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 第1章:暴雨连夜 “生了,生了,终于是个丫头了。” 产房里传来小孩的啼哭,哇哇的,一听就是个有劲的。 女人用一块灰蓝色的布将孩子抱出来。 一双苍老的手接过小孩,嘬嘬嘬的逗弄女娃。 王家终于有个丫头了,那个赤脚算命的老瞎子说青龙压白虎,王家得男不得女。 “以后啊,就叫你福宝,是个有福气的娃娃。” “爷爷,我看看妹妹。” “我也要看,以后我就是哥哥了。” 一群半大的小子围了上来,看到的是一个小脸皱巴巴的小孩。 妹妹好小一只,她的脸好红。 每个人像看稀奇古怪一样,想要用手戳一戳,却被老爷子撵一边去了。 “叮,恭喜宿主绑定快乐农场,原始金币1000,快来建设我们的家园吧。” 机械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一个类似游戏农场的界面出现。 还有新手指导,看着箭头的指引操作,安然点了点,不一会就收获了刚刚种下的小麦。 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她的手非常短,话也说不出,只能看见一个女人尖瘦的下巴。 她看起来有些虚弱,气息漂浮,手心里都是汗湿着。 现在她是个婴儿,还是有记忆的那种,难不成没喝孟婆汤。 “珍香啊,这是老爹让做的水蛋,放了点糖,生这个丫头费劲了。” 谁说不是呢,明明吃的不咋样,生的娃却是胖乎乎的,当初看着肚子那么大,还以为是双胎呢。 “谢谢嫂子。”女人看着碗里有两个蛋,估摸着是家里两只老母鸡今日下的。 “说什么谢,老爹喜欢这个小丫头,看我们家生的都是带把的,多了也就不稀罕了,我也想生个姑娘,安静乖生。” “那个,我家那边来了人没。” 春兰不知该怎么回,她娘家人一个都没来,连信都没递一个。 说忙吧,今年收成也不咋滴,各家各户也没什么忙的,闲着也没来瞅一眼自己女儿。 要说不来更好,省的到时候一群打秋风的,鬼见愁。 见嫂子的表情,珍香便知道自己娘家根本没有过问她,当初生文卓也没见得来巴望一眼。 为了庆祝今日喜得一个孙女,王老爹将家里的一只母鸡杀了,煲成了老母鸡汤。 香喷喷的鸡肉味馋的家里人口水淌成河,小子们也没舍得出去野了。 “爹,这老母鸡还要留着下蛋呢,怎么就杀了。” 翠英愤愤不平,不就生了个丫头,她给王家生了两个儿子也不见得有这个待遇。 得到的却是老头敲烟袋的警告,王昌义最不喜的就是嚼舌根,这个家都是他年轻时候打拼下来的,他做的主。 其他儿子媳妇们见此也不敢吭声,好不容易有点喜事吃点肉,就不要这样扫兴。 安然得了农场的妙趣后,就开始疯狂的种植和收割,解锁新的种子和土地。 反正她现在一个小娃娃什么也不能干。 看着新解锁的西红柿和土豆,安然迫不及待的种下去,她试过这些东西都可以拿出来的。 “这孩子怎么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王永林将孩子轻轻抱起来。 “姑娘家安静,刚刚吃了奶,估摸着犯困呢,你看还打哈欠了,瞧你这小嘴像极了你爹。” 男人抱着小孩大笑起来,笑过后又开始给自己媳妇裹被角。 “今夜有大雨,你们娘俩别着凉了。明日我出去看看有什么活计,今年前半年旱着,收成不好,爹说再去镇上买些粮。” 两人说着外面就开始瓢泼大雨起来,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 这是一场晚来的雨,但是对渴久的大地也是一个惊喜。 文远趴在窗户边听外面的雨,哗啦哗啦的。 炕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七个男娃子,最大的不过十一二,最小的也四岁了。 “外面的雨下得好大,二哥你说会不会把窗户戳破,飞进来啊。”文卓贴在大哥文铭的背后。 其他的小家伙更是有些兴奋,脑袋叠在一起,外面的雨真大。 只有文净一个人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连头也给盖住,他害怕下雨天。 “四哥,你又害怕打雷了,其实外面…” “啊啊啊——”几声鬼叫狼嚎后,一排排屁股拱在被子外面。 电闪雷鸣如同要撕裂这小土房一般,窗户纸也忽亮,一瞬屋子如同白昼后陷入黑暗。 老爹看着外面一直下着的雨,心里有些焦躁,他们这里地势低洼,很容易有山洪。 老爹以前当过兵,对这些总是敏感,今夜的雨不太平常。 “爹,外面的雨下太大了,地里怕是积水了。” 王永安带着自家兄弟,站在屋檐下,除了刚刚生产过的珍香,女人们拿出雨蓑,他们得去看看地里。 他们一家十几口人可指望着地里的粮食过冬呢。 几个小子也不甘示弱嚷着要去,却被自己娘亲留在屋子里。 同王家一样出门的不在少数,都是抢粮食的。 安然也没睡着,外面的雨真的好大,像是天破了个大洞,老天爷拿着盆泼下来的。 “文珍乖啊,不要怕,娘陪着你的。”女人害怕外面的雷雨太大吓着自己闺女。 王家有着一个族谱,轮到他们这辈的小孩都要取文这个字,是文字辈的后生。 于是她爹取了她娘一个字,取名文珍,小名福宝,安然长舒一口气,差一点变成蚊香了。 地里人们冒雨抢着挖排水沟,将倒伏的苗扶正,草鞋陷进泥里拔都拔不出来。 “所有人听我说,现在回家收拾东西,去高处躲一躲,有人说十里坝那处塌方堵了河道,若是雨一直下咱们这里怕是要涝起来。” 村长带着人到处敲锣提醒,将地里的人都叫回家去。 这可不是开玩笑,若是塌方堵了河道怕是要成堰塞湖,一旦决堤,下游必定被淹得干干净净。 王老爹也叫上自己四个儿子,他们得快一点,最后看了一眼灌满水的地,决绝的冲回家。 “所有人听我吩咐,将家里的油毡带上,把顶饿的粮食带上,老大老二和我去将打谷桶扛出去。老三去组织那些小子们,老四去把砍刀什么的带上,福宝给她裹厚些,不要被雨淋着,这雨怕是停不了了。”他要做最坏的打算。 第2章:夜爬九峰顶 煤油灯晃悠着窗户纸,每家每户几乎都是噼里啪啦一顿收拾,锅碗瓢盆一样都舍不得,拖家带口的向九峰顶爬去。 这是这个地界最高的地方了,除了人们常年踩出的小道,其余地方都是茂密的林子。 安然被仔细的裹在油毡子里,只露出上半张脸来。 现在她可没心思管农场,她还这么一丁点小,搞不好会夭折在这里。 “你们前面的快点啊!后面的都要淹死了!” “顺啊顺~,你在哪里。” “娘,娘,呜呜呜——” 火急火燎的叫嚷此起彼伏,仿佛要一股脑冲上去。 爬九峰顶的人越来越多,小道都踩得打滑,没人愿意开一条新的路。 山路陡峭,雨的冲刷和人们的摩擦,路像是抛了光似的,有的人刚爬上去就一骨碌滑下来。 王永林顶着水稻桶,将妻儿罩在下面,两只脚的脚趾每走一步都狠狠的扣紧地面。 “爹,小心!”文卓见前面有人滚下来,直直的朝他们而来。 王永林将水稻桶的两只耳朵抵在地上,双脚发力,将人给抵了下来。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说完女人便用手慌乱的捧刚刚散落的谷子,混着泥土一股脑的装袋子里。 “前面的怎么回事,快走啊,水要漫上来了。”说着动手粗鲁扒拉前面的人。 就算是在山上,也可以微弱的看见他们所住的地方已经被水淹没,山下的水还在继续漫上来。 慌不择路的人开始挤搡起来,只听见惊恐的哀嚎声从后面传来,似乎有人被推下了山。 “永平,拿着,这条路没法走了,从这里上去,小子们,跟紧了。”王昌义主动带着一家人另劈一条路出来。 黑漆漆的林子什么也看不见,任凭杂草带刺的树枝刮在手上。 男人们负责开路,女人们则拖带粮食物品跟在后面,孩子们紧紧的牵着手。 后面的人也看不清谁谁去了哪里,只知道朝人多的地方拥挤。 所有人身上都湿透了,等待着黎明看看情况,现在左右是睁眼瞎。 王老爹带着一家子靠在一块石头下面,利索的砍下树枝,将水稻桶支棱起来,油毡也铺下一块。 “珍香啊,福宝没事吧。”王老爹始终不忘刚刚出生的孙女。 “幸亏你娃娃早晨生了出来,若是现在怕是要遭些难哦。” 女人们拿出干着的布给自己家小子擦水,若是在山里着凉了就得病着。 “爹,这雨什么时候停啊。”文远看着雨水聚成一股一股流下山去。 没人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这样大的雨很多年都没见过。 王老爹将磨断的鞋脱下来,用树枝刮着鞋底厚重的湿泥,想抽两搭旱烟,可惜都湿了。 “就算雨停了,这水也要两三日才能退下去,不知要死多少人呢,阎罗殿里的爷要收人了,庄稼也活不成。” 庄稼活不成意味着人活不成。 安然被自己娘抱着,一路上都没有淋着雨,除了她全家人都是湿漉漉的,还能听见拧水的声音。 她的小农场已经十级了,可以种小麦,水稻,土豆,西红柿,甘蔗,每次收获的时候还会有金币,她想要买一个鸡圈,这样可以先养最便宜的小鸡。 这一夜没有人睡着,雨也同样没有停。 家里唯一可以吃的干粮就是晚上做的粗粮馍馍,却是先紧着生了孩子的珍香。 “我和永林出去看看情况。” 王永安带着自己四弟去到林子外面,找了处视野好的地方,山下的水围成了湖,以往的村子连影子都见不到。 道上都是人们践踏出的路,还有裹在泥里的粮食碗盆。 这山上的人都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如今抱团在山上。 当然被水祸逼到山上的不止人还有那些动物,和人们一样瑟缩在山顶。 两人将外面的情况都说了一遍,这水估计淹了长水河附近的大部分地方,当然就包括县里,村里逃难的人都聚集在山上,也有不少人淹死了去。 “老三,你带着老二去看看山里有什么野物,发了水都跑这上面避难了,春兰和翠英去找些野菜。” 大家各司其职,寻找生存物资。 却听见一声惊恐的喊叫声,跌跌撞撞跑来一个女人。 “死人,前面漂着…,啊哈…”女人吓得说话都是哆哆嗦嗦的。 本来她是想去找昨天掉了的红包裹,里面有着她的嫁妆,哪知才下了半道就见水里浮着一具尸体。 王老爹回头看了看家里的女眷,让她们好好呆着,打发了刚刚的女人离开。 死人在所难免,如今都是各自保命,没人愿意去打捞,不说危险,上面是有疫气的。 九峰顶上的人各自占据一块空地,退不下的水让人焦躁不安,这样下去就是困兽之斗。 王家的人都是劳动力,出来时带的装备十分齐全,一家人紧紧靠在一起。 王老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次大水过后庄稼都要重新补种,或许还有疫病。 安然被油毡挡着眼睛,只能听到嘀嗒嘀嗒的声音,雨变小了。 几声轻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娘应该着凉了,本来就虚弱如今是雪上加霜,以后怕是会落下病根。 “娘,我给你暖暖手。”文卓正是长身体的男孩子,身体像小火炉一样。 “妹妹真乖,脸红扑扑的。”文卓最喜欢摸妹妹的小脸蛋,软乎乎的。 为了让家里的人吃上热乎东西,王老爹找了不少湿了的松针落叶,将几块碎布做引子,湿湿的浓烟滚滚,呛得人咳嗽不已。 这一缕烟引来了不少人,纷纷过来借火,更是有借着交谈围成了一圈,纷纷烤着湿了的衣服。 小小的安然吃了奶窝在结结实实的油毡裹布里,听得旁边的女人小声碎碎念。 这语气是她二伯娘没错了,她讨厌这些不出力只会嘴上套近乎的人,一根柴火都没捡,见人家有火了就靠过来捡现成的。 王老爹倒是没说什么,让有条件的有组织的人将火借走。 有不少人觉得湿柴木不好燃起来,老王家的火堆大,就算湿的,只要好燃烧的烤一会水分就能燃起来,直接就地闲谈烤干衣服。 几个女人借着昨晚的雨水煮了一点野菜糊糊,只要是热乎的心里就算有点慰藉。 第3章:自闭老母鸡 山间五六日,困兽之斗的人们眼里有了点光,水退下去不少。 到处都是倒伏的树杈木块,泥泞不堪的路面上有退水留下的死鱼,倒栽葱似的立在泥里。 山上下来的人如同柳絮,鸠形鹄面,泪落苍茫。 原本的家园是破败不堪,各村的领头人带着村人搭棚建设。 王老爹家的大瓦房更是连一片瓦都冲不见了,留下几个打地基的木头桩子光秃秃立着,缠满杂碎的枝条。 “我的娘嘞,这日子怎么过啊。”方翠英见凄凄惨惨的景象,仿佛被逼到绝地,拉着两个儿子文卿和文华哭起来。 几个妯娌也都是面露难色,如今庄稼毁了,房也冲没了,家里十几口人都要吃喝拉撒,没几个月也要入冬。 “哭哭嚎嚎的像个什么样子,只要老子一条命在不会饿死你们的,上面自会有人管的,都振作起来。”王老爹中气十足,难不成活人还能给尿憋死。 家里能够劳动的都开始搭棚,清理地基,清点物资。 安然将手伸出包裹,这几天差点憋死她了。 珍香将她放进搭好的窝棚里,里面垫着几件干燥的衣服,吩咐最小的哥哥王文博看着。 王文博只有四岁左右,两只小手轻轻的拍着妹妹的小包被,像大人一样哄她睡觉。 “妹妹是不是喜欢哥哥,那哥哥给你做一个鬼脸。”王文博见妹妹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他,想起自己哥哥总是做鬼脸逗自己笑。 果不其然,原来妹妹也喜欢鬼脸,随即更加的夸张起来。 安然要被这个可可爱爱的小鬼笑死了,怎么可以这么可爱,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变成斗鸡眼时有多么傻乎乎的。 可惜小哥哥可爱是可爱,就是脸上少了肉肉,这里的人都是吃饱就好,谈不上什么营养,家里每个人都抽条。 她的农场已经十三级了,开了三个养鸡场和一个猪圈,可惜养的数量有限,每个鸡场只能养6只鸡,一个猪圈养三头猪。 这几日她都在这个农场拼命干等级,发现越是往后面等级越不好刷。 安然瞧着鸡场里的几只鸡,抓两只出去不过分吧,反正就是大水后有幸逃生的聪明鸡。 “哇哦!大哥,快看啊,那是不是鸡!” 没想到第一个发现她放出来的鸡的还是她二哥王文远。 一时间到处都是爷爷爷爷,安然有种爷爷和他的七个葫芦既视感。 王文远早就眼疾手快的拎起刚刚出来嗒嗒散步的母鸡。 被拎着的鸡仿佛被王文远掐住了命运的咽喉,若不是他娘张桂花的及时解救,估计都咽在他手里了。 “这哪来的?”王老爹拎起其中一只鸡,只是一眼就知道这鸡不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 “这得有五六斤重,是只大肥鸡,还有蛋。”张桂花的手从鸡屁股下面探出来,她刚刚摸了,这只鸡今天还会下蛋的。 接着就是鸡的怀疑人生,几个妯娌纷纷表示今天要下蛋,而且两只鸡都有蛋。 安然能够想象这两只鸡的内心,我的屁屁啊,它不干净了。 也不对哦,鸡屁屁本来就是拉粑粑的。 这两只鸡来路不明,但是又恰到好处,大家都将它们认成失主鸡。 本来该命绝今晚的母鸡,被圈养在临时的笼子里,上面搭着杂物,为的就是那两颗蛋蛋。 “哥哥,你真厉害!”王文博跟在后面吹嘘拍马屁,转头才想起福宝妹妹还在棚里。 “妹妹乖,二哥抓了两只大肥鸡,它们的屁股肥肥的,真的,娘说让它们下蛋了就给婶婶吃,然后福宝就可以吃饱了。” 以前怎么没觉得她小哥哥是个话唠呢,安然翻不了身,只得听他一直和她说话,而且是凑到耳朵边上的那种。 王老爹刚带着大家伙清理好地基,村长就叫人去开大会了,商讨接下来的事宜。 “弟妹啊,你先歇着吧,看你咳咳咳的,以后怕是要落病根,这是刚煮的姜水,喝点去。” 家里的女人们属大嫂子刘春兰最贴心,说话直,人也干练,王老爹将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放她手里。 女人听了进去,她害怕自己病了过病气给福宝,福宝还小,但是她又不想当闲人,二嫂子的嘴巴毒,说得她心里难受。 夜里大家也没歇着,捣鼓着搭建房子,这是过冬的刚需。 当然还有更不利的消息,县太爷被水冲走了,衙门里散作一锅粥,新上任的还不知是谁呢,更不要说什么赈灾粮银了。 本来是要命绝的两母鸡也被偷偷的养了起来,它们每天都要下蛋呢,舍不得。 文博天天负责找野草喂两只母鸡,只要它们咯咯叫,他就知道有暖乎乎的蛋生出来了。 为了不叫别人听见,每次下了蛋的鸡都会被文博捏住鸡嘴,咯咯不出声来,扑腾一地鸡毛。 渐渐的母鸡们就开始自闭了,因为它们不吃饭也不下蛋了。 吃惯了精细粮食的母鸡哪里受得了天天吃草吃蚯蚓,生个蛋都要被监视。 没几天两只母鸡就被嘎掉了,要不然饿瘦了多亏呀。 那几天文博天天都会在她耳朵边念叨,说她牙齿还没长出来,说着鸡的肉肉多香,鸡翘翘最好吃了,等她长大… 啊——我什么时候学会翻身啊,受不了这个小可爱了,每天能在她耳朵边叨几个小时。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两只鸡补的,最近安然的口粮也富足了起来。 夜里安然打着奶嗝,王老爹抱在怀里逗她。 王老爹明显变得苍老了不少,眼底也有疲倦之色,皮肤是老农民的黝黑,矍铄的眼眸却是依旧不变。 安然喜欢这个老头子,他身上有股韧劲,手背手心像是老松树皮,老茧下是一条条裂痕,刮在脸上有些疼。 “哟,你个小娃娃,吃饱没烦恼。” 安然也会很给面子的咯咯笑,只是要流一汪的口水,糊得满脖子都是。 “明日县里要发种子,按人头给,永安和永业跟着村长去领,其他的人都去把地捯饬一下,那些残苗都拔了,过了水长不了。” 听说县里是隔壁铜锣镇的县长操持业务,新县令还在报道的路上,听说是被贬下来的。 老百姓那管贬的是人是鬼,只要让他们饿不死的都是好官,反正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第4章:乌棒李三 岁月不知数,安然已经在这个简陋的窝棚里呆了两个多月,现在她已经能控制自己的头部运动了。 王老爹两个多月没有砸吧他的烟嘴,总觉干活没滋味,喝一盅水便又开始修茅顶。 王老爹的大儿子和三儿子会不少泥瓦匠功夫,他们家的屋子是村里竣工最快的。 县里也招募了不少人修缮房屋,工钱也不低,除了王老爹在家修修补补,其他的儿子们都去县城里做工了。 见离晌午还有一会便带着一帮小子打柴扛木头去。 “大嫂子,好久不见,我来见我妹妹。”男人在屋外晃悠,时不时对着搭好的大房子探头探脑。 这王家有些家底啊,才多久这房子都搭好了,今日怕是有戏。 刘春兰刚担完水,挂勾还没扣上,就见一熟人。 “珍香妹子,你哥来了。”说罢不情愿的将人带进窝棚里。 “大嫂,这个乌棒咋来了,每次来都是借钱借粮,两手空空,他怎么好意思的。”方翠英拿起扫帚扫了扫刚刚男人走过的地方,仿佛要扫什么晦气似的。 刘春兰哪有什么办法,别人要来看他家妹子她哪有道理拦着,况且刚刚经历水灾,人家来看望也是人之常情。 安然看着自己的便宜舅舅,这真的和她娘是一个母亲生的,该不会她娘是捡的吧。 邋遢消廋,佝偻猥琐,卑躬屈膝中浑浊的眼珠子咕噜乱转,一双满是老垢的手不安的来回搓动。 “小妹啊,要不是这个地步哥哪里会来找你,这大水要了多少人命啊,好不容易活下来,你也别怪我们没来瞧你,娘最近卧病在床,手头实在没有了,我知道你也难,你看…要不借二两,林哥不是也得空了嘛,你也知道我做不来泥瓦活,大家伙都去县城修房去了……” 李珍香沉默不语,都快一年了,她家的人才想起来看她一眼,想借银子借粮,还想白嫖她男人劳动力。 李珍香是知道她哥的德行的,现在她家困难着,她开不了这个口。 “你这副哭丧样子是做甚,借点银子怎么了,嫁进王家才几个年头,没有娘家你以后指不定怎么被欺负,娘真是白养你,现在都要病死了,白眼狼……” 李三刚刚从另外两个姊妹哪里碰了一鼻子灰,小妹是最好拿捏的,说她几句指定遭不住。 安然想翻这个男人白眼,她娘话还没说就急眼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是求人的态度。 “李三,注意你语气,这是王家。”刘春兰带着两个弟妹站在窝棚外,手里拿着烧火棍。 王文博溜到安然旁边,两只小手捂着她的耳朵。 “三哥,我真的没钱,过几日我会回去看看的。” 结果迎来的却是李三的胡搅蛮缠,道德绑架加上精神防线攻击,今日他非的搞点什么回去,家里瘫着的老不死拉不下脸求人,难不成干亏儿子不吃女儿。 “我说李三,你一个男人支棱不起你家吗,看不见你妹子刚生完孩子,她嫁进王家就是王家的人了,再说你上几次借的银子还了吗,你以为是摇钱树啊,光是扒拉。”方翠英口水都要怼男人脸上了,没羞没臊的厚脸皮男人。 “方翠英,干你什么事儿,我老娘不是她李珍香老娘,该她出钱出力,难不成要撇干净。” “你个大男人自己没能力到处勒别人家裤腰带,要我是你早都没脸见人了。” “老子撕烂你个娼妇的嘴。”李三听不得别人戳他肺管子,尤其是没能力。 方翠英没想到这个乌棒真的要动手,可惜她是不带怕的主。 “你个孬种,欺负老娘男人不在家,干夹狗还敢对老娘动粗,怪不得婆娘跟别人跑了,你这种男人要来何用,嘴巴臭口气大……” “哥,你住手!”李珍香见李三动起手来,现在家里男人们都出去了,她怕出事。 王文博见大人们打起来,赶忙用被子将妹妹藏起来。 果然男人天生是有两把子力气的,竟真的打女人。 “李三!” 李三落下的拳头被一双干劲的手扣住,随即发出咔咔声。 “王叔,我错了——”李三一下子就焉巴了下来,他看到王老头手里雪亮的砍刀,泛着寒光。 李三自然不是王老爹的对手,被连踢带踹的滚了出去。 以前李三可不敢这样放肆,若不是今日王家无人,再加上方翠英刺激他,他哪里会动手,平日见到王老爹和龟孙一样。 方翠英更是乘胜追击,骂得李三狗血淋头,其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人能出其右。 安然第一次见识到语言能够有着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暴击。 “这个死瘪三,跑到别人地盘上撒野,也不用那***撒泡尿照照,欺负老娘,老娘叫我兄弟们套你麻袋,把你扁成猪头……” 李珍香一个劲的问二嫂没事吧,以往她都会偷偷打发了她哥的,如今家里确实困难,没想到会闹得这样难看。 王老爹叫来儿媳妇问话,这是第一个不长狗眼来他家闹事的。 安然进到农场里,六块肥沃的土地上结满不同品种的果实,水灵灵的,让人垂涎欲滴。 哦,我的天!这几头猪也太能拉了吧,好在都是好肥料。 农场面板上提示着两头母猪怀孕了,要用金币购买专门的营养饲料。 不是吧,三头猪两头怀孕了,那罪魁祸首就是剩下的那只走上人生巅峰的猪先生了。 男人们因为工期回家非常的晚,身上都是土木灰尘。 方翠英第一个扑向自家男人怀里告状,一副柔弱女子的模样。 “业哥儿~你不知道你今天不在家,你媳妇都叫人欺负了,要不是爹回来的及时,你都要见不着我了……” 安然第一次见什么叫添油加醋,合理的使用夸张手法,看二伯捏紧的拳头,她都要为那个便宜舅舅捏把汗,更何况方翠英娘家有哥哥弟弟堂哥表弟的几十号人呢,一人一拳都能抡扁他。 这一告状让李珍香十分的愧疚,都是她娘家人不争气,王老爹知道她哥的德行,也没有追究,只是让她等几日回家看看老母亲。 本来今天是搬进家里的好日子,被李三这个搅屎棍扰了好心情,可也不妨碍大家对生活充满希望。 家里的小子们依旧是大通铺,垫上竹垫子挤巴挤巴的就乎乎大睡起来。 只有王文净无赖的坐起来,将左右两边的大脚丫子给挪开,真是受不了二哥和三哥,为什么抓阄抓到睡中间的位置,他们两个睡觉最不老实了。 第5章:枯絮般的外祖母 阳光明媚,珍香将孩子抱出来晒太阳,手中的活也不停。 双面绣,镇上的云锦店有做好的花样子,女红优秀的女人们可以去哪里接一些单品活。 “妹妹,你看,这是爷爷做的摇摇鼓。”文卓将一把小巧的拨浪鼓放在她的手心,教她摇出咚咚的响声。 还有木刻的小马驹,安然爱不释手,这两个小玩意做得精致极了。 没有上过漆,只有简单的木纹,打磨的光滑不扎手,散发着松木清香。 “卓宝,明日里去不去看外婆。”珍香想带着儿子去,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她娘了,她那样老实巴交的人如今病着,她哥也不会照顾她的,日子得多难过。 “想去,好久都没有见到外婆了,她都没有见过妹妹,我们把妹妹也带过去吧。” 珍香还怕上次的事卓宝不愿意去,可是她该带什么去呢? 看了看刚刚建起来的屋子,这个屋子已经动用了家里大半的银子,剩下的是留给冬季的口粮。 大嫂那里已经精打细算的一文钱扳成两半来用了,珍香拿出一块细布团子,一层一层揭开,一只成色不足的翡翠耳坠在阳光下增添了几分亮色。 出生两个多月来安然第一次跟着她娘出远门,这次她们要去李家村,离着她们村二十多公里的地方,是一个山坳坳。 原本王永林是要跟着她们一起的,可惜镇上的修葺工价高,干过了这一两月就不会再有了,李珍香舍不得那一天的工钱,现在不做冬季就不好过活。 李珍香将煮好的几颗鸡蛋让儿子藏起来,她哥哥家的两个孩子看见了指定要嚷着吃。 天色还是微亮,王永林就将她们送到路口,并把保护她们的责任交给了王文卓。 安然小脸红嘟嘟的,打着哈欠,她知道她娘累出汗也没舍得休息几次,说起来她还是挺担心她娘的。 就那个便宜舅舅的样子也知道他家不怎么样,要是能好好回来还好,说不定得被扒一身皮才走得掉。 李家村看起来比她们住的地方落后一些,原本倒塌冲走的屋子还没建起来,有几户都是搭的草棚子。 若不是遇到几个人,安然都要以为这是荒郊野岭的无人村,尤其是那被冲出来的棺材板。 不知道他的后人是谁,老祖宗都被冲出来了也不管。 下了一个大长坡,迎面跑来两个小孩,蓬头垢面看不清模样。 “小姑姑,是小姑姑。”两个小孩子把李珍香围着,两只黑乎乎的手拉拽着衣角。 王文卓扒拉掉他们的手,站在前面护着娘亲和妹妹。 “柳宝,奶奶呢?”李珍香没有见到以前熟悉的家,只有残木架子杵在那里。 两个小孩欢欢喜喜的将他们带到一个山坡上,坡上有一个方寸大小的洞口,黑漆漆的,仿佛透不进光。 还未走近,李珍香便红了眼眶,这是她家以前埋红薯的山窖子,又黑又小。 还未进到里面,一股尿骚糜烂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干呕。 “奶奶,奶奶,小姑姑来了。”两个小孩难得欢喜起来,因为每次小姑姑来都会带好吃的。 “娘!”李珍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如枯朽之木的老人。 昏黄的眼珠,灰絮的头发,凹陷的脸颊仿佛一具干枯的老尸,听见熟悉的一声,身体猛烈的颤抖了一下,偏过头来。 “啊~香…”一声声干巴的呼唤显示着激动。 李珍香没想到原本身体健好的娘亲会如此地步,心疼不已,她不孝,还以为娘亲这些年来疏远了她。 随即安然感受到一双手的抚摸,小心翼翼的点过她的额头。 安然知道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外婆,估计大限也快要到了。 老人唇干裂的绽开了皮,话也说不好,手脚如同烧火棍,只有一层皮挂在上面。 王文卓打开竹桶,剥了一颗鸡蛋喂到老人嘴边,他外婆最喜欢他了,以前他来的时候总是会将藏好久的零嘴悄悄给他。 两个小孩见到圆滚滚的鸡蛋纷纷咽口水,直勾勾的盯着那枚白花花的鸡蛋。 这个蛋壳是不是可以舔一下! “哥哥,哥哥,好饿。” 小女孩摇着男孩子的手,她爹已经几日不见踪影了,她好想吃饭。 “干什么!还回来!” 一双乌黑的手抢夺了王文卓身上的包,他看见鸡蛋就是这里面拿出来的。 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男孩抢了包便飞快的跑了出去,光着脚丫子也不怕地上有戳。 李珍香拉住要追出去的儿子,直摇头,三哥的两个孩子也是可怜,不知道多久没吃饭了。 要是自己的孩子变得这样,心都会痛死的,没娘的孩子像野草。 老人拉住自己女儿的手,摇了摇头,她不吃那颗鸡蛋,她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可怜见的两个孩子,昨夜她听见他们吃野草根的声音了。 想她一生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没想到最后还是小女儿送了她最后一程,她悔恨啊,她没教好三娃,她对不起这个家。 激动之处老泪纵横,精神头竟然好起来了,可以半躺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安然总觉得瞳孔不对,像是回光返照一般。 老人用手指了指窖口,然后又握住李珍香的手摇了摇,嘴里呜咽了两声。 李珍香再傻也知道她娘是想她以后照看着这两个孩子,多少是他们家的血脉。 三哥不是个好父亲,也同样不是个好丈夫和好儿子,这两个孩子以后怕也难过。 可是她又有多大的能力,她也有自己的小家,卓宝和福宝才是她的心头肉。 安然见到这样的场面也有些心头闷闷的,抱着她的这个小女人那里有天大的力量,你看她的肩膀多么的单薄。 没多久李三便打着摆子回来,一脚踢在躲一旁的女儿身上。 看得出来李三心情非常的不好,因为他今天在大姐那里扯皮好久,被打了一顿扔出来。 “你还知道回来。”李三的语气明显的阴阳怪气,自从这些女人嫁出去后,家里全靠他一个人,留下些没用的老的小的,全张着嘴要他养活。 李珍香目光不惧的看着他,嘴唇颤抖着:“娘没了。” 李三还以为多大个事,残忍的笑出声来:“这不都是你们害的,这不是你们期望的结果,死了就死了呗,看着糟心。” “你混蛋,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娘最护短的就是你,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李珍香气的身体发颤,捶打起李三来。 “滚!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有什么脸说老子,这里可没你落脚的地。 你们都是嫁出去的外人,在夫家过着好日子嘞,哪里想的起我这个亲兄弟来。” 李三满目猩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抡起拳头砸过来一般。 王文卓拉住自己娘亲,他们还是先回去找爹爹的好,娘亲会吃亏的。 第6章:收留两张嘴 树影通透,麻雀飞上枝头,圆圆的脑袋一扭一扭的看着树下的人。 这是安然第一次见到普通人或者说底层人的生离死别。 矮矮的小坟包裹着一墩简易的棺木,没有什么纸币满天或是吹拉哭唱,有的只是默默的哭泣。 这一墩简易棺木还是王家连夜打出来的,就像王老爹说的,后人还在怎的也不能抛尸荒野,连像样的衣冠冢都没有。 安然嘬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的本能让她吮手指,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 余光看向不远处的山坡,她脑袋靠在王永林的肩上,两个一隐一显的人影,是便宜舅舅的两个孩子。 女孩子躲在树后面,她和哥哥不敢过去,意识里仿佛说着再也见不到奶奶了。 爹想要把她和哥哥卖了,那天她听见爹和一个男人说的话,但是那个人一直没来,被卖掉总是能有饭吃的。 她和爹一样天天翘首以盼,盼着那个男人快来把她买走,可惜等来的是她爹的咒骂,让她和哥哥缠着大姑和二姑家,可惜她们像撵过街老鼠一般。 当王永林和李珍香离开之际,两个小孩从树后冲出来,一把抱住李珍香的腿。 “小姑姑,小姑姑……” 一声一声的童音叫得李珍香鼻子发酸,牵着王文卓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两个孩子灰头垢面,面庞是青青紫紫的淤斑,脚上是结疤的血痂,女孩子连上半身都遮不住。 王永林见妻子如此,开始安慰着,他也是有两个孩子的人,心软,见不得小孩子遭罪。 “回家和爹商量商量,我多出去做些活,能养着就养着。” 王永林牵起两个小孩的手,深知这一牵便是责任,那个杂碎李三是不会管的,这两个小孩是遭了孽。 安然看了看农场,一窝的大兔子围在一起嗦草,耳朵轻轻抖动,不亦乐乎。 “兔子?”王永林不可置信眼前一团雪白。 “哇!爹,真的是兔子耶!它肚子好大。” 王文卓看着眼前被拎起来的大兔子,它的脚在轻轻蹬着。 王永林检查着兔子,是一只受了伤的兔子,还怀了崽,应该快要生了,连跑的力气都没有。 原本阴郁的气氛一扫而空,这真的是一个意外之喜,要是这只母兔子救活了,就会生下一窝崽子,兔子吃草好养活。 回到家里,大大小小的孩子将兔子围起来,这只兔子好白白,真可爱。 文博摸了一把兔耳朵,手感丝滑,当即决定要照顾这只大兔子。 “我也要,我带弟弟去割兔子草,我认得兔子吃什么草。”文卓毛遂自荐起来,他跟着村里的花阿婆去割过,花阿婆告诉了他很多兔子吃的草。 李阿柳和李阿玲吸溜着鼻涕,羡慕的看着和他们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们可以围着那只兔子看,他们穿的衣服是没有补丁的。 王老爹细细打量了两个带回来的孩子,面色有些深重,抬头纹一层一层的叠着,若是手头有烟杆,指定要在地上抖抖。 收留两张嘴在他们家是个大事情,头一个不同意的就是方翠英。 “李珍香,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们家一帮的小子,你咋就泥菩萨心肠,你都自身难保了。” 李阿柳牵着妹妹的手,刚刚那个女人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了他们一眼。 刘春兰和张桂花也是站在方翠英的阵营里,现在这个时候哪有闲钱余粮救助别人,她们还有孩子要养活呢。 “爹,是我决定留着两个孩子,以后我和珍香的口粮省些也够养活这姐弟俩的,该怎么做饭就怎么做饭,山里我也会多去的,爹是个大丈夫,难不成真的看着这两个孩子活活饿死。” 王永林说着扑通跪在地上,让几个女人吓了一跳,王永林是个大汉子,还从未如此下跪过。 接着就是李珍香,两口子夫唱妇随,这是在逼着王老爹答应。 王老爹站起身来,身形仿佛没有了以往般高大,背有些佝偻,白头发也多了不少。 王老爹怎的不知道自己儿子脾性,为了几碗水端平,给小儿子立了不少规矩,当然粮食也是真的没有一口多的,要想养其他的孩子只能扣自己口粮,但是前提是不得影响福宝的口粮。 “真是,就他们爹那个德行,养大了还不知道是不是白眼狼呢。”方翠英对于这个决定十分不满,但是决定权又不在她这里。 另外两房的人更是软柿子,一点反抗都不做,随即又悄悄对着两个儿子耳提面命,不准和他们玩。 安然看着两个孩子眼里有着各种情愫,即有留下来的开心又有喘喘不安。 当然小孩子们对于新加入的成员没有大人那么大的恶意,但是也隐隐约约知道些什么。 安然瞧着农场里熟了一批又一批的作物,哼次哼次吃嘛嘛香的牲畜们,她要改善改善大家的生活。 晚上大家依旧是吃的糊糊状的野菜粥,连像样的一盘菜都没有。 安然现在还在喝奶,可惜她娘奶水不足,她经常靠着农庄的羊奶养活自己,真是每天都要为自己这条小命着想。 因为家里多了一个女孩子,还没有起铺,李阿玲只能暂时的打个地铺。 今晚她吃了半碗有糙米的糊糊,虽然还是饿,但是想着明日还会有半碗米糊糊就有些开心,要是她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因为哥哥可以睡在一张大床上。 李阿柳听着均匀的呼吸声,缓缓睁开眼,他们都睡着了,妹妹蜷缩在那个角落,那是一团草做的地铺。 李阿柳睡不着,心里想着些什么,屋外的风有些微凉,轻轻掀开木头盖子,小手摸了摸,原来这只大兔子真的很软很热乎。 王文远悄悄的躲在暗处,他就知道这个小子不老实,是想偷他们家大兔子。 蹑手蹑脚的走到李阿柳身后,他要人赃并获,抓住这个小偷。 哪知李阿柳突然转过头来,两人的面近在咫尺,连对方呼吸都能感受到,吓得王文远一个踉跄。 “你干嘛?”李阿柳也是吓得不轻,脸色有些发白。 “干嘛,当然是抓你,我看到你对我家兔子动手动脚,你说,你是不是想把它抓来吃了。”王文远理直气壮,仿佛自己的是铁证。 “我只是想摸一下。”李阿柳害怕自己被冤枉,害怕被赶出去,极力的解释着。 是吗?王文远一脸不信,可是眼前的人好像哭了,不是放声嚎哭,是那种隐忍委屈的哭。 “不要以为你哭我就不告你了,下次再让我发现你打什么坏主意,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当然这次就暂且放过他,谁叫他哭的那么心烦,一时拿不定主意。 第7章:受伤的大伯 深秋将至,以往的深秋是清闲的,如今却是心焦火燎。 方翠英带着儿子们回娘家探亲,她娘家以前是杀猪的,她老爹当了半辈子杀猪匠,让人带信让她带着外孙子们回去。 实际上方猪匠是心疼她女儿了,让回家吃些好的,顺便看看外孙子们。 安然现在已经可以爬爬爬了,有活动的感觉真好,有的时候也会被她娘亲背在身上,走到那哪背到哪。 李阿玲和李阿柳可勤快了,他们每天都会出去割兔子草,帮王老爹干农活,给家里的婶婶们打下手。 现在家里的兔子可多了,有十几只呢,大兔子生了好多的兔崽子,可把大家高兴坏了。 伺候这些兔子们是家里的头等大事,因为过年就可以有肉吃了。 安然看着农场里到处挂满的果实,等摘了这一批就种一些药材。 最近她解锁了几种草药,可以种下来之后送到药房做成药。 现在农场升级到二十七级了,还有一个加工厂和药房。 这个时代太穷了,从她观察家里的吃食来看,物种十分缺乏,也有可能是穷买不起。 李阿玲将装满草的背篓放在笼子边,听到声音的兔子们围在一起等待投喂,对着新鲜的兔子草大口咀嚼。 这些兔子有长大一点点呢,好可爱,李阿玲给小兔子顺毛。 “福宝,你看,哥哥给你抓的蚂蚱。”文卓用一支木棍吊着一只蚂蚱放在安然面前,蚂蚱翅膀嗡嗡作响。 “唉!你可别吃!”见妹妹小手一拽,就要将蚂蚱塞入嘴里,嘴角还有亮晶晶的口水,觉得是好吃的。 王文卓将蚂蚱残体解救出来,吓死他了,要真的吃了他不得被说秃噜皮。 “三哥哥,把蚂蚱烤来吃吧,可香了。”文博看着蚂蚱残体,想起焦香的味觉来。 “不能吃了,都被福宝挤出蚂蚱屎来了。”文卓找了一片树叶给安然擦手心。 看着被遗弃在地上的蚂蚱,王文博小脸嘟嘟,真可惜,家里也没有鸡。 “王大爷,王大爷,在家没?出大事了!” 屋子外是火急火燎的呼喊,不管不顾的冲进屋子里来。 “咋了,咋了!”刘春兰吓得烧火棍都掉地上了。 “是春兰啊,你家男人永安被打了,说不定还要坐牢嘞!”女妇人焦急的不行。 一听这个消息,刘春兰直接吓得身体都软了,李珍香和张桂花更是六神无主,把大嫂扶起来。 “我去喊爹,我去。”张桂花撒丫子的往外跑,那架势像是拼出命来了。 “嫂子,你别急,去看看怎么回事,把永林他们也叫上。”李珍香镇住脚来。 家里人不管是地里的镇上的,风风火火的赶去了,留下李珍香在家看着小孩子。 “四伯娘,爹爹怎么了。”王文净呆呆的坐在屋檐下,她娘亲不要他去,但是他听见了,要坐牢什么的,他爹是犯了什么事吗? “文净文铭啊,你们别怕,你们爹是正义的人,哪里会犯什么事,他们会平安回来的。” 其实李珍香自己也忐忑不安,但是她现在是家里的大人,要镇得住场子。 眼见天都要擦黑了,大家伙都还没信,李珍香开始坐立不安。 王文铭更是没了耐心,拦也拦不住。 不知道是谁先哭的,哇哇的到处都是小子们的哭声,可把李珍香急坏了。 正当李珍香焦头烂额之时,几个影子出现在小路上,回来了,应该是回来了。 “啊!这是…”李珍香被吓了一跳。 王永安是被抬回来的,出气多进气少的,像是被人打了。 这也是安然第一次见到几个爷们掉眼泪,王老爹的眼眶都是红的,布满血丝。 李珍香将张桂花拉到一边,这到底是咋了,怎么这么严重。 张桂花将人带到角落,将自己听闻的说了出来。 听说是被新来的县太爷打的,本来县里说的以工代赈,让发了水的灾民在县里做修缮的工作得工钱,哪知刚来的县太爷改主意了,说得是改明年的赋税。 这谁乐意啊,大家可指望着这笔银子买粮食过冬呢,都开始闹意见。 有能力的几个人发动了大家伙去县里声讨,被县太爷抓了几个以儆效尤,说是过冬时会给粮食补给,闹事的都是反叛逆民。 看来他们县里到任的不是什么善茬,今后的日子怕是要难过喽。 隔壁铜锣县的县长见新官上任三把火,巴不得当个甩手掌柜,更何况这新到任的上头关系大着,不敢轻易得罪。 王永安就是被衙门里的人打了,要不是托了关系,现在估计躺在牢里嘞,大家伙都只能说是没有王法。 王永安现在是多处骨折,还发起了热,看了大夫后,大夫都只能摇摇头,谁叫他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对着县太爷就是一顿为官不正,贪污腐败的帽子扣上去。 王老爹嘴里念叨着,说着世道苦楚,埋怨草菅人命,天理不公。 刘春兰更是哭的要背过了气去,两个儿子也都跟着哭。 安然心里不是滋味,平常老百姓的日子真的难过,大伯这样下去怕是不行。 “啊啊啊~”安然一个劲的向王老爹挥手手。 李珍香怕自己女儿添乱,想将她抱走。 别啊!我有药!安然可急了,她可是冒着自爆的法子要救一救大伯。 “这孩子,今日里咋这么反常,爷爷今天累了,不要打扰爷爷。” “孩子给我吧。”王老爹想将孩子接过来抱抱,两只粗粝的手在安然眉毛上划拉。 安然将药厂里制作的退烧片和止痛片攥在手心里,扒拉住王老爹的手。 王老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两片药片躺在他的手心里。 怕王老爹不明白,小手指了指床上的大伯。 王老爹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将安然抱起来,让大家都先出去。 大伙不解,刘春兰更是不想离开半步。 但是大家伙都被呵斥出去了,王老爹这是要干嘛? “福宝啊福宝,你哪里来的这个东西,你是想让爷爷把这个喂给你大伯吃,是不是。”王老爹看向椅子上的福宝。 安然点点头,随即指了指床上的大伯。 结果王老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她的面前,可把她吓一跳。 “感谢大罗神仙救命之恩,我王昌义来世携草结环报答其恩。”说着就赶紧将两粒药丸塞入儿子嘴里,仿佛得了救命稻草一般。 天啦,我会不会折寿哦,这是安然的第一个想法,其次她也不知道药好不好嘞,万一救不活怎么搞。 一瓶生养水出现在安然手里,这是她花了十万的金币在商场兑换的,肉疼啊,她现在又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王老爹只敢一个劲的道谢,将水小心翼翼的喂儿子喝下。 第8章:美滋滋的鱼 本以为命悬一线的王永安就要去见一见阎王爷了,哪知第二日便醒了过来,第一句话竟然是饿。 刘春兰又惊又喜,赶忙下厨房煮了一碗粥来。 王老爹见儿子醒了过来,高兴得眼里有了泪花,老天降了福泽给他们家。 王永业大早上才带着妻儿风风火火从老丈人家赶回来,说是家里出了大事。 一听就开始火冒三丈,咒骂当官的不顾百姓死活,要知道他们家出力可多了,这样一来都白瞎了,说什么明年减免赋税,谁知道呢,今年难道不过了。 “这哪里是降下来个父母官哦,简直是甩了条吸血虫,真是商听了商愁,民听了民怕。”方翠英听着都头大,她还准备和业哥儿做点小贩子生意嘞。 这样担忧的何止王家一家,大家伙都知道新来的县太爷是个什么官了,日子不好过嘞。 见王永安命保住了,大家又开始围在一起商讨过冬的事情了。 天气越发的冷起来了,粮食也一日比一日少,孩子们都营养不良了。 王老爹只能让大家多去挖些野菜,带着儿子们进山打猎,县里不是日结的活计大家暂且不敢去干。 今日出发的依旧分为了三支队伍,王老爹带着一群小子们去捞鱼,王永业和王永林去镇上码头扛包,王永平有着打猎本领去了山里打猎,女人们带着一些小子去挖可以食用的野菜和兔子草,李珍香留家做饭和照顾病人。 出门之时,安然开始啊呜啊呜,她想跟着王老爹去。 王老爹看出了她的意图,将孩子抱了出去,李珍香先是不同意的,那样太耽搁王老爹了,最后被王老爹随便打发了。 安然咬着手指,终于可以出来大展身手了。 “福宝,戴一个草帽帽。”王老爹给小孙女带上一个小小的草帽子,像是抱了一块宝。 “文铭啊,把网上破了的地方补一下,等会你来撒网。”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一帮人就各自出发了。 安然被抱在怀里,看着村庄的模样,叶儿都黄了,用不了多久都要掉完了,一些地上的枯枝败叶被踩得哗哗作响。 几个老太婆坐在屋子外面挑挑拣拣一些野菜,佝偻着腰缝缝补补。 萧索得嘞!安然真的恨不得大家生活水平提高一点点。 王老爹带他们来得是长水河,那条发水的河。 长水河退了水后已经是条大河,就是这条大河养育了河边上的人民。 王永业和王永林扛包的码头就是这条河的码头,它连接着新海城和清平城,是南来北往的一条重要水路线。 王家没有渔船,只能用小网在岸边捕捞小鱼小虾,有的时候还没垂钓来的多。 王文铭作为家里的长孙是有带头作用的,他熟练的牵好网,沿着岸找合适的地方。 王文远和王文卿两人提着个竹篓子,手里拿了几个钓竿。 李阿柳一个人抱着鱼饵盒走在后面,他看了看杆,没有他的。 王老爹抱着安然指点江山,把怀里一坨红色的像泥巴一样的东西拿出来,搓一小坨挂在钩上。 这是安然的秘制饵料,看不馋死河里的野鱼儿们。 王文铭像往常一样撒网,但是捞起来的都是些没什么肉的小虾小贝。 “哇哦!爷爷,我的有鱼。”王文远感受到杆的颤动,而且是那种抖的厉害的。 一条巴掌大的鱼就在水里浮动,那一抹银光让所有人激动起来。 “我钓上来的,我钓上来鱼了。”王文远可高兴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可以给爹和大伯补一补,他昨天看到爹扛包肩都破了一大片皮。 王老爹非常的高兴,想要亲手取鱼,但是想着福宝还在怀里,就手足无措的抱着福宝,福宝是天上的神仙转世,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看中他们王家嘞。 王文远才不假他人之手,自己的荣耀自己来取,取完还捧着在众人面前晃悠一圈。 王文卿可羡慕了,但是手里的抖动让他也兴奋起来,有鱼有鱼。 第二条差不多的鲫鱼被钓了上来,这种鱼刺多但是补人。 看来今天的鱼口非常的不错,还是爷爷的这个饵料很好。 几个孩子都开始垂钓起来,只要下钩必咬,拉杆都拉不赢。 渐渐的几个孩子也不愿意取钩了,李阿柳变成了专业取鱼人员,只要谁钓上来了他就负责去把鱼取下来。 原本带来的竹篓子很快就装不下了,李阿柳又变成了跑腿拿家伙盆子的。 直到那一团的红泥被用干净,鱼儿也渐渐的变少了,大家才尽兴而归。 王老爹割来麻草搓成长条对着鱼儿鳃穿过去,一条一条大鱼被拎了回去。 当然好东西是不能暴露的,所谓财不外露。 “我滴个天啦,你们上那去搞了这么多的鱼。”张桂花见一条一条的鱼被搬进厨房,都傻眼了。 “娘,我们今天钓了好多的鱼,那些鱼儿一直上钩,拉都拉不赢,娘,我们晚上吃鱼吧。”王文远其实还想烤鱼吃的,烤鱼很香。 没过多久,安然就听见了二伯娘的声音,山上挖野菜的女人们回来了。 “挖挖挖,谁指名道姓了野草是谁家的,谁先看上就是谁的,叫她手脚快,就像没见过菜一样。” 安然估摸着又是谁惹着她了,都念叨到家门口了。 “我滴个乖乖,这么多鱼,你们打劫了龙王吗?”方翠英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鱼,这可是肉啊。 都说今个河里鱼多的不得了,只要钓就有,他们也没见过,说着明日还要去。 今日可是大大小小几十条鱼呢,养在水缸里的几只大的准备拿镇上换钱去。 可是这么多也吃不完,家里盐可不多,要风干起来是最好的。 家里能装水的都拿去养鱼了,尽量卖了可以换点吃的。 对于大家来说,这是一顿不可多得的美味,女人们处理的干干净净。 为了不浪费也是舍得放些油盐,熬的鱼汤白花花的,看着都滋补。 王老爹让厨房多留些给李珍香和王永安,他们现在是头号人物。 李珍香可是关系着福宝的口粮,怎么亏待也不能亏待福宝这个福娃娃。 “爹,孩子给我吧,你都看了半天了,怪累的。”李珍香还没见过老爷子这么喜欢一个小娃娃。 王老爹能够感觉到李珍香根本不知道福宝的事,说明福宝更信任他,心里莫名多了一些欢喜。 福宝啊福宝,爷爷会尽我所能让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一点苦头都不吃,叫谁也别欺负了去。 “吃鱼小心点,别卡着刺了。” 看一个个狼吞虎咽的,吃下去还好,要是卡着了可得急死个人。 李阿玲见自己碗里也有鱼肉,高兴的不得了,这是她第一次吃鱼嘞,白白的鱼肉,汤上面有零星点点的油滋,看起来就可口。 “哥哥,你真棒,明天我也可以去吗?” 李阿柳抬头看了看大家伙,都沉浸在吃鱼的快乐中,要是以前他去哪里定会带上她,但是现在不可以。 见哥哥不说话,李阿玲识趣的不再问了,现在他们寄人篱下,对他们还这么好,要多干活才行。 看这个小娃娃,她过得多好呀,都是女娃娃,为什么王爷爷那么喜欢她孙女,她的爷爷却嫌弃她,她爹也说她是赔钱货,卖都卖不出去的那种。 第9章:捡板栗 有了昨日里的嘉奖,大家都早早起床来,收拾好家伙就要开始为生活奔波了。 方翠英提出来要去卖鱼,她家以前是做买卖的,她算钱快,其次她是想去镇上看看有什么营生,她想和业哥一起做点小买卖,老是盯着地里只能饿死去。 小子们现在只想去河边上钓鱼,为了安全,王老爹让王永林带着,给他们一些红色的泥团团,混在饵料里。 被稀释了的红色饵料自然没有昨日那么大的威力,但是也能诱得不少鱼儿上钩。 今日王老爹去了山里,因为王永平一直没回家,想去看看。 “爹,这是烤的馍,还有烤鱼,你带着和永平一起吃。”张桂花拿出一个布包裹,里面塞了几张干馍和两条半大的烤鱼。 “爹,打不到就算了,山里冷的很。”这不仅是张桂花心疼爹主要是心疼自家男人。 安然今日被背出去挖野菜,唉,这背带勒得慌,在背上一摇一摇的。 要说挖野菜呀,安然觉得和挖兔子草差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还没兔子吃得好。 这山脚脚那是挖得一个干净,都快挖秃噜皮了,挖野菜的大军都压到半山腰了。 家里的几个女人也都是越走越远,越爬越高。 “这兔子吃的草倒是多嘞,人吃的是半点没有,老桩桩都看不见。”张桂花嘟囔着。 安然想,这当然了,马上寒秋,有点绿都不错了。 “这是啥勒?像是什么坚果?”张桂花捡起几个来,牙嘴一咬,里面金黄金黄的,看着能吃的样子。 “你可别乱吃,万一有毒怎么办。”李珍香有些谨慎。 “这是板栗,可以吃的,我小时候吃过这个,这处好多这个树,都捡回去吧,这个炒成糖板栗还可以卖钱的。”刘春兰是镇上长大的,见识多一些。 “真的,还可以拿出去卖。”李珍香不可思议,这黑黢黢的还有人吃。 虽然几个女人嘴上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可快了,怕下一秒就被其他人发现捡了去。 安然已经被放了下来,她的那背带子已经被拿去装板栗了,看看这群女人,捡板栗像捡钱一样,仿佛不放过一个铜板子。 这是一处板栗林,有十几棵板栗树,而且都结的很不错,挂树上的还有不少。 “这玩意扎手嘞,捡的可真不容易。”张桂花的手都被扎破了。 今日野菜是没挖着,但是板栗那是一包又一包的,安然小屁股还被那像刺猬一样的板栗壳扎了,要不是她杀猪一般的哭,那几个捡板栗着魔的女人都快想不起她来了,可怜她的屁股蛋子。 今日的小子们是又错过了捡板栗的快乐,都嚷嚷着钓鱼去了。 午饭是简简单单的野菜糊糊加咸菜疙瘩,还有昨晚的鱼汤。 “这东西生吃也可以的,有些甜甜的,饱肚子可以的,吃多了吃不坏吧。”张桂花嘴巴就没停过,要知道天天的饭也吃不饱。 “那个玲丫头,洗了的衣裳抖一下再晾,不然皱巴巴的。” “哦。”李阿玲将手中的衣服抖了抖,踮起脚尖将衣服晾在杆上。 王老爹和王永平两人背了几大捆柴回来,山里野物自从大水后少的可怜,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是都淹死在了那场大水中。 “真是的,什么狗屁官,这天下哪有白吃白喝的。” 方翠英简直要被气死了,回到家就一个劲的吐槽。 原来他们卖鱼碰到了那个新的县太爷,大腹便便的走到他们卖鱼的地方。 相中了他们昨日里钓的一尾大鲤鱼,哪知直接就叫人拎了去,一个子都不给,美名其曰孝敬。 要不是想着不要惹是生非,落得和大哥一样的下场,方翠英都想挠死他这个狗官,就知道收刮民脂民膏。 王永业也只能忍着,民不与官斗,况且那不是个讲理的官,没有势力,要是进去了,他爹可不知道怎么捞。 安然也跟着气愤,这狗官真不是好东西,怎的是被贬官下来,直接打入大牢算了,少得祸害社稷。 方翠英将今日的卖鱼钱悉数上交,有一百来文,可以买几十斤的糙米了。 “爹,商量个事呗,今日我和业哥去镇上看了,码头上人多,商船也多,我想去做生意,就在那处支个摊,卖些汉子们的吃食。 以前我娘也做过,虽然起早贪黑的,多少挣得两个,那个本钱不拿家里的,我爹给了些起本钱,盈亏我和业哥自己扛着,你看……”方翠英一边说一边给王永业使眼色,你好歹帮个腔啊。 王老爹是个眼明心亮的人,知道这小两口一直都不太想扎根在地里,方翠英这个人虽然嘴快但是人精着,半点不吃亏,有个娘家撑腰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些孩子都长大了,也是该自己拿些主意的,要做就去做。 “你们准备卖些什么吃的,码头上的人即要吃的饱又要便宜的,好不好吃是其次,那处摆摊子的人可不少,小心踩了人家尾巴。” 一听这话,方翠英就知道有戏,噼里啪啦的如同倒豆子一般,那饼是越画越大。 安然躺在小摇篮里听着她二伯娘的宏伟蓝图,不得不说她二伯娘是个有想法的人,要是给她个时机定然不会差哪去的。 其他几个妯娌听的心都动了,可是这生意哪有那么好做的,小心亏的裤子都没得穿。 真心个羡慕这方翠英,娘家人给力的很,庄稼人都吃不饱饭了,她娘家还有闲钱拿给嫁出去的女儿做生意。 安然挥动着小手,阿巴阿巴,我什么时候长大,我也想挣钱,想着头一偏,这不是有一个吗。 “福宝乖,爷爷抱抱。”王老爹将安然抱起来,轻轻拍着背溜达。 “哎呦,你个小丫头,这些东西可不以随随便便拿出来,爷爷不是给你说了吗。” 王老爹见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出现在安然手里,吓了一跳,家里这么多双眼睛呢。 王老爹知道孙女的奇异之处,可是这些神力被发现只会引来灾祸,搞不好会有灭门之灾,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安然只恨不得自己快点学会说话,王老爹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让他们把自己拿出的东西拿去换钱,这样就可以有好日子过了。 “你啊就不要操心,牙都没长齐,让他们先去折腾。”王老爹并不想自己孙女做太多,人是要自力更生的。 安然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头子,要是有人发现自己家有个这样的宝贝疙瘩,不得当做神仙一样供着,就像个聚宝盆一样大鱼大肉一夜暴富。 或许是自己太过急躁了,她应该好好静下心来,打理农场,等长大些再做其他打算,要是被人发现对自己图谋不轨还是个大麻烦。 农场现在到处都是欣欣向荣,最近还开发了一口泉,泉水清甜,而且去除病秽杂气,被泉水浇灌的地长什么都快且好。 药田里多了人参雪莲等珍贵药材,每一株都长得极好,她还获得了几本药理书,没事就看看打发打发时光。 现在她在农场里是每天既要看菜园果树又要打理药田,时不时还要去加工房看看各种农产品,有的时候会得到一些意外的宝物。 比如说这些书和药,这要是放在外面就是稀世珍宝的孤本和妙手回春的华佗在世,还有毒药嘞。 “福宝这只小猪,天天是吃饱了就睡觉,一点不黏人。”李珍香看着呼噜呼噜睡得倍香的女儿,亲了亲小脸蛋子,将被子裹严实。 第10章:牙婆收人 傍晚时分,几只寒鸦鸣空而过,长水河泛起寒雾。 女人们将捡来的板栗精挑细选,挑出大个的放在箩筐里。 “你说这玩意有人买吗?要不留着过冬,反正家里粮食紧俏的很。” “拿去试试呗,便宜点就成,这个哪有馍馍抵用。”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开始商讨如何赚出银子来。 王永安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出堂屋,坐在门坎上编起剩下的竹篓子。 安然坐在摇摇椅里,头上带着一个绒帽,好奇的看着大伯编竹篓子。 竹片无形的穿梭,一搭绕一搭,看得安然眼花缭乱,大伯手艺真好。 见安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手头功夫,王永安开始逗她,最后用薄竹皮编了一只竹蜻蜓。 安然笑呵呵的把玩竹蜻蜓,这个手工艺放旅游区得赚多少钱呀,漂亮逼真极了。 今天小子们也有不错的收获,尤其是一条大草鱼,有手臂之长,差一点把文铭给拉下水去。 “王家大哥,在家吗?” 门外传来妇人的声音,吓得几个妯娌把刚刚杀好的鱼和挑拣的板栗迅速用柴火遮盖起来,连同水盆水缸都盖的严严实实。 “是秋嫂子呀,快坐!快坐!”刘春兰非常热情,上次来她家报信的就是这个妇人。 “哎呦,我就不坐了,村头来了牙婆子,好多人都去了,要不要去看看。 这年头难呀,听说跟着还能混口饭吃,那个王大柱家你知道不,听说他老娘把家里三个孙女都卖了。” 村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秋大嫂第一个知道,她男人是村里的里正,谁家什么私密之事她都知道八九不离十。 秋大嫂来找王老爹主要是这个事让不少家扯皮闹事,她男人处理不过来了,一般村里有大事都会叫上有声望的老人去帮忙出主意。 几个女人听后面面相觑,大家也都多年没有听说牙婆来村里了,都穷的卖孩子了。 不一会村头就聚了不少人,几个女人站在老柳树不远处,看着其他人妻离子散的场面。 板车上坐了一个老妇人,衣裳光鲜,面上是能刮出二两腻子的白灰,鲜红的大嘴巴一边数铜板一边滤出点口水翻开账本和卖身契。 旁边的打手们将一个一个小孩抱进板车,对于哭闹之声也都充耳不闻。 “娘!我不要走!不要!” 牙婆子老眼一狞道:“哭什么哭,这是接你去过好日子嘞,留在家里也只有饿死的份。” 旁边的女人也是泣不成声,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她家孩子太多了,根本养不了。 “大嫂,这皮条子都这么光明正大的来村里收人了。”方翠英看着这个场面不免惊讶。 “听说今年大水冲了不少地方,庄稼都淹死完了,哪有粮养活人,有的连媳妇都卖呢。” 刘春兰见到了小梅花,二拐子家的媳妇,平日里打照面也会打个招呼,如今是面如死灰一般坐在板车上,不哭不闹。 要说板车上大部分都是女娃娃和妇人,个别男娃子,都是家里父母没了,嫂嫂做主卖了。 “哟~这不是老王家吗?要说你们家都是命根子,家底也厚着,就算不勒紧裤腰带也养的活一大家子。” 打趣她们的是王铁牛家的媳妇,生来大嘴巴,谁都敢得罪的主。 要说村里谁家汉子多,那就是王老爹家,不仅个个都是儿子,儿子的也都是儿子,至于安然大家都还没见过嘞。 王铁牛见自己媳妇没个把门的,上去就是一坨子:“闲出屁来了,小心老子把你也卖了。” 女人一把手将王铁牛挡开,不满的离开,她可是三个儿子的娘,谁敢卖她。 看着被拉走的女人,方翠英呸了一口:“就该把这个女人卖了,自己的肉疙瘩自己就心疼,那哥哥家两个娃就卖得。 我家儿子老娘养得起,也就你心肠歹毒才会卖娃,小心你哥嫂半夜拉你下去。” 不得不说人多是非多,看热闹的看着别人家卖子卖女还会帮着讨个价,有的看不下去掩面离去。 村长和王老爹以及一些有话语权的老人正坐在树下解决各大村民纠纷。 王老爹是不同意村里的人卖儿卖女,但是大家都没一口饭吃。 村长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是家里纠纷大扯皮厉害的他才出门处理。 “娘,你会把我们卖了吗?”文远看着张桂花认真道。 迎接他的是一脑瓜崩,张桂花气道:“你娘就算自己饿死喽也不会把你们两个卖了,你以为那些人是啥好人嘞。 你晓不晓得他们会把你带哪去,做牛做马还是轻的了,你要是个女娃娃,你……” 张桂花止住了嘴,小娃娃给他说这个干啥。 “走了走了,等会人多小心这些皮条子把你们拉上车。”张桂兰吆喝着自己孩子回家去。 几个女人也是一边走一边看紧自家孩子,幸好王家还不至于如此地步。 哪知才走到自己家,一阵吵闹声就传了过来,伴随着哭闹拉扯。 “把孩子还给我!跟老子走,你们都是老子养大的。” 只见小路上,一个男人死命拖着一个女娃,是李阿玲,正拼命抓住树,一旁是摔落的盆子,刚刚洗好的衣服散落的一地。 “好你个乌棒槌槌,你他娘的干啥!拉什么拉!”第一个冲上去的就是方翠英,一耳瓜子就把李三扇了个面红猩目。 看着吐了一口血唾沫的男人,一脸鹰隼的看着她,仿佛一匹要把她撕碎的野狼。 方翠英发麻的手掌心都在颤抖,她刚刚干了啥?嗯…好像打了这个牲口一巴掌! 李阿玲害怕的跑过来,躲在方翠英身后面。 “哥!你来干什么?你要把阿玲带去哪里?”李珍香站在方翠英面前,她哥要打人了。 “滚开!”蓄势待发的李三一把推开李珍香,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扇耳光,无论如何也忍不了。 “李三!你要敢闹事先过我这关,我王家的人是你想欺负就欺负的。”怒喝声来自夹着木夹板的王永安,牵着文净和文博出了门。 刚刚他在屋后面的林子打磨木头,文净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叫他,说是李阿玲她爹要来把她带走。 现在家里就他一个大男人其他都是女人和小孩,虽然他现在脚上有伤,但是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去。 方翠英刚刚真的被李三吓到了,用手拨弄小子们示意去搬救兵。 第11章:抢孩子 李三见对面是个瘸子有伤在身,胆子大了许多,仗着自己的力气,将李珍香推出几米远,两个男人就拳打脚踢起来。 方翠英见人打起来,一把薅住李三油得打滑的头发,又是掐又是扯的。 张桂花和刘春兰刚扶起来李珍香就见眼前打成一团。 几个小子也不甘示弱,大伯打架了要帮忙,对着李三一顿输出。 王永安由于有伤在身,身上几处都挨了结结实实的拳头,腾出的手将李三一把翻过来,忍着脚疼把人狠狠压在身下,双手掐住李三脖子。 “哎呀,大哥别掐了,倒沫子了!”方翠英见李三被掐的面红筋凸,口吐白沫双眼上翻,吓得手都在抖。 可别把人弄死了呀!可是要坐牢的! 不远处就是风风火火一帮人赶来,手中全都抄着家伙。 “娘!爷爷来了!”文净跟在后面跑,额间全是汗珠子。 “李三,你还敢来我家闹事!”王老爹手持粗大的扁担,眼底露出寒气。 李三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感觉自己头晕眼花,见到如此多人,气势顿时蔫巴,他只是来要人的,被打了不说还被围了起来。 “咳咳!姓王的,你把我两个娃扣留在你家当牛做马的,我来要人你们还打人,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俩个孩子姓李可不姓王!还有我儿子呢?你们敢紧把人给老子!” 李三现在是理直气壮,这么多的人,打不过他就要闹起来,那边还等着呢。 王老爹知道自己理亏,将目光转向李珍香,人是她带回来的,总要有个说法。 李珍香硬着头皮看了一眼自家公爹,现在永林不在她心里发紧。 “柳宝和阿玲在你那已经活不下去,吃的是啥,穿的是啥,你有点良心好吧,何必让孩子跟着你死路一条。 这么多年了,你有照看过这两个娃吗?现在娘也没了,是她走的时候让我多照看的,现在孩子也愿意跟着我们,有我一口吃的也会有孩子一口吃的,你就当没有过他们吧。” 当初是见这两个孩子可怜,又没人管,没想到还会找上门来,要说有人帮自己养孩子岂不是捡了大便宜。 “小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们身上流的是老子的血,就是我们李家的人,至于你都是泼出去的水有什么能耐管我家的事,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今天大家伙也在此处看着,你凭什么留我家的人,死丫头还不过来,你哥呢?” 李三作势要将李阿玲拉过来,这可是喝酒钱呢,留在这里好处都被别人拾去了。 李阿玲正眼都不敢看她爹,一直摇脑袋,她不想回去,她不要饿肚子。 “李三,你说要把孩子要回去,你是有手有脚的,却是懒汉一条,你拿什么养,若是你有打算就说出来听听,免得孩子跟着你遭罪。” 王老爹总觉得这个人不安好心,这么久都没来看过孩子,看看这鬼样子,还不知道去哪里鬼混过。 “我说李三,你现在要孩子该不会是要把他们卖了吧,然后拿着银子去鬼混。” 李三心里一咯噔,这个方翠英怎么他打什么主意她都知道,天生就是克老子。 “就是!我说呢,村里一来皮条子你就眼巴巴的赶过来要人,原来是不安好心。”刘春兰也附和起来,哪有这样当爹的。 不远处几个小子们背着草篓子跑过来,李阿柳见到自己爹和躲在后面的妹妹,大喊了一声妹妹的名字。 “阿玲,你没事吧?”李阿柳牵着妹妹的手,眼眶红的要命。 “今天说什么我都要把他们带走,要不然我就去告官,让你们尝尝威武棍的滋味。”明抢不成李三开始搬出县老爷来,反正他有理。 “你个缺德玩意!”王老爹将扁担往地上一杵,这些天这两个孩子他都看在眼里,不坏,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畜牲。 “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把人交出来,我就守在你家门口。”说着就地躺在地上,一副泼皮无赖样。 这狗皮膏药,要是真把孩子留着不得天天骚扰他们。 “小姑姑,不要把我和阿玲送回去好不好,我会做很多活的,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求求你不要把我们送走。” 李阿柳知道他们被送回去的后果,今天他们听其他小孩说村里来了收小孩的,被卖的小孩以后就会变成奴隶一辈子。 “爷爷,我们把阿柳哥哥和阿玲姐姐留下来好不好,我以后少吃一点点。”最小的文博摇着王老爹的手,阿玲姐姐很好的。 李三见自己的孩子被围在王家人身后,今日怕是要不回人,看着王老爹道:“既然你们要留他们,那就拿银子来,要不然我白养这么多年。” “呸!不要脸!感情你要把孩子卖给我们,我们是大冤种呀!帮你养孩子不出气还要给钱!”方翠英一听要银子,也不怕李三了,真以为他们家是冤大头。 “你要多少?”王老爹发话道,要是敢多说看不打瘸你个混账东西。 “二两银子!就二两!”李三见有搞头,躺在地上竖了两根手指头。 “他娘的!你咋不飞起来抢!你家的是金娃娃还是银娃娃!”方翠英受不了这个狗东西了,要是她爹在的话,一个厚耳刮子扇得你找不到东南西北。 “半两!不不不……200文!”李三一个鲤鱼打挺的从地上翻起来,刚刚躺过的地方扬起一阵沙尘。 周围抄家伙的人都用看死人的眼光看他,刚刚王老爹那一扁担,若不是躲得快怕是脑袋都开花了。 王老爹说打就真的打,太气人了! 李阿柳牵着妹妹,阿玲一直哭着,她不想被卖掉,不想要这样的爹! “一百文,要就要,不要就滚!” 李三也是见好就收,本来以为今天讨不到好处的。 “一百就一百,给我吧,孩子以后就是你们的了,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口说无凭,跟着我去里正那签卖身契,以后这两个孩子就是我王家买的,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若是以后你敢来要人就是要的王家的人,那时你就别活着从我家出去了。” 王老爹看了看两个娃,当初带回来名不正言不顺,没想到还有个坑等着,唉!如今算是永绝后患。 李珍香泪眼婆娑,是她给家里带来了麻烦,如今还要花钱出去,这是她第一次心里和生理上如此厌恶一个人,这个人怎么会是她哥。 第12章:一块猪肉 豆大的灯火照耀着屋子里十几口人,桌上摆着炖的乳白色的鱼汤,刘春兰拿着木勺子给每一个孩子打饭。 安然坐在躺椅里,她刚刚吃饱,今天大家心情都不好,尤其是她娘,给她喂奶的时候哭了好久。 今日安然是一个人呆在家里的,文净哥哥看着她,听到哭声就跑出去了,她小小一个也没办法去看看。 虽然有鱼汤,但是每个人分到手的并不多,勉勉强强吃个三分饱。 夜里安然听到了她家爹娘的夜话,说的是她家便宜舅舅今天来闹事,给家里惹了大麻烦,以后她在家要抬不起头来了,阿玲和阿柳以后算是他们家一份子,拿什么养活是个大问题。 安然咕噜一声,他们家是真的压力山大呀,加上她全家一共十个小孩子,四个壮汉,总共十九口人呢。 安然来到自己的农场,目前已经29级了,仓库里的粮食堆成了小山,两个猪妈妈生了十几头小猪。 安然开始扩建了几个猪圈,养不起了养不起了,她面板上的金币就只有1086了。 要去商城买猪饲料和鸡饲料,还要买各种农具和道具,只有收获一次的时候才会有100个金币,大概一个星期收获一次,药田菜园果园加起来每次才300个金币,母鸡们每天下一个蛋,一百只鸡一天收获八九十个鸡蛋,相应的也就八九十个金币。 药房里她最近解锁了跌打损伤的药,主要是药品都来自药田的药材,而药材又需要经验值去解锁。 安然在农场的每一个地方埋头苦干,累死我了! 清晨的暖光洒在安然脸上,又是一天了,她是家里最闲的,只管吃喝拉撒。 “福宝,哥哥抱。” 每天早上安然要面对的就是一大帮小子挨个抱她,然后吧唧一口她脸蛋子。 “福宝真乖,看她对我笑了,福宝是不是最喜欢二哥哥了,哥哥等会去给你抓鱼吃。” 逗弄完福宝后大家就出门去了,留下的文博跟在珍香嫂子屁股后面转悠。 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的做自己的活。 转眼之间,秋风萧瑟的日子就过去了,每家每户补种的白菜萝卜已经可以吃了。 几个女人围坐在堂屋里,外面飘落着寒雨,手中是各种旧衣服和碎布。 天是越来越寒,小子们身上还是单薄的麻衣,尤其是几个大的,那些衣服都露脚踝和手腕了。 “唉!这些衣服真是拆了补补了拆,小子长身体快得很,看看这几个脚脖子冻的发红。 今年可怎么过冬呀,我那几条嫁妆的被子都给水冲没了,留着的那二匹布说了给文铭做件长点的衣裳,老是捡他老子的衣服穿。” 李阿玲坐在火灶旁,一边往里面放柴火一边烤手,这里是最暖和的地方了。 “火不要烧太旺了,废柴的很,把下面的灰刨出来,这些火炭等会收在烤火炉里。” 做饭的是刘春兰,锅里蒸了几个混着白菜的干馍,还有一锅清汤寡水的糊糊,一大盆水煮萝卜。 做好饭刘春兰就将几个馍馍用白布仔细裹起来,从一个坛子里夹了几个咸菜疙瘩放在碗里,全部都装进一个篮子里。 今天轮到李珍香去送饭,自从那件事后,几个女人之间的关系非常的微妙。 “娘,我去吧。”文卓见外面下雨,想要一起去。 “在家里看着妹妹,娘马上就回来了。” 这些吃食都是给码头上的男人们,现在入冬了地里也没什么活,家里闲着的人都去码头上卖力气。 码头上的吃食卖的贵,只好让家里人送饭去。 见女人披着油毡走了,剩下的女人们开始话家常。 安然现在已经开始吃流食了,今天吃的是白萝卜,那种白水煮烂后弄成糊糊吃。 虽然有点微微萝卜甜,但是天天吃这个也恼火的很。 “福宝,快点吃,等一会凉了吃要拉肚子。”文卓拿勺子刮着碗里的萝卜一点一点的喂。 安然其实一点也不挑食,只是连着半个月天天吃这个,她要吃吐了。 “你说四弟的这个娃,每天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长的白白胖胖,像年画上的仙童,指不定给吃了些啥。” 这不能怪大家怀疑,实在是安然太白白胖胖了,自从断奶后她就天天吃流食,流食也就一些糊糊什么的。 方翠英撇撇嘴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老爷子有多疼,眼珠子肺叶子的护着,每月干活的钱都省一笔买小米给这丫头,她不胖谁胖。” 安然听着几个女人的话,那个小米有啥营养啊,而且每次大伯娘都舍不得,熬出来和水差不多,都能照见人脸了。 “爹,你回来了。”几个女人见王老爹披着雨蓑,手里提着一块红白相见的肉块。 “这哪来的猪肉!” 仅仅是一块猪肉,几个女人就激动万分,这个好东西还是去年过年见着的。 就连方翠英也咽了咽口水,虽然她家以前是杀猪的,但是这几年光景不好,她爹都改行做起香蜡生意了。 “这块肉留着,明日就是老三生辰,大家都吃点好的。” 王老爹将嘀嗒水的雨蓑挂在屋檐下,一双光脚上都是泥。 李阿玲端来刚刚洗过菜的水给王老爹冲脚,一双四面漏风的草鞋有一根绳都磨断了去。 几个小子围在肉旁,哈喇子直流,上次吃肉的时候是过年,猪肉炖粉条子,满满一大盆呢。 刘春兰将肉拎进厨房,放进空坛子里盖好,这块肉有三四斤重呢,可以分成两三顿吃,这肥肉熬出点油水来,凉成猪油,以后吃白菜萝卜放一点进去。 安然见王老爹回来了,双手舞动着,她最近拿了好些鸡蛋让爷爷去卖。 “哟!我的福宝,吃饭没,爷爷抱一抱。”王老爹将手上的水擦干,将安然举高高后抱在怀里散步。 “这里还有二斤细米,几个鸡蛋,这些个好东西都给福宝留着,你们谁也不要动她的口粮。 前几日我做了个梦,梦见一老神仙,他说我们家有天上的食神,是个小丫头,只要我们好生供奉以后就不缺吃穿,这些个好东西都是托给我们家的福气。” 这是王老爹自己想出来的说辞,他想给福宝在家挣个地位,不然他就要偏心得没眼了。 “爹,你说你喜欢福宝就喜欢,什么老神仙食神的,知道你喜欢小丫头。” 相比较于老爷子的偏心,大家伙也说不出什么来,好东西就那么一点,何况这么多小子独独分给了最小的那个。 第13章:偏心福宝 王老爹将安然带进了自己的小屋,手里拿出了一串铜板子。 “福宝啊,这些钱都是卖鸡蛋的钱,爷爷先给你攒着,等你长大了就拿去花。” 前几天安然将自己库房里的鸡蛋偷偷拿出来,她想让王老爹拿去卖钱改善家里的条件。 王老爹每次只收20个,其他的让她拿回去了,他家没有养鸡,家里又这么多双眼睛,他害怕露了馅,万一以后福宝被当成妖啊精怪的被抓走。 就算福宝真的是神仙,也要防止居心不良的人,虽然他也是活久见,却也不敢多有贪念。 如今过冬了,福宝每次都拿出些东西来,想着养活一大家子不容易,王老爹才将东西悄悄的拿去镇上卖了。 为了不被人认出来,每次都是去敲一些大户人家,问要不要鸡蛋,他可不敢在集市上卖。 安然拍了拍手,不知从哪里拽出来一根人参,上面还挂着鲜泥土。 安然把人参拿给王老爹,然后用手抓了抓铜板,她想鸡蛋确实不太好弄,人参就不一样了,这个东西可以说自己在山里挖的,钱的来路就明了。 “哎呦!你个娃娃嘞,这可是人参。”王老爹将人参拿起来嗅了嗅,苦中带甜的微香,混着新鲜的泥土味。 “这可是好东西啊,福宝啊,够了够了。”只见孙女像扔草一样连扔四五根给他,莫名的手都开始抖起来。 安然确实像薅草一样薅人参,她药田里种的多着嘞,最近没怎么打理,草都长了一片,要不是那红果果,她都要分不清那些是药那些是草了。 这些人参拿去药房里可以换多少钱呀,就怕药房的人都要眼馋死,因为每一株人参的年份大概是在5到6年之间的,因为她还没种多久。 就算年份不太长,在小小的地方这也是非常难寻的药材了。 “卖。”这是安然这么久说出来的第一个字。 其他小孩刚刚学说话都是家人,安然努力之下挤出来的就是卖东西。 “好好好,拿去卖,卖了给福宝买好吃的。”王老爹非常欢喜,眼下的日子在渐渐好起来。 “爷爷,吃饭了。”文博敲门,他已经要等不及开动了。 桌上的饭菜是一大盆,每个人吃多少都是有定数的。 刘春兰负责给每个孩子打饭,到李阿玲和李阿柳时,碗里就会少上一半,这是规定。 “爹,你给我说说呗,那些好东西都是那来的呀,咱哪来的钱。”方翠英早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了。 要说家里的钱大部分都是攥在大嫂手里,每个人赚了多少都要充公,自己的嫁妆什么的就是自己支配。 王老爹以往赚的钱都会一分不留的交给刘春兰,很少有自己拿主意买东西的时候,何况是笔大开销。 王老爹坐在上位,端起碗来吸溜了一口清汤面糊:“山里挖了两株野参,遇到个打草药的大夫,说是愿意花钱从我手里买上一根。” “啊!爹你就卖给他了,这可是好东西呢,你卖了多少?” 几个女人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人参在她们哪里都是传说中的补品,只有达官贵人才配享用。 王老爹用手比了个一:“就一两银子,镇上的药房里也收的一两。” “那还有一根也卖了?岂不是就二两银子了。”张桂花开始算起账来。 “还没卖呢,看看回春堂里的季大夫收不收,季大夫是个好大夫。 要说运气这么好啊,就是那晚做的那个梦,梦到一个白胡子老神仙说有食神转世投胎在我们家,掌管人间福禄,所以我们断不能亏待了去。” 几个女人见旧话重提,竟有些信以为真起来,要说这福宝确实和平常小孩不同。 这样艰苦的日子哪个不是饥肠辘辘营养不良,就这个小丫头,一生出来就健健康康白白胖胖,养了大半年了,不管吃啥都胖乎结实。 其实几个女人都有仔细观察,总以为王老爹每次带着胖丫头回屋里是偷摸着给些好东西,可是这么小的娃,牙齿都没长齐,能吃动啥。 “爹,说不准还是真的嘞,你看这丫头,哪里是平常老百姓家里生养出来的娃,左右瞧着就是贵气。”张桂花将躺椅里的安然细细打量。 安然嘬着自己的手指,几道火热的视线都快要把她盯穿了,要是视线可以打孔,她现在就是个蜂窝煤。 “爷爷,你说的是真的吗?妹妹是神仙!”几个较小的小子围着福宝左右瞧,他们非常相信爷爷的话。 只有刘春兰和方翠英当个无稽之谈,只不过是偏心的借口罢了。 “爹,那个人参长啥样?让我们开开眼呗!”方翠英留了个心眼,她觉得爹不止卖了一两银子,这玩意多贵重呀,哪有道理卖一个留一个,其中定有猫腻。 一家子都嚷嚷着要看,王老爹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拿出来,还嘱咐着不能用手去碰。 长长的一根参从老爹屋子里拿出来,上面还栓着红色的带子。 听说人参不绑红绳子就会变成精一溜烟的跑掉。 这根参非常的新鲜,上面还沾着泥土,看起来就是今日里挖出来的。 “马上就要过冬了,天也越来越冷,多买些粮食回来吧。再买点棉花做被子,要不然娃们冻坏了生病可要糟蹋些钱。” 这是刘春兰的提议,她不好现在张口就要公爹把钱上交,若是换成家里需要的东西也成。 王老爹自然是愿意花这个钱的,他家小孩太多了,要是生病一个传染两。 “这些东西少,都是福宝的,你们也不要有意见,听我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以后也少不了这些小子们的。 要是说我偏心也罢,咱家就这个条件,一个小丫头,我就是喜欢,要是你们哪个争气生个丫头我也一样的喜欢。” “好好好,我们知道了,这个小胖妞在你心里是块宝,谁也不争她那口吃的。” 几个女人也算是表了个态,反正这些好东西都是王老爹挣回来的,他说一她们也不敢说二。 小子们虽然眼馋但也知道妹妹小,爷爷喜欢小福宝,就算拿给他们分也分不出个花来,小子们太多了。 至于李阿玲和李阿柳他们只想自己每天都有半碗糊糊就不错了,哪里敢肖想主人家的好东西。 第14章:吃肉的幸福 寒雨飘了一晚,四处都是湿漉漉的,茅檐下的芦草还挂着水珠子。 今日是王永平36的生辰,要是以往家里谁生辰了,那么正主就可以吃到一个鸡蛋外加一碗长寿面。 “娘,你要做肉了吗?这个肉怎么吃,可不可以做成咸菜扣肉,老下饭了。”文铭带着一群小弟围在厨房。 今日里烧火都轮不到李阿玲的份,一大早她就拿着衣服去了河边上,她知道今日家里要吃好的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分一块。 刘春兰将罐子里的五花肉提溜出来,打来一盆清水亲自清洗一下上面的血渍。 猪肉上面不可避免的有着不少猪毛,方翠英吐槽起来:“这手艺简直不及我爹半分,这猪毛都刮不干净,家里猪毛钳都没有。” “煮一下用手拔了不就行了,你一根我一根这猪毛还经不住我们拔呢。”张桂花切着一大盆白萝卜,这是今天的配菜。 “去去去,不要在这里围着,都要叉不开腿了,带着弟弟们出去玩。” 被轰出来的小子们恋恋不舍,那块肉好大,今日里开荤要多吃上两块。 “娘,你记得给我留一点,我和小远去钓鱼,晚上你给我们做个烤鱼好不好。” “做鱼汤,鱼汤也好喝。” 刘春兰被缠的没办法,但是让他们单独去河边上她是不会同意的,万一落水了怎么办。 “去割兔子草吧,割完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几个小子积极的拿上家伙冲出门外,家里终于清净了不少。 灶里的火苗不大不小刚刚舔舐着锅底,锅中冒出一股青烟。 滋啦一声,肥瘦相间的肉片就在锅中噼里啪啦起来,猪油香飘满了整个屋子。 “我去把窗户门关上,这香味能飘出个十几里远,要是有那个狗鼻子灵的人知道咱家吃肉可不得了。” 方翠英将厨房四处都关严实了,整个屋子就灌满了油烟。 刘春兰翻炒着锅中的肉片,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香啊,真的太香了。 白白的肥肉在热锅中滋啦出油水来,不一会就熬出一小锅底。 李珍香控制好火候,这个东西火候重要得很,要是烧大了,肉就干了。 方翠英捧了一个罐子,里面擦得干干净净,用来装猪油。 一勺又一勺的猪油被舀进罐子里,一滴都舍不得落下,更是恨不得将锅中油水铲个干净。 一大盆白萝卜倒入锅中,混着一起炖煮,上面加个竹隔,放上菜馍团团,当然最稀罕的就是一碗蒸蛋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好不热闹,安然被安放在座椅中,上面有个板,可以放碗或者接住她漏出来的吃食。 今日的气氛比过年还要高兴些,满满一大锅的菜,虽然还是萝卜白菜,确实香的流口水。 “这肉可真大块!”王永业徒手就从盆里快速弄一块在嘴里,直呼香。 “你是八百年没吃肉了吗!还没上桌呢!”拿来筷子的方翠英见自家男人像是没吃过饭一样,一筷子敲在他手上。 男人直呼痛,笑呵呵道:“岂不是八百年没好好吃过一顿肉了,要说吃的最爽快的时候还是娶你的时候呢。” “当然爽快了,那还不是我爹杀了两头家猪,让你吃的满嘴流油,如今就会油嘴滑舌的。” 嬉笑怒骂后,两人又挨着一起坐,等着家里的人上桌。 而小子们每个人都会端着一个碗,里面盛了一碗糊糊。 刘春兰拿着个大汤勺,对着每个孩子的碗里舀上一勺萝卜,然后用筷子在盆里挑出五块肉片放到他们碗里。 “这个小块,我想要块大的,大伯娘你给我换一块吧。”文远见夹了一块小的,比其他的要小上一半呢。 “你个小子,这块拿去。” 得了大块的文远欢喜得不得了,夹起来就放入口中,满脸享受的样子。 后面还没得到肉块的小子们个个都咽口水,翘首以盼。 轮到李阿玲和李阿柳时,按刘春兰的意思就是每人一块,可是老爷子发了话,说今日高兴,每个娃娃都一样。 虽然是这样说,李阿柳还是会发现他和妹妹的肉块非常的小,但是也非常的满足,带着李阿玲来到屋外的房檐下吃起饭来。 在王家可以上桌的只能是大人,也就一张桌,小孩子都是分配了饭食爱去那个地吃就那个地吃。 基本上小子们都会回睡觉的地方,或站着或坐在床沿边上吃。 “四哥,你咋不吃肉呢,不好吃吗?”文博端着还剩一点糊糊的碗站在他旁边,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白花花的肉片。 “我喜欢把好吃的留到最后吃。” “哦……” “我说小七你就别盯着你四哥碗里的肉了,眼珠子都要掉他碗里头去了。” 文博听到大哥说的话,才使劲把视线挪开,但是他的碗里出现了一块肉片。 “谢谢四哥哥,四哥哥最好了。”端着碗的文博凑到文净旁边撒欢。 “对了,福宝还没吃上肉呢?留半块给她。”说着就将嘴里幸存下来的半片肉送去给福宝。 安然看着这半片有着牙齿印的肉片,小孩子非常喜欢但还是想给她,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她现在牙都没长好。 得知妹妹现在还不能吃肉,文博就放心的吃进肚子里了。 大人们今日也是吃得满足,王永平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爹要给他隆重的庆生,今日的这一顿花销挺大的。 安然最是享受,她终于没有吃萝卜了,今日她吃的是小米熬的白粥,还有一小碗蒸蛋,将它们拌在一起,香喷喷的,尤其是鸡蛋羹,其实这个鸡蛋都是农场里下的,王老爹没卖完留回来的。 收拾碗筷的时候,安然还留下了半碗饭和鸡蛋羹,让王老爹做主给了最小的文博吃。 刘春兰本意是留着晚上热一热又是一顿,免得晚上重新做,这得多浪费。 