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宫里的小人物》 第1章 死里逃生 清宫里最具权势的女人就是站在长春宫台阶上的这位悦嫔妃，当然前提是计划需要完美的执行下去。一旦出现任何纰漏，就不是简单的人头落地了。不过她现在担心的不是脑袋，而是计划还有没有可能执行下去。 原本计划是利用一个小太监和自己的一个宫女“吃对食”的事，找了莫须有的，却是皇上最忌讳的罪名安到某个嫔妃身上。为了不让对方有翻盘的机会，灭口当然是最好的选择。本来小太监因为“暴露”了到悦嫔妃这里“卧底”的身份，先是“杀”了对食的宫女，然后自己“投井”。只要明天“找到”尸体就可以把计划完全展开，可是最不该出现意外的却偏偏出现了意外。 “你说那个小太监说了什么？你确定没有听错？”悦嫔妃本来就不小的眼睛睁的更大了，加之她近几年来的行事作风使得她小小的身体都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跪在地上的太监早就浑身开始颤抖了，说道：“小的句句属实，万……” 悦嫔妃抬脚踹他肩头上，轻声骂道：“轻声！你想所有人都听到吗？”说着又走到那人身边，“重复一遍，一个字都不许漏掉。” 太监迅速的爬起来，重新跪好，压低声音却又要让主子听到。“他说弘历甚得陛下喜爱，不日就召进宫中陪伴左右。” 悦嫔妃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弘历？是谁？” “回主子的话，奴才听说雍亲王的几个儿子都是弘字。” 悦嫔妃看着扔在一边，浑身湿漉漉的小太监，不禁眉头皱的更紧了。 现在什么时候，正是众位皇子争斗最惨烈的时候，不管是谁，即便是后宫中人，都有可能被卷进去，从而万劫不复。所以悦嫔妃要争宠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更不是为了什么诞下皇子，而是为了保命。当今天子已经过了甲子之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崩殂了。而身为皇上的枕边人，最后的结果要么留在宫中孤独终老，要么为其守陵至死，不管是哪个都是悦嫔妃不能接受的。然而要继续享受当下就要找到靠山，最好是不久之后皇位的继承者。 目前而言，八爷胤禩应该是最有可能的。但是现在一个刚入宫的小太监居然说四爷胤禛的儿子会被皇上召进宫里，陪王伴驾？ 悦嫔妃盯着这个半死不活的太监犹豫着，旁边的老嬷嬷却凑了过来。“主子，这个小东西的生死还是在您手里，如果说的不靠谱，再杀了也为时不晚。” 悦嫔妃看看这位跟在身边十多年的图嬷嬷。问道：“如果传言不虚，又该如何？” 图嬷嬷轻声说道：“他办事不利，也是留之无用。” 悦嫔妃眉头立了起来，“你是觉得时间还多是吗？” 图嬷嬷吓得连忙摇头说道：“老奴不敢，老奴只是……” “闭嘴。明天把他带过来，我亲自问他。”说完悦嫔妃转身离开了。 小太监趴在地上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活下来了。他第一次为自己看过很多清宫剧而感到庆幸。“不过这什么情况？投胎转世居然投到太监身上，还是被扔进井里？” 不过他也很清楚，如果明天不能让这个恶毒的女人满意，自己还是难逃一死。只是虽然搞清楚了现在是哪个年代，但是眼前掌握自己生死是哪个却没有任何头绪。头疼，是真的头疼。 经过一夜的休息，小太监感觉好多了，只是他还是没有想好怎么给自己找到那条生路。直接告诉对方事实？相信会死的很快。分析当前的局势？太监懂的多了反而会招来更大的祸事。所以现在唯一的活路是帮助这个女人干掉她想干掉的人，并且做到绝对的完美，只有这样自己才有可能保住性命。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她的身份和目的。 女人的身份和她对手的身份自然是很容易猜到的，毕竟在皇宫里，有权有势，握有生杀大权的年轻女人除了皇帝枕边人也不会有其他身份。需要搞清楚的就剩下她的目的了。 争宠应该是不可能了，不会争宠自然也就不会在意对方肚子里的孩子。是受人所托（所托还是所逼实际上在皇宫里没有多少区别），还是为了自保？“算了，这些估计这帮人也未必知道，等见到那个女人后再说吧。” 被两个高大的太监架着，一路拖拽到宫门前，听到里面有人说进，两个人进屋后将人扔到地上，没有停留直接就退下了。 小太监强撑着起身，却也只能半跪在地，本想看看四周，还没有来得及抬头，就听到“踏踏”的脚步声。他当然知道清宫的规矩，低下头不言不语。 “大胆的奴才，见到悦主子居然不行礼吗？” 悦主子？什么东西？完蛋了，完全没听说过。“给悦主子请安。奴才昨日……” 悦嫔妃可没有心情听他东拉西扯。“想活命就老实说清楚。昨天你说什么了？” 小太监低着头杵在地砖上，站着的人自然看不到他眉头紧锁。“弘历？她为什么这么在意一个小屁孩呢？现在弘历也不过十来岁，她怎么……难道……” “回主子的话，昨天奴才的脑袋可能是进水了，说了些胡话。只是那也是昏睡之中有个…小老头这么给奴才说的，奴才也只是重复。”小太监连忙磕头，“奴才不知道这话得罪了悦主子，还请主子……” “老头？什么老头？”悦嫔妃听到这里心头居然莫名其妙的空虚起来，毕竟真的能够攀上未来的皇上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看来没什么希望了。 “老头？”小太监看到门口的盆栽，突发奇想。“长长的白胡子，头发也全白，个子不高，拄着拐杖，看上去就像土地庙里的土地公公。对了，他还说我福大命大，遇到贵人，以后可以高官……可以享福。” 悦嫔妃撇撇嘴，转身就往卧榻走去。图嬷嬷见状，朝门外喊道：“来人，把他拖出去。” 小太监突然大喊道：“悦主子，山中老虎下山，所过之处必将尸横遍野，主子是否可以置身事外？” 第2章 我叫于六 悦嫔妃冷冷一笑，并没有理会，毕竟一个太监，还是刚入宫不久，能知道什么？ 小太监没有见到预料当中的反应，继续挣扎着不想让人把自己拖出去，他知道被拖出去除了死再也不会有机会了。“主子想吃虎肉，枕虎皮，无须用力，只需投喂即可。主子，相信我，我可以帮你的。” 悦嫔妃看着他被拖走，已经没有了身影，突然顺道：“他如果还没有死，就带过来。” 图嬷嬷愣了一下，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悦嫔妃看着瘫软在地的小太监，突然问道：“你刚才说的本宫听的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喂食？像养狗养猫？” “主子，您想想，是不是某一天曾经饿过肚子，然后您吃了最好吃的食物，甚至是您之前根本不会去碰的东西。”小太监看到对方的表现自然知道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可是肚子填满了，即便是平时喜欢的也不会再碰。猛兽猛禽也是如此，饿肚子的时候会不顾一切去扑杀，饱餐之后，小羊羔把头伸进它的嘴里都不会咬下去。这个时候才是一击必杀的最好时机。” 悦嫔妃沉默了许久，若有所思的问，更像是自言自语。“她的胃口很大，恐怕本宫递过去的东西，瞧不上眼。” “您只需清楚对方要什么，然后弄清楚对方要的在什么地方，然后去告诉对方就是了。至于取不取，怎么取，有无危险，就不是您该考虑的问题了。” 悦嫔妃盯着小太监的后脑勺，问道：“你昏迷之时说了人名，是谁？” 小太监苦笑道：“主子，这个……，奴才实在是没有印象了。” “先下去吧，过几日本宫再找你。”悦嫔妃如此说道。 小太监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又磕了个响头。“多谢主子，奴才告退。”说着就要外退去。 “你叫什么？” 小太监连忙站定，弯下腰。“回主子的话，奴才贱名，于六。”说完没有听到什么，这才退了几步，转身离开。 直到走到拐角处，才长长吐了一口气，捂着胸口。“吓死老子，什么玩意这是？老子怎么会遇到这种麻烦事？还想找老子？去你的吧，忽悠一遍还不行，再来我就露馅了。” 一边嘟囔着一边跟路过的每一个人点头哈腰。“不行，得想办法离开，要不然那女魔头再找来就死定了。” “小六子，过来。” 嗯？自己胡乱应付的名字还对上了？于六转过头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监正在朝自己摆手。 老太监面色不悦，问道：“臭小子，这几日干什么去了？怎么没见着你？” 于六心里一颤，不会女魔头杀自己真的是因为自己是其它宫的人跑过去搞间谍游戏吧？“回您的话，小的也是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 老太监听了目光异样的看着于六，问道：“你就这么活下来了？你小子命够硬的，被扔到井里还能爬上来。不过悦主子就没有问你什么？” 于六弯着腰，抬起头苦笑道：“您老也太看得起小的了，小的能知道什么？悦主子又不是那么愚笨的人，如何会为难小的？既然没死，就把小的扔出来了。” 老太监笑了笑，说道：“说的也是，就算你说了什么，也不打紧，毕竟你也不知道什么。”嘴里说着没关系，但是眼睛里闪烁的光芒还是被于六捕捉到了。 于六嬉皮笑脸的后退了两步转身快步离去。“不行，必须现在马上离开这破地方了。老子是犯了天规还是得罪了哪位神仙上帝？怎么就落下这么凄惨的下场。” 于六一边抱怨一边加快了脚步，甚至有人叫他也装作没听到，自顾自的往前走。不过很快他发现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老子不会又走回女魔头这了吧，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女魔头？你在说谁？本宫吗？” 怎么真的是啊？“悦主子您听错了，奴才刚才说的是……” 悦嫔妃冷哼一声，说道：“行了，本宫也知道你们这些奴才私下怎么叫。说吧，回来做什么？只是想当面叫一声？” 于六本来因为膝盖疼，刚才没有跪，但是现在不跪不行了。“奴才万万不敢有这个想法。只是想到主子的宽宏大量，想到奴才之前做的蠢事，特意回来给主子请罪来了。而且主子如果需要，奴才绝对可以给主子出个好主意。”从烈日炎炎走到别人吃完晚饭，非但没有走远，甚至又走回来，让于六都绝望了。也许自己的命也只有靠这个女魔头了。 悦嫔妃很久没有说话，突然问道：“你会有什么好主意？” “刚才奴才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一个老太监，看样子是他派奴才过来打探主子的消息的。当时奴才胡乱说了几句，没想到那老不死的居然相信了，也许现在回去可以打探到那边的消息。” 悦嫔妃听了冷笑道：“你是说王公公？他没有当场要了你的小命？” 于六嘿嘿傻笑了两声，说道：“可能真的是奴才想多了，但是奴才真的能带回去什么消息，那死老头真没准能信我呢？” 悦嫔妃皱了皱眉，没有理会他的失礼，但是也是很久没有说话。 图嬷嬷凑到嫔妃耳边说了什么，得到默许后说道：“当时你过来是要打探什么？” 于六心中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老子怎么知道当初为什么要来这边？”嘴上却说道，“奴才忘记了，刚从井里爬出来，好多事情都忘记了。也许主子说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奴才也好……” “放肆！” 悦嫔妃却抬手没有让图嬷嬷说下去。“本宫前两日倒是与九王爷见过，说了句话。” 于六听了心里真的咯噔了一下。众所周知，当今天子最忌讳的就是内宫与宫外的联系。可是他现在如此轻易说出这种话，很明显是试探。“奴才知道了。想来老东西会对这个消息感兴趣。只是主子不是真的与九爷有什么关联吧？如果真的有，奴才多嘴，还是早早的找机会断了，免得引火上身。” 第3章 杀机重重 于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毕竟一个女人是自己的仇人，所以只能是快速的离开。 凭借着自己模糊的记忆再次来到碰到老太监的地方，四周看了看。叹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嘴干吗，搞得自己连去哪报告都不知道了。” 于六正在左顾右盼的时候，突然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的拍了两下，感觉手很小，很软。“小六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于六连忙回过头来，看到一个女人，衣服很华丽，绝对不是宫女该穿的。“奴才见过…主子。” “嗯。你在做什么？东张西望的，是不是又要做什么坏事啊？” 于六虽然低着头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但是依然可以清晰感受到眼前这个人对自己很……没有其他上位者那种高高在上的情绪。 “哼，又是什么秘密不能说是吧。虽然你是本公主额娘的身边人，但是你也不要忘了自己是个奴才。好几天你都没有陪我玩了，好不容易找到你了，却这种态度。” 于六越听越觉得莫名其妙，怎么感觉这丫头在……撒娇呢？清朝的皇宫里还有这种人吗？不可思议的抬头看过去，这时他才注意到眼前的女人估计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只不过长的有些过于高大了。而且……“公主见谅，奴才怎么敢对您有所隐瞒。只是奴才昨日不小心掉到井里一时间脑袋有些糊涂。” 小公主当即伸手把于六的脸夹住，并拉到自己面前，此时于六都清楚的看到对方眼眸里自己惊慌的神情，连忙缩回了脑袋。“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算了，还是带你去太医那里看看，免得真的傻了，就不好玩了。”说着拉着于六就走。 “殿下，”这时一个老嬷嬷挡在前面，劝道：“男女授受不亲，您这样成何体统？” “躲开。整天这不行，那不行的。现在小六子都有病了，你还要拦在本公主面前，我告诉你，如果小六子有什么问题看我揪光你的头发！躲开！”说完小丫头就拉着于六往前走，根本不顾老嬷嬷在旁边啰嗦。 于六看着前边拽着自己的小小背影，如此的瘦小，如此的任性。感受着手腕上软软的小手。不过理性告诉他，如果碰到人看到这副场景，自己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但是小丫头走的又快，不能甩开，又不能强行停下来。“公主，奴才已经没有大碍了，您先松开。太医那边……” “你给我闭嘴，再多嘴本公主就用针线缝上你的嘴。不管什么事，等见过太医后再说。” 于六也是没有办法，只能随着小丫头到了太医院。 “刘太医，快来看看小六子怎么了？他说昨日掉到了井里，会不会水进了他的脑袋。他会不会傻掉？” 于六哭笑不得的被交到太医手里。那个刘太医一边轻轻摇着头，一边将手搭在于六的手腕处。没多一会，笑道：“公主还请放心，小公公脉搏一切正常，并无大碍。想来只是受了些惊吓。” 小公主听了，本来苦瓜似的脸瞬间变了。不过在于六看来那笑嘻嘻的脸色背后好像蕴藏无限杀机。 “太好了，我们走吧。跟我回宫。” 小丫头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着，于六跟在后边。老嬷嬷又在旁边唠叨着说要庄重，不能如此毫无礼数之类的话。 “那个，殿下，奴才能不能请教您一个问题？”于六小心翼翼的问道。 “哎呦，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这么酸溜溜的，跟先生一样都。说，什么事。” “奴才好像到悦嫔妃那里去之前，应该是伺候您的，怎么就……” 小丫头的脸色当时就又阴了下来。“当时我额娘非要将你送给悦嫔妃，我说什么都不行。不过还好，额娘说了，过四五日我就可以把你带回来。这不今天刚好第四日，我就去寻你了。嘿嘿。” 小屁孩这阴转晴也太快了点吧。“原来是这样。那现在这是……”于六本想着从天真的小丫头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时却看到了昨天碰到的那个老太监。 “殿下，您已经不小了，怎么还是如此不成体统呢？如此走路实在坏了皇家的威严。”老太监虽然说话时轻言细语，但是态度却十分的强硬。“如果再让老奴看到，定要禀告太后了。” 小丫头本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听到太后两个字后脸色当即就变了。“好好，我知道了。不会有下次了。” 老太监看了看那个嬷嬷，语气就完全变了。“公主为何还没有就寝？若是耽误了明天的功课，你担罪的起吗？赶紧请公主就寝。” “是。”老嬷嬷大气都不敢喘，直接带着不情愿的小公主离开了。 老太监看着公主走远了，这才回过头来盯着于六，即便没有对视，于六都能感受到对方眼睛里透出来的刺骨的寒意。“跟我来。娘娘要见你。” 于六没吭声，只是跟在身后来到一个宫殿门前。本来他以为自己还要等着老太监去报告一声，没想到他直接推开门，示意自己进去。 于六前脚刚进了屋，门就被老太监从外面关上了。 “还想着明日让安公公去寻你，没想到你却回来了。”于六还有些不知所措时，一道轻柔而冰冷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奴才遇到了公主，就被带回来了。” “唉，当初选你去悦妃那里也不仅是因为你机灵，也是因为卓儿。” 于六的冷汗瞬间打湿了内衫。“娘娘，奴才……” “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本宫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昨日奴才掉进井里，脑袋实在有些糊涂。所以……” “说起来你也是命大，那口井也算是不浅，居然还被你爬上来。悦妃过的还好？日常用度可还够？” 于六赶忙说道：“回娘娘的话，悦主子的日常用度有专人负责，并没我问题。只是前两日与九王爷偶遇，聊了两句。只是奴才离的远没听到聊什么。” 长时间的沉默，让本来就紧张兮兮的于六更加心慌了。不过好在并没有过多长时间，娘娘又说话了。“请安公公。” 第4章 直来直去 于六被人带到一个小屋里休息，不过看着外面站着人，他还是很莫名其妙，自己只是一个小太监，根据目前听到的消息来说，自己应该刚刚进宫不久，为什么这防着自己呢？ “算了，随他去吧，先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想到这里于六找到还能躺下的地方，把领口紧紧，就躺下了。不过翻来覆去也是睡不着，倒不是因为地方简陋，而是有件事必须想好对策。一个是小丫头的娘，很明显，当娘的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跟自己厮混在一起。但是小丫头好像又很喜欢跟自己混。反正两边都是主子，都掌握着生死大权，得罪哪边都没有好果子吃。解决这件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悦嫔妃那里去。 那么就有了第二个问题，第一，结党营私，尤其是内宫干政可是康熙的大忌，掉脑袋都是小事。看看这个娘娘听到悦嫔妃与九王爷有联系时的表情就知道她要拿这件事做文章了。如果悦嫔妃出了事，自己就只能待在小丫头身边等死了。需要想想办法。不过想办法也要先知道悦嫔妃的后手才可以呀，她要是没有后手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把这种事说出来，毕竟悦嫔妃也不是傻子。 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先探探悦嫔妃的口风了。时间应该还有，没有确凿无疑的证据，不能一击必杀，想来这位娘娘不会轻易出手。 “虽然不知道这位娘娘是什么身份，不过看上去应该比悦嫔妃要高。看上去悦嫔妃也不是受宠的人，两个人为什么会有矛盾呢？单纯的看对方不顺眼？” 于六一晚上胡思乱想，迷迷糊糊中听到门被粗鲁的推开。“于六，跟我来。” 于六睁开眼睛看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连忙站起来，毕竟对方年级不小了，怎么着也比自己有人脉，得罪不起。“是，这位爷，这是去哪？” “韵贵妃让你过去。快点，让娘娘等急了，可是有你受的。” 于六忙不迭的整了整衣服，跟着往外走。 七拐八拐的走了将近有一刻钟，才看到远处有座凉亭，韵贵妃正在那里喝着什么。 “奴才于六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千……” 韵贵妃放下碗筷说道：“行了，这里也没有外人，就不用行大礼了。” 于六心里咯噔了一下子，什么叫没有外人？咱们俩啥时候成内人了。“多谢娘娘。娘娘唤奴才过来，有什么吩咐。” 韵贵妃拿着手帕擦擦嘴，轻声说道：“小六子，本来把你调去悦嫔妃那里是不想让妍儿与你走的太近，毕竟皇家的女儿和下人如此成何体统？虽然妍儿喜欢，但是也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于六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听着。这种话需要说的这么客气吗？怎么感觉冷飕飕的。 “前日你掉到井里是怎么回事？跟你说的那件事有关？” 于六低着头，眼睛转了转，说道：“回娘娘的话，悦嫔妃随便找了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安到奴才身上，为了灭口才……” “什么罪名？”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可能也是因为意外的奴才没有死，其余的计划还没有来得及用，所以那个罪名也就没有用出来。” 韵贵妃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又问道：“那为什么你还活着？” “奴才不知，”于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许是奴才活着更有好处吧。” “让你把她私通九爷的事说出来，把她自己逼入死地？”韵贵妃饶有兴致的说，并直直的看着于六。 于六低着头也能感觉到对方充满坏心眼的眼神。“其实是悦嫔妃自己告诉我的。应该是有什么后手吧。” 韵贵妃轻笑道：“后手？没那么简单，应该是设计做的杀局吧。” “奴才并不知晓。也许娘娘可以可以利用奴才去证实一下。”于六继续低着头说道。只是语气还是很平稳，并没有丝毫的慌乱。 韵贵妃却因为自己的话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有些不知后续怎么出招了。本来她和老安商量的结果就是悦嫔妃是在做局，原因有二，于六还活着，再就是悦嫔妃不可能不知道后宫干政的后果。如此轻易的让本该死绝的于六知道并传达此事，很不正常。“证实什么？” “悦主子先是要利用奴才的死做文章，却又在奴才侥幸活下来后轻易说出此事。要么事情很简单，就是悦主子跟九爷说了两句家常，要么就是真的在做局。不管是哪一种，都需要确凿无误的证据才好。奴才回去的好处是因为公主，这个说辞还是很有用的。” 韵贵妃微皱眉头，问道：“你不怕死？你这么回去，死的会很轻易。” “只要奴才还有用，悦主子就不会杀奴才。毕竟没有好处的事，何必去费力气呢？” 韵贵妃想了想，无关紧要的小太监，生与死都无关痛痒。但是却可以让那个贱人分心，到时自己也可以好好谋划下一个局。“即是如此，那就还让老安送你过去。” “多谢娘娘。” 老安倒是对宫里的路很熟悉，轻松的来到悦嫔妃的宫殿，而且一路上都有路过的太监宫女行礼。“悦主子，既然您没有其它吩咐，老奴就先行告退了。”说完见悦嫔妃没有说什么，就往后退去。 悦嫔妃喝着茶，吃着坚果，不紧不慢的问道：“你能活着回来，倒是不意外，毕竟你的鬼心眼比想象的要多。反而出事了倒是让本宫意外。先说说，前天你那句话什么意思？” 于六见悦嫔妃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如此直接，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绕圈子不才是正理吗，怎么开始这么直接了？“其实奴才也是信口胡说。虽说奴才刚入宫不久，但是也多少听了些当年的事。从各种传闻来看，九爷和八爷可是跟很多的官员是有来往的，而且还很频繁。如果再跟主子有什么瓜葛，想来陛下一旦知道了，降下雷霆之怒，后果也是可想而知。” 第5章 公主乱入 整个房间很安静，几乎香炉里面细微的声音都隐约可闻。悦嫔妃的眼睛几乎没有从于六的脸上移开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刚刚进宫不过一年的时间，又如何会懂得这些。” 于六轻笑道：“主子说笑了，奴才只是奴才，却不是没脑子。有些事只要稍加留意就可以有个大概。” 悦嫔妃倒是笑了笑，端起茶杯问道：“那你说说，本宫为何要杀你这个进宫没多久的奴才？” “反击。韵贵妃安排我到这里明显是要想办法构陷悦主子。不过她为什么这么做呢？” 两个人之间的话已经说到了明处，自然也就完全没有任何必要再遮掩什么。只是于六反问的这句倒是让悦嫔妃有点回答不上来了。构陷韵贵妃只是因为自保罢了。那么她要做什么？自己也不受宠啊，为什么韵贵妃会针对自己呢？ 于六看悦嫔妃的神情也就知道了韵贵妃的想法。“也许你并不受宠，但是多你一个，终究是多分走了陛下的时间。” 悦嫔妃听了，苦笑道：“分走？进宫三年了，陛下唤我也就三次，来我宫里也就一次，还没有留夜，这也叫分走？” 于六长长的呼吸了一次，说道：“其实主子倒是可以想办法多让陛下来。” “什么法子都用过了……” “所以才没有用。”于六很没有尊卑的打断了悦嫔妃的话。“所有人都这么做，这么年了，陛下应该早就清楚这些举动的目的。你可以留意一下其他妃子怎么做，可以适当的反着来，因为新奇总是会让人好奇，忍不住探个究竟。” 悦嫔妃莞尔一笑，说道：“这个法子还真是没有用过。但是你，还不会是为了躲女人才逼不得已进宫的吧？” 于六愣了一下，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悦嫔妃居然跟他开起了玩笑。“主子说笑了，奴才混口饭吃都难，哪里还有心思去招惹女人，只不过是……” “招惹？女人很可怕吗？为什么要用招惹这个词？”悦嫔妃好像有些不喜欢这个用词，语气当即就变了。 于六连忙说道：“奴才的意思是，当时活下来已经不易，所以……” “女人是包袱，是累赘，活该没人疼，是吗？” 于六从进门到现在都是弯腰弓背，却没有跪着。不过悦嫔妃这几句话，倒是吓着他了，腿一软，扑通就跪下了。“奴才的意思是自己都照顾不好，也就照顾不好自己的女人，与其让她跟着受苦还不如让其有机会碰上个可以照顾好她的男人。”急急忙忙说完这几句话，中间几乎没有停顿，万一说的慢了，被插话可就真说不清了。脑袋因为这个丢了实在有些不值。 悦嫔妃本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听完于六急赤白脸的说完后突然笑了。“行了，说笑罢了。下去吧，以后你就在身边伺候着吧。” 于六听了这句话悬着的心才安稳下来，却担心起另外一件事。“伴君如伴虎”，而这些贵妃娘娘们身边也是同样的。毕竟在皇家人眼里弄死一个奴才，与踩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不重要，也看不到。 宫里的势力争斗死的最多的就是双方身边的太监宫女，在彻底翻脸之前，打杀对方身边的蚂蚁，也是有效果的。 “对了，有件事忘记了。”悦嫔妃又把正在往外走于六叫住。 于六原地转身，轻声说道：“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离近些。” 于六皱了皱眉头，却慢慢的试探着走了过去，直到来到不足三步的距离时才停下来。 “小东西，要不是本宫让你停下来，是不是还要坐到榻上来？” “奴才不敢。”说着于六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过来。”悦嫔妃一把抓住于六的衣服，把他拽了过去，这次可就更近了。即便是于六下巴都几乎碰到自己胸口了，还是能看到嫔妃嘴巴。 “本宫问你，这万一将来陛下让本宫殉葬还如何是好？” 于六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句话问出来，汗都冒出来，这也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奴才可以议论的？“这个，也许，可能……” 悦嫔妃看到于六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什么，反而把他又往身边拉了拉。于六现在侧着身子低着头都可以看到她的鼻子了。“这样吧，如果将来真有这么一天，你也来吧，不然到了那边岂不是没有人给我出主意了。嗯？” “啊？” 于六本来紧张的要死，毕竟现在两个人的位置要是让人看到并传到皇上耳朵里，自己五马分尸都够了。可是这个恶毒的女人说出来的话瞬间让于六燥热起来，简直想现在就把她掐死。这是人话吗？嫔妃的命要靠奴才来救？整个清朝有这么硬气的奴才吗？ 悦嫔妃看着于六脸上表情的变化，“噗嗤”了就乐，顺手推开他，稳住自己开玩笑的心情，说道：“总之，真的能讨的陛下的欢心，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记得，本宫何时唤你，都要出现，听到没有。” 于六顺势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是，奴才告退。”还没有等悦嫔妃说话，急急忙忙的离开了。要不是跑起来更引人注目，于六现在恨不得四脚着地的跑。 “什么东西？还想给自己树牌坊，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于六说话时特意四处看了看，声音几乎也只有自己可以听到。所以当听到身边有人时，魂差点被吓出来。 “你在说谁不配？” 于六扭过头来第一时间居然没有看到……宫女？不对，再低头往下看，果然。“您怎么来这里了？” “你怎么又跑回来了？”小公主看看于六身后，“是真的不怕死，还是不想不喜欢我？” 于六苦笑道：“小公主言重了。奴才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还谈不上其他。更何况奴才怎么有资格说喜欢呢？如果这话被人听了去，奴才要被砍头了。” “少啰嗦。现在跟我回去，还是让我下令把你抓回去。”小公主面色开始有些狰狞起来。“不过那样的话，你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第6章 公主乱入(二) 于六看着小丫头嗲声嗲气的威胁，不觉有些好笑，但是却也不敢真的把笑挂在脸上，只是真的没忍住，也幸亏他瞬间把好笑改成了苦笑。“殿下，您这可是真的为难奴才了，娘娘亲自下令让奴才到悦嫔妃那里伺候的。” 小公主冷哼了一声，嘴巴撅的老高，说道：“我就知道是额娘，一个小太监而已，伺候谁不是一样的？为什么就不能在我旁边呢？” 于六陪着笑说道：“可能是娘娘怕您和奴才走的太近坏了皇家的名声。” “切，我看额娘就是看你还读过些书，怕我学了什么，所以才不想让你伺候我。”小公主很明显是知道韵贵妃对她和于六走的有些过界很不满。“走，跟我一起去找额娘。放一个太监在身边伺候有什么大不了的。” 让于六想不通的是贵为皇家的公主，怎么会这么粘一个六根不全的废人。而最令人不安的是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去搞清楚这个疑问，没准他妈看女儿如此坚决把自己留在身边，明天就会把自己弄死。 “殿下，没有必要吧，毕竟奴才只是……” “闭嘴，今天我必须把事情说清楚！”说着公主的小手就抓住于六的手往前走。 因为走的太快，于六怕挣脱时用力不当再摔着小丫头，只能是小心跟着，注意着不要踩到她的脚。 “殿下，您把手松开，奴才跟着就是了。您这么拉着被人看到，奴才岂不是死的更快了。” “少啰嗦。谁想让你死先过了我这关！快走。” 无论是讲道理，还是摆事实，甚至是利诱，如果不是旁边跟着不少宫女嬷嬷，威逼都会用上。但是小丫头根本就不理会，快走了将近一刻钟，终于到了宫殿门口。 “公主殿下，娘娘正在……”一个太监看到小丫头连忙过来想要说什么，还没有说完，小丫头抬脚便踢在他脚踝上。“滚开！”然后径直走向了房门，不过门没有推开。 “额娘，玉儿来了，开门！”小丫头扯着嗓子喊道。没多久房间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打开后，就看到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死鱼眼？你怎么在这？”小丫头愣了一下，不过也没有等他回答，就伸手推着对方的大腿往里就走。 死鱼眼？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会形容人呢？不过看样子自己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估计都过不去了。民间孩子见着妈都没有这么大声喊的。进到里屋后，看到韵贵妃那张铁青的脸，于六就知道自己真的被这丫头坑死了。 “玉儿，你真的越来越放肆了，如此喊叫成何体统？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吗？” 玉公主梗着脖子说道：“我不管，总之我要让他伺候我。一个太监而已为什么非要送到别人那里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玩的开心的人，你就赶走。这已经是第三个了，什么事我都听你的，到底我是哪里惹得你不高兴了？” “放肆，你就这么跟额娘说话吗？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来人，把公主带下去，没有本宫的话不准她离开半步。另外把教她规矩的……” 韵贵妃话还没有说完，玉公主的右手就搭在自己左手腕上，因为于六低着头，又被抓着手，此时看的很清楚。小丫头手里居然拿着一把成人手掌大小的刀子。“谁都不要过来！不然我就……” 于六当时就急了，大喊道：“把刀子放下！”话音未落，右手已经握住了小丫头的右手腕，并抬了起来。左手抱起公主，右手往远处伸，尽量的让刀子离小丫头远点。“公主殿下，没必要，您不是来找娘娘商量的吗，怎么动起刀子来了。划伤自己怎么办？奴才先带您回去冷静冷静。”说着话不管她如何挣扎，直接给韵贵妃草草行礼后，转身出去了。 韵贵妃气的浑身发抖，说话的声音都跟着抖起来了。“逆子，简直顽劣不堪。老安，传本宫的话，从今天开始让凌嬷嬷过来，至于其他人全部赶去浣洗坊！”说到这里，突然长出一口气，“去看看那小东西，有没有胡说八道什么。” “是。” “殿下，您这是干什么？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拿着刀子自残啊？而且这么做岂不是伤了娘娘的心？”于六独自一人留在屋子里，正在劝解小丫头。虽然他并不想留下来。 “我想杀了她。若不是因为她，我额娘也不会死。”小丫头突然说道，声音虽小，但充满着恨意。“我知道报仇是不可能的，但是让我看着她那张脸就想……” 于六见她还要口无遮拦的继续说，伸手就把她嘴捂住了。“殿下慎言。”看到她眼睛瞪的大大的，分明想说什么的样子，说道，“殿下啊，您过去找娘娘是解决问题的，商量怎么做可以让您如愿的。动刀动枪的完全于事无补，反而会让事情越来越遭。您这样，明天您去给娘娘请安，好好的，认认真真的，给娘娘道歉。然后提出一些条件，作为交换。啊？您说……哦哦，对不起。”说着，于六连忙把手收了回来。“奴才不是故意的。嘿嘿。” 玉公主用力的擦擦嘴，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小六子，你到底多久没有洗过手了？” “啊？”于六这才想起来，好像自己从井里出来后，除了喝了几口水外，好像就没有粘过水。“这个……” 玉公主端起杯子，胡乱的漱漱口，吐在地上后问道：“条件？什么条件？我还能有什么条件可以让她改变主意的？” 于六悄悄的后退了一步，说道：“比如说答应娘娘会好好跟嬷嬷学习礼仪，并认真的学习一切皇家女儿要掌握的任何事情。” 玉公主听了立刻抬起头看着于六，狠狠的说道：“你是不是疯了，我为什么要听她的？你到底是不是在帮我？” “殿下说笑了，奴才不帮您还能害您不成？总之呢，您要是想让奴才留下来，明天就去跟娘娘认错，态度要诚恳，真挚。”于六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第7章 引火上身 玉公主轻轻叹口气，说道：“我这么提出交换条件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让你留在我身边仅仅只是想让她难受罢了，到头来却让自己难受。” 于六下意识的撇撇嘴，“果然。我就说一个小太监会有什么魅力让公主青睐。”笑了笑说道，“殿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更何况您总是与娘娘针锋相对，万一有一天惹得娘娘生气了，以后不重视你就，到了年级随便找个糟老头把你嫁了，那才叫得不偿失。” 于六看着小丫头脸色有些变了，也是又心疼又好笑。“所以现在竭尽全力讨好娘娘，将来说不定还能有个好姻缘。” 玉公主被说的满脸通红，嚷嚷道：“胡说八道，本公主才八岁，还早呢。” 于六侧身躲过小丫头踢过的脚，说道：“人总是要有长远打算，光看眼前会吃亏的。”瞅着她作势要追过来，连忙往外跑去。“殿下先休息，奴才告退。” “咣当”一声巨响，门被于六关上了。玉公主在里面大喊大叫着要杀了于六。不过于六的注意力却没有在小丫头这里，而是月亮门那里闪过的身影。 皇宫里并不是自己生了孩子就会自己带大，很有可能会被某个有权有势的，还没有自己孩子的老女人带走养着。一般来说身份低下的女人很容易遭受这种待遇。从小丫头这里得到的消息，还有在这里监视的人来看，韵贵妃很有可能真的将小丫头的生母杀了，至少没有起到什么好作用。 “算了，自身都难保了，考虑这些有些多余了。”于六见小丫头不再强行开门，就撒了手往外走去。 韵贵妃闭着眼睛，听安公公把话说完，冷哼一声。“还算识相。他现在去哪里了。” “看方向应该是去悦嫔妃那里。如果于六到了那边，会有消息传过来的。” 韵贵妃点点头，说道：“有任何消息立即禀告。” “是。”安公公应了一声，便退出了。关上门，弯着的腰便挺了起来，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小东西，深更半夜的跑去那边做什么？不至于想着联合那个贱人对付娘娘吧？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了，当年的那几鞭子，老子要你用脑袋来还！” 于六看着那人转身离开，往里禀告，心里却有了些莫名其妙的空虚感。不管是里面的悦嫔妃，还是韵贵妃，都要利用自己搞倒对方，以达成某些目的。以后不管哪边事成，自己被灭口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现在小丫头的突然出现，却让自己的处境有了些改变。如果小丫头的生母真是被韵贵妃害死或是因其而死，那么她就有可能成为悦嫔妃扳倒韵贵妃的机会，事后小丫头也可能保护自己不被灭口。虽然几率很小，但是总比没有要好。 “进来吧。”进去的太监此时已经回来了，只是说了三个字就又转身往里走。 于六跟在那人身后，走了很久，才见前面那个人停下来。“公公，这是哪里啊。前几次主子好像不是在这里召见小的。” 那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辰？赶紧进去吧，最好你真的有什么不得了的事，要不然老子倒是很乐意代娘娘把你屁股打烂掉。” 于六连忙作了个揖，说道：“公公此番恩情于六记着了，万一小的有翻身之日，必不会忘了公公。” 那人嘴角上扬，翻着白眼离开了。 于六挑了下眉毛，转身来到房门前，说道：“于六求见悦主子。” 不一会门打开了，从里面有个宫女走了出来。“娘娘叫你进去。” “谢谢姐姐。”于六侧身让过宫女后，抬腿走了进去，轻轻的把门关上。本来不是很紧张，但是看到那个宫女出去之后，也知道屋子里只有他和悦嫔妃两个人了。“妈的，长这么大，终于有机会深夜和一个女人独处一室了，自己却……唉。” “奴才于六给悦主子请安了。深夜打扰您，还忘主子见谅。”于六还是没有忍住，快速的瞟了一眼。要命了，那女人居然只穿着一件外套，里面的小衣服都隐约可见。 悦嫔妃坐在垂帘后边，冷冷的说：“你请安的时间都也是够早的。说说吧，到底是什么样的馅饼掉下来了。” 于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大腿，心里劝着自己，“已经这样了，不然怎么办呢？” “怎么了？莫不是现在才想搪塞的理由？” 于六浑身一激灵，连忙说道：“回主子的话，这件事奴才只是觉得是个好机会，但是还没有想好怎么给主子解释。” 悦嫔妃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会这么好脾气，按照以前哪个奴才要是这么说话，早就被拖下去打板子了。“先说说什么事？” “早些时候玉公主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奴才跟韵贵妃起了些许冲突，还动了刀子。看上去韵贵妃很生气，甚至在奴才把公主带回寝宫后还派人去偷听了。就在奴才进到您宫内时还有人跟着，甚至在奴才进来后还没有走。不知道是要盯着奴才什么出去，还是等里面的人传消息出去。”于六将事情说了一遍，就停了下来，他相信有些事悦嫔妃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她注意到这些事情里可以利用的点。 悦嫔妃轻轻吐口气，冷冷的说道：“这么晚过来就是给我说这些？你知不知道现在本宫可以将你杖毙了？” 于六无奈的笑了笑，说道：“看来您并没有注意到这里面可以利用的地方。”往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她们母子两个关系如此紧张，难道您就不心疼玉公主？也许有机会可以将玉公主接到您这里养着。” 悦嫔妃听了突然站了起来，甚至从垂帘后边走了出来，一直来到于六面前才停下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说话。 于六一边享受着悦嫔妃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体香，一边咒骂着老天怎么给了自己这么一个身份。 “于六，你觉得这事有多少把握。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可能会引火烧身的。” 第8章 墙头小草 于六微微笑道：“不知娘娘之前做哪件事有十足的把握？更何况事情应该远没有娘娘想的那么危险。” 悦嫔妃眉头微蹙，问道：“不危险？你能想到的，难道韵萱就想不到？” “韵贵妃会想如何利用玉公主来对您传达错误的，致命的信息，然后开始诱导您行动。” 悦嫔妃眼睛向下无意识的瞄了一眼，抬起来问道：“今天那丫头可是拿着刀子威胁过韵萱了，按她的脾气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你，虽然在玉儿身边时间不长，但是影响之大，该是以前没有过的。本宫认为韵萱很有可能为了教训玉儿，从而弄死你。” 于六笑道：“奴才还有很多可以利用的价值，韵贵妃未必舍得。” 悦嫔妃好像很有兴致知道的样子。“说说看，她已经有了玉儿这个更可靠的，也更容易操控的信息来源，留着你还有什么用处？” “有了消息来源，难道就真的可信吗？难道就不用分析真假吗？这些奴才还是可以帮到贵妃娘娘的。” 悦嫔妃看着于六自信的样子，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事都有人在做，未必就会用到你。而且……” 于六突然说道：“至少您今天深夜召见奴才的事，就没有其他人可以给贵妃娘娘一个满意的解释。奴才为了保命，您也有您的目的，奴才希望您能给个机会，如果您能满意，事后您得势后，不要忘了奴才就好。” 悦嫔妃其实心里很不爽，这狗奴才几次三番的打断自己说话，而且态度也越来越不恭敬了。“算了，与将死之人没必要生气，大不了日后扒了他的皮就是了。”她轻轻的吐了口气，说道，“随你吧。虽然觉得你成事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看你这么自信的样子，也不能不给你这一次机会。” 于六笑了笑，一边往后退一边说道：“多谢娘娘。奴才就告退了，娘娘早些休息，明天记得早起看戏。” 悦嫔妃看着于六关上门，冷笑一声转身回到床榻上，本来想继续睡觉，但是眼前却总是不自觉的浮现出于六那自信的笑容。“这小东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还帮本宫飞黄腾达？哼，只要不牵连到就好。” 于六七拐八拐的来到之前睡觉的房间，躺下来。“只要过了明天韵贵妃这一关，自己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但愿一切顺利。”本来还打算想想明天如何对答，结果脑袋刚碰到枕头，就睡过去了。 “小六子！要死了你，赶紧起床！” 于六迷迷糊糊的感到有人在拽自己的耳朵，疼痛也让他瞬间清醒过来。“公主？先撒手，疼疼。” 玉公主看到于六醒过来，这才把手松开。不过嘴巴翘的老高，很明显心情很是不好。“还以为你死了呢，喊你四五声也不起来。说，到底去干吗了？你不是早早就回来了吗？” 于六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从床上下来。“公主啊，您是主子，想啥时候睡都可以。可是奴才不行啊，还有很多事要做的。” “切，信你才有鬼。”玉公主说道，“赶紧跟我过来，额娘说了，要见你。” “娘娘为什么要见奴才？您没有把条件谈好吗？”于六虽然知道韵贵妃会见自己，但是为什么是要玉儿来叫自己，这就有点奇怪了。 “不知道。赶紧的，额娘好不容易松口了，别去的晚了，她又后悔了。”玉公主伸手就要拉于六的手。 于六连忙躲开，笑道：“殿下，以后可不能再拉奴才的手了。您忘记规矩了？” “无聊。”玉公主翻着白眼，但是也没有再坚持，大步往前走去。 “殿下，奴才注意到您又开始叫‘额娘’了。怎么，娘娘答应您的条件了？”于六看着小丫头在前面蹦蹦跳跳的样子，不由的问道。 “嗯，差不多吧。”玉公主头也没回，说道，“今天一早我就去找了额娘，也说到你给我说的那些条件。额娘说她会考虑，只是因为这些事因你而起，所以必须要你也答应一些事情。” “啥？” 韵贵妃看着跪在面前的于六，问道：“玉儿跟本宫说了，只要你留在宫中，她就好好的学习礼仪，女红。本宫倒想问问，你到底做了什么？能让玉儿如此青睐与你。” 于六说道：“回娘娘的话，能得到公主殿下的青睐，许是奴才祖上积德了。” 韵贵妃轻轻笑了笑，说道：“也许吧。即是如此，如果哪天有人来告状，说公主不受规矩了，本宫可就拿是问了。毕竟今天看来玉儿对你的话还是比较听的进去的。” “娘娘言重了，殿下年纪尚幼，自然是不明白娘娘的一片苦心。想来过几年，再长大一些，殿下自然不会再如此。” 韵贵妃冷笑一声，“你倒是伶牙俐齿。玉儿，你先去随凌嬷嬷学习吧，额娘有些事要问问于六。” “您不会又要把他安排到谁那里吧？”玉公主眼睛一闪，小嘴又撅了起来。 韵贵妃眉头微皱，说道：“额娘的话既然说过了，就会去做。” 玉公主听了，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也只能随凌嬷嬷离开。“小六子午饭时过来找我，听到没有？” “奴才听到了。”于六也是很无奈的答道。唉，本来韵贵妃就因为小丫头的不敬对自己心生很多不满，你还要如此明目张胆的质疑，岂不是火上浇油吗？皇宫里长大的孩子，心智怎么会这么不成熟呢？ 韵贵妃冷哼一声，说道：“她倒是真黏你啊。” “娘娘言重了。不知娘娘把奴才留下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于六为了不让这件事越描越黑，也只能先强行进入主题了。 “好吧。既然你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那就说说正事。你昨日深夜去见悦嫔妃，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娘娘派奴才过去是为了打探悦嫔妃是否有不轨行为，但是您也知道，您这里的风吹草动悦嫔妃也是知道一二的，如果奴才瞒着不说，往后就什么也探听不到了。” 第9章 两边讨好 韵贵妃听了不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是什么意思？用本宫的消息去换本宫想要的消息，你倒是两边讨好啊。” 于六头抵着地，没有因为韵贵妃语气不善而惊慌。“娘娘，用情报换取情报，其实也很正常，毕竟纯粹的一味的索取，最后可能什么都得不到。把自己这边无关痛痒的东西交给对方，换来有益于自己的，岂不是好事？” “哼，你倒是伶牙俐齿。那么那边有什么消息要给本宫的？就像你说的，情报互换是吧？” “暂时还没有什么，只是悦嫔妃对昨晚您和公主之间发生的事好像很感兴趣，问的很仔细。” 韵贵妃看着跪在地上的于六，说道：“你都说了什么？” “基本上都说了，只不过公主动刀子，和公主的最终的目的，还有为了达成目标而向娘娘提出条件，这些都没有说。”于六看不到韵贵妃的脸，自然也就不知道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听悦嫔妃所问的问题看起来所知并不是很细致。也许悦嫔妃安排到您身边的人应该还没有太过接近，可能只是到了您的宫中。” 韵贵妃过了一会说道：“起来回话吧。” 于六听了心里还是轻松了下来，既然让起来回话了，那就是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不过站起来时，腿还是疼的，一时没有站稳。 韵贵妃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还挺娇气。有些事，你刚进宫应该还不懂，虽然本宫不该提醒你，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提醒你一下，对本宫也许还是有好处的。” 于六立刻一躬到地，声音有些颤抖着。“奴才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娘娘的教训，奴才日后必将对娘娘忠心耿耿，誓死效力。” “你小子话还挺多。”韵贵妃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的还是有些笑容的。“两边讨好最终结果，很容易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效忠一个人，才是最好的结果。” 于六听完，立时又跪了下去。“奴才谨记娘娘的教诲。奴才日后，必定为娘娘赴汤蹈火，死而后已。奴才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必定护住娘娘周全。” “行了行了，我看你啊，就是嘴好使。至于你以后的表现是不是也会很好，那就再看吧。” 于六说道：“您放心，奴才一定会尽心尽力，为娘娘流干每一滴汗水，……” 韵贵妃摆了摆手，说道：“退下吧，本宫有些乏了。” “奴才……”于六本来想着再献献殷勤，不过看到贵妃娘娘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敲打着桌子，还是算了，还是适可而止吧。“告退。”说着话后退着出了房门。 于六深深的出了一口，此时一脑袋的汗这才冒出来。拿着袖子擦着汗，一边往外走，刚走了没两步就看到前面有人站定在路中，虽然看不到是谁，但是在遇到人，还会在路中间站着的人，绝对不是于六惹的起，赶紧让一边，双手下垂，低着头，等着那位过去。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人居然站到自己跟前不走了。 于六这才看清楚对方身上可是正四品的官服，对方的肚子几乎占据了他所有视线。“进宫没几天，嘴上功夫倒是学的不错了。” 于六赶忙赔笑道：“这不都是安公公教的吗？您在前边怎么做，小的们在后边怎么学，达不到你的水准，至少不会在主子面前失了礼数。”这个老太监说话阴森森的，给于六的感觉很不好，能离他远点自然是最好的。 安公公笑了笑，本来想好要教训于六的话也被几句马屁拍的消散了。“嗯。你去做什么？” 做什么？老子怎么知道要去做什么？“是，小的既然被贵妃娘娘安排到了悦主子那，肯定是要先过去的。” 安公公大手一挥，说道：“悦主子那不差你这么一个笨手笨脚的。跟老子来，正好差个人手。”说着往前走去。 等安公公走过去，于六才看到他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小太监。“我们这是去做什么？”于六没忍住，轻声的问道。 “不知道，跟着就是了。”身边的小太监往前看了一眼，又说道，“以后有些事不要打听，知道的多了，不好。” 于六看他这么说只能傻笑两声，没有说什么。不一会就看到另外有人带着队伍好像正在往同一个地方赶。 老安的突然说道：“都给我走快点，一会让你们做什么千万下手要快，要是少了什么，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快。”说着几乎都要跑起来了。 老太监在前面跑，小太监在后边追，不知不觉到了月亮门前，于六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老太监安公公就嚷嚷起来了。“呔，你们这些泼皮，怎好抢韵贵妃的赏赐？你们怎么还看着，快去！” 蝗虫过境用来形容眼前的景象好像并不为过。三十几个人一顿哄抢，搞得院子里一片狼藉。于六都没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就被另一个小太监拽着跑向了“战场”。“别愣着了，赶紧的。有什么拿什么，快。” 于六一边应着，一边迷迷糊糊的开始拿东西，脑袋也四处转悠着，想看看别人都在做什么。突然发现有一个看上去很眼熟的宫女，能让自己看着眼熟的人无非就是韵贵妃和悦嫔妃身边的人，而贵妃这边的宫女很多，重要的是没有让于六看上眼的，可是这个就不一样了，大眼睛，双眼皮，看上去不足一米六的样子，配自己一米七正好。 稍加思索后，于六开始慢慢的靠近那个宫女。“姐姐，回去了告诉悦主子，找机会穿的朴素点，去给皇上或是皇后请安。不问就算了，问就说人手不够，抢不到东西。” 那宫女本来手上的动作不慢，但是听完于六的话，先是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就便往远处走去。 于六正怀疑自己是认错人了，还是她没有听清楚，正要凑过去，突然有人问道：“你干吗呢？动作麻利点，要不安公公那里有你受的。” 于六转过头一看，正是那个警告过自己不要乱打听的那个人。“嘿嘿，这不是搞不懂这是做什么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第10章 一次转机 于六的低声下气却并没有换来友善的回答。“不是给你说了吗？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知道自己干什么就行。” “是是。”于六一边答应着，一边转过身，他想再找那个宫女时却只看到了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 安公公带着一群人在角落里清点着抢来的东西。看了一圈后，满意的点点头，“嗯，虽然差强人意，但是也算可以交代了。走吧。”说着拿起一串手链就往回走。 剩下的大包小包就由其他的太监宫女拿着。于六又凑到那个太监身边，问道：“哥哥，现在大家都忙着，也没有人顾的上咱，您给我说说，这是什么情况？总不能是娘娘的用度都是这么来的吧。” 那个太监皱了下眉头，看看于六，又看看前面的人群。“有人获罪，被打入冷宫了。”说完就快步往前走去，虽然他背上的东西太重致使他也没有走几步，但是已经很明显的告诉于六，他不想再说话了。 啥意思？有人被打入冷宫，那东西就成无主之物，可以让其他人这么肆无忌惮的争抢？其他人是去的晚了，还是不在乎，又或者没有资格？还是……唉算了，管他的，反正这颗珠子看来能揣进自己兜了，拇指大的白色珠子也不太可能有人找。 “你，过来。把包袱给我。其它的都放去娘娘的库里，记得让找小谷记在本子上，一会我过去。”安公公把于六叫了过来，让他拎着东西跟着进了韵娘娘的寝宫。 “娘娘，您瞅瞅，这都是那个贱人的。这些年都不知道怎么弄来的。不过现在好了，归娘娘了。好东西还不少。”安公公进屋后把于六手里的包裹抢了过来，跌跌撞撞的走到韵贵妃旁边。 于六很是无语的站在屏风那没有进去。“无耻小人，有机会老子非的好好揍你一顿。” “嗯，好东西还是有一些的。老安呐，自己私藏了多少？” 安公公当时就跪了下去。“娘娘，奴才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私藏啊。” 于六躲在后面偷笑着，不过也暗自担心起来，看来太监办事私藏物品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要不然韵贵妃也不会这么突兀的问一句。 韵贵妃毫无感情的笑了笑，说道：“行了，也不用这么紧张，本宫也只是提醒你一句，她的东西抢了就抢了，人多的事，大抵是不会有什么关系。但是小心点不要太扎眼了，免得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奴才明白了。要不是娘娘提醒，老奴可能要犯错了。” “怎么？宫外你还有债务？” 安公公连忙摇头说道：“奴才怎么会在宫外有什么债务？只是前段时间老奴出宫时看到外面有家店铺的糕点卖的不错，想来应该好吃，本来打算让人出去给您带点回来的。” “是吗？暂时先不要了。”韵贵妃突然问道，“刚才听脚步声，应该是两个人进来了，那个人是谁？” “是小六。” “嗯。行了，你忙了这么一通也怪累的，先下去休息吧。” “谢娘娘。奴才告退。” 于六正想着是等安公公一起走，还是自己先离开时，却看到安公公肥硕的屁股从屏风后边出现了。 “开门。”安公公走过屏风指了指门说道。 “吱呀”于六轻轻的打开门，将老安让出去，随后自己才出了门，又轻轻的把门关好。 “小六子，干活挺麻利的，一时没有注意到你，手脚还是挺快的。”安公公背负着双手往前走着。 “为娘娘办事，为公公办事，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 老安本来想装阴沉的脸，却又有些绷不住了。也不知道有多久这老小子没有被人拍过马屁了。“行了，拿着东西去小谷那，让他记在本子上。” 于六把东西接过来，有些为难的问道：“安公公，其实有些事小的必须给您说。前些日子小的不小心掉井里了，从那会开始，这脑袋就迷糊了，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所以……” 老安闻言先是笑了起来，说道：“你小子也算因祸得福，以前沉默寡言的毛病现在没了，以前的事不记得的就不记得吧。”说着抬手指了指，“那个门进去左拐，右手第二个门就是。告诉小谷，这是本公公特意嘱咐过的，嗯？去吧。” 于六应了一声，等着老头走了才进入他指的那个月亮门。“右手第二个门，应该就是这个了。”脑袋眼睛左右看看，然后就推了一个门，刚要迈腿进去，就又出来了，嘴里骂骂咧咧的。 “哎呦，谁呀这是？不要命了，莫名其妙打开老子的门，还骂人是吗？干吗呀这是？” 于六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一个太监扭着胯，嘴里还叼着烟，手里拿着……纸牌，就走出来了。 “是谷公公吧，小的于六。那个安公公让小的拿过来一些东西，让您记在本子上。”于六连忙又走过去，眼睛不由的偷偷的打量着这位。衣服看上去至少一个月没有换洗了，光着的脚上满满的都是泥。 这位谷公公听了把嘴里的烟头吐掉，纸牌合上。看着于六手中的两个包，问道：“哪个是安公公交代要记上的？” 于六愣了一下，随后就想到了安公公给自己说话时塞到自己手里的那个小袋子。“哦，这两个都是，只是这个小袋子公公特意嘱咐过要记清楚。” 谷公公伸手拿了过去，手里的纸牌像扇子一样挥了挥，说道：“知道了，走吧。老东西居然还记得我，要不是老子急需，这点玩意，哼。” 于六挑了挑眉毛，也没吭声就直接走了。想了想还是转身往悦嫔妃那里走去，毕竟还是要确认一下的。如果自己真的认错人了，很有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更何况，一开始自己只是有个小想法，但是如今却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计划，如果这个计划成了，非但可以一劳永逸的保住自己的小命，没准还能雪中送炭，帮助悦嫔妃更往上一步，甚至自己攀上枝头变凤凰，不对，而是变成大太……。总之就是好日子马上就要到了。 第11章 煽风点火 于六站在大院里四处张望着，正无比感叹有钱人的生活是真不错，有山有水，有凉亭。坐在凉亭里，喝着小酒，喂着小鱼，多惬意啊。 “咳。”于六身后突然听到身后轻轻的一声咳嗽，连忙扭过身来。“哎，是你啊。你说你，当时走的时候也不吭一声，搞得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怎么样，跟娘娘说了没？” 那宫女冷冷的看着他，等着他把话说完，毫无感情的说道：“娘娘等着你呢，快来吧。”说完转身就走。 “啥情况？机器人吗，怎么一丢丢的反应都没有？”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啊，算了，没事。” 宫女也没有再理会他，带着他来到悦嫔妃待客厅，只是微微福了下就站到了一旁。于六看这架势，这宫女在悦嫔妃这里地位估计不低啊，倒霉，这都能把人得罪了？ 宫女不行大礼，可是于六不敢，更何况刚才偷偷的瞄了一眼娘娘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奴才见过娘娘。”说完就要跪下去。 “起来吧，不用跪了。”悦嫔妃突然说道。“刚才小凤给我讲，你不让她们拿太多东西，而且还让我穿着破旧的衣服去给皇后请安，还要诉苦？什么意思？难道这样会让皇后心疼我？让皇上垂怜我？” 于六低着头说道：“那倒不至于，仅仅一次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效果，需要不经意的多来几次，让皇后和皇上对某个人生厌，那个时候再无意中捅破一件事，绝对可以事半功倍。而且还能让皇上和皇后觉得你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 中原王朝历朝历代都没有像清王朝这样对后宫管控的这么严过。后宫干政可不是一般罪名，不管是皇后，贵妃，嫔妃，太监宫女，只要敢触及这条底线，几乎都没有好下场。包括那些王公大臣们，勾结后宫，那连他们的家人，属下，都 会收到牵连。所以这些话还是挺入悦嫔妃的耳朵的。 悦嫔妃刚要问什么，于六却又说道：“不过现在奴才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也许可以帮主子一劳永逸。” 悦嫔妃眉头一皱，问道：“一劳永逸？” “有些小问题奴才想问问主子。就是那个院子本来是……” 悦嫔妃看了他一会说道：“一个嫔妃的，因为得罪了皇后，所以被贬了，去了皇陵。怎么了？” “得罪皇后？因为什么？另外皇后也没有找个什么理由就直接把人办了？”于六看到悦嫔妃迷茫的样子，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奴才的意思是……” “‘办了’，这个词听着新鲜。”悦嫔妃笑道，“不过却也用的恰如其分。皇后娘娘宫中丢了东西，却有人在那个嫔妃那里看到了。所以就这样了。” 于六皱着眉头说道：“就是说丢了东西未必在嫔妃那里，甚至丢东西根本就是一个由头。” 此话一出，悦嫔妃脸色当时就变了，凤儿也快速来到房门前，先是听了听，然后打开门仔细的往四处看了几眼。随后关上门，冲着嫔妃摇摇头。 于六现在才反应过来，干笑道：“奴才嘴贱，说错话了。不过您也不必如此紧张，周围百步之内有没有人，是逃不过奴才这耳朵的。” 悦嫔妃长出了一口气，把扇子贴在胸口上。“狗奴才，本宫迟早被你的臭嘴害死。” “娘娘知不知道，丢了什么？” “凤儿，皇后那边说丢了什么东西？” 凤儿想了想，说道：“据说是一颗珠子，大概有两个拇指大小。” 于六眨眨眼睛，不会这么巧吧？自己随手拿起来的就是皇后丢的珠子？这是运气太好了，还是太差了。 “娘娘等着你说话呢。你不是现在才开始想如何行事吧。” 于六正在感叹自己的运气，突然听到凤儿在一旁说话，听上去明显有些不高兴了。“不是，奴才在想一颗珠子有没有必要把人赶到黄陵去。如果还有其它的事呢？更何况一个嫔妃怎么会拿到那么大一颗珠子的，以她的身份不应该吧？也许有人协助也说不定。甚至这颗珠子根本就是一个幌子，那个嫔妃也是一个被利用的人。” 悦嫔妃半天没有动静，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于六。“所以你的意思是……” “去抢东西的人，未必是真心实意的去抢东西。要么是去找可能对自己不利的东西，要么就是去找那个嫔妃真正从皇后那里拿出来的东西。” 凤儿摇摇头说道：“那么多人都去过了，而且大部分都是主子们身边重要的人，很难知道是谁在找东西。” 于六转过头来看着凤儿，不得不说确实漂亮。“小的没有说真的有人去找东西啊，娘娘，奴才的意思是您可以把事情往这上边引，把水彻底搅浑了，才可以有机会摸到鱼。” 此话一出，不管是宫女凤儿，还是悦嫔妃都是一愣。刚才看于六说的头头是道，还以为这小子猜到了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谁想到竟然是胡说八道。凤儿翻着白眼把头扭了过去，悦嫔妃也是用扇子挡住了自己的嘴，不过笑声却是挡不住的。“看你说的认真，还以为你真想到了什么。” 于六笑道：“娘娘说笑了。不过谣言嘛，自然是要以事实为基础，不然被人听去，岂不是被人耻笑。” 悦嫔妃点点头，说道：“说的有理，只是你所说的事实只是凭空想象的，完全就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早让人相信总是要有了什么吧。” “这个，还需要娘娘您做点什么才可以。” 悦嫔妃眉头微皱，问道：“做什么？” “首先要先把水搅浑，也就是把奴才刚才那些似真似假的分析传播出去，要么被有心人利用，要么让某些人心慌。其次就是探探皇后的口风，是不是真的只有那颗珠子丢了。” 悦嫔妃轻摇着扇子，说道：“只要有人利用谣言生事，就可以被本宫找到可以利用的地方。如果皇后不想就此作罢，本宫也可以从中渔翁得利。” 第12章 一波三折 凤儿却皱着眉头，轻声问道：“你刚才说探皇后的口风？你是不是真的活腻歪了？” 悦嫔妃有些僵在了脸上，扇子也是不用自主的挡住了自己的脸。刚才听于六的话有些兴奋，无意识的忽略了话里的漏洞。 “总是要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什么。如果只是把人赶去皇陵，就没事了，悦主子再做什么可就是节外生枝了。不仅会适得其反，而且还很有可能会在皇后娘娘那里留下一个铲除异己的印象。真要如此以后在与任何人的来往，都会有结党营私的嫌疑。” “若是如此，你的计划如何进行下去？娘娘那里的口风又是那么好打探的？” 于六笑了，说道：“旁敲侧击，拐弯抹角自然是很多人常用的手法，但是这种事没有固定之法，要因人而异，视当时的情况变化而变化。” 凤儿冷哼一声，说道：“说的倒是头头是道的。” 悦嫔妃想了想，吐出一口气，说道：“不管怎么样，如果本宫还想往上走一走，这个险总是要冒的。不过，”她的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变了。“情况一旦不对，……” “自然是奴才的事，任何后果都由奴才来担。所以还请您放宽心就是了。” “贵妃娘娘，妹妹来给您请安了。今日身体可还好？” 于六飞快的看了一眼坐在正位的女人。贵妃？不是皇后吗？差这么多吗？心里一边想着，脚下却没有停下来，走到悦嫔妃坐的位置后边。 “嗯，近来倒也无事了。妹妹说的那个御医还是有些本事的，两服药本宫就好了。要不是出了这么多事，本宫还想着请妹妹过来，好生谢谢妹妹。” 悦嫔妃连忙说道：“贵妃娘娘言重了，妹妹怎么当的起。” 两个你来我往互相客气，说着一些没有营养的话。不过对于六而言，还是听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短短几句话，至少提及三次那个出事的嫔妃。甚至还说头现在还很疼。 由此可见这个女人并不打算轻易的放过那个已经放逐的女人。虽然落井下石不太人道，但是人已经到了皇陵那么回旋的余地也就没有那么大了。让她熬着，还不如给她个痛快。 很明显，这个意图悦嫔妃也留意到了，只是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坐在那里说了半天却不知所云。贵妃娘娘看上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很快就会端茶送客了。 小娘皮的，紧张个毛线啊，把教老子教的话全给忘了。本来还想着把珠子自己留下，将来没准像那些有名有姓的大太监收个正常的干儿子，这样也算有传家宝了。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于六一边想着，一边心疼的把放在左边袖口里的珠子拿在了右手里。然后伸手去给悦嫔妃倒茶，手里的珠子也就到了悦嫔妃的眼前。 悦嫔妃看到于六手里的那个大珠子，一时间完全没有了表情管理，头扭过来，无意识的将眼睛睁的大大的。 于六一愣，连忙说道：“奴才该死。奴才以为茶凉了，所以擅作主张的给主子换了一杯。” 贵妃娘娘不疑有它，笑道：“妹妹，你这奴才倒是忠心，此等细枝末节都注意到了。” 悦嫔妃现在也反应过来，对着于六训斥道：“没规矩的东西，就没点上下尊卑，贵妃娘娘在这呢，换茶也要先给贵妃娘娘换啊。”说着一手抓住于六的右手，拿过珠子后将其甩开。珠子也在这瞬间到了她得袖子里。“姐姐，莫怪。前几日这小奴才掉到井里去了，脑子也就不太好用了，估计很多规矩都给忘记了。” 贵妃娘娘自然能听懂“掉进”井里，其实就是被丢到井里。不过这种事实在是太过平常，也没有太多的去在意。“这孩子看来也是命大啊，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于六后退一步，弯下腰去说道：“娘娘言重了，奴才也只是命大而已。即便是有后福，那也是悦主子受到娘娘招抚后，奴才跟着悦主子享些福罢了。” 贵妃娘娘扭过头来看了他两眼，笑道：“依我看，他不是脑袋坏了，而是掉井里把嘴摔坏了。” 于六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不过脚却轻轻的踢了一脚悦嫔妃的椅子。 悦嫔妃笑道：“不管是哪里坏了，但是运气却是摔出来了。”说着把左手张开。“姐姐，你看看这是什么？” 贵妃娘娘只看了一眼，就站了起来，声音整整往上高了八度。“这不是本宫丢的夜明珠吗？怎么会在你手里？” 贵妃刚站起来，悦嫔妃就站起来了，只是站起来的有些急，椅子被碰了一下，本来没什么，不过通过于六的一通操作声响就有些大了。两位娘娘都回头看了看他，倒也都没有说什么。 悦嫔妃刚才其实是被吓着了，毕竟对方非要把偷珠子的罪名安到自己身上，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此时却稳住心神说道：“妹妹不是说了吗？这小奴才运气好的可以，前两日和安伟一起去虹叶那里捡来的。想来是那个贱人藏东西时没藏好被人翻了出来，而那人又慌乱之中给弄掉了，被这奴才捡了便宜。” 贵妃娘娘面上虽然笑着，但是不知为什么看上去有些心虚的意思。“呵呵，是吗？这孩子的运气确实是有些好。”说着伸手就把珠子抢了过去，迅速的放进内兜了。 于六趁着贵妃娘娘心不在焉时，大胆的朝悦嫔妃摆了摆手。 悦嫔妃瞟了他一眼，说道：“妹妹突然想到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如果姐姐没事，那妹妹就先告退了。” “好好，你去忙吧。正经事要紧。” 悦嫔妃在前，于六在后，两个人出了贵妃娘娘的宫殿，对视了一眼。“娘娘，看上去不像是贵妃娘娘丢了珠子，更像是她强取豪夺一般。” 悦嫔妃往四周看了看，不由的给了于六后脑勺一下。“闭嘴！什么地方你就敢乱说话？走。” “娘娘，奴才觉得此时你应该去皇上那转转。奴才可不觉得一个嫔妃会拥有那么大一颗夜明珠。万一贵妃要杀人灭口，我们就要先下手了。” 第13章 借刀杀人 夜明珠这玩意放在哪都是价值连城的，尤其是这颗，虽然没有见过晚上什么样子，但是这么大，表面还打磨的如此光滑，就可以想象它得价值了。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贵妃在拿到珠子时的表情很丰富，但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是绝对没有的。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那珠子不是她的，而是那个被赶到皇陵的嫔妃的。地位低下，却拥有宝贝，还有高位者觊觎，那就是祸事，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当然这些不是悦嫔妃和于六需要考虑的，他们现在担心的是如何度过这次危机。贵妃刚才的失态被悦嫔妃看在眼里，为了以防万一很有可能会遭到贵妃的灭口。毕竟珠子是小事，但是陷害嫔妃可就是大事了。皇上的女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动了。 “找皇上？不合适吧？我和她身份悬殊，而且皇上那里也有亲疏之分，万一……”悦嫔妃所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皇上每天要做的事还很多，很难为一颗夜明珠去仔细的调查，所以到时候吃亏的将是悦嫔妃。 于六却说道：“您总不能去跟贵妃娘娘说‘您的珠子失而复得，可喜可贺’吧。您真要是这么做，就是给她足够的时间来做准备，等到她启动计划，奴才可不觉得您会有什么好结果。现如今，您唯一可以走的路就是皇上这边。” “可是我怎么说？嫔妃被遣去皇陵，不可能没有皇上的恩准，既然都得到皇上的同意了，那我在找过去，岂不是自找麻烦？” 于六眼睛转了转，说道：“您可以按照奴才原来说的去见皇上。” “啊？” “仰面视君，有意刺王杀驾。”这句话已经不是于六的道听途说了，而是悦嫔妃亲自警告于六的话。“总之，你可不能像在贵妃那里一样乱来了，不然本宫都自身难保，就更不要提救你了，听到没有。” “奴才明白。”于六嘴里答应的挺痛快，不过心里却想着到时候无论如何都要找机会看一眼。以前自己有过那么多功劳，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人物，现如今就在面前，要不搂上一眼，岂不是太过对不起自己。 悦嫔妃无论如何都不知道于六心里在想什么，要知道即便是自己主动求见皇上都未必有机会见到，真的见到了，也会紧张的要死。所以她万万不会想到一个奴才居然有一睹龙颜的想法。 “悦主子，皇上有请。”老太监从御书房出来，对悦嫔妃说道。态度可谓是冷淡至极。看来是之前悦嫔妃没有塞银子给他，引起了一些不满。按照常规而言，只要他说两句阴阳怪气的话，皇上就不要想再见了。只不过今天皇上的心情好像不错。 “哎，你就别进去了。皇上只准悦主子一个人进去。”老太监毫不客气的将于六拦了下来。 于六看了一眼悦嫔妃，见她点了点头，自己也就退到了一旁，只是看到老太监在外面把门关上，心里顿时有了一些龌龊的想法。 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腿都开始发软了，于六看看像木头一样站在旁边的老太监，不服不行，真的就是根木头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可是于六不行了，小心的动了动腿。瞄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不是应该五十多六十了吗？还这么猛吗？有专人照顾就是不一样。” 于六还在一旁胡思乱想时，“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悦嫔妃从里面走了出来。于六看了一眼，发现她步履轻盈，满面红光。他的心里瞬间一万匹马奔腾而过，冲向天际。 悦嫔妃带着于六往回走，看看四处没人，突然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挺聪明，按照你所说的，皇上已经对本宫有了些怜悯，赏了些物件。而且本宫也搞清楚了，那颗珠子确实是皇上赏给那个嫔妃的，贵妃看在眼里，肯定是极不舒服的。所以用计陷害了那个嫔妃。” 于六跟在后边正在听，却很快没有了。“娘娘，您不是只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悦嫔妃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这么话多，本宫说完了吗？正像你所说，那个嫔妃的珠子就是皇上赏下来的，她之所以被贬，是因为假报身孕得事，而并非是偷东西。” “欺君之罪？这件事不管是谁在撒谎，只要揭开了都是个砍脑袋大罪啊。是不是立功也会很大？” 悦嫔妃若有所思的说道：“功劳大不大的就看那个嫔妃是不是身孕是不是真的？现在是不是还有身孕？其实如果她真的有身孕了，甚至还保住了，却被本宫接回来，岂不是……” 于六翻白眼的动作因为悦嫔妃走在前面没看到。“娘娘，咱们先不说以后那个嫔妃会与您成为好姐妹，单说眼前，您不但戳穿了贵妃小心思，甚至还到皇上那里告了状，您觉得贵妃会放过您？我的悦主子，此时此刻真的不用考虑太过久远，解决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悦嫔妃突然叹口气说道：“这下可好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这是上辈子造孽了吗？” 于六眼睛眼镜转了转，问道：“主子，要不要现在就把玉公主请过来，好好亲近亲近？” 悦嫔妃听了当时就站住了，并转过身来，要不是于六跟的有点距离，她这个急停，可能真的要追尾了。悦嫔妃死死的看着于六，问道：“你小子真的可以将玉公主请到本宫这里来？” “至少可以试试。依奴才，玉公主玩性很大，只要有些好玩的东西她回过来的。” 悦嫔妃点点头，说道：“说的也是，不过我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呢？” “目前来看，只要比学习礼法有趣的事，都会很吸引公主。”于六对于这一点还是很确定的。 悦嫔妃说道：“那倒也是。不过公主学习礼法也是大事，万一韵贵妃问起来，也不是小事啊？” 于六长出一口气，说道：“有珠子的事在前面顶着，韵贵妃怎么可能会注意公主学习礼法的事。说句您不爱听的，和扳倒一个贵妃比起来，您就有点不那么重要了。” 第14章 顺势而为 于六探头探脑的来到房间里，虽然被教礼仪的嬷嬷看到，不过他还是走了进来。轻声问道：“嬷嬷，那个公主这是在学啥啊？” “打听这么多做什么？这里没有你的事，赶紧离开。打搅到公主有你好瞧的。”嬷嬷对于六好像没有什么好印象，可能是韵贵妃嘱咐了什么。 于六嬉皮笑脸的继续说道：“您看看，公主眉头都要拧到一起了。就是说心情很烦躁了，这种情况什么都学不好。”顿了一下，拖着长声继续道，“啊，嬷嬷这样吧，我看公主已经绣花绣的差不多了，我知道我知道，按照您的标准那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天下哪里有一次两次就学会的东西，您说是吧？” 嬷嬷看了一眼于六，冷冷的问道：“你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悦嫔妃那有个小游戏，但是凑不够人手，所以派我来请公主过去，”于六看嬷嬷要发火，急忙用抬起右手的食指挡在自己的嘴上。“三天，小的向您保证，三天过后绝对帮公主绣出一朵您能认出的花。” 嬷嬷斜了他一眼，本来打算让人把于六轰走，不过看到公主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叹口气说道：“三天，你说的。” “您放心。” “悦嫔妃身边会没有人吗？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过去？”玉儿皱着眉头，问道。“玩个游戏罢了，和谁一起不一样。” 于六笑道：“不一样的，悦主子身边的奴才玩游戏哪敢尽力，能赢都不敢赢的，所以玩着就没有意思了。” 玉儿眨眨眼睛，然后用力的点点头，煞有其事的说道：“说的也是，以前我带着他们玩，他们也不好好玩。也就是你，还赢我两局，让我还有心情玩下去。看来悦嫔妃比不多也是这种情况了。怎么说，我们三个一起玩吗？” 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跟公主玩游戏居然敢赢？有意思，也许小丫头喜欢于六，本不完全是想气韵贵妃，也可能是他与众不同，毕竟任何人或物，新鲜的总是人喜欢的。 “公主说笑了，奴才怎么能跟两位主子一起玩游戏呢？之前梦赢公主完全就是凑巧罢了。” “凑巧？信你才有鬼。”玉儿倒也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玩的什么游戏？” “狼来了。” “狼什么？”等她听完游戏规则后，不屑的说道，“不就是木头人吗？有啥好玩的。” 于六笑着说道：“戏法人人会耍，却也是各有各的不同。去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玉儿看了于六一眼，说道：“还学会卖关子了。我可是警告你，要是不好玩看我怎么收拾你。” 于六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前面带路，不过他倒是没有把小丫头往悦嫔妃的寝宫带，而是往其它地方走去。 “哎，小六子，你这是要去哪里？”玉儿公主很快就察觉有些不对，“虽然本公主不清楚悦嫔妃住在哪，但是皇阿玛也没有处罚过她，怎么会住在荒郊野外呢？” 于六差点把自己绊倒，回过头来看了看她，有看看四周高大的围墙，干净的路面。“殿下，您是不是对‘荒郊野外’这个词有些误解？这里怎么能说是荒郊野外呢？” “没山没水，没花没草，更没有花鸟鱼虫，自然是荒郊野外了。”小丫头一副很理直气壮的样子。 于六五官都挤到一起，说道：“啊…，您的这套理论只适用于皇宫之内，出了宫，所谓的荒郊野外就是有山有水，有花有草，到处是些花鸟鱼虫。” “你又来骗我，三年前我都跟皇阿玛去狩猎过，那里怎么是荒郊野外呢，完全就是人间仙境。”小丫头得五官也挤到了一起，不过和于六的难以置信不同，小丫头好像有点生气了。 于六叹口气，把想争辩的话咽回肚子里。“好吧，您既然这么说了。以后奴才有机会带您出宫转转，您就明白了。哦，殿下，到了。” 一大片空地，一群人正在奔跑，有人追，也有人逃。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大呼小叫，听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玉儿公主看了一会，问道：“你是不是在耍本公主？你让我跟他们玩这个？他们迈出一步都要顶上我两三步了，这怎么玩？” 于六笑着从怀里拿出一段绳子。说道：“为了以示公平，在殿下在前面跑的时候，后边追的人会帮上绳子，用来限制。如果由您来追，前面跑的人会两两一起绑住双腿，也会限制他们。而且奴才可是听说了，从三岁开始您就跟师父学习功夫了，至今已经七八年了，殿下对自己就没有一点自信吗？或者……师父教的不好？” 玉儿公主闻言立时就恼了，抬腿踢在于六的脚踝上。“不准你污蔑我刘师父。好，既然如此我就证明给你看，我的功夫是很厉害的。”说完大步走了过去。 于六弯着腰揉着脚踝，呲牙咧嘴的呻吟着。“这小丫头都学的什么东西？踢人这么疼。”说着他就转身慢慢的离开了。 于六可是没有时间在这里看小丫头表演。他可是对嬷嬷下了保证的，三天要让她看到公主绣的花，而且还要能看出是什么花。只是让一个完全对刺绣不感兴趣的人在三天内完成这样的刺绣，可以说是天方夜谭，所以这件刺绣只能由他来完成了。 想当初为了完成一项任务，他可是很认真的跟某位美丽的姑娘学过三年刺绣。对他来说完成一副让人还看的过眼的刺绣完全没有问题，不过要顾及到小丫头初学者的身份，完成的难度就有点难了。于六还在想怎么做的时候，一队人出现了。 “我去，她怎么来了？”于六不敢多想，连忙迎了上去。“韵贵妃，您怎么……” 于六的话还没有说完，韵贵妃身旁的太监就上前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记耳光。“啪”的一声，于六只感到一阵眩晕，鼻子都有些热乎乎的感觉。 “狗奴才，本宫原就不想让玉儿跟你太近，但是看在她有心向上的份上才勉强应了她的条件。你却是得寸进尺，不仅不劝公主好好学习，还要带她出来胡闹。来人，将于六拿下！” 第15章 暂时结盟 悦嫔妃皱着眉头看着凤儿，说道：“本宫有必要为了于六得罪韵贵妃吗？有些得不偿失吧。” 凤儿面无表情的说道：“娘娘，奴婢觉得值得。第一，众所周知于六是您身边的奴才，打狗还要看主人，虽然是贵妃娘娘，但是就这么把人带走，实在有些不给您面子。第二，奴婢觉得于六应该是一个大有前途的人，只看他这两天对每件事的分析，可以说每每都能戳中要害。您也知道，他可是刚刚入宫不久，一旦假以时日，奴婢觉得他一定可以成为您不可多得的助力。” 其实悦嫔妃心里犹豫的点也是在这里，这完全就是一场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的没有任何办法回头的赌博。不过她听了凤儿的话，还是决定把赌注推出去，毕竟凤儿跟了自己七八年了，如果没有凤儿自己也到了现在的地位，所以悦嫔妃对于凤儿的判断还是信任的。 既然打定了主意，悦嫔妃也就没有再犹豫，直接带着一众太监和凤儿赶往了韵贵妃的寝宫。悦嫔妃来到宫门前刚要往里走，却被太监拦了下来，悦嫔妃眉头一皱，还没等那太监说话，直接一记耳光将人打了，然后话也没说就直直的走了进去。本来那个太监还想再拦，不过被悦嫔妃带来的太监直接抬走了。 悦嫔妃如此强横的闯进来自然也就有人禀报了韵贵妃，只是在后院赶过来的时候于六已经从树上被解救来下来。 “悦嫔妃，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本宫教训奴才你还要插手吗？是不是有点逾越了？”韵贵妃当时就翻脸了。 悦嫔妃冷笑道：“姐姐要教训自己身边的奴才，妹妹自然是管不着的，只是于六是妹妹身边的。您要是稍加训斥两句，自然不算什么，可是现在好像是姐姐要打杀了他。这就不合适了吧？” “他拐带公主，图谋不轨，仅这一项罪名，就是打杀来他，谁也说不出什么。” “姐姐言重了吧？于六只是按照我的吩咐办事，何来拐带一说？”悦嫔妃眉头一皱，有些不悦道，“公主向来倔强，姐姐必然是清楚的。如果一味的逼迫只会适得其反。倒不如让她适当的放松一下，反而有利于公主对于礼仪的学习。” 悦嫔妃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凤儿却凑了过来在耳边说了什么。 韵贵妃不经意的笑了笑，说道：“也就是说于六教唆公主，败坏皇家威仪你也有份？” 悦嫔妃突然说道：“凤儿，你先带人出去，再外面等本宫。” “是娘娘。”凤儿看了一眼躺在一旁动也不动得于六，然后才带着悦嫔妃的人离开了。 悦嫔妃忽然把自己人全部赶走，让韵贵妃有些看不懂，所以也没有再说什么，静静的看着她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悦嫔妃轻叹一声，说道：“姐姐能否愿意与妹妹说两句悄悄话。” “都退下。”韵贵妃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让人们离开了。 悦嫔妃走近了两步，轻叹道：“妹妹位低言卑，本不想直接参与到你们贵妃中间的事里来，所以想着让公主做个中间人，传个话。没想到却引来这么大的误会。” 韵贵妃眯着眼睛说道：“贵妃中间？什么意思？你这算挑拨离间吗？” “姐姐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有位嫔妃被派去首皇陵的事？”悦嫔妃看了看对方，见没有回应，便继续说道，“赫娜说那个嫔妃偷了她的夜明珠，所以才降下罪来。人走茶凉，空无一人的宫中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自然而然的也就成很多人眼中的肥肉。好巧不巧的是，于六在那里捡到了那颗夜明珠。本来，本宫想拿着珠子去讨好赫娜，不过当我把珠子拿出来时，她却没有失而复得的兴奋，有的却是意外和惊喜。一瞬间后，她的眼神又变了，变得冷冰冰的。” 韵贵妃一边听着，一边皱起眉头。待悦嫔妃不说话了，沉默了许久。“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妹妹的处境，姐姐也是知道的。位低言卑，只是事关重大，却由不得我不管。考虑良久，这才想着把事情交给姐姐处理，可能会更加稳妥。毕竟您贵为贵妃，又在皇上面前得宠，说话肯定比妹妹好使。” “可是如果你能做成，岂不是大功一件，为什么要费神费力的告诉我？而且那珠子也未必不是那个贱妇所盗。” 悦嫔妃笑道：“症结就是这个问题，如果夜明珠是赏赐下来的，赫娜却将人治罪，有欺君之嫌。如果是盗取，赫娜却没有归还，偷盗之名，她也一样跑不了。所以她究竟是偷盗，还是欺君，就要看夜明珠的开路了。” 韵贵妃右手食指无意识的敲打着自己的左手，明显是在判断利弊。虽然同为贵妃，但是赫娜却很得皇上的宠爱，如果能借这次机会把她扳倒，自己不仅可以立功，更有甚者，会被皇上另眼相看。只不过……“这件事获益良多，你也可以做到，为什么一定要让给我？仅仅是为了一个奴才？” 悦嫔妃说道：“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妹妹一直以来的愿望，但是遭到众妃子的忌惮却又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嫔妃承受的起的。可是姐姐就不一样了，本身便是位高权重，再立一功，地位和声望自然也就水涨船高，自然是不惧任何人的手段。而对于妹妹也不会一无所得，毕竟你我姐妹之间的误会，也可以借此机会得到消散，也许以后姐姐还能记挂着妹妹，还能够关照一二。” 韵贵妃笑了，说道：“你倒是把事情考虑的挺周全。就连事后的好处都想到了。只是你就没有想到事情没有办好，又会如何？”说完她突然注意到自己说话刚到一半时，悦嫔妃的注意力便不在自己这里了。 “唯一知道珠子在赫娜手里的人就是妹妹，只要她觉得我不会把事情说出去，那么两个罪名，她一个都跑不了。所以姐姐立功是十拿九准的事，怎么会有不成功的道理？” 第16章 一枚暗棋 韵贵妃注意到对方在自己说话还没有完时便已经开始跟那个躺在地上的奴才交流了，然后完全没有迟疑的回答了自己。“你恐怕自己都知道这不太可能，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她也不可能没有留意到你察觉了什么。只有死人的嘴是最令人放心的。而你好像并没有准备好赴死。”于六的嘴又在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 “杀我也好，把我发配到哪也罢，都是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为了掩盖夜明珠的事，找到理由可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所以这段时间就是姐姐立功的最好的机会。”悦嫔妃说到这里顿了顿，笑着摆弄了一下衣摆，又说道，“不过姐姐行事还是尽量低调些为好，不然妹妹身首异处事小，姐姐也会有不必要的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宫里众多妃子，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都看别人不顺眼，都想掐死自己以外得所有人。内宫的争斗，是很残酷的，只是大部分时间大家面子都需要过的去。可是这件事一旦提前曝光，势必是韵贵妃和赫娜贵妃撕破脸的时候。问题是赫娜贵妃周围还有一群妃子，有她们支持，就算是皇上也不得不选择一下，究竟是选择一群人，还是选择孤零零的韵贵妃。大概率会出现的结果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韵贵妃听了这番话里太多胁迫的意思，心里虽然很不舒服，但也不得承认，低调快速，自己获益才会最大。当然她对于六这奴才居然看的如此透彻也感到十分诧异，看来自己是错过了他了。 “看来姐姐也没有其它的吩咐了，那妹妹就先告退了。玉儿公主那边还要人照看呢。”说完，悦嫔妃转身就离开了。不一会有几个太监抬着木板过来了，轻手轻脚的将于六放上去，径直离开了。 韵贵妃看着空空荡荡的院落，苦笑道：“如此明目张胆的挖下陷阱，还要让本宫自己跳进去，真是厉害啊。于六，如果将来你不能为我所用，也就留不得你了。” 于六被抬到一个单人的房间，先是由太医给上药，又是太监伺候穿上宽大的新衣服。最后是宫女端来食物，并问了一句于六最喜欢吃什么，明天好做准备。 “啧啧，被人伺候的感觉就是爽啊。怪不得人人都想着向上爬呢。就是不知道老子什么时候能够真正的……” 于六还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门猛的被打开了，然后又“咣当”一声被关上了。门打开，于六的脑袋抬起来，门关上，于六却啥也没看清楚。不过他却从床上蹦了起来，追到房门处。一个矮小的身影，正撒开小长腿奔跑着。 “殿下留步！”于六一边喊一边追了过去。 玉儿刚拐个弯，就被于六抓住了手腕。“公主，公主。您这是去干什么？找韵贵妃吗？您这样去岂不是更加让娘娘误会吗？事情已经解决了，也就过去了。公主殿下就大发慈悲，不要让误会继续下去了，不然奴才就再也不能伺候公主了。” 玉儿回过头狠狠的看着他，甩手将于六的手挣开。“有个人为你撑腰都要往回缩，你简直……你尿裤子了？” 于六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的裤裆，笑道：“殿下，是奴才背后的伤口又裂开了，是血浸透了奴才的裤子，不是尿。”在于六最后的意识里只听到了小丫头突然大喊起来，不知道为什么。 于六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单人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就想爬起来，不过他失败了。 “看来贵妃娘娘手底下的人对你下手轻了，这么快就能活蹦乱跳了，看来悦主子可以放心了。” 于六的脑袋被按在枕头上动弹不得，不过这冷冰冰的声音还是让他知道了是谁按住了自己的头，没让自己蹦起来。“原来是凤儿姐姐，小的身负重伤，难以起身迎接，还望姐姐见谅。” “身负重伤？”凤儿说着将手撒开，调侃道，“你刚刚像风一样在院子乱跑，跟没事人一样，现在又跟我装是吧？” 于六终于扭过头来，笑道：“人的求生欲望还是难以想象的强大。不过，玉儿…公主呢？” “她看着太医给你换了药，就走了。本来她是想着在这里等着你醒过来的，只是太晚了，我只能劝她离开了。”凤儿看着于六的眼神，有了一点点的变化。“公主自幼体弱，是皇上亲自找的护卫，教殿下功夫，而且还亲自过问。这些年，殿下在宫内除了皇上的话还听，其他人的话根本没用。就是众多王爷，也是拿她没办法。” 于六听了先是欣喜，紧跟着就是后怕。皇上和王爷的话那小丫头都不听，却偏偏对一个奴才的劝说听到了耳朵里。这岂不是意味着于六将公主哄骗的很厉害吗？是不是要杀头啊？说起杀头……“姐姐说笑了，主要还是公主殿下长大了。话说回来，凤儿姐姐的救命之恩于六还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呢？” “免了吧。”凤儿站起身来说道，“若是你真有心，就好好报答悦主子吧，若不是主子，你现在估计已经被丢到万人坑了。” “悦主子的恩情自然要铭记于心，只是凤儿姐姐的恩情，小的也要记得。毕竟不是姐姐说话，主子又怎么会去呢？” “行了，我还要去禀告主子呢。告诉主子，你小子油嘴滑舌的，已经没有大碍了。”说着往外走去。 看着凤儿的背影，于六不禁陷入沉思。这次韵贵妃很明显就是冲着悦嫔妃来的。打死于六，悦嫔妃不管，那以后在她韵贵妃面前，悦嫔妃可能总无再有出头之日。如果悦嫔妃来救，相信里面会有无数的坑等着悦嫔妃去跳。以凤儿的智商不可能看不到解救于六的巨大风险，可是她依旧鼓动悦嫔妃救下了于六。 凤儿的立场将决定着于六将来该如何做抉择。仅仅两三次的接触，就可以找到鼓动悦嫔妃就于六的理由，这样的人不但无比聪明，而且行动力也超乎常人。不搞清楚凤儿的立场，很容易就会站到凤儿的对立面，这可不是于六所希望的。 第17章 斗转星移 不想站到凤儿的对立面，但于六更不愿意站到韵贵妃的队伍里。连自己养大的女儿都要处处算计，时时提防，这样的人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至于悦嫔妃打算杀死自己的事，倒是可以完全忽略掉，毕竟身为人，身居高位的人，无意的踩死一只蚂蚁，实在扯不到人品的问题上。 于六躺在床上还在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做的时候，却听到门被敲了两下。“于六，我进来了。” 安公公？虽然只是见到过两三次，但是对他冷冰冰的语气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只是他在这个时间点来做什么？“哎呦，安公公来…了？” 于六扭过来偷的一瞬间愣住了，因为他没有看到安公公，而是看到了两个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站在屋子的中间。站在稍微靠绍的，看身材应该是个女人，而被安公公伺候的女人，好像只有一个。看到两个人如此打扮，又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跑过来，不仅让于六奇怪他门来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点破他们的身份。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也……” “你们两个偷偷摸摸的小贼，深夜跑到我这里来，还敢大喊大叫的，真不怕引人来吗？”于六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本想潇洒一下，没想到缺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 “看来打的还是轻了，居然还有心思油嘴滑舌。”韵贵妃拉住安公公没有让他说话。 于六敢对安公公阴阳怪气的，但是却不会对韵贵妃无礼，现在她是没有表露身份，不代表以后不会因为这个找麻烦。“有事就赶紧说，免得一会真的有人来。” 韵贵妃冷笑一声，顿了顿说道：“这事该如何进行下去？总不能直接去找赫娜问吧？即便是问皇上，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如果显得唐突了，我可是要受到责罚的。” 于六听了撇撇嘴，无奈的叹口气说道：“赫娜娘娘那里自然是不能去的。至于皇上这里，你随口问一句不就好了。算了，我教给你吧。晚上太暗，给陛下倒杯茶都不方便，要是有颗夜明珠就好了。当然语气不能像我这样生硬，可以软一点，女人一点。这个时候即便是皇上不高兴你也要把赫娜拥有夜明珠的事说出来。” 于六此时直接将身子放松下来，舒舒服服的爬在床上。“你说完了，皇上有两个问题要问，第一，你是怎么知道赫娜有夜明珠的。第二，赫娜什么时候有夜明珠的。不管是哪一个，你的回答只有一个，就是闹的沸沸扬扬的嫔妃守皇陵的事。” “事情最坏的结果就是，你无功，还被皇上怀疑你在排除异己。不过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也不会有太重的责罚。不过你最大的好处却是宫里少了一个贵妃。”于六看了一眼黑斗篷下的那双眼睛，“我想这个好处是很值得你去冒险的，对吗？” 韵贵妃很安静的把于六的话听完，然后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离开，于六躺在床上也不理她。三个人安静的待在原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韵贵妃突然转身就走。 安公公看了看韵贵妃背影，转过身来对于六说道：“小子，今天有够狂的。以后不要让老子抓到机会，不然定要你生不如死。” 于六冷笑道：“那您就好好的找机会吧。不过今天我不是狂，而是作死。” 安公公的反应明显是没明白“作死”是什么意思，瞬间之后他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来人啊，有贼！有人偷东西了！！”于六深吸一口气，突然大声喊叫起来。 “你！好很好。于六，你给老子等着！”安公公撂下狠话转身快速的离开了。 “莫名其妙，来就来呗，还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脑子有病吧。”于六倒是完全不担心安公公以后可能会来的报复。因为事成，他会收到韵贵妃和悦嫔妃的重点照顾，就他一个老太监还能把自己怎么样吗？至于失败……于六想到这里心里还是不舒服起来，“算了，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于六刚做好心理建设，准备睡觉，却听到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于六，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凤儿？她怎么来了？怎么这么快？于六看着房门被粗暴的推开，凤儿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你在喊叫什么？哪里来的贼人？” 于六眨眨眼睛，问道：“谁喊了？什么贼人？” 凤儿看看于六迷迷糊糊的表情，皱着眉头问道：“你刚才睡着了？” “姐姐应该刚走没多久，我就睡了，一直到现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于六继续装傻充愣。 凤儿本来紧绷的脸，逐渐恢复了平时的，冷冰冰的样子。“睡觉都不老实，下次再敢说梦话，把你舌头切下来。”说完转身就走了。 于六本想着凤儿走了，她带来的人也就得走了，自己也就可以真的睡觉了。哪里想到跟来的那几个太监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东问西的。 “好了好了，都闭嘴。”三四个人在身边不停的说话，于六的脑袋差点炸开。“我呢，其它的啥都不需要，就是需要休息了。” “是是，于公公您休息，有什么事喊我们就是。只是一定不要太大声，凤儿姑娘可说了，在您伤好之前，不能再出事了。” “凤儿姑娘亲自说的？” “那自然了，不然……”这小子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另一个人给捂住嘴。“于公公，您休息，我们就不耽误你您了。您休息。”几个人后退了两步，才转身离开。 “一群势利小人。凤儿说话了就好好照顾我，要是她不说就直接把老子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呗。”于六不由的轻声骂道。虽然他也知道这是在皇宫里求生的一种技能，但是真的亲身经历后，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只是事情还没有结果，她们突然转变态度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是让我事后背锅吧，只是这么大的锅老子也背不动啊。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她们想干嘛就干嘛吧，反正老子也就这样了。” 第18章 外出抓鱼 于六度过了可能是他最惬意，却又最无聊的这一段时间。说惬意，是因为在这几天不管是太监还是宫女，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让他十分的享受，甚至都有点飘飘然了。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无聊，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吃就是喝，然后睡觉，都感觉自己的身体要生锈了。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逼着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在院子里开始打起拳来。 “哎呦，你还会功夫呢？没想到呀，很厉害吗？要不要跟我试试？” 于六打到自己身上刚刚有些冒汗，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殿下，您怎么来了？还这么早？” 玉儿蹦蹦跳跳的来到于六面前，说道：“你出的主意有用了。额娘说了，以后我让你跟在身边伺候了。” 于六皱了皱眉头，问道：“韵贵妃同意让奴才伺候殿下了？这么容易吗？” “当然不是了。”玉儿嘟起小嘴说道，“要我在隔一段时间就要去请安，然后把学习的情况禀告给她听。看样子，可能还要检查成果。迟早都是要嫁到草原去的，学习中原的礼法有什么用，莫名其妙。” 于六看她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嫁到草原”四个字时，心里莫名的抽了一下。“你现在还小，嫁人的事还早呢。只是……”于六当然清楚韵贵妃为什么同意让小丫头跟自己玩，她分明就是在拉拢人心，自己的给出的主意管用了？于六看了看玉儿稚嫩的笑脸，活蹦乱跳的身影，本来想问问事情的结果，只是他忍住了。也就十岁的孩子，卷进宫斗里实在让于六狠不下心，虽然这是她必不可少的经历，算了，找其他人再问吧。 “不管怎么说，该学习还是要学的。只是您这么早过来找奴才是有什么事吗？” 玉儿公主“啊”了一声，一拍手说道：“我听说河里有好多鱼，烤着吃是最好吃的。” 于六点了点头，说道：“烤鱼自然很好吃，要盐，要孜然，要……”于六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皱着眉头问道，“你等会，河里？什么河里？” “护城河呀。宫里哪里来的河。”小丫头说的很是理所当然。 于六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玉儿公主抬着脑袋望着于六问道：“怎么了？快走吧，我们还要在掌灯之前回来的。东西我都准备的……” “啥？掌灯？”于六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漏跳几下。“你还打算出去一天？这样这样，那个，手谕。” 小丫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说道：“没有。” 于六第一次真正的体会到气血上涌，直冲脑门是什么感觉。他跪了下来，问道：“没有允许出宫的手谕你就想出宫？出的去吗？就算真的出去了，回来了别说奴才人头不保，估计就是你也要屁股开花了，没有半年的禁足时间，你是绝对不可能出的了寝宫了。” 小丫头笑了，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掌灯之前不会有人找我的，快走。”说着拉起于六的手就往外走。“至于你嘛，绝对不会掉脑袋，也不会有人惩罚你。当然一切的一切，都是要在掌灯之前我们得回来。” 于六被拽起来，跟着往外走，满脸的苦笑。“不是，殿下啊，您就不能换个游戏玩吗？为什么一定要去烤鱼吃呢？而且在河边玩也是很危险的。这样，奴才……” “闭嘴，我找了半个月才找到这么合适的机会，而且合适我穿的太监服也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的。”玉儿公主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前走。“更重要的是那些调料，你知道多难凑齐吗？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殿下，您要是有时间，咱们可以去找几本书看看。不是，提这些做什么。”于六想停下来，又怕拽到小丫头的胳膊。“殿下，奴才还有很多好玩的游戏，要不咱们先试试？” 玉儿公主停了下来，转过看着于六，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今天只想抓鱼吃。”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两个太监走在大街上也是很引人注意的？” “百姓的衣服我也准备好了，总之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赶紧出去，早些回来。”玉儿公主脚下没停，但是回过头恶狠狠的说道，“我警告你，再敢啰嗦一句，我现在就喊人把你屁股打开花。走。” 于六无奈的叹口气，看来这场灾难是躲不过去了。“唉，好吧。只是您准备的是不是有些过于充分了，以前跑出去过？” “我师父是禁军大统领，想通过他出宫一次还是很简单的。” 于六和玉儿公主从一处花丛中取出两个大包裹，随即打开一个，取出里面的太监的服饰，看着小丫头无比的熟练的穿好，他是真的有点佩服那个统领，怎么都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拿着，很重的。这里面有衣服，还有调料，千万拿好了。”玉儿公主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外套放进空包裹里，又塞进花丛中。 本来于六认为他们出宫会受到严格的盘查，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居然没有人管他们，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为什么没有人管我们？” “像你这种一进宫就获得贴身服侍的太监的毕竟是少数，更多的是住在宫外的。所以我们穿着这身衣服，在这个时候出宫，是不会有人管的。” “是这样的啊。”于六回头看了看，“但是为什么他们会搜其他人的身，而对我们却不闻不问的？” 玉儿公主面无表情的说道：“看清楚，禁军也不是每一个都搜身的。” 于六又回头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还真是。有的就是搜的特别仔细，甚至有些看上去都要扒衣服了，而有一些则是敷衍了事。“看来殿下花费的不少啊。” “几两碎银子而已，我打发他们还是很简单的。如果不是出去的时辰太长，一句话就可以，毕竟我师父是他们的顶头上司。”玉儿公主左右看了看，说道，“赶紧换衣服。” 第19章 外出捕鱼(二) 于六换上普通下人的衣服，而玉儿公主也换上了普通人家大小姐的衣服。“殿下，您这衣服从哪里来的？这种衣服宫里应该不会有吧。” 玉儿公主一蹦一跳的在前面走着，说道：“上次出来的时候师父给我买的。不过是我自己选的，还可以吧。你身上那套也是我选的，就是为了有机会让你陪我出来玩的。” “大内侍卫统领给你买百姓的衣服？”于六皱着眉头问道。 “其实师父也不愿意给我买，但我是谁？皇…”玉儿公主只吐出来半个字，就改口了。“阿玛最疼就是我。基本上我一发脾气，家里除了额娘之外没人敢对我怎么样。” 于六在后边跟着，看着小丫头欢快的样子不由的苦笑一声。原来如此，让韵贵妃来养育小丫头也是有原因的。 京城的大街上各种各样的小吃，玩具，玉儿都很感兴趣，要不是于六竭力阻止，并且声称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不然这家伙能把一条街给搬空了。“我说大小姐，咱们出来是抓鱼烤鱼，不是出来游玩的。再说了，这么多东西回去了也不会交代吧。” 玉儿公主愣了一下，鼓着腮帮子看了看于六身上两个大大的包裹，最终放下手里刚刚拿起来的竹蜻蜓。将嘴里的烤红薯咽下去，说道：“说的也是，走吧，去抓鱼。” 两个人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来到了河边。玉儿公主看到护城河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兴奋起来，不由分说的就要下水。这一举动可吓坏了身边的于六，“哎哎，这里水太深了，没法抓鱼，去那边，那边好抓。”于六说着便拉起小丫头的手往护城河的上游走去。 不一会两个人总算找到了水很浅的地方，也不过刚刚没过小丫头的脚踝。水很浅，但是却很宽，做不了截流，所以只能下手去抓。 于六刚把包裹放下，突然抬起头往右边看去，十几个人正快速的奔跑过来。其中有几个人是在逛街时就跟在身后的，这几个人都见过，就是在宫门口守着的侍卫。但是现在看上去他们完全不像是有了危险赶过来保护，更像是饿狼扑向肥羊。 于六当即把包裹扔在一边，将小丫头抱起来就跑。只是没跑两步就停了下来，前面居然还有十几个人。 “小子，把人放下，你就可以走了。” 于六苦笑道：“你是说笑话吗？先不说把公主弄丢是什么罪名，单单你们手里的那些弓箭，也会在我放下公主的瞬间要了我的命。” 那人刚要说什么，却被旁边的人制止了。“全带走，别磨磨蹭蹭的。” 于六和玉儿公主都被捆起来，堵住了嘴，更是被套上头套。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上了马车。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谁？赶紧放开我，不然让皇阿玛砍了你们的脑袋！” 于六叹口气说道：“殿下，您就省省力气吧，他们抓的就是。难道他们当中的那几个大内侍卫你没认出来？很明显，他们抓你，根本就是里应外合，事先做好的安排。” “大内侍卫？你是说那几个大内侍卫是细作？” “不仅仅是他们几个人，实际上我还怀疑你师父，大内侍卫统领就是这起事件的领导者。您今天所准备的这些东西，是不是都是你师父给准备的？” “不可能，我师父是好人，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玉儿公主的声音充满了对于六胡乱猜测的不满。 “我的殿下啊，您好好想想，太多事都解释不清的。” “闭嘴！”玉儿公主很大声的喊道，“师父待我很好，他不可能是坏人！” “哈哈，说的好。不枉费师父对你这么多年的心血。”话音未落，门就被打开了。“师父当然不是坏人，这天下最坏的人就坐在金銮殿上耀武扬威呢。” “师……师父？” “玉儿啊，你看看，你生在鞑子的宫中，完全被剥夺了你该有的生活。你的生活本应该是丰富多彩，无忧无虑的。玉儿，你只要答应为师一件事，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你说什么？”玉儿被蒙着的头突然转向于六。 于六叹口气说道：“唉，算了，没事。还是奴才来说吧。殿下，不要插嘴，不要多话。那个，大统领，要不要先把头套摘了，这东西带久了很容易让人喘不过气的，你也不希望殿下过早的出现在什么问题吧。” 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于六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套被人粗鲁的摘了去。适应了一下周围的光亮，才发现这里还挺大，足可以挤满十个人，不过现在屋子只站了三个，还有于六和玉儿坐着的，总共五个人。“统领倒是很小心，即便是被我们逃了，也未必还能找到这里，到时候你往天涯海角一眯，也可以度过余生。” “逃？怎么你现在还想逃？” 于六看了眼说话的人，跟想象的差不多，最大应该不会超过四十岁，身材匀称，皮肤可能因为常年在外，透出一种健康的黑色，看上去精明能干。“哎呀，做下设想罢了，八九岁的小屁孩加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怎么可能从统领手里逃掉呢。所以现在最大的活命机会就是答应统领的要求，并做到尽善尽美。” 统领笑着点点头，说道：“你倒是挺识时务。只是你身为太监，还不是狗皇帝身边的太监，你答应了有什么意义吗？” “小太监得话可能会让人将信将疑，八九岁小屁孩的话也同样很难让人信服。不过两个人说的话如出一辙，就不得让人多了几分犹豫。再加上统领的佐证，就一定会让听者确信无疑。” “我为什么要为你们的话佐证？” 于六笑道：“殿下出来之前跟我说了，掌灯之前回宫，私自出宫的事谁都不会知道。不过，”于六看了看窗外，“即便这个时辰回去，也已经来不及了。公主私自出宫，尚可解释为任性妄为，作为奴才拗不过。但是不随身保护，那可是罪上加罪。统领总不会想着这么早就暴露自己的身份吧？” 第20章 河边烤鱼 于六笑着看着统领的眼睛，而统领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于六。玉儿公主也好，统领的手下也罢，都搞不懂两个人在做什么，只是几个人也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而是有些不敢张嘴。 玉儿公主凑到于六身边问道：“你们在干什么？说话呀？要是再晚回去我就真的要倒大霉了。” 于六无奈的看看小丫头，轻声说道：“殿下，现在咱们能不能回宫可是这位大统领说了算，他不说话咱们也走不了。”说着转过头来，对统领说道，“我的大统领，您到底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不说，单单在这里耗着，对你可是很不利的。” 统领直直的顶着于六，突然说道：“饮马川狩猎，十天之内。”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于六松弛了一下自己被捆的有些发麻的手臂，然后搀起玉儿公主，说道：“走吧，先去抓条鱼。” “抓鱼？现在？” “当然是现在，不然回去也没法交代。毕竟公主可是以此为借口跑出来的。”于六说着话，拉着玉儿公主就往外走。 “等等，你走错了，河在这边。”玉儿公主发现方向走错了，而且还是师……他们离开的方向。 “河里额鱼也许你喜欢吃，但我最喜欢吃的却是在岸上蹦哒的鱼。从现在开始把嘴闭紧了，什么情况都不要出声。” 玉儿公主刚想要说什么，却被于六一把夹在腰间，还没等她挣扎，人就已经在空中了。“啊……唔！！”刚叫半声，就被于六不知道用什么给堵住了嘴。 于六夹着小丫头，蹦上矮墙，稍一接力便窜上高屋。在屋顶奔跑起来。 “呜呜哇哇嗯？” “我说了，闭嘴。被人听到你大呼小叫的，我们就死定了。你的烤鱼就永远不要想了。” 于六奔跑了大概十几分钟，突然停了下来，四处看了看，还像狗一样闻了闻。“跑的还挺远，香气都差点散没了。”说着一笑，跳了下去，躲到灯光照不到的黑影中。 “香主，看来这次刺杀鞑子皇帝的计划进行的还很顺利，那条鞑子的狗还挺识时务的。” “也许吧。”统领的声音传了出来。“但是那个太监不会那么简单，他看着我的眼神完全没有慌乱，倒很像那种见惯大场面的眼神，很稳。” “哈哈，老刘你想多了吧，他一个小太监听说进宫还没有半年的时间，他能见过什么。” 刘统领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个太监留不得，如果不能为我所用，事后不管成与不成，都要杀了他。” “放心吧，香主。那个公主都不会留下。毕竟她也见过不少我们的人。” “随便吧，其实事后在宫里，我们也就待不下去了。”刘统领看似无所谓的说道。“行了，都回去吧，把人盯紧了，别让他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明白。” “放心吧，有我盯着，他翻不出浪来。” 于六听到有人往外走，身子往暗处挪了挪。还看了一眼小丫头，见她安安静静的，很乖巧。“难得殿下居然这么安静，”说着伸手将她嘴里的手绢拿了出来。“现在没事了，所有人都离开了。”于六说着话，还回头看了一眼远处正在逐渐消失的两个背影。 “什么是香主？他为什么会是香主？他居然还想杀我？他平时不是最疼我的吗？”玉儿公主的眼泪一直在眼里打转，最后还是流了下来。 “他没有想过要杀你，刚才他不都已经阻止那个人了吗？只是他的立场不同，说话不能太直白。”于六很简单的安慰道，“行了，大鱼已经确定完毕，该是撒饵的时候了。”说着又要去拉小丫头的手。 玉儿公主很迅速的往后一撤步给躲开了。“我自己走。” 于六“嘿嘿”笑了两声，倒也没有说什么。 本来玉儿公主还挺着急的往回走，不过在路过夜市街时，还是没有忍住四处闲逛起来。于六叹口气，摇着头跟在后边。“小姐啊，都快卯时了，再不回去，家里可就要翻天了。” 玉儿公主当时就僵住了，拿着蝴蝶形状的玩具，整个人都不好了。 “更主要的是，小的实在拿不了了。说实话，经过这一晚上，还以为你都把先前的东西给忘了呢。” 玉儿公主刚要说话，小手却被一双大手给抓住了。“谁呀，想死……九哥？你怎么来了？” 膀大腰圆，精明干练，久居上位者的气势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就被人看的很清楚。九王爷出现后也没有说话，一手将玉儿公主拉到自己身后，另外一只手却抬了起来，蒲扇大的手照着于六的脸就打了下去。 不过打空了，当然不是于六躲开了，而是被玉儿公主提前往后拽了一把。 九王爷怒目圆睁回过头来，吼道：“你到现在还要护着这个恶奴吗？你以前可从没有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依我看就是这恶奴教唆的！” “九哥，不是的，事情是……” “王爷，有人让奴才转告陛下，十日内要到饮马川狩猎。”于六此时很小声的说了一句，但是每一个字都很清晰的穿到九王爷的耳朵里。“不过还请王爷打下这一巴掌，不然被他们看到回生疑的。” “啪！”九王爷打完后，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太监，说道：“带走！”说着一把拎起玉儿公主的脖领，顺势单手抱起来。“去通知另几路人马，就说公…小姐找到了。” 九王爷说完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于六看着他的背影，有看看周围人表情，苦笑着摇摇头。这阵仗谁都知道怎么回事了，还在这里欲盖弥彰，不过这一巴掌是真疼啊。 于六捂着自己的脸站起来，跟着队伍往前走，不过走着走着却发现不对了，队伍前进的方向好像不是皇宫，此时再定睛一看，前面的根本不是太监。于六暗自头疼，耳光挨的有些狠了，居然晕晕乎乎的跟错了队伍。这怎么办，老子还不认识皇宫的路啊。 “那个，小哥，问你件……” “小太监，跟着就是了。九爷还有话要问你呢。” 第21章 挖个小坑 于六皱着眉头问道：“九爷找小的？”话问出去刚才那个人却不说话了。很郁闷，只是于六也只能跟着。 很快人群到了王府门口，一个仆人带着于六到了某个小院里的偏房。于六看了看，倒是有把椅子，他也是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小子，醒醒！醒醒！” 于六不知不觉中居然睡着了，被摇晃醒了之后看看眼前的人，看穿着应该是管家之类的人。连忙站起来，一鞠躬说道：“抱歉，竟然睡着了。” “哼，你小子心倒是挺大，还睡的下。走吧，爷等着呢。”那人只是看了于六一眼，也没有说太多就往外走去。 于六安静的在后边跟着，当然是嘴很安静，眼睛却四处转着。王爷的府邸就是不一样，忒大了吧，跟公园一样。 管家带着于六到了一扇门前，站住了。“爷，人已经带到了。” “进来吧。” “进去吧。记住了，王爷问什么答什么，不要多嘴多舌的。”管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叮嘱这么一句。 “是，多谢管家。有机会小的定会报答您的。”说着话于六往侧后方后退了两步，让开路。 管家看了他眼，转身就离开了。 于六深吸一口气，稳稳心态，推门走了进去。撇见有人坐在屋子里，就跪了下去。“奴才于六拜见王爷。” “你可知道为什么本王还没有杀了你吗？” “回王爷的话，您没有杀奴才，定然是公主殿下的功劳。想来您是问过殿下了。” “要不是公主竭力保你，现在你已经碎尸万段了。” “谢谢王爷开恩。” “先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带着公主出宫的，那些在宫外所用的财物又是从哪里来的？” 于六刚要说话却又感到有些不对，如果他问过了公主，那就应该清楚那些东西都是那个刘统领准备的，怎么又来问自己呢？“王爷是在怀疑奴才？认为是奴才与人伙同，哄骗公主出宫的？” 九王爷什么时候被人如此问过，而且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才？“放肆！”话说出口，手中的茶杯也扔了出来，直奔于六的脑袋就砸了过来。 于六稍稍把头偏了一下，但是也没敢全躲开，看上去完全就是九王爷自己扔偏了，只砸到左边的额头。“王爷，既然奴才还没有死，就证明公主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您又何必再问奴才呢？难道公主的话您都不信？又或者那个刘统领您想保下来？” “来人，把这狗奴才拖出去乱棍打死！”九王爷被于六说的怒火中烧，只想着把他弄死。 “王爷，奴才死不死的无所谓，但是您有没有想过后果是什么？”于六虽然听到了屋外杂乱的脚步声，但是自然不紧不慢的说着。“刘统领既然敢在公主面前露面，便已经说明了，您保不保他都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但却是您需要考虑的问题，一旦这个污点被人抓住，并无限放大，您觉得会是什么后果？” “咣当”一声，门被打开了，一群人冲了进来，刚要将于六往外拉，但是九王爷却把手抬了起来，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都出去。” 九王爷坐在椅子上，等着手下人恶奴出去了，阴森森的问道：“把话说清楚。” “在街市之上您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谁也无法保证公主会对王爷说什么。所以为了稳住他把所有的罪名扣到奴才头上，这样至少他会知道暂时不会有人动他。不过有一点您却忽略了，就是奴才刚刚提到的，他敢在公主面前亮出他反贼的身份。他之所以敢这么做，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不在乎。他原本的计划是刺杀过后，成与不成直接逃走。可是事情已经败露，您稳住他的计划就是给他逃走的时间和机会。所以别的不说，单单一个办事不利，完全可以让有心人搞得你身败名裂。” 于六跪着没有抬头，所以看不到九王爷脸上精彩的变化，一阵青一阵红，想要发怒却完全找不到理由，因为狗奴才说的后果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事情已经败露刘统领确实不可能再留在宫里等死。 于六很久没有听到急促的喘息以外得声音，又继续说道：“现在唯一可以稳住不让他逃走的办法就是饮马川狩猎。” “放屁！明知道那里有陷阱还要往里跳？是老子傻了，还是那个姓刘的有病？”九王爷听了当时就蹦了起来。 “王爷，诱饵足够诱人的时候，陷阱再危险，也是值得跳下去的。更何况朝廷这边有着不得不往下跳的理由。”于六好像完全没有把九王爷生气的情况放在心上。“大内侍卫统领，都是对方的一个香主，奴才认为，皇宫都有可能是他们的一个分舵的设立点。如果不借此机会彻底铲除掉，您晚上真的睡的着吗？” “哈哈哈哈，”九王爷气的都笑起来了。“本王看你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真的什么话都敢胡编乱造了。” “是不是奴才胡编乱造，其实很容易就能验证。” “说。” “请皇上饮马川狩猎。” “他妈的老子现在砍了你！” “咳咳。”随着两声轻咳，九王爷走到于六面前停住了，没有了其它动作。而这两声，也验证了刚才于六的猜测，屏风后边有人。进屋的时候他就看到那个屏风摆的有些不对，像王府这种地方是不可能出现这种错误的，现在有了解释。 “继续说。” “刘统领明知道计划很可能已经败露，但是看到皇上依然要准备动身，那么他很可能会冒险留下来。而且他还会想方设法的搞清楚究竟是皇上亲自去，还是有替身。如此一来，不仅仅是他会完全暴露，甚至那些他可以动用的人，不管是反贼，还是那些利欲熏心的人都会出现在您的面前。然后您要做的就是斩草除根，护住皇上周全，奴才认为这应该是一件盖世奇功。” 九王爷听完了，沉默了。屏风后边穿出一声清脆的茶杯碰撞的声音。“这陷阱里还给本王留了饵，而且本王还真是忍不住要往下跳了。” 第22章 漩涡中心 皇宫之内一切照旧，该干活的干活，该喝茶喂鱼的还是继续，总之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变化。不过于六因为陪着玉儿公主四处乱跑，一天下来比伺候人还累。好不容易玉儿公主累了，休息了，于六这才空闲下来。 于六现在地位隐隐的提高了不少，单单是擅自带公主出宫却没有受到处罚，就让很多人对他另眼相看了。不过其中滋味也就是于六自己心里清楚了，如果这次清除叛党行动顺利，自然是没什么，甚至真的有可能平步青云。只是一旦效果不理想或者直接失败了，锅肯定是自己开背，到时候能成为一只过街的老鼠都是一种幸运。 于六躺在床上不由的苦笑起来，成为过街老鼠都让人如此欣慰，果真是万恶的旧社会啊。 于六突然抄起床边的茶杯，用力的扔向窗户。“咔嚓”“嘭”“啊”一连三声未落时于六已经到了窗户这里，再次将抄起凳子甩了出去，然后快速窜到门口打开房门但是没有出去。 “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太监，你到底是什么人？” “哎呦，瞧您这话说的，我肯定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太监呀，不然我能是什么人，对吧？不过让我很好奇的是，您是什么身份？” “不用跟他废话，赶紧杀了他，赶紧走。” “走？据我所知九王爷已经在安排狩猎的事了，各位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哼，陷阱罢了，谁会傻到跳进去。” “可是里面有你们要的东……我说是说人。不想试试？”于六说完后院外一片寂静，“其实这个陷阱，是你们开始挖的，不过九王爷呢，又往深处挖了挖，至于能摔死谁，那就看各自的能耐了。” 于六又等了等，从门口伸出脑袋四处看了看。叹了口气，一步三摇的来到那个被自己砸坏的窗户前，“来这么一出干吗？也不知道这修理费怎么办呢？主要是老子一分钱都没有啊。” 杂乱的脚步声充斥着整个附近的街道，“于公公，出什么事了？哎呀，难道还有人来刺杀于公公？” 于六很是无语的看着现在才赶来的人们，有两个侍卫，但更多的是七八个，看上去就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太监。也不知道他们跑过来干吗，找死吗？ “哎呦哎呦，你看看你看看，睡觉不老实还惊着各位了，实在是抱歉，抱歉。”于六说着打个罗圈揖，笑着给自己打个圆场。 “哈哈，于公公真是好生厉害，睡觉的时候还能把凳子扔出来，臂力惊人啊。” 众人打着哈哈，看着没什么事也就各自散去了。 于六站在门口说着抱歉的话，看着所有人都离开，不过有一个人并没有走。 “于公公，您确定没事吗？” “啊…您是……” “九王爷吩咐这段时间让小的守着您，护着您的周全。” 于六笑了两声，护老子周全？要不是老子反应快，早就中了迷香，死在梦中了。“不敢不敢，怎么能劳驾九爷身边的人呢。这怎么行呢。” “您客气了。行，既然没什么是事，小的就退下了。”说完那个人转身就离开了。 于六挑了挑眉毛，又回头看看窗户，“啧，这窗户怎么办？” “爷，刚才奴才很清楚的看到有三个黑衣人到了于六的院子，并吹了迷香，只是很快就被于六甩出来的茶杯给打断了。而且他们谈了很久，然后那几个黑衣人就离开了。” 九王爷眉头皱了一下，问道：“他们谈了什么？” “奴才虽然都听到了，但是一句话都没听懂。说什么先挖陷阱，后挖陷阱，反正莫名其妙的。” 九王爷听了先是笑了，然后就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先下去吧。”是啊，对方挖了陷阱，想要坑害皇上，而自己有打算把陷阱挖深点。只是不知道这陷阱里布的饵该怎么布，总不能直接跟老爷子说，拿他当饵，用来钓鱼吧。 九王爷看看月亮门，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谁呀，深更半夜的不睡觉，瞎敲……九爷吉祥，不是，奴才拜见九王爷。”于六迷迷糊糊的被连续几次的敲门声吵醒，骂骂咧咧的过来开门，发现是九王爷后，着实被吓了一跳。 九王爷迈腿就忘里走，于六也赶忙让开。“你小子现在谁都敢骂了，连本王都不能幸免。” “九爷恕罪，奴才哪敢啊，完全就是误会。刚才有几个太监过来问东问西的，实在是……” “行了，本王问你，刚才看你跟那几个反贼说了很多，都说了什么？”九王爷今天脾气格外的好，居然没发脾气。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他们想走，被我劝下来了。” 九王爷看了一眼凳子，于六连忙用袖子把凳子擦了擦。“这些本王倒是听人说了。” 于六看了一眼九王爷，问道：“既然刚才那个人把事情都向您汇报了，那您来这就是有别的事了？有事您就直接吩咐，奴才定会竭尽所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九爷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跟本王一起去见见老爷子。” 于六当时就傻了，“啊，见……不合适吧？这种事怎么能是奴才可以参与的呢？” 九王爷坐了下去，说道：“自古以来从来都是臣子为君分担忧虑，可是如今却要让君来成为臣立功的契机。这种事，”他突然苦笑起来，“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于六看着九王爷一脸的苦相，翻着白眼头扭向了一边。“但是，啊，你们是……” “是啊，他是本王的阿玛，但不要忘了前缀，皇…阿玛。”九王爷笑着，但是于六看的出他的笑很苦涩，很无奈。“尤其是最近，皇阿玛对他这几个儿子好像很不满。你想想，如果是由本王说出口，你觉得老头子会怎么想？” 九王爷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所以这事本王是不可能提的，不然有将会一场腥风血雨。你说吧，你不仅是亲身经历者，又是一个与任何人不沾边的，也许有用。” 第23章 被迫生火 于六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很是郁闷的说道：“九爷，您这话说的有人信吗？成或不成的这事不能由奴才来，奴才要是说出来味道就变了，皇上不想怀疑都不行。您想想，奴才擅自带公主出宫本就是大罪，又出了这么档子事，还要奴才禀告给皇上，这里面要说没有啥利益纠葛那也得有人信啊，您说是不是？所以这事还得是您去说。您想立功本就无可厚非，往小了说，您想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一次，这种事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往大了说，您是为了国家社稷，为了黎民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所以这事别人去，适得其反。您去，恰如其分。” 九王爷听的实在是有些心动了，来之前他和八哥，老九，甚至老十四都商量过，找个人背锅是最好的办法。事成，自己一方有莫大的好处，事败，有人在前面顶着自己也损失不大。但是现在听于六这么一番话，倒也有一些道理。只是……“本王也想过亲自去，但还是那句话，老头子心思难测，万一有了误会……” 你妹啊，老头子误会杀我就没事了是吧？什么东西这是？“九爷啊，皇上的心思不也是要江山永固吗，对吧？反贼都把分舵来到皇城里面了，想想都寝食难安。而且您的计划都要成功了，您不亲自收网，把大鱼捞上来，您不觉得这买卖做的亏吗？功劳十成十是您的，末了非要分点功劳出去，这让皇上怎么想？是想您大公无私，还是虚伪做作？” 九王爷听完当即就站起来了，大骂道：“狗奴才你说谁虚伪？老子……算了，跟你说不着这个。刚才你说我的计划？我的什么计划？” 于六刚才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九王爷之所以犹豫再三而不去把这事告诉他老爹，不就是怕那老头误会吗？那如果把事情变成是老九故意为之不就好了，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他还真上钩了。“爷，有的时候谦虚是一种美德，但是谦虚不能过度。您先前发现玉儿公主多次顺利无阻的私自出宫，调查之下发现端倪，为了钓大鱼，选择了放长线。这不，鱼马上就要上钩了。现在缺的就是一个诱……，啊，我是说鱼太大了，需要陛下亲自收线。” 九王爷听着听着，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收不住了。“哈哈，好小子，这个好，请老头子去收线。嗯，不错，照你这么说，颇有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意思啊。好，就这么办。”说着就要迈步往外走。 于六很小声的说了句，“王爷，虽然确实有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意思，但是您不能这么想。” “为什……”九王爷话说一半，就明白于六的意思了。“好好，老子不这么想，就是鱼咬钩了，太重，老子拉不动，只能请老爷子亲自出马，大显神威。” “对对，天下底下只要皇上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哈哈哈哈。”九王爷笑得很狂放，走的也很轻快。 于六看着九王爷离开了，自言自语道：“一点担当都没有，输的一点都不冤。”说完走到床边往上一蹦，四仰八叉的躺下了。“不过这件事只要成了，老子也就成了。今天明天都是好日子，赶上了盛世咱享太平。” “鬼哭狼嚎的，鬼叫什么呢？” 于六把上半身仰起来，看了一眼就又躺下了。“凤儿姐，虽然我唱的是不好听，但也不至于像鬼叫吧？” 凤儿走过来，装模作样的擦了擦凳子，问道：“现在你的身份到底是不一样了，见到我都不用站起来了。”说着就坐了下去。 于六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忍住没有告诉她，刚才九王爷刚刚才坐过那凳子。“姐姐说笑了，实在是累的不想起身了。玉儿公主实在是精力旺盛，溜溜跑了一整天，从皇城南边跑到北边。哎呦，我这腰都快累断了。” 凤儿姑娘冷笑一声，说道：“是吗？那就没办法了，本来悦主子想让你过去一趟，看来需要等到明天了。走了。”说着就站了起来。 “哎哎哎，凤儿姐，早说嘛，悦主子的召见，奴才哪敢不去啊。”于六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一副很辛苦的样子。 凤儿姑娘突然掩面笑道：“行了，不用跟我装模作样的，今儿玉儿公主的行迹大内上下谁都知道了。我过来只是问你句话，不是悦主子召见。” 于六坐在床边长叹口气，问道：“什么事？” “听闻前天你私自出宫，出了点事，你是怎么摆平的？” “摆平？”于六不由问道，“这词怎么你也会了？” “这不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吗？玉儿公主就学会了，然后四处去说，结果现在很多人都会了。”凤儿姑娘说道，“不要打岔，说说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就是宫里的那个刘统领之前就一直教唆公主外出，并提供便利。这次趁机绑架了公主，不过他另有目的，所以为了达成目标就把人放了。”于六说的轻描淡写，好像完全没有复述的必要。 “你怎么知道是刘统领？” “他是玉儿公主的师父，公主还当面叫了，肯定就没错了。” “刘统领在你面前露脸了？” “不然我怎么会知道是他的。” “可是公主是被九王爷亲自接回来的，而且带到皇上那里有小半个时辰，刘统领不应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刚才我还看到他带着人在巡视。” “九爷说了，亲自跳下刘统领的陷阱，然后同归…同他殊死一战。” “我是说……” “刘统领本身就是一个可以让九爷甘愿主动跳下去的饵，九爷这边也有让刘统领不得不冒险的理由。所以现在一切照旧，只等十日后饮马川开战了。” “你给出的主意？” 于六干笑了两声，说道：“姐姐可是高看我了，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另一个是久经沙场的香主，哪一个不比我聪明，用的着我出主意吗？” 凤儿姑娘深深的叹口气，站了起来。“看来老刘是对的，你这个人留不得。” 第24章 架上大锅 于六看着她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过来，突然间笑了。“呵呵，我原以为你是韵贵妃安排在悦主子身边的，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也是反清的勇士。不过你现在这么做真的好吗？” 凤儿姑娘眉头皱了下，脚步也停了下来。问道：“什么意思？” “从玉儿公主回来后，不管是你们，还是皇宫，都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两边人的注意。你觉得某个太监死在单独的房间里，还是被……”于六说着歪着头看了看凤儿姑娘，“一把软剑杀的，你觉得皇宫真的不会在意吗？” “处理好你的身后事，对于我而言并不难。以前我也没少处理过这种事。” 于六笑着又问道：“我想你也知道，刘统领带着人来找过我，说了几句话就走了。那么你认为是他不想杀我，还是有其它的顾虑。无论是不想，还是有顾虑，你就不打算去问问？” 凤儿姑娘盯着于六，慢慢的抽出腰间的软剑，说道：“他本就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很难想象香主是怎么让他来做，而不是我。”话音未落剑便已经刺向于六，不过她的动作却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 于六叹口气说道：“单单没有察觉我房间里的迷香你就不适合做香主。”说着站起来，走到凤儿姑娘面前，此时的她已经半跪在地，强撑着才没有让自己晕过去。“迷香好像不是什么致命的东西，所以一会你自己离开就好。如果不是担心破坏气氛，杀了你简直易如反掌。从今天开始什么都不要做，否则被人发现了就真的没有人可以救你了。” “你不杀我？你不怕日后我再来？” 于六伸手勾起她得下巴，说道：“太监于六早就死在井里了，而我却借着这具身体活着。所以趁我还有惜香怜玉的心时，不要逼我。” 凤儿很想听明白于六在说什么，但是晕沉沉的脑袋已经让她完全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了。 于六看着凤儿姑娘终于晕了过去，长长的吐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惜香怜玉好像不是太监能做出来的事。”说完抱起凤儿姑娘，然后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转身走出房间。 于六仰头看着天空中闪烁的星星，一股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多少年了，这种感觉没有出现了，今天居然又来了。于六苦笑着低下头看看自己空荡荡的裤裆，“可能这算是老天的惩罚吧，毕竟辜负了那么好的姑娘。” 凤儿姑娘睁开眼睛的同时感觉到自己的头快要裂开了。右手用力抵着自己的太阳穴，看着四周。“死太监居然真的没杀我。”一边把被子掀起来，一边艰难的下了床。就在她一步步慢慢的走向门口时，门被推开了。 “凤儿姐姐？您怎么在……啊！” “闭嘴。你放洗漱用品时房间里是没有人的。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 “很好，”于六继续捂着那小宫女的眼睛，帮她慢慢的转过身去，说道：“现在不要回头，直直的往前走。千万不要回头。” “是。”小宫女哪里是用走的，根本就是三步并作两步跑掉了。 “你醒了。你们这迷香也太强了，居然能把人迷睡一个晚上。”于六看看凤儿姑娘，“不过看起来这后劲挺大啊，很像宿醉之后有些头疼是吗？”说着于六就开始洗漱了。 凤儿姑娘看他居然敢用背对着自己，一时间剑又提了起来。“到底是不一样了，连洗漱都有人伺候了。” “有什么办法呢？”于六擦着脸说道，“昨晚亲王都亲自跑到这里来坐了半天，他们就以为我攀上高枝了，赶着过来巴结。” 凤儿姑娘这才想起昨晚坐在凳子上时确实感到一股似有似无的热量。“你是说亲王，九王爷？” “他刚走你就来了，而且还坐的同一个凳子。” “六爷，您的早……” “放下，赶紧走。出去不要乱说话。” “哎哎。”小太监迅速的放下饭食，小跑着就消失了。 凤儿姑娘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剑就刺了过去。“你怎么敢？” 于六稍一偏身躲过了去，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住了剑锋。“听说昨晚九王爷在皇上那里待了半个时辰，随后十王爷就调人进宫了。如果不把事情让他们往龌龊的方向去想，你觉得咱们俩能活到天黑吗？” 凤儿姑娘用力抽了两下却没有把剑抽回来，瞪着于六，如果眼神是实物，于六早就千疮百孔了。右手用力一甩，剑柄甩向于六的脑袋。 于六左手抬起来稳稳的接住剑柄。说道：“看样子皇上已经同意提前前往避暑山庄了，正在准备呢。想来到时候京城周边你们的人都会赶过去，力求一击即中，要了皇上的脑袋。吃点吗？准备的有点多了。” 凤儿姑娘看于六将软剑递给自己，然后就坐了下来，拿起了筷子。“没看出来你也是个高手，能如此轻易接住我的剑。” “所以呢，这几天你就老老实实的，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你们的组织。免得到时候劳心劳力经营的一切都毁于一旦。” “你到底是什么人？不但帮助鞑子，还……”凤儿姑娘本想说“还帮助我们”但是意识到，于六好像帮助的只有自己。 “一个太监，任何人坐皇上我都只能是一个太监，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所以不要在意我在帮谁，因为一切对我都没有意义。” 凤儿姑娘坐了下来，犹豫了很久问道：“昨天在我晕过去之前，你说了什么？” 于六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块馒头，说道：“没听到就算了，没必要在意。” “你说你死了。” 于六喝汤的动作停了下来，翻着眼睛看着她，突然笑了两声，继续喝汤，没有理会她。 凤儿姑娘见他不想说，站了起来，问道：“那天你会去吗？” “开玩笑吗？我怎么可能会去，陪王伴驾的事怎么可能轮的到我。再说了，这么危险的事我又怎么可能会去。” “皇上已经下旨，令悦主子陪王伴驾了。”凤儿姑娘说完就走了。 第25章 水烧开了 于六感觉这趟行程简直可以用无聊来形容，完全就是为了赶路，完全没有出来散心的意思，虽然并不是出来散心的，但是这样也确实有些过了。不过现在趁着主子们睡午觉，躲在树荫下放松一下也不算太坏。“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今天心情好……” “跟驴叫一样，以后不准再唱了，不然老子一定把你的嘴缝上。” 于六扭头看了一眼后，立刻就站了起来。“九爷，您怎么在这？” 九王爷随手指了指，他身后闪出来太监把宽大的椅子放到树荫最浓的地方。“你都来这，为什么本王不能来？” 于六笑道：“九爷，奴才不是这意思，奴才是说……” “你们都离远点。”九王爷挥挥手让跟过来的人都离的远远的。 于六看了看那些走到十几米远的地方，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还不至于特意过来乘凉的吧？” “知道跟本王这么说话的后果是什么吗？”九王爷拿起小茶桌上的茶杯，说道，“绝大多数都已经人头落地了。” 于六笑道：“爷，奴才谢谢您不杀之恩。只是……” “什么？”九王爷靠在椅背上撇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有点过了。尤其是中间那个大帐篷，守卫少的让人完全没有心思去探虚实，更不要说动手了。”于六当然很清楚王爷过来找自己是做什么。“另外，王爷啊，队伍这十天才走了不到十里地，这么折腾先不说刘统领会不会找机会，就是皇上的身体也未必受的了啊。” 九王爷手抖了一下，茶杯都险些掉了。“可是……” “爷，您知道，刘统领也知道，这就是他先刨的坑，然后您又往深里刨了两下。说句您不爱听的，这本就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局，大家都跳下来无非就是让对方损失更大一些而已。所以实无必要如此，大大方方的把他们要得摆到明处，反正经过半个月的调查，宫里应该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吧。” “胡说八道，如果陛下直接现身，你敢保证对方没有神射手？” “队伍里不是还有三位娘娘吗？除了娘娘，还有近百个宫女呢，对不对？另外太医也带好几个吧？” 九王爷突然将茶杯抛向空中，跑向营地。 于六看看九王爷，有看看椅子，大声喊道：“王爷，您这椅子要不要……” “赏给你了！” “哎呀，”于六坐在椅子上舒服的呻吟一声，“椅子跟椅子都不一样，真是罪恶感十足啊。”说着拿起茶壶，对着嘴直接来了一口。“这茶也不错。” “于六，你这待遇真的越来越好了，连王爷的东西都能得着了。” 于六这次倒是坐着没有动，因为这声音再出发前听的已经够多了。“凤儿姐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这也就是王爷不要的东西，顺手扔下了，这跟我的的待遇没有什么关系。” “是吗？但是见到悦主子不起身算什么？” “什么悦主……”于六睁开眼睛就看到凤儿姑娘站在悦嫔妃身后正捂着嘴笑呢。“哎呦，奴才该死。不知道主子到了，奴才实在是……” “行了，起来吧。见到王爷都不用跪，见我就更不用行大礼了。”悦嫔妃笑道。 于六连忙说道：“娘娘说笑了，奴才见主子哪敢不跪啊。您先坐下。”说着用袖子擦擦椅子，让悦嫔妃坐下。 “于六啊，前几日看到刘统领找过你，什么事啊？”悦嫔妃待有人把坐垫放到椅子上这才坐下。 “刘统领？哦哦，那天刘统领过来询问公主的事。这路上都是奴才在伺候公主，所以才过来问问。说是看着公主有些脸色不太好。” 悦嫔妃淡淡的说道：“是吗？那几天看玉儿确实有些不舒服，水土不服吗？” “没事，那两天公主玩的高兴了，吃饭有些着急，肚子不舒服。不过太医看过了，说好好休息就好就好。这不现在公主又胡跑乱…，活蹦乱跳了。”于六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就改口了。 悦嫔妃说道：“不管是什么，总之你以后要与刘统领保持些距离。不知怎么的，本宫总觉得近来他有些不对。” 于六看了一眼凤儿姑娘，笑着说道：“也是，刘统领是什么身份，要是与奴才扯上关系，没准影响了前途。” 悦嫔妃眉头一皱，问道：“你看凤儿干什么？本宫可告诉你，刘统领与本宫可没……哦，呵呵，刘统领与本宫没关系，更是与凤儿没有半点关系。”她突然伸手拽住于六的袖子，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你们两个就不能低调点，这事闹的大了，被皇上知道了，不仅你们两个人头落地，本宫都要受到牵连。”说完站起来，迈腿就走。“凤儿，替本宫好好拉拢拉拢他，别让他又跑去替别人办事了。” 凤儿姑娘小脸一红，这事也没法解释，反驳。毕竟主子只是说要拉拢于六，好让他以后专心为主子办事。但是这话里面的意思却是很清楚了，要不然其她的宫女也不会憋笑憋的脸红。 于六看着凤儿姑娘脸色不对，赶忙后退了一步，说道：“我也没想到这事传的这么快，连悦主子都听到了。” “闭嘴。”凤儿姑娘有自己的事要问于六，所以即便没有悦嫔妃的吩咐，她也会找借口留下来。“我问你，刚才老九找你做什么？经过这么多天，别说那帐篷里是谁，就是一点风声都没有。他到底来没来？” 于六愣了一下，说道：“我不是让你不要管这件事吗？怎么就不听呢。现在……” “回答我的问题。老九来找你做什么？鞑子皇帝到底来没来？” 于六看着凤儿姑娘坚定的眼神，叹口气说道：“老九来，是因为你们一直没动手。至于老头来没来，试着让悦主子去侍寝，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侍寝？这倒是好个主意。能亲眼看到是最好了。”凤儿姑娘倒是很赞成，毕竟到时候有机会亲眼看看到底是不是那个老头子。“我们没有动手老九找你做什么？” 第26章 烫到自己 “之前呢，我抱怨了两句，目的就是让九爷知道。所以他才过来的，问问我什么意思。”于六又拿起茶壶抿了一口。 风儿姑娘看着他，眼睛随着他的手动着。“你说了什么？” “暴露老爷子的位置，让你们看清楚。这样你们才会动手，他也可以早点立功。” “你期待着老九立功？” 于六叹口气说道：“到底是你们得手，还是九爷立功，都与我没有太大的关系。”说着他直直的看着凤儿姑娘，“我最后再提醒你一遍，你们做的根本就是无用功。