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绝界》 第1章 老舅的遗产 池衡人都麻了，站在洗衣店门口呆呆地看着外面的阳光。 池衡，1982年出生，今年23岁，从1998年16岁时候来到美国，到如今2005年，已经在这儿生活了7年了，本以为习惯的生活，又再度崩塌。 池，这个姓氏在百姓家中排名第247位，看起来很少，其实也有几十万人是这个姓，据说来自于秦国王族公子池，后人以此为姓。 但再光荣的祖辈，几千年传下来，也都成了普通人。 池衡的父母就是个普通人，或者说，比普通人还不如，他的父亲在他很小时候做生意，赶上了九十年代的风口赚了一大笔钱，没想到和他母亲一起沉迷于赌博，随后把家产输得一干二净，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 九十年代的社会非常混乱，欠了高利贷不还，那是真的可能被沉江的，池衡的父母很干脆地跑路，把孩子扔给亲戚就不管了，据说去了深圳闯荡，至此下落不明。 池衡老妈的亲哥哥，也就是他的舅舅，很小时候便去美国洗盘子了，靠着华人的勤奋和努力，最后用积蓄开了一家洗衣店，走上了人生巅峰。在了解自己妹妹和妹夫跑路丢下唯一的儿子后，很是无奈，干脆便把池衡接到了美国，成功给他入籍。 池衡的舅舅陈留恰好也没子女，他的老婆早已癌症去世，也是把池衡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般照顾。池衡从小哪儿得到过关怀啊，第一次体验到亲情的感觉，把舅舅当做了真正的父亲来对待。 可惜的是，16岁的孩子已经定型了，在国内没人来关心池衡的学习，他的学习成绩很差，来到了美国，连语言都不通，又怎么可能跟得上这儿的进度。 也因此，他连美国的社区高中都没读完便辍学了，跟着舅舅在洗衣店帮工。 这样的日子也不错，洗衣店的生意很好，他觉得以后就这样继承洗衣店的工作也挺好，但没想到的是，舅舅居然偷税漏税，被税务局罚了一大笔足以让洗衣店破产的钱，这事还没解决，舅舅又遇上了车祸住进了医院奄奄一息。 23岁，已经成年的池衡，面对这种局面仍旧手足无措。 昨晚嗝屁前，舅舅勉强抓着池衡的手，嘱咐他好好活下去，以后做任何工作，都不要忘记交税，一定要做个合法纳税的好公民。 “洗衣店肯定没法开下去了，可我也没多少积蓄，怎么办？难道真的去打零工？” 池衡这些年没存多少钱，全身上下加起来估计也就两千多美元，要处理罚款，还要卖掉舅舅那小破旧的房子。 “对了！” 他忽地想起来，舅舅临终前还把保险箱的密码告诉了他。 池衡立刻上了洗衣店的二楼，去了舅舅的房间，拉开衣柜，看到了一处锈迹斑斑的保险箱，虽说外表并不怎么好看，可一看价值不菲，因为这保险箱可以使用电子密码。 他输入密码，打开了保险箱。 令池衡震惊的是，保险箱内堆满了一大叠的现金，他连忙抓出来，细数了一遍，有将近10万美元！ 这可是一笔巨额的资金！ “奇怪，舅舅有这么多的钱，为什么说自己交不起罚款？” 池衡愣了半晌，除了这笔现金外，保险箱内还有一张纸与一块手表。 先说这块手表，池衡拿出来后惊讶地发现，这块手表看似是传统手表，可表盘是黑漆漆的，如同一块墨玉，他莫名其妙地用手指摸了下表盘，本来黑漆漆的表盘立刻亮了起来，出现了清晰无比的数字——14:20:15。 “咦咦？”池衡震惊了。 整块表盘周围还有刻度，随着数字时间的走动，一圈圈的指针也在变化。 让池衡震惊的是，这表盘的指针和数字，都是有颜色的，数字呈现淡绿色，指针呈现蓝色，对比他手中的石英表，完全是两个概念。 “电子表？” 池衡回想起在商场看过的卡西欧电子表，但卡西欧电子表是黑白单色液晶屏幕，不可能会有彩色，而且这表盘屏幕之细腻，比电视机的彩色图像还要细腻的多。 30秒的愣神时间过去，这块神奇的电子表的表盘重新陷入了黑暗。 池衡重新用手指点了下，发现电子表又被激活了。 更神奇的是，当他兴趣盎然地把这块电子表戴上手腕，觉察到屏幕熄灭以后，一抬手腕，电子表的表盘就会立刻亮起来，居然像是能自动察觉到他抬起手腕？ “好神奇！” 池衡可以笃定，市面上绝对没有这样的电子表！ “等等，舅舅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电子表？难道舅舅是一名特工？这是fbi、cia的装备？” 池衡心乱如麻，想起了看过的电影英国mi6的007，就有许多神奇且军用的装备。 这块电子表如此神奇，除了是军方所用，他想不到第二种可能性了。 “而且中间这个数字还会变化？” 他琢磨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数字会随着他的步伐而变化，每走一步就会加1。 “这是记录步数的？” 池衡都懵了，手表还能记录佩戴者的步数？ 等池衡摸索出，滑动表盘，又出现了新的界面，有气压高度计、心率、血氧、睡眠、闹钟、指南针，以及……多达两百多种运动模式可以跟踪记录！ 他已经被震惊成痴呆了。 且这手表的表盘屏幕尺寸之巨大，与他看到今年才上市的诺基亚n90旗舰手机屏幕相差无几，而且分辨率更高更细腻，他都快把眼珠子凑到表盘上了，也没看到数字时间的像素点。 “能跟踪海拔高度，能实时记录心跳，还能记录血氧，跟踪睡眠，甚至还有计算器功能？” 池衡晕头转向，怎么都想不通自己的舅舅，从哪儿买来的这么神奇的一块电子手表。 他越来越怀疑，舅舅难道真的是特工？ 不对啊，舅舅若是特工，怎么可能还会偷税漏税？ 把这块远超这个时代的电子表佩戴在左腕，池衡对自己之前宝贝不已的石英表弃之如履，把玩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把保险箱内仅剩的一张纸拿了出来。 这张纸上很明显是一长串的地名。 “maine……” 地址翻译过来，就是位于缅因州的某处小镇。 第2章 小镇 缅因州，位于美国东北角的新英格兰区，与加拿大毗邻，可以说是非常没存在感的偏僻地区了，本身只有8.6万平方公里，但人口才130来万，称得上是地广人稀，管辖境内被大量的森林覆盖，景色幽美，gdp并不高。 池衡没想明白，舅舅为何会在保险箱内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的却是天南地北的地址？不论是这张纸上的地址，还是藏在保险箱内的电子表，以及将近十万美元的现钞，都在证明他的舅舅身份并不简单。 挠了挠头，池衡低声喃语：“老舅，你把密码告诉我，到底是想让我干什么？” 他唉声叹气了许久，一直以来池衡都在舅舅的关怀和照顾下，还真没经历过这类难以琢磨和取舍的事情。 呆呆坐在床边想了许久，池衡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探究舅舅给他留下来的隐秘。 不过在此之前，他把舅舅的房间翻了一遍，尤其是部分藏书，仔细翻找，试图寻找有用的线索，可惜，并没找到除此之外的异常了。 一周后，处理完舅舅的丧事，池衡把洗衣店的设备都卖了出去处理掉税务局的罚款，倒是房子很难卖掉，反正他如今不算缺钱，也懒得再出售了，以后说不定还会回来。 反而最麻烦的，其实是那将近十万美元的现钞！ 在美国不少地方都有一句俗语，叫做“cops take money”，这源于“民事没收”制度，即一个人不能证明身上携带的大量现金是否是合法收入时，执法人员可以认定这是非法所得，有权没收掉这些财物。 默认情况下，这笔资产会归没收执法部门所有，这显然就创造了不正当的利润激励机制，导致执法扭曲，在美国，每年有上万例财物被如此没收掉，执法部门乐此不彼，很是热衷于展开这样的执法。 池衡曾经看过新闻，俄怀明州某位无犯罪记录的男子，在开车时候被例行检查拦下，警察发现了他后备箱内的9万多美元现金，这名男子是一名街头表演家，漂泊在美国各地，因为觉得现金更安全，才把过去的积蓄全部以现金的方式带在身边，并没存在银行。 而在警察的盘问下，这名男子显然无法证明每一笔资金都是自己挣的，街头表演哪儿来的收据？最后无奈被全部没收掉了。 存入银行呢？ 那就更不要期望了，小笔的钱就算了，超过一万美元的现金存入银行时，银行就会向联邦当局通报交易，若是接近十万美元，不用多说，肯定会被标注的，立即引来国税局调查是否为合法收入。 池衡的工作根本支撑不起这么高金额的收入，更别说他还刚勉强交了罚款。那么每次存款一万美元以下，多次存进银行呢？也不行，存取数次多了，也会被银行标记。 在美国，银行账户拥有近十万美元的家庭和个人并不多，这些账户都是会被国税局常年审查的。 想了想，池衡也毫无办法，这样也正常，若是他一个普通人都能随便处理干净十万美元现金，那些费尽心思，聘请专业会计和律师的洗钱组织都可以洗干净解散了。 存银行无疑是自投罗网，直接携带现金至少还有一定的安全性。 池衡只能冒险，把接近十万美元的现金，存放在了他那辆破旧皮卡的座椅下，这儿已经被掏空可以打开。 收拾好行李，池衡从密西西比州出发，开始了一场千里之行。 一路为了避免被警察追查，池衡开着皮卡可谓是小心翼翼，绝对是遵守交通规则，完全不愿超速行驶。没想到的是，每个地方的交通规则并不相通，他其中一次被州警拦下，拦下的原因不是他超速行驶，而是他开的太慢了。 没错，没达到一定的车速，也会被警察拦下。 还好的是，池衡人畜无害的面容，加上是个华裔，警察没提高太多的警惕，随便检查了下他的后备箱，就放他离开了。 接下来的旅程，池衡更加小心翼翼，他一个从没出过远门的华裔，肯定是没多少经验的，而且在美国，华裔是受欺负的对象之一，他只能谨遵舅舅的教导，只吃从商店购买的瓶装水以及商店的食物，绝不敢吃沿途汽车旅店的水和食物。 他甚至不敢东张西望，避免和人对视，见到那些嚣张的团伙，也远远避开。 美国每年枪击而死的人高达上万，但这并非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每年失踪的非法移民超过数万人，这些连身份都没有的人失踪了也没人关心，不计入档案，而具有美国国籍身份的人，失踪人数每年达到了数千人。 他舅舅为了吓唬池衡不要乱跑，给他看了ncic的报告，每年全国报告的失踪人数高达57万之多，虽然大部分失踪人员被找了回来，可实际失踪连尸体都找不到的人数，平均每年仍旧有三四千人。 池衡就是被这数据吓坏了，才做一个乖宝宝，从不敢远离洗衣店太远的地方。 如今，他被逼着上路远行数千公里，难以想象一个没有亲属的普通华裔失踪了，警察会认真追寻，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才行。 事实证明，小心驶得万年船，一周后，池衡终于沿着地图找到了“多克小镇”（doaktown）。 明明还是五月时节，这儿清晨就起了浓雾，这浓雾无边无际，池衡开着的皮卡冲入浓雾时，那浓雾犹如毛毯似的席卷而来，把正面前车玻璃变成了毛玻璃，就算是咫尺的景物，也失去了轮廓变成了模糊不清的怪异模样了。 浓浓的大雾不仅把远处的山林都遮掩起来，似乎连清晨的阳光都照射不穿这层幕帘，变得黯淡深灰。 始终小心态度的池衡，把车速降低，开启了雾灯，缓慢行驶避免出现意外。 一个指示牌出现在了车灯范围内，是“多克小镇”的指示牌！ 找对地方了！ 因为进入缅因州，没有旅店不得不熬夜开车的他，精神一振，就被一道晃眼的远光灯照射，下意识眨了眨眼。 随后，一辆车冲出浓雾，似乎也是才看到了他的皮卡，居然驶入了他的车道，急忙打方向盘猛地栽进了旁边的林子内。 “糟糕！” 池衡惊叫一声，赶紧刹车。 第3章 警长 车是成功刹停了，可与此同时，池衡也是额头冒汗，双手打颤，差一点，那辆车就迎面撞上自己了。 不好！ 池衡赶紧拉上手刹，推开车门下了车，望向那辆撞入了林子中的轿车，急忙往那边奔去，“are you ok？” 他艰难地走下马路，来到驾驶位，却惊愕地发现把引擎盖都撞凹陷了的轿车驾驶位上，空无一人。 驾驶位的车窗是摇下的，池衡探头进去张望，车内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缩回脑袋，东张西望，林中的浓雾仍旧很深沉，阴黑黑的，十几米外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有人吗？” 他忍不住大喊。 无人回答。 奇怪了，出现了这么严重的车祸，就算司机能勉强下车，也不至于跑不见了吧？ 池衡懵了半晌，才想起了什么，掏出自己的诺基亚手机，看了看，勉强有点信号，拨打了911，与接线员说了半天，才让对方理解到自己在哪儿。 他重新爬上去，忽地一拍脑袋，怎么自己主动招惹警察了？ 可发生了这么严重的车祸，总不能一走了之吧？ 真要跑了，以后调查到他的身上，那可就有判头了。 911的接线员不可能让州警大老远跑来，自然是联系了小镇上的镇警，这儿也确实距离多克小镇不远了，池衡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随着雾气的渐渐消散，他看到了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驶入而来，缓缓在皮卡车旁停下。 警车上下来了两名警察，一名黑人警察，一名白人警察。 黑人警察年龄估计在四十多岁了，看警衔居然是一名警长，那名白人警察反而很年轻，大概仅有二十多岁。 这样的配合很奇怪，以美国对黑人的歧视，尤其是小镇，还是缅因州这种白人占97%以上的地方让黑人当警长，这种概率太小了。 池衡愣了下，还是迎了上去。 “是你报的警？” 黑人警长走上前来，询问道。 “是我。” “车子在哪儿？” “就在那下面。” 池衡指着浓雾消散的林子，可一转头看去，顿时惊骇，先前冲下马路，撞入林子的轿车，消失无踪了？ “我没看到车子？” 白人警察东张西望，刚刚从救护车下来的两名急救人员低声交谈。 “不，不是，之前明明还在这儿的！” 池衡走过去，“你们看，这里还有刹车的痕迹！” 确实，马路上有明显的轮胎摩擦痕迹，还有撞入林子留下来的诸多痕迹。 可是，车子确实没了踪影。 那黑人警长走下马路，来到林子间，白人警察和池衡紧随其后，池衡结巴指着那颗大树：“就是这颗树，你们看，树干都撞裂了。” “可是，没有车。” 白人警察迷糊道。 黑人警长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一言不发，转头看向池衡：“我是多克镇的警长埃里克·巴德曼，你叫什么名字？” “justo chi。” 这个名字是池衡的舅舅给他取的，justo即贾斯托，代表着平衡与公平的意思，他舅舅也是煞费苦心了。 “好吧，chi，”黑人警长巴德曼估计觉得这个姓很奇怪，干脆以名来称呼池衡，“贾斯托，先上去简单做个笔录吧。” 发现这名黑人警长态度很友好，池衡的紧张心情松懈了不少，他点点头，跟随一起上去。 “贾斯托，能告诉我你从哪儿来，来多克镇干什么吗？” “警长，我来自密西西比州，我是因为……” 池衡犹豫了下，才说：“我的舅舅去世了，去世之前，他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来看看。” 在这儿等候的时候，池衡就思量过当地警察是一定会盘问许多问题的，他想过怎么回答最好，其中一个是回答自己来旅游的？ 这个似乎没啥毛病，可多克小镇不是什么旅游胜地，来这儿旅游的借口很容易被察觉到异样。 探亲？ 更可笑，他在这儿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 做生意？ 得了吧，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精明的华人可不会来这儿做生意。 尤其池衡很清楚，像美国这些偏僻小镇，因为居民不多，镇上的居民几乎对彼此都非常的熟悉，来一个陌生人，大家很快就知道了，不论走到哪儿都会有人盯着。 特别是相当排外的小镇。 面对警察的盘问，许多借口拿出来当场就会被揭穿，没揭穿，警察也会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既然不管怎样，警察和当地居民都会盯着他，不如敞开说话，直接说明目的。 池衡掏出准备好的那张白纸递给黑人警长。 巴德曼接过看了眼，眼神马上就变了，猛地抬头紧紧盯着池衡：“抱歉，先生，对你舅舅去世我表示难过，但能告诉我，你的舅舅叫什么名字吗？” “……” 池衡察觉到巴德曼的神色不对劲，可事到临头不能退缩，小心说出了自己舅舅的英文名：“斯坦利·陈。” “原来你是陈的外甥。” 巴德曼恍悟：“你和你舅舅长得很像。” “警长，你认识我舅舅？” 池衡惊了，自己舅舅留下来的地址果然有问题。 “全镇的老人没几个不认识你舅舅，”巴德曼表情缓和下来，“你的舅舅是个好人。” “呃。”池衡有很多话想问。 但巴德曼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跟我去警局吧，你也许还没吃早饭。” 池衡点点头，巴不得如此，可马上又意识到其它：“可是警长，那辆轿车……” “不用管那辆车。” 巴德曼拍了拍池衡的肩膀，“偶然会发生这种事情，习惯就好了。” 什么鬼？ 出了车祸的车和人消失不见了，什么叫习惯就好了？ 池衡先是愣了，随即无语。 可既然连当地的警长都表示无所谓，他能说些什么？ 自然是跟着走了呗。 开着他的小皮卡，跟在警车后面，驶入了一座很常见的小镇。 清晨的阳光终于驱散了浓雾，把光明重还大地，不过小镇不是大城市，人们的工作很悠闲，行驶进入小镇，街上的小镇居民出来的并不多。 有的站在街道旁边，看着池衡的皮卡进来，用看外来人的目光盯着，当看到皮卡是跟着警车后面时，又收回视线，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第4章 疑团 那种隐隐约约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外来者的动作，应证了池衡的猜测，或者说不叫猜测，因为一路过来停留的小镇，都是这般模样。 还好池衡不是黑人，而是“温顺”的华裔，否则这一路过来，绝对会有麻烦上身的。 当然，这不是说华裔就能避免麻烦，因为华裔好欺负的刻板印象，会让一些麻烦主动上门，有时候比身为黑人还要糟糕，因此池衡从来不敢在某些偏僻地方多加停留，更不敢漏财显眼。 警车很快停留在一处不起眼的建筑前，这儿大概便是小镇的警局了，类似这种居民人数不多的小镇，警察的数量在1-5人之间波动，任职时间更是可以延长到几十年之久。 池衡不清楚一名黑人，为何能在白人遍地的区域内当上一名警长，但很清楚能做到这点的黑人，其能耐一定不小，绝不能小觑。 警长巴德曼中途把那名白人新手警察留下，让他去小镇唯一的快餐店购买早餐，这时把警车停在警局路边，示意池衡也靠边停车。 等一切搞定，巴德曼带着池衡踏步走入警局。 警局里面并不大，一个小办公区域，还有个房间作为拘留室，另一个房间作为武器装备库，就没其它了。 “坐吧。” 警长也没单独的办公室，他只有个单独的办公区域，上前粗暴地用手臂扫开桌面的文件，转头说道：“坐吧。” 池衡想坐，可面前并没椅子，左右看了看，从另一个桌子前扯了一张椅子坐下。 “把你的驾照给我看看。” 巴德曼并没太客气，仍旧维持着一个执法者的严肃态度。 池衡赶紧把驾照递过去。 仔细看了看驾照，巴德曼打开电脑，用五指禅的速度，慢慢敲打键盘，验证池衡驾照的真实性。 电脑的处理速度很慢，估计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电脑了，过了好一会儿，瞎眼的屏幕才刷新出对应的身份信息。 巴德曼看了几眼，这才把驾照还给池衡：“对你舅舅的不幸我再次表示遗憾，他是一名值得尊敬的人，曾经也是我的战友。” “？？？” 池衡又懵了，什么鬼？自己的舅舅还是一名黑人的战友？ 光看池衡的表情，巴德曼就笑了：“看来你舅舅什么也没告诉你，别当真，战友那只是个玩笑，除了他是一名值得尊敬的人之外，他有许多的优点值得我怀念。不过我很奇怪，既然你舅舅没告诉你太多的往事，怎么会在去世之前叫你来这儿？” “警长，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来这里。” 池衡摊开手表示无奈。 黑人警长询问池衡抽烟么，得知他不抽烟，便自己掏出烟盒点了一根吞云吐雾。 “你的舅舅，曾经在这儿住了接近十年，我记得也是十年前，1994年的那个夏天……你看过吧，阿诺德·施瓦辛格的那部电影，也是那个夏天上映的。” “什么？”池衡被黑人警长的发散性思维整的不会了。 “《真实的谎言》！” 巴德曼笑道：“我喜欢那部电影，可惜当时我们这儿太小了，没有电影院可以上映，好几年前才有了个小电影院。” “对，就是那部电影上映的时候，你舅舅离开了多克镇……” 这段往事被巴德曼说出来颇为怀念，可池衡很是奇怪，即是说，舅舅离开前往密西西比州开了洗衣店才四年，就去大陆接了自己来到美国。 “我舅舅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居住？他又为什么离开？” 池衡疑惑道：“警长，一般华人不会来这么远的地方吧？” “某种原因，”巴德曼耸耸肩膀，“我们这儿与人和善，适合居住，你舅舅喜欢这里。至于为什么离开，我想也是呆久了厌倦了吧，想换个地方生活，这很正常。” 池衡沉默。 他总觉得巴德曼似乎没说真话。 “你舅舅是曾经这里唯一的华人，”巴德曼怀念道，“他让我认识到，华人很友善，我是说，比普通白人好多了。现在你又来了，我想大家不会排斥你的。” 这说的，他好像要在这人居住一般。 池衡不能任由巴德曼继续闲谈下去了，他觉得这个黑人警长能胡侃一整天，急忙问道：“警长，你还没告诉我，我舅舅给我留下来的地址在哪儿？” 这次轮到巴德曼沉默了，他停顿了下，说：“贾斯托，这个地址是你舅舅曾经的住址，但我不建议你去那儿居住。” “啊？为什么？” 池衡莫名其妙。 “你舅舅的胆子很大，可不代表胆子大就不会出事，嗯，没错，他没出事，不意味着别人不出事。” 这名警长很热心，也很诚恳，更是警告池衡。 说那栋房屋，是一栋老屋，上个世纪30年代修建的，质量不错，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屋子，可在1955年时候，全家集体上吊自杀。 那之后，空闲许久的这房屋被卖给了另一户人家，也没过太久，1965年又集体上吊自杀了。 这次就无人敢问津了，直到他舅舅来到小镇，出钱买下了那栋房屋。 “你舅舅是1984年时候买下来的，当时每个人都觉得他活不过明年，”巴德曼吐出一口烟雾，说，“当时我25岁，我也认为你舅舅活不过明年，但很神奇，你舅舅不仅说过了第二年，还在那里生活了十年时间，直到离开。” 巴德曼表情古怪：“可是，我敢发誓，他离开以后也没谁敢去那栋房屋居住。” “那栋房子闹鬼？” 池衡吃惊道。 “呵呵，谁知道呢？” 黑人警长意味深长：“总之，那栋房屋生人勿近。” “请告诉我那栋屋子在哪里？” 池衡解释道：“我不会在这儿久留，但是我想去看看，我舅舅给我留的地址，不会无的放矢。” “好吧，你要完成你舅舅的心愿，也许他在那儿给你留了什么。” 黑人警长点点头，起身走到一边的储物柜，开始翻找些什么，就见他几乎翻箱倒柜地找了好一会儿，外面那白人新手警察带着早餐进来了，都还没找完。 池衡就这么吃着白人警察带来的早餐，一边迷糊地看着黑人警长在做什么。 第5章 老屋 “好的，找到了。” 巴德曼总算是摸了摸额头的汗水，走过来把一长串的钥匙丢给了池衡。 “这是你舅舅留下的钥匙，”巴德曼喝了一口白人警察递过来的咖啡，“别那样看着我，我说过，你舅舅和我是战友。” 你刚刚还说那是开玩笑啊？ 池衡茫然地接过钥匙，这钥匙都生锈了。 “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那门未必还能打开。” 巴德曼又啃着汉堡：“吃吧，吃完了我带你去。” 池衡也没再客气，巴德曼的友善让他放心了许多，几口吃完汉堡，黑人警长吩咐了白人警察一声，就出门让池衡开着皮卡在后面跟着。 只是刚没走多久，巴德曼在前方停下，摇下车窗，对着路边的建筑大喊：“吉尔，你这家伙在吗？” 大门被推开，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走出门来，“巴德曼，这家伙是谁？” 他发现了紧随后面的池衡。 “斯坦利的外甥。” “斯坦利？” 老吉尔愣了下，反应过来：“你是说斯坦利·陈？” “对，是他。” 巴德曼黯然地说道：“斯坦利出了车祸，他的外甥遵循遗嘱来他的老屋看看。” 老吉尔面色微变，看向后面的池衡，没多言。 “斯坦利的老屋电气线路估计老化了，如果没法正常运转，就需要你来帮下忙维修。” 巴德曼打完招呼，继续上路。 这次巴德曼没有再停留，让池衡意外的是，舅舅的老屋并没在多克小镇上，而是离开了小镇继续远离，直到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来到了郊外一处森林湖泊前，一栋老屋渐渐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 那栋老屋是很典型的美式独栋别墅，一般来说，这种木材结构为主的房屋，基本上二十年就必须大修一次，有的时候建筑质量不过关时，十年就要大修一次，而且必须时刻注意虫蚁问题，就挺麻烦的。 而这栋房屋从上个世纪30年代修建而成，距离现在过去七十多年了，从外表来看确实挺破旧不堪的，就算是大修，恐怕也没法住人。 “这地方挺偏僻的。” 走到一半的时候，池衡就看到公路从水泥路变成了泥土路，可想而知，一旦下雨，这里的道路将多么泥泞。特别是越深入，连泥土路都快消失了，只剩杂草遍地的隐约痕迹。 可见平时根本没人没车来这儿。 黑人警长的警车在房屋栅栏门口前停下，池衡赶紧也刹车。 下了车，池衡看到巴德曼把警帽扣上脑袋，提了提裤腰带，往前走去，这栅栏东倒西歪，栅栏门的铁链效果不大，根本没法阻挡人进入。 看池衡左顾右视，巴德曼说道：“看吧，这儿很偏僻，一般不会有人来的……” 他带头从倒下的栅栏缺口处踏步进去，池衡深吸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话说回来，他根本不信什么闹鬼，可看到这老屋破旧的模样，不信什么鬼神的他，也难免有点心虚。 老屋的庭院很大，十年来没有人打理，让杂草和各种植物成了这儿的主人，清楚美国人工费的池衡内心清楚，请工人来修理一下，恐怕得出不少钱。 最前面的巴德曼几步上了阶梯，来到门口，回头伸手：“钥匙。” 池衡赶紧摸出钥匙递给巴德曼，巴德曼拿着生锈的钥匙，在那儿对着钥匙孔使劲折腾，池衡无聊地四处张望，他最初的兴奋渐渐消失，倘若舅舅给他留了这么一大栋房屋在城镇内的话，他还会兴奋一下，可房屋留在如此偏僻的鬼地方，他就完全没啥兴奋情绪了。 在这儿生活？ 那可不行！ 太不方便了。 “该死！这锁坏了！” 黑人警长咒骂了一声，一脚踹向大门。 “轰咚！” 大门居然承受不住黑人警长这一脚，径直向后栽倒。 池衡看向他，这名黑人警长毫不惭愧，而是把钥匙扔掉：“贾斯托，镇上有卖门锁的，你可以重新去配一个门和钥匙。” 池衡无语，他才不去呢，这地方他又不会在这儿居住。 “先等等，我去找下电闸。” 巴德曼望了望房屋内阴暗的环境，由于这地方森林密布，大树林立，恰好老屋旁边几颗参天大树遮挡住了阳光，导致室内环境光源严重不足。 他给池衡打了声招呼，就绕道去后面了。 只留下了池衡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门口。 池衡迟疑了片刻，干脆往回走，去皮卡车上拿了手电筒才回来，拧开手电筒，房屋内的环境一目了然。 映入眼帘的，倒是没想象中那么破旧和潮湿，相反，灰尘很重，很干燥，整个屋子迎面有一种阴冷的寒风吹拂而来。 “咳咳。” 池衡挥了挥手，也不知警长要多久才能拉开电闸，何况还不知晓能否通电，他干脆一个人走了进去。 房屋的布局似乎并没多么奇怪，进入玄关以后，往右侧是厨房和餐厅，左侧则是客厅，不论是客厅的家具，还是厨房的家具，都被帘布细心遮掩住了，用来防止灰尘堆积。 而客厅向北面还有一扇门，敞开着，池衡用手电照射了下，应该是会客厅。 他半捂着鼻子，一边用手电筒四处照射，“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老屋啊，不像是闹鬼的样子。”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 倘若是之前，池衡可以大声喊出来，不过今天早上，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前才遭遇了一场车祸，车和人消失无踪，令池衡也不自信起来。 他没继续深入探索，正要先出去，忽地眼神一动，看向了通往二楼的阶梯墙上，悬挂着的一幅幅画像。 “咦？” 手电筒照射到的画像，是一片绘出的大地，苍茫而又空寂，远远还有连成一片的雪山存在。 若说这还正常，那么第二幅画，明明和第一幅画是同一个场景，可却陡然一变，整个环境变得黑暗不说，还带着阴森的腥红，昏暗的天空，似有什么庞大的影子隐约闪现。 这第二幅画让池衡看得很不舒服，有一种很强烈的压抑感，不敢多看，连忙收回视线。 但也许是刚才注意力过于集中，不知不觉往前多走了几步，池衡戴在手腕的神秘电子表，突然震动了起来。 第6章 箭头指向 这块电子表外形和普通的圆形腕表很像，可只要点亮屏幕，立即能知晓这期间的差别。 池衡在摸索中，发现这表盘是可以更换的，里面有一个表盘叫做仿古设计，就和一般石英表毫无差别。而且这块电子表还有一个神奇的功能，叫做息屏显示？ 可以保持24小时的常亮状态，如此一来，他关掉那个抬腕亮屏的功能后，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石英表，除非是在晚上才会被察觉到异样。 而且更可怕的是，这块电子表的电能好像无穷无尽似的，这路途上的一周时间，没有外人时，他有空就拿出来把玩，电子表设置中的电量始终维持在100%，就没掉过一格电，对比他手中的诺基亚手机，区别太大了。 电子表有闹钟计时，但闹钟不会响，而是以震动的模式来提醒池衡，他也逐渐习惯了手中电子表的细腻震动感，可他设定的闹钟应该是每天清晨六点啊？ 池衡是下意识抬起手腕，就发现石英表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蓝色的箭头，指向了前方。 什么鬼？ 池衡呆愣片刻，箭头的意思谁都明白，可他不明白的是，这手表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箭头和震动来提醒他？ “难道是老舅……” 保险箱内，就以这块手表最为神奇，联想到这是老舅留给他的，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名堂。 池衡只愣了一下，便马上顺着手表箭头的指示方向往前踏步，果然，方向正确时，箭头正常，可若是偏离箭头方向，箭头就会调转，如同指南针始终维持指南，还会细心地用即时震动来提醒池衡方向错了。 等池衡走到楼梯下面，看到楼梯下有一扇门时，明白应该是地下室的门。 这手表在提醒自己往地下室去？ 正当池衡惊愕时，就听到了来自外面警长的喊声：“喂，贾斯托，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 听到了声音，池衡捂住手表，看了眼地下室紧闭的大门，向外走去。 门口的黑人警长见到池衡单独走出来，严肃道：“我不是让你先等等吗？” “我……” 话还没说完，池衡就被黑人警长巴德曼打断：“不过我觉得，你的确可以在这儿居住了，一般人可不敢单独走进去，哪怕是白天。” 拜托，我可没有心情在这儿居住。 可一想到方才手表的异常，池衡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转口说：“舅舅让我来这儿，可能是留了什么纪念品给我，也许是照片，或者是日记？我可能会在这儿待几天。” “照片？没错，你舅舅喜欢拍照和摄像。” 巴德曼又说出了一个池衡舅舅不为人知的一面。 “电闸拉好了，看起来电路应该没问题，哈，你的运气真好，否则按照吉尔那老家伙的效率，一周也未必能帮你搞定。” 巴德曼说着走入大门，按了下门口的电灯按钮，室内的电灯一下就亮了起来，然而也许经过十年未曾使用，电灯昏黄黯淡，并不明亮，但用作照明够了。 巴德曼捂着鼻子，又退了回来：“里面灰尘很重，多克镇空气质量很好，一般房屋空置几年也不见多少灰尘，而且这里靠近湖泊和森林，也不知哪来这么多灰尘，你恐怕需要好好打扫一下。” “我会的。” 池衡说：“能告诉我超市在哪儿吗？对了，我还要买一扇门。” “好吧，小子，看你是真决定要在这儿居住了。” 巴德曼摘下警帽，“虽然我也不怎么相信这屋子闹鬼的传说，可毕竟这里真的死了人，对，你舅舅住了十年也没事，但那是他……把你的手机拿出来，记下我的电话，有什么事就联系我。” “谢谢你，巴德曼警长。” 池衡感激道。 接着，巴德曼又带池衡去了超市，并在那儿告诉了他另外一个地址，便离开去工作了。 此刻已经是上午10点35分了，小镇上人流量终于多了起来，池衡目送巴德曼离开，这才锁上车，朝着停车场旁边的超市而去。 这里是多克镇唯一的大型超市，附近150英里内，都需要来这儿进行大宗采购，池衡踏步走入里面，并没看到太多的客人，零零散散大概仅有十几个人。 他推了一辆购物车，先购买一批干粮，没买新鲜的食物，怕那老屋冰箱坏了，而且暂时也不方便做饭。其次主要买些日常用品，还有些打扫用品。 这些买完了，结账时，花了大概两百多美元。 给他结账的是一名白人姑娘，看来还是一名高中生，戴着耳机，嚼着口香糖，上下打量着池衡，问他：“嗨，生面孔，没见过你？” “我刚来。” 池衡挤出笑容，与人际关系不熟练的他，挤出来笑容堪称僵硬，女孩好奇地问：“你来这儿……探亲？看朋友？” “我舅舅去世了，需要我来继承他的部分遗产。” 池衡知晓镇上许多事很快就会流传，干脆直截了当地说。 “你舅舅？” 女孩一心两用，一边给他结账，一边又问：“抱歉，不过你舅舅是谁？” “你也许没听过他的名字，他十年前就离开这儿了。” 终于结完账了，池衡抓起一大包的东西，“再见。” 完全不给女孩继续说话的机会，大步向着停车场走去。 “砰。” 关上车门，池衡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叹了口气，难道以后面对镇上每一个人都要解释一遍吗？那也太麻烦了。 嗯，还是尽快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就离开吧。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池衡开车前往下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设立在镇郊，还好没那栋老屋那么远，一会儿就开到了。 池衡下车走入里面，堆满了木材的仓库，有一部分的家具正在加工制造，好几个工人正在努力工作着，有人见到了走来的池衡，问道：“有什么事吗？” “巴德曼警长告诉我，这儿有人可以做门和锁？” 池衡很会扯虎皮，排斥外来者的当地人，总是会对外来者充满警惕，可若是有当地人作保，那就放松多了，特别还是当地的警长，这个身份更容易让当地人接受。 第7章 进入地下室 “你需要做什么门？” 听到巴德曼的名字，果然那人表情缓和了许多，摘下工帽，脱下劳保套走来。 “就是这种门……” 池衡给他比划了下。 “告诉我地址……” “就在谢伊湖（sheake）旁边的一栋房屋。” 一听到“谢伊湖”的名字，那工人脸色微变，“那栋房屋很久没人住了，你为什么会住那儿？” “那是我舅舅的屋子，我舅舅去世了，所以……” “你舅舅？” 工人想了想：“我好像听说过，他是一个怪人。” 池衡：“……” 怪人？今天一上午的时间，池衡总觉得自己面慈心善的舅舅，给他暴露了许多的秘密。 “但你看起来就正常多了。” 工人伸出手：“我叫马修·特里，请别介意我刚才说的话，对你舅舅去世我表示很歉意。” “没事，那个，什么时候可以把门送来？” “我们这儿有现成的门，很多屋子都是标准型号，你来选择一下，如果可以，我下午就能帮你把门送来，如果尺寸对不上，我就帮你量下尺寸，明天再给你送门。” 池衡跟着马修·特里走进仓库，挑选了一扇看起来还顺眼的大门，约定好了时间，交了50美元定金，便随即又去买了一个汉堡套餐，囫囵吞枣吃完，便开车返回。 等回到那谢伊湖旁边的老屋，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池衡把皮卡停靠在路边，这附近仅有这一栋房屋，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路。 “这栅栏也要重新修缮……得了，我还真要在这儿长住啊？” 自嘲地一笑，池衡觉得连大门也没必要重新买新的，不禁有点后悔。 踏步走进院子，池衡仔细端量周遭环境，又围绕老屋走了一圈，感觉这地方幽深僻静，环境优美，不远处还有一处湖泊，偶然还能钓鱼，是真的不错。 “难道真的可以在这儿长住？” 池衡捏着下巴，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但很快他就摇头否决了，自己还年轻，才23岁，需要去大城市寻找机会闯荡，这破地方拿来退休是可以，然而对一名年轻人来讲，在这个小镇上到底要怎么找工作？ 他那十万美元，省着点花，那也是坐吃山空立地吃陷，必须要有工作，可这种小镇工作的机会并不太多，好工作更是屈指可数，轮不到自己这么一个外来者。 此时没人了，池衡拿出手电筒，踩着倒塌的大门走进屋子，顺手点开灯光，昏暗的灯光与外面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采光不好的室内环境，灯光也不明亮，实在让他不大习惯。 不过此时也顾不上这么多，他走到地下室的门口，抬起手腕，果然电子表再度激活了箭头，直指地下室大门。 池衡尝试推了推门，没推动，这门好像上锁了。 而且……很奇怪？ 这个老屋的大门，是普通腐朽的木门，可这地下室大门，外表看似是木门，实则是油漆伪装的，竟然是一扇非常坚硬的铁门？ 他愣了下，若是换做常态，他最多嘀咕奇怪下，可是看着手上的电子表，池衡就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搞头。 “看来还要找个破门工具……嗯，请一个开锁的工人来么？” 池衡右手挠了挠头，左手拿着手电筒下意识去推了下门，却没想到，他刚才使劲用右手推门没动静，此时左手一靠近门锁的位置，腕部戴着的电子表箭头周围，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圆弧，箭头刹那变成了一个√，门锁有机械运转的齿轮声，大门陡然往后咔嚓开启。 怔然原地的池衡，茫然了。 什么情况？ 电子表还能开门吗？ 这种情况确实出乎他的意料，在原地站了片刻，他拿着手电筒，向里照射，似乎用不着手电筒了，门打开之后，出现在他面前的并非是阶梯，而是一座电梯，电梯内部有灯光照明。 越来越离谱了！ 一座老屋内，居然在通往地下室设置了一座电梯？ 这得耗费多少钱啊？ 池衡对自己这个亲舅舅越来越迷糊了，本来记忆中清晰可见的舅舅，面容仿佛被一层迷雾所笼罩了，再也看不清楚具体的面部细节。 池衡腿一抬，迟疑了下，还是踏步走入了电梯之内。 进去之后，并没电梯按钮出现，大门缓缓自动合上，电梯，或者说是升降台，开始运转下降，在一阵呜呜声响中，下降了大概四五米，来到了地下室。 “这？” 地下室的灯光也不算特别的明亮，在墙壁上安装了部分的橘色、红色照明灯，形成了一种交错且迷幻的色泽，让他吃惊的是，这地下室内的墙壁上挂满了洞洞板和工具，各种型号的扳手，譬如开口扳手、活动扳手、套筒扳手、类六角扳手，螺丝刀、剪钳、老虎钳、尖嘴钳，还有什么锉刀、铁锤、丝锥、钢锯、电动铆钉枪等等，简直像是五金商店了。 除此之外，工具台上还摆放了许多池衡不认识的设备，光看外形，就有着一种远超这个时代的简洁感与未来感。 “这是……电脑显示器？” 他犹豫地走过去，仔细摸了下，这电脑显示器屏幕也太大了，屏幕似乎延伸到了机身边缘处，铝金属机身的厚度，纤薄的如同刀面似的！ 池衡兴趣很少，却对民用电子设备有点兴趣，他没钱购买市面上那些昂贵的电子设备，就买些杂志来浏览，知晓今年上市的三星172x是最顶级的民用产品显示器，具有17英寸屏幕的窄边框设计，看起来非常具有未来感。 然而三星172x显示器和眼前这块巨大的显示器对比，就犹如、犹如最初的蒸汽火车与现代的磁悬浮列车差距似的。 还好，这显示器仍旧是有线材连接的，只是居然仅有一条线？ 他摸索着这线缆到了工具台下面，发现在工具台底部放着一台主机，主机的模样倒是其貌不扬，用铁皮箱做出来的傻大粗，其开机按键，也是一个可以按下去的圆形键。 池衡已经忍耐不住好奇心，轻轻用食指按下开机键。 第8章 带来震撼的电脑 可以肯定的是，这台主机已将近十年没有运转了。 开机的刹那，风扇运转起来，嗡嗡作响，仿佛下一刻就会报废。 只不过，主机过硬的质量，仍旧让它很快在显示器上出现了自检的英文程序，过了十几秒后，显示器亮了起来，屏幕的色彩流光溢彩，让池衡目瞪口呆，第一眼就意识到这显示器的色彩显示，与目前市面上流行的crt显示器差距达到了天堑的程度。 另外，这开机速度也太快了吧？ 用了多少秒？ 可能是十秒，也可能是十几秒。 总之在池衡的感官中，从没看过这么快的开机速度。 显示器上先是弹出了一个笑脸窗口，转了两圈，出现一个“叉”符号，随即又弹出第二个窗口，显示需要密码登录。 池衡哪儿来的密码啊！ 不过他心中微动，想起了先前用电子表开门的手段，便把左手移动到显示器旁边，果然验证了他的想法，手表刚靠近显示器，密码窗口消失不见，直接进入了主界面。 “这种色彩和对比度……” 好似高光要溢出屏幕了，他不论从各种角度去观察，显示器的浏览角度带来的色彩对比度全都一致，简直不可思议。 这是市面上大屁股的crt显示器，怎么都做不到的程度。 第一眼的震撼，让池衡久久沉默。 光是这台显示器，池衡觉得拿出去都不知道价值几何，百万？千万美元？ 不知晓，他可以肯定的是，这已经不是什么民用科技了，不，就算是军用科技，也做不到这点，这是超过目前时代的科技力量。 被显示器的色彩和对比度震撼过后，池衡深吸一口氧气，继续研究……这好像没有鼠标啊？ 键盘倒是有。 可光靠键盘怎么操作？ 而且主界面看起来也不是最流行的windows视窗系统。 他下意识地又看眼手表……不会吧？ 尝试性地伸出手，池衡用手指轻轻触摸显示器屏幕，上帝，竟然真的可以！整块显示器屏幕都可以触摸！这可是至少30英寸以上的显示器啊！ 他懵了半晌，好一会儿后才平息下心情，继续研究电脑。 虽说这不是windows视窗系统，可操作方式以及界面很类似，只是动画更加流畅和华丽，界面更具有超时代的未来感，他很快找到了硬盘，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不认识的文件格式资料，密密麻麻的，超过几万份。 池衡试图辨认，随即就放弃了，格式都不认识，也无法直接打开，应该是需要应用程序。 他找了一会儿，点开一个摆放在桌面上的程序软件。 这打开速度照样惊人的快，几乎是秒开，不一会儿，软件内出现了一个个保存好了的工程文件，少说也有上千个。 “这都是些什么？” 池衡疑惑地随手点开其中一个工程文件，顿时变色，打开后的工程文件，出现了一把手枪的3d模型，惟妙惟肖，与真的手枪毫无差别。 “枪？” 他茫然地手指滑动屏幕，屏幕的上的手枪3d模型随之分解出各种零件，从最小的弹簧和扳机，到枪管、弹匣、机动钢铁都有模型，且标注出了极为详细的数据尺寸。 “这是某种3d建模软件？” 池衡吃惊之余，又疑惑舅舅建模手枪干什么？ 他退出这个工程软件，继续打开其它软件，这下松了口气，除了少许一部分是枪支建模外，其余都是他看不懂的建模零件和设备。 摇了摇头，池衡关闭了电脑，继续探索地下室的其它区域，除了这边的工具台，整个地下室呈凹型分布，凹陷的部位是升降台电梯，左侧是工作区，右侧则存放了许多的物品，有冰箱和冰柜，打开一看，冷冻了许多的罐头、压缩饼干等食物。 而最让池衡惊奇的是高度三米多，宽度两米的超大型黑色方柜，用中文打了个牌子在上面——蓄电池。 他一直在奇怪，这地下室的能源来自何处？难道真的是电网吗？ 虽说这儿的确通了镇上的电网，可开始的时候，是被拉了电闸的，并没通电，何况就算通电了，十年来这冰柜和冰箱都在运行，没交电费早就被拉闸限电了。 这个巨大的蓄电池方柜，倒是解答了池衡的疑惑。 只是，这蓄电池存了多少度电？ 冰柜冰箱再省能源，加起来一天也要2度电吧？一个月下来就是60度电，一年便是720度电，十年能达到7200度电！ 这个蓄电池方柜再怎么大，最多也就100度电吧？怎么能支撑十年之久？ 池衡万分困惑，但此时也不多这么一个困惑了，这地下室到处皆是谜题。 继续往前“凹”型的后面走去，池衡看到了一整套的架子鼓，脚踏的低音大鼓，一个军鼓、两个嗵鼓、两个吊镲、一个节奏镲、踩镲等等。 “舅舅，你还玩架子鼓啊？” 池衡真没想到，舅舅又出现了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没音乐细胞，对此不感兴趣，掠过了这套架子鼓，又看到了一架行军床，但没床被和床单。 除此之外，另有三扇门出现在墙壁上，依次排列。 第一扇门没锁，池衡拉了一把，发现是个带有马桶的厕所，打开水龙头，咕噜咕噜了一会儿，喷出带有铁锈味道的水来。 第二扇门则上锁了，一样是电子锁，可以采用电子表接近解锁，打开房门后，内部的灯光照亮，是一个长方形的狭窄空间，宽度两米，长度五六米，墙壁两侧全是架子，摆放了各种不同的金属盒子。 这些金属盒子统一呈现黑色，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以为是骨灰盒呢。 嗯，池衡也有这么一种错觉。 想想看，地下室内一个单独的房间内，全摆满了骨灰盒，一想都觉得万分恐怖。 但这些并非骨灰盒，每个盒子的表面都有一个led灯，正在闪烁着蓝色的信号，甫一看去，还以为是进了机房面对众多服务器的信号灯。 池衡好奇心早就被挑逗满格了，他摸索了靠近门边的第一个金属盒子，随着左手腕部的靠近，金属盒子自动“咔嚓”声响打开，露出了里面物品的真容。 第9章 一扇门 说实话，池衡就没想过，里面居然是一把枪。 盒子开启之前，他觉得盒子内部出现再神奇的东西也很正常，但这里面绝不包括出现一把“平平无奇”的手枪。 当然，这平平无奇也是相对池衡的幻想来对比的，其实这把枪光看外形，就稍微有点不简单。 与广泛采用硬铝合金、工程塑料，再采用黑色磷化处理、对铝合金枪身进行喷涂，多边弧形膛线加工一般手枪不同，这把手枪的枪身方方正正，很像积木模块化构成的，枪管不是弧形的圆管设计，而是长方形的设计，且不是一个枪口，而是上下两个！ 整把手枪呈淡红色与淡褐色处理，犹如赤龙的颜色，也正如其颜色，在枪把上直接激光打印了两个中文“赤龙”。 除了这把手枪的正体，枪旁还有几个凹盒，存放了三个弹匣，池衡满20岁的时候，跟随舅舅去了很多趟射击场，用他舅舅的话来说，池衡拥有堪比普通人的射击天赋——即真的平平无奇，丝毫不起眼。 虽说射击天赋很平庸，但去了多次后，池衡也学会了怎么拆解枪支和使用枪支，舅舅陈留多次说，在美国不会玩枪，就相当于去了英国不会玩羊，反正池衡听不大懂。 他看了下弹匣，里面子弹是满的，这才拿起“赤龙”。 没想象中那么重，单手持有很轻松，不过保险在什么地方？ 似乎也不能上膛和拉动套筒，这玩意就没套筒设计。 池衡都懵了，这枪难道是模型？ 他尝试性地轻轻扣了下扳机，嗯，锁死的，根本扣不动扳机。 还真是一把看似很酷，实则没用的模型啊…… 等等？ 池衡心中一动，再度把左手的电子表靠近这把奇怪的模型枪。 “嘀。”表盘陡然出现了个√。 几乎微不可察的响动，这把模型枪似乎被手表激活了，一个明显的激光指示器打在了墙壁上，扳机也变松了，好像可以扣动。 “电子手枪？” 池衡都服了，没想到连一把手枪都需要电子解锁才能使用，虽说他迄今都没明白，为何手表靠近就能解锁大门和电脑还有手枪的，到底使用的什么通信方式？ 而且这些设备是怎么察觉到手表的接近距离的？ 池衡试了下，把左手离手枪远点，但经过解锁后，手枪的激光指示器仍旧在工作中，直到他把手枪放下，离开一米外后，手枪又是非常轻微的“嘀”，自动上锁，激光指示器停止运作。 “虽然很神奇，不过十年了，怎么还有电？” 池衡有些奇怪，也许这些金属盒子里面也有蓄电池，可以给手枪充电？ 重新把这把“赤龙”放回盒子中，池衡在思索一个问题，整栋老屋目前来看，何止是不简单，而是非常不简单，里面隐藏了一个极大的秘密。 舅舅的身份，也绝不会是一个普通的洗衣店老板。 他犹豫起来，恐怕短时间内，没弄明白这里面的秘密之前，他不能离开这儿。 思索了一会儿后，池衡叹气摇头，总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叹气的频率好像多了好几倍，也没再多想，他想看看其它盒子内还有些什么。 可接下来的事情让池衡意外了，这还是他头一次遇到，使用电子表无法再打开设备的情况，第一个金属盒子顺利开启后，他根本就没想过其它的金属盒子不能再开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直到把所有的金属盒子尝试了一次后，他可以确定了，只有第一个金属盒子能够使用电子表开启，其余的都不行。 “舅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池衡颇为无奈，“是觉得我需要一把枪就行了吗？” 既然打不开其余的盒子，池衡也没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走出了第二扇门，来的第三扇门前。 “不会第三扇门也打不开了吧？” 池衡的这个担心没有实现，第三扇门顺利开启了。 只不过并没有出现一目了然的房间，而是继续向下的台阶，仿若这才是真正的地下室。 “奇怪？” 池衡狐疑地探头看了几眼，发现这间地下室灯光更加昏暗了，几乎不大看得清楚，他拿出手电筒照明，慢步往下走去，也就七八个台阶就到底了。 这个地下室中的地下室，更像是个仓库，摆满了货架，池衡随意拿了几件物品下来，发现是药物，嗯，不认识的精神药物。 除了药物外，还有许多他辨识不了的材料，比如有一个密封的塑料盒子，上面用英文写着“tda-774”，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的说明。 认识的也有，就是电缆，很粗的各种型号的电缆线。 “舅舅以前是做五金店生意的吗？” 池衡扫荡了一圈，没找到太多的线索，嗯，在货架的最后面，是一片空地，孤零零的仅有一扇门。 一扇门？ 一扇孤独的门，没有放在门槛上，而是连着门框伫立在空地，就这么和周边“与世隔绝”，孤零而又突兀。 门是普通的入户门，尺寸大概就是0.95米宽度，高2.05米这种标准尺寸，表面是原木设计，没有任何装饰，单从外表观察，价值并不高。 为什么要在这儿放一扇门？ 池衡莫名其妙地走过去，围绕这扇门一圈，还真就是一扇普通的门，丢在路上都没人捡走的那种。 可从地下室下来后，经历了的这一切让池衡不敢大意，他觉得这扇门被呈放在这儿如此突兀，恐怕另有玄机。 “这扇门，也是电子锁吗？” 他先试探了下右手去抓住门把手，轻轻往下按压，咦，门开了？ 下意识的，池衡推开了大门。 “哎？咦？这是？” 推门的举动，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可池衡万万没想到这无心的举动，带来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撼，比打开舅舅的保险箱，比下了地下室所见的一切，还要震撼百倍。 这扇门既然单独伫立在这儿，就算打开了，也本该没什么异常，所见到的应该是门后面的墙壁才对！ 但此时此刻，池衡看见的景象，并非门后的墙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云笼罩下，荒寂与广阔并存的无边大地。 第10章 门后世界 懵在原地的池衡，手里还握着门把手，整个人风中凌乱，陷入了呆滞状态，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否则的话，这该作何解释呢？ “法克。” 池衡猛地抓着门把手，“砰”的一声重新拉回大门合上，整个人心脏砰砰直跳，剧烈喘气，“我他妈一定是产生幻觉了！” 他抓着门把手，却没勇气再度打开，而是松开手绕到门后，自然什么也没有，一切正常。 “好吧，我一定是中了幻觉了，再试试、再试试……” 鼓起勇气，池衡连做三次的深呼吸，给大脑补足氧气，重新握着门把手下压，往内一推——凌冽的寒风带着仅有六七度的气温，扑面迎来，犹如刀子似的刮过池衡的脸颊，阵阵的寒意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来自精神上的打击。 一切真实的不能再真实，门后就是一处广阔无边的陌生大地！ “砰。” 合上门。 池衡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额头，呻吟道：“老舅，你到底有什么秘密啊？不，你这秘密太吓人了，你外甥我有点受不住。” 心乱如麻也不足以形容这时池衡的心情，在打开保险箱后，他就知晓老舅一定有许多秘密在瞒着他，可那是他还最多把老舅当做隐瞒身份的特工。 然而随着池衡来到多克镇的这座湖边老屋，开启了地下室后，一切不同了，这绝非什么特工就能解释的秘密，等这扇门一开，彻底击破特工猜想，他已经在想着自己的老舅，恐怕是外星人了。 等等，如果老舅是外星人，他怎么还有个亲妹妹？ 对了，唯有一种可能，老舅被外星人附体了！他真正的老舅，早就死了！ 也不对，若老舅是外星人附体，居然因为地球人的车祸而死，这也太扯淡了吧？ 而且一想到老舅若是外星人，平时和他说话全是土的掉渣的方言，就觉得真是外星人的话，可能有点不协调。 坐在原地胡思乱想了十几分钟，池衡平缓下心情，决定尝试下。 他重新推开门，并没踏步走入其中，而是缩回脖子，绕到大门的背后看看……神奇的一幕来了，他绕到门后看到的景象，是推开门后的地下室众多货架。 可在大门的正面，见到的又是另外一片世界。 如此匪夷所思的现象，让人完全没法正常思考。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过后，池衡渐渐被心中的兴奋所取代，一扇门？一扇可以通往不知多远地域的大门？这叫什么？空间门？时空门？ 无论怎样，这扇门已经不能用人类理解意义上的价值来估量了，无价之宝就是用来对这扇门的最好形容词汇。 “原来这才是舅舅给我留下来的真正遗产。” 池衡在地下室仓库内来回走动，激动不已，“老舅在这儿留了十年，一定是在研究这扇门的秘密，现在他把遗产交给我，是想让我继续研究？一定是这样的。” 池衡只觉得他的好奇心快爆棚了，恨不得立即钻进这扇门后面的世界探索一二，了解老舅“不可告人”的隐秘。 但他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还不知道这扇门到底通向什么地方，是否有危险存在。” 虽说池衡看这扇门就这么孤零零摆放在仓库内，也没什么安全措施，说明危险不大，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谨慎点为妙。 “要想弄清对面是什么地方，可以去买一台内置gps导航的pda，也不知这儿有没有这类的电子商场。” 他一边琢磨着，一边恋恋不舍地离开仓库，踩着阶梯重回地下室。 他决定了，要在这儿留下，研究老舅留下来的秘密，钱以后可以再赚，这种秘密可不会等人……何况在池衡看来，老舅留下来的秘密变换成金钱，恐怕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从地下室乘坐升降台回到地面老屋，池衡心情仍旧保持着极高的愉悦度，连走路也有点轻快，他往二楼走去，准备看看二楼的情况。 “嗯，这幅画……” 走上楼梯时，池衡又注意到了挂在墙壁上的第二幅画，这幅画的内容让他很不舒服，也不知老舅弄这么一幅诡异的画作是干什么。 当然，他也没想摘下来丢掉，老舅做事应该是有自己考虑的，他忽略过去，来到了二楼，这老屋年久失修，二楼的木地板踩起来嘎吱作响，让人不禁怀疑是否会忽然崩塌。 兴许是因为老舅一个人在这里居住，二楼的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字面意义上的干净，虽说有床有家具，却空荡荡的，恐怕连老鼠都不想在这儿打洞。 池衡打开了两个卧室，马上没多少兴趣了，心想就算以后要在这里住，也要住地下室，这二楼上面采光又不好，住着没啥意思。 继续往上来到三楼，二楼一共有四个房间，三楼就只剩下了两个房间，推开第一个房间大门时，池衡拿着手电筒被吓了跳，原来这房间内站满了人。 不是真人。 而是一个个伫立站着的塑料假人模特。 冷不防看去，还真的以为房间内站满了人，自然让人惊吓。 “原来只是假人，吓死我了。” 池衡松了口气，“老舅疯了吗？在这儿弄这么多的塑料假人干什么？” 他拿着手电筒走进去，照射了一圈，这些塑料假人模特估计属于造价比较高的那种，因为连眉目和眼睛、嘴巴都倒模出来了，不像一般的假人模型，面部直接省略掉了。 但再怎么造价较高，现在也不值钱，池衡琢磨着什么时候抬出去运走。 没见什么异常，池衡又转身准备离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时，池衡忽地止住步伐，重新转身，手电筒的光芒直射这些塑料假人。 “刚刚进来时，这些假人是对着我吗？” 