张桂花可不会这个时候帮腔,左右是落在她儿子嘴里。 当然最不敢说话的就是李珍香了,她女儿比家里的顶梁柱们都要吃的好,也不知道公爹怎么会这么喜欢她娃。 难道是因为家里真的太多带把的小子了,就是稀罕个孙女,难不成还当真是那个荒唐的梦,要说福宝确实有些福气在身上。 第15章:下雪了 夜幕沉沉,这是一个尤为寒冷的夜晚,万籁俱寂,第一片雪花落在大地上。 安然是被冻醒的,今天晚上格外的寒冷,她窝在她娘怀里,身上搭着的是夏秋才盖的薄被子。 王永林搂着她们母女俩,就算这样也免不了寒冷,安然能感觉到他们睡得不安稳。 小子们的大通铺更是缩成一团,一个挨着一个,中间没留一点缝隙,就连脚都凑在一起相互取暖。 要说最难受的就是李阿玲,她住的是大通铺隔着的墙角,那里用木板搭了一个小床,上面铺着厚厚的干草,她的被子是用碎布拼接的,里面的棉芯是用了几年的老棉,板扎在一块。 李阿玲有些受不了,将被子紧紧的卷在身上,这还是这些婶婶们东拼西凑给她做的,可是她的脚一点都不暖和,她想和哥哥一起睡。 清晨安然听到了一阵的欢呼声:“下雪了!下雪了!” 大地银装素裹,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如处子,连呼吸都轻缓了下来。 这是第一场雪,也是难得一见的大雪,他们这里快十几年没有下过这样的雪了。 “大哥,这些雪好白呀,你看!” 小子们捧起堆积在屋檐边的雪团,白雪不一会就化作水从手心流淌。 女人们惺忪着眼,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裳,真的下雪了,怪不得昨晚冷死人了。 “啊啊——切” 不知是谁打了一个大喷嚏,喷出了一团白雾。 就连平日里忙忙碌碌的王老爹都看了外面的世界很久,好多年没见过这样的雪了,想当年跟着将军翻女神岭山脉的时候才见过大雪。 雪景勾起王老爹年轻时的回忆来,当年多少兄弟都留在了那座雪岭之中,不然他们也该儿孙满堂。 “永安啊,下雪了,今日里去镇上买些棉回来吧。”王老爹将孩子们看在眼里。 安然也想出去看雪,外面应该下了大雪,昨晚冷死人了,好害怕感冒呀。 “你呀,大清早的就扑腾的起劲,来穿厚一点。” 李珍香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她裹上厚厚的衣裳,连手都伸不开来,头上带着个大帽子,帽子两边有耳盖。 “啊~啊,卖~”这是安然能发出的声音来,她声带还没发育好,说不了话。 李珍香自然听不懂她说的什么,只是教她怎么喊人,将她裹得和粽子似的,想要背在身上。 安然自然是不乐意的,小手扔开背带,她不想被捆在背上摇摇晃晃。 就算是这样的天大家依旧要去干活,闲着就没有吃的。 今日安然的早饭就是半碗鸡蛋羹,全家就她一个人有早饭吃,这里的人都是一日两餐。 刘春兰将钱匣子拿出来,前几个月大家钓了不少鱼,王老爹卖的人参只留下一两半来,加上以前的积蓄总共是三两三钱五十三文。 一百文为一吊,用线串起来,十吊便是一钱,十钱便是一两。 方翠英拿出背篓来,还有菜篮子,里面装了些窖藏的萝卜白菜,其他的菜今年都没买到种子。 “这些兔子也都可以卖了,留下两只养到明年下崽。” 主要是冬日里没草吃,等几天雪化了也割不到好草。 养了快几个月的兔子长得肥硕壮实,几个孩子每天都很负责的去割草来喂它们,照顾的十分仔细,连毛发都干干净净。 王老爹拎着兔子耳朵,王永安就拿出草绳拴着兔子脚,将兔子扔到背篓里。 “爹,可以留一只过年的时候吃吗?”文铭看着一只只兔子被放在背篓里,他和弟弟们养了这么久,它是什么味道的都不知道呢。 “我也想吃兔子,我都还没吃过兔子肉呢。” “这些都是要拿去换钱的,给你们扯几床被子,等明年光景好了就留下来吃。”王永安知道自己儿子馋了,但是这些兔子还是他们家过冬的命根子。 “要吃就留一只,等过年那天吃。”王老爹抽着旱烟,儿孙自有儿孙的活法,亏狠了长不大。 “爹啊,你就惯着这些臭小子吧,这一只可换得了五斤小米,煮出来每个人都可以分到满满一碗干饭了。” “莫要这样计较,你看这些孩子,正是长身子骨的时候,吃好点以后多得都能赚回来的。” 大家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手中多有点余钱更安心些。 “福宝乖乖,水灵灵的,今天爷爷带你去镇上看看。”王老爹将福宝抱在怀里,两爷孙笑呵呵的。 啊?他们听到了什么?带福宝去镇上! “爹啊,算了吧,这天冷,她去了能干啥?就在家里吧。” 不要啊!安然内心抓狂,她都几个月了,活动范围不是这个家就是这个家,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那个挖野菜的山上和躲难的地方。 安然两只手扒拉着王老爹的衣服,李珍香抱都抱不下来,她要出去见世面。 “你看,她自个都不愿意下来呢,福宝是想去的,是不是。”王老爹欢喜,给孩子披了一个盖头,免得小脸蛋被风吹着了。 “你个妹崽,是个有主意的啊,谁对你好清楚的不得了,就知道黏着你爷爷了,过来爹抱,别把你爷爷累着了。”王永林想要把她接过手来。 安然小脑袋一撇,表示不愿意,惹来大家纷纷逗笑。 她可是要和王老爹一起出去挣钱呢,她已经打好主意了,买些药材。 家里留下小子们,方翠英和刘春兰拿上自家的菜和兔子,一根木棍,用来探路。 去镇上的路都是白雪皑皑,幸得他们生活在南方,大雪也就到脚脖子上面一些。 除了他们的脚印,路上早就有其他的脚印了,各样的印记和车轱辘辙。 一树雪压断枝丫,时不时传来咔咔的声音,雪也混着泥粘连在人们的鞋底,化成水打湿鞋子。 小镇前面有着石碑门界,上面石刻着梦塘镇,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 冬日里出门的人都少了不少,许多还在扫着门前的雪。 小镇不如以前的繁华,好多建筑还没竣工,有的刚刚修建的屋子都是比较简陋。 安然好奇的打量这里的小镇,比她想的要差太多了,或许是大水后还没复建的原因吧。 她的这些物资估计不好卖出去,因为没有消费力的人。 这里的集市是在码头不远处,这处人多了很多,路两边都是卖菜的农民,还有货郎小摊。 他们家准备把东西摆在集市尾,因为他们来得比较晚,大家买的菜也都是相同的,看不出新奇之处。 围观最多的便是一些野味,是山里的猎人打的,一头野狼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第16章:初见梦塘镇 王老爹带着安然溜达到药房里,望了望上方,行楷方正的写着几个大字,回春堂。 这是这个镇上最大的治病看医的地方,坐诊的便是远近闻名的季仲伯季大夫。 季大夫不仅医术精湛,给人治病看诊从来不收诊金,有读书人送出“丹心圣手唤春回,妙药银针除病去。”的美誉夸赞季大夫。 回春堂的门槛前积雪早就被踏尽,进进出出的男女老少手里拎着药包。 堂子里正忙得不可开交,安然转过头来,一个银发苍苍的老伯正在给人号脉。 不远处的穿堂小庭正在煎药,王老爹有些后悔带着福宝来此处。 因为四处都是患了重病的人,咳嗽声此起彼伏,还有小孩的哭闹声。 “看病的先去排队,你们先在这处等着吧。”药童以为他们是来看病的,让他们先去那边的长凳上等着。 在药堂的一处摆满了长凳子,上面坐着患者,大概都是风寒之症,也有小儿发热的,正在喝药。 “这位小大夫,我们是来卖药的,我这里有些药材,听说你们这里收的。” 上次他来卖过人参,只不过是和季大夫交谈的,季大夫说他药库被大水毁了之后极缺一些药材,若是有他都收。 只因着冬季,百草枯败,一些缺失的药草和东西实在找不到,从其他地方购买回来的远远不及,尤其是名贵的药材都是各大夫们的心头宝。 “都有些什么,我先看看,我师傅现在正忙着。” 王老爹将腰带下面别着的袋子打开,递了过去。 大袋子里面又分了许多小袋子,每个袋子里面装了不同炮制好的药材。 药童打开其中一个袋子,里面是三七,是好药。 其他几个袋子亦是如此,羌活、肉桂、桔梗、天麻…大概十几种药材,其中有五六味是非常难寻的。 “你们这些东西都打哪来的,可都是好药材呢。”药童打量了两人一番,看起来并不富裕,是乡下人家。 “你就说你们收不收吧,不要我就去其他家问问。”王老爹早就想好了说辞,只等着季大夫来问他。 药童一听连忙将人拦住,将药袋递给忙着念方子的师傅。 “师傅,你看都是好药,这位大爷带来的。” 季大夫看了一眼药童拿在手心的药,只是一眼便知道是好东西,东西好在的地方不是它本身,而是炮制它的人,看起来是个老手,干净利落,药效保留十分得当。 “是王老兄,这些都是你的药?” 季大夫抬眼便认出了上次给自己人参的人,足足六根呢,没有谁这样大手笔,却叫他不好打听,如今又送如此多的药材来,这来路可要问明白了。 “善明,你来此坐诊,为师去去就来。” 季大夫将袋子里的药材拿出来仔细观察,闻着上面熟悉的味道,心中大快,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 “王老兄,这些东西真是来得太及时,但有一点老夫可要说开了,我药堂可不收来路不明的东西。 你这些东西一看就是门内之人所炮制,手法娴熟,药理高深。” 王老爹抱着福宝坐在凳子上,只道:“是别人托我拿来卖的,他不方便出面,东西嘛都是那人给的。这些东西一没偷二没抢的,哪有什么不正当的来路。 季大夫你就放心好了,若是来路不明又怎么会拿出来。那人说了价格合适就卖了,知道季大夫悬壶济世是个大好人,要这些药来也是救济穷苦百姓。” 季大夫习惯性的撸一把自己的胡子,笑问道:“背后之人有这个本事何不自做那济世名医,何必假借他人之手。” “哎呦,我就是个帮着卖药材的人,哪里知道他想干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又不敢窥探。” 季大夫也觉得问不出个什么来,这个王老爹就是一个村中农夫,帮助别人跑个腿。 但是这背后之人确实有实力,这些东西就是他也要花些时间弄来,在此地还很少有医术高明之人。 “不知高人想要什么样的价位,虽说是救急救难的药,如今也是囊中羞涩,积蓄都花在这些药上了。” 王老爹道:“这些一起2两银子,不知季大夫能不能接受。” “同原,去拿2两银子给这位王老兄,下次他来送药就给善明长个眼,价钱他说多少就给多少。” 季大夫又和王老爹聊了一会天,想要从王老爹嘴中套出背后之人的线索。 其实就单单那几株参就让他疑惑不已,那些参十分新鲜,出土不过两日左右,在此个地界中,哪些山上长些什么他心里明镜似的。 这些参年份大小都是相同的,绝对是一起种出来的,能够种出来的人也绝非凡夫俗子。 王老爹没有狮子大开口,要得价钱也是福宝同意的价,实际上价格是比二两银子要高上一倍。 爷孙俩从回春堂出门,遇到四处找他们的方翠英。 “我说你爷孙跑哪去了,晃一眼人就不见了,害得好一阵找。” “春兰呢,咱家的东西有人买吗?这是四两银子,拿去买些棉花做被子。”王老爹笑呵呵的,今日里有了收入,高兴。 “我的个乖乖,爹啊,你去哪弄的这么多钱!”方翠英对着银子就是一个牙印,是真的嘞。 “等晚上告诉你们。”王老爹就是要卖关子,等那天兜不住了他也不会说的。 方翠英感觉手里的银子烫手得很,明明就几块石头般重,却仿佛有千斤重一般。 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其实他们爹自己藏了私房钱,或者家里以前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集市上人散去了大半,菜摊上也是留着些卖相不好的菜,但是有的摊主依旧守着要卖出去。 他们家的兔子卖得快,被一家饭馆的采购相中,价格也谈得不错,一共十只兔子加上自家的萝卜白菜什么的卖了5吊多钱,568文。 “爹你来了,已经收摊了,咱去扯些布和棉花吧。”刘春兰将背篓背上,里面还剩几个咸菜疙瘩。 “永安呢,他腿还没好利索,就莫要去搬货了,在家做些竹编拿来卖吧。” 码头上停靠着几艘货船,南来的北往的,都是其他地方来的,他们梦塘镇没有什么产业输出,靠的就是一个中转枢纽。 南来的北往的商船都会在此地停靠补给,当然沿着长水河的县镇也并不止梦塘一个。 码头上就是做工做生意最多的地方,周边都是卖吃食的,粮铺客栈绣房各种各样的杂货摊子。 由于修葺工作的银钱改成减少赋税,工人也就变少了,有的地方还才开始打地桩。 安然看到了他爹的身影,帮着船边上的人抗货。 因为梦塘镇要重新修建,需要大量的基建材料,尤其是木材、石块、洛泊滩的河沙等。 这些都是非常重的东西,需要有力气的汉子去干活,这不王家四个顶梁柱都来了此处。 大家看中的就是抗多少货赚多少钱,船上的记账先生就会当日里日结。 第17章:发烧感冒 王永林看到自家的人,搭肩上的汗巾子一抹,微笑着向他们招手。 就算是大冬天,码头上的汉子们都是穿一件薄衣,最多就是在肩头上搭一块垫布头,要不肩就要被磨坏了。 “热腾腾的馒头嘞,刚出蒸笼的馒头。” “面条,热乎得劲的面条。” 一旁的摊主们开始吆喝起来,对着码头上的汉子们十分热情。 这眼看就快要晌午了,码头上也快要下工吃饭了。 方翠英眼馋这些摊子,她好想摆一个,上次来看发现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她会做的这里就有好几家。 一家人来到卖棉花的地方,这是一家小作坊,弹棉的声音不绝于耳,像是在拉琴一样。 弹棉花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伯,手一拉一弹,棉花絮飞舞在四处,满身飘挂着白絮。 “你们要弹棉花吗?要弹几床?” 来说话的是这里的女主人,大概五十多岁了,正在凳子上挑棉壳。 “做五床的,都要大一点厚一点的。”刘春兰细细观摩每一个布袋子里的棉花,都混着一些渣和棉籽。 “那就是做十斤一床的了,这一斤棉十文钱,加上手工费三十文,五床就是650文。” 方翠英用手拐子捅了捅大嫂,这也太贵了,她们今天卖了十只兔子和菜都才五百多文钱。 “咋涨价了,以前不都是5文一斤棉,这是要宰我们,这平头老百姓还要不要活了。” 老妇人也无奈,今年就是这么个行情,物价长的快,北方运来的棉数量少价格高,就这些混着棉壳的次等货他们都是高价进来的货。 王老爹带着自己两个儿媳妇去了其他地方,都是这个行情,翻了一倍。 忍着肉疼,扯了五床大被子,要的都是现成的,今日所得通通花了出去,都还没捂热乎。 安然看着这些棉,质量是真不怎么样,她的眼里棉花是雪白色的,混着点太阳的味道。 可是这些棉里面多多少少有些渣,而且棉是有点发黄。 她现在的种子解锁了五十六种,棉花她还没种过。 “啊秋!”安然小脑袋一甩,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王老爹给吓坏了,连忙摸她的头,温度正常,暖乎乎的。 “这小丫头该不会冷着了吧,你看这鼻涕跟着流。” 安然也控制不住,她鼻涕都流到嘴唇上了,咸的,味道有点不错怎么回事? 王老爹也不敢多在外面多呆,想着马上回家就暖和些了。 安然也没想到,小小的身子骨就吹点风差点要了半条命去。 夜里安然就发起了烧,吓得王老爹要背她去镇上找季大夫,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今日把她带去回春堂。 安然迷迷糊糊的,自己在药房里找出些治病的药来,想着自己还是个小孩,就吃一半的量。 王老爹自责的很,他呼唤着福宝,屋外又冷风也大,季大夫住在镇上,可是安然小脸红彤彤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谁呀?”同原披着外套,冻的整个人都哆哆嗦嗦。 “是你,有什么事吗?” 同原见老头子鼻子通红,连眉毛上都挂上寒霜,旁边跟着一个二十多的汉子,块头很大,怀里还抱着个奶娃娃。 “我孙女生病了,求季大夫看看。” “小哥啊,麻烦你帮咱叫一声季大夫吧,求求你了。” 同原头疼得很,他师傅才出诊去了,这几日没日没夜的看病,他心疼的很,况且他师傅能不能平安归来还是个问题。 “我师傅去林府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这镇上也不止我家一个药房,去别的地方吧。” 这大冬天的,睡也睡不好,老是有人半夜求医问药,他们又不是神仙,烦死了。 “不知小大夫可不可以帮忙先看看,孩子等不及啊。” “同原,让他们先进来吧。” 将他们迎进去的是个很年轻的少年,面容白净,眉眼英气,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尽显疲倦之色。 少年掀开棉布,里面是个圆乎乎的奶娃娃,婴儿肥的脸蛋酡红一片,粉红小嘴吐着口水泡泡。 “应该是惹了风寒,是多久发热的,现在体温很高,先去我的房间吧。” 王永林一边点头一边回答着少年的问题,丝毫没有面前的人是个半大孩子的想法。 少年的房间有着暖炉,为了照明更加的好,少年从木匣子里取出新的蜡烛点燃,拿上灯罩子盖上面,整个屋亮了不少。 “同原,你去取一点热水来,这是方子你照着抓药,煎好送来。” 少年提笔写下方子交给自己的师弟,将安然的外套脱下来,只身着一件小袄子。 修长骨节如竹的左手握住安然的右手腕偏上一点点的地方,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腹沿着安然的右前臂内侧正中,从自腕横纹推至肘横纹。 古人管这叫“清天河水”,这个简单的方法能很快退烧。 很快同原就打来热水,里面加入一些凉水冲成温水,拿着一块方巾打湿,拎干递给自己师哥,转身又去煎药去。 他也是个操心的命,老的小的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师傅大半夜也不消停,师哥大半夜也不消停。 看看这个身体还撑得了多久,明日里还有一大堆病痨鬼。 安然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身体没有那么热乎了,她刚刚感觉就是水深火热,要窒息了。 少年推了一会经脉,然后用温水帮着安然降温。 这个奶娃娃是他见过最胖胖乎乎的孩子,藕节一般的小手臂,身体柔软娇嫩,比起很多他看过的小孩养得好。 不久安然的温度就退下来了,可是小孩子经常会反复发热,而且他开的药非常温和,温和不伤脾胃的药它的药效就会差上许多。 “唔~唔~”安然睁开眼来,她脑袋好沉,下一秒仿佛就又要闭上。 一个汤勺子在嘴里喂药,药不苦只是有一种青草味,不好喝。 视线里有不少人,色调清浅的衣袍从她视线里晃过,还有一双很好看的手,淡淡的草药味,还有很好听的声音,少年感中透露着成熟稳重。 最终安然抵不住困意,哈欠一打,翻一个身,噗噗噗几声,放屁睡觉。 少年笑道:“已经降温了,浊寒之气也排了,夜里不要再吹着风,吃上三日的药就好了。” “谢谢小大夫,小大夫小小年纪医术如此高明,季大夫带出来的徒弟和他一样优秀。” “王伯伯过奖,都是师傅教导有方,冬日生病的小孩多,日积月累的有些微不足道的经验。 若不是师傅今日出诊去了,小生也不敢兀自接手,何况也多亏了王伯伯送的药。” 王老爹见聊下去就要漏馅了,回谢后就让自己儿子把福宝抱回去。 “孩子今日就歇在此处吧,天太寒了,小孩经不住折腾。若是你们不嫌弃就住旁边的药房,明日早上再走。” “谢谢大夫,真是个大好人啊,简直就是活菩萨下凡。”王老爹词穷着,只有这些夸赞的词。 想当年他们的军医只要死不了都叫他们挺过去。 第18章:珍贵医书 安然是被呼噜声惊醒的,呼噜声如雷贯耳。 是她爷爷没错了,王老爹微张着嘴,一个呼噜接一个呼噜,就在她耳边呼呼作响。 安然盯着房顶,卯榫结构的屋顶,旁边是一些药架子,上面还有阴干的草药,屋子里是一股浓浓的药草味,有点难闻,和她昨天闻到的不一样。 为了不打搅药堂的正常运营,王老爹也起得早,第一个反应就看旁边的福宝。 “哎哟,我的福宝这么早就醒了,爷爷摸摸额头,不烫了,走,咱们回家,你娘该担心你了。” 昨晚王永林先回去报平安,福宝要在药堂住一晚,李珍香和王永林一大早就等在药房外。 王老爹给福宝裹得像个粽子,把袜子都高高的套在厚棉裤外面,鼓出一大团来,生害怕漏了一点风进去。 现在安然只能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瞧着她娘焦急的跑过来,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回来了。 清晨的镇子弥漫着寒雾,只要出门身上就会沾染上一层寒气。 贩夫走卒们在来回穿梭,出汗后头顶冒着热气,挑着担子吆喝。 季大夫挎着药箱,嘴里哈着白气,还没等他进门,药堂外就是长长的队伍排着,有的甚至敲门呼喊。 开门的同原打着哈欠,见到如此多的病人,摇了摇头疼的脑袋。 “师傅,你回来了!还好吗?累不累,吃早饭没,我去给买,药箱给我,我来提。” 同原见到师傅热情的很,他师傅好好的回来了。 其实他是知道的,这次林府之行是九死一生,他师傅谁也不要跟着,他是师傅的小尾巴,如果不是危及性命他师傅去哪都带着他。 “去吧,要点小咸菜。”季大夫半只脚还没垮进自家门槛,就被外面的人团团围住。 善明今日早晨去药房看人,人都走完了,床铺也整整齐齐的。 细心的他发现了叠好的被子旁有好几本书。 以为是以前同原看完后随处扔,准备捡来放进书柜里。 可是这些书好眼生,好像他们家没有这些书,尤其是有一两本还是图文并茂的,书非常的整洁,很少被人翻阅。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情不自禁的翻阅这些书,渐渐的入了迷。 季大夫没见到善明,以往这个时候都在堂子里瞧病了。 “善明啊~你师傅我回来了。” 听见师傅的呼喊,少年的神思才从书中走出来,这些书简直就是珍宝。 “师傅!师傅!你看看这些书。”善明将五本厚厚的书珍惜的抱在怀里,飞快的跑向自己师傅。 “风风火火的,有什么书是你师傅没看过的,先去吃饭看看你气血,昨日又没好好睡觉。” 善明将呼吸放匀,压制心中的激动“师傅,你看一眼,真的是好书。” 季大夫拿着书翻阅起来,原本疲倦的眼里亮了起来,就连眼睛都睁开了。 “这……妙善哉!”季大夫将每一本书都粗略翻看一遍,尤其是开头和结尾的地方,他想看看有没有私章或者做书之人,奇才也! “这是哪来的?”季大夫已经撒不开手了。 善明如实的说了昨晚的事,他觉得应该是王伯伯留下来的。 可是王伯伯有这么高的医术为什么还要来找他们看病。 季大夫若有所思,他对这个背后之人是越发的好奇,心就像猫刺挠一般,他要见一见这个高人。 这样的奇人怎么就不肯露面,为什么又不帮王家治病,这些书大概就是一个人毕生心血,怎么会送人。 “善明,你今日就坐诊,若是人多就让他们去别家,师傅去去就回。对了,此书好好保管,夜里也早点关门,把这些书隽写一遍,若是抄不赢就去松柏院找几个写字好的学生来。” 他是不会把书带在身上的,万一是不小心落下的,他也没带在身上不是。 “师傅,你又要去哪?你的稀饭馒头,不吃啦?”同原刚刚买完早饭就见师傅离开药堂。 走到半路季大夫才想起来,王老兄家住哪里? 原本心中的冲动也就无处发泄,只得打道回去,期待着下次见到人。 安然回到家里全部的哥哥们都来看她,福宝瘦没瘦,福宝好没好。 “不要去摸福宝,你们手爪子和冰疙瘩一样。”张桂花拉住自己儿子。 尤其是文博,喜欢福宝得不得了,一会摸一下一会亲一下的。 “可是福宝喜欢,你看她笑得流口水呢,福宝回来的时候都不吃饭。”在文博眼里都不爱吃饭就是生大病了。 “去去去,爱流口水还不是你们每天捏她脸,小娃捏多了就爱流口水。” 李珍香也不要其他孩子来看女儿,害怕把福宝弄着凉了。 屋外霜打着枯枝落叶,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的响。 院子外一个妇人行色匆匆,站在门外大喊。 刘春兰擦了擦通红的手,跑出门外:“梨三婶,这是咋了?” “那个你幺姑婶去了,快去吧,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嘞。” 梨三婶就是个传话的,她还要通知其他亲戚家去。 刘春兰才想起来幺姑婶,她公爹家一共四个姊妹,公爹排在老三,上头两个,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妹妹。 大姑婶在几年前就得了绝症无药可治去了,这次去的就是幺姑婶了。 刘春兰觉得是个大事,这是老辈子的人了,她也没怎么和那边的人来往。 得知消息的王老爹沉默了一会,深深的叹了口气,抽起旱烟来。 几个媳妇都没看懂咋回事,要是自己妹妹走了不是应该伤心然后赶去奔丧,这是个啥意思? 方翠英眼明心细,这样还能有什么情况,铁定关系不好呗,这么多年也没啥来往,这关系可不就不咋地,说不定还有过往膈应。 等着家里的汉子们回来,王老爹才抖抖自己的草鞋,让刘春兰拿了十个铜板。 看着公爹的意思他们家是不会去了,这亲兄妹之间是有多大仇恨,这死了都不看最后一眼,这钱干脆也别给算了。 王老爹找了个熟人将自己的份子钱拖带过去,过往的事是过往的事,他会永远记在心里,人死如云烟,他带一份白事钱就够了。 第19章:给个台阶下 夜里,王家豆大的灯火照耀着饭桌,上面是热乎乎的饭菜。 孩子们如往常一起嬉笑吃饭,端着碗四处跑,你要吃我一口我要吃你一口,明明一样的饭菜,总是别人碗里的更香。 当然福宝碗里的伙食是最香的,每每被大家眼馋的紧。 安然觉得自己像是吃播博主,一群小子看着她吃饭嘎嘎香。 正吃着饭,一阵敲门声就响起来,敲门的声响有些怒气。 王老爹早就做好了准备,坐在上位不紧不慢的吃饭。 王永安开的门,是他大爷,估摸着是因为幺姑婶的事,他大爷这个人强势得很,他从小就怕他。 果不其然,一个六十多的老汉从门外进来,饱经风霜的面目,鱼尾深深,口角下垂。 “昌义,你过来和我说道说道,为何不去,还要我亲自来请你。”王昌本威严的坐在凳子上,手中龙头拐杖在地上敲得梆梆响。 家里原本热热闹闹的,如今鸦雀无声,就连文博都望着眼前这个不认识的老大爷。 这个老大爷什么来头,怎么感觉是在教训爷爷,他说话还有口水溅出来。 安然看着眼前这个噼里啪啦说话的人,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可交,面颊上无肉,口角下垂,法令纹都要飞入嘴中。 安然摆摆自己的小脑袋,这个人不相处都知道是个老古董,还是小气吝啬的那种,尤其是那个搓火嘴,说起话来不饶人。 “我和王家早都断绝了关系,你们把我扫地出门,如今又要我去干什么,一个外人。” 王老爹目光炯炯的盯着眼前的人,一如当年的不卑不亢。 “斩断亲情连着丝,她如今去了也是你骨肉相连的妹妹,你这是叫其他人看咱笑话,多大怨恨你还记着当年的事。” 老头越说越得劲,完全不顾王家老小,尤其数落王永安。 “永安啊,你作为长子,你幺姑婶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多少受过养育之恩,咋就这么薄情连去都不去看一眼。” 王永安原本呼吸平缓,听到这如同牛鼻子一般,鼻息突然加重,嗤了一鼻息。 幺姑婶对他的话,养育之恩不敢说,不杀之恩倒是有。 幺姑婶以前对他娘是百般刁难,凡事都欺负他们,趁着爹不在冤枉娘肚子里的四弟是野种,要打杀了娘。 过去种种他都记在心里,他最不乐意的就是见到王家其他的人,个个拉踩,愿不得你家过得不好。 “我这辈子是没见过你这么犟的人,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为自己后人想想。 永州去年考了秀才,多少是个有文化的读书人,子侄们有出息的多,多走动走动只有好处,以后有难处了多少搭把手不是。” 王昌本说起本家的时候面上满是骄傲,王家最有出息的两个人物就是他大儿子和王昌梅的小儿子。 一个是县衙门里的账房先生一个是年轻有为的秀才书生。 要说上次王永安被捞出来就是王老爹放低脸面去求的大哥家。 王老爹面上紧绷,走动的事是他考虑不周到,他家的孩儿们确实很少和本家走动。 他大哥虽然高高在上,可是也是站在王氏家族考虑,上次永安的事也是人家办的。 他的儿子们跟着他也没混出个名堂,有门手艺混口饭吃便好,孙儿们也是放养着,哪里想过什么前程。 王昌本相当于抛出橄榄枝和台阶下,只要他们家服软,那么以后本家的人就会关照他的后人。 在他们眼里这是王老爹应该抓住的机会,冰释前嫌,伏低做小。 王老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求人办事,人嘛不给自己留后路总得给后辈留些后路。 见王老爹松了口,王昌本颇为得意,还是他的威信力高,一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这娃娃生得好,哪家的娃?还没见过。” 王昌本把目光移到安然身上,这娃娃怎么看怎么贵气,肌肤雪白,五官精致,尤其是双目灵气睿智。 “老四家的丫头,福宝。” 听到是个丫头片子,王昌本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送走王昌本这尊大佛,王家人算是活跃了起来。 “爹,咱明日要去吗?” 王老爹点点头算是作出回应,这算是还了上次欠下的人情。 “去就去呗,咱家这么多的人还怕不成,还能省好几顿伙食,把家里小子都带上,可不能亏了咱家的钱。” 安然力挺二伯娘,不吃白不吃,双手举高高赞成,去搂席。 天蒙蒙亮,晨雾弥漫,王老爹带着一大家子出发,而李珍香就留在家里照顾福宝和哥哥的两个孩子,他们去不太合适。 安然打着哈欠,她娘忙着做饭,李阿玲在一旁照顾她。 安然发现李阿玲的手上生了不少冻疮,红彤彤的,两个爪子肿得和猪蹄一样,一边挠一边流脓。 安然有些心疼,李阿玲可勤快了,冬日里的衣服虽然很久才洗,但是几个伯娘都躲懒了些,经常是李阿玲洗衣裳。 这寒冬腊月,河里的水都是刺骨的,洗个菜那个水都咬手,更不用说外面的河水了。 她的药房里还没有这方面的药膏,药品都是靠解锁,她也不知道下一个解锁的是什么。 她记得上次解锁的是多子丸,听名字就是治疗不孕不育,多子多福。 最离谱的就是摇头丸,这个玩意竟然也有,幸亏不是现代,拿出来不得被抓。 她又太菜,不爱看药房里解锁的医书,看着都一个头两个大,索性送给季大夫去了。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她不想小小年纪就成秃头怪。 翻来翻去就只有一种维生素片,可以扩张血管促进血液流通,这样会对冻疮友好一点。 今日家里吃饭的只有四个人,吃的也是糊糊加咸菜疙瘩,安然雷打不动的一碗鸡蛋羹。 吃饭时,安然想着把维生素片扔进两个孩子碗里,这个维生素片速溶得快,看不出来,而且是橘子味的。 李珍香今日做的正常三人份的伙食,若是其他人在家她是不敢的,两个孩子太瘦了,光是看都看得到背上的骨头。 两个孩子看着今日碗里满满的糊糊,有些惊喜,小姑姑给他们开小灶了。 安然举着自己的勺子向李阿玲挥舞,当人靠近的时候,一把将手伸进碗里,维生素片就进入碗里了。 只是她的手嘛全是糊糊,李珍香温和的训斥她不乖,怎么可以把手伸进别人碗里抓饭。 第20章:极品鱼饵 大寒初至,天寒地冻,水缸里的水结了薄薄的冰,嘎吱一声才碎开了。 往年大寒过后年关将至,每家每户都会准备几块腊肉,买上些年货来。 冬日里的鱼是肥美的,长水河上多了些渔船来,撒网捕捞,收获不少。 王老爹带着四个顶梁柱在河边钓鱼,和他们家一样出来钓鱼的人很多。 每个人占据一个岸口,鱼线抛得远远的,旁边放个鱼篓或者网兜子。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王家的人不管是在哪个地钓,鱼情好的不得了。 “你看对面那几个,都钓上了好几条了,我的浮漂动静都没,这鱼口也太差了。” 几个钓鱼佬有些看不下去了,将自己鱼竿放木支架上,走到王老爹的旁边抄手观看。 只见王老爹钩子一下水,那泡桐就一隐一现,迅速没入水中,钓竿弯得厉害。 好想上手去拉一把,那拉扯感必定很舒爽,看的人手痒痒。 “这位大爷,你用的什么饵料,这鱼儿就好你这口。” 年轻人早就发现大爷有一团红色的像泥一般的团块,每次上钩就会取上一点挂上面。 长水河钓鱼的人不在少数,就这位大爷一家仿佛鱼就是自己家的一样。 “独门秘方,若是想要就花钱买上一指甲盖,保你拉到手软。” 王老爹的目的就在此,福宝给他的鱼饵有着神奇的力量,河里的鱼争先恐后的跑来夺食。 “一指甲盖要多少钱?” 王老爹竖着两个手指头:“二十文,少一分都不卖。” 来人大惊,二十文都可以买十个白面馒头了,就指甲盖大要这么多钱。 有的人囊中羞涩,有的人砍价杀价,有的人看个热闹。 当然也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个白衣素锦的年轻人,对红饵料甚是好奇。 “走去看看,看那个年轻人买的这个饵料当真如此神奇。” 几个人双手背在背后,两眼紧盯着年轻人手中的饵料。 陆尚勤闻了闻饵料,差一点吐出来,这味道也太腥臭了,用什么做的。 他有点嫌弃这坨红色的东西,忍住把手拿到鼻子下的冲动,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非的再闻一次恶心一下,不相信真的这么臭。 “我来上饵,看得我着急。” 一旁的几个中年大叔看不下去了,他着急看效果呢,磨磨蹭蹭的。 只见饵一入水,这鱼儿就飞口夺食,手中的鱼竿剧烈颤动,弯得不成样子,再下去怕是要断了。 “快松一松,是大鱼,遛它!快遛它!” 老手一看这鱼竿的程度就知道鱼的大小,好在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有钱的主,鱼竿的质量也嘎嘎好。 陆尚勤手中的鱼竿是慈竹做的,韧性极好,高大、筒长、叶葱浓,是制作鱼竿的上乘材料,最重要是鱼线晶莹雪亮,像是天蚕丝,韧劲十足。 陆尚勤自认为可以拉上来,可是水里的力道非常大,全身每一处肌肉都在发力。 不一会鱼竿就有清脆的声音,看得周围人呼吸紧张,没人敢去拉竿,力道大的话竿就要断了。 水中的鱼也露了身形,背部青灰,腹面白色,银光闪闪。 “是条草鱼!好大一条!” “你慢慢遛它,这鱼好动力气大,把它遛得精疲力尽才拉得上来。” 说话的是个有经验的渔民,对各种鱼了如指掌。 陆尚勤手臂都发酸了,这鱼可真难弄。 早就有人巴不得上手了,帮着遛鱼,不亦乐乎。 一阵一阵的欢呼,惹来不少人围观,都说运气真不错,这鱼起码得十几斤。 遛了好半天,这鱼都没有脱钩,顺着游动的方向慢慢拉到岸边,早就有人准备好抄网等着。 钓了这么久的鱼,很少见到谁钓起来这么大的,真稀奇!小伙子运气好啊。 抄网里的鱼被拖上了岸,有人将鱼抱出来,足足一个男人手臂长,肥美无比,尾巴还在摆动。 突然一个挣扎落在地上,吓得大家一把按住,要是落水里去了可是要扇自己两巴掌。 “这东西果真好使,买来试试。” “什么好东西?” “你就不知道吧,那边有个卖鱼饵的老头子,他的鱼饵神奇得很,只要用这饵料那鱼就像饿死鬼投胎,拋进水里,不过几个呼吸就要咬钩子。” “真这么厉害?” 王老爹身旁围满了人,有的问可不可以赊账,手痒得不行。 王老爹摇摇头,坚决不赊账,要是一个赊账就有第二个。 有的早都忍不住了,几个人拼拼凑凑买了一指甲盖,几个人分着用。 王家四个汉子鱼也不钓了,帮着分发鱼饵,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一会一传十十传百的,鱼饵就分干净,铜板好几百文。 每个分到鱼饵的人多多少少都有收获,或是鲤鱼、草鱼、鲫鱼、胡子鱼和一些白条。 总之鱼饵钱对得起收获,长水河欢呼此起彼伏。 “爹啊,这鱼饵也太厉害了,你咋弄的,就是腥臭了些。” 王老爹不满,福宝给的东西就算臭也是好东西,要是没有福宝哪来好东西养活一大家子。 “这鱼饵味道不大这鱼咋知道有吃。把东西收拾收拾,回家。” 王永林发现爹现在神神秘秘的,这好东西以前怎么没发现过。 “这些钱可真沉,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铜板子。”王永平是脱了一件外套来装铜板的,沉甸甸一袋。 “马上就要过年了,给孩子们买些好的。” 几个汉子走在路上,咧开嘴笑了一路,开心是由内而外。 路过几家人的时候,王老爹拎着几条鱼送过去。 这些人家在以前帮助过他家,尤其是他发妻一个人含辛茹苦带孩子的时候。 那个时候家里孩子多嘴馋,经常在人家门口转悠,尤其是别人家吃饭就趴在墙边看。 有的婆婆大娘心好着,多少给点什么吃的,那个时候光景还不错,大家也都吃得饱穿得暖。 只有王老爹是被分家分出来白手起家,养活几个孩子全靠两双手,退役回来的军饷都被本家克扣去了,那个时候的日子是真的难。 “哎呦!昌义啊,这是干啥,快拿回去。” 花阿婆见到拎着的鱼,多贵重啊,她是知道王家也不容易的,哪里敢收。 “花阿姐啊,你就拿着,今日里钓得多呢,你看,都是鱼,哪里吃得完,马上要年关了,留着丰平回来吃。” 花阿婆努努嘴,这哪里行,摆摆手:“拿去卖,要卖不少钱呢,留着买粮食,你家那么多口人呢。” “拿着,王家大大小小的小子都是你接生的,多亲的人,恩情大着,以后大家日子都会好起来的。” 听王老爹说几家人都送了,花阿婆才收下,这么大一条鱼嘞,王家人也是个好的。 大水后,她家已经几个月没碰过荤腥,唯一一个独子也在镇上跟着王家四兄弟码头扛货挣些口粮钱。 第21章: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小路弯弯,不远处的土坯房就是王家的房子,一窝小子在屋外打闹。 刘春兰见几个爷们满面春风,最近的烦心事也暂时烟消云散。 “今日咋钓这么多?” 几个爷们手中的网兜里全是各种各样的鱼,虽然以前也钓的多,哪里有这么多。 “这几条今晚吃,这些拿去养塘子里。” 自从他们家经常钓鱼,几个爷们就在家门口挖了一个鱼塘,不大但是可以养着钓来的鱼。 “你这兜里是……”方翠英手指着那鼓鼓的衣服包,那凸出来的形状怎么看怎么眼熟。 几人神神秘秘的,王老爹发话去他屋里说。 哗啦哗啦,铜板碰铜板的声音清脆悦耳,惊得几人嘴巴都可以塞入一个鸡蛋。 “我的老天爷!这那来这么多钱!” 方翠英双手捧着铜板像是捧稻谷,铜板多得都从指缝里漏出来。 “我知道你们最近都在绞尽脑汁的想知道家里进账快的原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家今日里就关起门来说话,你们可还记得我说的那个梦。” 儿子儿媳们排排站着,认真的听,他们早都察觉家里的不对劲了。 听到王老爹提起那个梦来,难不成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那个爹,当真?” “福宝是天上掌管福禄的神仙,如今下凡来渡劫,老神仙觉得投胎咱家太穷养不大孩子,只要咱对福宝好,让她功德圆满,咱家就能得其福泽,福耀满门。 这是天机,如果谁泄露了出去就会有天罚。” “啊?什么是天罚?”张桂花有些怕自己嘴巴大脑子笨,万一以后一不小心泄露天机怎么办。 “爹,你这算不算泄露……” 王老爹正色道:“咱们活在一个屋檐下,根本瞒不住你们,不足为外人道也。” 王永林最是脑子转不过来,他家这是投胎了个神仙,还是他女儿。 李珍香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福宝当初怎么看上她,选她做娘亲的。 “这些东西都是那老神仙送的,那咱以后岂不是要过好日子了。” 王老爹最怕的就是家里人靠着福宝就大手大脚安度日子,他要好好敲打敲打。 “好日子都是自己挣来的,若是神灵不满,咱家功德低就养不大福宝,承受不住天降的福气。 今日的事过了今天谁也不可拿出来说,你们每个人都给我立誓,把今天知道的事烂在肚子里。” 大家从没见过王老爹如此严肃,对此事又信了几分,纷纷对天立下毒誓,向老天表示自己的诚心。 “记下你们今日的誓言,对孩子们也都守口如瓶。” 几个大汉纷纷点头,原来如此,老爹怎么能随随便便挖到人参,那神奇的饵料原来都是有来路的。 怪不得福宝一生出来就白白胖胖,像是仙童一般,灵气得很。 惊讶之余,刘春兰就开始数起铜板来,方翠英就给铜板串成一吊,一共五百多文钱。 今日里高兴,几个女人对后面的日子盼头极大。 安然坐在摇摇椅里,怎么大家今日老是盯着她看,而且笑容诡异。 尤其是她二伯娘,嘴角噙着笑意,看她的视线火辣辣的。 刘春兰想着平日里对着福宝缩衣节食,心中大悔,早知道是这么个事,她定要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放两个蛋,这样味更浓,现在可不能亏了咱家福宝。” 刘春兰现在大方了不少,蒸蛋里也不加太多水,反而放了两个蛋。 “哇!咱家有大喜事吗?” 王文远看到了什么,揉揉眼睛,不是在做梦吧,疙瘩汤嘞。 “好香啊!是疙瘩汤!” 最小的文博飞快的爬上凳子,看着一大盆白花花的疙瘩汤,不是糊糊。 “娘,咱家今天怎么吃疙瘩汤了。” “有吃的就不要多嘴,等上桌了爷爷有事和大家说。” 厨房里李阿玲在烧火,将火炭夹出来放进手提的烤炉里,她现在手一暖和就奇痒无比。 几个婶婶看在眼里,也没让她碰过冷水,家里也没冻疮膏药。 李阿柳在一旁帮着劈柴,将木头劈成细细的一根,挥出的力道十分的大,不一会就汗流浃背。 小子们挨个拿着碗排队,翘首以盼的盯着前方的汤盆。 “你们想不想以后都有白面吃?”刘春兰站在打饭的盆前,对着排队的孩子们敲盆提醒。 “想!”异口同声的孩子气回答,要是每天真的都有疙瘩汤,简直不要太幸福。 “那别人问你们每天吃的啥你们怎么回答他。” “疙瘩……” 文博还没说完就被二哥哥文远捂住了嘴。 “咱娘煮的什么就吃的什么。” 王老爹站在孩子们中间,叮嘱着以后家里吃好东西不要和别人说,不然就有贼惦记,偷光了大家就没吃的了。 “嗯嗯,知道了。” “过来打疙瘩汤。”刘春兰听到孩子们的话,挺机灵的嘛。 “好耶,吃饭喽~” “哇,好香,好好吃。” “福宝,吃饭喽~” 安然发现今天自己伙食变得好了很多,王老爹把她编成神仙转世的话还是挺有用的。 这样她就可以胆子大一点,不过还是小心些为好,别招来祸事。 自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安然了然于心,现在的王家不能太过显眼了。 “阿秋~”小孩子的身体真麻烦,得个小病很久才能好。 听到福宝打了一个喷嚏,全家人都提着心,给她盖毯子,把烤火炉放在她旁边。 其实不用这样的,安然一看旁边,一排得不到如此待遇的小子们蹲一旁看着呢,眼里满满的羡慕。 今晚的疙瘩汤格外的暖心暖胃,热气腾腾,吸溜一口汤水,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阿玲啊,你过来,婶给你做了一件袄子,以前穿旧的,套着暖和。” 李阿玲接过袄子来,不厚,但是比身上套了几件的单衣好多了,双手接过来:“谢谢婶婶。” “你这个丫头啊,就是命生的苦了些,摊上那么个爹。” 李阿玲沉默不语,她确实没有福宝命好,每个人都宠爱她。 她没爹没娘,但是她有哥哥,哥哥对她好。 “哥,你看,婶婶给我的袄子。”李阿玲向哥哥展示自己得到的衣服。 这是第一件符合她身板的衣服,她很喜欢,是有颜色的,上面还有花。 “嗯,很好看,穿上睡觉晚上就没那么冷了。” “哥哥,今天晚上的疙瘩汤真好吃,我都吃饱了。” “嗯,等以后我长大了,也去码头上扛包,给你买肉包子吃,买衣服穿。” 李阿玲笑笑之后抱住高一个头的哥哥:“哥哥,我想咱娘了,他们都有娘疼,我也想,她为什么不带我们一起走。” 李阿柳摸了摸妹妹的衣服,以前他娘也会给他们做衣服的。 第22章:一户一丁 冬日的暖阳格外的让人珍惜,眼看着就要年关,山还是山的颜色,并没有因寒冬失去生机。 王家将门前小水塘放掉水,一尾一尾的大鱼在小池塘的泥水中翻滚。 王永平两脚陷进泥水里,手中拉着一个网兜,将鱼儿一条一条的放进去。 “爹,那有一条,那条好大!” “哇!这条最大了!” 几个女人在岸边守着孩子,害怕等会滚成泥猴子。 这些鱼全都要拿去卖了,快过年了,家家讲究一个年年有余,是卖鱼的好时候。 王老爹决定先照顾村里的村人,要是没卖完就拿去镇上。 鱼太多,根本运不完到镇上。 王家挑了一个宽敞地方,村里的大柳树下,如今的大柳树光秃秃的,被大水毁坏的只剩一些枝干了。 鱼是用稻谷桶装的,巨大无比,里面满满装着一百来条鱼,黑压压一片挤在一起。 有的鱼挤得翻出白肚子,张着大嘴巴,一开一合。 今日暖阳耀耀,几只冬日觅食的小麻雀在树间飞来飞去,树下一双敏锐的双瞳紧紧盯着树上的麻雀。 只要它们飞下来,那么一个灵活矫捷的身形就会将其捕捉在爪牙下。 “小花崽,快过来,有鱼吃。” 听到有人叫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转过去,从一旁的草丛跳跃出来,尾巴围着脚边转悠。 喵呜几声,几个小孩就将花猫捧起来。 “小花崽是不是长胖了,你看它的肚子,圆滚滚的。” “笨蛋!小花崽是有小猫了。” 文铭将花猫从文卿手上抱下来,他家小水桶里还有几条手指大的小鱼。 “小花崽,快来吃鱼。” 几个小孩围着花猫,看着它偏头偏脑左咬右咬,两三下一条鱼就下肚子,时不时发出狼吞虎咽的声响。 安然被她娘推出来晒晒太阳,她已经好久没看到阳光了,天天窝在屋子里。 安然看着几个小子逗弄一只三花猫,这只三花猫背上有一个花朵似的三色花纹,眼睛圆溜溜,很可爱。 看那鼓鼓的肚子,安然肯定这只三花猫有崽了,猫的孕期短,说不定年后就有一窝小猫崽。 “卖鱼喽,两文一斤,便宜喽,年年有鱼~” 一米八几的大汉子王永林站在村口的大柳树下卖力的叫卖。 “永林啊,卖鱼嘞,我的天,这么多鱼,你家确实年年有余嘞,能干啊!” 村里王四爷将手放进水里翻看鱼儿,这些鱼个头可真不小。 “四爷,买一条回家养着,等几天过年吃。你看这条咋样,你家人多,这条又大又肥,草鱼刺少,味道也好。” 王四爷看了看捧出来的鱼,确实肥美,若是往年他毫不犹豫就拎着回家,今年嘛就寒酸喽。 “四爷,若是不嫌弃,一文钱一斤,这条鱼左右七八文,今年大家都难过,这些鱼都是河里钓的,值不得几个钱,拿回去过年。”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 虽然王四爷嘴上说着拒绝的话,却笑容满面,双手将鱼接过来。 “真是条大鱼,好啊~” 鱼鳞闪闪,在阳光的折射下耀眼夺目,有的鱼尾泛着一抹红,绚烂如虹。 “哎呦,这么多鱼!” 这是围观的村民所感叹的,人越来越多,啧啧观叹。 “王家大哥啊,你们上那弄这么多鱼嘞,真是好本事,怪不得四个儿郎个个都这么厉害。” 秋嫂子一听说王家在卖鱼,赶紧来凑个热闹,见到如此多鱼,忍不住惊叹。 “秋嫂子,快来挑一条,便宜的很。” 秋嫂子自然是看中几条好的,都是大鲤鱼,鱼鳞烨烨,尤其是尾巴上的红,像红绸缎,象征着吉祥如意。 “当真不赚钱?拿去镇上要卖个三四文一斤呢。” “今年就不赚大家钱,等明年光景好了,大家伙也少不了我的,你们说是不是。 乡里乡亲的,大家互帮互助,明年定是个好年头。” 王永业是王家嘴巴最会说的人,说得大家伙心里暖暖的,记下个人情来。 站在一旁的孤寡老汉们,瞧着王家一大家子,人丁兴旺,羡慕不已。 王家人卖鱼卖得热火朝天,家里困难的都同意赊账,等来年富裕了拿菜来换都行。 王家人的目的就是想趁着年节给自家赞些功德,这样福宝就可以在他们家好好长大。 “村长,买鱼!” “你个憨包脑壳,刚刚秋嫂子才买了几条大鲤鱼。” “嘿嘿,这不是开个玩笑。” 村长曹德发从不远处走来,本来是要召集村里人开个会,听说都跑老柳树下买鱼了。 “村长,去办啥事?这手上啥?” 曹德发现在是笑都笑不出来,两道浓眉紧蹙在一起,他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 “这是咋了,出啥事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就是秋嫂子,这副模样就是有烦心事。 “大家听我说,今日县衙里发了公文。” 曹德发借着大家聚集在一起,将手中的公文展开,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戳人心窝子。 “庆元十年冬,南蛮挞伐。今决战长滔,我国精锐陷于南疆,国之钱粮尽于此,国之忠士埋骨于此。眼下国府无余粮,兵之力不足,存亡之关,募全国丁壮,一户一丁,或以粮代兵……” 人们听得一愣一愣,大家都没什么文化,就听见个什么兵什么粮。 “村长,你就告诉咱什么意思吧!” 王老爹手颤抖着,他对这个公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村长的声音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荡。 “爹,你怎么了?” “要征兵了。” 王老爹嘴里缓慢的吐出几个字来,字字沉重。 曹德发将文书上面的字简单易懂的告知乡里人。 长滔如今在打仗,国库空虚,粮钱不足,如今天子要向天下征兵去打南蛮子,每家每户出一个汉子,还有一种就是不出人就出粮。 用足够多的粮食来代替出人,这一条就是针对普通老百姓和达官显宦富商巨贾。 老百姓自然交不出足够多的粮食,而有钱有权的人家只需贡献一些粮食便可远离征兵之苦。 听到这,原本欢欢喜喜的人们瘫坐地上,手足捶地,要不要人活啦! 家里有男人没男人的都心思沉重,一户抽一丁,家中有男人就要送去打仗,没男人就要给粮。 “啊~怎么活呀,要人没人,要粮也没粮,只有烂命一条,若是要就叫阎王收了去,下辈子莫要投胎为人。” 安然触动有些大,古代的征兵对于老百姓普通人家来说,无疑九死一生,能活着回来的人大家不会说他有多大本事,只会说命硬。 王家汉子最多,但是他们没有分家,也就是说他们要么千里送一个人头,要么送十担粮。 第23章:粮价飞涨 村长曹德发坐在老柳树下,看了一遍又一遍文书告示,十担粮啊十担粮! 这根本就不给老百姓机会,他家就一个独子,难不成自己去。 他儿子刚刚青春年华,若是断送了他老曹家的香火可如何是好。 “村长啊,那咱这些鳏寡老汉无儿无女,也要被征去,这老胳膊老腿的,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曹德发一个头两个大,他们村全部口粮也没有十担,有的就是老光棍一条。 唉!日子咋就这么难过呢! “村长啊,你说那要是家里没男人也没粮食的可咋办?” 曹德发今日领公文时,驿站的官兵就说了,若是家里没有合适的男人,又交不出粮的需要出示证明,由县太爷在证明上盖官印。 但是县太爷是有征兵数量的,他完不成上头的任务,那乌纱帽保不保得住就是另话了。 他们这些国家的米虫,最大的靠山就是朝廷,若是王朝覆灭,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王家的鱼早已没人过问,王老爹将家里人召集在一起。 他知道行军打仗的苦,时时刻刻吊着一条命在,长戈铁兵穿刺的可怕,滚烫的鲜血飞溅在脸上,那些生生死死嘶吼抽搐的画面冲破记忆的匣子。 他不会让他任何一个儿子上战场的! 那么他们家需要十担粮食,那就是一千斤的粮食。 这些粮食需要在明年春末夏初之时上交。 国家等的就是他们冬小麦的收成,冬小麦他们秋冬之时种下,来年春末夏初之时收割。 每家每户的土地都是有限的,许多人都是租佃地主老爷家或者田庄上干活,没有自己的土地。 王家一共六亩旱地,五亩水田,亩产量都低。 大家心算了一下,一千斤粮食,若是往年大概就是两千文左右,如今粮食价格涨了,就需要三千多文,若是因为征兵哄抬物价,那么粮食的价格就会高出好几倍。 他们家一共有五两左右的银子,如今也算是村里隐藏的大户。 “安子,带着大家把东西搬回去,你们三跟我去镇上买粮,去晚了怕是要漫天要价。” 事实证明王老爹的猜测是正确的,镇上的粮食铺外面都挂着售罄的牌子。 有的人得到内部消息的早,早就做好了准备,更有人大量采购,将粮食储存起来,等到价格飞涨起来就抛售出去,狠狠的大赚一笔。 “爹,这可咋办,镇上没粮了,其他镇肯定也是这种情况。” “看情况如何再说,镇上有个老百通,去他那里打探打探消息。” 安然小手撑着脑袋,十担粮食呢,一千斤,这里的作物产量低的可怕,普通农家一年有个几百斤粮食就不错了。 她只有一些种子,若是要亩产量高又要长的快,她倒是可以提供一些。 可是适合冬天的作物可真心少,朝廷算盘打得啪啪响,既要穷人的人,又要富人的粮钱。 其实在安然看来依旧是榨干老百姓的血肉,富人们有的是钱,他们根本不在乎那区区几担粮食,有的借着商机,将损伤都转嫁老百姓,还要从中捞一笔。 等到王老爹回家时,愁容满面,他知道粮食都把控在有钱人手中,他们根本买不到粮食。 若是有渠道,那也是高出十倍以上的价格才买得到。 “这天杀的朝廷,摆着法吸咱的血吃咱的肉,那什么滔是哪个地?” 王老爹蹲在屋檐下,手中拿着一颗石子,在地上划拉。 “这就是长滔,南疆的苦寒之地,出了这个白虎岭,此处是兵家要塞,三国的疆界线…” 王老爹在地上划着简略的地图,当年他在宋斥候的手底下做事,有许多经验。 至少王老爹对疆国领土是熟悉的,他们国家是几个大国中最居中的国家,北邻姜国,南接大滇,西临高苍、古潭、西淮三个兄弟国,最东边是国力强盛的天临国。 看着地上的路线图,看着短短一条线,实际上远隔一千多公里远,快马加鞭走直达官道也要十天半个月。 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征去的兵,全靠脚力,也就一两个月才能到南疆。 “爹,那咱要是凑不出十担粮该怎么办?” 张桂花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说什么,哪知正问在了点上。 他们家一共四个汉子,小崽子们还没长大,符合从军的就只有五个人,那谁去呢? 女人们的心思和男人们的心思完全不一样。 几个女人心中最不想的就是自己男人奔赴战场,那意味着自己可能守活寡。 而男人们都想着自己去顶着,他们是家里的顶梁柱,就算死了,自己的妻儿也会有人照顾。 “若是咱凑不出粮来,咱就抓阄,事到如今,咱还是先凑粮。” 抓阄是靠运气,谁抓中了谁去,也不会有异议。 夜里,伙食一朝回到解放前,标配的稀糊糊加咸菜疙瘩。 安然吃完饭就要王老爹抱,这是他们间的秘密,只要她伸手要抱抱,就是要拿东西了。 “唔!”安然当着王老爹的面掏出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 她的农场粮食堆成小山,王老爹虽然知道她可以拿出一些东西来,但是不知道她到底有些什么。 若是可以她想干票大的,将农场的粮食拿来卖了。 若是有人问起他家哪来的粮食怎么办? 那就每个人都实行保密原则购买,或者找个中介商,把粮食多手倒卖。 王老爹手里拿着又红又大的苹果,他从未见过这种果子,若有若无的香甜让人垂涎欲滴。 安然手中又拿出一把麦子,每一颗麦子都饱满圆润,比起他们自己种的麦子要大上两倍。 “福宝啊,这是麦子。” 王老爹拿出一颗在牙下嘎嘣一声,出粉率极高,是他见过的最好的麦子。 “卖~饭~饭~” 不是她说话不行,器官实在没发育成熟,尤其是她的小胖手,只能抓握东西,写字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哦,她还可以食指对捏,将嘴角的残渣弄嘴里吃掉。 “这些麦子……” 王老爹思考了好一会,福宝给他的麦子品相太好了。 若是这些麦子做种子最好不过了,但是现在已经过了播种冬小麦的时候。 这些麦子是不可能拿去上缴的只能拿去交换或者偷偷卖了。 “福宝啊,咱有多少这个麦子。” 安然小手指散开成一朵花,麦子嘛,她多得是,麦子是最低阶的农作物,种下一分钟,收获五百斤。 现在她的地里都不种麦子了,现在种着一批香菜,根根翠绿,香味四溢。 为了王老爹相信自己实力,地上堆了一袋又一袋的麦子,一袋有百来斤重。 “咱把这些麦子拿去卖,这样大家都可以留在家里了。 福宝啊,你就是咱家的命根子,上辈子咱家修了多大福气才让你看上咱家。” 王老爹老泪纵横,他这辈子过得辛苦,他也想子子孙孙过上好日子。 福宝是他老王家天赐的福气! 第24章:麦子磨面 “爹,这些麦子!” 王老爹将家里儿子儿媳叫到屋里,小小的房间挤满了人。 安然在炕上爬来爬去,扯自己的袜子,这个袜子裹着她的脚太难受了。 小小的屋里除了一堆人,剩下的就是一大堆麦子。 几人心照不宣,心中狂喜不止,尤其是种惯了庄稼的王永安,这些麦子的品质简直没话说。 “咱这些麦子要好好处理,若是处理不好将惹来麻烦。”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集思广益是最好的了。 “老二,你来说说这些麦子怎么卖出去,你脑子灵活些。” 被点名的王永业挠了一把后脑勺,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咱为什么一定要卖麦子呢咱把它磨成粉,这样谁也不知道是这么好的麦子磨出来的。 然后咱兵分几路,都把磨出来的面粉运到其他镇上去卖。佳楠镇和铜锣镇是最好的选择,那里有码头,有许多外地的商贩咱就卖给他们。” 安然啧啧称叹,这二伯脑瓜子是好使,要不然当初咋把猪肉大户独女娶进门,二伯娘和她家一看就不好糊弄。 “这个主意好是好,可是咱家就一个小磨,这么多麦子要磨到猴年马月才能磨完。” “要不咱磨一部分,有一部分直接卖了吧,咱卖远点。” 经过商量,大家决定磨一部分卖一部分,至于直接卖麦子就要找一个熟人少的地方。 刘春兰带着几个弟妹将磨盘清理干净,开始将金灿灿的麦子放磨盘里。 大家第一次见到如此白的粉,张桂兰和方翠英拿着细筛子筛粉。 “这出粉率真高,这麦皮留着,等到开春咱买些鸡鸭鹅来喂,指定长得好。” “咱晚上做一顿白面馍馍吧,这面粉做出来指定好吃。” “做面条也成,这面粉劲道好。” 几个大男人搬来舂米桶,这是每家每户都有的,用来舂稻谷,如今也可以用来舂麦子。 “文铭,带着弟弟们把这些倒进袋子里。” 几个小子扯的扯口袋,有的帮着用粗瓷碗舀麦子。 像过筛装白面粉的事就由李珍香来做,这是一个细致活。 寒鸦长空划鸣,夜幕沉沉,王家紧闭的房门才打开。 今日足足磨了两百斤呢,果真人多力量大。 出粉率在八成,装了满满一口袋多,被仔细的装好放在桌上。 忙得腰酸背痛的几个女人将磨出的白面放在大盆里。 有力道的手在盆里熟练的揉团,醒上一会,白面团团就光滑不粘手。 烧水擀面,几个女人要多麻利就多麻利。 文博搭着小板凳在一旁看着,今天晚上要吃面条。 “下来,去找哥哥们玩。” 张桂花将儿子赶出厨房,将切好的面条扔进滚烫的沸水中。 这个面粉的劲道十分足,拉扯十分长也不容易断。 小子们得到吩咐,在自己屋子里玩耍,文远拿着竹叶,想着大伯教的手法,一只竹蜻蜓就做好了,虽然不怎么细致,大体轮廓是流畅的。 安然被放在大通铺的中间,小子们睡的床十分大,占据半面屋子,三侧都靠墙,怎么也滚不下去。 安然对这种编织的东西十分感兴趣,拿着竹叶自己摆弄。 大哥文铭还能用竹叶吹出好听的调子,欢快悠扬,丝毫不输乐器。 “哥哥,你教我吹,教我吹吹。” 文华找出一片好看的竹叶学着大哥的样子,只听得噗噗几声,吹出来的都是口水。 “哈哈哈,竹叶都吹烂了,刚刚你吹的声音好像在放屁。” “你重新找一片,不要找这种嫩叶子,容易吹烂,两只手这样,把嘴巴放叶子这里,嘴角不要漏气。” 文铭手把手的指导六弟,尤其是嘴上怎么送气。 经过两三次练习,文华就能吹出一两声像样的调调。 “噗噗噗~”安然也有模有样的学,口水都在叶子上拉出长长银线。 “哈哈哈,福宝竟然在学。” “等你长大了,哥哥教你。” “耍哥哥编的青娘子,再个你编一个蝴蝶。” 大哥文铭说的青娘子原来就是蜻蜓,她小时候都叫这个丁丁猫。 安然被几个哥哥团团围住,争相把自己的作品送给她玩。 怎么办,她好想给他们吃糖,好喜欢哥哥们。 爷爷啊,你快点带着大家发家致富,让我躺平成为富三代。 安然翻着圆滚滚的身体,她现在的状态相当于是王老爹的系统,她没有行动力,她就是王老爹的金手指。 别人望子成龙,她望爷成龙,啊呸,在古代望爷成龙怕不是要篡位。 “开饭喽!” 一听到开饭,小子们就一窝蜂的跑出去,从桌上找到自己的碗。 文铭作为大哥还要稳重些,知道把她抱出去放摇摇椅里。 刘春兰化身食堂打饭阿姨,好在今晚手不抖,每个人的碗里都是满满一碗。 若是平日,多打一点都要从碗里舀出来,不然后面的人不够吃,可以说是手拿把掐。 “娘,明天咱要去镇上吗,我也想去,我给你背东西。” 小孩子最期待的就是去镇上,有许多有趣好吃好玩的东西。 “咱明日里去做生意,你们在家里乖的话,那就给你们买糖球。” “真的吗?糖球!” “哇!我想吃两个。” 文博听到有糖球,想到那甜滋滋的味道,可以在嘴里含很久。 今日的面条劲道十足,尽管只放了一点盐和白菜叶子,可是味道出奇的好。 “这面可真好吃,一辈子都过去大半了都没吃过这样的面。” 方翠英脑子转动起来,她有个主意。 “爹,你说咱这面粉这么多,做出来的素面这么好吃,可不可以在码头支个摊,咱卖面条。 这样我们就可以把家里的麦子消耗掉,咱家这么好的麦子拿出去给任何人都扎眼。” 王老爹满足的嗦完最后一口,打了一个响嗝,二媳妇考虑是比较周全的。 若是他们的东西太好必定会被人顺藤摸瓜的找上门来。 “那就这样,你们先负责这个事情,老爷们就先出去跑跑,看看有没有机会,先把十担粮的事解决。” 大家心中都有数,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先凑够合适的十担粮食。 安然听着他们的计划,真是省心省力,她就出东西,动脑子的事情就交给他们,简直不要太安逸。 第25章:忙碌的一天 鸡还没唱晓王家的屋子就亮出微微灯火,晃动的影子在窗户上演着皮影戏。 王老爹沓着自己的破布鞋,昨日里的麦子和面粉都仔仔细细的装入编织的麻袋里。 他要的就是起早,天一摸黑的就没人看见,他们要坐船去其他镇。 “把这些干粮带着,这是水囊。” 这次出去试探的是王老爹和王永林,两人一个背着麦子一个背着面粉。 方翠英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要回娘家搬东西。 方家人做小生意的多,家里许多摆摊用的上的东西,尤其是有一个烧热水的煤炉子,这样就可以在上面架一口锅煮面条。 尽管家里人动作都小心翼翼,安然还是坐起身来,精神得不得了,她睡不着。 她身旁一个人也没有,她爹娘不知什么时候起的床,外面天色很黑,看起来很早。 等到安然来到堂屋,总觉得空旷许多,他们家的锅碗瓢盆,长凳小桌通通不见了。 咱家是遭了贼? 家里的小孩子也只有小的几个,李阿柳在清理兔子拉出来的黑球,顺便给上一些老了的白菜叶子。 笼子里只有两只大白兔,嗦嗦的吃着老白菜叶子,一边吃一边拉,黑色的疙瘩就从笼子下面的空隙掉在下面的隔层上。 安然拿着自己的小饭盆,里面是白面馍馍,用热水泡开,软软多水。 安然用手捞起碗里的白馍馍,她想让李阿玲尝尝。 “啊~” 阿玲看着小胖手递过来的馍馍,黏糊糊一团。 其实她现在还不饿,她的胃只会在饭点的时候咕咕叫。 “福宝自己吃,我喂你。”最重要的是她不可以吃福宝的东西,她知道王家的人对福宝疼爱至极。 安然知道她是想吃的,只不过怕被责罚。 小哥哥文博就不一样,每次她从碗里捞什么给他,他欢喜得很,毫不推脱,还会炫耀。 还有六七日就要过年了,王家的人没分家,不存在先后过年的问题。 按照王老爹的意思最后一天过年,这几日先忙着,把粮的事情弄好。 李珍香拿着笤帚,对着屋子的每个角落扫一扫灰,由于是今年才修建的新房许多角落里还没积灰。 但是扫阳春是一个习俗,依旧会对着屋顶等角落扫一扫。 安然看到院子边一堆的家具,什么桌子筷子,各种盆和水缸。 李珍香打来水,对着每一样家具都洗涮干净,尤其是吃饭的桌子,刷了一遍又一遍。 文净帮着拎水,水桶里的水晃晃荡荡,总是被洒出来一些。 安然发现这些小子里文净是最白皙的,看着非常斯文乖巧,说话也不急不躁。 拎了一会水,薄薄的细汗就出现在鬓角边,眉眼干净温和,看人的时候总是如同山间湖水,灵动无波。 “福宝,你看!” 文博不知哪里弄来的一只喵喵叫的猫崽,身上毛都还没长齐,粉嫩的嘴巴喵呜喵呜的叫。 “哎呦,你去哪抱的!赶紧放下来,这样搂着要活不成。” 李珍香听到奶猫的叫声,一个激灵。 “是小花崽的,它生了好多小猫,这是它借给我的。”文卓手里也拿着一只小猫崽。 李珍香别看平日里温温和和的,走到一旁找了个条子,对着自己儿子就要扬上去。 “还借给你,赶紧放回去,这么小的猫崽子,一会就得给你弄死了,你带着弟弟去拿猫,万一母猫恼了咬你们怎么办。” 刚下崽的母猫护崽子得很,肯定是两个娃趁着不在偷偷拿了。 李珍香只是借势教训一下,勒令两人赶紧放回去。 文卓单手拎着猫,知道自己犯了错,嘴里直讨饶,带着小文博就要把猫还回去。 “那咱可不可以养一只?咱家有鱼。”小文博舍不得,他好喜欢小猫崽。 李珍香哭笑不得,这么丁点大只能喝奶,怎么养的活。 “你若是想养,等过完年开春了就拿一条大鱼给花阿婆,拿几条小鱼和小花崽换。那个时候小猫就可以拿回来养了。” 安然坐在椅子里看戏,小哥哥顶着个阿福头,小心翼翼的捧着小猫崽,赶紧跟着还回去。 等到两人回来的时候,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哭得伤伤心心。 “咋了,被猫咬了?我看看!” 李珍香放下手中的盆,手上的水也来不及擦,把两孩子的手拿来仔细检查,却见文博手中还捧着刚刚那只猫崽。 “呜~呜~小猫崽不动了,它是不是死了。”文博哭得稀里哗啦,把手中的猫递给自己四伯母。 李珍香接过小猫来,这僵硬的手感,这只小猫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是刚生出来几天的猫崽,身上是非常短的细绒,脆弱不堪,两个孩子估计是不小心弄着它了。 “娘,它是不是死了,小花崽会不会讨厌我们。” 文卓一副犯了大错的模样,主动去将刚刚扔了的条子递到李珍香手上。 “你打我吧,是我带着小七去偷拿的猫崽。” “另外一只呢?” “放到窝里了,还在动,这只不动,怎么也不动。” “去挖个坑,把猫崽埋了,你们以后还随不随便拿别人的崽了。” 说着两人手上一人抽了一条子,上面露出红红的痕迹,看着就火辣辣疼。 安然对自己娘的教育还是认可的,犯了错就要惩罚,不知道小猫崽该怎么焦急,出去觅食孩子就被拿走了。 小孩子天生懵懂无知,只有在犯了错后得到及时的纠正就会慢慢长大。 辛苦一天,李珍香才把所有的家务弄好,到处一尘不染。 “老四家的!快来帮我搬东西!累死个人了!” 安然老远就听见她二伯娘扯着喉咙喊,仿佛自己卖了极大的力气。 李珍香赶紧出门,这是…… 方翠英带着自己两个孩子走在前面,手中拎着各种锅碗瓢盆,文卿和文华手中也都拎得满满的。 尤其是一口大铁锅,文卿简直使出了吃奶的劲,他娘说不能在地上磕坏了。 王永业更加的夸张,扛着一个煤炉子,那种圆桶形的,怎么都不好拿,只能把手扣在炉口抗在肩上,走几步就要放下来歇一歇。 安然看着一件又一件的家具被搬回来,方大爷家该不会进了悍匪吧。 这是要把方家搬空,尤其是筷子都有,还有好多双呢。 那个文华抱着的包袱都要被塞得爆炸了,几双筷子哗啦哗啦掉出来。 她二伯娘真的是很受宠啊,不然这样洗劫她娘家都能好好回来,而且还有意犹未尽的样子。 哐当一声响,一把刀口锋利的杀猪刀掉了出来,看得出来经常磨刀,刀柄被手盘得光亮。 “哎呦!东西太多了!” 安然为方老爷子心疼几秒。 第26章:做买卖 天擦黑大家才陆陆续续回来,见到家里多了一大堆东西,什么都有。 “翠英啊,你这是回家置办年货了。” 这是王老爹的调侃,哪有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大搬特搬的,让方亲家咋看他们呀。 可能心里想着自己女儿在王家过的啥日子呀。 老大家两口子今日去交了摊位费,找了一个较好的位置,可以看到码头上来来往往的货船。 “爹,那些麦子卖出去了吗?” 王老爹点点头,将怀里的钱袋子拿出来,里面一共三百文。 “卖给打贩子的人,他专门收各种粮食,他说咱的货好,想问咱家还有没有。我说我是替人办事的,让他用两倍的小麦子和咱换。” “那他咋不奇怪咱有好麦子还要他的差麦子?”张桂花想不通。 “他自然也明白,一千斤普通麦子和好麦子都是麦子,当然上交普通麦子了,上头又没说要啥质量的。等咱凑齐了就去县里把名除了,免得以后出其他岔子。” “既然他是收粮食的,那咱就拿好麦子和他换成两倍普通麦子。” 王老爹摇摇头:“不可不可,咱要是多了就会起疑心,咱多找几个人,五百斤换,五百斤用钱买,虽然钱多花一些,安全就多一分。” “明日咱都先帮着摆摊,咱隔几日才去卖麦子。面粉好卖得很,我去到佳楠镇,口袋一打开就有人瞧上咱家面粉,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粉,一起买走了。 他们家是做面食生意的,看面粉眼光好,一下就相中咱家东西。” 王永林说起今日自己卖粉的经过十分激动,他很少卖东西,不太会叫卖。 “好,那咱明日先试着摆个摊子,老大家的,你就带着几个小子好好准备年货,咱家今年也过个好年。 这些钱留下一些攒起来,明年光景好就把文铭文远送去读书,识得几个字就好,不求仕途官道,能读信识数就行。 两个孩子这么大都还没真正去过学堂,咱家以后会越来越好的,需要有文化学识的人。” 什么?读书?几个女人耳朵都放尖了起来。 刘春兰和张桂花最是惊讶,要把他们大娃送去读书。 要知道他们这里只有两个读书的地方,一个是松柏书院,一个小孩子启蒙的私塾。 松柏书院是由地方乡绅捐钱修建的,有的时候朝廷还会有财政上的补贴,请的夫子都是有名气的读书人,身上多少有个一官半职,只不过是个无权之位,没太多的职务。 而书院的院长不同,大都是告老还乡的朝廷命官,被请来坐镇管理地方文化培养人才。 能够进入这样书院的人相当于半只脚已经踏进仕途,最次出来后也不会太差。 王老爹家可没有能力和关系把孩子送入松柏书院,那里一年的束脩就要十两银子。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他打算把两个孩子送去私塾,那里一年只要三两多束脩两个孩子一年六两。 “爹,你这水可没端好,老大家和老二家的咋能去,文卿和文华也都这么大了,刚好是启蒙的好时候。” 方翠英为自己家孩子一个名额都没有而不满意,她老早就想孩子去读书的,奈何读不起,家里什么情况她也心知肚明。 可是如今提了出来就要公平对待,三两银子一个人呢?哪里说拿就拿,这样其他的怎么办。 王老爹让大家先稍安勿躁,他的意思是先让两个大的去,文铭今年都十二了,文远也十一,而其他孩子可以等两个哥哥学完回来教大家。 这样过一两年就把其他孩子送进去,这样大家的孩子都是这个岁数读书,谁也不亏待。 在大家的劝说下,方翠英才妥协下来,并要求后年必须把她两个孩子送去读书。 不管自己孩子读不读得好,给孩子一个读书的机会,以后做生意怎么也要会算账才行。 万一他们家做大做强了呢,连钱都数不清多少,那要叫人笑掉大牙。 王老爹承诺老二和老四家,等后年就送文卓和文卿去读书。 他们家孩子太多了,读书很费钱,供不了太多。 虽然各家各有心思,但是都先放在心底,准备明日的买卖。 夜里,大通铺上的小子们都睡不着,他们听到爷爷说要送大哥和二哥去读书。 读书了就可以像书院外面的学子一样,穿着干净的衣袍,书生意气人人夸赞。 他们见到过那些学子,走路都是带风的,手上包里总是带着几本书,摇头晃脑的说着些他们听不懂的词。 文铭和文远心是高兴的,他们从来没想过读书,那种有钱人家才送孩子去读书。 半夜里,王老爹的房门就打开了,睡眼惺忪,将今日早上要摆摊的东西弄好。 几个女人也草草收拾好自己,她们必须先揉面,把面条切出来。 张桂花就挑选几个长相好的大白菜,洗干净切成丝装进盆里。 把需要的东西收拾好后,外面就快天晓,从村里去镇上要走一个多时辰。 等他们到码头时,许多摆摊的人都开始吆喝了。 干苦力的汉子更是已经在船头帮着抗货。 “永安哥,你们都在这!这是要摆摊!你们准备做买卖?”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汉子,和王家几兄弟十分熟络,和王永业更是好的穿一条裤子。 “丰平啊,这么早就来了,吃碗面,看看你嫂子手艺好不好。” 王老爹看着这个年轻人十分欢喜,是个好娃娃,能吃苦耐劳,又孝顺。 “王叔,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是三文钱,你们第一天摆摊我又是第一个客人,这个钱要收的,没多少,就当讨个喜头。” 这话说得几个女人十分受听,尤其是方翠英,做生意第一个开门生意必须留住,多少赚两个子,这是她爹告诉她的,不然一天生意都不好。 算这个家伙有眼力劲,方翠英在下面时也都多放上两根。 炉子里燃烧着炭火,这是她们专门烧的碳,自己省几个钱。 大锅里沸水滚滚,一会儿面条就捞上来,刘春兰在瓦罐里用勺子挖了一小块猪油,顿时面汤里就香味四溢。 “谢谢嫂子,真香!手艺真好!” 陆丰平一边吃一边夸赞,这面条的味道是真的好,发自内心的夸赞。 “真的吗?你说和这里其他家比咋样?” 方翠英可没舍得花钱去打探敌情,花钱吃别人家的面心疼。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嫂子的面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陆丰平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在此处干了很久的活,但是从未去那些摊位上吃过任何东西,他娘会给他准备干粮饼子,这样可以多省些钱来。 他娘说了,等两年要给他讨个媳妇呢,可不能让小媳妇跟着吃苦。 第27章:出摊大吉 年关将至,街上的人多了起来,尤其是红色的物品醒人眼目。 有许多书生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红对联,只要花上几文就可以获得一副漂亮的对联。 “这位大哥,原来你们家还有这生意。” 王永安看眼前的人眼熟,这不是那日买鱼饵的年轻人。 “这位公子,要吃碗面条不,咱家面条味道好,坐坐坐,不要客气。” 王永业十分热情,拿干净的抹布将桌椅擦了擦,尽管桌椅昨日洗得干干净净。 陆尚勤摆摆衣袍,手中抱着一个手炉,八角型小巧精致,通体宝蓝色,上面是几只湖中仙鹤,整体看着像个棋奁。 咕噜咕噜几下,一碗素面便下好了,上面飘着几点油花配清清爽爽的嫩白菜叶。 “你们不用管我,忙你们的就是。” 陆尚勤从筷子篓里抽出一双筷子,发现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不干净才夹起面条来。 其实他奶娘今天早上给他送过早膳,如今也是尝个新鲜。 不得不说这个面条是很好吃的,看着清汤寡水,却是鲜美有嚼劲,仿佛这碗面里有着一种活力。 几个女人相互对视一眼,这位年轻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吃东西应该也挑嘴的,还以为看不上他们家的吃食。 “爹,现在还不忙,我带孩子们去买年货。” 几个大点的小子激动得不得了,他们早就想撒丫子跑出去了。 他们刚刚看到有画糖人的,还有卖花生球的,到处都是好吃的好玩。 刘春兰看到一堆人围着,是写对联的书生,看着欢喜,也想要买上一副。 书生给每家的对联都不同,用镇尺将红底对联展平,柔软的笔尖饱蘸黑墨,笔走龙蛇,没有丝毫停顿。 对联的意思也都是老百姓易懂且寓意美好的联子。 等到对联上的墨迹风干,刘春兰拿起来仔细瞧着,满意极了。 她刚刚听这个书生说的,上联是:和顺门第增百福,下联:合家欢乐纳百祥,横批:福喜盈门 听着就吉祥如意万事欢,将对联好好的放进背篓里,等两天就贴自己门上。 “娘,那里有卖糖球的。” 小子们心心念念着甜嘴的糖球,满街目光找寻哪里在卖。 “扭扭糖,扭扭糖嘞!这位娘子,要不要给孩子买扭扭糖,香甜的很,一文钱一转。” 刘春兰看着孩子们眼巴巴的看着,尤其是这个卖扭扭糖的老婆婆用两个小木棍从盆里撬了一转,两个小木棍飞快的转,扭扭糖就拉丝变白,糖丝晶莹剔透。 馋得大的小的口水淌成河,不自觉咽口水。 “这位婶子,咱家孩子多,你给我装这个碗里,给我一些小棍。” “好勒,给你弄碗里头。” 老婆婆熟练的将扭扭糖装入碗里,用的一个小蘸酱碗,上面倒扣一个,用细绳子紧紧缠绕起来。 文远主动要拿扭扭糖,拿着小碗闻了闻,香香甜甜。 “哥哥,我闻闻。” 文华踮着脚尖想要捧小碗,他也想闻闻味道。 “你先把你鼻涕擦了,等会要糊碗上,咱还吃不吃了,我们可不想吃你鼻涕。” “我擦了,你看!” “咦~” 几个小子看着文华,他用手擦的,文远跑得飞快,一边跑一边说等会不能拿手来碰他。 刘春兰招呼着一群萝卜头,带着他们来到猪肉铺。 挂钩上垂挂着几大块猪肉,用手翻看后,发现都是瘦的,只有几块有些肥膘。 刘春兰买了好几块肥瘦相间的肉条,准备做香碗。 “我来拎!我来拎!” 小子们都自告奋勇要出力,拿着高兴的跑前面。 刘春兰发现一个卖头花的货挑子,上面挂满了各种好看的头花。 摸了摸自己干净素朴的发,她都好多年没戴过头花了,还是年轻姑娘的时候戴过,最好看的就是嫁给永安的时候。 “这位年轻娘子,买朵头花吧,你看多俏,配你这样的美人再适合不过了,你瞧瞧,多俊。” 女人听不得别人的夸赞,内心甜着,原来自己还是好看的。 作为家中长媳,刘春兰虽然喜欢,可也有自己的分寸。 她仔细的挑了一个好看的红绳子,上面有一个刻着福字的珠子,看起来很好看。 她打算送给福宝做新年礼物,他们家有今天都是福宝的福气罩着他们王家。 这次采购可谓是大采购,各种各样的好东西,尤其是几匹好布料。 等刘春兰回到摊位上时已经快要晌午,码头上的汉子也下工准备吃饭。 陆丰平认识许多朋友,带着人来摊位上捧场,热闹热闹。 “嫂子,买这么多年货。” 陆丰平打眼尖的就看见满背篓箩筐的好东西,没想到王家的哥哥们都好有本事。 “丰平啊,你们的面。” “谢谢嫂子!” 陆丰平看得出碗里的分量是更多的,几个汉子拿着筷子就大口嗦。 “咋样?好吃吧!我嫂子们的手艺好的很。” 几个工友已经来不及回话,热乎乎的面条真的好吃。 虽然第一天开业,人流平平,好在好评如潮,每个吃过他们家面条的客人都会夸赞。 而且王家的面条分量多还便宜,期间王永业还识破了几家对手。 吃过他们家的面都面露难色,不是不好吃,而是好吃到影响他们的生意了。 虽然王家第一天摆摊子,但是他们已经好几年了,积累的都是老顾客,几家人的味道大差不差。 可是突然冒出头来的王家以后就是一个劲敌。 王老爹被几家店主约出去商谈,他们王家的定价太低了,这是恶性竞争。 “业哥,你说咱才第一天出来,那边的人就等不及了,咱家的面可比他们好吃多了。” “四弟,你去旁边看着,要是他们对咱爹做什么,咱们人多着呢。” 现在摊位上还忙不过来,陆陆续续有人来摊位上吃面。 张桂花负责下面,刘春兰就放调味品,一勺猪油几粒葱花,汉子们就端面,方翠英就负责收钱,生怕有人吃霸王餐。 小子们也不亦乐乎的帮着收拾碗筷,用河里的水把碗洗干净。 真的是小小摊位一家人忙得热火朝天。 “面没了,咱收摊吧。” 他们今日只准备了一盆面来试试水,没想到反响不错。 “爹,他们说啥?” 王老爹负手而归,手中还买了几包芝麻糖和酥糖。 “没啥,就是眼红咱,打听咱家面粉的来路,想要知道进货渠道,我就和他们卖关子,咱家谁也不准说,其次就是他们要求价格必须统一,咱卖五文太便宜了,粮价涨得不成样子,明日咱也卖七文,分量多一些就是。” 第一天他们就是其他人眼中钉,要不是他们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在,指不定今日就被挤兑了。 “以后多小心些,防着不入流的小人搞咱家。” 王老爹几个儿子表示,要是谁敢弄他们,指定让他知道冬天长水河的温度。 第28章:平凡之夜 “我来,我会点。” 天擦黑,文博翻出一截蜡烛来,接过火折子,看着豆大的火苗慢慢摇摇曳曳起来。 小子们今晚最期待的就是分扭扭糖,两个小棍子翻转糖浆,糖就会拉丝变白。 “福宝,你尝一尝。” 文博把哥哥给他转好的糖递到福宝面前。 安然看着眼前的扭扭糖,这不是麦芽糖吗,舔一口,哇!甜甜中带着淡淡麦芽儿香。 “哥哥,哥哥,福宝长牙齿了!我看到了!” 安然在想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一个月前就感受到了,她下牙床好像萌发了两颗牙齿。 “是吗?我看看!” 救命!一群小子把她看着,尤其是文远,捏她脸蛋子。 “哇!真的有牙齿!” “福宝以后是不是可以吃好吃的。” 李珍香刚刚将明日的面粉弄出来,不放心的看看福宝。 “福宝长牙齿了!”几个小子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李珍香早都知道自己女儿长乳牙了。 “福宝,哥哥的糖给你舔一口,可好吃了。” 一时间安然面前全是扭扭糖,她一个舔一口也舔不过来。 这是她这么久第一次吃到甜甜的糖,味道很好。 随着蜡油的滴落,烛芯被剪灭,夜幕沉静。 白日升起夜幕降临,年关最后一日来临。 刘春兰对今年一年做出财务上的总结,这几日他们家卖面条的卖面条,去卖鱼饵的卖鱼饵,就连麦子也换了五百斤回来,其他的换的稻谷。 余钱大头八两,小钱三千六百五十四文。 几个女人开始准备过年,清点家中物资。 “你们都过来,这是明天新年要穿的新衣服,拿去好好放枕头下。” 安然看着大家都在分发新衣服,她也有份,是一件红色的花棉袄。 这个花棉袄怎么看怎么大红大绿,像是东北大花袄子。 她的衣服小小一件,袖口还缝了一圈兔毛,白色毛绒绒的。 她的新衣服最多了,除了大花袄子,还有一个花帽子,依旧是有耳盖的那种,一双绣着小兔子的棉鞋。 哥哥们的衣服大都是素色,简简单单,比自己的身长要长上许多,这样长身体了也能穿。 李阿柳和李阿玲珍惜的捧着自己的新衣服,他们没想到自己也有,新衣服很好看。 每个孩子都把新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自己的枕头上面,时不时又拿出来比划。 女人们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她们要准备四个肉菜。 第一个就是咸菜扣肉,将酱油刷过猪皮的肉在油锅里炸一遍,切成厚厚一片放在碗里,上面覆盖上咸菜,等到蒸好就将碗倒扣过来,这样满满的肉就在碗的上面,下面就是浸满猪油香的咸菜,老下饭了。 其他几个便是猪肉炖粉条,一条被留着的红烧大鲤鱼,酥肉丸子。 小子们在院子里疯跑,王老爹坐在屋檐下裹烟草叶子,李阿玲跟着几个婶婶屁股后面忙上忙下。 每每做好一道菜,婶婶们就会给她尝个嘴,顺便把剥下来不要的老菜叶拿去喂兔子。 年夜饭摆了两张桌子,大人一桌小孩一桌,没有像以前每个人打好在碗里。 王老爹拎出自己的酒葫芦,他今天高兴得很,喝点小酒,儿孙自有儿孙福呀,要是素容还在就好了,指定一样欢喜。 “福宝啊,爷爷抱,想吃啥?” 王老爹把她抱起来,给她小碗里盛了些蛋羹和肉糜粥。 她可是不客气,要吃啥就把手抓向那个碗里。 “福宝啊,还不能吃这个,再等几个月。” 安然本来不爱吃肉的,但是好香,馋人得紧,尤其是那肥肥亮亮的大肉块,看得咽口水。 大人们也开始大块朵颐,安然就用自己爪子捞碗里的小面条,她不喜欢别人喂。 自己小爪子抓饭吃,一个字,香~ 大人也不会太过在乎,能够自己好好吃饭就行。 “福宝,这是大伯娘给你的新年礼物。” 一条红色的绳子,上面有一颗福珠子,看着十分喜庆。 “娘,我的呢,有没有?” “你们俩不是有新衣裳了。” “可是我们也想要这个。” “去去去,等明年给你两兔崽子买。” 王老爹现在红光满面,从怀里掏出一把铜板来。 “都排好队,领压岁钱。” 顿时屋子里便嗷呜不停,蹦蹦跳跳好不欢快。 王老爹将铜板堆放在桌上,数出六文铜板来。 “这是文铭的,岁岁平安,来年健健康康,这是文远的,聪聪慧慧……” 每当王老爹给完压岁钱,每个孩子还可以领到一块芝麻糖。 “现在到咱福宝啦,福气满满,岁岁欢。” 同样安然也是六文压岁钱,由她娘亲用小袋子攒起来。 小子们欢喜得很,讨论着要用压岁钱干什么,以往他们只有一文压岁钱。 今晚也是除夕之夜,若是站在屋外,有幸可以看到祈愿的天灯,像星星一样闪耀。 安然的小胖手上戴着大伯娘送的手链,坐在哥哥们炕上,今晚大家要一起守岁。 “福宝,给你,我做的兔子。” 大哥哥文铭手里是一个木雕小兔子,活灵活现,和家里的兔子一个模样刻出来的。 “还有我的,我捡的。” 是几颗漂亮的雨花石,文净很喜欢收集这种有漂亮花纹的石头,他把其中最漂亮的三个送给福宝。 阿玲看着许多的礼物被摆放在床上,她忘记给福宝准备了,望向自己哥哥。 