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灼心》 第一章 做冷欺花,将烟困柳,千里偷催春暮。 尽日冥迷,愁里欲飞还住。 惊粉重、蝶宿西园;喜泥润、燕归南浦。 最妨他、佳约风流,钿车不到杜陵路。 沉沉江上望极,还被春潮晚急,难寻官渡。 隐约遥峰,和泪谢娘眉妩。 临断岸、新绿生时,是落红、带愁流处。 记当日、门掩梨花,翦灯深夜语。 绮罗香。 宋  史达祖 台北南奇园虽是冬季的尾声,天空仍挂着灰云,空气里尚未有春天的气息。 南奇园里笼罩著令人丧气的纷乱气氛,院子里含苞待放的杜鹃和盛开的梅与樱,全像无可奈何的观?,只能呆站一旁看戏,却无计可施。 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连花儿们也叹息? 南老夫人身上穿着一袭剪裁细致、手工一流、由上海师傅亲自为其量身裁制而成的旗袍。旗袍是白色底,上面绣有一朵朵黄色小雏菊。 南老夫人本就不是一个爱笑的人,经历人生几许风浪后,变得更加严肃,现下正是一脸正经的模样。 她站起身来,用力咳了一声,“诺奇,任何事你都可以不听我的,全由自己主张,但这件事,你非依我不可。” 阿德烈家族的么儿南诺奇,心烦意乱地试图与母亲讲道理。“妈!请你别逼我。” “太慢了,黎家已经开始筹备婚事了,你是非娶不可。” 南老夫人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她决心要主导诺奇的婚事。 “大事让我自己决定好吗?就算将来后悔了,遗憾也会少些。”南诺奇的语气仍旧一派平板,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惹火母亲。 “你其他几个兄弟全有物件了,就只剩下你,如果不是我替你留意了黎家的紫妍,你准备打光棍到何时?”南老夫人有自己的考虑,她挑的媳妇性情温柔,恰可与诺奇截长补短,这样的婚姻最适合诺奇不过了。 南诺奇闭上双眼,思考了数秒才张开眼,慢慢地同南老夫人说:“妈,结婚的物件我心里已有了底,原谅我不能娶黎紫妍。” 这番话自是让南老夫人脸色一沉。“你想娶谁?” 南诺奇坚定地说:“我想娶翠桦为妻。” 南老夫人一惊:“什么?!那个离过婚,拖着两个女儿的风尘女子马翠桦?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南老夫人又急又忧地踱到南诺奇面前,试图阻止儿子将要做的疯狂傻事。 但是南诺奇的心里,他却不觉得自己疯狂,更是何傻之有?“翠桦是个好女人,而且她也不是什么风尘女子,她只不过是个不幸的女人罢了。” “不准娶她,我们南家不欢迎那种女人。”南老夫人动怒了。 南诺奇站的位置,恰巧可以一眼望尽花园里正盛开的各色樱花,他想起自己对松涛的承诺,要替他照顾翠桦母女三人,现在岂有背信忘义的道理。因而他略略提高了音量,“我娶定了翠桦,只得对黎家小姐抱歉了,我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南老夫人的怒气再次濒临爆发的边缘,“你明知我与紫妍的母亲是结拜姐妹,我们约好要做儿女亲家的,你要我毁婚,分明是让我在人家面前丢脸,说我段锦如嫌贫爱富,黎家穷了、平庸了,我就不让自己儿子娶人家的女儿。” “黎紫妍未必想嫁我。”南诺奇冷言道。 “她已经同意了,全凭黎家父母安排,哪像你这个逆子,不听老妈的话!”南老夫人轻抚着心脏说道。 南诺奇突然感到自己很悲哀,沉痛问道:“为什么是我?” “你的哥哥们全有物件了,你是唯一人选。” “太可笑了,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这个时代不应该有这样强人所难的婚事,我拒绝接受你们的摆布。我要娶的女人是马翠桦,不是你们硬塞给我的黎紫妍。”南诺奇一脸厌烦的强调。 “我不准你娶马翠桦,除非我死。”南老夫人苍白着脸孔,呼吸开始急促,她一直有心脏方面的毛病,现在更是气急攻心、怒火腾腾的。 南诺奇见母亲抚着左胸,呼吸不甚顺畅,立刻将她抚到椅子上躺下,急忙叫下人拿药、递水。 南老夫人服下药后顺了顺气,然后开始施展眼泪攻势,她很清楚南家的儿子个个都是孝子,平日强悍的母亲掉下脆弱哀求的眼泪,南诺奇是注定非娶黎紫妍不可了。 “黎家当年对我段家曾有恩情,虽然我嫁给了英国的阿德烈族,但受过的恩情,还是不能忘记。能替我娘家报恩;又能?你讨一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媳妇,我真不懂你在嫌弃什么?”她的眼泪开始不停的滑落。 “我没有嫌弃什么,我只是爱上了另一个成熟的女人,想娶她为妻,与她共度一生,这有什么错吗?” 南诺奇低吼。他不想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难道也有罪吗? “你没有错,错在我答应了你黎伯父、伯母,无论如何是不能出尔反尔的,何况那个叫马翠桦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她不该招惹单身的你。”南老夫人缓缓坐起,拿起丝巾擦眼泪,她怎么看、怎么想,都觉得紫妍强过那个马翠桦好几倍。 “妈,我根本不爱黎紫妍,就算勉强娶了她,剩下一个行尸走肉的躯壳又有何用?”南诺奇冲口而出。 “诺奇,我再说最后一遍,若你执意要娶马翠桦、不娶紫妍,我就当从没生过你这个儿子。”这句狠话是她在八点钟肥皂剧里学来的,她不信不管用。 微风习习,飘来阵阵樱花淡香。 他该妥协了吗?他素来狂狷惯了,不喜与人妥协,然而现在面对的却是任何人也无可取代的母亲,他该如何取舍呢? 马翠桦对他而言,是一个好友的承诺,且他对她的美好总有一份暗暗的欣赏。 黎紫妍呢?她是陌生的,虽曾在远处匆匆一瞥,但未有任何交谈,对她的印象也是模糊得紧。如今,母亲要他娶她,他不认为自己会有耐心好好待她。 “诺奇,你是真的想要气死我是吗?”南老夫人厉声说道。 南诺奇仍深陷在自己两难的思绪中,母亲的最后通碟让他内心的冲突加剧。 “如果非要我娶她,那么,就娶吧!”他冷言回覆。 会让黎紫妍后悔的,因为将会发现她嫁的物件原来是一头凶猛的野兽。 南老夫人满意的颔首微笑。这门亲事她盘算已久,其实她可以不用这么坚持的,要怪就怪诺奇想娶的那个──马翠桦,她实在不得她的媳妇缘,无论如何她是容不下那样的女人。不过,第一回合她算是胜利了,第二回合当然得靠他们自己喽,她也只能再施加一点压力在诺奇身上,逼他早点让她这个顽固的老太婆再抱孙子,她相信男女之间最容易培养感情的地方就在床第之间。 ??? 日出与云海是阿里山的美景之一。 “为什么突然带我来阿里山?”马翠桦偎进南诺奇的胸怀娇媚地问。她对昨夜南诺奇心事重重的怪异举止感到迷惘,他很少这样即兴的,让她有些错愕。 他看着云海、日出,表情专注而凝肃,他必须告诉翠桦他将娶黎紫妍的决定。“我要结婚了。”他说得极冷淡,不希望过多的情绪引起翠桦的痛苦。 她闻言,微皱眉,泪水立刻夺眶而出。他就要结婚了,物件当然不会是她,他未曾向她求过婚,看起来也没有要娶她的打算。 没错,他是对她很好,用物质生活将她们母女三人供养得很好。但是,她想要的却不只是这些,她想成为南太太,生下他的孩子,得到他全部的爱。 她一直后悔当初嫁给松涛,她不知道自己怎会蠢到爱的人明明是诺奇,却嫁给疯狂爱她的松涛。 她压抑住心中的愤怒,尽可能表现出识大体的贤淑貌。“是哪家的小姐?” 她愈是这样,他愈心疼,捧起她梨花带泪的美丽脸庞,他热情的吻着她的唇。 山上空气微寒,冷冽的空气却无法平息他此刻想要她的欲望。 她握住他的一只手,拉他抚摸她的胸脯。“天?!我要你,你就要结婚了,我却不能控制想要你的渴望。” 南诺奇高兴的笑了,马翠桦一向是个在床上很放得开的女人。她的手不断在他的下腹摩挲,他的喉咙深处发出沙哑的呻吟声。他把她推倒在地上,开始用舌头伺候她,她尖叫出声,她就是喜欢他要她的方式,野蛮、狂野、有力。 她要诺奇难忘她的身体,她在心里微笑着。即使他娶了别人,她也要他的身体和欲望将永远不属于另一个女人。她不断的挑逗他,心里只有一个目的,要让他在此刻做欲望的奴隶。 很快地,他们赤裸相缠,狂热地吻着彼此。她紧紧地抱住他,吸吮他的舌尖,以各种方式取悦他。 “求求你!”她反而是先被征服的那个人,沉浸在肉体的快感之中。 南诺奇绷紧下巴,他一向经验老道,自制力一流,他看着身下已迷失在爱欲中的马翠桦,丰满高耸的胸脯上下剧烈地起伏着。他一直以自己在激情之中仍能让灵魂置身事外而自豪,他怀疑世上可有女人能让他在性爱里失控。 他们下榻的旅馆可观赏阿里山的美景,隔音设备更是一流,不论马翠桦如何?南诺奇的抚弄而呻吟,或喊叫出高潮的欢愉,都能被阻隔于尘嚣之外。 他的手指不断地摩挲她的女性柔软处,轻声低吟:“喜欢吗?” 她的眼眸微张,螓首微往后仰,嘴唇性感而湿润,呼吸变快,兴奋已被撩起。 “我……快要不行了……哦……诺奇,你简直太神奇了。” 他?自己戴上安全套后才用力地戳入她体内,这个勇猛的举动,令她情不自禁地在瞬间达到高潮。而他并没有她的狂潮。总是如此,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形,女人先他到达情欲的高潮对他而言是很寻常的事。 ??? 太阳斜斜地挂在天际,一扫近日来的阴霾。南诺奇搂着刚在情潮里颤抖、无助狂喊的马翠桦,他语气低沉地说:“我这一生狂放不羁、我行我素,唯独无法忤逆我的母亲,她身子虚,禁不住打击,我们南家六兄弟之所以将近十年未见,就是为了要护着母亲的病体。” 马翠桦点点头,像只温驯的小猫。她当然温驯□,南诺奇满足了她感官世界里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微的感受,让她尚未与他分离,就已经开始害相思了。 南氏家族的诅咒,她听南诺奇提过,坦白说她颇不以为然,不过她一向很识时务,不会当着他的面评论,反正不论他娶的女人是谁,她马翠桦都有自信能将对方比下去。 “怎么不说话?”突地,他放开她,托起她的下颚,定定地看着她。女人的娇媚在她身上全找得到,尤其是她那一双如梦似幻的凤眼。 “我怕你有了新人忘旧人。” 南诺奇微笑,由喉间道出承诺:“你和两个丫头的生活,不会因为我结婚而打折扣。” 得到这样的保证,马翠桦立刻放下心头的千斤大石。但她仍假意地说:“我才不是为了你的钱哩!我问的是你的爱,你会一直爱我吗?” “其实,我不太懂得什么是爱,更不知道多年前松涛曾倾注在你身上的疯狂情爱是什么滋味;我只知道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曾有过的年少轻狂。” “你的新娘子很美吗?”女人总要先拿外表的美丑来竞赛一番,实在比不过了,再以内涵较劲。 “不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当年所见的只不过是个高中生模样的清纯少女,就算她有倾城之貌,也不在他的记忆之内。 南诺奇的回答让马翠桦稍稍安了心,这代表那女人的容貌并未美到令他无法忘怀的地步。 “婚礼什么时候举行?”她忍着浓浓的醋意问道。 “很快,女方家十分积极。”他说。 “肯定会积极,有哪个女人能忽略你的魅力。”她的语气显得极无奈。 “终有一天,黎紫妍将会?执意嫁给我而悔恨一生。”他狞笑道。 马翠桦不寒而栗地看着他,某一部分的她庆幸自己不是黎紫妍。“你……不准备好好待她吗?” “我娶她只是为了要安母亲的心,没打算让谁快乐,若她追寻的是不切实际、风花雪月的浪漫情怀,我会彻底地扮演破坏狂的角色。”他冰冷地说。 “你……会碰她吗?”她语意微酸地问。 “你希望我碰她吗?”南诺奇故意问道。 马翠桦娇嗔说:“你的魅力所向无敌,多少女人排队等着投怀送抱,如果我真有什么“希望”,你真的会依了我的“希望”吗?”不知道以退?进有没有用。 南诺奇抓住她的手:“我就喜欢像你这么聪明又识大体的女人。” 他的唇再次覆上她,一路向下来到她白皙丰满的胸脯,用舌尖绕着她的乳头画着无数的小圈圈,她全身像是着了火般炙热,情难自禁地喊叫出声,弓身向上。 “诺奇,求求你。” ??? 黎紫妍一个人坐在床沿望着窗棂外的雨景,那由细雨翩翩转而张狂的雨势似乎正映衬着她的内心。 她表面上的冷静是为了要让父母放心,其实她早已知道她将嫁的物件是个严厉的男人,甚至在某些人的眼里,南诺奇并不好相处。 黎紫妍未来的婆婆再三向母亲保证,一旦她嫁入南家肯定会得到南家上上下下的疼惜,父母亲倒也乐观其成,对这门之于她而言算是高攀了的亲事充满期待。 她很想反抗,可惜找不到使力点,更怕泼了双方家长一头冷水。她一直在等待男方起义革命,可是等到今天却仍静悄悄的,一丝反应也没有。 她不相信南诺奇会甘心?这种盲婚哑嫁的婚姻牺牲自己的爱情自主权。 几次,她想主动找他商量,若他要退婚,她绝对全力配合,成全他等于成全了自己,但每每总是提不起勇气。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冥想,她母亲的声音在门处扬起:“李琳来了。” 黎紫妍应声开了门,母亲笑盈盈地让她们独处。 “明天不知道还会不会下雨,要是下雨,就不能拍美丽的户外新娘照了。”李琳咕哝着。 “看样子应该还会下雨。”黎紫妍轻叹了一声,?天气也?心情。李琳是她最要好的同学,她们之间很少有秘密。 “呸呸呸!新娘子哀声叹气的多不吉利。”李琳挥挥手,似乎想赶走房内的叹息声。 “如果可以让时间停止该有多好。” “说什么傻话,不知有多少女人想抢着嫁给南诺奇哩,眼看明天你就能美梦成真了,却老想着逃避。” “我的心情你应该明白。”黎紫妍表情沉了下来。 “不要担心啦!南诺奇百份之一百会爱上你,而且铁定是一见钟情。到时候你连皱个眉、叹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李琳天生乐观派。 “如果可以,真想逃婚。”这是随便说说的妄想。 “你疯了,荣华富贵不享,难不成你想嫁给季星宇?”李琳瞪大了眼睛嚷道。好像眼前的黎紫妍变成了外星人般。 “我只是觉得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明天以后你就是名建筑师南诺奇的太太了,而且双方家长全给了衷心的祝福。” 潇洒惯了的李琳觉得船到桥头自然直,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儿顶,有什么好怕的! “他不应该娶我的,他根本不了解我。”黎紫妍略显惆怅地道。 “或许他是传统和新潮的混合体,认为男人对待女人只要爱她不需要了解她。”李琳耸耸肩说。 黎紫妍说不出自己矛盾的心情,她既不愿让父母失望,却又担心自己的过于逆来顺受会反而陷于婚姻的迷障之中,这个念头在婚礼的前夕持续沸腾。 李琳见她不语,于是又开口说道:“你现在应该怕的是季星宇的感受。” “星宇?”黎紫妍轻喃。 “是呀!星宇知道你明天就要结婚了,难过得快死掉了,真的,一点也不夸张,看样子三魂七魄大概掉了一大半。”李琳略微激动地道。 “我不知道星宇这么……” “痴情?”李琳帮她说完。 黎紫妍咬了咬下唇点点头。一直以为和星宇之间很平淡,就像清粥小菜一样。星宇一向精力旺盛,怎样也不像是会看上像她这样恬静非运动型女子的人。 “星宇……现在好吗?”她好久没见着他了,自从告诉他自己将要结婚的事后,两人就未再见面。 “这种伤痛一时半刻也好不了啦,可能要靠另一段爱情才能平复。”李琳说。 “他明天会来参加婚礼吗?” “不会。明天他们公司有个聚会,星宇要下高雄一趟,你的婚礼他大概……不!是一定礼到人不到。”李琳就是那个负责替他送礼的人。 “我想见他。”黎紫妍心里并不好受,她不喜欢有人为她痛苦,欠下情债最是难还。 “最好别见,免得坏了你的终身大事。”李琳赶忙阻止。她很清楚季星宇的脾气,万一真的因用情太深绑架了新娘子,明天的婚礼岂不是要开天窗? “不见他一面,我的心里会很不安。”黎紫妍说。 “见了面又如何?你能逃婚改嫁给星宇吗?现在除非你和南诺奇的婚事告吹之外,有什么其他的方法能让星宇疗伤止痛?”李琳一向实际,处理事情不喜欢感情用事。她知道紫妍心肠软,她还真怕星宇憔悴的模样让紫妍见了,会影响明天的婚礼,她受了双方家长重托,只能当啦啦队队长站在一旁加油,不能扯后腿的。 “如果可以选择,此刻我宁选择嫁给熟悉的星宇而不是陌生的南诺奇”黎紫妍黯然说道。 “问题是你──无法选择。”李琳打碎了紫妍的幻想。 黎紫妍看向李琳。“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应该一开始就反抗的。” “别想太多,以你所处的情况就算一开始奋力反抗,最后还是只有妥协这条路。你忘了你是个孝女? 且据说南诺奇也是个孝子,通常孝子和孝女很少不屈服在亲情之下的。”李琳拍了拍黎紫妍的手背,想要给她一点面对南诺奇的勇气,她当然了解紫妍的恐惧,谁能不害怕呢?尤其结婚物件又是像南诺奇那样的男人。 “谢谢你。” “别谢我。对了,明晚的新婚之夜……你可做好了心理准备?”李琳知道好友的恐惧,有一部分是来自于女人对初夜的恐惧。 黎紫妍酡红着脸,尽管面对无话不谈的好友,这么赤裸裸地讨论男女床第之事,她真的很不习惯。 “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南诺奇不会碰你吧?”李琳睁大了眼睛。 “我只是个陌生人,他──” “你别把南诺奇幻想成柳下惠,要他面对你还要坐怀不乱,我想无疑是最大的酷刑,他就算明晚不碰你,后天晚上也会碰你。你要把男人当动物、当野兽、当畜牲看待。” 李琳在性事上不像黎紫妍那般无知,曾与一名学长同居过三年,却在论及婚嫁前说了再见。 “我会求他。”黎紫妍颤抖了一下。 “只怕在你还没苦苦哀求他之前,他已经霸王硬上弓了,男人一旦性欲炽烈时,很难被打断,除非你杀他一刀。”李琳作势说。 黎紫妍不敢置信地当场僵住。 “我可不是吓唬你的,先作好心理准备总是好的。”李琳看着面无血色的紫妍道。 “我……我会求他去找别的女人伺候他的需要。”黎紫妍支吾地说。 “哪有做人家老婆的求老公猎只狐狸精回家的?” “或许他外头已经有别的女人可以解决他的欲望了,我可能只是个“不速之妻”。”黎紫妍调侃自己的立场。 两人相视一笑,这个可能性当然有,而且还相当大。黎紫妍还是个尚未过门的南太太,笑谈未来丈夫的女人们自然可以没有一丝醋味。 将来呢?她也可以大方地让别人分享他的爱吗? 第二章 对于婚礼,南诺奇唯一的要求是低调进行,所以他和黎紫妍在婚姻注册署公证之后只举办了个简单的茶会,开放给传媒拍几张照片即告礼成。 “儿子啊!老妈特地准备了三套上好质地的旗袍,就是想在你的婚礼上炫耀一番,结果呢?你只弄了几个传媒记者来按一下闪光灯,这岂不让我失去卖弄旗袍的机会?”南老夫人忍不住埋怨了几句。 南诺奇松了松领带,将西装外套随意扔挂在沙发把手上。 “妈,咱们六兄弟现在全成家了,随时准备大团圆,你还怕没机会举行“服装秀”啊?”南诺奇面无表情的说。 南老夫人坐在儿子身旁慎重道:“婚是结了,可你得给我当一回事啊!” “我今天表现得不够好吗?人前人后全陪着一张笑脸,全世界的人都没发现我不是心甘情愿的。”南诺奇英俊的脸孔全扭曲在一块儿。 “妈给你挑选的媳妇很漂亮吧!”南老夫人有点得意,今天在婚礼上不知有多少人赞美过紫妍。 “我没特别注意。”南诺奇压了压太阳穴。这句话当然是谎言,两人交换戒指时他可是很清楚地看见了她的容貌。他承认黎紫妍长得挺标致,肌肤柔细光滑白皙、鼻子小而翘、大而明亮的杏眼像嵌着一波秋水。 但那又如何?他不喜欢被人勉强,尤其是女人。 “没注意?”南老夫人怀疑问道。 “不过是个女人嘛!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南诺奇颇不以为然。 “她不是普通女人,她是你的新婚妻子。她现在就在楼上的新房里,今晚可是你们的新婚之夜,你可别冷落了紫妍。还有,我急着抱孙子,你别娶了紫妍而让她守活寡。”这是句意图明显的话,一个做母亲的人也只能点到此为止,过于露骨的话实在不是她说得出口的。 “妈,你已经有孙子了,我和黎紫妍不想太早众人父母。”南诺奇当然知道母亲的意思,母亲是怕他娶了黎紫妍会连碰也不碰一下,所以明示自己想要抱孙子的愿望。 “孙子不嫌多,总之你别把新婚妻子冷落一旁,反而去找马翠桦。我先警告你,外头女人生下的孩子我可是不承认的哦!”南老夫人说。 他当然不会随便让翠桦怀孕,他既不能给她名分,就不会害她受苦。 “妈,你为什么这么讨厌翠桦?”南诺奇甚?不解。 “她不得我缘,说话装模作样的。”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 “外头的野女人有什么好了解的?”她啐了一声。 “妈,你太主观了,翠桦是个好女人、好母亲,只是你不愿了解她罢了。”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反对而反对,否则今日他所娶的妻子是翠桦而不是黎紫妍。 “马翠桦是不是好母亲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配不上我儿子。”南老夫人接过下人递上的参茶喝了一口。 “黎紫妍又有哪点好?”南诺奇哼了一声。 “紫妍是大家闺秀,举止典雅,合乎我们南家的择偶条件,你的其他兄弟们挑物件时我全都没参与,所以也管不了那么多。但你不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随便娶个女人毁了自己一生幸福。” “黎家根本是在卖女儿,黎氏建筑公司快要宣布倒闭了,我娶了他们家的女儿还得?黎氏将垮的事业挹注资金。这种赔本生意要逼我南诺奇接手,黎家人可真聪明,把烫手山芋丢给我。”他根本没兴趣接手黎家的建筑公司。 “谁说一定会赔本?这全看你有没有心想救罢了,别忘了黎家曾有恩于你的外公。”南老夫人提醒他。 “我能不救吗?我娶了黎紫妍,不就是为了救黎氏?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我南诺奇除了付出财富、心血之外,还要赔上一生的幸福和自由。”他一定要想办法摆脱黎紫妍,以最快的速度和她离婚。 “上楼去吧!紫妍在等你,春宵一刻值千金。”南老夫人催促着儿子。 ??? 婚礼结束后,黎紫妍被直接送进这个大房间。她的行李箱还放在墙角,她拿了换洗的衣物和睡衣钻进浴室忙碌的卸妆和梳洗。 她非常有效率,在三十分钟内便将自己全身上下弄得干干净净,然后穿着睡衣坐在床沿静静等待。 从婚礼开始到结束乃至此刻,她想了很多,因为黎家的困境、因为双方家长的坚持,她才会有机会嫁给南诺奇;她暗暗发誓,要好好的做他的好妻子,不论将会有什么险阻,她都会逆来顺受。包括忍受李琳所形容的男女性事。 门上传来敲门声,黎紫妍匆匆站起身去开门。 南诺奇走进房间,关上门。黎紫妍心里的恐慌愈来愈甚,脸庞热热的,她以微笑向他打招呼。 他的黑眸谴责地看向她,“你为什么要嫁给我?” 她的笑容突地冻住了。“我……我以为……你不反对。” 他缓慢、讥讽地笑了。“你很聪明,知道自己钓到大肥鱼了。” “我没有。”她跌坐回床上。 “没有吗?黎氏建筑的烂摊子现在丢给我来收拾,黎家将你卖给我,你能提供我什么报酬?”他站在她面前,锐利的眼眸直打量着她。 黎紫妍咬了咬下唇,止不住身体的颤抖。“我不知道你这么勉强。” “我不该觉得勉强吗?你以为你是谁?”他缺乏同情心地道。语气咄咄逼人,颈间青筋凸起。 “我该怎么弥补这个错误呢?”她惶恐地看着他。 “很难弥补!”他怒吼道。 “我……我……明天我们离婚……”她怯懦地道。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悲惨的了。 “离婚?!你能说服我的母亲吗?” “只要我们坚持,我想南老夫人会同意的。” “然后害她因此心脏病发作是吗?”他反击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在这桩荒谬的婚姻里得到的已经够少了,你唯一的嫁妆除了你的身子之外便一无所有,我对你只有一个请求,孝顺我的母亲。”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如果你要我的身子,我……我也可以给你,就当是我们黎家欠你的。”她咽了咽口水,困难地道。 他开始嘲笑她:“你这么需要男人吗?还是我娶的女人根本是个水性杨花的娼妓?” 她整个人僵住,被他的话重重的伤害了。 她的沉默让他误以为是默认,他的身躯愤怒地颤抖着,脸部表情阴鸷。原来她是个残花败柳,摆明了要坑他家的钱。 他冷冷地开口命令:“脱下你身上的丑陋睡衣。” 在他对她下了那些难听的评论后,她能毫不在乎地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乖乖听他指挥吗? 南诺奇开始闲闲地脱衣服,他的肩膀肌肉像是常常上健身房练身体似的异常结实,随着他的脱衣动作起伏收缩,结实有力的手臂完全不像文人身上该有的,倒像是古代打铁匠的手臂。他的脸庞冷硬地如大理石地板,浑身散发着狂傲、不驯及危险的气息,看起来好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他脱下全身的衣物,全裸、优雅英挺地面向她。