老头死了，还有他的八个儿子呢。即便是他们有所争斗，搞得朝廷乌烟瘴气，但是时间不会长。趁乱而起，有机会在某些地方可以让你们占据优势，但是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可以让你们撑住多久？更重要的是，那些百姓他们要的是什么？如果你们没有搞清楚这一点，别的不说，后期的征兵，供给都会是你们致命的点。” “我们坚信，只要我们揭竿而起，就会有大批量的人响应，鞑子当年做的事人神共愤，必定会……” “据说崇祯末年，全境人口大约6000万，到今天你知道全国大概有多少人吗？将近2万万人。”于六突然将她按在椅子上，凑到很近。“你们想把这些人全发动起来打一场无意义的战争，让好不容易有所恢复的江山再次千疮百孔？然后让自己精疲力尽，让一个比满清更混蛋的朝廷来统治这个国家？” “你怎么知道……” “我不是说你们，而是那些你们根本看不到，却已经强大到无可匹敌的敌人。” “无可匹敌？你在开玩笑吗？放眼天下，根本没有这样的人！” “海上呢？想过没有，那些洋和尚，他们可以从海上到达这里，那么他们的军队呢？一旦他们的军队到了，你们有没有船可以出海？”于六特意停了一下，当然他也不指望凤儿姑娘有答案。“你们当然没有，所以，一切就又回到了游牧民族入侵中原那段历史了。什么时候打，对方说了算。什么时候撤，对方说了算。投入多少兵力，对方说了算。经过一场耗费巨大的内战之后，你觉得新朝廷能撑多久？更何况，我很怀疑，那个时候还有没有新的朝廷，还有没有这个民族。” 凤儿姑娘坐在那里听着他的高谈阔论，竟一时忘记他们两个人不应该相距这么近的。 “咳咳。” 凤儿姑娘突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于六。看看那个咳嗽的人，是个太监，长出一口气后说道：“你太杞人忧天了。”丢下这么一句后，小跑着离开了。 “于公公，您这过分了，这要是让主子看到，那还得了。” 于六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不满的说道：“滚蛋。不长眼睛的吗？” “嘿嘿，其实小的也不想打搅于公公，只是九爷要见你。” 于六故意整了整裤子，虽然他意识到这个动作好像有点多余，不过他还是继续了下去。“走吧，劳烦你前面带路。” “不敢，这边请。” 于六进了帐篷后，九王爷就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他。突然说道：“按倒他，把裤子给老子扒了。” “啊？不是，九爷，您是干什么？哎哎，你们轻点，想把老子腿给拽掉吗？”于六一边做着无谓的挣扎，一边威胁道，“你小子能不能轻点，看老子以后有机会把你光着屁股扔进河里。” “不对呀，你小子就是太监，而且还很干净，怎么行为这么不对呢？” 于六前一秒还在大喊大叫，九王爷说完这句话后，就像跑了气的球，瞬间就瘪了。“爷，虽然这是事实，但是您也没必要这么大声说出来吧。” “行了行了，都出去。”九王爷挥挥手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调戏宫女，你这胆子真是肥啊。” 于六眼睛转了转，干笑说道：“没有得事，我只是跟凤儿姐姐说几句话而已，有些不便被人听到，所以距离一时没把握好。” 九王爷听了，当时就伸手又要去拽于六的裤子。于六大叫一声，往后跳了一步。“王爷，您就不要逗奴才了。有什么事，您先吩咐。” 九王爷如果真抓住了，还真会再检查一遍，毕竟当然自己的面，就直言和宫女说悄悄话，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这样啊，那个侍寝的事还是有些问题，就是万一刺客进去了怎么办？那个时候帐篷周围只有太监，其他人一律回避的。这万里有个一……” 于六直愣愣的看着九王爷，问道：“您打算说什么？悦嫔妃有可能也是……” 九王爷蒲扇大的手“呼”得就捂住了于六的嘴。“你小子想死啊？” “不是，妃子侍寝您担心什么？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让宫女去呢？这不给自己找麻烦吗？”于六轻轻的挪开王爷的手。“妃子侍寝之后，对方就确认皇上就在这个帐篷里，甚至有可能通过那个妃子知道帐篷里是不是皇上。所以刺杀行动只能是在侍寝之后，不可能在之前。” 九王爷用力的一挥手，不耐烦的说道：“你就不要给我分析来分析去了，有没有可能妃子来了，刺客就到了。” “没有可能，陛下的身体状况太监是最了解的，如果里面没有动静，或者动静不对，他们根本不会动手，甚至直接找机会开溜了。” 九王爷撇撇嘴，无奈的一拍大腿，说道：“算了，抓不住全部，就抓首恶吧。来……” “等等，等一下，这样，我再想想，等一下。”于六翻着白眼心里一阵痛骂。只抓首恶，这不是要留后患吗？自己还要命不要了？ “啊，陛下说了，事成之后，可以把凤儿赏给你。” “啊？赏给……”于六突然反应过来。“不是，事情不是这样的，而且不是说了吗，动静不对他们是不会动手的。” 九王爷说道：“这个已经安排好了，所以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让你们进去，而不被人察觉。” 第27章 放入调料 于六怎么算计都没有料到自己被推进火坑里，而且还是跟凤儿姑娘。说实话这个组合还是很奇怪的，于六谈不上是哪一派的，但是不让凤儿姑娘得手他的利益才能最大化。更何况凤儿姑娘得手了，自己不仅说不清楚，还会让凤儿姑娘深陷危险之中。但是如果什么事都不能发生，又对老九和那个老头没法交代。 “哎，想什么呢？有主意没有。”九王爷见于六不说话，抬腿就是一脚，正踢到于六小腿上。 “哎呦。”于六一边弯下腰揉着小腿，一边苦着脸问道：“王爷，这件事怎么弄啊，他们见不到陛下是不会全力出手的，让奴才去……” “所以才让你想想办法吗，你主意不是多吗？赶紧想，朝里好多事呢，总不能真的跑到承德去啊。不是时候。” 于六好奇的问道：“什么不是时候？去避暑还分时候吗？啥时候不一样？” “你哪那么多话，赶紧的？” 于六叹口气，看了一眼九爷不容再商量的表情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悦嫔妃去，然后奴才和凤儿姐姐在旁边伺候。不然还真没有办法。” “你这叫什么馊主意？老头子行房时从来不让人在旁伺候的，不行，再想想。”九王爷摇头否定了这个办法。 于六无奈的说道：“那就没有办法了。他们知道这是陷阱，肯定会想事后的退路的，所以行事一定会非常小心谨慎，不但想着刺杀成功，还要想如何能最大的程度的保护好还没有暴露的人。不把事情完全摆到明面上他们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于六有看看九王爷，问道：“九爷，奴才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 “不知道怎么的，这两天肚子总是不对劲，一天总要蹲上两次才行。太医说什么水土不服，过几天就好。” 于六眨眨眼睛，说道：“九爷，估计是有人下药了。这几天总会有几个人拉肚子，太医都是这句话，所以您还是去劝劝皇上，赶紧行动，不然他们调好药量让所有人中招，那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九爷听了脸色一变，“哎呀，你这么一说确实是啊，这两天不舒服的还真是有点多，而且还不集中。你说是不是他们在用这种方式搜寻老爷子的位置。” “不是没有可能，所以真的要尽快解决了。” 九王爷想了想，说道：“好吧，本王去找人商量一下。” 于六看着老九走了，却无意中里看到有人在往这边看，不过发现于六发现他后连忙把头扭向另外一边去了。“唉，自己这么一个没品的太监都能成为监视的对象，看来他们也想速战速决了，不过这对凤儿可不是什么好事。怎么才能保住她呢？” 月亮升到空中，不过却躲在云后边跟人们捉迷藏。这样就导致四处黑漆漆的很难看的很清楚，不过于六还是很明显的看到凤儿姑娘眼睛里可以杀人的神情。想来如果不是有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估计她都能拔剑劈向自己了。 “我说凤儿姐，你也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又不是我可以控制的。皇上的旨意都下来的，难道还能抗旨不尊不成，而且……” “你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宰了你。” “好吧，不过你也知道，这是陷阱，不要冲动，也不要动手。不然你也会暴露的。” “哼，看到他的瞬间，我就可以把他脑袋摘下来。你放心，无论怎样，我都不会牵连你的。”凤儿姑娘可能察觉这句话有什么毛病，过了一会又说道，“你的命我还要亲自拿，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于六刚要再说什么，就看到那个老太监把头扭了过来，也就把嘴闭上了。 “你们两个有什么话明天再说，陛下让你们进去伺候是你们莫大恩惠。这都多少年了，陛下可从来没让人在身边伺候着，老子都不行。一会到里面了，你们再不守规矩，小心惹到陛下，可就没你们好果子吃了。听到没有？” “是是，多谢公公提醒，从现在开始小的就不说话了。”于六陪着小心，说道。 老太监刚再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你们自己进去吧，小心点，别弄出响动来。”说着自己就快步离开了。 于六看了看老太监临走时指的帐篷，“我还是那句，不要动手，对你没有什么好处。甚至对天下都没有任何好处。” 凤儿姑娘根本没有理他，直接挑帘走了进去。 于六刚要跟进去，却看到外面的几位侍卫脸色好像有些不对。“不至于吧，已经找到了？” 于六刚刚进入帐篷，还没有适应里面的光亮，脖子就多了个凉冰冰的东西，而且好像还在动。 于六猛地往后一退，当时就感到撞到一个人，不过他也顾不得太多，伸手将脖子上的那个凉凉的东西给推了出去。与此同时，面前刀光乍现，于六往后再退，左手肘也同时往后撞去。 “崩”“哗啦”。于六闪到一旁往后瞟了一眼，是那个当时绑架公主时的众人中的一个。再抬头看去，前边的人手中的刀又劈了过来。 于六看到那人身后有个娇小的身影正快速的往屏风后边走去。“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算了，先保住自己吧。”说着伸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左手握拳猛地打了出去，正好打在对方的胸口上。做装饰用的屏风被那人撞的的粉碎。 瞬间，屏风后边的情况被于六看的一清二楚。刘统领和凤儿姑娘正拎着自己的兵器向两个几乎光着屁股的人砍过去。 于六深深的叹口气，身体却没有慢下来，右脚踢起屏风的碎片直直的冲着刘统领的后脑而去。同时闪身躲过身后劈过来的刀，右手化掌为刀切向那人手腕。“啊”一声惨叫后，那人的刀便撒手了，于六的左手抓住刀背，顺势掷向凤儿姑娘。 动作虽然多，但是屏风的碎片与刀几乎是同时到了。“铛铛”两声，刘统领和凤儿姑娘的兵器都被打落。“两位，就不要动手了吧。趁现在离开，也许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第28章 大鱼下锅 凤儿姑娘回头看看于六，发现他手里拿着两样东西，一把普通的侍卫刀，还有……凤儿姑娘眉头皱了起来，鞋？“你拿一只鞋做什么？你觉得可以用鞋做什么？” 刘统领缺没有回头，说道：“凤儿，挡住他。”说着脚很熟练的将地上的刀挑起来，拿在手里，冲着床走过去。 于六歪头看了看那个床，发现上面的被子鼓囊囊的。“虽然很像有人，但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床上什么动静都没有。” 刘统领来到床前，说道：“我看到了被子在动，也许老家伙躲在里面颤抖。”说着刀就已经砍了下去，不过当他抬起刀时却没有喊叫声，和鲜血。 “哦哦哦哦，刘统领，你在做什么？拿着刀去砍朕的床，你想做什么？” 刘统领看看从床后边走出来的老头，回头看看，问道：“我亲眼看到陛下躺到床上的，而且没有下来过，那么你是怎么到床后的？” 皇上背负着双手，笑道：“这个还得说到于六，他把床掏空了，从而可以让朕可以躲在里面。” 于六倒是愣住了，老子啥时候给你掏床了？ “是吗？可是你为什么要出来呢？难道你认为外面的侍卫还能进来救你吗？”刘统领一步一步走过去。 皇上笑道：“想来你应该是用了手段，不然你不会像现在这样与朕谈笑风生。” “可是看你还是很轻松的。” “自从朕继位以来可是从来没有向人求过什么。今天当然也不会例外。” 刘统领笑了，手里的刀也已经抬了起来。“求饶我也不可能放过你，今天就杀了你，以祭奠无数的亡魂。”刀猛地扎向皇上的腹部。 “铛”的一声轻响后，帐篷里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刘统领皱眉头看着手里已经断掉，只剩下刀柄的刀，又回头看看站在身后，数丈开外的于六。“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个位置都可以打断我的刀？” 于六叹口气说道：“刘统领，我还是那句话，趁现在外面的侍卫还无力抓捕你时赶紧离开吧。皇上被刺身亡，相信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血流成河应该不是你想看到，对吗？”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觉得还有我退路吗？而且杀了这个鞑子，朝廷必定会乱，天下也会迎来一位明主。” 于六苦笑道：“看来真的没办法了。只是凤儿姑娘，你是打算捉拿反贼，还是要躲在一旁呢？”于六一边说一边走向刘统领。 凤儿姑娘笑道：“到现在还想着为我开脱吗？来吧，我想不管怎么样，皇上都不会放过我的。”说着再次抄起软剑扑向于六。 于六长出一口气，刀劈向凤儿姑娘的面门。 快，快到凤儿姑娘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刀背就已经砍到后脖颈。“扑通”人瞬间就趴在地上不动了。与此同时刘统领想上前查看凤儿姑娘的情况，却突然发现于六已经到了近前，不等他有任何动作，下巴就狠狠的挨了一拳。 皇上看看一动不动的两个人，问道：“你完全可以杀了他们，为什么还是留下活口。朕不认为你是为了问话。” “奴才当然为了问话，毕竟因为刘统领皇宫内部的逆贼已经清理干净了，也没有问话的必要了。只是您不觉得外面的逆贼有必要让他们带路吗？” 皇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于六，问道：“如何带路？他们会因为你的不杀之恩，从而选择背叛？” “自然不会，不过放他们离开后，不管是他们找到顶头上司汇报情况，还是被他们的组织杀人灭口，我们都有机会找到他们的根基，斩草除根。” 皇上愣了一下，说道：“嗯，不错的想法，怪不得老九对你很是赏识。不过这件事就交给老九他们去做吧，你就不要参与了。”说着走到软塌前坐了下来。“过来，朕问你些话。” “陛下有何吩咐？”于六乖乖巧巧的站在皇上八九步处。 “不错，有勇有谋，还长的一表人才。你是哪里人？” “回皇上，奴才自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所以并不知晓祖籍是哪里。”于六回答的倒是很流利，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这一身的本领总不是无师自通吧？” “几年前奴才在保定遇到了师父，他老人家说什么奴才根骨清奇，所以传了些防身之术，还给奴才起了这个名字。一年前，他老人家染病走了，奴才这才进了宫。” 皇上点点头，于六说的倒是与他派人调查的结果并无二致。“前段时间悦嫔妃和韵贵妃的事你又是如何谋划的？进宫时间不长，倒是对内宫的事情很清楚。” “皇上赎罪。奴才也是没有办法，两位主子发话，奴才不理，是为不敬，两位主子会打杀了奴才。倒是说出愚见，却不被您发现，奴才还能有机会让两位主子赏识。”于六倒也没有隐瞒太多，只不过很多细节没有说罢了。 “说的倒是实情。那现在怎么办，朕知道了，内侍陷害贵妃，罪名可不轻啊。”皇上轻描淡写的说着，眼睛也盯着于六，毕竟细小的反应都很可能暴露很多内心的想法。 “陛下，奴才并没有陷害娘娘，只是向两位主子说出奴才所看到的实情罢了。至于如何行事，都是主子做决定。” “你推的倒是干净。” “奴才不敢。” “行了，那件事也已经过去，你也没有错，就这样吧。”皇上歪着头看看于六身后。“光顾着跟你说话了，倒是把他们忘了。” 于六回身看了看，已经醒过来的刘统领和凤儿姑娘。“陛下有没有什么话要问他们，如果没有奴才就把人带下去了。” 皇上沉默了一会，说道：“把他们带下去吧，交给老九，该问的还是要问的。告诉他，这两个人还有用。” “是，奴才这就把他们带出去，交给九爷。”于六说着话，后腿了三步，来到刘统领身边，将其腰带解下来，捆住手脚，留下一半，又将凤儿姑娘的手脚捆上。于六就这样拽着，把两个人带出了帐篷。 第29章 飞上枝头 于六默默地看着凤儿姑娘被人带走，也只能是摇摇头离开。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唯一所能期望的就是皇上能够采纳他“斩草除根”的计划，凤儿姑娘才能有一线生机。 于六刚要转身离开，却从刑部内跑出来一个人，那人快速来到于六身边，恭恭敬敬的问道：“可是于公公？” 于六抬头看看他，也撇了一眼他胸前的官服。“是，侍郎大人有何吩咐？” “不敢不敢，本官是刑部侍郎平常，见过于公公。”平常说着就抱拳行礼。 于六连忙往侧后方退了一步，说道：“平大人这可使不得，小的如何担得起。” “于公公客气了。”平常心里倒是舒服了些，说实话跟一个太监打交道，特别还被嘱咐要客气一些。不过看到于六躲那一下，平常觉得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们尚书大人找你有点事，还请于公公移步？” 于六指着自己，问道：“找我？” 平常笑了笑，说道：“先进来吧。” 平常在前面带路，于六只能跟在后边。进到里面不知道为什么，于六就感到有些拘谨，身体本来是弯着的，本来文官地位相对就高，自己又是名不见经传，但是现在身体却不自觉的挺直了。 “于公公就是这里，你进去就是了。” “我一个人吗？” “是，本官还有事要处理。”平常说着转身离开了。 于六嘴角微微翘起来，“小气鬼，以后估计也就没有什么前途了。”说着来到门口，清清嗓子，喊道：“尚书大人，小的于六求见。”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于公公，来来，进进。”一个老人出现在门口，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大人，这怎么敢当，还劳烦大人亲自开门。”于六看到老大人身上的官服连忙后退一步鞠躬行礼。 “不必多礼，请进请进。”老头笑着，往里让了一步。 于六恭恭敬敬的走了进去，刚站定就听到门被关上了。“来来，里面说，别站着了。”老大人轻推着于六的小臂，往前走去。 于六在后边跟着，越走于六心里越嘀咕，房门是穿过一扇又一扇。“那个，大人，这是去哪里？怎么还往里去啊？” 老大人只是说了句快到了，然后就没有任何表示了。于六都在考虑要掉头逃跑时，他们终于停了下来。“九爷，人到了。” “进来吧。” 老九？他在这里做什么？还藏的这么深，他想干什么？ “于六，来来，过来坐。”九王爷没有等两个人行礼，就拍拍了自己身边的椅子。 于六看到脸连九王爷坐着的屋子里就两把椅子，也就没往前去，谁知道尚书大人直接推着于六坐到椅子上，老大人缺站到了一边。“于六啊于六，你在皇上面前说那么屁话，结果怎么样，嗯？” 于六听了却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九王爷继续往下说才明白。“直接把人杀了，一了百了。可你却非要惜香怜玉，不仅留了性命，而且还说要把人放出去，引后边的人出来，以便斩草除根。这不多余吗？这么多人就显着你能耐是吗？” “这是陛下怀疑奴才了？哎呦，您这句话可一定帮奴才带到了，奴才绝对是没有二心的，奴才只是……” 九王爷摆手让于六闭嘴，说道：“闭嘴吧你，老子要不是替你说尽好话，老头子早就把下狱。” 于六听到皇上怀疑自己，这心里还真的咯噔了一下。康熙这老头子一生多疑，尤其是到了晚年，受几个儿子明争暗斗的影响，对什么事都有一份疑心。刚才还跟他说话还好好的，等你回家了不知道为什么，大内侍卫就到了。这种事也不是不会发生。于六一边道谢，一边无意间看到了尚书老头的表情。这他妈什么表情？ “本王问你，这个，‘斩草除根’你到底怎么想的？先说说。” “奴才是这么想的，刘统领这次行刺，他们组织上层应该是比较着急知道结果的。所以王爷安排人把消息传出去，就说刺客已经全部就地正法，然后咱们把这两个人一放，他们组织必定生疑。随后派人从全国各地遍寻名医，然后带回来。” “带名医……”九王爷话还没有问出口，就明白了于六的小心思。“哈哈，一边说刺客全部被杀，一边还将各地的名医带回来，也算是自相矛盾，会让他们更加想从亲历者那里得到消息。” “是。刺客被杀不代表陛下无恙。所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刘统领必定会受到他们组织上层的关注，到时候九王爷就可以顺藤摸瓜，彻底铲除祸根。” “这个办法好啊，不错。”九王爷说道，“佟佳赫，明天除了那两个人之外，其他的全部放到菜市口斩了。” 佟佳赫说道：“是。刘姓逆贼，和……那女人…怎么办？” “随便拷问两天，然后找机会把人放了就是了。”九王爷站起来说道，“行了，本王也要去安排安排了。啊，对了，于六啊，这名医是真的带回来，还是怎么着？把人总放在宫里也不合适呀。” “前朝有个李时珍编写了本草纲目，那么皇上是不是也要找人编一部，怎么说也是利国利民的事。” 九王爷抬手就用力的拍在于六肩膀上。“你小子的馊主意还真的是随口就来了。哈哈，好就这么办了。”说完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于六一边扭着肩膀，一边大声的说着王爷慢走。 佟佳赫突然说道：“于公公这是要飞黄腾达了啊。” 于六扭过头看着他，不解的问道：“大人这是何意？小的现在算是危机四伏才对吧。” “哎，九爷现在对你是信任有加，日后必得重用，总能是危机四伏呢。以后公公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提携老朽啊。”佟佳赫笑得有些谄媚，也着实有些恶心了。 “哎呦，您这话说的，以后还要老大人多多照顾呢。”于六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是客气话还是要说的。“大人，如果您没有别的事，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好好，您忙。” 第30章 江湖相忘 黑漆漆的夜挂着半圆的月，黑漆漆的走廊点着忽闪的灯，黑漆漆的牢房门口站着黑漆漆的人。 “什么人！？”牢中的人看到外面的人轻声问道。 “凤儿姐，我。别出声。”于六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牢房门，走了进来。 凤儿姑娘看着于六，问道：“你来这做什么？又要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于六无奈说道：“你这话说的，我来劫狱，怎么成欲擒故纵了呢？快走吧。一会人醒了就不好走了。” 凤儿姑娘依然坐在那里没有动，说道：“救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所以除了利用我找到我们的人，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好处了。” 于六无奈的直接拉起她的手，拽着就往外走。“你救过我的性命，现在把这条命还给你，这总可以了吧。你也不想想，你们组织被我挖出来，会有多少人因为眼红想杀了我，完全得不偿失啊。” 凤儿姑娘想甩开于六的手，但是没成功，只能跟着往外走。一路上看到地上躺着的狱卒。“你杀他们？” “中了迷香，睡着了。” 凤儿姑娘看着分散在各处的狱卒，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他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做到的？总不至于用了很多吧，可是我为什么没事。” 于六从怀里抽出手帕，说道：“把东西涂在这上面可以搞掉很多人。这边。” “大门不是在这边吗？” “那边人太多。” 两个人走到牢房最后边，于六伸手将墙“推倒”，凤儿姑娘看到了外面的大街。“你什么时候挖的？我刚进来还没有两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总不会是提前就挖好了吧？” “刚挖的。有兴趣以后教你。” “刚挖的？怎么可能？” 于六没有再说话，把她拉出来，转身捡起砖头把窟窿堵上，至少在外表啥都看不出来。 “走吧。”于六再次抓住凤儿姑娘的手往前走去。 “你到底有什么是不会的？”凤儿姑娘突然问了一句。 “让你闭嘴，我就没有学会。看到没有，”于六指着拐角处，“那有一辆马车，是给京城送水的，你上去，藏在水箱里，一会就出城了。出了京城，随便找个偏僻的地方住下来，不要再露头了。” “你的人？” “不是，我只是放了些好酒，让那老头喝。不过放了些东西，等他醒了，你就可以被带出去了。”于六催促道，“快走吧，老头快醒了。” 凤儿姑娘看着于六好久，说道：“知道了，谢谢。以后有缘再见，我会报答你的。” 于六远远的看着凤儿姑娘钻进车里，没一会，车慢慢的走了。他长出一口气，慢慢的脱掉夜行衣，转身回到牢房的墙边，抬腿就是一脚，把垛好的砖踹到里面，顺便把长长的一串鞭炮点着扔了进去。 “于六！！”随着一声刺穿耳膜的声音，于六的耳朵也被人揪住了。 两重的痛苦让熟睡的于六瞬间清醒了过来。“疼疼，”睁开眼睛看到是玉儿公主，也马上想起前一天答应她的事。“殿下轻点，耳朵下来。轻点轻点。” “你答应我的事忘记了？这个时辰了，怎么还在睡啊？” 于六轻轻掰开小丫头的手，说道：“殿下，奴才不是给您说了吗？去太早了没用吗？您怎么还是这么早就到了？” “别废话，山上人很多的，要是等到你说的时辰好东西早就没有了。”玉儿公主直接上手又拽住了于六的耳朵。“赶紧走。” “轻点轻点。” “玉儿！”随着一声轻喝，于六的耳朵才算保住了。抬头看看是哪位观世音菩萨，“奴才见过韵贵妃，娘娘吉祥。” “玉儿，说过你多少次了，这样与下人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韵贵妃皱着眉头训斥道。 玉儿公主撅着小嘴，说道：“是他骗我嘛，明明说好了在卯时陪我去抓蝴蝶的，结果他睡到现在了。” “抓蝴蝶？去哪？” “当然是……” “后花园。” “啊，对，后花园。” 韵贵妃眼神逐渐变冷了，说道：“既然只是后花园你一个人去就是了。于六正好本宫有事找你。”说着转身往旁边的凉亭走去。 “你先去花园，一会时辰还早奴才带您去就是了。”于六看小丫头要发作，连忙说道。“而且晚点也好，现在真的有点早。” 玉儿公主嘟着嘴走开了。 于六整了整衣服，快步来到凉亭。“奴才……” “你们都下去，本宫不叫你们，不要过来。” “是。”一众太监宫女走开了，直到百步之外才停下来。 “于六，这几日宫中好像闹鬼了。” 本来于六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是这种事。“娘娘，这种事找奴才也没用啊，奴才也不会驱鬼呀。” “你想想办法。这事本宫也没办法找别人。”韵贵妃的语气很急，而脸色却有些发白。 “娘娘这实在……，您遇到了什么鬼？” “鬼压床，还是男鬼。”韵贵妃声若蚊蝇的说道。 于六听了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您这个，可能找找陛下就没事了。奴才实在是……” “本宫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前日皇上来过，昨日半夜又……”韵贵妃声音虽小，但是明显有些急了。“不对的，本宫从来没有这样过，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在装神弄鬼。” 于六撇撇嘴，说道：“您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或者见了什么人？” “放肆，你再敢胡说八道，本宫把你舌头拔下来！” “娘娘，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是必然的，要是不了解也解决不了的。”于六无奈的说道，“鬼压床哪里有人像您这样还具体到男鬼，而且您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找了皇上嘛。既然不管事，那就想想其他的吗？所以有没有？” “本宫再说一遍，没有。” 于六看着韵贵妃气急败坏的样子，叹口气说道：“这样吧，奴才今晚就伺候在您门外好了。也许能发现什么。” 韵贵妃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但是本宫可是告诉你，无论什么事，日后有一点风吹草动，本宫必定把你扔进井里。” 第31章 江湖再见 于六无奈的说道：“娘娘，怎么动不动就往井里扔呢，尸体腐烂后井里的水还喝不喝了。所以您……” “那就剐了吧。” “好吧，奴才错了。” 满天的星斗，半圆的月亮，如果换成其它地方，或许还能让于六喝上一杯，只是现在却让他完全没有这个心思。“鬼压床”完全就是胡说八道，不过还不能解释，因为没人会听。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韵贵妃放松心情，好好睡上一觉，也就没……。 于六突然竖起耳朵，听着从屋子里传来的奇怪的声音。“我去，还真来了？”于六轻手轻脚的推开门，随着韵贵妃喘息的声音到了寝室房门前。 “凤儿姑娘在哪？告诉我。凤儿姑娘在哪？” 于六轻轻的推开门，从门缝里向往里看看，就在他还在找角度时，一张脸出现在眼前。眼睛几乎完全凸出来，四颗牙齿完全暴露在在外，脸色铁青。嗯，还挺可怕的。于六一拳打过去，不仅将对方打倒在地，而且还将房门直接干废了。 “哎呦，还以为鬼不会流血呢，没想到也会，而且还是和我们一样，红色的血。”于六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顺便还看了看依然躺在床上发出奇怪声音的韵贵妃。 那个“鬼”看到于六的脚抬起来，连忙打了滚闪到了一旁。刚要窜起来想做什么，一把椅子却结结实实的砸到脸上，人也就晕了过去。 “还以为这皇宫有多安全，这种人都能来去自如，真不知道是有内鬼接应，还是那些侍卫废物。”于六嘴上说着话，手也没有闲着。解下那人的腰带，将他的手背到身后，捆的结结实实的。绑好后，将人翻过来，上下搜了一下，发现了一个空瓶子。“用药了，怪不得。” 再搜就没有其它的东西了，于六将他丢在原地，来到韵贵妃近前，伸手将她的手腕抓起来，摸了好半天，才放下。“倒是小心，没有用别的药。”说完用力的将韵贵妃抓住的手掰开扔回到床上。 于六扛着那个人回到自己的小屋，把他扔到椅子上，找来绳子又捆了一圈后，爬到床上睡了。 “咣当”一声把熟睡中的于六吵醒了。“醒了，你也是真行，被椅子砸了下，直接晕过去两个时辰。”说着坐起来，看着摔倒在地的对方半点起身去扶的样子都没有。 “面具还带着，我就不摘下来，免得看到你的脸，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于六先是喝口茶，这才慢慢悠悠的问道，“所以呢，你也配合点，问什么答什么，完事你就可以走了，谁也轻松，好不好？” 那人盯着于六问道：“你是什么人？当今江湖之上还没有几个人能一招制住我。” 于六扬手就将茶杯扔了过去，正砸在他脑门上，血很快流到了地上。“我问你，你为什么在韵贵妃那里打听凤儿的消息？” “不说话？”于六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那我只能把你的衣服全部扒掉，然后吊到院子里去问了。你也知道，宫里的女人还是很多的。” “你敢！”那人听到于六居然如此无耻，当时就恼了。“你要是敢这么做，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你看，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没有问，只是问问你来做什么。如果这样都不合作的话，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于六依然慢条斯理的说着。 “凤儿姑娘当初进宫时被分到那里，但是现在却不见踪迹，所以问一下。” “小心不要把自己的牙真的咬碎了，补牙很麻烦的。”于六继续问道：“你找她做什么，杀人灭口，还是救人于水火？” “你不是不问我的来历吗？现在又问这些，还不是要知道？” “你要是杀人灭口，我就直接让你走，出宫之后做什么就不是我可以管的了。如果是救人，那么我还是有些线索给你。所以有些话还是需要问清楚的。” 那人从地上抬起头看着于六，问道：“你知道凤儿姐姐在哪？” 于六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那人吐口气说道：“刺杀行动失败，所有在皇宫内兄弟姐妹全被鞑子杀了，唯独刘香主和凤儿姐姐活着。如今刘香主已经找到了，但是，却偏偏没有凤儿姐姐的半点消息。” “所以你们怀疑是凤儿背叛了？” “我不相信！凤儿姐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于六叹口气，说道：“你相信与否好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组织相不相信。” “我……”那人气息突然急促起来。 于六刚才就注意到了，这人张嘴闭嘴就是“凤儿姐姐”，听声音又细又高，应该是女孩，听语气，好像两个人关系还不错。 “等一下，按刘香主的话，由始至终都有一个太监，就是你？”那人突然问道。 于六没有回答她，只是问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是想找到凤儿带她回去证明清白，还是有其它的想法？” “什么意思？” 于六站起来走到那人面前，蹲下来说道：“所有人都死了，你觉得你们的老大会相信刘香主和凤儿的话吗？区区一个太监就破坏了你们数年，甚至数十年的计划。这种说辞恐怕很难让人信服。而且朝廷的计划就是放走两个人，从而引出你们斩草除根。既然刘香主已经把情况汇报了，而且你也出来找凤儿了，那就是说，你们的组织已经暴露了。朝廷的兵出现在刘香主出现后不久，你觉得至今下落不明的凤儿，还有可能被你们组织信任吗？” “不可能，我们教隐藏的很好，不会有人找到的。即便是刘香主……” “因为他的身份地位不同，他的话总是要往你们老大那里传的，暴露是必然的事。”于六把椅子带人一起扶起来。“刘香主能把官兵引来，是背叛，那么消失的凤儿是怎么回事，还重要吗？他们两个不死，继任的老大也好，教主也罢，该如何服众？所以我再问你一遍，你找到凤儿后，有什么打算？” 第32章 胁迫出宫 那人低头不语，只是有些粗重的气息还是暴露她紧张而不安的情绪。看的出来，凤儿姑娘对她还是很重要的。“你知道什么？” 于六轻轻的笑了笑，走到那人身边，一边为她解开绳子，一边说道：“凤儿姑娘是我放走的，只是当时没有人跟踪她。至于她去了哪里，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现在朝廷通缉，她应该不会走的很远。” 那人放松着手腕，问道：“原本的计划是故意放走两个人，那么你为什么单单放了凤儿姐一个人。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要知道，你的行为被鞑子察觉，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于六微微苦笑一声，说道：“如果我说是为了黎民百姓，你肯定是不会信的，所以你也没必要再问。去找找给京城送水的老潘头吧，虽然那天他喝多了，但是你应该还是可以找到一些线索的。” 那人看的出于六已经不会再对她说什么了，也就起身准备离开了。“人们都叫我小曼。也许以后还会来找你。”说完推开门走了。 于六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出不了宫，她也进不来，以后自然也就见不了面了。于六刚想躺下休息一下时，门外却又传来宫女的声音。“于公公，韵贵妃叫你过去。” “知道了，这就过去。”于六很不情愿又爬起来，走了出去。看到门口站着得宫女，问道，“娘娘叫我什么事啊？” “不知道，只是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行，知道了。一会到了我去见娘娘就是了，你就不过去了。” 宫女低头称是，心里也是暗自松了口气。说实话，娘娘脸色不好，她还真不想出现，这种时候一点小错误都可能给自己招来横祸。 于六独自一人来到韵贵妃寝室门口，轻声问道：“娘娘，于六求见。” 门被打开了，很突然。吓了于六一跳，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韵贵妃就站在那里。“进来。”说完她转身往里面走去。 于六看到韵贵妃脸色红润，只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本宫不是让你守在门口的吗？你去哪里了？”韵贵妃语气冰冷的问道。 于六说道：“娘娘，奴才当时听到屋里有些异响就擅自进了屋子。却看到有个女人站在娘娘床前，好像给娘娘下了药。不过那人看到奴才后就跑了，等奴才追出后，那人已经跳墙逃走了。不过奴才已经通知了宫内的侍卫，让他们去查了。” 韵贵妃听完小声问道：“下药？就是说本宫…是…” “没事，娘娘身体康健，没有任何异样。” “哦，是吗？太好了，本宫还以为……”韵贵妃咳嗽了两声，又问道，“她为什么要对本宫下药？” 于六愣了一下，说道：“娘娘，这事要抓到人后才能知道。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娘娘就先休息吧。如果人抓住了自然会有人问出来。” “抓不到怎么办？那本宫岂不是还是有危险？” “不会的，想来最近出刘统领的事，侍卫们忙于调查内部问题，所以有所疏忽。不过现在出了这么大事，他们肯定会重视的，以后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于六安慰道。 “你说本宫是不是要找陛下说说这事。”韵贵妃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个，娘娘，奴才觉得您还是直接找到新任的侍卫统领好。万一陛下那边处理重了，对您说实话没什么好处。”于六犹豫了一下，说道，“而您直接找到侍卫统领，效果可能会更好一些。” 韵贵妃皱着眉头看着于六，有些不悦的问道：“你觉得那些侍卫会因为本宫找陛下说他们的不是，敢给本宫找麻烦？” “明着来他们当然不敢，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小动作呢？他们要是为自己找到什么开脱的理由，您还很难反驳，长此以往，您和侍卫逐渐疏远，可不是什么好事。小恩小惠的，可以让他们对您感恩戴德，对任何人都有好处。”于六特意的把“任何人”三个字加了重音。 韵贵妃当然能听出于六话里的意思。以后玉儿出嫁，还是自己的儿子封爵，侍卫们如果肯出力，也是好事，虽然到时候用不到，但是这种事谁敢说呢？ 于六看她不说话，便说道：“娘娘，天快亮了，您先休息吧。奴才也告退了。” “去吧。” 于六从寝室退出来，刚关好门，转身想离开，却被一个宫女挡住了路。不过上下打量之下，却没有看出是谁？刚要问，对方却先说话了。 “这皇宫怎么出去啊？” 于六瞬间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还没有走啊？” 小曼斜了他一眼说道：“这里太大了，又到处是路，所以迷路了。” “哎呦我的天啊，也是服了你。跟我来。”于六情急之下也没有多想，直接拉起她的手就往前走。 “你放手，拉我干嘛？” “你干嘛找宫女的衣服？弄件太监衣服不好吗？”于六一边四处看着，一边问道。 “可是太监…服味道太大了。而且我穿宫女的衣服怎么了？我是女人，没问题啊。”小曼还在想挣脱于六的魔爪。 “问题大了，真是服了你了，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跑到宫里来。”于六将她抓的更紧了，不过也将她推进了一个房间。“好好待着不要动。” 小曼看着他拿出几件太监服当时就轻声喊道：“我说了，我不穿太监的衣服。好像几百年没有洗过一样。” “你知不道刚才这一路上有多少人在看你？” “还不是因为你拉着我。” “皇宫里的女人，走路都是有规矩的。腿怎么走路，手怎么摆动，脑袋需要怎么转动，这里面规矩多了。相对太监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所以假扮太监才是最好的选择。”于六一边说一边把衣服扔在小曼的脚边。“赶紧换上，我带你出去。” “于公公，是你在里面吗？” 于六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小声说道：“坐在那里，不要动。”说着一把撕开小曼的领子，不顾她大叫，直接走到门口。 于六打开门不悦的看着对方，是个侍卫。“怎么了？” “刚才看到有个宫女很奇怪，却被……” “在那里。”于六闪开门口，往里指了一下。 那侍卫往里看了眼，连忙说道：“没事没事，我以为……走了走了。抱歉抱歉” 第33章 途遇危机 于六把门关上，刚转过身来，就看到小曼站在自己面前，还没等说什么，于六的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不要脸的东西，你扯我衣服就是为了让他们误会吗？” 于六歪歪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脸。“手劲还挺大，脸都肿了。行了，打也打了，气是不是也出了，赶紧换衣服，送你出去。” “你什么意思？就这么算了，那我的清白怎么办？以后这事要是有人知道了，我还要不要嫁人？”小曼越说越气，抬手又要打。 于六伸手将她的手抓住，说道：“这件事你不说，不会有人知道。即便传出去，也是我于六与某个宫女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可告诉你，再耽误下去，天色亮了可就出不去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你敢保证不会被人碰到吗？” 小曼听完愣住了，然后猛地把手抽回来，说道：“那你还不出去？还想看着我换衣服啊。” “被人碰到我在外面傻站着，怎么解释？赶紧的吧，换个外套而已，至于的吗！赶紧的。”于六说着就面向房门，一动不动了。 “外…套，哦。”小曼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是拿着衣服跑到角落里。“不准回头，听到没有。” 于六没有理她，不过听到换衣服的声音也就没有催促。 “好了，我们…呕，走吧。” 于六皱着眉头看看她，问道：“这件衣服应该是刚洗过的，没那么大味道吧。” “少啰嗦，快熏死我了，赶紧走。” 于六这时才发现她居然还背着什么东西。“这是什么？”说着伸手想要去摸摸，因为进来的时候可没看到有这个包裹。 小曼闪到一旁，说道：“衣服挺好看的，而且料子……” “哎呦我的天呐，赶紧放下。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这样，我给你钱，去外面自己做一身。”于六毫不客气的把包裹抢过来，扔到了角落里，顺手抓住她往外走去。 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应对着碰到的各种人。有太监，有宫女，有侍卫，还有……“我去，他怎么在这？” “于六，这么晚了怎么还在闲逛？现在是没事了，是吧？过来，帮爷看看这个。” “九爷，小的只是……” “嗯？” “没事，您有什么吩咐？” “前几日那个叫凤儿的宫女被人就走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线索。你帮我看看这个。”九王爷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一摞纸递给了于六。“这是当时守夜狱卒口供，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这么多啊？几个人的？” “十几个，都说自己中了迷香，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不重要。”九王爷说着把于六手上的纸翻到最后一页。“这里，有人告诉本王，虽然看上去后墙是被从外面掏开的，但是外面的地面上也有被从里面破坏的痕迹。所以他们怀疑很有可能是他们里应外合，做了个假象，用来迷惑本王的。你怎么说？” 于六心不在焉的看了看，说道：“很有可能不是，按照上面的描述，应该是有人先从外面挖开墙，然后进去救人，最后逃走时才把挖下来的砖什么的扔到里面，这样就可以让王爷耽误不少时间，对方好从容离开。” “哎，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是这样的吗？八……他们就是不信。幸亏本王聪明，没有中了圈套。”九王爷不假思索的说道，“那你再看看，他们是如何逃走的？” 于六苦笑道：“爷，您这不是难为奴才吗？看这个……” “去现场是吧？”九王爷马上说道，“要不怎么说本王聪明呢？当天夜里本王就让人把周围给围了起来，好几天了，没人进去过。走走走。” “这小东西怎么没见过啊？刚来的？”九王爷往前走着，头都没回就问了一句。 于六犹豫了一下，决定冒险说着实话。“是这样，上次和公主跑出去，吃糕点，这不奴才又想吃了，所以让人送了过来。现在把人送出去。” 九王爷这才回头，看看于六，看看小曼。“于六，你小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本王可告诉你，要是再有下次，轻饶不了你。”说着把于六拽到自己身边。“宫女可都是皇上的，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可不行。” 于六连忙说道：“您误会，她真的是……是，以后不敢了。” 九王爷上了马车，于六和小曼，还有一众侍卫跟在后边。 小曼趁人不注意狠狠在于六腰间，掐了一把，还拧了半圈。“什么你就不敢了？还在毁我清白是吗？” “嗯！”于六忍住没有大声叫出来，瞪了她一眼，就跑到车边去了。 “于六，刚刚有人过来禀告，他们看到当夜在附近有送水的车辆在附近停靠，检查过后还真发现了问题。”于六刚开始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听着听着却发觉九王爷的语气里没有发现线索时的高兴，而且语气稍显冰冷。于六四下看了一眼，那些侍卫已经围了过来，甚至刀都有人已经拔了出来。 “既然有人在外面挖开墙救人，必定是找好了退路。那送水人可有说什么？”于六并没有想过他们会这么快就找到送水车这，也就没有任何准备。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送水的老头被抓，按照现在审问的程序，老头活着走出牢狱的可能几乎是没有的。 “那老头在案发当日就消失了，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身后倒是有人回答了问题。 于六听到老潘头没有被找到，心里也是个松了口气。“王爷，如果您相信奴才，就让奴才去看看那辆车，也许会有发现也说不定。这么多人守着，奴才插翅也难飞啊。” “我早说了，不用这么麻烦的，这小子聪明的很，想来在宫里就想到了吧？”九王爷的声音从包围圈的外面传了过来。 “你怎么会察觉到的？另外这个小丫头到底是什么人？据本王所知，这小丫头应该是天地会贼首的义女，何曼。此女与贼首的女徒宁凤，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所以你放走宁凤，此时带着何曼，到底想做什么？” 第34章 搜寻足迹 于六愣了一下，因为声音听着陌生，但是对自己还算熟悉。他转过头顺声音看过去，却看到九王爷走在另外一个人身后半步，再看那个人虽然只是穿着便服，不过全身上下透出的气质却是高高在上的。 “奴才见过九王爷，给九王爷请安。”于六由于不清楚旁边的那个到底是谁，所以也就没有打招呼。只不过小曼却被侍卫们控制住了。 九王爷走到于六进前，一把抓起他的小辫，强行直起身子。“小子，还在这给老子装呢？说实话，宁凤是不是被你放走的？还有你带着何曼入宫意欲何为？” “王爷，何曼自己进宫，找到韵贵妃想问出宁凤的下落。并不是奴才带进去的。”于六站直身子后，又弯下腰，不仅让九王爷揪着辫子有点感觉，也让自己不那么疼。“现在我带她出来也是为了找宁凤，没有其它的目的。至于她们的身份也是爷说出来，奴才才知道的。” 穿着便服的人说话了。“有一个问题你始终没有回答。” “宁凤在悦嫔妃和韵贵妃争斗时，说服悦嫔妃救过奴才，所以不忍看着她一条路走到黑，这才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放了她。只不过当时只是将她送上送水的马车后奴才就回宫了，所以宁凤此时在什么地方奴才并不知晓。”于六说道这里，突然想到什么，补充道，“还有那个送水的老潘头，经过奴才几天的观察，发现他嗜酒如命，利用了这点，所以此事他并不知情。” “私放朝廷重犯，其罪当斩。” “放走宁凤实际上会比直接杀了她更有好处，包括刘统领也是如此。他们能够从进宫时最下层的位置爬到如今的地位，虽然有很多原因，但是也确实是有能力的。”于六明显感到九王爷对那个穿便服的人做了什么。“所以不管是杀了，还是放了都无异于纵虎归山。只有让他们与其组织决裂，甚至反目，不但可以让反贼实力受损，更有可能将其斩草除根。” 于六听到小曼在嚷嚷什么，不过却没有理她。“至于为什么奴才没有按照计划一共将两人放走，并跟踪，也是有原因的。奴才刚才说的救命之恩是其一，还有就是他们在行刺过程并无过多的沟通，奴才猜测他们可能有各自的上级，所以刘统领放在明处，而让宁凤消失，更让他们摸不到底细。到时候不管是宁凤死，还是有其他人死，都会暴露他们很多信息。” “你想得虽然好，但是你却不知道宁凤去了哪里？不是吗？” “是，奴才刚才说过，兵不知情宁凤去了哪里，因为在他们行刺之前，奴才就劝过她回头，但没用。最后救她也是报恩，至于她离开后是死是活，奴才并不想管。不过要想找到她，却也容易。”于六感到九王爷的手已经不用力了。“如果两位爷觉得奴才还有带罪立功的可能，就请带奴才去看看那辆拉水的马车。” “找到了你又当如何？” “劝她回头。倘若死性不改，就只能利用她，把乱党余孽引出来。单单除掉一个总坛，不足以铲除隐患，星星之火也可燎原。” “怎么找？” “送水车到达目的地后，将水倒进某个器皿之中，水箱内必定不会很干净，留下的水，会沾到她的脚上，从而使她走路，借力登高都会留下比较明显的痕迹。加上她当时有伤，那么离开水箱的第一步肯定是找最近的大夫或者是药房。到时候再根据药房或者大夫家附近的地形，就很容易找到她第二步的路线。”于六不紧不慢的说道。 “难道药房就不会是她的落脚点，甚至是同伙？” “应该不会，因为她不信任奴才，所以她不会冒险牵连同伴。所以她去的地方不用仔细查，倒是她舍近求远的，倒是可以查，只不过希望爷不要打草惊蛇才好。” “说的倒是挺轻松。也好，让爷看看你的本事。” “多谢爷的信任。” “来人，把人带走，关进大牢，严加……” “王爷，恕奴才多嘴。这个小丫头必须要跟着，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为了斩草除根，不是为了抓宁凤一个人。”于六轻轻的说道。 “她都听到了。” “奴才有办法。” 穿便服那位看着于六目光不善，九王爷推开于六走了过去。隐隐的听到九王爷叫了一声“八哥”。 不一会九王爷挥手道：“巴图，前边带路。” 一行人可谓是浩浩荡荡的来到郊外的一个小村子。巴图在听了手下的话后来到九王爷这里，说道：“禀告八爷九爷，那老潘头还在家里，这几日一直没有外出。看上去和于六说的，老潘头不知情是真的。” 八王爷皱着眉头看看正在被何曼拳打脚踢的于六。“老九，这个人真不是那些人的同伙？” “八哥，那小子聪明的很，而且根据小弟的调查，他并没有任何背景，现在又得罪了天地会，所以他除了依靠我们，他根本别无出路。” 八王爷看着老九自信满满的样子，笑了笑说道：“能被老九看中也算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九王爷刚要说什么，却听到侍卫们大喊大叫着，不由的转过头去，一番怪异的景象让他把要说的话都给忘了。 “我告诉你，你可是朝廷的重犯，你要是当众杀人，可是罪上加罪！”于六一边喊着一边躲避着小曼的拳打脚踢。 八王爷不由的笑道：“亏的他是个太监，不然倒还是个情种。”说着往侍卫们包围的小破院走去。 “于六！你在干什么？”九王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就是火气很大。 于六趁着侍卫们把小曼按倒在地，迅速的跑到九王爷身边。“小丫头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过来就咬。爷，老潘头就住这呀？” 九王爷皱着眉头问道：“多亏你是太监，要不讨了老婆也是个废物，被女人追打。过来。” 于六没脸没皮的笑笑，跟在后面。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老潘头正跪在地上磕响头呢。 第35章 回头是岸 老潘头跪在地上一直磕头，带着哭腔说道：“几位官爷，小老儿实在不知啊，小老儿……” 八王爷摇着扇子四处溜达着，看着。九王爷不耐烦的大声说道：“给我闭嘴，说什么了你就在这里大喊大叫的。记住了，从现在开始问你什么说什么，有半点隐瞒撕了你，听到没有。” “是是，小老儿绝对……” “前几日你去京城送水，有什么异常吗？” 老潘头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疑惑。“送水能有什么异常？前天就是按照以前的规矩送过去的，没有什么……其实那天车有点沉，平常来说把水倒出去应该是很轻的，而那天却总感觉车里还有东西。不过那天喝酒有点多，今天想起来还真是有点奇怪。” 九王爷刚要再说什么，却看到于六正蹲在墙角看着什么。“小六子，看什么呢？” 于六听到声音连忙站起来，说道：“回王爷话，奴才看到凤儿……宁凤留下的痕迹了。您看。” 九王爷顺着于六手指的方向看过，看了半天。问道：“这是什么？这是人留下的痕迹？” “这是她从车上下来，两步窜到这里，上墙时留下的。九爷，您移步，随奴才去外面看看。” 于六说着往外走去，带着九王爷绕到外面的墙下面。看了看，“这里，看来在牢狱里受伤不轻，留下的痕迹有点重。” 九王爷看看院门，问道：“从这里到门口也没有多远，为什么要从上面跳下来，不走门呢？” “刚才进院时，院门打开时的声音有点大，又是在深夜，很容易让人察觉，到时候再隐藏行踪就没那么容易了。”于六说着，后退一步问道，“老爷子，这附近有行医的人吗？或者是药房。” “有，就在那边。大夫也是前两年来到这个村子的，他还吹牛说以前是御医。不过他的医术确实不错，所以也就没人理会他吹牛的事了。不过小老儿总觉得他吹牛的本事比他医术更大。” “哦，除了这个自称御医的大夫，还有别处吗？” 老潘头指向另外一个方向，说道：“往这边走两里地，有一个十来年的老药房，那里还真是什么疑难杂症都治的了，是个老大夫了。” 于六皱着眉头看看老潘头指的方向，想了想说道：“行，谢谢老爷子。”说完就对九王爷说道，“九爷，要不要去这边先看看。” “老医馆有问题？” “地址很偏僻，但是您看，再远点就是山林了，这样的位置要是安排人逃走还是挺容易的。” 八王爷却说道：“那么这边吗？那个自称御医的位置可谓四通八达，岂不是更好安排？” 于六摇摇头说道：“八爷，如果宁凤没有受伤，想来会去那边，可是她受伤了，道路顺畅意味为人就很多，容易引人注意。” “如果是本……如果是我，就回去御医这边，首先，当时是深夜，大多数武林人士都懂些药物，直接偷一些，按照她的身手不成问题。其次，对方的准备的时间与自称御医建立医馆的时间应该是正好对应的。” 于六拱手道：“八爷，今天您出来是为了对天地会斩草除根的，但是御医那边说是四通八达，适合监视却不适合躲藏。所以老大夫那边更适合条件，去那边可能会更好一些。” 八王爷摇扇子的动作看上去有些僵硬了，只是也没有再说什么。九王爷在旁边想笑却只能憋着，只是看着就很难受的。 “八哥，咱得适应他说话的方式，虽然不好听，但是很多时候都是对的。” 八王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闭嘴。” 于六此时说道：“两位爷，那边过去人多了，容易引人注意，所以去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侍卫们就不要去了，奴才跟着两位爷应该就可以了。” 小曼连忙喊道：“我也去！于六你不能把我就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说着她四处看了看。 于六看看侍卫们，发现那些人得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小曼身上扫一下。“两位爷，小曼如果真的是天地会的人，去了可能会更有用处，也许……” “于六，你……”小曼听了于六的话，简直要气炸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把我绝路上逼啊。” 于六叹口气说道：“这话说得很令人伤心的，我这是帮你弃暗投明。” 八王爷继续摇着扇子，问道：“本王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还要不带侍卫？想抓住本王去证明自己或者那个宁凤的清白吗？” 于六愣了一下，这个可能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而且站在八王爷的角度，这个可能性还挺高的。“奴才倒是把这个可能性给忘记了。不过爷，奴才是太监，如果有机会把您二位伺候好了，以后岂不是享尽荣华富贵，最起码您二位有肉吃，断断不会少了奴才一口肉汤喝。退一万步讲，老老实实的待在宫里，也总比在外面东躲西藏的好，您说呢？” 九王爷突然大笑了两声，说道：“你这狗奴才，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八哥，区区反贼何惧之有？打不了杀他个人仰马翻就是了。” 八王爷面无表情的看着于六，摇扇子的动作也没有变化。突然收起折扇，说道：“也好，那德。” 于六看着八爷走在前边，凑到九爷身边问道：“谁呀，那是。难道还有两个侍卫头领啊？” “那个人不是侍卫。走吧。”说着大踏步的跟了上去。 “闭嘴。”于六突然说道，“我这是在帮你，当然如果你喜欢东躲西藏的生活我就没有办法了。” “可是……”小曼压低了声音说道，“义父毕竟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呢？” “养育之恩也是给了你一条命，那么如果今天能还给他，那以后是不是就互不相欠了？”于六看了看前边的两位王爷，先是跟了上去。 “我义父很疼我的，怎么可能会杀我呢？” “打赌吗？他们如果动手，就帮我把天地会散了。如果不动手，我帮你把这两位爷，送到你们总坛，如何？” 第36章 回头是岸(二) 小曼愣了一下，不由的问道：“你刚才还说待在皇宫里是最好的选择，现在又要跟我打赌？就不怕输了？” 于六斜着眼睛看了它一眼说道：“首先你领着鞑子来他们不动手的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其次，”他看看前面的三个人，小声说道，“万一你们成了，我也是一样可以待在宫里。” 小曼听了最后的话，不由的翻着白眼骂道：“你是不是太不要脸了，两边都留退路？你这样我老爹可能会信任你吗？” 于六冷哼了两声，没有再说什么，快步赶了上去。“快点吧，那地方有没有人还两说呢。” 一行人来到篱笆墙外，抬头看看，门上有个名匾，“微芳亭”于六来到门前，喊道：“有人没？看病来了！有没有人！” 九王爷急忙说道：“闭嘴蠢货。还没有说好……”话还没有说一半，他就停下来不说了，因为有人来了。 于六倒是一挑眉头，哎呦，还有人呐，以为都走了呢。 “几位这是……” 于六连忙说道：“小哥辛苦，我家老爷听说这里有人医术高明，特意过来诊治。”于六一边说一边凑过去，“那个，结亲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孩子，所以过来让大夫看看。” 小厮抬头看看那个高高大大的人，皱着眉头问道：“那个大汉吗？看上没事啊？” 于六说道：“瞧你说的，这种丢人的事还能拿出来开玩笑不成。”说着伸手就抓小厮的手。 小厮愣了一下，连忙把手抽出来，然后双手就插进袖口里。“咳咳。是这样，我们家老爷出去采购药物去了，你们要是不着急就进来等等，看时辰估计也快回来了。” “不着急不着急。走了这么远的路，总是要见到大夫的吗？” 小厮双手伸出来打开门，把人让进来。“你小子说了什么，本……我怎么看他瞅了我一眼。” 于六笑道：“爷，他没看你，是这位大哥。”清清嗓子小声道，“我说老爷带着少爷来看病。结亲几年了，一直没有孩子。” 侍卫听了脸当时就黑了，压低声音吼道：“我已经两个孩子了，你怎么可以随便乱说？” “侍卫大哥不要这么在意，老头出去了。估计是发现我们了，正在准备。演演戏，很快就打起来了，很快。” “你怎么知道会知道会打起来？”侍卫问的，就是八王和九王要问的。 “因为奴才，嘿嘿。先进去。”于六说着将门打开的更大一些，将两位王爷让了进来。 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来到一个木屋门前。八王爷四处看看，不由说道：“这里还算不错，倒是很想让人在这里住下来。” “哈哈哈，这位爷要是喜欢也可以在这里多逗留几日，也许可以老夫给你好好把身体调养调养。” 八王爷回头看去，有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正走过来。“调养？我吗？难道老人家都不用把脉，就能知道我身体欠佳。” “望闻问切也是相辅相成，有的时候只是看看就大概知道了，不过如何用药还是要好好把把脉。”老人很快来到客厅，直接坐到主位上。 八王爷笑道：“之前只是听说您老医术精湛，今日一见实在名不虚传。” “哎呦，八王爷过奖了。小老儿受之有愧啊。” 八王爷笑道：“看来我这奴才还是有些本事的，他说这里利于隐藏，却不利于官府行事。只是你既然知道了本王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出现呢？” 老头喝口茶，笑道：“这句话应该是小老儿要问的。明知这里有问题，却不带着一众侍卫来，却是为何？你已经落入虎口，正是小老儿立功的机会。”话音未落，左手一扬，烟雾瞬间将整个客厅笼罩了。 “义父，那个太监是个人才，我觉得可以留着他，将来肯定会有大用的。” “是吗？仅仅只是找到这里并不能说明什么。” 八王爷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在说话，听上去老头居然是天地会教主孟松。 “不是的义父，当时我听的很清楚，那个鞑子说要去老钟那里，是于六的劝说才来这里的，而且……” “而且他还放走凤儿，让她引官兵过来？若不是我早有准备，单单凤儿那次，我们就完了。”孟松盯着何曼，问道，“我问你，到这里来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我当然是为了凤儿姐，你们说刘大哥背叛了，因为有官兵，所以下落不明的凤儿也可能背叛了。这些话怎么让我相信。而且根据这几日的接触，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切都是那个太监搞得鬼。他完全……” “又是那个太监吗？你说来说去，闭嘴张口都是那个太监，看来你也和那太监勾结了，是吗？” “您再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和鞑子的狗勾结，去害你呢？” “凤儿也是这么说的，但结果就是鞑子找到这里，他们不仅在找到了总坛，也找到了这里。二十多年了，那些废物找了二十多年都没有找到，仅仅半个月，我的教会被鞑子清剿了大半。本来为了保存实力，我本想着清除了两个叛徒，然后化整为零，避避风头。但是现在看来，你也留不得了。” “义父，你想做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的。你……” “啧啧，哎呦，都说养条狗时间长了也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人呢？养了十几年，说杀就要杀啊？有点过分吧？” “于六？”八王爷听出了于六的声音，只是想不明白，于六应该跟自己一样被迷香迷倒了才是，怎么…… “你中了我的迷香，怎么可能醒这么早？” “刘统领当初就是用的这个，所以以防万一，我请人配了解药。刚刚进院子时就用了。可能时间长了，药效却没有那么好了，所以还是睡了一会。抱歉，让老人家失望了。” “你一个人？” “对。我一个人。风头出的太大，容易惹出麻烦。” “哈哈哈，小子，你太自负了，在我的地盘你自己能做……什么？” “哎呦呦，中了自己的迷药，真的是，哎呀，你没有解药的。啧，这么快就睡了。” 第37章 回头是岸(三)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于六怀里还抱着一个，直接走了进来。 “于六，怎么回事？”八王爷忍着头疼，问道。 “八爷，您醒了。奴才来给您松绑。”于六小心的把昏睡过去的小曼放下来，走到八王爷背后开始给他解开绳子。“应该是那老头发现了您的侍卫们，所以提前准备好了迷香。不过还好，奴才提前用了解药，所以两位爷并不会受多大影响。九爷，您醒了？” 八王爷这时才看到老九就在身后。“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小喽啰们都已经被侍卫们控制住了。至于那老头也已经睡着了。”于六一边给九王爷解开绳子，一边说道，“稍等一会，等老头醒了，王爷就可以审问他了，或者可以带回宫去。” 八王爷想站起来，结果有些头晕没有站稳，在于六的搀扶下又坐下了。“本王以为你又想着把人放走呢。” 于六一边给八王爷揉着肩膀，揉着手腕，一边说道：“王爷，奴才还真有那个意思。只是风险太大了，老头是教主，如果真的放走了，在众多教众的掩护下很容易跟丢。所以奴才觉得还是当做饵来钓鱼比较好。” 八王爷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小子怎么这么喜欢钓鱼？怎么什么事都能想到钓鱼呢？” 于六笑了笑，说道：“说白话是钓鱼，实际上就是引蛇出洞。只有蛇出洞，才有机会打其七寸。” 八王爷听了，倒是收起笑容，点点头说道：“说的不错。之前的做法只是打了蛇，打疼却打不死。不过放走他，也不好盯着，这种老江湖很难盯得住。” 于六低着头没有说什么，不过眼睛却转了好几圈了。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有用的话本王就应下来。”八王爷看他的样子知道这小子有话要说。 “爷，您听了不要生气。” “先说。” “如果想真正的引蛇出洞，第一，是要找到宁凤，她在教会之中地位超然，如果能说服她，想来会省去不少力气。” 八王爷摇摇头说道：“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她，就是找到了又如何能说服她呢？让他们帮朝廷以前不是没有试过，结果却总是不尽人意。” “爷，这种事自然不会简单，但是只要找到要害之处，其实很简单。” 八王爷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倒是挺轻松的。行，这事你去办吧。你接着说，是不是还有别的。” “是，只不过有点冒险。” “什么事不冒点险都不会有让人满意的结果。” 于六舔了舔嘴唇，说道：“宁凤受伤不轻，想来也走了多远，今天晚上，最迟明天奴才就可以找到她。找到她之后，就要劳烦两位爷做孟松的人质，这样他一定会昭告天下，一来，鼓舞教会的士气，二来，也可以有借口招揽更多的人手。”于六看了看八王爷，虽然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天下远没有表面上这么平静，孟松如此登高一呼，想来那些反贼有呼应的不会少。到时候不仅孟松的教会可以彻底铲除，还能有效的打击其他反抗势力。只是这里面牵扯过多，执行起来有些困难。” 八王爷冷笑一声，说道：“岂止是有些困难。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按照你的计划行事，那可是要天下都要乱起来了。” 九王爷也说道：“不仅仅是中原，甚至边关都有可能起战事。” 于六看看两位王爷，说道：“其实只要准备好了，倒也无妨。毕竟山高路远，边关以外要得到消息，快，也要一个月的时间。” “除非一个月内可以结束，不然朝廷面对的就是腹背受敌。”八王爷摇摇头，说道：“不妥，一个月……” “只要能够说服宁凤，一个月结束战争是足够的。”于六不紧不慢的说道，“王爷，孟松的人头砍下来轻轻松松，但是你要想想孟松死了，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会顶上来。现在朝廷已经已经消灭了多少天地会，天下又还剩下多少，完全都是未知之数，……” “宁凤，一切的可能都是要宁凤肯配合，不然一切都是空谈。”八王爷抬手制止了于六继续说下去。“虽然你自己信心十足，但是本王却很难相信这件事可以顺利进行。两件事不能同时进行，一步一步来吧。” 八王爷站起来，“刷”的打开扇子。“本王答应你，倘若你的计划进展顺利，她的性命，本王绝对给你保下来。”说完就走了。 九王爷叹口气说道：“小六子，八哥的话听明白没有？” “计划失败，凤儿姑娘与奴才都将人头落地。” 九王爷看他说话没有犹豫，就知道他心里已经想好怎么做了。本来九王爷想通过这件事让八哥接受于六，让他为八哥出谋划策，这样将来不管是八哥也好，还是老十四也罢，都能安安稳稳的坐上龙椅。只是如今看来，已经很难了。 于六看着两位王爷离开，自己倒是长处了一口气。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保住凤儿姑娘的性命，既然八王爷做出了保证，那么事情就尚有可为。 “醒了。你这一觉睡的可是舒服了，直接到天亮了。” 小曼听到有人说话本能的坐了起来，想看看四周，不过要裂开的脑袋却不得不让她放弃了。 “不要看了，你那个义父已经被两位王爷带走了。不过你义父要做什么想来你还记得，所以之前的赌约是我赢了。”于六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面，正在旁边吃的不亦乐乎。 小曼没有说话，也许是因为头疼，也许是还没有从震惊中完全恢复过来。 “从老头的所作所为来看，你的存在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黄粱美梦罢了，能够坐上龙椅，当上皇上他会不惜放弃一切。所以……”于六劝着小曼，想让她从中解脱出来，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费尽心机想要除掉天地会，到底是为了什么？” “百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自己是信的。” 第38章 大路朝天 于六不要脸的话很是让小曼有动手揍他一顿的冲动。深吸一口气，把火气往下压了压，问道：“那我可以做什么？你现在做的事好像与我没什么关系了吧？” “关系很大的。”于六说着话却往后退了一步。“凤儿姑娘现在的藏身之处谁都不知道，而你们的关系看上去又很不错，所以……喂，君子动口不动手的！” “你给我去死，不要脸的东西！” 天色破晓，太阳也冒出头了，同时还从胡同口出现了一位老太太，步履蹒跚的，却是直接奔着小院来了。到了院门口停了下来，先是叹口气，伸出手去敲门。 “谁呀，这么早就来敲门？”声音很尖很细，乍一听像是男人，可是男人的声音却没有这么细尖的。 “不开门我可走了，就外面这些废物还真拦不住我，除非你自己出手。” “哎呦，凤儿姐姐，早说嘛。”于六说着话把门打开了。“不至于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我只是想找姐姐谈谈，又没有其他的意思。” 凤儿姑娘走进院门，顺手扯掉头上的假发，有些弯曲的腰也直了。“你有没有险恶用心，我怎么会知道。再说了，外面站的可都是大内侍卫，我又怎么敢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于六上下看了看，笑道：“你这不是还是被发现了？来吧，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 “小曼没事吧？”凤儿姑娘并没有挪动脚步了，只是四处看着。 “她没事，只是睡觉了。毕竟一晚没睡，更何况孟老头还想着杀她灭口，心里……” “你说什么！？”凤儿姑娘突然吼了一嗓子。“老东西居然要杀小曼？怎么样，小曼没受伤吗？” 于六照实给吓了一跳，在他想来凤儿姑娘不会相信老头要杀自己养了很多年的女儿，所以腹稿都做了好几个，不过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我不是说了吗？她没事，只是睡着了。我原以为要解释很久你才会信我。” “她在哪？” “那屋。”于六顺手一指，“孟老头以前做过类似的事吗？一般来说，不都是比较相信虎毒不食子的吗？” 凤儿姑娘风一般的窜到房门前，伸手将门一掌拍开，快步来到屋子里，然后一眼看到正在坐在床上揉眼睛的何曼。 “凤儿姐姐，你来……不对，”小曼突然想到这是陷阱，连忙说道，“快走，那死太监在这里布下……姐你怎么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凤儿姑娘一把从床上拎起来，并强迫她站好。 凤儿姑娘伸手在小曼身上摸来摸去，完全不顾她四处躲闪。 小曼一边躲闪一边被痒的“咯咯”笑着。 好不容易等到凤儿姑娘放开小曼，满屋子的笑声也停了下来。也就两个呼吸的时间，小曼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我已经说过了，放着我……我是说，她没事的，只是睡着了而已，这种小事都不信我吗？”于六心里的那句“放着我来”差一点脱口而出，还好及时改口了。不过看凤儿姑娘的虚脱的样子，应该是没有注意到。 “于六，孟松你们已经抓住了，为什么非要把我引出来呢？教会也被你们剿灭了大半，而且已经没有人相信我了。”凤儿姑娘瘫软的坐在床上，完全就像大病初愈一般。 “孟松今明两天就会被救走，甚至还掳走了王爷。想来在士气如此低落之时，他肯定会借此大做文章，甚至直接宣称这是老天在帮他，从而开始招兵买马，准备起兵。”于六收起龌龊的心思，认真的开始解释这次的目的。“第一批响应的人自然是教会中人。斩草要除根，不然过不了几年，一定会再次漫山遍野。” 凤儿姑娘看着于六想说什么，却一时说不出口。小曼此时却说道：“小太监却整天想着做鞑子皇上才管的事，在这里故作忧国忧民的。” 于六连忙说道：“嘘，小声点。这里到处都是大内侍卫，你这么说话被人听去了没准是要掉脑袋的。” 凤儿姑娘却笑道：“小曼说的倒也没错。不过你的计划好像没有我可以插手的地方，为什么一定要引我出来呢？” “中原一乱，如果短时间内无法结束，边境也很有可能遭到攻击，所以有些事情需要提前布置。比如……” “教会剩余部分的所在地和人员。” “是的。” 凤儿姑娘看着于六的眼睛，手却放到了小曼的头上。“我可以得到什么？” “今天一天的时间都可以用来谈条件。” “你如何保证鞑子不会出尔反尔？” “我……可以保证。” 凤儿姑娘眉头微皱，还没有说什么，小曼倒是不屑的说道：“你？一个太监？你拿什么保证？” 于六嘴刚张开，凤儿姑娘就说道：“好。那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两位爷正在那个小屋里，你自己去吧。有什么条件提出来就是了，我想他们会答应你的。”于六都有些诧异的看着凤儿，说实话他都没有想到他可以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 凤儿姑娘又伸手摸了摸小曼的头，说道：“在这里等我，很快我就带你离开。” 小曼“嗯”了一声，看凤儿姐姐走了，她突然伸出手揪住了于六的耳朵。“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姐姐这么相信你的话？什么都不问就信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放手放手，”于六把小曼的手掰开，后退了好几步，说道，“这件事我怎么会知道，再说了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可信吗？我可告诉你，以后有两位王爷为我撑腰，些许小事自然是手到擒来。” “吹牛。”小曼翻着白眼扭过头去，要她相信无权无势的小太监的承诺还是很难的。 于六揉着耳朵，很无奈的笑了笑。问道：“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或者你们有什么营生没有？” 小曼脸色暗淡了下去，说道：“不知道。不过我有点钱，都是以前义父给我的，应该可以应付。” 于六点点头，说道：“这世道两个女人还是很难独自生活的，也许可以找个好男人嫁了吧。方便的话，到时候把落脚点告诉我，也许还能帮你们一把。” 第39章 送君一程 于六的话刚说完，凤儿姑娘就回来了。“不用了，我已经和两位王爷说好了。” “这么快？”于六还以为他们要谈很长一段时间，毕竟这可不是小事。“你提了什么条件？答应了没有？” “要了些银子，王爷说了，以后只要我可以安生的过日子，就不会找我麻烦。”凤儿姑娘说道，“小曼，收拾东西，走了。” 小曼被发生的事给整懵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我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不过…我们去哪？” 凤儿姑娘回头看着于六，说道：“去衙门，把我知道的花名册给他们。然后拿了银子走人。” “姐，你真的……”小曼看凤儿姑娘的脸色也就没有再问下去。“要了多少银子啊？” 凤儿姑娘脸上有了些许笑意，说道：“我伸出一根手指还没有说话，他们就说‘十万？可以。’这些富贵人家啊，真是不知道钱是怎么来的。” 于六耸了耸肩，说道：“十万，足够你们以后做个小生意了。以后你们想……” “王爷说了，他不想知道我去哪里。”凤儿姑娘说着话已经拉着小曼往外走去。 于六没有回头去看，直到门被关上的声音传到耳朵里，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走到椅子前转身坐下了。 “吱呀”于六听到门又响了，猛地抬起头看去，“你…您怎么来了？忙了一晚上了，你需要休息了。”是九王爷进来了，于六连忙站了起来。 九王爷冷哼一声，说道：“你小子是不欢迎本王来？” “王爷说笑了。奴才怎么会不欢迎主子呢。更何况这里也不是奴才的地儿啊。” “本王倒不是说这里是谁吗地方，主要是你刚才看到本王前那……炙热的小眼神。”九王爷说话间，一把将于六的脖子夹在臂弯里。“本王必须要提醒你，太监娶妻不是没有先例，不过本朝可没有，所以要慎重，不要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念丢了性命。” “呜呜。” 九王爷撒开他，并拍了拍于六的肩膀。突然说道：“她有没有说去哪里？” 于六愣了一下，也许是因为他正揉脖子，刚好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他眼里冒出来的一丝杀气，没有被九王爷看到。“没有，奴才问过，只不过她没有说。” 九王爷点点头，说道：“八哥根本都没有问，其实本王还是觉得咱们该知道。毕竟她还带着几百个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还是很重要的。” 一个反贼带着几百人去向不明，也着实让人不放心。不过……“爷，她哪里来的几百人跟着？” “她刚才说自己手底下有这么一批人，不过她可以完全的控制好，所以问本王是不是可以放过那些人。本王还没有说话，八哥就点了头。”九王爷也是很无奈摇摇头，继续说道，“这几百人就是你口中的火种，随时都可以烧起来。” “她既然很诚实的说了，那就相信她。反正几百人的队伍，要找也是好找的很。”八王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老九，回去了，还有很多事要准备呢。我们两个可是孟松的人质。”说完转身就走了。 于六看着两位王爷离开的背影，心里却已经开始翻江倒海。身边有人就有呗，干吗要说出来呢？而且八王爷这是真的相信凤儿的话，还是要玩一手欲擒故纵呢？ “啧，真麻烦。” 于六一个人穿着百姓的衣服走在大街上，穿梭在人群中，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前边一阵骚动，很多人开始议论纷纷，并朝着同一方向涌去。于六被人群推来推去的，实在很难摆脱人流，也只好顺着来到……城墙？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哎呦，又要打仗了。连王爷都给掳走了，这群人也是好好日子不过，非要造反。到头来倒霉的还不是咱们。” “唉，这才消停几天，又折腾上了。” “这上面真写着要打仗了？” “皇榜上写着，反贼孟松昨夜掳走和硕廉亲王与固山贝子……” “谁？” “就是八王爷和九王爷……” 于六觉得无聊，慢慢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这时他无意中看到也有人从人群边上匆匆而过，虽然骑着马速度很快，不过于六还是感觉领头的那个人有些眼熟。“八王，九王，两位娘娘，凤儿，小曼，几个太监宫女，没谁了呀？那刚才那个是……侍卫？大内侍卫统领张琛！” 于六突然想到了那个人是谁，正是刚刚上任的大统领张琛。摇摇头，苦笑道：“唉，一群说话如同放屁的混蛋。” 圆圆的月亮爬上天空，虽然不及白天，不过倒是也可以看到面前的人。双方对峙着，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伤，倒是很明显，统一持刀的一方占据着很明显的优势。 “啧啧，一个可以代表朝廷的人都如此轻言失信，这样该如何让人相信朝廷呢？”一个怪异的声音突然从林子里传出来。 “什么人？我等位大内侍卫，正在公干！如若无事速速离去！” “无事？怎么会无事呢？看到死人还照样凑上来，你觉得是有事还是无事呢？” 不管是大内侍卫，还是凤儿一伙，都在分精力顺着声音在找人。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林子里来的是谁，来了多少人时，凤儿姑娘却突然大声喊道：“你来做什么？还一个人来，是想着看着我死吗？赶紧滚！” “你这个人真的是……，让人说什么好呢？我来救你，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怎么开口就让我滚呢？” 小曼虽然无法聪声音判断是谁，不过她已经想到是谁了。“救人？我看你是开送死的，一个人来？添麻烦的吗？” “不要这么说嘛，很多时候一个人也可以做很多事的。比如说我。你看，开始见效了吧。” 小曼刚要说话，突然感到脑袋一阵眩晕。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于六穿着夜行衣，用黑布捂着脸，闲庭信步的从林子里走出来，蹲下去查看已经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张琛。“老潘头，赶紧出来吧。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第40章 岔口分手 老潘头已经没有那个醉醺醺的样子，更没有了见到八王九王时的那种卑微的态度。眼睛散发出的光很是吓人，而且直勾勾的盯着于六。 于六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两步，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你干什么？我可是宁死不从的。” 老潘头听了差点把自己绊倒，狼狈的样子让刚才骇人的气势完全没有了。虽然他调整了表情，但是完全没有用。“滚，老子对男……太监不感兴趣！”他突然一挥手，问道：“我之前完全没有看见过你，可是你为什么对我如此熟悉？先是设计让我帮你带人出城，现在……直接变成威胁。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是太监，你不是知道的吗？” “废话。老子是问你怎么知道老子的底细，居然老子有多少人都知道？”老潘头说着已经把刀拔了出来，而他手底下的人也拿着各种家伙围了上来。 于六尴尬的笑道：“你直接这么问不就是了。一来呢，你整天装作嗜酒如命的样子，但是这类人不会像你一样健壮。二来呢，上次王爷去你家，周围那么多人看热闹也很不正常，一般来说，百姓看到官兵持武器办案是有多远跑多远，哪里还会围过来。基于这两点再稍微打听一下，就很清楚你的身份了。” 老潘头笑容狰狞了起来，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过也算你找错人了，这么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送到我面前，怎么可能还会送走呢？至于你，知道的有点太多了，留不得。” 老潘头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就扑向了于六，各种各样的家伙全招呼上了，完全就是要至于六死地的架势。 于六叹口气，说道：“何必呢？拿了钱就办事嘛，干吗非要打打杀杀的。”一边说着一边躲着对方的攻击。 于六闪转腾挪之间，这个打上一拳，那个踢上一脚，再来一个也是迅速放倒。很快四十几个人就倒下一半，剩下的也不敢再上前了。 “你……是哪个门派的？师承是谁？” 于六笑道：“无门无派，至于师承，你也没有资格知道。只是现在能不能好好替我办事了，事成之后，咱们就是陌路人，如何？” 老潘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看于六出手就明白自己上去也是白搭，所以也就动起歪心思。 “哦，忘记告诉你了，我手里还有不少暗器，做不到例无虚发，但也可以杀人。所以不要逼我。”于六垂下双手，不过手却缩到了袖子里。 于六看着老潘头和他手下全部僵在原地，说道：“老潘头，把事做好了，拿着钱去哪里都可以。即使继续留在京城也没关系。把人送走，万事大吉。” “好，希望你言而有信。”老潘头没有胆子去尝试对方的话是真是假。他只能是乖乖的招呼人把凤儿姑娘等人放上车，准备拉走。 于六不担心老潘头会再出什么幺蛾子，除非他想把自己经营了三十多年的势力扔下。当然他如果真的敢这么做，于六也有的是手段让他付出代价。现在他最迫切的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 “为什么是大内侍卫来追人，而不是两位王爷的侍卫？难道是皇上的意思？”于六看着中了迷香依然昏倒在地的张琛，陷入了沉思。 张琛感到自己有些头疼，用力的晃晃头，不过也仅仅是晃动了两下他就不动了，因为他看到了一颗人头正悬挂在空中。不得不说张琛还是经历的多，是见过尸山血海的人，所以惊慌并没有多久，就在他观察那颗人头时，另外一颗人头却忽忽悠悠的飘了过来。 “你到底是谁？不要用我兄弟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张琛声音虽然有些发颤，但是他还是认出了飘过来的是谁。 “俺听说你是从西边边境回来的，因为立功被赏进入镶白旗，所以你才进入了侍卫的队伍。近年又积累……” “老子的过往就不用再说了。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还有说官话吧，你这口山西话并不地道。” “依老卵咯。么嘛达，一哈哈……” “你再不好好说话，老子咬舌了。” “好好好，我好好说，好好说。”于六是真的害怕这小子咬舌头，万一他把自己弄死了，自己也就打听不到什么了。“你为什么要截杀那些人？谁下的命令？” “那些人是反贼，而我是官兵，这就是为什么要截杀他们。”张琛说完这句话就没有继续说了。 于六叹口气说道：“问两句答一句是吧？那好吧……” “我****，怎么都……，为什么帕释的脑袋在飞！” “别说他了，为什么你还他妈还会说话？” “张统领，你应该知道了，我最想知道的是什么，那些人可不像你，什么场面都经历过，再过一会，他们可就都废了。”于六的脑袋凑近到张琛的很近的地方，大声的说道。 张琛好像完全不在意周围的兄弟。“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谁下的命令？这很重要吗？而且你都知道我的身份了，就想不到是谁吗？” “说出来，只要不是我想的那个人，怎样都好。” “是皇上。” “为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这群人留着对彻底铲除天地会有好处吗？难道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对江山社稷有恩的吗？” “所以皇上并不打算治他们的罪，让他们以百姓的身份去死，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毕竟他们很多人还是有家人朋友的。” 于六不由的笑了两声，说道：“是啊，如果宣布这些人的最罪名，他们的家人和朋友将永世不得翻身，真是仁慈的人哪。好吧，既然知道了，那你们走吧。” 于六的脑袋往远处飘去，“回去报告的时候你就说，对方兵分两路，另外一路走的水路，正在全力追查中。” “喂，你不是放……” “哗”的一声巨响，头顶上掉下来厚厚的黑帆布，光也瞬间洒了下来。这时所有人才看到自己的头部以下全被黑布挡住，有些人腰间还系着绳子。 张琛看到自己的兄弟们都还活着，心里也是轻松了不少。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刚才那个人的身份。 第41章 初见印象 于六目送着凤儿姑娘等人上了船，直到走远了看不到了才转身离开。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跟上张琛，看看他要去跟谁复命，如果是给皇上复命，那就真的有些麻烦了。所以于六还是希望是八王或者是九王，那样的话还是可以沟通一下，他们很需要钱，自己还是可以搞到一些钱的。 “这小子搞什么鬼？小两个小时了怎么才走到这里？跟蜗牛比慢吗？看来不是受到皇上的命令，不然他不敢这么慢。”于六转了转眼珠，转身往回走去。 张琛带着人慢慢的走着，慢的手下人都有些看不下了。“统领，您这是有事啊？咱们这样天黑也到不了城里了。兄弟们身上的伤可是耽误不起的。” 张琛回头看了看兄弟们，说道：“行，本想着兄弟们受伤了走慢点来着。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快点吧。” 手下的兄弟应了一声，回头喊着让兄弟们跟上，结果却没有人加速。他愣了一下，刚要说话就看到有人往前指了指。那人又回过头来，等看清楚后，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如果张琛刚才的速度是一，现在他的速度不过是提到三。可是兄弟要的是十，甚至更高。 “统领，你要有事的话，小的就先带兄弟们回去。” “行，突然感到肚子有些难受，你先带着兄弟走。” “有伤的兄弟先跟我回去，没事的保护统领！”说完那个人带着受伤的人离开了。 整个队伍现在也就剩下不足二十几个人。张琛没有回头，只是慢慢悠悠的走着，看上去完全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样子。 队伍走的再慢也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只不过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打开城门，我们大内侍卫！”说话的人说话时伸手将腰间的腰牌摘了下来，举得高高的，好让城墙上的人看到。很快禁闭的城门就打开了，一行人再次慢悠悠的进了城。 张琛进了城脑袋就开始四处转着，不大一会他突然说道：“不行，肚子疼，你们先走吧，我去找地方方便一下。”说完也不管那些人的反应，自顾自的调转马头往小巷去了。 巷子里明显被打扫过，甚至铺了厚厚的一层土。张琛早已经下了马，继续往巷子里面走去，眼睛也没有闲着，每到一户人家都要看上一眼。不一会突然有人叫他，“张统领，这边。” 张琛连忙抬起头往前看去，有个无须的老人正站在那里，他连忙小跑着过去，“吴公公，您怎么亲自在这里，小的如何担待的起？” “行了，不要说这么多，进来吧，主子等你半天了。”吴公公说着话便已经推门走了进去。 张琛四处扫了一眼，没有看到可以栓马的地方，也就没有再管，任由马匹在路上溜达。 “进去吧，主子已经到了半天了。” “是，谢公公。”张琛说话时弯腰施礼，然后推门走了进去。“四爷，小的来迟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小的办事不利，被他们跑了。”张琛连忙双膝跪下，说出结果。 四爷微皱眉头，声音却没有任何变化，“怎么回事？” “回爷的话，那些贼人分了两波，等小的解决完一波，拷问之下才知道那两个主犯是走的水路。待小的赶到时她们已经走远了。” 四爷轻轻长出一口气，问道：“也就是说他们早有准备？还是走漏了风声。” 张琛答道：“走漏风声应该不会，即便是小的手下人也是不清楚此行的目的的。所以应该是对方有所准备，他们走水路的船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知道了，你先去吧。”四爷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是。”张琛连忙应了一声，后退着出了房门。 吴公公在张琛离开后进了屋子，说道：“爷，奴才刚刚得到消息，张琛等人在城外六十里处截住贼人，不过却被人迷晕了。然后就有人将贼人救走了，而他却是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就是说，分了两批人根本是他在说谎？” “是。至少大部分没有说出实情。把他迷晕的人，并不是贼人一伙的。” 四爷点点头，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回府吧。” “是。” 两个人抬的轿子慢慢的出了巷子，暗处也走出来不下三十多人，跟着离开了。 “雍亲王，怎么会是他？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事还能扯到争夺皇位的事上？只是老八不可能不把实情详细的报告给皇上啊，除非他已经不想争了。”于六这时从小院里走出来，喃喃自语着。“不管怎么样，这可比皇上直接下令还来的麻烦。被扯进这个漩涡里，会被扯的粉身碎骨的。唉，倒霉。” “不过听报告这种事为什么非的跑到外面来呢？难道皇上不知道，那他是怎么调动大内侍卫的？”于六拍了拍身边的一只小狗的脑袋，把剩下的肉也丢到它嘴里。 小狗将肉吞下去，看着于六，也可能是没有等到，便开始使劲的叫唤。 于六看着它倒是没有动，说道：“唉，什么时候狗都是这副德行。别叫了，走了。下次再看到休想再吃到了。”说着于六便走出了院门。 于六走到院门外面，狗也就不叫了，可是院子里柴房里的门却有了声音。于六回头看了一眼，只是看到那柴房的门关上了。“睡觉了，今天你们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一直到天亮，期间没有醒过来。”说完走开了。 于六绕到这家的后边，看到有几个人影在晃动。走过去才看清楚，他们正在倒着什么。“倒的什么，燃油啊？你们这是想杀人灭口，还是要暴露那位爷的行踪啊？” “什么人？”三个人迅速的拔出刀，但是还没有看清楚来人的脸，就感到脖颈处一阵剧痛，随即就不醒人世了。 于六看着这个人，不由的说道：“大内侍卫统领都可以安排，看来这个雍亲王的确不简单。运筹帷幄，暗度陈仓，心狠手辣，厉害。这个人以后要离的远点了，他翻脸的速度绝对比一般人翻书要快。” 第42章 不弃禅师 两位王爷被反贼掳走，一时间震动朝野，朝廷下令一个月之内务必找到两位王爷，甚至说出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话来。命令一出，搞得于六哭笑不得。本来就是一条引蛇出洞的计策，何必加上这么一条呢，要是对方没有被表面的胜利冲晕，肯定会觉得有问题，毕竟虎毒不食子，命令这么下，会被人利用，达到铲除异己的目的。 “唉，看来四爷又要睡不着了。” “谁睡不着？” 于六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看到的却是玉儿公主。“殿下啊，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呢？你这是功夫见涨了吗？” 玉儿公主双手叉腰，脸扬的老高，说道：“近来京城危险，所以额娘除了让本公主绣花之外，还让人教本公主功夫了。现在可是人人夸我呢？” 于六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笑道：“只要殿下认真学，还真没有学不好的本领，奴才由衷的佩服。” “好说好说。”玉儿公主突然收起笑脸，厉声问道，“这么多天你去哪里？为什么没看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无聊。” 于六苦笑道：“殿下啊，不是奴才去哪里，而是被人绑架了。只不过他们发现奴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这才扔到路边，被人救下来，捡回来一条小命啊。” 玉儿公主眼睛转了转，脸色有些严肃起来，瞬间气质都不一样了。“那些人是不是掳走我哥哥的人？” “你哥……”于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哦，这个，奴才怎么会知道呢，他们全部都蒙着面，除了眼睛根本啥都看不到。” 玉儿公主的小粉拳头狠狠砸在走廊的柱子上，然后就开始抱着自己的手来回跳。“疼，疼……” 于六看着小丫头的眼神有些变了，倒不是因为她傻乎乎的用那么力去砸柱子，而是她的眼里居然没有眼泪。“殿下，您的手还能动吗？”看到她把手张开，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这要是骨折了就麻烦了。现在看来只是有些肿罢了。“奴才带您去太医那里。” 玉儿公主的手没什么大碍，涂上点药，太医又嘱咐了两句，就将公主送了出来。公主看着自己被成粽子的手，不由的说道：“本来还想着去解救哥哥的，这下好了，什么都做不了了。” 于六听了这句话差点没咬了自己舌头。“你说啥？你要去救王爷？开玩笑呢吧？” 玉儿公主眼睛瞪的溜圆，腮帮子也鼓了起来。“本公主现在厉害的很，整个皇宫就没有一个侍卫是本公主的对手。区区几个毛贼本公主还真不放在眼里。” 于六实在没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好吧，奴才信了。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您受伤了，就好好的待在宫里养伤吧。您要吃什么，奴才去……”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自己身为一个太监，专职伺候的人太监，居然都不知道从哪里去弄点好吃的给小丫头。 “我想吃烤鱼。” “烤什么，烤鱼？”于六很无奈的问道，“上次的经历还不够啊，还要出去烤鱼？再说近来外面也不太平，已经有两个王爷被绑架了，万一您再出事，就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玉儿公主本来想说什么，但是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也是哦，而且现在想要出宫也没有那么容易了。这样吧，前天……”小丫头突然变了表情，显得阴森森的，并且压低声音说道，“前天我在一个宫殿里遇到鬼了，要不咱俩再过去瞧瞧。” “闹鬼？”这皇宫里怎么这么多的“妖魔鬼怪”，前阵子不是刚抓到一个吗？怎么又来了？“你怎么知道是闹鬼的？” 玉儿公主小声的说道：“那天我和侍卫比武，我们十几个人到了一个院子里，本来那里据说是荒废了很久了，至少在我印象里那里根本就没有住过人。但是我却偏偏听到了有人再说话，只是没有听清楚罢了。等我问那些侍卫时，他们却个个摇头说什么都没有听到。你说这不是闹鬼是吗？” “只有殿下可以听到，侍卫们却没有？”于六眼睛转了转，问道，“你确定这是闹鬼，而不是鬼上身？” “管它是什么……”玉儿公主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抓住于六，“不是吧，我被……哇，不要啊！你快帮我把它赶走啊。” 于六吓了一跳，本来想开个玩笑，哪里知道这小丫头这么反应。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好，好了好了，那个不要哭。驱鬼这事奴才也擅长，咱们先去那个院子看看。” 玉儿公主听到于六要去，此时却有些不敢去了。“要不要叫些人一起去啊？” “哎呀，不用，大白天鬼不敢放肆的。走了。”于六也是没有多想。在他看来，应该是侍卫们故弄玄虚，想早点结束陪伴公主，说实话，小孩子很麻烦的。她又是金枝玉叶，打不得骂不得，所以更加头疼。 于六在前面走着，玉儿公主在后面磨磨蹭蹭的，不过在于六一路上问东问西，玉儿公主也暂时忘记自己要去做什么。“说起来我和两个哥哥也不是很熟，毕竟他们都住在宫外，经常几个月见到不到的，但是八哥待我很好，每次进宫都会来看我，而且还会带不少好玩的好吃的。” 于六当然很清楚老八为什么要对小丫头好，老爷子很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相互倾轧，老八做出爱护妹妹的样子来，希望可以给自己加分。从言谈之中，还知道了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小丫头经常被老爷子叫到身边，一待就是一天。从小丫头那里打听老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于六还在心里感叹皇家生活不易时，却听到有人在对公主说话。“殿下您这是去做什么？” “本公主要去那个院子再看看，如果真的有什么邪祟，本公主也好去找老和尚。” 其中一个侍卫听了脸色变得很难看，说道：“千万不可，那里…很早之前烧死过人，从那会开始院子就经常传出奇怪的声音。如果您能请动老禅师，您最好还是和老禅师一起来。” 第43章 不弃禅师(二) 于六在玉儿公主身后站着，打量着面前这十几个侍卫的表情。说话的那位虽然神色正常，不过说话吞吞吐吐的，明显是在现编的故事。至于其他人则是有些神色异样，眼神左顾右盼，应该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个故事冒出来。 “那…那么可怕的吗？为什么上次我们一起进去时你没有说？” “殿下啊，您可真是冤枉奴才了。进院前，奴才就告诉你不能进，是您一定要进去的。” 玉儿公主想了想，说道：“好吧。那我先去找老禅师。” “殿下殿下，那个，啊，老禅师这个时辰正在打坐，不好打扰吧。” 玉儿抬头看看天，无奈的说道：“那好吧，晚点吧。哎，于六，现在我们去……人呢？干吗呢你？” “殿下，我突然肚子疼，奴才去去就来。”于六说着伸手拽住那个跟小丫头说话的侍卫就跑到一边去了。 “于公公，你去方便拉着我干吗？” “方便你个鬼啊。”于六见过这个侍卫，虽然并不知道塔叫什么。“那个院子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殿下进去。” “这个，于公公你就不要难为我了好不好？命令就是这么下来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于六看他不像在说谎，便说道：“院子里面是不是关着什么人，不方便被人看到？”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自打我来的时候，这个院子就被告知是禁地，不让人靠近的。” 于六眨眨眼睛，说道：“好吧，其实你知道的，前段时间宫里有过一次类似的事情，后来才知道是有人在宫里做遂。所以我才……还望你谅解。” “知道知道。那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还要巡逻去。” “麻烦你了。”于六看着那人的背影，不由的往后看了看这个所谓的禁地。这里面要是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那才是怪事咧。不知道那个禅师又是什么人，跟这里有没有什么关系。 “算了，跟我有什么关系，管那么多干吗。说不定还可能引火上身。”于六压下自己心中的一探究竟的冲动，转身离开了。只是玉儿公主不见了。不见就不见吧，在宫里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于六在这里愣了一会，迈步往悦嫔妃那里走去。 “于六啊，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悦嫔妃看到于六后有些无精打采的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才招惹了一些不该招惹的事情，所以才许久没有来给娘娘请安。”于六低着头没有多说什么。 “唉。”悦嫔妃叹口气，也沉默下来。一主一仆就这么待着，也不在说话。其实两个人都知道凤儿的事对他们的打击是很大的，于六之前跟凤儿走的很近，又有一些奇怪的传闻。悦嫔妃就不用说了，自己身边的人都没有察觉异常，说没有责任，其她娘娘也未必会放过她。 于六站了一会腿都麻了，看看悦嫔妃还是没有说什么的意愿，便说道：“娘娘，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这样了，顺其自然就好了，想来也不会有多严重。” 悦嫔妃苦笑道：“不进冷宫就好，我已经不奢望什么了。” “娘娘多虑了，凤儿姑娘也算是带罪立功，多少也是受到娘娘的影响。” 悦嫔妃眼睛突然有了光，站起来问道：“你说什么？受本宫的影响？” 于六神色不变的说道：“不然她为什么要交出名单呢？总之以后有人用这件事给您泼脏水，您就可以这么说了。” 悦嫔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慢慢的坐下来，脸上的阴霾也逐渐散去。“不错，毕竟跟了本宫这么多年，多少，不，受到本宫性格的影响，也不足为奇。” 于六听到这句话，弯腰说道：“娘娘，您早些休息。” “不，本宫有些饿了，你去叫人为本宫准备些吃食。”悦嫔妃突然感到有些饥饿，这才想起来今天都没有怎么吃饭呢。 “是。奴才这就吩咐人去准备。玉儿公主让奴才过一会去找她，所以……” “你倒是挺忙，去吧。不过明天一早过来给本宫请安。有些事要跟你说。” “奴才知道了。奴才告退。”说完于六便退了出来。叫过一个宫女，把悦嫔妃的话传达下去，便离开了。 于六说是玉儿公主找他，其实他是想着去韵贵妃那去转转。把两位娘娘伺候好了，自己才可以在宫里更好过一点。 “烧死过……对，确实是这样，不过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以前倒是没有注意到那里有邪祟，你真的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拐角处传过来。 “不光是我，还有好几个侍卫也听到了。而且今天我又碰到他们了，烧死过人这事就是他们告诉我的。”玉儿公主的声音也飘到于六的耳朵里。 于六连忙闪身躲进旁边的小门里，轻轻的关上了门。 灰色僧袍套在一个五短身材的老和尚身上。脸上始终挂着笑容，除了没有袒胸露乳，其它的倒是跟传说中的弥勒佛很像。肥头大耳，走起路肚子都跟着颤动。 “看来事情很严重了，也罢。老僧也不能每天白吃不干活，今天就去收拾了它。”弥勒佛此时低下头说道，“殿下，这事您就不用管了，老僧一人前去就是了。” 玉儿公主当即把脑袋摇起来，“不行，我要去看，你以前总说没有东西教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骗我。” “可不能这样晃，”弥勒佛伸双手把小丫头的脑袋扶住。“以后殿下要记得可不能如此晃头。被皇上知道了，少不得一顿责骂。” 玉儿公主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走吧。” “也好。” 两个人并排走着，玉儿不停的问东问西，老和尚虽然有问必答，但是没有一句实话。 “看来这老和尚是知道院子里有什么的。”于六突然愣了一下，“不是说好不管闲事的吗？麻烦事已经很多了，就不要再找麻烦了。而且私闯禁地，很有可能要掉脑袋的。” 于六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害死人的好奇心，还是让他跟了上去。 第44章 长生之谜 玉儿公主的手死死的拽着弥勒佛的僧衣，身子也几乎要贴到对方的身上了。“殿下，如果您确实害怕就回去吧，老僧……” “本公主说过的话是算数的，怎么会食言呢。再说了，我身上流说不定还能帮到你。有真龙天子的血，说不定还能帮你大忙呢。”玉儿公主倔强的说道。 “呵呵，是吗？但愿吧。来吧。”弥勒佛说着推开眼前的门迈步走了进去。 玉儿公主跟在后边，现在她都恨不得长在老和尚身上，那样可能才更有安全感。 “殿下，先把手放开吧，老僧要摆香案了。”弥勒佛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一个东西，一摆一弄居然成了一张小桌子。然后又相继拿出火烛，供香，还有一些不明所以的东西。 “原来你这么胖是因为这个啊，你的衣服里到底塞了多少东西？”玉儿公主说话时手就已经伸了出去，打算看看老和尚衣服里面还有没有东西。 老和尚笑着推开玉儿公主的手，说道：“没有了。殿下走远一些。” 玉儿公主很听话的后退了…两步，等她抬头看看老和尚的眼神只能有后退了两步。 老和尚笑着摇摇头转过身来把香烛和供香全部点着。伸手抄起桌子上的木剑开始挥舞起来，一边舞剑一边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左手捻起几张黄色的纸穿在木剑上，伸到香烛那里点燃，又开始挥舞起来。火差不多灭了的时候老和尚突然大喝一声，把灰烬甩了出去。然后装模作样的摆了个姿势，最后才把剑放到桌子上。 弥勒佛转过身来说道：“殿下，邪祟暂时压制住了。不过以后这个地方还是不要来……殿下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他正说着，却看到小丫头的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他……出来了。”玉儿公主说完这句话后便倒下去了。 “老和尚，没想到你居然比那个小丫头还要迟钝，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到我。” 老和尚已经来不及去查看玉儿公主的情况，猛地转过身来，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有个人正站在远处。“你怎么出来了？难道有人放了你？” 那个人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那个小丫头是谁？看上去跟玄烨长的很像啊。” 弥勒佛脚步往前走了两步挡住在了玉儿公主前边。“老东西，这里可是皇宫，你不要太过嚣张，束手就擒吧，免得到时候再受皮肉之苦。” “哈哈，不弃禅师啊，现在你还在说大话吗？看你如今这副样子就知道这十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别说就一个人，就是再来十个都是一个结果。”那人突然奔向老和尚，“去死吧！” 不出那个所料，老和尚根本不是对手了，数十招没过，老和尚当胸就被踹了一脚，人不仅飞出去了，血也从嘴里喷了出来。 “老和尚，你也有今天！玄烨，老子今天就血洗皇宫，为老子这十年出口气！” “血洗？也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咯？这就不对了吧，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拿无辜的人出气算什么？” 那人正准备下手杀了老和尚，不过被说话声吓了一跳。刚才之所以敢现身，就是因为他没有在人附近，不然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如此大咧咧的出现。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太监衣服的人正在慢慢的走过来。“哼，原来是个不起眼的小太监。既然过来送死，也省的老子各处去找了。”说着扔下老和尚就扑向了于六。 于六抬手将那人打过来的拳头架开，右手握拳直接砸在对方的左脸颊上。那人被打的倒退了好几步，而于六完全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跟上去抬膝冲那人的面门就一堂课过去。 那人挨了一拳，脑袋还在发懵的时候就看到黑乎乎的东西照着自己的脸过来了，连忙抬起胳膊挡在前面。虽然脸没有被直接打到，但是却被自己的胳膊狠狠的撞了一下。他忍住疼痛，借势往后滚了出去，几个翻滚之下躲开了攻击的范围。 于六也不着急，慢慢的走过去，说道：“就你这样还想着血洗皇宫？别说侍卫里有没有能人，就是那点数量也可以耗死你。” “你是谁？能把我打成这样的不应该是无名之辈。” “很遗憾，我还真是无名之辈，没有门派，没有师承，你也就不必再费力气问这些了。你现在最该考虑的是继续打下去，还是想办法把自己绑起来。”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于六虽然只是出手一次，但是那个人却已经明白，自己不会是对手。只是让他把自己绑起来，此等奇耻大辱又如何能让他甘心。 于六走到那人近前，说道：“算了，让你把自己绑起来也着实有些难为你，我来吧，不许反抗哦，不然只能拧断你的胳膊了。” 弥勒佛半蹲在远处，看着于六简单两下就将人制服，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自己真的差到这种地步了吗？也许明天开始真的要好好练武了。 “弥勒……老和尚，现在怎么办？就把他放在这里吗？” 弥勒？弥勒佛吗？这小子是在说自己肥肥胖胖吗？“贫僧法号不弃，还请问……” “太监，悦嫔妃身边的太监，于六。”于六听到对方自报家门，才知道这就是那个侍卫口中的不弃禅师。“原来是禅师，小的失礼了。” “哪里哪里。想来你就是于六公公了，真是没有想到您的功夫都是如此令人惊叹。” 于六笑道：“都是一些三脚猫的功夫。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 “啊，这个……”不弃禅师犹豫了一下，叹口气说道：“本来这件事不能与外人说的，但是你既然看到了，也是救了老僧一命，更何况现在整个皇宫估计也就只有你可以制服与他，所以与你说了应该也无妨。”他看看那个人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叫朱慈焜，是最后一个朱氏后裔。当年陛下本想杀了干净，但是却不知他从哪里听了传言，非说知道什么秘密，这一关就是十年。” 第45章 智者莽夫 于六看看老和尚问道：“你伤的的怎么样？还能不能动？” “可以，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老僧还不至于动不了。”老和尚挣扎着站起来。 于六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伤的不轻，现在这个样子只不过是在顾及自己禅师的名号罢了。“这样吧，看您这个样子确实伤的不太重。要不这样，您和公主殿下一起去太医那里，我把他带到……把他锁到哪里？” 不弃禅师指了指一个房间。“那边。有个暗室，左手边有个虎形的瓶子，转一下就开了。把他锁到那里就是了。” “是，小的明白了。禅师深夜擒住逆贼辛苦了，您早些休息。” 老和尚在宫中混迹多年，自然是能听明白于六的意思，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推到我身上？难道你不想要？” 于六微微弯腰施了一礼，说道：“小的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太监，今夜偶尔遇到您大显神威已是莫大的福分。” 不弃禅师看了他很久，说道：“好吧，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 “多谢。” 于六看着老和尚把玉儿公主抱起来往外走，他这才转身来到朱慈焜面前，一伸手把他拽起来，往老和尚所指的房间走去。“怎么了，这么无精打采的，这个样子下个十年很难熬的。” 朱慈焜苦笑道：“哪里还有下个十年，想必老秃驴今天晚上将事情说给鞑子知道，明天就会砍头了。” “怕了？” “我当然不会怕，只不过想做的事没有做成，不甘心而已。” 于六一边找着那个瓶子，一边说道：“你到底知道什么秘密，可以让皇上把你留了十年？” 朱慈焜看着于六的后脑，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应该不是一个太监那么简单吧。” “呵呵，你现在还考虑这个吗？我的身份就是那么重要吗？”于六伸手去摸了摸那个瓶子，抓住瓶口转了转，就看到左手边的墙上一扇门出现了。“也许你可以考虑把秘密说出来，也许可以救你一命。” “秘密？我最大的秘密就是身份。” “也就是说，你不是朱家的人？那你是怎么被抓的？” “我是朱慈焕的结拜兄弟。” 于六一脚踩空，差点没从台阶上摔下去。皱着眉头回过头来看着朱慈焜，本来想说什么，但是叹口气继续往前走。 “你是想说这样做太傻，不值得是吗？但是……”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嘛，大道理我当然懂。只是有没有可能换一种方式呢？”于六淡淡的说道。 “什么方式？” “言而无信，滥杀无辜，不是明君所为。如此昏庸无道的皇上，如此残暴不仁的朝廷留之何用？”于六语气平淡的说出让“朱慈焜”震惊的话来。 “你是‘反清’的义士？” 于六冷笑了两声说道：“我呢，不会反清，更不是什么义士。我只是一个太监，大清皇宫里面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难道你不知道鞑子进关后犯下的滔天罪行？难道你就甘心做鞑子的奴才？” “换了汉人的朝廷，汉人的皇上，你觉得有什么大的区别吗？从古至今，历朝历代，有哪一个不同了？还不是大同小异？”于六走到台阶的尽头，一边拿起旁边墙上的火把，找着继续前进的路，一边说着，“所以说，谁做皇上，谁建立朝廷，都与我们这些小人物无关。” “放屁！如果谁都想你这样，天下岂不是没有公理了？虽然人微言卑，但是还是要发声，不然世道如何改变？” “就你这么改吗？真要如此，千万年都不会有变化。”于六终于找到门，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哎呦，地方还挺大，就是有些潮湿。” “你这样做法根本就是莽夫的做法，明知前面走不通，还要往前，即便头破血流也不想想是不是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于六用火把点燃暗室里的蜡烛。“天下大势不是由莽夫去改变的，而是智者，还需要是懂得变通的智者才可以。莽夫嘛，打打下手已经足够了。” “朱慈焜”听着于六的话有些感悟，问道：“什么样的人可以成为你嘴里的‘智者’。” “商鞅。他就是一个伟大的智者。”于六拽过“朱慈焜”，把他的手解开，慢条斯理的把他锁到墙上的铁链上。“秦孝公就是一个出色的辅助智者的莽夫。” “朱慈焜”整个人都不好了，秦孝公，那个为大秦帝国统一天下打下坚实基础的王，居然在一个太监嘴里变成了莽夫？“你是说，效仿商鞅变法？” “商鞅的主意已经不适合如今的天下大势了。”于六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拿出烟叶卷了起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天下无闲田，农夫尤饿死’。这就是现在天下最大，最急需去解决的问题，其它的根本毫无意义。” “朱慈焜”此时呼吸都有些粗重起来，这些话，这些观点是他前所未闻的，但深以为然。“你既然这么说，那么是不是已经有了办法去解决。” 于六吐出一口烟，嘿嘿笑道：“你说笑了，我区区一个太监能有什么办法，解决问题都是你们这些读书人才有能力做的，我呢，安安静静的坐吃等死就是了。呸。”于六把嘴里的烟丝吐出来，就站起来，往外走去。 “你明明就是有办法，为什么不……”“朱慈焜”正在怒吼着，想把于六叫回来，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砰砰”的声音，然后听到有东西“咕噜噜”，最后“嘣”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朱慈焜”眨眨眼，定睛一看，太监，那个太监。“你怎么了？没事……”他下意识的往前靠去，只是手臂一阵轻松，整个人直直的，结结实实的拍在地上。“妈的，怎么回事？”他艰难的爬起来，回过头去却看到铁链断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打开的不是锁吗？什么时候把链子给弄断了。” “他的脑袋怎么破了？看上去像是棍棒强击而成，难道有人来了？” 第46章 追击逃犯 “朱慈焜”看看晕倒在地的小太监，又瞅瞅空无一人的走廊，又回头瞄了一眼断掉的铁链。苦笑一声，说道：“何必如此作践自己呢？”说着便双膝跪倒，“学生张云必会为先生解决难题，学生虽然不才，但是一定会遍访天下名仕。”说完站起来快速的离开了暗室。 “这叫什么事，莫名其妙的居然多了这么大年纪的学生。算了，睡觉吧。自己能不能过接下来的鬼门关还两说着呢。”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只是这一切都与御书房没有任何关系。皇上的脸色很阴沉，使得整个御书房的温度直接降到冰点。 “你说当时有人打了你？” “皇上，奴才确实……” “这宫里还有逆贼？” 不弃禅师突然插嘴道：“贫僧总觉得有些蹊跷。”他稍微等了一下，见皇上没有说什么，这才继续往下说，“刺王杀驾的事刚过，就发生了绑架两位王爷的事，虽然都是按照计划行事，但是同时宫里也出了这档子事，那么会不会是逆贼只是将计就计后，来了一招调虎离山。” 皇上看了看老和尚，又看看于六，不禁轻轻的摇摇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朱慈焜对那些人很重要了？” “贫僧以为，朱慈焜之前说的知道如何延年益寿根本就是幌子，就是想着拖延时间让其同伙来救。”不弃禅师说道，“不过目前而言，圣上也可以不必理会。毕竟您手里还有一份详细的名单，想来将祸根彻底清除也是轻而易举。到时候再抓到朱慈焜，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皇上点点头，说道：“朕也有此意。这样吧，禅师当年曾经也是江湖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找个人应该不难吧？” 嗯？这怎么还能把自己给扯进去了？老和尚心中虽然不愿意，但是皇上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抗旨不成。他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半天没有言语的于六，心中当时有了计较。“圣上，贫僧找人不难，但是有一点还请圣上应允。” “说。” “朱慈焜毕竟是反贼的重要头目，想来手下人数必定不少，到时候贫僧很可能力有不逮，反而误了大事。还请圣上下道旨意，让贫僧附近的部分军队协助。” 皇上想了想也没有觉得不合适，一边拿起笔，一边说道：“五千人够用吧。” “够了，想来那个时候他们已成惊弓之鸟，甚至无心恋战，有圣上钦点的五千人马，必定会马到成功，手到擒来。”老和尚说道。“不过这道圣旨，贫僧希望有其他人带着，等发现朱慈焜的踪迹时，也可分两路，可以节省不少脚程。” 皇上一边听老和尚说，一边看看于六。“也好，小六子，这份圣旨你就拿着吧。跟着禅师要认真办事，万不可再马虎了。” 于六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着。“奴才遵旨。” 两人两骑慢慢悠悠的有在官道上，不弃禅师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放走他？” 于六挠挠后脑勺，说道：“都说了，是有人救走他的，怎么就成了我放走了呢？” “就你身手我不相信你会没有察觉外面有没有人。” “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很正常的事情。对方在暗，我在明，被偷袭了，怎么就扯上其他的事情了。” “于公公，这里没有别人，你就不能说句实话？如果贫僧想害你，在书房，你就出不来了。” “积阴德，你还想知道什么？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明白怎么回事就行了，为什么非要问出个结果来呢？就显你聪明，看出来了？”于六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被地位低于自己的太监训斥一通，不弃禅师也没有生气，反而叹口气说道：“圣上应该不知道你会功夫的事吧？以后万一暴露了，你觉得圣上会轻饶了你？” “圣上每天日理万机，现在又是剿灭反贼的关键时刻，怎么可能会有时间去关注一个太监。放心吧，这件牵扯不到你。” “随你怎么说吧。”不弃禅师发现自己的担心居然被误解了，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不然误会可能会越来越深。“现在怎么办，真的去找人？” “天下这么大，找一个人哪来那么容易。再说了，整个势力都被剿灭了，他一个人又能做些什么？他都六十多了啊，还有几年好活的。回宫的时候，随便找一个烧焦的脑袋拎回去交差就是了。”于六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不弃禅师想了想说道：“这个倒是不错，到时候不仅仅有战功，还可能得到圣上的夸奖，只要一句办事得力，就受用无穷了。” 于六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说道：“其实你把拍马屁的功夫下一半到练武上，朱慈焜就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不弃禅师老脸一红，干咳了两声，说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河间府。” 老和尚看于六毫不犹豫的样子，还以为是名单里有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为何如此重要？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在那？”说着拿出名单来开始翻找。 “河间的驴肉火烧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于六突然露露出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来。“想想那年吃的驴肉火烧，我就流口水。” 不弃禅师翻名单的动作当时就僵在那里，翻着白眼说道：“也是啊，人都是你放跑的，怎么可能还会费心费力的去找呢。” “哎，老和尚，我再说一遍啊，朱慈焜是被人救走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于六连忙郑重其事的警告老和尚。 “你总要有个理由吧，万一问起来怎么答？” “河间府是个大城市，人来人往，身份自然也是错综复杂，正因为如此，消息必然就多，只要多，总会有我们需要的。”于六说着说着，口水又流了出来。“最重要的是，谁能经过河间，而能忍住不吃上一口驴肉火烧呢。” “南无阿弥陀佛。”不弃禅师突然口颂佛号，不想再听。 于六愣了一下，看看老和尚光秃秃的脑袋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抱歉抱歉，忘了忘了。您呢，路途劳累，一路风尘，自然要在客栈休息。打听消息的事，我去！” 第47章 预料之外 不弃禅师看着于六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嘴里却说着不知所谓的话，一时间居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南无阿弥陀佛，于公公你有没有想过回来怎么交差啊？出来一趟一无所获，皇上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于六满不在乎的说道：“天下的反贼千千万，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也不是只有一个天地会。所以到时候随便找几个反贼充数就是了。走吧，我们出发去吃……不是，去河间府。” 老和尚听了于六的一番话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这种话你怎么也敢乱说？”他四处看看，“刚刚的话若是被人听去，你我有十颗脑袋都不够。” “这荒郊野岭的，除了你我，哪里来的人。只要你不说啥事都没有。”于六催马往前走去。“正好前面有个客栈，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了。” 不弃禅师愣了一下，看看还在正中的烈日。“休息？这么早吗？” “烈日当空，这时候赶路容易死人的。来来。”于六骑着马直接进了大门。“小二，准备一壶……算了，弄几样素菜，素食。还有把马喂好。” 小二本来昏昏欲睡，但是听到于六的话慢慢的站起来，刚要说话却看到于六的模样，当时就精神起来。“好嘞，”一边说着一边赶紧凑过来扶着于六下马。“这位爷，您…二位屋里请，饭菜马上就好。” 于六没有理他，直接走到屋子里。还行，挺干净，几张桌子，一个柜台。老板好像睡着了。 小二上前把他摇醒，又耳语了两句，那个晕晕沉沉的老板当即就精神了。连忙跑过来，半弯着腰陪着笑脸问道：“两位稍坐，饭菜马上就好。” 于六微皱眉头，问道：“怎么看到我们两个在一起很奇怪吗？瞎看什么？赶紧准备饭菜去，什么都没没见过。先去换好茶来，这什么玩意？” “是是是是，马上来。”老板转身小跑着就离开了。 “别这么看我，这个店估计有问题。”于六吐出嘴里的茶水，对老和尚说道。 “有问题？”不弃禅师四处看看却没有看出什么来。 “看来你是真的在宫里待的太久了。刚才小二跟老板咬耳朵得时候，两个人都同一时间看向了我背的包袱。”于六转着茶杯，继续小声说道，“他们能看出我的身份，却还敢打歪主意，这个店要是没有问题就怪了。” “那……” “没事，如果他们只是图财丢到衙门里去。” 不弃禅师苦笑道：“你觉得他们可能只拿钱财吗？既然看出你的身份，不灭口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那我们此行的收获就有了。” 茶上来了，于六倒上一杯闻了闻，好茶。然后才给老和尚也倒上。“喝吧，这茶还可以。” 不弃禅师看着于六喝了一大口，原以为茶没事，所以也就喝了。不过一口茶下去，就感觉头晕乎乎的。“这茶……” 话音未落，他和于六就先后趴在了桌子上。 “嘿嘿，老大，还是你聪明，这两个明显就是从宫里出来的，没见过世面，放了这么多蒙汗药都没有察觉。”小二一边说一边凑到桌子前，伸手去拿包裹。 老板却是没有动，问道：“只是这两个人怎么办？杀了，岂不是招惹了朝廷。这个太监年纪轻轻的应该没有什么，主要是这和尚，他要是跟某个大人物关系密切……” “老大，这你就多虑了。在宫里有地位的和尚怎么可能会跟小太监在一起，最起码不会这么对他如此恭敬。” “也对，那就杀了吧。” 小二把包裹背在身上，刚拿出短刀来，就听到一句话。“你也不确认包裹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你就杀人啊？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小二和老板吓了一跳，这个时候他们才看到于六正趴在桌子上看着他们。“你……你怎么可能……” “行了，一壶茶里恨不得放进一半药去，闻都闻出来了。”于六直起身子，说道，“本来你们只是拿钱走人，我呢也不打算太过为难你们，可是你们居然还要害命，这就过分了。”于六说着便站了起来。 小二全身都在抖索，但是他还是作势要扑过来。不过被老板拉住了。 “这位公公，其实小老儿也是有苦衷的。这里也算是京城通往河间府的必经之路，来往客商，旅人甚多，可以说是财源不断，如今铤而走险实在是无奈之举。” 于六看着他说的真诚，笑了笑说道：“说说吧，如果故事够精彩，也许大爷能饶你一命。” “前几天有个老头前来投宿，也不知道他突然得罪了什么人，突然有一货人手持刀枪就找了过来，非要小老儿交人。”老板说着说着委屈的都有些带哭腔了。“您说这不是蛮不讲理吗？小老儿开的是客栈，人来人往哪里记得住那么多，更何况那个人还走了。他们让小老儿……” 于六翻着白眼说道：“行了行了，不要说了，故事一点也不精彩，我还是把你们交给官府算了。” “我跟你……”小二听了这话立马就要动手。 “住手！除了莽撞你还会做什么！没看到那个和尚也是醒醒着的吗？他们分明就是引我们动手。退下！” 小二这才看向老和尚，刚好看到他把眼睛睁开。“罪过罪过，出家人不打诳语。今天要面壁思过了。” 于六笑道：“小老头眼睛还挺好使。还有什么想说的？” “那伙人说了，让我明天交人不然就烧了小店。所以……” “他们没说因为什么？” “说是那人赌坊里骗钱，说是四五百两。” 于六拿起旁边的茶壶对着嘴就 喝了一大口。不弃禅师看于六不说话，就只能自己问问了。“那老人赌完钱，赌坊为何来找你？而且还让你交人？仅仅只是因为在这里住过？” “小老儿也奇怪啊，但是那些根本不听人说话，小老儿……” 于六突然说道：“怎么说也不差这十几个时辰，等等吧，也许赌坊的人真的来了，什么事也就清楚了。另外，我是真的饿了。” 第48章 灯火阑珊 于六和不弃禅师饱餐一顿，美美的睡了一觉，至少于六是这样。老和尚早上一起来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怎么了这是？昨天没有睡好啊？难道你还有认床的毛病？” 不弃禅师无精打采的问道：“床太硬了，一晚上没睡好。”说着左右晃晃脑袋，问道，“昨天问你的问题还没说呢。你为什么要管这档子闲事？” 于六坐在桌子旁，说道：“你呀，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份？你是和尚，普度众生，救苦救难，不是你的本分吗？再说了，那两个人今日我们不管，他日就会害了别人性命，自然也就害了自己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你这至少是救了三个人，多大的造化。” 不弃禅师还没说什么，老板倒先说话了。“我们不会杀人的，昨天只是……” “行了，闭嘴吧你。”于六不耐烦的说道，“老子只是看你们昨晚没跑，所以才没有把你们绑起来，再啰嗦，真就绑起来了。” 不弃禅师看着那两个人立马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不再说话，不由好笑道：“昨天晚上他们不是没有跑，而是跑不掉。” 于六嘿嘿笑了两声，也没有再说什么。 老板和小二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想起昨天晚上逃跑时，掉进陷阱里的经历不由的全身打了个冷战。 于六刚要说让他们去准备早饭，却被踹开的门给吓了一跳。于六抬头看了过去，一群人拎着……各种各样的武器走了进来。 “老黄头，出来！那个娘们兮兮的家伙呢？赶紧交出来，不然老子烧了你的店！出……” 喊话的人突然住嘴了，不仅是他看到了大厅坐着两个怪模怪样的人，还看到另外一边两个鼻青脸肿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赶紧滚，这里要见血了！” 于六一扭头对着老板喊道：“找你们的。” 老板本来就面露惧色，听了于六的话更是“扑通”直接跪在地上，爬到二人面前。“公公您救救我们，这些人真的是蛮不讲理的，更何况那个人去哪里，小老儿实在不知啊。公公，您大人有大量，救救小老儿，日后小老儿必将给您立上生祠。” 于六整个脸都挤到一起了。“滚蛋，老子要生祠做什么？皇上都没有生祠，你给我弄一个？” 老板连忙自扇耳光，连连说道：“小老儿说错话，小老儿只是……” “南无阿弥陀佛。于公公，你就不要为难老施主了，赶紧上路要紧。” 于六正看着老板运气，这种说话不经大脑的人以后真没准给自己立个生祠，那麻烦就大了。 “哎呦，看着你就阴阳怪气的，原来是……”说话的人还有说完，就被旁边的人一巴掌拍在脑袋上，爬在地上一时都起不来了。 “原来是于公公，失敬了。只是宫里的人怎么管起这里的事了？”说话的人应该是个头目，说话还是比较有分寸的。 于六站起来先是拱拱手，说道：“路过打尖。听老板说了不平事，一时好奇所以想看看热闹。” 头目一时间头大了，刚才一番试探，对方居然全不接招。搞不清楚这个太监和店家的关系还真没有办法办事了，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大人物，那可就玩完了。 于六走到门口，问道：“有人在你场子里骗钱，为什么非要找到这里来呢？这里是客栈，又不是他家，你们非要老板交人，是不是有些没道理啊？” “我们来这里找人时发现那个骗子的包裹还在这里，而且还有些值钱的东西，所以料定他没有走，只是躲了起来。至于交人的话也只是唬人的。” 于六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倒是真能唬，差点把老子的命唬的没有了。如果不是……” “老大，我们抓到他了。老大果然神机妙算，这糟老头果然回来取包裹了！” 话音未落几个人推推搡搡的把一个人带到院子里。他们的出现彻底把于六的话给憋了回去，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不弃禅师却高声颂了句佛号。“南无阿弥陀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今日不但功德无量，差事也可以完成了。” 于六被老和尚惊醒过来，走到张云面前，小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这几天你都在干什么？哪有逃命的人，还去赌坊的？” “没盘缠了。”张云声音低如蚊蝇，多亏了于六耳朵好使。 于六被这个强大的理由搞得无话可说。“你去赌坊搞盘缠？也就是说你真的耍诈了？” “我没有，就是单纯的靠运气。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手气就是壮，怎么玩都赢，一口气我就……”张云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于六有些不高兴。连忙改口道，“也就是几百两银子，他们非要说我耍诈，本来到手的银子就这么没有了。” 头目看两个人交谈得表情，虽然听不到，但是已经可以确认他们认识，还挺熟的。他眉头一皱，对身边的人耳语了几句，等那人离开院门后，才对于六问道：“你们认识？” 于六还在想如何回答时，老和尚说话了。“此人是朝廷钦犯，老僧和于公公是奉命前来捉拿。还望施主能够让老僧将人犯带走。” 头目左右看看，问道：“捉拿钦犯？我看不像啊？这位公公好像是跟老友叙旧，丝毫没有要捉拿的意思。” 老和尚刚要说话，于六突然一挥手，说道：“老和尚，你认错人，这不是朱慈焜，他叫张云。是我入宫前认识的朋友。”说完转过身来对那个为首的人说道，“你说他在你的赌坊里使诈，但是我朋友却说赢钱凭的是运气，这种事也是很难说清楚。所以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听听？” 头目眯着眼睛说道：“这个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开店从来就没有诓过人？如果公公想解决这件事唯一的办法就是拿出三百两银子，或者让我剁他一只手。” 于六盯着他看了半天，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一点面子不给？” “这么解决已经很给公公面子了。” 第49章 出发济南 于六听了眼睛眯了起来，整个院落的气氛瞬间凝固了。“这样吧，既然是赌坊的事，咱们就赌一把。我赢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输了，三百两给你。” 头目心里一阵轻松，真要是对方以势压人，还真不好办了。“怎么赌？” “牌九啥的我也不会，嗯，这样吧，我想你是赌坊的老板，身上应该有色子吧。比点小怎么样？同点也算我赢，如何？” 头目笑了，他身上还真带着色子，不过不止一副，是两副。一副是正常的，另外一个则是做了手脚的。做了手脚的色子，给不会玩的人用是不可能掷出小点的。“本来同点应该是庄家赢，我看公公也不会玩，所以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了。”说着从怀里拿出两副色子，把那个有问题的三颗色子丢给给了于六。 “既然你答应了，那你先来吧。” 头目看看屋子里面，说道：“咱们去桌子那里。”说完迈步往屋子里走去。 不弃禅师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现在终于逮到机会了，轻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回去以后我自然有办法让您交差。一会再给您具体解释。”于六说完跟了进去。 头目已经拿了一只碗在那里晃着，“公公，可以开始了吗？” 于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头目便开始了他眼花缭乱的表演。碗扣在桌子上，左边晃，右边晃，突然停在了中间位置。 头目慢慢的把碗拿起来，仅仅只是瞟了一眼，笑的很灿烂。“两点。” 张云惊讶的把头探过去，三颗色子其中两颗摞在一起，另一颗单独在一边。 “公公，该您了。” 于六笑了笑，说道：“看来碗的高度限制了你，如果正常来，我想你可以三颗都会摞在一起是吗？”说完顺手一扔，色子滴溜溜的转着，每一颗都转到桌边，准确的停下来，每一颗都是一点。“看点数是你赢了，但是……”于六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你敢拿吗？赌桌上来阴的，什么后果？”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于六刚才的掷色子的动作看似随意，但是这份随意绝对是二三十年沉浸其中才可以的。最难的是三颗色子做的手脚是不一样的，灌水银，半实心，甚至有一颗都是用另外一种材质做成的，只是表面看起来没有不同。而这些都被于六瞬间轻松化解。赌技上自己是完败的。 于六看他脸色阴晴不定，问道：“怎么，输了不想认？还是觉得自己人多可以试试用武力解决？” 头目突然叹口气，说道：“我认栽了。走之前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我见过不少天才，但是每一个都是苦练过的，但是很明显你没有。” “一帮庸才而已。” 头目见于六不肯说，转身离开了。“有机会再领教。” 不弃禅师看一众人走了，刚要问什么，却看到于六一把拎住张云的耳朵，“你个老东西，跑去赌坊做什么？没盘缠？鬼才信你的话？还有，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拿行李，里面有我的路引。必须回来拿。”张云想挣脱但是发现于六手劲很大，根本推不开。 “我真是服了你了。”于六一把推开他，“赶紧去拿。” 老和尚看着张云连滚带爬的跑到后院，他终于有机会说话了。“现在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不仅放走朝廷的钦犯，现在甚至还帮他，庇护他？” 于六看了一眼老板和小二，他们两个连忙找做饭的借口跑开了。“杀人如果可以解决问题，那朝廷入关时杀了那多人，现在早就应该没有逆贼了。所以说很多事情不是说杀杀人就可以解决的。大禹治水的故事听说吧，‘堵不如疏’这四个字可以用在很多地方，比如现在。” 不弃禅师有些没听懂，问道：“可是这种人不杀如何震慑人心？如果不杀反而会激起某些人的野心，天下岂不是大乱？” “现在眼前这个人我们就可以试试。”于六笑着说道。 “登登”张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下了楼，背上的包裹看上去还挺重。“先生久等了，那……，对了，学生还没有问先生要去哪里呢？” 于六歪着脑袋看看他背后的包裹，问道：“里面都是什么？” 张云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呵呵，包裹里自然是衣服，不然还能有什么？” “打开！”于六声音虽然不大，却也是充满了不让人拒绝的意味。 “先生，我……”张云看到于六冒火的眼睛，“知道了，先生。”他并没有打开包裹，只是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包裹。 放小包裹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客栈的老板当时就蹦了起来。“那个不是我女人用来包银钱的吗？怎么到你手里了？”说着就跑过来将包裹抢了过去。就地打开后，“果然是我的。你这个……” 于六看着张云说道：“老板，不要生气了，东西也没有丢，也不算是太坏。我这里还有些银子，给你算是道歉了。”说着从袖子里顺出一锭银子，放到老板面前。“算上这两天的费用，应该够吧？” 老板一看这银子足有二十两，绝对是够了。“够了够了。”老板拿起所有的银钱跑到了远处。 “你真的没有在赌坊使诈？” “没有，这个真的没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既然称我为先生，那是真心的还是为了活命的阿谀奉承？”于六站在张云面前直直的看着他。 张云听了连忙正色道：“先生，当时在……当时您所说的绝对是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如果您所说的问题真的可以解决，就真是一件大…功德。” “大…什么问题？”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问题。”张云得意的说道。“以前只是有人注意到问题，却没有想如何去解决它。现在……” 于六看他胡说八道，连忙说道：“你打算去哪里？” “济南府。那里能人很多，想来应该有人可以有办法。” 第50章 关键一步 不弃禅师看着路边衣衫褴褛的人，问道：“贫僧还是没有听明白你的意思，如果百姓不种地他们如何生活？而且自古以来都是‘农为本’，地无人耕种，荒芜了，这天下岂不是要乱了？” “没说不让他们种田，而是给他们在农闲时找到足够的生活来源，以摆脱对土地的依赖。”于六随手丢给那个乞丐几个铜钱，说道，“等到农忙时，那些大地主就要想办法找人帮忙了。第一次可以骗，但是也就没有第二次了。” “百姓农闲时……”不弃禅师突然醒悟过来，睁大眼睛问道，“你是说让他们为商人去做事？不妥吧，商人重利，他们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如果他们真的使用大量的农民，他们背后的大地主一定会干预的。” “这样做肯定会把大地主的利益分薄，甚至瓜分完。所以需要纯粹的商人来做这件事，只要纯粹的商人多了，就可以对地主们形成抗衡，甚至是彻底击败他们。有此就可以彻底改变如今天下的格局。” 不弃禅师皱着眉头说道：“你是不是有些太异想天开了？”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任何事情试过以后才知道。”于六看了看旁边的茶馆，径直走了进去，“总之一点一点的来就行。现在有了好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不弃禅师跟了进去，坐在于六对面，问道：“什么机会？” “前面有天地会的人为了自己向朝廷提供了天地会的名单，这样他们就需要新的生计，现在只需要把事情推一把，如果他们足够聪明，会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的。” “那个叫凤儿的宫女？”不弃禅师说道，“听你的意思好像不会明着帮她，为什么？” “枪打出头鸟。我一个小太监何苦去冒险。”于六抬头看看门口，说道，“行了，张云过来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要往外说。一旦传出去，你我性命不保。” 不弃禅师回头看了一眼，吃惊的问道：“张云，你怎么了这是？” 于六看着张云鼻青脸肿的样子，漠不关心的说道：“他去找地主商量我们的商谈的事，不挨揍才是怪事。” 张云龇牙咧嘴的坐下来，说道：“这些人怎么一点读书人的斯文的都没有呢？刚说了没几句他们就把我往外轰。” 于六笑了笑，说道：“看来还是要用最原始的办法了。” “什么意思？” “什么办法？” 于六看看两个人，小声问道：“张云，你是天地会的吗？” 张云脸色瞬间就变了，连忙否认道：“我当然不是了，之前不是说了吗，我就是考不过朱慈焕被杀，想出口气才闯的皇宫。” “对了，说起来我都忘记问你了。”于六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当初皇上为什么没有杀你？你不是真的有什么惊天秘密吧？” 张云听了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表情来，说道：“我说自己深得张三丰的真传，话里话外透露出是看着……”他四处看看，“崇祯长大的，所以杀绝了他的后人，自然就……” 于六翻着白眼深吸一口气。“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是不是天地会的？现在这种情况很需要那些人，把他们聚集起来事情才能很快，很顺利的进行下去。” 张云还在犹豫的时候，不弃禅师却问道：“你不是想让他们重新组织起来，然后去实践你的话吧？” “只有强盗才可以在没有缝隙的地方硬扯开一个口子，所以他们这些人是最适合的。”于六解释道，“如果真能把他们聚集起来，就组成一个新的帮派，把由地主形成的牢固的铜墙铁壁打开缺口。” “先生不是想着趁机抓了他们请功？” “我要是想那么做，你们谁都跑不了。两位王爷也不会以身犯险。” 三个人正坐在茶馆里说话，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大乱，一群官兵追着一群百姓模样的人跑了过去。 于六看了一眼，却猛地站了起来，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奴才于六给九爷请安了。”于六扯着嗓子喊道。 九王爷勒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拎着正在滴血的刀，顺着声音看过来。“小六子，你怎么在这里？难道又是偷跑出来的？”说这话已经翻身下了马，把刀丢给了身边的侍卫。 “九王爷，您怎么还亲自上场杀敌，多危险，您看您这身上。”于六也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手绢，说着话就要往九王爷身上擦。 九王爷轻轻的抓住于六的手，问道：“回答问题，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皇宫里羁押着一个人跑了，这不，陛下派奴才跟着不弃禅师出来追捕。”于六往后指了指。 九王爷这才看到不弃禅师，连忙走过去，抱拳说道：“居然没有看到大师，实在怠慢了。” “不敢，贫僧见过王爷。” 九王爷刚才追人时不觉得，现在一停下来，饥饿，疲惫，疼痛一时间全都来了。“你们先去抓逆贼，本王在这里休息一下。去吧去吧，有大师在，不必担心。” 侍卫们这才继续顺着刚才的路追上去。 于六先前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先是趁着天地会大部分头目的聚集，将他们一网打尽。随后各处按图索骥，将负隅顽抗的天地会斩杀干净。今天只是九王爷一时兴起，亲自带队抓捕钦犯。 待九王爷说完，不弃禅师也把自己经历的事说了一遍。