手电筒的光芒下，所有的塑料假人面部全都对准了池衡，就仿佛真的有许多人用眼睛盯着他。 皱了皱眉，池衡失笑，自己真的越来胆小了，想小时候，他天不怕地不怕，父母也不管他，经常大半夜跑去抓龙虾，路过农村的乱葬岗，还敢跑去撒一泡尿，没想到来到美国成年后，反而胆子变小了。 第11章 诡异的老屋 池衡按了下房间的灯光按钮，不出所料，从二楼开始，所有的房间灯光就故障了，根本打不开。 “那个黑人警长说这老屋闹鬼。” 池衡若有所思，“这世上有没有鬼另说，但这老屋闹鬼，只怕是老舅故意的，他在这里隐藏了这么多秘密，为了隐蔽起见，找一处闹鬼的房子让所有闲人不敢靠近，这主意太妙了！” 重新合上门，池衡来到三楼的第二个房间，这次打开，让他颇为惊奇。 因为这个房间内，挂满了油画。 在手电筒光芒覆盖下，这些油画都是肖像画，年代估计很久远了，又没妥善保护，脱色相当严重了，池衡走进去只随意瞥了几眼，就估摸这些肖像画可能是当初这老屋的两任主人留下的，因为有男有女，有老人还有小孩，更有家庭合照似的画像。 当初肯定也不是挂在这儿，估计被老舅嫌弃碍眼，搬到了三楼的这个房间来了。 “咦？” 肖像画是没什么惊奇的，池衡本来打算看上几眼就离开，陡然发现不对劲，画像基本脱色严重没啥毛病，可为什么…… 这些肖像画中的人物，眼睛脱色失去了眼珠，变得黑漆漆的，仿若只留下了眼眶。 若只是一两个人物这样就罢了，池衡注意到了后，拿手电筒照着看了所有肖像画，发现每个人物的眼睛都消失无踪了。 这世上没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可以笃定是人为的！ 池衡暗忖，难道是老舅干的？ 没道理啊，老舅还没这么闲工夫来恶作剧吧？ 他觉得老舅平时为人幽默，可作风颇为正派，绝不会做出这种毁掉他人遗物肖像画的行为。 所以不排除是别人所为。 毕竟这房子快七十年历史了，老舅只在这儿住了十年罢了。 摇摇头，池衡打量了一会儿，本来正常的众多肖像画，被人以特殊方式涂黑了眼睛，导致每个人的眼睛只剩了下黑漆漆的眼眶，怎么看都觉得挺不舒服的，就像他最初在楼梯上看到的第二幅画一样。 没再继续打量，池衡合上门下楼。 没啥好看的了，他打算要在这儿常住，最多也就收拾下二楼一个房间，装模作样弄出个睡房糊弄外人，其余的房间也懒得继续收拾了，一楼的客厅以及厨房、卫生间倒是要好好收拾下，还有门外的庭院等等。 “嘟嘟……” 突如其来的汽车鸣笛声，打破了池衡的沉思，他正好下来一楼，快步走出门，发现了一辆比他的皮卡更破旧的皮卡停靠在外面。 “嗨，就是这儿吧？” 话虽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马修·特里，小镇家具手工作坊的老板兼工人，亲自送货上门来安装。 “对，就是这儿。” 池衡热情地上前。 “我很久没来这儿了，”马修·特里下了车，看着面前的老屋，唏嘘不已，“这屋子和我年轻时候看见的模样差不多。” 他说着，先过去看了眼大门，量了下尺寸，点头：“尺寸符合，不用再来回跑了。” 便去把皮卡后面的门拖下来，池衡帮了下忙，一起把大门抬到了门口。 等候特里安装时，池衡趁机打探消息，“我听巴德曼警长说，这屋子闹鬼？已经死了两任房主了？” “不，”特里一边忙碌，一边否定地回答，“虽然这里的确自杀了两任房主，但真正闹鬼的不是这里。” 池衡没听懂：“什么意思？” “真正闹鬼的是谢伊湖。” 特里停下工作，指了指老屋旁边的湖泊：“很久以前，传说是最早的殖民者，把当地的印第安人部落杀光了，还把他们的孩子溺死在这座湖泊内，这以后，只要是在湖泊内游泳的人，都会无故溺死。” “溺死？” 池衡吃惊道。 “对，”特里说道，“说老屋闹鬼，这个传言知道的人并不多，毕竟你舅舅那个怪人，不是在这栋屋子住了很久也没事吗？倒是谢伊湖的闹鬼传说，我们从小听到大，镇上每个成年人都会警告自家的小孩，不准来谢伊湖玩水，因为这座湖真的淹死了许多的小孩，据我所知就有三个。” 池衡惊了！ 好消息是，老屋似乎没闹鬼。 坏消息是，旁边的谢伊湖在闹鬼。 靠，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嗯，还是有的，池衡对游泳并不感兴趣，就算特里不说这件事，他也不会下湖游泳。 “那么，为什么说我的舅舅是个怪人？” 池衡又好奇问另一件事。 “抱歉，”特里歉意道，“我不是有意说你的舅舅，只是他的行为，嗯，我是说曾经他的行为让人感觉到怪异。” “没关系，”池衡装作轻松的模样，“我的舅舅确实有些行事风格让人疑惑，所以我想知道他的方方面面来了解他。” “他不论走到哪儿，都会戴一顶奇怪的帽子。” 特里说。 这也没啥吧？个人癖好。 “万圣节的时候，他会向别人兜售护身符，说这样可以保护平安。” 特里说。 这听起来像是个神棍，池衡皱了皱眉，但很快松开，可也不至于说是怪人吧。 “他曾经骑着一头羊招摇过市。” 特里说。 骑着一头羊？这行为的确有点古怪了，但也不至于说是怪人吧？ “他没穿衣服，赤身骑着羊。” 特里说。 这他妈是怪人吗？这他妈是变态啊！ 池衡面无表情，内心已经后悔承认那是自己的舅舅了。 “总之，他做了部分让大家无法理解的事，”特里说，“但有一次，镇上的购物中心发生了火灾，里面困住了十几个人，是他和巴德曼警长一起冲进去，把人救出来的。” 特里说道：“那以后，大家对他感官变了很多，认为他虽然是个怪人，但是个好人，可能就是精神上稍微有点问题。” 池衡点头，不愧是自己的老舅，敢于火场救人，这需要的胆量可不小。 “你以后是想在这儿定居吗？” 特里也问了池衡一个问题。 “嗯，这是我舅舅的遗产，我暂时没太多的打算，也许要在这里住个几年。” 池衡见识了老屋地下室的机密后，哪儿还会轻易离开。 “这地方其实很不错，如果谢伊湖没有那么古怪的话……” 特里警告他说：“千万不要下湖。” 第12章 购买pda 其实特里不警告他，池衡打死也不会下湖的。 除了对野游没什么兴趣，小时候去摸龙虾，差点淹死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那之后他对河流塘堰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敲敲打打，特里没磨蹭，很快就给池衡安装好了大门，还帮他把门锁一并安好，配置了两把钥匙。 池衡掏出钱结账，特里很爽朗地说：“以后还有什么麻烦，可以继续找我，这是我的电话。” 他递给池衡一张纸条，上面是他的电话号码，应该是临时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提前准备好了。 等特里一走，池衡拿出购买的清扫装备，先简单地扫了下门口，又进去清扫了下厨房，就这么简单清扫下，便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看了看时间，快下午四点半了，池衡不敢继续耽误，上车，走人，前往多克镇。 到下午五点时，刚好抵达多克镇的超市。 既然选择在这里居住，上午购买的东西就不够了，池衡先去买了床单和床被，又去购买厨房用具，还买了台小型除草机，这么一通花费下来，又没了560美元。 收银员还是那名女孩，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池衡，“嗨，怎么又来了？你住在哪儿？” 不等池衡回答，她就主动自我介绍：“我叫莎拉·洛佩。” “贾斯托·池。” 池衡也做了自我介绍后，打探道：“能问下，附近哪儿有卖电子产品的吗？” “什么电子产品？” 女孩反问。 “手机、电脑一类的。” 池衡说道：“我没在超市内看到有这些售卖。” “噢。” 女孩点头：“我们这儿是不卖手机和电脑的，你要不去镇上的奥尼尔商场去买，要不就去怀尔德那里去买……我建议你去怀尔德那边，他那里什么都有，而且便宜很多。” 她仔细告诉了池衡，怀尔德在什么地方。 这是一名热心的女孩，青春活泼，充满了少女的气息，若是排开她脸上的雀斑让池衡不适应外，这是一名不错的好女孩。 告别超市，池衡上车开着皮卡，趁着天色还没彻底黯淡，前往怀尔德电子商店。 按照女孩的指示，池衡没绕太久，就见到了怀尔德电子商店的led招牌。 说是电子商店，可其实仅有一个门面，并不大，门口一个人影也没有，池衡有点后悔了，但来都来了，还是下了车，踏步走入了这家电子商店。 一进去，左右两侧的货架堆满了各种电子商品，可池衡再没经验，也能看出这些商品绝对是二手货，因为全都拆封过了，包装盒表面布满了灰尘，这老板也太不上心了，甚至都不愿意打扫下。 一个卷发青年，埋头在工作台后面，正在焊接一个电路板，工作台上全是乱七八糟的电子产品，若是拆下螺丝，估计转眼就找不到了。 池衡对女孩的热心产生了怀疑，那个莎拉·洛佩，不会是这个电子商店的托儿吧？嗯，也许对方没说错，这里的电子产品是便宜，因为全是二手货。 池衡进店的动静还是惊扰到了棕色卷发青年，他抬起头来，估计也才二十多岁，和一名大学生没啥区别。 “噢，有什么事吗？” 他问道。 “我想买一部带gps导航的pda。” 池衡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gps导航？” 青年有兴趣了，现目前带gps导航的民用电子产品很少很少，很多民众甚至根本不知晓什么是gps导航技术，难得在多克镇有人来主动询问。 “我没见过你，”青年站起身来，“你是刚来多克镇的吗？”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这儿带gps导航的pda不多，有一部还坏了，唯一能用的是mio168，你在这里等等。” 青年钻进了门内，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翻找的声音，很快，青年重新走了回来，拿着一个包装盒，轻轻打开，掏出一部pda。 “嗯，还有电。” 青年开机之后，递给池衡。 这显然是一部二手机，但很新很亮，没有太多的使用痕迹。 “mio168是mitac公司，在两年前推出的全球第一部内置gps模块的导航设备，也是首款采用微软windows mobile pocket pc-2003操作平台的gps手持装置，而且mio 168刚上市的时候，号称是全球最精巧可携式卫星定位语音导航系统，其中gps卫星接收器为内置式，免安装开机后就可以立即使用，非常方便。” 青年热情地为池衡介绍，并帮助他如何进行操作，嘴巴上还在说这台导航pda的具体参数，不用看说明书，仿佛一切数据都了然于心，随口就能说出来。 “它采用了intel pxa-255 300mhz微处理器，轻薄短小，重量只有147克，使用了高亮度65k色且半透式彩色液晶薄膜显示器，以及led背光模块，更有‘单键导航’的设计，让开车者在单指间轻松转换gps及pocket pc之间。” “里面还内置了北美和欧洲的导航地图，12项生活信息查询，包括加油站、停车场、餐厅等等……” 不得不说，这台pda非常出色，显示屏的色彩鲜艳度在青年口中几乎无与伦比，倘若池衡没有见识过电子表和那台显示器的话。 然而见识过了后，这台pda那3.5英寸的半透射式屏幕，240x320的分辨率，色彩为65，536，在池衡眼中和瞎眼屏没啥区别。 “等一下，”池衡打断青年络绎不绝的介绍，“如果使用的地方没有电子地图呢？” “没有电子地图？” 青年没明白。 “我是说，如果导航到的地方没有电子地图，那还能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吗？” 池衡解释道。 “这种情况很少见，它里面内置了全美所有的道路信息，”青年忽地恍悟，“你如果想用它去探险的话，也是可以的，就算没有对应的电子详细地图，它也会显示具体的经纬度数据，你可以缩放地图的大小，大概确定自身的方位。” 听到这里，池衡明白了，既然能够显示经纬度数据，那就好办。 “多少钱？” 池衡摸索了下这台pda，开始询问价格。 “它上市价格是599美元，”青年撑了撑他的眼镜，“虽然现在是二手产品，可你也看到了，它很新，没什么使用痕迹，299美元你可以拿走。” 第13章 假人模特 299美元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尤其是对多克镇这样的偏僻地方来讲。缅因州和池衡来的密西西比州，一样属于很穷的州，和加州、纽约州那些富豪遍地不同，缅因州去年的人均gdp是2.7万多美元，那还是首府区域才能实现的水准，像多克镇，大部分的人均每月收入在1200美元到1500美元之间。 扣除保险等必须生活支出，可支配支出所剩无几。 因此看民众生活水平，不能全看人均gdp，而是要看人均中位数收入，去年全美中位数收入是美元，每月中位数人均收入是1934美元。 放在缅因州，中位数收入就在1500美元左右。 因此许多人到了月底，不一定能掏出200美元的现金，299美元购买一个二手的pda，对许多家庭来讲实属发疯了。 可见，老舅留给他的那将近十万美元的现金，是多么大一笔财富。 “太贵了！” 池衡拒绝道：“你说过，它已经上市两年了，而且还是二手货。” “你能给多少？” “150美元。” “不，不可能，这太少了，”青年摇头，“250美元。” “250美元？你觉得这个价格，我是说，你认为这个价格，还会有人购买吗？” 池衡劝解道：“与其放在这里吃灰，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卖给我，否则你这pda价值再高，也等于不值钱，你不会认为你这普通的pda随着时间越久，越值钱吧？老兄，这不是古董！” 这话说的很有水平，青年脸颊抽动了几下，很不情愿地说：“200美元，这是最低的价格了。” “成交。” 池衡看出来青年不会愿意再继续降价了，爽快地掏出钱包付账。 这才一天的时间，他钱包内的现金就所剩无几了。 青年迅速把pda放在包装盒内，递给池衡，视线不经意在池衡左手腕的电子表停留了下，“咦”了声，“先生，能看看你的手表吗？” “怎么了？” 池衡不动声色地缩回手。 “你的表，看起来很漂亮。” 青年疑惑地用眼神盯着池衡的手表，总觉得哪儿有点奇怪。 “谢谢，你的眼光不错，抱歉，我还有事。” 也不给青年继续说话的机会，池衡迅速提着包装盒走了出去。 “奇怪，那块手表……” 等池衡走了许久，青年还在思索，忽地，他回味过来哪儿不对劲，“为什么在店里，他的石英表还那么的清晰可见？” 店内的照明，可没法跟外面对比，何况此时已经接近黄昏，那块石英表看起来却像是在大太阳下的清晰程度。 …… …… 池衡上了车，忽然觉得，这块电子表的伪装，白天就算了，一到夜晚时分，恐怕立即就会露馅。 还有在昏暗的环境下，也同样会露馅，因为这种常显功能，虽然可以伪装成石英表，可说到底原理在于表盘屏幕发光，暂时只能设定成晚上自动熄灭。 可也许这样仍旧会被人注意到。 若是摘下来放在裤子口袋内，池衡又怕掉了，可以说是患得患失了。 “找一个绳子把它挂在胸口？” 池衡想了想，等到了秋天以后，有衣袖遮挡倒是不用怕了，现在暂且只能这样进行隐蔽了。 随便吃了点面包，池衡开着皮卡先去加了油，随后向老屋方向而去。 若是说白天的谢伊湖只是有点天色暗淡，那么到了晚上，池衡总算是明白，为何镇上的人都说这儿闹鬼和不愿意来了，因为的确很阴森，一路没有任何的灯光照明，行驶在烂路上皮卡摇摇晃晃，周边的树林全部显得张牙舞爪，犹如怪物注视着中间的皮卡。 池衡硬着头皮往前开，也不敢开快了，怕在这烂路上遭遇车祸，白天接近半小时的路程，晚上硬生生开了快一小时才抵达老屋。 等到了老屋，他抬头一看，倒抽一口冷气，白天来看见的破败老屋，在晚上时分，阴气森森，黑咕隆咚，有着一种极为凄暗的阴鸷感。 根本不用去传说这是鬼屋，只看这外表，得有多大的勇气才敢入住？ 若非白天来的时候，池衡洞见了地下室的秘密，恐怕此时就要打退堂鼓了。 “还好我是白天来的，若是晚上才来的，只怕没有勇气踏进去，就转身离开了。” 池衡苦笑，那样一来，他也就无法知晓老舅的秘密了。 下车，池衡拿着手电筒，开始搬运货物，先不搬那些沉重的货物，主要是先把床单、床被抱进地下室，“忘记拿pda了。” 一次性把床单和床被抱进地下室，池衡又想起pda还放在副驾驶位上，遂又上去，准备去第二趟。 顺利开了车门，池衡一拍脑袋，怎么把最重要的现金忘记了！ 此时很明显，将近十万美元的现金不能继续存放在车上，必须拿去地下室存放好，那儿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十万美元看似很多，实际上也是一个背包就能装下的，池衡顺便也把pda的包装费丢进去，拿着背包往屋内走去。 只是不经意间，他的手电筒在客厅方向照射下，留下了一道人影。 一刹那，本来心情平缓了不少的池衡，又直接头皮发麻了，这儿怎么会有人影？ 才扫过去的手电筒，立即又调转方向，对准刚刚扫过的人影处……白灿灿的一片，原来所谓的人影，其实并非真人，而是一个假人模特罢了。 “他妈的，吓我一跳！” 池衡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刚才真的快吓死了，他还以为有人站在客厅内。 哎，不对啊？ 假人模特不是在三楼的房间内吗？ 怎么会跑到了客厅来了？ 池衡才松口气，又提了一口气，手电筒死死照射在假人模特上，正巧那假人模特也正对着他的视线，一脸人为倒模出来的假笑，看起来特别瘆人。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老屋进小偷了！ 池衡握紧手电筒，不动声色地悄悄来到地下室门口处，开启铁门，走入升降台，下入地下室，便迫不及待地去房间拿出“赤龙”。 虽然这把枪看似很奇怪，可不用质疑，这把枪的子弹黄橙橙的，用来防卫不会存在问题。 第14章 数量不对 等拿着“赤龙”，池衡左手持着手电筒，端举在枪口上，激光指示器指哪打哪，又重新回到了一楼客厅处，打开每一扇门进行检查。 “没人。” 奇了怪，至少一楼没人。 他又去了二楼，空荡荡的仍旧没人。 来到了三楼，池衡开启第一扇门，房间内的几十个假人模特，仍旧在开启后盯着他，为了以防意外，他没立即进去，手电筒不断照射，并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痕迹。 “难道人走了？” “不对啊，有人来老屋，就是为了搬一个假人模特放到客厅去？这是精神病吗？” 除了地下室的机密，池衡难以想象这座老屋还有什么价值可言，就算有人来了，望着这陋室一般的老屋，也会忍不住留下几十美元离开的。 而地下室内的东西虽然价值连城，可必须要有电子表才能通过身份验证，否则根本打不开那厚重无比的铁门。 池衡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忽然一个想法浮上心头：“难道这栋屋子闹鬼？” “不可能，这世上若真的有鬼……老舅怎么会在这里安然无恙生活十年？” 鬼这种东西，既无法证明，也无法证伪，那么若是以鬼在作为猜想结论，就相当于一切问题的答案，都可以归根为外星人，实属耍无赖的行为。 池衡心中微动，数了数房间内假人模特的数量，一共是21个。 加上楼下的那个，就是22个！ 池衡又去看了三楼的第二个房间，这个房间内挂满了油画，可除此之外空荡的很，随便手电筒扫射一下，就不可能躲藏。 相比第一个房间内的假人模特，这第二个房间的油画更让池衡不适，合上门，快步下楼，他准备把那个客厅的假人模特搬上三楼。 然而让池衡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刚重回一楼客厅，却发现之前还在的假人模特，此时不见了踪影。 “这？” 懵在原地的池衡，第一时间快速反应，还是先持枪看了遍各个房间和厨房，都没发现人，又走出大门，手电筒的光芒扫视庭院。 外面树林黝黑晦暗，伸手不见五指，就算有人藏匿起来，也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被发现。 池衡没再继续逗留，拉上门锁上，迟疑少许，立即上了三楼，打开第一个房间，重新细数所有的假人模特。 “1、2、3……22个！” 不见了的假人模特，重回了三楼的房间！ 池衡心里一凉，再怎么不愿意相信鬼怪的他，此时也有点恐惧了，只觉得身体冰凉，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 “冷静，我要冷静。” 不停在内心告诫自己，池衡急促深呼吸，轻轻拉上门，走几步就回头看几眼，生怕那假人模特又出来了。 蹑手蹑脚地回到了一楼，池衡看了下客厅，很好，没有假人模特。 也不敢继续在客厅待着了，他迅速解锁铁门，通过升降台重回地下室，唯有这座地下室，才能赋予他一些安全感。 “这儿真的有鬼，不，这世上真有鬼？” 池衡坐立不安，他几乎有着立即离开这栋老屋的冲动。 “不管怎样，这房子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池衡左思右想，寻思着是否把那扇门带走，重新找个地方再研究？ “可是，如果这栋房屋真的闹鬼，老舅他是怎么在这儿待了十年？” 池衡百思不得其解，从不愿意相信什么闹鬼传说，到才来第一晚就亲身体验了下，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用闹鬼来解释，算是无赖又无奈的答案了。 “会不会……答案存放在电脑内？” 池衡把“赤龙”放在工作台旁边，重新打开了电脑，他先去寻找硬盘，见到资源管理器内，有两个硬盘显示，不禁咋舌，第一个硬盘有20tb的空间，第二个硬盘更是高达40tb，他忍不住换算了下单位，头晕目眩，这硬盘容量未免太恐怖了。 第一个硬盘主要存放了那些看不懂的工程文件，第二个硬盘，则似乎存放了许多压缩且加密的文件，一打开就需要输入密码，池衡哪儿知晓密码，先是试探了下老舅的生日，密码不对，又输入了自己的生日，仍旧不对。 这就没办法了。 “哎，头疼。” 这地下室，目前有三处隐秘，无法得到破解。 第一处，自然是这台电脑内存储的加密资料。 第二处，则是存放了许多金属盒子的房间，被池衡命名为1号房间。 第三处的2号房间，就是地下室中的地下室仓库，货架上的诸多机密物资，以及最重要的“门”。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行军床的旁边有个书柜，里面放了二十多本书，会不会也有线索？ 池衡立刻走过去抽出第一本书，嗯，是一本如何锻炼嗓子唱歌的书。继续抽出第二本，则是练习架子鼓的书，第三本，也是练习架子鼓的书，第四本，如何与人相处，第五本，人性之中的弱点，第六本，10秒内，怎样让一个陌生女人爱上你！ “咦？10秒？开玩笑吧？10秒一句话都未必说完了！” 池衡大为震惊，感觉不敢置信，连忙翻开这第六本书。 “磁性的肢体语言，随意而坦率的动作，无辜地耸耸肩膀，每一个绅士动作的细节，都是浪漫故事的开头……” 池衡一边看一边喃语，“太扯淡了，这些动作就能让一个女人在10秒内爱上你？又不是钞能力。” 虽说骂个不停，池衡还是忍不住躺在铺好了床单、床垫的行军床上，一页页地翻看了起来，这一看，不知不觉间就把整本书看完了。 “虽然10秒内让一个陌生女人爱上自己不可能，但书中的许多经验未必是没道理。” 池衡合上书，感慨不已，“咦，不对，我不是来看这种书的。” 他恍悟过来，不由恼火地把这本书扔开，继续翻阅其它的书，只是这些书的品味令人不敢恭维，都没去细看了，直到发现了最底层的一本……记事本？ 记事本上同样沾染了一些灰尘，池衡拿起来拍了拍，打开第一页就让他僵硬住了。 第15章 摩洛斯之门 “小池，如果你看到了这段文字，便说明我大概已经遭遇不幸了。” 这第一页的第一句话，就把池衡镇住了，“老舅写给我的？” 但这有点奇怪啊，老舅离开多克镇前往密西西比州定居了四年，才去大陆接了自己来到美国，当时的老舅肯定不知晓四年后他的妹妹会扔下儿子跑路，怎么可能提前四年就写下了这份笔记留给池衡？ 难道是……他被带来美国之后，老舅又悄悄溜回了多克镇留下笔记？ 这也说不通啊。 带着困惑，池衡继续往下看。 “小池，你肯定会疑惑，我为什么不给你说明，而是在这里给你留下文字记录，因为很明显，你不一定会来到这里，来到了这里不一定会发现这间地下室这个记事本，人生总有意外，你若是连这个地下室都没来到，又何必告诉你那么多烦恼的事情呢。” “但如果你真的已经找到了这间地下室，我想，你应该提前发现了‘摩洛斯之门’，正对此感到诸多疑惑。” 池衡看到这段文字时，有点吃惊，因为“摩洛斯”是古希腊神话中掌握命运的精灵，他的另外一个名字叫做俄勒特罗斯（oλeθpo?，意为“毁灭，死亡”），即“摩洛斯之门”也可以叫做“死亡之门”。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的词汇寓意。 他的表情都凝重起来。 “小池，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你拿着我给你的遗产现金，离开这里，回到安稳的城市去，平平安安度过一生。第二个选择，你继续翻开第二页笔记，但这意味着你的人生将不再平凡，这种不平凡不代表荣华富贵，而是随时可能降临的死亡与灾难，唯一的好处就是满足你的好奇心，以及不多不少的有趣。” 池衡看到此处，这一页的内容就告一段落。 显然，老舅陈留给了他选择的机会，是选择平安度过一生，还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迎来死亡的威胁。 说实话，为了一个好奇心，赌上自己的性命，这样做太愚蠢了。 但这个而好奇心可不是一般原因引发的，这个地下室的神秘之处，以及那扇门的隐秘来源，引发的好奇心大到难以想象。 池衡仔细思索，他放弃这一切离开，自己的下半辈子真的能不去思考，不去回想，不去后悔吗？ 恐怕很难做到。 其他人在此刻，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带着十万美元，毫不犹豫地离开？ 还是翻开第二页，迎着死亡的威胁揭开隐秘？ “抱歉，老舅，正如你说的，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就算我放弃离开，也不意味着我一辈子会安安全全幸福美满，说不定走到半路上就被人抢了呢？” 池衡开玩笑地自嘲一笑，翻开了第二页笔记。 “好吧，看来你选择了留下来，这也不出我的意料，因为如果是我，也会做出这个选择。” “首先，我来解答你的一些疑问，以及给与你一些忠告。” “我曾经在这儿停留了接近十年的岁月，离开前写下这个笔记，意味着我的研究基本失败和放弃了，我在这里的主要目的之一，便是为了研究‘摩洛斯之门’，那个可以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神奇大门。” 另外一个世界？ 池衡一惊。 大门里面，不是地球的某处，而是另外一个世界？是另外一个星球吗？ “你估计在好奇，什么是另外一个世界？我能告诉你的是，那至少不在银河系了，因为晚上所见到的星辰，与我们人类已知的任何星座扯不上关系，而神奇的是，那个世界所在的星球，有我们人类赖以生存的空气，与地球大气成分一模一样，连细菌和病毒都一致，所以最开始连我也分不清，那到底是地球还是其它星球，直到晚上，我看到了两个月亮。” “多余的话我不在此多讲，‘摩洛斯之门’通往的地方，并非我是第一个发现的，早就有其他人类发现了，嗯，我把那些人类称呼为平行世界的人类，他们在那里留下了研究基地，研究‘摩洛斯之门’通往的世界，并把它称呼为‘绝界’。” “接下来便是重点了，‘绝界’非常危险，其它平行世界人类留下来的研究基地，我没发现一个人，不必感到奇怪，因为我也很疑惑他们去了哪儿，为何只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研究基地，你之后的探索重点，便是这个研究基地，也许你能揭开这个秘密……” 这段话后面，应该便是陈留手工画出来的地图，只是他的手工画很潦草，池衡不大看得明白。 但是翻开第三页，就有更多的地图了，池衡看得头大不已，忍不住吐槽：“老舅，你这画得也太草率了吧？我哪儿看得懂啊？你没这个天赋就不要乱画啊！” “上面我说过，‘绝界’非常的危险，并非开玩笑，鉴于一种特殊的原因，我不能详细在笔记里面说明，因为会给你带来危险，不是我故意做谜语人。你只要记住两点，第一，在夜晚来临前，必须返回地球，‘绝界’只能白天探索，晚上会有极大的危险。第二，研究基地的‘遗物’，以及地下室房间内的金属盒子，除了‘赤龙’你可以使用，其余的盒子绝不要去破坏和强行打开，如果可能，把金属盒子一并带回研究基地封存，永远也不要再尝试带回地球。” 这一页看完，池衡心中疑惑不减反增。 老舅不是故意不说明，而是出于某种缘故才不给他说明，什么叫做说明了，会给他带来危险？不该是把一切说明白，才能避免危险吗？ 他想起老舅喜欢看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又不禁吐槽：“老舅，你这是在告诫我，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吧？” 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中，有一条永恒不变的定律，便是普通人面对超出人类认知范畴的知识和隐秘，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池衡一看到这段话，就意识到老舅是在拿这个隐喻在告诫他。 可这世上并没邪神，洛夫克拉夫特只是个小说家，他的克苏鲁神话也仅是近代神话，还是新开创的流派，真实世界中，不存在什么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定律。 老舅拿这段话隐喻告诫他，应该是另有所指。 他停顿思索了下，还是没明白，不过知道了两点，“摩洛斯之门”通往的“绝界”，存在危险性，尤其是晚上时分，所以不能在那边过夜。 其次，这个地下室存放金属盒子的房间中，或者说，就是那些金属盒子，里面保存的东西也具有危险性，应该是老舅从“绝界”中带出来的，老舅似乎很懊悔把这些东西带出来了，要求池衡有机会把这些金属盒子重新带回“绝界”的研究基地封存。 第16章 遗留笔记 “平行世界的人类……绝界……难道是在研究那些金属盒子中的物品？” 池衡喃语：“老舅，你把这个笔记本放在这儿，若是我没发现，岂不是在没准备的前提下，开了‘摩洛斯之门’去探索了？你差点把你外甥害死啊……咦，等等？” 池衡表情严肃起来：“老舅不会故意这么做，他把笔记放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至于是什么原因，暂时不得而知，很可能和笔记中无法告诉池衡有一定相关性。 他往下翻页，继续阅读笔记。 “小池，你应该打开了电脑，看到了里面的资料，第一个硬盘内留下来文件，主要是一些零部件的工程原件，比如‘赤龙’，就是3d打印出来的零件组成的。3d打印机存放在研究基地，你有需要，可以学习相关软件操作打印需要的设备。第二个硬盘，是我从研究基地找到的资料，请千万慎重对待，里面有许多资料涉及先进设备制造和超时代技术开发文档，你可以挑选一部分的技术，以后有机会适时提升人类的科技。但这也同时是个潘多拉魔盒，强行干涉人类的科技发展，我也不知道是否会带来灾难，毕竟羊吃人的事情，对人类历史是幸运，对许多人来讲是惨剧。” 句末，陈留还写了一长串的符号，便是硬盘压缩文件的密码。 继续翻页。 “接下来，还有一些话要对你说，‘摩洛斯之门’起源于何处，来自什么地方不可知，但根据我的研究，至少在数百年前，‘摩洛斯之门’就已经出现在了多克镇这片区域。最早的印第安人发现了‘摩洛斯之门’，后来被殖民的白人所得，他们可能把‘绝界’的遗物带回了地球，导致多克镇从古至今，有了一些未知的变化。” “这种未知的变化，让现目前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偶然会出现，但也不必太过担心，一般人很难遇上这类事。以防万一，我会在下一页给你画出地图，只要是我标注了地方，如无必要就莫去。嗯，没错，这栋老屋和谢伊湖也是我标注的危险区域，可没办法，你必须留在这儿，还好的是，你所在的地下室是绝对安全的区域，所以，你唯一需要做的是，夜晚降临以后，不要离开地下室，更不要前往三楼。” 池衡：“……” 老舅，你坑我啊！ 看到这儿，池衡这下可以肯定了，这栋老屋不是进来小偷在故意吓唬他，三楼的假人模特，存在某种古怪。 老舅陈留似乎并没详写三楼的危险在何处，可能在他看来，老屋的危险性还是没法与“绝界”相提并论。 池衡翻开下一页，果然看见了老舅画的潦草地图，大致能辨认出多克镇的外貌。 在多克镇周围，老舅以红笔画出了几个区域，共计6个区域，标注了不要前往。 “这小镇看似平平无奇，没想到还有这种超自然危险区域。” 池衡哭笑不得，“还好按照老舅说的，寻常人遇不上，否则镇上的人早就跑光了。” 笔记很厚，不过老舅留下来的话并不多，后面大片的空白，又翻了几页，池衡看到老舅写下的最后一段话。 “小池，多余的话我就不写了，其实你此刻仍旧有后悔的余地，在你清楚事情的部分真相以后，好奇心不值得你为此留下……当然，选择权在你手上，后悔还是不后悔，兴许并不重要，平凡的活着，未必又是好事。人总要做一些事情，这些事情不一定意义重大，简单而言，两个字‘有趣’就行了，相比整个宇宙，人类渺小到微不足道，什么意义也不如有趣两个字。可惜了，我已经没机会再继续这有趣的探索，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理解到，人生何其短矣，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笔记末尾，老舅只留下了一句感慨，再无它话。 池衡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这本笔记给他带来的震撼是没法立即消化的，在解答了他的许多疑惑同时，也给他带来了更多的谜题。 就比如笔记中老舅多次提到的“遗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些金属盒子显然也是“遗物”，按照老舅的话来看，这“遗物”相当的危险，老舅让他有机会便把金属盒子带回“绝界”的研究基地封存，且认为多克镇的未知变化与这些“遗物”有关联。 “还真的是老舅的性格啊。” 池衡揉了揉太阳穴，精神有点疲惫，他把笔记合上，小心翼翼放在床铺底下，去简单洗漱了下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居然就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池衡精神恢复了许多，打了个哈欠，洗漱又吃了些干粮，等乘坐升降台上了一楼，才恍惚意识到了什么，打了个寒颤，警惕地东张西望，生怕有假人模特出现在他的背后。 当然并没有这类事发生。 “得放松，老舅说了，白天没啥危险。” 池衡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鼓起勇气，开始收拾厨房以及客厅。 这是个大工程，直到中午了，也只收拾了小半部分，要想把所有地方收拾干净，没有两天功夫办不到。 下午的时候，他没再继续收拾老屋，而是带着除草机收拾起庭院，他以前还从没操作过除草机，花了一会儿看说明，渐渐上手，只用了一个小时便把庭院的杂草收拾干净。 “栅栏还要修复，老屋背后的杂物间也要全部收拾一遍……灯泡也要尽快更换。” 不仅是这些问题，唯有亲自动手，才能在过程中明白，到底还有什么东西需要重新购买，他这一整天全用在了这里，还没等夜晚彻底降临，池衡便赶紧回到地下室，再不敢继续逗留在一楼。 晚上，池衡按照笔记中的密码解压了第二块硬盘中的部分资料，发现光看技术文档的标题，他就基本看不懂，要想得知这些技术的具体价值，恐怕需要专业人士来才行。 第三日一大早，池衡继续吃了点干粮，便开着自己的皮卡车，前往超市购买遗漏的物品。 第17章 绝界 今日，那个叫做莎拉·洛佩的女孩没有值班，他总算不用面对各种好奇的问题了，一阵大扫荡，几乎把皮卡车塞满，整整用掉了1500多美元，很少有人会一次性花费这么多钱，那个肥胖的收银员也忍不住多看了池衡几眼，好像要把他记下。 开着满载而归的皮卡，池衡行驶在摇摇晃晃的路上，又一次回到了老屋。 一阵忙碌，这次暂时算把所需要的物品购买齐了，而且也用不着再继续吃干粮，购买的食物和各种罐头塞满了厨房的橱柜和冰箱，池衡给自己煎烤了一块牛排，又倒上红酒，美滋滋吃了一顿不错且丰盛的午餐。 午餐吃完，池衡把后庭发现的摇椅搬来，擦干净以后，懒散地躺在摇椅内，迎着温暖的阳光享受闲暇时光。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其实并不少，要准备探索门后的新世界，有两样工作得备好，首先就是重要的食物和水，因为老舅的笔记内也没说，“绝界”内的水和食物是否充足，备好食物和水准没错。 这一点不用担心，池衡已经备好了充分的食物和水，其次便是安全问题，这点没法，老舅给他遗留下来的武器仅有一把“赤龙”手枪，往好的方面考虑，也许老舅认为，一把这样的手枪，足够他暂时应对“绝界”的危险局面了。 最后，就是心理上的准备了，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一项。 对此，池衡也很难说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工作，若说之前发现“摩洛斯之门”时，是震撼过后的兴奋状态，那么当看完了老舅陈留的笔记以后，这份兴奋逐渐冷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慎重与自我怀疑。 自我怀疑很简单，他觉得自己能胜任这种未知世界的探索任务吗？ 兴许出师不利，当场就挂了。 这种可能性似乎还不小呢。 “啊啊……不想了，不想了，明天就行动！” 明明已经做好了选择，再去多想干什么？难道还要后悔不成？ 池衡长吐一口气，闭眼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便又起来开始对着整个老屋大扫除。 这次他没再特别的劳累，而是选择养精蓄锐，早早休息，等凌晨六点钟准时起床，先去一楼为自己做了一顿早餐，随后收拾携带的物品。 老舅说过，“绝界”的环境和地球相差无几，不用担心什么病毒细菌的威胁，这便避免了最为麻烦的一件事，否则光是如何进入“绝界”而不让自己受到伤害，就足够池衡头疼不已。 食物方面，池衡选择了三块压缩饼干，虽然压缩饼干不好吃，可一块压缩饼干提供的热量，就足够成年人一天的活动需求。水方面，他弄了三瓶600毫升的矿泉水，进去前又喝了一大瓶水，应该够接下来一天所需。 另外以防万一，还备用了几块巧克力。 手机，以及pda全部充满电，还带上一个空白的笔记本，用作记录使用。 武器方面，便是带上了“赤龙”，以及那备用的三块弹匣。 绳子、伸缩插杆、手电筒、小钉锤、一把匕首、一个口哨还有一柄折叠工兵铲，全副武装的池衡戴上帽子和手套，背上背包，重新把电子表从胸口摘下戴到手腕上，给自己鼓了鼓勇气，就往地下室仓库而去。 地下室仓库仍旧未变，那扇已经知晓名字了的“摩洛斯之门”仍旧其貌不扬地伫立在那儿，静静等候有缘人前来开启。 池衡来到门前，最后深吸了口气，仿佛是在怀念地球的空气，才慢慢拧住门把手，轻轻推开了大门。 还是那般场景，寂静又空旷荒芜的大地上，黯淡的天色并不明亮，有着层层的阴云笼罩在天空，空气冰凉清新，迎面而来的冷风证明温度不到10度。从门口远眺，能够看见远处的山脉顶部被积雪覆盖，中下部则是深黑的颜色，但这片大地并非真正的没有生命，大地虽然空旷荒芜，但在黑色的泥土上，仍旧存在一些绿色的苔藓和绿草存在，给这空寂的大地增添了唯一的活力色彩。 池衡早就提前穿了一件买来的冲锋衣，并不感到寒冷，他往前踏步走去，迟疑地落下了第一脚。 结实，有力的回馈力度告诉他，这是真正的大地，不是什么虚假的幻境。 这让他安心了少许，紧接着的第二步随之踏出，还是那样的有力回馈，于是加快脚步，走了七八步后，他猛地回头，就见到了一扇木门如此孤零零地伫立在大地上，周围是零碎的石头，并无他物。 从这儿能看见推开门的地下室仓库，可当他好奇地绕到大门背后，看到的却又是空旷的大地和连绵不绝的雪山。 “太神奇了。” 连续发出好几声的感慨，也不能全部表达出池衡内心的震撼程度。 “接下来……” 接下来，便是要验证他的一个想法——“摩洛斯之门”是否能够移动？ 若是能够移动，那许多事情就可以进行其它的操作了！ 池衡走过去，双手握住门框，看起来不重的木门，使劲一抬，也真的不重，居然能够搬运？ “呼。” 池衡放下“摩洛斯之门”，心中兴奋加倍，能够移动的“摩洛斯之门”代表着他可以搬离老屋，只要他带走这扇门就行了。 “好，确定了第一个想法，下面是第二个验证。” 虽说老舅说过，“绝界”不是地球，可若是不经过亲自验证，池衡终究心里不甘心。 掏出满电的pda，池衡开机，打开gps电子地图，就算这里没有对应的电子地图，仍旧可以通过gps全球定位信号，查询准确的经纬度。 可不出意料，pda的gps电子地图打开后，显示无法定位和没有gps信号。 这儿又不是高楼林立的城市，池衡周围十来公里都毫无遮挡，按照常理，此地的gps信号应该是满格才对，可事实便是，这里一点信号都没有。 池衡又摸出诺基亚手机，连gps信号都不存在的地方，蜂窝信号更是不存在，手机处于无服务状态。 “嗯，下一步我应该弄一辆摩托车进来。” 池衡收回pda和手机，因为提前有了对应的心理准备，他也没太失望，继续远眺，茫茫大地广阔无边，让他不禁想起了冰岛或者格陵兰岛的环境。 第18章 步行另外一个世界 这儿的确很像冰岛的气候，苔原广布，地面岩石看起来也特别像是火山岩、玄武岩的遗留物。 也正因为此地看起来太过空旷，若无必要的交通工具，光靠两条腿走路必然很劳累，最为重要的一点在于，老舅笔记内反复警告，“绝界”只能白天停留，绝不能夜晚逗留，所以他探索的时间仅有白日，不能距离“摩洛斯之门”太远了，否则来不及返回。 当然也有其它的办法，他把这扇“摩洛斯之门”背上，走哪儿就带到哪儿去。虽说这门不重，可背着行动不便，这显然不是一般的愚笨。 “所以弄一辆摩托车就好了。” 池衡琢磨着这个想法，最方便的是弄一辆汽车，但这门显然没法让一辆汽车通行进来，退而求其次，摩托车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打开笔记，池衡对照老舅遗留的地图，寻思怎么抵达研究基地。 抽象画风格的地图，想要辨认清楚并非那么容易，还好起点就在“摩洛斯之门”，他根据对照，知晓要往山脉那边前进。 “这儿连地磁都是乱的，指南针没法使用，只能参照标志物。” 池衡掏出指南针，发现指南针胡乱旋转，显然无法正常使用。 “以我的体能，我一天能徒步35公里左右，但必须赶在夜晚来临前回来，所以最多前行20公里。” 看着笔记上的地图，池衡仰天长叹，老舅啊老舅，你至少画个比例尺在上面吧？鬼知道你这距离是有多远啊？ 话不多说，池衡开始徒步前进。 走出了大概半公里左右，他便停下脚步，掏出金属伸缩插杆，这种细如筷子的伸缩插杆，可以直接插入泥土内，再把红旗绑在顶杆处，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看见。 gps与指南针没法使用，意味着他很容易迷路，没错，这大地虽然如同平原，一目了然，可也因为过于空旷，加上环境类似，隔了几公里回头再去看“摩洛斯之门”，那扇木门几乎隐藏在了大地的背景色中，难以发现。 一旦来不及找到“摩洛斯之门”，意味着池衡很可能在夜晚来临前无法及时返回地球，那就彻底悲剧了。 为了不让这种情况发生，池衡早已提前准备了伸缩插杆和旗帜，每隔500米距离，就插上一根，他带了20根，可以插上10公里的距离。 同时，这也是为后面的行动做准备，池衡打算如同蚂蚁搬家，不奢求一步找到研究基地，而是一步步来，每天插上十多公里的旗杆，确定方向，第二天就带着“摩洛斯之门”前进。 池衡还是第一次徒步远行，且在不知名的星球上徒步，天空阴暗，环境又有一种奇异的美感，仿佛整颗星球上，只有他一个人类。 很快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那是名为孤独与恐惧的情感，好似裂开的纹路，在内心慢慢滋生蔓延，直到他喘着粗气，停下脚步。 “老舅太厉害了，能在这种地方一待就是十年。” 池衡盘腿而坐，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掏出一块巧克力撕开，放入嘴里慢慢咀嚼。 糖类这种物质，不仅能补充人体所需的能量，还能在人类紧张时刻，缓解紧张带来的不适感。 吃掉一块巧克力，池衡心情平复了许多，他意识到自己的紧张与恐惧，来源于未知……若是没看到老舅的笔记，他估计只有对这个世界的好奇，还不至于这么紧张和恐惧，然而看过了笔记以后，他时刻无法忘记老舅的警告。 这个名为“绝界”的地方，充斥着恐怖的危险。 这份恐怖的危险，偏偏还不知道是什么，就像危险正在暗处窥视着他，等待他的疏忽，等待他的松懈，便会扑上来给予致命的一击。 “衣服内衬湿透了。” 池衡吃完巧克力，摸了摸冲锋衣里面的内衣，发现全被汗水打湿了。 除了紧张和恐惧带来过多的人体能量消耗之外，池衡的体能并没经过长久的锻炼，这才负重走了五六公里，他就累得气喘吁吁了。 “高估自己了，还以为一天能徒步行走35公里以上。” 池衡摘掉帽子散了下脑袋上的热气，除非不负重，否则在负重的前提下，他肯定是做不到一天徒步35公里的。 “回去以后还要设定一个锻炼计划。” 池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把帽子带回去，一咬牙，继续往前行走。 走着走着，忽地又有了新的天气变化。一阵冰凉凄苦的寒意从天而降，与水滴贯作长丝，细雨如雾一般飘洒而来，一下子，空际灰蒙蒙的，和远山一样落入了茫茫一片，视线受到了极强的阻碍。 他没带伞，也没带雨衣，猝不及防遭遇这种天气变化，只能赶紧地把帽子摘下来塞入背包，又拉上冲锋衣自带的帽子，可以有效挡开这种小雨。 “差不多快8公里了。” 他抬起腕表，看了看步数，不禁觉得电子表这个自动计算步数和距离的功能太方便了。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希望没有暴雨。” 池衡担忧细雨变成了暴雨，那样很容易把金属伸缩杆冲倒，急忙往回赶。 还好，他的担心没有成为现实，一路回去，细雨还是细雨，就是阻碍了视线，导致他花了许久时间来确定旗帜方位。 路上，池衡甚至来不及啃食压缩饼干，只把几块准备的备用巧克力吃了，又咕隆咕隆喝了两瓶水，在下午15点的时候，踩着泥泞无比的土地，远远看见了“摩洛斯之门”的影子。 “呼，总算到了。” 池衡迫不及待加快脚步，纵然这将更加消耗他的体能，此刻也顾不了许多，每抬一步，脚底全是溅出来的泥水。 到了！ 抓住门把手，池衡拉开门，几乎是失去了力气地瘫软倒地。 这边，是温暖的地下室仓库，干燥而又灯光温和。 对面，是下着细雨，寒风凌厉的陌生世界。 池衡从未感觉到，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幸福，果然是对比出来的。” 喘着气，池衡把身上湿透了的冲锋衣脱掉，又把同样湿透了的鞋子从脚上摘下来。 第19章 返回 湿透的鞋子配上湿透了的袜子，穿在脚上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池衡有些后悔，他应该买一双防水的登山鞋才对。 池衡把身上的脏衣服全部脱了下来，从这里就能看出来老舅陈留是个非常注意享受的人，地下室供电系统不仅和地面的电网接入全部独立，还在洗手间安置了马桶和一个浴缸，有独立的供电系统后，就使用电加热设备制造热水，随时能享受温暖的沐浴。 就是不知道这地下室的水源从何而来。 池衡舒服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舒服的衣物，找了个小桌子，搬到了地下室仓库，随后推开“摩洛斯之门”，远眺“绝界”世界的苔原大地和连绵雪山，盘腿坐在门口，就用老舅的笔记本，开始写起了自己的笔记。 “老舅说的没错，‘绝界’内的时间和地球时间相同，至少在美国这边，时区几乎一致，那边白天，这边也是白天，不用倒时差真是太好了。” “绝界”内仍旧下着绵绵细雨，时不时的寒风呼啸而来，把一些雨水穿过“摩洛斯之门”打在他的脸上，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他明明坐在干燥的地下室仓库，可一扇门的对面，却是一个冰寒冷酷而又危险的陌生世界。 当初老舅，恐怕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探索“绝界”的吧？ 把今日的记录完整写下来以后，池衡合上笔记，舒服伸了个懒腰，他还要验证最后一个想法。 老舅说过，“绝界”的晚上十分危险，可并没说明危险是什么，只说过不能在“绝界”过夜，就池衡今日的探索结果来看，“绝界”白日内并没看到除他之外的生命，即是说，危险不是其它生命的威胁？ 否则的话，区区一扇木门，没有任何的安全措施设置，随便什么人都能打开，为何老舅又说地下室属于绝对安全的地方？ 正是想到了这句话，池衡才觉得，老舅十年时间内都没把“摩洛斯之门”带到其它地方去，就是基于这个考虑。 试想一下，其它地方真的有这儿安全嘛？ 多克镇偏僻宁静，谢伊湖的老屋更是偏僻中的偏僻，普通人因为闹鬼的传说不敢来这儿，简直是完美无比的安全地方。 而由于未知缘故，老屋的地下室又可以绝断多克镇的危险，这就让老舅有了不被偷家的底气，若是换做纽约等大城市，先不说许多事情不方便去做，万一屋子被小偷闯入，那就哭不出来了。 缅因州时间已经下午五点钟，池衡看着大门对面的世界天色渐渐变得黯淡，静静等候这个时间点的到来。 随着时间的逐步流逝，本来阴云密布的天空，竟然产生了极为诡异的变化，渐渐向着红黑过渡，只用了半个小时，天空已经被红黑色的云层笼罩，无以计数的电闪雷鸣开始在云层里面蔓延。 池衡一边吃惊的同时，也忽地想起了一楼楼梯墙壁上悬挂的画，其中第二幅让他感到很不舒服的画，原来就是描绘的眼下这个场景。 “危险……是这种天气状况吗？” 池衡紧紧地盯着“摩洛斯之门”对面的变化，不，很快的，他就意识到了，危险绝不只是这种极端的天气状况，而是另有其它缘故。 大地上有什么影子，在惨白的闪电下映照了出来，一个、又一个地出现，前后完全没有先兆，当闪电再度一闪即逝，那些影子已经密密麻麻在大地上出现了，几万？还是十几万？ 池衡不得而知，他只感到自己的喉咙仿若被无形的力量给扼制住了，每一下的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脸色涨得通红，全身的力气在不停地流失，恐惧就像本能一样占据了大脑几乎全部的思维。 “砰！” 他鼓起剩余的力气，奋力一拉捆在门把上的绳子，狠狠地关上了“摩洛斯之门”！ 这一关上，身体所有的异常状态顿时消失无踪，好似先前的异常就仅仅只是幻觉似的。 “呼呼呼……” 以八字形躺在地面，池衡心惊肉跳，心脏剧烈无比地跳动着，皮肤表面冒出了一阵阵的虚汗。 “那到底是什么？” 不得而知，可这下池衡明白了老舅所说的危险是什么了。 一抬手腕，池衡看了下电子表上的时间，18：03分！ “从18点开始吗？” 池衡恍悟，18点至第二日凌晨6点，应该就属于“绝界”极度危险的时刻，而受“绝界”影响，老屋三楼的危险也在这段时间上演。 这最后一个想法得到了验证，可也不得不说真的够危险了。 也不知那些黑影是什么，是否能够穿越“摩洛斯之门”，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些黑影就算没有穿过“摩洛斯之门”，仍旧能对门这边的池衡造成威胁。 当关上“摩洛斯之门”后，这种威胁才会消失。 另外，那些危险的黑影并不会主动打开“摩洛斯之门”，必须要由人类才能开启，这样才杜绝了危险，不然就凭这没有任何安全验证，随便哪个人都能打开的门，本该挡不住任何危险才对。 “今晚先好好歇息吧。” 随便去吃了点干粮，池衡琢磨着，他以后要经常探索“绝界”，休息的地方更是放在了地下室，必须准备点厨具，否则总不能每次都吃冷食和干粮吧。 被方才的黑影吓出了一身冷汗的池衡，倒在床上，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第二日起来的时候，脑子还有点蒙蒙的，显然没有睡好。 强作精神上楼给自己弄了一杯咖啡，池衡先把前日买的被单床单等物品，搬上二楼，收拾了下，装作一个可以歇息的地方。 随后，他又驱车去了一趟超市，买来了咖啡机还有电磁炉、微波炉等厨具，放在地下室，收拾出一个合适的区域，当做地下室的厨房使用。 下午，他便对地下室进行整套的打扫收拾。 原本这儿靠近谢伊湖，地下室应该很潮湿，可并不，整个地下室干燥而又温暖，他也没看见任何的老鼠和虫子，令池衡觉得颇为惊奇。 第20章 准备工作 一下午，他就把工作的重心放在了地下室，这里是他以后的探索前进“基地”，必须予以重视，而且其中的布置喜好，之前是按照他老舅来布置的，这儿如今交给了他，那当然要依照他的喜好来布置了。 首先是把冰柜中存放的许多冷冻肉食丢掉，那些罐头看常温保质期是四年，且还是在冷柜之中，保质期应该可以达到十年之久，但池衡没兴趣吃放了十多年的罐头，也一并全部地丢掉。 他准备重新购买罐头和许多食物存放，把冰箱和冰柜塞满才有安全感。 “对了，还要两双轮换的登山鞋，一套登山杖、一个柔软的垫子、便携式气炉、帐篷……” 池衡把自己的要求全部记录到本子上，以便去超市购买。 虽说无法在“绝界”过夜，看似帐篷作用不大，可若是遇上先前的下雨情况，帐篷的用处可以让他暂时歇息和避雨，所以还是很有必要的。 “另外是车子……” 地下室的电脑没有联网，也不可能联网，这周围甚至没有手机信号，池衡第二天才驱车赶到了镇上，使用pda上网查询，他想到一个方法，能否购买一辆全地形车用作“绝界”的探索交通工具？ 这一查询，他就皱了皱眉。 美国市场上，全地形的沙滩车atv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之时，就已经在全美流行，本田、雅马哈和铃木，都有在售的众多atv车型，从便宜的到昂贵的琳琅满目。 关键在于，网站上销售的atv，其尺寸没法通过“摩洛斯之门”，必须进行全部拆卸，然后送往对面再进行组装。 这个过程可谓是相当麻烦了，他并无相关的知识和技术。 反而是七八千美元的售价，不算什么了。 当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他给钱，厂家绝对可以满足任何要求，包括拆卸和重新组装的需求，可“摩洛斯之门”是绝不能暴露的机密，这个想法可以直接pass掉。 “不过atv的结构不算特别的复杂，应该可行……” 池衡又皱眉：“但送货上门估计会引起镇上人的注意，一旦发现atv，我没法解释。” 这地方又不是沙滩，或者说也没有野外游乐的场所，买一辆有钱人喜欢玩的atv，这儿的人肯定没法理解，换做是池衡，也没法理解。 他不想引起当地人的注意与好奇，更不想如同老舅一样，被人打上怪人的标签。 “头疼。” 看来偏僻区域，也有坏处。 哪怕池衡此刻联系厂家下单，没有一两周的时间，这辆atv也别想送上门来。 但这事必须解决，池衡不得而知地图上的研究基地到底还有多远，总是徒步探索，效率很低不说，还有来不及赶回去的危险。 “可以把送货上门的地方安排在另外的地方，比如在首府交货，另外可以加钱让送货时间缩短。” 池衡眼睛一亮，想到了解决办法，除了这之外，他还可以要求厂家不对atv进行组装，而是抽时间前去学习下如何组装。 其实摩托车倒是可以很方便的通过“摩洛斯之门”，只是要把“摩洛斯之门”陈放在摩托车上，并不大方便，四轮的atv放一扇门就方便多了。 当然，如若组装起来确实太难，那他就只得放弃，买一辆摩托车也不是不行。 他正在沉思之间，车窗突然被敲响。 池衡一惊，差点没把手中pda扔出去，偏头一看，发现原来是黑人警长巴德曼。 “警长。” 池衡赶紧把车窗摇下来，“这里不能停车吗？” “不，这里没有大城市的停车规矩，只要你不把车停在路中间就行。” 巴德曼耸耸肩：“我刚路过，看到你把车停在路边想问问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从5月15日抵达多克小镇开始，加上今天5月20日，算是六天的时间了，时间的确过得很快，一晃就差点过去了一周了。 池衡露出笑容：“感谢你的关心，我觉得这儿很不错。” “老屋那边没问题吧？” 说这句话时，黑人警长虽然似乎只是随口而言，且还漫不经心的模样，池衡却意外觉察到黑人警长放在车窗边缘的手掌，稍微有点拧紧。 “没问题啊。” 池衡心中微动，一脸莫名其妙的模样，“说什么闹鬼，可我在那边好好的，什么也没遇上，我还特别半夜等着鬼上门呢，可惜，地狱的大门并没开启，一只鬼都没看见。” “哈哈，”黑人警长笑了笑，“你说的很对，这种事情本来就只是传说，你的舅舅在那边好好生活了十年也没出现任何问题，本来就说明了真相，但人们就喜欢去相信愿意相信的东西。” “多克镇是个很好的地方，这儿的镇民也很友善，有什么需求来找我就行了，”黑人警长说道，“而且你来的正好，这个月的末尾，5月31日的晚上，是多克镇的特殊传统节日，我们会在这一天齐聚在露天广场进行篝火晚会，到时候你早点来，我把你介绍给大家。” 黑人警长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完，也不等池衡回答同意与否，便转身离开。 