她不敢看他的身躯,脸红得像只红苹果。他用一只手将她的身子轻托起来,另一只手滑进她的睡衣里逗弄探索,她想要扭开身体,却敌不过他困住她的手。 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乳房,残忍地逗弄它。 黎紫妍受不了疼痛地惊呼出声:“不,别这样……求你……” 她?起手想推开他的侵犯,却没有反击力。他的大手一把撕开她身上的睡衣,将她的身子按压在床上。他的唇覆上她丝绸般光滑白皙的胸脯,愤怒、惩罚性地将她的乳头含进嘴里吸吮、轻啮。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她虚弱地嚷道。 “我不能吗?今晚是谁说的身子是我南诺奇的报偿?”南诺奇吼道。 她开始抽噎,苦苦哀求:“我不想要你……求你放了我,我无法承受这一切。” 他仰头哈哈大笑,眼神充满火焰地看着她。“你不想要我?!可惜今晚我们一定要圆房,我的母亲正等着抱孙子,如果我不努力些快点让她心想事成,我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他冷漠严峻地道。 是的,这是她欠他的,已成定局的事,不论如何反抗也是徒然。 她茫然地点点头,眸子闭上,等待他无情的蹂躏。他诅咒一声,讨厌她这样一副殉道者的模样。 他有力的手臂将她的手固定她的头顶上,低头静静地打量她。 他承认她是他见过的女人中最超凡脱俗的,从没有任何一个他认识的女人拥有像黎紫妍这样细嫩柔白毫无瑕疵的肌肤。 他粗鲁时用单膝分开她的双腿,然后野蛮地进入她,在他强劲的推进下,她的处女膜被撕裂了。她发出一声呜咽,将自己的心灵抽离身体,让自己的内心冰冷,不要对他的身体有太多的感觉。 她的反应、她的芳香气味撩拨着他的感官,他没想到他的身体会因为身下纤弱的女人而狂喜痉挛,甚至失控。他尽可能地冲刺,让她容纳他全部的欲望。 她愈是想挣脱,愈是让他着了魔似地要她、更加无情地律动着。她是如此的紧、如此的窄小,以他丰富的做爱经验,从没有过像这一次将他几乎逼到了极限的感觉。 他太巨大了,娇柔的她楚楚可怜地承受他的冲入。画面看起来就像黑暗的野蛮恶魔强暴了纯真的天使一样。 他疯狂似地失去了控制,直到高潮来临,他才得到情欲的解放,在她体内洒下他的种子。 黎紫妍的身子脆弱而疼痛着,她不知道会这么痛。她像是块被撕裂的破布般,静静躺在床上,他在她身体内停留了一会儿才抽身离开她。 南诺奇站在床沿看着她,他的妻子美得像一缕幽魂。他又想要她了,也许她的身体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视线飘过她,那张姣好的面容有着倦意。“我们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我很高兴你还是个处女。” 黎紫妍柔弱地撑起身子。“我想洗个澡。” “怎么?想把我的味道洗掉吗?”他挑衅的问。 她秀眉微蹙。“不是,我只是习惯干干净净后才睡觉。” “要是夜里我又想要你呢?我的性欲一向很强,你洗了也是白洗。”他故意这么说。 她瑟缩了一下。“可不可以一夜只要一次?”黎紫妍纯洁地问。她不知道男人并不是夜夜都行,也不是一夜只能来一回;像南诺奇这样的男人更不受次数限制。 南诺奇抿唇而笑。“休想!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妓女我何时想要你,你都得配合。”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她不喜欢被男人视?性的奴隶,这让她觉得恶心。 “我当然能,你的父母将你卖给我,就是准备让我为所欲?的,若是你想要反抗,只会激起我的征服欲罢了。”他威胁道。 “我要洗澡。”她再次开口要求。 “女人,我允许你将自己洗干净。但记住,你将自己洗干净是为了要取悦我,我还没要够你,下半夜你得再伺候我的欲望一次。”他锁住她的目光,邪恶地看着她赤裸的身体。 ??? 他并不是一个残忍的男人,只是想吓唬黎紫妍罢了。他当然知道女人初夜后的娇弱,所以夜里并没有如他的威胁般再要她一次,而是让她好好睡了个安稳的觉。 圆房是为了向母亲有个交代,过程里得到的狂喜欢愉,则是他始料未及的。 南诺奇苦涩地笑着。一向骄傲不羁的他,却陷在这场无望的婚姻里,或许他注定要忍受这个宿命的安排一生不得自由。 黎紫妍呢?她在这个婚姻里不也同样失去了自由,得不到喘息的机会? 她悲惨至极地躺在床上,双腿之间疼痛得几乎让她无法走动。她缓缓地走下床,拉开紫罗兰色的窗帘,让窗外的阳光洒进房间,洗涤她罪恶的身体。 她烦闷地想着,接下来的生活她与南诺奇之间将如何共处?昨夜,他不断用言语鞭笞她、指控她毁了他的生活。她诚恳的想解释,却根本得不到他一丝的同情。 现在,她的身子已不再清白,他以占有她的身体当作惩罚她的手段,让她的身心全被他强而有力的男性气息所缠绕,多么可怕啊! 泪水刺痛了她的双眼,一桩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将令她坠入万劫不复之中。 黎紫妍二十分钟后才下楼。她看见婆婆正坐在桌旁用早餐,热情地向她打招呼。 “来,紫妍,这广东粥是赖婶照着食谱学做的,味道好得不得了,快来尝尝,免得全被我吃光了。” 南老夫人今早心情特好,胃口自然大开。 黎紫妍挑了个离婆婆最远的位置坐下,开始吃粥。 “昨晚睡得好吗?”她?眼仔细地盯着紫妍的表情。 黎紫妍僵住半晌,不知该如何回答,犹豫片刻后,她轻轻地点点头,“很好。” 南老夫人眉开眼笑,从媳妇的模样看起来,他们昨夜是有圆房□?!诺奇这小子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诺奇是个工作狂,昨天才结婚,今天就急呼呼地往公司跑,说也说不听。紫妍,你可别生闷气啊!” “妈,请放心,我不会。”黎紫妍淡然道。 “妈知道你乖巧、脾气好,但必要时还是得管管诺奇。虽然他是我儿子,可是他的脾气拗得很,牛脾气一来,谁也拦不住。”南老夫人提醒她。 黎紫妍敬畏地看向婆婆。“妈,诺奇……” 南老夫人见她欲言又止的,于是开口道:“说下去。” 本来她想和婆婆商量和南诺奇离婚的可能性,又怕婆婆不高兴,所以她改口道:“诺奇的公司在哪里?”也只有像他们这种盲婚的夫妻,才有这种好笑的问题。 南老夫人拿纸巾擦了擦嘴角后道:“请阿宝送你去吧。” 黎紫妍连忙挥挥手拒绝道:“不用了,我并不是要去找诺奇,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去找诺奇也不碍事啊!正好藉机让“南奇建筑师事务所”的员工认识你,算是宣示你的主权,免得公司的女职员还对诺奇痴心妄想。”她实在不喜欢那些绕着诺奇团团转的庸姿俗粉。 黎紫妍垂下头。“改天吧!等我比较适应南太太这个新身份后再说。”她怀疑自己是否会有适应的一天。 南老夫人笑着同意。“这样也好,其实让你和诺奇最快适应彼此的方法就是过过纯粹二人的生活,别因我这个老太婆而妨碍了你们,所以我决定到伦敦去。” “伦敦?”黎紫妍不喜欢婆婆的决定。 “呃!诺天在伦敦,我也有好多年没回伦敦去缅怀一下了。” “诺奇知道吗?” “晚上我会告诉他。我回伦敦主要的目的是与诺天商量他们六兄弟团聚的方式。台北的南奇园留给你们小俩口,我不做电灯泡了。” “妈,再多住几天嘛!”她害怕与南诺奇独处,就算尚有两名下人在家,仍让她紧张不已。 “不住了,我飞英国的机票上个月就订好了。我的余生就是以四处云游的方式度过,在他们六兄弟住的地方轮流待一阵子,这样比较有新鲜感。”南老夫人心情轻松地说道。 黎紫妍和婆婆并未有太多机会和时间建立亲如母女的情感,所以有许多心底话她无处可诉,只有往肚里吞。 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人生、这样的无奈,让她提醒自己要认命些,不然往前走的任何一步都会是艰难的。 南老夫人继续对媳妇道:“紫妍,诺奇喜欢女孩子丰润些,你的模样美是美,但是太清瘦了,虽然现在流行的是瘦巴巴的女人,不过,在诺奇的眼里,他对丰满型的女子则较有兴趣。”南老夫人记起诺奇? 马翠桦痴迷的样子,或许马翠桦那近乎叶子楣的身材可能是主因。 黎紫妍微愣了一下,她已经知道自己在种种条件下已不讨南诺奇欢心了,现下又听婆婆说起她的身材──看来她真的是一无是处了。“紫妍知道了,我会努力改善。” 说是这么说,但要如此改善呢?她的胃口本来就小,并未刻意减服啊!瘦就是瘦哩! “还有,南诺奇身边的女人,你可要盯紧些,有些女人并不像你一样单纯,她们的目的都是想抓牢一座金山,以为那样就可以任意开采、不愁吃穿。” 她并不想给紫妍太大的压力,所以只得用暗示的方法,要她多提防马翠桦这个情敌,她这个做婆婆的也只能帮到这里,其他的──只有看造化了。 ??? 南诺奇埋首仔细推敲手上的建筑设计图,一整个上午聚精会神、心无旁骛,只除了曾有几秒钟的神游;想起昨夜与新婚妻子的狂野缠绵,令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悸动了一下。 南诺奇的好友,也同是建筑师的安德威敲了敲南诺奇办公室的门,见他未上门,迳自推门而入。 “你有什么大工程非要在结婚的第二天亲自到公司督阵?”安德威颇不以为然地看着。 南诺奇?眼,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我对这场婚姻和那个女人的看法。” “你太武断了,昨天在你的婚礼上,我所看到的是一个紧张而美丽的新娘,哪有什么如你说的机心、城府,为了你的万贯家财。”安德威不认同的说。 “接手黎氏建筑公司的烂摊子却是不争的事实。”南诺奇冷言道,他最恨这种交易的婚姻。 “但是新娘子却可能是无辜的,或许她也是身不由己啊!”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身不由己的故事!若她不是自愿与父母共谋的话,她为什么不反抗?” 是啊!她为什么不反抗?这已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她可以找他商讨更好的解决方法,只要他知道她也不是情愿的,他相信会有不同的选择。 “那你打算把她怎么样呢?”他已经有话劝到无话可劝了。 “让她自动求去。”南诺奇想了想后道。 “可能吗?如果黎紫妍真如你分析的那样狡诈,怎会心甘情愿自动求去?” “我会想办法让她受不了这场婚姻、受不了我,这样一来她自会主动要求离去,事实上,昨夜她已经提出离婚的要求。”他记起昨晚在碰她之前她的提议。 “你为什么没有答应?” “太快了,也太突兀。我不能令母亲伤心,我希望事情的发展是黎紫妍在外头有了男人,最好被我捉奸在床。这么一来,她的离去与我们婚姻的结束,错在她而不在我,她担罪人之名,母亲也就不会太激烈的责备我了。” “你真会放她走吗?”安德威虽只见过黎紫妍一面,但已对她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不相信会对她无动于衷。 “为什么不放?你忘了我已有翠桦,我答应要?松涛照顾翠桦和两个孩子的。” “你为她们母女三人做得已经够多了,她们住的是信义区最高级的住宅区,两个孩子念的是美国学校,出入有专车接送,在家有下人伺候,这一切已经太多了。”安德威不认为诺奇该对她们母女三人无止尽的付出,尤其是对马翠桦那样的女人,他觉得根本不值得。 “她们应该受到那些照顾的。” “什么叫应该?”轻吼。 “若松涛在世也会这样照顾她们,我只是延续他的工作罢了。”南诺奇一直这么以为。 “这样做对黎紫妍公平吗?”安德威反驳道。 “什么是公平?我身不由己娶她叫公平吗?我背负黎氏庞大的负债叫公平吗?我根本不爱黎紫妍,却必须与她生活在一起这就公平吗?”南诺奇低吼出声。 “那么,你爱马翠桦吗?”安德威逼问他。 是呀,他爱马翠桦吗?用爱来形容好像并不那么贴切,所以他说:“至少我很喜欢她的陪伴。” “喜欢她的陪伴?只是这样吗?这和真爱可是大不相同。” 南诺奇防御地看着安德威,“你今天怎么了,不断地想说服我好好对待我的新婚妻子?” 安德威耸耸肩,“或许是我对紫妍印象很好吧!可惜的是你这头大熊不知道自己的幸运,如果是我先一步认识她,一定会想办法讨她欢心,然后将她追到手。” 南诺奇淡淡一笑。“紫妍?你已经这么亲热的叫她了。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想追她,我都要告诉你,昨晚,我已经给了黎紫妍名副其实的新婚之夜。” 安德威回视他挑衅的目光。“我不曾怀疑你在那方面的强烈需求,只是……在你对她做了那件事之后,你会有舍得放开她的一天?我很怀疑,且拭目以待。” 南诺奇被他的话震住,没错,黎紫妍是挑起了他原始的欲望,她稚嫩的性经验,竟能带给他失控的欢爱情绪,确实令他有些讶异。 “你希望看到什么结果呢?德威。”南诺奇气定神闲地问。 “我认为你会在紫妍身上尝到真爱的滋味;你会对她一往情深、情有独钟。如果你现在不好好待她的话,或许有一天你会后悔莫及。”他太了解南诺奇的骄傲和狂狷个性,许多事在他手上总是主牢得宜,没有他征服不了的,就算在情场,南诺奇也是所向披靡。 但是这一次,他相信南诺奇未必会是赢家;而娇弱的黎紫妍也不一定会输。 第三章 待在屋子里一个下午,黎紫妍决定出去走走。她仍在放婚假,要到下礼拜才上班,中午约了李琳吃饭,还是婚后两人头一次见面吃饭。 在以前常常见面的“白屋之恋”吃顿餐。 “你还好吧?有没有被虐待?”李琳夸张地问道。 黎紫妍噗哧一笑,“诺奇并不是虐待狂,而我也不是被虐待狂。” “我还以为南老夫人前日一离开台湾,南诺奇就把你当成阿信操咧!”李琳也笑了。 “其实我们很少见面,他的工作一向很忙,通常要到很晚很晚才回家。” “那你岂不是落个清静,省得他臭着一张脸对你。”李琳也知道紫妍的精神不好受。 “如果他能臭着一张脸对我,倒也还能让我知道他的心情,可他往往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让我摸不清他的心。”结婚已快一个礼拜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心的谈话;而他,除了新婚之夜碰过她之外,之后总是与她保证二十公分以上的距离,好像她的身上带有传染病似的。 “你们……圆了房没有?”李琳直截了当地问。 黎紫妍不知该不该承认,又怕李琳问其他细节敏感的问题,因此她并不想透露太多,因为那一部分的私密,她只想自己放在心里,就算这一生得不到南诺奇的任何垂怜,她也不会有太多遗憾。 毕竟她的身子,曾经属于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不回答就表示有□!”李琳自顾自的猜测。 “你别瞎猜。” “看你脸都红了,我才没瞎猜呢!” “我脸红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罢了,并不表示真有什么。”黎紫妍忙着撇清,总爱这么赤裸裸地探究事情,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一定有什么,你很少这样的。其实承认也不会怎样啊,嫁给南诺奇那样的男人,任何人也猜得出来你们现在是名实相副的夫妻了。这是个好的开始啊!如此一来,南诺奇会加倍疼惜你的。他是你唯一的男人,这对男人而言满重要的。”李琳用完主菜,开始吃起甜品。 黎紫妍却吃得极少,看来以她这种胃口,要在短时间内增胖是不可能的事。 黎紫妍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闺房之事在大庭广?下不宜讨论。她改变话题问:“星宇最近好不好?” “他没和你联络吗?”李琳轻叹一口气。 黎紫妍摇摇头。“我和星宇很久没联络了。” “他老兄啊,放着程式设计师的工作不做,开公共汽车去了,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啊!从白领高薪阶级委身于蓝领阶级的工作。是啦,虽然驾驶员的工作努力一点也有可能年收入百万可是,你不觉得太大材小用了吗?”李琳说得无奈极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黎紫妍心急地问。 “你猜不出来吗?他这一阵子莫名其妙的行?全是因为你,我劝他劝得口都干了,他却全当是废话扫进垃圾桶,我也莫可奈何。”李琳耸耸肩,一副已然放弃的模样。 “我去找他聊聊。” “聊聊也好,不过我怀疑你能和他聊出什么好结果来。”李琳不抱任何期望。 ??? 季星宇以冷眼旁观的态度放逐自己成为公共汽车的司机,为了不让自己有太多时间独处,他所有空档的时间尽量以忙碌来填满,免得让自己沉浸在满怀惆怅里。他请求站长让他加班,因而一天二十四小时里,除了睡眠时间,他的生活几乎全在公车上。置身在人群之中,无异是另类的送往迎来,但他的心却仍然起伏不定。 晚上十点多是下班时间,亦是整个站里最热闹的时刻,就在此时,许多公车司机会回站里签退。季星宇在人群里明显的与?不同,不论是气质也好、眉宇之间散发的书卷味也好,都不是身上那身制服所能掩去的。 他在站里话并不多,更不像其他驾驶员下班后老爱酌两杯,他不抽烟、不喝酒、不嚼槟榔,干干净净地外表,让大伙儿都将他视?异类。可大家也不敢过于放肆的同他开玩笑,因为光看他不怒而威的眼神,便令人不寒而栗了。 “小季,外头有个漂亮妹妹说是找你的。”有人朝季星宇喊道。 季星宇转身步出站外。 是黎紫妍……他太惊讶了。 他故意逃避对她的感情,躲到这个地方过他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全是为了眼前这个令他心碎的女人。 他冷不防地拉起她的手往外走,来到一部车前为她开了车门,让她坐进右前座,然后自己随之钻入驾驶座、发动引擎扬尘而去,留下一脸问号、准备看戏的围观司机们。 紧接着评论声此起彼落──“这个小季真不简单。” “简直是怪胎,堂堂念到硕士的读书人,干啥和我们没读过书的人抢饭碗?!” “是啊!老是神秘兮兮的。” “明天可能就不会来了啦!”有人更是直接猜测。 “你怎么知道?” “之前一定是和女朋友吵架,才会作贱自己来开公车。” “你说的是什么疯话,开公车就是作贱自己吗?”有人不服气想揍开口说这句话的人。 大家七嘴八舌乱猜一通,主角却早已不知去处。 其实也不会有人真正想了解个中真相,不过谈论的人兴趣却未曾稍减。 ??? “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对不对?”季星宇打破僵凝的气氛。 “你不该将自己的前途这般放任的糟蹋。”黎紫妍不忍心见他如此。 “这不是放任,我当它是一种休息,这工作不用花什么脑筋,只要出卖几分体力,钞票就进袋了,不好吗?”他睨了她一眼。 “你的口才一向很好,我说不过你,也不想和你辩论,只是希望你不要让关心你的人担心。”她幽幽地道。 “你为什么来?”季星宇绽开一个笑容。 “想劝劝你。” “你以为你劝得动吗?你这么晚来找我,不怕南诺奇发脾气吗?又或者你们的婚姻已经亮起了红灯,他根本不在乎你回家的时间?”季星宇忍不住讽刺一番,好像这样才能稍稍平衡一下他的挫败感。 黎紫妍不安的绞着她的双手,低垂着脸。“你明明知道我嫁的丈夫与我之间并没有深的感情基础,他根本不爱我,我们之间完全是利益的结合。” “可是,你却选择嫁给他!”季星宇禁不住内心澎湃的情绪,以拳击打着方向盘,车身因此微晃了一下。 “星宇,你冷静点好吗?”黎紫妍惊慌地嚷道。 “我已经够冷静了!”他吼道。 “你这样让我好害怕。”她试图安抚他失控的情绪。 季星宇将车驶至一处僻静的公园旁,随意将车停在路边。他无法再继续开下去,否则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想与紫妍同归于尽。 他实在太爱她了,爱得想伤害自己。 他目光炽热地看着黎紫妍,“我爱你。”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承认。 黎紫妍瑟缩了一下。她已是有夫之妇,这样的爱对她而言过于沉重。 “我……我不知道你爱我。”她真的不知道。星宇和她一向有点距离,也不热情,感受不到他的一丝爱意,不像此刻的他,光是眼神就似一盆火。 “他待你好吗?”季星宇突然没头没脑地问。 “很好。”这么回答是为了要让季星宇放心,她不希望再闹出什么事来。 季星宇放下摩挲她脸上线条的手,改将她深深地拥入怀里。黎紫妍抗拒着,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不要拒绝我,我幻想这一刻不知多久了。”他绵绵密密说得像梦中的呓语。 “星宇,时间能冲淡一切,忘了我等于放你自己的心自由。好女孩多得数不清,若主动追寻,你身边很快就会出现有缘人。”黎紫妍安抚道。 季星宇突地放开她,拉开些微距离,定定地看着她。“我等你,等你离开南诺奇……” 黎紫妍摇摇头、心急地打断他的话:“不要?我做傻事,就算有一天我和诺奇的婚姻真需以离婚收场,也不表示我和你就适合在一起。这不是配与不配的问题,光是在相处上、心灵的契合度上你都未必会选择我。” “我当然会。我的心里只有你,我爱你呀!”季星宇大声示爱。 “我很感动,谢谢你。”紫妍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滑下脸庞。 “我不要你谢我,我要你爱我。” 他的唇覆上她的,倾注款款柔情,让黎紫妍心疼不已。 他的吻和南诺奇的吻多么不同啊!简直是柔情与狂野的分际。 她奋力推开他。“这样是不对的。我有丈夫,只要我和诺奇的婚姻存在一天,我就得对他忠贞。” “那他呢?你对他忠贞,他也会对你忠贞吗?我看他的女人不知有多少呢!” 黎紫妍苦涩一笑:“我是不能控制他的身体和心灵,但我可以控制我自己的。” 季星宇凝视着她漂亮的脸蛋,心醉不已。“南诺奇是个心盲的家伙,看不见你的美好。” 黎紫妍羞涩地看向车窗外。“快十二点了,我得回去了。” 季星宇显得依依不舍。“今晚能不能不回去,就说你住在李琳家,不会怀疑的。”黎紫妍回视他炯炯的目光。“我不能这样做,这是欺骗。” “紫妍,求求你好吗?你放心,我不会侵犯你,我会保持绅士风度,展现应有的礼貌,我只想与你在夜空下看星星,别无所求。”季星宇恳求道。 黎紫妍当然不会答应。南诺奇,她的丈夫虽然不在乎她,但是不能不守妇道,更不能让两家家长因此而蒙羞。她正色地说:“星宇,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请你让我依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好吗?” 美丽的黎紫妍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打动了季星宇,他决定让步。“好吧!我亲自送你回家,这是我唯一的坚持。” 黎紫妍绽开一朵灿烂的笑容。 ??? 南诺奇从马翠桦住处回到家已是十一时二十分左右。今晚的月光特别皎洁,是满月,家里的下人全睡了,屋子里十分沉静。 他上了楼,推开未上锁的房门,下意识地搜寻床上的身影,这已成了他的习惯。 令他吃惊的是,今晚有别于以往。床上空空如也,只有蚕丝被整齐地躺在床尾。她呢?离家出走了吗? 他点亮房里的大灯,开始寻找可疑的线索。衣柜里的衣服仍旧照着她的风格垂挂着,没有负气离家的妻子该有的?象,什么东西都没带走。 然后他开始紧张了,他冲下楼敲着下人的房间。 两名下人分别由房里探出身来,揉着惺忪睡眼,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男主人。 “阿虹、阿秋,太太不在家,你们知道吗?”南诺奇语气微愠地问道。 这两个印尼女孩,他平日待她们不薄,结果她们竟然没有善尽理家的责任,连女主人不见了也不知道。 “南先生,我们知道太太不在家啊!有什么问题吗?”阿秋吓得直发抖。 “那你们还有心情睡觉?!”他觉得不可思议。 “太太告诉我们,她要去拜访一位朋友,会很晚才回来,要我们早点休息,不用等她的门。”阿虹担心主人会处罚她们,赶忙将太太交代过的话道出。 拜访朋友?原来只是拜访朋友。他不知道刚才看不见她的人时,怎会出现惶惶不安的情绪,整颗心无端地战栗着。黎紫妍只不过是他恨不得不曾存在的妻子,此刻的他怎么一副好像怕她发生不测的担忧丈夫般。 他开始嘲笑自己的小题大作和反应过度。 可是,这么晚了,她去拜什么朋友?有什么重要的朋友非晚上拜访不可?白天拜访不行吗?何况现在的她还在放婚假呢!白天多的是时间。 “好了,没什么事,太太忘了告诉我她会这么晚回来。你们回房休息吧!”他朝阿秋、阿虹挥了挥手。 南诺奇上楼进了房,拿起衣物去洗了个澡,然后只围一条浴巾于腰上,斜躺在床上等着夜归的妻子。 他想起安德威今早对他说的话──如果你想让紫妍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你,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最好的方法就是对她做些令她厌恶的事,自然会有男人抢着安慰她,然后让你捉奸在床的美梦成真。 