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后,太子殿下真香了》 第1章 和亲 明观二年中秋,团圆欢聚之日,民间热闹,皇宫更甚。 明康殿上,文武百官立于两侧,满脸堆笑,正殿主位上的皇帝和皇后亦露出慈善欢喜的笑容。 “祝太子,太子妃琴瑟和鸣,夫妻恩爱,早生皇嗣。”文武百官齐声祝道。 因太子大婚,民间和皇宫难得一起热闹,宫人们忙忙碌碌,每处宫殿皆张灯结彩,宴席上除了玉盘珍馐外,还有中秋必备的月饼。 如此好日子,再加上喜庆的氛围。宫墙之中也难得氛围轻松,酒过几巡,进宫参加宴席的大臣也纷纷离去。 东宫之中,颜歆坐在雕花龙凤纹的床上,红绸锦被,她安静如斯。 闻声渐近,她手指微微一曲。 男人在不远处的圆桌坐下,声音温淡道:“即使北燕派你来和亲,你成为太子妃,也无法改变北燕的命运。” “成为附属国,俯首称臣,本太子可以不发兵。” “北燕只是一个小国,一直以来安分自理,对中原无任何威胁,太子殿下为何步步紧逼?”隐在盖头下的红唇轻启,缓缓而道,嗓音温柔而平静。 褚洹炽抬眸朝床的方向看了一眼,古井无波的眼深邃异常,“不止北燕,还有陈国。” “其他小国皆以投降,就只剩北燕和陈国,本来下一个就是你们北燕,因为父皇下旨才有了两国联姻,即便如此,本太子对北燕也势在必得。” 红烛摇曳,明灭可见,隐隐还能听到屋外的低语声,下一刻传来敲门声,屋外的人推门而入。 “太子,太子妃,合髻之礼不可忘,皇后娘娘特地让老奴前来帮忙。” 所谓合髻之礼,不过是新娘和新郎各剪一缕头发卷于一起,不消一会便完成,来人的林嬷嬷还看着两人喝完合卺酒后才离开。 喝合卺酒之前,由于褚洹炽迟迟不揭盖头,林嬷嬷也不敢勉强,颜歆便只能自己掀开盖头,很凑合地喝了交杯酒。 而褚洹炽在颜歆掀开盖头后,就一直盯着她的脸看。 “我好看吗?”在林嬷嬷等人都出去后,颜歆弯起了嘴角,明眸与他对视,笑着问他。 传闻北燕颜歆公主样貌倾城,花容月貌无人能及,就可惜是个病美人,但眼前的女人哪有一丝病态,红唇皓齿,明眸灿如星辰,五官得上天垂爱,雕刻的无比精致,白瓷一般的肌肤亦没有一丝瑕疵,脸色红润白里透红,完全没有病美人的“病”。 但褚洹炽并不是因为颜歆的美才盯着她看的,而是觉得她的那张脸眼熟。 “皮囊再好看人也不过是一个花瓶,怎么,还想借这副皮囊来勾引本太子?” 颜歆嫣然浅笑,玩笑般道:“太子殿下爱江山不爱美人,勾引应该行不通。” 褚洹炽哼了声,不再说话,转身拂袖离去,颜歆在他要出门之前开口道:“太子殿下,我知你心中有宏图霸业,亦知你有情有义,一个月前一战,太子殿下与将士们一同沙场上抗敌,最后士气高涨,反败为胜,但也死伤无数,其中一位将军为护殿下身受重伤,至今还在躺在床上,吊着一口气。”颜歆看褚洹炽的神情微惊异,对视两秒后弯唇说:“殿下若是信我,我可以救鸿威将军。” 褚洹炽讶异于颜歆知道这么多,对她怀疑更深,“一个外国公主才到中原没两日就知道这么多,看来北燕派来的和亲公主不是等闲之辈,想来目的不言而喻。” 自己被误会没关系,但不能让褚洹炽误会北燕是利用这场和亲有所图谋,敛起笑,颜歆认真地说:“北燕向来自守国土,以和为贵,无意与他国之争,希望太子殿下不要曲解。” “我嫁来中原,自然要对我所嫁之人要有所了解,想必太子殿下对我也早已一清二楚,我提出救鸿威将军,不过是替北燕讨好殿下,并无其他目的。” 褚洹炽黑眸晦暗不明,玩味的语气质问:“本太子是对你一清二楚,但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医术?还会救人?” 颜歆毫不心虚与之对视,“太子殿下所知道的不过是外界打听来的,我自小喜好研习医书,出宫治病救人向来都是掩饰身份,就算是身边亲近之人,也没几个人知道,殿下不知道实属正常。” 颜歆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慌,回想一个月前她领师命下界,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褚洹炽,那时候她并不知道那个在战场上嘶吼的男人就是中原太子。 刀剑无眼,当锋利的刀即将刺向心脏,他被人推开,而推开他的人却生生承受了那一刀,原来就满身鲜血的人被这一刀重创,毫无疑问倒向了地上。 那时的褚洹炽眼睁睁地看人倒下后,执起剑杀向周围的敌人,直到杀红眼后,周围的敌人都倒下,他才去扶起地上的人,嘶吼着叫人撑住,撕出长长的白布,绑在了伤口周围,以免失血过多。 尽管她想帮忙,但战场上,她不该也不能出现。 她下界另有任务。 因为不忍心,当时走之前,她偷偷施法治疗了那个为护主而命悬一线的人,只是治标不治本,要治好还需要药物辅助。 后来赈灾再遇,她才知道他是中原的太子。 尽管她说了那么多,但褚洹炽还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她抿抿唇,只能提起他们的第一次相遇,“西陲边境,你让人送一套衣裳给一名女子,可还记得?” 褚洹炽回想,但只模糊有点印象,他觉得她眼熟,难道是因为西陲边境那一次? 颜歆见他端详自己,接着道:“那名女子是我,那时候西陲边境久旱无雨,后来又连续下了几日的大雨,爆发了山洪,我出王宫救助,而你因为你的一个将士家在那里,不仅派人救灾,运送物资,你自己也亲自到了。” 颜歆真心实意地道::“你不仅待你的部下将士很好,连对我这个陌生的人也有一丝善意。” “善意?本太子没那么高尚,不过是随手施舍一套衣裳,不用拿来给我戴什么高帽。” 如果不是了解褚洹炽这个人,颜歆恐怕会被气到,施舍二字对于她北燕国公主的身份来说无疑就是侮辱。 她气量大,不与他计较,只问:“所以殿下相信我了吗?” 褚洹炽重视起打量她,即便心里还有怀疑,但她说能救人,只要有一丝机会,褚洹炽也不会放过。 思忖片刻,他开口说:“把衣服换了,随本太子过去看人。” 颜歆弯眸一笑,一点也不在意大婚之夜还要去救人,应了声“好”。 将军府外,细软的腰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搂住,颜歆猝不及防地被褚洹炽带着翻过了墙,落地时她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盯着褚洹炽。 褚洹炽第一时间就松开了手,浓墨的夜色让他没有看见颜歆脸上的绯红,只见她瞪圆的眼睛,愣在原地没动,他才低声提醒道:“走。” 颜歆立马回神,嗯了一声跟上去。 深夜,将军府巡夜的人并不多,躲了一次,颜歆便跟着褚洹炽进到了一个房间,房间昏暗,走到床前低头看了眼,颜歆没有多问,直接坐下为其诊脉。 须臾,她指腹一拿开,褚洹炽便问:“他怎么样,如何治?” 颜歆抬头瞥了他眼,没有回答,伸手去解衣,查看伤势。 “伤口虽然看似趋向愈合,但他一直反复发烧,脉象虚弱,应该是伤及内腑,普通的药喝了没有用。” 褚洹炽皱眉看着床上的人,开口道:“太医给他用的都是珍贵的药材。” “那也得对症下药才有效。”颜歆站起来说:“明日我会为他开药,煎煮也由我亲自来,喝十天半个月应该就可以下床了。” “煮药不用你,太医院的太医不是废物,你只需要把药方开给他们,告诉他们如何煎煮,其他不用你。” “煎煮药有很多要注意的,剂量多少,火候大小,时长问题,中间还需再添药材,很复杂,交给别人我不太放心。” 褚洹炽见她不像说假,思量后说:“前两日你来,本太子会派一个太医跟着你,等他学会,后面不用你再插手。” 颜歆还想坚持,但褚洹炽的语气不容拒绝,她再多说他不免又要怀疑她居心不良,只能先保持沉默,到时再想办法。 离开将军府又是褚洹炽搂着颜歆的腰带她翻墙出去,一堵墙挡不了颜歆,她要翻过这堵墙轻而易举,但褚洹炽似乎认定她不会,没问她一句就搂她腰带她翻过去,不过如此也好,她现在只是北燕公主,不会武功,更不会法术,要是她在他面前翻墙,他对她的怀疑会更甚。 就是褚洹炽搂她腰的动作似乎很自然,出来这次落地后他也没有第一时间松手,温热的手掌在她腰上稍有停留,隔着衣料她依旧能感受到他胸前的温度,心跳出现片刻的失衡。 褚洹炽松开手睨了她两秒,见她心不在焉,开口玩味道:“在想什么,还不走?” 他的目光又落在她的腰上,“别想太多,本太子对你没兴趣,你的腰经不起本太子的折腾。” 颜歆一开始不懂褚洹炽话里何意,待反应过来脸红的同时也不禁恼羞成怒起来,“想不到殿下也如此口无遮拦。”如同流氓。 最后四个字颜歆没说出来,眼神愤愤盯着人。 “听懂了?”褚洹炽勾唇似笑非笑,“你也不是很单纯。” 颜歆忍住羞愤,露出十分得体的笑,“太子殿下如此,想必是调戏了不少良家妇女。” “你是良家妇女吗?” “我不是的话,难不成太子殿下承认我是你的太子妃?” “如果你是我的太子妃,那就不叫调戏,该叫情趣才是。” 到底是说不过脸厚的男人,颜歆选择闭嘴沉默。 因刚才的对话,回到东宫,颜歆开始担心今夜她和褚洹炽的同处问题。 她不是真正的颜歆,虽然替嫁和亲,但她并没有心理准备要和褚洹炽有夫妻之实,心里在想应对方法,褚洹炽却在送她回房后又出了门。 她看他走到门口,下意识问道:“你要去哪里?” 褚洹炽回头,眼里的笑似是而非,“你是想本太子留下跟你洞房吗?” 当然不想,颜歆欠身行了一个礼,嘴角微扬道:“殿下早日安寝,我便不送殿下了。” 话落,她走到门旁,双手把门合上,落栓,期间低眉垂眼,没再看褚洹炽一眼。 褚洹炽却是在她关门后在门口站了半晌,冷峻的脸上晦暗不明。 到了书房,褚洹炽唤了一声,进来一个黑衣少年,“去查查一个月前北燕公主是否在宫中,还有查清楚她是否真的从小体弱多病。” “是。”黑衣少年领命后很快便消失不见。 下半夜,颜歆睡了一个好觉,无梦。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2章 抢心爱之人 晨光熹微,天还未大亮,门口敲门声一声接一声响起,半睡半醒中,颜歆秀眉皱起,眼睛微微睁开,缓了一会之后起床去开门。 门外的婢女春晓见到颜歆,低下头说:“娘娘,殿下让奴婢过来帮您梳洗,梳洗完殿下让您去书房找他。” “才什么时辰?”昨夜半夜才睡,颜歆还未完全睡醒,有点不太情愿。 “娘娘,已到卯时。” 卯时也很早,颜歆勉强睁大眼,“殿下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殿下没说,可能是要进宫去请安。” 颜歆想了下人间确实有这种规矩,清醒了几分后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裳。” “娘娘不用奴婢帮忙更衣梳洗吗?” “你帮我打盆水过来,其他不用。” “是。” 过了半个时辰,褚洹炽早膳都用完了,还未见女人过来,他对旁边的下人说:“你去看看太子妃怎么还没来。” “是。” 下人的脚刚迈出去,褚洹炽自己站起来说:“不用了。”他自己去。 颜歆梳妆完毕,看向一旁春晓,“走吧。” 春晓抬头瞧向颜歆,那一瞧让她瞬时瞪大了眼,愣了下,眼里尽是掩不住的惊艳。 传闻一点也没错,他们的太子妃是真的美!桃红粉面,眉目如画,像仙子一样。 果然是浓妆淡抹总相宜,化妆后的太子妃更明艳,更夺人眼球。 在颜歆即将跨出门时,前面一道声音传来,“怎么这么慢?” 颜歆看见褚洹炽有些意外,等他走到自己的的前面,她行了一个礼后回:“让殿下等久了,刚刚梳洗打扮了一下。” 褚洹炽抬眸注视她,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片时道:“跟我去将军府。” “不用去宫里请安吗?”颜歆知道褚洹炽要去将军府的目的,但新婚第一日不去请安总该不合适,容易落人口舌。 褚洹炽却丝毫不在意,“不用那么早,午膳再去也不迟。” 颜歆微微点了下头,没再说话。 马车驶向宫外,到了热闹的街上,颜歆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眼,嘴角扬起了笑意,人间比神界繁华得多,百姓脸上的笑也真实得多,中原国在褚泽的治理下是一派国泰民安的景象。 她正看得起劲,忽然身边男人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起伏的冷淡,“你如今是太子妃,少抛头露脸。” 颜歆手放下帘子,稍稍正了身子,看向从一出来就没有过好脸色的褚洹炽,“殿下是昨夜没睡好?” “你昨夜倒是睡得很香,一早起来还有心思上妆。”褚洹炽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颜歆默了默,想不通,只能笑着应付道:“女为悦己者容。” “呵。”褚洹炽似有些不屑,“你已是太子妃,还想为谁容,安分守己一点,不然就算你有本事救谢清鸿,本太子依旧可以废了你。” 果然是冷酷强势,民间传闻说中原太子冷酷凶残,手腕强硬,不顾哀鸿遍野,只知打战,是中原最不好惹的太子,看来也不是乱传的。 她浅浅而笑道:“殿下不用担心,我是不会红杏出墙的。” “所以你这是承认你是为本太子容了?” 颜歆发现,褚洹炽挺自恋的。 她就不能是为了让自己高兴吗? 皇宫长宁殿,林嬷嬷将早膳摆桌上,摆妥后退到一旁,“皇后娘娘,太子差人来说午膳再进宫向您和皇上请安。” 皇后听闻后舀粥的手一顿,抬头问:“有说原因吗?” “听说是一大早去了将军府。” “鸿威将军那里?” “是。” 清润通白的玉勺舀了半勺莲子粥,送入口中咽下后,似叹道:“看来在太子心里,本宫和皇上都比不上鸿威将军。” 林嬷嬷赶忙安慰说:“皇后娘娘哪里话,太子殿下可孝顺您和皇上了,他自己再不愿,不还是听了皇上和您的话,娶了北燕公主当太子妃。” “皇后娘娘也莫吃鸿威将军的醋,鸿威将军和太子自小一起长大,兄弟情深,这次鸿威将军又是为了救太子殿下受重伤迟迟未愈,昨日太子大婚鸿威将军也未能临场,太子想必是去向鸿威将军告知喜讯了。” “听你这样说,太子是还挺重视太子妃了?”不然怎么会在新婚第一天就去跟自己的好兄弟告知喜讯。 林嬷嬷犹豫了,没有立即答话,昨夜太子连盖头都不愿意挑,说重视似乎不太对。 “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向来有自己的主张,等午膳太子和太子妃过来,您可以亲自观察观察。” “也对,亲眼所见才听来的更为真实。” 太兴殿内,皇帝身边的明公公宣布退朝的话音刚一落,门外便匆匆进来一名侍卫。 “启禀皇上,东南门传来消息,陈国世子陈阙晏前来建交。” “建交?怎么突然来建交?”朝中大臣小声议论。 皇位上的褚泽看向鸿胪寺卿,鸿胪寺卿李承立马说:“鸿胪寺并没有收到边境官员的访问公文。” 褚泽拧眉深思了一会,下令让人去核实情况,并让鸿胪寺卿前去接待。 李承不紧不慢率着几个鸿胪寺的官员抵达东南门,见城门口一袭白衣,气质卓绝的为首男子,李承先行上前问好,对方亦行了拜礼,而不等李承询问来访缘由,陈阙晏便先开口:“是否能求见贵国太子一面?” 李承微愣,但很快反应过来问:“不知求见我国太子有何要事?” 陈阙晏长相温和,语气却很郑重,“一争高下,抢回心爱之人。” 李承和在场的人都愣了愣,面面相觑。 什么心爱之人?跟太子有何关系?难道陈世子说的心爱之人是昨日太子刚娶的太子妃,北燕公主? 众人小声议论,李承咳声制止,人多眼杂,李承下令先送陈世子回驿馆,随后派人去禀告皇上和太子。 而太子这边等人已经到了将军府,随其后到的还有宫里的闫太医,闫太医入太医院两年,诊治了不少疑难杂症,医术是太医院公认的最高明,不过对于谢清鸿的伤他却一直没能治好,但好在也一直保着命。 颜歆又去给谢清鸿诊了一次脉,确定他的伤情还算稳定,便起身走到案边坐下开始写药方。 她师父喜欢研究药理,在神界种了很多草药,虽然一般用不上,但药材多了,他师父就会做成药丸,各种各样的药丸都有,比如凝血丸,续命丸,养容丸,补气丸……. 颜歆在他身边待得久了,即便没有专门去学,也认识了不少的药草极其功效,前些日子她在西陲边境帮忙救治百姓也看了不少人间的医书,谢清鸿的伤靠药物治疗并不容易好,不过加之法术疗伤就好得快了。 所以她需要借为谢清鸿煮药每日来将军府,从而替他疗伤。 但是她也清楚,每日都来将军府煮药并不现实,不说褚洹炽不同意,就算他同意,她一个已成为太子妃的别国公主,日日跑来将军府也需顾忌人言可畏。 放下笔,颜歆起身把药房拿给褚洹炽,褚洹炽把站在一旁的闫太医喊过来,丝毫不顾及颜歆就在旁边,直接问太医:“看看这张药方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按照这张药方去抓药。” 闫太医双手接过,眼神惊讶看了颜歆一眼,心里疑惑又意外太子妃居然还会医术。 他低下眼看药方,越看眼睛睁得越大,他怎么就没想到用降香这味药。 降香味辛性温,具有活血化瘀,降气,辟秽的功效,主治肝郁肋痛,胸痹刺痛等症状,鸿威将军不仅外伤严重,更是因重创而伤及脏腑,那一刀虽偏离心脏,但刺得深,没有因失血过多当场死亡已是万幸。 不过就算加上降香这味药,恐怕要治好鸿威将军也很难。 外伤好治,但内伤……只怕是人治好也不能再带兵打战。 碍于太子在,闫太医即使对太子妃会医术好奇,也不敢多问一句,说了句“药方甚好”就退下去准备药材。 颜歆见人离开,稍许思忖了片刻,看向褚洹炽问:“殿下,我若是能治好鸿威将军,殿下能否允我一个请求?” 褚洹炽负手而立,漠然的眼神扫过来,俊美的五官凌厉深刻,“若能治好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但若想本太子放弃征讨北燕就想都不用想。” 他的声音像浸了寒水一般,虽冰冷而无情,但他低磁的嗓音说出的话字正腔圆,听来又比寻常人的好听,让人容易忽略他恶劣的语气,颜歆想他要是语气能温柔一点,世间应该很少有女子能抵抗得了他的声音。 他的声音,她听久了竟还会觉得耳熟,好似以前经常听。 收起突然生出的心绪,颜歆清澈的杏眸直视他,说:“与北燕无关,等鸿威将军恢复了,我再跟殿下提我的请求。” “要是谢清鸿好不了,本太子就休了你,你回你的北燕去。”褚洹炽微挑起嘴角,漫不经心地威胁,不管颜歆愿不愿,不等她说,他抬脚就走。 颜歆站在屋内偏头去看向他离开的背影,等他人影消失在拐弯处,她走向床,在离床半米远的位置站定,双手抬起做了一个手势,一道浅黄色的神力就注入到谢清鸿的身上,持续半刻钟,颜歆收回神力,放下双手。 褚洹炽在将军府后院的藏书阁里翻阅兵书,玄衣少年过来禀告,“殿下,太子妃在将军的卧房待了半刻钟才出来。” 褚洹炽翻页的手一停,抬起暗然无波的黑眸,“她在里面干什么?” “一直站在床前。” 褚洹炽闻言思忖片刻,把兵书放回原位,出了藏书阁。 走经廊道,他的脚步忽然停住。 “刚才我经过将军的卧房,遇上了太子妃,太子妃也太美了,比卞城第一美人的苏家小姐还美。” “是啊,太子带太子妃进将军府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太子妃像仙女一样,一颦一笑都动人心弦,举止神情还很温柔,中原的大家闺秀恐怕都比不上。” “北燕的皇帝怎么舍得把美若天仙的公主嫁到中原来……” 走在前面的婢女一个抬头看见褚洹炽,倏地跪地,慌道:“见过太子殿下。” 另一个是将军府里的帮工,见状也立马跪下,颤着声亦道:“见过太子殿下。” 褚洹炽走到两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冷眼看着他们,“看来你们将军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你们没人管着,什么话都敢说了。” “不敢。”两人皆呼,“请太子殿下恕罪。” “不敢?不是好奇北燕皇帝怎么把他美如天仙的公主嫁到中原吗,怎么,是觉得本太子配不上她吗?” “不敢,是奴婢们口无遮拦了,请太子殿下责罚。” 将军府的刘管家迈了快步跑了过来,“见过太子殿下,是发生何事了?” “将军府的下人该好好管教了。”褚洹炽冷脸说完,不再看跪在地上的两人一眼,迈步离开。 管家在褚洹炽走远后才松了一口气,随后立马斥责两个下人,因怕太子怪罪,刘管家还让两人去领了一顿罚,一人打十大板。 方子上的药材已备好,颜歆到药房和闫太医一起煮药,要注意的事项不少,特别是火候和加水这两块上很有讲究,一边煮药颜歆一边把要特别注意的地方跟闫太医讲,一经颜歆解释后闫太医就如恍然大悟一般全都懂了,他不禁称赞起颜歆来了,“娘娘的医术完全不逊色微臣,微臣自愧不如啊。” “闫太医说笑,我远远比不上闫太医有经验,以后还需要闫太医多请教。” “请教不敢当,以后娘娘有问题尽管问,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多谢闫太医了。” 两人边煮药边聊,聊的更多是医学草药方面,两个时辰后,药也终于熬好了。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3章 有了夫妻之实 颜歆和闫太医一起将药送到谢清鸿的卧房,进门后发现太子也在,行过礼后,闫太医要过去喂药,发现谢清鸿居然醒了。 “将军,你醒了!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适吗?”闫太医有点激动,这一个月来谢清鸿醒来的次数屈指可数,算日子,距离他上次有意识已经过了十日。 即使醒了过来,但谢清鸿还是很虚弱,声音有气无力,轻而微弱回闫太医:“我无碍。” 而后,他的目光看向了颜歆,眼里有点惊艳,,“这位是?” 颜歆微微笑道:“我是北燕的公主,颜歆。” 知道褚洹炽不愿承认她是他的太子妃,所以颜歆并没有多说她和褚洹炽的关系,但就在她说完后的须臾,褚洹炽开口:“她是我的太子妃。” 闻言,谢清鸿清俊苍白的脸上有一瞬的惊讶,颜歆也意外地看了褚洹炽一眼。 “洹炽,你何时娶的太子妃?”谢清鸿说话缓慢,问完之后想要坐起来,但因为没有力气,胸口隐痛,他又倒了回去。 褚洹炽过去扶好他,“昨日娶的,先把药喝了。”褚洹炽向闫太医伸手,闫太医把药递了过去。 谢清鸿一口就喝掉一晚药,喝完之后他还想问什么,褚洹炽把碗还给闫太医,扶着谢清鸿躺下去,打断他要问的话,“喝完药就休息,有什么问题等你好了再说,我们先走了。” “怎么这么突然?”谢清鸿还在问。 “不算突然,是你躺得太久,我们还要进宫请安,明天再过来看你。” 褚洹炽没再逗留,看了眼颜歆后走在前面出了门,颜歆自觉跟了上去。 他们走后,谢清鸿久拉着闫太医问,“为什么太子会突然娶了北燕公主,太子是自愿的吗?是不是因为人家北燕公主美若天仙,太子才勉强娶了人家?” “……”怎么病也病得不安分,问题那么多,,他只是一介太医,怎么会知道? ...... 回宫的马车上安静了一路,快到宫门的时候,闭了一路眼的褚洹炽睁开了眼,眸底一片清明。 到了宫门前,便立马有人上前来说:“太子殿下,陈国世子陈阙晏忽然造访,提出要求见您。” “陈阙晏?”褚洹炽重复念了一遍名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视线扫向颜歆,有些意味不明的玩味和阴森。 随后不咸不淡地开口:“女为悦己者容,呵,想见他吗?”语气中有一丝嘲讽。 “谁?”褚洹炽这副神情语气,让颜歆感到莫名其妙。 褚洹炽:“陈阙晏?难道不认识吗?” 颜歆蹙着眉,她为什么要认识陈阙晏,她和他有关系吗? “他人在哪里?不是要求见本太子,请他到东宫来。”褚洹炽根本不等颜歆想出什么来回答,对外面禀告的人说完,又对车夫说:“回东宫。” 颜歆不懂褚洹炽意欲何为,只问:“不是要去请安吗?” “逢场作戏而已,请什么安。”褚洹炽神情不屑,眼神更是轻蔑,颜歆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了他。 到了东宫马车停下,褚洹炽掀开布帘要下车,颜歆在他身后说:“我不认识什么陈阙晏。” 褚洹炽也只是一顿,随即下了马车。 颜歆跟在他后面下了车,心中一直在想这个陈阙晏是何人,为什么褚洹炽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变得如此奇怪。 陈阙晏很快便来到了东宫。 正殿内,陈阙晏拱手行礼,朗声道:“太子殿下,此番前来是为有一事恳请太子殿下成全。” 褚洹炽缓缓转过身来,嘴角噙着笑,打量完人,漫不经心地说:“本太子和陈世子并无交际,不过陈世子既然都来了,那本太子便听听你要本太子成全你什么?” 陈阙晏抬眸直视褚洹炽,直言不讳道:“成全我与北燕公主,颜歆。” 褚洹炽黑眸瞬间阴沉,脸上端的却还是不怒而威的笑,随口叫人去把太子妃请来。 他睥睨着眼前的人,不甚在意地笑道:“陈世子可知自己说了什么?” 殿内在旁站着的下人都因褚洹炽这笑竖起了寒毛,气压低得让所有人都不敢妄动。 陈阙晏却没有表现出一丝惧意,反而掷地有声道:“我与颜歆早已情投意合,她属被迫前来和亲,若太子殿下不肯放人,阙晏只能与太子殿下一较高下,输者便放手,不知太子殿下敢不敢?” 褚洹炽呵了一声,“激将法?” “若你输了,怎么办?” 陈阙晏哪会让自己输,但他还是问:“太子殿下想如何?” “陈国世子若输了,拿陈国的边防图来换如何?只是不知道陈国皇帝愿不愿意而已,若不愿,陈世子就留在中原当本太子的车夫怎样?” 褚洹炽赤裸裸的羞辱并未让陈阙晏有半点的退缩,反而是志在必得地应下,“一言九鼎。” 什么一言九鼎,颜歆在门口到了这四个字,脚跨过门槛刚进来,就感觉到一阵风袭来,她下意识要躲开,腰就被一只手圈禁住,随之,熟悉的气息让颜歆没有第一时间反抗,美眸微瞪看着来人。 随即,她的脸上覆上一层轻纱。 “乖乖戴好。”褚洹炽在她耳边说。 她愣眼看着他,耳朵在发热。 “颜歆!”陈阙晏转身去看人,却只能看到面纱遮脸的颜歆。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颜歆心绪回笼,转头看去,在看到陈阙晏时,美眸里闪过一丝意外。 这人,她见过。 在北燕郊外的草原上,她曾看见北燕公主和这个人起争执。 那时候男人强行抱住北燕公主,北燕公主挣扎推开他,但奈何力气太小,根本无法推开身强体壮的男人,最后还是她施法帮忙,北燕公主才得以逃开。 他难道就是陈阙晏? 颜歆在心里猜测,却忽然感觉到腰间一紧,痛感传来。 她抬眸看向褚洹炽,皱着眉不满地小声道:“你干嘛?放开我。” “你的目光实在差。”褚洹炽说了这么一句后便松了手,走到主位上坐下。 陈阙晏高兴地上前想要去牵颜歆的手,颜歆见状偏身躲开,下一秒就听见褚洹炽沉声道:“陈世子要是动手动脚,不用等一较高下,你的手就要先断了。” 颜歆锁着眉心走到褚洹炽的身边,问他:“什么一较高下?” 褚洹炽还未出声,陈阙晏便声色温柔对颜歆道:“我与太子殿下约定一较高下,若太子输了,他就成全我们。” “颜歆,只要我赢了,你就能回北燕,我将三书六礼,三媒六娉求娶于你。” 陈阙晏说完,褚洹炽抬着头看向颜歆问:“他说你们俩早已情投意合?” 颜歆不清楚北燕公主与陈阙晏的关系如何,但依她此前所见,北燕公主对陈阙晏的抗拒应该称不上情投意合才是。 怕暴露她不是北燕公主的身份,颜歆不好否认自己并不认识陈阙晏,只是道:“我与殿下才是情投意合。” 她看向陈阙晏说:“陈世子,我已为太子妃,与你无任何关系,望你谨言慎行些。” “没关系?”陈阙晏像是听到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一般,言语激动了几分,“颜歆,你嫁给他是不会幸福的,何况他还对北燕虎视眈眈。” “不行,你不能嫁给他,你一定要跟我走。”说着,陈阙晏又要去拉颜歆的手,只是还未靠近便被褚洹炽抓住了手,陈阙晏抬眼看了眼人,很快便反攻,两人一招接一招打了起来。 看着打得不分伯仲的两人,颜歆秀眉不禁紧紧蹙起,高声道:“陈阙晏,我嫁给太子殿下是心甘情愿的,我们亦有了夫妻之实,我是断然不会离开他的。” 颜歆的话让两个男人皆走神停住了动作,颜歆见此快步上前,边走边说:“陈阙晏,现在你代表的是陈国,对中原太子大打出手,是为不敬,莫要因此挑起两国的争端。” 颜歆走近褚洹炽,两手攀上他的手臂,明亮认真的眸子对上他的眼说:“殿下,陈世子也算是客人,我们应有待客之道。” 褚洹炽凝了她两眼,先卸下了动作,横眉冷对道:“若敢再肖想本太子的太子妃,本太子不介意废掉你的手脚送回陈国。” “来人,将人赶出去。” 护卫上前,陈阙晏见颜歆要离开,趁机抓住她的手,不甘心地说:“颜歆,他不会爱你的,他心里只有天下。” 颜歆被抓的怔愣间抬眸与陈阙晏对视,忽然听到他没有说出口的话,也就是他的心里话。 ‘我可以为你放弃所有,甚至是世子之位,即便引发两国的争端,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 未回过神,褚洹炽一掌打向了陈阙晏,陈阙晏只能松手躲开,颜歆便听不到其他。 就是那片刻的空隙,褚洹炽把颜歆拉到身后,“既然你不想要你的双手,那本太子就帮你废了它们。” 颜歆刚想阻止,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太子殿下,皇上邀陈国世子到太兴殿用宴。”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4章 好看的太子殿下 剑拔弩张的气氛因明公公的到来有所缓解,颜歆抱上了褚洹炽的手臂,以防他再出手打架。 皇上设宴招待别国使臣,作为太子,褚洹炽理应在场,但明公公看向颜歆时也说:“太子妃,皇上说您也一起来用宴。” 颜歆下意识抬眸看了眼褚洹炽,见他眼睛直直盯着自己,意味不明,短暂对视后颜歆才想起自己的手还挽着他的,随即松了手,退后了一步,对明公公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从东宫到太兴殿路程不短,褚洹炽和陈阙晏火药味浓重,谁也没说话,似乎只要一说话就会打起来,颜歆倒是好奇地看着褚洹炽,他的占有欲似乎还挺强的,陈阙晏碰她一下都不行。 褚洹炽察觉她的目光,垂眸睨向她,“我好看吗?” 非常耳熟的一句话,颜歆听后弯眉一笑,不吝啬地夸奖,“殿下自是好看,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女子想嫁于你。” 天界神明大多都是皮相貌美之人,她的师父月上神明皮相之美更是超过绝大数的神明,颜歆看得多也就容易免疫,通常对人的皮相不会有什么感觉,哪怕这个人的皮相再美。 但她却觉得褚洹炽的皮相是越看越好看。 “所以心甘情愿嫁给我就是因为本太子好看?”褚洹炽窥了眼陈阙晏,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又问:“所以你是觉得陈世子不好看?” 明公公走在前头竖着耳朵在听,还是第一次见太子对自己的容貌如此在意,还要与人比较一番。 褚洹炽有意让陈阙晏听见,并没有压着声音,陈阙晏听得一清二楚,看着颜歆等她的回答。 颜歆瞥了眼陈阙晏,客套回道:“陈世子的容貌也属上乘。” 陈阙晏听后嘴角微微一勾,有些笑意. 褚洹炽则哼了声,加快步伐,自顾走在前面。 明公公一看,太子这是生气了? 明公公脚步稍缓,等颜歆上来走到她旁边,笑着道:“娘娘,太子这是吃醋了,可能需要您哄一哄?” 吃醋?颜歆深深怀疑,褚洹炽怎么可能会吃醋? “一个大男人还要女人哄,你们中原的男人就这么小气吗?”陈阙晏看向颜歆,声色柔和道:“颜歆,不要理他。” 颜歆抬头看见前头转身一脸怒相的褚洹炽,在他发火之前,颜歆柔声道:“在我心里,殿下最好看。” 褚洹炽脚步一顿,望向了颜歆,一时忘记发火,陈阙晏先是不可思议,后脸色一黑,握紧拳头,忍着怒气和冲动。 褚洹炽从颜歆的脸上移开眼,心情似乎是好极了,看向陈阙晏嘴角一勾,似得意又似炫耀,“陈世子,听到没有?” “陈世子这么大量,应该不会计较太子妃的坦率直言。” 就算要计较,也没什么理由可计较。 陈阙晏看不得褚洹炽那副得意的样子,撇开眼怒气腾腾地走开。 颜歆看着人走远后,缓缓说了一句:“殿下,你这种行为确实挺像吃醋的。” 褚洹炽嘴角瞬间压了下来,冷漠道:“别太看得起你自己。” 颜歆抿着唇,笑而不语。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5章 心悦于殿下 太兴殿上。 三人立于殿前,陈阙晏拱手行礼,展现出一国世子的风范来,不卑不亢,朗声道:“参加陛下。” “见过父皇。”褚洹炽则随意了些,行完礼之后便自己抬头,看向身边的颜歆。 “颜歆见过皇上。” 女人微微屈膝,两手放于腰侧,一颦一笑恰到好处,看起来端庄贤淑,温柔娴静。 因为要殿前拜见,颜歆脸上的面纱在进殿前就摘了下来,而在她进殿后,所有人的目光无一例外都落在她的脸上,真正见到真容,才知传闻不假。 传闻北燕颜歆公主拥有倾城之姿,倾国之色,貌美如天上人,所言果真不虚。 也难怪陈国世子来抢人,但大婚已过,礼已成,结局已定。 褚洹炽见众人都盯着他旁边的女人看,心头略微不爽和浮躁。 “如今你已为太子妃,该和太子一样的称呼。”高位上的褚明帝开口,虽如此说道,但雄浑有力的声音不含责备之意,只当是长辈的一个提醒。 褚明帝,褚姓名泽。 颜歆听后便改口,“是,父皇。” “都先入座吧。” 在座皆是达官显贵之臣,深知这场宴会目的不纯。陈国世子借口建交,才到卞城便挑衅中原太子,不说昨日就已大婚礼成,就算未成,此乃北燕与中原两国和亲,怎会让陈国插一脚进来。 两国皇帝都不会同意。 宴席一开始歌舞升平,待一舞毕后,舞坊的宫人们退下,褚明帝开了口:“陈世子来我中原,是否有陈国皇帝亲手写的盖章文书?” “无。”陈阙晏放下筷,回道:“文书即日就会送到,微臣先行一步到中原是为了自己的私事。” 褚明帝:“是何私事?” 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陈阙晏看向褚洹炽和颜歆的方向,直言道:“微臣与贵国太子约定了较量一场,输者需让出北燕公主。” “荒唐。”褚明帝怒道:“北燕公主已为我国太子妃,谈何让出。” 陈阙晏起身,恭敬不卑地拱手道:“贵国太子已经应下,相信贵国不会做出言而无信,轻易反悔之举。” 褚明帝看向了褚洹炽,褚洹炽站起来说:“父皇,儿臣并没有答应。” 陈阙晏气急,“太子这是要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陈世子,本太子只问若你输了该如何,并没有应下,方才来时在路上想了想,陈世子自小养尊处优,身份高贵,车夫一职想必是无法胜任,遂还是算罢。” 陈阙晏脸色铁青,“你……” “况且,太子妃也说了不会离开本太子,较不较量结果都一样。”褚洹炽垂眸看向颜歆,勾着抹笑问她:“你说是吗?太子妃?” 颜歆看了褚洹炽两秒,颔首答“是”。 这样一来,闹笑话的就只有陈阙晏。 陈阙晏心万分不甘,在那一刻忽觉得颜歆陌生,以前就算颜歆再不愿,也不会用这种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淡然无波地看着他,而且她现在冷静自持的样子,根本和以前不一样。 陈阙晏难以置信地看着颜歆,大殿上他赤裸的眼神毫不掩饰,像是把她看穿。 褚洹炽冷冷地开口:“陈世子,我劝你早点放弃不该有的心思。” 不然他不介意改变原先的计划,提前拿下陈国。 陈阙晏却坚定如铁地说:“我不会放弃。” 一时间,大殿里仿佛要燃起了战火。 谁都知道太子好战,武功高强,在外征战多年,手握重兵,前段时间才回到中原,而没过多久就提出要去攻占北燕。 如果不是这次北燕派公主前来和亲,太子可能已经向北燕出兵了。 现如今大臣们见太子如此在意太子妃,他们甚感欣慰,至少这样太子便不会急着去攻占北燕,但偏偏冒出一个陈国世子来抢太子妃,如果激怒太子,恐怕太子下一个攻占的就是陈国。 虽说中原根基稳厚,国强民富,农业繁荣,但近几年太子到处征战,致使年轻劳动力损失不少,农业发展倒退,庄稼收成减少,商业更不似以往繁荣,百姓对此颇有微词,那些牺牲士兵的亲人怨言尤重,国内虽看似繁华安定,但再这样下去,太子势必失去民心,哪一个国家的百姓都不会想要一个只会打仗的皇帝。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休养生息,不宜再战。 如果不是在大殿上,皇上也在,太子怕是要动手了。 颜歆抓住褚洹炽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举起便对面的陈阙晏说:“陈世子,我心悦于殿下,望世子不要做无用之功,亦不要破坏我和太子的夫妻感情,事关三国关系,其中利害世子应该是懂的。” “普通百姓如此做法亦会被视为不耻,世子莫让世人耻笑。” 颜歆抬头望了眼褚洹炽,对褚明帝道:“父皇,我与陈世子虽然相识,但交情不深,我与他并无私情,父皇明鉴。” 褚明帝:“陈世子,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陈阙晏眼睛紧紧盯着颜歆和褚洹炽十指相扣的手上,收回视线面向褚明帝,道:“皇上,是微臣唐突,请恕罪。” “陈世子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是真的知错了吗?”褚洹炽没想要轻易就放过他,心里想了小心思,却都被与他十指相扣的颜歆读到了。 颜歆抬眸望着人,想收回手,但褚洹炽反而是握紧了。 褚明帝当即看了过来,“陈世子今日言行有损太子和太子妃的声誉,太子说该当如何?” 褚洹炽:“本太子和太子妃成婚,陈世子是不是应该说几句道喜的话?” 颜歆睨向陈阙晏,见他怒气隐忍不发的样子,用另一只手悄悄施了一个法,让陈阙晏暂失神智开口。 “祝太子和太子妃白首齐眉,比翼连枝。” 褚洹炽没想到陈阙晏就这么说出来,他本想借此禁闭陈阙晏,现在倒没了借口。 颜歆却在心里想,陈阙晏虽为世子,但他叔叔陈阙庭是陈国的大将军,要是让陈阙庭得知自己的侄子在中原被禁闭,事情恐更难以收拾。 法术失效,陈阙晏恍然回神,并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只听褚明帝让所有人都坐下,宴会继续。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6章 仙鹤灵草 来太和殿途中,在两个男人皆甩脸色走在前面时,颜歆向明公公委婉问了陈阙晏的身份,这才知道陈阙晏有个当大将军而且权倾朝野的叔叔,也难怪陈阙晏敢如此肆无忌惮,连跟太子抢人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中原太子和陈国世子针锋相对的源头又在于她,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一方彻底死心,她已成为褚洹炽的太子妃,为了打消陈阙晏的念头,让他死心,她只能对陈阙晏说她喜欢褚洹炽这种话,又主动去握褚洹炽的手以此证明,但当她想要松开手褚洹炽的手时,褚洹炽却没有放开她。 席间大臣宫人都在,他竟也不避讳,直接附到她耳边说:“是心悦于我还是想保北燕?” 颜歆转头过去,耳廓却擦到了陈阙晏的嘴唇,两人皆有一瞬间的怔愣,但褚洹炽很快便笑开,玩味嘲讽,“如果想保北燕,陈阙晏也不失是一个好的选择,北燕和陈国联姻,本太子如果要出兵也需要三思,毕竟一国打两国,也不是那么好大的。” 如此一来,三国战乱,受苦百姓更多。 颜歆微微退开了些,睫毛扑扇两下,垂眸道:“鸿威将军伤势未愈,我即使选陈阙晏,殿下也恐怕不会放我走。” 褚洹炽玩笑道:“本太子就是好奇,为什么你选择来北燕和亲,而不嫁给陈阙晏?” “本太子听到的可不是你所说的那样与他毫无私情。” 颜歆微抿红唇,与褚洹炽对视,坦荡道:“殿下觉得我会骗你吗?” “还是殿下觉得我的目的是什么?” 褚洹炽没答,拉开距离,“目的当然不纯。” 皇上身边的明公公走了过来,弯腰恭敬道:“殿下,娘娘,皇上说皇后还在等你们,让你们先过去。” “知道了。”褚洹炽站起来,面对皇上说:“父皇,我们还需去长宁殿向母后请安,先行告退了。” 褚明帝:“去吧。” 陈阙晏刚一站起来,褚明帝便道:“陈世子,今日这宴是专门为你接风洗尘而设,觉得这酒菜是否合你口味?” 陈阙晏只能收回视线,面向主位宝座上的方向道:“酒菜很好。” 褚明帝一笑,“那陈世子多吃一点,要是不够,还可让宫人再添。” 陈阙晏:“谢皇上。” 坐下后,陈阙晏望向殿门口,两人的身影早已离去。 长宁殿位于皇宫内院最僻静之处,原因是皇后有头疾,听不得一点嘈杂之声,除了几个贴身宫女和林嬷嬷,长宁殿没有多余的人。 沿路台阶较多,因为裙摆较长的缘故,颜歆上下台阶双手会提起点裙摆。 前面就是长宁殿,到最后一个台阶,颜歆右脚即将落地时,她低头看到脚下石缝里长出的一株小草,下意识反应就是挪开脚,但却因为身子失衡往旁边倒了下,未来得及调整,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扶了她一下,而她只稍晃了下身便站稳在地。 抬头看人,褚洹炽的脸近在眼前,她微愣着与他对视。 男人的眼睛深邃幽深,似有一股吸力引人陷入,但陷进去后又会觉得深不可测,甚至感受到了危险。 察觉到自己心跳过速,颜歆有些慌乱地移开眼,抽出自己的手,不止心跳快,心还痛了一瞬。 她在褚洹炽的眼里看到了一些画面,或者不是在他的眼里,是看着他的眼睛,她脑海中闪过了某些画面。 她低着头,努力回想刚才闪过的画面,越努力想看清却越模糊。 头顶声音忽然响起。 “眼睛不看路,是长来当摆设吗?”褚洹炽在颜歆抽开手的那刻有恍然回神的感觉,心里莫名空落,说话语气也不是很好。 褚洹炽的话让颜歆想起了她差点踩到的那珠草,思绪收回,她低头弯腰去看那株草。 褚洹炽见她不理会自己,跟没听见自己说话似的,正要呵斥两句,她却忽然抬头一笑,温柔的声音听着欢愉,“这是颗灵草,可以治百病,亦可治内伤,给鸿威将军入药的话,他可以好得更快。” “不要吃人家,呜呜呜!” 颜歆说完后就听到了类似于孩童软糯的声音,她低头向那颗草看去,草叶子动了动,像是因害怕而挣扎,又像是在摇头。 褚洹炽因颜歆的笑颜才微微一动,随即就见她的笑意消失,低头又去看那颗草,他目光跟随落在那颗草上,问:“什么灵草?” 颜歆又不自觉忽略了褚洹炽,没回答他的问题,研究起这一小棵的仙鹤灵草。 颜歆用心音跟它交流,“你已经成精了?” “还没有,但是快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吃了人家?”小草的声音带起了哭腔,跟孩童一样脆生生的奶音让人听了忍不住去哄。 颜歆也就哄了,“我不吃你,刚才我不知道你已经快要成精了,所以才说拿你入药,现在不会了。” 小草还在摇着它的叶子,收了哭腔后还是可怜又委屈地说:“如果不是每天都要被人踩来踩去,我可能就已经成精了。” 颜歆听它委屈巴巴又可怜的语气,同情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摸了摸它的叶子,含笑回复说:“没人把你除掉,你已经算命大了。” “要是被人除掉还不如被有眼光的人拔去入药,这样还能提现出我珍贵的价值。” 颜歆心忍不住又在心里一笑。 “你究竟盯着那颗草要看多久?”褚洹炽微微不耐,话落他伸手就要去拔那颗草,颜歆紧急下一把抓住他的手,抬头看着他,眸光晶莹,透着认真和严肃,“不能拔它。” 褚洹炽皱着眉回望她,“你不是说它是灵草,要给谢清鸿入药吗?” “还不是时候,需要等它长大点,你现在拔了它入药药效不大。”颜歆站直起来,发现自己还握着褚洹炽的手后立马松开,有点不自在地低头去看草。 “再等几日,我们现在先去请安。” 褚洹炽垂眸看了眼自己刚才被她握住的那处手腕,眸色微微一暗,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 又摔又抓他手,倒是演得挺真的。 想到她可能不纯的目的,他冷着脸扔下一句“离我远一点”,随后抬脚走人。 “等晚些再回来找你。”颜歆用心音对灵草说了句后先跟上褚洹炽。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7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颜歆本以为褚洹炽至少会在宫门口等她一起进去,但没想到他到了长宁宫门口后脚步依然不停,径直入内,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没有。 林嬷嬷看见从前院进来的太子,忙上前行礼问好,见只有他一人,眼睛往他身后瞧了瞧,问了句:“殿下,只有您一人来吗?” 褚洹炽往后回头看去,颜歆的身影已经进来了,他转回头,对林嬷嬷说:“人在后面。” 话说完,他抬脚了继续往里走。 林嬷嬷喊了声“殿下”,本想喊住人让他等太子妃一起进去,哪知太子根本就不理她。 颜歆来到林嬷嬷的面前,她还记得林嬷嬷,主动问了声好,林嬷嬷也躬身行了一个礼,“太子妃里面请。” 颜歆轻轻点头,“烦请林嬷嬷带路。” 褚洹炽进到殿中看到坐榻上的盛悠蓝,作揖问好,“母后。”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颜歆呢?”皇后没瞧见颜歆,问她的儿子。 褚洹炽还没有回答,林嬷嬷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太子妃来了。” 颜歆来到皇后的面前,行礼道:“颜歆向母后请安。” 皇后对颜歆得体的礼仪和温柔的气度算是满意,露出几分欣慰的笑,“来,这边坐。” 颜歆依言坐下。 “听说你们去看鸿威将军了?”皇后问。 褚洹炽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皇后却是看向了颜歆,像是在跟她解释,“鸿威将军是为了救太子才受如此重伤,太子一直心里记挂着,刚成婚就领着你过去探望了。” 颜歆笑,“殿下是有情有义之人。” 一日之间被某女人表白了好多次的太子殿下有点不屑。 装模作样。 皇后轻笑起来,她自己的儿子最清楚,有情有义夸得不算过,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夸她的儿子,他人向来只看到太子好战,嗜血成性,却从来没有人看到太子对待将士如待兄弟的情谊。 “上茶和点心。”皇后对林嬷嬷道。 林嬷嬷:“是。” 待茶和点心上了后,皇后让颜歆尝尝,随后又问:“听说陈国来了世子,与你有点交情。” 颜歆看了那点心一眼,回道:“是,母后,但颜歆与陈世子只是相识,平日里没有过多接触。” 她是北燕公主,如今是中原的太子妃,若再扯上陈国的世子,怕是会引人怀疑这场和亲的不纯。 颜歆现在只能摘净她与陈阙晏的关系,不管之前北燕公主与陈阙晏是否有情分,在她这里绝对不能再有。 皇后笑着,无法看出她心里的想法,转而对褚洹炽说:“别摆着副冷脸,自己的太子妃要好好珍惜。” 褚洹炽瞥了眼颜歆,眼里有些嘲讽,没应。 北燕谁不知道,颜歆公主和陈国世子私交甚密,本来他也不在意,但现在陈阙晏找上门来,不顾三国关系紧张,也不顾被天下人耻笑说要抢人,当他是什么软柿子可以捏吗,就算他陈国不要脸,陈阙晏不要脸,他中原太子还要脸,太子妃说抢就能被抢,那还不如一刀杀了。 话聊几句,皇后让林嬷嬷拿来了一个锦盒给颜歆,颜歆打开来看,见是珍贵的玛瑙手镯,她欲开口拒绝,皇后却堵住了她的话,“本宫送的见面礼,收下即可。” 颜歆抿了一会唇,只能道谢:“谢母后。” 皇后抬手揉了下太阳穴,道:“好了,你们要是没事可以回宫了,本宫需要午憩一下。” 褚洹炽走上前,“头是不是又疼了?” 他又看向林嬷嬷问:“母后头疾是不是发作越来越频繁了?” 虽然看到了皇后的眼神示意,但林嬷嬷也不敢瞒着,老实道:“是,殿下,皇后娘娘近段日子一日总会疼上两三回,胃口也差。” “没有找太医看吗?” “有的,太医说可能是皇后前段日子吹风着了凉的缘故。” “吹风?你们都不会看着点吗?就任由母后吹着风?” 服侍的宫女和林嬷嬷立马跪了下来,皇后按着穴道:“是本宫自己要吹的,好不容易起了风,吹得舒服就多吹了一会,你怪她们,她们也做不了什么。” 褚洹炽脸色冷峻,开口想要处罚她们,颜歆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母后,颜歆可以帮你诊诊脉吗?” 褚洹炽这才想起,颜歆是会医术的。 虽然心里对她还是有怀疑,但他并没有阻止,对上皇后微讶异的眼神,他说:“母后,她会点医术,让她帮你看看。” 皇后看向颜歆,意外地问:“你还会医术?” 颜歆也谦虚道:“会一点。” “那你帮本宫看看吧。”皇后把手给颜歆。 颜歆把了一会脉,问了几个问题,心里有了个大概。 “是陈年旧疾了,太医们都没办法治好,只能发作的时候喝点药缓解。”皇后说道。 褚洹炽看向颜歆,语气带着点急切,关心地问:“如何,有没有办法医治?” “不能保证,母后的头疾经年累月越发严重,需要长期喝药治疗,我先开些药让母后服用,可以有效缓解头疼。”其实加上针灸的话效果可能会更好,但是她没对人下过针。 褚洹炽半信半疑,心中犹豫。 知道褚洹炽信不过她,颜歆说:“药方可以让太医看,煮药也由太医院的人来,我不参与。” “本宫喝。”皇后说,“笔墨拿上来,颜歆你去写下药方。” 待颜歆写好药方后,褚洹炽终归是不放心,让林嬷嬷叮嘱太医院的太医仔细检查药方,确认无误后才能把药送来长宁殿。 褚洹炽不顾及颜歆在场,当面交代林嬷嬷,连皇后也看不下去,语气责怪道:“夫妻应当相互扶持,互相信任,颜歆是你的太子妃,不要总把人往坏处想。” 褚洹炽却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殿下说得是,颜歆会记住殿下这句话的。” 有点不欢而散,回东宫的一路上,颜歆没再主动说过一句话,就是有点气闷。 在两人走后,皇后跟身边的林嬷嬷说:“炽儿一早带颜歆去将军府,应该是为了给鸿威将军看病。” 林嬷嬷:“太子妃这么年轻,医术还会比太医院的太医们厉害?” “把药方拿下去,过几日便知了。”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8章 挺善解人意的 两日后,陈国委派陈阙晏到中原建交的文书呈上了上来。 陈阙晏有足够的理由留在中原。 打着建交的名义,陈阙晏整日往来宫中,有时候还会“迷路”走到东宫,有了第一次后,褚洹炽派人把守在东宫门口,严禁陈阙晏踏入东宫半步。 一连几日,终于有次遇到从将军府回来的颜歆,但还未靠近,就被跟在颜歆身后的护卫给挡下,颜歆也只看了他一眼,随即面容平静入了东宫。 在颜歆的治疗下,谢清鸿伤势渐好,清醒时间一日比一日长,为了避嫌,颜歆第五日起就没再去将军府,这还是褚洹炽忙于政务没空管她,她才能连着四日去将军府施法为谢清鸿施法疗伤。 后续施法三日一次即可。 在书房里画着画,长宁殿来了宫女请颜歆过去,说是皇后煮茶,邀颜歆过去共饮。 颜歆打扮得体后,随着长宁殿的宫女香雪过去。 不过路中,遇到了陈阙晏。 对于陈阙晏的纠缠,颜歆挺脑疼的,她话说得如此直白,不知道陈阙晏为什么还不放弃。 “陈世子。”颜歆问了声好后,便绕开他往前走。 陈阙晏却健步上来,挡在她前面。 皇后的宫女香雪见此上前说:“陈世子,皇后娘娘有请太子妃,莫让皇后娘娘等久了。” 陈阙晏看着颜歆说:“就说几句话,不会等很久。” 颜歆只能问:“陈世子有何话要说。” “听闻这几日太子都未回东宫,才新婚第几日,他就如此冷落你了?” 颜歆:“太子政务繁忙,颜歆理解,不能说是冷落。” “公务繁忙到连晚上都不回东宫睡觉吗?” “时辰太晚,来回奔波,太子在外歇息也正常。” “今日你生辰,他回来了吗?”陈阙晏语气不平,想不通颜歆为什么要维护褚洹炽,明明褚洹炽对她并无夫妻之情,不然也不会一连几日都见不到他的人。 她倒是被关在这东宫之中,像只金丝雀。 香雪听到生辰二字抬了抬头,太子妃生辰竟没有人提前告知。 面对陈阙晏不依不饶的问题,颜歆不想再和他纠扯,冷淡道:“这是我与太夫妻俩的事,陈世子还是莫问太多好。” 话落后她对香雪说:“我们走。” 陈阙晏在她们身后说:“生辰快乐!” 颜歆脚步未停。 到了长宁殿,香雪把人带到后便退下了,不忘去跟林嬷嬷说一声今日太子妃生辰的事。 “这几日喝了你药方的药,头疼好了许多,晚上也不会头疼得睡不着,今日天好,就让你过来和本宫一起品茗。” “母后头疼之症有所缓解,太子也能放心些。” “太子前几日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等你们夫妻多处处,有了感情,他就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颜歆乖巧地应:“颜歆不会放在心上。” 皇后慈爱一笑,提起茶壶倒了茶,茶香四溢,“尝尝这茶,九曲红梅,谷雨前后采摘的,色香味俱佳。” 颜歆端起抿了一小口,茶香馥郁,味甘爽口,回味无穷。 刚想说什么,林嬷嬷便走来在皇后耳边说话,颜歆便没开口,又抿了一口茶。 林嬷嬷刚说完往旁边站,皇后便说:“今日晚膳就在本宫殿里用,喜欢吃什么,让林嬷嬷叫御膳房做。” 颜歆放下茶盏,想了想说:“酸甜苦辣,颜歆挺喜欢辣的。” 皇后刚想吩咐林嬷嬷去让御膳房做些辣口味的菜肴,又听颜歆说:“但今天在母后这里吃,清淡些就好。” “今日你生辰,不要顾及本宫,以你为主。”皇后对颜歆说完,吩咐林嬷嬷道:“顺便让御膳房准备碗长寿面,也让他们放些辣。” 林嬷嬷:“是。” “还有,让人去把太子叫回宫,来长宁殿用晚膳。” 林嬷嬷:“是,老奴马上去。” 正在军营里的太子,先一步收到了下属的消息,下属把陈阙晏和颜歆的对话一字不落重述给了褚洹炽听,没忘说今日还是太子妃的生辰。 “继续审,不要让他死了。”褚洹炽交代完话后回了军帐一趟,换下军服离开军营。 他前脚离开军营,皇后宫里的人后脚就到,还是错过了。 太子妃生辰的消息传开后,宫里有不少的妃嫔,王爷和公主都送来了贺礼,因为颜歆在长宁殿,贺礼是东宫的管事代收,东宫的管事也是在收到各宫的贺礼才知道今日是他们太子妃的生辰。 他们东宫的人连自家太子妃的生辰都不知道,管事有些惶恐,在想要不要在宫里为太子妃办一场生辰宴。 但是还没等到着手安排,就等来太子妃在长宁殿用膳的消息,管事在想怎么补救才好。 正绞尽脑汁想着,又有人送来贺礼出去一瞧,才发现来人的装扮不是宫里的,正要问,来人便自报家门,“奴婢是鸿胪寺的,替陈世子来送生辰贺礼。” 陈世子?就是那个要挖他们太子墙角的陈国世子? 这要是收下,太子不得把他的手给剁了! “陈世子有心了,但这份贺礼东宫不能收,望姑娘送回给世子。” “大人,陈世子说这份贺礼是给太子妃的,除非是太子妃亲自拒收,不然一定要送到。” 管事也不敢替太子妃做主,犹豫许久,还是先收下了。 只能私底下去问太子妃了,要是太子妃拒收,再叫人把礼给送回去。 褚洹炽回宫后就直奔长宁殿,林嬷嬷瞧太子来得那么快,慈眉一笑,行过礼后赶忙让人斟了杯茶端过来。 颜歆确实几日未见褚洹炽了,见到他时屈膝行了一礼,浅浅一笑柔声喊了声殿下。 褚洹炽瞥了她眼,看向皇后喊了声“母后”。 “来了,坐下吧。”等他坐下后,皇后问:“最近公事很忙?” “前几日运往沧州的粮草出了点意外,正在查。” 皇后没多问,只是道:“忙归忙,也别总在外面夜宿,你现在是有太子妃的人,别冷落了颜歆。” 颜歆:“无碍的,母后,公事要紧。” 褚洹炽目光落在颜歆平和温柔的脸上,语气不咸不淡地说:“太子妃挺善解人意的,只是本太子还是需要多回来,免得让人钻了空子。”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9章 夹菜 虽然褚洹炽这几日不在宫中,但下属每日都会来跟他报告情况,不管是皇后的头疾还是谢清鸿的伤势,都往愈好的方向发展。 而这几日颜歆亦安分守己,除了去将军府,长宁殿,几乎就没去过别的地方。 他还听下属说,她每日闲时便作画,也不知道画得怎么样。 颜歆没理会褚洹炽的话中有话,安静地垂眼坐着。 只要太子不想着打战,他回不回东宫都无所谓。 “常回来是对的,晚膳用完后,你们俩一起回东宫,今日是颜歆生辰,你需陪着她,不准再出宫门了。”皇后语气命令,不容褚洹炽拒绝。 褚洹炽也没说什么,转而问起皇后的头疾。 长宁殿难得热闹一晚,与太子同胞的文安公主听说太子妃生辰,皇后留太子妃在长宁殿用膳,她便也来了长宁殿,顺带了贺礼,一起来的还有苏家的小姐。 再晚些,皇帝处理完朝政也过了来。 本来的晚膳也成了颜歆的生辰宴。 围坐一起,颜歆的面前多放了一碗长寿面。 “你刚来中原,是东宫和礼部的人疏忽了,今日的生辰过得有些潦草,下一年再大办一场。”皇帝说后,命人赏赐了些珍宝。 颜歆谢恩后道:“不怪他人,生辰对于颜歆来说无关紧要。” 颜歆公主出生那日,其母难产而死,在北燕,颜歆公主从未过过生辰,只会在当天吃上一碗蛋羹。 “怎么会无关紧要,一年才一次,自然要庆祝。”文安公主道,“皇嫂,你们北燕是不庆祝寿辰的吗?” 颜歆摇头,“只是我母后生我时难产,我的生辰从来就没有大操大办过。” 皇帝这倒有听说过,桌上安静了一瞬,皇帝揭过这个话题,道:“今日美味佳肴多,试试我们中原的菜式,喜欢哪一道,以后让御膳房多做。” “好,谢父皇。” “这道菜本宫挺喜欢吃的,你尝尝。”皇后看着褚洹炽说:“给颜歆夹一点。” 褚洹炽不太情愿,但所有人都看着他,他也只能执起筷子,给颜歆夹了一筷。 当晶莹的虾肉落在颜歆的玉碗里,文安公主偏头对苏家小姐苏茉织小声地说:“皇兄从没给人夹过菜,我还以为皇兄会拒绝,没想到皇兄居然真夹了,皇兄对皇嫂也不是那么冷漠。” 因为太子婚后就连着几日不回宫,宫里有传闻太子不喜太子妃,未恩宠便遭冷落,不少人都同情着太子妃,也都说连太子妃这等美貌太子都没看上,太子果真是爱江山不爱美人。 见过颜歆的容颜,加上又看到太子夹菜的举动,文安公主觉得,她的皇兄不一定就不爱美人,可能是时候未到。 她眼睛亮亮,笑脸盈盈地看着两人,颜歆察觉到,抬头看过去,只见文安公主冲她露出一个大大且甜美的微笑,颜歆回以一笑,心里莫名。 褚洹炽也看了过来,文安公主立马就低头,夹菜吃饭。 而在文安公主旁边的苏茉织敛下眉眼,仿若什么都没看到,文静优雅地执筷吃菜。 晚宴结束后,褚洹炽和颜歆一起走回东宫。 褚洹炽喝了点酒,颜歆走在他旁边,晚风轻拂,清香的酒味扑入鼻间,她望了他一眼,见他眼底清明,没有一点醉色,又转回头走自己的路。 今日是北燕公主的生辰,明日是她的生辰。每年生辰,她的师父月上神明都会跟她一起过,会点满一屋子的烛火,让她许愿,送她生辰礼,也会给她煮一碗人间的长寿面,让她吃干净。 下界快两个月了,她有点想师父了,不知道师父还会不会为她准备生辰礼,不管有没有,等她回去再讨就是了。 身边的女人过于安静,褚洹炽不动声色观察了她几眼,想起她之前说的话,开口问:“之前说治好谢清鸿,让本太子答应你一个请求,什么请求?” 颜歆却说:“不急,等鸿威将军完全恢复了,我再提。” 褚洹炽随便她,过了会又问:“想要什么生辰礼?” 颜歆转头看他,明亮的眼眸浮上了点笑意,“东宫里什么都有,皇上和皇后也赏赐了很多东西,我不缺什么,殿下有心了,谢过殿下。” “这么好的一次机会,你什么都不想要?” 难得他会主动问,好像是挺好的机会,想了想颜歆说:“明日我可以出宫一趟吗?” 褚洹炽又用怀疑的眼神看她,“出宫做什么?” “我来中原好几日了,城中什么样我还不知道,明天想去逛逛,可以吗?” 褚洹炽没有立马答应,而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最后才说:“明日让护卫带你出宫。” 月亮印在她的眼里,颜歆展颜一笑,开心道:“谢谢殿下。” 褚洹炽这个人除了多疑点,其实还挺不错的。 褚洹炽晚上回东宫睡,但他没打算和颜歆睡一屋,只是念及她生辰,他还是随便拿了件小玩意去到她屋里打算给她,没想到的是,却在屋外听到了管事的声音。 “娘娘,这是陈国世子送过来给您的生辰礼,您看看收不收?” 管事没敢打开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见太子不在,就直接拿了过来。 褚洹炽站在门外没有发出动静。 颜歆打开了来看,里面是一根发簪,镶嵌在上面的五彩宝石流光溢彩,非常夺目。 颜歆拿起来瞧了眼,见上面刻了颜歆的两个字,她神色未变,垂手放下,眼睛却看到了盒缝里的纸条。 她抽出来展开看。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颜歆把纸条揉成了一团,把发簪拿给管事,“明日把发簪退回去。” 管事连忙应是,拿着装着发簪的锦盒出门,一出门抬眼就看见太子杵在门口凝视着他,拿着发簪的手不禁抖了抖,立马跪了下去,慌神喊道:“太子殿下。” 褚洹炽没去理会管事,任由他跪着,拿过他手上的锦盒,打开后看着夸道:“挺漂亮的,谁送的。” 管事怀疑太子在明知故问,但他又不得不回答,颤着音回:“是陈……陈国世子送的。” “拿去哪里,是太子妃不喜欢?” 太子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但他眼里的似笑非笑让人发寒。 管事什么话也不敢说了,还好太子妃这时出来了。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10章 先催残身再摧残心 褚洹炽一开口颜歆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她把陈阙晏写的纸条烧了后,便走了出来。 颜歆行礼后说:“殿下,陈世子送的簪子很漂亮,但太过华丽,我喜欢素雅一点的。” 褚洹炽漫不经心哦了一声,目光在簪子上面来回打量,“既然不喜欢,也不用退回去了,不如打赏给宫人?” 褚洹炽眼睛一转,看到了上面刻着的两个字,又说:“毕竟是陈世子送的,打赏给下人传出去不好听,还是融了好,还可以回收再用,你说是不是?” 看到上面两个字的褚洹炽心情不爽,想立马融了,但是夜深人静,融不了。 他把发簪拿在自己手上,没有归还的意思,看向了自己的另一只手上的东西,他伸手过去,“既然簪子不喜欢,本太子就拿走了,这补偿给你。” 颜歆垂眸看了眼,接过。 是一块光滑的暖玉,摸起来手感很好。 “谢殿下,暖玉我很喜欢,但发簪是送还陈世子较为妥当,不还回去,陈世子会以为是我收下了。” 其实她是不忍,簪子宝石璀璨,做工精细,花纹精致,先不论它的价值大小,就单是簪子寄托的情意,也不应随意毁坏。 陈阙晏对北燕的颜歆公主是有情的,但遗憾的是,她并不是他所钟情的那个北燕公主。 褚洹炽却在听了颜歆的话后目光一凝,沉声道:“你不舍得?” 颜歆见褚洹炽又误会,抿了下红唇,郑重其事地道:“殿下,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和陈阙晏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对他也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还他簪子,只是觉得不是自己的东西随意处置不好,这也是一种教养和礼貌。” 褚洹炽前半截还听得舒心,但后面两句听得褚洹炽心胸起伏,“你的意思是本王没有教养和礼貌?” 颜歆也不知道褚洹炽的重点怎么就在这上面,她一时无了话,褚洹炽却认为她的沉默就是默认,心胸起伏更大。 还跪在地上的管事膝盖痛了,但还是一动不敢动。 直到颜歆注意到他,让他先起来,但没太子开口,管事怎么敢起来。 颜歆第一次有点无奈,对着褚洹炽说:“殿下,你身为一国太子自是很有教养,刚才是我言语不当,请太子恕罪。” 褚洹炽仍气结未平,冷哼一声,把簪子扔下,甩手走了。 颜歆手摸着暖玉,看着褚洹炽离开的背影,猜自己惹到他生气了。 可她也没说错什么,只不过是他喜欢把自己代入。 他应该是来送自己礼物的,却生着气离开,颜歆想到这也无法心安理得,想着应该回他一个礼。 簪子在隔天一早就被送回了陈阙晏的手中,细看之下,嵌在簪子上的宝石有细微擦到的痕迹。 是昨晚扔的那一下留下的痕迹。 陈阙晏久久看着那簪子,神色哀伤,痛苦隐忍。 褚洹炽一早便离开了东宫,颜歆在用完早膳后在护卫的陪同下也出了宫。 中原定都卞城,卞城是商贾汇聚之地,来往商人大多停留于东市,而皇家贵人出行一般也喜到东市,因为东市的稀罕玩意较多。 颜歆向春晓打听城中哪处热闹,春晓直接道了东市。 “那我们先去东市。”颜歆说。 四个护卫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领头的护卫说:“娘娘,东市近两日在清市,市集冷清,南市的繁华仅此于东市,娘娘可移步南市。” “东市为何在清市?” “太子殿下两日前在东市抓了一个犯人,正在搜查其同伙。” “什么犯人?” “属下不知。” 他们只负责守卫东宫,其他事也只是听说,而且太子出门前还吩咐他们,不要带太子妃去东市。 颜歆思忖片刻,道:“我们去东市。” “娘娘,今日东市商铺开业极少,最好还是去南市。” 护卫一直推脱,颜歆很聪明,看出了不对劲,“是殿下不让我去东市?” 护卫也有些意外,低头回道:“殿下是担心太子妃的安全。” “那先去南市。”颜歆不打算为难他们,东市要去的话她可以偷偷去。 南市女眷较多,街边店铺大多主营绸缎,胭脂和首饰,适合姑娘家来逛街。 颜歆对人间的一些小玩意还挺新奇的,但女儿家的东西她没什么兴趣,逛了一圈下来,她买了个鲁班锁和九连环,还有一个带有机关的木匣子。 想着无聊时的时候可以捣鼓捣鼓。 逛了一圈南市后颜歆便说回宫,但回到东宫后,她同春晓说自己累了要休憩,不要让人来打扰,而后乔装打扮一番,施法瞬移出宫。 来到东市,她没想要还能遇见褚洹炽。 不能让褚洹炽看见她,她只能站在一处隐蔽的角落里,看着褚洹炽抓人。 “让你躲了两天,看来有点本事。”褚洹炽眼神狠厉,看向被押住的人说。 “把人押去大理寺,审讯不出就严刑逼供。” “是。”身后的官兵立马把人带走。 褚洹炽抬眸,视线朝她的方向看来,颜歆反应很快闪身躲在墙后,想着褚洹炽抓的那个人她是不是哪里见过。 等褚洹炽一行人离开后,颜歆向周围的百姓打听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老妪说:“听说是粮草被抢,刚才抓的那个好像是线人。” 颜歆记起昨夜褚洹炽对皇后说过粮草出意外的话,粮草被抢?那找回来了吗? 颜歆思索,跟老妪道谢后,也去了大理寺。 “把军营那个也带来大理寺。”褚洹炽对身边的王校尉说,“不说出来粮草的下落,就让他们生不如死。” 颜歆隐身进到大理寺时褚洹炽正在审讯室审问刚才抓到那个人,身边还站着几个大理寺的官员。 不用他动口,大理寺卿沉声问:“粮草在哪?是谁指使你们劫的粮草?你的上线是谁?“ “冤枉啊!我不知道什么粮草?你们抓错人了。” 人是太子抓来的,怎么都不会错,大理寺卿想再问,太子轻飘飘的语气透着一股阴狠,说:“你觉得你一上来就问,他会老实回答你吗?” 大理寺卿有些惶恐地看向太子,审问不就是问吗? “用刑,先把身摧残了,再摧残心。” 第11章 褚洹炽挺好的 虽然太子狠名在外,但大理寺卿和其他几位官员还是被太子的的狠给震惊到了。 审讯室又拖进来了一个人,皮开肉绽,满身是血,一副快死但又死不了的凄惨模样。 他们听见太子说:“认不认识他?本太子昨日抓到的,他很好,是块硬骨头,但是本太子有办法让他的骨头软化,看见他身上白色晶莹的东西没有?那是盐,伤口裂开后撒上去的。” 褚洹炽又指向无力跪着的人的手,“他的手,被打断又接回来,来回几次,骨头连接处都快松了。” “还有他的手指,也是一根根掰断再接上。” “带他出去治疗。”褚洹炽对押人过来的王校尉说,“等人醒了要是再不说,继续用刑。” “是。” 人被拖下去了,褚洹炽看向今天东市抓到的那个人,“知道你不会轻易说,那就先体验一遍,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 褚洹炽话落起身,下一秒那个人就哆嗦着声求饶喊道:“我说,我都说。” “我只是个卖消息的,有个女人找到我要买运往沧州粮草的路线,她给的钱很多,我就接下了。” “押送路线是我混进粮仓打听到的,之后就给了那个女人,粮草为什么被劫,劫去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啊!” “做这行的忌讳知道太多,所以我当时什么也没问,那个女人还是蒙着脸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这样而已啊!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求大人放过!” 褚洹炽眸色很深,听完后并没有完全就信了那人,而是问:“你说的女人有什么特征?” 有什么特征,都说蒙着脸了,能看出什么特征! 本来就因为害怕而手脚颤抖,大脑更是无法思考,实在是想不起什么特征,但是对上眼前人黑漆漆,深冷的双眼,他不敢说不知道,逼迫自己回想当时女人的样子。 想到了什么,他猛的抬头说:“女人身上有一种香味,有点像是寺庙里的妙香,味道不浓,但靠近还是能闻到。” 褚洹炽:“还有呢?” “还有……还有……”没有了,但他依然想破脑瓜继续想。 “还有她手上有个镯子,是木做的。” “什么木?” 这个他真看不出来,又不能乱说,只能哭求道:“大人,这个我真不知道。” 褚洹炽没有再问,眼神收回,对大理寺卿道:“对他用刑,他还没有说真话。” “大人!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 褚洹炽没理他的哭嚎,出了审讯室的门。 走在廊道上,他突然停下脚步,看向了颜歆所在的方向。 颜歆睁大了眼看他,神色惊讶,难道他是察觉到了自己? 可是她分明已经隐身,他看不见自己,又怎么会察觉到她? 须臾,褚洹炽收回眼离开。 颜歆猜不准褚洹炽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按照那个人所说的特征,颜歆开始开始去找那个女人。 身上有寺庙的妙香,那应该常去寺庙才对,这样只需要在城中每个寺庙布下法术即可。 颜歆离开大理寺后便去了寺庙,城中寺庙大小有五个,其中位于西市和东市的两处寺庙香火最为鼎盛。 颜歆先去了东市的普光寺。 只是刚进了寺门,便听到一道传音。 “近来可好?” 是她师父的声音! 颜歆一惊喜,展颜笑了起来,用传音术回:“师父,你怎么找我了?” “忘记自己今日生辰了?” “没忘。”昨日她还在想师父的生辰礼,哪能这么快就忘了。 但是她记得下界前师父说过,下界后他便不会再管她,遇到困难自己想办法解决,不能用法术伤凡人。 下界这么久,师父就没找过她一次,就连她要嫁人了,她师父也真的不管。 也不知道她师父知不知道她嫁人了? “生辰安康” “谢谢师父。” 寺庙门口说话不便,颜歆寻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和她师父说话。 “师父,我嫁人了你知道吗?” “为什么想嫁给他?” 师父居然没怪她?好像还挺平静的。 她师父难怪是最心平气和的神明,什么事都激不起他的情绪。 颜歆还是很意外,问:“师父,你没有一点心情起伏吗?” 别人出嫁,爹娘不都很舍不得吗,何况她还是一声不吭就嫁了,她师父没有舍不得,怎么也应该生气吧? “你是神明,不受人间条理约束,等你嫁的人老了去世,你要是还想再嫁,可以再找一个。” 颜歆:“……” “嫁人可以,但不可以为其生儿育女。” 怎么会! 颜歆解释道:“师父,我嫁人不是随心所欲,是不想百姓受战乱之苦,嫁给褚洹炽,只是为了阻止他出兵北燕。” “如果嫁的不是褚洹炽,是陈阙晏呢?” 陈阙晏? 她从来没想过要嫁给陈阙晏,褚洹炽也问过她类似的问题,她可以选择陈阙晏,却选择了他。 她那时的下意识想法是,她已为中原的太子妃,怎么能选陈阙晏。 她给自己的说法是,她要是选陈阙晏,必定引起三国关系的紧张,到时候褚洹炽必会挑起三国的战争。 谁输谁赢都一样,受苦的永远只有在战场上杀敌的将士和百姓。 颜歆不由去设想她师父问的问题,她犹豫了。 当初决定替嫁去中原和亲,她并未有太多的犹豫,是很快就做了决定。 颜歆答非所问地说:“师父,褚洹炽挺好的,他昨日还送了我一块暖玉,摸起来很舒服。” 她师父没接她的话,说了不想干的话,“尘缘未了,或许亦是天意,记得,不要用法术伤害凡人,任何一个凡人都不可以。” 颜歆不知她师父为何强调多次,一般凡人伤不了她,她更不会主动去伤害凡人,她当她师父是关心她,乖乖应下。 “褚洹炽跟普通人不一样,少在他面前用法,更不要对他用法。” 颜歆好奇起来,“他有什么不一样?” “记住我说的就好,其他的,时候到了便会知道。” 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她师父切断了传音。 颜歆在原地思考她师父的话,却不想又听到了褚洹炽的声音。 第12章 送药 褚洹炽没有带兵过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颜歆见他进寺后径直往大殿的方向走,等了一会,她也跟了上去,怕被他发现,她不敢跟太近,还尽量往人堆里凑。 褚洹炽去问殿内主持有没有香客的名单,香客太多,主持说没有,但添了香油钱的香客名单有。 常来寺庙,很大可能是信徒,会添香油钱的可能也很大。 褚洹炽让主持拿来香油钱的名单后,又在寺庙逛了一圈,只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在离开普光寺后,颜歆没再管褚洹炽,用法术瞬移到其他寺庙,探查完城中所有寺庙并布下法术后,她赶回了东宫。 褚洹炽是在亥时回的东宫,颜歆未睡,他一回来颜歆便去找他。 褚洹炽见到颜歆时微微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么晚来找本太子什么事?” 颜歆把她手上白日里买的一个机关匣子递过去,“这个送给你,里面有些伤药和药丸,功效我都写上面了,备着,以后出门可以带些在身上。” “送本太子这个干嘛?”褚洹炽眸光淡淡睨了眼,怀疑颜歆的好心。 不过他还是接过来看了看。 “昨日你送的暖玉很好,我很喜欢,礼尚往来而已。”颜歆道。 褚洹炽打开木匣子,很快就发现了一侧的机关,手一拧一拉,底下的暗格弹了出来,是一个小小的玉瓶子,他拿出来瞧,颜歆解释说:“这个受重伤服用,最好时刻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如果用完,可以再找我要。” 褚洹炽轻摇了下玉瓶,语气兴味戏谑问:“本太子怎么知道有没有毒?” “殿下要是怕有毒,不吃即可。”为他准备了那么多药,她不可能一个个试给他看有没有毒,而且这么药物所用的药材极为珍贵,有些还是她从天界带下来的,不可浪费。 褚洹炽把玉瓶放回去,匣子盖上,收下了。 “所以你这么晚不睡,就是等本太子回来给本太子送药的?” 颜歆没否认,“殿下要是无事,我就先退下了,殿下早日安寝。” 颜歆要走,褚洹炽却问:“今日去南市,就买了些小孩子玩的玩意?” 怎么就是小孩子的玩意了?不是挺难的吗,她都没能解。 颜歆微微凝眉,抬头问:“殿下是小时候玩过?” “本太子八岁就不玩了。” 语气有些高傲,颜歆抿着唇不知该接什么话,她还没摸索到规律,鲁班锁和九连环她都还没解开,和褚洹炽一比起来,好像显得她很不聪明一样,默了默后她说:“殿下还有事吗,夜深了,无事我就先回去安寝了。” 褚洹炽还有事,“簪子送还给陈阙晏了?” “我的一举一动殿下不都知道吗,怎么还明知故问?” 被颜歆毫不留情面揭穿,褚洹炽也不见尴尬,反而勾起唇角,玩味道:“本太子这么关心你,你不应该觉得荣幸和高兴吗?” 想起白日里他审讯犯人的模样,还有他说的那些令人胆颤心惊狠厉的话,再看他现在玩味又漫不经心的语气,颜歆觉得他就是凡人口中所说的笑面虎。 颜歆也弯唇笑回:“那多谢殿下的关心了。” 笑得很温婉,但也很假。 褚洹炽微撇开眼说:“明日跟本太子去一趟将军府。” 正好,明天是第三天了,她需要去给谢清鸿施法疗伤。 正合她意,笑也真诚了几分,点头应“好”。 因粮食被抢,褚洹炽需要去上早朝说明案情进展,颜歆也不用像第一次一样大清早就被叫起床,睡到自己醒,梳妆打扮后,褚洹炽也才回来。 等他换下朝服,着上便装后,两人出宫前往将军府。 将军府门口的护卫一看见太子的车驾过来,就连忙进府去告知管家。 管家快跑着出来迎接。 如今将军快好了,都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功劳,是万不能懈怠他们,他们还需要叩谢太子和太子妃的恩情。 闫太医跟他们说了,药是太子妃开的,太子妃前几日还一直帮忙煎药,让他们莫要在背地里议论太子和太子妃。 听了闫太医的话后,管家就立马发话下去,再敢私下议论太子和太子妃,将一律赶出将军府。 不怪将军府有下人议论,全城百姓都在议论,毕竟是别国公主嫁来中原,谁人不好奇太子对太子妃的态度,一听说太子婚后不回宫,难免会猜测议论。 因为听说太子妃容貌娇美倾城,温婉端庄,说太子妃坏话的倒没有,说太子不解柔情,不懂得珍惜的人倒很多。 府外马车一停下,管家就带着几个护卫小跑了过来,跪下行礼,笑脸相迎道:“殿下,娘娘,请进府。” 褚洹炽直接忽略他们入府,颜歆则回以一笑后跟在褚洹炽身后进了府。 来到谢清鸿的房里,见他睡着,褚洹炽问在旁跟进来的管家,“谢清鸿白天睡的时间还很长?” 管家的声音放小,“白日会睡两三个时辰,将军一早就醒了,用了点早膳喝完药后没多久才睡下的。” “将军已经好了很多了。” 褚洹炽目光锁在床上人几秒,见他气色好了许多,也没有太过担心的,只道:“等人醒了叫我们。” “是。” 颜歆说:“殿下,我想再帮鸿威将军把把脉。” 褚洹炽望向她,点头,“嗯。” 颜歆向床走去,坐下来后把指腹放在谢清鸿的脉搏上,同时对他输法。 褚洹炽站在旁边看她,见她许久也没把手拿开,眉心微皱开口问:“怎么把那么久?” 颜歆抬头看他,但手没放开,“鸿威将军的脉象有些不正常,我需要确认一下。” 褚洹炽没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褚洹炽真真拧紧了眉,“还没好?” “殿下,再给我一点时间。” 褚洹炽看她搭在谢清鸿脉搏上的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颜歆加快了一点,在褚洹炽即将要不耐要再说的时候,她拿开了自己的手。 站起来后她说,“殿下,鸿威将军应该是气血亏虚,脉象有些不正常,等他再恢复一点,倒时给他补补身子就好。” 褚洹炽不爽道:“你把了这么久就只把出了他气血亏虚?” 第13章 醋了吧 褚洹炽不爽又像是被气毛的模样让管家抖了抖身子,默默远离了一点。 将军无事,只是气血亏虚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太子怎么还生气?莫不是因为太子妃替将军把脉太久生气了? 自古男女有别,太子妃又身份尊贵,别说为外男把脉了,进外男房间也多有不妥。刚才把脉纤纤玉手搭在一个男人的手上那么长时间,甚为不妥,太子会生气实属正常。 管家想着说句话缓和下气氛,太子妃温柔的嗓音开口了,“殿下,长久气血亏虚对身体也有极大的伤害,不能轻视。” “气血亏虚死不了,以后不用你再为他把脉。” 颜歆讶异抬眉,他怎么反应那么大? 褚洹炽又冷着脸转身走了。 颜歆对褚洹炽又多了一个认知,阴晴不定。 管家见太子妃低眉垂眼像是被伤了心的样子,又想到太子妃是因替将军把脉才会被太子吼,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管家上前小声安慰,“娘娘,殿下这样大概是因为吃醋了,娘娘不要多想,哄一哄就好了。” 怎么有点耳熟,颜歆想起了明公公也对她说过差不多相似的话。 他真的会吃醋吗?正低头认真思考这着这个可能性,有个护卫进来说:“娘娘,殿下说要回宫了。” 颜歆不解问了句:“不等将军醒了吗?” “是,太子已经往大门走去了,娘娘还是尽快跟上好。” 护卫心想,他怕再晚一点,太子就自己先走了。 颜歆颔了颔首,跟管家告别后出抬脚离开。 人都离开后,管家看了眼床上的将军,希望太子别把气牵连到将军身上,将军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颜歆走到大门时马车刚掉了头,见到她出来,车夫才堪堪停下。 褚洹炽是又想把她丢下先走了吗? 颜歆上了车后,眸光直直看着褚洹炽,质问般开口:“殿下刚才是又打算扔下我先走了?” 褚洹炽冷眉冷眼,“你是多大的脸让本太子等你?” 褚洹炽的话有些过分,颜歆平时温柔的嗓音也清冷起来,“是殿下叫我来的将军府,就算要走,殿下不该提前知会一声吗?” 褚洹炽:“没有知会?那你现在是怎么坐在马车上的?” “我要再来迟一步,殿下不是就走了吗?” 褚洹炽冷哼,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他吵,“你就是很想赖着本太子跟本太子一起回是吗?” “殿下真会想。”颜歆又气又无语,“将军府离皇宫好几里路,殿下是觉得走回去不会累吗?” 褚洹炽气结,她话里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为了坐马车回去,她才不会跟他一起回吗? 