李阿柳对福宝的这些礼物很羡慕,尤其是一个八卦锁,很好玩。 这个八卦锁是文远天天黏着大伯教他做的,大伯精通许多木艺手工,也会研究一些小玩意。 这个八卦锁不用钉子和绳子,完全靠自身结构的连接,榫卯结构,内部凹凸部分一啮合,恰如其分。 安然手捏着八卦锁,其实就是一个圆球,看似一个完整的球,其实靠一块一块木头构建起来。 相比较她玩过的平面七巧板,这个八卦锁是一种立体的玩法。 他二哥也是高看她了,她若真是小孩一个,只会抱着它啃。 瞧!她的礼物还没摸着,几个哥哥就开始拆分开,研究着怎么组装起来。 文博吃着王老爹发的芝麻糖,咬得嘎嘎响,吃得嘎嘎香,时不时还拿到她鼻尖秀一圈,欺负她牙齿咬不动,只能流着口水眼巴巴看着。 几个小子撅着屁股玩八卦锁,李阿玲又融入不进去,站在一旁捏着衣角。 “哥哥,咱们没有给福宝准备礼物,怎么办。”阿玲小心翼翼的问。 李阿柳不以为意,他们也没什么可以送的,诺,他身上只有王爷爷给的压岁钱,要不分点给福宝。 他不明白的是福宝在王家的待遇是他从未见过的,王家每一个人对她都特别喜欢,尤其是王爷爷。 王爷爷很喜欢抱福宝,给福宝做玩具,就连婶婶们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小福宝。 等到夜深一点,安然实在熬不住,她娘才把睡着的她抱到床上。 第29章:冤家路窄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新年新气象。 小子们昨晚就被告知今天要早早起床,穿上自己的新衣服。 安然一大早就被她娘从温暖的被窝捞起来,给她一件一件的套新衣服。 “咱福宝真乖,来爹抱。” 王永林抱着福宝显摆似的走到堂屋,瞧他闺女多好看。 安然是家里最醒目的,花花绿绿的衣裳,肉脸嘟嘟,水旺旺的大眼睛,看到王老爹就笑得流口水。 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流口水,牙没长齐,尤其是笑呵呵的时候。 “哎呦,我的乖福宝。” 虽然王老爹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可是她一点都不嫌弃,可能喜欢一个人就会接纳他很多东西。 方翠英将蒸好的米糊糊刷在对联上,均匀有分寸。 “这边一点,对对对。” 一副红红火火的对联就贴在堂屋的大门上,喜庆极了。 “咱要去给奶奶拜年喽。” 带上芝麻糖这是王老爹雷打不动的,这是他老妻最爱吃的。 祭祖是每家每户都要做的,在新年第一天祭拜祖先或者去世的亲人,告诉他们新的一年开始了。 王家是全村人丁最多的,去到哪里就是一长串串,由王老爹走最前面,挨个挨个祭拜。 王老爹最先祭拜的便是自己发妻,将坟周围的杂草用小锄头弄的干干净净。 几个汉子将祭品摆好,点香点蜡,放上一条鞭炮。 噼里啪啦算是告诉坟的主人有人来看她了,每个人都会跪下祭拜。 安然被王老爹抱着,王老爹语气很温柔,告诉发妻自己得了个孙女,怎么怎么好,还有膝下一群萝卜头,他很满意。 最后只剩下一处祭拜地,要走上一段路程才找得到。 “爹啊,这个钱纸点不着,你看。” 王永安拿着火折子,点了香蜡,蜡烛一下就熄灭了,就连钱纸怎么也点不着,真的很奇怪。 他们拜的这一座坟是王老爹父母的,算起来都是萝卜头们的祖祖了。 老人说若是点不着香蜡,可能是比坟主人想要来的人先到,须得打个招呼才能点纸。 “三叔,你们也来给祭拜,比我们还早。” 王老爹向坡下看去,几十口人提着祭拜物品从下方上来,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上来的正是王昌本家的儿孙和王昌梅家的儿孙,大大小小几十号人口。 方翠英嘴角不爽,要不是纸钱点不着,他们早走了。 她不爽这两家人还是上次奔丧时产生的隔阂,尤其是后面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想着就来气,还说她长得老气,看起来像四十多的黄脸婆子,去你的。 真是冤家路窄,王老爹家的儿媳妇们靠在一起,一个鼻孔出气,上次在他们家受了多少委屈,她们是不会再想踏入这俩家人门口一步。 “你们还没祭拜吧,咱一起,说一声咱就约好一起来了。” 说话的女人身着襦袄,整洁干净,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精气神,双目细长俏美,说话时嘴角总是含笑。 安然一眼就看穿眼前的女人不简单,眼尾钩圆,嘴小口紧,但是却嘴型鲜明,轮廓清晰,下巴尖细无肉。 这个女人在社交场合比较精明,不会当场得罪任何人,社交能力不会弱,若是没猜错,该是笑面虎类型的人。 安然打量着每一个从她面前过的人,不得不说王氏家族人丁是真的兴旺。 那个为首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岁数不大,身上却沉淀着一种气质,官场摸爬滚打的气质。 王昌本作为王家最有权威的老资格,吩咐各家干事,杵着龙头拐杖监视。 上来的两家人迅速围满拜台,坟堆两旁的杂草早就被王老爹一家除了。 “这处的草茬子扎人得很,跪下去肯定扎膝盖肉,四叔啊,你们都带了小锄头,麻烦再挖一挖,我来放东西。” 女人笑嘻嘻的说着话将自己带来的纸钱拿出来,还有一块大肥肉,几个瓜果。 其余的人都和自家人相互说着话,根本不搭理王老爹一家。 “哎呦!踩着我脚了!” 张桂花痛呼一声,面前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涌过一群小孩,不知是被那个小孩踩了一脚。 她洗的干干净净的鞋啊,这可是她最喜欢的一双鞋了。 张桂花凭着记忆拉出踩她的孩子,想让他道歉,说句心里舒服的话。 “你拉我干嘛!这是我的新衣服!” 说话的小孩语气有些冲,他不喜欢这群穷酸鬼,上次来他家就像八百年没吃过饭。 “你踩我鞋了!”张桂花第一次听到小孩对她说话这样,怒气一下就上头。 “我又没踩你鞋,你是瞎的吗?” “说什么呢?怎么和你婶婶说话的,没礼貌,这是老三家媳妇吧,孩子说没踩你鞋,孩子不会说谎,你不要见怪。” 出面打圆场的女人就是王昌本家老大王永治的媳妇,能说会道。 人群中一个女人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拉到身边,她将瞧见是自己孩子踩着了。 母子俩心照不宣,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三叔,你们点过了。”王永治看着燃着的香。 “点过,一直没点着。” “每年都是咱先来祭拜,或许在等咱,你瞧,这不点着了。” 方翠英心里暗暗吐槽,这两老的死了还挑人,原来在等有出息的。 小小的坟堆前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人,王老爹家都快被挤到其他人坟前了,他们还要在后面等着祭拜。 王昌本是第一个拜年的,然后就叫上王永治和王永吉两人,在坟前夸赞两个人如今的出息,完完全全忘记还有一个辈分大的王老爹。 王老爹家非常清楚,这是看不起他们,这次祭祖都没打算叫上他们。 要说祭祖最该来的人就是他和王昌本两家,其他两家都是远家,就像四妹家的人可来可不来。 王昌本看重的就是王昌梅的秀才儿子,一个有着官途的好扶手。 两家都是相互结交,相互走动,利用两家人的人脉,像王老爹这样的他们只有帮扶的份,没有利用价值。 “哇!这个鞋子好好看!” 嘛蛋的!安然内心怒吼,她的鞋! 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手里举着一只小小的鞋子,上面绣了可爱的兔子,尤其是两个能立起来的耳朵,十分惹人喜欢。 “你干啥!咋随便脱咱福宝的鞋!” 叔可忍,婶不可忍。 方翠英一把抢过兔子鞋,她福宝可是她心头宝,她家财神爷,敢脱她的鞋,拖出来打屁股蛋子。 小女孩被方翠英的语气吓到了,哇哇的大哭起来,惹来大家的关注。 “你打我孩子干嘛!痛不痛啊,妞妞我看看!” 小女孩一听哭得更加的大声,直呼好痛。 “娘,我肚子痛,刚刚捅到我肚子了。” 安然目瞪口呆,这…这么小的绿茶婊,这个小戏精和谁学的。 第30章:触霉头 方翠英本身就不是个好惹的主,本来心里堵得慌,破口大骂起来。 王老爹和王永业连忙将人护身后去,今天新年第一天别被煞了气运。 “不就是看了一下鞋,小孩子而已,你怎么就下毒手打我家妞妞,我告诉你,要是咱家妞妞有个好歹,我和你没完!” 说话的女人努力睁开自己豆大的眼,面容宽大,一口不整齐的牙口,一说话就唾沫飞溅。 “我看你白眼病,可真能装明白做糊涂,咋不去戏班子演戏呢!” “你才白眼病,你个恶毒的贱人!” 一个男人出来拦住自家媳妇,他是知道他婆娘能把黑说成白,无说成有。 王永业知道自己媳妇肯定没有捅那丫头肚子,她什么人他最是清楚。 “好了好了,大年第一天哭哭闹闹成何体统!” 王昌本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睁一眼闭一眼,闹得难看! 等到几家人祭拜结束,女人将祭品拿来分发,按照习俗,祭拜过的吃食吃了有好处。 “你什么意思,咱们怎么没份!”刘春兰看着散发完的祭品,里面还有几个他们家放的好东西呢。 “哪里哪里,人太多了,永安家的不要太计较了,就这么点东西,来来来,你们的。” “什么玩意!把我家的给我!谁要这几个硬得能砸死人的馍。” 王老爹一家的女人一致对外,真是被欺负到头上来了,要是不硬气,都要爬头上拉屎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这么多人是分不了多少,沾沾祖宗的福气就行了。” 王老爹见不得这家人的嘴脸,他们带来的祭品拿去分了,他们不喜欢的就给他们,真当他们好欺负。 “丹娘,把咱家的这份给三叔。” 说话的人是王永治,想着打发了王老爹一家子,新年第一天不想触霉头。 王老爹面露不悦之色,这语气打发叫花子呢! “咱走!” 王老爹从来不喜和这些人交往,他以后可是要起家立业的,只要自己肯干,他不需要依附求他们的,上次永安的情已经还干净了。 王昌本气的胡须发抖,一群犟种!当着祖宗的面大吵大闹,不懂礼数! 安然小圆眼怒瞪刚刚那对母女,她是个眦睚必报的人,有什么仇当场就要报。 既然喜欢他们家的东西就要有小命承担她家的东西。 安然看着自己花金币购买的道具,肉疼得厉害,遇到这群人真是晦气。 方翠英下了坡就开始破口怒骂,拦都拦不住,不然心中不痛快。 尤其是那个小贱蹄子,捏造是非,没礼数的东西,随便脱福宝的鞋不说,竟然敢污蔑她打她肚子。 “好了,今天高兴点,不要为这种人呕气,来消消气。” 王永业贴到旁边哄,他们这边的亲戚就是这样,闹太难看也不好,大年初一的。 “爷爷,这个馍馍。” 文铭手中还拿着几个硬梆梆的馍馍,不知要如何处理。 方翠英看着就来气,他们放的一些精挑细选的好瓜果,还有几块酥糖呢,准备祭拜完分给孩子们甜嘴的。 本来想扔掉,想着再差也是粮食,舍不得。 王老爹家的几个汉子心中默默记下这个小疙瘩来,要不是今天大年初一,孩子多,想着平平顺顺渡过今日,他们是不会妥协的。 “福宝啊,让二伯娘抱一抱,抱抱咱福娃娃,去去晦气,让二伯娘今年赚得盆满钵满,到时候给咱福宝整一套好的周岁礼。” 方翠英抱着福宝,哎呦!长的白白胖胖,身上奶香奶香的,心中不悦烟消云散。 安然听着二伯娘向她许愿,当真把她当成活财神了,而且还画了一个又香又大的饼,安然表示自己可能咬不动。 二伯娘这个人虽然精明,可是心直口快,是非黑白拎得清楚,相比较起大家更加为自己的小家着想而已。 “娘~痒~好痒啊!” 王昌本带着自家人祭拜完,刚刚走到半路,几个小孩便嚷起来。 “孩他爹,你看!起了好多红疹子!咋回事呀!” 几个女人焦急万分,有几个孩子身上起了一大片红色疹子,奇痒无比。 “痒~好痒啊~呜呜呜~” “咋回事!我身上也冒红疹子!” 王昌本发现几个孙子又抓又挠,真是的,第一天就触个大霉头! “先去看大夫,看看是不是被什么咬了,还是什么东西发敏。” “肯定是你三叔家的东西不干净,咱都是吃了他们带来的祭品。”说话的是刚刚大吵的女人,开始自己胡乱猜测起来,并越发的肯定起来。 “你们是不是都吃了那个酥糖。” 几个小孩纷纷点头,一边哭一边挠,他们肯定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老二媳妇不是没吃吗?” 被点名的女人面色尴尬,她刚刚趁大家祭拜的时候偷偷摸摸藏了一块来吃,谁知道不干净。 “不知道,会不会传染的啊?” 王永治站在最前面道:“先去找大夫,把孩子们治好,当真是那个酥糖,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男人眼底流露一抹暗色,尤其是他儿子,若是有人要加害他们家的人,他定然让其死无葬身之地。 王昌本气得拐杖直戳地,好好的第一天气运都给破了。 吵吵闹闹,哭的哭,病的病,真是犯大忌! 王昌本家连着赶到镇上,得病的人皮都挠破了,看着严重又骇人。 “不看不看,今日歇业!去回春堂吧。” 按道理大年初一是不看病的,寓意一年都健健康康,身体强健。 今日回春堂没了往日的挤挤攘攘,门口上方挂了两个红灯笼,门口还有昨日放的鞭炮留红。 “你们这是咋了?” 同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发疹子,第一个反应就是这玩意要染人。 “大夫啊,你快瞧瞧我家孩子。” 善明听到堂中闹哄哄一片,打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几个孩子在药堂放声大哭。 这是什么疹子,看起来有点像天花! 看样子比较棘手,只能将师傅请来,准备好隔离的药面巾和防护药手套。 季大夫将发病的几人安置在板凳上,听情况是急性的疹子,风团似的潮红斑,大小不等,像荨麻疹。 “你们是吃了或者碰了什么东西?” 按道理集体发病肯定有共同的病原体,要么是吃的东西,要么就是碰了什么。 “大夫!是酥糖!你看看,是不是这个酥糖有问题!” 女人将袖子里藏的半块拿出来,她现在已经顾不上自己偷嘴了,她身上真的奇痒无比。 第31章:强制抓丁 季大夫将酥糖用药杵捣碎,仔细瞧了瞧糖粉渣,这个酥糖没什么大问题。 “我先保守治疗,给你们配个药,内服外用。” “大夫,是不是那个酥糖有问题?”女人期待着肯定答案。 季大夫摇摇头,这个酥糖没问题,只得盘问其他出问题的细节。 王老爹一家回到家,刘春兰将硬馍馍泡软捣碎混在麦皮里拿去喂兔子。 哪知兔子也挑嘴着,将盆里香香的麦壳吃掉,留下的正是那些捣碎的硬馍馍。 “王昌义在家吗?” 门外是中气十足的喊话,来人身着一身衙门里的服饰,每个人腰身都配着一把大刀。 “这位差爷,不知有什么事?”王永林说话客客气气,想要打听一下是什么事。 “征丁,你们家是谁,报上名来!” 王家人惊讶万分,他们没听错吧! “差爷,不是说开年之后才征吗?或者交十担粮。” 为首的衙役不甚耐烦,拿出公文来,上面是最新改的红头文书。 说的是南方战事吃紧的厉害,最缺的就是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抓丁了。 不知道是那个出的馊主意,趁着大年所有人都在,打一个猝不及防,以免有大量逃跑的人。 “那还能交粮不?” “不能,你们赶紧出人,不然我们就根据你们家户籍点。” 王家人不满,不是说好的开春之后,如今他们粮食都收好了,又告诉他们不可以。 王永业马上将身上的钱打点给衙役,问问外头的情况。 见到手中的钱,衙役才松口,态度也大转变,告诉他们今日就必须把人交上去,驿站的官爷今晚就要把人带走。 若是有人反抗,上头可以直接就地斩杀,背上违抗圣谕的罪名。 “别别!咱马上商量!” 衙役给了一柱香时间,让王家的人商量。 遇到花阿婆这样独子的家庭,无疑晴天霹雳,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遇到反抗哭闹的人家,衙役便会抽出大刀来,老百姓便不敢再吭声。 百姓怨声载道,好好一个大年初一,逼着家破人散,家家户户传来哭泣嚎啕。 王老爹将家里人召集进屋里,他们只有一柱香时间决定谁去。 “爹,你年纪大了,咱以前也说好了,就抓阄吧。” 王老爹长长叹了一口气,找来一根细竹条,让几人背过身去。 手中的竹条被折成四段,其中有一根最长的,王老爹将上端对齐,下端长短不一。 “抽吧,不论是谁你们老子心里都难受。” 没国就没家,边疆多少战士抛头颅洒热血,如今他们国都到了如此地步,好儿郎不得不去,保家卫国不说,至少为后方的妻儿亲人争取。 要知道亡国奴是何等的卑贱,根本没有任何尊严存在,被其他国蹂躏践踏。 女人们站在门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不安走动。 “娘,外面的官老爷是来抓人的吗?丰平叔也被带走了,花阿婆都哭倒了。” 小子们也焦躁不安,他们刚刚在外面的路上看到好多拿大刀的人,到处挨家挨户抓人。 几个女人听到外面的情况,忍不住眼底发酸,这什么年头啊! 汉子们从房中出来,女人们都看向自己男人,会不会是他。 “是老四,去给他收拾东西吧。”王老爹说话都沉重了几分。 李珍香听完身形晃动了一下,差点晕倒过去。 “别担心,会好好回来的。”王永林紧紧的抱住妻子,其实他不怕去打仗,但是他不能死,他妻儿还等着他。 安然听到最后结果,对着王老爹伸手。 王老爹明白过来,将安然抱起来进了屋里。 安然拿出两样东西来,一把军用匕首,一瓶救命的药丸,还有一瓶修养水。 她面板上的额度已经是个位数了,尤其是那瓶救命的药丸,还是昨天解锁出来的,一瓶里面只有三粒。 王老爹手中紧紧捏着福宝给的东西,这些都是救命的东西啊。 李珍香来不及悲伤,匆忙收拾最好的衣裳和鞋。 刘春兰急急忙忙打开自己藏得隐蔽的钱匣子,咬咬牙从里面取出五两银子。 方翠英翻箱倒柜的把给王永业做的鞋子找出来。 张桂花拿着干净的布袋子,将今天家里蒸的馍馍,祭拜的芝麻糖通通一股脑塞进包袱里。 很快官差就在门外大喊,等在外面的人都是刚刚从家里出来,身上大包小包的包裹。 “永林,这几样东西务必放好了,保命的东西,咱等你回来。” 王永林看着爹给他的东西,心中安了几分,两人的手紧紧握住,王老爹背过身悄悄抹了一把眼角。 “丰平啊,你们两多多相互照应。” 队伍里原先那个爱笑的汉子,手中拿着单薄的包袱,他家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来给他。 “哥,我给你拿包袱,王叔你们回吧,咱俩会相互照看的。” 跟在被征队伍后面的是各家亲属,被官兵轰走,只能远远的看着队伍渐行渐远。 站在村口哭的还有村长家,秋嫂子眼睛都哭肿了,他们家就一根独苗苗啊。 “哎呀!我得回家看看去。” 方翠英才想起来,他们家是分了家的,那她家岂不是要被征去几个爷们。 一户开两门,人财都难存,这是大多数人的观念,不轻易分家,使得多子家庭躲过一劫。 但是方屠户不一样,他觉得:树大分杈,子大分家。当小儿子一娶妻他们家就分开过了。 尤其是她爹,她爹当初谁也不愿意跟着,就和自己老妻单独住,每个月每家给些侍奉粮或者钱就够了。 如今这个情况她爹一把老骨头岂不是要被弄去战场。 说起这个家里的女人们才反应过来,方家那种情况岂不是亏得很。 如今王家的女人里只有方翠英娘家多兄多弟,刘春兰当初是卖身葬父来的王家,那个时候的王家一穷二白,几个汉子都是单身汉子。 许多有女儿的门户都看不起王家,太穷了。 方翠英和王永业是救命之恩,一来二去有了好感,加上王永业嘴甜会哄人,方家人不愿意自己却愿意嫁过来。 张桂花是独女,和王永平自小便青梅竹马,两人互生情愫,张家也是本村的小户,有次张家顶梁柱生了大病没钱治病,借遍了全村,只有王老爹家借了一大笔给他们。 虽然最后人没留住,张桂花娘当即同意两人之间的事,后来她娘也随她爹去了。 李珍香家更不用说了,家在贫穷的山坳里,王家对他们家来说都是大户人家,姐姐们嫁出去后都没了联系。 “先回去看看情况吧。”王老爹也为这个亲家心急起来。 方翠英一刻也没多待,飞快的跑去自家,要知道她家住在另外一个小镇上,要坐船。 她有三个哥哥两个弟弟,其他堂兄弟姐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若是她家抓丁按分出来的户籍,要抓去六个呢。 分家是要单独立户的,在衙门的地官手里都有登记在册,官差就是拿着那份登记册子抓人。 第32章:送别 驿站人满为患,官道两旁排列着一队威严的士兵,中间全是被征去南方打仗的丁壮。 被征的丁壮被排成整整齐齐的方块,有老有少,有的可能和王老爹一个年纪。 细数下来就他们梦塘镇一共三十二个乡,四五万人口,被征了三千来人。 官道两旁的山坡道路上挤满了送别的家属,颇为壮观。 士兵站在两旁,谁若敢前来接近立马抽刀相对,吓得老百姓不敢吱声。 车轱辘转动着,马车上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肥头胖耳,青色官服的腰带松松垮垮。 借着踩凳从马车上下来,哪知踩凳的一条腿咔嚓一声,一节木块飞到了李珍香脚下。 安然小脑袋看着这块木头,这得多重,凳子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 “老爷啊,小心!” 多亏底盘稳重,没有失态,只是训斥着下面的人做事不周到。 安然猜测这个男人就是县太爷了,那个肚皮下面估计都是板油,比她养的猪还壮还肥。 这次抓丁的主意就是旁边的一个中年师爷所出,看着效果不错,心中大为满意。 驿站来的官兵不同衙门里的差役,浑身上下透露着杀气,只是对视一眼便会感觉浑身冷冰冰的。 这些官兵大概是军营里的人,上过战场,只剩铁汉一般的躯体和心。 县太爷谄媚的凑到为首的将士面前,这可是铁血军的副将,从二品武官,哪里是他轻易可以见着的。 梦塘镇长坡路围满了送别的人,没人敢轻举妄动去送东西和靠近。 要知道刚才就有血溅当场的,相当于杀鸡儆猴,让剩下的人不敢妄动。 王家人挤在路旁边,王永林和陆丰平两人站在队伍的外围,手中拿着包袱,他们马上就要启程了。 安然看着平日里对她举高高的汉子,皮肤黝黑,笑起来时脸颊两侧有深深酒窝,性子耿直仗义。 她的傻爹爹,希望他把那些保命的东西放好,千万不要心软。 安然仔细看着那位浓眉星目的将士,年纪很轻,看得出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面部线条刚毅,目似剑光,星目含威。 安然心中多了些安慰,这样的铁血将领,看样子就知道有勇有谋,不会是一盘散沙,至少军中纪律是有的。 漫天扬沙,躲在云层里的冷阳像月似的清淡,长长的队伍渐行渐远,渐渐变成一个黑点。 县老爷站在人群中安抚百姓,说着自以为是的“肺腑之言”。 “别难过,四弟会好好回来的,咱回家吧。” 女人们相互安慰着珍香,换谁谁都难过,只等着忙碌的日子可以消磨思念。 “不知道翠英那边怎么样了?” 要知道她家损失最是严重,每个儿郎都是刚刚独立门户几年,相当于把家里男人全部抓走了。 安然心里决定了,她要帮大家多赚钱,要是条件允许,他们就举家搬去打仗的地方,守着她爹。 大街小巷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愁容,这个大年初一会深深的烙印在大家的心中。 回到家,方翠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如今的方家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且不说男人们回不回得来,一大家人一个顶梁柱都没有,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王老爹坐在屋檐下,望着天空出神起来。 安然与其相视一眼,仿佛心照不宣,十分有默契。 大年初一的夜晚原本该热热闹闹,走亲访友,王家人却撸起袖子干起活来。 小子们将自己的新衣服脱下来,叠的整整齐齐,穿上自己的旧衣服帮忙干活。 安然这次拿出了很多自己种的东西,她最近也得勤快一点了,肝农场等级。 “爹,这些……东西。” 王家的小屋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农产品,最多的就是麦子和稻谷。 不是安然不给大家脱壳的大米和小麦,她的加工厂需要十万经验值和十万的金币才能修建。 收获的农产品在地里啥样在仓库也是啥样,现在面板上金币都是个位数了。 早知道上次就不买道具惩罚那些讨厌的人了,真是浪费我的钱啊! 安然盘算着,只要她每天在这里肝十个小时,大概三个月后她就可以拥有小工厂了,就可以加工农产品。 刘春兰带着家里人将东西分类,虽然震惊,但是她们对家里时不时出现好东西也有一定承受能力。 “这些东西和咱家的秘密不许对任何人说。” 每个人都十分认真的点头,这样的大宝贝他们藏着都来不及。 “孩子们都必须瞒得紧紧的,小孩嘴口松,怕被人套了话头。” 王家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赚钱,因为那那都需要钱。 方翠英更是拿出了自己的十二分干劲来,她娘家多少需要她的帮助,尤其是她娘,她想搬回去照看她娘。 推磨转动不停,舂米桶咚咚的响着,刀碰菜板的切面声。 这些声音是安然每天都能听见的声音,自从大年初一过后,他们家的大人一刻也没闲着。 渐渐的天气回暖,柳芽抽出了一点的绿芽子。 安然扶着家里的凳子摇摇晃晃的走路,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文卓手疾眼快,双手护在她的前后。 她最近在学习怎么走路,每次都会不稳而摔倒。 “昌义啊,去领种子了。” 屋外走来一对老夫妻,是隔壁的花阿婆。 “花阿婆陆阿公,喝水。” 文博拿着自己的碗,从水壶里倒了一碗凉水。 “爷爷去地里弄草去了,我去叫他。”文华猴蹿似的从门槛蹦出去。 花阿婆摸了摸文博的头,看着旁边的福宝。 “你个福妞妞,都长这么大喽,长得真有福气,真好看!” “老头子,你说昌义家咋养的娃娃,养得真好,平儿这么大的时候瘦得和猴似的,不知道现在咋样了,你说咱等会去村长那里写封信寄过去行不。” 陆老头点点头,是呀,都过去两个月了。 “来,阿婆抱一抱福妞妞。” 安然迈着小步子,摇摇晃晃的走向花阿婆怀里。 要知道王家所有的小子包括她都是花阿婆接生的,就连王家几个大汉都是,尤其是王永林当初差点难产一尸两命,保了母子平安。 不知是不是收生婆的缘由,自己的命中子息薄弱,三十几才怀了一个,此后便是一根独苗。 两家人比起其他人要更加的亲近,陆丰平更是和王家兄弟玩得好。 安然看着两个老人,慈眉善目,笑起来非常的和蔼,看得出很喜欢她。 第33章:被悬尸的县太爷 寒冬悄然离去,初春,瓦蓝的天空,一尘不染,像是刚刚被洗刷的蓝色缎面,有时飘着一缕如烟的白云。 这个时候正是春耕的好时候,杨柳的芽苞变得更加的饱满,也是各种瓜果蔬菜农作物育苗的好时候。 王老爹看着纸包上歪歪扭扭的字,这是福宝给的种子。 “爹,咱这些种子又大又饱满,定能种出好东西来。” “就是,哪里像县里发的种子,干瘪得只剩壳子了,每人还只那么一点点。” “把种子泡发一晚,这样出芽快。” 如往年一样,王老爹带着家里人把地翻好,等着一场春雨,就把育好的苗栽种进地里。 “大家快出来,大消息!” 方翠英喘着大气,等也没等后面拿着各种东西的王永业。 “咋了,不要着急,你慢慢说!”李珍香拍着背,帮着顺气。 今日两个去了镇上的女人也紧随其后,面色上都是慌乱。 王老爹还在给鞋子上的泥刮底,这慌慌张张的,吓得连忙起身。 “我给你们说,就是那个狗官死了,被人脱光剖腹砍了四肢挂在集市的大树下。” 方翠英越说越激动,整个人手舞足蹈,面部表情惊恐害怕。 “啥!?” 听到这个消息,家里的人都无比震惊,被杀了? “我给你们说,我和业哥今日早晨去出摊,看到一堆人围在树下,不看不知道,一看我魂都差点没了,那个肠子…呕~” 刘春兰和张桂花也加入解说的队伍,这可是一件大事呢。 安然扶着小板凳,什么惊天大瓜,我要听! 几个女人围坐在一起,男人们也都放下手中的活,听着镇上发生的事。 安然津津有味的听着,听她二伯娘的细致描绘,上次她见到的那个肥头大耳县太爷下线了。 这下线得也太快了,还是这么惨一个死法,被什么人杀的呢?还把尸首挂集市,这样狂妄。 要知道那可是一县之主呀,虽然在他们这个贫穷小地方,那也是实打实有权势之人。 “不知道谁那么大本事,可是除恶了。” 王家汉子心中十分舒坦,对这个无名英雄打心底佩服。 要知道这个县太爷就是个酒囊饭袋,欺压百姓不说还贪财好色,如今死了也算为百姓造福。 今日见到现场的人都被扣留下来,等着一一盘问,就连集市都罢市了。 好奇心强的人留在一旁打听,害怕牵连的人匆匆离开现场。 王永业补充到,杀县太爷的人手法不怎么娴熟,四肢砍得乱七八糟,比杀过年猪都差。 现在衙门里是树倒猢狲散,个个提心吊胆,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像这样大的事,已经上报州府,上面自然会派人来查。 “听其他人说,好像有起义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王永业说话都小心谨慎了许多。 他们日日在集市上摆摊,他察觉到最近来他们摊位吃面的人多了很多。 安然已经被王老爹抱在怀里,爷孙俩都凑向前,为了听得更清楚。 起义?安然想起了历史上许多的起义事件,大都落败。 或许是年生不好,有些走投无路的人就想着反抗朝廷,没权没钱没背景的草寇集聚在一起,想要以卵击石。 除了王家,各村各户都传遍了,有的越传越离谱,劫富济贫的侠客,惩恶除奸的英雄好汉。 基本都是美化那不知名的在逃凶犯。 虽然一颗大石头在平静的湖泊惊起了大水花,百姓的日子也是要过的。 只是苦了隔壁铜锣镇县太爷,又开始身兼两职,每天来回折腾。 王家人最近也没上街去,县衙里发通告要罢市几日,同时来调查命案的大人也正在路上。 这几日安然走路越来越好,有的时候不扶椅子都能独自走上几步。 “福宝~快来看!咱们有猫了!” 安然看着几个哥哥抱着两只小猫咪跑过来,听着猫发出奶奶的叫声。 等到几个小子跑回来后,门口后面还跟着一只大花猫,后面跟着几只小猫,到了他们家门口就止步往里面瞧着。 安然认了出来,这不是年前看见过的三花猫,小子们叫它小花崽来着。 年前还生了一窝崽崽,被不懂事的小子偷偷拿了两只回来。 现在那窝小猫都长这么大了,看样子都断奶了。 “咱给我们的猫取个名字吧。”文博摸着小猫的头。 刘春兰看着一群小子围在一起,不知道又带着福宝干啥呢。 “你们哪去弄的猫?” “花阿婆给我们的,阿婆家好多猫猫。”说着指了指门外。 被门里的人发现,小花崽带着自己崽子跑远几步,然后又轻轻跳跃到一旁的矮墙上偷看。 这是不放心自己的崽,想要瞧瞧它们的主人。 刘春兰看着两只小猫也觉得喜欢,他们家已经好多年没养过猫狗,生活艰苦,人都养不活哪有东西养活牲畜。 其实她也喜欢这种毛绒绒的小东西,现在他们家这么多粮食,可以养大抓老鼠。 安然小胖手摸着小猫身上的毛毛,很舒服,尤其是有一只,她有印象的。 鼻子上有一团花斑,就是文博第一次抓给她看的那一只,当时幸好活着,有一只没了。 “这一只叫米花,这一只叫糖球,这是我最喜欢吃的。” “不行,要叫小铁蛋,我娘说取个草草的名字才好养活。” 几个小孩为取名字争吵起来,谁也不让谁,说要各喊各的。 “要不咱让福宝决定,这是咱取的名字,我们让福宝抓,抓中谁的就叫谁取的名字。” 这是文卓出的主意,因为大家都喜欢福宝,福宝喜欢的他们也喜欢。 方翠英见几个孩子取名字,也要参与进去,她想到两个好名字:家财、万贯。 安然发现她二伯娘还是个小财迷,其实她心中也有个名字,尤其是那只有缘的猫崽,长得很有特色。 那块花斑正好在鼻子上方,像个小八嘎,哈哈哈,八嘎猫。 有一只颜色十分正,是一只狸花猫,没有遗传到小花崽的花斑,看得出来它们的猫爸是只狸花。 小子们拿出小木棍,上面做上记号,就让她抓。 每一个木棍代表什么名字她也不知道,看着发难,刚刚都取了什么名字来着。 安然随便抓了两根,一长一短。 有人欢喜有人愁,方翠英大喜,好兆头啊!没想到福宝抓中她取的名字了。 “哦吼吼~福宝抓中我的了,以后你就叫王铁蛋~”文华开心的转圈圈。 此次取名大赢家,方翠英母子俩。 文博小脸嘟嘟,他取的名字那么好听,他不喜欢王铁蛋这个名字。 安然脑袋飘过省略号,她抽中的是铁蛋和万贯这两个名字,她刚刚记得有几个好听的。 “这只叫铁蛋,花阿婆说了,这个是母猫,不能叫铁蛋。”文卓还是有为猫咪考虑。 “那好吧,你就是铁蛋,你就是万贯。” 安然心中默默对小猫崽抱歉,不知道它们喜不喜欢这两个名字。 铁蛋就算了,小母猫叫万贯好像有点粗犷。 第34章:大人物驾到 长水河水波滔滔,来来往往的货船穿梭其间,有些小乌篷停靠岸边,作为摆渡船。 其中一艘最为显眼,是官船,比其他的船要大上好几倍,尤其是船帆,船上的桅杆高高地直指云天。 “业哥,你看那艘船,这是新官到任了吗?” 许多好奇的百姓瞧着与此地格格不入的官船。 在他们码头停靠的船只大部分老旧,像这样大气简洁,维护保养得十分好的船他们还是少见。 船首站着几个人,宽衣锦袍,为首的男子白衣玉冠,风姿特秀,爽朗清举。 船上的人将船锚抛进河水之中,几人下了船来,惹来路人纷纷探究,这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有慧眼的人一眼便瞧了出来,尤其是跟在白衣男子后面的两个人,一个系着文穗条一个系着武穗条,代表着文韬武略的意思。 只有一品大员或者皇亲国戚才有资格配置文韬武略双官。 大部分人猜测这是上头下来查案的大官,要知道他们县太爷都给人杀了。 铜锣镇县令接到消息,匆忙赶来迎接,行下大礼,为一行人准备落脚的地方。 方翠英收拾好摊子,最近来她们这里吃面的人越来越多,晌午没过就卖完了。 “咱买些肉回去,最近爹和大哥三哥忙着弄地里。” 最近正是春耕时节,到处都是地里忙碌的人,希望今年有个好收成。 “爹让我们去那个私塾打听打听,看看什么时候入学。” 两人准备先去私塾问问,现在开春了,两个大的孩子也要送去读书。 镇上唯一一家私塾在梦塘镇最南面的秋明山上,上面风景清幽,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如今的学堂翻修后,虽然没了以前的韵味,却也肃重。 松柏书院则坐落县衙门的旁边,修建得大而气派。 两人一路打听,爬上秋明山,零零散散有学子走在林间小路上,现在应该是散学吃饭了。 方翠英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孩子,身上有着书生气,干净如修竹的挺拔身姿。 等明年她一定要把文卿文华送来读书,他们家祖祖辈辈都还没有过读书人呢。 两人走到私塾门口,上方有一块新挂上去的牌匾。 “业哥,这什么字啊?” 方翠英是个大文盲,只认得自己名字,跟着爹学过怎么打算盘珠子。 “好像是秋明书院,就这座山的名字。” 王永林识得一些字,不多,让他写是写不来的。 方翠英礼貌的询问里面的学子,帮他们找里面的夫子。 “你们是要找哪位夫子,我们有四位夫子。” “我们就找你们这最大的夫子。” 小男孩想了想,最大的,他知道了,是孟夫子,他是年纪最大的夫子。 穿过大门,所见是一排排房舍,还有一个通外的池子,有些学子就在此处清洗墨笔砚台。 “心无定性,好玩惰懒,朽木难雕!” 小男孩将两人带到回廊外,见到夫子在惩戒学生,赶忙溜之大吉。 方翠英见到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手中拿着长长的戒尺,一边说教一边打学生手掌心。 啪啪啪的声响让人心惊肉跳,看着都心疼那孩子。 可当走近,方翠英刚刚的心疼烟消云散,打的好!打的好! 被老夫子惩罚的正是王永治的小儿子,那日祭祖言语不逊的小子,如今被夫子打得泪如雨下。 “你们两个是做甚?” 老夫子将戒尺背于身后,走下台阶来,撑眉努眼之态还未收尽。 两人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慌乱,他们又不是他的学生,怎么会有种要被教训的错觉。 “这位夫子,我们是来问问此处是如何入学的。” “找我做甚,去寻那姓朱的。” 说罢老头又将几个没完成任务的学生排排站,一个一个在跟前背书,背错一个字就赏一条子。 “我说业哥,这个老头太凶了,咱现在怎么办,他都不理咱,说什么找姓朱的。” 王永林也不敢开口再问这位凶悍老头,转头询问起姓朱的夫子来。 好在姓朱的夫子非常的随和,接待了两人,询问要入学的学生,对孩子的年龄还算接受。 三人相谈了许久,将情况了解的清清楚楚,最终两人才满意的回去。 回到家方翠英就看到一群小鸡仔,在满院子跑,啄地上的渣屑。 今天有卖鸡仔的贩子满村吆喝,许多家都买了几只养着。 刘春兰买了二十只鸡仔,家里磨完麦子有许多麦皮,价值高着,拿来喂牲畜最好不过了。 尤其还是福宝拿出来的好麦子,连兔子都喜欢吃这个麦皮。 “万贯!”文博将扑小鸡的猫抱起来放进窝里。 这可是大伯娘刚刚买的小鸡,可是花了好多铜板的。 王永安忙着编鸡圈,这样就可以把鸡放进鸡圈里,不会到处跑或者被猫咬了。 别看两只猫崽还小,已经会扑扯咬拽了。 尤其是王老爹的鞋,经常被两个家伙给拖到院子里抓咬。 安然坐在竹编垫子上,小鸡仔跑到她身旁来,圆滚滚一团,除了喜欢到处拉屎,其它的都很好。 安然时不时还会给它们喝水的小碗里加些泉水,可惜了这些鸡仔不识好东西,每次都先把脚丫子伸进喝水的碗里,然后津津有味的喝洗脚水。 一时间他们家多了好多活物,感觉热闹了许多。 万贯和铁蛋特别喜欢打架,在窝里根本待不住,满院子跑,跑累了就凑到她旁边。 趁大家不注意,安然就偷偷投喂它们好吃的鸡胸肉,每次都投喂一点点。 王老爹和王永平还在土里翻地,现在正是下午干活的时候。 刘春兰带着其他两个妯娌在家弄面粉,出摊的事都交给了老二家。 “都打听好了,是后天吗?那要交多少钱?” 自从将家里的银子拿了好多给老四王永林,钱就不够给两个孩子交束脩,现在攒了不少,王老爹才在昨日又提了提。 “一学年要三两银子,每个月都要自己带半袋米面去,好像有个旬假,学十天放一日。” “还有什么没,那些什么笔墨纸砚的东西有没有,要不要咱准备?” 王老爹家没有读过书的人,所有的事都一摸瞎,有一个人或许有帮助,但是待见不待见他们就不知道了。 说起这个方翠英来了兴致,把今天遇到的的事给大家饶有兴趣的说起来,一边说一边模仿。 惹得几个女人捂嘴偷笑,笑几声后,刘春兰就想,要是她儿子以后也如此岂不是也很丢脸。 “咱多花些功夫就是,不去麻烦他们家,他们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用鼻孔看人的。” 上次祭祖一闹关系更加的僵硬,就算他们老本家有读书人,他们也不会帮他们的。 说不定还诧异他们一屋子庄稼汉竟然异想天开要供读书人了。 第35章:坏种了 春日小艳阳,播撒的种子总是被人们给予厚望。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曹德发,他家的种子都埋了半个多月了,今日去看却没有发芽的迹象。 将土抛开,里面是一粒一粒腐烂的种子,全都坏种了! 今日找他反应此事的人家不在少数,有的人还以为是自己没种好。 对于多年经验的庄稼汉来说,这就是不同寻常的。 王老爹看着自己的育种地,上面长出了一根根喜人的芽儿,肥肥壮壮,看着就好养活。 王永安拿出自己编的竹筛,用一个木片小心翼翼的翘起幼芽,这些幼芽都要移种到翻好的地里。 每一根幼苗都被小心并且整整齐齐的码放在竹筛里。 这样这些芽就可以慢慢的长得又好又壮。 “王大叔,你们这是准备种啥?” 隔壁地里翻地的人跑来瞅一眼,看着翠翠绿绿的幼芽喜人的很。 “叔啊,你们的苗也长得太好了吧,我家的不知道为啥没长出来。王叔,你家还有多的苗没,种不完就留两根给我呗。” 一根苗一个坑,育苗的时候总是会多撒一些种子,缺了就补。 王老爹人大气爽快,等他家今天种完,剩下的让人自己去拿就行。 等到王老爹回家才听说大家的种子都没发芽。 村里人将发霉的种子放进碗里,每家每户都是一个样。 曹德发愁得头发都白了,他比村里人还要着急。 “何人击鼓?” 衙门的守门衙役见有人击鼓,架着腰间的刀上前询问。 “我要见大人,有要事说。” 曹德发带着村里人站在官府门口,他知道那个是鸣冤鼓。 衙役见如此多的人,只得前去禀报,看样子是大事。 “大人,外面有许多村民,他们说是有要事说。” 梦塘镇下派的官员还没到,如今是由铜锣镇县太爷兼任,县太爷姓郭,上了年纪,本来要不了几年就要退了。 郭培安让人将村民叫进来,端坐办案的椅子上,看着各处递交上来的公文。 “你们有何事要说?” “大人,你看,这是咱今年种下的种子,全都坏种了。” 曹德发将每家每户收集来的种子递交上去。 郭培安瞧着碗里发霉的种子,都发霉腐烂,没有一颗有发芽的迹象。 “大人,这都是县里发给咱的种子,咱都是种地多年的庄稼汉,从未见过这种情况,这些种子有问题。” 郭培安发愁,询问旁边的师爷这些种子是何时发的,来自何处。 范师爷自从上一任主子被杀了之后一直不敢作妖,老老实实的回答。 “这些种子都是上头统一领下来的,由大司农派给各郡县仓官,咱都是按照户籍人丁领回来发给下面的百姓,仓官那里还有领册可查。” 郭培安点点头,觉得程序上也没出错。 “可只是你们村的种子是这样?” “回大人,其他地方我们不知道,只是咱村领回去的种子有问题。” 王老爹站在人群的后面,他们家今年没有种县里发的种子,他们种的是福宝给的种子。 如今他们家与大家格格不入,今日还有人见过他家的好苗子。 “应该是发给你们的那批种子坏了,去仓官那里登记重新领一份。” 村里人不满,这不白白耽误了育苗的黄金时期,现在种下去都晚了,收成会大打折扣。 “大人!外面又来了一批村民!” 今日是咋个了?郭培安将村民的代表叫进来。 “大人,你瞧,这是咱村种下的种子,坏种了!” 一模一样的碗出现在案桌上,这下可不是巧合了,难不成他们县领的都是坏种子。 这可是关系民生的大事,若是小小一个村,损失就小,一个县就是大事故,要是处理不好,说不定还会被革职。 郭培安叫来管事的仓官,他们应该还有样种留下做记录。 收到消息的仓官从样品的粮袋子戳一个口,用取样器从粮袋的最中间取了一碗种子。 种子虽然有些干瘪,但是每年都是这样的,还没说哪年没发过芽。 “大人,这是取来的样品粮。” 郭培安将碗里的种子抓在手中瞧了瞧,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来。 他没种过庄稼,分不出好坏来,只得将种子碗给这些村民,他们的种子和这个碗里的是一批。 曹德发接过样品种子,这些种子看起来并没有坏,和他们领回家的一模一样。 村民都纷纷拿了一小把在手中端详,瞧不出大问题来。 王老爹看着手中的种子,这些种子的重量似乎要轻许多,尤其是菜种,颜色要暗沉一点。 牙口一咬,总觉得种子怪怪的,干干的粉末。 “郭大人这是在办何公务!” 郭培安见到男子,行了个礼。 “祁大人,下官正在处理种子的事,村民都说今年发下去的种子出了问题,这是样品粮,都是一批的种子。” 祁裴珏观察了碗里腐烂的种子,又看了看样品的种子。 “司云,把你暗刀给我。” 是不是坏种看表面可看不出来,要剖开看芽胚子。 若是芯子是坏的怎么也种不出好苗子。 随着利刃一过,种子被剖开了来,横切面十分清楚,芽胚看得清清楚楚。 祁裴珏将种子拿给村民,让有经验的人来瞧瞧,这个种子是否有问题。 “呀!这个种子是熟的!怎么发得出芽来!” 人群中一声惊呼!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种子是熟的!怎么可能? 这种熟种子并不是说成熟的种子,而是被有心人炒过,把种子里面的芽炒死了,虽然外表看不出来,却是不会发芽的。 就连祁裴钰也有些意外,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郭培安更是不敢相信,怎么会是熟的种子。 “你可看仔细了!这可事关重大。” 几个有经验的村民把种子来回研究,又切了好些种子。 他们确定以及肯定这些发给他们的种子都是熟的,要么半生不熟,根本发不出芽来,种进地里只有烂掉。 司云到郭培安耳边耳语几句,他家主子要单独谈话。 村民却不放郭大人离开,今日必须得给他们一个说法,发熟种子给他们这不是要饿死他们吗? “本官会彻查此事,明日必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村民心中慌恐,交代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他们种不出粮来,还有几个月就是青黄不接之时,菜没种出来,顶饿的粮食也没种出来。 这不是要饿死大家吗? “今日之事大家都守口如瓶,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慌乱,动荡人心的重罪可是杀头的罪名。” 郭培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他太怕全县都是这种情况,不要说他了,就是州府的官都得削了。 第36章:偷苗 曹德发见郭大人给了大家吃了颗定心丸,他们在此处干等着也没用,这几日还是赶紧补种,不然到了下半年就真的颗粒无收。 “王叔,你家的种子咋发芽了,还长得那么喜人。” 王老爹眉目一凝,想好措辞道:“这不是不够种,又去买了些种,别说还买对了。要说长得好还得永安那小子伺候的好,把这些苗子当祖宗一样,生怕有个闪失。” 几个村的人听到了县里传来的风声,纷纷去看自己地里,那些重新补种的人家才恍然大悟。 梦塘镇衙门外排满了人,嚷着要见郭大人。 有的事终究纸包不住火,走漏的风一吹便成了燎原之势。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郭培安的设想,他最坏的打算就是整个县里都是坏种子。 哪里想过不止梦塘,连铜锣也纷纷来报。 祁裴钰夜谈郭培安,让人将仓官叫来问话。 仓官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冷汗森森。 “祁大人,这些都是领来的种粮,并没有做过任何手脚,都是从州府粮官处运回来的。” 祁裴钰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他得去大都问问大司农。 若是此处的种粮出了问题还有补救的办法。若是全国的出了问题,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祁裴钰拿起桌上的笔,走笔疾书。 “司云,将此信传回大都。” 一旁的男子立刻领命,玉哨一响,一只信鸽便带着信离去。 王家人最近忙着栽种,错过了时节就不会有好收成,王老爹已经能够预想今年大家的收成。 “王叔!在家吗?” 门外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整个人看起来比较壮硕,是干活的料。 “是大庄,进来坐。”王老爹热情招呼汉子坐旁边的板凳。 “王叔,我就不坐了,我想来讨要你家的苗,不白要,等种出来了分两层给你家,你看成不。” 王老爹知道自己家出苗的事瞒不住,谁知道今年大家的都是坏种,偏偏到了他家就例外了。 本来的打算是,福宝给的好种子就算种出来和大家有些差异,也只会想着他们家种的好。 如今却是十分的扎眼,长得又极好。 “我带你去吧,多了我家也没有,种上几分薄地,剩下的只能另想法子。”王老爹虽不小气,却也知道凡事有个分寸才行。 安然坐在地席上和万贯玩,她听说了外面的事,真是想不明白,发的种子竟然是熟的。 这分明就是被人坑了嘛!若是针对自己的政敌有的是办法,何必想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来。 万一哪天被查出来岂不是直接掉脑袋,损民生。 这几天王家还在干一个大事,就是给自己家修一个地窖,他们的粮食不能明晃晃的放在屋子里了。 王老爹拿了家里的农具,带着大庄去育苗的地里选苗。 大庄赶忙上前拿东西,欢喜的跟在后面,王叔家的苗可喜人了,补救一下自家地里。 两人来到育苗的地,只见一片狼藉,上面的苗都没有了,松软的土地上是凌乱的脚印。 王老爹:“*******” 从未爆过粗口的王老爹一瞬间就破防了,他百般呵护的苗就这样给人糟践了。 育苗的地上还有很多碎残的嫩绿叶子,看得出来拔苗的人粗鲁至极,根本就不是偷而是毁坏。 “王叔啊,哪个卖勾子的,找出来手脚都给他打残了,这好好的苗这么糟践。” 大庄看着心都在滴血,这里可是有要借他的苗啊。 更加让人愤怒的是,王老爹检查自己家的地里,发现地里的苗也少得七七八八,地里被人踩得乱七八糟。 别的不说,王老爹抄起自己的锄头,不要让他逮到,看不弄死这个杂碎。 王家几个汉子听后,纷纷抄家伙去地里查看。 尤其是王永安,地里的苗都是他仔仔细细种下去的,这缺德玩意! 几人最先查看的就是地上的脚印,看脚印是两个人干的,一个男的另一个像是女人的。 拔育苗的人和拔地里的人都是同两个人。 王老爹自认为自己在村里不说德高望重,至少也是受大家认可,没有什么嫌隙。 谁会这么恶毒做下这断子绝孙受人咒骂的事。 “这种事咱就必须在村里叫骂,看看有没有心虚的。 看看谁家的鞋上有咱的育种泥,这些肥土都是我弄的,里面还参了碎稻壳,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王永安都快要气炸了,一边拎着大棍子,一边沿着村里叫骂。 有的人开门出户的听,好久都没听到谁这样叫骂了。 是谁干了缺德的事? “昌义啊~这是在骂谁啊?谁拔了你家苗?” 王老爹双手背在身后,怒色难掩。 和大家说谈的过程中,他记起一个人来,王铁牛! 他家的地就在他们隔壁,他是最先知道他们家出苗的人,当时还说留些给他们家。 王铁牛家住在村西头,一家人正在做吃晚饭。 王老爹将地里的事说了后,两人大为震惊,尤其是王铁牛的媳妇,追问着找到人没,一副要看戏的样子。 看得出来两人毫不知情,这让王老爹没了头绪。 任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谁会干这事。 “爹,咋样?找到是谁了没?” 王老爹摆摆头,村里人再怎么坏也不会动庄稼。 “爹,要不然咱来一招引蛇出洞,既然敢干第一次定会有第二次。” 王永业出着主意,他们家的苗左右种下去就被人惦记着,不如用剩下的苗将这个偷儿引出来,看不断他手脚。 安然啊呜啊呜表示支持,找到这个偷儿一定让他尝尝她最近解锁的药。 此药虽不能要人性命,但是会让人全身的毛发脱落,连眼睫毛都保不住。 农场的面板上有一百多种她解锁出来的药物,既有治人性命的神药,也有要人性命的毒药。 直到昨日,她发现面板上提示要解锁后面的药品除了种草药,还必须提高自身药理知识。 这是要逼她学医了!晦涩难懂的医书,每一本比牛津字典不遑多让。 她是又要学农又要学医,没有比她还惨的人了。 这个农场哪里是什么快乐农场,这一天天的忙活,真是致富发家从娃娃抓起。 第37章:引蛇出洞 大都仓廪库之中,一袋一袋粮种被陆陆续续的抬到大司农跟前。 官北山拿出册子,这些就是留的样品了,是从大姜和天临弄回来的种子。 他们国这几年打仗,人少地荒,这些救命的种子还是高价从其他国购买回来的。 每一份样品都被盛在瓷碗里,以往他们只用水验过种子是否饱满,两个国给的种子虽说不是良种,但是也不至于不出芽。 “大司农,这几袋里的种子都是熟的,这几袋来自大临国的是生熟参半。” 说话的副官已经跪在地上,谁能明白他发现这种情况时,心尖都在跳。 这些种子是他们去选的,也是他们负责的,如今出了天大的问题,只有掉脑袋。 掉自己脑袋还好说,这可是斩断国家命脉的事情,诛九族都难以承担这样的滔天大罪。 官北山不敢相信,拿册子的手颤抖不止,无法冷静下来。 他不相信!他做了这么多年大司农竟出了这样大的纰漏。 他一个一个的把种子拿出来,用牙咬开,干干脆脆,看不出什么大问题,怎么会是熟的!怎么会是熟的。 他知道了,他被人算计了!他们被大姜和天临两国算计了! 这是要让他们百姓种不出粮食,错过好时节,就算补救也来不及。 好恶毒的计谋! 官北山全身仿佛没了力气,向后一倒瘫坐在地上。 如今他只有提头去见圣上,这让他如何禀告是好。 梦塘镇的仓官收到小道消息,他们全国有百分之八十的种粮都出不了芽。 现在他跑路还是不跑路,天塌下来应该上面的先顶着吧。 为了安抚民心,除了少部分人知道以外,大部分人都还被蒙在鼓里。 面对多地出不来芽的情况,王老爹家已经在引蛇出洞。 果不其然,偷苗的人找了个深更半夜之时,还带了两个大箩筐。 两人全副武装,只露出眼睛来,任谁也瞧不出来。 王家汉子躲在四面八方,王老爹和大儿子守在育苗处,王永平和王永业守在自家田里。 深夜没有一点光,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竖着耳朵听动静。 “你个死婆娘!不是让你别带蜡烛?这不让人瞧见了!”说话的人有些怒气却也极力压低声音。 “我看不见啊!谁知道拔的苗拔的草。” 王永安听到一点声音,想要冲出去将人按住。 王老爹急忙拦住,他要人赃并获,他们还没开始拔苗呢,等会来个死不认账。 王老爹能够听到女人悄悄说话的声音,夸他家的苗长得好! 呸你个贼婆娘!老子家的苗当然长得好,你个核桃玩意,欠锤! 女人嫌弃一摸瞎,又偷偷点上蜡烛,反正就这么点光,深更半夜的哪有人。 不知危险就藏在暗处,王老爹借着那一点点光,确定了两人的位置。 “啊——” 一声惊恐的喊叫划破寂静的夜晚。 偷苗的男人心头一跳,被发现了! 一只强有力的手拉扯在他的衣服上,撕拉一声,扔下手中的苗,连爬带滚的逃走。 “他奶奶的,让那贼孙子给逃了!” 王永安没想到那个男人非常警惕,由于夜太黑,他刚刚抓住他的衣服了,可惜现在他手中只有一块布。 王老爹死死的按住偷苗的女人,将其手都拉脱臼了。 女人痛的在地上啊呜啊呜的哭喊,半张脸都被压进泥里,一不小心还滚了混合着兔子屎的泥到嘴里。 为了苗长得好,王永安可是在育苗地里费了功夫,弄了“好肥料”。 王永平和王永业还守在补种的地里,虽然这边抓住贼的机会要比育苗地的小。 万一那边漏网了,这贼又不是没打过他家地里苗的主意。 此刻王家灯火通明,为了看清楚是那个不要脸的,特意点了三支蜡烛。 就连安然都被吵醒了,跟着大家在堂屋吃大瓜。 王永平和王永业都被叫了回来,听到抓住贼人后,兴奋的一只手拿了一根粗棍子。 王老爹神色严厉,让他没想到的是贼人竟然是熟人。 还是家贼,呸!什么家贼,外贼。 偷苗的女人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地上,面上裹着的面巾被扯掉,身上全是泥土和草屑,她是一路被粗鲁拖回来的,狼狈至极。 “三叔,俺错了,你就饶了俺吧,是我迷了心窍了,放过我吧。” 王老爹可不管哭成啥样,厉声厉色道:“和你一起的那人是不是王永财,你说你俩,吃了雄心豹子胆。” 说着王老爹为了加强气势,拳头在桌上重重一锤,连上面的碗都跳了起来。 就别说地上的女人了,全身都跟着抖了一下。 方翠英在一旁奚落:“不是瞧不起我家吗?竟然还来我家做贼!手脚不干不净! 你女儿也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胡诌乱扯,还说我打她肚子,原来自娘胎落下来就是这么个德行。” “哎呀,你不知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娘是个什么样子,女儿还用说,我就说那日是诬陷你。”刘春兰开始帮腔。 “小偷!不要脸!不要脸!羞羞羞!” 小孩子们在一旁起哄,纷纷用手划脸,臊死地上的女人,让她以后都不敢出门。 安然也有样学样,羞羞羞,真臊皮! 地上的女人头都快埋进胸里,就连耳朵都臊的通红。 “你们偷苗干嘛,这大老远的可真是辛苦了。” 王老爹阴阳怪气起来,他辛辛苦苦种的苗,被这种玩意糟蹋了。 “说!你把我们家苗弄去干嘛,该不会是自个弄回去种吧。” 王永安将人提溜起来,准备严刑拷打。 其实用不着恶狠狠,女人已经被吓得不成样子,问什么交代什么。 其实她本来不知道她三叔家有好苗,有一次和这边村里人闲谈中知道的,而他们家种下的种子都坏了。 原本是想来瞧瞧三叔家的苗,由于开不了口,想着看一眼,没想到那些苗长的好极了。 有许多的庄稼汉种子都不出苗,四处求购,心思就活络起来。 刚开始只是弄了一点,没想到供不应求,两人尝到甜头一发不可收拾。 打起这些好苗子的主意来,就连已经种到地里的都看着心痒,那些都是钱呢。 方翠英咂舌,这算盘可打得真好,直接把他们家的苗拿出去卖。 王老爹见盘问得差不多,把人给关进柴房里,他明日要把人给领到村里,他要臊完王昌本家的面皮。 他那么注重面子的人,这会可是要丢脸丢大发。 第38章:做贼的代价 今日的青禾村可热闹了,大柳树下扔着一个女人。 “哎哟!这不是那谁家的吗?” 村民纷纷吃瓜,原来王老爹家的苗是被本家的人给偷了的。 女人眼睛浮肿,看样子是哭了一夜,如今丑事又被公众,心中除了后悔还有难受。 所有人的烂骂让她没有脸见人,她不知道回去会不会被公公打死了去。 此时王昌本家并未知晓家里出了如此丢人现眼的事。 王永财一夜都没睡,他该怎么办?他婆娘该不会被打死了吧,不会不会,顶多把人领来讨说法。 “你这是干了什么亏心事,瞧你这畏缩模样!” 王昌本见不得这没出息的儿子,畏畏缩缩干不成大事。 “爹啊,没事没事!” 只要事情还没被捅破,拖一时是一时,要不要出去避一避。 “爹啊,出大事了,青禾村的村长,就是那个姓曹的,让你出去一趟,说是有关咱家的事。”说话的是一个胖妇人。 她是王昌本二儿子的媳妇,有些懒馋,上次偷摸藏酥糖的女人。 王昌本正准备去镇上,杵着龙头拐杖,对儿媳的大呼小叫不满:“慌什么,说话好好说,他们青禾村的找我做甚?” 这次出面的是青禾村村长,直接找到大坎村村长。 大坎村村长想要私了,他们王家人的事,他们自己解决就好了,何必麻烦他。 “你找我何事?” 王昌本一副你有事就快说的模样,找了板凳坐下来,双手搭在拐杖上,等着站着的曹德发说话。 曹老头踱步上前,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趾高气扬的糟老头子了。 “你们家人少了都不知道,昨日咱村里抓了个偷苗贼,你猜是谁?” 曹老头卖关子,瞧眼前人的模样就知道还不知情。 “你们村抓贼干我什么事,难不成要求我家永治办什么事?” 王昌本第一想到的就是求他办事,要知道他儿子可是三班六房中人。 在衙门里是说的上话的人,求他办事的人多了去了。 “确实有事相求,昨晚偷苗的人是两个,可惜跑了一个,现在抓住的那个还被绑在咱村大柳树下。 永治是衙门里的人,肯定会主持公道,帮咱把另一个抓起来的。要知道两人偷苗倒卖罪大恶极,将人家的庄稼霍霍光才罢了。” 王昌本听着,却是不表态,要知道求人办事不得送点好东西,这是不懂规矩还是想他家白帮忙。 “永治就是个小官,管的是财务上的事,这抓人可不归他管,忙着呢!去衙门里报官就行,那能事事都找永治啊。” 曹德发讥讽道:“这不贼人是老熟人,还是你家的人呢,哪里敢报官,私了最好不是。” 王昌本反应了一会,猛地站起身来:“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谁家的贼!不要乱给老子家攀关系!” 曹德发可不惯着这个臭脾气老头,把事情说清楚,你家三儿子带着他媳妇做了那地里贼。 现如今啊等着你们家去领人呢,若是不去领就去牢里领了。 王昌本死活不信,被气的乱咳嗽,双目都瞪出眼眶来。 “你还是把你三儿交出来吧,昨晚扔下他家媳妇就跑了。” 王昌本气急败坏的快走回家,家里儿媳妇问出什么事了。 “王永财!你给老子滚出来!” “爹,你找老三做甚,他刚刚出门了,还有朱氏也不见,不知道去哪躲懒。” 抱怨的是王永生媳妇,马氏,今日的饭都是她一个人在忙活。 不提还好一提王昌本整个人都不好了,拐杖杵得梆梆响。 王老爹坐在大柳树下等着,他可得讨个说法。 这次王家本家来的人不止一两个,事情闹得可大了。 双方见面可谓是仇红眼,以往还有面子上的顾及。 如今王昌义根本没有给王昌本面子,直接将人公众。 现在老两房的人开始了较量,王老爹家占着理。 “滚出去!”王昌本将儿子王永财从后面拉出来,直接一脚踢到王老爹跟前。 “三叔,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被钱迷了心窍。” 王永财一边道歉一边扇自己的脸,他运气太背了,早知道不该贪多,及时收手,哪里有如今的地步。 “三弟,人我交给你,你想怎么处置就如何处置,管教无方。 这是刀,做了贼是要断手断指的。” 王昌本扔出一把剁猪草的砍刀,上面还生着锈。 朱氏一夜没吃没喝没睡,本来精神憔悴,如今已经被这把刀吓得晕过去。 方翠英几个女人看着这把刀,又看看她们公爹,要砍不? “爹!我知道错了!不要砍我手!我知道错了!” 王永财已经是用膝盖爬到王昌本脚边,泣不成声,不停的磕头。 王老爹看着地上的刀,他大哥是会做人的,若是今日砍了,这么多人看着,未免太过心狠手辣。 凤彩丹在一旁看着,这个王永财,可真是蠢,这是他爹的苦肉计都不懂,求人都求不对。 绣鞋轻轻踢了踢王永财,手中的绣帕示意去求他三叔,要砍他的人可是那边的人。 王永财还不算太笨,爬到王老爹的脚边,痛哭求饶,额头都磕破血了。 大家都笃定王老爹定然不敢砍人,只能憋屈着。 王老爹被对面的人架了起来,若是不砍他心里头又过不去。 王老爹捡起地上的刀,一步一步走向王永财。 王昌本握着拐杖的手开始发紧,这是真要砍他儿子。 不会吧!不会吧! 村里的人都开始将心提起来,真的要见血不成,大家都看得出来王昌本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啊——不要,不要。” 王永财那里还敢求饶,现在只想躲命,可惜他被绑着,不好逃命。 “爹!” 王永安几人没想到他们爹竟然来真的。 “啊——” 还没等众人反应,尤其是王昌本,拐杖都给吓掉了,扑向前去。 尘埃里几节手指头滚落,鲜血四溅。 王永财的痛嚎直让人心惊肉跳,吓得大家眼睛都捂起来。 张桂花几个妇道人家跟着大叫起来,她们还没见过公爹这样凶狠,说砍就砍。 “三儿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惜你做什么不好,要做贼,还做得如此绝,那些苗都是我家下半年救命的粮,你既然没有想过我家死活,如今断你指,也是你爹给我的一个交代。 不管日后你痛恨我也好,这个教训你都给我记住了,我王昌义打过仗,出生入死走过多少次鬼门关,还没有人敢把我欺负了。” 王老爹这个话不仅是说给王永财听,也是说给他老本家听,同样也是说给大家听。 安然被这样的王老爹震撼到,她也没想过会真的砍。 王永财已经痛晕过去了,手指头上鲜血直涌。 第39章:豁出去一把 自那日痛剁王永财后,村里人都怕了王老爹,即使自己没做什么,都不敢在跟前晃。 王老爹家的儿媳孙子们,这几日也不敢和他靠得太近,他们总感觉自己手指头疼。 只有安然,有的时候王老爹还会把她抛起来,然后稳稳的接住。 安然觉得很刺激,很喜欢玩这个。 最近他们家没有补种苗,县里还没有个说法,种在地里只会招人惦记。 日子不长,纸已经包不住火,粮价开始疯涨,比征粮的那段时间还要高。 就算百姓再傻也明白过来,他们今年是种不出东西来了。 金銮大殿上,奏折被狠狠的摔在地上,下面的大臣手紧紧握着朝板。 现在他们大召国内忧外患,如今竟然在粮食上出了如此大的纰漏。 国库无余钱,其他国家卡他们的粮食出口,死活不卖粮食给他们。 几个邻国仿佛串通一气,要把他们往绝路上逼。 长滔战事吃紧,如今粮草若是供应不上必定大败。 朝堂之上,噤若寒蝉,现在谁敢出头谁就身家性命难保。 可总得有人出头,说些话才好。 “父皇,儿臣认为咱可以向一些小国求粮,尤其是南疆那边几个藩国。” “大滇若是插手其中,那些小藩国怕也要推拒,况且咱泱泱大国,那些小藩之地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粮食。” 这久居庙堂之上的皇子们,提的意见一点都不切实际,有的连什么地种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既然文太师觉得不可,定然是有想法解这燃眉之急。” “圣上,南疆之地只是第一道防线,咱在那处耗了太久,其他几个国对咱虎视眈眈,如今内里空耗,应该想办法修养民生,那些劳壮力都被征去打仗,没有人种粮食。” 另一旁的武官将臣一听这个意思就想跳脚,这不他娘的想要求和,那他们这些年都白费不是。 一旦求和,就必然割地舍城,传出去不说他们大启无人可用。 大启皇帝高坐龙椅,气结于心,都是些无用之才!只会嘴仗! “去摘星楼将国师请来。” 他倒要看看他大启能不能躲过这一难。 “辰儿,你先去藩国探查,能不能购得粮食,将官北山从牢里提出来,把他带上,另外长滔不能丢。” 皇帝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文太师,求和!这是不可能的。 周围什么局势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这次他们敢撕破脸卖他们熟种子,就打定好主意了。 青禾村,本该灌溉的水田干巴巴一片,本该绿油油一片的土地光秃秃。 “今日县里怎么说,还没发种子吗?现在种些瓜菜还来得及。” “爹,好多家面店都倒闭了,这几日咱都忙不过来。” “过两日咱就把东西准备好,地窖里的粮食卖一半出去,我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了。” “是啊,在过一两个月地里就要青黄不接,就算上头发了种子定然落不到我们手上。” 保大保小是国家的决定,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发给他们偏远的小地方。 “最近去驿站捎东西,那人告诉我叫咱别送了,送了也收不到,都被扣了。” 李珍香心疼王永林,听说现在长滔缺粮缺药。 她送的东西根本到不了王永林手里,听说都被扣留做军资了。 “今天好多人闹衙门,郭大人直接闭门不见了,听说鸣冤叫屈的那个鼓都快被敲穿了。” 法不责众,人多了官府也怕,况且是朝廷出了错,如今却没个说法。 “唉!”王老爹摇头,他们大启国看着国土辽阔,却地广人稀,其他国家早就垂涎已久。 尤其是东边的强国天临,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安然迈着小步子,她现在已经可以稳稳当当的走路了。 她拉着王老爹的手,她最近想了好多,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为何不干场大的。 “我的小福娃娃咧,有啥事要和爷爷说。” 安然用手指点了点喂食鸡仔碗里的水。 用小手在地上比比划划。 钱!权!势! 安然豪气冲天的在地上写下三个字,这三个他们家抓住其中一个,那么另外两个也会随之而来。 本以为大家会对她写下的字感到震惊,怎么都是一脸迷惑的样子呢? “爹,福宝写的啥?” 安然一个趔趄,她咋忘了她家都是文盲,大字不识几个,何况这个简体字。 刚刚心中的斗志仿佛被泼下一盆凉水,透心凉。 扫盲任务重大! 王老爹认出其中一个来,这个字怎么看怎么像“钱”这字。 他懂福宝意思了,如今这个世道,先把钱弄手里。 安然拉着王老爹去地窖,王家几个顶梁柱也都跟在后面。 张桂花将小子们组织在外面,她知道他们家又会多出许多东西来。 安然被抱进地窖,这个地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们将屋子后面都挖空,做了一个外面看不出来的藏粮食的地方。 王永安这几天都在给这个地方做防潮工作。 安然拿出自己农场里的种子,这些种子都是精良的好种子,和她前面给的是一样的。 这个种子种植的周期比外面的少两个多月,而且产量是外面同等种子的好几倍。 尤其是稻谷种子,就是应季的作物。 几个大汉和女人看着眼前的小娃娃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大堆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大家眼睛都直了,不是说以前的东西都是老神仙赐给他们的吗? 原来就是福宝给的呀! 王永安习惯性的整理好这些东西,将不同的种子分类。 安然还拿了许多的水果出来,这些东西自家吃就行了,拿出去卖还是不成的。 方翠英眼睛都亮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东西。 她已经相信福宝是福禄的神仙,因为福宝有各种各样的吃的。 如今福禄的食神托生在他们家,就是他们家的造化。 “如今你们也瞧见了,福宝是与众不同的,咱家迎来了翻身的大机遇,什么该说什么该做心里也要和明镜一样。” “知道了爹,就算以后躺进棺材,我也把这个秘密带进去。” 以前他们总是以为东西都是老神仙给的,没想到就是福宝给的,像施法一样。 福宝很信任他们,他们也必然不会让其失望的。 快一年了,安然对家里的人都是有了解的,她这次要豁出去一把。 挑战人性,若是败了,落得什么下场她也认了。 第40章:衙门收购 白昼逐渐变长,阳光透过淡淡的清新的雾气,温柔地喷洒在尘世万物上。 草尖上闪亮着晶莹的露珠,滚动着。 两双大脚丫子从青草露珠上踏过,润湿了裤脚。 两人都背着东西,脚下步伐很快。 “你这种子该不会是县里发的熟的吧!还拿来卖?” 集市上,愁庄稼的人新奇的发现有人在卖粮食,上前一问结果卖的种子。 不由讽刺起来,以为这个种子是官府积压的熟种子,用来坑钱的。 “咱家的种子是年前买的好种子,不是县里发的,不信你看,这是发出来的芽。” 王永业把破了一点芽的种子给大家看,这是可以发芽的。 “想糊弄我们,拿着发芽的来卖熟种子,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 王永业和王永平以为会很抢手的,没想到和他们想得不一样。 大家都以为这是县衙里流出来的坏种子,想要骗大家钱,然后再溜之大吉。 人群吵嚷了一会,他们的种子无人问津,原本还担心大家怀疑种子哪来的呢。 两人一直守到大中午,时不时有人来看一眼,都会被其他人提醒不要买。 “你这是卖的什么?” 一双白底皂靴出现在粮袋旁边,单手探入袋子,尖细饱满的稻谷盛在手掌中。 王永业见过眼前的男人一面,那日下船的大人物。 男人掌心如玉,把手中的稻谷递给一旁的仓官。 “回大人,是稻谷种子,这边的是菜种子,去年家里备的,眼看今年涨了价,想要卖些钱供家里孩子读书。” “这是发了芽的,不是熟种子。” 说起熟种子,两兄弟观察起男人的神色来,害怕得罪对面的人。 “大人,这个种子很好,这些出芽率也很好。” 仓官将手伸进袋子里,仔细翻看,尤其是出芽的的样品。 这些种子饱满,鼓鼓囊囊,不知道种出来如何。 “你这些种子何处得来?”至今他还未见到这样的种子,尤其这是大作物种子,许多都是上头统一发。 “回这位大人,这些种子是去年征兵时买的,当时许多粮食都涨价,咱家为了凑十担粮从一些外来的贩子手中买的。当时他哪里的货粮没有了,有些积压的种粮。” “你手里有多少?” 祁裴钰看着袋子中的稻谷,如今梦塘的百姓每天都会蹲守衙门外,等着一个交代。 “大人,我家还有五担。” 王永平听着他二哥一边说一边比着五个手指头,这也太多了吧,这样好吗? “你们家真有这么多?”仓官比祁裴钰还要激动,要知道五担就是五百斤,完完全全够梦塘的百姓种下去。 只不过每家每户少种一点点,总比每天这样逼着他要强。 若是今年老天爷给些面子,他们就不会颗粒无收。 “是的大人,没人相信咱的是好种子,没人买,所以都堆在手里头,我们自家种过,出苗好着呢,就是被有心人惦记着,种下去就被人偷了,不然还可以带大人去看看。” “这些种子若是都能出芽,你算是给梦塘立了一功,叫何名家住何处?” 王永业立马上前,说了自己姓氏,家住青禾村,多的也没有透露。 “大人,这些种子都是我家攒下的积蓄,不知…” 祁裴钰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旁边的随从拿出一张银票来,上面的面额是一百两。 “今日里把种子都送来,我会派人和你一起,听说你家孩子要读书,若是这些种子解了燃眉之急,你家孩子我会帮你的。” 祁裴钰没想到的是王家孩子不止一两个。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他家孩子有书读了。 “你和他去,若是所有的质量都如此,就都带回来。” 一旁的仓官大喜,怪不得今日早晨出门就听见喜鹊高枝啼叫。 原本两人只是出门调查田地和一些粮店,看看地里的情况,同时调查有没有人手里有储藏种子。 有的富贵人家有自己的农庄,每年会自己储存好来年的种子。 可惜这样的人家根本不会拿出来,或者高价卖出来。 没想到的是小小农户手里头竟然有这么多种子,还是去年征粮囤下来的。 仓官从衙门里找了几个人,推着大板车,上面放着几根粗绳子。 王永业在前方带路,他们家离镇上有些远,脚程需要一个多时辰。 王永平则快步跑回家,让家里人先把东西搬出来,地窖里面他们是去不得的。 “这么急,是咋了?”张桂花见自家男人匆匆忙忙回来。 “衙门里的人要来拖咱家粮食。” “啥!你们被发现了?”张桂花扫帚一扔,十分害怕。 “不是不是,他们是来买咱家种子的。”刚刚他没说清楚。 “买?怎么买到咱头上来了?爹不是说了吗,叫你们小心谨慎些。他们会不会怀疑咱?” 王永平只得一边解释一边让大家去把东西搬出来。 “文铭文远,过来帮忙。” 不一会堂屋就堆了六个口袋的种子,稻谷种子居多,有些是玉米种子。 家里女人们累的喘气,她们听到等会会有衙门的人来,赶忙将麦子和弄好的面粉藏起来。 仓官进入到院子里,一群到处跑的孩子,两只追鸡仔的猫,屋檐下还有一个大笼子,里面是兔子。 整个院子都被挤满了,显得他们的加入更加的拥挤。 尤其是满地到处啄的鸡仔,若是一不小心踩到,估计得踩扁了去。 “把板车放外面。” 仓官让人把东西放在外面,跟着王永业进入堂屋。 天啦,这个屋子里还有小孩!这里里外外的也太能生了吧。 刚刚他记得祁大人说保他们家孩子读书,这…… “大人,这些就是我们全部的种子了,其他的都是留着的口粮,你也瞧见了,我家孩子一大群,个个都是吃穷老子的时候。” “大人喝水。”刘春兰倒几碗白开水。 “谢过,先将东西搬出去吧。”他现在只想赶快把东西运回去交差。 安然坐在堂屋里玩八卦锁,灵动的眼眸打量家里出现的陌生人,衙门里的人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他们的衣裳都洗得发白了,有的人还是缝缝补补,袖口都磨破了,看得出来衙门里也穷。 仓官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干活时手脚麻利,指挥有序。 脸上有些疲态,估摸着最近被农事上的事折磨得彻夜难眠。 花阿婆站在墙外焦急的看着,她刚刚看到有衙门里的人进王家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老头啊,那些人这是在干嘛?咱去看看。” 青禾村今日传开了,有的人看见衙门里的人进王家了,会不会是上次砍了王永财的事。 王老爹老本家不是有个在衙门里做官的吗,是不是来报复的,要把王老爹抓去坐牢。 第41章:读书好啊 花阿婆老夫妻俩站门外,小花崽带着猫崽子跟在后面。 目送这一群衙役离开后,才敢上前询问。 “花姨,来坐坐坐,没什么大事,衙门里的人就是来买我家种子的,就去年准备着交十担粮不是,这不是没用上,有些啊是种粮。” 花阿婆放下心来,她还以为是来抓人的。 “花姨,这是一些菜种子,你拿回去种吧。” 刘春兰拿出一小包菜种子来,花姨和陆叔两个人在家,种点小菜什么的就可以了。 陆丰平被送去打仗,老两口整日念着,邻里相互照看也好。 花阿婆道了谢,把种子仔细裹着,放进贴身的衣兜里。 王老爹扛着锄头从小道上回来,今日他和儿子一起理了稻田,放了水。 等到稻谷苗培育出来,就是插秧的时候。 王老爹和王永安都是光着大脚丫子,脚上水淋淋的,还挂着没洗干净的泥。 走进院子,一步一个湿脚印,挽着的裤腿还会抖出一些泥来。 文卓和文净拿出一个大碗,倒上白开水迎上去。 两人牛饮而尽,打了个水嗝。 “哎呦,快来洗洗。” 刘春兰看着自家男人,像是泥水里滚出来的,衣服都看不出样子了,有些心疼。 拿着桶打了干净的水给两人仔细洗洗。 安然哒哒的跑上前去,王老爹却让人把她拦住,他身上全是泥,莫要把干净的衣服弄脏了。 安然不服气,把大伯给她编的竹垫子拖到旁边,一屁股坐在上面。 王老爹一身的疲惫都烟消云散,用手抹了抹福宝嘴角的残渣。 这个残渣是伯娘们给她烙的饼,用来打发她牙痒痒。 最近她又长出了几颗牙齿,能够啃好多东西了。 “爹,你瞧!” 王永业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来,这张银票被折的整整齐齐。 “这是啥?”张桂花第一眼以为是一纸什么契证。 “这么多钱!”方翠英是有见识的,虽然大字不识几个,钱怎么可以不认得。 “一百两!这是真的吗?你快掐掐我!” 方翠英哪里摸过这么大的银票,要知道在她手里挨过的银子最大也就是五两。 一张纸抵得上一箩筐的铜版子,让她数也数不过来。 “真的是一百两!” 一百两的银票是普通老百姓见过的最大面额,不同于官银,最大面额是一万两,并不属于底层百姓们流通的货币。 就这一张银票,就够他们一家子吃喝十来年了。 王老爹将银票交给刘春兰,这些钱要好好规划。 “爹,那个大官还允诺了帮咱孩子读书。” 这是一件大喜之事,若是有大人物推荐,就可以进入松柏书院。 “今个高兴,我多烧两个菜。”刘春兰高兴的擦手,准备好好庆祝一番。 “婶婶,我来烧火。”李阿玲很有眼力见,蹦蹦跳跳的从柴堆上取下火引子。 今晚的晚餐十分丰富,一荤两素,配的是白米饭。 “谢谢婶婶。”每次打饭,李阿玲总会说谢谢,然后端着自己的碗来到安然旁边。 安然发现李阿玲吃饭的速度很快,打多少饭吃多少,从来不会转碗。 安然的碗里是弄碎的鸡蛋,她捞起一个大块一点的蛋白,这个小女孩应该补一补。 阿玲真的很勤快,每天什么活都抢着干,仿佛这样自己才有价值留在王家。 李阿柳,虽然和小子们一起玩耍,但是总会被文远使唤,话也很少。 “娘,你在缝什么?要做衣服吗?” 刘春兰高兴着,手中一针一线的打好针脚。 “给你缝书袋子,你爷说了,后日你们就可以去读书了,你来看看,怎样。” “娘,是镇上的那个大书院吗?”文铭欢喜的在身上比了比。 “你爷说了,咱家没人读过书,把你们送去秋明私塾学,镇上的松柏院不适合咱。” 他们都知道松柏书院好,可是他们都是庄稼汉的孩儿,都没启蒙过,去了也跟不上。 秋明书院束脩少一些,夫子也都严格,院里都是年龄相仿的孩子。 堂屋里点着蜡烛,几个女人熬夜缝书袋子,每一针一线都仔仔细细。 王老爹嘴角笑呵呵,他的子孙也能去读书了,笔杆子的人总是比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好。 安然看着几个缝好的包,就是简简单单的布袋,上面有挎带。 “阿柳啊你过来,王爷爷问你,想不想读书?” 王老爹将一旁的小子叫过来,李阿柳和文远一般大,也是吃十一的饭。 落寞的眼里突然亮起来,微低的头猛的抬起来,他想! “若是想去,就让小姑给你做一个,你在咱家就是咱家的娃娃,王爷爷都一视同仁。” 读书好啊,读书有出息,王老爹这样想。 一百两银子要供六个到年龄的小子读书,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光是一年就要去一大半,可是王老爹觉得值。 李阿柳揪着衣角的手松开来,王爷爷真的要送他去念书,他听到几个婶婶说过,读书很花钱。 “哎呦!你这是干嘛,快起来。” 王老爹将突然跪于脚边的李阿柳拉起来。 “若真要谢王爷爷,就认认真真的念,以后有了出息啊,也不求你报答什么的,走出自己的一条路来,好儿郎志在远方。 你们这些小子,都给我好好听着,这个书要好好读,别像咱一样,大字不识几个。” 文铭带头保证,他们一定好好读书,也会督促好弟弟们。 李阿玲和几个年龄小的娃,好奇的摸着几个做好的书袋,眼里充满渴望羡慕。 “哥哥,你也可以去念书了,王爷爷真好,哥,要是我也是个小子就好了。” 李珍香打趣道:“生成丫头还能变不成,咱女儿家也可以学好多东西。” 虽然女儿家也有很多学的东西,可究竟比不上男孩子有前途,就算她跟着婶婶学针线学做菜,终究不是心里想要的。 安然打着哈欠,可惜了这个时代女孩子读书困难,有钱人家有专门请教学问的私人夫子,教琴棋书画的先生,或者学礼仪的嬷嬷。 她以后长大干啥呢,嗯……米虫,好像要家里有米才行。 安然打着哈欠入睡,说她睡着了并不是。 进入农场,一堆医书摆放在桌上,上面被翻开了一两页,今天也是打卡学医的一天,谁来救救孩子。 农场里的杂草又长了起来,除草药剂要一千金币,肉疼,还只能用一次。 最近有一块土地升级了,产量是原来的两倍。 仓库里普通的东西越来越多,稀有的东西十分少,全靠提高经验值。 越是高阶的东西越难解锁,她必须保持每天都学习和耕种。 第42章:祸乱人心 初春的天越来越温暖,暖阳温润了所有的角落。 安然的厚棉袄已经被收了起来,穿上夹棉的小马褂子。 院子外有一颗老桃树,去年经过大水的洗礼依旧残存着,如今抽出了绿芽。 小花崽每天都在桃树下教崽子们如何爬树,如何捕捉食物。 “小花崽,吃鱼了。” 文博端着木盆,里面是小白条,江河中长不大的鱼,细长如小指。 安然蹲在水盆旁,用手捞里面灵活游动的鱼儿。 小花崽看得着急,伸出猫爪就往盆里捞,一捞一个准,捞出的小鱼还没在地上蹦哒两下就被猫崽们抢来吃掉了。 安然撸着小花崽的毛,毛发油顺,柔软绵密,和她最初见到它时不一样。 小花崽常常带着崽子来蹭吃蹭喝,俨然这是自己家,吃饱喝足就躺树下晒太阳。 “哎呦,我的小祖宗,袖子打湿了。” 方翠英见福宝在玩水,整个手都在盆里捞鱼。 初春只是没那么天寒地冻,穿的依旧保暖。 安然还不觉得,手一抬,袖子上就滴答水。 “你个臭小子,谁让你用这个盆装鱼的,等会洗衣服腥臭。” “知道了,我等会洗干净。”文华带着文博把小鱼捡出来。 “娘,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文博小跑到张桂花跟前,哥哥们都去读书了,家里都没人带他到处玩。 刘春兰忙着做饭,马上要晌午,要给地里的人送饭去。 “去把壶洗洗,等会给爷爷他们装壶水去。” 被分配到任务的两人开开心心的去做事情。 李阿玲喂好一群小鸡,正准备拿兔子草喂兔子。 咦?这只兔子为什么在咬自己的毛? 李阿玲蹲在笼子边上,兔子用嘴把身上的毛扯下来,堆放在笼子的角落处。 “婶婶,兔子它怎么了,一直咬自己毛。” 张桂花望向笼子,这兔子身上是不是有跳蚤。 张桂花打开笼子,兔子十分焦躁不安,差点咬了她手。 “莫要碰它,它要下崽了。” “要下崽了?” 张桂花还以为开春了,兔子草吃得好长壮实了。 “它扯毛是要做窝,今晚可能就会下一窝兔崽子了。这兔子啊生得勤一年要下几次崽。” “我们家又要有很多小兔子了。” 文华和文远蹲在笼子边,兔子是怎么生孩子的? “你们俩,去拿碗吃饭了。” 刘春兰可不管孩子的好奇心,不然等会定会问个没完没了。 地里王老爹带着儿子们干活,他们要给水田去草,还要把下面的泥土翻一翻。 这是个力气活,等翻好水田,培育的水稻苗就可以种下去。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除了水稻这个大作物,他们去年种下的冬小麦已经返青了。 好好伺候的话,等到抽穗扬花时,整个麦秆才壮实。 “王叔,你家送饭来了。” 王老爹抬头望去,这么快就晌午了。 “昌义,吃饭呢。” 曹德发穿过两条田坎,坐在旁边,顺手揪一草根。 王老爹大口吃饭,停下筷子敲了一下碗边,把筷头上的饭粒抖进碗里。 “昌义啊,我今天听人说长滔打了败仗,十万兵将死了七七八八。” 王老爹拿筷子的手一顿,吃了败仗,还是长滔失守。 “唉~不知道俺儿还活着没。” 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对岁月迷茫了。 十万人死了七七八八,损失这么严重。 “你那听的消息!” “从衙门里流出来的,听说失守了。” “失守了!不可能!”王老爹猛的站起身,长滔是南方的防线,若是没守住,很快就会被长驱直入。 