这也正常，你到了一个小地方，不想着融入当地避免受到排挤，难道还想着故意被排挤吗？ 所以池衡若不想独来独行，引起每个镇民的注意，就没有拒绝的权力。 叹气一声，池衡先去超市买了所需的物品，结账的时候，那名肥胖大妈收银员已经把池衡这名“豪爽”购物的客人认识到了，一边结账，一边诧异地看着帐篷，“你一个人也要露营？” “我从小就喜欢露营，一个人最好，而且不受打扰。” 池衡解释道。 大妈没再说什么。 反倒是他推着购物车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差点撞上一名看着他的小男孩，小男孩约莫十一二岁，见池衡看向他，顿时缩了缩脖子，猛地跑走了。 池衡没怎么在意这件小事，推着购物车来到超市外面，把购买的商品送上皮卡，又推着购物车送回超市。 “快看，就是那个人！” 方才池衡差点撞上的小男孩，此时和另外两名同伴，缩在墙角盯着走向皮卡的池衡。 第21章 订做 “就是他？那个据说住在谢伊湖鬼屋的男人？” 另外一个戴着帽子，胖乎乎的小男孩难以置信，“看起来很普通啊。” “咳咳，你们忘记了吗？邪恶巫师在没有暴露前，总是装作好人的模样出现的。” 最后一个廋弱的男孩，脸颊消瘦，说话也在咳嗽个不停。 “维克说的很对。” 第一个小男孩认真地点头，“邪恶巫师最擅长的把戏就是伪装和欺骗，因为只有这样，人们才不会认识到他的伪装和诡计，从而慢慢落入陷阱。” “嗯，你们两个说的很有道理。” 胖男孩装作大人的模样捏着下巴，“一个普通人，怎么敢去住鬼屋？而且还是个外来人……我听我母亲和别人聊天，那个华裔的舅舅，就是曾经在鬼屋住了十年，被大家称呼为‘怪人’的家伙。” 廋弱小男孩对此很有兴趣，咳嗽道：“咳咳，你说那个怪人，我一直在寻找关于他的资料，很可惜，没有多少相关的纸面资料，大人们也对这个怪人讳莫如深，不管我怎么问都不说。” “我听茱莉娅和她朋友说过，”胖男孩压低声音地说道，“那个怪人是一名巫师。” “巫师？” “没错，不是我们龙与地下城的那种巫师，是东方的巫师。” 胖男孩一脸恐惧：“据说东方的巫师，会把小孩子做成魔药吃掉，然后就能永生不死。” 另外两名小男孩被胖男孩这番话镇住了，胖男孩继续展开自己的言论，“这个人既然继承了他舅舅的鬼屋，很有可能也继承了他舅舅的巫师本领，你知道的，我们镇上曾经失踪了很多的小孩，说不定这些小孩就是被他舅舅做成了魔药。如今，他的外甥回来了，将重新为了永生不死杀死多克镇的小孩！伙计们，多克镇孩子们的天敌来了，这个邪恶的东方巫师，将会把我们的平静生活毁于一旦，而大人们仍旧在享受安乐，对此完全不知情，知道内幕的仅有我们三个孩子，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埃文，你有什么计划？” 其余的两个孩子回过神，第一个孩子问道。 “我们必须沉着应对，”胖男孩埃文一番热血的演讲后，冷静下来，“不能踏错一步，否则多克镇将万劫不复，我们必须清醒认识到，我们仍旧是孩子，力量无法和大人相提并论，更不要说和巫师对抗了。” “所以，接下来的计划是找到那个东方巫师的邪恶证据，再把证据提供给大人们，这样痴迷于享乐的大人们才会清醒过来……” “埃文，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声呵斥，正在诉说自己计划的胖男孩打了个寒颤，一回头，就发现一名高中生女孩站在他的背后，冷眼注视着他，上前几步，揪着他的耳朵往外走。 “等等，先等等，茱莉娅，放开我……伙计们，等候我给你们联络！” 胖男孩被自己的姐姐揪着耳朵带走，只剩下的两名小男孩风中凌乱又面面相觑。 “先回家吧。” 安迪·诺伊斯说道：“快吃午饭了。” “咳咳，说得对，再见。” 两人各自分开，骑着自行车离去。 池衡知晓自己的到来一定会引发镇民们的讨论风波，但他绝对想不到，镇民们只是把他当做了饭后谈资，可几个小男孩却把他当做了十恶不赦的东方巫师。 他开着车来到了多克镇的边缘处，按照pda找到的资料，拨打了本田北美厂家的电话，没想到这通电话有了意外之喜。 网站上在售的atv并非全部型号，那种单人atv宽度从80厘米到110厘米都有，看客户需要还能改装和订做。 “摩洛斯之门”的宽度是105厘米，足够容纳部分的单人atv通过。 池衡二话不说，要求厂家提供部分的型号和参数，最后他挑选了其中一个型号，宽度90厘米，单人使用，整车重量178kg，最大负荷300kg，最高车速80km\/h，采用了一个11l的油箱，最大负荷油耗百公里4.5l，即可以跑200公里，平均负荷下，最大行驶里程能做到400公里。若是再带上33kg的备用汽油，最大载重下，突破1000公里的续航也是轻而易举。 池衡还要求订做一个货箱，一些捆绑的零部件，反复说明白了后，表示将电汇定金，又把交货地点设置在了缅因州的首府。 “看来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 池衡露出一丝笑容，马上回老屋拿钱，再去镇上的银行电汇了500美元的定金到本田指定的汇入行与账户，顺便又去电力局那边重新缴纳了钱，多克镇的电力供应是按照房屋来划分的，而不是按照个人，若是用电超过了少许，不会给你停电，可若是太多了，就会给你拉闸。 这一番忙碌下来，等返回至老屋，又是下午四点了。 想着这时间点不早不晚的，池衡还是要把外面庭院的栅栏整修一遍，不然真有外人来了，看这老屋还有庭院一派荒芜的模样，估计都不知道池衡住在这儿整天在干嘛。 可要把栅栏还有许多地方整修一遍，并不简单，是一个很大的工程。 也只能慢慢来了，先把还暂时完好的栅栏重新打正，有缺口的地方暂时放一边，坏了的栅栏拔出来，堆积到一边去放着。 整个谢伊湖周边仅有他这么一处人家，空地大得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除了不要引起火灾外，也不可能有环保组织跑到这里来指责池衡。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看着时间指向了下午五点钟，池衡放下铲子，走到后屋处打开水龙头，清洗了双手和雨靴上的泥土。 接着，为自己做了一顿美滋滋的晚餐。 “镇上应该也有图书馆，找个时间去借些书回来。” 他不是为了低级趣味，而是真的准备学习一些技术，比如车辆维修，他只会简单的更换轮胎，从密西西比州开到缅因州，一路上皮卡没出任何毛病，实在庆幸不已，否则一旦车辆出了故障，那麻烦可就大了。 吃完晚餐，眼看时间逐步走向了晚上六点，池衡洗完餐具，在院子和周边扫视了一圈，没觉察到问题以后，便走回老屋，拉上门，返回地下室。 第22章 邀请 今晚，他给自己制定的工作计划，便是重新收拾背包物资。 他觉得自己上次只带了几块巧克力和压缩饼干，其实并不合理，首先压缩饼干虽然可以提供一整天的人体热量所需，可实在太难吃了，对“绝界”的探索不必急于求成，又没时间限制，没必要折磨自己。 当然，等atv到货了，就能把“摩洛斯之门”载上，那样不管走到哪儿，就相当于把地下室带着，也就无所谓准备什么食物，随时返回地下室吃上热乎乎的食物不好吗？ “奇怪。” 池衡觉得之前忽略了什么，停下手中的工作，“如果‘摩洛斯之门’可以随便携带，为什么老舅不把门放在研究基地，而是放在不知何处的大地上？其次，门的周围什么也没有，老舅是怎么把门带到这个地方的？总不能徒手做到的吧？他一定有什么交通工具……” 这么想着，池衡觉得自己对“摩洛斯之门”的考虑恐怕不够谨慎，但目前掌握情报太少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掌握更多的情报以后才能进行综合判断。 “十来枚糖果，一盒能量棒，苏打饼干再配一罐芝士酱，两盒即溶咖啡，含咖啡因的木糖醇口香糖，防水火柴与打火机，餐巾、湿纸巾、调料（食盐、糖、黑胡椒、辣椒酱）、一块冷冻牛排……” 收拾着补给食物，池衡怎么觉得自己不像是去探险，而更像是去旅游或者露营的了？ “探险也不能苛刻自己啊……” 池衡继续收拾，除了补给食物，还有更重要的是药品，这些急救药品与绷带，可以在关键时刻救命使用。 一整套收拾下来，若再加上一个单人帐篷，重量直逼20kg，这个负重注定了没法长时间徒步，也无法徒步很远的地方。 “还要减重。” 池衡挠了挠头，没有太多经验的他，只能在实践中慢慢学习。 不过他加了钱，厂家应该会很快配送atv，不用等候半个月那么久。 第二日，准时的凌晨五点起床，池衡洗漱完毕以后，做了一顿早餐吃完，抓着减重了的背包，走向地下室仓库。 等候时间来到了早上六点正，池衡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摩洛斯之门”。 再度应证了他的猜测，对面的世界天色黯淡，但并无红黑的乌云以及神秘且危险重重的影子。 “5月21日，第二次对‘绝界’展开探索。” 池衡掏出中性笔，在笔记上写下了这段话。 回头看了眼“摩洛斯之门”，池衡轻轻合上，随即往上一次认准的方向而去，实际上，他也不知晓这是否是上次的道路，一场细雨和狂风后，现场的环境似乎有些了变化，他走出了五百多米，也没找到金属伸缩杆以及挂在上面的红旗。 直到他在附近找了十几分钟，才终于找到了倒在泥水里面的伸缩杆和红旗。 “这儿的天气变化太快，这种伸缩杆无法应对极端天气。” 池衡叹了口气，有了这个变化，他不得不暂且中止“绝界”的探索，上次若非小心谨慎插了伸缩杆和红旗引路，他是真的会迷路，无法及时的赶回来。 “需要去订做一批钢钎。” 想到就去做，池衡中断了今日的探索计划，返回地下室，乘坐升降台来到了外面，驱车准备前往小镇。 说起来，偏僻的地方就有偏僻的好处，比如谢伊湖这座鬼屋，镇上的人不敢来这谢伊湖，也让这座老屋十年来没人接近，因此池衡的到来，不用他办理什么遗产交付手续，他的身份得到了黑人警长的认可，镇上的居民便无人来多事，不然在法理上，他并非老屋的主人。 这是个漏洞，可惜老舅没给他留下遗嘱，一切发生得太快，让池衡无法顺利继承这座老屋的房产。 慢慢开着车来到了镇上，池衡打听了下，知晓要买钢钎可以去温彻斯特机械公司购买，那是镇上和附近唯一的机械公司。 温彻斯特机械公司坐落在镇区郊外，一座巨大的仓房是他们的公司用地，池衡走进去时，看到了不少的工人，据说这家公司养活了镇上一百多名工人，主要客户来自于缅因州首府。 也许正是因为这家公司对外的性质，他们的“气质”都和镇上其他人不同，在这儿经理接待了池衡，得知他要买上200根钢钎，问都不问他要干什么，很爽快地直接让人去拉货。 还让工人帮忙把货搬上皮卡，顺便送了他一把大锤，全程不用池衡费心。 池衡对此心情很不错，开车准备原路返回，没想到刚过一座桥梁，就意外发现车后跟上了一辆黑色的林肯轿车。 很奇怪，他自从来到这儿以后，走这条返回谢伊湖的路，就没遇上过其它的车辆。 何况还是一看就比较贵重的林肯车，与多克镇完全不匹配，这种小镇一般就没人会开这种车。 是冲着自己来的？ 池衡缓缓踩下刹车，手放到了副驾驶位下面的暗箱，看过老舅的笔记后，虽然不至于随时把“赤龙”带上，可他也准备了一把折叠工兵铲放着。 那辆林肯车在池衡停下皮卡以后，也一样降低了车速，缓慢行驶到了皮卡的车窗旁边，林肯车的副驾驶位降下车窗，露出一名身穿笔直西装，年约六旬老人的面容。 “请问是池先生吗？” 老人脸庞坚毅，说话语气温和，非常有礼貌的模样。 池衡没放松警惕，“请问你是谁？” “阿德莱德·汉森，”老人下了车，恭敬地弯了下腰，“我是阿勒达斯庄园的管家，受庄园主人的委托，邀请先生您前往庄园一叙。” “阿勒达斯庄园？” 池衡神色微变，立即予以拒绝：“抱歉，我才刚来多克镇，并不认识你的主人，你主人找错人了。” “不，主人不会找错人，您是贾斯托·池，您的舅舅是斯坦利·陈，”这名管家摇头，“请不用担心，我们对您并无恶意，您的舅舅斯坦利·陈，曾经救过我家主人一命，所以这次听说他的外甥来了，想找您打听一下关于您舅舅的事情。” 第23章 阿勒达斯庄园 “原来是这样，”池衡仍旧拒绝，“但是很抱歉，我对我舅舅的许多事也不大了解，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请把我的原话回给你的主人。” 池衡正要启动车辆离开。 却未想到这名管家一句话，就让池衡停了下来。 “池先生，据我所知，您在谢伊湖的房屋，还没取得继承权证明。” 美国房屋没有如同中国一样的房产证，而是依靠交易记录和地契来验证，一般由专业的产权保险公司来验证核实业主的真伪，以及查验房屋有无抵押查封。 正如先前池衡所担忧的那样，如果他有老舅陈留的遗嘱，那么就能证明谢伊湖旁边的老屋是他的，可若是没有，就算能证明陈留是他的老舅，也不能证明这老屋属于他。 “你这话想做什么？” 赤裸裸的威胁再明显不过了，池衡紧绷着脸部肌肉，察觉到对方果然来者不善。 “我表示很歉意，”管家汉森仍旧保持微笑，“不过我家主人说过，必须见到池先生，如果池先生不愿意来见面，那么就无法保证谢伊湖的房屋属于您。而若是您愿意去见面，相关问题会帮您解决。” 池衡差点气笑了，居然这么威胁他？ 可又别说，这还真的打到了他的软肋上，现目前，他还不能离开老屋地下室的庇护，至少他眼下还找不到比老屋更合适的地方。 然则面对阿勒达斯庄园的邀请，池衡可不止是迟疑，而是有点惊惧。 老舅留下来的笔记中，勾出了多克镇六大危险区域，警告池衡不要前去，其中一个区域很特别，就叫做阿勒达斯庄园！ 很奇怪不是么，其余五个危险区域，都是无人区，反而阿勒达斯庄园是有人居住的，池衡之前还悄悄打听了下，发现镇上的居民对阿勒达斯庄园并没过多的害怕，知晓那是一个有钱人的庄园，整个镇上许多公用设施都是阿勒达斯庄园捐款修建的，因而镇上的居民对阿勒达斯庄园的主人是持有尊敬之意的。 可老舅不会无的放矢，既然笔记中写了阿勒达斯庄园有问题，他就姑且这么认为吧。 不过池衡也没怎么在意，那地方他估计一辈子也不会去。 怎么也没想到，他自己不去，这个庄园的管家居然亲自在路上拦下他，邀请他去做客？ 这让池衡措不及防，下意识拒绝。 未曾预料到的是，有钱人威胁起来人，还真是直抓人的软肋，一下就击中池衡的弱点。 “所以我不去见你主人一面，就要把我舅舅留给我的遗产收回去吗？” 池衡沉着脸，语气不善。 “不，我们也不想这样做，请相信我，请相信法律的公正。” 汉森管家微笑道。 狗屁法律的公正！ 池衡忍气吞声，他也明白，哪怕没有这个把柄，以对方在多克镇的有钱有势地位，想找他麻烦有一千种办法。 “好。” 思来思去，池衡答应下来。 开着皮卡跟在这辆林肯轿车后面，约莫跟了半个小时，池衡看到了一处豪华的庄园，从大门口进去，竟然又开了一大截路才抵达豪宅。 让池衡惊奇的是，这豪宅的所有窗户，都被钢板挡住了，可以说是密不透风，哪儿有人会这么装修自己的豪宅？这是住在家里，还是住在监狱里面？不，监狱也不会把窗户全部封严。 池衡下了车，那名汉森管家在前方引路，所有的姿态无愧于专业管家，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来，带着阴郁的心情，他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本以为门窗都被焊死了，豪宅内的光照应该不是很好，没想到走进去以后，发现光照不是一般的明亮，犹如踏入了一个水晶宫，映入眼帘的全是各种各样的灯光，有着一种迷离的梦幻感。 池衡目瞪口呆，眨了眨眼，才发现大厅内设计了诸多的镜子，这些镜子以非常巧妙的透视原理设计进行布局，让走入大厅的人仿若置身于水晶迷宫，完全分不清方向了。 豪宅外面门窗被焊死封闭，内部设计成迷宫？ 这家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怪人啊！ 池衡差点都忘记了，阿勒达斯庄园是老舅在笔记上写的六大危险区域了。 “先生，请跟我来。” 汉森等候池衡回过神来，似乎早就习惯了来这儿客人的反应，微笑面对：“千万不要乱走，在这里迷路了，我也可能找不回来您。” 池衡：“……” 能在一栋房屋内迷路，这设计者到底怎么想的？或者说，这儿的主人到底怎么想的？ 本来以为这座庄园非常危险，可真的来到了这里，池衡又觉得稀奇古怪，似乎并无什么危险？ 难道老舅笔记中记载错了？ 管家有句话说对了，池衡很快就发现，在各种镜子的配合下，整栋豪宅就像一个超级大型的迷宫，他跟在管家的背后走了没一会儿，就彻底失去了方向感，加上窗户又被焊死，无法通过外界坐标来观察，更是增添了迷乱方向感的强度。 直到一处房间，豪华的装饰下，却是一名坐着轮椅，背对他的老人。 “夫人，池先生来了。” 汉森走到轮椅后面，轻轻说道，同时抓住轮椅转过方向。 正向池衡的老妇人，看脸上的皱纹就知晓，这是一名年龄超过九十多的老人了。 “你就是斯坦利·陈的外甥？” 老妇人戴着眼镜，仔细端详了打量了一番池衡。 “我是，请问你是？” “西尔维娅·阿勒达斯。” 老妇人慈祥地看着池衡：“孩子，不要慌张，我对你没有恶意，你的舅舅斯坦利·陈，曾经帮了我的忙，也救了我一命，他是我的恩人。” 池衡默然不语，你说没有恶意？就拿老屋的事情来威胁他？这叫没有恶意？ “你肯定有许多的疑惑，”老妇人语气中带有一点忧伤，“我听说，你的舅舅去世了？” “嗯，因为一场交通意外……” 池衡简单地解释了下。 “真是不幸，他还那么年轻。” 老妇人长叹：“我还以为我要走在他之前，没想到……” 没说完这句话，老妇人又道：“他既然连遗嘱都没来得及给你立下，显然很多事你也未必了解，原本我不该打搅你，可是……” 第24章 魔瓶 “可你既然是斯坦利的外甥，并且继承了他的老屋，就代表你应该知晓其中的风险，那么，我和你舅舅之间的约定，就需要你来完成。” 老妇人这么说，倒是把池衡说懵了，没听懂这老妇人在说什么。 “别着急，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 老妇人语气缓和，徐徐道来：“上个世纪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有一个男人因为眼光不行，投资失败，亏空了所有的家产，正当他绝望地准备抛弃妻女自杀时，却忽然在海边捡到了一个酒瓶子。他不知怎么回事，着魔了似的把那个瓶子带回家，并且打开了瓶塞。瓶子里面住着一个魔鬼，告诉他，只要他献上妻女的灵魂，就会帮助他发财出人头地。男人本不想答应，可生活的磨难与贫穷的痛苦不断折磨着他，几天后，他就答应了魔鬼的要求，可也有一个条件，必须在他真正富贵以后，才能收走妻女的灵魂。” “魔鬼答应了这个条件，果然，这之后男人不管做什么投资和生意，都能眼光独到发财，没过几年，他就成了一名大富豪，拥有了数不尽的财富。”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后悔了，他不想献出妻女的灵魂给魔鬼了，因此他四处利用自己的财富寻求对付魔鬼的方法……不知是不是因为上帝聆听到了他的悼念，派出了天使告诉他，在美国的东北角，有一处地方可以封印魔鬼。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按照上帝的指示，来到了那处偏僻的地方，兴建了一座豪宅。为了封印困住瓶子中的魔鬼，他把那座豪宅修建的如同迷宫，每隔一天，机关就会让豪宅的布置变换一次，有时候连设计了豪宅的主人，也会因为迷路而找不到路。” “使用这种方法，魔鬼被困住了，就此无法离开豪宅，但魔鬼并不甘心，它发誓说，一旦它出去，就会杀掉这个男人的所有血脉。”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男人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在他离世之前，他把这座豪宅交给了他的女儿看管，嘱咐她一定要看好魔鬼，防止它出去伤害家族。” “一日又一日，女儿厌烦了这一切，在她四十岁这个时候，她犯了个错误，她爱上了一个路过的男人，并愿意为了那个男人，打算抛弃看守魔鬼的任务。还好，机缘巧合之下，她最终没有良成大祸，可仍旧让豪宅的机关受到了损害，魔鬼距离脱困更进了一步。” “魔鬼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消耗，女儿却只是个人类，她的寿命也有极限，在她年迈的时候，魔鬼对她的影响越来越深，逐渐的，女儿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又一个影响她的男人出现了。” 说到这儿时，再傻乎乎的人，也能听懂这个故事在说的是谁。 池衡瞠目结舌，瓶中魔鬼？用豪宅当迷宫？上帝？天使？这什么跟什么啊！若非最近一段日子，他见识过了老舅留下来的“摩洛斯之门”，只怕要把这名老妇人当做精神病人在呓语了。 但显然，“摩洛斯之门”都有了，似乎魔鬼什么的存在也不足为奇。 “那个男人，就是你的舅舅斯坦利·陈！” 老妇人紧盯着池衡，叹气：“你的舅舅斯坦利·陈，出现的很及时，若非他的帮忙，那个女儿早已死掉了，封印的魔鬼也自然会一并脱困，从而杀掉她的所有血脉后人。” “孩子，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听明白这个故事，我并没说谎，嗯，你继承了你舅舅的老屋，明白我说的不是假话。” “我曾和你舅舅有过约定，一旦我支撑不住死去，那么这座豪宅困住的魔瓶，就需要你舅舅来处理掉，”老妇人叹气，“没想到你舅舅完不成这个约定了，还好，他的继承人出现了，那么这个约定，就只能由你来执行。” 池衡都听呆了，忍不住道：“等等，阿勒达斯夫人，你恐怕找错了人，我舅舅从未和我说起过这件事。” “我知道。” 老妇人点头：“否则我的管家，也用不着以威胁的手段逼迫你前来。” “阿勒达斯夫人，既然你知道，那也该明白我什么也不懂，你让我怎么来处理你的魔瓶？” 池衡无奈摊开手：“万一我把你的魔瓶弄碎了，让魔鬼跑了出来，岂不是害了你一家人？我觉得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如果没人来处理，魔鬼迟早也会害了我一家人，”老妇人很淡定，“而且不止是我一家人，魔鬼会害死更多的人，只要人类的欲望存在一天。” “我拒绝。” 池衡仍旧坚持：“我说过了，我什么都不懂。” 老妇人笑了笑，“池先生，你若是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在谢伊湖安然无恙度过这么多晚上？” “……你知道那边有什么？” 池衡一惊。 “不，我不知道，”老妇人说道，“但我知道那边的夜晚很危险，没有掌握秘密的人，是很难平安无事度过一夜的。” 池衡沉默了片刻，问：“阿勒达斯夫人，你对这个镇了解多少？我是说，除了你的魔瓶外，还有其它的未知东西存在。” “多克镇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阿勒达斯夫人似乎陷入了回忆：“在这里一切皆有可能，但同时，人类的欲望也给这个地方添加了危险，以及沉沦。池先生，你不必急着拒绝，我会在这里等候你的消息，你考虑清楚了再来回复我。” “阿勒达斯夫人，”池衡忍不住说，“你好像确定我会答应？” “我相信你的舅舅，”阿勒达斯夫人语气平定，“他说过会完成约定，不管是他亲自来，还是他的继承人来……你现在还年轻，可很快就会成熟，也会明白这是你避不开的责任，除非你放弃你舅舅给你的遗产。” 说来说去，就是暗示池衡，拿了他舅舅的遗产，就必须完成约定。 这种强烈的信心态度，颇为让池衡不适与不悦。 不过他没说什么，点头道：“那拭目以待，我可以走了吗？” 第25章 取货 阿勒达斯夫人并没继续为难他，而是放池衡离去了。 直到开车出去许久，池衡还有点感慨那座豪宅设计之奇妙，不说这样的设计是否能困住魔鬼，倒是能把人迷得团团转。 “真是不可思议，这座小镇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老舅留下的笔记说阿勒达斯庄园很危险，原来并不是指的其它，而是这个约定。” 在阿勒达斯夫人说出这件事原委后，池衡当即就意识到了什么，倘若老舅真的要他完成约定，那早就在笔记中点明了，既然没说，就没想过让池衡去完成这个约定。 可也正是如此，老舅一句话不说，却把池衡害惨了。 “那个阿勒达斯夫人，没说真话……至少话没说完。” 池衡烦躁不安：“老舅啊老舅，你留个笔记说不做谜语人，可事实你还是在做谜语人，给个提示又不说全，小心你明年的祭日没人给你烧香啊！” 他又想想特别的感叹。 一周多前，他千里迢迢赶来这偏僻地方，就没想过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 他从未想过这世上会有一扇门，可以通往另外一个世界。 也没想过，这世上真的可能有恶灵存在。 更离谱的是，魔鬼也出来了。 这座小镇上的人能生存这么久，只怕真的有特殊的技巧……可他也没看出来啊！ 不，池衡恍悟。 不是小镇的人有特殊的技巧，而是他，原因在他身上。 因为他是老舅的外甥，他继承了老舅的遗产，就因为这层关系，这些麻烦事便会接踵而来。 即是说，他哪怕没发现老屋的地下室，除非他来的时候第二天就走了，否则阿勒达斯夫人仍旧会找上他。 这是躲不过去的事情。 一切早在他决定留下来时，就已经注定了。 开车回到老屋，池衡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忙碌庭院的收整工作。 这样平静的日常工作，让他的身心很快缓和下来，不论怎样，踏出这一步后，也没后悔的余地，等找到研究基地后，兴许就有办法应付阿勒达斯夫人的威胁。 接下来几日，从5月22日到5月25日这段时间，池衡把老屋里外全部收整一遍，所有的杂草清理完毕，所有的木栅栏也重新修整，还把老屋的屋顶漏雨的地方，也重新补上。 让他松一口气的是，老屋的特殊环境，让这儿蚊虫不会接近，他都没看到一个蜘蛛或者蚂蚁爬上老屋，否则在虫蛀的破坏下，这老屋可没那么容易修缮。 等修整完庭院后，池衡看着后屋一大片的空地，突发奇想，觉得能否拿来种菜？种点土豆也不错啊，这儿的土地如此肥沃，简直是天生种菜的好地方，倘若浪费了，暴殄天物啊！ 他把这个记到笔记上，作为之后的日程计划之一。 5月26日，池衡一大早起床，六点三十分准时出门，驱车前往缅因州的首府奥古斯塔。 缅因州本身就人少地广，其首府仅有1.9万名市民，放在国内，就是一个稍微中等的镇子罢了，但在缅因州，已经足以作为州首府来对待了。 多克镇距离奥古斯塔有360多公里的路程，池衡从六点三十分开车，用了五个小时才抵达首府，到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3点35分了。 整座城市车辆较少，路边多是两三层的建筑，几乎没有高层建筑的存在，不过再怎么说也是首府，比多克镇人口多多了，池衡把pda当做导航地图使用，顺利抵达了约定的地点，就在公园旁边的停车场。 本田北美分公司在奥古斯塔并没业务往来，因此这辆atv，是从纽约运送过来的，需要池衡为此支付560美元的运费，加上车辆的定金和本价，逼近6800美元，已经快相当于许多人一年三分之一的收入了，属实是一笔巨额开销，让池衡颇为心疼。 但也没办法，这是必要的开支。 池衡试驾了下，确定没问题以后，支付了剩余款项，便把这辆atv弄上了皮卡，还好本田分公司的员工给他准备了木板，以atv的越野能力轻易开了上去。 告别“送货上门”的本田员工，池衡去吃了一顿墨西哥面，感觉还不错，价格也不贵，便去寻找旅店歇息，没办法，按现在的时间返回多克镇，肯定都晚上了，就别想着能回老屋那边了，还不如在这儿歇息一晚。 第二日，仍旧是一大早起床，池衡便开着皮卡往回赶。 没太多的话说，一路美景不断，却无心欣赏，池衡皮卡后面放着的atv被塑料袋盖着，不用担心被人发现是什么东西，又一路横穿过多克小镇，马不停蹄朝谢伊湖旁边的老屋赶去。 这次回来的时候开的较慢，直到下午三点钟才抵达了老屋。 一停下车，池衡也顾不上歇息，先把塑料袋摘掉，解开固定atv的螺丝，再把atv转移下车。 这个步骤很顺利，而要把atv送上老屋的前门阶梯也不难，甚至送入地下室同样很轻松，难的是，在地下室仓库的七八级阶梯前遇上了阻碍。 倒不是没有这么长的木板，主要是这段阶梯太陡了，并不容易把atv开下去。 费了池衡不少精力，才终于满头大汗把atv弄下了仓库内。 接下来，要让atv通过“摩洛斯之门”。 虽说提前就量好了尺寸，绝对没问题才是，可池衡仍旧避免不了紧张，还好最后顺利地把atv开进了“摩洛斯之门”对面的世界。 “完成了！” 池衡松了口气，站在阴凉的荒寂大地上，感受着迎面袭来的寒风，心却是热乎乎的，有了atv，这下子距离便不是问题了，把“摩洛斯之门”放在atv上，随车携带，走到哪儿就带到哪儿，相当于随身携带了一座房屋，不能简单说是“方便”两个字了，要加上一个“太”字。 “累死我了。” 池衡在奥古斯塔就顺便买了两箱油带上，一箱油装了20l汽油，两箱40l汽油，加上atv本身加满了油，哪怕满负荷载重，也够他行驶上千公里了。 他就不信了，研究基地距离此地有上千公里之远！ 看老舅画的地图，似乎很久，应该不会超过百公里……应该吧？ 第26章 算盘失败 开了六七个小时的车，说不累那是骗人的，再加上费心费力把atv送入地下室仓库，再弄进“摩洛斯之门”对面的“绝界”，池衡有一种立刻倒下睡觉的冲动。 他还是忍住疲惫，洗了个热水澡驱散疲惫，又为自己做了一顿晚餐，这才回到地下室美美睡了几个小时。 醒来之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池衡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起床整理明天所需要的装备，把其放在了“摩洛斯之门”旁边。 按理来说，既然atv到了，那两百根钢钎作用似乎不大了，因为可以随身携带“摩洛斯之门”，那还要地标干嘛？ 不过池衡考虑到，老舅把能移动的“摩洛斯之门”刻意放在此地，会不会有什么深意？ 为了防止以后找不到这个地方，他准备制作一些地标，以后就算需要回来，也能有地标进行指路。 多克小镇上的超市内没有大量的旗帜，池衡转而购买了许多的红布，剪裁之后使用，他这番忙碌了几个小时，为了保证第二日的探索工作，便提前歇息睡去。 5月28日，是他来到多克镇的第14天，正好两周的时间，池衡将再度准备充分地对“绝界”展开探索。 早餐吃完，池衡在6点11分的时候，推开了“摩洛斯之门”，踏步走入“绝界”之内。 只要推开“摩洛斯之门”，阴冷的寒风总是第一时间迎面扑来，穿着厚重冲锋衣的池衡，又戴着一顶帽子，双手还用了手套，完全可以抵御这样的寒风吹袭。 第一个工作，自然是先把“摩洛斯之门”放到atv上去，为了避免把“摩洛斯之门”磕碰坏了，池衡还提前准备了许多的泡沫充当保护。 “摩洛斯之门”再怎么不重，一个人搬运起来还是颇为费力的，池衡为了把门放在atv后座，弄了大半个小时才全部搞定，仔细用绳索捆住“摩洛斯之门”，还垫了泡沫进行减震。 “呼，差不多了。” 池衡满意地来回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以后，便上车准备走人。 “出发！新的一天！” 池衡一挥拳头，启动了atv，引擎顿时发出轰鸣声，在他轰出油门以后，渐渐向着远处的山脉行驶而去。 其实这里虽然没有人工道路，地上不少地方布满玄武岩的砂砾，以及泥泞的土地和苔藓，可地势平坦广阔，atv在这种环境下可谓是大材小用，就算是陷入泥水之中，也能凭借四驱动力和强大的扭矩脱身而出。 只是意外很快就发生了！ 才行驶出去大概三百多米，池衡忽地觉得车身猛地一轻，往前一顿，连忙拧下刹车，以为是“摩洛斯之门”摔下车了，连忙回头一看，却傻眼了。 本该放在后座的“摩洛斯之门”，哪怕摔下车也该能看见才对，可却空无一物，后方沿途也没任何大门的踪影。 门呢？ 那么大一扇门呢？ 池衡心中一紧，吓得双腿发颤，这门要是不见了，他就死定了。 也顾不上继续探索，赶紧原路返回吧。 这次开出才百米，池衡便远远看见了“摩洛斯之门”！ “怎么回事？” atv缓缓停靠住，池衡跳下车，看着地面被轮胎碾压出来的痕迹，又抬头望着纹丝不动，仿佛一直伫立在这儿的“摩洛斯之门”。 被搬运上atv的“摩洛斯之门”，消失不见后，再度出现的位置就是刚刚出发的起点！ 以至于让池衡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刚刚并没有把门抬上atv！ 沉默片刻，池衡一咬牙，再度把“摩洛斯之门”放上atv固定好，半小时后继续出发，这次他行驶一小段距离就停下回头观察，在大概三百米的位置，他亲眼目睹到“摩洛斯之门”骤然消失。 立即驱车返回，池衡眼睁睁看着“摩洛斯之门”又出现在了原位置。 “不是吧？居然不能带走？” 池衡目瞪口呆，有点明白老舅为什么要把大门放在这儿的原因了。 他不甘心，换了个行驶方向又尝试了一遍，最后面对消失的大门不得不承认，这门的确很古怪。 “这下完蛋了。” 原本的计划随着这突发的变局彻底胎死腹中。 池衡站在“摩洛斯之门”面前，头疼地挠着后脑勺，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能如何？ 只能承认和改变计划。 “如果‘摩洛斯之门’没法改变位置，这意味着我无法随时进行补给和回去歇息。” 池衡思索着变化，又看向atv：“还好可以使用交通工具，否则光凭我徒步远行，实在太难了，而且探索距离也受到了限制。” 他开始在笔记上勾画计算，“atv的最高时速在80公里，不可能一直保持这种速度行驶，假设平均速度60公里，从6点30分计算出发，到12点可以行驶330公里，下午就必须全力返回……研究基地总不能距离300多公里以上吧？嗯，不行，既然无法携带‘摩洛斯之门’，就需要考虑到迷路问题，前几天我得布置地标。” 没有多耽误时间，池衡考虑完毕，马上前往地下室仓库搬运钢钎和其它物资，固定到atv上去，把一辆atv挂的满满当当，这才又往前行驶。 这次池衡觉得500米距离有点太远了，他准备在目视距离下，最能看清的距离上打下坐标，这个距离是250米，这样一来，就算是出现了恶劣的极端天气，也要好上许多。 “啪嗒。” 池衡跳下车，从车后拔出一根钢钎，插入地面，挥舞大锤，狠狠击打，把这根钢钎砸进地底。 长有苔藓的泥土最容易打下钢钎，可同时也不好固定，池衡尽量选择了布满砂砾的地方，随后又在钢钎上用三根风绳捆绑，呈三角形拉出45度斜线绑在地钉上，地钉也倾斜45度，与风绳垂直，以此固定打下去的钢钎。 再把剪裁的红布绑在钢钎的顶部位置，池衡手一松开，寒风便把红布吹得呼呼作响。 每隔250米左右的距离，池衡就依次打下钢钎充当一个个坐标，虽然费时费力，却是为了安全起见，劳累点也没什么。 第27章 重复工作 “砰。” 又一根钢钎被重重打下，池衡喘了几口气，走回atv旁边，从车上掏出一瓶矿泉水喝下，又打开笔记，记下一个数字——17。 17根钢钎地标，就是他今天完成的工作进度，相当于4.25公里左右，每一根钢钎地标布置完，平均花费时间在20分钟，从上午忙到现在，用了6个小时。 他摸了摸酸痛的手臂，掏出锅碗和便携气炉，拧开一瓶矿泉水，倒入小锅内，扣上盖子，打开气炉开关烧水。 他则把一块纸板放在地上，又拿出一块充气气垫吹气，气垫并不大，刚好容纳一个人平躺，池衡把气垫平铺在纸板表面，轻轻地躺上去，只觉得劳累大半天后，这么一躺下居然舒服无比，有一种躺着就不想起来的冲动。 等小锅内的水烧开了，呼噜噜冒气时，池衡才懒洋洋起身，拿出一个钛杯，往内倒了一条速溶咖啡，再把烧开的水缓缓倒入钛杯冲泡。 盘腿坐在气垫上，池衡背对不知什么方向而来的冷风，双手抱着温暖的钛杯，慢慢抿上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 喝着咖啡的同时，他又往小锅内倒了一些水继续烧开，拿着超市购买的日本泡面，倒了一袋下去煮食。 来美国这么多年了，说实话池衡还是吃不惯美国人的主餐，可惜这儿的中餐也不怎么正宗，与其说是中餐，不如说是改良后的美式中餐，真正以中餐为主食的人是不屑一顾的。 所以在密西西比州的时候，他和老舅平日内吃饭，都是老舅带着他驱车去唐人街超市购买来自国内的调料，然后勉强加工的。之所以用勉强加工，就在于他和老舅所在地方，有很多规矩，比如说，他们如果用大火炒菜，排出去的烟雾和气味，说不定就会引来投诉。 没办法，想吃一顿正宗的中餐家常菜，他们往往只能去唐人街……当然得叫后厨按照国人的习惯炒菜，不然还是美式中餐。 如今他单独住在老屋，随便怎么折腾也不用担心，等之后有时间了，他就把炉灶搭建起来，自己做中餐吃，做的还是四川菜！ 遐思期间，泡面很快煮熟了，池衡倒入碗中，呼哧呼哧嗦着泡面，还别说，在这种环境下吃泡面，稀疏平常的泡面也别有一番风味了，吃起来很带劲，没一会吃完了，他还舔了舔嘴唇，再想来一碗。 “撕啦。” 撕掉一块巧克力的包装，池衡放入嘴里慢慢咀嚼，虽说这片大地广阔无际，没有人烟，他却不愿意污染了这片地方，等会吃完，所有产生的垃圾都会打包带走。 等歇息完，已经是15点了，池衡收拾好气垫和餐具，继续出发打桩。 一口气又打了4根钢钎地标，便是下午16点35分了，池衡不准备再继续工作下去，今日总共完成了21根钢钎地标，快把他累坏了，还是早点回去歇息恢复精力。 但这之后，池衡的成就感却得到百分百满足，一路往回慢慢行驶，就仿佛沿着自己开辟的全新道路一样，远远遥望钢钎坐标上的红布随风飘扬，再不也担心会迷路的风险发生。 接下来第二日，池衡继续这个工作，没了昨日耽误的时间，今日他一口气打下了28根钢钎坐标，把路径扩展到了距离“摩洛斯之门”的12公里之外。 第三日，他再接再厉，打下了30根钢钎坐标，路径拓展到19公里。 第四日，也就是5月最末的一日，池衡得歇息下了，就没全力工作，早上只打了11根钢钎坐标就停止了工作，也不得不停止工作，“绝界”内天气变化极快，从肉眼发现不对劲开始，气压急遽降低，很快一场磅礴大雨扑面迎来。 这时，钢钎坐标的总数已经达到了88根，路径扩展突破了22公里，算是他目前抵达的最远处。 也是这种极端天气，就应证了钢钎坐标的效果。 池衡顶着风雨往回赶路，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非常影响视线，天色阴沉，狂风呼啸，相隔二十多米外就几乎看不清道路了，之前来时的车辙痕迹也瞬间消失无踪。 红色的布条在这样的环境下，很是醒目，池衡小心翼翼行驶，才没迷路，饶是这样，中间也差点偏离了方向。 他也不敢开快了，总觉得在这样的暴雨和时不时狂风吹拂下，atv都有一种快要侧翻的先兆，惊得他双手紧握车把，紧咬牙关，又不得不往前赶路。 “该死，这种天气其实不该立即往回赶……可是这又没有避雨的地方。” 池衡被暴雨打懵了，这下明白，钢钎坐标还不够，他还要在沿途造一些避雨的场所，另外，钢钎坐标还需要改进。 如何改进？ 他有了想法，在钢钎坐标之间，使用绳索连接，每隔10米距离就绑上红布，这样哪怕再怎么极端的天气，也能快速赶路返回，否则就像现在，小心翼翼也难保万无一失偏离了方向。 他这250米距离，还是参考了上次的天气，没想到还是低估了“绝界”的极端天气。 若是仍旧依照500米距离设定钢钎坐标，此刻怕是彻底偏离了方向。 慢吞吞往回赶，还好atv目前的载重接近最高的载荷300kg，避免了大风一吹就真的侧翻了，终于赶在下午14点前，他回到了“摩洛斯之门”前。 跳下车，池衡抓紧时间，拉出遮雨的塑料篷布盖在atv上，又拉出风绳和地钉扯住塑料篷布，避免被大风吹走了。 弄完这一切，他才打开“摩洛斯之门”，踏步走进去，几乎脱力地趴在了地面，又强撑着起来，拉回大门合上。 “累死了，阿嚏！” 打了个喷嚏，池衡费力地把身上湿透了的冲锋衣脱下来，连同里面的贴身衣物也不放过，把全身脱得精光光，走出仓库，去了浴室泡了个热水澡，这才舒舒服服换了件衣服出来。 地下室温暖又干燥的环境，不用空调就很舒服了，与“绝界”的环境对比起来犹如天堂，两者之间可谓是天壤之别。 “对了，今晚好像有个邀请。” 池衡会把即将要做的事情，写在纸张上贴在地下室的升降台护栏前，这样随时都能看见。 第28章 狩猎女巫节 今晚的邀请来自于多克镇黑人警长埃里克·巴德曼，据他所说，多克镇每年的五月最后一天，是一个很特殊的节日，全镇的人会在这一天晚上齐聚广场通宵狂欢庆祝。 池衡当时答应下来，也是考虑到不能太过孤僻，若是独来独往，又经常购买一些让人搞不懂的玩意，那他就成了老舅那样的“怪人”了，未免引起麻烦，他还是觉得去一趟最好。 收拾了一会儿东西，池衡赶在下午17点前，便驱车出发了。 行驶了半个小时的路程，池衡才抵达多克镇，而当他抵达多克镇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许多人群在街道上徒步，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他把车停靠在路边，下了车，第一次见到多克镇有这么多人，也好奇地顺着人流往前走，原来晚上庆祝的地方在露天啤酒广场，正好位于公园的旁边，此时这座广场人山人海，不仅是多克镇的居民在这儿聚集，很可能还有来自其它小镇的游客在这儿。 “化装舞会？” 让池衡惊讶的是，要想进入露天啤酒广场，必须在门口购买一副面具，以及一个护符，入门处的两侧全是各种摊位和临时设置的小店，密密麻麻摆放了许多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各种各样的面具更是数不胜数。 倒是所谓的护符，虽然样式不同，可上面画出来的符号却是一模一样。 看池衡低头在看护符，摆摊的中年女人哼哼了声，“你是外来的？” “啊，我来多克镇没多久。” 池衡抬起头。 “那你应该不熟悉我们这里的特殊节日，”女人店主戴着一副小丑面具，“猎巫节，300多年前，萨勒姆女巫事件曾经影响到了我们这里，在这里，我们曾经处死了一名邪恶的女巫，但事后人们意识到，他们冤枉了那名被污蔑为女巫的女孩，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冤死的女孩为了报复多克镇的居民，化作恶灵杀害了许多人。为了防止这个恶灵继续杀人，多克镇的居民每年5月31日都会聚集在曾经烧死女巫的地方，重演当年的场景，吓阻恶灵，而为了防止恶灵报复，所以每个人都必须戴上面具，让它认清不了你的真实身份。” 女人店主笑道：“所以进去的条件是买一副面具，以及据说来自于印第安人的护符。” 看得出来，女人店主并不信这种传说，这样类似的神话传说在世界各国为数不少，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就成了各地的节日，就比如国内传统的春节，便是为了驱散年兽才使用爆竹。 但池衡听得很是古怪，老舅留下来的笔记中记载了，“摩洛斯之门”最初就是当地的印第安人发现的，可惜后来被入侵的殖民者白人杀光，然而现在这些白人的后代竟然拿当初杀死的印第安人的文化作为护符来使用，真就离谱到家了。 不过心中再怎么觉得耻笑，池衡也不会在表面露出来，点头买了一个老鹰面具，戴着头上，又买了个看起来模样还不错的护符，也同样佩戴在胸口，这儿每个人的胸口都有一个印第安人的护符，成了进入啤酒广场的检查证件。 果然戴上面具和护符后，他顺利地通过了门口的检查，踏步走入了啤酒广场。 此时，啤酒广场内少说有上千人了，大人和小孩都有，售卖东西的比广场外面还要多，与其说是猎巫节，不如说更像是购物节了。 池衡忽然觉得，这么多人，就算他不来，恐怕也没人知道吧？ 正想着的时候，池衡肩膀被人从后面一拍，回头一看，发现是黑人警长——戴着狐狸面具的巴德曼警长。 “巴德曼警长？” 池衡吃了惊：“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明明戴着面具。 “哈哈，别忘记了，我可是警长，”巴德曼大笑，“就算你戴着面具，走路的姿势和身形可不会变化的。” 池衡恍悟，“巴德曼警长，我需要做点什么吗？” “不不，你不用做什么，尽情享受今晚的狂欢就是了，”巴德曼停顿了下，“玩累了，就回车里歇息，不要赶夜路回谢伊湖了。” 他似乎意有所指，但没给池衡继续说话的机会，“等会我来找你，给你介绍几个人，那都是你舅舅以前认识的朋友。” 巴德曼警长说着，拍拍手，就走了。 池衡一愣，等巴德曼走入人群，也不多想，自个儿去闲逛。 露天啤酒广场的中心，正在被人们搬运今晚篝火所需要的柴禾，显然这需要的柴禾很多，燃起来的大火将照亮整个广场。 池衡看了几眼后，收回视线，去逛那些摊位了。 还别说，相比起什么篝火晚会，他更喜欢逛这些售卖各种小商品的摊位，很多人会把家里不需要的东西拿来卖掉，摆摊的不止是成年人，还有许多未成年的小孩。 “达维德·摩尔？” “你在干什么？你居然在这儿摆摊？” “哈哈……” 正当池衡在闲逛时，陡然听到了旁边摊位传来的嘲笑声，偏头一看，发现是几名高中生，戴着各种动物面具，正在嘲讽摆摊的另一名年轻人。 这几名高中生中，却有一名池衡“熟悉”的人——莎拉·洛佩，那个在超市兼职收银员的女孩。 此刻这名兼职收银员的女孩，偎依在一个年轻人的身旁，这年轻人便是开口嘲讽的主，另有三个高中生男孩紧随旁边，显然是以这个年轻人为首。 校园欺凌？ 池衡只是瞥了眼，就知晓怎么回事，这在美国高中里面太正常了，好像任何一所公立的高中都会有这类的恶霸存在，否则不足以证明这是“正常”的学校。而学校内的欺凌事件每年都在上演和层出不穷，乃至上了各种新闻也阻挡不了这种事情的发生。 “让我看看，你在卖些什么东西？” 那年轻人蹲下身，拿起一个玩偶，夸张似的喊道：“看看这是什么？我敢打赌，这一定是你那个木匠老爹给你做的吧？是你在穿纸尿裤时候给你做的？还是现在你仍旧在穿纸尿裤？” “哈哈……” 一旁的三个跟班们哈哈大笑。 第29章 欺负 那偎依在年轻人一边的莎拉·洛佩，尽管一样戴着面具看不清具体的神色，耸动的肩膀却在表明强忍着笑意。 站在摊位后面的达维德·摩尔低着头一言不发，可惜这几个年轻人们并不放过他，嬉笑着四处把玩摊位上的商品，很快就把本来摆放整齐的商品弄得一团糟。 池衡没有贸然插手，本地人络绎不绝路过，却没一个人插手此事，他一个外来者跑去出手干什么？ “哦，这是什么？” 为首的年轻人抓起了个木头制作的三角体积木，与一般积木采用色彩鲜艳的颜色的不同，这块积木每一面是原木朴素的颜色，却都刻印有未知的符号，看起来颇为奇妙。 “达维德，没听到吗？这是什么？” 达维德·摩尔被呵斥吓得身体一抖，连忙开口：“那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战利品，据说是女巫的巫术道具。” “哈哈？女巫的巫术道具？” 几个年轻人哄堂大笑，为首的年轻人笑呵呵：“看起来还挺不错，那我拿走了。” “等等，你还没付钱……” 达维德·摩尔急忙喊道。 “要钱？” 年轻人冷哼一声，一拍摊位桌子，“你别忘记了，你还欠我一大笔钱没还呢！” “我什么时候欠你……” 达维德·摩尔刚脱口而出一句，又强行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见达维德不敢再阻拦，几个年轻人有说有笑转身就走，莎拉·洛佩瞥了眼可怜的男孩，也没说一句话，紧跟着走了。 池衡见状，这才走到这个男孩的摊位上，随便挑选了一些有趣的玩意，那边广场中心传来欢呼声，是巨大的篝火被点燃了！ 狂欢的音乐随着音响的播放，传遍了整个露天广场，男男女女涌上广场，围绕燃起来的巨大篝火载歌载舞。 池衡看得有趣，凑到一边去观看，也不知怎么的，黑人警长又准确找上了他，还同时带来了两位老男人一起。 “贾斯托，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人也是你舅舅曾经的好友，”巴德曼先指了指一边穿着红格子衬衣的老男人，“埃尔奇·摩尔，镇上的木匠，做一些手工活，如果你要做什么椅子、桌子一类的，可以找他。” 他又指了指身侧戴着牛仔帽的老男人：“这位就大名鼎鼎了，他是镇上唯一酒吧的老板——德隆·罗伯特。” 两名老男人暂时性把面具摘下来，看向池衡的目光充满了善意。 池衡听到黑人警长说埃尔奇·摩尔是一名木匠，心中一动，这位应该是刚才被欺负的达维德·摩尔的父亲了。 “我们听埃里克说了，你是斯坦利·陈的外甥。” 德隆·罗伯特伸出手来，与池衡握了握，“很遗憾，你的舅舅曾经是我的朋友，他帮助了我很多，可惜……我没想到最后得知他的消息是如此不幸。” “没错，斯坦利·陈他是一个好人，虽然被误解为怪人，”埃尔奇·摩尔叹息，“以后你有什么事，除了埃里克，你也可以来找我。” 这两位明显表露出了对斯坦利·陈逝世消息的哀伤，看得出来，他们以前真的是池衡老舅的好朋友。 池衡表达了对他们的感谢，有这些对他好意的本地人帮忙，他在多克镇的立足将更加容易。 “节目开始了。” 黑人警长忽地说道。 顺着巴德曼的视线看去，池衡惊讶地见到，一队穿着打扮相当奇怪的队伍，犹如一群白人穿上了印第安人的服饰，手舞足蹈地把一个草偶人抬着送入广场中心。 知道池衡不理解，巴德曼给他重新解释了一遍这个传统节日的源来，大致和之前那名店主说的没什么区别，只是细节不同在于补充了这个节日的节目之一，便是使用印第安人的巫术，来镇压冤死的女巫亡灵。 池衡听得都惊呆了，这已经不是离谱到家了，而是离谱离家了，一群白人打扮成印第安人，用印第安人的巫术来镇压他们冤杀的女孩亡灵，虽然这仅仅只是个节目，可怎么看都觉得哪儿不对劲。 可巴德曼等人似乎习以为常，认为这并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池衡无话可说，他能说什么？ 说你们太虚伪了？ 节目的高潮来临了，打扮成印第安人的白人队伍，把1:1比例的草偶人丢进了篝火内，仿佛点燃了最热情的气氛，狂欢和啤酒来临了！ “来，去喝几杯！” 巴德曼拉着池衡不让走，与木匠和酒吧老板一起去旁边喝啤酒。 池衡推脱不得，想想今晚也不可能返回谢伊湖的老屋，便也答应下来去喝酒了。 另外一边，方才欺负达维德·摩尔的几名年轻人，此时正坐在广场外围处，悄悄喝着啤酒。倘若是言语上欺负下别人，只要不动手，没有大人会管他们，可若是当着大人们的面喝啤酒，那还是会引来好事之人的批评的。 批评他们不怕，畏惧的是怕他们父母知晓。 “达维德那家伙，上次才揍了他，可看他的样子还没吸取教训。” 坐在为首男孩旁边的人喝了一口酒，嘴里言语还有点气愤。 “肖恩，别着急。” 为首的年轻男孩狠狠喝了口啤酒，一捏罐子，“反正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求我们的。” 一说这话，其他人都笑了。 “威尔博，还是你最有创意了。” “哈哈……” 唯有坐在旁边的莎拉·洛佩有点皱眉，劝解道：“威尔博，也不要太过分了，如果达维德把这件事告诉给他的父亲，那就糟糕了。” “哼，你觉得我怕吗？” 威尔博哼了声：“除了阿勒达斯之外，我的母亲是学校最大的捐助人，你觉得我会害怕吗？no，不管是谁我都不怕。” 莎拉不敢再多说了，威尔博把她搂过来，亲了她脸颊一口：“算了，别说这个家伙了，今晚就好好狂欢吧。” 喝着啤酒，说笑着趣事，时间很快流逝，啤酒是最容易催尿的催化剂，没一会儿，威尔博站起身来，独自去一边的树林撒尿。 第30章 异变 露天啤酒广场的南方是公园，北面是农场，西边是河流，他们此时位于最南边，与公园近在咫尺，但中间并没以护栏拦住，只是一片树林作为区分。 威尔博可不管什么素质，走到树林内拉开裤子撒了一泡尿，刚拉上裤子拉链，忽地察觉到了裤子口袋内塞着的小积木。 是从达维德·摩尔摊位上抢来的那个奇怪积木，没有涂漆颜色，取而代之的是神秘符号。 他从裤子口袋内掏出积木，随意地捏转了几圈，以为可以拆开，可实际上这块积木并非乐高那种堆砌式拼装构成，而是某种更牢固的插销式，他没找到什么规律可以拆开，又塞回裤子口袋，准备返回。可刚走到了树林边上，他陡然看见了自己的父亲，拿着摘下来的面具，一脸严肃地呵斥他几个跟班，且还在询问自己的儿子去哪儿了。 “法克！” 威尔博差点惊呼出声，捂着嘴巴不敢出声，若说母亲无限溺爱他，那么他的父亲就一定是对他无限严厉的对象，威尔博对自己的父亲又恨又怕，若是被他抓住了自己喝了啤酒，不用想，这之后一定会被严惩。 哪儿还敢回去，威尔博蹑手蹑脚，悄悄往树林另外一侧跑去，穿过树林来到公园，不曾想跑得急了，一不留神摔了跤。 “法克、法克……” 威尔博爬起来，发现手掌全是鲜血，明显擦破了。 刚刚还把积木也摔了出去，威尔博一边咒骂，一边走过去捡起积木，随便塞入裤子口袋，继续往公园外面走出去。 街上冷冷清清的，今晚小镇几乎所有居民都去露天啤酒广场狂欢了，街上和房屋内自然没什么人。 他偷偷溜进家，果然家里没人，先去洗了手上的鲜血，用绑带包扎了下，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 “可恶，今晚的狂欢泡汤了。” 威尔博恼怒不已，一想到这之后父亲会找他麻烦，就更是头疼了。 随手掏出裤子口袋的那个积木，威尔博正打算把它扔到床下的篮子去，突然发现之前其貌不扬的积木，此时积木上的每一个方块表面的符号，正在犹如蚂蚁似的不断蠕动。 “咦？” 如此神奇的一幕，让威尔博颇为好奇，他试了试，三角积木本身无法拆开，却可以转动的，随着他的转动，方块的符号具有趋向性，仿佛在指引他如何转动方块。 等到积木表面的方块符号终于拼凑在一起时，一个六角星的符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什么？” 尚未等威尔博惊讶出声，房间的窗户骤然被大风吹动，嘎当作响，被这么一惊吓，威尔博放下了积木，走下床去关窗户。 “哪来这么大的风……奇怪，我记得走之前是把窗户锁上了的啊？” 威尔博嘀咕道，关上窗户后，一回身，双眼陡然瞪大，刚刚被他放在床上的积木，冒出了大量的黑烟，几乎快把房间填满了，他即是惊骇又是恐惧，连滚带爬试图逃离房间，那些黑烟却像是具备智慧一般，疯狂扑向了威尔博，从他的鼻孔、耳朵、眼睛疯狂涌入，不一会儿便消失无踪。 倒地不起的威尔博浑身抽搐，足足好几分钟后才艰难地起身，原本白色的眼白被黑色取代，整个眼眶内全是漆黑，面无表情地来到了衣柜边，对着镜子照了照，似乎正在欣赏自己的身体……好一会儿后，他双眼的异常才重新恢复。 “我、我怎么在这儿？” 方才发生的一切记忆烟消云散，威尔博万分不解。 …… …… 威尔博的离去并没影响啤酒广场上的狂欢，池衡被巴德曼他们拉着喝了六七瓶啤酒，最后实在不是他脑子撑不住，而是膀胱撑不住了，赶紧打着要去厕所的需求跑了。 “这些人也太能喝了。” 去了厕所释放尿急，池衡也不想再回去品尝可恶的啤酒了，醉醺醺的沿着街道走了几步，在路灯杆下，哇的一声吐了不少腥臭的酒水出来。 不行了，要去睡觉！ 池衡懒洋洋地想着，往回继续走，到了自己停车的地方，掏出钥匙拧开车门，上车直接蜷缩睡去。 “看，他上车了。” 墙角处，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低声谋划。 安迪·诺伊斯、埃文·戈斯、维克·吉米！ 这三个小孩本来也在狂欢，他们自然不会喝啤酒，买来许多的零食和饮料在狂欢，没想到却发现了池衡喝黑人警长他们在一起喝酒。 不用说，三人立刻放下吃喝玩闹，聚集在一起商量。 本来上一次在超市看见了池衡后，埃文·戈斯就提议这之后继续商量如何找出东方巫师的邪恶证据，没想到这之后事情太多，一下子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此时重新看到了池衡的身影，才回忆起来，他们必须拯救多克小镇！ “都怪你维克！” 胖男孩埃文先怪罪维克·吉米，埋怨道：“不是让你提醒吗？就是因为你忘记了，差点让多克镇踏上了毁灭的道路。” 维克·吉米一点也不想背上这么沉重的罪过，反驳道：“为什么要让我提醒你们？你们知道我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我要学钢琴，还要学小提琴，还有国际象棋……” “噢，得了吧，我们的维克以后要当一个世界级音乐家，这是他妈妈的梦想，”埃文翻了个白眼，“可我们这里是哪儿？我们这里只是个偏僻的小镇，你妈妈的梦想注定实现不了，现实一点吧，我们以后最重要的是继承自己父辈的工作，比如我以后也当一个收银员，安迪以后去修车，你以后……你的身体太虚弱了，也许可以去酒吧陪客，我想罗伯特老板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收容你的。” “埃文，够了。” 安迪制止了一场争吵出现，“我们不要内讧，巫师还没出手，我们就因为内讧而散伙了，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有埃文在，我们迟早得散伙。”维克说。 “不要再吵了，说点正事。” 安迪烦躁地说：“埃文，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我之前说过，要找到邪恶巫师的干坏事的证据，这样大人们才会相信我们勇气探险队的指控。” 埃文捏着肥嘟嘟的下巴，“至于怎么找到证据……邪恶巫师一般会把自己干坏事的工具放在老巢。” 第31章 三个小鬼 “老巢？” 安迪和维克变色，“你是说，我们要去谢伊湖？” 两人立马反对，“埃文，从小到大，没见过谁敢去谢伊湖的，听说谢伊湖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淹死了很多小孩。” “拜托，不要这么怂好吗？” 埃文说道：“就算谢伊湖闹鬼，我们又不去游泳，怎么会出事？另外，谢伊湖离小镇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又没车，不可能去的。” “那你不是在说废话吗？” 安迪和维克没好气。 “不，现在还有个机会。” 埃文指着远处的那辆皮卡：“你们看，他一上车就躺下了睡着了，肯定没上锁，我们可以偷偷去翻一下他的车……” 这实在是太大胆的行为了！ 