要是换做以前,换做别人,他早一脚把人踹出去了。 褚洹炽忍着怒气,也忍住想踹人的冲动,欺身向颜歆去,捏起她的下巴,阴狠狠地说:“你敢这么跟本太子说话,是觉得本太子不会拿你怎样吗?” 颜歆对上那双漆黑阴沉的眼眸,脑子里又极快地闪过一些画面,她抓不住,看不清,却又陷在他的眼睛里。 下巴任由他捏着,直到又痛意传来,她的眉心紧蹙了起来,抬手去抓褚洹炽的手,想把他的手拿开。 马车却突然一刹,她人撞进了他的怀里,而褚洹炽也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腰。 两人皆是一愣。 温软的身子倚在自己的怀里,褚洹炽愣神过后盯着她的脸,肉眼可见她的脸颊一下绯红起来,垂眸看着,他的眼神渐深,好以整暇开口:“是待在本太子的怀里舍不得出来?” 颜歆眨了下眼,立马从他的怀里出来,坐直了身子,眼睛看向一边,小声虚弱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褚洹炽也知道是马车的原因,但他并不觉得颜歆就心思纯净,她刚才明明看着自己发愣,像犯花痴一样。 “不是故意的你脸红什么?” 颜歆抬手碰了下自己的脸,否认道:“热的。” “那要不要把外衣给脱了?” 因为天热,她就穿了一件外衣和里衣,怎么脱? 听褚洹炽调戏的话语,颜歆美眸微瞪:“我要是脱,殿下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本太子回避什么?难不成你里面什么也没穿?” 颜歆羞愤:“殿下,刚才是你先凑过来的。” “那你怎样,刚才你抓本太子的手干嘛?” “你弄疼我了。” “弄疼?哪里疼?” 褚洹炽的语气和眼神太过意味深长,而且视线还毫不掩饰扫视她浑身上下,颜歆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脱光了衣服让人打量一般。 颜歆是有些恼羞成怒,干脆不理,撇过头去。 褚洹炽也收了调戏的心,认真肃然打量着她。 他想不通,为什么眼前的女人每次一靠近自己,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会不由自主护着她。 上次台阶摔倒也是,这次也是,而且,他每次与她对视,都会有一种深陷其中后恍然的感觉,到底是为什么? 褚洹炽视线灼热,颜歆已经尽量忽视,但还是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脸上的热度和绯红很久都没有消下去,直到他们到了宫门下马车。 太子刚回东宫不久,大理寺就有人找来,说是昨日东市抓到的线人又供出了些情报,大理寺派人去查,找到了被劫粮草的所在地。 他们来找太子,就是问是要把粮草抢回来还是先按兵不动顺藤摸瓜。 褚洹炽让人盯着粮草,先不要轻举妄动。 粮草要找回,但幕后之手也要抓到。 午膳后,颜歆借口回屋休憩,却在关上门后,又去了寺庙。 上次去了北市的隐龙寺,她发现寺里佛光不纯,有被污染之象,她得要去查清楚怎么回事。 东宫主殿的书房,黑衣少年进来禀告。 “殿下,据消息回传,北燕公主是自小体弱多病,而且嫁来中原之前,她身子有恙,在床上躺了两日。” “到出嫁之日,她才从床榻上起来,前往中原和亲。” 褚洹炽:“一个月前,她是否出宫了?” “据消息回禀,没有出宫。” 褚洹炽敛眸深思,眸色晦暗不明,叫人先退下。 第14章 又听见他的心声 隐龙寺。 “你听说了没有,前几日曹妍带生病的曹大爷来隐龙寺上香后就突发恶疾死了,曹大爷病好了,他女儿却死了,唉,这父女俩着实可怜。” “可不是,听说曹家女儿和冯家订了亲事,再知道曹家女儿死后,冯家那边索要回了彩礼,曹大爷卖了房子才把彩礼给还了回去’。” “冯家人也太不厚道了.......” 颜歆进寺后便听见两位妇人在小声议论,驻足在旁凝眉听了起来。 两位妇人说完冯家的不是,又继续说别家,“还有李家的老夫人,听说她前两日身子刚恢复,昨日她孙女就病着了,和曹家一样,都挺邪乎的。” 其中一妇女附和点头,随即想起什么,忙问:“李家老夫人是不是也经常来这家寺庙烧香?” “是啊,她孙女经常陪她一起来烧香......” 说着,妇人也猛然想到了什么,张口惊愣,回头望了眼殿前大佛,看到那嘴角微微笑的大佛,两妇人的眼神不由惊恐,相视一眼后,互相拉着彼此脚步飞快出了寺庙。 望着两人走后,颜歆的视线收了回来,低眉在想她们口中的曹家和李家。 殿内大佛周身的佛光比上次她来时又淡上了几分,而且周身还有围绕有虚弱的黑化之气,颜歆看向殿内那尊大佛,须臾,绕去了后殿。 上次她留下的法术被破坏掉了,这个寺庙的问题果然很大。 在寺里又仔细查看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的痕迹,颜歆试图施法,想要驱散寺里的黑化之气,但驱散后,黑气又重新聚拢,试了三次后,颜歆直接用净化术,将寺里隐隐环绕的黑气净化掉。 佛光一下亮了几分。 随即她又布下保护罩,防止黑气再入侵。 本想再去曹家和李家看看,但她在屋里留下的有异常,她需要立马回东宫。 在褚洹炽推门进来前一秒,她回到了屋里。 褚洹炽进来后,她笑着看向他。 “殿下,你怎么来了?” “你是不希望本太子来?”褚洹炽说完四处打量屋里。 “殿下想来什么时候都可以。” 打量屋里一圈,褚洹炽在桌前坐下,盯着人看了片刻,他不紧不慢地开口:“是医者不自医,还是说…你是假的?” 颜歆倏忽抬眸,两人对视,彼此眼里似有暗流涌动。 颜歆神情几乎未变,神色淡然,“殿下的话什么意思?” “不是自小体弱多病吗?怎么,有这么高明的医术医不好自己?”褚洹炽一只手搭在桌上,目光如炬,看似漫不经心却一直在观察颜歆的表情。 “听说北燕公主和陈国世子陈阙晏关系暧昧,时常独处幽会,本是郎才女貌,但忽遭变故,北燕公主自愿来中原和亲。” 颜歆听着褚洹炽说,没有急着反驳。 褚洹炽看着她接着说:“陈阙晏冒着破坏两国关系的危险,在没有拜访文书的前提之下就闯入中原国内,还敢说出跟本太子抢人的话,如此情深义重,跟他长期暧昧幽会的北燕公主怎会无动于衷。” “而你不但无动于衷,似乎还很想和他撇清关系。心悦本太子,与本太子已有夫妻之实……这些话,你面不改色骗他,对他当真是没有半分情意。” 颜歆没想要一直隐瞒褚洹炽她的身份,她与北燕公主本就没有交际,北燕公主的事她所知不多,时间久了会露出破绽,与相北燕公主相熟的人也能发现她的变化,她的身份迟早是要暴露的。 她替嫁和亲,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她不可能当一辈子褚洹炽的太子妃,人间事情解决,她还是会回天界。 但现在时机未到,她还不能向褚洹炽承认自己不是北燕公主的身份,至少还不能让天下人知道,否则北燕和中原这场联姻将失去所有的意义。 “殿下难道就随便信那坊间传闻吗?”她从容自若反问道。 “陈国和北燕两国相距甚远,何来时常独处幽会?” “既然已嫁作太子妃,自然不能再与其他男子有所牵扯,陈世子深情,我与他再无可能,自然要让他死心,就算有半分往日的情谊,也不能对他表现出来。” 褚洹炽抓住问题重点问:“这么说,你是对他隐含情意,但又不得不对他无情?” 颜歆觉得褚洹炽很喜欢抓着她和喜陈阙晏的事不放,也不再解释什么,像是自暴自弃地说:“随太子怎么想,反正我说再多太子也不会信。” “那你怎么解释一个月前的西陲边境,北燕公主并未出宫?” “我出宫是偷摸的,宫女假扮我留在宫中,自然无人发现我出宫。” 经过颜歆这样一“狡辩”,褚洹炽无法直接戳穿她,他也不急,笑呵着站起来,“既然巧言善辩,本太子当你说的是真的。” “不过太子妃,你与本太子的夫妻之实何时落实下?” 颜歆瞪大眼,惊愣地看着他,过了会,垂下眼敛起神色道:“殿下不是不喜我?既然不喜,就不需要有夫妻之实。” “殿下还是等遇到心爱的女子以后,再让她为殿下生儿育女。” 褚洹炽一步步逼近,青天白日,颜歆倒不怕褚洹炽对她做什么,但心跳还是抑制不住加快。 “虽然不喜,但本太子不介意花心点,多几个也无妨。” 因为她低着头,褚洹炽又是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慢慢凑近。 看着俊脸越来越近,颜歆猛然抬手推开他,人没推开,手却被抓住。 “不对本太子说真话,以后你就日日侍寝。”褚洹炽威胁的语气不像说笑。 颜歆愣愣望着他,听见他心里的话。 因为他抓她手的缘故,颜歆又听见他心里的话。 ‘自小体弱多病?怎么这会就不生病了,看着气色,比本太子的还好。’ 他的眸光凝了凝,眼神盯在她脸上,心思不禁一歪,这张脸倒是很好看…… 颜歆读到他在想什么后整张脸都红了起来,用力挣开褚洹炽的手,整个人也往后退了退,浑身散发热气。 “殿下,望自重。” 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流氓! 第15章 跳窗 作为法术不是特别高强的神明,颜歆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会读心术,但是她的读心术不是对谁都有用,只有对方主动触碰她,她才能读到对方的心里所想。 这个秘密除了她和她的师父月上神明知道外,她没有告诉过谁。 她师父说:如果让他们知道,他们就会因为心虚而离你远远的,生怕碰你一下,你就知道他们的秘密。 所以为了不让别人躲瘟疫似的躲着她,她听了师父的话,没有与人说过。 但是向来极少有人会主动碰她,她也尽量避免与人有肢体接触,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探听到他的心里话,像是在偷听一样,她不觉得这种行为是对的,虽然都是被迫读到,但是她可以避免。 虽然她与褚洹炽有多次的肢体接触,但褚洹炽似乎没什么心思,几乎没有什么心里话,这次是在意料之外,褚洹炽居然对她有那种想法。 令人脸红心跳的想法。 褚洹炽没想到颜歆反应那么大,猛地推开他后脸和耳尖全红,他好像没对她做什么。 还说什么自重,他哪里需要自重了? “你对本太子投怀送抱,本太子都没让你自重,你让本太子自重什么?” 颜歆自然不能说她读到了他的心里所想,只能低着头,又不自觉退离了两步,说:“侍寝之事,望殿下再三考虑。” “要侍寝,就是殿下承认我是你的太子妃,那日后,殿下就不能再立其他的太子妃。” “谁跟你说本太子还要立太子妃的?” 褚洹炽见她这么害羞,也没再说什么调笑的话,直接道:“今晚本太子来你这边睡。” 颜歆抬头,褚洹炽不给她再说拒绝的机会,直接转身出门。 “殿下…” 褚洹炽走出门听到她喊自己,眉毛扬了扬,脚步微顿了下后,还是径直离开。 黄昏,皇帝来召,召太子觐见。 虽是觐见,但却把人召到了长宁殿。 除了皇帝皇后没有外人,桌上摆了晚膳吃食,褚洹炽行礼后坐下来,画面倒像是普通的一家三口人在吃饭。 “这几天辛苦了,都是你喜欢的菜,都吃点。”皇后贴心地说。 “谢母后。”褚洹炽没有拘束和客气,执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皇帝吃了两口菜后说:“粮草一事交给别人办也行,你一个太子不用什么事都管。” 褚洹炽停下筷子,“父皇,粮草被劫是极大之事,沧州那边如没有收到粮草,军心会动摇。” “不是听说已经查到粮草所在何处了,怎么还不去夺回来?” “在钓大鱼,会尽快夺回并抓住幕后主手的,父皇放心。” 见两父子又聊起了公事了,皇后听了几句便打断,“在我这里就不要谈公事了,菜多吃点就好。” 两父子闭口不再说,继续吃饭。 待吃完都放下了筷子,皇后才说:“炽儿,听说你还没跟颜歆圆房?” “母后听谁说的?”想不到他的东宫竟也有多嘴多舌的人。 “还需要听谁说吗,整个皇宫都知道。” 原来整个皇宫的人都是多嘴多舌之人,看来需要整顿一下了。 “今晚就圆房。”褚洹炽说。 “当真?”皇后半信半疑,可以说不信。 想到自己儿子很可能只是搪塞她,她严肃道:“你别忘记还有人在惦记你的太子妃,陈国世子还没走。” “上次他在宫里当众说的话,你就算不放在心上,也难免颜歆会想多,婚后几日你都夜不归宿,你这样如何能得到一个颜歆的心?” 他不是不放在心上,是记恨于心。 “我为什么要得到她的心?”褚洹炽口是心非,嘴硬道:“她一个来和亲的北燕公主,我得到她的心她是能助我拿下北燕吗?” 皇帝开口:“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学会管理一个国家,而不是就想着打战。” “父皇,只有统一才会让一个国家更加强大,在管控之下经久不衰。” “以前就由着你了,但经常征战,现在百姓怨言多,需要的是养精蓄锐,休养生息。” “父皇……” “好了。”皇后听不下去又打断,“炽儿,长久打战将士们也会累,你也该给他们休息的时间。” “而且,我是说你和颜歆圆房的事情,扯到什么打战上面去。” 本是后宫之事皇帝不宜多管,但自己儿子什么个性他很清楚,也发话说道,“和亲已成定局,颜歆就是你的太子妃,别冷落了人家。” “北燕过几日会派人到中原,莫让他们认为我们一个中原大国欺负了一个和亲来的公主。” 褚洹炽表面看不出情绪,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皇后苦口婆心又唠叨了几句,褚洹炽听得烦,坐没一会就离开了长宁殿。 晚膳后沐浴完回到屋里,颜歆就把门给锁上了,落下门栓,还加了个法术让门更加牢固,怎么都撞不开和踹不开那种。 褚洹炽回到东宫后并没有往颜歆的院里去,而是去书房听下属禀告粮草一案的情况,吩咐下去怎么做后,他才想起自己白天对颜歆说的话,洗浴完,就往颜歆的院里去。 门口传来脚步声,颜歆的心紧张起来,蜡烛早已被她熄灭,此时坐在床上细听外面的动静。 褚洹炽去推门,试了两下推不开,站着门口看着门勾起了嘴角,没一会儿,他转身离开。 颜歆听到脚步声离开,直至没动静后,她起身走去门口,耳朵贴在门上。 忽然窗那边传来动静,她转头看时,褚洹炽已经跳进来了。 褚洹炽在黑暗中缓缓向她走来,嘴角弧度微勾,低沉清冷的嗓音不紧不慢响起,“提前吹灭蜡烛,是迫不及待了?” 颜歆揪着自己的手指,脸红心跳,强自镇定地说:“殿下跳窗这种行为是不是不太妥当?” “哪里不妥当?”褚洹炽玩笑反问,“这里是本太子的东宫,你是本太子的太子妃,跳窗进来除了有损身份外,还有什么不妥?” “殿下都说有损身份了,这还不是不妥之处吗?” “将军府本太子都带你翻墙进去过,那时候你怎么不说不妥?” 第16章 宽衣绑结 不管妥不妥,褚洹炽直接走去床边坐了下来,颜歆站在门口没动,有点拿他没办法。 “你要是说真话,本太子可以放过你。”褚洹炽见她纠结为难的样子,再问了她一遍。 ”说真话殿下也不一定信,说了殿下也不一定走。” “本太子自有判断,你不说就只能侍寝。” 缓过了刚才那股羞劲,颜歆自如了很多,走近了两步,说:“殿下不会强迫我。” 褚洹炽挑眉看着她,不太正经的语气,“你怎么知道本太子不会?本太子可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和尚。” “但殿下不屑做这种事,殿下人挺好的。” 第一次听到有人夸自己人好的,褚洹炽嗤笑一声,虽然他怀疑是颜歆为了不侍寝才说的他的好话,但是他也受用,叫她过来,“帮本太子宽衣。” 颜歆顿了顿,走过去。褚洹炽站起了身,抬起双手,等着她。 走近后,颜歆抬头看褚洹炽,两人对望了一会,褚洹炽催道:“还不动手?” 颜歆红唇紧抿,缓缓抬手,向褚洹炽的腰侧衣带而去,一拉一扯就可解开,但颜歆却反手系上另一个结,灵活几下后,衣带被系死,带褚洹炽低头去看时,颜歆扬起脸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殿下,你若是要在我这睡,和衣而眠比较好。” 褚洹炽动手尝试解了下,没有解开,抬眸沉着脸问:“解开。” “不解。”颜歆笑颜无辜,仰着头看他,忽视他的脸色,声色温柔地问:“殿下,要安寝了吗?” 褚洹炽“......” 翌日大早,颜歆一睁眼就发觉了存在感强烈的褚洹炽,她快速起了身,发丝落在身前,有几根附着在她的脸上,褚洹炽侧躺着看她,嘴角微弯,“睡得挺香的。” 颜歆醒后面对他有一丝慌乱,眼睛看了他一眼便移开,“殿下怎么还未去上朝?” “你说呢?”褚洹炽目光灼灼盯着人,眼中火热,满是戏谑。 颜歆想了半晌,视线落在他腰侧的衣带上,脸热地说:“我帮你把衣带的结给解了。” 昨夜,她说完安寝后,褚洹炽直接把她压到了床上,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警告了她一番,让她胆子别太大。 但那句“胆子别太大”,也让她到半夜才睡着。 褚洹炽从床上坐起来,眼神意思很明显,让她过来解。 颜歆伸手过去,在快到的时候抬眼看了下褚洹炽,对上他含笑戏谑的眼神,手指灵活把结给解了。 “好了,殿下。”说完身子往后撤。 “以后要再敢绑本太子的衣带,就算解不开,本太子要对你做什么依旧做得了。” 颜歆心里想,要是她不愿意,他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褚洹炽走后,春晓立马进来服侍,见颜歆一身无事的样子,她忍不住问道:“娘娘,太子昨夜不是在这边睡的吗?”你怎么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颜歆点头,“怎么了?” 春晓帮她梳着发髻,不知当问不该问。 她犹犹豫豫,还是颜歆问,“你想说什么?” 春晓咬咬唇后问:“娘娘,太子就纯来您这里睡一觉吗?” 颜歆立马明白了春晓想问的是什么,低头垂了垂眼,轻声嗯了一声。 春晓以为太子妃是失落,便识相地没有开口再问,忧心地继续梳起发髻。 这些天她跟在太子妃身边,了解太子妃的性子后,她对太子妃是喜欢的,太子妃就是那种平静淡然,与世无争的人,哪怕只是主仆,跟她相处也会很舒服。 只是太子不常回东宫,宫里又不是个安分之地,多是嚼口舌的人,每每听到那些议论太子妃的话,她都会上前去训别人两句,再多的她做不了什么。 嘴长在别人的身上,就算没再当着她的面说,但是背后议论更是让人气愤,气归气,她拿那些人没办法,只期望太子能常回东宫,最好是能在太子妃屋里留夜。 终于盼到昨晚,但是竟然什么事也没做,不过也算有进了大步,只要她不说,别人也不会知道太子和太子妃共处一晚什么事也没做,闲言碎语至少减少了。 褚洹炽去了趟军营后绕去了大理寺,添香油钱的香客名单筛选后有三个可疑之人,一个是住在东市的香料铺掌柜,还有一个也是东市的瓷器铺老板,另一个是南市的首饰铺掌柜。 褚洹炽让人不打草惊蛇去查,但是派去的人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都觉得正常。 说日日侍寝就是日日侍寝,褚洹炽晚上回东宫后还是到颜歆那里去睡,虽然两人没做什么,但褚洹炽总是会调戏人一番,惹她脸红才肯罢休,中间褚洹炽搂了下颜歆的腰,闻到她身上隐隐的独特体香,想起了那三个香客,想着要不要让牢里的那个线人一一去闻一下确认。 他的心思被颜歆读到,颜歆在离开的触碰后,也有了想法。 隔日,她醒的时候褚洹炽已经离开了。 因上次没去成东市,颜歆找了个借口说要再去东市,太子不在东宫内,管事和护卫经过上次也没拦着,只是护卫还是跟着。 她先去了香料铺,只是去的时候香料铺只有打杂的在,掌柜不在。 又转去了趟瓷器铺,瓷器铺的老板是个温婉动人的江南女人,因常年经商,二十也并未嫁人,但求娶的人不少,只是都被这位瓷器铺老板婉拒了。 颜歆在瓷器铺里买了一个花瓶,也确定了瓷器铺的老板不是那个卖消息的人口中说的那个人。 瓷器铺老板身上虽然寺庙用的妙香,但是她手上并没有戴木镯子,戴的反而手一个名贵的玉镯,而且看那玉镯色泽,像是已经戴了很久。 而且在瓷器铺老板将装好的花瓶递给颜歆时,两人的手接触过,颜歆读出的是她卖出花瓶的欣喜之情,还有一点对她的喜欢,颜歆仅跟她交谈几句,也很喜欢这位瓷器铺的老板。 买了花瓶,护卫本以为颜歆上马车是要回宫了,却不想她说要去南市。 南市不是上次已经去了吗? 虽然疑问,但护卫也没多说,跟着去了南市。 第17章 南市又遇陈阙晏 南市的首饰铺很多,颜歆没有特意就去那一家,而是逛了好几个店铺后才到的银摇楼。 银摇楼老板就是香客名单中三个可疑人之人。 银摇楼的规模较大,分上下两层,颜歆进去后,没有直接去找掌柜,在一楼逛了一圈后上了二楼,二楼上面的首饰显然比一楼的做工精致些,自然也更好看。 颜歆挑了一个步摇去结账。 “你们掌柜没在吗?”她轻声细语地问,很平常的语气。 “回姑娘,我们掌柜外出,可能要午时才回来。” “嗯。”颜歆拿过装好的步摇,道了声谢谢。 和护卫刚出门,一名女子便从外走入,身上带有淡淡的妙香。 颜歆转头看她,喊住了她,“姑娘留步,请问你的耳饰是在银摇楼买的吗?” “细巧精致,我很喜欢,但我在楼里面没见到,所以打扰一问。” 女子闻声停步,看向了颜歆,在听了颜歆的话后,平淡的眉眼舒展开露出一笑,“我是这家银摇楼的掌柜,姑娘要是喜欢,我可以再拿一对给你瞧瞧。” 褚洹炽也惊喜地一笑,点了点头,“谢谢掌柜。” “无事,烦请姑娘随我进来。” 颜歆不动声色观察着她,面带微笑,跟在身侧入内。 “冒昧问一下掌柜贵姓?”颜歆问。 “我姓唐。”唐旻漾引着颜歆绕过一个屏风,在一盒耳饰面前停下。 唐旻漾说后,颜歆也主动说出自己姓颜。 像是细挑了挑,她指了一对,“这对姑娘觉得怎么样,红豆相思,珠子是用血玉打磨而成,一点残红,显皮肤白皙。” “姑娘气质好,这对耳饰也十分衬你。” “谢谢。”颜歆拿过手细细打量,表现出喜欢,抬头对唐旻漾弯眸一笑,“掌柜的眼光很好,这对耳饰我要了。” 唐旻漾桃花眼一弯,眼里的笑意璀璨,“颜姑娘人美眼光更不错。” 往来客套几句后,唐旻漾把耳饰装好拿给颜歆,把人送到门口。 但颜歆出门后抬头看到陈阙晏,眉头隐隐一皱。 唐旻漾注意到,随着颜歆的目光看去,看见陈阙晏时,她眼神有些好奇起来。 前两日她就见过这个男子,是颜姑娘与他还认识? 大街之上,颜歆想忽视他离开,但陈阙晏却拦在她的马车前,他这一拦,颜歆身后的护卫也都上前护在颜歆身侧。 在东宫做事的人没有不认识陈阙晏,而这些护卫更是不敢让他接近太子妃一步,他们都知道太子的醋劲很大。 唐旻漾没有离开,站在门柱子前,看见这架势,她往下几步走,站在春晓的旁边。 陈阙晏看见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显然也是认出了她,但是他没有在意,只看向颜歆。 “我们聊聊。”他对颜歆说。 颜歆觉得自己和他没什么好聊的,但看他一定要聊到底的架势,颜歆只能点头。 看旁边有家茶馆,颜歆说:“去茶馆里,只能聊半柱香。” 陈阙晏很干脆应下,“好。” 见太子妃要跟陈国世子聊,护卫们都紧张相视了一眼,不能阻止,只能盯紧点了。 颜歆和陈阙晏去茶馆,唐旻漾没有理由跟去,等他们进到茶馆后,她自己也进了银摇楼。 “旻漾姐,刚才门口是前几日在我们楼里订做簪子的那位公子吗?”楼里一个帮忙做事的黄衣姑娘看见唐旻漾进来后问。 唐旻漾颔首,收敛起刚才对着客人的笑。 “我记得簪子上刻的字是颜歆,会不会就是送给刚才进来的姑娘,我看旻漾姐你叫她颜姑娘。” “别人的事别管那么多,话也少说点。”唐旻漾语气温和但严肃,看有客人进来楼里,说:“去招待客人。” 黄衣姑娘委屈一扁嘴,但去接待客人时转身又换上一副笑脸。 茶馆的厢房外,护卫分别站在门的两侧,为了避嫌,颜歆让春晓进来,站在她的身后测。 陈阙晏抬眼看了下春晓,没说什么。 茶馆的伙计端了壶茶上来,见气氛怪怪,不尴不尬笑了两声就出来了。 陈阙晏给颜歆倒茶,推过去后道:“你的唇容易干,喝点茶。” 颜歆看了眼,没动那茶,“陈世子,半柱香挺容易过去的。” 陈阙晏放下茶壶,“还记得我最喜欢喝什么茶吗?” 颜歆睨着他,没有应话。 他低头抿了一口,再抬起头来时认真地看了眼春晓,说:“让她先出去,然后关上门。” “陈世子要说什么直说便好。” 陈阙晏依旧坚持,“我想说的话,你不会想让他们听见。” 颜歆与他对视,从他的眼神里猜出了些什么,思忖片刻后,她对春晓道:“你先出去一会,门顺便合上。” “娘娘……”春晓生怕太子妃受了陈国世子的蛊惑。 他们也都听说了陈国世子和太子妃之间的事,春晓在身边服侍了些日子,是相信太子妃和陈国世子是没有私情的,她看太子妃还更在意太子一点,早晚都会问一遍太子的行踪,甚至是听说太子晚回来,还会问太子吃了没有,没有的话吩咐厨房给送点汤过去。 在她看来,太子妃是个温柔美丽,贤良淑德的人,不会做什么对不起太子的事,只是这陈国世子一直缠着,会有损太子妃的名声。 颜歆等人出去关上门后,直接问:“陈世子有什么话就说吧。” 陈阙晏抬头注视,几息后出声,“你是不是颜歆?” 颜歆眼睛微睁,“我不是颜歆是谁?” “颜歆不会对我那么陌生。”陈阙晏盯着颜歆的表情,“她的唇也不会容易干,她知道我不喜欢喝茶。” “刚才我在说那些的时候,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颜歆不置可否。 “我对你无情,自然没有反应。” 陈阙晏却肯定地说:“颜歆对我有情。” “她若对我无情,我也不会追到中原里来。” 颜歆沉默着, 陈阙晏继续说:“她一直身体弱,而你一点病气都没有。她性子静,你却很果断。” “知道我送过去的簪子有什么含义吗?” 第18章 流光簪 “我喜欢花的五颜六色,因为看起来很有朝气,很漂亮,也很美好。” “还有天天的星星,一闪一闪,似乎很高兴的样子。黑夜成就星星,星星也给予回报,用它们的光,照亮整片夜空,让夜空在黑暗里成为最美丽的存在,仰头便是光,也给予了人无限希望。” 就是因为她的那两句话,陈阙晏让人做出了流光簪。 他想,她会喜欢这支有花的颜色,有星星的光亮的簪子。上面有独属她的的名字,她也一样,像花一样美丽,像星星一样闪耀。 “所以,你到底还是不是她?”陈阙晏郑重而痛心地问。 颜歆凝视着人,不能承认,也无法骗他,只能沉默。 半柱香到,颜歆从里面开门走了出来,春晓和护卫皆松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走吧,回宫。”颜歆两旁的人说。 走之前,春晓和护卫都默默望了眼厢房内,只见陈国世子暗然神伤的侧脸,浑身上下似乎都笼罩上一层悲。 都在暗想,想必是再次被他们太子妃拒绝了,这下应该是死心了。 太子未到晚膳就回了东宫,回来直接就奔着他们太子妃的寝院里去。 春晓看见太子面色不虞走过来,跟颜歆说了声后便连忙识相退下。 他们没看好太子妃,怕太子怪罪到她头上。 颜歆还是第一次在晚膳前见褚洹炽回来,有点意外,开口柔声问:“殿下,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见褚洹炽的脸色,颜歆大体能猜到他又是心情不爽了。 “现在没有本太子的允许你都敢出宫?”褚洹炽上来一句质问,像是气没处发,专门找茬。 “殿下也没有禁止我出宫,我出宫还有你的护卫跟着。”颜歆回了句,就事论事的语气。 “他们是该受罚了。”褚洹炽声色幽冷,问起陈阙晏,“你下午和陈阙晏待了半柱香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颜歆回道,她确实没说几句话。 “没说什么?”褚洹炽冷笑一声咬着后槽牙冷漠地反问:“没说什么是做了什么?” 颜歆这才抬眸正视他,“殿下,我和陈世子仅待半柱香,能做什么?” “要不要本太子给你示范一下,半柱香的功夫能做什么?”褚洹炽说完瞬间逼近,抓住颜歆的手,“说还是不说?” 在褚洹炽即将下一步动作的时候,颜歆快速抽开手,身姿灵活往后退了退,“殿下,我只跟他说我不喜欢他。” “再一句就是告辞的话,其余什么也没说。” 颜歆躲着他的姿势,让褚洹炽听了她的话后心情依然很差,当他是洪水猛兽吗,还是真的怕他做什么。 他不知道,颜歆又在刚才的接触中听到了他的内心最直接的欲望。 颜歆是真怕他真的做什么,但躲开是她害羞下意识的反应。 “他找你说了什么?”褚洹炽气结,但也还没忘记问陈阙晏到底找她说了什么。 “就说了以前的事,也没什么。” 褚洹炽追问:“以前什么事?” “簪子的事。”颜歆看着褚洹炽,若有所思地问:“你怎么问那么多?” 第19章 像是吃了醋生气 “你怎么问那么多?” …… 颜歆这一问,让褚洹炽一时失语,但又很快反应过来说:“你一个中原的太子妃和别国世子走那么近,本太子还不能问吗?” “你可以问,但是你问的态度不好,就像是吃了醋生气。” 褚洹炽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玩笑一样,“你是不是太过自以为是了,你是本太子什么人,本太子为什么要为你吃醋,以后出宫都要经过本太子的同意,不允许你私自出宫。” 拉着脸冷漠地说完,褚洹炽没再看颜歆一眼,转身走人。 待褚洹炽走到门口,颜歆想起一事,快步追了出来,“殿下。” 褚洹炽立马停下,回头看她,语气依旧冷漠,但冷漠得有些故意,“还要说什么?” “东市的闻香香料铺掌柜可以去查一查。” “查什么?”陈阙晏警醒地看着颜歆。 “殿下在查的事。” 褚洹炽还想多问,颜歆开口道:“殿下,需要抓紧时间,她人可能会跑。” 褚洹炽看着她深思半晌,选择先相信她,迈步离开。 一大清早的鸿胪寺就收到一道圣旨。 皇上旨意,若陈国世子留中原无事,让鸿胪寺卿李承劝说他回去。 这个事有点难办,因为陈国世子整日都看不着人。 一早就去找人,但去到的时候陈阙晏已经不在了馆驿,在馆驿等了许久,临到午膳,李承终于等到了陈阙晏。 走上前问:“不知今日陈世子去哪里了?” “李大人有话便说。” 李承本还想客套几句再说赶人走的话,但没想到陈阙晏直接问了,他也只能直接说了。 “陈世子,你在我国已逗留多日,不知何时回陈国?” 虽然是以建交的名义写的文书,但建交的事一件也没做,就光是觊觎他们的太子妃去了,太子对太子妃无情,不急,但为了皇家名声,皇帝急。 他还听说,下午陈世子又去找太子妃了,两人还独处了。 好不容易娶了一个美如天仙的太子妃,太子怎么就不会珍惜。 “建交的任务还未完成,需完成后才能回国。” 李承脸上的笑一顿,呵呵两声后又问:“陈世子来了几日,不知对两国建交有何想法?” “明日朝堂我会递交建交奏疏,李大人明日就知道了。” 李承表面笑,“那就等陈世子的建交主意了。” 赶不走人,只能等明日皇上自己来应付了。 在军营待了一晚,陈阙晏一早就亲自带人前往东市的闻香香料铺,两排侍卫和一个被押的人,店铺里的客人见此阵仗,都跑出了店里,但因为好奇都没有走,围着门口看。 “你是这家店铺的掌柜?”一个侍卫上前问柜台前的人,褚洹炽巡视店铺内一圈。 被问的人因害怕连忙否认,“不是,大人,我只是个帮工,掌柜回家了,不在店里。” “回哪了?” “我记得掌柜住在东市街头古井的边上,大人找我们掌柜的何事,是我们掌柜犯了什么法吗?” 侍卫没理帮工,到褚洹炽的面前禀告。 “去看人在不在家,若不在家全程通报。” “是。” 侍卫领命走后,褚洹炽去盘问那个帮工,“你们掌柜平时会去寺庙吗?” “会,隔三差五就会去一次。” “你见过她手上戴过木镯子吗?” “木镯子……有,见过,掌柜还喜欢带木簪子。” “你可知她与何人走得近?” “之前有一个男人来找过掌柜,来过两次,掌柜看见他来挺高兴的。” “还记得男人张什么样子吗?” “记不太清……” 又盘问几句,褚洹炽离开香料铺,还把店铺的帮工带走了。 待到大理寺,去街头古井找人的侍卫也回来了,说没有找到人,已让人全城通报。 把东市卖消息的人又押回牢里,褚洹炽带香料铺的帮工去看之前在城外抓到的那人。 人在床上躺着,褚洹炽指着人说:“认识他吗?” 帮工辨认了好一会,才认出来道:“好像就是他来找的掌柜。” 帮工认完人后噗咚跪下,“大人,我只是个帮忙看铺和打杂的,实在是不知道掌柜犯了什么错,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帮工看躺在床上的人脸色苍白,没了半条命的样子,肯定是被严刑逼供的,怕自己也会落得如此下场,心惊惶恐地跪地求饶。 “你跪什么,本太子有说你什么吗?” 一听褚洹炽自称太子,帮工更慌了,求饶声更大了。 褚洹炽听得耳烦,让侍卫把人带下去放走了。 待人醒后,褚洹炽搬了只椅子在他的床边坐下。 “闻香香料铺的掌柜,你应该认识吧?”褚洹炽语速不紧不慢,有些漫不经心。 而在他说后,床上的人立马有了反应,眼皮敛起,眼睛倏地睁大,褚洹炽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但他拖着扔虚弱的一口气,嘴硬不认,“什么香料铺的掌柜,我不认识。” “不认识吗,那明日我便把她斩首,明日要不要让本太子叫人顺便抬你去看一下她是谁?” “你们抓她干什么,她犯了何罪?” “她有何罪你心里不清楚吗,还需要本太子给你证据吗?”褚洹炽语气变得冷厉起来,“既然你什么都不说,那明日本太子就让你跟她一起斩首,有个伴也不会寂寞,如何?” “你们真的抓了她?”床上的人挣扎着要起来,但嘶了一声后又跌躺了下去。 “所以她真是和你一伙的。”褚洹炽有了答案,也没在理床上人的反应,起身到门口吩咐,“去贴告示,劫持粮草之徒,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是。” 交代好所有的事,褚洹炽回了东宫。 他到的时候,颜歆正在作画。 房门口有脚步声,颜歆一听就知道是褚洹炽来了,把笔放下,她从桌前走了出来。 见了褚洹炽,她欠了欠身,问:“殿下,找到人没有?” 褚洹炽进屋,“人跑了。” 颜歆见褚洹炽往她书桌的方向走,快步上前一步拦在他的前面,“殿下何事?” “你拦着本太子有何事?那边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第20章 画他 “你拦着本太子有何事?那边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 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但有他见不得的画。 颜歆继续拦着,“殿下,有话在这里说就好了。” 人总是会有种逆反心理,越不让看,就越一定要看到。 褚洹炽没顾颜歆的阻拦,趁着她低头的时候,闪身到了书桌前。 在看到桌上的画时,他目光惊愕,研究看了好一会抬头问:“你怎么画出来的?” 颜歆心想,自然是用手画出来的,但是他知道褚洹炽问的是什么意思。 不能装听不懂,只能胡诌,“以前经常听王兄讲战场上的事,想象了下就画出来了。” “是吗?”褚洹炽怀疑的语气问,明显不信,他要是没记错,这画的场景是当初谢清鸿救他的那场战争。 而画里的人,气势和容貌都神似他。 颜歆毫不心虚地应了声“是”,装不知道问:“殿下觉得我画得怎么样?” 画得很好,生动,细节,不然他也不会认出她画得是哪场战争。 “画得是本王?”褚洹炽拿起画纸,面对颜歆展开。 颜歆不置可否,走过去把画拿过来。 褚洹炽倒是轻易就松了手给她。 “殿下,画你也看了,找我是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你不是很聪明?不知道本太子找你什么事吗?” “殿下若是信我,就不要问,我不会做出不利殿下和中原国的事。” 其实她想过告知褚洹炽真相,但只是怕没了两国联姻,褚洹炽会没有顾忌对北燕下手。 哪怕她帮过褚洹炽,他也不一定听她的。 “本太子不喜欢放一个不明因素在身边。” 她是一个不明因素? 颜歆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画那副画。 “殿下若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殿下,但殿下要答应我不打北燕的主意。” “本太子可以暂时不对北燕出手。”他现在想动手的是陈国。 陈国敢放任他们的世子来中原闹事,不就是在引他们中原主动出兵吗。 既然如此,他会成全。 “不是暂时,是殿下永远都不能主动对北燕出手。” 谁知道这个暂时有多久,她想的是永远都不要有战争。 “你要是答应,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只要他答应,颜歆就相信他会做到。 只不过颜歆知道褚洹炽不会轻易答应。 “你觉得你不说,本太子就无法查出来吗?” “殿下能查出的东西很有限,有些事不是殿下能查出来的。” 尽管褚洹炽能查出她不是北燕公主,但他查不到她是谁,她在人间是不存在的人,只要她不承认自己不是北燕公主,就没有人能拿出证据证明她不是。 褚洹炽只觉得她自大,“你是觉得你在本太子的眼皮底下能藏多久?” “我想藏的,不会让殿下发现。” “所以你去东市的瓷器铺,南市的首饰铺,都没有想瞒过本太子?” 昨天听下属禀告,他就应该猜出来她是专门去的那三个地方,但他想不通的是,她又是怎么知道他在查那三家铺的掌柜。 筛选出来的香客名单,只有大理寺和他知道,而且,她又怎么知道他在查什么。 盘问过护卫,护卫说太子妃第一次出宫说要去东市,但被他们劝说后没去,去了南市后便回了宫,再者就是昨日有去了趟东市和南市,其余便哪里也没去,完全接触不到大理寺和寺庙。 褚洹炽对颜歆有怀疑,但现在更多的是因为她的神秘。 “没有,每日都在殿下的眼皮底下,事事瞒住太难,有些事可以让你知道,但却不会解释给你听。” “如果想知道,殿下只能答应我的要求,永远不能主动对北燕出手。” “还没有人能够威胁本太子的,本太子就不信查不出来。” “以后你要去哪里,都需本太子陪着。” 颜歆:“殿下公务不是很繁忙,可以陪我?” “等解决完粮草之事,本太子有大把时间陪你。”褚洹炽咬重“陪”的语气,玩味不羁。 颜歆没说话。 褚洹炽没再出宫,难得半天时间都待在东宫里,晚膳还和颜歆一起吃。 吃完后,颜歆回她的屋里,褚洹炽也跟着她回。 到了房前,颜歆直接转身问:“殿下,现在尚早,你跟我回屋是要安寝了吗?” 褚洹炽眸色微深地看着她,深邃的黑眸仿佛要直击人心,短暂对视,他弯着唇道:“这么早安寝也不是不可,在床上做些其他事也行。” 颜歆听懂后脸上一羞,“殿下若无其他事,可以去书房看看典籍,多看一些国家之道的书。” “本太子看什么书还需要你教吗?”褚洹炽嘴角笑得有些嘲讽,“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 “本太子乐意来你屋,你不应该很高兴吗?” 颜歆直接反问:“我高兴什么?” “你帮本太子破案,又偷画本太子,难不成只是因为善良和无聊?” 颜歆觉得褚洹炽应该是想多了。 “殿下别多想,帮你只是为了那些将士,画你单纯就是无聊,毕竟这屋里也没什么好画的。” “没什么好画的?东宫的景色也算秀美,就算你不会画景,东宫这么多人,你怎么就不画别人?” “那副画是不是虚构出来的,你我心知肚明。”褚洹炽绕过她,自顾推门进去,“现在倒是明白了你为什么知道谢清鸿是为了救本太子而受伤,还知道他奄奄一息吊着命。” 进门后,他站在门边转身看向她,“从一开始,你说的那些借口就是骗本太子的。” “你会医术,并不是北燕公主会,而是你本身就会。” “你不说,本太子也能猜得七七八八。” 褚洹炽负手走进,边走边说:“北燕公主自小体弱多病,是不是已经死了?” 颜歆微微瞠目,跟在他后面进屋,“殿下,你没答应之前,我什么也不会说,不承认也不否认,你可以猜,但我不会回应你任何话。” 褚洹炽呵笑了一声,回头看她,“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过几日你们北燕的人会来中原?” 第21章 记仇 五日后是中原皇帝的四十五寿辰,北燕皇帝特派北燕的二皇子前来祝寿,顺便借此次祝寿来探望他们远嫁中原的北燕公主颜歆。 颜歆是北燕国内最尊贵也最得宠的公主,不仅仅是因为她才貌双绝,也因为她从小就没有母后,北燕皇帝为了弥补她缺少的母爱,对她宠爱无度,什么好东西都先给她。 而她从来不会恃宠而骄,会主动把好东西分给兄弟姐妹,又因为她身体病弱的原因,北燕宫里的皇子公主对她亦是怜惜,从来不与她争风吃醋,即使关系不亲的也能相安无事地处着。 和她关系最亲的就是来要来中原祝寿的二皇子,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 关于二皇子,现在的颜歆所知不多,也不知道来的人就是和北燕公主最亲近的二皇子。 听说北燕的人要来,颜歆并没有很担心,兵来将挡而已。 褚洹炽这样说,不过是想试探她的态度和套她的话而已。 “北燕有人要来中原我很高兴,殿下知道是谁要来吗?”颜歆露出一抹欣喜的笑问。 “本太子知道,但为什么要告诉你?”褚洹炽踱步到桌边坐下,姿势悠然,扬起眉看她。 “无事的话,可以服侍本太子宽衣就寝了。” 颜歆:“……” “殿下若是没手,我可以帮殿下宽衣。” 褚洹炽的脸一沉。 颜歆不仅不在意,还继续说:“殿下就寝之前还是先沐浴一番,不然还请殿下不要到我的床上去,我比较爱干净。” 褚洹炽:“……” 入睡前,沐浴后的褚洹炽把颜歆的房间弄得乱七八糟,还在她也沐浴后,在她衣服上弄上几处灰,让颜歆不得不再去换了另一套衣服,而在她换衣服时,褚洹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虽然有屏风挡着,但他还是能看到女人曼妙的身影。 颜歆也知道男人的视线一直在看她这边,但人赶不出去,她只能快速穿戴好,走出来的时候脸红扑扑的,褚洹炽眯着眼看,眼神十分深。 次日,颜歆醒来,刚在镜子前坐下就被自己灰头土脸的模样惊到。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她脸上抹的泥土,褚洹炽这个小气的男人,报复心居然还那么强。 春晓进来见颜歆的那副模样也下一跳,“娘娘,你这脸是怎么弄的?” 颜歆没好意思说,只是说:“你帮我端盆水进来。” 春晓只能先去端水。 来回两次后,见颜歆的脸洗干净了,春晓又忍不住问:“娘娘,你怎么往脸上敷泥土?” 颜歆:“不是我自己弄上去的。” 春晓想到太子和太子妃如今都是同屋睡的,不是太子妃自己弄上去的,那就是太子弄上去的…… 想到这个可能,春晓张大了嘴,满是不可思议,“娘娘,你的脸是太子殿下弄的?” 颜歆没否认,但脸色不怎么好,很少的面无表情。 春晓也没再问,自己心里对太子会往太子妃脸上抹泥土这事怎么都难以置信,太子和太子妃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子会做出这种没什么风度的举动来。 还有点幼稚的感觉。 临近午时,樟玄门的法场上,一个男人跪在断头台上,身边站着刽子,只待一声令下,跪着的男人便会人头落地。 法场四周围了些百姓,大多是男人,妇孺小孩都没有靠近。 监斩官是大理寺的少卿,他没有看断头台上的罪犯,而是扫视着台下。 褚洹炽在附近茶馆的二楼上站着,居高临下透过窗看下底下的人。 一个女人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渐渐靠近法场,在城墙边上张头看着断头台上。 褚洹炽对身边的人说:“下次抓住那个女人。” 黑卫往褚洹炽的视线看去,领命离开。 午时已到,刽子手举起刀,等监斩官令牌扔下令牌,男人便人头落地。 在大理寺少卿手拿令牌即将扔下时,底下窸窣声响起,随即接二连三的人冲上台。 刽子手扔掉大刀,拿起剑护在男人的身边,埋伏在周围的官兵也都出动,在一片混乱的对抗后,百姓装扮的劫法场之徒都被拿下。 见形势不对试图逃走的女人也被黑卫抓住。 褚洹炽从茶馆里走出来,看向那一群人说:“都押回大理寺。” 大理寺内。 褚洹炽坐在女人的面前,他什么也没有问,让人先对女人用了邢,不是什么酷刑,就是把女人单脚倒挂着,头底下放着一盘正叽叽喳喳的老鼠。 有几只老鼠还抬着头咬她的头发。 女人的尖叫声也此起彼伏。 褚洹炽慢慢喝茶,像是观赏着,觉得女人的叫声刺耳,让人去把她的嘴给堵上。 历经半个时辰后,褚洹炽叫人把女人放了下来。 女人被放下来后还惊魂未定,褚洹炽颇为好心让她缓了缓。 但不过片刻便问:“是要本太子一个问题慢慢问还是你自己说?” “还是说什么都不想说,想再听听老鼠的叫声。” 女人发丝凌乱,模样狼狈,却愤怒地瞪着褚洹炽,“民女什么都不知道,太子抓民女过来什么也没问就吊着民女喂老鼠,难不成太子就可以目无王法吗?” “本太子是可以目无王法,不服气吗?” 在旁边听着的官员心下涩涩,太子怎么能胡乱说话呢? 为了防止太子再乱说话,他开口厉声道:“大理寺抓你自然是有证据,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法场?又为什这两日不在自己家?” “民女外出办点事,正好不在家,回来的时候经过樟玄门有人围着,民女只是上前看看也有罪吗?” “既然你不承认,那本官就让你无话可说。” “带证人。” 侍卫把东市买消息的柳木带了过来。 “你认认,当初是不是她向来买的消息?” 柳木在大理寺待了几天,身心都受过摧残,不敢怠慢,仔细辨认了起来。 但女人的模样过于狼狈,实在难以和当时那个女人联想在一起。 还是褚洹炽出声提醒,“去闻闻她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和你之前闻到的是一样的?” 第22章 建交 柳木一靠近,女人便开始挣扎,两名侍卫立马上前制住她。 将女人绑在柱子上后,柳木走过去仔细看她的眉眼,眼睛倒挺像的。 他凑近去闻她身上的味道,味道也很像。 只是手上没有上次他见到的那个木镯子。 虽然没看到她手上的镯子,柳木还是说:“大人,是她。” 褚洹炽斜睨看他,“确定?” 这森冷的语气问得让他有些不敢确定了。 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确定。” 褚洹炽让柳木认完人后,又叫人把拉回牢里。 “大人,我人也认了,不能将功赎罪放我回去吗?” “你泄露粮草路线害粮草被抢,你觉得你的罪能赎得了这点罪?不判你死刑已经是对你格外开恩了。”不用太子开口,大理寺少卿说。 说完一挥手,侍卫立马把人给带下去了。 剩下香料铺的掌柜。 “你确定不老实交代?”褚洹炽又开口。 不老实交代,肯定要继续被吊着喂老鼠,何必不早点交代呢,这些犯人就是太子的手段还不够印象深刻。 “你们随便找个人来指认民女,民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你们要民女交代什么?”女人的嘴还是很硬,“身为一国太子对我一个民女严刑逼供,这就是太子的威严吗?” “大胆,太子何曾对你严刑逼供,太子的威严也容你置喙?就冲你说的话也是冒犯之罪。”官员怕太子生气,立马开口训斥女人。 谁不知道,太子最不喜欢对女人手软,女人的嘴越硬,他就越往死里折磨,何况还是骂了他的女人,太子越不会放过。 “殿下,你看你抓了一天的犯人了,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这个女人臣等来审。” 虽然太子地位尊崇,但国有国法,查案,捉拿和审问犯人原本是他们大理寺的事,一直让太子插手也不是个事,况且太子似乎把大理寺当成他自己的东宫,三天两头就爱往他们这边跑,抓了人也爱带来他们这边审。 其实军营里也可以审。 这次涉及粮草,太子作为三军之首,插手查案并无问题,只是审问犯人还是他们大理寺来比较好,毕竟若太子被传出严刑逼供也不太好听。 “本太子去休息,把她再吊起来,什么时候她愿意说了,再把人放下来,若是一直不肯说,就把老鼠换成毒蛇。” 在旁的大理寺少卿听完寒毛一竖,他最怕蛇了。 太子离开,女人被继续吊了起来。 皇宫大殿内。 陈阙晏对皇帝行一礼后抬头说:“皇上,关于建交一事臣都写在了这个册子里,皇上请看一看是否可行?” 明公公上前去拿册子,把册子递给了皇帝。 皇帝翻开看。 陈阙晏在底下说:“关于建交,除了开通多两条商路外,臣还想两国互通集市,自由往来,我国商人可到中原国内经商,中原商人亦可到我国国内经商,以商人通牒为信,让两国商人自由往来贸易。” 陈阙晏的话一落,底下的朝臣议论声起。 第23章 试试敢不敢 开通集市,两国商人互通往来,岂不是很容易混进间谍和密探? 丞相说:“皇上,不可取,国与国之间已开通商路,已足够商业的发展,开通集市让两国商人往来经商,不仅不便管理,更容易让浑水摸鱼之人有可乘之机。” “是啊,陛下,并且商业不可大肆发展,农业才为国之根本。” 皇帝把册子放到明公公手上,对陈阙晏说:“既是贵国提出的,要施行的话,不如先在贵国开始,如若可行,再开通我国的集市让贵国的商人进来。” 听完皇帝的一席话,底下的大臣都纷纷附和,“臣觉得可行。” “臣亦觉得可行。” “臣觉得此法甚好。” 陈阙晏扫了他们那些人一眼,语气平淡,“皇上如果不放心,臣可以留在中原当质子。” 皇帝和大臣们立刻顿悟,这不是想找个理由留下来嘛,还觊觎他们的太子妃。 朝臣们纷纷看向皇帝。 皇帝神色威严,在思忖片刻后朗声道:“陈世子不必牺牲如此之大,既然行不通,此次建交提议的互通集市便作罢,开放多两条商路也需要再议。” “等商议出结果,我国会派使节到贵国商谈具体开放细节,陈世子来我中原国已多日,家人想必十分想念,陈世子明日便启程回陈国吧。” 陈阙晏听闻眉心一拧,没想到中原的皇帝如此着急赶他走,在快速的思考后,他抬头双手抱拳道:“皇上,过几日便是你的寿辰,我国特意准备了寿礼,要离开也等皇上的寿礼过后臣再离开。” 还真是赖着不走了,大臣们默默去看皇帝的脸色,很想站出来帮忙说一两句话,但人家已经话说得如此明白了,也不能不让人家参加寿礼,只能等皇帝自己定夺了。 “陈世子有心了,等朕的寿礼过后,朕派人送你们出城。” 派人送,就是寿礼过后,不走也得走了。 大理寺内,褚洹炽刚离开刑房,大理寺的寺正就来报,“殿下,有人要转移粮草,侍卫迫不得已出手,粮草保证了,但劫粮草的人跑了两个,抓了两个,但那两个都是哑巴,不会说话,让他们写字也写不出来。” 褚洹炽敛眸暗忖,随后道:“把粮草押回来,清点过后本太子会再派人押送粮草去沧州。” “是。” 幕后之人既然开始动粮草,想是已经忍耐不住了,那他也该出手了。 褚洹炽对寺正说:“找两个会手语的人过来,把两个哑巴的身份和背景查一遍。” “是。” 离开大理寺后,褚洹炽直接进宫去太兴殿,而他到的时候,适逢陈阙晏从太兴殿里出来,身后还有一群大臣。 大臣们见到褚洹炽皆作揖问好,陈阙晏却直视着褚洹炽,没有任何的动作。 “太子殿下是来找皇上的吗?”丞相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一转,上前一步问道。 “我等刚才在和皇上商议中原和陈国的建交事宜,皇上现在估计还在殿内,太子殿下可进去找皇上。” 褚洹炽只瞟了眼丞相,说了一句“有劳”后,目光落在陈阙晏身上。 自两人上次见过一次后便再也没见过,但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对彼此的行踪清楚得不行。 两人直勾勾地对望着,在旁的大臣有点怕两人打起来,故意说话活络下气氛,但当事两人都没领情,根本不理。 像是过去了一个漫长的对峙,终于有一人先开了口。 “陈世子,怎么,还不死心,还舍不得离开中原?”褚洹炽语气玩味,阴恻恻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对人使出诡计一般。 丞相退后了一步,看向陈阙晏。 这陈国世子怕是不道他们太子的记恨心有多强,虽然太子一直对陈国世子未有动作,但看现在这情形,摆明了就是还留着大动作。 不动手只是时候未到。 说不定现在遇上,就要开始出手了。 “皇上的寿辰在即,陈国理应献上寿礼再走,太子殿下是急着赶我走?”陈阙晏语回得大方,只是眸光微凛,敌意明显。 即使是已经确定现在的颜歆不是北燕公主颜歆,但他也不甘心就此放弃。 不管现在的颜歆是谁,他都要弄清楚他的颜歆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换了个人,现在的颜歆又是怎么回事。 不调查清楚之前,他不会离开中原。 而眼前的太子,显然是个阻碍。 褚洹炽也没拐弯抹角,毫不客气直言道:“本太子是想赶你走,但你走吗?” 陈阙晏亦不示弱,语气坚定,“走也得带走一个人才能走。” 这个人不用说都知道是谁。 气氛逐渐箭弩拔张,鸿胪寺卿李承出来拱手道:“殿下,臣还有要事处理,先告退了。” 丞相也说:“太子殿下找皇上有事,臣也不打扰了,先告退了。” 身后几个大臣纷纷也找了理由离开,不一会儿,原地上就只剩褚洹炽和陈阙晏。 没了旁人,两人说话更没了顾忌。 “陈阙晏,你是不是以为本太子的人想肖想就能肖想的,你不怕回不去陈国,也不怕你身边的弟弟出事吗?” 褚洹炽一说完,陈阙晏随即瞠目看他,意外和惊讶。 褚洹炽冷笑了声继续说:“你是把人藏得很好,但别忘了这里是中原,在本太子的地盘想要隐瞒什么事,藏什么人,你还没这个本事。” “你若是觉得你自己的命无所谓,两国的关系无所谓,那你弟的命,你也应该觉得无所谓才是。” “你怎么知道的?”陈阙晏是难以置信的,他从进中原后便没再让陈阙襄叫他兄长,让他打扮低调,在人前两人也一直保持距离,话都未多说,陈阙襄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存在,褚洹炽怎么会注意到他。 又是怎么知道他是他弟弟的。 褚洹炽没有回答陈阙晏的话,嘴角勾了勾,“你弟弟今年才年满十八,他要是有事,你说你们家会无动于衷吗。?” 陈阙晏咬着牙,“你敢动他?” “这天下还没有本太子不敢动的人,你可以试试看本太子敢不敢!” 第24章 没什么关系 陈阙晏气急而直呼姓名,“褚洹炽,你我之间的事,一定要牵涉第三人吗?” “牵涉第三人?要只是你我之间的事还挺好办的……”褚洹炽的语气突然狠厉了起来,“你是没把本太子的太子妃放在眼里吗?” “中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既然你舍不得走,就一辈子都留在中原吧。” “还有你的弟弟陈阙襄,也留下来陪你,兄弟俩作伴,也不至于孤家寡人。” 陈阙晏双手收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凸起,隐忍着怒视褚洹炽。 褚洹炽蔑然地瞥了他一眼,从他身边经过径直往前。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让他进来。” 没有外人在,陈阙晏简单地行礼问好后便直接说:“父皇,粮草已经夺回来了,明日儿臣就派人再押往沧州。” “是谁劫的粮草查出来了吗?” “还没有,但是很快就能知道是谁了。” “知道了。”皇帝放下手里的奏章,带了几分严肃地问:“太子妃和陈国世子之间,你知道多少?” “他们俩没什么关系,不过是有人自作多情,死缠烂打。” 褚洹炽说完,皇帝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和意外,自己的亲儿子他还是了解的,何曾有过这种恨得牙痒痒的语气,死缠烂打也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显然是把陈阙晏当情敌了。 还意想不到的是,太子居然会维护太子妃,语气笃定说了两人没关系。 虽然皇帝相信太子不会被蒙骗,但他还是再问了句看:“你确定?” 褚洹炽没有犹豫,“确定。” 皇帝本不想管太多,但陈国世子和太子妃两人的关系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的,还成了民间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再放任不管,中原皇室的脸面怕是要丢尽。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下圣旨让李承尽快把人赶走,但没想到那个陈国世子还找了理由推辞,就是不想离开。 如果太子妃和他没有一点私情,他又为何如此坚决要留下,明明当日太子妃也当众拒绝了他,他这副纠缠的模样,难不成还是因为痴情吗? 但皇帝不相信,有男人会痴情到不要尊严这种地步。 “听说你们俩同房了?”皇帝想起这两天听到的,随口问起。 褚洹炽默了两秒应了声是,没解释此同房非彼“同房”。 皇帝听后终于是有了点欣慰,“成了家后就不要再想着打打杀杀,先顾好家,别让人钻了空子。” 两父子话里话外的都在争对一个人说。 “知道了,父皇。” 褚洹炽想起此次来的另一个目的,说:“父皇,你的寿辰到时其他两国都会来人,宫内的安全防卫很重要,儿臣请父皇把这次寿辰的安全防卫交给儿臣布置。” “你不是还要查粮草一事,还有闲暇的时间?” “父皇和宫内的安全最重要,粮草一事还有大理寺看着,也快告一段落了,两边都不会耽误,父皇放心。” “既然这样,你想负责就交由你负责。” 褚洹炽又是低头作揖,“谢父皇。” 上次的画还没完全作完,早上又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把画作完了,片刻晾干后,颜歆就将画收了起来。 快到午膳时间,她让春晓陪她去了膳房。 天界不食人间烟火,她是来到人间才知道人间有如此多的美食。 单单一碗长寿面,都比在天界她师父做的好吃多了。 来到东宫后,吃食更加美味,也更精致讲究,她一直很好奇都是怎么做出来的,一日三餐,可以说是她最喜欢的时间,每一道菜摆在桌上,她都觉得自己在品尝人间美食。 颜歆出现在膳房里,膳房里的御厨和宫人一看到愣了会便连忙行礼,不敢怠慢。 颜歆还不太习惯一群人对她行礼,宫人和御厨们行到一半时她便让他们免礼,说道:“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们中午要做什么?不必在意我,你们忙自己的便好。” 众人齐声:“是。” 虽开始各做各的事,但心里却都又很好奇太子妃怎么到这看他们做饭来了。 因为有人盯着,他们做事也稍稍不自在起来,生怕自己有哪一点做的不好。 颜歆一边走动一边看,看到不明白的地方还问了问。 “这汤需要煮很久?”颜歆见汤水都沸了好久了还没有人关掉,便问道。 “是的,娘娘,汤熬得越久汤底越浓,味道越好。” “一般熬多久合适?” “一个时辰差不多,时间多的话可以再久一些,小火慢炖就行了。” 颜歆点点头,对跟她说的御厨露出一笑,还说了声谢谢。 再看了一会,颜歆说:“鸡蛋难煎吗,我想试试。” 御厨们面面相觑看了好一会,不确定是不是真要让太子妃试一试。 煎鸡蛋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但对于从小娇生惯养的公主,现在的太子妃,鸡蛋难不难煎就不知道了。 见御厨们都呆愣着没有说话,颜歆走到灶子前,伸出手要开始动手了,春晓见了连忙上前道:“娘娘,做菜这种让御厨来就行了,别烫了你自己。” 颜歆跃跃欲试,坚持道:“我小心点就可以了。” “鸡蛋直接打下去吗?”颜歆侧过头去问御厨。 御厨见锅里有油,便点了点头。 然后颜歆有样学样,敲了下鸡蛋后打开,让蛋液往下流,御厨看着破碎的蛋壳也跟着掉了进去,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 颜歆拿起旁边刚洗好还湿着的锅铲,学着样子想要翻一翻鸡蛋,但是锅铲刚下油锅,顿时发出声音,油四处溅起。 颜歆还没来得及后退,白嫩的手被油溅到了几滴,小声嘶了一声后,就被春晓给拉开了。 “娘娘,你没事吧?”春晓担心着急地扒拉颜歆的手看。 红了一点,春晓连拉着人去冲水。 有隐隐的痛,颜歆的秀眉微微蹙起,但她没有很在意,反倒见春晓如此着急,安慰她道:“我没事。” 春晓:“怎么会没事,不立刻用水冲洗的话会起泡的。” 第25章 手怎么弄的 不仅春晓着急,膳房里的每个人都很着急,生怕太子妃有什么闪失。 他们就知道太子妃金娇肉贵的,怎么能动手下厨呢,应该阻止的。 要是让太子知道,他们不免又要一顿罚,要是挨几下打倒是没什么,就怕扣他们的银钱。 现在宫里每个人都知道,太子夜夜去太子妃的屋里留宿,想必是很在意太子妃才是。 日久见人心,想必太子已经看见了太子妃的温柔美丽,英雄还是难过美人关。 水冲了一会,手的痛感减弱,颜歆看向一群围着她的人,温声道:“不用担心,这点连伤都算不上。” 虽然这样说,但众人还是盯着太子妃的手看,这细嫩的手要是被烫伤多罪过。 还有太子妃轻声细语的,真的很温柔啊! 太子殿下真的有福气。 被油溅了一次后,颜歆还想再试一下,但是不止春晓阻止,膳房的人都拦着不让颜歆再动手,好言好语劝了许久,颜歆这才作罢。 午膳因为颜歆在膳房里走了一遭耽误了些时间,饭菜备好端上桌时,恰巧褚洹炽回到了东宫。 颜歆听见动静抬头看人,再看到他时完全无视,拿起筷子继续吃她的。 在旁的春晓看了眼,默默退了下去。 太子妃应该还在生早上的气。 褚洹炽坐下饭桌,目光不经意从她的手上扫过,看到她手上的红痕,眉头一皱问:“手怎么弄的?” 颜歆瞥了眼自己的手,淡声回了句“没什么”。 褚洹炽也没再问,不过脸色冷了两分下来。 不一会儿,春晓又拿多了一副碗筷进来,放在褚洹炽的面前后又连忙退下。 颜歆吃饭慢条斯理,褚洹炽常在军营里待,吃饭速度快,即便和颜歆吃饭他有意放慢了速度,但还是比颜歆吃快了许多,等他吃饱后,颜歆的碗里还剩半碗米饭。 褚洹炽看着她小嘴小嘴地吃,看了好一会后开口:“因为本太子弄你满脸土生气了?” 颜歆抬眸看了他眼,没说话。 很明显。 褚洹炽其实也看得出来她很爱干净,也很爱漂亮,不然成婚第一天她也不会梳洗打扮那么久,现在亦是天天打扮得很招摇。 现在每日醒来睁眼看见的就是她,也会端详着看看一会她的脸,想不通的是,明明那张脸已经很好看了,每天还在脸上捣鼓,虽然上了胭脂和唇脂会明艳许多,但他内心却是拒绝她打扮明艳。 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宫里宫外都在说他的太子妃美貌倾城,说他不解柔情,听到那些话的时候他心里有些骄傲,但同时也想把那些人的嘴给缝上,他的太子妃容貌如何需要那些人来夸吗? 夸的人越多,他心里越是不舒服。 想到这,褚洹炽道:“以后你出门,把面纱戴上。” 颜歆抬起头,终于开口说话,“为什么?” 褚洹炽不会说因为你长得太招摇,他假装冷漠的语气道:“你是太子妃,忌抛头露面。” 颜歆自然不会答应,“宫外别人不知道我是太子妃。” 第26章 煎什么鸡蛋 “你觉得你长成那样,别人很难认出你吗?”褚洹炽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他的语气有何问题。 颜歆停住放下筷子,掀眸看他,平静而认真地问:“我什么样子?” 褚洹炽盯着她,一时没答。 “殿下是觉得我长得不好看还是太过好看?” 她一本正经地问,没有一点对于自己容貌的在意,饶有兴味的语气反而是更在意褚洹炽的回答。 褚洹炽的回答和第一次的一样,“花瓶。” “既然是花瓶,不就是展示给别人看的吗,殿下让我戴上面纱又是何意?” 还挺能巧言善辩,褚洹炽回她:“你不知道也有的花瓶是拿来珍藏的吗?” 颜歆闻言后扬唇缓缓一笑,“这么说的话,在殿下的心里,我还是个贵重的花瓶,不然哪用珍藏。” “别又自作多情。”扔下这一句话后,褚洹炽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碰见春晓,他把人叫过来问:“太子妃的手怎么回事?” 被叫过来春晓心有些慌,瞄了眼人后便低头回道:“殿下,娘娘是去了膳房,一不小心被油给溅到了。” “她去膳房做什么会被油给溅到?你们都是眼瞎没看到她,还让油溅到她吗?” 颜歆在里面能听到褚洹炽的声音,他的话一清二楚传到她的耳朵里,不禁让她心下一动,心情亦不自觉好了起来,微扬了扬唇,打算出去。 “殿下,是娘娘想要自己尝试煎鸡蛋,所以才……” 话还没完全说完,在看见颜歆出来时春晓心下立马松了一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 “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他们。” 褚洹炽转身看她,语气依旧冷漠和斥责,“你煎什么鸡蛋,是没人做给你吃还是他们做得难吃,没事做就画你的画,别到处乱跑添乱。” 春晓觉得太子殿下好凶啊,但她偷瞄太子妃,见太子妃好像并不生气,有点不解。 任谁被这么凶,就算不生气也该难过吧,但太子妃还是很淡定,娴静温柔地听太子说完后才问道:“殿下,你是在关心我吗?” 他是疯了才关心她。 褚洹炽凶狠地说完后,不理颜歆那个问题,又是直接走人。 颜歆忽然觉得男人有些可爱,每次说不过她的时候,就会冷傲的离开,看着虽然冷漠,但并没有否认她的话。 春晓在看到太子妃嘴角那抹弯起的弧度时,在想太子妃是不是被凶傻了。 在离开颜歆的院子后,褚洹炽叫来贴身的下属,吩咐下去说以后不准太子妃再迈进膳房一步,违令者赶出东宫。 等颜歆再去膳房,所有人都紧张地拦在门口,怎么说都不让颜歆靠近一步。 春晓把褚洹炽下的命令告诉了颜歆,颜歆这才作罢。 夜深,两人和衣躺在床上,颜歆开口道:“殿下,我去膳房只是想看看民间菜怎么做,你下令让我不得靠近膳房,我就不能看了。” 褚洹炽闭着眼,几息后才回她:“有什么好看的,是怕以后没饭给你吃吗?煎个鸡蛋都能被油溅到,就算看会了也做不会。” 颜歆稍稍抿着唇,觉得自己被人看不起了。 身为神明,她有什么不会的,她想要做的都能做到。 颜歆心下暗想,一定要做出一道菜来。 隔日,因为东宫的膳房不能进,颜歆只能借身子不适为由在房中睡觉休养,然后再偷着出宫去酒馆,她这次蒙着面纱,到一家酒馆后请酒馆的老板把后厨借她用用,说可以的话,可以让厨师顺便教教她怎么做菜吗? 因为是一早,酒馆的还没来客人,老板见颜歆给的钱多,就答应借她后厨,还叫了厨师提前过来。 一个时辰的功夫,颜歆在厨师的指导下做了一次,之后自己又尝试做了一次,最后试吃觉得味道还可以,虽然不是佳肴,但是完全可以入口。 她并不是褚洹炽说的,看会了也做不会。 下次做给他吃,证明给他看。 感谢老板后,颜歆打算回宫,走出酒馆,一位少年从她身边擦身而过,迈了半步停了下来。 颜歆刚走开,少年喊住了她。 “请等下。” 颜歆停下,回头不解地看着人。 “你是?” 少年打量地看着她问:“你是北燕的公主颜歆吗?” 颜歆亦在观察对面的人,听到他的话后,她先是疑惑地眨了下眼,改变音色道:“北燕公主?我不认识她,公子认错人了。” 颜歆庆幸自己戴上了面纱,不然被人认出,她也无法否认,她是偷着出来的,肯定不能让别人在这里认出她来。 眼前的少年显然不是宫里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她? 少年似乎还在怀疑,盯着的脸看了又看,但有面纱当挡着,他终究还是没有无礼地让人把面纱摘下,只是对颜歆作了一礼,态度歉意地说:“打扰了,姑娘请便。” 颜歆对人颔了颔首,转身离开。 褚洹炽一早离宫,回来时听说太子妃身子不适,便绕路去她的院落。 走到门口,象征性地敲了一下门,等了片刻便推门进去,巡视一眼没有看到人,往床的方向走去。 待快走到床边,门口忽然响起声音,“殿下,你来找我何事?” 颜歆从外面走进来,双手交叠放于身前,亭亭玉立,气质出尘,端庄得体。 “你去哪了?”褚洹炽凝了她一会才开口,向她走去。 “到外面晒晒太阳。” 褚洹炽打量她全身,也看不出她身子有哪点不适,气色红润,精神奕奕,哪有半点不适。 他还是反问:“不是身子不适?” 颜歆面不改色,“晒了太阳后好了很多。” 又差点被发现,颜歆不知道褚洹炽是怎么做到每次都掐着刚好过来的。 “戴着面纱去晒太阳?”褚洹炽看着她手里的面纱问。 因刚才回来发现褚洹炽在她房里,一时紧急,忘记藏起面纱,只能顺着他的话说:“殿下不是说让我以后出去都戴着面纱吗,我照殿下的话做,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褚洹炽深邃的目光凝在她的脸上,像是想将她看透,半信半疑反问:“不是不愿?” 第27章 辣椒炒肉片 女人都爱漂亮,自然不喜欢把自己的那张脸一直藏起来,颜歆也是一样,她不愿,但有时候为达到目的需要灵活变通一下。 “看情况。”颜歆回他,“太阳太烈的话,戴面纱也可以防止晒黑。” “所以你是因为怕晒黑才戴上面纱的?” 颜歆不置可否,又问:“殿下来找我何事?” “看你有没有安分在东宫待着。”褚洹炽随便找了个理由,说完就要走,颜歆却喊住了他。 “殿下,你昨夜不是说我不会做菜吗,我会做,殿下要不要尝尝我做的菜。” 也要到午膳了,刚好做了当午膳吃。 “你又偷去了膳房?”褚洹炽视线瞥去她的手,没看见有新添的伤。 “没有。”颜歆道,“昨天是个意外,我看了过程,也确定自己会做。” 褚洹炽仍是十分怀疑。 “殿下要是不信,可以随我去膳房,亲眼看着我把菜做出来。” 褚洹炽没想到颜歆还是个倔强的人,偏要证明自己会做菜,会做又怎样,宫里不是没有御厨,不需要她做菜。 褚洹炽心里不认为颜歆会做菜,自然也没兴趣去看她做菜,开口道:“会做也不用你做,你饭来张口就行。” 颜歆却不乐意,“你是不相信我会做吗?” 褚洹炽是不相信,但对着颜歆那清澈晶莹的双眸,他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默认。 颜歆坚持道:“既然殿下不信,便让我去膳房一试,如果我做不出来,我以后便听殿下的,不再迈入膳房一步。” 褚洹炽知道自己要是不让她去试,她肯定不会放弃,只能点头,语气不太好地道:“别又蠢到被油给溅到。” 听到“蠢”字,颜歆很想反驳回去,但现在反驳没用,等做出来后反驳才更有效力。 两人一起去了膳房。 膳房的御厨和宫人正在准备午膳,听到声音抬头看见太子和太子妃,连忙放下了手上的活行礼,心里暗忖太子和太子妃怎么来了? 褚洹炽开口让所有人起来后便道:“找个人出来教太子妃做菜。” “我不用人教。”颜歆出声道,看了褚洹炽一眼,果然他就是不相信自己会做菜。 褚洹炽好以整暇地回望她,等她走到灶前,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其中一个有眼力见的御厨看见后立马上前,恭敬道:“娘娘,我来帮你打下手。” 颜歆侧头看了人一眼,轻轻颔首。 早上在酒馆她做的是辣椒抄肉片,把肉切薄,加入土豆粉勾芡,又加入些调料,放置一段时间。 回想早上的那一遍操作后,她扫了灶台上一圈,拿过整块的猪肉放在砧板上,随后手拿起刀开始切了起来。 旁边围观的众人都有些胆战心惊,生怕太子妃切到自己的手。 褚洹炽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手起刀落,切下一块肉。 众人还不知道颜歆要做什么,但也看出来太子妃的肉肯定是切厚了。 肉肯定要薄的吃起来才软嫩。 又是一刀,再一刀…… 等把整块肉都切完了,颜歆终于放下了刀,在场的人提着的一口气稍稍放来下来。 然后就听见他们的太子妃问:“有土豆粉吗?” 在她旁边站着的御厨立马去拿来了土豆粉。 递过来的时候,他顺便问了句:“娘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颜歆直接说了出来,“辣椒炒肉片。” 闻言,众人往颜歆切好的肉看去,炒的怕是肉块。 褚洹炽看向被装在碗里的那坨肉,表情也微妙了起来,随即眉头轻轻一蹙,就不应该信了她的说法,做出来能吃才稀奇。 在颜歆即将撒入土豆粉前一秒,旁边的御厨看不下眼委婉地开口:“娘娘,炒肉片肉薄些可以更入味,要不我再帮您再切薄一些。” 颜歆垂眸看向自己切的那些肉,好像确实是有点厚了,想了想后,她放下土豆粉,重新把肉从碗里拿出来,说:“我自己切就行。” 既然说要自己做,那就要都自己动手。 等她又拿起刀,褚洹炽清冷的声线说:“切那么薄干嘛,不用切了。” 颜歆抬头望向他,“切薄一点会更好。” “你再切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做好,本太子饿了,等不了。” 所有人都安静得一动不动,站在颜歆旁边的御厨更是害怕,刚才就是他建议的把肉切薄一点,现下太子发火,原因在他说的话,他就不应该多嘴说了那么一句。 想及此,他连忙补救道:“娘娘,这样的薄度不用再切也行。” 颜歆见褚洹炽冷淡着一张脸,似已经饿得不耐烦了,又听了御厨的话后,她不再坚持,没再切肉,直接把土豆粉给撒了进去,再放入些调料,随后去拿辣椒。 “娘娘,洗菜我来洗吧。” 颜歆摇头,“我自己来就可以。” 御厨不好上去抢,只能看了眼太子的脸色后,让太子妃自己洗。 在颜歆要切辣椒时,御厨先她一步拿起菜刀,说:“娘娘,辣椒就由我来切吧,容易辣到眼睛。” 她早上切过,不会辣到眼睛,“我会小心点,不会辣到眼睛。” 颜歆并不懂御厨说的辣到眼睛是如何的辣法,伸手过去要菜刀。 御厨再次瞄了眼太子,太子表情变都没变,依然漠视,他只好把刀给了太子妃。 颜歆接过刀就开始切,辣椒的大小切得挺正常的,切了两根后装进盘子里。 想要过去看看肉怎么样了,眼睛忽然有些痒,她下意识抬手要去碰眼睛,还没碰到,一道冷厉的声音立马说:“别动。” 颜歆停住手,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褚洹炽走过去,脸色黑沉,抓起颜歆的手往水缸走去,“刚切完辣椒就去碰眼睛,是想瞎吗?” 他的手劲不小,握在她手腕上手掌存在感强烈,相贴的皮肤似乎渐渐灼热起来,茫然地由着他带自己洗完手,又擦干净了手。 他的动作不温柔,帮她擦手的时候甚至有些粗鲁,都没擦干就放开了她的手,对她训斥道:“不管你是会做不会做,以后都不准再踏进膳房一步。” 刚才他握自己手腕的时候,颜歆读到了他内心的着急担心,这种着急担心完全是潜意识里的,而他对她做的一切,完全也是下意识的。 颜歆看着他出神,发愣。 第28章 炒不成的辣椒炒肉 良久,颜歆低头退后一步,抿着唇什么也没说,在旁人看来就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太子的语气是真的凶。 褚洹炽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默了一会,道了一句直接走人。 “别让太子妃再动手。” 颜歆看着男人离去的挺拔背影,心上波澜起伏还未平息,同时在想她又没有办法向他证明自己其实是会做菜的。经过这次,再有下次恐怕就很难了。 他那么生气,是因为关心她吗? 所以他禁止自己进膳房,也是因为怕她受伤出意外吗? 正想着,春晓来到她身边,担心地问:“娘娘,你没事吧?” 颜歆摇摇头,看向自己切好的肉和辣椒,对刚才一直站在他旁边的御厨说:“烦请你帮我炒一下。”颜歆其实还是更想自己动手,但刚才褚洹炽已经下令不让她再动手,她不想为难其他人。 “不麻烦不麻烦,娘娘放心,等会炒好我就给您和太子送去。” “太子那边送别的过去,辣椒炒肉送我到这边就可以。” “是。” 颜歆离开膳房后直接回了房,她有些心绪难明。 褚洹炽亦是,想不通自己刚才的反应为什么会那么大,就算她切了辣椒的手真的碰到了眼睛,顶多也就去洗一下眼睛,怎么都不会严重到眼瞎了,他甚至是为此发了火,一点都不正常。 也没他时间多想,大理寺那边来了人,说抓到了劫粮草的幕后主使。 待褚洹炽来到大理寺看到人,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幕后主使。 意外但也不意外。 “陈阙襄。”褚洹炽走到他人的面前,目光如炬上下扫视。 旁边的大理寺正听到褚洹炽念出那三个字,有点惊讶,“殿下,你如何认得他?” 褚洹炽分眼瞥了眼寺正,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怎么抓到他的?” “昨日殿下让我们放走柳木,在东市布控,昨夜便有人在柳木住宿外转悠,今日一早便拉住柳木问了香料铺的女人的事,随后那人就到了鸿胪寺的后门翻墙进入。” “我们的人发现,翻进去的人和再翻出来的不是同一个人,在他人走后,我们便申请了搜查鸿胪寺,但没有找到那个翻进去的人。” 寺正看向陈阙襄,“这个人,是我们在酒馆抓到的,查到是陈国世子的人。” 褚洹炽:“他去酒馆干什么?” “酒馆见人,是殿下之前在城外抓到的那人的首领,鸣蛮山寨的寨主。” “鸣蛮山寨?”褚洹炽记起鸣蛮山寨位于于深林之处,那里的人基本都是世代居住,很少有外人进去,里面的人也很少出来。 “牢里的人是鸣蛮山寨的什么人?”褚洹炽偏头问。 “还未来得及审问,调查的人也还没有回来。” “你先去审问。” “是。” 寺正看向陈阙襄,问褚洹炽,“殿下,这个人是陈国世子的人,需要去请陈国世子过来吗?” 褚洹炽盯着陈阙襄看,眼神冷冽,听了寺正的话后语气狂拽道:“说得这么客气干什么,直接把人抓来。” “是。” 寺正退了下去,大理寺卿过来了。 “参见殿下。” 褚洹炽睨了人一眼,没理,直接看向陈阙襄问:“粮草是你劫的?” “不是。”陈阙襄吐出两个字后便扭过头不看褚洹炽,似乎对褚洹炽有抵触,抗拒与他说话。 褚洹炽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的抵触抗拒从何而来,不就和他那哥一个样,高傲和不知死活。 “自己交代还是等你哥来了再说?”褚洹炽抽出旁边的鞭子,垂眼看着被血染红的长鞭,抬眸满目冷然,“你若是想要你哥和你一起蹲大牢,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 陈阙襄情绪有了波动,“关我哥什么事?” 陈阙襄反应过来惊异地问:“你怎么知道陈国世子是我哥?” 褚洹炽挑眼看去,“很难猜吗?” “你哪里有一点下属的样子?他又哪里把你当成下属看?” “上街并肩走,同桌喝茶,还帮你收拾烂摊子。你以为你们在中原还能像在陈国那样自由吗?” 陈阙襄没话说,是他太任性,没有听他哥的话。 “说不说?”褚洹炽的语气似乎没有了耐心,仿佛陈阙襄再嘴硬一点,褚洹炽手上的鞭子就会落到他的身上。 为了不连累自己的兄长,陈阙襄不甘地沉默了片刻,不情不愿地说:“你们刚才说的翻墙进去的那个人被我抓了,我把人绑在了柴房里,你们自己去找。” 刚说两句陈阙襄就停下,褚洹炽凉薄地看着他,等了一会不耐地问:“然后呢?” “我不知道他到鸿胪寺里面是找谁的,我问他他也不说,我是在他身上搜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酒馆的名字,我才去的那个酒馆。” “所以你是什么也不知道?” “我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抓我来,这就是你们中原人办案的风格吗?”陈阙襄模样少年清秀,但脾气不小,也不是个安分的人。 “我们办案的风格你要不要再看看?”褚洹炽抽了一鞭,阴狠的眼神看得陈阙襄闭上了嘴,只会睁大眼瞪人。 大理寺卿生怕太子真的打人,在旁边连忙说:“殿下,需不需要先派人到鸿胪寺看看柴房有没有人?” 褚洹炽幽冷的目光看过来,“你不会派人去?还得本太子亲自派人去?” 大理寺卿心一突,忙说:“下官这就派人去。” 走之前,大理寺卿还再看了陈阙襄一眼,眼神颇为担心。 陈阙襄看不懂大理寺卿眼里的同情和担心,在他人走后,他看见褚洹炽也要走,喊道:“褚洹炽,北燕公主喜欢的是我兄长,你这是夺人所爱。” 褚洹炽回头,眼神阴鸷,像是在看着即将要死的人一样。 他走回去,甩了两下鞭子,在陈阙襄的手上脚上各抽了一鞭,随即拿过旁边的盐水,倒在他被抽裂的伤口上。 陈阙襄顿时大叫,叫声凄凉痛苦。 连已经走出两个门的大理寺卿都能听到他惨绝人寰的叫声。 第29章 陈阙晏被抓 陈阙晏人很快就到了大理寺,跟他一起来的还有鸿胪寺卿李承。 褚洹炽坐在大厅前捧着茶在喝,看见陈阙晏进来,他掀眸只看了一眼,继续啜茶。 陈阙晏走到他面前,略微急色问道:“陈阙襄在哪里?” 褚洹炽不紧不慢地抬头,云淡风轻地开口:“在牢里。” “马上把他放出来。”陈阙晏脸色难看,着急中又带着愤怒,“他犯了什么罪你们要抓他?” 褚洹炽放下茶盏,面色毫无波澜,“一个别国的世子来劫我中原的粮草,你说是什么罪?” “什么?”陈阙晏一脸诧异,像是不知情。 褚洹炽深黑的眸睨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不是一直关注本太子吗?怎么是连本太子在查什么案都不知道?” “你查的案又跟陈阙襄有什么关系,他才来中原不久,哪里来的本事去劫粮草。” “有没有本事不知道,待查清真相才能定夺。”褚洹炽瞥向门边站着的王校尉,王校尉立马上前站在陈阙晏的后面,褚洹炽随即道:“在没有查清之情,也要委屈陈世子在牢里待一待。” “陈世子放心,你在牢里的待遇会比一般犯人好一些。” 褚洹炽忽然冷下来,“把人带下去。” “是。”王校尉要把人带走,陈阙晏出手反抗,“陈阙襄在哪里,我要见他。” 褚洹炽对于被自己打了两鞭子就晕倒的人实在蔑视,嘴角多了一抹讽意,“等你进牢后就可以见到他了。” 因为褚洹炽那一句话,褚洹炽只能进牢。 他不放心自己这个从小身体就金贵的弟弟。 王校尉把人带下去后,鸿胪寺卿李承便开口:“殿下,现在未有证据证明陈世子就是劫粮草的主谋,这样把人关进去会不会太……” 褚洹炽眸光幽冷扫了过去,“会不会什么?” 