她不会真的这么快就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了吧! 自从他结婚后,马翠桦没有一次在见面时不以醋意十足的口气问他是不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他的回答总是以更热情的做爱技巧来满足佳人的身心,虽然并不表示他从中也得到同等的高潮与满足,但至少安抚了马翠桦多疑的嫉妒情结。 正在冥想之际,他听见楼下有人用锁匙开门的声音。因为夜实在太静了,所有的声响在白天也许不明显,但在夜晚却是无所遁逃,尤其像南诺奇这种地处闹中取静的住宅。 他掀起身后的窗帘,看向窗外,一辆红色保时捷正好驶离。 车子的主人是谁?他很好奇。 黎紫妍没想到今晚南诺奇会这么早回家。一进房间,就见他坐在床上,半靠着床栏杆,用一种莫测高深的目光看着她。她呆立在房间中央,一时之间不敢直视他。 南诺奇心里十分不悦,却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彬彬有礼地问:“南太太,我可以请问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吗?” “我去看一位朋友,所以回来晚了。”黎紫妍全身戒备着。 “什么样的朋友非要这么晚才见得到面?”他略提高音量,语气里泛着愤怒的火花。 “一位老朋友。”她不想横生枝节,只想简单带过。 她愈是说得简单,南诺奇愈是觉得内情复杂,他的视线扫过她的全身。“我最恨人骗我。” 黎紫妍僵在原位。由他的语调听来,他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而且并不相信她的说法。 “我嫁入南家,并不表示被南家拘禁,我也有自由行动的权利不是吗?”她小声的反击。 “你不该忘了你是我的妻子。”南诺奇不疾不徐地提醒她现在的身份与这个身份背后的该有的自律与责任。 “我以为你并不想要我这样的妻子。”黎紫妍并不知道她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诱惑的邀请。 南诺奇以耐人寻味的目光打量她。“你还没回答我,什么样的朋友非得这么晚拜访?” “因为工作的关系,他必须到很晚才有空。” “给我他的名字。”他想知道刚才那部车子里的那个家伙是谁。黎紫妍明显的犹豫令他不快。“他开着红色保时捷,应该不是个条件太差的物件,你当初为什么不选择嫁给他?” “我……可不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黎紫妍壮着胆子拒绝回答他的询问。 南诺奇挑起眉,她愈是神秘兮兮他就愈好奇。“他是你的男朋友?” “不是。”她迅速的否认。 “哦?既然不是,那我就猜不透有什么重大的理由,让你对我不能开诚布公。”他以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不曾过问你的事,也希望你不要对我干涉太多。”她说毕即拿起抽屉内的衣物,迳自逃进浴室。 ??? 三十分钟后,黎紫妍才缓缓走出浴室,她是故意蘑菇这么久的。 她朝床上望去,南诺奇闭着眼仰躺着,看起来像是已经熟睡。 她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小心翼翼的拉过她的丝被,渐渐放松紧绷的肌肉。从新婚之夜开始,他对她的心绪和生活?生了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她慢慢地闭上双眼,今天真是疲惫的一天,她想她应该很容易就能入睡。 南诺奇只是僵硬不动地躺着,根本一点睡意也没有。虽然他和马翠桦三个钟头前才欢爱过一回,但他的感官身体仍然不满足,他突然很想要他的妻子。愈是摄入她女性的芳香,他的男性需求愈是渴望得发疼。 她是他的妻子,他当然随时可以要她,不管她的心里是不是有着另一个男人。 南诺奇略微侧转身,他伸手将她的身子困在他的身下。 黎紫妍睁开晶亮的明眸,身子先是一僵,然后立即剧烈地挣扎起来。“这么晚了,求你不要好吗?” 就着晕黄的灯光,她清楚地看见南诺奇黑眸深处的欲望。 “你是我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女人,我想什么时候享用就什么时候享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配合我,随时准备好自己的身体。”他粗嗄地道。 “你……你可以找别的女人。”她想起新婚之夜不甚愉快的记忆,心中仍有些恐惧。 南诺奇被她这句话所激怒,生平还没有女人不想要他的,他的妻子居然还要求他去找别的女人。 “我是刚要过别的女人,但她现在不在这床上,而你──黎紫妍,正好是我眼前最方便取得的身体。”他将她的双手定在头顶,另一只手由她的腰部往上移动,握住她的乳房,使力的爱抚着,蓄意弄痛她。 黎紫妍狂乱的挣扎。原来他每晚的迟归并不是因为工作,而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他托起她的身子,扣住她的后脑勺,然后粗鲁地吻她,他彻底的吻着,想要除去那个开着保时捷跑车的男人带给她的欢愉。 他技巧地打开她紧闭的唇,舌尖不断探入,但黎紫妍却不停地试图把头转开,“请你不要吻我的唇好吗?” “为什么?”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讨厌你粗鲁的吻。”她故意想激怒她。在体力上她是无法敌得过他,所以她只能利用言语来反击。 他一手扣住她的下颚,?起她的头。“脱下身上的衣服,不然若由我动手,就只有撕烂它们了。” 她倒抽一口所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他真的会这么做。 “你不能……不能强迫我。”她喘息着。 南诺奇坐起身,不顾她的抗议迅速脱下她身上的衣服,他眯起眼睛危险地问:“你想?谁守身如玉? 送你回家的那个男人是吗?” 黎紫妍一愣。他看着季星宇了吗? 她停止了反抗,她知道自己如果再反抗,恐怕会害了无辜的星宇,男人都很自私,他们可以在外头逢场作戏,假戏真作地包养女人;但却不允许女人有青衫之交。 黎紫妍全裸后,南诺奇将她按在床上,而泪水已在她眼眶里打转。“你哭什么?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她咬住下唇,两人视线相交,她的脸颊因为情绪的起伏和羞涩而一片红艳艳的。女人的身体他见过的不知多少,但眼前的这一个,却在他的身体里燃起了一簇炽烈的火焰。而她不驯的表情更令他不悦。 两人屏息着,互望进对方的灵魂深处。 南诺奇悬撑在她身上,他露出魔鬼般的邪魅笑容,开始抚弄着她的胸脯,性感的手指旋即往下移,来到她的双腿之间,以无比的柔情和耐性来回摩挲着。黎紫妍仰起头想要将双腿并拢,她快要受不了这种属于感官的淩迟了。 他也迷失了,从他粗嗄痛苦的呻吟声中,似乎说明了他对自己无可救药的强烈也无能为力了。 “天?……”他双眼紧闭,表情痛苦的低吟着。 他开始吻她的唇,这一次她并未回避,燃烧的热情让两人都讶异不已,然后他缓缓的进入她,试图纾解他紧绷的欲望,她的身子则因强烈的不适而颤抖着。 南诺奇热情的律动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情潮令两人交缠的身体被强烈的情欲淹没── ??? 紫妍虚弱地躺在床上,南诺奇侧躺着将她拉进他宽厚的胸膛里,并用嘴唇爱抚着她的颈窝。“在这方面你虽然只是新手,但我们总能配合得天衣无缝。” 她拒绝回应,只是静静躺着,一分羞耻之感不禁升了上来,她哽咽出声。 南诺奇似乎会读心术的开口:“这是男人与女人之间最美的至情表情,没什么好怕羞的,更何况人们是夫妻,刚才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一切行?都是天经地义的,你不需要感到羞耻。” “我们之间连好感都谈不上,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至情的欢爱表现,弃其量不过是动物般的交欢行?。”她偏偏要在他巧妙华丽的修饰上泼一桶冷水。 “那个送你回家的男人一定与你有不寻常的交情。”南诺奇加重他放在她腰上的力道。 “既然我们谁也不爱谁,那么所谓的不寻常的交情,也就不会有什么杀伤力才是。”她释放出性格里难得一见的任性和不驯,展现她对抗强势的南诺奇最固执的一面。 “我们是互不相爱,但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从没有一个像你这么爱顶嘴的。”他冷笑以对。 “我没有顶嘴,我只是把心里的话表达出来罢了。” “你是我的妻子,我破例给你一些自我的空间。紫妍,我做事一向先小人后君子,如果让我再一次发现你和别的男人厮混,别怪我对他采取法律行动,我甚至会让他身败名裂。” “你呢?同样的要求你做得到吗?”她柔声反问。 “我不会有任何对等的承诺,你的忠贞是你该付出的代价。”他冷冰冰地道。 “你的代价又是什么?”她丧气极了,原来男人和女人有两套不同的标准。 “我付出的代价是挽救黎氏建筑公司免于破?的命运。”他简洁的回答冷酷的直击她的痛处。 第四章 马翠桦的日子一样过得养尊处优,南诺奇并未因为结了婚而少了对她的照顾,所有的物质享受正如他的承诺,只有更多。 但她哪会因此而感到满足?女人嘛!谁不想要个名分。她嘴里虽然唱着高调,可以不计名分只求能和他在一起,但心眼里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她有她的打算,她不会只满足于目前这样的关系,她要更上一层楼。 她马翠桦什么没有就是时间多,更令她自己骄傲的是,她一直还算是个聪明的女人,要是生在古代的后宫,或许还会是个得宠拥权的嫔妃呢! 她的对手──黎紫妍,她是还未正式照过面,不过倒是听南诺奇形容了几句,很模糊、避重就轻的,得找个机会会一会她。 这天,马翠桦来到南奇建筑师事务所。 “诺奇不在台湾,他到阿姆斯特丹去了。”安德威拦住她。 穿着一身名牌春装的马翠桦娇媚地朝安德威笑着,“我知道。” “马翠桦,你的笑容投错物件了,在我的面前,你最好省点力气,我不吃你那一套。”安德威轻蔑地看着她。 马翠桦的脸孔拉了下来,“安德威,你说话好伤人,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你应该弄清醒一件事,诺奇已是有家室的人,你该见好就收,能使多少是多少,赶快闪人,不要老缠着人家,弄得最后大家都难看。”安德威说话一向直接,也不怕得罪谁。 “我今天就是特地来问你,你为什么老是看我不顺眼,要不是因为你常常在诺奇面前挑拨离间,诺奇也不会娶黎紫妍为妻,而我早就是南太太了。”马翠桦今天准备豁出去了,否则她也不会站在安德威的办公室里不顾形象的与他大嚷。 “因为我看不起你,这个理由不知你满不满意?如果你嫌太笼统,我可以说得更明白些。”安德威嗤哼了一声,彻底唾弃眼前这个女人。 “你……你……你好讨厌。安德威要不是你这个混蛋老是在诺奇的耳旁道我是非,诺奇一定会娶我的。”她尖叫着。 “你在做白日梦!也只有像松涛那样的傻瓜才会笨到娶你为妻,诺奇只想包养你、照顾你,你以为他会认真考虑娶你为妻吗?你别忘了,诺奇是个孝子,他不可能娶一个他母亲不喜欢的女人为妻。”安德威靠着椅背,优雅地告诉她实话。 马翠桦最恨男人瞧不起她,而安德威则是其中之最。 “你呢?又比我高尚到哪儿去?假圣人!你当年还不是搞大女学生的肚子,又对人家始乱终弃。同样做过一箩筐的丑事,还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她也会反击,更擅于在敌人的弱点上加刺一刀。 果然是成效斐然。安德威的脸色立即大变,冷静不再。他的伤口好不容易结了痂,马翠桦偏偏又往上头撒盐。 马翠桦一说完立刻就后悔了。她今天来南奇建筑师事务所并非来兴师问罪,也不是要挑衅的,她的本意是想请安德威帮她的忙,没想到却反而惹怒了平常修养还算不错的安德威。 “你给我滚!”安德威怒吼地下逐客令。 “德威,我不是故意的。”马翠桦想要解释。 “滚、滚!听到没有。”他的吼叫声惊动了隔壁办公室的秘书室同事。 马翠桦拿起皮包,立刻闪人。 南奇建筑师事务所的二当家,很少发这么大脾气的,而惹怒他的人,竟然是魅惑大老板的狐狸精!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大家忍不住要在茶余饭后议论一番。 ??? 安德威像一头受伤的动物,默默舔舐着他的伤口。 那个疯女人,触及了他最隐密的伤口,关于一个他想弥补却无处弥补的错误。 他勾起衣架上的外套,简短地向他的秘书交代:“我出去走走,如果南先生打电话回来,告诉他我请半天假。” 他驾着法拉利直驶向北海岸去看海景。 就在他将车停妥,正要打开车门下车时,却没想到会在此看到黎紫妍,于是他出声叫住她。 黎紫妍回头迎上他的目光,一见是安德威,露出一抹如春风拂面的笑靥。“嗨!安先生。” “叫我德威,别老是安先生长、安先生短的。” “德威,你怎会在上班时间来北海岸呢?”黎紫妍有些好奇。 “我到野柳来散散心,你呢?也是来散心的吗?”他没想到会在北台湾这么靠海的地方遇见诺奇的小妻子,这么纯真美丽的女孩,可惜诺奇不懂得珍惜。 “不是来散心,我是为工作而来的。” “工作?什么工作要到海边来?你是海洋生物学家吗?”他与她并肩站着,一同看向海面。 “不是,我是社工,我来这里拜访一位我所辅导的逃家少女。” “你是社工?我倒没听诺奇提过。” “诺奇可能也不是很清楚我的工作性质。”她淡淡一笑。 “他实在太大而化之了。”他摇摇头。 “是啊!大而化之──但只对我和与我有关的事物。”她自我解嘲。 “也不是,诺奇的个性比较死硬,他喜欢绕远路,我想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你的美好,只不过要多花点时间。对了,他到阿姆斯特丹去了,一个礼拜才会回来,有间教堂想请他设计。” “谢谢你告诉我,否则我会以为他不知到哪里流浪去了呢!我还在想,若他真的不愿意与我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我打算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住。”她随口说说。 “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诺奇的脾气你可能不了解,但我可领教过了,他不会让你如愿的。”他看向大海,海浪不断拍击着海岸,激起许多美丽的浪花。而他的心似乎也已平静多了。 “德威,我得走了,不然可能会没有足够的时间与少女的家人好好聊聊。” “我送你去吧!这里车不好叫。” 黎紫妍点点头,她喜欢安德威给她的友谊。 ??? 黎紫妍是一个人坐公车来的,把这一次算进去她来这里已是第四次了。 “就在前面巷子里。”黎紫妍指了指前方。 安德威把车子停在空地上,他们由小巷口开始步行。 “德威,若你还有事忙就别等我了。”黎紫妍体谅地道。 安德威被马翠桦一扰乱,心情实在需要调适,根本没打算太早回去。“我没事,陪你一道去看看,我一直很好奇社工都在做什么,正好可以利用今天这个机会了解一下。” 黎紫妍点点头,朝他绽放一抹微笑。“其实今天我来这里主要是要持续追踪我所辅导的c?se,看看那女孩回家后适应是否良好。小巧已经开始回到学校上课了,如果她能有恒心、有毅力,再过一段时间当一切步入正轨后,我就可以完成现阶段的报告了。” “也就是说你今天来访谈的物件是小巧的家人□!” “呃!小巧和姐姐相依?命,她姐姐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孩,未婚生子,不过她很坚强,并没有因此而坠落,反而努力工作、独立抚养孩子。” 很快的,黎紫妍在一间房舍前停了下来。这是一间两层楼的旧式建筑物,已有一点历史,外观泛着沧桑。她打了门铃,一会儿后才有人来应门。 看见开门人儿的模样,安德威震惊地呆愣在黎紫妍身旁。他以为自己眼花了,那秀气的美靥、柔弱的气息、亭亭玉立地站在他面前的女人,让他的心蓦地波动着。 天啊!是杜双,他一直苦寻不着的小双……“小双,这位是安德威先生,我丈夫的好友,顺路送我来这里。” 杜双受到惊吓的程度不下于安德威,她这辈子最不想见与最想见、让她心绪矛盾到极点的人,正在冷眼打量她。 黎紫妍也感受到他们之间不寻常的电波流转,于是她力持冷静地说:“德威,小双就是刚刚我与你提的那个最坚强的女性,小巧的姐姐。” 杜双踉跄了一下,转身进到屋内。 黎紫妍立刻转头问安德威:“你们认识对不对?” “我……我们……没错,我们认识。”他好不容易将硬在喉间的话说完。 “进去坐坐吧!”黎紫妍推了他一下。 “你呢?”安德威问。 “我先到附近逛逛,这里的景致很纯朴,能让人清心。”黎紫妍了解这两人或许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安德威感激地道:“谢谢你的贴心。”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小双之间有什么过去,但小双是个好女孩,如果你可以给她幸福,请你不要吝啬。”黎紫妍衷心地道。 安德威顿了数秒,点点头回答:“我明白。” ??? “你为什么还不走?”杜双情绪激动地问。 她的眼底并没有看他的喜悦,让他难受极了。“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 她冷冽地看向他,“不走难道要等着你赶我走吗?” 安德威摇摇头,“你明知我不会做那样的事。” “不会吗?你的母亲已经替你向我提出警告。”她忘不了自己所受的羞辱。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你知道吗?你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让我好痛心。”他情绪激动地说。 “你的心也会痛吗?我以为它是铁石做的哩!算了,你走吧!我不要看到你,更不想听见你的声音。”杜双不耐烦地下逐客令。 “孩子呢?”他问。 “孩子?!什么孩子?哪有什么孩子?”她警戒地看着他。 “你不要激动,我只是觉得我也有养育小孩的责任。”他不想逼她太甚,只好以退?进。 “你的责任心出现得太晚了,就算真有孩子,也不关你安德威先生的事。请你离开,我已经不想和你有任何牵扯。”杜双语意绝然。 “小双……”他柔情似水地叫道。 “闭嘴!不要叫我的名字,请你离开,否则我要报警了。”杜双咆哮着。 “你为什么这么绝情?我们曾有过一切你全忘了吗?”他仍不死心,试图以过去的回忆来打动她。 “不愉快的过去还是忘掉比较好。”她幽幽地叹口气。 “小双,我知道你一定吃了不少苦,但如果不是因为你当初不告而别,我想我们一家三口……” 杜双打断了安德威的幻想。“安先生,请你离开,最好顺便把你的幻想一起带走,我这个地方承受不起你们这种权贵弟子的花言巧语。” 安德威苦笑地说:“我安德威一生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光明磊落的,未曾说过半句花言巧语,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深的误解。” 杜双在听到安德威这么说之后,原本已放柔的大眼立即迸出慑人的光芒,她颤抖地说:“安德威,你放了我吧!我已经躲到这里来了,就表示我不想再追究,也不想重提往事。至于谁对谁有误解,我想也不再需要你我费劲的分析与辩解,请你还给我宁静的生活,好吗?” “不好!”他好不容易与她重逢,岂能再错过?他追寻了数年的一段刻骨铭心的真爱,谁也不能戬断。 杜双淡淡一笑,“我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杜双了,谁也不能勉强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安德威投射出凄凉的目光,“我是个擅于等待的人,我可以等你回到我身边。” 安德威看着至爱的杜双,不禁想要将她拥入怀里,回到从前柔情蜜意的痴狂岁月。但他不敢,他对她已不再拥有权利。 他怕她会抵死反抗,而他最不想的就是伤害她。 ??? 像只斗败的公鸡般,安德威迎上了黎紫妍关心的目光。“怎么了!好像不是很乐观。” 两人钻入法拉利,安德威顾不得要先暖车便加足了油门,车子像箭般倏地向前疾射而去。 黎紫妍能感受到安德威内心强烈的感情,那仿佛天崩地裂的悲怆。她先是静默,等他平复。 直到上了高速公路,安德威才打破沉默。“她根本不要我给的幸福。”这句话像是一把利刃同时刺伤了安德威和黎紫妍的心。 “你一定曾经很爱小双。”黎紫妍心理同样也有难以承受的悲哀。 “不只是曾经,我现在依然爱她如痴如醉。”安德威苦涩地道。 “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会把感情弄得这么糟的人。” “可我偏偏就是弄得一塌糊涂。”他神情非常沮丧。 “你……是云云的父亲对不对?”黎紫妍心中早有答案。 “云云?” “呃!小双的儿子。小双告诉我,孩子的父亲就像天上的白云,抓不牢、带不走,只能看着它出现、看着它消失,所以她给孩子取了个单名──云。我觉得她讲的人是你。”黎紫妍看着安德威的侧脸。 方向盘失控了数秒,几乎偏离车道。“我十分肯定云云是我的儿子。” “德威,要不要由我来开车?你的心情……” “放心,我还撑得住。”安德威深深吸了一口气。 “把你们的故事告诉我吧!或许我可以找机会替你劝劝小双。”黎紫妍被他的痴情所感动。 “糟了!我不该离开小双家的,我被小双刚才说的话给气糊涂了,看我现在糊涂的忘了小双会再来一次不告而别。”但在高速公路上想掉头得在下个交流道才行。 “德威,你放心,小双暂时不会消失的。”黎紫妍安慰着他。 “怎么说?” “小巧现在适应的情况很好,在学校各项表现都有很大的进步,为了小巧,我想小双不会轻举妄动,更不会不告而别,她不会拿小巧的前途开玩笑的。” “小巧可以转学不是吗?” “小巧一直有学校恐惧症,从前常常为了这事逃学、逃家,现在好不容易渐渐上了轨道,我不认为小双会破坏这一切得之不易的成果。”黎紫妍有信心的说。 “可是……”他仍不放心。 “你稍安勿躁,如果你天天、分分秒秒地守在小双家门口,也许才会因而逼走她呢!” 安德威被她的分析说服了。女人终究比较了解女人,紫妍说的颇有几分道理。 ??? 南诺奇才下飞机,出了机场,正要拨手提电话叫司机将车子开到他现在所站的位置时,一辆平治突然滑至他眼前。 马翠桦摇下车窗,“诺奇,是我,快上车。” “怎么会是你来接我,我记得并没有告诉你我回台湾的时间。”南诺奇坐上车后笑眯眯地道。 他知道翠桦喜欢这一套,老是喜欢给他一些惊喜,有的时候当他兴致高昂时,他也会配合她,反正无伤大雅嘛! “人家想念你嘛!”马翠桦甜腻地说。 “是吗?什么时候买了这辆香槟色的平治?”他问。 “昨天买的,纪念我们认识十周年。我只先付了订金,尾款还有三百万,我告诉老板等我老公回台湾会加上利息付给他的。”马翠桦的手覆上他放在大腿上的右手,风情万种地喃语。 “你老公?”他对自己被冠上这个头衔而眉头微皱。 “是啊,在我心里,我觉得我们和夫妻一样没有分别。” “你在搞什么花样?”他虽然喜爱马翠桦,但尚未喜欢到任她摆布的地步。 马翠桦也嗅出南诺奇的不悦,开始压柔嗓子道:“我怎么会搞什么花样?只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不论你会不会给我名分,我是生是死都是你的女人。” “这么忠贞?” “我一向识好歹的,不像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马翠桦慵懒地意有所指。 “你说谁?”南诺奇以紧绷低沉的语气问道。 “猜不到吗?”她爱抚着他的手指。 “有话直说,我懒得猜。”他不甚耐烦。 “我说的是正牌的南太太。”她故作轻松的说。 “你们见过面了?”南诺奇目光极?冰冷。 “不算正式吧!只是有一回凑巧看见她上了德威的法拉利,我记得德威开的那辆车是去年你送给他的分红礼。” 南诺奇一句话也不说。 马翠桦转头看向他。“你怎么不说话?” “你认为我应该说什么话?”严厉的声音响起。 “至少骂那个好命的女人一两句话啊!”马翠桦不相信自己搬弄是非的技巧已退化到如此的地步,他竟可以这样无动于衷。 他睨了一眼马翠桦,“你想看见有人流血才觉得我处理了这件事吗?” 马翠桦不知道南诺奇的情绪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还继续加油添醋。“他们俩一进车里就开始有说有笑的,比情人还像情人。” “我们刚才一进车不也是有说有笑吗?”他压抑住自己没来由的妒火。 “你相信他们是清白的?” “就算不相信又如何?我自己也是该死的不忠。给我停车!”他黝黑英俊的脸上露出阴郁的表情。 