安迪和维克急忙摇头，表示绝不愿意去。 “你们两个，难道想坐视东方巫师毁掉多克镇吗？” 埃文恼怒道：“这儿有我们从小生活长大的一切，你们就愿意看到这些美好的事物被毁灭了吗？” 两人还是犹豫不决。 “好吧，我来行动，你们帮我看着。” 埃文这么一说，安迪和维克松了口气，急忙点头。 “你们两个家伙！” 埃文胖乎乎的身体悄悄溜出墙角，因为猎巫狂欢节的缘故，整个小镇除了从啤酒广场那边传来的音乐外，再无其它的动静。 三个人一起溜到皮卡车旁，由埃文亲自动手拉住车门，还真的如同埃文所说，并没上锁，轻轻就拉了开来。 被他们视为东方邪恶巫师的池衡躺在后座位上，前面没人，埃文先钻入进去，看池衡睡得很沉，就努力用自己肥胖的身躯爬到了副驾驶位上，打开储物箱进行翻找。 “驾照……” 驾照打开，埃文知道了这名巫师的名字——贾斯托·池！ “很年轻啊。” 埃文嘀咕着，把驾照塞回储物箱，又翻找了一个折叠式的工兵铲，一下懵了，正常人谁会带这个玩意在车上啊？ 他立即兴奋起来，这似乎也是个显眼的证据！ 但除了这个之外，就再无其它的异常东西了。 “不可能啊，怎么就只有这点东西……” 埃文挠了挠后脑勺，正觉得不满时，陡然后脑勺被什么冰冷的东西顶住了。 “你想找什么？” 低沉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传出，让埃文一瞬间从兴奋落入了低谷，他惊颤地回过头来，看见的是一把奇形怪状的赤红手枪，正以两个枪洞对着他的脑袋。 本以为睡死了的东方邪恶巫师，此时却双眼密布血丝，死死把他盯着。 外面正在放风的两个小伙伴安迪和维克，也觉察到了不对劲，往回一看，吓得亡魂大冒，一个屁股墩坐了下去。 “不、不，我没有，先生，我只是……” 尽管这把枪看起来很奇怪，却并不影响埃文的恐惧，他结结巴巴，几乎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你是谁家的小孩？” 池衡缓缓收回了“赤龙”，自从上一次被强行威胁带去阿勒达斯庄园以后，他就干脆把“赤龙”带在车上了。 “我是诺伊斯家的……” 埃文胖乎乎的大脸蛋快哭出来了，浑身颤栗发抖，池衡鼻子微动，闻到了一股尿臭味，顿时面色不悦，喝道：“下车。” 把小胖子赶下车，池衡也没把枪指着三个小孩，脸色一沉之下，三个小孩愣是不敢跑，老老实实站在车旁。 “告诉我，你们为什么私自跑进我的车里？” 池衡冷喝道。 安迪和维克吓得说不出话来，唯有埃文还能勉强镇定，纵使他已经尿了裤子，“先生、抱歉、抱歉，我只是没钱了，以为你的车上可以拿点钱……” 他没敢说是因为把池衡当做了巫师。 只因埃文觉得，真要这么说破了池衡的真实隐藏身份，可能会被杀人灭口，相比之下，当做小偷就不值一提了。 池衡气得牙疼，他太了解这些小偷了，在密西西比州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被小孩偷过车内的东西，比成年小偷还要滑不溜秋。 只因成年小偷抓住了可以暴打一顿，亦或者正经自卫，小孩子总不能一枪杀了吧？ 何况他当初也没枪。 “你们觉得开这种车的人会有钱吗？” 池衡压着声音。 三个小孩看了看破旧的皮卡，随后使劲地摇头。 “那不就对了吗？” 池衡把笔记本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撕扯下一页纸，递过去一支笔：“把你们的名字以及今天干的事情写下来，然后签字，如果以后再犯，我会把这些证据交给你们的父母。” 安迪、埃文、维克三人傻眼了。 可又不敢不写。 等写完，签了字后，池衡收好纸条，冷哼道：“快回家去，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不敢反驳，三人一转身狂奔，直到跑出去了这个街区，来到了安迪家旁，三人才喘着粗气停下。 “这下完蛋了。” 家教最严厉的维克哭丧着脸：“如果被我妈妈知道，我就完蛋了。” “埃文，看看你做的好事！” 安迪咬牙：“不仅没有找到巫师的证据，还把我们的证据交给对方了。” “伙计们，你们还没意识到吗？这只是小事，我们已经发现了那个巫师的证据了！” 埃文却没表现出沮丧的表情，反自兴奋起来：“你们忘记了吗？那把枪，那把枪就是证据！” “什么？” 两人没反应过来。 “你们……你们没有近距离看见，那把枪很不同寻常……” 埃文仔细给两人描述了一遍那把枪的外形，然而听完以后，安迪和维克却不以为然，安迪甚至说：“我们都被那个男人骗了，那只是一把玩具枪，真枪不是那样的，我见过。” “对，那只是把玩具枪。” 维克也认同这个观念。 “不，那不是什么玩具枪！” 眼见两个小伙伴都不认同自己的观念，埃文肥嘟嘟的脸庞气得在颤抖，“好吧，让时间来证明这一切，你们最后会相信我的。” 说完，他也不再理会安迪和维克，自顾自地跑了。 “……” 安迪和维克面面相觑，还是安迪最先反应过来：“我明白。” “明白什么了？”维克好奇。 “埃文那家伙尿裤子了！他是在转移话题！” 第32章 又遇上小偷 池衡没去理会三个小孩的踪影，他头疼地捂着脑袋，知道喝酒误事，以后打死他也不会喝这么多酒了。 他把车重新开到了小镇的郊外加油站处，今晚连加油站也歇业了，倒是加油站的便利店还亮着灯光，便利店的老板是个快七十岁的老头，看来没闲心去和狂欢了，只能坐在这儿追随往日的岁月。 除此之外，便利店外面还坐着几个酒鬼，大口喝着啤酒，看到池衡把皮卡车开来停靠在空地处，醉醺醺地喊道：“嗨，要不要来喝一杯？” 鬼才愿意再喝一杯！ 池衡只开了一点车窗缝隙，锁好车门，钻到后座躺下，打了个哈欠，摸着暗格的开关放下心。 他准备在这儿睡一晚，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搅他了。 …… …… “我、我怎么在这儿了？” 先前记忆的模糊消失，威尔博只记得自己因为被父亲发现喝酒，偷偷跑回了家，可跑回家之后干了什么，他却忘得一干二净。 而此刻，他悚然一惊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街道上。 什么时候走出来的，为什么出来，他一概不知。 孤零零站在街道上，威尔博头疼欲裂，怎么都想不起来中间缺失的记忆去哪儿了。 他捂着脑袋回忆中，并没发现自己还在往前走，很快来到了小镇的边际处，唯一的一座加油站前。 “好饿……” 不知怎么回事，他忽然觉得自己好饿好饿。 双眼发红似的看向便利店外面长椅上的两个酒鬼……不是在看他们的啤酒，而是盯着他们的脖子。 人的鲜血是什么味道的呢…… 威尔博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从未产生过的想法，居然在脑海中浮现了。 他丝毫没觉得这个想法是多么奇怪和恐怖，径直向着那两个酒鬼走去，到了那边才停下脚步。 两个酒鬼喝得酩酊大醉，迷迷糊糊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影，张大嘴巴笑道：“要来喝一杯吗？” 其中一个酒鬼举着酒瓶，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想走到威尔博的面前去，未曾想对方反而一步上前，紧紧扣住了他的脖子。 “哎，你做什么？” 迷糊地喊了声，酒鬼只觉得脖子一疼，随后一种奇异的舒服感传遍了全身，顿时不省人事。 也就前后半分钟，威尔博抛开酒鬼，抹了抹嘴唇边的血液，舒爽地浑身颤栗不止。 “太爽了，太爽了！” 他悄悄抽过的麻叶，也没这么爽过。 几乎是下一刻，他就把虎视眈眈的目光看向了长椅上的另外一个酒鬼，那酒鬼完全没意识到同伴出了事，还在往嘴里灌酒，等威尔博扑来，他也只是象征性呻吟了几声，随后一样不省人事。 又是极度舒适的半分钟享受，威尔博松开酒鬼的身体，任由倒地，低声喃语：“还不够，还不够。” 他潜意识中的理智在极度地克制自己，没把两个酒鬼彻底吸干致死，转而把视线看向了便利店中昏昏欲睡的老头。 不，威尔博嫌弃地摇了摇头，又把视线继续偏移到了另外一边的皮卡车上。 威尔博往皮卡车那边大步走去，几乎迫不及待的动作，让他很快站在了皮卡车旁，探头趴在车窗上往里面张望，一眼就发现了后座上有个人躺着在睡觉。 “年轻的气味……” 舔了舔尤有血迹的嘴唇，威尔博试图拉开车门，发觉上锁了，围绕皮卡车转了一圈，想捡起一块石头破窗，又怕惊醒了对方，急的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兴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急迫，让尿意上头的池衡又醒了过来，猛地坐起了身。 威尔博赶紧蹲在车门旁，等候一会儿对方下车偷袭，可哪儿知晓，池衡就这么呆呆坐着，许久也没动身，让威尔博忍不住想起身偷看一眼。 便在此时，车门猛然推开，“啪”的一声，把刚准备起身起到一半的威尔博，来了个火星撞地球，脑袋亲密与金属车门一接触，随即在强猛力道的撞击下，往后一栽，步入两个酒鬼的前尘，当时就不省人事了。 池衡迷糊的意识，被这碰撞声吓了一跳，连忙把车门关上，低头一看，酒醒了大半。 “法克？” 这儿怎么倒了一个人？ 池衡都懵了。 是……刚刚被自己撞倒了？ 他急忙蹲下身，试探了下对方的呼吸，还好，还好甚存在呼吸。 就是脸部鼻青脸肿，额头破了皮，估计有不轻的脑震荡。 “这家伙……” 池衡认出来了，不是那个在啤酒广场欺负同学达维德·摩尔的校园恶霸吗？ 他怎么蹲在自己车旁？ 这是准备干嘛？撬车门吗？ 池衡脸色立即不好了，又想到了之前那三个小孩试图偷窃，这个校园恶霸恐怕在干同样的事情。 “这个镇上的小偷未免太多了吧？” 池衡惊了，跑到加油站旁都能遇见小偷！都不知道说他运气不好，还是小偷太多了。 他嘀咕道：“现在镇上都没几个人，不去入室偷窃，跑来偷我这么一辆破皮卡车，脑子有病吧？” 不管这个高中生是否有病，池衡走到驾驶位，从车门的储物盒掏出橡胶手套戴上，抓住昏迷不醒的威尔博衣服，把他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便利店墙角下。 便利店内的老头还在睡梦中，根本没发觉外面出了不少事。 池衡很庆幸这只是座偏僻的小镇，根本没资金也没那个思想设置监控摄像头，据说在纽约的加油站，很多都已经布置了监控摄像头了。 也不想继续在这儿停留了，池衡上车走人，驱车去寻找另外个僻静的地方。 本来他喝多了酒，昏昏沉沉的脑袋，被两次事件这么一干扰，酒都快醒了，若非晚上没法返回老屋，他真的想连夜赶回去了。 还好他想到了一个好地方，便是小镇警察局门前的停车区域，他就不信了，难道警察局门口前也能有小偷存在？ 一路开过去，小镇警察局仅有三个警察，其中还包括了黑人警长巴德曼，此时遇上猎巫狂欢节，无力留守人员，警察局大门紧闭，内部黑漆漆的，显然一个人也没有。 第33章 借口 只是这次，有了前面两次的打扰，让他无论如何也睡不安心，直到下半夜时分才迷迷糊糊睡着。 凌晨六点多钟被敲车窗的声音惊醒，池衡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是黑人警长巴德曼。 “噢，我的小朋友，我还奇怪你昨晚跑哪儿去了，原来是在这里睡觉。” 池衡摇下车窗，巴德曼递进一杯热咖啡：“才喝了那么一点酒就选择逃跑，这可不是男人的勇气，下不为例。” 池衡苦笑着接过咖啡，下次他可不会再傻乎乎跟着他们喝酒了。 “昨晚你遇上什么事没有？” 巴德曼靠在车旁，一口抿着咖啡，一边询问池衡。 “什么事？” 池衡没听懂。 “昨晚……嗯，今天早上凌晨四点的时候，汤普森报警，在他的店外发现了三个倒霉的家伙，其中两个是酒鬼，差点休克了，另外一个是马丁内斯的儿子，被发现昏迷在墙角下，头部受了很强的撞击伤。” 巴德曼说道：“马丁内斯是个非常强势的人，但他的能力也同时很强，是我们镇上的镇长，他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找出伤害他儿子的凶手。” 巴德曼漫不经心地说着，池衡则相当无语，怎么都没想过那个高中生恶霸居然还是镇长的儿子，不会吧，镇长的儿子去当小偷？看来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追求刺激，把犯罪贯彻到底了！ 这么看来，他绝不能暴露，不然肯定会被针对，显而易见的事情。 “警长，我不知道，”池衡摇头，“我昨晚一直在这里歇息。” 巴德曼微微点头：“马丁内斯虽然能力很强，是一名不错的镇长，不过他的儿子是一个校园混蛋，这次他的儿子受了伤，这是上帝的惩罚。” 敢情连警长你都知道那个高中生恶霸在校园欺凌吗？还是说许多大人都知道，却没人管？ 池衡颇为无语，换做他是家长，非得把这小子打断腿不可。 “警长，昨晚我也没歇息好，今天我想先回去休息。” “等等。” 巴德曼把池衡拦下，“贾斯托，你还没告诉我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 见池衡不解地看着他，巴德曼说：“你舅舅可能给你留了一点遗产，但应该不多，你如果选择在这儿生活，就必须找到工作。” 池衡这下明白了，巴德曼警长是看在老舅的面子上，要帮忙介绍工作给他了。 果然，巴德曼警长继续说：“警局目前只有三个人，我可以在下次市政会议上提议再增加一名辅助人员，放心，不是警察，而是后勤人员。我觉得你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池衡很感动，虽说整个美国对黑人的歧视都相当严重，但说实话，白人们不止是歧视黑人，还歧视其他人种，华裔属于比黑人还要惨的欺负对象，美国的舆论呼吁不要种族歧视，可在事实中，黑人好像就成了坏人的代名词。 但至少池衡接触过的少数几个黑人，为人都挺不错，尤其是巴德曼警长，他有某种认知，不愁吃穿的中产阶级黑人，对比白人的中产阶级，可要友善多了。黑人之所以成为了“恶”的代名词，是某些势力有意为之，这不是什么种族歧视的问题，而是更尖锐更深层次的缘故。 话说回来，池衡若没有发现“摩洛斯之门”和对面的“绝界”，说不定就要答应下来，然而发现了“绝界”以后，他就断然不会答应这种浪费时间的工作。 因此池衡感谢道：“抱歉，警长，我无法胜任这份工作，其实……我在写一本畅销书，关于人类历史中的错误以及背叛……” 他洋洋洒洒一大段专业名词，把黑人警长说懵了。 这是池衡早就准备好了的台词，就是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 一个人没有工作，单独生活在远离小镇的闹鬼区域，这会让人怎么看？就像当初的老舅一样，只能成为这儿居民眼中的怪胎。 成为怪胎不要紧，池衡也不大在意别人的认知，可一旦落下这个印象，必然会被某些人认为好欺负从而找麻烦，这是池衡在美国生活了七年的重要经验。 那么要尽量减轻这份认知，就需要一份可以堵住别人嘴巴和怀疑的借口……一名畅销书历史作家，这个借口就挺不错的。本来作者就有一些怪癖，比如恐怖小说作者斯蒂芬·金，作为恐怖小说畅销作者，就有许多让常人无法理解的怪癖，喜欢居住在僻静的偏远地区写作，喜欢坐在墓园沉思，从而成为人们的美谈。 “好吧，我明白了。” 黑人警长打断了池衡的洋洋洒洒，“我这下知道你为什么要继承你舅舅的老屋，选择在那里生活了，没错，谢伊湖确实是一座不错的地方，很适合你的工作。不过记住，千万不要下湖游泳。” 这是第二个人在这么警告他了，哦，不对，加上老舅的笔记，是第三个人。 告别了黑人警长，池衡驱车离开，去快餐店买了一份早餐，可能因为昨晚的狂欢，店员都是顶着黑眼圈在工作。 随即，等超市的大门开了，他便进去购买尼龙细拉绳，这种细拉绳用途非常广泛，在美国超市内都有销售，只不过他的购买量太多了，几乎快把超市库存搬空。 收银员白人大妈已经认识了池衡，低头看了看摆放在一旁的众多细拉绳包装箱，问道：“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有一些用处。” 池衡确实觉得购买太多挺麻烦的，一卷尼龙细拉绳长度是1000码，大概914米，他买了整整20卷，掏空了超市的库存，正常人的确没有买这么多细拉绳的。 反正池衡要买，收银员大妈也断然没有阻拦的意思，但池衡觉得，以后还是厂家订货，自己去首府拿吧。 “新的一天，新的月份。” 返回的路途中，池衡心情还是挺愉悦的，“话说，那边好像还有个荒废的游乐园。” 在公路的右侧，远远能看见森林处坐落了一座荒废的摩天轮，也不知已经荒废了多久。 池衡没在意，继续往前开，很快从左侧的小路驶入而下，没一会儿功夫就是熟悉的烂路了，磕磕碰碰开回谢伊湖旁边的老屋停下。 第34章 有所发现 池衡伸了个懒腰，打了几个哈欠，从暗格掏出“赤龙”塞入怀里，踏步走入了老屋之内。 按照顺序下了地下室，池衡坐在椅子上假寐了少许，便振作精神起来，开始今天的工作，首先要把20卷细拉绳从车上搬运进“绝界”，用买来的推车来回了两次，才算完成这项工作。 随后池衡穿好装备，跨上atv，沿着钢钎坐标前进，每前进一部分，他就用细拉绳把钢钎与钢钎之间连起来，其实这部分的工作还好进行，麻烦的是需要在细拉绳上捆绑红带。 池衡干脆先不绑红带，主要集中注意力完成钢钎与钢钎之间的细拉绳，从早上9点开始，到11点30分前，他便把长达22公里的钢钎连线完成了。 而下午的时候，就主要捆绑红带，这就很麻烦，他打算每隔10米就绑上红带，一个钢钎坐标的间隔，便需要捆绑25个红带子。 最后累得他怀疑人生，觉得是否有必要这么麻烦？ “要不干脆造一座信号灯？” 池衡喃语。 只是造一座信号灯，又需要订做相关材料，还不能一体成型，因为十几米长度没法运下来，他已经试过了把“摩洛斯之门”搬离地下室仓库，就发现才搬上阶梯，“摩洛斯之门”立即消失回转原位。 那么信号灯的灯杆，就需要以组装结构设计制造，信号灯有成品，如何供电稍微有点麻烦，在“摩洛斯之门”这儿可以使用地下室的电源，但离远了呢？ “太阳能的话……” 池衡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在“绝界”探索这么多天了，他就没看过一次阳光穿过云层。 这种环境下，太阳能效率可想而知。 另外信号灯的故障问题是否会偶然出现，以及怎么打入地底，在极端天气下能否应对，都是难题。 结果还不如他所采用的笨办法。 笨是笨了点，也已经是目前他所能做到的极限。 从6月1日开始，到6月3日，这整整三天他都在忙碌此事，总算是把22公里的“道路”建设做完了，没想到就在做完的那天下午15:40分，刚打算返航的池衡，就第一次遇上了“绝界”又一次的突发状况。 一场突如其来的浓雾，几乎在短短几分钟内席卷了大地，池衡视线范围内，七八米之外就看不清了，他心惊胆颤，连忙往回赶。 之前每隔250米距离设置的钢钎坐标，在这浓雾下也几乎没了用途，还好他这次重新布置了细拉绳，还在部分地方挂了铃铛，居然真的起了效果，随着阵阵浓雾以及冷风刮来，铃铛作响，每隔10米就有红布带作为指引，总算是没有迷失道路。 饶是这样，22公里的路程，他从15:40分，到17:20分才抵达了“摩洛斯之门”。 幸运逃过一劫的池衡，艰难地摸索打开“摩洛斯之门”，踏步走入进去，脸色不大好看。 刚刚那场倏然到来的浓雾，对身体没什么伤害，但严重的阻碍了视线，以至于花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才得以返回。 这只是22公里，如若是55公里？77公里？甚至百公里以上呢？ 就算有这些细拉绳、钢钎坐标指路，他恐怕也来不及赶回“摩洛斯之门”吧。 老舅是如何应对这种情况的？ 笔记中什么也没说。 池衡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大门对面的浓雾，盘腿静坐，等候大雾什么时候消散。 直到快18点时，“绝界”的天色尽管已经黯淡了，可浓雾并无消失的征兆，没奈何，池衡只得提前拉上“摩洛斯之门”。 “浓雾的威胁比暴雨天气的威胁还要大得多……不过我这大半个月来，第一次遇上这种天气。” 池衡权衡利弊，在笔记上写下今天的情况。 就算发现了威胁，他也不可能退缩放弃了，否则在之前数次危机时，他早就因此而撂手不干了。 6月4日，池衡做好准备，早上6点10分再次打开“摩洛斯之门”。 昨天下午遇上的浓雾，此时已经消失无踪，让他松了口气，否则在浓雾的环境下也没法工作。 开着atv直奔目的地，距离远处的山脉越来越近了，这片区域地势平缓，能看见巨大的山脉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可若是以为近在眼前就错了。 成都天气状况良好时，推窗能看见百公里外的西岭雪山，这里地势比成都地势还要平缓，那座山脉说不定也在百公里外。 池衡不疾不徐，确定好了计划，就遵照执行，沿途“打桩”、“牵线”，做好该有的准备工作，确保线路的稳定性，不放过可能存在的任何疏漏，这条坐标线可是他的生命之线。 忙活了一上午，池衡依靠在atv旁边盘腿而坐，拿出便携式气炉，倒水烧开，再倒入提前准备好了的菜料和肉粒，熬一锅香喷喷的肉汤。 “绝界”内的气温最高也没超过8摄氏度，极端天气中，温度会骤降到零下，准备好了的蔬菜和肉类，在这里就像冻在冰箱里面似的，至少一两天没问题。 熬煮完肉汤，池衡拿出另一块煎锅，给自己煎了一块牛排。 这就是拥有交通工具的好处，不然累死池衡也不可能带上这些沉重的炊具，更无法搞定长达几十公里的坐标建设工程。 一边吃着牛排，一边喝着西红柿酸味肉汤，池衡吐出一口白气，身心都得到了满足。 吃完稍微歇息了半小时，池衡继续振作精神，收拾完炊具，就坐上atv准备前行，然而这一次才行驶出不到百米的距离，atv突然被地面什么东西磕碰了下，差点侧翻，也怪他精神没集中，还在想着其它事情。 “嗤嗤。” 刹车停下，压出深深两道辙印，池衡回头看去，见那凸出地面的玩意……似乎不是什么石头或者自然物？ 他奇怪地下了车，走到那凸出物前蹲下身，戴着手套的右手抠了下表面的众多泥巴，惊讶地发现，这凸出物有着金属的质地和触感！ 这片荒芜的大地上，他第一次发现了人造金属物？ 不敢怠慢，池衡马上回到车上，抱着水桶和工兵铲来到这儿，试图先把凸出物从地底挖出来。 第35章 破铜烂铁 他这一动手挖掘，就震惊了，因为埋在地底的凸出物绝不止一点点，他首先用水清洗，见到凸出物逐渐露出真容，是有着钛灰色的金属球体，而连接着金属球体的是相当复杂的金属支架，当挖掘和清洗工作逐步进行了半个多小时后，池衡终于可以知晓这是什么东西了。 一个机器人？ 一个埋藏在地底泥土内的机器人？ 池衡都懵了。 可转瞬之间，他又想到了什么。 这半个月来，池衡习惯了这荒芜空寂的“绝界”大地，似乎这样的“绝界”就不应该出现任何的人造物，可这个习惯明显错了。 他要去的目的地是研究基地，是老舅留下来的笔记中，明确指出了来自平行世界人类建造研究“绝界”的基地。既然存在研究基地，那么就肯定存在人造物，而机器人自然便是人造物之一。 稍微有点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个机器人会单独留在这里？ 池衡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没发现除此之外的凸出物。 又耗费了半个来小时，他才终于把这具深埋地底的机器人挖了出来，但这份工作其实是把机器人周边的泥土清理掉，等他想把机器人抬起来时，才震惊发现，根本抬不起来，太重了！ 起码也有两百多公斤吧？ 这就麻烦了。 就算抬起来，也没法使用atv把机器人运回去，atv的载荷是满了的。 池衡劳累了一个多小时，结果有点“白费功夫”，稍有些烦躁地用工兵铲敲了几下机器人的金属脑袋。 “铮铮……” 以前池衡看家里的黑白老电视机时，出现故障时，总喜欢狠拍一下机身，有时候莫名其妙就好了，这种现象很玄学，此时他下意识用工兵铲一拍，没想到激起了另外的变化。 那金属脑袋“嘎嘎”作响，还未等池衡反应过来，犹如人类骨架的金属身躯震开泥巴，双手支撑住两侧土地，缓缓起身。 一具高度在1.75米左右的机器人，时隔不知多少年重新启动，在池衡目瞪口呆中起身伫立，与池衡想象中不同，这机器人的金属脑袋圆滚滚的，一点也不可怕，反而还挺萌的，甚至脑袋上有两个弧形的小耳朵充当天线。 两只眼珠子在机器人爬起来后，也亮了起来，闪烁着橘红光芒，随之十几秒后变为蓝色，看向了池衡。 池衡总算是反应过来，连滚带爬跑到了atv车旁，掏出了藏着的“赤龙”，枪口朝向机器人，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他本以为这机器人埋在地底，破破烂烂的模样应该已经损坏了，完全没想过还能重新启动……就像没人会想过，丢在垃圾桶的避孕套还能重新使用一样。 “嗤嗤……” 那机器人嘴巴就是一种装饰效果，真正的发声单元来自扬声器，可它的扬声器好像出现了点问题，声音刺耳不说，还几乎听不清楚。 “good morning， sir。” 听了半天，池衡总算是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了，他忍不住喊道：“已经是下午了，不是上午了。” 机器人站在池衡挖掘出来的坑中，呆了半晌，才继续以刺耳和模糊不清的声音说：“good afternoon sir。” 池衡顿时无语，暗忖这机器人不会是个傻子吧？ 考虑到如今时代，就像几年前日本推出来的智能机器人，照样看起来像个傻子，所以不排除这个可能性。然则池衡又想到了几年前看过的电影《终结者》中的机器人，担心这机器人只是个伪装，便故意用中文喊道：“你是谁？” 机器人呆怔在原地，又过了半分钟，居然真的以中文进行回答：“先生，a1记忆储存芯片遭遇、遭遇、遭遇……格式化，自我认知能力受到、受到影响，请为我注入新的认知记忆。” 格式化池衡能听懂，但注入认知记忆是什么？又怎么注入？他就不明白了。 “给我解释一遍？” 池衡大声问道。 机器人默然不答，当池衡以为这家伙又故障了的时候，机器人突地说：“已恢复、恢复默认、默认程序，请重新、重新为我命名。” 池衡趴在atv后面，探头张望，觉得这机器人从头到尾都挺奇怪的，不过似乎没什么威胁？ 他也不敢大意，继续手持“赤龙”瞄准机器人，问道：“什么重新命名？” 谁知机器人就在那儿重复：“请重新为我命名。” 怕不是个傻子机器人！ 池衡在车后躲了许久，起身双手举着“赤龙”，慢步走向了机器人：“你让我给你取名？” “请重新、重新为我命名。” 机器人傻乎乎地在那儿重复。 池衡绕着这具机器人来回了两遍，沉吟片刻：“真要让我给你取名的话，嗯，你这脑袋圆滚滚的，像一只熊猫，就叫‘潘达’吧。” “请重新为我命名。” 机器人还在重复。 池衡捡起地上的工兵铲，拍了拍机器人的金属脑袋：“潘达，潘达，潘达，你叫‘潘达’。” 也不知是不是工兵铲效果很厉害，敲打了下后，机器人便不再重复，而是说道：“胖达、胖达、胖达……” “是潘达，不是胖达……” 池衡无语，立即予以纠正。 可惜机器人仍旧在说：“胖达、胖达、胖达……” 池衡很是无语，“你这破铜烂铁的玩意，那你不如就叫‘junk’吧。” “junk”是英语中的废旧物品，指的就是“破铜烂铁”。 有趣的是，机器人当即有了反馈：“录入成功，junk。” 池衡嘴角抽搐，不纠结这个名字了，另外询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这是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a1记忆储存芯片格式化，无法回答。” 好吧，回答不了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里的问题。 池衡心中一动：“你知道研究基地在哪里吗？” “a1记忆储存芯片格式化，无法回答。” “……那你能做什么？” “无法回答。” 得了，这纯粹就是一具破铜烂铁，回答不了问题，也傻乎乎做不了什么。 池衡叹气一声：“那你总该可以回答，你在这里呆了多久吧？” “系统时间已经重置，无法回答。” “系统时间重置是多久？” “2145年1月1日凌晨7点正。” 这个重置的时间给池衡带来了不少震惊，他几乎立刻意识到，这是平行世界的时间，至少是平行世界探索“绝界”之前。 第36章 同位素电池 平行世界人类的科技程度明显超过了他所在的世界。 池衡所在的世界，时间才2005年，对面却已经2145年往后了，看这机器人埋藏在这里的狼狈样子，加上老舅从1984年就在这里探索了，也就至少是20多年的时间了。 可老舅笔记中说明了，研究基地空无一人……这就很可怕了，以2145年往后的人类科技，居然在探索“绝界”中也全军覆没了？ 那他一个人岂不是…… “也别自己吓自己，这里确实很危险，可老舅一个人都能生存下来，我未必不行。” 想到这儿的池衡觉得挺讽刺的，“绝界”这么危险的地方，老舅探索了十来年都能活下来，可现实世界却让他遭遇不幸，岂不是说，现实世界比“绝界”还危险？ 不，是美国比“绝界”还危险。 老舅遭遇交通事故的车祸，根本原因在于对方枪战，直接把车开上了人行道，瞬间把老舅撞飞。 这真是飞来人祸！ 池衡见这“破铜烂铁”好像回复不了什么问题，心想着还是暂且把它留在这里，等之后有时间了再来处理。 刚走回atv，池衡跨上座位，突地听到响动，一回头，就见到“破铜烂铁”摇摇晃晃在抬步走动，活像一个正在学走路的孩子，每走一步，那零件就嘎吱作响，仿若下一刻会因为年久失修折断，让池衡差点忍不住同情起来。 也的确，不仅从行动来看，这“破铜烂铁”几乎快报废状态，就是光从外表来看，它表面沾满了泥巴，机械关节处也多有损坏，似乎因为采用了部分钛合金制造，所以没有大面积生锈的问题。 饶是这样，能行动起来也实属神奇。 “这家伙的能源是什么？至少20年了还能活动？” 池衡散发思维了片刻，见“破铜烂铁”跌跌撞撞走到了这边来，问道：“你想干什么？” “sir，我、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近距离下，对方的扬声器声音太刺耳了。 池衡没好气地道：“你走路都不稳了，能帮我什么？” 他想了想，指着钢钎坐标和细拉绳：“看到那些东西没有？你沿着这些钢钎和红带走，看到一扇门就停下等我。” 若是现如今的人工智能，绝对处理不好池衡的自然语言，然而眼前的这个“破铜烂铁”，似乎听懂了池衡的命令，回答了声：“好的，sir。” 就转过身，真摇晃着身体往钢钎坐标的方向走去了。 “今天居然捡到了个机器人。” 池衡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性，一想到这“破铜烂铁”可能来自于研究基地，他动力更加充足了，恨不得立即找到研究基地。 看看时间才下午14:30分，还有时间继续工作，池衡给自己鼓气，把耳机插进去年生日，他老舅给他买的ipod，一边聆听音乐，一边开始工作。 到下午16:40分的时候，他已经成功把钢钎坐标推进到了23公里处，又累又饿，便准备返程。 “那个破铜烂铁不知道走到哪儿了？” 池衡深刻怀疑对方能不能走到“摩洛斯之门”，也许半途就报废了。 没想到往回开了没多远，就远远看到那步履蹒跚，踉踉跄跄，但就是没摔倒的机械身影，atv带着一路风尘驶来，“破铜烂铁”似乎发现了池衡，又用它那刺耳的扬声器喊道：“sir，有什么、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池衡没停下atv，回声喊道：“管好你自己吧，junk！” 一路急匆匆驶回“摩洛斯之门”，已经接近17:30分，池衡把东西收拾了下，忽然想到，“绝界”的晚上很危险，不知道那“破铜烂铁”能否应对？考虑到对方已经埋在地底几十年了也没出事，应该问题不大吧？ 池衡没再多想，收拾完atv的物资，就打开门回到了地下室仓库。 每天从“绝界”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洗澡，在那边干活一天，全身上下都是泥巴不说，出的汗水都能把贴身衣物全部浸湿。 洗完热水澡，池衡为自己做了一顿美味的晚餐，享受地吃完，就静静看了一会儿书，在睡觉之前，又把今天的工作笔记写满，思考今天的工作是否有什么疏漏之处，若是没有就打个ok！ 这之后，池衡才躺在床上好好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6月5日的清晨，池衡完成陆续工作后，便推开了“摩洛斯之门”。 一个让他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一推开“摩洛斯之门”，他就见到“破铜烂铁”正站在距离门口不远处，似乎正在休眠状态，一听到声音，立即激活，双眼出现蓝光，刺耳的声音又想起来了：“sir，早上、早上好，junk在这里等候、等候为您服务。” “你、你走过来了？” 池衡啧啧称奇，上下打量“破铜烂铁”，觉得这样子没散架地走过二十几公里的路程，实属奇迹。 “sir，电力不足、请、请更换junk的电池。” “呃，电池？” 池衡愣了下，反问：“你用的什么电池？” “junk采用的是……第七代pu-238放射性同位素温差发电器，设计电输出最大功率4.38kw，设计使用寿命25年。” “放射性同位素温差发电器？” 池衡听着这个熟悉的名字，仔细一想，这不就是核电池吗？ 但这个核电池可厉害，美国人设计的同位素装置设计电输出功率才70w，这个“破铜烂铁”的电输出功率居然是其的62倍！如果按照设计寿命来看，岂不是在设计寿命范围内，发电超过95万度电？ 他转而想到了地下室的蓄电池设备，靠，不会也是用的同位素温差发电器吧？不然怎么能用这么久？肯定是老舅从研究基地搞来的设备。 还不等池衡多想，“破铜烂铁”的腹部位置，弹出了一个口子，里面是使用钽铂合金制造的外壳电池，整个电池大小仅有一瓶500毫升矿泉水大小，难以想象这么小的玩意，居然能每小时发电4.38度！ 这个发电量，足够三四户人家随便使用了。 不过等一下，他可没有这种核电池啊…… “抱歉，junk，我这里没有放射性同位素电池。” 池衡摇摇头。 第37章 复合结构电池 “sir，可以、可以帮junk进行维修吗？” “破铜烂铁”把口子收了回去，又“结巴”地说道，它举起了自己无法顺畅转动的右手臂：“junk觉得，自己的身体、身体有许多、许多损坏，需要、需要更换零件。” “这个……” 池衡表示为难，“我这里恐怕也没有你需要的零件，只有找到研究基地才可能给你维修了。” “研究基地、在、在哪里？junk想知道。” “破铜烂铁”的脑袋一偏，询问道。 “你问我的话……我也想知道。” 池衡耸耸肩膀，摊开双手：“我也在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 “junk可以、可以帮助先生。” “破铜烂铁”举起了自己的左手。 “你可以帮助我？” 池衡表示有点怀疑，他走到另一边，说：“你能把这个箱子举起来吗？” 这个箱子里面装满了钢钎，极为沉重，池衡一般是先把空箱子搬到atv上去，再把另一个箱子内的钢钎几根几根地搬过去，重复性的工作非常麻烦。 “junk试试。” “破铜烂铁”走到箱子旁边，缓缓蹲下身，双手插入箱子底部，随后一举，居然真的举起来了！可下一秒就乐极生悲，他的右臂“咔嚓”一声断裂，整个箱子轰然砸落，吓了池衡一跳。 “junk的右手、右手、右手没了、没了……” “破铜烂铁”低头看了看，用左手捡起了自己断裂的右臂，举到池衡的面前，刺耳的说着。 “不用给我看了，我看到了。” 池衡不知无语第几次了，“你这模样也帮不了我的忙啊。”· “junk很抱歉，junk是个废物，junk接近报废了，需要重新维修。” “破铜烂铁”干巴巴说道。 池衡点点头：“好吧，你报废之前，离我这儿远点，别让同位素电池污染了这里的环境。” “junk知道了，junk不会妨碍先生。” “破铜烂铁”眼巴巴地看着池衡开始了工作，它仿佛从池衡的工作中发现了规律，重新走到了箱子边，丢掉右臂，用左手的机械爪抓起了几根钢钎，随之慢慢走到了atv旁，放进了储物箱中。 池衡诧异地看了它几眼，好像确实能帮点忙，就是太慢了，像个老头子似的，等它做一点工作，他都能完成所有工作了。 但池衡也没拦住它，等把今天的钢钎搬完，他走到了atv边，说道：“你就留在这儿吧，暂时不用帮忙了。” “破铜烂铁”还真的听从了命令，老老实实站着不动。 池衡驾驶着atv行驶出去1公里后停下，自己一个人悄悄溜回去，趴在地面静静观察“破铜烂铁”的举动，发现对方一动不动，好似为了避免电能消耗在休眠。 这让池衡放心了少许，跑回去继续完成今天的工作，等即将晚上来临前回来，“破铜烂铁”重新启动，双眼亮出蓝光：“sir，junk可以帮忙。” “你这样子我觉得都快散架了。” 池衡走过去，捡起它落在地面的机械右臂，看了下断裂处，这是结构上的断裂，不是什么螺丝钉松了，重新拧上就能解决掉的问题。 “你的能源还能支撑多久？” 池衡问道。 “sir，放射性同位素温差发电器无法控制和储存电能，在设计、设计、设计使用寿命内，将以持续性稳定性的功率转换电能，低于、低于设计安全阈值后，将强行、强行关闭放射性同位素温差发电器，必须、必须更换电池才能继续使用，预计将在145小时以后达到安全阈值。” “145小时？” 池衡心算了下，大概是6天的时间。 他忽地想起了什么，迟疑了片刻，摸了摸身后的“赤龙”，安下心来，“破铜烂铁”如果能自己行动，足够拉开“摩洛斯之门”走出去了，没有那么做而是安静等候命令，说明这机器人还是有点“呆瓜”。 这样的“呆瓜”正合他意，否则若是像终结者的天网机器人一般，才叫吓死人。 但终结者里面的机器人尽管毁灭人类，却也有保护人类的机器人存在，不能一概打死。 池衡拉开“摩洛斯之门”，走入进去，回头说道：“你跟我进来。” 一般进入地下室仓库，池衡都会在门口换一双鞋，否则那全是泥巴的鞋子让有些洁癖的他受不了，结果“破铜烂铁”听到了他的命令，直接踏步进来，机械脚上全是泥巴，顿时让池衡很蛋疼。 “你先等等。” 他先关上门，再去找了抹布和水盆，细心给“破铜烂铁”的泥巴清洗一遍，才让它可以行动了。 “你看看，这里有很多的器械和零件，你觉得能有帮助你的吗？” 池衡指着地下室仓库的货架说道。 这一排排货架上，全是各种储物箱和零件，他之前打开看了下，其中一个储物箱中全是大小型号不同的螺丝，其它储物箱中类似的零件数不胜数。 “破铜烂铁”迈着滑稽的步伐，用仅有的左臂机械手抓开储物箱，一连打开了十几个储物箱，才用刺耳的声音回复池衡：“sir，这里、这里有许多、许多金属和塑料混合零件，以及、以及带有安装孔的预制梁架和连接件，大部分零件采用的是传统、传统的螺丝和螺母固定方式，另有与梁架配套的电动机、齿轮，功能较为齐全的夹持器、舵机套件、特制的高扭矩数字、数字电动机以及控制电子部分的中央控制器，需要重新改进、改进才能用在junk的身上。” 说着，“破铜烂铁”走到了另外一边的储物箱，一拉：“sir，有、有个好消息，这里、这里储存了两块ftc标准型号的碳纤维复合结构电池，可以改装junk的能源系统，取代、取代放射性、放射性同位素温差发电器。” “啊？” 池衡没想到这些储物箱中的玩意里面，还有这么厉害东西，看起来老舅从研究基地捞出了不少的好东西啊。 “但、但不能完全取代，”“破铜烂铁”说道，“ftc标准型号、碳纤维复合结构电池，只能储存、储存25kwh电能，junk必须每日充电。” 池衡好奇地走过去，想抓起一块碳纤维复合结构电池，却发现这玩意太重了，起码10公斤的重量。 不过以10公斤的重量，储存了25度电，对于现在的地球来说也是黑科技了。 第38章 自我维修 听完“破铜烂铁”的解释，池衡明白了，这原本安装在机器人身上的放射性同位素温差电池，虽说储存的能源很可怕，却只能以固定功率进行发电。这就导致了机器人用不到这么多的电能，也只能以热能辐射的方式浪费掉了。 但设计的人肯定觉得无所谓，反正放射性同位素温差发电器的能源在设计年限内几乎“无穷”，浪费了就浪费了。 而若是更换上碳纤维复合结构电池，那么就相当于普通的电池，用完了肯定还需要补充。 “sir，junk、junk可以使用这些零部件改装吗？” “破铜烂铁”偏着头看向池衡。 它显然不是有意偏头的，是支撑它头部的支撑结构已经不稳定了。 “用吧。” 池衡表示无所谓，反正这些零件在这儿他也用不上。 “对了，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池衡引领着“破铜烂铁”走上阶梯，来到地下室，指着那高度三米多，宽度两米的超大型黑色方柜。 “这是、这是放射性同位素温差发电器阵列……” “破铜烂铁”指着方柜角落处一个不起眼的刻印数字，“型号、型号是pt-，设计、设计电输出功率400kw，设计使用、使用年限110年。” 池衡惊了跳，完全没想到地下室这个方柜居然是大型放射性核电池，同时也被这个电输出功率震惊了下，如此巨大的功率，每小时能发电400度，一天就是9600度电，一个月便能达到28.8万度电。 难怪地下室的冰箱冰柜十来年了仍旧冷冻着罐头和冻肉，就因为有如此夸张的电源设备存在，根本不用担心缺电的问题。 “不过这么多发电量……这个地下室应该用不了多少吧，多余的电量跑到哪儿去了？” 池衡疑惑道。 “放射性同位素温差发电器阵列，一般、一般需要后备散热、散热系统，用不了的电，会以热能方式转化。” “破铜烂铁”说道：“这下面，应该是、应该是打通了，设计了、设计了散热系统。” 池衡忽地想到了旁边的谢伊湖，说不定谢伊湖就是用来散热的。 别看这个方柜发电恐怖，一天能发电9600度，然而理论上，1度电能烧开8公斤的水（从0摄氏度至100摄氏度），9600度电能烧开公斤的水，也就76.8立方的水而已。 相对于整个谢伊湖至少数百万立方米的水，确实微不足道，用地下水连接谢伊湖来做核电池的散热系统，实在完美不过。 “好吧，你看看有什么能用的东西，就尽量使用吧，别把地下室仓库整乱了……对了，如果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打开那扇进来的门。” 池衡叮嘱说完，就去准备自己的事情了，让“破铜烂铁”重新回归到地下室仓库。 当然，他也有不放心的时候，一会儿就悄悄来到地下室仓库观察“破铜烂铁”的动静，发觉它没什么违规的动作，而是认真在改装……它的左臂竟然设计了聚焦激光束，以激光辐射直接加热零部件表面，使其瞬间熔化，打出特定的小孔，随着光速不断进入小孔，小孔外围的材料也随之流动，孔壁的熔融金属在前导激光束的指引下往前移动，很快就填满激光束移开后留下的空隙并冷凝，于是乎焊缝就形成了。 如果一个机器人能自己维修自己，这代表了什么？ 能自我维修的机器人，一般需要通过对自身进行数字建模，当扫描自身与数字建模不匹配的时候，就可以对不匹配的地方分析并修理。 但这只是原理上的简单，实际操作中会出现相当多的问题，具体到细节上，哪怕是拧紧一颗螺丝，也需要精密的算法。除此外，就像人类无法给自己全身涂抹防晒霜，需要他人帮忙一样，机器人也有施展不到的角度区域，自我维修的难度很大，性价比上也不划算。 而“破铜烂铁”能理解池衡说的自然语言和前后对话逻辑，对自我的维修不是特定的区域和计划好了的顺序，而是全新的改装，这代表对方的ai达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程度，至少属于部分的“强人工智能”，而非是“弱人工智能”。 池衡偷看了半天，便把地下室仓库门关上，避免噪音打扰到他睡觉。 实际上就算关上了门，仍旧有噪音打搅到他，到后面他也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醒来，池衡顶着两个黑眼圈，拉开地下室仓库的大门，走下阶梯，发现“破铜烂铁”几乎快变了个模样。 若说之前的机器人，虽然破烂，但能看出来它的身体非常高端，质感很强，此时却大不一样了，有一种富豪变成了乞丐的感觉。 身体的支撑骨架没有更改，可依附骨架的手臂、腿部全都变了，也许是因为激光切割和激光焊接的精度不够，以及无法打磨，导致“破铜烂铁”重新做出来的手臂，比如手臂末端的机械爪，看起来很毛糙，焊接的痕迹更是特别的明显。 池衡走过去，“破铜烂铁”的扬声器发声单元终于不再刺耳和结巴了，很清晰地喊道：“sir，junk修补好了部分身体，junk感谢sir的帮助。” “你这……改装很大啊。” 池衡惊讶道。 “是的，sir，junk重新制造了新的手臂，一共有12个关节，更换了新的高分辨率摄像头、激光测距仪和惯性测量单元、触觉传感器，还有新安装了32个有刷直流电动机，虽然相比junk之前的零件很落后，但可以正常运行，junk就能继续帮助sir了。” “破铜烂铁”笨拙地原地转了一圈，就像小鸭子学走路似的。 “好吧，但你这样子，我是说你的电池能维持你多长时间运行？” “sir，根据目前的电池曲线来计算，正常的最低功耗下可以持续工作30小时，最高功耗下能持续运行7小时……” “sir，junk还需要您的帮忙……” “破铜烂铁”转过身来，“junk的身上还有需要拧紧的螺丝……” 在它的指点下，池衡首先把垫片放在对应的位置，随后使用10-24号、8-32号的螺丝和螺母帮忙拧紧。 第39章 赤龙的威力 但这份工作并没就此完成。 它的金属骨骼部位，有些地方是没有对应改装的螺丝孔的，它也无法使用激光打孔的方式来打孔自己的身体，只能让池衡帮忙。 池衡需要使用1\/8英寸的钻头，打出4-40号螺丝孔，用3\/16英寸的钻头，打出8-32号螺丝孔，最后使用1\/4英寸的钻头打出电缆通孔，这并不简单，因为大部分的钻孔不能把材料彻底贯穿，只需要钻到一半的程度就可以停止。 “破铜烂铁”让池衡大胆尝试，池衡却想到了个办法，他在钻头上面缠了一圈胶带作为深度的标识，调整好胶带底边和钻头的头部距离，这样就能符合预定加工的深度。 果然使用这种方法，刚好能打出对应深度的钻孔。 池衡钻孔前先在金属上冲出一个凹坑，随即把钻速设定在额定值的25%，一个个打出对应的钻孔出来。 耗费了一上午的时间，池衡才终于帮助“破铜烂铁”完成了最后的工作。 这下，“破铜烂铁”总算是可以自由行动了，走起路来不说如同人类，也不至于像先前那样跌跌撞撞地走路。 “junk感谢sir，junk可以帮助sir。” “破铜烂铁”举起双臂，原地转圈。 池衡颇为疑惑：“你这是干什么？” “junk在感谢sir。” “你这从哪儿学来的？” “破铜烂铁”从货架上抽出了几本书，其中一本书名叫《社交的礼仪》。 池衡接过一翻，头大，这应该是教导人类社交的跳舞礼仪，这家伙不知怎么理解的。 “总之，好吧，你现在可以帮我了吗？”池衡丢掉书。 “sir，junk随时都可以帮助您。” “看看你的力气多大，你把那箱子搬起来能行吗？” 池衡指了指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钢钎，极为沉重，大概有100多公斤。 “好的，sir。” “破铜烂铁”走过去，蹲下身子，手臂的机械爪扣住箱子底部，电机驱动之下，100多公斤的箱子轻松被“破铜烂铁”抬了起来。 “sir，junk需要怎么做？” “破铜烂铁”转过身，看向池衡。 “不错，不错，”池衡捏着下巴，意外之喜出现了，他觉得自己有了个新的想法。 “能不能把另一块碳纤维复合结构电池……作为外置电源安装在你的身上？这样你的工作续航应该还能增长。” 一想到有了个免费劳动力，池衡立马动起了脑筋，想要更深度地挖掘“破铜烂铁”的潜力。 “sir说的很有道理，junk可以改装第二块电池作为外置电源。” “破铜烂铁”说道：“而且很简单。” “太好了，你尽快完成……明天你就能陪我一起工作。” 池衡非常满意，他想好了，钢钎坐标的工作完全可以交给“破铜烂铁”来进行，这种重复性的工作很麻烦，他开始觉得有点厌烦了，若是能把这份重复性工作交给“破铜烂铁”来完成，无疑是把他从极为繁重的工作中解放了出来。 让“破铜烂铁”在地下室仓库继续完成外置电源的改装，池衡推开“摩洛斯之门”走进“绝界”，他昨天拿着“赤龙”的观察“破铜烂铁”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从没使用过这把枪。 按理说，他在靶场练过射击，可先不说每把枪的性能和设计不同，枪感自然也不一样，更何况“赤龙”的外形结构与设计，明显是超出这个时代的枪支。 如果没搞清楚“赤龙”的性能与特点，关键时刻掉链子怎么办？ 池衡反手关上“摩洛斯之门”，掏出“赤龙”，走出十几米外，深吸一口气，戴着的电子表靠近自动解锁了“赤龙”。 沿着激光指示器的位置，池衡瞄准了一处泥土地面，距离他大概有二十来米远，轻轻扣动了扳机。 没有听到枪声，只因瞬间产生的爆炸声与气爆，直接把池衡掀翻了。 “法克？开玩笑吧？” 池衡爬起来，呆滞地看着远处的泥土地面，已经变成了一个直径在半米的坑洞，这也太夸张了？到底是手枪，还是榴弹炮？ 这手枪的威力比反器材狙击步枪还恐怖！ 即是说，这玩意根本没法在室内使用，因为一旦在室内使用，肯定会把自己也牵连伤害到的。 “老舅啊，你差点谋杀你的亲外甥。” 池衡心惊肉跳，想到不知情的自己若是在室内用了，恐怕当场扑街。 不仅没法在室内使用，还要拉开距离才敢使用，室外近距离下，仍旧会牵连到自身，设计这手枪的人脑子有病吧？ 池衡拿着这把枪，只觉得像是一把鸡肋，因为对于人来说，不管是子弹还是炮弹，都能击杀，但用炮弹去击杀一个人，怎么想都是精神病行为，枪械的威力不是越大越好，需要考虑到适用性。 现在这把“赤龙”，无疑适用性就很低，使用范围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池衡叹了口气，把“赤龙”重新锁定，觉得这把枪用来自卫恐怕不行了，真要遇上事，这把枪的威力会让警方相信你是来自卫的吗？ 人类挨上一枪，绝对会当场解体成碎肉渣滓的。 “等等，老舅也没说这把枪是在地球用的，应该是指的绝界。” 池衡若有所思，排除老舅滑稽的死法，地球应该没“绝界”这么危险，想来老舅留下这把枪，是为了让他应对“绝界”的威胁。 收回枪，池衡拉开门，走入地下室仓库，“破铜烂铁”还在翻找储物箱，看到他回来了，向他献宝似的说：“sir，junk翻遍了所有的储物箱，额外发现了两块崭新的碳纤维复合结构电池，是否需要作为外置电源安装在junk身上？” “还有两块？” 池衡诧异了下，摇头：“用不着，这样更好，我们工作的地方离这儿很远，如果你每天回来充电也很麻烦，我的交通工具恐怕无法搭载你回来，除非我卸掉所有的物资……但如果带两块电池就很容易。” “好的，sir。” “破铜烂铁”junk毫无反对的意思。 他留下“破铜烂铁”在这里继续完成外置电源，自个儿走回地下室，乘坐升降台返回到老屋。 第40章 不速之客 外面下午的天色还不错，六月的阳光明媚，气温也很舒适，靠近这么一座美丽的湖泊，作为度假胜地都是最上乘那种级别。 池衡上了车，驱车前往多克镇，钢钎数量不够了，他准备再买一车的钢钎回来，顺便补充点其它的物资。 去往多克镇的路途很顺利，没遇上什么问题，只是让池衡没想到的是，回来的路途上，竟然发现前方有辆车，本来在主道上的时候还没什么，直到那辆车驶入小路，就让他颇为诧异了，这条小路只能通往谢伊湖，是谢伊湖出去和进去的唯一一条土路，这辆车驶入进去干嘛？ 他来到这里大半个月了，也应证了谢伊湖是多克镇的禁忌，多克镇的所有成年人都知道这儿闹鬼的传说，也的确在历史上溺死了不少小孩，美国人也没那么头铁，硬觉得闹鬼是虚假的，恰好相反，美国人很迷信，一旦相信了，十头牛也难以扭回来。 所以每个知晓池衡在谢伊湖居住的人相当吃惊，连带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 因此，当忽然看到了一辆车驶向谢伊湖，池衡比那些知晓他在谢伊湖居住的人还要吃惊。 “这辆车上的人……到底来干嘛？” 池衡疑惑不解，也没刻意拉开距离，而是跟了上去。 可他的疑惑其实答案很简单。 车内，一群高中生逃课没去上学，正在车内欢呼高笑，坐在副驾驶位上，为首的年轻人正是威尔博·马丁内斯！ 开车的是他的跟班肖恩·拉金，坐在后位的是他的女友莎拉·洛佩，以及另外两个跟班米克·亨利和弗雷德里克·丘奇，但最吃惊的是，还有个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达维德·摩尔。 可怜的孩子，蜷缩在第三排的位置，被米克·亨利看守着。 本来没达维德的事，没想到他们逃课途中，发现了达维德·摩尔，威尔博马上说，带上他，可以充当苦力。 于是乎，可怜的达维德被强行带走，塞上了车。 “威尔博，”莎拉忍不住喊道，“我们不该去谢伊湖。” 副驾驶位上的威尔博正在鬼哭狼嚎地唱歌，被这么一打断，很是不悦地回头：“莎拉，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还要继续这个问题争吵？” “这不是争吵的问题！” 莎拉紧皱着眉头：“我们从小就是听谢伊湖的传说长大的，谁没听过呢？为什么要来这里冒险？” “冒险？你太夸张了！” 威尔博露出夸张的表情：“莎拉，你觉得大人们说的话能信吗？你什么时候是这种乖乖女了？这可不是我认识的莎拉·洛佩，我认识的莎拉·洛佩是个勇于反抗家长威严的勇敢女孩，是个不会屈服于家长可怕驯服的神奇女孩，她不管怎么样，都觉不会是一个胆小鬼！” 肖恩等跟班稍微的担忧，也被威尔博这番话驱散了，他们哈哈大笑，不敢嘲笑莎拉，便七嘴八舌地说：“这种传说太多了，如果这种传说是真的，那么流传最广的女巫传说就更应该是真的，女巫早该来找我们所有人报仇了……” 莎拉抿着嘴，一言不发，知道威尔博决定了的事情，再怎么说也没效果。 达维德蜷缩在后面，瑟瑟发抖，他更担心接下来会不会挨揍，倒没怎么担心什么谢伊湖。 倏然，开车的肖恩说道：“后面跟了一辆车。” “唔？” 大家一愣，回头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辆破旧的皮卡车跟随在后面。 “那辆车……” 威尔博有点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里怎么会有其它车？” 肖恩纳闷道，“不是说这里没人敢来吗？” 众人也很纳闷，还是莎拉开口了：“我知道是谁……是那个外来的华裔。” 除了肖恩，众人都看向莎拉。 莎拉解释道：“我在超市兼职的时候，遇上过这个华裔……很奇怪的一个人，买了许多东西，他说是来继承他舅舅的遗产，一座位于谢伊湖旁的老屋，你们知道的，传说中闹鬼的谢伊湖旁，有一户人家，那户人家以前的主人都自杀了，二十几年前的时候，有一个怪人从外面而来，居住在里面。” “我也有点印象了！” 跟班之一的米克惊呼起来，“我记得大人们曾经聊天的时候说过，闹鬼的谢伊湖曾经真的有一个怪人在那边居住，大家都视他为怪胎。” 威尔博觉得莫名其妙：“所以呢？一个怪胎的后人……也是一名怪胎？” “不知道，”莎拉好似觉得周围空气都寒冷了，缩了缩脖子，“这个华裔很古怪，我是说我一看到他，就觉得很古怪，我觉得他不像是什么好人，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可怕，而且他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 “是吗？” 威尔博听到女友的这番话，马上对那个华裔很不爽了：“一个外来者？如果他敢对你出言不逊，我会教训他的。” “哈哈……” 大家笑了起来，觉得很欢快，并没把一个外来者放在眼里。 “威尔博，我们还是回去吧。” 莎拉努力地尝试让威尔博回心转意，“我不想看到那个怪人。” “够了，莎拉！” 威尔博有点恼怒：“你如果想回去，或者害怕逃课的事情被学校通报给你的家长，那你就回去吧，但你只能一个人走路回去了！” 威尔博一发怒，他的三名跟班马上噤若寒蝉，不敢说话了。 莎拉咬紧嘴唇，没有硬着骨头让刹车，从这里走回去，恐怕走到晚上才能回到多克镇了。 这下车内的气氛僵硬了。 一路无话，十几分钟后，肖恩突地说道：“我们到了。” 隔着前车玻璃，他们远远看到了谢伊湖的美丽影子，这条土路通向谢伊湖，也是通向谢伊湖一旁唯一的建筑物——老屋。 “这就是那个怪人居住的地方？”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因为被收拾了一遍，整个老屋不说焕然一新，也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了。 肖恩撇了撇嘴，没停下车，通过后视镜，他看到那辆紧随其后的皮卡在老屋前停下了。 土路再继续往前行驶百米多，就彻底没路了。 第41章 警告 道路的尽头是一处栈道，通向湖泊，因为长久没有人来，绿荫成群，阳光明媚，很适合露营。 车子停下后，众人下车，威尔博舒展双臂，哈哈大笑：“这绝对是个宝地，居然一直没有人来！” 他说着一边脱下衣服，一边狂奔向栈道，随后在木栈道的码头上，一个俯冲落入水里，引来众人的惊呼。 “哗啦！” 威尔博从水里露出脑袋，大笑道：“来吧，这里的水很舒服，完全没事。” 众人松了口气，肖恩和米克也赶紧脱掉衣服，学着威尔博的样子一头扎进了湖里，剩余的弗雷德里克犹豫地看着瑟瑟发抖的达维德，旁边的莎拉说道：“你也去吧，我看着他。” 弗雷德里克如蒙大赦，点点头，脱掉衣服也冲进了湖里。 莎拉叹气一声，去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提出帐篷包，丢到达维德的旁边：“你应该会扎帐篷吧？” “我、我会一点点。” 没了弗雷德里克在一旁看着，达维德胆子稍微变大了点，总算敢说话了。 “那就好，”莎拉说道，“你最好动作快点，否则等他们上来了，恐怕会拿你泄气。” 达维德打了个哆嗦，上前去接过帐篷包，开始帮忙扎帐篷。 莎拉则把视线看向了后备箱中的另外一处——一只雪纳瑞犬被绑住了手脚，连嘴巴也被胶带捆住了，动弹不得，也不能说话，只能以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莎拉。 