他们天临在几个大国中间,若是南方失守定会被蚕食瓜分。 “爹,打仗真的败了吗?那四弟……” 王永林现在正在长滔,死了那么多人,恐怕凶多吉少。 “村长!不好了!有人起义了!” 跑来的是王铁牛,整个人慌乱不已,一边说话一边喘气。 “你慢点说,什么起义啦?” 曹德发和王老爹都震惊的站起来,这起的哪门子义? “不是咱这,长水河上游的清漪有人骑马举刀杀进府里了,好多人。” “哎呀!咱这里还保得住不。” “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王铁牛双手撑膝,出着大气:“不晓得啥情况,听说那边乱得很,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人。都是些会功夫的。” 庄稼汉们地也来不及种了,急急忙忙跑回家去。 起义是什么!就是有人要造反了,那还种个屁的地嘞! 王老爹打着赤脚,他的孙子们还在梦塘念书。 “先去把小子些接回来。” 梦塘离清漪不远,处下游,快舟筏艇一个时辰就能到。 安然被她娘放在箩筐里,另一边装满了各种保命的生活物品。 王永业带着学堂里的小子们抄了一条近道,准备和大家汇合。 刘春兰给家里的地窖上好锁,外面的入口用柴堆掩盖住。 “这些兔子这么办,要下崽了!” “这个时候哪里还管的上,先去山里躲一躲。” 曹德发并没有组织大家一起,人太多目标太大了。 “花姨,你们咋样?” 花阿婆手里拎着个包袱,里面是一些粮食。 “和咱一起走吧。” 两个老人连连点头,先去山里躲一下,再看看外面的情况。 小花崽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带着崽子跟在后面。 王永安挑着箩筐,一边是安然,一边是各种东西。 安然怀里还要好多东西,将她团团围住。 王永平走得很稳健,得力于平日干的活多,就这么一担根本不算重。 “爹,小子们接回来没?你说业哥能接到他们吗?” 方翠英担心孩子们,他们就在县城里,而且秋明山偏远,接到消息的速度会很慢。 “来了,他们在哪!”刘春兰激动的抱住自家儿子。 “你们怎么比我们还要先到?” 王永业笑道:“以前摸鱼打鸟的野惯了,哪里有近道了然于心。” 几个小子汗颜,二伯的近道就是没有道,爬坡迈坎的跑过来的。 “好了,咱先进山避一避,等外面情况明了在做打算。” “爹,外面的镇子上才乱,听说起义的是清漪江山头的匪头。” “朝廷对百姓太过压榨,许多地方发不出种粮来,有的人就投靠了山匪。” 王老爹听说过这群匪帮,只不过没有祸及他们这个穷地方。 靠着抢夺过往商船维持生计,来往小船必须交保护费。 尤其是最近些年,越发猖獗,帮派人数不断壮大,也是清漪县府的心头大患。 第43章:山中遇险 山间灌木丛生,杂草及腰,荆棘遍地。 安然在箩筐里摇摇晃晃,唉!这是她第二次逃灾逃难,这次还是人祸。 梦塘镇码头,一艘一艘快筏小艇顺着江水急驰而下,船上的人用长竹竿在岸处一撑便飞跃上岸。 “大哥,怎么没人?” 为首的男人如鹰如鹫的眼神扫过四周,街上空空荡荡,风吹着幌子轻轻摇摆。 “得了消息躲起来了,走!去府衙!” 从船上下来两百号人,人人持刀阔步的向府衙前进。 这处早都被他们摸底清楚,几个分队对之前踩好点的大户人家摸去。 梦塘衙门处,两尊石狮子蹲坐门前,朱漆大门大打开。 “哈哈哈,拿下梦塘!” 如他们所想,衙门内空无一人,看来他们威名极盛。 “去找到他们库所,把值钱的都给我搬了!”男人坐在明堂椅子上,拿着惊堂木把玩,学着升堂的模样。 “大哥,还别说,自带官威权貌,比那黄油腆肚的更像县老爷。” 堂下一众男人哈哈大笑,除去一人,面若冰霜,只是环顾四周,面上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男人逆光站在门处,眸光一沉,侧身一闪,利剑破空而出。 锒铛的一声,原本如破竹之势的羽箭一分为二。 把玩惊堂木的人大惊,提锤纵跃而出,门外是一队持矛佩刀的官兵。 司云手持璧月弓,连发三箭,弓拉得如满月,箭搭似流星,只取对方首级。 奈何敌方阵营竟有高手,三支箭跌无一命中。 为首男人虚惊一场,幸亏带着这个男人来,不然今天就该命丧黄泉。 司云眸光暗沉,双眉微蹙,此人定不是流寇蛮匪的身手,更像江湖中人。 祁裴钰看着一众宵小,趁乱起祸之辈,只不过是得了长滔大败的消息。 “你就是那个大都来的官,哼!揪着咱不放,若是有那个心就该去长滔了,也不至于吃了天大的败仗。 我们一众兄弟为的是咱老百姓,无德无能之辈早该用棺材板把自己盖起来。” “大哥说得对,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早都看你们不顺眼了。” 为首的土匪头子手持铁锤,这一对锤有六十多斤,砸在脑袋瓜上就是开瓢。 双方二话不说就开干,司云领兵,这五百官兵还是临时集结而来。 交手一会,观战的祁裴钰就发现他们处于下风,对面有个黑衣布衫的男人功夫十分了得。 小地方的官兵自是打不过常年刀尖上舔血为生的悍匪。 黑衣布衫的男人见对面吃力,刁钻的挑了个角度给了司云一剑,借着惯性弯仞凌空跃入官兵的大后方。 他的目的很准确,擒敌先擒王。 白霜利刃横于命脉,只是稍微动弹一点便白刃泣血。 双方顿时拉扯开来,司云单手捂着伤口,看着这个高出他许多的男人挟持自己主人。 他敢确定,这个人定是江湖中人,武力高强,内力深厚,这么会与匪共事。 “哈哈哈,干的好!” 一瞬间宵小们小人得志,耀武扬威。 “贤弟果真好武力!” 男人并没有说话,而是一记手刀,祁裴钰便倒在地上。 “大人!” 司云妄想冲上前去,却被匪子们纷纷围住,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个穷乡僻壤竟有如此高手。 集结的官兵们如同树倒的猢狲,顿时慌了神,不堪一击。 他们原本只是小地方的兵卒,平日里没操没练,哪里见过这个场面。 胡大鹏拎着大锤,眼前这个捡来的年轻人定是个大人物,这一等一的身手,若是能为他所用,定是手中一把所向无敌的利剑。 山林之中,安然摸着自己红肿起来的屁股蛋子,她这是遭了什么罪嘞。 山中多毒虫野物,她只是尿了个尿,屁股就被不知什么虫咬了,又痒又疼。 他们所找的地方十分隐蔽,入林三分。 安然拿了一瓶药给她娘,快帮她擦擦,她手太短了,擦不到。 “爹,咱要躲到啥时候?你说这里晚上有狼没?” 王永平接过话头:“有狼,不过开春猎物多起来不轻易出现。” 他在山中打猎惯了,多少对这片深山老林有所自己的了解。 他们所选的地方只要拐个弯,外面就比较开阔,可以观察外面的情况。 当然他们是不敢太过深入林子,那里面太过危险。 王老爹手持砍刀,探索附近的情况,看看是否还有其他人。 刘春兰教导孩子们不许嬉戏打闹,都安静呆着,说话只能小声说。 “大嫂,你看对面那是不是烟!” 张桂花看见前方的林子冒起浓浓的青烟,是着火还是那边有人。 “快把东西收拾了!那边有人来了,看着不像村里人。” 王老爹急急忙忙跑回来,刚刚那边有四五个汉子,手中皆扛刀拿绳。 “啊?” 顾不得许多,所有人都开始拿东西跑。 王永平开始指挥,这山中他最熟悉了。 原本安放下来的东西也顾不得许多,该弃则弃。 安然被夹在王永安的胳肢窝下,小子们大气也不敢出。 刚翻过一道坡,女人的哭喊声就传来,场面十分混乱。 他们刚好撞上一波人,几个男人正在欺辱几个女子。 旁边是几具横陈的尸体,鲜血还在淌,两眼死瞪着。 方翠英人被吓着了,叫出了声来,她哪里见过这场面。 下面的男人见上坡出现许多人,皆是妇孺老汉,猖狂的大笑起来。 本来这里几个女人不够分,瞌睡送枕头送上门来了。 王老爹将孩子女人往后揽,王永平也站到前面来。 安然见情况不妙,道具啊,面板上有什么道具,啊啊啊,这个买不起,这个也不行。 救命!她怎么这么穷,不是已经很努力搞金币了吗。 这个可以,这个刀可以,这个便宜。 一把大刀哐当掉地上,李珍香反应极快,这是福宝给的,捡起来递给前面的男人们。 王永平得了大刀,见下面的男人冲上来。 顾不得许多,眼一闭一睁,眼前的都是豺狼,不算人! 王老爹手起刀落,一颗头就滚落下坡,无头之身轰然倒下。 安然和一众小子都吓得躲在后面,花阿婆和陆阿公两人赶着孩子们往后面跑。 见自己同伙被砍了脑袋,剩下的并没有恐惧,心中更多的却是愤怒。 “把他们都杀光!”他们已经被惹恼了。 虽然对面的人只要六个,死了一个,其他人都是彪悍凶恶之徒。 他们串通了各村的眼线,知道许多村民会往山里躲,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带在身上。 伙同村里的流氓地痞来个一网打尽,同时还做了赌局,看谁在山里找的人和搜刮的财务最多。 第44章:大力丸 “哈啊——”王老爹一声怒吼,为自己打气的同时,仿佛年轻时的自己又回来了。 张桂花和刘春兰胆都吓破了,手软脚软。 方翠英虽然怕,还是拿起王永安挑筐的扁担。 业哥出去探查情况了,还不知道他们的情况,现在他们是三对五。 方翠英一边尖叫一边拿着扁担胡乱挥打对面,要不然她家太吃力了,可惜扁担是木制的,被刀怒砍而断。 狂徒急了眼,一个女人也敢向他出手,一个疾跑向方翠英冲去,一手抓住挥舞的扁担,用力一拽,一手起落大刀。 这下方翠英是真怕了,手臂剧烈颤抖,被拉拽倒地,刀口悬在头顶。 “快点走!” 是业哥!护在头顶的手放下来,麻利的爬起来。 王永业只觉自己回来的及时,要不这个傻婆娘就该被砍了,拿着扁担就敢开干。 方翠英并没有跑,她男人还和狂徒扭打在一起,被对方单手锁着脖子。 看得出来对面想把王永业勒死,使出了十分的力气。 方翠英灵机一动,捡起地上断的半截扁担,对着男人裤裆狠狠一杵。 狂徒手上一松,下体传来剧痛,面色惨白,双手捂住裆口,有鲜血渗出来。 王永业大惊,干得漂亮! 迅速捡起地上狂徒掉的刀,迅速补刀。 王老爹三人打对面四人,对面狂徒损了两人,剩下两人见胜算不大,立马撤退,今日是栽了个跟头。 等他找来人,看不好好收拾这群贱民! “没事吧?”方翠英连忙拉住王永业胳膊。 王永业嬉皮笑脸道:“咳咳,没事,你个傻婆娘,干嘛不跑,还敢过去打架,想让我成鳏夫不成。” “爹,你们还好没?”王永业一边咳嗽一边问,他的脖子被勒出了一圈红痕,里面的细小血管破了。 “赶紧走!他们应该去叫人了。”王老爹猜测着,他怕此处不只一帮人。 安然看着全部平安回来的人,心中的石头落下来。 王家人不同于其他人家,家中男人个个牛高马大,手上力气也有几分在,这也叫他们不容易吃亏。 王老爹的面上有血迹,这些血呈飞溅状,可以看出当时的战况。 “昌义啊,你们没事吧?”陆阿公颤颤巍巍的问着,他们带着孩子不敢躲太远了。 王老爹摇摇头,此地不宜久留。 “咱往山里再深入一些,外面现在是不敢呆了。” 王永平拿着手中的刀在前方开路,山中虽然有豺狼虎豹,可比外头好多了。 一行人披荆斩棘,爬最难的坡,绕进密林深处。 小子们一手一只猫崽,搂在手中。 “就这处吧,这儿应该安全了,后面的踪迹我都做了处理,找不到咱。” 女人们将东西放下来,总于可以喘口气,现在心都还在砰砰跳。 “你受伤了咋不说!” 刘春兰这才发现王永安手臂内侧被划拉了一条大口子。 撕拉一声,白肉翻出来,仍有鲜血渗出来。 安然看着自己仓库里的药,这个是止血的。 李珍香对手中出现的东西心中了然,拿着就递给大嫂。 “这是药!” 问题是这个要是内服还是外敷?刘春兰求助的看着福宝,一时没了主意。 安然嗦着手指头,对哦!应该是外用吧,都是撒伤口上,这样才止血。 安然做了一个撒伤口的动作,她再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好东西。 现在她面板上有十万多的金币,全是最近肝出来的,可惜经验值就低的可怕,只有五千多。 仓库的药虽然多,但是合适的很少,她现在还是个小白,地里种的药材她也配不来。 哟!这个不错,什么时候解锁的,大力丸,可以增加随机三到十倍的力气。 有十颗,这个药是解锁出来的样品,若是还需要就必须增加药理经验到一千,绝了! 她现在药理经验才十,猴年马月去了吧。 暮色越发浓了,如砚中倾泻的浓墨,林中寒气渐起。 “吃吧,咱不能点火。” 刘春兰将包袱里的干饼一个扳成两份,分发给小子们。 “谢谢春兰,拖累你们了,带着我们真是麻烦你们了。”花阿婆接过饼来,双手合拢道谢。 “这是哪里话,今日多亏你们帮忙看着孩子,如今世道如此,唉!” “爹,咱接下来如何打算。你说朝廷会不会派兵来镇压这群恶匪。” 王老爹咬扯着干饼,晌午还在种田,晚上家都回不了。 “外面混乱的很,明日咱看看情况,若是不能留着,我想去找永林,他肯定还活着。” 方翠英沉默着,她娘也不知道怎么样,她想去找她,然后去找她爹。 王家其他人在此处无牵无挂,王老爹是家里主心骨,他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昌义啊,虽然这样讲不厚道,可不可以带上我们老两口,丰平那孩子还在前线,若是外面乱的不成样子,咱想见平儿最后一面。” “长滔大败,他们现在在何处还是未知数,说不定已经埋骨南疆,这次长滔死伤无数。” 不是他要说重话,而是这就是残酷的事实。 花阿婆一听,老泪纵横,掩面哭泣,也不敢放声大哭,怕惹来麻烦。 每个人的心思都是沉重的,谁知道明天又是什么样子的。 安然手里捏着大力丸,黑夜中,王老爹听到她的声音,摸索着把人抱过来。 安然将手中的大力丸放在宽大的手心中。 刚刚她吃过了,这个东西好像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味道怪怪的。 王老爹感受到手中圆滚滚的东西,直到一只小手把东西递到嘴边。 王老爹不假思索的将东西咬碎吃进肚子里,味道怪怪的。 安然想好了,她有十粒,她家的人用上八粒,剩下一粒看看情况。 王家几个人摸索着手中的药丸,爹暗示他们是福宝给的,那就一定是好东西。 安然等着明日里看效果,这个药是随机三到十倍的力气,就看看谁是欧皇附体。 噗噗噗的一串响,安然只觉得肚子里气流乱窜,好尴尬,她放了连环屁,还是巨臭的那种。 “呕~福宝,你放的屁好臭!” 文华捏着鼻子,刚刚那个屁刚好对准他的脸,都熏着眼睛了。 不说还好,一说安然脸蛋子通红,还好是晚上,不然没脸见人了。 李珍香摸了一把她的裤兜,是干的,没拉裤子。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药的原因,安然只觉得肚子里咕噜咕噜,有大量的气在乱串。 噗噗噗——救命!不要放了,小孩子也要脸的好吧,不是说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吗。 不科学!她的药肯定过期了,放屁又响又臭。 熏得几个小子直打干呕,好在大人面子上稳得住,询问是不是拉肚子了。 花阿婆说这是小孩肚子着凉了,要顺顺肚子里的气。 只有她自己知道,就是那个大力丸惹的祸,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副作用。 她只比其他人早吃一会,觉得没大问题才给其他人吃,其他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第45章:家中凌乱 夜里,两个人一起轮流守夜,听着风吹草木簌簌的声音。 安然裹着薄棉被,全家就她待遇最好了。 小子们挤在一团取暖,李阿玲被刘春兰抱在怀里,相互靠成一团,睡得很浅。 浓浓的晨雾包裹住了森林,整个森林全部浸在白白的浓雾中,太阳升起来,渐渐轻薄起来。 大家都醒得十分早,安然已经把水囊装满了水,还放了一些不起眼的吃食。 “把东西吃了,永安和我出去看看,其他人好好的呆着。” 早饭的干饼没了昨日的香软,变得又冷又硬。 安然被喂了一个鸡蛋的蛋白,这个鸡蛋也是昨日里煮的,有三四个,都被带上了。 “我去砍些棍子,都拿着防身。”王永业捡起地上的刀,找了一些刚长起来的树。 刀一落下,小野树就倒下,十分称心称手。 他怎么感觉今日身体十分得劲,这树砍起来都不费力。 “我来帮你。”方翠英挑了一根直溜的,一手压树苗,一手要砍下去。 咔拉一声,不是?这树有点脆,咋压一下就断了,换一根,看着长这么直溜,中看不中用。 “业哥!我发现我力气变大了。” 方翠英跑到王永林身旁,摊开双手,她刚刚真的有感觉到。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你说是不是昨晚福宝给我们吃的那个东西。” 两人悄悄耳语着,说着还试了试自己的力气。 花阿婆准备帮忙,目瞪口呆!这小方氏好一股力气。 那么粗一根树,说折断就折断了,刀都不用! 难怪家里是杀猪的,没把子力气,猪都按不住。 “业哥,我发现我现在的力气比你还大。” “怎么可能,来!”王永业不服气,他的力气怎么可能比媳妇还小,当他一身腱子肉是摆设。 王永业要和媳妇掰手腕,他的手都是媳妇两倍大,开玩笑,会掰不赢。 方翠英用了十分力气,哪里想真的掰赢了,还差点把人给掰下坡去,急得赶忙握紧对方的手。 安然坐在垫了被子的箩筐里,突然她就腾的一下被举了起来。 吧唧一口,她软弹的脸蛋被她二伯娘狠狠亲了一口,她好懵! “这个小方氏咋了,刚刚不是还挺正常的?”陆阿公看不明白,这让人迷惑的行为。 “咋这样高兴,快把福宝放下来。”李珍香担心女儿肚子等会晾在外面又得着凉。 方翠英兴奋耳语起来,几个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当真力气变大。 花阿婆和陆阿公看着疯狂拔野树苗的几人,不由感叹,年轻就是好啊! 好一会,他们周围的树都给霍霍光,几人才罢休。 安然看了出来,欧皇就是她二伯娘了,怎么她每回运气都好到爆炸。 三倍到十倍,她的力气一看就远远超过一大截,现在说她二伯娘能打死一头牛她都信。 几人相互之间试了一试,王永平的力气排第二,其他几人相差不多。 许久,王老爹和王永安两人回来,招呼大家把东西带上。 梦塘现在已经有大量的官兵来,听说山匪抓了朝廷紧要人物,听人说是叫祁大人。 派过来的兵都是精锐,看来祁大人的身份不一般,不然就一个小地方根本派不了这么多的人来。 “那咱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张桂花喜极而泣,总于不用东躲西藏。 “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走吧。” 几人原路返回,路过熟悉的地方。 刘春兰心头咯噔一下,那些尸体是不是还在。 “爹,咱杀了人,怎么办。” 王老爹爬上坡,昨日杀的人和狂匪祸害的人依旧躺在原处,尸斑表现出来,血迹干涸成黑褐色。 这些尸体自然不能不管,王老爹觉得挖个坑都埋了好。 王老爹让小子们和花阿婆一家先回家,他们来处理这些尸体。 安然花金币提供锄头,这个东西便宜。 “爹,我来。”方翠英听说要挖坑埋人,二话不说的扛起锄头一挥。 王老爹和王永安不可思议的看着几锄头就出现的坑。 “你……” “昨日福宝给咱的那个药丸子,吃了力气好大。” 她挖着一点都不累,还可以挖深一些,这样才闻不到味。 他们知道力气大了,可也没力气这么大吧! 挖坑埋尸左右不过吃一碗饭的时间,比想象中处理的快上许多。 回家的路上很难碰到人,四处寂寥无人。 家还是那个家,只不过被打砸了好多东西。 “文华,哭啥呢?” “爷爷,我们家的兔子和小鸡都没了,还有兔子宝宝都被摔死了。” 笼子里,几只大白兔不见踪影,地上有些血迹,旁边是被扫在一起的兔崽。 这些兔崽都成干尸,一个个硬梆梆的,还有他们家的鸡仔子。 家里被翻的乱糟糟,每个房间的盒子柜子都无一幸免。 刘春兰和几个妯娌一起清理,她看了地窖,还好用柴火掩盖着,没有被发现。 “娘!好恶心!有人直接在我们床上拉屎。” 文铭跑出屋子,一脸嫌弃,他带着弟弟们进屋里,一股味道。 找了好久才发现臭味来源,床上都是脏脏的大脚印,那个拉屎的人直接用被子擦的屁股! 救命!安然觉得好恶心,怎么会有这种土匪。 你说打家劫舍就算了吧,咋还在人家炕上拉屎拉尿。 李阿柳被文远指挥将脏了的被子拉到院子外面。 那…那坨屎怎么办?谁去弄?看着就好恶心! 文净受不了,出门拿扫帚,屏住呼吸,脸都憋红了。 “你慢点!呕~” 所有小子闪现跳出房间,一边跑一边捏住鼻子。 安然闭着眼睛,不想看! “畜牲都不如,我家养的猪都知道哪里拉屎拉尿。” 方翠英几个女人骂骂咧咧,见过没素质的,真没见过这么没素质的。 “可能不是土匪,就一些流氓地痞,知道大家出了门躲起来,肆无忌惮的乱翻,找些值钱的东西。” 说的也是,土匪哪里有这么多人手,有这个心就该抢大户人家去了。 但也不一定,他们山中遇到的那一帮人看起来有些像土匪又有些不像。 看着被糟蹋的棉被,小子们心中可难受了,这床大被子还是他们盖过最大最柔软的被子。 “这群烂玩意!” 刘春兰用木棍从屋子里挑了几件衣服出来,这些衣服十分的肮脏,臭烘烘。 她们衣柜里留下的一些衣服都被翻的乱七八糟,有的还被穿走了。 几个女人收拾了好一阵屋子,家里的碗都摔坏好几个,尤其是水壶。 这群人应该是进到他们家喝了水,水壶倒在桌上,水淌出来湿了一片。 带不走的粮食也不见了,米缸也被摔坏。 安然看着被弄出来坏了的东西,她只有一个画面感,鬼子进了村。 第46章:还可以抢救一下 集市上空荡荡,无一人摆摊,凄凄惨惨戚戚。 “大夫!快救人!” 季大夫的药堂迎来了一大帮人,连店里零零散散几个病人都被挤一边去。 简易的担架上抬着一个人,浑身上下没一处好肉,同时也衣不蔽体。 季大夫放下手中的笔,让人将受伤的人抬到宽敞的地方。 这人看着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是祁大人? 季大夫心中有数了,这人是救回来了,就是不知道还活不活得成。 “同原,去打盆热水来,拿些干净的纱布,明儿,去拿剪刀。” 男人身上的皮肉和血液都黏在衣服上,需要小心翼翼地剪开查看伤口。 这次祸患他带着两个徒儿去了密室之中,好药材也都搬了进去。 才不到一日多就得到救援,说是有位皇亲国戚被土匪抓了去。 原来就是这小子,中看不中用啊,还以为官大本事大。 季大夫眉目晦朔不明,这是外伤加内伤,咋还活着?哦,原来有一件护身的金缕衣。 司云十分自责,是他护主不利,才让主子有如此遭遇。 季大夫感觉十分的棘手,外伤还好说,止血修养便好,这内伤他也不会治。 尤其是脸蛋,被利刃划拉坏了,不知道眼睛咋样。 季大夫掀起眼皮来,眼睛还是好的,不然被刺瞎了也无力回天。 司云请求到,要尽量保住性命。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败在一个人手中,是他平日里的傲娇让他犯了大错。 幸亏慕长发现及时,赶来支援,同时也庆幸那个男人没有当场杀了主子,想着利益最大化,想要用主子换琼州。 如今他们两股力量僵持于此,他们的老巢和底细绝对比他想的还要大许多。 “唉哟,这些土匪也是凶残。” 季大夫见过大大小小的伤,这样重的还未见过,衣衫退去,琵琶骨都露出来了。 医好也是面目全非,原本风光霁月,长得舒舒朗朗的一个小子。 “我只能给他处理伤口,他伤的太严重了,救不救的活可不能保证。” 司云握剑单膝跪下,他知道眼前的老头已经是这个地方最好的大夫了,若是他没办法,那就更加没办法了。 “我知道一个人,他医术在我之上,有着极高的造诣,可惜不知道住在何处。” 季大夫想起一个人来,虽然从未露面,却让他十分佩服。 “请大夫相告,在下愿意去请他。” 季大夫手中处理着伤口,灵机一动道:“这位高人不轻易出面,我也从未和他谋面,唯一的线索就是,有个老头认识他,若是有心,老夫就给你们画一幅相貌,找不找得到人就是你们的事。” 他没空找这位高人,现在有人送上门来,他们年轻人多,体力好,寻不寻得来人就看这个小子命。 这几日他就尽全力把人从鬼门关捞回来,吊着命。 司云一听有极大的希望,十分感谢,立马拿来纸和笔。 “现在正抢救你家主子呢,急什么!” 季大夫撇撇嘴,真没眼力见,怪不得人被抓了,落一身伤回来。 季大夫这个人对平民老百姓要温和许多,但是脾气臭也是真的臭,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给达官贵人看病。 人多事多责任大不说,若是没治好,态度就一百八十大转弯,臭着张脸。 “明儿,把这碗续命的汤药灌给他吃了。” 善明取来竹筒管,这是专门为昏迷的病人渡药之物,可以让药尽量少流洒出口中。 家中有勤快的女人家才像家,一个下午的打扫,整洁的家又回来了。 文博拎着空空的笼子,他的大白兔,他还说要养小兔子的。 “瞧你这模样,这兔子没了可以再养。” “下次爹去山里给你弄几只养。” 王永平摸摸儿子脑袋瓜,把人的头发弄得翘起一处来。 安然表示晚上就可以给你弄几只,要知道她农场里兔子泛滥成灾了。 她不知道兔子那么能生崽,还给它们吃了多子丸。 刘春兰从篮子里拿出水灵灵的蔬菜,这是福宝给的。 今晚的饭菜就是蘑菇疙瘩汤,做起来方便又好吃,量大管饱。 借助于福宝给的药丸子,刘春兰感觉自己揉面都轻轻松松。 “爹,我和业哥回家看看我娘。” 王老爹修着茅坑的门,他家茅坑的门不知道被哪个短命鬼踹烂了。 王永业和方翠英已经做好走的打算,王老爹见两人双手空空如也。 “给亲家带些东西去,老柜子里有鸡蛋,还有大米都给带些。” 方家如今全是妇孺,没有劳动力,怕就怕全军覆没在长滔。 方翠英心中欢愉,好在当年没看错王家,肯让她回去接济。 “拿好,这上面盖一层布,不要叫人瞧见了,这是一吊钱,拿着吧。” 刘春兰将鸡蛋一个个仔细捡出来,有几个要给福宝留着。 “谢谢大嫂。”方翠英头一回说谢谢,以前她仗着娘家比王家好,总是傲气些。 刘春兰笑着:“谢我作什,咱家这些好东西都是福宝给的,若是以前,我定然也不会同意的,如今家中有,我也不是吝啬小气的铁公鸡。” “村中是个什么情况?”王老爹问着归来的王永安。 “没什么人,估计还躲着呢,村长一家也没瞧见。” 王老爹知道,没几天大家就该回来了。 “干饭啦!”文华噔噔噔的跑进堂屋,捧出自己的碗来。 他要排第一个!第一个打饭! 安然扒拉着碗柜,拿出自己的小碗,摇摇晃晃的排在一众孩子后面。 “哥哥把福宝放前面,福宝先打饭。” 安然只是凑个热闹,却被一个胳肢窝抱给送到最前面。 文华拿过她的碗,再回到她手上已经是满满一大碗。 怕她烫到手,文华给她端到了小饭桌上。 “啊啊啊,二哥!明明到我了。” 文华迅速拿过自己的碗,冲到疙瘩汤盆前,二哥真可恶,趁着他给福宝端的时候排他前面,哦,美味的疙瘩汤,我来晚了。 文远则是笑嘻嘻的炫耀碗里的疙瘩汤,欠欠的在众人眼前晃一圈。 安然用小勺子舀起面疙瘩来,呼呼呼!好烫!口水都呼出来了还没凉。 看着满满一大碗,被她一扫而光,肚子圆滚滚,她怎么吃这么多! 她记得她以前只吃得了一小碗,难不成长身体。 “不准再给福宝吃了,吃多了要积食。” 几个哥哥轮着投喂,一点也不觉得撑,李珍香将她抱起来,衣服都撑起来了,她就一个没看住,咋吃了这么多。 “明日里多做些,感觉今晚没吃饱似的。”刘春兰看着空空的盆。 不知是不是力气变大了,总感觉饿,胃口也好极了。 (本章完) 第47章:价值千金的药 “请问你有见过画相上的人没?” 一队官兵拿着手中临摹的画像,十里八乡的找画上的人。 百姓见到官兵都害怕,更不用说提问他们,拿着画像一定是在捉拿通缉犯,还是不要沾惹得好。 画上是一个老头子,高高大大,骨健硬朗,两弯眉浑如刷漆,虽然面庞瘦削,双目却炯炯有神。 老头的手里抱着个可爱的娃娃,如同仙童,眉目灵气蕴然,面庞如满月,身着小花袄,头戴毛茸茸盖耳帽。 尤其是画上的娃娃,笑起来的模样击中大娘们的心巴,梦中情孙嘞。 “司大人呢?”慕长看着外面瞎找的人手,双手扶额,这什么时候才找得到人。 “回大人,司大人下乡去了。季大夫说画上的人就住在附近的村里。” 他们拿着画像就在街上问,看有没有认识的。 “去把这画贴告示,找人临摹几百份,悬金五百两。” 他真的快要气死了,护主不力不说,这一个村一个村找,等着回来给世子端陵。 “阿秋!”司云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举着手中的画像。 他已经跑了好几个村了,按理来说,画像上的人定然好认。 “这位大爷。” 还没等司云走近,老头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快速向家奔去。 老头如同惊弓之鸟,他真的被吓怕了,见到陌生的男人进村就害怕。 司云越是追上前去,老头越是跑得快,奈何手脚不便,跑不赢,一个跟头摔进了沟里。 “大爷!”司云将人从沟里捞起来。 “别杀我!别杀我!”老头慌慌张张,用手挡住头。 “大爷,我不是坏人,请问你认识画上的人没?” 老头眯眼一瞧,摇摇头,嘴里急忙道不认识,不认识。 司云沉默了,又道:“大爷,你能先把眼睛睁开,看了再说。” 眯着眼看当然不认识了! 老头微抬双眼,迅速瞥了一眼抓住他的人,又看看画。 “啊?你说啥?” 老头将手放在耳朵旁,表示自己听不清说的什么。 司云要原地去世,这个老头装糊涂呢。 一把小刀出鞘,这回看你还睁不睁得开眼,瞧不瞧得清。 老头吓得一个激灵,双目瞪大,细细瞧着画上的人。 咦!这不是王老头?找他干啥? “认不认得?” “不认得,不认得。”老头摇摆着脑袋。 “你刚刚的表情可不是不认得,你在撒谎。” 这个老头刚刚瞳孔有一凝,并且思索了片刻。 老头只知道,管他认不认识,摇头就是。 “不说实话,我的刀也是又聋又瞎,杀错人就别怪我。”司云面目凶狠起来。 “我说!求求你放过我!”这会他再也不敢装聋装瞎。 “带我去。”司云心中石头落下,总于找到线索了。 老头一瘸一拐的杵着拐杖,王老兄啊,莫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两人来到篱笆外,院子里都是小孩和猫。 张桂花见到陌生人,警惕起来,随手拿上棍子。 “这位婶婶,请问画像上的人是否是你家的人。”司云双手将画像递上前。 见来人客客气气,张桂花壮着胆子上前。 这不是爹和福宝!这是要干啥? “是季大夫引荐我来的,想找一位大夫,麻烦这位婶子帮帮忙。” 张桂花和刘春兰见此人衣装端正,气质凌然,眉宇之间浩然,打眼也不似坏人。 “你且等着。” 刘春兰连忙进屋,告知外面有人拿着画像找人来。 王老爹大步跨出门槛,看向院子外面的人,武穗条,看着男子腰间的腰带,这是武官所系的腰带。 “你就是画像上的人,在下司云,想要向您寻一个人。” 王老爹双手背在身后警惕道:“不知这画像何处来?” 这个画像把他和福宝画的非常的像,尤其是福宝笑起来的时候。 “是镇上季大夫所赠,我家大人被匪徒所伤,伤势极重,说是您认识一位高人,希望能帮忙引荐。” 司云掀开衣摆,双手抱剑跪下,诚意十足。 “你家大人是不是祁大人?” 王永平越看眼前的人越是熟悉,这不是那个大官后面跟着的侍从。 司云点点头,没想到他家大人在这处也有人认识。 王老爹则是将人扶起来,他可受不起这一跪,他的职位可比县老爷还大。 “爹,祁大人就是购咱家粮的人,我记起来了。” 王老爹明了,原来这么多官兵来就是来救祁大人的,现在是救回来了。 “你说的那个高人我也很少见他,你且等我问一问。” 祁大人在他眼里只是一个过客一般的大人物,看在他为梦塘出力,给了他们家一张大银票的份上,就看看福宝的意思吧。 “你且明日早上辰时来等那人的回复,我今晚替你问问。” 司云有些着急:“我家大人……” 王老爹打断说话,他不想福宝暴露,他必须先问问福宝,你再着急也不行。 司云只得作罢,希望快点得到回复。 见司云离去,王老爹才进屋子里和福宝说起这事来。 安然举双手赞同,这么粗的大腿送上门来,不抱白不抱啊。 像这种官位的人,能引来如此多人集结梦塘,定然是一条粗大腿,而且还是镶金的。 让她找找,上次给他爹救命的那个药,嗯……好贵,肉疼啊。 这种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修复破损的肌肉组织,让伤口快速愈合,起到快速保命的作用。 让我数数这个零,五个呢,十万!怎么不飞起来抢,还一粒。 上次她买的一瓶才十万好不好,越发的抠搜了。 安然将东西交给王老爹,小胖手比了个五,不能白花钱。 “五千两。”安然狮子大开口,这一粒药钱花了她好长时间才攒的。 而且她还配套了比泉水更好的修养水,几粒增肌强骨的好东西。 啥?五千两! 王老爹将她的手指头举起来瞧个清楚,五千两啊! 安然也知道自己要得多,要想救命就高价买,这个东西很珍贵的,而且下次要购买要花更多的钱。 五千两可以让他们家发家起步,她知道王老爹想着生死未卜的儿子。 抱不住大腿,只要有钱在这个世道可以解决很多事。 王老爹爹见福宝一份都不肯少,心中忐忑,五千两啊,天文一般的数字,买来的粮食都能堆一座山。 行吧!福宝的东西值这个价!命和钱对他们这些云层之上的人,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爹!咱说真的,这吃了能长生不老吗,我的老天爷,五千两,上次福宝给咱吃的多少钱?” 张桂花不敢相信,那个大人拿的出这么多钱吗? 会不会一个不高兴把他们抓来逼供,或者直接杀了。 (本章完) 第48章:死不了 清晨,王永安开门就看见昨日的人站在他们院子外,吓一跳! 王老爹将福宝给的药用干净的布包裹起来,这可是五千两银子啊,想想手中可是金疙瘩。 “司大人,可以救祁大人,不过那个大夫有条件。”不知为啥,王老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 司云迷惑不已,他昨日蹲守外面,本来想要跟着眼前的老头去看看那个高人。 可惜他根本就没出过门,这就是说高人就在他们家,或者就是这个老头本人。 “不知这位高人有什么条件,我们一定会尽力达成。”只要不苛刻,以候安府的实力,都是可以办到的。 “五千两。”王老爹良心有一点点过不去,当然也只是一点点。 司云一怔,五千两,候安府所有铺子一个月的入账。 他以为这位高人会提出什么难办之事,毕竟医术好却不愿出面,定然有自己的个性在,这种人都怪哉! “没问题,不知这位高人何时医治我家主子。”若是他不愿,翻遍这座山打晕扛回去。 “现在就走吧,他已经把药拿给我了,让我代替他前去,这是他写的如何用药。” 司云等的就是这句话,若是可以,他现在就想把药送回去。 王老爹抱着福宝,他怕出问题,带着福宝前去镇场子。 司云见老头怀里还抱了个小孩,走路的速度不快。 “我帮你抱着。” 王老爹摇摇头,他自己抱着放心些,自从力气大了些后,福宝的重量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哪知道福宝向司云伸手,求抱抱。 安然笑着,有免费劳动力咋不用嘛,抱着她走一个多时辰,胳膊都得酸爽完。 最重要的是她最近长胖了,抱起来更加费力。 这个小子一看就是习武之人,板扎结实的腰身,背挺如修竹,整个人迸发着柔韧的力量感。 果不其然,司云单手抱她,一手拿剑。 王老爹猜不透福宝的意思,跟在后面快步前行。 司云后悔没带马匹,不然可以省力多了。 回春堂处于闭馆状态,只因里面躺了个大人物,而且出气多进气少。 “司大人你终于回来了。”侍卫看着风尘仆仆而归的人,快点回来承受慕大人的滔天怒火吧。 他们这一天多像是身处地狱,慕大人看谁眼神都像一把刀似的,能把人活活给剐了。 一进门安然就感受到一股寒气,直直向着她这个方向。 向他们走来的人浑身都是黑暗的气体,仿佛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让人不敢直视。 最不敢直视的人属司云,他把药带回了,别这样看着我,像是要生吞活剥一般。 安然近距离瞧见来人的脸,好黑好臭!一看就是怨气冲天! “哎呦!不是说找到那位大夫了,人呢?” 季大夫手中还握着草药,半截衣袖上有飞溅的血迹,刚刚祁小子又吐血了。 照这个样子,今晚阎王爷不收他都难。 没见到任何特别的人,季大夫有些失落,难道还是不肯出山。 “季大夫,这是那个人给的药,上面写着字,说是怎么服用。” 其实这个药很好用,配着修养的水服下,等伤口大量愈合后,补充一些其他辅助性的药物便好。 当然安然为了装一下,免得被人怀疑,同时也要让这些人觉得这个东西值五千两。 季大夫看着纸张上春蚓秋蛇的字迹,是他老眼昏花还是怎么的,他看起来好吃力。 “慕大人,你是厉害的读书人,这是什么字迹。” 慕长看了看,眉目拧巴在一起,这就是写得丑,还有很多错字。 这样的人真的靠谱! 安然尴尬捂脸,其实她最近有在农场好好学习来着,只不过手腕没力,一写小毛笔手就抖得和帕金森一样。 “不好了,师傅!祁大人大吐血了。” 同原吓到了,大吐血的人已经是熬到后期了。 季大夫也管不得许多,死马当活马医吧。 先是金针刺穴,稳住状态,这药只能融于水中服下。 季大夫把药丸捣碎扔进瓶子里,两手使劲晃匀。 “善明,把他嘴给我撬开。” 此人大限已至,虽然浪费了一副药剂,至少给他们证明一下我还是在尽力抢救。 一副药剂下去,季大夫以为会吐出来,至少这人脾胃现在虚弱至极,喝什么吐什么。 “师父!没吐出来!” 季大夫心中早已下了死诏,就这还能在阎王爷手里抢回来,除非大罗神仙来。 “怎么样?” 司云跪在门外,慕长看着一动不动的世子,心变得无比冰冷。 如今躺在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看不出半点生气。 王老爹抱着安然站在门外,里面有个修罗煞,气场太压抑了。 季大夫用衣袖点着鬓角的汗,是他去探探还有气没,八成没了。 所有人都看着季大夫,双手搭脉在没有血色的手腕上。 安然突然想到一个画面,皇宫里的御医,应该换得很勤吧,动不动就拖出去斩了。 如今季大夫也大差不差,看看黑脸哥,若是医死了,下一秒就要让在场的人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季大夫搭着脉,眉心拧得可以夹死蚊子。 黑脸哥的脸更加的黑了,仿佛能滴出墨来。 “还活着!”季大夫搭着脉,还有气呢,还能坚持一会。 季大夫拿着湿巾子擦拭血迹,万一没了也走得体面些。 擦在下唇处时,季大夫能够明显感受到出气,清浅绵长的呼吸。 这脉相竟然稳了起来,季大夫觉得不可思议,摇着头,满面不可理解。 同原看着师父摇头,这是没救了! “季大夫……”慕长不想听到从心底不断冒出来的话。 “死不了。”季大夫拿着药瓶子,凑上前闻了闻,可惜只能知道有几味药,其他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都出去吧。” 季大夫找到王老爹,王老爹正在追着福宝。 安然喜欢到处瞧瞧,尤其是熬药的砂锅,还有倒出来的药渣子。 这些可是学习的素材呢,她一个小白都不知道药是怎么煎的,没老师带她。 现在她已经盯上一个人了,季大夫一定可以做她启蒙老师。 “王老兄,这位大夫的药可真是神丹妙药,老夫专研大半辈子也不达其半分。” “祁大人还好吗?”王老爹更担心人能不能活,不要浪费了福宝的好东西。 “那小子命大着,死不了。你且多和我说说哪位高人可好,他为什么不愿露面。” 王老爹看了一眼福宝,这不就在眼前,可惜他是不会说的。 季大夫见对方守口如瓶,只得作罢,强扭的瓜儿不甜,不愿说就不愿说吧。 (本章完) 第49章:五千两 次日,小院里水汽袅袅,有的砂锅被水汽顶得噗噗作响。 季大夫给床上的人上药,真不可思议,原本划拉破损的肌体竟愈合一大半,若是要恢复如此地步,起码要半月有余。 怪不得不出面,这样的人在这上面已经登峰造极了,神医是也。 虽然他花甲之年,却求知若渴,若是不介意,他还想拜师学艺上几年。 那几本医书就是哪位高人所作,唉!可惜见一面太难了。 安然可不知有人惦记她,她现在数钱都数到手抽筋呢。 他们要的五千两并不全是银票,而是拼拼凑凑起来的值钱物品和面额较大的银子票子。 满满一盒子,有些玉石都是成品,很好看。 可惜了,她的农场只能拿出来不能带进去,要不然她一定好好藏在里面。 王老爹将银钱裹上几层布料,抱着小福宝归心似箭。 安然呵呵笑着,暴富耶!她的一大桶金呢。 她规划好了,这些钱拿来建房,买土地,开铺子,在梦塘扎根,等壮大了就招兵买马,哈哈哈。 安然觉得,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不如自己做大做强算了。 上天开个金手指必然有用武之地,她要好好利用。 家中的女人们早已心急如焚,派了家中汉子前去接应。 “大嫂,他们回来了。” 张桂花快步向小路上迎去,看到人毫发无损,心中一块石头落下来。 王老爹心中激动,原本一个多时辰的脚程硬生生缩减了一半。 李珍香见到爷孙俩回家,高兴的把欢喜的事分享给他们。 “爹,你看!” 一封书信上只有四个字:安好勿念。 她请人看过了,是指平平安安的意思,这是几个月来她收到的第一封信。 王老爹反反复复的看着信上的字,还活着,他儿子还好好活着。 “爷爷,你看,这是爹给我抓的兔子。” 文博炫宝似的搂着一只兔子,他们家又有兔子了。 安然看着笼子里能吃能拉的兔子,他们家要不要先开个饭馆,招牌菜就叫双椒兔丁,麻辣兔头。 她已经想到好多种兔兔的吃法,吸溜口水。 “还有村长他们回来了,今个还找您来着,他们也收到了宽艺的来信,不过他们信上写得比咱多,说是我们村去的人只活了他们几个,其他人都没了。” “他们还说什么没?” “听说他们已经转到洛川,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王老爹想起洛川来,这是第二道防线,洛川身后护着十几座城池,是大平原,也是他们大启最重要的粮食产地。 “宽艺还说他们跟了一个大将军,好像姓谢,叫谢大将军。” 王老爹激动起来,姓谢!是不是谢老将军!他又老将重诏,不可能不可能,当年谢将军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也七老八十了。 反正儿子还活着就是最好的,战场是个什么地方,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爹,我们回来了。” 方翠英跟在王永业身后,手中牵着一根绳子,绳子下是一只黑不溜秋的狗子。 圆溜溜的眼睛,看到生人便奶生奶气的叫唤两声。 惹来孩子们的注意,哇!是小狗儿。 安然看着被牵回来的毛孩子,黑灯瞎火的晚上会不会踩到它。 奶狗浑身上下都是黑色,只有在转动眼睛时能看到一点点眼白,除此之外全身上下纯黑一色。 “我已经给它取好名了,叫家财。” 安然一听,原来她二伯娘还没放弃“家财万贯”这绝佳组合。 “黑狗镇邪,是好犬。” 老人的说法黑狗全身都是黑的,是纯阳之血,能够镇宅入财。 小黑子进了院子,不一会就熟悉起来,四处巡视。 “这是我家大黑生的,生了五只,咱带一只回来养。”她娘专门给她逮了只最肥的。 安然看着屁颠屁颠满院子乱跑的小黑子,圆滚滚不说,这小短腿倒腾的老快了,追着家里猫崽们撵。 万贯可不惯着,梅花肉垫下的利爪一出,专门挠小黑子的脑袋。 小黑子被欺负了,汪汪叫唤,躲到方翠英脚边。 安然摸摸狗头,奶乎乎,这么黑,可爱的紧。 鸟归山林,最后一丝光没入山的另一边,炊烟袅袅也伴随太阳的西下消散在每家每户屋顶。 “吃了饭你们都来我屋里。”他有事要说,他们家以后怎么发展,这么一大笔钱该如何安排。 吃过饭,今日轮到文远和文净洗碗,两人将碗捡入盆子里,从水缸打来水,熟练的洗涮着。 小黑子也有一个碗,里面倒了剩下的饭菜,摇着尾巴吃得欢。 小小的屋子挤满了人,王永业最先找了个椅子坐下。 “爹,你说吧。” 王老爹看了看大家,将包裹一层又一层的盒子拿出来。 “这是祁大人赏的,福宝的药救了他的命。” 随着盒子的打开,什么东西!好闪! 安然早有准备,欣赏每个人的表情。 每个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个大人当真肯给五千两银子。 “这个是玉吗?好美。” 安然看着二伯娘手中举着一枚玉佩,晶莹剔透,里面飘着雪花棉,两面都雕刻着梅花。 如冰一般的玉牌,里面细小的棉像是冰天雪地飘着的雪花,刚刚映衬了外面的梅花。 这枚玉佩昨日早晨还在抱她那个男人腰间挂着,怎么现在就出现在盒子里了。 该不会是凑不够五千两,就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拿来凑和一下。 安然不知道的是她真相了,这枚玉佩就是凑不够银钱,慕长让司云拿来抵押了。 王老爹见小福宝盯着这枚玉佩看,瞧那认真的模样,莫不是喜欢这个。 安然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上面的边角有点磨损,是常年佩戴出的痕迹。 这枚玉佩是翡翠做的,拿在手中冰冰凉凉,就和这块玉给人的第一眼感觉一样。 “这些钱,我准备给咱家盖个青砖瓦房,把孩子们都送去念书,留下的咱就拿来做生意。” 王老爹说着自己的打算,这也是福宝的意思。 “好!咱家就好好做它一会。” “这些银钱,我们拿出一部分来,其余的都找个地方放好。” 不过几日村里人都知道王家发了财,听说得了大官赏识,王家要一飞冲天了。 (本章完) 第50章:盖房子 青草小道之上,小板车拖着一块一块青砖。 这种青砖是黏土精制而成,透气性极强、吸水性好,耐磨损,千年不腐。 这是下游青衣窑烧出来的好砖,一块需三文钱。 拉板车的是一头老牛,走得慢悠悠,时不时想吃一口路边的草。 王永平牵着绳子,把牛引导着回家,这头牛是镇上租的,交了一大笔押金。 板车一拉到院子外,女人们就帮忙卸砖,力气大干活就快。 陆阿公做的来一些活,帮着砌墙院。 院子里堆着沙石木头,还有热气腾腾的糯米汁水。 王永安负责弄粘合的糯米砂浆,这种砂浆能够把青砖粘的牢牢的。 安然好奇心起,这种砂浆真的好用吗,比水泥还要坚硬。 这个糯米水倒是粘糊,听说古代的城墙都是这些材料建的,坚固耐用。 “文华,带着福宝屋里玩,外面晒人。”王老爹让孩子们在屋里呆着,外面太多杂物,随便哪个地方磕着都疼。 “好嘞!”文华牵着福宝的手将人带进屋里。 过几天这个屋子就要拆了,太小了,小子们也都长大,睡不下。 安然抬着小胖腿,这个炕有些高,她爬不上去。 文华在后面把她抱起来,可能是她有点胖吧,她听到文华使出吃奶的力气了。 等一下,她不要坐这个位置,安然脑子里出现一个画面。 安然爬到床的另一半,她记得刚刚那个位置被拉过屎来着,虽然现在清理干净了,却膈应。 其他的小子们都去读书了,反正现在世道又有了短暂的太平。 安然从花罩衣的兜里掏出几颗糖来,是大白兔糖。 她最近发现面板商场新出的商品,一个金币一个。 “哥哥吃。”安然最近说话越来越好了,声音软软的。 “哇!这是什么?”飞快爬上床的文博看着几颗糖,他已经闻到味道了。 “糖,哥哥吃。” 两人扯开外面的糖纸,里面的糖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这个糖好好吃。” 文华眯着眼,奶香甜腻,一副享受的样子。 安然将糖分好,反正家里就他们几个小的在,等其他的哥哥们回来,她也让他们尝尝味道。 对了,还有阿玲那个小丫头,给她留几个。 日头渐高,刘春兰和李珍香做了一大锅饭。 “来来来,歇歇!” “让我看看咱家今天吃啥。”王永业掀开盖子,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米饭,还卧了几个鸡蛋。 李阿玲捧着水罐子,突然脚下被杂乱的木块绊倒。 水罐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水淌了一地。 怎么办?李阿玲看着自己摔碎的水罐子,惊慌抬头看了看大人们。 刘春兰赶上前去,本是要询问人怎么样。 却见小丫头本能的抬起手来把头护住,这是以为她要打她。 “你这个傻丫头,怕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摔到没。” 李阿玲缓缓把手放下,她竟然没有挨骂,也没有挨打。 婶婶还问她有没有事,若是以前,她爹一定会飞来一脚,咒骂她败家,是个赔钱货。 “丫头,过来。”王老爹把人叫到跟前。 “你以后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不要怕,婶婶人都好着嘞,胆子大些,没人敢打骂你,要是谁敢,我替你收拾他。” “就是,你个小丫头有福气嘞。” 花阿婆笑着,看看眼前的小丫头,她记得刚来的时候又瘦又小一只。 胆胆怯怯的跟在小李氏的身后,也不爱说话,才在王家待了多久,如今也水灵多了,穿戴整齐,小脸上都红润了,看来老王家没有亏待她。 安然听到吃饭了,麻溜的爬下床,将糖纸都装进自己衣兜里。 唉!她忘记了这个炕对她来说有点高,双脚不着地。 李珍香进屋将人抱出门,将她放进升级版的椅子里。 这个椅子不仅可以坐在里面吃饭,下面还有轮子,可以坐在里面滑动。 今天家里煮了几个鸡蛋,有两个是给帮忙的陆阿公和花阿婆,其余的都是小孩子的。 “娘,这个破了。” “这不挺好,省得你剥壳。” 文华看着煮破的鸡蛋,可是他想要完整的,圆滚滚的那种。 安然拿出自己的鸡蛋,她的鸡蛋完完整整。 方翠英以为福宝是要剥鸡蛋,接过手就在桌上一敲。 其实她是想和文华换来着,并不是要剥壳。 脚边黑不溜秋的一团,摇着尾巴用舌头舔一舔掉下来的蛋壳。 “哎呦,多可惜!” 花阿婆看到一枚蛋黄掉在地上,狗子立马就捡了去,囫囵吞蛋。 安然看着蛋黄消失术,她没拿稳,她不爱吃蛋黄,准备扣出来给其他人吃,没想到落入小黑子口中。 今日的饭菜油水大,对普通人家来说相当的好,花阿婆不好意思多吃。 通过她观察,王家人的饭量太大了,就连最小的娃都要吃三碗饭。 那么大一锅吃食,她以为做得两顿,没想到就是一顿的饭量。 “嗝——”王永业心满意足,好久没吃这么饱。 方翠英悄悄掐了一把自家男人腰上的肉,你说吃饱就吃饱,打个嗝震天响。 “王叔!你在家没?” 院子里有人走进来,他见迎面跑来一黑不溜秋的东西,对着他汪汪叫唤。 见是一只奶狗,便轻轻一踢,胖墩儿的狗子在地上滚了个圈,翻起身来,它生气了。 追着进来的人叫唤,四条短腿一跳一跳要扑那人的腿。 “家财,一边去。”刘春兰赶着狗子。 安然看到了什么?她刚刚看到小黑子白了一眼踢它的人。 这狗脸上竟然有人的表情,它竟然还会不高兴。 安然向小黑子招手,嘴里发出嘬嘬嘬的声音。 听说是个狗子就拒绝不了有人对它嘬唤。 安然喜欢叫它小黑子,像是煤炭成了精,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黑。 小黑子仰着狗头,伸出舌头舔安然的手,欢快的蹦蹦跳跳,它刚刚在这里捡到好吃的。 “吃饭没,要不要吃点。” 王家人客气的说着,当然这是客套话。 来人看了一眼桌上的残汤饭菜,忍不住咽口水,要知道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每家都过得紧巴巴的。 “不了不了,我来是有事说的,那个村长叫我来和你知会一声,大坎村,就是你大哥家的娃和你家的打架了,他们夫子让去领人呢。” “啊?我儿子怎么了?打输没?” 方翠英碗筷一放,她只想知道有没有受伤。 来人扶额,怎么第一个关心的是打赢没,不是应该问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说是让你们去。” 安然吃饱躺椅子里,这不就是请家长。 (本章完) 第51章:蛇蝎心肠的女人 不到下午,几个小子就被领回了家,面上皆是不愉快。 “是他先骂人的。” “你个臭小子,他骂人你就打他,骂回去不就行了,找你们夫子,让你们夫子收拾他。” “我们人多,才不怕他呢。” 安然已经做好吃瓜的准备,端着自己的小板凳,小黑子趴在她脚上。 她二哥好像不太服气,被三伯乎了一巴掌屁股。 他二哥带着弟弟们群殴了老本家的娃,把人家打哭了,刚好被最严格的孟夫子撞见。 被欺负的小子一个劲告状,哭得稀里哗啦,孟夫子勃然大怒。 要知道还没人在他的地盘上打群架,还把人眼睛打肿了。 安然能够想到她家三伯娘和那个漂亮的女人是如何互撕的。 她三伯娘脸上的抓痕和散乱的头发就证明了对面的战斗力。 “好了,莫要说孩子了,还不是对方欠,要我说收拾得好,他家那个没大没小,和他爹一个德行,目中无人。” 王永平知道这些女人护短,可是不该把人眼睛打那么肿,你出手打在屁股这种肉多的地方不行。 “那个婆娘抓人真疼,全往脸上招呼,还好咱力气大。” 王永平汗颜,你说孩子打架就算了,两个女人一见面,两句话都没说上就开始抓扯。 最后可好,小子被他家的娃欺负了,女人也被他家的婆娘欺负了。 对面母子俩一边走一边嚷着要叫人来收拾他们。 果不其然,院子外面杀来一群人,站在最前面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几缕头发散落额前。 是个人看见都以为她受了莫大的委屈,尤其是旁边还带着个哭哭啼啼的小孩。 安然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这眼睛这么肿,都看不见眼珠子了,像个发泡的馒头。 这个场景有些熟悉怎么回事,上次他们也是如此,只不过对面败北。 看对面的架势,这是要新仇旧恨一起算。 王老爹可不怕,手中拿着粗大的棍子就站出去。 “王昌义,你什么意思,你孙子把我家的娃打伤你还气势汹汹,今天要是不给个交代,我们没完!” “我家文远说了,是你们家先出言不逊。”张桂花手指对面,她一看到对面那个女人就气不打一出来。 “永治,就是她,我为咱家孩子讨公道,这个女人不仅不道歉,还飞扬跋扈的对我出手,你看这些都是她打的,你必须为我们娘俩做主。” 女人表现出一副柔弱模样,向着家中人哭诉。 王永治心疼坏了,妻儿被别人欺负了,若是不出这口气,面子往那搁。 王老爹看着对面的娃,眼泪都是从肿得如馒头的眼缝里挤出来,是有些严重。 “你们家的先出言不逊,我家的才出的手,按理说你家的不对在先,小子们之间下手没轻没重,我们家赔些银钱便是。” 虽然他们家不理亏,但是手重,吵吵闹闹就算了,把人家打这样,不出点消灾钱说不过去。 “我们不要赔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句话王老爹就不爱听,这个意思是要打他孙子还回去,怎么可能。 “今个要么赔你药钱,要么打道回府,动我家孩子是不可能的。” 安然看着双方越吵越激烈,面红脖子粗。 对面举起手中的家伙就袭了过来,还想往脑袋上敲。 王永治仗着自己带了许多人,一点也不怕对面,让这些人吃个教训,他家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王永财站在后面,一只手掌光秃秃,这次他们有理还有人撑腰,他要报上次的仇。 王老爹也不带怕的,要打就打一架。 院子里一片混乱,摆在院子里的露天大锅被人拎起来,向王永安砸去。 对面足足带了二十多号人,气焰嚣张。 安然感觉身后有一双手,环住她的身体拖着往屋子里跑。 李阿玲见打起来,小福宝还在院子里,拖着就跑向屋子里。 对面下了狠手,拿着手中的东西就要到处敲人,脚上也乱踢。 方翠英一把手接过对面的棍子,抓住对面的胳膊,一个过肩摔把人摔出几米远。 要知道她全家力气都大着呢,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凤彩丹站在一旁,眼神一暗,瞧见地上的砖块,捡起地上的青砖,绕到一旁,向打她儿子的小子们扔去。 “啊啊啊~呜呜呜~” 文华大哭着,用手摸了摸脑袋,是血! 没一会文华便脸色苍白的倒下去,脑袋上肿起来一个大包。 文远看着晕过去的弟弟,心中如同一头暴跳的狮子。 是那个女人扔的砖,他看见了。 文远捡起一旁的砖,如同一头怒吼的小狮子,他要打死这个女人,她打他弟弟。 “啊——文华,我的孩子!” 方翠英慌了神,她孩子! 王永业被激怒了,棍子挥出了十层的力气,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安然不放心,将门拉开一条缝隙,外面乌压压一片,那不是文华崽崽,怎么躺地上了。 这群人真可恶!竟然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对面发现王家人就像发了疯的狗,也不怕他们打在身上的棍子,一个劲冲上来,见谁杀谁的模样。 “啊啊啊!救我!” 凤彩丹被方翠英飞扑过来,直接按在地上,敢伤她儿子,你个毒妇! 凤彩丹本来要溜远点,不知方翠英速度极快,想要挣扎,却被按得死死的。 一个又一个耳刮子就像不要钱似的,打得地上的女人鼻血直淌,眼冒金星。 “你个蛇蝎心肠的贱人!给我儿子偿命!” 方翠英的力气极大,才几个耳刮子就将凤彩丹扇晕了过去。 王永治见自己女人被扇晕,分了心,一棍子被敲了腿,扑腾一下就跪倒在地,被拳打脚踢。 他请来的人有的被打到地上吐血,躺在地上弓成了虾米。 其余挂彩的人开始往后退,他们只是来找场子,不是来送命的。 王永财苟在后面,他娘的,这是一群疯子! 花阿婆战战兢兢的从一旁跑进来,看着地上受伤的小娃,大哭大喊起来。 嘴里嚷着杀人啦!还让陆阿公去叫村长和村里人,有人来他们村打杀人了。 王老爹见文华昏迷不醒,眼底杀气腾腾,手筋暴起,眼底幽暗,双目死死的盯着地上的人。 “三叔!”地上的人急忙喊停,这是要杀了他。 “呜呜呜呜呜,不要打我爹!” 王永治儿子肿着眼睛扑过来护在他爹身上,哭得更加厉害。 王老爹举起的棍子并没有放下来,他不能忍。 “啊啊啊!”王永治疼得冷汗直冒,他的腿!他的腿! “都给我滚!”王老爹棍子在地上一震,棍入土几分。 害怕的人赶紧过来将人抬走,疯了疯了! 一伙人来时多嚣张走时多狼狈。 (本章完) 第52章:江湖救急 方翠英将儿子抱起来,就连自己的嘴唇都在发白,她的娃娃,那么小那么乖。 安然迅速地找药,剩下的金币能买什么好药就买什么好药。 救命的丹药才买,她金币不够再买一粒。 刘春兰将剩下的小子们安置在门外,王永业跑着去请大夫。 文华脑袋上的包非常的大,因为青砖非常的坚硬厚重,砸在脑袋上不死都有九成伤。 安然没想到那个女人的心如此黑,打群架就打群架吧,你说你动小孩子干嘛,不得找你拼命。 方翠英拿着药,先是给孩子头上止血,其他的她也不会。 安然买了很多修复水,让二伯娘慢慢喂着吃下。 小黑子也不叫唤,安安静静的蹲在门口角落。 王老爹仔细瞧着,福宝给什么他们就给吃什么。 安然在选药时也十分谨慎,不敢用一些拿不定的药。 他们现在只能等大夫来,文华不宜搬动。 曹德发带着村民姗姗来迟,只见院子里一片狼藉,地上还有血迹。 “永安!咋样!” 王永安给大家简单说了几句,尤其是凤彩丹用青砖砸他家的小娃。 村里人都不可置信,嘴里咒骂着,不敢相信一个女人这么恶毒。 回春堂的季大夫被背在背上,他一把老骨头哦。 王永业力气大,背着季大夫飞奔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逃命。 “慢…慢点”季大夫被这个速度吓到,这还没等他去阎王手里抢人,他就要折在半路了。 一路上王永业没有休息片刻,一口气把人背到家。 “小子,不要坐!慢慢走着,不然你就得倒下去了。” 季大夫见人喘着气,要立马坐下休息,这样是容易猝死过去的。 “莫要喝水!”季大夫提点着,不然等会他可救不过来。 “大夫!你救救我孩子!” 方翠英将人请进屋里,擦擦眼泪,等在一旁。 季大夫看着床上的小娃,走近才被吓一跳,这个包咋这么大。 “被砖块砸了。” 方翠英说着实情,越说牙越是咬紧。 季大夫仔细观察这个大包,看看有没有伤到头骨,若是头骨有破损怕是难。 这娃娃看起来就六七岁的模样,头骨还没长完全。 “你家有鸡蛋没?顺便打盆干净的水来。” “马上去拿。”张桂花一听要鸡蛋,立马在家里的老柜子拿出几个来,想着又拿了两个碗。 季大夫净了手,拿着剪刀小心翼翼的把鼓包周围的毛发修剪干净。 将鸡蛋在水中洗干净,用布擦干,在碗上轻轻敲一下,熟练的将蛋黄蛋清分离出来。 “再拿个结实的碗。”他忘记带捣药罐和药杵。 许久,坐在堂屋的安然才看到季大夫出来,抚了抚自己的衣袖。 文净看着出来的大夫,拿着干净的粗碗,倒了一碗白开水。 正好季大夫累了许久,口干舌燥,这一碗水喝得十分舒心。 “谢谢您救哥哥。”文博奶声奶气,把手心里握了许久的糖递给季大夫。 季大夫看着小孩手心中的糖,有些好奇,这种样子的糖还没见过。 安然心道不好,她的大白兔奶糖,她还以为文博小馋虫都吃光了,怎么偷偷藏了两个。 季大夫可不客气,收下了两颗糖,带回去给两个徒儿吃,同原最喜甜。 “谢谢季大夫。”大人们都十分感谢,他们村里赤脚大夫都没有,季大夫肯来也是不易。 方翠英看着稳定下来的儿子,只要在今晚或者明天醒过来就好。 “季大夫,留下吃个便饭吧,你看天色也快黑了,等会我送您回去。” 季大夫一看到王永业就摇头,还是不要了,他自己走回去。 “王老兄,你不是认识比我医术好的人,何不请他来。” 王老爹坐在长凳上,福宝只有药,也不会瞧病。 “那位高人最近云游四海,只留下一封书信和一些好药材让我照看,所以请季大夫您来。” 季大夫发现王老兄这个人说谎是真不行,不像同原那小子,要撒谎时,假亦真时真亦假。 “季大夫,没什么可以招待你的,吃个便饭再走吧。” 刘春兰端着热气腾腾的木桶饭,还有几个色香味俱全的小菜。 “村长,其他人都回去了?” 还守在王家院子里的曹德发点点头,他让大家先回去了。 “娃娃咋样?” “多亏了季大夫,村长你也留下来吃个饭吧。” 曹德发一听要留自己吃饭,连连摆手,他什么忙也没帮上,蹭人家一顿饭多不好。 刘春兰可不管那么多,今日帮了她家的人她都做了饭。 被几个人推进堂屋的曹德发也就不客气的坐下来。 安然带着小黑子,文远给她端着饭,所有的小孩都在大通铺的房间吃饭。 安然吃着饭,她发现文远脸上不高兴,他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打文华的女人。 “大哥,六哥什么时候才能醒。” 文博感觉今天晚上吃饭不香,今天六哥就是站在他前面护着他的。 “肯定会醒的。”今天的事都是他们闯出来的,要是他们没有群殴王文杰哪里有这个事。 李阿玲默不作声,吃着自己的饭,时不时给小福宝擦擦嘴角的饭粒。 屋外大人的交谈声传入耳中,说得是两家的梁子结了,明日怕也是不能善了。 曹德发表示,明日需要人手尽管说,他们村岂能让外来的撒野。 饭饱之后,刘春兰进入房间,拿出诊金来。 “季大夫,这是诊金,麻烦您大老远的跑来,听说你还有两个徒弟,这是今日做的煮鸡蛋,你给他们也带些。” 季大夫觉得王家人很不错,老小都有礼貌,满意。 收下诊金,拿上自己的药箱子,外面天已黑。 王永业找来蜡烛,放入灯罩子里,简单的灯笼便好了。 季大夫也不推却,这黑灯瞎火的,他记不得路,村里还有狗,他怕被狗咬。 上次半夜帮别人治病,回来忘记送送他,被一只蹿出来的狗狂吠了好久,吓死他了。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回春堂的药堂里亮着烛光,打瞌睡的少年见门被推开,揉揉眼角。 “你小子还不睡。”季大夫把药箱放入少年手中,伸伸疲惫的身体。 “这不是你没回,我哪里睡得着。” 季大夫笑道:“睡不着,那刚刚打瞌睡的是谁,拿去,早点休息。” 季大夫从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两颗糖来,这个东西看着新奇,拿给这个臭小子尝尝。 “这是什么?”同原看着师父手中的的东西,这上面还画了画,是兔子,还有颜色。 “是糖,甜嘴的。” “我就知道师父对我最好了。”同原高兴,他师父知道他爱甜的。 “这一颗我给师兄。”同原看着内院药房的灯还亮着,就知道师兄肯定还在看书。 (本章完) 第53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怎样?头还疼不疼。”方翠英守在床边,见到儿子有一点动静,喜极而泣。 文华睁开眼,他头好疼好晕,用手揉揉眼睛,怎么看不清。 “娘~”文华又揉了揉眼睛,怎么娘是模糊的。 “我的乖儿,饿不饿,我去给你热饭,咱吃点东西。” “娘,我看不清你。”文华使劲揉自己眼睛。 方翠英心中咯噔,捧着儿子的脸:“让娘瞧瞧。” 眼睛是好的,怎么会看不清。 “你别急,我送季大夫回家的时候,他说了文华醒了可能看不见,脑子里有血块,慢慢吃药等脑子的血块散了就看得清了。” 方翠英冷静下来,安慰儿子不要怕,等头上的包消了就好了。 安然一夜未眠,她真的穷得叮当响了。 今晚她又收割了一遍,看了许久的书,好困。 清晨,小黑子用小爪子挠开门,蹲在床边叫唤。 安然被叫醒,看了一眼尾巴摇晃的小煤炭,倒头又睡。 小黑子见不理它,识趣的跑出房间,围着王老爹脚边转。 几个小子昨日请了假,今日就被王永安送去读书。 “你们咋又回来了?”刘春兰不解,不是送去念书了。 文铭开口道:“夫子不让我们念了,说我们是害群的马!” 文远也不高兴,将包一甩,他还不稀罕念这个书呢。 本来就不是他们有错在先,夫子就是不分青红皂白,还说他们劣根性。 “啥?不让念了!咱不是交了钱。” 王永安掏出一袋子钱来,这不,钱都退给他了。 “爹,我不想念了。”文远带头道,他不喜欢那个孟夫子。 “说啥傻话,会想办法的。” “哥哥不念我们也不念。”文卿不爱念书,夫子讲得快,他又听不懂,老是让他罚站。 还说他孺子不可教也,意思就是他像猪一样笨,怎么也教不会。 王老爹抽着旱烟,这里读不了书该怎么办。 安然听了,小步走到王老爹旁边,他们家这么多孩子,而且都没有基础,何不请一个老师来家里,上门任教,还省钱。 安然凑到王老爹耳边:“请夫子,家里教哥哥。” 王老爹茅塞顿开,一拍大腿,他怎么没想到,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几个女人也赞同,请个夫子教孩子们识字算数就行了。 去哪里找夫子呢? “我想起来个人,就是青婶家的儿子,读过几年书,后来家中贫寒就送去学手艺了。”当初青嫂还想让她儿子跟着他学些泥瓦活和木工。 王老爹记起这么个小子来,印象里长得白白净净,看着就像个读书人。 “我明日里去问问。”反正孩子必须识得几个字。 “哦——这几天不用念书喽!”文卿像是脱缰的马,一听不用去山上见到孟夫子,高兴极了。 “就是这家!” 屋外一队手持佩刀的人出现,为首的是王昌本,嘴里不停喊着冤屈。 “官爷啊,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打伤了我孙儿和永治,你们和永治都是朋友,不能不为他出一口气啊。” 为首的官差看着熟悉的院子,这不是上次他来拖粮的地方。 而且这家人还得了老爷赏识,尤其是祁大人,听说还得了赏赐,在这个地方还是头一份。 他见过这家的人,不像是穷凶极恶的刁民。 “你确定是这家。”他怎么有些不信呢。 “官爷,就是这家的人。”说着王昌本就领着人进去。 汪汪汪~小黑子嗅到陌生人的气味,飞扑过去汪汪叫。 接着安然听到小黑子的嚎叫,这个老东西!敢踹我家煤炭。 文铭一把抱起自家的狗,摸着小黑子的狗头。 小黑子委屈巴巴,奶汪汪的小声叫唤。 “你们要做什么!”王老爹气势汹汹,小的打了现在老的来。 “是王叔,这边说话。”官差见是熟人,没有轻举妄动。 王昌本见官爷客客气气,想要跳脚,这哪里是对死囚犯的态度,还不赶紧把人都给抓了,牢底坐穿。 “安静点!问清楚自然会给你个公道。”官差里有个人看不下去,这个老头聒噪死了,要不是和王永治共事,掌着他们的月银发放,他才懒得管这屁事。 “原来如此,多有得罪,这事吧,他报了案,你还需和我们走一趟,老爷会给你们做个主的。” 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原来是挑衅别人结果场子没找着,王永治这个人就是暗着坏,如今也有人收拾他,正好把眼前的老头带回去。 若是能把王永治拉下马就再好不过,他们衙门书吏身边早该换人了,还是个走后门进来的。 王老爹点点头,既然对面送上门来,他岂有不去的道理,让他大哥尝尝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爹,不会有事吧。”王永业有些担心,他要跟着去。 安然见王老爹跟着官差走了,他们贡献过粮种,还救过祁大人的命,不看僧面看佛面,一定是她家占优势。 “嘬嘬嘬,煤炭,过来。”安然呼唤着小黑子,她现在喜欢叫它煤炭,这个名字太适合它的颜色了。 小黑子见小主人向它招手,摇晃着胖胖的身子,小主人有吃的。 安然拿出上次给猫儿们兑换的鸡胸肉,这个蛋白质多,她要把煤炭养得又大又威猛,以后谁敢踹它! 王永安组织着家里的搭建,把砖头一块一块码放整齐。 “大哥,要不然咱请人来弄,咱出些工钱,地里的麦子已经抽穗,这秧苗也要种下去。” 几人商量着,要把建房的工期缩短,这样好安安心心打理地里。 最近他们家破事多,生意也没去做,地里的草下过雨后窜高了一大截。 “我去找人,我知道那些做活好的。”王永安平日没事就是帮忙修补,以前也帮别人建房子,认识一群兄弟。 “咱再盖一间屋子,以后孩子们读书用,要那种又大又宽敞的。” “娘,我饿。”文华顶着个包扎满满的头出来。 安然见文华小脸气色不好,心疼,小文华长的小胖小胖的,很乖很听话。 方翠英见儿子睡醒,让人进屋里歇着,她马上去下一碗面条。 安然跟在文华后面,拿出一根香蕉来。 香蕉是软软的,不用太活动牙口,这样就不会有大幅度咬合而牵扯头上的伤口。 “福宝,你哪里来的芭蕉。” 文卓没见过这样的香蕉,只知道和芭蕉树上的芭蕉很像。 “爷爷给。”安然小谎一撒,反正有好东西都是爷爷给的,以后要是觉得偏心就真的对不住了。 “六哥,好吃吗?”文博看着被剥开的大香蕉,他闻到浓浓的香。 文华将香蕉掰一节递给小弟弟和福宝,又看看其他哥哥,他发现这一根香蕉好像分不了这么多人。 安然也没办法,她不能自己拿太多出来,她可以把香蕉给她娘,然后让她分给大家,这样大家都可以尝尝。 (本章完) 第54章:麻子叔叔 青油油的麦苗在风的拂动下轻轻摇晃,展露着抽露出来的麦穗。 “大山,你听说了没,王家招人修房子呢,一天三百文,比码头上扛包划算。” 扯草的男人抬起头来,面上被弹了些泥点子,真能吹牛,谁家给这么多。 扛着锄头的男人把锄头一放,蹲下来道:“你去试试呗,你不是认识王永安,上次你们俩还一起做过活嘞。你家娃也多,这草扯完还不是要长,收拾这么干净有啥用,等几日又长起来了。” “去你的,王永安那个家伙,家里娃比我家还多,都要揭不开锅了。” “我说你爱去不去,听说麻子都说好了。” 男人半信半疑,看这模样不像开玩笑,手中扯草的速度慢下来,去问问,若是真的,岂不是好几个月的工钱。 要知道码头上扛一包东西才一文,卖力干一天也是百来文。 男人拿着草兜,把扯的草铺在田坎上,拎着糊满泥巴的鞋回家。 “小琴,把鞋上的泥弄弄,我等会穿着去你王叔家。” 小破屋的门前,小女孩捡了一根木棍,用棍刮着鞋底厚厚的泥。 男人舀来一瓢水,双脚迅速的擦洗着。 “你和妹妹们先吃饭,爹一会就回来。” 男人穿着去了泥的鞋,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快步走出家门。 院子里一个小女孩用手比比划划,然后指指出去的人。 小琴用手比划着,告诉她爹爹出去了,让她们先吃饭。 “哟!这不是大山,好久没见着你了。” 一个胖男人见门外进来个灰头土脸的男人,单手开玩笑的拍了对方屁股一下。 大山也不生气,打量着王家,院子外堆放着大量的青砖,双手摸了摸,这种砖他很多年前帮镇上的大户人家砌过墙,是好砖。 “大山,你来了。”王永安忙着还没看到院子外的人。 “你小子,去哪发了财!”看看这些青砖,每一块都是三文钱,这里得多少钱。 “你还不知道,咱永安家得了贵人恩泽,如今已和咱不一样,我们这些老朋友,跟着来沾点光。” 胖子吹捧着,马屁都要拍得飞起。 王永安将做工事宜都说清楚,他们给的工价高,也意味着活重活多。 “你知道的,我不怕吃苦,有什么你就说,活肯定给你干好。” 王永安点点头,这些人什么样子他是清楚的,虽然嘴上打哈哈,手上的功夫却仔细。 “这些青砖都是青衣窑烧出来的吧,只有他家烧的砖好。” 男人拿着自制的铅垂线和板尺,这是吃饭的家伙,用来测自己砌的墙有没有歪。 “永安哥,你家娃娃可真多。”站在木搭子上的麻子看着下面一群娃娃。 “麻子叔叔,给你。” 文净捡起地上的砖要递给木架上的人,细白的小脸上是细细的汗珠,这砖头可真重,他每次只能拿一块。 几个男人哄笑,麻子叔叔!哎呦,这个称呼好笑。 其实麻子是大家给取的外号,叫着叫着就习惯了,还没听过小孩一本正经的叫麻子叔叔呢。 麻子不以为意,叫就叫呗,还不错。 刘春兰烧着开水,准备凉后给大家解渴。 安然被几个哥哥带到搭建在院子外的棚子里,他们以前睡觉的地方今天就要被拆了。 “福宝,我教你念书。” 文卿靠着她,手中拿着千字文,最近他认识几个字呢。 “这个念王,是咱家的姓。” “福宝这么小,哪里知道你说的什么。” “王。”安然听到文远说她不会,真是不好意思,她读了几十年书,虽然这里的字有些不同,她连蒙带猜也认识不少。 “哇!福宝,你再说一遍。” 安然又清清楚楚的念了一次,这个这么简单。 “看到没,福宝可聪明了,我教她的。”文卿自豪感满满。 文卿又指着几个他认识的字,要一一教福宝念。 “福宝怎么这么聪明,我学了那么久,大哥,我是不是很笨。” “嗯…或许只是你没天赋呢。” 文卿将书盖在脸上,半躺在搭建的床上,受打击。 “哥哥,你教教我,我也想学。” 文卿看着脑袋包扎着的弟弟,摇摇头,读书是费脑子的事情,他弟弟脑子还没好呢。 安然听到不正常的猫叫声,这是有人在打暗号。 躺床上的几个小子激动的坐起来,是二狗子他们! 安然发现暗号还有变动,先是五声猫叫,后面换成了几声鸟叫。 最先出去的是文远,有人来找他们玩。 “大哥,是二狗子他们,他们问咱去不去掏虾。” “大哥,我看到有人在田埂边掏龙虾,就是二狗子他们,我也想去。” “要不然咱出去玩吧,爷爷又不让我们在家添乱。” 几个小子七嘴八舌,想出去掏虾,掏的虾还可以吃呢。 文铭看了看福宝:“可是咱要看着福宝和文华,下次去吧。” “嘿!我说你们怎么搬到这来了,你家房子怎么垮了。” 文远不客气的一巴掌打人后脑勺上:“什么垮了,咱家是要修新房子了。” 安然看着眼前的少年,非常干瘦,晒多了太阳的原因吧,皮肤黝黑,但是衬得黑色的眼眸十分亮,仿佛有星星。 “这是你妹妹,好乖。” “你手上有泥巴,不要摸我妹头。”文卓捉住要往福宝脑袋上摸的手。 “看你宝器得,有个好看的妹妹了不起,诺,擦干净了。” 男孩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这个面团子一样的妹妹好好看。 “最近田里老多龙虾,你们去不去,我网子都拿好了,话说你们最近去哪了,都不在家。” 他偷偷来打过几次暗号,都没人。 “咱去念书了。” “念书?那不是地主家孩子干的事,咱念了书有啥用。” 文卓拿出自己的书本来:“给你看一眼,我们学会了不少字呢,以后可以看我爹写给我们的信。” “不许摸,这书很贵的。” “小气鬼!我说你们到底去不去啊。要不我找你爷爷说,就说我们去掏龙虾,他肯定会同意的。” 安然听说掏龙虾,她想去! “掏龙虾~” “你看你妹妹也想去。”不过这么大点的娃带着去谁带啊。 “你们不好好识字,要去哪?” 王老爹突然的出现,吓了小子们一跳。 “王爷爷。”二狗子乖巧的喊人。 “掏龙虾~”安然想要去掏龙虾,肯定很好玩。 一只手突然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 王老爹一看二狗子拿着网兜子,就知道这群小子屁股要朝哪里撅。 “不许下水。” 嗯?爷爷这是同意了。 “不会的!我们在田坎边上掏。” 我也想去!安然向王老爹请求着,我也想出去玩。 “阿柳文净,你们带着妹妹在一旁看着,不要靠近水田。” “嗯嗯嗯,我们会看好妹妹的。” 王老爹点点福宝鼻头,你个贪玩的娃娃。 (本章完) 第55章:有口无肛门 小路弯弯,路边开着一些黄色的小野花,到处都是春机盎然。 安然呼吸着新鲜空气,想起自己小学读过的一首诗来。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话说这里也种有桑树,都是种在田坎边上,这样可以少占好土地,如今叶子也正嫩着。 安然没见过养蚕,不知养蚕是个什么模样的。 安然是被几个哥哥轮流抱,因为一个吃不消她的重量。 “这里有个好洞!” 二狗子寻得一处洞口,洞口非常小。 扑腾一趴,二狗子埋头田坎边上,用手挖着洞口的泥巴,然后把手伸进洞里。 安然看着这熟练的动作,这是掏过多少龙虾洞,而且是个洞就掏,万一摸到辣条怎么办! 一想到那个画面安然就一个激灵,好可怕。 二狗子出手,哪有空手,一个泥团出现在手中,拿进水里一涮。 “看,怎么样。” 二狗子举起自己的战利品,虽然这只不大,但没空手。 “这是龙虾。”二狗子拿着龙虾举到面团子妹妹的面前,看他可厉害了吧。 安然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龙虾,两个钳子一举一举的。 二狗子将龙虾放地上,又开始自己的探宝之行。 种庄稼的人看到一群小孩子掏龙虾,只是喊着注意安全。 龙虾在他们眼里是害物,它们的钳子会把他们之后种下的秧苗根夹坏,他们很乐意小孩子给他们的田掏虾。 “这也有一只。” 大自然就是孩子们的游乐场,总是能带来趣味。 安然很羡慕这些有快乐童年的小孩,她的童年里只有很重的书包。 不管寒假还是暑假,她不是在补课的路上就是在上兴趣班的路上,一刻也不曾停歇。 有时她感觉就像喘不过气来,试卷上的每一分都被看得十分重要。 后来她长大了,网络上流行着这样的词,叫作鸡娃,她终于明白,以前妈妈的教养方式就是鸡娃她,可惜她不是那块料,到最后也没变成妈妈理想中的人。 如今她再来一次,弥补以前的遗憾好像也不错。 安然牵着龙虾的须,一二三四…龙虾有十条腿,两个钳子最大,下面的好像小很多。 “福宝,他们去那边了,我们走。” 文净牵着她的手,手里拎着一个竹篓子。 文净在边上看着,他也想大展身手,可是不想身上弄上泥,要不然衣服会很难洗的。 “李阿柳,你快点捡,要不然都爬走了。” 文远光着脚,手臂上一串泥,因为有些洞很深,不得不把手伸很进去。 他们只负责掏,掏出来就扔田坎上。 李阿柳弯着身子,一个一个的捡,捡不完根本捡不完。 好一会,篓子就被装满了,换成了二狗子带的大网兜。 “啊——这是什么?快出去!快出去!” 安然拎着手中的小龙虾,听到前面稻田里的呼声。 咋了!不会真的摸到辣条了吧! 文净搂着她的胳肢窝,快速的朝前面跑去。 只见二狗子坐在田坎上,用手扯着腿上的东西。 “呜呜呜,它钻进去了。” 二狗子害怕的大叫,有一只大肥虫钻进他的腿里了。 安然定睛一看,我的妈!这该不会是蚂蝗吧! 这个田里有蚂蝗! 安然顿时觉得手中的龙虾不安全,龙虾好像就是吃这个玩意的吧。 “咋了,娃?” 附近种地的一个小老太从地里跑过来看,刚刚听到小孩的哭声了。 “哎呦,怕啥,我给你拍出来。” 他们庄稼人早都见惯了这个玩意,哪年割谷子不钻两个进去,死不了人的。 安然看着渐渐鼓起来的皮,这玩意该不是吸血吸饱了吧,想想就头皮发麻。 小老太抡起手掌心,给腿上来了几下。 “这条有点大,是不是卡着了。”小老太看着二狗子的腿,都扇红了还不出来。 安然看着卡在二狗子腿里的蚂蝗,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句滚瓜烂熟的话。 有口无肛门! 这蚂蝗只吸不拉,会不会吸血过多死在里面。 “你过来,撒泡尿来。” 文净白净的脸上立马红起来,热气腾腾,撒尿干嘛? “这玩意怕咸的,没盐,你尿点热尿它就出来了。” 安然双目大瞪,这样也行! “我来,我来。”文卿自告奋勇,本来他还想找个地方放水,没想到还有用。 安然一把就被抱走,被文净捂住眼睛。 “出来了!出来了!” 文净好奇的看过去,一条黑色的虫被拉了出来,好恶心,呕~ 文卿提起裤子,看着跑出来的蚂蝗,这就是大人说的蚂蝗啊,咦~ 二狗子看着自己腿上的尿液,有些恶心,但是他现在不敢去水田里洗。 “擦点药酒就行,回去玩。” 几个小子也没了抓龙虾的兴致,他们都怕了。 安然看着被遗弃的龙虾,嘤嘤嘤,她在面板上火锅底料都买好了,麻辣小龙虾就这样没了。 这样子的龙虾寄生虫肯定很多,说不定也有那个没肛的东西钻进去。 “你以前怎么没被这个虫子钻脚里,我看你天天都掏龙虾。” 二狗子伤心着,他哪里知道,今天的这个地方他还没去过的,还以为发现了好地方。 “你别伤心了,下次我带你去钓鱼,我爷爷做的鱼饵能钓很大的鱼。” “当真?”二狗子来了兴趣,忘了刚刚被蚂蝗钻脚的可怕记忆。 “你们几个泥猴子!去哪滚来!” 方翠英气不打一出来,找了个条子就要来一顿“竹笋炒肉”。 “爷爷同意了我们出去玩。” 文卿跳着脚,怎么她娘打人比以前疼了。 “那你就是这样出去玩的,看看你衣服,自己洗吧。” 几个小子衣服全是泥,手脚也都是。 他们更加不敢说今天他们遇到了蚂蝗,要是知道了少不了一顿揍。 “你打他干嘛,小子就是这样的,过来。” 王永业把儿子叫到跟前,使眼色让他们先去把衣服洗了,听话些。 “你就惯着吧你。” 安然看出来,二伯娘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慈父严母。 “算你们懂事,没有把咱家白团子弄成泥团子。” 安然被抱着,二伯娘仔细检查她的衣服有没有脏。 几个小子放下心来,还好福宝干干净净。 (本章完) 第56章:上门的新夫子 柳条依依,随微风轻摇细摆,光透过嫩叶,将其镀上一层金光。 院子外的小池塘碎波闪闪,小鱼时不时在水面波个圈。 扛着锄头路过的村民总是会遥遥看向那不远处的房子,啧啧赞叹。 “你是谁?”文博手里拿着木刻马驹,看着屋外犹犹豫豫不进来的人。 “我是来找王叔的。” 说话的是个年轻男子,文质彬彬,身着浅蓝色长衫,头发整整齐齐束着。 “是阮钦,快家里坐,上次去你家,你娘说不在。” 王老爹将人迎进家门,拉来凳子让人坐下。 “谢谢王叔,我娘说你们想请个教孩子识字的夫子。” “是呢,看看我家小子们,该是念得两个字,咱盖了间屋子,要是不嫌弃,想让你以后都来教教小子们,每月三两银子,午饭也在咱家吃,你看怎么样。” 男子一怔,三两银子! “王叔,小生才疏学浅,也只能教孩子认几个字,这才不配位,你真是抬举我了。” “哎呦,读书人说话文邹邹的,什么才配不配,你就说干还是不干,我们庄稼汉都是直肠子的人。” “干!”他觉得自己多犹豫一会都对不起这个银钱,还以为王叔要考他学问呢。 “你就是爷爷请的夫子?”文博看着眼前年轻的大哥哥,哥哥们说夫子都是老头子。 几个小子围上前来,询问着新夫子。 “夫子,你姓什么?”文卿好奇道。 “你们夫子姓孟。”王老爹摸着孙子的头。 文卿诧异的啊了一声,怎么和那个老头子一个姓,也叫孟夫子。 安然推着自己的小椅子,这个就是他们的夫子,看着好年轻啊,书生气十足。 这个夫子一看就很少干活,会不会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而且他好局促,手一直放在板凳上,十指紧扣。 不过他的手很好看,这样的手一看就不是干粗活的命,印堂宽隆,鼻梁挺拔,眼似丹凤,小富小贵定然不成问题。 可偏偏又有些挑花相,正宫缘份浅薄。 孟阮钦发现一个小娃娃直直盯着他,伸出手来想要摸摸头,这个小娃娃很可爱,像是团子。 安然感觉到对方的手很温和,手指修长匀称,指节分明。 两方谈妥之后,约定三日之后开始教书。 这意味着小子们只有三天撒野的时间了。 “爹~” 院子外一声又一声软软的呼喊响起,声音非常清脆。 “你怎么来了?”大山正在砌墙,单手拿着一块砖,看着桃树下自己的女儿。 “大山,这是你家丫头来了。” 麻子看着下面的小女孩,他和大山是邻居,这个女儿是大女儿,叫小琴。 刘春兰见树下的女孩,怯生生的站在他们家桃树下,黑亮的眼眸有着一丝慌张。 “丫头进来。”刘春兰招呼着女娃娃。 安然瞧见带进来的女孩子,个头和李阿玲一样,浑身上下穿着缝缝补补的衣服,看得出来衣服已经不合身。 可是这个女孩的眼睛好看,眼尾很干净,就是这一双眼给整张脸添了万分的灵气。 “爹,妹妹被狗咬了,是大娘家的狗,她今天让妹妹给她挽柴,结果她家的狗没栓。” 安然听着小女孩焦急的说着,看得出来很着急,被狗咬了,没有狂犬疫苗怎么办。 “大山,你先回去看孩子,这里我们先干着。” 王家人看着也焦急,怎么就被狗咬了。 麻子一边做手上的活一边吐槽,给大家说着大山的家事。 大山有个弟弟,上次征兵送去打仗了,如今家里就他养着四个女儿。 要说这个兄弟啊,命苦之人,婆娘和别人厮混遭发现,和别人跑了。 那个跑了的女人嫌弃大山家太穷了,还生了个又聋又哑的小女儿,走到哪里都被人家笑话。 刚刚小琴说的大娘,是个惯会指使人干活的。 每次大山出去干活,她就会叫大山的女儿帮她忙,让人干这干那,高兴就赏点不要的东西给她们。 安然听着麻子叔的话,看来大山叔家负担有点重呢。 几个人卖力的干活,正屋的屋子一半都修好了,他们还要打地基,加盖几间屋子。 “福宝你看,爷爷说,这是你和阿玲妹妹两人住的屋子。” 