只不过是将于六的新计划做了隐瞒。 “是这样。”九王爷大手一挥，说道，“算了吧，没必要了，即便那个人真的很重要也不用追了。时至今日也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不弃禅师笑道：“王爷说的有道理，只是陛下的吩咐还是要尽心尽力去办的。” 九王爷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小六子，接下来你想怎么样？” 于六愣了一下，说道：“自然是继续找人，不然陛下怪罪下来，奴才可是吃罪不起。” “本王也累了，暂且跟着你一起游山玩水罢了。” “王爷，是……” “我知道我知道。” 第51章 海边密谋 九王爷向皇上打份报告就和于六还有老和尚开始在济南府游……寻找“钦犯”。本来王爷到了济南府就是人尽皆知的事，现在有了孝敬王爷的机会，那些地方官员自然蜂拥而上，争相过来拍马屁，请客吃饭。 于六虽然是随从，但这段时间也是吃得满嘴的油，如今看到大鱼大肉都有些反胃了。 “王爷啊，咱们能不能不去赴宴了，这几天吃的实在有些太油了。再这么下去奴才可真享受不了了。” 九王爷笑道：“你这个奴才命啊，这才几天就吃不下了？”他打了个酒嗝，“本王的行踪已经人人皆知，想要躲过那些个老狐狸，实在有些难啊。” 于六听了这话，本来有些无精打采的模样立时就消散了，神采奕奕的说道：“如果王爷不嫌弃，奴才去给您弄身百姓的衣服，这换上了，那些老东西绝对找不到您。” “好，去吧。本王在这里等着。” “好嘞。”于六一高兴，直接就转身就跑了出去。 九王爷看到他出去了，脸上微醺的神色也就没有了。“大师，这几天没有看到那个张云啊，那个人去哪里了？” “贫僧不知，不过前几天看到于六和他躲到角落里说了很久，然后人就不见了。” 九王爷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个人到底是谁？看上去像是被囚禁了很久的样子。” 不弃禅师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出卖于六吧，他计划的事也算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但是出家人又不能说谎，一时间老和尚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九王爷看着不弃禅师为难的样子，笑道：“本王猜测的果然没错，张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对吧？不过那小子向来鬼主意就多，本王倒要看看这次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王爷的话都说成这样了，老和尚自然也就不能说什么了。只能是安安静静的喝茶，九王爷也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过了没多久于六回来了，手里拿着两套衣服，不过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百姓的衣服。“王爷这是睡了？” 不弃禅师看了看已经完全睡熟的九王爷，轻声说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于六把其中一套衣服丢给老和尚说道：“不然呢？我是找衣服，又不是去偷。这三件衣服可是花了我不少银子的。” “三件？”老和尚看看自己手里的，又看看于六搭在椅子上的，“哪里来的……你都换上了？这身衣服倒是很适合你。” 于六身上此时的衣服就是平时在大街上能看到的一些大户人家的下人的衣服。“我这件呢，是人家送的，另外两件可是我拿出了五两银子的。” 不弃禅师看了看王爷，问道：“刚才王爷问起张云了，说起来他去做什么了？” 于六小心翼翼的给九王爷把毯子盖好，回过身来坐在老和尚对面。“找人去了，凤儿姑娘带着一帮人去向不明。但是张云说他可以联系到她们，到时候让她们来济南府。” 不弃禅师皱着眉头说道：“他们本身就是贼寇，如果……”他有看看睡着的九王爷，声音压的更低了。“让她们参与进来，是不是有些驱虎吞狼的意思？到时候真的尾大不掉，你又该如何？” 于六喝口茶，轻轻放下茶杯，说道：“你想的倒是够远的，第一步还没有完成，就想那么远了。放心吧，在那之前朝廷就该插手了。赚钱的事少不了那些贪官污吏，等到一定程度，杀一批，然后由朝廷出面制定律法，事情也就不会搞成你说的那样了。”于六伸了个懒腰说道，“赶紧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走，省的又被那些苍蝇盯上。”说完就把两张椅子并到一起，躺了下去。 不弃禅师看着于六果真睡了，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道：“真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以后万一因此有了动乱，罪过可就大了。”说话间老和尚就爬上另外一张床合衣睡下了。 九王爷此时却张开了眼睛，然后又闭上了。 “王爷，王爷？快起来了，再不走，那些官员就又来了。王爷？” 九王爷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于六正在床边。皱着眉头问道：“干什么？老子还没有睡好呢。” “王爷，先不要睡了。再睡下去那些官员可就又凑上来了。” 九王爷无奈的坐起来，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了。先去打些水来。” “在这里，温着呢，刚刚好。” 九王爷想踹他一脚，不过还是忍住了。起床，洗脸，漱口。把昨天于六弄来的衣服换上，迷迷糊糊的走出房间，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月亮还在空中，实在没忍住，抬手一巴掌扇在于六的后脑勺上。 三个人除了于六是清醒的，另外两个人只是跟在他后边，也不知道去哪里。“开门，你个蠢蛋，做什么呢？” 九王爷张开眼睛看了看，一辆马车横在面前。“小六子，这是要去哪？居然还要用到马车？” “既然是追捕钦犯，自然是天涯海角也要去的。”于六一边伺候着王爷上车，一边说道，“听说青岛那边有情况，赶紧过去看看。” “青岛？是哪里？” “莱州境内的一个小地方。马夫，赶紧走。” 于六看着眼前的屋子，又回头看看远处的大海，不由的感叹道：“这么好的海景房，租金居然如此便宜。王爷这地方还可以吧？” 九王爷看看于六，说道：“景色是不错，只是身上太过潮湿了，而且还黏糊糊的。” “这几天一直没有好好吃一顿，晚上奴才给您弄些好的。全部都是海鲜，刚打上来的，绝对新鲜。”于六说道，“奴才这就去附近找找。” “你说这小子到底去做什么了？”九王爷看着于六的背影问老和尚。 不弃禅师口颂佛号，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看来你知道的要比本王多一些。”九王爷眯着眼睛看着大海，“这小子不会要打海禁的主意吧？如果真是这样，就太胆大包天了。” 第52章 海边议事 不弃禅师听了身体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一来是被九王爷此时散发出来的气势给吓到了，二来也是因为于六。说实话之前老和尚都没有往那边想，可是经过九王爷这么一说，稍微想想就可以知道于六想做什么，确实这小子真的太胆大妄为了。 于六的胆子很大，做饭的手艺也是不错。 九王爷在餐桌上也是赞不绝口。“不错，倒是比本王府内的厨子手艺还要好。” 于六笑道：“王爷说笑了，奴才怎么能跟王府的厨师相提并论呢，只不过是食材新鲜罢了。” 不弃禅师也说道：“不不，不仅仅是因为食材的原因。你做出的斋饭也是贫僧之前没有尝过的味道。” 九王爷放下手里的竹签，说道：“你这手艺是从哪里学来的？看样子不像是一般人教出来的。” 于六突然往外瞟了一眼，说道：“奴才进宫前是吃百家饭长大，有时也自己做，毕竟不能总是去别人讨饭吃。对了，奴才还炖着汤，奴才先出去看看。”说完就后退着出去了。 九王爷看他走出房间，用手敲了敲桌子。说道：“这汤是喝不下了，你自己享用吧。”说着站起来往外走去。 不弃禅师笑了笑，说道：“估计那小子的汤也是荤汤，老僧哪里喝得了。”说着也往外走去。 于六往后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去。“在皇宫里长大的人，果然个个都是人精。” “你小看他们了。” 于六抬眼看去，一个女人站在前面不远处。“凤儿姐，这一路辛苦了。” 凤儿姑娘笑了笑，说道：“辛苦都是小事，先说说你打算做的事吧。我这里也是养着不少人呢，如果你的主意真的可以，那什么辛苦都是值得的。” 于六说道：“主意当然是好主意，不仅可以养活你现在身边的这群人，而且以后可以养活更多的人。” 凤儿姑娘不置可否的笑了，说道：“你还是改不掉吹牛的毛病，先说说，到底是什么主意？” “经商。当然不是普通的经商，而是那种可以使用大量劳动力的那种。” “使用什么？哦，你是说大量的人是吗？”凤儿姑娘想了想，本来有些期待的神情完全没有了。“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用到大量的人力吧？即便是耕种，也要大量的土地才可能用到大量的人力。” 于六笑道：“都给你说了，不是普通的经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成规模的做这件事。” “赶紧说，我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你闲聊。” “盖房。”于六刚要继续往下说，凤儿姑娘却打算转身离开了。“一个城市的房子都让你来盖，你觉得怎么样？” 凤儿姑娘慢慢的转过身，顺便把于六的手甩开。“整个城市？你在说笑是吗？凭什么？” “结实，实用，速度足够快，而且漂亮。”于六用简洁明了的词把话说完了。 “结实？实用？哪个屋子盖的不是这个样子？速度快还漂亮？你不觉得前后矛盾吗？速度快了，怎么可能结实，更何况还要漂亮？” 于六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卷，说道：“你看看这个。” 凤儿姑娘借着火把的光把纸展开，看了两眼问道：“这是什么？看上去像是如何盖房子的步骤。可是这与我知道的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天地会里面好像各行各业的人都有，让他们看看，如果他们觉得可行就做，如果不行我再给你其它的主意。” 凤儿姑娘皱着眉头问道：“你还有别的主意？是什么？” 于六笑道：“那个需要太长的时间，现在不能解你的燃眉之急。等等再说吧。” 凤儿姑娘还想再问些什么，不过她看看于六身后，笑道：“随你吧，我也刚好去问问。你最大的难题来了。” 于六苦笑道：“这个才是最大的问题。走吧。” 九王爷跟在五六十个侍卫身后慢慢的走过来。“那个人看上去很是面善。” “是凤儿姑娘，以前王爷见过。” “是她？你们深夜相会所为何事？” “王爷在一旁听了这么久，应该都听到了吧。奴才只是给她找个生计，不然手底下的人怎么会老老实实的？” 九王爷笑了，说道：“你倒是对她的事挺上心的。可是据本王听到的消息，好像不那么简单吧？” 于六愣了一下，说道：“奴才现在只是为了当初凤儿姑娘的救命之恩，才想到要帮她，何来不简单？王爷说笑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不是你说的？”九王爷顿了一下，说道，“不，本王是说你不是想解决这个问题吗？” 于六摇摇头说道：“王爷打听到的还真是事无巨细。只不过奴才不这么说，如何能够让张云相信奴才是真心为了帮助凤儿姑娘，所以才说了些大话。” “仅仅如此？” “王爷，奴才只是小太监，无权无势，无依靠。如何能够解决历朝历代都没有办法改变的天下大势。” 九王爷刚要说什么，却意识到一个问题。“天下大势？什么意思？” “王爷，您仔细想想，从秦改制以来，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开国之人分配土地，国运昌隆。以后土地慢慢的开始集中到大户手里，开始形成新的地主，最后就是百姓们常说的‘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周而复始，再次开启新的王朝。如此循环，直到今天。” 九王爷从开始的沉思，到现在的面无表情，看的于六还真的有些心惊胆战的。“大清也没有摆脱这种国运吗？依你来看，如今到了什么地步？” “土地正在集中，不过还没有过于集中。” 九王爷看着低着头站在自己面前的于六，很久没有说话，他熟读史书，土地集中，土地过于集中，所产生的弊端稍微想想就可以明白。但是……“你有办法解决？” “除非有股新兴的势力去对抗，否则没有办法。” 九王爷下意识的看看空空的身后，“他们？” “他们没有地主的背景，又急需生活下去的机会。必须说这些人是最好的选择。” 第53章 千里之行 九王爷在原地开始踱步，突然说道：“你所有的计划都是在等今天这一步？” 于六看了看周围的侍卫，然后又低下头。 九王爷挥了挥手，侍卫们到了更远的地方，而且全背朝这边。 “王爷，这一切只是一步一步赶到这里了，奴才哪里有能力做这么大的计划。”于六先是解释一番，然后说道，“王爷，奴才还是那句话，事情已经到这了，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去做呢？成了，您千古流芳，万世留名。败了，您也可以抽身事外，片叶不沾身。” “你这么说就有点夸张了吧？这种事一旦沾身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的。”九王爷瞪着眼睛看着于六，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参与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这无异于变法？从古至今那些主持变法的人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于六眨着眼睛问道：“变法？变什么法？奴才什么时候说过这事与变法有关了？这是生意，买卖，只是在赚钱而已，和变法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以后如何发展，又岂能是人力可操控的。您说呢？” 九王爷也是眨眨眼，很是无语的看着于六，明知道这小子在胡说八道，但是又没有办法去反驳他，因为这确实是在做生意。“如果只是做生意，拽上本王做什么？” 于六苦笑着说道：“王爷您说这话实在是……其实呢，奴才原来想的是找钱庄借钱去做这事的。不过您既然到了，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而且这事做好了对您也是有实际好处的。” 九王爷皱着眉头问道：“实际好处？什么实际好处？” “王爷，现在只有奴才和您两个人，所以说说实话。”于六低声说道，“王爷名下的田地应该不止赏赐下来的吧？” 九王爷冷笑道：“怎么你想拿这事要挟本王？” “奴才要挟您做什么？”于六苦笑道，“奴才的意思是没人拿出这些事来说，自然是没什么，一旦有人想做文章，往小了说，您这是贪污受贿，往大了说，就有结党营私的嫌疑。” 九王爷眉头越皱越紧，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凤儿姑娘现在正是刚刚起步的时候，正是需要银钱，需要机会的时候。而您，不仅有田，有钱，还有权。只要您给机会，日后事成，不仅名利双收，而且还会在仕林之中提高不少声望。即便事败，您所损失的也不过是一些别人可能拿来做把柄的祸患。” “卖田？” 于六“啧”了一声，说道：“您卖什么田？赏赐下来的田您也敢卖？” 九王爷也反应过来。“也是，本王都没有多余的田可以卖。行了，既然如此，以后有事说话。” “谢王爷。” 凤儿姑娘推开小屋的门，刚要说话，却看到于六躺在床上，凑近一看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于六睁开眼睛看到是凤儿姑娘，又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没事，昨晚吹了一晚上海风，然后又吃了不少，现在肚子有些难受。不过大夫说没什么大事，吃几副药，休息三天几天的就没事了。” 凤儿姑娘听了这话紧张的神情才算缓解了一些。“贪吃鬼。我可告诉你，现在事情还没有个眉目呢，你可不能出事啊，好多事我都还没有弄清楚呢。” “你放心，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你们觉得事有可为，就可以开始了。” 凤儿姑娘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现在我这里只有人，可是没有钱的。据他们说，就你这个办法可是需要太多银钱的。” “王爷有钱。” “王……就一个晚上你就把王爷说服了？”凤儿姑娘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王爷手里肯定有一些官员孝敬的田亩，如果有一天有人把这事摆到明处，对九王爷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于六翻了个身侧卧着，双目无神。“如果他能把田交给你去折腾，不单单有收益，而且即便被人拿来说事，也无非就是一句不成体统罢了，无伤大雅。” “别人？你是说……” “闭嘴！”于六用尽力气喊了一声。“别多嘴，省的惹火上身。”于六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凤儿姑娘下意识的就把手伸了出去，按在于六的肚子上，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收手了，不然显的更尴尬。“我帮你揉揉。” 揉了没两下，凤儿姑娘突然说道：“你是不是发热了？怎么这么烫？”说着伸手往于六的额头摸去。“天哪，这么烫了？你怎么不说呀？我去找大夫。”说完一溜烟就没有人影了。 凤儿姑娘刚推开门就停住了脚步，有两个正站在门外。“王爷？您回来了？” 九王爷上下打量了一下凤儿姑娘，说道：“先去找大夫吧，快去快回。” “是。”凤儿姑娘无意识的半蹲行礼，然后从一旁远远的绕开，跑掉了。 九王爷和不弃禅师走进屋子，看到于六想坐起来，九王爷说道：“行了，都快死了就不要起身了。” “多谢王爷体恤。”于六躺平了，又说道，“王爷办事好快啊，奴才以为您怎么着也要晚上才能回来。” “本王办事从来都是快刀斩乱麻，不像你，磨磨唧唧的。”九王爷坐下来，说道，“怎么，本王回来早了，扰了你的好事？” 于六苦笑道：“王爷取笑了，别说奴才与凤儿姑娘没有什么，即便是有，就奴才现在这情况，也做不了坏事。” 九王爷摇着扇子，问道：“你把事情全告诉她，你就不怕她反悔吗？她可是在宫里待过的，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稍微想想就可以一清二楚。” “一个女人想要生存下去不容易的，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不少大老爷们等着让她养。她不走这条路，也是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即便她能想到，她身边的那些男人真的会给她时间吗？说不定到时候她就成了某个人的玩物了。”于六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心。 九王爷笑道：“你倒真是个情种。本王已经将一块地划出来了，就等着她找上门来了。” 第54章 神秘来客 凤儿姑娘看着眼前的新建起来的三层小楼，笑容就没有消失过，转过头来对于六说道：“速度比之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房屋的结实耐用却好了不少，而且里面可以使用的地方也大了不少。” 于六说道：“这还不快？两个月就搞出三层楼来，你还想要多快？不过随着你的人以后的熟悉程度，会越来越快。到时候再去接一些大工程，会明显感觉我提供的办法有多好了。” 凤儿姑娘点点，说道：“洪大哥也是这么说的。按照他所说，就莱州府衙的大小，不消半年就可以弄好。” “与官府打交道现在还早了些。先找找当地的富户们吧。”于六对凤儿姑娘说道，“今天我过来是通知你一件事，今天晚上王爷要与当地的官员见一面，到时候你也去，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往王爷身后站住了就行。” 凤儿姑娘听了，问道：“我为什么要去？那种场合不合适吧？再说了，我的身份敏感，与王爷同时出现……” “你就不要担心这些了。王爷心思缜密，你能想到王爷都想到了。至于你身份的事，皇上都知道你是一个有功与社稷的人，不会在意的。”于六说着话，却看到她脸色有些不对，这才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 凤儿姑娘提供的名单对朝廷当然是起大作用，她自然是大功一件，只是对她而言就是背叛。就是现在她身边的这些人也是对此心怀不满，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也不会有多少认跟着她。 “我去的目的是什么？”凤儿姑娘转变了话题。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就顺其自然吧。 “你做的事毕竟是要当前的话事人们起冲突的。毕竟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种仇可是解不开的。”于六叹口气说道，“所以让九王爷出面，给你撑撑场子，以后他们做什么的时候，也会多些顾虑。不至于什么手段都拿出来。” 凤儿姑娘笑了，说道：“姑奶奶我十三岁混江湖，十八岁进宫，如今十年过去了，什么阴谋诡计没有见过。难道还着了他们的道不成？” “来阴的不成，那明着来呢？如果官府想要弄死你，很多时候是不会有理由的。明白什么意思吗？”于六无奈的说道，“现在的官员，几乎每一个背后都有大地主在，你动他们的利益，而你有没有足够硬的背景，即便你被当街砍死，都不会有人去管。” 凤儿姑娘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不跟你掰扯这个，那我得身份是什么？总不能王爷身边带着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吧。传出去，我的名声可就完了。” 女人的名声好不好，九王爷当然是不在乎的，毕竟不是自己娶妻纳妾。而于六则是忽略了，你不管说成什么，都会被人想歪，女人的地位就摆在那里。于六想了想，感到有些头疼。不管说成什么关系都好像不是很合适，想来想去于六还是说道：“什么关系让他们自己去想吧，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比你的性命更重要了。” 凤儿姑娘翻着白眼一阵无语，不过想想也是，在那些官员看来，能跟王爷扯上关系，还能清白了？倒是什么都不说，可能还会好点。 ”腾越酒楼是当地最好的，他们的酒都是自家酿的，入口醇香。而且他们的招牌菜也是一绝。今天下官……” “小二呢，这么大的酒楼也没有人迎出来？这么忙的吗？”九王爷四下看了看，问道。 把当地官员问懵了，小二？你都来了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小二呢，自然是都换成你的人了。“整座酒楼的闲杂人等都已经让他们回去了。您的……” 九王爷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们啊，吃个饭而已，何必这么大动静呢？上去吧，以后如此扰民的事不准在做了。”说着就直接往楼上走去。 一众官员相互看看，有人问道：“徐知府，九王爷这是什么意思？王爷到了，清场不是必须的吗？怎么说到扰民了？” 徐春眼睛直直的看着正在上楼的几个人，说道：“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女人。” “也是啊，王爷怎么带了一个女人来了？谁呀这是？难道是……” “闭嘴！”徐春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说道，“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瞎打听。走吧。” 于六身为太监跟在九王爷身边倒是正常，但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挺漂亮的女人跟来这种场合就实在有些不合礼仪了。即便是王妃也不能与王爷同桌啊？可是整个酒席下来，一个多时辰这个漂亮的女人就站在王爷身边，什么都不干，也不说话，王爷也不介绍。 “徐知府治下的百姓如此安居乐业，是在不易。真是大清难得的好官，实是百姓之福，朝廷之福。来，徐知府，本王敬你一杯。”九王爷突然举起酒杯说道。 徐春连忙站起来，说道：“下官不敢。下官是朝廷命官，自当是殚精竭虑办事，不负朝廷的信任。” 九王爷摆摆手，笑道：“坐下坐下，本王面前不必如此拘谨。不管怎么说这杯酒知府大人还是要敬的。”说完自己先把酒喝了下去。 徐春侧过身，把酒喝了，才坐下来。说道：“下官做的事如何能与王爷相比。不惜以身犯险，深入贼营，更是亲自擒贼，实是令人佩服。” 九王爷哈哈大笑了两声，刚要说话却看到凤儿姑娘挡住了于六再次往杯子倒酒。说道：“行了，已经很晚了，再喝下去，恐怕就要耽搁诸位大人明天办公了。就这样吧。” 王爷说要散席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不过那女人的举动却是被所有人看在眼里，王爷的反应也吓到所有人。 九王爷被于六搀扶着下了楼，正在和众位官员寒暄告别之时脸色突然僵住了，众人见了虽然不明原因，但是也不敢再做停留纷纷离开了。 于六倒是顺着九王爷的视线看了过去，九王爷的轿子旁直挺挺的站着一个人，侍卫不但没有反应，而且还躲的远远的。 第55章 偷梁换柱 于六看了看那个人，有看看九王爷，“爷，那个人是谁呀？怎么感觉您有些紧张呢？” 九王爷愣了一下，拿着扇子狠狠敲了于六的脑袋。骂道：“胡说八道！本王会紧张？只是那个人比较麻烦而已。” 于六胡噜着脑袋，问道：“谁呀那是？” “马佳胡杨。本王本族的长辈。” 于六“哦”了一声，看看那个人，不过三四十岁的样子，看来是瓜长在了“辈”上。 “你‘哦’个鬼啊你，那家伙不仅是本王的长辈，还是督查御史，向来与老子不对付。看他的样子绝对没有什么好事。”王爷再次敲打了于六的脑袋。 于六挨了打，连忙往旁边挪了好几步。“您别打了，再打这小脑袋就裂开。”于六看看马佳胡杨气定神闲的样子，很明显是有备而来。“王爷，他明显是为了询问抓贼的事。您目前也没有其它的事，就只有这一件事。嘿嘿，您看，早几天奴才让您派侍卫去验证一下听来的消息还是有用的。如果他非要看到成果，那今天晚上就可以发兵了。” 九王爷眼睛转了转，说道：“可是正主还在客栈呢。” “王爷，您不要忘了，这是打架，不是，打仗，而且还有骑兵，有人被踩爆了脑袋也是正常。” 九王爷毫无表情的看着于六，说实话对于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残忍，自己心里很有点毛骨悚然的。“只是脑袋，那怎么确认是要抓的人呢？问起来，怎么回答？” 于六眨眨眼，说道：“那就把这个人拽到客栈去，然后奴才去问问张云，也许他身上有什么可以确定身份的东西或是胎记。” “也好。” 九王爷慢慢的来到马佳胡杨面前，马佳胡杨立刻跪了下去，朗声道：“奴才胡杨见过贝勒爷。” “叔叔起来了吧。”九王爷等着他站起来，问道，“这么晚了，不休息，到这里来做什么？” “回贝勒爷的话，奴才奉命前来问问，抓捕逆贼之事可有进展。”马佳胡杨声音挺大的，看来也是中气十足。“自从不弃禅师奉命出宫以来，已经过去三四个月了，陛下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禀，不知所为何事？” 九王爷刚要说话，却听到于六猛地打了个喷嚏。王爷扭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说道：“滚一边去。” 于六也没敢说话，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九王爷说道：“这样吧，刚才喝的酒实在有些多了，先随本王回客栈吧。” “也好。”马佳胡杨答应的倒是很爽快，倒也有些让就九王爷意外。不过也没有什么，九王爷径直钻到轿子里。 马佳胡杨看了眼轿子一旁的于六，也就没有上马，只是牵着，凑到于六身边。“于六？” “是，大人有何吩咐？”于六见他说话挺小声的，也就跟着压低了声音。 “本官出京之前听说那个朱慈焜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你？” “是。”于六连忙说道，“只是小的从密室出来时被人打晕了。所以最后人去了哪里，小的现在也在找。” “还没有眉目？” “王爷来了以后，就不再让小的管了。所以……”于六苦笑道，“您还是等等吧，到了客栈没准就有消息了呢。” 马佳胡杨看于六的嘴挺严，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翻身上马，跟在轿子后面走着。 一行人回到客栈，马佳胡杨皱着眉头问道：“贝勒爷怎么住在普通的客栈里，而没有去驿站呢？” 九王爷说道：“客栈人多口杂，可以听到很多消息。本王要找人，到客栈住着自然是有好处的。” 马佳胡杨愣了一下，说道：“原来如此。贝勒爷心思缜密，倒是奴才有所不及。那您打听到了什么？” “有几处匪徒聚集的地方，其中有一处倒是有人见过那个人，本王打算将这些匪徒一网打尽，也算造福一方百姓。” 马佳胡杨说道：“贝勒爷考虑周到。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九王爷皱着眉头说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您出京几个月了，先是被贼人掳走，现在又是拿贼，皇上急着等您的回禀呢。” “哦，这么回事啊，既然如此那就今晚吧。本王……不对，你是不是也有权调动周遭的兵马？” 马佳胡杨说道：“贝勒爷说笑了，奴才怎么会有权限调动兵马呢？还是王爷下令吧？” 九王爷揉着太阳穴，说道：“本来还想着不用自己来了。算了，于六，去……算了，你也不知道。呼勒，去拿皇上给本王的兵符。” 九王爷的兵符一经发出，当地的兵马很快兵发四路，直扑王爷给的目的地。九王爷带着自己的数百侍卫远远的跟在后边，于六和张云也混在队伍里。 张云看看四周，小声的对于六说道：“你说这么大阵仗是为了抓我？而且我的脑袋还被马踩爆了？” 于六打着哈欠说道：“要不直接把你押解回京？这倒也省事了。” 张云不满道：“我的意思是你就不能想个其它的办法吗，非要踩爆脑袋吗？想一想我的脑袋都疼。” “至少还疼，”于六问道，“忘了问你了，你身上有什么胎记或者别的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吗？” 张云说道：“没有。这多年关在密室里，即便有什么东西也没有了。而我身上还真没有胎记啥的？” 于六瞬间感到有些头疼。这怎么办？要是有人问起来如何证明，还真要好好想想了。“对了，你有病没？算了，即便你有现在也查不出来。对了，你身上肯定有伤。你被关了这么久，身上会有一些拷问留下的伤痕。不错，这个也是可以证明你的身份的。” 于六说着看了看四周，抓住张云的手腕，越走越慢，越来越脱离队伍。然后就闪到一旁的小山林里，往目的地飞奔而去。 “你慢点不行吗？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起折腾了！” 于六喊道：“是你的命重要，还是胳膊腿重要！” “可是我们现在去干吗？” “找到你的替死鬼，然后还得把你身上的伤弄到他身上。等天亮了就晚了！” 第56章 偷梁换柱(二) 张云心里一阵翻滚，打量着于六，看着白白净净的，如果不是他说话不是又尖又高，绝对是白面书生的形象。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绝对杀人狂魔的才能说出来的，而且还是那种杀人如麻的那种。 “你不但要杀人，还要虐……”张云想想都觉的毛骨悚然。“你怎么能这么想呢？那些可都是穷苦人出身，都是被朝廷逼的走投无路了才做了这种营生。” “可是他们杀的全都是穷苦人，你怎么不说？”于六说着话，脚下却丝毫没有慢。 张云闻言顿时怒火中烧，吼道：“你放屁！他们是劫富济贫的英雄好汉！” “劫富济贫？咱们不说此次去的地方是不是都是你嘴里的英雄，我只问你，劫完富，济完贫之后呢？” “什么意思？难道还要人给立上牌坊不成？” 于六一把将张云拉住，顺势将其拽到，爬在地上。“你劫富济贫后，富人们会善罢甘休吗？他们有两步要走。第一报官，然后让官府出面剿匪。第二，不择手段的挽回损失。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来挽回损失？” 张云看着山下火光通明，舔舔嘴唇没有再说话。怎么做？除了压榨农民还能怎么做？“但是这一切的根源不都是鞑子所造成的吗？” “所以你就用老百姓的命去折腾是吗？退一万步说，换个人上去，换个朝廷来做，也无非是换汤不换药，治标不治本。”于六指了指张云的左边，然后爬起来往山下走去。“总之有些事做了一本万利，有些事做了后患无穷。人，要学会选择。” 张云一时想不到如何去反驳他，不过有件事却在心里扎下了根，如果于六的计划实施起来，不像他说的那么好，或者根本就是为了讨好鞑子，自己将不惜一切代价击杀了于六。 于六和张云在贼窝里转悠很久，也遇到过几个身形差不多的，但是都被于六否定了，反正理由是五花八门，搞得张云也不再提供意见。 “哦。”张云正跟在于六身后默不作声的走着，突然撞到了于六的后背。“怎么突然不走了？”张云捂着鼻子问道。 “这个人就挺好。不但身形相差无几，而且杀人如麻。这种人死的太舒服了，老天会怪罪我的。”于六正看着屋里面。 张云也往屋子里看去，一个瘦瘦的男人正在与一个女人喝酒。或者说他正在把酒灌到那个女人嘴里。“强抢民女，也不至于到你说的那种程度吧？” 于六说道：“为了让你重新对我尊重起来，这个人有必要问些问题了。”说着捻起一颗石子，右手中指发力，将石子弹向屋内。 张云转头再往里看去，那男人已经一动不动的举着酒杯。女人挣脱开男人的手，却诧异的看着他，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不动了，但是腿却没有闲着，直接往外就跑。 于六推开房门，一把将那女人又推到桌子旁。“不要跑出去，外面马上就要有官军前来剿匪了，你这个时候出去，会被人误会，也许还会一刀把你砍了。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天亮了再走吧。” 女人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于六，虽然眼神里充满了疑虑，不过势比人强，她也只能再找机会了。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夜闯老虎山？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男人的眼睛和嘴还是可以动的。 于六冷笑道：“老虎山？看来我没有找错地方？听说你们这里窝藏朝廷钦犯，所以已经有官兵往这里赶了。想必不久就到了。” “你是太监？这是误会，我们老虎山可是一年多没有来过外人了，更不要讲窝藏钦犯了。大人，你们弄错了。” 于六摇摇头说道：“没有，你就是那个钦犯。不过你的脑袋被马踩爆了脑袋，所以只能用其它的办法来证明你钦犯的身份了。” 那人一听汗都下来了。“你要杀良冒功？” 于六刚喝到嘴里的酒瞬间就喷了出来。“杀什么？这种话你都好意思说出来？”他突然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算了，无所谓了，反正只要人抓到了，怎么说都行。” 张云刚要说什么，却感到自己的前襟被抓住了，然后一个趔趄，就袒胸露乳了。“你这是干什么？” “照着你身上的伤痕来作假啊，不然干什么？老子对男人又不感兴趣。” 干瘦的男人听了屎尿差点没吓出来。“你们……” 于六拿起一个酒杯直接怼到他嘴里，这样就可以让他稍微安静一些。“我说了，你最好不要出去，外面两群人夜晚混战，难免把你当成敌人砍了。跟着我安全的很。” 张云这才发现那个女人竟然已经到了门口。“姑娘你最好听他的话，不然真的会出危险的。” “呜呜！”随着几声闷声惨叫，张云和那女人扭头看过去，却发现于六已经开始动手在干瘦的男人身上动手了。“忍着点啊，想想之前你杀的那些人，现在呢，就当是赎罪了。” 女人当即把头扭了过去，刚要想着推门而出，却看到外面灯火通明，喊杀声震天。当时就打消了出门的想法，捂着耳朵蹲在墙角处。 张云问道：“你不是想问他都犯过什么事吗？为什么直接动手了？” 于六突然扯过张云，盯着他身上的伤痕仔细看着。“没必要了，你自己去看看吧。”说完把人推开，继续制造伤痕去了。 张云往于六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三个姑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全部赤身裸体，甚至有一个眼睛都睁的大大的。看到这些，一股怒火直冲头顶，抬起脚就踹。 于六抬手就推开了。“你干什么？搞出其它的伤来就麻烦了。” 张云咬着牙说道：“没事，我肋骨断了一根，所以他断一根也是一样的。” 于六“哦”了一声，便闪到了一旁。 张云抬腿就狠狠的踹了一脚，还上手了。“你个畜牲，如此如花似玉的姑娘你都下的手，把你碎尸万段都不为过！老子要打死你！！” 第57章 御前答对 张云的拳脚是很硬的，如果他真的想打死谁，那个人想活还真是很难的，更何况对方还不能躲不能还手。很快那家伙便奄奄一息了，于六看了一眼，上前把他拉开，“别真的打死了，你的伤是活着的时候留下来的，直接打死了就做不像了。” 张云本来以为于六想要做什么才让他停手的，倒是听到最后一口浓痰差点没噎死他，本来他是想着吐在于六脸上的，只是本能的忍住了。 张云是忍住了，但是那个女孩却“哇哇”的吐起来。 于六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去把那个姑娘带到隔壁房间，省的她把自己吐的脱了水。” 张云说道：“别说她了，就是我都觉得有些恶心了。越跟你接触越觉得你……”就在张云还在想怎么形容时，那个姑娘却接道，“不是人，比他们还要残忍。” 于六听了反而笑了，说道：“现在你觉得我残忍了，但是你也要想一想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张云，你现在不理解，但是以后用的上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这有多了不起了。行了，外面都打起来了，再耽误下去就不好了。” 张云叹口气，扶起那个姑娘，意思往外走去。 马佳胡杨看了看残破不堪的山寨，对王爷说道：“贝勒爷，您说这里是贼人的藏身之处，那么现在人又在哪里？找到了奴才也好回京交差。” 九王爷看看于六，发现他气定神闲的样子，说道：“你看，本王和你一样，一夜都在这里待着，具体什么事本王怎么会知道。要不问问于六？小六子，人找到了没？” “回王爷的话，人找到了。不过由于刀枪无眼人已经死了，而且不知被哪匹马给踩爆了脑袋。” 马佳胡杨和九王爷都愣住了，什么意思？脑袋都没有了，你是怎么知道人找到了。 “是这样的，朱慈焜囚禁与皇宫这么多年，免不了受到拷问。而死者身上的伤痕都是经过拷问后留下来的。奴才仔细查看过其他死者还有活着的，都没有这种旧伤。刚才奴才还问过将军，昨晚贼人没有一个逃脱掉。所以奴才认为，那个人就是朱慈焜。” 九王爷看看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张云，说实话他的脑袋有点晕了。这个人就是当年囚禁在密室的人，但是于六又说他死了。九王爷用力的摇摇头，他放弃了继续想这些事。 马佳胡杨冷笑道：“你如此的说辞实在很难说服本官啊，尸体呢？” 于六连忙说道：“就在那边。要不您过来瞅瞅，挪动他实在是有些不易。仵作们正在查验呢。” 马佳胡杨往人群外望去，果然看到三个仵作正在围着一个尸体正在转悠着。他快步走了过去，只是过去的快，后退的速度也挺快。“你们查的如何了？” “大人，小的们目前查验的结果符合于公公的描述。此尸体上确实留有十几年前的旧伤，大多是鞭子和一些烫伤。而且根据骨骼，推测出的年纪也与于公公描述的相符。” 马佳胡杨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你查验的结果都是根据于公公的描述来的？他怎么说的？” “于公公说他之所以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他没有吐露出实情，所以拷问是避免不了的。而且也问了……”仵作四处看看，说道，“那位大和尚也说了不少，还说这人大概四十左右，这样小的们才有了这样的结论。” 马佳胡杨转身看向站在一旁正在念着往生咒的不弃禅师。“很好，打理好，本官要带着这具尸体回京，向陛下复命。”说完就走了，不过看上去有些他走路有些轻飘飘的。 九王爷突然一把抓住于六拽到一边，并把其他人赶的远远的。“怎么回事？那尸体怎么可能会有十几年前的拷问的旧伤呢？不会是你在外面的找的吧？” “王爷说笑了，奴才这么短的时间去哪里找来这么合适的尸体去。”于六笑道，“这些贼人难免被官府抓到，为了逼问情况一顿拷打在所难免。所以他们身上有些同样的伤很正常。” 九王爷盯着于六的头顶，也想不到其他的话要问他了。这番话的漏洞太多，多到让人怀疑不起来，毕竟谎话可不会这么多漏洞。“算了，懒得管你，老爷子问起来你自己去解释。” 张云看着九王爷离开的背影，问道：“先生，一夜之间您是怎么做到的？” 于六无语的看着他，问道：“现在又是先生了？” 张云尴尬的笑道：“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学生吧。” “仵作的功夫而已。”于六不在意的说道，“这些事告诉你也不懂，而且你以后也用不到。没必要学。走了。” “对了，那个姑娘呢？” “唉，说起来那姑娘也是可怜，全家人都被这些强人杀了，已经无处可去了。本来我想着让他去找凤儿姑娘，倒是……”张云停了一下，说道，“她听说凤儿姑娘与你有关系后，就拒绝了。” 于六冷笑一声说道：“骨头倒是挺硬。随她去吧。” 九王爷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回到了京城，来不及休息直接来到皇宫复命。不过把过程说完了，皇上笑的很开心，说道：“胤禟啊，朕听你说的过程就像在听故事一般。” 九王爷连忙说道：“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只是儿臣也不知道小六子是如何分辨的，所以有些事说的不是很明白。” “小六子？”皇上回忆了一下，说道：“哦，那个小太监。把他宣上来吧。” “是，儿臣这就去。”九王爷后退了三步，转身离开了御书房。“小六子，皇上宣你进去问话。” 于六正在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着，但是听到九王爷的话，当时就懵了。“啊？为……为什么？” 九王爷说道：“问问你如何确定那个人身份的。可能老爷子不相信，打算问问你一些细节。总之，进去了说话小心点，老爷子可不像本王这么随和，可以任由你放肆。” 于六叹口气说道：“奴才知道了。”说完垂头丧气的进了御书房，说实话，打心眼里他不是很想见到皇上。 第58章 御前答对(二) 康熙，爱新觉罗·玄烨幼年登基，先是除掉权臣鳌拜，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利。与吴三桂等三人斗智斗勇，并最后胜出。再降伏明朝名将后裔，并正式称为“台湾府”。甚至面对沙俄的入侵，坚决抵抗，并将其击退。还与蒙古各部族联盟联姻，最大程度上消弥边疆隐患。这桩桩一件件，都是康熙决定的，这里面的大智慧，是一般人体会不到的。所以于六的小伎俩是不是还会管用，就是于六最担心的。 于六进到御书房头都没有抬，直接就跪了下去。“奴才于六，拜见皇上，吾皇……” “张云呢？怎么没有一起回来？他去做什么了？”皇上漫不经心的问道。 仅一句话，于六的背后的内衫就湿了。能够问出这句话，就证明这位坐在皇宫内的老爷子什么都知道了。现在该怎么答复呢？实话实说？但是清廷对太监干政是禁止的，一旦发现，砍头就是基本操作。但是要有所隐瞒，又会落下欺君之名，也同样活不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四海无闲田，农夫尤饿死’。你倒是把诗词也用上了？看样子你好像有解决的办法？”于六还在犹豫的时候，皇上却没有等他，直接把事情挑明了。 于六此时心里也不紧张了，身上的汗也不再往外淌了。既然老头啥都知道了，再隐瞒就是找死，说实话才会有一线生机。 “奴才该死。” “先不说该死还是不该死，这种事不是你可以决定的，而是朕来决定。”于六听到皇上把笔放到笔架上的声音。“说说吧，如果真的有什么见地，说不定朕还会重用于你。” 重用？你的话如果可信，朱慈焕也就不会死了。“陛下，奴才自幼吃百家饭长大，见到过太多因为忙碌一年，到丰收了，却交不起赋税，还不起高利贷，而家破人亡的农户。但是那些有田有钱的富户，不仅少承担甚至不承担朝廷赋税，而且还不择手段的吞并那些农户的田地。长此以往，就会应了一句话，‘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于六说最一句话，也是临时起意，反正也是死，倒不如把话说出来，搏一搏。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皇上把这句话重复一遍，说道，“可是照你的说法这都是那些地主大户做的怪事，为何会怪到朝廷这里来？” “官府不作为，甚至纵容，勾结，百姓自然会将两者混为一谈。更何况官府也是没有责任。” “贪污腐败。” “天下土地开始集中到少部分人手里，这些人或者是家族，为了维持，甚至更进一步，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读书进仕，这是可以最大程度保护自己家族产业的办法。”于六继续说道。 “胤禟参与其中，想必会对那些人产生震慑作用吧？” 于六想了想，说道：“奴才当初的设想里是找到几个无背景的，依靠自己能力爬上高位的官员。只不过此时九王爷的出现，省下了这一步骤。不过震慑实在说不上，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此仇可谓是不共戴天。即便是九王爷不全心全意的投入，想来也同样会身首异处。” 皇上刚才的担忧其实有两方面，其一就是九王爷一旦势大恐怕现时几个王爷的明争暗斗会更加惨烈。其二就是九王爷会不会借势而为。而于六的一句话，使得皇上没有这些顾虑。毕竟皇上也清楚，可能终胤禟一生，事情也未必能够结束。 “听起来，对朝廷的好处却不是很多。朕只要肃清吏治，天下自然太平。” “陛下，农为天下之本。农业的发展可以逼迫其它行业的发展。到时候人人为了自己更好的生活而奔波劳碌，造反这种搭上性命的事情自然会越来越少人去做，真正可以做到千秋万代。” “可是你现在做的不是正相反吗？让农民离开土地，使得大户人家失去土地吗？” “如今田地已经集中到少部分人手里，这就使得种田人没有积极性，只要可以维持生活，就不会想办法让田地高产。如果事情进展顺利，可以让种田人得到他们应得的，就可以让事情回归本源，农业发展，逼着其它行业适应它。” 皇上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有点疲惫。“仅仅只是听你说，就有些头疼。没有简单的办法吗？” “战争。”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御书房里落针可闻。“朕还有可做的吗？” 于六想了半天，说道：“奴才无能。” 皇上说道：“不敢说是吗？那就等什么时候敢说了，”顿了一下，笑道，“用你的话说，等到你不得不说的时候再说吧。” “多谢陛下。奴才告退。”于六说着，并没有站起来，而是跪着往后退去。 “成事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了，”于六听到皇上又说话，连忙停了下来。“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说朕的继任者可否继续你的计划呢？或者说谁会继续呢？毕竟你说的‘千秋万代’还是很诱人的。” 于六的汗又淌了下来，但是他没有说话，因为这种话说什么都是错的。只是不说又有大不敬的帽子扣下来。就在于六绞尽脑汁想说辞时，皇上却没有等他。 “朕也不想听场面话，这样吧，朕说。老九小聪明够，但是他那投机取巧的想法太多，不可取。老十，跟在老八身后太久了，逐渐的丧失了自己的主见。老十四，猛将，只是他不喜文官，以后容易穷兵黩武。老四倒是个干实事的人，平时沉默寡言，但是做事却是心狠手辣，以后稍有忤逆岂不是要血流成河。还有谁？” “奴才不敢妄议。” “看不上眼都。‘子不学，父之过’。朕这个父亲也是不合格啊。”皇上重重的叹口气，“这样吧，朕给你安排机会，都接触一下吧。下去吧。” 于六跪在那没敢动。这皇位继承的事自己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参与进来，恐怕不用皇上发话，那几个王爷都能把自己撕碎了。抗旨不遵？ 第59章 被动选择 于六正想着如何能够在不触怒皇上的情况下去拒绝的时候，皇上却直接把这件事敲死了。“老四，老八，两个人其实都跟不错，就让他们出去吧，让朕看看他们能做成什么样。对了，还有老十四也去吧，这小子心高气傲，不让他去又要来朕这里吵闹了。” “只是他们的身份特殊，地方官员该如何相处也是个问题，如果把事全部揽走又该如何？”皇上提出了一个小问题。 于六心里暗骂了两句，说道：“皇上，四品官才能见到您，其它的根本就没有机会。所以……啊，这样吧，您在皇宫里挑几个人，给他们弄个功名，把他们放出去，让几位爷跟着就是了。” 皇上点点头，继续继续批阅奏章去了。于六慢慢的站起来，悄悄的退了出去。 于六刚出御书房就长出一口气。“怎么样？老爷子说了什么？” “九爷？你怎么还在这里？” 九王爷听了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废话，这不是……本王要去哪里还用的着你管？赶紧说，到底都说了什么？” 于六长叹一口气，说道：“很快就要有三个京官要外派了。具体的估计您很快就知道了。”说完垂头丧气的走了。 “京官外派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再说了，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与你有什么关系？” 于六苦笑了两声，说道：“京官外派自然与奴才没有关系，但是跟着他们出去的人却与奴才有些关系，而且关系还是皇上给硬扯上的？” 九王爷皱着眉头问道：“跟着……你是说……”他想到了什么，但是这也太离谱了吧。 于六说道：“王爷，奴才可是啥都没说。” “三个？谁呀？” “奴才不知道，等旨意。估计很快。” 于六说很快，但是快的也是超出了他的预计。第二天旨意就下来了，三个有进士出身的官员被下派，突然的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不过真正让大佬们吃惊的是，雍王府，廉王府，大将军府都在忙碌着，看样子是收拾行礼，准备远行了。 九王爷满头大汗的跑到于六面前，一把抓住于六的衣领问道：“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的意思，与奴才实无关系。” “放屁，与你没关系？你觉的老子会信吗？” “王爷，先松手，要死了。” 九王爷这才看到于六满脸通红，好像确实有些呼吸不畅的样子。他用力一推，于六后退了好几步，靠在柱子上开始喘粗气。 “赶紧说，不然老子弄死你。”九王爷说着又凑了过来，双手作势要往于六的脖子上来。 “说了说了。”于六赶忙说道。“那个，皇上英明，一眼就看穿了奴才的小伎俩，所以问奴才，他能做什么。奴才还没有回话，皇上就说了，想让几个王爷出去转转，看看能力。” “正式选太子吗？”九王爷眼里都发光了。“有没有重点说到谁？” “没有，倒是挨个把缺点说了一便。” 九王爷好像更兴奋了。“老爷子都说了什么？” 于六看了九爷一眼，他的眼神分明在告诉自己，“你敢不说老子就拔了你的皮”。 “四爷心狠，八爷耳朵软，十四爷，容易穷兵黩武。”于六走瞟了一眼，继续说道，“总之，没有一个入了陛下的法眼。” 九王爷愣了很久，叹口气说道：“看来老十四是没有机会了，这次让他出去应该也是凑个热闹。”又沉默了半天，他又突然问道，“这次突然让皇子出京，是不是和我们的事有关。” 九王爷虽然没有得到于六的正面回答，但是看这奴才的表情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如果这件事做好了，也许可以改变老爷子的想法。” 于六轻轻的说道：“奴才觉得您最好什么都不要做，不然很容易起到反作用。您也清楚古往今来，有哪个强行变法的人有过好下场。所以不能大张旗鼓，否则一定后患无穷。即便您是王爷，也是一样。” “还有人敢杀本王？”九王爷当时就恼了，确实敢动王爷，就意味着造反，可是要诛九族的。 于六叹口气说道：“杀，还是好的，最坏的就是不杀。” 九王爷一瞬间没有听懂，但是很快反应过来。眼睛转了转，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硬了。“那怎么办？八哥问起来本王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吧？” 于六咳嗽了两声，小声的说道：“要不您也去谋个差事？” 九王爷犹豫了一下，还原地转了两圈。问道：“这…不太好吧？这让本王以后怎么面对八哥呢？” “王爷，您顾及面子，但是也要想想后果。十四爷肯定会急于表现，其结果就是得罪很多人。四爷稳中求进，但是绝对会毫不留情的踢开所有的绊脚石，得罪人是一定的。有了这两位前车之鉴，八爷可能还会有大动作吗？所以您现在不说，让他们自己去打探，去猜测，而这段时间你就可以慢慢来，给三位爷做个样子，让他们知道该怎么做？到时候……” “于六，本王警告你……” “奴才知道您的心思，但是奴才还是那句话，三位爷一旦过早发现皇上的目的，才是最大的祸患。一旦引起叛变，谁都吃不消的。所以您不但不能说，还要躲着，不过还要做个样子给三位爷看。这样不但可以‘温水煮青蛙’，还可以帮助三位爷，绝对的一举两得。” 九王爷想了想，说道：“也好，那本王去哪里合适？” 于六说道：“陛下为了在第一时间知道情况，应该不会安排太远的地方，估计稍微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到时候您要一个居中的，又不起眼的县衙，不现山不漏水的，麻烦事还少。” “怎么不用去山东吗？” “其实哪里都一样，没必要一定是山东。”于六说道，“三位爷的位置应该不会离京城太远的，您只需要在大概中间位置就可以。” 九王爷倒是苦笑着说道：“中间位置？与本王的处境还是很像的，左右为难，还……” 第60章 有麻烦了 于六根据九王爷打探来的消息，推测三爷一个去了河南，估计跟黄河有关，一个去了山西，估计与边防有关，一个去了山东，估计与田地有关。 “十四爷不可能去山西，河南倒是很有可能。治理黄河只要他不插手具体事物，管好银钱，估计就不会有大问题。山西和山东就不知道了，毕竟都是两爷都比较擅长的。不过，说实话，这三件事都不好做。” 九王爷坐在火炉旁，看着于六问道：“怎么会？这三个地方只要用心难道还做不好？” 于六给王爷倒上酒，笑道：“不是用心就可以的，而是耐心和细心。做不到这两点，什么成绩都会被事后的麻烦给冲的一干二净。” 九王爷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倒也是，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等三位走了，当地的势力重新抬头，事情很可能会回到原来的状态中。所以耐心才是最重要的。” “山东，”于六自言自语道，“希望不是四爷去山东，不然一旦重新丈量田地，免不了要杀人，开了杀戒事情就不易控制了。” 九王爷放下满满的酒杯，问道：“八哥有没有可能去山东？八哥要是去了，事情也就好办了。” 于六苦笑一声，说道：“可能性不大。哦，对了，九爷，您的事怎么样了？陛下应了没有？” 九王爷冷笑一声，说道：“老爷子说了，除了山东，去哪里都成。” 于六长出一口气，把酒一口喝掉，说道：“啧，这样啊。不要去松江府吧。” “那里有什么？” “啥都没有。要是以后什么都有了，那就是九爷的功劳。” 九王爷抬起眼睛，冷冷的看着于六。“你这是要把本王发配了不成？” “王爷说笑了，其实松江府距离凤儿姑娘待的地不是很远。有什么消息可以……” “你想动海禁？”九王爷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您怎么又扯到海禁上去了？陆地上的事还八字没一撇呢，怎么可能扯到海上去呢？” 九王爷刚要拿起酒杯，却还是反应了过来，“你小子是不是疯了，海禁可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动不得。”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于六看看外面，说道，“天色不早了，奴才就先告退了。” “去吧。” 于六喝的有点多了，走路都有点摇摇晃晃的，不过在天黑前还是赶回了皇宫。 “小六子。” 于六努力的睁大眼睛，顺着声音看过去。“哎呦，是花姐，怎么，有事？” “娘娘让你过去一下。都找你一下午了。” 悦嫔妃？“娘娘找我何事？”于六倒是想不明白了，今天上午刚刚去请过安的。 “不知道，赶紧的吧。” 于六跟着往悦嫔妃住处走去，“你大白天的喝这么多，不怕主子怪罪？” “我也不想的，但是九爷说话了，我身为奴才能怎么样？” “你跟……”吉娜吃惊的看着于六，不过接下去的话她也没有说出口。以前也只是听说这个小太监在各个主子面前都很得宠，今天见了才算真正的见识了。 “你为什么叫我花姐？” “比我大，叫声姐很正常吧，至于为什么是‘花姐’，也很简单，就是当初不知道你的名字，所以就这么叫了，之后叫顺嘴了也没办法改了。”于六嬉皮笑脸的说道。 “你呀，以后不要乱叫了，现在主子都开始叫我小花了。”吉娜可不想自己名字被人忘了。 “明白。坚决完成任务。” 吉娜还想说什么，但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到悦嫔妃的寝宫。“你自己进去吧，我可是要去休息了。找了你一天，可累死了。” “花姐辛苦。有机会请吃好吃的。”于六一边说着一边晃晃悠悠的往里走去。 “奴才于六求见娘娘。”于六说话已经开始口齿不清了。 “进来。”悦嫔妃皱着眉头看着于六的模样，不满的问道，“你这奴才跑到哪里去喝酒了？居然让本宫等你一天？” “奴才被九王爷拽了去，实在没办法。娘娘赎罪。”于六打着酒嗝说道。 “九爷。”悦嫔妃看看于六的样子，问道，“这是陛下要确定最后的太子人选了吗？” 于六当时酒便醒了一半。“这个奴才怎么知道呢？” 悦嫔妃笑了，说道：“本宫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你也知道，一旦新皇登基，像我这样的人就很难了。新妃子就要骑到头上来了。” 于六听了心里也是轻松下来。“是这样啊，不过奴才必须劝您一句，越是这种时候越什么都不要做。” 悦嫔妃很纳闷，问道：“为什么？” “皇上派几位爷出去，能看到的不仅仅是他们的能力，还能看到他们周围都有些什么人。”于六还是担心悦嫔妃要有什么动作。“您千万不要做什么，这个时候跳出来，容易引起皇上的反感。” 悦嫔妃神色有些暗淡无光了，说道：“此时不做选择，以后……” “有的是机会。”于六说道，“娘娘，您对奴才有恩，所以只要您相信奴才，以后就不会有人敢欺负您。” “小六啊，之前……” 于六笑了笑，说道：“不是有句老话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奴才现在开始享福了，这多亏了您，所以只管以后，不管之前。” 悦嫔妃只觉得有股暖流涌上心头，笑道：“好吧，既然你这个小奴才这么说了，那本宫就听你的。” 于六看悦嫔妃的样子，知道她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了，心里也是一阵轻松，随之而来的就是酒意又冲上了脑袋。“娘娘，您先歇着，奴才这酒意上来了，就先告退了。” “去吧。” 于六退出悦嫔妃的寝宫，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道：“你可千万不要出事，不然老子的后路就要被完全堵死了。” 于六突然感到一阵冰冷刺骨，人也瞬间从床上跳了起来，刚要破口大骂，却看到一个小家伙正叉着腰站在自己面前。“公主？你怎么……阿嚏！”于六一个喷嚏打出来不要紧，鼻涕也跟着喷涌而出。“公主这是要搞死我吗？这么冷的天，泼冷水？” 第61章 有麻烦了(二) 玉儿公主冷笑道：“怎么，天冷了就要用热水是吗？” 于六愣了一下，“啊，算了，什么水都不要用了？不过殿下到奴才这里……阿嚏，这里来做什么？” 玉儿公主恶狠狠的说道：“你还好意思问？自己出去玩为什么不带上我？” 于六苦笑道：“殿下，奴才是奉旨拿贼，怎么能说成‘玩’呢？再说了，上次带您出去，都险些出事，奴才怎么敢还带您出去呢？” “闭嘴吧你，”玉儿公主不满道，“就你一身的功夫，我能有什么事？我不管，下次你再……”小丫头突然闭嘴了，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了？” 于六此时已经坐在床上了，脸色红润，目光无神，说话也是有气无力。“怎么了？被您一盆凉水泼下来发烧了呗，能怎么了？” “发什么？”玉儿公主伸手往于六额头上摸去，“天哪，这么烫？你这人也太差了吧，这就病了？” “你知道个鬼，这叫身体健康懂吗？”于六没好气的说道，“行了，您赶紧去找大夫来吧，不然奴才可能今天就寿终正寝了。” 玉儿公主“哦”了一声，急急忙忙的往外跑去，在出屋时她大叫了一声。“九哥，要死了，想吓死我啊！躲开！” 九王爷看着玉儿公主飞也似的出了小院。“行啊，小子，现在连公主都开始听你指挥了？” 于六苦笑道：“王爷说笑了。奴才这是实在动不了，才请公主帮忙的。” 九王爷笑着摸了摸于六的额头，笑容瞬间就消失了。“你小子这病的是不是来的有点太快了？来人！” 屋外的几个太监宫女都跑了进来，“王爷，您……” “赶紧去请太医，快去！”九王爷直接吼了起来。“扶着小六子躺下，盖上被子，快快。” 几个人立马跑出去一个，其他人七手八脚的将于六按倒在床上，并将被子盖好。还有一个人从外面拿来毛巾。 于六好在就是想反抗不让他们这么“伺候”，也完全没有力气了。什么情况？这来的也太快了吧？身体这么差了吗？ “让开让开，快让开！”玉儿公主的声音传到屋子里。 九王爷正在纳闷这丫头怎么跑这么快的？他也来不及细想，站起来快步走到房门前，打开门时刚好看到玉儿公主拽着老太医走到台阶这里。“快快，去看看。这小子是不是要死了？” 老太医被眼前的阵仗给吓着了，躺在床上的是奴才，在床边的是王爷和公主。老太医一边把脉一边心里直嘀咕这小子是什么人？ “王爷，公主，这位…也没有什么，只不过太过劳累，本来就有些发热，再加上一盆冷水，加重了病情。将养两日就可以了。老夫开两副药，就差不多了。” “好好，快开药。” 等老太医开好药，有个太监拿着就跑了出去。两个主子伺候一个奴才，什么时候见过这场面，太吓人了。 九王爷亲自拿着碗走了过来，打算把药喂给于六。这举动不要说别人，就是于六也吓着了。“不劳王爷，奴才自己来。”说着伸手就要把药接过来。 “你给本王躺好。”九王爷把眼一瞪，说道，“你小子抬手都费劲，还想自己来，把药洒了怎么办？万一你死了，本王可就麻烦了。” “王爷言重了吧。”于六话刚出口，碗就直接怼到嘴边。 “赶紧喝了。” “呜呜。”于六顺势将药一口气全喝了下去。“怎么不烫啊？” “废话，他们敢把烫嘴的东西拿过来吗？”九王爷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王爷，这又不是神丹妙药可以立竿见影的。” “也对，今天本来想找你有点事的，现在看来要等等了。” 于六说道：“王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奴才现在只是没有力气动，也不是说不了话。” 九王爷想了想，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九王爷看着下人都走了，这才说道：“本王的事老爷子同意了，现在正在选人呢。” 于六想了想说道：“不用了，王爷可以大张旗鼓的去松江府接任。甚至接下知府之职也是可以的。你在明处这样才可以更好隐藏其他几位爷。他们做好了，对天下也是有好处的。更重要的是，他们做好了，对九爷也有好处。” “本王有什么好处？” “不管是治理黄河，还是丈量田地，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这样暂时可以让那些大户暂时受些损失，也可以让百姓得到足够的好处。如此一来日后王爷再做事就有依据了。” “你是说让本王利用八哥？” 九王爷这么一说于六才想起来八王爷也出去做事了。“王爷言重了，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三位爷充分表现自己的能力，让陛下看到。至于奴才说的这些只是顺带的好处。” “哼，信你才有鬼了。”九王爷冷笑一声说道，“算了，就这样吧。不过还是要找到八哥，把事情说清楚。” 两个人暂时都没有事商量了，也就沉默下来，不过都在想着什么，不过这个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传进两个人的耳朵。“你们说完了？是不是该我说了？” 于六和九王爷这才想起来玉儿公主。“你怎么还在这里？一直没有出去吗？” “当然，你们都出去玩，丢下我一个人，怎么可能？”玉儿公主撅着小嘴很是不满。 九王爷刚要训斥，却被于六抢了话头。“那么，公主殿下有什么事呢？”一个孩子能有什么事呢，无非就是一些芝麻绿豆的事。 “我呢，向皇阿玛讨了份旨意，让你们带着我一起出去玩。” 于六翻着白眼躺平了，九王爷也是长吐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我特意让皇阿玛给我写了一份。你们两个接旨！”说着玉儿伸手往怀里摸去。 于六和九王爷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的手开始移动，直到玉儿公主真的拿出黄绢，都吓了一跳，于六也赶忙滚下床来，跪下来。九王爷也是整理了自己衣服，跪下了。 第62章 麻烦大了 “奉天……你们自己看。”玉儿公主把圣旨递给九爷。 九王爷接过来展开看了起来，于六瞟了一眼，问道：“九爷，上面写了啥？” “老爷子说让你…”九王爷说着看了玉儿一眼，叹口气继续说道，“还有本王，带着她一起去松江府衙赴任？” “啥？这里面怎么还有我……还有奴才的事啊？”于六惊讶的问道。你去赴任带着小丫头就好了，拽上我干吗？ 九王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顺手把圣旨塞到于六怀里，没好气的说道：“自己看。”说完就站了起来。玉儿公主还献殷勤似的跑过来给拍了拍裤腿上的土。 于六连忙展开圣旨，越看头越疼，“不是，这个，王爷，您确定这是圣旨？” “这上面没有文华殿的大印，不过字是老爷子亲笔所写，下面的印迹也是老爷子以前所把玩私印。”九王爷坐下来说道，“所以这件事没有‘抗旨不遵’的罪名。” 于六嘴角抽搐了两下，苦笑着摇摇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那王爷怎么想？” 九王爷瞪着在一旁正在欢蹦乱跳的玉儿公主，说道：“怎么想？什么怎么想？能怎么想？说些没用的废话。不管是知府也好，知县也罢，总之你，安排好她得一切。”九王爷眼睛突然一亮，“本王到任后，事务繁忙，公主的一切事务都交由于六负责。” 于六无语的看看九王爷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她可是您妹妹，陛下很疼爱的。” “所以你要用心，啊。走了，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哈哈哈哈！”九王爷一路狂笑着走远了。 于六叹口气坐到床边，很是郁闷。说实话，他是真不想跟着九王爷去上任，公主的事都是小事，没问题。问题是他不想掺和到夺嫡的漩涡之中，现在看来，皇上已经把自己挂到八爷党的名单里了。 “喂，你们什么时候出发？”玉儿公主满心期待的问道。 “奴才怎么知道主子的事呢？什么时候出发的事，需要您自己去问王爷了。” “好，我去问他。” 于六叹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叫什么事？王爷出去历练，非拽上我干吗？还要带上那个小丫头，以后可就没有好日子咯。” “梆梆”敲门声轻轻的响了两声，“于公公，小的二宝。给您加个暖炉。” 暖炉？“进来吧。”于六坐在那里看着一个十六七的小太监走进来，手里还捧着个暖炉。“二宝？我这里有暖炉，谁让你又送一个过来的？” “是九王爷。太医说了，您这是受凉引起的，所以让小的给您多加个暖炉。” 于六心里又是感动，又是不安。能够得到别人的关心，自然是让于六很感动的，但是想到这应该是九王爷为日后争抢太子之位做准备，也是有些不舒服。被圈进漩涡里的下人，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回来，过来坐会。跑那么快干吗？”于六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问你点事。” 二宝走到于六前面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于公公，有什么吩咐？” “过来坐下，看你和我差不多大，何必紧张兮兮？”于六想站起来拉他一把，但是一瞬间有些头重脚轻，直接往前栽了过去。 二宝见状赶忙上前扶住，将于六又扶到床边坐下。“您小心。” 于六看他又要往后退，就抓住他。“过来，坐下。看你细皮嫩肉的，之前是做什么的？” “小的只是……” “说实话，这里有没有别人，就我们兄弟两个，没有人听的。”于六看二宝的神情就知道他要说一些场面话了。刚才他扶住自己的时候，接触到二宝的手，很是细滑，完全不像太监的手，经常干活怎么可能手上没有茧子呢？ “小的……其实是官宦之后，只不过被抄了家，有的被砍了，有的发配了，小的就被送进宫了。” 于六还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官宦之后居然也进宫做了太监，前后的落差还真难为这小子居然撑下来了。“这样的。能说说怎么回事吗？” “家父在任时，曾弹劾噶礼。本来家父有直柬之权，却不知为何家父的奏章却到了噶礼的手里。后边的事，您也看到了。小的家破人亡，可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噶礼却自然逍遥法外。” “唉，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很明显，朝中有人帮它他，这已经不是你我可以解决的事了。”于六听完也是很无奈，毕竟这种奏章都拿到，就真不是自己可以管的了。 二宝苦笑道：“小的也明白，报仇无望，只能苟且偷生了。” 于六拍拍他的肩膀。“以后多过来坐坐，你我年纪相仿，应该有不少话可以聊。” “多谢于公公赏识。” “以后叫哥哥就好，叫公公显得生分。” “是，那小的……二宝就先告退了。”说完他就离开了。 于六看着他走了，脸色逐渐冰冷下来，“这个噶礼真是够狠的，抄家还能留下一个，分明就是故意的。别让老子逮到机会，不然非让你碎尸万段。” “咣当”一声巨响，门差点被卸下来。于六吓了一激灵，看过去时，韵贵妃出现了，本来想请安，但是耳朵却被揪住了。“哎哎，娘娘，您这是干什么？奴才做了什么？” “小兔崽子，你还好意思问？玉儿是怎么回事？” “公主？怎么了？奴才什么都没有做啊？” “胡说！” “疼疼！娘娘啊，奴才句句属实，奴才确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啊。” 韵贵妃问道：“为什么她要跟着你一起去松江府？难道不是你挑唆的？” “冤枉啊，娘娘。是公主自己去陛下那里讨来的圣旨，真的与奴才无关的。” “圣……旨？”韵贵妃这时才松了手。“怎么回事？” 于六趁机往后退了好几步才说道：“奴才也不知道。刚才公主当着九爷的面把圣旨拿出来，九王爷还亲自看了，说是陛下御笔，而且还有陛下的印迹。如果加上文华殿的大印，那就是一份不折不扣的圣旨。” 第63章 九爷上任 于六看着娘娘毫无姿态的快速离开，他不禁开始怀疑小丫头当初说的话。娘娘的表现可不像是在养仇家的孩子，自己家的孩子也不过如此了。 经过两天静养，于六的病终于好了，不过也正因为这两天，于六在宫中的地位更上了一个台阶。韵贵妃来了一趟，随后就有娘娘身边的宫女拿着东西过来了。九王爷来了一趟，随后就有太监拿着不少东西来了。玉儿公主更是一大早就过来，然后天黑掌灯之前才离开。 于六现在都成了宫里的风云人物了，要不是确定他太监的身份，估计某个王爷的私生子的谣言都能传出来。 看似风光的表面，于六却是苦不堪言。不说九王爷过来问东问西（于六感觉八王爷已经和九王爷联系好了）。也不说韵贵妃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让自己保证小丫头的安全（于六小心的问了一句，也就得知了，玉儿的生母实际是难产走的，而且韵贵妃在未入宫之前是玉儿生母的贴身丫鬟。）仅仅是小丫头每天过来盯着自己，生怕自己一个没看住，于六就会人间蒸发。 “小六子！”随着一声稚嫩的叫声，于六的脑袋又开始疼了，甚至有些“嗡嗡”的响。 “我的殿下啊，您能不能不要天天过来了？陛下都发话了，奴才还能抗旨不成？” 玉儿公主鼻子差点翘到天上去。“我看你这人还真没准敢呢。所以我得盯着你。” 于六无语的看着她，很是无可奈何的直接躺平了。 “喂，今天你好些了没？什么时候上路啊？”玉儿公主可没有丝毫的自觉，直接爬上床，躺在于六旁边。 “不知道，”于六往一边挪了挪，使得两个人之间有些距离。“王爷说陛下还在选人，还没准呢。” 玉儿公主嘴撅了起来，说道：“真没意思，怎么着也是一个傀儡，随便抓一个不就好了。” 于六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件事您需要去跟陛下说，跟奴才说有什么用？”话音未落就听到玉儿坐起来的声音，然后就跳下床了。 “你去干嘛？”于六吃惊的看着她打开门往外跑去。 “我去找皇阿玛。” “我去，你不是真的要去吧。我只是开……玩笑的。”人影都没有了。于六感觉这次自己的脑袋可能真的保不住了。 晌午很快就过了，于六正挂在房梁上做引体向上，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的脚刚到地面，就听到一个浑厚声音在喊他。“小六子，赶紧出来，准备出发了。” 于六愣了一下，推开门看到九王爷正在院子里站着，问道：“出发？去哪？” “废话，去松江府。” 于六喊道一阵头疼，问道：“公主真的去找陛下了。” “是，而且还是你鼓动。”九王爷冷冷的瞟了他一眼。 “我……奴才没有，这种事……”于六都快哭出来。 九王爷冷笑道：“虽然小丫头没有说，但是如果不是你说她怎么可能会想到要去求陛下。” 于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叹口气却没有再说什么。“完了，这次真的完了。干政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九王爷脸色实在有些不好看，说道：“你小子说话能不能小心点，公主还小，说话难免会暴露你，多亏本王前几天来看过你，让老爷子认为是本王的意思，不然你的脑袋还真就不保了。” 于六虽然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但是皇上信了是九王的意思，就一定是九王爷替自己说话了。“多谢王爷，奴才必将……” “你闭嘴吧，以后说话小心一些，本王就知足了。”九王爷不耐烦的说道。 于六抬眼看看他，说道：“王爷，今天看您的气色有些不对，这是怎么了？”九王爷的脸色煞白，明显有些纵欲过度。 “赶紧收拾收拾，马上出发。哪来这多话？”九王爷说完就走了。 “哎呦。九哥，你想撞死我吗？” “你呀，多大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摔疼了没有？”九王爷伸手把玉儿扶起来，帮她拍了拍身上的土。“你要是没事就盯着小六子，让他快点。要走了。” “知道了，哥。我会盯着他的。”玉儿公主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于六从屋子里出来，看着兄妹俩有些无语。“王爷，奴才来了。” 一行人也就五十来人，于六四处看了看，除了侍卫也就是九王爷，公主，还有自己。“王爷，陛下派来的人呢？都出城了怎么还没有来啊？” “没有人，本王现在就是松江府知府了。” “哇，九哥做官了？不过你有没有功名啊？听说那些官员可都是有功名的。”玉儿公主不怀好意的问道。 九王爷恼羞成怒的骂道：“闭嘴，这事还不是你的原因。要不是你去说，老爷子怎么会如此安排？” 玉儿公主小嘴一撅说道：“我说的也没有错啊，本来就是嘛，派出来的人就是傀儡，有或者没有根本就是无意义的。” 于六说道：“王爷，咱们先去河间府转一圈，弄点火烧吃。” 九王爷撇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直接放下帘子，在车里不说话了。 于六挑了挑眉毛，说道：“公主，要不您也回车里，这样我们可以走的快些。” “不要，我要看着你，免得你跑了。” “奴才又能跑到哪里去。算了，随您喜欢吧。”于六无奈的说道。 九王爷突然挑起帘子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个是不是可以在里面夹驴肉的火烧？” “不错，河间的驴肉火烧那绝对是好吃的很。” 九王爷把眼睛一瞪，说道：“那还耽误着干吗赶紧走。玉儿，赶紧上车。” 毕竟是九王爷发话，玉儿公主也只能爬上马车。于六看到玉儿公主钻进车里，扯着嗓子喊道：“加快速度，去河间府！” 五六十人都是骑着马的，跑起来是非常快的。于六不知道是不会骑马还是什么，慢慢的落到了队伍的最后边，他甚至开始减慢速度，此消彼长之下，于六抬眼看看前边的队伍，居然停了下来，开始慢悠悠的往旁边林子里走去。 第64章 名以正身 林子不是很大，不过在外面也是很难看到里面有没有人。里面有一匹枣红马，还有人站在旁边。那人顺着脚步声看过来，远远的问道：“于公公？” “是我，你是谁？不是说小曼要过来吗？”于六上下打量一下这个人。将近一米八的个头，看上去肌肉很结实，目光炯炯有神，声音洪亮。 那人先是皱了眉头，说道：“小姐受伤了，来不了。所以才临时让我过来。贺飞见过公公。”话说出来还是比较有礼貌的，不过听起来就不那么舒服了。毕竟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太监，确实很难让人恭敬的起来。 “受伤了？为什么？” “凤儿姑娘和当地的富户同时看上一块地，本来说好坐下来好好聊聊的，谁知道对方竟然直接出手伤人。包括小姐在内，有四五个人被他们打伤了。”贺飞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于六皱着眉头，问道：“之前和谁有过冲突吗？只是坐下来聊一聊，应该不至于直接动手吧？” 贺飞有些吃惊的看着于六，点点说道：“之前确实与当地大户有个冲突，不过被官府压了下来。想来这次是对方在试探底细，如果没有反应，估计官府也会插手。” “你是说官府可能察觉到了什么？” “很有可能。凤儿大量的召集百姓，不仅仅伤害到了大户们的利益，而且还给官府造成了聚众的印象。处理不好会很麻烦的。” 果然，在江湖上混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官场上更是个个人精，只有那些有钱人是最愚蠢的。 “你们报复了没有？” “还没有。官府看的很紧，如果有动作，对方会第一时间听到消息。” 于六笑了，这帮大户果然被官府当枪使了。“对了，拜托你们打听的消息怎么样了？” “按照凤儿姑娘的说法，应该是老四胤禛到了山东。只是现在只是推测，还没有办法见到人。” 于六心中暗骂一声，看来老爷子不想过于破坏现在的形势，至少不能彻底破坏掉。简直迂腐，单从老爷子的立场来看，那些地主老财们，已经在开始蚕食他的权利和江山了，留着他们就是祸害。根据上次的接触，老头看的也挺明白的，怎么就不果断呢？年级大了，不想再有大动作了？ “喂，你东拉一下，西敲一下的，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于六说道：“有，但是我需要知道是谁在那边。如果真是四爷在，会有麻烦的。让我想想。” 被人欺负不反击，是不可能的，给人留下软弱可欺的印象可不好。但最大的问题是，四爷和九爷分属两个不同的阵营，任何小的疏漏都有可能被四爷抓住往死里整。 “这样吧，你先回去，让凤儿姑娘准备在城外迎接王爷。什么时候到你们会听到消息的。” 贺飞听了当时火就大了，问道：“这就是你的主意？等你赶到地方黄花菜都凉了。” “九王爷这次出行，搞得声势浩大，只要王爷一天不到，你们那边就一天不会有结果。”于六开始往回走，说道，“你要清楚一点，现在这件事的关键不是在与山东的某个府，某个道，而是在某个县。” 于六也不管他懂不懂，催着马出了林子。很快他赶上队伍，于六看看前面的马车，犹豫了一下，还是赶到马车旁边，低声道：“王爷，王爷？于六有事要禀报。” 九王爷探出头来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别吵，小丫头刚睡着。等一下。”说着示意车夫把车停下来，九王爷从车上跳下来，又让马夫继续赶路。 “怎么了？” “奴才刚刚去见了凤儿姑娘的人，说是那边出事了。应该是当地的官员察觉到凤儿姑娘身份有异常，试探了一下。”于六看看四周的侍卫站的很远，这才说道。 九王爷笑道：“本王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那些地方官个个跟老狐狸似的，怎么可能被你的小把戏骗了。现在是不是要本王再出现一次啊？” 于六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本来是这样，但是据凤儿姑娘说，四爷可能就在莱州的莱阳县。只是没有见过人，不过刚到的那个知县的做事风格很有四爷的样子。” 九爷一阵头大，说道：“怎么是老四呢？这事麻烦了，要是让他知道本王与凤儿有关系，不定能生出什么幺蛾子来。”他突然看了一眼于六，问道，“非要去吗？” “别的不说，当地官府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试探，少不得就是四爷指使的。您现在又要刻意回避，岂不是有些做……不是，那个，奴才是说……” 九王爷摆摆手说道：“别咬文嚼字了，说说怎么办吧。” “其实主要是看皇上是什么意思。第一，皇上清楚凤儿姑娘已经不是朝廷钦犯，虽然身为皇子接触起来有所顾忌，但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第二，您接触凤儿姑娘所谓何事，别人不知道，陛下却是一清二楚，只不过计划需要加快速度了，短时间内让陛下看到成绩。这样也可以最大程度上消除疑惑。” “短时间内？怎么短，总不能直接来吧？如此天下那些乡绅大户，以及有此出身的官员，不全急了。”九王爷突然看到于六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发毛。“你又想做什么？” “如果短时间内要有成绩，又不能让人有所察觉，那唯一的的办法就是九爷能不能再拿出些田地来交给凤儿姑娘。”于六小心翼翼的说道。 “本王拿出来的少了？五万亩啊。如果没有这些你以为凤儿做事会顺利到被那些老狐狸盯上吗？”九王爷有些不满。 “奴才不是说田地少了，而是名份。”于六说道。“您看，上次你拿出来的没有使用您的名义，而是找了一个八竿子刚好能‘打到’的人。这次奴才希望您可以用更亲近些的关系去把田地交给凤儿姑娘。一来可以让那些官员消停点，二来对外也好说话，毕竟只是银钱上的往来，可能也说不出什么来。” 第65章 争锋相对 九王爷一行人如此大张旗鼓的往前走，虽然说山东那边还有事，但是太过着急就显得很不符合身份，不过知会一声还是要得。 九王爷喝完最后一口汤，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这东西还挺好吃，再配上这汤，哎，这叫什么？” “羊杂汤。就是羊的内脏，放到一起熬出来的。”于六说话时看了一眼玉儿公主，见她吃完一个又要去拿，连忙说道，“你要吃不了就掰开一半，要不浪费。” 玉儿公主说道：“浪费又能如何，难道……” 于六低声说道：“殿下，咱们是外面，要注意形象。您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亲民，爱民，的印象一旦留下，可是不小的影响。” 九王爷不屑的笑道：“不浪费这点吃食就可以给人留下亲民的印象？” “王爷，有句至理名言您肯定听过，‘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任何事情都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日积月累之下还是很可观的。”于六直接凑到九王爷不足一步的距离处，说道，“王爷，以后名声可就是用来赚钱的好东西。” “什么？名声可以用来赚钱？”九王爷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疑惑的看着于六。 于六笑道：“王爷，人们都说商人重利，不过他们重利的前提是重义，如果没有‘义’，也就是没有信任，相互之间的信任都没有了，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而好的名声就是重义的结果，所以信任您的人就多，信任您的人一多，找您做生意的人自然就会多起来，钱自然也是越来越多。” 九王爷听了，心头大大的颤抖了一下。“嗯，这么说来倒也不失为一本万利的好事。” “那是。” “邦邦”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后有人说话了。“爷，有人来报信了。” 九王爷顺势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说道：“进来。”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快步走了进来了，单膝跪下，说道：“王爷，凤儿姑娘受伤了，而且不轻。” 九王爷听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也冷了下来。“怎么回事？本王的田契没有送到吗？” “小的连夜赶路已经将胡员外的五万亩的田契交给当地官府。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当天晚上就有人袭击了凤儿姑娘的住处，包括凤儿姑娘在内，一共死伤了二十多人。” 九王爷眼睛都要瞪出血了，一拍桌子刚要说话，于六却问道：“事情发生之后，胡员外什么反应？” “员外立刻赶到凤儿姑娘处，并派人报了官。不过在小的往这边赶的时候，当地官府还没有任何动静。” 于六冷冷的一笑，说道：“看来四爷有麻烦了。” “老四？”九王爷愣了一下，问道，“这件事关老四什么事？又不是他的辖区。” 于六只是翘了翘嘴角，没有说什么。“王爷，还是连夜赶路吧。看得出来，当地的地主们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有如此动作，如果去的晚了，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呢？主要的是，胡员外都出现了，他们还敢如此胆大妄为，根本就是没有将您放在眼里。如此狂妄之徒不加以整治，皇家的颜面何存？” “出发！” 九王爷也没有耽误，直接下令队伍日夜兼程，赶往莱州。 莱州的大小官员整齐的排列在城门口迎接九王爷，其中有个人脸色煞白，并不时的往后看一眼。 九王爷的队伍出现了，众多官员齐刷刷的跪了下去，“莱州众官员恭迎王爷大驾。” 队伍停了下来，九王爷从马车里钻出来，站在马车上没有下来。冷冷的扫视着人群。“莱阳县何在？” 那个脸色煞白的官员浑身一颤，连忙跪爬上前。“卑职在。” “莱阳县，你好大的胆子。明知胡员外是本王的人，你却对他的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你是不将本王放在眼里吗？” 莱阳县令听了完全愣住了，连忙说道：“王爷误会了，胡员外并不在卑职辖区之内，卑职实在是有心无力。” 九王爷冷笑道：“不在辖区？难道胡员外的田产没有在莱阳县？” “可是出事的地点却并不在莱阳境内。”莱阳县令还没有说话，后边却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九王爷顺着声音看过去，还真是老四。“这位大人此言何意？即便是涉及到本辖区内的事也不管？身为父母官如此不负责任的吗？” 于六在马车旁抬头看过去，爱新觉罗·胤禛，果然气宇不凡。自己也是见过两位王爷的，不过完全没有四爷这种气度。 “九贝勒此言差矣，照你所说，这天下吏治岂不是乱了。” “身为父母官，不管子民，以后如何服众？” 两位王爷在这里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时，于六突然说道：“九王爷，还是赶去莱州府把事情处理了吧。不然耽搁了行程，可是要受到皇上责罚的。” 九王爷冷哼了一下声，大声喊道：“莱州知府何在？” “卑职在。”一个滚圆的胖子爬了出来。 “知府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冻着了？本王看你穿的也不少啊？”九王爷冷冷的看着胖老头，有些嘲讽道。 冻着？这是冻的吗？四王爷什么时候到的？最重要的是这两位爷怎么见面就掐上了？还有那个凤儿姑娘到底什么身份，怎么引起了这两位爷的争执？这是要让老子变着花样死啊。 “王爷您……您有什么吩咐？” “知府大人呐，胡员外你可认识？” “胡华胡员外？卑职自然是认识的，胡员外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九王爷笑道：“你倒是清楚。那么与他合作生意的人被人杀伤了，你为何不管？大善人的名誉财产受到影响，你都不管，那些平民百姓的事你是不是就更不管了？” 知府还没有说话，四爷却说话了，“九王爷这话有些危言耸听了吧？官府做事总是要有过程的，调查取证都是需要时间的，只是很多时候不便公之于众罢了。” “呵呵，这位大人说话也是言之有理。那么，今天咱们就管管这事吧。走吧。”九王爷说完就要往车里钻，又停下来，回过头说道，“啊，这位大人要不要上来一起？” 第66章 争锋相对(二) 九王爷的话一出四爷的脸色变了，知府差点晕过去，其他人却都是有些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刚才还针锋相对的，站在又要想同乘一辆车？很多人都开始议论这个小子是谁？刚才居然如此不给九王爷面子，胆子是不是有点肥啊？ 不过还是有聪明人，看到知府大人和莱阳县令彷徨不知所措的样子，再看看九王爷和这个人坦然自若的表现，发觉了有些不对，不过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很明显莱阳县的那个人的身份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要是说破了，岂不是自找麻烦。 四爷笑了笑说道：“不必了，我还是与我家大人同往便是。” 九王爷冷笑一声，说道：“随你，那老九就先走了。”说完就钻进车里。 于六看看四爷的脸色，好像没有什么变化，或者没有被于六看到。总之两位爷的交锋从现在开始了，而且会很惨烈。 “小子。”于六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到了身边。他回头一看，居然是四爷。 “爷，您怎么到这里来了？”于六小声问道。 “怎么，本王不能过来？” 于六连忙说道：“不不，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陛下让王爷出来做事，不是要让王爷隐瞒身份吗？您先前刚刚与九爷争吵过，站在又轻松的走到马车旁边，被有心人注意到会生疑的，如此一来难免在陛下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四王爷嘴角微微上扬，说道：“经此一次，那些老狐狸就大概猜到本王的身份了。当时候本王也就不用如此藏身与暗处了。” 于六小心翼翼的说道：“四爷，奴才想您可能误会陛下的用意了。” 四王爷脸上闪过一丝疑虑，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难道皇阿玛派本王出来不是为了看看本王理政的能力吗？” 于六低着头说道：“陛下当然要看到能力，但是如果单纯的想知道您的能力，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派你出来，在京城有更多的机会。所以陛下的用意应该不会很简单。” 四王爷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本王想不到还有什么。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说。” 于六连忙说道：“王爷说笑了，奴才能知道什么？奴才只是告知王爷小心应对，免得出了力，还受了罚。” 四王爷沉默了，看着于六半天没有说话，只不过眉头几乎也拧到一起去了。 “四哥！”随着一声欢快的声音响起，四王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玉儿？你怎么在这里？”四王爷很明显并不知道玉儿公主跟出来了。 “皇阿玛允许的，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 四王爷转头看向于六，问道：“怎么回事？皇阿玛允许玉儿出宫？跟着你们胡来？” “哎，老四啊，你这叫什么话？胡来？怎么就胡来了呢？我这也是奉皇阿玛的命令行事的。”九王爷虽然没有出马车上下来，但车外说话还听的很清楚。 “有口谕？” “呵呵，如果是口谕我会带她出来。是手谕。”九王爷说话间已经将那份“圣旨”递了出来。 于六接过来，转交给了四王爷。 四王爷展开一边看一边撇嘴，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你不是去松江府吗？半路上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仅仅只是为了凤儿姑娘？” “为了钱。”九王爷把于六教给他的话说了出来。“凤儿本就是天地会余孽，虽然有心向好，但没有生计的情况下，难免落草为寇。正好她有些想法要用到田地，我呢也有些，所以就给她一些。不过现在出了点事，我过来处理一下。” “真是有劳九弟了。” “我可担不起，说了，我只是为了钱。” 四王爷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队伍。 “怎么，老四不信啊？” “这个，奴才怎么会知道呢。不过事情变得的复杂了。如果四爷执意支持地主们，可就不好办了。” “大不了连他……”九王爷突然没有了声音。 接下来的话于六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想说什么，只不过是在玉儿面前不好说出来罢了，谁知道皇上让她出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四王爷猜测九王爷的目的，九王爷想着借此机会要打击一下四王爷。这夺嫡之争真的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爆发。 于六又开始头疼了，不想被卷进来，却是越陷越深了。 四王爷到了府衙，站在莱阳县身后，听着双方阐述整个事情的过程，眼睛却看向了老九和他身后的于六。聪明如四王爷，很容易就明白了老九要做什么。不过他暂时没有出声，因为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为什么突然皇上要派自己到这里来，而且还要做一个县令的师爷（虽然这个师爷的的职位是自己要来的）。不仅如此，老九可以如此大张旗鼓的出任，偏偏自己却要隐藏身份呢？玉儿向来是老爷子最疼爱的，这一趟的风险，老爷子不会知道，但是就让她跟出来了。这一切都显得诡异非常，所以四王爷暂时不打算开口。 “胡员外，凤儿姑娘，刘烁，你们三个人说这件事都是对方引起的，可是有什么证据？”知府不由的头大如斗，说起来这三个人他哪一个都惹不起啊。 刘烁晃着他健硕的身体，大声说道：“这还要什么证据，他们根本就是仗势欺人。本来那块田地是小民的，但是他们却非要占用，甚至还打伤了我的兄弟。还请知府老爷为小民做主。” 胡员外听了当时就急了，指着刘烁的鼻子嚷道：“你简直血口喷人！那块地本就是老夫的，怎么就成你的了？而且出手伤人的不是你吗？如此颠倒黑白，简直无耻！” 两个人就差打起来了。九王爷和四王爷都是一幅事不关已的样子，可是让知府头疼欲裂。 “那个，”凤儿姑娘突然开口说道，“民女有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知府本来想要呵斥她一番，毕竟大堂之上能让你站在这里已经是宽容了。不过此时九王爷却懒洋洋的说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想来父母官不会为难你。” 第67章 莱阳斗法 知府直接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到嘴边的话被九王爷硬生生的给怼了回去。“有什么话赶紧说，这里没人有功夫跟你磨牙。” 凤儿姑娘一愣，立马眼泪汪汪的看向九王爷。一瞬之间，九王爷的鸡皮疙瘩就从头顶到了脚底。“知府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没功夫？怎么着你才有功夫？回家种地就有功夫磨牙了？” 知府听了当时就从座位上站起来，跪倒在地。“王爷，卑职不是那个意思，卑职是……” “凤儿姑娘，有什么话就说，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说着九王爷掏出手帕，交给于六，并示意他拿过去。 于六接过手帕，走到凤儿姑娘面前，双手捧着递过去。 凤儿姑娘一只手抓住手帕，冲着知府冷哼一声，装模作样的把眼泪擦了擦。 这一顿造作的动作下来，把在场的人全看傻了。除了四爷之外，其他人冷汗直流。四爷如果不是知道自家的规矩，清楚那女人的身份，差点也就信了。 “差不多行了，赶紧说吧，免得他们反应过来。”于六轻声说道。 “几个月前，刘烁到小女子的施工地点闹事，说什么地方是他的。小女子拿出官府出具的证明都不行。还打伤了人，我们去报官，结果直到今日官府都置之不理。甚至前几日刘烁又来闹事，还打死了人，官府依旧不理，还请王爷为小女子做主。” 九王爷说道：“本王只是过来听听结果，再说这件事也不是本王的管辖范围，你还是让知府大人为你做主吧。” 四王爷却说道：“知府大人，如先前打伤人，你不理，虽然有失父母官的职责，倒也是情有可原，但是人命关天的案子你为何也是置之不理呢？” 知府身为一省大员，去京述职时是见过四王爷的，所以其他人还在奇怪这个师爷胆子大时，知府却恭恭敬敬的说道：“这个案子是……” “行了行了，”九王爷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结完案，知府大人再自己去追究。赶紧先审案子。” 四王爷眯着眼睛看看九王爷，缺同时看到了于六正在站直身子。 知府看了看四王爷，见他也不说什么，才站起来，说道：“刘烁，凤儿姑娘所说可是事实？” “张大人，您可是听过小的复述过整个事件的。您怎么可以听信谗言？这骚……小女子根本就是信口雌黄。甚至她手里的那份证明都是假的。” “假的？”知府眼睛当时就亮了，“你怎么知道那是假的？你可亲眼见过。” 刘烁说道：“小的没有见过，不过当初这女人拿着东西去过县衙，如果是真，县衙又怎会不理？” 于六看了看九王爷，发现他有些许的尴尬。“王爷，您不会拿了份假的给她了吧？” “真的要花费很长时间的。” 于六简直无语至极。“那现在怎么办？那小子如果有份真的，岂不是被动了。” “我手里还有一份。” 你手里……于六翻着白眼站直了。 “你说这小子要是有份真的田契，那是不是弄死他都不为过？”九王爷突然问道。 于六说道：“不知道，律法的事奴才怎么懂呢，也许知府大人知道。”他想了想又说道，“他们既然敢拿出这件事来，想必早就做好准备了。王爷一会可要想好应对。” 事情其实很简单，找到县衙库房的原始档案就一清二楚了。但是刘烁一伙应该也早有准备，所以真假也就很难说了。 知府看看刘烁递上来的田契，再看看凤儿姑娘的，突然说道：“九王爷，要不您看看？” 九王爷下意识的看了看于六，回过头来说道：“不用看了，当时因为本王有事情要忙，所以随便给了凤儿姑娘一份田契，想来应该还没有来得及盖上官府大印。不过本王这里还有原始田契，足以证明那块地的归属。” 四王爷说道：“刘烁的田契可是真的？如果九贝勒没有说谎，那么刘烁那份田契又是从何而来？” 于六皱着眉头看了看四王爷，这就有些奇怪了，为什么四爷帮着九王爷说话呢。刘烁的田契一旦证明有问题，那一切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只需斩了他就是了。如果再往深了挖，那就要牵扯到朝廷命官了。这是四王爷急于整顿吏治，还是有其它目的？ 九王爷此时也是闭着嘴什么都不说了，很明显他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 刘烁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师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九贝勒的话可以信，小人的话就不可信了？” 四王爷先道：“谁的话可信，只要查上一查，便可水落石出。知府大人，是不是可以让我看看那两份田契。” “可以可以。”知府连忙从书案上把两份田契拿起来，双手捧着递给了四爷。知府这个动作倒是把在场的一些人吓着了，而那些聪明人却确定了四爷的身份。 四爷没有理会那些人诧异的眼神，直接将田契展开仔细看了起来。九王爷也凑过来，他看的当然不是那份给凤儿姑娘的，而是看的那份刘烁的。 “九贝勒可是看出了什么？”四爷站直了身子，问道。 九王爷说道：“大印倒是很像真的，只是看上去很像是刚刚印上去的。” “的确。不过你这个倒是千真万确的假。” 九王爷笑道：“这倒是说笑了，假的也不算太假呀。毕竟那块地是本王的，田契上也只是说租借罢了。” “九贝勒公开作假，即便租借也是有违律法的。”四王爷平淡的说道。 “是，那本王认罚，然后重新补办一份就是了。应该是可以的吧。”九王爷轻松的说道。 “那么，九贝勒认了，你的呢？”四爷突然转向刘烁。“这官府大印为何是新盖上的？是否可以解释一下？” 刘烁本来要说什么，但是他旁边的人却扯了扯他的衣角。刘烁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敢问这位师爷，您有什么资格问案的？不知道能否解释一下？” 第68章 莱阳斗法(二) 四王爷身居高位已久，而且做事向来喜欢亲力亲为，所以到了地方也是如此，那个县令除了点头照做基本上没有什么发言权。绝大部分事情都是四王爷和他的智囊团商议后下通知。今天的事四王爷把那个县令都给忘记了，自然也就忘记了他还是师爷的身份。 对方的一句问愣四王爷，九王爷也后退了一步。一来九王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四王爷有什么打算他也不清楚。二来，也是最重要的，“老四的事，关我屁事。老子巴不得他吃瘪呢”抱着这样的想法，后退一步已经是顾及兄弟情面了。毕竟如果老四太过难堪，于自己的面子也不好看。 莱州知府，莱阳县令，还有那些已经看清大局的人纷纷闭上嘴巴，眼睛往地下看，耳朵却完全打开了。 聪明如四王爷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毕竟老爷子三令五申不让自己轻易暴露皇子的身份。 那人说完话，看到对方竟然无话可说，仅仅只是用眼睛瞪着自己。心里不免有些得意，觉得自己可能要扭转局面了。 莱州知府突然感到有人捅了自己一下，扭头看去，是那个跟在九王爷身后的太监。 “你不想活了，还补上去解围。”于六嘴唇微动。 莱州知府叹口气，这才上前说道：“洪管家，这位是不是有资格问你，不是你该管的。先回答问题。” 洪管家没有想到知府会突然插进来，眼睛眯了眯，问道：“知府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本官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让你回答刚才的问题。田地本来是九王爷的，虽然出具的转让田契有些问题，但归属问题还是没有的。那么你却说那块地属于……你说属于谁？” “硕诚亲王。” “老三？”四王爷和九王爷异口同声的问道。 洪管家指着四王爷的鼻子大声呵斥道：“大胆！竟敢如此……”话没有说完气势瞬间就没有了。 九王爷抬手将洪管家的手打开，冷冷的问道：“你说田是属于老三，硕诚亲王的？” “是。草民…这里是有凭证的。” 四王爷看了看九王爷，而九王爷也是满脸的疑惑。“速速取来。” 满屋子的官员看到这里才明白过来，这案子根本就是神仙打架，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凡人可以参与的事了。 洪管家虽然也大概猜到四王爷的身份，心里有些震惊，不过很快便平复下来。“九王爷，凭证草民哪里拿的出来。要不，您派人去硕诚亲王府去……” “放屁！以为本王有那时间吗？”九王爷当时就要伸手打人，却被人拉住了。 “九贝勒确实没有时间来回跑了。但是县衙应该是有留底的，看看那个也一样。”四王爷趁着九王爷甩手的劲松开了手。 九王爷冷笑道：“这片田从康熙三十年开始就是本王的，怎么会成了老三的？分明是他胡说八道，现在又拿不出田契，难道还不明显吗？” 洪管家说道：“九王爷，话可不是您这么说的，草民的东家可是三爷最信任的人，这么多年一直帮王爷看管这块田地。至于其他草民是真的不知道。” 九王爷和四王爷看对方神态自若，也是一时搞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不过牵扯到另外一位皇子，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需要考虑的事也就多了。 于六又戳戳知府，说道：“休息，库房。” 知府连忙说道：“两位王……那个，九王爷，卑职以为可以暂时休息一下，然后去库房看看，到时候自然知晓一切。”说完了他便察觉到有些不对，直接去库房不好吗？为什么还要休息一下。 四王爷和九王爷面对面坐着，于六站在旁边，三个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谁知道这件事怎么就扯上三王爷了。 “老九，到底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那块地本就是我的，怎么就又有老三的事了。” 四王爷喝口茶说道：“这老三牵扯其中想做什么？这个才是重点。” 九王爷自然清楚，只是老二已经复立无望，他老三又能折腾出什么来？ 四王爷看看于六，突然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于六当然有想法，但是他不敢说。因为他想的在这两位看来可能有些大逆不道。 “有什么就说。”九王爷看到于六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些恼了。 “奴才认为先看看库房里的原始档案就好，其它的留待以后再说。刘烁杀人，就按律法执行便是，毕竟他杀人也是事实。至于田地的归属问题，就是诸位王爷自己的事了。”于六倒是把事情一分为二，这很符合各方的利益。 “狗屁！”九王爷当时就恼了，用力拍着桌子，吼道，“哪里来的归属问题，那块地本来就是老子的，老三想干什么？即便是他想要也要拿钱来！” 四王爷皱着眉头说道：“老九，能不能稳重点？你是亲王，不是市井小民。” 九王爷张了张嘴，却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反驳的。“你少管我。” 于六低声说道：“四爷，要不您拿个主意？奴才觉得九爷应该不会为了些许小事，与其他王爷撕破脸皮。” 四王爷听了，笑了笑说道：“果然谁的奴才向着谁。小六子跟了你几天就已经这么帮你说话了。” 九王爷心里也是很舒服的，说道：“老四，你这是什么话？他虽然是奴才，但是说句实话也不行了？” 四王爷冷笑了两声，稍微想了想说道：“这件事不能这么办，毕竟牵扯到了两位亲王，糊弄过去了，皇家的颜面何存？所以还是老九亲自去库房看看吧，有任何疑问，都要一查到底。” 颜面？一斤多少钱？你还不是为了自己。老三当年与老二走的很近，你这是怕他死灰复燃吧？ 九王爷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却没有任何表露，毕竟老三彻底完了，对自己，对八哥，对老十四也是有好处的。 众位官员此时看到两位王爷同时从房间里出来，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毕竟经过这次冲突四王爷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两位王爷经过半个时辰的交流，到底有了一个什么结果。 第69章 峰回路转 四王爷慢慢悠悠的走到莱阳县令身后，九王爷来到众人面前，说道：“田亩的易主在官府都是有备案的。此处的田亩是与康熙三十年划到了本王的名下。既然此事存有歧义那就打开库房查看一下原始的档案吧。如果有人肆意篡改，本王定要将其法办。”九王爷说着狠话，顺便看了一眼刘烁和洪管家。只是看到的却令他有些意外，除了刘烁脸色苍白，汗水直流，那个管家倒是挺坦然的。 于六就站在九王爷身边，九王爷可以看到的，他自然也看到了。“王爷，要不要奴才如敲打敲打那个刘烁，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一颗弃子而已，能有什么收货。” “也许有呢，这个不好说。就看刘烁能说出什么了。奴才先过去试试看。。”于六刚要往后退又想到了什么。“王爷，刚才那个管家跟一个小厮嘀咕几句，然后小厮就快速的离开了。想来他们还有后手，王爷可要小心应付了。” 九王爷看了眼洪管家，也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众人在后面跟着，九王爷在前面走着，莱州知府在前面引路。走过两个院落，知府说道：“王爷，到了。前面就是库房了，不过库房重地实在不适合太多人进去，要不，您派个人，跟卑职一起进去看看。” “不用了，”莱阳县令突然喊了一嗓子，说道：“九王爷的人就不要进去了，还是让师爷进去拿出来，大家一起查验，以示公允。” 九王爷皱着眉头看看老四，见他毫不理会自己直接走进库房，也只能将火气压下去。本来他是想着自己去看看的，虽然地契是自己，不过这么多年还真没有见过。 于六看着两位王爷为件这么小的事都能斗气，也只能是摇摇头，不然还能怎么办？ “刘烁，看你脸色不太好，怎么，现在的情况之前没有给你说吗？还是弃子的身份有些接受不了？” “哼，不知道公公再说些什么。”刘烁说着话眼睛也瞄向别处。 “那好，既然不知道，那我就给你说明白一些。”于六看看刘烁的表情，继续说道，“这田契到底是三爷的，还是九爷的，对你而言都无关紧要，你打死了人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所以你的死已经板上钉钉了。不过你还是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就是不知道你要不要？” 刘烁冷笑道：“小公公，事关三位王爷，你觉得你可以从中把我捞出来？” “有人主使，还派人盯着你，并且有意陷你于牢狱之内，判刑是一回事。一切都由你自己扛下来自然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于六说完后特意停了下来，留给刘烁一点思考的时间。 “如果你担心你背后的势力会报复你，也是多余的。你为九爷还有那位师爷立下大功，你觉得他们会不理你的安全吗？你要是在他们眼皮底下有什么事，以后还会有人投效吗？” “唉，好吧。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等到师爷出来了，等着事情不可挽回时再后悔，就真的来不及了。”于六装模作样的叹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你等一下。”刘烁忍不住问道，“如果三爷真的铁了心要我的命，九王爷或者是那位爷真的会保我吗？” “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是主人的身份与众不同。自己的奴才被打了，杀了，可是很没有面子的，没有面子就没有了势，势没有了，那距离失去一切也就不远了。” “可是我知道也不多。如何……” 于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看我的眼色行事。到时候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过有一点要死死的咬住，你是被逼的，甚至那些打手都是那个管家派过来的。” “行，我知道了。” 于六正在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衣袖。“很明显，这就是个替死鬼，你觉得他能知道什么？” “替死鬼知道的是不太多，但是比你我知道的要多。而且他说出来了话更具杀伤力。”于六笑道，“一会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什么意思？把最初的档案拿出来，不就一目了然了？还有什么？” “他们要对付的人是与九王爷有关的人，你觉得这么重要的事他们会漏掉吗？”于六看看正在从库房出来的四王爷，“看到没有，四爷的脸色可是不太好。”说完就快步走了过去。 凤儿姑娘看看四王爷，自言自语道：“确实不太好。” 九王爷本来轻松的神情看到四王爷后瞬间凝固了。“老四，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四王爷正色的说道，“准是你看错了，我可没有笑。” “你得了吧。”九王爷现在没有心情跟老四逗闷子，老四那个“贴面王爷”的绰号可不是凭空捏造的。 “难道真是老三的？” 四王爷挑了挑眉毛，说道：“这个人是康熙三十年的进士，当年的主考官是徐潮。” “老二的老师？”九王爷当时就有点懵了，这是干什么？这老三还想着要为老二复立再努力一把？ 四王爷把档案递给九王爷，说道：“反正我是没有看出什么纰漏来，大印也是有十多年的样子了。” 九王爷不管不顾的打开档案，倒是将莱州知府吓了一跳，这么用力万一损坏了，这责任还不得自己担着。 四王爷看着老九愤怒的表情，心里还是小小的舒服了一下。“看档案地属于洪林戊，所以九贝勒租借与凤儿姑娘的地契就不成立了。只是刘烁，你肆意妄为，伤了人命，你可知罪？” 刘烁看了看洪管家，得到的却是警告的眼神，心里当时一阵恼怒涌上来，当初说的可是让自己荣华富贵，现在却是弃之如敝屣。“草民不服！草民冤枉！” 他这一喊险些把洪管家的心给吓出来，不过他还是很快冷静下来，毕竟这小子知道的少之又少。 刘烁大步上前，被一众侍卫挡住了。“九王爷，各位大人，草民冤枉啊，打人之事，是他，还有他的东家强逼的，甚至那些所谓的我的手下，也是他们派来的。这一切与草民无关呐！” 第70章 峰回路转(二) 刘烁的话就像扔进水潭里的一块石头，而且还是相当大得石头，大到于六都没有想到的程度，因为洪管家直接就蹦了起来。“刘烁，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整件事你都是知……自愿的，现在怎么就说是强迫你呢？说话办事要凭良心！” 刘烁看看洪管家，又看看站在人群后边的于六。说道：“九王爷，当初他们找到草民时，说的是凤儿姑娘挡了他们的财路，让我去吓吓她们，让她们知难而退。你也听了整个过程，也应该知道第一次我和凤儿姑娘只是争吵，打砸了一些东西。可是第二次，他们不但让我带人晚上过去教训人，而且还派二十来个人跟着。在出手前，我一再叮嘱下手要轻，不要出了人命。但是那二十来个人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拿着棍子往人头上打。等我发现时已经死了好几个了，后来才知道凤儿姑娘那边死了五个，我自己的人死了一个，洪管家派来的死了四个。我去质问洪管家为什么要杀人，要知道以前这种事可是从来没有出过人命的。” “以前？”九王爷眼睛一亮，问道，“也就是说，你替他们做事已经不止一次了？” 刘烁下意识的远离了洪管家，因为他正在扑过来，要不是有人拦着刘烁也许已经被他撕碎了。“十年了，我能在这里生活完全是靠着他们，但是刚一开始就是说好的，致伤可以，但是不能致残，更不能伤人性命。” 九王爷冷笑一声，说道：“这么说你也是有些良心的。” 四王爷却问道：“既然你要依靠洪家才能在此地生存下去，为什么现在又要跳出来，说这样一番话？你知不知道，此话一出，这件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甚至田契的真假也是认真查一查了。” 刘烁根本没有理会洪管家的恐吓。“不用查，田契是假的。那份原始得田契已经到了洪家老爷手里，这份假的，也是我亲自放到库房的。”他突然看了一眼莱州知府，还是继续说道，“还是知府大人亲自派人给我打开的库房。” 四王爷和九王爷同时扭头看向莱州知府。“哎呦，本王的主意都打上了，胆子不小啊。”九王爷话还没有说完，抬脚就踹了过去。 这一脚可是九王爷全力踹出去的，加之莱州知府完全没有料到还有这么一出，所以直接就被踹飞了。 莱州知府直接被绑了了，洪管家自然也逃不了被捆的命运。 九王爷当即喊道：“来人，去抄了洪家！” “慢着！”四王爷当即就拦了下来。“九贝勒，你说这话有逾权之嫌了。” 九王爷撇撇嘴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四王爷就大声说道：“来人，去洪家！” 于六叹口气，心里想着这两位爷还真是不一样。老九喊的是抄家，老四却只是“去洪家”。一个过于谨慎，另一个却很暴躁。还好，两个人还年轻，也许还会改掉，毕竟身为皇子，学习能力不强，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于六看着衙役和九王爷的侍卫，还有一些应该是四王爷的侍卫，另外还有一些既不是衙役也不是侍卫的，也许是当地的驻军，毕竟别人可以不知道王爷在，驻军的将领还是必须要知道的，不管怎么样，王爷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知府大人，关于刘烁的话，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四王爷阴森森的问道。 莱州知府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腿软的他已经瘫坐在地，动弹不得。明知有人篡改文档，不但不阻止，还大开方便之门。这条就足以让他丢官罢职，更何况他还掺合到皇子之间的争斗中，于六都觉得砍他一个人的脑袋都是轻的。 四王爷看莱州知府的样子，冷哼了一声，吩咐道：“来人，将他的顶戴花菱扒了，押下去等候发落。” 被扒了官服的当然不止知府一个，与库房相关的，还有刘烁临时指证的，先后十几个官员被押入大牢。 九王爷正在旁边美滋滋的看着，于六却凑过来说道：“九爷，该走了，耽误了到任，也是件麻烦事。” 九王爷愣了一下，要知道现在这里还有好多事呢。三王爷的事，凤儿姑娘的事，还有查出案子功劳的事，这些可是……“哦哦，行本王知道了。本王先去跟老四去打声招呼。”说完就走了过去。 四王爷眉头一皱，问道：“你这就走了？” 九王爷笑道：“这里又没有我什么事了，留在这里做什么？要是耽搁了到任的时辰，老爷子怪罪下来，我可吃罪不起。”他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不过你既然在这里，就我盯着点凤儿姑娘，别在出什么幺蛾子了。这要是一怒之下落草为寇了，咱俩可谁都跑不了。” 四王爷自然是懂得九王爷话里的意思。“你到底想做什么？这点田地可是弄不来多少钱的。” “老四啊，你呢多少还是有些死脑筋。慢慢看吧，至于能不能看懂就看你的造化。”九王爷得意的笑道。“走了，帮我看着点。” 九王爷刻意路过了一下凤儿姑娘身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还是把头凑到她的耳朵边。这一举动就是做给别人看的，为的是让某些人再找麻烦时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一行人出了城，往南继续赶路。于六突然来到王爷的那车旁说道：“王爷，要不咱们去瞅瞅山东的大葱怎么样？” “啥玩意？”九王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这么一句。“大葱？那有什么好看的。你小子是不是舍不得，要不你在这留几日？解相思苦再走？” 于六苦笑道：“王爷说笑了。其实听过一句话，就是山东人有个玩笑话，就是把全国分为三部分，一个就是山东人，然后就是黄河以北的人，比山东人矮。黄河以南，比山东的葱还矮的人。” 于六的一句话让很多人“噗嗤”就笑了出来，也有人大声反驳着。九王爷也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骂道：“净放屁，哪里的人会比葱还要…矮？”说话间，自己都不禁笑了起来。 “王爷，这当然是句玩笑话，但是也充分的说明了山东人的高大，还有他们的大葱。” 第71章 公主和葱 九王爷骂道：“滚蛋，老子对大葱不感兴趣！” 玉儿公主却问道：“葱我见过，但是哪里有比人还要高的葱啊？” 于六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其实奴才也是道听途说，也没见过，只是到了这里，实在是有些好奇。” “我要去看！”玉儿公主倒是挺感兴趣的。“要是那葱没有我高，就打于六的板子，谁让他骗我。” 九王爷皱着眉头说道：“大葱而已，长的高些罢了，有什么好看的？九哥我的行程已经很紧张了。” 玉儿公主还管你迟到不迟到的？听到九王爷不许之后，当即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以前九王爷还试着没有理过她，但是那种“魔音”真真的持续了半个时辰。 “好了，不要吵了，去就是了。”九王爷为了自己的耳朵只能答应下来。“小六子，你最好不要犯错，不然本王亲自把你头发一根一根的薅下来。” 于六顿时说道：“公主殿下，一会奴才去给您买一根回来，犯不着真的去看，再说了，这个时候还真未必……” “就要去，就要去！” “你就闭上嘴，有没有去看看再说！” 于六为了自己的头皮健康，很是卖力的到处去打听。果然不出于六所料，现在都是储藏大葱的阶段，而且储藏也没有放整根的道理。所以想看完整大葱的愿望也就落空了。玉儿公主很不高兴。 “哎呦小姑娘是没见过，所以特意过来看的？”一个老妇看到玉儿公主嘴巴撅起来老高，忍不住笑道。 “嗯，奶奶家有没有？”玉儿公主当时就心情变好了。 “好俊俏的小姑娘。”老奶奶笑道，“来，到奶奶家里去。虽然没有整根的，但是那些被截断的也有你这么高。不过说起来，小姑娘长的也是很高嘞。” 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跟着老奶奶往前走。九王爷和于六也只能跟在后边。“小六子，会不会有问题？看到陌生人，一点警惕性都没有，直接就往家里带吗？” “九爷，现在你和奴才身上都是普通百姓的衣服，老太婆不会图财害命的。山东人好客也是出了名的，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一般？”九王爷不满的道，“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于六指着老太太说道：“九爷，你看那老太婆走路，不说颤颤巍巍，也至少算是步履蹒跚吧。这样的人就算想做坏事，也是做不成的。放心吧。” 九王爷叹口气扭过头看看身后，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侍卫有些太听话了。 一行人走进小院，老太太还没有说话，就有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他看到有陌生人，问道：“奶奶，这是……” “这小姑娘特意来看看我们的大葱，没见过好奇。”老太太说道，突然训斥起来，“不要让客人在外面待着了，这么冷的天，赶紧让进屋去。” 年轻人听了连忙把房门打开，让九王爷三个人进屋。 玉儿公主坐在桌子旁四处看了看，问道：“大葱呢？不在屋子里吗？” 年轻人笑了，说道：“屋子暖和，放久了葱会坏掉的。在外面，来哥哥带你去看看。”说着拉着玉儿往外走去。 于六漫不经心的走到窗户旁打开条缝往外看着，刚想走出去就听到老太太说话了。 “你们是做大官的吧？老身有冤情不知道大人能不能做主？” 于六停下脚步，站在窗户那看着在外面玩的公主。九王爷看看于六，说道：“老太太，你为什么不去报官呢？虽然本…官也是朝廷命官，但是正在赴任的途中，实在是管不了本地人案子。” 老太太叹口气说道：“唉，是这样啊。报官就算了，如果有用我们就不用这么委屈了。” “老太太是受了委屈？先于本官说说。” “入冬前，官府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又重新丈量了全县的土地。本来十亩多点的地，硬生生的被多出一亩多。田多了，税自然就高了。本来我们家还想着让官府重新丈量一下，却不想我们家老头子却被官府抓了，关进大牢里。现在不要说别的，如果老头子年前出不来，明年的税就不够了，到时候又要卖田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多出一亩？”九王爷瞬间就觉得自己脑仁有些疼。以前听到的，看到的多是几分几分的多出来，现在居然直接多出一亩？“这些人简直太过无法无天了。不行，这事本官必须要管一管了。” 于六看着外面，说道：“大人的你的到任的期限也是在年前，如果再管这些事可真就耽搁了。要不您给莱阳县令去封信试试。” 你出任的是松江府，要是插手这里的事，被御史参一本可不是闹着玩的。这里还属于莱州府，有四王爷撑腰，莱阳县令想要爬上知府的位置想来也是容易，这样刚好管管这里的事。 九王爷想了想，说道：“如此也好，本官写封信，你呢，让人捎去莱阳县，交给那里的县令，就说是…新任松江府给你的。” 老太太说道：“多谢大人。”话虽然说的很客气，但是语气里却没有多少相信的意思。 年轻人在天黑时带着公主进到屋里来了。老太太说道：“孩儿，先去做些饭，吃完了给几位把里屋收拾收拾。你忙完之后，就拿着这封信去趟莱阳，交给县令大人，就说是新任松江府写给大人的。” 年轻人听了先是看了看九王爷，又看了看于六，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问，大人们的事也不是自己能管的。 玉儿公主两只手抓着半人高的葱一口咬下去，瞬间又吐了出来，然后开始猛喝水。一系列举动让所有人都大笑起来，只有老太太连忙将米汤递了过去，说道：“怎么能这么吃呢？看着，要这么吃。”说着拿起大饼卷上葱，粘上大酱，这才递给玉儿公主。“这么尝尝。” 玉儿公主迟疑的拿过来，小咬了一口。“嗯！嗯嗯！好吃！”小丫头一个劲点头，嘴里也是没有停下来。 第72章 敲山震虎 晚上吃的有多开心，早上肚子就有多疼，而且还发烧了。 九王爷看着太医为玉儿公主诊治，不由的说道：“你小子倒是有先见之明，知道拽上太…大夫。不过依照你的做事风格，不会是你故意的吧？” 于六苦着一张脸说道：“王爷啊，有的时候吧，奴才觉得您开玩笑有点过。退一万步讲，奴才也不敢拿公主冒险啊。” “本……官发现你越来越胆子大了，居然教训起本官了，是吧？”九王爷伸手就把于六搂进臂弯里。“你说不敢拿公主冒险，那你原本的目标就是……” 于六没等九王爷把话说完，连忙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出来，说话都开始带哭腔了。“王……大人啊，您这话是越说越离谱了，奴才害您干嘛呢？奴才……” “切，没意思。”九王爷说道：“算了，看小丫头的情况今天是走不了了，但是本官的行程要耽搁了。你呢就留下来照顾好她，日后再来松江府。” “是，奴才明白。” 九王爷带着人走了，于六和太医留了下来。老太太白天忙，也没有时间照看。 于六看着玉儿公主说道：“殿下，九王爷和老奶奶都走了，你也可以吧？起来吧，今天奴才陪着你玩一天，明天再上路如何？” 玉儿公主眉头一皱，禁闭的眼睛睁开了。“你是怎么知道我没事的？连太医都是把脉后才知道的，你离的那么远是怎么知道的？” “殿下啊，有些事呢只要仔细观察还是可以看出纰漏的。总之呢，您是不是可以起来了？” “好吧，那么你是不是知道本地哪里有好玩的地方？”玉儿公主装病失败，只能先起来了。 “奴才也不知道啊，咱们先离开吧。”于六说着从怀里拿出几两碎银子，放到床上。 三个人胡乱的走，胡乱的玩如果不是于六特征明显，很容易就让人以为这是一家人出来游玩。 几个人走来走去，来到一个集市上。于六看着有人正搬运货物，不过那些东西有些奇怪。 “你看什么？那些人搬东西你看那么认真干什么？” “那些东西都做了防潮防湿，应该不像是要走陆运。”于六这才把头扭过来，指了指旁边的茶馆说道，“先去喝口茶，等他们出发时跟上去看看。” 太医问道：“听说这里的漕运也很多，做防潮防湿不足为奇吧？” “看看现在什么时辰，天已经要黑了，他们不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还加快了速度，甚至那些马都在喂饲料。看样子不像要走近路的意思，刚才我打听了哪里有卖鱼的，有人告诉我说，距离这里三里的地方有个码头，那里有新鲜的鱼。”于六又转过头看看那些正在忙碌的人，说道，“而且就这些马车上的货，漕运的船可是装不下的。想要装下，估计整条河都得堵住。” 太医瞪大了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要海运？那可是……” “嘘。”于六说道，“走海运的人可都是有钱的主，也许我们可以从中拿到一些好处。你呢，也就不要想报官了。退一步说，他们走货量这么大，当地的官府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你也不要动什么报官的心思，估计没有什么用处。” 于六端起茶壶给太医倒上茶说道：“这些事不是咱们能管的，既然如此能捞些好处就不要放过了。先喝茶，你们好好歇着，千万不要有任何动作，不然丢了性命可是很不值得当的。”说着先起来往外走去。 “我也要去。”玉儿公主当时就站了起来，说道，“这么刺激的事你居然想丢下我，一个人去？” “奴才只是去查看确认一下，没有什么好玩的。等奴才知道是谁在做这件事后才有好玩的事，所以等明天吧。”于六说着话，就蹲了下来，继续说道，“到时候没有你事情还真办不成。耐心等奴才回来。” 于六跟着车队一路向东走，真的来到了海边，这里居然有一个相当规模的码头。“看来与官府真的有关系。” 于六看着忙碌的人群，寻找着那些监工的人。他突然笑了，“架子还真大，这么多人围着。” “您就放心吧尹管家，防护措施都做的很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尹管家说道：“最好不要出问题，这次货物非常重要，出不得半点马虎。真要是出了纰漏，你，我，都得丢了脑袋。” “哎呦，这句话您都说了好几遍了。我也是牢牢的记住在心中了，不会出问题的。” “这么严重呢？一批货物受了潮就要死人，什么东西这么重要？不会是火器啥的吧？” “打听那么做什么？做好……”尹管家话说到一半突然察觉有些不对，声音虽然很尖很细，但是看到的却是一个男人。“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单违反律法下海，而且运的还是些违禁品。”于六慢慢的走进众人围的圈子里，看着尹管家。“说说吧，那些是什么东西？” “杀了他，丢到海里喂鱼。”有些见识的尹管家看出了于六太监的身份，这种人绝对留不得。万一他身后有什么大人物，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围在旁边的四五个人直接扑了上来，甚至外围都有不少人拿着刀冲了过来。 于六叹口气说道：“我本来是想打听一下，然后依此威胁你给点钱，没想到你不但不答应还要杀我，过分了吧？” 于六嘴里说着话，手上也没有闲着。左一拳，右一脚，顺手还把对方的刀抢了过来。瞬间来到尹管家近前，刀架在他脖子上，左手将他的右手直接掰了过来。 “啊！”尹管家惨叫一声，直接就跪了下去。 “怎么样？现在有兴趣跟我谈了吗？”于六依旧笑着说道，“只是一些钱罢了，没必要这么小气吧？” “你到底是谁？啊！” “都这个样子了居然还有心思问我的来历，你也是有些意思。”于六看看四周的那些人，说道，“这样吧，你带我去见见你的东家，然后我跟他谈，只是堵住我的嘴，一年也用不了多少钱。怎么样？” 第73章 打开天窗 于六正说着话，后边突然有人用刀砍了过来，于六的左手稍微往上提了提，尹管家“嗷”的一声差点没窜起来，他这一差点胳膊险些断了。“哎呦哎呦，你这胳膊还在我手里呢，你蹦什么？别蹦了啊，万一断了可是要养很长时间的。” 尹管家这一嗓子倒是把背后偷袭的人吓了一跳，听到于六的话后也没有再上前。听意思他并不想伤了尹管家的性命，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上前找麻烦。 尹管家喘着粗气，低声问道：“虽然你是宫里的人，但是你也要知道做这营生的没有好惹的。如果你能保证守口如瓶，现在就离开，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于六笑了，笑得的很是无奈。说道：“老头，你不觉的你这话有些太自以为是的吗？你是觉得自己的后台够硬，还是我的身份不足以让你忌惮？不管怎么样，我都明白你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的。” “你不可能是皇上派来的，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啰嗦。仅这一点就足够了。”尹管家咬着牙说道。 于六微微一皱眉。“你不是要告诉我，你背后真正的老板是位皇子吧？” “哼哼。” 哼哼？于六当即把他的手臂往高处提了提，脚还踹向尹管家的腿弯处。人顺势要往下，可是一只手臂却被人往上提。疼自然是非常疼得。 “尹管家，皇子也好，皇亲国戚也罢，我都不在乎。现在我只想问你最后一句，你的东家在哪，我要见他。”于六冰冷的语气通过尹管家的耳朵时，手上的刀也开始用力了。 脖子上的疼痛，加之于六的语气，让尹管家的魂都要吓没有了。“等一下，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东家，只是你不要后悔才好。” 于六轻轻的把尹管家推了出去，说道：“早答应了，不就没这事了。”右手中的刀在说话时突然劈向后方，紧跟着就听到有人惨叫一声，尹管家回头一看，发现有人已经躺在了血泊里。 “你……！”尹管家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他居然还敢杀人。 于六笑了笑，说道：“怎么？想后悔？说实话，就他们这种水平，我还真不在乎他们会不会一拥而上。至于你，也不是必须的。可以带我去见你的东家的其他人也一样可以。”说话时，慢慢的走向尹管家，手中的刀也翘了起来。 尹管家眯着眼睛看着于六，他没有开玩笑，砍了自己对方绝对不会犹豫。“好吧，既然你不怕死，那我就带你去。” 于六笑了，说道：“很好，在那之前，我们还需要去接个人，我想你的东家会很愿意见到这个人。” 自己的命都攥在对方手里，尹管家再不愿意也不会有什么办法。当然这也是给自己准备时间，至少可以先去通知东家。 “殿下，奴才回来了。”于六刚进门就喊了一嗓子。 殿下？什么殿下？ 玉儿公主正在和太医头对头的正下着棋，“你想死了，都打断我了。他是谁？”玉儿公主抬起头看到一个陌生人。 “给您钱的人，咱们去松江要用钱啊。” “他为什么要……”她突然反应过来，“你不是说明天吗？怎么今天就把人带回来了？你敲诈了他多少钱？” 敲……诈吗？ “殿下啊，平时就说您了，要多读书，这个不叫敲诈，这是勒索。” 老子是透明的吗？ “最重要的是他能拿出多少钱了？所以要去见他的东家。” 太医听了，皱着眉头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们呢？你这么来回跑不是给他们时间做陷阱吗？” 于六说道：“那也没办法啊，我份量不够啊，如果能让他们相信，只能这样了。” 相信？ “相信什么？” “敢做律法明令禁止的事，后台绝对很硬，所以要让他们多拿出一份钱，再供一个后台，自然需要找一个可以媲美的，殿下完全可以。” 尹管家突然指着玉儿问道：“你叫她‘殿下’？她是……” “你只需要知道这个称谓就够了。我们走吧，这边解释清楚了。你那边估计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于六说道，然后拽着尹管家往外走。“我们一起去，免得他们起什么坏心眼，把留下的人绑了。” 尹管家一路上就一直回头看着玉儿公主，殿下？难道她是公主？可是怎么可能呢，两位王爷刚刚遭遇了绑架，这么小的公主就在外面瞎跑？太令人难以相信了。可是于六这个太监的身份实在是太明显了，他张嘴奴才，闭嘴殿下的，倒是真让尹管家有些想不明白。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一处大院的后门。尹管家上去拍门，喊道：“是我，开门！” 尹管家的话音还没有落地，门就打开了。“管家大人，您回来…了？这几位是……” 于六看那小厮惊恐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也就是说，经过这么长时间，陷阱应该也做好了。 尹管家没好气的说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赶紧去通知老爷，有贵客到了。” 那人连忙答应着，留着门没关就跑了。 于六笑了笑，倒是没有说什么。有人上门挑衅，换作是谁都不会无动于衷的。更何况还是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人。 刚到大厅尹管家就快步来到坐在主位的老头身边嘀咕了起来。于六则是四处看看漆黑的院子。 “小六子，你不是说他们很有钱吗？看起来不像呀，大厅有些寒酸了吧，比我的寝室还小。”玉儿公主一点也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 于六苦笑道：“殿下，天下谁敢把自己的家修的比您还要好，那是逾制，会死人的。” “你刚才说什么你的背后有更硬的？不会说的就是她吧？有些说笑了吧？别说她还小，就是大了，也很有可能嫁出塞外，像这种小丫头能帮我什么？”老头好像没有听到于六两个刚才的对话，直接问了最直接的问题。 于六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老头说话这么直爽。“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种分析，说明你还不笨，但是也绝对不聪明。” 第74章 血流成河 老头冷笑道：“老夫只是不想跟你浪费时间罢了。说吧，能说出一个令老夫信服的理由也就算了，如果没有，老夫只能将你们剁碎了去喂狗了。” 于六笑道：“哎呦结果都已经安排好了。”说着话伸手将玉儿公主按到座位上，没有让怒气冲冲的她说话。“有些话我不能明说，我问你想。想到了不要说出来，想不到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但是如果你敢动手，相信我，就你这个院子里的人还真奈何不了我。” 老头也知是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我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我是如何称呼这位你也听他说了。至于这位的身份，你可以去打听一下前往松江府赴任的队伍都有谁。”于六说道，“不过我很想知道你的后台是谁？好像也很硬啊？” 老头眯着眼睛看着于六，看看玉儿公主。“你刚才说可以带老夫去见识见识？什么意思？难道说那个人的队伍你可以带人进去？” “当然了，我是谁？我……”玉儿公主还没有说完，于六便阻止道，“殿下，切勿多言。” “老头，殿下什么身份你也应该猜的八九不离十了。那么，如果你想确认一下，我当然可以带去。不过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我也要搞清楚，所以是谁？” 老头不假思索的说道：“如果你所言不虚，老夫自然会全力支持那位爷。” “你还是没有听明白，我问你最后一遍，是谁？” 老头想了很久，说道：“等老夫确认了身份再告诉你，不然老夫到时候鸡飞蛋打，岂不是冤枉？” “想的还挺多，不过我还是提醒你，如果两边犯冲突，你的命可就不保了。” “据我所知，他并没有参与进宫内的事。” 于六挑了挑眉毛，说道：“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为难你。该警告你的也都说了，只是你做好心理准备。” 玉儿公主看着忙碌的人群，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有些事你知道了反而不好。所以你只需要做好收钱的准备就可以了。” 玉儿公主的嘴当时就撅了起来，刚要说话尹管家缺到了。“我们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出发。” 于六看看天色说道：“现在出发吧，不过殿下一晚没睡了，你们准备的那车需要很走的很稳才是。” “这个我知道。” 马车走的很稳，路也非常的平坦，问题是车辆内部很不舒服。“这怎么睡啊？太难受了。” 于六睁开眼睛看看玉儿公主，说道：“您哪就是享受惯了，一时间受不了没有床的马车罢了。忍忍吧，一会吃午饭时，停下来休息吧，明天一早再出发。” 客栈是路边的小店，吃食也不是很好，娇生惯养的公主殿下自然是不满意的，当时就吵吵着要换地方。 于六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去那些能够让您满意的地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一点要提醒您，”他抬起头四处看了看，“钱袋里只有十两银子了，可是要追上九爷的队伍，还要很久的，恐怕这些钱不够用，到时候连这种店都住不起了。” 太医皱着眉头把筷子放下，说道：“咱们没钱了，那他们也没有钱吗？为什么不让他们换个地方呢？这些东西实在有些难以下咽啊。” 于六笑道：“他们是商人，更是亡命之徒，这样的人看不到有回报的时候是不会掏钱的。” “哼，”太医冷笑道，“我就说商人是不可靠的。” 于六笑道：“凑合着吃点吧，估计明天就可以吃好住好了。” 玉儿公主不满道：“你又知道了。那你说说为什么？” “今天晚上尹管家会有所动作，一来是试试我的实力，二来如果可能的话，把我们三个人全杀了也省的其余的麻烦事了。”于六说的倒是很轻松，不过把玉儿公主吓坏了。 “他们不是猜到我是谁了吗？他们真的敢杀我？” “敢与不敢，他们一定会这么做，因为换山头会有很多麻烦。至于您是不是他们所想的身份，并不重要，因为死人都是一样的。” 太医问道：“可是殿下如果真的……，查到他们这里，岂不是一样的？” “死不见尸，活不见人，你要怎么查。”于六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他站起来往外走，“总之你们不要出屋就是了，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玉儿公主和太医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看了看坐在另外一边的那些人。太医扭过头来，手抖开始有些抖了。“果然有些不怀好意，居然躲避我。要不要现在就离开啊，这要是丢了性命，多少钱都没用了。” 于六把空碗放下，用筷子轻轻的敲了下桌子，说道：“别看他们，再怎么看也没有用的。总之听我的什么都不要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听明白没有？” 玉儿公主说道：“为什么我感到有些头晕啊？” 太医此时也发觉自己晕晕沉沉的。 于六说道：“这饭菜里有迷药，不晕才怪。睡觉吧。醒了以后记住我的话。”说完就趴在桌子上呼呼的睡了过去。 “管家大人，这三个人到底什么来历？直接杀了不就好了，何必如此费时费力的？” 尹管家盯着趴在桌子上的于六，说道：“他们身份不简单。所以有些事还是问清楚的好。” “不过小的还是以为直接杀了就可以，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该杀就杀了。” “问题不是杀或者不杀，而是怎么杀？不同身份的人，弄死后怎么处理是有讲究的。”尹管家摆摆手说道，“你就不用问这么多了，把他们分别关起来，等一会我亲自问话。” “知道了。” 于六慢悠悠的醒过来，看了看四周，突然打了喷嚏，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已经湿了。“我说尹管家，你就不能等我醒过来吗？这么着急做什么，你这样做会冻死人的。” 尹管家坐在桌子后边笑道：“你倒是提醒我了，一会直接把你们丢进河里倒也不错。溺水而亡，只能怪你们贪玩。” 第75章 执拗的公主 溺水身亡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灭口方式。“看样子你们的后台比九王爷还要硬是吗？这倒让我很好奇了，谁？” “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家老爷不想让大人卷进皇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里。要知道大人可是有远大志向的。” 于六不由的笑道：“远大志向？就这？偷偷摸摸的搞些见不得光的事？赚钱嘛，就搞大些，就你们这几只船，一趟下来赚不了几个钱对不对？但是有了王爷的背景绝对就不一样了。” 尹管家说道：“但是后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日后一旦出事，他绝对会把关系撇的一干二净。出力不讨好的事，我们也是不会做的。” “管家大人，时辰差不多了，再晚退潮就带不走他们了。” 尹管家点点头说道：“把他们全扔进海里，到天亮的时候也就没有人能找到他们了。” “尹管家，跟我合作的好处我已经给你说的很清楚了。而且我还要提醒你，你们现在想要杀的可是当今万岁爷的千金，玉儿公主。后果是什么你们难道真的不知道吗？你以为如果朝廷真想要找人，真的会找不到吗？” 尹管家冷笑道：“不要说些没有用的，想恐吓我保命吗？小子你想多了，今天你们三个死定了。把他们带走。” 尹管家嘴里的话虽然够硬气，不过内心却已经慌了，公主？那小丫头还真是公主，而且杀了公主和这个小太监完全是狠狠地打了九王爷一记响亮的耳光。如果处理不好，就真的会有血光之灾。 于六嘴里威胁着，嚷嚷着，甚至后来恳求着。这一变化倒是让尹管家放下心来。至少看的出这小子应该是临时起意，想要勒索一笔钱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是啊，我是为财而死，那么你呢？” 尹管家说道：“我自然是……”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他猛地回过头来看过去，于六正舒服的坐在那里，悠哉悠哉的。 “你怎么解开的绳子？那绳子是不可能解开的。” “当然解不开，但是用利器割开却是很简单。”于六晃了晃手中的长刀。 尹管家刚要问哪里来的刀，却发现那刀有些熟悉。这时他才注意到周围的人已经全部倒下了。 “不用那么紧张，他们还活着，只不过是中了迷香罢了，不过很难说他们不会死。除非你能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过了，那位大人不想参与到皇子之间的争斗中，所以他不想跟九王爷有瓜葛。” 于六笑道：“听上去倒是一位有志气的人，不过他这样做很容易惹麻烦的。毕竟律法明文禁止海运，如果被人知道了，不仅仅是他，还有你们谁都跑不了的。” “没有人能够察觉到，因为把我们整垮了，别人也一样没有好处。” 于六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只是我比较担心的是，像你和你们大人这么有远见，有魄力的人多吗？如果我还能碰上另外一个，你觉得那个人还会像你们一样拒绝依附于王爷吗？到时候，除了打断牙往肚子里咽，你还有什么办法？” 尹管家默不作声的低下头，说道：“这也是老爷让我杀了你的最重要的原因。可惜，如今还是被你逃掉了。” 于六笑道：“随你吧，今天只是对你略施惩戒，以免以后合作时你们再有什么坏心思。我带着公主离开，然后你回去跟你们老爷好好的商量商量，分析一下。” 于六一边调转马头，一边说道：“给你个提示，九王爷从今天开始可能就会从争夺太子之位的队伍中退出来。因为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应对其他皇子的层出不穷的针对了。”说完把一旁还在昏昏沉沉的玉儿和太医拽上自己的马，狂奔而去。“这袋子钱我就拿走了。”喊完就快马加鞭的离开了。 太医坐在桌子旁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道：“看你昨天说的，还以为你要杀人呢，结果只是迷晕。” 于六说道：“本来是想杀人来着，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结下这么大的仇以后会有麻烦的。” 玉儿公主问道：“以后？还有以后？” “看他们造化了，实在不行再找下一个，反正这种人不少，愿意投效王爷的人也不会少。” “想不通你到底想做什么，找这种人做什么？掉脑袋的事你却偏偏往上凑。”太医说着叹口气，说道，“这趟差事过后，我可不想再跟你扯上任何关系了。” 于六嘿嘿一笑，却也没有说什么。他看看玉儿公主，问道：“怎么样？头还晕吗？” “很晕。”玉儿公主终于可以躺在马车上了。因为这辆车是于六花重金租来的，几乎用掉了钱袋里一半的钱。“说起来自从你大病了一场后，每次跟你一起总是……”她突然停了下来，想了想做起来继续说道，“很刺激。” 于六听了这话整张脸都挤到了一起。“很刺激？您管这叫刺激？难道不是危险吗？” 玉儿公主狡黠一笑，说道：“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吗？居然拿这种低级的套路来套我的话。哼。” 太医说道：“殿下啊，其实您真的该回去了，于公公做的事真的很危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点意外，就是他有三头六臂也很难顾您周全。” “要回你自己回，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没怎么玩呢。我不要。”玉儿嘟起嘴巴，很是不高兴的说道。 于六笑道：“看出来了，还不够刺激，要不然早就吵吵着要回去了。” 太医瞪大眼睛问道：“怎么听你的意思，还有更刺激的？哎呦，老天爷啊，于公公啊，不管怎么说殿下还在呐，可是不能再无事生非了。你这次做的已经很过分了，明知道对方要杀人，居然还故意中了对方的圈套，你这……” 于六苦笑道：“我这不是为了把殿下吓回去吗？谁知道殿下胆子还挺大。只是不用这种办法，你觉得她会自己回去吗？” 太医愣了一下，点点头。突然他轻声问道：“糟了，咱们的话是不是被马夫听了去？” 第76章 营救行动 于六靠在一边说道：“那是九爷的侍卫。你还真以为九王爷不管不顾的走了。” 太医和玉儿公主对视一眼，玉儿公主突然的大声喊道：“既然有侍卫，为什么不提前把人抓起来，非要我中迷香呢？你是不是疯了？” 于六看玉儿不再嚷嚷，这才把捂住耳朵的手放下来。“只有我们中招了他们才会放松警惕，才会那么轻易的被我放倒，还会被我套出话来。如果硬拼难保九爷留下来的侍卫不会有损伤，治伤，抚恤都是一笔钱的。” 本来挺平稳的马车突然晃了一下。“你在搞什么？碰到我的头了！！” “对不起殿下。刚才……小的没有注意。对不起殿下。” 太医也是摸着自己的头，问道：“那你到底问出什么来没？你不是说姓尹的什么都没有说吗。” “他虽然没有说出什么来，但是他说‘大人不想’依靠任何一位王爷，要自己做一番大事。”于六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仅这一句话就够了。现如今整个朝廷上下，还没有投入任何王爷门下的大臣屈指可数。