马翠桦愣了一下,被他的说法吓了一跳。“或许……是我眼花了,我看见的那两个人并不是黎紫妍和德威。”她不想弄巧成拙。 车停妥后,南诺奇开了张三百万元的支票递给马翠桦。“去付车款吧!” “你不送我回去吗?”马翠桦嚷道。 “乖!自己去,我要回公司一趟。”他推开车门、提了旅行袋往外走。 “我送你去公司。”她也跟着跳下车,小跑步追上他。 “我拦计程车。”他的心绪纷乱,想要理清一切,在尚未找到答案前,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女人,尤其是把他当成摇钱树的女人。 “诺奇……”她仍不死心的喊他。 “翠桦,不要尝试主宰我,所有想这么做的女人全落得凄惨的下场。你一直是很识相的女人,希望你不要选择在今天改变自己。”语毕,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马翠桦经历了认识南诺奇之后最大的恐慌,这种恼人的忧虑甚至超过南诺奇要娶黎紫妍时。 她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还是哪里表现得不若以往的体贴与柔情?她暗揣自己还是原来那个标准的地下夫人,只不过偶尔会让渴求名份的心,不小心侵蚀她与诺奇相处的气氛里。但他爱她不是吗?他会和她这么斤斤计较吗? 除非──他根本不曾爱过她! 这念头令她的恐慌加剧。 ???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安德威无奈道。 “我想仇恨是需要时间才能化解的,不要急,给小双一点时间,我想她一定会软化。”黎紫妍昨日才去野柳见过杜双,杜双倒是挺宽大的,并未将她以共犯看待。 “我怎能不急呢?我恨不得立刻飞到她的身边去,她还是不愿意见我吗?”安德威在情绪激动下,不自觉地与黎紫妍过于靠近地说话。 “我再慢慢跟她说,她一定会接受你的一片痴心的。”黎紫妍安抚着他,将手放在他肩上,抚拍了几下。 这一幕,正巧被推门进安德威办公室的南诺奇撞个正着。 南诺奇并不知道他离开台湾的这一段时间,安德威的杜双出现了;安德威的爱情又山崩地裂地燃起。 他把安德威与黎紫妍所谈的最后一句话曲解了,他以为话中的“她”是“他”──南诺奇,整句话被曲解成了紫妍会找他谈,求他成全德威对她的一片痴心。 他憋住自己欲发作的脾气,冷冷地道:“德威,我老婆可不懂得建筑理论,你找错讨论的物件了。” 两人同时被震了一下,明明问心无愧,却因为南诺奇的突然出现而一脸心虚,或许是因为南诺奇打量他们的方式吧! 南诺奇尤其受不了紫妍朝安德威绽放笑容的方式,好像无视于他的存在。 “不是明天才回来吗?”安德威问。 “我不在台湾的这段时间,你们常常相约吃午饭吗?”南诺奇投以杀人的目光注视着黎紫妍。 黎紫妍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只得垂下眼睑,回避他的目光。“偶尔。” “你们好好聚聚,小别胜新婚。诺奇,带紫妍去吃法国菜,公司有我在,暂时不会有倒闭的危机。” 安德威开玩笑地道。 黎紫妍看了看腕表。“糟糕,光顾着说话,下午两点我有个会议要开,快来不及了。”她抓起皮包匆匆忙忙地下楼。 “喂!你还没吃午餐哩!”安德威朝她身后嚷道。 “你好像比我还像个做丈夫的。”南诺奇挖苦他的好友。 “阿宝好像在警卫室,谁去接你的?”安德威转移话题。 “翠桦。”南诺奇的心跟着离去的黎紫妍神游,有点心不在焉。 “看来你仍然没打算好好处理这个三角习题。”安德威略微不满意。 “是三角习题吗?我以为是四角或五角!”他想起不久前开着保时捷的家伙,现在可能得再多个德威。 “那是因为你的女人太多了。” “你是不是……很喜欢紫妍?不然怎么老是为她说话?”南诺奇试探地问。 “我是很喜欢她,她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如果……”安德威为了制造效果,故意说得吞吞吐吐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南诺奇隐忍着怒气,不想发作。 “没什么!”安德威欲言又止地耸耸肩。紫妍帮了他不少忙,他也想回馈些什么,如果能够逼出诺奇对她的注意力,让诺奇爱上紫妍,也算是做了件善事。 南诺奇觉得他若再待在这里一分钟,他可能会对好友做出失礼的行?,所以他选择消失。“你说得对,今天我应该放一天大假。” 第五章 三月的台北,气候极不稳定,常有人用台北的天空来形容女人的心情。 看!上午暖洋洋的太阳才逼得人们纷纷脱掉冬衣;下午,天空立刻变给大家瞧瞧。 雨,下得突然又骤烈,下班的人潮挤在可遮雨的骑楼里,置身其中的黎紫妍外表气定神闲,其实心里正望雨叹息。 她与李琳有个晚餐约会,眼看就要迟到了,相约的餐厅近在咫尺,却因雨势太大,让她无计可施。 正当黎紫妍下决定以手上的皮包暂时充当雨伞快跑越过马路时,一道甜腻纯女性化的嗓音突地在她身侧扬起。 “小姐,你也要过马路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送你过去。” 黎紫妍回眸,迎上一张贵气十足、保养得宜的美?。“方便吗?”她的心里好感激。 女人指了指手上的伞。“方便啊。” “我怕加上了我,你也会淋到雨。”黎紫妍看着倾泄而下的雨。 “没关系,不过才一小段路嘛!我家就在附近,就算淋湿了,也可以立刻回家换衣服啊!” 黎紫妍颔首,投以感激的笑。 到了对街,黎紫妍仍不住地向女人道谢。 “不用这么客气,举手之劳。你看,我不也没把自己给弄湿。如果你真这么想谢谢我──我是这家健身中心的股东之一,有空来捧捧场。”女人递上一张名片。 黎紫妍点点头。“我会的。” “择期不如撞日,这样好了,我们就约明天吧,明天是礼拜六,又正好是短周,不用上班,我也要去健身中心游泳,我先带你去一次,以后你玩出了兴趣,可以约朋友一块去。” “好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健身中心呢!如果马小姐愿意带我这个土包子开眼界,我当然很乐意和你一道去呀!”黎紫妍对人很少设防,自然不会怀疑眼前这位过于热心的女子。 “叫我翠桦吧!你愿意跟我一起到健身中心练身体,就表示我们已经算是朋友啦!马小姐长马小姐短的叫,怪生疏的。”马翠桦内心窃喜不已。看来诺奇的新娘子是个无知的小白痴,活在这个时代分明是个快要绝种的动物。“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黎紫妍,我没有名片可以跟你交换。”她从皮包里抽出一张便条纸写下姓名和联络电话。 马翠桦接过看了一眼。“紫妍,真好听的名字,就像你的人一样。你住在敦化南路,离我家不远,以后可以常到我家来坐坐。” “你也可以来我家。”黎紫妍献上善意的回应。 ??? 庭园西餐厅“你没带伞?”李琳瞪大了眼。 黎紫妍点点头。 “坐计程车来的?”李琳又问。 黎紫妍摇摇头,“搭公车。” “身上一滴雨也没淋到?!”简直是奇?。 黎紫妍噗哧一笑,遂把才才认识了新朋友的经过详述一遍。 “太离奇了吧!天底下没有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会替另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撑伞过马路,你是不是碰到了个疯子?”李琳一副不相信的口吻。 “她很正常,而且她真的愿意让人共用她的伞。” “对一个陌生人做这样的事有点诡异,而且共撑一把伞也就算了,还约你上健身中心?更夸张的是你竟然一点戒心也没有,还留下电话地址给对方?”这种事打死李琳她也不可以做得出来,她太实际也太世俗了,现实社会的陷阱很难逃出她的法眼。 “她看起来纯粹像个热心的人,不像是会使坏心眼的人。”黎紫妍忘了有的时候人不可貌相,坏人的脸上并没有刻上任何字眼。 “好在你与她分享的是一把伞,不是一个丈夫。”李琳开玩笑地比喻。 “你说到哪儿去了。”黎紫妍轻啐一声。 此时此刻,她们当然不知道李琳说的话不小心说中了,马翠桦不只是分享黎紫妍的丈夫,她还野心勃勃的想要独占。 “你见过星宇了吗?”李琳问。 “嗯!一个多礼拜前,我到他工作的站上找他。”黎紫妍点点头。 “他愿意见你?!真是稀奇。我以为他怕一见你就情绪失控,所以会避着你咧!” “我劝他回去原来的电脑公司工作,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黎紫妍叹了一口气。 “他想不开嘛!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这种痴情男还很少见呢。也要怪他自己,爱装酷嘛,以前大伙儿一起玩的时候他总是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谁也没看出来他对你一往情深。”李琳回想过无数次,她确定季星宇未曾用过任何炽烈的眼神看过紫妍。 “星宇这个样子,让我心里很不安。” “不要自责,这事错不在你,找机会我再劝劝他。” ??? 李琳和季星宇是最佳酒友,两人常常相约一块品酒,李琳曾经还想邀季星宇组个酒党哩!后来因季星宇不想在喝酒时见到太多不相干的人而作罢。 “要不要来点田鸡腿沾椒盐吃?”李琳问。 “今晚点菜的大权交给你,亚都的菜基本上我都能接受。”季星宇将自己埋入椅背里,眸子里仍有深得化不开的惆怅,他已很久不曾出入这类场所了,一来没有情绪,二来没有酒伴,李琳是少数他愿意与之同饮的女人。 “ok!那我点烧烤兔背和鳟鱼镶菠菜。跟以前一样,来一瓶酒如何?”李琳询问道。 “可以,再来一份龙虾,好久没吃龙虾了。”季星宇补充道。 “今晚我们小酌怡情一番,你可别藉酒消愁啊!”李琳开玩笑的说。 “紫妍前些日子来找过我。”季星宇涩涩地道。 “我知道,昨天我才和她吃过饭。” 季星宇心有所盼的问:“她说了什么?” “星宇,你要死心了,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她和你已经不可能有什么戏唱了,你不要破坏人家夫妻的感情。” “紫妍告诉你──我破坏了她和南诺奇之间的感情?”他表情有些茫然。 “紫妍不会跟我说这些,是我自己判断的,我有眼睛、有大脑可以作分析。总之你不要这么死心眼啦,赶快把司机的工作给辞掉,回去电脑公司做你的总经理,你这样放逐自己让紫妍心碎不已。” “她会?我心碎吗?我不相信。”季星宇摇头否定地叹息。 “小季,其实这全该怪你自己。”李琳忍不住责备他。 “怪我?”季星宇不解。 “当然该怪你自己,你明明爱上了紫妍当初为什么不表白?装酷、装冷、装自我、装超然,结果装到紫妍嫁人了,才这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憋了好久的话,终于吐出来了,李琳心里轻松了不少,肯定待会儿可以大吃大喝一番。 “我以为紫妍喜欢慢慢来的,而且我也没有装酷、装冷、装自我、装超然。我只是……不擅于表达罢了。”季星宇低哑着声?自己辩白。 “你的口才好得很,说自己不擅于表达,这样的理由不免过于牵强。”李琳就事论事。 “是真的,如果有一天,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你就会明白我的感受。”他的头无力的垂下。 “你若喜欢颜装,就该?装一辈子,不该在紫妍的心里挑起她的罪恶感和愧疚感。你也知道,紫妍的婚姻是建筑在沙地上的,没有经过海誓山盟,他们就像利益的结合,你爱的宣言让紫妍很不安。” “爱一个人有罪吗?”季星宇痛苦地嚷道。 “如果你只是放在心里不说出来,我想爱一个人是无罪的充其量那只是暗恋。就算是苦恋,不惊动当事人,心痛的是自己,当然无罪。可是…算了,反正你说都说了,暂时别再烦这些。来,菜全上齐了,你连沾都没沾,空着肚子喝酒伤胃。” “南诺奇是个什么样的人?”季星宇突然问。 李琳停下手中忙碌的筷子,沉思片刻。“我对他不了解,几次接触的经验也很匆促,不敢乱下断语。 不过,我认为他是一个很有男人味的男子,能当上首席建筑师,才华洋溢是不用怀疑的。” “紫妍爱他吗?”季星宇啜了一口酒。 “不知道有没有一见钟情啦!不过肯定会日久生情。”一盘椒盐田鸡已被李琳全扫入胃袋里。没办法,李琳对美食一向抵挡不住。 “这是紫妍的看法还是你的看法。” “有什么不同吗?是女人都会这么觉得。像我就很欣赏他,如果南诺奇不是好友之夫,我会说我对他一见钟情。”李琳故意刺激季星宇,她要让他明白,紫妍嫁给南诺奇幸福可期。 “若是可以选择,南诺奇和我,你会选谁?” “当然是南诺奇。你忘了我是天下一等一的势利女,你现在只是名司机,虽然开着保时捷,不过……” “不过什么?” “带你出场多没面子啊!人家会以为你的保时捷不知是你向哪家租车公司租来的呢!”多伤人的真心话。李琳生冷不忌,有什么说什么,听得季星宇浑身不自在。 “你真他妈的现实。”季星宇骂了句脏话。 “哈哈!我当然现实,有情有义值几斤两重啊?所以劝你快别当公车司机了,不然一辈子也难以交到令你满意的女朋友。”李琳不知道这一招激将法有没有效。 “我想再休息一阵子,思索一些以前没有时间想的事情。”季星宇还是坚持己见。 “你真不是普通的固执,劝你劝得口干舌燥的,你老兄还是宁愿把开公车当休息、当娱乐。”真令人匪夷所思至极。 “谢谢你陪我喝酒。” “你今天喝的是闷酒,希望改天你请我喝的是快乐酒。”李琳举怀。 ??? 马翠桦就像一个过于热情的新朋友,又是健身中心、又是名女人俱乐部……她以各种方式制造和黎紫妍相处的机会,一心想成为她的闺中好友。 “你昨天没有参加李太太的生日p?rty真是可惜,我跟她们玩麻将还赢了好几万哩。”马翠桦揽着黎紫妍的手臂,亲热的程度就好像相识多年的好友,比亲姐妹还像姐妹。 “太热闹的场合我一向不太习惯。” “怎么会?你老公是做哪一行的?”马翠桦装模作样地问道。 “我先生是建筑师。”黎紫妍不是浮夸之人,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大肆渲染自己的身家地位,她一向低调。 “真巧耶!我老公也是建筑师。”马翠桦轻快地嚷道。 “呃!真的好巧,或许他们也互相认识对方呢!”黎紫妍不疑有他,只当无巧不成书。 “你老公……很少带你出去应酬吗?”马翠桦接续先前的话题。 “他的工作好像不太需要应酬。” “怎么会?!我老公应酬可多了,昨天建筑师公开餐叙、今天立法委员八十岁老妈妈过生日、明天上市公司老板作东请吃满汉全席的。有时候我不想参加,他还不准哩!他说有我出席可以让他更有面子。” 马翠桦掩嘴娇笑。 黎紫妍也笑着。当然,她不会羡慕马翠桦这么受到丈夫的重视,因为诺奇也要求她陪他种种名人的餐宴,她可会吃不消。 “我看你应该把工作辞掉,不然哪有什么闲工夫可以伺候老公呢?” “其实工作可以排遣无聊的时间,而且通常我下班回到家时,我先生还在公司加班没回家,所以不会有太大影响。”黎紫妍看了看时间。诺奇今晚有个餐会,不到十二点应该不会回家。 马翠桦心里偷笑着。黎紫妍这个无知女人当然不会知道,南诺奇所谓的加班是加到她这儿来了。 这时黎紫妍的手提电话正好响起,黎紫妍听对方说了一串话,只在中间简短地回了几句话,随即便收了线。 “谁打给你的?”马翠桦略有醋意地问。 “哦,一个朋友,约我去看另一个朋友。” “是以前的男朋友吧?”马翠桦好奇的探话。 黎紫妍笑着摇头。“我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 “是吗?你老公不算你的男朋友吗?” “不算是,我们完全是因为父母之命而结的婚。”黎紫妍背起皮包,站起身正欲告辞。 “不留下来吃个便饭吗?”马翠桦殷勤地问。 “不了,谢谢你,我和朋友约好了。”黎紫妍走到门口,旋即又回过头,“对了,翠桦,明天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健身中心学游泳,我先生要我陪他去买几份送给亲戚的礼物。” 马翠桦一听到这个资讯,脑海里有些想法立刻成形。看着好了,明天她要让黎紫妍大失所望。 ??? 法拉利飞驰在高速公路上,安德威难掩兴奋之情。“我知道今晚诺奇不会太早回家,所以才约你一块去看小双和云云。” 安德威了解南诺奇通常在休假的前一晚一定会上翠桦家,可想而知一定会做些什么爱做的事,耽误一点时间在所难免,肯定不到午夜不会归营。他正好借紫妍一用,小双只肯见紫妍,至少他可以逮住机会远远地看看他们母子。 “今晚,你又想用什么方法?” “方法早就想好了,我请客,你替我带小双、云云去吃法国菜。” “这个方法可能行不通,上回我带他们去日本料理,结果小双很勉强才答应,这次距离上次吃日本料理才一个星期,我又要请他们去吃法国菜,小双会怀疑的。” “为什么?请客吃饭很平常啊!” “没有一个社工可以这么阔绰,常常请客吃大餐的。尤其在这个标榜清廉不揩油的时代,我只是小小的社工,哪有这么大的排场和派头,吃个法国餐像吃平价牛排一样轻松。小双很聪明她会联想到是你的主意。”黎紫妍冷静分析。 安德威像泄了气的皮球。“那怎么办呢?我好想见见小双,除了请他们吃饭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 “如果我约他们出来散步呢?这既不花钱又很浪漫,小双一定会喜欢。我可以把他们往人潮里带,你就可以远远的看着他们了。” “可是,小双家附近又不是很热闹,怎会有人潮?” 黎紫妍顿了一下。“我开车载他们到基隆庙口逛逛,不过你的法拉利太招摇了,不如我向我同学借车去,她的小车很适合我这样的人开。我同学家就在基隆长庚医院附近。” “小双会同意出来逛街吗?”安德威杞人忧天地担心着。 “我会先约小巧,小巧肯定会同意,然后再纵恿小双带云云一块去,你放心,这个方法一定行得通。” “你……开车没问题吧?”安德威有些担心。 “我二十岁就拿到驾驶执照了,在没嫁给诺奇之前,我常开我父亲的车,技术方面不会有问题。”黎紫妍极力保证。 ??? “诺奇,怎么整晚你都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马翠桦抗议着。 才吃过饭后水果,八点不到,南诺奇已连看墙上的钟有五次之多,她这个魅力十足的美人儿似乎不如时钟来得有魅力。 南诺奇回过神清了清喉咙,“我正在构思一张建筑草稿,所以有点出了神。” 马翠桦勾起嘴角妩媚的笑,整个人偎进他怀里,在他耳边呵着气。“我们好久没温存了,今晚……” 南诺奇沉稳地拨开她的缠绕,“我很累,今天不想做。” 马翠桦敛起笑容,心中对黎紫妍更是生出极强烈的恨意。“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想回家了?” 他瞅着马翠桦半开玩笑地说:“如果你愿意放我走的话。” “不放、不放,我怎么舍得放你走。两个孩子我送回娘家住去了,偌大的房子就只有我们俩,哪怕闹得“天翻地覆”也不会有人干扰。”马翠桦又贴了上去,语气暧昧地道。 “明天一早我和紫妍要上街吃早点,然后到百货公司买礼物,我们六个兄弟终于要见面了,我得给大伙儿准备些见面礼。”南诺奇说。 马翠桦心里开始不平衡起来。她陪了南诺奇这么多年,有幸成为南家一份子的却是出现不到两个月的黎紫妍,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去。“我不记得你有逛街买东西的耐性。” 南诺奇笑着,“人都是会改变的。” “我不相信这样的人包括你。”马翠桦离开他的身体,站起身来微微颤抖着。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个房子、车库里的平治、银行里的存款,全是我给你的,我不认为我对你有亏欠。”南诺奇也动怒了,他最恨女人对他予取予求。 “我当然不满足喽,这间房子、车库里的平治、还有存折里的存款都敌不过你的爱,我可以不要你给我的一切,只要你的爱。”她哭着嚷道。 女人眼泪向来都动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 “我的爱从没给出去过,根本不知道它到底存不存在,你最好别再说什么还给我房子、车子的话,如果我真的全收了回来,你认为你在这个物质生活昂贵的社会里能够谋生吗?” 马翠桦立刻噤声。她当然明白南诺奇所说的全是真实的情况,若要她带着两个女儿过日子,从头来过,她可能会把两个丫头送到广慈博爱院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找一个有钱的老男人嫁掉,等老男人一进棺材,就成了有钱的俏寡妇。虽然这也是一条路,但非到最后关头,她没打算用这种方法,因为嫁给老男人的变数仍多,麻烦数不尽,她不想花太多脑筋和时间在研究谋夺家产的事上。 所以她识时务地马上挂上笑脸,“我知道你给我们母女的已经够多了,不论是雪中送炭或是锦上添花,你?松涛和我做的都是我们下辈子?你做牛做马才还得清的恩情。”她又成了南诺奇眼里柔情似水的女人了。 “既然提到松涛,你就不该跟我这么客气,不谈我们后来的关系,光谈松涛和我的交情,无论如何我都该照顾你们母女三人的。” “可是德威同样是松涛的好友,他却不像你……”马翠桦的眼里又开始泛着泪光。 “德威不同,他对你的感觉有别于我对你的。” “我倒觉得德威好像很喜欢你老婆似的,满嘴全是黎紫妍的好话。不过,他们是满相衬的。”马翠桦随口一提。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更加注意我老婆的行?举止是不是有违妇德。”南诺奇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灰白。 “我怎么觉得你愈来愈放不开黎紫妍,你是不是不想和她离婚了?天啊!我希望我只是幻想。”马翠桦哀怨地看着他。 南诺奇莫测高深地道:“我这个人天生反骨,紫妍愈是想离开我,我愈是不让她称心如意。”他拿起西装外套,优闲地站起身。“我走了,晚上记得要设定保全系统,虽然这幢大楼有警卫,但还是小心点好。” “这么早回去呀?或许黎紫妍根本还没回家。” “谁告诉你的?”南诺奇转身问。 马翠桦耸耸肩,“猜的。” ??? “紫妍,每次你来看小巧都让你破费,真的很不好意思。”杜双在回野柳的路上不好意思地对黎紫妍说着。 今晚是见过小巧笑得最开心的一天,或许她已经抓到了窃门,知道如何能让小巧喜欢学校、喜欢家。 “我自己也很久不曾来基隆庙口逛了,要不是找了你们作伴,我一个人也不会特地来瞎逛。” “紫妍姐姐,你可不可以常常来我们家带我们出来玩啊?”小巧兴奋地问。 黎紫妍为了帮助安德威,小巧的要求让她满心欢喜。“当然好啊。” “小巧,紫妍姐姐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顾,不能常常往我们这里跑,何况你已经进步很多了,紫妍姐姐的辅导工作也差不多要告一段落,不要老缠着紫妍姐姐带你出来玩。”杜双斥责着小巧。 “可是你每天只顾着工作,从来都不带我出去玩;放假也要我待在家里看书,我又不是书呆子,天天对着一大串数位和中文字,那只会让我发疯。”小巧嘟起嘴,臭着一张脸。 “以后不会了,姐姐想明白了,赚钱固然很重要,但也不能影响生活品质。”杜双回应小巧的要求。 “啊!真的吗?太好了,姐姐,下礼拜我想到台北玩可不可以?”小巧逮到机会立刻提出要求。 杜双点点头。“不过这次的考试你要好好表现。” 小巧点头如捣蒜。姐妹之间的关系又向前跨了一步。 ??? “她们下星期要到台北玩?”安德威有些讶异。 “呃!而且是小双同意的。”忙了一天,黎紫妍还真有点累了,如果这里有张床,她一定会立刻扑上去。 “小双……有提到我吗?” “没有主动提,只在我刻意谈论你时,说了几句。” “她说了些什么?” “全是骂你的话,说你薄情寡义,只顾自己。”打了个斯文的呵欠,真的快累瘫了。 “我没有!”安德威大吼。 “我知道你没有,可是小双不知道啊。”黎紫妍很能体会杜双心里的苦,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和妹妹,谋生本就不易,心里又恨着一个男人,当然苦啊! “我想亲自向她解释。” “小双现在一提到你,情绪就很激动,我不认为你亲自跟她解释她会静静的听你说的。”黎紫妍将车内的冷气往上调。 “你会冷?”安德威将冷气调成风。 “有一点,可能昨天就有一些感冒了,今天又累了一整天,所以好像不太舒服。”其实黎紫妍心里还担心着一会儿得面对南诺奇的审问,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得消,尤其有了上回的经验之后,她更是忐忑不安。 “我和小双的事全得靠你的帮忙。可是我真的等不及了,恨不得立刻把她娶回家,恨不得能替她挡风遮雨。” 黎紫妍盯着它德威侧面鲜明的轮廓,欣赏地说:“也许就是你这种痴情的模样让我愿意?你们两肋插刀、无怨无悔。” 安德威回以感激的笑容,“如果小双像你一样理智就好了,我和她也不会这么坎坷苦命了。” “如果小双像我,你也就不会这么爱了,不是吗?何况我一点也不理智,你们的事我完全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她掩嘴又打了个呵欠。 安德威想起南诺奇和马翠桦纠葛不清的关系,不知该明示还是暗示?