会不会太过草率,万一劫粮草一事真和人家没有关系,这不是就得罪了陈国那边的人了吗? 心里话不敢说出来,李承只能闭嘴,也在想刚才陈世子说的陈阙襄是谁? 他怎么不知道这个人? 不知道他便转了个话题问:“殿下,这个陈阙襄和陈世子是什么关系,下官看陈世子好像挺着急他的。” “所以他们在你鸿胪寺住了那么久,你连陈阙晏身边人都没搞清楚?” 李承更不敢说话。 褚洹炽不再理人,直接往大理寺大门的方向走。 大理寺的审讯室里。 大理寺少卿,寺正分别审问鸣蛮山寨的债主和香料铺的女掌柜。 寺正目光如隼地盯着香料铺的女掌柜,拿出一样东西放到她的面前,“所以你也是鸣蛮山寨的人?”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不用她回答,寺正便继续问:“在城外抓到的许安和你是什么关系?” 其实寺正已经猜出,问她只不过是想再次确认一下。 “你如果什么都不说,大理寺就只能对他严刑逼供,他身体能够支撑多久,你应该知道。” “鸣蛮山寨的寨主已经被我们抓到,你觉得你们可以瞒得住多久。” 听到鸣蛮山寨的寨主被抓,女人才有明显的反应,“你们抓他干嘛,这事与他无关。” “那与谁有关?” 女人声音大了起来,略微激动,“是我们自己劫的,和谁都没有关系。” 寺正:“你和许安?” 听到许安的名字,女人眼神有些呆滞,好一会才说:“是我和他劫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女人似乎已经认命,但眼眶里即将滴落出的眼泪又表现出她似乎很悲伤。 “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劫粮草,是我逼他的,他是听了我的话才劫的粮草,你们要找的主谋就是我,别再牵连任何人了。” “许安只是帮凶,他罪不至死。” 寺正不觉得光靠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就可以劫粮草,何况这两人劫粮草的目的又何在,劫去的粮草要运去哪里,用来做什么? 不合理的问题很多,寺正反问道: “那鸣蛮山寨的寨主又为什么会去接头的酒馆?还有,另一个去酒馆接头的人是谁?” “还有,既然你是主谋,为什么在你被抓进大理寺后,还有人去转移你们劫的粮草?” 女人没有立马回答,沉默着,两只手握在一起,垂着眼没有抬头,睫毛像是不安扑扇着,神情也略微无措。 寺正把这些细节都看在眼里,也没有着急再问,像是等她编出什么理由来。 陈阙晏被带到大牢里,狱卒打开了一扇空着的牢房,陈阙晏一见牢房里没人,便看向王校尉问:“陈阙襄在哪里?” “不知。”王校尉确实是不知道,他对陈阙晏还是客气道:“陈世子,你还是先进去吧,待殿下查出真相,若真与你们无关,大理寺自会放你们出来。” “陈世子也请放心,你口中的陈阙襄不会有事。” 他了解他们太子,虽然太子喜欢严刑逼供,但一直有分寸,从来没有死过一人,他们太子也不会胡乱逼供,逼供的那些人十有八九都是有问题的,所以他才会让陈阙晏不用担心。 不过要是惹到他们太子,太子也不会心慈手软,就算你没有问题,他也会给你安上一些问题,让你尝尝苦头。 就比如刚才太子交代了,给陈阙晏的牢房多送几只老鼠进去,还有在他的饭菜里多放几只蟑螂。 “我要见他。”陈阙晏坚持道,一副见不到不罢休的样子。 王校尉依然客气道:“陈世子,还请你进去,不然我们只能不客气了。” 陈阙晏:“你们还能拿我们怎么样?” 王校尉与旁边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出手想强押着陈阙晏进牢房。 但陈阙襄武功高强,他反抗的话,他们并不是对手,于是两边打了起来。 最后,王校尉被押到墙边,陈阙晏再次问:“陈阙襄被关在哪里?” 王校尉挣扎扭着身体,额头上的青筋凸起,“我不知道。” “陈世子,你是想越狱吗?” 陈阙晏讽刺地哼了声,“我们什么也没做,没有犯罪哪里来的越狱,倒是你们中原不分青红皂白抓我们,是不是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第30章 越狱 陈阙晏可以肯定粮草一事与陈阙襄没有关系,与他更没有关系,他答应来牢里不过是因为怕陈阙襄受苦,现在没看见陈阙襄人,他又怎么会老老实实被关着。 王校尉被他反押着出去,狱卒和其他大理寺的侍卫看见,也不敢冲动地上前去和他打,快速地去找了大理寺卿和太子。 太子离开了大理寺,最后只有大理寺卿来了。 看见大理寺卿过来,陈阙晏手撒开了王校尉,看向大理寺卿问:“陈阙襄在哪里?” 大理寺卿已经听说了陈阙襄是陈阙晏的胞弟,现在看人如此生气,就怕告诉了他真相后整个大理寺会不得安宁。 不仅如此,要是让他知道是太子动的手抽人,还往人家的伤口上倒盐水,这怕是要干架的节奏。 大理寺卿极速思忖一番后说:“陈世子,现在陈阙襄是重点怀疑对象,需要单独关押,陈世子放心,在真相查出来之前,陈阙襄不会有任何事。” 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大理寺卿十分心虚的没有看人。 陈阙晏:“我要见他,他如果没事我就信你们,也不会带他走。” 大理寺卿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为难地看着人,嘴张了半开,现在怎么也不能让他见到人,不然真的无法收场。 其实太子不算怎么折磨陈阙襄了,只是抽上两鞭,再倒些盐水在伤口上,顶多让看他疼一下而已,只是没想到陈阙襄这么皮娇肉贵,一点都经不起折腾,还能疼得晕了过去。 没有太子的命令,也没有人敢放他出去,只能简单地处理了下伤口后,送回到牢里躺着。 “陈世子,因为涉及到案情关系,现在不能让你们俩见面,请见谅。”大理寺卿只能一本正经地胡诌。 “你们是不是对他做什么了?”陈阙晏不蠢,越拦着他们不让见面,越心里有鬼。 今日,他怎么也得要见到人。 这边还在僵直不下,大理寺的侍卫已经从鸿胪寺带回了嫌疑犯。 还有柳木也一并带回了。 褚洹炽也在他们后面又回到了大理寺。他刚才只是出去一趟查了点事。 褚洹炽一回到大理寺就听说了陈阙晏“越狱”,吵着要见陈阙襄的事,他丝毫没有要躲掉的意思,直接去找人。 大理寺卿一见到太子回来,心里暗叫着不好。 太子这么高傲的一个人,不会委婉,更不会隐藏,要是直接告诉了陈阙晏,那不打起来才怪,虽然他觉得他们太子肯定不会输,但要是一打起来,难免容易伤了两国的和气。 “殿下,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大理寺卿看见褚洹炽,惊讶又担惊受怕地问。 “本太子不回来,你能搞定得了他吗?”褚洹炽说得挺自大,但大理寺卿却听得没什么毛病,他们太子一直都是这样。 “你究竟把陈阙襄怎么样了?”陈阙晏向褚洹炽走上前两步,气势汹汹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打上了。 褚洹炽表现得波澜不惊,更不心虚,“没怎样,死不了,不过你弟和你比,确实有些弱了。” 第31章 又打架 褚洹炽话这么一说,陈阙晏立马就断定了褚洹炽肯定是对陈阙襄做了什么,没有多余的话,他下一秒就对褚洹炽出手,掌风凌厉,掌掌都使了全力。 褚洹炽反应敏捷,快速躲闪后也极快地出手对付。 来回几招后,屋内已经混乱成了一片。 大理寺卿大喊着:“殿下,陈世子,不要打了。” “有话好好说。” 王校尉刚才被陈阙晏压制,现在看自家殿下和陈阙晏打起来,丝毫没有劝架的意思,甚至还想自家殿下能把人打趴下。 听见大理寺卿在旁边喊不要打了,他走上前挡在大理寺卿的面前,也喊道:“殿下,末将来帮你。”喊完一下秒就冲了上去,场面变成了三个人的混战。 而陈阙晏也渐渐落了下风。 在褚洹炽把人一脚踢倒在地后,两个王校尉手下的士兵立马上前把刀架在陈阙晏的脖子上。 褚洹炽停下手后,幽冷的目光睨向人,“别惹本太子,更别惹本太子的人。” “你弟死不了,但你如果再敢有不该有的心思,你和你弟,都只能在中原的大牢里度过。” “把人关进牢里。”褚洹炽一声令下,两个士兵立刻把人绑了带下去。 陈阙晏从未受过如此屈辱,怒骂道:“褚洹炽,你除了仗势欺人还会做什么,我们走着瞧。” 褚洹炽眼神都没分给他,在陈阙晏的声音消失后,他看向大理寺卿,“去把所有的粮草涉案人员都带到刑房里去,本太子要统一审问。” 大理寺卿应下后,急忙急脚地去交代下属。 粮草一案要是再不审出结果,他的大理寺恐怕要翻天了。 八卦的流传总是极快的,不到两个时辰,看在东宫的颜歆就已经听到了太子和陈世子在大理寺打架一事。 还听说了陈世子原来有个弟弟,叫陈阙襄,跟陈世子一同来的中原,但一直隐瞒身份,可能是居心叵测。 陈阙襄和粮草被劫有关系,而陈世子爱弟心切,与太子大打出手,最后陈世子也一同被关在了牢里。 颜歆听得半解,不明白为什么陈阙晏的弟弟和粮草一案为什么会扯上关系,要是真有关系,中原和陈国两国关系势必出现裂痕,有心之人更会借题发挥。 颜歆不清楚陈国那边会怎么想,但褚洹炽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陈阙晏两兄弟,更甚者会引起两国关系的破裂,导致出兵。 陈阙晏等人来中原不久,按理说不可能也没机会去劫粮草,她得去查清是怎么一回事。 又是借着身体不适的原因,颜歆让人不要进她的屋,随即又瞬移到大理寺。 进大理寺,她依旧是隐着身。 她很快就找到刑房,此时褚洹炽正在审问犯人。 多了三个她不认识的人,其中也是唯一的一个女人应该就是香料铺的掌柜了。 另两个男人她很快就听出了是什么人。 头发白了半头的中年男人是鸣蛮山寨的寨主苏代忠,另一个是在东市的混混丁俊庆。 她听见褚洹炽问:“鸣蛮山寨是要把粮草劫去哪里?” 鸣蛮山寨寨主苏代忠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许安,深深无力地道:“都是被逼无奈。” 第32章 审讯 褚洹炽和一群人等都在看苏代忠。 什么叫被逼无奈? “鸣蛮山寨位于深林之处,向来是与世无争,但偏偏上天还是不眷顾我们,引来雷劫,房屋和人皆遭受了雷电之击,伤亡惨重。” “现在山寨里一片荒芜,人们都失去了生机,仿佛丧尸走肉。”苏代忠说到最后低下头,痛心疾首的模样。 大理寺卿问:“鸣蛮山寨发生了你等事,你们为何不向朝廷求助?” “再者,这粮草又有什么关系?” 苏代忠抬头看人,欲言又止,最后又低下头。 褚洹炽对苏代忠说的话并不同情,他只关心粮草一事。 等了一会,见人还不开口,他冷声问:“寨子有伤亡不向官府和朝廷求助是你们的事,但偷劫粮草一事,到底是你们自己谋划还是谁指使你们的?” “不是谋划,也没有谁指使。”苏代忠看向许安,“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寺正:“什么误会?” 躺在一旁的许安缓缓抬起头来说:“寨主,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不用再说了。” 香料铺的女人亦道:“寨主,你不要说了。” “不说吗,不能就都得死。”褚洹炽出声狠辣道。 他瞥向那个从鸿胪寺抓来的人,“你为什么进鸿胪寺,去找谁?” 那人慌急地道:“我只是去找到我的表哥。” “你表哥是谁?” 那人张嘴,十分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很快,大理寺卿就先抓精髓问:“你和陈阙襄认识吗?” 那人愣了下,茫然的样子不像作假,“陈阙襄是谁?” “你是怎么在柴房里的?”褚洹炽问。 “我被一个男的碰见,然后他认出我不是鸿胪寺的人,就把我绑起来了,关进了柴房里。” “他搜你身了吗?” 那人的目光有些躲闪,回了一个没有。 所有人都看出了他在撒谎。 但没有人去戳破,大理寺卿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鸿成。” 大理寺卿:“你表哥叫什么?” “我表哥……我表哥叫宿溏。” “这两个人你认识吗?”大理寺卿指着许安和香料铺的那个女人。 刘鸿成看了眼男人,目光停留片刻便移开,落在女人的身上看了又看,显然在纠结,和女人相视了几秒,才支吾着承认,“认识。” 寺正:“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刘鸿成:“没有关系。” 大理寺的官员有耐心地慢慢问,褚洹炽却没什么耐心在听他们一问一答,打断他们的问话,冷厉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从头到尾交代清楚,不然就等上完邢后再说。” 褚洹炽又看向苏代忠,“你最好也一五一十给我交代清楚,不然你这一把年纪再上刑,不死也活不了多久。” 颜歆没有再理会这边,先去找陈阙襄和陈阙晏在哪里。 陈阙襄被关在一个没有窗户的破牢里,他痛醒睁眼便是黑暗的环境,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牢里,身上强烈的痛感也让他记起了一切。 随即,他便大声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凭什么关我!” 第33章 再次发现 颜歆寻着声音找到了陈阙襄,当看到陈阙襄,她一眼就认出了陈阙襄是白天酒馆喊住她的那个男人。 难怪他会认识自己。 颜歆心想,以后出门还是都戴着面纱好,她不认识的人太多,但好像认识她的人不少。 走到牢门口,看见陈阙襄身陈阙襄边的两处鞭伤,本来是还有些担心,但听他叫的那么大声,颇有活力,颜歆确定了他只受了点皮外伤,为了防止陈阙晏看见陈阙襄身上的伤会把账到褚洹炽身上,颜歆在陈阙襄身上施了障眼法,让别人无法看到他身上的伤。 之后,她去找陈阙晏。 陈阙晏被关在另一头的牢房里,颜歆只是找到人看了眼便离开,回到褚洹炽审问犯人的刑房里。 她到的时候,褚洹炽正在女人用刑,女人痛苦的凄厉声让颜歆眉头紧蹙了起来,在滚烫的烙铁要落在女人的身上时,颜歆不忍看下去,直接施了一个法术,烙铁落了地。 在所有人惊异的瞬间,褚洹炽向后转头,视线方向刚好落在颜歆那里。 颜歆没想到褚洹炽快速精准就看向她这个方向来,她突然想起她师父月上神明交代的话,不要在褚洹炽施展法术。 可是为什么不能,她师父没有告诉她,虽然是隐身状态,但她却不免有些紧张,褚洹炽一直在看她这个方向,像是知道这个方向有人一样。 颜歆没有动,隔着空间与褚洹炽对视,她看到褚洹炽朝她这边走来,生生站在了她的面前。 然后她听见他开口道:“不敢现身,只会监视?” 颜歆不禁露出惊愕。 他能感受到她在看他?他知道自己隐了身?怎么可能? 被发现后,颜歆没有久留,在女人身上施了一个法后,离开了大理寺。 她要回去找她师父问问。 回到东宫,颜歆立马用传音术联系她师父月上神明。 “师父,你知道褚洹炽是怎么回事吗?” “什么怎么回事?” “我刚才只在他的面前施了一个小法术,他就发现了我。”颜歆想起之前在大理寺那一次好像也是,褚洹炽也朝她所在的方向望了眼,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确实是看向了她。 “之前也有一次,我在他面前隐身,他好像也能感知到我。” 月上神明听完颜歆的话后并没有任何意外,只是说:“他的体质特殊,五感超灵,即使他看不见你,只要你在他身边,他也能感知到你,这也是我之前交代你不要在他随便施法的原因。” “哪怕只是风吹动哪几片叶子,他也能清楚感知到。” “他的五感这么灵?”颜歆很惊讶,“比神明还要灵吗?” 就是她,也无法做到她师父说的那般。 “是。所以你在暗地里施的任何法术,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颜歆思忖后提出一个疑问,“他非常人?” 月上神明的眉梢一挑,片刻后答:“他确实非常人。” 颜歆:“师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知道也不能告诉你,不需要问太多。” 第34章 送汤 可能是觉得自己说得太过直接,月上神明补了句:“你选择替嫁嫁给褚洹炽,这便是你们俩的缘分,只需顺其自然即可。” 月上神明的话,让颜歆更觉得她和褚洹炽之间有什么关系。她不止一次感受到自己对褚洹炽的那种道不清的感情,而且几次对视中,她脑海中快速闪过的那些画面似乎也都与他有关。 想及此,颜歆还是多问了一句:“师父,我和褚洹炽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往?” 月上神明不置可否,但也不甚明了地说:“缘在心中,缘分深浅由天也由你们。” 颜歆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她遗忘了一些很重要的记忆。 可是自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是待在师父的身边,一直都在天界,这次是她第一次下界,还是师父派给她的任务,师父肯定是知道一些事而没有告诉自己。 使劲回忆了许久,还是什么也没记起来,颜歆放弃了回想,现在还是先把粮草一事弄明白怎么一回事先。 不能再去大理寺,颜歆只能等褚洹炽回来后再想办法问他。 一直等到晚膳,褚洹炽也还没回来,到了她入睡的时辰,颜歆才等到了人。 褚洹炽回道东宫并没有往她的院子里来,颜歆晚膳时候就让膳房煨着汤等太子回来喝,现下刚好有这个借口去找他。 因为无法进膳房,颜歆只能在膳房门口等着春晓把汤盛好端出来,她再给褚洹炽送去。 为了不打扰太子和太子妃的相处时间,春晓到了门前便停了下来,没有跟着颜歆一起进去。 颜歆在门口敲了两下门,等了一会才推门进去,进去后一抬头,她就撞进了褚洹炽眼神里,那种漆黑无波但又深沉能看透人的眼神。 有碎片市的画面一闪而过,没来得及抓住和思考,褚洹炽就走到她面前来,瞥向她端着的汤,不冷不淡地开口:“这么贤惠,来给我送汤的?” 吊儿郎当的语气,显然不是在真心夸她,倒像是讽刺。 颜歆抿抿唇,随后才道:“汤是热的,你趁热喝。” 话落,她走去一旁的书桌放下汤。 褚洹炽:“无事献殷勤,找本太子什么事?” 颜歆不着急,帮他把汤打开后说:“我等殿下喝完再说。” “是怕说了本太子会不想喝吗?” 颜歆没吭声,把汤端起来递到他面前,褚洹炽睨了她又睨了汤,最后把汤接了过来一喝而尽。 放下碗后,他睨着颜歆道:“可以说?” 颜歆抬头望着他,也直入主题地问:“粮草一案现在怎么样了?” 褚洹炽看她的目光更深了些。 颜歆知道他又是在怀疑自己了。 “你这么关心粮草一案,关你什么事?” “殿下不是也很在意,我关心的原因和殿下一样。” “呵……”褚洹炽不屑一顾,“你是关粮草,还是关心某些人?” 颜歆不卑不亢,“我关心殿下。” 褚洹炽被她那直白的一说弄得没有立马回应,打量她的表情,不知她的话真假。 他一时忽略掉了他居然在意起了她那句话的真假性。 第35章 一问一答 褚洹炽下意识逃避自己生出的异样感觉,微微偏开眼看向床边的红烛。 随即开口道:“想知道?是不是也该拿一些别的来换?” 颜歆短暂思忖后问他:“你想知道什么?” 褚洹炽眼里印着烛光,转眼深沉地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我可以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颜歆约法三章道:“但是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也可以问我,如果我觉得可以告诉你,我就会回答,不能回答的,你重新换个问题,同样,我问你的问题你也可以选择性回答。” 褚洹炽思量了一会,直接颔首。 颜歆说:“我叫燕伩,燕与燕子的燕同字,伩是御伩收前殿的伩。” “所以你就是假的北燕公主。” “是。”颜歆毫无顾忌地承认,在褚洹炽再想问的时候,她说:“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粮草一事的结果如何?” “人都全部收押着,许安承认自己是主谋,鸣蛮山寨的寨主也有意把嫌疑推向许安,但是本太子不相信,这件案子没完。” 香料铺的掌柜名莫橙胭陈阙襄,同许安都是鸣蛮山寨的寨民,许安不受拘束,向往外面的自由,两年前离开鸣蛮山寨,莫橙胭因为心慕许安,其后不久也离开了鸣蛮山。 莫橙胭在卞城找到许安后表明了心意,两人虽然没有正式确定关系,但关系却亲密许多。 据许安和莫橙胭所说,当时许安只是提了一嘴想要粮草的押送路线,莫橙胭就帮他去查运输粮草的路线。 两人的供词在褚洹炽看来错漏百出,但他没有直接指出,也没有再耗着时间审问他们,而是让大理寺的人直接对他们用刑。 虽然审问似乎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基本可以排除陈阙襄的嫌疑,在大理寺抓到的那个人已经交代清楚,和陈阙襄说的相差无几。 虽然已经查清原委,陈国两位世子与之无关,但褚洹炽却没打算放出两人,不仅把人关在牢里,还交代大理寺的看守要特别伺候,只要人不死,就往死里“虐待”。 褚洹炽说得笼统,但好歹有个大致结果,颜歆便就算是他回答了,开口问:“你还想问什么?” 褚洹炽:“为什么要假扮北燕公主来中原和亲?” 颜歆想了下,回答道:“北燕公主不来中原和亲,你下一步就会出兵北燕,和亲即使不能阻止你出兵北燕,但至少可以延迟。” 褚洹炽:“你是北燕人?” 颜歆明眸点缀着浅浅笑意,问道:“你要把它当成一个问题问吗?” 褚洹炽:“要这么计较?” 颜歆笑着摇头,回答他的问题,“不是。” 褚洹炽这才有点满意,反问她:“还要问什么?” 颜歆:“陈阙晏和陈阙襄他们俩还有嫌疑吗?” 褚洹炽声音冷冷回了两个字:“没有。” “那殿下放了他们了吗?” 褚洹炽声色和脸色都冷,“为什么要放了他们?” 颜歆:“他们与粮草一事无关,为什么不放了他们。” 第36章 两人对峙 上 屋外风声萧萧,穿过窗,烛火摇曳,明灭可见,秋风升起,秋意渐凉。 屋内的两人对峙着,褚洹炽俊郎的眉眼泛冷,今天一整天他都在想着收拾陈阙襄和陈阙晏。 把人关进去了,不让他们身心受挫,怎么会把人放出来。 眼前的女人不是北燕公主,不是颜歆,却无由偏向他们,令褚洹炽生出一个他并不怎么能接受的猜想。 “你是陈国人?” 不是北燕人,更不是中原人,极大的可能是陈国人。 颜歆却在他问后当即就否定了,“不是。” “不是你这么维护他们?” 颜歆发现,褚洹炽似乎很在意她说到陈国那些人,可能还是在意她和陈阙晏之间的关系。 他好像不仅多疑,还没有安全感。 虽然没有接触她无法读到人的心思,但是她也擅长观察别人,其实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褚洹炽的情绪来得莫名,无故生气或者别扭,还有在别人看来类似于吃醋的言语行为,而她不会真相信褚洹炽是真吃醋生气,她的感觉更偏向于褚洹炽把自己当所有物,不许别人觊觎,也不许她对除了他以外的人有任何的感情。 对于这种感觉,颜歆并不是很愿意接受。 即便如此,她还是如实回答了褚洹炽的问题。“不是维护,他们是陈国世子,若他们没有犯罪,你关着他们会僵化两国的关系,他们并不是普通的世子。” 他们的叔叔陈阙庭,人到不惑之年并未娶妻生子,从小就疼他哥哥的两个儿子,也就是陈阙晏和陈阙襄,更是把陈阙晏当接班人一样培养,正视因为如此,陈阙晏才有一身可以和褚洹炽匹配的高强武艺。 他们一家人都很护短,陈阙晏因为是家里老大的缘故,对陈阙襄更是护短宠爱,在他的保护之下,从来没有人敢欺负陈阙襄,陈阙襄也十分敬重他哥,奉若神明。 “不是,所以本太子就应当怕他们?”褚洹炽最不屑这种要靠关系庇护的人。 颜歆觉得此时的褚洹炽跟他有点讲不通道理。 但她还是耐心地解释:“我知道你不怕,但生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粮草一事与他们无关,本就不该关着他们。” “撇开身份不说,只要无罪,不是都是要放人吗?” “本太子不想放就不放。”褚洹炽回答得有些蛮不讲理,“何况,没嫌疑不代表他们没问题。” “那你为什么对陈阙襄用刑了?”颜歆直接问了出来,但她并不知道陈阙襄身上的伤就是褚洹炽亲手打的。 褚洹炽有一瞬间的意外,反问:“你怎么知道本太子对陈阙襄用刑?” 颜歆看着他没有回答。 褚洹炽又问:“你是去过大理寺?” 这次语气肯定了一点。 他对陈阙襄用刑,只有大理寺的几个人知道,大理寺卿肯定会交代其他人不让说出去,要是她没去过大理寺,没有亲眼所见,怎么会知道。 颜歆在脑子里快速找了一个理由,刚想开口,就听褚洹炽又问:“今天在大理寺监视的人是你?” 第37章 两人对峙 下 颜歆没想到褚洹炽这么敏感,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她。 虽然不想骗他,但如果让他知道她会法术,不是普通人,也难以解释。 只能故作疑惑地反问:“大理寺监视?什么意思?” 褚洹炽凝目细究着她脸上的表情,虽然她神色从容坦荡,但他却能感觉到她并没有说真话,因为她的表现太过平静,虽然露出疑惑的表情,但看她那两只交放在一起的手,他的潜意识就判定了她在说谎。 仿佛交放在一起的双手就是她说谎的小习惯。 “什么意思还用本太子再说清楚一点吗?”褚洹炽回她,也没有硬逼她承认,反而想到了什么说:“最近听说你一直身体不适在房里休息,哪里不适,怎么没叫太医?” “旧疾,看不看太医都一样。” 旧疾?不是病弱的北燕公主还有旧疾? 旧疾不用吃药,不用看太医,自己就能好吗? 虽然说颜歆的借口有点烂,但既然心知肚明是借口,褚洹炽也没去追问。 他走到桌边坐下,抬眸看人,示意她也过来坐,颜歆看懂了他的眼神示意,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等她坐下后,褚洹炽食指和中指敲了敲桌,眼神看向茶壶,理所应当地开口:“说多了话,本太子口渴了。” 颜歆掀眸瞥了他眼,伸手去倒茶。 茶温刚好,颜歆倒了两杯,放下茶壶后端起一杯放在唇边微抿,也没叫褚洹炽喝,她自己自顾喝完后,放下茶杯,开口道:“殿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对陈阙襄用刑,我有我的办法知道,你说的大理寺监视,确实与我无关。” 要是别人可能就信了,但褚洹炽绝不会信一个来历不明身份可疑的女人的话。 何况他的潜意识里就认为她在说谎。 “与你有没有关无所谓,本太子问你,真正的北燕公主在哪里?” 这点颜歆觉得没必要隐瞒,实话说:“刚踏上和亲之路,她就已经病逝。” “你易容成她的模样?” 并不是易容,是用了她的身体,但太过玄乎,颜歆并不能直接说,斟酌想了后说:“我和她长得相似,随行只有一个丫鬟,已经让我给打发走了。” “能跟着一起来中原和亲的丫鬟这么容易就能打发走?” 一般跟着主子过来和亲的都是忠心亲近的人,而这样的人哪会这么容易被打发走。 “她已经到了适嫁年龄,有心悦之人,我让她走,她不会不走。” 褚洹炽没再问丫鬟之事,“所以你到底是哪里的人?” “殿下,你已经问了好几个问题,我也都回答了,但我问殿下的问题,殿下还没回答,为什么对了陈阙襄用刑?” 褚洹炽自然不会如实说他是因为陈阙襄说的那句话而怒火中烧对人家用刑,他轻描淡写地道:“你不是说没有不透风的吗,怎么知道本太子对他用刑,就不知道本太子为什么对他用刑?” 可能心里还是怕颜歆真的查出原因,他说完静观了她两秒补道:“他是嫌疑人,本太子对他用刑让他招供,有何不妥?” 第38章 会等她了 因为听褚洹炽说过先摧残身再摧残心这种话,所以对于褚洹炽对褚洹炽用刑招供这个借口颜歆没有怀疑。 没有就着这个问题再说下去,颜歆想的是怎么才能让褚洹炽放了陈阙晏和陈阙襄。 “我没有什么问题要问的,你还需要我回答你刚才那个问题吗?” “什么条件?”褚洹炽知道颜歆不会白回答,他还能猜到颜歆的条件会是什么。 “你明天让大理寺放了陈国两位世子。” 果然不出他所料。 褚洹炽一口回绝,“亏本买卖,本太子不做。” 颜歆:“那你想如何?” 褚洹炽高傲地撇开眼,端起那杯余温的茶,“不如何,本太子就是看他们不爽,不想放人。” 话落之后,手里的茶一饮而尽,赶人道:“问答已经结束,你可以走了。” 颜歆凝着他冷淡的眉眼,想再想劝说一下,褚洹炽见她不死心,玩味地道:“不走是舍不得本太子?晚上没有本太子陪在身边睡不着?” 颜歆看他的眼神顿时无语。 知道很难褚洹炽让松口,颜歆只能先回去想办法,起身道:“殿下请自行安寝。” 意思是让褚洹炽不要到她的房里睡了,没有他在,她会睡得更自在和香。 “你这么说,会让本太子以为你在欲擒故纵。” 颜歆心里又默默鄙视下褚洹炽的自恋,她直接忽视,“殿下的想法我无法控制,随殿下怎么想。” 离开之前,颜歆随意行了一个礼。 在颜歆离开后,褚洹炽喊来贴身的黑卫,让人去查燕伩这个人。 既然北燕公主是假的,那中原和北燕两国就不存在和亲,既不存在很亲,那以后出兵北燕,他也没有了诸多顾忌。 第二日,将军府的人派人来禀,鸿威将军身体恢复良好,已经可以下床,但一恢复行走,便吵着要回军营,将军府里的人和太医没人拦得住,只能来请示太子,让太子劝劝。 褚洹炽听说后便要去将军府,想到什么,返回去叫上了颜歆一起。 颜歆因为最近忙于其他事,谢清鸿的伤势恢复比她想象得要好,她便没有再去为他施法疗伤,若是好得太快也会引人怀疑,他的身体机能比一般人好,自行恢复是没有问题的。 若不是褚洹炽来叫,颜歆倒是忘记了她还有谢清鸿这个病人。 去一趟也无妨,顺便去看看他的伤势恢复如何了。 在去将军府的路上,两人并无交流,因为褚洹炽一直在看各地的水利工程情况,近段日子总有地方官员上奏要修建水利,请求朝廷拨款。 皇帝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太子,让太子去衡量定夺,虽然褚洹炽还在查粮草一案,也需要负责寿宴的防卫工作,但他没有任何的推脱,接了下来。 颜歆见他看得认真,便也没有开口说话打扰。 马车到了将军府门口停下,褚洹炽才放下图纸,看了眼颜歆后先下了车。 这次他倒没有自己下车后便进府,在车前等颜歆下来后,他才与她一起进入将军府。 第39章 谢清鸿恢复 刚进门走到院子前,褚洹炽就听到了谢清鸿的声音,不一会,谢清鸿就出现了,将军府的管事跟在他后面,苦口婆心地劝着人。 “将军,你的伤才好一点,太医说了,你还得多休养一段日子才是。” “将军,现在到午膳时间了,等午膳吃完也好。” “本将军醒的时候你让本将军吃完早膳再走,吃完早膳还让本将军喝药,喝完药又借口让本将军在府中晨练。” 谢清鸿回了个头,“本将军许久没吃过军营的午膳了,午膳本将军在军营吃。” “将军,你还是听太医的话吧……” “太医就是瞎操心……”谢清鸿说到一半,转头看到褚洹炽,话生生止住了,一开始的惊愣变成惊喜,然后快步走向了他。 “殿下。”谢清鸿来到跟前,欣喜的同时也敬重地喊了人一声,之后目光落在旁边的颜歆身上,抱拳行礼喊了声太子妃。 颜歆也回了一个礼,“看来将军恢复得不错。” “末将听说了,是太子妃出手相救末将才得以伤愈,末将叩谢太子妃。”话一落,谢清鸿就要跪地叩谢,褚洹炽抓住了他的手臂。 颜歆说:“将军无需如此,只是举手之劳。” 见太子妃把救命之恩说的如此云淡风轻,不止谢清鸿,其他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朝颜歆看了眼,心里赞叹太子妃的胸怀和气魄。 谢清鸿没有坚持,又再次道谢。 褚洹炽上下扫量他,开口道:“能下地走路了?” 很明显,但褚洹炽的语境就不是在问废话,下一秒就听他道:“这副病殃殃的模样你还想去拿?” 谢清鸿听到病殃殃三个字就立马反驳,“殿下,我去军营加强锻炼,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谢清鸿以为褚洹炽是在嫌弃他,立马表明他的身强体壮。 “谁让你去军营的?在府里把伤养好再说。” 褚洹炽不容谢清鸿拒绝,说完就对颜歆说:“你再帮他看一下,是否会留下隐疾。” 颜歆在外还是很给褚洹炽面子的,颔首之后看向谢清鸿说:“将军,是否可以到屋里去,我再给你把脉检查一番。” 谢清鸿抬眼看了下褚洹炽,见他神色肃穆,也不敢多说,只能点头,请了他们进去。 褚洹炽和颜歆走在前面,谢清鸿落后两步,和管事走在一起。 低声地问:“是不是你们叫的太子过来?” 管事不敢承认,只得含糊道:“将军,我们每日都需要把你的情况报告给太子,早上你醒来下床后,就已经有人去向太子禀告了。” “不是你们拿本将军没办法,所以去请来的太子来。” 管事连忙否认摇头。 前厅。 谢清鸿伸出手,颜歆指腹覆在他的脉搏上,停留了一会,她便移开手,“虽然伤势已基本痊愈,但长时间躺在床上,加上药的一些副作用,将军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小幅度的适当锻炼没问题,但如果是去军营,将军的身体恐怕还有些承受不住。” 褚洹炽开口:“听到没有,去军营你能干什么?逛一圈吗?” 第40章 烫到 太医的话可以不听,但太子妃的话却不能不听,太子发话更不能违抗。 如果是换做以往,谢清鸿还会跟褚洹炽挣上一两句,但救他的人是太子妃,他不能不听,更不好意思当着太子妃面跟太子争辩,最后,欲言又止的他只能选择低头。 “那我便再休养两日。”谢清鸿说,“殿下和太子妃吃了吗,午膳要不就留在我这里吃吧。” 颜歆看向褚洹炽,褚洹炽只迟疑片刻就应了下来。 两个男人想必是有话说,颜歆帮谢清鸿诊脉完后便提出想在府内走走。 见太子和将军默认,管事立马说:“娘娘,让老奴带你去。” 颜歆起身欠了欠身,跟管事离开。 谢清鸿送人到门口,在颜歆出门走远后,他立马回到位置上问褚洹炽,有一股兴奋之意,“是不是该跟我说一说你的太子妃是怎么来的了?” 私底下,谢清鸿和褚洹炽基本没有君臣之分,相处如同普通的兄弟和朋友。 “你一个大男人,一副八卦的样子像样吗?” 谢清鸿才不管像不像样,他的好奇心已经积压许久了,问太医和府里的管事,都只说得出来是和亲,然后便是一问三不知,消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闭塞。 管家和太医:他们哪里是消息闭塞,是不敢乱说啊! 关于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的事,宫里宫外传得沸沸扬扬的,就算再闭塞,也多少都能听到点什么。 “你先跟我说你现在和你的太子妃相处得怎么样了,我看你们俩挺和谐的,你还带她一起来我这,看来处的不错。” 褚洹炽心情挺愉悦,语气云淡风轻反驳:“我是顺道带她过来是帮你看病。” 谢清鸿半信半疑,“是吗?” 褚洹炽抬眸睨他,“改天叫父皇也给你寻一门亲事。” 谢清鸿生怕褚洹炽真去,摆手连忙拒道,“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请殿下别操这份心。” “不是看我有太子妃挺兴奋的吗,还以为你也很想要。” 谢清鸿重重摇头,“我不想要,我现在这将军府清清静静地多好,娶个女人回来,得多不安生。” “这些话我会同你未来夫人说的。” 谢清鸿想说无所谓,但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明明说的是褚洹炽和他的太子妃,怎么说到他自己身上了? 谢清鸿把话题扯回来,“你的太子妃知道你还有这副面孔吗?” “她知不知道又和你有什么干系?” 谢清鸿语塞。 为了避免谢清鸿一直问,褚洹炽简单说了下过程,过程他都是被迫的那一个,不能违抗圣旨,不得不娶,表现出他与颜歆毫无关系和感情,两人是相敬如宾,他对颜歆一点也不在意。 谢清鸿听后,信了八成,没全信。 话题皆过后,两人聊起了粮草一事,时辰不知不觉过去,忽然管事急跑着进来,急慌地禀告道:“殿下,将军,太子妃右手烫到了热水,现下已经去喊太医了。” 好在闫太医为了照顾将军还在府内,现下人已经赶过去了。 褚洹炽没等管事说完,一下就蹭了起来,“她怎么会被烫到?” 第41章 要烧了人家的厨房 管事被太子泛着寒气的语气吓到哆嗦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话,太子已经绕过他出了前厅,谢清鸿也皱着眉看向人,平时将军的威严也都尽显,严肃地问道:“太子妃现在哪?” “在西院的厢房里。” “那还不跟上太子,给太子带路。” 管事这才立马从地上起来,跑着追上太子。 谢清鸿也跟着去,在后面看着褚洹炽迈着稳健但快速的步伐,回想着刚才一听到太子妃受伤时褚洹炽的表现,与他方才云淡风轻讲述的态度形成强烈的对比,谢清鸿现下是怎么也不信褚洹炽对他的太子妃是毫不在意了。 西院厢房内。 闫太医刚到,正准备坐下为颜歆处理烫伤,褚洹炽从外面走了进来,屋内的人看见都跪下行礼,闫太医听见一群人在喊,转头看见太子也惊慌了一瞬,想起身行礼,褚洹炽却沉声道:“还不给人处理伤口。” 褚洹炽走近居高临下看向颜歆的烫伤的地方,两只手的手背都红了一大块,本来白皙细腻的皮肤像是被烫熟了一般,比上次被油溅到看着要严重许多。 褚洹炽越看目光越沉。 谢清鸿感觉到褚洹炽的情绪变化,默默地看了又看他,他觉得此时的褚洹炽是生气的,生气到想要找人撒气的那种地步。 果然下一秒,褚洹炽就开始问罪。 他移开眼看向管事,“她的手怎么烫到的?” 虽然太子是看向管事问,但在场的人除了颜歆和谢清鸿,其他人都有些心惊,连头都不敢抬。 在他们看来,太子本是不怒而威,现愤怒起来,威压和压迫感更强,天生有帝王不可忽视的威严。 管事迫于压力,硬着头皮回道:“殿下,娘娘是端汤的时候不小心洒了汤,才被烫到的……” “她为什么要端汤,是你们把汤给她的?” “不……”管事哪敢说出来是太子妃自己硬要端的。 在闫太医为颜歆擦上药时,颜歆小声嘶了一声,褚洹炽望过去,颜歆也正在看他。 她开口道:“殿下,汤是我自己要端的,也是我自己一个小心洒的,他们也预料不到,让他们先起来可以吗?” “你是不是又进厨房了?”褚洹炽跟颜歆说话语气也很生硬。 颜歆抿着唇不答,因为她确实进了厨房。 一而再,再而三出现意外,颜歆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厨房犯冲,虽然她作为一个神明她是不信这些的。 那次在酒馆的厨房里,就没意外。 好像都是在褚洹炽的眼皮底下才出的意外,她可能是和褚洹炽犯冲。 褚洹炽见颜歆不答就是默认了,火气又大了几分,他已经明令禁止两次,出了东宫她还是跑去了别人府里的厨房,没天赋又笨手笨脚的,就这么喜欢往厨房里钻吗? “下次你要是再敢进谁的厨房,本太子就把那家的厨房给烧了,把人给关进牢里。” 放完狠话,褚洹炽瞥向闫太医,冷冰冰地说:“用最好的药,不要留下疤。” 闫太医连忙回道:“殿下放心,只要好好注意,记得擦药,不会留疤的。” 第42章 手好看 午膳也没留下来吃,在闫太医帮颜歆上完药后,褚洹炽就带人离开,走的时候脸色又黑又冷,谢清鸿把人送到门口,也没有多说话。 他主要是怕褚洹炽的怒气会牵连到他。 在人离开后,谢清鸿就转身教训管事,“你怎么带太子妃到厨房去了,将军府就没别的地方去了吗?” 管事无敌委屈,“将军,是太子妃问厨房在哪,老奴就带着去了......”他怎么会想到太子妃居然想亲自动手做饭,他们听后也是很惶恐,已经很小心翼翼地伺候了,只是没想到,端汤也会出意外。 颜歆会洒掉汤,其实是因为她看到了青菜里的小虫子,一下又一下蠕动,像是要朝她来一样,鸡皮疙瘩一起,着急着远离,手一歪,汤便倒了出来,本来就是刚滚的汤,一洒到手,她下意识就是撒开手,这一撒手,锅直接摔在地上,汤更是全溅了出来。 所有人都只在意她手上的烫伤,其实不知道她的脚踝上皮肤也被烫到了,只是有布料挡了一挡,没有那么严重。 坐上马车后,褚洹炽并没有理她,但余光总是会往她的手上瞥,颜歆也发现了,主动开口:“殿下,对不起。” 褚洹炽听到她的道歉似乎很意外,抬眸迎上她的目光,等着她继续说。 “刚才不是故意要倒掉汤的,那汤是给鸿威将军的补汤,被我倒掉了,他就喝不成了。” “所以你说的对不起就是因为让谢清鸿少喝了一碗汤?”褚洹炽到最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说的,像是被气极了又很无奈的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颜歆是对倒掉人家的汤挺不好意思的,但跟褚洹炽说对不起,仅仅是因为他生气了。 虽然她没有什么错,唯一的错可能就是没听他的话,又去了厨房添乱。 “我说对不起是不想让你生气。”颜歆睨着他说,眼神很真挚。 褚洹炽没有因为她真挚的眼神就不生气,他一看见她两只手上红成一片的皮肤就消不了气。 “在东宫不让你进膳房,你逮到机会就进别人府里的厨房,经过前两次,你是还没认清自己的手残吗?” 颜歆皱起秀眉,她怎么就手残了,她明明也会做,那些都是意外。 但此时褚洹炽在气头上,她也就不与他争辩,默默垂头听着。 “你是不是不想要自己的那双手?还是嫌自己的手太好看,想毁了它?” 颜歆一抬头,眼中浮现点点笑意,“殿下,你是觉得我的手好看,是吗?” 褚洹炽:“……” 褚洹炽怀疑眼前的女人不是手受伤了,是脑子缺根筋。 褚洹炽毫不客气地回:“你以为你现在被烫熟的一双猪手会好看吗?” 颜歆垂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就算被烫红了,怎么也不像是猪手吧?她是红了,又不是又红又肿。 不过好像是有点点红肿,但还是和猪手差远了。 颜歆默了片刻,抬起自己的手说:“殿下,我的手还疼着。” 褚洹炽看去,眸光一凝,眉毛也蹙了起来,左右看了眼后问:“药膏在哪里?” 颜歆拿出刚才闫太医给的药膏,“这里。” 褚洹炽拿了过来,刚要打开,颜歆就说:“殿下是要给我涂药吗?” 如果颜歆没说话,褚洹炽可能就真的涂了,她一说,他又把药旋紧后丢了回去,冷漠无比地说:“疼就自己涂。” 太医刚涂完不久,不涂也疼死不了。 褚洹炽别过眼,拿起水利图看了起来,不再看颜歆一眼。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根本没看进去。 颜歆看着他嘴角微翘,什么也没再说。 到了宫门,刚下马车,就有人来报陈国世子的随从也是陈国的通政使司副使因为去大理寺要不到人,闹到了皇帝面前去要人,现皇帝派来召见了太子。 褚洹炽刚要去,颜歆拉住他的手臂,说:“殿下,如果可以的话,不要闹僵,放人。” 褚洹炽偏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径直离开。 太兴殿内,陈国副使陈康安理论道:“皇上,贵国太子无缘无故囚禁我国在大牢里,是否是当我陈国无人,才如此肆意妄为?” 鸿胪寺卿李承是跟着陈康安来的,闻言后道:“陈副使,是贵国隐藏陈阙襄的世子身份,他还跟粮草涉案人员有所关系,我国太子关押他们,也属在法理之中。” “有何证据证明?” 李承张口欲言,但一时噎住了,很快丞相就说:“没有证据,但也有嫌疑,在洗清贵国世子嫌疑后,大理寺自会放他们出来。” “哪里来的嫌疑,就只因为陈小世子去了那家酒馆吗?”陈康安不服说,“如果这样,那贵国太子怎么不把所有去过酒馆的人都抓起来。” “臣还听说,当日一早有名女子进入了酒馆,还带着面纱,如此神秘之人,怎么不见贵国太子把人抓起来。” 丞相还想在诡辩一番,皇帝发话道:“陈副使,一切等太子来了再说,朕相信太子的做法自有道理。” 他当然有他的道理,就怕是公报私仇的道理。 丞相也在摸摸想,太子的道理就是他就是道理。 褚洹炽到的时候,大殿内正处于诡异的安静中,一看见他来,个个眼睛一亮,特别是陈康安,激动地对皇帝说:“皇上,太子已经来了,如若贵国太子给不出合情合理的说辞,我陈国必然追究到底。” 褚洹炽睨了人一眼,目光淡淡地收回,仿佛没把人放在眼里,行礼后对皇帝说:“父皇找儿臣来为何事?” 丞相和其他官员看在眼里心里也十分懂,装傻。 “听说你关了陈国两位世子?” “是。”褚洹炽直接承认,丝毫不在意陈康安那灼热恨意的眼神。 他道:“父皇,陈阙襄去酒馆与劫粮草之人会面,虽人已抓到,供词也一致,但有人偷偷混进鸿胪寺的目的还没查清,儿臣还是觉得陈国两位世子的嫌疑最大,故还未放人,待查清混进鸿胪寺之人的目的后,若真的与两位世子无关,儿臣会把人放出来。” 第43章 冰肌润肤膏 “胡说八道,那人混进鸿胪寺怎么就怀疑到我国世子头上,难道鸿胪寺就只住我陈国人吗?”陈康安言辞激昂,两只眼珠子瞪得老圆,年纪看着不老,却是一副老派气愤的样子。 反看褚洹炽,他面对陈康安还是一副平淡无澜的语气,“贵国世子日日进出皇宫,在我东宫附近徘徊,又对本太子的太子妃心怀不轨,得不到人,难免就会想使些手段报复,劫我国的粮草就无可厚非了。” “一派胡言,本来就是你们中原的挖......“的墙角,后面的话陈康安及时止住了,“我陈国世子会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吗?还是说你们中原就是如此?” “拿别人没办法,就抓着机会公报私仇?” 褚洹炽黑眸一冷,但语速仍旧不疾不徐,“就算是公报私仇,又有何问题?” 褚洹炽的话一出,丞相和李承皆震惊了一下,公报私仇就公报私仇,这么直接承认不是就光明正大地得罪了人了吗? 皇上怎么也不说两句。 就在陈康安要指着人骂时,皇帝咳了两声,声音微沉道:“陈副使,朕会下旨让大理寺尽快查出原委,两位世子若是与粮草一事无关,也会尽快放出来,陈副使请稍安勿躁。” 怎么可能稍安勿躁,他就是很暴躁。 被皇帝这么一说,陈康安也不能真指着褚洹炽骂,缓了一会自己的火气,哼了一声后道:“臣已经书信加急送回陈国,若明日还不给个结果,我陈国只能采取特别的方式以保两位世子的安全。” 没再多说,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狠狠瞪了褚洹炽一眼,甩袖离开。 目送人出了殿后,皇上看向自家儿子,威严的脸上顿时换上无奈,叹了一声气,“太子对于自己方才的言行是否觉得妥当?” 褚洹炽低头拱手行了一礼,“父皇,儿臣觉得并妥当之处。” 皇帝心里更是无奈,“依你所说,你不放人当真就是公报私仇?” 丞相:这么明显还用问吗? 寺卿:自己都说了,肯定就是了。 褚洹炽不置可否,默了会,忽然开口请求道:“父皇那里可还有冰肌润肤膏?能否赏赐儿臣一瓶?” 皇帝意外挑了挑眉,问道:“你要它做何用?” “儿臣留作备用。” 冰肌润肤膏滋养皮肤,有清凉之感,对晒伤烫伤效果甚大,多赏赐给后宫妃子。 太子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用这个? 还留作备用?是留着干什么用? 大臣们不约而同都想到了太子妃,东宫就只有太子妃可能用得上看,是给太子妃的? 好奇八卦的眼神都落在褚洹炽身上,褚洹炽扫了他们一眼,略微不自在,好在皇帝很快就道:“你要一瓶够吗?” 褚洹炽心想着那个女人经常不是被油溅就是被烫伤,一罐可能有点少,就在他思忖的时候,皇帝吩咐明公公,“去多拿几瓶给他。” 明公公应道后就退下去拿了,不禁想皇上还是最宠太子殿下。 褚洹炽听后再次拱手行礼,“谢父皇。” 第44章 他也送药 回到东宫,褚洹炽去往颜歆的院子,人走到门口,颜歆察觉到人过来,立马放下裙子,站起了身。 褚洹炽进来的时候,上下打量了眼颜歆,最后目光停留在她的手上,毫无感情地说:“伸手。” 颜歆不解他何意,但还是伸出手,下一秒褚洹炽就把一小瓶的药膏放到她手上。 “这是什么?”颜歆看着问。 “涂手的。”褚洹炽扔下这一句话便偏开眼,要迈步走的时候,听见颜歆说:“谢谢殿下。” “殿下不用担心,我的伤看着严重,但几天就可以恢复。” 褚洹炽回头去看她那双手,被热汤洒到,按道理来说是会起泡或者破皮,但她除了红以外,看不出其他的痕迹,看来那汤也不是很烫。 其实褚洹炽不知道的是,颜歆在烫伤的第一时间就用法术给自己处理过了,因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烫伤,不宜就此痊愈,于是她的烫红没有消除,留了下来。 不过被烫到的那一刻她真实感受到了那股火辣辣的痛意。 褚洹炽也才想起她自己也是个医者,还是个医术很高的医者,瞥了她一眼后,丢下一句“别自以为是,本太子没关心你”后就出门走了。 粮草一案虽然抓到了几个人,劫粮草目的也说了出来,是为了卖出粮草补给遭受天灾的鸣蛮山寨,但这个动机显然很勉强,想要帮助鸣蛮山寨有很多种办法,怎么会选择这种违法掉脑袋的方法。 皇上寿宴在即,不止皇宫守卫要增加,还需要调派士兵到各个城门加强来往人员出入的核查,重点稽查来往的商人,以防不轨之人借商队混入城中。 北燕的皇子和使臣将在两日后抵达卞城,因北燕公主与中太子和亲,颜歆为太子妃,接待北燕一行众人还需要褚洹炽出面,所以接下来几天,褚洹炽会很忙。 忙于公务,褚洹炽便没再去颜歆的屋里睡,颜歆有一晚等他到半宿,后来两日知道他忙,就没再等,自己入睡。 她入睡后,没发现褚洹炽深夜造访,看了她一眼便走,重点看的是她的手。 冰肌润肤膏效果很好,颜歆虽说可以自己用法术给自己治疗,可以不用冰肌润肤膏,但可能是因为褚洹炽送来的,她还是用了,没有再使用法术,敷上后清凉之感袭来,很舒服,敷了两天后,红色也消了不少。 褚洹炽忙于公务,也没忘交代东宫的管事和护卫,明令禁止太子妃进膳房,不管太子妃去哪,护卫都必须跟着。 本来颜歆还担心褚洹炽一直关着陈国两位世子不放,但褚洹炽在关了他们两天后就放了他们出来。 因为被颜歆施了法,陈阙晏没看见陈阙襄身上的伤,所以即使被关了两天,放出来的时候也只是一脸臭,浑身散发着冷气,倒没有做什么和说什么。 反倒是陈阙襄,叫叫嚷嚷要讨说法,最后见不到人,还是被陈阙晏拉了回去。 陈阙襄和没敢主动说他身上有伤,因为他知道他哥要是知道自己被打,肯定会去找那个太子报仇,他不希望他哥因为自己而真的去得罪中原太子。 第45章 北燕二皇子 皇帝寿辰前一日早,北燕皇子一行等人到达卞城。 因前日下雨,他们的行程耽误了半日。 南城门口,鸿胪寺卿李承和太子等了有片刻,抬眼望见城外的一对车马缓缓驶来。再近了些,才看到车上的标志和飞扬的旗帜是北燕国。 李承看见车马进了城门,瞥了眼褚洹炽,小声提醒道:“殿下,北燕皇子他们来了。” 褚洹炽头都没有侧一下,望着前方,很无所谓道:“来了就来了,你很迫不及待吗?” 李承扯了下嘴角,继续跟着候着,直到车马进城门停在他们的面前,北燕二皇子颜逸下马。 李承看了眼太子,不得不自己先上前,对人拱手一礼,“本官为鸿胪寺卿李承,这位是我们中原的太子。”李承介绍完褚洹炽后,看向领头一身锦衣的人问:“两位是否是北燕的二皇子和文谦文大人?” “是,本官天顺府文谦,这位是我国的二皇子颜逸。” 颜逸看向褚洹炽,目光淡漠如水,平静无澜开口:“中原的太子,我的妹夫,看来是没有什么待客之道。” 褚洹炽闻言掀起眸,嗤笑了一声,“妹夫,你倒是敢认。” 李承站在两人的中间,立马就感受到了两人气场的不对劲。 不过北燕二皇子也是真敢,居然称他们的太子为妹夫,这样一称呼,他们太子就低他一头了。 不过他们太子怎么会让自己低人一头。 “北燕的二皇子,看来很喜欢认亲戚,但是亲戚还是别乱认好。” “本太子可没你这个亲戚。” 颜逸轻呵一笑,不与他争辩。 他也不会上赶着去当他的什么亲戚,他这次来的目的不是来认什么亲戚的。 李承在两人中间周旋,几句后,一行人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颜逸的长相清俊,又身着一袭蓝衣,衬得气质温润斯文,围观人中的女子越来越多,皆眉目含羞,欲看不敢看。 “这是北燕的皇子吗?怎么也长得如此好看!” “北燕公主这么漂亮,她的哥哥自然也不差。” “听说过他娶了皇妃了吗?” “应该是没有,北燕有明文规定要二十后才能娶妻生子,北燕公主芳龄十六,这位皇子看着也才将近二十左右,应该是还未娶妃。” 路两边的百姓议论纷纷,都好奇地盯着颜逸,像是在看稀有物种一样。 长得真不逊于他们太子,他们太子长相虽是俊美,但太冷硬,没有一点柔情,不是女子喜欢的那款。 太兴殿内摆了宴席,还宴请了陈国两位世子。 宴席主要是为北燕皇子一行人的到来而设,颜歆作为北燕公主,也坐在了殿内。 颜逸入殿时,一眼就扫向了颜歆所在的方向,颜歆视线在褚洹炽身上转移开,也望向了他,随即微微向人点了下头。 颜逸走进了两步,在行完礼要落座时,直接走向了颜歆的旁边的位置。 即将坐下时,褚洹炽冷冷开口:“那是本太子的座位。” 颜逸抬头看了眼人,面上温和笑道:“太子殿下介意换一下位置吗,我跟妹妹好久不见,有很多话要说。” 第46章 北燕颜逸 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颜逸和褚洹炽身上,虽然北燕的二皇子看着温润斯文,笑意温和,但是给他们的感觉就是笑里带刀,绵里藏针,不是好对付的主。 颜歆对她这位“皇兄”不仅陌生,而且面对他,仿佛有种她在他面前藏不住的感觉。 她可能瞒不住他。 在观察颜逸的空隙时间里,褚洹炽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目光冷淡直视颜逸,“大殿之上,二皇子是还想无视我父皇和诸位大臣和妹妹说悄悄话吗?” “二皇子还是坐到为你安排的位置上,本太子的位置,不是想坐就能坐的,也不是说让就能让的。”褚洹炽的话火药味很足,也丝毫没给颜逸留有面子,大臣们眼睁睁地看着,这种情况开口说什么都不适合,只是有点可怜他们太子妃,太子如此说话,她夹在中间,不仅跟着面子全无,想偏袒一二都不是。 没想到的是,他们太子妃却站起来说:“我与二皇兄去那边坐,殿下请坐。” 大臣们表情惊异,和亲已有一段日子,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居然还如此客气。传闻不是说太子很爱太子妃吗?太子妃磕着碰到,太子都要生好大一场气。 难道传言是假的? 应该也是假的,不然太子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的大舅子。 颜逸看向颜歆,笑意变得亲切温柔,道:“走,一起过去。” 颜歆看着褚洹炽越发的脸色,移开眼垂首,跟着颜逸去了对面的位置。 太子让颜逸没面子,太子妃这做法也是让太子没了面子,看来太子妃还是偏袒自家皇兄,传闻太子疼爱太子妃,怕是假的。 落座后开始寒暄,话间歌舞升平,酒过一巡后,颜逸看向高位上的皇帝,启声道:“臣有个不情之请,冒昧请皇上应允。” 皇帝先看了眼太子,随后问道:“什么请求?” “臣见贵国太子对臣的妹妹,也就是我国公主颜歆似乎并无欢喜之意,臣请求解除两国和亲,让他们和离。” 颜逸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皆目瞪口呆,连皇帝也忍不住面容一震,几息的安静后,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颜歆居然站起来说:“二皇兄,我不想和离。” 颜歆面向皇帝,“皇上,臣妾与太子成亲多日,一直以来相敬如宾,早已产生感情,不愿和离。”说完后她看向了褚洹炽,除了颜逸紧皱着眉看向颜歆外,其他人的目光皆看向了太子,包括皇帝。 “太子,你当真对颜歆无欢喜之意?” 褚洹炽站起来后目光扫向颜歆,看在她如此不愿和离的份上,他可以给她一个面子。 收回目光,他看向皇帝,“父皇,儿臣亦不想和离,既已成亲,她便是儿臣的太子妃,她长得看着也顺眼,儿臣公务繁忙,不想再花心思再去另娶一个太子妃。” 听了褚洹炽的话后,颜逸的脸又沉又冷,看向颜歆,压着声音说:“两国邦交不用你一个女子去牺牲,你若是不喜欢他,不愿意,皇兄完全有办法可以让你脱身。” 在出使和亲前,颜逸知道他这个妹妹心里是有人的,和亲一事她也拒绝过,但不知后来为什么就答应了,她若是不想,父皇和大臣并不会逼迫她,他更会护着她,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自己答应了,而且态度还很坚决,他劝过,但终究不起作用。 此次来中原贺寿不过是借口,不过是想来看一看她的境况,若中原皇室待她不好,让她受委屈,他势必要带人回北燕。 只是现在他难以想通颜歆的坚持,在他的印象中,他这个妹妹虽然性格温柔善良,亦懂得国家大义,但也不会想成为两国政治的牺牲品,何况她已有心悦之人。 北燕和陈国相邻,虽然不知道她与陈国世子陈阙晏是如何相识的,但两人私下来往他是知道的,一开始发现后,他就派人去查陈阙晏的底细和品性,得知陈阙晏品行端正,享有盛誉,他便稍稍放下心,没有多加过问,只叮嘱了几句,对于两人的交往睁只眼闭只眼。 后中原提出和亲,百官提出由颜歆公主出使和亲最为合适和诚意,北燕忌惮中原,百官对于两国和亲乐见其成,只是他们不知道颜歆与陈国世子私下的关系,所以极力促成北燕和中原的和亲。 在他看来,颜歆喜欢陈阙晏,完全可以选择嫁给陈阙晏,与陈国和亲。北燕和陈国联手,就算中原想出兵,也要慎重思虑。 颜歆知道颜逸是好意,是关心她,但是她不管是为了两国关系还是她的私心,她都不想和褚洹炽和离,轻声回颜逸说:“二皇兄,我没有不愿,褚洹炽待我很好,我是心甘情愿做他的太子妃。” 褚洹炽五感敏锐,隔着距离也能听到两人的对话,虽然不愿承认,但听了颜歆说的那些话,他的脸色可见的舒缓,心情也不禁愉快些。 不算白眼狼。 颜逸开口还想再说,皇帝威严的声音传来:“二皇子,你也都听见了,太子和太子妃都不愿和离,这也证明他们对彼此都有了感情,并且感情深厚,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和离之说不可再提。” “不知贵国太子说的哪句话体现了他对我国颜歆公主有感情?”颜逸不知道自家妹妹出于何意一定要留在中原,但凭褚洹炽的态度,他就不能留自家妹妹在这里受委屈。 什么待她很好,要是待她好怎么会对他这位兄长不屑一顾,要是待她好,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只是看她顺眼这种话。 即使北燕国土狭小,但他们身为北燕的公主和皇子,也不用对一个他国太子忍辱负重,受之欺辱。 “有没有感情难道靠说就可以?”褚洹炽语气有些讽刺,“如果靠说就可以的话,你想要本太子说什么,本太子就说什么。” 如此不负责,散漫又嬉笑之人,他怎么放心让自己的妹妹嫁与这种人一辈子。 “君子一言九鼎,太子又是储君,当君无戏言才对,若我让你说一辈子就只娶我妹妹一个女人,太子又是否能说到做到?” 第47章 不愿离 自古帝王后宫皆佳丽三千,褚洹炽身为太子,又深受皇帝宠爱,继承皇位是迟早之事,怎可能就只有一个女人。北燕二皇子说这话,也太不现实了。 殿内只安静了一瞬,皇帝沉声道:“二皇子如此说话,是北燕皇室中人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据朕所知,你的父皇后宫佳丽不少。” 皇后可以只有一个,但妃子却可以有很多个,虽然他的父皇在他母后去世后便没有再立后,但每一年也都有妃子进宫,颜逸自知他的要求褚洹炽不可能做到,也不与之辩解,直接提出,“既然无法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便请太子放手,我国公主自古没有与他人共伺一夫的先例。” 颜歆把目光落到了褚洹炽的身上,她从来没想过会一直留在凡间,也从来没想过她嫁于褚洹炽,往后是否会和其他女人共伺一夫的问题,但颜逸说得也没错,她不会与人共伺一夫。 虽然不曾想过与褚洹炽一生一世,但她对褚洹炽的回答却还是抱有一丝期待。 褚洹炽睨了一眼颜歆后看向颜逸说:“二皇子说那么多,是打算强行拆行我俩?一点都不顾及自己妹妹的意愿?” “二皇子也要记住,这里是中原,不是北燕,中原当二皇子是客人,客气地招待,但若二皇子不识好歹,存心针对,赶人这种事本太子也是做得出来。” 见颜逸还想再说,颜歆拉了下他的手,低声道:“二皇兄,我心意已决,无需多说。” 说罢,颜歆欠身行礼,抱歉一笑后,拉着颜逸一起坐下。 气氛尴尬了一会,大臣们开始笑着打哈哈,推杯换盏,歌舞继续。 宴席结束,颜歆送颜逸到宫门口,李承和几位官员跟在后面。 “听说陈国世子陈阙晏前段日子也来了中原,你和他见面了?”两人并肩走在一起,颜逸看了眼身后的人,声音放小问。 颜逸刚到中原,对于此前陈阙晏所做的一切并不知情,他就只怕中原皇室看出些什么,以此为借口刁难,也担心颜歆坚持留在中原是和陈阙晏有关。 颜歆点头,颜逸会这样问,应该是知道颜歆公主和陈阙晏的过往。 为免颜逸误会,她道:“二皇兄,我与陈国世子只是朋友关系。” “朋友关系?他这次来中原,不是因为你?”颜逸疑问越来越深,他这个妹妹,像是变了个人。 虽然同样气质温柔端庄,但给他的感觉和以前的完全不对,以前的妹妹对他亲切,现在两人站在一起,却仿佛很生疏,还有她提起陈阙晏时的眉目神情,也没有了以前的含羞带情,明眸仿佛平静的湖面,不荡起一点涟漪。 “是因为我。”颜歆没否认,颜逸只要稍稍打探就能打听到之前的事,瞒不住。 “但我只当他是朋友,他在皇上寿辰后便会离开。二皇兄,你可能有所误会,我来中原和亲完全出自自愿,这些日子与褚洹炽相处,他为人不错,不仅不曾亏待我,对我也有爱护,所以请二皇兄不要再说让我与他和离之类的话,我不愿意和他和离。” “二皇兄若不信褚洹炽对我是真心爱护,寿辰这几日,二皇兄可以看他对我的态度。” “他常年征战沙场,为嗜血无情之人,还有他今日在大殿里说的话,哪见半分爱护。” 颜歆抿着唇不语,颜逸也意识到自己的嗓音过高,噤了一会声后说:“不管怎样,要是让我知道你受了半分委屈,我定不会放过那个太子。” “好。”颜歆扬唇一笑,忽然有点羡慕颜歆公主了,也想她师父了。 她师父也是如此维护她,天界神明众多,虽然神明不可动情,但对他师父芳心暗许的女神明很多,其中个别会因为她师父对她宠爱而心生嫉妒,用些手段给她使绊子,而每一次她师父总会把人揪出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颜逸是真的疼爱他妹妹。 送到宫门,颜歆停步与颜逸告别,颜逸不放心又再叮嘱了两句,之后才随李承到鸿胪寺的住宿。 另一边的院子,陈阙襄被迫在屋里看兵书,看没几个字就抬头看他哥,时不时哀嚎上两句要出去。 昨日听说北燕的人今日会到卞城,他本想去凑热闹,但人还未出院子,就被抓回房看兵书,还是他哥亲自监督。 这兵书都看过百八十遍了,虽懂却不会用,或者说他并不想动脑子去用。 翻了一页,陈阙襄抬起头,“哥,你一点也不关心北燕是谁来了中原吗?” 陈阙晏掀了下眼皮扫了人一眼,“北燕谁来与你何干?” 陈阙襄从案桌前起身走到陈阙晏的面前,“哥,你是放弃北燕公主了吗?” 陈阙晏抬头望向陈阙襄,眸光一下黯淡了下来,更有丝丝忧伤在里面,陈阙襄见状立马安慰道:“哥,你要是还喜欢舍不得,就把人抢回来,实在不行私奔也行。” 陈阙晏心中那股忧伤因陈阙襄的话冲淡了些,对陈阙襄脑中那些不顾一切的天真想法还是恨铁不成钢,不由斥声道:“没脑子就多看点书。” 陈阙襄不是第一次被骂,不是很在意,他是看不得自家兄长伤心难过的样子,都不像他一直崇拜的那个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的哥哥。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在北燕公主的路上把人抢回去,这样他哥哥不会难过,他也不会被褚洹炽抽了几鞭子,到现在伤口也还没愈合。 鞭子之仇,日后他一定要报回来。 “哥,已经到晌午了,我饿到前胸贴后背,我们出去吃饭吧?” 陈阙晏放下手里的书,起身道,“让人送午膳过来,在屋里吃,这几日你给我安分点,别惹是生非。” “我怎么就惹是生非了,上次一事完全错不在我,都是那个可恶的太子乱抓人,还想污蔑我,屈打成招,我都还没去找他算账。” “不是你乱跑的话怎么会被他随意找了个罪名抓去。”陈阙晏知道不是陈阙襄的错,他这样说无非是想警告他,让他安分守己,他并不想让他惹到褚洹炽。 第48章 长得顺眼 褚洹炽心思缜密,手段阴狠毒辣,从小被保护得不谙世事的陈阙襄又怎么斗得过他,也就会逞一时之义气。 下人送来午膳,陈阙襄忍不住向人打听道:“你是否知道北燕来的何人?” “不知。”下人的态度冷淡,送完饭菜便退了出去。 陈阙襄不满抱怨道:“哥,你看他什么态度,他们中原连一个下人都瞧不起我们!” “你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想得到什么态度,别忘了前几日你还是嫌疑人。” “哥,你明知道我是无辜的,你不帮我说他们就算了,还来数落我。” “吃饭,吃完继续看你的兵书。” 他哥幽幽的眼神一扫过来,陈阙襄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吃饭。 到了鸿胪寺的住宿,颜逸问身边的李承,“李大人,请问陈国一行人的住所是在哪处?” 李承脑子里立马冒出疑问,二皇子怎么想找陈国的人?难不成认识?随即又想到北燕和陈国是邻国,连他们的公主都与陈国世子有瓜葛,二皇子认识陈国世子也正常,不过二皇子找陈国世子是想说什么?难道是因为太子妃? 李承觉得有很大可能是他想的那般,有些犹豫要不要告知二皇子陈国人的住所,要是两国的世子和皇子联起手来,太子会不会没了太子妃,要不要把两国的住所再分得远一些,最好不要让他们有机会见面,但好像又不太现实。 李承思忖犹豫间,颜逸又问了一遍,李承才笑着含糊回:“二皇子,陈国住在另一边,不知二皇子找陈国世子何事,需要本官陪同一起去吗?” “好,那就劳烦李大人了。”颜逸笑得温润谦逊,李承都扯了下嘴角,没想到颜逸居然还真应下了,本以为颜逸找陈阙晏是想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肯定怕他在场,却没有想到颜逸如此坦荡接受他的陪同,是他想多了吗? 现在只得带人去见了。 李承带颜逸去陈国那边的住所,除了颜逸的贴身下属颜茨跟着,其余人都先回了鸿胪寺为北燕安排的住所。 虽心里有想把两国人的住所分得远一些,但如今也没办法再换,只能提醒太子让他多注意颜逸和陈阙晏两人的来往了。 陈阙襄吃饱饭摸着肚子,门外有声音传来,随即有人进来禀报鸿胪寺卿李承和北燕二皇子来访,陈阙襄听完蹭地一下起身,跑出门口后,还不忘回头看他哥的脸色,立马行为动作就收敛了些许,看向门前站着的几人。 陈阙襄认识颜逸,看见是他惊喜地露出一笑,朝人打招呼,“颜逸,好久不见。” 陈阙晏出来,看见颜逸也没有多意外,朝人颔了颔首,拱手行了一礼,抬头时和颜逸相视了一眼,移开眼后道:“二皇子和李大人来了,要进来喝杯茶吗。” 李承看向颜逸,颜逸却摇头,说:“我只是先过来看一下你们,一路风尘仆仆,等晚些梳洗过后再过来一聚。” 李承:“......”哪里不对劲的样子?他难道就是一个带路的? 失算了。 陈阙晏:“二皇子有心了,礼尚往来,我送二皇子回去住所。” 陈阙襄连忙挤到跟前,“我也去,颜逸你住在哪里?” 李承感觉到自己完全就是个工具人,这两人肯定在遛他。 颜逸笑的人畜无害,异常温暖,“李大人知道,还得烦请李大人带帮忙带下路。” 李承:“……” 即使心里憋着不爽,他也只能笑脸相迎,“三位请吧。” 回去一路上,都是陈阙襄叽叽喳喳在说,颜逸倒是比陈阙晏还有耐心在听,而且有问必答。 “颜逸,你们什么时辰到的?” “巳时一刻就进了城。” “我比你早来好些日子,卞城我混的挺熟的了,你要是哪日想逛逛,我带你去逛一些有趣的地方,好玩和好吃都有。” “好,那多谢了。” “不必跟我客气,你要是想买什么东西也都可以和我说,我知道哪里有卖。” 陈阙晏插了句:“所以你吵着跟来中原,就是为了吃喝玩乐。” 陈阙襄想否认,但又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因为他确实天天到外面去吃吃喝喝,到处闲逛,但是他当初坚持跟他哥来中原,却不是抱着吃喝玩乐的目的来的,他是怕中原人欺负他哥,虽然他哥无所不能,但抵不过他们中原人多势众,还阴险狡诈。 颜逸看了眼瘪嘴的陈阙襄,笑着道:“吃喝玩乐没什么不好的,多看一些地方的风土人情,也能开阔眼界。” “就是,还是颜逸会说话。” “……” 又听他们聊了些废话,李承终于是把人送到了,一路上都在听他们聊那些有的没的,一点重要情报都没听着,费时费力最后只得到个身心皆疲。 他这个工具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将人送到门口,李承看向陈阙晏开口道:“陈世子,既然人送到了,一起走吗?刚才听小世子讲了那么多卞城有趣的地方,本官平日里忙于公务甚少到城中游玩,现可否请小世子带本官到城中逛逛,本官想买份糕点和礼物送给夫人。” 听说能出去,陈阙襄不等陈阙晏帮他拒绝就立马开口说:“可以啊,我带大人去。” 陈阙襄说完看向他哥,收到了一记冷眼。 随即李承又说:“陈世子也不如一起去,可以采买一些中原特色的什物,届时带回陈国送给好友和兄弟姐妹。” 陈阙晏看向一边傻笑乐呵的陈阙襄,只能点头。 颜歆送人走后回到东宫,本以为褚洹炽会不在,但刚迈进前院,褚洹炽的下属就来请她过去。 进到他的书房,门被带上后,褚洹炽从书桌前走出来,上下打量颜歆后道:“不是假冒的吗,还护着他?” 颜歆:“没有护着他。” “那不顾太子失了面子,提出和他过去坐?” “他毕竟名义上是我兄长,殿下丝毫不给他面子,我跟他过去坐也人之常情,何况殿下不是也没给我面子,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长得还顺眼的女人。” 第49章 一整个就是吃醋 两人似乎在较劲谁是谁非,褚洹炽不让一步驳道:“到底是你让本太子先失了面子还是本太子不给你面子?” “殿下若不说那些难听的话,我也不会这样做。”颜歆不觉得错在自己,所以也不服软,但她也不想跟褚洹炽吵架,转移话题道:“我听说鸿威将军已经回到军营了,需要我再帮他检查一下身体吗?” “他身体怎么样,你很关心吗?”褚洹炽眯起眸,眸光危险,“中原不是没有大夫,不用你瞎操心。”顾完颜逸顾谢清鸿,她到底是谁的太子妃! 此时的谢清鸿并不在军营中,正好皇帝寿辰,褚洹炽交给了他轻松的巡防任务。 虽然说是轻松,但也只是在体力上比军营里轻松一点,宫里的巡防不容马虎,兵防部署耗费的精力更多,有谢清鸿的协作,褚洹炽更多精力放在了地方的水利工程上,等过两日寿辰结束,他还需要上奏各地方需修建水利工程的情况。 虽然谢清鸿帮了他很大的忙,但因为颜歆念念不忘提起他,让褚洹炽不爽到想多加重任务给他。 所以当他再见到谢清鸿时,摆出的一副臭脸让谢清鸿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颜歆本意只是想转移下话题,不想吵架,但她发现不管她说什么褚洹炽好像都听着不爽,她也就抿着唇不说了,两人无声了一会,门外下属敲门,两人都望了过去。 “说。”褚洹炽眼神阴冷,语气更冷。 颜歆看了他一眼,想着要怎么改改他的脾气,脾气差又自视甚高,容易得罪人遭报复,身为一国之君,应当以仁义治天下,为百官所效仿。 “殿下,苏姑娘求见。” “苏姑娘?她来干什么?”褚洹炽皱着眉不耐,让前来禀告的下属更是心慌紧张。 “苏姑娘来送请帖,说是邀请太子妃到府上赏百花。” “帖子留下,直接送人走。” 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 既然是来给她送帖子的,颜歆觉得自己应该去见一见,在褚洹炽说完后她喊住人道:“我去见一下她。” 话落后步子还没迈出去,就听见褚洹炽说:“见她做什么,你俩难道有什么好说的?” 褚洹炽今日像是吃了枪药,颜歆不予理会,只说了一句要去招待客人便走出门,下属瞟了眼太子的脸色后,连忙退下跟上他们太子妃。 太子妃温柔,看着弱不禁风,却一点也不惧怕他们太子,太子居然也没有任何的怪罪,虽然脸被气得铁青,但没有发脾气已经算是少见了。 颜歆走到前院,苏茉织亭亭玉立站在那里,听到脚步声转头看来,见是颜歆眼神有一瞬的失落,随即很快大方一笑,欠身行礼问好。 “苏小姐,劳烦你亲自送请帖过来,要进去坐坐喝杯茶吗?”颜歆礼貌问道,有女主人温柔的风范。 苏茉织将手里的帖子递过去,“谢太子妃,茉织就不打扰了,太子妃若是有空,还请赏脸到到府上观赏百花盛开之景。” “会的,苏小姐我送你。” “太子妃留步,茉织先行离开了。” 苏茉织转身离开之际,抬头望了里面一眼。 颜歆目送人走后打开帖子,百花之赏就在皇帝寿宴后的第二天,也就是三天后。 颜歆拿着帖子进屋。 走到廊前,褚洹炽出现,瞥向她手里的请帖问:“你要去?” “看情况,可能不去。”颜歆不喜交际,虽然身处皇宫无可避免,但借赏花的由头在她身上打主意,颜歆并不想给那些人面子。 “不去你还亲自出来见人,亲手收下请帖?”褚洹炽不去见人,只让下人收下帖子,想的就是让颜歆自己做主,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无视。 但是现在她去见人了,不想去也不能无视了。 颜歆沉默一会没说话,“殿下,你和苏小姐的关系怎么样?” 褚洹炽拧着眉道:“本太子和她有什么关系,文安和她熟。” 颜歆心里感受好了一点,“殿下到时候若是有空,一起去吗?” “本太子从来不去这么无聊的场合,浪费时间。” 颜歆无话可说,确实无聊,那还是不要去了,本来她还想给苏茉织一个机会,但褚洹炽不想给。 三月廿八,皇帝大寿,普天同庆。 皇宫内院烛火通明,宫人从早忙到晚。 连褚洹炽一早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人,直到寿宴开始,大臣和使臣落座,太子和谢清鸿才一同出现,扫视一圈,褚洹炽走到颜歆旁边的空位坐下。 谢清鸿亦落座在他们相邻的位子上,跟颜歆颔首打了招呼后,颜歆回以一笑。 褚洹炽余光看着两人,颇为不爽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颜歆视线落在他的手上,看见他手上细小的伤口,像是被刀划到,不严重,但她还是问:“手上的伤处理过了吗?” 褚洹炽瞥了自己手一眼,应该是刚才抓人的时候被对方的刀尖划了一下。 这点伤口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声音没什么起伏地回道:“没有。” 颜歆从腰间的荷包拿出一小瓶药,伸手过去,“这个药可以先涂上。” “不需要。”褚洹炽看了一眼药瓶就移开,看向殿中间翩翩起舞的舞姬们,与领舞的舞姬无意间对上眼,收到了她的一个眉眼后,他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又端起杯盏饮尽。 颜歆看了那舞姬一眼后把药瓶放在褚洹炽面前的桌上,“最好还是涂一下,以免伤口感染化脓。” 可能是练武的人听力都不错,谢清鸿坐在隔壁听到颜歆的话,开口道:“殿下,有伤还是得涂药,别让太子妃担心好。” 褚洹炽睇了谢清鸿眼,眼神不是很友善,“你何时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了?” 谢清鸿讪讪,闭上了嘴。 颜歆又从荷包里掏出一小罐药,手越过褚洹炽,把药放在桌沿边上,说:“鸿威将军,这个药专治外伤,流血过多可撒在伤口上,有效快速止血。” 谢清鸿很相信颜歆的医术,对颜歆给的药求之不得,伸手就要拿过,却忽然被褚洹炽打了一手,药也被褚洹炽拿走。 “又没有受伤,要什么药?” 第50章 暗流涌动(她给他夹菜啦) 痛感袭来,谢清鸿条件反射缩回了手,眼见着褚洹炽把药揣进自己的兜里,他下意识反应控诉,“这是给我的药!” 褚洹炽没理睬,直接看向走到殿中央送礼的陈阙晏。 颜歆搞不懂褚洹炽的行为,歉意地对谢清鸿一笑,随后听陈阙晏对皇帝道贺:“阙晏代陈国献上寿礼,祝皇上万寿无疆,日月昌明,春秋不老。” 陈阙晏祝完寿退下,到北燕,颜逸起身走到殿前,拱手行了一礼,同样也说了几句贺词,随后提到:“昨日收到消息,北燕突发虫灾,明日我等需启程回北燕,特此在这向皇上告辞。” “怎会突发虫灾,回国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中原定当竭力相助。” “颜逸在此先谢过皇上,具体虫灾情况还未得知,若真的需要帮助,北燕将不吝向中原求助。” 颜逸说完,褚洹炽朝陈阙晏看了一眼,开口道:“北燕和陈国毗邻,虫灾发生于两国边境之地,陈国恐怕也会遭受虫灾影响。” 又直视陈阙晏问:“陈世子不需要回国吗?” “不妨与北燕二皇子一同启程,路上还能作伴。” 陈阙晏:“陈国能人大臣众多,吾皇自会派人前去解决,我一个世子无足轻重,太子无需操心。” 虫灾的危害不容小觑,一解决不当,稍有拖延,便是赤地千里,饿殍遍野,颜歆放心不下,但此时是在寿宴上,她不好多问,只能在寿宴结束后再去问颜逸。 陈阙晏话刚落,坐在他旁边的陈阙襄就高声道:“太子不应该更关心北燕的虫灾才是吗,太子妃的娘家太子一点都不关心,岂不是让太子妃寒心了。” 褚洹炽还没说话,谢清鸿开口:“太子若是不关心,又怎知虫灾发生在两国的边境地,虫灾还是我国边防将士先发现的苗头上报到都城,不然二皇子也不能这么早就得知虫灾一事。” “我们陈国也收到了,难不成也是贵国太子善心大发,告诉了我们。”陈阙襄语气中带着一股嘲讽之意,专门咬重善心大发四个字。 “呵,这就得要问你们陈国了。”谢清鸿没有说开,陈阙襄可能不知道,但陈阙晏心知肚明。 陈国的野心向来不小,在各国都安插有密探,包括中原,褚洹炽并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管,只是将他们监视其中,他喜欢放长线。 陈阙襄并不知道其中缘由,听谢清鸿阴阳怪气的,他扬声反驳道:“我们陈国怎么了,能这么快传给我们消息,是我们陈国的厉害。” 陈阙晏只手按住陈阙襄,示意他不要多话,陈阙襄不情愿闭上了嘴。 今夜的主角是皇帝,闹也要分场合,见几位皇子世子消停下来了,丞相领头,大臣们开始一个个上前祝寿。 皇帝被哄得开心,赏赐了许多表演才艺的后宫妃子和世家才女。 其中苏家苏茉织的歌舞引起热烈的掌声,赏赐最重。 一曲毕,苏茉织落座,目光落在褚洹炽的身上,但褚洹炽却没有朝她那边看过一眼,垂着眼,任由颜歆给他的碗里夹菜。 “这块鱼肉挺好吃的,尝尝。”感受到苏茉织投过来的视线,她又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放到褚洹炽的碗里。 褚洹炽掀眸瞥向颜歆,眼神若有所思,她反常的行为是想做什么。 虽然不知道颜歆的意图,但褚洹炽还是执起筷子,夹起碗里的鱼肉吃进嘴里。 当他再次抬头瞥向颜歆时,只见她唇角一扬,欣然一笑,很开心的笑颜。 褚洹炽不觉看了好一会,发现自己出神,他别开眼,声音冷硬地道:“难吃。” 颜歆没说什么,只是依然笑看着他,见他又把碗里的里脊夹进嘴里吃掉,她抬手给他斟酒,柔声道:“宫廷御厨做的菜还是可以的。” 文安公主抬头瞧见苏茉织一直在看她皇兄的方向,忍不住出声道:“茉织,皇兄铁血无情,现在有了皇嫂,更不会再喜欢上别的女人。” “我看鸿威将军就挺不错的,你觉得怎么样?” 苏茉织收回视线,微垂下眼,她知道文安的意思,但是又怎样,这么多年都过年了,不是说想放下就能轻易放下的。 “鸿威将军骁勇善战,保家卫国,恐怕无儿女私情。” 文安公主朝谢清鸿看了过去,“是啊,他是这样,皇兄更是这样。” 苏茉织没再接话。 宴会即将散场,皇帝也喝了有几分醉,皇后扶着他,让人去叫来太子。 褚洹炽起身过去,皇后与他耳语几句后,不知说了什么,褚洹炽返身回到席位上,和颜歆说:“你先东宫,我送父皇回去,路上不要和任何人说话,特别是陈阙晏。” 颜歆乖巧应下,褚洹炽却不怎么放心,看了又看她,又说:“你和我一起走。” 就这么怕她和陈阙晏有什么接触,颜歆有些无奈,但还是点下头,和他一起走。 谢清鸿留下来送客。 太子特别交代,要亲自把陈阙晏送到鸿胪寺的住所。 而北燕二皇子颜逸,也得到了特殊照顾,由李承陪同回去。 送皇帝到寝宫,伺候人躺下,皇后帮忙掖了掖被子后便出来,见太子和太子妃都还在,她走过去,看向太子手上的伤说:“等会回去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虽然是小伤,但也要重视。” 说着看向颜歆,“颜歆,等会你帮下太子上药。” 颜歆点头,“知道的,母后。” “今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皇后又问。 褚洹炽不想皇后过于担忧,只道:“有几个跳梁小丑,处理掉就没事了。” 能混进皇宫里的哪里会是什么普通的跳梁小丑,虽是皇后,但身处后宫之人,她也不宜过问太多,只是关心提醒道:“以后小心点,别又受伤。” “还有颜歆,北燕突发虫灾,要是需要帮忙,你尽管跟太子说就行,如今两国联姻,也算是一家人,不过你二皇兄好像对太子有所误会,还得你从中调解一下。” 