只要好好梳理一遍就可以知道是谁了。” 玉儿公主不屑的说道：“想的挺好，天下没有加入王爷门下的人虽然少，但是也不可能单单靠想就能知道的。” 于六愣了一下，说道：“也是哦，算了，反正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是一抓一把。” “切。” 玉儿公主过了掌灯时分就开始犯困了，于六吩咐侍卫找家好客栈休息。 “公公，我们需要连夜赶路了，刚才王爷穿过消息来说松江府出大事了，急需人手。所以……”那个侍卫有些为难的说道。 于六苦着脸问道：“大事？什么意思？王爷即便走的再快也不可能到松江府啊。能有什么大事？” “不清楚，但是信鸽带的消息是这么说的。” 于六皱着眉头说道：“我能看一下吗？” 侍卫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拿出纸条递给了于六。 “火速赶来松江府”于六打开纸条，看到上面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你确定是王爷的手笔？” “是王爷身边霍先生的手笔。霍先生在王爷身边很多年了，他的字我们都认识。” 霍先生？那个中年人，于六还有些印象。“可是为什么是松江府呢？” “公公，先赶过去再说吧。” 于六想了想，说道：“你们护着公主先赶过去，我沿途找一找。才几天，王爷不可能到的了松江府。记住直奔松江府，路上不要有任何停留。除非是王爷或者霍先生的亲笔，任何消息都不要相信。” 侍卫虽然不明白于六在说什么，但是现在赶路才是最重要的。 于六把事情跟玉儿说清楚之后，又对侍卫说道：“对了，以防万一，你们以后入嘴的东西，我是说只要是入嘴得任何东西都要千万千万小心。” 侍卫虽然点点头，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以为然。不过他也很清楚于六的身份地位，自然不会反驳什么。 于六看着队伍往前走，他却调转马头往回走。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从表面的信息上看王爷一行人应该是在松江府遇到了什么事，但是山东到上海怎么可能两三天就到了呢？如果没有，那就是有人伪造或者逼迫霍先生传信息给九王爷的侍卫。也就是说他们出事的地点应该是，“尹管家？”于六刚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就否定了，“不可能，他们没有胆子去动王爷，即便是动了，也不可能让人写这么一条信息。” 于六策马狂奔了半天，终于在马有些吐白沫时停了下来。他看看四周，城外。凌乱的脚印，没有直行的车印，还有些许的血迹。“被打扫过。” 于六跳下马来，仔细的查看着车印。“是王爷的车印，车轮的间距完全一致。”他笑了，笑得很瘆人。“真没想到还有人敢打王爷的主意。”他再次仔细查看着现场，发现有不少的马蹄印往东去了。 于六看看东方，反而上马慢慢悠悠的往城里走去。 “小二，我问你啊，从这个城门出去，往东去有什么？” 小二愣了一下，说道：“往…不知道，我很少出城，所以不知道那边有什么。” 于六完全忽视了小二脸上惊恐的表情。“哦，好吧，我知道。谢谢。”看来那边应该是个土匪窝子啥的，而且还是那种穷凶恶极的那种。“有意思，还真是一群不长眼的东西。算你们倒霉，让我做些利国利民的好事吧。” 报官？怎么可能，如果当地的官员不知道有这么一群人那才是怪事。单单从他们猖狂的敢在城门附近做事，就知道这群人很有可能跟官府也有勾结，所以报官是不可能了。而且事后可能还免不了对当地的官员进行一次清洗，九王爷的脾气很暴躁的。 于六吃完饭，溜溜哒哒的来到集市，买了点辣椒，面粉，糖，蜡烛，粗粗的麻绳。路过肉铺时，还买了点鸡肉。“对了，掌柜的，我问一下，那个北门往东走是什么地方？” 五大三粗的掌柜，手里的刀都掉了。“小子，不管你想去干什么，我都劝你一句，换个方向，啊。赶紧走赶紧走。” 于六笑了笑，转身离开了。一个天天见血的屠夫都被吓成这个样子，看来不为了王爷，这帮人也是一样不能留了。 于六走出了城门，往郊外走去，突然周围的人全部四散奔逃。另外一群人却围了上来。 “小子，听你说话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从你进城开始就打听一些你不该打听得事情，难道你就没有听到他们怎么说吗？” 于六慢慢的回过头来，看到一个大汉站在人群前面。强壮的体魄却丝毫不显得臃肿，非常的匀称。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这么小心呐，我才刚刚进城就被你们注意到了。是你们一贯如此，还是做了件大事，心里不安才要注意城里的陌生人呢？” “老大果然没有说错，那老东西果然骗了我们。只能拿着你的人头回去，让那老东西重新写信了。” 第77章 营救行动(二) 于六坐在马上看着那个说话的人，问道：“重新写？怎么你们为什么不写？难道你们连一个认字的人都没有吗？” “胡说八道，我们的师爷可是举人，自然是识字的。只不过这票太肥，仅仅只是要些零碎不合适。” 于六皱着眉头问道：“你们知道那是什么人吗？” “松江府新任知府。” 于六眉头渐渐的拧到一起，说道：“明知是朝廷命官还敢绑架？” “哈哈，什么命官不命官的。只要给钱他就命官，没钱那就是死官。杀了他，免的走漏风声！”那人好像有些没有耐心了。 于六看着人们围过来，双手一扬，两团红色的粉末就撒向了人群。 也亏的于六在刚才说话时试了风向，要不然今天还真要费些力气了。辣椒粉顺着小风飘向人群，一时间那些人的眼睛都睁不开了，鼻子里，嘴巴里都是辣椒粉。呛的人们完全没有了继续上前的意愿。 于六也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眼睛也红了。“娘的，以后不能这么玩了，简直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算了，先离开吧。”调转马头往东而去。 “可恶，赶紧回去禀报寨主，有有硬茬子来捣乱了。” 山寨之中灯火通明，大部分人都在喝酒，吃菜，打架。一小部分人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也不知道是喝多睡了，还是打架被打死了。有个小屋的灯亮着，里面有三个人影。 “王寨主，你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你明知是朝廷命官为何还要动手，这要是引来官兵，你这寨子还要不要了！” “哎呀，刘大人呐，你也不要吓我，现在的官胆小的可以，只要可以活命什么事都做。区区钱财罢了，不会怎么样的？”王寨主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啪”的一声，刘大人拍案而起，低声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 王寨主笑道：“看来刘大人怕了。放心，这件事就是一帮土匪强盗，绑架了一位朝廷命官，勒索钱财罢了。与你刘大人绝无瓜葛。” “你说的轻松。你在城门不足五里的地方动手，单单这一点就可以治我一个失职之罪。而且如果有人看本官不顺眼，再参本官一本‘养匪为患’丢了顶戴都是轻的。” “刘大人，我最后说一句，这件事与你没有丝毫的关系。你要是怕了现在就回去收拾细软滚蛋！不然就闭上嘴。”王寨主突然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平时给你面子，有些事听你的也就算了，现在有些事你不敢做，上面没有责怪你，你就该知足。现在跑过来在我这里啰嗦，你想做什么？姓刘的，我告诉你，要不是上面看中你进士的身份，早就把你脑袋割下来了，还轮得到今天你坐在官府享福！” “什么人！”王寨主正骂的痛快，却突然被旁边一直没有吱声的人打断了。 那人也没有理会王寨主杀人的眼神，自然也就没有留意到刘大人湿漉漉的裤子。 那人窜出房门，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王寨主此时也走了出来，看看四周，问道：“怎么了？” “刚才在窗口有人影，不过离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虎子遇到的那个太监。” 王寨主听了，不由的说道：“怎么可能，这山寨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我的人，而且这几天你带来的那些高手也在暗处盯着，如果有人进来，早就被发现了。” 那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睛还是继续搜索着。当然，大黑天的也不可能看到什么。“不行，让兄弟们辛苦一下，以防万一。” 王寨主撇了撇嘴，很是不情愿的说道：“好，你是老大，听你的就是。” “嘣嘣嘣嘣”四声巨响，几乎同时在四个方向升起一股红色的烟雾，划着一道弧线往山寨落下来。 于六看着头上划过的红色弧线，一边加快速度往山上面跑，一边喃喃自语道：“还是弄少了，没到这个寨子这么大。为民除害就算了，还是先救人吧。” 于六跑到某个高度后转身看去，不由的惊叹道：“哎呦天哪，这辣椒粉的大炮这么好用吗？散这么大一片呢？看来要费些力气找人了。”说着坐下来，拿起水袋喝了一口。 于六把水袋放下，本想着躺下来休息一会，等着辣椒的烟雾散了。不过留在他躺下去的一瞬间，一道寒光刚好擦着他的鼻尖过去，于六身上的汗毛当时就全立起来了，不管不顾的一个翻身滚到旁边，剑尖也刚好扎到刚才于六所在的位置。 于六刚要站起来，那把剑却像影子一样跟着自己，同时听到了一声呼啸声。还有同伙？大意了。想到这里于六再次向前翻滚，顺势弹跳而起，奔向山林深处。 后边那个一边追，一边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人突然一剑刺出去，却在半途停了下来，“头领。”一时间十几个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都没有见到吗？”头领问道，看到所有人都摇头，“奇怪，她能跑到哪里去。明明已经把所有的路线都堵住了。” 最初追于六的人说道：“他应该就在附近，没看到他停顿或是转弯。” 头领听了挥挥手，十几人瞬间散开，树上，草丛，甚至还有人搬动了石头。 头领看到所有人一无所获，说道：“算了，那小子有这么大动静不可能就此退去。你们两个到外围通知守夜的人把眼睛睁大点，可能会有官兵来，一旦发现立刻发信号。其他人跟我回去，他既然来了，就是冲着那个人来的，那我们守住了，也就没事了。” “你过来。”头领在所有都往下走的时候突然叫住了偷袭于六的那个人。“你看到那小子的脸了吗？” “看到了，跟画像上的一模一样。” 头领笑了，笑得很开心。“好，很好。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太监都能如此有趣。也许他是这次任务中唯一的乐趣了。走吧。” 十几个人穿过山林犹如在宽敞的大道上奔跑一样，丝毫没有受到茂密树木的影响。 第78章 意外出现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山下的寨子，刚到寨子门口，众人就感到一股呛鼻子的问道，而且一瞬间眼泪都流了下来。“那小子到底做了多少，这么久了还没有散尽吗？让我抓到他定要让他喝下几大碗的辣椒水。”有几个人狠狠的说道。 头领用袖子捂住口鼻，说道：“别啰嗦了，你们去看看牢房里怎么样了。我去向大人禀报情况。小松跟我来。” 其中一个人离开了队伍，其他人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有人两边看了看，跟着大队伍走了。 “喂，兄弟，怎么样，这里没事吧？” “没事没事。”看牢房的看到他们过来，赶忙迎了上来了。“兄弟们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怎么可能会出事呢。”他发现对方的目光往自己身后看去，也扭过头一看，有人正靠在墙上打瞌睡。当时上去就是一脚，刚要接上拳头，却被叫住了。 “行了，先带我进去看看。” “是是是。” “你们去周围转转。”头领说话时便跟着进到山寨私设的大牢里，其他人都去了周围，去看看有没有异常情况。 头领进入牢房后没有去看其他的人，而是直奔最里面，那里有两个人被关在木头牢房里，虽然比起另外那些被直接锁在地面的人好很多，不过也是遍体鳞伤。 “看来你们是拿到钱也不想让王爷活着离开这里了。故意伤害朝廷命官，甚至明知是皇家子嗣，还要特意迫害，你们这是罪上加罪。” 于六一边说一边躲闪着头领劈过来的剑。 头领两招过后也停了下来，问道：“小子，不错啊。竟然假扮我的兄弟，一直从山上跟到这里。不过你胆子是不是有点太大了，独身一人也敢闯入别人的地盘，你是活腻歪了，还是立功心切，来讨好主子呢？” 于六笑道：“无所谓了。而且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三个……啊，两个人，说实话，我想救人，你还真拦不住。” 头领听着对方说话有些奇怪，扭头看向旁边，却是空空如也。人呢，刚才还在身边的？ “低头。” 头领下意识的往下看去，那个人正坐在潮湿的地上瑟瑟发抖。 头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看他发抖的手，可以想象，如果这是他的手下，估计他手中的剑早就挥过去了。 于六说道：“怎么样，是要我费些力气，还是主动让开。而且，”说着他回头看了看，有几个人已经在摩拳擦掌了。“我也是实在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留着这些侍卫。” “侍卫大人，把这个…两个人捆起来，我去救王爷。顺便把其他兄弟也救一救。”于六说着往前走去，在走到那个头领面前时，剑已经刺到面前了，但是却始终没有往前半分。头领抱着肚子慢慢的倒了下去。 九王爷早就被牢房的动静惊着了，爬到牢房的角落里团缩成一团，涩涩发抖。 于六努力的忍住没有笑出声来。“王爷，奴才来救你了。王爷？” 九王爷听到声音愣了一下，连忙看过来，发现是于六时连忙跑过来，说道：“小六子？你小子终于把老子想起来了。快救我出去！”说话间九王爷的双手已经抓到了于六的衣领。 于六说道：“王爷啊，您能不能先把手松开，让奴才把牢门打开。” 九王爷看看于六，突然问道：“小子，你是不是在笑？” “嗯？没有啊。奴才怎么会笑呢？您往后往后。”于六连忙挣脱开九王爷的手，去摸索牢房门上的……“我去，王爷他们都怎么对你的，这门都不上锁你也不说出来转转？” 九王爷也是愣了一下，伸手去拉门，结果门直接就打开了。 于六再也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声来。九王爷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出去了再找你算账。” 于六突然看了一眼牢门，说道：“等出去以后再说吧。唉，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看来要费些力气了。” 九王爷整要问什么，却看到从牢门口涌进很多人，足有三十几个。 “不出所料，像你这么自负的人不可能甘心无功而返的。”那个头领冷笑道。 于六把头上带着的面罩扯掉，很是好奇的问道：“有两个问题。第一，你好像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难道江湖上我已经很有名了吗？第二，你是这里的头头吗？为什么第一句话是由你来说的？” 那个头领愣了一下，连忙回身跪了下去。“大人，小的只是……” 于六确定他跪拜的人后，笑道：“你个蠢才！”说话间双手突然开始上下翻飞，无数的寒光乍现，却又一闪而逝。与此同时于六已经窜到头领近前。“原来你就是这里的头头，也就是说你是一定知道首恶是谁了，对吗？”说着话抬起脚就将那个头领踹飞了出去。 那个头头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口喷鲜血，直接撞到墙上，又滑到地面上。他刚要喊，于六却说道：“不用喊了。大门已经关上了，里面的手下即便不死，也已经动不了手了。所以，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是谁指使你的？” “小六子！你在搞什么？这里的人是没有了，可是外面呢？难道你不用他做盾牌，护着我们出去吗？” 于六回头看着九王爷，说道：“王爷，他这个人估计就是个傀儡，把他弄出去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被那些人击杀，然后我们陷入层层包围之中。” “那怎么办？”惊恐明显的爬上了王爷的脸。 于六眨眨眼睛说道：“这个，奴才还真没有想过。” 九王爷直接无语了，甚至连头头都问道：“你都没有想过退路，那你问一些没用的做什么？” “拖延时间啊，你难道没有发现有人不见了吗？” 嗯？有人不见了？谁不……“冯伟？那老东西呢？” “你们呐，连个人都看不住。冯大人在辣椒铺满天的时候他就走了，到现在还没发现呢？”于六笑道，“我跟他商量了一下午，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算了，不用管他了，先继续我们的问题吧。” 第79章 收服敌寇 “你见过冯伟？他一直在……”头头突然停住不说话了。想来了，在晚饭前他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你很厉害，不过你认为可以跟东家较量吗？真是痴心……啊！！” 于六甩了甩小刀上血，说道：“说这些就有点远了，说些实际的，你的东家是谁？”说着蹲到头头的面前，说道，“这种刀你应该是见过的，正是用来千刀万剐的刀。刚才销掉你半只耳朵，是为了警告你不要说废话。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有半个字的废话，丢掉的就是剩下的半只耳朵。” 头头倒是没有再大声嚷嚷，只是用力捂着流血的地方，使劲瞪着于六。 于六直视着他的眼睛，笑容逐渐的从脸上消失了。这个过程让头头反而不敢再看他了。“你叫什么名字？你的东家叫什么？那个人”于六指了指正坐角落里运气的头领，“叫什么？” “我叫和华，他姓宋，不知道叫什么。”和华犹豫了一下，看到于六的手要抬起来，连忙说道，“东家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南方人，出身氏族，据说他们家在前朝就是名门望族。其他的真的不知道。” “你们怎么联系？” “一直都是有信物，有人拿着东家特有的信物过来，吩咐任务，或者是过来查账。” 于六把刀子往和华的眼前晃了晃。“只需要回答怎么联系，不需要回答对方来做什么。”于六想了想，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的东家为什么要杀王爷。” “不知道。” “乖。”于六站起来转身来到九王爷身边，说道，“王爷，先出去找个地方洗漱一番，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去知府衙门报官。” 九王爷听了前半句就要迈腿往外走，但是听到最后又停了下来。“你说什么？报官？这种事还要报官？老子要去……” “您现在是松江府的知府，不管是这些人，还是他们的幕后老板，都不在您的辖区之内，没有资格却硬要插手，会落人话柄。”于六突然小声道，“更何况，这些盗匪胆敢在城郭附近行凶，当地的官员居然没有丝毫反应，这也是很好的借口。” 借什么……“嘿嘿，好小子，真有你的。”九王爷的笑突然消失了，低声说道，“宦官参政，你该当何罪！” 于六忍住没有把翻白眼的动作做的很明显。“王爷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的，是不是？奴才只是说您可以借着整治吏治，树立自己在官场的威望，也可以在皇上面前留下好印象。” 九王爷冷笑一声没有再理他，直接往外走去。到了门口又快速的退了回来。“外面怎么回事？你说可以出去了，我以为……” “没事了，听声音已经在打扫战场了。走吧。”于六径直走出牢门。 果然如于六所说，虽然还有零星战斗，但是已经无伤大雅。 冯伟看到于六后连忙跑过来，刚要行礼，却看到于六正在不停的往后指，瞬间明白过来。“卑职见过王爷。卑职来的迟了，还望王爷赎罪。”说着就跪了下去。 九王爷刚要说话，于六却说道：“王爷，冯大人为了王爷的安危也警告过这里的人，而且早就通知了许将军，可能为了确认王爷的位置才耽搁了。” 王爷撇撇嘴，他知道于六的意思，现在还是有用的着这个冯伟的时候。 于六跟着九王爷往前走，想找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不过于六突然停了下来，问道：“宋头领，那个人叫什么？” 宋头领被反绑着手，抬头看了一眼，不由的心里疼了一下。“赵鑫。” 于六还等着他继续说，却没有等到。“你又不是那个姓何的，继续说。” 宋头领叹口气说道：“他很小就开始跟着我了。从来都是学的最快的，做的最好的。如果不是太年轻，经验不足，他就是队伍里最棒的。” “也就是说死了很可惜。”于六站在那里看着赵鑫。突然喊道：“都退下！” 所有围攻的人停了下来，不过不是将军的命令倒是也没有人敢往后退。将军看向王爷，王爷却直接走开了。 “宋头领，跟你做个交易，从今天开始你带着这帮兄弟跟着王爷，剩下的人就可以不死了。” “你给我闭嘴，我们……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赵鑫和几个剩下的人站在一起，一副宁死不降的架势。 于六笑道：“这样吧，你们…八个人跟我打，只要你们赢了，何去何从悉听尊便，但是万一要是你们输了，便要听我的建议，从此跟着王爷。” “不用，我一个人来就是了。对付你，人多了反而不好。”赵鑫跟兄弟们嘀咕了几句，便独自站了出来。 于六笑道：“你们几个随时可以加入。”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把刀，连招呼都没打便直接劈了过去。 赵鑫看到对方势大力沉的一击也没敢硬接，闪身一旁，跨步斜着往前一步，手中的刀也顺势砍向于六的脖子。 两个人瞬间打在一起，并且越打越往山上移动。有几次赵鑫想往宽敞的地方引，却还是被于六逼往山上。 宋头领突然喊道：“快去帮他，不能让赵鑫进林子！”当一个人主动移动到某个地方时，那一定是他对那个地方的地形有了解，自认为是有优势的。再联系之前于六在山上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自己下山得事情，宋头领更是觉得于六绝对可以完美的利用好山林的地形。赵鑫年轻，山林对敌的经验更是少，遇到如此劲敌如何不让宋头领乱了心神。 等到其他几个人赶到时，却发现赵鑫正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怎么了，人呢？” “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那个太监转到这课树后，就不见了。我已经在附近找了好几遍了。” 那几个不信邪的，用刀剑往树上捅，往草丛里扎。总之能想到的地方全找过了。 “难道真他妈的见鬼了？”所有不禁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第80章 收服敌寇(二) 赵鑫等人还在周围搜索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声喊叫起来，“浩子？浩子！” 所有人都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浩子不见了。”那人刚说完，就被一棵树给吞了。所有的人都傻了，虽然脑袋告诉自己那里有人，但是眼睛看到的就是一棵树把人“吞”了。 赵鑫大叫一声，“站着干嘛？救人！”话音未落人已经窜了过去。可是等他的剑刺进树皮时，感觉就像……刺进了树里。 赵鑫小心的将那层“树皮”扒开，除了那个同伴，只有自己刺出来的痕迹。而那个太监却消失不见了。 赵鑫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突然感到数股疾风略过自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喊道：“躲开，危险！” “扑通”“哗啦”人倒进草丛压坏草木的声音传到赵鑫的耳朵里。他突然将剑掷出，“找到你了！” 剑像离弦的弓箭一般飞向一丈开外的草丛。“叮”清脆的撞击声让赵鑫和剩下的几个人瞬间没有了力气，那里还是没有人。 “怎么样？玩够了没有？”于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人们的背后。 赵鑫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动，跟随队伍闯荡江湖将近十年，遇到的对手无数，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束手无策过。那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有些崩溃。 身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那是武器从手上落到地上的声音，其他也已经没有反抗的意愿。从山下被人牵着鼻子来到山上，又在自认为没有人可以胜过自己的树林里被人狠狠的戏耍了一番。实力上的差距已经很明显了，对方要是下杀手，已方这些人早就气绝身亡了。 赵鑫转过身来，冷冷的说道：“如果你想杀人根本用不着费这么力气，只是我们不会给鞑子做事的。” 于六慢慢的穿过几个人的身边，走到赵鑫面前。“吃过亏了？” “天下人有哪个是不恨他们的？想想他们当年做的那些事，简直就是畜牲，毫无人性可言。他们有什么资格坐拥江山！” 于六听完他说的话，问道：“可是，现在木已成舟，就凭借你们去改变这一事实？去推翻现在的朝廷，另外拥立？” “不错，我家主人乐善好施，慈悲为怀，他日真要坐上宝座，绝对是人人称颂的好皇帝！” “我看，他就是一个伪君子，实实在在的小人。” “你……” “告诉我，你们这次为什么要杀九王爷？” “天下以农为本，可是鞑子要做的却是破坏天下的根基，此等自私自利的小人自然是除之而后快。” “我再问你，你们老爷必定是当地的大户，拥有良田无数，那么他一年交给朝廷的税钱有多少？要知道这税钱可不单单是为了朝廷吃喝用度，还有各个地方受灾受难的救济。”于六没有等他回答，继续说道，“每个道，每个府，交税最多的是百姓，可是百姓却只有最少的田地。每年的收成十之八九是用来交各种苛捐杂税的，而且这样的税钱几乎每年都在增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如果没有大户隐报，瞒报，甚至不报自己的田亩，朝廷怎么会缺钱？朝廷又怎么会变着花样来增税？” “当朝廷收不上来税，地方大户又不顾百姓死活，只顾官绅勾结，让已经入不敷出的百姓去缴纳税钱，也就有了‘官逼民反’的说法。” 赵鑫突然吼道：“这还不是那些官员的过错，如果不是他们贪得无厌，又如何能够出现这种事？而且朝廷的不作为也助长他们的胆子！” “官员的贪婪是因何而起？究其根本，是那些不顾百姓死活，不顾天下大局，只顾自己捞钱的人。所以斩草必须除根。” 赵鑫听的脑袋疼，他完全不明白于六在说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说的，和我要做的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九王爷将田亩拿出来经商，是为了让天下人看到没有田地依然有办法可以过的很好。那么就会有大量的百姓舍弃田地，转而从商人那里赚取佣金来生活。长此以往田地荒芜，那些拥有大量田地的人必将受到影响。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而‘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所以除掉九王爷不是为了天下，而是为了他自己的钱袋子。” “可是田地都没有人种了，粮食岂不是也没有了，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当田荒了，也就不值钱了，此时就会有不愿意为商人做事的，只会种田的人就会买田。朝廷一时间收不上税来，必将税务来源的重点放到商人身上，百姓种田，除了交税还有余粮，自然会更加积极主动的去种田。” 赵鑫本来好像听懂了一些，可是现在又糊涂了。“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前后矛盾吗？你刚刚说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人从田地扯开，用来打击那些大户。可是照你所说只要挨过一段时间岂不是就没事了。” “谁都不会跟钱有仇，谁也不会嫌弃自己钱多。种田可以挣钱，可是种田是有季节的，那么空闲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去给商人打工再赚一些。”于六说道，“如果生活费用的来源不限于一种的时候，百姓的选择就多了。而那些商人和地主们反而会转过把百姓伺候好了，免得他们出工不出力。” 突然于六身后有人问道：“也就是说，种田无法满足我的需求，但是为商人打工可以，那么我就可以舍弃田地转而去商人那里。地主大户为了留住百姓为他们种田会不再欺压，盘剥？” “除非他不想要他的田地。” 赵鑫和几个同伴相互看了一眼，赵鑫问道：“鞑子真的这么想？事情就真如你所说？” “就目前而言，九王爷什么都没有，但是却引来了杀身之祸，你们觉得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们的老爷冒着灭族的风险都要来杀皇帝的儿子呢？”于六连续的几个问题问的赵鑫等人沉默了。 第81章 王爷报官 沉默，不代表赵鑫等人没话说，沉默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听明白于六在说什么。 于六看他们迷茫的神情笑道：“这些事啊，你们现在明不明白的无所谓，估计永远你们都不会明白。说点你们懂的，就是朝廷为了自己的统治能够长久，打算慢慢的做出一些变革。从古至今，只要是变革，或大或小都会有人不愿意，所以就有人要除掉始作俑者，也就是九王爷。所以保护九王爷就是……” 赵鑫突然说道：“你等一会，他们想要统治的久，为什么要扯上我们？而且我们也不想让他们统治的太久，明天他们就滚蛋才是最好的。” “你这样做只有战争，但是战争一旦爆发，谁是最倒霉的人？对不对？最重要的是，根本问题还是没有解决，百姓赖以生存的土地还是集中在那些少数人手里。”于六很耐心的说道，“现在既然有机会彻底改变，而且对自己还有利，为什么还要阻止它呢？至于那个位置谁在坐，个人认为，都是一样的。只有土地落在自己手里，各种税少一点，那才是最重要的。你们说呢？” 赵鑫摇摇头问道：“税钱是朝廷最重要的收入，怎么可能会少呢？” 于六感到一阵头大，自己也不是学经济的，很多时候都是说到一半，像九王爷这种人就都明白了，甚至比自己还明白，想的还要深远。现在碰到这么一些比自己还要糊涂的人，简直说不清楚了。 赵鑫看于六一副痛苦的样子，说道：“虽然不明白你到底再说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听明白了，就是九王爷现在做的事是对百姓有利的。那么就有一个问题，事情总不能让我们十几年二十年，看不到结果吧？” “十年，最多十年。在这十年间你会一点一点的看到变化。但是前提是九王爷得活着。” 赵鑫听到于六这么说，终于点头了。“你也不要说十年，”他伸出张开的手，说道，“五年，如果我看不到你所说的变化，我会第一个跳出来将他斩杀。” 于六听了，终于搞定了，为了说服这些人，比五十公里武装越野都累人。 九王爷听到这些人要混进自己的侍卫队伍当中时，当即揪着于六的小辫问道：“你小子是不是疯了，暂且不说本王的侍卫必须是在旗的子弟，单说他们刚才还要杀老子的，让他们做侍卫？你是被门夹了，还是在水里泡了？” 于六忍着头疼问道：“您是怎么知道‘在水里泡了’这句话的？公主给您说的？” “少啰嗦，你到底怎么想的？”九王爷一把推开于六。 于六一边抚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一边又凑过来。笑道：“九爷，您现在开始时刻处于危险之中，如果没有像他们这样人保护，说句您不爱听的，没准明天您就得暴尸街头。奴才向您保证，他们五年之内，忠心不会问题，能力方面更是你原来的侍卫所不能比的，您完全……” “你等会，”九王爷皱着眉头问道，“五年？什么意思？” “啊，奴才刚才说……”于六脚步开始往后挪动。“王爷正在做利国利民的好事。他们要五年内看到结果，所以……” 九王爷一伸手又揪住于六的小辫，骂道：“你小子……” “报！！” 突然有人跑过来，跪在某个将军面前。“将军，山上的匪徒已经肃清。除了那个有福建口音的人逃跑了。” 于六正在旁边和王爷嘻嘻哈哈，但是听到有个福建口音的人逃掉了，立即来到和华面前，问道：“那个跑掉的人是谁？过来联系你的人吗？” “是他，他……” 于六没有听他说完，直接来到那个兵士面前问道：“你们有没有去追那个人？” 那个士兵看了一眼将军，见将军没有说什么。说道：“我们追出去了二十多里，在大概山脚下追丢了。” “赵鑫，可以找到他吗？”于六突然转向赵鑫问道。 赵鑫轻轻的叹口气后，转向宋头领说道：“宋将军，这……” 宋头领犹豫了一下，说道：“没想到这投名状来的这么快。”深吸一口气后，继续说道，“我带着兄弟们会尽快带人回来。不过……” 于六正奇怪他“不过”什么的时候看到他的眼神正看向自己的身后，心里大骂自己一声，连忙转过身来，说道：“王爷，您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九王爷笑着一把再次将于六的小辫子抓在手里，说道：“可以，当然可以。” “王爷王爷，头皮下来，头皮真的下来了。”于六一边喊着一边弓着身子跟着九王爷到处乱转。 宋头领此时问道：“王爷，那我们……” “哦，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是。”宋头领答应一声，转身带着兄弟们离开了。 “王爷，奴才错了。您饶了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九王爷把手撒开，一脚踢在于六的屁股上。骂道：“你小子越来越过分了。竟敢代替本王发号施令？你要干什么？取代本王吗？” “奴才不敢。”于六当时就跪下了。 “还有你小子不敢的？”九王爷找了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坐下来，问道，“别给本王说那些没有用的。长这么大就没有吃过这亏，刚才那个人是福建人？本王这就去福建找人！” “您不能去。您现在是松江府官员，还管不到福建的事。”于六话还没有说完，就立刻蹦起来，躲开了九王爷扔过来的拳头大的石头。“不过您可以报官，到时候可以让这里的知府发出通告，让涉事三方共同处理此案。这样又符合官场的规矩，不落人话柄，而且您也一样可以参与其中。” 九王爷看着于六，嘴角微微抽搐着，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不赴任就是抗旨不遵。“自从把你带在身边后，就没有一天是他妈的痛快的。算了，走吧，赶紧报官，赶紧发通告。这口鸟气不出老子会被憋死的。” 于六笑道：“王爷英明。咱们这就折返莱州府。” 第82章 赶赴松江 莱州知府包松正坐在后院裹的严严实实的喝着酒，看上去已经有些醉了，只是好像没喝多少。 “又来做什么？有什么事去找莱阳县令，找老子有用吗？”包松刚撇见一个人影就嚷嚷起来。 “怎么，在这地界还有你，堂堂知府办不了的事？” “狗屁知府！老子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一任知府什么都管不了，大事不管，有你四爷也就算了。区区几个地痞流氓打架老子也不能过问，这算……”包松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苦笑道，“算了，不就两年吗？忍忍就过去。等到时候就请上面把我调走，实在不行，老子辞官回家种田去！” “在你回家种田之前，先把本王的事处理了。以后你喜欢去哪去哪？” 包松刚张开嘴，却发觉有些不对。本王？本什么……他努力的坐直了，看向那个人。“九……王爷赎罪，下官……” 九王爷不耐烦的说道：“不要说那些没用的了。先去给本王弄些吃的，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口水都没有喝到。”说着话，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在一旁的于六。 “是是，马上马上。”包松当即窜了出去，大声吩咐着给王爷弄些好酒好菜来。 包松也坐在一旁听着王爷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一拍桌子，义愤填膺的骂起来。“只不过，”他话锋一转，说道，“九王爷，只是这莱州的大小事宜已经全部被四……四王爷揽过去了，现在下官真的一点权利都没有了。就前几天的事，外地官员来公干，只是派了随从到下官这里打声招呼，人就直接去四王爷那里。所以，您过来找我实在是……” 九王爷看看包松，又看看于六，继续喝酒吃饭。 于六笑道：“知府大人，慧眼识英雄，知道莱阳县令是个干实事的人，把大小事务下放……有些过分了吧？知县始终都是知县，不能越俎代庖。有些事还是要您亲自处理的。” 包松翻着大大白眼，说道：“那是四王爷，我是什么，我只是……” “朝廷命官。既然朝廷的任命下来了，就该按照官位办事，各司其职才好。所以你该给皇上参一本，褒奖莱阳县令，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九王爷一口酒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包松也是直接石化了。一个普通的知府，参一个王爷？包松都有些想敲开于六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啥。 九王爷看看满是自己口水的一桌子饭菜，无奈的把筷子放下。说道：“你这是借刀杀人啊，还是要公报私仇啊？” “王爷，大人，皇上之所以派大人跟四爷一起来，就是有这层意思的。实话实说，没有半点水分。甚至大人可以把某件案子或者政事详细的述说一遍。这是表功，成绩。皇上这次不就是要看看几位王爷的能力吗？” 于六看着两个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说道：“反正主意呢，我是说了，大人要不要做那就是您的事了。现在呢，发布三地联合办案的公文，总不能也去四爷那开吧？这岂不是更加把四爷架到火上烤了。” “可是……” “上奏本的事你以后自己再想，现在给本王出条子，老子这口气还憋着呢。” 包松撇撇嘴，只能先应下来。“九爷，如果四爷要是问起来，下官……” “把事全推到本王身上。”九王爷想了想说道，“这个东西是本王从小就带在身上的，想必他是认识的。如果他要问起来，你就把这个拿给他看，告诉他，是本王让你写的。”说着从腰间把玉佩扯下来，丢给了包松。 包松连忙双手接住，答应着退了下去。 “小六子，我都说了来这里就是浪费时间，直接去找老四，连条子都用不着开。” 于六笑道：“那您这一趟不是就白跑了。有些事是不能过界的，既然九王爷都以身作则了，那么皇上就会以您的做法为标准去要求其他人。” 九王爷皱着眉头说道：“本王不止一次的说过……” “您对太子那个位置不感兴趣，奴才早就记在心里了。而且奴才做的只是为了不让人抓住机会给您下绊子，要知道以后有的是人找您的麻烦，规矩一点没错。” 九王爷转过身来直视着于六问道：“你是说昨天的事还会发生？” “是，而且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凶险。” 九王爷苦笑一声说道：“看来老子走上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了。不过想想挺刺激的，不是吗？” 于六说道：“做生意，自然是很刺激的。” 此时包松双手捧着一张纸走了过来。“王爷，下官已经把条子出好了。” 于六先接过来，快速的瞟了一眼，就递给了王爷。 九王爷接过来看了一眼，说道：“还是要到任以后才能去福建。小六子，你说到时候本王是不是可以去福建？” “啊，这个，”于六有些为难的说道，“等您先到任以后，问问当地官员，具体的到时候再说。” 九王爷看着出城的官兵，又回头看看面无表情的老四。冷笑一声，他当然可以看出来老四现在很不爽，但是也说不出什么。“老包，老四是不是放权给你了？怎么站那么远？” 包松连忙说道：“没没没，九王爷言重了。其实四爷也不是……啊……” 九王爷哈哈大笑了两声，还回头看了老四一眼，发现他脸色更黑了，这才得意的迈开腿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于六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回过头去一看，就看到四王爷正在看着自己。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到四王爷点点头，连忙跑了过去。“四爷，您有什么吩咐？” “你小子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让老九去松江？”四王爷依然面无表情。 于六恭恭敬敬的说道：“四王爷请放心，奴才只是想在九王爷的身边搞点钱，没有其他的心思。” “是吗？不过你做的却不是那么简单吧？温水煮青蛙，手段也是高明。而且这次绝对不越雷池半步，应该也是也是有计划的吧？”四王爷很明显并未相信于六的说辞。 第83章 赶赴松江(二) 于六虽然一直低着头看不到四王爷的神情，但是从语气里还是听出什么。“王爷多虑了，奴才能有什么计划，只不过是为了不落人话柄而已。四爷也看出来，九王爷现在做的事情很危险，只要走错半步，只怕就会粉身碎骨，绝无生还的可能。只不过，王爷好像还没有察觉，所以作为奴才还是要时刻提醒着。” 四王爷说道：“可是作为皇子他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而做生意始终都是下九流。” 于六深躬一礼，说道：“王爷赎罪。一，九王爷做的不是生意，二，生意于国于民利大于弊。如果可能的话还请四爷多多支持。” “老四，你这是要故意让弟弟迟到是吗？”九王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 四王爷并没有理他，还是对于六问道：“本王没有听明白你的话。” “悯农。” 四王爷皱着眉头说道：“你说的跟你做的好像是刚好相反的。” “四爷误会了，事情是九王爷在主导，并不是奴才。而且釜底抽薪，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九王爷不耐烦的说道：“伪君子，我可以走了吗？有事就往本王身上推，说不准什么时候你没有了利用价值，一刀砍了你。”说完转身离开。 于六深鞠一躬后，退了两步才转身快步往九王爷的马车方向跑去。在跟着走时，他还看到包松主动的走到四王爷跟前。 “王爷，这个包松是什么人？” “他有个同乡姓年。” 于六眼睛转了好几圈才明白九王爷的话。“哦，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还有一个月就到您上任的时间了。” 一路上快马加鞭，里边是九王爷的马车也因为经不住长时间的颠簸，车轮都掉了。因为修理需要一天的时间，所以九王爷临时决定骑马上路。 “王爷再这样会死人的，奴才觉得还是坐船吧。”于六趴在马上一动不动了，不单单是人，而且相当一批马都开始有脱力的现象了。 九王爷看了看周围，那些侍卫也都坐在马上开始打晃了。“好吧，我们去……”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现在去坐船是不是有些晚了？到地方再走陆路岂不是更加晚了？” 于六指了指东边，说道：“运河肯定是来不及了，但是那边可以。” “那边？”九王爷很快反应过来，然后斜着眼睛看着于六，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先前一直让本王守规矩，现在又让本王违反律法，甚至触犯祖训？” 于六眨眨眼睛说道：“没有人看到，就不算。而且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不会有人去举报，毕竟那可是自断财路。” 九王爷无语的笑了，说道：“什么话都是你说，算了，走吧，反正出了事本王大不了被夺爵位。” 于六一愣，可怜兮兮的问道：“王爷不管奴才啊？” “管你？都是你怂恿的，我还管你？”九王爷扬起马鞭就抽了过去。 于六惊叫一声躲开了。 “臭小子，前面带路。” 于六连忙应了一声，跳上马往前跑了。“那个尹老头不会真的没有跟过来吧？就这么有骨气吗？他身后到底是谁呢？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 “公公，你一个人还能问自己这么多问题，也是挺让人好奇的。” 于六顺着声音看过去，前面出现一群人，都骑着马。尹管家就在其中。 “哎呦，尹管家，好久不见呐，怎么了想通了？”于六脸上些许的阴霾瞬间消失不见了。 “老爷只是觉得没有得罪九王爷，虽然会对东家的前途有影响，但是应该不会有阻碍。”尹管家坐在马上说道。 于六笑了笑，说道：“是自然。只是具体会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最起码需要知道他是谁？” “我们已经去通报东家了，现在正在等消息。” “那好吧，既然如此就只有先等等了。那么有去松江的船吗？九王爷到任期限快到了。” “这边。” 九王爷自然也不是没有见过海，可是作为这个国家统治者的儿子是不能下海的，所以这一次应该是他第一次。 “王爷，您要是不舒服就去旁边坐会，现在也是有些风，船摇起来确实会有些不好受。”于六端着茶走到九王爷身边。 九王爷蹲在那里擦擦嘴，拿过茶喝进去，漱漱口，就吐出来了。“你小子看上去倒是一点事没有啊。没少坐船吧？” 于六将九王爷搀起来，往船舱里走去。“奴才之前说过了，很小的时候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既然能吃百家饭，自然也要做百种事。这出海自然不是第一次了。” “朝廷一直对海禁的执行是非常严格的，他们居然还能有这么大船。” “有利益呢，自然会有人铤而走险，更何况海运的利益可是巨大的。要不然郑和也不会……七下西洋嘛。”于六又拿过用温水泡过的毛巾，递给九王爷。 “也是。小六子，其实海禁应该是绕不过去的，但是改变祖宗的定下的规矩，不那么简单。更何况，海运的利益虽大，却也经不住分摊的人多。”九王爷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让于六给自己擦着脸。 “反正阻止解开海运得理由是一大堆，所以碰不得。还是需要等它自己名存实亡的好。”于六把毛巾收起来，将木盆拿到门口，打开门放在门口。“不过现在想海禁还为时尚早，现在地主们还没有放开自己手里的田，所以在松江也开展一下您的生意。” “既然海禁的事不着急，你忙着要本王接触他们干吗？” “您现在接触他们是雪中送炭。刚才您听到了，他们能到的地方不过就是高丽，日本，安南。也就是船小，所以也去不了多少地方。可是以后有了您在背后撑腰，没准能够再来一次郑和下西洋呢。” 九王爷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这船晃的太难受了。不过有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现在正好可以问一问。 “做另外一个‘郑和’吗？本王现在就告诉你，将来本王要是管不了你，可休要胡乱攀咬。” 第84章 海上行走 于六苦笑道：“王爷实在是太瞧得起奴才了，平平淡淡的才是奴才最大的愿望。至于以后，给您说句实话，一旦事情做成了，那些人狗咬狗都来不及，更是没有空闲来找王爷的麻烦。至于奴才这个小人物他们怎么会注意到呢。” 九王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要不是老子现在不舒服，单凭这句话老子都能砍了你脑袋。” 于六愣了一下，问道：“奴才说了什么？” “你小子拿老子当枪使，难道还不足够砍你的吗？” 于六撇了撇嘴，说道：“王爷多虑了，奴才怎么敢有这种想法？而且……”正说着，于六突然回头看向门口，静静的看了一会，慢慢的来到门口，打开门。“尹管家？有事啊？” 尹管家停下踱步的脚步，有些尴尬的说道：“我能不能见见王爷？” 于六回头看看里面的王爷，见他点点头，说道：“进来吧。” “小民尹佳，见过王爷。”尹管家说着就直接跪了下去。 九王爷虽然很不舒服，但是他也很清楚这些人的能力，真要可以笼络过来，对自己是有莫大的好处的。“嗯，起来吧。这里没有别人，大可不必如此。” 尹佳谢过王爷后便站起来。低着头，安安静静的站着，也没有说什么。 九王爷看到他这个样子，顿时有股邪火冲上头顶。本来就是因为有求于人，加上如果能够将其收为己用，才不顾身体舒服来见你。这可好，还不说话了。 “尹管家，如果你没事就请回吧，王爷这几天晕船，很是不舒服。见也见了，就不要再耽误王爷休息了。”于六看到尹管家犹犹豫豫的，直接下了逐客令。 尹管家看了一眼于六，又看看九王爷，长吸一口气说道：“王爷，小民没读过多少书，所以说话直，如果小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说重了请王爷大人大量，宽恕小民。” 九王爷听了心里就不痛快了。一般有人给自己先说这么一套，后边大部分就没有好听的话了。“这里也没有别人，说什么也只有三个人知道。大不了本王杀了你们俩个，全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尹管家先是愣了一下，不知道王爷这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不过话还是要说的，因为自己身后的大佬们正等着确切的消息呢。 “能够抱住王爷的大腿自然是我们家老爷，东家梦寐以求的事，可是东家也明确的说了，不想与其他皇子有太多的瓜葛，所以……” 九王爷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有事时可以找本王解决，但是一到本王需要你们的时候，就不行了？这天下的好事全让你们占了？那本王要你何用？” 尹管家说道：“既然如此，小民就如实的回禀我们家老爷和东家了。最终的决定还是要等他们说话。” “哼，”九王爷冷哼一声，刚要说什么，却被于六抢了先。 “其实奴才觉得您现在大可以答应他们。毕竟他们现在还形不成气候，过个几年，等他们想不为您所用也会身不由已。更为重要的是，等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会主动的跳出来为您挡风遮雨。” 尹管家和九王爷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于六。人还在这呢，你就这么说话，要是外背后你是不是说的更加过分？ “奴才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尹管家他们估计遇到了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不然他们不会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还来找到王爷。”于六说着转向尹管家，问道，“所以怎么回事？” 尹管家犹豫了一瞬间，出了口气，说道：“我们的船还有上面的人都被日本人控制了，并且传来消息，没有一千万两银子，就会杀人，烧船。” 于六笑道：“你们不是连一千万都拿不出吧。” “当然拿的出，可是老爷担心的是船。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遵守诺言，如果他们拿了钱，却没有放人放船，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有可能去追。” 九王爷说道：“这种事你找本王也是一样。本王没有船，更没有那么多的银钱。” “其实东家是想恳求王爷出面去松江找安家，如果他们家肯出面帮忙，那帮人就可以拿钱走人了。”尹管家现在也算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九王爷冷笑着，说道：“自己的如意算盘打的是真不错，只是这对于本王好像并没有任何好处。本王帮了你也只是帮了，最多得到一些钱财而已，有点不合算。而且听上去，那个什么安家好像更强一些，本王为什么还要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呢？” 尹管家说道：“安家不仅本身实力强大，拥有自己的护卫艇队，而且他们还与西洋人有来往，目前为止他们已经控制了夷洲岛和以南的所有航道。尽管他现在还没有显露出，但是那些西洋人却是个个贪得无厌，那些西洋人一旦出现歹意，后果不堪设想。” 九王爷不由的笑了起来，笑得是那么的不屑。“本王就认识一个西方的传教士，谦逊有礼，见识渊博，而且对大清充满着敬畏。更何况本王也不是只认识一个。你说他们心怀不轨？” “王爷不出海，没有去过南洋，如果您去那里就会对西洋人产生不同的看法，特别是那些军人。不知是真是假，但是他们经常将屠杀整个村子，当成一种笑话来讲。抢夺当地的财物可是小民亲眼所见，当时如果不是有人阻止，那些军人不但会抢，而且还会杀人。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当地的官府不仅不管他们，还助纣为虐，有的时候看到洋人比看到自己亲爹还要孝顺。” “所以，”于六此时说道，“你认为，洋人在蛮夷之地都如此强取豪夺，他们也会到大清来这么做？” “小民此时说什么可能王爷都不会相信，但是您能够看到安家的从西洋人手里买来的船，还有大炮，也许会改变看法也说不定。”尹管家突然跪下来，说道，“如果王爷能够让尹家度过此劫，尹家必将为王爷赴汤蹈火。” 第85章 到达松江 九王爷将尹管家打发走，先是思考了半天，问道：“霍先生觉得此事如何？” 霍先生刚才并没有在船舱里，尹管家走的时候他才过来。只是听了九王爷将事情简单的复述一遍后便陷入了沉思。听到王爷发问，这才说道：“王爷，小的以为如果您真最好不要沾这件事，听上去很不简单。” “怎么说？” “王爷，其一，海运本就是违反律法的，而您还是皇室子孙，公然违抗祖宗定下的律法，招来的祸事绝对不会小。其二，小的对海运所知不多，但是每一个家族都有自己护卫队，或大或小罢了。如果姓尹的所说不假，那么这个安家应该就是相当庞大的。如果安家是有意吃掉尹家，那么王爷强行介入，小的不能排除他们会铤而走险的可能，毕竟他们还有海上小岛可以选择。前朝时，这样的人可是不少。” 九王爷越听眉头越是皱的紧。“也就是说，如果这件事另有隐情，很有可能变的不可控？甚至会有不可想象的麻烦。” “正是如此。所以小的认为此事不可轻碰。” 于六看了看霍先生，实际上他只是给王爷把这件事的坏的一方面说了出来。但是好的一面却是丝毫未提，看来这位先生可能对自己有些意见。因为在说话时他的眼睛不止一次瞟向自己。 九王爷沉默了很久，突然问道：“小六子，你怎么想的？” “奴才觉得，霍先生说的没错，只是这一切都只是先生的推测，所以奴才还是觉得可以先去接触一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于六轻松的语调突然消失了，“其实让奴才更加在意的是尹管家所说的那些西洋人。” “西洋人？”九王爷疑惑的看向于六，说道，“他们怎么了？” “奴才很小的时候听说过那些西洋人去某个地方抓人，然后驱赶到船上，在海上走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去到另外一个国家。”于六看了看船舱，“据说像这么大的地方能被塞进数十人，甚至上百人。在整个行进的过程中，如果有人生病了，隔几天还不好，就直接丢到海里，根本不会有人医治。总之，被抓的那些人比运输过程中的牲畜是没有任何区别的，甚至还有不如。” 霍先生皱眉头说道：“这与王爷何干？为何要因为这种事让王爷身临险境呢？而且据你所说，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可是尹管家所说却与小的听到的大同小异。”于六立刻说道，“多年前的事与现在发生的如此相像，难道是巧合？” 九王爷摇摇头说道：“即便如此，又如何？难道还要让大清出头不成？” “不是出头，而是防患于未然。”于六正色说道，“在我听说这些事时，是听一位老大爷说的，听他的意思，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前前后后，算上现在不到一百年也差不多了。王爷，您要相想，什么地方发生这种事一百年之后，那里还有多少人？那么以后西洋人还需不需要，如果不需要他们会不会看中其他的？” “大清，建立在泱泱华夏大地，自盘古开天，数千年的积淀，很有可能被毁于一旦。” 霍先生冷笑两声，不屑道：“‘泱泱华夏’这个词用的真好，既然你也知道，那么番邦小国何足惧哉？” 九王爷此时已经闭上双眼，突然说道：“本王去安家也未必可以看到洋人，即便是有，又如何得知他们到底有没有做那些事？总不能明着问吧？” “黑奴体力，耐力都非常好，也许王爷可以从那些人手里买两个。” “好主意，小六子，去告诉尹管家，他们的事本王应了。” 霍先生看着于六走出去，立刻问道：“王爷，这小太监明显在危言耸听，区区番邦小国怎么可能，又怎么会有胆子进犯大清？” 九王爷冷笑一声，说道：“他们有没有胆子，本王不知道，但是从平时的一些言谈举止来看，这些西洋人还是对我朝垂涎三尺的。如果于六，还有那个尹管家说的属实，提前做好准备，甚至主动出击一次。也不是什么坏事。” 霍先生虽然有心反对，却也已经不能再说出口了，九王爷既然已经有了决定，身为谋士再聒噪就不好了。 晴空万里，不过道路泥泞，十几天的雨终于停了。当地官员的马屁那也是随即就跟上来，不过九王爷是一点心思没有，现在的九王爷，只想躲在有暖炉的房间里一动不动。 “九哥！”随着一声刺耳的叫声伴随着一道人影直接扑到九王爷怀里。“你没事吧？听说你被坏人绑架了，还以为要缺胳膊少腿的。” 本来抱着小丫头暖暖的正舒服呢，听到这句话九王爷当时就不高兴了。“你这小丫头，整天想什么呢？什么绑架，什么就缺胳膊少腿了？我那叫深入虎穴，探清敌情，不懂就不要乱说。”随即九王爷把自己被绑的经历换成自己勘察敌情，毫不脸红的，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伴随着官员们的惊叹，和马屁，终于来到房间里，在看到暖炉的那一刻，九王爷就把玉儿公主放下来，直接坐到了暖炉旁。虽然抱着小丫头也挺暖和，但是真的很累。九王爷上下看看玉儿公主，问道：“这松江府的伙食还合你胃口不？” 玉儿公主嘴巴撅起老高，想了想说道：“还好吧，虽然有很多不太好吃，但是还是有一些挺好的。” 九王爷点点头，说道：“本王就知道，这么……大地方，总会有东西是你喜欢吃的。” 玉儿公主点头之余突然看到于六怪异的笑容，突然感觉到九哥不是在正常的关心自己，但是到底是什么她又实在搞不清楚。 九王爷看玉儿公主的脸色阴沉下去，连忙转换了话题。“本王听说当地有一家姓安的大户，不知你们诸位是否听说过？” 安，虽然不是大姓，不过在当地却也不少。只是能入的了王爷耳朵的安姓，应该只有一家。所有的官员都想到了，却也都有些胆颤起来。 第86章 松江遇险 九王爷对于官员们露出奇怪的表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霍先生，仅仅只是提到姓安，这些人的脸色就如此难看，那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姓安的很危险。“怎么，这个人很有名气吗？都没有详细问就知道是谁了？” “王爷，其实下官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能够入您法眼的人必定不是简单的人物。而在松江这地界，也只有安卓这一个了。只是……”那个人犹豫着，没有继续往下说。 九王爷看看那个人的官服，知道这是自己的副手同知廖俊涛。“可是廖大人？” “正是下官。” “嗯。本官到这里来是担任知府一职，以后可不能再叫错了。另外，本官的最不喜欢的就是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就直说。” “是。”廖俊涛咽下口水，说道，“那个人上个月就消失了，他的家人已经报官了，只是下官无能，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丝毫的线索。” 九王爷皱着眉头问道：“一个月连个大活人都找不到？” 廖俊涛刚要说什么，门外却突然有人在敲门。于六看了看九王爷，见他点头这才去打开门，是宋头领。 “王爷，小的无能，没有把人活着带回来。”宋头领说着就闪到一边，然后有人抬着一具尸体进了屋。 九王爷的眉头皱了起来，而其他官员却快速的闪到墙角处。“怎么回事？” “在属下即将要抓住他时，他吞下了毒药。” “安石头？”官员中突然有人说了句话。 九王爷看看发出声音的方向，问道：“你们认识这个人？姓安？” 怪不得王爷刚到就要找安家，原来是结下梁子了。 “不想站出来？” “王爷，小的看到那人说话了。”赵鑫此时说道。 “请那位大人出来。” 赵鑫也没有多话，直接将东墙角处的一个官员给“请了”出来。 “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下官是本府的通判刘泰，属下认识…这个人。”刘泰神色极为不正常，冷汗都流了下来。“他本名叫什么不知道，但是都叫他石头，因为是安家的人，所以也有人叫他安石头。” 九王爷面无表情的问道：“跟同知大人说的安家可是一个安家？” “是。” “哈哈，”九王爷突然笑了两声，说道，“看来老子不用千里迢迢的跑去福建了，是吗？原来相杀本王的人就在松江。” 九王爷说着话就站了起来，不过于六的一句话却又让他坐下了。“是‘本官’，您已经到任了，也交接了，您现在已经是松江府知府了。” 本来气势汹汹的九王爷瞬间没了脾气。“早晚有一天弄死你。”九王爷很是不满的说道，“那个，同知大人，此人是本官赴任途中遇到的歹人，如果不是本官的亲随拼死相护，本官今天就到不了这里了。所以现在本官要你们带好衙役，随本官去一趟安家。” “王爷，万万使不得。这安家势力庞大，实在……” “啪”同知廖俊涛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鑫一巴掌给打了回去。赵鑫冷冷的说道：“是知府大人，不是王爷。” 九王爷看看廖俊涛一时出不了声，问道：“势力庞大？怎么难道她们还敢反抗不成？” 通判连忙说道：“王……知府大人，这个安家据说与盗匪有关联，只是我们直到目前还没有任何可以证实这件事的人或物。如果一旦打草惊蛇……” “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在那边挤眉弄眼的。”九王爷突然打断了通判的话。 通判本来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反应过来，王爷应该没有跟他说话，而且听口气，王爷应该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啊，奴才是有件事要禀报。刚才宋头领回来的时候府衙有人跑出去了，宋头领的人跟了出去。另外根据尹管家所说，那个人去的方向是安家。”于六站在众人身后说道。 九王爷听了，眼神里的杀气瞬间就溢出来了。“原来如此，你们推三阻四的，是为了给安家报信去了。真是难得啊，这天下居然还有人在本王眼皮子底下搞事情，甚至还是在本……” “官。” “闭嘴！”九王爷不耐烦的吼道。“本官刚刚说过那安家人有刺杀本官的重大的嫌疑，你们依然选择去通风报信，好，很好。来人，把这些人的顶戴花翎全都摘了，打进大牢，等候发落！” 于六刚要说话，就听到有人冷笑一声，“真不愧是王爷，好大口气啊，刚刚到了我的地盘就发号施令，居然要将所有人都摘了顶戴。” 宋头领在话音未落时就已经挡到九王爷前边，赵鑫等人也同时在众人和王爷中间形成一道人墙。 九王爷轻轻的推开宋头领，看向那个说话的人。“安家的人？看上去和死掉的这个有些不一样啊？安卓吗？” “哈哈哈，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还不配见到家父。” 于六看看眼前这个很像书生一样的男人，纤瘦的身材，声音却异常洪亮，很明显这是一个会功夫的人。只是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要如此明目张胆的对抗王爷呢？要知道对抗王爷，就如同对抗朝廷。有必要这样吗？又或者有些其他的什么原因？ 九王爷笑了，笑得很大声，很狂妄。“你说本王不配？这是本王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九王爷，我很想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老爷子说你所做的不是单纯争夺储位，而是有些要弄死所有人的意思。难道你不知道农为天下之本吗？没有人种田，什么就都没有了。”安家的人居然先声夺人，开始兴师问罪了。 九王爷笑道：“真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你看到了什么，就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刺杀本王，刺杀朝廷命官，贿赂朝廷命官，居然还好意思说本王？” “哈哈哈，王爷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知肚明，完全不必如此转移话题。” “本王做些什么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但是你已经违反了大清律法，按罪当诛。”九王爷突然喊道，“来人将其拿下！” 第87章 铲除敌寇 九王爷向来是一声令下万人遵从，不过这次却让他有些尴尬，因为根本就没有人听他的，甚至拿出刀剑指向那几个想要上前执行王爷命令的人。 “真是没有想到，整个松江府居然都被安家控制了。这就有造反的嫌疑了。”九王爷笑着，到最后突然收起笑容，说道，“但凡有反抗者，杀！” 宋头领一马当先挥刀劈向那些挡在面前的人。 安家的小子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声说道：“王爷，啊不，是知府大人，您这可是无理取闹了，那就怪不得小民还手了。” “哈哈，你这张嘴啊，真是伶牙俐齿的，什么话都是你在说，但是为什么前因不说呢？”九王爷并没有因为自己这方人数较少而感到不安，反而轻松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有些不解。 安家的人不仅看到了九王爷轻松的表情，也看到了保护九王爷的这些人居然挡住了自己安排的几十个高手。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妙，正打算溜走的时候，突然有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安福，你想去哪？” “叶通判，你要做什么？难道想背叛安家吗？” 叶通判冷笑一声，说道：“本官是朝廷命官，捉拿贼人本就是职责所在。背叛安家？这种胡言乱语你也敢乱说！”说着一拳打向他的脸部。 安福轻轻一拨就把叶通判的拳头推到一旁。“姓叶的，这是你自己找……死。”说着话他突然感到头有些晕。 叶通判直接再次把拳头抡起来，这一次结结实实的砸在安福的脸上。 宋头领这边毕竟人数上劣势，又要照顾王爷，虽然没有死人，但是伤或轻或重，而且很多人都有些体力不支了。 九王爷也是身经战阵，这些事他还是能看出来的，可是就在他慢慢的有些焦虑时，门外也传来嘈杂的声音。 “屋里的人听着，本将军是松江府驻军，马涛！所有人都放下武器，违抗者视同造反！杀无赦！” 没有人理他，当然马涛也没有指望这些杀红了眼睛的人会理会自己，刚才也只是走个过场。“兄弟们，把眼睛睁大了，伤着王爷，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想发财的就是现在了，将所有人抓了，反抗者斩！” 马涛带来了几百号人，正经的军人跟那些好勇斗狠的江湖人还是很不一样的。相互配合之下，很快刘控制了局面。 马涛此时才来到九王爷面前，说道：“末将来迟，还请王爷赎罪。末将甲胄在身，不……”他正说话，突然一声巨响把他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将王爷护在身后。看到却是有人已经破门而出。 宋头领看了看大门，转过身来说道：“王爷莫惊，是赵鑫出去追人了。”说着指了一下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叶通判。 九王爷往四周看了看，发现于六正老老实实的，远远的，站在院子的东南角，像个没事人一样。 “小六子，过来！” 于六听到王爷叫自己，连忙小跑着来到九王爷面前。“知府大人，您有何吩咐？” 九王爷嘴角抽搐了两下，说道：“早晚宰了你。本…官问你，马将军为何来了？是不是你假传命令？” 于六当时就带哭腔了。“王爷啊，不是。大人冤枉啊，奴才哪里敢假传您的命令呢？是张凯，张统领联系的马将军，实在与奴才没有关系啊。” 于六这一番做作，不仅引来九王爷的一阵恶心，也成功的让马涛开始注意起这个太监。 现场光是摆在院子里的尸体就有三十多具，屋子里的鲜血更是流到院子里。这种场景可不是一般人可是承受的，看看那些文官一直在干呕，眼睛也不敢抬起来。但是眼前这个太监，不仅神色如常，而且刚才站在一旁毫不慌乱。现在居然在王爷面前……这他妈的算是撒娇吗？ 根据这些，马涛就推断出第一，这个太监见惯了大场面，现在的情景完全不在意。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他在王爷面前绝对很得宠。其实王爷的一句“早晚弄死你”就已经说明了小太监在王爷面前的地位。 “王爷，确如公公所说，张统领赶到本地之后，察觉到有异常之后便请了末将前来保护王爷。” 九王爷阴沉的脸色这才稍有改变。“那张凯人呢？” “就在末将赶过来时，张统领已经借调了末将的兵马去了安家。现在应该已经把安家围了。” 九王爷听了点点头，又问道：“刚才赵鑫那么着急出去追人为什么你们不去帮忙？难道你们很肯定赵鑫一定可以拿下那个人？” 宋头领说道：“回王爷的话，我们的首要职责是保护王爷，而不是追捕。当然也不是不去追，但是要首先确保王爷的安全。” 九王爷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于六你去看看，这姓安的居然敢威胁本…官，绝对不能轻易饶了他。”说到最后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于六有些为难道：“大人，这事您不应该让马将军或者是宋头领的去吗？让奴才去，不是添乱吗？” 宋头领翻着白眼看向另外一个方向。九王爷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蹦了起来。“玉儿！公主呢？公主在哪？” 于六听到九王爷感了这么一嗓子，头皮一阵发麻，玉儿公主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了。 “王……不是，大人，公主殿下现在身处兵营，很安全。大人还请放心。” 九王爷和于六听到玉儿身处兵营倒也放下心来。“小六子，你不去找赵鑫，去把公主接回来如何？” 于六痛快的答应下来，说道：“是，奴才这就去把公主殿下接回……”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看看九王爷有些奇怪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什么。“啊，王爷，您不一起去吗？这么久没有见到公主，您想必很想念吧？” 九王爷突然站起来，说道：“本官已经接任松江知府一职，公务繁忙。你都看到了，这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本官处理，实在是分身乏术。小六子，辛苦你独自跑一趟吧。” 于六心里不由的嘀咕了一句，“辛苦？你是想借刀杀我吧？” 第88章 破局之战 于六生无可恋的跟着一个军士走出府衙大门，军士看到眼前的小太监表情不是很好，以为他在担心公主。“公公其实大可不必为公主殿下担心，军营里有十几万人，公主殿下的安危是不会有问题的。” 于六苦笑道：“我不是担心公主，我是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这么……”他正说着却突然停了下来，走到对面的墙脚下，仔细的看着。 那个兵士很好奇的跟过去看了起来，问道：“公公，这面墙有什么问题吗？”除了墙面有些斑驳脱落，看上去也没有什么问题。 于六笑了笑问道：“你刚才说公主殿下在军营里很安全是吧？” “当然了。我们军营……” “那么你敢不敢跟我先去另外一个地方？” “另外……？不是公公，我们不是……”那个兵士完全没有跟上于六的思路。 “很好，以后你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将军。”于六说着拉着他来到他的马前，手拖着他的屁股一用力直接把他托上去，自己也快速的跳上自己的马。“跟我来，未来的大将军！” 兵士其实完全不想跟过去，因为违背命令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但是缰绳被对方拽着，自己是一点都控制不了。 直到出了城缰绳才又回到兵士手里。他四处看了看，问道：“公公我们到底去哪里啊？”这个方向既不是兵营的方向，也不是去安家的方向。 “我也不知道，跟着来就是了。”于六加快了速度，根本就不说话了。 兵士叹口气，暗呼一声倒霉，现在的情况是，除了跟过去，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两个人一路策马狂奔，丝毫没有停留观察的迹象。士兵当然已经大概猜到要去什么地方了，但是这小太监是怎么做到完全不辨别方向，道路的情况下一路狂奔向前的，即便是遇到岔路没有见他有丝毫减慢速度。 于六突然勒住马，由于过于突然，马直接立了起来。 兵士也是吓了一跳，如果不是反应迅速就直接撞上了。而这一路上的闷气也瞬间被点燃了，只是他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于六转过身来对着他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并指了指路旁的乱坟岗，说道：“闭嘴，别吵着他们。” 吵…？吵着什么？兵士整个人都不好了。“等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嘘，闭嘴。”于六一边捂住他的嘴，一边拽着他往里面走去。 本来这个方向有山有水，有美人，有盗匪，但是兵士死…不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太监居然带他到了这片人迹罕至的乱坟岗。 “哗啦”“铛铛”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兵士直接炸毛了。瞬间大叫一声，掉头就要跑。于六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领，将他按到一个坟头上。“别动，你个蠢才。再动我弄死你！闭嘴！”于六低声吼道。 兵士因为冰冷，慢慢的恢复了理智。“有人在打斗？不是鬼啊？” “什么鬼？”于六撒开手，骂道，“哪来的鬼，莫名其妙。过来。”说着于六高抬腿，轻落步，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走去。 “公公，你……” “有问题一会再问。这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呢。希望刚才你那一嗓子没有暴露自己。” 兵士听了，立刻握住刀柄，并轻轻的拔了出来。 赵鑫周围已经倒下了不少人，能动的，不能动的，足有七八个了。而还在跟他打着的还有七八九十个。而赵鑫自己身上的血已经完全分不清多少是敌人的，又有多少是自己的。 “哎，那个人不是王爷身边的侍卫吗？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兵士看了看，轻声问道。 于六向四处张望着，说道：“你倒是记得很清楚。那边……”他突然停了下来，轻叹一声，继续说道，“算了，还是我去吧。估计你也找不到那个人。不过今天的事千万不要说出去。”说完往后退了两步，“待在这里不要动。” 于六吩咐完就没有再管他，直接往右边走过去。走的很快，但是几乎没有声音，在风声的掩护下不特意去听，是听不到的。 于六来到一个坟头前二十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再次仔细观察着。“做的不错嘛，只不过忽略了细节，却成了你致命的漏洞。”说着顺手捡起一块石头，扬手就丢了出去。随着一道弧线突然中断，石头也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落下，有股鲜血从坟头的土里冒了出来。 于六看了看其他几个方向，等了一会，确定对方完全没有察觉后才慢慢的到了另外一个位置，用几乎相同的手法杀了那个人。 兵士看着于六像乌龟一样爬来爬去，时不时的扔个小石头，或者是捡起坟前一些瓷器碎片扔出去。他看看王爷的侍卫，因为以寡敌众逐渐落了下风，“小太监在搞什么？再玩下去那个……*$#￡！”一个坟头上突然蹦出来一个人，把兵士直接吓尿了，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怎么倒了？见光死吗？” 本来赵鑫和他的对手正在专心对敌，被兵士这么一吼吓的各自退了几步，往这边看过来。但是看到他正在看其他方向，无意识的也看了过去。一瞬间所有人都感到自己的头发立了起来。 坟破了，有人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谁看到的一瞬间都会被吓着。特别是于六这个时候还从旁边站了起来。有一个人直接就晕了过去。 “呵呵，抱歉抱歉。一时大意，居然扰了各位的雅兴，实在是对不住了。” “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于六慢慢来走过来，笑道：“小安子，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将通判大人打晕之后，不回家帮忙，把人引到这里来做什么？” “死太监，叫谁小安子？老子叫安伟兵！”安伟兵就像触到他的什么忌讳一样，立刻跳了起来。 赵鑫一边趁机包扎着伤口，一边说道：“而且很明显他是比你大的，叫人家小安子确实有些不合适。” 于六当时就叫道：“你给我闭嘴！要不是老子及时赶到估计再有一时半刻你就要身首异处了！” 第89章 左右为难 于六指着赵鑫骂道：“你小子是不是没有良心？看到我救你不想办法帮忙就算了，现在还过来拆老子台，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赵鑫一听跳起来就要叫骂，但是安伟兵的刀已经架到来他的脖子上。赵鑫当时也就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动作。 “你们真的是没有看清楚现在的情形是吗？虽然你们破坏了一部分，但是还有。”安伟兵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起来。“老爷说的没错，九王爷身边有一个武功高绝的人，看来就是你了，小太监。多亏我多安排了一圈。” 于六挑了挑眉毛，说道：“准备的倒是很周到，不过都是一些小鱼小虾，实在没有意思。” 安伟兵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于六往外指了指，说道：“这么大动静你就一点没发觉吗？” 安伟兵扭头看过去，发现自己的人正在追着一个当兵的到处乱跑，还要大喊大叫的，自己在外围安排的所有埋伏都被暴露了。 于六慢慢的走向安伟兵，说道：“蓄意刺杀王爷，贿赂朝廷命官，并逼迫他们为虎作伥。如果束手就擒，也许你的罪名还会轻一些。” “哈哈哈，真不愧是王爷，手下的能人是真多啊。只是单凭这些就想让我束手就擒吗？” 于六冷笑着走到了安伟兵不足二十步的地方时，一股压力扑面而来，要不是安伟兵经历的多了，他当时都能跪下。“站住，再往前走老子，我就杀了他！”安伟兵的剑直接架到赵鑫的脖子上，只要稍稍用力就会要了赵鑫的性命。 于六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冷笑着。 赵鑫说道：“姓安的，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威胁他。他能够悄无声息的干掉你那么高手，你就不想想他是怎么做到了？” 安伟兵刚要说话，他突然看到一个黑影冲着自己就过来了，紧接着从脑门传来的一阵剧痛，让他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于六拍拍双手，朗声说道：“首贼已经被擒，其余人如果缴械投降，可以既往不咎！！” 于六的话这么说，但是那些人却没有理他。人数上占据着巨大的优势，谁会听你在那胡咧咧。 赵鑫拿着自己的刀来到于六身旁，两个背靠背站着准备迎敌。“那个当兵的什么人啊？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死，看起来有点能耐啊。” 于六抬手将对手的刀夺过来，顺手捅进那个人的肚子里。“不知道，只知道他是当地军营里的人，其他还真不知道。” “要不要去接应一下，三个人打起来轻松一些。怎么样？” 于六看了看那个兵士，说道：“怎么了，怕了？这么几个人围着就不行了？你也不怎么样啊。” 赵鑫当时就不乐意了，说道：“这话怎么说的？我是为了那个当兵的着想，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用不着，他已经开始反击了。刚才估计就是被吓着了，现在逐渐冷静下来，已经差不多了。” 两个人谈笑风生之之余，居然将对方二十几个人杀的节节败退，直到他们谁都不敢再上前了。 于六甩甩刀上的血，说道：“把武器扔下，赶紧滚。不过提醒你们一句，军队已经将安家包围了，不想死就不要回去了。” 剩下的十几个听了，本来还在犹豫，不过当第一把刀被扔下，第二把很快也就出现了。人们也开始掉头就跑。 正在追逐那个当兵的人们看到已经开始有人跑了，甚至连安伟兵都丢下不管了，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留下了。 很快安伟兵带来的人，能跑的全跑了，剩下的不是已经站不起来的，就是受伤很重，根本跑不动的。 那个兵士骑在马上再去看于六时，眼睛里充满了星星。“我的天，你真是神人啊，那些人藏的那么隐蔽都被你轻松找到了？有时间能教教我吗？” 于六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今天是你们两个奋勇杀敌，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你想学的，其实在战场上仔细观察，其实也不用特意去学。” 那兵士当然听的出来这是于六根本没有教自己的意思，那么再纠缠下去就没意思了。“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去兵营吗？” “兵营？去那做什……”于六突然想到一件事，“完蛋了，我的头开始有些疼了。” 将俘虏交给闻讯赶来的士兵们，于六和赵鑫跟着兵士往兵营赶了过去。 于六跟在兵士身后来到军营的某处，吃惊的看着前方。大汗淋漓的公主，正在挥舞着小拳头跟着大队伍做着队列。“她在做什么？” “如公公所见，公主殿下来到军营半个月以来，天天跟着出操，训练。虽然将军有很多次劝阻，但是您也看到了，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不过，”兵士突然话锋一转，说道，“这只队伍的训练量已经平时的六七成了，殿下不仅坚持了下来，而且还连续数天风雨无阻。” 兵士话语之中充满了钦佩，可是赵鑫却小声嘟囔一句，说出了于六的心声。“真是好日子过够了，到这里找虐待来了。”赵鑫的意思是鞑子好日子放着不过，贱兮兮的跑到军营里找罪受。于六却单纯的想着以后可以想一些可以消耗大量体力的方法交了给玉儿，完全可以满足她的需求，又可以才偷偷溜出去。 不管怎么样，于六都趁着这段时间想到一个完美的借口。等到公主结束这个阶段的训练后，于六一路小跑着，来到公主面前，“扑通”就跪了下去。“殿下啊，你可想死奴才了。这几个月来，奴才无时无刻的想着……” 玉儿公主完全没有等于六说完，就抬脚放在于六肩膀，用尽自己的全部力气将他给踹了出去。于六翻滚了两个圈才停下来。 于六是停下来了，可是玉儿公主却停不下来了。“你回吧，这里挺适合我的，从今天开始我就在军营里待着了，九哥什么时候回京，再过来叫我。” 于六听了心里又是高兴，又是不安。如果玉儿来真的，那么自己岂不是有了很多时间出去各种浪，但是以后她的体能好了，自己会不会就完全没有自己的空间？ 第90章 长远计划 于六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究竟是该高兴，还是该为了以后，现在要劝玉儿离开这里。 赵鑫突然捅了捅，小声说道：“公主不开心了，很明显是因为很长时间你没有过来找她。” 于六愣了一下，这才开始注意玉儿的表情，好吧，看上去确实是因为不开心而说了反话。“可是你要知道，如果真的把她丢在这里，以后我们做事会很顺利，而不用去考虑公主的安全问题。你要知道，这样对制定计划是很有帮助的。” 赵鑫吃惊的看着于六，你是鞑子的奴才，而她是鞑子的公主，这种话你都敢随便说出来给人听？退一步说，大小她也是女人啊，你让她待在军营里？这里面都是男人的，要是让她在这里待着，以后怎么办？考虑到这些，他觉得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应该提醒于六，轻声说道：“你是在开玩笑吗？把她放在男人堆里？这要是传出去，以后……等一下，计划？”赵鑫突然意识自己听到了“以后的计划”。“什么计划？” “什么什么计划？当然是当初我说服你时的后续计划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劝王爷到松江府来？” 赵鑫舔了舔嘴唇，两个庞大的利益集团之间的争斗，不要说是一个人，就是一个朝廷都只能作为陪衬，这些都是他在这几个月里找人问来的。后果他知道了，如果事成之后的前景自然也是被告知了，和于六给自己画的大饼基本一致。所以他也开始考虑该如何处理眼前的事。 玉儿公主跟着士兵们做完一套动作之后，看到于六和一个嘀嘀咕咕的却不过来劝自己，眉头也皱了起来，小嘴也嘟起来了。 周围的士兵一看公主殿下出现这种表情当时冷汗都下来了。连忙将某个人推了出来，那个人犹犹豫豫的来到于六面前。“那个，公公啊，你们是来接公主的是吧？那我们就出给公主把东西收拾一下，马上拿过来。”说完，掉头就跑了。 于六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人早就跑的没影了。 赵鑫突然说道：“这次行了，人家都去给鞑…公主收拾行李去了，你呢也就可以去劝劝公主，让她回去了。” 于六叹口气，无精打采的来到玉儿公主面前。“公主，您就不要为难奴才了，九王爷亲自下令让奴才接您回去，您要是不回去，奴才怎么交代啊？” 玉儿公主把手中的水壶放下，刚才看到于六过来才把水壶里的水全部喝掉了。“不要说的这么为难，你在来接我之前去做了什么当我不知道是吧？那么刺激好玩的事，偏偏要把我丢下，这是为什么我也清楚的很，你不就是觉得我是个累赘，带出去碍手碍脚的吗？现在刚好有机会让我提高一下实战能力。” 于六的脸上瞬间没有了任何表情。这小丫头这么倔强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以后如果偷偷的跟在自己身后，很可能要出事的。“公主，您的身份……” “是和亲，给蒙古的那些王公贵族们一些安定的保障。除此之外，公主不必有任何其它的用处，更没有必要学习更多的技能。”玉儿公主的小手攥成拳头，指关节都有些泛白了。“即便是运气好，嫁给某个中原的男人，又有哪一个有了好结果。” 于六想说的话根本就说不出来，他也不喜欢“和亲”，但是其中的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坏处也是被帝王忽略了，所以身为奴才是没有可能改变这一现象的。不过看着这么可爱的小丫头被固定了一个悲惨的命运，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也许有些事可以提前做准备了。 “殿下如果可以守口如瓶，奴才可以找个更好的师父给您。”于六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试一试。 “师父？”玉儿公主当即就站起来，走到于六跟前。虽然她在同龄人中比较高大，但是在于六面前，她的脑袋也不过刚刚到了肚子的位置。仰着头问道，“难道天下还有比你更适合的师父吗？我觉得你做我师父就是最好的。” 于六蹲下来耐心的说道：“不管要学什么，都要从最基本的开始。而奴才已经太久没有接触基本功了，所以需要找一个人先教你基本功。”说着，他指了指站在远处的赵鑫说道，“那个人就是不错的选择。不过有个问题，就是你在他面前，要放下你大清公主的身份，真正的作为一个弟子去听话，去孝顺。这样那个人才会把真正的功夫传给你。” 玉儿公主点点头说道：“既然是拜了师，自该如此。不过你呢，是不是以后就不管我了？” 于六笑道：“等您把他的功夫学到自己身上时，就到奴才教您的时候了。” “好吧。虽然知道你在敷衍我，但是算了，反正那个人看上去也挺厉害的。” 于六眉头微皱，回头看了看赵鑫，问道：“这个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带着他去玩了。如果不是很厉害，你也不顾会带他去玩，即便带去了，回来时估计也不会像他这样稳稳的站在那里。”玉儿公主说着指了指赵鑫身边的那个人。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怎么说的我很像专门坑人一样。那个当兵的是自己累爬下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啊，这个，不管怎么说，您先把基本功练好，然后跟他学功夫，最后奴才再教您点别的东西。” “好的。”玉儿公主答应的很爽快。“我知道，”在于六还要说话时，她突然说道，“这件事要保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而且在人前，我还是要拿出公主的样子来，不能让人怀疑。还有其它的嘱咐没？” 于六眨着眼睛说道：“没有了。暂时没有了。” 赵鑫听到这个完全没有经过自己的决定，差一点就蹦起来了，当然在于六按着他的情况下，没成功罢了。“不是，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我来教鞑…她呢？你不是更合适吗？” 于六把他拉到一边，轻声说道：“你只是拿她练练手，以后有可能让你带一支队伍的，一个小丫头你都摆弄不了，队伍怎么带，对不对？” 第91章 事有蹊跷 赵鑫听完头都大了。“你等会。带队伍？带什么队伍？我当初答应你保护鞑子已经是底线了，现在还要教这个小丫头，甚至还要带什么队伍？你是不是疯了？” 于六说道：“你这话怎么说的，好像我坑你一样？王爷现在要面对什么样的人，你现在也看到了。就这样的对手你敢说下次也会这么顺利？有人手的损失，难道你还要临时去大街上拉人吗？” 赵鑫虽然知道于六在给自己挖坑，但是又不能反驳他。“你是真厉害，挖坑埋人，还得让对方自己往下跳。” 于六叹口气说道：“你说我这么为你和你的兄弟们着想，你居然把我说成这个样子，实在让人很伤心啊。” “你还有心呐？” “你这人……” “你们俩个在吵吵什么？赶紧走，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洗澡了，身上都痒死了。” “来了来了。” 府衙之内九王爷正在亲自询问那些被抓回来的人，虽然抓捕行动很顺利，但是却没有问出任何有价值的问题。唯一知道的就是这次行动是安家的老爷子安卓，在消失之前下的命令，至于为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于六听了宋头领的话，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这事好像并不简单，安家即便知道王爷的计划会对他的家族不利，应该也不会如此直接。更何况，他消失的时间也太早了，命令下完就消失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于六站起来直接去了府衙大牢。他这个太监是王爷面前的红人儿，自然不会有人阻拦，倒是很顺利的来到了里面。 “大人呢？”于六看了看没有见到王爷的影子，便随口问道。 狱卒听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九王爷却好像听到了于六说话。“小六子吗？” “大人，正是奴才。” 听到九王爷的声音，狱卒这才明白过来。大人？怎么王爷变成大人了？不过他也没敢多问，只是引着于六来到一个小屋门前。 “大人，奴才于六求见。” “进来。” 于六推开门走了进去，在进门的一瞬间下意识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血腥味瞬间充满了他的五脏六腑，身体的疲劳也随之消失了。 九王爷正在仔细查看着口供，自然没有察觉到于六的小动作，可是于六身后的宋头领和赵鑫却是有些头皮发麻。见惯了血腥场面，所以不怕是一回事，但是享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的眼睛都传出一个问题，这个太监的身份实在是很成问题。 “王爷，公主殿下已经接回来了。现在有由您的侍女伺候着洗澡呢。” 九王爷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说道：“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本官这件事？” 于六笑道：“不是，听说王爷累了半天了，所以过来看看。大人要不先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这件事实在是太精彩了，让本官有些欲罢不能了。”九王爷把案宗合上，说道，“小六子，本官现在是真的有些佩服你了，那些西洋人居然参与到了刺杀本王的事情当中。” “西洋人？”于六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九王爷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把案宗甩给了于六。 案宗上写的很清楚，在安卓下令之前的十天，有几个西洋人来到了安家。并在当天就跟安卓在书房里待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安卓就派人去了山东，十天之后就传回来消息。然后从安卓的书房陆续传出指令，最后一次是十天前。 于六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说道：“有些奇怪啊，从口供上看，好像没有人是从安卓那里直接得到的指令。” “也许，安老头早就消失不见了。”九王爷看着前边不远处，那个吊在木架上的人说道。 于六也看了过去，那个人赤膊上身，条条清晰的鞭子留下的痕迹，正在往外留着血。于六慢慢的走过去，清晰看到那个人眼中的惊恐。“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余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于六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问一些没有问过的。有几个西洋人来过安家？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吗？” “不知道。完全听不懂他们的话，不过他们自己带来的通译，而且老爷好像对他们很熟悉的样子。” “那么通译是哪里的人，认识吗？” “听口音好像是福州一带的人。” 于六回过头看了看九王爷，发现九王爷的脸也是阴沉的很。“又是福州？看来这一趟是必须要去了。” 于六回过头来又问道：“我看你的供述中，好像你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们老爷安卓是吗？难道从西洋人来到安家后，安卓就没有从书房里出来吗？” 那个人先是愣了一下，慢慢的惊恐，愤怒，甚至悔恨爬上他的脸。 于六看到他的表情，也没有等他回答就转过身来走到九王爷面前。“知府大人，奴才想请您批准一件事。” 于六刚才的问话，还有对方脸上的表情，都被九王爷听在耳朵里，看在眼里。“什么事？” “奴才想让当地的仵作去安家的书房去看看，也许会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另外福州那边暂且先放一放，如果真的是洋人在搞鬼，奴才相信他们已经坐船出海了，即便是想找他们麻烦也不可能了。所以奴才以为只有放出长线，才能钓到大鱼。” 九王爷眉头紧锁，说道：“仵作你直接去找就是了。只是洋人老子找不到，那些刁民老子也不能杀吗？放任他们如此放肆，以后还不反了天？” “大人，这次他们行动失败了，他们肯定已经有了准备，即便是找过去也只能是一些小鱼小虾，根本不解决问题，奴才还是希望您能够忍一忍。” 九王爷就像涨气的蛤蟆，坐在那里运气。 于六看九王爷生气，又往前走了几步，轻声说道：“王爷，如果你实在气不过，奴才过几天替您走一趟。很多事还需要您主持大局，实在是不方便离开。” 九王爷冷冷的看着于六，说道：“不管是大鱼还是小虾，本王都要让所有人知道，打本王的主意不会有好结果。” “奴才明白。” 第92章 准备出发 于六坐在已经成为废墟的安家大厅里，看着府衙里的两个仵作在忙。看着他们手法娴熟，自己也没有必要去打扰，不过因为面目全非的人很多，要找到仅仅安家提供了身体特征的尸体还是很难的。 “于六，你不去书房仔细看看吗？大概的看一下能找到什么线索。”赵鑫是于六叫来的，他当时也没有多想，就跟来了，只不过现在看着于六只是坐在一旁什么都不管，忍不住说道。 “书房那里什么都没有，而且就算有也被破坏的什么都没有了。”于六动都没有动，说道：“更何况，最重要的线索都在院子里这四具尸体身上。” 赵鑫扭头去看，却没有发现尸体上有任何蹊跷。他正想问，却看到有一个仵作拿着单子走了过来，便没有再说，因为有或者没有，看看单子就知道了。 “公公，这是四具尸体的情况。请您过目。” “不用了，大概的说说吧。”于六只是接过来，并没有打开。 仵作后退了一步，说道：“这四具尸体都是大同小异，除了身上有几处致命伤外，就是脸部被钝器所破坏了。至于是死前还是死后，还需要确认。” 于六点点头，问道：“据你所知，当地的军队有没有人使用钝器的人。” 仵作说道：“小的不知。” 于六叹口气说道：“好的，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去打听的。另外，你想说什么？” 除了回话的仵作，还有一个年级很小的仵作在那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上去憋的很难受。 老仵作连忙说道：“没什么，他只是……” “对不对的，先说出来。徒弟有意见是件好事，证明他认真学了。”于六没等老仵作说完就打断了他。其实在他们查验的时候，于六就看到这个小徒弟说了什么，却被他师父训斥了。 “回公公的话，小的发现这些人有明显的拖拽痕迹，应该是有人想把这些尸体藏起来，而且拖拽的人也是身负重伤。”小徒弟偷偷的看了看师父，小心翼翼的说道，“如果小的推测没错的话，那么这几具尸体面部被毁就是那个人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于六听了笑了笑，问道：“仵作验尸本就是破获命案的重要的环节，也就是说发现了异常也要告诉长官。而你徒弟说的这些应该是包括在汇报的内容里的。所以你是写到了单子里，还是……” “小老儿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公公您本身也是其中高手，即便是小老儿不来，您也可以轻松看清楚这里的一切。” 于六笑了笑，说道：“不管情况如何，你所做的工作要做好，不能有所疏忽。以后要注意。”说着他站起来指了指另外一个角落里的一具尸体，问道，“由始至终，你都没有去管那个，为什么？” 仵作回头看了看，说道：“公公，不是小老儿不去，而是不敢去。那人皮肤白的不像话，很可能是有病的，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染。因为出来的匆忙，有些防护的东西没有带出来，所以没敢过去。” 于六叹口气说道：“那是那人天生的肤色，不是有病。西洋人大部分都是这个样子。” “西洋人？”仵作和他的徒弟，包括赵鑫几乎同时转过头去。仵作连忙走过去，打开盖布，仔细的看着。“还真的是西洋人，他怎么会……” “死状几乎跟那几个人一样？怎么回事？如果说那几个人怕被人认出来，那么这个洋人又是为什么呢？” 于六慢慢的走到三个人身后说道：“洋人在一些城市也并非稀罕，但是数量有限，只要见过就很难忘掉。其它的几具只是随意的砸了一下，可是这个，却是很认真的在破坏，整个头颅都快要被砸碎了。” 赵鑫问道：“也就是说那几个是掩饰或者说是在误导？” “也许吧，”于六说着便已经转身离开了，说道，“不过拖拽尸体的人就是他。至于为什么，也许找到杀他的人就知道了。” “他？拖拽？”小徒弟好奇的问道。“您是如何确定就是他的。” “仔细看看他的手。” 三个人听到之后直接蹲了下去，拿起那具尸体的手开始仔细观察起来。“有勒伤。而且位置跟第三具尸体衣服上被扯破的后衣领是大概一致的。” 三个人再次看向于六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这还是人吗？隔着老远就能知道这些细节，简直太神了。 三个人异样的目光并没有被于六看到，因为他正半蹲着查看着什么，还一边看，一边往前走。 “是又发现什么了吗？”赵鑫快步走过来问道。 “那个洋人的腿应该是断了，然后……，不对，”于六突然站起来大声问道，“那几个尸体，被发现时如何摆放的？” 摆放？谁会去留意那些，更何况在生死拼杀之时谁会有时间去做这些？ 于六也没有等有没有回答，直接走到发现尸体的地方，那是某个大屋的一侧，很隐秘。于六蹲下来几乎是一寸一寸的在观察。 赵鑫和两个仵作也跟了过来，蹲下来看着，除了能看出这里有拖拽的痕迹，啥都看不出来。但是看到于六认真的样子，三个人倒是也忍住了没有问问题。 于六看了许久，又来到四具尸体前，仔细查看着伤势。四个都看完后，猛的将几个盖尸布掀开，然后按照伤势开始摆放尸体。 赵鑫实在没有忍住，小声的问道：“你在干什么？把他们围成圈是什么意思？” 于六站起来，低头看着这个圈沉默了一会，问道：“你看这像什么？” 赵鑫说道：“就是看不出来才问你的，怎么反过来问我呢？” “公公，这看上去像是某个地方的地图。” “法国。西洋的一个国家。”于六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 “什么有趣？”赵鑫是完全没有看出来这里到底什么是有趣的。 “一个洋人摆出法国的地图，那么他应该就不是法国人。那么他是哪国人，又为什么摆出法国地图来？难道这些还不是很有趣吗？” 第93章 找到正主 赵鑫看看地面尸体所呈现出的奇怪的图形，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法国的地图？你去过？” 于六愣了一下，说道：“没去过，但是从洋人手里看过一张他们绘出的世界地图。而法国的基本上跟这个差不多。哈哈，好了我们现在出发去福州吧。” 赵鑫的表情就是很明显不相信于六的话，不过他也知道再问下去，肯定是他进宫前的事了。反正也无从查证，他随口乱说别人也很难知道。“你等会，‘我们’？什么意思，包括我吗？” 于六一把将赵鑫的肩搂住，说道：“怎么，这么有意思的事不感兴趣？跟我走一趟，绝对可以你受益良多。对了，你们把尸体弄出埋了吧。然后告诉王…我是说告诉知府大人，我和赵鑫去了福州，估计一两月是回不来了。”说着搂着赵鑫就往外有去。 赵鑫突然说道：“先撒开我，我又不跑。” 于六尴尬的笑道：“不是你跑不跑的问题，而是我刚才蹲的太久，站起来腿麻了，而且有点头晕。帮帮忙。” “我现在扶你上马，先撒开我。”赵鑫突然开始很用力的推开于六。“你到底多长时间没洗澡了？” 于六僵在原地，虽然有一瞬间，但是还是被赵鑫发觉了，同时赵鑫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这几天忙，过段时间找间客栈再说吧。”于六的腿终于没事了，一个人来到马前，翻身上了马。 赵鑫突然想道：“为什么我要在意一只鞑子的狗呢？再说了，我也也说错什么。”心里这么想着，腿却没有耽搁，跳上马跟着于六出城去了。 于六嘴里虽然说着找到客栈要先洗澡，但是他好像对大客栈，大酒楼什么的根本不感兴趣，专挑小路走，小客栈，小酒铺。过了大概十几天，也不知道是赵鑫的唠叨起了作用，还是因为于六也受不了，总之他终于带着赵鑫踏上大路，住进了…… “你他妈跟我开玩笑吗？你跑这种地方来做什么？”赵鑫一把拉住正在往里走的于六。 于六回过头看着他说道：“我这是为你着想，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就不想？” “老子当然不想了！”赵鑫急赤白脸的把他拽到远处。“于六，我可提醒你，不管你怎么伪装，你的身份一眼就能被看出来。而且这一路上，虽然不知道咱们在追谁，但是很明显他们在有意的避开你。如果你在这种地方露面，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到那些人的耳朵里，到时候再找他们就不容易了。” 于六看着赵鑫半天没有说话，轻轻的推开赵鑫的手，说道：“看来你确实非常聪明，这一路上也学到了不少，不过最关键的你却忽略了。” 赵鑫皱着眉头问道：“我忽略了什么？” “这两个月这队人总是有那么几天去找女人，而且是很长时间。很奇怪不是吗？”于六看着面前迎来送往的女人们，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诡异。 赵鑫翻着白眼问道：“不管是洋人还中原人，都是男人，找女人也不是很奇怪吧？再说了，即便是他们真的找女人，也未必到这啊，看上去这里……也不怎么样。” 于六笑道：“看来你不仅是忽略了，而是根本就没有注意。进来吧，今天你又要学到新东西了。”说着迈着四方步走向小楼的门口。 “哎呦，二位……贵客来了，请进请进。”老鸨看清楚于六的面目后，脸色就有些变了。 “怎么不招待我？”于六说着话把一锭金子塞到老鸨的手里。 “哎呦，瞧您说的，来者是客，我这里开店做生意，怎么汇拒客呢。请进请进。”老鸨一脸的媚笑，顺手把金子揣到怀里。 于六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你这几天可是见到鬼了？” “呵呵，公公说笑了，老身这里虽不是风水宝地，却也是人气旺盛，哪里会有鬼神一说。”老鸨嘴里回着于六的话，眼睛却偷偷的看了看通往里院的小门。 于六笑了笑说道：“我可告诉你，这一路之上我可是追着鬼过来的，你可不要装作没看见，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 老鸨连忙笑道：“哎呦，没想到公公还是会法术的高手，能够抓鬼。不过到了这里您就专心的吃喝，如果想找个姑娘也没问题。就是您的一身能耐恐怕就没机会施展了。” 于六坐下来，说道：“那是最好。先来点酒菜，什么事都要先填饱肚子。” 老鸨连连称是，转身就离开了。 赵鑫凑到于六跟前说道：“这有古怪。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有个龟奴跑进去了。我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突然感觉有些……” “原以为这里是他们临时休息的地方，不过现在看来，咱们误打误撞，找到他们的某个据点了。”于六说着筷子也没有闲着。 “不是，你都知道这里大概是什么地方了，你居然还敢吃他们的东西，是不是疯了你？” 于六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然后还给赵鑫倒上一杯，说道：“如果他们想杀我们根本用了不这么复杂。直接上手不是很好吗？这地方打死人，也不算是太大的事，很容易就可以遮掩过去。所以他们应该是想把我们迷晕，然后问问来做什么，来了多少人？总之一句话，一时半会我们死不了。劝你一句，趁着药劲还没有发作，赶紧多吃点。” 赵鑫自然不会像于六这么笃定，装模作样的吃了几口，又吐了出来。 老鸨看着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两个人，冷笑道：“真是找死，居然自己找上门来，把他们带到后院柴房里。”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弄得这么麻烦。”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了。 “你懂个屁，他们两个人就敢闯进这来吗？他们身后肯定有很多人还没有出现，要不把那些藏着的人也给解决了，这麻烦就过不去了。” “可是他们就只有两个人啊？” “你给老娘闭嘴吧，什么都不懂。”老鸨很不耐烦的说道，“赶紧把人带到柴房，其它的你就不用管了。” 第94章 寻求答案 两个人被放到柴房够，赵鑫突然说道：“这辈子都没有想过居然还被龟奴背，太耻辱了。于六这……”赵鑫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于六是真的在睡觉。无语之后他也只能把眼闭上了，因为有人来了。 “主人就是他们两个，确实如您所说，这俩人实在没有太好认了，一个太监居然也敢如此招摇过市。”说话的好像还没有说完就不说了，好像被打断了。 一阵“唔哩哇啦”后，就听到正宗的官话说道：“别那么多话，说重要点就可以。他们什么时候醒过来？” “要是等着估计眼明天早上了。” 又是一阵鸟语，那个人说道：“那就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现在人多嘴杂，问话也不方便。好好看住他们。” “明白。”老鸨一边答应着，一边把出门的路给让开了。 听着脚步声都消失了，赵鑫又睁开眼睛，刚想要叫于六，却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这呢。”于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窗户那里。 “绳子都解开了？你怎么做到了？” 于六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赵鑫，走过来说道：“以后找个小刀片藏在身上某个容易拿到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说着手里翻出来刀片，开始给赵鑫割绳子。 “走，跟过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顺便看看有多少人，如果不是很多就直接抓人了。”于六说着已经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了。 赵鑫一把没抓住，无奈之下只能跟着出了屋。“你是不是疯了？这里是他们的老巢，我们只有两个人，这你还想抓人？” “数量在很多时候，都会成为累赘。要知道，这里不是战场。”于六在墙角看了一眼，直接攀爬上了房顶。“来，帮忙把瓦片弄开。” 赵鑫和于六轻轻的掀开瓦片，看到底下有几个人正在屋子里交谈。“其实我们可以用地下室来询问他们，这样拖下去实在是愚蠢的。” 赵鑫刚要说话，却看到于六正在很认真的聆听着。他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话，但是他还是没忍住。“这种鸟语你都能听明白？” “嘘。” “不是拖，而是要查清楚他们到底是几个人来的。我们刚到这里，他们就到了，我很怀疑他们是为什么会这么快而且准确的找到这里的？” 因为不敢掀开太多的瓦片，所以视线范围还是有盲点的。“女人？是不是女人？听上去很……”赵鑫看到于六的眼睛，嘴巴也就闭上了。 “我怎么感觉你在说我们的人有叛徒呢？” “泰勒，我劝你说话时经过一下你大脑。”女人的声音突然提高很多，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我们现在的团队都组成十几年了，如果在欧洲你们其中可能有人会出卖团队，但是在这些黄猴子这里，根本没有可能，因为你们和黄猴子之间没有利益关系。” 泰勒好像很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道：“你是说，除了他们两个还其它人？可是我们的人已经转了两圈，没有任何发现啊？” “有两种可能，可能真的只有他们两个，或者其他人藏的太深了。这个太监的身份特殊，如果太长时间没有消息，那些人不可能没有反应。” “真不愧是温妮，居然连这个都想到了。”泰勒又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没有带帮手来，就直接杀了吧。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们反应过来，大英帝国又要有麻烦了。” 温妮冷笑一声，说道：“放心吧，即便那些黄猴子看不懂我摆出的法国地图，也会有人引导他们往安东尼身上去的。这些法国佬，到今天了，居然还妄想着与大英帝国一争高下，简直狂妄至极。” 泰勒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犹豫。“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没机会问你，就是那个安老头为什么一定要带走呢。丢在那里让他死在乱兵之中不是很好的选择吗？说实话，我不觉得他会真心实意的跟我们合作。所以我还是要……” “够了，那个姓贺的根本就是看上我了，所以才几次三番的想与我们接近。我可不想身边有一个整天只想着跟我做些什么的男人。” “哈哈，温妮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个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以前你很享受男人这种眼神的。”泰勒说完咳嗽了两声，说道，“对不起，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给我去死！我什么时候享受过这种东西！！” “温妮大人，不好了，那两个人逃跑了！！” 赵鑫轻声说道：“天哪，总算来了个说人话的。不过这龟奴说话，两个洋人能听懂吗？” “你说什么？！” “字正腔圆。”于六已经趴在房顶上了。 “你终于开口了。你居然能听懂他们话？他们说了什么？” “第一，老安头就在他们身边。这些洋人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想要和安家合作，却遭到老安头的拒绝。第二，安家那个奇怪的图是这个女人摆的，为了陷害她的敌人，好让我们跟她的敌人起冲突，好从中获利。” 于六一边说着，一边关注着院子里的动静，他们已经开始对整个院子展开搜查，结果自是可想而知。 不过让于六和赵鑫吃惊的是二十几个洋人，身上都挂着至少两把火铳。 “看来硬拼是不行了，那么就去找到老安头吧。把事情问清楚了再说。” 赵鑫问道：“再说什么？你还想跟火铳试试啊？他们这么多火器，我们应该先去联系当地的驻军。” 于六笑道：“没必要，就他们这种水准，再多上十几个都没有问题。”他叹口气继续说道，“现在我只想搞清楚这些洋人到底想做什么。找不到症结所在，即便把这些洋人全杀了，也无济于事。” 赵鑫翻着白眼说道：“还全杀？你能保住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于六笑了笑没有说话。“来这边。” “做什么？” “让他们带我们去见老安啊，难道还要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啊。”于六说着走向另一边，看了看就直接跳了下去。 第95章 冰山一角 赵鑫看看于六跳下去的位置，又看看下面满满的人群，喃喃自语道：“这怎么找，到处都是人。” “点火就是了。” 赵鑫回头看到于六又上来了。“这么快？” “下面人太多，下不去。”于六笑了笑说道，“你下去点火，我在这里吸引他们注意力。” 赵鑫看了看下面的洋人队伍，问道：“可是那些火铳能轻松打到这里。” 于六笑了笑说道：“逃跑的两个人只出现了一个，你觉得他们会动手吗？行了，准备好下去吧。” “温妮大人吗？没想到洋人的队伍会由一个女人带领，也是很让我吃惊啊。” 温妮等人听到声音都抬起头看向屋顶，甚至不少人已经拔出了火铳，很快的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温妮看到是于六一个人后，四处看了看后冲着手下挥了挥手。“于公公吗？怎么到上面去了？要不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你不但设计杀害我大清的九王爷，甚至还参与大清所禁止的海运贸易，这两项罪名就够砍你脑袋了。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除非……”于六刚开始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到了最后却是话锋一转，又软了下来。 温妮不屑得笑了笑，这些黄猴子永远都是这样。“你不是希望知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吗？又或者你还想知道别的？” 于六笑着直接坐在了房顶上，继续说道：“你们来大清无非就是为了钱，不然能为什么？我只是想知道，英国和法国应该是仇怨很深，你们是如何走到一起的？或者是你们想先法国一步进入大清？” 温妮虽然皱了皱眉，但是她却没有多问。既然对方站在自己刚刚身处的房间的上方，听到自己的话也不是……等一下，“你很厉害，在这个国家，你是第一个可以用流利的英语跟我交流的人，即便是我找到的翻译也没有很顺畅的翻译。” 于六笑道：“不用说这些，先回答问题。” 温妮说道：“你不觉得这样很不礼貌吗？” “不礼貌？也许吧但是总比丢了性命要好，你说呢？”于六的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人从高处跌落的声音。 泰勒赶到离他最近的一个跌落下来的人身边，查看了那人的伤势。“不是很严重，只是胳膊摔断了。” 一番查看之下，伤势都不算太重，泰勒过来把情况告诉温妮后除了用眼睛瞪着于六外就没有了其它任何表达。 温妮笑道：“看来于公公早有准备了。如此防备着我们如何能够真心实意的谈话呢？” “真心实意倒也不必，你只需要说说你为什么要陷害法国就好。也许我还可以以此为理由去找法国人谈谈合作。” 温妮脸色微变，语气也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于六，我给你面子所以想着跟你好好谈谈，然后去接触一下你们的统治者。如果你真的惹恼了我，就你们军队的这种落后的装备，干掉你们也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可就没有现在这么轻松了。” “哈哈哈，”于六听完大笑了两声，说道，“我想你来到大清也有一段时间了，如果你觉得你的队伍可以轻松的打败大清，你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温妮，你的野心太大了，也许就是因为老安看出来你的野心，所以才没有选择你合作。对了，是不是法国人也跟他接触过，为了阻止他们进一步接触，所以才绑架了老安？” 温妮还没有说话，突然冒气的烟雾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火势蔓延的很快，人们的反应也很快，迅速的开始救火。 “这么久了你还没有找到那个老头吗？”温妮反而轻松了下来。“看来你真的只是两个人来的，我是该说你愚蠢呢？还是该赞扬你勇敢呢？” 于六突然抬头看了看温妮身后的房顶，说道：“也许你该为我庆幸有一个能干的手下。有机会再见。”说着转身就消失在屋顶。 温妮和泰勒几乎同时转过头看向屋顶，发现有个人影，好像扛着什么东西消失了。本来温妮还犹豫要不要让人去看看囚禁安卓的房间，但是看到老鸨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当即暴跳如雷。“去追，即便是尸体也给我带回来！！” 于六顺着赵鑫一路留下的标记找到了他。还看到了一个高高大大，却萎靡不振的老头。 “是安老爷子吗？”于六打量着眼前的老头，问道。 “你是谁？”安卓有气无力的问道，并努力的睁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太监？” “是。我之所以找你，是因为你们安家参与了刺杀九王爷的事情，而你却在安家被围剿的当天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后就察觉有两波洋人在与你接触，希望与你合作。” 安卓痛苦的闭上眼睛，很久之后才说道：“小伟到底还是没有听我的话，跟西洋人走到一起了。” 于六皱着眉头说道：“跟西洋人合作的事你不同意？” 安卓苦笑道：“其实刚开始时，他们的大船也好，船上的大炮也罢，真的是让人看着眼馋。但是越接触，我越感觉他们好像并不是单纯的做生意。直到去年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海外我看到他们的船上有人，黑呼呼的人，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个人种，黑人。西洋人叫咱们黄种人。那些黑人啊，真的，就是这么屁大点地方就有十几二十个人，别说坐，就连站都没地方啊。”安卓说着眼睛里除了怜悯，就是愤怒，甚至还有些恐惧。“我问过他们，他们是人，这么挤着受的了吗？你猜他们说什么？” 赵鑫看着老头的样子不像在撒谎，不由的问道：“什么？” “扔到海里喂鱼。” 赵鑫听了冷冷一笑，说道：“受不了就扔海里？这不是开玩笑吗？” 于六却问道：“你见过？你在哪里见过？” “就在交趾，我……” “你说交趾？怎么可能，他们的路线怎么可能有交趾这条线？”于六猛的站起来，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们从欧洲出发，到达非洲后，就直接去美洲了，他们跑到交趾做什么？” 第96章 与虎谋皮 于六想了很久，完全想不明白那些西洋人不远万里跑到交趾做什么。难道他们要到中国来吗？那带着一船的黑人干什么？ 于六问道：“洋人现在还在交趾吗？” “应该是吧。这次他们就说要带我去交趾见他们的什么总督来着。” “在这里坐船去？”赵鑫不由的问道。 安卓说道：“当然是坐船，不然几个月也很难到交趾的。” 于六的眼里突然迸出无尽的杀意。说道：“我们去……”他突然深吸一口气，“跟他们好好谈谈。” “你刚才说什么？”赵鑫猛的站了起来，大声问道，“你是不是疯了，我们刚刚把他们的老家烧了，你现在想起来跟对方去谈？谈什么？怎么把我们杀掉吗？” 于六冷笑道：“只要有足够的交换条件，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他们追逐利益是不择手段的。走吧。” 赵鑫想拦住于六，却被安卓给拉住了。“我看他信心十足的样子，应该是很有把握的样子。而且看他的面相也绝对不是一个短命之人。” “你还会看相呢？”赵鑫不屑的问道，“若是真能看准你会放任你的人与洋人勾结？招来横祸？” 安卓长叹一声，说道：“我曾经给小儿子说过，他有大劫，可能就应到这里了吧。” 赵鑫听了脸色一变，连忙问道：“给我看看，是不是也是长命百岁？实在不行我就不跟着于六去找死了。哎，你别走啊，给我看看啊。” 于六等三人重新来到妓院门前，看到外面的楼居然没有任何失火的模样。“以后再有点火的事，你接着上。” 赵鑫还没有说话，就看到从里面走出来一群人，那些人很明显并没有想到于六等人居然还会回来，而且还如此大摇大摆出现在大门口。 泰勒刚张嘴，就被温妮拦了下来。“公公这是有什么事吗？怎么又回来了？” 于六笑了笑，说道：“昨晚跟老安聊了几句，发现跟你们合作倒是挺不错的，至少钱是真的不少。” 泰勒冷笑道：“你觉得合作还可能吗？你们把事情做成这个样子居然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于六说道：“哎呀，只要我们合作，这座楼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事。以后等我拿到第一笔钱，先帮你重新盖起来就是了，而且绝对比现在要气派。怎么样？” 温妮接道：“事情有些复杂了，也许我们的总督大人可以做出决断。于公公有没有想法去见见我们的总督大人？” 于六皱着眉头说道：“总督？什么总督？” 温妮犹豫了一下，说道：“更南方有一片大陆，那里荒无人烟，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总督大人已经向帝国政府申请过去建设了。” 于六挑了挑眉毛，说道：“哇哦，我想那里一定可以有很多钱可以赚。” 温妮说道：“那是自然。不过我想你应该没有什么权利可以决定这么大的事，所以还是叫你的主子来。” 于六笑道：“我的主子很忙的，一时不会与你们见面。更何况这件事需要我先去看看，如果确实有合作的可能，前景也不错，到时候我自然会请我的主子过来。” 温妮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本来想着要过几天才出发，不过现在明显没有那个必要了。那我们就走吧。” 于六等人被一群洋人围在中间走在大路上，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不知道当地人是见惯了这些与众不同的洋人，还是其它的原因。不过他们的行为引起了赵鑫的注意。“这些当地人完全不注意我们吗？他们就不关心同袍被一群蛮夷带走吗？” “你的事关他们什么事，现在能管好自己已经很不错了。”于六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睛里的些许失望还是让赵鑫看到了。 温妮笑道：“对了，还没有问你，大英帝国的语言你从哪里学的？你是我见过的外国人当中说的最好的。” 于六说道：“宫里有传教士，跟着学了一段时间。你呢？大清的官话说的也很不错。” 温妮笑道：“差不多十年了，该学的都差不多了。” 于六和温妮用大清官话聊两句，马上就转到英语。总之两个人，一会汉语，一会英语，来回折腾。 两个人聊的倒是挺投机，可是就是苦了赵鑫，本来还打算听听于六他们在聊什么，然后从中猜一下于六到底想要做什么，到最后他放弃了。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那个在于六两个人周围转悠的男人给吸引了。 “哎呦，你这船真是有够大的。”一行人终于在天黑时来到了渡口。 温妮说道：“这条船是内河用的，等我们到了海上再让你真的开开眼界，海船那才叫船。”她顿了一下，又问道，“海上可是有取之不尽的财宝，为什么你们大清却偏偏不让人下海呢？” 于六笑了笑，过了一会才说道：“同样的事情也许放在你们英国合适，但是在大清就未必合适。” 温妮摇摇头说道：“不对吧，如果不合适为什么大清如此之多的平民都在不惜杀头都要下海呢？” “百姓可以看到的，也许朝廷看不到，而朝廷能看到的，百姓也未必可以看到。”于六说道，“总之，不同的站在不同的位置，看到的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听上去你好像是赞同你的政府的禁令，只不过为什么你做的却正好相反呢？” “温妮姑娘说笑了，我在大清人卑言轻，怎么跟大清朝廷的禁令有关系了？”于六笑道，“以后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如果被朝廷知道了，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温妮看他这么说也就闭上嘴不再说什么。只不过温妮的一番话倒是让于六知道了为什么那个安家人特意为自己布下天罗地网，本来整件事都是将九王爷推在最前边，而且一直都在做最普通不过的事罢了，应该不会察觉到自己，也不会察觉这件事有什么阴谋才对。不过如果是英国人，却可以轻松看出里面的猫腻，毕竟他们都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第97章 云泥之别 于六借口这几天很累，要了一个船舱，推着老安和赵鑫就直接进去了。 赵鑫不满道：“三个男人为什么只要一个房间，况且那个女人都说了房间还很多。” 于六斜着眼睛看向赵鑫，问道：“怎么了，你是看到了队伍里有不少女人，还是单纯的不想跟我共处一室？” 赵鑫尴尬了一下，刚想张嘴说话，却被老安抢了话头。“那些女人看上去很不一般，应该是专门受过训练的，如果她们晚上脱光了找你，把持的住吗？再套些话出来，甚至说把你杀了，这都很难说的。” 赵鑫的脸红了，也不知道是老安说的话把他刺激着了，还是因为两个人不信任自己所以生气了，反正重重的“哼”了一声，摔门走了出去。 老安看着门口，问道：“你不去劝劝他，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于六叹口气说道：“这种事不是说说就可以的，必须让他亲身经历一次。不然说什么都是做无用功。” 老安想了想后点点头，叹口气也不说话了。正打算抱着被褥去角落，却被于六拦了下来。“你睡床吧，我正好出去转转。” 于六说着话就走了出去，因为是背对着，所以他并没有看到老安眼里异样的光芒。 于六往船尾走去，过程中看到了不少船员正搂着姑娘聊天，或者走动着。 “我还以为公公休息了，没有去打搅。” 于六抬头看去，却发现温妮正大步朝自己走过来。“找我有事？” “没什么。”温妮说着就靠在了船帮上。“只是想找你聊聊。毕竟能够在这里遇到一个可以相互说话的人也是不容易。” 于六笑道：“你这话说得有些奇怪啊，难道他就不想和你说话吗？” 温妮愣了一下，顺着于六的眼神看过去，是泰特。“他是一个骑士，很优秀的骑士，不过也仅此而已。” “哦，看来你也是有封爵在身的。” 温妮微微一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我挺好奇的，这次去见总督，即便是你知道了有很好的前景，但是九王爷会答应与总督见面吗？毕竟皇室成员公开违反国家禁令，不太好吧？” 于六笑了笑，说道：“这种事虽然需要得到九王爷的首肯，但是王爷却不可能与总督见面，就像你说的，被人知道九王爷参与海运，可是不好的。所以到时候应该还是由我见总督，如此一来，我希望你跟你的总督大人好好谈谈，把合作的底线告诉我，这样也省的大家耽误时间。” 温妮点点头说道：“你的想法我会转告总督的，不过你也告诉我你的底线是什么？” “你们提供技术人员，需要种植什么，饲养什么，需要优先考虑大清。并且，九王爷要拿收益的至少四成，当然谈的时候我会要五成。” 温妮被于六逗笑了，说道：“你说了自己四成的底线，又要我去说五成，你觉得我会这样做吗？” 于六笑了笑说道：“五成能够谈妥，自然是有你的一份功劳在。” 温妮的笑容在逐渐的消失，她突然拔出火铳抵在了于六的脑袋上，压低声音却充满了杀气。“你这是在侮辱我吗？我，温妮.波顿，大英帝国的公爵，会……” “接受吗？”于六用手指轻轻的推开火铳，说道，“大清帝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财富绝对不会比大英帝国差，这里面的一成是多少我想你心里应该有个大致的数字。你有很长的时间考虑。” 温妮直直的看着于六，很久过后才问道：“可是大清是禁止海运的，这种事是瞒不住的。” “你经历过的事就不用我去重复了吧。大势所趋之下，没有什么是不可改变的。” 温妮若有所思时却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骚动。她皱着眉头看过去，几个自己的手下，正和那个于六的手下争吵着，看上去马上就要动手了。 “你们在做什么？”温妮大声喊道，快步的走了过去。 “公爵大人，我们只是想找个女人，可是他却偏偏和我们找同一个，这完全就是挑衅。” 于六看看赵鑫，他身后有一个女人，衣衫褴褛，神色萎靡。“怎么回事？” 赵鑫眼睛里简直可以喷出火来了。“他们四个……，”他深深吸了几口气，“要不是她拼死跑出来，她现在就已经死了。” 于六皱着眉头看了看那个女人的大腿，有血。 “于公公，这是什么意思？”温妮看着于六问道。 于六说道：“惜香怜玉，我是说怜惜女人是大清男人的毛病，所以他们四个男人……，说实话有些过分了。” “原来如此，”温妮有些意味深长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可是据我所知大清的男人与惜香怜玉好像没有太大关系吧？” “啊，也不要不要这么说，对吧，至少这里就有一个嘛。对吧？” 温妮笑着挥了挥手，把自己的手下轰走。只是有一个人没有走，泰勒直直的看着于六，突然大声说道：“于六，我要与你决斗！” 于六抬起头看着泰勒，说道：“骑士之间的决斗好像是可以杀死对方的？那么我们用什么决斗？” 泰勒眯着眼睛说道：“火铳，如果用剑，会浪费很多时间。” 于六做出一个无所谓的动作。 泰勒示意让人去拿了支火铳去交给于六。 赵鑫不由的问道：“你会用火铳吗？我感觉还不如用剑。” 于六笑了笑，直接走了出去。 周围的人不由的远离他们，只不过很多洋人都很轻松，毕竟他们到大清这几年都没有见过有人用火铳，所以他们认为自己的老大一定会赢。 赵鑫却是很担心的注视着于六，他虽然知道于六很厉害，但是火铳跟刀剑是完全不同的，于六之前是完全没有见过的。 对于周围的轻松也好，紧张也罢，于六和泰勒已经完全不在意了，他们把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对方身上，因为他们知道，火铳拔出来，扣动扳机后，最坏的结果就是全死。 泰勒本来是比较轻松的，毕竟对手是一个好像没有使用火铳的人，但是随着两个人对视的时间长了，他却感到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第98章 笼络人心 泰勒也是经过很多次决斗的，每一次不管是用火铳，还是用剑他都是既紧张又兴奋，对手也是同样的。但是这次站在面前的这个猴子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甚至整个身体看上去都有些松松垮垮的，就像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一样。 泰勒想到一只猴子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猛然间升起一股怒火，升腾而起的怒火也促使他将火铳拔了出来，就在他抬起瞄准的时候，却看到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还没有等他看清楚，鼻子上传来的疼痛直接让他捂着鼻子，蹲了下去。 于六在众人一片哗然之下走向泰勒，用英语大声的说道：“泰勒先生，你这是欺辱我吗？拿一只没有装填的火铳给我，做出如此没有风度的事情，是不是可以申请大英帝国撤销你的‘骑士’封号呢？” 泰勒忍着疼痛将掉落在地上的火铳捡起来，并开始查看。“大卫，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没有填充的火铳交给他！你到底还是不是一个骑士！！”泰勒大声喊叫着。 于六笑着看了看被泰勒叫骂的人，说道：“其实也算了，这一局我赢了，不是吗？”说着弯下腰将泰勒手中的火铳拿了过来。泰勒居然没有任何反抗。 于六缓缓的把火铳抬起来，说道：“不仅输了决斗，而且还丢了人品，我想活着应该算是你的耻辱。对吗？” “等一……”温妮的话还没有喊完，于六手中的火铳就击发了，血光迸溅。 泰勒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感到除了鼻子之外的疼痛。他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身上没有弹孔。等他抬起头来却看到于六的火铳瞄准的是大卫。 大卫已经捂着腿在甲板上滚动了，鲜血已经将自己的裤子湿透了。 “你……” 于六冷笑道：“怎么，这种有辱骑士精神的人你还要替他出头吗？如果想，那就用剑吧，反正火铳你已经输给我了。” 泰勒看着于六那自信的样子，不由的低下头。只是全身的颤抖完全瞒不了别人的眼睛。 于六走过去蹲下来，在他耳朵边说道：“温妮好像不喜欢还是骑士的你，所以你要想办法往上爬，如果你好好的跟我合作，也许有就会让你成为大英帝国真正的贵族，那个时候，温妮说定会对你改变态度。” 泰勒猛的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看着于六，想说什么，但是张张嘴却又没有出声。 于六笑道：“自己好好想想，跟我合作，可能达不到这个最好的结果，但是好处绝对不会少。”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开了。 温妮在于六走过自己身边时问道：“你跟他说什么？” “任何事情都要想好退路，做好第二选择。你说呢？”于六突然停下来，把声音提高到平时说话的声音，“对了，那个女人我带走了，希望公爵大人不要介意。”说着于六向赵鑫示意，将那个女人带走了。 老安正在整理裤子，却发现有个女人走了进来，然后又惊叫转身要出去，却被某个强壮的胸膛给顶了回来。 “老安干吗呢？” “老子起夜不可以啊？”老安背过身去，继续整理自己的裤子。“你们可真行，出去一趟居然还带个女人回来，不是说要防备着他们吗？” 于六伸手将女人推进了房间，说道：“自然要防着，所以才把她带回来的。先坐下来吧，我们需要好好聊聊了。” 女人怯生生的坐下来，只不过低着头只顾看着地面。 赵鑫问道：“于六，我怎么听你的意思，你是怀疑她的？” 于六直直的看着那个女人，说道：“按照她的说法，她是经历了两个人以后才跑出来的。但是在我看来，她根本就是撒谎。” “走路稳稳当当，不摇不晃，腿上的血，鲜而红，却完全没有粘度。”于六走过去用手抬起那个女人的脸，说道，“还要说下去吗？” “没想到于公公的观察居然如此仔细，实在是让我有些意外。”温妮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赵鑫回头看了看温妮，问道：“你会说中原话啊，我拜托你们能不能不要在说……你家乡的话了，让我也可以听懂，好不好？看着你们在一旁说话，却一句话都听不懂，真的是很痛苦的。” 温妮笑了笑说道：“于公公，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派她过来呢？”说着挥了挥手，让女人离开。 于六看着女人从温妮身边走过去，笑道：“她为什么来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你为什么来？” 老安突然说道：“哎呀，突然想起来还没有吃饭呢，赵鑫，跟我一起去找点吃的。走走。”说着把不情不愿的赵鑫，推出了房间，自己也在外面把门给关好了。 温妮此时才说道：“刚才泰勒把你给他说的都告诉我了，所以我想听听你如何让他成为一个贵族。因为在英国，没有贵族血统，是不可能成为贵族的。” 于六说道：“任何贵族都有它的第一代，你怎么如此认定泰勒不会是他们家族的第一个呢？”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也许我会感兴趣呢？” 于六故意的惊讶道：“你说不会对泰勒有兴趣的，现在就改变主意了？会不会有些太快了？” 温妮好像并不在意于六对于自己的调侃，轻松的说道：“你的办法可以让我获得想象不到的财富，进而获得更多的权利。但是泰勒仅仅只是一个骑士，不管做什么都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贵族。但是你说你可以帮助他成为贵族，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办法，所以过来问问。” 于六摇摇头说道：“能够让一个平民成为贵族的办法有很多，不过如果把安全放在第一位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钱和权。” “权，如果他不想另立国家或者政府，是没有可能的。如果是钱，就咱们那么一点点钱，是没有任何可能让他成为贵族的。”温妮立刻说出了两点可能性，不过都被自己否定掉了。所以她现在很想知道于六会想到什么办法。 第99章 小鱼烂虾 于六“哈哈”大笑不止，直到看见温妮的脸色有些不对后，他才慢慢的停下来。“你不是说到大清有几年了吗？怎么还对我们会有所怀疑呢？一点点钱？你是在开玩笑吗？” “大英帝国贵族的钱也许比不上大清的，但是也绝对超出你的想象。” “是吗？那方便说说你的吗？” 温妮冷笑道：“一年将近百万两银子。当然既然是用你们的钱来算，肯定是有出入的。”温妮说的很是高傲，但是看到于六冷淡的表情心里有些不爽起来。 于六挑了挑眉毛，说道：“一个中等州府的税收，还真是不少。只是你应该看到了，现在沿海地区的海运还没有进入大清朝廷税收范围之内。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海上贸易会给整个国家带来多少利益。另外还有一点是你最不该忽略掉的，那就是整个大清商务的代理人，会在英国是什么样的地位。” 温妮的脸色开始变化起来，从刚开始的苍白，到现在的红润，特别是她的眼睛，及充满了欲望，也有人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这件事你就不要想了，跟王爷合作，你的眼光就要放的更长远一些。”于六笑了笑说道。 温妮并没有因为被于六的一盆冷水浇下来而冷静半分。“什么意思？长远？” “大清地大物博，百姓勤劳聪慧，而且长久以来都是世界的贸易中心。你觉得以后大清开了海禁，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呢？温妮公爵，你是英国的贵族，一旦有了实权，你觉得是商人更适合你，还是做官更好呢？” 温妮火热的脑袋终于炸了，问道：“我？做官？大英帝国的官？” “怎么你还想做女王啊？” 温妮听了一脚踹了过去，虽然看上去很生气，但是那一瞬间的犹豫，还是被于六注意到了。“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满嘴胡说，都没有一句是可信的。”说完温妮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于六笑着看着因为温妮太过用力而有些摇摇欲坠的门，自言自语道：“真的要出现一个女王了吗？希望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的女王。” 航行的整个过程中，赵鑫高超得武功，于六令人惊叹的火铳技术都让那些西洋人叹为观止，从而整天围着两个。赵鑫的虚荣心在此时得到了充分的满足，也是乐此不疲，虽然没有教授高难的功夫，却已经让这些门外汉大呼受用无穷了。 不管是泰勒还是温妮，在这个过程中完全没有干涉，就像这两个人不存在一样。他们两个很多时候一个在船头，一个在船尾，看着翻滚的大海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十几天之后，船终于靠岸了。船上的人开始下船，船员们有的直接冲进酒楼，有的也是迫不及待的钻到某个红楼里。 于六坐在餐桌前，问道：“海船什么时候到？” 赵鑫说道：“估计要四五天吧，毕竟咱们的海域是不允许行船的，更何况还是大船。” “四五天？知道了，如果有人来找我，把他们挡住，不要进我的屋。” 赵鑫好奇的问道：“这么多天你都不出屋吗？你要做什么？” 于六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在屋里带着。”说着站起来往门外有去。“总之记住我的话。” 于六看看头上的月亮，再看看四周无人，往下蹲了蹲。突然往上跳去，伸手把住房沿，脚稍一用力，整个人便翻到了上面。 “小鱼小虾你也要吃，争夺储君你会输，也不算冤枉。只是苦了我这个跑腿的。”于六看着一辆马车往大道走去，也跟了上去。 马车七拐八拐，很明显在绕弯子，企图甩掉或者找到可能的跟踪。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停在了某个巷子里，那里有一道门，马夫停好车就直接过去敲门了。 温妮也从车上下来，站在马车旁边静静的等着。 门打开了一条缝，从外面只能看到一只眼睛。很快门就开的更大一些，不过那个程度也就温妮可以侧身进去。 温妮虽然皱着眉头，但是也迈步走了进去。“你们老爷到底是做什么的？小心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温妮大人说笑了。我们家老爷就在大厅等着呢。”那个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管在前边引路。 不过温妮好像也用不着引路，她对这里还挺熟悉的，有时候自己就转弯了。 “漂亮的温妮，你可算来了。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 于六听到声音后眉头微皱，听上去这人很年轻啊。把窗户推开一条缝往里看去，还真是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坐在主位上，虽然看到温妮走进来，但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不要在这里跟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老安家没了，你算计的挺好。不仅除掉了自己海上的竞争对手，还成功的把大清朝廷的九王爷招惹上了。”温妮冷笑着坐下来说道。“现在要跟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是吗？” “哎呦，你这是什么话？我这不是听说王爷身边的那个太监现在不是跟你走的很近吗？你跟他什么情况？听说要去交趾去见约翰总督吗？” 温妮把茶杯放下，说道：“你已经知道的很清楚了，为什么还要把我叫来呢？难道你认为自己在我身边安排的人会说谎骗你？” “我只是希望可以知道一些细节，毕竟我也是逼不得已。约翰总督那里还在等我的回复。” 温妮轻叹一口气，说道：“我跟了他八年，居然还不如跟了一年的你。他既然如此的不信任我，为什么还要我来做这么重要的任务呢？直接让你来多好，即省事又省心。” “你也不要这么说，都是为了帝国嘛。那个于六说什么了？” 温妮又喝口茶说道：“他说要五成的分红，最低也得四成。而且照他的意思来看，九王爷基本是见不到的，有什么事要通过他才能联系到九王爷。” “哼，”男人冷哼一声，说道，“这个小太监根本就是故弄玄虚。还得通过他？我看他根本就是想多要些好处罢了。” 第100章 捕鱼计划 温妮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说道：“你不是真的这么想吧？就于六的眼光绝对不是简简单单要好处而已。我跟你说过他的目的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只是做生意。” “哈哈，你还要跟我说他要开海禁吗？别说他一个太监，就算是九王爷他也不敢。”他的语气逐渐变冷了。“记住，这里是大清，不是你所谓的大英帝国。” 温妮摊摊手，站起来说道：“看来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些你根本就不相信。”说着转身就往外走去。“真不知道约翰看上了你什么，居然执意要与你合作。” “别的不知道，至少忠诚这方面比你要强。”说着他拍了拍手，声音刚落下，门口就挤进来十几个人，院子里甚至还站着二十来个，而且人人手中一把长型火铳。 温妮的脸色有些变了，问道：“李江，你这是什么意思？约翰要杀我吗？” “哼，你勾结大清朝廷，意图破坏约翰…总督的计划，这难道不该死吗？温妮，你也不要怪我，实际上我也是替你求过情的，但是约翰总督，执意要杀你，我也是无奈之举。”男人慢慢的抬起手，又快速的落下来。 温妮把眼睛闭上了，等待着火药穿透自己的身体。嗯？为什么他们不开……“哗啦”一声，温妮瞬间变成了落汤鸡，她惊讶，她疑惑，她……“于公公？” 于六没有理她，而是变换着身形将大多数的火铳从对方手里夺过来，并顺手卸掉了里面的火药。不过于六手里还留有一支，不过对准了那个男人。“有句话你应该没有听说过，那就是‘人，通常死于话多’。” 于六说着话，慢慢的走到男人背后，说道：“温妮，这里有衣服，赶紧换了。” 不管是温妮，还是那个男人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反应过来。现在两个人才看清楚地面上不仅有水，还有很多瓦片。 温妮一边颤抖着接过于六手中的衣服，一边还很刻意的上上下下把于六看了两眼。“喂，把桌子立起来。” 于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扭过头刚要问，却看到温妮想换衣服却没有东西可以遮挡，也只有这桌子了。于六瞬间把嘴闭上，伸脚轻轻一抬便将桌子立了起来，他还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聊胜于无吧。” “闭嘴！回过头去，不要转过来！”温妮大声喊道。 于六笑道：“我是太监，知道太监是什么吧？我看不看的无所谓的。但是这屋子里有好多男人……哎呦，看来确实是做了些无用功，他们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我说了，闭嘴！！” 于六此时突然喊道：“还没有看够吗？赶紧滚，小心等她换好衣服要了你们的命。” 所有人掉头就要往外跑，此时那个男人大叫道：“蠢货，你们跑什么，他们就两个人！杀了这个阉货，那个女人今晚任你们享用！” “啪”的一记耳光，响亮的抽在那个男人脸上。温妮手里拿着火铳，对准了他的脑袋直接就扣动了扳机。 于六叹口气说道：“你脑子坏掉了是吗？他们的火铳湿了，你的就没事是吗？哎哎，”于六看到她抽出一把刀，就要刺向男人。“你想清楚了，你现在杀了他咱们俩怎么出去？” 温妮愣了一下，看了看外面围过来的人群。问道：“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做到的？”说着她下意识的往屋顶上那个大洞看了看。 于六笑道：“我一来就看到他在外面安排的人手，所以提前做了准备。不过也多亏了他话多，让我准备的有点过于充分了。” 温妮听了他的话，虽然大概可以想到他是怎么做的，但是依然想不明白是如何做到的。“真是个怪人。算了，赶紧想想现在怎么办吧。既然约翰要杀我，那么这些人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放我走。” 于六看了看这个被自己挟持的男人，问道：“你的手下会因为想要你的位置，而错手把你杀了吗？” 男人脸色一变，说道：“你把我放了，有事咱们都好说。实在不行，咱们一起去把约翰杀了。” 于六不觉得有些好笑，说道：“你这么说实在让我有些难以抉择了。这样吧，你先带我和温妮离开这里，然后再说其它的事好不好？” “好的，我带你们离开。”男人突然大喊道，“都让开！” “三哥，你是在开玩笑吗？既然约翰总督想要温妮的人头，你却要把她放了，这以后要怎么交代啊？”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 “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真的要看着我死在这里吗？” “老三，这事也确实怪不得我们哥几个，确实是约翰总督给的有些太多了。” 于六笑了笑，无奈的说道：“看来约翰不仅是要杀温妮，而且对你这个野心勃勃的人也不想放过啊。” “老二，”老三脸色有些白的不正常了。“不要这样，我们可是生生死死几十年的兄弟了。你可不能很多无情啊？”老三看上去都快哭了。 于六突然说道：“啊，各位老大，咱们商量个事呗？” 几个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于六，老四刚要回头，就被老二一巴掌给拍了回来。 老二问道：“你想说什么？” 于六瞄了一眼老四打算转头的方向，说道：“约翰总督不喜欢老二的野心，更愿意一个有可能背叛他的温妮活下去。那么我想问的就是，你们要如何向约翰汇报今天的情况呢？总是活着才有机会。” 老二皱着眉头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没有听懂。