暗示又该给予什么样的暗示呢? “紫妍,你和诺奇最近好像进步了不少。” “有吗?”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你会介意诺奇有个……红粉知己吗?”安德威小心翼翼地探问。至少得提醒紫妍正视这类的问题。 没有回应? 安德威转头看去,瞧见的是一幅海棠春睡图,看来紫妍真是累坏了。 第六章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 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 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欧阳修。浪淘沙安德威所驾驶的法拉利车头正好对上从车库出来、南诺奇所驾驶的莲花房车,两辆车的车灯近距离的投射出刺眼的光芒。 安德威知道南诺奇心理怀疑着什么,但他很坦然,所以他无畏的迎上南诺奇冷酷的目光。“紫妍睡着了,是你要抱她回家,还是由我来抱?” 这句暧昧十足的话更是火上加油。安德威故意的,他想逼出诺奇的妒意,他要诺奇知道要是不好好对待老婆,情敌随时会出现。 “我老婆怎么会在你的车上睡着了?”南诺奇平板地问道,但目光却异常犀利。 安德威耸耸肩,“太累了吧!白天工作、晚上和朋友应酬,男人都会累,更何况是女人。” 南诺奇很想一拳打掉好友脸上过分有礼的表情。“她和谁应酬?和你吗?” “算是,也不算是。”根本是句废话。 “什么鬼话!她到底和谁出去应酬,怎么会由你送她回来?”南诺奇已经明显失去耐性了。 也许是车灯太强,也或许是两人谈话的声音太大,黎紫妍被吵醒了。 她一醒来,见到眼前对峙的两个男人,瞌睡虫全被赶跑了。天啊!她又要遭殃了,诺奇的火爆脾气,她是领教过的,这回加上德威也在现场,她不知德威会如何应对。因为德威并不想让她以外的其他人知道小双的事,他怕有“热心人士”帮了倒忙,反而打草惊蛇。 她旋即推开车门,“德威,谢谢你送我回家,省得我像呆子一样等不到公车。” “你是公车族,应该十一点以后就没有公车了,还傻傻地站在公车站牌边当化石。”好在安德威有默契地配合她一搭一唱,否则她不知道该如何给予合理的解释。 “谁让你坐公车回家的?为什么不打算叫阿明开车去接你?”南诺奇朝她发飙。 “我以为阿明……”她嗫嚅道。 “阿明是你的专属司机,否则我请两位司机做什么?我可没有养米虫的习惯。”他绷紧下巴面无表情。 安德威看是自己该退场的时候了,忙说:“我也累了一天,明早约了人打小白球,礼拜一见了。” 安德威说完立刻钻入车里急驰而去。 两人回到家,一路无语,各自在浴室洗了澡。舒服地窝进被窝的黎紫妍正以为逃过一劫时,南诺奇的声音冷冷的扬起:“别以为我相信了你们的话。” 黎紫妍一愣,身子蓦地冻住。“相信什么?” “你和德威不是在路上偶遇,对不对?”他干脆直接把自己的猜测道。 “我和德威是在路上偶遇的啊,德威刚刚也说了,是我太蠢了明明没有公车了我还不死心的等,这种经验其实很平常,很多公车族都有同样的经历。”黎紫妍心里喊着佛号,希望她所信仰的神能助她过这一关。 “你可以叫计程车。”南诺奇一只手已经不客气地钻进她的睡衣内,轻捏着她的乳房。她倒抽了一口 气,不敢反抗他的掠夺,以过去的经验,她知道愈是反抗,他愈会强取,不如不要有反应,或许他没了趣味,就会放了她。 “我……太晚了,所以不敢叫计程车。”她辩称。 “你可以打手提电话叫我去接你。”他干脆脱下她的衣服,低头吻住他的手刚才爱抚过的地方。 “我……我以为你会不高兴。”她的心里拒绝他的侵犯,但是身体却开始强烈的亢奋起来,她不自觉地发出一记微弱的呻吟。 “你让我看见你和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更让我生气。” 他开始不顾一切地取悦她,用尽各种方式让她动情。 “紫妍。”他低吟着,他紧紧扣住她的臂部,狂野的进入她炽烈、湿濡的欲望中心,他将她的大腿扳得非常开,好让她能接纳全部的他。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现在的他就像一头野蛮的动物,只是不断地发出呻吟、毫不留情地冲刺着。 她尖叫出声,可能是因为疼痛,也可能是因为感官的愉悦。 他受不了了,他要她,全部的她……许久之后,他才离开她的身子。也许她真的累了一天,再加上他的“奴役”,她虚软地睡着了。 他却更加清醒,而且精力充沛,好像要不够她似的。奇怪,他不曾这样过,连对马翠桦最狂势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冲动。 他到底怎么了? ??? 南诺奇才慢跑回来,马翠桦的电话也到了。 (诺奇,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马翠桦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意味深长的得意。 “什么?” (诺奇,你给了我一个毕生最有意义的礼物,我怀孕了。) “你闭嘴,我马上过去。”他吼道。 南诺奇唇角泛起危险的笑容,顾不得身上仍穿着慢跑休闲服,他急忙驾着莲花跑车冲到马翠桦的香闺,想揭穿她的谎言。 曾几何时?他成了肥皂剧里的男主角。 他在看到马翠桦的一?那,愤怒传遍四肢百骸。“谁证实你怀孕了?” “我的朋友王大卫,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向他求证。”她一副孕妇柔弱的模样。 “我会向他求证,如果事实证明是你唬我,你将?今日的欺骗付出代价。”他淩厉地注视着她的目光。她的神情异常冷静,一点也没有女人说谎时脸红燥热的心虚样。 “我要这个孩子,你休想要我拿掉。”她发挥着母性光辉,轻抚着腹部,保护意味十足。 南诺奇冷冷地道:“我没有要你拿掉孩子,如果真的有孩子我反而希望你生下来,这么一来更方便我进行dna的亲缘鉴定。” 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认为如果真有孩子,那孩子也不会是他的种,所以他想赌一把,但若是真的呢? 他全身打了一阵冷颤。 因为很有可能会因这个孩子而引起轩然大波,他了解女人,有了孩子之后通常会将入主“东宫”定?头号努力实践的目标。 到时候,他不敢想像紫妍会如何自处;也或许会认为这正是离开他最好的理由。 说来真荒谬,本来想教她自动求去的人是他;如今愈是相处,他愈舍不得放开她。 “你担心你老婆啊?”马翠桦假意问。 南诺奇似笑非笑地说:“以前想不透的事,短短几个月让我想明白了。” “为什么你最近说的话老是让我猜不透。”马翠桦大发娇嗔。 “可能我以前太愚蠢了,把玻璃当成钻石,原来我的鉴赏能力一直以来都有问题。”他的话如利刃般穿透人心。 这句话马翠桦可听懂了。“诺奇,你变了,你不再在乎我了,对不对?” “你的小动作太多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让人不再想疼爱你。”这句责难够狠了。南诺奇尽量将声音放软些,他不想恶形恶状,毕竟眼前这个女人是松涛最爱的女人。 “什么小动作?”她心惊了一下,难道他知道了她接近黎紫妍的事?! “光是这些浮出台面的就已经够让我反感了,还有其他我所不知道的吗?”他眯着眼看她,想瞧出马翠桦更多的心眼。 真不知是不是应验了一句话:愈了解女人就愈想离开她。 这是一种喜新厌旧吗?他记得新婚之夜时,他那美丽的妻子躺在他身下,还不忘以此句话来教训他。 南诺奇挑眉冷哼了一下。“如果我不是松涛的朋友、如果不是有座金山银山供你挥霍,你会站在这里等待我的临幸吗?” “我会,光为了你这张脸和身上的肌肉,我就会。”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基本上这个问题只是假设性的问题,怎么包装答案,并不会影响现状,她不是白痴,当然会拣好话献忠诚。 “不?钱?”南诺奇显然不太相信。 “不?!反正你这辈子注定当有钱士绅,贫穷二字哪有机会往你身上贴呢?”翠桦回答得理所当然。 南诺奇用嘲讽的口气说:“既然你不在乎贫穷……”他环顾四周。“如果,我收回这间屋子和停在车库里的平治,你会不会恨我?” 马翠桦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句话是诺奇的玩笑话或是认真的,她无从分辨,念头一转,她还是实际些,不想和钱过不去。“我会恨你,我一向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什么都用最好的,你也知道我过不惯苦日子的。你要我打回原形,不出三天我就会去跳碧潭。” 南诺奇面无表情地盯着马翠桦,一个他曾经如此欣赏的女人,如今自己居然面对她会无动于衷,要是半年前有人做这项预测,他一定会斥?无稽之谈。 马翠桦见他一动也不动地埋在沙发里,娇媚地靠在他身上磨蹭着,试图想要勾起他的欲望。“你到底怎么了?最近总是对我这么冷淡,我的肚子里可是怀了你的孩子。我已经很委屈了,没有名分又要背负第三者的罪名,天晓得谁才是第三者呀!” “告诉我你的预?期。”南诺奇冷冷的问。 “……年底。” “很好。”他实在笑不出来。 “诺奇,我想知道我们的儿子会不会是私生子。”马翠桦柔声问道。 “这个问题现在还不到讨论的时候。”说完话后,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马翠桦望着南诺奇颀长的背影,抚着肚腹,神秘一笑。 ??? 马翠桦在黎紫妍的面前刻意地孕吐得十分厉害,简直比职业演员更会演戏。 “你要不要紧?需不需要看医生?”黎紫妍轻拍马翠桦的背,脸上挂着担忧。 马翠桦摇摇头,“我这个样子,不是生病了而是怀了身孕。” 黎紫妍笑逐?开,“这是喜事,你先生一定很高兴吧!” 马翠桦闻言,泪水立刻溃堤。 “怎么了?”黎紫妍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其实我骗了你,我们哪有浓情蜜意,我根本没有结婚,我只是人家金屋藏娇的小老婆,跟你吹得天花乱坠的全是谎言,我是死要面子,不想在你面前丢脸,只好编故事骗你。”马翠桦边哭边说。 黎紫妍觉得太震撼了,这么美丽的女人,集智慧与外貌于一身的女人,却美人歹命,没有丈夫疼惜,怪不得认识翠桦这么久,常受邀至她家品尝美食,却从来没见过她的“丈夫”,原来背后有如此惊人的真相。 “他知道你怀孕了吗?” 马翠桦点点头,流过泪的丽?依然令人赏心悦目。 马翠桦极尽所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哭得楚楚可怜的以博取同情,她知道黎紫妍心肠软,如果她和诺奇之间的关系想要改善,全靠紫妍这步棋了。 “他的妻子知道你们的关系吗?”黎紫妍既同情马翠桦也同情另一个女人,不论最后男主角选择了谁,注定有个女人要心碎。 马翠桦沮丧地摇摇头。“他们才新婚不久,正是甜蜜的时候,他告诉我不曾爱过那女人,最爱的人……是我。可是……” 黎紫妍打断她的话,“你相信他说的话?他既然爱你为何不娶你?” “当家的婆婆歧视我死了丈夫,又带着两个拖油瓶,配不上他们家高贵的血统。”我真不甘心,明明那个女人才是第三者,坐享其成的富家千金,得了所有好处还硬要逼我退出,这个世界间还有天理吗?马翠桦哭得六神无主,流过泪的眸子晶亮亮的,像是道尽了人生的痛苦般。 黎紫妍动容不己。她从事社工这么多年,处理过许多破碎的婚姻,每一桩破裂的婚姻中都有一个可恨之人,而那个可恨之人往往是男人。 “翠桦,别哭了,除了陪你掉眼泪之外,或许我可以替你做些什么。” 马翠桦现在是拼了命求一线生机,像是溺水者抓住了一块浮木。 “你能怎么帮我呢?” “我想见见那个该死的始作俑者可以吗?”黎紫妍认为事已到至此,不如釜底抽薪算了。 马翠桦犹豫了片刻,提了提胆,决定豁出去放手一搏。“我怕场面会失控。” “放心吧!我会很婉转的。”这是黎紫妍投入工作行列以来的处事态度。 “时间、地点?”马翠桦心里突然犯起嘀咕,考虑着这样做是否妥当。最后情感战胜了理智,她现在是过河卒子,只能向前,不能往后退了。 “由你安排,如果是上班时间,我可以请假。”黎紫妍已决定帮她这个忙。 ??? 南诺奇无法想像自己有?女人七上八下、魂不守舍的一天,他怀疑自己九成九已经走火入魔,在他的生命中,女人通常没那么重要,可是他怎么会为了一个仅仅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女人辗转反侧、坐立难安? 他尝到了前所未有、为了一个女人牵肠挂肚的滋味,这是多么奇妙的感觉啊,力量强大得快震碎他的心脏。他很想分析,却又无从分析起;他很想解释,却也无从解释。 “诺奇,你竟然在发呆!”安德威好像看见外星人似的打量着他。 南诺奇回神后道:“你说什么?” “太夸张了吧!大白天的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我都快要不认识你了。”安德威故意取笑他。 “你和我老婆好像很熟。”南诺奇突如其来地问。 “不只和大老婆很熟,连外头好命的小老婆我也很熟,怎么?有什么麻烦事吗?”安德威不忘调侃他。 “翠桦说他怀了我的孩子。”南诺奇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缓缓道出。 安德威倒是气定神闲、冷静异常,好像他听到的消息只是楼下老李养的母狗生了三只小狗般,他并未将马翠桦怀孕当成什么劲爆的消息。只是淡淡笑言:“很好啊!是喜事嘛!” “你真这么认为?” “不然我要怎么认为?女人怀孕没什么稀奇呀!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缠绵悱恻的盛况我也不必多说,除非刻意避孕,不然你以为你能维持这种无儿无女的情况多久?”安德威两手一摊,表示他的看法。 “我一向有避孕,而且除了带避孕套之外,我还是不放心,所以一直是体外射精,你认为在此种严格把关的情况下,翠桦怀孕的可能性大吗?” “你说了这么多,没有一个方法的避孕效果是百份之百的,看来,你确实在人家子宫内蓝田种玉了,你赖得掉吗?”安德威语气不再和善,相反地掺入了指责的情绪,他?紫妍不值。 “我已经很久没碰过翠桦了。”他发誓。 “可能吗?你的性欲一向很强,你能忍得住吗?”安德威不拐弯抹角,直截人性的弱点,这是男人的劣根性,也是人类的原罪。 “我必须尝试对我的婚姻忠贞。”南诺奇喃喃地说。 “你尝试?为什么大家都感受不到?”安德威狐疑地看着他。是他最近变迟钝了?还是杜双的身影占满了他的思绪,让他的注意力出了问题。 “我怀疑孩子的事是假的。”南诺奇明白地道出心中疑惑。 “翠桦不是个可以掉以轻心的对手,你要提出有力的证据,不然她不会放手的。”若不是他自己有杜双的事要烦,他会义不容辞一肩挑起替诺奇调查清楚真相的大任。 “我需要你的支援,你是我的好朋友,也是紫妍的朋友,不论我在处理这件事时是否会伤害到她,请你替我担着些,我不希望紫妍受到波及。” 但人算不如天算,此事波及的范围之广,已非南诺奇单方面所能控制的了。 ??? 南诺奇和安德威谈完话的翌日,马翠桦打了电话说是约了医生问诊,希望南诺奇去一趟。 南诺奇到了马翠桦的住宅,按了电铃。 没想到开门的不是下人,而是一个纯真美丽,他所熟悉的女人。南诺奇惊讶地轻喃:“紫妍?!” 此时马翠桦风情万种地由黎紫妍的身后探出头来,身上轻柔的透明睡袍像是诱惑的蝴蝶般,在她的驻足处飘然飞舞,一如她往常迎接他的装扮。 南诺奇打量着马翠桦,仿佛今天才认识她似的。 “诺奇,怎么杵在门口不进来?我想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黎紫妍小姐。”马翠桦拉着黎紫妍的手,往南诺奇身前推。“她是社工,看我心情不好,准备替我们俩做心理辅导。” 南诺奇踏进屋内,脚步沉重的走到窗边,靠在窗台边,用前额顶着微凉的玻璃窗,然后用充满愤怒的声音道:“马翠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我没有恶意,紫妍也只是好心,她认为以她专业的角度和辅导过许多案子的经验,或许可以为我们一团乱的关系理出头绪。”马翠桦用一种惹人怜惜的口吻诉说着。一只手戏剧化地轻抚着腹部,好像在提醒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她是个怀着身孕、体质脆弱的女人。 “紫妍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吗?你要理出我们之间一团乱的纠葛?紫妍全知道吗?”南诺奇转过身,扬起剑眉严厉地吼道。 “什么?紫妍为什么该知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马翠桦看了南诺奇和黎紫妍一眼,一脸的无辜。 黎紫妍像个傻瓜似的站在两个叫嚣的怒?间,觉得羞辱、无地自容。“够了,你们两个全闭嘴,不要吵了!”她捂住耳朵,眼中水光流转。 南诺奇趋近紫妍,想要搂她入怀,却被她推开。 “原来我就是那个你们嘴里所说的无耻第三者。” 黎紫妍匆匆跑了出去,到了门口她回头朝两人说道:“放心好了,我会成全你们的,我不是一个纠缠不清的人,从来也不是!如果我早知道你们这么相爱,我根本不会嫁给诺奇。还有,马小姐,从此刻开始,诺奇是你的了,请你看牢他,不要再伤害其他的女孩。” ??? 看着黎紫妍落荒而逃的模样,马翠桦忍不住脸上得意的神色,不过骄傲不到三十秒,南诺奇的大手立刻来到她的下颚,狠狠地捏着它,将它托高,让她?眼直视他。“你他妈的在玩什么花样?!为什么不饶了紫妍,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你不该让她也卷入!”他粗嗄的声音带着杀气。 “她早已经卷入了!从她嫁给你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卷入了了!你想保护她?门都没有。”她早已怒火攻心,事情既然已被揭露,她也没有必要压抑自己的不满。 “你会害死紫妍!”他用极悲怆的音调说。 “你怕害死她,那我呢?你关心过我的感受吗?没错?黎紫妍是生得不赖,可是偏偏下贱得想和别人争男人……” 话还没说完,南诺奇已扬手在马翠桦美丽的容?上甩了一巴掌。 马翠桦吓呆了,她没想到一向自以为是在南诺奇心里独占一席之地的她,竟挨了他一巴掌,她哪里做错了? “翠桦,你让我太心寒了,本来在我心里一直觉得对你有所亏欠,正想着如果富贵荣华是你最在乎的东西,我打算满足你所有的欲望,你想要什么我全都可以给你,就算要金山银山我也会替你搬一座,让你至死不用?钱发愁。可是,你却耍心机让我们三人面临今天这样的状况。”他生气地吼道。 “好痛、好痛,诺奇放手,你捏得我好痛……” 他蓦地松手。 马翠桦僵直不动,心跳加快。 “结束了,一切到此落幕。”他冷冷丢出狠话。 她开始慌了,走向他,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曲线往他身上贴。她放软声调喃语:“不要发这么大的火嘛!我尽量补救就是了。” 他推开她,她踉跄一下。 “补救?你能怎么补救?” “你说过你不爱她的,你说过你娶她只是因为要向你母亲交代,为什么现在全走了样?”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我不知道,或许这回我……来真的。” “孩子呢?我肚子里怀有你的孩子,你不能为了那个女人不管我们母子死活。诺奇,和我在一起真的那么不能忍受吗?记得我在床上曾经那样地满足你,你忘了我们的床上游戏了吗?我最近又学了不少新把戏、新花招,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结束了!”他冷静的看着他,重复他先前的话。 “不要离开我好吗?真的有个孩子在我的子宫里长大,我拿超音波图给你看……”她疯狂地拉住他的手。 “翠桦,如果真有孩子,我不会让他成为私生子,他所能拥有的一切将比照我将来的婚生子女。”他可以理解翠桦的感受,照顾她一切的物质生活,已是他所能付出的全部。他必须结束这样不正常的关系,他真正想要重新开始的物件是紫妍。 “算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在松涛死后招惹你的,我应该像德威一样,与你之间君子之水交淡如水。”他自省道。 “你会后悔的,南诺奇。”马翠桦狂笑回应。 南诺奇叹了口气。“希望今日之后我们能无恨无怨。” 马翠桦流下了泪水。“不可能的,无恨无怨?!我看只有圣人才可以办到。” 第七章 黎紫妍离开马翠桦住的华宅后,拦了辆计程车,在无处可去的情况下,只得投奔李琳。因为没有任何一个朋友像李琳一样了解所有关于她和南诺奇的这件错误婚姻。 不需要太多的解释,李琳很快能进入情况。“我就知道那个马翠桦没安好心眼,哪有女人会这么夸张的,撑了一把伞陪你过街,然后待你像失散多年的姐妹般。” “是我不设防,才让她有机可乘。”才干涸的泪水不禁又溃堤。 “南诺奇那混蛋呢?他就让你一个人哭着跑出来?”李琳杏眼圆睁。 “马小姐怀了诺奇的孩子,他不能丢下她一个人,而且闯入者是我,掠夺者是我,离开的人理所当然也是我。”是她太糊涂,才会掉进这个进退维谷的婚姻,如果在结婚之前,她能更强硬的坚持己见,或许就不会发生这错乱的男女关系。 “是不是真有个孩子还是未知数,她这个说谎兼编剧奇才这么会自导自演,难保怀孕这出戏不是唬人的。” “怎么说诺奇都该对她负责,照她的说法,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了。” “你问南诺奇爱她还是爱你,逼他做个选择,哪有脚踏两条船、享齐人之福这么好的事。” “他爱的人是她不是我。”黎紫妍痛苦的承认。 “他说的?” 黎紫妍摇摇头。“我不敢问,也觉得没有必要。” 李琳放下手中正捧着的柠檬汁,“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那混蛋为什么不在结婚前即表态他心有所属?现在把你拖下水又要一脚踢开你!” “我想是马小姐逼他不得不摊牌,今晚的情况我看得很清楚,诺奇见到我时的表情和我一样错愕,完全没料到会在那里见到我。”她记得当时讶异的表情。 “紫妍,我想是天可怜见,上天注定要你回到星宇的身边去安慰他多情的灵魂。” “星宇?”黎紫妍今晚根本不曾想到他。 李琳点点头。“呃!他为了你自暴自弃,窝在一群驾驶员堆里,只有你能让他振作,他还是爱着你,而且很爱。” “不!我不能因为自己感情的挫折就将星宇牵扯进来,现在已经是剪不断理还乱了。”这点理智她还有。 “你真伟大,处处众人着想。糟了,你会不会才是那个真正怀了身孕的人,你们有避孕吗?”李琳望着黎紫妍苍白的脸,担心的问。 “没有避孕,不过我确定没有怀孕。” 李琳为她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怀孕,被男人拖累已经够惨了,再加上个孩子来凑热闹就更糟糕。” 门铃声狂响起来。 来者是黎紫妍冒失又滥情的丈夫,李琳想拦也拦不住,只得放行。 他一进门,目光立刻梭巡着黎紫妍的身影,炯炯地注视着她。“和我回家,我们好好谈谈。” 黎紫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里一样可以谈。”她害怕他盯着她的目光,所以她避开他的目光,深呼吸后吐出一口气。 “我不要在这里谈。”他跋扈地道。 “有什么地方是你不能谈的?你一向是谈判高手,总能说服所有的敌人。” “你是我的敌人吗?”她愈是想与他拉开距离,他就偏偏要更趋近她。 “南诺奇,你得还紫妍一个公道,结婚前她一直等你出声反对这场错误的婚姻,你却连吭也不吭一声,紫妍若是早知道你已有爱人,你以为她会嫁给你这个无赖啊,爱情流氓。”李琳咬牙切齿地吼道。 “不是爱人……” “那种关系不叫爱人叫什么?情妇?小老婆?”李琳大骂。 南诺奇不想回应李琳的指控,这个节骨眼,任何的责难他全都接受,但是他必须先安抚紫妍的情绪。 “紫妍,和我回家去,这里不方便谈。” 黎紫妍想想也好,该是做个了断的时候,今晚她正好勇气十足,她怕过了今晚,她会被诺奇的辩才、霸情,及令她神魂颠倒的床上功夫所说服。 于是她上了他的莲花跑车。 ??? 回到家里,两人静静地坐在房间的两侧,一个窝在沙发里表情莫测高深;一个倚在床沿,脆弱苍白、心忧意乱。两人的心都被戳得千疮百孔。 黎紫妍咬了咬下唇,下定决心地:“我要离婚。” “除了离婚之外,我们什么都可以谈。”他霸道地拒绝。 “除了离婚,我什么都不要谈。”她也有她的固执。 南诺奇吸了口气,站起身走向床沿。“不要任性,我们是夫妻啊,有事应该好好沟通,尤其你又是社工,一定是沟通高手,你可以教教我。”他放下身段,为了挽回她,要他弃械投降他也乐意。 黎紫妍早已心死,“马小姐她很需要你。” “你呢?翠桦很需要我,你呢?你不需要我吗?” “我不敢奢求,记得你曾指着我说,我只是个标准的淘金女郎,嫁给你全是为了黎氏建筑公司的存亡,想来也是,我们之间确实像场交易,之后有的也只是性关系,纯然的感官享受谈不上什么需要与被需要,任何人都可以取代。” “你已经找到取代我的人了是吗?