虽然她还小,过不了几年就要单独睡了,如今已经将她的房间留了出来。 “福宝,来尝尝娘做的饼。” 李珍香双手拎着一块烫呼呼的饼,吹凉后塞在她的手里。 两面金黄的饼上还有小葱花,软软的还不错。 筲箕里装满烙好的饼,今天没有做饭,饼就是主食还管饿。 由于以前的房子被推了,他们家的饭桌就变成了露天的,满满一筲箕饼子,还有下饼的疙瘩菜和凉拌折耳根。 最是惹眼的要数椿香炒鸡蛋,非常香。 汉子们最期待的就是王家的午饭,不吝啬,而且都是拿好东西招待他们。 汉子们虽然知道东西好,却不会表现出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可是真的好吃,克制不住就多夹两筷子。 安然看着凉拌折耳根,这个好吃! “你还不能吃这个,拿一根去。” 安然用小胖手指着凉拌折耳根,她好想吃这个。 可惜她娘只夹了一根给她尝,熟悉的味道,好香。 呜呜呜,牙没长齐,咬着真费劲。 野生折耳根不同于专门种出来的,非常细小,根须众多,也没那么脆嫩,好在野生的香味十分浓。 “福宝好像很喜欢吃鱼腥草,像家里的兔子吃草一样。” “我给妹妹再夹一根。” “不要夹那么多,妹妹还小,不能吃太多这个。” 李珍香夹了一根短的放到女儿碗里,她吃不了这个,像是死鱼的味道,咋福宝这么爱吃。 春季万物发,野生折耳根就是大多家庭的野菜首选,若是爱吃的自然高兴,不爱吃的见不得满山野长着。 “大山的饭给他留着的,今天天不见亮就过来帮忙,估计现在肚子里还是空落着。”刘春兰留了几个饼子和一碗菜盖在锅里。 等大家饭饱,大山急匆匆赶来,喘着气,佝偻着背。 “王叔,可不可以先把这几天的工钱结我,大夫说要钱才肯治。我现在手里没钱。” 男人垂着头,双手不安的相互握紧,显得非常紧巴。 “丫头怎么样,我这就给你拿工钱。” 大山面色紧绷着,小女儿腿上的肉叫那畜牲咬下来一块,大夫说很可能得疯狗病。 (本章完) 第57章:一年之计在于春 三日之期,孟阮钦如约而来,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书箱。 书箱里的书是他多年来的珍藏,不管多艰难都舍不得卖掉。 小子们早早的起床,对着孟夫子道早。 安然也跟着凑热闹,读书的屋子开了两个窗户,窗樘还没来得及弄。 正好可以看到屋外的那棵老桃树,和屋外的春光。 桃树今年艰难的开了几朵花,如今花已经凋谢,叶子越发的碧绿动人。 小花崽喜欢在桃树下睡懒觉,或者带着崽子们在树干挠爪子。 屋子里摆放着四张长桌子,配套了对等长度的宽凳子,可以两个人坐一起上课。 王永安专门给孟阮钦做了一个书案,他见大户人家和私塾的夫子都有。 上面还摆放着新鲜的竹筒,用来放东西,还有一个小架子,用来挂毛笔。 王家人没读过书,都是按着孩子们说的来准备,怕怠慢了孟阮钦。 孟阮钦双手轻抚过书案,他从未奢求有自己的书案,只在书斋抄录书本时使用过。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 孟阮钦准备从最简单的千字文开始,虽然孩子们年龄不同,但是起点相同。 安然无聊,她坐在哥哥文卓和阿柳的中间,听孟夫子上课,古代的夫子上课是不是都摇头晃脑。 孟夫子的声音温润如玉,初听时好听,但是用来念书就犯困。 “你来念,从这里开始,每人念一个字。” 文铭被点名,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千字文上的大字,这个简单。 安然一个应激,读书时的记忆涌现在脑海里。 轮到文卓时,指着书上的大字,磕磕巴巴的念不正确,这个字读什么来着? “月~”安然变身场外小秘书,轻轻拉着她哥的衣角,小声提醒,这个孟夫子刚刚才讲过。 文卓得了提醒侥幸过关,可是孟阮钦却盯着坐在中间的小娃娃。 他刚刚有听见这个小娃娃提醒,这么小听他讲完就能记得了。 安然和孟阮钦对视一眼,两人仿佛知道对方会看过来一样。 安然有些心虚,镇静,孟夫子只会觉得她聪明罢了。 教完字后,孟阮钦又开始教大家如何写。 他发现每个人的握笔用笔姿势都是错的。 安然看着文华,五个指头都紧紧的握着笔杆子,笔头上墨多到滴在纸张上,一下笔纸就浸染成黑黑的一团。 “这样握笔用手腕带动笔。” “夫子,我手控制不住。”文远被纠正了握笔姿势,可是怎么也掌握不了用手腕写,要颤抖个不停。 安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们练他们的吧,一看书就困。 孟阮钦发现只有文净写得像模像样,纸张也整洁。 文卿无聊,在石头砚里磨着墨,一会又添水进去,这个好玩。 “给我倒一点你的墨。”文卓不想自己磨墨,要磨很久。 “这样的墨不行,写出来就是一团乌水。” 磨墨要轻重、快慢适中,不能乱磨,也不能一次加许多水。 孟阮钦依依指点着孩子们,一会这个的笔掉了,那个的纸被风吹飞了,还有不小心将墨洒地上的,怪不得他以前的夫子脾气都不怎么好。 孟阮钦扶额,忍一忍,忍无可忍重新再忍。 安然在农场采摘水果,她最近种了西瓜和草莓,尤其是草莓,个头大颜色红。 安然摘了一个,将头埋在桌下,小小咬一口草莓尖尖,酸酸甜甜的。 哐嘡一声,什么东西被打翻了,安然看着滴墨水的桌子,她草莓刚好在下面接着,现在变成了黑草莓。 安然抬起头来,几个小子直哈哈大笑。 “我给你擦擦。”文卓十分抱歉,他刚刚没拿稳,那个墨倒了,刚好淌在福宝趴着的位置。 等等!不要擦! 果不其然,她现在越擦越花,明明黑的上半张脸,现在可好,她成包青天了。 哇呀呀呀,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他叫喳喳~ 安然只想哼上一曲,走个步子,一个转身,一定会笑死别人。 孟阮钦有些哭笑不得,白团子变成黑团子。 李珍香见她一个大花脸,手里还紧紧攥着什么东西,打来水给女儿擦脸擦手。 小黑子跑过来,围着她脚边转。 “瞧,和家财一个色。” “咋擦不干净。”李珍香换了好几盆水,擦了一遍又一遍,脸蛋子都擦红,可是还是有淡灰色留在面上。 “没事,过几天自然就好了。”李珍香安慰起女儿来。 安然借着水盆的倒影看了看自己,背光看不清。 好像家里镜子都没有一个,买一个好了。 面板上,镜子竟然属于道具一栏,要知道道具是非常贵的。 你说一个镜子,卖我一百个金币,良心不会痛吗? 我养的鸡婆要下一百个蛋才有一百个金币呢,舍不得,照又照不出个花来。 “手洗洗,拿的什么。” 李珍香见女儿手中攥着个黑东西,扒开一看,应该是什么果子染上了墨。 安然看着手中的草莓,不吃也罢,黑掉了。 换了身衣裳,安然就不再去看孟夫子上课了,找来一个盆,把采摘的草莓放进去。 她专门找的小草莓,比山莓大上许多,却又香香甜甜,丝毫不逊色大草莓。 安然拉着她娘,她发现家外面有个菜园子,里面都是种的菜苗。 她想把草莓移植几根出来,草莓这个水果不仅可以靠种子繁衍,还可以靠新茎分株繁殖。 她拿出三十多根苗来,比起农场里的,这一点只是冰山一角。 李珍香看着女儿拿出来的苗,上面挂着青白色不熟的果子。 她没见过这种菜,看着上面挂的果,有些还红了,和刚刚女儿放盆里的一样,拿着小锄头挖出一垄地,把女儿给的苗仔仔细细种在地里。 “小姑姑,水来了,这是种的什么?” 李阿玲看着一垄挂着小果子的草,这些小果长大可以吃吗? “山里挖的,看着结了些果实,拿回来种着,那盆里有,可以尝一尝。” 李珍香浇完最后一瓢水,看着怪喜人的,结出来的果是不是就像那个盆里的一样。 盆子里,堆尖的小草莓整整齐齐的码放着。 方翠英打来一盆水,将看起来喜人的果子倒入盆中,悄悄凑到福宝耳边。 “福宝啊,这是什么吃的,怪好吃的,是什么仙果,吃了会不会长生不老。” 安然不得不佩服她二伯娘的脑洞,这就是普普通通的水果罢了,又不是唐僧肉,能长生不老,吃多了只会串稀! (本章完) 第58章:上梁 今日的王家颇为忙碌,几个女人做着香碗,扯着红布,摆放案桌,炒着花生。 今天是上梁的日子,对于他们来说非常重要,专门挑了一个好日子。 上梁有许多讲究,主要也是图一个吉利。 一座房子的坚固与否,关键在于梁木,当然选梁木十分讲究,一般人家以松木为主。 王永安挑选的梁木非常的直溜,上下端直,粗细均匀,宁长勿短,寓意日子长远。 花阿婆理着红线,这是等会用来串铜钱用的。 王老爹拿出对联来,想要请孟阮钦给他家写上喜庆的对联。 孟阮钦自是乐意,用镇木将对联纸展平。 青龙扶玉柱,白虎架金梁,横批:上梁大吉。 刘春兰立了个简单的案桌,上面摆放一些吃食。 王老爹在案桌上了香,虔诚的跪拜后,鞭炮齐鸣。 随着鞭炮的放响,几个汉子开始走到选中的梁木前。 王永安学着以前师傅教的话,念着:“上梁上梁,鲁班在场;粗的当柱,直的当梁;木尽其用,派上用场。” 麻子拿来抬梁的绳子,搭绕在梁木上。 “日喜时良,天地开敞;黄道吉日,正好上梁,前搭状元府,后搭宰相家。” 安然仔细听着,颇为好奇,原来上梁不仅要挑个好时候,还要念叨吉利话。 几个汉子将粗粗的主梁用绳子系好,就开始了抬梁。 几个汉子颇为有调的哼唱着上梁文,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吃饭要用的知识却牢记于心。 “今日天睛来上梁,主东修的好华堂,华堂修在龙口上,大家齐心来上梁,上一步一品当朝,上二步双凤朝阳,上三步三元及弟,上四步四季发财,上五步五谷丰登,上六步六合同春,上七步七星高照,上八步八仙漂海,上九步九子登科,十步上得全,荣华富贵万万年……” 不远处有来看热闹的村民,王家这青砖大院就盖好了,真是宽敞大气。 为了沾沾喜气,每个人都站在院子外面,有的还会去叫大家来看。 这可是大喜的事情!要知道他们青禾村多久都没有大喜事情了。 站在正房顶上的是一个年轻男子,长的高高大大,样貌端正。 他是今日大家选出来的拉梁人,拉梁的人比抬梁的人更加重要些。 在老人眼里,拉梁的必须是个父母双全且八字好的年轻男子。 院子里大家都看着主梁被拉上屋顶,欢呼起来,十分的欢喜。 直到主梁架上去,麻子高呼着:“金口对金梁,金银堆满仓。” 等到梁安置好,麻子就用斧子将梁锤入缝中,锤一下就大声说着:“左发三锤福满堂,右发三锤状元郎。” 王永安对麻子刮目相看,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学了这么多东西。 待到上梁完毕,王永安掏出刚刚花婶给准备的五谷袋子和糖。 站在上面往下面撒,这是俗称的“抛梁”。 院子里的人们最为欢喜,用手接着上面撒下来的糖和一些炒花生。 王家人也并不吝啬,除了屋上洒下来的外,王家还用大筛子装满了糖和瓜果。 每个人都说着喜庆的话,接过王家女人们分发的糖和花生。 “若是大家高兴,就留下来吃个饭,热闹热闹。” 大家伙自然是愿意的,问着可不可以把家里人叫来。 “今个上梁,欢喜日子,大家都来吃饭。” 本来王家觉得太过张扬,没有通知村里今日上梁,想着自家人和做工的师傅们一起热闹热闹就行。 既然大家都来了,也不好意思不请大家来新房子暖暖房。 “我说昌义啊,这么大的日子也不叫我们,大家来给你热闹热闹。” 曹德发带着村里人,每个人或多或少准备了一点薄礼。 “哟哟哟哟!这房子修得可真好!” 王铁牛一家子,手中带了一篮子挖的竹笋,四处打量王家修好的屋子。 这青砖瓦房的,足足十来间屋子,太气派了。 他们家能修得起一间都了不起啊,果真是得了大人物赏识,如今飞黄腾达起来了。 有人真心祝贺有人眼红,怎么自己没有这样的机遇。 方翠英今日说话都高高兴兴,就算平日里不待见的几个婆娘也都笑脸相迎。 村中人,不管孤寡老幼,纷纷前来讨喜。 刘春兰和花阿婆用红布包裹着工钱,比起正常数量的工钱,每个红布里多放了一倍。 “谢谢嫂子!” 麻子一掂量就知道钱不少,要知道他今日可卖力了,学了好些吉利话,就是为了多讨两个喜钱。 张桂花忙着炒菜,来了太多人,她准备的菜不够。 安然指着篮子,她拿了一些农场里种的菜,里面都是好蔬菜,也是常见的,土豆白菜豆子什么的。 其他来的妇人也有眼力见,帮着折菜剥蒜,时不时欢声笑语的话家常。 当然更多的人八卦着王家是如何有钱起来的,版本各不相同,打听着如何认识大官的。 更有甚者都打起王老爹的主意来,要知道这个王老头丧妻多年,谁老了没个伴。 如今家大钱多,找个年轻些的相伴到老可不美哉! “我说你可少说两句,免得王家的不高兴。” 有老妇人提醒着,这王老头是个干练的人,对去世的老伴常常怀念,说什么找不找一个,还不是看人家现在有钱了。 妇人们说话并没有避开安然,听着她们的谈话,只觉得算盘珠子都要崩她脸上了。 “大山,咋不叫上你丫头,让她们来吃顿好的。” 麻子得了工钱,高兴的抓着桌上的花生和糖来吃。 大山摇摇头,她小女儿还在家养伤,她女儿又聋又哑,如今还被狗咬了,他不想大家笑话他,也不想这里的女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女儿。 “大山哥,你去把你家丫头接来玩吧,家里还有糖和花生,给她们甜甜嘴,等会一起吃个饭,还可以和我家玲丫头一起玩呢。 你瞧我家都是小子,叫你家丫头来做个伴,一起玩。” 大山挠着脑袋,盛情难却,若是不来,家里的丫头好几年都吃不上这样一顿好的。 “我和你去,磨磨唧唧的,怕啥!” 麻子拍着对方的肩,把小丫头们都留在家吃些清汤寡水的东西,还不如来吃点好的。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咋说咋说,吃饱了才是真的。 (本章完) 第59章:想坐小孩那一桌 日头正中,微风拂面,王家的院子里热热闹闹。 全村的人都来王家吃上梁饭,比过年时还要热闹几分。 “大山,快来坐,瞧!王叔给咱买了酒,快来。” 大山的身后跟着几个小丫头,最高的那个牵着最小的,手中比比划划着。 “这不是大山那个又聋又哑的女儿,怎么腿上还裹着,摔着了?” “唉哟!我说人家还在着呢,你嘴巴积点德行不行。” 李阿玲牵着福宝,看向对面四个小女孩,她很少见到同龄的女孩。 “来来来,吃糖。”张桂花抓着糖分给几个小丫头。 “这还有炒花生。” 安然看向那个小女孩的腿,看起来伤势有些严重。 不过现在能走路,应该好多了。 几个小女孩从她跟前过,她能够听到那个小女孩喉咙里能发出一些声音。 安然猜测这个小丫头只是耳朵聋,但是说话肯定没问题,常言道,十聋九哑,估计是听不见才说不了的。 若是在现代,安置一个人工耳蜗,定然好上许多。 “来坐这。”刘春兰招呼着几个小丫头。 几个小丫头非常高兴,握着手中的糖和花生,高兴的说着话。 “你瞧!那是不是虱子,都跑头发上面来了。” 坐旁边的妇人瞧着几个丫头,看着她们头发一缕一缕,上面还有虱子在爬。 妇人使眼色让其他人看,自己则是坐远了些,这个东西要是染上可难受着。 小琴面色一红,将头低着,不说话。 方翠英自然也看了出来,心中有些怕这个虱子,让孩子们都远一点玩。 这些没有娘管的娃,大山天天都忙着挣口吃的,哪里有时间管,瞧着可怜。 和几个小丫头一起坐的人都移动了一下板凳,这样的举动扎中小女孩的心。 大家都不喜欢她们! “上菜喽!” 安然觉得,他们家就是摆了个坝坝宴,而她有幸坐在大人那一桌。 王老爹把她抱在腿上,给她夹软糯糯的菜,尤其是香碗里的肉。 每个香碗里有十片肥瘦相间的肉块,一桌八个人,每人都能吃上一块。 但是香碗是提前一天做好的,没有准备那么多,只能两桌一份。 安然吃饭不用筷子,这种大肥块用手拿着吃最香了,尤其是上面白花花的肥肉,能够掐出油水来。 她爷爷正在和桌上的叔伯喝酒,红光满面。 “谢谢,别!我喝不来酒,你们喝好就行,不用管我。”孟阮钦推拒着。 “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不会喝酒的,来来来,今日高兴,我敬孟夫子一杯。” 听说这个家伙在王家教小孩,轻轻松松就把钱挣了,读书人做活就是比他们这些下苦力的人轻松。 “就是,高兴,喝一杯也没什么,试一下嘛!” 在大家的劝酒下,孟阮钦实在推脱不了,可不可以去坐小孩那一桌。 安然瞧着桌上的酒坛子,他们喝酒都是用的碗,就这么一倒,少则一两,多则三两的酒水。 孟夫子双手十分不熟练的端起碗来,一股子酒味钻进鼻孔。 “喝酒哪有双手的,哥哥教你,这样。” 一个木匠豪气的端着碗,单手一举,仰头一口便喝完,喝完咧嘴斯哈一口气。 这酒是男人的最爱,俗称“烧刀子”,是烈酒。 孟阮钦只觉得烧喉咙烧肺,仿佛几百把刀子插在胸口,不过一会,就觉得胸膛闷得慌。 几个男人大笑起来,说着孟夫子不行,就一口都上脸了。 安然好奇,这个“烧刀子”的酒真的像他们说的一样。 小手迅速在王老爹的碗里一点,呸呸,好辣! 怎么这个酒辣舌头!擦擦舌头。 王老爹发现福宝偷偷尝他碗里的酒,笑着,用筷子的另一头在酒碗里一点。 “你个小胖妞妞,来尝尝。” 安然看着碰过酒的筷头,摇摇头,不好喝!不好喝! 安然的摇头惹来一众汉子的大笑,小娃娃哪里喝得来烧酒,瞧辣得那小模样。 安然吐吐舌头,怎么他们都喜欢喝这种辣辣的酒,不仅有一种怪味道还呛肺。 男人们一边吹牛一边剥花生,菜吃得少,几乎一桌都没怎么动。 李珍香见女儿在吃肉,想要将人抱过来。 她公爹走到哪都显摆一下他白白胖胖的孙女,听到别人的夸赞就笑得眼眯起来。 其他桌不似这大老爷们的一桌,已经是筷头在碗里打架。 最惹人爱的便是香碗上的肉,馋人得紧,根本不够分,全凭个人手速。 “二拐子,你在碗里翻啥!还让不让人吃了,都吃你口水啊!” 二拐子将筷子从碗里拿出来,舌头在筷子上舔一转,不要脸道:“这不翻肉,谁叫你们夹那么快,就剩咸菜,谁还吃你剩下来的咸菜。” 二拐子瞧了一圈,发现主桌的香碗还有一两块肉,端着碗,厚着脸皮上前讨要。 “耶!干嘛呢,我们都还没吃,一桌有一桌的规矩。” 麻子伸出筷子一拦,不让二拐子来夹肉。 “我这不一块没吃上,哪里够分,你们主桌都把好东西留着,瞧瞧剩这么多。” 麻子不高兴,他们桌和其他桌都一样的量,这香碗里剩下的几块,见主人家的小孙女爱吃没舍得动筷子。 “每桌都一样的,你问问各位婶,大家一起做的饭上的菜。”张桂花解释着。 方翠英喊了二拐子一声,说是再不赶紧吃饭,等会咸菜都要没得吃。 等二拐子一回头,就一会功夫桌上的菜只剩一点汤水,心里暗骂着,都饿死鬼啊。 小子们吃完饭,就说着要在院子里玩,今日家里来了许多小孩。 “文远,你们家做的饭菜真好吃。”二狗子打了个嗝,心满意足,他今天吃到一大块肉,回味似的用舌头舔了一圈嘴唇。 方翠英看了一眼小子们吃完的桌子,这是猪拱完了潲吧,四处汤汤水水。 李阿玲拿上背篓,兔子们的口粮没了。 安然拉着李阿玲的手,手中拿着大伯给她做的小锄头。 马上就要五月,田野山坡上长了不少兔子草,随便一处都能割不少。 兔子的草也是有讲究的,它们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哪些吃了长得快,等到夏日来临,哪些草吃了清热。 安然拿着小锄头跟在后面,李阿玲挖的什么草她都记得,等遇到相同的草时,她就指一指。 “哇,福宝,你真厉害,是一朵山麻菇。” 李阿玲向福宝指的地方看了一眼,准备拿小锄头把草挖进背篓里,却发现隐藏其中的蘑菇。 她以前吃过这种蘑菇,非常的鲜,比肉还好吃。 安然蹲着,歪着脑袋看草里,她指的其实是兔子草,没想到还有一朵菇。 这不就是鸡枞!野生菌! 李阿玲将菇周围的泥土小心翼翼地扒开,用手顺着根部一拔。 一朵完整的菇就出土,像一把撑开的伞。 这种菇伞盖上是灰色,伞盖下是菇独有的褶子,杆白细长,最下面的根部是黑色。 (本章完) 第60章:那个将军 不知是不是前几日下过雨的缘故,地里冒了不少的鸡枞。 用手中的棍子翻翻草丛,如同探宝一般。 不过一会的功夫,两人就找到了好几朵。 安然坐在田坎上,我的小脚脚,好累,走不动了。 “福宝,我背你。” 安然摇摇头,她歇一会就好。 “李阿玲,你在做什么?” 一个女孩从不远处跳下来,刚好踩在地里的苗上。 女孩身着一件灰麻色衣裳,松松垮垮,全靠一根麻绳拴着,很显然这不是她的衣服。 流着浓黄色鼻涕,随手用袖口一擦,之后又在衣摆上一抹,糊得更加的均匀。 “喂,你踩着陆阿公家的玉米苗了。” 李阿玲好心的提醒着,有路你不走,非的走人家地里。 “我给他抚起来不就好了。” 可惜苗已经被踩断,女孩灵机一动,把断了的苗直接插进泥里,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走来的女孩眼前一亮,这么多蘑菇! “这么多山菇,你们去哪里捡的,你能不能分我一朵。” 李阿玲拉过自己的背篓,她才不要! “哎呀!差点摔着!” “我的蘑菇!”李阿玲看着被拉翻的背篓,兔子草和采的蘑菇都掉了出来,有一朵还碎了。 “你真讨厌!”李阿玲弯腰把兔子草和蘑菇捡进背篓里。 “福宝,快来,咱回家了。” “略略略,你才讨厌!没娘要的小白菜,我娘说你是王家买回去的小奴隶。” 安然听着不高兴,弯腰捡起地里的泥巴,去你的,真是晦气! “你打不着,我就说你。” 李阿玲不想理会,带着福宝往家里走去。 安然发现这个女孩偷偷跟在她们后面,还想要垫脚把背篓里的蘑菇拿走。 “看~”安然故意用手指着一个地方,让李阿玲转身。 背篓也跟着转了方向,将身后的人措不及防的扫到田坎下。 想拿她们的东西,没门! “小姑姑,你看我们挖的山麻菇。” “这么多朵,咱晚上做个汤来吃。” “哦哟!去哪捡的。”几个妇人围过来观看,她们这几天在地里都没捡到过。 刘春兰将东西接过来,放到厨房里,要是放外面,等会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她放在外面的汤勺和留的几碗菜,不知道哪个手脚不干净的,给偷拿走了。 要不是今天不好发脾气,指定给揪出来。 坐到下午,识趣的人赶回家做活去,留下来的闲谈着,等着王家人做晚饭。 方翠英将大嫂拉到一边,窃窃私语道:“这些人真没眼色,吃完午饭还想留着吃晚饭,咱家只准备了午饭,而且今日来了这么多人,我胳膊切完菜现在都还疼,个个似大爷。” 这就算了,来了她们家,时不时回家一趟,不知偷了啥回家。 “永安媳妇啊,捡的山麻菇晚上做个汤呗,那东西鲜着嘞。” 刘春兰表面笑嘻嘻,心里却不爽,可真把你好得了,她可是知道的,这些都是空着手来家里蹭饭的。 “今晚我来做饭。”方翠英提议着,她做饭难吃。 几人厚着脸皮在王家吃了晚饭,路上叨叨着,王家的也太小气了,晚上就煮那么一点,都没吃饱。 等到一行人离开,女人们开始打扫地面,地上到处都是花生壳和一些大家带进来的泥。 “福宝,你在吃什么?” 文博玩了一天,花着脸跑过来,蹲在一旁。 安然从身后拿出一个大草莓,是有两个草莓尖尖的变异草莓。 “这不是前几日我们吃的那个山莓,这个好大。” 文博这几日都盯着院子里种的山莓,她娘说要红了才能吃。 今晚他们就要搬进新家,和以前的摆设一样,只是家里宽大不少。 几个小子争先挑选自己的房间,选好之后立马在床上打个滚,将自己的枕头摆放在上面,表示这个位置以后就是他的了。 李阿玲看着自己的房间,她有自己的房间了,再也不用睡大通铺的角落。 “这是以前用过的棉絮,拿来垫着,这是新被子。” 李阿玲双手接过被子,是好看的花被子,软软的,像天上的云朵。 安然踩着小步子,看了看每个人的房间,还不错,就是少了些家具。 她也想单独睡,可惜她还小了一点点。 刘春兰提着桶,里面都是热水,用来洗脸洗脚,今日上新床都要洗干净了。 热水倒进一个宽大的洗澡盆里,可以供好几个人一起洗。 安然坐在小板凳上,两只脚一蹬,脱掉自己的鞋子,白白嫩嫩的小脚丫在水中相互搓着。 安然见几双大脚板伸进来,立马抬脚,差点后翻。 刚刚还能见底的清水现在都看不见底了,小子们把脚伸进大盆子里,相互踩,水溅在院子里。 还好她缩得快,这么多大脚丫一起洗,万一谁有脚气,那不得一个传染俩。 看着孙子们洗脚,王老爹抽着旱烟,烟头盖里的烟草忽亮忽灭。 “爷爷,你给我们讲故事行不行,我想听狐仙的故事。” “不,我想听那个将军的故事,上次爷爷还没讲完,后来那个将军他打赢了吗?” 王老爹吐出一口烟气,接着上次的故事,绘声绘色的讲起来,丝毫不逊色茶楼里的说书先生。 安然穿着自己的鞋,坐在椅子上,黏人的万贯咻地跳上椅子,将尾巴一团窝在她旁边。 月色清清,洒满整个小院,小黑子摇着尾巴,趴在王老爹的脚边。 这个故事讲的是很久以前,有位姓谢的大将军,他一身黑色盔甲,手持长枪,骑着宝马龙驹,威风凛凛。 将军剑眉入鬓,凤眼生威,手中长枪一举,便能杀个七进七出,与狡猾的敌军殊死搏斗。 “哇,好威风!我以后也想当将军。”文博拍着手,脑海里一个大将军,军甲披身,骑着大马,红色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 王老爹笑着,其实啊,将军长枪上浸满了血,目光凛冽,带着他所剩无几的残兵背水一战,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夜风拂面,王老爹仿佛年轻了好多岁,月淡如水的光却照耀着岁月的沟壑。 安然团在椅子上,两只猫儿左右相伴,睡得香甜,她仿佛梦到了那个将军,铁血铮铮,骨子里有着天生的傲气。 李珍香收拾好屋子,看着如团子一般的女儿,红红的脸蛋由于低着头,肉脸嘟嘟。 小心翼翼的将人抱起来,如今夜里她也只有这个小团子陪着,软乎乎的。 今夜王家的孩子们都有一个好梦。 (本章完) 第61章: 卖黄瓜 日子过得非常快,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 王老爹带着草帽从外面回来,手中拿着一两根麦穗。 这些麦穗上面挂着饱满的种子,只差一两个太阳,这些麦子就可以收割。 安然蹲在院子里摘草莓,现在草莓都成熟了,结了很多。 “这些装这里面,明日拿去卖,还有这些黄瓜,真水嫩。” 刘春兰从藤上摘下小小嫩嫩的黄瓜来,这些黄瓜不仅结得好,还结得快。 黄瓜的藤蔓沿着架子爬满了整个瓜棚,结果的结果,开花的开花,各不耽搁。 “摘的真爽快!”方翠英一手一个瓜,头顶的瓜棚全是垂下来的瓜,密密麻麻。 李阿玲看着装满一筐又一筐的黄瓜,这些瓜看着好喜人。 王永业从篮子里拿出一根来,在身上随便擦擦,咔嚓一口,汁水甘甜爽口。 “这个拿去镇上肯定好卖。” “你要吃不会自己摘!就挂你面前,你非得长手短拿。”方翠英喃喃念叨。 王永业将自己吃了一口的黄瓜喂给媳妇,笑着道:“下次不敢了。” 方翠英娇嗲一声,爽快地咬了一口,脆脆爽爽。 安然咦了一声,狗粮啊狗粮~ 院子里堆满了黄瓜和草莓,满满一筐又一筐。 “这个果子小气着,轻拿轻放。” 王永安对待草莓十分小心,他发现只要磕着一点就会撞坏,不过一会就要坏掉。 “家财!你个小东西还会吃黄瓜!”文远伸手抢走狗子的黄瓜,惹得狗子追在屁股后面扑腾。 见狗子跑累了,又把黄瓜还给它。 小黑子叼着自己的黄瓜,跑回自己的窝里。 安然摇摇头,这猫嫌狗嫌的年纪。 黄瓜是这批种子里结得最快的,比起农户们种的瓜果早出来一个月。 还有苦瓜、丝瓜、南瓜等夏季应季的瓜和菜,如今也展藤开花。 这是家中第一批长好的菜,将会有着极大的市场。 天不见亮,王家人就开始忙碌着搬东西。 每个人挑着一大筐黄瓜,还有一个小筛子,里面摆着红艳艳的草莓。 小子们起床吃早饭,坐在书屋里念书,今日孟夫子要抽背。 小黑子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它也要去赶集。 安然被王老爹抱着,头发上扎着个冲天小揪揪,身着一件薄衫棉花衣,上面有她娘手绣的小花儿。 “瞧这几个女人,挑这么多东西,力气可真大。” 方翠英担着两箩筐的东西,筐里黄瓜堆出尖来。 一行人还没走入集市,单单是一行人挑着东西就引来大家的好奇。 “你们这是卖的啥?”几个老人眯着眼,没见过这东西。 “大娘啊,这是我家种的黄瓜。” “啥?黄瓜!你欺负我不懂时节,这才立夏多久,种的春黄瓜还得一个月才能吃嘞!” “我家种得早。”他们家确实种的早,而且长得快,不似其他人的长的慢。 “来,大家尝尝,好吃还便宜。”王永业就地停下来,从筐里拿出一根小黄瓜来。 “你这个瓜长这么小,还没长大就摘了,可不可惜。”大娘接过黄瓜来,就她手掌长,完全还是半大的崽瓜。 “你尝尝,我家的就是这个品种,长大了就老了。”王永业怕大家不信,将黄瓜徒手掰开,清脆的声音十分悦耳,同时汁水四溅。 大娘试探性地尝了尝,要知道不熟的黄瓜是苦的。 “咦,你这个瓜咋种的,脆生生的,还有点甜。”尤其是黄瓜味淡而不夹口。 “怎样,不骗你吧,好吃得很,拿回家伴着吃,生吃都成。” 大娘有些被打动,询问着价钱。 “两文钱一斤,咱的称都准着,断然不会缺斤少两。” “哎呦,够了够了,就尝个鲜。” 大娘见王永业一个劲往称盘上放,连忙用手扒拉住,这可是两文一斤呢,她没那么多钱。 “这又是啥?红艳艳的。”大娘又惊奇的发现一个筛子里摆满了红色的果子。 “这是山里摘的莓子,拿回来种着,多浇些粪水长得可好了。” “尝一个。” 大娘不客气着,嘴里一咬,酸甜得很。 “这个多少钱一斤?” “二十文。” “哎呦,这比肉都还贵!我吃的这个不要钱吧,你主动给我吃的哈。” 王永业摆着手,他也知道这个东西普通人家买不起,图的就是个物以稀为贵,他们定的买主都是大户人家。 就一路担到集市,就已经卖了一大筐。 东西一放下,就不少人围观过来。 大家纷纷要尝一尝,不尝不买。 刘春兰借来一把刀,将黄瓜切成小块,这样损失就小很多。 人群七嘴八舌起来,大都光尝不买,眼馋是眼馋,可惜兜里空落落的。 自从年初的征兵,县太爷的刺杀,烂在地里的种子,土匪的烧杀抢掠,这些事情让大家千疮百孔。 “降价吧,一文一斤,大家伙都没钱,就当打个名气出去。” “可是咱要是降价了,大家以后就觉得咱家就应该这个价,以后想涨都涨不起来。” 方翠英对生意上有些自己的见解,人都是这样的,占便宜的习惯深深刻在骨子里,若是以后涨了,多少张嘴解释大家伙都埋怨。 “咱就卖两文,多便宜,总是有人买的。” 好东西自是不愁销路,不一会就有船上的脚夫,饭店的采购前来询问。 尝了他们家瓜后,都赞不绝口,正巧这个时候时蔬少,愁着怎么吸引顾客。 “给我来上五十斤。” “大哥是船上的人,这些黄瓜带在水上吃,好几天都不会坏。” “大哥啊,咱没什么装的,你看这个筐给个五文钱,就这样抬上船可好,方便,等会我给你送过来。” 大汉人爽快,在船上天天吃鱼和干馍馍,都要吃吐了。 王老爹把安然放下来,帮着装黄瓜,每根黄瓜长的模样极好,小小的称心称手。 刘春兰忙着给饭馆里的采购装黄瓜,零零散散的散客就归王永平和王永安管。 “翠英,快来算算,我脑子算不清。” 买个一两斤还好,买多了几个人就算不了,感觉脑子一片浆糊。 “这个四十六文,这个三十六文。” 安然开始计算着,都是简单的乘法,算数又快又准。 方翠英又算了一遍,大惊!就是这个数。 安然不仅要算账,还得盯着有没有人吃他们家霸王菜,拿着东西就跑了。 有人见他们忙不过来,算钱也慢,弯弯绕绕的说没补钱,她的是多少斤,算错了。 大家忙的晕头转向,黄瓜都是大伙自己挑,挑哪一个都好。 安然守着钱罐子,要是等会被人拿走了,一天都白忙活了。 (本章完) 第62章:落马的土匪 集市上,王家的摊位热热闹闹,不一会黄瓜就卖光。 “这东西好就是卖得快,咱明日再弄些来。”刘春兰看着满满的小罐子。 “咱买头牛,可以用来拉货,这样就可以多弄点来卖,也可以便宜一点,打贩子给其他镇上的人,让他们拿去卖。”方翠英想起自己娘家来。 她娘家是下游兰依小镇的,坐船一会就到了,她娘开着香蜡铺子,最近生意不好。 若是能够把家里的菜打出一条销路来,他们王家赚点小钱,也让她娘家赚点钱。 “咱的福娃娃,今个立了大功,走,咱给福宝买喜欢的。” 刘春兰抱着福宝,走过一路的摊位,让她自己选要买些什么。 李珍香看着自己的女儿,福宝太抢手,抱抱都要眼疾手快,不然就在人家怀里了。 其实镇上卖的东西非常的单一,看来看去就是那么一点。 路过一个小货挑子时,安然被上面花花绿绿的东西吸引。 原来是卖铜镜和头花等小饰品,饰品都非常好看,是些简单的头绳和花绢。 刘春兰将福宝放下来,指着头绳,笑道:“福宝是不是喜欢这个,咱看看,以后用来扎头发。” 李珍香蹲下来挑选了几个好看的,其实她也会做这个,她手巧,做的也好看。 货主是个老太太,这些都是她亲手做的,每个都要做好一会。 见几个女人欢喜,举着铜镜,拿着自己的头花介绍起来。 “这个荷花苞的俏丽,适合小姑娘。你们戴这个,茉莉和紫兰花儿的,清清秀秀。” 老太太一边帮忙戴一边理理头发上的碎发,让大家看起来更好看。 “这好看,像个小姑娘似的。” 方翠英不好意的笑着,用手轻轻碰了碰头花,拿着铜镜左瞧右瞧,嘴角扬起甜甜的笑来。 “好看~”安然瞧着几个女人,对花花绿绿的漂亮东西毫无抵抗力,拿着镜子久久舍不得放下。 “福宝说好看,那就是真的好看,我就要这个。” 得了安然的夸赞,女人们纷纷询问她好不好看,若是她说好看,便会被留下来。 唉!开心就好,难得可以收拾收拾自己。 安然看着大伯娘,脸上是长年累月被太阳晒出来的斑,黑黄皮,看起来就是风吹日晒的农妇。 状态好些的就属二伯娘,面上素素净净,脖子以下的肤色和面上有许多色差。 “这一对荷花苞的也给我包起来,适合阿玲,那个小丫头什么也没有。” 刘春兰捡了一对含苞的俏丽荷花苞头绳,小丫头啊,就该多打扮打扮。 王老爹带着儿子来到牲畜市场,这里是专门卖鸡卖鸭的地方。 若是运气好,碰到一些刚下的羊羔子和牛犊子。 “爹,没有牛,现在农忙着,有牛的人家少,等过些日子咱去州府看看。” “那个县衙里就有两头拉东西的老黄牛,老陈家有头水牛。” “咱力气大,自己挑过来也行。” 牛是紧俏的财产,和长水河里的船一般,都是人们重要的积蓄。 “下船!” 几人正谈着话,只见码头上一只大船靠岸,从船上下来一队官兵。 走在最前面的人手中牵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后面绑着一串狼狈的大汉。 大汉们皆披头散发,或多或少伤痕累累,低着头,踉踉跄跄跟在官兵的身后。 百姓纷纷靠边,这是抓了什么人? “这是上次那些悍匪,是不是?” “我瞧着怕是,看看一个个凶神恶煞,不知道身上背负了多少条人命,这种人就该死。” 百姓们对待这些曾经伤害过他们的人,嫉恶如仇,捡起地上的石子扔向一队土匪。 “你看他还横,他们犯的可是杀头的罪,这种祸害早该除了。” 安然被紧紧地抱着,站在人群外看热闹。 百姓们乱扔石头的行为被官差制止,要知道大家的准头很差,老是砸中他们。 和安然脑子里囚犯游街不同,什么扔臭鸡蛋,烂菜叶子,大家都没有,只有不要钱的石子。 he~tui!安然见最前面的一个土匪,吐出一口浓痰,眼神狠厉。 真嚣张!根本没有死到临头的害怕。 “看看这肥油大肚,全是吸咱的血吃咱的肉养出来的。” 安然的目光停留在最后的那个人身上,他的状态好像不好。 嘴唇泛白战栗,手紧紧抓住粗绳,每走一步便会停一下。 “啊!他是咋了!” 最后的黑衣男子侧躺在地上,整个人蜷缩起来,双手被绑着,全身血液逆流,整个身子疯狂的地扭曲。 安然有些怕,这是古代,不会有什么尸变吧!看那样子,仿佛立马歪曲全身,如同丧尸一般爬起来冲进人群乱咬人。 司云时时刻刻注意着最后的男子,见人倒在地上,立马上前。 “哈哈哈,他毒瘾犯了。” 站在最前面膘肥体壮的男人仰天大笑,这个男人该死! 他辛辛苦苦建立的帮派,如今毁于一旦,叫他如何不恨。 司云可不能让他死了,这人底细不明,武力高强,从他身上定然能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 安然看着地上扭曲到发狂的人,不管不顾手中的绳子,一个力道绳子就绷断。 整个人像发了狂一般,朝着人群跑来,吓得一众老百姓纷纷逃散。 司云一把将人按在地上,奈何对方力气大,挣脱开后,仰天吐出一口鲜血,如喷出的血雾。 男人如同一座轰塌的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给他吃的什么?” 司云这次带着官兵偷袭了对面的营寨,有一次他摸底时,在树杈子上看到匪头给这人喂一种白色粉末的药。 这种药能让人如痴如狂,若是离了这药,就会如万蚁蚀骨,发疯发狂。 “怎么?你也想尝尝滋味!” 匪头不屑,他这辈子竟然会栽在眼前这个毛头小子手上,真是皇天不给他胡大鹏机会。 本以为捡了一把利刃,却是一把训不服的烈刃。 司云一拳砸在匪头的腮帮子上,牙都打掉两颗。 匪头对着司云吐出一口血来,里面混着掉落的牙,眼神倔强,你能耐我何的表情,大不了就是一死。 司云揪起对方的衣领,既然武力收拾不了你这个硬骨头,有的是喜欢磨你这种硬骨头的人,比如慕长。 安然早已被移到安全区域,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个男人,他的样子一定是磕了什么不该磕的药。 (本章完) 第63章:念念有词 衙门的公告木栏里,张贴着这次剿匪的公告,并宣布在三日之后斩首于东集市的刑场上。 那个废弃老旧的刑台已经许多年没派上过用场。 最高兴的莫过于生活在江河之上的船家和来往商贾。 “真是没想到,咱长水河之上的恶根终于连根拔起。” “若不是他们得罪了祁大人,还不知要盘踞多久,长水河里的恶蛟终于被除了。” 王家的汉子们讨论着,顺带分析起他们这一块的势力来。 以前压榨他们的都是所谓的“父母官”,干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 其次就是抢掠和收保护费的匪头,自成一派,扎根数年。 所谓铁打的匪头流水的县官。 王家的院子外,长势喜人的黄瓜一天比一天结的好。 花阿婆看着自己的瓜架子,天啦,这些黄瓜长得太多了。 她家的菜种子都是王家给的,种到现在都开始开花结果了。 “花姨,你家的摘好没,咱给运到镇上一起卖。” 这是春黄瓜,在夏初之时就可以吃,现在再种一批就是秋黄瓜。 黄瓜的生长期是两个多月,福宝的种子让苗长得很快,开花挂果期极长。 “好好好,咱马上就摘。” 花阿婆看着喜人的黄瓜,要不是王家人和她说这种黄瓜只能长这么大,她还以为吃不得呢。 还有其他的菜种子,长得都好,仔细地照顾着定然不差。 刘春兰淘着米,淘米的水就浇在菜根上,这水有养分嘞。 “今日咱吃稀饭,拍个黄瓜。” 拍黄瓜真的是拍,在砧板上用刀面啪啪啪几下,黄瓜就被拍成碎碎的一块,放些酱油和醋,剥两个蒜,切得碎碎的,搅拌一番,配稀饭绝佳。 安然端着小碗,吸溜着稀饭,还有脆脆的拍黄瓜,真香! 吃完一碗,安然又端着空碗来到饭盆前。 “你肚肚饱了。” 李珍香指指女儿肚子,都圆溜得不成样子了。 小孩子有时并不知道自己吃没吃饱,吃太多会肚子疼。 安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肚子,好像是饱了,低头连自己的脚都看不见,眼睛大肚子小。 “我今天去南瓜地里看了几眼,结了好多嫩南瓜,就是被耗子啃坏了几个,可惜了。” “这个南瓜嫩,炒来吃,老了也好吃,甜甜糯糯,现在摘了可惜,等几日我在咱地里搭个棚守着。” 南瓜的叶子大,掩盖着结的果,有时晒不着太阳,长得就慢,谁摘一两个也看不出来。 安然吃饱饭,蹲在盆子边,一群猫崽乖乖巧巧蹲着,眼神随着安然的手移动。 银白色的小鱼儿连在地上扑腾两下的机会都没有,落入猫腹。 “你是八戒吗?”安然喃喃自语,铁蛋吃鱼都不嚼,囫囵一条就直接下肚。 你这不就是八戒吃人参果,鱼的滋味尝到没? 铁蛋喵呜几声,用尾巴扫着安然的腿撒娇。 会撒娇的猫有鱼吃,安然根本抵挡不住。 “福宝,你来看,好不好看。” 李阿玲带着小福宝进屋,从一块小碎布里拿出一对头绳。 头绳是绿色,上面坠着四个荷花苞,淡粉色,随着摇晃,花苞就能摆动,仿佛随时要绽放开来。 这是婶婶给她买的,很喜欢。 “好看~”安然见阿玲带着头绳,想要用手帮忙摆正,有些歪。 屋子里一股淡淡的花香飘来,是鸢尾花,五月盛开的精灵,像一只只蓝色的蝴蝶。 屋子虽然空旷,但是摆上一束花,彰显的是对生活的热爱。 戴了一会,李阿玲又取了下来,仔细瞧着上面的荷花苞,心中感叹着谁的手如此巧。 安然爬上炕,两只胖脚盘着,从床边拿出一本书来。 李阿玲顿时有些慌张,拿过书来藏在枕头下。 安然不理解,她刚刚看了一眼,就是千字文,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书,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福宝不要说,好不好。”这本书是她在哥哥那里要来的,她想识字,可是她又不是男孩子。 “福宝,快来洗脚睡觉。”李珍香推开门,见两小只团坐在床上。 院子里,小子们拿出今日孟夫子教的诗来。 “哎呀,你背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 小子们互相抽背,不会的就问文净,他上课最认真,学得最好,今日夫子还夸赞了他。 “福宝妞妞才是咱家最厉害的,小脑袋瓜可聪明,是不是?” 方翠英不由想到卖黄瓜时,小福宝随口就能算出多少钱来,而且一分不差。 文卿依旧拿着书,要教小福宝念,今日夫子教了一首诗。 安然拾其牙慧,有模有样的学起来,李阿玲全神贯注的听着,今日她在屋子外面悄悄旁听了孟夫子的课。 这是一首关于夏天的诗,简短易懂。 “咱福宝就是块读书的料!” 在王家人眼里她就是神童也不为过。 可是她自己知道,她只不过比别人早念了那么多年书罢了,她与他们所处的时代大相庭径。 “和姐姐睡。”安然拉着李阿玲的手,她今天想和阿玲睡。 李珍香拗不过女儿,抱来一床小被子,叮嘱着,晚上一定要给福宝盖好被子。 “福宝乖,起夜她会叫你的,阿玲点个蜡烛照着就成。” 安然有些不好意思,还好她不尿床,不然丢死个人。 等到她娘一步三回头不放心的离开后,安然找出枕头下的书来。 “福宝是不是也爱看书,我给你念。” 李阿玲把书摆在床上,翻开第一页,上面有十个大字。 “这个是月,就是天上的月亮。” 安然看着书上的字,她都认识,若是不认识,书下面配有简图。 “田、土、日……”安然一一念出来,有意指导阿玲学。 李阿玲双目大睁,福宝这么小,这些字都认识,也太厉害了吧。 李阿玲跟着福宝学,忘记了又会翻开请教,直到自己能够完完全全的记下才罢休。 晚上,李阿玲仔仔细细检查了小福宝盖的被子是不是掖好了,才放心睡去。 安然在农场劳作一番,突然听到耳边有说话的声音。 “月、田、土……” 翻了个身,见阿玲睡着后,嘴上念念有词,这是睡着了梦里还在记呢。 (本章完) 第64章:摘不赢,根本摘不赢 青禾村大柳树下,树影斑斑,歇着些打赤脚的老人。 曹德发提着麻袋,里面是菜种子。 近日他瞧着王家地里的菜长得极好,要来了种子。 这些种子饱满品种好,爬藤时挨着窜花结果。 “村长,这真的是王家的种子,结出来的瓜和他们的一样?” “屁话!当然一样!这些个种子可不是白给的,一两种子十文钱。” “好贵啊?他家不是有钱人了吗?做做好事给大家伙呗,咱们都念他个好!” 曹德发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他王家该欠着你,还白给,你咋不白去给人干活!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 “我说拐子媳妇,做人像你这么没脸没皮的我还是头一个见着。” 二拐子媳妇不羞不臊,大声道:“我这还有错了,他王家发达了,随便指缝里漏点给咱,对他来说又没什么损害,咱还是一个村的呢。” “爱要不要,要的就来买种子。” “村长,你收了王家多少好处,帮着跑腿,你从中怕是吃了不少油水吧。” 曹德发哼了一声,这些爱占便宜的狗东西,敢说他贪污,还从中收好处,看以后不给你穿小鞋。 “你爱要不要,村长,给我来些,今日我就回家种上。”她有次赶集可是看见了,王家的瓜果结得好的不得了。 若是她种下去,赶上了,可要赚一两个钱。 “也不怕他家把你骗了,现在种哪里还来得及,还没等你种出来,就被害了秧。” “你爱种不种,不会是买种子的钱都没有吧,哎呦喂!不会真的有人买种子的钱都没有吧。” 女人听别人讽刺自己,立马跳脚,两人互骂起来。 安然戴着小草帽,手中提着个小篮子,由于太矮,篮子只能拖在地上。 最近他们家好多菜都能吃了,比其他农户的早了一个月。 “娘,这些好卖,你们运回兰依,咱那人多。” 方翠英带着娘家的几个嫂子摘菜,她方家如今没有顶梁柱,时不时被别人欺负。 尤其三哥的媳妇,她娘家竟然开始撺掇着改嫁,说是撇下孩子嫁给他们村一个老地主做填房。 菜地里,每一垄的菜沟里都有人采摘。 辣椒尖尖,长得又长又细,看着都辣。 “这个是大辣椒,这边是长辣椒,这种更辣人。” “这些都咋种的,结得满满当当,一把一把摘都摘不赢。” 老妇人身穿长衣,外面罩着一件洗的发白的兜衣,将兜衣的摆捏在一起,就成一个装菜的布兜子。 王老爹和儿子们负责将摘好的菜挑回家,一趟又一趟。 “昌义啊,这是挑菜回家,啧啧啧,长得真好,吃了啥肥。” “哪里,就是种子好。”王老爹也不闲谈,挑着菜就回家。 家里,书声朗朗,王老爹用汗巾子抹一把鬓角淌下来的汗水,心中干劲十足。 孟阮钦认认真真的指导着孩子,最近大家都有长进,也听话了不少。 “福宝阿玲,快来,咱回家做饭喽。” 安然在她娘身旁摘着辣椒,摘一个放一个,尤其是这个大辣椒,柄十分的粗,要扯好一会才能扯下来。 “福宝,快跟着大伯娘回家,外面晒人。” 安然点点头,外面有小虫子咬她,弄得手臂小腿上有红红点点的包。 刘春兰舍不得福宝走路,单手把人抱起来,手中拎着空水壶。 李阿玲手中提着一篮子的辣椒,今日不仅要摘辣椒还有豆角和黄瓜。 “娘,你们回来了。” “孟夫子说放我们半日假,让我们来帮忙。” 孟阮钦礼貌的打招呼,他近日瞧着王家摘瓜弄菜,早出晚归。 读书不一定就读死书,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福宝脸上被什么咬了,痒不痒,我给你抹抹。” 安然咦~的一声,她才不要口水抹脸。 “快来,哥哥给你抹一下就不痒了。” 他以前被蚊子咬了,她娘就抹一点口水在蚊子咬了的地方,很管用的。 安然噔噔地跑着,别过来,别过来。 “啊!捉住你了!”文远一把把福宝抱住,像是老鹰捉小鸡。 口水止痒不科学,不科学! 安然挣扎着,脸蛋上却是一凉,救命啊!闻到口水的味道了,哥,你是不是吃了大蒜! 不需要大蒜杀菌的! “不要擦掉!怎么样?该是不痒了吧。” 安然嘴一撅,噔噔跑进厨房,快来个人管管! “咋了,谁欺负你了。” “文卿用口水给福宝擦脸,说是可以止痒。” 刘春兰笑着,安慰着福宝,掀起衣摆给福宝擦脸。 “等会收拾他。” 安然知道这个收拾只是嘴上念叨一下,不会真的打文卿。 “婶婶,你看他们,他们在给铁蛋画眉毛。” 刘春兰将做好的菜装入盆子,拿着锅铲走出厨房。 安然看着铁蛋,救命!她要笑死了,为什么画的是蜡笔小新款大粗眉。 铁蛋看起来有些傻里傻气,两道横着的大粗眉,尾巴高高的立起来,逃脱魔掌后,立马跳上围墙。 万贯的脾气要野上许多,早就爬到围墙上呆着。 地上散落着木炭,本来这个是用来在地上练字用的。 用木炭在地上写,写满就用水洗掉,孟夫子说他以前读书就是这样的,可以节约笔墨和纸张。 “刚刚欺负了福宝,现在又欺负铁蛋。” 刘春兰扬起铲子,吓唬得几个小子立马认错。 “那我去给铁蛋钓鱼。” 刘春兰摇着脑袋,这一天的不消停。 “哎呦!我的菜!”忘记了灶里还有火,锅都该烧红了。 文铭拿出自制的小鱼竿,挖一两根蚯蚓,就可以在家门前的小塘子里钓鱼了。 铁蛋冰释前嫌,跳下围墙,蹲在塘子边,喵呜地叫着。 “看你胖得。”文铭撸着铁蛋,这个家伙是实心的。 “外婆!” “文卿,钓鱼呢。” 一行人有的背着背篓,有的挑着担子,里面装满了菜。 “我来帮你。” 文卿跑向外婆,帮着将背篓放下来。 “喝水。” “快来歇歇。”老太太见自己女儿一人挑着一百多斤的菜,心疼起来。 “娘,我力气大着。”方翠英将菜放在院子里,这点重量不在话下。 院子里还站着两个方家的女人,骨架大,人勤快。 王永业从屋子里搬出板凳来,热情招呼大家休息。 老太太越看王永业越顺眼,自己女儿看人确实毒辣,这个小伙子不错! “来来来,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张桂花洗了手,到厨房帮忙,小子们帮忙拿碗和筷子。 (本章完) 第65章:水牛大黑 “卖菜喽!卖菜喽,新鲜的黄瓜,豆角,还有辣椒!” “你们家咋种的呀!这么多菜!” “种子买得好,这位嫂嫂,称一点回家呗。” “王老兄,原来是你们家。” 季大夫带着同原,同原手中拎着菜篮子,两人是出来买菜的。 “季大夫,快来,我给你装些菜,新鲜着。” 季大夫差点被挤倒,太多人了。 同原拿着篮子,里面被塞满了菜。 “还没过称。”同原诧异,这也太热情了吧。 “还称啥,送给你们吃,要是好吃下回再来买也成。” 季大夫笑着,也不见外,叫同原拿着就好。 “大人,就是他们。” 郭大人双手背在身后,今日他穿的便服,许多梦塘镇的百姓还不大认识他。 “你挤什么挤!不知道先来后到啊!后面排着去。” 郭大人身边的下属不高兴,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们大人。 “唉!不要急,咱看看就行,不要惊扰了大家。”郭大人往菜摊子上瞧了瞧。 最近他听人说,集市上有户人家在大量售卖蔬菜,所出的菜量大味好,深受百姓喜欢。 今个来瞧一瞧,确实受欢迎的很。 王永业眼尖,一眼看出了人群里的郭大人,用手肘碰了碰媳妇。 “那个是不是郭大人。” 方翠英顺着视线,这不就是郭大人,私访来了。 王家人警惕起来,他们应该没犯什么事吧。 王老爹把手中的称交给儿子,走到郭大人身旁。 几人默契地走到一旁,站在一棵树下。 “不知大人此番来是有什么事?” 郭大人瞧着热火朝天的买卖,笑道:“听闻集市上有人在大量售卖时蔬,这还没到应季的时候,你们家这些瓜和菜是如何种的。” 王老爹请人坐在石墩子上,这说来话长。 “原来如此,那位卖种子的蓬莱仙人如今去向何处。” 王老爹解释着,这种仙人四处游历,有个机缘见着也是他家有福气。 郭大人半信半疑,世间当真有此仙人,莫不是天临国的人。 天临这个强国,农业灌溉发达,每年要种出许多粮食来,国力强盛,说不定是他们国的人带着种子出来贩卖。 两人话着家常,谈着谈着就开始说起国家大事来。 郭大人久经官场,对大启的内部十分了解。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朝中局势复杂,几个皇子争权夺势,如今的皇上年老体弱,以前的亲近之臣渐渐被架空了权利。 他们这些地方上的小官大都天高皇帝远,只要不出大错混到归田是很容易的。 他这一生也没干出个什么政绩来,不知还活不活得到王朝换代之时。 王老爹则打听着军事,边关的情况如何。 郭大人摇摇头,仿佛找到老知友,边关局势紧张着,邻国看似不声不响,这是要闷着头干大事。 两人心照不宣,等着秋收之时,狐狸也总要露出尾巴来。 “爹,郭大人找咱做啥?” 王老爹只道没什么,关心关心民生。 “这位小娘子,你们这些菜是要运去哪,我载你们。” 几个船家纷纷拉客,手中的竹竿撑在水里,他家的船大些,通常搬货用。 “咱要把菜运去兰依镇,你看你的船装得下不。” “诶!我的船大着,哪里装不下,我来给你们搬。” “等一下,多少钱呢?” “你看着给就行,我们都是水上过日子的人,都是这里扎根的,实诚。” 谈好价钱,船家的老伴从船棚里出来,将菜搬上船。 “你们这菜长得可真好。” 方翠英笑着,每个见过他们家菜的人都这样说。 一共是五筐菜,黄瓜最多,也很重。 货一上船,船就吃水半分。 方氏母女在码头告别,看着渐渐顺水而下的船,两人才回到自己摊位上。 “这么快就卖光了!” 刘春兰直起腰来,她的腰又酸又痛,弯了一上午。 “快得很,比前几日买的人还多,我看咱家的根本不够卖。” “王家的,你们买不买牛。” 趁着几人收摊之时,一个老头走上前来。 “你家的牛不是还得留着耕地?” 上次他们就问过,可惜陈老头他死活不愿意,如今怎的又同意了。 陈老头自诉其苦,他儿子做工摔断了腿,家里着急用钱。 一些个亲戚就打他牛的主意,想要贱价把牛给买了。 这不趁火打劫,想他家的牛想疯了。 他愿意把牛卖给王家的,他们给的钱多,可以解燃眉之急。 陈老头身后牵着一只牛,皮肤是灰黑色,角粗大且扁,短小的耳朵一抖一抖,尾巴甩着驱赶蚊虫。 王老爹伸出手来摸了摸牛,这头牛有六百多斤的样子,牛蹄子大而坚硬。 “这牛才七八年,正是劳力好的时候,好好养着,再干十来年活都不成问题。” “爹,这头水牛壮实。”王永安爱不释手。 “还是老样子,你的牛好,十两银子。” 陈老头抿抿嘴,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可惜这是跟了他多年的老伙计。 “陈叔,这个价已经很高了,咱绝对没有亏待你,这个你心里也该清楚。” 陈老头点点头,再多要他也不好意思了,要知道他的亲戚们只想给五两银子买下他的牛。 “咱身上没这么多钱,你且等着取来,分文都不会少。” “你儿子摔断了腿,可以找回春堂的季大夫瞧瞧,他医术好着嘞!” 陈老头点点头,他们已经去看过了,大夫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若是不好好养着,下半辈子不是跛子就是瘫子。 家中正是要农忙时节,少一个人,少一头牛,会辛苦很多倍。 “这是十两银子,你且拿好,咱还得去衙门写个牲畜买卖的锲书。” 牛是重要的劳动资源,在官府都是有登记在册的,不允许随意买卖和屠杀。 在大启农律之中,屠杀牛是犯法的,情节严重就会被抓去坐牢。 陈老头拍拍牛头,依依不舍,在牛耳边絮叨。 他的老伙计呀!以后就有新家了,希望新主人待你好。 王永安牵着牛,牛儿性情温和,大眼睛温温润润,去往自己的新家。 “这头牛咱以后叫它大黑,你看他灰黑灰黑的,长得多壮。” “咱家以后也有牛了。” 王永安想着,回家给大黑做一个拉板,以后就可以拉菜。 (本章完) 第66章:夏日小趣 六月的风带着些燥热,夏天的绿色又浓又深,田间地里芳草萋萋离离,望不尽的莽莽苍苍。 江南可采莲,莲叶连田田。 “妹妹,你在这里待着,我给你摘。” 文卓挽着裤脚,先是摘了一片大荷叶,将柄上的小刺用杂草来回磨擦掉。 这样就不会扎手。 安然举着荷叶,这片荷叶像是一把大伞,完完全全将她遮盖在下面。 长长的柄上光溜溜,荷叶散发着独有的清香来。 “拉着我一下,我够不着。” 几个小子围着荷田,采摘上面的荷花,或是盛开或是荷苞。 “阿玲,你来拿着,这里还有一朵粉色的。” 李阿玲举着荷叶,从大家的手里接过荷花来。 “够了,这些荷花以后还会结莲子的。” “好了,咱就摘这么多,对了,再采几片叶子,爷爷说了今晚要给我们做荷叶鸡。” “福宝,咱回家了,外面好热,等会要晒黑了。” 安然点点头,举着比脑袋还大的荷叶,听着树上的蝉鸣,从小路上回家。 小黑子吐着舌头,哈着气,一会跑前面一会跑过来。 “花阿婆,我们摘完了。” 花阿婆在院子里收麦子,这是今年种的麦子,太阳晒过后更加的小了。 花阿婆家的猫听到动静,从树荫下翻起身来,探过头看着一群小孩子从家门路过。 “文铭啊,过来吃玉米,陆爷爷煮了玉米。” 老头从简陋的厨房出来,手中端着金黄且热气腾腾的玉米棒子。 这个玉米还是王家给的种子,长得又大又好,一个赛过以前三个。 “不了,谢谢陆爷爷,我娘给我们煮了玉米。” “唉,陆爷爷煮给你们吃就拿着,快来。” 陆阿公将玉米端出来,用手一个掰成两节。 每个小孩都分到半个,玉米粒十分饱满。 小子们开开心心啃着玉米,用嘴吹一吹热气。 安然用衣服拿着玉米,这个好烫手,一手拿着荷叶,一手用衣角兜着玉米。 “花崽~” 安然一回头,小花崽就跟在身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花阿婆在后面喊它,它充耳不闻,甩着尾巴悠哉悠哉,这是要跟着他们回去蹭饭吃了。 小花崽的其他崽子都被送了人,如今留下它一只在家抓老鼠,时不时还可以溜达到隔壁看看自己其他两个崽子。 “叫你别和哥哥们去,看被蚊子咬得,来,娘擦点药。” 这个药是安然拿出来的花露水,可以驱蚊止痒,效果很好。 清清凉凉,还有一股好闻的味道。 “咱家不是煮了玉米,咋还去要花阿婆家的,花阿婆家不容易,他们家的留着卖两个钱儿。” “是陆爷爷要给我们的,我说了咱家煮了。” 刘春兰知道两个老人喜欢这些孩子,可是她家的娃太多了。 “福宝,过来,爷爷给你用筷子串起来。” 王老爹坐在屋檐下休息,从厨房取来一根木筷子,对着玉米芯一钻。 安然举着玉米棒子,这样就不烫手了。 小黑子围着转,黑黑亮亮的大眼睛始终不曾离开安然手中的玉米。 要知道其他的小子早都啃完,嘴角沾着黄色玉米牙胚。 安然坐在小板凳上,小手扣着玉米粒,小黑子坐等投喂。 院子里躺着几根竹子,翠绿笔直。 王永平用刀劈着,将竹皮与竹心分离开来,破竹的声音吓得两只躺地上的猫一个激灵。 王永安打磨着竹篾丝,这些竹篾丝在他的手中活了起来。 不管是编箩筐,编竹席,或者做竹椅子都不在话下。 “大伯,割不割手。”安然啃着玉米,蹲在一旁看。 王永安笑着,以前倒是割手,现在手上手茧厚了,怎么割也不疼。 “给咱福妞妞做一个小凉席,这样就不热了。” 安然拍拍手,要有凉席了,最近睡觉好热的,她屁股都起痱子了,拍了好多的粉才好起来。 王永安不仅手巧还利索,不到饭点一床小凉席就编好了。 “你们摘这花干嘛,留着生莲子的。” 方翠英拾起几朵荷花,开放的花蕊摇摇曳曳,散发着幽香。 “找个罐子插起来,怪好看的。” 文博找来一个小罐子,把花装进去,摆放在老柜子上。 “爷爷,为什么这一朵是白色,这两朵是粉色的。” 王老爹笑着:“你个小子,这个白色的也叫白莲藕,红色的叫红莲藕。” “那它的藕是红色和白色的吗?” 王老爹坐在凳子上,举着荷花给孙子们解释着。 “白莲藕呢,有九个孔,开的花就是白色的,这种粉色的它的藕就有七个孔,开粉色的花,咱炒来吃就吃白色的,更脆,炖汤咱就吃粉色的,糯着。” “哦,爷爷你数过它们的孔吗?” 小子们就像十万个为什么,嘴里蹦出许多问题来。 安然进入到自己的农场,最近面板上有提示,有个特殊奖励,需要解锁药材高达一千种。 她还差最后两种,只要今晚再好好侍弄一下,明日里就可以知道这个特殊奖励是啥了。 希望这次不要扣扣搜搜的,给个大奖励吧,直接一点就赠送金币。 最近农场开辟出一块新的地方,可以建个小工厂,把种植的农作物拿来加工。 再也不用手磨面粉,稻谷也不用自己舂。 不知不觉鸡蛋都有五万枚,鸡圈已经扩大到不能再扩大。 要是再过几年,这里的物资怕是要富可敌国。 厨房里,刘春兰剁着兔肉,切着辣椒丁。 “你看这书上,是不是这么弄的。” 几个女人研究着菜谱,上面详细的绘图着做菜步奏。 “哎呀,咱做了这么多年饭,字不认识没关系,图还能看不懂,照着做不就成了。” 方翠英拿起书来,看了又看,还是算了,她就不是做饭的那块料。 “咱火烧大点。” 灶里架着小木头,火烧得旺极了。 滋啦一声,油锅沸腾起来,锅铲在锅里用力翻搅。 “加点蒜,这个辣椒可以,辣人得很,肯定能压住味。” 正在给小子们做荷叶鸡的王永业瞧着厨房一股浓烟,飘出来呛人眼鼻。 “爹,娘她们在做兔子,好香。” “那我做的荷叶鸡等会得馋哭你,再去和点黄稀泥来。” 加了香料的鸡被荷叶层层包裹着,栓上绳子固定好,在外面均匀的抹上一层泥。 “我来放。” 文铭抱着抹了泥的荷叶鸡,摆放在搭的露天炉子里。 这个大炉子不仅可以埋荷叶鸡,还可以烤玉米,做炭火花生。 “都等着,晚上就可以吃了。” 王永业看着弄好的荷叶鸡,收拾起地上多出来的泥和叶子。 (本章完) 第67章:荷叶鸡 “洗手吃饭喽~”文远打了一盆水,第一个洗手,飞快蹿上桌。 “好香!”几个小子伸着脑袋,疯狂吸入飘出来的菜香。 “好多肉,这些都是咱养的兔子,是不是。” “文铭,去把花阿婆和陆阿公叫来吃饭,今个你们采了人家荷叶荷花,又吃了玉米,吃顿饭谢谢他们。” “好嘞!” “我和你一起,等等我。” 文铭得了任务,飞快跑去花阿婆家,文远追在后面。 晚霞绚烂,长空似锦如画,偶尔飞过一两只鸦雀。 “去回你家爷爷,咱吃过饭喽,谢谢他好意。” 花阿婆理着摘来的菜,坐在板凳上,时不时摇摇蒲扇驱赶蚊子。 “走嘛~我家今天做了好多肉,还有荷叶鸡,陆爷爷,我爷爷还说了,等着和你喝酒呢。” 陆阿公手一顿,喝酒!喝酒好啊。 “瞧瞧你,老是去打搅别人也不害臊,来把菜理了,明日拿去卖几个钱,听说现在可以给平儿他们寄东西了。” 文铭见陆爷爷被喊住,撒娇起来。 “你小子,这嘴和抹了蜜似的,瞧这老头子,心思哪里还在咱家菜上。” “你去吧,早些回来,别喝太多。” “你不去,我怎好意思。” 花阿婆摇着蒲扇,同床共枕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是啥德性。 “不好意思去就算了,把衣服收了。” 陆阿公叉开话题,把手搭在文铭肩上:“老婆子,等会我给你带点回来。” 花阿婆气笑着:“人家请你去,你还要连吃带拿,可不许给我干这丢人现眼的事。” “还有你,今日在家呆着,打着看崽的幌子蹭吃蹭喝。” 躺地上的小花崽翻个身,它的碗都豁口子了,里面干干净净的可以照出猫脸来。 猫猫我啊,是自力更生的命,隔壁好吃好喝的,又喜欢我。 安然坐在专属位置,等着陆阿公来,这样就可以开饭了。 “陆爷爷来了,花阿婆说要理菜。” “大哥,快来,我肚子都咕咕叫了。” 人没齐是不允许动筷子的,看着好吃好喝的不能动,是一种折磨。 王老爹倒好酒,两个岁数大的老头一边喝酒一边话家常。 安然手捏兔肉,这块兔肉没有骨头,非常的香。 “好辣!”文净吃了一块,感觉自己能喷出火来。 “四哥,你拿水涮涮就不辣了。” 文博捧来水壶,这是今日烧的白开水,已经凉了。 “辣的好吃,你看福宝,福宝都不怕辣。” 安然吃着香香辣辣的肉,其实这个兔肉还好,文净估计吃不了辣的,以前的菜都是味道极淡,肠胃还不适应。 “娘给你涮涮,不能吃太多。” 李珍香合理控制女儿的饮食,小孩肠胃弱,不可大油水。 我的肉肉!涮过的味都少一半了,安然看着碗里涮过的肉,欲哭无泪。 “哥,好香。” 李阿玲大口吃饭,现在婶婶们叫他们自己吃多少盛多少饭,已经不限制饭食了。 最近她和哥哥都长高了很多,婶婶们做饭也越来越好吃。 “都留点肚子,还有荷叶鸡在炉子里。” 怎么办,兔兔好吃,荷叶鸡也好吃呢。 “我留着的,我要吃肥肥的鸡屁屁。” 安然差点一口饭喷出来,鸡屁股可以吃吗? 她还记得她非常小的时候,文博天天在耳朵边念叨鸡屁股,那是第一次吃鸡的时候。 “我去刨一个出来,看看味怎么样?” 王永业带着小子们围在炉子边,拿着火钳将炉子里的泥团弄出来。 “哇!好硬!会不会糊掉了。” 安然饭也不吃了,跑院子里看开荷叶鸡。 泥团上有几道裂口,可以看到里面的荷叶。 “我闻着鸡肉的味道了。” “福宝,你口水流出来了。” 安然用手擦了擦嘴角,这个闻起来好香。 王永业敲开厚厚的泥块,一股烟气冒出来,包裹荷叶的绳子还完好无损。 一层一层的揭开荷叶,香味越来越浓,直让人咽口水。 “有点烫,流汁了。” 王永业抓住鸡拐子,用手一撕扯,鸡肉软到脱骨。 “来,拿着。” 王永业将两只腿分给两个丫头。 李阿玲很意外,拿着鸡腿不知如何是好。 安然咬了一口,有点烫嘴,但是好香,一点也不柴,浓浓的鸡肉香里混合着荷叶的清香,好吃不腻。 其余的肉分给了小子们,骨头多的分量大。 汪汪~ 小黑子闻到香味,高兴的转圈圈,好多鸡骨头。 荷叶鸡一共四只,每一个都被弄出来。 “来尝尝,我手艺还不错吧。” 王永业将剩下的荷叶鸡端上桌,就着荷叶放在桌上。 “陆叔,吃腿,这肉多。” “哦哟!谢谢,谢谢。” 陆阿公瞧着碗里的鸡腿,真的丰盛啊。 这鸡的滋味,已经多少年没尝过,香啊! “陆叔,你咋不吃。” 陆阿公不好意思道:“给我家老婆子留着,她这辈子跟着我都没吃过啥好的。” “你吃你的就是,花姨的我留着呢,我现在给她送去,你和爹两个慢慢吃。” 刘春兰拿出一个碗来,扯了一个鸡腿,装了些兔子肉,满满一大碗。 她还记得以前她没奶水,花姨四处给她借奶来着,后来靠着一头奶山羊的奶才把文铭奶活。 嫁到王家时,人生地不熟,她没爹没娘,王家都是汉子,家里一个女人都没有,她怕得很。 家里简简单单办了个酒,都是花姨帮着操持,有什么不懂的都是花姨给她说。 “呀,春兰来了,你这是做什么。” 花阿婆推拒着满满一大碗的肉,他家老头子去吃饭就算了,现在还给送家里来了。 小花崽鼻子灵敏,围着刘春兰的脚转。 “你个馋猫子。”花阿婆念叨着自家猫。 “让它吃,给咱家下了两只好猫呢,前几天抓了好几只耗子。” 两人坐在院子里话家常,聊着聊着花阿婆就流了泪。 她哪里吃得下这好东西,她儿还在外面受苦受累,她在家吃好的心里怎么都过不去这道坎。 自来她不爱吃独食,好东西都留着。 “丰平和四弟在一块,上次还给咱寄过信,说安好勿念,他们平安着。” “说不定啊,等到年底就能回来了。” “当真?他们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刘春兰安慰着,其实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最近也没听到外面讲有打仗的消息,说不定啊就快回来了。 (本章完) 第68章:周岁礼 “福宝,来穿新衣裳。” 安然睡眼朦胧,瞧一眼窗外,已经日上三竿。 “今个是你的生辰,咱福宝一周岁了。” 安然顿时清醒,都一年了,感觉来到这里还没多久似的。 今日的衣裳是一件粉白色碎花小褂子和一条宽脚裤。 自从以前她拒绝了开裆裤后,她娘都是做的闭裆的裤子。 “福宝,快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几个小子纷纷拿出自己做的小玩意,或是可爱或是有趣。 孟夫子家中有事,几个小子得了几天休息,十分开心。 “福宝,瞧,咱没食言吧,来试试合不合适。” 方翠英打开一个盒子,亮闪闪的一把长命锁躺在盒子里。 “这个是我们找人专门打的,银锁锁平安,金锁锁富贵,咱福宝啊以后都平平安安的。” 她本意是要打一把金灿灿的金锁,看起来富贵,打锁的老师傅却让打一把银的,说是先戴银后戴金。 这长命锁是如意头状,整个长命锁一面刻字一面雕花,一面錾着“长命富贵”的吉祥字,另一面是金鱼戏莲花的吉祥图案。 “这是一对银镯子,和你二伯娘的锁一块打的。” 安然现在像个小富婆,浑身闪闪。 三伯娘做了一套好看的衣服,上面做工细致,是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好看极了。 “爷爷也给咱福宝准备了礼物。” “哇!是小人书。” 文铭羡慕极了,他以前看过别人的小人书,非常有趣,只要快速的翻页,上面的小人就像活的一样。 安然拿着小人书,里面是一幅又一幅的画,这不就是连环画,是有绘色的那种。 安然看得出小子们对小人书兴趣极大,小手一举,拿去看吧。 “你们别给弄坏了,贵着嘞。” “知道了,哇,这个是不是传说中的狐仙,它有九条尾巴。” 早饭,安然吃了一个完完整整的鸡蛋,这次她吃了里面的蛋黄。 “文卿,去路口看看你外婆来没。” 今日王家准备庆祝一番,只叫了亲近的人来。 安然这个小寿星坐在凳子上,解着大伯做的九连环。 上次的八卦锁才弄明白,现在的九连环又开始烧脑袋。 “福宝,我教你,这个我会。” 文远拉来一个小凳子,将一个一个环套。 “咦?”文远挠着脑袋,他记得是这样的啊。 安然两只手搓了搓,看来她是玩不上了。 看看自己农场,今日这一批药材就该收了。 看着药材栏目中,种类已经达到一千了。 这个特殊的奖励是什么? 叮!特殊奖励已到,请查收。 安然迫不及待地打开,哇哦! 来自原始的呼唤,如同猴哥从五指山蹦出来的欢快。 她的农场可以存放东西喽! 这真的不要太美好! 以后值钱的东西都可以放在没人找得到的地方了。 安然迈着小步子,走到院子中,椅子板凳都可以放,但是有生命的动物不行。 大黑和煤炭就无法收进去,只能收一些花啊草啊或者死物。 “娘,外婆来了。” 文卿蹦蹦跳跳跑回来,后面跟着几个女人和孩童。 “这是咱带的礼。” 老太太手里拎着几包糖,她买的最好的糖嘞。 “这就是福妞妞,乖巧的娃娃。” 老太太牵着安然的手,扯开一包糖来。 “吃块糖。” 安然小手拿着糖,有点粘手,不过很香甜。 其他几个小孩瞧着她,咽了咽口水,奶奶说了这是买来送人的,不可馋嘴。 今日王家热闹极了,院子外堂屋里坐满了人。 “你们家养了好多兔子。” 几个小孩对王家的动物十分感兴趣,这里不仅有兔子有小鸡,还有大黑牛。 万贯翻到墙头趴着,好多小孩! 铁蛋在厨房溜达,今天吃鱼呢。 “福宝,你看,我们给你编的花环。” 安然小小的脑袋上被戴上一个满是野花的小花环。 “四哥,福宝好像小人书里的仙童,你说神仙的孩子是不是就长福宝这样。” 安然心里美滋滋,看起小人书来。 这本小人书讲的是书生和狐狸的故事。 画小人书的人丹青妙手,看图和看故事都是一种享受。 “咱福妞妞在看书呢。”花阿婆笑眯眯的摸了摸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安然。 “阿婆~”安然高兴的回应着。 软软糯糯的声音让花阿婆心中一甜,多讨喜的娃娃,等平儿回来就给说一门亲,以后也有这样乖巧的孙孙。 刘春兰揉着面,用擀面棍摊出一张又一张饼来。 “火小一点。” 王永平控制着火候,怕一个不小心给烙糊了。 “这个香碗给蒸上,福宝爱吃这个。” 方翠英双手拿刀,剁着瘦肉,越碎越好。 “我叫小子们来剥蒜。” 剁好的肉放盆里,倒上一些酱油和小碎姜,打几个鸡蛋,将小葱和蒜末一起搅拌。 “这是炸好的豆腐,用竹片将这里划一道口,把肉馅塞进去就可以了。” “还没见过豆腐里塞肉的,不知好不好吃。” 几个女人一边研究菜谱,一边动手操作,只不过这个豆腐应该切厚一点,动不动就破了。 “亲家,你人脉广消息灵通,那边是个啥情况。” 老太太想念丈夫和儿子们来,这么大半年,寄去的信都没有回信,不知是死是活。 她三媳妇前不久做了个梦,梦到三儿浑身是血,到处都是被杀死的人,身上插着箭和矛戈。 不一会家里挂着引魂帆,抬着好几口棺材。 三媳妇被吓得夜不能寐,满头大汗,夜里跑来和她说,不敢一人睡。 她心中咯噔,安慰着自己梦都是反着的,可是这个兆头不好啊。 王老爹喝一口苦丁茶,眉目微蹙。 这苦丁算不得真正的茶叶,是大叶冬青的叶子,性大寒,味苦,却能清头目散风热,是王老爹的最爱。 清了清嗓子,王老爹才谈起外面的局势来。 他有预感,今年将是个多事之秋,等到秋收一结束,这大仗怕是要打起来。 秋收就是储备军粮的时候,其他国等的就是秋收,一旦秋收完,他们就有足够的粮草支持军事行动。 反观他们大启,经过这么半年,耗损了国库,因为敌国的算计,秋收将大打折扣。 待到秋寒冬冻之时,便费更少的兵力来打他们大启。 老太太虽然听不太懂,但是知道还会打仗,心中不免空落落,寂寥悲伤。 (本章完) 第69章:七月似流火 夏日蝉鸣聒噪,千转不穷,树荫里密密麻麻的伏着蝉虫。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金数已三伏,火星正西流。 日头高照似流火,气温高且潮湿、闷热。 小黑子躲在屋子里,摊着四肢,吐着舌头。 安然掀开自己的小花衣,把肚子晾出来。 去年这个时候,他们家还在修被大水冲走的屋子,怎么过的她都记不太清。 那个时候她每天不是吃了睡睡了吃,就是在农场干活,还没觉得伏暑的燥热。 想吃雪糕想吹空调,想吃大西瓜。 “羞不羞,快盖着。”李珍香将衣服给女儿盖着。 “吃冰粉。”安然拉着她娘的衣角。 她可以出冰粉的粉,只要开水冲一下,等凉了就可以吃。 李珍香知道女儿又要拿东西了,只要不稀奇古怪就好。 这些冰粉的粉都是她种的一种药草里得来的。 她翻看了书,叫作冰粉树,却是草本植物,能长一米多高,结的果实像小灯笼,把里面的籽取出来加工就可以做冰粉吃。 它只能种在药田里,以入药为主,茎杆紫黑色,开粉紫色的小花,浑身都可以入药。 安然踩在小凳子上,看着她娘做好吃的冰粉。 这个要熬红糖水,将红糖放入沸水中,煮出一股焦糖香,再把红糖放入碗里凉着。 冰粉可简单了,把水烧开,吃嫩一点就多放一点水。 拿着筷子一边倒粉一边搅拌,放入凉水中快速降温。 “你个小馋猫,做吃的哪里都有你。” 李珍香用脚挠着铁蛋的肚皮,铁蛋顺势在地上一趟,敞开软软的肚子散热。 安然顺手扔了一个大西瓜在水缸里,咚的一声后,西瓜从缸底浮出来,在水里打着旋,夏天必不可少的大西瓜啊。 刘春兰打了水,给兔子和鸡添水,不然就得渴死热死了去。 “我牵大黑去水里淌个澡。” 王永安心疼大黑,大黑皮厚不散热,需得在水里滚一滚。 “快去快回,外面热人得很。” 不知为何,今年的夏天十分燥热,让人光是坐着就汗流浃背,咕嘟咕嘟喝水才行。 安然一会又跑去水缸里摸一摸,看看冰粉成形了没。 王老爹躺在椅子上眯瞌睡,一把蒲扇盖在肚子上,打着呼噜。 “孟夫子,快喝点水,来歇一歇。” 孟阮钦带着孩子们在屋子里念书。 好在王家青砖大瓦,念书的屋子边长着几棵高大乔木,刚好荫蔽着这间屋子,不似其他屋子那般热。 “谢谢婶子。”孟阮钦觉得自己好命,王家人很尊敬他,不会因为他年轻或是花了银钱而轻待。 “爹,花姨发痧了,现在被陆叔背回家了。” 王老爹好好的瞌睡也醒了过来,拿着手中的蒲扇就出门。 “听陆叔说花姨非要出去拾那蝉皮壳子。” 王老爹怪嗔道:“这三伏天不好好在家呆着,去捡那玩意作甚,不小心命都搭进去。” “人咋样?” 王老爹抹着汗珠子,见人躺在屋里,面色发白,浑身大汗。 手中舞动着扇子,询问着晕倒多久了,喝水没。 陆阿公焦急地很,点着头,他就午睡了一会,抬眼不见人去了哪。 出门四处找,在一棵树下发现的人,手中还拿着一根长棍子,手里攥着一个口袋,里面挤挤巴巴的装着蝉皮壳子。 他以为是被蛇咬了,吓得撩起裤腿赶忙查看,还好只是发痧热昏了过去。 他知道老婆子听了镇上的风声,要捡这个东西去换钱。 “那几个小钱哪里有命重要,不说天气热人,那草中多蛇虫,咬上一口当场一命呜呼。” 花阿婆缓过劲来,浑身软塌塌,头也昏昏沉沉。 王老爹念叨着,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犯起糊涂来了。 花阿婆喝着水,只道下次不敢了。 她最近给儿子做了两身衣裳,买了些蚊虫叮咬的药膏,听药房的人说要收蝉皮壳子,三百文一斤呢。 这蝉皮壳子村里四处可见,扎在草叶树林之上,只要捡来就是钱,叫人如何不心动。 安然站门口,外面的地烫脚,若是她敢出去定然变成铁板烧。 顺着屋檐下的阴影处,安然溜到孟夫子的课堂上。 孟夫子不热吗?她穿小短袖,孟夫子还罩着长衫。 “福宝来了,挨着哥哥坐。” 安然熟练地爬上长板凳,哥哥们在练字。 练字的草纸是非常便宜的黄纸,上面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味道。 文华胖胖的,非常怕热,只是练字就已经湿了衣裳,手心濡着汗。 安然小脚一晃一晃,翻看着小人书。 孟夫子道,心静自然凉,让大家不要浮躁。 心静则净,心净则宁,心宁则清。 安然抬起眼偷偷看了一眼孟夫子,这说得不对。 这是唯心主义,心静下来只能说不浮不躁,但肯定不会凉快的,要吃西瓜和冰粉才行。 看着蹦蹦跳跳溜出去的小娃,孟阮钦摇摇头,这小娃娃都快把她哥哥们的心带着飞出去了。 “夫子,我去撒尿。” 文卿举着手,他屁股都要坐麻了,想出去走一走。 “不可,把这几个字练完才能出去。” 相处了这么久,他现在能一眼识破他们的谎言。 只不过想出去耍了,玩心大。 文卿叹气,趴在桌上,外面的知了叫得他心烦。 对了,等下课就让爹做一个粘竿,看不把你们都粘下来,给铁蛋和万贯打牙祭。 “心不在焉的,心思都飞去哪了。” 一戒尺拍在文卿的屁股上,只听啊呜一声叫唤,惹得其他人哄堂大笑。 文卿摸着火辣辣疼的屁股,抓起笔来,不敢再走神了去。 “煤炭,快来,我带你吃瓜。” 小黑子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忽闪着耳朵,跟在小主人屁股后面。 方翠英将缸里的大西瓜抱出来,这条条纹纹的绿瓜能吃不。 安然用小手拍着瓜屁股,里面咚咚响,肯定熟了。 由于瓜太大,方翠英砍出一道口子,余下的用两只手对着一掰。 咔擦一声裂开,红色的瓤和汁水流出来,一股清甜的西瓜味弥漫整个厨房。 安然和小黑子翘首以盼,等着分第一块。 方翠英用刀剜了一小块,这瓜不仅甜水份还多。 “福宝啊,这是啥瓜?好吃!” “西瓜~” 安然得到一块大的,用手掰了一口,去掉里面的籽,放到小黑子碗里。 小黑子不挑食,爱吃黄瓜也爱吃这种甜甜的西瓜。 (本章完) 第70章:赏口饭吃就好 热风拂过,稻穗弯弯,粒粒饱满。 “爹,你瞧他们。” 王老爹手中执着锋利的镰刀,弯腰割稻谷,时不时打量守在树荫下的几个难民。 一个妇人手中抱着小孩,几人衣衫褴褛,时不时舔一舔干裂的唇。 每当有人收完稻谷,他们就会上前拾一些落了的稻穗,就连洒落地里的都一粒一粒的拾起来。 青禾村的村民知道他们是从北方逃过来的,不去计较抛洒的几粒谷子。 青禾村今年稻谷玉米大丰收,产量是以往的十倍。 不仅青禾村,整个梦塘今年的稻谷都长得好极了,大家每晚都会巡逻自己的地里。 等到稻谷一熟,大家鼓着劲抢收。 树荫下,一个男人犹豫了许久,光脚走向地里。 “你有什么事?”王永业瞧着走上前的男人,警惕起来。 “那个,俺可不可以给你们做活,俺有力气,几位大哥,忙完能不能赏口饭给俺。” 男子语气十分卑微,双手不安的搓着衣角。 这一路逃荒来,只有这个地方他才瞧见粮食大丰收。 其他的村户瞧见他们这些逃难的饥民都闭门锁户。 “你们是哪里人?” 王老爹双手扬着谷子,打在搓衣板上,饱满的稻谷在稻谷桶里飞旋。 “俺是庆原之地的汉北人,俺家乡旱着,年初发的种子没种活,不得不举家迁徙来南边讨生活。” 刘春兰瞧着眼前的人,瘦骨嶙峋的,说话有气无力。 掀起衣角抹一把汗道:“你们那地旱得厉害不,你们的官不管你们的吗?” 男子顺手拿起割好的稻谷,打起稻子来。 “俺那边管不住,好多人都跑了,俺老娘就是饿死的,那边树下的是我妻儿,颗粒无收,不跑就只有饿死了。” 王老爹直起腰来,见男人干活非常出力,问道:“你们咋逃这里来了,庆原离咱这里远着,就是走也得走一个月之久,咋没找处落脚地。” 男子摇摇头,不是他不想找处落脚的地方,他带着妻儿去过大州府。 富庶一点的地方涌进了许多的饥民,只要给口吃的就卖身给别人。 轮也轮不上他们,而且州府里的官不接受他们,只让他们返回原籍地,没有路引,要以私逃的罪名捉拿他们,可惜牢里关也关不了那么多,还得管牢饭。 只得把他们赶了出来,限制流民入城。 “那你们那荒得多厉害,这么多人离家出走。” 男子一一解答,把一路上的苦楚倒豆子似的说出来,苦到伤心处不由泪满面。 几个女人听着共情起来,纷纷用衣角擦泪。 好在他们家有福宝罩着,勤勤恳恳也种出些粮食来,不然这个男人的遭遇就是他们的处境。 如今满田地金灿灿的稻谷都是福宝给的种子,让大家种出这么好的粮食来。 “那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 男子擦着汗,他想去洛川,那处是大平原,总是有收留他们的地方。 “你们要去洛川!” 洛川是富庶之地,良田成片,每年产出的粮食是大启的一半,也是一座商贸之城。 “是啊,洛川大,给别人做长工也行,我会干很多活,养马驾车种庄稼都可以。” “长工?你啊,年轻呢,那边的大户人家都是买奴隶用,欠口就是哪里最大的奴隶市场,堪比畜牲使唤。” 王老爹摇着头,感叹这个男人想得太美好,当年他们在洛川,他见过欠口。 里面栓着的人哪里还是人,像牲口一般供人挑选,他依旧记得那些卖主的嘴脸。 男子手一顿,他出生就在汉北长大,没见过南方之地,只听人家说洛川是南边最富裕的地方。 “喝水,去把你妻儿叫来,给小孩子喝些水,莫要背着到处捡了,小心热病了。” “好好好,谢谢几位大哥。” “莫娘,快来喝水。”男子呼唤着不远处的女人。 女人抬头,头发一缕缕湿贴在面庞上,搂着孩子跑过来。 刘春兰拿出一个碗来,用水壶倒了一碗干干净净的白开水。 女人感激地接过水,先是给怀里的娃娃喝。 方翠英瞧了瞧女人怀里的娃,问着多少岁了。 女人干巴着唇道:“三岁了,长得小了些。” 几个女人嘴巴不由大张,不可思议。 三岁了?看起来比福宝还小。 “谢谢几位好心的姐姐,我给你们干活吧。” 刘春兰看不过去,想要制止。 方翠英拦着,小声道:“你就让他们干吧,等会咱多给些吃食就好,别让他们觉得咱心软,等会卖惨,万一赖上咱怎么办。” 刘春兰觉得有些道理,这些他乡来的人,又不知底细为人,若是心窝子软,被骗了可不好。 太阳西下,天边晚霞绚烂,大家陆陆续续将打好的稻谷运回家晾晒。 “爷爷,我们来做活啦。” 小子们跑到田边来,孟夫子终于放了他们。 “娘,我来背。” 文铭利索的将背带穿过双臂,借力起身。 “慢点。”刘春兰十分欣慰,给儿子提一把。 “我来拿水壶。”文博拎着水壶,拿着不用的镰刀。 李阿玲牵着小福宝慢慢穿过几道田坎。 安然瞧着晚霞,路边开着小野花,景色宜人。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小心,前面有个大蛤蟆。” 李阿玲提醒着,一个鼓着大肚子的蛤蟆从水稻地里跳出来,刚好横在她们要走的路上。 安然一点都不怕,这玩意可入药呢。 自从看了几本书,出门看什么草什么虫都是宝贝。 “回家喽!” 小子们打打闹闹,一会捉个虫子,一会摘几朵野花。 “这个草大黑喜欢吃。”李阿柳拿起镰刀刷刷几下就割了一堆。 “福宝,你看牛牛虫。” 安然瞧见一只黑色的虫对着她挥舞着腿。 “不要夹到我妹了。” 文卓把牛牛虫的嘴夹子用细草绳简单栓住,拎着长长的须递过来。 安然单手拎着牛牛虫的须,没见过这种虫,须很长,一节一节像是甘蔗。 “我数一数,爹说一节就是一岁,这只牛牛虫有九岁了。” “那老牛牛虫是不是须比我还长。” 安然被突然起飞的牛牛虫吓一跳,这个东西还会飞,吓得立马甩掉。 牛牛虫掉在地上,小黑子扑腾上去,用爪子戏弄。 安然立马听见小黑子哼哼唧唧的叫喊,这狗爪子被夹了。 几个小孩笑小黑子,好心帮忙把牛牛虫弄下来。 (本章完) 第71章:死去的流民 “谢谢你们,你们是大好人。” 男人接过干粮来,拿着吃食带着妻儿离开。 “等等,这是蚊虫叮咬的药,晚上宿在外边给孩子抹抹。” 女人感激地接过药,嘴里道着谢。 刘春兰有些不忍心,她以前也是吃过苦日子的人。 看着对面一家三口消失在黄昏之中,始终没有提出留宿的话来。 “他们走了,今晚咱家把门锁好,我刚刚看见几个人跟在后头,不敢上前来。” 王永安走出门去,把大黑牵进家。 “那些人还在外面?” 王永安点点头,那几人蓬头垢面,宿在塘子对面的树下。 安然走出院子,瞧了一眼对面的几个流浪汉。 听大伯他们说这些人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不知会去哪。 “村长陆叔,你们来了。” 曹德发朝树下的流民看了几眼,最近镇子上还有附近的村里来了许多的流民。 村里人被外来人弄得人心惶惶,来问他咋回事。 “昌义,你也瞧见了,好多难民涌到梦塘来。” “谁说不是,今个听他们中的人说,北方闹饥荒,说的就是年初那批种子出了问题,加上旱着,菜也种不出来。” “上面不知如何处理,感觉乱得很,不管事。” “听说今天还有难民偷地里的粮食,抓住几个,打了一两下就差点嗝屁在地里头。” 陆老头叹气,这些人也是迫不得已,打死了去又如何。 “咱村里组织了巡逻小队,专门守粮食,你们家也得出两个人来,大家轮流守。” 王家汉子点点头,即使不说他们也要自己去守着的,他们家种得最多了。 “最近咱们看紧点,等过了这些日子就好了。” 安然听着大家的谈话,外面的情况有些糟糕。 若不是梦塘得了那批种子,今年能不能饱腹也是个大问题,村里人把粮食看得比命还重要。 就大半夜都有人在地里忙活,生怕种的粮食被偷了。 安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当然这个想法也是为了以后自保。 她那天听到了爷爷和方婆婆的谈话,等到秋天或许有一场密谋策划的仗要打。 以她的了解,这个国家一旦打仗怕是输多赢少。 安然知道外面来了许多的流民,一路饥渴过来的人,若是招收他们会怎样。 这是一个有风险的决定,招收一批人就多一分防御,万一打起仗来,他们家就不会势单力薄,可也得防着人心难测。 先招一批培养着,等成熟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等到几人谈话结束,安然拉着王老爹的衣角。 “收人?” 王老爹听着福宝的话,思索片刻。 “打仗,招兵买马。”安然只能说得更加直接一点。 王老爹听到招兵买马心中顿时咯噔一跳,这是要造反不成。 安然只得慢慢说,希望能够听懂。 她不是要造反,万一世道乱了,他们家有粮还得有人才行。 眼下正好有人送到他们梦塘来,他们对外就说招的长工,来家里做工。 她有预感,饥荒的背后必然紧跟着反叛和起义,再加上其他国虎视眈眈,不好说以后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你个小娃娃,真是不能把你当小孩来看。” 安然抬头盯着王老爹,她本来就不是小孩子,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秘密,对方的眼里有的也是长辈的宠溺。 王老爹觉得自己孙女根本不是一个小孩,她非常的有见解。 