的孩子不再考虑之列。郭宗堂看来，最好的状况是父母思想开放，有在洋人办的教会学校上过学，有过中英文的学习经历，那样，到了国外，很快就会适应那里的语言环境。最重要一点，孩子能吃苦，品德要好，不能选拔那些不思进取、贪图享乐的纨绔子弟。 郭宗堂觉得，具备了这些条件就可以了，就可以吸收到预备学校上学。 为了慎重起见，郭宗堂拿着这些条件和赵一博商量一下。 郭宗堂便找到赵大人。他说道：“赵大人，我拟定了一个预备学校的招生条件，请你过目；请提出不同修改意见。” 赵大人看了看招生条件，他立刻走奏起了眉头。他的这个动作，立刻让郭宗堂一阵不安，他断定，他拟定的条件里肯定存在很多问题。 赵大人看了看，思考了一会，然后说道：“郭先生，我觉得关键的一条要求被选学生是旗人四品以上官员子弟，这样才能保障学生的家庭高贵纯洁。再者，学生还有长相要好、个头要高，他毕竟是代表中华走出国门之人。” 看到第一条，郭宗堂一阵发憷。他想，如果把这一条写进去，报名的人可能会里寥寥无几。那样一来，百姓子弟、汉族弟子就会被排斥在外。 “赵大人，第一条恐怕……” “你会觉得这条太苛刻了吗？” “是的。” “但是，必须这样做，这样的话，才可保证留学肄业顺利进行！” “可是，我在担心，那样的话，首批的30个名额会不会招满？” 赵大人看来，这些条件一公布，那些旗人高官会竞相报名，不说三十名，就是三百名也能招够。赵大人显得很乐观。 赵大人如此固执，令郭宗堂感到很失望，他从而感觉到了一个守旧官员的迂腐。但是，他不便公开反对赵大人。 留学肄业预备学校招生简章正式公布。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大家议论纷纷。百姓们漠不关心，因为第一个条件就把很多人挡在了门外，平民子弟压根就不够资格。至于那些达官贵人，尤其是八旗高官，他们更不理解。他们不明白，朝廷这是要干什么？他们不明白，为何我天朝要想洋人学习。再说啦，自古以来就有父母在，不远游的说法。哪家的父母都不愿因自己的子女送到那么遥远的异国他乡，作为父母不放心啊。达官贵人门觉得还是让孩子守在身边，安安稳稳好。在他们看来，郭宗堂这些人就是沽名钓誉，异想天开。 因此，简章贴出去十天了，可是始终无人问津，没有人对此感兴趣。 这样一来，赵大人坐不住了，实际情况和自己想象的东西存在着较大的差距。招不上学生如何是好？赵大人一筹莫展。无奈，他只好找到了郭宗堂。其实，这一点，郭宗堂早在预料之中。 “宗堂，没有哪个家长愿意送孩子来，招不到学生，怎么办？” 郭宗堂便拿出了自己再次修订以后的方案。他规定，凡是家庭清白、身体健康、聪明伶俐的，年龄在12——15周岁的孩子均可以报名。对于前来报名着，必须经过体检、考试等程序，合格者方可入围。简章里明确指出，入围的学生，在预备学校里学习一年。第二年，在正式分批选派出国。郭宗堂计划，共招收120名幼童，分4批派遣，每批30人。留学的时间是15年左右。 郭宗堂在简章里明确指出，留学费用由国家支付，留学期间孩子的衣物、被子等用品由国家同发放。 为了确保留学肄业计划的顺利实施，郭宗堂规定家长们必须和监护人签一份合同，留学是在自愿的原则下进行，家长们明白这点后，倘若在期间发生了意外，家长满要承担一切责任。 预备学校成立，按照曾总督和丁大人的安排，刘翰被任命为预备学校的校长。既然如此，郭宗堂觉得很必要把修改后的招生条件拿给刘翰大人看看，也听听他的意见。 据郭宗堂了解，刘翰之前长久任曾总督的幕僚，经常给曾总督出谋划策。曾总督从事洋务事业，他也耳濡目染，受到了很大的熏陶，对西洋之事很容易接受。此人对留学肄业一事，兴趣浓厚，这些条件，他应该没有什么异议。 果不其然，在刘翰看了这些条件后，他赞誉道：“不错，想得很周到，可以实施了。” 一开始，刘翰和郭宗堂选定招生的范围放在了东南沿海，尤其是广东、福建和浙江。之所以这样考虑，是因为这一带的侨胞很多，很多家庭都有海外关系。这里的人们和外界来往比较多。对于留学肄业这件事，他们更容易接受。果不其然，消息一出传开，便有很多人前来咨询报名。 报名处分别设在了上海和广州。郭宗堂是广东人，所以，广东地区的就有他来负责。就在招生简章贴出去后的第二天，一位名中年男子便来到了招生处。 “请问，此处是招录出国留学幼童吗？” “是呀？阁下是？” 来人做了自我介绍。他名叫郭天雄。他是一位英国贸易公司的中方翻译。他有一个儿子，今年正好13岁。和洋人经常打交道的他，对西洋文化有些了解，他就希望保自己的儿子也送出国外，接受西洋文化。 “没有问题。”郭宗堂登记上了郭天雄儿子郭斌的名字。 郭天雄刚走，接着，有一人走了进来。 “先生，这里在招生吗？” “是啊，您给谁报名？” 来人自我介绍说，他名叫陈宗平，是一家洋人贸易公司的买办，经常往返于中国和法国之间。他是来给儿子陈志报名的。 郭宗堂认真分析了陈宗平孩子的情况，决定可以报名。 报名过程中，由于没有报纸宣传，北方各省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件事，所以，学生主要来自于南方。虽然尽了最大努力，郭宗堂和刘翰只招了20多个人。第一批的30个名额都没有完成。 郭宗堂心里有些焦虑，他考虑再三，决定前去香港和南澳继续招生。在香港，郭宗堂选择了一所洋人办的教会学校。郭宗堂觉得，如同自己一样，这样学校的孩子，有外语基础，最适合去国外留学。 这所外语学校名叫乔治文外文学校，它位于香港九龙，他是有一位英国的传教士创办的。早在玛利亚办的宗教学校里郭宗堂就认识他。这位传教士名叫亚历山大。他曾多次访问玛利亚的学校。 “欢迎你，郭宗堂先生。”见了老朋友，亚历山大特别高兴。他用诧异的眼光看着郭宗堂，不知自主地发出了感叹：“老了，全变了。”那时候，郭宗堂还是个孩子。 其实，郭宗堂也有这样的感觉。那时候，亚历山大才20多岁，血气方刚。如今，变得老了许多。 “亚历山大先生，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十多年过去了。” “是啊。你从美国毕业后，现在哪里工作做？” 郭宗堂介绍了自己的曲折经历，同时又说：“我们准备举办一所留学预备学校，现在正在招收学员。现在己经招了20多名，还差几名。我打算在贵校选送几个，你觉得如何？” “好啊，没有问题。”说着，亚历山大酒把学生的名单拿来，介绍了起来。他精心挑选了几个，这些孩子的父母大部分是基督教徒，家境比较殷实，父母也有这样的意愿。郭宗堂看了看孩子的基本资料，感觉得比较满意。尤其是，这几个孩子的英语考试成绩都比较优秀，这是郭宗堂最看重的一点。 香港招生结束，郭宗堂便回到自己的家乡——南澳。在这里再找几名预备学生。郭宗堂出山能在这里。在这里，对故乡有着深厚的感情。自己就是从南澳走出去的留学生，所以，在家乡招生，自己就是很好的范例。 郭宗堂回到家的第二天，招生的消息就传开了。乡亲们纷纷前来咨询。最先来咨询的是和郭宗堂一起长大的发小。他的小名叫“黑狗”，郭宗堂只记得他的小名了，至于他的大名，早已经忘记了。 “宗堂！” “黑……狗！” 两人显得很激动。当黑狗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郭宗堂实在是难以相认。小的时候，黑狗经常和郭宗堂一一起下河捞鱼、一起拔猪草、一起掏鸟蛋。可是，再看如今的黑狗，满脸邹纹、皮肤嘿呦、双手干裂粗燥，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好多。 见到老发小，郭宗堂很激动，他立刻伸出手。可是，黑狗把手伸出来，突然你又缩了回去。此时此刻，他看见郭宗堂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溜光，皮肤白皙，顷刻间他没了自信。他觉得，如今，昔日的发小发了，变成了有钱人，自己一个渔夫怎么可以和他握手？再说啦，他所知道的，朋友相见，都是作揖致谢，他不知道郭宗堂伸出手干什么？ “黑狗，为何退缩?” “我……”从黑狗的表情上，郭宗堂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他主动上前拉住黑狗的手说道：“老伙计，这没有什么，无论到何处，无论干何事，你我永久都是朋友。” “宗堂，你在何处做何工作？” “如今，我在省政府做翻译工作。