是德威、还是那个落魄在凡间的富家子季星宇?”他托起下颚,睨着她的眼睛,“原来你是个绝情的女人。” “那是你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以为我会摇尾乞怜地求你收留我。”她想报复他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所以才这么大胆骄傲的与他针锋相对。 “现在摇尾乞怜的人是我。”他粗野地吻住她,火焰般的欲望似乎也跟着在瞬间爆发,他颤抖着身子,根本不在意她的抗拒和挣扎,深深地吻她。“别反抗。” 黎紫妍从喉咙发出呜咽的抗议声,他不顾她的哀求,强势地脱下她身上的衣物。她是他的,任何男人都休想夺走她,不论身体或灵魂,他全要独占。 “不!你不能这么野蛮,我根本不要你。”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丝空隙呼吸,使劲地推开他,她不知道自己赤裸身体的磨蹭更挑起他的亢奋。 他狂烈地捕捉她一边的乳房,另一只手野蛮地滑进她的大腿内侧,急切地用中指进入她体内,不论她如何奋力想要并拢双腿,都不敌他粗猛的侵略。 她全身开始发颤、痉挛。“请你停下来,我快受不住了,好……痛……” 南诺奇低头啮咬着她美丽姣好的乳房。“真是漂亮。”他忍不住惊叹。 他火热的下体像是快要爆炸般,含着乳头的嘴持续饥渴地吸吮着。“哦!老天爷,我完全地?你疯狂。” 她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害怕自己呻吟出声,脆弱的唇瓣立刻渗出血丝。他看见了血,用舌舔干它。 “不许伤害自己。”然后重新吻住她的唇,以舌撬开她的抗拒。 她用纤弱的手,试图推开他伟岸的身体,她不能再被这种感官的热潮所燃烧,她会因贪恋这份狂喜而再也离不开他,成了他的禁脔。 他喊叫出声,咬紧牙关,努力大口呼吸着,抽出放肆冲刺的手指,他迅速脱下西装长裤,将她的腿扳开,沉入她的温暖里。“紫妍,求你放轻松,让我全部进来,哦……你真是个小妖精,是上天派下来专门整治我的,我从不知道自己是个这么好色的人,德威说得对,我真是要不够你……老天……” 汗珠早已冒出他的前额,南诺奇全身再度发颤,让自己持续在她紧实的通道内律动着,他不顾她的刻意压抑和痛苦的表情,冲刺的更狂野,喃喃倾诉着爱的呓语。在最后一刻,她也投降了,每一寸心思、每一寸肉体全部接纳了他。他感到到了,冲刺得更用力、更狂野…… ??? 她好累,身体像被火车辗过般疼痛,她爱上的男人,是精力旺盛的猛兽。 黎紫妍的身体还留着方才热情的证据,她缓缓地坐起身来,随意披了件昨夜被他脱下的上衣,疼痛让她微微皱眉。他注意到了,起身扶住她,温柔地吻着她。 “紫妍……”他喃喃的低语。“不要离开我。”然后他也起身,拦腰抱起她回床上。她费劲的使力想要挣脱他,但纵然用尽力气,仍然徒劳无功。 她不喜欢像个破碎的娃娃般让人摆布,可是她实在没有力气反抗。 南诺奇进浴室放了热水,将黎紫妍抱进按摩浴缸里。 水温十分适中,南诺奇已试过了。“不要害羞,这是夫妻之间恩爱私密的行为之一,闭上眼睛,想像你在天堂里,有个奴仆正在替你服务。” 可能是她真的太累了,所以她双眸紧闭,满足地叹息着。水流使她神经松弛,泡在按摩浴里真是一种享受。 南诺奇痴迷地看着她,躺在浴缸里的她模样特别的娇小清秀,看来他真的把她给累坏了,为了怕她在浴缸里睡着了,他扶她坐起身,开始动手为她洗澡。 她睁开眼睛,“我自己来就好。” 他摇头,“你连拿肥皂的力气都没有,不要在这件事上与我争辩。” 他为她的肩背抹上肥皂,然后是双乳……一直到她的大腿内侧。她的头纤弱地向后仰,好像无法承受那重量似的。她提起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他往她下体侵犯的右手,“求你,让我独处好吗?求你……” 这次他顺从了她的哀求,他知道不能逼她太甚,所以点点头。“好!我让你独处,但别睡着了。” 他离开浴室,拿了换洗衣物到另一间浴室冲澡。 黎紫妍暗骂自己过于懦弱,这么轻易就默从南诺奇的霸气。难道她不能有自我吗?她留下来,马翠桦怎么办?她腹中的孩子又该如何? 和别人分享丈夫是她黎紫妍最无法忍受的悲哀,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她是一夫一妻制的遵行者,在她的世界里不能也不会让男人享尽齐人之福,更不认为女人必须流泪度过寂寞日子。 ??? 休息使黎紫妍有了面对问题的力量。 “紫妍,妈早上来过电话要我们到英国团聚,我希望你把工作辞掉。”南诺奇语气带着些命令。 “我不去英国。”她淡然的回绝。 南诺奇挑挑眉,“昨晚我们不是沟通过了吗?不准你离开我。” “我们有沟通吗?如果你指的是身体与身体之间粗野的沟通,我十分质疑它的效果。”她准备狠下心来面对他。 南诺奇开始皱眉,好像面对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硬仗。 “你知道吗?我发现你是世上最适合我的女人。” “你指的是在床上还是床下?” “都是。” “马翠桦呢?她也曾是那样的女人不是吗?不然你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 “翠桦不同。” “哪里不同?她比我能干,既有姣好的面貌又有精明的生意头脑,再加上现在她腹中怀了你的孩子,更是替她加了不少分。”她咄咄逼人、句句合理。 南诺奇面对这样犀利的言语反而出奇的冷静。“我会对翠桦负责,这是我的问题,交给我烦恼就行。 我要的是你的承诺,别忘了我们在圣坛前发过誓要白首偕老的。” “我不能履行那样的承诺,因为我要离婚。”她垂下视线,不想迎上他灼热的目光,她怕自己会心软。 南诺奇深吸了一口气,沉重吐出话:“为什么?” “我不要你?弃马翠桦,我不要你做负心汉。”她嚷道。 “你不要我对翠桦负心,却要逼我对你负心?”他简直无法相信。 “我不要紧。”她微笑着,其实心里正在滴血。 “你真大方,可以不要丈夫,你以为我是垃圾,随便可以被扫地出门的吗?”他深受打击,被女人拒绝对他来说可是头一遭,而这个女人竟然是他的妻子。 “马翠桦是个可怜的女人,她很需要你。” “她不需要我,她需要的是钱。”他的下颚紧绷,极力控制自己的坏脾气。 黎紫妍?起眼,双眸眨动着。“不是的,翠桦爱你,她不是只贪图你的钱。”虽然是情敌,该澄清的地方,她认为有必要替马翠桦澄清。 “翠桦爱我?!那你呢?你爱我吗?”他闷闷地问。 她沉默不语,决定将爱放在心里,这样她才能更无牵无挂的离开。 “你的沉默代表什么?”他已失去耐心,讥诮地问。 “诺奇,好聚好散,请你放了我。”她恳求他能放她一马。 他并不同意,冷冷地回绝她的哀求。“不准再提离婚的事,跟我到英国去,妈希望看到我们六兄弟开心的团聚在一起,如果你不听话,黎氏建筑公司的股票我会让它跌至谷底。”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留下她之前,他只得用胁迫的方式,以她最重要的黎氏建筑公司作?筹码,押她会选择妥协。 ??? “他太卑鄙了!让你进退两难。”李琳忍不住骂着。 在场的人还有季星宇。 李琳早已将他们的事钜细靡遗地全说了一遍。 “星宇,你倒说说话啊!你对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看法?”李琳见季星宇不发一语地闷坐一旁,实在很想大叫。 “我能说什么话?如果我是男人,想要留住心爱的女人,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也会以她的弱点来牵制她,南诺奇所做的就是那么一回事。”季星宇盯着黎紫妍脸上的表情,想要捕捉她的心思。 “我不是他什么心爱的女人。”黎紫妍幽幽地道。 “你是的,否则你不会这么痛苦,他也不会那样威迫你留在他身边。”季星宇说出自己的看法。 “这是什么狗屁理论?!星宇,你是不是开车开晕了头了啊!一个男人可能会有两个以上同样心爱的女人吗?南诺奇既爱那个妖女又爱紫妍,不是很奇怪吗?”李琳不平则鸣,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黎紫妍站起身来。“你们聊吧,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我们陪你去!”李琳也起身要跟着往外走,却被季星宇拦住。 “星宇,你拉着我作啥?”李琳抗议地瞪向季星宇。 “你没看到紫妍快窒息、快崩溃了吗?” “那你还拉着我,要是紫妍一时想不开寻短见怎么办?我们应该跟着她。” “跟着她又能怎样?我们根本帮不上忙,只会说一堆废话来使她更烦。” 李琳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着他,“你真的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你胡说什么?” “如果没病,为什么不追去陪紫妍?或许这是你乘虚而入的绝佳机会哦!” “不会有什么机会了,这件事我看得愈来愈透彻、愈来愈清明。” “你在说什么外国话啊?!紫妍想离婚,也就是想离开南诺奇,这对你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机会,你不是喜欢紫妍吗?或许她会因此发现你的好,不就……” 季星宇打断李琳的高论。“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一个人?我真怀疑你以前是跟什么白痴谈恋爱。” 李琳被反击得瞠目结舌。“我有谈过恋爱呀!” “你感受不到紫妍爱上南诺奇了吗?”季星宇闷闷地说。 李琳一脸无辜,“我有一点点感觉,可是不确定,经你这么一提醒,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但既然紫妍爱南诺奇,为什么又这么坚持要离婚呢?” “你忘了吗?紫妍一向不喜欢复杂的人际关系,在爱情里更是容不下一粒沙,她有情爱的洁癖,南诺奇在外头筑了一个那样金碧辉煌的小公馆,紫妍怎么可能容忍?” “我见过马翠桦和那幢金碧辉煌的小公馆,人和房子一般高贵值钱,那个马翠桦,身上穿金戴银的好像古代的宠妃。”李琳有一回上健身中心踩跑步机时正巧见马翠桦带着紫妍进健身。“真倒楣,我和她还同是“欣赏健身中心”的会员。” “你到过她家?”季星宇眉毛一扬。 “呃,上个星期紫妍邀我去参加一个什么瑜珈大会,活动地点正好在马翠桦家,你问这作啥?” “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劝劝马翠桦见好就收,如果南诺奇愿意给一笔钱让她养老,她应该会知难而退。”季星宇心里有了一种想法。 “唉!行不通的啦!那个女人很难沟通,叫她抱着一堆钱隐居山林是绝不可能的。”李琳挥了挥手,根本意兴阑珊。 “哪是什么隐居山林?我们可以劝她不要再打扰紫妍与南诺奇,安安分分去过她的日子。”季星宇不认识马翠桦,他以为女人都心软,不会强求人财两得。 “切断她和南诺奇的关系就是切断了她与上流社会互动的管道,和叫她隐居山林有何不同?不过如果你想浪费时间我也不反对啦,反正你现在闲工夫多得很,择期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我带你去。” “今晚不适合,改天吧。你把地址抄给我,我自己跟她说。” 李琳撇了撇踊,“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这么神秘。” 季星宇没有回答,但他暂时不想让李琳知道他的计划。 ??? 杜双在见到安德威的一?那,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又来做什么?”她故意不看他,迳自找了锁匙开门进入屋子,她知道这扇大门今天休想将他关在门外,所以并未费力地禁止他进门。 他环顾房子四周堆得整整齐齐的家庭代工材料,心里充斥着对她的心疼。她该这么辛苦的,她应该被他宠爱着,这里的居住气氛一点也不适合她。 “你愿意听我说几句话吗?”安德威想用心理战术,让她回到他身边,但又不确定杜双会不会表现出更比强烈的反弹情绪,他不想愈弄愈糟。 “你不是一直在说话吗?我有捂住耳朵不听吗?”她没好气地回道。 “可是你的表情……” “我的表情如何?你要我笑肉不笑吗?安大建筑师。”轻叹了一声,她今天够坚强才能面对他。 “你非要像刺猬般扎着我吗?我的心被你扎着好痛。”他改采哀兵政策。 可惜对她根本不管用。她狠心地道:“你的心痛不痛与我何干?你应该找个心脏科医师帮你治病。” “从前,你是个心肠柔软的小东西,我不相信你现在变得如此残忍。”他趋向前,想要抚摸她,却被她所拒。 “不要提从前。”她变得有些激动。 “那么提现在、提未来。”他热切地顺着她的话说。 “我的现在与未来与你无关。” “小双,你的固执会让我们的悲剧持续下去。” “我们的悲剧?”杜双笑得冷冽。“你认为是悲剧?我却觉得是喜剧。只要你不要再来找我,不要说那些过去、未来的讽话。我可以创造出喜剧。” 安德威茫然又心碎,不知该如何于是好。“云云呢?你忍心让他没有父亲吗?” 她狠绝的说:“云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父亲。” “你为什么恨我这么深?” 这句话挑起了杜双十万吨的怒气。“如果在四年前,我会说我恨你是因为你始乱终弃;但今日你问我? 什么这么恨你,我会告诉你因为你打扰了我平静的生活,尤其是那个人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是天神。”她轻抚自己急跳的心,告诉自己要冷静,唯有冷静才能对抗像安德威这样强势的男人。 安德威心灰意冷,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性,请你公平些。我不会承认自己始乱终弃,因为我从来没有要遗弃你的念头。或许当年我对我们之间的事处理得不是很好,让你?生误会,以至于让你想尽办法离开我,但是我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嫌弃你、不要你的意思。” 杜双不说话,整个人沉浸在回忆之中。他说的没错,他从未说过任何要离弃她的话,是她自己自卑心作崇、胡乱臆测。 他望着她的黑眸,见她不语只是淌着眼泪,更是令他不舍。他用一种掩不住热情的语气轻声道:“好了,别哭了,我的小双是爱笑不哭的。”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杜双,缓缓地拥她入怀,见她不再抗拒,再慢慢加重搂抱的力道。他知道她开始软化了,这是个好的预兆。 “我偏偏爱哭。全怪你,你总有办法激出我的眼泪。”她哽咽道。 “原谅我好吗?”他期盼她能点头。 “不知道,我还要想想……” 他以吻封缄,打断她的思考。 第八章 在爱与不爱之间,我将如何释放我的情怀? 这是一场梦吗?我怀疑。 你的表情,我不敢凝望,怕它会因为我的过于爱恋而破碎。 风吹过我的衣裳,飘起阵阵馨香,我想我是真的恋爱了。 黎紫妍一个人沿着孰化南路头走到孰化南路尾,踽踽独行的感觉好像天空正落下的细雨般寂寞。 “小姐,你好像很烦恼的样子。” 黎紫妍的肩头被人轻拍了一下,她微愣,急转过头,一个中年美妇朝她过分友善地笑了笑。“你是谁?” “放心,我不是坏人,只是觉得你这么美的姑娘不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美妇人缩回置于黎紫妍肩头的手。 黎紫妍在马翠桦的事件里学到了教训,开始懂得对人要有防备之心。“我没有心事重重,只是散散步罢了。” “我叫周琪。”她指了指天上的乌云,“会下大雨哦,你最好找个地方躲雨,我的咖啡shop在前面,有没有兴趣捧捧场啊?” 又是个下雨天,上回遇到马翠桦也是个下雨天,她好心借伞让她遮雨,结果后来证明全是骗局。 周琪见黎紫妍迟疑着,于是微笑道:“只是喝杯咖啡,不会害你的,你的戒心好强,我和你是同性,你也这么害怕。” 黎紫妍摇摇头,“有的时候女人?难起女人比男人更有杀伤力。”她有一朝被蛇咬的恐惧。 “你真的应该到我的店里看看,就在前面巷子里。”周琪仍不死心地邀请。 “我是社工,如果你们从事的是不法勾当,最好……” 周琪插嘴:“真的吗?你是社工?周宜惠你认不认识?” “宜惠?!”她当然认识,宜惠是她的同事。 “她是我的妹妹,最小、最优秀的妹妹。” “你是宜惠的姐姐?”黎紫妍吃了一惊。她知道宜惠有个姐姐是开咖啡坊的,没想到这么巧。 “嗯!宜惠现在也在coffeeshop里,她说白天被一个案子的家长气得胃病发作,下班后绕到我店里来休息。”周琪不减热情地道。 黎紫妍放下戒心,随着周琪转进巷子里,进入绿瓦红墙的咖啡屋内。 在听完周琪的描述后,周宜惠立刻笑得花枝乱颤的。“哈哈哈,紫妍,你一定被吓了一大跳吧?我姐姐老爱用老土的方法站在街上招徕生意。” “没办法啊!我们的店开在巷子里,若不主动出击,光发广告传单有什么用,你喝喝咖啡是不是很棒?!比大街上一杯一百五十元的咖啡好喝吧!只要来过我们店里的客人全会爱上。”周琪立刻煮了一杯曼特宁加蓝山的综合咖啡给黎紫妍。 “光是闻咖啡香就是一大享受了。”黎紫妍真心赞道。 门口风铃叮叮咚咚,正好有对情侣上门,周琪赶忙上前招呼。“你们自己聊聊。” 黎紫妍啜了一口咖啡,心情不禁也风雅起来,烦恼从有到暂时消失。 “社工这一行饭真不是人吃的。”周宜惠有感而发,然后叹了口长气。“表面上好像很高雅、很受人尊重;好像是正义使者的化身。可是有谁知道我们的辛苦?” 这是实话,要不是全凭一股理想与抱负,很多人早已撑不下去了。 她们所面对的往往是社会的边缘人,除了不甚合作的当事人之外,他们的朋友、家属还喜欢唱唱反调,更甚者还有人威胁社工,扬言要对她们这些势单力薄的社工不利。 “听周姐说你今天气坏了?”黎紫妍问。 “何止是气坏,根本是气死了。你也知道,我最近接的案子是虐童案,就是新闻媒体一窝蜂挖掘报导的热门案件类型,这个c?se虽然没有骆明慧事件那么引人注目,可是也差不多了。我才刚申请受害儿童暂时让家扶中心的人照顾,结果早上孩子的生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硬把他们带走。接着回家后又会被生母的变态同居人虐待、殴打、不断恶性循环。”周宜惠说得咬牙切齿。 “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的当事人是个弱智母亲,根本无法带孩子。孩子的父亲又吸毒又好吃懒做的,我早上去看他们,还孩子的父亲用扫帚赶出。”黎紫妍抚了抚腿上被扫把打红的肌肤,可能明天就会泛出一大片瘀青了。 两人同时叹了口长气,除了工作上的不顺遂,黎紫妍有更多的烦恼是来自于婚姻。 “你比我好,反正有张长期饭票,随时辞职不干老公也会养你。我就不同嘛,全得靠自己。”周宜惠自怨自艾起来。 “有许多事并不如外表看来那么美好。”黎紫妍苦笑道。 这时,周琪踱了过来。“你们怎么像二个白头宫女般愁容满面咧?” “我们心烦嘛!”周宜惠没好气地回答。 “我这里有两张参加电视节目抽奖中的来回机票,给你们出国散散心如何?反正我忙死了,根本没时间去玩。” “啊!太好了。”周宜惠大叫着。 “不过这两张机票的目的地不一样,一张是日本、一张是美国西雅图,你们猜拳决定吧!” “怎么不是相同的地点?”周宜惠失望地看向姐姐。 “那是因为你姐太幸运了,参加两个不同的节目全中了头奖,有就不错,不要嫌了。”周琪嚷道。 最后,周宜惠拿了日本来回机票,而黎紫妍则准备到西雅图度假去。 ??? “不准!母亲要我们到大哥家团聚,你却告诉我你要去美国散心,如果只为散心,伦敦是个比西雅图更好的地方。”南诺奇以高八度的声音否决了黎紫妍的请求。 “我有自由。”她抗议他的独裁。 “你嫁给我的那一天起就注定失去了自由。” 这是什么大男人主义的歪理?“我说过我不要这个婚姻了。”她低喃。 “你可以不要这个婚姻,但是你却不能不要黎氏建筑公司。紫妍,你要认命。你不在乎我、不在乎婚姻,但你不要忘了在风雨中飘摇的黎氏建筑公司是生是死全掌控在我手中,我可以救它也可以毁了它。” 南诺奇知道自己的手段很卑鄙、很过分,但为了留下她,他也只好这么威胁她。 她好恨自己只是一株小藤蔓,必须攀附高大结实的树木才能生长。如果不是她的家道中落,她也不会这么狼狈。是的!她真的好狼狈。 “你根本不爱我,为什么非要我留在南家呢?”她纳闷他留住她的动机。 “谁说我不爱你?我爱极了床上的你,我喜欢那种天衣无缝的感觉,你紧紧的包围着我,很真实、很强烈。”一种邪恶嘲恶的笑袭上他的唇角。 他走向她,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不要反抗,我好好取悦你,若你让我高兴了,我会将黎氏建筑救得更彻底。” 他将她放在房间的正中央。她站着发起颤来。 他慢慢地替彼此宽衣,柔情时动作变成另一种挑逗。 南诺奇脸上充满激情与胜利的兴奋神色,黎紫妍几乎要瘫软在他的怀里。 他将她的腰托高,开始贪婪地吸吮她的肌肤,她的双手无力地垂放在两侧,准备让他为所欲?的掠夺。 她的服从让南诺奇的动作变得更加狂野,他的理智早已?到九霄云外。 她的心里仍?自己的行?感到一丝羞耻……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在床第之间能这么契合,但却无法好好的坐下来面对面沟通。 敲门声偏在激情高炽的时刻响起,南诺奇不想理会。再也不会有什么更要紧的事比爱紫妍重要。 她挣扎着,不愿外人看见她的赤裸。 南诺奇套上睡袍,黎紫妍则趁他开门时钻入被窝里。 “什么事?” “马小姐的女儿通知您,说马小姐她流为了,现在人在医院里。”下人说。 “知道了,回话说我一会儿去看她。” ??? 流??!什么把戏?他可以肯定没有孩子,又怎么会有流?的事呢? 马翠桦选择了一家私人诊所,更是透露着诡异,但是马翠桦总有合理的解释。 “我怕这事会成为丑闻,影响了你。”马翠桦没有化妆的脸显得好苍白。 “怎么会流??”他看着她。 “我在二楼的队梯上不小心绊了一下,结果摔下楼,所以流为了。” “你应该更小心,因为没有了孩子,你的谈判筹码将会更少。” “既然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有没有孩子好像已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还念旧情的话,请你出手阔绰些。” 南诺奇并不意外。“你只要钱?” “我要我的下半辈子衣食无缺,我很贪心,光是几百万是不能满足我的,我要很多很多的钱。”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要多少钱才够她挥霍。 “钱我会给你,但很多很多是多少?我不会无止境的供你,至于数目多寡,我会请我的律师与你联络。”南诺奇说完转头就走。 南诺奇走后,马翠桦由病床上起身,像是演完一出戏似的疲倦。 “你满意了吗?季先生。”马翠桦朝病房的浴室嚷道。 季星宇推门而出,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你也没有吃亏啊,他答应要给你一屋子的钱。” “若是没有一屋子的钱你是不是要补给我?”马翠桦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道。 “放心好了,他不会亏待你的。” 马翠桦打开化妆箱,开始化妆。她很少尝试不化妆见客的,今天要不是为了演这出戏,她根本不会白着一张脸让南诺奇看见,尤其是在光线分明的大白天。 “你别忘了你的承诺。”马翠桦提醒道。 “不会忘掉的,你开的条件也不是很高嘛,而且又不介意做人家的小老婆,现成就有好几个不错的金主可以试试,如果你明天有空的话,我就可以开始帮你安排。” “我不要秃头、大肚腩、有口臭、不洗澡的金主哦!你别以为我饥不择食,我先说好,免得到时候大家难看,我会翻脸的。” “我说过,你的条件并不苛刻,起码你没要求一定要单身,我以为你经过这次教训之后会学乖。” “单身男人有单身男人的麻烦,如果是个有心的人逼我结婚,不是更恼人。” “好了,你可以出院了。”季星宇冷淡的说。 “这家诊所的伙食真难吃,是不是生意不好没赚钱啊?干脆我入个股玩玩,你叫这个医生朋友买些医疗设备,最好加些整型外科的医疗技术。女人的钱最好赚了,光做妇?科生意不会好的。”马翠桦叨叨絮絮、高谈阔论。她现在心情好多了,季星宇承诺为她找个金主,且相信南诺奇出手不会太小气,被人?弃不算损失太大。 “你快点走吧!这里的生意好得很,伙食一点也不差,是你平日鲍鱼、燕窝吃太多了,所以才觉得清粥小菜没什么味道。” “喂!我看你别回去开公车了啦,如果你真的这么爱开车,干脆替我开开平治吧!我以高薪聘你。” “省省你!马小姐。” ??? “季星宇,你在搞什么鬼?”李琳手叉腰,大有兴师问罪之姿态。 “你鬼鬼崇崇地跟在我后面作啥?”季星宇见是她,有些心虚。 “难怪你不让我一起来,原来真的有鬼。