只要你们三个人死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去汇报。” “不，你们已经死了。”于六的脚突然猛地在地面上摩擦了一下，一团火沿着某个方向快速的飞驰而去。 “是火药！散开！” 火药味瞬间充满了整个院落，人们还在疯狂的逃跑时，火光消失了，霎那间巨大的爆炸声，猛烈的冲击力，四处迸溅的硬物铺满了整个院子。 温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于六一起逃到了房间里，等她所有的感官都恢复时，她看到的除了残垣断壁，就是倒了一片的人们，血肉模糊，已经基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 第101章 一条大鱼 温妮看着眼前残垣断壁，尸体成堆，即便是活着的也几乎没有几个完整的。即便是杀人如麻的温妮都感觉到自己对眼前的场景有了些不适。“不是，你不是……怎么又……你带了几个人来？”她指了指头上，又望了望院子，有一瞬间母语都差点给忘记了。 于六正在费力的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半截墙搬开。“啥？什么几个人？” 温妮一时没搞懂于六在做什么，等她看清楚时才发现于六的腿正压在下面。温妮连忙跑过来想帮他，但是却看到于六突然手一扬，一个黑呼呼的东西贴着自己耳朵就飞了过去。 随着“嘣”的一声，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老二，我警告你，跟我回去，最坏的结果就是把你脑袋砍了，如果你现在敢逃跑，将来我再抓到你时，我保证让你求着我杀死你。” 温妮回过头去，看到那个男人抱着头在满地打滚，却丝毫没有站起来逃跑的意思。 于六在温妮的帮助下终于把腿抽了出来。“你的腿……”温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于六把那条腿抖了抖，虽然疼得他龇牙咧嘴的，但是……“没断？” 于六拉着温妮的手站起来，很是有些不满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它断了你才高兴吗？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温妮想来，被将近半人宽的断壁砸到腿，不断才是奇怪的吧可是看于六的一瘸一拐的状态，好像只是有些皮外伤而已。 于六走了短短的几步路，头上的汗却流了不少。他很费力的坐在老二身边，看着他。 老二只是被一块半截砖打到头，疼了一会现在除了流了点血外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他看到于六的眼睛时，感到浑身不自在。“你刚才说最坏的结果，难道还有什么最好的？” 于六笑了笑，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本来你谋划刺杀亲王贝勒是必死无疑的，甚至还会牵连你的九族。不过如果你可以立下大功，那么最坏的结果就会变成不赏不罚。” 老二的眼睛一亮，猛地从地上坐起来，问道：“什么样的大功？” 于六虽然笑着，但是眼睛里的冷漠却依然十分明显。“刺杀九王爷你最多只是一个执行者，那么主使之人又是谁？如果你可以帮助我将其抓捕归案，这就是大功。” 于六的一番话不仅听傻了老二，还听愣了温妮。刺杀九王爷的主使？不就是约翰总督吗？你要把他抓…… “于六，你想做什么？别的不说，单单是约翰身边的护卫队就有几千人，那些人可不是泰勒他们可以比的。那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人，绝对可以以一当十的。”温妮也不知道自己是劝于六收手，还是在责备他考虑不周。 老二也说道：“而且他自己也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本身就很难对付。虽然我也想活命，但是换个办法呗。” 于六听了很是为难，说道：“可是王爷已经对我下了死命令，就是一些小鱼小虾都不能放过，如果对主使都不闻不问，王爷那边没法交代。这样吧，你把我和温妮一起带到总督那里，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这样总可以吧？” “你利用我？”温妮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于六连头都没有抬，说道：“我不是已经补偿你了吗？让你跟大清的商人做生意。” “你什么时候说了！？”温妮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火气非常大。 “之前没有说过吗？” “你说的是泰勒！不对，不是这个问题，我是说……” “这是同一个问题。泰勒是你手下的骑士，他单纯的帮你做大清的生意，其它地方的生意你可以安排其他人来做。这也是你作为总督的权利，不是吗？” “总…督？” 于六笑道：“约翰总督都想杀你了，难道有机会你不想杀了他以绝后患？” 温妮呆立当场没有再说话，而老二也因为阶下囚的身份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公公打定了主意，那我们要带多少人？什么时候出发？” 于六说道：“人不需要有多少，太多了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注意，更何况约翰的护卫估计人手一把火铳，去的人多了，反而徒增伤亡。一会回去后，叫上赵鑫，我们几个人就可以出发了。” 于六的伤在回到温妮队伍驻扎得客栈时就已经好了，恢复能力也着实把两个人吓了一跳。不仅仅是他们，等赵鑫听到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时也忘记了回答于六的问题。 “我问你呢，这几天有没有人找过我？” “啊？什么……有有，有一个当差的，说是福州的衙役，过来找过你，但是没说什么事，当天就回去了。” 于六皱着眉头问道：“就一个人？”看到赵鑫点头，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啊，这里算是他在大清的大本营，怎么可能不来看看呢？” “可是除了那个衙役真的没有其他人来过，而且那个人还带着印有福州知府大印的信，那个印我还仔细看过，是真的。对了，信。”说着他把信掏了出来。 于六没有着急打开信，只是仔细的看了看信封上的印记。“那个衙役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 “我记得是正午时分来的，到了以后还吃了午饭，然后在晚饭前走的。说是赶回去交差。” 于六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不正常，他等的时间有些太长了，走的也有些匆忙。去我房间看看。”说着就站起来，往自己脸的房间走去。 这间屋子自己虽然一天没有住过，但是自己带来的东西都在房间里放着，即便是现在也没有动。“是我猜错了，还是那小子看到行李没有动，所以进来了也就没有翻？”于六心里这么想着，不过他还是查看了窗户，门闩，桌子，和自己的行李。什么都没有，连地上的脚印都是刚刚踩上去的。 于六坐下来撕开了手中的信封，但是里面是空的。“赵鑫，那个衙役说自己是福州衙门的？”看着他点点头，突然笑了，“有意思，没想到这个时间点都深入到这种地步了。” 第102章 一条大鱼(二) 于六并没有解释刚才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因为他根本没得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是先知吧？于六想了想说道：“赵鑫，你跟我去趟知府衙门。” 赵鑫本来要点头的，但是看到于六站起来往外走，不由的问道：“你不是想着现在去吧？等我们到那最早都要三更天了。” “刚刚好。”于六径直走出了房间。 月黑风高之下，两个人一路狂奔，从傍晚天刚擦黑，一直到半夜三更才赶到城外。于六远远的停下来，仔细的往城墙上看去，城墙上巡逻的站岗的，中间几乎是没有间隙的。于六刚要拨转马头往其它方向去看看情况，赵鑫却连忙叫住了他。“你去…做什么？巡逻的这么严密你还想爬城墙啊？我这里有…王爷侍卫的腰牌，咱们…可以进城门的，别在跑了。” 于六皱着眉头看着已经要死不活的赵鑫，说道：“跑了这么点路就累成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以后要加强锻炼了。走吧，先慢慢转转，轻易先不要惊动他们。” 赵鑫叹口气只能是跟了上去。“不是，你到底想做什么？去知府衙门不走城门，还想偷偷的过去。难道你还怀疑这个知府与刺杀鞑子有关系？” “大印看上去很像真的，那个来访的人又自称是府衙的人。但是信封里却是什么都没有，这就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于六一边观察着城墙，一边说道。“加上温妮他们首先就是在福州登陆的，这里海运比较猖獗，在知道了他们的来意，还有要去做什么，知府动心的可能性很大。虽然让他参与到刺杀王爷的行动中有些不可能，但是你说他不知道，哼，反正我是不信的。知而不报，也是罪过。” 于六突然停下来，看着城墙角。“从这里上去。” 两个人徒步来到城墙脚下，赵鑫往上看了看，问道：“这里是巡逻队交汇的地方，按照他们的速度我们根本没有可能爬上去的。” “是不太好爬，但是总比正面碰上要好吧。”于六一边说一边从腰间解下来几个奇怪的东西，至少是赵鑫没有见过的。 “这是什么？用这个爬墙是不是有些夸张了？把自己当成壁虎啊。” 于六把几个递给赵鑫，说道：“这种情况用绳子上去是不现实的，太容易被他们发现了。而这个只要穿在手脚上，就可以在很窄的墙中间攀爬上去，并不是很吃力。你先来，万一你撑不住了我还可以帮你一把。” 赵鑫看着手里的东西，很像手套和脚套。另外还有一个可以束缚在腰间的玩意，看样子很象是半途休息时用来支撑的东西。赵鑫在于六的帮助下带好所有的东西，不过在他抬头往城墙上看去，将近五六丈高的墙，说实话，这要是不小心或者体力不支摔下来，绝对会死的透透的。 于六倒是无所谓的检查了自己的，然后又看了看赵鑫。说道：“上吧。” 赵鑫叹口气说道：“以后你再出来不要总拉着我好吗？” 于六推着他来到墙角下，说道：“没准以后我不带你出来，你都要拽着我不让走嘞。现在先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赶紧上去，还有很多事要办呢。” 赵鑫带好“手套”就感觉到非常的重，然后翻过来，便看到了手心和手指位置布满了倒刺。在于六的指示下背向城墙，双手双脚用力抵住两边的城墙，开始慢慢的往上走。 刚开始赵鑫因为很新奇所以并没有感到什么，但是上到一半时他逐渐开始感到有些体力不支了。本来狂奔了一夜，体力损耗不少，而且这个辅助工具，也完全没有于六说的那么好用，只能是用相当大的力气才可以稳住身形。 “喂，行不行？实在不行就下去，别逞强。到时候摔死了可不值得。”于六在下面低声说道。 赵鑫气喘吁吁的说道：“你在开玩笑吗？现在我怎么下去？” “我数一二三，然后你就适当松力，直接滑下去就行。”于六说完就开始数了，完全没有征求赵鑫的意思。“三！松力！” 赵鑫虽然不知道自己下去于六会怎么做，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他能犹豫的时候，手一松力，整个人瞬间开始往下滑下，吓的他差点叫出来。就在这个过程中他看到于六整个人贴在一面墙上，也在往下掉，但是速度却比自己慢了太多。 赵鑫一用力，速度也慢了下来，抬头去看，却看到于六双手双脚已经抵在两面墙上，停了下来，看到自己在看他，于六先是拍了拍腰，又指了指城门的方向，最后从自己怀里把信封拿出来，扔了下去。 赵鑫千难万难的到了地上，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于六正像一只壁虎似的快速往上爬去。等他找到信封时，于六已经不见了。 于六静静的看着巡逻队走过去，他迅速的翻上墙头，跟在队伍后面，转弯之前他将走在前面的人拖回来，打晕之后，将他的外套，帽子，鞋全扒了下来。脚步声正在接近着，另外一支巡逻队正在走过来。 “你在做什么？” 于六整理着裤子尴尬的笑道：“实在是憋不住了。” 领头的低头看了看，有一股水正在逼近自己的脚。“你小子找死啊，在这里撒尿？赶紧收拾了！” “是是，马上马上。”于六一边作揖一边往巡逻队来的方向跑去。 “妈的，这小子谁见过，明涛老子一定要让他好看。”领头的也没有多在意，继续巡逻去了。 于六看着他们离开，迅速的看了看四周的情况，翻身跳到下级城墙上，很快找到了出口。一边快速离开，一边把抢来抢去衣服丢在一边。辨认一下方向，开始往城里走去。知府衙门当然是在富人区，周围的道路肯定……算了，还是跟着赵鑫走吧。 于六还在认路时，赵鑫却出现在视线里，有个人走在他前面，明显是在带路。于六也没有打算现身，悄悄的跟了上去。 “侍卫老爷，您这么匆忙来到这里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九王爷遇刺，经查与你们福州有关，所以特意过来调查一番。对了，这是去府衙的路吗？” “不是，知府老爷这个时间在家里，不在府衙。刚才已经有人去禀告老爷去了，想来等您到了，老爷也就准备好了。” 第103章 提竿抓鱼 赵鑫跟着那个人来到一个大门前，整个门全部打开估计可以并排走过三辆马车。“哎呦这是知府大人的私宅啊？好阔气啊。” 那人笑道：“这个宅子以前是前明当地一个富商的，因为太大了，没人有能力管理，所以大人就把府衙的很多的事物挪到这里来了。毕竟府衙里有很多事情，我们府里衙役也有很多住在这里。一来保护大人的安危，二来调动起来也是很方便的。” “原来是知府大人勤于公务，让在下佩服。”赵鑫嘴里这么说，但是眼睛里的不屑却很难掩藏的住。 两个人来到门前，那个人去了侧门，把门叫开后回过身对赵鑫说道：“侍卫大人，您就跟着这位进去见知府大人吧。小的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之处还请大人见谅。”说完作揖便离开了。 赵鑫也没有多想就跟着开门人进入大院。看着里面纵横交错的走廊，大小的假山，连成一片的人工湖。“勤于公务的知府大人。” 那个下人看了赵鑫一眼，说道：“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大人的勤勉尽责，是你无法想象的。” “大人，九王爷的侍卫到了。” “让他进来吧。”苍老而疲惫不堪的声音传了出来。 “大人，你要不要……” “不用了，下去吧。” 赵鑫看着那个下人摇着头离开，他也没有说话，直接推门就走进了房间。“小人赵鑫，见过知府大人。” “赵侍卫不必多礼，坐下去吧。” 赵鑫也只是“嗯”了一声但是并没有坐下。等了一会看到知府把批示完的东西放到一边，问道：“知府大人，王爷让小的来此处的目的不知道大人可否知道。” “知道。”老头叹口气说道，“只是这里外夷人很多，他们是不是在外面有触犯律法的行为，本官并不知情。而且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本官不会去抓捕他们，所以仅仅是进行了一些简单的问询。” “那么应该是有口供吧，为什么没有？另外给于…公公的信为什么是空的？”赵鑫问道。 “口供自然是给王爷看的，而不是给你们看的。”知府大人有些不悦了。 “老爷，小的给您熬了些参汤，您要不要先喝一些。” 知府大人皱着眉头说道：“进来吧。不叫你先不要过来了。” “是。”那个带路的下人退了出去。慢慢的走到厨房，然后有往后看了看，径直往旁边的小院走去，推开小门走了出去。 三更过后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那个人加快脚步往前走着。很快就有人声传来，赌坊此时依然是人满为患，里面的声音更是嘈杂。 那个人熟门熟路的走进去，先是四处看看，便往里面走去，虽然有几个看场子的人，但是对他缺视而不见，任由他走进后院。 院子里除了色子，牌九的声音不绝于耳之外，还有一个很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他皱着眉头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先是确认了是这个屋，然后才敲门。“总督大人？总督大人！小的是阿吉啊，大人？大……哦！” 门被人从里面踹开了，直接拍在阿吉的脸上。身材高大，一头黄发，绿眼睛的人却说着纯正的福建话。“你小子是不是想死了，再等等会死啊？” “总督大人，”阿吉捂着鼻子说道，“那个九王爷身边的一个侍卫到了，您是不是……” “那个太监来了没有？” “没有，只有侍卫一个人。” “给我滚，那个太监不来你跑过来干什么！”说着就要打人。 “大人，那个太监估计就在附近！”阿吉慌忙抱住头喊道。 “你不是说太监没来吗？” “太监只是没有出现罢了，却也难保他没有来啊。万一他在暗处呢？” 总督想了想，问道：“那个侍卫在哪？” “正在曹方的府里，我出来的时候他们正在顺刺杀王爷的事。” 总督冷笑道：“这个王爷倒还沉的住气，直到现在才派人来。你去吧，明天天一亮我亲自去会会那个侍卫。”说着盯着阿吉。 阿吉说道：“是，我还……”话说到嘴边又硬生生的黑憋了回去。 “蠢蛋，这是害死……，你是谁？你怎么到了我的……”总督突然上下看了坐在自己床上的人，“那个太监？” 于六笑道：“怎么，从来都没有人把我名字告诉你吗？” “哼，我想知道自然会知道，但是你始终都是一个小角色，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总督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人，发现她还在呼吸，也就没有再去管她。 于六做了一个无所谓的姿势。“好吧，但是你的名字我必须要确认一下，约翰？” “是的。看来温妮对你说了很多，居然连我的名字都告诉你了。也许她真的背叛我了，是吗？”说着他转身走向墙边的桌子，上边摆满了酒瓶。 “背叛应该是她知道你要杀她以后才有的想法，毕竟能让一个侯爵俯首帖耳不可以用刀剑的。” “那么火铳呢？”约翰说着慢慢的右手拿着一把火铳，左手端着酒杯转了过来。 于六看了看他手中的火铳，说道：“我只是有几个问题，你何必拿出这么东西来呢？” 约翰冷笑道：“你能够找到这里，很不简单。而且你能追到这里我想很多事情你都猜到了，毕竟老你的一系列动作就知道你很聪明。” 于六笑道：“你看到什么了，就说我聪明？” “大英帝国当初经历的事情就是新贵们太着急了，遇到了很多阻力，虽然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是确实很麻烦。而你就不一样，温水煮青蛙，一切都可以顺其自然的发展，等到一切成形之后，任何东西都阻挡不了你前进的脚步。没有生命危险，不费吹灰之力，难道你还不聪明吗？” 于六笑道：“如果真的如你所想，大清开海禁就是早晚的问题，这对你是有好处的，你为什么要阻止呢？” “你在开玩笑吗？为什么我要等着一个强大的对手出现呢？一个弱小的，任我来去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国家，为什么要让他强大起来呢？很抱歉，我不会让清国走上这条路的。” 第104章 提竿抓鱼(二) 于六无奈的叹口气，说道：“那就没办法了。约翰，你刺杀大清帝国的九贝勒爱新觉罗·胤禟，我于六，奉命将你捉拿归案。” 约翰“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其实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慢罢了。相信，只要杀了你大清就不会强大起来了。” 于六刚要动手，却看到约翰的胳膊动了，他本能的以为他要拿火铳，连忙往旁边躲去。 约翰当然不是去拿东西，而是按动了机关，他站着的墙那里动了起来，“你反应果然很快，不过这次你失算了。等着死吧。” 于六等稳住身形，再想去追时，墙体已经恢复原状了。“该死！”于六诅咒一声，连忙去找机关，还没有等他找到就听到外面的响起整齐的脚步声。“于公公，这间房屋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开枪，点火！” 随着约翰的一声令下，顿时枪声大作，点燃的燃烧瓶也同时丢了进来。房门，窗户，瞬间被被火铳打烂，随后被大火吞噬了。 “哈哈哈，从今天开始，这片肥沃的土地，神秘的东方古国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约翰的狂笑还没有停下来，他的眼角余光就看到有人倒了下去，紧接着热乎乎，黏糊糊的东西沾到自己的脸上。等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周围二十几个士兵已经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于六的声音从房顶中大火中传出来。“约翰，你不单刺杀九王爷，还要滥杀无辜，这两项罪名已经可以让你株连九族了。如果你现在束手就擒，我还可以在王爷那里给你求情，杀你一个怎么样？” 约翰虽然震惊于他是怎么跑出来的，但是这并不重要，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自己如何离开。“虽然不知道你说的九族是什么，但是等你抓到我再说吧！”说完他撒开腿就跑。 “喂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不但要烧死自己的女人，现在连生死都不管了吗？”话音未落，于六就从火焰之中扛着女人窜了出来，脚刚落地，女人就已经从肩上滑落到地面，于六的人也同时向约翰逃跑的方向追去。 约翰很强壮，但是奔跑的速度明显要慢了很多，于六很快就看到了他的背影。于六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侧前方有人正抬着长型的火铳瞄准自己，双手翻飞，掷出数十个随身带着的暗器。霎那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约翰，不要再跑了，你的手下要死完了！”于六嘴里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扔出去的暗器，有一个直冲约翰而去。 约翰虽然听到了于六的喊叫声，但是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过腿上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停下来，或者说他差点就因为大腿的疼痛扑倒在地。约翰低头看向自己的大腿，发现有一把小刀扎了进去，他吃惊的看看距离自己至少还有一英里的于六，这小子的腕力也太吓人了吧？ 于六就在约翰还在拖着伤腿继续跑的时候，就已经追到了他身后。“约翰啊，你说你这是何必呢，跑的这么辛苦，腿还受伤了。”说着于六伸手就把他的腰带解下来，把他的双手绑了起来，拽着他就往回走。“对了，忘了问你了，这次出来你带了多少手下？不会还有吧？” 约翰听了这话，心里一疼。刚才在逃跑路线上安排的人已经是这次带来的最后一批人了。以前到任何地方，带上一百人都可以灭掉对方了，而这次对方只是一个人，却损失了自己四五十个手下，他心疼的已经说不出话了。更何况现在他也没有心情说什么了，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于六看着约翰面如死灰的样子，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抓住他背部的衣服把他扛了起来，慢悠悠的往回走。 天蒙蒙亮了，于六骑着马赶到了福州知府的私宅，当他看到赵鑫的马居然还拴在门口时，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小子怎么还在这里？也顾不上太多，纵马上前提马就把大门给踹开了。 “咣当”的一声巨响将府里的大小人物都给惊动了。要不是护院还能看出于六的身份特殊，估计早就一股脑的冲上来了。 赵鑫此时也跑了出来，看到于六将别人的大门踹坏了，不由的皱起眉头，问道：“你在干什么？如此行径与土匪何异？” 知府大人晚了几步赶到前院，看到此种场景当时就暴跳如雷。“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 “朝廷命官福州知府时大人的私宅啊，怎么，我踹错门了？”于六一脸无辜的表情。 踹错？时知府瞪大了眼睛问道：“也就是说你是故意的？虽然是宫里的人，但是这么做，本官依然可以参你一本！！” 于六冷笑道：“等你还能保住你的官位再说吧。”说着于六将约翰扔到地上，眼睛一直盯着时知府。 时知府在看到约翰的一瞬间，眼里的惊疑，惊慌，随后就是…镇定。“公公这是什么意思？抓个蛮夷来，就威胁我官位不保？” “约翰，这个老头认识吗？”于六没有接时老头的话，而是对约翰说道。“我想如果没有份量足够的人帮你，想来你也不会安排如此周密的刺杀行动，找不到敢去行刺的人。所以那个人是谁呢？” 约翰抬起头看了看时老头，说道：“我不认识他，计划就是我一个人安排的，人也是我在海上多年认识的，那些人之所以帮我就是因为他们不想被人把自己的东西分走。” 于六蹲下来说道：“约翰，我想你应该不知道这片土地上的人有个毛病，就是他们最痛恨的不是外来的敌人，而是背叛自己的人。所以只要你说出背叛大清朝廷的人，你还是有可能活下去的。而且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过河拆桥的人一般会活的很久。” 时老头说道：“公公真是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八个字演绎的相当精彩。既然蛮夷都说了不认识我，你居然还在哄骗于他，来诬陷本官，你到底居心何在！” 第105章 提竿抓鱼(三) 于六笑了笑刚要说话，赵鑫却来到了于六面前，说道：“于六，你闹够了没有。昨夜我与时大人促膝长谈，大人忧虑百姓疾苦，可谓是寝食难安，你怎么可以在这里不分青红皂白的……” “救命啊，救命啊！！” 赵鑫话刚说到一半，就听到从后院传来呼救的声音。 于六做了个鬼脸，说道：“其实刚才质问时大人也是实属例行询问罢了，毕竟小的还是王爷亲自委派来调查刺杀一案的。而且之前所有的调查得线索都指向了这里，不问问清楚，也没办法向王爷交代不是？” 赵鑫看他啰哩啰嗦的，不耐烦的问道：“刚才是什么情况，是不是你搞得？” “对，在到前门来之前我先去了后门，绑了根绳子。至于绑到了谁，那就不知道了。”于六说着，抓起绑着约翰的腰带往后院走去。 “公公且慢！”时大人突然挡在前面，说道，“公公这是要去后院吗？但是公公要知道，后院大部分都是女眷，如果是公公一个人去还好，但是……” 于六笑道：“时大人多虑了，我下套的地方跟女眷所住院子还远呢。”说着推开时大人继续往前走去。 时老头本没有想就这么让于六过去，毕竟他希望可以第一个知道后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似轻轻的一推，却也不是时老头可以受的住的。 “哎呦，还真是你。晚上跑去见约翰，怎么现在他来了，你却要想着离开呢？”于六是第一个赶到的，其他人也在后边陆续的到了。 绳子绑在一个人的脚踝上，将人倒吊在空中。 “于六你到底想做什么？”时老头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 于六却没有理睬他，直接走到吊在空中的人面前。“昨天也是多亏了你带路，我才可以毫不费力的找到约翰，这么说起来你也是有些功劳的。所以告诉我实情，我就放了你，如何？” 那个人满脸通红，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只不过他还是看了一眼时大人。他还没有说话，于六又说道：“约翰不说话，你也不说话，怎么还想着时大人会出手相救还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他现在巴不得你们不说，这样他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甩在你身上，而他就可以置身事外了。” “啊，对了，也许你还在幻想着他可以照顾你的家人，但是你就没有想过他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有可能照顾好你的家人呢？你也不要想着他会报复你，毕竟刺杀王爷可是重罪，诛九族都是有可能的。” 赵鑫终于忍不住了，说道：“于六，你为什么就认定是时大人呢？好像你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不是吗？” “只是他只是时大人手下的跑腿或者管家，约翰不可能找他而不找时大人，这不符合常理。”于六看到那个吊着的人脸色已经有些紫了，伸手将他的头抬起来一点。“说实话，时大人被诛九族，人会死很多，所以，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于六说完又把手松开，那人瞬间感到脑袋马上就要炸了。“我说我说了！先放我下来，我什么都告诉你！” 于六笑道：“很好，我希望你不要出尔反尔。”说着抬手一挥，绳子断了。 “扑通”一下，那个人直接落到地上，喘了半天才缓过来。 于六见他恢复的差不多了，问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我真的不用死？” “我喜欢吃鱼，越大越好，像你这种小鱼小虾，还入不了我的眼。”于六说着话看了看时大人，到现在了他反而有些老神在在，不像在前院时那么急躁了。虽然能感觉到有些诡异和危险，但于六心里却松了口气。如果这个姓时的真要动手，反而就坐实了他刺杀九王爷的罪名。 六年前，约翰假扮成西洋传教士来到了广州境内，刚开始时做着正经生意。很快由于自身身份特殊，还有很多钱，只半年的时间就与当时还是广州某个小县令的时行知相熟了。但是很快约翰的真面目便被时行知发现了，但是他也很快深陷其中。 过了几年，时行知被调到福州做了知府。在那之后他们做的事越来越多，越来越过分。 “等一下。”于六突然说道，“他们做了什么？” “贩卖人口，遇到他们之前，我知道的最多的就是十几个人，可是约翰是一船一船的弄走。而且他们根本就把那些人当成畜牲。” “但是你却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也没有想办法去阻止他们是吗？”于六说完，长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 “然后就在几个月前，约翰找到时大人，然后两个人在书房里谈了一夜，然后天刚亮，就叫我在内一共四个人，分别拿着一封信走了。虽然其他人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但是到了地方，还有之后发生的事，我大概也是能猜到一些的。” “你去了……”于六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问道，“你去了安家，另外三个人去了哪里？” “郑州岳家，太原李家，济南符家，还有松江杜家。”此时时行知突然说话了。“至于那个安家，应该是这四家底下的一个家族吧。” “四位王爷突然出宫，出任地方官是极其不寻常的事情，所以要搞清楚他们要做什么。要搞查清楚这些，就必须由当地的大家族来查。很快，我就知道了几位爷的目的。” “其他三位爷，整顿吏治，整肃军纪，筹措修缮堤坝，都是很正常的行为，毕竟为了给皇上留下好印象，这些都是必须要做的。可是九王爷却不紧不慢的先是去了山东，解决了一件看似屁大点事情，可是就因为这件事让我看清楚了约翰所担心的事。” 时行知看着于六继续说道：“你怂恿九王爷的事，根本目的是为了开海禁，是断了我们的生路。所以除掉你和九王爷，完全是为了自保。只不过，九王爷毕竟是王爷，要不然，就你们两个早死上几百回了。” 第106章 打道回府 赵鑫听了时行知这番话吃惊的看着他，刚想说话，却看到周围出现了人影。屋顶，院子四处，算是人，而且一部分人拿着火铳，还有弓箭。 于六笑了，说道：“时大人真是神机妙算，啊，不对，心思缜密。你应该是料到我在暗处，还没有露面，所以稳住了赵鑫，特意等我出现，是吗？” 时行知看着于六的笑容，不由的感叹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面对如此不利的情况你居然还笑的出来，也是让人佩服。” 于六看了看四周，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已经这样了如果哭出来你也不会放过我，自然也就没有必要想其它的。只是能不能让我知道一点你们做的什么生意？仅仅只是贩卖奴隶，这种小生意应该还入不了你的眼。” 时行知手抬了起来，说道：“有什么事，去问阎王爷吧。杀了他们，全部。” 约翰瞪大了眼睛，大声问道：“老时，你刚才说什么？全部？连老子一起吗！？”他看到人们拉开弓弦，端起火铳，他心里才真的慌了起来。“时行知，你这个狗屎，枉费老子这么多年照顾你！” 火铳击发的声音，弓箭松开弓弦的声音，瞬间充斥了约翰的耳朵。“完了，没想到纵横四海这么多年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当初我就该听温妮的话，就不该相信……等一下，我这是死了吗？为什么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有这么一点点的疼吗？” “你们这帮蠢货在干什么？老子让你们杀那三个人，瞄准点！” 约翰皱着眉头，认真感受着一切。“我为什么还能听到老时的声音？为什么感觉风这么大呢？” “啊！” 约翰全身巨疼，他睁开眼睛看了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没死。“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样？兄弟们，还想玩下去吗？”于六的声音传到了约翰的耳朵里，这个时候他才看到刚才站满人的院子，已经没有几个人站着了。 于六的话说完了没两个呼吸的时间剩下的人就已经跑光了。 约翰长大了嘴巴看着于六，他的左小腿上有半支箭翎，身体两侧的衣服几乎被胳膊上流下来的鲜血给浸透了。但是伤势好像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行动，在约翰看来，于六只是迈了两步就把逃跑的时行知给按到了地上。 “这个时候了还想跑，就有些过分了吧？”于六脸上满满的都是血，使他的笑容特别的诡异。 刚才还惊慌失措的时行知，此时却镇定了下来，虽然他的脸还是煞白煞白的。“真没有想到我安排的这个必杀之局被你破了，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于六笑道：“时大人，你这个必杀局有个很大的漏洞，就是安排了太多的火铳。其实火铳再少一半，我今天就真的要交代在这了。”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为了今天我特意训练了他们几个月的时间，花费了几十万两银子。不管是装充的速度，还是打击的准度，让约翰都惊讶。” “会打枪，会装火药，与杀人是两回事，特别是列队的时候。你安排的队形还是弓箭的队形，可是大错特错的。”于六逐渐冷下来的声音，让时行知也感到周围好像也随着降低了气温。“他们都是优秀的火铳手，但是就这样被你浪费了。” “赵鑫！”于六突然喊道。“把这个老家伙关起来，明天需要好好伺候伺候他。”说着转身就离开了。 赵鑫刚刚把约翰，还有那个佣人重新捆好，就跑过来把时行知也捆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约老头，刚才于六说的是不是真的？火铳的基本功能不就是弓箭的功能吗？除了打的远，射速快，还有什么？” 约翰叹口气说道：“你去问他吧，也许他可以给你答案。我现在训练的方法都是照抄别人的，很多地方我也不是很懂。说实话，我不认为老时安排的有什么不对。” 赵鑫将几个人带到一个屋子里，自己想来想去也不明白于六说的话。当即就来到院子里，找到了点着灯火的房间，把门推开，果然看到了于六，不过他此时身上已经缠满纱布。 “你的伤很重吗？看上去没有这么严重吧？” 于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闭嘴吧，蠢货。老子的腿差点就废了。不看着他们瞎跑什么？” “问你个问题。就是……” “弓箭和火铳基本上大同小异，也就是射速，距离上有些差距。其它的我也不懂，至于为什么那么说，完全就是为了明天问话时能够让时行知少些对抗，痛痛快快的问完。早点回去，在府衙里躺着不好吗？” 赵鑫可是亲眼看到于六是如何利用火铳和弓箭之间的空隙去躲闪。如果说他不懂，赵鑫是不会相信的。 于六失血有些多，所以很疲惫，说完这些话后就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 赵鑫看着于六睡熟的样子，真是无法想象刚刚不久他还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他摇摇头，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 赵鑫回到关着人的房间时看到三个人正在打架。他叹了口气，刚想去阻止，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掉头走进了旁边的房间。 第二天赵鑫猛地睁开眼睛，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急急忙忙的冲到旁边的房间，原想着里面的人有可能跑了，或者出了其它什么事。当他推开门看到的是于六正坐在那里问话。 “你们啊，想的太简单了。不过已经没有机会给你们改过的机会了。约翰，老五，从今天起你们只要能听话，我可以让你们平安无事，并且还能给你们足够的空间去做事。只是时行知，你身为大清官员，却无法看清楚约翰行事背后对大清的危害，甚至还帮助他行刺王爷，你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只是你的家人，我就尽量不去动了，前提是你要老老实实的。” 于六说完之后，看看几个人没有说话，自己也就没有理他们。“赵鑫，作为惩罚，今天的早饭就由你来搞定。然后带着他们回松江府。” 第107章 半途而止 赵鑫不由问道：“惩罚？什么惩罚？” 于六指了指三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就起身离开了。 赵鑫刚想凑过去看看，就发现了本来绑在身后的胳膊此时却只是绑住两根大拇指，而且还在身前。很明显他们昨天晚上打架也好，吵架也罢完全就是障眼法，为了迷惑自己。 赵鑫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想找到新的绳子绑住他们，但是又被他们又出意外，毕竟这次绑的也太简单了。 “赵鑫，不用管他们了，赶紧去弄点吃的，老子饿了！” 赵鑫叹口气，也没有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房间，看到于六正坐在小院里喝茶。他先是冲着于六抱抱拳，刚要转身离开，却回头问了一句，“要不要帮你叫个大夫过来？” 于六从茶壶后边抬眼看了看赵鑫，说道：“不用了，我已经处理好了。等吃完饭走的时候去药房搞点药就行。” 赵鑫“哦”了一声，就出去了。 于六看看门口已经没有了赵鑫的人影，大声说道：“朋友，在房顶窝着很难受的，要不要下来聊聊？” “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发现我的人，很不错。”一个很明显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要说的这么好听，想必再等等你就要出手杀人了吧。”于六说道，“说实话，你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杀人灭口的？” “那三个人根本无足轻重，本来是想会会你的。不过……还是算了，现在杀了你，以后会有人说我趁人之危的。”那人说道，“等以后再有机会吧。” 于六看着声音传过来的屋顶，许久后笑道：“死要面子，现在杀我易如反掌，等以后？哼。” “我回来了。”赵鑫拎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 于六指了指关押时行知三个人的房间，说道：“把东西放那，然后咱们一起吃饭。” “什么？跟……好的，我知道了。” 于六看看三个人说道：“你们听着那个声音耳熟吗？他说的话都听到了吧？” 时行知本来脸色就很不好看，现在就更加难看了。 于六看着他说道：“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给你的背后大佬卖命这么久，在他的眼里你居然连被灭口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要不要说，说出来我直接去找那个人，你呢，直接辞官回家就行了，好不好？” 赵鑫看看于六，又看看时行知，问道：“刚才有人来了？而且你早想到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支走，我留在这里至少还可以帮你的。” “咱俩绑在一起也未必是那个人的对手，他刚才离开，也许是不想暴露自己。”于六突然笑道，“只不过他也不想想，我只是一个宫里的小太监，不是江湖中人，即便是看到他也不可能认识他的。” 于六拿起赵鑫买回来的早饭，不声不响的吃了起来，赵鑫也吃，约翰也拿了起来，只有时行知和那个下人没有吃。 时行知突然说道：“我还有机会活命吗？” 于六挑了挑眉毛，说道：“如果线索值你一条命。” 时行知还没有说话，那个下人先嚷嚷起来，“时行知，你不想自己的家人活就算了，不要连累我！我的儿子还不到两岁，连路都不会走呢！” 于六只是在慢慢的吃喝，完全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只是他不说话，不代表别人不会找他。 “于公公，说实话我什么都不说，我的家人也不会全死，也会有一些发配到哪个地方。但是我要是说了，别说家的人，就是所有喘气的都不会留下。所以……” “也就是说，你宁愿冒险让朝廷抄家，也不愿意说出你背后的老板。”于六慢慢的说道，“看来那个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还是御下有方。” 赵鑫张了张嘴，不过还是闭上了，于六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别藏着掖着，万一你的想法可以让他们把话说出来呢。”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有想法，但是我自己都觉得很荒唐。”赵鑫有些尴尬了。 “说说看。” “他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家人，如果我们可以先将他们的家人保护起来，他们不就可以说了。” 于六冷笑一声，说道：“果然是一个荒唐的想法。先不说他们提供的线索值不值得这么劳师动众，单说只要你把他们的家人保护起来，那个大佬就会有所察觉，那个时候他到处去杀人灭口，毁灭证据，你觉得有多少机会我们可以定到他的罪。” “这个倒是我没有想到的，还是你想的周全。”赵鑫虽然没有为自己的想法被否掉而生气，但是他还是很好奇于六是怎么想的，毕竟他知道了这件事居然还有背后主使，不查清楚，也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赵鑫和于六接触的时间不是很长，对于六做事不留后患的风格倒是很了解。“你有什么想法没有，留着这个人，迟早要出事的。” “我也不想留着他，但是时大人什么都说，也是爱莫能助啊。”于六漫不经心的说道。 “如果我说了，你有办法保我的家人？”不仅时行知问，而且那个下人也看了过来。 “我说过，我要先知道你提供的线索是否值得接下去的行动。”于六也看着他们。“首先，你是谁？好像不单纯是时大人的手下。” “我叫小鱼，没有名字。这个名字也是他帮我取的。他是台湾人，早在十年前他就开始做海上生意了，而且跟洋人来往密切。” 于六整很认真的在听，但是小鱼却突然不说了，他很快反应过来。“首先要让你们两个身首异处，然后一路运到松江。” 约翰听了“噗嗤”就笑了出来，顺带嘴里还喷出来不少吃到嘴里的饭菜。“老套的把戏，希望你不要要穿帮了。又或者你真的想把我们宰了。” 小鱼看了看时行知，见对方点点，也就继续往下说了。“他原来是郑家的家将之后，由于父辈不满郑家降清一事，所以并没有随军进入内地，而是去了海上做了海盗。只不过最近十年他带着一众人马回到岛内，只不过此时他的主业已经变了。” 第108章 深入敌后 李勤回到台湾之后并没有想着如何恢复势力，毕竟现在大清正处盛世，自己想要反清是不明智的，先积蓄力量才是自己该走的路线。 积蓄力量，扩充人手都需要钱，想在台湾站稳脚跟也一样需要钱。可是李勤在海上这么年自然是清楚什么事是最容易挣到钱的。海运，虽然清廷禁止，但是民间的海运一直都有，而且经过很多年，已经很成熟了。北上日本，南下交趾等国，甚至有些船队沿着当年郑和的路线走了很远。这一切都被李勤看在眼里，痒在心头，他冒险回到台湾也是因为这件事，毕竟自己身处海上小岛根本施展不开。更何况台湾距离内陆很近，买进卖出都十分的方便。 李勤依靠着自己训练有素的队伍，常年在海上打拼的经历，只用了五年就称雄一方，逐渐成为行业的龙头老大。只是在与南蛮贸易时发现很多西洋人，他们的船更大更结实，而且很多武器都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甚至威力巨大。自此他开始接触这些洋人，从他们手里买各种火器。买回来还让自己人研究，自己造。 靠着洋人的武器，加上自己造的，又经过十年，可谓是真正的船坚炮利，就算高傲的西洋人很多时候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所以他刺杀九王爷并不是因为约翰说了什么，而是九王爷死了，他就可以挑起战争，从而达到他反清的目的。”于六听到这里便完全猜到了李勤的最终的目的。“不过他的如意算盘也就这样了，缩手缩脚的，办不成大事。” “赵鑫，你带着他们回去，向王爷禀明一切，然后把宋头领那队人全部叫过来。你们这次要立下大功了。” 赵鑫点点头，约翰突然问道：“你去做什么？” “我去探探路，到时候总要有个带路的人。”于六说道，“赵鑫，回去了记得把时行知和小鱼暴尸三日，如果李勤防备起来，也是麻烦。” 约翰说道：“我也去。带上我的船，被人利用的滋味不好受，我想出口气。” 于六说道：“你现在还是囚犯，不能随意走动。另外，我再说一遍，我只是去探路，不是打架。最终要的是，你一旦动用你的船队，不仅李勤会有所察觉，甚至朝廷都会知道。海禁虽然已经形同虚设，但是绝对不可以摆到桌面上来，至少时机还不成熟。” 赵鑫问道：“这个洋人怎么办？他总不能也活着吧？三个人只有一个活着，也难免被人怀疑。” “你自己看着办，总之不要让王爷真的把他们杀了。”于六说着就离开了。 台湾自从有了海上贸易，就是南北海运的中枢，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海禁对于台湾的那些商人而言，形同虚设都是对律法的尊重，毕竟四处环海，又是交通要道，不靠海真的有可能被饿死。 于六这十几天除了到各个码头去看，就是在城市里四处逛。按道理来讲，他身份应该早就被察觉了，一个太监，独自转来转去的，谁都会觉得很奇怪，不过一直没有人来找他。本来于六还想着省点事让任带自己去见李勤，不过现在看来只能是自己去了。 “据我所知，太监是不能独自出宫的，可是你却在这里转悠了十几天了，难道你就不怕有人告发你吗？” 于六笑了，终于来人了，也算是省了自己不少的事情。“瞧你这话说的，如果担心的话我早就回京了，何必在这里等你们这么多天呢？你的头头有决定了？” “你知道有人跟踪自己？” “他们就差面对面来监视我了。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所以你的头头想怎么样？” “你既然找到了这里，就说明你已经查到不少事情，那么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想让李将军束手就擒，跟你去松江府？” 于六笑了，说道：“你在开玩笑吗？我，一个人，就想带着李勤离开台湾？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独自过来其实就是听说李勤有不少从西洋买来的好玩意，特意过来见识见识。” 那人看着于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摆摆手让人把于六捆起来，然后带着他到了马车上。上去之后直接把于六的眼睛给蒙上了。 于六一声不响的坐在马车上，直到车停下来，有人拽他这才往车下走去。又蒙着眼睛走了很久，才听到，“把他的眼罩摘了吧。让我也好好看看这个了不起的太监。” 于六皱着眉头适应了一下周围的光亮，这才清楚的看到眼前偌大的院落，不过有些不伦不类，中国南方风格，印度风格，欧洲风格，完全没有任何融合的意思，生搬硬套拼凑在一起。不由的笑了笑，倒也没有多看。 “看来于公公不是很喜欢这里，也难怪，东拼西凑的东西，到底还是比不上咱们的苏州园林。”一个明显西欧风格打扮的人出现了，不过明显还是东拼西凑的打扮，也是很让于六无语。 “你这穿着也是同一个风格，夜市挺让人意外的。李勤？” “放肆，居然直呼将军家名字？”于六的话才说出口，就有人大声的呵斥。 李勤笑道：“不必如此，他是清廷得人，自然不会认我这个将军的身份。只是于公公千里迢迢开到这里是有何事？要抓我回去问罪吗？” 于六摇摇头，笑道：“当然不是，来这里纯粹就是因为好奇。对岸的贸易很兴盛，台湾地处要地想必会更繁荣一些。” “于公公倒是有些虚伪了。如果时行知没有说什么你是不可能来找我的。说说吧，他都说了什么？” “他说你在生意做的很大，而且还跟西洋人买了不少好东西。西洋玩意在宫里虽然见过，但是不多，所以想着过来见识见识。”于六也没有隐瞒什么，既然对方抖猜到了，自己再胡说八道就没有意思了。 李勤笑了笑，说道：“看来时行知把事情全告诉你了。那么公公是什么态度？谋划刺杀亲王罪名应该不轻吧？” 第109章 惊人之举 现在这种情景并不是于六刚到台湾的想法，不过他看到台湾的码头如此之多，海运如此昌盛，人们为了争夺码头的利益打的头破血流，如果按照自己原本的计划再拖一段时间，可能会出更多的事。所以他才刻意出现在李勤眼前，打算速战速决。 “这句话说的好像你可以脱罪一样。现在我可以提着你的人头回松江府，放过你的兄弟们，到时候就不用死很多人了。” 于六的话引起在场所有人大笑起来，李勤让兄弟们发泄了一下，顺便打击一下于六不可一世的气焰。他抬起手，笑声很快的逐渐停了下来。“为什么要留下我的兄弟？难道不是诛九族吗？” 于六笑道：“他们留着还有用，不能杀。” 李勤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开始笑起来。“你觉得我死了他们会听你的？” 于六挑了挑眉毛说道：“不知道，但是可以试试。正所谓‘树倒猢狲散’，我还不认为他们对你有多忠心。” “好吧，”李勤终于停止大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我不可能束手就擒的，不过脑袋就在这里，过来自己拿吧。” 于六笑着，看看李勤，又看看周围的人，说道：“你们想插手吗？” 李勤的手下纷纷抽出刀剑，指向于六。 “看来你们用行动告诉我，你们这是要为李勤卖命到底了。”于六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本来想着不必死这么多人的。”说着手伸进袖口里，抽出两个东西。 “火药？！” “有些见识，先去铺路吧！” 也不知道于六是怎么点燃的火线，但是火药已经扔了出去。近距离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巨大的声响，使得那些即便没有被当场炸死的也是肝胆欲裂，几乎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有些人很有防范意识，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防止于六趁机偷袭，但是仍然感觉到身体传来的一阵剧痛。 于六没有将四个火药管扔到李勤附近，所以李勤基本没有受到波及，等到硝烟散尽，他就看到二十几个手下，别说站着，就是能动的都没有几个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惊讶，便看到一个浑身是血，衣衫褴褛，甚至脸上都是血的人正在微笑着站在自己不足五六步的地方。 于六笑着说道：“现在只剩下四个了，后边用两个，最后两个用来炸墙。如果顺利的话我就带着你的人头去松江，不顺利的话我就陪你一起去地狱了。” 李勤在一瞬间看到于六转了一圈，然后就看到了爆炸的火光，还有……自己的脖子怎么在喷血？ 赵鑫无力的靠在树上，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十天前，他们刚到台湾就听说了李勤的山庄被人炸没了，赵鑫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用脚趾头想也猜的到是于六。 不仅是赵鑫骂，就连一向稳重的宋头领在咒骂于六，既然找死，干吗还把自己骗到这种荒山野……地方来，全身黏糊糊的不舒服。“你们看！” 赵鑫和宋头领同时转过头去，在看到墙上有个黑乎乎的大洞时，赵鑫喊道：“这应该是于六搞出来，赶紧追！！” 当然，从刚开始的顺着尸体找，到后来顺着血迹找。但是十天了，什么都没有找到。 “头领，现在怎么办？照现在的情况看，即便是找到了可能也是一具尸体。到时候回去了照样没办法跟鞑子交代。” 宋头领看了那人一眼，刚要说话，就听到有人尖叫起来。 “耗子！你小子疯了，鬼叫什么？” 耗子指着自己前面说道：“你们看这里，是不是一个太监？” 宋头领皱着眉头看过去，其他人包括赵鑫都看了过去，但是河边啥都没有，大家刚要质问耗子的时候却看到了耗子怪异的眼神，这才注意到他手指的方向是一块大石头。 宋头领干咳了一声，凑了过去。石头上刻着东西，不像是字。问道：“这是什么？” 耗子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个小人的动作很像我们第一次和于六打斗时，于六的某个动作。” 除了宋头领外，其他人认真的看了起来。“你还别说，还真是。” “但是这个有什么用呢？除了证明于六可能还活着。” 赵鑫突然说道：“不对，他在给我们指方向。这里是腿，这是手。它的这只手明显的指向了……我们跑过。赶紧回去！！”说着赵鑫一马当先的往来时的路跑过去。 宋头领大声喊道：“注意周边！！” 耗子突然喊道：“头领，这里有一具尸体，男人的！” 男人的？不是太监？“多长时间了？”宋头领快步走过去问道，一具面目全非，甚至被啃食过的尸体出现在眼前。 “怎么说也得有十天了吧。” “真是服了，于六这小子是蟑螂吗？这都不死，这一路上至少有百十来人死在他手里了吧？” 宋头领说道：“少啰嗦，赶紧去找人。” 其实队伍里有太多人是对这次任务抱着抵触情绪的，但是现在找起来却异常的卖力，原因无他，就是想知道于六是怎么活下来的。现在有了新的希望，大家很自然的又有了动力。 “头领，很近了。这些尸体最多不过一两天，应该就在……” “这个村子里。” 赵鑫的话把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山下的一个村子。十几户人家，而且还有一户很明显是刚刚修缮过的。 “真是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居然来了这么多人找你的麻烦。啧，我是不是该把你扔到河里呢？省得有人来了再把我的房子拆了。” 赵鑫等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正在说话。赵鑫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推开房门，就走了进去。正对着门的床上，正是他们苦苦寻找了十天的于六。 “你们看他都已经昏迷不醒了，你们可以直接宰了他，但是不要拆……，不是，这个人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当初收留他也是……他逼我的。”房屋的主人是个十七八的小伙子，在赵鑫等人一进来，他就顺势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 第110章 匪夷所思 赵鑫根本没有心情去理会那个人，直接快步来到于六面前，看到他脸色红润，还盖着厚厚的被子。“他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出汗之后被风吹了，受了风寒。据大夫说已经四五日了。” 耗子听了惊讶的问道：“四五日？他这种情况至少四五日了？” “反正大夫是这么说的。” 受了风寒后四五日，还在与敌拼杀？这人到底是什么做的？铁做的吗？ 宋头领皱着眉头走过掀开被子，看到于六身上缠满布条的样子，眉头皱的更紧了。自己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身上的伤口流出的血估计早就变颜色了，可是于六的布条上的血居然还是鲜红色的，也就是说他一边在逃，一边在找草药为自己治伤。那么他跑到山上来不仅仅是自己要利用山上的地理形势御敌，同时还要找到合适的草药为了自己疗伤，期间还要吃饭，喝水，睡觉，这绝对是炼狱一般的经历，但是躺着的这个人，于六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如果不去看他身上的布条。 “你们……不是来杀他的？” 老宋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是，我们是来救他的。这小子道这里几天了？” 那人看这些任却是没有动手的意思，这才站起来。“四天了。他刚到这里的时候，就直接塞给我一锭银子，告诉我把房子重新盖一下。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就有人冲进来。”说着那人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于六，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丝的恐惧。“说真的，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杀人如同切菜一样。只要他出手就有人死，二十几个人一眨眼的功夫就倒下了十几个。剩下的全都吓跑了。” “他们打斗碍着你的房子什么事？难不成他们还在里面打？” “一开始时那些人是先往这里射箭的，是那种带着火的箭。”那人叹口气说道，“你们也看到了，就我这小破屋，几箭下来，就烧没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重新盖起来也没有用完那锭银子。” 赵鑫看着他笑得那么开心，自己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头儿，他曾经说过要把我们训练成跟他一样，然后再由我们去训练其他人，由此训练出一支队伍。” “他没有说要做什么吗？”宋头领问道。 赵鑫摇摇头，没说什么。 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心里的波涛却比海上的飓风卷起巨浪还要大。像他一样的一支队伍？不用多，就现在自己这二十来个人，就是有于六的八成，想要掀翻某个小点的朝廷，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他还想弄出一支更加庞大的队伍。 宋头领不由的苦笑道：“我有种上了贼船，却又不舍得下去的感觉。” 赵鑫看着于六说道：“是啊，很奇怪的感觉。” 耗子突然问道：“他为什么睡的这么死，按道理来说现在还是他逃亡期间啊。” “其实他说过，那些想杀他的人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再来了。” 赵鑫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他们追杀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放弃呢？” 那人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宋头领说道：“不管为什么，既然咱们到了，他的安全就由我们来管吧。耗子，带着人出去转转。” “明白。” 宋头领转过来对房主人说道：“抱歉，这么久了还没有问你高姓大名。” “我叫张宇，没有什么高姓啊，大名的。” “不管怎么样，多谢你救了这个人。以后我们必有重谢。” “呵呵，这……客气了，呵呵。”张宇本来想客气客气，说“不用了”，但是没有敢说出来，万一对方顺坡下驴，自己岂不是要悔青了肠子。 “张小哥，你这里有什么吃东西吗？我们……” “有有，我去准备。你们歇着。”说着张宇就出去了。 赵鑫看着于六突然说道：“这小子不会察觉到我们来了才睡这么熟吧。” 宋头领摇摇头说道：“在我们进来时他就已经睡熟了。也许他有他的推测吧。等他醒了再说吧。” 张宇做了一些简单的饭菜，但是对于宋头领他们已经十天没有正经吃过饭的人来说，已经很好了。很快赵鑫吃饱了，带着另外几个人去把耗子那队人换回来。 一夜非常平静的过去了，于六也醒了。“哎你们来了。也难为你们能够找到我。” 赵鑫看他很精神，心里的些许不安也就消失了。不过于六接下来的话，差点没把他吓死，包括宋头领。 “休整一日我们给他来个直捣黄龙。” “你是不是疯了？”赵鑫直接就蹦了起来，指着于六的鼻子骂道，“你也不想想我们现在才几个人，居然还想回去？李勤的手下在自己老窝看到你，肯定会不计后果的杀了你。” “不会的，现在他们估计窝里斗的正凶呢，根本不会想到我会回去的。而且很有可能还会有人帮我们一把。” 宋头领很奇怪的问道：“谁？难道除了我们还有别人来了？或者你想调动本地的官兵？” “这里的兵咱们调不动。是李勤的副手，叫吴晓。李勤死后他的手下立刻分成了四个部分，都想拿到我的人头来确立他们的地位。慢慢的，吴晓的人开始跟我聊，好像被我开出的条件打动了，至今在没有派出人来追我。如果现在我们回去，跟吴晓直接面谈一次，也许他会同意帮忙剿灭剩余的人。” 老宋和赵鑫听完都傻了，这斗什么情况，生死之战居然还能停下来聊天？“你给他说了什么？” “整个台湾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与九王爷有生意上的往来。这就是我开出的条件。” 赵鑫冷哼一声，说道：“你倒是真敢说，鞑子给你权利了没有，你就信口雌黄。” “望梅止渴嘛，谁敢说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对不对？”于六把桌子上的茶水一口气喝完，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吴晓早就受够另外几个人的欺负，有机会除掉他们，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他们之间的矛盾你都打听到了？你是不是会什么巫术？” 第111章 潜入敌营 于六把眼睛一瞪，说道：“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我怎么可能会巫术呢。这是说话的技巧，明白吗？什么都不懂就不要胡说八道。”说完站起来说道，“安排人们休息吧，晚上出去。” 说话的技巧？信你才有鬼了。你说话没有人听再有技巧也是白搭。不过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你说停手休息对手也未必会听你的啊。 “不管怎么说，于六这人还是挺让人好奇的。回去之后有必要去调查一下他的身份了。”老宋喝着茶水对赵鑫说道。 赵鑫点点头，说道：“这小子就好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而且一身的本领更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高的有些吓人。”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先从侧面打听打听，然后让耗子去查。” 老宋皱着眉头问道：“你为什么不去，调查还得是你来。” “你觉得按照现在的情况我能离开很长时间吗？我总感觉那小子说完训练我们整个队伍，还不如说他更想训练我一个人。”赵鑫皱着眉头说道。“也不知道他是看上我有什么优点。” 老宋笑道：“于六看重你，你可以看出来，难道我看重你就看不出来？” “头领，你跟他能一样吗？我跟着你出生入死多少年了，他才认识我多长时间？”赵鑫吐了口气，说道，“于六好像第一次看到我就想着如何拉拢我，两次交手他都有意的做一些我本来以为自己做的很好的动作。如何隐藏，如何出手。说实话，跟他两次交手真的让我受益匪浅。” 老宋笑了笑，说道：“这就叫做‘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看来你这匹千里马，终于遇到自己真正的伯乐了。” 赵鑫点点头，突然摇着头说道：“他算什么伯乐，头领才是我……” 老宋站起来拍了拍赵鑫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就走了出去。 “头领，我……”赵鑫看着头领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他老了很多。 夜幕很快就笼罩了大地，数十个人影出现在大院周围。“于六，刚才我可看清楚了，里面至少有一两千人，你确定要动手？” 于六笑了笑，说道：“动手是一定的，不然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不过等等，在动手前我还要先找到一个人。跟我来。”说着往某个方向走去。 赵鑫跟在后边，问道：“找那个可能与你合作的人？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三天前那个人的手下跟我说，如果他有意合作会在院子外面的东南方向放一盆木棉。那里面有院子的图纸，标注了地方。” 赵鑫辨认了方向后，说道：“那个方向不是悬崖吗？他为什么要在那边放东西？” “估计是想摔死我吧。”于六轻松的来着玩笑。 可是到了地方，看看眼前的悬崖，在看看摆在悬崖中间位置的那盆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花。赵鑫说道：“不用估计了，看来那人就是想摔死你。” 于六看了一眼，说道：“等着我。”说着走到悬崖边上，想都没有想就跳了下去。 赵鑫吓了一跳，连忙来到边上往下看去。于六正站在凸出的一块石头上摆弄自己的衣服，好让衣服不再碍事。 于六抬头又看看花盆，伸手抓住一个石块，往上爬去。 “猴子吗？居然……”赵鑫看着于六在峭壁上如履平地一般时，真的惊呆了。这也太夸张了吧，有地方赵鑫看着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却被于六轻松的爬了上去。 于六一伸手拿住花回头对赵鑫说道：“喂，接住了！”说着一扬手花盆就扔了过来。 赵鑫一边看好花盆得方向，一边骂道：“你小子想死吗？在那个地方撒开手？”赵鑫为了接住花盆搞得自己出了一身汗。主要是怕他接住花后一抬头，于六不见了。 你妈的，真的不见了。 “你在找什么？” 赵鑫一回头，于六正站在他身后也往悬崖下看去。 “你是怎么下来？怎么会这么快？”赵鑫看到于六胳膊的伤口流血了，很奇怪他是怎么上去，有快速下来的。 “跳到那块石头上，在那上来就简单多了。” 赵鑫看看那块凸出的石头，又看看刚才花盆的位置。“你是不是有九条命？居然从那里直接跳到这？” 于六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而是把花盆拿过来，看了看就把花给拔了出来，同时一张厚厚的纸掉了出来。 赵鑫弯腰捡起来，于六顺手把花塞回去，然后扔到了一边。“你就多余下来。”赵鑫说完，就把展开的纸塞到于六的怀里。 于六展开之后，看了一眼后，说道：“这王八蛋是真的想弄死我吗？”说完他就又要往下跳。 “等一下。”赵鑫一把抓住他，说道，“你能不能想想我。难道你也想让我跳到那块石头上吗？” 于六眨眨眼睛，又看看那块石头，说道：“算了，走大门吧，这里对你来说，确实有些危险。” “走大门？你确定？” “不然怎么办？难道你上的去？走了，其实这个时间走大门相对来说还是很安全的。” 于六和赵鑫又返回大门处，两个人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可以偷偷上去的地方。“连个死角都没有，怎么上去。” 于六看了半天图纸，说道：“点把火就行。这里。”于六用手指点了点距离大门最近的地点，说道，“这里看上去，像是一个仓库，只要把它点了，我们就有机会了。” “你把它点了，里面的人不就知道有敌袭了。高度戒备之下，你要怎么进去？” “火灭了再进去。”于六说着往回走，“去拿把弓，不管那是什么地方，点了再说。” 赵鑫呆立在原地很久才跟上去，说实话他认为于六真的疯了。点火不仅会暴露自己，而且还会让敌人提高警觉，想要进入就更加的困难了。只是他现在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也只能任由于六瞎折腾了，大不了先离开，想办法把当地的官兵调过来再说。不管怎么说，这点人去别人的老窝，怎么想都是找死。 第112章 内部策反 于六来到老宋旁边问道：“宋头领，你们带的弓箭呢？” 老宋听了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还是把自己身上的弓交给了他。 于六又问其他人要了几把弓过来，都拉了拉，然后挑了一把。然后又从弓箭之中挑拣出不少。 老宋等人看着于六把一些弓摸了摸就放一边，很多箭掰了掰，看了看就分了两堆。 “这把弓很硬的，射出的箭比一般的都远。”突然有人拿起一把弓说道。 “这把对阵杀敌的时候自然是很好用，不过现在用不到这种弓。什么情况下用什么样的弓，射什么样的箭，是有讲究的。”于六拿着一把弓站起来说道，“一般的士兵只需要射的准，射的远就可以，但是你们不一样，以后使用弓箭时要根据不同的天气，不同的地形，不同的敌人，不同的需要，来变换弓和箭。” 赵鑫不由的问道：“为什么我们不一样？还有弓不是越硬，射的越远才是最好的吗？” 于六笑了笑，说道：“你看这把，其实在两军相互冲锋时，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是现在，偏软的是最合适的。因为它在放开时声音是比较小的，这样可以尽量不惊扰到对方。”说着又拿起箭，“空旷的战场上，风基本上是向一个方向吹。但是这里，风却是会形成漩涡，如果箭如果太硬，很容易在飞行的过程中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甚至会折断。” “至于你们为什么不一样，是因为你们不是一般的士兵，而是一种特殊的兵种，在任何环境都可以作战，而且还要战而胜之。”于六说着就搭上箭拉开弓。“就像我一样，只要是战斗，就不能输。”说完手就撒开了。 箭飞向空中，不过在很多人看来方向是错的，因为有风，射出的角度应该是……嗯？怎么变了？而且变化的角度完全从东边转向西边。 “有敌人！戒备！”随着于六的箭击中一个人，城墙上的守卫也开始忙乱起来。 赵鑫看看人越来越多的墙头，问道：“你不是要点火吗？你把人引到上边来做什么？” 于六慢条斯理的在箭上绑上油布，点燃之后感受了一下，然后又把箭射了出去，甚至还快速的射出了三支箭。箭在空中划过四道诡异的弧线。 “有火箭，小心！赶紧……”那人还没有喊完，有支箭就射穿了他咽喉。 “天哪，你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么远居然可以击中对方的咽喉？” 于六把剩下的箭全部射出去后，说道：“别说那么多了。看好了，如果这支火箭升起来，你们就进城。不过如果在天亮前没有任何信号发出，你们就撤，拿着王爷侍卫的令牌去调兵。那个时候，要做到鸡犬不留。赵鑫，走了。” 再次来到墙角下，赵鑫叹口气，说道：“为什么一定是我呢？潜伏也不是我的强项啊。” “一来你很聪明，教了就会。二来，我也不认识宋头领以外的人，他还要压阵指挥。所以你是最好的人选。”于六看了看上面，“就这里了，走吧。” 赵鑫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于六就已经往前走了。“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大门，你到底……” 赵鑫的话还没有说完，于六就已经用刀将门闩打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顺便还从地上捡起一个破盆跟着人群跑着。赵鑫看着于六跑了，他也只能是有样学样，抄起一只桶跟了上去。 于六和赵鑫跟着人群跑了一段路后，拐进了小巷子里面。于六刚要拿出地图来看，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了。“你也是挺出人意料的，居然用火引开了人们的注意，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于六笑了一下，说道：“倒也没有让所有人上当。不过你是怎么想到我会从这里出现的？” 赵鑫看了看于六放在背后的那只手，发现那只手里已经捏住了一只小刀。这可是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看来于六对这个男人很是戒备，远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 “从你点燃仓库的位置就可以大致的推测出你进城的位置，既然位置知道了，那么在这里等你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那人笑着说道，“小太监，现在还不到杀你的时候，所以用不着这么紧张。跟我来吧，三当家的正等着你呢。”说着转身往往巷子里面走去。 “不想杀我？”于六手里的刀依然拿在手里，保持着一定距离跟在那个人身后。“那你们把联系方式放在悬崖上做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摔死我吗？” “没些真本事自然会被摔死，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那里是最不可能被人发现的地方，很安全。不然被人们发现了会对三当家的产生不利的情况。”那人回过头来看了看于六。“说实话，我们的计划是最早你也要明后两天你才会过来。” “我可是一个急性子。”于六问道，“认识你很多天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蒋成伟。” “哦，于六。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 两个轻松的聊着天，但是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赵鑫在听到“蒋成伟”三个字时的失态。十年前，这个名字在中原已经是各大门派在商议联合起来准备除掉的大魔头了，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蒋成伟却突然不知去向，所以计划也就不了了之。没想到居然在今天见到了这个人的真容。当面震动整个中原武林的人，居然这么年轻。 “三当家的到底什么意思？给我设下陷阱了吗？这都多少天了也不回信给我。” “于公公把事情想的简单了。混江湖的人最看重的就是‘义气’二字，背叛大当家的，以后三当家的该如何在江湖中立足。所以要考虑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于六冷笑道：“切，不背叛就是因为得不到足够的好处吧？不要把话说的那么漂亮。之前开出的那些条件应该可以让你们满意了，为什么还要磨蹭这么久？搞这么花样？” “不管你在九王爷面前多得宠，你始终只是太监，可是你给出的承诺已经远远超出了你的身份，所以三当家的才会有顾虑。” 第113章 不打不相识 蒋成伟的话实在是让于六无话可说，确实自己身份低微，给不了可以胖对方信任的保证。于六叹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是无话可说，不过你也应该明白这种事王爷不可能出面的，不然以后出了事会有麻烦的。至于我自然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所以信我呢，就一起闷声发大财，不信呢，那就只能阴阳两隔了。” 蒋成伟说道：“这种话我听的多了，好像是信誓旦旦，可是到最后还是镜中花，水中月。不过阴阳两隔你倒是说对了，今天你只能死在这里，然后被海里的鱼吃掉了。”说完后他就出手了。 于六将头偏到一边，说道：“自大，不谨慎就是你只能活到今天的原因。” 蒋成伟笑了，只不过一瞬间他的笑凝固了，他低下头看向自己肚子，却发现有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咽喉。他倒下去了，满眼的不相信与不甘。 赵鑫连忙窜过去，将蒋成伟扶住，以免他倒下也去砸到旁边的东西发出很大的响声。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于六，这是怎么回事，是传说有误吗？蒋成伟居然就这么死了？ 于六看赵鑫的眼神有些怪异，问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难道不认识这个人吗？”赵鑫不可思议的问道。 “我认识他做什么？很有名吗？” “他岂止是很有名？他当年可是那种……”赵鑫还没有说完，于六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还把他按到墙上。还没有等赵鑫有反应，就听到了有人说话。 “那蒋老头不是说很快就可以解决那个阉人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 “你呀，担心那个老头你还不如担心你自己。瞧你做的那叫什么事？对自己的兄弟下手。” “你给我闭嘴！”那人左右看了看，轻声说道，“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觉得‘民不与官斗’是对的。” “不与官斗？你现在做什么呢？朝廷禁海，可是我们却做海运，这就是与官斗。还不斗？当初做海运还是你的劲头最大。” “话不能这么说，海运这种事沿海都在做。等到有风声，要么偃旗息鼓，要么跟着一起造反。可是现在不一样啊。大当家的听西洋人的主意非要刺杀王爷，如果官府不去管咱们海运的事，单挑刺杀的事，岂不是就我们倒霉？” “我们？怎么听你的意思那些……” “呵呵，他们怎么可能会有事？到时候看情况不对，估计那些人跑的比谁都……我*￡@”那人突然大骂起来。“对不起，蒋老……蒋……” 蒋成伟突然出现在眼前，着实把两个人给吓了一跳。更加吓人的是，他脖子上居然还有一把匕首……等一下，脖子上插着一把刀，是不是表示这个人已经…… 于六从后边出现了，说道：“你们好。” 两个人还没有从惊吓过度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时，赵鑫就已经把两个人打晕了过去。 赵鑫和于六一人拖着一个，往角落里走去。“现在怎么办？虽然他们内部好像也是意见不统一，但是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可能窝里斗了。要不先撤，把当地的官兵调来。反正是刺杀的案子，这些当官的巴不得在鞑子面前立功呢。” 于六摇摇头说道：“不用，即便不与我们合作，但是他们内部械斗的可能还是有的。” “怎么可能？” 于六看着两个人说道：“你刚才没有听到吗？他们其中有一个人对自己的兄弟下手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我们可以利用一下，顺利的话，老宋他们就可以出现帮忙收拾残局了。” “你都不知道什么事，怎么利用？”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老大死了，你却要跟那个凶手合伙做生意？” “老三，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胡说八道，坏老子的名声，老子可对你不客气了。” “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是吗？底下的兄弟们都传遍了，刚才三号粮仓走水就是你做的，为的让那个阉货进来，好让他把我们一网打尽。这样……” “老三，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嫌我管的多，吃的多。但是你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诬陷我。说实话，老大在的时候你就经常不听话，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此机会要做大呢？”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不听大哥的话来着？倒是你，觊觎小嫂子的美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色胆包天啊你。” “臭小子，你是不是想死了！？” “哎呀，怎么着？想动手吗？” “两位哥哥，你们……” “你给我闭嘴！老四，现在最可疑的就是你。每次我们派人出去追那阉货，我说过几次，让你把蒋成伟派出去，可是你就是不听。害的我损失了多少兄弟？你这是想削弱我，然后一口吃掉我是吗？” 一句话把老四所有的话给堵了回去，老四愣了一下，把到嘴的话全咽了回去。 “你不说话我都忘了，每次出事你都缩在后边。这次给大哥报仇你都推三阻四的，说什么要从长计议，我看你就是想借机发号施令，拿到实权。当初老大在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瞎出主意，尝到甜头，有了妄想？” “你放屁！”话音未落一只茶杯突然落到地上碎了，然后一群人“咣当”的就推开门，挥舞着刀剑扑向了老二和老四的人。 “老三，你敢！” 随着一声声惨叫，还有什么敢不敢的，杀了再说吧。 屋子里的人，院子里的人，迅速分成了两个阵营厮杀起来。 老四看着眼前的乱象，不由的摇摇头想站起来打算离开这里。却发现有人已经砍了过来，轻叹一声后，左手挥舞着袖子将砍过来的刀带到一边，右手轻轻推了出去，偷袭的那人便“登登”后退了好几步。“告诉于六，我在后院的左厢房等他。” 耗子本来想着让这个唯一该闲着的人也动起来，好让场面更乱一些谁知道却换来这么一句。 第114章 临场教学 于六在听到耗子的传信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有一个人影正从门口闪过。“臭小子，终于肯见老子了吗？”于六喃喃自语道。 “耗子，他去做什么了？”赵鑫将一个人砍翻之后问道。 “不知道，去幽会了吧。”耗子不动声色的开着玩笑。 赵鑫翻着白眼，随后就跟在于六后边消失了。 “还吃醋了。” “喂，你不怕是陷阱吗？万一那个人根本不想跟你谈怎么办？” 于六看着前面那个不紧不慢的走着的人，笑道：“就他的身手击杀现在的我不费吹灰之力，我想他应该不会费心费力的去安排什么陷阱。” “总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跟过去再说。” 那人终于在一个很空旷的地方停了下来，依然背对着于六。“这里怎么样？其实这里是练兵场，不过在四五年前就已经不用了，是用不着了，实战永远比训练更来的有效果。” 于六看了看四周，说道：“训练是为了在战场上少流血少牺牲，单单是实战，就折损太多了。” “是吗？也许是你我的理念不同吧。”那个人终于回过身来，说道，“我是真没有想到你居然可以把事情做到这一步，无中生有到让我们自己打起来。不得不说你很聪明。只是聪明如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我的顾虑。” “本来我的计划是慢慢来，先打好基础，再一点点的吞噬那些大地主的资本。只是事情有些超出的我预料，大清朝居然还有人跟洋人有联系。” “我也挺意外的，听约翰说他们的国家离我们还挺远的，据说航行了将近两年的时间。”那人转了个方向，说道，“不过他们做的生意有些不太好，如果我可以做主，是不会跟他们合作的。” 于六笑了笑说道：“是吗？你们之间交谈的还挺深入的，他们做什么生意都知道。” “那倒不至于，只是他从来都不知道掩藏罢了。” “那么你对自己来做生意是什么想法？他们从异地运东西回来，挣多少，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那人回过头来说道：“还是那句话，跟王爷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挣钱的时候他分钱，出了事他倒是推的干净。这种事为什么要去做呢？” 于六笑道：“你想的倒是长远，不过我要说你想多了。根本到不了被朝廷知道的时候，海运就已经是不可逆了。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虽然朝廷有禁令，但是沿海地区的海运，还有渔业其实没有受到多少影响，甚至不少朝廷命官都参与其中。如果王爷给你撑腰，我想总比那些贪得无厌的官员要来的更好吧。” “不，我不这样认为。这天下始终都是九王爷家的，他总不会为了别人入违背自己的祖训。” “九王爷的祖训是为了更好的让国家，让朝廷更好的，更长久的运转下去。海运是可以解决很多现有的问题，我相信他会注意到的，而且会全力的保护他的成果。” 那人皱着眉头说道：“你想辅助九王爷登基？” “这个不是你该管的。” “我难道不该管？” “这是万岁爷该操心的事，与你，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于六毫不客气的说道，“管一些你该管的，这些不在你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永远不要插手。” “另外，”于六的语气突然没有了之前的硬气。“这件事你是有退路的，大不了你再回到海上，可是王爷是没有任何退路的。所以仅从这一点上你就可以明白王爷承担的风险不比你小。” 那人听了沉默了一会，挑了挑眉，说道：“最后一个问题，王爷知道吗？与我合作的事。” “不知道。” 于六干脆的回答，不仅让对方呆立当场，即便是赵鑫都差点没忍住揍他一顿。 “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 于六笑道：“王爷已经允许一个人顶着他的名号在内陆做生意了，所以你们两个合作，就是在跟王爷合作，你的利益受损，也就是王爷拿不到钱。所以我说的并没有错，不是吗？” 那人盯着于六看了半天，突然笑了，说道：“你很有意思。好吧，你既然把话都说明白了，那我也考虑考虑。至少先让我见见那个人。” “当然可以。商人嘛，见面聊是最放心的。”于六回头看了看，“那边好像也差不多了，你的那两个哥哥……”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隔了很久才说道：“他们除了争名夺利，对什么都不是很热衷，这种人……”他吐了一口气，“随便你吧。”说完就走了。 “对了，老蒋呢？” “他想杀我。” “哦。” 赵鑫看那个人走远了，转过头来问道：“他这‘哦’了一声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去问问他。”于六转身往战场走去。 “你这不废话吗？我要是能问他，还在这里问你。”赵鑫很不满意的说道，“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他那声‘哦’是什么意思吗？蒋成伟不敢说当今武林第一高手，但他至少可以排进前十位。像这样的高手死在你手里，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可告诉你，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六叹口气说道：“生与死，他自己都不在乎，你又何必去纠结呢？” “可是蒋成伟毕竟是如此重要的人，被人杀了难道不应该有所反应吗？他刚才那一声‘哦’，太冷漠了。” “重要？”于六问道，“你怎么知道对他来说是重要的？” “蒋成伟的能力……” “能力出众与否完全不能成为长官是否看重一个人的唯一标准。忠心才是。”于六说道，“蒋成伟这种人名动江湖，特立独行惯了，很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做别人的部下这些是最忌讳的，特别是当众反驳，这种能力出众，却又天生反骨的人，赶走舍不得，留着恶心。” 赵鑫转了转眼睛问道：“你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居然还在这里分析的头头是道，你是胡说呢吧？” 于六笑道：“我只是希望通过这件事告诉你，平时情报收集的重要性。” 第115章 突发状况 “蒋成伟刚愎自用，就连大当家的都完全不给面子，完全一副天下地上，为我独尊的样子。”于六一边看着几近收尾的战斗，一边慢慢的说道，“更何况他自称郑经之后，更加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所以他死了，反而了却了他的心病。” 赵鑫听完了整个人都不好了，问道：“你到了这里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专心的打听他们的事啊？” “当然不是，如果只是打探这些，怎么可能会挑起今天的争斗呢。”于六看到所有人都住手了，笑了笑说道：“你看，这些人冷静下来了，都在想自己为什么会杀自己人？一般而言这个时候他们会质问陌生人。看好了。”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在这里挑拨离间？到底居心何在？” “哎呦，熊大哥，你看这话说的让兄弟很伤心呐。你不是要投靠朝廷的嘛，怎么现在又要变卦吗？”于六有些委屈，还有点失望。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投靠朝廷！！”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他借着到处的火光仔细的看看，“原来是你这个死太监在这里作怪？” 于六脸色一变，说道：“熊磊，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错什么了吗？你这个死……”熊磊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看到于六外原地消失了，在出现时已经到了自己眼前，还没有等熊磊把刀举起来的时候，于六得拳头就已经到了。 “嘣”得一声响，熊磊的脸被于六的拳头打中，而他的整个人都离开了地面，直接飞了出去有三尺的距离。于六刚要跟上去，却听到旁边有人说话了。 “于公公算了吧，我三哥是粗人，您也不要太过跟他一般见识，给我一个薄面，饶了他如何？” “李华，事情既然闹到这步田地，留着他们也没有太大太多意义了。干脆兄弟帮你解决了后顾之忧如何？”于六头都没有，脚步没有停，来到熊磊面前，直接就是一顿胖揍，打的熊磊嗷嗷直叫。 李华慢慢悠悠的走过来说道：“于公公再打下去真的会死人的。不管怎么说也是哟出生入死十几年的哥哥，打几下算了。” 于六本来已把熊磊打的没有人形了，但是熊磊却一直都是清醒的，没有晕过去。就这一点熊磊心里就已经没有报复的想法。 于六轻轻一推，熊磊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不能不给你面子。不过你我顺好的事，你可要快点。” “我知道，毕竟这件事做成了对我，对整个城都有好处。” “那我就先撤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主要的是把你两个哥哥弄好了，不要让他们有什么怨气，不然以后的合作就不会很顺利了。” “姓蒋的呢？马上让他去杀了那个阉货！！” 李华和老二看看摇摇晃晃走过来的熊磊，都叹口气没有理他。 “你们什么意思？这么点事情都不做了吗？” “他死了。”李华淡淡的说道。 熊磊愣了一下，问道：“蒋成伟死了？被谁杀了？他怎么会被人杀了？除了你谁还能杀……”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问的很愚蠢。“那个阉货？怎么可能？” “一击致命。”李华依旧毫无表情的说道，“即便蒋成伟再怎么大意轻敌，没有人可以轻易杀了他。可是事实是，蒋成伟被刀贯穿了脖子，周围也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 “即便是你也不可能做到，对吗？”老二不由的问道。 “生死相搏，我自然胜出。但是做不到一击毙命，更何况他还有伤在身。”李华看着于六消失的方向，感慨道，“十几天的逃亡，身上受伤无数，他是如何保存体力的？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老二皱了下眉头，说道：“你是想知道于六是怎么做到的所以才答应与他合作的。” 李华叹口气，说道：“不完全是，另外的原因就是我还想活下去。” 赵鑫看着于六整理着裤子回来了，“喂，你这个人也是够奇怪的，在里面有茅房不用，非要出来解决，你还怕他们偷袭你啊？” “闭嘴。什么都不懂。”于六凑到赵鑫跟前轻声说道，“你没有试过就不会知道在悬崖边上来个大的什么感觉。” 赵鑫差点被于六的话给整吐了。“那个我们现在去哪里？回松江还是怎么着？” 于六整理完裤子，又把大褂上的土拍了拍，说道：“整件事调查得差不多了，真正要刺杀王爷的人还远逃在海外，现在先带着部分人员回去交差。其他的事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赵鑫本来听着很糊涂，但是很快他有反应过来，什么远逃海外，他根本就是给自己找借口发展海运。只是为什么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呢？ 不过也来不及他多想，已经有一队人出现在前面了。赵鑫等人先是一惊，等到近处看清楚后，才发现是穿着兵服的人。所有人又放松了戒备。 “准备战斗。”于六突然轻声说道。 啥？战斗？跟谁打？官兵吗？开玩笑的吧？ 所有人在看向于六时，他已经骑着马迎了上去。不是要打架了吗，他自己一个去干吗？ “在下于六，敢问是领队将军是哪一位？”于六先抱拳问道。 领队人看到于六主动过来好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果然是于公公，前段时间九王爷亲自下达命令让台湾的兵马全境寻找您。现在可算是找到您了。” 于六笑道：“真是辛苦了各位了，居然找了我十几天。但是现在事情基本完美解决了，剩下的只有请将军把我们送到对岸就可以了。” 那将军听了笑道：“公公果然厉害。只是‘基本完美’是什么意思？本将军听的不是很清楚。” “简单的说就是来时船找不到了，回不去。要是能够回去复命，那就是‘完美的’。”于六笑道。 那将军突然笑了，笑得很诡异。“是这样啊，可能公公永远无法完美的解决了，因为您已经无法回到对岸了。” 第116章 赶往松江 赵鑫和老宋在后边听了，几乎同时看了看于六，这家伙刚才过来的时候说了一句“准备战斗”，原以为是听错了，现在看来不是听错了，而是自己看漏什么。 于六睁大眼睛，问道：“这位军爷的话我没有听懂，为什么我回不去了？” “因为有人需要要你长眠在这里。”那人说着话就抽出刀劈了过来。 于六站在当地没有动，赵鑫上前一步，用自己的刀砍向对方握刀的双手。对方看到自己已经不能对于六造成伤害时，只能先把刀撤回去。不过对方的队伍也已经将于六等人给围住了。 “真没有想到于六手底下的人个个都是高手啊。不过无所谓了，你们二十几个人，几乎个个带伤，我这边却是六十多个精壮的汉子。” 于六看了看四周围着自己的人群，又看看自己这边的人，先是叹口气，问道：“我能问问是怎么回事吗？您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啊？可以解释一下吗？” “下去问阎王爷吧，杀了……”那人话说到一半，就看到于六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他手里的刀柄怎么看怎么眼熟。 于六笑着说道：“说说吧，我挺好奇的。当然得到答案的方式有很多种，只是太过浪费时间，而我又是一个极没有耐心的人。”手中的刀随着说话的速度慢慢的往一边拉，如果这个动作稍微再快一点，脖子可就会留下一些大大的口子。 “九王爷可能要枪海上生意，所以要拿你的脑袋来让他知难而退。” “谁？” 那人只是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于六的刀就挥动了，砍的当然不是脖子，而是手臂。而且这一刀直接将对方的整条手臂给卸了下来。 “我发现耐心这东西好像会随时间而增长，这要是几个月前你的脑袋就飞出去了。只是你真的不想说吗？”于六用滴血的刀，拍了拍那人的脸。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按照命令……是候家！广州候家！” 于六看了看周围的那些人，转过头来问道：“他们是干吗来了？” “他们？”那个人好像此时才想起来他还带来了不少人。他刚要说什么，却被于六的刀背给拍回去了。 “算了，他们不重要。你是谁？真的是军中的将军还是假扮的？”于六又问道。 那个人犹豫了一下但是马上往旁边躲了。喊道：“我就是……”刀没有落下来？“一个普通的街面上的混混，带了一帮不知所谓的家伙过来吓吓你。” “广州候家。”于六把刀扔下，说道，“多亏你小子不是军人，要不然刚才那一刀你就死了。” 于六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离开了包围圈。 赵鑫等人回头看看，问道：“他们应该就是官兵吧？但是怎么……” “不知道。不过现在我们可以回家了。” 老宋坐在船上看着前边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赵鑫走过来问道：“头儿，想什么呢？” “于六很明显早就想到回有非常多的人会对他出手，但是他好像完全不在意。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做些事呢？” “不知道。不过看的出来他倒是挺乐在其中的。”赵鑫也是摇摇头说道。“说起来，训练出他嘴里的那支队伍可能也是为了防止以后有更多更强大的对手出现吧。” “不知道。有些搞不清楚他了。” 于六在船上整整睡了两天，除了上茅房，吃喝他都几乎是在船舱里没有出来。上到岸上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当地的一个大医馆，给自己换了药。 赵鑫突然问道：“你是想先去广州，还是回松江？” 于六长出一口气，说道：“先回松江吧。现在既然有了李华这个可以合作的人，先稳定一下再说。再说我们调查得是王爷刺杀案，不是我自己的。所以就先放一放吧。” 于六的话完全出乎每个人的预料，他们原以为于六会马不停蹄的赶往广州。“你不去广州啊？” “暂时不去。我当然也希望他们只是一时冲动，如果有第二次自然就不一样了。”于六已经翻身上马，开始往前走了。 赵鑫他们看到于六这个样子也只能是跟上去。 本来于六想着安安稳稳的回到松江，只不过他这个太监的身份实在敏感而又好见，所以不管他如何装扮都能轻易的被一些知府大人认出来，给拽去胡吃海塞一通。 于六坐在客栈房间里愁眉苦脸，可是赵鑫等人却是乐此不疲，毕竟他们之前完全没有过这种待遇，虽然上不了正席，但是吃的却完全不差。 “请问是于六于公公吗？”陌生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到于六的耳朵里。 “你是谁？” “公公，小的是客栈的小二，有位驿卒找您。” 于六皱着眉头走到门口，打开门后果然看到了那位小二，自然也看到了一位驿卒打扮的人。 驿卒先是拿出画像对着于六一阵打量，然后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说道：“公公，有封信要给您。这个是从松江过来的。” “松江府？大人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是，知府大人说你的一举一动都太过招摇了，所以行踪已经不是秘密了。” 于六虽然还在笑，不过笑的有些僵硬了。“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于六冷冷的看着那个驿卒离开，突然冷笑道：“又是候家吗？如果真的是你们，那就是真的想弄死我了。以后就不要怪我不留情了，让生死之敌活在世上，还真不是我的风格。” 于六慢慢的关上门，将信打开，看到有两封折好的信。打开上面的，是稚嫩而秀丽的字，玉儿公主的。上面也就是问问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是不是玩的太好就忘了带她玩。 另外一个自然是九王爷的，除了说明已经帮着于六给宫里递了奏折说明了于六独自离开的原因，也提醒他要有一个可以令万岁爷满意的答案。另外就是让他尽快回来，因为松江府出了点麻烦，可能需要于六出出主意。 “麻烦事？什么麻烦事居然还需要我一个太监去处理？他一个王爷，知府都处理不了的事，让我去处理？有毛病吧？” 第117章 序幕拉开 于六心里虽然有牢骚，但是路上也不敢再有任何耽搁，一路之上快马加鞭，不到二十日一行人就赶到了松江府城外。 众人刚想喘口气，于六就大叫一声把所有人都给惊着了。即便是温妮，约翰，也是眉头紧锁。 “公主殿下？你怎么在这里？”于六看到玉儿公主时也是很吃惊的，如果是偶遇他当然不会惊讶，只是看这架势应该不像偶遇。不过短短半年未见，这丫头可是…… “于六，你给死吧！”随着一声娇喝，玉儿公主提着一杆和她差不多高的枪就冲了过来，还别说气势还是挺足的。 于六完全不明白这小家伙在干吗？生气吗？不至于吧，只是半年没有见，也没有必要来搞掉自己的姓名吧。“哎呀，公主殿下您这是干什么？”于六怪叫一声，一翻身滚下马，狼狈不堪的往右边跑去。 玉儿公主完全不理会于六的求饶，拍马就追了上去。 小公主挥舞着“长”枪在后边追着，于六“哇哇”怪叫着到处乱跑。 约翰凑到老宋身边问道：“你不是说于六的伤至少还要有一个月才能好吗？现在看起来……” 老宋也是看的浑身不舒服起来，如果换成自己受了于六那些伤，在被人这么骑马追，估计早就爬下了。 虽然人们有心去劝，但是还没有上前，就被十几个小姑娘给挡住了去路。“各位大人，公主殿下说了，在她没有尽兴前不得有人出手阻挠，不然一定到王爷那里告状。” 老宋等人也只能撇撇嘴下了马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过这家伙是铁做的吗？不仅速度堪比马匹，耐力更是不弱。” 虽然说公主的骑术不怎么样，但不管怎么说骑的那也是马，除了于六时不时的故意让公主碰到几下，基本上就是公主在后抓狂。 “玉儿！闹够了没有？” 玉儿公主听到这声怒吼立刻停了下来，回过头看过去。果然是自己的九哥。玉儿看看不远处有些站立不稳的于六，这半年的郁闷才释放了一些。 于六看着小魔头调转马头走了这才松了口气，要是真再玩下去自己可能真的被她一枪给挑了。 “简直胡闹，堂堂公主居然如此撒泼放刁，丢尽了皇家的脸面。还不赶紧回府？” “可是……”玉儿公主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九王爷瞪的溜圆的眼睛，只能是不高兴的往城里走去，一众小姑娘也跟着进了城。 于六连忙小跑着来到九王爷面前，“扑通”就跪了下去，“王爷啊，奴才可算是又见到您了，奴才差点就见不到了您了啊。王爷啊，奴才想……” 九王爷抬手就把马鞭给扔了出去，于六一偏头给躲开了。“你给老子闭嘴吧！一出去就是半年，连个消息都没有，你想弄死我吗？”说话间九王爷已经到了于六面前，小声的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再不回来那小丫头都要把整个松江府折腾烂了！” 于六看了看九王爷的大肚子，笑道：“奴才看您也是吃的不错，睡的挺好。” 九王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也是叹口气说道：“别提了，这段时间除了处理公务，就是到处去抓那个小丫头，胖了也是很正常的。” 远远的站在一起的人们都看傻了。这是什么情况，太监回来居然惊动了公主，惊动了王爷。而且不管是王爷，还是公主看上去都与于六关系是很不错的。更何况别说见，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高高在上的王爷居然蹲这么久跟一个太监说这么久的话，这也…… “这不是骑在王爷脖子上拉屎吗？奴才这就带人……哦！” 九王爷揉着耳朵吼道：“你小子想干吗？突然这么大声音喊，想把老子震聋吗！？” “不是，奴才这不是为王爷不平吗？嘿嘿。”于六揉着脑袋，傻笑起来。 “行了，”王爷说着话站了起来，说道，“这种事由本王亲自出面始终都会有麻烦，不管是以身份都是一样的。所以这件事你帮本王搞定了，听到没有？” “明白。”于六也站了起来，问道，“可是王爷，这事只是听起来就很复杂，所以事儿处理到什么程度？” 九王爷叹口气，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件事一出，我跟八哥就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于六看了看九王爷落寞的表情，半天没有吱声，这种事还真不是他能插嘴的。毕竟十几年二十年的感情了，因为某些看上去很小的事而分裂了，确实让人有些受不了。 “啊，其实有些事可以拽着……不是，奴才的意思是……” “八哥不同意。” 于六看九王爷的表情，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也许这俩位爷就此分开也不是坏事。 “这几天你先休息，最重要的是安抚一下玉儿的情绪，省的她到处惹事生非的。” “是。”于六一边伺候着九王爷上马，一边往偷偷的往某个方向瞅了一眼。 于六看着玉儿公主熟睡的样子，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 “有的时候都感觉你是为人父的，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孩子？” 于六笑了笑说道：“我有个妹妹，比我小两岁。有一次为了躲避仇家追杀，她掉到河里，因为我抽不开身，……唉。玉儿公主跟她很像，性格，身高，都跟她很像。” 凤儿姑娘听了于六的话，感觉有些尴尬，虽说是无意的，不过却也提起对方的伤心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于六反倒是笑着说道：“没事，已经七八年前的事了。你来做什么？有事？” “没事就不能过来看看你。半年多音讯皆无，你也真是，就忙的连个信儿都不往回传？往驿站留个信儿，很快就能传回来的。”凤儿姑娘很是不满道。 于六一本正经地说道：“是，凤儿姐教训的是，弟弟记住了。那么，可以说说正经事了吧？大半夜的过来，总不能是只为了看看我吧？” 凤儿姑娘叹口气说道：“其实这事还挺棘手的，八王爷的人开始插手了，而且帮的还是那些地主老财。我现在真的是左右为难了。” 第118章 前奏响起 于六回头看了看熟睡中的玉儿公主，指了指外面。凤儿姑娘也是心领神会的转身往外走去。 于六从床沿上站起来，轻声说道：“自古有一句话‘愿生生世世莫再生于帝王家’，说的就是现在。” 玉儿公主的眼睛虽然闭着，但是眼泪却流了下来，不过她并没有动，更没有睁开眼睛。 于六出了房门，对凤儿说道：“九爷白天的时候给我说过这件事，本来我还想着过几天再去找你，不过你既然来了，那就说说吧，具体发生了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有人过来调查我的商行，说我的东西出海了，虽然他们没有查到什么，但是我却查到了来的人是八爷的人。那些人已经查到了码头上，也抓了不少人，杀了不少人。半年的时间已经来过四五次了，很多东西都不敢走货了。先不说损失多少，再这样下去，山东的海运就彻底废了。” 于六想了想，说道：“有没有听说过其他地方也有这种情况？” “暂时还没有抓人，不过也一样在查。甚至朝廷都已经下令了，说是要彻查到底。” 于六挑了挑眉毛说道：“看来这个八爷是想彻底的堵死所有的路了。” 凤儿姑娘有些不解道：“八爷不可能不知道山东的事是九爷在运作，只是他们不是关系很好吗？” “九王爷做的这些事会让当地的税收增加，百姓的生活更加富裕快乐，这些都是政绩，只要瞒过皇上，就可以在夺嫡的事件上站尽优势。这应该不是八爷所希望看到的。”于六叹口气继续说道，“只是九爷没有争夺的意愿，这一点九爷应该向八爷解释过，看起来八爷好像并不相信九爷的话。” “那岂不是两个人成了……” 于六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两位爷有了误会，作为奴才自然要努力的为主子排忧解难。” 凤儿姑娘撇了撇嘴，又看了看房门，说道：“总之这件事要尽快处理了，不然真的会很麻烦的。” “我知道。” 于六看着凤儿姑娘远去的背影，说道：“不用担心，事情应该没有你想那么复杂。先去睡吧，奴才尽量把事情处理好。” “也就是说你过几天是要去济南府那边去玩是吗？”玉儿公主的声音从门里面传出来。 于六叹口气，说道：“是，殿下想一起去。” “当然。” “奴才知道了，过几天出发的时候，奴才来请您。奴才先退下了，您早些休息。”说完于六就离开了。 于六穿过走廊来到院中的人工湖边看着里面的月亮发呆。说实话，现在是让九王爷与八王爷彻底决裂的好机会，只不过九王爷低落的情绪却不得不让于六暂缓这个想法，一旦操之过急很可能会起到反作用。 “想什么呢？” 于六专心的想着事情，完全没有察觉有人走过来。他回过头看了过去，原来是温妮。“没什么，看看景色而已。” 温妮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大清人都喜欢说谎吗？明明就是有心事，却什么都不说，真是不明白为什么？” 于六笑着说道：“因为有些事即便是说出来也是无济于事的，所以说与不说都无所谓了。” “你不觉得你说这种话很没有礼貌吗？”温妮站到于六身边，说道。“毕竟你现在经历的可是在大英帝国都发生过。” “也许吧，但是你也要知道，这里是大清，情况比你想的要复杂的多。” 温妮夸张的看了看四周，小声的说道：“无非就是争夺皇位吗？有什么复杂的？真的以为我不懂吗？” 于六也低声说道：“如果是单纯的争夺就简单了，这里面还有多年的兄弟情，我想还不到他们决裂的时候吧。九王爷可能还想让这份感情继续下去。”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样很天真，感情在皇室里是不存在的，利益才是最应该去追逐的。” 于六笑道：“这就是我所说的不同之处。他们会追逐利益，但是很多时候，亲情也是不得不去考虑的事情。我还是那句话，这里是大清，不是你的英国。” 于六说着话已经转身离开了，不过一边走他还一边说道：“不过有些事还是需要你的。过几天我准备过去一趟，到时候跟我一起去呗？” 温妮笑了，问道：“你这是请求，还是通知？” “你猜。” 于六来到马厮，解开一匹马的绳子直接走出了后院，上马往城门而去。 “什么人？速速离开！” 于六往上看了一眼，喊道：“知府大人有急事，要我出城一趟，赶紧开门！” 城墙上的人听到尖尖的声音，张嘴喊道：“你小子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他身边的人马上过来捂住嘴。“于公公，您可是有大人的令牌或者字条啊，没有可是出不去的。还请于公公体谅一二。” “他是那个太……” “闭嘴蠢蛋！”那人咬着牙骂道。 于六说道：“你能够恪尽职守很好，但是能够通情达理才能够让人喜欢。” “你不喜欢，本官喜欢。小虎把门打开吧，本官和于公公出去散散心。” “王爷？”于六立刻跳下马，来到九王爷面前，施礼说道：“这么晚了，王爷怎么还没有休息？” “你以为本官睡的着吗？去码头？” “去看看。” 九王爷叹口气说道：“我都不知道去了多少趟了，那些看在本官的面子上才没有把听风轩的货和人扣下。以本官看，他们就是想彻底的把海运禁掉。也不知道你还希望能看出来什么？” “对于您，八爷不会不了解，您做的事对八爷有好处，八爷也不可能看不出来。想来您也对八爷解释过，但是事情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所以到底是八爷没有收回成命，还是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个还是要搞清楚的。是后者得话，那就没有任何客气的必要。如果是前者，也许就要做点什么，好让八爷相信您现在做的事是对他有利的。” 九王爷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说的倒是天花乱坠的，先去看看吧。上马。” 第119章 直奔主题 有九王爷这个松江知府开路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直到码头才有了点问题。 “大人，这里已经封了，还请大人移步。” 九王爷皱着眉头说道：“怎么，现在本官进去看看都不行了？” 那人笑道：“大人，别说是您以知府大人的身份来，就是以您贝勒的身份来，没有上面的手谕，小的也不敢放您进去。上面可是……” “八哥说的？” “这个，是不是八王爷下的命令小的还真不知道。还请您移步。” 九王爷回头看看于六，看他把帽子压的很低，还扎着头不说话，便调转马头离开了。 “其实本官要是硬闯……” “就失了身份。”于六低声说道。“现在知道了八王爷的态度就好了，没必要节外生枝。” 九王爷皱着眉头问道：“你确定是八哥的意思？” “天下海运猖獗，八爷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八爷身边要是没有几个搞海运的大户也说不过去。可是现在很明显的针对您，就是不再相信您了。” “针对我？什么意思？” 于六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地面，说道：“码头入口，还有这里都有车辙印，虽然处理过，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九王爷低头看向地面，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印子，跳下马来走到于六指的地方蹲下来，仔细查看后才发现真的有车辙的痕迹，正像于六所说，虽然处理过，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九王爷感到怒火从心底直冲头顶，有那么一瞬间居然感到有些眩晕。“老子都说了对皇位不感兴趣，老八居然还是如此针对我？这么多年老子甚至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就伺候出这个？”吼道最后手里的马鞭也开始胡乱的挥舞起来。 于六叹口气，挥挥手示意侍卫们散开。一来现在王爷怒火攻心嘴里也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来，二来这些话自然越少人听到越好，尤其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不过于六还是想多了，九王爷嘴里虽然骂骂咧咧的，但是并没有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来。于六也只是看着九王爷在那里发疯，也没有过去劝解，直到九王爷喘着粗气停下来的时候，于六这才走过去。 “王爷，八爷有顾虑其实有是有道理的，毕竟您现在身为一方父母官，如果把生意上的事隐瞒好，地方平稳，百姓富裕，税收增多，这可都是政绩，万岁爷看着自然会高兴。” 九王爷听了冷笑道：“说到底还是你小子搞得鬼。” “王爷志不在储君，奴才自然是清楚的。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去找四爷谈谈，二就是找八爷更加深入的谈谈。至于走哪条路，怎么走，就全看您自己的意思了。” 你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储君，所以要么找四爷去帮他争夺储君之位，要么跟八爷谈谈以后合作的事，到时候你就和八爷平起平坐，只谈合作。于六话里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而且九爷也听明白了，不过里面的复杂性却并不是很简单。毕竟九爷，八爷与四爷这么多年对着干，突然去找老四，他会不会信任自己很成问题，如果老八趁着这个老九实力最空虚的时候下手他还真抵挡不了。跟老八谈，成的可能性不太大，现在已经有了间隙，这种情况下再去谈合作，岂不是会造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情况。 九王爷现在左右为难，哪一边好像都不适合自己，等一下。“你说有两条路？难道不是三条路？” “恕奴才直言，第三条路对您而言是死路。” “本王不配？” “是不适合。” 九王爷全身都在颤抖，从来没有过的耻辱感充满了脑袋。自己居然被一个奴才看不起？ “王爷，您这么多年没有做过决定，您这么多年没有违背过八爷的意愿，您这么多年没有坚定的支持过谁。您真的不适合做一个决策者，您最适合，坐的最舒服的位置是在决策者的旁边，去辅助，去扶持。王爷，信奴才一回，奴才一定可以帮助您成为名垂千古的亲王。” 九王爷看着于六很久，久到他自己意识到于六的话是对的，好像自己真的不太适合做决策，于六的刚才一番话，如果是老四或者老八，甚至是老十四，于六早就横尸当场了。“你怎么帮？” 于六听到这句话，腿一软差点就坐下了。不害怕怎么可能呢？跟一个皇上的儿子说你不适合做储君，更不适合做皇上，不发飙不杀人的还不可能有，但是这样的人却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八爷看起来是现在势力最大的，十四爷周围也有不少人的支持，唯独四爷势力最是淡薄，奴才想问一句，您的选择是什么？” “本王很清楚老八的脾气，一旦他认为本王有问题，就很难再相信本王。老十四，他手底下文臣少，武将多，但是本王也不是那种可以出主意定乾坤的人。所以也只能是选择老四了。”九王爷一边想一边说道。 于六说道：“您的选择是对的，但是理由却差的很离谱。” “难道不是吗？老八……” “八爷，十四爷都犯了万岁爷最忌讳的事，朋党。二爷几次被废，八爷都费尽心思想上位，或者推十四爷上位，但是你们本来很有把握的事到最后都失败了？为什么就是因为发动了太多的人去进谏，这种进谏，在某种程度上类似于逼宫。八爷，十四爷已经没有机会了，结党营私的人，怎么可能会让皇上喜欢呢？所以势单力孤的四爷才会一直处在争夺储君的队伍里。” 结党营私？对啊，老八现在做的不正是如此吗？自己之前居然还傻乎乎的认为老八是最有机会的。他上下打量着于六，说实话他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年级轻轻的小太监居然比自己这个身处其中的人看的还清楚。即便是旁观者清，也没有可能看的这么真切吧？更何况他才刚刚进宫。 于六看着九王爷打量自己的眼神，突然说道：“王爷，之前奴才说过的，奴才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如果这眼力劲差，估计奴才早就在进宫前就横尸街头了。” 第120章 风雨欲来 九王爷听了心里也是觉得有些道理，于六武功高强，见识深远，如果没有经历过太多想来也不会如此。心里这么想着疑虑也就越来越少，又想到于六的年级比自己还小，却经历了这么多心中不免有些……老子心疼他干吗？居然跟我还动心眼，简直就是无礼至极。 于六偷瞄了九爷几眼，分明刚才已经没有了怒气，怎么瞬间这怒气值又起来了？莫名其妙。 “不过去找老四，你觉得他会相信本王吗？”九王爷沉默了一会问道。他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八爷和九爷这么多年了，关系一直很好，突然来这么一下也难免让人怀疑里面有什么秘密。 于六说道：“四爷此时信任与否其实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是皇上。八爷对皇上说了什么，说了多少，而皇上又是怎么看待这件事，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把皇上的态度摸清楚，不把皇上的想法摸清楚，怎么做都是没有用的。” 九王爷点点头，说道：“其实本王早在事情刚发生时已经给老爷子上过折子了，只是一直没有批示下来，也没有任何动作和反应。” 你这反应速度倒是很快。只不过没有任何动静是什么意思？“您折子上写了什么？” “就是把事情说了一下，然后辩解了几句。不然还能有什么？难道还把有关海运的事说一下？”九王爷不满的问道，这小子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于六努力的没有让自己的眼睛翻上去。不过嘴里还是不受控的叹了口气，说道：“八王爷察觉到有人违反禁令，一点点的查到海边，本来这种事没有您什么事，最坏也就是监管不力罢了，可是您这一辩解，什么事就都有了。算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想想怎么处理善后吧。” “你是说老爷子没有反应是怀疑本王参与了？” “估计不是怀疑，而是在调查。”于六说道，“这事您不要管了，先把这边海运的事弄清楚，是谁，走的什么路线，运走的是什么东西，货物来源是哪里。又是谁在背后为他撑腰。总之这些事查的越清楚越好。” 九王爷不解的问道：“这些事与本王有什么关系？或者说有什么帮助吗？” “接手啊，不然呢？” 于六靠在树荫下闭目养神，而玉儿公主却在溪边有模有样的钓着鱼。凤儿姑娘看了看，坐到于六身边问道：“那溪水很深的。” “知道。”说着于六把手抬了起来。凤儿姑娘看到有根绳子，很细很细的绳子，从于六的手腕上，一直延伸到玉儿公主的腰间。 “你这真的是别出心裁，了不起。”凤儿姑娘掩嘴笑道。 “不然怎么办？说什么不听，非要去溪水里面去捞鱼。要不是我临时做个鱼竿，估计我现在正陪着殿下在里面摸鱼呢。”于六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 “我怎么觉得你不是担心殿下有什么，而是想着自己怎么才能休息呢？” “一举两得。” 凤儿姑娘看着于六疲惫的神情不禁问道：“你从台湾回来，已经过了半个月了，还没有休息好吗？” “休息？你觉得可能吗？不仅要想怎么向皇上解释，还得想办法把你，王爷，我，摘干净。很累的。” “想到办法了？” “没有。” 于六干脆的回答让凤儿姑娘很是无语。“没有是什么意思？你现在去山东做什么？完全没有想好就过去吗？” “皇上已经开始调查了，相信不用多久就会查到你身上，本来你的身份就比较敏感，现在又有了这件事，如果没有一个完美的解释，麻烦就大了。” “既然这么严重，却没有看到你有丝毫着急的样子。怎么开始想着丢卒保车了吗？” “我宁愿把老帅丢了，也不可能把卒放前面挡箭。”于六换了一个躺着的姿势，说道，“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将皇上的调查方向引到其他地方去，然后把你伪装成无意中搅进来的。事情需要做细，做全，不然一旦出现漏洞就将是万劫不复。” 凤儿姑娘看着于六一脸认真的神色，不由的收起笑脸，问道：“那我们首先要做什么？” “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可以说朝廷完全没有动作。” “这都死了多少人了，你管这叫没动作？”凤儿姑娘既惊讶，又气愤。 “朝廷在禁海，民间却是半公开的搞海运。而海运会带动工业，在工业崛起的初期会摧毁现在国家的经济基础——农业，毁掉现在依靠农业发家的所有人，我是说所有。甚至到了后期，农业会完全成为工业的附属品，那些朝廷大佬不可能看不到。所以他们不可能没有动作，不可能没有反应。”于六终于睁开了眼睛，说道：“你觉得就现在的情况像是他们有什么动作的迹象吗？完全看不出来那些人想做什么。” 于六长出一口气，继续说道：“完全不敢想象今天的朝廷已经争吵到什么地步。” “你……好像一直没有在京城待着，为什么就好像亲眼所见一样？”凤儿姑娘其实去过京城，自然是知道朝廷现在乱成什么样子。 “需要在吗？郑和下西洋后，朱棣死后，不就是现在所发生的吗？唯一的区别就是，坐在金銮殿里的人是不一样的。所以现在最需要搞清楚的是皇上到底在想什么，要做什么，怎么做。” 于六慢慢的站起来，说道：“当然这些是过段时间才需要去搞清楚的事情，现在要做的是，把这件事尽快的压下去，瞒过去，刚刚有些起色的海运不能就这样被再次扼杀掉。”说着他突然窜了出去，凤儿姑娘都吓了一跳。 “你搞什么？莫名其妙的……公主！” 玉儿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钓到一条鱼，只不过那条鱼好像很大，玉儿公主根本拽不动，反而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拽往溪水里面。 “天哪，一条鱼居然这么大的力气，差点就被拽走了。哇，这么大？如果我一个人吃了会不会撑……”玉儿公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于六捂住嘴巴。 第121章 计划成型 于六严肃的说道：“在水边不准说不吉利的话。”说着伸手抓住鱼竿，往回一拽鱼就上岸了，“行了，你先去树下休息吧，剩下的交给奴才。” 玉儿公主说道：“那不行，我要看着你……”小丫头话还没有说完，于六手中的杆子直接戳到鱼的眼睛里。 于六抬起杆子，鱼被扬到空中已经一动不动了。“凤儿姐，你去弄点水，烧开了我给你们做……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好残忍。” “算了没事。” 虽然两个人说了不同的话，但是却意外的异口同声。 于六抬头看了看头上的鱼，只是耸了耸肩什么都没有说，就走到一边去了。等他收拾完回来，一个小丫头和女人正喝着热茶聊天呢。 于六也没有理她们，开始找出自己的包裹从里面拿出很多瓶瓶罐罐，开始往锅里倒东西，然后就把鱼丢了进去。 玉儿公主看着于六的举动倒是没有什么，毕竟她也没过做饭，只是凤儿姑娘却看的有些不解。“你就这么煮…鱼啊？” “不然呢？在这里你不是还想着让我给你红烧一个吧？”于六尝了尝汤，说道，“味道还可以，等一会就可以吃了。我去那边捡点柴，看着点。” 于六沿着溪边走去，走了一段说道：“朋友，如果感觉刚才碍手碍脚的，那现在总是可以了吧？出来聊聊呗。” “于公公果然名不虚传，耳力实在是有些吓人。本来以为没有弄出多大的声音，却还是被你听到了。” 于六看了看，不认识。“朋友是谁？在一旁藏着有什么事吗？” “奉命来杀你的。” “杀我？没有那两个？”于六回头看了看树林里，不解的问道。 “我们得到的命令是杀你，没有那两个人。想来上面不想把事情弄的太大。” 于六叹口气说道：“八爷是不想在皇上那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吧？算了，无所谓了，反正你们已经回不去了。” “你好像知道我不会对她们出手，所以才放心大胆的离开她们？” 于六看着貌似空无一人的林子，说道：“你们跟了一路了，要是对她们出手，你们也不可能等到现在。” “好吧，不得不说你还是很厉害的，事情都清楚了，你也该上路了。”说着话林子里寒光乍现，星星点点的直奔于六而来。 于六笑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多藏一会会多些胜算吗？你们都已经暴露了大概位置，现在还用暗器打我，这不是告诉我准确位置吗？”一边躲开飞过来暗器，一边冲向了某个位置。 于六出手一次，便会血光迸溅，但是没有丝毫的声音。 于六甩甩手中匕首上的血，看了看远处，说道：“怎么？这就走了？” “还是小看你了，于公公。下次会带些高手来会会你。” “你不出手吗？” “打不过。” 于六听声音已经在很远的地方了，脸色随即阴沉了下来。“真的是你是吗？老八？如果真是你那就怪不得我了。” “你去做什么了，这么久才回来？”凤儿姑娘把一些剩下的鱼递给于六，不过在于六接过去的一瞬间，她皱了皱眉。 于六笑道：“本来想着休息一会，没想到睡着了。呵呵。” 玉儿公主说道：“你可真行，别人吃饭，你却去睡觉。” 于六抱歉的说道：“不是故意的。您先去休息吧，我值夜。” “千万不要再睡着了，不然有人再来偷袭可就有乐子了。” “公主放心，奴才今晚不会再睡了。” 凤儿姑娘看了看于六，但是没有说什么就跟着玉儿公主去了马车里面。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她又出来了。 “之前是不是又有人来了？为什么这次没有来动我和公主。”凤儿姑娘直直的看着于六。 于六把最后一块饼塞进嘴里，说道：“不知道。可能觉得你们更好对付，所以才想着先干掉我再来找你们吧。谁知道呢，不过他们这次应该一时半会不会再来了，经过这三次的惨败，想来他们不会太快的再来了。最起码找人手也要花费一些时日。” “为什么一个人去应付？不相信我？” “公主是重中之重，需要你保护她。少你一个参战，公主就多一分安全。说实话，有的时候我都自顾不暇，很难再照顾到其他人。”于六突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来看着凤儿姑娘。 凤儿姑娘也看着他，说道：“你呢，根本就是不信任我。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非要与我同往呢？于六，明天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于六见凤儿姑娘真的生气了，连忙说道“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他突然想到一个计划，不仅可以解释他并不是不信任她，也能切实可行。“有个计划没有机会给你说，是这样的，我们现在呢，什么重要的信息都不知道，所以一定要掌握主动。如何掌握主动呢，就是调查，任何的调查都要事出有因，那么我们要找得理由就是‘公主刺杀案’。借此就可以搞清楚很多事情。” 凤儿姑娘很认真的在听，等于六说完之后，问道：“你之前给我说的可是需要一个完全的计划，不能有纰漏得计划，可是你这临时想到得也可以吗？你现在不怕万劫不复了？” 于六强撑着说道：“我这是把之前计划的细节告诉你，是对之前计划的补充。怎么能是临时想到的呢？这么周密得计划堪称完美好吗？” 凤儿姑娘“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说道：“行了，我也是担心你，万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咱们得整个计划很可能会前功尽弃。” 于六虽然不知道凤儿姑娘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要解释，但现在她不生气了，这个他还是可以看出来的。“行了，事情也解释清楚了，计划也告诉你了，没事你就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于六说完之后感觉自己可能又说错话了，因为凤儿姑娘临走之前看向自己的眼神多少有些恼怒的意思。他猛地的摇摇头，开始收拾起剩下的饭菜。 第122章 锣鼓响起 四王爷冷着脸看着跪在面前的于六，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直到于六抖索了一下。“于六，这些天山东各个府衙都在调查海边擅建码头一事，可是与你有关？” 于六做状松了口气，苦笑道：“如果硬扯的话，也算是与奴才有关。但是都是误会，奴才……”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又说道，“与奴才确实有点，有关系。” 四王爷本来还等着于六解释，但是他却不说话了。“不想解释吗？” “奴才只是想赚些银钱，但是大生意早就被那些大户人家占住了，奴才本想弄些小生意，不过奴才身后有九爷撑着小打小闹实在是说不去，所以只能是另外找门路。” 四王爷说道：“可是本官却并未看到你找到了新门路。” “盖房子当然不是什么新生意，但是你要想想，房屋外面涂的那一层，如果可以再结实一点，就可以用来铺路了，到时候你要去哪个县衙巡视，岂不是更加方便通畅。”于六偷看了一眼四王爷，却发现他正直勾勾看着自己，连忙做了一个笑脸，又把头低下了。 四王爷并没有因为于六抬头看了自己一眼有什么反应，反而说道：“你想做强盗，拦路抢劫？” 于六愣了一下，连忙说道：“王爷啊，这话可不能乱说的，奴才只是收个过路费而已。毕竟铺好路花费可不是一般大，总不能让九王爷和奴才担着吧？” 四王爷看于六急赤白脸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仔细想了想，说道：“不过你始终还是跟朝廷合作，毕竟只是个人很难把一段路铺好，这里面涉及到的事情很多，也很复杂。可是有个问题，老九是贝勒，是吃朝廷俸禄的，然后他又要跟朝廷合作，挣朝廷的钱，两边吃着，有些不好看吧？” “朝廷可以征税嘛。”于六动了动屁股，让自己的膝盖好受一些。“俸禄是朝廷给九王爷的，没得说。但是修路可是做生意，朝廷就可以按照规章制度对九王爷征税，照章纳税怎么说也没事吧？” 四王爷眉头一皱，说道：“可是这样的话，岂不是……” “当然了，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毕竟条件还不成熟。条件一旦成熟，不管是九爷修路也好，把山东的大葱运到广东，运到京城都好，都会是一笔大大的收入。到时候真要有人说闲话，没准九爷会主动放弃俸禄也说不定。” 四王爷听了，慢慢的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不动了。 于六等了很久四王爷还是没有说话，他抬头看了看，心里一阵咒骂，虽然没有站起来，但是两条腿却伸直了，跪了这么久膝盖早就疼得有些受不了。 “路好走了，各地的东西也就可以流通了，但是人口的流动怎么控制，万一有人趁机闹事怎么办？” 于六正在舒展自己的腿，听到四王爷说话，吓了一跳，发现他依旧闭着眼睛，这才松了口气，继续活动自己的腰。“人们跑去外地，是为了挣钱养家，谁会闲的没事干要去闹事呢？就算真的有，也只是松松散散的，成不了气候。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如果那些松散的组织无法让人挣到钱，他们内部就会先开始分裂。朝廷就可以借机出个什么相关的律法，来宣称某些行为是违法的，要治罪的。到时候会有人举报，朝廷只要调查取证，抓捕就是了。乱也……也只是一时的。” 于六说着说着突然眼角瞥见四爷已经睁开眼睛，正看着自己，连忙规规矩矩的跪好了。 “先起来吧。”四王爷没有生气，反而让于六站了起来。“你小子鬼主意倒是挺多，但是你知不知道这里面会涉及到多少祖宗立下的规矩和律法。” 于六看了一眼四王爷，说道：“王爷，说句大不敬的话，祖宗们立下的规矩也好，律法也罢，都是为了江山永固，修改律法同样也是为了千秋万代。” 四王爷听了笑了起来，而且笑得越来越大声。“难怪老九喜欢你，胡说八道之中却是有几分歪理。只是说的天花乱坠的，眼下怎么办？” “调查公主被刺案，然后查清楚万岁爷的态度，然后再决定下一步具体怎么走？” “如此草率？陛下的态度无非就是两种，有没有想过？”四王爷笑着问道他开始对于六有些兴趣了。 “万岁爷若是坚持祖训，那就只调查公主遇刺案，如果万岁爷任何松动，那就连刺儿一起拔掉。” 四王爷点点头，说道：“想法倒是很不错，不过你要知道你的对手是谁，他也是在各种漩涡里挣扎出来的人，你搞一出假刺杀出来，他会看出来的，如此一来他就会想到你要做什么。” “什么假刺杀？公主都受伤了，如果不是凤儿姑娘舍命相救，公主的胳膊都会被整个砍下来的。而且……” “等一下，”四王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小玉真的遇到人刺杀了？” “是啊，而且对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公主去的。之前他们……” “人在哪里？”四王爷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奴才带您去。”于六也没有再废话，直接走在前面带路。 两个一前一后，快步的走出了府衙，往街市走去。四王爷皱着眉头问道：“你就把小玉放在外面？难道你就不怕还会有人来吗？” “奴才把公主放在了军营里，那里的郎中对这种伤处理的会更好一些。毕竟见的多嘛。”于六回头来说道。 “那为什么要走着，这里距离兵营还很远的。”四王爷很是不满，即便是骑马狂奔，也是要半个时辰才能到的地方，这小子居然要走着。 “大夫给公主喝了些麻沸汤，说是掌灯时才会醒过来。所以现在奴才要带您去见个人。” “谁？” “不认识。” 四王爷气的简直想把于六掐死。不认识就带本王去见，再怎么说老子也是亲王，你随便久拉个人过来，说见就见了？ “不是，”于六感觉到四爷的火气正在往外冒，连忙解释道，“奴才的意思是，刺客，刚抓到，还没有问话呢。” 第123章 渐入佳境 四王爷听了就愣了一下，心里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人抓到了居然还没有问话？“你真的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 “不知道，奴才把人抓住了就赶忙去见您了，还没有来得及问话。这不是有您吗？又关系到公主，所以才请您去问嘛，您就辛苦一下。” 四王爷看着于六无耻的样子，差点没有忍住扇他一巴掌。你不知道？可能吗？叹口气，心里安慰自己，算了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去看看吧。 于六在前边带路，王爷在后边跟着。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小院子里，四爷原以为人在屋子里，但是看到人被倒吊在房沿下面，被吓了一跳。“胡闹，这样会死人的。赶紧放下来！” 于六笑道：“王爷这点还请放心，就这样再吊他一个时辰都没事，他可以随时把头朝上的。” 四王爷这才看清楚，那个人除了脚之外，其他地方完全没有绑着。走到近前还看到脚上的绳子就连自己都觉得好解开。“他为什么没有跑？” 于六笑道：“王爷，您这不是难为奴才吗？他为什么不跑您得问他呀。” 四王爷抬脚就踢在于六的屁股上。“废话！先放下来，总不能就这么问吧？” 还没有等于六说话，那人先嚷嚷起来。“王爷，不用当我下来！我这样反而更舒服。您有什么话就问，小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四王爷看了看于六，叹口气说道：“把他放下来，本官不喜欢这样与人说话。”说着看了看小院里唯一的房间。“方便吗？” 于六赶紧说道：“方便，当然方便。”一边说着一边去解绳子。 “不用解，不用……” “闭嘴蠢货！”于六轻声喝道，他回头看看四王爷已经进了屋，说道，“我可警告你，一会王爷问话有什么说什么，问什么说什么，别胡说八道，听到没有？” “明白明白。您放心，王爷问什么答什么，多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也不用那么夸张，走了。”说着，于六就把他的手捆了起来，然后牵着绳子走到屋子门口。 “王爷，奴才把人带过来了。您要现在问话吗？”于六小心的问道。 “你先进来。” “啊？奴才一个人进去吗？” “嗯。” “是。”于六应了一声，转身对那个人说道，“等一下。” 于六推开门走进去，问道：“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四王爷冷冷的看着于六，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于六愣了一下，看了看四王爷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冷意和不满。咳嗽了一声，说道：“奴才怀疑他是八王爷的人。” “你是说老八刺杀玉儿？”四王爷眼睛眯了一下，但是眼里面溢出的杀气却把于六吓了一跳。 “那倒不是，只是他们跟刺杀公主的人一起来的，看着像是合作关系。” 四王爷眼里的杀气逐渐消失，问道：“也就是说老八的人是去杀你的，而另外一批人却是冲着玉儿去的。” “看上去，八王爷的人好像也不知道那些人的真正目标。” 四王爷摇摇头说道：“不符合常理，既然那些人知道玉儿的身份，还要刻意的去刺杀，很明显是另有目的。你说是为什么？” 于六嘴角抽搐着，说道：“奴才不知。” 四王爷看着于六仅仅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让他进来吧。” 于六连忙退到门口打开门，说道：“进来。” 那人立即老老实实的走了进来，立刻往上磕头，说道：“小的见过王爷，小的……” “上三旗？” “啊？”那人愣了一下，抬头看着王爷，但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六也歪着头看了看那个人，问道：“王爷，奴才冒昧的问一下，您看到什么了，就问这么一句？” “你不是怀疑他是老八的人吗？现在已经确定他是旗人了，那么你的怀疑就很有可能是真的。” 于六无语的轻轻吐口气，这才反应过来，如果猜到这个人是汉人还是满人还是可以的，但是不可能一眼就能知道对方是哪一旗的。不得不说，姜还的是老的。 “说说吧，怎么回事？”四王爷揭穿了对方的上三旗的人，也就基本锁定了这个人的身份。王爷身边会功夫的除了上三旗的人，是不可能有其他人的。 “有人出钱让我杀……” “谁？”四王爷当即打断他的话。“你既然是旗人，就应该知道本王的脾气。” 那人眼睛转了转，看了看于六，最终叹口气说道：“本来奴才接到的命令是杀了于六，但于公公武功高强，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所以找来了一些外人帮忙，本来奴才对他们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对三个人中的那个小女孩动手，对方十几个人听的都很清楚，重复的也对。但是行动开始后，因为那个姑娘拼死护住公主，让几个人想先制住公主，从而来要挟于六的计划一时无法实施，然后那边领头的突然抽刀往公主的要害处砍去，那个姑娘抵挡不住，受了伤被我们给控住了，其实这个时候我的人以为障碍没有了，就可以控制住公主，没想到那个人居然直接向公主的脑袋劈了过去，还好那个姑娘反应快，将那人的刀踢飞，不然公主很可能已经……” 四王爷听完闭上眼睛。虽然说话之间完全没有提及背后主使，但是话语间已经让四王爷知道了那个背后主使是谁。“你不知道那几个人是谁派来的，到底意欲何为？” “不知道。我只是按照命令去接头地点见人。” “不知道是谁？” “奴才不知。” 四王爷闭着眼睛，挥了挥手，于六便拽着绳子吧人带出去了。“于六。” 于六正在关门却又被叫了回去。“王爷，您有事要吩咐？” 四王爷依旧闭着眼睛，过了很久才说道：“你说如果公主死了，谁才是受益者？” 于六摇摇头说道：“奴才不知。” “哼，还在这里给本王装糊涂是吗？”四王爷虽然语气依旧平稳，但是听的出来他已经很不高兴了，“老八和老九的争执天下共知，两个人争执之下，公主殒命，他们都难辞其咎。而杀公主的人，也会锁定在本王，和老十四身上。” 第124章 逐一登场 当今的万岁爷是最不喜欢看到兄弟之间同室操戈，互相残杀的。所以这几个王爷虽然为了争夺储君的位置，很多时候都是不择手段的，却也不敢越过雷池一丝一毫。现在公主却在九王爷得看护下受伤，八王爷又恰巧在这个时候与九王爷有了矛盾，出事之后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四王爷和十四王爷。所以无论行刺的人是谁，四位王爷都是得不到好处的。所以四位王爷做这件事的可能性是非常低的，但是他们却不可能不受到责难。八王爷和九王爷不出意外应该是受到处罚最重，而四王爷和十四王爷吃点挂落。 应该不是其他几位王爷做的，因为这件事基本就是损人不利已，不会改变大局，就是说储君位置不会因为这件事落到他们某个人身上。 简单的说某位王爷刺杀公主的可能性基本上是没有的，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比谁都清楚。那么剩下的就是民间的什么人要有意搅乱朝局，以此警告朝廷不要动他们的盘中餐。 于六偷偷的看了四王爷一眼，发现他依旧闭着眼睛。自己能想到的，老四不可能想不到，可是他闭着眼睛这么久，也就只有一种解释了，那就是他在想如何能拉一个皇子下水，而且也不是每个皇子都是无辜的。只有这样老四才能把自己能够从这件事里得到的利益最大化，受到的损失最小化。 不过看老四紧缩的眉头，很明显他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于六，这件事该如何进行下去？” 于六正在走思想着别的事情，在听到四王爷问话后先是反应了一下，才说道：“其实事情应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麻烦。公主出宫还没有多久，是不可能招惹到仇家的，所以刺杀公主一定另有目的。奴才以为只要查清楚公主遇刺案，所有的事情都会水落石出。” 四王爷听了紧锁得眉头逐渐展开，脸上爷有了一丝笑容。“你这个奴才果然有过人之处，怪不得老九会看重你。很好，那么你打算从哪里开始查。” 于六尴尬的说道：“就从刚才那个人开始，奴才就觉得挺好的。” 四王爷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倒是本官耽误了，见那个人过来吧。” 于六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小心的问道：“王爷，已经天黑了。” “本官看到了，问完话回府衙吃……哦，对了，玉儿差不多要醒了是吗？”四王爷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受伤的妹妹。“走吧，在什么…兵营是吧？走。” 四王爷往外走，于六翻着白眼跟了出来。马匹早就准备好了，不过只有一匹。四王爷皱皱眉头，说道：“再去给于公公牵一匹马来。” 于六还没有说什么，王爷手底下的侍卫已经牵了匹马过来。 四王爷翻身上马，往前疾驰而去，于六叹口气也跳上马跟了过去。 兵营的官兵虽然不认识四王爷，但是他们认得知府的官服。如今谁在本地做知府他们还是知道的。尤其是看到后边还跟着一个太监，那就八九不离十了。四王爷和于六并没有在门口停留多久，而是问清楚玉儿公主的具体位置后，纵马窜进了兵营。 四王爷正在找守兵嘴里说的最大的帐篷时，却看到玉儿正在手脚并用的正在地上爬，身上好像除了胳膊上缠着几圈布条外，并没有任何受重伤的迹象。 “嘿嘿，公主殿下觉得如何，还要继续吗？”一个粗矿的声音响了起来。 四王爷看了看那个正在看着玉儿公主狼狈不堪的样子笑的正开心的军人，然后回头看看坐在马上的于六。 于六连忙说道：“公主的伤势确实很重，都见着骨头了。真的，奴才……” 四王爷突然大喊一声，“住手！” 那个军人先是不满的扭头看过来，在看到知府官服的一瞬间，换上一副毕恭毕敬的脸跑到王爷面前，刚要跪下施礼，却发现王爷已经从马上跳下来，直冲着玉儿公主去了。 玉儿公主此时也看到了四王爷，本来想打声招呼，不过看到一张黑着的脸，话也说不出口了。 四王爷直接拉起玉儿公主的手臂，很粗暴的将她手臂上的布条扯下来，并把袖子撸了上去，果然看到了不小的还新鲜的伤口，但是因为这个伤口喝麻沸汤就有些胡说八道了。 “王爷赎罪，奴才所说都是听大夫之言，由于当时急着要去见王爷，所以没有来的及细问，所以造成了误会。”于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王爷身边，“都是奴才的错，还望王爷不要生气。” 四王爷本想着掉头就走，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但是看了看于六，他有改变了主意。抬脚就踹在于六的屁股上，骂道：“不知所谓得东西。”他深吸一口气，“那位姑娘在哪？” 于六看了一眼那位“追打”公主的人，那人连忙说道：“那位姑娘就在那边，要不末将带您过去？” 四王爷看了他一眼，略微想了想，问道：“徐将军刚才在做什么？” 徐将军愣了一下，他是万万没想到四王爷居然还知道他，一时激动的居然不会说话了。“那个，是公主要求的，不是，末将的意思是……” 于六看着四王爷的脸色有点难看了，说道：“公主学了些拳脚，到处找人切磋。想来在这里也没少给人们找麻烦吧。” 四王爷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玉儿公主，本来想逃跑的玉儿，乖乖的来到四王爷跟前，期间她还是狠狠的踢了一脚于六。 “你身为公主，怎么可以如此胡闹呢？” 于六莫名其妙的看了看玉儿公主，发现她居然只是低着头，完全没有反驳或者解释的意思。这还是那个无法无天，连皇上都不在乎的玉儿公主吗？ “以后不要再让我知道你如此胡闹，不然我一定让你在宫中禁足。” “我知道了，四哥。” 于六看着如此乖巧的玉儿公主，都觉得自己好像认错人了。虽说人总有一怕，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不是有些过于夸张了。 第125章 御前答辩 于六看着乖乖巧巧的玉儿公主，又看看四王爷，他现在终于确认了一句话，“一物降一物”。 四王爷教训完自己的妹妹，这才让那位徐将军带路，去看看凤儿姑娘。 实际上凤儿姑娘的伤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没有伤筋动骨，只是一些皮外伤，修养几日也就好了。 四王爷的到来是凤儿姑娘所没有想到的，毕竟“冷面王爷”可不是瞎叫的。她赶忙坐起来，想要下床行礼，但是四王爷去了制止了她。 四王爷坐在椅子上问了很多，头两句还问了问伤势，虽然看到她利索的坐起来，伤势不可能太重，但是还是要问问的。不过两句过后，就基本上是在问刺杀的过程了。 大同小异就是四王爷问完后的唯一想法。“很好，你保护了公主，这也是大功一件，本王会奖赏你的。”说着话便站了起来，说道，“你好好伤亡，本官就先走了，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王爷慢走，奴婢……” 四王爷回过头来，看着她笑了，说道：“既然已经不是宫中之人，也就不必如此称呼自己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笑了？这还是那个“冷面王爷”吗？ 四王爷只是带着侍卫们走了，连于六要跟着都没有让跟着。“那个人本官自己来审，你就不要管了。以后还有很多事让你忙，先养伤吧，你的伤看上去也不轻。” 于六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好像看不出来有伤的样子，等他抬头要说话时却已经看到四王爷已经上马了。“奴才恭送王爷！” 于六慢慢悠悠的走到凤儿姑娘住的帐篷处，大声的问道：“凤姐，我能进去吗？” “进来吧。”里面传出来的不是凤儿姑娘的声音，却是玉儿公主的声音。 于六当时就感觉不妙，说道：“哎呀，奴才想起还有别的事，先……” “进来！”凤儿姑娘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于六听出了里面那两位的不高兴，也只能忍住逃跑的想法走了进去。 “行啊，连我四哥都对你另眼相看，你也真是了不起啊？”玉儿公主看到于六走进来便阴阳怪气的说道。 于六眨眨眼睛，不明所以的问道：“四王爷？另眼相看？我？怎么可能呢。” “很有可能。”凤儿姑娘也充满好奇的看着于六。“我在宫里这么多年，每一次见到四王爷没有看到他笑过，今天他居然对着我笑了，说实话，当时我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 “四爷对你笑，为什么会扯上我呢？与我有什么关系？” 玉儿公主冷笑道：“四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以公务为先，今天却放下公务来看凤儿姐姐，这都是为了日后拉拢你做的准备。你以为四哥会在意一个陌生人吗？” 于六愣了半天，指着自己鼻子，问道：“四爷是因为我才来看的凤儿姐？是为了拉拢我？为什么？我啥都没有做，四爷为啥要拉拢我？” “你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什么，那谁还能知道？总之呢，你自己小心点，四哥看上的，如果得不到也不会让人其他人得到。” 于六咳嗽了一声，“算了，你们两个莫名其妙的，我还是去找王爷做点正经事吧。走了。” 