这次回乡，主要是想……”郭宗堂把自己创办学校招收留学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不错，真是好事一桩。正好，我的一个侄子，今年14岁，不知道他行不行？” “奥，说说他的情况。”黑狗介绍说，他的侄子上了私塾，学习并不刻苦，略知一些诗词经典。但是，他没有接触过洋文。但是，郭宗堂觉得，这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他刻苦地学习，很快就会掌握洋文，适应外国生活。 “把他叫来让我看看！” 侄子就在门外，黑狗把他拉了进来。 郭宗堂打眼一看，只见小伙子长得很机灵。郭宗堂随便问了几个问题，他都能对答如流。 “你父母是否同意呢出国留学？” “同意！” “那好，你被录取了!” 郭宗堂招生的消息在家乡传的真快。很多人慕名而来。郭宗堂就是他们的楷模。就这样，没有多长时间，招生的任务就完成了。 第一百零一章 来了李大人 忙碌了一天，郭宗堂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刚躺下，闭上眼睛，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户外“哗哗啦啦”下起了倾盆大雨。郭宗堂被雷声惊醒。惶恐、焦躁、恐惧，各种不想的征兆全扑向郭宗堂。所有这一切，暗示着一种不详的征兆。就在这时，刘翰突然来访。 “宗堂，不好了，出大事啦？” “何事令人兄如此紧张？” “曾总督……他……” “他如何？” “他驾薨了。” “轰”，郭宗堂顿时感到眼前一片漆黑，头一阵发懵。他不敢形象这是真的。 “此时当真？总督何事仙逝？” “昨日卯时。” “总……督……，大人……”顷刻间，郭宗堂泪流满面，伤心至极。郭宗堂明白，曾总督可是留学肄业大事的首推者。可以说，他可是郭宗堂人生中的“贵人”和“伯乐”，每天有总督的提携，就没有他郭宗堂的今天。 在总督的力推下，留学预备学校已经开学，可喜，大人却撒手人寰，没有能够看到第一批出国留学的幼童！这是天大的遗憾。郭宗堂觉得，在留学史上，应给给大人留下深深的一笔。 依照朝廷的安排，曾总督去世后，另一位朝廷重臣李大人接替了他的位置，继续负责留学肄业事务。据郭宗堂了解，这位李大人，热衷洋务，对留学肄业兴趣浓烈。他上任不久，便亲自召见了郭宗堂、赵一博、刘翰等几人。 李大人府邸。郭宗堂等人来到了客厅。府邸总管见大家落座，便说道：“各位，稍等，大人片刻便来。” 李大人走马上任，尽快想了解留学肄业一事，亲自要过问预备学校学生的选送问题、留学学生的招生条件以及前往西洋的交通工具等问题。李大人面前摆了一张世界地图，他的目光驻留在中华帝国的版图上。在他的心目中，中华帝国多么雄伟，美丽的河山多么秀丽。然而，一双双爪牙竟伸向她，虎视眈眈，企图将她撕得四分五裂。想到这里，李大人感到心痛，心里也在流血……他时刻都在想着一个问题，那就是中华这条巨龙何时能够腾飞。因此，他创办洋务，引进西学，热衷新生事物。 “李某让各位久等了。” “李大人太可气。” “各位，预备学校进程如何？” “回大人，目前，第一批幼童已经选拔完毕，现已进入培训学习阶段。第二批正在招募之中，”郭宗堂说道。 “我能否阅览一下选拔的条件？ 郭宗堂随即拿出了招募条件。李大人看了看，点了点头，表示比较满意。他表示，哪天他要巡视学校，亲眼看看选拔的幼童。 “李大人，日理万机，公务繁忙，竟亲自过问留学肄业，并且要亲临巡视预备学校实在令人感动。大人不愧是一位奋进开拓、与时俱进、思想开放的名臣。” 郭宗堂等人的一番夸赞，令李大人倍感欣慰。平日，他就希望被人能夸赞自己，这样才会显示出自己在被人心目中的地位，也能体现他在朝廷中的重要性。 李大人要巡视学校，刘翰、郭宗堂对之高度重视。为了迎接李大人的莅临，他们特意做了一番准备。 八月十五刚过，也是预备学校开学的第三个月。李大人便莅临学校。这天，学校师生穿戴整齐，列队迎接。李大人准时来到学校。 “欢迎李大人光临我校，给我校师生做指导。” 李大人走进校园，看看校园的环境，再看看幼童们的精神面貌，他十分满意。他发现，所选的幼童们，哥哥聪明伶俐，身材魁梧。