莎拉迟疑了下，想解开这只“老头犬”的束缚，又怕等会威尔博发现了，把怒气牵连到她的身上。 说来也奇怪，以前的威尔博不至于招惹犬类，可自从猎巫狂欢节的晚上，莫名其妙被打晕在加油站后，从医院出来的威尔博脾气变得更加暴躁，还很容易引起狗狗的敌视。 这只可怜的雪纳瑞犬，似乎没有主人，性格桀骜不驯，在看到威尔博后，对他狂吠，惹来了威尔博的暴躁脾气，与三个跟班一起围堵，把其抓上了车。 也不知以威尔博的脾气，这只狗狗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 莎拉不忍直视，偏开视线，看向正在工作的达维德，这家伙说自己只会一点点，干活却是一把能手，一个人就很熟练地扎起了帐篷，都不用第二个人帮忙。 威尔博是不会干活的，他的三个跟班在做事上也是废物，反而是这个懦弱的达维德，一看就是干事的人。 莎拉走向达维德，见他很拘束地往后退了几步，便好笑地问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达维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又谨慎地说：“洛佩，你最好不要靠近我，如果让威尔博发现了，我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这是真话。 莎拉沉默片刻，问：“摩尔，你应该强硬点，你越是这样，威尔博他们越会欺负你。” 达维德很惊讶地看着莎拉，估计觉得对方能说出这番话来很不可思议。 “怎么？觉得我和威尔博一样……是个混蛋？” 莎拉从副驾驶位上找出一个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着：“嗯，我也许是个混蛋，但至少不像威尔博他们那么混蛋，我只是……” 她自嘲地笑了笑，吐出一口烟雾：“物以类聚懂吗？我和威尔博他们都是不想听从父母权威的人，威尔博其实很可怜，他努力反抗父母的权威，可从来没有成功过，他怕他父亲怕得要死，而我至少不怕……我只是暂时离不开，我还没成年。” 她望向达维德，“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个乖乖好孩子，你的成绩很好，你不该在多克镇这坨烂泥呆着，你可以走出去，去往更宽阔的世界。” 听着莎拉的这些话，达维德不知所措，他觉得自己还没达到和莎拉交心到这种程度的地步，以至于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可另外一方面，他又怜悯莎拉的遭遇，他听过莎拉的父母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的父亲酗酒，她的母亲早就离家抛弃了她，因此莎拉从小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也没得到任何来自父母的关怀。 这样的女孩，很容易就堕落学坏了。 在外面人看来，莎拉就是这样已经学坏了的女孩。 达维德在这之前也这么认为，可此时听着莎拉的话，他才意识到，这个女孩并不如想象中的坏，嗯，好歹没有坏的那么不可救药！ “谢谢，”达维德嗫嚅了下，又鼓起勇气说：“其实你……” “哈哈，看吧，”威尔博的咆哮声响彻起来，“莎拉，你看着，我好好回来了！” 他只穿着个裤兜，浑身湿淋淋地从水中爬出来，光着脚走回来，咆哮声中带着得意洋洋的情绪。 莎拉哑然，丢掉手中的香烟，看见肖恩等三人也从湖里出来了，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确实想多了，怎么能把传说当真。 “摩尔家的废物儿子果然还是有点用处！” 威尔博横了一眼收拾中的达维德，过去搂住莎拉，亲密地说：“走吧，这下你放心了，把衣服脱掉，我们去找一个偏僻的地方。” “等等，威尔博，你忘记这条狗了吗？” 肖恩走到后备箱去拿东西，发现了还被捆绑着的雪纳瑞犬。 “对啊！” 威尔博恍然记起，莎拉劝阻道：“威尔博，没必要，一只狗而已。” “那可不行，这只狗我一定要处理掉，敢对我狂吠不止。” 威尔博甩开莎拉的肩膀，快步走到后备箱，狰狞地望着雪纳瑞犬：“我们该怎么处理这只小狗狗呢？你们吃过狗肉没有？” 肖恩、米克、弗雷德里克面面相觑，急忙摇头，他们可不想吃什么狗肉。 莎拉僵硬着脸，忍不住说：“威尔博，你就算要杀掉它，也不要那么残忍！” “don’t nag me!” 威尔博瞥了眼莎拉，随即冷冷盯着小狗，用手抓出小狗，丢在地面。 随即让肖恩把他的折叠小刀拿出来，蹲在小狗旁边比划比划，似乎准备给它来一个大放血。 “你们不该在这儿！” 猛不丁地一道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吓了众人一跳，集体回头看去，发现一名戴着帽子，穿着格子衬衣与牛仔裤，手持一把钢铲的男人，静静站在他们的身后，鬼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第42章 当然不 “你是谁？” 回过神来的威尔博起身。 对方并没回答威尔博的话，看了眼帐篷，“这里不欢迎你们过夜，快点回家去。” “呵呵，don’t give me your attitude！（别跟我摆架子！）” 威尔博冷冷直视来人。 还是莎拉赶紧走来，尴尬一笑：“嗨，是你？” 来人眼神从威尔博身上移开，“你不该在这里。” “我们只是在这里露营，不会对你产生影响。” 莎拉解释道。 “不是对我产生影响，”来人缓缓摇头，“这里不欢迎生人，更不欢迎生人过夜，你们的父母应该告诉过你们，谢伊湖不要来，更不要下湖，而你们竟然试图犯下三个忌讳，如果你们再不离去，我会打电话通知你们的学校，告诉学校你们在哪里。” 若说前面几句话只是让威尔博冷笑，那么最后这一句告状的威力就太厉害了，不仅是威尔博，在场除了达维德外，所有人集体色变。 他们可是用各种借口离开学校逃课的，若是被学校发现……不担心学校，也要担心来自父母的管控。 尤其是威尔博，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了下，随后一咬牙，瞪着来人：“你敢威胁我们？” 来人根本不想管这几个人的死活，可若是这几个人在这里死了，定然会引起镇上调查，他免不了被波及。 听着威尔博说敢威胁他？ 来人默默举起了手中的钢铲。 这把钢铲不是可折叠的工兵铲，是他特别买来的直铲，用来修理庭院的，铲子被磨得很光滑，很锋利，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里打颤。 别说，除了莎拉，这几个年轻人虽然长得很结实，个个身高在一米七八，但毕竟还是未成年人，看着来人举起的钢铲，还是露出了畏惧的表情。 “威尔博，我们还是走吧。” 肖恩有点惧意地说道。 “这里不是私人的地方，他凭什么让我们离开？” 威尔博低声怒吼。 话是这么说，可对方举着的钢铲很吓人啊。 威尔博不知怎么的，看着来人的样子有点眼熟，本来没有多疼的脑门又有点疼了，下意识有点畏惧，“我们走。” “把那只狗留下。” 来人说道。 此时威尔博也不在乎这只狗，冷哼了声，去捡自己脱掉的衣服，其他人也赶紧去穿衣服，唯有达维德呆愣了片刻，才苦着脸又去收拾才扎好的帐篷。 直到所有人上车离开，来人才放下了钢铲，从裤子口袋掏出小刀，划开了捆住小狗的束缚，以防万一，担心小狗解脱之后咬他，来人还小心翼翼最后撕开了小狗嘴巴上的胶带。 小狗没咬他，松开束缚后呜咽了声，转身冲进了森林，估计是被吓坏了。 “……” 来人原地站了片刻，转身离去。 …… …… “那个该死的混蛋竟然敢威胁我！” 威尔博阴沉着脸，车内没人敢此刻说话。 直到一会儿后，肖恩才问：“我们就这么回去吗？” “当然不！” 威尔博喝道：“这座湖这么大，换个地方他就找不到我们。” 听到威尔博这么说，肖恩和其他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把车停靠在了远离那座老屋的土路上，所有人下车，徒步去寻找适合露营的地方。 不得不说，谢伊湖的美丽很适合露营，就在湖边有为数不少的平坦地方适宜搭建帐篷，没一会儿他们就找到了好几处好地方，威尔博大喜，让所有人去把东西搬过来。 等把所有的东西搬运过去，再让达维德重新搭建帐篷，其他人在威尔博的带领之下，一起跳进湖里游泳。 这次连莎拉也没拒绝，跟着跳进了湖里。 天高气爽，适宜游泳。 在清澈的湖水里畅游，这种舒适的感觉是游泳池内无法体会到的快乐。 五个人在湖水里欢快畅游打闹嬉戏，玩了约莫一个小时，大家有点累了，正准备上岸时，威尔博忽地面色一变，“哗啦”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拉进了水里。 其他四个人一呆，随即惊恐万分，莎拉甚至尖叫：“威尔博，威尔博？” 莎拉一头扎进水里，试图去救援威尔博，肖恩等人对视了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下一刻，又是“哗啦”水声，威尔博的脑袋钻出水面，哈哈大笑：“被吓着了吧？愚蠢的家伙们！” “威尔博！” 肖恩等人面面相觑：“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呵呵，你们被吓住了才这么说吧？” 威尔博嘲讽地笑着，又觉得不对：“莎拉呢？” 肖恩等人如梦初醒，“莎拉……她刚刚以为你出事了，潜进水里去救你了。” 威尔博眉头微皱，也跟着扎进水里，过了十几秒后，正当所有人为之不安时，威尔博抱着莎拉涌出水面，“咳咳”，呛水的莎拉一出水面就不停咳嗽。 “快过来帮忙。” 威尔博喝道。 几个人手忙脚乱，终于把人救出上岸。 原来是方才莎拉以为威尔博出事了，潜入水里想救人，没想到自己脚抽筋，差点溺水而死，若非威尔博及时赶到，真的当场没命了。 但事情的根源肯定是在威尔博身上，这不用质疑。 “啪。” 终于把呛水全部吐出来的莎拉，给了威尔博一巴掌。 “莎拉，抱歉。” 威尔博捂着脸颊，刚想发怒，又想到莎拉是因为自己才差点死掉，不由愧疚道。 僵着脸的莎拉，气呼呼地走到一边去坐下，一句话也不想和威尔博说了。 “法克！” 威尔博快气炸了，一脚踹在旁边的树上。 肖恩等人低着头去做事，免得被威尔博迁怒。 恼怒了一会儿，年轻人气来的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威尔博低头去和莎拉认错，很快便把莎拉给哄好了，让从没谈过恋爱的达维德目瞪口呆，只觉得女人的心理太难琢磨了，明明刚才一副要分手的模样，此时又如胶似漆，叫人难以相信。 肖恩等人则早已习惯了，两人吵架隔天就和好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两人去树林另一边低头说着情话，这边四个人则开始为今晚的晚餐准备……准确来说，是达维德一个人在做。 肖恩等三人在打牌。 第43章 午夜故事 到晚上时分，达维德生起了篝火，相比这几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他还是知道生篝火前需要把周围清空，避免出现意外火灾。 “喂，达维德，你今晚没回去，你爸爸不会找你吧？” 弗雷德里克走来，拍着达维德的肩膀问道。 “不会，”达维德勉强说道，“他这几天都在工厂连夜加班。” “那就好，我可不想你爸爸让我们暴露了。” 弗雷德里克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走了。 几个高中生也没带什么锅具出来，就是简单的用刀子削掉树枝，插上在那儿烧烤，多余的就是些面包等零食，想吃随便拿。 威尔博和莎拉两人来到湖边，坐在湖边甜言蜜语说着情话，渐入佳境后，情到深处不能自控，亲密了一会儿，威尔博把头贴近了莎拉的脖子，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口渴起来，迫切地希望喝点什么…… “啊，你干什么？” 莎拉惊叫一声，用力推开威尔博，脖子疼痛无比，用手摸了摸，月光下似有水渍，不，指肚上的不是水渍，而是鲜血。 “威尔博，你？” 莎拉又惊又怒。 “抱歉！莎拉，我不是故意的。” 威尔博也清醒过来，连忙道歉。 莎拉快气死了，哪有情人亲吻的时候，把别人脖子给咬破的？ “你是吸血鬼吗？混蛋！” 莎拉从裤子口袋摸出纸巾，贴在脖子上，感觉着脖子的疼痛，若是被咬破大动脉了，那就惨了。 “抱歉，莎拉。” 威尔博很尴尬，也不知自己怎么突然这么用力了。 “you stupid jerk!” 莎拉起身，把脖子上的纸巾丢向威尔博，被他偏头避开，落入水中，沾满了血液的纸巾，很快浸湿，上面的血液更是随着水流散开。 “莎拉，等等我……” 眼看女友气跑了，威尔博赶紧起身去追。 他太清楚女友是什么性格的女人了，只要低下头好好哄一下，很快就会原谅自己。 只是这次他咬得太狠了，让莎拉接下来并没有理会他。 所有人坐在篝火前，气氛因为莎拉和威尔博之间的别扭而很是尴尬，肖恩主动说：“来打牌吧。” “没意思。” 威尔博拒绝。 肖恩被呛了下，平时可是你最喜欢打牌赌博的，但老大的话不能对着干，他眼珠子一转，说：“不如来讲一下午夜故事？” “午夜故事？”众人好奇。 “对。” 肖恩解释道：“我们每个人讲一个午夜故事，没什么太多的要求，只有一点要求，就是吓人。” 在这里讲吓人的故事？ 说实话，这不是个什么好的提议。 偏偏在此刻，威尔博看莎拉和他闹别扭，故意大声说：“好，肖恩，从你开始。” 肖恩自己做出的提议，自然是有准备的，当下就开口：“去年，我的兄弟告诉我，有一个女人以低到难以置信的价格买了一床鸭绒被，她对被子非常的满意，第一天夜晚就把它铺到了床上。当这个女人再次进入卧室准备睡觉时，被子滑到了地上，于是她把被子重新放回床上。但在当夜她惊醒了，因为被子又滑到了地上，一整个晚上，被子总是滑到地上去。于是，第二天，这个女人把被罩拆开，发现里面全是蛆虫，这并不是真正的鸭绒被，而是用鸡毛填充的，上面还沾满了苍蝇在血迹中产的卵。” “what？” 米克叫道：“这并不可怕，而是恶心！” “肖恩你这个混蛋。” 弗雷德里克也作呕吐状。 “不不，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不要贪便宜，因为你觉得便宜的时候，往往就是吃亏了。” 肖恩大笑。 “一个寓言故事！”威尔博点评道。 “接下来是我。” 米克开始了他的午夜故事：“有一家披萨店收到了订餐电话，对方点了一个四人餐，送餐员把披萨送到了制定的房子，门后有个人让他把披萨放在地上，接着从门缝伸出手递出钞票。当天披萨店关门后，老板清点了现金，发现现金里面有一些死人钱（冥币）……” “等等，什么叫做死人钱？” 其他人没听懂。 米克解释道：“这是一种来自中国的传说，据说人死了以后会在地狱里面等着用钱，就需要用火把一种特殊的钱烧给死者使用，这种钱就叫做死人钱。” 除了米克外，所有人面面相觑，死了都还要用钱，也太可怕了。 “第二天，比萨店又接到了相同的订餐电话，在晚上清点现金的时候，老板又发现了死人钱，可没谁知道这些死人钱从何而来，老板有些怀疑，于是第三天这个相同的订餐电话再度前来时，他亲自送货上门，他把披萨放在门口，从门缝拿了钱，仔细核对了钞票，确定是真钱，回到披萨店后，他还也别把这几张钞票放在了一个小盒子内。没想到比萨店关门后，老板害怕极了，他发现单独的小盒子内，那些白天的真钱又变成了死人钱。” 米克故意压低声音：“他报了警，警察赶到那个房屋时，没人来开门，警察们破门而入，发现房屋内的地上躺着四具尸体，邻居们说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还听到这些人欢快的笑声，法医检查了尸体，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这些人至少在一周前就死了，但是他们肠道里的食物却是这几天吃下去的，警察最后还在死人钱上，发现了这些尸体的指纹。” 篝火前，一片安静，大家似乎都被这个故事镇住了。 最后还是威尔博打破了安静：“这个故事很可怕，不过可怕在，人死了居然还要用钱才行。” “噗嗤。” 一直僵着脸的莎拉忍不住笑了下，可马上，她又哼了声，别过脸去不看威尔博。 “你们、你们……” 便在这时，始终保持小透明的达维德伸出手：“你们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众人疑惑地看向他。 “看看，我们的达维德，木匠的儿子，这是打算给我们讲一个什么午夜故事呢？你这个开局很不错，很有创意。” 威尔博冷笑道：“给我们讲讲你父亲的故事吧，那一定很可怕。” 第44章 怪胎 达维德退缩了下，可还是鼓起勇气指着身后的树林：“从肖恩讲故事开始，我就听到后面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这有什么奇怪的？松鼠？或者其它什么动物，都很正常。” 弗雷德里克不以为然。 反倒是米克挠头：“我听人说，曾经在多克镇的北面森林发现过棕熊的痕迹。”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紧张了起来，如若是棕熊，那就不是什么午夜故事吓人能比较的，这是真的可怕。 威尔博抓起一根烤好了的：“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棕熊害怕火焰，不会来这里的。” 达维德也赞同不是棕熊：“不会是棕熊，棕熊很难主动接近人类，尤其这里还有篝火。” “那就只是一些……咦？” 弗雷德里克这次没话说了，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了“沙沙”的声音，这种在寂静夜晚响彻的动静太过奇怪，他们从没听过。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互相对视了一眼，向着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 “那到底是什么？” 莎拉不禁回到了威尔博的身边，威尔博也趁机把她搂住。 大家紧张起来，以为是什么大型动物出现了。 然而……很快的，“沙沙”的声音突然出现又陡然消失，让人措不及防。 “嗯，可能是什么小动物。” 威尔博分析道。 “不，那是……” 达维德惊呼起来。 一道高大的人影，站在树林深处，在篝火的照耀下晃来晃去，看不清具体的样貌。 “是住在老屋的那个华裔？” 威尔博怒道：“阴魂不散，还敢追到这里来了？” 这句话，马上就被推翻了。 只因那道人影跨步走了过来，当接近篝火时，众人终于看清了对方的具体样貌，一阵毛骨悚然的恐惧涌上心头，惊恐颤栗的感觉传遍全身。 这是怎么样的……怪胎啊？ 一米九五左右的身高，身上穿着件破旧的背带裤，湿漉漉袒露的皮肤表面，全是重度烧伤后的坑坑洼洼，而脸上完全糊成了一团，只能分辨出两个孔洞是眼睛，嘴巴和鼻子都几乎看不见了。 这样的怪胎走出来后，瞬间震惊全场，把现场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只余下了最原始的情绪——恐惧！ 头皮发麻，双腿发颤，每个人被恐惧的情绪笼罩，想转身就跑，愣是又陷入了僵直性的死局之中，无法动弹身体。 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怪胎缓慢走了过来，伸手一抓，缠满绷带的大手，猛地抓住了最靠前的弗雷德里克。 “no，no！” 弗雷德里克大声惨叫，整个人被硬生生单臂举了起来，胡乱在空中挣扎，也挣扎不动，随着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最后一声的惨叫戛然而止——脖子被扭断了！ “啪。” 扔掉睁大了双眼，却已经毫无声息的尸体，绷带怪胎看向了第二个人。 被盯上了的达维德，嘴巴张得老大，亲眼见到同学在面前被杀死，他的恐惧达到了顶端，别说转身就跑了，他直接瘫软在地，就这么看着绷带怪胎走向了他，仿佛死亡即将在下一刻降临，他也将步入弗雷德里克的后尘。 “嘭！去死吧怪胎！” 关键时刻，第一个动了起来的竟然是威尔博，他手持从篝火中取出来的火棒，猛然戳向怪胎的后脖颈，本来就在熊熊燃烧的火棒威力很大，一般人遭遇这样的重击，必然受不了烧伤的痛苦。 但这绷带怪胎仅仅原地等了下，回过头去，就像是没感受到火棒的攻击，眼看威尔博的再度攻击它，它一把抓住火棒，丝毫没感受到上面的滚烫。 “法克，怪胎！”威尔博手中的火棒脱手而出，被夺走了。 就如同是打破了现场的僵局，肖恩和米克慌慌张张地转身就跑，莎拉双腿发抖，一咬牙却同样学着威尔博的动作，抽出篝火中的火棒，狠狠扔向绷带怪胎。 好巧不巧，这扔出去的火棒砸在了绷带怪胎的脸上，有些火星飞进了怪胎的双眼，让它闷哼了声，往后退了几步。 “威尔博！” 莎拉大喊道。 “快走，蠢货！” 威尔博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该跑了，一把拉起吓得傻乎乎的达维德，与莎拉一同往外跑。让威尔博和莎拉吃惊的是，当他们跑出来时，却发现停在路上的车子不见了，远远能看见黑暗中渐渐消失的尾灯。 连同不见了的，还有肖恩和米克两人。 “那两个混蛋！我要杀了他们！” 威尔博咆哮喊道，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被两个跟班背叛了。 “我们、我们怎么办？” 达维德恐惧万分。 “还能怎么办？跑啊。” 威尔博烦躁无比。 “不行。” 莎拉此时却冷静下来：“现在天色太黑了，我们根本跑不快，一旦摔倒崴脚就彻底完蛋了。” “它、它好像来了！” 达维德惊恐道。 确实，他们又听到了那阵奇怪的沙沙声在身后出现。 “去那栋老屋！” 莎拉下定决心。 “什么？” 威尔博没反应过来，莎拉却掏出手电筒，拉着他往那边小跑，“达维德，快跟上。” 达维德稀里糊涂的，这时候好歹有了点力气，急忙跟跑在后面，不知为何，这时候他突然涌出一个想法，大家都慌张不行的时候，居然是莎拉这个女孩还能冷静带上手电筒。 “那个华裔怪人……之前警告过我们，让我们离开，他虽然看起来很奇怪，可毕竟来超市购物，而且也能和别人交流，他对我们并无恶意。” 莎拉一边小跑一边给与解释，“而且他显然知道些什么，才让我们不要在这里过夜，让我们离开，他能在这里安然无恙生活，就肯定能帮我们。” 威尔博和达维德恍然大悟。 这里距离老屋其实也没几百米，转过一条弯道，他们隐约看到了月色下的老屋。 本就破败的老屋，与月色交融，显得颇为诡异，加上周边的参天大树“张牙舞爪”，有着一种让人敬而远之的畏惧。 若非刚才那绷带怪胎太可怕了，此时跑到这里的三人，怕也没勇气接近老屋。 这时候什么也顾不上了，三人急匆匆冲进了老屋的庭院，莎拉大声喊道：“有人吗？请问有人吗？求求你，帮帮我们。” 她使劲地拍着大门，呼叫求助。 第45章 假人 威尔博则和达维德两人紧张地往回看，生怕那绷带怪胎出现。 不，已经出现了！ 隐约之间，老屋的土路上，有一道身影正不疾不徐地走来。 “它、它来了！” 达维德尖叫道。 “闭嘴蠢货！” 威尔博真是看不惯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他也很恐惧，也不至于像女人一样吓得尖叫，不对，莎拉就是女人，可从头到尾都没这么尖叫过，达维德这木匠的儿子的胆量还不如女孩子。 “有人吗？我们需要帮助！救命，我们需要帮助！” 怎么敲都没人来开门，莎拉等三人快疯了。 正当他们选择要放弃，谁知此时大门忽然嘎吱一声，往后开了。 三人也来不及多想，急忙钻入屋内，赶紧把大门合上。 “呼呼……吓死人了。” 心脏砰砰直跳，三人全身冒着冷汗，惊恐程度几乎抵达承受极限，看着那个杀掉他们同伴的怪胎一步步接近，这种“刺激”的感觉难以想象。 “刚刚门怎么忽然开了？” 威尔博喘了几口气问。 “不知道……” 莎拉以为是那个华裔开的门，可打开后进来，里面昏暗无光，并没人在。 那紧锁住的大门，到底是谁打开的？ 莎拉手持电筒，来回照看，确实没见到人，他们三人也不敢过于靠近大门，免得那个怪胎破门而入，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无论是客厅还是厨房，都没人影。 “喂，有人吗？” 莎拉大声呼喊，就算耳背，这么大的声音也该听到了才对。 可仍旧无人响应她的话。 “那个怪人……难道没在这里居住？” 达维德猜测道。 “上面有人，莎拉。” 威尔博忽地喊道，莎拉下意识一抬手电筒照向二楼，见到二楼的楼梯处一道身影闪过，不见了踪影。 三人对视了眼。 “这屋子……我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达维德又开始哆嗦了。 “法克，装神弄鬼。” 威尔博咬牙夺过莎拉的手电筒，大步往二楼走去，“我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威尔博，等等。” 莎拉怕有什么意外，连忙跟上去。 达维德哪里敢独自一人在这里停留，急匆匆跟上去。 “这二楼打扫的很干净，不过却是空屋……这个房间好像有人居住？” 莎拉他们连续推开几扇门，发现其中一个房间内有床和床铺，但不知怎么的，他们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还是达维德最先发现哪儿不对劲，“床铺太干净了，甚至连褶皱都没有，被子和床单不像是用过了的。” “所以说，那个怪人没在这里住？” 威尔博狐疑道：“那他在哪里？” 莎拉和达维德也回答不了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 三人继续向三楼出发，拉开的第一个房间，就让他们吓了跳，满屋子的假人模特还以为里面站满了人。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假人？” 威尔博越发疑惑了。 三人走进去，检查了下，没发现除了假人模特之外的东西，对于这屋子内怎么这么多的假人模特，他们也无法理解。 检查无果后，三人准备离去，然而瞬间，威尔博、莎拉、达维德悚然一惊，惊骇地看到门口，不知何时伫立了一个假人模特。 这是怎么回事？ 这假人模特都快把门口挡住了！ “谁在那里？” 威尔博大步走过去，把假人模特推开，冲出房间，拿着手电筒在走廊四处扫射，仍旧没看见一个人影。 莎拉和达维德跟了出来，惊骇之后也很是疑惑，不知是谁把假人模特搬到门口的。 “是不是那个怪人跟在我们后面？” 达维德缩着脖子，“那个外来者……悄悄跟在后面捉弄我们？” “当然，除了他之外还有谁？” 威尔博咬牙切齿，对敢于捉弄自己的人痛恨无比。 莎拉却不这么认为：“他这么捉弄我们用意何在？” “也许他认为这么吓唬我们很有意思？” 威尔博说道：“我们不该来求助这个外来者，我看他也是不怀好意。” “走吧，我们去把他揪出来。” 威尔博转身就要去往下一个房间，可才转身，他好似觉察到了什么，狐疑地把手电筒照射向了旁边的屋子……刚刚还满屋子的假人模特，一个也不见了踪影！ 全部消失无踪！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几步走进房间，无论怎么看，空屋也是一览无余，见不到丁点的东西。 那么多假人模特，刚才进来时随便也能碰到，怎么全部消失不见了？ 就算全部搬走，也不可能在这短短半分钟内办到吧？何况他们就在门口处，怎么能瞒过他们搬走所有的假人模特？ 莎拉和达维德一同走了进来，两人一样的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比之前遇上绷带怪胎杀人，还要让两人接受不了。 绷带怪人杀人，可以说是某种杀人狂出现。 可满屋子的假人模特忽然消失，这种更像是闹鬼了，完全无法用人类目前的科学理论来解释了。 “我们、我们还是出去吧。” 达维德哆嗦不停，“这屋子太诡异了。” 莎拉不想赞同这个观念，可又不得不认同，比起闹鬼，她宁愿出去面对那个杀人狂。 “走，我们走。” 饶是最大胆的威尔博，这时也免不了头皮发麻，全身打颤，转身带头出去，这一出去，头皮不止是发麻了，可以称得上天灵盖快飞起来了。 满屋子消失不见了的假人模特，少说二十多个假人模特，居然出现在了走廊上，从楼梯口到房间位置，堵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法离开。 更可怖的是，这些假人模特眼睛全部看向了一个方向，正是威尔博三人的方向。 “啊啊……” 之前遇上绷带杀人狂扭断了弗雷德里克的脖子，达维德吓得身体僵硬，也没尿裤子，此际却真的尿裤子了，一股尿意根本止不住地从两条裤管流淌而下。 “威尔博……” 莎拉也恐惧到接近眩晕，双手紧紧抓住男友的胳膊，牙齿上下打颤。 威尔博也害怕，也恐惧，后退了几步，还是拦在莎拉前面，“别害怕，有我在。” 第46章 干净利落 他鼓起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勇气，“你们后退点，”随即举起手电筒，走向假人模特，颤抖地试图伸手去戳一下纹丝不动，看似毫无生命的假人模特。 然而下一秒！ 倏然遽变！ 本该毫无生命的假人模特，突地动了，假肢灵活地弯曲，一把抓住了伸出手的威尔博右臂。 “啊啊！” 威尔博吓得尖叫起来，有生以来比女人还要刺耳的尖叫。 “威尔博！” 莎拉也在尖叫。 达维德更是尖叫到玻璃快震碎了地步。 一个个假人模特都动了，仿若没有生命的石头，在这一刻有了生命，艰难而又让人不适的动作，一步步迈着夸张角度的步伐，集体蠕动似的走向威尔博。 威尔博一边尖叫一边努力挣扎，可假人模特的力气大的夸张，抓着他的手臂怎么都挣脱不得。 眼看威尔博就要被假人模特们淹没，陡然一声轰鸣的爆炸在楼梯口发生。 “砰！” 巨响如雷，炸得房屋内的玻璃窗应声而碎。 陷入恐惧中的威尔博和莎拉、达维德，也被这声爆炸震得晕头转向，耳朵嗡嗡作响。 刚才集体动起来的假人模特们，就如被按下了暂停键，戛然而止了所有的动作，又像是生命被剥离，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死物状态。 “你们三个……都过来！” 一道刺眼的手电筒光芒从楼梯口处照射过来，有点耳熟的声音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在呵斥，威尔博三人听见却如同听见了天籁之音。 “快点！” 呵斥的语气加重了。 威尔博三人如梦初醒，他更是挣脱了不再动弹的假人，回身拉住莎拉，努力往前挤去，达维德很想让威尔博也拉着自己，当然也不敢这么说，带着热乎乎的裤子和打颤的双腿，急忙跟在后面，几乎半闭着眼从假人模特中挤过去的。 刚才的爆炸原地见到了！ 一具假人模特炸得四分五裂，散落了一地的碎片。 楼梯下方，他们下午时见过的那个外来者华裔……戴着帽子，穿着格子衬衣以及牛仔裤的男人，手持一把工兵铲，冷眼望着他们。 见他们安然无事，便转身走下楼梯，威尔博三人哪敢停留，急忙跟上去。 迅速下到了一楼大厅，外来者拉开大门，踏步而出。 莎拉急忙喊道：“等等，外面还有个……” 外来者没听她的话，在这几乎闹鬼的屋子内，三人只能跟着这个刚刚救了他们的男人出门，兢兢战战地东张西望，生怕那个绷带怪胎出现了。 没有。 绷带怪胎没在周围出现。 也对，相比绷带怪胎，方才三楼上的假人模特们显然更加可怕。 “上车。” 外来者打开皮卡车的车门，坐上了驾驶位，三人急忙来到后排座位。 “嗡嗡……” 皮卡车启动，外来者转动方向盘掉头，向着土路的前方驶去。 摇摇晃晃之间，夜间行车速度无法变快，坐在后面的三人松了口气，只觉得劫后余生，心尖仍旧颤抖不停。 “谢谢，谢谢您救了我们。” 莎拉平缓下怦怦跳的心脏，望向驾驶位上的怪人。 “你们没听我的警告。” 开着车的外来者直视前方，头也不回。 “抱歉，很抱歉，我们也不知道……” 莎拉不断道歉。 威尔博却没这么耐心，他大声问道：“刚刚那是什么？那些假人模特……是活的？你在这里住？你知道那是什么！” 外来者沉默了下，以平静的语气说：“我警告过你们，这里很危险，不能过夜，但你们没有听从，你们的家长也警告过你们不要来谢伊湖，你们也没听从。” 威尔博闻言咆哮道：“那些该死的传言怎么能当真？从没人告诉我们那是真的……那只是传言，也没谁把这个传言当真！” “嗤嗤！” 蓦地，皮卡车骤停。 握着方向盘的外来者，直视前方大灯照射下，出现的一名高大身影。 “是那个杀人狂！” 达维德惊恐叫起来。 威尔博的咆哮也停下了，面色惨白地看着那个绷带怪胎，之前出现的绷带怪人赤手空拳，此时却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把斧子，那斧子已经生锈，可不妨碍斧子带来的恐怖震慑感。 “别停下，不，别下车！” 莎拉想让怪人开车冲过去，没想到对方不仅没开车冲过去，反而拉上手刹，打开车门下了车，这简直就是找死的行为！ 三人都傻眼了。 看到一个手持斧子拦路的怪胎，任谁也不敢轻易下车吧？ 只能说不愧是敢在闹鬼屋子居住的怪人。 怪人对上怪胎，会发生什么结果？ 三人的目光紧随外来者的动作，见他下车，站在车门口，那被车灯照射着的绷带怪胎，双手握持斧子，跨步走了过来。 外来者一言不发，等那绷带怪人走入二十米范围内，忽地从身后抓出了什么……好像是一把枪？ 黑暗环境下三人没看清，只能见到枪声都未响起，紧随的熟悉爆炸声立即出现，绷带怪人高大的上半身顷刻炸裂，无以计数的碎裂绷带，以及未知的碎块天女散花般洒落。 三人嘴巴张开，陷入呆滞状态。 单臂举起70公斤的弗雷德里克，轻松扭断同伴脖子的绷带怪胎，带着强悍压迫力的杀人狂，追得他们落荒而逃的恐怖身影，就这么举着斧子被炸成了碎块。 “砰。” 关上车门的外来者坐上驾驶位，拉动手刹，重新发动车子引擎往前驶去。 干净利落！ 一言不发！ 不动声色便解决了敌人！ 从不服人的威尔博内心生出一股敬畏，这他妈才是狠人啊！ 想想对方敢一个人住在这闹鬼的屋子，还面对这莫名其妙出现的绷带杀人狂，没有一点本事怎么能行？ 车内一时因为刚刚的变故，陷入了沉寂。 威尔博不敢再对着开车的外来者咆哮，莎拉也似乎在想什么，达维德缩着脖子，更不敢搭话。 直到好一会儿后，还是外来者开口了。 “你们其他三个同伴呢？” 一说起这个，威尔博三人才醒悟，威尔博铁青着脸，恨不得把肖恩和米克抓起来痛扁一顿。 莎拉则痛苦地回应道：“我们有一个同伴，就是被刚才那个杀人狂杀了，其他两名同伴，应该是逃走了。” 第47章 它回来了 “有人被杀了？” 外来者声音一沉。 “是的……” 后面的三人沉默，不管怎么说，一同出来的同伴被杀了一名，都不知道回去以后怎么交待。 外来者一时也无言，被莎拉他们视为怪人的外来者正是池衡。 他是真的没预料到，这群喜欢作死的孩子这么能作死，警告他们离去后，池衡还在老屋门口等了许久，就是怕他们转身又回来了。 未曾想到，这群作死的孩子重新跑到另外的地方去露营。 整个谢伊湖很大，若纯心作死，池衡也不可能搜索完湖泊的周边森林，他当时觉得以学校来威胁对方应该很有效果，趁着夜晚来临前，便返回了地下室工作。 只是刚没工作多久，他就心绪不宁，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来回也没沉下心工作，便起身乘坐升降台来到了地下室入口处。 为了防止安全，池衡只在入口处停留，结果就听到了来自三楼的响动和尖叫，立即掏出背后的“赤龙”，迅速上楼，看到了密集伫立在走廊而动的假人模特们。 说句实话，当时的池衡也有些头皮发麻，亲眼目睹一群死物活了过来，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惊惧，直接忘记了不要在室内使用“赤龙”的禁忌，下意识一枪过去，顷刻打爆了一具假人。 把这三个孩子救下来，池衡也不可能把他们带入地下室去，干脆连夜赶路开车，把他们送到镇上。 没想到路上还能遇见一个“怪物”。 一枪解决掉那个怪物，池衡有些明白老舅的苦心了，“赤龙”这把枪威力这么大，显然是故意为之，因为这把枪就不是用来对付人类的，而是用来对付因为“绝界”影响出现在地球中的各种“怪物”。 “先生，”莎拉没忍住，“请问您楼上的那些假人……”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池衡答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永远不要去了解更显明智。好奇心是一剂毒药，没有对应的决心就不要去了解，因为那样会害了你一生，你们还年轻，好好上学才是你们应该做的事情。本来今天你们不逃学来这儿，就不会出事……如果你们听从我的警告，也不会出事，傲慢即是原罪。” “另外，发生在老屋内的事情……最好不要告诉给警察，除非亲眼所见，又有谁会相信你们呢？你们说了也只是徒劳，还要引起怀疑你们是否吸毒了……这是我的忠告。” 被说了一通的三人相视无言，仔细一想，的确如“外来者”所说，真要老实说明一切，大人们根本不会相信。 “那、那我们要怎么说？” 莎拉迟疑地问。 “不必撒谎，原原本本说明……但你们是来求助我的，我也救助了你们，屋内发生的一切可以省略。” 池衡淡定地说。 听到这儿，三人也不是傻子，“外来者”显然不想让他们把老屋发生的状况，说给镇上的人听。 考虑到“外来者”单独住在这里，三人嘀咕这个怪人恐怕有什么秘密。 但此时最桀骜不驯的威尔博，也生出对“外来者”的敬畏，点头道：“你救了我们，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说。” 池衡默然，再无开口，后座三个人放下心来，短短半个多小时内，各种惊心动魄的情况是他们有生以来从没想过的，此时稍有放松，在车内就打起瞌睡。 直到池衡顺利地驶入多克镇，把车停靠在了警局旁边时，才被池衡唤醒。 三人迷迷糊糊的，下了车之后，才知晓自己等人到了什么地方。 警局值班的是那名白人新手警察克温·奥康纳，他吃惊地看这儿一行人推门而入，不明所以。 他入职多克镇警局快一年了，晚上值班的次数并不少，可从没遇到过有人进门需要报警……毕竟多克镇很安全，一般很难出事。 “你们……” 奥康纳站起身来，威尔博已经冲在最前，“我要报警！” “你是镇长的儿子？” 奥康纳有些眼熟威尔博，不敢怠慢：“你要报什么警？” “有人死了……有人被谋杀了。” 威尔博大声说道：“弗雷德里克·丘奇，被人杀了，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被杀了。” “死了？被杀了？” 奥康纳傻乎乎地重复了这句话，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他没说错，”莎拉也同时走上来，“我们要报警，弗雷德里克·丘奇被谋杀了。” “……” 奥康纳手一抖，差点没把杯子扔下去，他立马严肃起来，赶紧放下杯子，看向孩子们身后的大人——池衡。 他认得池衡，想不认识都难，警长对池衡的善意他有目共睹。 “我救了他们。” 池衡迎上对方的目光：“我没看到死者，但他们确实遇上了危险。” “请稍等，我马上联系警长。” 死了人，这事不是他能处理的，他立马拨打警长巴德曼家里的电话。 十几分钟后，匆忙赶来的巴德曼一脸肃然，走进来后，目光先在池衡身上停留片刻，随后看向威尔博等三人。 “威尔博，你说弗雷德里克·丘奇被谋杀了？” 巴德曼当然认识威尔博，镇长的儿子，校园恶霸。 “没错。” 威尔博除了惧怕他的父亲，对于警长也不害怕，昂着脖子说：“我们一起去谢伊湖露营……” 在看到池衡的时候，巴德曼已有所猜测，可听到这开头第一句话后，还是皱了皱眉头，打断威尔博的讲诉：“进去坐下再说。” 让奥康纳去给自己泡一杯咖啡，巴德曼带着所有人在他的办公桌前坐下，才让威尔博重新讲诉。 巴德曼静静听着，一边拿来咖啡的奥康纳也给池衡泡了一杯，其余三个孩子就没这个幸运了，别说咖啡，一杯水都没有。 从头听到尾，巴德曼等威尔博说完了，才问道：“你再给我描述一下，杀死弗雷德里克·丘奇的凶手样貌。” 威尔博稍有不耐，但毕竟死了个人，也只好耐心重复了一遍。 “全身缠满了绷带，露出来的皮肤重度烧伤，身高一米九五以上，手持斧头。” 听完这些描述，巴德曼缓缓闭上双眼，随即睁开，“它回来了。” 第48章 愤怒的家长 “它回来了？” 这个“它”指的是谁？ 在场的人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巴德曼警长。 不过黑人警长显然没有与他们解释的意思，而是说：“你们先在这里歇息，我去联系你们的家长。” “克温！” 警长喊住克温·奥康纳，“你去把伊莱叫来，然后你们两个去……肖恩·拉金和米克·亨利的家里，看看他们是否回家了，若是回家了，就把他们两个和他们父母一起带来。” 奥康纳答应下来，立即出门而去。 巴德曼则去打电话，让威尔博三人先在这里歇息。 池衡也不好离去，喝完这杯咖啡，走到了警局靠窗户的位置坐下，威尔博三人还没睡醒，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直到一声怒吼：“威尔博！” 他才打了个寒颤猛地起身。 池衡回头看去，见到一位格子西装的中年人，大步走入了警局，身旁还跟着个女人，一脸担忧的神色。 “父亲。” 桀骜不驯的威尔博仿若遇上了天敌，一看到自己的父亲，就畏惧到了束手束脚的程度。 “你到底干了什么？” 这名中年人正是威尔博的父亲马丁内斯镇长，上前一步，就给了威尔博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有点重，威尔博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肿。 巴德曼冷眼旁观，等马丁内斯镇长打了儿子一巴掌后才上前：“德文特，冷静点。” 毕竟这儿有这么多外人，马丁内斯打了自己儿子一巴掌，也有点后悔，闻言松口：“是的，埃里克，我冲动了。” 旁边的女人，应该便是威尔博的母亲，心疼的上前揽住儿子，走过去低声安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丁内斯紧皱眉头，儿子和同伴逃课出去露营，同伴还死了一个，这种大事很容易便把他牵扯上。 巴德曼并不着急：“等其他人来了，我再详细一起解释吧。” 第二个来的家长是达维德的父亲，木匠埃尔奇·摩尔，也是之前在猎巫狂欢节上，巴德曼带着一起与池衡喝酒的那位木匠，酒量相当惊人。 他一走进来，和巴德曼点头示意，便走向了自己的儿子，没有责骂，也没问题，仅仅是抱住儿子，他很清楚儿子的性格不是招惹是非的人。 第三个来的家长却并非莎拉的父亲，巴德曼也没联系上她父亲，莎拉表示无所谓，估计她父亲还在醉酒之中，联系不上也很正常。 来的是肖恩·拉金、米克·亨利的父母，以及他们两个人。 肖恩和米克走入警局时，一看到威尔博，就不由低下头，不敢去直视对方的恨意眼睛。 他们的父母则进来就大吵大闹，甚至还和马丁内斯镇长起了争执，认为时马丁内斯的儿子威尔博，把他们的孩子带坏了，并表示，下一次绝不会再给马丁内斯投票了。 马丁内斯也毫不示弱，表示他的支持率是有目共睹的，你们的不支持也不妨碍他继续当选下一任镇长。 双方吵个不停期间，死者弗雷德里克·丘奇的家长终于赶来了。 一进来，弗雷德里克的父亲凯文·丘奇就想对威尔博动手，被巴德曼和赶来的两名警察拦下，这脾气比肖恩和米克的家长还要暴躁。 也对，毕竟死了儿子。 “马丁内斯，我不会让你安生的！你的儿子害死了我的儿子！” 凯文·丘奇怒吼不停，声音响彻整个警局。 “你如果敢对我的儿子动手，我发誓，会让你在监狱里服刑！” 马丁内斯一样吼了回去。 “都冷静点！各位，都冷静点！” 老警察伊莱·摩尔与新手警察克温·奥康纳苦苦相劝众人，可惜没人在乎他们。 直至一声枪响，才让整个争吵停歇。 不疾不徐换了个空包弹开枪的巴德曼，与在场人们的争执吵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以冷静无比的语气说道：“停止争吵吧，先生们女士们，你们的争吵无益于解决问题，只会让问题更加复杂化，都找位置坐下，没有位置的请站着，接下来听我说……然后有不足之处的，威尔博、莎拉，还有达维德，由你们三个来补充说明。” 其实在场的家长们，还不清楚事情的缘由，只知道威尔博带领五个孩子一起逃课去露营，然后弗雷德里克被人谋杀了。 此刻听着黑人警长巴德曼娓娓道来，才知晓事情起因与经过，一听到自家孩子是去谢伊湖露营，大家就不禁色变，等听完一个绷带怪胎的出现，杀死了弗雷德里克时，他们就不禁惊疑不定，神色中带有慌张。 “绷带怪胎，那个绷带怪胎？” 肖恩·拉金的父亲威尔·拉金，喃语道：“是肯尼斯吗？但这怎么可能？” “只是一个传言罢了。” 米克·亨利的父亲本·亨利神色很快冷静下来：“我从来不信这种传言。” 孩子们疑惑地看向他们，不清楚这又是什么传说。 这次巴德曼倒是给孩子们解释，也许也是重新让家长们回忆起来这个传说。 “谢伊湖一直有闹鬼的传言，因为历史上溺死了不少的孩子，但为什么总是有孩子跑过去溺亡？因为直到我们上一辈，谢伊湖闹鬼的传说才得到了确定。” 巴德曼扫视了孩子们一眼，最后微不可察地看了眼窗户边静静聆听的池衡。 “没错，谢伊湖闹鬼的传言，是我们上一辈才开始诞生的，在此之前，谢伊湖虽然经常溺死孩子，但曾经的大人们只是把这归于不幸……直到我们的父辈。” 巴德曼闭上双眼，仿佛在回忆，又缓慢睁开：“有一个名叫肯尼斯的孩子，从小就被欺负，有一次在欺负他的过程中，那些欺负他的孩子不小心失手让屋子起了大火，除了肯尼斯，其他孩子很快逃了出来，等大人发现时，肯尼斯已经严重烧伤。所幸，肯尼斯还是顽强活了下来，但他成了个缠满绷带的孤僻‘怪胎’，受到了更严重的欺负，在最后一次欺负他的过程中，那些为恶的人，把他故意推进了谢伊湖，没想到肯尼斯不会游泳，缠满的绷带也浸水成了致死的枷锁。” 第49章 怀疑 “溺死的肯尼斯才13岁，人们把他的尸体从湖里捞出来，埋在了墓地，未曾想过，几个月后，在谢伊湖出现了谋杀案，有一群孩子……目击到了一个缠满绷带，浑身烧伤的怪胎从湖底爬出来，杀死了三个孩子。后来，又多次发生了这类事，人们觉得，这是某人假扮肯尼斯在进行谋杀，我们的父辈组织了大批的人力围堵调查，可惜什么线索也没找到……也有人认为，这就是肯尼斯复活了在复仇，但肯尼斯死去的时候才13岁，身高不足1.5米，而谋杀孩子的绷带怪胎，身高超过1.9米，体型完全对不上。” “围堵调查并没结果，后续仍旧发生了谋杀案，父辈们觉得，与其这样，不如禁止所有人前往谢伊湖，原本谢伊湖旁边的老屋就很奇怪，曾经两任主人都在老屋自杀，禁止前往自然理所当然。” 听完这简短的传言，威尔博等孩子们张嘴结舌，没曾想到谢伊湖闹鬼的传说，居然起源来自真实的谋杀案。 若是这之前听到这个传言，恐怕威尔博等人不会当真，只会当做一个可笑的传言，现在却不得不信了，因为他们亲身体验了下，还为此死去了一名同伴。 同时，在场的人都有些不自在，威尔博很清楚他们自己，总是欺负别人。而威尔博等人的父母，又何尝不知自己的孩子是校园恶霸，虽然经常教训，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被欺负的又不是自己的孩子。 达维德倒是一脸惨白，他可不想自己也被欺负到肯尼斯这么惨的程度，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多克镇这个粪坑，去往大城市——比如纽约。 “如果这个绷带怪胎是有人故意假扮，它上一次出现时，已经是35年前，即1970年，”巴德曼说，“35年的时间过去，它不可能还维持当初的体力和样子，它应该已经是个老人。” “也许是有人继承了这个绷带怪胎。” 本·亨利说道，他无法接受一个小男孩冤死在谢伊湖内，就成了一个杀人狂，并展开复仇行动，这太荒谬了。 “那会是谁？” 黑人警长敏锐地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肯尼斯的父母早就去世了，也没有家人，就算有人伪装，为什么要直到35年后再来伪装？” 这些问题让本·亨利无法回答。 “我不想再听这些该死的传言了，”弗雷德里克的父亲凯文·丘奇大吼，“我孩子的尸体在哪里？还有那个凶手，必须抓住它，我不管它是什么东西，就算是复仇的恶灵，也要为我的孩子陪葬，我们必须立即出发。” “冷静点！丘奇先生。” 黑人警长说道：“我希望等到天亮以后，我们再行动。” “天亮了以后再行动？巴德曼，你在开什么玩笑？” 凯文·丘奇难以置信，“你想让我的孩子继续在荒郊野岭暴尸一晚上？” 作为一个父亲，恐怕无法接受这样的决定。 “丘奇先生，我这是为了安全起见，”黑人警长说道，“那里还有个凶手，我们没法在晚上组织搜索，何况那里是谢伊湖，晚上绝不能去那里，对吧，贾斯托？” 他终于指向了窗户边看热闹的池衡。 这下大家从终于反应过来，从孩子们的讲诉之中，还有个关键人物，那便是池衡，正是这个外来者救了威尔博、莎拉、达维德三个孩子。 对于这个外来者，有了解的，也有不了解的，不过在场众人中，唯有巴德曼和木匠埃尔奇·摩尔因为斯坦利·陈的缘故，对池衡保持善意，其余人都是属于对池衡这个外来者不了解的程度。 越是偏僻的地方，对外来者的态度就越不会友善，保持警惕和怀疑是常有的态度。 若非有巴德曼这个警长对池衡有着善意的态度，池衡想在这儿长久逗留不会很容易，何况还是住在谢伊湖旁边的老屋。 “这个人，为什么要住在谢伊湖旁边？” 首先怀疑地看着池衡。 “对，为什么他要住在谢伊湖？我怀疑他和杀害我儿子的凶手有关！” 凯文·丘奇怒气冲冲，针锋相对，抓住任何怀疑的线索都不放过。 “别胡乱罗织罪名！你不是大法官，凯文·丘奇！” 威尔博的父亲马丁内斯镇长必须站出来说话，毕竟池衡救了他的儿子。 眼看两人又要爆发争吵，甚至进入肢体争斗，巴德曼赶紧让一边的奥康纳把人挡住。 “警长说的很对。” 池衡也不能一直躲着了，所有人正盯着他，“我在那里已经住了半个多月了，我可以肯定，一到了夜晚，那边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如果有一个凶手躲藏在那里，晚上去搜寻是很危险的事情。” 他很无奈，这件事真是飞来横祸，他这个外来者的身份受到了怀疑。 可若不救下威尔博等人，那麻烦更大，一旦威尔博等人死在了老屋……好家伙，就算是警长巴德曼也保不住他，老屋必然会受到翻天覆地搜寻。 现在救下威尔博等人，至少得到了镇长的善意和保护，再加上巴德曼的护持，几个家长的怀疑就不会对他造成灾难性的困扰了。 但目前仍旧有两个麻烦。 首先第一个麻烦，谢伊湖旁边死了个孩子，传言中消失了35年的绷带怪胎重新出现，势必引来镇上的讨论，他作为唯一住在谢伊湖的外来者，不用想，必定成为焦点，他再想低调行事就很难了。 第二个麻烦，池衡救下的威尔博等三人，在老屋遭遇假人模特的灵异现象，以及亲眼目睹池衡一枪“击杀”了绷带怪胎的事迹，若是反悔告诉了大人们……就算大人们不信，也说不得会以此为把柄和根据，要求搜索老屋。 两个超级大麻烦，打破了他之前低调的计划，可以说，他没有亲自把威尔博等人赶走，就是犯下的最大错误。 麻烦已经来了，再纠结也没用，池衡必须度过眼前的难关。 池衡这么附和警长巴德曼的话，并没有就此让凯文·丘奇退缩，他吵吵嚷嚷要去找回自己的孩子，并不断威胁巴德曼和马丁内斯。 第50章 召集人员 可惜，肖恩和米克的父母们，因为自家孩子的安全，就没在这个问题上与凯文·丘奇站在同一个阵线上，他们犹豫了下，放弃了争执。 孤身一人的凯文·丘奇摔门而去，“你们会付出代价的，我是说你们每一个人。” 本·亨利迟疑道：“他不会一个人去谢伊湖了吧？” “他没那么傻，天亮之前，他会回来的。” 巴德曼笃定道，悄悄示意奥康纳跟上去。 马丁内斯说道：“等天亮之后搜索凶手……光靠警局人手太少了，我去找一批人。” 他出门去打电话了，其实要么开大会召集镇民一起行动，要么就是第二个选择，温彻斯特机械公司的工人们足足有上百人，这是多克镇组织力最强盛和完善的地方，而且工人们身体强健，还有趁手工具，用来搜寻围捕犯人最合适不过。 其他人则只能先在警局歇息，等候天亮。原本他们想把孩子们送回家，遭到了巴德曼的反对，因为要指认凶手和凶手现场，必须要孩子们才行。 在心情烦躁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慢。 大家渐渐从聊天变成了东坐西躺，一言不发假寐，池衡出门去了皮卡车旁，刚准备上车歇息，巴德曼跟了出来。 “贾斯托，这次要多谢你救了三个孩子。” 黑人警长一上来就说出感谢的话语。 “这只是顺手的行为，何况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池衡答道。 “有几个问题，我不好在警局问，能在这里得到你的回答吗？” 巴德曼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 果然来了…… 池衡暗叹一声，三个孩子的讲诉，其中破绽太多了，瞒过一般人也许还行，怎么可能瞒得过经验丰富，当了几十年警察的警长。 “警长，那三个孩子，确实是在我的老屋被我救下来的，他们遇到的危险也并不全是来自绷带怪胎，嗯，那栋老屋，的确有些古怪……至于绷带怪胎，在路上的时候想拦住我的车，被我解决掉了。” 池衡不等巴德曼问出来，就坦然说道。 巴德曼没在警局直接指出三个孩子的破绽，而是到了外面仅有他和池衡时才询问，已经很明显的态度了。 听完池衡的话，巴德曼缓缓点头，吐出一口烟雾，“你做的很不错，让三个孩子没有乱说，否则你的麻烦很大，我也帮不了你。” “警长，你是不是……很了解老屋的古怪？” 池衡一直有这个怀疑，他觉得警长对他的态度太好了，警长和老舅之间的关系，并不只是像一般的朋友。 “我说过，我和你的舅舅曾经是某种程度上的战友，我们之间有着生死交情，他救过我许多次。” 巴德曼的眼神仿佛陷入了以往的回忆片段，“老屋具体有什么古怪，我不得而知，你舅舅警告过我，那边很危险，尤其是晚上，绝不要前往。他在那边的主要目的，就是把这种危险杜绝在外……其实你刚来的时候，我也曾经犹豫过，是否让你继承那栋老屋，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落入危险。后来一想，这是你舅舅的安排，我也不能打乱他的安排计划，你能在那边安然无恙生活半个月，我才彻底放心，只是没有想到会有今晚这种意外发生。” “但发生了这次意外，”巴德曼紧皱的眉头无法舒展，“你在这儿的生活也会受到很大影响。” 巴德曼话里话外的意思池衡听懂了。 他尽管不知晓老屋的具体古怪细节，却得到过老舅的警告，知晓老舅在那边是杜绝某种危险出来危害镇民……而池衡的到来，也继承了这种责任，所以他才不干扰池衡，甚至帮助池衡打掩护。 老舅他……也许在安排这个遗嘱前，就已是想好了一切，知晓池衡来到多克镇，会受到巴德曼的帮助。 但老舅这个坑货，始终不把话说明白。 池衡对老舅这种“故意”隐瞒的行为气得牙痒痒，当然没法拿一个死人有办法，只能等明年清明节少烧一点纸钱了。 “警长，也许你可以帮我？” 池衡苦笑道。 “这种事你不说，我也会帮你的。” 巴德曼告诫他道：“这次你做得很好，但记住，以后尽可能的保持低调。谢伊湖……太容易惹人注意，而你作为外来者也太过显眼，维持低调是你在多克镇平安生活的最好方法。” 对于这一点，池衡十分的赞同。 天刚刚蒙亮，如黑人警长所料，怒气冲冲离去的凯文·丘奇不仅老实回来了，马丁内斯还带来了一个温彻斯特机械公司的经理，他的身后跟随了二十多名工人，全都手持武器，某种意义上的武器，比如钢棍、撬棍等等。 两辆警车，以及其它车辆，浩浩荡荡出发，行驶向谢伊湖。 起来较早的镇民们，诧异地看着这支声势汹汹的车队，还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车辆较多的缘故，车速没法提升，直至四十多分钟以后，才抵达了谢伊湖。 大家集体下车，警长们带着警察荷枪实弹，其他人，如肖恩和米克的父亲拿着猎枪，还有死者的父亲凯文·丘奇，不甘示弱地拿着一把雷明顿m870霰弹枪。 在威尔博等人的带领下，他们走向了昨晚露营的地方，远远的，走在最前方的凯文·丘奇就发出一声悲鸣，狂奔向一具尸体——那正是昨晚被扭断脖子而死的高中生弗雷德里克。 “不，不……” 哭嚎的凯文·丘奇，最后一丝的希望也在见到尸体以后破灭了，他伏在尸体上痛苦不堪，周围的人对他意见再大，此时也不由自主放缓脚步，一脸沉重。 谁也不想看到一个孩子这么被谋杀。 黑人警长让两名工人去把凯文·丘奇拉开，再让老警员伊莱·摩尔去用相机对现场拍照，他则去采集现场证据。 弗雷德里克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也没瞑目，眼睛瞪得很大，似乎还在感觉不可思议。 肖恩和米克根本不敢靠近过去，浑身颤抖地躲在父母背后，以往觉得父母管教过分，不管怎么都想反抗父母的权威，这时候才明白父母是保护他们的唯一后盾。 第51章 搜寻 威尔博不怕尸体，他倒是想过去看看，被父亲马丁内斯镇长严厉喝止。 弗雷德里克的尸体需要运回车内保存，但现场的工作还没完成，威尔博、莎拉和达维德知晓绷带怪胎被池衡击杀了，黑人警长也知道，可都因为某种原因，装作不知道，让人组织展开对这周围的搜索工作。 只是谢伊湖面积并不小，周围森林密集，动物众多，就靠这么几十个人想要展开拉网式搜索无疑是痴人说梦，一上午的搜索工作什么也发现。 凯文·丘奇持着雷明顿霰弹枪，双眼发红，仿佛看谁都是犯人的模样，他最为积极，哪怕中午大家歇息吃点便当快餐，他也没歇息，一个人钻进密林内搜索，完全不听黑人警长的劝告。 