四王爷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于六，问道：“你怎么来了？那个姑娘没事了？虽然她的伤并不是很重，或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于六低着头笑道：“既然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就不需要人照顾了。那么现在就要解决一些麻烦，以免以后还会有什么劫难。” “你倒是想着一劳永逸了。只是听他说完，本官倒觉得麻烦事才刚刚开始。” 于六听四王爷语气之中有些悲观，不解的问道：“他说了什么？只要把按照他说的去抓人，去上折子，事情解决起来应该不难吧。” “他的确是老八的人，但是另外一群人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本来想留个活口，但是那人却服毒了。” “死士。那些江南大户手底下都有养着一批死士，具体是谁的不知道，但是那些人却不能动。那些人不是富可敌国，就是桃李天下，动了，就有可能天下大乱。”四爷摇摇头说道，“乱了，朝廷也就完了。” 康熙的几次江南行，几乎伴随一生的战争，各种天灾人祸，早就将大清王朝的国库掏空了，如果那些大户人家联合起来举兵造反，大清朝廷这个外强中干的朝廷将会顷刻覆灭。 问题是他们如此肆无忌惮的刺杀皇室成员，却得不到惩罚，日后必定会更加猖狂无忌，动不动就会来这么一回。 “本王现在才真正明白当初你为什么冒险靠老九，也不去找那些大户人家，你会连渣都不会剩下。而老九身为亲王，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四王爷叹口气，说道，“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深思熟虑，考虑周全，目光长远之人。” 于六说道：“四王爷谬赞了。奴才之前也说过，只是调查刺杀公主的人，然后……” “趁机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在他们在清楚朝廷实际情况前，拉帮结派，一来分化对手，二来壮大自己，等到时机成熟，那些不肯合作，处处作对的，都会被清除掉。” “前明朱棣活着得时候，因为他的强势而没有认敢站出来反对，可是等他死了还不是一样恢复了祖制。难道大清就不会重蹈覆辙？” “还请…王爷好好想一想，朱棣时期，整个前明有几只下海的船队。造船技术几乎牢牢得控制在朝廷手里，就算民间有船队，也绝对到不了郑和那样的规模。所以利，全部被朝廷拿走了，民间自然不甘心，自然会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去把海再次禁掉。据说郑和时期船的设计图纸都被烧了，但是烧毁的是什么都是别人说。”于六稍微停了一下，“事实是，民间的船越造越大，越跑越远。” “可是老九呢？到时候要停下来吗？” “一个新兴行业，需要朝廷的保护和管理，九爷如果可以做大做强，就可以帮助朝廷做好这方面的事。制定律法，税收政策也有依据和标准。” 第126章 深夜来客 四王爷听的倒是有些愣住了，本来自己问的是接下来怎么做，这小子好像把十年二十年后，甚至更远的以后的计划都说出来了。不过听起来倒是可以把麻烦减少很多。 四王爷说道：“简单的说就是只调查刺杀公主的案子，剩下的就顺其自然了？” “是。”于六看了看坐在旁边的人，问道，“您问出什么了？那边是什么人？” “他好像也不知道。” 于六一愣，皱着眉头看向那个人，问道：“小何啊，你这就不对了，这种事怎么可以不知道呢？” 小何的脸立刻有些扭曲起来，几乎要哭出来了。“公公啊，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对面是什么人啊，小的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他突然看到于六在挤眉弄眼，也瞬间反应过来。“骗王爷啊。” 于六瞪了他一眼，继续问道：“八王爷见了什么人，谁会有刺杀公主的胆子？” “海边出生，大家族，本人可能挥金如土，等等。符合条件的你知道有谁？” 小何想了想，说道：“有一个人，但是他不是不是海边出生，家族也不是很大，但是挥金如土，据说他的私宅完全就是按照王公的标准去修的。” 于六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小何好像也知道自己的废话有点多了。“奉天府知府，他本是大同府人，康熙十年的进士，康熙四十年在奉天府任职，今年差不多要调任或者卸任，所以前几个月他的手下特意来找过王爷。” 四王爷听了眉头就直接皱了起来，问道：“奉天府？高琪？不对吧，本官记得他可是很守本分的官员。” 于六想了想问道：“挥金如土他符合吗？为什么只是凭借这一个你就说是奉天府呢？” “这个人五六年前还挺不起眼的，就在前年突然就显出来了。先是八王爷的寿辰，然后是王妃的寿辰，同一年他是所有贺寿礼单中最显眼得。不仅是给王爷王妃，即便是对王府的下人们也是出手大方。而且他在奉天升职也很快。几年的时间就从五品升到三品，坐到了知府的位置上。” “四王爷，您对奉天府熟悉吗？这几年的税务怎么样？” “节节高升，据说几乎每一年都要往上翻一番。” 于六笑了，又转头过来对小何问道：“高琪是不是请王爷想办法将他就在原处？” “是，而且送了不少好东西。” 于六冷笑一声，说道：“不正常，奉天府虽然是好地方，但是应该还没有富足到这种程度。贪污应该也不会有这么多税钱，搜刮民脂民膏，奉天府早就乱套了。” 四王爷皱着眉头说道：“奉天？如果他们动作快点，还没有等你调查完，整件事很可能就已经结束了。” 于六笑道：“王爷，调查案子呢，未必一定要自己去调查，很多时候对方会送很多有用的信息过来。只要证据确凿，就用不着亲自去奉天了。” “你有什么办法？” “公主重伤不治，和硕雍亲王亲自发丧。” 四王爷听了当即拿起面前的茶杯就扔了过去。“放肆！” 大清王朝，爱新觉罗.承玉被刺，重伤不治身亡，时年12岁。皇上亲自下旨厚葬，令和硕雍亲王亲自操办。并严令彻查，无论是谁，藏于何处，必须抓捕归案。 九王爷看着人来人往的院子，又看看鼻青脸肿的于六，不禁问道：“什么意思？你搞这么一出做什么？” “奴才本想引蛇出洞，却引来皇上的一顿毒打。”于六含糊不清的说道，“也算是无妄之灾。” “你算了吧你，要是换成本王你早就人头落地了。居然开这种玩笑，还惊动了老爷子，只是揍你一顿已经算轻了。”九王爷顿了一下，说道，“别给老子岔开话题，你到底想干什么？” “奴才想引蛇出洞，主使之人应该不在附近，我们直接调查不仅费时费力，而且很容易惊动对方，到时候很可能什么都得不到。那倒不如把人引出来，那个时候只要跟踪来人就可以轻松找到幕后主使，将其绳之以法。” 九王爷看着于六一脸自信的神情，再加上他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让九王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是本王问你，单是这两天来吊唁的人就不下数百人，你如何确定谁有问题，谁没有问题？” “吊唁的人大多数是为了巴结四爷，九爷。另外还有一些八爷的人过来确认情况。排除了这些人，几乎也就没有几个人了。那么剩下的只要稍微筛选一番，就可以知道哪个是有问题的。”于六说着突然眼前一亮。“比如说这个。” 九王爷扭头有些过猛，差点把脖子扭伤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总是有意无意的在灵柩周围转悠，跟这个说说话，又和那个打招呼。 “那个书生吗？他有什么问题？跟周围人打个照顾罢了。” “问题大了。”于六看着那个人说道，“你仔细看，其他人要么是写上礼单，行礼完毕之后就走了，要么就是找人聊天。可是这个却好像蜻蜓点水一般，四处乱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在打听葬礼的情况，判断葬礼的真假。没准晚上他还得来一趟。” 九王爷仔细观察着那个人，说道：“还真是这样。不过他晚上来做……”九王爷突然睁大眼睛，杀气腾腾的说道，“他还敢开棺？” “公主死与不死，完全是两个情况，所以开棺是最起码的。总之，今天晚上就有结果了。” 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只不过是半月，还偶尔有云朵飘过，地面上便有了阴影。此时于六的眼睛突然睁开，看到九王爷和玉儿公主都已经睡熟了。他轻轻的站起来，来到房门前，看了一眼，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过他却笑了。“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小子不来了呢。” 一个人影从屋顶跳了下来，在墙的阴影下靠近了棺椁，就在对方小心翼翼的想打开时，于六说话了。“虽然里面是空的，但是你要打开了却也是罪上加罪。” 第127章 危言耸听 那人猛地回过头，同时手上的剑也挥了过来。 于六低头躲过，往前一进身手上的匕首已经抵在对方的咽喉处，笑道：“小子，不要再动了。”正说着，左手突然抡了起来狠狠的打在对方的脸上，一道黑影从对方嘴里飞了出来。“哎呦，没想到你嘴里还有东西。”嘴里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闲着。卸掉他的下巴，将手反到背后，用他的腰带绑上。 “行了，这样你就可以老实一会了。”于六拉着他走进房间，把他按到椅子上。“你这口水挺多了的，衣服都湿了？”说着话用手指掰开那人的嘴，仔细看了看，顺手给他把下巴安上。“牙口还挺好，你多大了？居然这么干脆的就要自杀？” 那人先是活动了一下下巴，然后就闭上嘴在没有张开。 “对于一个想死的人是不能严刑拷打的，毕竟都要死了，也就不怕疼了。”于六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说道，“只是像你这种人向来都是比较看重名声的，所以如果明天我把你的衣服全扒了，然后挂在墙上，你觉得会不会有人认出你来呢？” 那人脸色一变，说道：“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五，今天过来看看虚实。” 于六挑着眉毛说道：“那些人呢？参与过刺杀的人应该有不少人当时都跑掉了，他们为什么不来？那些人来可能会更好一些，不是吗？” “人人带伤，行动不便。” 于六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问道：“组织？还是某人的下属？” “……”小五抬头看了看于六，说道，“组织，也是下属。” 于六点点头，又问道：“奉天知府？” 小五没有说话，但是他眼睛里的惊慌却出卖了他。 于六看着他突然笑道：“看来还是要把你挂在墙上，居然给我撒谎。装的很真实，但是你嘴角也上翘了，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不过我还是注意到了。”说完就站起来要往外走。 小五突然说道：“知府就是傀儡，真正的主使是全平凯。奉天人，家里世代驻守奉天，是当地的最大的家族。自上一代家主开始海上贸易，到今天已经已近百年。” 于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问道：“朝廷入关还不足百年，难道全家是前朝就开始了？” “是。其实在当地海运还是有很多人做的。只是全家靠着自己军人的背景，将整个地区的海运全掌控在手里。即便是当地的官府也只能是俯首帖耳。” 于六笑了，笑得很开心。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从你们全家开始吧。你呢，回去告诉你的上司，我是说你的首领，就说九王爷要跟他谈谈。如果真想抱着八爷的大腿，那么刺杀公主的罪名就直接扣到全家身上了。” “谈？谈什么？” “当然是谈谈谁来做替罪羊，然后就是以后怎么跟九爷合作的事。” 小五脸色一变，用最低的声音问道：“你想挑拨两位爷的关系？” 于六本来笑着的脸瞬间就冷下了，说道：“小子，什么该知道，什么该问，你要搞清楚，不要到时候丢了性命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说着于六酒将小五解开了。“回去之后把我的话原样传达清楚，不要胡乱猜测，更不要胡说八道。听明白没有。” “知道了。”嘴里虽然这么说，小五的眼睛却闪烁着。 于六没有再管他，转身离开了。走到月亮门处，突然问道：“都听到了？” “你就不怕两位王爷先把你弄死？”凤儿姑娘站在那里问道。 于六回头看看小五窜上房顶的身影，说道：“挑拨关系得是他，与我有什么关系。既然有人可以让九王爷的财路提前铺开，为什么还要费时费力的去找别人呢？” “哼，你这话也就骗骗自己吧。”凤儿姑娘说道，“两位王爷什么没有经历过，你的这些小把戏一眼就能看出来。” 于六苦笑一声，说道：“他们的矛盾早在八爷产生误会时就已经有了，现在我这么做是为了解释，弥补。如果八爷能够理解，看明白，也许会雨过天晴。” “如果不能呢？” “那自然就……”于六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猛地的转过头来看到两个人正走过来。 “奴才见过四爷，九爷。” “奴……民女见过四爷，九爷。” 九王爷语气毫无波澜的说道：“起来吧。于六，把话说完。” 于六苦着脸，努力的在心里想着该如何把话说出来，四王爷却开口说道：“老八看不懂，他和你的误会就会越来越来深，不然该能有什么？” 九王爷依旧平静的说道：“我当然知道。只是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说，他这个人，走一步看十步。” “哦？那么本王倒是要洗耳恭听了。”四王爷倒是很好奇于六要如何处理善后。 于六脑袋上都开始冒汗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做生意，赚钱，然后就是……” “开海禁。”四王爷接了一句。 于六连忙说道：“奴才可没有这么想过，奴才只是……” “开海禁到底有什么好处？本王始终没有想明白。”四王爷委婉的问了一句，在他心里，大清地大物博，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开海禁不仅麻烦，而且很有可能会招来祸事。 于六看着四王爷自信满满的样子，还有九王爷不置可否的表情，他终于吐出一口气，说道：“两位爷可还记得，大清是为了什么而制造火炮的？” “自然是平叛。” “是因为进关进不来，所以才想尽办法制造了火炮。后来因为吴三桂，郑经，葛尔丹，还有尼布楚与俄国人的二次交锋，这里面都用到了火炮。但是近来国内日趋平稳，几乎没有可以用到火炮，火枪的战争，那么不管是工匠，还是朝廷都会有所懈怠。但是西洋人，自从前明开始就一直在海上寻找新的大陆，当然他们也许只是在找来到大清的路，毕竟汉唐时，中原对他们有着太多的神秘。他们在海上肆意妄为，杀人放火，掠夺了无数的财富。他们有钱，有对手，就有制造更好火器的基础，而大清，有什么？” 第128章 深入虎穴 四王爷想了想，没有说什么，因为现在大清好像还真没有敌人，而且国库空虚，就连赈济天灾的银两都难以调度。 “老四，说实话不是我看重这小子，实在是他说的话让你难以反驳。”九王爷此时说道，“这段时间我从松江那边听说了很多有关于西洋人的事，贪得无厌。” 四王爷说道：“我也听说了，但是与大清何干？既没有进犯大清，甚至都没有藩属有报告。我们为什么要担心呢？” 九王爷愣了一下，突然笑道：“看来这个奴才还是教会了我一些东西。老四，你没有注意到他们在什么地方吗？” 四王爷看着老九没有说话，他突然有种想揍他的感觉，因为老九脸上的表情实在是让人看着不舒服。 “西洋人都在一些贫瘠之地在掠夺，那种地方有什么？所以早早晚晚都会到大清来。”九王爷的神情逐渐正经起来。“大清没有敌人，使得朝廷已经没有了进取之心，等到他们跑过来的时候，大清很难抵挡的住。所以我还是觉得可以提前做出准备，甚至主动去找他们。到时候不但可以避免在大清本土开战，而且还能扬我国威，可谓一举两得。实现真正的万国来朝，超越任何一个朝代。” 四王爷斜着眼睛看老九在那激情澎湃的胡说八道，说道：“简直杞人忧天，想我大清泱泱大国，那些宵小之徒敢来冒犯？” 九王爷正色说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说完转身就走了。 于六看着九王爷如此做作的离开，有些很是无语。装什么装？这几句话如果能够惊醒梦中人，中原大地就不必有这么多的战火了。 四王爷看着九王爷离开的背影却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四爷，您怎么了？是被九爷说动了？” 四王爷冷冷的看了于六一眼，说道：“滚！”说完转身离开了。 于六大声说道：“奴才领命！” 于六一路小跑的出了院子，四处看了看，往后院的方向走去。找了找，笑着自言自语道：“小子功夫不错啊，居然没有留下痕迹。”他转身观察着，找了一条最有可能的路，走了过去。“嘿嘿，小子你还是不够小心啊。”说完继续往前走去。 “离开了？”于六看到门口凌乱的脚印，又转身离开了。仔细看了一眼，又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找到一匹马就出了城。 “头领，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就这么回去？” “放屁，这么回去几个脑袋都得掉了。”那个人想了想，说道：“先去找我兄弟借个人，只要那个人肯来，不管是谁都能轻而易举的取了性命。这样我们回去也就可以交差了。” “头领找的那个人是谁呀？”小五问道，虽然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头领听了小五发抖的声音，也不禁打了冷战。说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请那位瘟神。不过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走吧。” 瘟神？看来这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啊。不过刚好用来杀一儆百。 “头领，我还是觉得回去禀明情况的好。” “不行，宫里那位的脾气你不知道，生气了可是很不得了的。没准咱们的家人都要跟着一起遭殃。”头领深深的吸口气，催马往山上而去。 头领和小五在山门外等了没有多久，就有人出来了。“张头领，我们大当家的有请。” “多谢。”张头领连忙说道，就要带着小五等人往里面走。 “张头领，我们大当家的只请了您一个人。其他人还请在此处稍作休息。”那人虽然笑着，但是言语之中那种不可违背的意思还是很明显的。 张头领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让小五他们在这里等着，自己一个人跟着进去了。 “小五，我看你们张头领此行凶多吉少啊。” 小五点点头说道：“里面那些人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主，一言不合……”小五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扭头一看，“怎么是你？” 于六笑道：“你就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的头领。或者你根本就不在乎他。” “我……”小五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 “好吧，看来你们的头领还是有些不得人心的。”于六搭上小五的肩膀继续说道，“不过为了表达我是真心实意要与你们合作，我可以进去把人救出来。不过事后你可要去告诉你们的主人，说明情况。” “你去？”小五惊讶的看着于六，说道，“我可告诉你啊，我身边的这群兄弟可是没有一个可以帮的上忙的。” “看的出来。这帮山贼不是一般的贼，你们还真不是对手。”于六笑道，“不过帮忙还是可以的。你带着人去四处放把火，人我去找。记住，只要里面一乱起来，你们的火就要点起来，不然到时候人救不出来，罪过可就都是你们的。”于六说完，直接转身往隐蔽处走去。 “小五，那人是谁呀？看着眼生啊。” “那个太监。” “你说啥？” “嘘。你带着几个人去那边，我带人去那边。” “你还真想听他的？” “不然呢？难道看着头领死吗？” “可是我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放火自然很容易，但是你不要忘了，那个太监只是一个人，救人？他能留个全尸就已经很不错了。” 小五笑了，虽然很难看，但是他确实是笑了。“兄弟，我小五是不是那种不讲义气，拉着兄弟送死的人？” “当然不是，咱们相处虽然不长，但是你的为人我还是信的过的。”不仅他点头，就连其他十几个人都纷纷表示小五绝对是一个重义气，讲诚信的朋友。 “那好，既然如此，那就信兄弟我一回，听那个太监的，只要里面乱起来，咱们就四处去放火。”小五很认真的说道，“那家伙绝对是一个比瘟神还要可怕的人。” 第129章 深入虎穴(二) 于六看着小五他们溜溜哒哒的，四五成群的开始在四处转悠，他这才转身往山寨的深处探去。原本以为这里就是山贼土匪，现在却完全改变了看法，这里可能比朝廷的军队还能打。巡逻的队伍整整齐齐，没有一个人在偷懒，周遭的布局更是严密的不像话，完全是一方有难，瞬间就能得到四方的支援。 于六收起轻视之心，开始更加小心翼翼的往里探查。不过他还是放弃了，因为里面已经非常嘈杂了，几乎很多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包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杀我不成？” 一个老头坐在椅子上，悠闲的说道：“你们刺杀公主的事已经暴露了，官府已经贴出悬赏，你的人头可是价值几千两银子呢，不能放过的。” “包老头，你不是已经忘记了我背后是谁了吧？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你要是……” 包老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小魏啊，你就不要拿那位来吓唬老头子了，你觉得他会跳出来为了你做什么吗？不要忘了，手足相残，是当今万岁爷最不喜的。如果万岁爷知道这件事与他有关系，你说会是什么后果？” 魏头领瞬间变成了哑巴，他当然很清楚，他背后的那个人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的，即便是以后报了仇，又有什么意义呢？“包老大，只要把事情解决了，任何人都不会有那位参与刺杀的任何线索。之后有那位的撑腰，你也一定比现在过的舒服。” “趟这趟浑水很容易就会家破人亡，老头子我三十年建立的基业也会毁于一旦。所以为了自己和寨子的将来，你的提议我不会同意的，而你的人头也必须由我送给官府，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魏头领轻轻的叹口气，什么也不说了，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用的，还不如在死之前拉几个垫背的。 魏头领刚刚把自己的剑抽出来，就看到有人匆匆的跑到包老头跟前，说了什么。包老头猛的站了起来，往某个方向看去。魏头领也忍不住想看，但是他还没有扭头就看到了，包老头身后燃起了熊熊大火。 包老头笑了，笑得很瘆人。“小魏啊，没想到你居然还留了一手，不过就你手下那些虾兵蟹将能有什么用处？难道他们还能救你出去不成？” 魏头领也笑了，虽然想不明白兄弟们为什么会放火，但是他还是觉得很欣慰。毕竟在包老头这里惹事，没有相当的胆量是不行的，只是他们也不会再有活路了，外面的喊杀声已经响起来了。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他们老老实实待着最后也免不了一死。 “我本来是想与你合作，除掉那个太监，那么很多事就不会很麻烦。”魏头领明知自己要死了，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不少。“但是你却为了自保要杀我领赏。也好，虽然结果不会变，但是我总是还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大哥，既然魏头领一心求死，那让他死的有些尊严也算是我们仁至义尽了。”突然有个人走了出来，虽然说话像是在征求老头的意见，但是他的人已经走到了魏头领面前。 魏头领看到是这个人，心里就凉了，看来想拉垫背的已经没有机会了。 “你既然来了，想必是为了救人，要向那位爷示好吧。但是一直躲在暗处事何道理？” 不管是魏头领，还是包老头都听的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在他们头顶传来了一个尖锐而陌生的声音。 “原本想着偷袭来着，这样可以快速的把人带走，也伤不到几个人。可是你非要把我拉到明处，事情就有些不好办了。” 随着说话的声音，有个人从墙角处走了出来。所有人下意识的让开一条路，他们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惊讶，因为刚才就在他们身后不足百步的地方站着人，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如果动手，几乎没有人可以逃掉。 “相传于公公不但身手不凡，而且隐藏自己，更是一绝。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令人佩服。” 于六笑道：“都是一些小把戏而已，比起你算不上什么。这个寨子的人全部都是由你来训练的？真是了不起，如果把这些人拉到战场上，即便是朝廷最精锐的部队，也很难取胜。” “公公过奖了，区区一些乌合之众怎么能与朝廷的大军相提并论。公公这是为了剿灭我们找借口吗？” “我实话实说罢了。”于六说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能说吗？” “区区贱名还不配入公公的耳朵。”那人说着话，已经从身边的人腰间抽出一把剑。“公公比较喜欢什么武器？” 于六笑了，有些无奈的说道：“面对面打斗是我最不擅长的，只是今天应该躲不掉了是吗？”说着他把自己腰间的匕首拿了出来。 那人看到于六手中不足两只手长的匕首时，脸色有些变了。“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只是你这个是不是有些过短了？” “虽然短，但是足以割断你的脖子了。” “很好。”那人说话时已经快速出手，一个剑尖瞬间幻化成无数个，直奔于六而来。 于六看不清对方的杀招到底在哪里，只能是做了一个大的位移，将对方可能的所有变化全部化解了，不过距离却拉开了。 那人嘴角微微上扬，往前上步很小心，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慢下来。他需要保持距离，只要于六不能近身，杀死他就是轻而易举。 于六几次打算近身，都被对方劈刺过来的剑给逼开，几次想抓住对方的手或者刺伤也是无功而返，这就使得于六在场面上显得的特别被动。 魏头领看到这里，刚刚升起的一丝活下去的希望也破灭了，照这样下去，太监迟早会死在“瘟神”的剑下。 “住手！于公公想来也不愿意多结仇家吧？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也许你我会有很多话可以聊。不知公公意下如何？” 第130章 喜得虎子 “瘟神”越打越是心惊，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被于六躲开，每一次攻击都会让于六靠近自己一点，而自己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其逼开。但是没有用，他依然一点一点的在靠近自己。死亡的威胁让“瘟神”有些心慌意乱了，头上的汗也开始冒出来了。 于六本来旧伤未愈，再添新伤，现在失血让他有些头重脚轻，两次绝佳的机会都让他错过了。 两个人都咬着牙坚持着，他们都看的出来，对方也并不好过。只要坚持下去，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只是包老头突然说话了，希望和于六可以好好谈谈。 于六听了想停手，但是对方却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依然在步步紧逼。于六的怒火瞬间就升腾而起，手上的匕首不管不顾的刺向了对方的咽喉。 “瘟神”暗道一声，完了，躲不开了，可是自己的剑却被躲开了，自己想以命搏命都没有机会了。就在他闭上眼睛等死时，突然感到自己向后飞了出去。 “瘟神”在空中睁开眼睛看到包老头正站在自己刚才的位置，一动不动。“大哥！！” “瘟神”刚落地就想过去看看情况，但是看到包老头的左手抬了起来，示意自己不要过去。 “多谢公公手下留情，留下老头这条命。”包老头低头看了看距离自己咽喉不足一指的匕首，笑道。 于六也笑了起来，说道：“包老大说笑了，如果我没有停下来，想必这条胳膊也就没有了。”于六轻轻的推开自己胳膊上，没有划伤自己的刀。 “公公果真是名不虚传，如果你身上没有这么多旧伤，我想就算是我，也撑不过二十招吧？”包老大一边收起刀一边说道。 “大哥，咱们现在就杀了他，这小子留着将来一定……” “啪”话还没有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便响了。“邢杰，不要不知好歹，要不是于公公刚才无意取你性命，你还真以为自己可以活下来吗？滚！”包老头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包老大说笑了，刚才我可是丝毫没有留手……” “于公公，不管如何，你没有取了我这个傻兄弟的性命，老头子已经千恩万谢了。”包老头伸手拉住于六的手，说道，“来，咱们去大厅。我想你过来应该是有些话要说的。” 于六转头看了看四周的火焰，问道：“这个……” 包老头却看都没有看，笑道：“一些身外之物烧了就烧了吧，小事。” “要是知道包老大如此通情达理，小子何必花费如此多的力气。”于六说着转过头来喊道，“魏头领，出去告诉兄弟们停手了。” “小杰，去告诉儿郎们，请魏兄弟的人去喝酒吧。” 两个头也不回的走进房间，老头指了指大厅，问道：“怎么样，老头子这大厅还看的过去吗？” 于六笑道：“包老大取笑了，小子对建筑实在是一窍不通，不过看起来这里还是跟宏伟大气，很有一种大家的风范。想来应该是出自名家手笔吧。” “哈哈哈，”包老头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明明俗气的不行，却被你说成大气，宏伟。是老头子我弄的，越看越不舒服。只不过也不能拆了，这要是拆了，自己的门面就没有了。” “包老大客气了。不管什么东西看多了豆会有些生厌，如果包老大不嫌弃，小子倒是认识一位朋友可以帮你重新把山寨规划一下。”于六但也没有因为自己拍到马腿上有什么尴尬。 “凤儿姑娘吗？她修建的园林倒是很漂亮。” “包老大看着喜欢就好。过段时间我让她过来看看。” “看来于公公与那位姑娘关系挺好，只是老头子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一位姑娘做这个行当呢？更何况这与海上贸易有什么关系？”包老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于六坐下来。 “多谢。”于六坐下来说道，“要完全实现海运，就要把现在霸占了绝大多数人力的大财主们干掉，解放众多的人力。当然事情也不能做的太绝，毕竟那些人手里的钱还是非常多的，是有很大用处的。” “物尽其用，你也是真够绝的。”包老头想了想，问道，“那么你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搞海运还是要靠你们这些懂行的人来做，不然一切不就乱套了。”于六笑道，“再说有现成的海运路线不用，是不是有些太可惜了。” 包老头点点头说道：“这么说倒是很符合你‘物尽其用’的性格。好吧，这件事既然对你我都有些好处，那么我个人就答应了。只是你也很清楚，这件事还需要上面答应才可以，不然我也不敢随意乱动。” 于六站起来说道：“这个自然。包老大不要忘记今天说的话就是了。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就往走去。 “于公公这是去做什么？”包老头一时竟猜不到于六在想什么，就这么走了？ 于六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自然是去调查公主遇刺的案子，公主殿下遇刺，重伤不治身亡，这可是大事，皇上已经下令要彻查此案。” 包老头的眉头皱了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当今皇上都参与进来，也是因为于六虽然越走越远，但是他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如同在耳边说话。这份功力，没有二十年的功夫是做不到的，可是于六最大不超过二十几岁，甚至还要小。 于六看了看魏头领，说道：“魏头领，对公主行凶的人便是你吧？现在公主重伤不治，你的罪过可是不小啊。” 魏头领先是愣了一下，问道：“我不明白公公的意思。”换了任何人都不会明白于六再说什么，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事已至此，猜都可以猜到公主之死根本就是谎言。 “你不明白我说的话不要紧，但是万岁爷的意思你明白就好。彻查。”于六很简单的说出了皇上的命令，没有过多的赘述。只是“彻查”这两个字就已经让魏头领汗流浃背了。 “公公的意思是，皇上要查王……” “你要说出来吗？”于六直直的看着他，“我还没有开始调查，你却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第131章 回京述职 魏头领听了立马把嘴闭上了，他也已经明白这个太监这是不想把八王爷扯进来。“那么你想怎么做？” “根据目前得到的口供，是有人想借机将公主除掉，以引起朝廷的动荡，这种人是万万留不得的。更何况皇上的命令是彻查到底。所以现在我要做的是调查你们的来历，找到幕后主使，并找到他这么做的原因。” 魏头领听完于六这番话，简直有些头疼。你他妈的什么都知道的差不多了，还调查个屁啊？你根本就是怕得罪八王爷，还一直强调“彻查”，这皇宫里的人真的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啊，对了。我还要提几个人头回去，抓几个活口。不然回去没法交差了。”于六说着话，为难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匕首。 本来听完于六说话，魏头领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但是在看到于六的动作后，当时就拔出剑来，往旁边的几具尸体走过去。手起剑落人头滚动。“公公，人头也好，活口也罢，都有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于六笑着把匕首收起来，说道：“都带回松江府，然后人头落地，口供往上一递，咱们这边的事就算结束了，至于接下去怎么做，那就是朝廷那些大佬们该考虑的事情了。” 魏头领表面上虽然点着头，并转身去吩咐那些剩下的兄弟偷偷的绑上几个山寨的人。但是心里却是波涛汹涌，无法平静下来。“大佬们该考虑的事情”，虽然说的没有毛病，但是细细品味之后，就可以察觉到里面满满的威胁，甚至是杀意。 回到松江府，把那个绑着的人往上一交，提前从魏头领这里拿到的口供也递上去。九王爷看都没有看，就直接下令将几个人处死，处理好后连同口供一同送往京城。 “口供上写了多少？”九王爷一边吃着晚饭，一边问道。 于六连忙把目光从桌子移开，说道：“无非就是奉天府上上下下串通一气，勾结外敌，搅乱朝廷，趁机作乱。不过现在他们的阴谋……” “做的很好。”九王爷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山东那边的生意该怎么云怎么做，让她们动起来。这大半年的没有干活，老子这里可是一文钱都没见到了。” “四爷那边……”于六其实还是比较担心四王爷，因为直到他回松江府，四王爷不仅没有见他，而且连句话都没有。完全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九王爷说道：“老四不是什么都没有说嘛，那就是他默许了。他这个年级不大，却是个老顽固。给你个奴才认错，他怎么做出来。” “王爷误会，奴才绝对没有……” “但是他会这么认为。行了，先下去吧。”九王爷说道。“明天带着口供，回京吧，皇上想公主了，让她也回去。不过老爷子也说了，在案子结束之前，不准任何人看到公主，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于六眨眨眼睛问道：“王爷，由奴才押解回京吗？” “玉儿说的。” “……是，奴才遵命就是。” 九王爷放下筷子，看着于六关上的门，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随后摇摇头，就站起来走到书桌旁坐下来继续处理公务。 “回京？” “去你们的国都吗？” 凤儿很惊讶，可是约翰和温妮却是有些兴奋。那里可是大清的国都，一个小小的松江府就已经让两个人吃惊不小，那么一国之都会是什么样子？ 于六看着这两个人，问道：“你们兴奋什么？带你们回京是因为刺杀王爷的案子，你以为带你们去游玩吗？” “于六，那件事不是都说了吗，就是一场误会，而且九王爷自己都已经将事情前后经过都写了信…不是，是奏折，交给你们皇上了。你怎么还要揪着不放呢？”约翰有些不满的说道。 于六“哦”了一声，问道：“那么皇上有什么批示吗？就是回复。” 不管是约翰，还是温妮，都愣住了。“好像还真没有。” “那就对了，所以你们还是需要当面向皇上陈述事实，然后请求皇上的原谅。” 约翰想了想这几天九王爷砍掉的人头，声音有些发颤了。“如果皇上选择不原谅会怎么样？” 于六笑得阴森森的，说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也许皇上看你顺眼，你胡说八道都没事，看你不顺眼，那就可能直接把你砍了。这都说不准的事。” 约翰猛地蹦起来，喊道：“于六，当初你可是保证说……” “保证？我保证过什么？你要是真的这么胡说八道的，那就真的什么都不管用了。” 凤儿姑娘突然抬脚踹了于六一脚，于六当时就跪下去。“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吓唬他们了，有什么话直接说不好吗？” 于六讪讪的一笑，慢慢的站起来，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不是说了吗，只要皇上看着你顺眼，喜欢你，最起码你的命就可以保住了。” 温妮突然说道：“要钱吗？” “钱？皇上富有四海，你觉得皇上缺你那点钱吗？” 约翰突然一拍脑袋，也许是一时激动，用力过大，他自己都有些晃悠了。“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了。就是要钱，不过不是实实在在的钱，而是可以赚钱得门路。” 温妮听了也明白过来，说道：“这简单啊，把我们的生意……” 于六抬手阻止了温妮继续说下去。“在大清，永远不要提你们的人口贩卖，不然用不着皇上，光是那些大臣们都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 温妮和和约翰互相看了看，满眼的不可思议，说道：“那些黑鬼根本就是……” “他们和你，你，都是一样的，都是活生生的人，所以你们没有任何权利去虐待他们。”于六说着话厉声说道，他吐了口气，继续说道，“算了，反正这些事与大清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你们不要把这些歪脑筋动到大清来就行。” “你们打算取新大陆开垦得事黑皇上说说，那边所需的一切都从大清购买，这里面有多少银钱可以赚我想皇上会明白的。但是话不能直接这么说，还是委婉一些。”于六终于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第132章 突如其来 约翰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要委婉的说。直接说不是更好吗？把话说清楚想来他会更容易清楚，不是吗？” 于六刚想解释，凤儿姑娘却把眼睛一瞪，说道：“你哪里来的那么废话，怎么教你就怎么说，这是为了保住你的命。” “是，明白。我会严格按照于公公所教的说。”约翰态度的转变让于六有些适应不了，不过看到温妮若有所思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于六又说道：“总之皇上认为大清地大物博，不差你那些财物，不过你要是诉诉苦水，说说有克服不了的困难，然后提出提出答谢，这样大概率会成功。” “好吧，你们这个皇上还真是要面子。”约翰已经清楚话该怎么说了，他看看外面，说道，“该吃饭了，要不要出去吃？” 凤儿姑娘摇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有些累了。你们去吧。” 于六自然也回绝了邀请，只是告诉他晚上早些回来休息，明天一早就出发。 约翰和温妮两个人一起走了出去。 于六看看凤儿姑娘，说道：“你刚才好像有话要说。” “你真的要回去吗？现在这种情况京城可是风暴的中心，你一旦出现势必会引起所有的人注意，稍有差池很可能就会随身碎骨。”凤儿姑娘很清楚各方势力正聚集在京城蓄势待发，毕竟于六的势头如果不能被遏制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就有可能不保。 于六苦笑一声，说道：“原本我的计划需要很多时间，只是我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的如此之快，各地昌盛的海运也是我没有想到的。看来那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凤儿姑娘问道：“什么话？” “如果有什么需要人人都知道，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禁止它。”于六叹口气说道，“虽然不太合适大清，但是禁海，却让更多的人知道了海运是挣钱的。” “你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些？”凤儿姑娘抬手就要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想想该怎么办？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这种时候唯一得办法就是示敌以弱，尽量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再告诉他们约翰的计划，好让他们无暇顾及到我们这边。”于六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如果顺利，他们反而会帮大忙。即便不顺利，也无非就是破财免灾罢了，实在没有什么必要刻意的去想什么办法。” “其实我本想着劝你想办法不要回去的，当然我也知道你不可能不回去。但是能不能在路上多拖延些时日，等着奏折到了京城以后你在出现。到时候只要八王爷知道你无意与他作对，想来事情会简单一些。” 于六摇摇头说道：“现在最危险其实不是我，而是那几个王爷，特别是八王爷。” 凤儿姑娘瞪着于六等着他解释一下，但是于六却迈开腿走了出去。 “我们为什么不能去了四哥？不行，我要去见四哥！”玉儿公主突然闹起来，不管怎么说，都要去见四王爷。 “公主，皇上在圣旨上写的明白，您……” “我不管，我就要去见四哥！我不管我不管！” “公主殿下，奴才希望您能够体谅一下下面的人。四爷今天是不可能让您去见的，万一您的行踪被人看到，奴才纵使有八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于六很清楚公主这十几天都在马车上根本没有下来过，就算是吃喝拉撒也是同样在车上，不要说里面的味道，就是十几天不下车活动，是个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玉儿公主呢。 玉儿公主听了于六的话却乖乖的坐下来，虽然眼睛里满是不屑，但是她还是坐了下来。 凤儿姑娘擦擦头上冒出来的汗水，说道：“我怎么感觉公主好像很害怕你呢？你一说话她马上就乖乖的坐下了。”刚才为了阻止玉儿公主下车可是费了些力气。 于六愣了一下，说道：“要说害怕就有些夸张了。只是讲清楚道理罢了，毕竟是又聪明又伶俐的姑娘，只要把道理讲清楚，殿下是很通情达理的。对吧，公主殿下。” 玉儿公主自然能听明白他就是在溜须拍马，但是心里还是很受用的。不过嘴里却只是冷哼一声，没说什么。 “报。公……公，那个，济南知府要公公速去衙门一趟。”那车外面突然有人说道。 于六说道：“知道了，这就过去。” “哈哈，四哥这是感应到我想他了，所以才让你过去的。”玉儿公主当时就笑了。 于六看了她一眼，说道：“但是您也听到了，是王爷让奴才过去，而不是让您过去。所以您要明白，暂时不管是在宫外，还是在宫里您都是不能露面的。” 玉儿公主突然蹦起来，冲着于六扑了过来，嘴刚张开就被于六给捂住了。虽然玉儿公主的手脚没有停止动作，但是嘴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奴才知道这是个馊主意，但是为了引出真正的幕后黑手，奴才也是不得已为之。还请公主见谅。”于六一边躲着玉儿公主的拳脚，一边说道。“外面除了最亲近得侍卫外，没有人知道您在车里，所以安静一点，莫要坏了大事。” 玉儿公主一把推开于六的手说道：“别总是拿皇阿玛来压我。”她斜了一眼，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在济南府多待上几天？” 于六耸耸肩说道：“这个，那就要看王爷是什么意思了。也许见见面，他就会把我们轰走也说不定。” 玉儿公主小嘴张了张，最终没有说话。 掌灯时分，于六一行人终于到了府衙门口，还没有等马完全停下来，于六就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因为王爷身边的大管家正在门口转来转去，一副急躁的样子。 于六连滚带爬的来到大管家面前，陪着笑说道：“大管家久等了，您怎么亲自在这里等着？小的这……” 还没有等于六把客气话说完，大管家一把拉住他手往里面走去，走的很快。“你小子现在是不是有些侍宠而骄了？王爷叫你还这么晚才来？你知不知道王爷已经问过三次了？” 弟133章 紧急行军 于六听了眉头一皱，他原本以为是四王爷想问问自己怎么应对京城里错综复杂的关系，但是短短的一天时间能让他问三遍自己的行程就有点不寻常了。“出了什么事吗？” 管家摇摇头说道：“不清楚，反正四爷的脸色很不好。” 于六皱着眉头说道：“我知道了，谢谢。王爷在哪？书房？”看到管家点头，于六快步往前走去，这个府衙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自然还是比较熟悉的。很快来到了书房门前，轻声说道：“王爷，奴才到了，让王爷久等了。” “进来。” 有气无力，这就是于六对四王爷此时状态的大致判断。不祥的预感充斥着于六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王爷。” “唉，”还没有说话，四王爷先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于六你先来看看这个。” 于六看看四王爷手中的一封信，并没有伸手去接。“是海运的事？” 四王爷把音放到靠近于六一方的桌子上。“广州，山东，辽东，福建，甚至一些远在内地的州府都上折朝廷，要求严厉查办违禁之事。明里暗里都指向本王，如果皇上真的往下查，本王最好的结果就是一个玩忽职守。只要罪名定下来，那从天而降的无数的罪名都会落到本王头上。” 于六听完很久没有说话，不是他没话说，而是他不敢说。能够调动这么多官员为一件事上折子，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只要说错一句话，不论结果如何，最后顶罪的一定是他。 “这是往悬崖处推本王啊，而且本王还无可奈何。你有没有彻底解决的办法？” 于六抬眼看了一眼四王爷，说道：“公主被刺身亡，只要调查的彻底就可以解决很多事情。只是这件事没有办法调查的太过深入。” 公主被刺，是九王爷保护不周，是四王爷疏于职守。总之两位王爷谁都逃不掉皇上的责罚，四王爷也将彻底失去争夺储君的资格。那么得益的就是八王爷和十四王爷，这谁都清楚，但是没有人敢往两位王爷身上去查。别说下面的奴才，就是四王爷或者九王爷也不敢。毕竟皇上是什么脾气，任何人都清楚。 “你也没有办法？” “奴才说了，深入的调查公主被刺身亡的案子。” 四王爷明显的有些不高兴了，刚刚你才说不可能太深入，现在你又这么说，是不是耍我？ 于六好像完全没有留意到四王爷情绪的变化，继续说道：“其实，不仅是公主遇刺，当初九王爷遭到歹人绑架，也一定要查清楚。奴才认为这是针对皇室，针对朝廷的一次有预谋，有组织的行动，目的很有可能是搅乱天下，意图不轨。皇上，奴才以为可以将所有的皇室成员召回京城，严密保护起来，以免给歹人可乘之机。” “于六！你……” “王爷，院子里除了您的管家，没有其他人。”于六低着头说道。 四王爷不单单是被于六的一声“皇上”给吓着了，也同样被于六的话给惊着了。什么“严密保护”，根本就是“软禁”。“所有…的？” “最起码几位王爷是不能出任何差池的。” 四王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过了很久，他抬起手摆了摆，示意于六离开。 于六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往外退去，直到屁股碰到门才转身开门出了房间。关门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四王爷，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于六在那一瞬间没有躲避，直直的看着四王爷的眼睛。 于六关上门，转身往外走去。就在于六走到大门处时，管家突然追了上来。“于公公请留步，王爷说能不能把公主留在府内？” 于六轻轻的叹口气说道：“陛下有旨。”说完于六转身就走了。 一路之上玉儿公主先是不吃不喝，不过实在抵挡不住于六做出的美食诱惑。但是对于六的拳打脚踢却是始终没有停过，因为于六说了，“晓行夜宿”路上除了吃饭可以稍事休息，只要天不黑就不准停下来休息，有没有错过客栈，村庄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而让众多侍卫也充满怨言，甚至引得赵鑫都过来了。 “于六，着急赶路的原因我大概可以猜到，也是能够理解的。但是赶路的速度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每日必须行进80里，这样下去，不等到京城，整个队伍不说累死，就是逃跑也都跑没了。” “我说过，要开始对你们开始特训了。怎么了，这才刚刚开始，一点强度都没有，就已经开始满腹牢骚了？你这个样子就有些让人失望了。” “没有强度？你知不知道一个正常的行军速度是多少？现在我们队伍里什么人都有，你还要……” “赵鑫，你记住，我训练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不要刚刚开始就发牢骚，很不好。” 话已经说成这样了，再说下就没有意义了。赵鑫掉头就走，于六也没有说什么。 凤儿姑娘端着饭菜过来，问道：“怎么了，赵鑫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走的太快了，要慢点。这多少天了，还没有走出山东的地界，他居然还好意思说太快了？” 凤儿姑娘也说道：“于六，我必须要说，你现在确实有些强人了，这种对伍，现在的行军速度，根本就是极限了，在这么走下去，到不了京城，估计也就不剩几个人了。” 于六笑了笑，说道：“能剩下几个算几个吧，本来我也没有抱多少希望？我现在只想快点回到京城，对了，现在的口粮还有多少？” “最多撑到明天午时，如果再不去补充。” 于六点点头说道：“知道了，明天路过村庄城市时先休息一天，补充一下，顺便打听打听朝廷那边的动向。” “你觉得朝廷会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抓人，砍人。不过抓的什么人，砍的什么人，这里面可就有看头了。”于六突然严肃起来，“如果只是一些臭鱼烂虾，那就有些让人失望了。希望里面有几只大鱼，不然事情还真不好办了。” 第134章 打蛇七寸 于六一行人来到保定府，除了于六和玉儿公主外，其他人已经全部瘫倒在床上已经完全起不来了，就连赵鑫都是勉强才能爬起来。 于六看着依然活蹦乱跳的玉儿公主，不由自主的感叹道：“还是殿下年轻小，恢复的快，睡一晚就啥都看不出来有丝毫的疲惫。” 温妮有气无力的骂道：“废话，公主每天只坐马车，恢复的当然快了。倒是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每一次在野外都是你一个人值夜，第二天你又是叫起每一个人，然后完全就是体力充沛往前跑。你是怪物吗？” 其他人都点点头，甚至赵鑫都伸手捅了捅了于六的胳膊。 于六说道：“三年前你们知不知道半个时辰我能走多少路？”没有等他们回答，于六继续说道，“现在两天的量。” “两天的什么？”凤儿姑娘翻着白眼说道，“你是说你半个时辰就能走出我们两天的路程来？你就吹吧。” 赵鑫冷笑道：“你也太能胡说八道了，你要是骗骗那些没功夫的人也就算了，可是我们这些人要么是走过南闯过北的，要么就是有功夫在身的人，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半个时辰里赶出一百多里路？” 于六笑了笑，突然问道：“老宋，看什么呢？” 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老宋正拿着刀站在门口往外看。“有人在跟着我们，自从三天前来到保保定府后他们就一直跟在后边。”说到这里他苦笑道，“不过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现在拿着这把刀都有些费力了。” 屋里的人全部吓了一跳，老宋可是老实人，从来不说谎，他要是说有人跟着，那一定是不怀好意的人。但是问题是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对敌了，就像老宋说的，拿起武器都费劲。 于六却轻松的说道：“不要那么担心，我们后边不仅有敌人，还有至少三股人在保护我们。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再出差错，他们可真的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于六说完站起来伸个懒腰，说道：“继续休息吧，我也去补一觉。明天继续赶路。” 于六说完不管不顾的走了，但是其他人却没有那么心宽。很是仔细的把周围仔细的探查了一边，还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吩咐侍卫们分班休息，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偷懒而丢了性命。老宋说道：“我们也不要全离开，也分成两个队伍吧。” 魏头领点点说道：“可以。只是我和兄弟们昨晚刚值完夜，第一班就由你们来吧。” “好。你们去休息，等午饭过后我们再休息。” 两个人很顺利的商量好了，魏头领就带着他手下十几个人离开了，而老宋则开始安排人手。 十几个人自然不可能围着附近巡逻，而是几个人负责一个队伍，开始四处查看。 一直到晚上，什么动静也没有，所有人的警惕心逐渐的放松下来。 所有人都在准备晚饭，商量晚上谁先来值夜得问题时，于六终于睡醒了。 凤儿姑娘看到他走到房间里，连忙倒了一杯茶递给他。问道：“休息好了？” 于六接过来说道：“嗯还好。公主呢，怎么没见她。” 公主？说起来……“坏了，这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殿下了。”凤儿姑娘这才想起来最应该注意的事。 于六又看看其他人都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坐下来说道：“行了，不要这么紧张。有大内侍卫们，不会有多大问题。” 大内侍卫？ “三股势力你都知道是什么人了？” 于六说道：“有一股从松江府开始跟着，明显是九王爷的人。从济南府出来又有一股，就是四王爷的人。刚出山东境内，最后一股出现了，我问过了，是皇上派过来的。他们每个都身手不凡，所以不需要太过担心。” 凤儿姑娘看着于六好久，终于说道：“我看他们说的没错，你好像真的不是人，就像一个怪物。” 于六喝进去的一口茶差点没把自己呛着。“算了，完全不想理你们。” 大家正在说着话，外面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于公公，公主已经被带到沧州，看样子应该是对方的老巢。要不要……” 于六说道：“是那统领吗？先进来吧。” 随着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高大魁梧，两步就来到房间的正中间。 凤儿姑娘吓了一跳，惊呼道：“那统领？”在凤儿姑娘还在宫里的时候，这个那统领就是皇上的贴身侍卫，除了在皇上身边外，他就没有执行过其它任务，可是现在他却出现在这里，就足以说明皇上对公主，或者说对这次行动的重视。 于六先是倒上一杯茶，递给那统领。“怎么回事？这么顺利吗？” “遵照公公的吩咐，我们假意不敌，让那些人带走了公主。我们派了几个高手在后边跟着。对方完全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存在，而且在他们到达最后的目的地前，我们还‘追上’过一次，不过很快就退了。等他们到了沧州时，我们便同当地的驻军将沧州完全围住了。” 于六点点头说道：“那统领辛苦，兄弟们也辛苦了。”说着于六拿出两个拳头大的小包裹塞进那统领手里，“一会到了地方，把这两个小包裹给兄弟分了。这个是统领的，不过你的可是要保密的，免得兄弟们说闲话。”说着两锭金子放到那统领手上。 本来在接到两个小小的包裹后那统领的脸色就有些不对，看到两锭金子后，下意识的又捏了捏包裹，并熟练把口挑开了一些。金叶子？ “公公太过客气了，本统领按照陛下的意思办事，实在当不起公公如此大礼。”说着那统领就把包裹和金子往回推。 于六把手缩了回来，笑道：“统领，本公公只是在为以后铺路罢了，以后用到统领的地方还多着呢。” 那统领愣了一下，他当然很清楚于六拿出这么多钱来是做什么，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于六说话居然如此直白。问道：“于公公说笑了，本统领只是一介武夫，哪里能帮的上公公。” 于六笑道：“钱呢，你先去发放黑兄弟们，以后的事我们日后详谈。如果你不愿意帮忙，本公公自然也不会强求。” 第135章 攻敌必救 凤儿姑娘看着那统领怀揣着金子，忐忑不安却又兴奋不行的样子，心里却有了些恐惧。“这么金子哪里来的？这一路上那么多人孝敬，都没有见你接着，所以钱从哪里来的？” “我不是去了山东端了一个土匪窝吗？那个头头说了，让你有时间去他那里重新给他布布局，盖盖房。”于六说着，手一翻二十多锭金子出现在凤儿姑娘面前。“这是定金。” 凤儿瞪大了眼睛，问道：“那刚才的……” “也是定金，只不过是……”于六正说着，突然看到凤儿姑娘的眼色有些不对，赶紧喊了一声，“老宋，老魏，准备了好了没有？出发了！”说完他就跑了。 “于六你个死东西，拿着老娘的钱去做好人！老娘今天弄死你！别跑！！” 沧州府的一处大宅子被官兵层层围住，由于人数众多，所以很快就被里面发现了。 “于公公动作好快啊，我才刚刚到这里就被围住了。只是你就没有想过后果吗？”里面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洪亮。“反正被你们抓到我也是死路一条，拉上公主做垫背，我也不是很亏，你说呢？” 于六很是无奈的看看周围，叹口气说道：“也许你可以放了公主，到时候你逃跑起来夜是轻松的，没准还能跑掉呢。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于公公让我如何相信，只要小丫头出去了，你们一拥而上，我哪里还有活命得机会。” “那你说怎么办？” 里面停顿了一会，“让我带着公主离开，等到了一个我认为很安全的地方我再放了他。”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就不单单是官兵们去追你，而且我也要去追。你确定你跑的掉？”于六喊道，“如果你现在把公主放了，我不仅可以让你们先离开半个时辰，而且我个人不参与追捕。” “你说话算话？” “我觉得你除了冒险选择相信我，好像你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路可以走了。” “于公公，你这么说的话好像我们就没有太多好谈的了。” 于六说道：“你应该听说过，公主已经遇刺身亡。其实你现在如果可以交出活着的公主，那么只要兄弟们有足够的好处，我想没有人会多事。到时候你不但可以立功，而且还能获得一份不菲的奖赏。” “于公公的嘴真的是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照你这么说，我倒还是功臣了。” 于六突然拿过旁边人的弓，一边搭上箭，一边喊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可要好好的把握。” “于公公可真会信口开河……*#￡” “哎呦，不好意思啊，手下人一时紧张居然把箭射出去了，你没事吧？” 凤儿姑娘，赵鑫，老宋，老魏像看鬼一样看着于六，这是不是有点太让人毛骨悚然了，几句对话，居然可以判断出对方所在的位置？ 不过反应过来的凤儿姑娘，却来到于六身后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小声吼道：“你是不是疯了？万一他们……” “放心，他们要是敢就不会把公主带到这里来了。”于六连忙后退了几步说道。 “于公公，真的事好箭法，这个样子都能找到我准确的位置，实在是令人敬佩。只是由此也可以看出你根本就没有谈下去的诚意了，那我就只能杀了公主了。” 于六将弓递给身边的那个人，对里面说道：“玉儿公主殿下，很早的时候就已经遇刺身亡了，现在我只是想引出幕后黑手所以小小的布了一个局，不过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条小鱼小虾，已经是留之无用了。兄弟们，上火箭，把里面的人全烧了！” “于六，我警告你，玉儿公主我可是见过的，这个根本就是货真价实的公主，你敢放火，我就拉着小丫头一起死！” 于六冷笑一声，说道：“放箭，有了任何问题，本公公一人承担！” 所有的官兵都在犹豫，但是那统领的一句话却让他们松开了手中的箭。“皇上已经有了旨意，明确了公主已薨，那么院子里那个必定是假的！” 无数的火箭冲进院子，火光瞬间弥漫了院落。与此同时，已经开始有人开始撞击大门，想要冲进去。 里面的人也开始反击，一场大战开始了。 “于六这小子居然真的敢动手，他就不怕伤了公主？” “无所谓了，那枞不是都说了吗，皇上都下旨说公主已死，那么不管里面的是真是假就都无所谓了。反正今晚过后，于六就是一个死人了。” “真是没有想到小六子居然如此神机妙算，很早之前就让本公主带人在附近埋伏，结果该真发现了你们两个。吴大人，胡大人，你们是跟着本公主下去呢，还是让本公主把你们揍一顿，然后再带下去呢？” 两个人吃惊的回过头来，看到玉儿公主就站在一众侍卫身后。“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小六子让我带着人来的。具体的你可以去问他。” “废话，我是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被……抓到里面去了吗？” “哦，那个呀。也不知道那个缺德的小六子从哪里弄来的尸体，丢给他们。可能是因为被追捕的太紧，他们并没有察觉什么。” 尸…体？ 两个人多少都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虽然惊疑于六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是现在很明显不是去搞清楚的时候，所以两个人趁着玉儿公主说话的时候，转身就撞破了窗户，跳了出去。 “哎呀，本公主忘记说了，那边有好多的人。”玉儿公主闲庭信步的来到窗户这里，垫着脚尖往下看去。果然两个人已经被人五花大绑了起来。 于六这边的战斗也已经进入尾声，不过当人们开始留意时，于六已经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去做什么。 不过有一个却没有并没有说话，那就是赵鑫。在火箭刚刚落到院子里，引起大火时，于六便跳进了院子里，只是当时为了应付对方的反扑，赵鑫并没有跟进去。不过半个时辰过去了，他有什么事也该出来了。 第136章 十四爷到 月光透过不是那么茂密的枝叶撒在地上，有人通过这点光亮正在飞速的奔跑着，不过很快他停了下来。因为前面有个人正靠在树上。 这个地方刚好有个小小的空地，头顶上也没有几处枝叶，月光散下来刚好可以看清楚对方的脸。 “于六？”那人仔细看了一眼，居然是于六那个死太监。“你怎么会在这里？” 于六说道：“周围也就这里还能往外跑，其他地方围得水泄不通，所以堵在这里必定能够找到你。”于六借着月光上下看了看那个人，“没有伤着你吗？是我射的太偏，还是你躲开了？” 那人说道：“太偏了，足足有一步的距离。不过足以让人惊讶了，隔着高墙，你都可以如此准确的判断出我的位置。” 于六笑了笑，说道：“我们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吗？皇上都说了公主已死，你如果可以交出一个活蹦乱跳的公主，你绑架公主的罪名可能就会给你赦免了。” “你只是一个太监，不是吗？” 一个小小的太监，无权无势，说话可能连屁都不如，赦免自己的罪名，简直可笑。 于六叹口气说道：“好吧，既然如此，你也不要怪我胡说八道了。” 那人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到了大堂之上就知道了。”于六说着已经窜了过去，那个人看到于六冲向自己时，居然呆立当场，当然也不是他真的要束手就擒，而是于六来的太快，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应付，于六的拳头就已经到了他胸口。 这一拳真的很像大铁锤重重的砸在胸口上，人飞了出去，血喷了出来。 于六看了看对方惨兮兮的样子，叹口气说道：“看来是我听声辨位的技术下降了，错误的估计他。以后要好好联系一下了。” 于六把那人的腰带解下来，捆住双手，扛着他来到马侧面，把人扔了上去。 “你不是睡了一天吗？什么时候安排的这些事？”凤儿姑娘将于六“胖揍”了一顿后才给了于六解释的机会。等听完了于六的解释，她又是惊讶又是好奇。 于六揉着自己被揍的地方说道：“我又不是天天这么睡。前段时间发现那些侍卫之后，听他们说还有人在暗暗的跟着我们，所以让他们调查了一下对方的来历。然后就用各种手段，把他们赶到了沧州。” 说的好简单，但是凤儿姑娘和其他人一样，都觉得就好像听了一段神话故事。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于六说道：“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赶到京城。” 当天晚上于六一行人赶到了京城，不过城门已经关了，即便是那统领的令牌都没有用处。“你们太过放肆了，就连大内侍卫也敢拦？赶快打开城门，要是误了皇差你担待的起吗？” “那统领，皇上下旨了，城门关闭之后除非陛下亲临，不然开城门就以谋逆罪论处。”城上的士兵带着哭腔说道。 一句话把那统领的所有的话都堵了回来。 于六看了看城墙上，扯着嗓子喊道：“敢问这位兵爷，京城可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如此严密了？” 这一嗓子不仅高而且尖，充分的把太监嗓音的特色发挥到了极致。可是城墙上却沉默了一瞬间，“公公言重了。有什么事小的还真不清楚，还请公公见谅。” “既然如此，明日见了陛下再说吧。”于六这句话虽然是对身边人说的，但是他依然扯着嗓子喊着。 “你个不长眼的东西，滚开！”于六正在遭受着一些人的拳打脚踢，城墙上却传来这么一句。“可是于六于公公？” “正是在下，敢问您是……”于六躲开玉儿公主和凤儿姑娘的拳脚喊道。 “您稍等，小的马上给您开门。” “不用了，既然圣上有旨，奴才也不敢违背，还是等天亮再说吧。”于六转身喊道，“后撤五里，安营扎寨！” “于公公，皇上……” “放手，耳朵真的要下来了！” “闭嘴，为什么刚才不城，皇上都已经特许你可以进城，为什么不进去？”凤儿姑娘看到于六的眼泪都下来了，这才把手撒开。 于六捂着耳朵说道：“你没听见那个当兵的说吗？‘除非陛下亲临才能开门’。虽然后边那个人说了什么特许，但是你也要想想，我一个小小的奴才凭什么会有‘特许’？这分明就是个坑，跳下去绝对粉身碎骨的。” 所有人听了这才想到问题的严重性。那统领却说道：“如果陛下真的有特许，你却没有进城，这也算是抗旨不尊啊。” 于六笑了笑，说道：“不可能，如果真的有特许，那些人就不会听到我的声音之后依然闭门不开，甚至还在做戏，我看他们根本就是不怀好意。当然就算真的有口谕，或者是圣旨，到时候我再当面请罪就是了。更何况咱们后边还有人鬼鬼祟祟的跟在后边，我哪里还敢进城。” 所有人听了都是一愣，有人鬼鬼祟祟的？ “于公公真是耳聪目明啊，我已经如此小心了，居然还是被发现了。能不能请教一下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于六立刻说道：“都不要出去，他已经在帐外了，如果……” 那统领小心的说道：“是十四爷，赶紧的吧。” 于六愣了一下，连忙走了出去，挑开门帘的一瞬间他看到有人穿着甲胄站在那里。“奴才于六见过……” 于六刚要跪下去却被那统领拦了一下，拉着他绕过这个人，这才跪下去。“奴才那枞见过十四爷。” “奴才于六见过十四爷。” 十四爷笑着走了过来，蹲下来对于六说道：“没见过本将军，就随便跪拜了？” “奴才听闻是十四爷来了，自然是激动万分。奴才早以仰慕王爷风采，看到有人穿着甲胄就情不自禁的想要跪下去。还望王爷赎罪。” 十四王爷伸手把他拉了起来，说道：“算了，你长时间跟着九哥，没有见过本将军也不算错，不过说本王有些鬼鬼祟祟的是不是过分了。先起来解释吧。” 第137章 试探行为 于六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王爷误会了，奴才说的是……啊，是那位将军。”他回头看了一眼，“您看，那位将军不声不响的靠近大…帐篷，在此时此刻难免让人误会。” 十四王爷听了，看了看在于六身后站着的那个人，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苏德，你这个一向光明磊落的蒙古男人居然也有被人说成‘鬼鬼祟祟’，也是有趣的很。” 苏德本来毫无波澜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听闻于公公身手不凡，本将军想与公公切磋一番，不知公公意下如何？” 没有感情的一段话，让于六的耳朵嗡嗡的响了半天。于六看了看十四王爷，看到挂在他脸上的笑容，就明白这次见面是专门来试探自己实力的。“苏德将军说笑了，一个小太监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谈的上身手不凡，更不能与将军切磋了。” 十四王爷笑了笑，刚要说话苏德却不声不响的出手了。一拳打在于六的胸前，瞬间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就飞了出去，顺带着一口血也喷了出来。 十四爷挑了挑眉毛，没有说什么，苏德却皱起眉头，迈步就要往上走。 “十四王爷，于公公已然不敌苏德将军，还请王爷留下于公公一条贱命。”凤儿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苏德和于六中间，虽然是面对着苏德，但是话却是对王爷说的。 十四王爷看了看凤儿姑娘的背影，问道：“你就是那个从宫里出来的宫女？” “是，民女凤儿。” 十四王爷冷笑一声，说道：“苏德，算了吧。于六，还醒着吗？” 于六慢慢的站起来，说道：“回王爷，奴才还醒着。” “那就好，本将军还有话要问你。”十四王爷说道，“公主遇刺案，你打算怎么查？” “案子已经查清楚了，就是奉天府的官员作祟，联合众多江湖人士，对公主下手。至于目的，还需要对那些官员询问之后才会知道。” 十四王爷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是眼睛里却露出一丝异样。“仅仅只是查到这些？” “奴才能力有限，望王爷见谅。” 十四王爷盯着于六好久没有说话，他当然很清楚于六的意思。敲敲山，震震虎，虽然有示威之意，但是更多的是示弱。“圆滑的小子。”十四王爷心里想着，却是没有说出来。“行了，跟本将军走吧。你这小太监也是固执，都说了父皇特许你可以进城，你却偏偏跑到这里来。” 于六愣了一下，问道：“奴才才刚刚从城门处过来，皇上就知道了？” 十四王爷直接转身往营外走去，说道：“事关玉儿的事，父皇自然会格外重视。真不知道这丫头对父皇做了什么，本将军……” 于六跟在后边，却不好说什么。“这是给奴才的？” 十四王爷看了一眼于六说道：“怎么，嫌弃啊，这可是本将军在西域缴获得良驹。当然，最好还是本将军的，”说着指了指旁边的马，“要不送给你？” 于六连忙说道：“王爷折煞了奴才了，奴才哪里用的到马？刚才奴才只是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毕竟王爷给奴才马骑，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哎，话可不能乱说，天大的恩赐那个可是皇上才给的。”十四王爷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恭敬。 “奴才错了。” 一主一仆，一前一后，慢慢的往前走着，聊着这一路上的经历。 “十四爷不是在外为官吗，怎么回到京城了？”于六抓住一个话题，小心的问道。 “父皇说什么外面有人针对皇室，做出不利的事情。哼，一群肖小之辈，在本将军看来根本不值一提。”十四王爷叹口气说道，“本将军还想着如果有人敢对本将军动手，那就真的要顺着这条线查出真凶来。” “十四爷自然是武功盖世，怕是那些人害怕的紧，所以没敢去找您的麻烦。” 两个人一路之上倒是有说有笑，直到皇门之前。“赶紧进去面见陛下吧，说是已经等了一天了。” 于六是真的有些诧异了。“王爷不进去吗？” 十四王爷语气里透出一丝不悦，说道：“陛下只是召见你一个，本将军就先回去了，也许明天白天我们还可以在金銮殿上见面。”说着十四王爷便掉转马头离开了。 苏德此时才凑到十四王爷身边，小声说道：“这小子看来是真的有高深的功夫在身。奴才先前那一拳，不要说普通人，就是练武之人这样挨上一拳，也绝对要躺上几天。” 十四王爷不耐烦的说道：“不用你说这些没用的，你的拳头什么样子，本王清楚的很。”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中透出一股王爷该有的气势。“他这种人如果不能为本王所用，也不能让其他人得着。” “奴才明白。” 于六独自一人来到御书房，四处看了看，别说是太监宫女，就连侍卫们都远远的站开了，最近的没有百步也差不多。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奴才于六，求见皇上。”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于六刚要说什么，但是又闭上了嘴，先跪了下去。“奴才拜见皇上。” 皇上慢慢悠悠的转过身去，说道：“你这个奴才倒是好大的架子，如果不是老十四去请你，是不是今天朕就见不到你了？” 于六半跪着进了屋，一边关门一边说道：“皇上言重了，奴才到京城时，城门已关，奴才不想坏了规矩，所以……” “规矩？”皇上坐下来，看着跪在面前的于六，说道，“真没有刚到你眼里居然还有规矩。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于六说道：“皇上，奴才已然查到本次行刺是……” “不要与朕说那些折子上有的，说些折子上没有的。”皇上一边拿起旁边的奏折，一边说道。 于六舔了舔嘴唇，说道：“皇上，除了公主‘假死’之外，奴才的调查所得已经全部都写在了折子，句句属实。” 第138章 逐渐入戏 于六的冷汗流了下来，他当然很清楚皇上在问什么。不管下手的人是谁，背后如果没有皇子皇孙的指使，那么就是想要谋反。但是前后的事情与谋反却又毫无联系，就是调查过程当中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人想要谋反，那么剩下的就是可以得到好处的几位皇子了。还是那句话，不管是谁动的手，任何一位皇子都不会得到好处，或者他在赌。但是这都不是于六可以掺和进去的，九龙夺嫡的结局是什么，于六可是记得很清楚。那只是九子的结果，那些站队的人，好像并没有多少人提起，只是可以想象到那些人和他们的家人是一个什么结果。 皇上却好像对于六刚才的回答很不满意。“你的折子，朕看过了，中规中矩，完全没有任何让朕感兴趣的事情，朕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没有写进折子里，说说吧。” 于六虽然没有抬起头看皇上一眼，但是他依然可以感受到巨大的压力。这是他任何时候都从来没有过的，主要是以前的领导不会动不动就砍你脑袋，可是眼前这个，可是动不动就会砍你脑袋。 “皇上，奴才调查公主遇刺案，折子上自然只能写上调查的过程和结果。其他的……” “可以说，不能写。所以朕就把其他人全部赶走了。” 于六听了轻轻叹口气，这一劫始终还是无法躲过去。“皇上，您既然想知道，那奴才就从头给您说说。您也知道，凤儿姑娘是邪教成员，虽然有功，但是也是很难让人放心，所以奴才便想着给她找点事做。种田肯定是不行的，那一群人估计也没有心思去做这种见效慢的事，做生意自然也就是首选。” “在这个过程中，无意间遇到了九贝勒，所以就以大义和利益说服了九贝勒。可能因为这些事引起了一些人的误会，也就有了今天这些麻烦事。” 皇上听了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倒是说的挺简单的。可是朕听到的却复杂的很。” 于六眉头挑了挑，心里苦笑一声。“皇上也误会了。当初奴才跟皇上说过的，九贝勒所做之事完全就是虎口夺食，稍不注意就会尸骨无存。现在的情况，皇上也看到了，有些丧心病狂的人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所以奴才还是那句话，奴才只想帮着九贝勒做生意，然后在九贝勒身边做一个作威作福的奴才。” 皇上不怒不喜，甚至没有更多的表情，至少从语气中，于六没有感到他有什么变化。“所以坐上大位，才是你帮老九的目的。” “皇上误会了，先不说九贝勒本就无意储君之位。更何况，等到九贝勒有那个实力和精力时，已经过去数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结束了，不可更改。” 皇上又问道：“危险很大，所需时间也太长，又不是为了储君之位，那么就是为了解除祖宗定下的规矩了。” 于六听完冷汗都留下来了，这坑挖的，不声不响的。绕了个大圈在这等着呢？“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想着……” “现在仅仅只是有这个迹象，他们就敢对皇子动手，如果一旦他们岂不是要举兵了？”皇上没有让于六解释，直接说道。 于六犹豫了一瞬间，咬了咬牙，说道：“奴才愚见。前朝朱元璋禁海是为了打击陈友谅，朱高炽也好，朱瞻基也罢，禁海是受到了大臣们的蒙蔽，甚至是胁迫。原因只在于朱棣的七次出海带来的巨额利润，但是问题是当时民间出海是受到限制的，获利不多，但是如果禁海，朝廷就不能公然违反自己定下的规矩，那么民间的富户们就会拥有所有的路线，捞取最多的利益。这份利益是违反国家律法的，所以所得就不会被国家税收所限制。从某种程度上，前明国库空虚，无法支付军饷，致使许多前明的北方的边军，与敌勾结。抗倭的军队同样军心涣散，不堪一击。前明国库空虚，但是民间的富户却个个富可敌国。原因之一，就是海禁。因为朝廷不可能去征收海运的税务。” 皇上听了突然笑了，说道：“先是‘土地兼并’，现在对朕又说‘海禁’，到底什么才是改朝换代的原因。” 果然，看来这老爷子是在每个皇子身边都安插了人手。“土地兼并是根本原因，而海禁给富户们带来的好处，让他们更加得寸进尺，希望拥有更多，从而加剧了土地兼并带来的后果。” “可是放开海禁，就可以解决土地兼并的问题吗？” 于六说道：“只能减缓，或者说是位置交换，这一切还要看朝廷。” “朝廷，不是朕？” 于六感到一阵眩晕，说错话了。“奴才的意思是……” 皇上突然笑了起来，从龙书案后边走出来，到了于六面前，说道：“朕明白你的意思，毕竟突然解除海禁会遭到很多的反对，要徐徐图之才好。所以你带来的那俩个洋人就是开海的第一步是吗？” “很好，考虑不仅周全，而且长远，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你只是个太监。” 于六连忙跪下来，说道：“奴才仅仅是个贪财的太监，除了钱财奴才一无所图。” 虽然看不到皇上的表情，但是现在他说话却冰冷的很。“只是祖宗还有一个规矩，你可知道？” 于六的身体瞬间僵住了，清朝之所以没有明朝那么多知名的太监，原因就是清朝的统治者将“内宦不得干政”进行的特别彻底。 于六现在不仅仅是“干政”，而且还妄图解除解除海禁，这要是真的追究起来，死上一百次都够了。 “哼，”皇上突然在于六的头顶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虽然你触犯了律法，但是念你初犯，就免了吧。以后若再有人提及你有任何干政行为，朕定斩了你。” 于六听了心里悬起来的心也算是终于落地了。他试探的问道：“皇上，奴才带回来的两个洋人您要不要见一见？” 第139章 刺刀见红 皇上自然知道于六带了两个洋人回来，但是并不清楚他要做什么，毕竟于六身边要自然的安插人并不容易。“他们是做什么的？” “奴才问过了，他们要开垦一大块荒地，但是除了钱，什么都缺。所以希望皇上可以帮帮他们，当然所有的物资，人力，他们会以等价值的物品或者是银子交换。” 皇上目无表情的看着于六，突然笑了，说道：“这算是海上贸易吗？” 于六连忙说道：“当然不是，这是洋人仰慕大清，来寻求帮助，作为答谢他们有一些回礼也是……算是理所应当。虽然大清地大物博，不差他那点，但是对方执拗，奴才也只能先答……只能说先请示皇上。” 皇上憋的很难受，他当然不会相信这些话是于六临时起意，里面虽然有很多地方有越权之嫌，但是还是很好笑。“怪不得就连老四都对你另眼相看。好吧，过几天朕在金銮殿召见他们。” 于六听了连忙说道：“奴才以为不适宜在金銮殿召见，毕竟此事与贸易极为相似，为了避免引起大臣们不必要的反驳，奴才愚见，还是在另外一个地方召见他们为好。” 皇上笑道：“怎么，到关键时刻你这个始作俑者却怕了？” 于六真的愣住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完全没有想到皇上会说出这么一句来。毕竟历代的清朝皇帝没有一个对海禁有过任何想法。 “朕总是要找一个理由砍了你的脑袋，不是吗？如果这次贸易，”皇上停了一下，笑着摇摇头，“你是怎么说的？哦，是对方仰慕我大清，所以过来寻求帮助。只是结果不甚理想，朕就能以‘内宦干政’来砍了你。” 这是皇上真的要开海了，只不过皇上还是要看看最后的结果，毕竟开海对他来说可是要面对巨大的压力的。“奴才惶恐。希望结果可以让您满意。”于六说着再次跪下，说道，“奴才就不打搅皇上休息了。” “嗯。” 皇上看着于六后退着出了御书房，嘴角不由的往上扬了扬，随即陷入了沉思。“可惜了。” 于六一出来，不受控制的全身颤抖了一下，此时他才发觉自己已经是出了一身的汗。“是他太急了，还是我太小心了？不过事已至此，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今天本不是上朝的日子，但是昨天半夜在京的所有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员都接到了通知，所以站在这里的时候，每个人都睡眼惺忪，但又努力的睁大眼睛，因为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皇上的话说完，大殿上的每一个都清醒了过来。公主遇刺案？分明就是醉翁之意，如果仅仅是要结案根本用不着如此大张旗鼓，只要一道圣旨，就可以。很多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所讨论的话题都指向了海禁。 于六站在龙椅旁边，不由的从心底产生了一种佩服之情，仅仅凭借一丢丢的信息，就可以猜到这么多，确实很不容易。 等到有人宣读完后，就有大臣站了出来，说道：“陛下，公主遇刺绝对不是这么简单。臣认为这里面有人故意扰乱朝廷，挑起事端，以便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皇上饶有兴趣的问道：“周爱卿此话何意？九贝勒的奏折不是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吗？这仅仅是于六进宫前得罪了一些人，现在过来报复而已，怎么就是扰乱朝廷了？” 于六刚才就有些想掐死九王爷，怎么把事扯到这么扯淡的事上？再说了这种事怎么也牵扯不到公主啊。 周大人说道：“回皇上，此前坊间一直有谣言说九贝勒有意发展海运，所以遭到了某些已经有此营生的家族的警告。所以还请皇上彻查此事，万万不能坏了朝廷定下的律法。” 皇上扭头看了看正在一旁低眉顺目，老老实实站着的于六，刚要说什么，又有人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这个于六，就是怂恿九贝勒做生意，却暗中进行海上贸易的罪魁祸首。前明的灭亡就是太监干政，这个于六不但冒天下之大不韪，利用九贝勒违反禁令，而且还在各地，利用调查九贝勒遇刺案，公主遇刺案勾结山东沿海地区违反禁令家族，扬言是九贝勒要与之合作展开海外贸易。留此人在世，绝对祸国殃民，危及江山。” 又有人站出来。“于六不但勾结不法商贩，甚至在福建道与当地的贼人相谈甚欢，引为知己。于六此人不死天下不安！” “皇上，于六此人……” “于六，”皇上并没有让第三个人继续说下去，将于六叫到身边问道，“他们说你勾结不法商贩，与匪徒相谈甚欢，引为知己，可有此事？” 于六跪了下去，说道：“确有此事，不过几位大人知道的好像不太全面。奴才不仅是山东勾结不法商贩，也与当地的匪徒有过来往，在福建也同样做了。奴才有罪。” 皇上说道：“你与他们都聊了什么？” “禁令之下，依然有如此之多的人在进行海上贸易，致使当地很多人看到其中的暴利，进而从事相关事务，致使很大程度上使得土地荒废，被某些大户人家低价收为自有。而且还对朝廷隐瞒部分田亩，致使国库无法及时收缴相关税务，直接导致了天灾之后，国库无力调集救灾物资。更甚者，边军因为长时间无法及时，足额的受到饷银，做起了不法的边境贸易。而刺杀公主的正是奉天府知府亲自下的密令。根据奉天府派来的杀手交代，奉天府众多官员，都有参与海运，其路线包括山东，福州，两广，甚至日本，南洋诸国。九贝勒其实很早之前就知道此事，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深入的调查，此次刚好有了机会，所以才派奴才去各地进行详尽的了解和调查。” “于六！你血口喷人，为了摆脱自己的罪责居然胡乱攀扯，其心可诛。” “于六你无故污蔑朝廷命官，已是罪责难逃，居然还如此大义凛然，简直不知羞耻。陛下，像这种人不杀难以平民愤啊！” 第140章 刺刀见红(二) 于六虽然遭到了众多大臣的攻击，但是他并没有选择反击，因为他看到了皇上的这边的嘴角微微往下动了动。 “小六子，你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吗？”皇上没有看于六，却直直的盯着下面的大臣们。 于六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说道：“回皇上的话，奴才说的只是调查结果，句句属实，还望皇上明鉴。” “句句属实？可有什么证据？” “回皇上的话，奴才此行见到了不少被蒙蔽的人，包括一个洋人的船长。还望皇上将他们本来传上大殿问询。” 皇上貌似很感兴趣回过头来问道：“船长？” “是。他叫约翰，是英国人。本来他到了福建，想得到当地官府帮助，却不想被人蒙骗，对刺杀九贝勒的行动进行了帮助。不过在知道真相后，积极配合调查，并对抓捕贼人提供了有用的线索。” 皇上倒是对这些细节了解的不是很多。“哦，原来他还是有罪的。来人召……” “约翰。” “召约翰觐见。” 于六当时大声喊道：“皇上口谕，召，约翰觐见！” 随着于六的一声，大殿外的太监也将话一点一点的传了出去。 约翰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如果自己待在英国混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和皇室打上交道。但问题是，这两天于六给自己说了无数的可能性，如果听到这样的问题该怎么回答，听到另外得问题又要如何回答。断断续续的说了五六种可能。到现在他还没有搞清楚，这要是在英国哪里会有这么麻烦，直接动手弄死对方，什么事就都解决了。 约翰还在想着自己的事，突然感到有人踢了自己一下，回头看看是温妮。“什么？” “叫你了。赶紧跟着走。” 约翰这才注意到有人正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人面白无须，看上去和于六一样都是太监。“你们皇上要见我？” 太监脸色一变，说道：“没人教你规矩吗？” 约翰这才想起来了，这两天除了于六还有一个很老的太监教过自己不少在皇宫里规矩。“有人教过。” 小太监不耐烦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牢牢记住，省的丢了性命。” “什么？性命怎么会丢呢？那不就死了吗？”约翰好像并没有听明白小太监说的是什么。 小太监没有再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去。约翰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小太监把约翰领到大殿门口，往里偏偏脑袋，示意约翰进去，然后就规规矩矩的站在到一旁。 约翰这一路走来，更加确信了一件事，这个所谓的皇宫绝对比自己家乡要大，就是眼前这个金銮殿都巨大无比，估计即便是巨人都可以在这里面站直了行走。 “大胆洋夷，见到吾皇为何不跪！” 约翰正在胡思乱想时，一声怒喝惊醒了他。本来见皇上的整个过程已经让他很不满了，现在又有人这么吼自己瞬间让约翰的不满达到了爆发点。“外臣见过大清皇上。还请大清皇上见谅，在英国即便是见到本国的国王我们也不会下跪，所以还请大清皇上理解。” 皇上听了并不以为意，说道：“算了，些许小事。朕，有句话要问你。”皇上瞪了一眼刚想要出列说话的礼部尚书，示意他闭嘴。 约翰说道：“还请大清皇上示下。” “朕听于六说你参与了对朕儿子的刺杀吗？” 于六听了倒是没什么，因为这个情况他已经给约翰说过了，怎么说，怎么引到合作上，这两天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于六认为是不可能出现什么问题的。只不过他错误的估计了进入皇宫后经历的一切都让约翰有些精神错乱，眼里看到的是宏伟的建筑，大清皇权的至高无上。感受到的是无与伦比的，前所未有的压力。在这种情况下，约翰怎么可能记得的住那么复杂的问答。 “其实我只是提供了一些武器，并没有派人协助，而且福建的很多官员都说，皇子如果真的做成了，那么整个大清的生意就没得做了，然后……”约翰说着说着就忘了规矩，抬头看一眼，看到坐在那里的老人脸色不善，于六闭着眼睛做着深呼吸，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这番话，无疑是佐证了自己是知道目标人物的身份的。 “皇上，已经很清楚了。”突然有大臣站了出来，“洋人明知目标的身份，却依然向福建的官员提供了帮助，来刺杀九王爷，其心可诛！” 一位大臣说完，约翰才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本来这段话里需要填上的自己忘了，需要删减的忘了。约翰再次抬头看向于六寻求帮助时，却看到他却闭着眼里，好似没事人一样。硬来吧。约翰咬咬牙，说道：“陛下这一切都是误会，当时他们说……” “既然是误会，而且你也没头有造成实际上的伤害，就算了。”皇上突然说道，“只是朕有些好奇，既然他们说九贝勒是是你们合作路上的绊脚石，那么除掉虽然说有些极端，但也不失是一个办法，你为什么又中途退出了？” 皇上此话一出不仅约翰愣了，满朝文武也愣了，这不是硬给台阶下吗？什么情况？“陛下，我在遇到于六之前确实认为九王爷是在阻碍我的前行。但是于六跟我说九王爷根本就不知道此事，而且身为大清王朝的皇室成员怎么可能会拒绝一个来寻求帮助的人呢？”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是皇室成员，而不是那些官员口中所说的匪徒。所以我及时停止了对王爷的伤害，并开始配合于六对此事的调查。希望陛下能够原谅我的无知和浅薄。” 约翰的话逐渐流畅起来，并且变得文绉绉的。皇上笑了笑，又问道：“你刚才说你是过了一段时间才知道九贝勒的身份？当时那些福建官员没有给你说吗？” “没有，”约翰快速的说道，“他们根本就没有提及王爷的身份，只是说他如果继续活着，会对我的事情是一个障碍，还是跨不过去的那种。” 第141章 刺刀见红(三) 有人当时就急了，吼道：“洋夷，你污蔑朝廷命官可知是何罪名？” “许爱卿，朕记得你是康熙三十年的进士。应该是河间府人，你怎么……啊，对了，你有个同科叫陈霖，在福建什么地方来着？听说是当地的富户来的，是吗？”皇上悠悠的说道，“怎么这件事他也有参与？” 许姓官员当时就好像变成了哑巴一样，即不敢否认，也不敢承认。 皇上又扭过头来，对于六说道：“你听说过这个叫陈霖的吗？” “奴才愚钝，并没有想到当地的官府也敢参与此事，所以并没有过于深入的调查。”于六如实说道。 “你呀，他们都骑到头上来了，居然还不说出来吗？”皇上说的虽然比较小声，但是大殿里落针可闻，大臣们又怎么可能听不到呢。 这一句话就把所有人的嘴给堵住了。即便是真的有什么正当的理由也不敢再说了。这偏袒的也有些太过明显了。 于六说道：“其实奴才也不是一无所获，这一趟出去奴才还有了两个朋友，是魏涛，和宋亮。也许他们能知道点什么。” 皇上看了看下面的大臣们惨白的脸色，笑了笑说道：“这些事还是交给三司衙门去问吧。现在朕想和爱卿们讨论些正事。” 正事？群臣看看于六，看看皇上，再看看站在正中间的洋人，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约翰是吗？听小六说，你要去某个地方开荒，却需要很多东西是吗？” 约翰鞠了一躬说道：“是，我缺的不仅仅是东西，还有人，包括大清的众多技术。当然这些不会让大清白给我，会有银钱奉上，以示感谢。” 皇上说道：“其实朕也是不太懂开垦荒地需要些什么，等散了朝你再与礼部去商讨吧。朕想问的是你怎么想到要来这么远的地方来做这件事呢？” 约翰说道：“尊敬的大清皇帝，虽然大清地大物博，但是与全球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单单是我要去的澳洲，所产生的价值可能就会比大清一年的收入还要高。” “哼，信口雌黄。想我大清泱泱大国，还比不上一处荒地？” “这位大人就有所不知了，仅仅去年一年，我与……的贸易就有三千万两银子，这还是贵国禁海的结果。而我在其他地方，一年至少会有五千万的收入。”约翰很是自豪的说道。 皇上表情是有惊讶又愤怒，惊讶的是海运居然可以有这么钱财，愤怒的是，朝廷半数的大臣听到之后要么面无表情，要么讥讽之意挂在脸上。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依然被皇上看到了。 “他所说可有虚假？” 于六弯着腰说道：“这个奴才并不知晓，奴才只知道他自己拥有三十条可以搭乘数百人的船，船上大炮的数量最少也有十门之多。简单的说，只论火炮，他两只船就可以抵上一座城池的量。” 不管是皇上，还是群臣都被于六的话给惊到了，三十多只船，那岂不是十几座移动的城市？这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于六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大臣们的神情，虽然很多大臣很吃惊，但是还是有那么几个仅仅只是笑了笑。果然。 皇上笑道：“真是让朕大开眼界。不知朕是否有机会去你的船上看看？” “只要您愿意，随时可以。只是我的船只能停靠在大的港湾，小的或者是天然的港口还真停不下。” “于六，大清有这种地方吗？” “也许天津有，问问那边的官员可能会有结果。” 皇上虽然点点头，于六却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寒意。大清禁海这么多年，居然形同虚设，各个沿海地区都有。这简直不把朝廷的法度放在眼里。 “都退下吧，朕实在有些乏了。”皇上从坐在大殿之初就经历了无数次的勾心斗角，每一次他都可以看到人们在利用大清律法，也就是说他们还是把律法放在心里的。但是今天看到的却是每个人都对律法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于六，他们真的拥有天下最多的田产，却少交甚至不交赋税吗？” 于六看了看依然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瞬间感觉他好像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天下之主的气势。但是于六没有说话，主要是他不敢说，毕竟他并不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 皇上好像也并不期待于六能说什么，继续问道：“如果朕重新丈量天下土地，会如何？” “万万……”于六说出两个字就又把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为什么？难道有什么不妥？”皇上整个身子都扭了过来。 于六眨眨眼睛，说道：“前明张居正就主张重新丈量过。” 皇上皱着眉头说道：“张居正不辨忠奸，任人唯亲，听不进善意的劝解，导致了变法失败。你认为朕也会犯这种错误。” 于六感到一阵头疼，自己接这茬干吗？这不是找死吗？“奴才并不是说您会不会犯错，而是奴才担心会有某些另有用心之人。” 皇上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深深的叹口气说道：“解除海禁为什么可以解决土地的问题，这个朕一直没有想明白。” “其实很简单，现在沿海地区有很多人在种地的同时还在码头打工，也就是说解除海禁后，会有大量的人群不再单纯的依靠土地生活，甚至放弃土地。不仅仅是百姓，那些拥有最多土地的人也会开始减少甚至全部放弃土地。到时候虽然有一段时间会出现少粮甚至断粮，但是时间不会很长，因为那个时候商人会大量收购土地，花钱去雇佣人去种地，不管是粮食，还是商人所需要的水果，棉花，等等，他们都会种，简单的说就是什么赚钱他们种什么。所以开海可以让土地兼并瓦解的无声无息，至少不会出现太大的乱子，尚在朝廷的控制之中。奴才愚见，开海不仅可以让天下的东西流通起来，人忙碌起来，那个时候就没有人有时间去想造反了。所需要的时间比较长，朝廷所要花费的精力比较大，但是总比时不时的动枪动刀的要好很多。” 第142章 打草惊蛇 于六的话好像刺激到了皇上，坐在原处许久没有说话。“可惜了，你只是一个太监。” 于六躬着腰说道：“奴才却很庆幸自己是个太监。” 皇上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骂道：“小兔崽子，竟然敢跟朕胡说八道？滚蛋！” “奴才这就滚。”于六说着半滚半爬的离开了金銮殿。后边皇上的笑声也在逐渐远离自己。 于六出了大殿回头看了看，皇上已经离开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土，往外走去。因为事情告一段落了，于六走起来也就轻松了不少，不过他看到一个人，不觉得有些恶心。 在长长的甬道上站着一个人，于六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却清楚的记得这个男人在大殿里说的话就是想弄死自己。 “于公公，刚才在大殿之上你的一番言论简直……”于六根本就没有理他，只是微微拱了拱手，遍往前走去。 那人一看于六走了这可怎么行，连忙换了一副嘴脸，说道：“公公，小的知错了，刚刚在大殿之上也是迫不得已，还请公公大人有大量，救救小老儿全家老小性命。”那人说着就跪了下去。 于六看到他这副样子，也只能停下来，不过他的脸色依然冰冷。“这位大人的话小的听不明白。” “于公公，这大殿之上小老儿也是迫于无奈，还请公公高抬贵手，放过……” 于六冷冷的看着他在那里痛哭流涕，慢慢的说道：“这位大人，在求饶之前也要搞清楚状况，现在已经不是小的要不要饶过你们，而是皇上会不会下决心了。” “本来九王爷在奏章里什么都没有写，这些你们应该是很清楚的。可是即便如此你们还要下死手，非的要搞九王爷，那就对不起了，我没有任何必要去对想我死的人手下留情。” 跪着的人还没有说话，另外一个声音却从某个拐角处走了出来。“好一个眦睚必报的小人，正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位大人已经如此了，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于六冷冷的看着来人，轻笑道：“如果今天皇上没有偏袒于我，你也绝不会对我手下留情的，像你这种人赶尽杀绝算是最基本的手段吧。” “本官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伶牙俐齿的小太监，如果不是你非要与我作对，你我也许还真可以成为朋友。” 于六眉头逐渐皱了起来，问道：“你还记得不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 “皇宫大内，怎么？”那人依然笑着。 于六从对方嘴里听到这四个字后，反而笑了。“本来皇上可能会顾及人数太多，责罚起来会引起不小的骚动。但是现在就不可能存在这种顾虑了。” “什么意思？” “兼并土地，隐报瞒报，不交粮，不纳贡。但是你们始终都有一份底线在。现在居然敢在皇宫内行刺，留着你们只能败坏朝廷的法度，破坏国家的安宁。” “哈哈哈哈，说的很不错。但是你自己喝酒喝多了，不慎跌倒，掉进护城河里淹死，与他人何干？于六，你今天死定了。杀了他！”他很威风的摆了摆手，微笑着站在原地。不过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恐慌却逐渐爬到了脸上。“那……那统领？” 那枞拎着一把正在滴血的刀慢慢的走过来。“真没有想到，一个礼部行走居然可以让户部侍郎鞍前马后，真是威风啊。” “你……你怎么在这里？” 那枞笑道：“公公在大殿时就跟皇上说了，可能会有人对他不利，所以才派了本统领来保护他。” 那人皱了皱眉，说道：“怎么可能，当时于六只是……”他突然把嘴闭上了。 “小六子当然没有跟朕说过这些，只是他说了违反海禁不是一人一地，人数这么多，范围这么广，很难会没有人胆子大的。”皇上居然坐着皇辇出现了。“朕本来以为你们不会这么快动手，更没有想到你们会在这里动手。”说完摆了摆手，皇辇调头，那枞提刀上前。 于六叹口气说道：“其实你们只是针对我，皇上未必会如此，偏偏你们还要攀咬别人。如此这般，又如何不让皇上猜忌。自作孽，不可活。” 那枞手起刀落，两颗的人头先后落地。他把刀在其中一个衣服上擦了擦，说道：“于公公，抱歉。本统领来的迟了，让公公受惊了。” 于六看着满地的鲜血，说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彻查。这次由本统领亲自出去。有一个算一个，全杀。”那枞看到于六皱着眉头，又压低声音说道，“皇上说了，杀一部分，留下一些，只要九王爷想保。” 于六笑道：“九王爷想保，但是四爷呢？八爷呢？十四爷呢？如果每位王爷都要保是不是都要放过呢？” 那枞一愣，虽然这么情况他不是没有想到，而且他还跟皇上说过，但是于六这么说……“那，公公的意思是……” “一视同仁，按律治罪。”于六说着拍了拍那枞的肩膀，然后转身就走了。 那枞愣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笑了笑转身就离开了。 于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了出来。 “怎么了？轻轻松松出了口娥气，你还不高兴了？” “我只是……”于六突然觉得声音有些耳熟，猛地转过身来第一时间却没有看到人，低头往下看去。“公主？你怎么在这里？皇上不是说短时间不让你露面吗？” 玉儿公主说道：“切，短时间？上次的短时间就足足关了我半年多，这次这么大事还不关我一年。想憋死我吗？” “可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还也没有出现，如果你先被对方发现了，就不会……”于六突然不说话了。 “哼，”玉儿公主冷哼一声，说道，“几个哥哥不乱，那个人就不会浮出水面，他不浮出水面，也就不会有哪个王爷失去争储的资格对吗？小把戏，连我都看的懂，那些老狐狸难道就看不出来？实话告诉你，这个如意算盘打不响的。” 第143章 大藏于市 于六叹口气想解释，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嘴闭上了。毕竟计划太过复杂，说起来也是比较麻烦，最重要的是小丫头未必会听。所以现在只有想办法把她藏起来，而且还不能让她有任何拘束感。 “唉，那殿下想做什么？要不要奴才带您出宫玩一段时间？” 玉儿公主瞪大眼睛，问道：“我以为你会阻止的，还想了很多反驳你得话。” 于六苦笑道：“奴才哪里会不知道您的想法，奴才说什么您都会找到理由，所以奴才也就不费唇舌了。先离开吧，省的让人看到您。”于六此时看了看玉儿公主的打扮，又说道，“您在宫里能不能找身宫女的衣服，您现在这身实在是有些扎眼。” 玉儿公主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这身百姓家的衣服，说道：“这身是凤儿姐姐在保定府给我买的，我很喜欢的。而且一时我也找不到合适的衣服啊。” 于六翻着白眼说道：“小宫女的衣服多的是，怎么就找不到呢？算了，先出宫吧，给你找一个待上一年都不会腻的地方。” 玉儿公主眼睛一亮，脸上笑得都有些变形了。问道：“居然还有这种地方，赶紧带我去。” 于六叹口气，说道：“那就走吧，一会到了地方不要说话。” 于六带着公主七拐八拐，甚至有些东躲西藏的走出了宫门。 “我说你至于的吗？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于六很认真的点点头，说道：“殿下此时的确不能被人看到。” “到底为什么？这么小儿科的计划，你进行的是不是有些太过小心了？” “给您解释不清的，总之最好不要让太多的人看到你为最好。”于六两个人此时已经离开了皇宫的范围。他抬手将一辆马车叫了过来，跟车夫说了些什么，便将玉儿公主扶上了马车。 玉儿公主看着街道两边越来越荒凉，从马车上探出头来好奇的问道：“小六子，你这是带我去哪？这么烂的地方你居然也说是待上一年都不会无聊？我现在已经厌烦这里了。” 于六笑道：“公主，您这就少见多怪了，这种地方虽然比较荒凉，但是人却是好玩的很。” 马夫突然问道：“于公公，这里的人你是怎么看出来好玩的？在我看来他们可是一点都不好玩。” 玉儿公主看看于六依然在笑着，问道：“你认识这个马夫？” “大内侍卫，应该是那枞直属部下。”于六的笑是苦笑。“所以殿下的一举一动皇上都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这算是监视，还是保护。 “于公公倒是好记性。只是你带殿下来这里做什么？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都有些什么人。” “全天下还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吗？” 于六的一句话倒是把那个侍卫问愣了。他想了想，此处还真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他们不会被那些争权夺利的人看在眼里，所以自然也就不会参与朝堂之上的任何事情。“于公公思虑周详，令人佩服。只是这些人都是作奸犯科维生，万一……” 于六说道：“本来我还想呢，晚点向皇上报告一下，多派些人过来保护，但是现在没有那个必要了。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操心这些，这帮人懂得分寸，知道什么事情做了官府会追查，什么事做了官府不会死缠不放。所以只要他们有段时间老实一点，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希望如此吧。” 于六知道怎么样可以让那些人老实一些，最起码不会像之前那样招摇。不过他无意中看到玉儿公主看向天空的眼神，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于…于公公？你来做什么？”院子里原本在躺椅上舒舒服服的老潘头在看到于六时就像看到鬼一样，直接从躺椅上蹦了起来。 于六皱着眉头说道：“老潘，咱们也算是旧相识，没必要这么大反应吧？” 老潘嘴角直接抽搐了两下，惊恐的表情，也勉强的换成笑脸。“哈哈，哎呀，这不是看到于公公大驾……”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看到一个小丫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看了看于六，看了看小丫头，他有意识的否认着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可怕想法。 于六看着老潘惨白的脸色，笑了。看来自己没有找错人，这个老混混看出了玉儿公主的身份。“不要说那些漂亮话了，咱们的交情也没有到那种地步。”说着一甩手，一个小包裹飞向了老潘，“这里面的钱够你折腾几个月了，在她在你这里时，照顾好了。只要不杀人放火，出点小情况会有人出头帮你的。但是有一点，她的存在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老潘渐渐压不住自己心里的想法，然后就爆发了。“于六，你想弄死我就直接来，不要用这种方法好吗？把老子卷进去岂不是要全家都要搭进去？”吼了以后，可能感觉态度有些不对，解决不了当前的问题，“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于公公，我当初帮你把那个姑娘度过河去，已经是冒了天大的风险，现在你又把这个小丫头弄来，这就不是天大，而是天塌地陷啊。求求你，把她带走，好不好？我保证只要你带走她，以后有什么事，我老潘绝对没有二话！” 于六看着他，慢悠悠的说道：“你说真的？” 老潘听了兴奋了一秒钟，然后就呆住了，他看着于六，想着于六的身份，突然跳起来喊道：“于六，老子跟你……我……我，我一头撞死去！！” 于六看他真的拿头往墙上撞去时，连忙一把揪住他后脖颈。说道：“老潘啊，都说了没必要这么反应，就你这种人根本进不了那些大佬的眼里，只要你不主动跳出来招惹他们，也许一辈子他们都不会知道京城还有你这么一只小耗子。” 老潘听了先是一愣，然后直接坐到地上，脸上逐渐有了笑容。“说的也是，那些大老虎怎么可能会留意到身边路过的一只小……”他突然问道，“你说谁是小耗子？” 第144章 引蛇出洞 于六顺手抛出一个小袋子，说道：“在别人眼里你也许真的惹不起，但是你也应该清楚再那些人眼里或许你连一只耗子都不如。” 老潘头接过袋子，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憋了回去，毕竟这个太监说的没有错。只是这袋子是不是重的有些过了？他打开一看当时就呆住了。 于六转身离开，说道：“那些钱足够你挥霍一段时间了，记住了尽量不要惹事生非。” 见过一袋子碎银子往外扔的，今天第一次看到有人像扔垃圾一样扔金子的，这一袋金子足有六七两。老潘头叹口气说道：“皇宫里的人就是气派，这金子都随便扔。” “宫里的人也就他可以这么做了。”一个细小却高傲的声音传到老潘头的耳朵里。 老潘头回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烫手的山芋，叹口气说道：“是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要紧的是你，我要怎么做才能把你藏起来呢？” 玉儿公主笑道：“换身衣服，把我打扮成像你们一样的乞丐不就好了，谁也不会想到堂堂的……我，会成为一个乞丐。” 老潘头听了皱着眉头说道：“主意倒是不错，但是我不是乞丐，我是……” “不重要，”玉儿公主根本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刚才小六子说，只要不杀人不放火就行，是吧？嘿嘿，看来在这里可以让我试试以前的一些想法了。” 以前的想法？“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 玉儿公主阴森森的看向老潘头，“你说我哪一天跑到衙门里去，表明我的身份，你说他们会把你当成匪抓起来呢，还是会把你当成功臣呢？” 老潘头突然感到有些头晕目眩，果然，皇宫里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于六当然不会知道玉儿公主会有什么想法，因为他在走出巷子的时候被人给拦住了。“苏德将军？您怎么会在这里？” “十四爷让我过来问你两个问题。”苏德说话还是跟第一次见面一样，毫无感情。 于六叹口气，这帮人到底有多少眼线，刚到这里就找到了。“十四爷想知道什么？” “这里安全吗？那些人可靠吗？” “其实现在已经没有认会注意到公主了，只不过是因为有些特殊原因还不能让公主殿下公开露面罢了，所以这里不会有危险。”于六回头看看巷子，“至于人，还请王爷放心，这帮人胆小如鼠，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他们不敢做什么。” 苏德说道：“跟王爷猜测的一模一样，王爷交代的第一件事解决了。那么我们需要解决一下本将军的疑惑。” “你的？什么意思？” “上次的较量太过草率了，想来你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你的真本事，那么今天周围没有人看着，你大可以出招了。” 于六叹口气，说道：“您这是又何必呢，上次那一拳到现在还疼呢也算是分出了胜负吧。” “可是那一拳，是可以击毙一匹马的。” 于六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即便如此又能怎样？你我分出胜负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你觉得如果我赢了，你觉得你还会出现在十四爷身边吗？” 苏德说道：“王爷身边大多数都是有勇无谋的武夫，如果有你在王爷身边想必很多事都会迎刃而解。” 于六说道：“将军倒是对十四爷衷心的很，只是按照你所说的，十四爷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为王爷出主意的人，很明显你好像不适合来试探我，不是吗？” 苏德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呆立当地许久，终于转身朝一匹马走去。 于六看着苏德走了，突然喊道：“是哪位大爷的人，不现身聊两句吗？” 苏德走的很干脆，当然不是因为于六的话，而是因为这个人。只是于六没有看到他，因为他走了。 那枞的手下问道：“现在你还觉得这里很安全吗？” 于六挑了挑眉毛说道：“很明显，这里已经再安全不过了。因为这些人全部都是冲我来的，这样公主就不会有来自皇宫的危险了。” 骂人眉头一皱，问道：“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想对公主不利？” 于六冷笑一声说道：“虽然公主遇刺身亡被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但是当前引起的骚动并不会起到什么效果，所以再次行动就很有必要。” “既然你会有顾虑为什么还要把公主放在这里呢？他们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公主。万一公主真的出事了，咱们谁都担待不起。”那人明显生气了，毕竟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 于六说道：“朝堂之上，知道什么是底线，而那些江湖中人却只想要一些结果。今天朝堂之争刚刚开始，那些人暂时不会有所行动，也会有人警告他们。所以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事发生，而我们要在这段时间里查出是谁。” “……”那人看着于六的眼神都变了。“查出幕后主使，才是你此次行动的目的？公主的安危你就一点不放在心上？” 于六笑道：“我说过短时间内不会有事，但是却足以让我们查出不少事情了。走吧，先去喝杯茶。” “喝茶？” 于六带着阿克敦走进附近的一个小茶馆，直接坐了下来。 阿克敦看着面前的一些干果，还有扑鼻而来的茶水味道，不禁皱起眉头。虽然阿克敦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卫，但是生活条件优越的他，还是很难忍受眼前的茶。这种茶怎么下咽呢。“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不是说去查案子吗？” 于六倒是拿起茶喝了一口，说道：“查案子需要有线索，而这种地方会汇集各种消息，只要会听，就可以找到很多有用的线索。”他拿起花生，小声说道，“你的左手边第三个桌子，那些人很明显跟你一样，对这里的茶无法下咽。” 阿克敦看了看四周，只是对于六所说的方向多看了两眼。“无非就是武林中人没什么特别的，这种人到这种地方来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 “一般而言，武林中人结伴同行的都是朋友，知己。但是那群人像是朋友吗？”于六依然喝着茶，吃着东西。 第145章 出言保证 阿克敦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回想了一下，说道：“好像不是朋友，更像是生死之敌。” “而且还分成四波人，互相看着都不顺眼。估计有点火星就可以形成一场混战。”于六扭头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阿克敦当然很清楚这帮人的脾气，但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 于六干脆的回答险些让阿克敦抄起茶壶扔到他脸上。“你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不知道还在这里分析半天。是不是没事干？” “如果有事做，你觉得我是那种坐在这里喝茶的人吗？”于六依然慢悠悠的说道。“不过他们倒是与我们有点关系。他们的援兵好像到了。” 阿克敦放下手中的茶杯，他当然不是为了喝里面让他无法下咽的茶水，而是刚才差点没忍住就丢到于六脸上了。“什么援兵？”说话时扭头看向户外。 各行各业，高矮胖瘦，有男有女，有意无意的都在往这个小茶馆而来。 阿克敦下意识的把茶杯放到嘴边，却又因为难闻的味道拿开了。“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冲咱们来的？为什么不能是我们误闯了两个帮派的杀场呢？” “已经有很多人对我对视过了，并且往外传递了信息。我太监的身份很好认，而能够在京城随便溜达的太监除了于六可能也没有别人了吧。” 阿克敦还是不太相信于六的分析，虽然他认为很有道理，但是两者之间的关系还是差的太远了。 有些人走进茶馆，更多人在茶馆附近或站或坐。紧张气氛甚至感染到了那些本来在附近等活的瓦工，泥匠，他们纷纷匆忙离开了。这种情况他们不是没见过，械斗都已经成了他们日常了，所以他们也只是离开了可能被波及的范围。 阿克敦看着那些人居然有些害怕起来，问道：“我们还在这里做什么，找死吗？我可不认为他们会留我们一条命的。” 于六倒是很轻松的继续吃着喝着。“放心吧，这里是京城，不是荒郊野外。他们要做什么需要考虑很多的，这个时候围过来无非就是打听情况。来了。” 阿克敦也看到了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于六？那个太监？” 于六看着那个人，神色有些不高兴。“第一次见面就直呼别人的名字不好吧？” “哼，区区一个太监罢了，我还没有必要对你客气。”那人冷笑一声，继续说道，“现在朝廷开始大肆查抄各地的码头，虽然说朝廷是按律行事，但是你可知道这会逼死多少人吗？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于六无奈的说道：“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啊。朝廷早已颁布禁令，是你们违反在前，更何况你自己都说，朝廷只是按律办事。怎么就扯到我身上来了？” “你少装模作样的。今天就杀了你这个始作俑者，只要没有你再旁边兴风作浪，撑过这段时间，海边就依旧是我们的天下。”那人说完了就喊了一声，“各位，为了以后现在就宰了这个阉货！！” 他一声令下，很多人都抽出自己的武器就要往上扑。 即便是这种情况于六依然在那里悠闲的喝着茶，吃着东西。他的这种悠闲还真把那些人给唬住了，那些人互相看了两眼，竟是一个都不敢上前。 阿克敦看看周围，再看看于六清闲的表情，心里不由的感叹道：“仅仅出现两年的时间，就已经可以震慑宵小吗？” “小二，再拿个茶杯过来。小二？小……”于六喊了几声，却发现茶馆了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唉，太胆小了。阿克敦，去拿个茶杯过来。” “是。”阿克敦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茶杯已经拿在手里了。 “哼，不用了，我今天来是为了取你性命，而不是来跟你喝茶的。” 于六看着他笑道：“可是现在除了喝茶，你还能做什么呢？久经江湖的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地方已经被大内侍卫们围住了。如果你执意动手，我不认为你们真的可以讨到什么好处。” 那人手里的刀垂了下去。 于六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说不定我们谈过之后，事情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师兄，他们……” 那个人只是抬了下手，示意不要再说了。“在那帮人没有把这里围住时我都没有发现他们，真是厉害。如果要偷袭，我们这里可能没有几个人能够活下去，对吗？” 于六笑了笑，又示意对方可以坐下来说话。 那人终于无奈的坐下来，说道：“我不知道，你还能谈什么？你想破除海禁，自然是好事，但你要连同我们的根基一起挖掉，就天怒人怨了。” 于六挑了挑眉毛，问道：“看来有人指点过你，先说来听听呗。” “一旦海禁解除，很快就会有大量的人涌入码头，从而致使土地无人耕种，导致荒芜。本来国库就紧张，像你这么做简直是要……”他话说到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不过他所说的意思在场的谁都知道是什么。 人们开始跟着起哄，妄图让于六一开始就处于下风。只是这个话题于六已经说过无数次了。 “这位仁兄考虑还是比较远的，不过你也是清楚的，如果这个问题我都没有解释清楚的话，我于六恐怕活不到现在。所以你还其他问题吗？”于六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对方。 本来那个人想着用一口大锅把于六扣在里面，让他不得翻身，哪里想到居然被他轻易化解了。 于六看对方抓耳挠腮的样子，说道：“看来你是没有问题了，那么我来说吧。你们背后的大佬们，是不是担心海禁解除之后，朝廷会把本属于你们自己的那一份摊薄，甚至没有了。”看到那个人眼睛亮了一下，于六笑着继续说道，“朝廷禁海已有百年，现在即便是皇上也是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的。所以一时半会这海还是要禁着的，如此一来，你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安排日后的计划。至于你们以后会得到多少，那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只要合情合法，朝廷是不会干涉的。” 第146章 打蛇七寸 于六的话说完之后，引起一阵骚动。然后在人群中有人大声笑道：“于六你这话说的好大啊，就好像自己是皇上，一言九鼎似的！哈哈哈。”这话随即引起了一阵哄笑。只是更多的人则是在议论。 阿克敦皱着眉头，轻声问道：“那个人话糙理不糙，能够引起很多人发笑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为什么还有人在议论，他们在议论什么？” 于六看着人群，说道：“很明显，有人就是单纯的来杀人，而更多的人只是受到了胁迫。” “于六既然是区区一个小太监，所以大家要清楚，察言观色是小太监能够生存下去最需要掌握的基本能力。我既然敢在这里说这句话，就说明事情绝对差不了太多。”于六站起来，继续说道，“于六言尽于此，信与不信，大家就自行判断吧。” “哈哈，好大的口气！小子，你才多大，就敢说自己能够察言观色，而且还敢随意猜测当今圣上的心思，我看你是……哎呦！”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茶碗就准确砸到了自己的鼻子上，顿时血就流了出来。 于六慢慢的走过去，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二十多岁，不超过三十岁，身体健壮，即便是脸上的肉看上去也很结实。“你是什么人？几次三番的口出不逊，想置我于死地。” 那人捂着鼻子说道：“我只是看不惯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的把自己当成皇……唔！” 于六一脚直接踹在他脸上，那个人直接飞了出去。“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 那个人虽然喊的凶，但是围上来的却没有几个，即便是围上来的那几个看到其他人没有动，也快速的远离了。 于六冷笑一声，说道：“不得不说，他们比你要聪明的多。只有两个人，面对你们这么多人却没有逃跑，是有持无恐，还是附近有援兵呢？难道你就不考虑的吗？” 于六再次走向他，冷冷的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谁？”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自己的匕首。 那人看了看于六手中的匕首，不由的吞下口水，说道：“你敢杀我？你要是真敢动手，信不信他们会把你碎尸……啊！” 于六捡起那人的耳朵，放到眼前看了看，说道：“我的耐心已经用完了。我希望你不要再说废话了。”说话间匕首突然往右侧捅了过去，一个人直接撞到于六的匕首上。 “怎么，这就是你们的本事吗？这么多人都不敢正面来，还需要偷袭吗？”于六突然大声喊道，“你们难道也是没有种的人吗！！” 于六的话也是彻底的刺激到那些人，纷纷举起刀剑冲了上来。可是在于六灵活的身法面前，基本就没有伤到他。虽然于六有些时候需要让自己挨上一下，以便躲过其他方向来的致命一击，但是手中匕首却没有停过，伸出去，缩回来，一个人倒下。挥出去，鲜血随着匕首的方向洒出一道并不完美的弧线。 对手们开始往后退，于六全身是血，站在原地宛如杀神一般，让人望而生畏。“喂，你要去哪里？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说话间于六慢慢的走到刚刚想偷偷溜走的家伙面前，寒光再现，鲜血飞溅。 “哎呦，反应很快嘛，居然留下了半只耳朵。只是你真的想让我把你切成碎块，还是痛痛快快的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莱州红河帮的人，叫……” “谁派你来的？” 于六见他犹豫，手中的匕首又抬了起来。 “莱州通判，贺峻霖！是他派小的来的。”那个人说完立刻闭上了嘴巴。 于六笑了笑说道：“学的很快，看出来我不喜欢废话，也没有太多的兴趣去知道一条小虾米的名字。”突然提高了嗓音。“外面的大人们，听到他说的那个名字没有？” “莱州通判贺峻霖，串通江湖人士，妄图行凶，速速缉拿归案！”有人刻意的大声答道。然后就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现场。 于六笑着四处看了看，突然看到最开始给自己说话的人还没有走。“怎么样？现在有没有兴趣聊一聊？” 那个人看看于六满身的血，正在往外拖的尸体，这一切来的快，散的也快。还没有等他决定要不要上去帮忙前，战斗便结束了。简简单单的动作，瞬间带走了七八条人命，太可怕了，想想自己闯荡江湖二十多年就没有见过于六这么可怕的人。 “阿克敦，这位爷好像不喜欢这地方的茶点，你去附近弄点好的来。顺便我也换换口味。” “是，小的这就去。”阿克敦不自觉的应了一声。刚才战斗虽然令人吃惊，但是更让阿克敦惊为天人的是于六听声辩位的手段，还有越过人群将茶杯准确的砸到目标人物。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也正是这一手彻底完了让阿克敦沦陷。 那个男人正在不知所措时，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肩膀，回头看过去，“二，少爷。” “传说于六出手，招招致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身材娇小，个头…很高，脸上…有胡子，不过……“你的胡子要掉了。” 于六刚说完，那个人伸手就去摸，等反应过来时，于六已经找了两把椅子，还有一张完整的桌子放在两个人中间。 “于公公这是见多识广还是本姑娘漏出了什么破绽？” “女人怎么打扮，怎么改变自己，她都无法改变天生的差异。”于六说着不仅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甚至还不忘拍拍自己的胸口。 姑娘瞬间就红了脸，却依然笑道：“没想到于公公也会如此龌龊，居然下流至此。”说着居然坐了下来。 于六看着她，笑道：“在进宫前，我也曾经是个男人，见到漂亮女人，有些想法也不为过。” “于公公真乃小人。”姑娘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不然还不知道这个登徒子还会说出什么话来。“于公公想聊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皇上这次下决心要整顿官场，自然是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如果你还想保全你身后的大人，最好跟我说说。” 第147章 打蛇七寸(二) 姑娘轻轻的皱了下眉头，笑着问道：“于公公这是什么意思？小女子还真听不明白。” 于六笑道：“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如果我的朋友回来前你还没有想好，那我也就无能为力了。” 姑娘说道：“于公公说话越发让人听不懂了。皇上整顿官场，与小女子身后…有没有大人是何关系？” 于六没有说话，这次谈判中自己占据着绝对的上风，没有必要去坐什么过多的解释。看到这些人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于六就知道她和她身后的大佬早就把自己调查清楚了。自己四处拉拢人做合伙人，很明显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太多的必要去解释对方已经知道的事情。 姑娘看于六过了很久也没有说话，说道：“可是据小女子所知，公公的生意伙伴好像已经不少了啊。” 于六笑道：“这种事，朝廷是不可能永远全部把控在手里，始终都是要放手的，也许留几个船队，甚至更少船队，以便掌控全局就好，更多的则是要留给民间。毕竟整个国家都需要朝廷去管，整个资源都需要朝廷去调度，去分配。” 姑娘皱起眉头，问道：“也就是说将来朝廷可能会留下很少的份额，更多还是要留到民间？可是我听说的是……” “九王爷的原计划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把百姓先从土地上解脱出来，让他们多一种谋生的机会，如此百姓就不会再有天灾人祸，粮食欠丰时束手无策了。”于六很干脆的说道。“其实你们背后的大财主们现在也有了两个选择，一个是卖掉手中的土地，去做生意，不仅仅是海运，还有其他人可以做，毕竟海运也是需要有东西运出去才可以。另一个就是收购那些被卖掉的土地，毕竟粮食，蔬菜，水果，这些东西，任何时候，任何人群都是需要的。一样可以有钱赚。” 于六的话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什么时候。“如果朝廷不放手，甚至根本不开放海禁呢？” “所以这次对海外的援助就尤为重要。只要让朝廷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各种好处，朝廷有可能会动摇的。毕竟这世上跟钱有仇的人还是很少的。” 于六看着人们都开始议论纷纷，当初来到这里的目的却被抛之脑后，刚要再火上浇点油时，阿克敦回来了。“去把茶冲开就行。”说完于六就跳到长凳上，大声喊道，“劳烦各位把于六的话传给你们背后的大佬们，让他们安安静静的等一等，看这次的结果是什么。相信时间不会太久。”说着接，过阿克敦手里的茶，“在这里，于六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人群逐渐散去， 阿克敦此时把茶端了出来，于六拿起茶杯，放到嘴边喝了一口，说道：“哪里弄来的茶，还不错嘛？” “你喝了这里的茶，再喝其它的，自然都是不错的。”阿克敦不客气的说道。 于六笑了笑说道：“刚才紧张的根本没有喝出什么味道来，现在倒是好一些了。” 阿克敦瞪着眼睛问道：“你还会紧张？看上去你无比轻松，完全一副高高在上，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的样子。” “到底还是唬住了一部分。”于六一仰头将杯中的茶喝掉，问道，“那几个人怎么样了？没死吧？” 阿克敦此时眼里再次泛出像看到漂亮女人时的光芒。“那八个人没有死，而且据大夫说伤的都不是很重，修养几日就可以下地了。说实话，当时兄弟们察觉到那些认还在喘气时，差点没吓死。你是怎么做到？” 于六笑了笑，说道：“熟能生巧罢了。那个领头闹事的，详细的问问，然后将口供上呈黑皇上。” “明白。”阿克敦不仅给于六续上茶水，还从怀里拿出一盒点心来。 于六在他还没有摆放时说道：“该走了，不用摆了，换个地方吧。”说着站起来将两锭明晃晃的银子放到桌子上。“掌柜的，收银子了。”说完带着阿克敦就离开了。 阿克敦跟在后边不由说道：“那两锭银子可以买下两个小茶馆了。” 于六笑着说道：“两锭银子而已，不必那么小气。” “现在去哪？” “当然回宫请罪了。不然能去哪？” 阿克敦愣了一下，随即心里就凉了半截。本来打算以后要跟着这个小太监混了，但是刚才于六说的那些完全超过了他的身份，一般来说，当今的皇上是不会允许的。 于六现在御书房外已经一个时辰了，虽然就这么站着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但是等待的心情实在是难受，毕竟自己在外面说话有些太过了。如果皇上生气了自己就得跑路了，这两年来的布局就要重新来过了。 这是第几个人进去了？五六个了吧。大臣，太监，来来往往的像走马灯一样。怎么了这是？ “于公公？”就在于六还在在门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在身后有个陌生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于六转身别的没有看到，只是看到了来人官服上的仙鹤，从一品大员？“小的见过大人。” “于公公，不必多礼。不知公公可否有空与老夫聊聊？” 于六心里一阵别扭，不为别的，这老东西对自己好像客气的有点过分。“大人赎罪，小的眼拙，您是……” “哈哈，老了居然还没有自报家门，唐突了。老夫在礼部任职，姓杜。” 没听说过。“杜大人，您也看到了，小的还要伺候皇上，实在是……” “没关系，老夫已经与陛下说了，一会陛下问完话你就可以来礼部找我了。怎么样？” 于六听了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地了，至少自己现在不会被砍头了，即便以后会砍头，也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逃跑了。“是，小的明白了。” “赶紧进去吧，皇上让老夫请你进去呢。”杜大人笑盈盈的说道。 一个“请”字还是把于六给吓到了，皇上给奴才说“请”？这是真的要砍自己脑袋吗？看来需要想想往什么地方跑了。 第148章 打蛇七寸(三) 事情并没有于六想那么糟糕，皇上只是问了问他有没有受伤，跟那些人谈了什么。“看来这一次确实是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不过这些人也是胆大包天，居然在天子脚下行凶杀人，完全没有将王法放在眼里。必须要杀一儆百了，不然日后必成大乱。” 皇上没有责备于六的口出狂言，反而让于六更加坚定了跑路的想法。 “不过……”皇上嘴里突然蹦出来的两个字，让于六心直接停了两下。“你以后说话要过过脑子了，这次多亏了没有御史弹劾你，不然朕也很难保证你的屁股不会开花。” “多谢皇上宽宏大量，奴才日后一定会谨言慎行。” 皇上笑了笑，说道：“礼部尚书杜爱卿好像有些事要问你，赶紧过去吧。” 礼部？尚书？那老头是尚书？完蛋了，他身后是不是也有某个大财团支持呢？那么自己到礼部去，是不是有羊入虎口之险，而且还是自己走过去的。不过没有办法，皇上既然在短期内没有砍掉自己的脑袋的想法，那么皇命就得听。 礼部其实有很多职能，只不过在清朝来说，它也只剩下了管理参见皇上的礼仪培训一事。大小官员，要面圣，首先不是准备奏折，而是要先学会面圣时的礼仪，而且要严格遵守，否则就会有掉脑袋的风险。所以在六部里面，礼部尚书的地位也算是低的不能再低了，所以杜尚书会不会借着这次难得的机会来提高一下自己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呢？毕竟礼部还有外交这项职能。如果那个黄毛的事弄好了，海禁开了，很多事情自己也就有机会参与，甚至是有决定权了。 杜尚书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做，只不过有一个问题是他绕不过去的，那就是自己背后的势力，老头子会不会同意自己帮助于六，会不会忍受别人来分自己一杯羹呢？ “哎呦呦，于公公来的好快啊，老夫倒是未能远迎，失礼了。” 于六连忙说道：“尚书大人言重了，小子何德何能，让大人如此劳师动众呢。”确实有些过分了，不仅仅是尚书这个从一品大员，礼部大小官员，只要是还在部里的，都出来了。这种规格的礼仪，让于六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杜大人也是看出来于六好像不喜如此的场面，便说道：“好了，人也见到了，就都去做事吧。见面的机会还多呢。” 于六看到其他的人都离开了，这才问道：“杜大人找小的有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想问问那个黄，啊什么船长来着？” “约翰。” “他需要什么，需要多大量。这样也好提前做好准备。顺便提一下我们的人都否一起？毕竟都是做生意，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派人过去，学习学习，也许有用呢。”杜大人如是说道。 不过于六也只是随声附和，没有说太多，因为这些不是重点，听的出来，这位老大人是南方人。如果说他没有大财团的支持，于六是不会相信的。 “对对，约翰。礼部呢，也是管外事的，所以像他这样的人要先到礼部来，但是你也知道，”杜大人突然压低声音说道，“现在的礼部几乎是没有接触过什么蛮夷的，尤其是像这种商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谈？你跟他接触过，而且又和别人谈过生意，所以特地向你请教一下。” 于六听了全身都不有些舒服，你一个礼部尚书，接待外宾居然要“请教”自己这个门外汉？这要传出去你还混不混了？“杜大人，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小的脑子笨，实在是不明白您什么意思。” 杜尚书看着于六装模作样的样子，你脑子笨？我看你小子是聪明的要死了。问老夫什么意思？好，那就有话直说了。杜尚书笑了笑说道：“这事牵扯甚广，甚至都有人刺杀公主和王爷了。所以怎么谈，实在是有些头疼。” 于六一时没有管住嘴，问道：“杜大人哪里人？” “江浙一带。” 于六听了，心中冷哼一声，果然。“其实很简单，只要问清楚约翰都需要什么，然后告诉他东西，或是人有，但是需要时间。然后发出告示，把他需要的昭告天下，让人们来京，由礼部做个中间人，不过是那种不收好处的那种。当然您要是觉得麻烦，只要提供谈判所用的场所就可以，当然要有朝廷的人在场因为他们谈的当然都是生意，既然是生意，就要照章纳税。不过有一点小的还是要提醒您一下，就是税务问题，不管是出，还是进，都是要纳税的。这里面事情还是很多的，最好和其他几个尚书一起商量商量。另外，您也要提醒户部尚书，现在商人纳税有些少，需要适当的提高一点点。” 昭告天下？几个部门一起？这个说实话，都与杜大人的初衷有些不符。杜大人自己，和他背后的势力很大，很有信心独自一家来提供洋夷的需求。另外将此事做好，自己的礼部必定会增加不少份量，那个时候礼部就有可能不必再看其他几个尚书的脸色了。 “无此必要吧？想我大清地大物博，随便有一家或者几家就足以让洋夷满足，昭告天下有些过了吧。而且这是与蛮夷接触，其他几部参与进来是不是……” 于六叹口气说道：“杜大人，小的只是提些不成熟的建议罢了。只是小的还是那句话，昭告天下，集思广益。”说着对杜尚书鞠了一躬，“小的还有事要忙，就先告退了。” 杜尚书看着于六的后背，冷笑道：“既然我可以独自揽下生意，赚大钱，又何必去让人来分一杯羹呢？至于其他几个部，哼，还是算了吧，他们不捣乱已经很好了，还找他们商量，开玩笑。” 于六出了礼部大门，深深的叹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个老杜也是目光短浅，不知道长远规划。以后又有的忙了。希望这个杜老头不要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才好，不然真的有可能打蛇不死，还被反咬一口。” 第149章 多余的想法 于六出了礼部正在大街上漫无目的溜达，他在想着如果事情真的引起众怒后自己要怎么做。结果知道坐到街边小摊时他得出了结论，不能等到那个时候不然很可能就功亏一篑了。“看来有必要去找约翰谈谈了。”于六不禁自言自语道。 “你小子还活着呢？” 于六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居然是八王爷已经坐在了自己对面，赶紧站起来，还没有说话就看到八王爷往下指了指。“这么久了也不说去给本王请安，怎么误会这么深吗？” 于六苦笑道：“王爷言重了，奴才哪里会对王爷有什么误会呢？” 八王爷笑道：“本王担心老九想上位，所以才想办法去阻止他，不成想那些蠢才却去杀你。本王已经狠狠的教训他们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于六没有想到八王爷就这么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来说。至于说的是真是假，于六自然不会去理睬，无论如何大象不会在意自己一天踩死过多少蚂蚁，更何况你这只幸存下来的蚂蚁。 “奴才以为是八爷误会了，九王爷是什么样的人，您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了。九王爷一心想想辅佐您上位，以后好做个逍遥王爷，……” 八王爷笑了两声，说道：“也许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但是皇上未必也这么想。”他摆了摆手，说道，“今天本王不是来找你说这些的，说说那个洋夷吧。” 于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皇家的兄弟，有共同的利益是兄弟，有了分歧那就是生死之敌。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他……” “讲讲本王不知道的，或者是你的打算，本王可是知道一些洋夷在海上做的那些事，如果让那些迂腐的御史言官知道你助纣为虐，可是有你好果子吃的。”八王爷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这些你不会不知道，所以本王最想知道的是你想做什么？” 于六抬头看看八王爷的眼睛，自然是毫无情感流露出来。“八爷说笑了，约翰做什么，做过什么，这些对于奴才来说并不重要，只要有钱赚，什么事都好商量。所以奴才什么都没有想，只想着多弄些钱，以后仗着九王爷的威风，做个游手好闲的太监就好。” 八王爷听了，慢慢的抬起眼睛看着于六的头顶，就好像要穿过头骨看看于六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既然不愿意说，那就算了。礼部那边怎么样了？听说那个老东西找你了？” 于六暗暗吐了口气，说道：“杜大人问奴才该如何与约翰交流，奴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说了要几个部门协同，并将约翰所需的人或物昭告天下，以便天下的货物的流通。但是杜大人好像不是很想这么做。” “哼，那个老东西巴不得自己一口吃个胖子，怎么可能将到嘴的肥肉分给别人。”八王爷充满鄙视的说了一句，又问道，“海运诸事繁杂，确实还需要多个部门合作，只是这‘昭告天下’是不是有些没有必要？这些朝中大员们不是家底丰厚，就是背后有大人物支持，难道凑不出洋夷的所需？” “做个姿态罢了。前明朱棣之所以全面禁海，就是因为朱棣完全把控了海上贸易，使得民间很少能从这里面收益，所以才在朱棣死后才全力的实施了禁海。如果今天再次将海运把控在少数人手里，绝对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八王爷笑了，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奴才倒是杞人忧天的性子。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本王去招抚一下，也许会有些用处。”说着八王爷站了起来，看到于六也要站起来，笑道。“不必了，你的身份特殊，如果站起来送本王，那本王也会让人猜出身份，不妥。好好喝茶吧，做好你的游手好闲就是了。” 于六看着八王爷悠闲的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倒不是觉得八王爷还会对自己出手，而是以后有可能会被牵连到。“好人是个好人，就是太过自负了，完全看不清眼前最该做什么。不过算了，毕竟现在他还知道自己要拉拢人才，也许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吧。” “你在说什么？谁优点不多？” “九王爷？您也回来了？” 九王爷往于六刚才看的方向看过去，却没有发现什么熟人。“本官，不，本王奉旨回京，甚至松江府的官都给卸了，刚刚有些摸清官员的章程就给撸下来了，没意思。” 于六笑着给九王爷倒上一杯茶，说道：“做了不到一年的知府，没想到您居然还上瘾了。” 九王爷拿起茶杯说道：“当官什么人都可以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坐，可是比在宫里好玩多了。本王也算是明白玉儿为什么总是要往外跑了。”说着茶杯已经凑近了鼻子，他愣了一下。“这不是老八喜欢的茶吗？” 于六当时就愣了一下，忘了，刚才八王爷来的时候有人换了一壶茶，结果自己却给忘记换了，就这么给九王爷倒上了。 “原来刚才你再说老八啊。”九王爷没有喝，又放下了。“对了，你刚才去礼部，老杜没有为难你吧？那老小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于六叹口气说道：“想来杜大人有可能要凭借一部之力完成此次的交易，不过这样会留下后患的。” 九王爷拿起侍卫新换的茶杯，喝了一口，问道：“接待洋夷不就是礼部的事吗？会惹什么麻烦？” 于六叹口气，说道：“这次不仅仅是接待外宾，更主要的是谈生意，特别是制定如何收税，为以后正式开海做准备。如果礼部一力承担下来，不仅有可能把事情搞得一团糟，甚至会让很多人认为朝廷要独自享受开海的利益。” 九王爷放下茶杯，拿起葡萄放进嘴里，说道：“你呀，总是想的太多。你要不是太监，老子都以为你要挣储位呢。” 于六吓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王爷慎言，奴才可是……” 九王爷又拿起一颗葡萄，站了起来。“很多时候想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都赏你了。” 第150章 初见老友 于六哭笑不得的看着桌子上的两壶茶，叹口气说道：“虽然说这茶水不错，但是两壶是不是有点太多了。”说着站起来就要走，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两把茶壶拿起来了，虽然是王爷不要的东西，但毕竟也是王爷用过的东西，可能以后有用呢。 于六抱着两个茶壶一边走，一边想着要去哪里，回宫吗？还是算了，估计这个时候不定哪个娘娘正在找自己呢，晚点再说吧。凤儿姑娘那里听说也是人满为患，不光是谈生意的，还有说媒的，别的身份不提，单单一个“九王爷义妹”的身份就足够了。虽然于六也不知道这个身份是怎么传出来的，毕竟当初做的人设是“枕边人”。不过也好，这个身份反而更加有利于以后做事。 约翰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借着考察之名，不仅可以和温妮多多接触，还能了解大清的情况，也算一举两得。 公主那里嘛…… “救命啊，来人，救救我！” 于六瞬间来了兴趣，扭过头去一看，又瞬间没了兴趣，还急忙跑进了小胡同。 “死丫头，给我站住，这次绝对不会再放过你！” 玉儿公主回头一看，后边那些居然还没有自己的小短……他们跑的也太慢了，这都追不上，还男人呢，真的是。“你们先欺负人的，我只是为别人抱不平罢了，我警告你们哦，我背后可是有大靠山的，你们真的要打我，可小心你们的小命！” “小丫头片子，如果你真的有靠山那就站在那里，看看老子削不削你！” 玉儿公主就真的停了下来，甚至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看着对方。“说的也是哦，我为什么要跑呢？你们过来，我倒要看看你们敢不敢动我。” 在京城里不能随便得罪人，因为你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即便你是皇亲国戚也是如此，毕竟比自己更大的皇亲国戚不是没有。两个大汉看到玉儿公主这个样子还真的不敢上前了。 两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有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二位，好久不见啊。