这些正是李大人所希望看到的。 李大人走到一个小孩子跟前，只见他浓眉大眼，国字脸，机灵活泼，李大人便摸摸他的头，问道：“请问你为何名？从何处而来？” “回大人，本人名叫陈志，来自于广东。” “父亲从事何种职业？”李大人的这句问话，陈志并没有听懂，他不明白什么叫职业。郭宗堂连忙解释，陈志的父亲是洋人外贸公司的买办。一听说是这种职业，李大人顿时来了精神。 “好，很好！”他接连赞誉道。 李大人在校园里走了走，看了看，他觉得环境还很好。最后，临离开的时候，他一再提醒刘翰和郭宗堂，如果有何困难，尽管提出来，朝廷帮助解决。 第一百零二章 打前站 郭宗堂创建留学预备学校的事情很快也传到了黄坤生的耳朵里。虽说他人在香港，也抑制不住他激动的心情。他十分佩服郭宗堂的毅力。经过了这么多年，他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有了回报。前一段时间，他寻找郭宗堂，没有打听到他的消息。没想到，不久前，在香港出现了郭宗堂招生的消息。 黄坤生做完手术，忙完了手中的活，他坐在书案前，静下心来，提起毛笔，写道： 恭贺仁兄。功夫不负有心人。留学预备学校成立，留学肄业有重大进展，此乃仁兄多年努力之结果。在下衷心祝愿留学肄业事业取得更大进步，培养出国家建设之栋梁。 经过两年多的全面的培训，留学预备学校的第一批幼童顺利结业了。郭宗堂倍感欣喜。他端着冒着热气的一杯咖啡，凝视着窗外，心情十分愉快。他在想，尽快将这批孩子送出去，让他们早日接受西洋教育，自己的梦想便有理想变成了现实。 金秋9月，秋高气爽，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经过多年的努力，郭宗堂终于迎来了收获的季节——第一批留学幼童行将启程，前往美国！ “我们如何去花旗国？”赵一博大人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郭宗堂早已经商量妥当。计提计划是先由赵大人先行一步，在美国给留学的幼童安排好食宿，解决好生活后顾之忧。随后，郭宗堂带领幼童随后前往。 一听这个计划，赵大人立刻表示反对。他毕竟没有去过美国，对那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另外，他又不懂英语，无法和洋人交流。可以说，他到了那里困难重重，寸步难行。 “宗堂，留学肄业之事日后由你全盘负责，鄙人不懂洋文，对花旗国一无所知，因此，日后本官就不去美国了。留学肄业一事阁下完全一人可以办妥。”其实，赵一博说这番话，真的反映了自己的苦衷。出洋对自己的来说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万万不可！”郭宗堂感到势头有些不对劲，这位翰林出身的朝廷命官有打退堂鼓的嫌疑。于是，郭宗堂立马说道：“当年曾总督、丁大人全力推荐阁下，主政留学肄业局，再下只不过尽是一副手而已。大人是留学肄业职业的主心骨。大人万万不可推脱。一定要担起重任。” “郭先生，本官也不是不管，日后就在国内做点力所能及的工作即可。” 郭宗堂记不赞成赵一博的说法。他退一步，建议两个人对调以下，也就是郭宗堂先行一步，打前站，在美国那里安排好食宿等生活问题，一个月后，再由赵大人带领这批幼童前往美国。来个人对工作进行了分工。 赵一博在想，郭宗堂曾经在西洋美国留学多年，对美国的各种情况都很了解。另外，在美国，他还有许多老师和同学。郭宗堂先到了美国，很容易开展工作，把一切后勤服务工作办理妥当。最终，采用了这个办法。 上海码头。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丝丝缕缕的朝霞洒向了一望无际的洋面，进进出出的客轮络绎不绝，处处是一片繁忙景象。郭宗堂目视着茫茫的大海，他心潮澎湃。这是他第三次前往美国。这次前往明显和前几次不一样。这次前往美国，他心中充满了希望。这是他人生的拐点，也是他实现梦想的起点。 经过数十天的航行，郭宗堂终于来到了美国东部城市波士顿。再此，他没有停留，很快前往纽约。 在前往纽约的途中，他路过考利文市。