快!快实招来,你跟马翠桦是什么关系?” “你胡扯什么?” “我看你们从这妇?科一起走出来,你还替她拦计程车。”李琳指了指诊所招牌。 “你眼花了啦,那个女人不是马翠桦。” “我又不是瞎子,那女人我会不认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还是出卖了紫妍?”李琳眸子几乎快喷火了。 “你真的不是普通的麻烦,你就当我是皮条客好了,专门介绍肉体生意的皮条客。”季星宇白了李琳一眼,嫌她多事。 “什么意思?你替谁拉皮条?” “替你看到的女人嘛!知道了还问。”季星宇有点不耐烦,转身正要上他的保时捷时,李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也跳上了车。 “你话才说一半就想溜啊!”她好奇极了。 “我没有要溜,我也知道你会跟上车,不满足你的好奇心你今晚可能会失眠。”然后他开始谈他的计划。 李琳瞪大了眼睛,不像已相信的样子。“你能介绍什么金主给马翠桦?真有这么好的事,不如介绍给我,我也想认识个金主。” “我介绍的金主全是已婚的生意人,你能接受吗?是无法给你婚姻承诺的那种人。”季星宇坦白说。 “哦,原来你想介绍马翠桦当人家的小老婆。你这样不就算是鼓励外遇吗?造孽呀!”李琳大惊小怪地说。 “我会精挑细选,若本来已经够花心的风流鬼也不差多一个小老婆替他花钱,我不会有罪恶感。” “马翠桦愿意吗?”哪有女人愿意如此作贱自己。 “她乐意之至呢!她现在跟南诺奇耗着和做人家小老婆有什么不同?我正好有一个不错的大金主人选介绍给马翠桦。” “我认识吗?”李琳颇为好奇。 “应该不会让你有机会认识。那是马来西亚的拿督,有好几座燕窝山和酒店,目前住在一座南洋小岛上,岛上风光像人间仙境,全都是属于他的物业,在他们那里可以合法拥有四个妻子。这么一来,马翠桦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季星宇胸有成竹地道。 “万一那个什么拿督看不上马翠桦咧!”李琳倒不认为马翠桦是个万人迷。 “很少男人见到马翠桦能不动心的,尤其是自动送上门的女人。” “你怎么会认识那个拿督?”她侧头看他。 “那位拿督恰巧是我的亲叔叔。”季星宇耸耸肩。 李琳正吸入一口饮料,闻言差点呛着。“你的亲叔叔是拿督?天呀!你拉这种皮条、做这个媒,不怕你婶婶将你五马分尸啦!” “我婶婶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况叔叔娶了两个老婆,多个马翠桦会更热闹。” “你叔叔真幸福,有你这种侄儿。”李琳讥诮道。 “我评估过了,不然不会贸然行事。” “她到底有没有怀孕?”对这点她倒很好奇。 “如果真有孩子,你想她会这么容易就竖白旗吗?她怀孕是假的,流?也是假的,只有见钱眼开是真的。” ??? 杜双和安德威自从那日开诚布公后,两个关系算是渐入佳境。 这日,杜双特意下厨做了一桌好菜,宴请黎紫妍,大伙儿开开心心地围坐一块闲话家常,十分热闹。 “紫妍,我是托了你的福,否则哪有这些好菜可以吃。”安德威故意嚷道。 “是呀!紫妍姐姐,全是因为你,我们才有这么通情达理的杜双哦。”小巧嘴里塞满了东西。 “你们全给我闭嘴,负责吃东西就是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全说着我的不是。”杜双嘴里虽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是开心的。德威是她最爱的男人,曾经也是她最恨的男人,现在他们破镜重圆,心中溢满的都是浓情蜜爱,而紫妍则是他们的大恩人;要不是她,今日的团聚不知要延后多少年。 “紫妍,今天应该顺便把诺奇也找来,他见到小双一定会大吃一惊。”安德威愉悦地说。 “是呀!我也好多年没见过诺奇了,下回要记得请诺奇来野柳吃海鲜。”杜双边喂着云云边吃饭边说道。 黎紫妍不想煞风景,只是一味点头微笑。没有人知道她和诺奇的婚姻就像建筑在沙地上的房子,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诺奇是工作狂,每天埋首于工作,很少有休闲娱乐,要他偷得浮生半日头出来郊游,可能要紫妍才能请得动。”安德威夹了块鲑鱼肉放入杜双嘴里,两人就像热恋中的情侣一般,一点也不避讳众人目光。 “怎么你和诺奇是合伙人,他这么忙而你却好像很优闲似的,天天往我这里跑?”杜双狐疑地看着他。 “因为你在这里呀!这里成了我的家。” “德威现在是爱美人不爱江山。小双,我看不如你和小巧、云云搬到台北住吧!德威也就不用这么辛苦,天天台北、野柳两处跑。”黎紫妍建议。 “可是……”杜双有些犹豫。到台北住是方便许多,但是小巧好不容易适应了这里学校的课业,如果她们搬到台北,她担心在台北那个花花世界,小巧会禁不起诱惑。 “好啦!姐姐,我们搬到台北啦!台北有德威哥哥、有紫妍姐姐,他们来找我们也不用跑这么远。” 小巧附议道。 “是啊!妈咪,我们到台北、到台北,爹地住台北。”连云云也加入说服的行列。 杜双心里早已让步,只是不确定这个决定是不是最好。“小巧,你可以习惯台北的学校吗?你可以做到不逃学、不跷家,做个乖女孩?” 小巧点头如捣蒜。“我可以!我现在很喜欢学校、很喜欢读书,不会贪玩了。” 比较起来台北有趣多了,野柳只适合来散心。 黎紫妍看着小巧,温柔地问:“台北的学校竞争很激烈,你能像在这里一样保持良好的读书习惯,每天准备回家吗?如果你做不到,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安德威恳求说:“小巧,你就看在德威哥哥这么爱你姐姐的份上,好好用功做个乖小孩吧!” 安德威说得可怜兮兮的,杜双不禁噗哧一笑。 “好啦、好啦,我尽力就是了。”小巧笑着回答。 ??? “安先生,南先生请你到他的办公室一趟。”秘书小姐见安德威,立即向他转达南诺奇的话。 安德威颔首。在回廊处冲了两杯咖啡,他来到南诺奇的办公室,敲了敲门──用脚。 “进来。”平板的声音扬起。 安德威进办公室后,递上咖啡。“味道不错,试一试。” “你最近看起来特别春风得意,我能知道原因吗?”南诺奇注视着太过神情气爽的表情,狐疑至极。 安德威耸耸肩,啜了口咖啡。“可能是天气转好、工作又顺利吧!” “我的工作也很顺利,怎么没有你这么开心?” 安德威走近一步,神秘一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要结婚了。” 南诺奇并不知道杜双与他重逢的事,所以无法置信地说:“少来,你这种铁齿帮帮主人选,怎么可能会结婚,以前只要有人提到那两个字,你总会嗤之以鼻。” “我真的在要结婚了,我发誓。”安德威作起誓状。 “跟谁?”南诺奇仍不相信。 “小双。”安德威得意地向他宣布。 南诺奇震惊地重复他的话。“小双?杜双?你的小双?” 安德威点点头,“我找到小双了。” 南诺奇的反应仍是无法置信,“怎么可能?小双离开得这么绝然,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找不着,她竟然又出现了,还准备嫁给你?”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安德威将黎紫妍与他如何在野柳巧遇、她终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杜双带回他的生命等事,钜细靡遗地说了一遍,听得南诺奇好不容易才相信。 “而我却误以为紫妍与你有不可告人的私情。”他真是个大笨蛋。 “你是眼明心盲的混蛋。翠桦的事我还没?紫妍讨回公道呢!你上回说翠桦怀了你的孩子,翠桦是不是大闹了一场?” “翠桦向你哭诉?” “她见到我就像见到照妖镜似的,哪会来找我哭诉。我有眼睛会看、有耳朵会听。你倒是说说看怎么解决她的事?” “已经解决啦,翠桦她流为了。”南诺奇本不想用流?来形容,但一时找不到替代的字眼,只好勉强凑和。 “流??”安德威轻吼。“你也太小心了吧!不想给人家名分就不该弄大人家的肚子,弄大了人家的肚子就要小心呵护人家……” “你这左一句“人家”、右一句“人家”,你到底是谁的朋友?站在哪一边呀?!”南诺奇不悦地睨他一眼。 “我是对事不对人,早就提醒过你像马翠桦那样的女人不能碰。这个孩子是流为了,但难保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你到底能不能拉紧你的裤腰带?”安德威赤裸裸的形容实在再贴切不过了,男人的劣根性,他清楚得很。 南诺奇被训得脸红耳赤,不知如何开口答话。“你用的字眼,真他妈的粗俗。” “彼此彼此,我是为你好,紫妍是个好女人,值得更多的尊重,除了心灵上,我希望你在感情上也能尊重她。” 南诺奇点点头,算是受教了。“我以前是太荒唐了。” “结婚前,你爱怎么玩我没意见。站在朋友的立场,顶多提醒你不要染了一身病回来就好。但结婚后就不同了,你们与我和小双不同,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只需向彼此负责即可,感受对了,结婚就是了,但我实在不忍心看紫妍心碎。” “安德威,谢谢你的教诲,敝人在下我,决定痛改前非,安安分分过一生。” 他的确愿意?紫妍改变,就不知她还肯不肯接受他。 第九章 周宜惠到日本散心了,手边正在处理的案子只好由黎紫妍接手。可想而知她的工作量之大和必须投入的心血,简直只有一个“忙”字可形容。 南诺奇自与安德威谈完话后,明显地做了调整。 现在他会在晚上八点以前即踏入家门,但这种改变,对最近特别忙碌的黎紫妍而言并无特殊感觉。 “太太呢?”南诺奇一回家,立刻寻找妻子的身影。 “楼上书房。”下人指了指二楼。 南诺奇旋即上了二楼,推开书房门,迳自站在黎紫妍身后,她正用电脑打着报告,神情异常专注。 “吃过饭没?”他轻声问。 大概是没预期他会突然站在身后,黎紫妍被吓了一跳。她并未特意转身仍继续敲击着键盘。“吃过了。” “最近你对着电脑的时间比对着我的时间还久。”他抗议着。 “工作量多了些。”她淡淡说道。 “你好像很喜欢社工这个工作?”他拉了把椅子,干脆坐在电脑旁。 “嗯!”除了应声与点头,她的眼睛并未离开荧幕。 南诺奇讨厌这种被疏忽的感觉,他粗鲁地关掉电源,让电脑停罢。 黎紫妍惊叫了一声:“我的报告!” “紫妍,看着我。”南诺奇对她轻吼。 黎紫妍依言看向他,“你把我的资料毁了,我还没存档。” 南诺奇忍住欲喷火的情绪。“我觉得最近被冷落了。” 冷落?他是什么意思?黎紫妍一头雾水。 见她不语,他又继续抑怨:“我放下手边的工作和几百亿的生意,提前回家陪老婆,结果我老婆眼里却只有工作没有丈夫。” “我在家里啊,哪儿也没有去,怎么说我只有工作?”不解。 “你是在家里没错,可是你一直对着电脑,且对着电话说话的时间也比与我交谈的时间多。”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我对着电脑是为了写报告,对着电话说话是因为最近我跟的案子出了些状况,再加上宜惠请假后由我接手的案子必须天天盯着,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她也有她的理由。 “你可不可以把工作辞掉?”纯粹大男人心态作祟。 黎紫妍皱眉,不悦地道:“我不明白,在今天以前,我的工作与生活调配得毫无问题,而现在却因为嫁给你,要失去工作自由。我自食其力不好吗?” “我南诺奇不需要老婆自食其力。” “我不一定会一直做你的老婆。”她低喃。 这句话点燃南诺奇心头的怒火,他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他。“为什么德威和小双在那样坎坷的生离后还能在一起,而我们却总是想着如何伤害对方?” 黎紫妍迎上他盛满怒火的黑眸。“我们当然和德威、小双他们不同。” “哪里不同?” “德威、小双彼此爱着对方,而我们是利益的结合。你忘了,我是为了黎氏建筑公司才嫁给你的,你则是为了母亲之命不得不娶我。”黎紫妍鼓起了勇气,说出平日不敢说的话。 南诺奇沮丧地放下手,叹息了一声,声音里全是无奈与痛苦。“原来,你还是这种感觉……利益的结合?” “我一直是这种感觉。我对这场婚姻的记忆一直停留在我们结婚的那一天,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全烙印在我的心里,很难磨灭的。”她不想粉饰太平,既然他问起,她就实话实说。 “我知道一开始我确实表现得很混蛋,可是……在我们有了肌肤之亲后,我慢慢有了改变,你毫无感觉吗?”他流露出难得一见的脆弱。 黎紫妍摇摇头,“我不认为肉体的结合与灵魂上的契合有任何必然的相对性,告诉我,你爱马翠桦吗?” “不爱。”他答得很干脆。 “你不爱一个女人也可以与她有肌肤之亲,那我又怎么能够凭借着几场男欢女爱而感觉出你的不同?”黎紫妍试着和南诺奇讲道理,但这番话差点让南诺奇难以招架。 “我承认,在与翠桦的上,我处理得很不好。那是因为我在认识你之前根本不懂男女之间什么叫爱,认识你之后我可以清楚而强烈的感觉到,我爱的人──不是翠桦。”他仍然不愿意先示爱,怕被她轻蔑。 黎紫妍回道:“你不爱她却让她怀了你的孩子。” “没有孩子,我查过了,包括那日的流?事件也全是假的。翠桦之所以会这么做是为了要挽回我与她之间的关系。” “现在呢?” “她要的是下半辈子优渥的生活,这点我可以满足她。” 黎紫妍并不因此而满足,她发现自己愈来愈贪心了。虽然他已决定离开马翠桦,但像他这样的男人难保不会有其他的“马翠桦”,更何况他根本不爱她。 就算爱又如何呢?今日的爱,他日也会因色衰而不再,她不要活在等待着命运捉弄的阴影里。 “为什么不说话?”他问。 “无话可说。”她悲凄地看着他。 他真希望能看穿她的心思。“给我一个方法让你心甘情愿留在在我身边。” 她挣扎着,决定长痛不如短痛。“给彼此留下空间,让时间冲淡一切。” “你还是要离开我?”他低哑地吼道。 “我怕将来还是会失去,所以选择现在离开。” 他突然明白了她的想法,原来她和他一样对永恒的关系没有安全感。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好,我们暂时分开一阵子,不限制彼此,直到我们达成共识为止。你自由了!” 黎紫妍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他总有本事让她措手不及。 “只有一个条件,不论是谁在何时何地,都必须对彼此忠贞。” 他无法忍受背叛。 ??? 黎紫妍搬离了“南奇园”,与李琳同住。 “这么戏剧化?!你终于彻底的自由了。”李琳评论道。 这样的转变,黎紫妍仍有点不习惯。她搬离“南奇园”那一天,南诺奇不知是刻意或是真有事,一整天不见踪影。 “你们会不会离婚?”李琳切中问题的重心。 黎紫妍咬了咬唇,她并不确定。“主控权不在我。” 李琳看了她一眼,“真的离开了,你的心情反而开始不平静了对不对?” 黎紫妍不承认也不否认。 “听星宇说,南诺奇真的花了不少银子在马翠桦身上。真是浪费,不如拿那些钱到非洲赈灾还来得有意义。” 黎紫妍从李琳口中得知季星宇在南诺奇与马翠桦的事情上也帮了不少忙,她觉得对季星宇的亏欠又更深了。 “暂时别让我爸妈知道我和诺奇分居的事。”黎紫妍怕事情闹得太大,弄得两家家长反目成仇。 “怕是纸包不住火,不是说他们要从日本回台湾了吗?” 黎紫妍点点头,“能瞒多久是多久。想想,我真是不孝,他们好不容易安排了这桩如意良缘,要是我能够忍耐下去,或许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怎么忍?南诺奇等于有两个老婆耶,你这么有风度已经很给面子了,他还想怎样?”李琳仍?紫妍感到不平。 “是我不识好歹,结婚初夜就说好的,他拯救黎氏建筑公司,我做我的南太太。既然是不需有声音的那一种,而我现在又贪心的想要求更多。”她是不是过分了些。 “你不要自贬身价,哪有夫妇能宽宏大量到完全不计较配偶在外头养小老婆、养小白脸的?连星宇那种君子性格、平日从不道人长短的男人,这回也忍不住大骂南诺奇。” “星宇不该埋没自己的才华。”黎紫妍叹了一口气。 “放心啦,他浪子回头了。放逐自己一百多天也够他老年时回味,下个月开始他就会回到公司上班,你不用为他的前途烦死自己的一堆细胞。” 是啊,她自己的事还不够烦吗?她现在的处境是进退维谷,再加上诺奇并无明确的表态,她真害怕这一切是风雨前的宁静,所有的未来与等待全陷在不可捉摸的宿命里。 “看起来你是占了上风,现在想想还真是诡异。可恶的南诺奇,他把你打入冷宫不就可以更逍遥自在了吗?要交多少个女朋友就交多少个女朋友。天啊!我们被那家伙摆一道了。”李琳突发奇想,唯恐天下不乱。天马行空的臆测,扰得黎紫妍头皮发麻、太阳穴隐隐作痛。 “李琳,让我静静可好?”黎紫妍不想和任何人讨论南诺奇,也不想分析他们之间冰冻三尺的关系。 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个大觉,或许天亮后埋首于工作中,心即能平静下来。 ??? 在与南诺奇分居的第七天早晨,她在信箱里收到一封署名她“亲爱的”信函。 她认得上头的笔?,拿着信犹豫了许久,但在李琳的注视之下,她只得忍住想立刻拆封的冲动。 “谁寄的信?”李琳好奇的问。 “以前辅导过的案主,偶尔我们会通通信。”黎紫妍胡乱带过。下意识地,她不想与任何人分享这份私密。 “哦……”拉了长音的李琳,兴趣自然缺缺。我先走,上班快迟到了,晚上见。” 诺奇为什么要写信给她?她反覆思索着。直到公车到站她仍然精神恍惚。 她的心翻腾不已。 多么奇妙的感觉啊!现今社会拜高科技之赐,到处所见全是电子邮件、电子情书,她不知有多久没收到过一封贴了邮票、透过邮差送达的情书。 这是一封情书吗?她不确定。 定下心神后,她才拆封。里面是一张漂亮的风景卡片,卡片背后有几行飞舞的字?──你说我懂得的爱情过于入世,只顾一晌的欢愉。 现在,我尝试以另一种方式接近你,让你认识不同面的真我。 如果,我们相遇的时候多了一份仰慕。 结果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黎紫妍屏息看完信,心中有着震撼。他是如此心细如丝的人啊!他已看透她的弱点,知道她喜欢的方式,然后用它来取悦她。 信只是一个开端,中午过后,一家专门送冷饮外卖的店家送来足以让整个社工处同仁喝到饱的饮料。 “哇!紫妍,你今天生日啊?这么多冷饮会把我们给撑死的。”坐在黎紫妍位子旁的同事说。 黎紫妍羞红了脸,因为除了饮料,花店还送来九十九朵紫玫瑰,挑战她负荷不了太多惊喜的心脏。 紫玫瑰上附有一张小卡片,上头写着:令人心动的女孩,我仰慕你。 一整天,她的心情明亮得像上了青天似的。这样的殷勤对待,她并不习惯,尤其是出于南诺奇之手。 这种南诺奇式的仰慕让她仿佛坐上了云霄飞车。 “紫妍,下班了,谢谢你老公的珍珠奶茶。” 她的回应只是淡淡的一笑,出于自我保护心的作祟,她决定在面对诺奇这连串摆明追求之意的奢侈行为时,保持无动于衷的笑脸。 黎紫妍将紫玫瑰分送给爱花、惜花的同事,然后才回家。她想,有必要让诺奇知道自己并不享受这种对待。 “你今天好像怪怪的。”李琳觉得紫妍有些不一样。 黎紫妍微笑摇头,“可能是工作太忙了,再加上天气太热,大概有点中暑。” 李琳看看她身上穿的衣服。“你穿太多了啦,现在是五月天,该换夏装了。”李琳平日总多根神经,今天敏锐度却降到零。 见李琳换上性感的洋感,黎紫妍问:“有约会?” 李琳颔首,“到阳明山看夜。很久没这么浪漫了,有点飘飘然的。” “是不是那位才华洋溢的外国老板?” 李琳摇摇头,“你也认识的人。” “星宇?”她一猜即中。 李琳咯咯笑着。“你不会笑我们吧,其实我们才刚刚开始男女朋友方向交往,很可能今晚话不投机就一拍两散了。” ??? “你是个铁石心肠、固执难以打动的女人。”南诺奇在黎紫妍退回无数种名贵礼物后,沮丧地上门讨饶。 黎紫妍被突如其来出现在她身前的人墙给骇住。她的心狂跳着,却又要表现出冷若冰霜的样子。“如果这是你追求女孩子的一贯手法,请你立刻停止这种无聊的行?。” 他无法怪她,要怪就怪他以前的历史过于辉煌、过于精采,让紫妍怀疑他的认真。“我知道你仍然不相信我确实改变了许多,对于感情的事我开始懂得自制、懂得谨慎,给我机会证实我今天说的话。” “你不需要为了我而改变,你?我们黎家做的已经够多了,如果没有你的慷慨,黎氏建筑总会面临倒闭的命运。”黎紫妍感激在心头。 南诺奇不喜欢她这么见外的感恩,他近乎低声下气的说:“请你对我公平些,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个女人像你一样这么不领我的情。” “凡事总会有第一次,而且我也没有不领情,只是我不爱你送的那些礼物和殷勤罢了。”黎紫妍说。 “妈早上又来电话催了,她希望我们早点起程到英国和大家团聚。”南诺奇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每一次讨论都没有结果。 “我不知道和你一块到英国参加你的家庭聚会我会不会不自在,我要考虑考虑。”黎紫妍用平静的口 吻说。 “为什么会不自在?”南诺奇沉痛地看着她。 “我几乎是你的下堂妻了,你说能自在吗?”她微蹙着眉。 “紫妍。”他向前走一步。“你是一个不会使用感情的女人。”语毕,他心寒的离去,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不够努力吗?还是他真的只是一个比路人甲更不如的人?他在她心目中没有任何值得心系的特质吗?她简直视他如毒蛇猛兽。 难道不论他怎样使力都无法触及她的灵魂深处吗? ??? 西雅图黎紫妍拎着简单的行李,请了长假,不顾一切地来到这个她很早以前就梦寐以求的地方。阳光透过云层,洒下金银色的光芒。她喜欢这里不只是因为它叫西雅图,而是这里四周?三大国家公园所围绕,被誉? “绿宝石之都”,对于像她这么酷爱绿色的人而言,犹如鱼在水中般畅快。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回台北,或许躲在异乡当只鸵鸟图个清静也不错。 南诺奇那日的指控一点也没错,她是一个不会使用感情的女人,对季星宇是如此,对诺奇也是如此。 她处处表现自己对爱情不忮不求、无怨无悔!好像自己在爱情的领域里也成了社工,她总试图扮演分析者、旁观者的角色。但偏偏心里又不是那样的人。 她来西雅图的事,只让李琳知道。李琳骂她疯了,逃避不是办法;她也知道李琳的话没错,但她还是决定暂时逃开。 “啊!这瀑布真是壮阔,有好几十公尺吧?!”站在黎紫妍身旁的东方女子开心的嚷道。 “落差大约有八十二公尺左右。”搂紧女伴的黝黑男子款款深情地?女孩解说。 黎紫妍好奇地注视着他们,看来他们一定非常恩爱,大概是来美国度蜜月的新婚夫妇。她感叹自己的命运坎坷,她连奢求丈夫柔情蜜意的对待都不敢。 “你看,瀑布上方悬挂着一道彩虹呢!”男子指了指斯诺魁密瀑布的上方。 “真漂亮。”女子惊叹不已。瀑布喷散的水花轻打在女子的脸颊上,逗得她咯咯笑着,男子掏出手帕仔细地为她擦试。 这一幕,令一旁暗自惆怅的黎紫妍感动莫名,不禁落下泪来。她的脸颊同样落着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的水珠,却没有深情的丈夫为她擦拭,同样是女人,命运却如此不同。 身旁幸福的女子像是发现了她的悲伤,递上了纸巾,好心的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真是温柔的声音,令人不禁想?头看看她。” 好美的一张脸,飘逸灵秀。“谢谢你,我只是看你们这么恩爱,羡慕得忍不住掉眼泪。” “搭我们便车到斯诺魁密葡萄酒厂玩吧,那里的葡萄酒喝了可以让你忘却烦恼的。”男子提议道。 “方便吗?”黎紫妍问。自助旅行有的时候挺寂寞的,尤其是想到伤心事时往往会悲从中来,有人相伴心情会好些。 “我叫聂芸嫣。人家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们可以当你的向导,我先生对美国很熟悉。” 黎紫妍看着聂芸嫣的丈夫,觉得他面熟得令人心慌,尤其是鼻眼……似曾相识,像某个记忆深处的影像。她竭力回想着,却不得要领。 “你们两人好相衬、好登对。”一对璧人恰可形容他们。 夫妻相视一笑,手与手交握得更密实。 黎紫妍心中再度泛起羡慕之情,她与诺奇好像从来不曾像他们这样紧握彼此的手。难怪他们会分隔两地。 回程时,聂芸嫣问黎紫妍:“你住哪里!” “我住麦迪逊酒店,你们呢?” “我们住雷妮亚广场附近的喜来登饭店,明天早上就回旧金山了。我留地址和电话给你,如果下回你再来美国自助施行,记得要来旧金山找我们。”聂芸嫣说。 “芸嫣,是不是累了?”丈夫见妻子轻叹了一声,关心问道。 聂芸嫣摇摇头,“不累。我只是想,如果小宇也跟我们一块来不知会有多热闹呢!” “是呀!以后加上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们家大概会被闹翻天。” 黎紫妍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你怀着孩子。”她的肚皮并未明显隆起。 “才两个多月吧!所以不明显。” “紫妍,一块吃顿饭吧!前头那家“拉可亚那”的墨西哥菜味道棒极了。” 黎紫妍拗不过夫妻俩的热情邀约,于是和他们一同前往。 第十章 拉可亚那餐厅黎紫妍由化妆室出来,讶异地看到站在门口的南诺奇。 他竟然追到这里来了!他的脸上有着掩不去的憔悴。 “我知道我以前对你说了不少混帐话,逼得你躲着我。紫妍,请你相信我,我对你是认真的。”南诺奇说。 黎紫妍脆弱易感的心被挑起。一整天,她看着人家夫妻恩恩爱爱的,她何尝不希望自己也能拥有一个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婚姻。可是,当物件是诺奇时,她变得完全没有把握,完全的听天由命。“我躲着你就是想用时空的距离让自己冷静思考存在于我们之间的问题,有的时候这会比面对面的沟通更有成效。” 南诺奇深知她矛盾的心情。“我们之间的问题最根本的解决之道,就是彼此信任,不相信我又如何能判断我们的婚姻有无往后延续的必要性?” 黎紫妍受伤地摇摇头,“你不明白我心里的挣扎和痛苦,我不想每天过着战战兢兢、患得患失的日子,你知道吗?“害怕失去”的这种滋味有多难受吗?”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没有信心?”他有些心灰意冷。 “我不是对你没有信心,我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理智、很冷静的人,所以我选择了社工的工作,可是我分析了每个接手的c?se,却无法分析自己的内心。我也很想与你白头到老,那种生活确实很诱人,但是,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吸引你一辈子。”黎紫妍说出了积压的心底许久的话,泪水不禁心酸地流下。 “我知道我过去的那些风流帐让你很没安全感,我不能要求你就当那一切不曾发生,因为……” “你别再说了,我的心理问题我自己调适。”黎紫妍说完后往大厅方向走去。 南诺奇也追了出去。 “诺奇、诺奇……”有人将他叫住。 南诺奇止住自己追逐黎紫妍的脚步,回头朝叫声的来处回话:“三哥,你看我又把事情给搞砸了。” 原来早先在斯诺魁瀑布观彩虹的恩爱夫妻就是南诺奇的三哥南诺尘和三嫂聂芸嫣。 “不要气馁,我和芸嫣也是经历了许多波折才有今日。”南诺尘安慰说。 “她哭着跑开了。” “有芸嫣在,她会安抚紫妍,你稍安勿躁,慢慢来,事情会有转机的。” “我已经完全失去耐性了,软性的方法既然不能打动她,我只有用硬的。” “千万不要,这会把紫妍更往外推,让我和芸嫣替你当和事佬,你别冲动,会坏事。慢慢来吧!”南诺尘拍拍他的肩。 ??? 黎紫妍做了让步,搬到喜来登饭店与南诺奇同住一间房。因南诺奇威胁她若不依,则由他搬往麦迪逊饭店与她同住,其结果是一样的。 聂芸嫣一直待在饭店房里与黎紫妍闲聊,黎紫妍知道大家的目的是想劝她。 “你还生气诺奇与我们串通瞒着你我们的身份的事啊?”聂芸嫣柔声问。 黎紫妍摇摇头,“我知道好歹,你们这样做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聂芸嫣点点头,“我知道你很明理,可是在处理感情的问题上,我们女人有的时候应疯狂些,不能太明理、太理智、太冷静。诺奇说你是社工,你会不会觉得这个职业将你训练得太超然了?” “我一点也不超然、不明理、不理智、不冷静,其实我的心里一直好烦,所以我才来西雅图度假,如果我可以将这团混乱轻易理清,也就不会弄得我和诺奇两败俱伤了。”黎紫妍挫败地道。 聂芸嫣看着黎紫妍,缓缓地问:“告诉我,你爱诺奇吗?” 黎紫妍轻轻颔首。第一次她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对诺奇的爱,她试着坦然面对真感情,让自己纾解心中压力。 “诺奇也爱你。”聂芸嫣说。 黎紫妍惊愣了一下。“他……不可能爱我。” “是真的,他到旧金山找我们时亲口对我承认的,我没用夸张的字眼渲染你们的爱情。” “他从来不曾提过关于爱的事。” “你不也隐藏得很好?诺奇也不知道你爱他呀!” “可是……他和马翠桦……”她说不下去。 “诺奇向我们招认过这件事,我知道你一定很介意,要你马上相信诺奇已经改邪归正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和诺奇不过认识几个月,还不到半年,他怎么可以会爱上我?”她的信心开始动摇。 “爱情的发生有的时候只要几秒钟,何况你们认识了好几个月。” “可是……我害怕我会失去这份爱。”就算现在得到了又如何,没有永远的赢家。 “这是每个人都害怕的,追求永恒是大家的目标,但是永恒并不真的存在。有一天,死亡也会将我们与相爱的人分开。紫妍,给诺奇一个机会,南家的男人只要爱上了,都会是好丈夫的。” “我相信,看你和三哥就知道了。” 聂芸嫣轻抚腹部,美丽脆弱的模样令人心折。“你和诺奇也会和我们一样幸福。” “我可以吗?我们可以吗?”她仍然不肯定。 聂芸嫣笑着点头,“你们可以的,只要有爱,什么都会迎刃而解。” 另一方面,南诺尘和诺奇也进行了一段感情十足的男人对话。 “我们几个兄弟全都是对心爱女人用情很深的男人。”南诺尘语重心长地道。 “原来男人洁身自爱真的有很多好处。若不是翠桦的事情摊了开来,我想紫妍也不会觉得像我这样的男人不可靠。”南诺奇不禁苦笑。 “芸嫣一定可以说服紫妍。” “你这么有把握?” “呃!因为她们嫁的男人都是南家人,南家的男人都会是好丈夫。” “可是……她们在房里聊了一上午,一点动静也没有。” “沉住气好吗?你从小到大都是那么倨傲的一个人,没想到用起情来却也这么痴。”南诺尘笑着摇头。 “谁教我们是南家的男人。” “大哥早上写了封电子邮件提醒我们回英国的事,诺扬和诺风已经到了伦敦,二哥后天由圣地牙哥转机回去,只剩你和我的归期未定。” “我要等紫妍……与我一起回去。”南诺奇闷闷地道。 “我们六兄弟十年没见了,大伙儿携家带眷地重回故乡不知会多热闹咧,想想还真有点近乡情怯。” 南诺尘期待地说。 “妈盼这一刻盼了十年,她该是最高兴的人,如果我形单影只的回去,她一定会很失望。” “是啊!紫妍是妈亲自?你“钦定”的,若她不愿和你一起回英国,又不知会惹她老人家多伤心。” 希望诺奇的真心能打动紫妍。 ??? 另一方面,台湾还有一对历经千辛万苦才团聚的美眷才子──安德威与杜双。他们终于得偿宿愿共结连理了。 安德威抱着他的新娘进主卧室,新房重新装璜过,房里房外全是新郎的款款情意。 杜双充满感激与喜悦。“你要把我给宠坏了。” 安德威不希望她持续苛待自己,所以他说:“不要阻止我宠爱你,这些全不及我爱你的万分之一,我还要给你更多更多,你只要负责享受就可以了。” 杜双感动的落泪,“以前都是我不好,让我们浪费了许多相处的时间。” 安德威吻去她颊上滴落的泪。“不要再提从前的事,我们要把握,向前看。或许经营这几年的分开,让我们能更加珍惜彼此。” 杜双整个人依偎在安德威怀里,满足的叹气。“我真的好幸运。” “幸运的人是我,若不是遇见你,我可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强烈的爱着一个人。”他痴心地道,然后开始吻她的颈、她的锁骨,不停地往下探索。 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啊!也是个浪漫之夜。 “不知道诺奇和紫妍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幸运,及时把握住彼此。”她边喘息边说道。 “安太太,请用心投入我们正在做的事,诺奇和紫妍绝对会和我们一样……呃……狂野,不要为他们担心。” ??? 夜来沉醉卸妆迟,梅萼插残枝。 酒醒熏破春睡,梦断不成归。 人悄悄,月依依,翠帘垂。 更妥残蕊,更然余香,更得些时。 李清照。诉衷情台湾南奇园“你怎么这么快就回台湾了?”李琳讶异会这么快回来。 “我在西雅图本来想图个清静,结果反而一点也不清静。”将行李一一整理完后,黎紫妍坐在沙发上喘口气。 “你们现在准备继续耗下去吗?”李琳猜测应该已与南诺奇和好如初,不过和好如初的情况大概也是相敬如“冰”,不至于如胶似漆。 “耗与不耗好像没有多大的差别。”她一样痛苦。 “谁说没有差别?耗太久等于拿青春开玩笑。我看既然离不开他,不如重新接纳他,就当作你们刚认识,慢慢培养感情,总有日久生情的机会。” “你们在聊谁与谁日久生情?”南诺奇不知何时走进房里。他目光灼热地看着黎紫妍,连坐在一旁的李琳也被那热度所震撼。 “我们在聊……你们到底是一见钟情或是日久生情?”李琳嬉皮笑脸在瞎掰“紫妍的看法呢?”他很想知道。 “紫妍没有看法,全是我的高论,你想知道吗?” “如果是负面的判断,不听也罢。”他已经不想再被打击了。 电话铃声此时响起。 李琳趁南诺奇讲电话时的空隙,朝黎紫妍作了个“告辞”的动作。紫妍哀求地看着她,好像需要她的帮忙似的,眼眸里盛满了无奈。 “不行啦!我和星宇约好了,要上“猫空”喝茶,不能迟到,星宇会生气的。” 李琳离开时,南诺奇的电话正好讲完。 南诺奇看着她,“你就那么讨厌和我独处吗?”他的黑眸里燃着冰冷的怒火。粗鲁地抓起她,近距离的贴向她。 “你一定要这么野蛮吗?”她紧张地挣扎着。 他扳着她的肩膀,想要摇醒她无动于衷的心。 “我野蛮?”南诺奇生气地喊道。 “从认识你的那天开始,你给我的印象、对待我的方式就是野蛮和粗鲁。”她回敬他。 “你是个没有良心的东西。”他更生气了,带着她一起倒卧在床上,将她压在他身下。 “南诺奇,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不能吗?还是你不屑?我是你的丈夫。除了不会卖弄甜言蜜语之外,天知道我还有哪里不够努力?我已经试着改变我自己了,不再疯狂的工作,推却所有无关痛痒的应酬,允许你独自旅行……我说过,给我机会,但你甚至连欣赏我的苦心都不肯。” “我们……不适合。” “你试都不曾试过,怎么知道我们适不适合?” “你不要逼我。” “我不想逼你,是你快把我逼疯了。没有一个女人像你一样心肠这么硬,我想你只是针对我,你对那些儿福中心辅导的案主全是仁慈、有耐心的,所有的残忍全用在我身上。”南诺奇受够了,不论她明天要如此的恨他,今天非把话一次都说清楚不可。 “我没有故意要残忍的待你。”她仰起身,挣扎着。 “告诉我,你是不是心里有其他男人”?他粗嗄地问。 没有!她差点冲口而出,想要不计后果的承认对他的爱,但看了他冰冷的眼眸后,她又退缩了。 她咬了咬下唇,选择逃避。“你让我起来。”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他害怕她的答案会让自己绝望。 “南诺奇,请你让我起来。” 他被激怒了,他的唇惩罚性地欺向她,但她抗拒着。他的舌头探向她的喉,他已经太久不曾品尝她的滋味了,就因为他想慢慢追求她,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他在一起,他不想他们每一次欢爱的经验都是在他的强迫下执行。 但是,他追求的进度似乎没有任何进展,她总是冷着心,冷着表情待他。 他的手撑握住她的,两人十指相缠。然后他温柔无比地加重他的吻,让她陶醉其间,忘了要反抗。 他的手放开她的手,稍稍离开她的身体,凝睇她的双眸,缓缓解开她身上的衣服,发现她没有再抗拒他,他加快脱衣的动作,因为他已经失去了耐性,数星期的禁欲及对她强烈的渴望,让他亢奋不已,完全瓦解了他的理智。 他发出一记呻吟,感觉到她的颤抖,黑色的眸子映着幽幽的叹息。 他几乎是濒临爆发的边缘,然后他直冲而入。 这一次,她没有抗拒、没有挣扎,而且还发出类似动情的柔声叹息,她的反应让他悸动得更厉害。 他温柔又强势的律动,深深被狂喜所震撼,他颤拌着呼喊出声,而她嘤咛的声音也加入他的,他猛烈地律动着,在她体内狂猛地爆发。 天啊,他到底又做了什么卑劣的羞耻事! 他又勉强她了! 黎紫妍沉默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喘,睁大的眼眸直视着天花板,模样脆弱、纯真的令人心疼。 他已经爱她爱得无可救药、无法自拔了,但她会相信他吗?她一向不领情的,会接受他痴傻的爱吗? 黎紫妍?自己刚才放浪的行?感到羞耻,她竟然让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对她的身体侵犯。悲哀的是她爱他,而且渴望他碰她。她想承认对他的感情,隐约在心里好痛苦,就算他瞧不起她的爱也无所谓。 可是,在她欲开口时,他已穿上长裤,离开了房间,而且一夜无归。 ??? 他的心情糟透了,正苦于无处宣泄时,他决定去找一个人──季星宇。 找季星宇不难,南诺奇对他的一切早已摸得一清二楚,他在季星宇天母附近的住处待到淩晨两点才见到他的人。 “我现在可不再是你的情敌,你找我有事吗?”季星宇警戒地看着南诺奇。他不想面对一个看来像打翻醋为子的丈夫,尤其是在半夜两点。 “别这么紧张,我不是来兴师问罪、也不是来打架的,只是想找你聊聊紫妍。” 季星宇沉思了一会儿。“好吧!进来坐,我请你喝杯茶。” 两人进到屋里。 “你想聊什么?”季星宇递上一根烟。 南诺奇摆手拒绝,“我常常觉得自己在紫妍面前像个傻瓜。” 季星宇笑了笑。“我也曾经有过那样的感觉。” “哦?!你曾经向她示爱过被拒绝吗?” “那是在你们结婚之后的事,你们婚都结了,她能不拒绝吗?”季星宇停顿了一下,然后正色地道:“开玩笑的,其实紫妍从来没有爱过我。” “她爱谁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她爱你吗?显然你并不知道,否则也不会挑这种半夜三晚的时间来和一个陌生人聊自己的老婆。” “我很想知道紫妍喜欢什么样的人,如果可以,我愿意修正自己。” “她喜欢你,如假包换。” “如果她喜欢我、爱我,为什么偏偏拒我于千里之外?”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紫妍对每个人都很温柔,为什么偏偏对你特别不同?是她太在乎你了,所以没有安全感,还是另有原因。不过,根据可靠消息来源指出,是你对女人的态度紫妍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以保自己的心能完整。”他明示暗喻马翠桦事件对紫妍的打击。他看南诺奇神情黯然,不免有些同情。“她知道你爱她吗?” “我没有以言语的方式对她说过,不过我想她应该知道。我的言行举止全像失控的疯子、爱情的俘虏,她不可能感觉不到。” 季星宇摇摇头,“你不了解女子吗?女人是听觉动物,不像我们男人是视觉的动物,如果你不说出来,女人什么也不相信。就像有些女人,男人明明要把她甩了,只因为男人从没亲口说过,女人就笨笨的以为男人爱她如昔。同理可证,你爱紫妍,却不曾告诉过她,她怎会相信?女人对“爱”这个字百听不厌,你天天在她耳边说,她会奉你为天上的神?。”季星宇俨然化身为爱情专家,谆谆善诱着。 这番话颇有几分道理,南诺奇在情场上一直是所向披靡,哪里需要特别哄女人开心?什么听觉动物、视觉动物,反正感官有反应对他而言就是动情,但面对紫妍时,不做调整似乎行不通。 “我以为紫妍可以感觉到我对她的爱。” “她是可以感觉到没错,不过在感觉之前她得先听见你对她示爱,就算是聋子,也希望心爱的人写在纸上让她知道。”万人迷也不能例外。 “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 ??? 翌日早晨,南诺奇神清气爽地从外头回来,不若黎紫妍的一脸憔悴。 “昨晚,对不起。”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 她很想问他,一夜未归是沉醉在哪个温柔乡,好让她心里有个准备,但她不敢问。 “不全是你的错,我不该挑衅你的。”她有礼的说。 “除非你愿意,否则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我发誓。”他向她承诺。 黎紫妍听他这么说,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该高兴他的尊重,还是难过他决定不再碰她。 “我……你……”她真的开不了口。 “呃,你想说什么?”他关心地看着她。 她低垂着头。“我想去吃永和豆浆,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吃吗?” 南诺奇掩不住高兴,“可以,当然可以。” 然后他们开了车上永和喝豆浆吃早点。 “以后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带你去。”他热切地说。 看来他的心情似乎不错,而她却失眠了一夜。但是,他的好心情所为何来? “我们回英国去吧!哥哥们他们都已到齐,就剩我们了。”他试探地问。 黎紫妍轻轻地点点头,没再拒绝。 南诺奇心中泛起一阵喜悦。 英国伦敦阿德烈家族一家要团聚的事,很早以前就在社交圈传了开来。 附近的居民也像自家办喜事一样高兴,他们这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据说要席开数百桌宴请各界人士,热闹一番。 南老夫人天天笑容满面,现在的她是个心满意足的老太婆,儿孙齐聚,就只差个老伴就是全福之人。 几个貌美如花的媳妇让她满意极了,晏然、宁初,芸嫣都生了孩子,芸嫣肚子还怀着第二个,弦歌、镜同也有喜了,看来明年大伙儿再聚时,南园会更热闹。 她真该说服儿子们和几个媳妇,干脆买下一整座岛。她要在岛上养老,然后他们想来看她时就可以在岛上住。以后六户人家的后代子孙愈来愈多,没有一座岛哪可能容纳得下?决定了,她要买下一座岛! “妈,开饭了。”南诺天亲自来请南老夫人吃饭。 “诺天,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你是长子,由你统筹办理。” “可以。妈还想请哪些客人吗?” “我想买一座岛……”南老夫人将她的想法告诉南诺天。 “这应该不是问题,只是不知道妈中意哪里的岛屿?我好和弟弟们商量。” “哪里都好,气候要宜人,风景要优美。就交给你去办吧,结果告诉我就行了,对了,有两个客人不准请。” 南诺天想了一会儿,不确定。“妈指的是……” “当肯斯和你以前的女朋友唐曼非,我不想见到他们,也不欢迎他们来参加我们家的庆祝活动,那对不要脸的狗男女。”她骂了一句。 南诺天淡淡一笑,准备大大纵容母亲,“由您决定,我们没有任何非请不可的客人,除了女皇之外。” “伊莉莎白家族的亲戚我会欢迎他们来分享我们阿德烈家族的喜悦,只除了当肯斯,那个奸夫骗了我不少钱,没看到他受到天谴,真令人生气。” 原来一生高傲、好胜的还如此在意当肯斯欺骗了她的感情和财富。 “妈,听说当肯斯前阵子中风了,命是拣回来,不过仍要持续复健,直到能自己行走为止。” 她开怀大笑,“活该,这是报应。只是便宜了唐曼非,当肯斯死后,留下来遗?全是她的。” “当肯斯不会有什么遗?,有的只是一屁股的债务。去年他炒外币,赔上所有的家产,现在债台高筑,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是吗?我诅咒他的话终于应验了。” 唐曼非曾向南诺天开口借过几次钱,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他曾借过她几笔。 吃饭时,南老夫人说:“你们六兄弟现在只剩诺奇和他的新娘还没回来团聚,你们有没有谁和诺奇联络过?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来?他再不来,我就亲自回台湾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南诺天与南诺尘对望了一眼。南诺尘道:“我和芸嫣前几天在西雅图遇见诺奇和紫妍,他们去美国补度蜜月,两人很甜蜜呢!” 南老夫人一听他们俩甜甜蜜蜜的,她心里也有几分得意。紫妍这个媳妇是她挑的,诺奇还百般不情愿才娶了人家,口口声声的嚷着他爱的人是马翠桦,这下可证明她的眼光独到了吧!看那小子将来怎么谢她这个老妈子。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英国?”南诺扬问。他多年没有见过诺奇,想念得不得了。 “早上诺风打过电话去催了。”南诺天说。 “诺奇说下个礼拜等紫妍把工作辞了就会来英国与我们团聚。”南诺扬搂着老婆的腰,转身转到客厅吃餐后水果。 “诺天,你一会儿再打电话给诺奇,告诉他下星期再没让我看见他带着老婆一起来伦敦,我们就发动全家族到台湾包围南奇园。”南老夫人下了最后通牒。 “老妈发威,诺奇这回可惨了。”南诺言在辛晏然耳边低语。 “诺奇和紫妍是不是彼此之间还有什么问题?”辛晏然问。 南诺言牵着辛晏然的手到南园里散步,“许多的爱情,都需要经过考验,才会显出它的可贵。” “就像我们!希望诺奇和他的老婆,能早日发现彼此的爱。”辛晏然?头吻丈夫的唇。 ??? 在南诺奇的坚持下,黎紫妍辞掉了社工的工作。虽然她依依难舍,但是不得不如此做。 安德威和杜双常常带着云云到南奇园玩,让她更加渴望有个真正充满爱的家。父亲和母亲决定移民到日本居住,她与家人的距离更加遥远了,现在,她只剩下诺奇……她的丈夫。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彼此心灵的距离似乎很遥远,她很无力,不知该如何拉近那无形的距离。 在飞往伦敦的班机上,两人各怀心事。 南诺奇兴奋之情中带着强烈的不安。他害怕紫妍到了伦敦见到母亲后,会对母亲提出离开他的想法,到时,若母亲同情紫妍的处境,难保不会像当初逼婚的强势要他离开紫妍、放了紫妍。若真如此,他恐怕自己会无法承受那样的痛苦。 黎紫妍呢?她的恐惧一样深。伦敦全是诺奇的家人,他们会接纳她吗?诺奇在故乡有没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在等他?他会不会因为那个女孩而不要她呢?这些都是她所害怕的。 下了飞机,南诺天派了司机来接他们,车子行经摄政公园附近,突然碰到大塞车,车子又突然熄火。 “小少爷,我打个电话请拖吊公司来吊车,然后再替你和小少夫人叫车,送你们回南园。”司机急得满头大汗。这是前所未有、不曾有过的疏忽,他一向有行前保养车子的习惯,今天稍微忙了点,忘了这个步骤,结果……他可能会被老板炒鱿鱼的可能。 “不要紧,你快叫拖吊车来拖车吧!免得严重影响已经很壅塞的交通。”南诺奇拉着黎紫妍的手,体贴地说。 好在此行他们带的行李并不多,他一肩背着,一手拉着,另一只手还可以空出来牵着黎紫妍的手。 “在这里我是识途老马,我终于可以让你全然的依赖了。” 黎紫妍体贴地说:“你肩上的包包我来拿吧!你拿这么多很重的。” “不重!这种粗活由男人来就行了,不然女人嫁老公做什么?当然是来照顾女人的。”他笑盈盈地说。 也许是快到家了、也许是今天伦敦的天气很晴朗,总之南诺奇看起来似乎高兴极了,心情跟天空一样晴朗。 说时迟那时快,他们正要过马路到对街先吃个午餐时,一辆由年轻人骑驶、似乎在躲避追逐的摩托车由黎紫妍的前侧直冲而过,南诺奇连思考一下都没有,下意识地推了黎紫妍一把,想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身前。 一切发生实在太快,行李掉了一地,机车骑士也被行李绊倒,由后追来的警车急急停在他们面前。其中一名警察立刻冲下车铐起那个年轻骑士;另一名骑车的警察则扶起南诺奇。 南诺奇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势,奔向被他推了一把、惊魂未定的黎紫妍。他焦急的喊道:“紫妍,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黎紫妍苍白着脸看着他,“我很好,你呢?有没有受伤?” 南诺奇摇摇头,“是皮肉伤,那些行李救了我们,摩托车正好被行李绊住。” 警察向他们道了谢,押着差点逃逸的犯人离去。 黎紫妍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心里有着想哭的冲动。“你不该替我挡住那辆车的。” “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的生命还重要,我可以为你而死。”他在她耳边说。 她错愕地流下感动的眼泪,“我也爱你,好爱好爱你。” 他们诉说对彼此的承诺与盟约,永生不离不弃。 -完- ★想知道〈豪情六兄弟〉南诺天和雷弦歌扣人心弦的爱情吗?请看《魔鬼的诱惑》 ★欲知〈豪情六兄弟〉南诺风和姚镜铜醉人情事,请翻阅《巨龙暴君》 ★想了解〈豪情六兄弟〉南诺言和辛晏然的缠绵恋情吗?请参阅《激情蔷薇》 ★关于〈豪情六兄弟〉南诺扬和夏宁初的痴情狂恋,请看《识爱狂情》 ★想一窥〈豪情六兄弟〉南诺尘和聂芸嫣之间的浪漫恋曲吗?请看《绝色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