可是这又怎么样,不管她是谁,有着怎样的能力,她都是他王昌义的孙女。 这一辈子啊都要好好护着的人。 “好,咱就按福妞妞说的,你有什么想法就告诉爷爷,都支持。” 两人大手击小手,表示想法一致,可以实施。 “福宝,快来,万贯抓住一只知了。” 安然手中被塞入一根线头,线尾拴着一只黑色的蝉,扑腾着翅膀到处飞。 万贯伏在地上,随时准备跳起来把它抓的夜宵夺回去。 安然也不逗万贯,看把猫急得,等会都要说人话了,把蝉拉低,让万贯能够抓住。 哪知飞猫夺爱,铁蛋不知从哪里蹿出来,叼着大知了逃之夭夭。 喵—— 万贯尾巴炸毛,腾空一个翻身,一脚把铁蛋踹翻,铁蛋脸刹,嘴里的知了掉出来。 接着一顿猫猫无影爪,铁蛋喵喵求饶,爪子护住猫头。 这就是狸花猫的战斗力吗?万贯也太凶了一点吧。 万贯单脚踩着自己的夜宵,死亡眼神看了铁蛋一会,扬着尾巴将知了叼走。 文远笑着铁蛋,摸摸猫头,说明天钓鱼给它吃。 铁蛋悲伤逆流成河,走几步,舔舔爪子,就地一躺,到嘴的肉飞了。 “哎呦!你们还没睡的,出大事了!” 花阿婆行色匆匆跑进院子,说话都不利索。 “咋了,出什么事了。” “死了两个流民在二拐子家。那些人都围在二拐子家要他们偿命呢。” “啊?怎么会死在二拐子家,他们家那个抠搜劲,不把人撵得远远的,咋还会让人进家里去。” 几个女人不敢相信,最重要的是怎么会死了呢。 “现在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花阿婆只道是听人说的,村长才赶过去呢。 王老爹放下手中磨着的镰刀,拿起防身的棍子。 “你们好生在家,若是有陌生流民讨要东西一律赶出去,不准他们进屋。” 几个女人有些怕,叫孩子们好好待在屋里。 “你们别怕,我就守在外面,看谁敢来。”王永平拿出自己称手的家伙。 “爹,谁死了?”文远好奇。 “你们最近不许到处跑,把妹妹看好,遇到有人问你们要吃的就说没有,跑回家里来。” “为什么?今天不是还给不认识的人吃的。” “外面来了许多逃荒的人,他们饿极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都会干,今天那个人有个娃娃,帮咱家收谷子,娘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就给了吃的。” “等爷爷回来咱就知道情况了,最近不许到处跑听到没。” 几个小子得了叮嘱,保证不乱跑,可是他们睡不着,到底谁死了。 直到三更半夜,王家人一个都没睡。 塘子对面的几个人也不见了。 安然一边管理农场一边等消息。 “咋还没回来?” 张桂花在屋子里来回走,虽然没死在他们家,可是这种事发生了就是不好。 夜幕深深,星光熠熠,北斗指南。 王老爹推开院子的门回来,看面色并不高兴。 (本章完) 第72章:抱石选人 “这人心啊,怎如此恶毒,那可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王老爹不想去想死了的两人,一个半大的孩子,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头,竟然死在最亲的人手中。 二拐子本是想占个便宜,却中了人家的计谋,铁了心要在他身上找些活路钱。 安然只觉得骇人听闻,杀死自己亲人就为了谋取几个钱一些粮,为了自己活下去。 “爹,你们还没睡。” 王永业从屋外回来,手中提着照明的简易灯笼。 “刚刚从二拐子那处回来,现在大家反感那些流民,要把他们撵出村。” 王永业咕嘟一碗凉水下肚,放下手中的碗。 “那最后怎么处理的,二拐子这次也是背。” “你知道的,二拐子媳妇都卖的人,心肠能有多好,直接抬着那两具尸体给扔外面的路上,若不是那人出气多进气少的,被你曹叔拦着,现在那外边怕是要躺三呢。” “还不是二拐子那人想着占便宜,还真把自己当地主老爷了,想花一碗粮白白捡个当牛做马的人。” 说起捡人,王老爹把家里人叫出来商量。 “爹的意思……咱也学那二拐子,这不好吧。” 张桂花一听家里也要招流民,心中不愿意。 “你们听我说,如今的光景大家也瞧着的,千万不要被咱这一方小天地的好日子遮住了双眼。” “格局!知道啥是格局不?” 几个女人摇摇头,她们只知道现在日子好过,吃得饱穿的好。 王永业翘着二郎腿,他有些明白爹的意思。 “咱梦塘镇青禾村只不过是大启一隅,外面的局势不妙,咱得做好准备了。” 几个女人似懂非懂,大致听出个意思来,这是要准备好随时跑路。 “我们招些人手,咱家东西多,也有些余钱剩米,若是大乱起来,我们就去洛川,把四儿接回来,若是局势稳定,咱招的这些人就做家里的长工。” “那我们该做些什么?”刘春兰问道,她可以带着大家先准备着。 “你们先做准备,把咱家的钱分成几份放好,每个小子丫头的衣裳里都缝些保命钱在里面。” 几个女人都一一记下来,仿佛不久就要天下大乱似的。 直到天快要亮起来,大家才分工行动。 安然要跟着王老爹一起去招人,她看人八九不离十,只要面貌没有被毁,忠奸佞善还是能瞧个大概。 “来,把帽子带好,晒人。” 王老爹给福宝戴上遮阳帽,手中提着一个水囊,水囊里加了白糖。 安然只觉得外面太阳晃眼睛,打眼望去,四处苍翠树木,地里收割完的玉米杆枯黄。 大黑拉着板车,上面放着几筐菜和大饼。 安然背光坐在筐旁,板车时不时抖一下。 “有头牛真是方便不少,能拉这么多东西。”赶牛的王永安舍不得抽打大黑,只用手拉绳或拍牛屁股转弯。 安然笑着,当然了,最后那颗大力丸给大黑吃了,拉他们轻轻松松。 “你们今个怎么来这么晚,瞧我等着汗都出了一大把。” 买菜的老熟客等在树荫下,时不时瞧一眼树干。 当初县太爷就是挂这个枝上的,虽然怕可是这地凉飕飕的。 “这饼也是拿来卖的。” 有人掀开罩着白布的箩筐,瞧着里面一个个白白软软的饼子。 “这个不卖,你看看菜吧。” 等到菜卖光,王永安才把摊收了。 王永安把孟阮钦写的招工贴在大树干上,坐在树下等人来询问。 “你们家这是要招长工?” 有识字的看了看招工,对着王永安道:“你得喊啊,大家大字都不认得两个,谁知道你家招工。” 王永安摇摇头,这是爹的主意,要招几个认字的。 “你们家招的是长工又不是帐房先生,要什么文化!我来给你喊。” 就这么几嗓子,惹来许多的人围观,尤其是流民们,这可是救命的稻草。 “大哥,你们招人。” 男人激动地跑上前,这是昨天给他们吃食的好人家。 “是你。”王永安有些意外。 “你们到镇上来了。” “不瞒您说,俺们也不知去何处,镇上的郭大人搭了粥棚,施粥三日,俺们准备领了粥就走。” 这里的县太爷是个好官,没有撵他们走。 他们走街串巷想要寻些活,可这里的人家不敢用他们。 好在这处有个码头,扛包一袋就有一文,好多人抢着干活。 现在码头上都是衣衫褴褛干活的人,却也惹来原本在这里干活的人不满,这些流民只要给口吃的就死命的干。 他们的工作都被抢了去,叫他们十分不爽这些外来人。 “大哥,你们家真的要招人,有啥条件没,你看俺行不行,我有的是力气,会干很多活。” “你都会些什么。” 男人掰着手指,如数家珍的说着自己会干的活。 “俺会种地,泥瓦活,以前还给别人养过马。” “认得字不。” “这个……俺还真不认字,没钱念书。” “你们别挤!都排好队!” “不排着咱就走了。”王老爹看着一锅粥的流民。 果然,人群自动有序起来,翘首以盼地等着。 “你且留在旁边吧。”王永安只觉得这事就该二弟来,这个适合他。 安然端坐小板凳上,看着面色饥黄的人们,还有七老八十的人。 安然瞧着站在一旁的男人,这都面试入围了还紧张个不停。 安然对这个高大男人印象比较好,从他对妻儿的态度便知也是有情有义之人。 “你们不都说了招工,凭啥女人不行,我会洗衣做饭,把我买回去怎么伺候你都成。” “这位好老爷,你就赏一口饭给我们吃吧,求求你了。” 王老爹见儿子招架不住,一个呵斥,人群便安静下来。 “我们不招女人,都是下力气的活,若是再来胡搅蛮缠,我手中的棍子可不是吃素的,看到这块大石头没,能抱起来的就来,不管成不成,都一块饼子。” 白白的饼子,这是致命的吸引。 不打算招工的汉子都要上前一试。 就这么一块大石头,直接破灭大多数人的幻想。 安然瞧着这块石头,大概两百多斤重,只有成年男子的力气才搬得动。 “这位叔,你们且说话算话,只要搬得起这块石头就给块饼。” 王老爹点点头,这是他想出来比较有效的方法,省得一大批人前来问,脑袋疼。 “俺先来。”树下待定的男人为了让东家放心,走上前,调整好出力的姿势。 “啊——”男人面红脖子粗,龇牙裂目。 “哦!他抱起来了!” 人群中爆发出喝彩来,这是一个好开头。 石头落下,在地上砸出一个浅坑。 “你看俺怎么样,俺就说俺有力气吧。” 一旁的女人焦急地看着自己丈夫,她好怕那个石头落下来砸到脚。 王老爹满意点点头,爷孙对视一眼,这个可以留着,本来也打算留他的。 (本章完) 第73章:吃得少好养活 安然负责递饼子,足足三个小时过去,来试的人不在少数,抱起来的人寥寥无几。 筐里的饼子也才发出去十来个,馋的其他人恨不得自己力大无穷。 “咳…咳…” “我说你吃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凑热闹的老头看着一个小子蹲在树下,狼吞虎咽吃着饼。 “我说你是哪里人,小小年纪力如蛮牛,那么重一块石头都能抱起来。” 吃饼的家伙并不理会,只知道东西进了肚子才不会被人抢走。 树下吃饼的小子看骨架不过十几岁,长手长脚,力气堪比一个壮硕的成年男子。 吃完饼,少年直勾勾看着筐里的大白饼,吞咽着口水。 安然很喜欢这个少年,不知为什么,有眼缘,虽然现在潦潦草草,骨相却是极佳。 安然从筐里拿出一个饼来,递向少年。 少年清澈明亮的眼看着饼,这是要给我的。 “怎么多给一个给那小子。” 人群中有人愤愤不平,自己才得了一个。 “我孙女爱给,咋滴,碍着你眼还是碍着你胃了。” 王老爹本来招人就头疼,真是一群没素质的家伙。 “我说你们竟然要给这种人做工,黑心着嘞,铁定把你们当牛做马的使唤,累死你们。” 王永安望向人群,这是哪个挑事的。 人群中,一个女人大声劝告周围的人。 “我说是谁,原来是你这么个懒馋妇人,出门便满嘴喷粪,就着这长水河的水,好好涮涮。” 王老爹本来心情不好,见有人给他们家泼脏水,忍不住骂咧两句。 “哼!你才满嘴喷粪,你们是不知道这姓王的心肠多歹毒,我劝你们啊,别被活生生骗了。” “你找打!” “哎呦喂!瞧瞧!这凶煞模样,整天喊打喊杀,哪里是个好人。” 胖女人边喊边退,生怕对面来真的,有王永财的前车之鉴,她是不敢真凑上前去。 “呸!还招起工来了,不知踩了什么狗屎运道,竟让他们过起好日子来。” 女人嘴里碎碎念,觉着对面能日子好起来定然是大年初一之时两家人撞了气运,把他们家的好运气给吸走了。 “你转了一圈,菜买哪去了。” 女人不满起来,你去看好看的布料子,却叫我去买菜。 “没买成,遇到三叔他们一家子,你知道他们在干嘛没,他们家竟然在招工,做了一筐饼子,还是白面做的,拿着四处赏人呢。” 凤彩丹手紧紧攥住手中的篮子,她此生最恨的人,如今过得风生水起。 嫉妒加仇恨使得人面目狰狞。 “瞧你,生气也没用,他们也是有本事,大哥那样有本事的人,不知他们使了啥手段,竟然把职位除掉了。” 那个职位多有油水啊,如今是捞不着了。 小周氏煽风点火,她喜欢看这个女人咬牙切齿的模样。 以前不是得意洋洋,现在还不是被人压一头。 王老爹这被那女人一闹,许多心动的人开始动摇。 “你家当真磋磨人。” 王老爹气不打一处来,把凑上前来的人撵了去。 “瞧瞧这脾气,若是到他们家干活,不得被蹉磨死才怪。” “你们可别听那个人瞎说,这位大哥家人可好嘞。” 男人带着自己妻儿为王家人说话,他们是切切实实知道的。 “你们都是愿意留下来的。” 王老爹仔细瞧着留下来的六人,人呢瞧着也还行。 “你们不怕我磋磨你们。” 几个男人摇着头,磋磨就磋磨呗,不饿着怎么都成。 “你们可要想好了,咱是要去官府做卖身契的,以后就是我王家的人。” “是的,老爷。” “哎呦,什么老爷不老爷的,没那个架子,叫我王叔就成。” 安然拉了拉衣角,不可这么随便,要立下规矩来。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王老爹点点头,他看起来好说话了些,还是先立个威才行。 “你们以后都归我管,我家的活又苦又累,你们可想好了。” “王叔,我们想好了。” “你们可有家事,我这里只留无依无靠之人,你们也都说了自己是一个人,若是以后寻得亲戚些,拿出赎身的银子也随时放你们离去。” 王老爹把自己能想起的都通通说清楚,不想以后麻烦。 说是招工,事实上就是卖身给王家,大家伙心里也明白。 “既然无异议,咱就去立个锲约,以后啊也有理有据。” “我……我也可以的。” “你……” 王老爹看着眼前的小子,力气大是大,就是年纪小了些。 “我看你身上是有些功夫力气的,以前家里是干什么的。” 少年脑海里闪过一幕幕刀光剑影,仇上心头。 “我家以前是开镖局的,会些功夫,我爹娘都死了,我可以做活,我吃不了多少,好养活。” 安然单手撑着脑袋,你确定你吃得少,好养活,刚刚她可是看着的,三口一个饼呢。 “你就没投奔过亲戚什么的。” 这个小子模样周正,还没长开,细皮嫩肉的,以前在家也没怎么吃苦头吧,怎么流落此处来了。 “没有亲戚。”少年四指扣着大拇指,其实是有亲戚的,不过他们不敢要他,怕惹来杀身之祸。 他一个人逃了出来,跟着流民走,他们去哪里他就跟着到哪里,反正也没有家了。 “你们八个,都跟我来吧。” 确定好人数,王老爹就把人带去官府。 这些人并不能在此地落户,只能做为王家的私人奴仆,将自己落在王家的私人户籍上。 作为奴仆,主人家是有生杀大权的,可打杀发卖。 直到签下卖身契,几人才恍恍惚惚,终于有个落脚之地。 “庞子,你妻儿跟着你,我们家是不养闲人的。” 王老爹本来不想要庞子,拖家带口的,想着两人也算是勤快,庞子这个人看着木讷却是大智若愚。 “我的老天!这么多人!” 方翠英瞧着一堆男人,个个潦草至极,像是一堆讨口子来了家里。 “这就是我们招的人。” “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叫我们做就是。” 方翠英乐呵着,头一次听人叫她夫人的。 不过就是农妇一个,哪里担得起这个称呼。 “媳妇,你过来。” 王永业招招手,他爹说了,要先立规矩,不能让他们觉得他们好欺负,得先立威起来,不然以后管不住这么多人。 “你们今晚就只能歇在外边,我们家谷子还没弄完,你们今日下午要去地里干活,留下几个人搭个屋子,以后你们就住里边。” 王老爹分派着任务,给他们把活排上,看看这些家伙到底能不能吃苦耐劳。 “你们几个,多留心他们为人,看看人品咋样,虽然咱瞧过一遍,却是日久见人心。” (本章完) 第74章:是蛇不是怪 “啊呸!你们瞧,还说我呢,这王老头家还不是一样的角色,只不过我家没那个米花花,养不活这么多人。” 二拐子杵着锄头柄,吊儿郎当的站着,眯眼瞧着王家地里收割粮食的人。 王家地里,一排打着光膀子的汉子,汗流浃背低头卖力地收割稻谷。 不过一个上午,稻谷就如流水一般不间断地运回屋里。 如此多的人干活惹来不少人的艳羡,他们辛辛苦苦收半天也才半亩地。 “王叔,这些稻草我就扎成堆搭起来。” 王老爹点点头,果真是有力气的家伙些,瞧瞧这地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好了,收工回家。” 安然拿着碗排着队,一个是装米饭和菜的,一个装冰粉。 “舀着先吃。” 安然每次都是第一个打饭的,等着阿玲搬来小桌子,就拿着勺子吃起饭来。 “你用筷子插插里面,煮好没。” 人太多,做饭的量大了起来。 “好了,你瞧,没成夹生饭。” “等会来弄,吃饭了。” 汉子们心喜,迅速围上前来。 “先去把手洗了。” 几人才发觉自己手中都是泥,指甲盖里藏污纳垢。 是大米饭!这菜里还有油水! “管管你哈喇子,要流盆里了。” 男人抹了一把自己口水,端起满满一大碗饭,找个阴凉地一坐,大口大口吃起来。 安然拿勺子的手一顿,对面的家伙也太能吃了吧。 每个人腮帮子鼓得像河豚,一不小心掉地上的也飞快地拾起来,仿佛没瞧见上面沾了渣。 这是传说中的三秒定律! 汉子们用舌头找着牙齿缝里的残渣,心满意足。 方翠英走上前一瞧,这碗吃得比洗了的都干净。 “你们吃饱没?” 这是个亲切极了的问候,若是没吃饱还能添饭吗? 他们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吃饱,第一天就吃主人家一袋粮,若是嫌弃他们吃得多就不好了。 “没吃饱。” 这一句话在汉子里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少年举着空碗,这里的饭很好吃。 “你们都把碗拿来,打一碗冰粉去。” 什么是冰粉? 汉子们端着碗,瞧着盆里像水一样的块状。 这个好吃!凉丝丝中带着甜味。 吃过饭,大家舍不得歇着,得敢紧把自己住的地方搭好,不然今晚又得在外面喂蚊子。 安然拿着小蒲扇,四处瞧四处看,看大家搭茅草屋,看哥哥们上课。 “快回来睡午觉,别到处跑。” 李珍香一会又不见女儿人影,挨着找才发现蹲墙根下看人家修屋子。 莫娘洗完碗,四处寻活做。 堂屋里,几个女人扯着豆角。 “我说他们吃饭也太厉害了,那么大一锅饭。” “这都下力气的,吃得多也正常。” “尤其是那个小子,看着干瘦干瘦的,一人吃三人的饭,那肚子咋装下去的。” 安然躺凉席上,看似睡着其实在苦逼的干活。 “生生生,拜托你们,能不能不要每天吃了草就想着生崽子,我这里真的要爆炸了。 而且,你们能不能不要吃我种的菜!辣椒也吃,你们是四川还是重庆的兔子,哪有兔子吃辣的。” 正训斥着兔子,安然觉得脚腕上一凉。 这冰冰凉凉滑丝丝的感觉,缓慢低头一瞧。 就地晕厥。 “福宝,咋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李珍香撕着豆角须,女儿突然惊厥,猛烈地抖了一下。 “这是咋了,伯娘在呢,不怕。” 几个女人安慰着,刚刚把她们吓一跳,这是做噩梦了。 安然还没缓过神来,瞧着自己的腿,什么也没有。 她刚刚确确实实看到了一条绿色的蛇缠腿上。 那东西到底是不是蛇,头上还有角,浑身亮绿色,吐舌头的那一刻三魂七魄都吓散了。 为什么农场里会有那种东西,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养过。 叫她现在进去看看是不可能的,等缓缓。 李珍香抱着女儿走圈圈,拍着背。 “阿玲,带着妹妹在屋里玩。” 安然坐在大炕上,瞧着外面的日头,叶片在阳光下绿得发亮,像那条蛇的颜色一样。 这间屋子正好对着修的茅草屋,不过一天多的时间,这茅草屋就有模有样。 外面搭着两个木架子,上面横着一根长竹,用来晾晒衣服。 直到太阳西下,天边露出彩霞来,安然才鼓起勇气进到农场。 如同往日一般,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安然找来一根y头的棍子,要是见着它,一定把它插住再说。 哦草!救命!这凉凉的熟悉感。 安然双股战栗,低头一瞧,它什么时候缠脚上来的。 咬一口会不会死,应该不会吧,她在这里面的模样是自己原本的模样,只有在外面才是小孩。 抓它脑袋还是捏它七寸,都不敢,害怕这个东西。 “啊——”安然伸手一捏,跳起脚来。 再不出手这个玩意就要顺着大腿溜到大腿根了。 “你个死女人,快放开。” 安然越抓越紧,汗毛如同触电一般竖立起来,这蛇还会说话。 手指一疼,咬人啦! 安然不得不甩开手中的蛇,大拇指上两个窟窿眼儿,又深又黑。 被甩的蛇在地上扭曲,不一会盘成一团,变成一个小孩模样。 安然是惊厥三连,这是什么妖怪。 “你怕什么?” 安然惊恐退到果树下,眼前的小孩眼尾都是绿色的鳞片,两颗獠牙森白,脖子处是一圈被掐的红色,插着腰走过来。 “你把衣服穿上。” “我没衣服。” “那你也不能裸奔。” “这样行了吧。” 安然打眼瞧去,我可怜的白菜叶子,就这么拿来围裆了。 “你是什么精怪!” “我不是精怪,就是蛇。” “那你怎么会变成人。” “我喝了那的水,肚子疼,然后就变成这个怪模样了。” 安然顺着手指的方向,那不是她的泉吗,她口干舌燥也是直接喝的那里的水。 她和一条蛇共饮一个泉,她还把水拿给家里人喝过。 “你有没有毒。” “好像没毒,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从蛋里出来就只看见你一个人。” 安然见对方没有危险,凑上前仔细观察。 “你凑这么近干嘛,是不是觊觎我美色。” 小孩两只手交叉捂住自己红豆豆,如绿祖母一般的竖瞳变得细长起来。 “你这条自恋的菜花蛇!” “我才不是菜花蛇!” 安然才不管,这条蛇是有灵性的,应该不会随便咬人了。 还说没毒,信你个鬼!看看这两个又深又黑的窟窿眼儿,要不是这不是我本体,怕都毒发身亡了。 (本章完) 第75章:知了会下雨 “喂,你在我这里吃得这么肥这么胖,是不是祸害我的鸡和兔子了。” “你不是很烦恼吗,我每天都在努力帮你解决麻烦。” 安然说不出话来,她却实烦恼着无限繁衍的兔子。 “你的牙怎么这么长,你不是蛇吗,怎么会有角。” “我头痒,挠出来的。” 小菜蛇摸摸自己的角,肯定是吃坏肚子生病才长出来的。 “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这里好无聊。” “这里有什么不好,简直是一洞天福地。” “可是你每天在外面过得挺好的,你就带我出去嘛,好不好。” “请把你的蛇头移远一点,谢谢,我害怕。” 安然一手挡住要凑上前的蛇头,看着都头皮发麻。 “唉,你别走啊,我信不信我吃光你兔子。” 小菜蛇气鼓鼓,吐着蛇信子,蛇头四处张望,这个女人又离开了。 安然成大字型躺床上,那个农场以后还会不会出现其他不知道的活物。 放出你出来怎么得了,要是一溜烟跑了,以后岂不是要祸害人间。 “这个豆角要多煮一会,焖一会,不然吃了要吐白沫。” 莫娘点点头,她家以前没有种过这种菜。 “唉!终于结束了。” 文卿拿着石砚,蹲在盆子旁洗起来。 “一起洗洗呗,我今天磨的墨。” 孟阮钦收拾好书箱,叮嘱小子们把今日所学记牢。 “孟夫子,我送送你。”文净拿着书,他今天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福宝,快来,带你去玩。” 小子们最开心的就是结束学习的时候,手中拿着长长的竿。 “这是什么?”安然用手指戳了一下。 “这是蜘蛛吐的丝,把它们黏在这里就可以捉知了。” 你们这是抄了蜘蛛的家,这么多的丝。 安然拎起一坨蛛网,上面还有死掉的蚊子。 “好了,福宝看哥哥给你抓知了。” 文远拿着长长的竿,找了一棵知了最喜欢伏着的树。 慢慢地,几个小孩屏息凝气,害怕把树上的知了吓跑。 安然好奇极了,抬头看着树上密密麻麻的蝉,还好没有密集恐惧症。 黑色的知了趴在粗糙的树皮上,像是生病的皮肤长出的黑疙瘩。 竿头找准一只,快速地按下去。 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黏住一个,其余的振翼飞翔。 安然摸一把脸上的水渍,下雨了!咸的! 这该不会是知了吓出来的尿吧。 小子们被淋得满面,呸呸呸起来。 “我给你擦擦。” 大哥文铭掀起自己的衣服给福宝擦脸,呀,头顶上也有小水珠子。 被文铭擦过的头像鸡窝头一样本来没长两根头发,如今还如此潦草。 安然只觉得今天水逆,真的会有东西在头顶拉屎拉尿。 “拿着,不要怕,不会咬人。” 安然扯着一只翅膀,这只蝉是安了马达吧,震动得手都是麻的。 “福宝,这样抓,捏着它的头。” 安然两只手捏住背部,仔细瞧起来,她以前从未抓过,只在夏天听过它的声音。 知了的头部有宽大头盖和两只黑黑大眼睛,翅膀是透明的,上面有许多黑色的脉络。 万物分雌雄,让我看看是雌是雄。 安然将蝉翻过来,瞧着腹部,蝉的腹部不停的收缩,发出鸣叫来。 这是发声器,安然戳着腹部,应该是雄的吧。 动物世界里的雄性都是现眼包,会鸣叫会跳舞,有着美丽的外表,要不然求不到对象。 喵~ 铁蛋尾巴扫着安然的腿,安然条件反射地把脚抬起来。 她是真的怕了,明日要穿长裤子。 “给你吃。”安然拍着铁蛋的脑袋。 不过两三口,铁蛋就吞吃入腹。 铁蛋身上的花斑越来越明显,尤其是鼻子上的那一块,看得人想发笑。 铁蛋不走,跟着小子们捡小零嘴。 安然就站在远处瞧,不再上前,因为每黏一只就会惊吓到其余的,知了被吓到就会撒尿。 “妹妹你看,这就是它小时候的样子。” 安然看着文博手中一个爬动的虫,像虫不似虫,更像蛹。 这是蝉还在壳里的样子吧,看着奇奇怪怪,还是长大了好看。 “我们把它捡回去,等到明天它就会爬出来。” “吃饭了!” 张桂花扯着大嗓门,呼唤到处玩耍的孩子。 安然身边蹿过一道黑影,吃饭也太积极了吧。 小黑子叼着自己的盆,端坐在打饭的盆旁,哈着舌头。 “你是成了精不是。”刘春兰打趣小黑子。 “今天是豆角,我喜欢吃。” 小子们把竿一放,洗了手,抢着排前面。 “哎呦,我的小丫头嘞,被你哥哥们带哪去耍来,瞧瞧这小花脸。” 方翠英拧干帕子,仔细擦着福宝的脸。 王老爹领着干完活的人回来,今日他们把地里的菜都收拾了一遍,明日拿去卖。 王老爹走到搭建的茅草屋里,心中十分满意,像模像样的。 “昌义啊,正吃饭嘞。” 曹德发走进院子,瞧着王家一大家子人。 “曹叔,快坐,吃饭。” 曹德发不客气地坐下,拿出手中的信件来。 “这是宽艺送的家信。” “我感觉大事不妙啊。”曹德发凑到王老爹耳朵旁小声道。 “村长,信中说的什么?”李珍香十分在乎。 曹德发看了一眼,到底还是说出口来:“永林受了伤。” 信中语气十分紧迫,洛川腹背受敌,现在驻军十几万。 他儿让他早做准备,局势不太好。 李珍香心都紧了起来:“受伤!严不严重!” “你别激动,宽艺只说受了些伤,应该在后方养着。”曹德发站起身来安慰。 “你莫哭,肯定会没事的。” “我这次来,是想和你们商量,宽艺说前方压力十分大,皇上不派兵支援,让咱做好准备。” 曹德发四处张望一眼,小声道:“逃到他国去,说是大启要撑不住了。” “这个信是多久写的。” 要知道信件送回来路途上要耽搁不少日子。 “十五日前了,所以我来找你们,我不知道该如何办好,宽艺在前线叫我如何狠得下心。 我曹家祖祖辈辈都扎根青禾村,去又去向哪里。这村里其他人我也不敢说,要不然就是惑乱人心。” 本来吃饭是件高兴的事,如今却愁容满面。 “容我想想。” 王老爹思虑良久,四儿受了伤,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们青禾出去的娃娃,还活着几个啊。 几人把灯夜话,彻夜未眠。 (本章完) 第76章:离开家乡 “咱……走吧。” 王老爹最后瞧一眼这青砖大瓦房,将院门锁好。 安然被抱在怀里,瞧着生活许久的地方,舍不得这里。 自从村长找过他们以后,不过几日,前方吃了败仗的消息就传来。 大滇的兵直破洛川,不过三五日就要长驱直入大都。 洛川失守,其他几国总是要分上一杯羹,举兵来破。 如今的大启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蚕食鲸吞。 百姓们各自逃生,青禾村里几户人家舍不得地里的庄稼,还要拖上几日才走。 安然将家里能用的能吃的都收进农场里,如今的屋子只剩下空壳子。 王永安把东西绑在板车上,摸摸大黑的头。 “接下来要辛苦你了。” 大黑仿佛听懂似的,抬头回应。 “这是我画的地图,咱先去冀阳。” “咱不能走官道,到了伏岭就走水路。” 一行人赶到梦塘镇,翘首以盼的老太太带着几个媳妇孙子等在大树下。 “娘,你们都收拾好了。” 老太太拍拍包袱,手中牵着个半大的娃娃。 “好了好了。” “三嫂呢?怎不见人。” “她啊,跟着她娘家走了,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怜了我林子。” 庞子带着莫娘走在牛车旁,他们真是没个安稳命,才几日不到,又开始逃命。 安然数不清,就他们一路的青禾村人大约有几百号人,光他们家就将近三十多号人。 镇上到处关门闭户,四处都是背着大包小包的人。 大家没个方向,路都是自己选出来的,但绝对不能呆在南部。 听闻大滇之人凶残,只要破城就是屠城,不留一个活口。 他们大启的百姓就是羊圈里的羊羔,被几个屠夫瓜分着。 日头正烈,一行人在树荫下休息起来。 “福宝,喝些水。” 安然举着水囊咕嘟几口,这天快要热死了去。 “我去打水。”匡衡拿着水囊在河里取满水。 “你这水哪里喝得。” 有人说河里的水不干净,要烧开了才行。 匡衡才管不了那么多,他们逃过荒,一路上有水就不错了。 王老爹只叫匡衡把水囊放好,等大黑吃饱就开始赶路。 直到夜里,走的人都分散了去。 匡衡带着几个兄弟捡来柴火,架起吊锅。 道路上,歇息的人也十分多,少不得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有马车,箱子财物成堆捆绑在车队上。 刘春兰规划着家里的吃食,只煮稀粥吃,里面放些不能久放的菜叶子。 吃饭的间隙,王老爹叮嘱家里的孩子们,不可擅自掉队,去拉屎撒尿都必须说。 “文铭文远,你们现在负责看好家里的弟弟妹妹们,不许少一个。” 王老爹又安排着匡衡几个大汉,他心中清楚,这个时候他们愿意跟着,只不过他们有粮食。 那些契约什么的,不过一纸云烟。 夜里,山间蚊虫密密麻麻,只要是个活物,就卯着劲吸血。 “快来擦擦。” 刘春兰给几个小孩擦着药水,这个药水驱蚊止痒。 “这外面的蚊子像是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方翠英骂骂咧咧,真是受不了。 “眼皮都给叮肿了去。” “娘,这是驱蚊的药,拿去给大家擦擦。” 其他人他们可没法管,虽说咬着可怜。 “娘,太多蚊子了,我受不了,我要回去~” “你呆在马车里,马车里少。” 一个妇人哄着一身锦衣绣裙的女子。 “小姐,你快上马车吧,外面蚊虫更多。” “马车里闷得要死,你去给我打水来,我要擦擦脸,一身汗腻子。” “胡闹!萱儿,现在不同往日,咱这是逃命,不是在府上。” 被呵斥了的女子只觉得一肚子委屈,嘟囔起来。 “我只不过要一点水。” 安然在不远处都听见这个娇滴滴小姐的哭闹。 不作不死啊,这才第一天,后面苦日子可多了。 这样的话,不知还活得到多久。 走了五六日,人群没有一个不是疲惫之态,白日里赶路夜里又睡不好。 今日大家准备歇在一条小河边,他们这一路上都不敢离开水源。 这条道是一条大官道的分路,人也多了起来。 河边围满了打水的人,打骂声传来。 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对着一个年轻男子拳打脚踢。 “你家的牛污了咱的水,你说该赔不赔。” “我没有,我没有。” 四处的人只敢看着,不敢上前。 “爷,你瞧,这牛还不错。” 家丁献上一条血淋淋的牛腿,上面的筋膜还在鼓动。 “还我牛~” “去你的,是不是找死!” 男子口吐血沫,看着自己的牛被几个人刀剖,怎么也爬不起来。 “你个乡巴佬,我们爷看得起你才吃你家牛。” 就是这么一幕,安然这路上已经见怪不怪,什么牛鬼蛇神通通显了原形。 王永安把大黑栓在树下,不敢拉去喝水。 “你们几个去捡些柴来,咱炙烤了这牛,分给大家伙吃。” 叫做爷的那个人站在人群中,手里举着血淋淋的牛腿,一手搭着个妖艳的女子。 被叫去拾柴火的人不敢有怨言,匆匆离开,捡来大堆柴火。 “你们这些玩意,要这些杂草做甚,木头!去找木头来!” 不一会欢呼雀跃之声传来,篝火冲天。 王老爹看着围着篝火大口吃肉喝酒的人,暗啐几句。 那头牛的主人已了无生气,瞪着眼与牛皮映在熊熊篝火之中。 “福宝乖,不要怕热,用这个把腿盖着。” 安然撩起来的裤腿被放下来,身上搭了薄布。 虽然身上擦了药,却不妨碍不怕死的蚊虫前仆后继。 “爹,我去撒尿。”文远打了个招呼,钻到一旁的路边。 “爹——” 王永平听到呼唤,立马上前。 虽然是夜,皓月当空,王永平瞧着翻滚的长条,想也不想,抓起来就往地上狠狠一摔。 安然警觉起来,朝着呼喊的方向望去。 王老爹立马上前,只见自己三儿趴在地上。 “呸!”王永平不敢咽口水,吸多少吐多少。 庞子点燃火棒子,地上摊着一条死蛇,摔得稀碎。 这是被蛇咬了!这条蛇一看就有毒。 张桂花惊吓万分,他男人嘴唇都发乌了。 王老爹瞧着便知这条蛇毒性极大,吸毒是没有用的,搞不好毒死两个。 王老爹焦急万分,握着福宝的手。 安然拿出药来,这药只能压制住毒性,却不能解蛇毒。 “喂!菜菜!快出来!” 一条小绿蛇从菜地里游出来,吐着蛇信子。 “你舍得来找我了。” “你帮我瞧瞧,这些药那个能解蛇毒。” “这些都不行,外面那条是过山峰,毒性很强,你用我的血吧。” 说着绿蛇变作人形,从指腹取下几滴血来,血是绿色,像菜汁。 (本章完) 第77章:你别过来 服下药的两人嘴唇由乌转红,人也清醒过来。 王永平只觉得自己舌头麻木到说不出话来,这条蛇的毒性真大。 文远面色发白,好在没有毒气攻心。 他的大腿上还紧紧绑着裤腰带,被勒住的小半条腿因为血液不流通发紫。 “你个臭小子,吓死娘了。”张桂花抱着儿子头,差点就没了。 庞子和一众大汉只觉得惊奇,这王家人的药可真神了个奇,这么毒的蛇都能没事。 几人心中更加肯定自己跟对了人,买他们的王家有粮食有药,不吃亏。 王老爹将药瓶子放进贴身的口袋里,这次又麻烦孙女了。 安然见两人转危为安,松了一口气。 若是没有这个神奇的农场和菜菜,就他们家没了多少人都说不定。 安然望着天上的月亮,快要十五了吧,月亮也盈盈满满。 “菜菜,谢谢你。” 安然不再怕这条绿蛇,可是让她答应放它出来是不成的。 小菜蛇盘在果树上,倒挂起来,蛇头掉下来。 “你又不放我出去。” “我这里的东西你随便吃,外面多危险,你说你长得如此好看,要是有人把你捉了怎么办,外面的人很爱吃蛇肉的,像你这种简直大补,我怎么忍心看你出去成流浪蛇。” “你就忽悠我吧,我告诉你,我是有传承记忆的,我知道外面什么样子。” 安然一个尬住,这条蛇不是刚破壳不谙世事的菜蛇。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但是我知道你肯定能带我出去。” 小菜蛇从树上飞射下来,挂安然脖子上。 安然鸡皮疙瘩直冒,感谢你送我这么凉快又时髦的围脖。 “你就同意了嘛,都说会撒娇的蛇好命,你就同意了呗~” 安然捏着菜蛇的七寸,你再用你凉得瘆人的尾巴蹭呀蹭,我就要起锅烧油了。 “你捏着我胆了。”小菜蛇吐着蛇信子求饶。 “哼,小气的女人。” “喂!不是我小气,我若是放了你,万一你以后在外面闯了祸,成了蛇妖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被封印在这里的。” 小菜蛇眸光幽暗,竖瞳一紧,这个女人看似有些蠢,却一点不好忽悠,竟然猜出来它是被封印的。 随着破壳的日子越长,每退一次皮,它就能得到更多的传承记忆。 这个地方没有日月,灵气蕴然,种什么长什么,只有一个女人时不时会出现在这里。 “你生气了?” 安然戳着盘成一团的绿色,其实怪不得她,你的眼里没有初见时的懵懵懂懂,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无论你是蛇还是人的形态,都掩饰不了对我的算计,不过还是很感谢今日的帮忙。 看着消失在菜地的蛇,安然也不知道它在想些什么。 等到天明,昼长夜短,火红的太阳刺破云层,河水波光粼粼。 路过昨日的篝火堆,男人的尸体和牛的残骸蝇虫围绕。 “咳…咳…” “娘!” 人群中一个老妇人就地倒下,一个女人跪倒在地呼唤。 “求你救救我娘!求求你!” 女人向路过的人求救,她不知该怎么办。 “要死一边死去,莫要脏了路。” 几个人驱赶着面前的妇人,模样仿佛要吃了人。 妇人哭着把老妇人拖到路旁,手指掐着老妇人的人中。 “你这是不行的,先喂些水。” 王老爹取下水囊,递给女人。 “谢谢,谢谢!” “你们是不是没吃东西,你娘这是饿晕的。” 女人哭诉着,她们带了不少东西的,前一个晚上不知道是谁,趁她们睡着把东西偷了去。 王老爹也不是菩萨心肠,给了两人两个熟洋芋便不再多管。 “谢谢恩公,谢谢恩公,我什么都会,你带着我们吧,我和我娘都会干活的。”女子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这两个洋芋只能饱一餐,若是跟着恩公就有救了。 王老爹不想多事,转身离去,见女子跑过来,手中亮出刀来,果然心软就容易被人赖上。 女子见到对方拿出刀来,吓得不敢上前。 “这不是三叔,救人救到底啊,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周氏背着包袱,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没想到这路上也能遇到老熟人。 王老爹不多言多语,走回自己队伍。 他们的队伍都是青禾村的人,大家组成一团,互帮互助。 后面追上来的正是大坎村的人,抱成一团。 像他们这些村里的人,都是一个村一起,不怕被外面的人欺负了去。 有马车的人跑得快,靠两条腿走路的人,脚都走出水泡来也不敢停。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摘,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哈哈哈,兄弟们,大肥羊送上门来了。” “啊——是土匪!快跑!” 人群顿时兵荒马乱,作鸟兽逃散。 土匪们早有准备,立马把人群围起来,他们专门找这些逃亡却没有武力的老百姓下手。 要知道早晨有一队车马过去,有珠宝美妾,可惜对方人手皆持刀,他们不敢下手。 土匪骑马拿刀,见人就砍。 “不要慌!你们躲大黑后面。” 王老爹祭出自己的大砍刀,男人们把女人孩子弄到大黑后面,将家人围成一个圈。 “杀!” 王老爹持刀砍匪,砍匪先砍马腿。 从马上栽下来的土匪被大刀立马砍死。 “快!向那边跑!” 王昌本拐杖也不要了,大坎村的人都拥向青禾村的人。 “不要脸的!” 方翠英瞧见对面带来七八个土匪,挥舞长棍。 她爹说的一寸长一寸强,让她离远些打。 “你拽老娘干嘛!” 方翠英被扑过来的小周氏抓住。 眼见对面杀过来的刀,小周氏吓得尖叫,死死抓住方翠英,把方翠英推出去。 安然小短腿站起来,我靠!这个女人,太不要脸了! 好着方翠英反应快,迅速趴地上滚了一圈,匪徒见砍空,跳下马来。 刘春兰见对面打破了他家的保护圈,还一个劲往他们这里挤过来,拿着棍子把人推出去。 “你个黑心的!” 大坎村见对面撵他们,破口大骂。 “啊——” 血溅人群,骂也来不及骂,直朝有小孩的地方跑,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匡衡举着刀,带着几个兄弟杀红眼,他的妻儿就是路上被人害死的。 陆阿公手举镰刀,大喊,不要怕,我们人多。 几个老头扑到土匪身上,死死压住。 “你割他!你快点!” 几个老头一鼓作气,算了,直接压死算了。 “他娘的!这群泥腿子!先撤!” 土匪还没见过反抗这么激烈的,他们都是一围一个准,只要他们带刀出现,人群必定尖叫逃跑,哪里有反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本章完) 第78章:吃蛇 道路上一片狼藉,车马侧翻,还有一只活鸡扑腾着翅膀,惊魂未定地站在道路中间,四处逃窜的人张望着,好一会才敢出来。 有的已经逃得不知去向。 “啊——” 一些人被地上的残肢血迹吓到直退。 有一个人的手指还在弯曲活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安然的眼睛被捂着,太过血腥的场面,少儿不宜。 “咱快些离开这里。” 王老爹拍着大黑,不作停留。 这些土匪肯定就是这附近山寨的,看实力也不过是草莽。 方翠英看了一眼方才推她的女人,故意把脚下的土匪头像踢球一样踢到女人身旁。 “啊啊啊——”女人被飞来的头吓得跳脚不已。 “你干嘛!” 哼!方翠英不说话,干嘛,刚刚你把我推出去送死,这颗脑袋就是让你们看着,惹她的下场。 剜了对方一眼,清点好孩子们的人数,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正事。 “咱快走吧,这里好吓人,快走吧。”王永财媳妇看着地上的脑袋,虽然是针对的周氏,但是她们根本不敢吵架,她怕那个方翠英像杀猪一样杀了他们。 好在大家团结,青禾村的人没有被砍的。 曹德发叮嘱着大家,跟着离开,不要停留。 在青禾村的后面,一些其他村里的人也赶紧跟着。 这一群人看起来最靠谱,他们村的都散了。 不知不觉大家把青禾村的人当做领头羊,何时休息什么时候出发都看青禾村的举动。 临走时,人们争夺死去人的遗物,就连土匪都有人敢去扒了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当然土匪们的刀也被大家捡了去,用来防身。 安然余光瞧了地上一眼,一个满是鲜血的头颅朝着她,还是那种睁大了双目的。 不知为何,心中一颤。 若是有人路过此地,或许会被吓一跳。 太阳西下,四处被笼罩着绚丽的霞光,金橘色一片,水天一色。 人们的头发丝仿佛被光穿透,金丝满头,眼里却是无尽疲态,恍恍惚惚看向前方的路。 安然看着要落下的太阳,天空辽阔,烟云缥缈。 这一路他们走得极快,几乎不曾歇息,她被大家轮流抱着。 每个人的衣服都是汗湿着,头发沾在一起。 “爹,我真的走不动了。” 文博只觉得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半点力气也没有。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可以休息了,再走几日就到翼阳了。” 这次大家选择的是偏离道路的田间地头休息。 “大嫂,你喝点水。”张桂花瞧着刘春兰的面色不好。 “没事,头有些晕,歇一会就好。” “我去捡些柴。” 大家各司其职,只想着弄出吃食来。 “我去弄水。” 安然抹着汗,拉着二伯的衣服,把这些鱼饵拿去。 王永业点点头,将东西不动声色放进兜里。 这个地方有条小溪,水边水草丰富,还有香蒲,上面停着蜻蜓。 大家捧着水就喝,再也没人说生水不干净。 王永业捧一把水在脸上,舒爽极了。 将衣服脱下,挽着裤腿下到水里。 王永安给大黑卸下板车,牵着大黑来到水边,大黑站在水里,把身子没到水里,哗啦啦站起来,吃着鲜美的草。 小黑子噗通跳进水里,游到王永业旁边。 “你过来,用这个刺扎一下,等里面的脓水流出来就好了。” 几个小子把鞋脱了,用找来的小刺在水泡上扎一个眼,等着里面的水流出来。 “我这个大的都磨破了,路上疼死我了,一挨着地就钻肉似的疼。” “娘,我们还要走多久?” 他们从未走过这么多路,一走就要走很久,除了烈日炎炎时,不得不纳凉。 王永平拿出火折子,吹了吹,干燥的引子一下就点着了。 “今晚咱加餐。” 一条条被剖好的鱼穿在水草上,尾巴上滴着水珠子。 小黑子嘴巴上叼着一条半大的鱼,浑身湿漉漉滴着水,浑身一抖,水滴四溅。 铁蛋万贯从板车上跳下来,围着鱼喵喵叫。 其他人见王永业抓了鱼,兴奋地跑水里,可惜水里的鱼儿狡猾,根本抓不了,只得捡些螺捞些河虾煮来吃。 四处都是架锅煮饭的人,大家做一顿吃一顿,天气热,做多了带着容易馊。 “王叔,我想借个火折子,我们的掉了。” 王老爹从兜里摸出一个来,只道用完快些还来。 刘春兰把小袋子里的米倒下锅,用大汤勺搅拌。 这个大汤勺刚刚洗过,因为上面有血迹,拿来敲过人。 刘春兰把空袋子放板车上,她知道明日里面又会有满满的大米。 “这是我打死的蛇,煮来吃好吃。” 少年手中拎着一条两米多长的大蛇,一路走过吓得其他人纷纷避开。 少年姓雷,叫雷简,大家都叫他小简。 蛇的头已经被砸得稀碎,软成一条。 “你个小子,胆子真大,敢去抓蛇。” 雷简摸摸鼻头,又不是他想的,他去打水,那草堆里翻滚得厉害。 他扔了一块石头想看看里面是什么,结果里面交缠着两条大蛇,两条蛇抬头盯着他,他要跑来着,里面一条游出来,对着他呲牙吐信。 没办法,只好弄死了拖回来,蛇也是肉呢,另外一条倒是跑了。 就这么一条蛇,眼测有七八斤重,花纹很漂亮,是黑色交叠着黄色。 安然瞧着爷爷刮蛇皮,能够一整块撕下来,里面的肉是粉白色,看得到蛇骨。 蛇的胆囊毒囊被小心翼翼地去除掉,脑袋也不能要。 安然没吃过蛇肉,也不敢吃。 锅里咕嘟咕嘟沸着,大家喝着粥,等着锅里的蛇肉煮好。 有人上前瞧上两眼,说他们竟然敢吃蛇,不怕被毒死,实则吞咽着口水,幻想自己大快朵颐的模样。 就这么一条蛇,每人就分得一块,汤里下入野菜,烫熟了就吃,这才勉强吃个饱。 王老爹在四处洒上雄黄等驱虫的药粉,荒郊野岭外,总是多蛇虫的,白日赶路,走过野草旁都得提前敲打。 安然摸着米袋,将里面装满大米,手里拿着果子,喂入她娘的嘴里。 “娘,这是什么?”文卓嘴里吃到多汁的东西,发出疑问。 李珍香将儿子脑袋移过来,小声叮嘱:“给你吃就吃,不要问。” 说话间,李珍香把女儿递给她的东西手手交接给其他人。 原本晚上没吃饱,吃过递来的食物后,大家精力充沛。 男人们依旧轮流守夜,守着家里人和自己的东西,防止有心之人。 (本章完) 第79章:绝地求生 安然发现自己视线模糊,用手一摸,眼皮肿了起来。 可恶的蚊子,世界上怎么会有蚊子这种生物存在。 不抓还好,一抓又疼又痒,偏偏咬在眼皮上。 如今她只能一只眼看东西,模样极是好笑。 安然坐在板车上,上面躺着两只猫儿,慵懒的睡着觉。 小路走不了,大家转到官道上,这条路走下去,不过三日就能到翼阳城。 官道上人很多,越是接近城门的地方人越拥挤。 走过三日,高大的城门出现在眼前,高墙耸立,古铜色的高大城墙随着护城河延伸,城门上是瞭望楼,可一眼俯瞰整个翼阳城。 城门处有官兵,拦着大家不让进城。 进城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是有证明,一个就是交钱。 有钱人驱赶着马车飞驰而入,无钱之人守在城外。 “你们不用去转,几个城门都是如此。” 好心的人提醒着要另寻出路的人。 翼阳城外城有四个城门,他们进的这个门是主城门。 城门之上,身着官服的人俯视城门下密密麻麻的人。 “大人,城外的人越来越多,与日俱增。” “这南边打得厉害,都北逃了上来,人自然多。” “明日把进城的银两提上一提,别让他们乱了城里的秩序。” “爹,问了,进城一个人是二两银子。” 所有新来的人无不震惊,进个城需要二两银子,咋不直接来抢。 “那咱怎么办?” 王老爹看着高高的城墙,若是翼阳进不去就得绕道,绕道要多走半月之久。 一座城池如此,后面的也说不准。 “找个地方歇个脚,我和你曹叔商量一下。” 王永安组织大家寻了个偏僻地休息,好地方都有人了,只得找个旮旯一点的杂草林子。 安然坐在箩筐里,只觉得地面有些颤动。 王老爹对这个感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将耳朵贴在地面。 “快走!” 王老爹向大家招手,这是有军队来了,是敌是友当然不知道。 才坐下的大家猛地站起来,这又怎么了? 安然直接被捞起来,大家都往林子里跑。 城门不知何时被铁索拉了起来,关闭得严严实实,城墙上排列着弓箭手。 城门下的人乱成一锅粥,四处逃跑。 “看清旗没?哪路人?” “大人,是赤鬼军团!” 啊!原本只是担心的人如今一口气提不上来,怎么会是最凶猛的赤鬼军,他们拿什么去打? 看对面的架势,是准备直接取城。 “怎么没人报信?前面的城池怎么没人来信!” 被摇晃的副官也是苦不堪言,若是其他人他们守一守倒也无妨。 来的是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军队,莫要说他一座小小城池,就是大都都不一定守得住。 “咱们现在怎么办?是打还是不打!” “打个屁!咱打得过吗?” 城门下,上万的铁甲骑士,他们是先锋队。 为首将领看着城上的弓箭手,只是上前叫阵,让人识趣些,不然就大开杀戒。 安然被枝条刮着脸,好一会才停下来。 大黑板车也来不及挂,牛蹄子扬了扬,被王永安牵着跑了起来。 他们爬上了山,山的背后更是无尽绵延的绿色,重峦叠嶂。 “你们看!” 王老爹扒开山上的树枝,看向翼阳城的方向,火光冲天。 看来他们是跑对了,那些军队并非友军,幸亏他们还没进城。 这么快就打到这里来了。 翼阳城浓烟滚滚,飘得又高又远。 “爹,咱还继续走不。” 看着火光冲天的地方,走去哪里呢? 一家人沉默着,他们国家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了。 社稷死,君王亡。 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只得变成这一片土地的下一任接手者。 “我们去哪?我们哪也去不了?”跑累的方家女人眉氏哭泣起来。 王老爹看向身后重峦叠嶂的山峰,密林深处,高山之上,人迹罕至的地方难道也没有落脚的地方。 “爹,要不然我们就避世吧,找处没人的地方。”他们家有福宝,不怕的。 “走!” 左右走不出去那就走进与世隔绝之地。 王老爹清点着家里的人数,除了王家一家子和方家人,青禾村就只有花阿婆和陆阿公两人还跟着在。 庞子夫妇不知跑向了何处,匡衡几人也不见了踪影,留下雷简一人,手中还拎着锅碗瓢盆等杂物。 “咱快些走吧,下面好像有人爬上来了。” 这处山峦离城最近,也是非常危险的地方。 小黑子穿林爬坡十分灵活,若是有人就会提前叫唤,让大家绕开走。 小黑子身上沾满了植物种子,却不曾停下脚步,跑在最前面探路。 直到天彻底黑下来,林子里虫鸣之声起起伏伏。 每一个人的面庞手心手背被带刺的草荆棘刺刮出长长的血条子。 这处地方已经不是荒郊野岭,而是人迹罕至的绝境之地。 这里的树非常高大,野生藤条攀附在树上,像是挂在上面的粗大毒蛇,脚下是腐烂的叶子,盖的厚厚一层。 就这里的毒虫比外面多了十倍不止,蚂蚁在脚上爬来爬去都是小事,时不时蹿出一只野猴子,像人一样打量着他们,拉着藤条发出奇怪的声音。 “娘,好多大蚂蚁,他们爬到我背上。” 张桂花给儿子抖着衣服,他们今晚还不知道歇在哪里。 现在的境况就是伸手不见五指,蜡烛时不时被风吹灭,且只听得到四处的虫鸣。 一声猫叫,枯叶堆里传来打斗的声音,十分激烈。 女人们紧张到浑身汗毛立起来,听着传来声音的地方。 “万贯!” 听这个声音是万贯发出来的,它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 王老爹用火折子点燃刚刚被吹灭的蜡烛。 蜡烛的光十分微弱,万贯的眼里反射出绿幽幽的光来,仿佛夜里的鬼魅。 万贯的嘴里是一只大老鼠,十分大只,打眼一瞧这只鼠就是鼠中老不死级别,尾巴又粗又长,和脚的颜色一样,乌黑。 这样的老鼠不像家鼠和田间钻地吃粮食的老鼠,外貌看着更加吓人。 就着一点烛光,黑漆漆的林子怎么看怎么不安全。 万贯咬死了那只大老鼠却没有吃,跳跃在草木间,这是在探索周围的环境。 像这样的深山老林,走进来就只有迷路的份。 寻了一处地,几人就压倒周围的杂草野棘,就地休息。 (本章完) 第80章:曲水通幽处 待到天明,雾锁山头,四处白茫茫一片。 林子里湿润润,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欢脱地跳跃枝头。 王永平爬上高高的树,寻找着方向,在东南的方向有一处最高的山峰。 既然要避世就要找一个没有人到的地方。 人的视野所见极近,走过去却不容易,何况这种深山老林。 一滴冰凉的水滴到安然的头顶,这里的树太密了,感觉在原始森林。 小黑子四处嗅,跑在最前面探查。 “啊——蛇” 眉氏被吓到,手紧紧攥一起,不敢指。 万贯龇牙咧嘴,对着挂树上的大蛇叫唤。 胆子小的人脚都快软成一滩水,不听使唤,看什么藤蔓都一惊一乍。 “别去招惹它,快点离开。” 这条蛇挂在离他们十米远的大树上,由于颜色有点鲜艳,让大家一眼就瞧见。 小子们牵成一纵队,手中拿着粗粗的木棍,敲打着周围的野藤蔓。 “是水的声音。”王永平越是走近水流的声音越大。 他以前在山里打猎惯了,在林间要从容许多,方向感也强很多,带着大家靠近水声传来的地方。 安然竖起耳朵,真的有水,是那种叮咚泉流的声音。 扒开杂树,一条不大的细流哗啦哗啦流淌,水清澈见底,水的周围是带刺的野藤和绿油油的黄精叶。 “我们顺着这水走。” 顺着水可不好走,水是从杂乱的石头缝里流淌出来,上面长满了绿色的苔癣,只要踩上去就打滑。 “嘶——这些刺藤太扎肉了。”刘春兰看着自己被划拉出血的手背。 就这处地狗都不敢走,藤蔓密密麻麻的交错纵横在一起,时不时钻出来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路了。 就他们这么多人,左右踏出一条路来。 披荆斩棘十来日,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离世俗也越来越远。 走着走着路开阔起来,水流淙淙,竹林沙沙作响,水流变得更加宽。 或许是竹林阴盖着的缘故,四周没有杂草藤蔓,竹荫下的水流十分平缓,透射的阳光极少。 “娘,这里的水好凉。” 小子们用木棍挑开水里落得满满的干枯竹叶,水十分的冰凉,比起前面淌过的水流,这个地方的水像是冬天里的河水,不结冰却凉得刺骨。 “业哥,这个地方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有些害怕。” “这光天化日之下,不要吓自己。你瞧,不是有阳光透进来。” 竹叶的缝隙间透过一两丝光亮来,打在水中的石头上。 小黑子有些不喜欢凉凉的水,跑在岸上,不得不下水时才下来。 “王叔,你看那有个乌龟。” 眉氏一路上提心吊胆,四处看得仔细极了。 王老爹顺着眉氏视线,原来是石刻的龟。 这个龟碎了一个角,把上面的竹叶扫开,龟背上有个凹槽。 “这是赑屃。”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赑屃块头十分的大,这点小水冲刷到此处来是不可能的。 “这附近应该有墓,没事的,我们继续走。” 王老爹安慰着家里的人,活着的人难不成怕死了的。 “大家在这里休息一下,这处地空。” 竹林是一簇簇的生长,中间的空隙十分的干净,除了竹叶没有其他杂草。 没有光,竹子周围长不了其他的植物。 “这些笋是不是能吃。” 竹根的周围冒出些竹笋来,数量不多。 “把手包着,这外面好多痒人的毛。” 王永业包裹着手,拿着刀翘起一根笋子来,这个笋细长,笋壳黑褐色,长满了细细密密的棕色毛毛。 “这笋太涩了。” 笋子被剥开,里面的笋小小一根,苦涩麻舌。 “焯个水就好了。” 刘春兰将笋洗洗下锅,水变了色,淡淡的嫩绿色,飘出一股苦涩的味道。 方家几个女人看着一锅笋子,不敢吃,万一吃死了怎么办,这深山老林里,大夫都没有的。 “我先吃,饿了。”雷简看出大家不敢先尝试,主动要了一块。 他饿的时候什么虫子都吃,反正都在这山里头,要找吃的才活得下去。 “小简,怎么样,苦不苦,苦就赶紧吐掉。” 少年摇着头,这个笋味道还可以,有一点微苦但是不涩。 见小简没事,大家才敢吃。 “小心点火,不要把这里烧起来了。” 王老爹用脚踢开周围的枯枝落叶,弄出一个更安全的范围。 “爹,你去哪?”王永安看着老头卖力爬上坡。 竹林并没有长多少,全沿着水流两旁长,竹林的两旁是非常陡的坡,上面长满野树杂草。 “我爬上去点看看,这水流的前面是什么地。” 可惜此处没有借力点,爬一小节就无法向上。 安然看着坡上面露出的岩石,这处就像裂开的小谷,两边是高坡,水流里是碎石。 看岩石块,往上起码有几百米高,若是太阳跑到山的另外一边,这里就一点光都没有。 休息片刻,大家就沿着水流继续走。 文博趴在大黑身上,他的脚扭到了,加上破了的水泡,整个脚都是伤。 走着走着太阳的光移走,此处显得阴森森起来,大概半个时辰竹林没了。 竹林的尽头是个山洞,水就是这里流出来的。 洞口看起来黑漆漆一片,外面都是散落的大石头,石头缝里长着些水生植物。 他们现在要决定进去还是不进去。 “我弄个火把。” 他们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个就是进洞,另外一个就原路返回到出现竹林的地方,从山的另一侧爬上去。 洞里没什么奇怪之处,好在有下脚的地方,潮湿阴暗了些,这是一条地下河。 洞里的温度很低,冻得人搓膀子,水看似浅实则非常深。 七拐八拐的绕着,终于看到一抹亮光,洞外是另一天地。 掀开垂挂洞口的藤蔓,视野开阔起来,一股幽香传来。 白色的花成片开着,花瓣娇嫩,花蕊是黑色的,风一吹连带着细细的枝干摇摇曳曳。 “这些花看着好吓人。” 几个女人不约而同有此感觉,这处开满了这样的花,摇摇晃晃的像是不干净的东西。 安然从未见过这样的花,这些花十分特别,香味淡雅好闻,向阳的那片被余光打着,透亮晶莹。 王老爹抬头看着这片花,活了大半辈子哪里见过这样奇特的花。 “不许摘!”刘春兰打掉儿子的手,这个花一看就不正常。 文铭缩回手来,不敢再动。 “你们都不许随便碰这些花,看着都骇人。” 女人们叮嘱着小孩子,害怕他们碰。 “爹,你听,水声好大,这附近肯定有瀑布。” 这种水声是瀑布才有的声音,水从高处撞击岸石一泄而下的声音。 (本章完) 第81章:寻得洞天福地 “在这边!” 王永业招着手,他看到了。 银瀑飞泻而下,氤氲的水气从潭底升起,时稠时稀,蒸腾多姿,幻化无定。 古树青藤繁生于岩间,瀑布垂挂绝壁,潭水幽幽。 众人皆是眼前一亮,这里好美。 安然看着眼前的旷世奇景,这里真的好与世隔绝,死在这里白骨风化了都不会有人发现吧。 众人决定今晚先歇在潭边,这一路真的很累。 “这里的水好冰凉,哇!这个潭水里有鱼。” 王永业见到水中的鱼难免兴奋,多一种口粮。 安然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皆若空游无所依,这些鱼儿在干净的水中连鳞片都看得清。 “天!这是什么!” “你们看!” 刘春兰手中捡起一金饰品,做工精致,花纹繁琐。 “你在哪里捡的?” 刘春兰指了指水潭边,她刚刚在那里打水,水中有金灿灿的东西。 “这里有人来过。”王老爹端详起儿媳手中的金饰,是女子的佩戴之物,原身身份非富即贵。 “这个东西应该很久了。” 刘春兰将东西快速扔掉,在衣服上擦擦手,这该不会是个死人的东西吧,不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本心情大好,如今却多了恐惧。 “爹,这里也有!” 原来不止一处,水潭的周围有几样散落的贵重物品,随便一件也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你们别害怕,这些东西落在此地没人捡也没人动,说明这里很久没有人了。” “爹,我说这个地方真的好奇怪,那个什么龟,还有这里这么多贵重的东西,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 王老爹摇摇头,捡起几样其他的东西来,他对贵重的东西没什么见识,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主人是个什么身份。 或许这里有大墓,这些东西都是里面的东西。 天彻底黑下来,一堆篝火给此地带来一丝人气。 吊锅里的水咕噜咕噜沸着,米粒开花,水变得粘稠起来。 “这些果子?” 方家的女人哪里瞧见过这么红的果子,还这么大。 “这是苹果,吃吧。” 老太太拿着手中又红又大的苹果,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 好诡异!这些东西哪里来的,抬眼看着王家的人,左看右看,火光下有影子。 “娘。” 老太太被这一声呼唤吓了一跳,她刚刚太过疑神疑鬼,心思都在王家人的影子上。 “娘,这些东西给你就拿着吃,我不会害了你的,你也别问好吗。” 方家的女人们小鸡啄米似地疯狂点头,她们现在孤苦无依,如今身处这样与世隔绝的地方,所有的仰仗都在别人身上。 雷简不说话,即使他也有自己的疑问,不过这个果子真的好好吃。 “每人一碗,来。”刘春兰用大勺给大家分着稀饭。 “这个水煮出来的饭怪好吃的。” 他们煮饭的水就是潭子里的水,水非常干净。 “我明日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适合搭建的地方,这个地方还不错,我们就落脚在这里吧。” 王永安建议着,他们在这林子里逃了十日左右,如今如何进来的路都记不清了。 这处地方有水源,又如此隐蔽,还有鱼,他看到林子中有猴,缺不了吃的。 大家商量起来,就在这里搭房落脚,这些奇怪的东西也吓不着他们。 “累了吧,快睡吧。” 几个小子点点头,真的好累,他们已经要走不下去了。 “女人,你是要搬家。” 菜蛇看着安然搬了许多东西出去,一趟又一趟,杂七杂八什么都拿。 安然只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物资,既然大家都决定在这里安家,那什么都少不了。 搬完东西的安然躺箩筐里,好累!这些天过的什么日子,逃了大概一个多月了吧。 这种日子终于快到头了,这个地方就像桃花源记里的地方,远离世俗,远离战火纷飞。 新的一天又从明天开始,等着新一轮的太阳升起来。 “娘!你看,天虹!” 水潭的中央挂起一道彩虹,光穿过水珠在折射下悬空起色彩斑斓的虹来。 安扒拉着箩筐边缘,揉揉惺忪的眼。 是彩虹,仿佛触手可及的彩虹,在水潭的上方悬跨,美如仙境。 王老爹对选择的地方更加的喜欢起来,这里就是一洞天福地。 醒来的人们开始探索这处好地方,看看哪里可以搭房建屋。 “爹,这里有洞穴。” 藤条垂挂的地方有一洞口,洞里透亮,有风从里面灌出来,还能听到风呼啸的声音。 “我的天!这下面是悬崖!” 探入洞口的王永业惊呼一声,穿过一道拐弯,外面绿意深深,一览众山。 而下方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风就是外面灌进来的。 王老爹摸了摸石壁,上面都是人工凿刻的痕迹。 “爹,这边有步梯。” 顺着台阶向上,所见是一石门。 “爹,我们是不是闯入了什么不该闯入的地方了。” “我们可能闯入了别人的领地,看外面的石画,这里可能是一座墓。” 王永业推了推石门,石门没有任何反应。 “看昨日捡的东西,有的老化的不成样子,这处地方应该很多年没人来过。” 王永安知道这种石门的开法,取下顶门石,门就可以推开,里面竟然一点也不黑。 推开门里面也是步梯,沿着步梯往上走,四处空旷一片,有木榻和一些简单的用品,落满了灰尘。 “这个地方以前好像是住人的,你看石墙上还有窗户。” 站在窗户往外看,视野辽阔至极,只不过窗户外是万丈深渊叫人胸口闷闷,头晕目眩。 “爹,这里还有一道门。” 王老爹看着这处居所,看样子这里曾经住了人,他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 “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吧。” 王永业点点头,门一推开,整个人惊坐在地上。 “二弟!你怎么了!”王永安立马上前搀扶。 几人被里面的东西惊掉下巴,久久不能回神。 石门里,依旧开着两扇窗,光明敞亮。 让他们所震惊的是,一箱一箱的珠宝散落一地,玉石玛瑙金银首饰。 “你掐掐我,是不是在做梦。” “啊,好痛!是真的。”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珠宝!” 王永业双眼发亮,双手拿满了珠翠玉石,就是做梦他也不曾有过这样的白日梦。 几人捡起地上的珠宝,即使上面布满灰尘也依旧掩盖不了这些东西的璀璨光泽。 “爹,咱发财了!这里就是一座宝藏啊!好多值钱的东西。” 王永业拿出里面的物品一样一样的看,每一个都精美绝伦。 王老爹小心放下手中的一个金杯子,是谁放在这里的金银珠宝都不知道,它们的主人又是谁。 (本章完) 第82章:洞里的石屋 王老爹把石门掩上,这些黄白之物会迷了人心窍。 “永安,你去把福宝抱来,让她把这些东西收了去,记得不要让其他人跟来。” 若是大家见了这些东西就不会安安心心待在这,他们好不容易找了个扎根的地方。 这些珠宝首饰大都被打开,箱子上也有啃坏的痕迹,大概是鼠类啃咬的。 珠宝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墙上挂着些画,不过随着岁月的洗礼已经看不出画的什么,纸张一碰就变成渣。 从外面东西的摆放和这些堆放于此的珠宝,这里的主人是非常随性的人。 王永安走下步梯,这里的步梯有两百多台阶,爬上来累人走下去又高得吓人。 “那个洞里如何?” 坐在外面的人瞧见王永安出来,连忙询问。 他们在外面收拾东西,洗衣做饭,捡来石头垒出一个灶坑。 “里面是个大洞,有人住过。” 啊?众人皆惊!这地方竟然有人住! 不会吧,这么一处与世隔绝的的地方,若说美是真的美,但是在这里怎么生活。 那个人还住在这里吗?这是大家最关心的事。 “看样子没人住了,里面的东西都风化老旧得掉渣了,等咱弄完外面,砍些树来,做些家具就可以住里边。” 说完大家干劲十足,花阿婆和陆阿公两人紧紧握着手,天知道他们多走运,跟着王家才捡了命多喘活些日子,不然早都死在路上或者别人的刀口下。 王永安凑在李珍香耳边说着话,之后把大家聚集起来,吩咐起要做的事来。 李珍香听了话,点点头,把女儿抱起来,一走到洞口就迷了眼,走哪边? “这儿!”王永业探出头来,招着手。 李珍香看着高高的台阶,怎么这么高这么长,紧紧抱着福宝,更不敢看一眼外边,靠着最里面的墙走。 安然抓住她娘的手臂,可真得抓紧了,外面也太高了吧,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台阶。 台阶的另一边没有护栏,一眼望去,外边重峦叠嶂,在太阳的照耀下,仿佛置身波涛起伏的绿色海洋,时不时飞鸟掠过,传来一声清啼。 直到进入石屋里面,李珍香才觉得脚挨着实地。 王老爹将两人带着进入另一道石门。 李珍香倒吸一口凉气,这…… 安然瞧着一屋子的宝贝,嘴巴张大,瞳孔地震。 这是寻得什么宝藏了! 王老爹只让孙女装了去,太扎眼了,若是只有他们王家的人在倒也无所谓。 方家的人他不太信任,若是有人生了其他念头,想着拿了这些黄白之物出山,日后恐惹来祸患。 安然小手搭在这些箱子上,疯狂装啊装。 王永业贴心地把放在远一点的箱子推过来。 “哦,我的老天,吓死我了。” 王永业搬得正起劲,打开一个箱子,以为里面躺了个人,原来是一身甲衣。 安然变成了收纳器,小手到处碰,碰一个少一个。 手搭在装甲衣的箱子上,手一顿,这甲衣好帅,其他珠宝上都是灰尘满满,只有它光泽流转,如同新衣甲胄从未被穿戴过。 等到东西收完,才发现这个石屋宽大无比。 潭水清清,小孩子们捡起小石头扔进水里,时不时捡起一些好玩的东西。 这处水潭的周边散落着一些贵重物品,像是乱扔在这里的。 眉氏将水中一玉戒指捡起来,在水中洗干净,戴在手指上瞧起来。 “我说这些东西都是死人的东西,戴着晦气。”小柳氏不敢碰捡来的物品。 “可是真的很好看,我这辈子都没戴过这些贵重东西。” “反正我们以后都在这里,这些东西又不能吃,光是好看有什么用。” “那不一定,万一我们以后出……”说到这里眉氏闭了嘴。 昨天王叔说过了,来了这里就安安心心待在这里,过与世隔绝的日子。 可是这怎么说得准,万一哪一天出了这个地方,这些东西肯定有用的。 对于白捡的财物眉氏非常开心,到处看哪里还有落下的。 不过一会就捡了七八件,每一个都舍不得放下。 昨日里捡来的东西被堆放在一起,加上今日捡的有十来样。 眉氏把好看的小东西放进自己的衣襟之中,宝贝得不行。 刘春兰默不作声,知道眉氏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她一个人肯定不敢离开这里。 况且这些人都知道他们家奇怪的地方,能够凭空拿出一些东西来。 王老爹把大家带进石屋,这个洞里的石屋有两层,第一层有两道门,外面是以前的人生活休息的地方,里面的门是放财宝之地。 第二层他们瞧过,十分空旷,养着些不知名的花草,依旧活着。 第二层是左右对穿,站在右边能看到飞流的瀑布,左边可以看到千山万岭,太阳就是在对面升起来。 “这个地方真的好看,是仙人的住处吧。” “那边好像还有梯子。” 大家好奇的摸索着,也有自己心中的担忧,这里该不会有人住吧。 爬上梯子,梯子是直接在山体里凿穿的,爬上去就是一处断崖,上面有几棵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树下是一张石桌,石桌风化的厉害,被一堆杂草掩盖着。 “我们下去吧,这上面风好大,总觉得要把人刮下去。” 方翠英不敢看下面,一看就觉得两腿发软,头晕恶心。 虽然风景极美,看着万丈高崖也无心去看风景。 回到山洞口,刘春兰带着几个女人打着水,擦拭起洞里的石屋。 这处地方省了他们搭房建屋,只需擦一擦厚厚的灰尘就可以住。 “这个灯盏还没坏,可以用来放蜡烛。” “这个凳子也可以,是好的。” “哎呦!”眉氏一坐上去凳子就稀碎,摔了个大屁股墩。 女人们一边打扫一边猜测这里以前住的什么人,每发现一个能用的物品就欣喜不已,擦干净摆在一起。 安然来到农场里,里面堆满了那些珠宝。 菜蛇从珠宝堆里钻出来,蛇身套着几个玉镯子。 “女人,你去哪里发了财这么多宝贝。” “捡来的。” 菜蛇不相信,幻化成人形,这里摸摸那里瞧瞧。 嗯……这上面的字好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安然把这些东西仔仔细细擦拭起来,每样物品都好看,她发现有些东西是有符号的,或许是文字。 擦不动了!安然躺地上,就这么久她就擦了一箱出来。 “你干嘛!” 一块抹布出现在手中,这是要它干活的意思。 “都是你的东西,我干活又没好处,要不你放我出去玩。” 菜蛇仰着脑袋想要为自己讨些好处。 安然比着一根手指头摇了摇,放你出去是不可能的。 (本章完) 第83章:水中螃蟹 打扫了一下午,山洞里焕然一新。 “我不要住上面,每次过这里我的魂都在飘。” 眉氏知道上面的石屋更好,但是这处山洞也很大,光线充足,万一那天从那个台阶摔一跤滚下去,想想都可怕。 几个老人也同意,每次他们过这里都是捂着心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跳出来。 “这下面也可以住人,很大的,我去砍些木头做成隔间。” “你们也都住这下面,等到这里修上护栏就搬上来。” 小子们点点头,这里真的好危险,要是脚下一滑就下去了,那下面都看不见底。 山洞进来的地方宽阔无比,有不同的通道,上面都是些石画。 “江姨,你们住这边大的吧,这边就花姨和陆叔住,这台阶爬起来损脚,下面方便。” 刘春兰带着大家分着住处,这里的台阶爬起来是真要命。 “这个通风口适合搭个灶,做饭的烟就飘外面去了。” 安置好行李,大家就开始忙活起来。 安然捡起潭边的碎石,扔进箩筐里,这些石头都是拿来搭灶用的。 “一二三,拉!” 坡上一根大木头从上面滑落到坡底,发出咚咚的响声。 “爹,我来刮树皮。” 王永安把手中锋利的镰刀递给儿子,指导如何刮才能最省力不伤刀。 花阿婆和陆阿公到处捡柴,捡来的柴都堆放在洞里。 方家的女人们帮忙递东西,拉绳子。 “翠英啊,你力气也太大了吧,瞧你细胳膊细腿的,怎么抗得动这么粗一根木头。” 几个柔弱的女人不可思议,周艳红记得这个小姑子以前在家都是娇生惯养,提个潲水桶喂猪都提不动的。 江白仙也发现自己女儿的力气变大了,难不成这几年在王家练出来的,把她女儿当男人使,要不然怎么锻炼出如此大的力气。 雷简挥舞着砍刀砍倒一些小树,把树的枝桠打下来,然后砍成一小节,只要晒干就是好柴。 李阿玲跟着几个婶婶后面弄杂草和藤蔓,把拔了的草拢在一起,滚成一个草球。 随着拔的杂草藤蔓越来越多,草球越来越大。 “我也要推一个。”文博对草球十分感兴趣,自己抓来杂草裹成一团,可惜滚着滚着就散了。 安然人小力气不大只能跟在大人身后捡些小东西。 “坐着玩,这里到处都是石头块,磕着不得了。” 方翠英把人抱到凉席上,叫来文博看着。 “咦?这不是八卦锁,它也在。” 文博看着福宝手中的八卦锁,仔细瞧着,这个就是家里的那个,上面还有家财的牙印。 文博还小,只觉得这个东西是大人给带上的。 王永安抹着汗,做好模具,一块一块敲接在一起,这些模具就可以把其他材料做成方块状。 天快要暗下来,搭好的灶还不能用,要等上面的粘合物彻底干了凝固才能使用。 刘春兰在潭水边淘米,水中的鱼儿游上前来,想要吃遗落的米粒。 淘米的水顺着水流流向外面,哗啦哗啦白色的淘米水就冲散不见。 “娘,你瞧!是螃蟹!” 文远抱着洗好的菜跳过水流上的石块,把菜放下,手指按在螃蟹的背壳上。 小子们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翻开水流周围的石头块,有的石头块下面就会有一只小孩拳头大小的螃蟹,舞动着大钳子。 “你们都小心点,不要被夹了手。” “真的有螃蟹,个头这么大!” 王永业举着手中的螃蟹,有他半个巴掌这么大,晚上可以吃螃蟹了。 “你瞧老二,和个孩子似的。” 王老爹笑着,永业从小就爱到处疯玩,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蛋,村里每条道每个坡他都打过滚。 家里就他最费鞋和衣裳,每次回家都要挨上一顿说教。 “这个这个!快按住它!” 王永业瞧着一只螃蟹要跑,提着桶飞快上前,用脚踩在螃蟹的背上。 “二伯,你太厉害了,你不怕它夹你脚吗?” 王永业将脚下的螃蟹捡起来扔进桶里,传授小子们抓蟹的诀窍。 “这螃蟹啊抓它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背部,咱一只手对准螃蟹外壳的背,迅速压住它,要快,不然它会跑掉。” 小子们纷纷点头,感觉自己已经学会要领。 “啊呜呜——” “它夹我手了!” 出师未捷手先夹,文卿举起自己的手,大哭起来,上面的螃蟹死活不松开,他的手指头都被夹出血来了。 “快,你把它放水里。” 文卿立马把手放水里,螃蟹遇到水后钳子一松快速逃命起来。 “还想跑!瞧!这样它就夹不住手了。” 文铭手中拿着一个小木棍,螃蟹夹在上面后就可以用手安全的抓起来。 “可是它们都在石头下面,用木棍就跑了。” 王永业让小子们看好,他要再次传授自己的独门绝技。 一只手把石头抬起来,下面的水就会浑,把手伸过去快速试探,比得就是和螃蟹谁反应速度快,摸到它的背快速按住,若是不幸伸过去就碰到它的大钳子,那也只有自认倒霉。 “三哥,你帮我抬石头,我来抓,这块大石头下面肯定有。” 文卓光着脚踩进水里,脚上的伤口发疼也不管,两只手扒住石头的边角半抬起来,他不能放,放的话会砸到文卿的手。 “我摸到了,怎么是软的。” 文卿把手从水中掏出来,手中的东西软塌塌一坨,吓得他要扔掉。 “是死螃蟹,都软了。” 被扔掉的螃蟹突然爬了起来,爬得十分慢。 王永业捡起软螃蟹,这只不像其他螃蟹那样有着坚硬的外壳,手中的螃蟹全身上下就和没有骨头似的。 “这螃蟹刚换了壳,就是这样的,过几日这外面就会变硬。” 小子们好奇地接过软软的螃蟹,瞬间变成小迷弟,跟在王永业屁股后面学。 “是吧,我爹可厉害了,懂得可多了。”文卿骄傲起来,这样见多识广又帅气的人是他爹爹。 “那这个呢,二伯,为什么这只螃蟹和这只的肚子不一样。” 王永业见小子们要考他,举着两只螃蟹道:“你们瞧它们的盖子,这只的肚盖子比这只的怎么样?” “这只更圆。”李阿柳最先回答。 “对,这个肚盖子更宽更圆的就是母螃蟹,这个肚盖子尖尖的就公螃蟹,母螃蟹的这个盖子里就是生小螃蟹的地方。” 哦!小子们听得津津有味,开始瞧自己抓的螃蟹是公是母。 “这只软螃蟹就把它放了,要是放桶里会被其他的夹死。”文卿把软螃蟹放走,毕竟它没有硬壳保护自己。 (本章完) 第84章:搞基建 青烟袅袅,枯枝落叶在简陋的灶坑里噼里啪啦燃烧。 安然用手拨弄盆里的螃蟹,这些螃蟹都是青黑色,只有大钳子的尖尖部分泛着一点红。 螃蟹都被扒开了壳,黄色的蟹黄附着于中间,青黑色的壳上面有个像蝴蝶一样的印记。 螃蟹一下锅就变了颜色,红了起来,随着锅铲的翻动,鲜香味钻入鼻孔。 安然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哥哥给她把螃蟹钳子咬开,里面是白白的肉块。 钳子最大肉也很饱满,有种吃海鲜的感觉,就是钳子有些硬。 小黑子和两只猫儿四处捡掉了的壳,咬得嘎嘣脆。 在山中最重要的就是食物,他们是不必愁的,可是这些东西的存在并没有让她有安全感。 农场是神秘的也是虚幻的,没有实实在在看着或者种在现实世界的地里来得可靠。 简单吃过晚饭,大家就在潭水边洗漱干净休息。 安然被抱上台阶,外面只能听到风的呼啸,什么也看不见。 手中的蜡烛被风吹灭,刘春兰用手护着手中的火苗,看来以后要弄个灯罩子才行。 黑漆漆的屋子空旷极了,窗户的地方被布封起来,以前的窗户朽烂掉不能再用。 安然听着外面的风,肚子上搭着一条小毯子,可是怎么也睡不着,睁开眼看着黑漆漆的四周。 难不成她真的要靠这个农场在这山中活一辈子,这样多没意思。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到醒来外面就是敲敲打打的声音。 “这个扭紧些,可以管很多年,这里风大着。” 王永安带头给台阶边修护栏,如今正弄出个框架来。 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找着自己的活来干。 小子们除了干活就是探索这个新地方,这里并非环抱之地,在瀑布上方是大片森林,所用的木料都是从上面砍伐推下来。 “咱以后在这里修个栈道,爬上去容易多了。”王永平提议着,不然每次爬上去都很费劲。 花阿婆颤巍着双脚,不知道是不是走多了路,膝盖骨里钻心的疼。 “老婆子,坐下来歇歇吧,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陆阿公放下手中刮下来的树皮走上前关心的询问。 花阿婆摆摆手,捡起地上的镰刀,敲打着膝盖道:“不碍事,咱啊多干些活,要不然咱都没什么用了,这里杂草多,弄干净就不会藏蛇虫在里面。” 江老太太干活利索得不得了,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这都是以前割猪草练出来的速度,这几样草多好啊,猪吃了最是长膘。 “这水洗衣裳真可惜了,多干净。玲丫头,你可抓紧了,我要拧了。” 水哗啦哗啦从拧转的被子里流出来,散开抖一抖,宽阔的潭水边一排排的竹竿上晾满了洗干净的衣裳,嘀嗒着水。 “这块石头怎么样,很平,我们把它搬来这里,以后洗菜洗衣裳更方便。” 大家都在为这个住的地方出主意出力,虽然累但是心里不累,比起外面逃难的日子这点苦都算不了什么。 山林之上,一棵树轰然倒下,小子们拿着刀砍下上面的枝桠,这样中间的部分就可以运回去做好木料。 “爷爷,我要拉锯子。”文远想要上手试一试,拉锯子的嚯嚯声听着很是解压。 “你力气小,拉不动,不信你试试。” 趁着孙子拉锯子的间隙,王老爹摸出衣兜里被揉的皱巴的叶子,这个叶子只要闻一闻精神头就很好。 看着眼前一群萝卜头孙孙,王老爹陷入沉思,在这里待一辈子是不可能的,他的孙子们也需要娶妻生子,需要更广阔的天地。 等到外面安定下来,或许已经改朝换代,在这里安稳几年就放他们出去,囚禁的鸟儿永远也学不会飞翔的。 “爷爷,你在想什么?” 文净白皙的脸蛋上被太阳晒得红润一片,像是山里熟透的野果子。 王老爹摸摸孙子的头,在想你们的未来,爷爷不会让你们一辈子呆在这里的。 “万贯!快下来,不要爬那么高!” 文华伸出手来,准备接住爬上树的猫,万贯上去容易下来却害怕,爪子紧紧地抓牢树皮,用一只爪子试探下脚的地方,喵喵的叫着。 许是相信小主人,四肢发力从树上跳下来。 草窝里传来猫叫声,万贯从草窝里翻起来,尾巴高高竖起,生气地喵喵大叫。 “对不起,万贯,有没有摔到,痛不痛。” 文华小胖手欲要上前安慰刚刚摔了一个扑通的狸花猫,他没接住。 万贯后腿刨着泥土,不愿给一个正眼,太失望了,幸亏我是个软骨头命又大,不然九条命都不够。 “万贯已经不想理你了,哈哈哈,你没接住它。” 文卿笑着弟弟,见小胖子要哭出来,立马上前安慰,要不然娘会说他没照顾好弟弟。 万贯跑到安然的旁边,瞧见小主人的怀里躺着铁蛋,旁边还有一个卖乖的大黑狗,只觉得心情更加不美妙。 喵~ 安然转过头看着万贯,毛里都是草屑,毛发乱糟糟,砖红色的鼻头也脏兮兮,像一只流浪猫一样走来。 “万贯,你怎么了?” 安然搂起猫咪来,这是在哪受了委屈,小手挑着毛里的杂草碎枯叶。 小黑子将头伸过来,嘴里叼着个小球,它还想玩这个。 安然接过球来,用力扔出去,其实球依旧在手中。 小黑子撒腿跑去捡,嗯?怎么没看到,扔哪里去了? 安然嘿嘿笑着,把身后的球拿出来,刚才逗了煤炭一下。 万贯躺在小主人身旁,享受着挠痒痒,将自己肚子露出来。 “福宝,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安然举着手中的球,她在陪煤炭玩球。 小黑子没找到球,跑回来,狗脸失落,见到小主人手里的球高兴的跳起来,还以为不见了。 安然拿出肉干,撕成一小块,抛向空中,这个也好玩,煤炭每次都能准确的吃到嘴里。 玩累了安然就趴在专属箩筐里看书,现在她已经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看,看了这么多的药材,背了许多的理论,相对应的经验值长得十分缓慢。 莫非要实践不成,安然捣鼓起药房里的药草,可是怎么实践呢,安然盯着盘成一团休息的菜蛇。 嗯……蛇和人不一样,还是得治人才行,没有人领进门就只有自己慢慢探索。 (本章完) 第85章:狼牙棒敲天灵盖 山中的岁月匆匆,安然拿着尖锐的石块在墙根底部画上一横,这是多少个正字了,她也快数不清。 “小妹,你看,我抓的鱼,跳水里抓的。” 安然无聊的扔下手中的石头,她也会潜水摸鱼,能在水里待很久。 花阿婆和江奶奶坐在潭边剥豆角,山中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怪无聊的,两人交谈的话题在这些年来说了无数次。 “妹崽又去挖什么东西?” 安然背着小篓子,手中拿着一个小锄头,白净的瓜子脸,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粉粉嘟嘟的脸颊,长得很是乖巧可爱。 “别管那丫头,她又要捣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花阿婆已经见怪不怪。 安然顺着栈道爬上坡,拐个弯就钻入林子里。 “我的金银花水带了没。”安然转过头看着身后跟着的雷简。 她每次去林子里都是简哥陪着她,生怕有个闪失。 小小少年已经长大,身躯挺拔,眉眼清冽如画,挺拔英气的鼻梁下是玉润如桃色的唇瓣,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五年的时间,雷简已经变成了她的家人,和哥哥们一样,对她很好。 雷简拎着手中的水壶,水中荡起金银花,在光的透射下仿佛重新绽放。 明明小丫头可以自己收着,每次出门都要他拎一壶自己弄的奇奇怪怪药水。 “你们两个小心点,早去早回。” 王老爹修理着自己的几亩地,这些地都是他们自己开荒出来的,种上果树和蔬菜,每日里他要来山中巡逻上几回,扎些假人吓唬山中偷吃的鸟雀。 王老爹的模样没有太大变化,这几年吃得好又好好锻炼,感觉自己都年轻了些。 最让人发愁的就是孩子们不能一辈子呆在这里,他们要娶妻生子,要过正常的生活。 他曾经也带着儿子探寻过出去的路,但是山中太凶险万分,有次遇到了狼群,两人差点就死在了林子里。 以前来的路随着时间的流逝和草木的生长模样已经变了,就连水流的方向也不是固定的,走到竹林尽头就会迷失方向。 “这个要小心挖,别把它的根弄断了,不然药效不好。” 安然拿着小锄头,见到心仪的药草就走不动,要知道这些药草是农场里没有的。 雷简蹲下身,听着小丫头的教导小心翼翼地挖出一株完整的草药,上面的泥要留着保持新鲜。 安然站起身来,她的个头才到雷简的大腿,这个长手长腿的家伙,每次说话都要把头抬起来。 “喂,我们不能走太远。”若是跟得不紧,这个小丫头就不知道在那个草丛堆里蹲着。 若是叫她,她就会不说话,等他着急得不得了后就从背后吓他。 安然从树后出现,拉住雷简的手,用手指示意前面有一头老虎。 老虎慵懒着步态从不远处走来,精神抖擞,皮毛光亮,蜜黄的底色上有一条条深褐色的斑纹,尾巴如钢鞭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 雷简手心捏紧,这只老虎是出来找吃的,一只成年的壮虎。 老虎嗅觉灵敏,双目圆瞪,随时随地准备扑上前把猎物一命呜呼 安然瞧着对面灼热的视线,这就是传说中的虎视眈眈。 