到了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搜索工作只是进行了一小片，凯文·丘奇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来到黑人警长巴德曼的身边，冷冷地说：“我要对那栋老屋展开搜查。” 大家一愣，偏头看向了远处的老屋，他们搜索的地方已经逐渐接近那栋老屋了。 池衡始终跟在黑人警长身边，他之前漫不经心地跟着帮忙，其实在思索一件事，昨晚他用“赤龙”击杀绷带怪胎，一枪把它的上半身给炸得粉碎，散落了一地的碎块碎肉，至少下半身当时倒在了地面，可今天回来时，他却一点痕迹也没发现，好似昨晚的击杀场面只是一场幻觉。 这当然不是什么幻觉……仅有一种可能性，看似不可能，却又不是不可能的结果。 即绷带怪胎没死！ 想想也对，本·亨利等人对绷带怪胎的传说并不信，认为是某种人在背后假扮杀人狂，但亲眼目睹假人模特活过来的池衡，知晓这儿受到“摩洛斯之门”和“绝界”的影响，看似匪夷所思的事情皆有可能上演。 绷带怪胎不是什么人假扮而成的，那就是绷带怪胎，一种超出常理的存在，就像老屋三楼内的假人模特一样。 他思绪不宁，冷不丁听到凯文·丘奇说要对老屋展开搜查，立即回过神来。 他不怕搜索老屋一楼二楼三楼，反正白天也不会有任何奇怪之处，可若是发现了地下室大门，他们想进入的话，那就糟糕了。 后面的威尔博等三人听到要搜查老屋，不禁打了个寒碜，昨晚遇上假人模特的那种遭遇，他们可不想经历第二遍了，那简直太可怕了。 黑人警长并没慌张，闻言说：“那是有人居住的，我们无权对其展开搜查。” 凯文·丘奇冷笑：“是吗？但我觉得最大的嫌疑就是在那里了，如果犯人就躲藏在里面，等我们一走，就错失了彻底抓住他的机会，你能承担这个责任吗？” “丘奇先生，那仅是你的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犯人躲在那里，我们必须遵照联邦和州法律。” 巴德曼毫不退缩。 众人在后面议论纷纷，凯文·丘奇大吼道：“别给我说什么法律，你的职责是什么？你的职责是保护我们，但现在却有个无辜的孩子被杀死了，而我们连凶手在哪里也不知道……你告诉我，作为父亲我该怎么办？相信法律吗？相信那该死的联邦法律能帮我找到凶手吗？他，一个外来者，莫名其妙独自一人住在远离城镇的地方，杀害孩子的凶手也是他住在这里以后才重新出现的，你们说，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凯文·丘奇把矛盾指向了池衡，果然，大家对此是心有疑虑的。 池衡默然没说话，这时候开口对上凯文·丘奇，只会惹来更多的怀疑，他毕竟是个外来者。 “我说过，必须要有证据才行，”巴德曼大声回应，“如果没有证据，仅靠一个怀疑就能给别人定罪，谁想这么做？谁愿意成为这样的代价？你们能肯定自己以后不会被一个怀疑就定罪吗？” 巴德曼在多克镇当了几十年警察了，镇民对他的信任感很充分，尤其是这个理由的确很公正，谁也不想因为怀疑就被定罪，这是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因此大家都不禁点头。 此刻，池衡开口了。 “抱歉，各位，我是一名外来者，我也理解大家的情感和疑虑，因为相对于大家来说，我的一切都是陌生和不可靠的……与你们相信巴德曼警长一样，我也相信巴德曼警长，如果搜查我的屋子能摆脱这份怀疑，我个人是愿意的。但我有个要求，我不想让无关人士进屋搜查破坏我的物品，我只想让巴德曼警长以及其他两位警察进屋。” 池衡主动让步，一方面得到了在场人的认可，另一方面，他只让警察进屋搜查，这也符合法律，毕竟哪怕有搜查证，也只能是警方才有权利搜查。 凯文·丘奇也退步了，纵然情绪激动，在过去几十年中，他也不得不承认巴德曼警长十分公平公正，为人也相当正直，否则一个黑人又怎么可能在白人众多的多克镇当上警长？ 可以说，他反对马丁内斯镇长，多克镇的镇民说不定看热闹的居多，可他要是公然和巴德曼警长对着干，支持他的镇民那便是屈指可数，反对他的才叫数不胜数。 这就是威信，数十年来建立的威信！ 既然池衡主动退步，众人集体走向了老屋，在栅栏外停下，由巴德曼带着奥康纳和摩尔两人，以及池衡踏步走进了老屋。 一进屋，巴德曼便说：“克温、伊莱，你们两人上楼去搜查，不要破坏任何物品。” 克温和伊莱点头，上楼而去。 池衡见巴德曼看懂了他的暗示，松了口气，巴德曼却还是动了起来，随意在客厅看了几下，才说：“你是个勤快的人，这儿收拾的很干净，没太多的灰尘。” 池衡：“……” 不是自己太勤快，而是巴德曼警长你太懒散了，你的办公桌乱成了一团也没见你收拾过。 “我说过，贾斯托，你和你舅舅一样是个聪明人，你刚才的退步太及时了。” 巴德曼很赞叹，若池衡没选择退步，他固然可以强行顶住凯文·丘奇的咄咄逼人，却也必然会引发众人对池衡的怀疑和猜测，池衡立即退一步，格局打开，让众人的对他的怀疑不说烟消云散，也消失了很多。 第52章 乖狗狗 池衡没有得意，他若真是个聪明人，昨天下午就该强行一路押送着威尔博等人离开，而不是大意地认为“告状”的威胁对校霸有效。 巴德曼还是要装模作样搜查一番，上楼而去又回来的两人，奥康纳非常认真地搜查了一遍，老手伊莱·摩尔则很敷衍地跟在后面，看到了疑点也懒得提醒。 作为和巴德曼共事十几年的“老朋友”，别人看不出来，他还不清楚巴德曼在有意维护池衡吗？ 可他懒得管，反正他快退休了，他不想找麻烦，但同时，任何麻烦也别想找上他。 池衡跟随三人走出了老屋，巴德曼摊开双手说：“丘奇先生，很遗憾，里面并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凯文·丘奇的脸色很难看，并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这场针对老屋的搜查告一段落，想要找到杀人凶手，估计也难于登天，所有人都很清楚，光是谢伊湖的周边森林，范围就辽阔无际，倘若昨晚凶手就跑了，那根本别想找到。 眼看夜晚即将来到了，巴德曼宣告今天的搜寻告一段落，他将把尸体送往首府进行法医检验，同时会进一步寻找线索。 马丁内斯镇长也站了出来，说将下达禁令，让所有家长记住，不准未成年人再前往谢伊湖。 池衡目送这一大批人离去，他叹了口气，这场意外真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如今他只能尽量弥补过错，若是今天没有巴德曼警长的帮忙，那许多事就无法挽回了。 “地下室的入口大门……得进行伪装掩盖。” 池衡沉吟，至于如何伪装，他还得思考下。 “汪汪……” 站在栅栏处的池衡，冷不防听见一边草丛内钻出了只小狗，直接跑了过来，围绕他不停转圈。 “咦，你是？” 池衡见到这只小狗，认了出来，是之前威尔博等人抓住准备折磨的雪纳瑞犬。 “乖狗狗。” 池衡蹲下身，那只小狗停住了绕圈动作，也蹲在他的脚边，不停舔舐他伸出去的手心，乖巧可人，让人心生怜悯。 不过这脏兮兮的外表，估计也是没人要了的流浪狗。 “快走吧，我这儿没吃的。” 摸了下狗头，池衡推了它一把，让它赶紧走。 未曾想，他起身向屋里走去时，雪纳瑞犬也紧随其后，看他回过头来，还讨好似的舔他的脚。 “哎，你别跟着我，我没养狗的打算。” 池衡时常要在“绝界”探索，哪儿有时间照顾小狗。 “汪汪！” 雪纳瑞犬汪汪直叫，翻了个滚，露出了自己的肚皮，仿若在说，快挠我的肚皮吧。 “伤脑筋啊你这样做。” 池衡没去挠它的肚皮，反而是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你要真想跟着我……可没好果子吃啊朋友。” 池衡蹲下拍了拍雪纳瑞犬的脑袋，见这小狗死皮赖脸的模样，他也觉得这小狗挺聪明的，知道该怎么抱大腿，也确实，这谢伊湖周边危险重重，距离多克镇又很遥远，让小狗独自出去也活不了几天。 “好吧，多你一个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池衡想着，“你叫啥名字？没名字？” 思索了一会儿的池衡，仔细打量了一番雪纳瑞犬，“你长得……好像老头，嗯，你以后就叫‘老头’吧。” 雪纳瑞犬翻过身来，脑袋一偏，茫然不知的样子，还不知自己有了个新名字。 “过来吧，先给你洗个澡。” 池衡去找了一双橡胶手套戴上，把它抱到后院去，用水龙头和洗洁剂清洗小狗，这只小狗不是一般聪明和乖巧，也许是流浪的生活让它知道谁是对它好的人类，全程的清洗过程中，它都老老实实纹丝不动，没有任何挣扎，任由池衡施展。 等把雪纳瑞犬清洗干净，又用吹风机吹干毛发后，这只流浪许久了的小狗立马变得干净清爽，颜值上升了一大截。 “汪汪……” 清洗干净了身体，又开始围绕池衡转圈。 “还好你身上没有跳蚤……” 池衡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养过一只田园犬，无论走到哪儿都带上，可惜后来被车撞死了，他足足伤心了大半个月，此刻看到活泼的雪纳瑞犬，不禁微笑地回忆起了小时候的快乐时光——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总是让人忍不住回忆。 “不知道多克镇有没有宠物医院，能不能给你打疫苗。” 池衡琢磨了下，进屋去给“老头”做了点火腿，放入盘子中，“老头”立即扑上去吃得欢快，看起来饿惨了。 除了这之外，他还找了个纸盒子，里面放一些他的旧衣服铺垫，原本是想放在庭院的，但考虑到夜晚降临以后，老屋的危险性……他也不知这种危险性是不是只针对人类，还是针对所有的动物，谨慎起见，还是把“老头”带进地下室歇息吧。 池衡抱着纸盒，吃饱了的“老头”不用去招呼，就紧紧跟在池衡的脚边寸步不离，这只小狗被抛弃流浪太久了，一旦被收留，仍旧有些草木皆兵，明明那么饥饿，狼吞虎咽吃着食物，却还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池衡，生怕他离开了。 乘坐升降台进入地下室，池衡叹了口气，原本计划的今天继续工作，也被耽误了，天色已黑，看来只能明天了。 “sir，您回来了？” “破铜烂铁”待在地下室仓库，它的外置电源改装计划早就完成了，结果昨晚池衡出去以后就再没回来。 “嗯，我回来了，因为一点事情耽误了。” 池衡打着招呼，跟在他脚边的“老头”引起了“破铜烂铁”的注意，它低头一看，蓝色带光的眼睛闪了下，“这是一只……小狗。” “对，小狗。” 池衡把纸盒放在了仓库一角，“以后它就住在这儿。” “小狗……是sir的同伴？它有名字吗？” “破铜烂铁”缓缓蹲下身，伸出它的机械手臂，似乎在学习人类的动作，可“老头”对它很警惕，拱起后背，露出威胁性的利齿，低声吼叫。 “它有一个名字，叫‘老头’。” “old man？为什么叫old man？” “因为它长得很像老头，所以就叫这个名字，就像你一样，和破铜烂铁差不多，所以叫junk！” 池衡理所当然地说，去把“老头”拉开，雪纳瑞犬快龇牙咧嘴扑咬到机器人身上去了，这只狗狗似乎认为“破铜烂铁”是一种威胁。 第53章 一人一狗一机器 “在人类的定义中，狗狗很可爱，很忠诚。” “破铜烂铁”说道：“我试图像人类一样安抚它，不过它好像不领情。” “奇怪，到底是谁把你关键的数据抹除格式化了？” 池衡逐渐发现，“破铜烂铁”有着基本的常识和许多认知，可涉及到研究基地的事情，却一概被抹除掉了，若说这是一种对报废机器的处理方式，也应该把所有数据全部抹除才对啊，为何要进行针对性的抹除？ “‘老头’，今晚你就在这里睡觉，嗯，以后这里就是你的老窝了，别到处乱跑，要撒尿就上来找我，知道了吗？” 摸了摸狗头，池衡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听懂，昨晚没休息好，今天又忙活外加紧张了一天，他实在劳累得很，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本来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结果第二日睡到了早上七点多才起床。 不过年轻就是本钱，昨天还劳累的要死，今天就已经完全恢复，池衡精神百倍地起来，就看到蹲在他床下边的雪纳瑞犬从假寐猛地惊醒，起身对他汪汪叫了声。 “咦，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睡在自己的窝里吗？” 池衡有点惊讶，“老头”伏在他的脚边，舔舐他的拖鞋。 “sir，‘老头’半夜就跑了，junk管不住它。” “破铜烂铁”也在探头张望。 “没事，它可能因为来到新的陌生环境，所以感到害怕罢了。” 撸了下“老头”的狗头，池衡起床换掉睡衣，开始为今天元气满满的一天做一顿美味的早餐，这次他不能只顾及自身了，还要照顾一只狗狗，他琢磨着这之后要去买点狗粮才行，不能总是给狗狗喂人类的食物，不然盐分太重了，对狗狗的肾脏影响不好。 吃完早餐，池衡收拾好装备，就准备出发了。 他先临时找了个绳索和环扣，给“老头”做了根狗链，牵着雪纳瑞犬推开“摩洛斯之门”，一样还是那样不变的环境，让人身心舒适地吸了口冷空气。 但“摩洛斯之门”一推开就是个新世界，却把“老头”吓坏了，它呜呜叫着，任凭池衡怎么拉扯，都不敢踏步进入门对面。 “好吧，你要是不想进去也行，就留在家里守门吧。” 池衡无奈地解开狗链。 “破铜烂铁”捧着物资早就先行一步踏进“摩洛斯之门”了，它回身看着，说道：“‘老头’在害怕，它不像junk这么勇敢，junk无所畏惧，junk能帮sir大忙。” 池衡翻了个白眼，你这机器人还和一只小狗较上劲了？ 兴许是看到了池衡准备离开，对孤独的恐惧战胜了对“摩洛斯之门”的恐惧，“老头”犹豫了下，还是小心翼翼踏步走入了“摩洛斯之门”。 等它一进来“绝界”，立刻环绕“摩洛斯之门”绕圈了几遍，停下来对着“摩洛斯之门”狂吠，好像这样做就不再害怕了。 “破铜烂铁”把两块20公斤重量的电池放到了车上去，它就没法跟着上车了，只能可怜兮兮站在atv旁边，池衡跨上车，挥手招呼一下，“老头”主动跳上了车，威风凛凛地后腿蹲着，前脚站立，对着“破铜烂铁”叫了几声。 “junk只能走路，junk没法上车。” “破铜烂铁”的扬声器发出来的声音，都好像低迷了。 “好了，junk，你沿着坐标往前走，我在前面等着你，行动快点。” 池衡说了声，轰出油门，驾驶着atv往前驶去。 “junk只能走路，junk太重了，没法上车，junk只能走路，junk太重了，没法上车……” 迈开脚步往前走的junk，“嘴里”还在念念叨叨，不停地重复相同的话语。 可惜池衡早就听不见它的念叨了，往前迅速行驶的池衡，早就一公里外了。往复来回这么多次，池衡对这片区域的道路状况基本了解，知道哪儿有坑，哪儿平滑，一路顺利行驶，很快抵达了23公里处。 “破铜烂铁”光靠走路要赶来，虽然它不会像人类一样疲惫和困倦，只要有电力存在就能不停走下去，可它的前进速度并不快，一个小时最多4.5公里，要赶到这里来需要5个小时，此时是上午九点，乐观预计在下午一点的时候，“破铜烂铁”会赶来。 池衡先偏折方向，向左侧行驶了几百米才停下，随后下车，把车后储物箱中的矿泉水瓶大小的放射性核电池拿了出来。 这玩意接近报废，可放射性污染仍旧不容小觑，就算拥有保护外壳杜绝放射性污染，在地球上也必须专业化处理，他这里可没那种专业性的条件，只能找个地方埋了。 掏出工兵铲，池衡呼哧呼哧地挖起来坑，等挖了一个合适的坑洞后，便小心翼翼的把核电池放入了进去，抄起铲子埋掉填平。 “老头”一直安静在旁边好奇地看着，见池衡完成了工作，不等招呼，自个儿先跳上了车。 “好狗狗，走吧。” 池衡掉头返回正常路线，他不想等“破铜烂铁”来了才工作，自己先按照以往的工作过程，下车埋头苦干起来。 “老头”欢快地到处撒欢，它东跑跑西转转，完全没有之前对这个世界的害怕和恐惧了，但再怎么跑，它也不会离开池衡太远了，玩了一会儿，就会回头看一眼池衡。 等玩累了，就跑回来蹲在池衡的身边，懒懒散散地趴着。 一晃一上午过去，中午时分，池衡煮了一锅肉粥，给雪纳瑞犬倒了一碗，自个儿还没吃完，它就吃完了，又眼巴巴地看着他。 还好池衡多煮了一份，便再给它倒了一碗，才喂饱了这只小狗。 吃完饭，池衡懒洋洋地把地垫铺上，又拿一个毯子盖在身上，午休的同时，等候“破铜烂铁”的到来。 和他预估的几乎没差别，下午13点11分，远远就看到了“破铜烂铁”以标准的步伐走来，隔得近了，听到一段不停重复的话：“junk只能走路，junk太重了，junk没法上车……” 池衡有些无奈，扯开盖在身上的毯子，惊醒了一边睡着了的“老头”，抬起头来看他。 第54章 引发怀疑 “好了，别在那儿继续念叨了，快过来工作。” 池衡起身，“我来教你一遍，具体该做什么，我们分工合作……” 他没一会就发现，让“破铜烂铁”来绑红绳与牵引拉绳很难做到，它的机械爪还没那么灵活，于是只能让它“打桩”了，还别说，这份工作它就做得非常好，它的力气远胜于池衡，挥起大锤，猛地一下就能把钢钎砸进地底，根本不像池衡那般反复砸来砸去。 “sir，junk做的还好吗？” “破铜烂铁”砸进一根钢钎，便看向池衡。 你这算是在邀功吗？ 池衡点点头，竖起一个大拇指：“你做得很好！就这么干，每隔250米的直线就砸一个钢钎进去！” 这也算是大大节省了池衡的时间。 甚至远超池衡的预期，他每一个钢钎坐标要花费十几分钟才能搞定，“破铜烂铁”往往几下便解决掉了，随后就往下一个目标走去，他才忙完今天第一个钢钎坐标和第二个钢钎坐标的拉绳，抬头一看，“破铜烂铁”都快没影了。 “这家伙……跑到哪儿去了？” 吃惊于“破铜烂铁”的工作效率，池衡也加快了自己的动作。 本来23公里的路途起点，到下午17点钟的时候，已经拉长到了28公里，即一下午的时间，往前了5公里，若非池衡叫停“破铜烂铁”，它只怕都“打桩”到40公里外了。 “很不错，今天给你加个‘鸡腿’！” 池衡觉得以这般的工作速度，一天就能完成10公里，那么一周以后，应该便能接近远处的黑山了。 “junk很厉害！” “破铜烂铁”低头看了看池衡脚边的“老头”，说：“‘老头’很轻，可以坐车，但没有用，帮不了sir，它只是一只没用的狗狗。” “汪汪！” “老头”对“破铜烂铁”一直抱有敌意，见它看着自己，不满地对它狂吠。 “嗯，你确实要比它有用些。” 池衡懒得和机器人讨论是否应该和一只狗作对比，敷衍了句，又有些犹豫：“今天工作算是结束了，不过……junk，你就留在这里吧，如果把你带回去，明天再过来，又要耽误一上午。” 这么做很对，属于符合效率的做法。 只是未免有点不近人情，嗯，机器人本身不是人，似乎不用考虑这点？ “junk可以自己走回去……” “你走回去干嘛，明天早上又浪费时间过来吗？你就在这儿休眠吧。” 决定了好的事情，池衡不想改变，“来，把电池给你更换了，我好带回去充电。” 池衡动手把“破铜烂铁”身上的两块电池，其中一块内置电池，一块外置电池，全部更换下来，放到atv上去，便挥手向它告别。 “汪汪。” “老头”趴在车上，对站在原地不动的“破铜烂铁”吠了几声。 “junk就在这里等候休眠……” “破铜烂铁”学着池衡的动作，也挥了挥它的机械臂。 抵达“摩洛斯之门”，池衡提着电池拉开大门，“老头”提前钻了进去，合上门，空气温度从5摄氏度上升到了21摄氏度，可谓从冬天来到了春天。 先给电池充上电，这种碳纤维复合结构的电池，被“破铜烂铁”重新焊接改造了一遍充电接口，插上普通的电插座就能充电，充电速度非常惊人，能以10kw的功率充电，不到2个小时便能充满20度电。 最初池衡还疑惑，核电柜有数百千瓦的输出功率这很正常，可地下室的电缆能支撑得住吗？简单一个计算，这需要导线的电流超过45a，按照标准线材来算，最大电流一般要大于额定电流的百分之三十以上才行，所以电缆的选择不能低于10平方毫米，普通的家庭除了入户线能满足这个要求外，家庭其它电线，是满足不了这个要求的。 还好，老舅在这地下室的电气配置都达到了顶级，“破铜烂铁”稍微测试了下，地下室的电线应付45a的电流很轻松。 第二日一大早，这次池衡没有晚起，带着“老头”上了皮卡车，驱车前往了多克镇的超市，赶在超市刚开门时，就进去买一些下周的生活用品……肉类他不缺，购买的足够他吃上一个月，可新鲜蔬菜不能长时间保存，每周必须采购一次。除此之外，他此次还要买大量的狗粮，反正狗粮不拆开的话，保质期蛮长的，他便一次性给“老头”买了半年的狗粮。 前天的事情，如今早就传遍了多克镇，一名高中生被谋杀，还是在谢伊湖被谋杀的，立即引发了全镇的大讨论，而池衡也隐约成了这其中不可忽略的对象，毕竟他是住在谢伊湖的唯一的人家，且还是一名外来者。 作为外来者，才来半个月，就引发了谢伊湖35年没出现过的谋杀案，哪怕是有警长巴德曼给他担保，仍旧引起了怀疑。 池衡此时在买东西，进来的镇民看到了他，有的根本就没见过他的，一看他的亚裔面容，顿时恍然大悟，视线总是跟着他走。 池衡颇为无奈，买完东西后，赶紧离开。 他觉得之前低调的计划，就这么被几个作死的熊孩子破坏掉了，再想扭转这个局面万分困难，好处是，不用自我介绍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存在。 收银员大妈刚才结账时候，还忍不住问池衡：“不要紧吗？住在谢伊湖不要紧吗？” 在普通人看来，如果池衡和传说中的杀人狂没关系，那到底是什么胆量还敢继续住在谢伊湖呢？ 换做常人，应该立马搬出来才对。 实在无法理解他为何还敢无动于衷。 “我能怎么办？” 池衡上了车，拉上车门，不由叹息。 “汪汪……” 见自己的主人似乎情绪很低落，“老头”蹲在副驾驶位上，想伸出头跳进他的怀里，被池衡一把推开：“乖狗狗，别捣乱，坐稳了，我们回家。” 重新回到谢伊湖的老屋，看看时间，才早上7点40分，池衡倒出狗粮给“老头”喂了一碗，自己随便弄了点吃的，便卸下充满电的两块电池，走入了“摩洛斯之门”内的“绝界”。 第55章 发现人造物 atv快没油了，池衡先给atv重新加满了油，发动引擎，向着远处驶去。 明明“绝界”是很危险的地方，可不知怎么的，至少在这儿不用和人勾心斗角，池衡反而觉得在这里比起在多克镇更轻松，心里有一种只需要应对这种困难的放松感。 atv的到来，引发的震动声重新激活了“破铜烂铁”，它的休眠状态并非全部关闭了所有的传感器，而是保留了部分传感器在低功耗状态下运行，它的麦克风以每秒的速度将周围的声音转换为瞬时波形样本流，频谱分析再将波形采样流转化为一系列帧，每帧描述0.01秒的声谱，随即将这些帧中的声谱送到它电子脑的神经网络，进行声学语音类别的分析和概率计算，当符合它记录的声学信号对应成功时，就会激活主芯片，从而让其从休眠状态彻底苏醒。 显而易见，“破铜烂铁”将atv的引擎轰鸣作为“关键声波信号”记录，隔着还有1公里外时，灵敏的麦克风就收听到了这段声波信号，它便退出了休眠。 “sir，junk向你问好，”“破铜烂铁”朝着池衡打了声招呼，再低头看向雪纳瑞犬，“嗨，‘老头’，你也好，又是新的美丽一天。” “汪！” 时隔一晚上，“老头”对“破铜烂铁”的敌意没有那么深刻了，吠了声后，就紧随池衡的脚边往前。 “你也好，今天，嗯，和往常一样的天气，算是美丽的一天。” 池衡只希望“绝界”的天气一直如常，不要有任何的变化最为妥当。 “junk，开始今天的工作吧！” 池衡搓了搓手掌，掏出劳保手套戴上，振奋精神地喊道。 今天的工作，池衡还是觉得必须教会“破铜烂铁”更多的技能，比如它无法在拉绳上绑住红带，但可以在两个钢钎坐标之间拉绳对吧？ 等“破铜烂铁”砸入钢钎之后，池衡先把拉绳这一端捆上钢钎，随后就让“破铜烂铁”带着拉绳往前走，他则继续在拉绳上捆绑红带。 如此一来，“破铜烂铁”把工作内容集中在砸进钢钎，然后拉绳，池衡则把主要精力放在拉绳上的红带捆绑，两者齐心协力，默契之下，效率节节攀升，比池衡一个人干快多了。 到下午17点时分，今日的工作顺利往前推进了12公里，相当于池衡一个人数倍的效率。 而让池衡惊奇的是，本来最初时候，“破铜烂铁”的机械爪是无法把红带捆绑到拉绳上的，可默默做了一天后，在即将结束工作时，“破铜烂铁”却自发地给他演示了下，只用了2秒，就捆绑好了红带。 “你这自我学习能力……很好，很好！” 池衡还能说什么呢。 “sir，junk晚上也能工作，帮junk换好电池，junk连夜工作……” 池衡：“……” 这简直是……池衡无话可说，看着“破铜烂铁”抱起一大堆的钢钎和其它物资，以比池衡更快了10倍的效率开始了工作，原本池衡预计两者联手1周的时间才能抵达黑山，这下不用说了，只怕3天下来，他只需要不停给“破铜烂铁”更换电池，“破铜烂铁”自己就能搞定一切。 “你这样的精神很好！再接再厉！” 压榨一名机器人24小时工作，池衡心理负担只存在了微不足道的1秒钟，就消失不见了。 池衡把电池带回去充电，翌日再来，他张大了嘴巴，昨天坐标路线已然从“摩洛斯之门”推进到了40公里为止，然而一晚上没见，“破铜烂铁”光靠自己，就往前推动了20公里，即总路线达到了60公里之多！ 他开着atv，从先前30分钟能抵达，到如今需要1个小时了。 池衡只能先把电池从“破铜烂铁”身上换下来，再直接返回“摩洛斯之门”充电，等充满电拿回来，到了即将夜晚时，又给“破铜烂铁”更换上，自己再回家。 不用他动手了，到晚上离开时，总路线推进达到了80公里。 6月11日一大早，池衡开着atv，直线开了1小时40分钟，在视线越来越大的黑山脚下，看到了“破铜烂铁”。 “sir，junk完成了您吩咐的工作，junk没有出任何差错，junk确实要比狗狗厉害得多。” “破铜烂铁”放下锤子，向池衡邀功。 “干得不错，junk！我都想给你改名了！” 这么能干活的“破铜烂铁”，这世上能有几个？ “不过，这就是黑山？”池衡抬起头仰望。 远看连绵庞大的黑山，当走进了才发现全是光秃秃的黑色砂砾与岩石组成的大山，站在山脚下，尤其能感受到自身这份渺小。 只是，这样的黑山哪来什么研究基地？ 他什么也没看到。 “sir，junk、junk昨晚还发现了一个东西，您一定很感兴趣。” “什么？” 收回视线的池衡听到“破铜烂铁”在旁边说话，不由惊诧地看向它。 “sir跟junk来，junk在前面带路。” “破铜烂铁”往前迈开步伐，但比它更先行一步的是“老头”，雪纳瑞犬欢快地跑在最前方，其实池衡来到山脚下的时候，早就发现了，比起光秃秃的黑山，他更在意另一种情况。 这儿的山脚下，有着数以百计的奇怪石头。 石头本身并不出奇，出奇的是，这些石头明显经过了人工打磨，一个个不算标准的球体，却也明显不是自然形成的圆球，每一颗球形石头，重量少说达到了两三百吨的重量，十分恐怖。 这么多石球放在这里，是什么目的？ 又是什么人打磨了这么多的石球？ 以何种方法把石球运送过来的？ 这般重量的石球，别说数百个了，就算是一个，以现代人类的运输技术，也是相当的困难和麻烦，运输成功了，成本也将无法忍受。 池衡好奇地跟在“破铜烂铁”的身后往前走，跑在最前面的“老头”在一颗石球后面汪汪直叫，好像发现了什么。 等池衡来到石球的后面，顿时大吃一惊，在“绝界”呆了这么久，他这是第二次看到“破铜烂铁”之外的人造物。 第56章 一名同胞 那是什么？ 一辆明显不属于他这个时代的装甲车辆，有着几乎全金属的灰色外壳，前后五对负重轮，长度超过8米，实属不折不扣的一个大玩意。 军用车辆？ 池衡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因为“绝界”的恶劣天气环境，导致这辆车的金属外壳沾满了泥巴，但也不妨碍整辆车的“霸气”和峥嵘威猛。 “这是什么？” 池衡转过头去问“破铜烂铁”。 “junk知道……这是lk-3003型号的漫游车，具有多功能运载人员和货物的功能。” “漫游车？” 池衡回头：“你知道怎么打开吗？” “junk没有权限，不能打开漫游车的门。” “破铜烂铁”学着人类一样摇头，可摇起来却显得很滑稽。 “权限？” 池衡心中微动，上前一步，左手贴近漫游车的大门，嗯，还需要走上两步金属阶梯才能触碰到大门。 没有反应。 “junk，这扇门哪儿是感应区？” 池衡举起自己的左手：“我是说，可以感应到我的手表？” “junk知道这个！” “破铜烂铁”往前两步，抬起机械手臂，转动机械爪，“在您左侧25厘米处。” “左侧25厘米处……” 池衡大概挪移了下位置，把手表贴上去。 居然应了他的某种奇妙猜测，漫游车的合金钢大门骤然上升打开，露出了车内的布局。 对于漫游车还有电力供应的情况，池衡觉得理所当然，既然连junk这个机器人都有放射性核电池供应电能，这么大一辆漫游车，不可能没有放射性核电池供应电力。 既然开了门，池衡没急着立即上车，而是转身先回atv上，把“赤龙”带了下来。 室内开枪固然使用者也有危险，可总比什么武器也不带来得好。 当然，最主要的武器，还是他这把伸缩工兵铲，可以自由调节长度。 握持着工兵铲，池衡举止小心谨慎，慢慢踱步走上了阶梯，进入了车内，放眼望去，让他很意外，整个车内干净整洁，没有什么灰尘，空荡荡的，比一般房车还要大得多，用来装物资绝对很充分。 “咦？有人？” 当池衡的视线转向驾驶位时，见到驾驶位有个人躺在那里，不禁吃了惊，下意识握紧了工兵铲。 “你好？” 池衡试探地问了声。 谁知从后面走上来的“破铜烂铁”直接开口说：“sir，他的身上没有正常的红外特征，应该已经死了。” “死了？” 池衡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点失望。 若是人还活着，兴许能对他了解探索“绝界”有着很大的帮助。 可如若人真的活着，他又担心是敌是友。 患得患失了片刻，池衡上前一步，整个漫游车的驾驶位只有一个，设置在了中间区域，像是战斗机座舱的驾驶位般，除此之外，前方的挡风玻璃应该和飞机座舱类似，采用了陶瓷混合物材料，在上万摄氏度高温下热压而成的尖晶石透明陶瓷。 坐在驾驶位上的死人，身穿一件很单薄的灰蓝色制服，整个人并没出现腐烂迹象，而是彻底风化了，只有骷髅贴着一层很薄的干皮，也不知在这儿呆了多久。 主要让池衡意外的是，灰蓝色制服的胸口处，有一个国旗标志，那是红色的五星。 “咦？” 他戴着手套伸出手去，抓出了尸体脖子上挂着的金属吊牌——刘兴云，编号：zg。 是中文！ 在“绝界”遇上了一个同胞，让池衡既震惊又意外，脑子懵了好一会儿后，才明白，这位既是同胞，恐怕也不是同胞，因为这并非他那个世界的华人，而是老舅笔记中说的……另外一个平行世界的人类。 “刘兴云……你也是来探索绝界然后遇上了意外吗？” 池衡默然，好一会儿后，才把尸体抬了起来，结果差点散架了。 没办法，他只能把帐篷的防雨层拿来临时裹住尸体，再抱了下去，并不沉重，因为只剩一些风干的骨头了。 “junk……找个地方挖个坑。” 他把工兵铲丢给“破铜烂铁”。 “好的，sir，需要多大的坑？” “破铜烂铁”接过工兵铲。 “能埋人的坑就行了。” 比起池衡的力气，“破铜烂铁”的力气可是大多了，没一会儿就给他挖了个坑。 池衡也不要防雨层了，把尸体包裹着放入了坑中，自己亲手用铲子给尸体埋了，最后双手合十，祝福灵魂的安息。 这之后，池衡脱下劳保手套扔掉，换了一双新的劳保手套戴上，重新上了车，刚才他轻轻瞥了一眼尸体，发现颅骨处有一个破碎的孔洞，这应该便是死因了，可到底是什么造成的，只怕需要打碎颅骨才能发现了。 “这辆车既然还有电，junk，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启动？” 抛开遇上尸体的沉重感，池衡随即又被兴奋感取代了。 这么大的一辆车，不说其它，光看外表的颜值就厉害到爆炸，简直太像未来科幻设计的步兵战车，池衡一眼就喜欢上了。 除了颜值，以这样车的体型，自然也具备极强的实用性，一次性能运输远比atv多得多的物资。 “sir，您在进来的时候，取得了漫游车的最高权限，漫游车无线网络已经开放，junk正在尝试接入……接入成功，启动主机。” 随着“破铜烂铁”的声音刚落地，漫游车顿时发生了变化，首先是车内的灯光骤然明亮，吓了蹲在地上的“老头”一跳，警戒地起身东张西望。其次，驾驶位下方的金属支架陡然从折叠展开，延伸到驾驶位前变成了操作屏幕，出现了大量的数据与可操作界面ui。 甚至连座舱的挡风玻璃，也出现hud平视显示功能，重要的驾驶信息在挡风玻璃上出现，不用低头便能查看大部分的数据。 池衡哪儿见过这么先进的功能，站在原地瞠目结舌，愣是没敢移动半步。 “这个……怎么驾驶？” 池衡犹豫地来到驾驶座位坐下，除了面前的操作屏幕外，还有个带有缺口的矩形方向盘，方向盘上全是各种按键，超过了三十多个。 第57章 漫游车 池衡从来见过的都是圆形方向盘，这种矩形方向盘还是头一次见到。 “sir，您可以直接无钥匙启动……” “破铜烂铁”给池衡全程指点，在矩形方向盘下方的位置，有一个启动按钮，在池衡按下按键之后，他感觉到驾驶座微微震动，随后陷入平静，这种电动机驱动的车辆，静音无声，与汽油驱动的车辆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驾驶体验。 真的启动了，池衡心情既兴奋又紧张，开着这个大家伙，视野开阔程度也远超皮卡，特别是面前的屏幕上，还有这辆车三百六十度的实时影像，非常神奇，两侧的小屏幕，则作为了后视镜呈现漫游车后方的无死角镜像，全然不像开着他那辆破皮卡到处都是死角。 别看这辆漫游车很重很大，但真正上手驾驶，池衡才发现由于电机引擎功率很强，并无笨拙使不上力的感觉，加上操纵起来指哪打哪，让他误以为这辆漫游车比他的皮卡车还要轻便。 “等一下！” 兴奋地驾驶了一会儿，池衡反应过来，“junk，既然在这里发现了这辆车，岂不说明研究基地就在附近？” 这种可能性很大！ 池衡眼睛一亮：“junk，帮我看下车机电脑里面，是否有研究基地的地图。” “好的，sir……已经调用出地图了。” 他面前的屏幕骤然出现了一幅三维电子地图，呈现出了方圆数百公里比例尺的山脉和地形，在整个三维地图上，出现了一个红点与一个蓝点，junk帮他特意放大了地图，可以看到蓝点代表了漫游车，红点代表了某个重要位置，之间相隔217公里。 “还有217公里……” 池衡有点头疼了，这么长的距离，光靠atv赶过去，从“摩洛斯之门”出发，就要5个小时才能抵达目的地，来回相当于10个小时，这还是一切顺利的前提下，倘若遇上了突发的极端天气，那就彻底完蛋了。 另外，10个小时的路程，也意味着他只剩下2个小时的工作时间，这点时间够用吗？ 就算节省时间不歇息只吃干粮，也远远不够啊。 当初老舅到底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junk，这辆漫游车的最高速度是多少？” “sir，lk-3003型号漫游车最高时速为120公里。” “120公里的时速……” 池衡心中一动，“不过不可能全程保持120公里的时速，就这种路况，能平均90公里时速就不错了，这样320多公里的路途，需要3.5小时，来回就是7个小时，我还能剩5个小时的工作时间。” “5个小时的工作时间虽然还是很少，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叹了几口气，池衡准备立即试试。 他把漫游车开出这群石球，绕开进入辽阔的平原上，迅速加大功率，不停提高车速，很快就来到了80公里的时速，在这种速度下，atv已经有了翻车的极大风险，然而漫游车却平稳非常，减震能力优秀到池衡吃惊的程度。 随后速度上升到90、100公里，稳妥起见，他保持在100公里的时速，也并没多大的毛病，这样一来，他只需3个多小时一点点就能开完这320公里的道路。 重新返回方才的区域，池衡停下车，想着该如何把atv挂载上来，结果把想法告诉给“破铜烂铁”，机器人指出，漫游车的后方车厢，就有升降台可以存放物资。 池衡下车去了一看，果不其然，按下键位以后，漫游车后方有个电动升降台，用来方便把物资送入货舱内，存放一辆atv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回去要好好收拾下。” 虽说漫游车内没啥灰尘，可毕竟里面死了个人，池衡心里还是有点膈应的，打算回去后好好把内部清洗一遍，顺便整理一下。 “时间还早，9：27分……” 看了看时间，池衡跃跃欲试，以漫游车的速度，两个小时就能赶到目的地，也即是在中午12点之前便能赶到。 不过…… 池衡疑惑地看着屏幕上的三维电子地图，问：“junk，这种电子地图的导航是怎么设计的？这里难道有卫星导航信号？” 他的gps可没法在“绝界”使用，这儿根本没有gps信号。 “sir，漫游车的导航在这里应该使用的是惯性导航与ai对比识别。” “破铜烂铁”说道：“漫游车内的地图是高精度三维地图，通过惯性导航与ai图影实时采集对比，就能大致验证所处方位……” “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可以不用钢钎坐标了？” 池衡一喜，又随即摇头：“不对，极端天气下恐怕就不行了，周围什么都看不清，junk，如果只采用惯性导航，能不能精准到不会迷路？” “sir，这恐怕不行，漫游车的惯性导航芯片并未采用最精密的原子钟载体平台，其普通导航芯片的信息在经过积分计算产生后，定位误差会跟随时间的增加而增大，长期精度达不到需求，必须结合ai图影实时采集对比。” “长期是多久？” “漫游车的惯性导航精度，每1小时误差0.01°。” “0.01°？” 池衡想了想：“junk，代入公式，320公里的距离，3小时的时间，误差多少？” “sir，误差将达到144.05米。” “144.05米？”池衡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有多大的误差：“这个误差完全可以接受，这下不用再打钢钎坐标了，等下午返回去的时候，记录下惯性导航数据，定位到家门口，这样以后就不用怕迷路。” “对了，你刚刚说漫游车采用的不是最精密的原子钟载体平台……那若是采用了，惯性导航的精度能达到多少？” 池衡好奇地问。 “sir，采用最新的原子钟载体平台，惯性导航能在现有基础上提高精度100倍，320公里距离，3小时的时间内，误差不会超过1厘米。” “1厘米？” 池衡震惊无比，这岂不是说就算是3200公里距离，10个小时内，误差也不会超过14.4米？这也太强了。 “呼，不说这个了，我们先去目的地看一看。” 池衡摩拳擦掌，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红点目标的研究基地，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第58章 研究基地 一路疾驰，池衡过了一把开大车的快感，在这种不用考虑来车的广阔原野上，就算有凹坑与泥泞处，漫游车这五对负重轮，以及夸张的地盘和全驱动能力，也能如履平地闯过去。 往前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在接近中午时，池衡抵达了目的地。 他这两百多公里的路途，几乎是沿着这条黑山山脉前行的，随着前进的越深，气温更冷，这些黑山渐渐被积雪覆盖了上半层，且黑山的山脉之间有大量的冰床浮现。 直到辽阔的原野快速收窄，变为两边的峡谷，漫游车在电子地图的红点位置刹车，也不用再额外去找了，他看到了峡谷的右侧处，山壁脚下一座高度达到了十多米的弧形钢铅、混凝土复合大门！ 只看这座大门一眼，就有这一种哪怕是核弹正面命中，估计也破不了防御的感觉，比一般核掩体大门还要夸张。 “这就是研究基地？” 池衡的兴奋达到了顶点。 想他5月15日抵达多克镇，今天6月11日，用了这么多天，终于找到了老舅在笔记中写的“研究基地”，这种好不容易才找到目标的感觉，的确能带来一种奇妙的幸福感。 只是接下来的问题……如何进去？ 老舅可没在笔记中写过如何进入研究基地！ “junk，你对研究基地就没有一点印象吗？” 池衡转过头去。 “破铜烂铁”答道：“sir，junk不记得什么研究基地了，junk对这里一点记忆数据也没有。” “好吧。” 池衡本就没抱太大的希望，闻言收拾下，招呼着：“走，我们下去看看。” 终于抵达目的地，自然要下去看看才行。 当真正下车以后，站在这座钢铅复合大门前，才能感受到扑面迎来的重量感、霸气感，他甚至伸出手指敲了敲大门，嗯，反馈声就如同敲在一块实心的钢铁上一样。 不过因为建成时代太久了，也可能是荒废时间过长，这块钢铅复合大门的外表上，为数不少的地方长满了锈迹与青苔。 当然，这也不可能影响这座大门的防御性能。 “难道也要权限才能打开？” 池衡这个想法并不出奇，毕竟从发现地下室开始，所有的一切都能依靠电子手表的权限开启许多的设备，这好像是老舅特意为之，提前就设定好了的。 而既然老舅在研究基地呆了十年之久，有这样的安排并不出奇。 接下来，池衡举着自己的手腕，到处去摸索试探，结果他把大门左右两侧试探遍了，也没找到开启大门的感应区，总不能感应区设置在了大门十几米的上方吧？ “奇了个怪。” 挠了挠后脑勺，池衡迷惑不已，忍不住问站在旁边的“破铜烂铁”：“junk，你说感应区会在哪里？” “junk也不知道。” “破铜烂铁”还是那样滑稽地摇头，摇完头后，它补充说道：“junk觉得，这扇门应该不能从外面打开，而是需要内部开启的。” “内部开启？” 池衡一怔，“有道理，这么大的一扇门，从外面开启实属没必要……这种基地，应该是有24小时值班的。而且这种门，也不该是让人单独进出的，供大型车辆进出才对。那问题来了，人员进出该走哪里？” “junk，你沿着峡壁往我们来时的地方去看看，若是有什么发现立即通知我，我往左边去。” 池衡觉得过来的时候，车速太快，可能忽略了什么线索，便嘱咐“破铜烂铁”朝着过来的方向仔细搜索。 他则带着“老头”往左侧，即峡谷的深处继续前进。 没有开车，池衡认为线索离这座钢铅复合大门距离不远，开车又很容易的忽略过去，还是一边走，一边观察来的放心。 然而往前走了百米多远，池衡惊讶地发现，在离他十几米外，有一道坐靠着峡壁的“身影”？ “汪汪！” “老头”不等池衡招呼，直接冲了过去，对着那道身影狂吠。 “‘老头’，过来！” 池衡呵斥道。 听到主人的呵斥，“老头”呜咽一声，又赶紧跑了回来。 有了先前的遭遇，池衡也不觉得那道靠在峡壁的身影还会活着，若是活着，只怕早就被狗吠惊醒了。 饶是这样，他还是拔出了“赤龙”，小心谨慎地靠近。 “奇怪……” 靠近了，更能仔细的观察，池衡发觉这道身影的穿着有点奇怪，与之前在漫游车发现的尸体不同，漫游车内的尸体穿着普通的混纺面料制服，说白了，就是简单的衣服。 而面前这道身影，却穿得和宇航员似的，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戴着反光的头盔。 感觉就像……一名宇航员靠在这儿。 “您好？” 池衡还是试探地问候了一声，表示自身的礼貌素质。 那道身影一动不动，丝毫反应也没有。 池衡走了过去。 “真的死了吗？” 池衡蹲下身，如此近的距离下，对方还是毫无反应可言。 “这位又是谁呢？” 叹息一声，还没真正踏足研究基地以内，他就接连发现了两具尸体，而且还是同一天发现的。 这给了池衡一种紧迫感与威圧感。 看老舅的笔记描述，“绝界”很危险，但总有一种不够真实的感觉。 唯有今日，一连两具不明不白死在这儿的尸体，一方面佐证了老舅笔记的真实性，另一方面也带给了池衡强烈的不安感。 “哎，又要挖坑了。” 池衡哀叹声，又不可能放任一具尸体在这儿不闻不问，便回头大喊：“junk……快过来！” 这峡谷虽然足有数百米宽度，但毕竟是峡谷，音波回馈效果很好，再加上“破铜烂铁”的收音传感器很灵敏，没一会儿，“破铜烂铁”就回来了。 “sir，您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隔着还有点距离，“破铜烂铁”就指出池衡脚边的是一具尸体。 “没错，我都不知道今天是运气很好还是有点霉运了。” 池衡无奈：“去把工兵铲拿来，就在这儿挖个坑把他埋了吧。” “破铜烂铁”迅速去把工兵铲拿来，呼哧呼哧开始了挖坑工作。 等挖完坑，池衡也没动手去搬尸体，这尸体穿着的“宇航服”太重了，还是让“破铜烂铁”搬运更加轻松。 第59章 老舅的尸体? 谁知是“破铜烂铁”搬运太粗暴了，还是“宇航服”早就损坏了，刚搬起来没走两步，头盔直接从“宇航服”上摔落了下去。 “小心点。” 池衡见了说了句，走过去捡起头盔，刚一抬头，迎面见到了那尸体的真容。 似乎是因为“宇航服”的全密封性，尸体的保存很好，并没如先前在漫游车发现的尸体那样风干。 正因为这样，池衡如遭雷击，傻眼了地立在了当场。 直到“破铜烂铁”把尸体快扔进坑里了，他才喊道：“junk，等等。” “破铜烂铁”停住了动作，不明所以地看着池衡。 “把尸体放下，轻轻放下来。” 池衡颤抖地走过去，让“破铜烂铁”把尸体轻放到地面，低头一看，仔细辨认，怎么看这个人都……长得与陈留一模一样！ 陈留……正是池衡的老舅！ 那个本该因为车祸而死去了的四十七多岁中年男人！ 他亲眼看着老舅送入殡仪馆火化，再把火化后的骨灰装入骨灰盒的，怎么可能尸体在这儿？ “嘴角的两颗痣……位置完全相同，怎么可能？” 连两颗痣的位置都一样，这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池衡心乱如麻，盯着已经冻得僵青的尸体面庞，这边的气温已是零下七八度，加上“宇航服”的保存性，让尸体重现天日时，也能让池衡一辨究竟。 “sir？” “破铜烂铁”呆呆站了好一会儿，见池衡没有反应，机器人也有了疑惑。 “我没事。” 池衡摆摆手，示意自身没事，又怎么可能真的没事呢，心中的震动无以复加，好一会儿后，他才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老舅会不会有双胞胎？ 他小时候，母亲对她那个哥哥语焉不详，只给他说过，他有舅舅，可没说是一个还是两个。 但这真的合理吗？ 就算母亲不说，来到美国这么多年来了，老舅若是还有兄弟，就不给他提一句吗？ 当然也有这个可能性，如若老舅有同胞兄弟，而这个兄弟死在了“绝界”，考虑到“绝界”的危险性，不想给池衡透露消息也很正常。 “这肯定不是老舅。” 池衡镇定下来，老舅早就死了，就算没死，这具尸体死亡的时间也不是最近，一看就死了不知多少年了。 因此，此人是老舅同胞兄弟的可能性最大。 原本池衡没想太多，只想着把这具尸体埋了，而此刻看到这具尸体和老舅长得完全相同，才意识到自己的粗心大意，怎么能随便把尸体埋了，至少也有搜下身，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真要有线索就这么被自己埋了，那才叫完犊子。 镇定心神的池衡，戴着劳保手套，开始摸索这具尸体身上的“宇航服”，这一摸索，还真的被他摸出了一些东西。 首先是一个烟盒，没有包装，里面也空荡荡的，与老舅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池衡当然知晓老舅不抽烟，还很讨厌烟味，这更进一步证明了这不是老舅。 除了一个空荡荡的烟盒外，池衡还从“宇航服”中摸索出了一个笔记本。 并不大，只有手掌大小。 这绝对是一个重要线索了！ 池衡心里一喜，却还是按捺下立刻翻阅的迫切，继续搜索“宇航服”内的物品，还有个用光了气液的普通打火机，一支相当一般的圆珠笔，以及一个撕掉标签的药盒。 打开药盒，盒子内部装满了一粒粒药丸，以及防潮棉，这让药丸并没受到潮湿影响，但失去了标签，鬼知道这是什么药物。 再仔细搜索了一遍，确实没有其它东西了，池衡才放弃，拿着这些东西来到一边，翻开笔记，立即发现，这本笔记的前面几十页被人为撕掉了，露出狗啃一样的残缺。 开局就不利，池衡喜悦的心情一沉，还是往下翻开，还好，撕开的几十页后面，就有了笔迹。 然而还没仔细阅读内容，池衡看着笔迹，稍有色变。 这笔迹……不，内容乃是中文书写，可这字迹，却明显是他老舅的特征！ 老舅很喜欢传统中华文化，尤其喜欢练字，他一手钢笔字行书写的端正飘逸，大气美观，特征尤为明显，因此当池衡在地下室找到老舅的笔记时，一眼就知晓那是老舅亲自书写。 而此刻也是这般，就这字迹，要说不是老舅写的，那简直不可能。 特别是老舅写“我”字时，会故意在“我”字最后笔画一点收尾时，重重压下去来个小圈，别人不注意的话，很难发现。 池衡只看这个字，就明白，这是老舅的亲笔。 如若说，这具尸体是老舅的同胞兄弟还能解释的通，可连写字的笔迹都一模一样，这真的可能吗？这样的概率有多少？ 吞咽了下口水，池衡心慌撩乱，一具尸体，无法解释的巧合让他顷刻头皮发麻。 深吸一口气，池衡强迫自身冷静，把注意力集中在笔记的内容之上。 撕掉的笔记第一页：“太好了，我终于发现了摩洛斯之门的秘密，原来需要‘坐标’才能移动摩洛斯之门，而且每一个‘坐标’可以对应不同的世界与时间线，这真的太奇妙了，越是在这里呆的更久，我越是感到敬畏。” 撕掉的笔记第二页：“今天又去了一趟‘无底洞’，据说这‘无底洞’通往绝界的更深处，里面隐藏了绝界最大的奥秘……研究基地的人在里面探索，不知死了多少人，但收获也挺大。我好奇去了几趟，都没感深入，哪怕是站在洞口，我也忍不住心慌，真不知研究基地的那些敢于深入的勇士，胆子得多大。以防万一，我把一部分的‘坐标’扔了进去，这样摩洛斯之门永远也无法打开……那些可怕世界与时间线了。” 撕掉的笔记第三页：“我的所作所为可能被发现了，他们在怀疑我，我得尽快想办法带着摩洛斯之门离开这儿，关键在于，要如何对付原野上的‘幽浮’，这些‘幽浮’一到夜晚就出来，还只针对人类，是我行动的最大阻碍……前往目的地怎么都要一周的时间，难道要把车体改造成全铅封闭吗？” 第60章 日志 撕掉的笔记第四页：“有趣，新的研究发现出炉了，‘幽浮’针对的应该是具有高级逻辑意识的生命，所以像狗、兔子、猫一类的动物，不具备高级逻辑意识，便自然不会被夺去生命。但基地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已经具备一定的高级逻辑意识了，属于强人工智能，为什么‘幽浮’又不会针对机器人呢？难道人类还有其它特点在吸引‘幽浮’？” 看到前面的笔记内容时，池衡还能沉住气，但看到“第四页”的笔记内容时，他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眼“破铜烂铁”。 当初让“破铜烂铁”留在“绝界”晚上继续工作时，他就想过了，同时测试下“破铜烂铁”是否会被那种暗影伤害…… 这确实没啥人情味，他都不好意思对着“破铜烂铁”说出实情，难道说，junk，我想让你测试下，你晚上在这儿呆着会不会死掉？ 若是没自我意识的兔子就算了，“破铜烂铁”可是能通过图灵测试，具备逻辑对话能力的强人工智能，说是某种意义上的“新生命”，也并不为过。 因而当池衡第二日看到“破铜烂铁”安然无恙时，下意识微微松了口气。 这之后工作时，池衡还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下“破铜烂铁”，结果“破铜烂铁”不仅是没事，甚至连暗影都没看到，即是说，任何异常情况也没发生。 这就很奇怪了。 他在“绝界”可是测试过不止一次，接近夜晚18点时，那些暗影就会浮现出来的，没有一次例外过。 现在看到这份笔记，他立刻明白“幽浮”就是那些诡异的暗影，而“破铜烂铁”之所以安然无事，似乎是因为那些暗影“幽浮”并不针对机器人。 不仅不针对机器人，连现身都不现身。 撕掉的笔记第五页：“针对‘幽浮’的发现，研究基地应该早有结论，可惜，大部分的数据资料都被锁死了，若是能破解出来就好了……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幽浮’既然是针对的高级逻辑意识，那么如果人死了呢？人死了就没活动的意识了，‘幽浮’自然没法针对，但还有另外一种情况，人类也会没有清晰意识出现，即睡着了和昏迷。睡着了虽然可能会做梦，可在做梦的时候，人类的意识是混乱的，不具备逻辑性的，而若是没做梦，更是不存在清晰的逻辑意识，昏迷同理……唯一麻烦的是，如果中途醒来该怎么办？我虽然睡眠质量还不错，也不敢保证中途不会苏醒，必须冒险测试下，弄点安眠药试试。” 撕掉的笔记第六页：“把车辆改造成全铅板密封果然行不通，难度较高不说，也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安眠药在这研究基地很多，也对，在这种地方工作，心理压力那么大，怎么可能有一个良好的睡眠质量？安眠药快成必备药物了。” 撕掉的笔记第七页：“测试圆满成功，待在外面过了一夜的我平安无事，证明了只要在睡眠之中，没有清晰意识，‘幽浮’是不会予以针对的。做梦的情况还需要额外测试，可惜我很难做梦，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撕掉的笔记第八页：“糟糕，他们越来越怀疑是我了，我猜他们肯定快针对我展开行动，我得尽快带着摩洛斯之门离开，就是今晚吧。” 到了第九页的时候，字迹变得相当潦草：“完了，一切都完了……不能，不能再进入研究基地了，危险，危险……” 很明显，这最后有些话，此人并没写完，便已然结束。 池衡再往后翻阅时，再无字迹，空白一片。 站在原地的池衡，脑子一片茫然和懵逼，总觉得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线索，又像是什么也没知晓。 俗话说，正常人谁写日志啊！真要写日志，也不可能把事情原委从头到尾说个明白，除非是池衡老舅特意留给他的笔记，都没彻底写明白许多事。像这类真正日志式的笔记，其主人就更不可能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写清楚了，他就没想着给第三者去看。 而当第三者翻阅笔记时，就很容易茫然了。 但池衡也不是没有收获，首先明确了一点，那个夜晚出现的“幽浮”，会对人类造成死亡威胁，对付的办法要么是全封闭的铅板，要不就是“失去意识”，而且是相当简单的办法，那便是睡觉！ 看似简单，可实际真正想一下，还是挺难做到的。 有几个人可以做到，从18点一口气睡到第二天凌晨6点，中途一点也不醒来？ 池衡仔细回想，他以前玩得特别劳累时候，倒是做到过从下午17点一口气睡到第二天早上9点了，可那是意外，真要平时的情况，恐怕是做不到连睡12个小时也不清醒的。 嗯，他可以晚上22点睡到第二天早上10点，可却没法从18点一口气睡到6点。 另外还需考虑到，人不可能说睡就睡，至少要留出十几分钟的时间来准备，倘若知晓一旦清醒就会死亡的紧张感，只怕更不容易入睡。 所以准备安眠药就成了必然性的工作。 “这个人看起来不是老舅……那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和老舅长得完全相同？他说的‘他们’指的又是谁？老舅说过研究基地内已经没人了啊？无底洞……还有他要去的目的地又是什么地方？最后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死在了这里？摩洛斯之门则是被老舅带走了……” 各种各样的疑问一时间齐聚过来，池衡脑子发胀，摇了摇头，开口说：“junk，把尸体带过去埋了吧！” “sir，您不把他带回去吗？” “？什么带回去？” “sir，junk以为您要把尸体带回去，junk看尸体对您很重要……” 池衡一时有点无语，摆摆手：“你想多了，快点把尸体埋了。” “破铜烂铁”遵循命令，立刻动手把尸体拖过去埋了。 “汪汪！” “老头”围绕池衡的脚边，不停地用头拱他的脚。 “嗯，都13点了，你也饿了吧？” 池衡蹲下身摸了摸狗头，起身往漫游车走去，“不管什么工作，都不能先把人饿着了……狗也不行。” 第61章 极端天气 吃完这顿简易的午餐，池衡又在研究基地的大门附近转了一会儿，试图寻找更多的有用线索，可惜，他这次没再继续发现更多的线索了。 或许说，今天他得到了许多的线索同时，也新增了更多的困惑和谜题。 这种困惑，比他之前得到老舅笔记的时候，更多更复杂，以至于池衡一回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长得和老舅一样的死者，到底在研究基地干什么？他想逃到哪儿去？他说的摩洛斯之门的坐标，又是什么？只有得到那个坐标，才能移动摩洛斯之门？难怪我之前无法带走摩洛斯之门。” 这儿毕竟离“摩洛斯之门”还有320多公里，接近14点的时候，池衡必须离开了，不能再继续耽误时间。 “先走吧，明天再来寻找线索。” 也许是这名穿着“宇航服”的死者身上谜团太多，池衡一路驾驶返回的时候，还有些心不在焉，是“破铜烂铁”提醒他，说天气有了变化，才反应过来。 “变化？” 他顺着“破铜烂铁”的指向远眺过去，顿时色变，不知何时，遥远的天际密布乌云，大量的风沙呼啸而来，从“破铜烂铁”发觉，到池衡看过去，区区半分钟的时间，狂风就裹挟着噼里啪啦的小石子打在了漫游车上。 “绝界”内骤变的极端天气，池衡遇见过，可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危险的极端天气，狂暴的飓风接近10级大风了，若是换成atv，此时已然翻车，也就是沉重的漫游车还能暂且抵御住这样的大风。 饶是这样，听着漫游车合金外壳上“啪啪啪”地石头撞击声，还是叫人心惊胆颤。 池衡急忙加快车速，想尽快赶回去，又哪儿来得及，他目前所在的位置距离“摩洛斯之门”还有近200多公里，就算以漫游车的极速行驶，也要一个半小时才能抵达“摩洛斯之门”，关键在于，这么大的“风暴”，以极速行驶纯粹是找死了。 他很快便察觉到了车体的不稳，连忙降低了车速。 “不好，风速还在增加，再这样下去……” 漫游车固然因为沉重的车体使得驾驶平稳，可另外一方面较大的车体，也让它受风面积很大，一旦超过临界点，就会侧翻。 车子侧翻的后果，不用想也知晓是什么结局。 飓风引来的不止是碎石，紧接着还带来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细碎沙子，就像刮起了一阵黑雾，瞬间就让天地暗黑下来，池衡隔着陶瓷挡风玻璃，居然什么也看不清了。 