此时，他想到了恩师约翰老师。正因为他当年的大力协助，郭宗堂才完成了大学业。可以说，约翰老师是对他影响最大的人。 考利文，美国东部小镇。林荫小道弯弯曲曲，陡峭的山坡郁郁葱葱、蜿蜒的小溪流水淙淙，处处是一片田园风光。 约翰老师家住在距教堂不远的地方。教堂是全市最高的建筑。 “约翰老师在吗？” “谁呀？”正在看书的约翰老师，听到叫门声，立刻放下书本。 “我是郭宗堂？” “谁？”不可能啊，郭宗堂回国了，约翰以为自己听错了。 “郭宗堂！” 这次听准确了，来人再报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约翰老师十分惊喜，赶快打开了门。 “宗堂，真的是你吗？你怎么来了？” “是我，郭宗堂，老师，见到你很高兴！” 师生重逢，约翰老师格外激动。 “宗堂，回国后经境况如何？这几年你都干了些什么？” 郭宗堂紧握着老师的手，他激动地向老师汇报了自己的工作。当郭宗堂谈到了第一批留学生即将启程来美国时，约翰老师十分高兴。他为这个中国学生而感到骄傲。他十分佩服郭宗堂所做的一切。 “宗堂，你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工作，望你坚持下去，我相信，你一定会去的很大的成功！祝贺你，你太了不起了！”约翰也为有这样的学生而感到骄傲。虽说没有实现当初培养郭宗堂的目的，但是，今天郭宗堂做作的一切，也是他所期望的。他当初没有看错人，当时他就觉得郭宗堂聪明伶俐，很有潜力，果不其然，他有了今天的成就。 拜访了老师，郭宗堂决定再去斯普林菲尔德，拜访詹姆斯教授。在郭宗堂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此人给了他很大的帮助。可以说，此人是郭宗堂一生中难以忘怀的人之一。 对于郭宗堂的来访，詹姆斯先生很激动。他万万没有想到，事过这么多年，郭宗堂居然还想着他。 “这次来美国，有无重要事情？”教授问道。 郭宗堂向老师介绍了这次来美国的主要目的。他说，再过一段时间，等我把留学幼童的食宿解决好，那些幼童就可以启程了。 对于郭宗堂说的这件事，詹姆斯老师异常感兴趣。其实，曾经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他没有条件将其实现。他在想，如果能让更多的中国人来美国学习，就会使中国人更多的了解美国。 “你不愧是一个佼佼者，你为美中两国民间友好往来开辟了一条崭新的道路，我钦佩你。郭先生，请问，“我能忙帮你点什么？” 郭宗堂说，目前最大的困难就是，这30多个孩子，他们来到美国后，吃住问题如何解决？只有把这些最基本的问题解决了，他们才可能安心在这里学习。 听到这样的困难，詹姆斯便想起了一个人，此人便是乔伊斯，此人是州教育局局长，也是詹姆斯多年的老朋友。 “郭先生，你拿上这封信，去找乔伊斯先生，他会帮你解决好这些问题，”说着，詹姆斯给乔伊斯写了一封亲笔信，介绍了郭宗堂的事情。 “谢谢老师。” 郭宗堂拿着詹姆斯的信函，直接来到州教育局，找到了乔伊斯先生。本来郭宗堂还以为乔伊斯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可是，见了面以后，郭宗堂才发现，他面前的这个乔伊斯，个头不高，头发有些发黑，大约有50岁出头，说话略带美国东部口音，不过他面容慈祥，看上去给人一种温暖无比的感觉。 看了看詹姆斯的亲笔信，乔伊斯很高兴，他说道：“郭先生，是这样，在你之前，一些国家的小留学生他们也来到这里。我把他们安排在了这里的美国家庭，吃住在这些家庭里。这样一来，这些留学幼童就会很快适应美国生活，融入到美国文化中。不仅如此，还可以为他们创造一个良好的语言环境，帮助孩子们迅速提高语言绘画能力。” “那这些美国家庭愿意吗，他们愿意接纳一个陌生的孩子住在自己的家里？” “你放心，我这里的百姓她们都很善良，而且也很还可。把孩子安排子他们那里，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我也打算把你的孩子安置在这里美国人家庭里。” “太好了！