抬头看着雷简,只见对方眉目紧蹙,目光警惕地盯着老虎的一举一动。 这不是开玩笑,他们在这里只遇到过野猪和狼,从未见过还有老虎的。 雷简想着两人如何才能逃生,小丫头太小了,爬不了树,只能他先拖住老虎,让她先跑。 老虎知道对面的猎物发现了自己,嘴巴微张,露出森森獠牙,后腿肌肉紧绷,一个发力飞扑上前。 雷简迅速拿出自己背篓里的棍子,这个东西就是怕遇到危险准备的。 老虎的攻击非常迅猛,把雷简扑倒在地,张大口就要咬向对面的脖子。 手中的木棍横在虎嘴里,一哒啦腥臭的口水从木棍上垂落在雷简的脸上,有的甚至滑落进眼睛里。 “快走!快点跑!” 雷简看不清小丫头在哪里,双脚蹬着老虎的肚子,准备翻身起来,手中的棍子已经要支持不住,这头虎是有吨位的。 这只老虎爪子疯狂抓身下的人,后腿疯狂蹬着地发力,在地上留下深深的爪痕。 安然举起手中的狼牙棒,对着老虎脑袋就是一棒子,敲得老虎眼冒金星,天灵盖都碎了。 小手揪住老虎后脖子上的虎皮,两百多斤的老虎被拖到一旁,虎嘴里发出闷闷的低吼。 雷简一个鲤鱼打挺,抹掉面上的口水,努力睁开眼睛,刚刚那头气势汹汹的老虎躺在地上,肚子起起伏伏,脑袋上都是血。 “你没事吧?”安然看着雷简,他裤子都被抓破了,露出的腿上是几道抓痕。 她知道山中凶险,这五年里都在锻炼自己,拥有不少自保的能力,要知道她现在可以自己做大力丸了,虽然失败了许多次,肚子都差点拉穿,好在最后成功了。 这些年炼药都是自己试药,用金币买好救命的丹药,要是炼的药变成了毒药就立马吃救急丹药救自己。 现在她不仅力气大,还有自己称手的武器,刚刚那个狼牙棒下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头野狼,敲过多少天灵盖。 雷简踉踉跄跄地上前,看到小丫头的肩上扛着个比自己还大且长满了铁刺的狼牙棒子。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怕。”雷简看着地上没气了的老虎,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虽然他知道小丫头不一般,反正和他们是不同的。 一棒子打死一头成年老虎,就是一个猛汉都办不到,却被一个小丫头轻轻松松打死。 “请叫我天山童姥,谢谢。” 安然开起玩笑来,不过她确实是小孩子的身躯老妖婆的灵魂。 “天山童姥,那是什么?”雷简揉着发红的眼睛,小丫头的嘴里总是能蹦出一些听不懂的词来。 “话本上一个很厉害的人,怎么样,我也厉害吧,跟着我出来不要担心,我肯定会护你周全的。” 安然将狼牙棒收起来,拉着老虎的脚准备拖走。 “我来抗,这样会把它的皮拖坏的。” “你忘了,我可以把它收起来。”安然把老虎收进农场。 雷简捡起地上的药材篓子,说的也是,他总是会忘记她有这种特殊的能力。 菜蛇看着突然出现的大老虎,这个女人现在都开始打老虎了。 安然拍拍手,把手凑到鼻子下闻了闻,这只老虎有脚臭。 (本章完) 第86章:将军梦 “我的乖乖,你上那打的老虎,有没有受伤!” 方翠花上下瞧着小丫头,生怕受了伤。 “不用担心,山里挖草药打的,虎皮可是好东西呢。”安然记得山里的土匪头子都会有一把虎皮椅子,威武霸气。 “小妹,你下次也带我去呗,我也想打虎。”文铭秀着自己的肌肉,一只手就将地上的老虎拎起来。 安然放下小背篓,这山中哪有那么多老虎打。 “阿玲姐姐,这些都是今天挖的新鲜药草,这个我们种起来,这几样我们把它晒干。” 扎着高高马尾的女孩捡起篼里的新鲜药草,找来陶罐子,里面装入特制的土壤,把草药移植到陶罐里,根系发达的就种在专门的药田里。 阿玲比起年幼,身上多了些自信从容,芙蓉秀脸,双目湛湛有神,跟着雷简这个半吊子学了不少功夫,气质上也多出许多干练和英气来。 文铭肩上扛来一大根木头,木头一落地,文远就开始量尺寸。 在孩子堆里两人年纪是较大的,文铭十七的年龄吃着十八的饭,饭量与日俱增。 文远只小上一岁,两人身上少年之气盛极,精力旺盛,每日都在想着法修好望山楼。 爷爷说了,等到望山楼修好就让大家出山。 “大哥,你不是和大伯一起在建望山楼吗,怎么样,我去看看。” “小妹,你小心点,还没建好。” 文铭追上前去,小妹去哪了? 安然爬上望山楼最顶层,这一楼还未搭建完,这个楼层有十八层高,修建了三年之久。 站在上面可以一览无余,安然鬓角的碎发被风吹起来,夕阳落山,巨大的红色圆盘,飞鸟缓慢从山的这头飞向山的另一头,若是翻过那片巍峨黛绿的群山,或许就能看到不一样的天地。 “小妹,我们去下面看,这里太危险了。”文铭不敢靠近,只见小丫头的脚吊在外面,微微晃动。 “大哥,你想不想出山。”安然问得很认真,这群少年应该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文铭看向远方,当然想了,这山中的日子虽然平静安逸,山中也多有趣味,可他心中一直有个梦。 他总是能梦到小时候爷爷给他们讲的那个将军,身披铠甲征战四方。 安然听大哥说得认真,满眼都是期待和幻想自己骑马举枪的帅气模样。 “哥,我给你看样东西。” 安然拉着少年的手,来到下一层楼,将蒙尘在她那里多年的那套帅气战甲拿出来。 “哇!这套盔甲好帅!” 文铭双手爱惜地抚摸起来,迫不及待要穿上一试。 “怎么样?感觉大了些,没关系,小妹,你说是不是有模有样,要是有一把长枪就好了。” 安然笑着,不过大哥的身高和腰身还有些撑不起来这威武霸气的战甲。 “大哥,等我们出山就去打一片自己的天地可好。”安然心中有一个梦,她才不要做井底之蛙,世界大好河山还等着她去瞧呢。 “当然,小妹,以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打下来,说话算话。” 文铭趴在护栏上,憧憬着以后出山能有一番作为,名扬天下。 “吃饭啦!” 文华扯着喉咙喊,每次吃饭小妹都不见人影。 “今天吃什么?”安然从文华背后拍一下,双手背在身后,嗅着空气中的味道,让我猜猜,今天是番茄炒鸡蛋,土豆炖排骨,还有蒜苗炒腊肉。 安然瞧着桌上的饭菜,果不其然,都猜对了,这个排骨炖到脱骨,入嘴就汤汁四溅,满齿留香。 “又没个样子,去把手洗了,拿筷子夹来吃。” 李珍香见女儿直接徒手提溜起一块长排骨,吃的香喷喷,太没有女孩样子了。 “煤炭,快去把你碗拿来。” 小黑子十分机灵,把早早放在身后的碗用嘴叼出来,甩着尾巴等待投喂。 安然将长长的排骨啃掉一半的肉,另一半留给小黑子。 小黑子的牙口十分好,骨头能咬得稀碎然后咽下肚,黑色的皮毛也是油光发亮,体格健硕。 王老爹和陆阿公剥着花生米,满面红光,小酌怡情。 “这腊肉今天头一回弄,还不错,花姨,你快尝尝。” “别夹了,都堆满了,快吃快吃。”花阿婆笑容满面,她这几年都长胖了,福态满满。 “娘,我不吃肥肉!” 说话的女孩翘着小嘴,把碗里大块的肉片夹回盘子里。 “给你惯着了,以前还没得吃呢,现在也知道嘴刁。” 眉氏呵斥着小女儿,这丫头越来越娇气,这样不吃那样不吃的。 “吃了会长胖,长胖就不好看了。”方悦心说话间看向埋头大口吃饭的雷简,要是长胖了简哥哥就不喜欢她了,她要变漂亮的。 “那么瘦干嘛,你瞧人家文珍,胖着多喜人,脸上有肉才有福态。”眉氏见自己女儿视线时不时看向对面的家伙,自然是知道那一点小九九。 “小妹,这个根排骨给你,上面肉多。”文铭夹起一块大排骨,上面全是精华,肥瘦搭配得均匀极了。 安然看着自己刚刚松过的裤腰带,嗝~真的吃不动了。 “喂!你怎么又给他了,那是我给你的,夹回来。” 文铭伸出自己的碗,做势要将雷简碗里的排骨夹回来。 “这是小妹给我的,现在已经被我咬了。”雷简夹起手中的排骨,身形一闪,让文铭怎么也抓不住。 “哎呦,就一块排骨,挣什么,明日里给你们弄一大盆。” 文铭气鼓鼓,这不是排骨不排骨好吧,这是他夹给小妹的,小妹最喜欢吃这个。 “大哥,你看我肚子,真的吃饱了。”她给雷简只是因为简哥吃饭是真的厉害,她细心发现大家都会先给自己最爱的人夹菜,没人给雷简夹菜,每次都是她夹菜给他。 “今天该你们洗碗了。” 饭饱之后,洗碗的事都是他们这些小孩子做的活,两人一组。 安然当然不在其中,散步消食,用手中的大号逗猫棒逗弄着地上的猫儿们。 “阿玲姐姐,你又在看书。” 李阿玲点点头,等看完书消食了她就要去把昨日里学的功夫落实。 安然也拿出书来,捣鼓着自己的药方子。 “文珍妹妹,这是洗好的大青枣。” 方向云端着手中的盘子爬上二层大穿台,外面瀑布声依旧,半面扶墙周围开着浓郁芳香的金银花,黄的白的交错在绿叶之间。 大穿台之上,看书的看书,捣鼓药草的捣鼓药草,下棋的下棋。 文净端坐明晃晃的灯光下练起字来,鼻尖上是薄薄晶莹的汗珠。 (本章完) 第87章:自作自受 “来,踢!对,高点。” 雷简手中一根长棍子,抬起李阿玲的腿来,指点着正确的姿势。 “很好!” 李阿玲非常受教,只要练上几遍就得其要领。 方悦心吃着大青枣,看着简哥哥指点阿玲姐姐学武,心中不愉快。 “我说你,见不得又吃不得苦,要不要吃点甜的。” 安然手中躺着颗红色的药丸,鲜艳过头的那种红。 方悦心直摇头,她才不要上当,上次她吃了差点没命,虽然后面救活了过来。 “悦心姐姐,你是不是喜欢简哥哥。”安然一语点破,其实家中长辈们都知道,江老太太想要撮合两人,可惜雷简直接道明自己没这个心思。 眉氏自然是不愿意的,她知道他们就快出山了,她要给女儿找个好人家,能一生荣华富贵那种。 安然现在都还记得起方悦心被直接回拒后哭了好久,第二天两只眼睛肿得和大馒头一样。 “我说你每天整这些要命的玩意做什么,自学成医哪有这么容易。” 方悦心只知道眼前的小丫头三岁多就喜欢挖各种草,做出一些黑乎乎的药丸子,去年骗她吃了一个,差点去了半条命。 眼前的小丫头不一般,大家都护她和眼珠子似的,若是和她吵嘴就会有一大帮人帮她。 “你这样也不学那样也不学,无一技傍身,以后可怎办?”安然语重心长,家里小孩这么多,加上方家的小孩一共十六个。 雷简最大,过完今年就十九了,她大哥文铭十七,二哥文远十六,三哥文卓十五,四哥五哥文净文卿都是十四,六哥文华十二,最小的文博也九岁了。 文铭文净是大房所出,文卿文华是二房所出,文远文博是三房所出,她和文卓是幺房所出。 阿柳十五,阿玲十三。 方家的七个小孩年龄差距也不大,大房周艳红生了两个儿子,方伟和方极,十七和十六,二房眉氏一儿一女,方森元和方悦心,十五和十二,三房留下一个孩子方林,十二,方翠英在家是老四,五房秦玉莲一对龙凤胎儿女,方倩倩和方向云,都是七岁,六房只潭溪儿新妇一人,无所出。 还别说他们这还是挺热闹的,相熟之后每天都打打闹闹。 “文净哥哥,你快抽我背,乘法口诀表我已经背熟了。” 文净当起小老师来,一一抽背。 乘法口诀表是安然教会四哥的,可好用了,比起珠算也不遑多让。 “这个招式是不是这样的,你看它这里要先借力打力。” 李阿玲看着书上的招式,说着自己的见解,手中也跟着演示一遍。 雷简也探索起来,他以前只和爹和大师傅学了些基本功和家中密学。 现在的这些武功秘籍都要靠自己摸索,李阿玲就是一个很好的搭档,她很聪明,对书里的招式很有见解,也花得下心思去专研。 安然看着空了的枣子盘,里面全是枣核,上面还有不少枣肉,有些浪费。 “你吃能不能吃干净。”安然指着盘子中的枣核。 “里面的有些发酸发苦,不好吃。”方悦心撇撇嘴。 “我看你命才发酸发苦,不是你种啊。”安然也是有自己的小脾气,看不惯方悦心好吃懒做的模样,时不时两人就顶嘴。 当然方悦心说不过,谁叫她没理。 “我休息去了,反正你们看着我心烦。” 安然看着气鼓鼓下楼的人,听到传来一声惊叫,跑过去瞧,原来是摔了。 你说你明明知道这里的台阶高还走那么快。 “喂,没事吧!”安然不放心,举着手电下楼,只见人满眼泪水,哭得喘不上气来。 安然一巴掌打在方悦心脸上,就这么一下哭声才响了出来,刚刚提不上的气一下子就喘上来了,开始放声大哭。 “摔到哪里了?” 小子们跑下来,台阶一阶最多站下四个人,害怕踩踏,文净招呼着小的几个不要去挤。 在楼下石屋的女人们听到哭声,跑上前去。 “你别哭了,摔到哪里了?” “后面,后面疼。” “你慢慢翻过来,我给你瞧瞧。” 方悦心忍着疼翻过来,见要脱她裤子,大叫起来双手死死拉住裤子。 “悦心,你摔到哪里了,疼不疼。” 眉氏担心极了,想要把女儿抱下去。 “你别动她。”安然拉住眉氏的手,先看看摔哪里了,随便挪动会很危险。 眉氏只得把手缩回来,他们这里看病都靠这个小丫头,有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都是她治。 前几年多少有些不熟练,她都不敢生病,怕给她医死了去,这两年还好,死不了。 眉氏只叫小子们别看,劝着女儿扒开裤子,尾椎的地方肿了起来。 “啊——”方悦心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一只手按到了她摔的地方。 安然松一口气:“贴上我的狗皮膏药就成,没摔断骨头,不然,下半辈子就得躺床上了。” “幸好,你啊,走路不仔细着,下次摔护栏外才要小命,以后没事别上这来玩,听到没。” “文珍啊,快去给悦心姐姐拿药吧,多亏了有你,不然啊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眉氏知道这个小丫头通神,有神奇的本事,说话也都捡好的来说。 “喏,三贴,一贴五日,不可洗澡,睡觉嘛只能趴着。” 安然一拿出药来,浓厚的药味就弥漫出来,狗皮膏药独有的味道。 方悦心被小心翼翼的抬回住处,眼泪依旧不停。 眉氏心疼女儿,撕开药膏捏着鼻子,这药味道真冲,把黑色的圆对着肿起一块的地方。 她们已经不住在石屋里,在山的上面有自己的房子。 “娘,都是文珍那个小丫头害的我,要不是她气我就不会走那么快也不会摔。” 眉氏用手指戳着女儿的脑袋,骂着女儿没点出息。 “你什么都怪人家,人家可不是正常人,你也是知道的,咱都是靠王家或者说是她活着,你不跟着学些有用的东西只知道吃,我看你以后怎么办,谁看得上你。 你爹死在战场上,娘就只有你和森元相依为命,森元每天都跟在王家几个小子后面,学了不少东西,你啊给我长些心,学学人家李阿玲。” 方悦心见自己娘一直把自己和其他人比较,心中不快,她又没那份天赋,也没什么通神的能力,学也学不好。 (本章完) 第88章:世道变了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都说秋高气爽,山里的初秋还未褪去夏日的装束,天空碧蓝如洗。 刘春兰把晾晒干的腊肠菇子一一打包起来,还有一些山中干货。 “不用带这些,都有。”安然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大伯娘这是要搬空家里。 十八层的望山楼已经竣工,高高耸立在山间。 “这是我画的路线图,你们从这边走肯定能找到我们当初来的地方。” 王老爹收拾好包袱,将裤腿紧紧扎起来,袖口也扎紧,这是为了防山中虫蚁爬进衣服里。 “妹崽,裤脚口一定扎紧喽。” 安然点点头,她已经扎好了,绝对爬不进一只虫子。 “娘,你不用送我们,肯定很快就回来了。” 安然飞扑进娘的怀里,她马上就要出山了。 李珍香袖口抹着泪水,双眼一直目送着几人离开。 大家都在洞口送行,若是此次成功,他们就可以和外面有一些联系。 “简哥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方悦心看着离开的几人,心中失落不已,但是她不敢跟着出去,林子里那么危险。 “冬天肯定就回来了。”眉氏希望他们这次能成功,虽然这里日子好,却没多大滋味。 穿过竹林,所见皆是横生的植被,按着地图的方向他们需要翻过这座山。 “小妹,你慢点。”李阿玲牵着安然的手,站在高处拉一把。 安然借着力爬上高高的坎,脚下的野草缠绕着脚踝。 汪~ 小黑子走在最前面,哈着舌头,时不时回头看看。 “野藤椒的味道。”安然嗅着空气中浓郁的味道。 “这里应该长了野藤椒树,现在正是结果的时候。” “我们走这边,这边更好走。” 安然喝一口泡的山茶,他们正是选在立秋望山楼建好的时候出发,天气多秋高气爽,不会下暴雨,山中一些植被没那么旺盛视野会更加的好。 “走这边。”安然看着指针的晃动,他们要一路向北走。 他们一行人五个,比起去年这个时候的进度快上许多。 风餐露宿五六日,日夜兼程,他们终于翻过了三座山。 “爹,我去那边看看。”王永平独自蹬上最高点,看着外面的景象。 “爹!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王永平兴奋的跑下来,他瞧见他们当初爬上去避难的山头了,只要两日他们肯定能到哪里。 王老爹面上的褶子堆叠在一起,终于回到原来的地方了,多亏望山楼的修建,他们才寻得方向,画下图纸来。 知道离目标越来越近大家的劲头更加的足。 “这有一堆骨头!是人骨!” 王永平翻看起白骨来,白骨上长满了青苔,眼窟窿里还开着一朵野花。 “瞧这衣裳,是以前逃难死在这山中的人。”王老爹叹息着,他们在山中度日五年了,外面不知有何变化。 安然看着衣裳都腐朽成一片一片的白骨,若不是这完整的骨架子,都看不出来。 竟然没有被山中野兽叼了去,还能保存的如此完整。 “看!那边就是翼阳城的方向。” 站在山顶,这里可以瞧见整个翼阳城,没有了当年的火光冲天,或许重建了一番。 旧地重游让人回忆无穷,心中感慨万千。 跟着下山,山下有了不少村庄,地里的人干着农活,身着粗布麻衣。 “起来!给我装什么死!” 安然路过一处田地,一个人倒在地里,身上衣不蔽体,头发乱糟糟。 一个同样粗布麻衣的男子手中拿着鞭子抽打地上的人,一边打一边骂。 同样干活的其他人默默做着自己的活,仿佛没看见这一幕,神情麻木。 “你这是做什么,他都晕过去了,你这样打不得打死,他又不是牲畜,他是人。”王老爹看不过去,上前制止。 拿鞭子的人打量了几眼眼前的人,衣着朴素,看样子也就是普通农户。 “人?他就是买来的奴隶,要是不干活要来何用,你们也就是普通农户,地主老爷家的事你们也管,吃饱了撑的。” 说话的人语气高傲,看不起眼前的老头,要知道他手下可管着一百个地奴,他们通通都归他管,打死一两个也没什么损失,反正市场里多的是。 王老爹忍下心中的怒火,外面的世道已经不把人当人看了。 “爹,我们进城去打听一下外面的事吧。” 王老爹点点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牵着六岁孙女的手,走向城里。 和几年前的城池一样,只不过守卫的士兵服装不一样,这是南疆人的服饰。 王老爹敢肯定外面已经改朝换代了,城里大部分都是南疆人,他们的服饰更加鲜艳,喜欢佩戴各种发光发亮的串珠。 站岗的士兵非常懒懒散散,几人闲聊着。 王老爹几人进城也没惹来关注,主要是他们衣着朴素,进城出城的人又多。 城里很热闹,人来人往,有许多鲜亮华丽的马车。 安然瞧见一辆华丽的马车,上面下来一个人,而那个人的下脚凳竟然是人,这都是哪个年代的陋习了,人肉凳子。 安然的乖巧可爱惹来许多回头率,他们都瞧着这个水灵灵的小丫头,猜测是哪家的小姐,可是衣裳却不搭配。 王老爹找了一家面店,几人点了几碗面,坐下来和老板闲聊。 安然听着谈话,原来这里归属大滇国,迁来了许多南疆的大滇人,他们的生活习性和大启国十分相近,很快就适应了这里。 来到此地他们被分配了许多土地,官市还会有大量的奴隶,只要有些积蓄就可以买上几个回家干活。 所谓的奴隶都是原先大启国的百姓,他们大滇国的战利品。 王老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底寒气森森,不免心痛万分。 “你们是哪里来的,不是本地人吧。” 王老爹心中苦笑,不是本地人?他可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大启人,现在侵虐者竟然说他不是本地人。 这鸠占鹊巢的事怎么有脸说出来。 王永平笑着道:“我们是东临国的人,来这边做生意,以前在这边呆了几年,现在回来光景都不同了。” 王老爹开始套卖面老板的话,如今这里是谁做主,原本的大启国怎么没了。 卖面老板自豪起来,说起他们的王上来,若不是王上,他们哪里生活得这么好。 (本章完) 第89章:奴隶市场 夜里,几人找了家客栈,今日他们打听了许多事,就五年时间,他们大启四分五裂,被周边国家划分了去。 大启的皇帝被一箭射死在大都城的殿宇里,皇族贵胄纷纷沦为阶下囚。 大启的百姓沦为奴隶,被其他国家的人当牛做马,随意贩卖。 现在他们的身份很危险,他们必须去搞一份路引或者居住证明。 安然洗了个澡,和阿玲躺在床上,从窗户往下瞧,街上有许多人还在摆着夜市。 “阿玲姐姐,我们下去看看吧。” 安然穿戴好衣裳鞋子,她想看看外面的集市是什么样子的。 “你们现在不许乱跑,逛逛就立马回来,听到没有。” 王老爹叮嘱着几人,让雷简看好两个人,他要去办事,把手中这些值钱东西拿去典当了,看看哪里有门路可以弄个户籍出来。 “小妹,你把我牵好了,这里人多,不要走丢了。” 李阿玲和雷简一人牵着她一只手,生怕人给走丢了。 比起以前的梦塘小镇,这里有摆夜市,卖些吃食和家用物品,说不上琳琅满目,种类很少。 “瞧一瞧!看一看嘞!” 安然被叫卖声吸引,只见一根粗大的木桩下栓狗似的拴着几个人,有男有女。 “这个不错,你看这个皮相,牙口也好,买回去不仅能干活还能伺候你呢。” 卖主是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一把抓住女人的头,撩开披散的头发,让大家看清面容,随即扯开女人的嘴皮,让大家看看牙齿是否整齐。 “五两银子,大哥不亏的,这个女人长的不赖。”说着满脸横肉的男人附在看家的耳边说了几句,满脸淫笑。 安然猜都是污言秽语,没想到这里竟然不止一家,这边的一条街都是做的这个买卖,而且很火热。 随便哪一家都是把人当做牲口一般做买卖,嘴里讨价还价。 这里的木桩都是固定的间距,是专门的奴隶市场。 被相中的奴隶只要价钱谈拢了,卖家就会把链子取下来交给买主。 若是反抗挣扎的奴隶不听话就会被打一顿,打了之后就老实了。 安然发现每个被拴着的人手臂或者面容是有烙印的,上面烙印着的是“奴”这个字。 或许是技术不好,有的人面容上烫伤一团,复而又烙印在其他地方。 “看看,随便挑。”一位妇人拉着雷简,要推荐一些漂亮的女奴。 “这个好,你瞧瞧!”女人随手提起一个女孩,扯着女孩头皮。 “抬起头来!” 女孩被迫抬起头来,泪水划过干净的面庞,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雷简直摆手,他不要! 女人见自己白搭,今天一个都没卖出去,啐一口道:“生瓜蛋子一个,也不瞧瞧穿的啥样,也就老娘看得起你。” “你们些个,尤其是你!哭哭哭!老娘的财都给你哭跑了,再哭哭啼啼找不到买主,今晚就别吃了,饿死你个小妖精,我告诉你们,要是再卖不出一个好价钱,你们就算砸我手上,知道黑窑子吧,老娘让你们去哪个地挣钱。” 就这么一趟逛下来,安然心中有些悲愤,悲的是落败国百姓的水深火热,愤的是人性的泯灭道德的沦丧。 “简哥,咱回去吧我不想逛了。” 雷简单手抱起有自己大腿高的小丫头,终于逛累了,要知道他被几个妇人拉住,一个劲要他买人。 “你们怎么逛这么久,先回房间吧。”王永平接过小丫头,几人上了楼。 “爷爷,你换到钱没,不够这里还有。” 安然摆出大金镯子来,有两个,一对龙凤镯。 “换了,以前的银票不能用了,但是银子还是可以用。” 王老爹掏出自己换来的钱,他只换了一百两,以前有一千两的银票不能用了,外面用的大滇的银票,但是银子是通用钱币。 “我找了个人,他说要一百两可以帮我们弄个户籍但是我们必须在这里有地契。” 那个人在官府里有关系,专门走这条私路赚些银钱,同时也得给官府里办事的人孝敬钱。 “那我们是不是还要在这里买房买地。” 王老爹摸摸小丫头的脑袋,是这么个意思,他打听到仗打了两年,几个国家挣大启的土地没有分好利益,几个国家灭了大启后因为瓜分不均相互打了几年,最近几年才稳定下来各自养养元气。 “明日我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买些地,早点办下来省心,怕有变动。”王永平主动要跑腿。 “我们再买一个门面,开一家百货楼。”安然提议着,百货楼可以卖很多东西,吃的用的,像是超市一样,把这个生意做起来,慢慢积攒原始资本。 “我们在这里安定下来,等到冬天就把娘他们接出来,我们把山里当做我们的基地,让大伯把它建成一个山寨,我看外面这么多奴隶,我们把他们买下来,可以带回山寨修防御和种地,外面的我们就发展外面的势力。” 王老爹点点头,他已经明白了孙女的意思,他说过会无条件的支持。 只是休息一晚,王老爹就带着银子和王永平去把户籍地契的事办理了。 三人约在一个大酒楼的雅间,见到银子一分不少,对面的人也十分爽快,带着两人走后门办事去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正是混杂的时候,秩序什么的都没建立好,州府的官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的规矩就是规矩。 “这里的铺子都是空着的,你看相中哪个,这里的地段虽然偏了些,周围的住户很多。” 这一段的铺子都是官卖,是原来废城里的奴隶们修建起来的,如今也卖出了几户,卖得的银钱归府库所有。 对于大启地界的土地和房产都由大滇统一收为国有,一部分赏赐给有功的将士,一部分拿来官卖。 官府地官见几人衣裳朴素,不像有钱人,把最偏地段最不好的房子介绍给几人。 “这一段都给我们吧。”安然指着这一排的店铺,他们现在不差钱的。 地官大笑:“你个小丫头,知不知道这些要多少钱,几千两银子,哪里是你说要就要的。” 安然人小,只把她说的话当做小孩的无知。 “就这些,咱去拿地契吧。” 地官拿册子的手不稳,什么他没听错吧,这些都要,不可置信的再次打量几人。 难不成看走眼了! (本章完) 第90章:小姑娘心软好宰 铺子的位子在杨花街,所谓周围的住户多,却都是平民百姓,不似城中的好位置。 王老爹将地契收好,这是五家大店铺,有一个大些的后面带着院子,可以住人。 院子里有一棵老石榴树,旁边是一口井,井里是有水的,上面挂着吊桶,看来这里以前是有人住的。 院子里有七八间住处,楼上也可以住人,看样子以前或许是一家客栈。 雷简从井里打了一桶水,水清澈极了。 “阿玲姐姐,你别擦了,我们去集市找些人回来。”她昨日里问过价,最便宜的奴隶是一钱银子,就是一千文。 李阿玲拧干手中的棉布,点头同意,这里太大了,一个人要打扫很久。 “阿玲姐姐,这边。”安然熟门熟路地来到昨日的地方,不同于夜里的光景,白日可以看见湖,风拂过波光粼粼。 “石榴,这位姑娘买些石榴吧,又大又红,甜得很。”摊主见面前的几人四处瞧四处看,想来是才到此地。 摊贩的簸箕里堆着冒尖的石榴,石榴只有安然拳头大小,一面红一面青,外皮粗糙有斑点,没有光泽。 这种石榴的品种不好,安然捏了捏,感觉有些硬邦邦。 “这个不好吃,籽大。”说不定里面还是青白色没有熟。 摊主有些生气,浓眉紧蹙,将袖子挽起来,黑色的指甲缝裂开了口,拿出一个剥开的石榴。 如安然所想,石榴的品种不好,里面的籽大色差。 “这可是好水果,你们不识货,我家十几棵老树结的,买过的人都是我家回头客,不信你们尝一粒。” 李阿玲接过摊主小心翼翼扣下来的一粒,递给小妹。 安然看着这粒小小的石榴籽,咬了半截,是有点甜味的,或许这个已经是这里最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摊主见几人不买,生气地将剥开的石榴放好,白瞎了我的好东西,多少人喜欢呢。 今日的市场十分喧闹,或粗或细的声音此起彼伏,摩肩接踵。 “这不是昨日的姑娘小哥,你们今个可有挑着称心的,你看看我这,刚到的,保准有你如意的。” 体态肥硕的女人勾着眼,一个劲使眼色,眼神好似在说,要是卖不出去有你们好果子吃。 “姐姐,你买我吧,我会洗衣做饭,会下地干活,吃得也很少,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一个小女孩拉住李阿玲的裤腿,声音如黄鹂,模样也是乖巧,若不是脖子上的链子套着,或许都能抱着阿玲大腿。 李阿玲面有动容,看向小妹,这个女孩好生可怜。 安然小小的身子蹲下来,问着老板他们都是哪里来的。 妇人见有搞头,笑靥如花,大嘴裂开。 “这几个都是滁堰水运来的,那里的地山清水秀,养出来的人都水灵灵的,不信你看,可不是歪瓜裂枣。” “你这里有多少人,都带出来我挑一挑,要勤快的。” “你们可确定了要买?”妇人拿着手中的鞭子轻拍在手心,若是看了不买不白忙活。 雷简拿出一袋银子在妇人的面前一晃而过,他们有钱。 “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们拉出来,好得很。”见了钱妇人心头大喜。 妇人叫来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给他们介绍,自个则走到后面叫来一个男人,嘀咕了几句那个男人就匆匆离开。 “这位姑娘,你来瞧瞧这边,我们家都是成年的壮汉,买回去一点都不吃亏。” “黄老九,你可别来拉客,姑娘,我们家也有下力气干活的,你瞧,看看这身子骨,现在看着瘦了些,可是干活一点都不马虎的。” 妇人瞪了一眼旁边的卖主,挤到雷简旁边,隔绝了隔壁的视线,可休想从她这里抢生意。 不久去而复返的男人手中牵着一大把绳子,绳子的末端都是男人。 所有的人都是面黄饥瘦,全身上下就腰间一块遮羞布,身上多多少少是鞭子的抽打痕迹,青紫一片。 竹棒腿,排骨胸,行如走尸。 这是安然对他们的第一印象,比起外面这些,这一批拉来的人像是行走的干尸,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级的人。 “你个死鬼,那些个好货呢,这些孬货找几个就行,到时候买的多送些给他们。” “你啊,瞧他们年级不大又有钱,不得好好宰一次,这些砸在手里的孬货卖一个就是一分钱,小姑娘最是心软,瞧着这些老东西可怜不得动了那慈悲心。” 妇人如同醍醐灌顶,说得也是,不过那个小女娃不好糊弄,看着鬼精鬼精的。 “这就是你们说的好劳力。” 安然看着一排仿佛要死不活的竹竿人,心中不免痛恨这些没有人性的家伙来。 “小姐啊,买了我们吧。” 几个和她爷爷年龄相当的人跪在地上,嘴唇嗫嚅着,趴在地上磕头。 “你们别跪!”李阿玲想要将人扶起来。 雷简把安然一把抱起来,不然地上的人都如同地狱爬出来的,干枯如树杈的手纷纷抓向他们。 “吃得苦下得力的好地奴咧!这位大爷瞧瞧呗!” 黄老九看着隔壁,眼珠子咕噜一转,卖力的吆喝起来,话语间处处与隔壁做比较。 “嘿嘿,姑娘啊,这些便宜的很,一百文一个,买这边好的一送一。” 安然只觉得眼前的人聒噪,不就是要宰他们,看他们生客,不过人命就值这么点钱,她记得大黑都是十几两银子买的。 “小妹,你来挑吧。” 安然用手指了指,几个小丫头,她们十分怯生缩成一团。 “好好好,这几个是吧,这几个老东西都是送的。” 妇人见是一笔大生意,也就舍得几个孬货,反正养着一直卖不出去还得吃饭,饿死了又可惜,反正他们的价钱也都算在了里面。 李阿玲不牵绳子,想要解开。 “我说姑娘,可不能解开了去,等会跑了。”妇人一只肥胖油腻腻的手按住李阿玲的手。 “你可得牵好了,咱调教的大差不差。” 李阿玲有些受不了,执意要解开他们脖子上的绳子。 解开绳子的几个女孩脖子处是一圈磨破又结痂的红色痕迹,排着队跟在李阿玲身后。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几个老人老泪纵横,终于有人买他们了,离开那个又黑又破,每日吃四五顿鞭子的地方。 他们这些不中用的老头,弃之可惜,安排在黑牛棚里,每日都有干不完的活,只要出了一点差错就会被吊起来抽打,以儆效尤。 (本章完) 第91章:黑心包子 王老爹请来了木匠师傅,这里必须修葺一番。 “你们回来了,快来吃些包子。” 王永平搬着桌椅板凳,见到跑进门的小丫头来,放下手中的大板凳,把大包子放在更矮的椅子上。 “这是你女儿,生的好看。” 说话的是一个大叔,正打着柜台。 “这是我四弟的女儿,这是朗叔。” 安然甜甜的喊了一声,咬一口大包子,这包子味道怪怪的。 “三伯,你的包子是哪里买的。” 王永平以为好吃,他在一个小摊买的,那里的包子便宜。 “你们在哪里买的包子?”叫做朗叔的人锤子放下来,听到王永平说是街转角那家,顿时拿掉安然手中的包子。 “你们可真是初来乍到,那家包子铺是家黑铺。” “什么?”安然没听过。 王老爹听了立马叫她吐出来,问她有没有吃下去。 一团嚼碎的包子被吐了出来,她只觉得味道怪,嚼了几下还没咽下去。 朗叔没有回答安然的问题,只让大家别去买他们家的包子。 “爷爷,什么意思啊?” 王老爹小声道:“就是xx肉。” 呕~呕~ 安然爬上板凳,拿起水壶要倒水漱口。 “三叔,这些都是今天带回来的帮工。”雷简将人带进屋里来。 家财摇着尾巴,一踏进屋子,只见地上掉了一个咬了一口的包子,高兴的跑上前去一口叼进嘴里。 “不许吃!快吐出来!”安然厉声呵斥。 小手掰开狗嘴,将里面的包子挖出来。 小黑子狗嘴被掰开,不敢闭嘴,等到小主人手拿出去,才吐着舌头甩了甩口水。 “小简子,把这些包子拿出去扔了。” 啊?这些包子吗? 雷简不明白,这些包子不是好好的吗? “简哥,这些包子都是xx肉做的。” 安然直言不讳,就这句话吓到了身后跟着的奴隶们,只觉得惊慌失措。 xx肉做的?李阿玲和雷简同步惊吓的表情。 “多谢朗兄弟的提醒,我们初来有许多不懂的地方,朗兄弟见多识广还望多多关照。” “不敢不敢,那户店家就住我隔壁,你们也都不要到处传。”朗叔仿佛忌惮什么,多的闭口不谈,这些黑门道,附近的人都心照不宣,要不然就会惹来祸事。 今日不是瞧着这东家面善,有些细节是躲不过他的眼睛,他们是大启的人,他也是大启人,找了些关系花了钱成了大滇人。 “你们都过来吧,这里的东西都搬到后厨去,拿清水擦干净就成。” 王永平领着十几个人来到后院,这里的房间到处都是灰尘需要好好打扫。 “你们谁会做饭?” “我会做饭。”说话的是最先被选中的那个女孩。 “阿玲,你带着她们几个去买些菜回来,多买几天的量。” “好的,三叔。”李阿玲接过手中的钱,等会把纸笔带上,做好账。 “你还有你们几个和我走吧。” “小妹,去不去买菜。” 安然还在石榴树下漱口,那个包子属实雷到她了,漱完口安然招呼着小黑子,几人出了门。 他们买菜都是买一些做做样子,他们倒是带了不少好东西来的。 安然看着蔫巴的菜,这里的菜市场是有多贫瘠,找不出一嫩绿水灵的菜来。 逛一圈下来,安然大致了解这里的市场,什么都没有,猪肉上面飞来飞去的苍蝇,菜都是小土豆,老了结籽的豆角,还有茄子,也都老了。 粮食铺子里的粮食价格十分高,糙米都是十文一斤,盐巴都是粗盐。 “小姐,我来抗。” 说话的老头拉紧自己的裤腰带,一把将买的粮食甩到肩上,佝偻着背,肚皮那处凹进去。 “要开锅!” 安然站在板凳上,只见掌锅的女孩直接掺水下粗粝玉米面,安然看着着急。 “我……怎么开锅?”女孩胆怯的问着,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如慌乱的小鹿。 安然跑进大厨房,拿出一块猪肉来。 “你把它的皮片下来,烧热均匀涂抹在锅上就行。” 李阿玲见女孩不太会,操刀一割,干净利落的扔锅里。 女孩立马烧火,看着李阿玲的操作。 等到锅烧热,里面的猪皮在锅上四处涂抹,滋啦滋啦冒油,香气飘散在院子里,咽口水的声音响起来。 烧火的丫头抿着下嘴唇,盯着锅里的肉皮出神。 “火要灭了。”旁边的另外一个小丫头提醒着。 等到猪油熬出来,猪皮打卷,锅里的油颜色暗沉,把油倒了后炒了一个素菜。 这样开的锅以后就不容易生锈粘锅,锅的表面形成了一层油膜,可以用好长时间,炒出来的菜就不会有铁的味道。 安然发现,小姑娘说的会做饭和她想的会做饭不一样,就是把食材放入水中,一锅煮出来就可以吃了。 想念大伯娘,大伯娘做饭最好吃了。 “阿玲姐姐,你最好了,我给你打下手。”安然拉着李阿玲裤腿。 阿玲得了大伯娘真传,在他们家阿玲什么都学,男子学的女子学的都会。 李阿玲拿起锅铲:“小妹今天想吃什么,土豆烧排骨、糖醋鱼、豆腐紫菜汤、爆搓丸子……” “我都想吃!”安然双手举起来,每一样都很好吃。 “行!”李阿玲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肌肤。 天啦!阿玲姐也太宠她了吧,只不过开个玩笑啦,那么多菜要做到什么时候去了。 咽口水!刚刚小姐们说的菜名她们一个都没听过。 安然把食材拿出来,拖着篮子来到院子里。 是肉!不知不觉小丫头们口水直吞咽。 “对了,你们都叫什么,不如给你们取个名字吧。”安然看眼前的女孩子们都脸盲。 嗯嗯,小丫头们都点着头。 一共七个小丫头,红橙黄绿青蓝紫……好像也可以的。 安然不知道她们的年龄,只按照身高的排序来。 “煤炭,这个腿给你。” 安然拿了一个生鸡腿扔给小黑子,小黑子嘴像是装了定位器,精准咬住大鸡腿,用爪子示意安然。 “我说你还讲究,今天吃地上的包子咋不讲究。” 安然拿来一个大盆,足足她脑袋那么大。 小黑子把鸡腿扔进碗里开始享受起来。 原来主人家的狗都过得这么好!可以吃肉,还给碗。 关她们的地方外面就有一条恶犬,见谁都咬,吃食汤水往地上一泼就吃。 若是谁不听话,那里的打手就会说把她们剁碎了喂狗。 (本章完) 第92章:满地野草 好香,忙活的小丫头们看着盆子里的大骨头,她们已经好久都没吃过肉了,主人会不会让她们用汤水拌饭吃呢。 “这是我们的,我单独舀了出来,小妹,快来吃饭了。” 大堂里摆放着三张桌子,主人家一桌,老头子们一桌,小丫头们一桌。 “你们弄的饭可真色香味俱全,我今个是搭着享嘴福了。” 朗叔洗了手,十分客气的接过饭碗来,这些菜色可不常见的。 “吃,别客气。”王老爹坐在上位,把菜碗推了推,方便对方夹菜。 反观其他两个桌,盆都要转起来了,每个人的嘴都在流汤滴水,仿佛慢了一拍自己就吃不着了。 狼吞虎咽之后才发现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好,主人家还瞧着呢,但是真的好吃啊。 “你们都别抢,我们这里是不留没规没矩的人,我想你们应该明白的。” 李阿玲像个管家娘子,这干干净净的桌子都被糟蹋了去,她能理解但是不能放纵。 听到发话所有人都开始细嚼慢咽,自觉擦了擦嘴,动作也慢了下来,饱一顿和顿顿饱他们还是知道怎么去选。 小黑子蹲在安然脚下,等着投喂,其他两桌骨头都没一根掉地上,饭碗菜盆干干净净。 吃过饭安然开始清点起仓库来,这里都是她放的食材和一些家用小东西。 “碗洗了之后用干棉布仔细擦干才放,一定要洗干净了。这个灶台一定要擦干净不要留油垢在上面,这些剩下的食材都要盖起来,不要让虫子和老鼠来爬……” 李阿玲亲自教几个女孩做事,如何把厨房收拾干净,需要注意什么细节,事无巨细的教给叫小红的丫头。 小红点点头,每件事都记在脑子里,主人家十分爱干净,很讲究。 雷简将库房门锁好,这些东西都是几日后开张用的,要想源源不断就要种地才行。 “简哥,你把他们带上,我们去看看我们的地。”安然跨过高高的门槛,手臂上挎着一个篮子,里面都是菜种子。 “永平,这里都交给你了,我带妹崽去看看我们的地。”王老爹将半踩的布鞋后跟拉起来,拍掉衣服上的刨花。 “走吧,我们的地买在城外的北山头脚下,远了些不过便宜很多。” 城里依旧人来人往,一辆马车飞驰而过,横冲直撞,撞倒了许多人,马夫一边挥手叫闪开一边控制发狂的马儿。 马车里也同样传来女人的呼叫,撞在马车上的咚咚声。 马车后追着一众丫鬟仆人,却跑不过发疯的马儿。 直到马儿被马夫拉住,马车停在道路中,被颠簸的女子从马车里出来,珠坠头饰交错在一起挡住了面容。 “狗东西!会不会赶车!蓄意谋害我和我娘的命!” 女子一身红色软烟罗,重重叠叠,衣摆绣着大朵的曼陀罗,妆容浓艳。 “小姐,马……” 马夫被一脚踹出数米远,捂着胸口在地上蜷曲着。 女子跳下马车,掀开马车帘,里面走出一个惊慌未定的雍容妇人,满头华丽珠宝首饰,一双满是珠宝的手捂着胸口。 “娘,你没事吧,都是这个该死的让你受惊了。” 被撞了的人纷纷爬到一边,不敢过去找理,要知道这是州府大人家的大小姐和夫人。 “简哥,你把我抱高点,我看不见。” 雷简又举高了臂膀,这个小丫头怎么还这么爱看热闹。 “啊!”安然惊呼一声,差点后仰一摔。 那个女子一剑杀了刚刚那个马夫,眼睛都不带眨的,这是多么视人命如草芥。 雷简把人从肩上放下来,这些场面还是少看为好,怙势凌弱视人命如草芥的权贵。 难道没人管的吗?看看周围的人,没有该有的愤恨指责,更多的是忌惮。 安然看着地上的鲜血所思良久。 出了城门,所说的北山头就是一小山,山脚是连片的土地,土地里全是杂草野丝麻,这是最难处理的草,根系又深又广,如今正是结草籽的时候,一阵风过就洒落无数的草籽,待到一场雨便生根发芽。 老头们也十分有眼力见,拿着农具卖力的挖起来,两三个人挖两三个人捡草根。 安然沿着小路,其他的地里也有人,他们在翻地,没有牛靠的人力拉犁耙。 有一个人躺在树下,手中打着蒲扇,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水壶和一把花生,好不快哉。 “去去去,哪来的丫头片子。” 见有人瞧着自己,男人半躺起身,不是小奴隶,这模样怕是有钱人家的,怎么跑地里来了。 “叔叔,你们种什么?” 安然社牛极了,主动找话题,丝毫不惧怕面前这个宽面大垂耳的人。 男人敷衍几句,这地里能有什么种的,不过是翻一翻等到后面种些菜吃,再过些日子种上冬小麦。 安然回到自己的地里,那边的人也时不时张望过来,腆着肚子走过来,原来这些地被人买了,就这些草得打理到什么时候去,瞧瞧干活的,都是些什么老东西。 瞧着没意思,男子踱步回到自己地里,拿着鞭子走一圈,见谁手脚慢些就打。 “这些根都留着,你们把这些根都堆放在这里。”安然小手擦掉根上的泥土,放入嘴里嚼了嚼。 老头们也不知道小娃娃要干什么,把捡来的草根整齐的堆放在一起。 立秋之后的天气也是十分的热,只有下过一场雨后天气才会转凉。 “老张啊,你咋样了?” 挖着挖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晕倒在地里,满面沸热通红,全身痉挛抽搐,口吐白沫。 安然跳下地里,将其他人驱赶开,这是发了癫痫。 “别动他!” 几个老头看着心中焦急,就这样看着吗?把人抬到不晒太阳的地方也好。 安然不让人动,把人翻到正面,等到抽搐了好一会才上前,眼前的老头缓了过来,咬紧的牙关也有松动。 “去那边歇着吧。” 几个老头把人扶到树下,自己的活却不敢耽搁。 “你以前是不是就有这个病。” 老头弯腰坐在树下,点点头,这个病他自小就有,抽搐一会就好了,抽得厉害了或许就没命了,以前吃着药吊着命在,如今是发作得频繁了。 “你干嘛?” “我休息好了。” “你不要命了。”安然看着撑起身来拿着锄头要下地的老头,她又不是殖民者。 “谢谢小姐。”老头擦了一把眼角,也只是休息了一会,跟在大家后面捡草根,这个活要轻巧一点点。 (本章完) 第93章:想抱大腿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一瓢一瓢水湿润着土地。 原本野草茂盛的土地干干净净,被湖水彻底浇灌,排水沟也挖好,撒下菜种子。 安然手中都是泥巴,真好,这些都是长得快的菜种子,菠菜啊小白菜。 这边的土地都开出来种上不同的菜,到时候弄上围栏,搭个看守小砖房,等到她的菜长起来不知道多少人眼红。 “回家,你个小花猫,以后啊这些爷爷来干就行了,看看你的鞋,看不出鼻子眼睛了。” “主家,这些根都抱回去吗?” “洗干净拿回来晾晒着就可以。” 两个老头抱起一大堆草根,在湖边使劲洗起来,一定要洗干净了。 安然回到大院房,打着光脚,手中拎着自己的泥鞋子。 “雷简,你怎么带的小妹,弄得这么脏,还光着脚回来。” 李阿玲气雷简没把人看好,上一次小妹浑身是泥的时候还是采菇子的时候。 雷简挠一把后脑勺,他怎么看的住,这个小丫头又不会听他的,她指哪他就打哪的。 “老莫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天都要擦黑,洗草根的两个老头还不见踪影。 “他们该不会跑了吧。” “跑去哪啊,在哪里还找的到这么好的主家。” 正说着,外面进来一个人,背篓里背着洗得白生干净的草根回来,背篓里还滴着水,水顺着后背打湿了破烂的裤子。 “张牙子一会就回来,还没洗完,这些放哪里?” 安然没想到他们竟然把全部的都捡来洗了,其实洗一些就可以了,家里也晾不下这么多啊。 红丫头带着一众小丫头把草根搬进院子,拿出筛子把草根铺在上面。 “爷爷,我们什么时候把大伯娘她们接来,大伯娘最会管家管账了。”这几日他们花销什么的都是阿玲记着的,很忙。 “等咱稳定下来就给他们递个信,顺便看看永安把咱的寨子修的如何了。” 安然想到信,或许她可以养些信鸽,这样传递消息方便很多。 “去把张牙子叫回来,吃饭了。” “好的,我这就去。”老莫跑得飞快,马上要吃饭了。 安然用勺子舀着肉粒豇豆,这个很下饭的,用泡豇豆炒的肉。 嗝~再喝一碗紫菜蛋花汤就不吃了,安然打着饱嗝,一碗汤下肚,眼睛大肚子也大。 吃过饭安然踩在板凳上看向外面低矮屋子的住户,只能看见一点点灯火光,大部分都是黑漆漆的,时不时传来狗吠之声。 “小姐,水烧好了。”小黄拎着水桶摇摇晃晃,拎一下歇一下。 安然跳下板凳,单手提着桶,把脚盆拖出来,哗啦哗啦地倒着热水。 小黄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还没反应过来,主家的小小姐力气怎么这么大,她刚刚没眼花吧,那么重半桶水呢。 “你们自己去洗漱吧。”安然鞋子一脱,把脚泡进盆子里,舒坦啊。 “阿玲姐姐,快来洗脚,水正合适。” 李阿玲应了一声依旧埋头算账,这些都是今日买材料的钱,这些要规划出来明日给他们置办统一的衣服鞋,最近开销好大。 “快点来洗哦,水要凉了。” “小妹,我们最近花了好多钱,肉疼。”李阿玲好看的眉轻蹙,单手撑着脑袋,怎么才能省着花。 “花钱如流水挣钱如捉鬼,但是呢,能花就能挣嘛,你说是不是,我们阿玲姐姐这么美丽聪慧,挣钱还不是小菜一碟。” 她农场里还堆着一大堆金银珠宝,在这里立足完全够了,最重要的就是抱一条大腿,要有权势的那种,不然他们财富一露就会被别人打了主意。 安然穿着鞋找到正在商谈的爷爷和三伯,两人正在聊明日的安排,是先开个小杂货铺子还是摆菜摊。 “妹崽来了。” “爷爷,这里势力最大的人是谁啊?”地头蛇是最重要的,把这里的势力摸清楚他们才好发展。 “是翼阳城的城主大人,听说姓金,其次是手底下的官员,今天我们瞧见的就是这里府官的家眷。听说是个贪财好色之徒,城主大人也就是那个姓金的,听说是大滇的一个将帅,这里是分封给他的领地。” “那就是说这里最大的人物就是那个姓金的城主大人了,爷爷,咱得砸些银子把把关系。” 不然还没等他们立起来就被掐死在摇篮里,反正这条粗大腿先想办法抱上,等到以后有更粗的大腿就换。 “你个机灵鬼,想得比我们还要多,不过咱先不要轻举妄动,做些小生意,笼络一下小官,城主不是我们想见就能见到的。” 安然翘着小腿,也是哦,大粗腿可不是想抱就抱得上的。 “我们后日啊先开一间小杂货铺子,里面卖些山中干货和你大伯做的家用品,这个价格咱就便宜些,这周边住的都是平头老百姓,这样也不起眼。” 安然竖着大拇指,考虑的很周到,看来她要把那些东西好好理出来了。 “菜菜,菜菜。” “喂!我说你每次进来能不能不要菜菜、菜菜的叫,都说了我不是菜花蛇。” “可是你的颜色和青菜一个颜色,你小时候长得和包菜一样,每次盘成一团。” “你这次要我干嘛,先说好,要我干活就要放我出去玩几天。” “行行行,反正你一离开这里就虚脱得像一条软泥鳅,你可不要被别人抓了去,到时候把你吃了我骨头都找不到的。” 在山里的时候,她看到一株紫三钱药草,这种药草十分珍贵,所谓天材地宝,她太高兴没注意旁边有条毒蛇守着,毒蛇毒性十分大,不过几秒她的半条腿就麻痹无知觉。 她不得不把菜菜放出来救命,当时她药都来不及找,毒蔓延的速度十分快,等到她找到药估计都噶了。 小菜蛇也算可怜她,救了她一命,趁着那次机会桃之夭夭。 安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小菜蛇,没想到过了几天它就自己回来了,原来它离开那个农场越久就会越虚脱。 后来安然也就时常放它出来玩,有次它带着小弟们跑来看她,整个地方如同蛇窖,游着各式各样的蛇,大的小的花的黑的,把她吓个呛。 “你最近是不是胖了?”安然瞧着粗了一圈的小菜蛇。 “蛇怎么能说胖,也不能说肥,更不能说肥肥胖胖,我蜕皮了,你要不要我蛇蜕,可是好东西。” 小菜蛇将自己完整的蛇蜕卷出来,它的蛇蜕水火不侵,冬暖夏凉,和普通的蛇蜕不一样,每一次蜕皮蛇蜕功能就越强。 安然很高兴的接过,蛇蜕是它很重要的东西吧。 (本章完) 第94章:新颖的开张 火红的一卷鞭炮噼里啪啦炸开,杨花街新的一家铺子正式开张。 “今日开张大吉,买东西都半价,进来瞧一瞧看一看嘞!” 王永平站在店铺门口,吆喝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七个小丫头身着不同颜色的薄棉裙,款式简单,上面的纽扣都是盘扣,褂套外面有两个大衣兜,上面秀着不同的花样,衬得小丫头们活泼俏丽。 她们还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嘴角扬着笑,主家说了今天要开开心心,还说顾客是上帝,是很重要的人。 六个老头子身穿灰蓝色的外套,下面是收紧的裤子,可以不用系裤腰带,还有一双新鞋。 “这什么?”接到传单的人疑惑不解,他们又不认识字。 “这是南北一家,今天开业,拿着这个可以半价买东西,还有不要钱的吃食。” 老头们拿着宣传单满大街发,这样奇特的方式惹来许多人的好奇,还有免费的东西拿。 “你说的可是真的。”几个买菜的妇人瞧着眼前的老头,衣裳干净整洁,想来不会骗人。 “在杨花街,我带你们去,去晚了就被人领完了。”老头带着人去,主要是他们那里有点偏僻不是好地段。 “走吧,去看看热闹,这纸收好了。” “你说这家卖的什么,搞这么大的动作。” “这纸上不是画着嘛,你看画得挺好看的,还有颜色,卖菜的,反正今天也要买菜,去瞧瞧。” “这里还挺热闹的,好多人,进去看看。” 几个妇人瞧了瞧,跨进店铺的门。 “欢迎光临,里面请。” 甜甜的声音整整齐齐的喊着,惹来妇女们欣喜,还挺特别的。 “这是什么?” “这是山中的干菇,泡开熬汤炒菜都十分味鲜,这里的都是山中的干货,这边是腌制的咸菜。” “咸菜也拿来卖,谁家不会做?” “这位婶婶,这里可以试吃,不是家中的那种黑疙瘩咸菜。” 在每样东西旁都有配套的简单菜品,让不认识的人试吃。 “这个是竹签,每人每样限尝一次。” 妇人好奇,拿一根竹签插了一根腌萝卜,香辣脆爽,这味好吃。 “你快尝尝,这味真香。” 女人们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吃过一种之后开始疯狂品尝其他菜品,每吃一次便会惊叹出声。 李阿玲给大家介绍起自家的东西来,这里有一半是不常见的东西。 安然盘腿坐在收钱的柜台上,旁边是一个大箱子,这个是她抽奖用的,买了东西的人可以抽一次。 一等奖一个是买的东西全免,二等奖三个赠送一只大公鸡,三等奖十个送一只兔子,小奖一百个送一块绿豆糕,其余的都是谢谢惠顾,一共五百张抽完为止。 “小娃娃,你们收钱的掌柜在哪里。” “这位婶子,她就是我们收钱的小掌柜,你买的东西给她算钱就行。” 妇人明显不相信,这么小的小孩怎么算账,这个店真奇怪,说着把东西递上去。 安然拿出七星称,将秤砣穿杆上,把东西放盘子里,拎着挂绳,等到杆微微翘起转给女人看。 “一共三十文,今天都是半价,也就是十五文,你看可对。” 女人掰着手指算了一番,是这么多,这小丫头好生厉害,怪不得坐这上面,还以为是闹着玩的。 “等等,这里还有抽奖活动哦,抽中大奖买的东西都不要钱的,还有大鸡公和兔子呢。” “当真,这个怎么抽,当真不要钱!”女子心痒痒的,没想到买个东西还有这好事。 安然解释着抽奖规则,怕等会被人卡了bug,甜甜软软的声音惹来了不少看客。 他们都没体验过,不知道真假,看热闹居多,看着女人把手伸进箱子里。 女人手伸进箱子里,好多纸团,拿哪一个好呢,最下面的肯定更好,手在箱子里翻了好一会抽出一个自己满意的。 “这个,怎么看。”女人把手中的纸团递给安然,眼里满是期待。 安然展开纸团,嚯!这手气也是不错的嘛,是一张三等奖呢,上面还有兔子的绘画。 “一张三等奖,大肥兔子一只。” 人群喝彩一片,纷纷夸女人运气好,也看店主是否真的拿一只兔子来。 王老爹笑容满面,去后院拎了一只兔子来,兔子的脚还在不停的蹬。 “天!真的是一只兔子,好肥的兔子,我也要抽!我也要抽!” 人群仿佛打了鸡血,纷纷要上前抽奖。 安然见围过来的人太多,站在柜台上,告诉大家只有买了东西的人才可以参与,着重强调了一等奖买的东西全免。 如果心大,那么来买东西的人就会消费更多,万一抽中了岂不是都免了。 一等奖的设置就是为了刺激大家多多买东西,安然坐等这个幸运儿。 原本只是进来观望的人被勾起了兴趣,纷纷要买些东西去抽奖。 况且逛这个店铺仿佛逛稀世珍宝,到处都有惊喜,东西好不说价格也适中。 “这个给我来一点,拿回家下饭吃,你拿油纸帮我装些。” 小丫头们站在相应区域,帮忙装布袋和油纸,时不时看着不要有人偷拿。 结账的人不得不佩服坐台上的小丫头,算盘都没一个,没有算错一笔账,找钱也是又快又准。 安然小小的骄傲,她以前给家里的小卖部收钱呢,过年的时候大家买的东西品种多价格不同,早都锻炼出来了。 “这位叔叔,二等奖一张,大公鸡一个!” 这个声音是大家最喜欢听的,每听一次便给中奖的人投去羡慕的眼光,嘴里说着恭喜的话。 “这只大公鸡也太漂亮了,这羽毛油光水滑,瞧瞧这鸡冠又大又红。” 说话间大鸡公打了一声鸣,鸡鸣洪亮,让人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和活力。 大汉的脸都要笑烂了去,他只买了一点东西,花了几文钱,就是博一个机会,没想到手气这么好。 见别人得了好处,买东西排队的人越来越多,有的甚至回家把家里人叫来买东西,这个奖一个人只能抽一次。 让安然没想到的是一等奖竟然只值了三文钱,是一个老太太买的装菜的篮子。 大家纷纷惋惜,可惜了这个一等奖,只值了三文钱,还不如抽个绿豆糕。 老太太满意极了,白得了一个菜篮子,要是抽中的是只大鸡公就好了。 众人只觉得浪费了一等奖,这可是买多少送多少呢。 这就是一场豪赌,一等奖值多少都看你买的东西值多少钱。 (本章完) 第95章:第一单大交易 安然在柜台上忙的像个小陀螺,这里转了那里转,我的腰好痛。 可是大人说小孩子没有腰,那疼的哪里呢? “你家小娃娃真聪明啊,真有福气。” 听到大家对自己孙女的夸赞,王老爹笑得合不拢嘴,他家的娃娃都是顶好的。 “老莫!把这个抬到这边来。”王老爹搬着货,把空了的物品补上货。 今日店里的人说多不多,少也不少,或许是大家还没听过他们家,但也够大家忙活。 “我去做饭。”小绿看大家忙着,马上都晌午了,饭都还没做,撸起袖子,怕新衣服弄脏,把自己的旧衣服套在外面,吹起吹火筒来。 原本的菜样都被试客们吃得干干净净,只能自己再炒些菜。 嗯……是加这么多的水吧,盖上盖子,吃什么菜? 小绿拿出不同的菜,滚刀切菜,油还是不要放多了,好浪费的,这个白白的是盐,阿玲教过她们。 这个放一点,这个也放一点,怎么有糊了的味道?不好!饭要煮糊了。 厨房里烟雾缭绕,时不时传来咳嗽声。 最先发现厨房冒烟的是王老爹,跑进去一看,手忙脚乱的丫头忙着把饭盛出来,旁边放着炒好的几样菜。 柜台上离不开安然,说话喉咙都要冒烟了,规则要说一遍又一遍,不相信她的人她还得给人再算一次。 直到吃午饭店里人才少了不少,稀稀拉拉的进来买东西。 “简哥,这里交给你了,我去歇一歇。” 雷简放下手中的木盒子,把人从柜台上抱下来,正经当起算账的掌柜。 “这什么味?什么煮糊了!” “对不起,我没做好。”小绿低着头,鼻子上是黑色的灶灰,手指不安搅在一起,抬头时如同小鹿的眸子湿漉漉的。 安然只道没事,爬上凳子,好家伙!这是我的糍粑吧,她最爱吃的糍粑,怎么会是一面黑一面白,怎么做才能把它做成黑白棋的模样。 只有一道菜看起来像模像样,嗯……没味!是不是没放盐。 安然爬下桌,好嘛,人家也是好心也很努力了。 第一次安然没有转碗,小黑子嗅了一下便跑开了。 “没事的,不要一直说抱歉,慢慢学就行了。” 小绿看着语气温柔的阿玲姐姐,仿佛对面整个人都在发光,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竟然没有打骂她。 “阿玲姐姐,我们请个做饭的婶子吧。”她们最近太忙了,没有做饭时间,等到大伯娘她们来这里就不怕了。 吃过午饭,安然依旧算账,门外走进来一个华衣丽服的高大男子,一双白色云纹皂靴踱步到各个货品前,旁边跟着一个仆人。 安然小手撑着脑袋,塞入一块绿豆糕,这是今天第一个有钱人进来。 今天发了好几百张传单,来的都是附**头老百姓,买东西都放不开手。 安然视线随着人移动,只见男子拿起山中的干货,拿到鼻下嗅一嗅,对食材类的东西感兴趣,竹编等生活用品兴致不高。 雷简见人衣着不凡,上前介绍起来,男子听得十分认真。 “你们的东西都是山中好物。” 男子夸赞起他们的东西来,看了看四处的布局,他是被宣传单吸引来的,上面的巧语趣言,配上一些色彩好看的小图,十分得趣,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安然看出了意图,男子每样山中干货都来了许多,一个人抵得上一百个人的花销。 “这位哥哥家是做酒楼的吧。”安然咽下手中最后半块绿豆糕,哽在半截,一拳给锤了下去,露出自己最满意的笑容来。 “这位公子,这是家妹,性格活泼好动。”雷简看着小丫头露出不值钱的笑容来,这是要打人家主意了。 白清雨伸出手来摸了摸眼前小丫头的脑袋,是个聪慧的人儿。 “你是怎么知道的。” 安然指了指他买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吃的,而且对不常见的食材十分感兴趣,会闻一闻并含蓄的问这些东西的出处。 白清雨对小丫头眼前一亮,小小年纪就如此眼明心细,这家小铺子不简单。 安然拿出绿豆糕,递给眼前的人,拍起小马屁来。 白清雨只觉得小丫头十分的讨喜,能说会道。 白清雨也道明了来意,城里最大的百味酒楼就是他们的产业,瞧这处有不少的食材故而来看看。 这里的山货都是稀奇东西,若是买回酒楼做成菜肴,利润能翻不少,菜色多了也能打压其他几个对家。 “不知你们的东家是谁,白某想和他谈一笔生意。” 这个时候王老爹站了出来,将人迎到楼上的空房间。 “白老板,这些山货数量并不多,我们也都是定期去山脚下的农户那里收集来的,路途周折。” 白清雨如何不知道,山货不易,刚刚那些好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物,只不过糟践了,在这里根本不能发挥最大的利润。 “刚刚哪些东西你有多少我收多少,价格就按你们现在卖的价两倍收,前提就是只能供货给我一家,你看如何,这可比零零散散卖轻松也赚得更多。” 他很看好这些东西,在这里怕是找不出第二家来,今日他占了个先机。 王老爹知道这是要垄断他家的货,这样他一家拿着这些东西独大,自己呢确实省力也赚得多。 王老爹不会告诉对方他们以后就是对家,他们最大的两层楼就准备开酒楼。 “白老板,这个东西不好说,物以稀为贵,你们要是想要我就卖给你们,但是卖给谁是我们的自由。”总不能在你一家定死了,把路走窄了去。 白清雨明白对面老头的意思,这是以后谁价高者得,不过也没关系,没人竞争得过他家。 原本满满的干货小柜子被一扫而空,果真好货不愁卖好酒不怕巷子深。 今日拿出来的东西也就是一小部分,太多容易惹来嫌疑,毕竟他们的库房就那么大。 安然把抽屉拉出来,里面全是铜板和碎银子,买小榨菜和便宜东西的人多,像贵些的山货很多人都舍不得。 都说数钱数到手抽筋,数铜板脑子也得抽筋。 李阿玲做着账,把铜板又仔仔细细数一遍,除了十两碎银子,其他的都是铜板,一共三万五千七百六十五文。 “我们今天赚了八两多银子,没想到这个还挺赚钱的。” 这些钱都是半价得来的利润,看来有搞头。 (本章完) 第96章:悬赏一百两黄金 “你们看店,我去地里看看。” 安然拉着爷爷的手,店里已经步入正轨,现在必须把地里的菜供上。 一场秋雨一场寒,下过雨的天气空气清新,吸入肺里是一种极大的享受。 安然蹦蹦跳跳,绒花小蝴蝶别在发髻上,穿着暖橘色的襦裙,裙身上秀着几朵凌霄花,精致小巧的斜挎包鼓鼓囊囊。 安然乖巧的装扮引来许多目光,这样鲜艳活泼的服饰引来不少人注目,纷纷猜测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莫爷爷,吃糖,这个是橘子味的软糖。”安然的斜挎包里都是小零食。 莫老头惊宠万分,主家小姐竟然要赏糖给他吃。 “小姐,你吃吧,我牙口不好,你瞧,东倒西歪的。”说着莫老头露出自己仅剩的几颗牙齿,牙齿又黑又黄,裸露的牙窝里空荡荡。 安然发现几个老头子牙口都不好,他们也就五六十岁,牙齿这么早就掉了。 “你尝尝味道吧,不用牙咬的。”安然小手里抓了糖放老头手心。 老莫双手接过糖,珍惜的揣兜里。 田地里,几个年轻些的男子正在拔草翻地,最先种下的地菜苗都长到了手指长。 “穿这么漂亮,不许下来,站上面看着。” 安然乖巧的呆在小路上,看着青青翠翠的菜苗,嫩得掐出水来,上面还点缀着雨后的水珠。 王老爹检查了一番,看来以后得洒稀疏一点,这次的有点密长得就小了些。 王老爹挽起裤腿,把鞋子脱在田坎上,将密密麻麻的菜苗拔出来准备种一些到另外一块地里,这样长出来的菜才大才好。 安然在小路上揪着路边上的小野草,阡陌纵横,湖水荡漾,山依旧是苍翠的,其间点缀着几处最先秋黄的阔叶木,南迁的候鸟排成一纵队从如画的山间飞过。 “又是你个小丫头,过来坐。”膀大腰圆的男子拍拍旁边的凳子,对面的地里种的东西他都没见过,不知道捣鼓啥。 问他们的奴隶就和个死人一样,嘴闭得死紧,眼瞧着长出来的东西也是喜人。 原本埋头苦干的王老爹一个抬头,这个小丫头又走隔壁去了,那个人瞧着都不是善茬。 安然每次聊天都挖些自己想知道的消息来,这里可没有村口的情报局,要想知道点东西都靠和别人闲谈。 对方没有设防,小丫头又惯会说好听的,对方被哄的心花怒放,直到人要走了才想起自己想问的还没问出个名堂来。 “你啊,以后可不许到那边去,他可不是好人。”王老爹努着嘴,三翻五次过来打探他们种的东西,上次还骂了老莫他们。 “嗯嗯,我下次不去了,我听说那边山上的土地贫瘠还没有主,以前的人拿这些地种高粱,现在荒着,我们种一些果树吧,这边没有什么水果市场。”她还记得那又丑又小的石榴,在大家的眼里已经是好东西了。 “等过段时间就让人打理出来。” 王老爹蹲在湖水边的石块上,洗了洗手,两人就准备回家。 两人在城里转了转,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是迎亲的。 安然站在路边,一顶花轿从街头而来,最显眼的就属花枝招展的媒婆子,跟着喜轿笑得喜庆极了。 “这是哪家娶媳妇啊!挺热闹的。” “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何老爷抬的第十八房妾室,是怡红楼里的俏佳人,听说貌美如花像个仙女似的。” “哎呦!我错了!”男子痛呼出声,捂着耳朵。 一个女子揪着自家男人的耳朵,一个腌臜地的女人竟然说是仙女,平日里怎么没听到这般夸我。 安然没看过古代婚嫁十分好奇,牵着爷爷的手要跟着看看热闹。 只是这个迎亲队伍人不多,除了媒婆一个人笑得灿烂,其他的人都面无喜色。 想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子,安然就这样一路跟着,喜糖也没捡到一块。 “这里就是何家了,好气派的府邸。”安然看着牌匾上大气流金的两个字。 嗯?为什么大门没开? 只有一个老婆子候着,安然跟着去,只见轿子从一道小门进去了。 “你就喜欢看热闹,这是抬的妾室,都是偏门进去的。” “那他们不办酒席吗?” 王老爹牵着小丫头,耐心解释起来,反正他孙女啊以后必须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 安然瞧着这朱门大户,都说深宫后宅最是蹉跎青春华年之地,她以后要做一只自由的鸟。 路过州府衙门,安然瞧着公示栏里的告示,最醒目的就是旁边的一张悬金求医的告示。 黄金百两!安然脑袋里只有这么几个字。 “爷爷,这里有个悬赏求医的,一百两黄金。” 王老爹摇摇头,这张纸不知在这里贴了多久了,这么多钱只怕是重疾恶症。 “你相信我,这可是送上门来的钱财。”虽然她现在的医术肯定不行,但是有其他金币兑换的药,试一试呗,万一单车变摩托了呢。 王老爹拗不过,只得跑衙门里问问,这张告示贴这里应该归属官府管。 “你们谁是大夫。” “我是。”王老爹回答到,他这样的年岁看起来更可靠些。 衙役让两人等着,这一两年来了不少大夫,结果没一个治好的,想来都是奔着钱来的。 许久才来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轻车熟路的把两人带进一座府邸。 这座府邸是安然见过最大最漂亮的府邸,玉砖金瓦,雕花柱红漆梁,穿过大客厅,来到后院,四处花草环绕,古木参天,桥如拱月,锦鲤戏水。 有钱人住的富贵窝就是不一样,她现在就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她是土鳖一个。 “你随我这边来,城主大人不喜人打扰,你家的丫头就留外面给嬷嬷照看一会,需要什么你就尽管说。” 城主大人?原来要看病的是城主大人,原来这里就是城主府。 王老爹手一紧,这可不行,把妹崽留外面,他哪里会瞧病。 “我要跟着爷爷,我不会吵的,小哥哥给你吃糖。”安然拿出自己的糖果,通融一下啦。 小厮见这个小娃娃乖巧,只要不吵也成。 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让进去小厮才推门进去禀告。 两人被叫进了屋子里,屋里暗香浮动,混合着淡淡的药味,一丝声音都没有肃静极了。 (本章完) 第97章:抛出的橄榄枝 端坐案桌前的男子自带一股气压,叫人不敢与其对视,就算你看着他,他也不会给人一个眼神。 王老爹没见过什么大人物,这人和以前的大将军很像,不怒自威,浑身带着点煞气。 说是瞧病,城主大人却不说话,气氛一度到达零点。 安然脆生生叫了一声城主大人,告知来意,等对面回应。 这些大人物都是这样的吗?天生不爱笑,对谁都板着个脸。 王老爹怕冒犯了对面,介绍起爷孙俩来。 金拓锡放下手中的兵书,正眼瞧了两人。 安然让伸出手来,她搭个脉,一只长臂伸了过来,指骨分明。 只见一个小丫头拿出一叠软塌塌的布垫在手腕下,两根粉嫩的手指搭在脉上。 “城主大人,你伸一下舌头。” 安然拿出自己的压舌板,她刚刚看见他的手腕上有利器划过的伤口,以前那个地方是被挑断过手筋,不过被人接好了,有些结扎。 “胡闹!”男人把手放回去,语气不悦,他从未见过这么小的孩子搭脉瞧病,这分明就是在戏弄他。 “城主大人,你别生气,生气伤肝,你的病用不着我爷爷动手,我就能治。” “你知道自己说的什么狂言诳语,若是治不好那么你们两个就别想着全须全尾的出去。” 安然看着站起身来的人,好高! “城主大人每晚子时是否水深火热,万蚁钻骨。” 原本怒气值蹭蹭上飙的人,身形一怔,看向到他大腿处的小娃娃,原本凌厉的两道浓眉舒展开来。 “你被人下过毒,已经好多年了,全靠着特制汤药压制着,我说得对也不对。” “不知你是听外面的传言还是有些本事在。” 安然笑着,这个症状她熟悉得不要不要的,瞎猫碰上死耗子,她当时差点没毒死自己,后来研究了好多遍。 “你给我看看舌头,我看看你现在体内的毒素还有多深,这种毒还会使人力气渐失,到最后连碗筷都拿不起,连好吃的肉肉都没力气咬。” 男子大惊,他最近连弓都拉不开,寻遍名医都无法医治,王上身边的百里奚神医只让他寻一味传说中的药花,可惜这种东西无迹可寻。 “你真有办法?”他不怕死,但是这样力气尽失如同废人,在这一方小城坐以待毙,那还不如战死沙场。 “城主大人,你知道一种药花吗,此花叫做白鬼花,长在阴阳两合之地,入药可解此毒。” “你知道此花!”他还以为这种花当真只是传说,没想到还能在一个小丫头的嘴里听到,和百里奚说的药花一模一样。 “书中说过这种花,此毒就是它的根炼制的,因为它的花不易保存所以制毒后解药很难做。” 见对方对自己信任几分,安然让把手伸出来,她刚刚就搭了一会还没摸个清楚。 男子见对方是有本事在身上的,心甘情愿的伸出手腕来。 “舌头我看看,不是看舌尖啦,你嘴巴张大点,等一下,我带个口罩。” 金拓锡见小丫头拿出一个布兜子,挂在耳朵上,遮住口鼻,这是嫌弃他嘴里有味。 安然打开小手电,用压舌板压住对方的大舌头,都变成紫黑色了,牙齿挺整齐的嘛。 王老爹看着自家孙女,半站在一个椅子上,撅着屁股,手中拿着个发光的筒子,凑到城主大人的嘴边瞧来瞧去。 要是别人,这样奇怪的瞧病姿势估计都拖出去砍了。 金拓锡只觉得自己的嘴都张麻了,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在眼底晃来晃去。 “好了。”安然伸了伸麻掉的腿,哦!这腿是通了电不成。 “快下来走走,弯着姿势都不变,这腿是麻了。” 安然听了爷爷的话,跳下椅子,这感觉真酸爽,这条腿根本不敢沾地。 “城主大人,你以前吃的什么汤药压制着的,竟然压了这么久。” 金拓锡活动着下颌,扭动着脖子发出骨头咔咔的声音。 “那个大夫医术不错,我叫人将他带来,你也瞧了这么久,若是没有白鬼花可否医治。”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药花虽然有线索却不知弄不弄得来。 安然拍着小胸脯,其他的她可能没办法,要知道白鬼花在他们的山里开得到处都是,白色的花瓣黑色的花蕊,很奇特的一种花,她移植了一些种在农场里。 “没有此花也是可以的,就是其他的药珍贵了些,需要找一找,但肯定比白鬼花好找。”她是有花但不能贸然拿出来。 “此话当真。”金拓锡心中大喜,只要治好这个病,他就不再是个病痨鬼,杀回军营去。 “城主大人,有些药十分珍贵,千金难买,可能要你出动人脉。” “需要什么药写个药单子,我叫人寻来。” 咕噜咕噜,安然的肚子不适宜的叫了起来,摸了摸咕咕叫的肚皮,看向城主大人。 金拓锡将外面的人叫来,吩咐着布置一桌好菜,顺道将驻府里的大夫叫来。 “去吃饭吧,你个小东西看着小本事大,今后就住在府上,要什么有什么。” 安然停下脚步转过头,这可不是真的对她好,是变相留她把病治好。 她的心里只有那一百两黄金,可不想留在这里。 安然直接了当的问解了毒一百两黄金作不作数,她还要买人买地呢。 “自然作数,若是你留在我这里,每月都给你十两黄金,翼阳城也有你一席之地。” 金拓锡抛出橄榄枝,这样的奇才如此小就锋芒毕露,若是收入麾下必定有大作为。 “城主大人权重位高,我等草民不敢高攀。”王老爹牵着孙女,伴君如伴虎,城主大人不说是老虎那也得是头豹子,小丫头还这么小不可不可。 安然却觉得这哪里是橄榄枝,直接把大腿伸了过来,这样有权有势的粗大腿哪有不抱之理,他们现在可是在他的地盘上,若是有人罩着便畅通无阻。 “那城主大人可说好了,等我解了你的毒,我就要当腿部挂件了。”天赐大腿啊,还可以练手。 “腿部挂件?” 安然笑着:“就是愿意为大人效劳,以后就有人罩着我啦,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金拓锡嘴角轻扬,是个识时务的小丫头。 府中的下人们惊奇,城主大人竟然出门了,自从去了马场,城主大人都在房里呆了好几日,府中上上下下战战兢兢的过日子。 (本章完) 第98章:拜师 府邸十分的大,安然跟着眼前的嬷嬷穿过花厅,来到客房。 “膳食一会就好,你们先吃些糕点。” 嬷嬷叫来一个丫鬟,端了些精致的糕点和一壶热茶。 安然坐在椅子上,双脚离地,一晃一晃,视线盯着眼前的丫鬟。 城主府的丫鬟也长得漂亮,眉清目秀,婀娜多姿。 安然看着盘子里的糕点,拿起一块来,酥脆香甜,馅是鲜花蜜饯的,芬香甜蜜。 “季大夫,他们就在里面。” 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迈步进来一个老头。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王老兄!是你!” “季大夫!” “快坐!没想到啊,我们还能见面,缘分啊缘分。”王老爹拉出板凳,倒了一杯茶水。 季大夫放下药箱,同样激动万分。 “你们怎么出现在这里,这个药方是你们写的吧。” 季大夫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各种药材,他是被叫来的,听说城主大人找到了医治他病的人。 他是再清楚不过那姓金的病了,积毒已深,这些年都靠着他的汤药吊着,如今也是每况愈下。 王老爹见掩饰不过去,点点头。 “我们看外面悬赏了一百两黄金,所以带着孙女来瞧一瞧,这是我孙女写的,你看还可。” 季大夫看着旁边吃点心的小丫头,这么个小丫头写的方子,眉毛眼睛嘴都表示不相信。 “你且来说说,这些药做何用,城主大人又是何病。”季大夫研究了几遍方子也没见得这些东西可以克制那病。 安然拿着方子,说得头头是道,只不过里面差了一味药,就是百鬼花。 “你这些都是师出何门。” 季大夫只觉得自己目光短浅没有游历四方,原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心中也隐隐有着答案。 “师父说了不可外传。”安然摇着小脑袋,她就是无师自通,有资源有救命的丹药,无限试错的成本,她的师父就是失败。 季大夫猜测小丫头的师父大概就是那位一直不露面的高人,没想到还会收徒弟,确实是个好苗子。 “你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小小年纪就能自己行医,难道不怕治不好被城主大人责罚。”季大夫看看方子又看看小丫头,越看越喜欢,这么聪明的娃娃是他徒弟就好,做个关门弟子,这样又多一个传承衣钵的。 安然摇摇头,越是难治的病越有挑战性,见多治多了自然就融会贯通。 “季爷爷,你愿不愿意收了我,我想跟着你学。”安然小时候就想季大夫教她来着,可惜没机会,没有师父领进门的道路满是荆棘。 季大夫不可置信,想什么来什么,这是要白捡个徒弟。 “我倒是想收你,天资聪慧,一人不拜两门,这是规矩。” “我师父说了,三人行必有我师,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只要别人有优点都可以把这个人看作自己的老师,不知道就要问就要学,无长无少,无贵无贱,这样才能集思广益学有所成。 季爷爷有自己的规矩,但是医者是治病救人,师父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学,集大成才能有所突破。” 安然没想到季大夫只是因为她拜了其他人而不愿意收她。 季大夫畅快地笑起来,小丫头一板一眼地说着自己的道理,看来她的师父不拘细行,造诣高深,是他这些俗世者所不能及。 “既然你师父没意见,我倒是愿意做个小师父,师传身授。” 安然心中一喜,这是要收自己了。 那她就借花献佛,倒了桌上的茶水,双手捧茶,跪了下来。 改口道:“师父请喝茶。” 季大夫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将地上的小娃娃扶起来,虽然只是一杯茶,没有过多拜师的繁文缛节,心中也是欢喜。 加上这个小丫头,他一生之中收过五个徒弟,年轻时学有所成,名声高远,惹来不少人投金问诊,收下两个徒弟,却是怪他年轻气盛得罪了人,一死一伤,师徒之间也多有不合,最后不欢而散。 白发催年老,他一生所学不想就此随着黄土烟消云散,遂收了善明同原,隐于乡野。 “你上头还有两个师兄,等会我带你去见见他们,想来你小时候生过一次病,还是你师兄治好的。” 安然记得,小时候发过一次高烧,爷爷背着她去镇上回春堂求医,是一个好看的哥哥给她治的病,至于样貌她已经想不起来了,记忆中只有那好听的声音。 “你可好,出门还拜了师,以后啊就好好跟着季大夫学,咱的拜师礼也得准备准备,那有一口茶就拜了师的。”王老爹也没想到如此突然,有个人领路好啊,这些年小丫头自己摸着石头过河,总是拿自己身体试药,疼得哇哇流泪也不说,山中小子丫头也跟着遭了不少罪。 “你可记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尊师重教。”王老爹提醒着小丫头。 “我知道的,爷爷,我会跟着师父好好学。” “走吧,我带你去见见你师兄们,打个照面,认认门。” 他们并没有住在外面,姓金的软禁着他们,他找不到更好的大夫,四处寻医求药,至今无所获,时至今日才上门了小丫头。 安然跟着师父,他们住在一个单独的小院里,安静偏僻,没有前面雕梁画栋般的建筑。 进了小院,四处可见种植的药草,最惹眼的便是像绣球一般团团怒放的金菊,兰有秀兮菊有芳,香味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师父,你回来了!”同原一个虎扑,突然发现后面还跟着两个人。 “师兄好!”安然摸出自己的糖果,她没什么见面礼,吃两颗糖吧。 “你真是,没个样子,来见见你小师妹。”季大夫把人牵上前,介绍起来。 同原当场僵住,小师妹?师父收徒弟了,还是个小娃娃!备受打击,以后又多一个人来分享师父了。 “师父,这是小师妹。” 安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她记得,不过现在多了稳重,却也是春风沐雨的感觉。 “你们两个以后可要多多照看,她会给你们惊喜的。” 安然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个少年多傲气,一个温和舒朗。 安然捧着糖给少年,他似乎并不高兴她的到来。 少年接过糖,惊奇的发现这个糖纸是他收藏许久的糖纸,上面有一只可爱的彩绘兔子,少时吃过最好吃的糖,往后一直心心念念。 季大夫开始拉近徒弟间的关系,说着大家其实小时候就见过了,是有缘分的。 (本章完) 第99章:偷东西 小院一别,安然拉着爷爷的手走出城主府,师父说了可以来找他,秋风院随时欢迎。 等到城主大人的病治好,他们就可以获得自由。 刚要出府,嬷嬷找到他们,饭菜已经做好了,让他们吃过饭才走,这是城主大人交代的。 桌上摆满了珍馐玉食,用饭的筷子都是玉筷,菜品摆盘精致。 安然心中只有两个字:土豪。 果然精致的菜量少,看着满满一大桌刚好吃光,连里面的佐菜都吃干干净净,主打一个光盘。 安然被小厮客客气气送出来,询问了两人住处,说要用马车送两人回家。 安然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城主家的饭菜味道还不错,尤其是黑炭鸡酥,外表如黑炭实则酥软香糯。 “请上车。”小厮说完话从兜里拿出一块令牌,让他们以后来都可以直接进来。 一辆坠着流苏的大马车停在门口,角耳上面还挂着夜灯笼,里面十分宽敞,还有茶水桌。 安然一屁股坐在马车里,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这个茶水桌散发着好闻的味道,是黄檀,纹理漂亮流畅,外表光滑油亮。 哇!这个坐垫是真丝的吧,好漂亮。 这个城主大人是真的有钱啊,不说府邸,就马车里到处都是值钱的东西。 安然回到院子里,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摆出自己的瓶瓶罐罐,这个解毒的过程复杂了一些,但是不要紧。 “喂,阿玲,小妹的房间好像在冒烟,是不是走水了。” 雷简一个箭步冲上楼,一脚踹开门,里面黄烟缭绕,气味刺鼻,好熟悉的味道。 “小妹!小妹!”雷简用手扇开烟雾,着急找着小小的身影。 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眼泪跟着流淌。 楼下的老头们一人拎着一桶水跑上楼,冲进屋子里要灭火。 楼下附近的住户大声喊着,走水啦!走水啦! 安然听到破门而入的声音,从烟雾里钻出来。 雷简一个趔趄,这是什么妖魔鬼怪!但是不管是什么,先把人救出来。 安然被一把抗在肩上,噔噔噔的下楼,雷简的肩峰骨正好顶在软软的肚子上,疼得厉害。 “你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安然两条腿扑腾着,声音被嗡在面罩里听不清楚。 安然取下头上的面罩,可能面罩是青面獠牙的巴巴怪,有些吓人。 一大堆人围上来,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的,我在炼药。”安然转了个圈,表示自己真的没事。 小丫头们看着楼上的黄烟,真的没事吗? “啊!我的药!”安然跑上楼,屋子里被泼了水,一不小心摔了个四脚朝天。 屁股好疼!一百两黄金果然不好挣啊,安然慢慢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到桌边。 雷简看着小丫头捧着一个罐子,眉眼弯弯,很开心的样子。 这又是炼出了什么东西来,要知道炼出来的奇怪东西都会有个倒霉蛋试一试。 “你干嘛后退两步,不会给你吃的,这可是一百两黄金。”安然宝贝着自己的黄色药粉,接下来把粉弄成丸子状就可以了。 “一百两黄金!”雷简咂舌,这是哪里找了个冤大头,他记得这个药粉吃了人要黄上十几天,洗不掉的那种。 “哼,我的药粉可值钱了,你想想你以前吃了多少两黄金。”看着雷简嫌弃的表情,虽然东西难吃了些,但是药到病除。 “可别了吧,你忘记我俩屎黄屎黄了好久,每天大家看着我俩都憋笑出内伤来。” 往事不堪回首,安然记得她做这个解药第一个版本的时候就是她和雷简两个试吃的。 正当两人在楼上说话,楼下传来叫骂声,语气尖锐刺耳。 “我说了我没拿,我付过钱的,是你自己记性不好,我和你说,你要是再拉着我我就要喊人了,你个老东西是要占我便宜。” 一个老妇人和老莫拉扯着,老莫拉着不让人走。 安然浑身上下一股刺鼻的味道来到前面的店里看什么情况。 李阿玲也据理力争,这个人根本没有付过钱,现在竟然睁眼说瞎话。 安然看着眼前撒泼耍赖的老妇人,询问着是什么事。 老莫说这个人趁着大家刚刚去救火起了贼心,将店里的东西塞进衣服里,被他逮住了就说是付了钱,想要跑。 老妇人眼一横,死死拽着手中的东西不放,嘴里嚷着他们是黑店。 安然叉着腰走上前,她的力气很大,一把拉开老妇人的手,将东西摆在地上。 “那你告诉我这些东西你花了多少钱,既然你说你出了钱,多少钱应该是记得的。” 老妇人气焰低了半分,支支吾吾道:“五…十五文!” “大家可看好了,这个是我家干香菇,十五文一斤,这个是大松子,二十文一斤,这是两节腊肠,二十文一节,阿玲姐姐,你把这些当着大家的面称一称,算一算。” 安然小脸严肃,对付这种没脸没皮的人,当然先理后打。 “一共八十四文。” 安然看着地上的东西,可真会拿,全捡贵的好的拿。 “什么八十四文!那小姑娘说了五十五文的,我没记错。”只要她咬死自己给了钱,他们也不敢把事情闹大,不然她就闹他们,把他们的生意给闹没。 安然好笑,看着对方鼓鼓囊囊的衣袖。 “你干什么!来人啊!快来人啊!黑店要谋财害命了!” 老妇人躺在地上到处滚,嘴里叫嚷着,引起街外的人看热闹。 尽管地上的老妇人扭成了蛆,安然也一把脱掉老妇人的外套,里面天女散花似的掉出许多东西来,最离谱的就是一块大腊肉。 “你可真能装,来我家进货不成,大家也都看到了,给我打!” 店里的人看热闹,大家也都知道这地上的老妇人偷东西,主要死鸭子嘴硬不承认。 “啊——杀人了!” 老莫拿着棍子就打起来,下手也不留情。 见自己吃了亏,爬起来要跑,却被一把按住。 王老爹最恨这种玩意,上次偷他家东西的还是王永财,被剁了几根手指头。 “还敢不敢了!” 老妇人披头散发,泪流满面,摇着脑袋,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不敢了。 “把她扔出去!” 被扔出去的老妇人立马跑没了影,嘴里叽叽歪歪咒骂着。 (本章完) 第100章:不爱吃药的城主大人 雁过长空,天气渐渐有了寒意,圆圆的荷叶在风中摇摇曳曳,叶边蔓延着枯黄。 “带把伞,外面看着要下雨了。”李阿玲从屋子里拿出一把油纸伞,连带一盒做的枣糕递给小妹。 