幸好漫游车采用的是惯性导航技术，就算看不清也不要紧，反正几百公里的误差可以忽略不计，只要回到黑山脚下，就能利用钢钎坐标返回。 面对这种飓风，他又有些担心钢钎坐标的拉绳能否应对了。 “咦？” 然而让池衡惊骇的一幕出现了。 屏幕上的导航地图，突然出现了混乱，无法再准确指向目标。 “junk，这、这怎么回事？导航出错了？” 池衡转头询问“破铜烂铁”。 “sir……是这里的磁场干扰了磁传感器，无法再稳定计算航向信息。” “磁传感器？” 池衡一愣：“你是说，惯性导航要依赖于磁传感器？” “是的，精准的惯性导航也需要依赖于磁传感器。” “不对啊，我之前测试过，在摩洛斯之门附近的磁场也是紊乱的，指南针都没法使用……” “sir，这个世界，某部分区域具有局部地磁超常性紊乱，但大部分区域的地磁是较为正常的，”“破铜烂铁”说道，“漫游车上的惯性导航技术算法，应该能对绝大部分区域的地磁异常进行补偿，以便进行校准，但这有个极限，超出这个极限就无法再准确补偿校准……现在，地磁的紊乱程度呈指数上升，漫游车的惯性导航已经无法再准确指向目标。”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池衡突然想到了漫游车上的死者，莫名其妙死在那儿……不会是因为这种原因导致的吧？ 等一下，不知怎么的，这时候应该面临十分危险的局面，池衡却想起了一个疑点。 漫游车上的死者，死亡时间比“宇航服死者”更遥远，自然比老舅来这儿的时间更早，那为什么老舅离开时，不使用漫游车呢？是没发现漫游车，还是有其它原因？ 他摇摇头，如今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光是老舅为什么把“摩洛斯之门”带到那儿去，都是个谜团。 “该怎么办？” 池衡咬着牙，感觉着漫游车在狂风下摇摇晃晃，知晓若是人下了车，恐怕瞬间就会被吹走。 “老头”也吓坏了，缩在池衡的脚边瑟瑟发抖。 唯有“破铜烂铁”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仍旧站在旁边等候池衡的命令，只是用右手的机械爪抓住了一个固定物，防止自己失去平衡摔倒。 “这儿距离黑山脚下应该不远了，只能冒险试试。” 池衡心一狠，凭着对导航地图的记忆，冒险一试地往前，他此时别无选择。 确实距离黑山脚下不远了，纵然有着“黑雾”的遮挡视线，那众多的数百吨、上千吨的石球，仍旧如同巍然耸立的“巨人”一样，很难忽视。 池衡把摇摇欲翻的漫游车尽量开到了石球之下，有着石球的遮挡飓风，立马好多了。 本来他还担心石球因为是球体，说不定要被飓风吹走，看来他是想多了，这些石球超乎寻常的沉重，这辆漫游车最多十几吨重，对比数百吨重量的石球来说不值一提。 接下来的问题在于……漫游车暂时是安全了。 可时间却在无情地流逝之中。 池衡脸色僵硬，第一次确切体会到“绝界”的极端天气危险性，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恐怖。 他之前还以为遭遇的极端天气，看起来不过是“绝界”轻微柔和的一阵风罢了，根本称不上是极端天气。 此刻堪比台风的天气，才是真正的极端天气状况。 “sir，我们该怎么办？” 池衡之前给它解释过，人类无法在这个世界过夜，“破铜烂铁”因此也明白，危机已经到来。 第62章 安眠 “我们”这个词语用的很好，“破铜烂铁”并不会因为夜晚的到来而受损，可它仍旧用的是“我们”。 池衡察觉到了这点，倒是很欣慰……欣慰啥啊，都快生死存亡了。 “肯定来不及赶回去了。” 池衡沉吟，掏出之前从尸体上得来的药盒打开，里面是不明用途的药丸。 这种不明用途的药丸谁敢吃？ 虽说有极大的概率是安眠药…… “junk，我问你一下，安眠药的特征是什么？” 池衡突地问起了“破铜烂铁”。 “sir，安眠药分为短效、中效、长效安眠药，短效安眠药有佐匹克隆片、酒石酸唑吡坦片、扎来普隆片，该类安眠药起效快，适用于入睡困难者;中效安眠药有艾司唑仑片、阿普唑仑片、劳拉西泮片等，可增加睡眠深度，减少夜间醒来次数，适用于睡眠浅易惊醒者；长效安眠药有地西泮片、氯硝西泮片等，可缓解患者长期焦虑、紧张和不安，适用于早醒、睡程短的患者。” “安眠药多是一种白色或类白色的结晶性粉末，一般情况下会呈现为白色圆片或者胶囊状，在服用的时候患者会感觉微苦、无臭。安眠药几乎不溶于水，可溶于盐酸，遇酸或碱以及受热时容易分解。” “破铜烂铁”没有辜负池衡的期望，很快回答了他的问题。 “看来，就算科技更加发达，安眠药也基本没什么发展了。” 池衡眼睛一亮。 药物的研发采取的是可用原则，即如果该药物对大部分患者有用，就不会再耗费大量的资金继续研发了。 他拿起一粒药丸拧开，把药丸内的药粉倒入了手心，发现确实是白色的结晶性粉末，他轻轻闻了下，没有臭味，稍舔一口，有点微苦。 符合安眠药的特征，让池衡稍有心安，虽说还不排除有其它的药物可能性，生死一刻也必须冒险。 “也不知这是短效还是中效的安眠药。” 药物进入体内在小肠吸收后送入肝脏代谢，这一过程需要时间，池衡得提前服药，他看了下时间，已是下午15:27分。 “差不多17点的时候服药。” 池衡苦笑地站起身，走动了下，观察外面的飓风，又在感叹，“真不知自己是幸运还是倒霉。” 幸运的是发现了笔记和药物，不幸的是，居然就这么巧合遇上了更加极端的天气，这种冥冥之中的安排，让他又想起了老舅留下来的遗嘱。 但总的来讲，只要继续在“绝界”探索，总有一天会遇上这种飓风极端天气，若是没有得到这份死者笔记，不知道如何应对“幽浮”，那便是必死的结局。 所以幸运的成分还是占据了上风。 “junk，等会我入眠以后，你就在我旁边守候，万一中途我有清醒的迹象……” 池衡无奈地道：“你就把我打晕。” “sir，junk恐怕办不到。” “破铜烂铁”很为难地说：“把人类打晕，这不是一种标准，也没相关的算法来实施，很容易在过程中出现致命伤。” 它举起了自己的机械爪：“junk无法确定其中的力度。” 池衡瞅了瞅它的机械爪，知道“破铜烂铁”没说谎，很干脆地放弃了打晕自己的想法，还不如多吃两粒安眠药来得更安稳。 他又拿出了死者笔记，重看了一遍，仔细琢磨其中的语句，觉得能否发现什么忽略掉了的线索。 而外面的飓风天气仍旧没有停歇的迹象，甚至还有了逐步加强的征兆，池衡彻底放弃了可以回家的打算，开始为服药做准备。 他先提前给“老头”倒了一碗狗粮，又给“破铜烂铁”更换完电池，说：“这辆漫游车应该也可以改装对吧？只要能给你的电池充电。” “是的，sir，回去以后junk会对漫游车的充电口改装。” 显然“破铜烂铁”也想到了这点。 时间渐渐指向了17点，池衡没再犹豫，赌了一把，服下安眠药。 一般安眠药正常剂量是1粒或者2粒，池衡保险起见，一口气服了5粒安眠药，这点安眠药也不会致命。 他以前从没吃过安眠药，也不知安眠药的效果到底有多强，而很快的，约莫20分钟的时间，池衡就感到一阵浓浓的困意涌上大脑，这种困意他很久没体会过了，简直有一种倒下去就没法醒来的感觉。 “junk，我先睡了，接下来的事拜托你了，记住，过了6点以后才叫醒我。” “好的，sir，junk不是狗狗，junk很能干，会好好照看您的。” “破铜烂铁”举起两支机械手臂，做出了鼓起“肌肉”的动作。 你越是这样，我就有点不放心了…… 池衡内心吐槽了句，躺在了气垫上面，他从没睡过这么快，几乎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眼睛一闭，彻底什么也不知晓。 池衡毕竟年轻，以前睡眠质量也很好，一两个月也未必会做梦，但此次服下安眠药以后，他却做了个梦。 他梦见老舅复活了，老舅并没死，而是一直在暗处观察着他，帮助着他。他忍不住询问老舅，为什么要隐瞒死亡，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何还有和你长得相同的人存在？ 你在研究基地到底发现了什么？ 为何放弃了这里的一切？ 但老舅默默看着他，一言不发。 池衡正要伸出手去抓老舅，老舅终于开口了：“不要去研究基地，离开，更不要去无底洞。” 话音刚落，老舅整个人风化消失，吓得池衡大叫了一声。 “sir、sir……” 好像有人在不断推他。 池衡迷迷糊糊，头疼欲裂，双眼睁开后，看到一个机器人的金属脑袋凑在了面前。 “junk？” 他回想过来，下意识说。 “是junk！junk很高兴！junk守护了sir的安全！” “破铜烂铁”高兴地说道。 “我这是……” 池衡撑着地面起身，茫然地看了周围一圈，昨天的记忆才回味过来。 “几点了？” 池衡顾不得头疼与口干舌燥，立即问道。 “junk在6点01分就不停想唤醒sir，可sir睡得太沉了，现在已经是6点45分。” “破铜烂铁”回答。 “昨晚……昨晚没有异常吧？” 他隐约记得自己做了梦，走到驾驶位，透过陶瓷挡风玻璃，见到外面天色恢复了“正常”。 第63章 改装 “没有，junk全程守护着sir，junk没有离开sir半步。” “破铜烂铁”停顿了下：“只有狗狗忍不住撒尿了。” “没有异常就好。”池衡直接忽略了“破铜烂铁”后半句话。 “这说明……睡眠是抵御那些暗影的绝佳办法，就算做了梦也不要紧。” 池衡总结了试验结果，当然，他不想拿生命冒险去做这趟试验，这也是不得已为之的情况。 “走吧，我们回家。” 池衡喝了几口水，吃了点东西，又给“老头”倒了点狗粮，打开车门让它下去拉屎，等完成以后，便启动漫游车往回走。 一路沿着钢钎坐标……是的，昨天的飓风实在恐怖，许多拉绳都撑不住被吹断了，还好钢钎打进了地底，且受风面积很小，没什么事。 等回到“摩洛斯之门”，已是上午11点了。 缓缓把漫游车停靠在门口附近，池衡走下车，虽说一口气依靠安眠药睡了13个多小时，可醒来后的精神还不如平时睡了8个小时来得好，始终有点头疼，回到地下室，他一口气喝掉了好几杯热水，才舒服了点。 他也没精神做饭了，随便吃了点东西，又躺下睡了过去。 睡到下午13点30分起床，总算恢复了点精神，池衡知晓不能再睡了，否则晚上根本睡不着，如此一来生物钟就全乱了。 “sir，您醒了！junk已经对漫游车的充电口改装完了，以后可以直接在漫游车给junk充电了！” “破铜烂铁”很高兴地走过来。 那辆漫游车的放射性核电池，虽然不如地下室的核电池阵列，电输出功率仍旧很惊人，每小时能发电100度，而哪怕以满载最高时速行驶，每小时耗电也才45度，排除掉行驶耗电，还有每小时55度电能为外接设备供电。 考虑到这辆漫游车的核电池，还有接近37%的寿命，即以25年标准计算，还有9年多的时间不用担心任何能源问题。 “做得很好！” 池衡给它点赞了下。 “今天也没法继续探索了，”池衡起身穿好外套，“就把漫游车收拾一遍吧。” 他上楼去找来一根很长的水管，接地下室卫生间的水龙头，敞开“摩洛斯之门”，开始对整辆漫游车进行冲洗。 “老头”蹲在一边玩骨头玩具，“破铜烂铁”则手动帮忙擦洗，“两人”齐心协力共同努力，花了一个小时才把漫游车外表清晰干净，焕然一新的漫游车更显霸气，池衡心想若是能开着这辆车去外面，恐怕不论走到哪儿，都是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对漫游车越看越喜欢和满意的池衡，区区一小时的工作完全没浇灭他的热情，他要对整辆漫游车进行内部改装。 改装的主要方向，类似于房车，即一个舒适、温暖，可供他休息和工作的场所。 漫游车的后方有货箱，中间部位则是空荡荡的几个座椅，可能是供乘员使用，他把那四个座椅拆掉，准备更换成回字形的沙发和折叠桌，还计划上一个冰箱、微波炉、气炉、碗柜、衣柜、床等等。 这是一个不小的工程，还要购买许多缺少的东西。 池衡为了自己这个移动小家，也是不辞辛苦了，劳累到了17:50分，才离开漫游车返回地下室。 写了个清单，准备第二天去购买，池衡琢磨着还要去订做一个组装床。 6月13日，一大早，池衡就开着自己的小皮卡出发了。 他首先趁着枪店刚开门，没有生意时，就进去了。 整个美国有2万5千多家枪店，比肯德基麦当劳店都还多，你可以吃不到肯德基麦当劳，但绝对能在任何一个小镇买到枪。 池衡用了两次“赤龙”，越发觉得“赤龙”这把枪威力太离谱了，根本不适合常用，近距离开枪还担心把自己给炸死了，在现实世界还是要换一把日用的枪使用。 他走进枪店，老板才刚开门，戴着一副眼镜的老板五十多岁，撑了撑眼镜，盯着今天的第一个生意。 多克镇并不大，或者说，在这儿想买枪的人，早就买了，枪店的生意很差，老板也不依靠枪店的生意过日子。 “让我猜猜，你叫贾斯托·池对吧？” 老板伸出手来：“德根·拉蒙，在这里开了30年枪店的枪械爱好者。” 被老板一口叫出名字，池衡并不意外，一个小镇的孩子被人谋杀，这种事情会以最快的速度流传，他在这次事件中虽然不是唯一的主角，却是唯一的外来者和怀疑对象，想不出名都难。 “我想买一把枪。”池衡并不想和老板寒暄，握了握手，道明来意。 “当然，来这里的人没谁是奔着和我聊天来的，一把枪，一把好枪，是他们的唯一目的。” 德根·拉蒙说道：“好吧，年轻人，你想买一把什么枪？” “主要用作家庭防卫……我住在的地方，最近发生了一件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为了安全起见，我需要保护自己。” 池衡解释道。 “我懂，这很正常。” 德根·拉蒙说：“对于家庭防卫，我们必须予以重视……来把泵动12号霰弹枪如何？售价不会超过500美元，弹药也很便宜，而且很容易控制，对新手来说非常友好。” 池衡一听，觉得这也不错，点点头。 随后，德根·拉蒙为池衡介绍了m500\/590霰弹枪，以及采用塑料制造的扳机组且更廉价版本的maverick88霰弹枪。 而若是池衡预算充足，老板还给他推荐了价格800美元的半自动mossberg930霰弹枪，半自动霰弹枪的强大火力可以让射手迅速击倒多名入侵者，而这是泵动霰弹枪无法做到的一点。 “另外，应对远距离射击，我还给你推荐半自动步枪，比如ar-15……这会让你应对的场合更加灵活可靠，当然，这需要大量的训练才能把握半自动步枪射击。如果你没有训练时间，也可以选择pistolcalibercarbine，这是拥有步枪尺寸，但发射手枪子弹的卡宾枪，更小的后坐力和更轻的重量，子弹也特别的便宜，对于使用者来说，我是说妇女和儿童都能迅速上手，没有任何阻碍的难题！” 德根·拉蒙的介绍逐渐离谱，作为难得上门的客人，他非常热情。 第64章 有人跟踪? “最近你的生意还好吗？” 池衡看着枪弹的传单说明，不经意地问，“我认为经历了先前那件事，也许枪店的生意会很好？” “多克镇一直是个很安全的地方，”德根·拉蒙说道，“巴德曼警长很负责，有他在大家都很放心，如果你是说谢伊湖，我和大家都认为那本来就不适合小孩子去，也包括成年人，没事最好不要去那儿。” 德根·拉蒙点上一根烟，丝毫不在意枪店禁止抽烟的规定，“我听说你的舅舅曾经住在那儿，我就知道了，你舅舅是斯坦利·陈，那家伙可不得了，他的枪械射击天赋是我见过人中最厉害的，曾经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虽然是个做事很奇怪的人，可不否定，他是个好人，热情，善于助人，与他相处很愉快。所以有人怀疑你的时候，我就说，哈，那个老好人的外甥，不可能是什么坏蛋。” 池衡苦笑，老舅一方面坑他，一方面又给他留下了不少的人情帮助，若非这些人情，他恐怕没法这么顺利待在多克镇。 “好吧，老板，我需要一把手枪。” 池衡说道：“除了你推荐的霰弹枪外，我想要一把手枪。” “手枪？哦，对。” 德根·拉蒙捻灭那根烟，耸耸肩膀：“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我都不建议从未接过枪支训练的人将手枪作为首选的自卫武器，虽然手枪便捷且携带方便，但想要熟练使用手枪必须经过大量的时间训练，这是一种持续性、不可荒废的成本投入，年轻人告诉我，你用过手枪吗？” “我曾经练习过，在我舅舅的指导下。” 池衡言简意赅。 “这样啊，那很不错。” 德根·拉蒙才说过池衡的舅舅射击天赋很厉害，瞬间不再劝解，而是介绍起来：“如果说到手即用的手枪，唯有glock手枪，这种全世界最流行的手枪能这么大面积使用，绝不是没原因的。没什么额外的注意事项，只需要将枪口指向目标扣动扳机即可，越是紧急的情况，就需要更简单的操作，避免出现错误的几率。我建议你购买使用9x19mm手枪弹glock17，简单易用，足够家庭防卫。” glock17手枪，池衡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把手枪在美国鼎鼎大名，全美有40%的警察都是用这款手枪，射击训练场可以没有其它手枪，不可能没有这款手枪。 他之前练习的射击，也是用的这把枪，简单可靠，不易出现差错，且子弹够便宜，这就是这把枪流行起来的最大原因。如果说平民的选择只是参考，那么连这么多警察也选择这把枪，就说明了这把枪的可靠性了。 池衡最后选择了这把手枪，以及一把m590霰弹枪和诸多的子弹，付出了900美元的代价，这还是老板给了优惠。 带着枪弹上了车，根据各州的法律，应该是大部分州的法律，枪械不准带入公共场合，即枪械可以留在车上，但不能带下车。 池衡小心谨慎地把glock17留在车子的暗格之中，以后出门他就带手枪，霰弹枪则留在老屋一楼内，随取随用。 随后，池衡先去了马修·特里那边，定制了组装床和所有的柜子等，再去超市购买所需的物品，没想到重新走入停车场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猛地一回头，发现远处的墙角边有人一闪即逝。 凯文·丘奇？ 虽然那人躲得很快，池衡还是觉察到了是谁。 这人不死心啊！ 池衡心底一沉，他也理解对方，换做是他死了孩子，肯定也不会放过任何的线索，可对于池衡来讲，这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麻烦，毕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关键在于，他偏偏还不能做什么，他若是对凯文·丘奇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那连警长巴德曼都保不住他。 “你可千万别作死……晚上来谢伊湖啊。” 池衡暗自祈祷对方没有那么傻乎乎的，晚上来谢伊湖，若是死在谢伊湖，又会把人们的焦点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时候，他也发现谢伊湖“假闹鬼”很好，真闹鬼，反而不美了，成了缺陷。 上了皮卡，池衡直接去往药店，买了一些安眠药，和国内买安眠药需要开处方不一样，在这儿一部分超市就有卖安眠药，且限制并不多，他买了一大瓶，准备一回去就把那盒安眠药丢了，鬼知道过期了多久。 顺利带着物资返回，池衡特别在中途停留了半小时，想看看是否有人跟踪，比如那个不死心的凯文·丘奇。 等到了家，池衡继续今天的漫游车改造工作。 手工活不是他的拿手好项，弄得狼狈不堪，也没做出理想的东西来，反而是“破铜烂铁”上阵，依靠它的激光焊接技术，做出了不少可靠的好东西。 组装床的制造很简单，那边都有原材料，尤其是池衡加了一点点钱的情况下，第二日就联系池衡去拿……弗雷德里克死在谢伊湖附近后，马修·特里也不敢像上一次那样送货上门了。 足足到6月16日，池衡才完成了对漫游车的改装，这个过程少不了“破铜烂铁”的帮忙，否则光靠他一个人，只怕这个改装过程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 改装完后的漫游车，外表没啥变化，而内部结构的布置则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漫游车是一种探索类型的车辆，本身除了载运物资外，就有着让乘员在里面生活至少一周的准备，所以有通用的两个水箱，以及排便和沐浴的卫生间系统。 池衡在后方安置了组装床，布置了回字形沙发，沙发是木制的，上面打上铺垫就成了沙发，一张可供折叠的收缩桌子。大量可以放东西的橱柜，以及做了个衣柜，都是“破铜烂铁”的手笔。 微波炉、气炉、便携式冰箱、锅具、餐具等什么都拿了上来。 还特别给“老头”在沙发抽屉下，弄了个狗窝，“老头”可以自由钻进去睡觉，他可不想让狗狗和自己睡一张床。 等对漫游车内部布局完成，池衡便开始搬运物资了。 第65章 提前准备 搬运的物资主要基于一个主要的原则，即生存！ 满足他在特定情况下的生存需求。 因此，在合适温度下可以保存十几年的压缩饼干是必备的，他足足准备了至少能满足一个月的最低需求量。 另外，在“绝界”并不适合补充新鲜蔬菜和肉类，因而两大瓶（每瓶500粒）复合维生素也是必备品。 他喜欢吃的挂面、罐头、泡面肯定少不了，鸡蛋、鱼干、肉干、葡萄干、奶粉、火腿肠、油、蜂蜜、糖、盐巴、调料、口香糖也一起准备，他不抽烟也不怎么喜欢喝酒，所以烟酒可以避免了。 至于水这方面，车体自带的一个灰水箱和净水箱，净水箱内的水以每天3l来计算，足以满足一个成年人一个月的需求，加上“绝界”其实是有冰川存在的，倒是不用担心水资源的问题，他购买了净水滤芯就够了。 医药、绷带等紧急用品，也是必须物，这在之前atv上他就准备了的，有了更大的车体空间，他就更完善地多备用了一份。 但以上的东西，都只是为了防止意外事故的发生，譬如上一次遇上的极端天气飓风，万一一晚上的时间并没停歇呢？ 若是连续好几天的极端天气呢？ 这些准备就用的上了。 一般情况下，池衡还是倾向于每天回家。 哪怕得知了如何抵御暗影“幽浮”的威胁，他也不想天天依靠安眠药来度过“绝界”夜晚的危险。 其实在笔记中，池衡还得知除了安眠药外，另外有一种方法可以抵御“幽浮”，即密封铅板！ 但笔记中并没说明，铅板的密封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行？ 严谨一点，是绝对的密封环境，还是可以出现几个缝隙？ 若是绝对的密封环境，那就需要把整辆车改造，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又不是造潜水艇。 若可以出现缝隙，那就只需要为自己造一个“铅板棺材”，池衡躺在里面睡觉就行了，但若是换气的缝隙不能阻挡“幽浮”，那该怎么办？ 原本这种事是需要实际验证才能得知，但要怎么实际验证？ 拿自己来冒险试探一次？ 上次吃掉安眠药是不得已为之，且加上笔记的主人已经亲身试验过了一次，难道这次池衡拿自身来试验？ 又不是游戏可以存档重复试验，他的生命只有一次，不可能拿来做这种死亡概率注定50%的试验。 其实也有一种办法…… 不能拿自己来试验，可以拿别人来试验啊。 池衡这个魔鬼一般的想法一闪即逝，随即摇头否决，拿人类做试验，便是彻底抛弃为人的基本底线了，那他和反人类的罪犯有什么区别。 总之，还是仅有吃安眠药最为保险。 另外去了药店，他还发现了，药店卖的安眠药建议一次性只吃1粒，他当天晚上试验了一下，好家伙，药效真大，比他在死者手上得到的安眠药的药效还强，就吃了1粒安眠药，他从17点30分一口气睡到次日10点多了，起床以后头疼欲裂，比上次还要痛苦。 池衡都不禁怀疑，这样的安眠药助眠以后，怎么感觉比失眠一晚上还要痛苦？可能真的只适合那些长期失眠的人群吧。 食品、防护、通信、医药、能源。 其中食品、医药、能源不用担心，剩余的防护问题，池衡暂时有“赤龙”作为防御手段，其次就是通信问题了。 这个也比较好解决，漫游车自带天线和通讯设备，可以直接和“破铜烂铁”联系，而他买的便携式无线电对讲机，调频到特定频率以后，也能和“破铜烂铁”通信。 他试了下全身的装备，首先脖子上挂了坠刀项链，紧急情况可以当迷你刀子使用，上衣兜里放了安眠药、止痛药、止血喷雾、创口贴、迷你手电筒、打火机、哨子、拉绳、多功能军刀卡、四块巧克力。 腰部挂着“赤龙”、无线电对讲机。 身后的防水背包内，一个纸质笔记本、户外直刀、伞绳5米、工具钳、手电、消毒喷瓶、巧克力、求生毯、纱布、防水胶布。 背包挂着水壶、望远镜、折叠工兵铲。 池衡站在镜子面前，整个人穿着冲锋衣和速干衣，戴着一顶灰黑色帽子，穿着户外鞋袜、户外腰带，并有膝肘护具以及防护面具，甚至还备上了雨衣。 “还挺不错。” 虽说准备的一身装备看似很多，池衡却觉得大部分并不沉重，就算出去，也有“破铜烂铁”可以帮忙携带背包。 等他把消炎用的高锰酸钾、碘酊、碘伏棉棒、抗菌软膏放进盒子内，又重新整理了医用纱布、医用弹性绷带、三角绷带、止血带，至于工具方面，剪刀、镊子、手术刀、医用橡胶手套、体温计什么的也少不了。 “还差了止泻药、退烧药、感冒药、胃病、心脏病类的急救药品，下次记得购买。” 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池衡还在回忆需要什么东西：“对了，还差了灭火器，这个居然忘记了。” 他赶紧把遗忘掉的物品写在笔记清单上。 “‘老头’，我们明天就继续出发！” 池衡看了眼脚边的雪纳瑞犬，并没因为发现了死者的笔记就放弃了“绝界”。 随着对“绝界”的探索更加深入，他越发感觉到这里面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 6月17日，凌晨6：01分刚过，池衡便推开了“摩洛斯之门”，带着“老头”和“破铜烂铁”，踏步走入“绝界”。 不能耽误，昨日就准备好了一切，今天池衡径直上车，立即驱车前往320公里之外的研究基地，如今真正知晓了研究基地的位置，他才明白老舅笔记中的地图，画的有多么失真，比例尺完全对不上啊混蛋。 责骂一个死者老辈，既不孝顺又没素质，池衡放弃了“口吐芬芳”，默默开着漫游车。 他几乎保持了100多公里的时速，早上9点20分的时候，顺利抵达目的地，还是那片峡谷绝地，渺无人烟，看不到人类活动的痕迹，唯有直达弧形钢铅大门前时，才知晓这座峡壁的大山后面，隐藏了一座绝密的人工建筑。 第66章 无底洞 发现研究基地的那一天，池衡找到了穿着“宇航服”的死者，当时把尸体埋在了离弧形钢铅大门并不远的地方，还特别弄了个土堆，此时回来，可能因为两边峡壁的缘故，飓风并没影响到这儿，他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子，区区几天的时间，也确实无法给这儿造成什么改变。 “junk，你说这个峡谷到底有多长？” 池衡看向弯弯曲曲的大峡谷，转头询问“破铜烂铁”。 “破铜烂铁”摇摇头：“junk不知道。” “那你知道科罗拉多大峡谷吗？” 池衡又问。 “junk不知道。” 美国这边最长的峡谷科罗拉多大峡谷，宽度不逊色于这座峡谷，而长度达到了惊人的446公里，池衡觉得这峡谷应该没这么长。 “破铜烂铁”的回答也不出乎池衡的意料。 通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早就不停发问获得了部分的线索，“破铜烂铁”肯定是人为制造的机器人，具有相当高超的ai智能，他认为是平行世界的未来人类所制造。 奇怪的是，关于“绝界”的很多事情被从记忆芯片中删除了，还能理解，可为何连地球方面的许多知识也被删掉了？ 即“破铜烂铁”不知晓地球历史，连古代历史都不知晓，更不知道什么未来的历史，可“破铜烂铁”又知晓许多“基本常识”，如它明白人类的构造，明白人类需要上厕所需要马桶，还有安眠药等各种知识的常识，然而它不知道马桶的来历，不知道安眠药是谁发明的。 这种只知道实际应用，而不知其它的知识，有点像是刻意为之。 如同一个人知道面包可以吃，却连面包的主要成分是什么都不明白。 人类还能勉强理解，作为一名机器人，可以轻松储存大英博物馆的所有知识，却被人为刻意划分储存的知识，仿佛是为了杜绝什么……未免就很奇特了，令池衡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他也懒得去想了，来到“绝界”以后，他的问题够多了，也不差“破铜烂铁”这么一个不按常理的问题。 “科罗拉多大峡谷很长很长，有好几百公里长度，但我想这条峡谷应该没那么长。” 池衡沉吟道：“我们现在找不到进入研究基地的线索，不如先去看看这条峡谷的尽头是什么，兴许能找到点其它线索，你坐到车顶去，注意观察下周边，有什么疑点就无线电通知我。” “好的，sir。” “破铜烂铁”不会反对池衡的命令，真的坐到了漫游车的车顶，仔细观察周围的任何动静与可疑之处。 漫游车再度往前疾驰，错了，疾驰了一百多米后，池衡连忙把速度降低下来，他怕车速太快了以后，“破铜烂铁”为此会忽略掉了什么。 遗憾的是，再不像最初池衡发现了尸体的线索那样，又会发现其它的线索，漫游车默然地行驶在宽广的峡谷之内，两侧是如同刀削的峡壁，中间路上是布满的细碎砂砾，整体平坦而又毫无起伏，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类正在朗诵诗歌。 往前行驶了大概二十多公里的路，池衡还没看见峡谷的尽头，正打算返航时，忽地弯道一转，真的有了更多的发现。 “那是、那是什么？” 池衡一惊，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超大的坑洞，本身峡谷有接近上千米的宽度，而远处的坑洞居然拦住了峡谷，逼迫漫游车必须停下。 漫游车缓缓在坑洞前停下，离着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池衡刹了车，立刻带着“老头”下了车，坐在车顶的“破铜烂铁”探出头：“sir？” “junk，你下来吧。” 让“破铜烂铁”下来，池衡慢步走到了坑洞前。 直径接近千米的坑洞是什么感觉？ 这种前所未有的壮观景象，带着一股震撼与恐惧感扑面迎来，他离着还有几米远，就不敢往坑洞边缘走去了，仿佛不是往坑洞边缘走去，而是向着黑洞的边缘走去。 巨物的震撼感不用多说，本来“绝界”的天色就一直很阴暗，天空始终密布乌云，见不到什么阳光，而这庞然大物的坑洞，好似连通了地心，把所有照射进去的光线全部吞噬了干净，以至于池衡还没靠近边缘处，无法低头，就感觉坑洞带来的漆黑如墨。 “这么大的坑洞……” 池衡头皮发麻，从未想过自然界会有这么大的坑洞存在。 “等等，之前笔记中说过的无底洞？不会就是这里吧？” 池衡想到这个可能性，小心翼翼挪动脚步，没想到他还没敢轻易靠近过去，“老头”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冲到了前面，看了眼坑洞深处，就蹲在边缘处，扭头来看池衡。 “你这小家伙真是不怕掉下去啊？” 池衡无奈地挪动脚步，等来到了坑洞的边缘，他所获得的震撼更加强烈，震撼过深之下，就是无边的畏惧。 哪怕不畏高，看到这漆黑，不知多深的坑洞，也会感到恐惧。 “已经不能叫坑洞了，应该是天坑……不，是无底洞。” 池衡终于明白笔记上简单几个字的“无底洞”，真正体会到了以后，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是亲身经历，难以想象，人类的想象力在这样的巨物奇观下，变得苍白无力。 “sir，这是什么？” “破铜烂铁”也没啥畏惧的情绪，保持正常的步伐走过来，站在洞口边缘张望。 “这叫无底洞，是我之前发现的死者笔记上写过的线索。” 池衡回忆之前看过的笔记。 “今天又去了一趟‘无底洞’，据说这‘无底洞’通往绝界的更深处，里面隐藏了绝界最大的奥秘……研究基地的人在里面探索，不知死了多少人，但收获也挺大。我好奇去了几趟，都没感深入，哪怕是站在洞口，我也忍不住心慌，真不知研究基地的那些敢于深入的勇士，胆子得多大。以防万一，我把一部分的‘坐标’扔了进去，这样摩洛斯之门永远也打开……那些可怕世界与时间线了。” 这无底洞在笔记中，说是通往“绝界”更深处，里面隐藏了“绝界”最大的奥秘，看起来，似乎研究基地的主要研究方向，就是这无底洞。 第67章 怪物 这无底洞到底是什么来历？ “绝界”这儿为何有个无底洞？ 他忽然觉得，研究基地之所以布置在这里，恐怕也是因为这个无底洞的缘故。 池衡的目光随之转动，因为无底洞带来的震撼感，他第一时间忽略掉了某个线索，此时才仔细观察发现，无底洞的边缘处，是有人工开凿出来的阶梯，沿着无底洞的石壁一层一层，像是螺纹一样盘旋而下，延伸进无底洞的深渊。 “竟然……有阶梯？” 他不敢把头探得太过深入，看了几眼后，收回视线，喘了几口气，抹了把额头冷汗，又探头去观察阶梯的来源处。 “好像是从左边……” 池衡往左边看去，距离他大概数百米处，应该是盘旋阶梯的入口处。 “我们去那边看看。” 几百米的距离，双眼1.0视力的池衡也看不清楚，掏出望远镜远眺，也因为光线晦暗，不大能辨明，唯有亲自走过去方可知晓具体的细节。 并没走太久，等池衡到了目的地，发现确实从此处就有阶梯的入口，只需要沿着这里往下，就能深入无底洞。 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许多，不用考虑用绳索把人吊下去。 但这阶梯是什么人开凿的？ 是研究基地的人吗？ 不像…… 只因这阶梯并非水泥钢筋建造，而是很原始的花岗岩打磨建造的，看起来挺结实的，然而考虑到这阶梯仅有1米多一点的宽度，且没有任何扶手与护栏，走在这上面需要的已经不是勇气，而是赴死的精神。 池衡觉得自己没有这种赴死的精神下去试探，何况笔记中也说过了，研究基地的人曾经下去死了许多人。 “现在还是考虑如何进入研究基地吧。” 池衡刚要转身，又猛地回头，他刚刚是不是看错了什么？往下而去的阶梯远处有什么东西闪过了？ 可能真的是自己眼花了。 池衡观察了下发觉没啥动静以后，便原路返回。 没想到走了二十多米远，旁边的“破铜烂铁”高感度的声音传感器察觉到了什么，“sir！” 感觉仅次于“破铜烂铁”的“老头”，也好像觉察到了异常，回头汪汪直叫。 池衡疑惑地看了它一眼，见“破铜烂铁”回身，他也跟着回身，结果顿时受到了惊骇。 方才的阶梯入口处，有一道身影爬了上来，之所以说是身影，是因为那似乎是个人类？而用爬来形容，只因这个人类和常规意义上的人类有着极大的不同之处。 他全身赤裸着，毫无片缕遮掩，趴在地面，犹如一条蛇似的匍匐前进，但很快，他把身体撑了起来，支撑他起身的，是腋下的双臂，以及肋骨长出的双臂，从腹部长出的双臂，从大腿两侧长出来的双臂…… 这个看似是人类，却无比怪异长出了四对双臂，像人体蜈蚣一样支撑着往前爬动，给池衡的精神意识造成了极强的污染刺激，下意识掏出“赤龙”，往后连退了几步。 “赤龙”的枪口瞄准了这只已经不能称呼为人类的怪物，那怪物的人类脑袋双眼圆滚涨大，像是鱼眼一样不正常的凸出，嘴巴张开，流淌着透明的涎水，一见到池衡用枪口指着它，立即快速移动，速度之快，让池衡根本来不及掉转枪口，便看到怪物折转方向以后扑面迎来。 关键之时，还是“破铜烂铁”反应最快，它急速上前，机械小腿猛地踹了过去，直把扑来的怪物一脚命中。 以“破铜烂铁”的输出功率何等可怕，那怪物嘶叫一声，被狠狠踹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重新用四对双臂把身体撑起来，飞速爬动，避开了“赤龙”一枪射击。 “轰！” “赤龙”没打中那怪物，命中的地面炸出了一个地坑，碎石横飞四溅，那怪物却爬入无底洞，犹如壁虎似的沿着石壁迅速下降，消失在了池衡的视线内。 “汪汪！” “老头”冲了过去，站在无底洞边缘狂吠。 惊魂不定的池衡，也跟着鼓起勇气，然而来到地洞的边缘处张望，也没发现那只怪物的踪迹了。 “那是什么鬼东西？” 池衡生怕再度遭遇偷袭，带着“老头”赶紧后撤到了安全的距离，心脏仍旧在砰砰直跳。 不仅在于那只怪物的突然袭击，更多的惊惧来源于怪物的面容和身体。那无论怎么看，都是人类的躯体，可偏偏像是辐射变异一样长出了四对手臂？还能把四对手臂充当昆虫的节肢一样在地面攀爬？ 速度还快得极为离谱！ “这样的怪物……” 应该是池衡在“绝界”探索这么久，第一次遇到“活”的生命！ 可没想到第一次遇见“活”的生命，就是这样的情况，一声招呼不打，就展开对自己的袭击，更可怖的是，这个“活”的生命长相和特点如此惊悚，比单纯非人类的怪物更加叫人难以适应。 从遇见极端天气的飓风开始，“绝界”恐怖的一面逐渐在池衡面前拉开了帷幕，一步步佐证池衡老舅笔记中的危险一词。 “sir，您没事吧？” “破铜烂铁”来关心池衡了。 “我没事。” 池衡摆摆手，“先离开这儿再说。” 他还不知这无底洞有什么危险，甚至还没踏进去，就已有危险降临，继续待下去，说不得还有更多未知的危险持续降临，还是赶紧撤吧。 相比来时的慢步，此刻往回走的池衡可谓是快步前进了，还要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担忧又有什么怪物突然袭击，算是惊弓之鸟，草木皆兵了。 等终于上了漫游车，关上车门的池衡，有着如同步兵战车似的金属外壳防御，他总算是松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自己怂了。 怎么可能不怂？ 换再有勇气的人来试试？ 坐在回字形沙发上，池衡用纸巾擦拭了下身上的汗水，又检查了下“赤龙”的弹匣，重新上了一发子弹。 “破铜烂铁”从货舱处爬上了车顶，坐在上面实时观察周围的动静，池衡缓过气来后，给自己烧了一壶水，慢慢倒了杯咖啡，加了点糖冷静一下。 一个很小却有用的技巧，人类紧张和恐惧的时候，全身能量大量消耗，此时补充一点糖分，可以有效利用多巴胺让心情平缓恢复。 第68章 是谁 “也许还要给junk配一把武器。” 在这之前，池衡从没想过给机器人配一把武器使用，因为他的遭遇让他误以为，“绝界”的危险来源于极端天气，是大自然带来的危险，而不是人为的危险状况。 可此时他不这么想了，那只人形怪物的袭击证明了，“绝界”的危险不仅有来自大自然的极端天气威胁，还有人为存在的危险，就如同笔记中写的那样。 无底洞这边他暂时是不想去了，驱车重返研究基地的弧形钢铅大门处，池衡犯难起来了。 这大门摆在眼前，可却不知道如何开启，四处寻找有用的线索也没找到，他一时半会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junk，你说进入基地的另一条通道，会不会在峡谷的顶部？” 池衡抬起头来，望向高达千米的峡谷山巅。 “junk也不知道。” “破铜烂铁”站在旁边，“也许sir可以上去看看？” “说得很好，可我要怎么才能上去呢？” 池衡无奈道，“你不会是让我爬上去吧？” 就算是攀岩专家来了，看着这上千米的高度也要摇头。 从这里直接爬上去并不可取，倒是可以从来时的入口处，慢慢沿着山脉攀爬登顶，那样要轻松许多。 但今天显然不行，此时已是12点27分了。 他必须提前3个半小时往回赶，即14点30分前必须驱车离开。 如果要沿着山脉攀爬，从入口处到研究基地，足有40多公里，这可不是平地！虽说到后面峡谷两侧的山脉变成了“桌子山”，即和科罗拉多大峡谷一样，犹如桌子一样的方块山体，行走起来仍旧不可能和平地般顺畅。 40公里的路途只能徒步，漫游车无法上去，一天的时间肯定走不完，恐怕再快，也要4-5天的时间，考虑来回，10天的时间是起码的。 这就需要一场极为充分的准备，不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不甘心的池衡，又在附近仔细搜索，可惜还是没找到其它的入口，不得不放弃，转而想把线索的寻找，放在峡谷的山巅上去试试。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很离谱，研究基地会把另外的入口放在峡谷顶部吗？ 他总觉得这是很不靠谱的猜测。 偏偏这时他也没啥其它的办法，唯有把这个作为之后的计划来实施。 返程的路途上，池衡都在思索这个方案，十几天的探索放在这之前根本不用去想，现如今知晓了安眠药能对付“幽浮”，才有了实施这个方案的可能性，却仍旧显得无比沉重。 不考虑“幽浮”，还要考虑是否会遇上极端天气，另外，无人区登山本身就是一种很危险的运动，哪怕放在地球上也是如此，更不要说“绝界”内了。 如果又遇上了几个小时前的人形怪物呢？ 池衡可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哎，什么时候我也瞻前顾后了……既然最开始就打算留下，不就是抱着会遇上危险的决心吗？” 池衡暗地里给自己打气，不能放弃退缩了。 回到“摩洛斯之门”，也许是今天受到了惊骇，以及对未来方案计划的犹豫，池衡精神与身体都较为疲惫，用不着服用安眠药都睡得很沉，翌日醒来时，精神上的困倦仍旧存在一些。 接下来的两日，池衡做着准备工作，等星期一时，早上乘坐升降台来到老屋一楼，用外面冰箱的食材做了点早餐，吃完走出大门迎着清晨的阳光伸了个懒腰，“老头”冲过他的脚边，飞快的在庭院的草坪上翻滚撒野。 “咦？” 池衡忽地“咦’了声，蹲下身，之前系在门口阶梯处的丝线断了。 先前在超市出来后，发现了凯文·丘奇在跟踪他，池衡就心生警惕，担心对方跑来谢伊湖骚扰自身，遂用透明的钓鱼线在阶梯处绑了线，并没有绑死，而是松松垮垮的，高过“老头”，狗经过没事，人若是经过的话，就会不经意地碰掉。 他又来到栅栏处的门口，发现同样捆绑了钓鱼线的地方，也有人经过的痕迹。 是谁？ 首先排除掉三楼的假人模特，若是没有人类晚上在老屋活动，三楼的假人模特并不会动，而且假人模特神出鬼没，都不知道是怎么移动的。 那个被池衡一枪炸成碎块，传说中的谢伊湖绷带怪胎？ 嗯，有这个可能性，对方死了的概率很低，但那绷带怪胎并不会走入老屋，否则池衡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何况那日晚上，威尔博他们逃进老屋之时，绷带怪胎就在老屋外面，也始终没踏入栅栏一步。 “是人类……” 池衡低声捡起钓鱼线，东张西望，忌惮地往后退了几步，他生怕有人躲在森林内，给他一发冷枪。 还好老屋这边大树密集，应该很难对他远距离狙击。 “会是谁呢？” 如果是人类，那么怀疑对象很容易聚集在一个人身上——凯文·丘奇！ 唯有这个追踪他的家伙，才有仇恨和动力来这儿，换做是其他人，连警长巴德曼都不想来谢伊湖！ “麻烦上门了。” 这次是真的上门了，池衡严肃地起身，他不知道凯文·丘奇打算怎么做，可私自入侵私人领域——虽说没闯入屋内，也算违背各州法律了，他有权利自卫反击。 对，换成其他人，池衡都有自卫反击的权利。 可面对凯文·丘奇，真要把对方一枪毙命了，事后的麻烦会不小，本身对他保持怀疑的镇民们，怀疑的程度定然加深……别说什么凯文·丘奇私自闯入他家，这世上若是人人都讲道理和逻辑，就不会有这么多蠢事了。 毕竟凯文·丘奇稍微讲点道理和逻辑，怀疑的对象便不可能放在池衡身上。 但权衡利弊，凯文·丘奇真要敢上门，池衡不管后续多么麻烦，仍旧会选择自卫反击，后续麻烦是后续的事情，眼下的麻烦则是当即存在的。 正当池衡觉得麻烦上门了的时候，远在多克镇的高级中学，午餐之时，也有一场讨论。 “啪嗒。” 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的达维德抬起头来，看见威尔博和莎拉两人端着餐盘，在自己的对面坐下，顿时愕然。 第69章 麻烦来了 “你们……” 达维德迟疑了片刻，看了看左右。 有些学生也在看这边，似乎惊讶威尔博在达维德对面坐下。 作为学校的校霸，虽说威尔博只是高中二年级，可得益于他父亲的身份，高中三年级的学生也没几个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一举一动都受到了瞩目。 “惊讶什么？” 威尔博冷冷说道：“我和肖恩、米克他们，已经不再是朋友了，你还不清楚吗？” “我知道，可是……” 达维德想说，就算你们自那次事件以后不再是朋友，你也和我不是朋友啊，为什么要坐在对面？ “我们有超级大的麻烦了。” 威尔博不耐烦地打断达维德想说的话，旁边的莎拉也点头：“达维德，威尔博说的没错，我们有麻烦了。” “等等，你是说我们？” 达维德仔细想了想，没觉得最近有麻烦了啊？若说以前最大的麻烦来自谁？那肯定是威尔博为首的一行校霸，但自从弗雷德里克死了以后，校霸团队彻底分裂解散，威尔博好似失去了当校霸整天欺负别人的快乐，整天闷闷不乐，如同变了个人。而没了威尔博的支撑，肖恩和米克两人不可能再如同以往那样嚣张，反而要考虑到威尔博找他们麻烦，算是夹着尾巴做人了，更不可能来招惹达维德。 因此最近一段时光，算是达维德进入校园以来，最快乐的时光了！ 就是有时候他想想有点惭愧，因为他这段快乐的时光，是建立在弗雷德里克的生命上的……不过惭愧归惭愧，快乐是属于自己的！ “对，是我们！” 威尔博狠狠瞪了达维德一眼，“你这个后知后觉的家伙，是不是以为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好？什么麻烦也没了？你如果这么想就错了，麻烦已经找上门来了！” “到底是什么麻烦？” 达维德被威尔博的态度吓了跳，小心翼翼地询问。 “威尔博他……被凯文·丘奇跟踪了。” 怕威尔博继续恐吓达维德，一边的莎拉干脆开口解释：“威尔博发现了凯文·丘奇，但凯文·丘奇却威胁威尔博。” “没错，”威尔博阴沉着脸，“那个老家伙威胁我，说一定会让我们付出代价，给弗雷德里克报仇！” 达维德听得瞠目结舌，反应过来后，低声说：“开什么玩笑？又不是我们杀了弗雷德里克！” 威尔博看傻子一眼看着达维德：“你这蠢货，你以为凯文·丘奇的精神状态还是正常人吗？他只会认为我们一起出去，他的儿子却死了，一定是我们没有救他的儿子，也属于凶手。” “这、这不是一回事啊！我们没有见死不救，只是、只是……” 达维德反驳。 “达维德，没用的。” 莎拉摇头：“你说服不了一个发疯的人。” “不，我不明白，”达维德疑惑说，“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告诉给巴德曼警长？而且，威尔博的父亲是镇长，你完全可以告诉自己的父亲。” “证据懂吗？” 威尔博哼了声，“一切需要证据，在凯文·丘奇没有犯罪之前，巴德曼警长和我的父亲都拿他没有办法，如果是一般人，也用不着去警告就知道该怎么做，可对一个疯子来讲，什么样的警告也没有用，除非你提前把他关进监狱里面去。” 达维德不是个傻子，此刻也回味起来，确实就算是巴德曼警长威望再高，面对一个还没犯罪的镇民，也不可能说你未来有概率犯罪，就把别人抓起来。同理，威尔博的父亲马丁内斯就算是镇长，一举一动更受关注，很多事也不能去做。 “我找人了解了下，自从弗雷德里克死了以后，凯文·丘奇就没再去上班了，他整日在镇上闲荡，有许多人发现他在私自念念叨叨，不知道在做什么……警长不可能因为威尔博的一句话，就派遣警力整天围着我们保护我们，他最多只能让我们尽量远离凯文·丘奇。” 莎拉说到这里也很头疼：“天呐，难道要我们后半生随时注意到一个疯子？不论走到哪儿，甚至去酒吧也要时刻关注自己的身后是否有个疯子在盯着？你们觉得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吗？” 事情越发严重了！ 达维德意识到，如两人所说，他们遇上了大麻烦，一个天大的麻烦！ “我们该怎么办？” 达维德谨慎地问道。 “等等，你是说我们？” 威尔博故意嘲讽他，“现在知道说我们了？” 达维德很尴尬，莎拉插嘴说：“好了，威尔博，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我们三个应该同心协力，寻找解决办法。” “下午放学以后，达维德，你慢点走，我们找个地方商量一下。” 午餐时间不可能长时间闲谈，而且附近往来的学生很多，都在盯着这里。 三人迅速吃完饭各自散去，到了下午15点放学，众人走出学校，三人故意走在最后，等基本上人都走光了，才聚集在一起。 他们挑选在达维德家里的后院谈话，还买了些披萨。 达维德父亲整日在外面做木工活，很累很充实，一般需要晚上20点才回家，而威尔博的父亲虽然很忙，可母亲随时可能回家，并不适合。 至于莎拉，她的酗酒父亲说不定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也不适合。 吃了点披萨，威尔博空手捏住可乐罐子，狠狠一砸，“你们出来的时候发现凯文·丘奇没有？” 达维德与莎拉摇头。 “我好像看到了他了……” 威尔博沉着脸，“我随时在观察周围，应该没看错，那家伙就守在校外，如果我们落单了，说不定有不好的事发生。” 说着，他首先看向莎拉：“莎拉，你需要特别的注意，你的父亲……不大可靠。” 莎拉知晓威尔博的意思，紧皱眉头。 “还有你，你的父亲……” 威尔博没说什么不大可靠，经历了那晚上的事情以后，他似乎一夜成熟了不少：“达维德，你的父亲不会随时在家，你一个人也要注意。” 见鬼了！威尔博这个一直欺负自己的校霸竟然关心自己了？ 达维德受宠若惊的同时，也觉得心里怪怪的。 第70章 寻求帮助 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威尔博紧接着就说：“我可不想某天听到消息说你死了，然后牵连上我们。” 达维德：“……” “威尔博，别开玩笑了。” 莎拉责怪他一下，“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威尔博不置可否地把可乐罐子扔了出去，没命中垃圾桶，他也不在意：“还能怎么办？要不我们提前动手，要不只能等候那个疯子来复仇。” “提前动手？” 达维德震惊：“我们、我们要怎么提前动手？我是说，你准备打算对他……对他做什么？” “你觉得呢？” 威尔博故意冷笑。 “我认为、我认为这样做是不是太冲动了？我们，我们还只是学生，而且凯文·丘奇还没做什么事，我们不能无罪判定。” 达维德结结巴巴地说。 “这可不是什么无罪判定，而仅仅只是为了自保。” 威尔博加大语气：“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 “威尔博，也许还有其它的办法。” 莎拉也不认同威尔博的疯狂想法。 “其它办法？” 威尔博狐疑地看向莎拉，慢慢睁大了双眼：“你是说……” “对，我们去找那个怪人！” 莎拉重重点头。 达维德一愣，兴奋地说：“对，我们可以寻求那个怪人的帮助。” “你们……” 威尔博盯着两人，摇头：“这一周我仔细想过了，那个怪人我们不知道来历，而且也不懂他为什么住在那里，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他住的那个宅子……” 这是他们永远也不想回忆的噩梦。 一说起那个老屋，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尽管他们一点都不冷。 “那个怪人虽然很奇怪，可他人并不坏，”莎拉说，“他早就提醒我们离开谢伊湖，乃至驱赶我们，而我们没有听从才发生了后来的事……他最后还是救了我们，如果只是为了隐藏他的秘密，他完全可以视而不见，任由我们死去，却还是把我们救下送到了警局。” 对于这一点，达维德也很认同：“莎拉说得对，那个怪人并不坏，否则不会救我们。” “另外，我觉得……” 莎拉拧紧双眉：“巴德曼警长应该和那个怪人很熟悉，他在故意给那个怪人打掩护。” 其他大人可能看不出来，而作为亲身经历者的三人，却能察觉到巴德曼警长和池衡之间的特殊关系。 不要以为小孩子不懂，恰好相反，对于这些隐秘的人情联系，他们非常敏锐。 “好吧，你们说的很有道理。” 威尔博瞪大了眼睛：“可是我们要怎么去求助？又去谢伊湖吗？” 一听到谢伊湖，莎拉和达维德使劲摇头，打死他们也不敢去那地方了。 况且没了车子之后，再想前往谢伊湖也很不容易。 “那个怪人不会一直在谢伊湖呆着，他也经常会来多克镇购买食物，大概每周一次。” 显而易见，莎拉在不声不响中就掌握了两人不知晓的情报。 “可我们总不能随时在超市那边呆着吧？” 威尔博质疑。 “……” 莎拉一笑：“你忘记我在超市兼职了？” 威尔博恍悟，莎拉双休日的时候，偶然会去超市兼职，因为那边的收银员大妈，就是莎拉的姨母。 有了这层关系，只要莎拉的姨母通知一下她，他们就能迅速前往超市。 “等等，我们如今不能再继续逃课了吧？” 达维德举起左手，小心翼翼地说。 自从谢伊湖事件发生之后，学校加强了对他们的管理，威尔博的父亲更是大发雷霆，警告威尔博如若再敢逃课，就让他好看。 “你读书读傻了吗？马上就要放假了！” 威尔博横了达维德一眼。 达维德立刻惊醒，对，马上就要放假了。 一般来讲，美国的高中暑假时间，是6月到8月末三个月的时间，也会因地方的不同学校的不同而有所改变，多克镇的高中暑假时间，往年都是6月的第二个星期五上完学以后放假，今年本该6月11日开始放假到8月最后一天，然而因为6月6日的谢伊湖事件死了弗雷德里克，让学校延迟了放假时间，改为了6月22日再放假。 就因为假期的开始延迟了11天，学校内的不少人暗地里在咒骂威尔博和肖恩、米克，以及达维德与莎拉一行人。 至于死了的弗雷德里克？ 有人关心吗？ 没有，本身就是一个校霸的弗雷德里克，死了不仅没有得到同学们任何的缅怀，还得到了不少肆意的嘲笑和咒骂。 这让威尔博愤怒的同时，也在自我怀疑，以前的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 “可是，我们向那个怪人求助，万一他不帮我们呢？就算帮我们，他会怎么做？” 达维德又给出了另外个疑问。 “你这家伙，问题可真的够多啊？” 威尔博一拍桌子，不耐烦地说：“他为什么会不帮我们？莎拉和你才说他是个好人。” “他是个好人，可前提他是个怪人啊，这么奇怪的人，一般不都是很有怪脾气吗？” 达维德缩着脖子。 “总要试试吧？” 莎拉无奈地说道：“如果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能不能行？” 话是这个道理没错，威尔博只是觉得希望不大，但隐约的，内心又觉得他们只能求助那个怪人了。 他们本来以为，要接着等好几天的时间才能知晓那个“贾斯托”的消息，没想到放假的第一天，莎拉就联系了威尔博和达维德，让两人赶紧去超市，她就提前出发了。 得知消息后的威尔博与达维德，各自骑着自行车，疯狂朝着超市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可谓“风驰电掣”，等骑到了超市门前的露天停车场时，两人看到了莎拉在墙角朝他们招手示意，威尔博刚好和达维德在前面路上遇见，此时一同前来，看到莎拉不禁疑惑，却还是骑了过去。 “都赶紧下来。” 莎拉让两人往墙角的斜对面看去：“凯文·丘奇和那个贾斯托遇上了，他们正在对话。” “遇上了？” 两人一惊。 威尔博立刻追问：“是凯文·丘奇主动去找那个怪人贾斯托的吗？” “是的，没错。” 莎拉语气紧张，生怕远处发生了恐怖的意外。 第71章 制住 “走，我们靠近过去看看。” 露天停车场停了不少的车，三人悄悄躲在车后往那边移动。 如莎拉所说，池衡和凯文·丘奇碰上了。 本来今天池衡来采购食物，没想到一出超市，立即遇上了在他车后鬼鬼祟祟的凯文·丘奇，立马呵斥。 被叫破行踪了的凯文·丘奇，先是慌张了下，随后面目狰狞，对上池衡的视线也不退缩。 “丘奇先生，你在这里干什么？” 池衡冷声喝问。 “呵呵，这里的停车场不是私人领域，”凯文·丘奇歪着脖子，“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池衡也不和他争辩，警告他说道：“如果你打算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劝你最好放弃，否则的话，我保有一切反击的权利。” “反击的权利？” 凯文·丘奇仿佛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嘲笑道：“那么我呢？我的反击权利呢？外来人，你不要以为你的伪装能骗过我，你有着秘密，你知道些什么，而我会找到你的秘密，揭开你的伪装，让这一切得到曝光。” 他狠狠地盯着池衡：“弗雷德里克不会白死，我的儿子必须得到安息，杀死他的仇人，我会用尽所有的办法来复仇。” “很好，”池衡平静地说，“身为一名父亲，是应该为自己的儿子复仇，我祝你早日找到害死你儿子的仇人，也请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我只能给你说，你找错了方向。” “不，我没找错方向，我可以确定，弗雷德里克的死和你有关。” 凯文·丘奇红着眼，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你觉得可以瞒过所有人吗？no，伪装只是伪装，骗不了我的眼睛，你那丑陋的真实面目，让我无比的作呕，每天晚上我都在想着该如何撕开你的伪装……” “够了，丘奇先生，我警告你，你离我远点！” 池衡喝道：“你在没有证据的威胁我！” “威胁你？是的，我是在威胁你！” 凯文·丘奇精神逐渐癫狂，上前一步，“告诉我，是谁杀了我的儿子，否则我会让你给我的儿子陪葬，他在墓园那很寂寞，很痛苦，每天晚上都在求救，让我拯救他的灵魂，而他的灵魂想要得到拯救，只有用仇人的鲜血才能满足。” “我不知道是谁杀你了的儿子，我已经重复几遍了，你找错了人。” 池衡拿出背后藏着的机器，那是一根索尼录音笔，才从超市购买到的，“你刚才说的话，我已经全部记录下来了，我会把这个作为证据交给巴德曼警长。” 精神癫狂之中的凯文·丘奇一愣，随即猛地冲了过来：“你这个骗子！” 已经快五十岁了的凯文·丘奇，精神不正常，平时也没怎么锻炼，又如何与二十来岁的池衡，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是巅峰的他比较？ 池衡轻轻一个侧身，避开了凯文·丘奇的扑击，脚一勾，便把扑向他的凯文·丘奇绊倒在地。 把人绊倒在地，池衡上前膝盖按压在凯文·丘奇的后脖子上，把他的双手反扣住，防止他的挣扎起身，便开始搜索了下他的衣服……发现了一包白糖。 “你带一包白糖干什么？” 池衡立即意识到了凯文·丘奇打算干什么。 “放开我！