颜歆转眼看向褚洹炽,他要是态度好点,颜逸也不至于有这么深的误会。 第51章 遇刺 除了态度问题,颜歆还知道褚洹炽并不怎么待见颜逸,她不解的是颜逸应该没得罪过他,褚洹炽为什么会是这副态度。 “母后不必操心这些事,母后照顾好父皇,儿臣还有事,先退下了。”褚洹炽睨了眼颜歆,“我让人送你回去。” 今夜已不平静,颜歆知道褚洹炽还有事要办,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跟皇后告别后两人出了宫殿,褚洹炽转身走向另一条路要离开,颜歆喊住了他。 “刚才皇后说让我帮你上药,我知道你急着要走,但上个药花不了很长时间。”颜歆边说边走过去,拿出方才的药瓶,拉起他的手,将药粉倒了上去。 用手帕简单包扎打了个结后,放下他的手问:“上次给你的那些药还有吗?” 颜歆上药整个过程褚洹炽都在垂眸凝视着她,看着她的认真的眉眼,不禁想她就这么担心他这点伤吗,还要追着出来给他上药。 褚洹炽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被人关心,除了他的父皇母后,其他人的关心都让他觉得不耐烦,因为不是虚情假意就是女儿家的矫情,这些他都不需要,但是现在,他看面前女人帮他上药却有些赏心悦目。 也就没有拒绝,任由颜歆帮他上完了药。 至于她上次给的那些药,他根本就用不着。 “没用过。”他实话实说,观察着颜歆的反应。 颜歆倒表现正常,神情没有多大起伏,点了点头说:“不受伤就好,你去吧。” 褚洹炽见她神色无异样,心里却莫名的几分不爽,抬脚擦过她的身离开,这时一只暗箭射过来,是冲着他来的。 褚洹炽下意识的反应不是自己躲开,而是单手握住颜歆的肩膀,向外旋转一个圈,带她一起躲开。 腰上被力量禁锢,颜歆有些愣地看向褚洹炽,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看向暗箭射来的方向,褚洹炽放下她想要去追的时候,又突然回头看向了她,唤出暗卫,“送太子妃回去。” 颜歆看着一会就消失不见的人,凝眉深思。 射放暗箭的刺客轻功明显不赖,褚洹炽追出去一段就不见了人,最后只能回到刑房去审问今晚抓到的那个人。 他到的时候,谢清鸿也在。 经过非人的严刑逼供,寿宴上抓到的人承认自己是陈国的刺客,而在供出后幕后主使却咬舌自尽了。 看着那具尸体,谢清鸿问道:“你觉得他供词可信吗?” “怎么不可信?”可信得很。 虽然这样说,但褚洹炽丝毫没有要抓人的意思,出了刑房就往外走,谢清鸿快步跟上,看到褚洹炽手上用丝巾包扎的伤口,调侃道:“伤口包扎得挺好看的,这么急着走,是回东宫陪太子妃吗?” 褚洹炽侧了下头,冷眼扫向谢清鸿,“和你有关系吗?” “你要是嫌将军府冷清不想回,明日我让父皇给你赐门亲事。” “怎么又说这样的话,你要是真想帮我找我将军夫人,那就找一个像太子妃那样的,花容月貌,温柔端庄,医术高明。” 褚洹炽不屑哼了一声,“下辈子都轮不到你。” 谢清鸿:“……” 颜歆被护送回东宫的一路上都在想那个刺客的事,他的目标看似是太子,但如果褚洹炽没拉着她躲开,那只箭十之八九也会射中她。 褚洹炽武功高强,暗箭刺杀成功的几率基本不高,或许那只箭就是冲她来的。 还没能深想,颜歆被一道声音吸引。 “神明姐姐,是我,灵草。” 颜歆循声望去,看见了台阶缝上的仙鹤灵草,似乎比之前看到的长大了一点。 面露一笑,颜歆用心音跟他交流,“长高了些,是不是快成精了?” “嗯,皇宫灵气浓郁,风水佳,再过两日我便可以成精了。”仙鹤灵草声音轻快愉悦,很是开心,但又想到刚才颜歆皱眉深思的模样,问道:“神明姐姐,你有什么烦恼吗?” 颜歆却问:“你如此喊我,怎知我是神明?” “因为姐姐能听到我说话,不是普通人,加上姐姐又长得这么好看,只有天上的神明才会生得这般好看。” 颜歆忍不住一笑,没想到一棵仙草嘴也能这么甜。 旁边的暗卫却看得十分懵,太子妃怎么对着一颗草笑得那么温柔? 他出声提醒道:“娘娘,夜晚不宁,时辰已晚,臣还是送娘娘尽早回东宫。” 颜歆嗯了一声,心音对灵草说:“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今晚皇宫不太平,神明姐姐也要小心点。”灵草继续说,“刚才我看见好几个黑色的人影经过,似乎都不是皇宫之人,腰间有一块莹白的玉牌,我有透视眼,可以看到。” “玉牌是什么样的?” 颜歆站着不动,神色突然认真起来,看得暗卫又是一通懵。 “圆形的,不大不小,跟桂花糕差不多那样。” “我知道了,谢谢你,灵草。” “神明姐姐,你可以叫我绿闲。” “好,谢谢绿闲,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再见。” “嗯,再见神明姐姐。” 回到东宫后,颜歆联系了她的师父月上神明说明了虫灾一事,询问是否需要她去帮忙解决。 北燕国土小,资源有限,国家并不富裕,一发生天灾便是饿殍遍地,民不聊生,虫灾侵蚀粮食,而民以食为天,严峻性不容忽视。 “你插手不了,虫灾也算是两国的一个劫难,你若是插手了,会适得其反。” “你可以试试事在人为。” 颜歆不解,“请师父提点一二。” “你原本的身份就是北燕的公主,现在又是中原的太子妃,两国联姻,北燕有困,中原出力帮忙不是理所应当吗?” “你的意思是中原帮助北燕?” “没那么容易,你觉得中原太子会白帮忙吗?” 不会,他肖想北燕那么久,不趁火打劫可能就是他最大的善心。 “中原会怎么做,取决于中原太子,你能做的,就是说服中原太子帮北燕度过难关。” 颜歆心想,以她对褚洹炽的了解,要让他帮忙,条件无非是让北燕臣服于中原,但北燕皇室和大臣根本就不会答应。 第52章 算是聊了个天 在颜歆和她师父说完后,褚洹炽也回到了东宫,直接找去颜歆的院子。 颜歆看见他来并不意外,她刚好也有事要问他。 “刚才放箭的人抓到了吗?” “跑了。”扫视她全身上下一遍后见她丝毫未损,褚洹炽开口道:“最近没要紧事就都待在东宫里,别乱跑,” “你也看出来了?” 虽然有点意外,但以褚洹炽的敏锐性,颜歆又觉得他发现了很正常。 褚洹炽:“看出来什么?” “看出放箭的人目标是我。” 褚洹炽饶有意味,“那你知道今夜抓到的刺客,他供出的人是谁吗?” 颜歆暂时也没有怀疑的对象,“是谁?” “陈阙晏。” 颜歆思忖了下,直言道:“不会是他。” “怎么就不是他,维护他倒是毫不避讳。”褚洹炽语气阴阳,心底极为不爽。 颜歆没有正面回答褚洹炽的问题,而是问道:“你见过莹白的圆形令牌吗?” 褚洹炽神情一下严肃起来,“你在哪里见过?” 今夜抓到的那个刺客身上就有,而褚洹炽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莹白圆形令牌是陈国密探带在身上辨别身份用的。 “我没有见过,听说的。”颜歆从褚洹炽的表现看出他是知道这个这个令牌的,“是不是陈国的?” 其实也很好猜,排除掉北燕,就只剩陈国。 “听谁说的?”褚洹炽眼神如炬,不放过颜歆的一丝表情。 难以解释,颜歆干脆不多说,转移到另一个话题,“北燕发生虫灾,我想回北燕看一下。” “你一个中原太子妃,是轻易想回就能回的吗?”褚洹炽拧着眉毛,显然很不赞同。 “你要是不放心,就陪我去一趟北燕。”在褚洹炽反驳前,颜歆又说:“我知道你早晚也会去的。” 褚洹炽有时候觉得颜歆太过聪明,虽然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省很多事,但是颜歆的聪明是把所有的人和事都看得很透彻,他并不是很喜欢,男人喜欢聪明的女人,但不喜欢比自己还聪明的女人。 “北燕和陈国都发生虫灾,我相信你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虽然知道褚洹炽可能听不进去,但颜歆还是劝道:“北燕只是一个小国,国力弱小,如果可以,希望中原能伸出援手,那种无目的性的帮助。” “既然知道我的目的不纯,不觉得自己说了废话吗?” 颜歆红唇抿着不说话,清亮的黑眸审视着褚洹炽,似乎在用眼神表达她的不满。 良久,她还是开口,“明日我会请示皇上,让他准我和颜逸一起回北燕。” “北燕虫灾一事,我自会想办法解决。” “你若是不怕死,爱回就回。”褚洹炽留下这一句冷漠的话后,脸黑转身离开。 隔日,早朝结束后,颜歆去到太兴殿向皇帝请示她回北燕一事,但丝毫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皇帝听说后想也没想就将颜歆的请求的打了回去,理由也给得很简单,就算她回去,虫灾一事也无法解决,但出乎颜歆意料的是,皇帝居然暗示她让太子出手,太子若去,可允她一同跟去。 第53章 女扮男装 在中原,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市井百姓,人人皆知皇帝盛宠太子,太子不管想做什么,皇帝都任由着他,甚至是想太子野心宏大,到处征战,想要一统天下,即使百官多有意见,皇帝也并未多阻止太子征战四方。 这段时间生活在皇宫里,颜歆发现皇帝其实把很多大权都交给了太子,更甚者很多大事都是由太子定夺,整个中原隐隐是以太子为主, 离开太兴殿后,颜歆没有回东宫,转而去鸿胪寺。 到宫门口时,正好遇见颜逸派来的人,给了她一封信,并告知让她不必出宫相送。 颜歆询问送信的人颜逸等人离开的时间,被告知他们已经出发离开,此时估计已经出了城门。 没有再问什么,打发走送信的人后,颜歆打开信看了起来。 【北燕遇天灾,事之重大,皇兄只能先回北燕。 近日你尽量不要闲走,留在宫中,若在中原过得不如意,传书回北燕,皇兄亲自来接你回家。 珍重,颜逸留。】 短短几句话,颜歆看完后心里感受到了温暖,也坚定了她要帮北燕一起度过难关的决心。 收了书信,颜歆直接出宫,但才走出宫门口几步就被人拦住了。 “娘娘,殿下交代若娘娘没有非出宫不可的理由,不可出宫。” 颜歆也没生气,“殿下在哪你知道吗?” “军营有事,殿下在军中处理要务。” “带我去见殿下。” “娘娘恐怕不妥。”暗卫有些难为,军营为军事重地,本就杜绝一切闲杂人等进入,何况军营中都是一堆糙汉子,太子妃是女人,怎么也不合适。 暗卫提议道:“娘娘若找殿下有事,属下去禀告殿下,让殿下回来?” “不用了,我过去找他就行。”一来二去拖的时间长,颜歆有急事找他。 “娘娘,这……”暗卫还是很为难,太子特地交代过不让太子妃出宫,万一出了意外,他怎么当担得起。 而颜歆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说道:“我换身男装打扮跟你去。” 暗卫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松口了。 换了身利落的男装,颜歆和暗卫出了宫,但暗卫没有跟随在颜歆左右,而是在暗地里跟随保护。 去军营的一路上很顺利,军营门口,颜歆到时,褚洹炽已经站在那了。 有暗卫提前一步来到军营禀告了褚洹炽。 颜歆一身藏蓝的衣袍,穿出了温润公子的气质,秀气斯文,不过眉眼间还是带了几分柔美,很容易让人识破她的女子身份。 褚洹炽紧紧皱着的眉表现出他此刻是多么的不满。 “你来这里干什么?” “找你有事吗?”颜歆说完看向了军营里面,听到了军营里将士操练的吼叫声,虽中气十足,也不难听出他们都是咬着牙在操练的。 听得出军营里的训练并不轻松。 “打扮成这样出来,成何体统。” “我若是穿成女装来这里,应该更不成体统。”颜歆难得反驳。 褚洹炽又扫了下她全身上下,冷声问:“找本太子什么事?” “找殿下是想说,若殿下愿去北燕并出手相助,我可以帮忙找出昨晚的刺客。” 第54章 诱饵 昨晚的刺客虽然抓了一个,但从昨晚到现在褚洹炽都没有动作,说明那个刺客并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而昨晚放箭的那个人武功高强,能来刺杀他们的,显然不同于那些小喽啰,或许他更有价值。 褚洹炽虽然也在追查那个人,但对于颜歆说的她能帮忙抓到那个人,他并不觉得她能做到。 “不用你本太子也可以抓到人。”在营门口说话显然不太方便,褚洹炽想了想还是先将人带进了军营。 一小段的路,颜歆吸引了无数人好奇的目光,一群军营的糙汉子见到这么细皮嫩肉的颜歆很是新奇,也有人眼尖看出了颜歆的女儿身份,但是因为太子在场,也没敢起哄。 被那么人盯着,颜歆倒是坦然,但褚洹炽却因为太多如狼似虎的目光落在颜歆身上而训了他们一顿,罚了他们去跑操。 到了营帐内,褚洹炽没好气地说:“仅此一次,以后禁止再找来军营。” 颜歆也乖乖点头答应,“所以你答应和我一起北燕吗?” “让本太子去北燕,就不怕本太子直接起兵吗?” “你会吗?”颜歆直接反问,她不确定,但心里却更愿意相信他不会。 若虫灾控制不好,北燕将民不聊生,如褚洹炽再起兵,无疑是雪上加霜,而这些天灾人祸如果都加注在北燕百姓的身上,本是平凡淳朴的百姓如何承受得住。 一代储君如果无视百姓的生死,他便不是明君,即使统一了天下,又怎能守护好天下。 能得到一众人拥护,更能让一个将军不顾生死为他挡剑,颜歆相信褚洹炽不只有野心,还有情怀。 对着颜歆那双清透坦诚的眼睛,褚洹炽没有说出无情的话,两人短暂的静默对视,褚洹炽也终于开口:“既不是北燕公主,又如此为北燕,不说清你是什么人,能让本太子去北燕就只有起兵这一个目的。” 颜歆只考量了片刻便说:“若是这次北燕虫灾解决,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谁。” 褚洹炽审视着她,没有再说什么,也算是答应了。 “要想去北燕,就要先把昨晚放箭的刺客找出来。”不然一路上也不安全。褚洹炽没说出后半句,但是颜歆却懂他的意思,她急着赶过来这边,也是想跟褚洹炽配合让那个刺客现身。 “我已经有计划了,不过还得殿下配合。” “什么计划?” “既然他的目标是我,以我作饵怎么样?” 想也没想,褚洹炽第一时间就否决掉,“想也别想。” 颜歆没想到拒绝得直接,稍稍惊讶和不解地看着他,“我不出现,他不会主动现身,也很难找到他。” “你是不怕死?”褚洹炽声音很冷,也很凶,“还是你觉得自己命很大,逃过一劫还能再逃过一劫?” 颜歆听懂了褚洹炽在担心什么,心不由一软柔声道:“殿下不必担心,我能保护好自己,不会有事。” 褚洹炽不肯承认,嘴硬道:“本太子担心你什么,你不怕死想去就去。” “好。 褚洹炽没想到颜歆直接把他的话当真,气得他的脸更黑。 出营帐的时候,那群被褚洹炽罚跑操的将士正好跑完气喘吁吁在旁边休息,看见颜歆从里面出来,下意识又多看了几眼,又被褚洹炽勒令再去跑十圈。 走出军营,颜歆随口道:“他们其实没做错什么,不用罚那么重。” 褚洹炽看也不看颜歆,走在前面,冷漠道:“本太子训自己的兵,还用你管?” 颜歆在后面无声轻笑,没有答话。 正值正午,烈日灼热,大街上的百姓都歇了下来,不是在棚下喝茶,就是在店里吃饭,街上的人不多。 颜歆独自走在街上,身后跟着一名普通的将士,叫安杞,是褚洹炽亲派护送颜歆回宫的,除了话痨点,各方面都还不错,眼色更不错,一眼就看出了颜歆是女子,更猜到了她就是太子妃。 虽然话痨,但因为对颜歆不熟,也因为对方是太子妃,身份尊贵,安杞也没有自来熟,安静地跟在颜歆的身后,时不时打量下她,也观察周围的环境。 褚洹炽则在暗处跟着,还有几个暗卫。 拐过一个路口,人稀少了起来,街边墙上靠着几个乞丐,颜歆在他们身上扫过一眼,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在经过一个乞丐时,被他拦住了路。 “行行好,赏两个铜板,我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抓住颜歆裙摆的手脏兮兮的,可能是觉察到自己的动作多有冒犯,手很快就放开了。 要再晚放一会,安杞就上前了。 颜歆从身上掏出荷包,拿了几个碎银给他。 “谢谢,谢谢。” 乞丐拿到银子后便开心地去找吃了,然而在下一刻,一根细小的银针经过乞丐朝颜歆射去,安杞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当他看到时已经来不及,尽管是第一时间上前,但他还是无法及时打掉银针,在银针离颜歆还有一臂距离时,颜歆快速灵活转身,险险躲开。 但躲掉第一针,第二针又射了过来,安杞反应快速用剑挡掉了第二针,第三针时,褚洹炽出现和暗卫一起出现了。 射放银针的人意识到中计,收起工具就跑,褚洹炽喊道:“去抓人。” 暗卫和安杞都去追人了,褚洹炽来到颜歆的身边,声色严厉道:“有没有受伤?” 颜歆摇头,看向人跑去的方向,“我们也去追,别让他跑了。” 褚洹炽抓着她的手臂拦住她,“你还想去追,追得到吗?就这么不怕死?” “再晚就追不到了。”颜歆来不及解释太多,直接反握住褚洹炽的手,拉着他一起追去。 而被颜歆强拉着去追人的褚洹炽惊讶地发现颜歆竟然还会轻功,而且能带着他追那么快,显然轻功也很好。 “你还会武功?”边追着人,褚洹炽也不忘问。 “会一点。”颜歆回头看了他一眼,很谦虚地回。 “我放手了,你自己追上来。”颜歆说完立马就放了手,一下子就超了褚洹炽许多。 第55章 抓刺客 男人天生胜负欲强,怎么会允许自己输一个女人,褚洹炽更不允许。 看着前方的颜歆,褚洹炽不留余力追赶,看起来目标不是在追刺客,而是在追颜歆。但两人的距离没有缩短,而是保持着原先一前一后的距离。 颜歆之所以这么快,还用了点小法术,她的轻功和武功都比不上那些暗卫和褚洹炽,只能暗暗施法追赶,很快,她也超过了暗卫。 那些暗卫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看见他们的太子也追了上来,连着被两人超了两次后,他们感觉他们宛如一群废物。 快追上前面的刺客,颜歆因怕被人察觉而没有施施展法术,打算用身手和人打,褚洹炽就在她身后,就算她打不过,也还有褚洹炽。 正当她要出手,刺客忽然转身,连着射出了几根银针,因为两人的距离离得极近,颜歆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下意识躲开,但银针接二连三射过来,颜歆躲避不及想要施法时,身后却撞上了褚洹炽,下一刻腰就被揽住。 颜歆抬头最先看到的是褚洹炽冷毅的下巴,往上是他紧抿的淡粉的唇,再者是高挺的鼻梁和冷沉的眼眸,忽然觉得这副五官很熟悉。 在他揽住她的腰时,颜歆也顺势抱住了他的手,低头看他的那双手,只觉得沉稳有力,紧张的心因为他有所放松了下来。 见太子妃有危险,后面的暗卫一冲而上,刺客也再没机会放暗器,打斗几个回合胜负难分,在安全的地方把颜歆放下,褚洹炽加入战斗。 回头瞥见颜歆蠢蠢欲动,严声道:“好好待在那里别动。” 颜歆这才作罢,点了点头。 在旁观战的颜歆不得不承认那名刺客确实很厉害,能和褚洹炽和暗卫打那么久还不败,不过也渐渐处于下风了,十几个回合过去,褚洹炽等人终于拿下了他。 将人绑后,褚洹炽第一时间走到颜歆这边,扫她全身上下,见他无虞蹙着眉才稍稍舒展开,但依旧面沉冷声道:“下次若在逞强,看本太子管不管你。” “谢谢殿下。”颜歆其他话没说,走到被绑着的刺客面前,细细看了他后说:“他易容了。” 旁边拽着人的安杞听后立马去撕他的面具,但怎么也找不到,疑惑又看向了颜歆。 “他不是戴普通的人皮面具,先将人带回去,时间久了会自动脱落。” 安杞和暗卫看向了褚洹炽。 褚洹炽:“带人回去审问。” 其他人押着刺客回去,褚洹炽送颜歆回东宫。 “还真是深藏不露。”两人坐在轿子里,褚洹炽阴阳怪气开口道。 “不是已经露了吗?”颜歆没有想遮掩,也表现得很平静,“之前只是没机会。” 褚洹炽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颜歆在想事情,两人短暂不语。 一会后,颜歆问:“既然人抓到了,我们明日便启程去北燕可以吗?” “你着急什么,还怕北燕被虫灾亡国不成?” 被这么一凶,颜歆无话,眼睁睁地看着褚洹炽,清亮莹润的眼中似乎有点委屈。 第56章 哑巴刺客 这是什么眼神?褚洹炽转开眼,不想看到颜歆那委屈兮兮的眼神,搞得好像他欺负了她一样。 把人送到后,褚洹炽要走,颜歆又尝试说:“这两天能出发去北燕吗?” 褚洹炽回头看人,“本太子不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人,说走就能走,还有你是想只去个人,什么都不用准备吗?” 颜歆知道褚洹炽日理万机,公务繁忙,此去又要准备粮食物资,他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做好交代,想及此,她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说: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说:“药这边我可以准备,各种备用药我都会准备齐全。”路上难免会发生意外或有人生病染病,北燕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有备无患。 其实药叫太医院准备就行,对褚洹炽来说就只是一句话的事,不过她要想负责,那他那一句话也省了,“随便你。” 褚洹炽走后,颜歆走回自己的院子里,刚好遇见端着洗好的衣裳走过来的春晓,春晓看见颜歆,明显被颜歆的着装给惊到了,因为跟着颜歆也有一段时间了,她一眼就认出了是太子妃,上前行礼后问:“太子妃,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一早服侍完太子妃后,太子妃就说她要出宫去送北燕二皇子,不用她跟着,她便去洗衣房帮忙去取太子妃的换洗衣裳,早上她也记得太子妃出宫穿得很正常啊,怎么回来就变了样了? 颜歆也没解释太多,就说这样穿方便,春晓没有再问,跟在颜歆身后回了院子。 没多久,陈阙晏那边就收到了消息,太子妃一身男装回了东宫。 “哥,颜歆现在已经成为中原的太子妃了,我看她也一心跟定了褚洹炽,你还不死心吗?” 陈阙襄抱不平,“水性杨花的女人。” “别说些废话。”陈阙晏对陈阙襄很少有严厉的语气,“我找她是有事要问清楚,谁要你跟来的,跟来就废话少说。” “在这里等了那么久,她人都没出现,问也问不到了。” 要不是刚好遇见跟了过来,他哥也不知道要傻乎乎在这等太久。 “还要等吗,她也回东宫了,穿着男装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在这陪着他哥等了那么久,陈阙襄挺大怨气的,当然不会怨他哥,是怨颜歆。 以前觉得颜歆还不错,现在心里都不知道怨念她几遍了。 “回吧。”陈阙晏神色看不出情绪,不过陈阙襄觉得他哥还是多少有点落寞的,知道他心情可能不好,陈阙襄也没再叽叽喳喳,跟着回去的路上都挺安静的。 回到鸿胪寺后,陈阙晏就听说了太子抓到了昨晚放箭行刺的人,因为对此件事存在疑惑,他便派心腹去打听审讯结果。 但褚洹炽这边,根本就审不出什么结果,把人带到大理寺后才他们才发现对方是个哑巴,拿纸笔给他写,他不屑一顾后笔都没拿起来,不知道是不识字还是不肯招。 不管审讯官对他用什么招,他都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除了眼神充满傲气,仿佛看不起一切般。 审讯官没办法,只能上报给大理寺卿,大理寺卿也试过去审问一次,可没想到酷刑都用上了,那个刺客除了咬牙忍痛还是无动于衷。 无奈之下,太子来问时,大理寺卿只能实话实说,也就被太子骂了一句废物。 褚洹炽亲自来审问人,刚好刺客脸上的易容妆已经脱落,露出了真面目。 和那张脏兮兮的乞丐脸比起来,他原本的容貌清秀许多,但也凶神恶煞,也别是那双眼睛,目中无人。 “是个哑巴,是不是连字也不会写,还是不想写?”褚洹炽问得很平和,比跟别人聊天还平和,但是往往这种平和之下,也是最猜测不透他的心思。 哑巴刺客瞥了眼褚洹炽一眼后无动于衷,继续低着头不理会。 “反正也哑了,不如把眼睛也弄瞎了。”褚洹炽云淡风轻的说着,“武功这么好,要不把手筋和脚筋也给挑了,彻底变成一个废人,再把你还给你背后的人,你猜他还会管你吗?” 褚洹炽给了他半个时辰的思考时间,半个时辰后,见他不肯动笔,更没有要交代的意思,褚洹炽直接示意下属动手。 当银针渐渐靠近哑巴刺客的眼睛时,他本能连眨了好几下眼,眼里出现一丝惧意,褚洹炽观察到,又问了一句:“再给你次选择的机会。” 哑巴刺客还是依旧,只看着那根银针,没有任何的动作。 褚洹炽的耐心耗尽,眼里的冷意逼人,拿着银针的下属只看了太子一眼便要下手,在针即将插入眼时,响起一声阻拦声,“等下。” 拿着银针的手及时停住,在场人循着声音望向门口,看见是太子妃时脸上都露出了诧异。 太子妃怎么来了? 大理寺不是怎么会进来女眷,还是太子妃。 颜歆突然来也在褚洹炽的意料之外,当即就皱起了眉头,这女人一点也不安分。 颜歆也是听说了刺客是个哑巴,也不愿意招,不是所有人都会在严刑酷吏下屈服,总有些东西比生死还要重要。 软硬都不行,就只能智取。 “殿下。”颜歆先是跟褚洹炽问好,又说明来由,“我来帮殿下。” “谁放你进来的?你能帮本太子什么?”褚洹炽神色严肃,浑身散发的冷意比刚才还冻人。 颜歆越界了,大理寺不是她该来的地方,而且是谁放她进来的?连声通报都没有。 看来这大理寺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颜歆看了眼哑巴刺客说:“殿下,我可以帮忙看看他是否是真的哑巴不能说话,如果是真哑,我也可以看看能不能治。” “殿下若是把他弄瞎了,恐怕他就更不会招供了。”眼睛变瞎,就算是识字认字,肯定也不会写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褚洹炽:“他想杀你,你还想要帮他治疗?” 颜歆:“不是帮他,是帮殿下,只有他能说话,殿下不是才能更容易让他说出幕后之人吗?” “殿下就让我试试。” 褚洹炽没有说话,但神色的松动显然是默许了。 第57章 被挟持 看见颜歆,哑巴刺客才第一次真正抬头正视人,眼神不像看其他人一样高傲不屑,他看向颜歆时的眼神是染上了杀气。 颜歆要走向他时,在旁的大理寺卿说了句“太子妃当心点”被褚洹炽横了一眼,讪讪闭嘴后,他就看见太子跟在颜歆身后一起去了。 颜歆却转头说:“殿下不必跟着,我可以应付。” 褚洹炽脸色可见地阴沉下来,不识好歹的女人,虽然气急,他也没有转身直接就离开,只是暂停了脚步,没有再上前。 颜歆这才上前去看那个哑巴刺客。 气氛瞬时有些安静。 颜歆先是把了下他的脉,再让他张嘴阿一声,意外的,哑巴刺客再盯了颜歆两秒后主动慢慢张开嘴,没发出阿声,却不知何时怎么挣脱开了手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禁锢住了颜歆,又快速一转,右手掐住了颜歆的脖子。 在反应回神后,所有人都心惊肉跳的。 褚洹炽反应最快想要上前去救人,哑巴刺客却一个用力掐紧了颜歆的脖子,似乎只要褚洹炽再上前一步,他就会立马掐断颜歆的脖子。 颜歆被掐得脸色通红,但没有很挣扎,双手掰住脖子上的那只手,以寻求一丝呼吸。 “放手,她要是有事,不管你是哪一国的人,那个国一定灭。” 哑巴刺客确实是个哑巴,他说不了话,脖子上青筋突起,对褚洹炽说的话无动于衷,丝毫没有动容,低头看了眼颜歆,手劲越使越大,而颜歆也在暗中使力掰开他的手,她知道刺客无疑是要对她下死手,如果不是她的力量能与她抗衡,换做一个普通人,早就死在他的手里了。 太子妃被控制,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不敢上前,生怕刺客一个用力将太子妃掐死,而褚洹炽心里又怒又急,恨不得立马一刀将人解决。 “你该知道,她死了,你也会给她陪葬。” “知道你不怕死,但别让我查出来和你有关系的人,只要查出来,他们的下场将死得更难看。” 虽然褚洹炽威胁的话说得狠厉,但哑巴刺客的手劲一点也没松,反而更大,没人看得出来他在和颜歆较劲。 差不多可以了,颜歆手指微微一动,松手的同时手指上捻了一根银针,眼疾手快在哑巴刺客的手臂上一刺,突然的麻痹让哑巴刺客的手劲一松,颜歆趁机从他的手里逃了出来。 褚洹炽见状迅速运用内力上前打了哑巴刺客一掌,因为没有丝毫留情,哑巴刺客被他一掌打吐了血。 紧接之其他人立马上前,将人再次擒住,而后大理寺卿和其他官员立马询问颜歆,“太子妃,你没事吧?” “快点叫太医!” “都滚远点。”褚洹炽声色俱厉驱散人后,自己上前查看颜歆的伤势,在看见她脖子上一圈的红痕时,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了几个度,其他人默默再退远了些。 “不是说自己可以应付吗?就是这样应付到差点送命?”当着其他人的面,褚洹炽没有给颜歆留点面子,直接凶了出来,冷若冰霜的脸好似下一刻就会爆发。 颜歆抿着唇看他,确实没想到他会生那么大气,她确实能应付,现在不是好好一个人就站在他面前。 她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说的话褚洹炽可能会更气,默然看了他须臾,她道:“脖子上有点痛,你帮我先上药好吗?” 众人:“……” 这温温柔柔的太子妃果然与众不同,不仅不怕生气的太子,还敢让太子帮忙上药,真不怕脖子被太子一扭就断吗? “药在哪里?”褚洹炽冷淡至极地开口。 虽如此,但还是让一众人惊掉了下巴,这就是传说中的以柔克刚吗? 颜歆拿出药瓶给到褚洹炽的手上,褚洹炽拿到药后领着人离开刑房。 两人到了厢房,褚洹炽打开药瓶手指抹上药开始帮颜歆上药。 冰凉凉的刺感比火辣辣的感觉好多了。 抹药的过程褚洹炽一言不发,颜歆也没有说话,想等褚洹炽气消点再开口。 虽然褚洹炽征战沙场,舞刀弄枪,但他上药的动作很轻,神色也很认真,颜歆垂眼看着他,不由看入了神。 她好像总很容易被他吸引,按理说他对她不算好,很少给过她好脸色,总是对她很凶,性格好像也不太好,容易生气,她不认为自己会喜欢自己的人。 若说是相貌吸引她,好像亦不是,天界都是相貌长得好看的神明,她早已看惯,而他就只是一个凡人,尽管怎么相貌比常人好看,但也不足以吸引她才是。 可是此刻他帮她上药拧着眉的模样,她却忽然觉得他好看起来了。 今日他一身黑衣,冷峻却有了温柔。 “以后要想再寻死,别在我面前。”褚洹炽上完药后,把药瓶放在旁边案上,走时冷漠地开口。 见他不看自己一眼往门口走去,颜歆喊住他说:“殿下,你不用去审他了,我知道他是谁派来的人。” 褚洹炽停住脚步回头,“所以你以身犯险,就是为了这个?” 颜歆疑惑地看着他。 “你以为本太子猜不出他是谁派来的人吗,审问他不过是想知道他们的目的,审问不出就把人直接废了杀了,既然不说,留着就没有任何用处。” “我知道他为什么想杀我?”颜歆道,“你可能猜错,他杀我的原因不是想借我引起中原和北燕的争端,是想引起三国的争端。” 因为只有他人主动碰触她,她才有机会使用读心术,她刚刚的借口不过是想制造哑巴刺客碰触她的机会,被他挟持也是在她的计划内。 单单是她帮他把脉,她并不能读到他的心里的秘密,只有哑巴刺客挟持她,他主动碰触她,两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她才能读到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他是陈国人,但不是皇帝的人,他听命于陈国的另一股势力,这股势力想夺得皇位,也想夺得天下。” “这股势力的操纵人我不知道是谁,但应该是在陈国内。” 第58章 讲故事 因为被挟持,对方又武艺高强,轻易应付不了,所以在读心的时候颜歆无法全心投入,读到的信息有限,加上情况紧急,时间不允许,颜歆也只能读到那么多,哑巴刺客听命于谁,她的读心术也无法窥探得知。 褚洹炽本来就是个难题,现如今陈国也出现了不安分的势力,想要天下安宁,各国和平,百姓安居乐业并不容易。 颜歆说的那些褚洹炽并不是一无所知,现在他不是在思考颜歆说的那些话,而是在想颜歆怎么知道的她所说的那些。 事后想来,她肯定不是真如她所说那般是去看人是否哑巴不会说话,褚洹炽怀疑被挟持可能也是她的计划之内。 可是她为什么假意被挟持,被挟持后她又是如何得到那些信息? “你说的这些都是从何得知的?”褚洹炽目光灼灼看着人问。 颜歆沉默了下来,两人目光对峙片刻后她说:“殿下若是信我,就不必多问。” “等北燕虫灾过后,殿下想要知道的,我都会一一告知。” “最好如此。”褚洹炽知道逼她说没用,只能等她心甘情愿告知,“若是北燕虫灾解决后你再找借口推迟,本太子会毫不犹豫起兵北燕。” “至于陈国,本太子也决不会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关于哑巴刺客的名字、身份,大理寺的人一律审不出,在太子和太子妃走后,哑巴刺客被重新关进大牢,只是不到两个时辰,太子的人来传话,讲哑巴刺客打入死牢,三日后问斩。 为什么要三天后问斩,太子的人继续说:“得罪太子的死刑犯,怎么做都懂吗?” 在场官员当即连连点头,“请让太子放心,下官知道如何做。” 来传话的人走后,哑巴刺客立马就被带入死牢,身上铁链加锁,原本死牢里的人听见铁链拖地的声音,皆悠悠转醒,看向了牢门口。 狱卒放话说:“晚上吃什么,取决于他的狼狈程度。” 把人关进去,话说完,狱卒转身就走。 狱卒还未走远,牢里已经的嘶叫声已经此起彼伏地响起。 两日后,市井传闻,太子陪太子妃回北燕救灾。 在他们临走的前一晚,仙鹤灵草正好成形,尾随颜歆去往北燕,而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颜歆就发现了仙鹤灵草。 午时休整,颜歆自己在马车中,饮水后擦干唇便开口:“你怎么跟来了?” 仙鹤灵草一开始还不知道颜歆是在同她讲话,还转头四处看,最后才发现的颜歆的目光是落在它所在的方向,就立马现身乐呵道:“神明姐姐,你怎么那么厉害,一下子就发现我了。” 颜歆莞尔,“你不知道你身上有药香味吗?” 虽然已经修炼成精,但仙鹤灵草还是草的形态,听了颜歆的话后叶子一垂,卷起来的模样像是在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下一秒便欢快地开口:“我是不是香香的,神明姐姐喜欢我这个味道吗?” 颜歆不觉又一笑,“喜欢,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跟来了?” 仙鹤灵草重新扬开叶子,活像人抬头一样,“我在皇宫待得无聊,得知神明姐姐要出宫,便跟来了,然后我发现,宫外的天地很大,空气也很新鲜,我很喜欢。” “那你是要一直跟着我们走吗?” 仙鹤灵草又似害羞又低垂了叶子,声音轻轻地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我有点害怕,不太敢一个人,神明姐姐我可以跟着你吗?” 它初出宫门,天地虽大让它兴奋,但形形色色的人事物也让它有一丝畏惧。 比如刚出宫门,经过一片小树林,它就被一直野兔给吓着,要不是它跑得快,它就要被吃掉了。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小心点,别到处乱窜让人发现。” 话刚一落,马车外就传来脚步声,听声音越来越近,颜歆让仙鹤灵草先藏起来,仙鹤灵草身形小,很好藏,很快就消失不见。 褚洹炽掀开布帘的时候,目光就扫视了马车内一圈,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 但他还是开口问:“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他这么一问,颜歆才想起他感官异于常人,如果他真听到了,她再否认他也不会相信。 最后颜歆说:“我自言自语。” 褚洹炽显然不信,又扫了马车内一圈,随即上了马车。 “本太子倒是想听听你自言自语说些什么。” 颜歆忽然觉得马车内有些拥挤了起来,面上不露心虚地与褚洹炽对视,须臾后道:“殿下想听些什么,颜歆可以说给你听。” “本太子想听什么你不知道吗?” 颜歆装傻,“那颜歆给殿下讲一个故事。” 不管褚洹炽是不是想听,颜歆便开始讲了起来。 “以前有个花妖顶替人类新娘嫁给了一个男人,可是在嫁过去没多久,她嫁的那户人家便全家遭遇横祸死去,包括她的丈夫。其实她嫁过去仅短短几天,但却很快就爱上了她的丈夫。” “她用尽了办法想要救她丈夫全家,甚至是耗尽了她的所有修为,但天命难违,她救不回来,最后她选择了重新投胎,想要与她丈夫再续前缘,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丈夫其实也不是凡人,在他死后,他回到了天界,他原本是天上的神明。” 褚洹炽看着颜歆,神情没有表现出兴趣,像是在看一个编不好故事的人,看她如何继续编。 颜歆也继续说:“一个花妖,一个神明,他们注定没有结果,但他们坚持了几生几世,这已经是他们的第四丗了,没有一世有好结局。” 颜歆似乎有些感触,“在他们的第五丗,神明放弃了神籍,花妖脱胎换骨成为一个人类,如此,他们才如愿一起过完了一世。” 颜歆讲完看着褚洹炽,但他没有什么反应,毫无触动,更不能共情,褚洹炽确实也是如此,在她讲完后,他毫无起伏的声音开口:“你不觉得你讲故事的能力欠缺了点吗?” “殿下,还想听更具体的吗?” 第59章 抵达北燕 这种虚构且条理不通的爱情故事,褚洹炽一点也不感兴趣,加上休整得差不多了,要继续赶路,褚洹炽便毫不犹豫无情地回了句“不想听”后就下了马车,让人继续前进赶路。 马车在颠簸中行走,仙鹤灵草又从底下窜出来跳上马车里,摇曳着叶子好奇地问颜歆:“神明姐姐,那个花妖和神明的故事是真的吗?” 颜歆在说话之前施法把马车内的声音隔绝起来,“算是真的。” 其实她也不确定真假,只是天界的传闻罢了。她问过她的师父,但师父含糊提了一嘴,让她不要太八卦。 她猜应该不完全是虚构的。 “神明姐姐,那你能跟我再讲讲吗?花妖和神明后面是怎么在一起的?”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终究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颜歆没再说,跟仙草聊了别的话题。 赶了七天的路,一众人抵达北燕。 进到北燕的地界,仙鹤灵草探出脑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了无生气的人类,衣服破破烂烂,面黄枯槁,相较于她在中原皇宫里看到的人类就是两个完全相反的级别。 “神明姐姐,他们怎么都变成这样?”仙鹤灵草不禁发问,有些同情。 颜歆掀开马车的帘子也看了出去,抿着唇,神色忧思,“恐怕是庄稼被破坏,缺粮少食,情况比我想的还严重。’ 也才短短不到半月,北燕百姓的衣食就受到了虫灾的严重影响,再过两日,怕是更严重。 路边也没了小孩的嬉闹声,他们呆呆的看着过往的行人,见到颜歆她们的马车和一堆人马,眼神似乎起了些波动,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直到随行的军队派发食物,他们才一股脑冲了上来。 颜歆看向最前面的人,下了马车朝他过去,褚洹炽回头见到她也下了马,往她走了几步,“你下车干什么?” 虽是进了北燕地界,但不代表就安全。 “我下来看看,你怎么现在就派发食物了?这么多人,时间要耽误不久。”颜歆话音刚落,领了吃的百姓一个接一个过来道谢。即使是听着她们真诚热心的道谢,褚洹炽还是一脸不为所动,面无表情。 虽然如此,但颜歆知道,他只不过是喜怒不形于色,不善表达和表现,对于这些百姓,他做不到铁石心肠坐视不理,相反地,而是命人就地发粮。 直到一个时辰后,颜逸带着人过来疏散和维持秩序,褚洹炽和颜歆才得以脱身,留了一些人下来帮忙,颜逸先将两人带回了北燕皇宫。 路上,颜逸问两人:“舟车劳顿辛苦了,到了多久了,怎么现在路边派发起了粮食?” “一个时辰前,没有很久。”颜歆回答,又问:“北燕的虫灾怎么样了?看百姓的现状似乎情况不太好。” “是不太好,不过很多地方已经得到控制了,百姓无精打采的是因为昨日近郊才爆发一场蝗灾,旱田里刚长出的庄稼被蝗虫席卷得一粒不剩。” 颜歆:“持续时间那么长吗?没有有效措施解决吗?” “有,只是怎么预防,它们还是会卷土重来。” 第60章 见北燕皇帝 北燕今年雨水少,原本的水田也变成了旱田,旱极而蝗,原本作物收成就不好,加上蝗灾,恐怕要引发饥荒了。 “我这里有些驱虫药,稍后拿给你,让农民们洒在田间。”颜歆说。 颜逸疑惑惊讶,“你怎么会有驱虫药?” 颜歆忘了,原来的北燕公主是不会医术的,她骗得了褚洹炽,但骗不了和她一同的皇兄。 虽然如此,但颜歆淡定地看了褚洹炽一眼,说:“是中原的人间偏方,殿下找来的。” 褚洹炽听着颜歆睁眼说瞎话,也明白了真正的北燕公主不会医术,她之前对他说的那套说辞,是骗他的。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看,他很好奇,她哪来的自信认为他会帮她圆谎。 他到底是没吭声,颜逸开了扣:“多谢太子殿下了。” “多谢你的好妹妹就行。”褚洹炽故意念重“妹妹”两个字,显出几分阴阳怪气。 颜逸就是看不惯他这种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的样子,不再跟他多说一句话,转头去跟颜歆说。 来到北燕皇宫,无疑是要去拜见北燕皇帝,怎么说名义上北燕皇帝也是褚洹炽的岳丈,站在大殿上,褚洹炽还是拱手一礼,但不叫人,目视着人。 颜歆要行礼,北燕皇帝开口:“你不用行礼,旁边坐下吧。”有威严,但语气显然是软下来的。 “太子千里跋涉来北燕辛苦了,也请落座。” 一句话就体现出生疏远近,哪里像是岳丈和女婿的对话。 “辛苦是一定的,还希望圣上长话短说,早点让我们去休息。” 在场的官员个个目瞪口呆,这也太无礼了,太倨傲了,都到了北燕了,不是在中原,居然还不知收起脾性,太放肆了。 颜歆扫了一圈人,说道:“父皇,其实我们早一个时辰就到了,在距城门口不远的街巷上派了一个时辰的粮食,殿下确实辛苦了。” 官员们心里:这都胳膊肘往外拐了。 颜逸也附和:“确实如此。” “既然如此,就先带中原太子到馆驿休息,颜歆留下来。” 褚洹炽很快开口:“我的太子妃,自然要跟我一起走。” 北燕皇帝稍怒,“什么叫你的太子妃,她是我女儿,北燕的公主。” 褚洹炽丝毫不让,“她难道不是我的太子妃?” 北燕皇帝怒意更甚,“是又怎样,现在你站的地方是北燕。” “那又怎样,难不成圣上要对本太子做什么?” 颜逸:“太子殿下,请不要故意歪曲父皇的意思。” 颜歆手拉来下褚洹炽的袖子,轻声道:“殿下,注意下言辞。” 褚洹炽侧头看向她,比刚才怼皇帝的时候冷漠上了几分,“本太子哪句说得有问题?” 哪句都有问题,但此时不宜争辩,“颜歆知道殿下是不放心我,我跟我父皇说几句没事的。” “殿下在殿外等一下我,可以吗?” 褚洹炽没说话,哼了声后二话不说离开了大殿。 褚洹炽走后,颜歆看向北燕皇帝,“父皇,我们先说说北燕虫灾。” 第61章 护他 颜歆的一句话让北燕皇帝有所疑惑,他女儿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国家大事了?都大过关心他了。 屏退掉大臣,北燕皇帝起身走下来看着颜歆道:“歆儿,虫灾的事你不用操心,你跟父皇说说,嫁到中原有没有受委屈?” “没有受委屈,他们对我都挺好的。”颜歆回答。 北燕皇帝不相信地问:“当真?褚洹炽没有让你受过半点委屈?” 颜歆点头,说起来褚洹炽应该不屑欺负女人,至少她没见过他找哪个女人的茬。 他身边的女人也很少,除了一个苏茉织。 “看他刚才那副样子,他怎么会善待你,父皇让你去和亲让你受委屈了,父皇对不起你。” 北燕皇帝一副愧疚的老父亲模样,颜歆一时不知怎么安慰,她无法确定真正的北燕公主是否委屈,她也无法替她说不委屈。 默了默后,她开口道:“褚洹炽的性格脾气虽然谈不上好,但他待我真的挺好的,没有委屈过我,他这次也是因为我才来北燕的,刚才进城看见街边饥饿的百姓孩子,他也是立马就命人派发了食物,他表面冷漠无情,实则心有万民。” 北燕皇帝半信半疑看向了颜逸,眼神问他。 颜逸也点了点头。 北燕皇帝挺意外的,前几日接到来报说中原太子要亲自来北燕送物资,他的第一想法是褚洹炽来北燕准没好事,是想趁火打劫,逼他们北燕就范,归降于中原。 毕竟褚洹炽打他们北燕主意已经很久了。 “父皇,现首要之事是如何解决了虫灾带来的危害。”颜歆再次提起。 褚洹炽还在外面等,她也想尽快说完好离开。 北燕皇帝也正视起来,严肃着脸道:“蝗虫夜必赴火,已经叫人夜间焚烧,不过此次蝗灾影响较广,若只焚烧也不是长久之计。” “蝗虫也有天敌,可养些鸡鸭鹅在田间。”颜歆提议道。 颜逸:“这是个办法,但是也没有那么多的鸡鸭鹅。” “现在最主要不是解决蝗虫,而是粮食,庄稼都被蝗虫给吃了,未来几个月农民都没有收成,国库存粮也无法给足各地,恐是避不了要饥荒。”北燕皇帝说完叹了口气,愁容满面。 颜歆也沉默着,过了一会,北燕皇帝说:“你赶了那么多天路辛苦了,已经命人给你们备了饭菜,吃完再回去,不说其他了,先吃饭。” 颜歆:“那殿下?” “他也一起来,吃饭的时候叫他闭上嘴。”说到褚洹炽,北燕皇帝又气呼呼的。 颜歆展颜一笑,走出殿的时候叫上了褚洹炽。 平心殿是北燕公主未出嫁前住的宫殿,他们正是到平心殿用膳。 “这里的东西都没动过,这些日子你还是在这里住下。”北燕皇帝说着看向了褚洹炽,“北燕皇宫的宫殿小,住不下太子,委屈太子去宫外的馆驿住了。” “确实小,但难不成北燕的皇宫还比不上一个馆驿?”虽然来到人家的地盘,坐在人家的饭桌上,吃着人家准备的饭菜,但褚洹炽的嘴还是丝毫不客气。 第62章 打架 北燕皇帝已经后悔让褚洹炽一起来吃这顿饭了,忍者想把人赶出去的冲动。 “观驿自然比不上皇宫,但宫里人多,地小,没有多余的寝宫供给太子休寝。” 褚洹炽:“不用别的寝宫,这里勉强也能住。” 北燕皇帝还想再说什么,颜歆道:“父皇,我和殿下已是夫妻,他和我一起住正常。” 北燕皇帝哼了一声没再说,一顿饭吃得不甚融洽,待送走人后,颜歆跟褚洹炽说:“你名义上怎么说也是北燕皇帝的女婿,稍微不要跟他太作对他可以吗?” “你的意思是还想本太子哄着他?”褚洹炽觉得甚是可笑,他长这么大哄过谁? “不用你哄,你少说点呛人的话就好。” 褚洹炽倒不否认他呛人,并且理直气也壮地道:“想要本太子对他们客客气气,先让他们对本太子客气点。”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别人不客气在先,但颜歆回想以往,都是他对人不客气在先。 他从来就没对谁客气过。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颜歆没奢望褚洹炽能听她的话改一改他的性子,不想与他争执,便也不再说,转而去吩咐宫人准备热汤,她要沐浴。 这些天赶路,风尘仆仆,她都没有好好洗浴过,加上天气热,身上也有些汗味,虽然味道不大,但她还是也不太受得了。 褚洹炽在她去的沐浴的时候,自己出去转了转,北燕的皇宫确实不大,只有中原皇宫的一半,不过人也少,相较冷清得多。 奇怪的是,一路上不管是遇到的宫人还是侍卫,好像都认识他,主动行礼,并喊了他驸马。 褚洹炽对驸马这个称呼并不是很满意,但在北燕,颜歆是公主,他们叫他驸马也挑不出错。 颜歆沐浴完出来不见褚洹炽,问宫人他去哪里,宫人也说不出个所以,驸马不说,他们也不敢上前去问啊。 “殿下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我去找找他。” 身后两个宫女跟着她出了平心殿,仙鹤灵草突然出现,用心音跟颜歆说:“神明姐姐,太子跑到了颜逸那里,两人打起了架。” 颜歆秀眉皱起,“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打架?” “好像就是因为谈到了你,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仙鹤灵草说得着急,“颜逸还是打不过太子,已经落了下乘,但我又从太子身上闻到了血腥味。” 颜歆一边赶过去一边用心音问:“殿下打架受伤了?他们还用了武器了?” 仙鹤灵草:“赤手空拳打的。” 颜歆:“赤手空拳打怎么会有血腥味?颜逸不是打不过殿下吗?” 仙鹤灵草也不知道,它就是闻到了,但是不知道太子怎么受的伤。 颜歆着急赶去,步伐快了些,她身后的两名宫女也加快步伐,心里疑问她们公主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北燕公主未和亲前都是她们服侍的她,这次颜歆回来,两名宫女多少都感觉出公主对她们有一些陌生感,而且性格也有些不同,现在的公主看起来稳重了很多,而且气质也更温婉了些,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怎么那么急。 第63章 三人对峙 褚洹炽一般不会轻易动手,之所以和颜逸动起了手,是他看见了陈阙晏。 看见就看见了,但因为听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在某一句后,褚洹炽直接出手。 颜歆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三个人在打,演绎和陈阙宴两人打一个,褚洹炽占不到好处。 仙鹤灵草躲到宫殿墙角去看,脑瓜叶子迷蒙在想,怎么三个人在打了? “殿下,皇兄。”颜歆喊了两人,褚洹炽和颜逸听到声音看向了她,同时停下了手。 颜歆走到褚洹炽的身边,第一时间就是查看他身上是否有伤,但并无发现,仔细一闻,他身上有确实有血腥味。 “没有受伤吗,身上怎么会有血腥味?”她看着褚洹炽问,未理其他两人。 “人都没打到,怎么会受伤。”颜逸在旁边说,惊讶于颜歆对褚洹炽的关心,说完也看了陈阙晏一眼,但没有在陈阙晏脸上看到一点难过的表情。 “没受伤,从别处染上的,”褚洹炽回答颜歆,似是玩笑地说:“看来鼻子比狗还好使。” 颜逸听不下去,肃穆道:“褚洹炽你会不会说话?” 见褚洹炽要回,颜歆连忙开口:“你们三人为何打起来了?”说着,颜歆才看了眼陈阙晏,“你怎么会在这里?” 颜逸回答:“北燕和陈国皆遭受了蝗灾,皇兄和他在商讨应对之策。” “是吗?”褚洹炽直接提出了疑问,“不是在谈论你的皇妹吗?” 颜逸沉默了须臾对颜歆解释道:“皇兄只是关心你。” 褚洹炽看向陈阙晏,“陈世子也是来关心我的太子妃?” 陈阙晏两步上前,“怎么,关心不得?太子是在怕什么?看见我这么激动,一言不发就动手。” “你不是很怂?本太子一出手你就躲起来,要不是二皇子不敌,你是不是打算这个缩头乌龟当到底?”虽这样说,但三人心知肚明,是陈阙晏趁两人交手想走,但被褚洹炽拦住了,被迫加入三人的“打架”。 而褚洹炽说完后,陈阙晏直看着他,已经有所怀疑。 “陈世子若是为了蝗灾而来的,请公事公办,请勿再提及我。”颜歆看向陈阙晏说完,又转而对颜逸说:“二皇兄,两国有别,皇宫重地外人还是少进为好。” 在颜歆说完后,褚洹炽附和道:“陈世子没听懂吗?还舍不得离开?” 颜逸不好反驳自己的妹妹,只能对陈阙晏说:“我送你。” 褚洹炽:“二皇子不是要商讨应对蝗虫之策吗,本太子与你商讨。” “等我回来再说。”颜逸要与陈阙晏一起离开,颜歆开口:“二皇兄,陈世子我来送,你与殿下商讨要事。” 颜歆说完,褚洹炽第一个拒绝,“不行,你现在是我的太子妃,少与不相干的男人接触。” “我有几句话和他说,这里离宫门口不远,我很快就回来。”颜歆柔声哄着道,下意识伸手过去握了握下他的手,澄澈的双眼看着他,仿佛在说让他相信她。 褚洹炽凝视她好一会,不满地嗯了一声。 颜歆温柔一笑,松开了手,看向陈阙晏,“陈世子,请。” 第64章 他吃过蝗虫 褚洹炽盯着颜歆和陈阙宴一起的背影,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收回目光,脸上表情很臭。 颜逸观察了他好一会,在他要提步离开时道:“太子不是要商讨蝗灾的应对之策吗,不知太子有何对策?” “不就是蝗虫吗,很难解决?百姓不是没饭吃吗,抓几只来烤来吃不比饿着肚子好。” 颜逸顿时睁大了眼,“这东西能吃吗?” 褚洹炽反问:“为什么不能吃,它是有毒还是怎么了?” “就算没毒,这种东西看着也恶心,如何能吃得下?” 褚洹炽眼神不屑,“饿极了树叶都啃,要是嫌恶心就等死好了。” “你们北燕的人倒比本太子高贵,本太子能吃的东西,你们倒嫌恶心不敢吃。” 颜逸听后表情惊讶,“你吃过蝗虫?” “怎么,你以为本太子只吃山珍海味?”褚洹炽嘲讽地反问,他常年带兵打战,不是时时都有人捧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也饿过肚子,吃过馒头糟糠,蝗虫等这类虫子大都也吃了个遍,他不是不嫌弃,不过是为了保存体力,活下去而已。 颜逸沉默不知该说什么,褚洹炽的话让他意外,原本以为他只是不懂百姓疾苦,不可一世的太子,却没想到,他比普通人更能适应艰苦的环境。 而且这次他来北燕并没有带大队人马和精兵强将,想必也不是来趁虚而入的,抵达北燕进城便派人发粮,说他不懂人间疾苦亦不是。 颜逸沉思着,褚洹炽没再理他,往颜歆他们刚才离去的方向走去。 颜歆大概能猜到褚洹炽会大打出手的原因,她没猜错的话,是陈阙晏想对颜逸说什么,能让褚洹炽出手打断的,很可能就是她的身份。 身后跟着两个宫女,颜歆声音放轻了说:“陈世子,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保守我的秘密。” 陈阙晏看着颜歆那张脸,无法狠下心威胁,只问:“什么时候告诉我?” 颜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时机成熟了,我会主动找你跟你说。” 陈阙晏:“为什么现在不能说?你还想顶着她的身份生活多久?” “有些事只有借她的身份才能做,等帮北燕度过这次蝗灾,我会告诉你,但你如果跟颜逸或者其他人说了我的秘密,关于颜歆的事,我一个字也不会告诉你。” “而且就算你说了,他们也不一定信,我有办法让他们信我而不是信你。” 两人说完,也差不多到宫门了,停下脚步后,陈阙晏说:“你恐怕还不太了解她,你也不太了解颜逸和北燕的皇帝,他们对她的宠爱,对她的了解,比我更深。” “你跟他们生活时间长,他们不会发现不了。” 颜歆:“这个陈世子无心挂心,我自有应对之策。” 颜歆刚想说告辞,褚洹炽的声音便响起:“都送到这了,还没聊完吗?” 陈阙晏睨了褚洹炽一眼,问颜歆:“他是不是知道你不是她?” 颜歆没隐瞒,“知道。” 陈阙晏嗤笑了一声,“难怪了。” 在褚洹炽走过来之际,陈阙晏转身离开。 第65章 不想让人看了去 颜歆转身面向褚洹炽,身姿亭亭玉立,身段和气质更优于以前,不远处的宫女不禁惊羡,看着两人竟觉得他们的公主和气质矜贵沉着的中原太子站在一起出奇地般配。 两人目光相视,仿佛在深情对望。 颜歆不知道宫女们的脑袋里的各种想法,微微一笑说:“谢谢你,但是下次还是不要打架,你一个人他们两个人,打起来怕你吃亏。” “他们还做不到。”褚洹炽丝毫不谦虚,语气听起来很自大,但颜歆也只是听之一笑,没反驳他的话。 两人回到平心殿,褚洹炽也洗漱了一番,颜歆则趁着褚洹炽洗漱的时间,重新做梳妆打扮了下,褚洹炽穿着好衣物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芳容丽质,明艳动人的佳人。 胭脂粉黛衬得她整个人更加光彩照人,让人见之不忘。 褚洹炽一直知道颜歆很爱美,每日都会少不了梳妆打扮才出门,但更多时候她只是浅浅扫眉,点下朱唇,很少有像今日如此盛装打扮,像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虽然美是美,但是褚洹炽盯着看了片刻后冷着脸走过去说:“打扮成这样是要出去见谁?” 颜歆眉眼含笑,笑意温柔地问:“美吗?” 褚洹炽不愿说出那个字,别过头装作不在意,“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妃,别出去招摇过市。” 颜歆打扮美美的好心情有一点被影响到,但因为知道他嘴硬的性子,没有怪他,还是柔声道:“晚上有个正式的宴会,是父皇为了答谢中原的出手相助专门为你设宴的,不过现在北燕受蝗灾影响,无法盛办,可能没有八珍玉食和鸾歌凤舞。” “本太子是来吃这些的吗?没有就没有,本太子也不稀罕这些。”百姓都饿着肚子,如果还大鱼大肉设宴,这是褚洹炽最看不起的昏君。 虽然知道褚洹炽的意思,但颜歆还是解释道:“跟你说这个是想让你知道,北燕不是不重视你,也不是针对你,是如今北燕确实没有这个余力去搞那些。” “你确定他们就很重视本太子?确定北燕皇帝没有针对本太子?” 颜歆被他这么一反问,说不出辩解的话,毕竟北燕皇帝一开始是让他去住馆驿的。 褚洹炽又扫视了她全身上下,语气僵硬地问:“既然宴会不盛办,你怎么又打扮得那么招摇?” “招摇?”颜歆不解地反问了一句,她就是换了一套新衣裳,上了一个比较精致的妆,并不夸张,怎么会招摇? 颜歆稍稍歪着脑袋看着褚洹炽,想到什么开口问:“你是不喜欢我打扮成这样?” 她低头看了下自己,“这样不好看吗?” 褚洹炽垂眸看向她,该怎么说才好,他觉得好看,也觉得招摇,到时候她一出现,不知道又有多少双眼睛直直盯着她看。 “最好是带个面纱再出去。”褚洹炽说完后又立马出去了。 “殿下要去哪里?”颜歆见人要出去了,扬声问了句。 褚洹炽:“出去走走。” 在人走远后,一个机灵的宫女上前说:“公主,驸马想必是觉得您太美,不想让您被别人看了去。” 第66章 吃蝗虫 宫女说的那个意思颜歆保持着怀疑,褚洹炽怎么会在意自己是否被人看了去,除非他喜欢自己,只想到这个可能性颜歆便打住没有再继续往下想,当事人没有亲口说。她便不会自恋地去以为他真的喜欢自己。 不过也不用当事人亲口说,她的读心术也可以验证。 想到自己的读心术,她想该多多利用下了。 傍晚残阳如血,褚洹炽从外面回来,颜歆没有过问他是去了哪里,只开口说到时间去赴宴了。 褚洹炽上下扫视她,见她衣着装扮没有变化,用鼻音冷淡嗯了一声,自己率先往外走去。 颜歆在他身后不紧不慢跟上,出了殿门,她从袖口掏出面纱戴上, 褚洹炽听身后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已经戴上面纱的颜歆,意外之后心情莫名一好,脚速也慢了下来。 走了一半的路程后,两人终于并肩一起走,但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直到走到正殿。 朝中大臣都已经到齐,颜歆和褚洹炽属于姗姗来迟,但褚洹炽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妥,站立着环视了眼殿内,颜歆则歉意地对大家行了一礼后拉了下褚洹炽,两人一起落座。 还未坐下,走近看到桌面上的菜时,颜歆来有些一愣,歪头不解看了眼旁边位置上的颜逸。 褚洹炽垂眸就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的反应。 大臣们看着桌上一盘虫子形状的菜式也都面面相觑,不解这是为何。 有大臣认出,这好像是蝗虫。 “大家动筷吃吧。”北燕皇帝发话。 大臣们拿起筷子,筷子停顿再三,没有一个敢朝那盘虫子而去,除了褚洹炽。 北燕皇帝和颜逸从一开始的目光就瞅着褚洹炽看,看他会不会下筷。 褚洹炽无视众人的眼光,没有任何犹豫地夹起盘子里炸得酥脆的蝗虫一口吃掉。 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颜歆亦深感意外,但她没有别人表现得那么明显,她看着褚洹炽的嘴唇,观察他是否下咽。 说实话,就算知道无害,能吃,她也不敢吃进嘴里,吃虫子在她可接受的范围之外。 “味道如何?”北燕皇帝看着褚洹炽咽下后十分惊讶好奇地问。 “要想怎么味道如何,圣上何必不自己尝尝?”褚洹炽喝了口茶,又看向颜逸,“是以为本太子在骗你?如今已经亲眼见到本太子吃了,面前这么一大盘,自己不尝尝看?” 颜逸低头看自己桌上的那盘,正做心理斗争中,褚洹炽又开口一激,“还是说不敢吃?” 颜逸抬眼与之对视,一个眼神玩味,一个眼神坚毅不服,对峙片刻后,在安静又紧张的氛围下,颜逸执筷朝着那盘虫子去,狠心夹了一只,又一狠心闭眼,一口咬进嘴里。 没嚼几下,他直接咽了下去。 咽下后缓了一会,颜逸才觉得没那么恶心,也觉得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只要不去想它是一只蝗虫,其实也不会难吃。 北燕皇帝见自己儿子都吃了,眼神询问他的感受,颜逸只对他点了点头,表示吃是可以吃的。 第67章 没受到亏待 见太子和皇子都吃了,大臣们深知自己也逃不掉要尝一口,正做着心理建设,还没鼓起勇气伸出筷子,就见北燕皇帝神情不惧,一筷子夹起一只蝗虫吃了起来,不像颜逸那般着急下咽,他细嚼慢咽,如在品尝普通的食物一般,而不是让人恶心的虫子。 淡定如斯体现出了王者的风范。 咽下后他看向众大臣开口:“大家都可以尝尝,味道还不错,加点盐可能味道会更好。” 皇帝都吃了,也开口了,就算再没有勇气也要硬着头皮吃。所有大臣纷纷执筷去夹那盘虫子,和颜逸一样,心一横眼一闭放进嘴里,上下牙齿一碰,嘴巴一合就咽了下去,表情视死如归。 有一较大胆的官员吃完后出声:“不难吃,虽然丑了些,但和其他食物一样正常烹煮煎炒,也能入口果腹。” 如今粮食短缺,街上饿着肚子的百姓不在少数,中原运来的粮食虽然可解一时燃眉之急,但无法长久,还得从根本上解决。 蝗虫聚集成了虫害,当务之急便是除虫,大臣们看着盘里的蝗虫,当即也明白了吃虫是为何意。 如果成害的蝗虫能吃,吃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既可填饱肚子又能除害。 “吾亦觉得可口,其他卿家觉得味道如何?”北燕皇帝看向其他人问,肃穆威严。 其他大臣相视一眼,皆附和道:“可食。” “口感酥脆,可食,” “味道鲜美,可食。” “......” 都是咽下去的,哪能品尝出口感和味道怎么样,但皇帝想听的话,就算违心也得说。何况如今蝗虫肆虐,吃蝗虫也是个办法。 北燕皇帝点点头,十分满意道:“既是如此,各位卿家带个头每日吃一道蝗虫的菜,以便呼吁百姓捕捉蝗虫来吃。” “啊.......”其中一个官员没控制住发出了声,他最讨厌虫子这类的的动物,刚才也是忍者恶心才吃下去的,差点就吐出来了。 北燕皇帝一眼扫了过去,“柳卿是有什么意见?” 气氛有些肃静,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柳郎中不敢当那只出头鸟,拱手道:“没有,臣遵旨。” “甚好,还有哪位卿家有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臣等无意见,遵旨。” “无需如此严肃,只是让各位卿家起个带头作用,不是什么旨意。” 北燕皇帝说完后一笑,肃静的气氛一下缓和过来,他看向褚洹炽,“太子不愧是身经百战,野外经验丰富,不仅能吃苦,连蝗虫也吃。” 这话听着也不像是夸人的,褚洹炽勾着唇,也学着北燕皇帝阴阳的语气回过去,“也难为圣上和诸位大臣了,第一次吃是不是还挺难以下咽的?” “也没有难以下咽,多吃几次就习惯了。”那位大胆的官员说完,夹了一筷又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其他大臣为了不失颜面,也跟着吃起来,就是表情难看了些。 褚洹炽看着不觉好笑,想着再嘲讽一番,就听到颜歆朝他开口问:“我不吃会不妥吗?” 看所有人都吃了,她身为北燕公主,不吃似乎不太合适。 褚洹炽转头去看她,“你是没饭吃吗,吃它干什么?你现在是中原的太子妃,不必陪他们吃这种东西。” 大臣们:“......” 颜逸和北燕皇帝听后心里却不由满意。 颜歆也柔柔一笑,眼睛眯起,看得出她不用吃蝗虫很开心。 颜歆的面纱还没摘下,颜逸在旁边便问:“你怎么戴着面纱?” 颜歆还没回答,褚洹炽就抢先了说:“她脸过敏,等会送些别的吃到平心殿,本太子陪她回去再吃。” “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因何过敏?”颜逸关心地问。 北燕皇帝一听到过敏,立马也问:“怎么过敏的,看过御医了吗?” 问玩也不等回答,就直接叫身边的宫人,“来人,去请御医。” 颜歆连忙出声:“父皇,我没事,脸上只是正常长了疙瘩,过两天就自然消了。” 北燕皇帝还是不太放心,“还是让御医瞧瞧。” 自小颜歆就体弱多病,稍严重的过敏也会有性命之忧,北燕皇帝对她的身体是慎之又慎,一点小病都忽视不得。 不过这次回北燕,她的气色比以前好了很多,瞧着也不病弱。 看来她嫁去中原,是没受到亏待。 第68章 更衣 宫人就要去叫御医了,褚洹炽开口阻止道:“不用叫什么御医,我们自己带了太医,要看我们自己回去看。” “既然你们目的达到了,本太子留下也没有作用,就先回去了。”褚洹炽说完站起身来,看向颜歆,显然在等她跟自己一起走。 颜歆也就起身离开坐席,朝北燕皇帝行了一礼后就准备离开。 颜逸亦起身道:“我同你们一起,有话对你们说。” 本来是两人的,现在成了三人同行。 而其他大臣也巴不得能走,实在是不想留下吃那些恶心的虫子。 出了殿,颜歆看向褚洹炽问:“吃蝗虫是你出的主意?” 褚洹炽垂眸看了她一眼,算是默认。 之后又抬眸看向颜逸,眼神凉薄,“你跟来说什么?” 颜歆看着两人,抿着唇,有稍许无奈,怎么还是针锋相对的样子。 颜逸抬眸看向褚洹炽,半晌才开口,“谢谢。” 这一声谢谢,让褚洹炽和颜歆都有些意外,特别是褚洹炽,不过随即他眼神就变得玩味,“请我吃了一顿蝗虫宴,本太子才要跟你道谢才是。” 其中的嘲讽意味不言而喻,但颜逸却是没有计较,平和道:“招待不周请见谅,此次虫灾是我们北燕欠了中原一个人情,日后有机会定会还了这个人情。” “如果想还人情,不如臣服于我们中原。” “褚洹炽,你的野心还是大到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北燕吗?” 眼见火药味又要起来,颜歆忙中间说:“皇兄,殿下不是这个意思。” 颜逸不可思议看向了颜歆,吃惊于自己的妹妹居然帮他人说话,这个人还是想要吞并自己国家的人,“他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面对颜逸的质问,颜歆沉默着。 褚洹炽开口道:“本太子让臣服你们就臣服?难不成二皇子连玩笑都听不得?” “太子的心思摆得那么明显,现在说只是一个玩笑,可以认为太子是放弃了吗?” 褚洹炽没有说话,垂眸看了眼也正在看他的颜歆,握上她的手直接将人牵走。 他不知道,一路上颜歆把他心里的想法摸得透透的。 褚洹炽没有放弃收服北燕,但他却对用武力收服犹豫了。 颜歆抬眼看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读心术,对于收服北燕,他更顾忌的好像是她,似乎是怕她不开心。 回到平心殿,褚洹炽才放开她的手,然后又是一副傲娇样,扭过头也不正眼看她,“本太子还从未让人利用过,颜逸是第一个。” 为了确认蝗虫是否可吃,颜逸特地设下了所谓的宴会,无非就是想让他吃给所有人看,向所有人证明蝗虫是可吃的。 连高高在上且身份尊贵的中原太子都吃了蝗虫,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肯定也能吃。 虽然褚洹炽这样说,但颜歆知道他没有生气,不然他刚才也不会配合。 想到此,颜歆手中变出三色玉坠递到他面前,“这个送你,谢礼。” 褚洹炽瞥了一眼,抬眸看她,“你谢本太子什么?谢本太子吃了蝗虫?” “不是,谢你刚才没有让我吃蝗虫。”颜歆拿玉坠的手又伸过去了一点,“这个玉坠防毒,你带在身上可以百毒不侵。” 褚洹炽半信半疑看向玉坠,拥有绿蓝紫三色的玉坠他还是第一次见,玉质清透无暇,是一块稀少罕见的好玉,但他从来没听说过玉可以防毒。 看出褚洹炽的怀疑,颜歆说:“它和普通的玉不一样,你带在身上总有机会见识到的。” 褚洹炽抬眸多看了颜歆一眼后伸手拿了过去,在手中把玩端详片刻后收了起来,随即转身对门口的宫人说:“你们公主还没吃,去备些菜肴来。” “是。” 因为褚洹炽背着身,看不见颜歆眼睛里的温柔笑意。 晚膳用完,褚洹炽又出门了,直至半夜人才回来,颜歆听见动静悠悠转醒,接着闻到了一股泥土味,清醒许多后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见褚洹炽在脱衣服,她走近问道:“你去哪里了,身上怎么了?” 褚洹炽只回头看了她一眼,脱掉外衣后才转身说:“北燕这次蝗灾有蹊跷。” “什么蹊跷?” “那些虫子不是普通的蝗虫,它们红褐色的眼睛就和普通蝗虫的眼睛不一样,而且蝗虫一般是成群席卷,但夜间本太子看到的蝗虫是分散而动,攻击力更强。” 颜歆蹙着眉思考,“你的意思是这些蝗虫可能变异了?” 褚洹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你的医术可以验出它们是否是正常的蝗虫?” 颜歆想来应该可以,“我试试。” 两人各自沉思,沉默半晌后,颜歆看了眼褚洹炽的身上,转身去衣匣里拿出一身干净的衣裳。 走回到褚洹炽的面前,颜歆把衣裳递过去,“需要再沐浴一遍吗?” 褚洹炽眼一抬,眉梢一挑,“你这是嫌弃本太子?” 他去了好几个田间,又遇上不止一批蝗虫,那些蝗虫除了席卷稻谷还会围攻人,和被蝗虫咬得满脸伤口的其他人,他现在这样已经算好的了,也只是沾上了些泥土味。 “没有,只是想你爱干净,你要沐浴的话我去叫人准备热水。”颜歆怕他误会,又说:“不沐浴的话帮你更衣。” “既然你如此想要帮本太子更衣,那你来。” 颜歆美眸定定看了他两秒,把手上干净的衣裳放于屏风上,走近褚洹炽,抬手将他身上里衣的带子解开。 褚洹炽垂眸看着她,当衣服掀开露出小麦色的皮肤,他见颜歆微垂的睫毛颤了两下,偏过头没有看他。 面上倒显得淡定,但也不是无动于衷。 颜歆从未觉得更个衣会如此漫长,她的手尽量不去碰到褚洹炽的皮肤,但她因为没有直视,手指还是会不小心滑过他的肌肤,她没敢抬头看褚洹炽的反应,帮他更衣完后红着脸转身,说了句“早点歇息”后便自己走向床。 褚洹炽在原地看了她背影两秒,跟着她走向床,在床边停下时,在颜歆开口前一秒,他说:“都那么主动帮我更衣了,你的床我睡一下应该也没问题。” 第69章 带早膳 不是没有和褚洹炽同一张床睡过,但今夜他说的颇具意味深意,怎么说,就是少了些正经。 沉默一瞬,颜歆抬起乌亮的眸与褚洹炽对视,从容道:“殿下若是不嫌弃自然可以睡。” 稍稍停顿,颜歆又说:“殿下谨守君子之道便可。” 君子之道,褚洹炽冷笑一声,心想他从来都不是君子,又谈何守什么君子之道。 她这样说,是怕他对她做什么? 想到这,褚洹炽先上了床,睡在里侧,躺正身子,偏头看向还站着的颜歆,“夫妻同床共枕,你想本太子守什么君子之道?” “成婚这么久,行夫妻之道还没行呢。” 深邃的目光加上轻佻的话语,让颜歆犹豫接下来是否要同寝。 驻在原来,她刚想开口她去他处睡,褚洹炽便又道:“还不睡?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 若有思量观察着褚洹炽,少顷,颜歆还是上了床,柔软的身子躺得板直,放松不了。直到听到旁边人的呼吸声,颜歆才渐渐放放松再次入睡。 烛火摇曳,一室昏黄的光。 清晨,颜歆难得醒得比褚洹炽早,轻手轻脚下床,没想到褚洹炽还是在她脚着地的时候醒了。 面面相视片刻,颜歆先开口:“昨夜你睡得晚,要不要再继续睡会?” “不用了,洗漱后用完早膳,陪本太子一起出门。” “抓蝗虫吗?”颜歆问。 掀开被子下床,褚洹炽嗯了一声,穿好鞋后,他看了看颜歆,说:“帮本太子更衣。” 颜歆自己都还没更衣,但褚洹炽在这里,她也不好当着他的面脱衣换衣,只能i先帮他。 比昨夜顺手了一点,也比昨夜快了一点,只不过当手碰到褚洹炽的身体时,他的身体比昨夜更热了些。 而褚洹炽是一忍再忍才没去抓颜歆的手让她停下来,一大早的,他怀疑她是不是存心的。 帮褚洹炽更衣完后颜歆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褚洹炽深幽的眼神睨她一眼便出去了,在人走后,她也松了一口气。 因为要和褚洹炽一起出门,怕他等久,颜歆减少梳洗打扮的时间,只浅浅扫眉化个淡妆,待准备出殿,宫人却送来了早膳,见她们公主疑惑,宫人解释道:‘驸马让奴婢们送来的,说公主用完早膳去宫门等他。” “殿下自己用了早膳了吗?”颜歆看向了那些早膳问。 “没有,驸马好像直接出宫了。” “知道了,你们去拿个食盒,把这些早膳装一半进去。” “是。” 宫人下去拿食盒,颜歆自己把每道早点分成了两份,她吃了那半份,食盒拿来装好后,春晓帮忙提着食盒,两人去往宫门。 到宫门口,等了不到半个时辰,褚洹炽骑马而来,来到颜歆的跟前,他没有下马,让颜歆过来,他伸出手。 颜歆见状让春晓自己先回宫,走近马前,她伸出手握住褚洹炽的手,一个用力,褚洹炽将她拉上了马,坐稳后,她弯腰去接过春晓递过来的食盒。 褚洹炽见了问:“拿的是什么?” “吃的,你没吃早膳,给你带的。” 褚洹炽瞥了一眼后收回视线,“本太子没时间吃。” “坐好。” 说罢,褚洹炽打了一马鞭,白色千里马跑了起来。 颜歆身体往后一仰,一手护着食盒,一手因马速过快下意识反应抱着了褚洹炽的腰。 而感受到腰上的手,褚洹炽低头去看,眸光晦暗。 快马骑了半个时辰,到了地方后,褚洹炽利落下马,颜歆本想自己下,却见褚洹炽伸出双手要抱她下马,只犹豫了一瞬,她把食盒给了褚洹炽,自己翻身下马。 她刚才抬头看见,前边还挺多人看向了他们这边,想了想,她还是选择自己下马。 而抱空手上只多了一个食盒的褚洹炽脸色却不大好看。 不识好歹的女人。 越想越气,就不该伸手想去接住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颜歆下马后看了褚洹炽一眼,知道他不开心了,走近他说:“那边有人看着,是在等我们吗?” 褚洹炽没吭声,把食盒还给她径直走向了颜歆说的那些人。 颜歆看着他挺直的背影,抿着唇跟上去。 “蝗虫抓来了吗?”褚洹炽看向前头的人问。 “分别在五个田间抓了十只,殿下要这些蝗虫做何事?”答话的是 “把蝗虫拿进那边的屋子里,拿进去后人出来,在外面守着。”褚洹炽说着,“作何用你们不用管。” “是。” 几个人把抓到的蝗虫都送进屋子里便出来了,颜歆跟着褚洹炽进屋,在看清那些蝗虫后,不用验她也看出了那些蝗虫不对劲。 但是为了找出原因,还需检验一遍。 但她不急着去验蝗虫,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把早膳都摆了出来,不多,就三样。 “蝗虫交给我,你吃早膳吧。”颜歆说。 褚洹炽还因刚才的事不太想搭理颜歆,也就没听她的话,还故意挑剔,“干巴巴,你吃得下?” 颜歆:“你可以叫下属送点水进来。” “等他们找水来,本太子可能就被噎死了。” 颜歆很想直接变出水给他,但这样就暴露了她的法术,以褚洹炽的精明程度,也糊弄不过去。 最后,颜歆只能软化语气,跟哄小孩子一样哄褚洹炽说:“你吃一两口也好,从昨夜到现在,你一点东西都不吃有损身体。” 知道他为什么挑剔,颜歆只能再次解释道:“刚才下马不是拒绝你抱我下来,是他们一群人看着,目光灼灼,而且我手上还拿着食盒,也不太方便。” “我都把早膳从宫里带到这边来了,你不吃的话,我岂不是白辛苦提着一路了。” 褚洹炽还傲娇着,“你带了本太子就一定要吃吗?” 颜歆理所应当地回了一个“是”。 僵持对视了一会,褚洹炽还是走到桌前,垂眸看了眼,拿起一块早点一口咬进嘴里。 “不是说干,小口点吃。” 颜歆没把‘小心噎到’四个字说出来,怕褚洹炽傲娇耍起脾气来又不吃了。 第70章 虫劈两半 褚洹炽像个叛逆的孩子,颜歆让他小口,他偏要大口,还是一口一个。 颜歆也不再说,出门叫人去找些水来,等他吃完后再开始去查验那些蝗虫。 因为猜到褚洹炽让她一起来的目的,所以出门前她就带齐了工具。 看向笼里的乱飞乱窜的蝗虫,颜歆对着笼子洒了一把药粉,须臾,蝗虫都倒在了笼底。 从袖中掏出丝巾,用丝巾把蝗虫拿出放于桌上,但接下来颜歆就没有了动作,随后转身看向褚洹炽,眼神欲言又止。 褚洹炽一时疑惑,迈步上前去看,“看出什么了?怎么不动手?” 颜歆有点不好意思,“你帮我在它们的胸膛上都开一个口可以吗?” 天界没有蝗虫,有的也都是灵虫,她还没有过拿虫子开膛试验的,最主要的是,她怕那些虫子,恶寒。 褚洹炽看她表情再结合她说的话顿时就明白了是什么原因,他盯了她两秒,继而眼神嘲笑道:“你不敢吃,连动都不敢动。” “没有不敢,只是不想。”如果是她一个人,她断然会下手,但是他在,她不用勉强自己去做。 褚洹炽当她是死鸭子嘴硬,没有多说,上前拿着匕首把蝗虫一一劈成两半。 这下颜歆更犯恶心了,远离了两步,“开个口就够了。” 但褚洹炽手起刀落,速度实在是太快,颜歆刚说完后每只蝗虫的尸体都已经成了两半。 切口还挺整齐的。 颜歆愣看了半晌,后悔没有自己动手。 最后,在褚洹炽强烈的眼神下,颜歆只能上前去,先拿出了银针验血。 银针一般是验毒,确认蝗虫的血液没有毒素后,颜歆从荷包里拿出些药粉,加水稀释后,再取了点蝗虫的血液,两者混合放置一旁静待反应结果。每只蝗虫颜歆都做了同样的操作。 光做这些无法准确得出准确结果,颜歆还需要施法查看那些蝗虫的身体内部是否发生变化,但褚洹炽在场,她不便施展,得找个借口让褚洹炽回避一下。 “我有点犯恶心,可以给我找些酸梅吗?”她确实有点,这样说也不算作假。 褚洹炽没有怀疑,睨了她一眼后就出门去了。 但就在颜歆准备施法的时候,褚洹炽又回来了,颜歆只好暂停,回过头问他:“你不去帮我买吗?” “外面的人是废物吗?这种事还需要本太子亲自去?” 颜歆无话,只能另找借口了,转头目光落回到那些成两半的蝗虫上,忽然有了想法。 “殿下,我去外面透口气,你要和我一起还是屋里看着?” 褚洹炽以为她是不想看到血腥恶心的蝗虫,听她说要出去透气也没有多想,回道:“出去。” 颜歆嘴角微笑,两人先后出门。 屋外空旷,周边有几颗林木,植于溪水边,属于北燕的郊外,不远处有几亩良田,但放眼望过去已经是一片荒芜。 走出屋外,属下人上前询问,褚洹炽屏退他们,随着颜歆往溪边走去。 溪边的环境还不错,绿树荫下,溪水清澈,可见全石。 颜歆立于溪边,等褚洹炽走近,她回身看他,“殿下,我想在这闭目养神一下,你去旁边等我可好?” 第71章 死的真相 褚洹炽环视了周围一圈,在这个地方闭目养神?怎么闭目养神? 在褚洹炽不解的目光下,颜歆走到树下,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抬头望向褚洹炽说:“我就在此处歇息片刻,殿下请便。” 话落,她缓缓闭上眼,倚靠在树干上。 褚洹炽走近居高临下看着她,见她眉目放松,他也在一侧坐了下来。 不过须臾,褚洹炽人身子一歪,将要倒下时,颜歆施法将人接住,靠在树干上。 而后她睁开眼,起身看他。 出屋子时她就施了个小法术,把沉寂花的花粉散到空气中,沉寂花是她师父培养出来的,无味,但如果吸入其花粉会让人无意识陷入沉睡,对身体并无害,常用来治疗失眠。 她下的花粉量不多,褚洹炽不会睡很久,看了他的睡颜片刻,颜歆提步往屋子的方向走去,并把身形隐了起来。 她很少能看见褚洹炽睡着的模样,如今看他的睡颜觉得比他平时的冷漠嘲讽样多了一丝乖顺。 隐身回到屋里,站在满是蝗虫尸体的桌前,颜歆忍者不适施法查看,没一会,她收起法术,心里已经大概有数。 为了防止褚洹炽生疑,她隐身出了屋外,靠回树干,静静等着褚洹炽自己醒来。 微风掠过水面拂过人时凉意习习,眺望了一会远方,颜歆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了褚洹炽,不知他是否会喜欢这种宁静舒适简单的生活。 看没一会,颜歆就见褚洹炽他眼睛一动,睁眼满眼警惕,待看见颜歆那张温柔宁静的脸才放松了些,颜歆对他微微一笑,轻声道:“殿下是不是太累了,晚上早些休息。” 褚洹炽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她,直觉自己沉睡和颜歆脱不了干系,但没等他想出个所以,颜歆便提步走着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屋看看反应。” 褚洹炽垂着眼睫跟上去。 到了屋前,褚洹炽一个眼神,暗卫心领神会,闪身离开。 屋内,颜歆专注检查血的反应,待褚洹炽靠近,她开口说:“这些蝗虫的血液中多了某种物质,这种物质使得蝗虫的身体发生变化,导致它们的生活习性也有所改变,重要的是,它们的神经也受到了影响,会比平常的蝗虫更加莽撞,也更不怕人。” 神经受到影响是真的,但真正的原因是被人施法控制了。 