您真是一个热心人！” “不必客气，每年我这里都要接待大批这样的学生。” 依照乔伊斯的安排，这批中国留学幼童来到美国后，不但食宿不能问题，还可以在当地的学校插班学习，顺利地完成他们的小学、中学的学习。他们将和这里地美国小孩一起做游戏、学习和生活。关于这一点，郭宗堂并不担心。想起当年的自己，来到美国后，也是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可自己也就很快适应了美国的生活。也就挺了过来。他相信，小孩子的适应能力很强。再说啦，这一批留学幼童个个的都是经过他精心挑选出来的。 “多谢乔伊斯先生，希望日后我们合作愉快。” 郭宗堂经过权衡，他觉得，在这里，他有很多的老师、同学和朋友，这里的环境也比较熟悉，他决定将留学肄业基地就设在斯普林菲尔德。这样会对日后开展工作带来很多方便。 第一百零三章 幼童启程 六月初六，这是一个黄道吉日。依照安排，30名留学幼童汇集香港码头，在留学肄业局赵一博大人的带领下，搭乘香港国际航运客轮前往美国。 这天，上海码头熙熙攘攘，幼童们的家长全都来到码头，他们要为自己的孩子送行。儿行千里母担忧。毕竟这次孩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做父母的，实在有些不大放心。 郭斌从小娇生惯养，逆来顺受，他的身上处处都弥漫着纨绔子弟的特色。这一点，他的母亲太了解了。母亲对他十分担心。毕竟离开那么远，假如遇到设么困难，谁来帮他？其实，一开始，老爷提出来要送郭斌去美国，母亲就坚决反对。她不愿意离开这个儿子。尽管她的子女很多，可是，唯独这个儿子秉性倔强，能力弱，最令她这个当母亲的放不下心。可是，老爷可不这么想。在他看来，好男儿志在四方，一个男儿，就要有血性，就要有闯劲。这样，将来才会有所作为。根据他和洋人打交道这么多年，他觉得，出洋留学，这条路是对的，他不但让孩子长了见识，也锻炼了他的能力。学成回国，将来就大有作为！ “孩子，到了那里，一定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天冷了，及时多穿点衣服，病了及时服药……”母亲显得啰啰嗦。 “记住了，母亲！” 在一旁的郭天雄，一把拉开夫人，拍拍儿子的肩膀，“放心走吧，在那里好好学习，多学点本领，日后你已经成为国家的栋梁，成为郭家的骄傲！”郭天雄给儿子寄予了厚望。 在一旁的陈宗平，在家人的拥簇下，也来到了现场。本来，他不打算来。夫人拉着儿子的手，反复叮嘱，只见她泪流满面，依依不舍。陈宗平看着儿子陈志，一时激动，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他看了看陈志，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到了那里，一定要听老师之言，不可任性调皮。闲余空隙，常给家来信。”陈志点了点头。在他的印象里，父亲一向都很严厉，常常是拉着脸，一本正经。今天，他却看到了父亲温柔、细腻的一面，这令他惊诧不已。 “起锚！”终于，开船的时间到了。顷刻间，哭泣声、叫喊声、告别生此起彼伏，连成一片，令人感到无尽的伤感。 客轮终于起航了。家长们和自己的孩子挥手告别，泪水模糊了他们的眼睛，担心、焦虑、惶恐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后会有期，再——回！”随着渐渐远去的客船，孩子便消失在了父母的视野里。随着孩子的远去，给父母仅留下了失落、惶恐和焦躁的心情。 赵一博虽说是这次远航的带队人，可是，他心中也没有数，对在旅行途中会发生什么？到了美国以后，自己将要干些什么？如何适应那里的生活？所有这一切，全都是未知数。因为，他也没有去过美国，对那里的情况全然不知。说心里话，当时丁大人就不应该推荐自己充当这个角色。这个角色最适合从事洋务的人。他自己是翰林出身，是诵读《四书五经》的，对洋务一窍不通。让他带领幼童来美国，实在令他感到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