你这个小鬼！” 凯文·丘奇愤怒地挣扎，可惜被按住要害部位的他，明显挣扎不动。 “想破坏我的车子？” 池衡看白糖还没开封，而凯文·丘奇身上也没其余的白糖口袋，知晓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很是恼火，这家伙可真够恶心，试图把他的车子发动机给破坏掉，只需要往加油孔倒一点白糖，不用说，整辆车可以报废了。 “人证物证都在这里了。” 池衡不会留情，他设下的这个陷阱就是等着凯文·丘奇上钩，掏出准备好了的拉绳，捆住他的双手，又把他的双脚从脚踝处捆住，如同捆住了一头肥猪。 “嗯？” 池衡听到了后面的动静，回头一看，威尔博、莎拉、达维德三人走了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你们？” 池衡惊咦道。 “先生，”莎拉紧张地上前，“我们等你很久了。” “等我？” 池衡难免疑惑。 “是因为这个疯子。” 威尔博咬牙指着被捆住了的凯文·丘奇，池衡一面惊讶三人的同时，手上也没停下来，直接给凯文·丘奇嘴巴贴上了胶布，防止他大喊大叫。 “你们说他？” 池衡似有所悟：“看来这家伙不止是威胁我一个人……正好，你们和我一起上车去警局一趟。” 有了威尔博三人的口供，池衡这个钓鱼陷阱就更有用了。 一到警局门口，池衡让威尔博和达维德两人把凯文·丘奇抬出来，引起了警局一边镇民的震惊，门口站着的奥康纳直接一口咖啡喷了出来，瞠目地望着一行人走入警局。 “我要报警！” 池衡平静地说：“我要控告凯文·丘奇威胁我以及三个孩子……” 闻声站起来的巴德曼警长以及伊莱·摩尔，哑然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因为被抬进来凯文·丘奇，真的很像被绑架了的模样，这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等听完池衡拿出来的录音笔证据，以及三个孩子的口供，巴德曼警长很严肃地说：“这事我们会认真处理的。” 池衡微微一笑，有了证据还有三个孩子的口供，至少证明了凯文·丘奇确实对他们进行威胁以及试图“谋杀”池衡的事实，毕竟车子在路上忽然损坏了，不是谋杀是什么？ 这下凯文·丘奇肯定要被羁押了，只要池衡提出指控，应该会被送往地方法院处理吧？ 巴德曼警长把池衡带到警局后面，单独闲聊：“你想对他提起指控的话，就需要一名律师。” 池衡直接反问：“我想给他定罪的话，概率多大？中间处理过程需要多久？” “定罪？” 巴德曼警长仔细思索，摇摇头：“恐怕很难，现有的证据还不足以证明他对你的事实性威胁，没有行为就不可能达成犯罪……” 听着巴德曼警长的解释，池衡逐渐了解到美国刑法中对未遂犯的判定。 第72章 安慰 简单来说，美国刑法对未遂犯的认定，是被告人必须向目标犯罪实施到一定的程度行为方可，对未遂犯不能处罚单纯的犯罪意图。 即一个人有犯罪意图，却还没实施犯罪，那么法律不能惩罚这个未遂犯。 当然，美国刑法对犯罪行为实施到什么程度才符合未遂犯的构成要件，在判例上还没达成一致，其中责罚未遂犯的依据是犯罪行为的实行，但认定未遂犯行为要件的标准法系学说派系林立，争论不休，没有什么统一的标准。 唯一有共同认知的，乃实行着手之行为是可罚的起点，是罪和非罪的区分原则与标准，纯粹的预备行为是着手之前的行为并非犯罪。 根据巴德曼警长多年来的经验判定，这次事情中，倘若凯文·丘奇已经把白糖倒入了池衡皮卡车的油箱内，那么就可以认定为已经展开实行着手之行为的客观事实，那凯文·丘奇就遭殃了，有了判罚他的依据。 然而凯文·丘奇既然还没把白糖倒入油箱内，只是放在他的衣服口袋中，就不能以此判定他是打算谋害池衡，万一他仅是想带回家呢？ 至于凯文·丘奇对池衡的口头威胁，就算有录音笔录下来，在没有实施对池衡的犯罪之前，也最多是警告他罢了，并不能判定他有罪。 另外三个孩子的口供，在没有录音证据前，也做不了数，最多可以稍微佐证，仍旧判罚不了凯文·丘奇。 池衡听呆了，所以说，这次他设下的钓鱼陷阱看似成功了，可依然算是失败了，是他吃了没有法律常识的亏，若当时他任由凯文·丘奇进一步行动的话……那就得拿他的皮卡车报废为代价了，想想也不心甘。 “以上的前提是正常情况，”巴德曼警长幽默地开玩笑，“如若你很有钱，请得起纽约的大律师，也许浪费个半年一年，还是能把他定罪的，判个两三年。” 池衡无语。 “另外，”巴德曼警长忠告池衡，“除了以上原因很难给他定罪外，你别忘了，他才死了儿子，就凭这个，陪审团也会出于同情放过他。” 池衡恍悟，对，差点忘记了这个，美国的法律判定，来自陪审团的影响因素绝不能忽视。 “我会警告他，”巴德曼警长叹息，“让他离你远点。” 这是默认池衡不会指控凯文·丘奇了，而实际上，就算池衡指控对方，在没有明确进一步证据前，巴德曼警长也最多羁押对方24小时。 “除此之外，我会让奥康纳负责监控他。” 这是巴德曼警长能做出最大的帮助了，池衡理解他的苦心，点点头，又问：“警长，假如凯文·丘奇私自入侵我的房屋，我可以击毙他吗？” “出于自卫原则，当然可以，前提那是你的房屋。” 巴德曼警长意有所指。 池衡略微色变，他想起来了，老屋虽然是他居住，可他并没获得老屋的继承权证明，只要那位阿勒达斯庄园的主人从中作梗的话…… 心思重重的池衡走出了警局，门外的威尔博三人还在等他，见他出来了，蜂拥而上，兴奋莫名，估计是认为把凯文·丘奇这个巨大的威胁解决掉了。 “孩子们，这事没那么简单。” 池衡一开口，就让三人的表情一僵，“找个地方，和你们聊几句。” 他让三人上车，开到小镇郊外的偏僻处停下，回过身，把方才和警长的对话大致重复了一遍，主要是让三人明白，想给凯文·丘奇定罪恐怕做不到。 “该死！” 威尔博听完以后，忍不住咒骂一声。 达维德和莎拉能理解威尔博的愤怒，本以为事件得到了解决，没想到只是空欢喜一场。 “我认为凯文·丘奇不会放弃报复的打算，”池衡想了想，说，“反而他会更加小心的谋划，从今天看他没有直接找上我，而是试图用其它方式谋害我，就说明不能把他当成一个简单的疯子，至少他是有谋划的打算。” “先生，请您帮帮我们。” 在莎拉看来，今天的事证明了，池衡有能力解决凯文·丘奇这个疯子，只不过时运不济，或者说这个疯子运气太好了。 池衡却认为是自己准备不够充分，没有事先了解相关法律，而是想当然做事了。 “不是不想帮你们，”池衡叹气，“而是我不可能24小时陪伴你们！我也没办法24小时来防备凯文·丘奇。” 三人顿时愁眉苦脸，是这个道理没错。 作为学生，他们目前也没太多的手段防备一个疯子，不，就算是成年人，又岂能24小时防备一个打算报复你的疯子？这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似的，除非你每时每刻都有复数级别的保镖。 “那我们该怎么办？” 达维德哭丧着脸，他越来越想离开这个小镇了。 “你们能做的就是不要单独行动，如果在家，就紧锁门窗。” 池衡安慰地说：“有了这次的教训，凯文·丘奇会更加小心，不会轻易出手了，只要你们不落单，不去人少的地方，就不用有过多的担心。” “该死，难道我以后走哪里都要注意会不会被疯子跟踪吗？” 威尔博急躁地抓扯着头发。 池衡沉默了下，他也有这种担心。 “也不要自己吓自己，”池衡下意识摸了摸暗格，“凯文·丘奇现在最恨的估计就是我了，他会拿我作为下手对象，你们可以暂且放心。” 不知怎么的，听到池衡这么一说，三人忽地心生寒意，总觉得池衡不是简单地应对措施。 把三个孩子开车送回去，池衡往回赶路，心中在琢磨着方才的想法。 他本来打算利用钓鱼陷阱，利用法律的武器对付凯文·丘奇，奈何失败了，接下来如何应对？ 再用一遍钓鱼陷阱？ 只怕凯文·丘奇没那么容易上当了。 而且就算使用法律武器把对方坑进去了，也要池衡耗费大量的金钱和时间来给对方定罪，仔细一想，实在没那个精力。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心狠了。” 池衡下定了决心，心脏砰砰直跳，不禁口干舌燥，左手持着方向盘，右手放在暗格处一动不动。俗话说，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这话真不是胡说八道，当可以用某种暴力方式简单解决问题时，人类就不会倾向于更加复杂的办法。 第73章 唤醒 车子停在了老屋外面，池衡打开暗格，抓起暗格内的glock17，走了下车，接近中午的时分，他也不急，门口的“老头”冲了出来，围绕着他转圈，摸了摸狗头，池衡做了一顿午餐。 吃完以后，他这才准备试验一下。 与威尔博他们三人再度相遇，池衡便想起了上次没来得及询问的事情，即他们是怎么把谢伊湖的绷带怪胎给唤醒的？ 对，唤醒！ 已经过去了35年且平静的谢伊湖，为什么在威尔博他们一行人来到以后，就把平静的谢伊湖打破了？是他们一行人在湖里游泳了的缘故吗？ 想到之前的镇民马修·特里，就是如此的警告他。 仔细追问细节的池衡，抓住了个其它的线索，游泳以后的威尔博等人并没发现异常，反而是威尔博不小心咬破莎拉的脖子，莎拉用纸巾擦拭血迹以后，扔进了谢伊湖内，没过多久便出现了绷带怪胎。 可以说，这几个孩子绝不笨，在池衡细心追问事情的细节时，三人就反问，会不会是血迹唤醒了绷带怪胎？造成了这一切？ 池衡不置可否，但也不否认。 有趣的是，那天晚上池衡一枪解决掉绷带怪胎，第二天来的时候，绷带怪胎遗留的痕迹消失无踪，连一块碎肉没发现。 那时候，池衡就暗地里认为，绷带怪胎没死。 没死，又去了哪里？ 是在谢伊湖附近游荡？还是又沉眠了？ 总之，池衡白天在老屋的时候，也没见到其它的异常动静，至少白天的时候，绷带怪胎好像没在附近游弋。 那就是晚上？ 很难说得清楚。 池衡先去地下室，把“破铜烂铁”带了上来，这是“破铜烂铁”第一次来到一楼，相当于真正踏入了这个现实世界，东张西望，就像一个好奇宝宝。 一个机器人，却有着如同人类似的好奇心，以及逻辑能力，池衡越来越难以只把它当做一个死物的机器人了。 “junk，把它拿着。” 池衡抄起m590霰弹枪，扔给“破铜烂铁”，“我让你打谁，你就打谁！” “好的，sir。” “破铜烂铁”并无什么机器人三原则，它只听从把它激活了的池衡命令。 以防万一，池衡还给“破铜烂铁”勉强穿了一套破旧的衣服，戴了个草帽，只要不接近了去看，远看就是个普通的矮个子。 而池衡走在最前面，来到了离老屋并不远的谢伊湖码头，蹲在码头边，让“老头”过来，用针管给它也抽了一点血，抽血过程中，“老头”乖乖的，一点也没吵闹。 “先试试动物的血液有用没有？” 池衡挤出“老头”的血液，滴入湖水之中，随之计时。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湖水平静如常，毫无波动。 “半个小时了也没动静。” 池衡继续耐心等候，又是半小时，还是没有丁点的异常现象出现。 “动物的血不行吗？” 池衡拿出新的针头换上，这次抽的是他自己的静脉血液，随之滴落进入湖水之中。 这一次，反应迅速。 在血液不断滴落入湖水之后，被血液浸染的湖水几分钟以后，如同滚开水似的翻滚，池衡顿生警惕，掏出glock17，看着那翻滚的湖水不断向着码头陆地边缘延伸。 可就在池衡以为有什么事要发生之后，湖水忽地又平静了下来，一切恢复如初。 “咦？” 不解的池衡稍有讶异，又继续地耐心等候。 时间指向了接近10分钟的时候，突地，有什么东西从湖水中冒了出来……那是——一个湿漉漉的人头！ 正在从水底走向了岸边！ 当人头代表的人影终于踏上岸时，一米九五左右的身高，身上穿着件破旧的背带裤，湿漉漉袒露的皮肤表面，全是重度烧伤后的坑坑洼洼，而脸上完全糊成了一团，只能分辨出两个孔洞是眼睛，嘴巴和鼻子都几乎看不见了。 这样的形象再清楚不过，便就是杀害了弗雷德里克，让威尔博等三人闻风丧胆的绷带怪胎！ “居然、居然真的出现了？” 池衡看了看天空，下午的太阳还在空中悬挂着呢，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如此温度适宜的环境下，说实话，就算是任何恐怖片的导演都不会让恐怖片的反派出现，太煞风景，也太降低恐怖效果了。 当然，那是隔着一层屏幕，倘若现实中真的出现这样的角色，带来的恐惧也不是什么太阳就能掩盖了。 重新出现的绷带怪胎，还提着一把破旧的斧子，显然是奔着用血液唤醒它的池衡来的。 在它从水底露出脑袋时，池衡就带着“破铜烂铁”和“老头”撤离到了岸边去，等它上了岸，“老头”疯狂对绷带怪胎狂吠不止，“破铜烂铁”则不用池衡吩咐，就举起了手中的m590霰弹枪。 池衡示意“破铜烂铁”不要开枪，他举起自己的glock17，看着绷带怪胎提着斧子缓步走来，来到十米开外时，差不多有了把握，对方行动并不快捷，也不躲闪，实在是活靶子。 饶是这样，池衡第一枪仍旧落空了。 直到第三枪，才命中了8米外的绷带怪胎胸口。 一枪击中！ 绷带怪胎停顿了下，紧接着就是第二枪命中，第三枪…… 池衡直到把手枪的弹匣子弹全部打空，绷带怪胎也没倒下，一米九五庞大身躯带来的压迫感仍旧存在，手枪的子弹只是让它站着不动僵直而已，并不能击杀它。 “厉害，果然不是单纯的血肉之躯了。” 池衡惊叹不已，面对这种超自然的“怪物”，要说不惊惧，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类。 弹匣打空，绷带怪胎继续抬步走来，这时候，池衡下达命令：“junk，打它！” “破铜烂铁”本来就举着霰弹枪，听到池衡的命令，立即扣动扳机。 “嘭！” 在这种距离之下，霰弹枪就不可能打空，散开的弹头几乎瞬间命中绷带怪胎，把它打得猛然后退了好几步。 先前就把它全身的绷带打得黑色的血液侵染出现，此时“破铜烂铁”拉动护木，抛出弹壳，让第二发弹药送入弹膛。 第74章 卡bug 换做常人，早就在池衡命中的第一枪时就死了，可这名绷带怪胎，愣是近距离下打空了弹匣也没事，而“破铜烂铁”连着把霰弹枪的六发弹药打完，连连后退的绷带怪胎身上的黑血流淌不止，仍旧无碍，继续手持斧头往这边走来。 “junk，我们走。” 池衡早有计划，并不着急，带着“破铜烂铁”和“老头”往老屋的方向撤离。 就如同钓鱼似的，他走几步回头看下，见绷带怪胎还跟着，就继续往前，如此来到了老屋，踏入栅栏内，池衡转身掏出了“赤龙”。 没想到的是，紧随其后的绷带怪胎，却站在栅栏外止步不前，明明那木栅栏就不可能拦住它，况且栅栏门还敞开着，随便进出，它愣是手持斧头呆呆站在栅栏外面。 这一幕有趣了。 池衡有些讶异，又有些不出所料。 “sir，它不进来了。” “破铜烂铁”歪着自己的金属脑袋。 “嗯，我看到了。” 池衡回头看了眼老屋：“这屋子的问题应该不止是那么一点。” 忽地，绷带怪胎动了，它仿佛意识到池衡在老屋内，就不可能对他造成伤害，遂转身离去。 “咦，想走？” 池衡二话不说，换上新弹匣，对着绷带怪胎的背影开枪射击。 接连几发子弹击中绷带怪胎的后背，可它视若无睹，只顾自己走着。 池衡马上走出栅栏，当他踏出去第一步时候，那绷带怪胎离去的步伐一止，踏出去第二步后，绷带怪胎就转身，手持斧头重新回来了。 “回来了？” 池衡当即又跳回了栅栏门内。 走回来的绷带怪胎又呆呆站住了，好像不知所措。 “这怪物怎么有点傻乎乎的？” 先前的惊惧逐渐消失，池衡若有所思。 呆呆站了一会儿的绷带怪胎，转身再度离去。 池衡又跳了出去，绷带怪胎再次转身回来，池衡又跳了回去，绷带怪胎又离开，池衡又跳出去，绷带怪胎不厌其烦地回来。 连续几十次试验，池衡累了，发现这绷带怪胎浑然不知什么叫做累，暗叹累死自己也累不死对方这个怪物。 “喂，你能说话吗？能不能别走？有本事进来啊！” 池衡对着又一次准备转身就走的绷带怪胎喊道。 绷带怪胎毫不生气，仿若连情绪都不存在一样，只要池衡不出院子，它就径直离去，头都不带转过来的。 池衡自然不可能放对方离开，拿出了“赤龙”的他，瞄准绷带怪胎的后背，扣动了扳机。 “轰！” 面对手枪与霰弹枪连射也没反应的绷带怪胎，这次面对“赤龙”的轰击，与上次相同的下场，上半身在顷刻之间，炸成了粉碎！ “噗嗵”一声，只留下了下半身往前倾倒。 “呼。” 吹了下并无存在烟雾的的枪口，池衡又对“赤龙”的威力这么强很满意，虽说不好拿来对付人类，但用来对付这种怪物，简直一枪一个轻而易举。 换做是其它的单兵枪械，很难对绷带怪胎造成威胁。 “接下来，就是看看只剩下半身的你，会有什么变化了。” 池衡掏出望远镜仔细观察，静等变化。 这种变化很快，几乎是在下半身倒地以后就开始发生了，整个下半身如同遇上了烈日的冰块，开始蒸腾出黑色的气体，连同那裤子，也一起化作黑气消失在了空气中。 仅仅七八分钟而已，绷带怪胎在世上的痕迹就荡然无存。 “死了以后，就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吗？” 池衡放下望远镜，重新踏出栅栏，来到了击杀绷带怪胎的地方。 确实没见到遗留下来的任何痕迹了。 “要说弱，也不弱，一般轻武器基本拿它没办法。可要说很强，未必能抗住较大威力的武器，对付不了稍强一点的人类军队。” 在池衡看来，只要了解这个情报，一个普通人准备充分下，都能击杀绷带怪胎。 但在不了解情报的情况下，绷带怪胎确实能大杀特杀。 不过，击杀绷带怪胎估计要打一个引号，上次池衡也是使用“赤龙”一击毙杀了绷带怪胎，今天却能利用鲜血重新把绷带怪胎召唤出来。 某种意义上说明了，对方是不死的怪物。 为了试验，池衡带着“破铜烂铁”和“老头”，又一次前往码头，使用他的鲜血滴落进入湖水之中测试。 还真的没错，绷带怪胎又一次从湖底走了出来，还是抓着那把斧头，“气势汹汹”地朝着池衡过来。 “嘭！” 池衡一枪干掉绷带怪胎，低头沉思，这个绷带怪胎虽然很可怕，然而在某种程度上，似乎可以利用起来。 “可惜智力不行……否则的话，不死不灭，便能24小时*7天不间断做工，比机器人还省事。”池衡感叹万分。 机器人还要充电还要保养，这绷带怪胎却不用保养也不用充电，若非智力不行，就是最完美的工人。 “junk，你说这只怪物，是否只有一个？还是有多个可以同时存在？” 池衡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破铜烂铁”：“……” 不等“破铜烂铁”回答，池衡把血液又滴落到湖里，等绷带怪胎出现，他不急着击杀绷带怪胎，朝着湖里继续滴落鲜血。 让池衡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居然、居然又有绷带怪胎从湖底走出来了！ 这个突发奇想，居然得到了证实，绷带怪胎不止一个！还能多个存在！ 眼看第一个绷带怪胎要走来了，池衡立刻带着“破铜烂铁”和“老头”往回赶，没一会儿，两个一模一样的绷带怪胎呆呆站在了木栅栏之外。 “完全看不出区别，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画出来的。” 池衡上下打量着绷带怪胎，等对方离去走入森林，他便让“破铜烂铁”去试试，看绷带怪胎是否会追杀机器人。 事实证明，绷带怪胎对机器人毫无感应。 于是乎，池衡又有了新的想法，让“破铜烂铁”去把他的鲜血滴落到湖面，看到底能制造出多少个绷带怪胎。 …… 半小时后，池衡多次进出栅栏勾引绷带怪胎，足足十个绷带怪胎手持斧头站在外面，虎视眈眈地望着他，这一幕若是让威尔博三人看见了，恐怕当场吓得尿裤子。 “这谢伊湖是bug湖吧？” 第75章 发现弱点 池衡想起了几年前玩世嘉dc游戏机时，不断卡游戏bug的行为，不知怎么的，他拿来对比眼下，总觉得自己此刻就是在卡bug了。 之所以只是十个绷带怪胎，是因为“破铜烂铁”把针管内的血液用完了。 而看起来，十个绷带怪胎，远不止是极限，兴许血液够多，还能继续制造更多的绷带怪胎。 “离谱啊……” 池衡的测试还发现，没了目标的绷带怪胎，会返回谢伊湖旁边游弋，仿佛在一边巡逻一边寻找新的目标，它们的感应能力惊人，就算相隔数百米，只要池衡走出栅栏，立即就会引发它们过来追杀。 且制造绷带怪胎的规律，是必须等前一个绷带怪胎上岸以后，才能滴血重新制造，倘若还没上岸，重新滴血是没用的。 “我好像发现了个不得了的秘密。” 池衡有点兴奋，又有点遗憾，他若是个工厂老板，肯定要想方设法制造大量的绷带怪胎，充当免费劳力工人……绷带怪胎受限智力的问题，更要千方百计的解决。 “说不定还能当军事武器……”池衡连续畅想。 制造成千上万个绷带怪胎投入战场，量变产生质变，这军事价值不可谓不大。 “可惜，这终究看起来还是人形，若是动物的形状就好了，说不定能制造大量的肉罐头……差点忘记了，死了就会消失。” 池衡也不再可惜和犹豫了，接连使用“赤龙”开枪，干掉了十个绷带怪胎。 “赤龙”一个弹匣就10发子弹，到目前为止，他总共已经用掉了15发子弹，还剩25发子弹，不由心疼不已，不敢再乱用。 “绷带怪胎很可怕，”池衡收好“赤龙”，捏着下巴，“可若是利用好了，就相当于一层极为有效的防御措施，整个谢伊湖都将变为无人区，生人勿近，这不就是相当于保镖了吗？” 笑了笑的池衡，又苦着脸，说是这么说，可实际上哪有这么美好，绷带怪胎属于无差别攻击的怪物，不会敌我识别，与双刃剑没差别，很容易把自己坑进去的。 “不，我还要测试一下。” 池衡心念一转，这绷带怪胎看起来傻乎乎的模样，不是不能利用，而是要转变思维。 “junk，我明天要给你一个任务。” 兴许是今天凯文·丘奇给他的刺激，更也许是时不时受到镇民们的怀疑眼神，以及阿勒达斯庄园主人对池衡的恐吓，总之，池衡不再感觉住在谢伊湖就很安全了，他终归是个外来者，虽说有巴德曼警长的帮助，也不代表就不受到排挤了。 倘若有一天……真的发生了最坏的情况，他必须提前想好退路。 最初，池衡想到的是出现了迫不得已的危险遭遇，就立即逃进“绝界”。然而“摩洛斯之门”无法带走，若被人发现了地下室，就能堵着“摩洛斯之门”，让他永远没法出来。 因此，不能让外人发现地下室，把敌人阻挡在外，就成了池衡思考的计划。 可这太难了，倘若只是几个敌人还好，若出现了大量的敌人，比如十几个、二十几个，他不认为自身能对抗。 当时在车上之时，池衡之所以仔细询问威尔博三个孩子关于那天晚上的细节，就隐约有了个试验想法。 没想到一下午的测试，想法得到了证实，也谋生出了另外个计划，就是可惜了刚刚浪费掉的10发弹药。 翌日，一大早池衡就出发了，前往温彻斯特机械公司，购买了大量的现成热轧钢板以及零件，要求按照他提供的尺寸标准进行切割。 尽管疑惑池衡要干什么，温彻斯特公司的经理也没询问，只要给钱就好，按照要求去交付变行。 这热轧钢板强度极高，乃是用来桥梁和道路建设所用，池衡一口气买下来的材料，用皮卡车来回运了好几次才运完。 下午的时候，池衡就和“破铜烂铁”齐心合作干活，有着“破铜烂铁”的激光焊接技术，完成一个粗糙版本钢板棺材并不困难。 没错，池衡要做的东西，就是钢板棺材！ 这热轧钢板的厚度，连霰弹枪近距离射击也打不穿，让“破铜烂铁”用斧头劈砍，斧头都砍破了，也没奈何钢板，让池衡很是满意。 “接下来……” 池衡看了看时间，耐心等候到第二日。 一大早，池衡便准备行动。 首先，他去码头滴了鲜血，让绷带怪胎出现，随即就让“破铜烂铁”上前，强行去抓住绷带怪胎。 绷带怪胎原本就对机器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直到“破铜烂铁”从后面抱住它，它才奋力挣扎。 要说起来，“破铜烂铁”能抓握挺举起350公斤的物品，而人类最强的极限在260公斤左右，超过人类极限几乎快100公斤了，如果是以双臂抱握，恐怕输出的力量将强上更多，而当它使用最大输出功率抱住绷带怪胎时，有着超自然力量的绷带怪胎，竟然一时半会也挣脱不得。 但眼看“破铜烂铁”的两条机械臂嘎吱作响，池衡也不敢怠慢，连忙把准备好了的钢板棺材打开，迫使绷带怪胎被压了进去，随之立即扣上钢板。 这个钢板棺材，采用了上下左右10个锁扣，就这样池衡还不放心，加了好几把铁锁。 “咚咚……” 让池衡吃惊的是，钢板棺材震动不停，被关在里面的绷带怪胎震得锁扣嘎嘎扭曲，显然持续下去是关不住绷带怪胎的。 “junk，把棺材拖进去。” 池衡连忙下达命令。 “破铜烂铁”遵照命令执行，当即拖动钢板棺材上的铁链，硬生生把沉重无比的钢板棺材以及里面的绷带怪胎，拖进了栅栏门内。 震动戛然而止！ 好似上一刻的震动只是幻觉而已！ “停止了？” 池衡惊讶了下，沉吟片刻，说道：“junk，把棺材拖出去。” 而当“破铜烂铁”把棺材拖出去，只是刚离开栅栏围绕的庭院，钢板棺材瞬间又震动了起来，内部关着的绷带怪胎重新开始了活动。 “有点意思……” 池衡兴奋地摩拳擦掌：“junk，我们发财了……不是，是发现它的弱点了！” 第76章 金库 这下不用麻烦“破铜烂铁”那么麻烦且费力地控制绷带怪胎了。 只因发现这个弱点以后，池衡有了更好的办法来解决绷带怪胎，重新召唤绷带怪胎，勾引绷带怪胎来到庭院栅栏门外面，随后由“破铜烂铁”站在绷带怪胎背后，猛地一推，强行把绷带怪胎推进庭院。 这样一来，只要绷带怪胎进入庭院，立刻就如同中了定身术似的，倒地不起一动不动。 以这样极快效率收割，池衡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在庭院堆积了另外九具绷带怪胎的“尸体”。 随之，再让“破铜烂铁”把绷带怪胎的身体扛起来，放进钢板棺材中锁住。 于是乎，平平无奇的庭院内，整整十口钢板棺材摆在池衡的面前，让他来回察看，心满意足。 看似简单的过程，其实少不了“破铜烂铁”的配合，若是没有“破铜烂铁”的帮助，那就不可能完成他的这个想法。 以“破铜烂铁”远超人类极限的力量，都差点控制不住绷带怪胎，可想而知，若是换做人类来捕捉绷带怪胎，只会阴沟里翻船死无葬身之地。 除此之外，人类哪怕隔着几百米，也会被绷带怪胎发现追杀，这意味着人类想要偷袭绷带怪胎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就机器人可以做到光明正大一般偷袭绷带怪胎，强行把它推进老屋的庭院。 十口棺材，每一口棺材内都存放了一只绷带怪胎，池衡让“破铜烂铁”扛起一口棺材，送到老屋的后院的杂物房。这儿有一处单独的木屋，用来堆放破旧家具和杂物，乱糟糟的，全是灰尘与蛛网，之前池衡收拾老屋的时候，见里面的杂物太多了，也懒得去收拾，此时放了两口棺材之后，就没有空余地方了。 没办法，池衡只能先把这些破旧的杂物搬运出来，因为没时间去分辨，许多杂物和垃圾就堆放在了后院。 没想到的是，在杂物房的最里面，池衡把旧衣柜搬走，惊讶发现旧衣柜的下面，是一处井盖。 嗯，井盖？ 不，不是普通的井盖，而是表面有拉手的盖板。 他蹲下身，疑惑地看着这圆形的金属盖板，迟疑了下，伸手抓住盖板，从稍微用力，到使劲用力，还真的拉起来了。 当他把盖板一拉开，出现在池衡视线之内的是笔直向下的井道，以及延伸下去的爬梯，而且当盖板拉开的瞬间，他明显感觉到镶嵌在井壁上的照明灯亮了。 池衡低头朝内瞥去，整个井道深度仅有十来米，井道的底部好像是一条通道，不知通向何处。 “没有潮湿的感觉，防潮措施做的不错，看起来不是什么下水道。” 池衡思索道。 “sir，您发现了什么？” 刚把衣柜搬走的“破铜烂铁”回来了，见池衡蹲在井口处，好奇地询问。 “刚刚发现的。” 池衡站起身，神色难定，这老屋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存在？ 亦或是说，老舅还有多少秘密没说？ “老舅，你还说自己不是谜语人！” 池衡叹息一声，严格来说，他不是什么好奇心特别特别重的人，可自从来到这多克镇以后，他渐渐发现，自己的好奇心被培养出来了，否则早该在发现死者笔记以后，就离开老屋。 “难道说，我也是有冒险精神和作死精神的？” 池衡去找了火把，想让“破铜烂铁”带着火把下去试探下，井道下方是否有毒气。 “sir，不用，”“破铜烂铁”拒绝道，“我的身上搭载了多种高灵敏度的气体传感器，能对大部分有毒气体进行检测。” 池衡一愣，又觉得恍悟，“破铜烂铁”可不算是普通的机器人，能在“绝界”中使用的机器人，肯定首先要保证人类使用者的安全。 “好吧，你先下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对讲机联系。” 让“破铜烂铁”下去，池衡蹲在井口手持对讲机，很快就见到“破铜烂铁”来到了井道底部，走向了通道，消失不见。 也就一会儿后，“破铜烂铁”的声音在对讲机中出现：“sir，您可以下来，这里面具有对外通风设备，仍旧在正常运转。” “好。” 池衡这才放心，检查了手枪的弹药，抓着金属爬梯往下爬去。 “啪嗒。” 最后跳落下脚，是坚硬的水泥地面，没看见什么苔藓或者老鼠，池衡左右张望，井道底部往前就是一条弧形的水泥通道，上方有应急照明灯，还是那种老式的电灯泡。 这也不奇怪，以前的老式电灯泡寿命非常长，据说世界上寿命最长的电灯泡，1901年就点亮了，到今天还在持续照明。 “好奇怪，在这里修一个通道干什么？” 池衡沉思：“难道是逃生通道？” “不对，若是逃生通道，应该是连接地下室才对，怎么会修在杂物房，还用这么多杂物挡住了。” 池衡没想明白，“破铜烂铁”站在通道口等他，他走过去，掏出手枪，“破铜烂铁”则手持霰弹枪，两人一起往前走去。 整条通道并非笔直，而是有着明显的弯曲弧度，大概走了百米的距离，池衡都担心走到了湖底下，才终于有一个大门出现在了眼前。 “好家伙，这是金库大门吗？” 池衡都震惊了，一座老屋的地底之下，修了一条长达百米的通道就算了，还居然修建了一个金库大门？ 这沉重无比的金库大门，高度2.7米，纯钢制造，四周则是坚硬的基岩，光是看着，就没了任何念头去暴力破开。 金库大门的右侧，有一个输入密码的面板，池衡走过去，先是想用手表尝试能否解开，结果并不行。 “看来手表的权限也不是万能的。” 池衡哪儿知道密码是什么，看来，除非是老舅重新活过来，否则这个秘密就只能永远藏在这儿了。 “嗯，等等？” 他忽地想到了什么，让“破铜烂铁”在这儿等一下，他则迅速往回走。十几分钟后，池衡拿着一张纸，上面写了一串密码数字，走来按照纸张上的密码输入进去。 “嘀！” 密码输入完毕以后，咔嚓声响，金库大门艰难地开始自动朝两侧滑开。 “还真是这个密码。” 池衡输入密码，正是老舅留下用来解开电脑上那些机密文件的密码。 第77章 金库内的一口井 两者既然通用，倒是省了池衡不少事。 “看来地下室的核电池阵列，也在向这里供电……嗯？” 打开的金库大门，出现在池衡面前的是一排排的木头货架，上面放满了纸盒子，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他疑惑地走了过去，从裤子口袋摸出劳保手套戴上，站在最靠前的货架，望向纸盒，见纸盒内是用报纸包裹的不明物体，便小心翼翼试图拿出一块，“什么东西，这么沉？” 单手居然还抓不起来，池衡被迫双手抓出了一块报纸，慢慢拆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长方形的泛红金属块——黄金！ “金、金砖？” 池衡震惊无比，呆滞当场，等反应过来后，连忙拆开其它的报纸，发现纸盒内全是一块块用报纸包裹着的金砖。 每一块金砖，至少十几公斤重量！ 一个纸盒内，少说堆放了三十来块金砖！ “999.9……” “12.5kg……” 等池衡仔细辨认金砖，发现每一块金砖都有自己的编号，以及重量和纯度标识。 他还是有点不信，让“破铜烂铁”过来：“junk，你看这是不是黄金？” “破铜烂铁”接过一块金砖，机械爪稍微用力，就在金砖表面留下了印痕：“sir，根据质地，应该就是黄金。” “如果是黄金……难道这里都是黄金？” 池衡心惊胆跳，难以想象有如此多的黄金存放在这里。 他连忙去第二个货架察看，撕开了许多纸盒内的报纸，都是一块块金砖存放在这里。 若说是普通的金属，完全没必要设置金库大门来保存，黄金的可能性99%以上。 “这得有多少黄金？” 池衡额头冒着冷汗，耐心数了下，一个纸盒内正好有30块金砖，货架上下五层，每层摆放了8个纸盒，且共有16个货架，如若没有缺漏，即存放了块金砖！ 每块金砖12.5公斤，便有24万公斤的黄金，整整24吨！ 如今的金价是400多美元每盎司，那么简单计算下，这儿存放的黄金至少价值33.86亿美元！ 这是一笔十分恐怖的财富，何况黄金的价值不能简单换算为等价的纸币。 之前池衡在“绝界”遇上那么多次生死的极端天气，又在无底洞遭遇恐怖的人形怪物，以及又要面对很可怕的绷带怪胎…… 可不论那一次的心跳，都没此次这么快！ 心脏跳动的声响，甚至让他耳朵都听见了，噗通噗通如同大鼓在胸腔敲动，血管中的血液以疾快的速度流动，几乎快迸出血管了。 本来老舅留给他的10万美元，就是一笔非常可观的财富了，但对比眼前的数千块金砖，便完全不值一提了。 “等等，为什么老舅没有在笔记中说明？” 池衡眉头微皱，老舅没在保险箱的遗嘱中说明这儿的黄金很正常，可为什么在笔记中却不说明？虽然老舅在笔记中表现得很谜语人，可那是涉及到“绝界”，若仅是黄金，就完全没必要了…… 难道老舅认为，这笔黄金交给池衡是祸不是福？ 常人面对这笔惊人的财富，的确可能惹祸上身，稍有闪失露出消息，引来惊天巨祸是百分百的事情了。 作为人类的池衡面对这笔巨额财富，浮想翩翩，心动不已，而一边作为机器人的“破铜烂铁”，则对如此多的黄金毫无感受，它走到了货架的最里面，说道：“sir，这里还有一扇门。” “嗯？还有一扇门？” 被打断了沉思的池衡反应过来，恋恋不舍移开放在黄金上的视线，财帛动人心，可一块金砖的价值就高达17.6万美元，他就算拿出去，都不知道该如何稳妥出手换成现金。 来到黄金仓库的尽头，果然有一扇门伫立着，但与前面的金库大门不同，这扇门很普通，就是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门，比“摩洛斯之门”还要显得平常。 池衡示意“破铜烂铁”打开门。 他则手持武器，并没有因为价值几十亿美元的黄金就放松了警惕，恰好相反，这儿存放了如此多的黄金，说不定危险更甚！ “破铜烂铁”遵照命令，用机械爪拧开了木门，嘎吱声打开之后，里面的灯光应声而亮。 “破铜烂铁”走在前面，池衡跟在后面，让他惊讶的是，这个房间并不大，最多十几平方米，内部既无货架，也没黄金，更无其它的东西，只有一口……井？ 那是一口石砖堆砌而成的井，看起来腐朽又古老，除此外也没什么多特殊的地方，若是放在其它地方，可能都没人多看一眼。 但这口井放在这里，就显得很奇特了。 试想一下，杂物房的深处，隐藏了一个井道，井道底部有密道通往金库大门，藏满了黄金的金库深处有个普通的木门，打开之后，却是一口普通的井？ 池衡信都不信，这口井说不定也是通往其它密道的入口。 他两步上前，拿出先前就带上了却没来得及使用的手电筒，往下照去。 与杂物房隐藏的井壁有照明灯不同，这口古老的井内部并无灯光照明，而当池衡以手电筒照射下去之时，根本照不清底部，仿佛一切的灯光都被吞噬了干净。 但这并不是重点，让池衡惊愕的是这井壁…… 这口井的外面是普通的石砖堆砌而成的，按理说，里面的井壁也应该是石砖，可并非如此，在手电筒的照射之下，井壁呈暗红色，有着密密麻麻的褶皱，表面有肉类的弹性光泽，就像——生物的肠道肉壁！ “这是什么鬼东西？” 池衡心机胆颤，后退了几步，直到“破铜烂铁”走上前来，低头看了眼。 “junk，你说这是什么？” 还好这儿不止他一个人，池衡勉强镇定心神地问道。 “junk也不知道。” “破铜烂铁”明显也不知情。 “看起来挺恶心的。” 池衡拿着手电筒再度向前，又往内照射了几下，“这真的是井吗？若是下面有密道……算了，打死我也不下去。” 如他所说，就算下面有密道，他也不愿意下去了。 刚准备离去，池衡蓦地发现，井道底部好像有什么东西晃了晃，他不禁皱着眉，右手持枪，左手的手电筒放在枪管上，做好了以防万一的准备。 那井道底部的东西越来越清楚了，的确有什么东西……从底部爬了上来。 “咦，这是？” 顶着手电筒的光芒，黑暗中的阴影露出了上半身……那是一个全身赤裸的人类，双手双腿犹如壁虎一般动作，攀附在呈暗红色的井道肉壁上，他顶着光芒，昂起头，显露的真容竟然是——池衡的老舅，斯坦利·陈！ 第78章 焊死 “嘭！” 池衡不仅没有惊喜之意，惊悚倒是占据了全部的意识，右手当即扣动扳机，接连朝着本该是亲人的“老舅”射击！ 但那攀附在井壁（肉壁）上的“老舅”极为灵活，身体扭曲变形，像是一名瑜伽高手，以不可思议的各种姿势避开了池衡的枪击。 “junk，开枪！” 太离谱了，池衡手中的弹匣都打空了，也没击中“老舅”，不得已之下，想起了“破铜烂铁”携带的霰弹枪，马上下达命令。 “破铜烂铁”遵照命令，放下枪口，也不用瞄准了，扣动扳机以后，12号弹药迸发的弹丸，根本无法避开，那想要继续往上攀爬的“老舅”，无论怎么躲避，也是一击命中，被打得摔落而下，跌入了深黑无光的井底。 “走！” 池衡心惊胆跳，头皮发麻，额头上全是受惊显露出来的冷汗。 他不敢犹豫不决，当机立断选择离开此处。 带着“破铜烂铁”迅速走出了这个房间，池衡合上没有上锁的木门，心里的恐惧仍旧没有消散，这个破旧的木门完全没法给他什么安全感，快步向着金库之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池衡才回想过来，抄起一块金砖，与“破铜烂铁”走出金库，急忙输入密码，关闭大门。 在金库大门缓慢关闭之时，池衡还让“破铜烂铁”举着霰弹枪，时刻注意金库内的动静，生怕“老舅”又爬了出来，冲向这里。 还好，直到金库大门彻底合上，也没发生这类意外。 “难道说……这金库大门不是为了保护黄金，而是为了防止那口井里面的东西？” “而且……为什么井底的那人……长得和老舅一模一样？” 他难以理解这类事，若说在“绝界”发现的死人和老舅长得完全一致，那还能勉强用同胞兄弟来解释，但在地底十几米发现的金库之内，有一口古井，古井内竟然爬出了个“人类”，长得与老舅相同。 这种事情已经没法用同胞兄弟来敷衍解释了。 完全说不通。 “sir，您没事吧？” “破铜烂铁”倒是毫无惊悚感，它与人类终究还是不同，它会好奇，会争宠，可就是没有恐惧的情绪。 而恐惧，可以说是人类最原始最本质的情绪了。 “我没事。” 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池衡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金砖，有点后悔，刚才应该多拿几块的……可再让他重新开启金库大门，又万万不敢了。 一口古井爬出来的“老舅”，比一百个绷带怪胎集体出现还要让池衡感到恐惧。 还有那口古井太诡异了，不像是井，而像是某种巨大生命的肠道。 “走吧，我们先回去。” 池衡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停留了，总觉得密道内充满了压抑的气氛，等回到杂物房后，看到先前“破铜烂铁”扛过来的装着绷带怪胎的钢板棺材，他居然心生亲切，忍不住叹息：“还是你们好啊。” 没有对比就没伤害，池衡想了想，让“破铜烂铁”用激光焊死盖板，他虽然不舍那价值几十亿美元的黄金，可更不想再看到那口古井。 “我还是低估了这老屋的秘密。” 池衡沉默了下，心中对老舅的看法，此刻得到了极大的改变。 若说以前，他对老舅是如父亲一般的亲切，现在则被吓得有点创伤应激反应了，实在不想再看到老舅以这种诡异莫名的方式出现了。 把十口钢板棺材放在了杂物房，稍微有点占据地方了，而且说实话，不显眼是不可能的。 但池衡这是故意为之。 虽说滴入谢伊湖可以批量制造绷带怪胎，但那必须是新鲜血液，超过1小时的血液就没用了，其次也不是随时随刻都有机会的。 最重要的是，显眼并不用担心，真要有光明正大搜查老屋的可能性，只能来源于巴德曼警长，而有巴德曼警长主持，池衡就不用担心其它。若不是巴德曼警长来搜查老屋……那便是鱼死网破了。 那这十口棺材，就是池衡为试图闯入老屋，且被棺材吸引想带走之人，准备的礼物了。 接下来两日，池衡在耐心等候，等候已经释放的凯文·丘奇，他觉得这人肯定不甘心，说不定在气恼下直接冲上门来复仇。 那就不要怪他心狠了。 可左等右等，池衡也没看见凯文·丘奇出现，最后他忍不住去了趟多克镇，找到了威尔博他们，他们也没发现凯文·丘奇再跟踪他们了。 凯文·丘奇居然能忍住不报复？ 不可能，只是与这家伙稍微接触，池衡就觉得他不是那种轻易放弃复仇的人。 这种人性格顽固不化，认定了的事情，再也不会轻易更改，池衡的钓鱼陷阱没把他置于死地，就会让凯文·丘奇的仇恨更甚。他现在没有主动来复仇，唯一的可能性是他在忍耐，在寻找更合适的机会。 如此一来，反而对池衡很不利，因为总有个老鼠在暗地里寻找机会。 原本不该那么做，池衡最终还是情绪激化，去试图寻找凯文·丘奇……没找到，他在凯文·丘奇的住宅外面等候了大半天，也没看到有人进出。 而且凯文·丘奇的住宅也没丝毫的灯光。 池衡拜托威尔博三人去寻找凯文·丘奇，也没找到他的踪迹，仿佛从警局释放以后，一夜之间他就消失不见了踪影。 “这个疯子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难道离开多克镇了？” 池衡也不好拜托巴德曼警长去帮忙找人，只能带着狐疑与小心返回了谢伊湖。 他有时候在想，要不干脆把绷带怪胎释放出来？ 有绷带怪胎在谢伊湖附近巡逻，那就真的万无一失了……麻烦的是，这怪物敌我不认，只要是人类谁都杀，万一巴德曼警长有事开车来找他，一不留神被杀了那就上演悲剧了。 何况池衡也不敢说，随时能应对绷带怪胎，总不能每次开车回来，都要小心绷带怪胎的袭击吧？ 那样本来只是晚上有危险的谢伊湖，就成了24小时危险重重的恐怖区域了，实属不智且同归于尽的行为。 第79章 电磁锚钩 池衡的探索计划也不可能因为凯文·丘奇这个疯子就中断，他的工作也没耽误，只不过他开始犯难了。 最初他想的是十日计划，即从峡谷入口的山脚攀爬，耗费四天左右的时间抵达目的地展开搜索，加上返程，整个计划预计十天完成。 虽说十天的时间需要携带很多的物资，光靠一个人其实很艰难，但若是有“破铜烂铁”的帮助，这些沉重的物资完全可以交给“破铜烂铁”来携带，池衡轻装上阵即可。 然而，他差点忘记了，“破铜烂铁”是需要每天充电的！ 它的强大性能，来源于两块ftc标准型号的碳纤维复合结构电池，就算充满电，也只能使用两天而已，根本满足不了十日计划。 光靠池衡一个人完成这个攀登计划，他就百分百没那个信心了，这儿又不是地球，可是充满各类复杂情况的“绝界”。 看起来，从峡谷山脚上山再抵达研究基地上方的计划行不通，他只能选择第二个方案，直接从弧形大门的崖壁爬上去！ 这个方案非常危险，但在池衡和“破铜烂铁”商量以后，却有了新的进展。 池衡最初想的是，若是自己攀爬上去，几乎不可能，而“破铜烂铁”则提出，可以用捕鲸枪的原理来解决这个问题。 人类历史上因为对鲸鱼的残杀，在这个需求上发展了多种武器，其中捕鲸炮、捕鲸枪就是其中的产物，一些设计很夸张的捕鲸枪，比如苏联人用的反器材狙击枪设计的捕鲸枪，能带着绳索把钩枪发射出五六百米外，还能在五百米范围内击穿钢板。 “破铜烂铁”的建议，便是改装捕鲸枪，发射钩枪，击穿崖壁，从而可以借着绳索爬上去，比直接攀爬垂直的崖壁要明显安全许多。 “sir，我们缺乏3d打印机，不然可以尝试制造电磁驱动的锚钩发射器，有漫游车提供电能，锚钩发射器的功率将很大，足够一次性完成需要。” “3d打印机？要是能进入研究基地，一切就有了。” 池衡摇头，不过很快沉吟道：“也许用不着什么3d打印机……你把所需要的零件全部告诉我，我可以在外面订做。” 现在已经是21世纪工业科技时代了，只要给钱，什么东西做不出来？ 秉着这个想法，池衡翌日立即拿着设计图去了温彻斯特机械公司，要求订做相关的零件。 温彻斯特机械公司虽然规模不大，可要做这种精密度不算特别高的导轨，手工机床都能做出来。 这也是在美国的好处了，池衡拿出钱来，订做这些零件根本没人询问为什么，加上他还算是温彻斯特机械公司的“大客户”了，对方答应的很爽快，第二日就能交货。 但有些东西，在多克镇是购买不到的，池衡必须驱车前往州首府一趟看看。 第二日下午，池衡便开着车离开了多克镇，到了夜晚时分赶到了奥古斯塔，可惜奥古斯塔虽然是州首府，可从人口数量上来看，也仅是一个小城市罢了，他想购买的电容器根本没有，只能继续前往波士顿。 还好波士顿找到了有他想要的电容，有趣的是，美国海军多年来持续研发的电磁炮，就在波士顿展开过多次实验。 不过美军实验的电磁轨道炮采用的是32mj电容器电源，发射的炮弹速度为2500m\/s，炮口动能7mj，能击中100公里外的目标。 池衡只是爬个山，用不着这么夸张的设备，何况那样光是电容器组，就需要数百个，足以占据一个仓库的面积。 在波士顿呆了三天，池衡终于采购完了所需要的各种电器组件，比如电感、脉冲功率上层组件、触发器、软转储电阻器等等。 他对这些也不大熟悉，更不知采购的电器组件能否成行，只能开着一车零件的皮卡往回赶。 从凌晨四点就出发，到了堪堪晚上的时候，池衡才总算是驱车六百来公里回到了谢伊湖。 来不及卸下货物，池衡先去了地下室，吃了顿晚餐，把凑过来亲热的“老头”踢开，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破铜烂铁”则去把货物卸下，搬运到了“绝界”中，开始连夜展开了工作。 等池衡睡醒了，洗漱吃完了早餐，撑个懒腰走进“摩洛斯之门”，就见到了效率惊人的“破铜烂铁”初步完成了电磁锚钩发射器的改造工作。 “sir，junk已经测试过了，水平发射锚钉，可以达到2400米，垂直能达到1200米……” “这么厉害？” 池衡被这个数据震惊了下。 “sir，因为是临时组装以及组装材料的质量不足，电磁锚钩发射器无法长时间使用，发生故障的概率很高……” “但也能试试了对吧？” 池衡皱了下眉：“光是这样还不行，上千米的垂直高度，就算有绳子，我也不可能一天之内爬上去，甚至我的体力也达不到这样的要求。” “sir，可以让junk先上去，使用定滑轮装置再把您带上去。” “定滑轮？” 池衡一听“破铜烂铁”的说法，立即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好办法，就这样办。” 事不宜迟，池衡去多克镇购买定滑轮装置，而“破铜烂铁”则继续埋头完成收尾工作，7月5日的一大早，池衡就提前做好准备，一人一机器一狗，乘坐漫游车迅速奔向目的地。 3个小时的路程时间转眼即逝，等抵达了研究基地的弧形大门前，马不停歇，来不及歇息，又要紧接着展开测试。 先给电容器电源充电，等充电完毕以后，早就调整好角度的电磁锚钩发射器，对着崖壁最上方处来了一发。 没想到第一发的测试就很顺利，一眨眼的瞬间，以千米每秒速度飞行的锚钉带着钢丝绳，瞬间就扎进了崖壁之内，距离峡谷的顶部仅剩两三米的距离。 既然第一发很顺利，就很快又来了第二发。 第二发在水平线上距离第一发扎入的位置不到两米，这是安全绳的冗余装置，若是第一个锚钉松动，第二个锚钉就能充当防坠落的安全备用。 当然，考虑到第一个扎入的位置，距离峡谷顶部毕竟当有两三米的距离，仍旧没法拿来充当主线，因此就轮到了第三发。 第80章 攀爬 第三发直接倾斜扎入了岩石内，离着峡谷顶部的悬崖，仅剩十几厘米，可谓是大功告成！ 池衡不得不服了，虽说他给junk取了个“破铜烂铁”的名字，可真要说起来，junk绝不能说是什么破铜烂铁，恰好相反，junk的能力非常出众，若是没有junk的帮助，就靠老舅的笔记，他可能一辈子也没法探索到研究基地这边来了。 “汪汪！” 看池衡很高兴，“老头”狂欢似的围绕他转圈，似乎也在庆祝计划顺利执行。 “接下来就可以去看看……上面有什么了。” 池衡看了下手表，如今是10:15分，时间还算充裕，而若是换做他来直接攀爬千米高度的崖壁，那肯定要考虑如何在半空中过夜的问题了。 但换做是“破铜烂铁”的话…… “junk已经做好了准备！” “破铜烂铁”背上了池衡给它准备的大背包，里面装满了滑轮装置以及其它物资，重量达到了惊人的55公斤！ “会不会太重了？” 池衡有点忧虑。 “不用担心，sir，有两个固定点分担junk重量，junk一定能帮助sir完成任务。” 池衡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帮助“破铜烂铁”把两条安全钢丝绳捆紧，另外一条主钢丝绳，则被“破铜烂铁”双爪一抓，紧紧握住，便开始学着人类一样往上攀爬。 不，并非这样！ 人类的话，必须双脚在崖壁上借力，这样才能最大化节省力气，悬空爬绳犹如引体向上，是需要大圆肌、背阔肌、肱二头肌及前臂肌肉的集体运作，以及施加在核心肌群上的高强度负荷，由此带来了对心血管系统极高的要求标准。 “破铜烂铁”此时便是双脚悬空，只靠着双臂的力量，带动整个身体以及55公斤的负重往上！ 先不说有没有人类能负重55公斤做到这点，就算有大力士能做到，只怕十几米、几十米后也累趴了，“破铜烂铁”作为机器人，则完全没有劳累这个名词存在，只要有电力存在，它就能继续往上攀爬。 而且攀爬的速度能让任何人类咋舌，池衡站在下面手持望远镜远眺，放下望远镜喝了一杯水的功夫，“破铜烂铁”已经爬到了一百多米的高度了。 它在以恒定每秒0.25米的速度往上攀爬，仅用了67分钟便登顶成功！完成了一千多米的悬空攀爬壮举！ “估计把一块电池的电力用掉了一半多。” 池衡放下望远镜，摸了摸旁边的狗头，松了口气，“破铜烂铁”的完美操作和顺利登顶，让他始终保持的紧张转而松懈。 接下来，就看不见“破铜烂铁”的动作了，它将在峡谷山巅顶部安装定滑轮装置，以及崖壁上安装定滑轮，从而能把池衡吊上去。 池衡也在检查背包内的物品，如若一切顺利，哪怕找到了通往研究基地的另一条通道，他也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应该会在夜晚来临前返回地面的漫游车。 而若是什么都没发现，那自然更早提前返回。 因此他没准备带着“老头”一起上去，安抚了下“老头”以后，把它锁在漫游车上。 他则继续等候“破铜烂铁”的消息。 大半个小时之后，池衡等来了“破铜烂铁”的消息，对讲机传来了它的声音：“sir，junk这边已经安装完成了，请您接下来务必小心谨慎……” “破铜烂铁”在提醒池衡，千万不要粗心大意，一定要把安全绳与防坠落装置检查好。 这点哪儿需要“破铜烂铁”的提醒，池衡也会完成所有的检查工作，确定之后再确定，可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可以了，junk，我这边检查完毕了。” 掏出腰部挂着的对讲机，池衡说道。 “好的，sir。” 以人工的方式，在峡谷山巅顶部的“破铜烂铁”，依靠它的机械双臂，强行拉动钢丝绳，把池衡硬生生从峡谷底部往上拖动。 双脚离地了，智商占据了高地，池衡突然为自己的大胆妄为吃惊不已，难以想象自己在老舅的遗嘱之下，来到了多克镇，发现一系列的秘密以后，他的胆量也随之增长。 换做是之前，池衡绝不会做出这样的冒险举动。 说不定在平行宇宙之中，另外一个池衡做出的选择是带着十万美元离开，再也不来多克镇了……一番闯荡，最终成了个远近闻名的亚裔大富豪。 而这个世界的池衡选择了留下来，稍有差次，连尸体也未必能完整的保留下来。 尽管如此，池衡也很少后悔，此时的后悔，可能更多是来源于他的原始恐高症，看着离地越来越高，峡谷底部的漫游车快变成了个小点时，这样的惊恐自然而然也在逐步加深。 “冷静，冷静……” 强迫自己去保持冷静的作用不大，池衡就把视线偏离地面，尽量去直视和仰望天空。 这样的效果还挺不错的，至少没那么慌了。 “人最大的傲慢就是对自己的认知不够，我最初竟然还想着靠自己爬上来，果然是在痴人做梦。” 池衡还不忘记自嘲一番。 对比“破铜烂铁”负重爬上来，它在上面依靠滑轮装置拉动池衡，可比它爬上来“轻松”多了，只用了半个多小时，池衡就被拉到了峡谷的山巅顶部。 池衡在国内上学的时候，学过杜甫的望岳，其中一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印象颇深，倒不是体会很深，而是对其这段诗句的豪迈情感而印象深刻。 而此时站在峡谷顶部，说不上会当凌绝顶，但也足以一览先前觉得宽广的峡谷，在目前的视界下变得如此渺小。 大小相对的奇妙变换，于这时的池衡也算是一种独特且奇怪的体验了。 “不过……” 重点不是什么景色。 池衡转过头来，凝重地望着几乎一片无际的高地。 峡谷的顶部，在这片区域已经成了高地，且越往深处越是高地，遥远天际线的尽头处，成了一片模糊的景象。 他没在这里看到什么大门或者奇怪的东西，几乎已经提前把结果告诉给了他，这儿荒寂冷清，没什么好看的，可以打道回府了。 第81章 发现线索 但当然不可能真的打道回府。 池衡看了下时间，此时接近12点，他还有3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搜寻线索。 为了不浪费时间，他掏出饼干随便吃了两口，喝了一瓶矿泉水，就开始了工作…… 他把从波士顿买来的手持金属探测器装好，而“破铜烂铁”则负责探测红外线异常特征，若是存在大量红外特征异常的地方，说不定便有线索存在。 可惜，“破铜烂铁”扫描了周围一圈，对池衡说：“sir，junk没发现异常。” “嗯。” 失望多了，也就很难失望了。 或者说，最初池衡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既然不抱太多的失望，面对这种局面就有了心理准备。 但往往有时候，柳暗花明又一村，当池衡抱着失败的心理准备之时，事情却又有了转机。 他手持的金属探测器发出了嘀嘀声音，表示他刚扫过的地面存在金属物。 “咦？” 池衡立马趴下身，地面并没异常，是很常见的玄武岩，可当他用工兵铲敲打时，表面的玄武岩立刻碎裂，露出了下面隐藏的金属。 “真的有？” 池衡兴奋了起来，本来已经失望了的他，没想到峰回路转有了新的线索，立马使用工兵铲不断破开这儿的玄武岩。 这金属物的表面玄武岩明显只是用来伪装的，他敲碎之后，下面的“线索”也不断呈现出来，等清理完所有的玄武岩以后，他赫然看到的是直径达到了3米多的圆形金属板。 “这是？” 池衡站起身，凝望这圆形金属板不禁有点发神，不会是什么导弹发射井吧？看起来太像了。 “sir，这里好像可以打开？” “破铜烂铁”蹲下身，机械爪一下抓住了其中一个把手，往上一提，没提动，但顺时针旋转却能勉强转动，也不知多久未曾保养了，旋转起来嘎吱作响，而当金属板顺时针旋转起来时，另外半面则显露了出来，明显在金属板的本体底面设置有垂直本体的转轴，转动的时候，就会带动另外半面的金属板同时转动。 如此一来，一个空荡荡的垂直通道，出现在了池衡的视线范围内。 只是看着这样的垂直通道，他就不由想起了杂物房发现的井道…… 确实彼此太像了，一样的垂直通道，一样的金属梯道，只不过杂物房的井道并没这么夸张的直径。 “sir，这是铅板。” 一边的“破铜烂铁”忽地开口说道。 金属板的下面，呈现的是氧化后的暗深灰色，变为涂漆，而铅板也正是这样的特性。 “铅板？” 池衡一惊，仔细辨认了下：“很厚啊，等等，这难道是笔记中记载的……防御‘幽浮’的措施？” 他记得笔记中说过，防御“幽浮”最可靠的办法就是全封闭式铅板材料，只不过他没法做到对漫游车的全封闭式铅板改装，只能使用安眠药来应对。 “这样的话，研究基地内倒是不用担心‘幽浮’的威胁了。” 这很符合之前他的猜测，不然研究基地内，难道所有人每天都要依赖于安眠药吗？那也太容易出现意外情况了。 拿出手电筒，池衡对着垂直通道照射下去，让他意外的是，这儿并没多深，仅有十来米而已，即是说，并非是通往研究基地内部？ 到底是不是通往研究基地内部的通道，还必须要深入进去察看，池衡看了下手表，下午13:02分，清理玄武岩花费了他不少的时间。 “sir，让junk先下去看看吧。” “破铜烂铁”主动请缨。 池衡点头，“你小心点。” 自从上次在无底洞边缘遇上了那只人形怪物以后，池衡来到“绝界”，不仅自己要携带“赤龙”，还把霰弹枪m590交给了“破铜烂铁”，他还跑去重新买了好几盒的霰弹，就是怕子弹不够用。 “破铜烂铁”把负重物资卸下来，轻身上阵，抓着金属扶梯往下而去，没一会儿就抵达了“地面”。 “sir，您可以下来了，这里没有危险。” 几分钟后，对讲机传来了“破铜烂铁”的声音。 池衡不再犹豫，也跟着下了去。 从上面照射，手电筒的范围有限，等来到了里面以后，视界的范围就扩大了许多，明显能看到周围的空旷，以及天花板上密布的金属网格式电缆桥架，部署了大量的电缆线材。 他的脚下是钢制格栅板，室内的中心是格栅楼梯，从入口处环绕天井而下，池衡用手电筒进行照射天井，根本看不清具体有多深，“这里难道就是通往研究基地的通道？” 他收回手电筒，又看向了旁侧的墙壁，四个电梯大门似乎佐证了，刚才的格栅楼梯应该仅是应急通道，若是通往研究基地，那么正常人类不可能靠楼梯攀爬上千米，累也累死了。 室内黑暗无光，唯一的光源就是电梯门上的红灯，池衡并不意外，漫游车都能采取核电池供应电源，那么作为研究基地，采用核电池阵列供应电能是理所当然的事，恐怕上百年也无须担忧电能的问题。 池衡不担心电能的问题，他只是担忧一点……手表的权限能否应对研究基地的一切？ 考虑到手表一直以来，都能开启对应的权限设置，尤其是漫游车的启动，也多亏了手表，否则“破铜烂铁”也没法启动漫游车。 “老舅特别留下来的手表，应该能行吧？” 池衡走到了电梯处，拿着手电筒四处照射，还真的没有常规电梯的上下按钮，只有一块对应的屏幕，他手表靠近过去，那块屏幕还真的激活亮了，出现了个绿色的简体画笑脸，随即打了个勾，电梯上方的红灯变化为了绿灯，电梯门也随之朝着两侧敞开。 内部柔和的白光与干净整洁的电梯环境，让池衡一怔，看了看手表，松了口气，松了口气的同时，他也没立即进去。 “不着急……” 池衡退后了几步。 他心情无比的兴奋，从发现老舅的笔记开始，为了找到这个研究基地，他已为之努力了一个半月多的时间，虽说此时兴奋透顶，却也不急于一时，还是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才行。 毕竟此次上来，只是为了寻找线索，并没携带大量的食物，只够吃上一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