颜歆没有如实告诉褚洹炽蝗虫是被人施了法,因为这对他们凡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先不说褚洹炽信不信,姑且他信了,也没有办法可以解决,还是需要她她暗中调查。 褚洹炽若有所思了一会后问:“能查出来源头吗?是人为原因还是变异。” “需要后续调查才能知道。”颜歆说,“这件事交给我,你帮忙除虫害就好。” “交给你?你打算怎么做?” 颜歆想了想,回答道:“借助蝗虫身上留下的痕迹追踪调查,殿下尽可放心,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蝗虫有异,便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若仅凭你一己之力就可以,那暗处的人是有多废物。” 褚洹炽不相信颜歆自己一个人,轻蔑的同时却也说:“本太子和你一起查。” “你告诉本太子这些蝗虫体内有哪些具体异样,某种物质是什么?从何查起?” 涉及到法术,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人间案子,颜歆不想褚洹炽参与其中,但他态度坚决,若是坚持不让他查,怕是他的怀疑会更多,无时无刻被他盯着,她调查也会不方便,思及此,颜歆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灭蝗虫救灾,待蝗灾过后,再一起调查。” 颜歆心想,她得在褚洹炽插手之前找出给蝗虫施法的人。 褚洹炽没有再说什么。 送颜歆回到北燕皇宫后,褚洹炽又走了,颜歆问他去哪里他只说有事,颜歆没有再过问,回宫后去找了颜逸,但颜逸不在宫中,问出他在城门派发补给粮,颜歆出宫去寻他。 但未走到城门,却在半途中遇到了陈阙晏。 陈国不是也后蝗灾,陈阙晏很闲吗?天天来北燕这边逛,颜歆心里这样想着,还是对陈阙晏客气有礼,问道:“陈世子来此又有何事?” “这次蝗灾发生不是正常的自然现象,找个地方聊聊?”陈阙晏直道主题,“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但你知道的未必有我多。” 颜歆只思忖了片刻,便跟着陈阙晏来到附近一家幽静的酒馆。 相对坐下,颜歆开口:“怎么说?” “告诉你可以,你先告诉我你是谁,怎会变成颜歆的模样?”陈阙晏端坐着,紧紧盯着颜歆。 颜歆一开始就猜到陈阙晏不会这么容易告诉她,跟他来也也做好了要告诉他真相的准备,不过她也不会这么容易告诉他。 待酒水端上来,雅间只剩他们两人时,颜歆开口说:“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我们一人一个问题,我会如实回答,也请你如实回答你所知道的。” 陈阙晏没有异议。 “我先还是你先?”颜歆问。 “我先。”陈阙晏丝毫不客气,当即问:“真正的颜歆因何故去世?因病去世我不信,她的身子虽然病弱,但也只是容易生病,并不是患了什么绝症,怎会无故病逝。” “当时我见到她时,她已逝世了,我检查过她的身体,确实是因病去世,我没猜错的话,她从小心脏就有问题。” 颜歆继续说:“她是否偶尔会心悸胸闷?这种从母胎带出来的病无法根治,再多的药材都是治标不治本,她发病的原因应该是受了刺激,或是剧烈的心情起伏,心情长期积郁。” 陈阙晏不知道她心脏有问题,但见过她捂着胸口皱眉的样子,他不想信现在颜歆的话,自我欺人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就会突然发病去世?” 具体颜歆并不清楚,她猜可能是因为和亲一事,她或许不愿和亲,但又不得去和亲。 静默片刻,颜歆说:“如果你了解她,应该知道她为何发病。” 如果陈阙晏真的和原来的北燕公主相爱,那北燕公主为此积郁消沉导致发病不是不可能。 陈阙晏却说:“我就是了解她,才知道她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第72章 蝗灾真相 想起初见,他正是被她明媚如花的笑脸所吸引,也是第一次从一个人的笑容里看出她有多无忧无虑和快乐,他一眼便动了心。 她如此单纯开朗的人,就算是被迫去和亲,也不会长时间积郁不快而发病。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病痛缠身,她开得比谁都开,如果是发病而亡,定是他人害之。 “你又是怎么成为她的?你是谁?”陈阙晏又问。 “轮到我了。”颜歆说后问,“蝗灾的发生和你们陈国是否有关系?” 陈阙晏没有立马回答,像是有顾虑,但最后他还是说了,“有,但不是陈国皇室所为。” “还想知道什么的话,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颜歆:“之前我一直都在西陲边境,知道北燕和中原要和亲,北燕公主病逝后我正好经过,为了两国和平,才决定想替她去中原和亲。” “你倒是伟大。”可能是悲愤,陈阙晏的语气中带着讽刺。 颜歆不予理睬,沉稳默了一会后问:“引起蝗灾若不是陈国皇室所为,是何人所谓?” “陈国皇室根本不知情,这两日我走访调查中发现一处诡异的地方,亲眼看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进去后消失不见,而当我追上去看时,屋内亦空无一屋,但却有很杂乱的痕迹。” “当日晚上火烧蝗虫,我跟着几只蝗虫又来到了那个地方,随后发现里面聚集了一群蝗虫,那个地方似乎是专门饲养蝗虫的地方。” 陈阙晏说到一半便话题一转问道:“你假扮颜歆,把颜歆的尸体在哪里?” 颜歆:“我用了她的身体。” 陈阙晏震惊睁大了眼,颜歆没给他问出口的机会,下一句便问:“那个地方在哪里?” “西陲城外十里之地的废弃粮仓。” 西陲是两国的交界地,若如陈阙晏所说的那样,两国都将会受到蝗虫的侵袭。 也确实如此,现两国都发生了蝗灾,只不过影响程度陈国没有北燕严重。 “你用了什么邪门歪道占了颜歆的身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颜歆说,“不是邪门歪道,我只是灵魂附在她的身上,时机一到我会离开她这具身体,我是什么人请恕我无法告知。” “谁是饲养蝗虫的人或者怀疑的对象是谁?”颜歆问完说,“这是我最后一个问题。” “陈国暗中一直有股势力,前段日子还招揽了一个能人异士,最近他们蠢蠢欲动,在朝堂掀起的风不小。” “好,谢谢。”颜歆端起水杯抿了一口,随后起身要离开,陈阙晏见状快速起身,拦在颜歆的面前,“既然你可以附身在她身体里,说明你不是普通人,颜歆是否还可以救活?” “只要她能复活,什么代价都可以。” 颜歆郑重告诉他:“人死不能复生,皆有命数轮回,陈世子,若你和北燕公主有情,我相信北燕公主不愿看你沉溺过去,她会希望你开心无忧过完这一生。” 不再言说,颜歆离开了酒馆。 她还是去往城门的路上找颜逸。 从中原运过来的粮食物资不到两天就快派发完了,颜逸在帮忙排发最后一拨,好在吃蝗虫的指令下去后百姓除了一开始的惊愕也没有多抗拒,人一饿到极限,给他什么都吃,何况只是一些长相丑陋的虫子而已。 一开始是饿到不行的人去捕捉蝗虫吃,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人去捕蝗虫,现下蒸煮烹煎已经都有人试过了。 路上,颜歆还看到有百姓因为捕捉了一袋蝗虫而高兴,说要把头拧掉烤着吃。 本是逼不得已才吃的蝗虫,能在他们的脸上看到笑容实属难得。 到了城门口,走近派粮的队伍,颜歆看到颜逸的同时颜逸也看到了她,跟身边的人说了两句话后,颜逸向她走来。 “怎么来了,来找皇兄的吗?” 颜歆点头,“皇兄,上次我给你的药驱虫效果怎么样?” “很不错,洒了药的田间多了许多蝗虫的尸体,百姓们也在田间养了鸡,过段日子就可以重新种植作物。” “赈灾的粮食够吗?” “勉强是够的,现在也在推行吃蝗虫,百姓的生存不会有很大问题。” 颜歆嗯了声,问:“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 颜逸轻笑了声,习惯抬头去摸颜歆的头,但颜歆却下意识反应却躲开了,颜逸意外看了眼颜歆,很快放下手说:“你在皇宫照顾好自己就行,多陪陪父皇,你嫁去中原后父皇很想你。” 颜歆温柔回道:“好。” “褚洹炽呢,他去哪里了?”颜逸看只有颜歆自己一个人来问道。 “他有事忙。”颜歆也不知道褚洹炽是不是去调查蝗虫一事了,但现在没什么线索,他又从何入手。 还是他在北燕另有他事要做。 颜歆猜想着,接着就听见颜逸道:“这里是北燕,不是在他中原,他有何事忙。” 虽然如此,但颜歆还是维护道:“他对蝗灾一事挺关心的。” 颜逸看着颜歆,百思不得其解,他发现这个妹妹不仅性格变了,对褚洹炽更是爱护,反对陈阙晏却是冷淡极了,对自己也没有以前那么亲近。 像是换了个人。 虽然她维护褚洹炽,但也说得也没错,褚洹炽确实援助了北燕,也帮了他们北燕了一个大忙,而且他这两日一直在发生蝗灾的田间转悠,像是在查蝗灾发生的源头,颜逸暂且认为褚洹炽是在忙蝗灾一事。 既然来了,颜歆便也留在了城门口帮忙,刚好遇见一个小孩发热,颜歆为她诊治后让人去把她从中原带来的那一车药材送到城门口。 半天时间,她都在城门口为需要的人看病送药。 直至傍晚褚洹炽从城外回来看到她,颜歆才同他一起回宫。 回宫路上,褚洹炽的脸色一直不大好,颜歆见状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但见他连看不看自己,她便也没开口。 回到宫后,两人同一桌用膳,褚洹炽才不冷不热地开口:“你今天去干嘛了?” 第73章 夜谈 颜歆有种感觉褚洹炽是憋了很久才问出的那句话,心里忍不住一笑后,颜歆回道:“在城门口帮百姓看病送药。” “就没有了吗?” 颜歆听出了褚洹炽的意有所指,伸手夹菜,笑脸盈盈说:“殿下既然都知道了,怎还多此一举问我。”这种明知故问的心理,她有点想不通。 他一直派人跟着她,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多问一句,是想让她自己坦白交代吗? 他想听到她坦白什么?是和陈阙晏见面吗? 褚洹炽哼了声,不再言语,这顿饭吃得两人心思各异。 如果不是听说陈阙晏是低头丧气走出酒馆的,褚洹炽不会什么也不问。 夜色浓郁,在两人洗漱完后,没有任何的交流,褚洹炽很自觉地睡上了房中唯一的一张床,颜歆见某人那么自觉,只能自己往里侧一挪。 两人都躺好在床上,无言良久,颜歆睡不着,知道褚洹炽也还没入睡,她轻声道:“今日你去了哪里?” 褚洹炽心里还是不爽,不想回答,只说:“你不用知道。” 颜歆侧头去看他,“今日陈阙晏跟我说了些蝗灾的线索。” 虽然不想让褚洹炽参与蝗灾一事,但是依他的性子,他不会不去查,既然他要查,颜歆想着与其让他浪费时间一点一滴去查,不如告诉他线索。 褚洹炽终于转头看了过来,“他来找你除了说这个,还说了什么?” 颜歆:“……”重点是不是问错了? “他不会无故来找你,更不会好心来告诉你蝗灾的事。”褚洹炽又说道。 说得很对,但是现下不是更要关注蝗灾吗?他这一问似乎对她说的蝗虫线索不太关心。 “他来找我只是想搞清楚真正的北燕公主去世的真相,他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他,他也得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这好比一场坦白局。 褚洹炽:“他和以前的北燕公主真的有情?” “想来是有的。” “你告诉了他,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变成北燕公主,又是什么人?” 颜歆把下午对陈阙晏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给褚洹炽听,但是她还是没告诉他自己是什么人? “你还是不肯说自己是从哪来的,又是怎么会附身到人身上的吗?” 颜歆想了想,只能回答他:“我不是坏人,不会做不利于你之事。” “那你有一天会走吗?”褚洹炽眸色深谙,直盯着颜歆看,等她的答案,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对那个答案的紧张。 颜歆也沉默地看着他,她会走,但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的那份不舍又令她没有说出口。 良久的沉默让褚洹炽知道了答案,他转回头,闭上眼睛冷漠说出了两个字:“睡觉。” 颜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好像不高兴了,想要自己迟早有一天要离开,她似乎也高兴不起来。 月光落地,洒了一地的冷霜。 虽然两人都闭上了眼睛,但却都直到半夜才入眠。 接下来几天,颜歆都见不到褚洹炽。 她有让褚洹炽的下属告诉他蝗灾的线索,褚洹炽有没有按照这个线索去查颜歆不知道,但这几日城中生机已大有好转,颜歆打算自己去一查究竟。 第74章 受伤 西陲边境她不是第一次去,对那里风土人情还算了解,本想她打算自己去,找了个借口跟北燕皇帝辞行,但北燕皇帝怎么也不同意她自己一个人去,然后又开始数落褚洹炽的不是,来了北燕天天见不着人,对自己的太子妃不管不顾,一点关心都没有,现在自己的太子妃要出宫出城治病救人,他这个丈夫还是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说到最后,北燕皇帝最大的让步就是让颜逸陪着她一起去,颜歆也只能答应。 在两人出发前的晚上,褚洹炽回来了。 颜歆看到他有点惊讶,不仅是因为他突然回来了,还有他一身狼狈,像是激战了一场,许久没有休息的样子,而一走近他,颜歆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很浓。 “身上哪里受伤了,我帮你看看?”说着,颜歆动手就要去脱他的衣服,褚洹炽也没有躲,垂眸看着她。 待颜歆帮他把外衣脱掉,褚洹炽才沙哑出声,“脱起来倒不生手。” 颜歆抬头瞥了他一眼,没回他的话,直至脱掉那一层里衣,看见他左胸前发炎了的伤口,她才蹙着秀眉说:“怎么伤成这样的?” “你没有用我的药吗?” 问的同时,颜歆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帮他褪下里衣后,不等褚洹炽的回答,她起身去门口叫宫人去端些热水进来,随后,她又去拿装药的木匣。 回到褚洹炽的身边,她瞧了瞧他的伤口,抬头等他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褚洹炽眸色浓厚,但仍然掩饰不了眼里的疲惫,但他仍然有力气有心思,玩味道:“我受伤你那么关心?” 颜歆不想与他扯嘴皮子,只是问:“这几天你去做什么了?” 颜歆看出他的伤口是被法器所伤,普通利器所伤的伤口不会有灼烧之象,她刚才一急之下问他是没有用药吗,但仔细看了后伤口是有用药的,不然可能伤口已经溃烂了。 “是什么人伤了你?”颜歆又问。 但褚洹炽就是不回答她的问题,“你先告诉我你身上的秘密,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你还想我救不救你了?”颜歆有点生气,但也就语气严肃了一点,不熟知的人看不出她生气。 褚洹炽知道,但他想试试有恃无恐,“我死在北燕,中原和北燕想要再友好相处就难了。” 不管颜歆想不想救,他都不能死在北燕国内。 宫人的敲中断了两人眼跟眼的对峙,颜歆起身去开门,接过水后便让人先退下,端回到室内坐下,她不看褚洹炽一眼,也不多说一句话,专心处理他的伤口。 伤口形状呈五角,因为感染流脓,擦掉不久也会有新脓继续流出来,试过几次后,颜歆抬头看了他一眼,暗暗朝伤口输入法力,为了转移褚洹炽的视线,她一边开口说:“你要再晚回来半天,伤口溃烂的那部分就只能用刀挖掉。” 褚洹炽嗯哼回了一声,额头和脸上都沁出了薄汗。 等到伤口不再流脓,颜歆快速擦净伤口后便从一堆药瓶子中找出一味药粉倒在伤口上,接着包扎了伤口,这一系列做完后,颜歆抬头看褚洹炽,见他紧紧咬着牙,脸色苍白如同一张白纸,她心里第一次不满他的爱逞强。 虽然无法切身体会到,但颜歆知道痛的程度,平常人恐怕早已忍受不了晕了过去,但褚洹炽能忍住不喊一声疼,甚至连叫都没有,可见他的忍耐力多强。 “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可能是巨痛过后褚洹炽没有力气再嘴硬,老实让颜歆扶上床躺下。 帮他掖好被子,颜歆就出去煮药。 一个时辰后,颜歆回到端着药回到房内,褚洹炽已经睡着,只过脸色依旧很苍白,拧着眉头,可以看出睡得并不安稳。 颜歆低声叫了叫他。 喊了两声,褚洹炽才动了动眼皮醒来。 他很虚弱,但醒来依旧很警惕,凝了颜歆两秒才渐渐放松。 “喝完药再睡。” 褚洹炽一开始没动,盯了那碗药有一会,他才说:“我是病人。” 颜歆疑惑地看着他,病人不是更应该喝药吗? “你是我的太子妃,你有责任照顾我。” 颜歆终于听出他什么意思了,“我是你太子妃,你去哪里怎么不告诉我,我问你怎么受伤的你也不说。” “你是我太子妃,我连你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 “我不是你名义上真正的太子妃,没必要对你负责。” 褚洹炽突然就怒了,“没必要对我负责就拿开你的药,也不用你救我。” 才过一个时辰就又有力气跟她吵架了,颜歆直接把药放在床头,“我明日要去西陲边境,你若什么都不想说,药也不喝,明天我一走便不再管你。” 说完,颜歆就起身要走。 褚洹炽立马问:“你去西陲边境做什么?你自己一个人能做得了什么,又逞强不怕死?” 颜歆转过身,质问道:“是谁受伤说不用我救,是谁逞强不喝药?” 褚洹炽沉默,一会,他自己坐起身,端起药一口喝尽,随后看向颜歆,“明日我陪你去。” “你伤成这幅样子还怎么去?是谁又逞强。” 怕褚洹炽真的跟她去,她补充说:“有颜逸跟我去,你在这里先把伤养好。” 褚洹炽:“他比陈阙晏还弱,他跟你去能干什么?” 颜歆相信这话要是被颜逸亲耳听到,他估计不会顾忌褚洹炽身上的伤,直接将人打成重伤重残。 颜歆听后挺同情颜逸的,但她没为他反驳什么,只是道:“我本来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是北燕皇帝不放心我自己一个人,才坚持要颜逸跟着我。” “明日他不用去了,我跟你去。” “你现在这个样子比他还弱,你去了又能干什么?” 褚洹炽又被气到了,“你别不识好歹。” 今晚怎么那么会呛他,平时的温柔哪里去了? 颜歆看向他的伤处,不再惹他生气,“你要么就告诉你这几天你去哪里,怎么受伤的的,要么就不要管我。” 第75章 祭祀堂 这几日褚洹炽一直都在西陲边境,他一开始去的目的是因为私心,后来他的下属传信给他蝗虫的线索后,他后续才着手调查幕后之人。 北燕只是一个小国,不管是对中原还是对陈国都构不成威胁,又是谁煞费苦心去操控一群蝗虫让北燕陷入困境? 根据下属传信过来的信息,褚洹炽找到那个饲养蝗虫的屋子,期间一次还撞上了陈阙晏,要不是地点不对,依褚洹炽对陈阙晏的不爽程度,他不会就这么放人走。 至于怎么受的伤,从昨晚他潜入陈国的祭祀堂说起。 因为听说陈国有个祭祀堂,从事的都是歪门邪道的勾当,建于西陲的陈国管辖地内,当地百姓对这个祭祀堂的评价两极分化,深恶者评其妖言惑众,屠害无辜,追捧者评其神机妙算,治病救人。 听人议论,蝗灾似乎还与祭祀堂有关,因为查不出更多的有用信息,褚洹炽便去一探这个祭祀堂。 混进去之后发现,这个祭祀堂果然有很大的嫌疑。祭祀堂,顾名思义,果然是祭祀用的。 大堂内摆着几尊青面獠牙的神像,正中间是一鼎祭祀用的祭器,祭器内是承着深红色的液体, 深入进去查看,褚洹炽发现了一间密室,刚找到开关,还未来得及打开,就被一阵风力给打开了手,待抬头看去时,一个人影迅速朝他过来,一句话废话也没有,两人就此打了起来。 褚洹炽一直想要看清人脸,但来人的身手快速,招式狠厉,加上他穿着斗篷,戴着帽子,他根本没机会看清他的脸。 十几分来回后,褚洹炽渐落下风,知道自己不敌,他开始找时机逃走,但来人武功不高,却使用邪术,加上速度快,他总是被压制。激战无数回合后,褚洹炽身上受了几处伤,最后殊死一搏才钻了个空子有机会逃跑,但还是被来人的法器所伤。 还好出了祭祀堂后有人接应,不然他可能都赶不回来北燕皇宫。 因为颜歆很严肃认真,褚洹炽没有再贫嘴,告诉了她经过,但没有告诉颜歆他一开始去西陲的目的,颜歆也只当是褚洹炽查到了别的线索才去的西陲。 两人说开后,褚洹炽又一直坚持要跟她起去,颜歆没办法,为了褚洹炽的身子,她决定延后两日,等他身子恢复一点再过去。 “过两日等你伤好一点再去西陲,你现在躺好睡觉。”颜歆说完就去熄灯,屋里只剩下一盏微亮的红烛。 熄完灯后,颜歆没有上床,见她人往另一个方向走,一直看着她的褚洹炽问道:“你不睡要去哪里?” 颜歆回了一下头,“我去外面的榻上睡。” “我现在伤重,你不用照顾我吗?”褚洹炽问得义正言辞,好像颜歆离开就是弃他于不顾,是一种严重的错误的行为。 颜歆也惊讶褚洹炽那恃病而无理的语气,她转身看向他,理直气壮道:“现在是晚上,你想我坐在床边不眠不休地照顾你吗?” “还是说你想我上床和你一起睡?” 褚洹炽默然,而后说:“平时怎么睡现在就怎么睡。” “我怕不小心碰到你的伤口。” “你睡觉时多动吗?” 颜歆想来不会,她和褚洹炽同床多次,她要是多动,褚洹炽应该早就借此嘲笑她了。 但是她回:“我多不多动你不清楚吗?” 褚洹炽想起上次她把整张被子卷在身上,额头都冒汗了也不会把被子踢开,这确实不多动,但迟早要把自己热坏。 每次只要他半夜醒,都要帮她把被子给铺平开。 “你不多动,上来睡。”褚洹炽对人说,语气没有半点含糊,让颜歆相信了自己确实不多动。 最后她还是上了床和褚洹炽一起睡。 刚躺下,褚洹炽就目光赤裸盯着她看,颜歆一开始就注意到他的视线,因为褚洹炽今夜的有些行为反常,再加上昏暗的环境孤男寡女,让人心生旖旎,颜歆就不能很坦然地面对褚洹炽,只能装作不知道褚洹炽在盯着她看。 但一久,褚洹炽还盯着她,她睡不着,只能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已经睡觉,只是头向着她这边。 借着昏黄的烛光你睨向褚洹炽浓烈英气的眉眼,好一会,颜歆伸出一只手,运用法术为他疗伤。 翌日一早,褚洹炽还在睡,颜歆起床后去找了颜逸,告诉他过两日再去西陲,还告诉了他褚洹炽回来的事。 颜逸问她这几日褚洹炽的行踪,颜歆只大概说了下他去西陲调查虫灾,别的没多说,因为瞒不住,颜歆还告诉了他褚洹炽受伤的事,怎么受伤的也没有明说。 半日后,不知道是不是颜逸告诉的北燕皇帝,北燕皇帝命人送来了很多珍贵药材和补品,都是补气血的,但褚洹炽现在的身子不宜过补,除了喝药,颜歆只给他喝粥。 褚洹炽不喜吃那么清淡,要求吃点其他的,但颜歆没有答应,褚洹炽怀疑颜歆是在报复他。 休养的这两天,褚洹炽仗着伤势提出了很多不像他性格会做的要求。 完全做到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颜歆只给他粥和一些小菜,但褚洹炽不喜欢吃,提出要去让颜歆喂他他才吃。沐浴穿衣,颜歆除了帮他准备好衣裳,还得帮他穿衣,理由是他受伤太重,不宜大动作抬手,所以要求颜歆帮他穿。 颜歆做的这些在宫里传开,宫人讨论更多的是公主驸马恩爱有加,而传到北燕皇帝耳朵里,北燕皇帝则气得说褚洹炽娇气,弱不禁风,无用。 为了气褚洹炽,北燕皇帝又命人给他送去补身体的药材,还传话让褚洹炽一日三餐记得喝,以后身体不行了遭罪是他的女儿。 褚洹炽听到时脸又黑又冷,那些药材直到出发去西陲也没动过。 原本是颜逸陪颜歆去,但现在褚洹炽回来了,颜歆便不想麻烦颜逸再跟着去,蝗灾虽有好转,但还有很多地方亟待恢复生产,颜逸留下来帮忙更为妥当。 第76章 花颜糕 跟颜逸商量后,他便留了下来,由褚洹炽跟颜歆一起去。 西陲边境农田较少,受蝗灾影响小,但周围粮食买尽,粮食短缺,有钱也无法买到,百姓也挨饿。 但是相较于北燕境内,西陲还有陈国依靠,百姓还不至于要吃蝗虫。 半天时间就赶到了西陲,找了个客栈休整吃完饭后,颜歆便提出去祭祀堂看看。 “要去只能在周围看看,不能靠近。”褚洹炽经历过一次,深知里面的危险,想要再次进入祭祀堂,还需要从长计议。 颜歆也听话地点头,“就在附近走走。” 两人动身前往祭祀堂。 祭祀堂建于近城门的一个偏僻地,周围来往百姓少,居住在附近的百姓更少,不见商铺,只有街头的一家茶馆。 颜歆和褚洹炽走进了茶馆。 一进去,在擦桌椅的店小二立马堆着笑迎上来,“欢迎两位客官,那边都擦干净了,看看坐哪个位子。” 褚洹炽扫了一圈,就在靠近门口的一桌坐下,颜歆也跟着坐下。 “两位想喝什么茶?”小二接着介绍起几种他们店里有名的茶,又介绍了几样茶点,很是热情。 褚洹炽打量着茶馆里的一切,没搭理小二,颜歆回小二道:“煎茶和花颜糕就可以。” “好嘞,请稍等,很快就上。”小二笑脸说完后离开。 “怎么不见掌柜在。”颜歆也四处扫了眼,发出疑问。 “这么冷清,掌柜坐在这打苍蝇吗?”褚洹炽回了句后收回目光,落在颜歆的脸上。 “下次出门化妆。”褚洹炽说,在颜歆不解想要问时,他又说:“化丑一点。” 颜歆:“嗯?” 褚洹炽转回头没解答颜歆的疑问。 她是真不知道店小二为什么热情吗? 一出门就四处招蜂惹蝶。 褚洹炽对这家茶馆所有的一切没有了好印象,甚至还觉得这家茶馆可疑。 很快,店小二就把茶和糕点端了上来。 煎茶冒着白烟,茶香四溢,闻着心旷心怡。花颜糕形状是五瓣花,是由五种鲜花制作而成,每瓣分别是一种鲜花,五中绚丽的颜色十分好看。 颜歆目光惊喜,如此好看倒让人有点不舍得吃了。 褚洹炽瞥了两眼花颜糕,注意到颜歆眼里的惊喜,他二话不说伸手就拿起一块放进嘴里一咬,鲜香软糯,本想说难吃的他最后没有说出口,低头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微甘不涩,茶香浓郁。 不得不承认,这家茶馆的茶和糕点都做得很好,让他无错可挑。 “姑娘也快尝一尝。”小二说。 颜歆对人笑了下,也拿起一块糕点,刚要入口,她就闻出味道有异样。 除了花香味,她还闻出一种极淡的地龙草味。 地龙草本身无害,但与生石花同食会让人丧失内力和武功,而对神来说,会削弱法力。 见褚洹炽还想再咬一口,颜歆突然说话阻止他,“好吃吗?” 褚洹炽意外地转向了她,在看到颜歆的眼睛时就扔下了手中的花颜糕,说:“中看不中用,难吃。” “啊?怎么会难吃?”店小二惊讶地问,又说:“客官,我们店的花颜糕西陲数一数二的糕点,很多人大户贵族都会差人来购买,怎么也说不上难吃啊。” “姑娘你尝尝看。” 颜歆放下手中的花颜糕,看向小二说:“能否问一下,这花颜糕是谁做的?” “是我们掌柜做的。”店小二回答,似乎还挺骄傲,“我们掌柜不仅会煮茶煎茶,店里所有的茶点也都是她亲手做的,吃过我们掌柜做的茶和茶点的客人都无不称赞。” “她人在哪里?” “就在厨房里面。”小二刚说完,西侧的拐角就走出一个人来。 一身的深红色,身段窈窕,嘴角噙着抹笑,浓妆艳抹却不俗气,妖艳明丽。 店小二看着掌柜出来,欣喜地走过去说:“掌柜,你怎么出来了?” 平时掌柜都只在幕后,从不出来见人。 “两位客人,是觉得我的花颜糕不好吃?”朝蘅走过来,看了两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褚洹炽身上,看着他问。 “太过甜腻。”褚洹炽斜了她一眼回答道。 颜歆直视着她,“掌柜做的花颜糕十分精美,让人看了舍不得吃。” “再美的食物放久了都会坏,还是莫浪费,姑娘尝尝看。” 颜歆:“我想问问掌柜,花颜糕是用什么做的?” “生石花,连翘,桃花,星辰花,入腊红。”朝蘅坦然说了出来,因为人妖艳,她笑得有些勾人,“怎么了姑娘,是感兴趣想学?” “没放地龙草吗?”颜歆直接反问。 朝蘅有一瞬间的惊讶,虽然一闪而过,但盯着她看的褚洹炽和颜歆都捕捉到了。 “你会医术?”朝蘅也不心虚,一笑后反问。 “既然如此,姑娘也该知道,地龙草对普通人是无害的。” 颜歆:“对人身体是无害,但掌柜又为何要放地龙草?” 褚洹炽在旁边听着,却不怎么明白地龙草无害,颜歆为何捉住了地龙草不放,地龙草又是什么东西。 朝蘅转头对小二说:“你先下去忙别的。” 小二来回看了看,应了声好便下去了。 朝蘅毫不客气在他们那桌坐下,也不再拐弯抹角,开口道:“两位来此处有何目的?” “怎么,这里不能来?”沉默了半晌的褚洹炽开口反问。 “不是不能来,但二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来此处也不会是经过,游玩更不会到这里来。” “你开店开到这里来,想必也不是为了赚钱。”颜歆也说。 朝蘅:“虽然赚不到几个钱,但清净。” “所以你放地龙草在糕点里是为了什么?”颜歆问,“对付我们?” 褚洹炽问颜歆:“地龙草是什么?” “地龙草只是一种普通的草药,但与生石花混合食用会让人丧失内力和武功。” “时效在于下毒人放的剂量。” 说完,颜歆从腰间的荷包中拿出一瓶药,倒出一颗药丸给褚洹炽,“把它吃下。” 褚洹炽接过,放进嘴里吞下。 第77章 昏睡药 药一吃下,褚洹炽迅速提起剑指向朝蘅,“既然敢下药,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杀了。”话一落,利刃便靠近脖子,仿若只是轻轻一碰,只见脖子的便渗出了血,朝蘅瞪大眼睛,显然被惊吓到,没想到褚洹炽真的会对她下手。 “你们想知道什么?”她立马问。 褚洹炽这才停住了手,“谁让你在这下药?” “我自己想下就下,受谁指使。”她一回答完,剑刃深了两分。 怕真的折在褚洹炽的手上,她只好认真回答,“没有人指使,我下地龙草在糕点里面,就是想减少是非,我不知道你们是谁,只要来我这里喝茶或者糕点,我都有办法让他们丧失内力和武功,普通人吃并不会有任何影响。” “你说的减少是非是什么意思?”颜歆问。 剑在脖子上,朝蘅不得不如实回答,“这片地方并不安宁,时常有不明身份的人出入,上次他们还在我的店里杀了人,我下药无非是防止再发生类似的事。” 褚洹炽和颜歆相视冷了一眼,颜歆问:“知道死的人是谁吗?” “陈国的一位侍郎,你们是陈国的人还是北燕的人?”朝蘅看向褚洹炽,“亦或是中原的人?” 眼前的男人气质不凡,外形尊贵,一看就不是常人,她在西陲这么久了,北燕和陈国的大小官员她都知道,皇室中人她虽然少见,但只要是稍有名声的她也都听说过,也能认出,而这个拿剑指着她的男人,她未见过也未听说过这号人。 死的是陈国的人,褚洹炽并不关心,他问:“旁边的祭祀堂你知道多少?” 朝蘅:“要就好好说话,你先把剑放下。” 褚洹炽没松,颜歆望向他说:“先放下,我在这她做不了什么。” 这话听着好像哪里不是很对劲,但褚洹炽还是听了颜歆的话,把剑放下。 “你们就是为了祭祀堂来的?”生命得到保障,朝蘅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像一开始那般不着调,态度正经了几分。 “祭祀堂我没进去过,但时常有将死之人去求医,有医治好的,但出来之后眼中无神,而且面无表情,说难听点的,就是行尸走肉。” “普通百姓想要去求医,倾家荡产的有,听说一命换一命的也有,但能够活生生走出来并且正常的人,几乎没有。” “他们幕后的人是谁?”若有所思了一会,褚洹炽问。 “我怎么会知道?”她只是一个茶馆掌柜,祭祀堂这种近似于邪教的组织,她怎么打听得出来。 “那你知道是谁杀了陈国的侍郎吗?”颜歆思考之后问。 “不知道,我如果知道,还能活到现在吗?”不想再多说,朝蘅站起来,“虽然我对你们下药,但你们并无碍,我也回答了你们那么多问题,算是两相抵过,你们喝茶,我就先退下了。” 褚洹炽没想轻易放过她,见人要走,他的剑刚动,手臂上被人一握,颜歆对他摇头,“算了,放了她。” 人走远后,褚洹炽吐出四个字:“妇人之仁。” 颜歆不与他争辩,说:“我们先去调查那个陈国侍郎的死因,看看能不能打听出是何人所为。” 褚洹炽:“陈国侍郎的死和祭祀堂没有关系。” “怎么说?”颜歆不知道褚洹炽为什么如此笃定。 “一个侍郎而已,祭祀堂怎么会为一个小小的官员招来官府的调查。”褚洹炽问:“刚才那个女人说的话,你是全信了?” “没有。”颜歆垂眸看向花颜糕,“她不是对所有人都会下药,而是针对部分人,比如我们这种生面孔又来历不明的人。” “我们进来之前,她是在大堂里的,我们进来之后,她才去了后厨。”颜歆将茶盏端起,伸到褚洹炽的面前,“这个茶里面也下了药,是昏睡药,无色无味,银针也验不出,药效半个时辰后才会发作。” 褚洹炽想起自己也喝了药,盯了片刻颜歆说:“你是故意不说的。”不是疑问,是肯定。 “不是,只是只有你喝了,才能瞒过刚才的女人。” 颜歆放下茶盏,同时不动声色洒了些药粉进去,“你先喝下,待会假装晕一下。” “你让本太子装晕?”褚洹炽觉得根本没有必要,他完全可以冲进去把那两人打残带回。 “你不晕,他们不会露出真面目。”颜歆耐心解释,“除了那个女人,对面楼里还有人,只有你晕了,他才会现身。” 她本来想着褚洹炽晕过去也好,这样她行动起来就不会有顾忌,但又考虑到这里可能四处都布有危险,他没有意识更危险,还是让他和自己一起更安全。 时辰快到了,颜歆起身说:“我们先走出去,走到门口你就晕。” 没有机会让褚洹炽说不,颜歆已经向门外走去,褚洹炽只能起身跟着,刚跨出门槛,他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颜歆听见声响,也作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蹲下去看人,担心焦急喊道:“洹炽。” 她伸手去帮他把脉,不一会头上便传来声音,是刚才女人的声音,“你发现了地龙草,就没发现茶也有问题吗?” 女人的脖子已经缠好了纱布。 她摸着脖子,“真是心狠手辣,我这要是破了相,他得负责。” 颜歆抬头看人,“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朝蘅又露出那种妖娆的笑,“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夫妻还是情人?” “哪种又如何?”不管哪种,都是她不能肖想的。 “如果是夫妻,他就得跟你和离,如果是情人,你最好就是主动离开他。” 颜歆听着极为不顺耳,站了起来,“你觊觎他有先打听过他是谁,我又是谁吗?” “他是谁不重要,你是谁就更不重要,你们要想一起离开这里,不可能。” 话落的下一秒,女人妖娆的笑脸顿时变得凶狠,出手就朝颜歆打去,在距离还有一拳时,她突然捂住胸口,面色痛苦,下一刻抬头看向颜歆时恍然说:“你什么时候对我下了毒?” 第78章 那么操心 在朝蘅不客气地坐在褚洹炽旁边时,颜歆就趁机下了毒,不过是下在褚洹炽的剑上。 “你受伤的时候。”颜歆展开手伸过去,“这是解药,你把他的解药交出来。” 朝蘅还惊讶了一下,没想到颜歆这么干脆就拿出了解药,思前想后,她也从腰间掏出一个墨绿瓷瓶,两人正要交换,突然一道力量袭来,啪的一声,瓷瓶应声落地,颜歆快速收回了手。 茶馆外的蒙面人一掌袭来,直向褚洹炽而去,朝蘅目瞪口呆后又迅速反应过来,上前去抢颜歆手里的解药,颜歆一边余光关注着褚洹炽,一边应对着朝蘅。 感受到掌风逼近,褚洹炽迅速翻身躲开,起身执剑向蒙面人刺去,蒙面人眼神震惊,但身体快速后退闪开,避开了褚洹炽那致命的一剑,但手臂上还是被划了一刀。 这边颜歆见蒙面人受了伤,她便专心对付朝蘅,朝蘅却没想到看似软弱的颜歆居然会武功,而且身形灵活,根本就很难打到她,更别说要抢她手里的解药了。 很快,胸口的疼痛让她无力再打下去,半蹲在地上。 颜歆见她已经痛到无法动弹,看了眼后便不再理会,转身去帮褚洹炽。 褚洹炽还有伤在身,动作一大伤口便容易裂开,而蒙面人招招狠厉,虽然褚洹炽还不至于落下风,但他也难以打败蒙面人,基本是他攻他防,难分胜负。 见褚洹炽的伤口已隐隐渗血,颜歆上前出招,挡在了褚洹炽的身前,防御的同时还不忘对褚洹炽讲:“你伤口裂开了,我来对付他。” 怎么可能放任她来,不管是出于不放心她还是男人的尊严,褚洹炽都不会当后面的那个人。 一个快步上前,褚洹炽稍前于颜歆半步,严声说:“你当本太子是什么人,躲在女人身后让女人保护吗?” 他其实是气的,但此刻拿她没办法,只能速战速决。 “他要跑了。”颜歆说完飞速上前拦住人,褚洹炽抓准时机,一剑刺入了蒙面人的肩膀。 蒙面人还想拼尽全力逃走,颜歆对他说:“你中了我的毒,就算逃掉也无法活命。” 蒙面人只稍稍停顿,还是没有放弃要逃。 但颜歆和褚洹炽一前一后,哪会给他机会逃。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出手,前后夹击,颜歆一个回旋转身,出掌打在蒙面人的胸膛,倒地时,褚洹炽的剑挑开了他脸上的黑布,刀剑又落在了他的脖子动脉处。 看见他的脸,颜歆和褚洹炽不认识没反应,一旁坐地上的朝蘅却露出了意外震惊的表情。 “自己交代还是等死?”褚洹炽声色俱厉,毫无感情,宛若在看一个死人。 “既然蒙面,那就是这张脸见不得人,不说本太子也能把你挖出来。” 听见褚洹炽自称太子,朝蘅一想就猜出他是中原的太子,只有中原的这位太子最为嚣张,也是最不近人情,她落在他手上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没有过多思考,她立马说:“我知道他是谁,我告诉你们。” 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来。 褚洹炽给她一个死人般的眼神后说:“他是哑巴吗,需要你来说?你怎么说都是死。” 朝蘅被褚洹炽冷血的话震慑到一时说不出话来,眼睁睁地看着他,心里早已后悔不已去惹他们。 她看向颜歆,却发现颜歆看她的眼神亦毫无感情,温温柔柔的人同样也能做到无情冷漠。 但想来也正常,她刚才想抢她的男人,她怎么会同情心泛滥放过她。 “褚洹炽,你一个中原太子手不应该伸到这里来。”男人开口,冷笑一声道:“就算你们抓住我了又怎么样,我中了你们的毒又怎么样,我不会死。” 男人说得笃定,褚洹炽眼神都不屑去看他,抬头对颜歆说:“你退到桌子旁边去。” 颜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没问,退后了几步。 在她停下后,褚洹炽又说:“闭上眼睛。” 他这样一说,颜歆就知道他要干嘛了,多说了一句:“留着他还有用。” 褚洹炽没回应颜歆的话,只吐出两个字:“闭上。” 颜歆多看他一会,而后乖乖闭上,下一刻,褚洹炽就接提剑砍断男人的一只手臂,痛苦的嘶叫声弱下去后,褚洹炽不带一丝温度地道:“没想让你死,你不会死,但残。” 一旁看完全过程的朝蘅下意识抱住自己的手臂,心怕自己的手臂也被砍下,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一个人的手臂被砍下来,鲜血四溅,她身上被溅了几滴,反观站远处了的颜歆,她身上依然干净如初。 颜歆在男人的叫声停下后睁开了眼睛,看向褚洹炽身上的血迹,她走近说:“衣服脱下,你身上的伤口我帮你上点药。” 颜歆的平静和淡定让褚洹炽有点意外,看来她是一点都不怕这种场面。 褚洹炽脱衣服短暂的时间里,颜歆去给男人的手臂上洒上药,止了血。 “待会我们先回去,这两人让人送回去慢慢审问。”边给褚洹炽上药的颜歆边说。 “你给他们下的是什么药?” 两人无视其他人,聊了起来。 “一种小毒,一时半会不会死,只会一直痛,等到毒血渗透进五官,才会慢慢溃烂而死。” “有解药吗?” “有毒就有解药,但是我的毒只有我能解。”还有她师父。 “你刚才手上要给她的就是解药?” “是,不过她拿不到。” 帮褚洹炽上好药,重新包扎好后,褚洹炽出去发信号,不一会就来了两个人,将人绑好后,一人一个带了回去。 他们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想必是惊动了祭祀堂,要想再进去恐怕会更难,颜歆想着,下次还是她自己找个机会去探探。 褚洹炽的身体还得多养几天才行。 颜歆和褚洹炽回客栈住,褚洹炽的两个下属将人带到郊区无人的老房子里绑了起来,有负责审问的人。 颜歆回去又给褚洹炽煎了一碗药,监督他喝下后又要他躺床上休息,褚洹炽被迫躺床上后问:“你就那么操心我?” 第79章 各自夜探 被褚洹炽这么意味深长地看着问,颜歆表情滞了一瞬,而后站直身子说:“我也算是大夫,关心病人正常。”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两人开了两间房,颜歆说完转身往门口走去,回自己的那间房。 褚洹炽在她走后,神色莫测地看着门口。 颜歆回到房间向床走去,将床铺好后,吹灭蜡烛,人影变成一束光从窗户离开。 进入到祭祀堂,颜歆落地后随即隐身,周围没有光亮,只有月光浅浅照明。 逐渐深入进去,颜歆发现阴寒之气越甚,凡人之躯可能受不了这种寒气。 上次褚洹炽也不知道怎么受得了的?想到这颜歆蹙起秀眉,回去得要再帮他检查一下身体。 拐弯走到一间屋子前,终于有了人声。 “法师大人说了,这几日要加强巡查,提高警惕,今夜切不可放松戒备。” “机关都开了,有人进来也会被困住。” “街头的茶馆出了事,末圣被人抓了去,能抓住末圣的岂是一般人,机关未必困得住他,别有侥幸心理。” “要是被人混进来,被法师大人知道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知道了,走吧。” 人走后,颜歆才继续往前查探。 看来这祭祀堂藏的秘密很多。 今夜颜歆没想引起祭祀堂里的人的注意,碰到的机关化解后她又恢复原样,因为天黑加上她对这里不熟,走了半个时辰她还没有走到里面的核心位置。 那个法师大人又是谁,会是打伤褚洹炽的那个人。 继续往前走,路过一间屋子,里面传来了异动的声音,像是木桌椅相碰的声,站在门边的柱子后听,那种声音越发明显,随即是人的嘶叫声,隐忍而痛苦。 颜歆想要进去,手碰到门,下一刻又传来男人低沉浑厚的阴冷声。 “不要乱动,你要是想你的脸恢复正常,就忍着。” 女人的嘶叫声更小了。 颜歆听后化身成微光从门缝钻了进去,往里走去,女人蒙着眼睛躺在木桌上,被男人压在身下。 颜歆下意识反应侧了目。 居然在这里干那种事! 尽管被折磨着,但女人看起来像是自愿的,颜歆也不想暴露自己,多看了眼女人的脸便化身为光出了屋子。 屋子有一盏红烛,颜歆看清了女人脸上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斑,想必这只是他们一场见不得光的交易。 为了脸而甘愿出卖尊严,忍受痛苦,换来的结果不一定如意。 颜歆很想阻止,但她出手必定会被人发现,那个女人她也没办法救出,现在就只能查出祭祀堂是干什么的,幕后之人又是谁。 褚洹炽在颜歆在颜歆回到房后他便也下床离开了,去的是颜歆之前待过的地方。 他来西陲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查颜歆,她既然说过在西陲边境见过他,那她之前肯定是在西陲待过。 派人调查后他们查出了她之前的居住地,在靠近两国边界线的山脚下,那个山脚下只有几户人家,她住过的茅草屋还在那里。 属下人打听到颜歆住在山脚下给人行医,认识她的人都叫她燕伩,不叫颜歆,在这点上她没骗自己。 至于她从哪里来的,打听不到,但褚洹炽不死心,想亲自去她住过的地方看一看,可能会留下什么线索。 小茅屋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桌子和椅子,一张床,一个陈旧的柜子,门口是放药材的架子,里外走了一圈,褚洹炽没发现一点她留下来的东西。 在桌子旁停下,低眸看到桌上的烛台,本只是一瞥,目光却停在了上面,接着伸手去拿了起来。 其他东西都染上了一层灰,怎么这个烛台一层不染。 一直有人在用? 到半夜回到客栈,褚洹炽只带回了一盏烛台。 经过颜歆的房间,他在门口站了一会,最终还是轻声推门走了进去。 一开始没有怀疑,等走到床边不见颜歆的脸,他没有迟疑一把掀开了被子。 人竟然不在床上! 他顿时怒目,周身散发冷意,将烛台放下后,快速离开了房间。 褚洹炽猜颜歆最大的可能就是去了祭祀堂,越想他越是愤怒,真是不要命的女人! 其实心里更多的担心,只是他此刻已经无暇思考他情绪的由来。 赶到祭祀堂时,正要进去,颜歆在他前一刻出了来,现身落地时看见褚洹炽正翻墙进去,不能大声叫人,眼看着褚洹炽已经翻过了墙,她立马又追着进去。 “褚洹炽…”在褚洹炽要跑进去时,颜歆及时喊住了人。 褚洹炽脚步立马停住,转身就看到了她。 二话不说,褚洹炽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怒气腾腾带着她离开。 颜歆先是感受到自己手腕上那只手的温度,还没有反应,褚洹炽就带着她翻墙出去,就算出来后,褚洹炽也还没有放开她的手,只顾牵着她快步地走。 似乎是生气了,眼神不想分她一眼,不想听她讲话。 却不知他的心思都被颜歆摸透了。 他在生气,生气的原因是她不顾危险自己一个人跑来了祭祀堂,他担心她,担心她有事,他有多生气,就有多担心。 虽然手腕上被握得有点痛,但知道褚洹炽是因为关心她而生气,颜歆没有怪他粗鲁的行为,反而一路上都盯着他的侧脸。 到了客栈停下来后,褚洹炽才放开她的手,一脸怒气地瞪着她,“半夜不睡,你跑去那里是以为自己很厉害,不会被人发现?就算被发现了也能打得过人家吗?” 颜歆沉默地看着褚洹炽,他现在在气头上,她说什么他可能都会更生气。 “哑了是吗,不会说话?” 颜歆:“……” “我不会乱来,会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见她身上完好,褚洹炽有气也撒不出了,一脸盛怒看着她。 已经不是第一次她不顾自己的安危去冒险,褚洹炽更气的是这个,多次以身犯险。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颜歆先服了软,但随即又说,“你有伤在身,怎么没有躺床上休息?” 这下是褚洹炽沉默了。 第80章 前世 虽然心虚消减了他一点的怒气,但他不会让颜歆轻易把话题转移到他身上, “我就必须时刻躺床上吗?现在是你的问题比我严重多了。”褚洹炽说完,瞥见桌上的烛台,目光微微一凛,快速思考。 忽而他抬手捂着胸口,深深皱眉,作出一副疼痛的表情,颜歆立马上前扶住了他,急切问:“怎么了?” 颜歆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祭祀堂的阴寒之气是否影响了他,抓起他的手给他把脉,刚摸上脉搏,褚洹炽就把手抽了出来,“我没事,你自己反思下你今夜的行为。” 话落,褚洹炽一副气未消的表情转身离开,颜歆不放心他,跟在他后面。 走出房间后,褚洹炽的表情恢复如初,捂着胸口的手也放了下来。 见她跟着自己到房间,褚洹炽躺回到床上后看向她,开口依然冷淡说:“跟着过来做什么,这点伤我还死不了。” “我帮你看看。”颜歆站在床边,一副看完才会走的架势。 “不用,我不会死在你前面。” 在颜歆看来,褚洹炽此刻就像是一个闹脾气口不择言的小孩。 对待小孩需要有耐心,颜歆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今晚也确实是她擅自行动被他发现,她有必要让一让他。 “你怎么才肯让我给你看看?”见他连眼睛都闭上了,颜歆软声道。 褚洹炽瞬时睁开了眼睛,双眸黑亮有神,“今晚留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好。”颜歆答应得没有一丝犹豫。 褚洹炽静静看着她,默许她来给自己检查身体。 颜歆走了两步过去,在床边坐下,先是给他把脉,确认他的身体没有寒气的侵入后,她又帮他再次检查了下伤口。 被法器所伤的伤口比普通伤口要更难愈合,颜歆这几天有偷用法术为他疗伤,本来效果显着,伤口恢复得很好,但今日打架又再次裂开,又得多养两天才能回来。 今夜她还不确定他是不是也出去了,是不是又牵动了伤口,此时解开来看,虽然绷带上有血迹,但伤口没有扩大裂开,还好。 放下了心,重新包扎上后,颜歆问:“你是不是趁我走后,去什么地方了?” “是谁大半夜乱跑,我又是为了谁才出去的?”褚洹炽没有正面回答,但话里的意思又在说他出去是为找她去的祭祀堂,同时又斥责她乱跑。 颜歆抿着唇没有说话,直看着褚洹炽,男人都这么依依不饶吗,还是只有他? 褚洹炽被颜歆的眼神看得莫名,又想起他还没问她去祭祀堂有没有发现,随即一问:“你去到那里发现了什么?” 颜歆这才说:“我跟你说了后,你不能再生气。” 褚洹炽:“你要再敢有下次,你看我还管不管你的死活。” 颜歆不敢保证没有下一次,没有再回应他的话,开始讲她今夜在祭祀堂的发现。 “祭祀堂里没有发现一只蝗虫,无法确定蝗虫是不是祭祀堂的人养的,蝗灾是否和祭祀堂有关系,但是祭祀堂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里面机关很多,而且围绕着阴寒之气,那种阴寒之气像是由人血弥漫而成,空气中能闻出血腥气,普通人进去会受不了,除了冷,身体还可能被这些寒气侵袭。” “有没有遇到什么人?”褚洹炽问。 颜歆想到了那一男一女,有点羞于开口,褚洹炽见她犹豫的样子便知道她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人,又追问道:“你遇到了什么人?” 颜歆想了想,还是忍着不好意思开口:“一男一女在做那种事?” “哪种事?”问出口,褚洹炽就反应过来了,两人之间有片刻的无声,但这种褚洹炽比不得颜歆害羞,想到什么,他问:“有没有看到哪里不该看的?以后遇到这种立马转身走开。” 被他这么一问,颜歆更不好意思,也不答,垂眸看着别处。 褚洹炽见她如此,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除了他们,没有再遇到别人?” 褚洹炽是想问有有没有遇到伤他的那个人,但又想若遇到的话颜歆不大可能完好无损地出来。 “白天茶馆的那个男人,好像是叫末圣,是祭祀堂的人,我在里面听到其中的两个人讨论。” “他具体是负责什么的,是什么人,他们没说,要我们自己审问他或者去打听。” 颜歆说完抬头看了眼窗外,夜色已深,需要休息了。 她无所谓,但褚洹炽有伤,必须休息够,她说:“其他的明天再说,你先睡觉。” “你也上床来。”褚洹炽往外面挪了点,看了眼里面他留出的空位,又看向颜歆,意思很明显。 颜歆这次没说什么,直接上了床。 两人同床共枕多次,她好像不觉得有什么了。 待褚洹炽入睡后,颜歆也很快入睡。 而在隔壁房间的烛台突然生起了火。 战场上,尸骨堆砌,女人将男人抱在怀里无声痛哭,待眼泪流尽,女人生无可恋执起旁边的剑,没有一丝害怕,没有一丝犹豫,只有坚定,自刎在男人的旁边。 血染大地,霎时风沙漫天,而后大雪纷纷,不到半日,大地归于一片雪白。 她遇到他时,亦是在战场上,她是军医,他是将军,只不过他们的阵营对立。 她救助伤者,他浑身是血却尚有气息,虽知他是敌方之人,但她不忍心不救,偷偷救起后,又偷偷将他藏了起来,每日为他煮药,给他喂药。 男人醒后,她又收留他一段日子,等他伤势好转,她便让他走,男人走之前,给她留下了一块玉。 她不知道那块玉是他身份的象征,收起来后,她当什么也没发生。 却不料第二次再见,她成了俘虏。 她看见了他,但没有上前相认,远远地望着他在马背上俯视一切,她在众多俘虏之中,却不想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摸了摸身上的玉,移开了目光。 原来,她救的是敌方的大将军,原来,是她害了己方战败,虽然愧疚,但是她并不后悔。 第81章 消失的心脏 日出,天渐渐明朗,烛台的光随着一阵风进来被吹灭。 褚洹炽比颜歆先睁开眼,是那种猛然睁开,一颗心也莫名难受。 转头看向睡里面的人,见她蹙着眉,神色不安的样子,他伸出手,手指落在她的额头上,往下到她的眉心轻轻一抚,又往下停留在她的脸颊,梦中的女人不是她,但他又感觉是她。 一会,他想起了什么,下床去了隔壁房间,拿到烛台后端详片刻,找地方将它藏了起来。 昨夜本打算等颜歆睡熟后他再去拿过来的,没想到他睡得那么沉,还做了那么长的梦,虽然不知道梦境是真是假,但却如同自己经历过一样。 颜歆很快也醒了,醒来就看见褚洹炽坐在自己身边,她还有种恍然如梦的的感觉,不一会儿,她就意识到了这是在现实里。 和褚洹炽一样,她的心也莫名难受,眼神不禁复杂凝视着他。 “昨晚睡得不好?”褚洹炽问。 颜歆收起她的眼神,摇摇头,“没有,你怎么起那么早?” “醒了不起床,在床上躺着做什么?”褚洹炽这句话说得绕有意味。 颜歆沉默下床。 回到自己房里,颜歆重新梳洗打扮后,和褚洹炽一起下楼用膳。 吃完之后,两人一起去往郊区的老房里,看能从两人的嘴里问出什么。 但到了地方后,却被告知抓到的男人半夜已死,无中毒症状,也无致命伤口,竟然查不出死因。 颜歆上前查看尸体,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用法术检查时,却发现尸体没有了心脏。 转头去看褚洹炽,她说:“我要解剖下他的尸体。” “你还解剖过尸体?”褚洹炽挺讶异地问,实在没想到她除了医术高明还会干仵作的活。 旁边的下属也惊讶地瞪大眼睛看向他们的太子妃,看着温温柔柔,一副仙女的气质,怎么还会做解剖尸体这种血腥恶心的活。 “没有,但我可以试一试。”颜歆回道,神色毫无第一次解剖尸体的害怕和犹豫,平静得仿佛她已经经历过数次,得心应手。 让人找来工具后,在褚洹炽的灼灼目光下,颜歆开始动手。 一刀刀切开皮肤,手法温柔,神情专注,连眼睛很少眨,褚洹炽没再看她手下的尸体,而是盯着她的侧脸看,直到她结束抬头。 “看出什么了吗?”颜歆侧头看向他问。 褚洹炽垂眼看向尸体,剖开的胸腔没有看到心脏,他开口问:“他的心脏呢?” 意料之中少了心脏,颜歆低头去看了心脏的连接之处,已经溶解殆尽,能做到如此,表面看不出任何痕迹,只能是会法术之人,而这种法术邪恶至极,不是普通人就能修炼的。 不自觉陷入深思,等褚洹炽叫她她才回神过来。 “在想什么?他的心脏是怎么回事?” 颜歆抿着唇在想如何解释,用常理着实难以解释。 “你信世上有法术吗?”颜歆反问,“不是骗人的把戏,也不是歪门邪道。” “你的意思是他没有心是法术所为。”褚洹炽看着她,黑眸深不见底,“你也会法术。” 褚洹炽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疑问,颜歆不置可否,转而去缝合开口,手上动作快而稳,稍后开口:“法术不分正邪,只取决于使用的人。” “他的心我没猜错的话,是被某种法术溶解成血水,看起来可怖,但痛苦只有一瞬。” 话落不久,颜歆便缝合完成,摘下护手套洗手擦干后,她来到褚洹炽的跟前,神色认真而严肃地说:“凶手不是普通人,这件事交给我,你们不要参与。” 既然凶手能轻而易举且不动声色就能解决掉,褚洹炽就算武功再高,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交给你,你就能找到他,打败他?” 褚洹炽隐约猜到了颜歆或许比自己之前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或者是说还要不普通,但她让自己撒手不管也是不可能的。 即使他斗不过那些所谓会法术的人,他也不会束手旁观,让一个女人站在自己前面。 褚洹炽问的那些颜歆不敢保证,但她还是自信地说:“我相信我可以。” 就算不可以,她还有师父可以求助。 说起来,她好久没跟她师父联系了。 褚洹炽不觉得她可以,“我不相信,妄想瞒着我单独行动。” 没等颜歆再说些什么,褚洹炽走出尸房。 出来后他问下属,“那个没死的女人呢?” “在隔间。”不用褚洹炽问,下属就把朝蘅的口供告知了褚洹炽。 褚洹炽听后面无表情走去隔间。 颜歆在门口也听到了他们说的口供,思索良久,她没有跟着褚洹炽进去。 因为中了颜歆的药,又经过难捱的一夜,朝蘅的脸色憔悴苍白,没了先前的美艳妖娆。 听到声音抬头看见进来的褚洹炽,她已经没了任何心思,只想着如何能从这里出去。 也怪她一时迷了心窍,惹上了褚洹炽,美人或许都是祸水。 如果能逃离这里,以后再俊的男人她也不会再去肖想,孤独终老也赢过丧命。 眼见着褚洹炽走到自己的面前,朝蘅心里没谱,不知道他要拿自己怎么样,只得主动示好,“太子殿下还有什么问的?我知道的都会如实以告。” “没什么想问的,就是你隔壁的已经死了,来看看你为什么没死?” 朝蘅:“……” 她和隔壁又不是一伙的,隔壁死了她为什么就要死? 看着褚洹炽冷血的表情,朝蘅忽然想到,他是也想自己死?他要杀自己? 想到这一层,朝蘅心里不由恐惧,瞪大眼睛看着褚洹炽,脑子快速一转,说:“太子殿下,你不是想知道祭祀堂的事吗,我把我知道都告诉你,只求你留我一条命。” “祭祀堂背后的人是谁?”褚洹炽不废话,直接问。 “我不知道。”朝蘅答完后又立马补道:“但我认识他们里面的人。” “除了死了的末圣,我还认识一个。” 褚洹炽:“谁?” “你答应我,我说出来后你不会再想杀我。” “你不说出来我现在就杀了你。” 朝蘅:“……”她就没见过这么拽的。 第82章 关于祭祀堂 迫于褚洹炽冷血无情的严威下,朝蘅把她所知道的都告诉了褚洹炽。 她是三年前才开的茶馆,茶馆位于街头,那时候来往行人不少,一开始生意不错,但好景不长,随着祭祀堂声名鹊起,附近的居民越搬越少,茶馆的生意逐渐下滑,到了今年,生意更是惨不忍睹。 她打扮艳丽妖娆,目的也是为了多吸引一些顾。 祭祀堂在茶馆开之前就已经坐落在那了,一开始并不起眼,也极少人知道祭祀堂是干什么的,后来祭祀堂上任新堂主,新堂主大肆宣扬治病救人的灵丹妙药,还打着学法上升神明的旗号,继而收徒,广收信众。 祭祀堂的新堂主手段高明,也善于抓住人的心理,加上他推出的所谓‘灵丹妙药’可治百病有一定的效果,本来病得奄奄一息的人吃了祭祀堂的药后不出几天便生龙活虎,被传得颇有起死回生之神效。 但后来出现了医死人的例子,再有就是一些治愈的人出现了后遗症,还听说穷人去祭祀堂求医,堂主要求他们以命换命方能救,但最后不仅没救回来,两人还同时失踪了。 也是因为出现了命案,官府才有所动作,去祭祀堂走一遭后,对外公示正在调查,但调查到现在也没有个结果。 祭祀堂自那后就低调许多,不再替人治病和售卖药物,周围百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陆续续生病,虽不是什么大病,但瞧了郎中吃药怎么也吃不好。 恰巧有一户生病的人家因为无力继续经营铺面,搬到别处,不久后身体便痊愈,附近百姓听说后也尝试着往别处搬,不出意料,搬走的人的身体都渐渐痊愈,就这样,越来越多的人搬走,最后差不多只剩下她这家街头的茶馆。 人都走光了,那块地被传是个不祥之地,祭祀堂也被传得邪乎,以至于这里不仅没百姓居住,往来的人也越来越少。 她住在街头,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别人生病,她和店小二也都没事,这也为什么她这家茶馆还能一直开下去的缘故。 朝蘅从头讲起,讲到一半,褚洹炽打岔问:“这两年的堂主一直都未换过?” “没有,但他们来了位法师,很神秘,我没见过,也打听不出任何关于那位法师的消息。” 褚洹炽:“那堂主呢,他现过身吗?” “祭祀堂现过身的只有你们昨日抓到的男人,他叫末圣,是祭祀堂的外使,主要负责祭祀堂内外事务,除了堂主和法师,祭祀堂其他人都听命与他。” “祭祀堂和陈国有什么关系?” 朝蘅表现出惊讶,反问:“你不知道陈国皇帝最反对这种邪门歪道吗?” “西陲是两国边境之地,既不隶属北燕也不隶属于陈国,但两国都派有官员在西陲驻地,祭祀堂闹出人命,是陈国的官员处理的。” “也是因为顾忌陈国皇帝派人彻查,祭祀堂才收敛低调起来。” “所以说祭祀堂背后的势力与陈国无关?” 朝蘅没答话,要说完全没关系,也不对,没关系也不会在闹出人命后能够全身而退。 见朝蘅没说话,褚洹炽睨她一眼后就转身出门,临出门前,他不带一丝温度说:“本太子不杀你。” 朝蘅听后顿时惊喜,心刚一松,又听见褚洹炽说:“毒发身亡比直接杀了你更让人痛苦和恐惧。” 朝蘅:“......”心倏地坠入寒潭。 不说她都没想起自己身上还有毒。 褚洹炽从屋里出来,四处扫了眼后还未问出口,下属便说:“殿下,太子妃说她去茶馆找找还有没有线索。” 褚洹炽面更冷,“你们没人跟着去?” 下属立马回道:“有,派了两个人跟去了。” “这里不用人看守了,你们去陈国调查谁和祭祀堂有关系。” “是,屋里的女人如何处置?” “让她自生自灭,男人的尸体处理掉。” “是。” 交代好后,褚洹炽离开去茶馆。 白天祭祀堂的周围并没有昨晚感受到阴寒之气,颜歆观察周围一遭,才去的茶馆,进入茶馆看到昨日的店小二,店小二也看到她,急忙上前问:“小姐,我们家掌柜是你们抓走的吗?” 昨日他在内厨听到动静,出去看时,见到四人正打着架,他不会武功,没敢出现,看了好一会后,又躲了回去,等没了动静,他出来一看,发现人都已经不见,到外面打听一圈后,才知道掌柜被人抓走了。 颜歆看出小二是个普通人,没想要为难他,但看他似乎挺关心那个女掌柜,她便问:“你们掌柜在糕点里下了毒,你知道吗?” “啊?”小二表现很意外,但随即又说:“小姐,我们掌柜没有恶意,她下的药不会伤及人的姓名。” 颜歆:“你知道你们掌柜下药,她为什么下药?” “我们掌柜只是不想有人在茶馆生事,那种药只对会武功的人有用,对普通人无害。”小二很是着急辩解,“上次我们茶馆发生了人命,不仅对我们茶馆的名声造成影响,还损失了一大笔修缮费,掌柜说,茶馆是怡情养性之地,不允许再有打架伤人的行为。” 怡情养性,那怎么干出那下药抢男人来? 在茶馆里四处转悠打量,来到内厨,看到一桌精致的碗碟和茶具,颜歆一扫而过,问:“平时茶馆喝茶的都是什么人?” 小二跟在后面回答:“很少会有普通百姓来,大多是有钱人家和达官贵人来。” “但他们来也不会待很久,品完茶打包完糕点就走,不超过半个时辰,有时候是派下人们来购买带走。” 走完一圈,回到大堂,颜歆突然问:“你们掌柜喜欢强抢男人?” “啊?”小二一懵,不明白什么意思。 掌柜平时都待在后厨,很少时候才会楼面,有贵客来才会出来招待。 颜歆见小二如此表情,没有再问,打算离开,想起什么回头说:“你们掌柜性命无碍。” 说完踏出门,抬眼看见了离她几步远正走来的褚洹炽。 第83章 吃点小醋 褚洹炽黑着脸,周身散发着冷漠生人勿近的气息,颜歆在原地等他过来,直觉他应该是又生气了。 待人停在自己的面前,颜歆抢先开口:“女掌柜跟你说了什么?” “你在这里做什么?”褚洹炽反问,冷眼扫过趴在门口偷看的小二。 小二对上他冷嗖嗖的眼神,顿时缩回了脑袋,关上了门。 “茶馆没有可疑之处,应该是与祭祀堂没关系。”颜歆语气淡然,不怎么想理褚洹炽,又道:“我先回客栈了。” 说完就走,褚洹炽不明所以看了她一会,眼神转向跟着她过来的两个属下。 两个属下面对褚洹炽的眼神,皆露出疑问的表情,相视一眼后,其中一个开口问:“殿下是有什么吩咐?” 褚洹炽心骂两个人蠢,语气不善地问:“太子妃来这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两个下属立马把颜歆问小二的话复述给褚洹炽听。 褚洹炽留意到颜歆问的最后一句,“她问那句的时候是什么神情?” 两个下属不解又相视了一眼,同一个人问:“殿下,哪句?” 两个榆木脑袋,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因为自己开不了口复述那句话,看着两个下属又心生烦躁,褚洹炽直接甩脸转身走人。 说要回客栈,但颜歆并不是往回客栈的路走,她边走边观察着四周事物和百姓,像是在闲逛。 虽然颜歆未表现出任何情绪,但一路跟着她的褚洹炽却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冷淡,不是那种有脾气生气的冷淡,是那种你跟她说话,她会理你,但不会主动跟你说话,也不看你,就自己走自己的,无视他的那种冷淡。 她这种冷淡让褚洹炽想质问她都难以开口。 两个下属在后面也跟了一路,总觉得太子和太子妃的气场不太对劲,于是两人也默契的没有跟得太近,距离远到看得见身影,但听不见任何的对话。 走了有半个时辰,经过一家药材铺,颜歆往里望了一眼,适逢药材铺老板送人出来,他看见颜歆,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客人走后,他立马走到颜歆的身边来,熟络地问:“好久没见到你了,是去哪里了?” 褚洹炽气场强大不容忽视,老板问完就注意到了他,笑呵呵地问:“这是?” “她是我太......” “他是我丈夫。”颜歆打断褚洹炽说。 “都嫁人了啊,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以前也没看过? 老板打量了眼褚洹炽,见他气度不凡,冷脸无表情,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也不好亲近,对人点了点头打过招呼后,便看着颜歆问,“你丈夫是哪里的人?” “中原人。”颜歆回答,避免老板再问下去,她问:“诚叔,最近生意还好吗?” 说起这个,老板长叹一口气后说:“蝗灾影响,百姓都吃不饱饭,哪里有钱来看病?” “而且药材价格也涨得厉害,不好做啊。” 颜歆闻言安慰了两句,因为有客人来,老板先去招待客人,颜歆告辞离开。 “你和老板很熟?”走了几步远,褚洹炽问。 “向他买过几次药材,一来二去就认识了。”颜歆淡淡回道,眼睛没有看他。 褚洹炽若有所思凝视着她,抿唇沉默。 走到快午膳时间了,颜歆还在继续走,褚洹炽直接走上前拦在前面说:“逛了多久了,不是要回客栈,这又是哪里?” 颜歆终于抬头看了他,“我要买些东西,你可以先回去。” 正午的日光被褚洹炽的身躯挡掉大半,日光落在他周身,让他看起来并不那么冷漠。 而他也终于憋不住,质问道:“你的态度是怎么回事?我哪里惹到你了?” 颜歆也说不通自己的心思,她见他自己进了那个女掌柜的屋里,虽然知道他是去审问人,但是她心里还是感到不舒服,不开心,她不愿他和那个女掌柜有所接触,最好是废话也不要多说一句。 她亦不喜欢那个女掌柜,她从来没有这么不喜欢一个女人。 面对褚洹炽的质问,颜歆垂眸说:“你没有惹到我,我的态度哪里有问题?” 这平淡没有感情的语气,让褚洹炽更确定她的态度就是有问题。 “你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是没有问题吗?”褚洹炽反问,又一把抓住颜歆的手,“不说清楚就别走了。” 被抓住手后,颜歆瞠目看向褚洹炽,怎么还耍无赖? 但随后听到他的心声后,颜歆心便软下来,问道:“那个女掌柜你怎么处置了?” “她自生自灭,你也不必为她解毒。” 读到褚洹炽是真有此想法,颜歆的心舒服了一点,但又想到了什么,“那你是放了她了?” 褚洹炽:“扔她在那边,没去管她。” “她看上你了,而且她人也美艳动人,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吗?” 褚洹炽第一次觉得到颜歆语气阴阳怪气,想到女人,他心里只有嫌恶,什么美艳动人,他不直接杀死她就算是怜香惜玉了。 他心里想的那些,颜歆都读到了。 但她没开口,想着褚洹炽会如何回答。 褚洹炽却忽然脑回路一转,盯着人开口说:“你是吃醋了?” 颜歆眼睛瞪大,猝不及防望进他的眼里,否认的话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四目相对,褚洹炽觉得自己猜中后看着人似笑非笑,声音夹带着一丝调笑道:“所以你对我不冷不热,是因为那个女人?” “我进去审问了那个女人让你不开心了?” 颜歆别开眼否认道:“没有。” 只有两个字的否认显得没有什么说服力,但她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特别是她感受到褚洹炽心里的那股愉悦,她吃醋他怎么又这么开心? 褚洹炽见她脸颊爬上了红晕,没想再追问,只道:“我看不上她。” 说完后,他拉着她的手走去最近的一家饭馆。 点完菜后,褚洹炽盯着一直低着头的人一问:“刚才说买东西,是要去买什么?” 颜歆:“买胭脂水粉。” 褚洹炽:“.....” 逛了那么久,就是为了买胭脂水粉?打扮这么好看是要去给谁看? 第84章 陪逛街 说买胭脂水粉是一时口快,但她也确实需要,特别是在女掌柜出现后,她觉得自己更应该梳妆打扮,女人总不想看到自己被比下去。 褚洹炽总嫌她打扮精致引来人注目,但现在看来,他招惹的桃花比她更多。 中原的那位苏小姐,还没死心呢。 说买胭脂,午膳后颜歆便继续逛起了街,还真的进了胭脂铺,挑选了两款口脂,颜歆让掌打包好,要付银子时她看向了褚洹炽。 褚洹炽看她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意图,拿出钱袋付了银子。 接着,颜歆又进了首饰铺,买了一根簪子和一对耳环,依旧是褚洹炽付的银子。 东西也给他提着。 他们来西陲是来查蝗灾一事,现在变成了逛街买东西,褚洹炽想提出异议,但见前面人步伐轻快,似乎还挺愉悦,他便也没开口。 跟在后面的两个下属见太子两手都提着锦盒,快拿不下的时候,立马上前去帮忙,褚洹炽把东西给到他们手上时,冷冷睨向两人说:“刚才是瞎了吗,现在才出现。” 两个下属低着头,认罪认罚。 褚洹炽懒得再看两人,跟着颜歆又进了另一家铺子。 这次进的是绸缎铺,颜歆挑选了两匹面料,让掌柜帮忙量了尺寸,报了客栈的名字,让掌柜做好成衣后送去客栈。 因为颜歆订的两匹布料都是上乘,旁边站着的男人也气宇轩昂,气质矜贵,掌柜眼色不错,又是个会做生意的人,便笑着脸问:“娘子要不要也给你的相公置办一身?” 掌柜的话一出口,褚洹炽的眼神马上就看向了颜歆,颜歆也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要吗?” 褚洹炽刚要开口,颜歆继而对掌柜说:“他应该是不要的。” 褚洹炽脸色瞬间铁青,一声不发转身出了门。 看着人堵着气走了,掌柜反而通透地一笑,“娘子可是与相公闹矛盾了?” 颜歆摇头,“没有,他可能有事先走了。” “娘子这就不知道了,你相公是想要你为他挑身衣裳,娘子刚才直接就回绝了,他可是生气了。” “娘子可要再看看,为相公挑一身?你相公要是收到,心里定是欢喜。” 颜歆望向一排摆放整齐的绸缎,走了过去。 褚洹炽出来后并未离开,就在对面的树下,因一身寒气,两个下属不敢靠近,心想着今日太子殿下的心情太阴晴不定了。 太子妃怎么还没出来?莫非是太子等久了不耐烦了,所以就先出来了? 不久,颜歆就从绸缎铺出来,抬头看见对面的褚洹炽,向他走了一段,开口说:“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客栈,你要不要回?” 这算是主动示好了,褚洹炽虽然还是一副臭脸,但也从树下走了出来,不做声,往回客栈的路走。 一路上,两人安静了,两个下属又远远跟着。 不靠近都能感受到寒气。 走了一天的路,颜歆脚底有些酸,回到客栈后便让伙计烧些热水送到她房间,但随着热水送来的还有一些吃的,看到佳肴,颜歆适才觉得肚子饿。 问了伙计才知道是褚洹炽叫他送来的,颜歆得知后多问了一句,“他那边呢,你们有送过去吗?” “没有,他只吩咐送到您这边来。” “好,我知道了,谢谢。” 伙计前脚走,颜歆后脚也开门来到隔壁,敲了两下门后,门被打开。 褚洹炽直直看着她,也不说话。 颜歆开口:“刚才伙计送了些饭菜上来,我自己一个人吃不完,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你邀请我过去吃?”褚洹炽挑着眼尾问,像是跟她在确认。 颜歆淡然道:“你要是不饿就不用过来了。” 说完她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褚洹炽走出来关门跟上。 进门后看到热水放着没有用,褚洹炽开口道:“放着不怕水凉了?” 颜歆没看他,“先吃饭。” 在饭桌坐下,颜歆没有动筷,看向了门口,很快门口就传来脚步声,接着敲门声响起,褚洹炽回头看了眼,走去开门。 是伙计,他手上端着一碗饭。 “客官,你们多要的一碗饭我给送来了。” 褚洹炽垂眸看了眼,一手端了过来,关上了门。 刚才送来的饭菜只有一碗饭,颜歆在出门前叫伙计多送来一碗。 假装没看见褚洹炽意味深长的眼神,她自己吃起了饭。 哪只褚洹炽把白米饭放下后,去端来了热水,放到颜歆的脚边。 “水放凉了再泡就没什么效果了,边吃边泡。”褚洹炽边说边起身,低着头看人又说:“水温刚好,不会烫脚。” “这不是拿来泡脚的。”颜歆从未在人前赤过脚,而且还在用膳,更不可能泡脚,只能骗褚洹炽说。 褚洹炽却不信,这盆子一看就是泡脚盆,不是拿来泡脚的难不成是拿来洗脸的,看着她的脚,褚洹炽说:“你要不泡,我就先走,等你泡完我再过来吃。” 颜歆知道扭不过他,端起泡脚盆绕过屏风走进里面,在床边放下,提高了些声音道:“你自己先吃。” 褚洹炽没吭声,颜歆等了一会,还是脱了鞋袜,伸脚放进盆里。 微烫,水温刚好,热意从脚底至全身,身体一下放松,很舒服。 享受须臾,颜歆抬头望向屏风外,知道褚洹炽没有动筷子,在等她,而她竟觉得此刻还有些美好,时间过得也格外慢。 一刻钟后,颜歆从屏风内走出来。 褚洹炽抬头盯着她,嘴角勾起弧度,用一种道不明的语气开口说:“舒服了?” 许是泡了脚,浑身暖和,颜歆脸上也有些淡粉,她瞥了眼褚洹炽,眼神似有些娇嗔,但她又语气淡淡,只说了“吃饭”两个字。 再不吃饭菜就真的凉了。 低头吃着菜,心跳莫名有些快,有些不平静。 褚洹炽却是时不时抬头盯人一眼,几乎是吃一口看一眼。 颜歆眼神有时与他对上,几次后,才终于忍不住瞪了一眼。 “你要是不饿吃饱了,就回你自己的房间。” 褚洹炽眯着眼,“你今天还没帮我换药。” 第85章 到陈国 颜歆觉得褚洹炽太理所当然了,他自己有手,可以自己换。 似乎是看出了颜歆的想法,褚洹炽又道:“我包扎不方便,而且,我也没有药。” 颜歆想起每次帮他包扎后药都是她自己收起来的。 让他自己上药包扎,颜歆还是不太放心,也默认了继续帮他上药,但是对褚洹炽吃饭一直看她还是有些忍不了,也不顾及自不自恋的问题,直接问:“我有那么好看,一直看我?” 褚洹炽看向她的双眸变得认真起来,“比茶馆那个女人好看多了。”虽语气平平,但却能听出不是开玩笑,更不是讽刺。 颜歆惊讶睁大了眼,心跳在那一刻前所未有地加速跳动着。 一时间忘记回话。 饭还未吃完,心神便已荡漾,再无心思去品尝饭菜的味道。 剩余饭菜被撤走后,褚洹炽也没回自己的房间,直接在颜歆的房里,她帮他换了药。 入睡前,褚洹炽找了借口,说为防止她晚上又单独行动,两人要一起睡,不管颜歆怎么说,褚洹炽不信她,坚持要睡一屋,颜歆又看在他是病患,那他没办法,最后两人还是同睡了一屋。 令褚洹炽失望的是,昨晚那个梦,没有再继续。 隔日起床后,褚洹炽哪里也没有去,颜歆去哪里,褚洹炽就跟着去哪里。 因为褚洹炽一直跟着她,颜歆无法抽身去调查祭祀堂。 最后只能去找陈阙晏,看他是否有别的线索和发现。 对于去找陈阙晏,褚洹炽心里一万个不爽,冷嘲热讽说了几句陈阙晏的坏话,都被颜歆无视,最终只能跟着颜歆来到陈国。 这还是褚洹炽第一次跨入陈国境内。 陈国和中原还是有所不同,街上百姓大多是男性,年轻女性更是少见,街边商铺冷落,不知是否也受了蝗灾的影响,大多所贩之物皆为珠宝首饰。 陈国以矿石富国,邻近国北燕的珠宝首饰也多数进货于陈国。 中原则会向陈国采购矿石,自行加工为工艺。中原的工艺比陈国更为上乘。 想到昨日逛街颜歆所买之物,褚洹炽看了两边的商铺,问道:“昨日买够了吗,还买吗?” 虽然褚洹炽只是单纯地问,但在颜歆听来,他的话就像是在取笑她昨日的行为。 她直接沉默,不想回答。 打听到陈府的位置,两人径直前往,来到府外,本想上前询问,却不想从里面走出一个人,这个人他们都认识。 陈阙襄看见他们两人,先是愣了下,睁大眼再次确认后,快速走下阶梯朝两人而去,同时还大声道:“褚洹炽,你们怎么来了?” 门口的守卫跟着下来,站在陈阙襄的身后。 褚洹炽不屑地看了陈阙襄一眼便移开了眼。 陈阙襄感到自己被轻视,很是不爽。 准备要开口大骂时,颜歆温柔平和的声音先响起,“我们来找你兄长,他在府里吗?” 虽然不喜颜歆抛弃了他哥,但毕竟以前还有点情分在,陈阙襄不太乐意地回道:“我哥公务繁忙,现在怎么会在家里!” 颜歆:“你知道他在何处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你们怎么会来了陈国,找我哥何事?” “告诉你们,这里是陈国,是我们的地盘,别想在这里作威作福。” “褚洹炽,没想到你居然还敢来,怎么,是来还人来了?” 陈阙襄看向颜歆,“你是后悔了,又想跟我哥在一起了?” “你是在替你哥白日做梦吗?”褚洹炽面色不善,似在隐忍着打人的冲动。 陈阙襄的确口无遮拦,颜歆也严肃道:“颜歆与你兄长已经成为过去,我和他无男女之情,也不可能在一起,你若不知道你兄长在何处,我们先行离开。” “我当然知道我哥在哪里,但是我凭什么告诉你们。”在自己的地盘,陈阙襄肆无忌惮极了,上次牢狱之灾还有打他的那两鞭他如今还记着,这回褚洹炽送上门来,陈阙襄心里盘算着怎么报这个仇。 看陈阙襄的态度是不会告诉他们了,颜歆亦不想与他发生冲突,看向褚洹炽说:“我们先走。” 再多留一会,陈阙襄再说两句,褚洹炽就该动手了。 但陈阙襄却不想就这么让他们走了,立马道:“你们不是想见我哥吗,我带你们去。” 颜歆和褚洹炽相视一眼,都怀疑陈阙襄的话。 “我出门就是要去找我哥,你们要是怕了,爱走走。” 在颜歆和褚洹炽的眼里,陈阙襄就是一个恃宠而骄的小毛孩,小孩子的胡闹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既然他要带,他们就跟着。 默契的,颜歆和褚洹炽回头看陈阙襄,颜歆开口说:“请带路。” 陈阙襄走在前面,得逞笑了笑,脑子里已经有了计策。 走了两步,陈阙襄回头对两个守卫说:“你们去告诉我爹娘,我去找我哥,今夜不回睡了。” “是。” 颜歆和褚洹炽跟着陈阙襄走,没想到他带他们去的是军营。 离大营一里地,陈阙襄停下,对两人说:“我哥就在里面,你们进去找他吧。” 褚洹炽斜睨着陈阙襄,幽幽道:“你不是也找你哥吗,不进去?” 陈阙襄:“我想去我还有别的事,我晚些再来找我哥,你们先进去。” 话说完,见两人就是看着他不动,陈阙襄脑子一转道:“我哥就在里面操练,你们爱进不进。” 随后扯下自己的腰牌,“这是我哥给我的令牌,你们拿着就可以进去。” 褚洹炽接过,拿在手里端详,确实看到了一个襄字。 “我走了。”陈阙襄话罢转头就走,背对着他们露出计谋得逞的一笑。 颜歆看着那块腰牌,问:“这块腰牌可能是个陷阱。” 褚洹炽哪里会不知道,但既然是陈阙襄的腰牌,未必没有用。 “你觉得陈阙晏在里面吗?”褚洹炽看向一里远的军营问。 “我可以进去探一探,你在外面等我?”颜歆说。 “里面都是男的,你一个女人自己进去?”褚洹炽不满地反问,显然不赞同。 “他们不会看见我。” “那也不许,你能看见他们。” 第86章 军营找人 军营里都是男人,他们不用顾忌,光着膀子是常有的事,其中还有更过的行为,一个女人进去很容易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褚洹炽坚决不让颜歆进入军营。 不让她进去,就只能去问门口的守卫,但陈阙襄这么轻易就带他们过来,恐怕有诈。 思忖片刻,褚洹炽有了主意,说:“我去问,你在这里等着。” “我跟你一起去。”如果出什么事,她还可以帮忙,不引起冲突全身而退。 “一个女人出现在军营前,你认为他们会怎么想?”褚洹炽道,“陈国主张女性持家,刚才大街上你也看到了,男性居多,连去买首饰的也大多是男性和老妇,你出现在他们面前,只会引起怀疑。” 褚洹炽说的也不无道理,思考后颜歆只好作罢,交代道:“你小心一点,感觉不对劲就先跑。” 褚洹炽:“嗯。” 拿着陈阙襄的腰牌,褚洹炽往军营大门走去。 颜歆走到一颗树后望着褚洹炽。 没一会,她就发现附近还有人。 视线扫向四周,很快她就发现人的位置所在,在她身后西侧不足一里的树后。 颜歆不难猜出是陈阙襄。 见他未动,颜歆也按兵不动。 但见到褚洹炽走到军营大门时,陈阙襄突然跑出来,大声喊道:“这里还有个女人,和那男人是一伙的。” 还想再喊,发现自己喊不出来了。 颜歆及时施了噤声术,还将人定住,两里之外的守卫虽然听到了声音,但听不真切,恰巧褚洹炽上前拿出了陈阙襄的腰牌,守卫这才没有去查证刚才是何人声音。 其中一个守卫接过腰牌验真伪,确认就是陈阙襄的腰牌后问:“陈小世子的腰牌怎么会在你这?” “陈小世子让我来此找陈大世子,他是否在?劳烦通传一声。” “你在这等着。”守卫拿着腰牌进去,褚洹炽在旁边等候。 没多久,陈阙晏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褚洹炽,一开始惊讶,后快速走了出来。 “陈阙襄的腰牌怎么在你手里,他在哪里?”陈阙晏怒气冲冲,就差动手拽着人问。 褚洹炽表现一派云淡风轻,“腰牌是他自己给的,他安然无恙。” 褚洹炽刚才也听到了声音,不用猜就知道是那有头无脑的陈阙襄。 “有事找你,别处聊。”褚洹炽话落转身先走,也不管陈阙晏愿不愿意聊。 陈阙襄的腰牌在他手上,陈阙晏愿不愿意都会跟来,他就说陈阙襄的腰牌怎么也会有点用。 在他们走到在守卫看不到的视线,颜歆从旁边出来。 陈阙晏看见颜歆有点意外,但又觉得常理之中,也是看到颜歆,他的脸色才好了一点,“你们找我干什么?” “想问问祭祀堂你知道多少?”颜歆直接问。 “不知道。”陈阙晏没有一丝犹豫就回道。 “西陲不是我的管辖地。” 颜歆:“你知道它在西陲,听说过它。” 褚洹炽:“陈国的一个官员死在了祭祀堂附近的茶馆里,你们没调查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陈阙晏回想,神情若有所思,最后只是说:“仇杀而已。” “查出凶手了吗?”褚洹炽问。 陈阙晏沉默。 褚洹炽又问:“未查出凶手,又怎么确定是仇杀?” 陈阙晏:“这又何祭祀堂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们认为所死官员是祭祀堂所为?” “不是认为,是怀疑。”褚洹炽纠正他,他们还并未去查死去官员的死因,也无证据或者线索指明两者有关系,现在下定论太早。 而且他也没想要去管官员的死因到底是什么,他现在查的是蝗灾是否和祭祀堂有关系,有的话就得端了它,找出源头,从根本除虫。 颜歆:“你不是怀疑蝗灾与你们陈国的一股势力有关系吗,那股势力会不会与祭祀堂有关?” 陈阙晏:“祭祀堂很是低调,那股势力却是暗流涌动,暂时没发现他们之间有联系。” “不过有一个人你们也可以去查查。” 颜歆:“什么人?” “大相师徐空掣。” 这个名字,褚洹炽听过。 陈国的大相师专司命理研究,是为徐空掣专设的一个职位。 徐空掣是前陈国皇帝身边的红人,别的国家是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当时陈国的大相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命理研究,就是研究如何给皇帝化解命中劫数,再者出谋划策,安定国家。 虽身边有如此厉害之人,但陈国前皇帝寿命并不长,不到而立之年便驾崩,由年仅十五岁的皇子继位。 十年过去,如今陈国的皇帝二十有五,年轻气盛,最是看不惯大相师徐空掣看的弄虚作假和歪门邪道,但由于是之前先帝的大红人,他轻易动不得。 但这几年徐空掣也一直被冷落,大相师成为了一个虚职,徐空掣也渐渐成为一个饭后谈资的笑话。 没有再多言,陈阙晏就要回军营,颜歆望向了一个方向,叫住了陈阙晏,“陈小世子在那边,人毫发无损。” 陈阙晏转头望过去,颜歆也解开了陈阙襄的噤声术和定身术,人跑过来,看见他哥,委屈地大喊道:“哥,他们欺负我。” 陈阙襄指向颜歆,“她不知道对我做了什么,我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哥,她不是以前的颜歆公主。” 颜歆好以整暇地看着陈阙襄告状,又好奇他怎么知道自己不是以前的颜歆公主。 下一刻也就听到了他说:“以前的颜歆公主温柔善良,根本不会邪门歪道。” “邪门歪道是用来害人的,我如果伤害了你,你可以这么说,但我没伤害你。” 陈阙襄就觉得自己又被坑了,哪里还会讲什么道理,“你害我不能说话不能动,而且你究竟用了什么妖术让我不能动?” 陈阙襄叫叫嚷嚷,说的话让陈阙晏和褚洹炽同时看向了颜歆,颜歆坦然面对两人的目光,说:“我只是点了你的穴,要不再试一次看看是不是妖术?” 确实只是点穴,只不过是借助了法术。 颜歆话一落,陈阙襄立马就躲到陈阙晏的身后。 第87章 大相府草药 还吓唬他,陈阙襄更确定她不是以前的颜歆了,以前和现在的颜歆给他的是两个不同的感觉。以前的颜歆温柔美丽,楚楚动人,瞧一眼便让人心声怜惜,而现在的颜歆虽也温柔,但给他的感觉再也没有那种楚楚动人,怜惜之感,以前的颜歆给人一种孱弱之感,但现在的颜歆看起来气色很好,更灵动更漂亮。 虽然陈阙襄不想夸她,但事实确实如此。 陈阙襄的怂样褚洹炽像是一眼也看不下去,拉起颜歆的手要走,“与他废话什么,走。” 陈阙襄一听又不乐意了,跟陈阙晏说:“哥,不能放他们走,这里是陈国,我们不用怕他,我们去喊军营的人来。” 他刚才就是想借军营的人将两人抓起来,军营对女人来说就是禁地,一旦发现有女人靠近,会二话不说将其抓拿。 没想到的是,只有褚洹炽一人前去。 还有没想到的是,他哥还真的在军营里,他哥不是要去和哪家世家小姐约会吗? 生怕褚洹炽和颜歆跑了,刚说完陈阙襄就转身往军营跑,但被陈阙晏逮住了。 “等你去军营叫来人,他们早就跑无影了。”陈阙晏刚刚在思忖,他这个弟弟是需要历练一下了。 颜歆被拉着走,虽然褚洹炽一声不吭,但他的情绪如何,他在想什么,颜歆心里都知道。 他有很多的疑惑,其实不用接触,不用读他的心中所想,她也知道他的疑惑是哪些。 时候未到,她还不能说。 而这次,褚洹炽难得什么也没有问。 接下来,他们需要去调查徐空掣这个人。 依陈国的风俗旧习,女子多禁步于内,未出阁女子更是少露面,学琴棋书画,女经女德,重于持家之道。 而每次颜歆出现在街上,不管男女老少的目光多集中她身上,再加上她的清丽脱俗的容貌,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是久久不移,为图方便和少引人瞩目,颜歆换上了男装。 对于颜歆换成男装,最乐见其成莫过于褚洹炽。 虽穿上男装,但颜歆细腻雪白的肌肤和纤细的身材让别人一眼也能看出她是个女人,最后没办法,她只能将脸化黄,贴上小撮胡子。 乔装好站在褚洹炽的面前,颜歆多少有点不自在,声音变得又轻又小问:“怎么样,看起来像个男的吗?” 其实颜歆不喜欢如此装扮,甚是难看,特别那撮胡子。 要是褚洹炽眼神表现出一丝嫌弃,她会立马换回去,然后借助法术乔装。 而褚洹炽眼中倒不见一丝嫌弃,只是别有意味地凝着她,目光从头扫到尾,心想这女人即使打扮成这样也没有一点男子的气概,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出她是个女人。 不过这样也能减少有些男人赤裸猥琐的目光,褚洹炽还挺满意。 最后他开口道:“不错,以后在外面就这种打扮。” 颜歆半信半疑,盯着褚洹炽看,想辨认他的话是真是假。 褚洹炽目光与她对上,从容坦荡,“不丑。” 他知道她想什么,无非就是爱美,怕丑。 颜歆见他眼神凛然,不像骗她,便也相信了他的话,他觉得不丑就好。 打听到徐空掣的居所在城东的大相府内,远离中心繁华地带,安静冷清。 待褚洹炽和颜歆来到府外,两人皆有意外。 外围看来,大相府面积甚广,估计抵北燕的半个皇宫,附近几乎没有其他居民,门口亦没有守卫,更显得冷清萧条。 “他就自己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褚洹炽看了后道,看起来比他住的东宫还大。 这么大的房子,恐怕找个人都费劲。 颜歆:“他没有子女吗?” “至今未娶,哪来的子女。” 因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进入这大相府,擅自闯入也易打草惊蛇,所以两人也只在站在府外看了一圈,另找机会正大光明会会此人。 刚要走,一直跟着颜歆的仙鹤灵草开口道:“神明姐姐,大房子里面种满了很多草药,其中还有很多仙鹤草。” 仙鹤草和仙鹤灵草,名字差一个字,但一个是普通的草药,一个是成精,药效卓绝的灵草。 仙鹤灵草多日未开口,让颜歆差点忘记了它的存在。 听它这么一说,颜歆用以心音回问:“怎么会有包药?还有哪些草药?” 仙鹤灵草念出了好几种草药,又疑问道:“这几种草药配以仙鹤草,吃了是不是会扰其心智,让动物或者人具有攻击性?” 仙鹤灵草说得对,颜歆立马联想到了蝗虫,她验过蝗虫的尸体,所发现的蝗虫体内物质正与仙鹤灵草所说的几味草药有所重合。 当时她还不确定,因为这几味姐草药并不易寻,就算买也价格不菲,专门买来饲养蝗虫,岂不算暴殄天物。 就算如此,想让蝗虫“听话”,光用这些草药是不足以做到的,饲养之人还施法控制了蝗虫。 陈国的这个大相师,不轻易对付。 “你在想什么?”褚洹炽见颜歆陷入沉思,开口问。 颜歆转头看向他,“你的人查过大相府吗?” 褚洹炽:“他们只打探来了消息,还没来得及让他们来这里。” “那我们去拜见陈国皇帝,让他当中间人,我们需要进一趟大相府,越快越好。” “想要进现在就可以进。”本来没想偷摸着进去,但既然说越快越看,现在进去就是最快的。 “不可,里面太大,我们一时半会逛不完,容易被发现。”这个大相师并非常人,她自己进去还好,两人进去很大概率是会被发现。 “你是发现了什么,还是怀疑里面有什么?” 颜歆也坦诚讲:“里面种植了草药,与蝗虫变得凶猛有关系,草药不除,蝗虫不灭,随时有再爆发蝗虫的隐患” 大相府的一间屋子内,密密麻麻的蝗虫正在等天黑伺机而动。 而另一个小房间内,玄色衣袍的男人站在一只体型变异的蝗虫面前,做法蛊惑。 在天色暗下来前,褚洹炽到达了陈国的皇宫门口。 颜歆在大相府外未离开。 第88章 夜见陈国皇帝 宫门口被拦,褚洹炽大方报出姓名身份,随即道:“本太子有事拜见陈国皇帝。” 宫门守卫纷纷手握紧刀,互看一眼,眼神怀疑和震惊,中原的太子怎么会来陈国,又怎么会晚上来?身边竟就自己一个人。 如果是冒充的,气场和风范又不是普通人。 虽然对褚洹炽的身份表示疑惑,但他们也不敢妄来,一个进宫禀报,一个让褚洹炽自证身份。 褚洹炽不屑向这些守门的虾兵蟹将证明自己的身份,狂傲抬头道:“中原太子褚洹炽,有谁不怕死敢假冒。” 在陈国皇宫假冒中原太子,确实蠢人都做不出来,被发现不仅陈国要抓人,远在千里之外的中原太子也不会放过。 “今夜本太子到过这里,你们见过的人最好保密。”话落,褚洹炽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眼神极具震慑力。 这可是陈国,一个中原的太子凭什么对他们发号施令,同样有傲气的守门将军赶来听到,怒哼了一声,“不保密又怎样,何人在此放肆!” 他看向褚洹炽,打量后同样面露不屑,“中原太子?先不论真假,你就自己一个人前来,是真不怕我们把你当刺客抓起来。” “凭你们也想抓到本太子?”褚洹炽的话一落,数道身影闪现,他的身后瞬间聚集了十几位护卫。 宫门的守卫目瞪口呆,包括那位将军也是神色一惊,怒道:“尔等阵仗是来挑衅的?” “本太子刚才说的话是没听懂吗?你们陈国的待客之道就是要兵戎相见吗?” 虽然不服,但是守门将军也无可奈何,若是中原太子,不是他可以得罪得起的。 最后,他只能让褚洹炽出示代表中原太子的信物,他进宫禀明皇帝。 半个时辰后,褚洹炽见到了陈国皇帝。 因褚洹炽提出要单独面见,此时他站在陈国皇帝的面前,两人沉默对视,一开始谁也没有开口,似都在打量对方的虚实。 “褚洹炽见过临渊帝。”毕竟是有事所求,又是他国之内,褚洹炽出于礼仪只好先开口。 陈国皇帝名曰陈临渊,临渊帝这一称呼,还是褚洹炽第一次叫。 陈临渊年纪也与褚洹炽相当,行为举止却比褚洹炽老成稳重,他打量着褚洹炽,对褚洹炽的这个称呼倒是觉得新鲜。 “太子从中原去到北燕,又来到我陈国,更夜闯我国皇宫,等不及先递文书再拜访,所谓是何事?” 褚洹炽看向宫殿左右,正好一位太监打扮的宫人端茶进来,褚洹炽多看了他两眼,稍后说:“褚洹炽这一来是想拜见贵国的大相师,听说贵国的大相师徐空掣神机妙算,能够预知将来,褚洹炽遇到一件怪事,故想求见一面。” 陈临渊听到徐空掣的名字时神色微微一变,不同于刚才的神色,此时的神色变得不太欢迎褚洹炽了,语气不太客气,“遇到何怪事?贵国是无能人了?千里之远寻到陈国来?” 褚洹炽:“陈国也遭遇了蝗灾,临渊帝没想过找贵国的大相师问问?” “蝗灾是天灾,既已发生,找徐空掣又如何有用?难不成他还能逆转乾坤,让那些蝗虫消失吗?”陈临渊越说语气越重,显然对找徐空掣意见很大。 褚洹炽观察着人,看来陈国的当今皇帝不喜徐空掣是真的,对算命这种也是嗤之以鼻。 “他或许还真能让那些蝗虫消失。”褚洹炽没有明说,但语气神秘,勾起了陈临渊些许的好奇之心。 “临渊帝今夜若能召他来一见,有意想不到的收货。”褚洹炽继续卖关子,“当然,我要在场。” 陈临渊:“你找他究竟是为了何事?” 褚洹炽:“蝗灾从何而来,贵国没有调查过?” 陈临渊一默,片刻后喊人进来,派人去请大相师。 褚洹炽目的达到,敛起神色,心中想着颜歆那边的情况。 从宫里出来的人匆匆赶往大相府,不敢有片刻耽误。 在大相府守了一个时辰的颜歆见大相府有异动,便隐身潜入进去,仙鹤灵草带路,一人一草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整片的草药前。 仙鹤灵草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同类,有点兴奋,在地上胡乱窜,同时对颜歆说:“神明姐姐,仙鹤草的药用价值在于它的叶子,这里的人却把它们连根拔起扔在这里不管,太过分了,太不爱惜我们仙鹤草了。” 颜歆也看到了,地上很多草药的根茎,但现在管不了这些,她感受到周围有危险。 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而且有人在过来。 “这里不安全,你保护好自己,有危险就躲到我身上。” 仙鹤灵草晃了晃它的叶子,表示点头。 脚步声越来清晰,颜歆躲到一旁,人影出现,将要看到人脸时,那人忽然转身,在原地站了一会,还是往来的方向走了。 颜歆见状,保持一段距离跟着他,发现他是往大门走去。 等他去开门,颜歆才知道是陈国宫里来人了。 “相师大人,皇上召见,劳烦随奴才进宫一趟。” 闻言,徐空掣有些意外,问道:“皇上这时候召见有何事?” “许是有一些事想问相师大人。”小太监不敢说,刚出来时,那中原太子让他什么也不要说,皇上也默认了。 圣意难违,徐空掣只能去皇宫一趟。 徐空掣走后,颜歆在大相府转了一圈,除了那些草药,并没有发现其他证据,有可疑之处,但无法凭此得出结论。 徐空掣和小太监很快就到了宫门口,小太监有些气喘吁吁,但反观已知命之年的大相师,气息不乱,步伐稳健,小太监对此十分汗颜。 在徐空掣进殿之前,褚洹炽感觉到另有人进到了殿中,而且这个人的就在他附近。 和上次在中原大牢里,他感觉到有一个人在看他,但他却看不到人。 这种感觉又来了,究竟是谁? 查看完大相府后,颜歆就用法术瞬移到陈国皇宫中,找到褚洹炽和陈国皇帝所在之处。 见到褚洹炽一派风轻坐在殿中喝茶,她也稍稍放下心来,寻了个离褚洹炽最近的位置站着。 第89章 试探 徐空掣进来,颜歆也才看清他的脸,虽到知命之年,但他却显得十分年轻,面容饱满,皱纹不起眼,神态仿佛三十几岁的男人。 褚洹炽见到人也很意外,徐空掣怎如此年轻? 他扫了眼褚洹炽,拜见陈临渊,“皇上,何事找微臣?” 陈临渊看向褚洹炽,“他就是大相师,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陈临渊明显不待见徐空掣,两人之间气氛冷淡,褚洹炽挺好奇的,勾唇说道:“不如让大相师坐下,我们喝茶慢聊。” 徐空掣面无波澜,目光转向褚洹炽,“你是?” “大相师不是神机妙算吗,猜不出本太子是谁吗?” 徐空掣眯了眯眼,“你是中原的太子?” “大相师还是先坐下,本太子有事请教。”请教两个字,褚洹炽说得另有内涵。 徐空掣无视褚洹炽的话,面向陈临渊,“皇上,别国太子恐有意图,请勿轻信。” “本太子是不是有意图,你坐下听一听不就知道吗。”被无视,褚洹炽也不假装客气了。 “还是说大相师是要赶着去忙什么?” 陈临渊开口道:“大相师就先坐下,中原太子想要问你的,朕也好奇。” 皇帝开口,徐空掣只能遵从。 在褚洹炽的对面坐下,徐空掣抬眼凝他,深黑的眼底望不尽看不明。 褚洹炽凝目与他对上,开门见山,“北燕和陈国蝗灾一事想必大相国已听闻,请问下大相师,你对蝗灾发生怎么看,又有何办法消灭蝗灾?” “天灾发生,自然规律,无可避免,太子吃蝗虫这个办法岂不是很好,听闻北燕的蝗灾已经得到控制,以蝗虫果腹还不用怕饥荒。” 两人一来二去,语气中无不嘲讽,颜歆却发现,徐空掣一直注意着外面,眼神时不时斜视看出去,颜歆寻着他的视线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他是赶时间?还是在等待着什么? “大相师的消息挺灵通的啊,虽说深居简出,对外面的事却了如指掌,那你听说过祭祀堂吗?” 徐空掣的眼眸微动,抬起眼皮,正视道:“满朝上下怕是无人没有听说过,你又想问什么?” 陈临渊也是不解问:“祭祀堂又有什么问题?” 祭祀堂出过人命,又有一位官员在那附近的茶馆的殒命,陈临渊派人调查过,得到的结果是祭祀堂内人心术不正,借医行骗,谋财害命,死去的官员则是被杀人灭口。 褚洹炽卖着关子,“祭祀堂看似安分,但背地里尽干龌龊事。” 听到龌龊二字,颜歆一下子联想到了她当晚的所见,想来被祭祀堂坑骗残害的女孩子不少。 这个祭祀堂定要除去。 陈临渊:“什么龌龊事?” “想知道明日可以派人到祭祀堂里查查看。”打草惊蛇,亦是引蛇出洞。 陈临渊也不傻,“若真有问题,官府大摇大摆去查,他们就不会提前毁尸灭迹吗?” 颜歆亦不太明白褚洹炽何意。 “至少他们就无法在里面做害人的事。”褚洹炽不缓不慢说道,眼睛一直盯着徐空掣。 陈临渊:“找到证据,一举拿下,岂不是更省事。” 徐空掣:“皇上,他的话无凭无据,不可全信。” 褚洹炽呵笑了一声,“说回蝗灾一事,大相师是否可以卜算一卦,那些成群大规模的蝗虫都是从哪来的,为何两国同时遭受了蝗虫席卷?” “又为何蝗虫来袭前,没有任何的征兆,像是一夜发生。” 问完,三人目光都在徐空掣身上。 徐空掣却泰然自若,和褚洹炽对视了一眼,站起来面向陈临渊说:“皇上,蝗灾一事还需要观天象,做卜算,明日微臣告诉皇上答案。” “夜色已深,微臣先告退。” 陈临渊最不爱听徐空掣说的什么观天象做卜算,在他看来就是弄虚作假,当即脸色微沉让他退下。 褚洹炽也没有拦着。 徐空掣前脚出宫殿,隐身的颜歆也跟上了他。 而颜歆一走,褚洹炽当即也感受到了。 他起身拱手对陈临渊道:“今夜有所打扰了,告辞。” 陈临渊未来得及拦住,褚洹炽便已经快步走出了殿外。 在所有人走后,陈临渊传召了陈阙晏。 出了宫门后,徐空掣转眼就不见了,颜歆落后他几步,发现时已不知道他的所踪,更无法追去,最后在宫门外现身等褚洹炽。 褚洹炽出来看见颜歆,跑近看她全身上下,而后问:“你怎么来了这里?大相府有没有发现?” “除了府里种植的草药,没有什么发现。”颜歆说完又问:“刚才徐空掣出来后就消失无踪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褚洹炽思考了片刻,转身看向他的属下,“你们一半人去大相府潜伏,一半人继续跟着我们。” “是。” 交代完,褚洹炽的转身视线回到颜歆的颜歆的脸上,说:“现在回去睡觉。” 颜歆面露意外,“就这么回去了?” 徐空掣今晚明显有行动,刚才在殿中就一直想离开,刚出宫门又立马消失不见,很大可能是赶着去做什么事。 褚洹炽反问道:“不回去你要去哪里找人,找到他你又能拿他怎么样?” 颜歆回答不出,只能先跟褚洹炽回去,心想等人睡着了她出来寻人。 心里想着事,回到客栈走到房间门口,要推门而入时颜歆才发现褚洹炽还跟着她,她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褚洹炽表情理所当然回望她。 “不是睡觉吗?”颜歆见他不说话,自己开口问。 褚洹炽:“是睡觉,你站在门口睡觉?” 颜歆忘记了,她和褚洹炽这两日一直睡一屋的。 没再说什么,颜歆进门。 褚洹炽进门后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后问:“你不问问我今晚在陈国皇宫发现了什么?” 颜歆顺着话问:“还顺利吗,你们说了什么?” 褚洹炽没回答,又问:“你在大相府见过徐空掣了吗?” 颜歆等了两秒后回答:“宫门来人请他去宫里,那时候见到了。” “你认为明日陈国皇帝会不会派兵去祭祀堂?” “如果祭祀堂和徐空掣有关系,你当着他的面让陈国皇帝派兵去祭祀堂,他事先准备,去了也不是一无所获吗?” 褚洹炽眸色一暗,“你怎么知道是我提出让陈国皇帝派兵去的?” 第90章 喝酒游戏 颜歆这才恍然大悟,刚才褚洹炽是在试探自己,他怀疑她也在陈宫的宫殿中,但是她明明隐身,他又怎么知道是她? 和上次在中原大牢内一样,他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没有承认,颜歆狡辩道:“徐空掣肯定不会主动让陈国皇帝去查,你若不说,陈国皇帝也不会想到去查,所以只有是你提出。” 褚洹炽又问:“你又怎么知道只有我们三人在,就不能有其他人在?” “已是入夜,你又是突然去的陈国皇宫,其他大臣在的可能性不是很小?”颜歆说后,直言问道:“你在怀疑我什么?” “你如此聪明,考考你而已。”她不肯承认,褚洹炽拿不出证据,再追究下去也没有结果,只能先作罢。 但颜歆知道,虽然褚洹炽没有挑明,却都心知肚明。 两人无话说,褚洹炽开门去叫人送吃的上来,还点了酒,颜歆有点看不透他,平日里都极少见他喝酒,怎么今夜主动要喝酒? 在房间等他回来后问:“怎么还喝酒?你身上的伤还未好,不能喝酒。” “我们待会玩个游戏。”褚洹炽眼神直勾勾,有种要把人看透,但眼里却另有一层道不明的情绪在。 酒菜上齐,两人围桌而坐,褚洹炽将两个白瓷杯斟满酒,抬头说:“不着急,先吃点东西。” 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颜歆只能听他的,先吃饭。 七八分饱时,褚洹炽才开口:“游戏规则是,我喝一杯酒,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不回答,但要喝一杯酒。” 颜歆蹙眉问道:“这是什么游戏规则,我为什么要答应玩这个?” “你不答应,今夜就别想再出这个门。” 颜歆有点意外,自己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在他意料之内,“我要想出去,你拦不住我。” “是拦不住,但你也拦不住我举兵进攻北燕。”褚洹炽语气淡淡,眼神却是无比认真,他说到做到。 短暂的沉默对视,又补了一句:“除非我死,你可以拦得住我。” 颜歆沉默看着他,看来他今夜是要验证他的怀疑。 她还什么都没说,褚洹炽却狠话一句接一句。 “当然,我知道你有能力杀死我。”褚洹炽不缓不慢道,“还记得你救的谢清鸿吗,我死了后,他会继续完成中原统一天下的大业。” “你可以连他也杀了,但当中原没有我和他,北燕先不论,陈国不会老实。” 颜歆明白了他的意思,即使中原没有能将,没有能力吞并他国,但三国争端也不会因此结束,强者永远想为王,人的野心无法估量,没有中原,亦会有陈国,北燕。 但褚洹炽说这些,是当她是个杀人机器,把一个个不听她话的人都杀掉吗? 在他心里,她就这般无情?还是算准了她不会这样做,逼迫她接受的一种手段而已。 不管哪一种,颜歆心里都有些生气和失望。 “我陪你玩,我先来。”颜歆有些赌气的成分在,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她问:“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是不是从来没信过我?” 褚洹炽听完她的问题,没有回答,也没有喝酒,算是一种默认,但颜歆却偏要他开口说。 “是与不是?” “是。”褚洹炽面容冷毅,浑身冷气,回答后移开眼,端起他面前的斟满的白瓷杯,一口引尽不剩一滴,而后问:“今夜陈国宫殿,之前中原大牢,你是不是都在?” “是。”颜歆很干脆,回答后自己倒了一杯,喝完后问道:“你不信我,又留我在你身边,是利用吗?” 这次褚洹炽很快就回答,“不是。” 褚洹炽也很快倒了一杯喝掉,“你怎么做到隐身让人看不见你?” “法术,隐身术。”回答后,颜歆去拿酒瓶,端起时手被人压住,“两杯,够了。” “不是要玩吗,才两局而已,我还有问题要问。”既然开始了,她就一次性问清楚,知道了答案,日后离开也能少些烦恼。 “还有什么问题?”褚洹炽的手没有拿开。 “你放手,我喝了再问。”颜歆垂眼看着两人覆在酒瓶上的手。 “你不用喝,我给你问。”褚洹炽看着她红晕的脸蛋,怀疑她可能醉了,不然眼神也不会迷离娇嗔。 “你不利用我,也不信我,为什么还留我在你身边,为什么还要跟我到北燕和陈国?” 褚洹炽双眼橙黑,深幽之下藏着别样难懂情感,久久盯着她看后,他从颜歆的手中夺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亦是一口饮尽后,他把酒瓶放在自己这边,抬头看向对面一脸桃红的颜歆说:“游戏到此结束,睡觉。” 凭什么他说玩就玩,说结束就结束,颜歆不听他的,直接伸手想把酒瓶夺回来,但被褚洹炽眼疾手快先拿到了手,他严肃道:“今晚还想出去吗?” 颜歆这才作罢,想起了今晚还有要事。 虽然脸红,但颜歆理智还是清醒的,横了褚洹炽一眼后,起身站直稍稍整理下衣衫,之后看也不看褚洹炽一眼,自己出了门。 如此一来更好,不必偷摸出去。 刚跨出了门,褚洹炽的声音传来,“站住。” 颜歆听到,直接瞬移消失不见,既然他都知道自己会法术了,也不必藏着掖着了。 褚洹炽出来后便不见了颜歆的身影,有些气急,但无可奈何,只能先去找徐空掣,颜歆九成也是去找他。 颜歆是又回了大相府一趟,没找到徐空掣,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只能利用蝗虫去追踪他。 仙鹤灵草跟着颜歆,一路上都在问:“神明姐姐,你真不管太子了吗?” “你不见他肯定会着急寻你,万一他遇到了那个大相师,打不过怎么办?” “神明姐姐,你身上有酒味,你们俩是吵架了吗?” “神明姐姐,你不是会读心术吗,你可以想办法去探听太子的心中所想呀。” 听到这句话,颜歆分神了下,刚才拿酒瓶时,褚洹炽的手放在她手上,她其实读到了他的心思,他的心思很复杂很矛盾,有关心有担心,也想查她身份。 第91章 又入梦 他想知道她的身份她可以理解,但他从来没有相信过她,让她忍不住有些寒心,还逼她玩那所谓的喝酒游戏,逼她说真话。 现在颜歆的脑子里想的都是褚洹炽过分的行为,不在乎他是否担心自己,也不想去他遇到徐空掣是否会是对手,打不过可以逃,他自己会惜命。 褚洹炽亦去了大相府,在下属口中得知徐空掣不在府里面,还得知颜歆来过,但当褚洹炽问他们颜歆的行踪时都答不上来,只指了个方向,褚洹炽气得想捶人。 “太子妃是不是自己一个人来?” 下属个个低着头,“是。” “她自己一个人,你们见到了没有一个人想着跟上去暗中保护,本太子是白养了你们这群蠢材吗?” 褚洹炽恨铁不成钢,教训完后把他们贬了一个等级,回中原后只能夜夜巡逻东宫。 在褚洹炽走后,之前见识过颜歆身手的一个下属嘀咕:“太子妃的身手哪还需要保护……” 西陲郊外,乌泱泱的蝗虫正在林中蛰伏,仿佛在等待某人的命令,一旦得了命令,它们变伺机出动。 徐空掣到的时候,它们更加兴奋了起来,翅膀拍动的声音燥了起来。 前面领头的是一只体型变异的巨大蝗虫。 徐空掣对其发号施令,音色喑哑,“去吧,别走错路,是中原。” 话间,两手中间施出一股能量,传到聚集的蝗虫身上。 颜歆赶到的时候,已经人走虫飞。 但空气中还残留着它们的气味,颜歆相信,蝗虫肯定在这里聚集出现过。 蝗虫出动,想必又有哪里的良田要被毁。 正当颜歆在周围检查时,褚洹炽也赶到了。 颜歆本还想躲着他,但想到现在关键要紧是解决蝗虫,揭开徐空掣的面目,她就没藏起来,和褚洹炽遇上后,对视了一眼,她转身不语,继续检查周围蝗虫的痕迹。 褚洹炽走近她身问:“在看什么?” 颜歆默然,跟没听见一样。 褚洹炽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又问:“发现了什么?徐空掣有来过这里?” 颜歆边观察边走,终于抽空回复了褚洹炽一句:“徐空掣有没有来过不知道,这里蝗虫肯定来过。” “这里怎么也会有蝗虫?”褚洹炽发出疑问。 北燕的蝗灾最为严重,其次是靠近西陲的陈国境内,西陲郊外并无良田,怎么会吸引蝗虫到这来? 颜歆心想,可能是徐空掣带来的。 但她并不想告诉褚洹炽,不想跟褚洹炽说话。 折腾了半个晚上,只发现了蝗虫的痕迹,颜歆本想继续追查下去,褚洹炽反对道:“太晚了,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找蝗虫的线索。” 颜歆抬头回了一句:“你自己先回去。” “你觉得我会自己回去吗?” 颜歆抬头又说,斩钉截铁,“会。” 褚洹炽先是愣眼看她,后被气得无话可说,忍了又忍也不想再开口,最后找了块地方站着,靠着一棵树,不出声也不离开。 颜歆寻着蝗虫留下的痕迹走出了一段距离,回头看见褚洹炽还在那,犹豫再犹豫她还是折了回去。 见人向自己走来,褚洹炽傲娇地没有理会,等影子落在自己跟前,女人温柔但平淡的声音响起,他的心情才堪堪好了一点。 “回去。”颜歆说完先走在了前面。 褚洹炽在其后看了一会她的背影,才跟了上去。 要不是顾忌他身上还有伤,颜歆不会才不会跟他回去。 惹到了人,再加上自己心情也不爽,回去后褚洹炽没再和颜歆同一屋睡,连她的房间都没靠近,两人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期间一句话都没说。 房间灯火亮起,褚洹炽找出前几日他藏起的烛台,坐在桌边端量了起来,看向桌上摇曳的烛火,他把烛台的灯芯凑近,点燃了。 一边盯着烛台看,一边在想颜歆今夜的话。 她会法术,她不是常人,难道世上真有神妖鬼怪? 看着灯火,迷迷糊糊中,褚洹炽倒在了桌上,陷入了沉睡。 睁开眼,他看见了一张漂亮但一丝不苟的脸,女人的睫毛细密纤长,望向他时,眼睛清澈单纯。 但在他反应过来的的第一时间,他还是推开了她,警惕地问:“何人?” 问完后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上了药,正包扎到一半。 女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平淡道出几个字,“是我救了你,我是大夫。” “你救了我?”他明明在战场上,怎么被她救来? 女人见他半信半疑,也没再说话,出去一会后回来,手里端着东西,“只有粥,没毒,喝不喝随你。” 粥放在了他伸手够得着的地方。 女人又看了他一会,像是一件事没做好忍不住又道:“还需不需我帮你包扎好?” 他低头看向了包扎到一半的纱布,默许她继续。 女人读懂他的意思,上前帮他包扎好后便又出去了。 约一个时辰后,女人又进来了,不用看,闻都闻到了,她手里端着药。 看见粥已经喝掉,剩下空碗,她稍稍满意,在刚才放粥的位置上放下药,女人不多说一个字,简洁明了,吐出两个字,“喝药。” “你可知道我是谁?”没动药,他问。 “不知道。” “这里是哪里?” “岩舟城,我家。” 岩舟城,不是两军交战敌方的城池?他怎么跑到敌方的城池中来? 对女人,他心中不由又多了几分警惕。 “你怎么救的我?” “不用管那么多,我要救人自有办法,伤好后你离开便是。” 就这样,他在女人的家里养伤,足足养了有十天。 期间女人一日三餐都为他准备好,虽然饭食简陋,但至少不挨饿,也是女人为他换药,在女人的照顾下,他身体恢复很快,不出五日便能下地行走,又修养了五日,还顺带勘察了岩舟城。 他也打听到,女人是一名军医,这也说得过去她为什么会救了他。 女人不说,他也没揭穿,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要走前一晚,女人给他做了一顿大餐,有鱼有肉。 第92章 喜欢吃鱼 月明星疏,两人在院子中露天而坐,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坐下来吃饭,也是第一次像聊天一样谈话。 “是发薪了?做那么多好吃的?” “最后一顿了,也不能太吝啬。” 分离在即,受夜色感染,他们心情平静却隐有一丝不舍,卸下疏离,关系在不知觉中拉近。 “吃吧,鱼趁热吃才新鲜。” 两人动筷,女人第一筷夹的就是鱼肉,男人一见,把整盘鱼都挪到女人的面前。 女人停住筷子看向他,“你不喜欢吃鱼吗?” 他没说喜不喜欢,只说:“我手长,可以夹到。” 女人忽然明白了什么,开口道:“谢谢。” “小心鱼刺。” 女人轻声嗯了一声,低头认真吃起了鱼。 他凝了她一会,才动起筷子夹菜。 吃到一半,他问出这几日一直想问的问题,“你自己一个人住这里,你的其他家人呢?” “我无父无母,只有一个教我医术的师父,前两年已经去世,我才来到了岩舟城。”女人答得平静,似乎也不伤心,嘴角微扬继续说:“他喜欢最喜欢吃鱼,也最喜欢做鱼,几乎每种烹饪方法的鱼他都尝试过。” “所以你喜欢吃鱼芋是被你师父感染的?” “不是,是他受我感染,我喜欢吃,他就做给我吃,久而久之,他也很喜欢吃。” 说起她师父,女人是轻松幸福的,她脸上的微笑是这十日他从没见过的。 因为边吃边聊,这顿饭他们吃得格外久。 久到让他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很好。 但是隔日一早,他留下一块玉佩和一张字条便走了。 字条上写着:玉佩可当掉换钱,救命之恩永记铭记。 —— 褚洹炽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身子一动,脖子手臂酸痛麻,皱着眉头慢慢活动开手脚,站起来后,他回想那个极真实的梦。 说是梦,但梦中的男人似他又不似他,他是太子,怎么会是将军? 而且是和上次同样的梦,梦中的男女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连续梦到。 还在想着,门外传来脚步身,接着是敲门声,一道轻柔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殿下在里面吗?” 褚洹炽闻声立马走去开门。 门一开,颜歆看见人神情略有意外,看着他脑门上的红印问道:“昨夜没上床睡吗?” 褚洹炽注意到她的视线所在,抬手碰了下,一脸淡然道:“我去洗漱下,你下楼用早膳,有话待会再说。” 颜歆定定又看了他眼,嗯了声,下楼去了。 下楼点了几样早点,上了之后,颜歆没有先动筷子,等着褚洹炽。 原本想着褚洹炽洗漱速度应该挺快的,没想到的是,她等了半个时辰多褚洹炽才出现。 见桌上的早点完完整整摆着,颜歆面前的碗筷也没完全没动,褚洹炽坐下后蹙着眉说:“你怎么不先吃?” “等你一起。”颜歆目视褚洹炽,现在的他比刚才清爽整洁了许多,微微皱起的眉眼看起来也神气了些,冷硬的五官精细清朗,刚洗完的皮肤也细腻干净。 由北燕到陈国,他没一天有好好休息过。 颜歆又在想,他昨晚为什么没在床上睡,看着额头上的印记,该是趴着睡,趴着又睡了多久? 颜歆生出一个自己都觉得不太好的想法,就是以后不能让褚洹炽自己一人睡,但是不让他自己睡,她就要跟他睡。 算了,以后还是半夜去看看他就好。 心里暗自做了决定后,颜歆才回神过来看褚洹炽,却见他盯着自己看,接着又听见他说:“我洗个澡换身新衣服,让你看得忘记眨眼了?” 怎么比自己还自恋。 颜歆没理睬他的话,低头执筷道:“吃饭。” 褚洹炽微微得意勾起嘴角,拿起了筷子。 “刚才来房门口叫我有何事?” “无事。”她只不过见天已经大亮,见不到他的人影,去看看他在不在而已。 他极少睡到那么晚,最晚天微亮就起了。 “今日有什么打算?”她问。 褚洹炽:“找徐空掣,看他算出什么来?” “还要去陈国皇宫?” 褚洹炽:“去。” 他要用中原太子的身份,让陈国官员接待,觐见陈国皇帝。 “你跟我一起去。” 颜歆大概猜出他想干嘛,嗯了声。 早膳后,让下属去送了文书,等到快晌午,褚洹炽和颜歆才到了陈国皇宫。 宫门口,几位大臣在等着他们。 见到褚洹炽和颜歆,一个笑脸相迎,有礼有节,就只有一个人例外,陈阙晏。 “太子和太子妃远道而来辛苦了,我皇备了接风宴,快快请进。” 褚洹炽没理那一群人,看向陈阙晏,“陈世子好像不太欢迎本太子。” 陈阙晏冷淡开口:“太子来了自然欢迎,请入宫吧。” 颜歆蒙着面,在陈阙晏看向她时,她微微颔首表示打招呼。 在褚洹炽看来却是眉来眼去,心中突然有了股无名火,但在人家的地盘,又是宫门口,不宜发作。 一行人入皇宫,褚洹炽走在最前面,左边是陈国的礼部官员,他随口一问:“太子来访,是否有了住处,需要安排吗?” 褚洹炽:“安排住哪?” “外国来使皆住在我国户使院。” 褚洹炽:“户使院条件如何?” 这倒不知道如何回了,想了下后说:“应有尽有。” “与大相府比如何?” 官员一愣,心中不解,但还是很快回道:“户使院一年前刚翻新过,更舒服些。” 褚洹炽:“你们大相师没来吗?” “大相师已不参与朝政,太子认识我国大相师?” “听说他很厉害。” 陈阙晏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虚伪。 礼部官员打着哈哈,不知道该赞同还是该否认,谁不知道现在大相师已经人微言轻,随便一个五品官品都比他有话语权。 但也不是谁都可以谈论和嘲笑他的,他似乎成了一个忌讳。 为了防止褚洹炽再问下去,礼部官员连忙扯开话题,“还没住太子和太子妃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中原太子和北燕公主联姻,陈国上下也都听说了。 第93章 送花 虽然和亲是真,但是也过去了那么久,现在来祝人家新婚快乐未免是有点滞后,这个话题转的也未免过于勉强。 最先开口有异议的是陈阙晏,“陆大人,你这个话还不如不说。” 陈阙晏一点也不留面子,“你的新婚有那么长时间吗?” 在场人顿时语塞,气氛十分不对劲。 褚洹炽却道:“陆大人有心了,新婚虽过,但也感谢陆大人的祝福。” 陆大人又哈哈笑了起来,仿佛刚才尴尬的不是自己。 走了又一会,一行人到达正殿。 褚洹炽或许是心情好,给了陈国皇帝几分面子,行了一个拜见礼,颜歆在他身侧同时行礼,陈国皇帝高声让两人入座。 入座后,颜歆拿下面纱,众人视线皆看向她,褚洹炽冷意冒出,刚想开口,侧目看到颜歆的样子,惊讶忘记了开口。 怎么变成了另一副样子? 脸还是那张脸,但是变得平庸起来了。 陈阙晏亦是露出惊讶表情,只不过他和褚洹炽很快就收敛了表情。 在场的陈国人除了陈阙晏见过颜歆外,其余人都没见过,他们素听闻北燕公主貌美如花,倾国倾城色,现如今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传闻只是传闻,看来不可信。 众人兴致败败,略有失望收回了眼,也有些尴尬,其中一大臣立马挑起话题道:“太子和太子妃远道而来,我国的果酿入口香甜醇香,可以尝尝一二。” 另一位大臣接着附和,“美酒佳肴,我国的佳肴亦是美味可口。” 陈临渊发话,“开席。” 话音一落,舞者和乐师一涌而尽,歌舞升平。 金瓶玉盏,觥筹交错,半巡后热闹才渐渐停了下来。 颜歆也第一次见褚洹炽这么耐得住性子,来者不拒,敬的酒一杯又一杯喝下。 见他喝不少,颜歆得了空隙小声地说:“酒过量伤身。” 褚洹炽眉毛稍挑,偏头看了过来,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未收敛,开口时显得些许玩味,“会伤到哪里?” 颜歆刚想回答,褚洹炽移开了目光,看向主位上的陈临渊,悠悠道:“差不多了。” 酒过半巡,也该开始正事了。 随后,他淡然开口道:“本太子发现陈国的风土人情与中原大有不同,山水景色亦怡人,这几日不知哪位大臣得空,带本太子和太子妃四处逛逛?”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开口说话,他们心里都不待见中原太子,也都不愿意陪着他游山逛水了。 褚洹炽只等了片刻,便又开口道:“想必各位大臣都忙于事务,既是如此,不如让贵国的大相师相陪几日如何?” “听说他赋闲府中,每日观星占卜,想来是最合适的人选。” 陈临渊微蹙眉深思,大臣们见他那副模样,也没有一人开口,只底下多了些窃窃私语。 颜歆像是一无所知,好奇地问:“今日不见大相师,是有要事在忙吗?” 忙什么,根本就没通知他。负责此次宴请的官员默默道。 “额……是,大相师昨夜整晚夜观星象,今早才睡去,故没有到此。” 褚洹炽:“整夜夜观天象,大相师真是辛苦了。” 辛苦两个字,多少有点讽刺。 经过昨晚那一遭和今日褚洹炽的表现,陈临渊断定褚洹炽是为了徐空掣来的,这个徐空掣什么时候招惹到了中原太子? 思量后,陈临渊发话道:“太子想什么时候去逛,派人喊上大相师即可。” 目的达到,褚洹炽不再多言,吃了几口饭菜后,见颜歆已经放了筷子,他亦放下,转头道:“吃饱了?想走了吗?” 颜歆想了下,轻点了下头。 找了个借口,主角先离席了。 两人前脚刚迈出了宫殿,陈阙晏起身面向陈临渊道:“陛下,中原太子点名要大相师作陪,其中定有缘由,臣请随行在身。” 陈氏一族向来深受陈临渊的信任,陈阙晏主动提出正和他的意,当即同意,还委婉地提出让陈阙晏监督褚洹炽的一举一动。 陈阙晏得了令,立马出宫去追两人,追出了宫门,却不知两人去了哪里。 转念一想,他直往大相府去,和褚洹炽和颜歆是不同的方向。 街上迎面走来卖花的小男孩,男孩怕怯,但还是鼓足勇气往褚洹炽和颜歆的方向走去,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男人身边跟着女人。 “哥哥,买束花送给漂亮姐姐吗?” 褚洹炽垂眸睨了花篮一眼,又看向颜歆,见她温柔笑看着男孩,掏出了一两银钱扔到小男孩的框里,“要最红的那束。” 小男孩瞧了银子,立马喜笑颜开,忘了怕怯,拿出最红的那束花交到褚洹炽的手上,小脸纯真道:“哥哥,你亲手送给姐姐。” 说完,小男孩便跑了。 褚洹炽手拿着花,一时间没有动作,好一会才伸过去手,语气硬邦邦道:“拿着。” 颜歆扬唇接过,评价了句:“花挺鲜艳的。” 又补了一句:“也美。” 褚洹炽盯了她一会后错开眼,扫兴地接了一句:“几日便枯萎。” 颜歆抬眸,“那殿下怎么还买了?” “看他可怜。” 颜歆笑着调侃道:“殿下很有同情心。” 褚洹炽没再应话,径直往前走。 过了会,他突然问:“方才在陈国皇宫,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用了遮颜术。”颜歆抬着头问他,眼神认真,“会不会觉得丑?” 褚洹炽侧目瞧她,面无表情回道:“不丑。” 他情愿她长得丑些,少招蜂引蝶。 颜歆听后心里不由泛起丝甜蜜,弯眉垂首看向手里的花。 两人走着逛着,买了些在中原和北燕没见过的东西,也吃了中原特有的小食。 之后,两人才往大相府而去,快到大相府,他们身后跟了一队人。 太子和太子妃逛街,手下人不敢打扰,自觉藏起,远远跟着,到了大相府,才现身跟在身后。 大门前,陈阙晏已等候了多时,见到两人,陈阙晏的目光在颜歆手上的那束花停留了须臾。 第94章 正大光明登门 从花上移开目光,陈阙晏冷嘲道:“太子这么大阵仗来到大相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抓人的。” “在别人的地盘上,人也不是说抓就能抓的。”褚洹炽面色波澜不惊,回问:“陈世子难不成专门在这等着本太子?” “陈世子也想要陪着本太子闲逛,刚才在大殿上怎么不吭声?” “陛下恐大相师招待不周,特让我也前来陪同。”陈阙晏话落,徐空掣从他身后走了出来,视若无睹,直接走到褚洹炽面前。 深邃黑眸睨向褚洹炽,又看向旁边的颜歆,眼神在她脸上停留好一会,不向中原太子问好,倒先向颜歆发问:“你就是他的太子妃?” 颜歆来之前已将面纱重新戴上,面对徐空掣探究的眼神,她点头回道:“是,想必您就是大相师了 ,久闻大名。” “太子妃出尘不俗,亦伶俐聪慧。”徐空掣眼神依然紧盯着颜歆,似乎对颜歆很感兴趣。 见颜歆的第一眼,他就感觉她不似普通人。 颜歆微笑,“多谢大相师赞誉。” “大相师如此夸赞本太子的太子妃,是想巴结一二吗?”褚洹炽走一步上前,半边身子将颜歆挡在身后,稍稍不悦,开口便给徐空掣难堪。 徐空掣却是不把褚洹炽的话放在心上,也不把他放在眼里,收回眼直道:“太子想去哪里?是有想去的地方还是直接跟臣走?” “本太子见大相师的府邸宽敞,想来里面别有洞天,要不就先在贵府喝喝茶,赏赏景?” 未给徐空掣拒绝的机会,褚洹炽又看向颜歆说:“刚才街上闲逛了半天,有些疲累,特别是太子妃,脚酸已经走不动了,还请入大相师府邸休息一二。” 徐空掣沉默半晌,瞧向颜歆,开口道:“那便请。” 褚洹炽牵起颜歆的手,毫不客气登堂进入。 陈阙晏随后进入,徐空掣在他身后两步忽然开口:“陈世子向来不喜臣,怎么也来了?” 倒是很直接,陈阙晏脚步停住回头,“中原太子是重要客人,需重点招待,不能有失待客之道。” “有陈世子在,想必会很周到。” 陈阙晏一样不待见徐空掣,听后没再理会,继续往前走。 褚洹炽进府后绕过前厅,想要往后院去,徐空掣快步上前一拦,“太子和太子妃走过了,前厅就是喝茶的地方。” 褚洹炽看向颜歆,“先喝茶,歇歇脚,解解渴。” “嗯。” 几人来到前厅落座,奉上了茶。 “太子妃手上这花艳丽夺目,与太子妃的气质却是相宜。”徐空掣先开了口,“不知是从何而来?” “本太子送的,大相师是也想要?”褚洹炽尽情阴阳,“这花与太子妃相宜,和大相师恐是不相宜。” “花自然配美人。”徐空掣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不再言语。 褚洹炽不怕茶有问题,一边喝一边明目张胆地打量周围,像是没见过好奇地四处张望,瞧见什么稀奇古怪的,哪怕是没兴趣知道,他也会问上一句两句,就像是真的在闲聊。 颜歆也会配合地接上一两句。 茶汤过半,褚洹炽提出,“大相师要不带我们在府中一逛,大相师通晓卜算天象,对风水一定也有所研究,带我们参观参观,顺便讲解讲解?” 陈阙晏第一次来,也挺想看看这大相府是否有什么门道,便第一次附和褚洹炽的话,“大相师,为了尽宾主之礼,太子想逛便带他逛逛。” 徐空掣驳道:“陈世子怎么不带太子带自己府上逛逛?” 陈阙晏看向褚洹炽问:“太子若想到我府上一逛,陈府敞开大门欢迎。” 褚洹炽皮笑肉不笑,“改日一定登门。” “大相师是有何不便吗?”颜歆这时开口,“若是不便,便作罢,是我和太子叨扰了。” “太子妃想逛自是可以。”徐空掣对颜歆的态度明显好上许多,在场两个男人都看了出来,不解的同时褚洹炽也不爽,起身瞬间拉起颜歆的手,宣誓主权一般,语气冷冷,“带路吧,大相师。” 大相府虽大,但几乎不见下人,除了刚才奉茶的下人,就再不见其他人,冷清至极。 颜歆故意往昨晚那片草药地走去,一边观察着徐空掣的神情,这见他神色不动,一点也不怕让人发现。 仙鹤灵草一直藏在颜歆的身上,面对徐空掣,它心里总有股不好的预感,它自我安慰地想,或许是因为徐空掣种了它同类又无情杀了它们的缘故。 回廊的尽头就是一片空旷的草药地,几人走到尽头,入眼便是那片草药地,不识草药的人会以为那只是长满草的空地,毕竟大相府那么大,下人又少,一些空着的地方长草也是正常。 陈阙晏最开始也以为那只是普通的草。 “大相师府内这块地是风水不好吗,怎么由着长草?”褚洹炽想起昨夜颜歆跟他说的大相府里种了草药,想必就是这里了,他故作不知,眼神颇深看向了徐空掣问。 颜歆发现,昨晚看到的被拔起的草药都不见了,显然被收拾干净了,眼神不由也看向了徐空掣。 “这不是草,是草药。”徐空掣的回答让颜歆和褚洹炽意外。 随即褚洹炽又发问:“大相师还懂草药,难不成还会医术?” “不会。” 颜歆也问:“那种这些草药是何故?” “家里下人种的,拿出来卖钱。”徐空掣毫不心虚地回道。 “是哪位下人,进府后也就看见了一个下人?”陈阙晏亦觉在府里种草药奇怪。 “陈世子也说了只见着一个下人,除了他还能是谁种。”徐空掣怼得毫不客气。 除了褚洹炽,徐空掣是第二个对他说话毫不客气的人,当即语气也冷漠起来,“要是没经过大相师的允许,下人又怎敢自作主张种草药,说是拿出去卖,卖给谁了?” “陈世子是不是管太多了?这是臣的府里事,不违法也不犯法,陈世子不必对臣用审问的语气。” 褚洹炽在一旁看着,挺乐意见到这种场面。 第95章 魅山 徐空掣和陈阙晏又来回阴阳了几个回合,等发现在旁的褚洹炽一副看戏的姿态,徐空掣先止住,漠然道:“这里无甚可看,请太子和太子妃移步别处。” 怎么会没有可看的,狗咬狗最好看了,只是咬得不够凶。 几人往前走着,褚洹炽似随意地一问:“不知大相师平时是否也会来照看这些草药?” “太子觉得我有这个闲暇时间吗?” “没有吗,闻到大相师身上的草药味,还以为大相师挺有闲暇时间种草的。” 陈阙晏一听,又开始用审讯的语气问:“大相师没种草药,怎么身上有草药味?” 颜歆微微偏头看了眼褚洹炽,正好瞧见了他稍挑的眉梢,颇有些恶趣味。 而陈阙晏和徐空掣,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针锋相对。 “世子受伤生病,难道不用敷药喝药吗,身上没有草药味吗?” “这么说大相师是受伤了?还是病了?要不要为大相师找个大夫瞧瞧?” “世子有心了,但不需要。” 一路上都是陈阙晏和徐空掣你来我往的阴阳气,等两人火要熄时,褚洹炽又添了一把柴,让火继续烧,颜歆在旁边看着,既觉得他高明又觉得他幼稚。 走完整个大相府将近花了一个时辰,除了那片草药地,再没有发现其他的可疑之处。 回到前厅,徐空掣借故赶他们走,褚洹炽岿然不动淡然地喝完一盏茶才说:“大相师是要忙什么?” 褚洹炽转头又去问陈阙晏,“陈世子忙吗?” “自然忙,但陪太子不是更重要吗?” 虽然阴阳之气甚重,但褚洹炽喜欢听,继而又看向徐空掣说:“大相师要去忙就去忙吧,有陈世子陪着也行。” “陈世子,接下来要带我们去哪?” “太子不是喜欢游山玩水,城外有座魅山,风景秀丽,我带你们去。” 褚洹炽一直在看着徐空掣,没有错过他细微的表情变化,陈阙晏又故意在他们前面强调魅山,很明显的别有用意。 “魅山这个名字倒是不错,那就劳烦陈世子了。” 陈阙晏只觉褚洹炽语气虚伪,不带看他一眼转身走人。 “魅山荒凉,路途崎岖,太子还需多带点人,以免有性命之忧。” “谢大相师提醒。” 没有再多纠缠,褚洹炽和颜歆随陈阙晏去了魅山。 魅山,山如其名,是一座魅丽,景色独特的深山,山的南边是悬崖绝壁,也是它最独特和美丽的地方。 悬崖绝境处生长了许多奇花异草,四季常盛,缤纷多彩,但因地形险峻,林深路少,甚少人敢接近,人迹罕至。 普通人都只敢在山脚下望一望,少许采药人会上山采药,却也不敢往里面走去,悬崖绝壁处的绝美景色,见到的人屈指可数。 这也是陈阙晏第一次上山,为保稳妥,他在山下找了一位采药人领路。 “陈世子难道真的带本太子来游山玩水了?” “还是想在这里对本太子做些什么?”褚洹炽大概观察过这里的地形,要是有人想要他命,在这里摔死或失踪,这座山都是最好的掩护。 他转眼看向颜歆,“你不要跟着我们爬,先下去。” 说着,褚洹炽示意他身后的属下,让他们把颜歆带下去。 “我体力还行,能爬。”颜歆不想下去,这座山的险峻她清楚无比,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座山有莫名的熟悉感,但在她的记忆里,她并没有来过。 她想陈阙晏带他们来这里,肯定是这里藏了什么。 “陈世子,你带我们来魅山,是有什么发现吗?” 颜歆不愿意走,褚洹炽不开口,属下并不敢对颜歆有所动作。 “打听到徐空掣经常上魅山。” 陈阙晏对颜歆明显比对褚洹炽态度好,有问必答,还会主动多说。 “上魅山的采药人也会时不时失踪,官府上山找过,但不敢往深处走,一个人或一个尸体都没找到过。” 在前面带路的采药人些许惊怕地回头,“陈世子,我们这些采药人都不敢往深处走,也不敢往山顶去,每次就只到半山腰,按理说不会有很大危险,出意外也是小概率。” “那你知道那些失踪的人是怎么回事吗?”颜歆问。 “不知道,我们现在采药都是结伴而行。” “这样还会有人失踪吗?” “会,前几日罗东和他爹上山后,到今天都还没回来。” 采药人大胆地提了嘴,“我们这趟大人们可以顺便找一找他们吗?” 采药人罗呈煦和罗东是邻居,往上几辈数,他们还带点关系。 “好,你带我们去你们平时采药的地方。”颜歆率先答应下来,之后看向褚洹炽,“顺路和顺手的事。” “多管闲事。”褚洹炽说了这么一句,但没有拒绝去。 找的是他们自己国家的人,陈阙晏当然是没有意见。 “谢谢各位大人。” 褚洹炽有试图让颜歆下山去,人他们来找,但颜歆没有听他的,拒绝了一句后转头采药人聊了起来,褚洹炽想再说什么,也插不进去,不能来硬的,只能生着气,浑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 走了一个多时辰就来到了半山腰,采药人罗呈煦指着地说:“我们平时就在这个范围活动,采得差不多就下山回去,这里也没有什么野兽,毒蛇也少见,可以说是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里的采药都很普通,看着也不多,会不会是他们往里走了?”颜歆设想问。 罗呈煦也不敢确定,试探性地说:“要不我们再往上走走?” 换做是他一个人铁定不敢,但是今日这两位大人,看着都很厉害的样子,人也多,他也就没那么怕。 看着天还有一个时辰也要黑了,颜歆看向褚洹炽,询问他的意见。 褚洹炽直接道:“你先下山,我和他就再去找。” 默了一会,考虑后道:“我们还是一起下山,明日再上来。” 陈阙晏见不得两人磨磨唧唧,开口道:“你们都下山,我自己跟他上去看看。” 褚洹炽一口答应,“好啊,那就辛苦陈世子了。” 说完,牵起颜歆的手,“我们下山。” 颜歆怕陈阙晏会有什么意外,刚想开口,褚洹炽立马打住她说:“他干什么都不关你事。” 第96章 魅山着火 褚洹炽没有说更狠的话,心里想的是陈阙晏死都不关她的事。 最后颜歆是被半拉着下山的。 褚洹炽虽然没有好脸色,但却时刻注意着脚下的路,有凸石或者土坑他都会带着颜歆避开,稍微陡一点的地方,他会自己先下,然后再扶着她下来。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更难走也更危险,一不小心脚下打滑,磕到或绊到,都很容易摔跤。 颜歆自己也很小心,走了一段后发现褚洹炽一直在照顾她,慢慢的,刚才对他的气也消了,但依旧没跟他讲话。 直到下了山,天也黑了下来。 茶棚落脚歇息的时候,褚洹炽的属下凑近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颜歆好奇,但又不想开口问,捏着茶杯喝茶,好似没看到,一副甚不在意的姿态。 褚洹炽只抬眉睨了她一眼,亦拿着茶杯饮着,表情甚是平淡。 这样谁也不愿意开口,莫名奇妙冷战了起来。 从山脚回到客栈,两人像是同路的陌生人。 但山上的陈阙晏却不怎么好过。 夜色降临后,魅山比白天温度低了许多,在寂静的山里,冷风从身旁吹过,风声清晰可闻,加上山里窸窸窣窣的声音,让走在山里的人心生怯意。 前面的人拿着火把,除了照亮脚下的路,什么也看不到,“陈世子,现在天完全黑了,什么也不看到,要不先下山?” 说话的人是跟在陈阙晏身边的心腹也是他的得力干将陈陶,先前陈阙晏去中原的那段日子,他在陈国的事务都是陈陶在处理。 且最近调查蝗虫一事,也都是陈陶在经手。 如陈陶所说,天色已黑,再寻下去亦男发现什么吧,陈阙晏刚想下令下山,冷寂的山林忽然发出噪响,未待探清,一群黑影快速袭来,打斗中火把掉落,不消一会,周围窜起了火星,天象亦变,风呼啸而来,加剧了火势。 而在火势大起,火光照亮周围,带陈阙晏等人能看清时,黑影又一掠消失。 “先救火。” 陈陶想去追,陈阙晏阻止道。 适逢近日天气干燥,山林起火非同小可,若不尽快扑灭,火势蔓延将一发不可收拾。 山上找不到水,众人只能脱衣服扑火,但风力没有减小,火势渐大难以控制,陈陶一边扑火一边喊道:“世子,你先下山去搬救兵。” “这点火还不至于逃。”陈阙晏没有走,冷静指挥着。 “不用扑了,往后撤,把外围的花草都拔了。” 十几个人分散开来开始拔草。 褚洹炽留了两个人在山上,其中一个下山报信,另一个隐在暗处,没有现身帮忙。 没有他们太子的命令,他不能随意暴露自己,也不用现身去救什么火。 等下山报信的人回来,火也灭得差不多了。 陈阙晏让人拔草后形成了一圈光秃的隔离带,阻挡了火势向外蔓延,等火彻底扑灭后,一群人都成了花脸猫,也都汗流浃背。 而在旁观着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褚洹炽的人也不见了。 一大早,褚洹炽就被告知昨晚留在山上监督的人失踪了。 第97章 露出真面目 能跟在褚洹炽身边的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失踪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 “没有留下任何记号?”褚洹炽眼神凛冽,杀气渐生。 “没有找到。” 没有留下任何记号,又不见踪迹,最大可能是出了意外。 “全部人上山去找。”褚洹炽率先往门外走,客栈门口遇上了颜歆。 看着浩荡的一行人,又见褚洹炽的脸色不佳,她发出疑问,“发生什么了,你们要去哪里?” 昨晚到现在两人没怎么说过话,面对颜歆的问话,褚洹炽也只是极简吐出两个字,“上山。” “我跟你们去。”看他们一群人的阵仗,颜歆猜想山上发生了事。 这次褚洹炽没有拦着,因为他知道颜歆不会听他的,索性一起上去在眼皮底下还能放心点。 路上,褚洹炽两句话说完昨晚山上的火灾和他的人失踪的事。 听完后,颜歆有些许埋怨道:“昨晚就应该告诉我。” 褚洹炽没吭声,他就是私心不想告诉她,她知道的话十有八九会再上山去。 “陈世子他们呢?人都没事吧?” “好好的,没死。” 褚洹炽的语气可算是恶劣。 颜歆不再问,脾气如此差,问他一句跟踩了他的尾巴一样。 到了山脚下,遇见住在山下的百姓在议论昨夜山上着火的事。 “还好火势不大,我们赶上去的时候火已经扑灭了。” “怎么着火的知道吗?” “呈煦也在,听说是官家的人。” 他们还在说,但没有听到有用的信息。 “陈阙晏那帮人在哪里?”褚洹炽转身问。 “陈阙晏回府了,他的手下陈陶留了下来.,人在山上。” 昨夜火灭后他们下山休整了一晚,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陈陶和罗呈煦继续上山找人。 “找到他,问他昨夜的细节。” 褚洹炽绷着脸,比平时看起来更不好惹,颜歆看出他很关心自己属下的安全。 两个时辰后,他们找到了陈陶。 陈陶见到他们很意外,更意外的是他们来势汹汹的阵仗,身在陈国,竟也一点不懂收敛,还是那么高傲目中无人。 褚洹炽的人上前开口:“昨夜山上着火,发生了什么事?能否详细讲讲?” 想不到手下人倒是客气,陈陶心里思量他们来的目的,迟疑了一会,还是告诉了褚洹炽他们昨夜着火的经过。 “不是人,不知道什么东西,火光足够亮能看见的时候,它们就快速撤离了。” “它们速度很快,我们并不能追上,加上火已经燃了起来,只能先灭火。” 听完后,颜歆看向褚洹炽问:“你的手下速度快吗?他会不会追过去了?” “不会,昨夜属下是等火烧起来才下山的,丰映负责留下来盯着。” 丰映就是褚洹炽失踪的属下,说话的是昨夜下山报信的余蔚。 而余蔚说完,陈陶也立马明白了他们找来的目的,是他们的人失踪了,来找人的。 同时得知褚洹炽竟派人盯着他们世子,想到他们失踪的人,真是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陈陶心里愤愤,但也不敢不敬,只是语气冷淡下来,“太子若是无事,我等先走了。” “等等,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但这座山透着诡异,昨晚的那阵风来得也诡异。” 褚洹炽自带的王者气概让陈陶忽视不了,就算心里不愿也只能回答他。 “两两一组去找人,要是山上找不到人,就下山去要人。”褚洹炽转头对余蔚说。 所有人分散开来找人,颜歆和褚洹炽一组,陈阙晏的人不想帮忙找人,但也被动在找。 山路难走,越往上越崎岖,在昨夜着火地方圆五里找了一圈后仍没什么发现,颜歆提议下山去找,从人入手。 “徐空掣不是经常上魅山吗,或者可以从他那里入手。” 现在还不确定丰映的失踪跟他有没有关系,但八成他是知道点什么的。 褚洹炽亦觉得如此找下去耗时间,留了一半人在山上,剩下一半人跟他下山。 下山的途中,颜歆的注意力都在观察山林的环境上,这里林木挺拔高大,又无风口,昨夜的风肯定不是自然形成,极可能是人为操作。 究竟是什么人可以控制风,或者不是人。 颜歆想起她师父可以控水。 她想得入迷,没发现危险来临。 无色无味的气体开始弥漫,走不出几步路,身后突然有人撞向前面的人,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旁边的人眼疾手快扶住,说话声引起全部人回头。 “太子,渠赋晕倒了。”话音刚落,又有一人倒下。 随即接二连三相继倒地。 颜歆连忙上前查看,但突然身边的褚洹炽也倒下了。 她转头回去,意识到了严重性。 “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颜歆担心问。 但褚洹炽张口想说话,但在下一秒也彻底晕了过去。 “空气有问题。”能让所有人都倒下,极大可能是在空气放毒。 颜歆屏住自己的呼吸,为褚洹炽和其他人把脉。 “中了迷蝶毒,没有解药醒不来。” 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颜歆抬头看,毫不意外见到了徐空掣。 “解药呢?”颜歆站起来,伸出手。 “你应该会解,不过没机会了,你也中了毒。” “你很有自信?”颜歆难见地冷脸,“我如果中毒,现在就是跟他们一样躺在地上。”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所以我在迷蝶毒的基础上又加了一味药,加强了药性。” “所以你解毒起来也没那么容易,至于是哪味药,就不告诉你了。” “你应该也没有机会解毒。” “我有没有机会你说了不算。”话罢,颜歆抬起手,掌风蓄满法力朝徐空掣而去。 但一运力,她能明显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力量在减弱,法力也不由逐渐减弱。 “你这样只会加剧毒素在你身体蔓延。”说罢,徐空掣出手接招。 过了两招,颜歆便开始接不住了,为了保持清醒,她只能停手。 但徐空掣却没想放过她。 招招紧逼,甚至使出法力。 “你怎么也会法力?” 第98章 做人间的王 普通人不会法术,除非徐空掣是天界的神明,或者曾属于天界。 但是也不该,天界有规定,神明在人间不得随意使用法术,不得为非作歹,更不得伤害凡人。 如果他来自天界,已经犯了所有的天规。 徐空掣因为颜歆的那句话停了下来,反问道:“如果我没猜错,你这个北燕公主中原太子妃是假的吧?” “你大相师这个头衔也是假的。” “谁说是假的,你还是太嫩了。”傲慢的话音一落,徐空掣抬手运气袭向颜歆,没有手下留情,招招致命。 突然间,仙鹤灵草跳了出来,憋绿了脸像是用尽全部力气使出一记绿光注入到颜歆的体内,同时它周围散发的绿光阻挡了徐空掣的攻击。 在徐空掣惊讶呆愣间,仙鹤灵草哎呀一声掉到了地上,嘟囔可怜道:“半条命没了。” 颜歆想要去看仙鹤灵草,但徐空掣很快又开始攻击,情急之下颜歆调起体内的法力施展,意外发现自己的体内的毒已经解了。 而且体内真气更纯。 颜歆看向了仙鹤灵草,飞速过去将它捡起藏了起来。 “谢谢,你怎么样了?可以撑住吗?”颜歆第一次见仙鹤灵草萎靡不振,叶子都垂了下来。 “我没事,神明姐姐,养分够了我可以自行恢复。” “好,等我带你回去好好照顾你。” 仙鹤灵草嗯了一声,随后在颜歆的怀里陷入了沉睡。 “那是灵草?”徐空掣见此问,但答案也很显而易见,他自己种过仙鹤草,长得差不多。 颜歆没回他,直接动手回击。 解毒后颜歆跟徐空掣交起手来变得游刃有余,但她还是忽略了徐空掣的狡诈,明着打不赢,就来阴的。 一群黑色影子不知道从哪袭掠出来,形如鬼魅,速度快得看不清模样,它们不是朝颜歆而去,而是朝地上褚洹炽那一群人而去。 情急之下,颜歆只能放弃和徐空掣的对打,飞速来到褚洹炽他们的身边,施法打散那些黑影。 但无论打多少次,那些黑影跟既打不消也打不退,颜歆的法力落在它们身上,似乎起不了任何作用,对它们一点伤害都没有。 无奈之下,颜歆只能施结界将他们保护起来。 “你撑不了多久,要么自己逃,要么跟他们一起落到我手里。” “它们是什么,你还搞邪门歪道。” “你和那些庸人也没什么两样,正邪取决于人心,跟法术和能力无关。” “这样说你是承认自己的心是邪恶的。” “人性本恶,你也是。” 没再给颜歆说话的机会,徐空掣驱使那群黑影倾巢向她而去。 颜歆奋力一搏,使出全身法力抵挡,就在颜歆抵挡不住时,陈阙晏和一群人出现。 “徐空掣,你在干什么?”高喊一声后,陈阙晏率先跑过去,身后人也急忙跟上。 “别过来。”在陈阙晏要靠近时,颜歆制止他。 陈阙晏顿住,神情不解,他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震惊的同时也在担心颜歆。 要是没猜错,这成团的黑影就是昨晚袭击他们的东西。 “又来了一群送死的。”徐空掣看向陈阙晏等人,眼神冷血。 即使徐空掣露出真面目,手段狠辣厉害,但陈阙晏并不怕他,只觉得他可恨,隐藏那么多年,想必是做了不少犯法的事。 现在败露还如此嚣张。 “徐空掣,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只是人间缺个强大的王。” 这句话一出,颜歆和陈阙晏都惊讶地看着徐空掣,他竟是这样的目的。 但随即陈阙晏又觉得徐空掣未免太过狂妄自大,凭他一己之力又如何对付得了三个国家。 “你休想。”陈阙晏讥讽道,“就凭你那歪门邪道的手段就想做王,别做梦。” “陈阙晏,你到现在还在不自量力,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歪门邪道的手段,顺便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你可能也等不到那时候了。” 话未落,徐空掣抽出一只手施法,手上凝聚法力后朝陈阙晏打去,离得近,速度又快,眼见陈阙晏躲闪不见,颜歆立马出手施法,将陈阙晏瞬移到了别处。 陈阙晏震惊自己被转移了地方,他身后的属下也都是一脸震惊,难以置信,颜歆没空管他们,只让他们赶快离开。 至于陈阙晏,她想让他留下来帮个忙。 “你帮我把褚洹炽带走。”颜歆对陈阙晏说。 陈阙晏看了眼地上的人,才发现褚洹炽也在里面,突然就觉得他很弱小,自己的女人还没倒,自己就先倒下了。 “我带他走你怎么办?”陈阙晏反问。 “这里我可以应付,他中毒了,你先带他走。”颜歆一边说着,一边还继续和徐空掣对战中。 “我不走,更不会带他走。”陈阙晏态度坚决,拔剑指向徐空掣,两人交起手来。 虽然陈阙晏没有法力,但他的武功还可以,还能和徐空掣过两招,但徐空掣明显不想和他耗,直接指挥黑影围攻陈阙晏,不一会,陈阙晏便开始自顾不暇。 好在,他的手下陈陶赶到了,加入其中。 没有黑影干扰,颜歆专心对付徐空掣,两人的法力似乎不相上下,打了许久也分不出胜负。 突然颜歆想起她下凡时师父送她的东西,从荷包里借着风向掏出洒向徐空掣。 不出一会儿,徐空掣发现异常,但为时已晚,他的法力渐渐消失,直至使不出来。 “你洒了什么?”他咬牙质问。 “散灵粉,吸进去一点便会法力散尽。” 当初她师父交给她时,她还觉得人间都是凡人,用不上散灵粉,但她也没拒绝,毕竟她师父给的都是好东西,收下不会错。 没想到此刻能排上用场,下次见到她师父,要好好夸一夸他才行。 使不出法力,徐空掣难敌颜歆,狠厉不甘地瞪了颜歆一眼后,控制黑影干扰颜歆的视线,伺机逃跑。 颜歆没有去追,救褚洹炽和他的属下要紧。 拜托陈阙晏等人将褚洹炽等人带回去后,颜歆开始研制解药。 第99章 解毒 徐空掣下的毒确实难解,也需要一味珍稀药材做辅助,但他算漏了仙鹤灵草的存在。 一旁的仙鹤灵草还萎靡着,颜歆用法力帮它恢复了些活力,但见他的叶子还是耷拉着,颜歆心有不忍,但还是道:“太子等人中了毒,有一味珍稀药材现来不及去找,你的叶子可以代替那味草药,取你一片叶子可以吗?” 一片叶子不是什么问题,就是它怕疼,但它不想看到颜歆着急担心的样子,最后视死如归般说:“可以,神明姐姐你来吧。” 颜歆见它一副害怕又勇敢的样子笑了出来,心里十分感激,抬手施法前说:“放松,不会很疼的。” 话落,在仙鹤灵草睁开眼时,颜歆手快取下它的叶子,仙鹤灵草只感觉到那瞬间被针扎了的痛意。 眼睛眨了眨,有些愣愣地看着颜歆手上的叶子说:“这就好了吗?” 颜歆用手抚了抚它其他叶子,像是安抚,“好了,让你受苦了,今晚带你去山上晒月光。” 仙鹤灵草的眼睛惊喜地亮了起来,“谢谢神明姐姐。” 它被伤及的根茎在月辉的沐浴下可以好得更快,光辉越亮效果越好,也就是说离月亮越近越好平地上的月辉含了太多杂质,效果和作用不大,而山上空气纯净,月辉又亮,更有利于它吸收,但山顶太高,它小小的身体靠自己难以上去,所以当颜歆如此说的时候,它才显得那么高兴。 多晒些月辉,也有助于它早日幻化成人。 接下来,颜歆投入到制作解药中。 陈阙晏和陈陶等人在外面的院子守着,防止徐空掣再来偷袭。 “世子,那群黑影是徐空掣搞出来的吗?他想要干什么?”陈陶问,他到现在还是感到不可思议,特别是对太子妃竟然可以对抗徐空掣。 徐空掣是大相师,会点术法还说得通,但太子妃也就是北燕公主,他跟着世子那么久,对北燕公主也有一定了解,不是从小体弱多病吗,怎么也会术法? 陈阙晏想到徐空掣说的话,咬着牙关道:“他想称王,而且陈国还不是他的目标,他想要的而是天下。” 陈陶惊愕,“那陈国和其他两国不是都有危险,要立马去禀告皇上吗?” “你回去告诉我父亲,父亲会知道该怎么做。” “是。” 陈陶一个人离开,留下的其他人都从开始的震惊转为疑惑和好奇。 但陈世子还在,他们也不敢窃窃私语,陈阙晏抬头对他们说:“徐空掣已经叛变,以后再见此人,立刻上报并抓捕。” “是。”众人齐声应,不敢多问。 吩咐完后,陈阙晏往颜歆所在的厨房走去。 颜歆的药材才准备齐全,刚要开始煎药,抬头瞧见陈阙晏进来,看他一眼后低头继续忙手里的活。 “褚洹炽怎么样?” “他中毒了,要尽快给他喂解药,久了怕难醒。” “他们也是徐空掣下的毒?” “是。” 见颜歆忙于煎药,陈阙晏没再开口,立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半刻钟,温火煮着药,颜歆双手空闲下来,她抬头看向陈阙晏,真诚道:“方才多谢你们的出手相助。” “徐空掣狼子野心,心狠手辣,不救你们我们也活不了。”陈阙晏知道他们并没有帮上很大的忙,主要还是靠颜歆在牵制徐空掣,没有她在,他们斗不过徐空掣。 “那群黑影你看得出来是什么吗?” 谈到这个,颜歆的秀眉蹙起,“是邪灵,他们的灵魂被人用邪术炼化后就会形成这副样子。” 陈缺盐再一次震惊,“魅山上失踪的人难道都被练成了邪灵?” “很有可能。” 两人都陷入了沉思,而颜歆更清楚,以那些黑影的数量,恐怕其中不止魅山上失踪的人,先前祭祀堂死去的人,怕是也在其中。 温火熬了一个时辰,药汤可以倒出来放凉了,颜歆刚伸手过去,陈阙晏先她一步握住了手柄,“我来。” 颜歆抬眼看他,道了声谢收回了手。 人数多,颜歆摆了十几碗出来,听了颜歆的话,陈阙晏一一倒了五分满,一大灌的药汤,一滴不剩。 颜歆端了一碗在手上,“再请你帮个忙,其他人可以让你属下帮忙喂一下吗?” 陈阙晏点头,出去叫人。 颜歆则端着药往褚洹炽所在的房间走去。 开门进去后,颜歆将人扶起来,一勺一勺往他嘴里送药,虽然人昏迷了,但药还是喝得进去,没有费多少功夫,颜歆就将药汤喂完了,把人放平后,在床边陪坐了一会,伸手替他把脉,见脉象稳定,颜歆这才起身出门。 出来后,她又替所有中毒的人把了一次脉,确认所有人都没问题后,她稍稍放下了心,接下来就只需要多喝两顿药把体内余毒清掉就可以了。 在褚洹炽昏迷的期间,陈国皇帝下了通缉令,抓捕徐空掣归案者,赏黄金千两。 同时派人到北燕和中原,委婉告知事情真相,让两国注意提防,但送消息的人刚到西陲边界,便已经被人灭口。 褚洹炽在服完药一个时辰后醒来,刚回忆完昏迷前的事,颜歆推门走进来,手上端着一些吃食。 褚洹炽从床上起来,看着颜歆问:“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在这?” “你中毒了,还需要好好休息,先坐下吃点东西。”知道褚洹炽不问清楚不会乖乖吃饭,于是颜歆边摆盘边说,“是徐空掣下的毒,我也中毒了,但关键时候仙鹤灵草帮我解了毒,后来陈阙晏和他的属下赶到,我们击退了徐空掣。” 褚洹炽听到后面紧紧蹙眉,“他就没有趁人之危?” “我的那些属下在哪里?” “都在这里,现在应该也差不多都醒了,给他们也准备了饭吃,你也该吃了。”颜歆在桌旁坐下,打算和他一起吃。 褚洹炽走过去坐下,还想问点什么,颜歆直接说:“食不语,还有什么问题等吃完再说,殿下不饿我也饿了。” 闻言,褚洹炽没再开口,快速吃完饭后,先去看他的属下。 第100章 要回天界了 褚洹炽的下属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他们的太子,陈阙晏见此让他们先吃东西,说他们的太子妃已经送饭给太子了。 但是没有亲眼确认他们太子无恙,余蔚还是不放心,出去找时,正好碰上褚洹炽开门出来。 “殿下。”余蔚上前行礼,见太子无碍才放下了心。 “其他人怎么样?”褚洹炽问。 “都醒了,殿下怎么样,身子是否有哪里不适?” “本太子没事,你下去吧,半个时辰后集合所有人。” “是。” 余蔚退下,陈阙晏走了上来,褚洹炽盯着他,等他走近后说:“贵国的大相师对本太子和太子妃下毒,陈国打算如何处理?” “你要是抓到他,任凭你处理。”陈阙晏停顿了下,又说:“不过你应该抓不到他,能被他轻易中毒,难保下次不会又中招。” 虽说这语气一本正经,但又满是嘲意,如若不是想到陈阙晏也算救了他们一次,褚洹炽此刻就出手了,但他也毫不客气地回讽道:“那世子怎么又让人给跑了,世子这么多人,连个人都抓不住,是世子无能还是世子的属下无能?” 褚洹炽也学陈阙晏顿了下,继续说:“还是说陈国上下都无能。” 陈阙晏比褚洹炽略沉不住气,气愤道:“若没有我们及时赶到,你怕是不能好好站在这里。” 两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怕是下一刻就要打起来,还好这时颜歆从屋里走出,她看两人神情便猜到肯定又是两人不对付在讽刺对方了。 颜歆心里略无奈,但也没有说什么,只将两人分开,让褚洹炽回屋,她待会有话跟他说。 可能是颜歆的话让他稍微舒服,褚洹炽高傲地睨了陈阙晏一眼后,转身回屋。 颜歆对陈阙晏微微颔首后端着东西往厨房去。 既然人已经都醒了,陈阙晏也不想再留在这里看人脸色和受气,没有告辞,直接带人离开。 颜歆回到褚洹炽的屋里,直接开口道:“你把人给气走了。” 褚洹炽不以为意,“不走留在这里何用,等着本太子找他们陈国算账吗?” 颜歆怕褚洹炽有所误会,解释道:“这件事不关他们陈国的事,徐空掣的野心很大,他是要颠覆整个天下。” “他这是在白日做梦吗?”如此大放厥词,他都还未完成一统天下,轮得到他? 这次他在陈国中毒,不剥削掉陈国半个国库,他不会轻易走。 颜歆不知道他心里盘算着这些,继续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徐空掣,否则他继续为非作歹,会有更多的人遭他毒手,而且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手段,可能会危害到三国。” “抓不到他,就先抓他的同党,凭他一己之力,看他怎么颠覆天下。” “徐空掣不是普通凡人。”颜歆不想褚洹炽轻敌,把他昏迷后所发生的事都告诉他,包括徐空掣会法术和那群黑影的由来。 褚洹炽听后凝眉沉思了片刻,“所以陈阙晏也知道了你会法术,他知道你也不是普通人?” 颜歆没想到他在意的点是这样,一时没回应,不仅陈阙晏看到,他的属下也都看到了。 “你暴露自己的身手和法术,就不怕他们会说出来吗?以后还会有安宁的日子过吗?” 颜歆知道褚洹炽的顾虑,凡人多有欲望,得知有法术之异士,或追捧,或利用,或迫害,但解决完徐空掣,她便要回到天界。 在等褚洹炽他们醒来时,她的师父找过她,知道她在人界已经暴露了身份,要她办完人界的事就立马回天界。 师父还说,她若在人界逗留太久,会改了某些人的命数,她只能离开。 她暂时还不想告诉褚洹炽她要离开的事。 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她微微笑着说:“我现在是中原的太子妃,等处理好这边的事回到中原就没人再提了,时间久了也能淡忘。” “你以为有那么简单吗?” “陈阙晏不会乱说的,他也会管住手下人的嘴。” 她如果要离开人界,势必要计划一番让太子妃病逝,这样也不会有人拿她做文章,褚洹炽又可以另娶太子妃,只是这样想着,心里有点莫名难受,这可能是不舍吧。 “最好如此,不然他们陈国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褚洹炽的口气很狂妄,但颜歆知道他说出来便可以做到,中原原本就强大,如今北燕和陈国又受到了蝗灾的影响,陈国还有徐空掣这个内忧,如果褚洹炽想谋划出兵攻打,完全占优势。 半个时辰未到,一群人就已在屋外整装待发。 褚洹炽来到前头,“去陈国皇宫。” “是。” 颜歆也出来,褚洹炽走之前对她道:“你在这里等消息,不要擅自行动,徐空掣我会想办法引他出来。” “嗯。”颜歆点头,徐空掣一时不会再出现,她也放心。 她眼下也还有其他事要做,想到仙鹤灵草,她怕褚洹炽突然找不到她,还是说:“我晚点要带仙鹤灵草上魅山,仙鹤灵草为了给我解毒受伤了,我需要带它去山顶疗伤,我会注意安全,明天早上再回来。” “你要在山上过夜?”褚洹炽皱着眉,满脸不赞同。 “魅山不知道是否安全,我得看着仙鹤灵草,放心,我不是凡人,就算是徐空掣要伤我也不容易。” 不容易就还是有可能,褚洹炽要杜绝这种可能,“晚上在魅山上等我。” “晚上路不好走,而且你体内还有余毒,需要多休息,药我会帮你们先熬好放着,你们最晚戌时要回来喝药。” “知道了,去的时候自己注意安全。”褚洹炽没再说什么,说完后离开。 还需要赶着时间回来。 褚洹炽去陈国皇宫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陈国皇帝下令查祭祀堂还有大相府,还必须是他亲自去查。 因为褚洹炽是被他们陈国大相师下的毒,加上他强势的态度和威胁,陈临渊只能随他的意,但他又下令让陈阙晏协助去查,于是这两个不对付的人又凑在了一起。 而颜歆算着时间为他们熬好药后,带着仙鹤灵草上山。 第101章 过夜看日出 因为爬山不容易,颜歆用了点法力,在天完全黑下来时来到了山顶。 但是月亮好像还没出来。 “今晚不会没有月亮了吧?”仙鹤灵草有些沮丧,它期待一整天了。 颜歆摸摸它的叶子,安慰道:“今晚没有,明晚再上来,肯定让你晒到月光。” 闻言,仙鹤灵草心情稍稍好了起来,虽然没有月亮,但是山上夜晚的景色也不错,可以看到远处的万家灯火。 “神明姐姐,你为什么会来凡间,你怎么又会成为太子妃?你喜欢太子吗?” 颜歆听到最后一个问题,还真认真地想了下,如果不舍是喜欢的一种表现,她是喜欢的。 见颜歆那副思考中又嘴角微扬的表情,仙鹤灵草确定了,神明姐姐喜欢太子。 它又问:“神明姐姐,神明和凡人可以相恋吗?” 颜歆低头看它,“只要相爱都可以。”但是想要厮守一生可能有点难,毕竟寿命都不一样。 而且神明若没有任务使命不会轻易下界,任务完成也会很快返回天界,不会逗留人界,所以神明和凡人相恋她基本没听说过,唯一听过的就是神明和花妖的那个故事。 仙鹤灵草眨巴眼睛,不太懂,但她肯定地说:“神明姐姐,太子也喜欢你,你们会很相爱的。“ 月亮渐渐从云层中浮出,月光微暗,但云层褪去,肯定会亮。 颜歆微微惊讶仙鹤灵草的话,“怎么看出来他喜欢我的?” “太子对你很好啊,他关心你也会担心你,晚上还经常去你房里。” “虽然神明姐姐长得很好看,但是太子身边也有很多美人,他对别的美人都不多看一眼,你在的时候却会一直关注你。 “他不是还给你送了一块暖玉吗,据我所知,他从来没送过别的女子礼物。” 颜歆轻笑了声,它一颗仙草怎么还知道那么多,说得头头是道的。 “殿下只是良善,他对我没有男女之情。”颜歆说后,决定换个话题,“月亮出来了,挺圆的。” 仙鹤灵草被转移了注意力,抬头望见月亮,叶子晃动着,兴奋地喊:“月亮出来了,我可以吸收月辉了,我要早日化身成人,行善世间,和神明姐姐一样成为神明。” “嗯,你可以的。” 一神一草在山顶上抬头看着月亮,虽没有明火,但云层过去后高挂的圆月明亮了许多,月光洒落铺在山顶,周围并不阴暗,只是颜歆心里藏着事,第一次觉得圆月清冷。 就在她准备席地而睡时,听到了动静。 