我这位小姑奶奶这是招惹到二位了？” 那两个人定睛看去，差点没直接坐在地上。“哎呦，潘爷，您怎么在这里？这，这位是您的……” 老潘头先是对玉儿公主施了一礼，这才又说道：“姑奶奶，只是年纪小，所以习惯叫一声小…姑奶奶。那么，这是出了什么事？” “哈哈，没有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只是误会罢了。”两个人一边笑着，一边往后退，然后转身就跑了。 老潘头看着那两个人跑掉了，自然不会去追，大概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用问都是比较清楚的。“我的小姑奶奶，您能有一天是老老实实的吗？稍微少看一眼您就到处惹是生非。” 玉儿公主把嘴一撅，说道：“这次真的不关我事，是他们太欺负人了。” “不就是城西的老刘家的田被他们便宜买走了吗？这件事也不完全怪他们，毕竟刘家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他不是贪恋美色怎么会上当呢？”老潘头一把将玉儿公主抱起来，往回走去。 本来身高就高于同龄人的玉儿，在老潘头的怀里，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当然普通的孩子可不是不会如此没有礼貌。“但是你知不知道，他们要用地来做什么？他们要把里面的农作物全部铲掉，这样刘家哥哥家里不要说交粮，就是自家都没有一粒粮食了。” 老潘头说道：“知道了知道了，这种事老潘会处理的，只是教训也必须要有。” “不能有！” 于六眨着眼睛，两边看了看。他终于有事要做了。当然只是完全出于好奇。“刘家哥哥？小丫头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刘家哥哥？” “喂，这小丫头到底什么来历，这老潘头怎么突然多出来一个姑奶奶。” “不知道，还是算了吧，老潘头都出现了，那就不是我们可以管的事了。先回去禀告老大吧。” 于六跟着两个人一路来到城东，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大宅的后门，也没有敲门，直接推门就进。里面的人看到他们也好像没有看到一样，任由他们继续往里面走去。 “老潘的姑奶奶？小丫头？”于六眉头一皱，这声音听着耳熟，但是说话人的那张脸又完全想不起是谁。 “大概也就十岁左右的一个小丫头，看上去完全不像市井长大的，总觉得小丫头身上有一股让人不安的东西。” 坐在主位的人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记得你们说过，这件事从开始小…女孩就参与其中？” “是，而且还与刘佳兄妹相称。” 那人沉默了一会，说道：“找个合适的由头把地契还给刘家吧。另外刘佳喜欢的那个丫头也一并送过去，让她机灵着点。” “啊？是…是，小的这就去办。”两个人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没有说更多，连忙转身离开了。 “原来把公主藏在了市井之中，真是没有想到。不过这样也好，你们认为那里安全，那我就让它变成更加的安全。” “更加安全？”于六鬼鬼祟祟，四处张望着来到那个人面前，“难道这世上还有比我安排的地方更安全的？” 那人虽然看到于六的一瞬间很差异，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罢了。“于公公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你的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你这张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能不能提醒我一下。” “于公公这话有些伤人心了，当初把您从吴家寨救出来可也是有我的一份功劳在的。” 吴家寨？于六转了转眼睛，想到了什么。“那次去偷东西，反而被抓住的那次吗？不过话说回来，那次行动失败好像是因为有人背叛是吗？”于六看了看大厅，问道，“是你吗？那个吴家寨可是有很多钱啊。” “于公公说话还是这么不讲情面，这种谣言别人说说也就当笑话听了，但是您可不能说啊。您要是也胡说八道的，别人没准就信了。” 第151章 雾里看花 于六笑了笑说道：“几年前你跟我一样，还是苦哈哈，吃着百家饭，穿着破衣服的人。短短几年的时间，不但有了这么大的宅子，还养着不少手下，你要说你没有在吴家寨弄点什么好处，我是不会信的。” “于公公这话说的，你现在不是也很风光吗？” 于六低头看了看自己大腿中间，然后用手指了指。“你管这叫风光？” “哈哈哈哈，也不要这么在意，至少于六于公公现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也该知足了。” 于六挑了挑眉毛，问道：“我不会是你安排好的吧？” “好了好了，咱们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你我兄弟好多年不见了，今天定要饮酒作乐，不醉不归！来人。” 于六的眼睛里迸出一星火花，不过忍住了没有发作，他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对方在这件事里扮演着什么角色，甚至连对方聊叫什么都想不起来。 于六凭借着记忆里的那些碎片，还有这人喋喋不休，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算明白了对方是一个什么人。 于六说好听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虽然这么说也没有错，但实际上却是大错特错。于六和眼前这个人以前是土匪，整个团体一共百十来人。至于那个吴家寨，是他们的一个目标，整个行动，从谋划到实施一共用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看似完美的计划却在最后关头出现了问题，导致了一百多人从现在看来就只剩下了两个人。虽然这个人没有承认，但是从他的言语中不难判断，当初吴家寨的失手与这个人绝对有脱不开的关系。 原因很简单。吴家寨如果得手，于六等人就可以金盆洗手，退隐江湖无忧无虑的过完余生。按照原来的分账，即便是他有通天的本领，没有十年八年的他也没有资格参与朝堂上的事，更加不可能在大佬云集的海运上有发言权。 “吴家寨本来在黄河以南，看样子你把它搬到京城来了，也是厉害啊。” “你也不要这么说，很容易让人误会的。”那人笑了两声，说道。 于六爷笑了，继续问道：“我很奇怪，你是怎么参与道这件事里来的。一般人别说参与，很可能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 “也算是阴差阳错。当时我刚把生意做到正定，结果有人找到我需要大量的货物，后来才知道是运到海外的。然后就深陷其中，不得自拔了，也是没有办法。” 于六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挑了挑眉毛，说道：“那么最安全的地方是指什么？” 那人的笑容瞬间僵住了，然后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那个小丫头只是鞑子，杂种！你到现在还要维护她吗？就像以前一样？” 于六心里虽然起了些波澜，看来“吴家寨”还有自己没有想起来，或者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难道当初‘吴家寨’的事情里还有满人的参与？” 那人猛地的站起来，一把抓住于六的衣领，吼道：“别给老子装傻，当初要不是你和老大执意让那个鞑子参与进来，‘吴家寨’就是兄弟们最后一次行动，结果就是因为他所有的兄弟都死了！你到现在还想否认吗？要不是那个鞑子你可能进宫被人阉割吗？你居然到现在还在维护那些畜牲不如的鞑子！？” 鞑子？啥意思？怎么感觉有些复杂呢？“这里面有鞑子什么事？” “你还装傻？当初不是那个鞑子我们怎么可能去吴家寨，不去吴家寨就不可能遇到吴雨墨，遇不到吴雨墨我们四个人人就不可能……” 于六看他越说越激动的越说越不对劲，连忙出声阻止道：“等会等会，你能不能说重点，说的简单一点。怎么又跑出来一个……女人吗？”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于六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行了，我问你答，照你这么说下去没准咱们两个估计得打起来。首先鞑子陷害兄弟们你有确凿的证据没有。” “吴家老头和他一起喝酒时，我层亲耳听到他们在讨论如何向官府领赏。” 好像有印象他在兄弟们开会时提到过，只是谁都没有在意。“也就是说不是你出卖兄弟？” “废话！” “别激动。所以说那个女人的出现完全就是对方安排好的？” “你终于聪明了。” 美人计，离间计。 “好，那么最重要的来了。这里，还有外面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最要紧的，短短几年的时间你就可以参与到朝堂之争的？” “这不是你的后续计划吗？本来老大想着金盆洗手的，可是你却有着一个完全不同的计划，我已经基本实现了。”那人突然揪住了于六的鼻子，不过被于六很快挣脱了。“不像假的？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在宫里曾经被人丢到井里，好在我大难不死，居然好运的活了过来。至于为什么就不知道了。”于六一直尝试着打听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不过那些太监宫女，包括凤儿姑娘都对这件事三缄其口，当然他也不可能去问悦嫔……贵妃。虽然对方未必在意，但是却很容易引起误会。自己好不容易混出点名目来，别因为这些无聊的事断送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还以为你依然执迷不悟呢。”那人突然又笑了，说道，“既然都是误会，那么你要不要帮我？咱们兄弟一起，绝对大有可为。我有道，你有主意，咱们……” “打住，现在，我几乎把所有的路都拓展到了最宽，只要你不要捣乱，以后我就是那个最游手好闲的人。”于六很认真的说道。 那个人看着于六，深深的叹口气，说道：“游手好闲，以前觉得你没有抱负，不过见识了以后，才知道，你所说的‘游手好闲’是多么可望而不可及。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就听你的，以后有什么事只要你一句话，三哥我绝对没有二话。” 第152章 无心插柳 三哥？于六还没有想起来他是谁，就已经自称“三哥”了？“以后你我兄弟还跟以前一样，有苦同吃，有福同享。”于六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问道，“你说的那个鞑子叫什么？总不能共事了，还不会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吧？” “木亚。至少当初他是这么说的。” 于六想了想，没印象。“好吧。事情我去调查一下，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个人我必会将其碎尸万段。另外，不管你身后是什么人，对你有什么命令，暂时都不要动。解开海运碍着太多人的财路，里面危险万分，别到时候把自己给搭进去。” 于六说着已经站了起来，准备告辞离开。 “你我兄弟阔别多年，今日难得一见，不陪哥哥多喝几杯？” 于六笑道：“现在兄弟我已经是皇宫里的奴才，实在是身不由已。先走了。”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这个“三哥”的话听上去倒是很有道理，有逻辑，只是于六长久的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圈子里，对事情有着自己的判断，不调查清楚任何人的话都不能轻易相信。更何况这个“三哥”，虽然不太记得他是谁，但是心里对他的抵触心理还是很大的。 于六最后对他说的不仅仅是忠告，更是警告。如果不听话，真的对玉儿公主下手，或者是对关键人物下手，于六会毫不留情的除掉他，毕竟，没有感情。 “木亚？这个名字听上去有些耳熟，也许打听一下会想起来吧。” 于六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很快她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看来那小子还是听话的，把人给叫回去了。”说着继续往前走去，不过速度却是很快的。 很快老潘头的地界就已经到了，于六三步并成两步，往里走。 “于公公，什么事这么着急啊？”这时有个人从墙角处站了起来。话虽然很恭敬，但是路却被挡住了。 于六停下来皱着眉头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有什么人来到过这里吗？” “没有，往里走，这儿是唯一的通路，从晌午开始就没有外人来过。” “就没有可能有人从其他地方进去？” “其他路都是死路，我想公公应该能看出来。” 能够选这里作为玉儿公主的藏身之处，除了这里不太会引起大佬们的注意，更重要的是这里易守难攻，防备森严。话虽如此，这里毕竟没有高手，一旦有人决意要杀人这里还真的很难防御。 “我进去看看。” “公公，要是换成其它日子，我不会拦你，但是今天真的不行。这两天是各地的兄弟们前来聚集的日子，公公毕竟是官府中人，如此见面实在有些不妥。”那人笑着说道，“若只是我们这边的人，自然是无所谓的，但是不是每个人都会不在乎。所以还望公公谅解。” 于六往里看了看，发现里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叹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反正看上去也确实没什么事。告辞。”于六转身离开了。不过他当然没有走，毕竟他没有见到玉儿公主还是不放心的。 这里的防备确实很严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可问题是这些人却散漫惯了，或者认为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来所以并没有认真的巡逻。要么在一起聊天吹牛，要么躲在角落里睡觉。看到这个情景，于六也就没有了将他们收入麾下的想法，毕竟他们的情报来源比官方更多，更全面。不过散漫成这个样子，就算了。 于六来到玉儿公主所住的房间，却没有看到人，心里猛的被揪了一下，转身大步来到中心大厅，虽然迎面碰到了几个人，但是对方却完全没有反应。 “哎呦，于公公？您怎么来了？来来来，陪老哥哥喝一杯。真没有想到，玉儿小小年纪居然还能喝酒，比这些怂包可强多了。哈哈哈，来来来。” 于六看到老潘头喝的摇摇晃晃，舌头都大了，本想推开他问问公主去哪里了，只是眼睛看到的和耳朵刚听明白的，让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于六顺手将老潘头拽了出来。“怎么回事？公主怎么在这里？” 老潘头一仰头把手中的酒喝掉，大声说道：“她一开始就到了，不仅将那些老家伙哄的很开心，而且还喝倒了几个。了不起啊，到底是宫……” 于六迅速的捂住了他的嘴，轻声说道：“你不会把玉儿公主的身份说出来了吧？” 老潘头一把推开于六的手，很不高兴的说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老潘可是清楚的跟。我告诉你，从玉儿第一天到我这里来，‘玉儿’这个名字就是我一直叫着的。” 于六往里看了看，正好看到玉儿公主和别人拼酒。她一抬手，一杯酒完全顺着袖子流到地上，就这样，别说几个，就是喝倒一屋子都没有问题。“她还是个孩子，赶紧吧她叫出来，我进去不合适。” 老潘头摇摇头说道：“我不去，我可不想挨揍了。一个时辰前哟就说过她了，除了挨了两脚外，啥也没有。要去你去，我可不提这茬了。” 于六叹口气，看看屋子李乌烟瘴气的，直接来到玉儿公主身边，二话不说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哎呀，你干什么？我这玩的正开心呢。”玉儿公主直到出了大院才得以甩开于六的手。 “殿下，你应该很清楚他们的身份。万一你暴露了，难保不会有人起歹心。胡闹归胡闹，可是也没有这么拿命去玩的。”于六满脸的寒霜，言语里也没有了奴才对主子的尊重。 玉儿公主却好像完全不在乎或者没有注意到，因为她多少也喝了酒看上去迷迷糊糊的。“放心吧，我现在是老潘头的小姑奶奶。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怀疑我身份的真实性。” 小……姑奶奶？你也是真能混，这才几天就把自己的“辈分”抬这么高了。“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土匪，强盗，杀人犯，小偷，地痞。”玉儿公主突然用手指着，继续说道，“就那个，据他自己说，他可是渤海一带最大的海匪。” 第153章 七寸之间 于六听了“海匪”两个字，眼睛一亮，有些兴奋的问道：“你确定那个人是‘海匪’？” “当然，他亲口给我说的，不会有错的。”玉儿公主突然拉住了于六，因为他抬腿就要往大厅走。“你就不怕里面的人把你吃了？看到那个人没有，他可是恨你入骨的。” 于六把抬起来的腿又放下来，顺着玉儿公主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没有发现熟人。“谁呀？我这么招人恨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是福州人，也许跟你打掉的那个有什么关系吧？” 于六挠挠头，说道：“不明白，我把他的对手搞没有了，难道他不应该感谢我吗？” “他是提供货源的。” 好吧，这也是断人财路，也不怪人家恨自己。 “对了，虽然我知道你对海匪有兴趣，但是为什么呢？他们始终都是贼，你就不怕黑自己惹火上身那？” 于六叹口气说道：“你不懂，他们这种人其实是对海运线最熟悉的，如果可以让他们规划一条线路，绝对是一条黄金线。” 玉儿公主确实没有听懂，因为贼始终都是贼，永远不会对天下有什么用处。 于六看着玉儿公主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也没有过多的解释，毕竟在她的心里，非白即黑。“对了，先不要讨论这些，你为什么会在大厅里？你去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打探消息吗？这些来自五湖四海，自然会有很多消息。不对吗？” 于六倒是没有想到玉儿公主还是一个有这种意识的人，不过……“这种事太危险了，以后不准在做了。万一被人发现了你的身份，那还了得。那些人什么都做的出来。走了，赶紧回屋睡觉去。” 玉儿公主很不满的说道：“你不说谢谢我还要教训我？咱俩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你信不信我回宫……” 于六连忙推着玉儿公主往外走去。说道：“奴才只是一时情急把话说重了，殿下切莫往心里去。对了，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事情差不多要结束了，估计最多不超过一个月您就自由了。” “一个月？这么快吗？” 于六听了肠子都差点悔青了，当初选择这里唯一的顾虑就是，把这么个小丫头丢到大染缸里是不是合适？不过当时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不得已才来的。不过现在听玉儿的意思，她好像不太愿意离开了。 “对了公主，白天看到您被人追，后来又被老潘给赶走了。那些人是什么人，您是怎么招惹到他们的？” 玉儿公主听了当时就生气了，看上去马上就要爆发了，于六赶紧又把她带到某个角落里。 “那些人放债，利滚利的完全让别人还不起，然后就买了他们家一半的地，只是那债完全不够支付，但是由官府丈量过后，不仅田亩数不对，而且剩下的那一半还多出好几亩来。这下明年交的粮就跟今年一样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田地少了，但是要交的粮不减反增，想想就生气。不行，明天我就去……” “去找老刘吧，让他把田全部卖了，然后我重新给他找个营生。做好了，绝对比他们种地强。”于六当然知道玉儿说的是什么，自然是去找官府理论，实在不行就亮出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提前暴露可不是于六愿意看到的。 玉儿公主说道：“这样也好，省的我去……你等会，老刘？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都知道？啊，当时我看到有个人从街上跑到胡同里，我还奇怪呢，所有人都跑到大街上来看热闹，怎么还有人……那是你对不对？狗奴才，你居然见死不救？我……”玉儿说着说着抡起拳头就打过来，而且眼里已经充满了泪水。 于六一边护住脑袋，一边说道：“不是奴才，奴才怎么可能看着殿下受难而不相救呢？真的不是奴才。” “你发誓？” 于六愣了一下，说道：“殿下啊，奴才怎么会说谎呢？再说了，奴才无意中碰到了以前的朋友，在他坐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怎么……你闻闻，满身的酒气嘛。” 玉儿公主皱着眉头闻了闻，这才注意到于六身上确实有酒的味道。她刚刚从酒场出来，一时也没有注意到于六身上居然也……“你居然去喝酒了？本公主被人追的满街乱跑的时候你居然去喝酒？” 于六都傻了，这也行？“不是，奴才的意思是……” “狗奴才，给本公主闭嘴，默默的受死就可以了！” 于六陪着玉儿公主折腾的是鸡犬不宁，不过还好，因为多少喝了一点酒，玉儿公主很快还是倒下去了。只是于六还是在他彻底熟睡前江海匪的住处问了出来。 于六本想偷偷摸摸的进到房间里，先看看这个人带来的东西，大概推测一下他的性格，出身。可是看到那个人正坐在屋子中间喝茶，眼里却一点喝醉酒的样子都没有的时候，他选择了直接推门而入。 “果然是于公公，看来那个小丫头的身份也会很简单了，对吗？” 于六笑了笑，问道：“我还以为她的小把戏成了，毕竟刚才看上去你确实喝了不少。” “哈哈哈哈，虽然喝不少，但是也不至于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糊弄了。”大胡子指了指对面的凳子，问道，“其实我个人是不喜欢朝廷解除海禁的，毕竟朝廷要是全面解除海禁，以后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于六也是笑了笑，坐下来说道：“看来这位大哥想的还是很全面，挺长远的。不过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你们是影响海运发展的最大的障碍，虽然在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具体的行动，但是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所以以后的出路，还是要好好的想一想的。” “于公公的意思我很明白，只是朝廷这边会是什么意思呢？而且现在多方势力态度不明，万一我选错了，可也是件麻烦事。” “看你不慌不忙的样子，好像已经解决的办法。诏安吗？可是老子自由自在的已经习惯了。” 第154章 夜晚偶遇 于六看着大胡子突然笑了，说道：“自由？你是不是对自由有什么误解？东躲西藏，朝不保夕，生人莫近，对你来说是自由？你的子孙后代只能和你一样憋在海岛之上？然后用尽一生的时间去洗白自己？这就是你所要的自由？” 大胡子拿起茶杯，但是收却微微的颤抖着。他当然不是不在乎，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毕竟洗白自己也是要有门路的。“即便是我接受诏安，也会有很多人不会愿意的，那些人联合起来朝廷也会忌惮三分。” “联合？做什么？造反吗？那你就有用了。”于六无比轻松的说道。“到时候你都有可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子孙也跟着沾光。” 大胡子听了其实还是很心动的，因为他的手抖的更厉害了。不过他还是很理智的，“第一，朝廷现在态度不明，完全看不出要做什么，我现在接受诏安，实在有些太过冒险了。第二，我也说过了，情况不明的情况下，擅自做主我没有好果子吃的。” “朝堂之上我不应该告诉你的，所以你自己用心看，然后有了决定再找我。”于六听他这么说，也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只能是让他自己做决定了。“你知道找谁。另外给自己先结个善缘，把她保护好了。”说完就站起来往外走去。 于六没有心思去管这个时候大胡子在做什么，说实话像他这种优柔寡断的人真的很难成大事。“真枉费长的这么男人了。” 于六看看天空中挂着的大大的月亮，叹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时候回去，宫门还会开吗？先回去试试吧，不然还真没有借口，万一被抓住就麻烦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自己的腿却很不听话的走到了闹市。 “于六？你怎么在这？” 于六愣了一下，这种地方怎么也有人认识自己，而且听口气跟自己还很熟。于六回过头去一看差点没跪下去。“皇……老爷？您怎么在这？” 皇上诧异的问道：“你小子这么晚不在宫里，在外面溜达什么？你是怎么出去的？” “老爷，奴才……”这怎么解释，规定就是规定，有什么理由都不可以。 皇上叹口气，说道：“算了，无所谓了。跟我一起去转转吧。” 于六看了看皇上，问道：“老爷还不休息吗？奴才也该回去了，要不……” “刚出来没多久呢，就让我回去？你这奴才做的够称职的。”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 “于六啊，你说海运真的那么好吗？我听有人说可以带动整个天下？” “其实也不是带动天下，而是将天下各地的东西带去需要的，没有这个的地方。您也知道，物以稀为贵嘛，既然这东西当地是没有的或者稀缺的，那就可以买出好价钱。又或者知道某个地方缺什么，可以种出来，让能人做出来，这都是钱。有了钱，做什么都可以，怎么做都可以。” 皇上点点头说道：“就好比这个小家伙有了钱可以买到任何自己想要的，对吗？” 于六看看在角落里的小乞丐，说道：“只要他肯做事，不敢说大富大贵，至少会吃喝不愁。” 皇上突然笑道：“但是米说的也很符合他现在的情况。” “老爷误会了。奴才说的不是他现在吃了这顿没有下顿，夏天也许某一天就会热死，冬天每天都可能会被冻死。可是如果他有了钱，夏天就会有冰块，冬天就会有取暖炉。这才是奴才说的吃喝不愁。” 皇上又回头看看那个乞丐，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想来那么天下大同了。” “还有‘小异’，毕竟还有运气一说。” “运气？”皇上长长的出了口气，但是没有再说什么。看上去像是想着什么。也许是想起了以前吧，毕竟眼前这位能够在龙椅上坐到现在，除了实力，更有运气。 有个老太监在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后走到皇上身边，说道：“主子，天色晚了，要不……” 皇上晃了晃手中的折扇，对于六说道：“这附近可有什么好的吃食，朕……是有些饿了。” 于六听了倒是比老太监提前蹦了起来，他是真的蹦了起来。“不行，您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吃呢？” 皇上看于六的样子，不由的笑了。“不用这么造作，太惹人注意了。这附近都是些平头百姓，总不会他们都想让我死吧？” 这可说不准。“那倒不至于，奴才只是说，就这里的味道您也未必接受的了，这两天奴才在附近还碰到了一个好馆子，要不去那边试试。” 皇上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点点头说道：“也好。不过回去之后我需要打你板子了。”说着刘笑眯眯的往前走去。 于六这才意识道自己居然说错话了，“这两天”？一个太监居然两天都在外面而不回宫，挨板子都是轻的。 老太监走过于六身边时轻声说道：“你小子有点能耐啊，帮老子劝劝皇上赶紧回去吧。已经三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于六“哦”了一声，就迈步往皇上身边走去，到了身后就直接跟着了。“老爷，问句奴才不该问的，您这是……” 皇上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四处百姓忙碌，或者悠闲的样子。“没什么，这几天折子有些多，看的有些头疼，就出来转转。” 于六听了心里想着，看来反对的赞成的都不少，而且都有些道理，倒是让温室里长大的老爷子有些拿不准主意了。“老爷日理万机，确实该适当的放松一下。对了，老爷有没有听过别人说过什么吃食。” “这个还真没有。大部分臣子，奴才，还真没有在我面前提到过这个。你呢，刚才提到的那个馆子有什么？” 于六小声说道：“别的不说，那家的酒还是不错的。喝两杯，晚上睡着的也快。” “那就去尝尝。”皇上倒也没有在意，这天下哪里还有自己没有尝过的东西。只不过是有个去处，有些事做，免得老吴又催促自己回宫。 第155章 一把扇子 聚合轩的小二什么人没有见过，一搭眼就看出这位身份绝对是尊贵无比，单单是身边两个太监伺候着那就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哎呦老爷子，您来了。二楼有雅间，要不您移步往上走一走？” 皇上也没有理会他，只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楼梯径直走了过去。 于六对老太监说道：“您先上去，我去要些酒菜。” 吴老太监犹豫了一下，也点点头跟了上了去。 于六刚迈步往柜台走了一步，就从那窜出一个人，往门口跑去。 “小子，你今天跑了，明天是不是就不想在京城混了？过来，问你几句话。”于六继续往柜台走过去，对掌柜的说了些什么。那个人也一步三回头的到了柜台这里。 “六爷，您有什么吩咐？” 于六看着他，应该不超过二十岁，长的很清秀，不过很明显是个男人。“刚才你还在门口拦着我不让进，你自己现在倒是出来逍遥了？” “哎呦六爷，您这是什么话？刚才不是小的在值夜吗，确实是职责所在，所以……” 于六当然不会在意些许小事，看这小子说起来一时没完了，就打断了他。“那个操江浙口音，满脸大胡子的人知道吗？大概四十来岁……” 于六还没有说完，那人眼睛转了两圈，接道：“挺高挺壮，说话多少还有些大舌头。” “嗯，对。怎么样认识吗？” “这个人原来眼馋别人跑海运挣钱，所以他也……”他突然闭嘴了，因为于六正在瞪着他。 “掌柜的，我刚才要的那些酒菜你先如催一催，我们家老爷还饿着呢？” “哦哦，是是，马上去马上去。”不管是于六的样子，还是气质，都很明显让人看的出来他的身份。能够在京城带着太监来回溜达的人，那至少是王爷级别的。不过掌柜的心里却是有些不高兴，因为如果外界知道某个王爷来过自己的小馆，再赞扬几句，那岂不是身价倍增。但是看上去，对方很明显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自己也就不能到处去宣扬。怎么办，就这么错过这次机会了？ 于六看着掌柜离开，倒是没有想到这老小子正在动歪脑筋。“继续说。” “所以他也就跟着弄了几条船，不过跑海上哪里那么容易，没两趟就把钱给赔进去了。这还不算，喝了点闷酒，跟人起了争执，毕竟是喝了酒，下手没轻没重的，再加上心情不好，也就摊上了人命官司。没办法，就跑到海上，做起了无本买卖，说这话大概都二十年多前了。”那人吞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他现在是混的不错，只是这次来看见他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们老大问了他也不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于六安静的把话听完，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说道：“今天我没有见过你，你这银子……” 那人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往楼上看了看，“哦哦，捡的，这银子我捡来的。不过喝的太多了，不记得在哪里捡的了。” 于六笑了笑，转身往楼上走去。在拐弯得时候，他看到那人正在往肚子里灌酒。 “聊完了？”于六刚进雅间皇上就问了。 “奴才在之前去看过公主殿下，那个是保护公主的势力在他们周围值夜的人他挡着没让进。不过奴才绕了个圈子还是进去了里面，那里大部分都是一些土匪强盗，当然还有海匪。奴才接触了一下那个海匪，他好像有意投靠朝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在犹豫。” 皇上拿起筷子，夹起菜放到嘴里。“海匪？你觉得对事情有帮助？” “奴才觉得有。他亲自很奴才说，他背后有大人物在支持他，所以不敢随意改变立场，担心朝廷这次……”于六偷偷的看了一眼皇上，发现他正在喝酒。“只是找借口整顿官场，如果真是这样，他如果选择被诏安，而那个大人物却没事，他便会有大麻烦。” “不过如果尽量多的吧这些人从他们原来的势力当中剥离出来，不管是整治官场，还是开海，都是有好处的。没有了暗中控制的势力，即便是有人想捣乱也就不敢了。” 老太监却说道：“那岂不是纵虎归山吗？这些潜伏起来静待时机，不是后患无穷吗？而且……” 于六指了指自己的嘴，老太监也是瞬间反应过来，连忙背过身去，看手上得动作，应该是在……剔牙。 “而且一旦对那些人动手也确实很难保证这些诏安过来的人会不会反水。”于六接着老太监的话说道，不过他笑着说道，“其实这些完全不必担心，时间不长，寸功未立，他们也没有机会去接触到什么机密，更何况他们敢反水，直接做掉就是，也可以起到杀一儆百得效果。至于那些背后的支持者，只要监视好了，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没有异动的，就算了。有小动作的直接砍了就是。” 皇上点点头，说道：“原来这才是你继续要把玉儿藏起来的目的，不管他人知不知道真相，只要玉儿公开不露面，你就可以借着调查的名义做事。” “奴才以为不能太久了，如果持续太久，官员们人人自危，就无心公干了，对朝廷也是不利的，所以一个月的时间，找到一个足够肥的鸡，杀了，吓吓猴子们也就够了。” 皇上笑了，明明一句“杀鸡儆猴”就可以，却非要用“肥鸡”。有意思。“朕准了。在这一个月里你就是奉旨办案，可以随时离宫不用请示。” “多谢皇上。”于六感激的直接跪下磕头。 皇上扭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时辰也不早了，朕就回去了。至于这饭钱，喏，就用这把扇子抵了吧。” 扇子抵？于六连忙说道：“不用，奴才这里还有些钱财，完全可以……” “这里的饭菜很好，也算是朕赏的。”皇上说着把手中的折扇丢到桌子上就离开了。 虽然掌柜的不认识这把扇子，但是他知道这把扇子只要往大堂里一挂，绝对有明眼人识货。只是可惜的是，不能卖了，不然那个小公公很可能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第156章 千钧一发 聚合轩的掌柜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把扇子价格不菲，能卖不少银子，只是于六临走时说了，好好裱起来，自己时不时还会过来看看。虽然话没有什么，但是语气却透露出，扇子要是出了一点点的问题，掌柜的脑袋可能刘不保了。 掌柜看到的是给自己带来的价值，但是于六看到的却是危险。皇上经常使用的扇子，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那些皇亲国戚，朝中一二品的大员们却清楚的很。而聚合轩又是这些人常来常往的地儿，看到了必然会打听，也很自然的就会知道自己当时也在。那么这把扇子究竟是饭费，还是对于六的一个变相的赏赐，那就全凭他们的想象力了。 “唉，本来太监就不招人待见，现在又有这把扇子往那一挂，估计就更招人恨了。万一给九王爷招来麻烦，自己的计划可能又要有麻烦了。”于六一边想着一边走着。 皇上站在胡同口看着于六走远了，才问道：“老吴，你怎么看？” “于公公现在做的就是‘釜底抽薪’，而且还不是很明显，动作不是很大。当然这也是他自己这么认为，如果朝廷一旦对某股盗匪进行诏安，相信那些老狐狸一定能看出端倪来。” “所以还是年轻了些，走路的步子大了些。”皇上抬手又放了下去。 老吴赶忙从旁边的马车上拿出一把扇子递到皇上手里。“按照他这个年纪，奴才以为步子已经很小了。” 皇上摇着扇子想了想，问道：“如果朕现在就诏安一批人，是不是可以惊动那些还藏在深渊里的人，让他们提前冒头出来？” 老吴听了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冷汗却下来了。虽然不能排除皇上想要试试于六的应变能力，但是如果潮水来的过于汹涌，多大的石头都有可能被卷进深处。 “刚才小六子说的地方你知道是哪里吗？”皇上突然问道。 老吴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奴才不知道。奴才……” “阿克敦，你知道吗？”皇上突然对空气说道。 许久之后，才阿克敦才说道：“奴才这就去查。” “天亮之前，朕要你得回复。” “奴才明白。” 阿克敦在皇上身边多年，他很是清楚这位主子的想法。他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看看于六的能力，如果可以应付这次突如其来的情况，至少能活下来，那就留下来。死了，那就是死了，废物留着也没用。 于六对于自己是有些恩情的，阿克敦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看着于六去死，他现在不是去调查地点，而是去找于六的人。 于六正坐在一个小摊上吃着东西，虽然刚才在馆子里，但是奴才怎么能和主子同桌吃饭呢。“京城这地方就是好，什么时候都能找到可以吃饭地方。” “你还有心情吃饭？你就要大祸临头了。”阿克敦拽起于六就走，但是没拽动。 于六笑着说道：“什么我就大祸临头了。你是不是睡迷糊了？” “刚才皇上的话你没有听明白？” “皇上不就是想让那些人提前冒出水面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小事而已。” “小事？你知不知道他们……” “迟早得事，那些老狐狸什么没有经历过。事情还没有开始第一步，他们就已经开始有了各种动作，如果拖下去会给他们足够的准备时间，到时候事情就真的不可控了。所以他们还没有完全摸清情况前，逼着他们动手，才可以真正做到杀一儆百。”于六一边说着，一边吃着面。 “你……居然给皇上……” “是皇上提醒了我。从刚开始我打算慢慢来，但是计划却是赶不上变化，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原本是我计划中二十年后才有的局面。事情平稳过渡到那个时候，一切都将水到渠成。可惜事实是只是不到三年，就已经到了双方要对决的时候了。问题是，我还没有准备好，而对方却已经无意中准备了几百年。所以现在我唯一可能击败他们的机会就是，他们的手忙脚乱。” 天下最好的武器，最好的功夫，看似是想输都难的对决，也许将会因为手忙脚乱，而被最弱的对手击败。 对方拥有能够想到的一切条件，只是还不知道如何调配。而于六所拥有的只有一个皇上给予的试炼，成功了可能人头不保，失败了将会五马分尸。 阿克敦听了于六的话，叹口气说道：“皇上正在打探老潘的住处。” “皇命难为。” 阿克敦直接转身离开了。 “老爷子这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啊？怎么还打算跳下去？” 于六坐着没有动，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继续吃面。“十四爷言重了。” 十四爷从角落里走出来，坐到于六对面，问道：“见到主子就这态度？” “奴才也想给你行礼，但是您穿着便装，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您来过这里。如果奴才行礼，会有人知道的。”于六将空碗推了推，抹了抹嘴。 “有人？什么人？” “已经监视了我一夜的人。”于六轻松的说道。“原以为是宫里的哪位派来的，但是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你是说他们不认识那把扇子？” 于六叹口气说道：“十四爷，有的时候奴才觉得您有些太过自信了，这样不好。您派人来，至少不要说给奴才知道。” 十四爷只是笑了笑，问道：“知道那些人是谁吗？” “不外乎辽东，福建，两广，江浙的人。明天正好是上朝议事的时候，到时候必定是刀光剑影。”于六叹口气继续说道，“很有可能在第二天就要兵戎相见了。” 十四爷大笑了两声，说道：“开玩笑，天子脚下谁敢放肆？” 于六也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可能看不见事情的发生，十四爷是不会相信什么叫“不共戴天”。 “十四爷这么晚了找到奴才不是来跟奴才说这些的吧？” 十四爷把手中的扇子收起来，说道：“当初在任上时遇到了这事情，直到现在还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去处理，所以过来问问你，也许有用呢。” 第157章 千钧一发(二) 于六听了笑了笑，说道：“王爷言重了，您身边能人无数，他们不是比奴才强多了。” 十四王爷收起折扇，盯着于六说道：“怎么，不想帮忙？看不起本王？” 于六连忙从凳子上出溜下来，跪倒在地。“王爷说笑了，奴才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奴才只是觉得王爷身份能人那么多，不需奴才多嘴多舌的。” 十四王爷看着跪着的于六眼神中的一丝不悦也消失了。其实不管是老八，老九，还是老四都在于六这里得到了不小的好处，而且仅仅是因为于六的说了几句话。但是到自己这里却开始推三阻四确实让他有些不爽，不过现在看到于六好像真的认为自己有能人……想到这里的时候十四王爷的心中一阵别扭，能人？打仗的能人倒是真不少，只是能帮自己分析当前局势，出主意，指方向的人还真没有。 于六抬起头看看久未出声的十四王爷，说道：“王爷，您是遇到什么事了？” 十四王爷这才回过神来，属于王爷的气质也瞬间回来了。“本来也不算大事，本来朝廷每年就有专门的钱款治理黄河，本王要做的也很简单，就是盯着每一文钱都用在正处就可以。但是银子一点没少花，黄河却是一点都没有动工，那边的雨季到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本王也是承担责任的。” “哦。” 于六仅仅只是哦了一声，声音拖的长了些，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十四王爷当即抬起腿来踹在于六的肩膀上。“哦你的大头鬼啊？然后呢？” 于六爬起来笑道：“王爷，像这种花钱却不办事的人很多的。所以……” “废什么话，难道老子不知道吗？老子关心的是以后！！”十四王爷突然吼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于六的衣领。“如果河堤崩溃，老子的前程就全完了！！你到底是装傻还是在这里给老子装糊涂！！” 于六尽量偏着头，不让他的口水直接喷到自己嘴里。因为在于六说话时，十四王爷还在吼。“奴才当然知道王爷在想什么，但是这与您有什么关系呢？这都是那些无法无天的乱臣贼子所为，其目的就是为了……” 于六一直在和十四王爷对着吼，只是十四王爷听到于六说到现在他突然不吼了，于六自然也就不能再大声说话了。 于六顺势将十四王爷的手轻轻的掰开，然后扶着他坐下来，继续说道：“扰乱天下，以求中饱私囊。您身为一介……” “武夫，继续说。” “能够在事后察觉，并调查出是什么人敢视朝廷法度如无物，视天下百姓如草芥的狂徒，实在是已经尽了全力。”于六说到这里，张了张嘴，“这个时候您不仅要有些许的愧疚，还有很多的自满，最后请皇上赏……降罪。” “您可记住了，赏字不得不说，但是绝对不可以说完。”于六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最后磕头，认错。” 十四王爷听完于六说话，就一直盯着他。整段话，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一个平时完全没有留意过的自己。狂妄，自大，不知进退，甚至不知廉耻，不知死活。“本王平时就是这个样子吗？” 于六愣了一下，问道：“什么什么样子？” 十四王爷长出一口气，问道：“算了。那个你所说的那些狂徒，本王却是完全不知道啊。这要是老爷子让本王去抓人，岂不是……” 于六小心的问道：“皇上这几天的动向，王爷可有关注？” “老爷子的动向？这与本王有……”十四王爷突然瞪大了眼睛，“真没有想到你小子够绝的，这种办法你都也想的到。不过你都说了，明天就是大朝会的日子，本王手里什么都没有啊。” 于六叹口气直接坐了下来，还没有等他说话，十四王爷却突然用扇子拍了一下自己的手。“黄河也不是明天才决堤，本王还是有足够的时间。等本王全部调查清楚，即便无事，本王也会禀告皇上。” 十四王爷有些兴奋的站了起来，用扇子重重的打了于六笑了笑肩膀。“你小子果然厉害，本王日后必有赏赐。走啦。”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于六叹口气看了看桌子已经完全坨了面。“浪费粮食了。”他来回看了看，那边有条狗，正在四处嗅着。于六拿着碗走到旁边，把面导在地上，又坐了回去。看着狗闻闻面条，然后三口两口的把面吞下肚子。 “可怜的小家伙，喂，以后要不跟我混？”于六好像在开玩笑一样说着。面馆老板一边收摊，一边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不过很快被惊讶替换了。因为那条狗犹犹豫豫的正在走过来。 “你会说……” 于六扭过头来狠狠的瞪了面馆老板一眼，说道：“滚蛋，老子刚才明明说的是人话，是这条狗能听懂我的话而已。” “狗成精了？” 于六无语的看着他，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子上，说道：“收你的摊儿吧，什么都不知道话还挺多。”说着径直的往前走去，狗也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面摊老板看他走远了，直起身子问道：“这个小公公的确了不起，只不过他会为我们所用吗？” “为我们所用是不太可能了，但是目前的状况合作倒是有机会，毕竟他面对的是他无法单独应付的庞然大物，不然他也不会刻意的去巴结几位王爷。” “巴结？我看倒很像在离间，像于六这种人才，谁都想要，几位王爷不可能让他同时伺候其他人，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于六一定会死。其他几位王爷很有可能会趁机发难，所以……”说到这里面馆老板突然停了下来。 从暗处走出来的人笑道：“所以于六会活的很好。游离于刀尖之上，却好像漫步在平地，这种人可不能成为我们的敌人。” “明白了，大哥。只是我们如何去接触他呢？” “你们今天不是已经接触过了吗？并且进行了谈话，相信他会对你有印象，明天在路上的‘巧遇’，到时候你再和他深入的谈谈。” 第158章 千钧一发(三) 那人皱了下眉头，说道：“刚才哟＆他没有说几句话，而且都是正常要面，端面，最后给钱。完全就是……” “你呀，早就说过让你不要总是埋头苦干，要看要听要想。”那位大哥说道，“于六在刚看到这个面摊的时候，虽然不明显，但是他还是多看了两眼才坐下，并且不管是你走出来招呼客人，还是端面出来，包括中间这几位大爷来的时候，他都在观察你，甚至还时不时的往我待的地方瞟上一眼。他这个样子若是说没有发现你的身份有异那才是怪事。” “他……”那人回头看了看大哥刚才藏匿的地方，“这么远，他都能知道那有人？怎么可能？” “他应该不是看到或者真的知道我在那里，看他的样子，是四处观察过后，认为我那里有人的可能性比较大罢了。”大哥叹口气，说道，“即便如此，这个太监也是很可怕的，仅仅只是快速的扫了一眼，就可以准确的判断出可能存在的埋伏在什么地方。” “如果真如您所说，我给他说什么？如果说了实话，岂不是容易暴露……” “暴露？恐怕如果不暴露一些信息给他，那小子也未必会信任你。” 天已经大亮了，可是于六却依然还在呼呼大睡，这种行为让路过她房间的太监宫女，都有些牙根痒痒。要知道就算是有地位，有身份的太监宫女，都不会在天亮后还睡觉的。不过就算是如此也不会有人去告刁状，毕竟谁都知道没用。 九王爷站在门口眉头一皱，猛地把门推开。“小六子！你这狗奴才，是不是太没有规矩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老子都起了，你居然还在床上趴着！” 随着九王爷的一声怒吼，于六也从床上蹦了起来。一边跪在地上请罪，一边庆幸自己昨天晚上没有换衣服就睡下了。 九王爷斜着眼睛看了看于六，不满的说道：“起来吧，一点诚意都没有。”说着直接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问道，“昨晚见了老十四都说了什么？他怎么知道你在那？” 于六快步来到桌子前，给九王爷倒上茶，说道：“九爷，您这第一个问题倒是好回答，只是后边的问题还真是难倒奴才了。十四爷怎么知道奴才的行踪，奴才怎么会知道呢？京城上下，谁是谁的眼线，恐怕谁也说不清楚。” 九王爷端着茶想了想于六的话，轻轻的叹口气说道：“说的也是，京城里眼线遍布每一个角落，甚至有些眼线可以服侍几个主子。你很他说了什么？” “他说有人贪污治河款项，奴才就告诉他依法办事。然后十四爷就走了。” 九王爷喝茶的动作停了一会，皱着眉头问道：“就这么简单？” 于六端着茶壶说道：“这事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就难了。敢动这笔钱的人哪个都不是简单的人，动他们，就是动整一个利益团体。很可能会遭到反扑，到时候，依照十四爷战场上养成的脾气应该会引起武力冲突。不过胆敢对朝廷命官动手，必定会被朝廷弹压，此时就是九王爷动手，清除障碍的时候。” 九王爷放下空杯子，点点头。“主意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会不会太过异想天开了。那些人又不傻，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这种情况下动刀动枪呢？” 于六笑了笑说道：“他们当然不傻，但是有的时候真刀真枪才可以解决问题。” 九王爷眉头立了起来，刚要说话，于六却说道：“今天奴才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虽然打扮上就是摆摊的老板，但是他却完全不是。照奴才看，那个人完全就是刻意来接近奴才的。也许他和他身后的势力，可以帮忙把事情一次性解决了。” “你是想对老十四不利吗？” 于六正在谈自己的计划，可是九王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还真是把于六给吓着了。“王爷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奴才为什么要对十四爷不利？哦哦，”于六突然明白过来，解释道，“九爷多虑了，查案子十四爷也不可能亲自去，再说了，他现在也出不了京城啊。所以他只能是派人过去。再说了，引发争斗得办法多的是，引导他们的方向也容易的很，所以不会有任何问题，不会伤到朝廷命官，自然更不会与爷，十四爷有任何关系。” “你确定？老子从认识你开始，就没有见过哪次的计划有顺利过。” 于六想反驳，但是没说出来，他是主子，看到的当然不是很全面，所以也就认为每次计划都有些这样或那样的不顺利。于六当然不能太过详细的说明计划的每一步，因为九王爷没心思听，太长了。不过如果是四爷倒是有些可能。只不过那位爷的脑子实在是有些不太灵活，远远不如九王爷。 “王爷，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出了些许问题也是正常之事，结果好，比什么都好。”于六傻笑着，说了一番废话。 “本王问你，今天的计划与你遇到的那个老板有什么关系？” “那人说话京味很浓，但是还时有些河南那边的味。十四爷说那边的人贪污专款，马上就有那边的人刻意接触奴才，这可不是巧合。很有可能这个人和他背后的势力在黄河那边混不下了，却又不肯认输，或者想另找出路。不管是哪种可能，让他们在某个特定的情况下搞点事情，绝对事半功倍。”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你好像跟那个根本没有任何交谈。”九王爷倒是不太看好这个计划，完全就是漏洞百出。 于六笑道：“只要他们想见奴才，就一定会出现。” “如果不想呢？” “奴才也有办法，让事态随着计划去发展。” 九王爷看着于六无比自信的样子，冷笑一声说道：“每次你都这么说。不过之前你都是有意无意的压着事情发展，为什么现在要推它？” “夜长梦多。海运这事，谁说谁的道理，而且每一个都貌似很有道理，但是完全没有考虑朝廷，所以奴才这次想要冒冒险，来一次快刀斩乱麻。” 第159章 千钧一发(四) 九王爷深吸一口气，说实话他不认为这样是对的。朝廷的事从来都是徐徐图之，急不来的。着急会出现很多的破绽和漏洞，一旦被对方抓住，事，前功尽弃，人，万劫不复。 于六看到九王爷摇头，说道：“奴才也知道这样很冒险，只是现在跳出来的都是一些小角色，基本上不会对他们背后的势力产生本质上的打击。而十四爷的事却可以成为突破口，完成杀一儆百。” “你是说把整个线的全……”九王爷自己都感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贪腐，特别是针对专款的贪腐，绝对不是一人，一府的事，很有可能是一路，甚至是有可能牵扯到京中位高权重之人。“这里面有多少人你知道吗？影响会有多大，你想过吗？” “奴才想的是，对敌人仁慈，就是自杀行为。您还在考虑国家社稷，但是您的敌人们却只会考虑他们的银库今日出入的项目。”于六再次跪了下去，语气完全跟之前任何时候都要严肃的多。“前明崇祯吊死在煤山，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崇祯加征关税，但是收效甚微。崇祯时期国库空虚，让人感叹国家穷困，但是李自成攻下崇祯的京城之后，掠夺的钱财无数。所以天下不是没有钱，而是被那些大户放进了自己的银库里。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也没有地方花钱，如果有我相信他们会大把大把的把钱花出来。” 九王爷见于六越说越远离刚才自己的问题。他说的只是如果不解决问题会是什么样子，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只是现在老爷子态度暧昧，又是同意对约翰的援助，却对开海只字不提。其实本王现在最担心的是把这些人真的揪出来，他们的银钱也会出现在老爷子面前，说实话，万一老爷子受了刺激，把人们全……” 于六皱了下眉头，说道：“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到。”他抬起头问道，“王爷，皇上现在缺钱缺到什么程度了？” 九王爷垂下目光看着于六，没有说什么，不过于六挑了挑眉又低下头。“王爷，既然如此那就先把约翰这边的事弄清楚了，这样不管以后能抄出多少来，至少可以让皇上有个心理准备。” 九王爷看了于六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说些没用的废话，现在礼部正在调动他们可以调动的一切资源，但是好像还是与约翰所需相去甚远。本来本王想帮他，却被拒绝了，看来他们是想自己吃掉。” “约翰他们还有五天就要离开了，他们搞的定吗？”于六突然说道，“不行，得去一趟礼部了，万一把事情搞砸了，任何事就都没有进行下去的意义了。” 九王爷冷哼了一声，说道：“连本王的面子他们都不给，你觉得你这个太监会有多大的面子？” 于六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之前礼部拒绝了九王爷，如果现在同意了自己这个奴才，那礼部就会把九王爷得罪的彻底，也会把自己顶上风口浪尖。 “啊，要不您也辛苦一下，去下礼部？”于六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带着九王爷一起去，就算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来，那也不会影响九王爷的威严和自尊。 九王爷看着于六有些难受的表情，终于笑了。“原来老子在你心里还是有些地位的，并不是完全被忽视的。这就行了，你自己去吧，怎么说你也是我身边的人，你成了，他们也是冲着本王的面子，与你一个小太监没有任何关系。” “说的也是。那奴才就自己一个人去礼部了？”于六刚站起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王爷，他们会看民的面子答应奴才的请求，您应该早就想到了，您不至于还特意跑到奴才这里说出来吧？” 九王爷愣了一下，说道：“你要不说，本王还真就把正事给忘了。那个老四身边不是有一个什么县令来着，叫什么来着？” “忘了。” “算了不用管他，反正他已经在往京城来的，不过坐的却是囚车。” 于六眉头逐渐拧到一起。“这些人胆子是不是有些太大了，四王爷前脚离开，他们马上就把人给捆了？罪名是什么？” “贪污。” 贪……污？整个大清真的因为因为贪污被砍头，罢官的人根本没有一个。 于六想明白了，自己想釜底抽薪，对方也要孤注一掷了。扳倒四王爷最亲近的人，那么四王爷最起码一个识人不明，用人不淑两个责任是跑不的。那么争储的道路上就会造成不小的阻碍，当然这只是表面，只是一个警告。简单的说，他们很可能拿着四王爷…… 于六突然看着九王爷，有些差异的问道：“不过，这些与您有什么关系？四王爷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有了麻烦，不正……” 九王爷笑道：“老四出事当然是…本王最愿意看到的事。”他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本王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可能从里面得到什么好处。” “您最好老老实实的看热闹，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做。本来这是成了，四爷虽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他需要更多的努力才能让皇上看到他优秀的一面。但是如果您或者某个皇子出现其中，味道在皇上那里可就全变了。” 九王爷眨眨眼，说道：“也是，算了，那就在旁边看看热闹也是不错的。行了，走了。” 于六看着九王爷走远了，他却坐了下来。因为他现在需要想一想去哪里。通过接触，四王爷确实是真心为国的人，要是他出了什么问题，而上了皇帝的黑名单，再想移除可就费了大劲了。但是约翰五天后就要走了，事情办不妥，也就没有必要着急给四王爷正名了。 对方出手了，也给了于六二选一的机会，但是不论于六最后如何选择，都会损失惨重，甚至有可能一蹶不振。“这手玩得漂亮。”于六不由的感叹一句。现在需要另辟蹊径，不能按照对方给的道路走，只是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吗？ 第160章 第三条路 于六有办法扭转局势，但是有一个前提，就是皇上的态度。直到今天皇上依然对约翰的事不闻不问，好像漠不关心一般。虽然于六知道皇上再派人跟着，但是自己却不能根据自己的猜测去做事，毕竟这件事一旦惹的皇上有了反感，就不好了。毕竟太监在他眼里跟一只蚂蚁没有区别，踩死了也就踩死了。 直接去问？有干政之嫌，没准就直接给砍了。拐弯抹角的问，皇上也不未必会理睬。所以皇上这里就不要多想了，放弃。只是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听之任之吧。那些人如果在这次得逞了，以后会更加猖狂，会更加的难以控制。 于六正在头疼时，屋外突然有人说话。“于公公可是在里面？” 于六皱了皱眉，是个宫女，不过声音听着很陌生。于六应了一声，打开门看了看，说道：“您是……” 那个宫女张的还是眉清目秀，身材高挑，只是这眼睛在上下打量于六的时候，却是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不屑。“我是丽妃身边的，娘娘请公公过去一趟。” 丽妃？不认识，也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是，奴才这就准备一下，只是……娘娘找奴才是什么事？” 宫女说道：“不知道。你也不要耽搁着了，这就跟我走吧。” 于六也没有再说什么，虽然路上也在从各种方向打听，但是除了丽妃在宫中的地位很高之外，也并没有打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瑶喜？” “奴婢给悦娘娘请安。”宫女说的话，还有语气都是毕恭毕敬的，只是在行礼时，没有那么标准。 悦嫔妃看了看于六，又看了看瑶喜，问道：“怎么，丽妃姐姐这是要见这个奴才？” “是。丽妃娘娘请于公公过去。说是于公公这两年只闻其名，却不见其人，也是好奇的紧。” 好奇？这理由有够奇葩的。 悦嫔妃眯了眯眼睛，看着瑶喜。问道：“是吗？只是本宫刚好要找这奴才有几句话要说，要不你先回去复命，一会我叫人把他带过去。” 瑶喜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说道：“悦娘娘，这可是有些为难奴婢了。丽妃娘娘说了要尽快带于公公过去，如果……” “怎么，用丽妃姐姐来压本宫吗？”悦嫔妃语气虽然很强硬，但是接下来的话却很是从心。“本宫就在这里跟他说，很快。”说着也不理瑶喜有什么反应，直接拉着于六走到了角落处。 “怎么回事？” 于六苦笑一声说道：“娘娘这真的是为难奴才了。丽妃娘娘，奴才不仅没有接触过，更是没有听您提起过。奴才怎么会知道怎么回事呢。” “也是，你这个小太监刚刚进宫两年，丽妃是不可能注意到你的。而且你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作为。”悦嫔妃也是皱着眉头说道。 于六看看瑶喜，回过头来问道：“娘娘，丽妃娘娘到底是什么人？看上去即便是身边的宫女都自视甚高。” “无非就是有个好爹罢了，加上入宫比较早，到处摆架子，惹人烦。” “哦，那丽妃娘娘原籍是哪里？” “你问来做什么？”悦嫔妃话问出来，突然想到了什么。“镶白旗人，不过她倒是有个在两广的兄弟，听说混的还不错。” 混的还不错能够从一个娘娘嘴里说出来，那就不是“不错”了。于六和悦嫔妃这个时候都大概明白丽妃找于六是为了什么事了。 “到了丽妃那里，你要小心作答，莫要给自己找什么麻烦，听到没有。把她惹恼了，谁都救不了你。” 于六深躬一礼，说道：“奴才明白，娘娘放心。” 于六转身向瑶喜走去，瑶喜也是冲着悦嫔妃微微施礼后也走了。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不过于六心里却开始盘算了。丽妃应该不是这次出手整事的人，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完全启动，就跑到自己面前炫耀，实在是有些小家子气了。那么大概率就是丽妃的那个兄弟很可能被当地的一些大户打压的混不下去了，现在正是自己缺人缺钱的时候，如果可以能够得到丽妃的支持，那么自己要找的第三条路也就有了。 “等一下。”于六还在胡思乱想时，瑶喜停了下来，对他说完，就独自一人进了屋子。也许自己跟悦嫔妃刚才的交流她要禀告的，毕竟自己如果没有猜错，她是来给自己的兄弟探路，谈合作的。 不一会瑶喜从里面出来了，只是打开门什么都没有说。于六并没有在意，弯腰哈背的走了进去。 “奴才于六，给丽妃娘娘请安。”于六看到帷帐之后，就跪了下去。 过了一会从帷帐后边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你就是于六？小小年纪倒是名声在外了。” “娘娘抬举了，奴才哪里有什么名声，只是为陛下，为九王爷做了些份内的事情。” “怎么，现在就拿小九和陛下来压本宫吗？”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说了实话。”于六感觉这个话题可能会持续下去，所以直接转变了话题，直入主题。“娘娘找奴才是有什么吩咐吗？” 丽妃是比较担心这个奴才在皇上那里得宠，却并不担心小九，毕竟自己跟他和他的势力没有任何交集。“你很直接，跟谁都是这样吗？” “奴才只是怕误了娘娘的事情，有冒犯之处还望娘娘赎罪。” 丽妃笑了，于六嘴上说的好听，但是却没有太多的惶恐。有些意思这个奴才。“那个西洋人是你引荐给陛下的？知道什么来历吗？” “西洋的商人，虽然做着一些不足于人道的生意，但是与大清没有半点关系。” 丽妃看着于六好久没有说话，因为她本来准备好的很多问题都被于六的这句话给堵了回去。“是吗？那个西洋人需要的东西好像正在准备着，很多天了，还没有弄好。怎么，咱大清还找不到他要的东西。” “当然不是，大清地大物博自然是什么都有。只不过西洋人要的东西有些多，礼部自己准备起来有些耗费时间罢了。” 第161章 刀光剑影 丽妃冷笑一声，说道：“区区蛮荒之地，能需要多少东西？” 于六答道：“正因为是蛮荒之地才需要更多的物和人，更何况，”于六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洋人要去开垦的地方比两广可大多了。” 于六这句话说出来后，明显感觉到整个屋子的气温陡然下降了不少，于六不由自主的打了冷颤。 丽妃并不喜欢这种谈话，即便是面对皇上，她很多时候都是话题的主导者，而现在……“看来悦妹妹给你说了不少。本宫还想着听听你的故事呢，可是话说到了，那就让本宫听听你的意见吧。”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觉得有个比较熟悉的比较，可以让您更清楚洋人的需求。” 丽妃笑了笑，按照她的脾气要是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早就爆发了，只是现在势比人强，为了自己的家人，她不得不暂时忍下来，如果日后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这个兔崽子定要扒了他的皮。“你倒是细心。说说吧，那个洋人都需要什么，也许本宫可以试试帮你一把。” “娘娘可以帮礼部，可谓是天下之幸事。只是奴才不知道娘娘可以提供什么？开垦荒地，最需要的还是人和动土的工具，数量自然不会少。当然这只是前期，可能不会有什么回报。等度过了这段困难时期，可以向外运输各种各样的东西时，那时候的回报就不简简单单的只是银子了。” 于六的前半句丽妃还勉强可以听懂，弟弟在写信时还是有提到过，投资前期将决定以后会怎么样。只是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不收银子还能收什么？ “这个奴才夜说不好，也许过个两年三年的，您自己就会有所了解。” 丽妃听了这么不着边的回答，差点没有忍住叫人。“好吧。既然如此那么本宫就先准备着。” “多谢娘娘，奴才这就区通知一下礼部尚书，好让他早些知道丽妃娘娘的好心。” “怎么还需要告知礼部吗？” “您准备一些，礼部准备一些，想来洋人前期需要的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洋人也就可以早些出发，收益也可以早些看到。” 丽妃身体本来是靠在椅子上的，此时却坐直了，声音也出现了些许不满。“于六，本宫的话你是听不明白吗？” “奴才明白，您是打算独自吃下对洋人的供给。但是奴才必须告诉您，一个人是吃不下来的。不说他所需的物品，单单是人您都很难短时间内找到。据我所知他打算用五艘船装人，一艘船大概是四百到五百人，总共两千到三千人。而这些人过去，也仅仅是开出一个落脚点罢了。后续还需要更多的人，一次上万都不是没有可能。时间很可能将持续数年，不知道娘娘是否真的可以做好，而且一个人要在那边至少待上两年的时间，费用奴才不说，您自己做个数。”于六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娘娘现在还觉得您可以独自吃的下吗？” 丽妃的身子又逐渐的靠回到了椅背上，她突然又坐直了，厉声问道：“你在哄骗本宫？什么地方会需要那么人？” “奴才先前说过了，洋人去的地方可是比两广还要大的。”于六说着话抬头看了看帷帐后边的丽妃，虽然看不到脸色，却明显可以感觉到她全身在颤抖着。也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兴奋的。 “娘娘，奴才先告退了。”于六没有等丽妃有所反应，直接后退着出了屋子。 “你刚才说什么？丽妃娘娘她……” 于六弯着腰笑道：“尚书大人，这可是丽妃娘娘给小的说的。小的还是那句话，这生意您一个人吃不下的。大家都有钱赚才可以真正的赚到钱，大人是个聪明人，很多事应该不需要小的多说什么。” “你用丽妃娘娘来压我？” “约翰需要多少东西，多少人，先不说种类繁多得东西，单说他前期要的那些人，你真的搞的定？如果你敢搞定，小的相信你绝对看不到第二天的日出。” 杜明在官场几十年，于六的话里没有警告，只有忠告。盯着礼部尚书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少，只要自己敢露财，那些人会马上找到绝对多的理由来干掉自己所以不要说现在自己支撑不起约翰所需，就算真的可以也不可能真的那么做，除非自己想死。 于六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样子，故意看了看外面，说道：“尚书大人，要该上朝了，留给您考虑的时间可不多了。”说着于六就退着出了房间。 杜明看着于六离开的背影，说实话，恨得牙痒痒，但是实际情况他又不得不去考虑，丽妃的娘家是镶白旗的，虽说不是上三旗，但是他的父亲在早年立下大功，很是受到皇上赏识，加上丽妃受宠，导致本来在族里的地位迅速的到了最高处。目前丽妃加在镶白旗内的位置非常重要，就差直接做首领了。 杜明身为汉官，面对如此强势的丽妃，也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念头。 不过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因为等他赶到皇宫时，他看到了一位久违出现的人。兵部尚书，葛朗台，自去年称病以来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兵部的事也一直是兵部侍郎福永安，也就是他的侄子在管理。 他刚要上前打招呼，却被人拉住了。是自己的侍郎李悦，只见他摇摇头，又用下巴指了指某个方向，杜明这才看到，跟葛朗台不对付了一辈子的镶黄旗的实际头领叶赫，在那里低声说着什么。虽然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但是两个正在商量着什么的情景却是显而易见的。 杜明突然莫名其妙的想到于六临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时间不多了。”杜明再转头大概的看了看四周，果然三两成群全都围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圈子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杜明深深的叹口气，直接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不言不语的。他之前的想法是，既然皇上已经让他准备“帮助”约翰了，那就是明确了开海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这些大佬好像并不喜欢。 第162章 巨鳄探头 杜明虽然贵为礼部尚书，但是跟那些弟子遍天下的官员而言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他现在为了保住目前的劳动成果，他只能按照于六所说的去做了，把丽妃娘娘的弟弟，努科哈给扯进来，不然真的很难成事。 朝会刚开始的时候就充满了火药味，特别是代表着南北两个不同地域的人们开始相互攻击，只要是对方提出来的事情，要全部反对。 等一下，他说什么“大家一起赚钱才能真正赚钱。”难道他想到了会有人不满意，难道他早就想到回有人反对？有人教他？不可能啊，按照目前听说的事情来看，不管是四爷八爷，这些聪明绝顶的人，还是九爷十四爷这些莽撞人，都在听于六的话，就是说……“他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可以提前预料到每个人的想法？” 杜明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墙角处不声不响，面色如常的于六。 此时的于六脸上没有表情是因为无奈，生气。他当然知道现在讨论的只是开胃小菜，有很多都不会摆到桌子上，但是对方还没有完全表达完，就遭到来自各方势力得批评，甚至是不屑一顾的嘲讽。 于六轻轻叹口气后就看到有人瞪了自己一眼，定睛一看是那个跟在皇上身边的老太监。 吴老太监慢慢的走上台阶，站在皇上侧前方开始宣读圣旨，于六稍微听了一下，就完全失去了兴趣，又是南方关于少数民族的事。 “陛下，臣有本上奏。” “臣听闻整个礼部因为洋夷之事不但劳师动众，耽误了朝廷的大事，更有甚者之劳民伤财，还一事无成。臣以为帮助别人也要量力而行，臣恳请陛下传旨停止对洋夷的帮助。” “奴才反对。”又从大臣队伍里走出来一个人。“奴以为此事万不可半途而废，不然泱泱大国的颜面何存？奴才以为，应该让其他相关部门参与进来，如此会更好，更快的完全此事。” 两个人起了个头，剩下的就是大辩论。有人提议停止，有人说完参与，总之谁都有谁的道理。 吴老太监看了皇上一眼，朗声说道：“众位大人肃静。”只此一声整个大殿瞬间便落针可闻。 “杜爱卿以为如何？”皇上说话了，没说谁的提议好，而是直接问了礼部尚书杜明。 “回皇上的话，臣自从接到任务以来从来没有懈怠过，也没有耽误任何朝廷的公事，所以臣并不认同徐大人所说。只是这段时间以来，也确实感觉到臣之前将这件事想简单了。不过臣安排去广州的手下在那边结识了一位贵人，据他所说应该是在旗的人，那个人倒是可以帮忙解决一些问题，不过此事重大，事关朝廷的颜面，另外那个人说是在旗的贵人，也是需要的调查的。估计这一两天就可以有准确的消息了。” 于六听了嘴角微微上扬，这老小子倒是挺会来事，这样又不会直接扯上丽妃，还会给自己找一个强援。不过他平时这么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现在情况有些特殊。 “杜大人这话可是说的可是有些模棱两可。江南的在旗的贵人？不会是杜大人胡编乱造出来的吧。” “杜大人乃一品大员，怎么可能说出如此低级的谎言。” 杜明听了差点没蹦过去掐死那个说话的人。说不出“低级谎言”，那是不是会说“高级谎言”？这到底是在坑老子，还是在埋老子？ “皇上明鉴，臣的手下只是打听到了那个人的名字，好像叫什么哈洛川。” 皇上皱着眉头转向吴太监，“老吴啊，这个名字听着熟悉吗？朕倒是有些熟悉。” “回皇上的话，如果此人真的在旗，就应该是丽妃娘娘的弟弟，当年他仗着丽妃娘娘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被娘娘训斥了几句就被赶到南蛮之地。只是不知道是也不是。” 皇上点点头，说道：“朕听着也像他的名字。杜爱卿，这个人的身份要好好调查，省的以后麻烦。” 丽妃的弟弟？哈洛川？这个名字当然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只是他怎么…… “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把他处理掉吗？现在为什么他还活着！” “大人，哈洛川的人头您都见过了，他不可能还活着。绝对是他们在撒谎，或者他们还没有得到消息。” “对，对，他的人头我都见过了。可是这么久了，难道丽妃还有得到弟弟已经死了的消息？这可能吗？难道有人想隐瞒住哈洛川的消息？” “大人，小的有一个想法。” “都什么时候赶紧说。” “是。既然有人要隐瞒，那我直接将哈洛川的死爆出来不就好了，到时候一定会引起骚动，那个时候不管是您吃下洋人的生意，还是把洋人给吃了，都完全看您的心情了。” “嗯，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只是万一他们要查到本官头上怎么办？杀皇亲国戚可是大罪啊。” “这个您放心，当时做掉哈洛川时，是在野外，现场已经收拾过了，而且这期间那里还下过雨，更何况那个地方有不少野兽出没，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线索，他们即便真的去找也是没有用的。” “你做事果然很仔细。不过这都过去一个月了，尸体也好，头颅也罢都已经认不出来了吧？” “大人忘记了，他随身的那个东西可是他们家祖传的玩意，从来不离身的。您放心，他们关心的是查证哈洛川的死，至于那个小玩意我相信他们不会关注太久的。即便是丽妃想收回去，小的也可以给您拿回来。毕竟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她也得活着不是吗？” “哈哈哈哈，你小子果然伶俐，所有的事都考虑到了。很好，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是。小的这就去。” 随着人影的消失，另外一个人出现了。“大人，这个人还留着吗？” “先留着吧，这家伙看上去还挺好用的，再看看吧，如果忠心也足够的话，就放到你这里，也算是添个人手，毕竟以后我们还需要很多人。” “明白了，大人。” 第163章 巨鳄探头(二) “死了？怎么可能？丽妃娘娘昨天才……” “昨天给你说完合作，今天却传出人已经死了。这只能说明人早就没有了，只不过是被某些人压住了，没有传出来消息。”八王爷悠哉悠哉的坐在摇椅上晃悠着。“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于六的脑袋有些快炸了，不是因为愤怒，而是真的头疼。事情刚刚有些向自己的计划靠拢，就出了命案，如此一来，没有势力的不敢靠过来，有实力的也会怕惹火烧身，会先在在岸上看看热闹。 “八爷，奴才冒昧的问一句，关于丽妃娘娘的弟弟，您见过吗？”于六突然问道。 八王爷摇着的椅子停了下来，坐直了看着于六，说道：“你小子胆子是不是有些太大了，李代桃僵这种事你也敢用在皇家身上？” “八爷，奴才说句您不爱听的，事情做成了对您也有莫大的好处。您自己也有船队，如果可以正常运转，会有多少钱，您应该知道。”于六现在只能冒险将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说了。“如果此命案真的变不可控了，后果绝对不是恢复原状，而是一家独大，其他人连口汤都不会喝到。” 八王爷展开扇子摇着，慢慢的躺了下去。“这个对本王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只是说的连口汤都没有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他们在这个时候将死讯传出来，明摆着就是知道哈洛川是皇亲国戚，但是他们就是杀了，就是如此不遮不掩，您觉得一个亲王的身份会让他们有多少忌讳？” “放肆！”八王爷虽然这么吼着，但是手却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他自己也很清楚于六的话里有多少分量。皇亲国戚都能杀，他这个王爷自然也是可以杀的。“看上去你好像有什么好办法。” “李代桃僵，顺藤摸瓜，斩草除根。”于六一句一字的说道。 八王爷眯着眼睛看着于六，好久没有说话。“你打算做什么？” “哈洛川真身重现江湖，然后继续按计划做事。那帮人如果能知难而退也就算了，如果不肯善罢甘休，自然也就是做好了死的准备。” 八王爷继续摇着他的扇子，说道：“可是你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明显了，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又怎样？”于六用低低的声音，却让八王爷听着有些震耳欲聋。现在于六的手里完全就是一副烂牌，可以说就是一副必输的牌，但是他就是敢明着跟你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手里还有一张牌还没有翻过来，而这张牌是不仅仅可能扭转局面，甚至可以颠倒乾坤。 “只不过老爷子那里你真的有把握？” “没有，但是奴才想试一试。万一呢？” 自从哈洛川的死被放出去后，除了丽妃娘娘闹了一阵，吵吵着要给弟弟报仇，最重要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而且在第三天，有人看到于六进了刑部，当天下午刑部就出了公文。大致内容是，有人假传皇亲国戚死亡，引得朝野不安，希望大家不要以讹传讹，引起更多人的恐慌，违令者严惩不贷。另，刑部将严查谣言的制造者，将其绳之以法。 “谣言？这小太监玩这么一手，是想干什么？难道所有人都是瞎了吗，哈洛川贴身之物都被翻出来了，这还不能证明他死了？” “他这是摆明了要跟大人对着干了。以为他自己背后有王爷撑腰，便有资格跟大人硬来，简直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屋子里的七八个人纷纷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还顺带着拍了马屁。只有坐在主位的人和一个站着的人没有说话。 “封先生的意思呢？” 站着说话人先是深深的叹口气，说道：“他在赌。小太监手里的牌几乎全被人看到，四位王爷很明显是要保他的。刑部敢出这么一个公文，绝对是经过丽妃娘娘同意的，也就是说短时间内丽妃娘娘不会对他坐视不理。另外他在江湖中的势力也是那么几个。这些当然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还有一张牌是他都不知道牌面的。” 坐在主位上那位深吸一口气，问了半句话，“你是说……” “小的不知道。但是小的认为，只要想办法坐实哈洛川的死，即便小太监手里真的握有一张可以扭转乾坤的牌，也不会有谁跟他合作的，毕竟命只有一条。” “话虽如此，但是怎么做呢？尸体已经腐烂了，看不出是谁了。现在连贴身饰物都不能说明什么，还有什么办法。” “李代桃僵。他若是想止住谣言，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一个货真价实的哈洛川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个时候只要您可以找到证据，证明近日出现的人是假的，就够了。” “可是谁也没有见过哈洛川，而如何证明，总不能说真的已经被我们杀了，所以这个是假的？”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再杀他一次，直接让他躺在众人面前。如此一来，你不信也得信。” “这么做不太好吧，万一惹恼了皇上我们岂不是要……” 主位上的人也是对比有些担心。说道：“本来放出杀哈洛川也是因为那小子太过嚣张，而且事情做的也是很隐秘。可是今天要是再杀他一次，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甚至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响亮一记耳光，皇上是万万不能忍的。” “杀是假扮皇亲国戚的人，除的是祸乱朝纲之人，大人何罪之有。于六逆贼，找人冒充皇亲国戚其心不良，此举已经是明显干预朝政，违反祖宗律法。除此一害，大人可算是大大的功劳。” 那人听了顿时喜上眉梢，说道：“于六身为宦官，居然屡次干预朝政已是罪不容诛。” 封先生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大人还是要先找到哈洛川的真实身份才好动手。到时候不但有理有据，还能杀一儆百。总之事情解决后，洋人的生意就是您一个人的，将来天下钱财将会尽入大人府内。” 第164章 计划展开 丽妃看看喝着茶的皇上，又看看跪在一旁的于六，深深的叹口气说道：“陛下，这奴才的主意您就这么应下来了？如果那些人变成缩头乌龟，我弟弟的性命不就白丢了。” 皇上放下茶杯看看于六，问道：“这件事确实有些欠考虑了，怎么办？” “陛下，娘娘，这点还请放心，这些人完全就是丧心病狂之徒，他们可能会很清楚这是李代桃僵之计，但是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会出手的。只要他们敢出手，奴才就一定会抓到他们，这一点还请陛下和娘娘放心。” 皇上听了，转过身去对丽妃说道：“你看，他信心还是很足的。先让他这么办吧，事情总是要一步一步来，急不得。” “难道就不能现在去找到那些人吗？为什么一定要冒如此风险呢？” 于六还没有说话，就听到皇上拍了大腿。“对啊，杀人现场很可能会留下线索，要不朕派高人过去探查一番。” 于六翻着白眼说道：“陛下，奴才以为任何人去了都无济于事。哈洛川要介入的消息刚一传出去，他的随身饰物就出现了，只能说明东西很早之前就在那帮人手里，所以事发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如果事发现场是在室内可能还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是事发现场是在户外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南方多雨，两三天的时间就会冲刷的一干二净。更何况时间上也不允许陛下再派人过去了，一来一回至少一个月，那个时候恐怕约翰早就离开了。” 丽妃听着前面的分析还无话可说，可是于六说到最后一句本来有些减少的怒火又被拱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宫弟弟的命，就比不上身外之物？” “奴才的意思是，杀哈洛川本就有杀一儆百的作用，如果皇上只是派人去那边调查，不单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会让很多人为了保住性命而不再与朝廷合作，一旦如此，不单朝廷尊严尽失，甚至影响到朝廷以后朝政的制定。所以李代桃僵，引蛇出洞，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不仅可以抓到凶手，还会树立朝廷的威信，震慑宵小。” 于六再次往上磕头，说道：“还请陛下和娘娘相信奴才，不会让皇上和娘娘失望。” 丽妃虽然不满，但是她却看的出皇上对于六的信任，所以她也不再说什么。最重要的是伤心，自己的弟弟被人杀了，可是皇上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即便是逢场作戏也没有半点安慰的意思。“既然如此，本宫也只能等着了。” 皇上听了点点头，说道：“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这样了。爱妃也不必太过伤心，小六子既然如此有信心，就放手让他去做吧。”说罢站起来，“小六子，跟朕来。”说着就走了出去。 于六给丽妃磕头，说道：“娘娘放心，无论如何杀人凶手奴才都会帮您找出来。”说完站起来快速的退了出去。 其实于六从刚开始就很在意皇上的态度，从始至终皇上抖没有对丽妃说过一句安慰的话，这不仅不符合常理，而且也很不符合传说中丽妃的地位。按照很多人的表现来看丽妃应该是很受宠的才对，但是所见却并不是这样。 于六心里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是还是快速跟了上去。“陛下，奴才……” “小六子，主意虽然不错，但是如果那些人完全不露头你也是毫无办法。” 于六说道：“回皇上的话，按照他们的猖狂程度来说，没有动作的可能性很低，毕竟皇上都很关心的事，他们也敢用这种方式阻止，就说明他们并不想让这件事成了。所以出手阻止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皇上笑着说道：“你小子总是把事情往好处想，难道就没有想过？朕可是提醒你，丽妃真的生气了，可是朕都拦不住的。” “奴才明白。”于六停下来看着皇上慢慢走远了，他也转身快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聚福园是一个三十多年的老店了，这里的饭菜都是提前预定才可以的。于六今天可以坐到这里完全是因为有人邀请。本来于六队于这种没有具名的邀请是不感兴趣的，但是看到地点却不由的来了兴趣，要知道，到聚福园的人可不是你有钱就可以预约到的，没有一定的身份，还真不行。简单的说，邀请于六的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是于公公？” 于六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人，突然笑道：“没想到路边的面摊老板还能到这里来吃喝。” “公公笑话了，这不是借着公公的光吗？要不然我家老爷也不可能安排小的在这里见您。”说着来人就坐下来了。 于六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这个眼前人。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面红齿白，戴着帽子，胡子不长不短，打理的很顺滑。一身青色长衫，书生气很浓。虽然衣服比较肥大，但是依然可以看出身体壮硕。 “能够约到这里的人应该是很有身份的，难道还有什么事是需要我一个区区小太监帮忙的吗？”于六还是一贯的说话风格，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公公太过自谦了，现如今公公的大名早就誉满天下了，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于六笑了一声，说道：“‘誉满天下’本公公可是担待不起的。先说说吧，什么事？如果能帮自然会尽我所能。” “小事情，公公只要肯帮忙，一定是手到擒来。”那人还要继续拍马屁，但是看到于六站起来，连忙说道，“我家老爷希望能从西洋人那里分一杯羹。不知道公公是否可以通融通融。”说着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袋子，直接塞到于六的手里。 于六毫不掩饰的掂了掂，说道：“这件事有些难办。目前出了些事，正在解决，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再你们进来了。除非……” “公公有什么话可以直说，小的定当全力去做。” “本来打算从南方找一些人跟着西洋人去海外开垦荒地，现如今找到的那人却被人杀了，所以要想接手很可能会有些麻烦。” 第165章 被逼无奈 那人愣了一下，心里想道：“这个人是不是有些傻？在跟人谈合作的时候怎么可以说这些呢。这不是把人往外推吗？” “哎呦，这么危险吗？于公公找的人都被人杀了？” “这个还真不是我找的，而是宫里的一位娘娘的人。只是我刚跟娘娘谈妥，那个人的死讯就传出来了。”于六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这种情况也是让人很挠头。” 那人皱着眉说道：“娘娘的人？”语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轻松，本来这种事在他眼里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不死人，在他的世界里简直就是不正常。但是也要分什么样的人。宫里娘娘的人自是非同一般，这种人杀了瞒还来不及，居然凶手还有意把消息放出来？这…… “不过你也不必这么担心，我们之间的合作还会继续下去的。我已经想到了主意，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那人听了哈哈笑了两声，语气略显敷衍，“当然，于公公神机妙算。只是这件事小的还需要跟我们少爷禀报一下，再做定夺。” 于六笑道：“应该的。只是我需要等多久，你怎么找到我。” “于公公威名远播，你的行踪谁人不知。至于多久，那就不是我的可以控制的了。”那人笑了笑，转身走了。 “这小子前恭后倨，你的谈判明显已经没有下文了。” 于六没有回头，只是拿起桌子上的点心问道：“这里应该不是一个侍卫统领该来的地方。” 阿克敦坐下来，说道：“我是没有资格来到这里的，但是有人邀请就不一样了。刚才那个人的态度好像很不好，你觉得还有合作的机会吗？” “那就要问你了。”于六抬头看着阿克敦说道。 阿克敦听了先是一愣，随后说道：“你自己说得，皇命难违的。” 阿克敦曾经说过，皇上要诏安一批人，但是却没有动静，这让于六很奇怪。现在看来，不是当时没有动静，而是诏安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密而未发。无论如何皇上的计划成功了，诏安引起了某个人或者某方势力得不安，直接出手了。只是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有没有超出老爷子的掌控范围。 “人选你有没有？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阿克敦笑道：“我就是。” 于六苦笑道：“你倒是省事。能给我说说什么情况吗？” 阿克敦摇摇头说道：“目前为止我所知道的只有是我代替那个死鬼，反正人们也没有见过本人。” 于六挠了挠鼻子，说道：“为什么要让你去呢？找个会谈生意的人去不好吗？” “去？”阿克敦一时没有听明白于六在说什么。“去哪？难道不是在京城吗？” 于六叹口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说道：“你在京城有什么用？肯定是去南方招募工人去海外呀？你在京城招毛的人啊。” 阿克敦长长的“哦”了一声，说道：“我就说嘛，皇上为什么要让你全程跟着我呢。原本以为是让你证明我的身份，没想到还有让你帮我谈生意的意思。” 于六愣了一下，连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皇上让我跟着你？” “啊，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个时辰能过来找你的原因，一般这个时辰我还在宫里当差。” 于六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说实话，其他事再重要，再要紧也不可能比自己在京城来的重要。现在这种情况正是由上而下来推动解开海禁的重要时刻，自己怎么可以离开呢？“我去见下皇上。”于六放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离开了。 阿克敦倒是也没有阻止他，只是自言自语道：“看来皇上说的没错，于公公最大的优点和缺点就是太聪明了一些，聪明人一般都会想的比较多。” 于六满头大汗的来到御书房的门口，老吴看了看他轻声训斥道：“你这个样子求见皇上，成何体统？大不敬！去那边洗把脸，落落汗再过来。” 于六擦擦脑袋上的汗，说道：“干爹，我叫您一声干爹还不成吗？小的真的有急事求见，干爹您就通融一下，进去禀告一声。” 吴太监嘴角不经意的有些上扬，说道：“该说的我可都说了，万一陛下真的治你个大不敬，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进去吧。” “您不用……” “陛下等你半天了。先进去吧。” 于六一边慢慢的推开门，一边问道：“等我半天了？什么意思？皇上知道我要来？” 老吴不耐烦的抬脚踹在于六的屁股上，骂道：“哪来的这么废话，赶紧的。” 于六往前跑了两步就停了下来，还没有等他回身门就关上了。 “小六子吗？过来。” “奴才于六求见皇上。”于六一边说着，一边小跑着来到皇上面前，就直接跪了下去。还没有说话，皇上却先说了。 “见过阿克敦了？都说了些什么。” 于六偷偷的看了看皇上，见他坐在御书桌后边正批阅折子。“回皇上的话，奴才和阿统领已经谈过了。只是奴才以为奴才没有必要跟在阿统领身后吧。只要找个会谈生意的人跟着去就可以，京城现在风雨飘摇，实在是……” “可是小六子，你也要知道，任何事情都是要有人去做的。如果做事始终都是有生命危险时你觉得会有人做的好吗？”皇上慢慢的说道。“而且现在丽妃弟弟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很难再有人主动跳出来了。杜大人的性格朕是了解的，一旦遇到什么麻烦事他必定会退一步的。所以首先清除掉威胁才是需要最先考虑的。” “皇上不是这样的，现在最要紧的是优先解决约翰的求助才是，无论如何要先完成他要的一半才可以，要不然这次机会就错过了。您也知道，这可是数亿两银子啊。”于六把约翰报出来的数字再次说了一遍，他虽然很清楚皇上还记得，但是他不得不再说一遍，因为这个时候他不能离开京城，如果他还在还能顺势做些什么，可是真的到了千里之外，就没有什么可以补救了。 第166章 巨鳄旁侧 于六本来还想再争取一下，但是皇上好像早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一样，拿起一本奏章放到了龙书案靠近于六的一边。“朕会安排京城的事，约翰的生意耽误不了。你就放心好了。另外去广州之前把这件事给朕解决一下。” 奏章当然不是谁都能看的，即便是皇上让看，也不能真的拿起来。“敢问皇上，这是……” “黄河修堤。” 于六皱着眉头问道：“陛下，堤坝一事不是十四王爷在管吗？” “但是很久了什么结果都没有，堤坝没有修好，贪官也没有抓住，简直就是一事无成。”皇上语气虽然没有波动，平静的很，不过在于六耳朵里却是字字如雷。 “一事无成”四个字出自皇上之口，用于皇子身上，基本上也就宣告了这个皇子以后不可能再受到重用了。“可是据奴才所知此事自发生到今天也不过十来天的功夫，也许给十四爷多些时间，定能有所收获。还望陛下明鉴。” 皇上笑了一声，今天第一次抬起头看了看于六，只是于六一直低着头没有注意到罢了。“你倒是谁也不得罪，若是其他人早就落井下石了。这样吧，你去趟老十四家，让他跟着你去一趟。退下去吧。” “奴才带……”于六话没有说完，就被皇上重重放下笔的举动给噎了回去。“奴才遵旨。” “让他跟着你去一趟”？啥意思？让太监为主，王爷为辅啊？这不是开玩笑吗？王爷再怎么失势那也是王爷，如果他要想弄死一个太监简直不要太简单。不过话说回来，皇上的话你就得听。只是这话怎么给王爷说呢，若是直说恐怕那小子能直接拔剑把自己给砍了。 于六一路走，一路想。也是多亏了王爷住的比较远，于六还是步行，所以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算了，话怎么说不重要，以后遇事再说吧。于六来到侍卫跟前刚要说话，门口的侍卫却连忙施了一礼，“可是于公公？我家王爷已经等您很久了，快请进。” 于六眨眨眼睛，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侍卫拉着到了院子里。“十四爷？您这是……” 十四爷的脸色看上去很是不好，说道：“本王已经准备好了，那么你准备了没有，如果没有本王还可以等。” 于六眨眨眼睛，这时看到了老吴，也看到了老吴手上的黄绢。连忙打着哈哈来到老吴身边。“啊，哈哈，王爷您稍等。”他拉起老吴就来到院子的角落里。“老吴怎么回事？你怎么来了？王爷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 “哦，本公公奉命来给王爷传旨，圣旨就在这。”说着就把圣旨递了过来。 于六迅速的看了一遍，心中瞬间有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上的大意就是“爱新觉罗·胤禵跟随于六去监察黄河堤坝的修建。” 于六本来还说皇上不会把事情说给十四爷，自己还有回旋的余地，现在好了，看十四爷的脸都知道他心里是什么心情了。 “那个，啊，可能是，奴才的意思是，”于六结结巴巴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十四爷此时随手一甩马鞭，鞭子硬生生的抽在于六脚边，说道：“你小子到底准备好了没有？什么出发？” 于六抬头看了看十四爷，发现他的脸莫名其妙的好了不少。“现在，马上。既然爷您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出发？” “那就走吧。” “是是，奴才跟着十四爷。” 十四王爷催马慢慢的走出大门，于六也只能快步跟了出来，不过刚走出两步，就有人过来把一匹马交给了于六。“骑上吧，走着猴年马月才能到。” “谢王爷，奴才…谢王爷。” 于六直到出了城门，终于问了一句。“王爷，您不生气了？” “生气？那都是给老爷子看的。”十四爷笑道，“老爷子心里想什么，这么多年了，也摸的差不多了，所以这么小事怎么会真的生气呢。” 于六长吸一口气，整个人这才真的放松下来。老十四这个人做惯了将军，杀伐果决。要是在他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可是要有一段时间过不舒服了。“也许是皇上故意的就是要看看您的反应。也许不生气才是最好的。” 十四王爷冷笑一声，说道：“现在老爷子已经已经怀疑本王有那些贪官有勾结了，如果再表现出能猜出他的心思，岂不是找倒霉。” 于六皱着眉头问道：“怀疑您？什么意思？这件事怎么可能与您有关系？” 十四王爷冷笑一声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修好河堤，抓住贪官。” 于六也是叹口气，一来是因为彻底放松了下来，二来也是为了豪门之间的你争我夺。 于六坐在屋子里，对十四王爷说道：“王爷，您来了都两天了，虽然咱只是走个过场，但是那也要走啊。您这整天在屋子里不出去……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说完连忙站起来一个箭步窜出去老远。 十四王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给老子闭嘴。现在老子衣冠不整不适宜外出。” 于六看看十四王爷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白色短衫短裤的样子，也是摇了摇头说道：“王爷，要不这样，奴才把那些官员叫来，您在这里见见他们，仅仅只是听听他们修河堤的进展，用不了多久。” “老子衣冠不整，不适宜见人。” 于六重重叹口气说道：“王爷，您自己都说皇上都已经怀疑您了，现在正是证明自己的时候，再这么懒散下去，您就真的没有丝毫的机会了。” 十四王爷看了于六一眼说道：“臭小子，你为了图现在一时嘴痛快，就完全不顾晚上老子满血复活后收拾你是吗？” 满血……？这句话好像只是对玉儿公主说过，怎么传到他耳朵里了？“唉，算了。既然您实在不愿意出去，那奴才就代您出去转一圈吧。”说着完全没有礼节的转身就走。 “喂，帮老子添点冰再走。于六！本王叫你呢！回来！” 第167章 磨刀霍霍 于六一出来立刻感到一股热浪袭来，险些把他又推回到屋子里去。“所以这种时候没有人喜欢干活，唉，谁让我是劳碌命呢。”一边慢慢悠悠的往外面走，一边看着周围那些半死不活的人们。 于六虽然是个太监，而且还是年级不大的太监，但是圣旨上说的很清楚，这个太监才是最重要的，甚至比十四王爷还要重要。当然，谁也不是傻子，非要在王爷面前给自己找麻烦，所以陪在于六身边的全部是各位大人的副手，师爷。 “荀知府的……” 有个人马上走到于六右侧的后方，说道：“马师爷，于公公可是有什么吩咐？” “哦，马师爷。昨天我要的那份文件，可是到现在还没有给我。所以是怎么回事？或者你现在带来了。” 马师爷倒是没想到这小太监居然如此执着，还想着要修河的那份文件。“是这样的于公公，您千万不要误会，文件实在是太多了，大人已经派人去整理了，想必很快就会好。” 于六看了看脚下，问道：“你们有定期巡视河堤吗？” “当然，只要是我们辖区之内的河堤，都有人专人，定期巡视。” “定期？多久？” “十天。”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句话这位应该听说过吧。”于六说着用脚点了点一个隆起老高的蚁穴。 所有人低头看过去时，脸色都有些变白了。“这帮人拿着朝廷的俸禄……” 于六说道：“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巡视整段河堤，并转告附近的州府，让他们也仔细查一查，如果出了问题，淹死的是百姓，掉脑袋的却是你们这些朝廷命官。”说完就对马师爷说道，“这里我也看不出什么，还是去库房去看看文件吧。” 马师爷原以为他会抓着“蚁穴”大作文章，谁知道转了一圈居然又绕回来了。“于公公，小的不是说了吗，库房里的文件乱糟糟的，虽然……” “没关系，我有时间。” 荀知府看到马师爷出现在眼前，尤其是那个太监居然也在，心中不由得升腾起一股火气来。“于公公不是去河堤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于六连忙双手抱拳，施礼道：“其实去河堤也是做做样子，我那里能看出里面有什么问题。过几天吧，我找了几个能人过来了，到时候让他们去看就是了。” 马师爷马上说道：“于公公可是谦虚了，小小的蚁穴您都能一眼看到，哪能说什么都没有发现呢。” 荀知府听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于公公真的是慧眼如炬，小小的蚁穴都能看到，真是令人……” 于六笑道：“荀大人就不要拿些许小事说了，昨天小的就想看的文件，不知道大人准备的如何了？如果还没有准备好，那么小的直接去库房就是了，也省的大人搬出来了。”于六完全不顾荀大人难看的脸色，说道，“本来小的出来是跟王爷说出来公干的，只是外面实在是呆不住人，所以小的只能去库房了。还劳烦大人准备一些冰块呗？”说着双手就抓住了荀大人的手。 荀大人看着于六的背影，低头看看手里沉甸甸的金锭，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说道：“去告诉老鼠，盯着他，实在不行，就想想办法。” 马师爷听了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大人，他可是奉旨的钦差，更何况后院还有一个呢。” 荀大人咬着后槽牙，说道：“只要事情不暴露，我还有命在，要是暴露了，整个州府都不会有好下场。赶紧去！” “是！” 阿克敦看着散去的人群，对于六说道：“我可是听说，关于河堤的记录可都是一些晦涩难懂的算术，你看的懂吗？” “看不懂。” 于六如此干脆的回答直接让阿克敦说不出话来。“你看不懂，为什么还要去看呢？” “不然怎么办？” “我……算了，没事。” 于六本来想着让阿克敦陪自己一起进库房，但是阿克敦死活不肯，说什么看到数字就打瞌睡。没办法，于六只能独自一个人走了进去，不一会冰块就拎到了，库房里一份，偏房内因为有王爷的侍卫所以也有一份。 “睡觉？于六闯进库房就是为了睡觉？” “小的也不明白，反正他进去了两天了，可是大部分时间不是睡觉，就是拉着侍卫在里面打牌，偶尔才看看文件。不过据他所说，今明两天会有人过来帮他。” 荀知府听了皱着眉头问道：“他有没有说过是谁？” “这个倒是没有听说过，但是小的已经派人在城外盯着了，只要是外地人会严加盘问。” 荀知府点点头，又说道：“让他们注意态度，不要得罪了。免得文件上找不出毛病，在别的地方惹出是非来。”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吩咐他们。”马师爷说完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阿克敦坐在于六对面，抬头看看四周，问道：“我说公公，这都第三天了，咱们可是什么事都没干呢？整天坐在这里无所事事，你就不怕那老家伙说什么？万一把这件事告到皇上那里，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会看吗？”于六一边洗牌，一边问道，头都没有抬起来。 阿克敦听了气就不打一出来，问道：“你也不会看，我也不会看，那咱们在这里做什么？” 于六“啪”的一声将牌放在桌子上说道：“打牌。”于六看看阿克敦满脸的不高兴，说道，“账面上不可能有什么问题，那些老狐狸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账放在这里面。所以查这里就是一个幌子，等凤儿姑娘来了，让她在这里查，然后我们就去外面转转，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库房是用来牵扯他们注意力的，最重要的还是我们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证据。” “包括那本他们藏起来的账本。” “于公公，有位叫何曼的姑娘找您。”门外突然传来一句话。 何曼？于六一时没有想起来这个名字的主人，直到他推开门，看到人时才惊呼道：“你怎么来了？” 第168章 大刀抬起 于六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吃惊的问道：“你怎么来了？你姐呢？”于六看到她逐渐黑下来的脸蛋，“啊，我的意思是说，很好，来了就好。” “闭嘴，你知不知道我进城时受到了什么样的待遇？一帮老色胚居然想搜我的身，他们分明就是看我漂亮，想……” 于六看着小曼完全没有发育好的身体，还没有来得及表示什么，屁股就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脚。“这帮王八蛋，明知道老子请人来了，居然还敢如此放肆，我现在去找他们算账，这事不算完！！”说完于六快步的离开了。 小曼看了看刚才踢了于六的阿克敦，问道：“你是谁？” “我是……努科哈，是……” “某个王妃的弟弟。” “你知道的很多。”阿克敦问出了于六没有问出来的问题。“据我所知，于六是找人来看这些文件有没有问题的，那么你会看吗？” “不会。”小曼回答的很干脆。 阿克敦把一口血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所以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让于六去找更有力的线索。”小曼冷哼一声，说道，“他这种人除了这，根本就不会别的。” 阿克敦什么都没有，翻着白眼离开了。 “就这些啊，看来需要有段时间不能离开这里了。喂，告诉于六，让他动作快点，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憋死在这里的。” 阿克敦转个弯便看到了于六，这小子竟然悠哉悠哉的靠在凉亭的柱子上发呆喂鱼。 “你的计划就算是一个小丫头也看穿了，那些老狐狸肯定也可以猜到。接下来你不会想着继续吧？” “之所以称为老狐狸就是因为见的多，识的广，所以才会有很多无谓的想法，只要他们去印证，就会露出马脚，那个时候就是我出手的时候。” “完全没有听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用明白，你呢只要时刻牢记的自己的身份。” 阿克敦挠了挠鼻子问道：“身份？什么……哦哦，知道了。但是我现在该做什么？” 于六听了差点气的七窍生烟了。“你这几天是什么都没有想是吗？我还以为你有了打算，所以才一直没有提醒你。” 阿克敦把眼睛一瞪，说道：“老子只是个会舞枪弄棒的侍卫，和您这聪明人，没法比。” “你这人……”于六的话没说出口，就看到有人过来了。 “哎呦，于公公。小老儿正要去找您呢，怎么今天有空出来了？”马师爷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有点累了，出来走走。而且我也有事找你们大人。”于六装作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说道，虽然他确实生了一肚子气。 “找荀大人？您这是有什么事吗？”马师爷小心的问道。 “少啰嗦，你们大人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这个还不真不巧，我们家老爷出门公干去了。城西郊外出了命案，老爷亲自过去了。” 于六翻着白眼，问道：“哎呦，知府大人这么尽职尽责呢，居然亲自去？” “其实这话也就跟您这么说，虽然说人命关天，但是老爷也不至于每个案子都要亲临现场，但是这个案子非比寻常。”马师爷说的非常小声，因为他这话当然不能传到外面，不然很可能会引火上身。 于六听到“非比寻常”四个字时，问道：“怎么？死的是大户人家？” “这个……”马师爷干笑了两声，说道，“于公公，不是小老儿不说，而是……”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个我懂，但是你要知道，现在正是抓紧修堤筑坝的时候，知府大人要是耽搁了这件事，可就不是死一个人的事。”于六脸色阴沉下来，语气很是强硬。“十四王爷可是修堤的主管，要是连累了王爷有什么事，别说区区一个知府，就是整个河南也得跟着！” 马师爷听了强忍着没有把眼睛翻上去，说道：“既然公公这么说了，那小老儿就跟您说说。一家六口被杀，一个都没有留下，就是家里的鸡都被砍了脑袋。” 于六挑了挑眉毛，说道：“看来是有深仇大恨呐。老腾，你的机会来了。只要破了这个大案，我想你的计划会进展的很顺利。” 阿克敦虽然很想问自己究竟有什么计划，不过在马师爷面前他还是忍住了。 马师爷却错愕的问道：“于公公，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小的是说王爷来此不是为了刑狱之事吧？” “但是王爷感兴趣，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于六冷笑着说道，“更何况……” “本王对什么感兴趣？” 这句话很是把众人吓了一跳，于六连忙迎了上去，说道：“奴才给王爷请安了。城郊出了灭门命案，您不是说这几天烦闷的紧，奴才想着您肯定对此案有兴趣。另外……”于六看到王爷想说话，连忙又说道，“王爷，您来这里是为了督察河堤修建，但是很多具体的事还是要由荀大人去做，如果荀大人亲自督办此案岂不是误了大事。” 十四王爷冷冷的看着于六问道：“所以本王必须对这件事感兴趣是吗？” “啊，主要是……” “行了，以后这种事需要禀告本王，到时候本王自有决断。”十四王爷突然流露出很兴奋的表情，“案发现场在哪里，赶紧带本王去。” “奴才这就去备马车。”说着于六就要溜，却被王爷一把给揪住了后脖颈。 马师爷看到这种情况连忙说道：“小的去备马车。”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十四王爷看到老头走了，一脚狠狠的踢到于六屁股上说道：“你个狗奴才居然敢替本王做主了，啊？” “奴才知错了，奴才只是担心耽误了行程，万一皇上怪罪下来，不好。” 十四王爷很用力的推开于六，说道：“哼，若不是如此，今天本王就把你仗毙了。”说完他看了看阿克敦，问道，“你小子怎么还在这里，事情办妥了？” “回王爷的话，事情还没有开始，但是于公公说办好这个案子，事情会进展的很顺利。”阿克敦看了一眼满嘴谎言的于六。 第169章 快刀出鞘 十四王爷看着于六，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很明显他也不是很明白灭门惨案与阿克敦展开计划有什么关系。 于六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对十四王爷行礼，说道：“王爷，灭门惨案虽然很重要，但是相对于荀大人而言远没有要亲自去现场的必要。所以奴才怀疑这是他们故布迷阵，从河堤的事上引来王爷，至于是或不是，有什么目的，都要等走进陷阱之后才能知道。而且灭门惨案所造成的影响是非常大，非常坏的，如果阿克敦能够勘破此案，必然会成为英雄，到时候他说的话，办的事，加上真金白银，会更具可信度。” 十四王爷心中大喜过望，这小子果然厉害，别人仅仅是动了一步，就被他找到了这么多漏洞和好处。看来真的需要开始笼络一下了，至少不能便宜了别人。“你小子，倒是聪明，就这么办吧。本王也真的开始对此事有兴趣了，一起去吧。” 于六和阿克敦骑着马跟在十四王爷的马车后边，在马师爷的带领下往城外走去。还没有走到地方，迎面就来了一支队伍，马师爷看见了马上就迎了上去。 于六让马夫停下车，来到车窗边说道：“王爷，看样子应该是荀知府的队伍。” 十四王爷没有撩开窗帘，说道：“已经走到这里了，怎么样也得去看看。”其实他还有自己的小心思，就是看看于六除了嘴皮子功夫是不是还有些真材实料。 于六也没有多想，又调转马头来到马车侧后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 很快荀知府和马师爷就来到马车前，两个人翻身下马在马车前跪了下来。荀知府朗声说道：“臣，荀文若见过王爷，不道王爷到此，臣……” “荀大人辛苦了，这么热的天儿还出来公干，也是朝廷之幸，百姓之幸。” 荀文若连忙说道：“王爷谬赞。听说王爷要去现场？” “是，既然本王知道了有如此命案，不能坐视不管。” “王爷宅心仁厚，实乃朝廷之福。”荀文若拍完马屁后说道，“只是这现场已经勘察完毕，如果王爷有兴趣，臣倒是可以跟您说说。” 马车里隔了很久才有声音传出来，“本王都到这里了，半途而返实在不妥，还劳烦荀大人前面带路，本王还是去看看的好。” 荀文若暗暗叹口气，说道：“既然王爷如此关心百姓疾苦，那臣就前面带路。” 地方还是个好地方，依山傍水，门前还有薄田，木头搭建的几间房屋。看上去这里就是与世无争的一家，只是如果真是这样就不会被灭门了。 于六从马上跳下来，先是从屋子外面转了一圈，除了看到几只被断头的鸡之外并没有看到什么太有用的东西。正当他要走近些去看看断头的鸡，荀知府却突然出现了。 “于公公这是要去看那些死鸡？实在没有必要吧？几只死鸡罢了，不用这么认真吧？” 于六看了看他，说道：“即便是再大的仇恨，也无非就是把鸡犬弄死。但是这个却是把鸡头砍下来，就有些过于刻意了。” 荀文若听了脸色有些变了，不过也是瞬间便恢复了正常。“可能是仇恨太深了吧，毕竟江湖仇杀什么都有可能。” 于六轻轻的笑了一下说道：“是吗？荀大人为什么会是江湖仇杀呢？” 荀文若愣了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支支吾吾的连辩解都没有说出来。于六要的证据是他没有的。 于六看了荀文若半天，见他不说话便转身离开了。他没有去看那些死鸡，而是去了屋子里。“荀大人，尸体呢？搬走了吗？” “弄走了。现场已经勘察完毕，尸体自然没有必要再留下来。” “派人转告那些仵作，在我回去之前不要动。”于六说着便仔细的观察那些画出来的位置。他逐渐皱皮眉头，“荀大人，这些都是尸体在的时候画出来的？” 荀文若说道：“当然。不然还能胡乱画上去不成？”语气充满了对于六这个问题的不满。 于六没有回答他，只是蹲下去几乎是一寸一寸的观察着其中一个位置。 十四王爷刚走进来便看到于六蹲在那里，问道：“有必要看的那么仔细吗？无非就是沿着尸体画线罢了，难道也会出错？” “王爷说笑了，即便是新人也不会犯这种错误的。”荀文若连忙赔笑道。不过他也在说于六很有可能是在鸡蛋里挑骨头。 “奴才倒是希望这是一个错误。”于六站了起来，对荀文若说道，“荀大人，当时的人在哪？” “外面。叫进来吗？” “谢谢大人。” 荀文若冷笑一声，转身往外走去，很快带着两个人过来了一个四十上下的男人，还有一个不超过十六七的男孩。 于六没有等他们说话，直接问道：“这线，你们谁画的？” 小孩刚要说话，老人却站了出来。“是我画的，不知公公有何指教。” 于六没有理会他，直接抓住孩子的脖领拽了过来，指着地上问道：“你确实是按照尸体在地上的位置画的？” “我已经说过了，那是……”老仵作话还没有说完，脖子就有硬邦邦的，冰冷的东西放了上来。 于六把剑放到老仵作的脖子上，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孩子。 “是，是我画的，不关师父的事。我也没有画错啊，完全就是按照尸体一开始说位置画的。”那孩子都有些哭腔了。 于六把剑收回来，问道：“当时这具尸体的形状你还记得吗？” 孩子稍稍的想了想，说道：“一个女人，大概三十几岁，脖子已经被人扭断了，身体是爬着的，脸却是朝上的。手臂也是断的，手心向上。” “腿骨是不是也断了。” “是，右腿骨向内，左腿骨向外。看上去很恐怖。”小家伙并没有意识到于六居然知道尸体的腿骨是断的。 于六再转头去其他的尸体的画线，“他们的骨头或多或少都有断裂？” “是，尤其是这个，”小孩指了指其中一个，说道，“应该是老两口的儿子，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骨头也断了七七八八。” 第170章 大刀落下 “老人都是什么来历？”于六看看明显有些距离的另外两个尸体的位置。 小仵作连忙说道：“户籍上写的是，康熙三十二年两位老人因为饥荒搬来此地，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差不多二十年。年轻的男子看上去也差不多这个年级。” 于六四下又看了看，却看到十四王爷正在屋子里到处看，到处摸。“王爷，发现什么没有？”于六说着，将十四王爷扶起来刚要坐下去的椅子又放倒了。 十四王爷皱着眉头问道：“于六，你这是干什么？” “王爷，上面有血，还不知是谁的，您要是一屁股下去给蹭没了，这案子可就不好找线索了。” 十四王爷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走到外面。臭小子，要是你徒有其表，看老子怎么弄死你。 于六也跟在后面走了出来。“王爷，此案应该牵扯甚广，可以先去查查死者的身份。” “身份？”十四王爷扭过头来不满的说道，“那小子刚说了，这一家子都是二十年前搬过来的，继而生儿育女。这么长时间了，你觉得可以查到什么。还有，”他看了看身边的荀文若，当事人乖巧的离开了，离的远远的。“阿克敦的事也是挺着急的，有时间去查吗？” 确实，两件事碰到一起，尤其是阿克敦夜只有几天的时间了，也是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仔细的调查了。“王爷教训的是。如果没有时间去调查，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凶手自己跑出来了。” “啥玩意？自己跑出来？”十四王爷不禁翻着白眼说道，“凶手怎么可能自己跑出来，你也太会想当然了。” “从现场推断，凶手很有可能在找什么东西。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但是不重要，即便是他们找到了，他们也绝对不会希望其他人也拥有那个东西，所以他们一定会出来杀人灭口。”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在找什么，胡乱说一个只能让那凶手藏的更深了。” 于六想了想，说道：“尸检之后再说吧，可能到时候会知道些什么。” 十四王爷皱着眉头表示没有听懂于六在说什么，不过于六好像在想些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十四王爷的表情。 老仵作看看于六，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进去，这里面的事你又不懂。” 于六笑了笑说道：“不懂可以学，没准今天你可以看到天才出世。” 老仵作冷笑一声，直接走了进去。 停尸房虽然阴冷，但是毕竟天气炎热，尸体多少已经开始腐坏了，门刚打开一股味道便扑鼻而来，即便是老仵作都需要捂住鼻子，但是于六却深深的一口气。 “快点开始吧，再耽误下去可能不用刀就能看到里面了。” 老仵作奇怪的看着于六，不要说一般人，就是老仵作自己在这里心里都难免有些心慌，但是于六看上去就像……见怪不怪一样。经过自己手的尸体至少也有几百个了，那么小太监比自己还要稳，是不是代表他见过的或者经历过更多的尸体呢？ 于六突然说道：“我去看看那个。”说着快步就走到那具尸体旁。 “喂，那个是女尸，行不行，要不换这个，比较简单。” 于六一边打开盖着的布，一边说道：“不用了，这个就挺好。” 老仵作冷哼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走到第一个尸体旁。这是老头，按照他的推断这是一家之主，可能会些有用的东西。 一个时辰过去了，老仵作看看小的，却看到他摇摇头。“全身骨头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而且皮肉上的伤跟骨头一样，都是活着的时候留下来的。很明显是凶手想要知道什么，或者找什么东西。看老两口除了被割断了咽喉外，没有什么严重的伤，也就是说凶手要的东西是老两口知道的。” “也不一定，你们看看这个。” 两个仵作同时转头看了过去，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两个人吓了一跳，这么多年了这个房间里再没有出现过第三个人的声音。 小孩看了看师父埋头收拾工具的样子，很明显他不想去理会那个太监，可是他却想攀上枝头。“公公，您这是发现了什么吗？” “这个小丫头也是一击致命的。” “当胸一脚，应是踹断了胸骨，导致了死亡。就这你还看了半天，外行人终究还是外行人。”小仵作刚要说什么，老仵作却先说话了，只是有些阴阳怪气的。 “如果这个丫头还活着，并且她知道了老两口藏起来的东西，你说会怎么样呢？” “她已经死……”老仵作突然停下来，眼睛睁的大大的，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凶手会跳出来杀人灭口。” “聪明。”于六伸手将尸体盖好并裹起来，很麻利的抗在肩上。“仵作，工作报告就写小丫头重伤，太监已经带她去治伤了。” 老仵作立刻挡在于六前边，问道：“这样是可以帮助破案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和我徒儿的安危？这帮人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两个仵作而已，他们不会在乎的。” 于六笑道：“你们身边会布满王爷的侍卫，而小丫头身边却只有一个太监，你觉得凶手会去找谁呢？老师傅，既然我找你帮忙，自然会考虑到你们的安危，特别是这个孩子，我相信他如果能出去走走，涨涨见识，将来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老仵作看看于六的背影，又看看孩子，“孩子，不是为师不愿意让你出去闯荡，而是这个人做的事实在是太危险了。” “师父，我想试试。而且他会验尸的，他仅仅只是看看白线就能看出尸体的大概情况，即便是您在他这个年纪也不可能做到的。师父，我真的想试一试。” 老仵作听了眼神里满是担心，不过在重重的叹口气后，说道：“既然你有了决定，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如果于公公能看上你，为师就不会再阻拦于你。” “谢谢师父，您放心，如果这一次我不能出去，那孩儿就安安心心的留下来照顾您。” 第171章 大刀落下(二) 于六背着女尸来到知府衙门的冰库里，并放置在正中央。“姑娘，很抱歉，但是为了找到凶手，不让他们再去残杀其他人，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希望你可以原谅我。”说完于六转身离开了。 阿克敦看着于六出来，问道：“你留着她的尸体做什么，难道你还能让她起死回生不成。” “那帮人已经杀死这个姑娘，如果不能适时的旁姑娘出现一次，他们是不会出现的。所以只是用来做饵罢了。” 阿克敦摇摇头说道：“但是就摆在这里，你就不怕府上的人会看到吗？” “这里闹鬼，估计一时半会的不会有人接近这里。荀知府又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冰窖，所以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的。”于六锁上门，继续往外走去。 阿克敦看着于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问道：“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这么有把握可以将那些人引出来？” “小姑娘没有死，势必会引起骚动，看看谁的反应最大，最古怪，就能大概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到时候再放出风声，东西还有一半在小姑娘手里，然后我们就可以安静的守株待兔了。”于六挠了挠被蚊子咬了的脖子。“我最讨厌的就是晚上，蚊子太多了。” 阿克敦长长的叹口气，说道：“简单的说，就是你现在完全是没有任何计划的是吗？” 于六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不是已经把计划完全告诉你了吗？” 阿克敦瞬间就爆发了，吼道：“你这算什么计划，完全就是碰运气！！” 于六一边试图捂住阿克敦的嘴，一边说道：“你能不能小声点，我们现在完全是在做见不得光的事，要是被人发现了就麻烦了。”于六拉着阿克敦逃到房顶上爬了半天，却没有看到人过来。 “现在不是碰运气，而是那些人即便杀人全家也要找到的东西必定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不可能让东西落在其他人手里，他们一定会出现的。” “可是连对方在找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怎么引诱他们出现？如果出现漏洞，对方就会藏起来，永远不会出现了。” 于六笑道：“即便是杀人全家也要先到的东西，当然是老人手里握着对方很重要的且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口说无凭，所以一定是写下来了，能写下来的，又是不可告人的，除了账本几乎没有其它的了。” 于六的一通分析，说的是头头是道，也让阿克敦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不过于六还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不信任的光芒。 “明天可能就会看到一些动静了。” “于公公？于公公，您睡好了没有？我们知府大人有事想找您过府一叙。于公……”马师爷正在越来越用力的拍打着房门。于六突然打开房门，还是把他吓了一跳。马师爷看到于六睡眼惺忪，就知道自己吵到于六的美梦了。“哎呦，真是对不住了，于公公。只是我家老爷实在是有非常要紧的事，不然小老儿也不会这么早来打搅您。” 于六双目无神，但是语气却是很不耐烦。“什么事啊？” “昨夜我们老爷深夜才看到白仵作的写的条子。”马师爷说到这里就没有了下文。 于六瞟了他一眼，问道：“怎么？怀疑我？” 马师爷急忙摇着手说道：“哪里哪里。只是想请您过去说说情况。毕竟，咳，”他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们家老爷，早年也是仵作出身。” 于六看了看马师爷，一个仵作出身的知府？倒是稀奇了。“好吧，我知道了。等着。”说着把门关上了。 荀文若看着手里的验尸报告，虽然这一晚上已经看了无数遍，但是他还是在看，或者他在想于六这个小太监到底想干什么。马师爷说他是仵作出身也是不假，虽然有些不全面，不过这么多年，他的能力并没有退步。所以那个女尸他只是看了一眼，却可以肯定那只是一具尸体。所以老白说于六把那具尸体抬走了，他就知道其中有什么蹊跷，只是他一直没有想出来于六到底要打什么主意。 “老爷，于公公到了。” 荀文若看了看规规矩矩站在门口的于六，说道：“请公公进来，看坐。我不叫你，不要靠近。” “是。” 于六看着马师爷关上门，笑道：“知府大人这是做什么，还特意把师爷支走？” “于六，你不是想着用那个尸体把凶手引出来吧？”他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但是你知不知道，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那些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下手后对方还有没有命在？你简直就是……” 于六笑着坐下来，说道：“那些人手法娴熟，手段残忍，下手极有分寸，所以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杀的人死没死。但是我想您也应该听过‘做贼心虚’四个字，他们把事情做的这么大，却没有处理现场，就有两种可能，一个可能是不在乎，没必要清理。另外一个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很重要，也很紧急，让他们没有时间清理。如果是后一种，他们必定会来查看情况，因为他们要找的东西，绝对不愿意落在别人手里。” “如果是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呢？” 于六笑道：“他们是不是在乎，只要您带着人去一趟医馆，便知分晓。” 荀文若长长的叹口气，说道：“好吧，但是如果这次没有任何效果，我希望你就不要插手此事了。” “明白。” 荀文若带着人浩浩荡荡，大张旗鼓的到了于六指定的医馆，并在里面待了足足半个时辰。在此期间还有人从医馆跑出来，带着十几个人往案发现场跑去。 “你这戏做的倒是挺足，就怕别人不上当。”荀文若不置可否的说道，“那些人江湖经验丰富，绝对不是这种小把戏就能骗的了的。” 于六笑道：“知府大人，刚才那个人说队伍后边至少跟着两个人。也就说已经开始有人注意到了事情的异常了。我想我已经成功一半了。” 第172章 大刀落下(三) 荀文若看着眼前几个鼻青脸肿的衙役，满脸的惊讶。“这就成了？会不会有些太简单了？” “兵法有云‘攻敌之必救’。”于六得意洋洋的说道，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荀文若和马师爷互相看了一眼，看到对方眼里的惊讶和不可思议。“围魏救赵，攻其必救？你居然用到了这里？” 于六笑了笑刚要卖弄一番，就听到外面有人喊话。“于六，找到他们了。” 于六当即站了起来，说道：“现在有劳知府大人准备好刑讯的房间，等我回来好立刻询问案情。” 荀文若犹豫了一下也站起来说道：“刑讯的地方都是现成的，不用准备。本官也跟着去，涨涨见识。” 于六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他，不过也没有说什么，直接走了出去。 荀文若看到于六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没有解释什么，紧紧的跟在后边。“这位是……努克哈？您怎么在这里？”很明显荀文若是知道努克哈的身份的。 “有人阻止他赚钱，还险些要了他的命，他自然要找机会报复了。很奇怪吗？”于六一边说一边看着荀文若的表情。不过都是一些正常的反应。 “原来如此，说起来有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胆，居然敢对您出手。” 阿克敦苦笑着说道：“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不是太奇怪的事。于六，赶紧出发吧，省的那些人有所察觉。” “也是，毕竟都是一些老江湖，很容易就可以看出端倪来。”于六也没有多说什么，跳上马背跟着侍卫们就出了门。 荀文若看着三十几个人在前面，不由的在心里惊叹，真不愧是于六带出来的人，别的不说，单是令行禁止就比很多自己见过的那些所谓的精兵强出不少。 荀文若怎么想，于六和阿克敦自然不会知道，他们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目的地。城外二十里，有一处荒废的大宅。 “这里吗？他们为什么要找这么一个显眼的地方？有多少人？” “七八十个吧？” 于六看着阿克敦若无其事的样子，忍住怒火说道：“要不是现在要用到你，我都想一巴掌拍死你。” “你也没有问我啊，现在怎么办？”阿克敦依然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于六叹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算了，你跟我进去先找那些人谈谈，运气好的话也许不永不用打架。” 荀文若听了于六的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但是看到两个人真的往里走的时候，他直接被吓傻了。“你们两个真的要进去啊？” “不然呢？现在不进去等一会他们发觉有什么不对跑了，会更麻烦的。”于六扭过头来对他说道，“你很清楚，我是一直都在怀疑这件事是你在后边搞鬼。所以你现在最好老实点，在这里待着，不要有任何小动作。” 荀文若问道：“先不说我会不会有小动作，就是有你打算怎么办？里面有七八十人，可你们只有两个人，难道你还想在我做完小动作后从那里出来，把我脑袋拧下来吗？” 于六轻轻的笑了一下，说道：“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说着于六的手抬过头顶，做了几个看上去很奇怪的动作，然后和阿克敦径直走向了那个院子。 荀文若眉头紧锁，不仅是为了于六的话而生气，更是因为于六现在的身份可是不一般的，严格来按照圣旨来办事，这个太监才是真正的钦差大臣。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个知府是难辞其咎的。“老马，拿着我的名片马上去洪彻那里调兵过来一定要快。” “明白。”马师爷从荀文若手里接过片子，直接调转马头狂奔而去。 荀文若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包括两个于六的人，稍加思索，便催马去追于六。他想的很简单，如果于六出了事，而自己却毫发无伤，于情于理都不好交代，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如痛快点。 于六和阿克敦信马由缰的往废宅走去，当听到身后马蹄狂奔，阿克敦不由的问道：“你觉得他是来控制局面的，还是打算亲自杀人灭口？” 于六笑道：“不知道，我现在就怕他壮士断腕，那可就没意思了。” “你就这确定事情是他做的？” 于六耸耸肩说道：“不确定，只是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有些太巧了。不管怎么样先进去再说。” 两个人说话间荀文若也来到他们身边。虽然一言不发，但是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于六突然抬手示意后边的所有人都停下来，自己却开始往地下来回扫视。 荀文若看了看四周，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这里距离荒宅只有数丈的距离了，他们没有离开，这里也没有人在，说实话，我认为有些问题。”于六说着指了指前面，“仔细看，那边有反光，很可能是绊马锁之类的东西。” “对面来的可是于公公？” “终于有人出来了。”于六笑了笑，朗声说道，“正是。不知阁下可否告知姓名？” “还真的是你，看来二哥的推测还是挺准的。从这来吧。”说完前面得那个人影便催马往回跑了。 于六笑了笑，催马跟了上去，荀文若连忙喊道：“这是陷阱，不要过去！！” 阿克敦来到荀文若身边说道：“刚才你要是拽着他回去也许还行，但是现在就是想回去也走不了，你看看周围。”他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问道，“喂，这件事真的没有你什么事？” 荀文若先是看看四周，果然有很多人在。“我只是对钱感兴趣，对人命没有丝毫的兴趣。” 阿克敦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再说什么。“过来吧，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你到底是什么人？在我的听到的传说中努克哈可不是这么无畏的人。”荀文若突然问道。 “人经历过生死之后，总会有些改变，不是吗？”阿克敦继续往前走着，说道，“知府大人，些许小事，等我们能够活着离开时再讨论吧。” 第173章 血光迸溅 于六三个人跟着那个人进了大院。院子虽然荒芜了，但是依然可以看出这里曾经的模样。“你们倒是挺会找地方，以前这里的主家应该是非富即贵啊。” 那人看了一眼于六，指了指中间那个大屋，说道：“于公公一个人进去吧，你们两位请随我来。” 荀文若立即说道：“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开？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们三个人不成。” “很多事你们做不了决定，跟你们谈也是浪费时间。”那人毫不客气的说道。 荀文若说道：“如果本官一个小小的知府都做不了决定，那这位总可以吧。”他指了指阿克敦，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努克哈是我们调查了一年后，由我亲自将其脑袋砍下来的，所以这种小把戏就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耍了。” 于六很有兴趣的凑了过来，问道：“调查了一年？那想必他的身份你们应该很清楚。” “大意了，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身份居然是真的，不然也不可能把事情做的这么绝。”那人说完先是皱了下眉头，继续说道，“赶紧进去吧，有些事我们老大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于六笑道：“看来是有人提前告诉过你不要跟我说话的，对吗？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可怕。”话虽这么说，但是于六还是抬腿样屋子里走去。 推开门于六便看到有个人坐在那里，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不过是个女人。“收拾的很干净，作为你们临时落脚点有必要收拾的这么干净吗？” “这里事我家，虽然很久没有回来过，但是还是希望这里能够干净一些。” 于六顺手拉过屋子里另外一把椅子，坐下来说道：“听起来这里面有很多很长的故事。” “是的，不过我却没有时间去跟你讲。”妇人抬起头说道，“死掉的那家人与我是旧相识，老头是我父亲的同僚。不过十年前为了些许蝇头小利，就将我家上上下下二十余口人斩杀殆尽。如今我也不过是报仇罢了。” “报仇？这么简单吗？我看现场有被翻动的痕迹，明显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于六盯着妇人的眼睛问道，“对方总不会偷了你家什么东西，保留下来现在了吧？” 妇人也看着于六，沉默了一会说道：“杀人虽然不对，但是如果杀的恶人，心里总会好受些。那一家人自从杀了我全家之后，一直勾结官员进行不法行为。” “只是你没有找到？所以在知道那个丫头还活着所以不甘冒险也要出来一探究竟？” “那倒不是，我只是认为有人要替他们出头，所以看看是谁。” “准备一并杀了？” “不然呢？” 于六轻轻叹口气，说道：“现在呢？罪证没有找到，但是杀人全家的罪过你却背在身上了。” “那又怎样？” 于六看着妇人，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之事。除非你将罪证交给我。” “不可能。先不说我根本没有找到，就是找到了也不会交给你。” “你还是找到了。”于六说着话站了起来。“我劝你还是交出来，这样你才可以减轻自己的罪责，甚至我还可以替你说几句开脱的话，让你免于责罚。” “我说了我没有找到，而且……” “你应该有所察觉，对方势力庞大，不是你可以解决的。但是我可以。” 妇人突然喊道：“你？那个人现在身居高位，即便是当今万岁要动他也要足够的理由。你一个小小的太监怎么可能敢动那个人？” “是谁？” 妇人眯着眼睛，说道：“两广总督，赵佳林。” “本来我也是要去那里的，所以把东西给我。”于六看着妇人阴沉的表情，继续说道，“我想你除了要杀了他，还想要做出一番名堂来，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有这种想法，但是我要警告你，两广总督可不是你这些虾兵蟹将能对付的。” “我想试试，从你开始。” “我？为什么？” “你现在不但在几位王爷那里很受宠，即便是皇上也很看重你。把你杀了，就可以引起朝廷的重视，这些罪证也才能起到作用。”妇人话说的很残忍，但是声音却是颤抖的。 “如果你得到的罪证都是实情，我会弄死那个总督的。更何况还有十四王爷，他最希望在皇上面前立下另人无可挑剔的功劳。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所以把罪证交给我。” “交给他吧，因为你已经别无选择了。”阿克敦此时已经走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里？我并没有让你进来。”妇人皱着眉头问道。 “你没有让我进来，可是你的手下都睡觉了，所以没有人阻止我了。”说着阿克敦将门全部打开，好让外面躺着的人们，让妇人看到。 “怎么可能？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会无声无息的被干掉了？”妇人看上去非常的吃惊。 不单是妇人，就是荀文若也是好几次回头去确认事情是不是真的发生了。 “一些迷药罢了，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于六此时突然走进妇人，说道：“东西你到底有没有找到？找到了就给我，两广总督不是你可以对付的。” “其实我什么都没有拿到，但是东西绝对就在那老东西手里。”妇人一瞬间就像老了很多一样，跟刚才意气风发完全不一样了。 于六深深的叹口气，说道：“杀我，然后栽赃赵佳林，是你唯一的计划？好吧，东西可能在哪？” “在他那。当时我和我的人赶到时，那老家伙一家已经死了，除了两个老人。”妇人突然说道。“荀文若是七年前赵佳林一手提拔起来的，本来荀文若还在跟老头谈交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下了杀手。” 于六听了转过头，看着荀文若，还没有等他发问，荀文若自己就说了。“其实这么多年我没有杀他，全部都是因为等你出来，你不死，赵大人永远不会安心，毕竟你知道的太多了。现在除了你，还要算上于公公了，这里是陷阱，不过是我布置的。杀了他们，不要留活口。” 第174章 一波平息 荀文若一声令下后，妇人已经抓起剑进行了戒备，不过随着于六转身，直勾勾的看着荀文若，看的他心里都有些发毛了，周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你是白痴吗？”于六面无表情的看着荀文若，“从灭门案开始我就开始怀疑你，这件事好像我做的并没有很隐秘，为什么你还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呢？” “可是你带来的三十几个人完全被控制住了，单凭你一个人能做什么。”荀文若好像并没有很惊慌。 于六笑了笑，说道：“可是你，却只有一个人。老女人，干掉他你就可以自由了，而且还有可能立下不小的功劳，拿到不少赏钱，不敢说以后吃喝不愁，至少你也有经商的资本了。” 妇人眉头皱了一下，问道：“这种时候你还想着找我谈以后的合作吗？” “这是好机会，不仅可以证明你的清白，还有未来大好的前程，何乐而不为呢？”于六虽然说着话，但是眼睛却逐渐的开始集中在荀文若身上。他莫名的感到来自对方的危险，也许这个知府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于公公果然名不虚传，在如此的情况下还能为以后打算。不过我还是劝你想想现在吧。”荀文若的话音未落，手中的剑已经刺向了于六。 快，快过之前所有的对手。于六一偏身，躲过一剑，顺手把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 两个人瞬间纠缠在一起，打的难解难分。不过妇人看到两个人的功夫后，先是吃惊于一个文官，居然有如此功夫。同时对于六也刮目相看，十几岁用出来的剑却不比那些沉浸剑法数十年的高手差，只不过还是差了些。 于六出手好似没有章法，只攻击对方的要害部位，看样子只会打快，一旦体力不支，或者被对方抓住漏洞很容易输。 妇人又看了一会，心里不但惊讶，而且还有些庆幸，这个于六的体力好像深不见底，双方已经快速的交手三十多招了，他的速度却丝毫没有慢下来，反而有些越来越快了。“师父，看来徒儿找到继承你衣钵的人了。”想到这里妇人瞬间出手，斩向荀文若。 本来荀文若在于六的猛攻之下逐渐有些手忙脚乱了，现在又有妇人的加入，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他吃惊的发现，这个妇人居然还是功夫高手，比自己高出不少。 “这种情况你还想逃？太晚了！”妇人轻喝一声，手上的剑点向荀文若的眼睛，脚下也没有闲着，踢向他的小腿。 荀文若躲过了剑，却没有注意到下面踢过来的腿。小腿被结结实实的踢了一脚，吃痛之下，脸上又被踹了一脚，当即就晕了过去。 于六把脚放下，收剑入鞘。“你答应我的提议了？”说话时一把抽出荀文若的腰带，将他的双手反绑在背后。 “我有条件。”妇人也把剑收起来，说道。 “什么条件？”于六站起来看着妇人，很好奇她能提出什么条件来，因为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来，她有些兴奋。 “我师父此生收徒不少，但是没有一个是令他完全满意的。不过你不一样，从刚才的打斗来看，你绝对可以习得他老人家的压箱底的本事。” 于六愣了一下，苦笑道：“原来你是在为自己找师弟，然后用这层关系绑住我，是吗？” 妇人脸色一红，说道：“我主要想的是师父，并非你所说的那样。” 于六笑着摇摇头，说道：“谈生意还能给自己谈出一个师父来，我也算是前无古人了吧。”他看了一眼蠕动了一下荀文若，继续说道，“活着出去了，带我去见见吧，没准你师父未必能看上我。” 于六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了，出现了一群人，领头的是……“王爷？您怎么来了？” 十四王爷甩甩剑上的血，冷笑道：“本王虽然人在屋里坐着，但是耳边也是有不少消息传过来的。” 于六立刻说道：“这就是所谓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啊。王爷这一手确实漂亮，令人肃然起敬。” 十四王爷嘴角上扬，还是显得很高兴的，毕竟被人拍马屁他还是很高兴的。“你就闭嘴吧。”说话的时候，手已经抬了起来。“于六接旨。” 于六看着十四王爷突然严肃起来的神情和语气，还有他手里的黄绢，这才意识到真的来圣旨了，只是什么事啊。“奴才于六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责令于六立即赶往广东。钦此。” 于六抬起头看着十四王爷，问道：“没有了？” 十四王爷骂道：“废什么话，赶紧接旨。” “奴才接旨。”于六双手接过圣旨，又问道，“什么事啊？这么着急让我去那边。” 十四王爷无所谓的说道：“不知道，又不是本王要去。” 于六皱着眉头说道：“您不去吗？奴才一个人去啊？” “行了，赶紧说说这里的情况，完了赶紧出发，别耽搁着。看那个送圣旨的人很着急的样子。” 事情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了，圣旨都送到了却不宣读，而是让王爷亲自来。“立即前往”四个字只能说明事态紧急，但是却又没有说是什么事。这圣旨有点奇怪。 于六一边想着，一边展开圣旨，上面真的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什么情况？ “事情就是这样的，不过您要调查的是河堤的事，虽然与荀知府没有关系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您一定要记住，把银子找回来，修堤才是重中之重。” “本王是三岁的孩子吗？孰轻孰重本王清楚的很。赶紧滚吧。”十四王爷很不耐烦的说道。 “王爷，这个于六实在是太放肆了。要不要……” “不用了，现在留在这里的问题已经很多了。”十四王爷转身往外走去。“把人都回去，至于外面的，只要不反抗就不要杀了，扔进牢里去吧。” 于六先带着阿克敦和三十几个人离开大院，一路往南而去。他猜到了那边有麻烦事，但是绝对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麻烦。 第175章 大开杀戒 于六和阿克敦一路快马加鞭的往广州赶，十几天的时间在路上看到了很多人，正在往北走。阿克敦本想着过去问问，但是于六却把他拦了下来。“最近没有听说南方闹天灾，唯一的可能就是人祸。所以赶路要紧。” 阿克敦皱着眉头问道：“人祸？什么意思？”他突然睁大眼睛，说道，“有人谋反？” “不可能，如果是谋反皇上不可能放着十四王爷不用，让我赶过去。” 于六神色很凝重，这是前所未有的，至少在阿克敦的记忆里，不管是什么事，于六都是无比轻松，甚至是毫不在意的。 第二十天，两个人终于来到了广州城外，或者说来到了一片废墟的外围。 阿克敦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已经不是谋反了，因为不会有人把城给毁了，人杀光了，还可以从其他地方迁一些过来，可是城毁了可不是一两个月就可以修好的。那时候朝廷大军一到，什么就都完了。 于六脸色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凝重了，更多的则是面无表情。“进去吧，小心点。”说着于六已经催马往前去了。 “不等到晚上吗？万一里面有什么情况，到时候我们也好离开。”阿克敦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城里很有可能还有敌人，他们两个人进去会很危险。 “没时间了。”于六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继续往前走。 阿克敦看到于六这个样子，也是没有办法，只有跟过去。 两个人走近了，耳朵里也逐渐听到了一些声音，女人的呼救，男人的嘶吼，还有……孩子的哭声。 于六跳下马，将马头过去，拍了拍马屁股将马赶走了，然后一路小跑着开始接近城池。阿克敦有样学样，先是让马离开，然后跟着于六进了城。 刚一进城门，阿克敦就发现里面有太多的尸体，有裸露的女尸，被分尸的男人，还有不少一动不动的孩子。那一瞬间阿克敦居然有些反胃，这种感觉已经二十年没有过了。“于六，这有活口。”阿克敦说着就要凑过去。于六却一把拉住了他。 “我再说一遍，我们时间不多，不要节外生枝。” 阿克敦看着于六毫无变化的脸色，听着他完全没有温度的说话，心里的烦躁立时就爆发了。“节外生枝？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这个人还活着！” “可是他是男人，是完整的。周围有哪一具男尸是完整的。” 虽然于六的关注点有些奇怪，但是……“他确实是完整的，难道是对方以为一刀就把他杀死了，所以才……” “不知道，但是我们两个现在已经不可能救活他了。这边。”于六说着话，突然指着一个方向说道。然后慢慢的走了过去。 成百上千的尸体胡乱的堆放在一起，愤怒代替了恶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我好像找到凶手了。”于六淡淡的说了一句后，人就消失在原地。 阿克敦顺着于六潜行的方向看到前面有一队人，足足有十几个人在摇摇晃晃的走着。“你是不是……” 于六在眨眼之间就到了队伍的后边，同时他的手直接伸向了队伍最后边的那个人，一只手勾住对方的下巴，另一只手反着掰住头，猛的一用力，对方软绵绵的就倒了下去。 一切发生的很快，前面的人因为什么事情正在兴奋的讨论，所以并没有发觉后边的事情。 于六将尸体推到一边，对方腰间的刀已经到了手里。迅速扑到离他最近的那个人身后，直接一刀捅进心脏位置。再次抽刀，再次偷袭。直到于六连续宰了三个后，前面的人偶然回头，看到于六刚刚把第四个的脖子剌开。 “你是……”那人话还没有说完胸膛便被于六扔出来的刀给贯穿了。但是其他人也全部反应了过来，不过已经太迟了。于六化作闪电，变手为刀，攻击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咽喉。 “啪啪啪”几声轻响之后，被于六攻击到的几个全部因为喉骨被打断而发不出声音，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剩下的几个人看到于六的身手，产生了莫名的恐慌，只想着转身跑，还没有来的及张嘴，就被赶到的，双手持刀的于六把脑袋给砍了下来。 于六拎着滴着血的刀一步一步的走向最后那个人。“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总之那个人并没有立时说话。“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还是有些骨气的。”说着刀柄向下，打中后脖颈，那个人无声无息的就倒了下去。 虽说是偷袭，但是一个人放倒十来个人，还活捉一个回来。这也是人能做到的？ 于六没有理会阿克敦怪异的眼神。“赶紧过来帮忙，把他抬到那边去。” 阿克敦连忙跑过来把那人的脚抱起来，和于六一路小跑着往一个塌了一半的房子而去。 于六把人放下后又来到门口往外看了看，说道：“过来帮我看着点，有人来了马上告诉我。” “你等会。”阿克敦拉住于六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难道他们脸上写着字？” “这种时候在这里大声喧哗，大摇大摆的人，基本上除了凶手，就是找死的人。” 于六说完之后来到那人跟前蹲下来，说道：“还在装睡吗？再不睁开眼我可要把你胳膊卸掉了。虽说到时候你的惨叫声会招来你的同伴，但是一个残废我想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你说呢？” 那个人先是全身颤抖了一下，然后眼睛就睁开了。“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是皇宫里的小太监，于六。至于为什么袭击你，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至于你是谁，那就真不知道了，来，说说看。”于六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一来对方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居然不知道袭击的身份就出手杀人？当然最重要的是对方的身份，于六？这两年在江湖上风生水起的那个于六？他怎么跑到这…… “啪”一记突如其来的耳光把他的注意力拉回到现实中来。“想好怎么说了没有？” 那人也不知道从哪里积攒的勇气，对着于六就嚷嚷开了。“死太监，把老子放了，不然我定要让你死无全尸！” 于六冷冷的看着他，又扬起手，反向给他一巴掌。“小子，吓唬人就要先报出自己的身份，不然我怎么会害怕呢？而且你报出身份后我还能把你送回家里。” 第176章 大开杀戒(二) 于六看他犹豫，又说道：“你应该清楚，像你这种血债累累的人，我杀起来绝对不会犹豫，而且你们也不会只有你一个人，杀了你我也一样可以找到其他人，所以为了一丝的保命机会，我劝你最好还是回答我的问题。” 那人看着于六几乎没有色彩的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碰到煞星了。“我说了你是不是不会杀我？” “看你说的有没有价值，如果可以换你的一条命，我也没有必要浪费力气非弄死你。” 那人吞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我是五龙帮的人，我们老大在一个月前让我…们来这里，吩咐下来的是把这座城毁了。” “为什么？应该不是为了钱吧？” “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句话本来是为了推卸责任，但是他突然想到如果说出的话没有价值，自己的性命可能不保，他连忙说道，“那个，我们三当家就在这座城里，具体为什么他可能知道。” 于六皱着眉头问道：“在城里？哪？” “府衙。” 于六站起来，慢悠悠的说道：“虽然有些价值，但是还不足以换你一条命。”说着右手一挥，寒光乍现，鲜血迸溅。 阿克敦皱着眉头问道：“你杀了他做什么？让他带着我们过去不好吗？这样我们还有时间叫人过来增援。” 于六收起自己的软剑，说道：“这么多天了，没有任何部队过来，要么是被打怕了，要么就是……” 于六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是阿克敦却也明白了他想说什么。被打怕了？开什么玩笑，仅仅是被打怕了就不来了，那些主管的脑袋还要不要了？所以也只能剩下后边这种可能性了。 “这不是想我们死吗？刚才这一小队就十几个人，一整座城搞成这个样子，最起码在附近他们至少有上万人。没有大部队来，根本不可能抢回城池的。” 于六叹口气，突然笑了一下。“解决问题很多时候并不一定非要用武力。走吧，先去找到那个所谓的三当家。” 阿克敦紧张兮兮的跟着于六到处乱窜，一会往东，然后再往西。阿克敦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我说，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怎么感觉你迷路了？” 于六说道：“要不你来走前面？老子第一次来这里，迷路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阿克敦很无语的看着于六，这种事也可以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吗？主要是你走的路完全就是南辕北辙，而且迷路了你还不说，真是服了。“这边！”阿克敦一把拽住于六，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你认识路？” “看你走的那么自信，还以为你知道呢。”阿克敦没好气的说道。“穿过这条街就到了。” 于六跟在阿克敦身后很快看到了这座城可能是唯一保存比较好的建筑前面。“这里足够大啊，不亏是江南富饶之地，一个衙门都修的如此富丽堂皇。” 阿克敦自从认识于六以来，对他这种很奇怪的关注点早已见怪不怪了。一般来说，像现在这种情况，难道不是该关注里面有多少敌人吗？还没有等他说话，于六就已经到了衙门口，阿克敦一瞬间还没有搞清楚于六要做什么，于六就一脚踹在大门上，把那摇摇欲坠的大门给踹烂了。 阿克敦吓了一跳，张开嘴想喊什么的时候，就看到于六飞快的跑向了另外一个方向。阿克敦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你在干什么？踹门做什么？想死吗？”阿克敦压低声音嘶吼起来。 “做个实验罢了。” “什么东西？”阿克敦看着于六问道，“实验？你嘴里怎么总是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 “简单的说就是想试试他们是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于六看着有人出来查看，然后又回去了。“一般来说，如果他们受到过严格的训练，他们就不会有大批量的人出来探查情况。” 于六的话刚说完，就有十几个人从院子里快速的跑了出去。 “看来这次我们踢到铁板了。他们应该很清楚这次捣乱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派出来的人也不多。”于六继续说道，“只是我们不可能很快的去找他们老大了。来吧。” “你又要去做什么？” “杀人。以便引出更多的人或者直接是他们的老大。” 废墟之中只有废墟，不过一般废墟里不会有很多人，可是现在这里却有非常多的人，足有三十几个，他们围着于六和阿克敦，却没有动手，只是有弓箭和弩对准了他们。 阿克敦苦笑一声说道：“我早就想到了，跟你在一起迟早会把自己玩死，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于六笑道：“未必，他们只是围着却没有杀我们，应该是有人想见我。” “果然不亏是于公公，不仅胆大包天，而且功夫还不错。”这时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三十来岁的样子，看上去很结实，也很高大。“只是我想不到你一个人在这里能做什么？平叛吗？” 于六笑道：“这句话难道不是该我问你吗？你在这里做什么？看上去像是在等什么？我吗？” “于公公看来有些太过自信了些，我在这里自然是还没有享受够这里的一切。”那人看了看四周，说道，“你说这里是不是比之前更好看了。” “是啊，倒是很容易看到百姓家里的布局。”于六没有像其他的卫道士那样对他口诛笔伐，倒也是让那人有些不适应，因为他还是准备了一些话准备回击的，这下倒是一点没用上。“广州可是和大城市，攻打起来应该是花费了不少力气，那么既然是打下来了，为什么又要毁掉呢？感觉有些可惜。也许你们有些其它的打算？” 那人皱着眉头，说道：“都说于公公想的与一般人不一样，总是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事情。那么你要不要猜一猜我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是谋反，占领了广州自是有了进退的自由，可你却把她毁了，也许这是想警告，恐吓某些人。” 第177章 被迫拜师 那人听了于六的话，很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一般来说，人们会问为什么要毁掉，而不是占领，又或者要问杀了满城的人意义何在？”他突然笑了，“恐吓某个人这种想法恐怕也只有你能想出来了。在我回答你之前，能不能先问一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于六收起脸上最后一丝的表情。“很简单，谋反的话你不可能毁掉这里。如果城是完整的，朝廷过来攻打，会有很多顾虑，这里毕竟是广州，很容易造成一副易守难攻的假象。不过这种情况对你们是最有利的。” “一般的匪，抢完就直接跑了，他们绝对不会做杀鸡取卵的事，更不会到广州这种大城市来，毕竟风险大于收益。”于六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奇怪的是，你们不是谋反，又不是匪徒，那么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呢？把努科哈吓走，甚至是杀了，便成为了一个可能的目的。” “你很可怕，不仅功夫惊人，而且还很聪明。只是为什么还要引我出来呢？十几二十个人虽然少，但也算是援手，为什么不等他们呢？你不是觉得我的目标是这个死人，而不会对你下手吗？” 于六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我只是觉得像你这么愚蠢的人，用不到太多人。”话音未落，于六的双手开始上下翻飞，数道寒光一闪而失，随即就是鲜血迸出，数人倒地不起。 “于六！！”那人看到于六突然出手，当着自己的面杀人，简直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在一声怒吼声音中，他出手了。 于六自然早就预料到他会出手，所以手里还留着一只小刀。 那人见于六手突然扬起，因为看到之前得情况，虽然没有看到暗器飞过来，但是还是下意识的往旁边闪去。也不知道是动作小了，还是于六的暗器太快，自己的肩膀还是中招了。“双手打了十几镖，居然还留着一只，果然厉害。只是这镖上没毒，还是奈何不了我。” 于六本想笑一下以做回应，但是却没有笑出来，一般而言他打出去的小刀，即便没有打中要害取了对方的性命，也会伤到对方的骨头，让对方感到疼痛难忍。可是眼前这个人明显只是受了很轻伤，因为这家伙得肌肉吗？这次可麻烦了。 对方看于六脸色有些僵硬，便清楚他在想什么，“这小子手劲够大的，要不是老子反应及时，这只手就废了。老大的说的对，这个小太监留不得。”想到这里那人再次扑向于六。 于六偏头躲过对方一拳，然后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往后退了一步。“好大的拳风！”看来自己遇到了自己只听说过，却没有见过的真正的高手。 阿克敦皱着眉头看着，第一次，他看到于六在争斗时处于下风，也同样的看清楚了他完全没有内力的事实。以前他总以为是于六不用，可是现在生命攸关之际还不用，那就是不会了。 于六很清楚再打下去自己会被对方一巴掌拍死。所以他一直在寻找机会将对方一击致命，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活下去。 “凭着一身蛮力可以在顾立手下支撑这么久，并且还有寻找他弱点的功夫，仅此一点就足以说明你没有看错人。他的确是继承为师衣钵的最佳人选。”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而这个声音也让完全处于上风的顾立迅速的后撤了三步。 于六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只能看到黑暗下的一片废墟。 “耳朵还挺好使，这么快就找到了。这一点你可比他强多了。” “苍山姥姥？你怎么在这里？这个太监你认识？”顾立也终于看到了从暗处走出来的那个老人。 于六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是不是一直都在？就是为了看我在他手里能坚持多久？你收徒弟的方式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顾立惊恐的看向于六，说道：“你说什么？收徒弟？你？” “你毕竟已经错过了练功的最佳时机，如果不是天资出众，也练不成我的绝学。”老人笑盈盈的说道，“怎么样，没有内力的缺点在这场比斗中已经很明显了。只要你学成我的绝学，对付他这样的不费吹灰之力。” 于六看了看顾立，又看看老太太，不由的说道：“虽然从他紧张的神情中可以看出来您确实高深莫测，但是有些事还是眼见为实的好。您打算收我做徒弟，总是要展现一下吧。所以能不能先帮我把这个杀人犯抓住？” 顾立当时就紧张了一下，不过老太太却冷笑道：“老身虽然厌恶此等滥杀无辜之人，但是为鞑子做事却是万万不能的。” 于六冷笑一声，说道：“好像换个朝廷你能有多少好处似的。算了，既然如此，还是我自己来吧。”说话间于六已经扑向顾立。 对于六的突然袭击顾立是没有太多防备的，因为刚才两个人基本上已经分出胜负了，如果不是老太婆这死太监早就死于自己的掌下了。所以他主要是提防着老太婆出手，他万万没有想到于六居然还敢动手。匆忙之下，既然让于六占据了上风。 由于担心老太婆出手，加上于六出乎意料的动手，使得顾立一时间手忙脚乱。 “师父，他改变了攻击线路。” “不错，这孩子相当不错。如果他可以活下来，这个徒弟就收了。”老太太的目光又转向另外一边，“那个人是谁？看路数，很像大内的高手。” “先前和于六一起的，说是什么贵妃的弟弟，应该是假的。” 老太太皱起眉头问道：“先前死掉的那个富商？” “是。” “这孩子是要找死吗？” 师徒两个正在说话，突然一声惨叫将两个人的目光又拽回到于六这里。 于六重重的摔在地上，而顾立虽然站着，但是两只眼睛却看着自己的胸膛，那里插着一把短刀。于六勉强的站起来，可是顾立却慢慢的倒了下去。 老太太看着摇摇晃晃的，口角正在流血的于六，不由的说道：“也许这个决定会让我重新陷入漩涡之中。” 第178章 养精蓄锐 于六摇摇晃晃的站在那里，本想过去帮帮阿克敦，但是自己的腿却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根本迈不开。妇人看看自己的师父，见她点点头，这才往前站了一步，朗声说道：“顾立已经死了，想活命的赶紧滚！” 其实早就有人注意到顾立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很久了，只是三当家的死了，而他们却没有任何收获，离开的后果有两个，隐姓埋名浪迹天涯，或者回山寨被二当家的一刀砍死。所以他们本想着拿着眼前这个人的脑袋走，任务至少完成了一半，以后不会很苦。 当然前提是那两个女魔头不出手，现在女魔头说话了，再不走就要横尸当场了。 老太太看了看摇摇欲倒的于六，然后飞身扑向阿克敦，到了进前后伸手就把人抄起来走了。妇人也来到于六面前说道：“看来你杀了顾立，成功的引起了师父的注意。” 于六很费力的笑了笑，说道：“我没看出来，她都带着别人走了。” 妇人听了有些不悦，虽说于六的话没有说错，但是听起来就是很别扭。“那个人伤的比你重，而且他假扮的那个人师父是见过的，想来事情问他比问你更容易得到一个清楚的答案。”她说着话就拉住了于六笑道手。“还能跑吗？” “我还能站着，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于六的玩笑还没我说完，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拽着自己往前…飞，“**！老子是风筝吗！！” 于六醒过来时看了看四周，“应该是个客栈吧，我还以为会被带到某个深山野林里。” “老身住在山上，虽然不是名山大川，但是也绝不是什么你想的那么不堪。” 于六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房间居然还有其他人。“呵呵，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怎么那小子全交代了？那么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他说了很多，说了整个事件的经过，说了认识你以后所见所闻。但是他越说老身就越糊涂。”老太太直直的盯着于六，“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皇家才应该去做的，你，一个小太监，为什么要操这份心？难道你有什么企图不成？” “企图？这个词听起来像是皇家才问的出来。难道你是……”于六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也不对啊，明室朱家应该没有血脉了。难道你是……” “老身是汉人，不是鞑子！” 于六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差点被震碎了。“别这么激动，这是何必呢？”他还想追问老太太的身份底细，但是看到对方杀人的眼神也只能改口了。“那您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老身只是觉得你有些多管闲事了。这江山是鞑子的江山，好与坏与你何干？” 于六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又叹口气才说道：“有国才有家，国是千万家，家是最小国。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我只是为自己忙碌。” 于六当然不指望老太太能够理解这句话，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老太太愣了好半天，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道：“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听人如此理解‘国’与‘家’这两个字。”说着，她慢慢的站起来，往外走去。到了门口拉开门时，又说道，“明天在鸡打鸣前，过来找我练功。” 于六原以为老太婆不会再理会自己这个怪人，谁知道她临走时居然说出这么一句来。 老太太看着于六艰难的，一步三晃的走过来，说道：“很不错，我原以为你迟些来的。” 于六叹口气说道：“其实我已经三年没有起这么早了。不过我必须要说，我伤很重的，这种时候适合练功吗？” “我们练的是内功，不是外功。坐下吧。” “还有，容易学吗？您知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于六一边坐下来，一边打听着练功需要多长时间。 “如果你足够有慧根，两三天也就可以了。”老太太说道，“当然，练功是要天天练的，这几天只是教会你心法，以后自己练习。” 于六叹口气，说道：“明白了，还是那句话嘛，‘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于六学着老太太的样子，盘着腿做的笔直。 阿克敦突然感到自己的耳朵被人揪住了，然后就是自己的嘴被捂住。 “以后不准到这里来，下次再让我看到你鬼鬼祟祟的，小心我打烂你的脑袋。” 阿克敦捂着耳朵，回过头来，这才看清楚原来是那个老太太的徒弟，小老太太。“嘿嘿，我也是好奇罢了，想见识见识真正的江湖高手，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 “身为大内侍卫统领之一的阿克敦，什么没有见识过？想必看到我师父第一眼就猜到了什么吧？” 阿克敦看着对方冷森森的笑容，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话怎么说的？我一直都在大内，很少有外出的机会，怎么会知道你们的身份呢。” “阿克敦，你就不要拽着明白装糊涂了。”妇人冷笑道，“虽然比起白莲教，我们是不值得一提，但是好歹是朝廷死亡名单里的人。”说着从手里翻出来一个令牌。 阿克敦看着上面写着“雪花飘，大地白”的字样，脸色都开始有些大白。“哎呦这令牌还挺好看的，呵呵。” 二十四年前，突然有人出现在大内皇宫，那一次大内侍卫，共有四十人伤亡，对方十几个人死的死，逃的逃，还有六个人被抓。根据他们的交代，这才知道这是一个名叫“飞鸟”的帮派，之所以闯进皇宫，是为了实现教义，“救天下于水火。” “要不是现在有于六这层关系，单是你在十年前在天津杀死的六个人，我就可以将你碎尸万段。所以你最好听话，不要惹事生非。”说完妇人就走了。 阿克敦深深叹口气，自怨自艾的说道：“刚刚虎口脱险，就被拽进狼窝。自己这命啊，真是苦啊。”一边说，一边回到房间，于六背了六天口诀，他六天没有出过房门，毕竟“白”字令牌，在飞鸟帮里地位是仅次于帮主“花”字令牌的，有很多事情，都是可以绕过帮主去自己做决定的。 第179章 做正事了 于六伤势本来就不是很重，经过六天的调养，已经完全恢复了。等阿克敦再看到于六时，他已经活蹦乱跳了。 “你是真好，这几天收获不小吧？”阿克敦语气里有些妒忌，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于六瞪了他一眼，骂道：“我说你心里就不能不往冒坏水吗？首先老子是个太监。” 阿克敦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我是说……你那边有人伺候，我就得自力更生，都是伤员，他们没必要这么对待我吧。” “哼，你只是一些皮外伤，敷好药就行，你还想要什么？”一个年轻的姑娘走了进来，听见阿克敦说话，有些不满的说道。“你以为这里是你的深宅大院吗？” 阿克敦看了一眼于六笑了笑没有说话，不过接下来倒是让于六大开眼界。阿克敦往床上一躺，那姑娘走过去，伸手就把他的衣服给扯开了。 “疼，你能不能轻点？” “我又不是你的丫鬟来伺候你的，我是来给你换药的。”姑娘完全没好气得说道。“再啰嗦你便自己来吧。”随即很用力的将旧布条给扯了下来。 “哦！！”随着阿克敦一声声惨叫，他身上的布条很快就给扯干净了。 姑娘重手重脚的给阿克敦换完药，把干净的布条给包扎好，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了。 于六一边看着被关上的门，一边小心翼翼的来到床边，好奇的问道：“你得罪这位姑娘了？上次也是她给我换药，手很轻的。” 阿克敦擦擦头上的汗，说道：“外面，有人没有？” 于六笑了，说道：“咋了，难道说出来那个姑娘还能杀了你不成？” “你知道她们是什么人吗？” 阿克敦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于六就知道自己刚才应该是想歪了。“不知道，难道她们是什么大人物吗？” “她们就是朝廷正在悬赏的‘飞鸟’。而且她们的身份还不低。” “飞鸟”？于六还真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东西。不过看阿克敦紧张的样子，他也可以猜出对方的份量。“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打不过的。” 阿克敦顿时无语了，说道：“两个人的时候，你冲出去的时候还少吗？怎么就现在不行了？” “废话，不是都说了吗？打不过啊。”于六站起来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皇上交代下来的任务其他人已经没有时间接手了。” “好吧。既然打不过那以后再找机会吧。总之她们可是皇上现如今最忌讳的一群人，始终都是要消灭掉的。” “哦，没想到鞑子皇帝居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既然如此我倒不如再做些什么。” 持有“白”字令牌的妇人居然去而复返，还还不被察觉的……等一下，于六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于六，你是不是故意的？外面来人了你居然不告诉我？” “老子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没有反应过来，与老子有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了？” “老子说‘咱们两个人，打不过’，可是你除了嘲笑我，居然完全没有其他的想法，我也是服了你。” “你……” 老太太此时也出现在门口，其他人全部分立两旁，把路让了出来。“于六，既然他如此执迷不悟，老身也不得不为孩子们多想想了。” 于六叹口气说道：“虽然你教会了我很多，也治好了我身上的伤，但是这位大内侍卫，是皇家的脸面，如今更是有了皇贵妃弟弟的身份，他要是真的有什么意外，相信我，天下虽大，却也不会再有你的容身之地。” “哦，开始恐吓老身了是吗？” 于六耸耸肩，说道：“那倒不至于，只不过告诉你一个结果罢了。其实您还有另外的选择。” 老太太随着于六语气的改变，不自觉的对他要说的话有了一丝兴趣。“说说看。” “飞鸟消失，换个其他的名字。反正皇上也没有见过您。以后有机会，你再以小六师父的身份出现在皇上面前，您就可以真正的自由了。”于六突然严肃起来，“不过刺杀一事永远不要再提。” 老太太面无表情的看着于六，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妇人见自己的师父这副模样，连忙说道：“师父，您可不要忘记了当初鞑子的出尔反尔，如果不是……” “但是这些事不能牵连到你们啊，我记了一辈子，可是苦的却是你们这些孩子。”老太太突然说道，“从今天起咱们就散了吧，小君，你带着孩子们自立门户吧。” “师父，我……” “师父，您这是要去哪里？要不先去京城，到徒儿的宅子里住着？” 老太太回过头来，说道：“要给你的皇上通风报信？” “徒儿拜了师父是大事，再怎么说也得让京城得主子们知道啊，要不然以后有人胡说八道，解释起来可就费劲了。”于六并没有隐瞒想要给皇上说这个事情，甚至他还想让其他几个王爷也知道。 老太太笑了笑，扭头对妇人说：“小六天资不错，就是需要些时日，你就多多照顾你这个小师弟吧。忙完了跟着一起来京城，咱们也算有个固定的居所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于六看着师父走了，立刻来到妇人面前，直接倒头就拜。“师弟于六，见过……师姐。” “君兰师姐。”旁边突然有个稚嫩的声音说道。 君兰狠狠的回头瞪了那个小姑娘一眼，问道：“你怎么没跟着师父走？” “师姐在开玩笑吗？好不容易我不是最小的了，自然要享受一下做为师姐的乐趣了。” 两只朝天辫晃得厉害，两只大大的眼睛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于六，而于六的心里却莫名的一阵发毛。 “君兰师姐，这位小师姐就不用跟着了吧，这次出行实在是危险的很，容易出人命的。” 君兰看着小丫头，叹口气说道：“小月决定的事除了师父没有人可以改变，所以你就忍忍吧。而且她年级虽小，不过你却也未必是她的对手，所以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第180章 出师不利 于六张了张嘴，就把嘴闭上了。叹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跟着吧。”说着于六便转身往院门口走去。 小月蹦蹦跳跳的在后边跟着，问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广州。” “广州？” 于六的答案让其他几个全部听懵了。 阿克敦一把抓住于六的手腕，说道：“广州现在已经是废城了，去哪里做什么？” “我们要招人，人没了家就要重建，重建就要用到钱。所以现在去广州，并将消息散出去，应该会有有人来的。” 大家虽然依然提出很多质疑，但是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所以只能跟着于六先去广州了。 广州城内富庶的人众多，想让他们去国外打工是不用想了。更何况像这种人不可能只是在广州一地有财产，有眼光的富人势必会拿出钱财帮助那些无力重建家园的人，所以仅凭这一点在广州招人就是一个错误。 虽然阿克敦也为于六找到其他的理由，比如说城外的人，他们不仅没有能力重建家园，更不可能对那些富户有什么影响，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月快三个月了，不管是城里，还是城外的，活着的早就跑的远远的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来的，但是时间早就过了约翰约定的时间了。 于六一行人到了某个驿站，于六亮出身份后，便对驿卒说道：“你们这有多少人？” 努科哈的名字就已经很吓人了，但是看驿卒的样子，很明显，于六的名字更吓人。毕竟于六还有一个笑面杀人魔的名声在。 “六个人，包括……” “留下厨师，其他人帮我送信到广州附近的城镇去。会写字吗？”于六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 “会。小的马上去找纸笔来。”驿卒说完掉头就跑了。 驿卒跑掉了，但是驿丞很快就小跑着过来了，手里还拿着纸笔。“小的不知两位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行了，不要说那么多，坐下，我说什么你写什么。” 驿丞嘴里虽然应了，但是也只是把纸铺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并没有坐下。 于六没有管他，喝口茶说道：“西洋人需要三万人去海外做事，一年两千两白银，为期三年，到期不愿留下者，西洋人负责送回括号，路费自负。如果可以提供广州人氏证明，每人每年额外再加……一千两。报名处，广州府衙。时间不限，随时来，随时走。” 驿丞写好了，不过看了一眼于六，小心的问道：“那个，大人，括号是什么？” “括号就是……你拿过来。” “哎。”驿丞将纸笔递到于六面前。展平，蘸笔，舔笔，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无比的娴熟。“大人。” 于六把笔接过来，看了看纸上留有的空隙，说道：“一会重新抄一遍。”说完在“路费自负”的两边打上括号。“有几个府衙，就抄几张，务必将附近的府衙，县衙都贴上。”说完将笔放下，从袖子里拿出一袋银子，“这是兄弟们的辛苦钱，这个是你的。”一大锭银子放到驿丞手里。“这件事不是你们分内之事，所以拿去喝茶吧。另外转告那些知府，知县，管事的，跑腿的，事办好了，于六定有重谢。” 驿丞长这么大，今天第一次见到这么钱，千恩万谢之后把大锭银子塞到怀里，那些纸笔和银袋子就往外走。 于六突然叫住他，说道：“袋子里的可是兄弟们的，少了一文钱，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明白明白。” 小月突然坐到于六身边，问道：“你好像不是在招人，而是想找人对吗？” “一举两得罢了。” 小月笑了笑，说道：“你给的工钱太多了，根本不合理，不可能有人会相信，更何况还要去海外。因为正如此没有人来或者来的人很少，你想找的人也就不会来。所以你的‘一举两得’根本就是‘鸡飞蛋打’。” 于六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说道：“你倒是想的挺多，而且说的都很有道理。也难怪君兰师姐会夸你。” “那是自然，我可是被所有人成为‘神童’的。”小月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君兰师姐在旁边问道：“这种情况你应该早有预料才是，可是你却还是这么做了，所以你是黔驴技穷了，还是徒有虚名？” 于六笑了笑，看着门外六七个驿卒牵着马急匆匆的离开，轻轻叹口气说道：“任何计划都有可能失败，只是因为害怕而不去试试，岂不是连失败的机会都没有了。更何况导致计划可能失败的原因都想到了，那么弥补起来也就简单多了。不管成与败，他们都出发了，总不能再把人叫回来吧。” 小月还想说话，却被打断了。驿站的厨师端着着饭菜走了出来。“大人久等了，试试合不合您胃口。”说话间于六的面前摆满了饭菜和碗筷。“您要不要喝酒？” 于六笑道：“不用了，等会还有事要做，喝酒容易误事。” “于大人做事细心，令人佩服。您慢用。”厨师笑呵呵的往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了。 于六醒过来时没有睁开眼，本想着伸个懒腰，但是手却没有办法动，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对吃完饭后的事情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哎呦，于公公醒了？比预想得要早一些。” 于六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那个驿站的厨师正坐在一旁悠闲的喝着茶。“果然有问题。你们距离广州城这么近，却没有受到牵连，这很奇怪。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你们会这么快刘动手。” 厨师抿了口茶笑道：“于公公这嘴啊，真是比煮熟鸭子的嘴还要硬。” 于六活动了一下还能动的脑袋，问道：“说说吧，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总不至于要把我绑到约翰离开吧？如果这样可就太令人失望了。” “于公公倒还是个急性子，那好吧，有些事正好要问你。”厨师把茶杯放下，看着于六的眼睛问道，“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你总不至于指望着你那个漏洞百出的计划能成功吧，更何况我还在这里。” 第181章 首次出海 于六说道：“我的计划虽然漏洞百出，但是却很管用。”于六想调整一下姿势，好让自己稍微舒服点，不过好像并没有成功。 “管用？”厨师虽然看的出他可能有什么小动作，但是并不是很在意。“你都被绑起来，还要说自己的计划管用？” 于六笑道：“难道不是吗？至少现在我见到你，也许可以作为一个突破点，至少可以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屠城。” 厨师笑了，说实话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即使人被控制在别人手里，还要说……他的手不是被绑在背后了吗？ 于六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站起来朝厨师走过去。“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由我来问问题了？首先……”厨师的手刚刚抬起来一点点，于六的右手边已经到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厨师顺着方向就飞了出去。 厨师捂着已经肿起来的左脸，看了看已经距离有七八步的椅子，诧异的看着于六，好像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小太监居然有这么大的手劲。 于六再次走到他厨师面前，蹲下来。问道：“你们是奉了什么人的指示，来广州屠城的？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厨师捂着脸，听着于六和风细雨般的声音，看到的却是对方眼里无尽的杀意，下意识的居然开始害怕起来。“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在这里做监视任务，与公公作对也是前几天刚刚收到的命令，所以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于六看着他充满恐慌的眼睛，往后退了一步，因为他尿裤子了。“也就是说广州屠城的事你是没有参与了？” “当然没有。小的也是在事发后第三天才知道的，因为逃难的人中不光有百姓，还是朝廷官员和官兵。”厨师快速的回答着。 于六听到逃难的人群里有官员和官兵的时候眉头一皱，但是他并没有因为这个说什么。“暂时相信你。那么参与这次行动的到底是什么人，你总该知道吧。” “是，这个小的知道。就海上有名的海匪‘五龙帮’。他们行事向来不计后果，但是很少听从其他人的命令。所以这次做这件事很奇怪，也许……” 于六挑了眉毛，说道：“也许什么？” “听说，我只是听而已，不知道真假。”厨师推卸着责任，看来在他看来这件事很不可思议。“南边的那些小国基本上都被黄毛的蛮夷占领了，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很有可能五龙帮是受到他们的胁迫或者诱惑。” 于六听完了目光呆滞的看着厨师，看得对方心里都有些发毛了。于六突然拿起一块布将厨师的眼睛蒙上。 厨师吓坏了，猛烈的挣扎着，他虽然看不到，但是却明显的感觉到于六那些刀往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划了一下。“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我说的如果有用就不杀我吗？” “很遗憾，你说的有点太详细了些，这让我很是不相信你的话，所以我需要惩罚你，然后如果你能活下来，那就是天意，就是你对我说真话。” 厨师听到关门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喊着。 “问完了话，要么就痛痛快快把人杀了，要么就放了。何必这么折磨他呢。”君兰站在门口，好像对于六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 “我的经历告诉我，一般来说像他这样不打自招的人要么在撒谎，以求引人入瓮。要么就是胆小如鼠，不堪大用之人。”于六只是笑了笑，说道，“这样做只是为了验证她究竟是哪种人。” “他会死的。” “不会，热水只有很少的一点。如果这都能死，那一样可以证明他说了真话。” 小月在这个时候问道：“即便他说的是真的，但是却没有任何意义。你为什么不继续问下去？” “问什么？五龙帮的所在地？还是南方小国的情况？”于六摇摇头说道，“他这种边缘的小人物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但是对我们而言，知道这些已经很足够了。” “我不明白。” “如果真的是某些西洋人找到五龙帮来让他们做这件事，说明五龙帮具有一定的实力，毕竟广州可不是一个毫不设防的村寨，所以找到五龙帮就会很简单。找到五龙帮，南蛮的情况自然也就可以一清二楚了。” 君兰翻着白眼离开了，小月也像看疯子一样看了于六半天也转身离开了。 “喂，我很像弱智吗？”于六看着这两个女人离开时的表情很是郁闷。“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很对，”阿克敦一边拍着于六的肩膀，一边安慰道，“你的计划简直就是左手在跟右手下棋一样，很完美。” “滚蛋。”于六抬脚就踹了过去，阿克敦轻轻的躲开，也溜走了。 于六指着阿克敦的背影，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简直莫名其妙，这么完美的计划居然被……” “我还有话说！！我发誓这次你绝对会觉得很有用！！回来，我不想死，回来听我说！！” 于六回头看看房门，犹豫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刚一进门便有一股恶臭险些将于六熏倒。“有话赶紧说。” “其实五龙帮可以轻松攻下广州是有官府帮忙的！”厨师说完后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于六的反应，反倒听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还有，那个带头的将军叫李辉，是……” “一个偌大的广州城，居然一个月都没有坚持下来，就被一群流寇给糟践成这个样子，如果没有官府和军队的协助那才叫有鬼了。所以你到底还有没有其它的，如果没有我可真的走了。” “有有有，那个李辉一直和那些洋夷打交道，仅我所知就有两年多了。所以他手里有不少从洋夷买来的武器。”厨师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了，因为大小便失禁，他都感到头有些昏昏沉沉的。 于六走过去，先是把流热水的管子挪开，然后装模作样的在厨师的手腕摸了一下。“他买了些什么，数量多少，有没有一个大概的数量？” 第182章 事前准备 厨师苦笑道：“于公公，您这么问可真是为难小的了，这种事怎么可能是小的能知道的事情呢？” 于六听了倒是点点头，说道：“也是，你不过是外围人员，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那么你知道附近有没有人可能知道这些呢？你可以带我去见见。” “啊，这个，不合适吧。那个人实在……好好好，知道了，我带你去！我带你去！！”厨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到一个凉飕飕的东西正在往自己的左手腕上轻轻的划动着。 皓月当空，本该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也好似白天一样。不过厨师的脸色也和皎洁的月光那么白。 “怎么了你，又不是真的把你手腕划开，脸色这么难看是什么意思？”于六有些好笑的问道。 “呵呵，那个……”厨师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两只脚，然后恐怖的再次确认了自己身处百丈悬崖之上，更有甚者，自己是完全两脚悬空的。 于六看到他的小动作后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吓的。如果你说的没错，咱们也快到目的地了。” 厨师的害怕其实来自两个方面，其一是他怕高，其二来自于他们的目的地。“其实我的主意也不是那么太差吧，等我找借口进入寨子，稍微打听一下，也不是太浪费时日，现在乱闯进去，真的不是明智之举。” “先不说咱们下去再上来浪费的时间，单说即便你顺利的进入寨子，顺利的打探到他们大概买了多少火器，并顺利的出来把情况告诉我，那么火器的威力如何，使用熟练与否，都不是你可以清楚的告诉我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亲自来一趟，然后摧毁掉这个寨子。总之就是一劳永逸。” “摧毁？寨子？”厨师就想看疯子一样看着于六的侧脸，“就你一个人？总不至于还把我算上了吧？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这不是……” “我一个足够了，你只是给我带路，找到寨子里老大的位置罢了，其他的你不用管。”于六说完，动了动手指，感觉已经好了很多，已经不象之前那么疼了，又开始往上爬去，“还有一点就到了，千万不要再尿裤子了。” 厨师就在于六往上爬的一瞬间双手直接抱住了于六的脖子，心里想着，尿裤子这事是老子能控制的吗？你要是再来一次横跳，别说尿裤子，就是拉了也是没准的事。厨师想到横跳，身体不由的紧了一下。因为他先是感觉到于六停了下来，紧接着他发现了有一个横在于六爬行方向上的一条裂缝。 “抓紧点，这个虽然比之前那个小点，但是这里风大，一个不小心就前功尽弃了。” 厨师一边抱的更紧，一边问道：“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废话，要是有我也不会冒险跳过去了。”于六仔细的又看看周围的悬崖，然后又往缝隙边上靠了靠，在他蓄力准备跳过去时，一把长枪突然从缝隙中刺了出来。 那一瞬间于六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头顶传到了脚底。“我去，什么情况？老子还没跳呢，就刺出来了？”于六伸手抓住那正在往回撤的长枪，猛的一用力，把长枪拽了出来。此时另一把长枪又刺了出来，于六挥手用手中的长枪挡开，然后迅速的往后退去。 “下来。” “啥？” “老子让你从老子的背上下来，背着你应付他们有些费力。快点。” 厨师虽然百般不愿，但是也明白如果于六现在死了，自己也不顾活下去。只能是从于六的背上下来，自己抓住崖壁上凸出的石头，站稳脚跟。 于六看他站好了，这才又往那个缝隙凑过去，但是那里却没有了动静。于六眉头一皱，对厨师喊道：“赶紧过来！”说着于六便往缝隙钻了进去。 “等我一下！”厨师话还没有说完，于六的人影就没有了。 于六钻进缝隙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人工凿出来的一个走廊，走在里面于六还是心有余悸的，要不是刚才那人没忍住，提前把枪捅出来，而是趁自己过缝隙时捅出来，自己真的很难躲开的。 “于公公？于公公。你等等我。”厨师在于六还在胡思乱想时走了进来。“这里没有人吗？费这么大力气弄出个这玩意来，居然没有忍看着？” 于六也是感觉有些奇怪，刚才还有人偷袭自己，为什么这么快，这么轻易的就撤了？难道就是为了给自己引路吗？ “要不要回去啊，太古坏了这里，有可能是陷阱啊？” 于六看他一眼，说道：“回去的话我可是没有那么大力气在背着你了。” 厨师的脸色一变，叹口气说道：“那好吧，往前走吧。也许有其他可以下山得路可以走。” 于六没有再理他，径直往前走去，走的有些肆无忌惮。 厨师却是小心异常的跟在后边，并不断得提醒于六要小心。 前面出现了一扇门，于六看到后完全没有顾及的走过去就要伸手去推。厨师连忙拉住他，说道：“你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你回到家了？都完全没有防备心呢？” 于六笑道：“我们都已经被人发现了，如果他们想做什么早就出来人了，又何必等到我们走到这里。所以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的。快点离开这里，早点见到他们当家的，解决了问题，早点下山。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说完先是推了一下门，没有推开，然后顺手一拉，门打开了。 厨师惊讶的看着于六毫无顾忌的走出去，“这门这么就打开了？”心中虽然充满疑惑，但是也只能跟出去，毕竟自己可是不敢独自留在这个地方的。 “大名鼎鼎的于公公，怎么有闲情来到我的小寨子里啊？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上来的？”声音浑厚有力，只是没有看到人。 “本来想着悄悄的开转一圈，看一看，并没有想着打搅寨主，没想到这里防备的还是很严密的，最终还是被发现了。”于六也没有隐瞒什么。 “既然如此，于公公就先沿着小路转一转。等本寨主处理一些事情后再来招待公公。” 第183章 事前准备(二) 于六刚要问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正在离开。“既然寨主说了，那就转转吧。” 厨师想说什么，看到于六满不在乎的模样，也清楚自己的话说了也白说，干脆闭上嘴安安静静的跟在后边。本来他以为于六会找隐秘的角落去看看，但是慢慢的发现于六正在往前面大厅走去，而那里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潘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子来找你喝两杯，你却刀枪相向？你这是要背叛大哥吗？” 于六先是看了看那个在“盆地”里叫嚣的年轻人，身体壮硕，大概也就三十几岁的样子。再看看他对面的人群中，只一眼就找到潘老头。倒不是因为他说话，而是那种天上地下为我独尊的气质很是扎眼。 “以前跟着大哥打打杀杀，不管是劫富济贫也好，中饱私囊也罢，总之没有做过这么过分的事。屠城？简直丧尽天良。”那人说话很慢，但是充满了力量，每一个字都很清楚的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厨师看看于六的神情，说道：“这个老家伙会不会看到你在这里了，然后故意说给你听的？” “看下去就知道了。下面那个人是五龙帮的人？” “是，老五。功夫不怎么样，但是读过几天书，算是五龙帮的谋士。” “老潘，情况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不这么做那些洋鬼子什么都做的出来。再说了，一些毫不相关的人死就死了，反正也没有你的人，没有必要跟我这个样子吧？” “你这话很轻松啊。但是你不知道朝廷现在做什么吗？那些洋人这么做又是为什么，你就没有想过？得罪朝廷的后果你亲身经历过，还想再来一遍吗？” 老五脸色明显有些难看了，说道：“潘伟，你应该清楚这些话你不该说的。” “是吗？不过我已经决定了，这个小寨子经不起朝廷的折腾，所以我需要跟五龙帮划清界线，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吧。” 老五脸色非常难看，但是现在不但敌众我寡，甚至还是在对方的老窝，所以他并没有选择。“很好，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只好告辞。不过你最好做好准备。背叛老大的人会是什么下场你最清楚了。” 老五说完转身往外走去，潘伟也只是看着，却没有任何动作。“等一下！”于六看到这里哪里还能容忍屠城之人轻易的离开。 厨师本来悬着的心更是被于六这一嗓子差点喊出来。“你做什么？他们走就走了，你喊什么？” 于六没有理他，径直走了出来。没有去看潘伟，而是直接走到了老五身前十步。“五龙帮？荼毒广州的人？” 老五本来一肚子气，被人吼了一嗓子就想要发作，毕竟他不相信老潘会杀他。不过他看到走过来的是个太监时，他不由得看向潘伟。“原来如此，有靠山了？怪不得，啊？” 潘伟本不想把事情搞大，五龙帮这种“杀鸡取卵”的做法很让他不满，但是他又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与朝廷有任何关系。所以于六在这个时候走出来，他很生气，不过更多的则是好奇。“于公公怎么到了这里？” “潘当家的，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五龙帮的人可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这么轻易的离开，不然朝堂之上可是没有办法交代。”于六看着老五说的很是……让人无语。 “于公公这是想单枪匹马的抓住老五？但是他可不是一个人啊。” “怎么，潘当家的也想与朝廷作对？” 潘伟脸色一变，不过还是硬生生的挤出来一丝笑容。“于公公说笑了，我老潘怎么敢与朝廷作对呢。只是我与五龙帮有些交情，如果看着他被公公带走，而没有任何举动，以后老潘的脸可就丢没了。” 于六依然没有回头，不过很明显还是能听出来他在笑。“没想到潘当家的居然把面子看的比命还要重要。五龙帮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走，如果潘当家的想做什么请便，毕竟这里是你的地盘。” 老五看了看于六，又看了看潘伟，冷笑道：“你们这一唱一和的倒是精彩。”说着往后退了两步，“于六，这个人是不是有些太狂了，先不要说老潘会不会出手，站在你面前的五龙帮就有二十几个人，而你只有一个人，想死也不是这么个做法吧？” 于六微微一笑，突然欺身上前去抓老五的脖子。于六突然一皱眉头，停下脚步往侧面迈了一步。 一个人站在老五身边正看着于六，他突然一伸手将老五的胳膊抓住，又拉到自己的怀里。“公公的大仁大义确实令人佩服，只是现在好像不合宜吧？一来我们这边人多势众，二来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如果受伤过重，耽误了，不好吧？” 于六轻轻的叹口气，说道：“没想到这五龙帮高手云集啊，刚死了，这么快就遇到了另外一个。既然你想多活几天，确实我也是没有办法。” “多谢于公公。不过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于公公，屠城这件事无异于杀鸡取卵，绝对不是我们的本意。如果有机会，我也想戴罪立功，至少可以不要治罪于我。” 于六只是笑了笑，看一眼老五说道：“赶紧走吧，这小子估计差不多了。” 那人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脸色惨白的老五，笑了笑说道：“居然还失禁了，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希望公公能够代为保密。告辞。” 潘伟看着五龙帮的人离开了，这才说道：“不愧是于公公一出手就震慑了这些宵小，厉害。” 于六现在才转过身来，认真看了看这位大当家的，很像是一介书生，面白齿净，身材修长。“潘当家的倒是有些自己的原则，想来会愿意帮助朝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潘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没想到公公还是心直口快之人。不过你所说的‘力所能及’是指什么？如果是帮朝廷去打五龙帮，可真是爱莫能助啊。” 第184章 新的伙伴 于六轻轻叹口气，笑道：“潘当家的这是又要做婊子，还要立个碑牌坊啊。” 潘伟眉头一皱，他身边的人先开始嚷嚷起来。“死太监，你想死吗？居然这么跟我们老大说话！！” “我听说五龙帮买了不少洋人的好玩意，你都知道些什么？” “不知好歹的东西，当家的都说了不会帮你了，要是识趣剁下自己一只手，赶紧滚！” 于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潘伟，见他不说话，又说道：“潘当家的，你要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刚才你放走朝廷钦犯，已是大罪了，你还明言不会帮助朝廷征剿，现在更是一个有用的线索也不提供，那就只能按包庇罪将你拿下了。” 潘伟听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于公公真是了不起，孤身一人居然还敢口出狂言，这还真是让我不禁想试试你的本事。” 潘伟的话音未落，旁边就出来一个人，说道：“当家的，让我去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吧。” 潘伟看了看他，是自己一年前刚刚招致麾下的人，叫杨鹏。出手次数不多，所以还真看不出有什么真本事，也许可以借着这次机会试试。“千万小心，这个太监年级虽小，但是功夫不错。” “哼，小小年纪能有什么本事，那些传言根本不可信。”那人说着已经走下台阶，一步一步来到于六面前。“早就想跟你过过招了，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有了机会。” 于六看看潘伟，再看看四周说道：“兄弟，现在的情况打起来肯定是要速战速决的，玩车轮战我还是最大限度的保存体力。” 那人冷冷一笑，说道：“你要是怕了就跪下磕头，剁掉自己一只手。这样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 “住手！！”潘伟突然喊道。 于六抬起头看着潘伟，问道：“怎么了？现在想说了？” 潘伟上下打量了一下于六，说道：“只是听说于公公高深莫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潘某在此替兄弟谢过公公的手下留情。至于你的问题，一来我也有为难的地方，二来，我确实不敢多说。” 于六听了笑了，一边把右手里的东西放到左袖子里，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没关系，有很多事只要坐下来聊聊，就可以完美的解决。” “潘当家的，你是看不起我吗？”本来要打算在众人面前露露脸，现在被莫名其妙的打断了，甚至听他们说话的意思，自己好像完全不是这个太监的对手。 于六回过头来看着那个人说道：“潘当家的，这么没眼力的人你是怎么招来的？” 潘伟自然不会理会于六的挑拨离间。“刚才于公公手里的暗器是某个帮派的独门暗器，所以不管是输是赢你都不会有任何好处，这就是我让你住手的原因。更何况，这种暗器在那个帮派里只有少数几个在用，于六能够拿着，只能说明他与那个帮派的关系非同小可。”说完转身往身后的大厅走去。 “飞……”那人吃惊之余，还是没有把名字说出来。不过他看向于六的眼神完全变了，除了诧异，更多的则是惊恐。院子里其他人，包括一些主事的，都对于六产生了好奇心。 于六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有了恐慌的心理，这也让他对自己的这个便宜师父和她的帮派有了更加深入了解的想法。 潘伟走在前面，于六跟在后边，一前一后到了大厅。只有两个人，潘伟并没有坐到主位上，而是选择了右手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于六犹豫了一下，但是脚下没有停，坐到旁边。 “于公公和飞鱼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他们的独门暗器，据我所知，他们的东西可是很少让外人拿着。”潘伟直接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杀了一个五龙帮的人，但是忘记是谁了。很巧，被我师父看到了，说什么我有天赋，可以继承她老人家的衣钵。”于六双手一摊，很是无奈的说道，“当时我也受了伤，很重，也是多亏了师父全力救治才得以活下来，所以认这个师父，除了想多学点东西，更多的则是报恩。” 潘伟听了只觉得口干舌燥，杀的人自然是顾立，他身手只会比自己高。而于六嘴里的“师父”，不像是那个经常在江湖抛头露面的妇人君兰，而是“苍山姥姥”。可是听说那个老东西已经三十年没有收徒弟了，更何况传说中她可是前明的人，她收一个鞑子的狗腿子做徒弟是什么意思？ “人老了，总是会有一些想法是年轻人不懂的，所以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于六看潘伟皱着眉头半天没有说话，自然很清楚他在想什么。说实话他也想不明白。“先说说五龙帮吧。” “五龙帮早在……” “我对他们的过往不感兴趣，你只要说他们都有什么东西就好。”于六在潘伟张嘴的时候突然说道。 潘伟看着于六，就像看怪物一样。“火炮都是英国人的，最远不到四里，还不如朝廷的。不过数量很多，据说他们在一个月里就可以制造出火炮量是我们一年的量。所以这就让五龙帮手里的大小船只都有火炮，岛上很多地方也装上了。可以说他们的那座岛真的易守难攻。” 于六沉默了好一会，说道：“易守难攻不是放任不管的理由。多谢，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希望不要成为敌人。”说完于六就站了起来打算往外走。 “等一下。”潘伟也站起来，说道，“公告是真的？一年就有两千两白银？” “洋人给出的是两千五两。”于六回头看了看潘伟，说道。“怎么，你对这件事感兴趣？” 潘伟当时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五百两？找到一个人，就可以拿到五百两？这简直是散财童子转世啊？“于公公这话怎么说的？谁会对钱不感兴趣呢？”潘伟不自觉的谄媚起来。“不知道于公公的条件是……” “你找到一个人，只要登船，你可以拿二百两，也就是六百两。剩下的三百两，也就是九百两，是朝廷的。”于六看着潘伟的眼睛说道，“当然，如果钱太多了，也许不会一次性支付，会分多次。” 第185章 捉拿凶手 潘伟越听越兴奋，脸都有些红了。“于公公所说可是真的？一个人就这么多？” “当然，不过我可警告你，如果有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让我找到证据是你做的，可不要怪哟没有警告过你。”于六看着潘伟的眼睛，突然想到他是土匪，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潘伟连忙收起自己脸上的笑容，说道：“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我也实在是过够了，如果真如您所说，这事如此挣钱，我又何必去给自己找麻烦呢。对吧。” 于六笑了笑，说道：“五龙帮的事，你知道多少就写下来多少明天我要看到。” 潘伟看着于六往外走去的背影，陷入了两难境地，不过作为于六的条件好像也算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五龙帮的报复可不是开玩笑的。 于六在关上门之前还是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回应，这跟不符合人很兴奋的状态。现在他不仅知道潘伟不会在自己铲除五龙帮前给自己太多实质上的帮助，也知道了这个人不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以后要多加小心了。 铲除五龙帮自然是势在必行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来朝廷没有很多船，火炮去对抗，最重要的是五龙帮在陆地上的内应还要提前揪出来。不然很容易让他们得知朝廷的动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只是现在该怎么找出那个内应呢？是文官还是武将？又或者都有？ 于六叹口气说道：“这帮人简直不知所谓。居然拿着自己下辖的百姓去做自己上升的阶梯。看来不杀一批是不行了。” “杀什么？一批？” 于六转过头看了看厨师，说道：“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小的姓胡，单字一个莱。” 于六眨眨眼笑道：“好名字，人如其名。”然后一把搂住他的肩继续说道，“跟我办件事，就算是将功折罪了。” 将功折罪？胡莱听了心念一转，心跳都差点停了，不是兴奋，而是有些恐惧。“去做什么？” “找人？” “谁呀？” “不知道。” 不……知道？ 基于于六之前那么喜欢冒险的做事风格，胡莱是相信他嘴里的将功折罪肯定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尤其是听到于六居然还不知道要去找谁的时候便更加确定了这种想法，只是他还是低估了于六。 胡莱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难民，突然说道：“你是不是在找广州的官员？” 于六一边看一边说道：“你说过，城里官员还有百姓，都逃了出来。所以在这里应该可以得到那些官员的线索。” “当官的怎么可能和他们走一条路呢？走在一起不是找倒霉吗？” 于六突然停下来，说道：“也许真的有人对自己的官威很有自信。”说着于六转身往人群里走去。 胡莱顺着于六走过去的方向看去，却没有发现什么。不过他只能跟上去，说真的，周围难民的眼神都让他有种对方随时都有扑上来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感觉。 “兄弟，打听一个人，梁建认识吗？”于六一边看看那个人脚下的鞋，一边问道。 被问话的那人脸色当时就变了，刚要跳起来要跑，就被于六一把给按住了。“兄弟，我只是找人罢了，见过就说他们去哪里？没有的话，就说没有就行，没必要这么大的反应。”于六笑了笑，说道，“不过你也不要说谎，因为你根本不会撒谎。” 胡莱走近了，看了看那个人，大概十五六的样子，身形说不上胖，但也绝对不瘦，应该算是家庭比较殷实的那种，吃的饱穿的暖。 “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你到底是什么人？莫名其妙的问这些做什么？看上去你并不饿。” 于六笑道：“我当然不饿，不过你要记住，当兵的都有自己的名字在衣服上，下次有机会要先撕掉。” 那孩子下意识的就低头看，不过头刚低下去就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这是我自己的鞋，不是我抢来的！” “鞋有些不合脚。你出身富贵之家，衣服至少百十来两银子吧，鞋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布鞋。名字的事当然是我胡编的，从你低头的动作来看，鞋绝对不是你的，而且你拿的还是当兵的鞋。更重要的是，我说的是衣服，不是鞋。” 那孩子突然愣了一下，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看鞋。最后抬起头来看着于六。突然问道：“其实这鞋是我在路边捡来的，当时我没有鞋穿，所以就只能将就一下了。” 于六看着那小子，问道：“从哪里捡来的？有没有看到有人举着旗子？” 那小子用手指了指，说道：“就在这条路上，能去佛山最近的路还能跑马的只有这里了。” 于六回头看了看胡莱，胡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是，这条路的确是最近的，而且也非常宽敞，跑马没问题的。” “三马的车是不是也可以跑？” “马车？当兵的一般不坐车吧？只有那些弱不禁风的文官才会有这么摆谱的车。” 于六点点头，又看向那个孩子，对方肉眼可见的开始慌了。“你撒谎了。这条路上除了人的脚印，马的蹄印，还有马车的痕迹。” “你到底是谁？”语气冰冷，流露出一丝杀气。 于六笑道：“像我这个年级的太监，能够在宫外行走的，应该只有一个吧？” “于……公公？”那个人虽然说出了于六的身份，但是他的右手一直在身后没有动。 “说说吧，怎么回事？” “提督大人，突然接到巡抚的命令，说是有股山贼为非作歹，但是已经撤到山上，让提督大人迅速集结兵力前去围剿。但是等我们整队好，出发来到山上时，看到的却是毫无防备的山寨。可是等我们进去搜索时，山匪却突然出现。一万多兄弟，死的逃的，最后只剩下了不到五千人。等我们回到大营想找提督汇报时，却发现大营早已被大火烧成灰烬。找到提督大人时，他已经死了。是被人一刀砍死的，由于尸体是趴在地上，所以容貌还是看的很清楚。” 第186章 真凶露面 “我本想着如禀告巡抚大人，但是那些贼人就来了。本来城墙上还有守军，本来城内还有万余的守军，但是城门大开，完全没有人守城。” 于六虽然很生气，不过他并没有太多的表现出来，毕竟对方还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知府不见，巡抚不见了，所有的守城军不见了。贼人犹如进了无人之境，到处烧杀抢掠，没有人抵抗。”那人说着话，身体都开始不受控的颤抖起来。“州府衙门空无一人，大人和将军的府邸收拾的干干净净，丝毫没有慌乱的痕迹。很明显，他们早就知道贼人要来，那些人不但没有选择抵抗，甚至找借口调开所有守军和城外驻军，他们简直就是……” “你说话要有证据，凭空捏造事实，诬陷朝廷命官，罪责不轻的。” 那人看着于六，露出失望的表情。“我还以为于六真的像传说中的一样，嫉恶如仇。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说完就继续往前走去。 于六不紧不慢的跟在后边，问道：“你去做什么？” “那些人就在前边不到一天的路程，只要看到他们的马车就可以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暗通贼人。到时候……”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也不说话了。 “到时候你一个人照样是毫无办法。所以跟我一起走吧，如果他们真的收拾了过多的财物，那就真的有理由拿下他们一问究竟了。”于六看着这个有些冲动的家伙，不由的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可是没少受到批评。“你叫什么？” “周旷。” 于六看着他眼里的疑问，笑道：“你也不要怪我，毕竟这么大的城市陷落的如此彻底，而且长时间没有军队过来，难免让人怀疑军队有没有问题。”说着拉着他的手往人群外走去。 周旷上下打量着于六，问道：“于公公，看上去你和我差不多大，是吗？” 于六笑了笑，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十六还是十七来着，忘了。” 忘了？“公公开玩笑了，自己的年级怎么会忘呢？”周旷笑了，说道，“不过即便是你真的十七八了，……” “咳咳。”胡莱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咳嗽了两声。 周旷听到这两声咳嗽，没有说完的话也没有再说出来。 于六轻轻叹口气，说道：“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能耐，居然还不能让别人议论了。” 胡莱连忙说道：“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咱们可是走着的，对方即便东西再多，那是马车，比咱们要快，所以就不要唠家常了。” 于六装作吃惊的问道：“哎呦，居然这么积极？让我很是怀疑你的动机。” 胡莱苦笑道：“我的于公公啊，您就不要开玩笑了。都这种情况了，我如果还在三心两意，那不是自己找死吗？再怎么说，‘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五龙帮这棵树已经不够大是吗？只是我也不是什么参天大树。你自己可要想好了。”于六一边说，一边伸手将旁边的一个人拽了起来。“你们巡抚大人呢？” 胡莱本还想着要表表忠心，周旷也在看热闹，谁成想于六突然干出这么一出来。 “什么……” 那人还没有说完，于六一巴掌呼过去，直接把那个人打飞了。 周围的十几个人迅速的站了起来，对于六怒目而视。 “我还以为要一个个的把你们揪出来呢，没想到自己站起来了。”于六大概的打量了一下这十几个人。说道，“都是行伍出身，看来没有找错地方。那么，你们的大人在哪里？” “于六？”十几个人当中突然有人笑着说道，“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出现在这。也该着我们兄弟立功。兄弟们，杀了他，回去找老大领赏！” 话音未落，十几个人就同时扑了过来。 胡莱都吓傻了，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周旷虽然已经抽出自己的刀做好了应战的姿势，但是抖动的刀尖也表达了他内心的慌张。 于六笑道：“就凭你们这些毛毛虫也想拿我去领功？是不是有点想太多了。”说着双手上下翻飞，一道道寒光一闪而过，随即对方有六七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对方的攻势受阻，于六趁机抽出腰间的软剑扑了过去。 周旷和胡莱都在原地看傻了，这是疯了吗？一个人冲到对方人群里？“你该跟他换换名字，那样才是最合适的。” 胡莱瞪了这小屁孩一眼，不过现在大敌当前实在不方便揍他，不过这个仇他算是记下了，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报仇。 两个人虽然惊讶于六的莽撞，但是也只能跟了上去，于六一个人说什么也打不过对方…… “我们还用过去吗？我怎么感觉过去了只会添乱呢？”胡莱拎着刀，往前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周旷也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是不是添乱我不知道，但是估计我们过去了，也只有收拾残局的机会了。” 对方十来个人，这么一瞬间就解决了十多个，剩下的五个人也在于六的注视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着。天神下凡吗这是？ 那个领头的本想着在众兄弟围攻于六的时候找机会将其击杀，但是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时，十几个兄弟居然全没有了。他强行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于公公比传闻中的还要厉害。” 于六说道：“那么，现在你是回答我的问题，还是要我把你打一顿再说。” 那个人犹豫了一下，问道：“有什么你就问吧，我只求你能饶我和兄弟们一命。” 于六笑了笑，说道：“围攻之下毫无章法可言，我想你们应该不是军队里的人。那么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五龙帮的，来这里找人，”那人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广州巡抚曹巍。当初他说除了城里的所得，他还会给我们一笔钱，我们来就是为了这笔钱。” 第187章 真凶露面(二) 于六看看那个人的眼神，笑道：“早说不就好了，也省的多费力气。知道巡抚大人在什么地方吗？” “就在前面。”那人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却瞬间消失了。 胡莱小声的对于六说道：“没事吧，你杀了这么多他的兄弟，他就这么轻易的说出来了。有些可疑。” “我知道。事情应该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也许广州的文官武将都参与其中也说不定，这些人是一个都不能留了。” “你疯了吧？”周旷吃惊的说道，“不要说李巡抚身边护卫就有上百人，如果他跟军队沆瀣一气，能杀他一个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于六笑道：“咱们三个当然不行，所以要等等我朋友们。” 胡莱长出了一口气，说真的要是于六这次还要硬来，他都打算掉头跑路了。“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于六看了看前面，问道：“前边有什么地方可以落脚吗？” “有，前面有个镇子，叫吴家镇。那有个比较大的客栈，如果李巡抚不想再奔波数日去下一个大镇子，那里是最好的选择。” 于六点点头说道：“看样子那帮海匪也是这么想的，总之先跟过去吧。到时候咱们先宣传一下招工的事。” 周旷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说那个去外面给人打工的事？那个真的有那么多钱吗？” “当然有。而且是衙门给的现钱，拿了上船走人。” 胡莱不由我问道：“可是朝廷不是禁海的吗？怎么现在……” 于六笑了笑说道：“听消息就好，不要有太多猜测。” 荒凉的路上除了步履蹒跚，衣衫褴褛的人，开始出现了一些穿着整齐的人。 “就是这里，他的马车也在这里。”那人贼人突然说道。 于六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可以跑路的地方。“那老家伙该给你多少钱？” “六百万银子，行动前已经给了四百万。” “一千万，真是厉害，一个巡抚居然能拿的出这么银子。”于六虽然笑着，但是其他人都感到从于六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走吧，进去见见这位富有的巡抚大人。” 于六推着那人一路往里走去，亮出身份后，便有人将已经搜过身的两个人带到了一个房间门前。 “徐兄弟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白发苍苍的李巡抚坐在椅子上打起哈哈。 “李大人这说就伤人心了。本来说好的，事成之后就把剩余的钱交给我们，可是这都过去快两个月了。所以老大让我来问问。” 李巡抚听了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事成之后是指整个事安顿好了，现在好了吗？城里乱成一锅粥，朝廷肯定会问责的，你总是需要让我把这个应付过去吧。再说了，那个太监就在广州，他不除掉怎么能行呢？对不对？” “怎么？现在除了让我们屠杀广州城，还要让我们帮你解决掉那个太监？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李巡抚笑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不就是钱的事吗？想要多少，开口就是。” 于六并没有跟着进去，毕竟自己的特征是非常明显的，但是屋子里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的清楚。当李巡抚说出给钱时，里面那个徐兄弟居然不说话了，就在于六担心里面会出什么问题时，又听到里面开始对话了。 “这件事不是我可以做主的，我回去问问老大，等有了消息我再回来。” “可以，不过你再来，就直接去佛山去找我，那个时候我应该在佛山不会动。” “好的。” 于六看着徐杰出来，问道：“那老小子没有起疑吧？” “没有，本来这种事就是这样，不多来回跑几趟，钱是拿不到的。所以他不会起疑的。” 于六笑了笑，说道：“那就好。走吧，先跟我混几天，然后再去佛山找他。” “啊？哦，好好。” 于六借着当地官府的宣传，还有真真切切的银子，很快在四里八乡就传开了，去海外做工可是能挣很多的。拿着真金白银，回家的路上不仅自己都感觉自己要飘起来了，更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很快衙门前的场地就挤满了人，有不少是从广州城里逃出来的百姓。 有不少人家破人亡，侥幸活下来的听说有机会在海外拥有自己的产业，当即决定带着活下来的家人都去海外。反正在这里也已经没有了活路，还不如出去闯一闯。 短短十余天这名单上就有了数百人。 阿克敦一边翻看着名单，一边对于六说道：“喂，约翰说了，这次他可是带走上万人的，这段时间我们连其他地方也只是不过四千多人。他说如果再等下去，一些好地方可就被人占完了。” 于六喝了口茶，说道：“上万人？那么几艘屁大点的船装上万人？哼，简直开玩笑，告诉他，他要多少给他多少，但是他要信守承诺，不准虐待工人，不然朝廷一定会惩罚他。” 阿克敦翻了翻白眼，小声说道：“其实你巴不得他要虐待这些人吧？” 于六斜着眼睛看了阿克敦一眼说道：“不要做别人肚子里的蛔虫，不然会死的很快的。” 阿克敦冷笑一声，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虫子的生与死都是由人来掌控的，尤其是你这种惹人烦的虫子。射箭，烧死他！！” 话音未落，开弓的声音便响彻夜空，箭的破空声，火在空中剧烈运动时的声音，还有击破门窗的声音，瞬间将周围的飞禽惊醒，四处逃窜。 “把眼睛睁大了，只要是从屋子逃出来的，不要管是什么人，先射箭，有立功的，赏一锭金子！！” “我说，你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想我于六在你这里就值一锭金子？” 那人听到自己身后有人说话，而且还尖声尖气的，瞬间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第一时间往前跨了一步，顺手还把自己手中的长枪往后横扫一下。等他转过头，却发现有两个人正在吵架，好像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你刚才说什么？你没有拿花名册？你小子是干什么吃的？” “废话，那东西不是一直在你手里吗？你个老东西是故意吧！！” 第188章 凶手伏诛 阿克敦眉毛往上挑了挑，很慢，很小声的问道：“于六，你在说谁是老东西？” 于六指着阿克敦的鼻子大声说道：“小爷说的就是你，老东西！那名单可是钱，数量非常……” “小东西，老子才刚刚三十几岁！怎么到你嘴里成老东西了？”阿克敦突然跳了起来，朝着于六就是一拳。 于六一偏头，躲过了。“小爷说错了吗？三千多万两银子都能弄丢，你说你不是老东西是什么！？” 阿克敦刚要说话，却停了下来，因为有一只剪头刚好抵住了他的脑袋。 “上万？这几天来你们这里的人包括看热闹的都没有上千，你的名单里怎么可能会有上万人。” “我开心怎么说就说，管的着吗你？”于六狠狠的瞪着那个领头的，问道。“你是谁？干吗突然袭击我？” 那人看着于六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说道：“把他们绑起来带走。”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杀了这个人，你此时却为什么……” 领头的人说道：“我做事不用你来教，把他们带走。” “等一下，老子刚从佛山那边逃出来，现在又绑我？能不能不绑，我保证不跑。”阿克敦叫喊道。 “佛山？你去那里做什么？”于六很是不解的问道。 “我觉得确实需要把他们绑起来了。”刚才提出反对的人现在也同意把于六俩人绑起来了。 两个人不但被绑，而且还被蒙上了眼睛，除了感觉到自己被推上马车其他的一概不知了。 “喂，你还没有说佛山的事呢？怎么回事？”于六坐在车上问道。 “那边也有一个小城被屠了，上面不是让我也去看看吗？不小心着了道。” “果然。” “你闭嘴！” “你们两个都闭嘴！！” 于六和阿克敦本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原则，紧紧的闭上嘴。 马车都快颠簸了一个时辰，于六忍不住又把嘴张开了。“我说，这么久了还没有到地方吗？到底这是要去哪里？” “到了。”领头人的声音传到于六的耳朵里。“到这里估计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居然还着急了。” “到了？这片废墟里有什么？总不至于你费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不刨坑？” 于六说完话，就感到自己的眼罩，还有手脚上的绳子被人检查了。“没想到你还有听声辩位的本事。带他们过来。” 于六被人推着往前走，很快就停了下来，然后眼罩被扯了下来。 于六适应了一下光亮，就看到这是一个保存完整的院子，不是很大，装点的却跟雅致。 “我不是让你把他的人头带回来吗？怎么把活人带回来了？” 领头人连忙恭恭敬敬的朝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说道：“于六说他的名单上已经有了上万人，所以小的……” “屁话，赵祥，这种话你也信？这才几天，他们怎么会有上万人名单？” 赵祥说道：“于六说话不得不防。” “我说老头，我没有明白的意思。名单上的人数到底有什么？即便再多，没有登船还不是一样的吗？”于六忍不住问道。 “要么杀了，要么扔进海里。”老头毫无表情的说道，“总之这事不能让你做成了，不然我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于六只是点点头，又问道：“那么广州城又是怎么回事？屠城跟你的生意有什么关系？” “拖延时间罢了，如果按照你的计划来，岂不是太被动了？” “不得不说你也太过分了。”于六说着话，把一直在背后的手抬到前面，活动着。 老头吃了一惊，“你是怎么挣脱的绳索？” 于六笑了笑，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下去自己问阎王吧。”说话间，右手猛的挥出，剑就像一条蛇直取老头的胸口。 赵祥虽然也惊讶于六居然可以挣脱绳索，但是他的手脚可是并不慢，他的剑已经到了于六的右肋。除非于六想用命换命，不然他只能选择放弃攻击老头，这也算是“攻敌之必救”了。 不过赵祥很明显忘记了，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阿克敦，大内侍卫里功夫最好，江湖名望最高的一个人。 “铛”的一声，赵祥的剑被阿克敦挡到上面。老头本来看到赵祥出手，神情自若，但是等到赵祥被拦，再想有动作的时候，剑已经到了他避无可避的位置。好快！ 老头拼尽全力躲开致命一击，但是肩膀是完全没有机会躲开的。“噗！”剑因为是软剑，而且老头已经尽量的让自己去往侧后方躲，所以即便是扎到，伤势也不会很严重，还有逃走的机会。 于六笑了笑，说道：“已经太迟了。去死吧！”右手大拇指在剑柄上按了一下，剑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剑身突然变长了，直接刺穿了老头的肩膀。 于六左手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把匕首，直接捅进了对方的脖子里。 阿克敦皱着眉头看着尸体问道：“这个人应该是很重要的人物，杀了做什么？我们不应该问他很多问题吗？” “小鱼小虾而已，根本不会知道有什么意义的事情。反而杀了，把他们挂在广州的城墙外，才是可以意义最大化。”于六轻轻的把剑和匕首拽出来，说道。“至少要让当地的百姓知道，官府正在做事。” “那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找到真凶吗？” “他们就是。”于六拿着还在滴血的剑，来到赵祥面前说道。“反正五龙帮的岛一时半会上不去，这几个小虾米就拿来应应急。”说着于六就把剑举了起来。 “等一下！屠杀广州百姓其实有其他目的！包括你的名单，我们是有其他用处的，如果你不杀我，啊！”赵祥话还没有说完，于六的剑已经刺进他的手臂。 “我觉得你好像并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你完全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你所知道的那些我也不是很感兴趣。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无非就是阻止大量的人员出海罢了，只要人出不去，朝廷开海的计划就会延后，甚至停滞不前。”于六拿着剑又转了一圈。“你已经没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了。” 第189章 凶手伏诛(二) 于六趁着赵祥惨叫之际，另外一只手里的匕首便扎进了他的心脏。 于六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两具尸体，说道：“唉，爽的有点过头了。你把那个脑袋割下来。” 前后两句话完全驴唇不对马嘴，阿克敦不由问道：“割脑袋和爽过头有什么关系吗？”于六还没有说话，阿克敦便明白了前半句话的意思。 院子里面的吵闹声逐渐多了起来，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并没有传出太多的声音，不过大家都是每天在刀尖舔血的主，自然对血腥味很敏感。 阿克敦也不敢怠慢，直接把老头的脑袋砍了下来，于六也将赵祥的脑袋弄下来，两个人正准备破窗而出时，房门被踹开了。 两颗人头挂在两个人的腰间，两具无头尸体倒在地上，虽然进来的众人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一边高喊着抓人，一边拿着兵刃扑了过去。另外还有人往外跑去。 于六看了一眼那个往外跑的人，拉着阿克敦跳过窗户就跑了。两个人翻身上墙，沿着高墙就跑。 不过跑着跑着，于六却绕开人群往回跑。“你又想干什么？” “逃命啊。不要那么废话，赶紧的。”于六嘴里说着，脚下却并没有慢下分毫。 逃命？虽然向敌人追击的相反方向跑确实可以摆脱对方，但是于六那一副找人的模样却瞒不过阿克敦。“你在找那个跑掉的人吗？就算是那个人真的去找真正的幕后黑手，你又想干什么？你还指望着爸刚才的事情重新来一遍吗？” “真正的幕后黑手不除，百姓们是不会安心回来重建家园，更不会相信官府，出海，所以也是没办法的事。”于六突然降低了速度，并示意阿克敦也停下来。“不过你放心，一群为了利益临时抱成团的人，是不可能在领头人死了之后还有更过激的行动。” 阿克敦看着前面那个人鬼鬼祟祟的走进一个破旧的宅院，深深叹口气，说道：“老子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害死。” 于六笑了笑，说道：“只要闯过这一关，我保证你以后荣华富贵。从现在开始不要发出一点声音。”说完于六突然不动了。 阿克敦正奇怪，突然闻到一股臭味。“你小子……” 于六和阿克敦轻松的上了房，不过是旁边的一座高大的屋子，从这里可以看到旧宅院里的一切。 “看来应该是巡抚大人了。”于六还是努力的往其他方向看去。 “看什么？” “不应该啊，如果没有附近军队的帮助，广州城不会这么轻易就到了五龙帮手里，而且一个多月都没有其他几个地方的军队过来。”于六突然盯着一个地方继续说道，“所以应该有军方的人给其他地方发出过通告啥的。” 阿克敦往于六看的方向看过去，“你看到什么了？空空如也的荒地啊。” “什么都不懂得人真幸福。”于六叹了口气，说道，“走吧，这个人现在动不了，要等人了。” 阿克敦皱着眉头又往那片空地看去，不过那里还是一片空地。 于六苦笑道：“看来计划需要改变一下了。不能这么冒冒失失的出现了。” 阿克敦冷笑杯一声，并没有说话。“你到底看到什么了？”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于六已经从房顶跳了下去，阿克敦也只能跟了过去。 于六听到阿克敦跟上来的声音，说道：“那里至少埋伏着上千人，都是一些百战余生的精英，只是咱们俩进去根本就是找死。” “上千人？精英？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阿克敦充满怀疑的眼光看着于六。 “以后慢慢教你。先去附近的兵营转转吧，也许能找到人帮忙。” 佛山郊外，一座座兵营看在于六眼里，简直就是零零散散一点章法都没有。于六皱起眉头，一边摇着头，一边往兵营走去。 “于六求见此地的将军。” 守门的士兵看到说话的是个太监，后边还跟着一个气宇不凡的人，虽然不明白一个太监跑军营来有什么事，但是也不敢怠慢，连忙应了一声，往军营里跑去。 很快从里面出来一个人，从很远的地方就跳下马来，快步跑了过来。“是皇上有调令吗？” 于六看看这位将军，三十来岁的样子，身体壮硕，最重要的是满眼放光。“皇上？啥意思？当地的官员没有任何公文往来？” “没有。”他回答的很干脆，也很无奈。 于六笑了笑，说道：“看来这次广州的事没有那么简单啊。不过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我没有任何调令，但是我需要你跟我走一趟。” “我跟你走一趟倒是没有什么，但是你没有调令，也只能是我跟你走了。” “现在这里的文官还是武将都有串联匪帮血洗城池之嫌，你就不想把自己摘干净？” 本来将军说的没有错，没有上面的调令，他要是带兵出去，严重点说，是有造反之嫌的。可是话说回来，现在你不作为，以后即便调查出你没有问题，那也就成为了最大的问题。 阿克敦此时站了出来，问道：“这位将军，你应该知道这位公公是什么人吧？难道仅凭他的身份还不能让你下决心赌一把？” 将军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这次完全就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输了，很可能全家人的性命不保。赢了，自己的仕途也未必会顺畅。 于六看到他为难的样子，说道：“我明白这是一场完全没有把握的豪赌，结果是赢了也许没有好处，输了就是一无所有。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也想到了，就是你不赌的后果。” 那将军双眉紧锁，看着于六。“你威胁我？” “广州城究竟是什么人，都有谁，你应该比我清楚。把他们绳之以法，会造成什么样后果你也比我清楚。这些人不除，你觉得自己在这个地界真的还待得下去吗？”于六直视着他的眼睛。“他们再排挤你，一旦这件事给他们蒙混过关了，接下来，像你这种不在他们拉拢名单里的人，还有可能……活下去吗？” 第190章 凶手伏诛(三) 于六的话已经很直白了，广州城的屠戮很明显不是针对这座城市，所以事情背后的人不可能让知道太多真相的人活的太久。所以帮助于六，最差的结果就是自己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至于能不能保住官职那就看皇上那里怎么……“等一下，如果这位公公可以在皇上那里只说功劳，不说过错，那我是不是还有机会高升一步？”将军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于公公， 末将其实也不是为难其他，而是您这里没有任何手谕，万一将来上边怪罪下来……”将军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最重要的是他在要于六的保证。 “将军这么说就有些不妥了，你是军人，本职就是保护一方平安。如今在你驻地附近的广州城遭遇突变，出兵剿匪也好，平叛也罢，不正是你该做的吗？上边难道有什么理由怪罪你吗？只要成功了，就不会有人责怪你，甚至皇上都有可能会亲自奖赏你。”于六笑着说道。但是他也没有说出自己可以为对方做什么，但是给的出兵理由倒是很强大。 将军也许听出于六想看到他的能力，然后再选择是不是要帮助他。“好的，我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你应该清楚，那个人手里有多少人。而我现在没有调令的情况，也只能调动两千人，再多的话，即便是再大的功劳也是无济于事的。” 于六笑了笑，说道：“我想先看看你的士兵。对了，你叫什么？” “刘旭风。” 于六在点兵场没有等很久，两千士兵就已经集合完毕了。于六看了看这些人，点点头说道：“倒是很超出我的想象，也许你不该在这种平静的地方待着，那些可以征战的地方更加适合你。”于六说着转过身来面对着刘旭风，“只是军队需要实战来证明自己，那么出发吧。” 刘旭风问道：“去哪里？那个人总不能还在原地等你吧？” 于六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那个人还是狗熊。见到女人根本就拔不动腿。” 阿克敦好奇的问道：“女人？你安排的？” 于六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的眼睛真是白长了。” 长途奔袭之后，于六看着微微有些喘息的士兵们，说道：“至少体力上没有什么问题，就是现在的队形有些乱，以后还是要加强训练。” “他还真的还在啊？”阿克敦看看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们，不过他又转过头问道，“但是这里有什么迹象是说有女人的？” 于六叹口气说道：“那辆马车明显不是正常官员坐的，更不像是官员该坐的。一群男人在在巡逻时，经过那间屋子时都特意的放慢脚步，甚至有几个人都忍不住扭头去看。这些都证明那个屋子里有个绝色美女。” “你确定这不是对方有意设下的陷阱？又或者……” “陷阱在那边，不是这里。” 阿克敦看了看于六手指的方向，正是那个让于六去搬兵的那个地方。“那里有什么？不就是一片空地吗？” 于六没有理他，却转头看向刘旭风，只见他神色有些凝重。“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对方人数不多，但是个个都是百战余生的老手，如果不是在这里发现了他们的位置，恐怕我带来的这些人都不够对手塞牙缝的。”不过刘旭风立刻斩钉截铁的说道，“现在攻守转换，他们在明，我们在暗。这一仗不赢得轻松，都对不起自己。” 于六笑了笑，说道：“很好，你去把那些人解决掉，院里的，交给我。” 刘旭风皱着眉头说道：“我觉得还是留下……一千人跟着你为好。” 于六摇摇头说道：“我去暗杀，又不是跟人正面硬碰硬。”于六说着看看天，“还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出发吧。” 阿克敦看着刘旭风带着所有士兵，快速而无声的靠近那片空地，问道：“那边……我是说这边怎么办？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去引开那些人吧，那边人也不少的，足有百十来人啊。” 于六轻描淡写的说道：“那个屋子里应该是巡抚或者是某个将军，虽然有不少巡逻人员，但是暗哨也不会少才对。更何况里面有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也许只是有个女人为了让我主动跳到陷阱里，而特意设下局。怎么你要去试试？” 阿克敦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说道：“算了，这么龌龊的事还是你去吧，万一撞破了别人的好事，我就说不清楚了。” “滚蛋！” 于六看着阿克敦下去了，很快引起了一阵骚动，叹口气说道：“这个猪脑子啊，你这么搞，我怎么办？找机会弄死他算了。”话虽如此，于六还是悄无声息的来到另外一个房顶上。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右手边有一个人，正在一动不动的待在原地。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执行任务。于六看那个人并没有发现自己，便开始观察其他地方。很快就发现了十几个暗哨，大概二十几个人。“人不是太多，还可以处理。” 暗哨是全找到了，但是他们围着的那个屋子里是什么情况却一无所知。而且那里面绝对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这二十几个人不是士兵，很有可能是江湖人士。这些人是巡抚或者将军找来保护自己的，还是那个女人带来的，这一时还是很难搞清楚的。 “算了，直接进去吧，先看看里面的情况，万一是陷阱也好有个准备。”于六想到这里便放弃了先解决暗哨的想法，慢慢的下了屋顶，找到暗哨的视野盲区，来到房门前。 “巡抚大人，你这计策到底行不行？这都多少天了？”女人嘴里虽然喊着大人，但是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同时还在整理衣服。 “云姐莫急，如果于六不蠢他必然会去找帮手，这期间我们要耐心点，不管怎么样，我还要拿着于六的人头去教主那里给你赎身呢。” “万一那小子找来军队，你那一千来人够看吗？”女人好像对老头要为自己“赎身”并不在意。 “他找不到的，即便找到了，也不会超过一千人，到时候定会让他有来无回。” 第191章 大白东方 “行了，我累了，我先回屋了。”云姐轻轻的推开又凑过来的巡抚，站了起来往外走去。不过她刚打开门，又退了回来。 巡抚大人先是愣了一下，刚要伸手去抱，也停了下来。 “云姐，”于六不紧不慢的走进房间，就好像走进自己家一样轻松惬意。“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委身于这么个废物呢？我就站在面前，他居然第一时间没看到，想的却是抱住你，也是没见过这么愚蠢的人。如果你们只是普通人，我也许还会劝劝你，只可惜，你们不是。” 云姐听了，好像并不在意。笑道：“倒是你，一个太监，居然也对男女之事感兴趣。偷看了多久了？” “刚来。你们正在这里整理衣服。” “看上去年纪不大，十几二十岁吧。”云姐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于六。“小小年纪，不仅受到皇上的恩宠，还得到了数位贝勒爷的看重。更有甚者，在江湖中也有些名望。只不过英年早逝，有些可惜了。” 于六轻轻的笑了两声，说道：“云姐难道还会医术？或者是算卦？” “你明知道这里是你的死地，却依然独自闯进来，难道不是英年早逝的预兆吗？” “如果你这话在我放迷香之前说，可能还有那么一点可信。” 云姐和巡抚听了，迅速的捂住口鼻，却看到于六的手刚刚要扬起来，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云姐一边捂着口鼻，一边往后退，本想着招呼外面的暗哨，不过还是慢了。 于六往前扑过去，先是一拳打在云姐的左下颚上，将其打晕。与此同时，左手扬起，将迷香直接扔到巡抚的脸上。 于六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然后就听到屋外有人在说话。“云姑娘，外面好像打起来，可能是于六来了。” “不是可能，老子已经到了。”于六照着门上的影子就是一脚，一声巨响过后有个人也飞了出去。 那人刚一落地，其余的暗哨也出现了。 “于六，我说了，这里是你的死地，今天就是你英年早逝之日。杀了他！”云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不过被绑的很结实，一时根本挣脱不掉。不过没关系，只要于六一死，就可以…… 云姐还在想着，突然有一道黑影从自己身边飞了过去，“扑通”一声，再没有了其他动静。她扭过头去一看，当时就愣了。我的人怎么飞进来的？待她往外看去，才发现二十几个暗哨，现在还能站着的只有十个人了。 惊讶已经不足以形容此时云姐的表情。几乎真的是在自己眨了两下眼睛，自己的人就倒下了一半？今天也算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眨眼之间”。 “这怎么可能，你是魔鬼吗？” 于六微笑着转过身来说道：“魔鬼？这个词我想更适合你，毕竟杀死了这么多无辜百姓，将你称之为魔鬼更加准确。” “一群毫无作用的平头百姓罢了，死了就死了。只是你不一样，你活着就是祸害，死了才会让人安心。”巡抚此时插嘴说了一句。看云姐的眼神，如果不是被绑着，说不定她一定会扑过去把这个老头给掐死。 于六笑着说道：“看来不仅是你选错了男人，而且你们老大也一样有眼无珠。”因为于六下手狠辣，使得剩下的人一时不敢再出手，而于六好像也没有再对他们动手的意思，不过他却向巡抚走了过去。 “巡抚大人，您身为一方水土的父母官，朝廷任命的大员，居然能对自己辖下的百姓如此毫无人性，看来你的仕途也到此为止了。”于六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在对方还没有反应时，于六双臂一用力，“咔嚓”一声，巡抚惨叫声骤起。 于六没有停下，抬脚狠狠的往巡抚的双膝踹下去。这次，巡抚没有叫，只是晕了过去。 “云姐，”于六笑着转过来说道，“能不能回答我的问题？” 云姐看着倒在一旁不动的老头，冷汗都下来了。“于公公也是胆子够大的。外面还有这么多敌人就问话？” 于六回头看看那些只是摆着架势，却丝毫没有上前的暗哨们。“你觉得他们还有用吗？” 云姐看看那些手下，不由得叹口气。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广州城是谁下的手？命令又来自谁？除了巡抚之外，还有什么官员参与之中？” “五龙帮。一群洋人，具体身份不知道。所有的官员。” “为什么偏偏是广州这种大城市？仅仅是影响力够大。” “是。” “知道了。”于六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你要走？” “我去报官，你们都要影响力，朝廷自然也需要你们的脑袋来震慑霄小。” 云姐听了这句话，竟然笑了起来。“哈哈哈，真是没有见过你这样天真的家伙，难道在这个地界你还想找到可以报官的地方吗？在这里的官员有人会接这个案子吗？” 于六头也没有回，说道：“现在是没有，也许到了天亮就有了呢？谁知道呢？” 云姐看着于六走了，不禁真的没有杀自己，甚至都没有去理会那些……对了，也许他是不敢，毕竟这里还有十几个人呢，他要是真敢动手岂不是找死？“赶紧过来给老娘松开！！……你们愣着做什么？赶紧……” 云姐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些之前还站在院子里的人居然散开了，就像看到洪水猛兽一般，瞬间就没人了，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那些人又回来了。 云姐刚要喊，不过一群士兵突然出现在院子里。 “刘旭？你怎么在这里？” 刘旭板着一张脸说道：“你身为屠城的罪魁之一，难道不明白本将军来做什么？全都抓起来！反抗者格杀勿论！！” 刘旭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那种唯唯诺诺的样子，这个样子也让云姐知道了于六说的话。“也许天亮后就有了呢。”原来是指这个怂货。她想通这一点时，后背也已经湿透了，因为这意味着，于六是要打算把所有涉事的官员赶尽杀绝了，不然这个刘旭是没有资格审案的。 第192章 来龙去脉 阿克敦看着于六悠闲的样子，不由得问道：“那个案子你就这么放手了？那个怂包行不行啊？我总感觉他被人一忽悠马上可能倒戈。” “那倒不至于，除非他想死。而且他很清楚，那几个人活着他自己是不可能有好日子过的。要想之后轻轻松松的，甚至能够得到皇上的赏识，这个案子他必须要办的漂亮才行。”于六一边吃着荔枝，一边说道，“更何况这多年受到的排挤，受到的委屈，他要是不趁机报了，他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阿克敦冷哼了一声，说道：“我真希望他能够把罪名全塞到你身上，看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小人得志。” 于六皱着眉头看着阿克敦，“你这都什么？小人得志用在这里合适吗？” “你管我。”阿克敦抢过最后一个荔枝，问道，“招人现在有人管，案子也有人审。好像现在没有什么事了，要回宫吗？” “回去？”于六用手背擦擦嘴，说道，“现在回去就是功亏一篑。毕竟这件事真正的大老板还没有露面呢。只有把他揪出来，案子便可以按照我们的设想走下去，而且还可以真正的做到杀一儆百。” “那个五龙帮？你不是现在朝廷没有能力征剿吗？” “五龙帮是，但是那个大老板却是一个例外。”于六目视前方，却没有焦距。“那些洋人不可能这么快的知道朝廷可能开海的消息？五龙帮作为海匪，他们图的是财，不是权。所以这些人做的这一切都是很不符合逻辑的。” “那你想怎么样？那个巡抚连对方什么口音都听不出来，最起码的方向都没有，你怎么找？” 于六冷笑道：“这种话也就像你才会信。把整个广州城毁了，这么大的事，你觉得一个小小的巡抚敢做吗？如果他不是得到了强大的支持，他敢做吗？而让一个巡抚信任的势力，会是小的吗？” 阿克敦一拍大腿，说道：“势力很大，就不会不引人注意，他们做事必定会牵动多方势力，一定会留下……”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看着于六，那眼神就跟见了鬼一样，充满了恐慌。“这样的势力可真不是单枪匹马就可以解决的。而且没有确实的证据，这人估计连……都没有办法。”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不会想到我会动手。” 阿克敦看着于六的样子，突然问道：“你知道那人是谁？” “能让洋人听话，让巡抚盲目追随，还可以让普通人闻风丧胆的海匪做出如此违背原则的事，那人需要钱，和赚钱的法子。很明显这个人有。这样的人在整个江南只有两家，一个是白丁出身的李家，另外一个就是……” “蔡家？”阿克敦不由得吓了一跳。“于六，你知不知道那个蔡家是什么背景？你想打他们家的主意？是不是疯了？” “我不需要知道他们家是什么背景，我只知道他们该死。”于六站起来，说道，“现在有刘旭给我们撑腰，只要动作够快，证据找的够全，谁也拿咱们没有办法。当然更重要的是，我需要把刘旭彻底的拉到自己身边，不然这个人还是有些危险的。” 阿克敦看着于六一步三摇，慢慢悠悠的离开院子，摇着脑袋自言自语道：“这次是真的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他很想逃，但是他真的这么做了，不管于六是死是活，几位王爷就会弄死自己。“唉，算了，还是拼一把。总有一天会被于六玩死。” 刘旭正拿着一沓纸，一边看，一边留着口水。 “证据都拿到了？”于六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事情进展的……有点太过顺利了。 “差不多，您过目。”刘旭看到于六连忙站了起来，并把口供递了过来。 于六看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说道：“你觉得没有什么要添加的，就署上名字，递上去吧。这件事我没有参与，而且抓捕过程中你也是立了大功的。另外，兄弟们伤亡也不小，抚恤金不要少了，不然以后谁还跟你。” “小的明白。”刘旭把口供揣到怀里，虽然于六没有说要把自己的名字也写上，但是刘旭可不是笨蛋。 “抚恤金今天就发下去。明天还有点事要兄弟们去拼命呢。” 刘旭听了问道：“公公，这个，这条陈得过段时间才能到，今天……” 于六没等他说完，就从怀里拿出两个袋子，“咣当”丢到桌子上。“这是给兄弟们的抚恤金。”说着又丢出来两个。“这个是辛苦钱。都是兄弟们的，你不要粘手。” 刘旭看到于六出手这么大方，心里没有高兴，反而有些担心起来。“公公，你刚才说明天还要有拼命的事？是什么事？” 于六看了看他鼓囊囊的前襟，问道：“你到底问了些什么？” 刘旭愣了一下，脸色突然就白了，冷汗也随之淌了下来。“现在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仅仅只是猜测，恐怕不妥吧。再说了，这蔡家可是有上万的私兵，他们完全不比我的兵差，所以……” “那么大的蔡家，就没有不想上位的？所有人都认可这个做法？每个人都认为朝廷不会管他们？整个蔡家就是铁板一块，密不透风？”于六的连续几个问题，还真把刘旭问愣了。 于六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事真的有可能在这方面打开一个缺口。有钱有势的人家，也不好过。 于六拍了拍钱袋，说道：“先去把正经事办了，然后躺在床上好好想想怎么办，明天吃早饭前过来找我。” 于六没有等着刘旭有任何反应时就离开了。他还有更主要的事去做，蔡家的暂时还用不着他去管。 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那股参与进来的洋人是什么身份。这个时间点正是西欧人拼命往美国运人，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虽然荷兰人很早就来了，但是被郑成功打跑了。再过来时也是正经做生意的，没有听说有洋人掺合朝廷的事啊。这要是不搞清楚，于六睡觉估计都不踏实。 第193章 重大突破 阳光，海滩，海水不断的来了又回，唯一的不同的就是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点也不像到海边来玩耍的。倒是那些在码头干活的人都光着膀子，大汗淋漓的。 “大白天都敢这么玩，看来这蔡家还真的是一手遮天啊。”于六看了看忙碌的码头，然后开始寻找这里的老大，至少他知道这些东西都运去哪里。 “这老东西倒挺会享受，跑到这里来还带着女人。”于六看到一个遮阳伞下有一个四十多五十的男人躺在在那里，让三个女人伺候着，还有人在旁边给他说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在汇报工作。 “这帮喂不熟的白眼狼，说好的三个月，还没过去两个月就又来了。”听老头说话的语气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但是不管是嘴，还是手都没有闲着。 “那……我们要不要给六少爷说说，毕竟这是六少爷亲自谈下来的，五龙帮现在出尔反尔……” 老头叹口气说道：“算了，现在少爷在家里也不好混，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咱们连这个码头也保不住了。你再去跟那些人谈谈，看看能不能宽限些时日，毕竟也不是小数目。” “是，小的这就去。” 老头把眼睛闭上，嘴还是张开了，一块凤梨送到了他嘴里。他皱了下眉头，睁开眼睛看到不是先前伺候着的姑娘，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你是什么人？” 于六看了看手中的凤梨，笑了。“规矩这么大呢，切开的大小还有说法？” 老头眉头皱的更紧了，因为这尖细的声音，让他听着有些难受，不仅仅是生理上难受，心里更难受。“你胆子真大啊，既然能找到这里就说明你知道是谁在对付你，这龙潭虎穴你都敢独自闯进来？” 于六笑了笑，自己切了一块凤梨放进嘴里。“我这人耳朵挺好使的，怎么你所倚仗的人遇到麻烦事了？还是他做这件事没有通过大家长的同意，现在正挨批评？” 老头犹豫了一瞬间，说道：“他是整个家族里为数不多反对这么做的人。毕竟朝廷真的追究下来，蔡家是没有好处的，甚至有可能会有灭顶之灾。现在他正在劝老爷子把五龙帮卖掉，以图蔡家的平安。” “说不上走兔死，走狗烹，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做出这种事，很容易让底下人散了心，人心一散，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我也这么劝过少爷，但是少爷不听，这不，回去十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老头嘴里说的很担心少爷，但是看他拿起于六刚切好的凤梨放到嘴里的动作，却又看不出来。 “看上去你好像不是很担心少爷。” 老头苦笑道：“少爷手里有六个码头，我这里是最小的一个。即便是担心，也没有任何意义。说了他也不听。” “有点意思。他叫什么？” “蔡……” “哎，你说要是有一天，这蔡老六坐上家主的位置，会怎么样？到时候有没有可能会重用你嘞？”于六本来想着要看看这老头吃惊的表情，但是他失望了。 “他？”老头轻笑一声，更像叹了口气说道，“六少爷生性寡断，遇事不决，尤其是对下人，该怎么罚，该怎么赏，根本没有想法。更不要说怎么理事了。” 于六心里倒是很惊讶，能够说出这种话的人要么是真有本事，要么就是自高自大，虽然一时分不清眼前这个属于哪一种，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蔡家倒了也就倒了，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试试呗，万一呢。” 老头指了指某个方向，说道：“三少爷跟六少爷平时走的近，你可以先去见见他。” “三少爷？” 于六在老头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城镇的大宅子里，很快就有人带着于六到了后院。 “于公公真是有胆量，居然跑到这里来。” 于六抬头看看，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正坐在屋外的躺椅上看着自己。“说出的话都一样，那个老头其实是跟着你的吗？你们兄弟之间也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我想你应该早就见怪不怪了。”男人说道，“说吧，什么目的？最好说出你真心话，不要撒谎。” “心里话？”于六笑着说道，“你不清楚吗？” “当然清楚，但是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毕竟这件事成功与否，好像对你都没有什么好处。” “成了，杀鸡儆猴，败了，没有坏处。” “我奇怪的正是‘杀鸡儆猴’，为什么？解除海禁最大的受益者是朝廷，是商户。而你除了得罪了权贵商贾，好像什么都得不到。” 于六瞬间有些头疼起来，“你能得到什么？”又是同样的问题，太多的人问过自己了，以后要把这个问题提上日程了。 “我想要的好处是太平，也许久了，你会懂？” “好像需要很长时间，那么为什么不现在稍微解释一下呢？” 于六沉吟一会，说道：“番邦小国的油水很快就会被那些洋人榨干，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他们享受过的好日子，不会轻易放过的。特别是看到这里如此的富泽，怎么可能不动心思。” “可是解除海禁之后，洋人到这里买卖的成本会提高，难道不是一样的结果吗？” “成本会降低，不会提高。毕竟那个时候他们可以选择合作的对象会很多，成本怎么会高呢？” 男人想了想先是点点头，但是眉头随即拧到一起。“只是这样得罪那些权贵，值得吗？如果只谈合作，不开海，会不会更好一些？” “现在的洋人就像当初的辽，金，大清就是宋。战争的主动权永远握在对方手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前明的倭寇做的生意，现在这些洋人却是在杀鸡取卵。不开海，大清迟早会亡。” 男人听了于六的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和西洋人的接触不少，自然也很清楚他们在海外做的那些事，自然也就很能理解于六所担忧的。“看上去你比我六弟还要小上几岁，但是你所看到的，却是比二叔看的还要透彻。” 第194章 步入虎穴 于六看着他，很久才说道：“我一直以为是你父亲在主持整个家族，好像并不是我认为那样。” “二叔其实充当着谋士的职责，虽然他认为手段有些过激，但是总比生灵涂炭的好，真打起来，就像是你说的那样，赢了没法追，输了没地方跑。” “所以你们想着用这种办法把事情拖下去？”于六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也不失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是你应该知道，那些洋人信奉的拳头，做的都是无本的生意。你们蔡家能够坚持多久？他们的胃口你们还能满足多久？朝廷禁海之下你们还能瞒多久？” “那怎么办？我又不是……”三少爷突然住嘴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对方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太监，无权无势，生死时刻捏在别人手里的小太监。 于六看着对方那充满惊讶与疑惑的眼睛，说道：“没有办不成的事，只有不会办事的人。”说完他转身往外走去。“明天我想见见你的二叔，也许可以有一个比较好的办法。” 雨，在南方是最常见的，也是北方人最忍受不了的，不过看上去于六倒是没有那么多的不适应。而且对于茶点，他好像更喜欢南方水果。 三十多岁的男人，坐在于六对面，三少爷站在他的身后。于六丢下荔枝壳，看了一眼这个壮硕却不失匀称的男人，突然笑了。“还是自大了，原以为你是帮人打工的，实际上却是主事的。怎么样，话都听到了。” “是的，不过有件事我需要问清楚。” 于六又吐出一个荔枝核，问道：“什么？” “开海之后，你必会想办法挑起洋人对大清的不满，而且一定会让他们动手，劫船也好，攻击内地也罢，总之没有冲突就不可能让朝廷建立可以出海的水军，所以第一批出海的人根本就是替死鬼，那么你想让谁来做这个冤魂。” “五龙帮。”于六听着二叔的话，终于把手中的东西放下了。“五龙帮是屠城的直接凶手，不除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又有大量的火炮和船只，剿灭他们就需要一只水军和舰…船队。所以五龙帮不仅仅是匪，还是大清朝廷水军的磨刀石。能够打败他们，大清水军就有了一定的海战经验，就不会对海战的失败总结不出经验。” 二叔皱着眉头说道：“在找到克敌制胜的办法前洋人必定会得意忘形，不再惺惺作态。只不过，打败洋人，可不是一蹴而就的，毕竟他们常年在海上到处掠夺，到处开战，甚至他们之间都有互相征伐。面对这样的敌人，刚刚建立的水军所需要的时间可是有些太长了。洋人们会袖手旁观吗？难道他们看不出来，不会出手阻止吗？我想朝堂之上，应该会出现不同的声音，‘穷兵黩武’的帽子绝对会扣在你头上。你就不怕？” “一旦开海，事情就由不得那些洋人了。皇上的脾气可是不会允许别人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 二叔眯着眼睛问道：“我刚刚说过了，这个过程会很长，也许十几年，甚至更久。” 于六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说道：“说话要注意场合和分寸，你刚才说的话，很容易让你有灭族的危险。”说完他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两三年足够了。” 二叔看着于六的背影愣愣出神，而三少爷却皱着眉头说道：“二叔，要不要宰了他。好心提醒他，居然还当做驴肝肺。” 二叔摇摇头说道：“他好像知道皇上命不久矣。只是我想不通两三年的功夫，他怎么敢与那些洋人叫板。唐突了。” 三少爷急忙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按照老太爷的原计划进行？” 二叔摇了摇头，说道：“于六说的不无道理，而且会比老爷预料的情况更容易发生。更何况，我们还要为蔡家留下火种，要不然真的会灭门的。” 三少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我们岂不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所以才说唐突了。”二叔深深的叹口气说道，“事已至此，就按照他说的办吧。但是有一点，洋人的麻烦在没有彻底解决之前，蔡家不要参与……”他停了一下，无奈的继续说道，“不要过多的参与。” 八月十五，圆月高高的挂在天上，照在大地上的光让二叔感觉到了一丝冰冷。站在台阶之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睛里没有半点神采。 “二哥，还生气呢？”一个男人拿着酒杯来到二叔身边，说道，“一些贱民罢了，死不足惜。” 二叔看了看自己的这个老四兄弟，虽然两个人平时就不对付，但是对待将死之人，他实在说不出什么来。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死鱼眼。”话虽这么说，但是老四却是有些从心里发毛。 “怎么了，被老二吓着了？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胆小了？” “三哥，这老二有点奇怪。之前他看我的眼神都是看不起，只要说话必定是冷嘲热讽。可是今天……” “贱骨头，不挨骂还不舒服了。”老三抓住他的手说道，“今天难得，不仅是八月十五，而且还是四娘的生辰，可是不许闹事。有任何等过了今天再说。走，进去。” “你们家过个十五这么热闹吗？”于六看了看周围，问道。 三少爷说道：“今天是四娘的生辰，所以在家里的人都回来了，一些亲戚也过来了。”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家里有人过生日也不说一声，我这礼物都带的少了。”于六说着就往里走去。 “你就这么进去啊？” “不然呢？” 于六大摇大摆的走到院子里，一个陌生人走进院子自然很容易就能引起人们的注意，尤其是有人注意到来的还是一个太监的时候更是把手伸怀里，摸到腰间。 老三和老四刚走到放门口还没有推门，就听到后边有些吵闹，回头便看到自己的侄子和一个陌生人正走过来。“太监？于六？他怎么会在这？” “老四，进去告诉老爷子。我去迎一迎。” 第195章 意料之外 于六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人，问道：“这位是谁？” “我三叔，极力推进此事的人之一。”三少爷毫不犹豫的说道。 于六愣了一下，笑道：“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这么痛快的说出来，是不是表示你很不喜欢这个叔叔？”于六说着刚要往前走，准备迎上去，却突然又停了下来，“二叔三叔？你爸是老大啊？” “家父是蔡家的嫡长子，我还有两个姑姑。” “哦。你成家了没？” “去年刚刚迎娶了张家的小姐。” “孩子呢？” 三少爷的脸没来由的红了。“还没有。” 于六皱眉头说道：“只有没有妾？” “有一个，但是……”三少爷的头直接扎进了自己怀里。 于六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去看看大夫，然后多做些积德行善的事。”说完这才转身面对早已走过来的三叔。 “你这是什么意思？积德行善？”三叔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于六笑道：“怎么说错什么了吗？为了一己之私将满城的百姓荼毒殆尽，还想要子孙满堂，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像你这种人，就不配活着。”三叔的手伸向了腰间。 “三哥，今天是老爷子的寿辰，来者是客。”有个人走了过来，直接按住了三叔的手。 “老六，他……” “我听到了。”老六说完便来到了于六面前，挡在于六和三叔的中间。“于公公可能有些误会，无论如何，还请您稍安勿躁，一切等过了今天再说。好不好？” “我是来拿贼的，这种事总不能耽误。”于六歪着头看了看屋子里，“还挺热闹，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三少爷突然拉着于六说道：“公公爱说笑，两位叔叔不要在意。其实……” “蔡少爷，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了，你现在还是在他们的‘九族之内’的，如果犹豫不决，事后我可是没有太多说辞为你脱罪。” 于六说的很坚决，但是此话一出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蔡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他要对蔡家不利，还要带他进来吗？”老六虽然没有声嘶力竭，但是冷冰冰的语气，足以说明他很生气。 蔡皓刚要说什么，二叔却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是我。当初我便极力反对这件事，现在既然有人站出来，我自然会不遗余力的帮他。” “他想诛我们九族！你……” “九族？才多少人？仅广州一地就死了十万人。如果再算……” “蔡恒，你是自己找死！”三叔说着已经拔出腰间的佩刀，直接照着蔡恒的头就砍了过去。 蔡恒只是侧身躲过，欺身上前右手抓住对方的手腕，稍一用力三叔就把手中的刀撒开了。 老六看着掉在地上的刀，笑道：“都说老二的功夫高深莫测，以前都是点到即止，没有感觉到如何。那么今天，我是不是可以好好的领教一番，让兄弟也开开眼。” 蔡恒也没有多说，直接拉开了架势，随时准备来打。 老六也是笑着往前走了过来。 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都进来。” 声音不大，而且听上去完全不像是练过功夫的人，甚至都没有喊，但是每一个人都听到了，而且每一个人都开始慢慢的走向大厅，只不过有的进了屋，更多的留在了院子里。 于六看着已经进入对方攻击范围的老二和老六，问道：“看来两位需要另找机会了。”说着从两个人中间走向了所有都围着的大厅。 刚才听声音就很像是一个老太太，只是亲眼看到还是让他很错愕。“这是你们现在的家主？” 老二老六，还有蔡皓都直接忽略了于六往前快步走去，并按照某种顺序跪倒在地，嘴里喊着“娘亲”和“祖母”。 老太太只是摆了摆手让孩子站起来，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于六。“于公公今日到此，是为了给老爷贺寿，还是为了所谓的公事？” “自然是为了公事，只不过是碰巧遇到了蔡老爷寿辰，扰了好事。只是公事在身，实在抱歉。”说话时于六看了看蔡老太身边的那个老爷子，慈眉善目胖乎乎的，看上去倒是有些可爱。而老太太却是不苟言笑，一脸的严肃。 “公事？据老身所知，朝廷好像并没有下达任何命令调查此事。你何来的公事？” “本公公奉旨前往此地，虽然没有圣旨，但是皇上的意思依然很清楚。” “原来如此。那么公公想如何处置呢？” “捉拿凶手归案，至于如何处置，自然要交由朝廷。本公公可没有权利处置。” 老太太笑了，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也从来没有消失过。 “于公公只身一人到蔡家，只是想着捉拿凶犯，是不是有些看不起蔡家？难道你会以为蔡家会因为朝廷的淫威而束手就擒？”老太太冷笑着说道，“本来鞑子的朝廷就不得人心，现在居然还对危险视而不见，教训一下可是天经地义的事。虽然手段过激，但是却也无可厚非。” 于六皱着眉头问道：“‘危险’？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朝廷开海，为了天下百姓谋福利，还是危险的？” 老太太冷哼一声，说道：“为百姓？在老身看来除了为了鞑子自己之外，就是短视与无知。”说着她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向于六。“那些洋人在外面胡作非为，如果不设防的话，让他们肆意妄为，这天下岂不是要乱了？” 于六叹口气，说道：“原以为你要说什么，没想到居然可以说出如此无知的话来。也许更多的解释也比不上让你看到事实更容易让你理解开海的意义。跟我去朝廷投案吧，到时候我可以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至少可以让你看到开海成果后再杀你。” “你想太多了。老身可不认为你一个孩子能够理解老身的话。来人将于公公请下去，至于那两个人，扔到祖祠里，自生自灭去吧。”老太太站在于六面前冷冰冰的说道。在她看来于六和蔡家的两个逆子，根本就是瓮中之鳖。 第196章 一丘之貉 老太太想的是很好，但是去接近于六的人还没有走到于六面前时就已经人头飞了起来。 杀人，在别人的地盘直接动手杀人，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但于六偏偏就这么做了。干净利落，不留后手。三少爷和二叔蔡恒都看傻了。 “你敢杀人？” “我说过，这次来是为了缉凶，你们要是乖乖的让我给你们带上枷锁，自然不会有这么多事。如果反抗，自然就是血流成河。” 二叔和三少爷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刚架住于六，却发现很多人都开始摇晃起来，然后“扑通扑通”，所有人都接连倒在地上。还没等他们两个人反应过来时，从门外进来了一群官兵。 “刘将军，你是什么意思？约定的时间可是一个时辰之前。”于六转过身来看着刘旭。 刘旭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舔了舔嘴唇这才说道：“这个蔡家可非比寻常，你又没有让人可信的证据，所以这不是冒不冒险的事，而是拿着命在玩啊。哪有这么玩的？这里有些犹豫也不是很难理解，对吧？” 于六笑了笑，说道：“所以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自认为可以成为证据了，你出来了。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口说无凭啊。” “是，末将人微言轻，我之所以敢出来，是因为您这里可是有人给您撑腰呢？” 于六看着他一脸的谄媚，有些不解的问道：“有人给我撑腰？谁呀？这里还有人给我撑腰？” “两广总督，吕俊，您认不认识？他是四爷原来读书时的伴读，后来考上功名，十几年就爬到这个位置。”刘旭小声而神秘的说道，“刚才就是他在旁边把所有的过程都看在眼里，听在耳朵里。走的时候说让我抓人，我这才出来的。” 人人都说四王爷是冷面王爷，看来他手底下的人也差不多，来都来了，也不打声招呼。至少要告诉一声接下来要做什么吧？万一冲突了咋办？ “他走了？说啥没有？” “他说回去写折子去了，然后就走了，别的什么都没有说。” 于六苦笑一声说道：“知道了，等总督大人写好折子，押着他们上路。” 蔡家一夜之间被人抓走很多人，当地的百姓们可是有些不乐意了，有不少百姓跑来对刘旭说蔡老爷可是善人，老太太也是菩萨心肠，怎么会干坏事呢。 刘旭本来还想让人拿着棍棒把人驱散，但是无意中看到于六冷冰冰的眼睛后，改变了主意。好说歹说，解释的自己都口干舌燥了，那群百姓才散去。 “把他们轰走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一定要解释呢？蔡家在这里声望很高的，百姓怎么会轻易的相信他们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刘旭坐在凳子上灌下一杯茶后，抱怨道。 “这群百姓中间混杂着很多人，万一有个什么人特意来找事，你这一赶，真要是出了人命，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刘旭差点被喝到嘴里的茶给噎着，咳嗽了好几声。“我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确实，如果这个时候闹……”他突然皱了皱眉，问道，“可是我们有吕大人的亲笔写的奏章，这还不够吗？” 于六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杀人做什么？” “我没……”刘旭听了差点没蹦起来，当然也仅仅是差点，因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他也懂。 这个时候饭菜由丫鬟端了进来，于六倒是不客气，拿起来就吃可是刘旭就吃不下了。“接下来怎么办？现在想从蔡家人嘴里拿到真凭实据肯定是不可能了。如果就这样押解回京，那岂不是给那些人借口吗？” 于六笑了笑，说道：“你想的太远了，现在的情况还没有到考虑那一步的时候。” 刘旭皱着眉头问道：“现在不考虑真到了时候不就全晚了。” “现在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防备蔡家人不堪受辱，在狱中毙命。那个时候不管有没有证据，都会不作数……你搞什么！” 于六正说着，刘旭突然站了起来，因为太猛把桌子差点弄翻了。 “既然你都想到了，为什么还在这里悠哉悠哉的？如果出事……” “首当其冲的就是我，然后，不对，应该是最后，你也一样跑不了。”于六整理了桌面，继续说道，“我既然可以想到这一步，那么他们身上，还狱里就不可能给他们留下什么可以自杀的东西。现在需要防着的是谁会给他们送东西，毕竟要救他们的人应该会比较着急。” 刘旭看着于六稳重的样子，内心也慢慢的稳下来。他慢慢的坐下来问道：“救？你不是说蔡家人会死吗？” “死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死一个与家里大部分人意见相对的人，反正死一个活一群总是上算的。”于六看着桌子上凌乱不堪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有了胃口。“今天他们一计不成，二次行动很可能紧跟就来。哎，你说谁会死？” “啊？”刘旭心想这事我怎么知道？“如果按照你的理论，狱中应该没有要死的人吧。与家里大部分人不和的，都在外面啊。” “你傻，但是那些人不傻。” “小……”两个人正说着，突然有人推门就进来了，刚张开的嘴在看到刘旭后，又闭上了。“于公公，你说的人应该已经出现了。” “吕大人？” “出现了，这么快？”于六笑了笑，说道，“这些人有点太猴急吧，不过也好，省的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把那个人放进来，随便他做什么。” 吕俊迟疑了一下，问道：“但是，真按你所说的去做，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万一出现纰漏，倒霉的可是不止你我啊，但是先死的却只能是你和我。” 于六收起自己脸上的笑容，抬眼看向吕俊，问道：“事到如今才知道害怕是不是有些晚了。你要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只要把死的人搞清楚，事情就不会出现纰漏。事成之后，你的所作所为不但可以洗刷干净，没准还能立个头功。” 第197章 云雾之后 刘旭听了于六的话吓了一跳，看了看于六，又看看吕俊，想说什么不过还是忍住了。 刘旭忍住了，不过吕俊的脸色却变了。“你在威胁我？” 于六笑了笑，来到吕俊跟前，抬着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这不是威胁，而是忠告。你要清楚，每个王爷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围呢，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会全力以赴的动起来。到时候，你觉得四王爷会做什么？你也要想一想，现在你把自己撇清楚了，甚至立了功，四王爷又会怎么看你。”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你这个位置，背后还有这种背景，做事需要处处小心，眼光也要放的长远一些。” 刘旭再次看看于六的背影，又看看脸色铁青的吕俊。匆匆的拱拱手，便快步追了出去。 “公公，这事与吕大人还有关系？”刘旭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 “蔡家是很大，背景也很深。不过‘县官不如现管’。当地的官员他总是免不了要结交的。” 刘旭眼睛转了转，说道：“那要杀人灭口的事会不会是……” “他只要死不承认，没人拿他有办法。但是他若想在四爷面前得到重用，他就要想办法。杀人灭口是蠢才才会去做的事，他并不蠢。”于六说道，“来吧，跟我一起去狱里看看。” 刘旭跟在后面，问道：“您是怎么知道他跟这件事有关系的？我也没看到您去调查什么呀？” 于六回头看了他一眼，叹口气说道：“我真是奇怪了，就算是想找个听话的人，他们也没必要把你这么没脑子的人扶到这个位置吧。” 刘旭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不想就不说呗，干吗说我没脑子。我又不傻。” “蔡家的老太太关在什么地方？” 狱卒看到于六过来远远的就跑了过来，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问了问题。“在天牢里，按照您的吩咐好吃好喝的。” “做的不错。”于六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说道，“带着值班的兄弟们去给我弄些酒菜来，今天我要和那个老太太好好谈谈。” 狱卒听了接过袋子，只是应了一声就跑到里面去了，不一会，十几个人从里面就出来了。“公公，我们这就买酒去。您受累帮看着点。” “去吧。” 于六看着人们都走了这才迈步往狱里走去。“这些狱卒都比你聪明。” 刘旭虽然不高兴，但是也不能说什么，因为很明显，狱卒听懂了于六的话，自己却完全不明白于六为什么要把所有全部支开。 天牢自然不能像普通的牢房，这里很干净，每天都有人按时来打扫卫生，毕竟在这里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万一能自己走出去，回头掐死某个折磨过自己的狱卒，那就和弄死只蚂蚁一样，绝对不会有人在乎。话虽如此，就是蔡家的人也不明白，于六为什么要把人关在这里，一来身份不符，二来也算是证据确凿，实无必要这么做。 “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你还指望这样会有什么好处不成？”蔡老太看到于六后的第一句话就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于六慢慢的坐下来，笑着说道：“老太太是不是有些心慌啊，因为不明白我的所作所为？” 老太太眯着眼睛看着于六却没有说话，她想恢复自己往日的冷静，但是做不到，因为于六的一切动作，她居然看不懂。 于六把茶壶拿起来，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给老太太和自己都倒上一杯。“其实很简单，这里人少，方便你上头的人行事。或是杀人灭口，或是劫牢救人。哎，你觉得会是什么？” 老太太听了一滴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如果那些人不蠢的话应该不会救人，毕竟那只能是坐实蔡家与屠城事件有关。那么只有杀人灭口了，不但可以斩断可以威胁到自己的线索，而且还能达到诬陷于六，顺利的话，没准还能让于六身首异处。可谓一举两得。” “不过这蔡家可是不止你们这一支，不能全杀了。所以即能让蔡家闭嘴，又能让于六身首异处，谁死会比较好呢？”于六一边说，一边将茶推到老太太面前。 “蔡老太是蔡家的实际掌控人，不能死，老爷子是家主，不能死。蔡老二素来和其他兄弟不和，死了还有可能惹来一身骚。”于六看着老太太慢慢悠悠的说道，“既重要，又不重要，有点不好找啊。” “他不敢的。如果他真的杀了蔡家的人，他也一样会死。”老太太语气听上去还很平稳。 于六缓缓的收起笑脸，说道：“官场上的人，必要时连父母都敢杀，你觉得这天下还什么他们不敢做的吗？”说着，他站了起来。“我已经把所有的狱卒，和外面的百十来个守军给支开了，那些人即便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也不可能错过机会。” 老太太闭上眼睛，听到于六把门打开了，突然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有什么话到京城的大理寺去讲，跟我说不管用的。” “我的孩子们呢？老头呢？” “在京城，你会一个不少的看到他们。” 老太太深深的出了一口气，说道：“你不怕我后悔？” “不到最后一刻，他们是不会放弃的。毕竟大理寺也会用刑。” 于六没有再去理会老太太，直接走出了牢房，当他再想走进院子时，刘旭突然拦住了于六，并大跨一步来到于六前面。“什么人？胆敢夜闯牢狱，想造反吗？” 于六在后面看到刘旭微微发抖的双手，笑道：“不用这么紧张，是自己人。” 刘旭借着月光看过去，原来是大内侍卫……等一下，这个人好像已经消失了好多天了吧？想到这里，刘旭突然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蠢蛋！” “他怎么了？”阿克敦皱着眉头看着刘旭，很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打自己。 “这个就是今天来的凶犯？” “是，怎么样？是要带回京城，还是就地解决了？” “放了他吧，我还有话让他去传给他上面的人。” 第198章 山雨欲来 阿克敦看着于六说道：“传话？给谁？这蔡家已经很大了，难道后边还有人？” 于六挑了挑眉毛，说道：“蔡家是很大，但是还没有大到能让有两广总督俯首帖耳的程度，更何况咱们这个总督还有他自己的背景。总之，蔡家身后的人我们不能动，所以只能警告一下了。” 那个被抓到的人突然冷笑一声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小太监想的还挺多。不过你觉得用‘警告’这个词合适吗？倒不如把蔡家的人和我全放了，然后找个替罪羊顶上去就好了。到时候我们老爷肯定会既往不咎。” 于六皱着眉头转过头来看着那个人久久没有说话。“你是觉得我不敢动你的老爷是吗？很好，那么记住我现在说的每一句字，转达的时候不要错，不要漏。”说着蹲了下来，面对面的对那个人说，“以后做个老实本分的人，不要越过底线，不然谁都救不了你。这次实在是情况不允许，还需要他撑场面。” 于六说完拍了拍那个人的脸，继续说道：“我能大概知道蔡家背后的人是谁，但是不要用那个身份来压我，没有用的。走吧。” 刘旭看着那人的背影，问道：“蔡家自身都有朝廷里的大官，每个都是一手遮天的主，他们怎么可能还会依靠别人。” 于六冷着脸说道：“该知道你不想，也会让你知道。不该知道的，即便是知道了也要忘干净。” 刘旭应了一声退到了一边，而阿克敦却死死的皱起眉头，不过他也没有多问什么，身为宫中的老人，他当然知道于六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这蔡家很可能靠上了一棵大树，一棵庞大无比的大树。 阿克敦敦说道：“现在做什么？什么事都做了，就差蔡家的口供了，要不要我去，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可以不开口的。” 于六笑了，说道：“严刑逼供之下，很有可能让对方忽略点什么，或者忘记点什么，总之我自己来吧。以后严刑逼供就不要用了，没用。” 这次不仅是阿克敦，就连刘旭都有些不屑一顾，有些人不用刑是不可能招的。“不过你们现在要去问谁？”刘旭忍不住问道。“既然不用刑，那就要有什么事可以让某个人开口。但问题是你什么都没有，人也让你放走了，甚至他什么都没有做呢。” 于六笑着拿出一个东西，说道：“看到这个，我想会有人说些什么的。” “玉佩？”阿克敦皱着眉头问道，“你刚刚从那个人身上拿的？既然你拿的玉佩，那么他的身份绝对不会简单。普通人怎么会有玉佩呢？” “我说过了，现在的情况需要他们这些有海运经验的人和家族，所以不能得罪的狠。”于六高高的抬起手，将玉佩放到自己眼前。“玉佩做的很精致，蔡家人一定认识。” 蔡老爷和老太太一起被带到刑讯室，虽然能看到于六在摆弄里面的刑具，但是两个老人好像并不在意。 “人也是够奇怪的，制造出这么多刑具来，真是让人眼花缭乱的。” 老太太微微一笑，说道：“于公公这是要对老身上刑罚吗？” “那倒不至于，”于六放下手中带着倒刺的鞭子。“这么晚了还叫两位来，是为了让二位为我掌掌眼，看看这个玉佩。”说着把玉佩拿了出来，在两个人面前晃来晃去的。 阿克敦和刘旭本不觉得一个小小的玉佩会有什么作用，但是看到两个老人逐渐变化的脸色，也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玉佩上。 “你猜来的人为什么要带着玉佩吗？是为了栽赃嫁祸，还是为了被抓时表明身份逃过一劫？你们觉得哪个更加合理一些。” 老太太突然吼道：“这个玉佩你是不可能拿到的，假的，你就是为了诓我，对不对？” 于六没有说话，只是将玉佩带到老太太脖子上，然后绕到后边把锁链解开。那一瞬间老太太就伸出手将玉佩拿起来。 于六看着老太太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好久，才说道：“玉佩是真是假，你比我更清楚。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它出现了，这就表明了它主人的态度。所以你的态度就很重要了，玉石俱焚，还是肝胆相照呢？又或者，死道友不死贫道呢？” 老太太松开手，任由那个玉佩砸在自己胸口上。手平放在双膝上，语气也恢复到第一次见面时的状态。“‘死贫道’？你在开玩笑吗？现在正是开海之前最需要人的时候，像他这种，在有着丰富海上经验的人，你会舍得？” 于六撇撇嘴，说道：“证据足够，就不是我舍不舍得，而是皇上要不要留他了。反正你们蔡家也不差，再加上这两年我拉拢到的一些小势力，再怎么着也不会犯原则性错误，你说呢？” 蔡老太点点头，没有说话。过了很久，终于说话了。“蔡家终会有人出来顶罪，想来你会保住大部分，毕竟这也算是交易。”说完看着于六，见他点头，继续说道，“但是那个人不可能善罢甘休，他想找蔡家的麻烦，可不是你可以解决的。” “我不行，四爷，八爷，九爷，都可以。你也可以选择一个。”于六无比轻声得说道。 “如果三位王爷我都不选，选你又会怎样？” 于六郁闷的笑了笑，说道：“你不是说我解决不了吗？为什么又不去选哪个王爷呢？” 老太太盯着于六的眼睛说道：“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你已经选好了，既然像你这么聪明，谨小慎微的人都做出了选择，跟上，至少不会吃亏才对。” 于六愣住了，突然笑道：“奴才是用来伺候主子的，没得选。跟你说话真是时刻都要全神贯注，不然还真会让你抓到把柄。”说着，他转身往外走去，“刘将军，麻烦你了。” 阿克敦跟了出来，张了张嘴又闭上了。“那个，你说蔡……啊，我是说，你饿不饿？” “不饿，早点休息吧，明天准备启程赶回京城。真正的腥风血雨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