褚洹炽慢慢走了上来,几步便出现在颜歆的视线里。 看到他,颜歆微微惊喜,盯着他向自己走来,等到他走到跟前,她想起一事,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回去喝完药了吗?” “喝了。”褚洹炽低头找东西,“那颗草呢?” 颜歆目光看向仙鹤灵草,“它需要恢复,在沉睡中。” 颜歆在空地上坐下,褚洹炽见此也在她旁边坐下,两人安静了一会,颜歆开口:”去皇宫做什么了,顺利吗?” “我让陈国皇帝查抄大相府和祭祀堂,他不敢不同意,但派了一个跟屁虫跟着。” 颜歆即刻明白褚洹炽口中的跟屁虫很可能是陈阙晏。 “你们俩本没有什么仇,你怎么会这么不喜他?” “我和他是敌国,而且看一个人不顺眼,不需要什么理由。” 是吗,她怎么没有看谁不顺眼过?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颜歆问:“查抄的结果如何?” “大相府没什么发现,抓了府上的唯一下人,严刑逼供他说出了府里的那片草药地是徐空掣种的,他只是负责除除草浇浇水,至于草药长成后用作什么,去往哪里,他一问三不知。” “祭祀堂呢,有什么发现吗?” “祭祀堂的人都抓进陈国大牢了,他们在审,我们明天去看审讯笔录。” “好。” 聊完正事,两人无话,见颜歆抬头看着月亮,褚洹炽也抬头看去,似乎山顶的月亮是更明朗些。 又看了半个时辰的月亮,颜歆提议道:“要不要生点火?” 山上本就比较阴寒,又是在山顶,四处空旷,风一吹都是习习。 更深露重,容易着了风凉。 她自己倒不怕,但褚洹炽中毒还未恢复,要注意身子。 而褚洹炽却是以为颜歆冷,没说什么话就起身去拾柴,很快他就抱着一堆树枝回来。 火点燃后,他把他的外衣也脱了下来,不怎么温柔披在了颜歆的身上。 颜歆愣了一会,把衣服拿了下来,还回去,“你现在身子余毒未清,再感染风寒不利恢复,你自己穿好,我不怕冷。” 都给出去了,再收回来会很没面子,褚洹炽又丢了过去,不穿就放着地上垫着睡觉。” 见他那副样子,颜歆没再丢回去,躺下去把衣服盖在了身上。 至于褚洹炽,守着火堆到后半夜,也躺下眯上了眼, 在听到他匀称的呼吸声后,颜歆眼睛一睁,轻手轻脚起了身,把外衣盖回到褚洹炽的身上。 殊不知褚洹炽在她靠近时便醒了。 早晨太阳露出了个头,仙鹤灵草便跳到颜歆身上,叫醒她,同时也把褚洹炽叫醒了。 “刚好有机会,我们看看日出。” 朝霞晕染了半边天,特别是太阳附近的那片,红阳如血。 颜歆的脸也被映上了一层红。 “好美,第一次看日出,原来日出这么好看,我都不想下山了。”吸收了一晚的月辉,仙鹤灵草很有精神,也很兴奋,在那里跳上跳下看着日出。 它身边的颜歆见此也忍不住露出笑,日出确实很美,她不是第一见,但觉得这次日出生是最美的。 她转头看向了褚洹炽,褚洹炽刚好也看向她,两人对视了一会,颜歆先转开脸,继续看日出。 褚洹炽却依然看着她,看她笑靥如花的脸。 他不自知勾起了唇角。 颜歆还要下山为他们煮多一次药,看够日出后,两人一草下了山。 下山路上,褚洹炽一直牵着颜歆在走,在颜歆怀中的仙鹤灵草眼睛圆溜溜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看透什么似的,开心摇了摇叶子。 第102章 查祭祀堂 在等褚洹炽喝完药后,颜歆提出她想再去看一下祭祀堂,褚洹炽让其他人去忙别的事,他陪着颜歆一起去。 祭祀堂外有陈国的官兵把守,见有人靠近,他们伸手拦住,在看见是褚洹炽后,他们随即放下了手,让开给他们进。 颜歆回头看褚洹炽,有些好笑道:“不仅你的人怕你,别国的人也怕你。” “不是怕,是畏惧,只有畏惧才能让人臣服。” 颜歆想了想,或许有一定的道理,帝王要的是威严,不是和善可亲。 祭祀堂里已空无一人,颜歆发现之前的发现的机关都被拆除了,虽是白日,但这里的阴寒之气还和她上次来的一样,没有减弱半分。 褚洹炽一边跟她走一边把昨日他来查抄的情况告诉她。 “昨天抓的基本是小喽啰,上次袭击我的人没有找到,茶馆那女人口中的堂主和法师也没有找到,人找不到,但在这里发现了和大相府一样的草药,不是种在地里,是在一个房间的地上,只剩残渣。” 虽不成模样,但褚洹炽一闻就闻得出来。 褚洹炽见颜歆看着祭器,开口道:“这里已经被清理过了,昨日这里面盛的是红色鲜血,放不久。” 说到这,又想到颜歆跟他说的黑影的事,褚洹炽怀疑这血可能是失踪的丰映,如果丰映未死,他肯定会想尽办法留下线索,找了快一天一夜,既没有线索也没有尸骨,很大可能是被害,而且尸骨无存。 若真是如此,等徐空掣落他手里,他必剔他筋骨,剁他血肉,让他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褚洹炽想到的颜歆也想到了,她默默抬头看他,见他眼中不知何时浮上了戾气,握上他的手腕说:“徐空掣会很快找到的。” 褚洹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两人走到褚洹炽之前发现的密室,也就是他遇袭的地方,这个密室他昨日已经进去过了,里面很空,什么都没发现,甚至连桌椅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一间毫无作用的空房子。 但毫无用处的话,为什么要做成密室不让人发现? 颜歆进去后闻了味道就立马发现了不对劲,里面的味道和黑影的味道一样。 密室不通风,加上黑影长期i在此聚集,味道并不容易消散。 “这件密室是用来给黑影用的。”颜歆当即说,“这里有黑影的气味,普通人闻不出来,但昨日我和黑影交手过,和这里的气味很相似。” 若昨日褚洹炽没中毒昏迷过去,他应该也能闻出来, “他们是在祭祀堂里将人练成邪灵,然后关进密室里,等用到的时候再将邪灵放出。”褚洹炽猜测道,心里却极为肯定。 颜歆亦默认,心里在想徐空掣这么残忍,一定要早日收服才行。 关于他身上的法力,还有练邪灵的邪术是怎么来的,首先得弄清楚他的真正身份。 她还得去找她师傅帮忙查清徐空掣是神是人。 从祭祀堂离开后,褚洹炽和颜歆去了陈国的刑案司,昨日从祭祀堂抓来的人都关在了刑案司的大牢里,门口邢卫没见过褚洹炽,又见褚洹炽带着一个女人,直接拦住了人不让进。 “刑案司闲人勿进。” “那本太子这个闲人非进不可呢?” 褚洹炽眼神锐利看向人,周身气场压迫,邢卫又听见他自称太子,其中一个立马跑进去禀报。 不一会,出来一个人请他们进去,把人领到待客厅后,那人说:“臣是刑案司的掌事林墨规,不知太子有何吩咐?” “昨日押来的祭祀堂那群人,我要你们审讯的结果和口供。” “太子稍等,臣去拿。” 不多时,林墨规把笔录口供呈了上来,总共又一本书厚度。 “太子,请看。” 昨日那群人押到刑案司后陈世子亲自连夜审,十几个人审了足足有三个时辰,陈世子走时还交代如若中原太子找上门,他要什么就给什么,想不到今日还真找上门了。 不过他身边为什么还跟着一个女人,哪有男子带着女子查案的,他们陈国女子连出门上街都很少,何曾有女子来到刑案司的。 因为少见,林墨规多瞧了颜歆几眼,虽然颜歆带着面纱,但看深紫就能看出是个柔弱的女子,更想不通一个柔弱的女子为什么会跟在一个男子身边查案。 不是拖累吗? 此时褚洹炽和颜歆正坐在一起看那本笔录,林墨规见他们看得认真,退下去让人准备了两盏茶上来。 半个时辰后,两人把整本笔录看完,笔录中记到的祭祀堂所做之事和他们所猜到的相差无几。 但还记有褚洹炽不知道的事,淫乱买卖。 颜歆看到后想起之前夜里见到的那名女子,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徐空掣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口中的堂主和法师的其中一个?”颜歆看完后问。 她觉得徐空掣更像是法师。 但这个堂主是谁?之前听那个茶馆掌柜说祭祀堂新任堂主卖‘灵丹妙药’,难不成他会医术? “不管是哪个,他们两个狼狈为奸,哪个都跑不了。” 褚洹炽收起笔录,从里面走出来找林墨规,提出要审一审祭祀堂的人。 他转头问颜歆:“你觉得哪个可以再审一审?” “淫乱之人。” 林墨规正好听了一耳,着实难以相信一个女子居然如此大胆。 不仅要跟着去审,还选淫乱的人选,正经人家女子哪会如此。 “你是有意见?”褚洹炽忽然看向林墨规说,眼神冷厉,“再看本太子的太子妃多一眼,把你的眼睛挖了。” 林墨规立马转开眼,低着下头说:“不敢。” 随后带他们去大牢提审犯人。 林墨规让人把参有淫乱的犯人提出来,一共是六人。 颜歆指了一个人,“他。” 站在第四个,那晚她看到的就是他,非常好辨认,是一个半秃之人。 褚洹炽又对林墨规道:“第四个,把他带进审讯室,顺便给本太子准备些刑具,你们这里最痛不欲生的。” 见褚洹炽这般的冷酷,林墨规能想象到那些人若不老实交代的话,肯定要被折磨到没了半条命。 第103章 中原发现蝗虫 坐进审讯室,褚洹炽审视着那秃头犯人什么也没问,不说话只盯着看让那秃头心里直打鼓,不明所以。 过了会,秃头男先受不了问:“昨天审过一次了,今天又要问什么?” 颜歆并未告诉褚洹炽那晚她的所见,褚洹炽不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转头看向她,让她问。 颜歆开口问:“哪些女子找过你们,有没有名单?” “没有,她们也不希望你们去找,也不是什么能见得人的事。”秃头男双眼直直看着颜歆,虽然她带着面纱,但看气质和身段,十有八九是个美女。 不过他不敢太放肆,她身边坐的男子一看就不好惹。 陈国的民风本就保守,要让别人知道谁家女子私下偷去祭祀堂,又出卖自己的身子,轻则被指指点点嫁不出去,重则被家族抛弃,沉塘或火烧,意为洗净身子或烧尽身上污秽。 但颜歆并不是要去找她们,是想确认她们是否还活着,如有需要找她们问话,也不会正大光明去找,谁说不能私下去找。 褚洹炽见秃头男一口咬定没有,废话不多说,对旁边的林墨规说:“用最边上的那个刑具,先把他全身的皮肉刷一层下来。” 闻言,秃头男看了过去,是一个铁刷,想到自己身上的皮肉被它一层一层刷下来,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眼露惊恐地看向褚洹炽。 林墨规眼神示意邢卫动手,当邢卫去拿起刑具时,秃头男立马喊道:“名单没有,但我记得几个,我写给你们。” 笔墨很快就拿到了秃头男的面前。 “一个不落写出来,少一个掉一层皮。”褚洹炽威胁道,“要是有一个不实,你刷下来的皮肉不会浪费,拿去喂狗。” 秃头男看出褚洹炽不是在吓唬他,拿起笔的手颤颤巍巍,笔下写出来的字亦扭扭歪歪。 半晌,秃头男抬头,忐忑地看向褚洹炽,“写好了。” 邢卫从他手里拿过写好的名单呈给褚洹炽,褚洹炽把它给颜歆,问:“还想问什么?” “那些女子怎么找到你们?” 这次秃头男老实回答说:“找来的女子容貌上多多少少都有瑕疵,脸上有胎记的,有斑的,还有皮肤黑的,她们都是通过我们发的传单找来的。” “陈国女子不是很少上街吗?她们怎么拿到你们的传单?”颜歆问。 “晚上我们会拿传单一家家塞进他们的府门内,总会有些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上门来。” “然后呢,你们欺辱她们后,有没有给到她们想要的?” 秃头明显心虚了,没有立马回答,含糊不清地说:“有些天生带来的,改变不了。” 在玩完她们后,他们只会在心里骂她们又蠢又天真,这个秃头男不敢说出来。 不用再问下去,颜歆已经知道答案了,她转头看向褚洹炽,“我没问题问了,先出去。” 她不想再多看这种人一眼,心里犯恶心。 褚洹炽也跟着出来,但在他出来之前,褚洹炽没放过秃头男,让林墨规继续对他用刑,用铁刷一层层刷下秃头男的皮肉。 死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没什么,林墨规直接吩咐手下的邢卫动手。 在他们都出去后,审讯室里响起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还要审其他人吗?”出来后,褚洹炽发觉到颜歆的情绪变化,他知道为什么,但不知道怎么劝。 因为这世上本就存在恶人,各种各样的恶人都有,他们甚至堪比恶魔,今日只是一角,还有比他们更恶,更恨不得杀之的人。 “不审了,能留下来被你们抓到的人,都是些弃之无用的人,你要是有什么疑问,可以继续审,我在外面等你。”颜歆更想去看看这些名单上的女子。 “那就走。”都是一群傀儡废子,审也是浪费时间。 两人离开刑案司。 出来后,褚洹炽问:“你要去找名单上的女子?” 颜歆点头,但是上面只有个名字,她们人在哪都还不知道。怎么去找才能不引起注意。 “给我,我让人去找。” “不用,现在人手不够,我自己去找就行,我不是要全部找到,就找一两个,你可以去忙你的,我们分头行动。” “你自己可以?” “我可以,我有我的办法,放心。” “好,晚上早点回.” “嗯。” 话罢,两人分头行动,褚洹炽去找徐空掣的下落。 陈国皇宫的议事殿内。 陈阙晏把昨夜连夜审出来的关于祭祀堂的所有禀告给了皇帝。 陈临渊震怒,“为什么没有人发现祭祀堂有问题,不仅杀人练灵,还有淫乱勾当,这些朝中大臣都是干什么吃的,自己本国的犯罪还得别国发现,都还要不要脸?” 陈阙晏没吭声,确实如此,徐空掣在陈国那么多年,他们都没察觉到丝毫他背地里偷干的事,甚至连城里人失踪都没有调查清楚,不了了之。 不过这更能证明,朝中大臣定是有徐空掣的同党,帮他包庇事实真相。 陈阙晏谏道:“皇上,此事需要彻查各朝中官员与祭祀堂的联系。” “此事你负责去查,只要有谁沾上丁点关系的都不准放过。” “臣领命。” 一时间,不仅全国通缉搜寻徐空掣,陈国朝中更是人心惶惶,心里有鬼的都怕查到自己的身上,朝中已有两位官员被陈阙晏捉拿入牢,只待皇上发落。 颜歆找到去了祭祀堂的女子,但她们都拒绝跟颜歆沟通,更不承认她们去过祭祀堂,但颜歆确认她们无事便也不再勉强。 回来和褚洹炽一起查徐空掣的下落。 但徐空掣的行踪还查不到,中原那边却传来了消息:在中原的北边地界发现了蝗虫,并有一定的良田的被破坏,虽已采取防虫措施,但此时蝗虫来袭异常,情况不容乐观。 褚洹炽看完后手中的信被他捏成一团,他让人回信说:“让谢清鸿前去北边负责防虫一事,切不可让蝗虫蔓延。” “是。”负责送信的暗卫领命后连忙启程。 第104章 返回北燕 中原那边,谢清鸿再接到太子指令后即刻动身前往北方。 而朝中大臣不知褚洹炽在陈国查徐空掣的事,纷纷让太子加急回中原,参与救灾决策。 蝗虫一事可大可小,而且听说此次现象怪异,情势趋于严峻,必须提前想好万全之策应对。 褚洹炽亦心知自己需要回到中原去,但徐空掣不解决将是大患,他怀疑中原出现蝗灾也是徐空掣搞的鬼,如今只能加快找到徐空掣的行踪将他抓住。 他们在陈国已经翻天覆地找了他几日,徐空掣再能藏也不可能毫无踪影,褚洹炽在想,徐空掣会不会已经离开陈国了? 客栈房间内,颜歆关上并锁上门,动用传音术找她的师父。 “师父,遇到了点事,需要向你请教一下。” “为师知道你要问什么,徐空掣在北燕,你们若是回北燕最好低调点,不要让他发觉,不然他防着你们,你们很难找到他。” 颜歆应着,“师父,徐空掣和天界有什么关系吗?” “他身份特殊,你在抓到他后,能杀便杀,关于他的来处,你也不需要去问他。” “好。”虽然好奇,但是颜歆向来听她师父的话,不再多问,转而问好,“师父最近怎么样了?” “是在研究新药还是培育新药种?” “种花种草,等你回来了给它们浇水,交给你打理。” “好。”颜歆听出了她师父的意思,她迟早是药回去的。 月上神明见她安静,提醒了句:“对付徐空掣可以用散灵粉,邪灵你难以收服消灭,到时徐空掣落败,为师会让阴司神明下界收服邪灵,助它们再世为人。” “嗯,让师父劳心了。” “保护好自己,不必忧伤,有缘的话,你们会再见的。” 月上神明说完这话后便切断了传音,颜歆却满脑疑惑,有缘会再见,师父是在说她和褚洹炽吗,师父看出了她的心思? 她和褚洹炽会有缘吗? 在胡思乱想后,颜歆收起思绪,去跟褚洹炽说回北燕的事。 而褚洹炽这边已经决定要回中原了,但还是会留些人在陈国继续找徐空掣。 敲响房间门,褚洹炽很快开门,他也正要去找颜歆说回中原的事。 见是颜歆,他开口道:“进来说。” 两人回到屋里,颜歆便开口道:“徐空掣在北燕,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悄悄回去,到时候抓他容易些。” 褚洹炽听后没有立马回应,沉默片刻后说:“中原北边也发生蝗灾了,五日前收到的消息,现在蝗灾有严重的趋势,我需要回到中原。” “中原怎么也会,情况怎么样?是同北燕一样变异的蝗虫吗?” “是,但中原的蝗虫繁殖能力很强,就算消灭了,过不了几日又会有一群席卷而来。” 据谢清鸿传来的消息,蝗虫前仆后继,还有一定的战斗力,现有的防虫措施也很难防得住,北边的良田已有大半沦陷,恐怕过不了多久,北边的良田将全部被蝗虫吃尽。 如下形势下去,中原的蝗灾只会比北燕还严重。 颜歆颇为纠结,是该随褚洹炽一起回中原,还是该回北燕解决徐空掣。 除去她的纠结,还有人间的礼制,她如今身为中原的太子妃,太子回国,她亦需跟着回。 私心她想陪着他一起回,但她也担心徐空掣会危害到北燕。 颜歆想到的褚洹炽也能想到,两人都在思量。 过了会,褚洹炽问:“你如何发现徐空掣在北燕?” 颜歆没有隐瞒,但也只是简单地回道:“我师父跟我说的。” “既然如此,现在出发去北燕,蝗虫背后说不定是徐空掣在操控,他也许是解决蝗虫的关键,之后我们再快马回中原。” 徐空掣不除掉,褚洹炽知道颜歆不会安心回中原,或者她不会跟他回中原,而把她放在这边,他亦不放心,既已有了徐空掣的下落,他定要把他抓了。 “若不回中原,我这里还留有些杀虫的药,让人先带回去兑水喷洒在作物上,可以毒杀蝗虫,切忌不能让人吃了那些喷洒过药的作物。” 说罢,颜歆回房去取药,很快回来把药给到褚洹炽,还给了一张药方。 “若是药用完了,可以用按照这张方子再配,这药的药效有半个月,半个月后作物若未被蝗虫吃去,百姓收割后可以洗净了便可以吃。” 褚洹炽接过后,随即派人去送药。 简单收拾后,他们也启程去北燕。 此番回去,只有褚洹炽和颜歆同行,两人换了简单的衣着,除了留下两个暗卫,其余暗卫都先赶去北燕,打听徐空掣的位置所在。 两日后,颜歆和褚洹炽抵达北燕,为了尽可能隐藏身份,他们回北燕连北燕皇帝和颜逸都没有告诉。 却不想徐空掣就在北燕皇宫内,而且是在皇帝的寝宫内。 “北燕王,现在的太子妃并不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早已被现在的中原太子妃害死了,你难道一点也不想报仇吗?”徐空掣刚到北燕时便找了北燕皇帝,说出颜歆是假冒的事,之后提出两国合作一起讨伐中原。 但徐空掣一个陈国大相师,仅凭他的话北燕皇帝并未信,当即不客气把人赶走。 这日,徐空掣又来了,而北燕皇帝通过陈国传出的消息,知道了徐空掣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是十恶不赦的恶人。 他也不更相信徐空掣的话。 前段日子他才亲眼见了自己活生生的女儿,他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认不出,怎么会是假冒。 “胡说,我女儿怎么会死,你还胆敢出现在皇宫!” 话罢,北燕皇帝大声呼唤人来,“燕叱卫在哪!” 没有人应,也没有人来。 “来人!” “来人!” “......” 北燕皇帝怎么喊都喊不来人,直到徐空掣出声:“不要喊了,我竟然敢出现在这里,早做了防备。” “他们人哪里去了?” “自然完好无损站在外面,只不过他们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徐空掣进来之前施下了隔音术,外面的人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你想干什么?”北燕皇帝气急,心想徐空掣施了什么妖法。 听陈国传过来的说,徐空掣就是个妖师。 第105章 出现的一缕魂 如今被困于此,北燕皇帝清楚徐空掣不达目的不会离开,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如此,北燕皇帝只能冷静下来看他要说什么。 徐空掣说:“不用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若不相信我说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向你证明。” 虽然北燕皇帝不相信,但他还是假装问:“你要怎么证明?” 徐空掣从腰间的拿出一个墨绿色的瓷瓶,打开后,一缕灵魂从里面飘了出来。 北燕皇帝并不能看见,徐空掣只拂了一下手,北燕皇帝眼睛眨了一下,便看见了眼前的灵魂,瞬间惊愕睁大了眼。 “这怎么回事,怎么会...”北燕皇帝不可置信,一时间语塞。 但下一秒,那缕苍白的灵魂开了口:“父皇,父皇......” 喊叫中泫然欲泣,直叫人心疼,北燕皇帝作为父亲,父女连心,更是心疼不已。 但是他忍住了,因为不知道是否是徐空掣施妖法拿来骗他的。 “她就是你女儿的灵魂,是我把她的灵魂找来,为了让你知道她死去的真相。” 怎么会死?北燕皇帝如今还是不相信他的女儿已经死了,但眼前这缕苍白虚弱的灵魂,又让他不得不面对,不得不七探究真假。 “父皇,女儿好想你。”那缕魂对北燕皇帝说,脸上是既开心又忧伤,“女儿已经死去,不能在父皇身边照顾,父皇日后要保重身体,切忌劳累。” 听完这番话,北燕皇帝不由伤心悲痛。 “你真的是颜歆?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那缕魂转头看向了徐空掣,“是他把我找来的,也是他说能让父皇再见我一面。” “他说你是被人害了,是真的吗?”即使悲痛,但北燕皇帝还保持着离职。 他知道他女儿一直病着,身子难以恢复和正常人那般,去中原和亲前,病情更严重了些,他还怕她会撑不住,但还好最后平安到了中原。 这次跟中原太子回北燕,见她面色红润,并不病弱,一直以为是中原的太医妙手回春,如今想来,她拖了多年的病体,怎会如此轻易就治好了。 北燕皇帝有疑,但亦不信现活生生的颜歆会是害了她女儿之人。 “是,我是被人害了,是一个女人害了我。”那缕魂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眼神也不再忧伤,变成了麻木。 北燕皇帝连忙再问:“是谁害了你?” “我不知道,就是一个女人害了我,她想要代替我嫁去中原,是她害了我......”那缕魂情绪逐渐不稳定,最后被徐空掣又收进了瓷瓶里。 “你把她怎么样了?” 北燕皇帝看到那缕像是他女儿的魂,真切心痛,但又做不了什么,他不敢枉然相信,但又怕那都是真的。 “她已经死去,灵魂无法长时间现身日下,她遭人所害,灵魂无法安息,便无法再轮回抬头,若北燕王想要女儿灵魂早日安息,便需要为她报仇。” “朕如何信她就是我女儿的灵魂,如果是你骗朕的把戏呢?” 心里悲痛,但北燕皇帝还是让自己振作起来,一国之王的气势亦犹在。 “既不相信,我只能带你女儿的灵魂离开,北燕王何时信了,便派人到西陲边境找镇长即可。” “但希望北燕王不要太久,你女儿的灵魂可撑不了多久。” 话罢,徐空掣在北燕王的眼前凭空消失。 给北燕王的震惊又是不小,更加确定了徐空掣就是个妖师。 想到那缕长得和他女儿一样的魂,他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那真会是他的女儿颜歆之魂吗? 若是真的,那现在的颜歆是谁,当真是害他女儿的凶手吗? 想起前段日子回到北燕的颜歆,明明是那么温柔,孝顺,善良,懂事。 雀沛院,颜歆和褚洹炽到北燕后的落脚地。 “你觉得徐空掣来北燕的目的是什么?”褚洹炽问。 暗卫还在外打听徐空掣的消息,暂未回禀,院子里也就褚洹炽和颜歆在,两人打算歇一歇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后再去寻人。 桌上是简单的几样小菜,是褚洹炽叫人从酒楼送来的。 “徐空掣想要夺得天下,他来北燕很可能是他谋取天下的一步,若这样,他定会找北燕的皇室中人。” 最可能找谁?颜歆第一个就排除掉了颜逸。 其他的皇亲颜歆并不熟,也暂时没什么头绪。 不过她觉得褚洹炽比她知道得多,“你觉得他会去找谁?” “皇帝。”褚洹炽没有多想就吐出了两个字。 颜歆不解,“为什么?” 对于北燕皇帝她还是了解,他没有这份野心,也不想再生战争,就算徐空掣再怎么威逼利诱,他也不可能和徐空掣合谋。 “北燕除了北燕皇帝还有谁能真正做得了主?” “徐空掣凭他一人,就算他在陈国有同党,亦不可能对抗得了三国,他最有可能是挑起三国祸端,他坐收渔人之利。” “北燕皇帝安分守己,不争不抢,即便朝中有不怀好意之人,但只要北燕皇帝没那个心思,谁人都无法挑动,所以突破口就在北燕皇帝上。” “如今徐空掣野心暴露,他恐怕不会再慢慢筹划,肯定选择最省时省力的途径。” “可他找到北燕皇帝,北燕皇帝也不会同意。”颜歆笃定,而且颜逸在,他也不会允许北燕挑起战事。 若是不怕战事,当初北燕便不会让颜歆公主嫁去中原和亲。 褚洹炽也暂时想不出会让北燕皇帝合谋的由头,但他又直觉徐空掣手上肯定有筹码。 就怕万一,休整后,颜歆提出她去一趟北燕皇宫,褚洹炽就在宫外找徐空掣的下落。 在两人分开前,颜歆给了褚洹炽两样东西,“这是散灵粉,遇到徐空掣可以用它,要趁其不备,否则他发现了再下手就没机会了。” “这个防毒的,若是发现不对立即吃下它。” 褚洹炽一一接过,看向颜歆的眼神有些深刻,藏着情绪,让人看不明白。 临走前,颜歆也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似乎也藏了什么,最后只说让他注意安全。 颜歆隐身进到皇宫,首先找的就是北燕皇帝。 在他殿中和寝宫找不到人时,路上却听到了宫人们说皇帝在颜歆公主的寝宫,她便找了过去。 找到人时,见北燕皇帝一人坐在殿内发呆,周身散发着悲凉。 第106章 引魂蝶 这是怎么了?思念颜歆公主了吗? 但思念又为何神色哀伤,躬着身子的姿态像是忽然老了十岁。 颜歆见此心下动容,心里不由升起一丝愧疚,开始反省自己假扮颜歆公主是否是对的,若北燕皇帝得知真相,会不会更加悲痛? 北燕皇帝的声音这时响起,“歆儿,刚才是不是你,都怪父皇,父皇没有保护好你。” 闻言,颜歆惊诧,难不成北燕皇帝是知道了什么? 若他真的知道了,那她便不想瞒了。 只略略思忖后,颜歆便走进北燕皇帝,现身在他面前。 北燕皇帝抬首看到颜歆,有些微愣,一度以为他女儿颜歆听到了他的话,出来见他了。 但颜歆一开口便打破了他的幻想。 “圣上。”颜歆给他反应的时间。 北燕皇帝听到那句圣上,便都明白了,心下不禁更加悲怆,他的女儿是真的没了。 好一会,他才缓过来问:“我的女儿是不是你害了?” 颜歆讶异,当即否认,“不是,颜歆公主是在和亲路上病逝,我只是代替她嫁去了中原。” “可她说她是被人害的。” 北燕皇帝悲痛过度,整个人受不了倒了下去,颜歆及时上前扶住了她。 她亦十分惊讶北燕皇帝说的话,“圣上,你说是她说的,是谁说的?” “颜歆,我见到了她的灵魂,她过得很不好,都还没有转世为人。” 北燕皇帝说着说着就流下了泪,心痛难忍。 颜歆亦是不忍,但她不得不问清楚。 “圣上,你在哪里看到了她的灵魂,她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我可以帮她。” “是徐空掣,他来找过我,带来了颜歆的灵魂。” 颜歆担心问道:“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有,他要北燕和陈联手攻打中原。”北燕皇帝缓缓抬头看向颜歆,“你是何人,为何代替我女儿去和亲。” 颜歆实话实说,把她的目的告知了北燕皇都,她不过是想要两国和平,并不是有意为之,属下策。 北燕皇都也大体明白了,并无多加怪罪,只问了他女儿现身葬何处,随即想到她的灵魂,捂着心口,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圣上,颜歆公主的灵魂我会找回来,也会帮她转世为人。” “至于她说的有人害了她,必另有隐情,等查清楚后,定给你一个解释。” 见颜歆如此保证,眼神真诚和坚毅,北燕王相信她,但他现在也不想见到她,见到和自己女儿一样的脸,只会让他更加悲痛。 颜歆看出来了,便自行告退,但走之前,北燕皇帝又说:“徐空掣让我去找西陲边境的镇长。” “谢圣上信任。”颜歆真心感谢后离开。 出宫后,颜歆找到褚洹炽,告诉他在北燕皇宫所发生的事,跟他提议道:“徐空掣还未离开北燕,西陲边境那边可以派人过去,或者通知陈阙晏,让他帮忙。” “他们陈国难道没有叛徒吗,你能保证陈阙晏不会打草惊蛇吗?” 只要一提到陈阙晏,褚洹炽的反应就很大,颜歆一时也无话。 若不是考虑到褚洹炽的人手可能不够,她也不会提出来。 但很快她又想到了另一个人。 “不然跟颜逸说,让他暗中派人过去调查。” 这些褚洹炽没有立马拒绝,但似乎也不怎么赞同,拧着眉思考了一会后,他最终还是点头了。 颜逸这边又是颜歆去说。 很快她就找到颜逸,颜逸看到她很意外,也有点惊喜。 “你怎么回来了?” 颜逸此时还在宫外忙蝗灾的善后事宜,眼下两人在颜逸休息的屋子里。 “皇兄,有一事需要你帮下忙。” 颜歆把徐空掣的一切都告诉了颜逸,包括徐空掣来了北燕,找过北燕皇帝。 时间有限,她说得简短,最后提出让颜逸私下派人去调查下西陲边境的镇长,至于她假冒一事,还有真正的颜歆的灵魂在徐空掣手上,她想日后时间充足了再说。 她想北燕皇帝一时应该还不会告诉颜逸。 颜逸应承了下来。 询问了北燕的蝗灾后的恢复情况,听到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时,颜歆稍稍高兴,露出今日第一抹放松的微笑,“皇兄辛苦了。” 颜逸温和笑着说:“这本是皇兄应该做的,倒是你,瞧着已经比皇兄厉害了。” 对于他这个妹妹回来后的变化,颜逸很清楚,但他不想怀疑,或者是不想去深究,如今的颜歆很好,身子不再病弱,亦变得聪慧和勇敢。 “比不上皇兄厉害,谢谢你,皇兄。”颜歆心里忽然羡慕颜歆公主有这个兄长。 她没有兄长,但却感受到了人间的兄妹之情,让她心里暖暖的。 颜逸一味地信她,到叫她也有了一丝愧疚,她算不算骗了他? 从颜逸这边离开后,颜歆也开始去找徐空掣。 颜歆深知徐空掣的本事,凭褚洹炽和他的暗卫,想要找到徐空掣恐怕很难,她得想办法才行。 想起什么,颜歆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返回了北燕皇宫,再次来到了颜歆公主以前居住的寝宫,北燕皇帝已经离开,此时没有一人。 颜歆轻手翻了一遭,拿了颜歆公主的一样东西离开。 带回到雀沛院,颜歆开始施法, 凭逝去之人生前经常佩戴之物,便能施法找出那人的灵魂所在,只是此法极耗法力,若灵魂飘远,也难以引回。 徐空掣在北燕,想必会把颜歆公主的灵魂带在身上,找到颜歆公主的灵魂所在便能找到他。 好一会,颜歆生出了一只引魂蝶,是用她法力所化。 留下一封信,颜歆跟着引魂蝶去找徐空掣。 待褚洹炽回来发现,已是深夜,看到颜歆留下的信,他又气得牙痒痒,总是善做主张,只身犯险,是觉得他没用,还是太过自信,觉得自己能斗得过任何人。 即使不知道颜歆身下在哪,在褚洹炽还是整晚寻人。 一直到了隔天清晨,颜歆回来。 褚洹炽逮住她又是一顿教训。 待他教训完,颜歆才说:“颜歆公主的灵魂我找回来了,但徐空掣没抓到,被他跑了。” 第107章 对他上心 颜歆张开手,手上躺着一个瓷瓶,随即又将瓷瓶打开。 褚洹炽什么也看不见,颜歆帮他开了灵眼,下一秒他就看到了那一缕几近透明的灵魂。 看见那魂的脸,他亦有些惊奇和微妙,现下又看向活生生的颜歆。 颜歆开口:“她的魂魄很虚弱,应该是徐空掣对她的魂魄做了什么,我需要帮她稳定一下魂魄,你帮我在外面守一下。” 以往都是别人帮他守着,现还是他第一次需要帮人看守,但他没有不愿意,直接出了门。 屋里的颜歆动手施法,半个时辰后,她才从里面开门。 “怎么样?”褚洹炽问,往屋里看了一眼,没看到那魂了,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失灵了,所以看不到。 颜歆解释道:“我把她的魂魄滋养起来了,徐空掣控制并损害过她的魂魄,现在只能先养起来,等过两日稍微好点再放她出来。” 褚洹炽点头,“你在哪里找到的她?” “北燕的皇家猎场内,除了皇家狩猎,基本不会有闲人去那里,他在那藏身最好。” 难怪他的人都找不到。 但是让他逃了,恐怕再找就更难了。 褚洹炽犯难想着,颜歆接下去说:“虽然让他一时逃了,但我趁他不注意在他身上下了药,仙鹤灵草可以找到他。” “那你把那棵草给我,我带它去找,你回屋休息一下。” 褚洹炽话刚落,仙鹤灵草便探出脑袋摇晃着叶子表示拒绝,小脸紧张极了。 颜歆低头看它,用手安抚了一下,便跟褚洹炽说:“要去一起去,徐空掣狡诈,你们可能应付不来。” 不是可能,是一定,仙鹤灵草默默想,他这个太子也就长得凶,震慑下凡人还可以,但要是和徐空掣斗还弱得很。 正腹诽着,一抬眼发现褚洹炽盯着它看,仙鹤灵草立马缩了回去,褚洹炽也看出了这棵草居然嫌弃他,心里气急了,他都还没嫌弃它就只是一棵草。 收回眼,褚洹炽对颜歆说:“我去买吃的回来,你收拾一下然后休息会。” “好。”颜歆莞尔。 昨夜一整夜没睡,刚才又耗了许多法力,颜歆还是有些疲惫的,在褚洹炽去买吃的时间,她简单洗漱了一下便躺床上眯眼休憩。 不过褚洹炽很快就回来了,她听到声音便又起了身。 两人坐于桌前用膳,颜歆见褚洹炽眼下乌青,知道他昨夜一晚都在找自己也没有睡过,想到他自从来到北燕后便没有时间好好休息过,微微心疼,当下就给他的碗里夹了一筷子酱菜,又说:“这个配粥好喝,你多吃点。” 褚洹炽抬眸看她,眼神打量,这是内疚了? 颜歆坦然迎着他的目光,又把整盘荷花酥推到他面前,“这个荷花酥酥脆,甜度刚好不腻,你也多吃点。” 颜歆又想到这些都是他买的,她只是动了下嘴,又有些不好意思,等有机会了,再好好补偿一下他吧。 “我自己会吃,你自己多吃点。”褚洹炽把那盘荷花酥推回了原位,再吃时面色亲和了许多。 两人本就夜以继日才赶到了北燕,昨夜又都未眠,用完膳后,两人默契都选择休息,不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对方。 随即饭后坐了会后就各自回屋睡上一觉。 入睡前两人各有心思,但由于也累了,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中午时分,两人前后时间醒来。 颜歆早了一点,梳洗打扮后才见褚洹炽从屋里出来。 他的精神和面色都好上些许,还换了一身衣服,更衬整个人神清气爽,不过与在中原相较,人还是憔悴了。 都是因为前段日子受伤又中毒,还得再帮他检查一下身子才行。 想及此,颜歆便走向他,拉他又回了他屋里头。 “我帮你把把脉,检查一下你的身子。” 褚洹炽想也没想就道:“已经都好了,不必检查。” 颜歆抬眸直直看他,眼神很认真,“我说了才是好了,你说的不算,” “我自己的身子还不清楚了?”褚洹炽反问道,也眼勾勾地看着颜歆,怎么早晨回来后对他上心了许多。 颜歆并不信他,觉得他爱逞强,就算身子哪里不适,只要能撑,他便不放在心上。 “让我把一下脉耗不了多少时间。” 颜歆一副认真严肃脸,褚洹炽想不给她把都不行,最后伸出了手。 颜歆这才满意,手指放了上去,认真把起了脉。 一会,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又继续把了一会才放开。 之后严肃着道:“前些日子伤重让身子受了损,前几日又中毒,身子胃养好又到处奔波,如今脉象有身子亏空,积劳成疾之像,这两日先好好休息,徐空掣的事我自己一人可以解决,晚些你回北燕皇宫,那里有人方便照顾你。” 徐空掣已经知道他们来了北燕,也无需防着了,光明正大进北燕皇宫都行。 “你觉得可能吗?” 褚洹炽轻飘飘的一句反问,颜歆就知道不可能。 但是尽管他不去北燕皇宫,她也不会再让他乱来了,好歹是一国太子,他的身体不只是自己,全国上下都关心着,也关乎三国。 虽说褚洹炽一直有统一天下的雄心,但如若没了褚洹炽,怕是震慑不了同样有勃勃野心其余各国。 力量只有相互制衡才能维持平衡,好在中原皇帝和朝臣并不好战,制衡着褚洹炽。 “那你再去休息一会,我去买吃的,顺便买点药材。”现下颜歆只能多看着他点,监督他多休息喝药。 不过他这人自负大了,不会乖乖听话,在他站起来时,颜歆洒了把昏睡粉,看着褚洹炽从怒视她闭上了眼。 颜歆将人扶上了床,出房间后,她施法将房间保护了起来。 出门前适逢褚洹炽的暗卫回来,颜歆交代暗卫守太子身边保护,她人更放心走了。 陈国忌讳女子走在街上,颜歆化身成一个翩翩男子,去酒楼订好菜后,便去了最近的药材铺子。 那药材铺子的掌柜一见人便热情迎上来,颜歆淡淡回应了下,便说出她需要的药材,让掌柜一并包好给她。 第108章 徐空掣落败 掌柜见她干脆爽快,自己也手脚麻利地包好了药给她。 颜歆付完钱后拿着药离开,刚迈出药铺,怀里的仙鹤灵草探出一点脑袋说:“神明姐姐,我闻到味道了,徐空掣那个坏人就在附近。” 徐空掣的身上沾了仙鹤灵草的药汁,短时间内药汁的味道不会消失,仙鹤灵草能寻着味道找到那个沾上它药汁的人。 徐空掣又因先前种植仙鹤草身上有草药味,所以对仙鹤灵草偷下的药汁味道并不敏感,想来还没发现自己被下了追踪记号。 颜歆又回了躺酒楼,把药材给酒楼中的伙计,让他帮忙把药材和饭食一起送到雀沛院,给了赏银后,她便和仙鹤灵草一起去找徐空掣。 “直走......右拐......前面转弯......” “神明姐姐,小心点,就到了。” 她们来到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周围房屋残垣断壁,显然已无人居住。 县鹤龄草四处瞧着,俨然一副准备战斗的神情,把气氛搞得很紧张。 颜歆也保持着警惕,当看到一个身影时,仙鹤灵草也适时出声:“神明姐姐,在那!” 徐空掣从一个残破的小屋出来,顿时就察觉到了动静,在看见颜歆后意外地睁大了双眼,随即反应很快转身逃离,或许是知道自己不敌,他放出了黑影,也就是邪灵缠住颜歆。 颜歆应付着这些黑影和邪灵,眼见徐空掣要逃远了,天空一暗,一阵风吹过,眼前就多出了一个人。 颜歆很快就认出了是谁,阴司神明。 她有些高兴,打了招呼,阴司神明回她说:“你先去追人,这里我来解决。” 颜歆道完谢后便赶去追人。 在颜歆走后,阴司神明掏出禁魂瓶,施法将外面的黑影邪灵都收入瓶中,口中念了一串梵文,瓶中的邪灵沉静了下来。 阴司神明叹了叹气,“当初心软,如今却是如此大的代价,可怜了这些凡人。” 有仙鹤灵草,颜歆很快就追到徐空掣,徐空掣看见身后的颜歆,惊讶她怎么知道自己往的方向? 还有她是怎么摆脱邪灵的? 知道躲不过了,徐空掣也停下来和她正面对决。 “徐空掣,你罪孽深重,今天必须为此承担后果。”颜歆牢记她师父的话,并没有多加过问徐空掣为什么会走到邪道上,她亦明白,很多时候都是因为贪念,欲望大了,为达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承担后果?想杀掉我就直接说,不用说得那么好听。”徐空掣并不慌,只是现在他好奇起了颜歆。 “你与天界那些神明是什么关系?” 听他的意思,他还认识天界的神明? “不能奉告。”颜歆话落就动手,丝毫不拖泥带水,不管徐空掣想知道什么,或者她好奇什么,但为了防止他拖时间逃脱,最好的选择就是先将他诛杀。 徐空掣没想到颜歆会这么直接出手,当即只能应招,好在这附近没有什么百姓,他们打起来也不用顾忌太多,两人施法打斗,你来我往,空气中的能量波动得厉害,凡人稍微一靠近都会被伤及。 仙鹤灵草负责放风,防止有人过来。 但仙鹤灵草的视野毕竟有有限,而且有人若故意躲起来,也能叫它看不到。 雀沛院内,一名暗卫匆匆来禀,但被另一名暗卫告知太子正在休息,匆匆回来的暗卫把看到的场面说了出来,两人商量后还是决定去叫他们的太子,若是太子妃有任何意外,他们瞒着不报罪更大。 敲了敲门,见屋里没有回应,他们便推门进屋,见褚洹炽还睡在床上,他们疑惑地对视了一眼,以往他们只在门口,太子便能察觉,如今他们都推门进来了,太子居然还在睡。 但一想后又马上觉察出不对劲来,立马去把太子的脉象,还好没什么问题,两人心下都松一口气后,立马去叫醒褚洹炽。 喊了几声,又拍了臂膀几下,褚洹炽终于醒了,只是睁开眼时,眸底寒光乍开,一开始是高度的警惕随之而来的又是愤怒。 两名暗卫立马跪下,他们刚才算是冒犯了。 “说。”褚洹炽面色冷若冰霜,黑沉沉的。 饶是已经见惯他肃穆冷酷的神情,此时暗卫们还是不由心一颤。 其中一个低着头说:“启禀殿下,太子妃在城北荒巷和徐空掣在打斗。” 话音还没落,褚洹炽已经起身往外,声音如冰冷的寒潭般刺骨,“带路。” 两名暗卫迅速起身跟上,很快三人便赶到了荒巷那里。 颜歆和徐空掣还没结束,但眼见徐空掣已经逐渐落于下风,褚洹炽没上前去插一手,在远处冷若冰霜地看着。 仙鹤灵草看到人,提醒了下颜歆,“太子来了,神明姐姐。” 颜歆打斗中看了褚洹炽在的方向一眼,又迅速收回眼和徐空掣继续对峙。 周围的沙土被扬起,断垣残壁已不成原来模样,可见两人施法打斗的激烈,褚洹炽也知道此时自己插不进去手,若强行上前,只会是连累,他默默注视着,眼睛不曾离开颜歆身上片刻。 颜歆最后发力,一击将徐空掣击倒后退,她要诛杀时,褚洹炽突然喊了“住手”。 颜歆下意识收了手,看向褚洹炽。 褚洹炽走过去,看向颜歆,“他还不能杀。” 颜歆知道褚洹炽想审徐空掣,便在一旁等着,等他审完了,她还得杀,徐空掣不能留,就算将他绑起来关起来,他也有办法跑,凡人的东西对他都没用。 “蝗虫是不是你放出来的?”褚洹炽眸光冷冽,眼底狠厉,若不是要搞清楚这些,他不会阻拦颜歆。 徐空掣捂着心口,忽然大笑,似已毫无所谓,“是,是我养殖的,北燕和陈国的蝗虫只是实验,而去中原的蝗虫才是最可怕的。” “很快,中原的所有稻田农地都被席卷。”徐空掣狂大地笑着,就算落败,但对于自己所做的事还是很满意。 “你死了它们也就活不了了。”褚洹炽拿起剑,对着他就刺了一剑。 徐空掣似乎也不想反抗,生生受了这一剑。 第109章 离开北燕 他一生都在荒废度日,看起来像是做了很多事,作恶多端,养虫练灵,但那也只是他为了打发那空虚又无聊的日子,他看不得别人脸上幸福的笑容,看不得凡间美满,而他格格不入。 可以说,他早就求死了,但这凡间,却连一个能让他死的人都没有,直到颜歆的出现,他有了希望,希望有一个人能杀了他。 徐空掣目视颜歆,对她说:“只有你可以杀了我,动手。” 颜歆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突然为何求死,还只求死在她的手下。 她此时有了很多疑问,但却只是看向褚洹炽问:“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祭祀堂堂主是谁,法师是谁,西陲边境的镇长和你是什么关系?”褚洹炽一连问出。 “法师是我,堂主和镇长......” 徐空掣话到一半,突然扑向褚洹炽,他用了最后的法力打向褚洹炽,电光火石躲闪不及,颜歆情急之下施法出手,徐空掣瞬间倒地,最后看了颜歆一眼后闭上了眼睛。 ...... 翌日,褚洹炽和颜歆来到北燕皇宫辞别。 北燕皇帝和颜逸都在,颜歆郑重向两人道歉,随即将真正的颜歆公主魂魄放出,由颜歆公主说明了真相。 “父皇,皇兄,能再见到你们我很高兴,你们不要怪太子妃,她于两国有恩,我因为舍不得离开北燕,灵魂在北燕飘荡,被徐空掣抓去后,亦是太子妃救了我,如今她还要送我轮回,是我的大恩人,望父皇和皇兄继续把她看作是北燕的公主,女儿向父皇和皇兄拜别。” 虽然魂魄没有实体,但颜歆公主依旧双膝跪地,重重磕头。 “父皇不会怪太子妃的,歆儿,让你受苦了,都怪父皇没有照顾好你。”北燕皇帝想要去扶人起来,但根本抓不住。 颜逸泪水亦模糊了双眼,“父皇我会照顾好,你安心去吧,皇兄希望下辈子还继续做你的兄长,再护你一辈子。” “谢父皇,谢皇兄,来世若有缘,我还想跟你们成为一家人。” 三人告别的话说完,颜歆重新把北燕公主的灵魂收了回来,继续滋养着。 颜歆也正式跟北燕皇帝他们告别,“圣上,北燕的蝗灾已经控制,百姓日子也在慢慢恢复中,但中原亦遇蝗灾,我和殿下需赶回中原,今日我们便走,公主我会送她入轮回,你们放心。” “日后若有需要,可以到北燕找我们,你还是我们北燕的公主。”北燕皇帝擦了擦眼,收起悲伤拱手道谢。 很快又看向褚洹炽,“此番太子劳苦功高,感谢太子为北燕做的一切,北燕将献上薄礼,随太子回国。” 褚洹炽对薄礼不感兴趣,但也没有拒绝,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颜逸出声道:“我送你们。” 几人一起出宫,送到出城的地方,几人站定,颜逸看向颜歆说:“皇妹的事很感谢你,知道真相后我其实并不意味,原先还有些期待,想一直当作不知道,但最后还是捅破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还是可以把我当成你的皇兄,你很像我的皇妹,但你们俩又不一样,我分得清楚的,不是把你当成她,只是我很希望有你这样一个妹妹。” 颜歆正想有个哥哥,她也很喜欢颜逸,直接就微笑着喊道:“皇兄,我也很想希望有一个你这样的兄长。” 颜逸听到这话后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好,以后回了北燕就来找皇兄。” “好。”颜歆笑得很开心,很温柔。 褚洹炽在旁边看得很不是滋味,粗暴点来说是很不爽,当着他的面称兄道妹,无视他吗? 两个毫无血缘的人称兄妹,不觉得膈应吗?才见过几面,搞得那虚假的兄妹之情很是深厚一样。 褚洹炽打断两人,“她不会再回北燕,你这个皇兄恐怕毫无用武之地。” “从一大早拖到快午时,还不走?”这话是对颜歆说的,语气带上了不耐烦。 颜逸没理会褚洹炽,选择性没听见,只对颜歆说:“时间太短,西陲边境那边还没有消息回来,有消息了我书信给你。” “好,谢谢。” “不用跟我说谢,我是你皇兄。” 褚洹炽第一次发现怎么有人的脸皮能这么厚,比他见过的城墙都还要厚。 “嗯。” 颜歆见旁边人的脸色已经沉得不行,跟颜逸告别说:“皇兄,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出发了。” “好,一路小心,保重。” 一行人渐行渐远,颜逸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看不到人影,他才转身离去。 马车上,褚洹炽一言不发,他从昨日生气到现在,加之刚才,更是不想跟颜歆说话。 颜歆主动挑起话道:“昨日我对你下药是我不对,我不是想做什么,只想让你好好休息会,路上遇到徐空掣是意外。” “他人已经死了,我们也要好好谈一谈了。” 褚洹炽依旧一脸冷酷无情,“谈什么?” “等回了中原,解决完蝗虫的事,我就要离开了。”颜歆不打算瞒着他而一走了之,现在告诉他也是先让他有个准备。 褚洹炽紧张地变了脸色,“你要走!离开去哪里?” 不等颜歆回答,他便又强势地说:“你是我的太子妃,你若离开,中原和北燕的和亲便不作数,我随时可以举兵攻打北燕。” 时到今日,颜歆相信褚洹炽不会这样做,她只是强调:“我不属于这里,早晚都要离开。” 褚洹炽却听不进去,“你嫁给了我,成为我的太子妃,你就是我的人。” 颜歆沉默,她确实是嫁给了他,如今说离开就离开,似乎是有点自私。 两人又安静了下来,颜歆给他时间,也给自己时间。 马车又走了一路,等到快天黑时,有人拦住了路。 有人来报,“太子,陈世子忽然出现挡在了路中间。” 褚洹炽的心情正无处发泄,陈阙晏来了正好当了他的出气口,他满脸阴沉地下了车。 但陈阙晏一见是他便说:“我不是找你,我找太子妃。” 第110章 想要你心甘情愿 陈阙晏喊的是太子妃,褚洹炽听得顺耳,倒没有直接发脾气,只是问:“你找她做什么?” 颜歆听到是找她,便下了马车。 等她走近后,陈阙晏才说:“听说你们找到了她的灵魂。” 陈阙晏的目的不言而喻,颜歆知道两人的尘缘,跟褚洹炽说了声,让陈阙晏跟她走。 褚洹炽自然而然也跟上去。 陈阙晏极其无语地看了褚洹炽一眼。 来到无人的地,颜歆直接把北燕公主的魂魄放了出来,再帮陈阙晏开了灵眼,之后跟褚洹炽两人走远了些。 在远处看着,颜歆有感而发,“其实他们两人挺可怜的,都喜欢着对方,却因病分离。” 褚洹炽低头看了她一眼,却说:“就算不是因为病,他们俩也不一定能在一起。” 能在一起也不会有北燕和中原两国和亲,他们不是生离就是死别。 望着远处的人,褚洹炽突然心里庆幸,若北燕公主没有病逝,谁是太子妃他可能都不会在意,而现在他的太子妃只能是旁边的人。 颜歆也许是默认褚洹炽的话,没有反驳。 北燕公主见到陈阙晏很惊喜,她露出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抹笑,如今她已经释怀,她想陈阙晏也已经释怀,如今再见,她并不会很伤心,是欢喜和轻松。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还能再见一面。”她像老朋友一般问候,“你还好吗,这么久没见,好像是瘦了点。” 陈阙晏看着她,却是久久不知道说什么,心痛亦不舍,这是最后一面了。 “不是很好,有点想你。”陈阙晏回答她的话,扯了一抹笑,“你好像不想我,都不来找我告别。” “不是不想,是不想再打扰你,我也想你。”她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但只停在了他的脸边,“阙晏,我希望你快乐点,如果想我不快乐,那就忘了我。” 陈阙晏一听要忘记她,便是很不愿地摇头,“跟你的回忆都是快乐的,你要我忘记吗?” “我只想你往前看,以后找个喜欢的女子结婚生子,不必留恋过去。”她很平静地说着,也是真心祝福,她不需要任何一个人留恋她,她只想每个爱她或她爱的人能好好,快乐地过完一生。 时间差不多了,北燕公主道:“天要黑了,太子妃他们还要赶路,你回去吧,阙晏。” 陈阙晏不想她走得有负担,便也什么也不说了,拿出怀里的东西,“这个簪子是我很久以前就想送你的,你收下吧。” 北燕公主伸出手摸了下,没有拒绝,但她没有办法拿在自己手上,微微难过后,她抬头笑着说:“我很喜欢,你拿给太子妃,让她先帮我收着。” 陈阙晏点了点头,深情且不舍地凝着北燕公主好一会,才低头收起自己的情绪,往颜歆他们那边走去。 颜歆也知道他们谈完了,也向他们走去,看了眼北燕公主,北燕公主对她说:“太子妃,可以帮我保管下簪子吗?” 陈阙晏抬起拿簪子的手,颜歆见了后接了过来,另一只手抬起施法,原本手里的簪子消失了。 下一秒就出现在北燕公主的手里,“现在你可以自己保管。” 北燕公主喜极,感激地说了谢谢。 陈阙晏也露出了笑。 北燕公主将簪子戴在头上,笑靥如花看了陈阙晏最后一眼。 颜歆将魂魄收了起来。 在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消失的那一瞬间,陈阙晏积攒的悲痛绕上心头,整个人亦像失了魂一样。 颜歆见之不忍安慰道:“既然人有轮回,有缘的话你们会再相见的。” 颜歆学了她师父的话,她不知道陈阙晏和北燕公主是否会再相遇,但她希望会,也给陈阙晏一个希望。 陈阙晏最后对颜歆说了一句“谢谢”。 褚洹炽和颜歆再次回到马车上继续赶路。 夜色彻底来临,他们一行人找了家客栈入住,但房间有限,褚洹炽和颜歆住一屋。 简单用完膳后,颜歆便去客栈的后厨帮褚洹炽煮药。 徐空掣已死,她本该回天界,但中原蝗虫肆虐,她还是想留下来帮忙,除了这个,她也想将褚洹炽的身体调理好,若放任不管,将来定会落下病根。 煮完药,她便端着回屋,房间外,正听到暗卫跟他禀告关于蝗灾的状况。 颜歆的药才送到中原,据那边回禀,蝗虫数量剧增,难以控制形势,只能靠颜歆的药试试看了。 等暗卫出来,颜歆才进屋。 她什么都没问,只让褚洹炽喝药,“药温刚好,可以喝了。” 褚洹炽看了眼那药,昨夜就喝过了,此时也没问是什么药,端起就直接喝掉。 颜歆坐下,让他也坐,“知道你担心北边的蝗灾,但你也要相信他们,谢将军有办法处理好的。” “你将来会是帝王,不是每个地方受灾或打战你都能去到现场,你要相信你的臣子,相信你的眼光,他们可以做得很好。” “现在你需要休息,好好睡一觉后,明天一早我们再继续赶路。” 为了褚洹炽能睡得更好,颜歆在药里也加了点安眠的成分。 褚洹炽思考颜歆的话,也许是觉得她说得有道理,默认了便不再说什么,只道:“一起睡。” 这说说得多少有点暧昧,颜歆无话了一会,点了点头。 一会后,两人躺在了床上,褚洹炽睡里,颜歆睡外。 夜色寂静,屋里亦是。 只不过褚洹炽突然开了口,打破了那份寂静。 “我们成亲了那么久,还没有圆房。” 颜歆听完先是一愣,而后不知为何紧张了起来,脸微微羞红,他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说出那样的话的? 褚洹炽说完后便转头看向颜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我应该可以行使我作为丈夫的权利。” 其实这话也是在征求颜歆的同意,但他说得理所应当,颜歆微微羞恼。 “你可以,但是我不愿,你还会要吗?”颜歆转过头对他对视,平时温柔的眉眼此时有些恼意。 褚洹炽没说话,就静静看着她,良久才说:“不会,我想要你心甘情愿。” 第111章 回到中原 他想让她心甘情愿,却更想留住她。 他本质里也是个俗人,想着圆房了,她或许就会留下来,但心里又很清楚,她不会,她不是俗人,不会被那些世俗的条框束缚。 这个夜永远不要天亮就好了。 在药的作用下,他怀着心事入了梦乡。 那场战大捷后,他看见了她,她是众多俘虏中的一员,男人堆里,她很显眼,他一眼就看见了她,一开始惊讶她出现在此地,但想到当初她是在战场救了他,好像也不足为奇。 收兵归营后,他特地去打听了一下她,得知她是敌方的军医,他让人把她带来,问她愿不愿意做他们方的军医。 她抬起头看他,眼神坚定地说了三个字:“不愿意。” “为何不愿意?都是救死扶伤。” “若成为你们的军医,就是叛国,你可以处死我,或者放我走。”看在往日的救命之恩上。 两人都记得那段日子,彼此默契没有提起,她更没有拿那块玉要求什么,她随他处置。 他只沉默了片刻,后发话:“放她自由。” 左右两人的下属虽有疑惑,但没人说什么,放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军医对他们造不成威胁。 道了声谢后,她站直了身子,走出了军营。 她救了他一命,他放过她一次,从此互不相欠。 第三次见面,是在一次义诊上,她面带着微笑,耐心地为百姓们答疑解惑,安慰他们,再为他们写药方开药。 他看着这样娴静美好的她,驻足了好一会才离开。 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离开时,她抬起了头,目送着他离开。 真正第四次见面,是他又受了伤,闯入了她的住所,来不及问他怎么知道她住这里,就先帮忙处理了伤。 之后他昏迷了半天,醒来的时候,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自觉忽视他的目光,跟对待普通的病人一样,叫他喝药。 喝完药后,他开口问,“你还记得我吗?” 上次军营一别,已有两年之久。 好像他并不需要答案,接着说:“等这次伤好了,我娶你回家可好?” 她惊得瞪大了双眼,看他的表情语气,不像是说笑,反而神情语气都很认真。 如今他们不再处于两方阵营,也没有家国横亘在中间,他们皆是自由身,只要他们愿意就可谈婚论嫁。 她只问了一句:“你不用带兵打战了吗?” “不用。” 闻言,没想多久,她便应承了,答应嫁给他。 男人的脸一瞬间绽开了笑,双眸亮起惊喜的光,眼底的倒影皆是她,往后直到死,他的心,他的眼,依旧都是她,至死不渝。 等他伤恢复后,邀请几位亲人好友见证,两人成了婚。 美好的画面突然一转,他应征又上了战场,他们俩不再是对立面,这次他守护的是他们的家和国,但最后却是他的家国放弃了他。 他在战场杀了敌国的皇子,引起敌国大怒,从边境一举进攻,因朝廷援兵不到,敌国攻城夺地,眼见兵败,朝廷为了谈和,竟同意交出杀皇子之将。 他心如死灰,临死前脑海中浮现的是他温柔娴静的妻子,他对不起她,若有来生,他只愿当一个普通人,一直守在她身边。 梦醒了,天也亮了。 褚洹炽醒后还一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觉得心头很难受,被缠绕得紧紧的,绝望又痛苦, 直至身边的人醒来,问他怎么了,他回过头去看,一眼便突然将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颜歆怔了下,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梦,但想必是不好的梦,她稍稍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安静地陪着他。 两人还是第一次这样抱着,抱久了颜歆便有些心猿意马,觉得他身上热,自己也被他抱得有些热,脸微微红了起来。 而褚洹炽早已从梦里回到现实,只是他抱上了就不想放手,抱她能让他安心,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良久,颜歆才试探性地问他:“你怎么样了?” 褚洹炽才不得不松开了她,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和往常的表情一样,但他垂眸没看她,仿佛是不好意思。 “我没事,下去用膳吧。”丝毫不提刚才的拥抱。 颜歆心情莫名有些失落,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嗯了一声后下了床。 两人同桌用膳,但没有说一句话。 五日后,他们回到了中原,又用了两日时间,抵达谢清鸿所在的地方。 谢清鸿见到褚洹炽十分高兴,准备了饭菜让他们先吃,一边吃一边说蝗灾的情况。 颜歆送的药能有效杀死蝗虫,但由于蝗虫繁殖快,杀死一批又有一批,每日还是会被蝗虫吃掉许多作物,只是好在情势没有变得更严峻。 听后褚洹炽紧紧蹙眉,饭菜并没有吃多少口,颜歆见了说:“蝗虫我有办法解决,你把饭菜吃了我再说。” 褚洹炽瞥她一眼,对她的话没有任何怀疑,为了听她说,低头快速吃起了饭。 谢清鸿看到这一幕惊呆地看着褚洹炽,这还是他认识的太子吗,这么听话? 用不了一刻钟,褚洹炽便吃光了面前的饭菜,颜歆这才满意地开了口:“我先去看看那些蝗虫,找到问题再和你们说。” “......”褚洹炽感觉自己被骗了。 颜歆也没耽搁,直接去了一处刚被蝗虫蚕食过的良田。 土地上还有一些蝗虫的尸体。 拿手帕捡起一只来看,外观上也已经变异了,翅膀更加狭长,后足更加粗壮,前胸背板更加发达,牙齿亦更加锋利。 谢清鸿陪着他们,颜歆观察完蝗虫后便问他一些蝗虫来时的特征,在习性上与寻常的蝗虫有何差别。 谢清鸿这些天接触了不少,把他知道的都一一告诉颜歆。 颜歆从里面抓到重点,“你说它们只在黑夜出来,没有在白天出没过?” 谢清鸿回答:“是。” “它们还会携带些作物走?” “是,那些中毒后死去的蝗虫的足上都留有作物,不是一部分,几乎每一只都有。” “它们是想搬运那些作物去哪里?你们有跟踪过它们吗?” “跟踪过,但天黑,它们速度又快,而且发现有人跟踪,它们还会群起而攻之。” 第112章 守株待蝗虫 蝗虫不似鸟类,并不需要喂养幼虫,在产卵后便不再照料,它们亦没有囤积食物的习惯,又为何要搬运走作物? 颜歆一时亦想不通,暂时能做的唯有去跟踪蝗虫搞清楚这一现象。 蝗虫产卵在积水中,回去后,颜歆去调了药,给到谢清鸿让他分下去给农民,凡遭蝗虫经过的水田或作物附近的积水地都投入药水,用药杀虫卵的方法从根本上除虫。 褚洹炽补充道:“注意不要污染到水源,药水限量发给他们,以防过度使用。” “好。”领命退下后,谢清鸿连夜去发了药水,也派人守在水源处看着,以免有人误投。 歇过一晚后,颜歆隔天去看了每个受灾地,她发现蝗虫的路线是从北往南,形成一条直线,方向没有偏过,非常有路线规划,而南方水田更多,它们的目标应该是在南方。 谢清鸿也有发现蝗虫的行径路线是往南,他也曾想过截断它们的路线,但它们的数量庞大,而且不仅一批,隔几日就有一批,最开始那批路线是往南,但是后面来的,它们的路线有些偏了方向,这也是前两日才发觉的。 谢清鸿补充了他的这些发现,三人同时都陷入了愁思。 “我们先跟着那批往南的蝗虫去看看,先解开它们携带作物的原因。”褚洹炽道,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最新被蝗虫蚕食的地方,只要推出它们下一步的目标地,就可以跟踪到它们的藏身处。 谢清鸿并不知道颜歆的能耐,在决定今晚要埋伏时,他问:“要先送太子妃回去吗?” “不用,我跟你们一起去。”颜歆说得很淡然,不明原由的谢清鸿还有点佩服她的气魄,但他还是决定不妥,怕到时候太子妃一个柔弱的女子跟不上他们或者受伤。 他们之前也试过跟踪,但不是跟丢了就是被攻击,手上脸上都受过伤。 他看向褚洹炽,像是让他劝劝. 褚洹炽只瞥了他一眼,平静道:“她比你厉害,你不用操心。” 谢清鸿脸色微变,有点尴尬地看向了颜歆,对她扯了抹不失尊敬的笑,“太子妃还是殿下第一个夸厉害的人。” 看着颜歆瘦弱的身板,感觉自己的表达有点不妥,万一让太子妃误会他在阴阳怪气或讽刺她就不好了,于是他立马换了种说法,更尊敬真诚地道:“殿下夸您厉害,可见您在殿下的心里的重量,殿下非常爱您。” 颜歆闻言看向褚洹炽,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褚洹炽更没有否认,谢清鸿看出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气氛,不会现在两人到现在都还没什么发展吧? 也不应该啊,要是没什么发展,他刚才说的话太子也没反驳说什么,像是默认。 难不成是太子妃不喜欢太子? 他伤好后听过太子妃与陈国世子一些捕风捉影的事,难道是真的?太子妃心里喜欢的还是陈国的那个世子? 谢清鸿看向褚洹炽的眼神顿时就有点意味深长,想不到也有女人会不喜欢他们的太子。 毕竟是他们的太子,亦是他的兄弟,谢清鸿觉得自己有责任撮合太子和太子妃。 谢清鸿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见两人都不说,只能他说话了。 “太子妃,今夜你如果要跟着我们去,你就跟在太子殿下身后,他武功高强,会保护好你的。” 颜歆这才微笑嗯了一声。 褚洹炽却在心里骂谢清鸿蠢猪。 无法百分百确定蝗虫今夜会出现在他们推测的地方,褚洹炽让其兵分两路,一路分在他们推测出蝗虫的下一个目标地,种植小麦的旱地上,一路在更往前一点的水稻田上。 但褚洹炽在人员分布让谢清鸿实在不解,居然把太子妃和他分在了一组,褚洹炽自己一组。 本是说好要英雄救美吗?太子妃给太子保护。 谢清鸿还想多说,但被褚洹炽的眼神一扫,他便把话咽了回去。 其实这个分配是颜歆提议的,颜歆很相信褚洹炽的能力,她和他兵分两路胜算更大。 临出发前,褚洹炽逮住谢清鸿跟他说:“看好太子妃,要是她有什么损失,唯你是问。” 谢清鸿哪里不知道褚洹炽的心思,但是他想不明白褚洹炽既然担心,为什么不自己把人带在身边更保险。 此时也无人,他便问了出来,“为什么把太子妃和你分开,你们俩闹矛盾了?” 褚洹炽一横眼,谢清鸿连忙闭上了嘴。 “待会你就知道我们俩为什么不在一起了。” 待会不是干正事吗,他总不能去问太子妃怎么回事吧? 两支队伍分别出发。 褚洹炽在后,颜歆和谢清鸿去前面的水稻田。 深夜,微风一吹,水稻便波澜起伏,颜歆和谢清鸿等人藏在旁边不远的林子里,一开始都严阵以待,但时间一久,慢慢地有些无聊了起来。 谢清鸿瞅了瞅旁边一直安静没有任何抱怨的颜歆,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太子妃怎么不和太子一起啊?” 颜歆回道:“他那边我放心。” 谢清鸿反复思考颜歆那句话的意思,太子那边她放心,意思就是他这边她不放心,所以就跟来了? 想到这层意思,谢清鸿心里稍稍憋闷,太子妃这是看不起他?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颜歆又说:“谢将军骁勇善战,跟着谢将军顺便一睹谢将军的风采。” 谢清鸿一时间就被颜歆说得不好意思起来,但是反应过来后又觉得身为太子妃说这样的话不妥,万一被有心认听到可是会乱嚼口舌,而且他身为人臣,太子妃怎么能对他说这种类似于倾慕的话。 谢清鸿顿时挪远了一点,与颜歆拉开距离。 颜歆发现了谢清鸿的小动作,只觉得好笑,这位谢将军好像挺喜欢瞎想。 接下来谢清鸿继续严阵以待,不跟颜歆再说一句话了。 夜越来越静,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突然传来了沙沙的声音,所有人都打起了警惕,紧紧盯着周围,每个方向都有人盯着。 不一会,成群的蝗虫出现,黑压压的,若不是已经习惯了黑夜,很难看出那黑压压的东西就是蝗虫。 它们居然来这了! 第113章 巨虫除 等蝗虫用完餐已经是下半夜了,眼睁睁看着一整片作物被毁,在场的人都很心疼,恨不得冲出去阻止,但是为了弄明白蝗虫的疑惑行为,也只能有所舍弃。 蝗虫离开,谢清鸿等人准备起身跟踪时,颜歆阻止道;“这群蝗虫看起来感官灵敏,你们留在这里等,我自己一个人跟就可以。” 谢清鸿第一个反驳,“怎么可以,若你有什么意外,太子哪能饶得过我等。” “沿途我留下记号,你们晚半个时辰再跟来,只是跟踪而已,谢将军放心,我会无事。” 谢清鸿怎么能放心,“其他人留下来,臣跟太子妃去。” 谢清鸿如此坚持,时间又拖不得,颜歆只能应下,两人一起追那群蝗虫而去。 半道上,谢清鸿震惊发现太子妃会轻功,但他无暇想太多,蝗虫速度快,他要加紧速度跟上才行,而且他还落后于颜歆,更加要提速追上。 当天空出现第一缕晨光,蝗虫终于停了下来,颜歆保持一段距离也停了下来,她看了眼身后,谢清鸿还未到。 她转回头看向前面的蝗虫,看到出现的巨虫不由瞠目,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蝗虫,颜歆忽然有点不确定这是不是蝗虫了。 接着她就看见每只蝗虫飞到那只巨虫面前,足下一松,携来的作物落地,不出一会,巨虫的面前就多了一小堆的粮食。 原来是这样。 颜歆顿时就明白了,那只巨虫就相当于那群蝗虫的头,它们携来的粮食是为了供养巨虫。 如果这样就好办了,把巨虫给除掉了,那群蝗虫群虫无首,可能就不会如此有组织有规划地沿线下去。 想及此,颜歆观察周围环境,在想如何灭掉这群蝗虫。 蝗虫数量众多,也有一定的战斗力,想要一网打尽有点棘手。 在颜歆思考的时间,谢清鸿赶到了,他刚想说什么,抬头看见眼前的景象,嘴巴张大,两眼瞪得圆圆的。 他没眼花吧?他怎么看到一只半成个人大的蝗虫! 颜歆回头看了眼谢清鸿,见他震惊呆愣的表情小声道:“谢将军帮我个忙,待会我引开那群蝗虫,那只巨虫交给你,不要留,直接除掉。” 谢清鸿很快回过神,“你要怎么引开,那些蝗虫的数量也很庞大。” 他本想由他来引开,但随即又想到太子妃身弱,可能对付不了那么大的蝗虫,他现在看那只巨虫都还心有余悸,何况是太子妃一个女子。 “我有药,它们闻到味会自己跟过来。” “这样会不会太以身犯险?”要是别人谢清鸿就让他去了,可是太子妃身份高贵,万万是不能有任何闪失。 见谢清鸿还犹豫,颜歆直接下令,“我去引开,你留下来对付巨虫,就这样决定,行动。” 话落,颜歆从身上拿出药液,倒在自己的手上,往另一个方向飞去。 很快,那群蝗虫便有了行动,嗡嗡嗡响起,往颜歆的方向而去。 谢清鸿虽有担心,但还是先尽力解决完巨虫再追过去。 成群的蝗虫远去,眼前的巨虫并没有跟着去,它正在享用那堆粮食,谢清鸿见状缓慢向前,想趁其不备一剑砍了它的头。 但只刚离近了一点,巨虫忽然抬起了头,看向谢清鸿的方向,谢清鸿心一惊,挥剑上前,一人一虫交起手来。 那巨虫煽动翅膀飞去,似想要逃走,谢清鸿一跃而上,挥剑想要将它劈了下来,却不想巨虫身体巨大,却也灵活,躲避了谢清鸿那一剑。 接连几下,谢清鸿都未能劈到巨虫一刀,体力已耗尽不少。 为了不让巨虫逃跑,谢清鸿只能一拼,剑指巨虫的翅膀,在巨虫躲闪时,却虚晃一剑,锋利的剑刃削掉了巨虫的双足。 那巨虫发出一声嘶鸣,谢清鸿继而挥剑,翻身一跃,趁机将它那两对翅膀砍落,巨虫摔落于地。 谢清鸿一跃落地,补上几剑,将巨虫砍成好几块,确定巨虫完全死尽后,他立马追那群蝗虫而去。 心里盼着太子妃无事。 颜歆这边,将蝗虫引至无人无草木之地界,施法将蝗虫困作一团,随即放火,不消一会,蝗虫尽化为灰烬。 在谢清鸿赶到时,颜歆正整理自己的着装,想着要回去洗漱换身衣装,经过一夜,她觉身上有些黏腻。 谢清鸿赶来,看见颜歆一人,身边没有半只蝗虫,只地上一些黑漆漆的灰烬,但他并不知道那是蝗虫的,便疑惑地上前问道:“太子妃,你无事吧?那群蝗虫呢?” 颜歆视线看向地上,“它们已经成为灰烬了,我们走吧。” 谢清鸿这才正视地上那堆灰烬,实在难以相信成群的蝗虫就这样化为灰烬了,而且太子妃的语气还如此云淡风轻,她是如何将成群的蝗虫烧死的? 就在谢清鸿震惊,不可思议时,褚洹炽来了。 刚在远处他就看见这两人了,离近些时,刚好听见颜歆的话,他亦是垂眸看地上,没有谢清鸿的震惊,他表现平静,先是上下看了颜歆一眼,见她身上未有损伤,开口问:“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吗?” “它们带那些作物,是为了献给它们的虫王。” “虫王?” “是一只半人高的巨虫,我已将它杀死。”谢清鸿从褚洹炽出声时便已经回身,现下顺便禀告太子妃给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 “它也成为灰烬了?”褚洹炽问。 “没有,尸体还在,太子要看吗?” “去看看。” 谢清鸿在前面带路。 到时,昨夜一起守蝗虫的剩余人也寻着记号赶了过来,拜见完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见到这么大的蝗虫,一个个目瞪口呆,实在是见所未见。 褚洹炽也是第一次见,心里多少也有所震惊,看够后吩咐人处理巨虫尸体,而后回城。 回去路上,颜歆问褚洹炽,“你怎么来了?” “那边到后半夜一直没动静,我便过来这边看看。” 多次见到颜歆的本事,褚洹炽忽觉自己这一身本事和身份实为微不足道,心中除了挫败感,还有他不知道的自卑,她如果当真要走,他竟不知拿什么留下她。 若再借着她太子妃的身份不让她走,他怕留不住。 他想到威逼利诱,以天下威胁,但又立马被他否掉,他还做不出如此小人行径。 第114章 送轮回 回到住所后,颜歆先去洗漱了一番,想到刚才褚洹炽看起来似乎有心事,思忖了会,她出门去找他。 打开门,褚洹炽就站在她门口,颜歆微愣看向他。 两人对视片刻,褚洹炽先开口问:“你要去哪里?” 如今巨虫除掉,剩下的蝗虫不足为患,药杀蝗虫也初显成效,接下来只要继续药杀和防范,不会有太大问题。 本是高兴之事,但褚洹炽怎么也高兴不来,怕眼前的人不知何时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去找你。”颜歆身子让了下,让他进屋。 两人在屋里坐下,颜歆给他倒了杯茶,问道:“你有事找我吗?” “谢清鸿准备了饭菜,来叫你去吃,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褚洹炽凝视她,桌下放在腿上的手收紧,心微紧,怕颜歆说出什么他不想听的话。 “回来时看你心情似乎不好,是还有什么棘手的事吗?” 她这是在关心他吗? 褚洹炽盯了她一瞬才回答:“没有,对蝗虫的事百思不得其解而已,徐空掣是怎么养出如此巨大的一只蝗虫。” “他是用法术改变了蝗虫体内的基因,也强化了蝗虫的神智,让它们比一般蝗虫智力更高和灵敏。” “嗯。”褚洹炽听后就起身,“先去用膳,待会吃完好好休息一下。” 颜歆跟在后面,感觉褚洹炽的心事并不是他说的那般是因为蝗虫。 他不愿意说,颜歆也不再问,安静跟着去用膳。 两人安静用完膳,颜歆道:“你的手给我一下。” 褚洹炽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待颜歆把手放在他的脉搏上,他若有所思看着她,这么担心他的身体,看来她是真的关心他。 褚洹炽的心情变好了一点。 “身子损伤难恢复,还得继续喝药,你回屋睡一会,我去煮药给你。” “让他们下人去煮,你也要休息。” “好。”颜歆答应得很快,让褚洹炽又有点怀疑她是否真的关心他,都不为他煮药了。 褚洹炽心情又不好了,直接回了房。 颜歆目送他走后并没有回房,而是转去了药房,捡好药材放进药罐里,快火煮沸,慢火收汁。 一边观着药,颜歆一边想着事。 巨虫已除,蝗灾应有所改善,她可以先送北燕公主入轮回了。 只是轮回之门,她还不知道怎么打开,要请教下她的师父。 或许是心有灵犀,颜歆上一秒在想她的师父,下一秒月上神明就传音来找她。 “燕儿,和凡界做完了断,就该回来了。” 颜歆本还高兴师父来找她,但一听了她师父说的话,完全失去了心情,沉默一瞬,才回答道:“是,师父。” “师父,我还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北燕公主的魂魄在我身上,我想送她入轮回,该怎么打开轮回之门?” “轮回之门除了冥界的人能打开,其他人无法打开。” “你去找阴司神明,他可以帮你。” “好,谢谢师父提醒。” “送北燕公主入轮回后,你就回来,不可逗留。”月上神明语气听来温和,但不可拒绝。 颜歆垂着脑袋,轻应了一声。 在厨房待了好些时候,药温刚刚好时,颜歆喊了褚洹炽的下属,让他帮忙端药给褚洹炽。 虽然一夜未睡,但褚洹炽却睡得不怎么好,有人靠近,他立马就睁开了眼睛。 门口传来声音,“太子殿下,属下来送药。” “进来。” 下属推门端着药进去,没有多言,放下就走。 褚洹炽盯了那碗药良久,最后还是拿起一口饮尽,复而又躺上了床。 这次,他睡沉了过去。 没过多久,颜歆出现在他的屋里,看了他许久后才离去。 带着北燕公主的灵魂,颜歆找到了轮回之门,阴司神明也早已在此处等候。 颜歆向其问好,之后放出北燕公主的灵魂,“阴司神明,麻烦了。” “举手之劳,月上神明难得找我帮忙。” 也当真是举手之劳,阴司神明抬手施法,轮回之门便随即打开,挥手就将北燕公主的灵魂送了进去。 轮回之门结印关上后,阴司神明回头目视颜歆,“凡间之事已解决,你打算几时回天界?” “我正要去月上神明那一趟,你跟我一起?” “阴司神明找我师父是何事?”阴司神明问得突然,颜歆下意识反应就是转开了话题。 “他那里有那么多灵丹妙药,过去拿点。”好不容易帮上了他点忙,他不去要点东西岂不是亏了。 颜歆了然点头,“人界蝗灾尚需防治,阴司神明请先行去找我师父,我随后再回。” “好吧,既如此,我就先走一步了。”阴司神明走前又留下颇具意味的一句话,“人界虽好,但人心亦不可思量,道别后果然离开才好。” 颜歆点头,思考着目送着阴司神明离开。 在褚洹炽醒来前,颜歆回到了屋子。 仙鹤灵草突然出现,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颜歆,仙鹤灵草问道:“神明姐姐,你怎么了?” “没怎么,你呢,好全了吗?”颜歆敛起心事,微笑看它。 “我好了,要多谢神明姐姐带我去晒月光。” “我多谢你才是,既然你已无事,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可能不能再跟着我了,我要走了。” “走?神明姐姐你要去哪里?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仙鹤灵草有些着急地说,生怕自己被抛弃。 它不想再回皇宫去,但是外面它也不知道去哪,它胆子亦小,总怕自己被人抓了去。 颜歆也有点舍不得它,“我要回天界了,你还要跟着我回吗,天界比不得人界有趣和繁华,会无聊许多。” 听闻仙鹤灵草反倒兴奋起来,“我要,我要跟你回天界,神明姐姐,我想去天界看看。” 天界那么神秘,神明又都那么厉害,就算再无聊它也要去见识一下。 见仙鹤灵草如此兴奋和期待,颜歆莞尔一笑,去摸它的叶子,说:“好,那我带你回去。” 想必她师父见到仙鹤灵草,也会开心的。 不过仙鹤灵草可能就苦了,免不了让她师父摘一两片叶子去研究新药。 第115章 断情绝爱的样子 各自忙碌的时候,时间过得极快, 见蝗灾后百姓生活恢复得不错,颜歆在想是差不多离开了。 是夜,难得见繁星满空,熠熠生辉。 颜歆在院子里坐着,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等褚洹炽回来。 脖子刚好酸时,褚洹炽回来了。 褚洹炽见她扭动了下脖子,上前询问:“脖子怎么了?” 颜歆摇了摇头,“没事,刚才抬头抬久,今晚的星星很多。” 褚洹炽闻言也抬头看了眼天,随后点点头,“不早了,还要看吗?” “今天累吗?”颜歆反问道。 “不累。”褚洹炽发出邀请,“要一起再看会吗?” 见颜歆扬唇点头,褚洹炽突然伸出手环上她的腰,稍稍用力将她带上了房顶。 颜歆反应过来,人已经在房顶上了。 待她看向褚洹炽时,他的手松开,和她对视一眼后,抬头望天。 颜歆也不打扰,同样看向天上,两人无话,安静地看着漫天繁星,画面安宁闲静。 不知多久,颜歆先开了口,“我要走了。” 她看向他,嘴角微笑,神情平静,“有点舍不得离开,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褚洹炽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绪,不显露半分,看起来也很平静,“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 褚洹炽敛眸,声色淡漠了许多,“好。” 说到这里,两人再无话,褚洹炽从房顶落地,径直离开。 留在房顶的颜歆心里滋味不是很好,特别是看褚洹炽独自离开的那副冷漠样子,似乎他们已经成了陌路人。 翌日午时,婢女见太子妃未出过房门,早膳也未吃,午膳时间到了,便想着去问一下,在门外敲了许久,没听到里面有动静,便大着胆子推门进去,往里看见太子妃还躺在床上,上前去喊人,喊了几声无果,用手轻拍了几下肩膀,还是不省人事,婢女有些慌了,急忙出去找管事的,管事即刻命人去请了大夫。 同时派人去通知太子。 大夫比褚洹炽先到,在替太子妃把完脉后,他面露惊色,突然就跪了下来,颤抖着声说:“太子妃甍了......” 刚要迈脚进来的太子正好听到了这句话,脚步一顿,人怔了片刻,但很快就恢复了神情,来到床边,他什么也没问,什么话也没说,盯着床上的尸体看,其他人皆屏气不敢出声,生怕成为引燃太子脾气的导火索。 战战兢兢过了良久,终于听见他们太子说:“太子妃病体未愈,又连日操劳,已撑到极限,传令下去,太子妃病逝,明日启程回宫葬入皇陵。” “太子殿下请节哀。” 众人齐声喊完,褚洹炽默不作声,跪了有一会,谢清鸿到的时候才让人都退下。 谢清鸿还是第一次见褚洹炽失魂落魄,和别人的失魂落魄不同,褚洹炽只是沉默,无视所有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血淡漠,或许更像是无情无爱。 明明是有情的,如今却又变成这副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病逝就病逝。 谢清鸿伸手搭在褚洹炽的肩上,虽有很多疑惑,但此时见褚洹炽那副样子他也问不出口,只有无声地站在他身边。 一切尘埃落定后,关于中原太子妃的一切渐渐被人们遗忘,包括那些民间说中原太子妃是神仙,她神通广大,施法除恶等这类传说也被人隐去。 蝗灾过后,三国安定,百姓生活渐渐回到正轨上,但中原国太子居住的东宫,却无法回到和以前一样。 东宫更冷清了,更没有人气了,太子也不爱回东宫了,宫里的人十天半个月才见到他一面,甚至更久。 太子虽然与往常无异,但那些真正关心他的人却能察觉到他的变化。 对事对人更加冷淡,更像是漠不关心,每日只是例行公事一样活着,以前那种要统一天下的雄心似也已然消散。 皇帝和皇后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安慰。 一年光阴逝去,有朝中大臣委婉提出让太子纳妾,一是太子身边一直无人照顾,二也是为了子嗣着想。 只不过那朝中大臣的话一落,就遭到了褚洹炽一记幽冷阴森的眼神,可怕得很。 皇帝知道太子的性情,没有强迫要求他娶妃纳妾,只跟他说若遇到喜欢的人就迎进宫来。 这话传到苏茉织的耳朵里,她皱着秀眉在那想,太子还是没忘了北燕公主,连皇帝和皇后也纵容着他。 可是人死了,再怎么忘不掉也不可能回来了。 她曾找过几次太子,但去到东宫太子不是不见她就是已经离开了,他回来这一年有余,她只在宫宴上见过他一次,两人还没有机会可以单独谈话。 而她的爹娘,也开始为她寻亲事了,虽然她拒绝过,但效果甚微,如此下去亦不是办法。 军营中,谢清鸿进了太子的营帐,公事公办地说完军营的一些事务后,抬头看了褚洹炽一眼,终还是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事。 “殿下,太子妃真的病逝了吗?” 听到这话,坐在案桌前看兵书的褚洹炽抬起了头,眸色似变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淡,“她尸体你不是看见了吗?不是病逝她还能复活吗?” “但为什么会突然就病逝了,那几日见她她都好好的,也不像生病的样子,而且她的轻功还那样好,我都比不上。” “而且太子妃的医术不是很好吗?” “不是所有病医术好就能医。”褚洹炽不想再谈,转开了话题,“你是没事忙了吗?” “什么事也没你重要,你这一年什么状态你自己知道吗?”谢清鸿怕褚洹炽麻木惯了,就这样一直麻木下去。 褚洹炽反问道:“我什么状态?你想要我哪种状态?” 谢清鸿对他这种云淡风轻的反问有种很铁不成钢的心情,果然是麻木了,都能做到云淡风轻不怒不威地和他说话了。 最后谢清鸿只说道:“我只希望你尽快走出来,回到以前的样子。” “我相信太子妃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你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别一直一副断情绝爱的样子。” 第116章 后悔了 北燕公主天生丽质又婉约大方,见过她的人皆对她的印象很不错,与太子是天作之合,但随着她已病逝一年,所有人希望的是太子能尽快走出来,那怕跟以前一样打打杀杀也好。谢清鸿亦是如此,所以当苏茉织找到他的时候,他犹豫了两天便答应帮她,也不算帮她,他想帮的是太子。 或许让太子走出来的最有效方法是让他重新喜欢上别人,就算不喜欢,有个女人在他身边转移他的注意力也行。 离开太子的营帐后,谢清鸿找人去苏家带了两句话。 酉时时分,褚洹炽从营帐出来,谢清鸿见着,立马上前说:“今晚去酒楼吃一顿?” “无缘无故去酒楼?” “去喝酒,放肆一番。” “身为军人,你觉得你能喝酒?”褚洹炽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兴趣。 “就是看不得你这副样子,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我明天休沐,总可以喝了吧,走......” 谢清鸿直接拉人就走,褚洹炽由着他,两人是很久没一起喝酒了。 到了酒楼,谢清鸿要了间包间,坐下后酒菜还没上,苏茉织人已经到了酒楼,但是她并没有去打扰两人,而是坐在隔壁的包间里。 酒菜上来,谢清鸿拿碗盛酒,倒满后,把其中的一碗给到褚洹炽,“喝。” 褚洹炽接过,一口闷。 谢清鸿见状也端起酒碗一口饮尽。 用手擦了下嘴,谢清鸿让褚洹炽吃菜,还是担心他空腹喝太多酒伤身体。 褚洹炽却只喝酒不吃菜,自顾自接着倒酒喝酒。 谢清鸿拦着他,“大白天的,喝这么多是想喝醉吗?” 褚洹炽抬头睨着他,眼眸深邃,不咸不淡地开口道:“你的目的不就是让我喝醉吗?” “谁跟你说的,我喊你出来只是让你放松一下心情,没让你把酒当成水喝。” 说完,谢清鸿把整坛酒拿到自己这边,试着找话题,“殿下之前不是想要一统天下吗,现在是打算放弃了吗?” “统一天下是迟早要完成的事,在等时机。” 听褚洹炽这样说谢清鸿就放心了,只要不颓废下去就行。 虽然皇帝和许多大臣不赞成出兵打战,但他却觉得天下统一更有利家国,在统一制度的管理下,不仅百姓生活更有秩序,也将不会有地域歧视和偏见,这些都是基本的,如果经商自由和货币统一,就更将大大提升百姓的生活。 这些虽然都是他自己设想的,但也都是受太子的影响,这些年跟在太子身边,他的眼界和思想都开阔了许多。 太子此前好战,但经过和太子妃的相处,他似乎不想再用武力收复天下,不然这一年时间也不会没有任何动作,谢清鸿猜想也许是因为蝗虫过后,各国需要休养生息,太子才没有趁次机会进宫他国。 想到这,谢清鸿愈觉得太子以百姓为重,实为仁君。 谢清鸿心情很不错,接着问:“什么时机?” “不知道。”褚洹炽答完后继续喝酒,谢清鸿的酒坛又被他拿了过来。 谢清鸿没再追问,只是又抢过酒坛,跟褚洹炽说不吃菜就不给酒喝。 吃饱喝足,谢清鸿才想起苏茉织来,拍拍手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褚洹炽无疑,起身往外走去, 两人都喝得挺多的,但只有三分醉,意识还算清醒。 听到隔壁动静,苏茉织也连忙起身往外开门去,门一开看见褚洹炽,她忙上前几步,喊住人:“太子殿下,谢将军。” 两人停住看向她,她来到两人跟前屈身行礼,随后目光柔情地看向褚洹炽。 “今日没想到在此相遇,太子殿下是打算回东宫了吗?” 褚洹炽颔首,只看她一眼便移开了眼,“本太子先行一步了。” 苏茉织闻言伸手拦了下,“太子殿下,茉织有话同你说,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酒楼人来人往,难免有目光落在他们身边,苏茉织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从身后的丫鬟接过东西,随后伸手到褚洹炽的面前,“太子殿下,这是我刚出门买的一个小玩意,刚才用膳时研究了好久,一直解不开,殿下能帮我看看吗?” 褚洹炽只是低头睨了一眼,“谢将军会这种,让他帮你。” 话说完,褚洹炽便不再理会,直接走了。 苏茉织伸出的手保持了片刻,看着他走后慢慢地垂落了下来,眼里的失落掩饰不住。 “苏小姐不必灰心,来日方长,会有机会的。”谢清鸿见状说完后也走了,去追褚洹炽。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谢清鸿忍不住问:“殿下,苏小姐对你有情,你一点都不喜欢她吗?” 褚洹炽看也不看他,“你要是对她有情,就把她娶回家,我可以让父皇为你下旨赐婚。” 谢清鸿语塞了下,继续说:“苏小姐知书达理,样貌上乘,她在你身边那么久了,你当真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褚洹炽突然停住脚步,转头幽深地看着谢清鸿,“她什时候在我身边,若再胡言乱语,明日的赐婚的圣旨就会送到你的府上。” 谢清鸿不敢再说了。 褚洹炽却没想放过他,“刚才是你安排的?” 谢清鸿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撇过眼不敢说话。 “再有下次,你就不要跟着我了。” 谢清鸿意识到严重性,立马表明态度,“殿下恕罪,不会再有下次了。” 褚洹炽周身散发冷气,径直走掉。 谢清鸿留在原地,想着还是不掺和了,太子说一不二,再让他发现有下次,肯定不会留他了。 东宫内,褚洹炽手拿着盏烛台,一直低头看着。 每次点亮那盏烛台,他总能在梦中看到那个男人和女人。 每次醒来,他总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怀疑那是不是他前世的记忆,如果是的话,那女人是不是她? 不管是不是她,他一定要找到她,无论她离开去哪里,只要她出现,他总有一天会找到她。 他已经后悔了,当初不该放她走的,就算是把她藏起来,也要将她留下来。 第117章 寒月神明 天界,颜歆恢复了自己原来的名字,燕伩, 跟着燕伩回天界的仙鹤灵草也对她的称呼从神明姐姐改为燕伩姐姐。 “燕伩姐姐,你是不是想太子殿下了?”仙鹤灵草见燕伩在发呆,开口问道。 自从来了天界后,仙鹤灵草就发现燕伩发呆的次数很多,有时候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出神给草药浇水的燕伩听后敛起思绪认真浇水,一边回道:“没有。” 仙鹤灵草显然不太信,它都有点想念人间了,天界虽然好,但就是少了点人气,冷冷清清,不过天界灵力充足,有助于它的修炼,也是可以待的。 “燕伩姐姐,你不用骗我,我不会告诉别人,你要是想殿下,我们可以偷偷下界去看他。” 燕伩发现这仙鹤灵草的胆子是真不小,要是能随便下界,她也不用听师命回来。 “你知道偷偷下界被发现有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 “抓回来,打断腿。” 燕伩一本正经地说着,仙鹤灵草瞪大圆碌碌的眼睛难以置信,腿打断了,能接回来的吧? 就在两人随意聊的时候,月上神明过来了,他一见到仙鹤灵草眼睛就发亮,对仙鹤灵草的态度也十分友善亲和,以至于仙鹤灵草一直以为月上神明是一个非常好的神明。 “你们在聊什么呢,我的草药都浇完水了吗?” 仙鹤灵草小脚步跑向他,乖乖点头,又甜甜回道:“燕伩姐姐浇完了。” 月上神明对仙鹤灵草露出温和的笑,又说:“那你们跟我来,教你们配制成药。” 听到这,燕伩下意识看向仙鹤灵草,感觉她师父这次叫她们去没那么简单。 而仙鹤灵草已经欢快地蹦跶着,跟在月上神明的身后去了。 仙鹤灵草还是第一次来月上神明的炼药房,刚到天界时,它到处闲逛有想进去过,但被燕伩及时给拦住了,炼药房除了他们师徒二人,月上神明禁止任何人进去。 此时在炼药房门口,仙鹤灵草没有丝毫犹豫就蹦跶进去。 月上神明一脸高深莫测地微笑着。 燕伩看到这,更觉得仙鹤灵草要受苦了。 半个时辰后,仙鹤灵草委屈巴巴地跑了出来,燕伩从它后面跟着出来。 找到它后,燕伩见它光秃秃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将它捧在手心道:“我带你去月宫待一下。” 月宫是整个天界月辉最丰沛的地方,仙鹤灵草的叶子被摘得一片不剩,也只有这个能安慰到它。 仙鹤灵草没去过月宫,听闻暂时收起了委屈,眼睛亮亮,有点期待地点头。 燕伩见此笑了笑,觉得仙鹤灵草这副模样可爱极了。 来到月宫门口,燕伩本想跟月宫住的寒月神明打个招呼,但想到她不喜别人打扰,就作罢,带仙鹤灵草到月宫附近的亭子里。 “这是清晨的花露,师父给你的。”燕伩拿出东西解释说,“虽然他不道德再先,但也是真心爱护你的。” “这花露来之不易,可以滋养你的灵根,过不了几日,你就会重新长出叶子了。” 仙鹤灵草闻言哼唧了一声,“月上神明比人类还要奸诈。” 狡诈虽然不是什么好词,但还挺贴切的,但终究还是她师父,还是需要在仙鹤灵草面前挽救一下他的形象,“师父研究药也是为了治人,绿闲就原谅师父一会,你看他还补偿了花露给你,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仙鹤灵草还有点小傲娇,但看在燕伩的面子上没说什么了,燕伩随即把花露喂给它吃,最后算是把仙鹤灵草哄好了。 一神一草在月宫亭子待了许久,正准备回去时,月宫的宫门开了。 身着青玉色衣裙的寒月神明走了出来,头上簪着月白的玉簪,面容清冷,但精心雕琢的五官异常美丽。 仙鹤灵草一时看呆,不仅是因为那神容,关键是那气质也是惊为天人。 燕伩没去在意仙鹤灵草的神情,主动向寒月神明问好。 “怎么来了我宫门口不进去,来此是有何事?” 燕伩简单介绍了下仙鹤灵草,两句话说明了原因。 “倒是灵气又可爱。”寒月神明看着仙鹤灵草夸了一句。 仙鹤灵草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羞答答地回道:“寒月神明倾世美貌,绿闲万分不及。” “第一次见到对我说这话的,你还真有趣。” 颜歆看她们聊得那么高兴,也发现了仙鹤灵草是棵看人外貌的草,瞧见长得好看的就是夸。 聊过几句后,寒月神明话题一转正经了许多。 “燕伩,前段日子听说你去了人界还嫁了人,如今回来了,对此番遭遇作何感想?” 燕伩没想到不喜外出的寒月神明竟然知道她的事,连她嫁人了都知道,不知道是不是神界传道八卦太灵通了。 “人界热闹,有烟火气,人类感情充沛,有善有恶,但治理得秩序井然,弱小但也强大,走这一趟很值得。” “那你那位人界的夫君呢?你觉得他怎么样?” 燕伩心里不解寒月神明为何突然问她这个,想了想还是回道:“他是个很出色的人,比很多人都出色。” 听后寒月神明清冷的面容忽然挂上了笑,让她更惊艳动人。 “甚好,如此你是否愿意再下界一趟?” “下界?” “嗯,他尚且还有一劫,需要你帮他渡过。” 燕伩不免生出担心,“什么劫?” “说了就不是劫了,到时候你自会懂,现在是你可否愿意?” “我师父......” “你若愿意,你师父那边我来给你说。” 燕伩没有丝毫犹豫,“我愿意,多谢寒月神明。” 中原军营,褚洹炽在练武场上跟谢清鸿对战,两人身手皆很出色,但褚洹炽略胜一筹,在谢清鸿被打出局后,两人结束这场对战。 谢清鸿身上被打得几处伤,嘶了声后往褚洹炽的方向走去,“下次出手能不能轻一点?” 褚洹炽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走开,“怕痛就别找我打。” 谢清鸿跟上去,“不打怎么进步,自己练多没意思。” 两人快走到营帐,一个士兵跑来,急道:“禀太子,皇宫来旨,请殿下速回宫。” 褚洹炽和谢清鸿的脸色皆一变,“有说什么事?” “不知,只召太子速回。” 第118章 定了苏家小姐 宫里,褚洹炽看到站在皇后旁边的苏茉织,又听了皇帝的一席话后,脸冷若冰霜得厉害。 “若父皇母后决心想让她当这个太子妃,那儿臣可以不当这个太子。” “啪!”皇帝气得有将顺手将桌上的一个杯子丢了出去,刚好丢在褚洹炽的脚下。 “你这狂妄的样子是跟谁来的,太子是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吗?” 皇后怕皇帝气到身子,连忙安抚了几句,随后转头严厉地对褚洹炽说:“太子,难道你打算终身不娶吗?茉织多好的姑娘,差哪里了?” 苏茉织内心忐忑,怕褚洹炽真的和帝后闹僵,也怕褚洹炽更不待见她。 “不差的女子多的是,母后是想要儿臣一一都纳进宫吗?” 褚洹炽的不退让让火药味持续升级,最后苏茉织开口:“皇上,娘娘,臣女与太子的婚事还是作罢吧,太子殿下需要的,臣女都会奉上。” 褚洹炽冷眼扫了过去,“本宫需要你奉上什么?” 苏茉织不说话,看向了皇后。 皇后恨铁不成钢道:“奉不奉上什么,茉织都当得上这个太子妃,你若不满意她,还有谁能让你满意的?” 苏家虽不是皇亲贵族,却是百年清流世家,根基深厚。苏茉织亦是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无不精通,素有天才少女之称。 天才少女暂且不提,除了才气,苏茉织还有让皇家更为看重的本领。 她身上从小戴的玉链有治疗之效,只有她有能力为伤者或病者催动治疗,就算被别人抢去或丢失,在其他人手上也没有任何疗效。 也是因为近日皇后的身子不适,一直好不了,苏茉织自告奋勇前来医治,他们才得知苏茉织身上的秘密。 在皇上和皇后看来,苏茉织就是天选之人。人都逃不过生老病死,但若能避免病痛的折磨自是最好的。 皇后只是想把最好的都给到太子,让苏茉织当太子妃,也是想着有苏茉织在身边,太子的生命能够有保障。 褚洹炽不吭声,皇后知道不宜逼太紧,只能循序渐进。 最后皇上发话:“你好好想想,我和你母后不想逼你,但是你娶妻是迟早的事,别太固守己见。” “除非儿臣自愿,否则谁逼也没用。”褚洹炽说这话时看了苏茉织一眼,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苏茉织心揪了一下,内心悲凉。 褚洹炽走后,皇后拉着苏茉织安抚了一番,等苏茉织也离开后,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要拿太子如何是好。 北燕皇室内,燕伩和颜逸同坐一桌。 短暂的惊喜和震惊外,颜逸也明白眼前人不是来叙旧的,知道她有话说。 引她到他的私宅内,颜逸笑着道:“很高兴我们能再见面,还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北燕公主已经去世,眼前人不再是他的妹妹颜歆。 但容貌真的很像,仿若眼前的就是自己的妹妹,但言行举止又能分清并不是。 “燕伩,御伩收前殿的伩,和令妹的名字同音,二皇子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这么巧。”颜逸听闻后不免惊讶,缘分这种东西真奇妙。 燕伩微笑点头,问道:“这段时间北燕和边境是否都还好。” “挺平静的,没有什么大的事端。”颜逸问,“你要留在北燕吗,我给你找住所。” “不用,我过两日就走。” 颜逸心里有点失望,但没表现出来,“你是要去中原?” 燕伩嗯了一声,没说去中原做什么,颜逸想问,但也能猜到。 “我来北燕主要是来提醒你多关注边境,表面的平静不代表真的安宁。” 颜逸意外燕伩的话,心里在想着边境是不是又生了他们不得而知的事。 自从知道蝗灾是因陈国大相师而起后,他就没有再放松过对陈国的关注,对两国边境的管理自然也重视起来。 燕伩无法透露太多,和颜逸告别。 三日后,燕伩略做乔装来到了中原。 望着眼前的熟悉的街道,她欢喜之余还有点期待。 不知道褚洹炽还记不记得她? 她也在想,他没了太子妃,不知道另娶了没有?要是娶了,她是不是就不方便找他了? 坐到茶馆里,燕伩一边喝茶解渴一边听邻桌的客人闲聊。 “不日后黎兄就要娶妻了,恭喜恭喜啊。” “同喜,冯兄也定亲了,想必过不多久也要娶新娘子进门了。” “说起来,今年身边的喜事还真挺多,传闻太子也要再娶太子妃了。” “真的?你从哪里听说来的?” “苏家内院传出来的,听说太子妃定了苏家小姐苏茉织。” “苏家小姐才貌双全,如果是真的话,太子妃也当得起。” “哪能议论这个,喝茶喝茶。” 燕伩听到这,收敛起了嘴角的一抹弧度,片刻后离开了茶馆。 一时间,民间都是太子再娶妻的传闻,但两日后,又传出太子去守边境的消息。 中原太子去了边境,引起了其余两国的重视。 陈国朝堂上,有大臣大胆提道:“中原太子来边境,怕是会引起战事,我等需未雨绸缪啊!” 陈国皇帝看向与中原太子交战多次的陈阙庭,“陈将军认为如何?” “臣认为可以做应战准备,但不可轻举妄动,一旦被中原抓住了把柄,以中原太子的 狡猾,战争的过错方就会是我国,到时中原将不会轻易息战。” “如此陈将军即日出发边境,镇守好我国边境,安分守己。” “臣领旨。” 刚好来边境视察的颜逸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又见到了燕伩。 想到褚洹炽来了边境,她跟着来也不惊讶。 心里虽然如此想,但他还是问:“你跟中原太子一道来的吗?” “不是,我自己来的。” 日落了,也没有来看诊的百姓,燕伩收起东西,颜逸立马帮忙接了过来,问她:“你没去中原找过他吗?在这里看诊多久了?” “前几日才来。”燕伩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显然不想多谈。 颜逸也没再问,转而询问起她的近况,两人边走边聊。 第119章 继续当我的太子妃 走不远就到了燕伩的住处,光从外面看颜逸就觉得此处太过简陋,又提出了帮燕伩重新找个住所。 “不用,只是个落脚之处,这里住挺方便的。”燕伩不在意地说,“住这附近的百姓大多穷苦,看医困难,我在这里也方便帮他们。” “那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就住在西市的喜来客栈。” “好,客栈不比驿舍安全,你警惕些,注意安全。” 颜逸听完心里一暖,点头温和一笑,“你进去休息吧,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燕伩嗯了声接过颜逸手上的东西走了进去,颜逸看着她进屋后才离开。 此后,有人向中原边境的军营传去了消息。 传信的纸条到了褚洹炽手上,他看完后眯起了眼,眸色深沉。 信中写道,北燕二皇子遇见一女子,两人态度熟稔,女子神似已逝太子妃。 神似,她是回来了?回来了为什么不找他? 翌日,燕伩照旧出门义诊,傍晚收摊时,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两人对视良久,对褚洹炽来说恍如隔世。 只一眼,他就确定是她,她回来了,但是没有来找他。 想到这,褚洹炽的心情不怎么好,庆幸惊喜之余又伴着恼怒,连那北燕皇子都知道她回来了,自己却是通过暗中监视那人才意外得知,才一年过去,她就把他给忘了吗? 正想开口质问,便见女人微微扬起红唇,温暖如春风笑着道:“好久不见。” 原来还记得他! 褚洹炽更气了,还记得他为什么不来找他? 他沉着脸,盯了燕伩好一会才冷着声开口:“什么时候回到这的?” 燕伩习惯了他的态度,也没生气,回道:“半个月前,有回过中原,但听说你要再娶太子妃了,就没打扰你。” “谁跟你说我要娶太子妃的,本太子的太子妃除了你别人都当不了。” 燕伩意外一愣,随即笑开来,“多谢殿下这份厚爱。” 褚洹炽觉得燕伩这笑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当即很严肃认真地再说道:“你跟我回去,继续当我的太子妃。” 燕伩闻言一笑,心想这位威严冷漠的太子有时候也有点天真。 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怎么成为他的太子妃?怕是满朝文武都不答应。 “殿下,我不可能再成为你的太子妃了,苏小姐很优秀,或许她与你更配。” 说这话的时候,燕伩并不出于真心,她看着褚洹炽愈冷的脸色,敛起笑认真地说:“我不会一直留在这里。” “你不会一直在这里,那你又要去哪里?回来做什么?” 燕伩暂时还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但是她想,等一切结束就有会有结果。 敛起所有的心绪,燕伩又是一副淡然而笑,“殿下,我们不如先来一场合作。” 褚洹炽知道她又是不打算告诉他,他气,气她,也气自己,无法捉摸透眼前神秘难测的人。 “什么合作?”无论如何,这次他一定要留住她。 “殿下不是想天下统一,我帮你。” 褚洹炽震惊难明看着燕伩,燕伩对他的反应微微一笑,接着说:“前提是不发动战争。” “你有办法让陈国和北燕自愿归降?” “往后会有的,现下还请殿下按兵不动。” “既是合作,你想得到什么?” 燕伩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仿佛记忆久远,真切说道:“惟愿殿下安康而已。” 所以她是为了他,为了他又为什么不愿意再当他的太子妃。 两日后,褚洹炽得到消息,苏茉织来到了边境。 对于这个想要当他太子妃的女人,褚洹炽如今是万般不待见,即便他父皇特意下了一道圣旨让她保苏茉织安全,但保人一事交给属下后,他便没再过问过。 每日一得闲,便去寻燕伩。 一日,恰好看到颜逸为正在坐诊的颜歆递上一碗水。 堂堂皇子,居然亲自递水,明显不怀好意。 在那碗水即将入燕伩口时,一颗石子打来,碗摔了。 两人皆看向石子打来的方向。 在看到来人时,颜逸的眉头深深皱起,还是避免不了两人再见。 褚洹炽走过来,重新给燕伩到了碗水,“刚才那碗不干净,喝这杯。” 对于褚洹炽有时候的行为,颜歆也是不解无奈的,歉然看了颜逸一眼,接过褚洹炽的水喝下,她确实是有点口渴。 还有百姓在排队看诊,燕伩只好先看诊完,再接待这先后来的皇子太子。 收摊完,三人坐于一桌,燕伩给两人都倒了水。 见两个男人的气氛有些许不对劲,燕伩主动说:“不如今晚都留下吃个饭?” 这是她第一次留人吃饭,颜逸和褚洹炽自然都乐意,只不过看向彼此的眼神更加不满。 燕伩自认厨艺一般,稍许复杂的菜式也做不出来,于是为了不让两位身份尊贵的男人吃不习惯,她只能动用法术做些菜出来。 尝试后,果然是没烧火做出来的好吃,但也比她做的好吃。 菜端上桌,褚洹炽和颜逸难得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皆疑问,这么快就做完了?还没有一刻钟吧? 桌上是一鱼一肉一菜一汤,光煲个汤,应当也不止一刻钟吧? 迎上两人惊奇的目光,燕伩问道:“怎么了,都不喜欢吃吗?” 褚洹炽没说话,直接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吃。 颜逸随其后,同时开口道:“喜欢,闻之都香。” 燕伩没有接话,因为她这用法术做的饭菜,并没有香味。 或是无话可说,亦或是教养使然,用饭期间两位褚洹炽和颜逸都不曾说过一句话,燕伩见两人都没开口说话,她便也安静用饭。 三人皆放下碗筷后,褚洹炽斜了一眼颜逸,“二皇子,吃完是不是要帮忙洗一下碗?” 颜逸还未开口,燕伩先他道:“我来就行,天色已晚,两位早些回去歇息。” 在燕伩站起身,褚洹炽亦站起来,瞥向颜逸道:“既然二皇子不愿洗碗,便早些回去,这碗本太子来洗。” 颜逸听闻这话只觉好笑,“太子身份尊贵,会洗碗?” “自是比不过二皇子养尊处优,洗个碗有何难。” 阴阳怪气之重,燕伩听不下去,转脸对颜逸道:“碗放着便行,二皇子,时辰不早了,不如先回去,我送你。” 颜逸点头,两人往外走去,褚洹炽也跟着,燕伩回头说:“殿下不是说要洗碗,那就劳烦殿下了。” 第120章 告白 在两人出门后,褚洹炽的脸黑如过锅底。 为了避免太子真的去洗碗,极有眼力见的下属已经收拾好碗筷去洗了。 虽然被冷落去洗碗,但燕伩也没有避着褚洹炽,就站在门口不远处跟颜逸说:“他性格如此,二皇子莫放心上。” “无碍,主要还是你,不必一直忍受他。” 褚洹炽听到这话,差点就忍不住冲出去将人打残。 燕伩笑笑,转了话题又说了几句,颜逸便离开了。 等燕伩返回来,褚洹炽精明能干的下属已经把碗洗完并自动消失了。 一双怒目盯着燕伩,燕伩开始思考颜逸的话,要不要忍受呢? 算了,不过也是吃醋罢了。 褚洹炽如今对她的心思,她是再明白不过了。 不过对于他是不是吃醋,她还是有点没底,毕竟他对谁都没有一个好态度。 对她算是好一点,这几日往她这里来挺殷勤的。 待她走近,便听褚洹炽问:“你已不是他们北燕公主,他二皇子还来找你做什么?” “当不了兄妹,可以当朋友呀。”燕伩如是想也就说了出来。 说来她在人界还没有一两个朋友,现颜逸应当可以算一个。 燕伩如此想着,褚洹炽心里却冷哼一声,最好只是朋友。 两人回屋坐下,燕伩倒了两杯茶,递过去了一杯,问道:“你要一直待在边境吗,不回去吗?” 虽然她提醒颜逸留意边境情况,即使怕生变,但也还不用一国太子亲自镇守。 而且她也听说,苏家小姐都跟来了边境。 边境环境到底简陋了些,也难为一个世家小姐了。 “你跟我回我就回。”褚洹炽转头看她说,神色认真。 燕伩没接话,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殿下为什么要我跟你回去?” “为什么还想我当你的太子妃?” 心知肚明和亲口听到的还是有所区别,她想听他亲口说。 万一不是她想的那般,那她也不能一直自恋下去。 周围声色俱静,褚洹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了些,有些不受控制,他努力维持平静,生怕眼前的女人听到了他不正常的心跳声。 而心里想的那几个字一直在嘴边说不出来。 还有为什么,不就是喜欢上了。 平时他最烦他人扭扭捏捏,现在自己反倒也成了这种人。 沉默不知多久,他转开眼咬牙道:“只有本太子喜欢的人,才能当本太子的太子妃。” 看着男人微红的耳尖,燕伩无声笑了起来,“殿下意思是说,在我未成为你的太子妃时,你就喜欢上我了。” 这怎么可能,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喜欢。 褚洹炽还是没看燕伩,许是他不擅长应对感情,此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只有僵硬着脖子,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别扭神色。 “在没有喜欢的人之前,谁当太子妃都可以,但有了喜欢的人后,太子妃的位置就永远只属于一个人。” “这么说殿下是喜欢我了。”燕伩循循善诱问道,“殿下何时喜欢上我的?” 褚洹炽回想了一下,但很快又觉得不对劲,为什么都是他说? 礼尚往来,褚洹炽也反问道:“那你呢,喜欢谁?” “我喜欢......”燕伩停顿了下,眼底笑意点点,如繁星一样明亮,“跟你在一起,我挺开心的,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 褚洹炽皱着眉,陷入深思,只是开心没有心跳加速吗? 随即他又说服了自己,开心便好,心跳快不快无所谓。 “既然你开心,那就随我回中原,回宫再成一次婚。”褚洹炽正色道,“如今你已知我心意,就不能再找任何离开我的借口。” “等一切安定下来后,我们再谈这个。” 再成一次婚,听起来不错。如果可以,她也想。 褚洹炽回去的路上,心情颇好,她没直接拒绝,就是有机会。 褚洹炽持续的好心情在隔日见到苏茉织时被冲散了些。 看着眼前面容姣好,亦端庄贤淑的女人,褚洹炽从心里升起了一丝不耐。 苏茉织行了一礼,眼神示意身边的婢女,婢女立马上前将手上的汤盅呈了上来。 “殿下公务繁忙,需照顾好身体,这里面是加了点药材熬制的鸡汤,殿下尝上一口?” “本太子不喜欢喝汤,苏小姐日后不必再辛苦熬汤。” 有旁人在,苏茉织自不会勉强,只是心仿佛还是被针刺了一样疼,他的态度比之前更加冷漠了,是更加讨厌她了吗? 讨厌便讨厌吧,她是走不进去他的心了。 “殿下不喜欢的话,茉织就不再送来了。” “殿下若有想要,吩咐人来找茉织即,茉织告退。” 那盅汤,还会又带了回去。 最后她自己喝了进去。 即便褚洹炽的态度如此,苏茉织亦没有回中原去,她在边境建了家女子私塾,专教想读书识字的女孩,不收一文学费。 私塾开了几日,来上学的女孩子多了起来,超过了十个。 月亮刚上来,褚洹炽又来寻燕伩。 两人饭后坐在院子里,颇有闲情逸致地赏着月,但月亮看来看去都一个样,褚洹炽看得最多的还是人。 两人随意聊天,聊到了苏茉织开的私塾。 “苏小姐开的私塾你去过吗?听别人说私塾的授课很特别,除了教人识字,还教人识草药。” “如此以后有个小病小痛,也方便自行医治。” “没去,她做的事和我无关。”褚洹炽听说过苏茉织开私塾的事,但也只是听说。 燕伩听他撇清关系的话笑了下,安静了一会,她方开口道:“最近边境都很太平,你说能永远太平下去吗?” “不知道,但陈国那边是太平静了点。” 以前两国还会有点小冲突,小摩擦,现在倒是相安无事,连细作也不闹腾了。 如果是因为他在边境陈国便暂歇了心思,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以前又不是没打过,怎会怕他如此。 虽然除了徐空掣,但之前祭祀堂的同伙,可都还没下落。 祭祀堂的背后之人是不是徐空掣还有待质疑。 他来边境不是什么都没做,只是追查了许久,只寻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再没有别了。 第121章 苏茉织失踪 又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边境无事发生,颜逸也待了许久,打算先回北燕去。 临走之前,他来跟燕伩告别,但却见不着人,摊位和家里都没人。 想着她许是出去有事,怕以后再难见到,颜逸想留下来等一等。 但等了许久,还不见燕伩回来,他有些担心起来,按理说她这么神秘厉害根本不需要他但心的,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遣人去打听后,他继续留在原地等。 又等了快一个时辰,属下的人才带来了消息。 “二皇子,打听不到燕姑娘的踪迹,但陈国那边的人刚传来消息,中原的世家小姐苏茉织失踪,中原太子的人在找。” 是谁失踪颜逸都不关心,他关心的是燕伩会不会去了那边,他要去碰下运气吗? 只是他一个北燕皇子,去中原的边境到底不太合适,虽然北燕的边境身为中原太子的褚洹炽来去自如,根本就毫不顾忌他这个北燕二皇子的存在。 只犹豫了片刻,颜逸还是决定去中原的边境看一下。 中原边境那边,燕伩也在帮忙找苏茉织的行踪。 尽管派出了大量的人去找,然一天快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 据跟在苏茉织身边的丫鬟说,苏茉织从昨晚便没回来了,直到早上她才敢来找太子帮忙寻人。 褚洹炽的人盘问丫鬟许久,问不出任何线索,苏茉织在失踪之前言行一切皆正常,很大可能是突然被人掳了去。 至于被谁虏了去,目的何在,都难以猜到。 苏茉织刚来边境不久,并无与人结仇,如果说普通的劫匪,不可能做到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燕伩也在思考,当初她听了寒月神明的话下界,但寒月神明只说了褚洹炽有劫数,此劫不度,人间易国,天下动荡,所以她着重关注边境的状况,苏茉织失踪,是否与此有关联? 入夜,燕伩和褚洹炽在军营外林地会面。 见到褚洹炽,燕伩忽然想到苏茉织的失踪会不会是由于褚洹炽。 她之前可听说了苏茉织要当太子妃了。 虽然褚洹炽不承认,但中原皇室若有此打算,便不算是谣言,有心之人想要劫持太子妃亦是有理可依。 如果真是这样,那些人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他们又想做什么? “苏小姐出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近来边境你有发现什么端倪吗?” ”没有。”褚洹炽怀疑道,“她悄无声息失踪,会不会和祭祀堂那帮人有关?” 徐空掣死了,背后肯定还有人在。那位所谓的堂主和法师至今都没有人影。 当初或者不该让徐空掣轻易死去。 “有可能,要再去查看祭祀堂吗?还可以顺便找下陈阙宴,看他们那边有没有更多关于祭祀堂的线索。” 褚洹炽思量了须臾,便做了决定,“好,明日一早出发。” 两人短暂无话,各自想着事。 过了会,褚洹炽抬眼看向燕伩,“现在夜深了,住我这边。” 燕伩望了眼军营的方向,“方便吗?” 女子不得进入军营,燕伩还是听说过的,军营尽是男子,对女子来说确实也是不方便。 褚洹炽明白她的想法,开口道:“不住军营,带你去别的地方。” 燕伩点点头,还有点好奇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地方住。 踏着月色,两人步行一刻钟有余,燕伩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座竹屋。 “就是那里吗?”燕伩问,“你的屋子吗?” “不是我的,但是留给我住的。”褚洹炽主动解释,“谢清鸿领人建的,他当时说我经常出征,以后如果有了太子妃,太子妃跟来了,可以留给太子妃住。” 燕伩听完,抬眼就迎上了褚洹炽颇为深幽的目光,平时不见他话多,怎么现在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两人进到院内,燕伩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 “殿下,您来了。”老妪一眼惊喜,说完后看向了燕伩。 褚洹炽点头,对燕伩解释道:“她是军中一位副将的母亲,在这里住也是以免太久无人居住落了灰。” 燕伩听后看向老妪点头微笑,随后就听见褚洹炽向老妪介绍她道:“她是太子妃,你称呼她为夫人即可。” “是,殿下。” 燕伩转头看向褚洹炽,意味明显,但终究是没否认。 老妪带着两人进屋,倒了茶水和端了些点心给他们,随后去收拾屋子去了。 听了太子的话,老妪理所当然只收拾了一间房出来。 等燕伩和褚洹炽要安寝时,燕伩看着随后近来的褚洹炽,疑问道:“还有事吗?” 褚洹炽回了句无事,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燕伩也猜到了怎么回事。 他是要在这屋睡。 虽然以前也同床而眠过,但现在她毕竟没了太子妃的头衔,两人又有一年多的时间没见,这要睡一屋睡一床,不合适不合理。 “殿下要睡这里,我去别的房睡。” “现在是要和我划清界限?以前能睡,现在怎么不能睡?” 以前至少还有个名分在,她如今不过一个游医,无名无分,且在别人眼中苏茉织很可能会成为太子妃,她如果再同褚洹炽共睡一屋,让他人知道,她怕是会成为插足者。 虽然这竹屋只有一位老妪在,想来不会对外去八卦,但事有万一。 在未有定数前,她也不想和褚洹炽有任何亲密暧昧的接触。 “殿下,以前的北燕公主,太子妃,已经死了。” 见她神色平淡坚持,褚洹炽再没多说,冷脸出门,走之前看她的眼神活像个负心女。 在人走后,燕伩轻叹了声,往门口走去,在看到他人出了院子往浓浓夜色走去,直至夜色将他身影淹没,她才关上了门。 如此态度待他,她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但她的确也没做错。 天一亮,燕伩便起身了,走到了院子,老妪已经把早膳做好了。 看见她来,老妪笑容和蔼招她过来。 “早膳粗淡,夫人若不习惯,我去集市上买些。” 燕伩微笑道:“不会,已经够丰盛了。” “林婶也一起坐下吃。” “我已经用完了,夫人慢些吃。” “对了,殿下送来了衣裳,我这先拿到夫人房里去。” 第122章 重查祭祀堂 林婶的话让燕伩四处张望,然并没有看到他人。 来了怎么不见人?是又走了吗? 待用完早膳,衣裳换好,燕伩跟林婶说了一声后便出门去往军营。 只不过没走几步就看见了褚洹炽。 人在树上,还是她听见动静抬头看才看到他的人。 两人隔空对视了一会,褚洹炽才从树上一跃而下,如果不是被发现,他似乎还不想现身。 “怎么在树上?”聪明如燕伩,也猜不到褚洹炽为什么爬树。 “不能在树上?”褚洹炽冷淡反问了一句,走在前头。 燕伩虽不解,但也知道了他待树上并不是因为什么正事,而且他想待就待了。 她又发现了他的一个小癖好。 在入西陲边境时,燕伩和褚洹炽遇上了颜逸。 实在是巧,颜逸用完午膳从酒楼出来,燕伩和褚洹炽刚好要进那家酒楼,三人就这样面对面碰上了。 对于燕伩和褚洹炽一起,颜逸是意外也不意外,不意外的是他们两人在一起,意外的是两人一起出现在这。 于是他又跟着两人回到酒楼坐下。 “你们是要去找苏小姐吗?”颜逸看向燕伩问。 “二皇子也听说了。”燕伩没有隐瞒,说出他们来西陲的目的,“人还没找到,我们想再去祭祀堂看看。” 祭祀堂颜逸有所听说,疑问道:“你们是怀疑苏小姐的失踪和祭祀堂有关?” 但是他没记错的话,祭祀堂早已被封,人也被陈国尽数抓去了。 燕伩正想回答颜逸,但被褚洹炽抢先道:“失踪的是我中原的世家小姐,二皇子操心那么多,是想打探什么还是别有所图?” “太子看来很在意苏小姐,我连疑问一下太子都认为我别有所图。” 燕伩和颜逸一双眼都看向了褚洹炽,褚洹炽看了眼燕伩,冷淡地回道:“如果二皇子图的是苏小姐,本太子可以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 颜逸轻飘飘回过去:“不必,英雄不夺人所爱。” 燕伩静静看着褚洹炽,有点好奇他接下来怎么回。 而褚洹炽直接看向她说:“她能找到就找到,找不到便也如此。” 这话未免太过冷血无情,听说人家苏小姐是追着褚洹炽来边境的,要是让她听到了,岂不伤心断肠。 颜逸看向燕伩,要是日后褚洹炽对燕伩的感情不再,待她是否也变得无情无义。 想到这,颜逸看褚洹炽越看越不满意,比之老丈人看女婿。 更令他心闷的是他没资格管他们两人。 虽然褚洹炽这样说,但是人该找还是要找,该救还是要救,在颜逸填饱肚子后,两行人分别,颜逸很想着燕伩去,但他的身份终究不能让他随心所欲,加上褚洹炽定不会让他跟着,他只有回北燕为他父皇分忧。 祭祀堂已然落败,门上封条被风一吹微微摇晃,只等一阵大风,便能将其吹得无影无踪。 燕伩和褚洹炽没从大门进,走无人之地翻墙入内。 燕伩完全有能力自己进入,但还是被褚洹炽搂腰带着一起翻墙进去。 落地时,两人皆不约而同想到了初识那会,也就是大婚之夜那晚两人出宫往将军府为谢清鸿治伤。 不过那晚两人的对话多少不正经,而褚洹炽似乎很怀念那晚,竟然还旧话重提。 “我错了。”说这话时,褚洹炽的眼神直直看着燕伩盈盈不堪一握的要职,双眸浓墨。 他的话无厘头,但因为燕伩也回忆起了那晚的对话,一下就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 而且他还似笑非笑说:“现在我很感兴趣。” 燕伩直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转身走人,跟没听见似的,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她的脸烧烧的。 长久空置的祭祀堂布满灰尘和蛛网,黑夜中无一点亮光,荒凉而阴森。 两人手上拿着火折子,照亮的不过也只是眼前的方寸之地,好在两人的眼神都不错,远一点也能看清。 往里越走越深,阴冷愈重,走到一棵树下,褚洹炽脚一停,在原地多踩了几下后,蹲下去查看。 燕伩见状走了过来,“有何发现?” 褚洹炽手指捻了捻土,掌心又贴在土上压了一压,随其说:“这片地土质较为松软。” 燕伩闻言也下手去摸,果然是。 两人起身观察周围,燕伩走至树旁,细细打量后发现蹊跷。 主树干上有一块凸出的树皮,树皮微微开裂,呈一个圆圈与周围断裂开,裂缝很小,不细看难以看出来,在黑夜种就更难发现了。 燕伩伸手去按那块树皮,一开始没动,随之加重力道后,那块凸起的树皮陷进树干,方才所发现土质松软之地的附近,缓缓打开了一个口。 大小形状犹如一口井。 燕伩和褚洹炽对视一眼,皆走向那口井,低头望进去,深不见底。 “我下去看看。”褚洹炽说。 “我也去。”祭祀堂诡异危险,燕伩不放心他一个人。 井口只容一人通过,两人只能先后进去。 燕伩拿出绳索,系好后,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言,褚洹炽率先跃了进去。 两人进去后,井口的石板合上。 井深预估二十米,褚洹炽落地后等燕伩的同时打量四周,虽然漆黑,但还是发现了西北方的一个水潭。 不消片刻,燕伩也下来了。 褚洹炽指了下水潭,“去那边看看。” 燕伩跟着褚洹炽过去,观察了之后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只说了唯一的发现,“是处活水,连接着外面。” 褚洹炽点头,“你会游水吗?” 燕伩眼睛睁得有些无辜,轻声吐出:“不会。” “要入水去?” 褚洹炽扬眉,戏谑道:“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 她怎么会无所不能,无论是神还是人,都不存在十全十美。 刚想反驳过去,见褚洹炽已经往别处走去了,“去别处看看。” 燕伩看着背影,到口的话都咽了回去。 四周皆是石墙,也找不到任何的机关和入口,现只有那处水潭是突破口。 “我下去看看,你在上面等我。”褚洹炽语气坚决,这次不容商量。 燕伩心知自己不会游水,逞强很可能只会成了拖累,默了瞬便点了头,随即伸出手,手上出现了一个铃铛状的东西。 “这是千音铃,你拿着,有事摇一下就可以说话,我能听到。” 褚洹炽伸手接过,垂眸打量了几眼,露出几分好奇,真有那么神奇? 褚洹炽试着摇了下,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跟普通的铃铛差不多,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手上这个看起来精致许多。 燕伩知道他的所想,莞尔道:“离远些再用。” 褚洹炽收起来,“你自己注意安全。”说后便跃入了水潭里。 燕伩没有一直在水潭边守着,而是出了祭祀堂,寻了张地形图,尝试推断出井里的水潭是来自哪条找江河。 不过燕伩对于看地形图并不擅长,附近江河不止一条,研究了好一会也没推断出底下的水潭是连接倒哪条江河。 只能等褚洹炽通过千音铃来找她了。 一个时辰过去,千音铃才有了动静。 “燕伩?听得到吗?” 燕伩赶忙回应:“听得到,你那边有何情况?” “我找到苏茉织了,在白月江下游的废弃庄子里,你知道白月江吗?” 燕伩看着手上的地形图,很快就找到了那三个字,“知道,我现在过去。” 在褚洹炽收起千音铃没多久,燕伩就到了他所说的那个地方,还是褚洹炽察觉到有人靠近,周身气势一变,转头看到是她便又收了起来。 她来得那么快还是出乎褚洹炽意料,但现下情形他也没花心思去多想,“里面的人不少,而且我还看到了第一次探祭祀堂遇上的那个人。” “他也在,难道这里是他们的新巢穴?”燕伩猜测道,这里人迹罕至,只要伪装一下,藏身不成问题。 褚洹炽:“很有可能。” 燕伩观察了下周围,虽然是废弃的庄子,但一眼望去规格挺大,“苏小姐呢?” “她挺好的,在一间房间里,好吃好喝供着。” 燕伩疑问,“难道苏小姐对他们有什么作用?” “不知道,现在是要守株待兔还是出手?” 苏茉织分毫未伤,褚洹炽并不着急将人救回,而且他也想知道,这群人躲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你想等等看?你不担心苏小姐受什么伤吗?”燕伩问。 “她好好的还需要我担心?你是不是真以为我对她有什么感情?” “拖下去说不定有什么意外,现在无事不代表会一直无事。”燕伩语气平静,只是在假设可能发生的,并不是在质问或者在试探褚洹炽什么。 “那你是想现在救她出来?”褚洹炽听后反问道。 “我们可以先找她问问情况,你带路望风,我进去找她即可。” 褚洹炽:“你不怕她会认出你?” “我变个样子就可以了。”说完,燕伩抬手遮脸施法,手落下变成另外一张俏丽容颜。 褚洹炽看完无话可说。 又在想或许凭她的能力能把这里一锅端,其实不必什么守株待兔。 第123章 阻止不了 夜深人静,两人如鬼魅般的身影穿梭来穿梭去,最后停在一间屋子前。 与褚洹炽眼神示意后,燕伩开门闪了进去。 苏茉织坐于桌前,垂眸在想些什么,燕伩走近后她才抬头,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是谁?”苏茉织望向门口,门关着,应该不是和他们一伙的人,但不知是敌是友,她还是保持着警惕。 “我是中原太子的人,你是苏小姐吗?” 苏茉织脸上闪过一瞬的惊喜,但随即又很快冷静下来,打量起对方来,“我是苏茉织,你怎么证明你是太子的人?” “我想我没有理由冒充,我来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听了可以选择回答或不回答。” “他们抓你来是为了什么?知道吗?” 苏茉织对燕伩不全信任,“知道,你让太子来见我,我亲自跟他说。” “你在这里毫发无伤,怎么保证你没有为他们所用?” 苏茉织被燕伩的话气到冷笑,“既然你怕,就带我出去,去中原的军营,这么多人在,我就算要做什么,也做不了。” “我不管是你对我不信任还是另有打算,但你今夜既然来了,又说是中原太子的人,就必须想办法带我走,不然中原会有大祸。” 见苏茉织如此坚持,又看她不像作假的神情,燕伩思忖了一会,通过千音铃,开口让褚洹炽进来。 不一会,褚洹炽就从外面跳窗进来。 苏茉织看到褚洹炽比刚才看到燕伩还要惊讶,也带有惊喜,不过等想通了什么,反应过来后,她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受伤了起来。 “你来了不见我,是怕我会背叛了你?” 褚洹炽并没有这样以为,他只是觉得没必要,他既然不想打草惊蛇,而她又安然无事,为什么还要见。 “你是中原世家的小姐,相信你会明白什么是家国大义。”褚洹炽说后看了眼燕伩,“她本意也不是如此。” 燕伩随之道:“若有冒犯之处,苏小姐还请见谅。” “不过苏小姐,正事要紧。” 苏茉织看向颜歆的眼神带着审视,她看出来了,太子和这个女人不是上下属的关系,而且太子对这个女人的态度明显不一般。 苏茉织想到这心里又冷了下来,不管她怎么努力,待他如何好,他的眼里永远看不见自己。 再次心灰意冷,好一会后,她才出声道:“这些人囚我在此,是为了让你寻我拖延回都城的时间,原因是为什么我不知道,你最好是连夜赶回都城。” 褚洹炽和燕伩听后皆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能对远在都城做什么,而且都城的守卫比之任何地方都要森严,想做什么是难上加难。 “他们只是将你掳来,没对你做什么?”褚洹炽问。 “他们当然对我做了什么,给了我一丸药,每晚都会发作,生不如死。” “我帮你看看。”燕伩走上前,刚伸出手,苏茉织往后退了下,说:“我自己有办法,已经没事了。” 燕伩看向褚洹炽,苏小姐也会医术? 褚洹炽对苏茉织的办法不关心,既然她不愿意燕伩帮她看,他也不会上赶着劝,人死不了就行。 “我们带你走。”褚洹炽说后看向燕伩,“今晚下手,之后返回都城?” 燕伩思考了一会,点头,“苏小姐你带出去,这里的人交给我。” “我将她带出去后,回来帮你。” “好。” 之后,两人迅速行动起来。 苏茉织还是怔愣的状态就被褚洹炽带着离开,在被他带着飞时,是她离他最近的一次,此时除了近在眼前的他,苏茉织早已忘记此时他们的处境。 还在恍惚间,褚洹炽已经将她放下。 “你在这里藏着,等我们出来。”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苏茉织也回过了神,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褚洹炽就已经离开。 苏茉织也清醒过来,她能和他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因为她是累赘,他只是将一个累赘送出来罢了。 等褚洹炽赶回去找到燕伩时,她正在和头戴帷帽,身着斗篷的男人交手,正是他第一次在祭祀堂交手的男人。 燕伩的武功不在男人之上,她只好结合法术,但男人也会躲闪,她使出的法术多半被他给躲掉了,而且男人隐隐还能破解她的法术。 褚洹炽想上去帮忙,但还有其他虾兵蟹将需要解决,好在他刚才发出信号后,没多久就他的人就赶到了。 将人解决大半后,他上去帮燕伩的忙。 在两人的夹攻下,男人渐渐落于下风,在停手对峙时,男人说:“你不是凡人,为何管凡人事?” “你看着也不是普通的凡人,我为什么不能管?”燕伩回道。 褚洹炽开口:“你是祭祀堂的,如今还躲在西陲想做什么?” “太子殿下,我们交手过,可惜你不是我的对手,弱者不配质问强者。” 褚洹炽冷呵,“很快你就是败者了。” 不等男人再开口,褚洹炽一剑过去,肃杀的剑气直往男人逼近,但随着男人勾唇嘲笑,强大的光晕从男人的两只手凝聚起来,在光晕即将打出时,褚洹炽侧身一躲,改变方向。 在男人瞪大眼时,燕伩施出的法术已经到了他的眼前,他已来不及躲避,挨下了这一记。 在男人落地时,燕伩再施法,将男人的内力和法术封住。 尽管将人打败了,但燕伩还是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有法术,虽然他的法术并不高深。 但在凡间一而再出现会法术的人,实在是难以想象他们的危害。 褚洹炽跃下后将剑指在男人的脖颈处,“强弱不重要,输赢才重要,现在可以交代了?” “你想我交代什么,你说得对,输赢才重要,你我之间的胜负分了,但真正的输赢还没分。” “太子殿下,你猜等你回到中原都城,还有没有人喊你太子殿下?” “你们要做什么?” “来不及了,我们做什么你都阻止不了,如果没有那个女人,今日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即使有那个女人帮你,她的力量也有限,你阻止不了,阻止不了。”说完男人大笑起来,狂妄至极。 第124章 都城之危 对男人再也审不出什么,燕伩提出将人交给她来处理,褚洹炽没意见,他知道燕伩有别的东西要问,但他没时间再跟男人耗,不管他们要对都城做什么,他都要回去看一下才安心。 翌日一早,燕伩送褚洹炽回都城,两人在长亭外话别。 “你真的不跟我回去?”褚洹炽认真问了遍,他其实更想直接来硬的,将人打包带走。 燕伩摇摇头,“我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等这边事结束了,我会去找你。” 听到她会来找他,褚洹炽这才满意了点,“到了都城,第一时间来找我。” 燕伩点头,对褚洹炽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千音铃在你那里,有事可以找我。” 褚洹炽这才想起来千音铃,又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东西,“这是我的太子玉章,拿出这个等于我亲临,在中原任何地方都可以便宜行事。” “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这么给我了?”燕伩说完就伸手接了过来,虽这么问,但丝毫没给褚洹炽反悔的机会。 “东西不是白给你的,记得要来找我。” 燕伩握紧了玉章,再次郑重点头,“我会的,你出发吧。” 褚洹炽无声注视了燕伩好一会后,骑马离开。 燕伩目送人走后,再看了眼手中的玉章,收好后也去做她要做的事。 再次见到燕伩,颜逸是惊讶的,他们昨日才分别,不过才一天就又见面,还是颜歆专门来找的他。 燕伩把昨夜祭祀堂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颜逸,但没提男人会法术的事。 她也用了些手段套出了男人的身份,正是祭祀堂的堂主,还有之前徐空掣的身份是祭祀堂的法师。 至于其他,燕伩再问下去时,男人突然暴毙,死因是心脏破裂,她怀疑男人体内早已注入一股力量,这股力量的存在就像是一种机关,触碰到某个点就会爆炸,正如男人的心脏突然破裂一般,而这种机关也能给人益处,她怀疑昨夜交手,男人凝聚出的光晕就来自这股力量。 不够这些燕伩没有和颜逸说,说了他可能也听不懂。 事情经过说清楚后,燕伩拜托颜逸道:“二皇子,我要去趟中原,边境还需要你再关注一下,若陈国或者其他势力有什么异动,我希望北燕和中原能联手。” “联手?中原边境那边......” “我会和他们说,他们会配合,是否联手,只是在等你的一个答复。” 颜逸没犹豫多久,点了头,虽然他不完全能做主,但回去陈书父皇,和父皇商讨一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燕伩笑道:“谢谢二皇子,那就麻烦二皇子回边境镇守了。” “你不必同我如此客气,这是我该做的,没有你的话,北燕或许早就不存在了。” “不会,只要北燕的百姓在,北燕就永远会在。” 颜逸点头附和,扬唇一笑,“有其他事,你都可以和我说,我能帮的都会帮。” “好。” 话罢,燕伩辞别了颜逸。 回去后,燕伩隔天又出去义诊了一天,晚上收摊后,她去了中原军营,待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从军营里出来了。 还有时间,她去找了苏茉织。 苏茉织昨夜得救后听说褚洹炽要回都城,她本来也要跟着回,但褚洹炽出发时根本没通知她,而边境也有她开的私塾,她不能什么都没有安排就一走了之。 “夜深了,你在找我何事?”苏茉织给燕伩倒了茶,平静许多。 燕伩不急开口,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后才说:“太子返回了中原都城,你一个世家小姐在边境着实不安全,你家人也会担心,打算何时回去?” “你找我就是关心我来的?” 燕伩没否认,等着苏茉织的回答。 苏茉织觉得也不是不能说,回道:“打算等私塾这边步入正轨,稳定下来后我再回去。” “好,我明日也要离开边境了,边境可能不会太平,如果你有事需要帮忙,可以去找北燕二皇子。” “你和北燕二皇子也很熟?”苏茉织问了句,“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燕伩笑说:“有过交情,我是燕伩。” 在苏茉织瞪大的眼神中,燕伩继续解释,“北燕的燕,伩是这个伩。” 燕伩在桌上用手指写了伩字,写后道:“苏小姐,我该走了。” “等等,我还想问,你和太子是什么关系?”都是女人,苏茉织猜到燕伩也看出了她的情意,她想放弃,但也想让自己死心。 “没什么关系。” “真的没什么关系吗?你和他为何会认识?你是哪里的人?” “在很久之前就认识,第一次见我其实就被他吸引了,因为那时候的他,很热血重情。” “我见他的第一次就是在边境。” 燕伩说后,看了苏茉织最后一眼,离开了她的房间。 苏茉织看她离去的背影,像是看到了以前的颜歆公主,太子妃。 为何两人的气质神态会如此相像,明明不是同一张脸。 褚洹炽赶到半路,就收到谢清鸿发出来的加急信,都城确实发生了大事,来了军队攻城。 一开始只是城中发生多起杀人越货事件,后来慢慢演变为官员被杀,在全力调查和追击之下,缉捕到了杀人凶手,但尽管抓到了凶手,还会有下一个凶手,而且凶手越来越狡猾,也越来越难抓。 朝中官员人人自危,城中百姓更是人心惶惶,管道运输的大批粮草甚至被夺,虽有痕迹,但在追踪的过程中,将士突发疾病,不过两日便不治身亡。 事发越来越严重,谢清鸿分身乏力,只好给褚洹炽发出急信让他赶回,没想到在信发出的第二天,八个城门口就来了一大批军队,围得水泄不通,只驻扎在十里之外。 谢清鸿想从周围城池调兵过来,但发出去的信没有任何回音,怀疑是全部被拦截了。 如今只能先固守城门,只希望发给太子的信他能收到,及时赶回来。 只要太子能及时赶回来,调动周围城池的兵力,便可以解都城之危。 第125章 你是不是神 燕伩比褚洹炽晚两日出发,但她毫不费时间就追上了褚洹炽。 只看了褚洹炽一眼,没有让他发现,燕伩继续往中原都城而去。 而在燕伩看他时,褚洹炽似有所感,眼睛四处寻找却无果,但心里不由想到了她。 三日后,褚洹炽率领大军驻扎在都城外的百里之地,在城内即将撑住时及时赶回。 此时将军府内,燕伩对谢清鸿说:“殿下和大军已经驻扎在城外了,你可以进宫告知皇上这个消息,后将消息放出去,安抚城内人心。” “真的?”谢清鸿激动又高兴,被围这段时间,人出不去也进不来,连传递消息的信鸽都有去无回,唯一能进出的人还是眼前的燕伩。 燕伩笑道:“真的,城里就交给你了,我出城去帮殿下。” “好,多亏了燕姑娘,城里才得以安宁几日。”谢清鸿真诚地道谢。 在燕伩没来之前,虽然城外驻守的不知名势力没有强攻,但城内并不安生,许多人变得神志不清,见人就打,而且怎么拉都拉不住,最后只好将人打昏后关起来,而且还不能多人关在一处,因为会互殴。 找了许多大夫看后都找不出病因,直到燕伩的出现,那些神志不清的人才被治好恢复清明。 事后谢清鸿见到燕伩时,震惊之余还有怀疑,燕伩长得像太子妃,但容貌不是十全十的像,反而是身上的气质和神态更符合。 直到见她拿出了太子玉章,谢清鸿才信了燕伩就是太子妃,他一直都相信太子妃还活着,只不过没想到会在如今都城动荡动时见到,果然不愧是太子妃,和太子一样成了百姓们的支柱。 谢清鸿觉得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子妃换了另一个身份,她不让他喊他太子妃,只让喊燕姑娘。 看来太子还得再娶一次太子妃才行。 临走时,燕伩给谢清鸿留下了传音蝶,可以通过此蝶将话带到给她,并交代道:“城中已经开始缺粮了,可能会有人借此发作,要多留意,粮食也不要一下子都分出去,每日每户依照人口领取,能吃五分饱即可,切记一视同仁,我和殿下会想办法运些粮食进城。” 谢清鸿应下。 在所有事情都安排下来后,褚洹炽才有一点休息的时间,营帐内,他从怀里拿出千音铃,注视了一会,摇响了它。 在他们驻扎的营地外,燕伩正好听到了声音,停下来后听到他说:“我已经到了中原都城外了。” “我知道。”燕伩的声音含笑亦温柔。 褚洹炽问她,“你怎么知道?” 随后又带着期盼地设想“你已经来?” “是。”说完这话,燕伩身影消失在原地,在她那句是落后没多久,褚洹炽的营帐内多出了一抹身影。 带着温柔笑意,目光盈盈看着男人的背影,轻喊出声,“褚洹炽,我来了。” 她叫了他的名字,而他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刻,不敢相信却又满怀惊喜地回头。 看到那张浅笑盈盈的脸后,褚洹炽几步上前,用力将人揽入怀。 她没有骗他,她真的来了! 在边境分别后,褚洹炽并不是完全放心,他已经尝过失去她的滋味,他怕再有一次,如果她不来找他,等所有事情平息后,他会不惜一切找到她,然后不惜一切代价留住她,不再给她机会跑了。 “这么用力,你把我抱痛了。”燕伩笑着调侃道。 褚洹炽听后无动于衷,手上力道没有丝毫减弱,“也就痛一会。” 说完过了一会后,他才松开了她。 两人无声对视了片刻,燕伩先出声道:“依你刚才反应看,是对我的出现很惊喜?还是很想我情不自禁?” 褚洹炽默着没回她,转身平静心情,顺便去倒了杯水,随后看她说:“你过来。” 燕伩走了过去,依旧弯着眼睛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褚洹炽将水递给她,避而不答,“你什么时候到这的?” “比你早几日,我进过城了。”燕伩想起正事要紧,顺势跟他说了这几天城里的情况,也说了那些围城军队的信息。 “之前我去探查过,也和他们交手过,最高将领是一位半神之身,我问过我师父,但我师父只交代让我不要插手,我只能视情况而定,等你回来再商讨对策,他手下的将军多少都有点法力,士兵的武力也都不弱,如果正面对战的话,虽然我方人多,但也免不了死伤惨重。” “半神是什么意思?”褚洹炽问。 燕伩解释:“就是半人半神,法力高强,但未具神髓,这种很少见,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徐空掣和祭祀堂的堂主也是半神?” “他们不是,徐空掣法力不强,还未到半神的地步,祭祀堂堂主更只是一个凡人,他体内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那股力量可以被他所用,但最后他也因那股力量而死了。” “所以那位半神将领比他们更难对付。” 燕伩点头。 思索间,褚洹炽忽然想到什么看向燕伩问:“你是不是神?” 他一直没有问她为何会法力,不是不想知道,而是想这或许是她的秘密,她不说或许对她才是安全的,他也会为她保守这个秘密。 如今她解释了那么多,还给了他千音铃,或许是不怕他知道了,那他问问应该无妨。 既然他问了,燕伩也没想瞒着他,回了一个“是”。 褚洹炽又问:“你的师父呢,也是神?” “是,他没再凡间,在天界。” 褚洹炽:“那你呢?怎么来了凡间?” “因为你。”燕伩故意说了一半,随后在褚洹炽的注视下,又继续说,“因为你想统一天下,人间战争多,所以我就来了,为了阻止你。” 褚洹炽接话道:“所以你就扮成了北燕公主来和亲。” “是。” “如果北燕公主没死,你又该如何?” 燕伩想了一会道:“应该也会想办法接近你,但是以什么身份就不知道了,说不定也会成为敌对关系。” “那等事情过去,你是不是又会走?回你的天界去?” 第126章 是否应战 短短时间里,褚洹炽在心里想了一百种可能,燕伩要走他要怎么做,但是没有一种是可施行的,无能为力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我不知道。”燕伩许久才回了这么一句,她还做不到义无反顾留下来。 褚洹炽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的,他只想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而不是模糊不清。 但他也不会逼她现在就给他一个清楚的答复,时机不合适,如今还有更要紧的事需要解决。 燕伩留了下来,为了方便和减少是非,燕伩乔装成一个男人,对外说是褚洹炽新请来的军师,营帐就设在褚洹炽营帐的隔壁。 一夜过去,未等褚洹炽做出任何动作,对方就派来了一位来使,指明点姓要见太子。 燕伩知道后,和褚洹炽一起去见了人。 来使一副文人装扮,身上却没有一丝斯文气质,反而是高高在上,傲慢无礼。 “你就是中原的太子?”来使看向高位上的褚洹炽问。 褚洹炽哼也没哼一声,无视到底,只给了一个眼神,剩下便只有周身的威压。 帐内所有人都静静看着来使蹦哒,却没一个人理他,对于此来使尴尬又气愤,语气更是不好,“太子若不想死伤无数,血流成河,最好是投降。” 一位将军实是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拔刀冲人道:“若不是见你是来使,在你说出第一句话时,你的脑袋就该掉下来了。” “若再说痴心妄想的话,不砍你脑袋也定要拔掉你的舌头。” 被刀指在脖子处,来使不仅不害怕,还淡定有余,嗤笑一声,抬手捏着刀背,刀瞬间碎成刀片。 所有人眼神一凛,皆有些震撼。 “凭你拔不掉我的舌头。”来使轻蔑地说。 燕伩蹙着眉看着来使,第一次对一个人看得如此不顺眼,想给他点苦头吃。 想是这么想,但燕伩暂时忍住了,她看了眼褚洹炽,褚洹炽注意到她的视线也望向了她,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燕伩站出来道:“来使是此莫不是来耀武扬威或是来打架的?” 来使看向颜歆,打量问道:“你又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来使把来此目的说清即可,若再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就别怪我们以多欺少了。” 一个人拔不了你的舌头,就不信那么多人还拔不了。 来使听出了燕伩话里的意思,然亦不惧怕,他早已不把眼前的凡夫俗子放在眼里。 但他也知道适可而止,道出目的,“本使是替炎将军来邀太子一战,也就是比试,若太子输了,太子率军归降,若炎将军输了,我军撤离。” “炎将军是谁,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其中一位别城将军问道。 来使似乎很骄傲,说了也无妨,洋洋得意道:“我们一直都在都城外的一处避世之地,为什么你们一直没有发现我们,都是因为我们炎将军,他是我们人人敬仰崇拜的神明。” “神明?” 期间褚洹炽看向了燕伩,两人对视一眼后移开,继续听。 “是,无所能敌的神明,你们太子不是好战,不是想要统一天下吗,我们炎将军可以替你们太子完成,完成统一天下的壮举。” 有人笑了起来,嘲道:“神明?这世上哪来的神明,你们炎将军莫不是个骗子,你们尔等莫不是被他哄骗,成了疯子。” 来使听后愤怒,对着刚才那人使出了法力,因毫无防备,被击中的那人直接飞了出去,倒地吐血。 褚洹炽没再坐视不理,拿起旁边的剑,用内里将剑射出,因速度之快,来使光看着吐血那人,防备不及被剑射中,直击心脏,临死前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么就死了。 在场的有几位是地方将领,虽听说过太子身手不凡,武功高强,出手快准狠,但听说的和亲眼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是震撼和惊呆了。 虽说两军对阵不斩来使,但也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来使,竟还敢在他们太子面前伤人,真不把他们太子放在眼里。 杀了就杀了,说起来让他死得也太痛快了。 看了死人一眼,褚洹炽道:“人哪来的尸体送哪去。” 很快,尸体被拖了出去,刚才被打伤的将领也被送出去治疗。 随后,褚洹炽点名留下了几位将军,共商讨对策。 “对于炎将军是神明你们怎么看?”褚洹炽问众人。 “不可能,先不说是否有神明,就算有,神明怎么会管凡间事,更不可能来夺我们凡间的天下,这所谓的炎将军十成是个骗子。” “那怎么解释他在我们眼皮底下养了这么一大支军队?” 所有都讲不出个所以,沉默了下来。 确实,如此数量庞大的军队,怎么悄无声息组建起来的? 褚洹炽:“之前有批粮草被盗,你们是否还有人记得?” “记得,当时查出和鸣山寨有关,但最后结论如何,好像还没公告出来。” “是,虽然有人认罪,但疑点重重,现在可以怀疑与那炎将军有关。” “他们偷粮草,难道是为了养兵?” “有可能,但是那点粮草也不够呀,何况粮草我们也找回来了,他们没了粮草是如何养兵的?” “怎么也想不通,说起来也有点玄乎。” 众人讨论许久,却也都是猜测,根本无法证实。 安静许久的燕伩开口道:“假若他不是神明,但真的有些本事呢?” “凡人或许可以通过某些机缘习得法术,或是经历了什么,给他带来了变化,让他有了这等厉害的身法。” “你们觉得做不到和不可能的事,别人却有办法可以做到。” “至于神明的存在,信则有,不信则无。” 褚洹炽看着讲话的燕伩,他一开始是不信的,但遇到她后,见识到她的本事后,他信了。 神明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不曾想被他遇到,喜欢上。 相比向神明许愿,他更想世无神明,只有一个叫燕伩的女人。 “刚才来使说的,你们觉得殿下是否要应战?”燕伩问。 第127章 炎鹤 众人思量了一会,有人道:“依末将来看,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不可随便迎战,而且对方太嚣张了,就算殿下赢了,他们不一定会守信退军。” “说得是,怎么也该先探探他们的底。” 褚洹炽发话:“既然如此,集合兵力,随时待命。” 又交代了些布署,所有人都退了出来,只留下了燕伩。 燕伩开口第一句就说:“你不能应战,单打独斗你赢不了,这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决,” 如此笃定说他赢不了,褚洹炽心里滋味并不好受,这不是挫自己士气吗,也是对他的怀疑。 换成别人这样说,早被他军令处置了。 看褚洹炽不说话就看她,燕伩也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妥,她改口道:“跟别人打你肯定赢,但炎将军不是普通人,或者我代你。” “你师父不是叫你不要插手,我想是你们神明不能随便插手凡间的事。” 燕伩无话,她不清楚如果直接插手会造成什么后果,所以只能在背后先帮忙。 边境那边,陈国和北燕都收到了褚洹炽回中原的消息,放宽心后没多久,又收到密报:中原都城被围,情势堪忧,围攻者势力不详。 突然冒出来一股势力,且阵势浩大,两国皆有所疑惑,陈国在观望时,皇宫里突然收到了一封信。 信中所写意思无非是与之联手,落笔人是炎鹤。 那围攻者的将领叫炎鹤? 陈国皇帝读完信后立马派人去调查这个炎鹤的身份。 一日后得到的消息是查到的叫炎鹤都是普通人,但前朝百年前有位将军叫炎鹤。 百年前?这是巧合还是另藏隐情,这则消息无疑是引人深思。 不管如何,暂时不能随意出兵。 北燕这边听到消息,除了唏嘘并无其他想法,一旦打战,只有一片狼烟,死伤无数,并不是什么好事。 颜逸也终于明白了燕伩临走前给他的交代,就是他远在边境,无力帮上什么忙,或许守好边境安宁就是在帮忙了。 而苏茉织听到都城被围的消息则晚了许多,着急担心了两日,终于在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启程回中原。 已经上了马车要走了,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跳下马车说不走了。 随行的下属都疑惑不解,但苏茉织没有解释什么,回去后,喊人打听北燕二皇子的下落。 在得知北燕二皇子的下落后,苏茉织送出帖子约见,在得到回信后,按照约定时间,去往了约见地。 颜逸没想到苏茉织会约他见面,如果不是之前听说了她失踪的事,他连她的名字都没听过。 但因苏茉织送来的帖子说有要事相商,他没什么犹豫就应下了。 两人约在一家棋舍里,人少安静,而且多为文雅之人,不会多嚼舌根,大多讲以棋会友。 苏茉织到的时候,颜逸已经坐在雅间里了,雅间是开放的,只是用屏风隔了起来。 苏茉织望了一圈,视线最终停在颜逸的身上,向他走近后来开口:“阁下是颜二公子吗?在下苏茉织。” 颜逸听到声音后抬起头,看到苏茉织后有些愣了愣,对苏茉织的印象只有四个字:岁月静好。 她娴静,温婉,淡然。 颜逸起身见礼,“正是在下,苏姑娘请坐。” 苏茉织回了一礼后落座。 两人中间摆着棋盘,颜逸已经落了一半的字,苏茉织看了一会,在棋盘里执了一颗黑子落下。 颜逸见落下之处,笑了笑,“看来苏姑娘棋艺精湛。” “不敢当精湛二字,只是有所涉猎而已。” 颜逸笑着没说话,随后落了一白子。 来回几手后,颜逸一问:“苏姑娘找在下何事?” 苏茉织执旗的手放下,“颜二公子可听说了中原都城被围一事?” 颜逸点点头。 苏茉织接着问:“颜二公子可有什么看法?或可知其中缘由?” “听说了。”颜逸直白道,“苏小姐是想要回去?需要我帮什么忙?” “不是,我是想来告诉你,边境这边还有他们的同伙,中原人来查的话,怕引起他们的注意,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想让颜二公子帮忙查。” 边境这边苏茉织没有任何人脉,能用的只有那些守军,那些守军不是专业的密探,查起来会容易让人察觉。 有同伙颜逸不意外,意外的是苏茉织竟然知道,“苏小姐请说要如何查起?” “西陲的调笑歌舞坊,你知道吗?” 苏茉织所知道的并不多,只是被抓去时,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一些对话,想知道更多,只能去查。 颜逸点头,他还曾因公去过一次。 “那就拜托颜公子了,帮忙查查和这家歌舞坊有关系的人。” “不会让颜公子白出力,事情结束后,我苏家会送上万担精粮。” 也许是怕颜逸对此怀疑,苏茉织给了他世家的信物,道:“颜公子可以放心,我的话在苏家还是管用的,最后不论如何,苏家也都拿得出我承诺的。” 颜逸见此将信物推了回去,“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说不定日后也有事要麻烦到苏小姐。” 苏茉织没再推来推去,反正到时候将东西送到就好。 一盘棋下完,苏茉织先行离开。 中原都城这边,两军已然对阵,为了探虚实,褚洹炽亲自上场。 燕伩乔装成一个小吏隐在千军万马中。 褚洹炽上阵,那位半神将领毫无疑问也上场了,战场上,两人遥遥相望,气势上不相上下。 “你就是炎将军?自封的?”褚洹炽不紧不慢道,即便是毫无起伏的语调,也能从字面上听出嘲讽之意。 而对面的人却不生气,似有兴趣地看着褚洹炽,“吾叫炎鹤,炎将军这个称号从百年前就一直有人叫,太子殿下不妨多看看史学。” 燕伩听了这话也不禁吃惊,炎将军百年前就存在了?那是前朝的将军,因何会成为半神,又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是为了光复前朝还是自己生出了野心? 褚洹炽不以为意,冷笑道:“历史上不知出了多少名将军,流芳百世的才几个,炎将军是不是太自视甚高了点?” 第128章 迎战 褚洹炽的轻视让炎鹤生了怒气,不再多说,直接发动进攻。 褚洹炽所带军队皆经过身经百战,虽然作战能力强,但炎鹤那方却是有几个拥有法术的大将,而中原大将对上后轻易就落了下风,几个回合,他们便被打倒。 燕伩并未参与前方战斗,她负责救治受伤士兵,当然也有分神注意褚洹炽。 褚洹炽为了救一名将军出手了,飞跃上前挡下了对方大将的攻击。 那名大将会法术,对上褚洹炽并不惧怕,甚至两人过了数个回合,在那名大将用法术折断褚洹炽的剑后,炎鹤出手了,手一挥将那名大将挥到一旁,“他由吾亲自打败。” 炎鹤立在褚洹炽的面前,他的衣袍随风而动,看似高深无比。 褚洹炽目光灼灼,并无丝毫惧怕,眼里能让人见到的只有坚定。 燕伩施法给褚洹炽送了一把宝剑。 她这一举动让炎鹤注意到了她,一眼扫视过去瞧清她的脸后,不屑嘲讽道:“想不到你转世后还是和这个女人纠缠在一起了,上一世你们死在一起,如今她已不是凡人,而你还是凡人一个,这一世你们注定亦是个悲剧。” 褚洹炽怒视,“看看到底是谁悲剧!” 经炎鹤那番话,褚洹炽确认了以前似真似假的梦都是真的,梦里的男人就是自己,与他一起的女人就是燕伩,想不到他和燕伩竟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今生再相遇,他们定不会是个悲剧。 望了一眼燕伩,他提剑而上,击向炎鹤。 炎鹤躲开后回攻,没有用法术。 而燕伩也听到了炎鹤方才那一番话,她一开始并不确定炎鹤口中的女人是她,但看着眼前熟悉的战场,在思考时,脑中涌入一段陌生的记忆。 原来,真的是她。 眼前恍如光景恍如上一世。 他们亦在战场上对敌,她为了救他中了一剑,即将命陨,而他也为了保全她,拼尽最后一口气将她护住。 敌人像是发现了他的弱点,全都涌上来攻击他,哪怕他一剑夺一名,但人海战术也让他精疲力竭,最后,他还是倒下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她抱在了怀里,珍视地看着她,待她闭上眼后,他也绝望闭上了眼。 燕伩看着眼前景象,心里思绪万千,更是坚定了对褚洹炽的感情。 无论如何,她不会让上一世的结局重复。 她可以不当神明,但无法看到褚洹炽这世又战死在沙场上。 想起了前世些记忆,燕伩也知道炎鹤是谁了。 上一世,炎鹤亦是声名远扬的将军,名声与前世的褚洹炽不相上下,但两人立场不同,皆为自己国家而战,在战场上交手数次,胜负各半。 或许两人不是对立面,还能惺惺相惜。 燕伩也看出来了,炎鹤对褚洹炽确实惺惺相惜,对褚洹炽也有一种执着在,不然如今也不会再次和他成为对手,而且炎鹤明明有法术却没有施展,只用武力和褚洹炽对决。 两人交手亦不想上下,一时分出胜负,燕伩没想去插手,只要不致命,她便旁观着。 然而中原军队已渐渐不敌,死伤比炎鹤那边的军队惨重。 褚洹炽看着底下的士兵将领分了神,让炎鹤有机可乘,稍不注意,褚洹炽的手臂上被划了一刀。 炎鹤得意笑道:“看来太子很关心你的将士,但是今日你我定要分出个胜负。” “吾可不会手下留情。” 擒贼先擒王,要想早点结束这场战,打败炎鹤是最有用的办法。 褚洹炽思及此,毫无保留、全神贯注对付炎鹤。 在刀光剑影中,胜负渐渐分出。 炎鹤虽没动用法力,但他的刀却蕴藏力量,方才褚洹炽被划了一刀后,手臂一直流着血,并没有止住的痕迹,加上他用尽全力调动体内的内力,血流得更快。 没一会,褚洹炽的脸色就苍白了起来。 燕伩见状,悄无声息施法帮褚洹炽治疗。 褚洹炽的手臂这才没再留血。 燕伩的动作瞒不过炎鹤,但只是帮褚洹炽疗伤而已,他还不至于看不过去,也就没当回事。 褚洹炽依旧处于下风。 半日将过,不管是中原这边还是炎鹤那边的将士都已初现精疲力竭之相,死伤半数,尸横遍野,燕伩看着不忍,很想让双方歇战。 要想阻止,只有双方的将领。 在褚洹炽的劣势越明显时,燕伩出手相助,分开两人,对炎鹤说:“炎将军,你这是为什么了?” “若只是为了和褚洹炽决出高下,为什么要连累那么多人因你丧命?” 炎鹤冷嘲一声,“朝代更迭离不开战争,姑娘要慈悲天下,倒是要求吾也要慈悲天下了。” “姑娘管得太宽了,若要管,应该管管你那夫君,他打的战可不见吾少。” “你比不上他,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但因为你心有不甘,蓄意私养军队,用法术为祸人间,你只是为了你的一己之私。” 炎鹤心思被揭,并没有因此愤怒,他只是听不得燕伩说教,好像每个人就只能当一个怜悯苍生的神一样。 他又不是神,他只想当人,他只管随心所欲。 “谁没有一己之私,更多的人皆是自私自利,吾不想当伟人。” “既然你看不惯,就来吧。” 话一落,炎鹤运功施法,朝燕伩而去。 燕伩防守后,就与炎鹤打了起来。 炎鹤身为半神,法术自然不比燕伩强,数个回合后,他便败了下来。 身形往后退了几步稳下来后,炎鹤一怒,“既然你要插手人间事,那就别怪吾了。” 炎鹤话一落,号令所有将领只攻不退,一定要将皇城攻下来。 而几位大将在听了他的话后,用法术布阵,层层推进皇城,进了阵法的中原将士皆身爆殒命。 褚洹炽大喊:“别靠近,都撤退!” 燕伩则跃到上空,施法破阵,一番功夫后,阵破了,几位大将也中伤不起。 炎鹤仰天笑了起来,“很好,今日就算吾输了,也不是吾技不如人,而是不如那位神明。” “如此,那便一起走向悲剧吧。” 炎鹤催动法力向褚洹炽而去,在法力即将落到褚洹炽身上时,燕伩瞬移下来挡在了褚洹炽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