安然接过两样东西,向爷爷和雷简两人打过招呼就出了门。 城主府离他们有些距离,安然熟门熟路找上门,守门的人向她问了好,放她进去。 “王家的小姑娘,你来了,城主大人在书房里。”嬷嬷瞧着院子里的小丫头,薄衫青袄,手中拎着个食盒和一把伞。 嬷嬷热情将人领到书房便退了下去,让人准备一些小姑娘爱吃的零嘴,等会让人带回去。 安然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回应才推开门,跨进屋子里,如以前一样安静。 安然捂着嘴,偷偷地笑了笑,城主大人这个色好想笑啊。 “有什么好笑的。”金拓锡放下手中的书,看向捂嘴眉眼弯弯的小人儿。 他没想到吃了那药人会变成这样,怎么也洗不掉,这几日他都没出过门。 “城主大人,你最近感觉怎么样?”安然翻出自己的粉色手垫,搭脉瞧了瞧。 “能拉开弓,有原来一层的力气。”这个药除了让人变色的缺点,作用很明显。 “嗯…你的脉象也越来越稳健,听嬷嬷说你每天呆在屋子里,可以多出去锻炼,新陈代谢快肤色就恢复的快。” 金拓锡点点头,很久没有酣畅淋漓的练过手了。 “这是今日的药,还有一副就可以痊愈。”安然从白玉般的瓷瓶里倒出一粒刺鼻的药丸。 “给,这是水,你别闻,捏着鼻子闭着眼就吞下去了。”安然拿出自己的水囊,把里面的修养水倒进杯子里,这样搭配着吃好得快。 刀枪流血都不怕的铁汉子,对着一粒小药丸眉头紧锁,比面对千军万马的敌人还要烦恼。 “你别怕,这是甜蜜饯,你好好吃了药就给你吃个糖,这样就不难吃了。” 安然像哄小孩子一样,把甜蜜饯摆放在桌上,把药和水推向前。 金拓锡拿起小小一粒药丸,火速扔进喉咙,舌头都不想沾一点,一口气将水喝完。 胃里的药在水中散开,一股打呕的味道直反胃,逼着他屏息凝气,牙关紧闭。 安然把蜜饯递上去,看着城主大人打了个轻嗝,鼻子里冒出黄色的烟雾,这是在胃里产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化学反应。 她记得只是难吃了一点,怎么还冒烟了。 金拓锡一把接过蜜饯含在嘴里,这个药是他吃过最难吃的东西。 安然坐在椅子上,此时的城主大人就像小孩子不爱吃药一样,趴在案桌上久久不动弹,好一会直起身来。 “十日后还有最后一粒就完事了,人上人吃得苦中苦。” 想着还要吃一次,金拓锡胃就应激,倒着酸水。 “哇!城主大人,这些都是武功秘籍吗?”安然翻看起桌上的书来,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招式。 “一些兵书,你看也不懂,不要乱碰。”金拓锡合上翻开的书,这个小东西对什么都好奇。 “城主大人,你看这么多书肯定很厉害吧。” “看书多只是纸上谈兵。” “你现在还操兵练武吗,我的哥哥就想学些功夫,若是得你指点一二肯定能像你一样厉害。” 金拓锡笑着,这是要打他主意了。 “当然不白要你教,下次给你带好东西。”安然想起库房里一摞的武功秘籍,简哥根本吃不透这些书,哥哥们也只是学了些三脚猫功夫,要是得人指点必然大不同。 三伯如今也要启程回山里,带一部分丁壮劳力回去搞山中建设,同时也要带几个哥哥出山见世面。 “若是想来可以给你引荐,你的好东西还是自己留着吧。”他什么都不缺,看在小东西治好他病的份上,要求不过分都应了。 “谢谢城主大人,东西我会给你带来的,肯定能入你眼。”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样城主大人对哥哥们的事就要上心许多。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安然拿上自己的伞和糕点蹦蹦跳跳出了门。 金拓锡看着桌上消失的食盒,原来那不是给他的,竟然有些失落,怎么回事。 “你看那个小丫头,每次从城主大人书房出来都蹦蹦跳跳的,城主大人喜静,竟然接受得了这样活蹦乱跳的小孩子。” “你说是不是城主大人外面的女儿。” “这话可别乱说,小心被夫人听到。” 两个扫洒丫鬟窃窃私语,要知道城主大人至今无所出,大家都说城主大人那方面不行,要不后院的夫人们一个都无子嗣。 “你们两个,多嘴多舌,城主大人的事也是你们可以议论的,既然没规矩妄自议论,府中也留不得你们。” 两个小丫头噗通跪在地上,嘴里讨饶,她们没管住嘴。 “师父,我来了!”安然人未到声先到。 “小丫头来了,城主大人今日怎么样?”季大夫揭开药罐,用小扇子扇了扇炉子下的炭火。 安然嗅着药罐里的味道,淡淡的很温和的气息。 “城主大人快好了,十日之后再吃最后一剂药就能好全,不过这些年亏空的底子还是需要慢慢补气养血。” “师父,这是熬的什么药?” 季大夫揭开盖子,让闻一闻,能闻出哪些药材来。 “牡丹皮、山茱萸、黄芪、白术、枣仁、云苓……”安然用手扇着气味入鼻。 “这是调养身体的药。”安然猜测着药用,这些都是滋补和调养女子身体的药。 院子外进来一个俏丽佳人,服饰比起其他的丫鬟要高上些层次。 “季大夫,夫人遣我来端药。”女子手中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个温碗,此温碗有一层夹层,外面套着捂子。 季大夫拿着热水注入夹层中,拿着湿布垫在药罐把手上,把煎好的药倒入碗中,盖上瓷盖。 “有劳季大夫。”女子端着药便离开。 “师父,这药是给哪个夫人的,是城主大人的女人是不是。” “自然是,这府中的人有个头疼脑热都找师父,喝那么多要有什么用,问题又不出在她身上。” 同原将药罐里的药渣子倒出来,把罐子洗干净。 “同原。”季大夫拿着手中的蒲扇打在徒弟身上,在这里最好少说话。 (本章完) 第101章:中毒 安然竖起耳朵来,同原师兄是话中有话。 “师父,这是阿玲姐姐做的好吃的,你们尝尝,师兄是你最喜欢的甜食。” 同原看着食盒里的枣糕,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捻起一块,软糯香甜,甜枣的味道十分浓郁。 “善明师兄,我喂你吃。”安然垫着脚,拿了一块枣糕递给正在收拾药盒子的人。 “谢谢,很好吃。”善明接过枣糕,很喜欢。 “你基础不扎实,今天跟着你师兄学剖解。”季大夫走到屋子里,手中拿着原生态的药材,这些药材需要分解出不同的药用部分。 他没想明白的地方在于小丫头没学会走就已经会飞了,实在不可思议。 安然接过原生态的药材,上面还沾着泥,才刚出土吧。 院子里有一口小井,同原打了水,倒入盆子里,每一株的根都仔细的擦洗干净。 安然坐在小板凳上,有模有样洗起来,水有些凉手。 “原师兄,你刚刚说那个夫人喝药没用,那为什么还要煎药呢。”高墙后宅肯定有很多秘闻,安然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同原发现小丫头眼睛十分的亮,一脸求告知的模样。 “原师兄,你就说说嘛,请你吃糖。”安然从兜里摸出几颗大白兔奶糖。 同原看了糖一眼,不为所动,小丫头知道这些不妥。 少年越是不说越是吊起她的八卦之心。 “好师兄,你就告诉我嘛,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你悄悄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就要脑补喽。” “那你就自己猜,我是不会和你说的。” 安然双手搭在膝盖上,让她猜就猜。 他就是喜欢逗这个小丫头,看急得面颊都红了,不过这个确实不好和一个小丫头说。 “刚刚师父熬的药是滋补女子身体的药,端药的姐姐说是给她夫人喝,这府上的夫人肯定就是城主大人的女人,你刚才说她喝了没用,该…不会城主大人不举……唔唔~” 安然扒开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她刚刚吃到泥了。 同原拿着手指比在嘴唇处,小祖宗你猜出来也不要说出来好吧,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惹来麻烦。 而且一个小丫头…咳…怎么知道这些的。 安然不可思议,原来城主大人真的不行啊,说来也是,被病折磨着弓拉不开剑拿不起,哪有心思在那方面。 “你们两个不好好打理药草,嘀咕什么?弄完就分开晾晒起来。” 安然端来干净的药筛子,把不同部分放入不同的筛子里,均匀铺开。 “季大夫,不好了!” 院子外急急忙忙跑来两个丫鬟,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夫人吐血了,就是刚刚喝了您的药,现在让您过去瞧瞧,是不是弄错药了。” 季大夫面色凝重,他的药不可能有问题的,这个药方也是吃了些时日,不可能出问题的。 “师父,我和你一起去。”同原把筛子放入架子里,进屋拿上药箱。 “善明,你把药渣再检查一遍,看看是否有问题。” 善明从网兜里取出才倒出的药渣,他们行医都有这个习惯,熬制的药渣要保存十日才会扔掉。 安然也跟在后面,这是学习的时候。 走过曲折游廊,台阶下石子漫成甬道,花坛里开遍各色各样的菊花,奇草仙藤穿石绕檐。 两个丫鬟将他们带到主卧之中,便退守在一旁。 主屋里,一众丫鬟婆子候在一旁,颔首低眉,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屋子里温香怡人,四处摆放着娇艳的木芙蓉,陈设之物极尽奢华,镶玉牙床,锦被绣幔。 “季大夫,你快看看夫人,吐了好多血。”一旁的贴身嬷嬷着急起来。 在床的一旁有一堆染红的绢布,被褥上也是如同点点红梅。 安然安静在一旁候着,看向一旁的药碗,同原也看向药碗。 季大夫端起药碗闻了闻,里面还有一点药,沾了沾放入嘴里,随后又吐掉。 他的药是没什么问题的,怎么会吐血。 “夫人吃药前可还吃了其他的。”他的药都是温和的,并不会与什么相克。 “吃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几块点心,都是在一个时辰之前吃的,我已经叫人来问话。”嬷嬷回忆主子今日的饮食,难不成有人要害主子。 季大夫目前没时间去追究谁害的,现在把人救回来才是要紧的事。 安然看着这个药碗出神,这个温碗是碗中碗的样式,夹层中注入热水保暖,碗的边缘有着红唇印,看来是就着内碗喝的。 安然拿出手中的白布,在红唇印的地方抹了一下,红唇印不仅在碗内有碗外也有。 “师父,这个水有问题。” 同原看向自己新入门的师妹,她怎么知道水有问题。 安然沾取了夹层中的水,古怪就出在这里,她的试毒纸都黑成一片了。 季大夫听闻,将内碗拿了出来,嗅着夹层中的温水,这个水是他加进去的。 可是这个水看起来无色无味,和正常的白开水没什么两样。 “你别尝!”安然抓住师父的手,怎么什么都拿嘴里舔一舔,要是有毒不就没命了。 季大夫伸回手来,多年的习惯了,他的味觉比嗅觉好很多,有的药只有尝才能尝出来。 “嬷嬷,府上可有动物。” 嬷嬷听后,叫人去厨房找一只活鸡来。 不久活鸡就被抓了来,同原双腿夹住鸡身,双手撬开鸡嘴,安然取了夹层中的水喂鸡喝下。 喝了几勺鸡就挣脱束缚飞跳起来,十分有活力。 就在大家忙着抓鸡之时,原本扑腾的公鸡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鸡嘴里流出血来。 这一幕正好被进门的金拓锡瞧见,黄色的脸僵硬,眼中怒火熊熊。 一屋子的人大气不敢出,有眼力的嬷嬷叫人把死去的鸡挪到一旁,不要碍眼。 “城主大人。”季大夫打了招呼,说出了水中有毒。 此毒无色无味,所幸夫人只沾了一点,不然现在已经在黄泉路上报道了。 下毒的人知道夫人饮药的习性,故而让内碗的外壁接触夹层中的水,只要唇沾多了就吃进去了。 “是谁下的毒!” “冬霜丫头,今个是你端的药,你自己说。”嬷嬷叫了跪在一旁的漂亮丫鬟。 冬霜跪在地上,只道自己从膳房拿了碗去秋风院端药,水也是季大夫加的,她什么都没做。 “城主大人,我得回去配个方子,夫人现在情况还不稳定。” 金拓锡点点头,他不相信是季大夫做的,这背后之人他要查出来。 (本章完) 第102章:狂风暴雨下打架 秋风院,石桌上摆放着盛过的药碗。 安然倒出夹层中的水,几个人研究起来。 “同原,这个你亲自端去给夫人,不要经手他人。” “知道的,我用的咱们的碗。”同原端了药离开。 “师父,你叹什么气啊?是有什么烦恼?” 安然跟随左右,见到师父长长叹了一口气。 季大夫理着手中的药渣,这个地方他一点都不想待下去了,只要城主大人治好他就可以搬出去。 “当然有烦恼,是人总会有烦恼的,咱做大夫的可不单单是治病救人。”季大夫语重心长,他们有的时候就是别人手中的一把刀,这高墙大院里的人可比外面的复杂多了。 “你把今日的功课做完就让善明师兄送你回去,这天看着要下雨了。” 安然点点头,仔细理着今天的药材,不懂的地方就问。 “师父,我弄完了,这个食盒我就带走了。”安然拿起桌上的食盒,把里面没吃完的枣糕放入盘子,拿起自己的伞。 “我送你回去。”善明从屋里找来一把伞,想要接过食盒。 “善明师兄,我自己提,不用送我的,我可以自己回去。”安然迈出门槛,向师父道别。 天空阴沉压抑,乌云密布,云层压的十分低。 善明依旧跟在她身后,师父说了小师妹还小,马上要下大雨了,要安全送回去。 两人出了府,安然叽叽喳喳,善明被问一句就答一句,这是复制版的师弟,话特别多。 风突然刮大,空中轰隆隆,啪嗒啪嗒的雨滴打在地上。 两人撑开伞,雨势大了起来,雨水顺着伞角流了起来,周围的人都纷纷到屋檐下躲雨。 街上的人也少了,水汇聚成流水淌过街道,屋檐也汇水成流。 安然的鞋被雨水打湿了,雨仿佛从四面八方来,无论怎么遮都遮不住。 我的伞!安然攥紧手中的伞柄,伞面兜了风,要将人拖走,哦豁!伞面被吹飞了。 善明蹲下身来,把伞遮在安然头上,把人抱到可以躲雨的地方。 雷声一直从远处隆隆传来,天也暗沉下来,雷电交加,一道闪电迅疾劈在空中,仿佛要把天劈成两半。 安然把头埋在宽大的肩上,刚刚那道闪电就像打在她旁边,这是哪个道友在渡雷劫。 下了大雨到处都关门闭户,屋檐下站着些湿漉漉的人,即使是屋檐下,借着大风雨也照样无情飘洒进去。 善明的眼睛被雨水淋到睁不开,手中的伞也被吹飞了,用手护在怀里小丫头的头上。 正寻得一处避雨的好地方,却被雨中飞来的黑影撞倒。 三个人齐齐摔进雨水中,安然看不清撞倒他们的人,只知道这个人要爬起来跑掉。 还没等她爬起来,撞倒他们的人就被人一把按倒在雨水中,把人反擒住。 “你小兔崽子,叫你跑!叫你跑!老子打死你!” 安然从雨中爬起来,雨下太大,不得不一直抹脸上的雨水。 “师兄!师兄!”安然见善明师兄还没站起来。 “别动!折到手了。”他刚刚被突如其来的人撞倒,对面速度很快,冲击力太大。 安然不敢去拉师兄的手,她知道刚刚师兄拿手护了她,这个地这么硬,刚刚她头先着地,要是没手护着脑袋估计得在地上开花。 安然扶住师兄的背,旁边夹杂着雨声传来粗犷的骂声,脚边流过的雨水都是鲜红的。 是几个大汉,看样子戾气很重,安然看向旁边,一双倔犟的目光直击心脏。 一只大脚踩在撞他们的人头上,还狠狠碾了碾,撞他们的人看起来不过比她大一些,手指骨紧紧捏着,不服气不示弱。 安然吐着流进嘴里的雨水,把师兄扶到雨小些的屋檐下,虽然不怎么顶用也好过外面瓢泼大雨。 安然视线还是会投向街上,大汉们将人拎起来,几个响亮的耳光扇得啪啪响,把人打得鼻血直冒,然后向扔破抹布一样把人摔地上。 仿佛心中还不解气,提起脚朝地上的人背骨上踩去,嘴里骂着脏话。 安然知道,这一脚下去,那个人绝对没命活着。 安然冲进雨里,拦住要动脚的几个大汉。 “你们放过他吧,再打就出人命了。”不管怎么样,一看对面都是恃强凌弱,让地上的人捡一条命也好。 “那来的野丫头,人命?他也配!”对面大手一挥,想要把人赶开。 “滚一旁去,急了老子连你一块打。”他追了这个臭小子几条街,竟然敢给他们惹出大麻烦来,还敢跑。 安然不为所动,这些视人命如蝼蚁的人,今天她就是要管,她还没人性泯灭。 “快回来!”善明扶住自己的手,冒着雨跑出来,她可不能有事。 而眼前的一幕让他毕生难忘,这还是他所见小小一只,可爱乖巧话有亿点多的小师妹。 安然祭出自己的狼牙棒,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几个大汉不知小东西哪里拿出来这么大一个狼牙棒,这是要挑衅他们斑竹馆的人,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对面一共三个牛高马大的壮汉,根本不把小东西放眼里,把手指头压得嘎吱作响,要给点颜色看看。 其中一个大汉欲要徒手接住挥舞过来的狼牙棒,就这小东西能有什么力气,还爱多管闲事。 “啊啊啊——”大汉痛得大叫,手心被上面的铁刺扎穿,鲜血直流。 安然也没想到,对面竟然敢徒手接她狼牙棒,我敬你是条汉子。 这个死丫头,力气怎么这么大! 安然抓住对面就是过肩摔,两百多斤的猪她都抗的动,虽然她力气大却也占下风,没多少打架技巧。 善明拎着食盒帮忙,可惜在对面眼里就是个小菜鸡,一脚便踹翻在地,二次重伤。 看到不该跑下来的师兄,安然使出了十层的力气,刚刚她怕给对面打死了,一直避开要害打的其他地方。 “小妹!” 安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没有转头,分神的话就会被打的。 有了雷简的加入,他们占了大大的上风,打得对面嗷嗷叫。 “要是不想死就滚!”安然对着地上的人说着,把淋着雨的人给抱到屋檐下。 好汉不吃眼前亏,几个大汉瘸脚捂胸从地上爬起来,消失在雨中。 突然天上一道响雷,震耳欲聋,一道闪电打在雨水中,地上冒着火花和黑烟,马上又被雨水冲刷掉。 “啊——” 安然听到一声叫唤,眼睛被一道强光闪过,刚刚跑了的大汉竟然被闪电击中。 安然不可思议张大嘴,雷雨天果真不要外出。 (本章完) 第103章:靠山要硬 “小妹!你们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人为什么打你?” 雷简抹一把脸上的水,刚刚他从街那边过来,恰好遇到,虽然小妹力气大也不能打过那么壮的大汉。 “路见不平一声吼,他们吃硬不吃软。”安然指了指地上的人,从兜里掏出药来,可别救了就死了。 雷简知道了,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小子,用手探了鼻息,还有气。 安然给人服下救急的药水,先保着命,救他的原因除了见不得草菅人命,还有那一双倔强有骨气的双目,这样的人若是驯服便是一把好刀。 “师兄,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安然摸出剪刀剪开衣袖,这样才能看到手肘上的伤。 骨折了,安然心中有些愧疚,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可能不止一百天。 “我先回家叫人,这里一直飘雨!”雷简看着外面的大雨,一直呆在这里可不行,留下伞挡住三人,跑进雨中。 “简哥,不要走树下!”安然想起刚刚被劈过的大汉。 不一会雨就小了些,街上出现了好几个人。 安然以为是家里人来了,向对面招了招手。 直到人走近,安然才意识到不对,对面不是自己人。 “他们还在那里!”说话的是刚刚被打跑的其中一个大汉,指着他们激动万分。 不好!对面怎么带了这么多人,这场子也找得太快了吧!不是该回去躺着吗? “小妹!我们来了!” 两波人擦肩而过,都朝他们这边走来。 安然大喜,来的早不如来得巧,简哥在眼中已经是救人水火的观世音菩萨。 “小妹!怎么样?有没有事?”李阿玲举着伞,温软的手擦着安然面庞的水珠子,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眼前湿漉漉的人儿裹上。 “你们是谁?”王老爹站在雨中,看着对面手拿家伙且气势汹汹朝他们走来的人。 “我们是斑竹馆的人,你们手中留着我们这里逃出来的人,他可是得罪了州府大人,你们自己好生掂量,赶紧把人交出来!” 说话的人气势凌人,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 王老爹看向身后躺着的两个人,这两个都是那个地方跑出来的。 “我管谁的人,你们欺负了我孙女。”王老爹带了二十多号人,气势上一点都不输对面。 “老头子,你看好了,到底谁欺负谁!”被打了的大汉站出来,手掌都是洞眼,露出被摔掉了两颗门牙的牙齿来。 “谁知道你被谁打的,我孙女多小,你们可看清楚了,谁相信这样的小娃娃把你打成这样,你问问他们,他们信不信。” 大汉身后的打手们看向屋檐下才到他们大腿高的小女娃,这……他们确实不信。 “你们相信我,是真的,她举着那么长那么大的狼牙棒,这些都是她打的。”他娘的,没人相信他说的,可是他确确实实被她打了。 “二骡子,你该不会被雷劈傻了吧,你说旁边那个打你我们都信。” “被劈的是耗子,你别咒我。” “都给我闭嘴!”为首的人发话手底下的人就闭了嘴。 “人我们是要带走的,我想你们也不敢得罪州府大人,你们打了我手底下的人,磕头赔个罪,双手捧上药钱便放了你们。” 王老爹一听,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简直给你们脸了,欺负了我家的人,还想我们磕头赔罪。 就这么一口看不起的唾沫成了火药桶的引子,双方被点炸。 雷简和李阿玲有些身手,可以一打二。 这是一场群架,场面混乱不堪。 有人抓住了机会,这边不是还有几个病号,想要抓住安然来要挟。 安然也不是吃素的,狼牙棒就赏你尝一尝。 现在对面的人终于相信,这么小个东西真的会挥舞着狼牙棒跳起来打人。 王老爹扭着对面的胳膊,扯脱了臼,把人控制住。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被擒住的人看着脖子上的短刀,果断服软。 爷爷干得好!看这怂货,刚刚还张牙舞爪的。 “告诉你们主家,我们是城主大人的人,不知道是州府大人官更大还是城主大人官更大。” 对面一听顿时害怕几分,对面是城主大人的人。 安然怕对面不信,掏出自己的令牌来。 “睁大你们狗眼瞧好了!我要叫金伯伯把你们都抓起来。” 对面的人看着那块令牌,虽然他们没见过什么令牌,但是城主大人是什么地位他们还是拎的清,对面的势力比他们还大。 看到对面落荒而逃,安然把东西揣进兜里,人果然还是得有靠山,光是名字就能把对面逼退。 “老莫,把那两个带着回家,你看你,还好让小简来接你,快回家换衣裳,身上有没有伤。”王老爹把人抱着,李阿玲给两人撑着伞。 店里的丫头们收拾着货物,外面还在下雨,主家都出去接小小姐了。 “红姐姐,姜汤煮好了。”小绿从厨房跑出来。 “你们回来了,怎么都淋湿了,快擦一擦。”小红拿出干净的布递过去,叫来其他小丫头去烧热水和拿干净的衣裳。 顿时屋子里就水哒哒一片,安然的小脑袋被干棉布擦着。 “师兄,你先坐,我给你把手弄一弄。” 善明点点头,手肘疼得厉害。 其他小丫头看到伤口都疼,不料看到另外一个,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今天先关门。”王老爹指挥着家中的人手,现在不做生意了,又叫老莫去请大夫来,刚刚跟着他打架的人多少受了伤。 院子里到处坐着受伤的人,大夫来了都不敢相信。 小丫头们忙着烧热水拿干衣服,把煮好驱寒的姜水递给大伙。 “师兄,今天连累你了。”安然把最后一块板子上好,把绷带缠绕在板子上固定好。 “你没出事就是好的,不然我都不知怎么给师父交代,若是我也会上前的。”小师妹是个很勇敢的人,这些年恃强凌弱随意打杀的事他见得多了,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幸运会有人管。 “手指也擦一点药,都是好药,以后不会留疤的。”安然小心给手指骨上擦药,上面擦破到可以看见里面的骨头了,若是不好好对待,这样一双好看的手以后就会留下丑陋的疤。 “小妹,你快换衣裳,这样湿漉漉的要惹风寒。”李阿玲找来干衣服,手中也没停下,把安然的头发擦干。 “阿玲姐姐,没事的,我先把师兄的伤处理了,我身体倍棒不会生病。” “那先喝了这碗姜汤。”雷简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安然接过咕嘟咕嘟下肚,好辣好暖胃。 (本章完) 第104章:他还是个铁钉子 雨停了,石榴枝嘀嗒着晶莹的水滴。 小院子里,香气扑鼻,熬汤的盖子噗噗冒热气。 安然换好衣裳,跑下楼,嗅着空气中的香味,阿玲在炖好吃的。 “师兄,你尝尝,阿玲姐姐的手艺很好的。”安然吹了吹,端了一个矮桌,把勺子递到善明的左手。 炖的是猪蹄,十分软糯,入口即化,仿佛一块嫩豆腐,吸溜一口就能咽下。 阿玲让大家都来领一份,她特意炖了许多骨头,好好给大家补一补。 蹲着的人眼巴巴看向香气四溢的大猪蹄,口舌生津,口水咽了一口又一口。 自从被买回来,他们没有受过一丝虐待,吃的饱穿的暖,主家从不打骂他们,若是做什么好东西也叫大家一起吃。 “谢谢阿玲小姐。” 接汤的人将双手在身上擦了擦,小心翼翼接过碗来,碗里的汤飘着油花,里面是有肉的,很大一块。 好香!喝汤吃肉的人仰着头哈气,即使有些烫嘴也要咽下去,原来肉的滋味如此香。 “张牙子他们还在地里,给他们留些,晚上叫他们自己热来吃。”王老爹拿出一个大碗,盛了满满一碗放着,碗里的肉堆出了尖。 “阿玲,你沾这个酱汁,更好吃。”雷简从厨房端来一碗自己调的蘸水,把猪蹄往里面裹上一圈,别有一番滋味。 “师兄,你今晚和简哥睡吧,我叫莫爷爷去府上说一声,你不方便回去。”安然主动把桌上的碗筷收走,带着人去楼上的屋子修养。 另一间屋子里,少年醒过来,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嘶,好疼! 一双黑溜溜的眸子四处打量,这里不是斑竹馆,他应该被抓了回去,那群人怎么可能放过他,身上的伤也都处理过。 “你醒了,你别动。”安然端着药,踏进屋子里。 “你是谁?”少年眸光微动,眼前的人好漂亮,好干净,他见过她,被他撞倒的人。 安然把药放在桌上,这句话该她来问才是。 “你可好些,若是好一点就把药喝了,对了,那些人为什么抓你。” 安然把药碗递过去,却发现对方端不稳,双手发颤,索性自己拿勺子舀了汤药喂到苍白的唇边。 少年只觉一股暖流从喉咙流入胃里,身上多了几分精神。 “我……得罪了人。”他依旧记得那一双充满猥琐的眼睛和一双恶心的手。 “他们说你得罪的是州府大人。” 少年听到那几个字,眼神凌厉了起来,不发一言。 安然猜测,应该不是什么好事,这个少年原本的穿着与其气质不符,像是烟花柳巷之中的服饰。 “斑竹馆是那个地方吧,他们有好多打手,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从楼上跳下来的,外面下了雨,就跑出来了。” 安然看少年脸上平淡极了,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 “你为什么救我?” 安然放下手中的药碗,站起身来,突然把脸凑上前,直视对面的眼睛。 哪知对面也丝毫不胆怯闪躲,仿佛都想把对方看透,安然瞧着对面的眼眸,像是黑色的漩涡,把人卷进去骨头都吐不出来。 “救你自然是有目的,人总不能干吃亏的事,如今救了你我们家不仅得罪了斑竹馆还得罪了州府大人,你说要怎么报答我。” 安然翘着小腿坐在椅子上,等着对面说要怎么好好报答。 “是你要救我的。”少年冷冰冰吐出一句话来。 “喂,什么叫我要救你嘞,要不是你一直把我看着我能动恻隐之心出手相助,瞧瞧你说的什么话,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安然气鼓鼓,这还是个铁钉子了,说话不好听。 “我不是狗。”他只知道世界上没有天掉的馅饼,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益,眼前的人心思根本和她的外表不一。 “那你是想留在我这里还是回斑竹馆,我看你长得如此细皮嫩肉比小姑娘还好看,怪不得那老变态会看上你。” “留在这里。”不带丝毫犹豫地选择了最佳去留。 他不是傻子,若是回去一顿打骂都是轻的,龟爹折磨人的手段让馆里的倌哥们不敢犯丝毫错。 “识时务者为俊杰,当然我这里可不留闲人,等你伤好了就要干活,至于你能在我这里混出个什么名堂,就看你自己了。” 少年不懂,这么小的女娃娃说话和那些老狐狸一样,原本初见的印象碎成了渣。 “你若是饿了,厨房里有饼。”安然端了碗下楼去,出门时将门关上。 夜色深深,寒风瑟瑟,安然泡着脚,在一张宣纸上画着草图,铺子只开了一家,还有几间也必须快速运营起来。 “小妹,你还在画,夜都深了,今天这么累,早点歇了,快来,我给你暖好被窝了。”李阿玲将折好的被子铺开,从柜子里抱一一条软毛毯,天气凉了。 等到安然钻进被窝,里面暖呼呼的,她喜欢睡里面,里面还有一个毛绒绒的大熊,她不爱这里硬梆梆的方块枕头。 “阿玲姐姐,你身上好香。” 李阿玲笑着,把毛毯往里面移了移,边角压在安然身下。 “捂着热。”安然把手伸出被子,转过身对着阿玲。 “阿玲姐姐,你以后的梦想是什么?” 李阿玲看着床顶:“梦想是以后想做什么吗,我想像徐十娘一样能歌善舞,像吉真一样有勇有谋,像梦雪儿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婶婶们说女孩子学习如何料理家务会刺绣会做饭就足矣,可是她也可以学很多东西,女孩子为什么不可以学男孩子学的。 安然知道这些人,都是她们小时候看的话本,里面的人物鲜活有血有肉,有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性格,或率真或忠勇。 “那小妹以后想干嘛?” 安然把手枕在脑后:“嗯,我想……好吃好喝睡大觉。” 李阿玲笑着,把头靠到安然小脑袋上:“小妹才不是这样想的,小妹,大家都说你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哪有神仙只想着吃吃喝喝,肯定要做一番大事,不然都不对不起你的本事。” “阿玲姐姐,按爷爷说的我是福禄仙,岂不就是吃吃喝喝,要是一辈子都能安安稳稳吃喝不愁该多快乐。” 两人笑着,说了一会话便睡了。 人各有志,好吃好喝睡大觉自然是快活似神仙,但是拿什么来保障这样的日子呢。 (本章完) 第105章:开发土地 一大早,安然就扛着锄头去了地里,后面跟着一大队的人。 “你瞧瞧,这是城里刚来的大户,听说买了好几百个奴隶,不管老少通通都要。” “就是,听说最近奴隶市场的价格都涨上去了,还有嘞,城外的荒地都被他们家给包圆了,这得多少钱。” 王家已经变成人们茶饭之后的话题,来到翼阳城就开始买铺子买地买奴隶,不知是哪里来的。 “小小姐,你来了,上次我们洒的菜籽发芽了,有的长得很好。”张牙子在最前面领路,他最近做的活可把细了。 原本杂草丛生的土地干干净净规整一片,有的用篱笆围起来,翠绿的颜色一片生机盎然。 “他们在挖沟渠,这样以后给菜浇水方便。”张牙子指着正在干活的几个大汉,说着地里的布局。 沟渠里的水准备从湖里引,此湖被唤作平澜湖,湖水广袤,若是天气好,湖就是一面镜子,倒映山色蓝天。 安然顺着小路走到一排搭建的茅草屋旁,有的还在打地基架木头。 “老张,你来了,小小姐也来了,这里脏得很,我去给你找个凳子坐。”修房子的是齐老头,和老张一起被买回王家的,两人算是患难老兄弟。 他们这些在王家待了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小小姐是王家的宝贝疙瘩,有着极大的话语权,他们也都是被小小姐看中带回家的,算是给了他们一次新生。 “齐爷爷,这些材料都是修屋子的。”安然看着地上的木头和一些草堆,这些材料大部分来自山里,修好的屋顶都是厚厚的茅草和树枝搭建的。 “是啊,咱人越来越多,这些都是山里弄的,不花钱。”只要出一点劳力去山里砍些树,自己和些稀泥就能弄。 安然走进修好的屋子里,里面有股泥土的土腥味儿还有一股闷臭味道,屋子里摆放着几张简陋的木架子床,就是原生态木头拼接的,上面一条被单都没有,这个怎么睡人? “小小姐,你也别见怪,这个比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好多了,遮风避雨,大家很喜欢的。我带你去看看山上吧,你说的那片地现在正在清理。” 安然跟着出了屋子,一听这样一个屋子要住二十多个人,不敢置信,刚刚那个草屋住二十个! 上了山坡,安然的脚底沾满了厚厚的泥土,山坡上的荒地是光着膀子挥舞锄头的人,女人们捡着草根,把一些发起来的野树挖出来拖到一旁晾晒。 看到主家的人来,所有人干活更加卖力。 安然叫来几个挖地的老汉,把他们带到清理好的地方。 “这是绳套,你把这头插在这里,把线拉到另外一头。”安然把背篓里的几样工具拿出来,这些是测量土地的简易工具,可以让种的东西更加整齐。 “好,你拉直,多余的线挽上去,看看这条线直不直,好了,你把它插地里。”安然拉着长长的绳子,见线绷直了就开始讲怎么挖窝。 这些都是她看的书里教的,这种果树也是有讲究的。 首先要看这里的太阳,选向阳光照充足的地段,选在山坡上利于排水,且昼夜温差大一点。 但是山上的土壤没那么肥沃,土质干硬死板。 首先就是挖窝堆肥,一个树窝要与另一个树窝之间间距多少,用些什么肥料。 几个老头听得认真,一边挖一边问,他们这里很少这样种地,果树都是家门种一两棵自己吃就行。 “这里的土太硬了,山下的土肥沃,咱运些上来,城外有护城河,咱挑些细沙和淤泥来,以后树的根才好伸展。” 今天她只能做个示范,这么一片地还得他们去弄,先教会一批,然后让他们去带。 等到这些树窝挖好了,就挑选一些好的果苗种下去,选能耐寒一些的。 几个小老头挖着树窝,这些窝就是小小姐说的温床,要肥沃松软,他们很高兴挑他们来做这个活,这些都是技术活,小小姐愿意教给他们,他们必须好好干。 其他的人羡慕极了,他们也想凑过去,要知道得主家指点的都是培养的内部人员,以后地位肯定要比他们高。 暖阳高照,此地恰好没有遮挡,从太阳升起到落下都能得到光照,安然跟着在地里丈量。 “吃饭喽!”不远处一声洪亮的吆喝。 安然看看太阳,半天就这样过去了,感觉都没做些什么。 这次大家吃饭没那么积极,免得让主家认为他们脑子里只有吃饭,大家也都不敢走安然前面。 安然跑下山坡,急得后面的张牙子跟着跑,小祖宗嘞,你可别摔到了。 “小小姐,这个不是你吃的,你的在这边。”打饭的人是老莫,从背篓里拿出一个食盒。 食盒里是挂满糖醋汁的红烧肉,三个豆腐包子,一个卤的大鸡腿,最边上放着几根绿菠菜。 在食盒的最下层是一盅鸡汤,里面有好几块鸡肉,都是肉多骨头少的部位。 安然踮脚尖看了看大家吃的饭,是一锅清糊糊,配菜是疙瘩菜,最下饭的就是腌萝卜。 “怎么一点肉都没有?”安然看着其他人的伙食。 “小小姐,这么多人要养活,哪能顿顿吃肉,钱要用在刀刃上,这饭菜比我们以前好到哪里去了。” 安然想了一会,没再说话,端着自己的食盒放在小桌子上,这里只有她在桌上吃饭,其他人打了饭菜坐在田边地头就狼吞虎咽起来,吃完还得舔一圈饭碗。 大家吃了饭心满意足,不敢耽搁又开始干活。 “莫爷爷,等会你把这里的人分成几个组,每组分管不同区域,每个组选个带头人,叫张爷爷选,他在这么忙活的久,和大家相处久,让他再给我选些女子,心细能干的那种,你等会告诉大家,若是在年底之前谁的地里打理的最好有赏钱。” 安然开始规划人手,等会回去她要制定一份等级表,让大家知道认真做事有能力的就可以往上爬。 吃过饭,安然随意擦了擦嘴,跟着选了一片宽阔的土地,拿出卷尺,测量了长宽,在小本子上整理出数据。 这边她要用来养养兔子养鸡,靠湖的地方养鸭子最好。 安然挑了三个老实肯干的人,他们以前会做泥瓦活,建屋造房比别人有经验。 “看到这个图纸没,要这么大的,要建砖房,通风透气一定要好,粪池要挖大一点,以后的屎都有用。” 几人点点头,没想到的是畜牲也要住砖房。 “这边的任务交给你们两个负责,我每天都会过来看的,做好了必然不会亏待你们。” (本章完) 第106章:搬出城主府 天朗气清,风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师父,你们当真搬出来了。”安然抱着手中的箱子,里面都是师父宝贝的器皿。 “小师妹,你可不知道,我们在这里住了三年,都说媳妇熬成婆,咱才是终于熬出头了,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治好那棺材脸的?” 板车旁,几人拉着一大堆东西,上面全是各种仔细打包的药材和筛子。 “同原,虽然不在城主府说话还是注意些。”季大夫用手中的蒲扇把轻敲了对方的脑袋瓜。 “是,师父,听说你给城主大人吃了几颗药就好了。”同原只知道师兄是很有天赋的人而且刻苦,没想到小师妹小小年纪就青出于蓝胜于蓝。 安然发现同原师兄真的好话唠,一路走来嘴就没歇过。 “这就是你家的铺子,挺大的嘛。”同原看着空旷的屋子,这里比他们以前的回春堂大了好几倍。 “怎么样,还不错吧,我特意叫爷爷留的,师父以后就可以在这里开一家回春堂,这里还可以做一面药柜。” 安然比划着,以后她学东西就不用跑那么远了。 “师父,今天在我家吃饭吧,阿玲姐姐的手艺很好的。”安然一边帮忙收拾东西一边说家里美味的饭菜。 季大夫点着头,这个徒弟收得好啊,安排的妥妥的。 “哎呦,我的福宝丫头,想我没?让二伯娘瞧瞧瘦没瘦。” “二伯娘!”安然小鸡崽一样扑进来人的怀里。 方翠英一把搂住自己的心肝宝贝丫头,宝贝似的左右瞧。 “看看我家福宝,瘦了,个子倒是高了不少,说你在这边咱包都没放就过来瞧你了。” 方翠英的肩上挎着一大包东西,鞋子裤子上都是泥,风尘仆仆的模样。 “小妹,你倒是看看我呀,这么大个活人呢。”文铭文远从后面站出来,一个人身上有三个大包。 “你们带的什么呀,这么多。”安然拍拍鼓鼓囊囊的大包。 “山里的好东西,惦记你呢,瞧,这些都是给你带的,本来有坛子肉和香肠,在山里摔了一跤滚到大陡坡下面去了。” 安然看着两个哥哥,二哥裤子上破了个洞,膝盖上有一大片结痂,这个时候出山遇到山雨的情况比她出山的时候多,想来几人出来不易。 “咱先回家,给你们接风洗尘。”安然向师父告别,若是要用人可以叫莫爷爷给找些人来帮忙。 “二伯娘,三伯只带了你们来吗?”安然发现再无其他人,要知道其他哥哥们想出来的不得了。 “你大伯现在准备在几座山上修中转的屋子,咱每次出来老遭罪了你哥哥们都被拉去干活了。” “爷爷!二伯娘和大哥二哥来了。”安然领着几人进到铺子里。 “我的乖乖,这就是咱家的铺子,好大好气派。”方翠英放下手中的行李,这里摸一摸那里瞧一瞧。 几个穿戴整齐的小丫头看着进来的几人,他们是谁呀?听小小姐的话,他们都是主家的亲戚。 可是主家这么有钱,怎么亲戚这样穷酸,这大小包的,这是来投奔的。 “婶婶!好想你。”李阿玲正在库房清点东西,听小绿说前面有亲戚来。 “是玲丫头,哎呦!怎么瘦成这样了,这下巴都尖溜了,让婶好好看看。” 李阿玲笑着,她哪里瘦了,还是和以前一样,说着把婶婶身上的包接过,怎么……这么重!这里面是装了石头块不成。 几个小丫头见到立马跑上前接过大包袱,几人合力也没抬动。 “我自己来,有点重。”方翠英见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抬她包太费力了。 看到一手举起大包袱的妇人,几人目瞪口呆,她……她力气好大! 李阿玲叫几个小丫头去烧好热水,她要准备一些好吃的接风。 “福宝啊,这些都是咱家的,随便住。”方翠英看着一间一间的屋子,没想到还是两层的小楼,气派的嘞。 “是啊,二伯娘你看上那间住那间,等会我去给你抱又大又软的被子,保证晚上睡得香香的。” 安然推开一间空屋子,这间刚好挨着她和阿玲的房间,她还留了好几间好屋子,等到其他人出来就有地方住,真庆幸这里以前是个客栈,前面的门铺可以做生意,后面的院子可以住很多人。 “小小姐,水烧好了,浴桶还是用你用的那个吗?要不要去置办新的。” “用什么浴桶,给我提桶热水拿瓢浇着就洗了,去浪费那两个钱做甚。”方翠英看着小丫头,这是哪里的小丫头,长得挺乖的。 “去买个大的,二伯娘你不知道泡澡可舒服了,晚上你试一试,走,我们先把包袱放了。” 安然拖着大包袱,突然卡房屋门口,只能拿些出来。 这是坛子吧!这么大! “你瞧这几个坛子,还不错吧,你大伯在山里建了个砖窑和瓷窑,你给的那本书好用得很,这些都是里面最好看的,让我带出来用,省几个钱。”方翠英转动着坛子,这个拿来腌咸菜最好了。 安然发现这还是套娃的那种,大罐里套一个小罐子,她好像没走多久吧,这山里砖窑瓷窑都搞起来了。 这几个样品很好看,纯色朴质,质地也细腻没有什么花样纹路。 包袱里不是吃的就是用的,还有一床纯兔毛的毯子,雪白软和。 “瞧!这不是天越来越冷了,你娘说你怕冷,这些兔子毛都是咱家养的兔子,毛可漂亮了,你娘手巧得很,我看了都喜欢。” 这个兔毛毯子抵得上两床大棉被,冬天盖暖和得很,就是不太好弄。 看着一样又一样的东西,安然心里暖暖的。 “你们对我真好。” 方翠英笑着:“这就感动了,咱不对你好对谁好,这些东西啊咱也是搭着你享福,是你让我们过上的好日子,傻丫头,以后啊不管谁对你好都要留个心眼,凡事为自己多着想,千万别别人对你好点就掏心掏肺的。” “那二伯娘对我这么好是不是也要防着二伯娘。”安然开个玩笑,她知道这是在为她着想。 “那当然,亲兄弟还明算账,久病床前无孝子,但是你放心,二伯娘把你当女儿看的,这世上没人敢把你欺负了。” 小福宝虽然不是她生的,刚开始她确实因为她带来的好处喜欢讨好,可是这个小丫头贴心的很,什么也都想着她,越发的喜欢也越发心疼,小小年纪就开始四处奔波。 “这里还有几套衣裳,你娘做的,晚上熬夜做的,每天夜里光晃得我都睡不着。” “你们一起睡的?” “那可不,你娘竟然害怕一个睡,胆子小得很。”方翠英念叨着。 (本章完) 第107章:接风洗尘宴 小绿抱着好柴木,这是松木枝,枝桠里有树油,用它烧火不仅大还没什么烟尘。 “玲丫头是越来越能干,以后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臭小子。”方翠英将手中的菜切丝,瞧着掌勺的乖巧丫头,这个丫头她也喜欢。 “婶婶,你快去歇着吧,这里马上就好了。” “那行,我去咱家铺子转转。”方翠英擦干手,听说家里有好几个大铺子。 “小简儿,带婶去瞧瞧,熟悉熟悉,明日帮忙才得心应手。”方翠英招呼着雷简。 方翠英四处张望,这福宝小丫头去哪了。 “她在隔壁铺子,可是个小忙人,我带您到处转转,城外还有好多地,明日也带您看看。” 王家目前开着的铺子就是南北一家杂货铺,隔壁铺子租给了季大夫做药堂,目前还在装修,还有一家可改造成酒楼,小的几间准备以后做其他小门面生意。 方翠英走马观花似的看过一条街的铺子,这些都是他们家的,这得多少钱呀,她以前做梦也没想过一条街铺子都是自家的。 药堂里,安然把打包好的药材一一清理好,遇到不认识的就问,有的长得有些像却不是同一种药材。 “哎哟!好痛!”安然踮脚尖拿架子上的东西,上面一根龙须木掉下来砸头上,敲得脑袋咚咚响。 同原捡起地上的龙须木,把最上面一层的捣药器皿拿下来。 “你说你小矮瓜一个,拿不到也不说。” “我才不是矮瓜。”安然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你高了不起。 “小小姐,吃饭了。”小绿摇着两条辫子,半侧着身子在门边喊着。 安然拍拍手上的灰,干饭人干饭魂,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院子里,香气扑鼻,小黑子围着阿玲的脚边转来转去,哈喇子忍不住滴出来。 方翠英用脚挠着小黑子的肚皮,小黑子十分享受,半躺在地上。 “都瘦了,就你长得肥肥壮壮,享福的大爷嘞。” 不得不说小黑子从来到王家一直都是好吃好喝,皮毛油亮,除了没媳妇什么都好。 “这是我买的好酒,永平啊,来打开。”王老爹取出自己的烧刀子,浓浓的酒气弥漫。 “阿玲姐姐,我挨着你。”安然端着碗,其实这边有爱吃的烧白。 李阿玲如何看不出小妹的一点点小心思,把菜移了移。 王老爹坐在上位,旁边是季大夫和王永平,老资格们倒满了酒,小孩子们就喝米酒,说了几句接风洗尘高兴话后,大家举杯碰了碰,喝了碗中的酒后,大家才开始动筷子夹菜。 “这一块先夹给你,看到这肉都两眼放光。”李阿玲夹了一块肥瘦相间软软糯糯的烧白肉片放安然碗里。 “谢谢阿玲姐姐,你吃这个,你最喜欢的煎蛋。”安然知道阿玲对鸡蛋做的东西都情有独钟。 李阿玲夹起碗里的蛋,怎么吃也吃不腻,她最喜欢吃鸡蛋,小时候小姑姑带来的煮鸡蛋很好吃,奶奶总是把一个鸡蛋分成两半让她和哥哥吃。 安然碗里的肉越来越多,都是二伯娘夹的,知道她从小就爱吃这个。 “小妹,分一块你的烧白肉给二哥哥。”文远把碗支上前。 方翠英顺道夹起一块放文远碗里,这不是还有。 看到小妹从碗里挑了最大的一块给他,大笑起来,小妹碗里的和大碗里的不一样,更香。 喝得兴致勃勃的两个老头相互吹起自己当年的好汉事迹来,谁也不让谁。 “你们两个不要客气,快吃,要吃什么给婶说,我给你夹。”方翠英招呼着季大夫的徒弟。 善明点点头,吃饭十分端庄文静,细嚼慢咽。 “这个是我看中的!”文远夹着狮子头道。 两双筷子同时夹住盘中唯一一个狮子头上,其中一双使了巧劲,将圆滑的狮子头一戳,胜利者的姿态向对方晃着狮子头。 还没等雷简高兴完,啪嗒,狮子头掉在了地上,有弹性地跳了一下,被小黑子捡了个正着。 安然笑着摸了摸小黑子的狗头,没想到捡漏了,桌上掉下个狮子头。 “这个真的是酒吗,好好喝。”同原第一次知道酒还有甜的,里面的米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你小子,这可是福宝大伯娘弄的,发酵时间刚刚好,带了一坛出来。” 山中的女人们没什么趣事,每天就拿着食谱琢磨好吃的,还有些带不了,不然她力气大着通通都想拿来。 “同原师兄,这个你们以前都没见过吗?” 同原摇摇头,他没见过这样的酒,他跟着师父去过许多地方,没见到哪家酒肆有这样的酒。 师父喜欢小酌几杯,冬日里驱寒暖身,爱喝些烈酒,每次都是他打酒,还真未见过这样的。 说它是甜水却又有酒气,浓香醇厚入口甘甜清冽。 安然看向装酒的坛子,外面竟然没有米酒,这里的稻谷产量都少得可怜,糯米种植就更少,其他的酒都是粗粮做的,百姓自家酿的大都是浑酒。 他们添置的土地大都是旱地,改成水田也可以,毕竟那么大一湖引水方便。 等到来年种些糯米来,米酒这样老少皆宜的甜酒肯定很受大家欢迎。 山中前年收割了不少粳糯米和籼糯米,这两种糯米可以做不同的好吃的。 米酒用粳糯米为佳,粳糯米味道更甜,不容易夹生,呈椭圆状,适合酿酒;籼糯米偏长条状,口感较硬,多用来包粽子。 “二伯娘,咱家里酿了多少这个米酒,咱家还有几个空着的铺子呢,这个肯定有市场的。” 方翠英拍着酒坛子,山里就五坛,还是不久前弄的,她是不会酿这个东西。 “不过啊,等到你大伯修好寨子通了路就可以运出来。” 安然决定等到庄园修建好就试一试,家里有瓷窑砖窑,做酒坛子的也有。 一顿饭吃得美美的,所有的饭菜都一扫而光,雷简倒了汤汁伴着饭将木桶里最后一碗饭添了。 “你说你小子,吃这么多都长哪去了,身上一点肉都没有。”方翠英一边给添饭一边笑,这么能吃的还是少见的。 文远打趣着,这是饭桶投胎的,这个家伙长得比他高了一个头呢。 “能吃是福。”王老爹翘着二郎腿躺在椅子上,拿着一根小竹签剔着为数不多的牙,哪像他牙掉了一大半,年轻时候吃的东西又硬又差,没什么营养,牙齿早早就开始掉了。 (本章完) 第108章:立规矩 夜里,凉风习习,一棵老树的叶子哗啦哗啦飘落,树干上钉着几颗钉子。 在钉子的下方有一个盆,盆里嘀嗒着冒热气的鲜血。 “水烧开了,把它扔水里脱毛。” 把着狗腿的男人抖干最后一滴,把麻绳取下来,麻利地操作起来。 “这些捡起来,给哪些畜牲崽子吃。”女人肥胖油腻的手捡起地上掏出的东西,拿来一个肮脏不堪的桶甩进去。 小破屋子里,几个七八岁的男孩挤在一起,这里没有床和其他物品,在他们的外面是一个巨大的铁笼。 女人提着一个桶推开门,屋子里散发着恶臭,女人却是久而不闻其臭,将桶提到笼子旁,拿着一个瓢打了桶里的东西如同喂猪一般泼洒进笼子外的碗里。 见到碗里有东西,笼子里一阵骚动,纷纷冲上前来争夺。 “你们些饿死鬼投胎的,告诉你们,明日里表现不好,咱包子铺可还缺馅,最近咱这里来了个大户,若是自个命好,被买了去就是你们的造化,重新投胎。” 几个小男孩一边胡乱塞东西一边点头,可是外面的买主们都更喜欢有劳力的壮年男子,没人瞧得上他们。 一双乌黑的手捡起地上的烂菜叶子,他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做的,他每次都捡里面掺合的烂菜叶,他一定要活着,哥哥肯定也活着。 南北一家的后院里,石榴树上挂着几盏大灯笼,照耀着鹅卵石铺的院子。 院子里摆满了长板凳,大家规规矩矩地坐好,认真听着主家的安排。 “今日要向大家介绍一个人,这位就是咱的大管家,以后主要管理咱南北一家的生意。”王永平向大家介绍起方翠英来,让大家伙认认人。 几个小丫头看着眼前的妇人,看样子很年轻,面容上没有一丝细纹,眉如柳叶,眼尾上扬,面有棱角,看起来很精明不好相处。 这个人就是主家的亲戚,今日下午来的时候还是如村妇一般,如今却是大变样,像是高门大户里的管家婆子。 当真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上得体的衣服气质一下就上来了。 李阿玲提点着几个小丫头,叫了平日里几个上进的丫头去跟着婶婶,在婶婶身边学东西很快的。 “玲姐姐,我可不可以留在你身边。”小红扯着李阿玲的袖子,玲姐姐人很好说话,若是去了其他人那里指不定是什么待遇了。 “你若是不想去也不会勉强的,婶婶那里需要四个做事的,你们谁愿意去。” 李阿玲看着七人,个个低着头,颔首低眉不敢说话。 方翠英向这边看来,这些小丫头片子是瞧不上她。 不知是谁在后面推了一把,小绿踉跄着出来,看向身后,其余人规规矩矩站着。 “我去!”小蓝站出来,看小小姐对妇人的态度就知道这个女人在王家的地位很高,一来就能把持南北一家,跟着一定不会错的。 安然坐在石桌旁瞧着,这七个小丫头,有的木讷,有的精于打算,有的保守,最小的两个还未开窍,其他大一点的怎么做她们就怎么做。 “闫旭,你跟着我婶婶,在她那里能学不少东西,你家以前就是经商贸交之家。” 少年点着头,他们家以前是做茶叶生意的,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学了不少东西,只不过他们家毁于战火,家破人亡。 王老爹将其余的人分派在不同人的手下,两百多人被分成四队,种植、饲养、修建、搬运。 每个人都根据需求和能力分配到不同的队伍,使得平日的运作更加的高效管理也方便许多。 “你们每日除了干活,以后还要念书,我会给你们安排的。”王永平想着小福宝说的,这叫扫盲,他一把年纪都没念过书,还从未听过哪家仆从被主家安排去念书的。 底下的人更是炸开了锅,念书?老莫几人更是不敢相信,他们牙都要掉光的糟老头子,念书做甚? 人群嘈杂起来,议论纷纷,左右交头接耳。 “稍安勿躁,安排的事你们听着就好,照做就是,你们都是买回来的家奴,不要逾矩了去,认真做事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想必你们也是清楚,在我们家是何待遇,两位小姐和公子对你们善待有加,咱家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若是有人坏了规矩便不是发卖,咱家也不差那两个发卖的钱。” 方翠英说话言辞尖锐,叫下面的人顿时鸦雀无声,她着重强调着各人的身份,她今日便瞧了出来,下人们和主家打成一片,这样是不利的。 接着方翠英又立下不少规矩,还叫雷简一条条写下来,日后让所有人背下来。 原本闹哄哄的人大气也不敢出,这个新来的管家妇人好生厉害,他们这些日子如在云端,主家的老爷小姐都心慈面软,很好说话,让不少人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安然悄悄向二伯娘竖起大拇指,有点大伯娘的风范了,这样确实好,尊卑有序才能管好人,不然日后有人忘记了自己什么身份生出别样的心思来。 所有人从新审视好自己的位置,规规矩矩听着安排,就连平日里笑嘻嘻的几个老头也都默不作声。 待到大家散去,安然倒了一杯热茶给二伯娘。 “快喝口水,辛苦了,还是二伯娘厉害。” 方翠英叉着腰,那可不,家大业大就要有规矩才好,不然就得散成一盘沙。 若说这些经验哪来的,得多亏了山里的几个婆娘,尤其是眉氏和她女儿,整日里不爱做事,就想着好吃好喝,惦记着出山拿几样好东西去过富贵日子。 山里人也不少,谁该做多少活谁该干什么事得安排明明白白,不然就被钻了空子四处躲懒。 “福宝丫头啊,爹说你还要开一家酒楼,咱现在最缺的就是心腹帮手,这些个人啊我是不信任的,说不定哪天就背叛了咱家。”方翠英喝了几杯茶,今日说了太多话。 安然知道这是一大隐患,可是她现在太缺人手了,培养心腹需要的是漫长的时间,若是要一个人死心塌地跟着只有两种方式,一种就是用药物控制,一种就是真心换真心。 反正人与人之间都是慢慢磨合的,忠心的就留着有二心的就踹了去。 第109章:失踪的小黑子 回春堂的牌匾高高挂起,牌匾的左下角画着一株紫灵芝。 安然将一些驱虫的香包挂在墙角,转过身将一些标签纸贴在药盒上。 “师父,咱药堂还从未这样冷冷清清过,以前可谓人满为患。”同原踩在高板凳上,把贴好的药抽归类。 季大夫捋了一把自己的白胡子,他们在此地还没什么名气,难得清闲。 几人说着话,进来一个女人,大嗓门,拍着桌面,让捡些治肚子疼的药。 季大夫不急不慢,询问着是谁患病,症状如何。 女人十分不耐烦,只让抓药,要最便宜的那种。 见眼前这个老头子不理她,粗着嗓门喊起来。 “让你抓药就抓,这么墨迹,又不会少你钱,你是个什么态度,怪不得这里冷冷清清的,连个看病的人都没有。”女人单肘压在柜台上,语气凶凶。 “你再无理取闹就请出去,这看病又不是治阿猫阿狗,若是吃出个好歹你岂不是还要怪我们头上。”同原双手叉腰,气势不输对面。 “嘿!我还无理取闹,这翼阳城还怕只你一家卖药的,怪不得修在这处见不得人的地,生意能好才怪了,什么态度这是。”女人又最后问了一遍,见对面不带搭理她的,一气之下便离了去。 同原拿出棉布擦了擦刚刚女人接触过的地方,脸皱成一团,嫌弃的翻白眼,这都什么人! 安然看着女人刚刚接触过的地方油光发亮,那个女人家里是做屠夫的吧,膀大腰圆,浑身上下散发着肉腥臭,油腻不堪。 “小小姐,你看见小黑没?昨日碗里的饭食一动未动。”小绿端着一个四处豁口的碗,里面还有骨头饭。 安然看着碗,小黑子吃饭从未剩过,好像昨日也没看见晃悠,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安然跑回院子,大家都说没见到大黑狗,安然四处叫小黑子的名字也没有回应。 “阿玲姐姐,你看到小黑没,它不见了,昨晚就没回来,饭都没吃。” 李阿玲才发现每天围着转的狗子好像有一天多都没看到了,怪不得总感觉缺了什么。 “是不是出去玩了,它机灵着呢。”方翠英拿着算盘,指挥着人搬货。 安然摇摇头,小黑子出去玩一定不会忘记吃饭的,看样子是一夜未归。 “我出去找找。”安然不知为什么总觉着小黑子遇到了不好的事。 “你去跟着小小姐。”方翠英让闫旭出门跟着,一个人出门她不放心。 “菜菜,你闻闻这个狗碗,能知道小黑在何处吗?” 安然把小黑子的专用碗放在地上,一条胳膊粗的绿蛇慢悠悠探出脑袋。 它鼻子又不灵,还要靠它找一只狗。 “用你蛇信试一试呗,可以捕捉空气中的信息素。” 绿蛇吐出蛇信探了探,这傻狗就在附近哪里走丢了。 “这傻狗就在附近。”绿蛇将脑袋搭在安然的肩上,这点小破事也要劳驾它。 闫旭跟在安然的身后,两人来到一家包子铺。 在蒸屉上一个又一个白白软软的大包子冒着热气,铺子外排着买包子的人。 “你确定是在这里?”安然看着包子铺,小黑子该不会来这里讨包子吃了吧。 “就是这里,不过应该在后面。”它的蛇信告诉它这里有很浓厚的血腥味。 安然自然不会傻到上前去问,两人绕到店铺后面的围墙。 这里的院墙都是相连的,在后面会有一道木门。 木门上了锁,门紧闭什么也看不见。 墙有三米高,算的上高墙,除了防贼也防窥视。 “闫旭,你会翻墙没?”安然转头看着比她高几个头的人。 “这里太高了,要梯子才行。”就算会翻墙这样高的墙是很难爬上去的,四处也没有任何的树。 “你蹲下,等会我踩一下你的肩,我等会跳一下扒着墙头就可以看到里面了。”安然算着高度,觉得可行。 “你是怎么知道小黑会在这里的。”他一路跟来,小丫头并没有四处寻找而是直奔这里。 “小黑子爱吃肉包子,我们附近就这一家包子店,我怕它们抓了小黑。”安然胡诌着,小绿说了这里有小黑的味道。 “这样太危险了,我们两加起来都没墙高,我们去借一个梯子或者直接敲门问问。” 安然看着高高的墙,其实她踩肩上跳一跳能够到的。 “里面有动静。”闫旭将人赶紧拉入另外一个角落。 安然听到开锁的声音,这处角落十分狭窄,容不下两人,安然的肚子就凸在外面,不管怎么吸腹都有可能被瞧见。 闫旭弯下腰低下头,让人骑在脖子上,这样两人刚好藏起来。 安然双手撑在对方脑袋上,两人不敢发出声音来。 听到落锁的声音,安然将脑袋慢慢伸出去。 是一个穿着麻衣褂子的男人,手中拎着一个袋子,拖着麻袋鬼鬼祟祟离开。 麻袋口一只脚露出来,有一节是白白粉粉的被扒了皮的肉,最后一截是黑色的脚掌。 安然心跳都漏了半拍,这不是狗腿吗?会不会是小黑! “那不是,是其他的狗,不过那个男人身上有傻狗的味道。”绿蛇突然冒出来盘在安然头上。 闫旭只觉得上方突然重量增加,多了两倍不止,让他有些吃力。 不一会重量又消失,见男人走了,两人才从角落出来。 安然看着落锁的木门,这把锁可真大。 “你把你头上的这个绕丝蝴蝶给我,我会开锁。”闫旭看着这把大锁,这种锁芯最是简单。 安然毫不犹豫,取下头发上的绕丝蝴蝶,这是用铜线做的蝴蝶边。 少年将铜丝外面的绢布撕开,将里面细丝绕成一股,对着锁芯捣鼓。 安然则是四处张望,他们两个现在仿佛做贼一样撬人家的锁,若是被抓了那就是黄泥巴落进裤裆里。 “开了,咱看了就走。”闫旭把锁取下来,缓慢推开门,从缝隙里偷窥里面是否有人。 安然推开门,里面十分大,还有几棵树,不过树身有被烧过的痕迹,有的地方已经碳化。 安然看着一棵树上有几颗粗铁钉,上面的绳子还挂着一只无皮狗,下方是一个大木盆,里面不堪入目。 呕~安然看着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掩着鼻子悄悄经过。 在院子的前面就是刚刚的包子铺,树下的一个大木板上,白面被揉成面团发酵,另外一个盆就是配好的肉酱,这就是包子馅。 第110章:反抗有效 小黑的鼻子十分灵敏,闻到熟悉的味道开始用爪子扒拉铁笼子,发出哐当的噪声。 安然顺着声响来到一个低矮围栏,里面关着大大小小的狗子,或趴着蹲着。 每只狗无一不是毛发粗糙杂乱,打结成黑块疙瘩,黑色的鼻头磕碰出大大小小的粉色烂块。 只一眼安然便认出了自家的小黑,不同于其他的狗,小黑子被单独关在最里面的笼子,一条后腿提起来,被打断了去。 见到自己的主人,小黑子尾巴摇成了螺旋桨,顾不得后腿的疼痛疯狂抓铁笼。 看到有人,其他的狗笼子开始躁动不安,有的瑟缩发抖,有的吠叫起来。 闫旭见这些狗叫得厉害,恐会引来人,现在开笼子并不是明智之举。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女人手拿擀面杖从一个屋子出来。 “叫什么叫,再叫把你牙敲了。”擀面杖敲打在笼子上以示威胁。 笼子里的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蹲坐下来不敢再发出声音。 安然躲在茅房后面看着,这个女人不是今早来买药的吗。 闫旭捏着鼻子,这处的味道也太大了。 小黑也非常懂事,不摇尾巴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黑白分明的眼时不时看向主人的方向。 “你还好高,竟然一点不吃,要不是有老爷专门要你,老娘第一个就宰了你。”女人看着碗里一动不动的剩包子,要知道这里的小奴隶都没这个待遇。 小黑被骂了不哼声,歪着脑袋不搭理。 “嘿呦!不知是哪家养出来的小畜生,你还有脾气,等到今天老和尚把你弄去了,看你还傲,不吃还省着了。” 女人第一次在一条狗这里看到瞧不起,真是成了精,不过现在还不能饿死了这畜牲,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一条纯黑狗。 女人拿出手腕上串着的钥匙,打开一扇门,不一会里面出来三个黄皮寡瘦的小孩。 “去把那边的东西收拾了,可仔细着洗,你们去把这些肉剔出来,记得剔干净剁碎了,不然老娘就扒了你们的皮。” 安然听着女人粗粝着嗓门吩咐着要干的事,原来这个屋子里还有人。 真是好巧不巧,出去办事的男人也开门回来,两人正在说今日早集生意不好。 男人回来的同时还带了几个小孩,每个人手上绑着粗大的绳子,紧紧勒住小孩们的手。 随即男人打开屋子将人带了进去,出来后对女人说让这些小崽子洗个澡,不然卖相不好。 “你买的药买了没,里面那几个看着要死不活的,都给你说了,把东西煮熟了,不然都赔了。” 女人双手叉腰,面上横肉只要走动便会抖,下巴和脖子连在一起,巨大的胸乳仿佛垂在了肚子上,此时的女人仿佛发疯的野猪。 “说说说,你只会叭叭你那张嘴,老娘一天累死累活,你挣了两个臭钱就知道花在那些烂窑子身上,早上才被那死老头气了一通,这畜牲也横眉竖眼,今个老娘还不干了。” 女人甩了手中的擀面杖,气冲冲走进自己房间。 男人后槽牙咬紧,一脚踢飞了地上的擀面杖,朝着刚刚女人离去的方向骂舌。 前堂跑来一个老婆子,正是店铺外卖包子的,重重拍着儿子的背,耷拉着的眼皮只露出一丝眼缝。 “你惹她干嘛!店里还指望着她干活呢,去把她叫出来,外面的包子皮还没赶完,快点去。” 随后老婆子走到一旁干活的两个小孩身旁。 “你两个手脚利索点,还等着用馅,剁快点,笨手笨脚。” 干活的两人听后动作加快了起来,一人剔肉一人手执两把重刀剁着大菜板上的肉。 安然摸索到屋子后面,这个屋子怎么连窗户也没有,除了前面的门没有任何进去的地方。 这个地方说大不大,有三个屋子,前堂就是做生意的地方,院子的每个角落堆放着各种杂物。 这个店的包子馅都是狗肉,不知道他们去哪里弄的这么多狗子,还有这么多小孩,安然觉得自己进了黑店贼窝。 “我们晚上行动,他们应该还有人,这里面关着的都是要夜市贩卖的奴隶。”闫旭现在不敢带着这个小主子冒险,现在他们也是骑虎难下,被发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安然握着手中圆筒,打开盖子,里面爬出一只三色壁虎,体型细长纹路流畅,颜色十分艳目。 壁虎爬出竹筒,快速爬到院子中间。 颜色艳丽的壁虎一下就吸引了男人的目光。 男人打眼瞧起来,这什么玩意,哎呀!怎么还爬脚上来,去你的! 男人甩着腿,见这个颜色艳丽的东西还要往身上爬,不得不用手手从裤腿里抓出来。 正在剁肉的小孩看着直挺挺倒在一旁的男人,还口吐白沫,吓得站起来不知所措。 老婆子在前面忙的不可开交,后面一个来帮忙的人都没有,疾步冲向院子。 “哎呀!我的儿啊,你这是咋了!是不是你们干的!”老婆子不由分说抓起呆住的小孩,一边掐一边怒吼。 老婆子的动静引来了屋子里女人的动静,开了门出来。 见到地上倒沫子的男人,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男人的头,死命掐着人中。 “你是要把我儿嘴掐烂不成,还不背着去找大夫,肯定是被你气背气的。还有你们,都是哑巴不成,是想看着我儿死在这里你们就好过是不是,没良心的小畜生。”老婆子尖嘴薄舌的骂着,把地上的人扶起来往女人宽厚的背上放。 女人也有些焦急,虽然是个鬼混好赌的人,好歹能赚钱,背着人就跑出去。 老婆子出了前堂就换了一张脸,笑容满面的对着买包子的人解释,说是今日包子做得少现在卖完了,让大家明日里来。 锁了外面的门,眼底一片暗沉,在屋子的墙上取下挂鞭,这些小畜生,要不是她刚刚进来看,她儿岂不是要去见阎王。 “不是我们,是那个虫咬的。” 三个小孩吓得后退,一条狗皮编制的鞭子抽打在几人身上。 几人一边求饶一边指着刚刚那只漂亮壁虎出现的地方。 被抽打了几鞭子的小孩看着刚刚自己剁肉的刀,上面还沾满肉腥,现在只有这老太婆一个,要是…… 安然手中拎着棍子,两人戴着黑面巾绕后,打晕这个老巫婆就可以行动了。 安然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幕,这……小孩胆子也太大了吧。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老婆子捂着肚子,口吐鲜血,呲牙咧嘴恶狠狠看着眼前的小奴隶。 另外两个小孩见到此场景吓得一动不动,他们完了!他们肯定会被打死的。 (本章完) 第111章:好奇心害死猫 手握砍刀的小孩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人,以为是来的帮手,眼下自己也是没了活路,只得一不做二不休。 闫旭看出了小孩的意图,只道是来救狗的,不知对方在想什么,微微一怔,呆呆地盯着闫旭。 见他发呆,安然脚尖踢在对方手腕上,刀哐当掉在地上,一个擒拿,瘦弱的小孩被制服。 “你再动就要脱臼了。”安然双手捆住对方的手,膝盖压对方单薄的背骨上,小孩一直挣扎,四肢都在拼命扭动。 “哥哥!是不是你,哥哥。”他听到哥哥的声音了,是哥哥的声音。 闫旭一愣,拨开小孩散落遮盖住面容的碎发,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只一对黑澄的眼眸满怀希翼地瞧着他。 “南溪。”闫旭让安然放了他,摸了摸小孩的眉眼,小孩像个小炮弹冲到久违的怀里。 真的是哥哥,他就知道哥哥会来救他的。 “他是你弟弟。”安然看着这个和她个头一样高的小孩,真是无巧不成书。 汪~汪~小黑扒着铁笼子,它是不是被忘了。 安然打开了关小黑的笼子,小黑瘸着腿直往她怀里钻。 “不许舔,你现在口臭。”安然按住热情似火的狗头,衣服上也被狗爪子按出几道印。 这边的狗子放不放呢?安然不敢保证这些狗子没有攻击性。 只见小黑子瘸着腿,咬着她的裤子,小黑子用爪子扒拉其他笼子的锁,狗头向她示意。 “你是要放它们出来?”见小黑子点头,安然才打开笼子。 小黑子对着笼子叫唤了几声,里面的狗就不吠,出了笼子后跟在小黑子后面。 你这是来这里才多久,就混到这步地位,安然看着一众带着刀疤秃毛的狗,看起来就像野狗帮。 安然蒙着面,打开了里面的门,尽管有面巾遮住,里面的味道也难掩。 地上淌着流出来的不知名脏水,发黑发臭的肉块,地面上因为潮湿长满了毛绒绒的絮状物。 几双失色的眼呆板地看着门外的光亮,闭了闭久不见光的眼,这些光让他们刺痛。 打开了笼子,安然一语不发,此后的造化都是他们自己的。 领了小黑子几人就从后面溜了出去,其他的小孩也鱼贯跑出牢笼。 “你瞧,那不是肥婆家的奴隶,咋都逃出来了。” 从后巷子里出来的两个女人见到撒腿到处跑的小崽子,这门也没关,怕是跑出来了。 “咱去瞧瞧,肥婆她老娘可是掉进钱眼儿里的,这些跑了不得损得心肝疼。” 挎着菜篮子的女人在门口张望了一下,里面鸦雀无声,以前这户天天都听得到狗叫,晚上扰得大家睡不好觉。 另外一个女人胆子小,不敢进去,四处看有没有人。 “咱还是走吧,你又不是不知到那个老妇人嘴尖酸刻薄的,等会以为咱俩是来看笑话的。” “说得也是,但是里面咋一点声响都没有。”女人挎着篮子迈出一步半个身子探入门里。 “你别进去了,他们家狗多得很,到时候咬了你他们可不认帐的,我…我走了。”另外一个胆小如鼠,这个热闹她可不想看。 “小菊,你快进来,那个老太婆躺地上了。”见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女人胆子大了些,多走了几步,只见一个老太婆背躺在地上的砧板旁。 回过头一瞧,哪里还有买菜搭子的身影,叫也没回应,这个胆小鬼。 女人壮着胆子上前,只以为这个老太婆晕倒了。 “啊——”女人发出一声尖叫,只见老太婆背对着她的前面肚子上全是血,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周梅花,你怎么在这里!娘!你怎么了!”胖女人见自家店铺锁了门,她又忘记带前门钥匙,从家里后门进去。 这一看不得了,一个挎着篮子的女人正站在她家院子里,还发出一声尖叫,刚刚她过来的路上遇到了隔壁巷子的烂菊花,神色慌慌张张。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只是进来看看。”女人害怕地解释起来,她就是贱啊,进来干啥。 “啊——娘你怎么了?”见地上一摊血,老妇人连气都没了,女人猛地站起身来,抓住欲要逃跑的周梅花。 “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这里就你一个,还有那个烂菊花,你们两个是不是一伙的,怪不得她跑得慌里慌张,见到我都躲。好哇!你们这俩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这院子里的狗也不见了。” 瘦弱娇小的周梅花哪里是胖妇人的对手,被对方死死地抓住,说要带她去见官,手中的篮子也掉在地上被胖妇人一脚踩扁。 制住了女人后,胖妇人就开始大街小巷开始嚷,杀人了,杀人了。 听到这几个字,街坊邻居过客都纷纷来凑热闹,叫官的叫官,找周梅花家里人的跑得飞快。 安然带着小黑子回了南北一家,见到回来的狗子,大家伙都十分高兴,挨着询问哪里找到的,怎么腿还瘸了。 安然只道在外面摔了,让小黑子躺自己狗窝里,训斥着怎么会这么笨被抓了去,若不是菜菜,现在都不知道是哪个包子的馅了。 安然摸了摸小黑子的后腿,疼得狗子直叫唤。 “你现在倒是娇气起来了,你这狗腿上的毛要剃了。”安然拿着刮刀,将一层黑色的毛发剃除,露出里面肉粉色的腿。 剃了毛的狗腿上伤口更加的明显,灌脓发炎,安然拿着小刀剔除上面的烂肉。 “福宝,你看把家财疼得直叫唤,你下手轻点。”方翠英看不过去,这毛孩子遭了罪。 安然用手指着小黑子嘴:“你都多大的狗了,这点疼都叫唤,丢不丢人,再缝几针就好了。” 安然眯着眼,把黑色的细线穿入针孔,这个针细长孔头小,十分考眼力。 一条蜈蚣一样的缝合就出现在狗腿上,上了药缠上白色的绷带。 “好了,晚上给你炖骨头汤,你现在就躺着吧。”安然拍了拍狗头,安慰着。 “闫旭没跟着你回来?”方翠英见自己的得力助手许久不见,这里还有不少东西交给他处理。 “今天他碰到他弟弟了,他们在庄园里。”安然属实没想到,世界确实小了点,又或许上天的安排,抓小黑的地方恰巧关了闫旭的弟弟。 “闫旭还有个弟弟,你们在哪碰到的?”方翠英打听起来,这可真是巧。 安然只说是在卖奴隶的市场上看到的,没有讲他们去了包子铺,老太婆还死了,还不知道后面吃不吃官司,虽然人不是他们杀的,却是闫旭弟弟杀的,一个奴隶杀了主人在这里有着极为残忍的酷刑。 第112章:包树苗 没了毛的狗腿仿佛人腿脱了裤子光溜溜的,从狗窝边过的人都会捂着嘴笑。 小黑子委屈巴巴舔了舔鼻子,用嘴叼着窝下面不要的衣服盖在自己腿上。 “你还知道大家偷偷笑你嘞,没多久就长出来了。”老莫很喜欢这条黑狗,有人性。 安然背了背篓,里面放了几套干净的衣裳。 “小小姐,我来背吧。”小聋子手中拎着麻袋和食盒,想要接过安然背上的背篓。 安然摆摆手,这点重量在她这里如同鸿毛,安然让小聋子走最里面,他听不见怕挡了其他马车的道。 城门的巡逻守卫董戚如同往日向小丫头打招呼。 “你这是又要去城外的地里了。”男人挎刀大步走来。 安然点点头,上次宵禁她回来晚了,拿了城主大人给的令牌通融了关系。 “下次多带点人,瞧你一个小丫头一个人不安全。” “知道了,谢谢董叔叔。” 这一声甜甜的董叔叔让董戚心花怒放,多乖巧懂事的丫头,还这么有身份地位,真是折煞了他。 出了城门,每一条道都宽阔起来,不同的牛车马车驶入城门。 “小小姐,你来了。”张牙子将脱了搭在肩膀的褂子取下来穿上,在主家面前还是注意一下形象。 “今日我带来的人呢。”安然四处瞧了地里,井然有序,她今天只想看看带来的几个小孩,他们与老太婆的死脱不了干系,也是别人家的奴。 张牙子想起来小小姐今天带回来的几个小孩,不得不说比起他们那时还要惨许多。 “这边,老齐把他们带去了山坡上的茅屋里。”张牙子走在最前面带路,这里又修建了好几间住处。 爬上了坡,正在锯木头的几个汉子笑着打招呼,安然点点头回应。 进了屋子,几个小孩都把她看着,团团坐在角落,闫旭则在给他们打汤药。 “他们好些没?”安然看着几个骨瘦如柴的小孩。 他们不说话,埋头咕嘟咕嘟喝药,有的还在舔碗,这个药有甜味。 眼前的三个小孩只有闫旭的弟弟不怕生,抬头打量她。 “你胆子挺大的,现在官府怕是在查你。”安然看着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孩。 一听到查人,几个小孩露出恐惧的神色,闫南溪躲进哥哥的怀里,把头埋着不说话,从捏紧衣角的手指可以看出来他在紧张害怕。 “这是几身衣裳,你们等会洗漱穿好,日后就在这里干活,不可离开此地半步,若是出去被人认出来我家也保不了你们,你们可听明白了。”其实只要干干净净谁能认出你们来,带回来都像个野人似的。 虽不说话,但是大家疯狂点头,他们害怕被抓走。 除了将东西发给几个小孩,安然也为他们把脉,那个屋子里有好几个伤残极重的小孩,有的甚至有些神志不清,他们虽然跑了出去怕是也没什么活路。 眼前三个可以被叫去剁肉干活的身体也好上许多,不过都体弱如老翁,有的还有腹部肿胀,肚子如同注了水。 “痛不痛。”安然按压了几处地方。 小孩点点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肚子这么大但是每天都饿,有的时候上吐下泻。 “你们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我让我师父再给你们配些药。”这是吃了些不能吃的,肚子里不仅有寄生虫还腹积水,过不了几日就会疼死的。 “你倒是好不少,以后多吃些饭,打了肚子里的虫就好了。对了,大管家正找你呢,你弟弟和这两个小孩日后交给庄园里的张爷爷就行,暂且避着。” “谢谢小小姐。”闫旭摸了摸弟弟的头,弟弟比他受了更多的苦。 “没想到还能在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若是要谢我就好好跟着我伯娘学东西。”安然这样说也是教学相长,二伯娘家中以前只做小生意,所思所想不如在大商贾之家从小熏陶出来的闫旭有远见,两人算是互学。 闫旭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学东西快,脑子灵活,尤其在生意上能把他爹以前教他的东西运用得炉火纯青,在二伯娘身旁可谓左膀右臂。 安然出了屋子,清冽的风拂面,田坎上几个女人一边编制稻草一边交谈。 见到安然都打招呼,手中的活也快了很多。 “张爷爷,这些稻草垫编织了多少?”安然看着地里已经种上的果树。 “差不多了,今日就能编完。不过这些东西要拿来干些啥?”张牙子顺手抱起编织好的稻草垫一张一张搭在一起。 安然拖了几张来到山坡上,把这些都围在树干上,这里的冬天寒冷,这些树苗还小,用稻草围起来保暖。 但是目前包稻草垫子主要是为了不让水分蒸发,树木在移植时根部吸收水分的能力还不强,树干和树叶蒸发厉害,如果不绑稻草的话,水分蒸发太厉害,种这么多树就要死翘翘。 “原来是这样啊,小小姐怎么懂这么多,老庄稼汉都不一定懂。”张牙子还没见过给树穿稻草衣服的,比人还仔细。 “所以认字很重要,书中自有黄金屋,知识就是财富,以后给你们请个夫子,也认认字。” 张牙子笑着,面上褶子堆在一起,没想到啊,福气在后头等着他嘞,也不知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老来遇贵人。 安然叫来管理果树的人,在坡的下方垒一垒,这些树还小,根系还不发达,原本的杂树野蒿被铲除干净,碰到大雨山上的泥就会被冲走。 管理果树的人一一记下,他们还在起步,不如下面种菜的,现在已经丰收了好几块地,菜种得极好,从他们旁边走过他们都把头抬得更高。 还有山下养牲畜的,砖房都搭起来了,兔儿崽子都进去一批养着,他们管理果树的还得等到结果才有成绩。 几个不同的管理组相互之间竞争,学东西认真干活仔细。 安然留在山坡上和大家一起讨论,她也没种过树,农场的果树和外面的树不同,不需要打理且挂果快,自然学不到什么。 这些东西虽然是照本宣科,好歹试一试,大家也有自己的见解,能提出一些好建议。 “这个要这样绑,一捆一斤,称好之后修剪一下根须,卖相好。” 几个老头坐在湖边的树下,旁边的箩筐里是湿漉漉的菠菜,一个板车上面放着几个箩筐,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捆一捆菜,看起来舒服整齐。 几个女人在湖里仔细洗着,洗好就放兜里,上头管理的人说了,这样更讲究,外头有钱的人喜欢。 (本章完) 第113章:赤鬼军 “小师妹,这是药包,每日一剂,饭后半个时辰吃,晚上蹲蹲坑没几日就好了。”同原将药分好,不同情况的小孩自有不同药效的药包。 安然接过药包,在药包上做好记号,免得煎错了药。 药包被老莫带回了农庄,农庄有专门做饭的人,交给他们熬就行了。 “外面怎么这么热闹?”同原倚靠在门边,见外面的人都朝一个方向跑。 安然交接了药包,看着大家都向一个方向跑,随机抓了一个看起来好说话的老婆婆,主要是她踩着小步子走得慢。 “婆婆你们这是去哪里?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老婆婆一脸迷惑看着安然,手比在耳朵旁,你说的啥?没听清楚,大家向这边走她就向这边走。 “你们还傻站着,咱英勇的将士们今日要路过咱城池。今日要是不看日后可没有机会瞧着他们。” 一番打听,安然才知道城外来了军队,是大滇最骁勇善战且在国民心中地位极高的赤鬼军。 按道理来说这样骁勇的军队应该在开疆扩土,因城主大人金拓锡屈居于此,原是赤鬼军的主帅,在五年前身受重伤来翼阳城这样的小城池养身。 翼阳城的主城门大开,城池上列满士兵,军旗猎猎作响,站在城楼下方的铁甲军队仿佛黑色的甲壳虫。 安然混在人群中,场面壮观,宽阔的道路已经肃清,大小官员将士随着几匹高头黑马威严站在城门处。 安然太过矮,雷简将人举起来坐在肩上,示意把手放好不然摔下去就会被密密麻麻的人挤成肉饼。 城门大开,一众军队踏马入城,旌旗招展,个个身强力壮,如猛虎下山。 为首的几个将领黑甲束身,面容冷峻,兵器闪烁着寒光,如同寒潭深处的幽幽之水,令人不寒而栗。 金拓锡眉目端严,这支铁甲是他打造出来的,如今气势依旧不输当年。 为首的将领跳下马来,身姿威武雄壮,如同山岳般高大挺拔,说话气力十足。 几人向金拓锡行了军礼,说了几句便骑上马背向驻扎在城里的军营去了。 随着骑兵的领头,后面跟着一众黑甲步兵,浩浩荡荡几千人有余。 “这就是赤鬼军,听说以前是咱城主大人手底下的兵,果真威武。” “那可不,就这翼阳城当年也不过一个时辰就被打下来了,那守城的官吓得屁滚尿流,胆子都吓破了,咱大滇的将士男儿有勇有谋可不是说来玩的。” 几个男子站在人群里讨论着为他们扩土谋福的将士,复盘了当年翼阳城的惨烈。 安然的思绪随着他们的谈话仿佛又见了那高高拉起铁索的大门,滚滚冲向天际的黑烟,惊慌失措逃窜的人们。 这些大滇人心中的英雄,对于大启的百姓来说却是地狱里屠杀他们的魔鬼。 安然对大启并无归属感,这里的国只不过是家天下,是某个姓氏家族的财富,她这里只有小家,让自己家的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随着人群的散开,一些天下局势之谈从四面八方传来,说谈的都是些文人墨客商贩地绅,这些与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 “小妹,爷爷正找你呢。”文铭老远就看到高于人群的小妹,一把将人从雷简的肩上抱下来。 安然牵着大哥的手,想来是酒楼的事情。 几人从正大街走回小街小巷,酒楼里进进出出着做工的人,酒楼改建了一番,翻修一新。 酒楼的正中,座椅摆放整齐,其中一桌上面摆放着热气腾腾的菜肴。 王老爹举着筷子将菜肴夹入小碗细细品尝,可惜他山猪味觉,什么都好吃,吃不出什么差别来。 “妹崽,快来尝尝几个大师傅做的菜。”王老爹拿出一个干净的碗,将筷头换了一头先夹了一块兔肉给进门的小丫头。 安然张嘴接住一块没有骨头的兔肉,这是双椒兔,辣鲜嫩滑是核心。 “怎么样,好不好吃?”王老爹又将厨子递来的一副干净筷子递上去。 几个做饭的后厨拿着铲子紧张地等着评价,他们都是做了大半辈子大锅饭的老师傅。 安然细细品尝着,这个兔肉有些干柴,最重要的是腥味没有避住,即使有辣椒遮盖也掩盖不住。 “兔子的腥味重,辣而不鲜,火候未到。”安然油亮的小嘴给出自己的评价,这几年大伯娘和她娘弄了太多好吃的,嘴也挑。 又或许这些吃食对这里的人来说已经万般美味,但是还达不到她想象中的味道,一家酒楼饭店必然有自己的招牌菜,是别人所模仿学不走的。 “味道挺不错的,就是辣辣的。”雷简尝了尝,挺好吃的。 安然喝了茶水开始尝起其他的菜来,有些菜做得很不错,但是这些菜都是家常菜没有什么竞争力,最重要的是几样招牌菜并不能让她满意。 “小小姐,咱以前都是做大锅饭的粗鄙灶夫,有些食材都没见过,所做饭菜确实有些上不得台面。” 为首的郭师傅指着自己做的菜,比如这道白斩鸡,酱汁如何也调不出味来。 翼阳城会做饭的大师傅都是有主家的,挖墙角必然不易且主事东家不放人,每家师傅身上自有他们的绝活且东家的菜谱绝不许外传。 王老爹找来的几个大师傅都是做流水宴的乡镇老师傅,手底下带着几个徒弟,村里镇上哪家办席摆宴他们就带着徒弟几人大伙弄出饭食来。 所接触的食材不过就一年四季的家常菜蔬,但凡价高难得的食材他们是少见的,不过火候掌勺的功夫却日有心得。 几个师傅将厨房的食材拿出来,这里的食材好多他们都没见过,玲小姐说要放他们就放进去,只道增香。 安然看着筛子里各种各样的调味品,抓了八角桂皮香叶等香料询问,哪知这些师傅都不知为何物,看着像是药材,怕放错吃出人命来。 看着各种调味品,安然也犯了难,这些年她都没做过几顿饭,好吃好喝的被家里人喂的肥滚滚。 这里最会做饭的就属阿玲,阿玲从小跟在几个婶婶后面,所学颇多,技多不压身说的就是阿玲了,南北一家的管理放手给二伯娘打理,这样阿玲便腾出手来和这些老师傅研究菜品。 安然让大哥将阿玲姐姐请来,酒楼的事她自己也要多上心些了,赶在今年年节前开门营业。 (本章完) 第114章:能者多劳 阿玲从隔壁的店里疾步来到酒楼,只当酒楼出了什么问题匆匆叫了她去。 “小妹在厨房里,我先去忙其他的。”文远打了招呼便出了门。 文远和文铭两人找了统领军手底下的一个小官,名叫董戚,在军营里数二十载,如今在城中巡逻,半大的官职。 两人如今算是他手底下的新兵蛋子,小妹说了从细末之处做起才能所获颇多。 厨房里,安然蹲在灶下吹火,好在肺活量够够的,火大起来,锅里的水分滋啦变成水气飘散。 “小小姐,这活交给顺子,他在行。”郭师傅向顺子使眼色,难不成当真要小姐来烧灶。 烧火是一门技术活,什么时候大什么时候小,控火全靠人的经验。 等到锅烧辣,一勺菜油下锅,菜油师傅们很早就淌过锅,用起来很方便不必等油熟。 “郭师傅,再放些油,这个菜很吃油。”阿玲在一旁指导着。 郭师傅迟疑片刻,又用了一勺油。 安然见郭师傅下不了手,仿佛食堂打饭的阿姨,舍不得多放一点,接过勺子满满一大勺油下了锅。 “哎呦呦!够了够了!”郭师傅出手抓住安然的手,这油放得他心在滴血,那户人家炒菜吃这么多油。 安然从后厨师傅们处理食材到炒菜发现了问题所在,师傅们舍不得放东西,有的牲畜某个部位是腥味所在却舍不得扔又或许不知,炒菜多用熬出来的猪油,舍不得菜油和花生油。 这是生存留下来的习惯,可是做生意不同,有舍才有得,有的人吃饭并不是吃饱填肚子,一桌菜肴有时也是人情和面子。 “这个一定不能省水,洗干净里面的血水,这是红薯粉,裹在上面撒上盐,这些去腥的佐料也都要用捣罐捣出汁水裹上去,最后冲洗干净,这样就不会有腥味。” 安然将清理好的小葱姜片放进罐子里舂碎,整个倒出来放在一些去腥的肉上。 顺子洗干净手主动揉搓起来,按着法子让鱼肉裹满汁水,随后打来水清洗干净。 与往日的鱼肉不同,鱼的肉片白莹剔透看不见一点红血丝。 若说其他的安然懂得不多,但是鱼肉她从小吃到大,尤其是有红鱼饵那段时间,他们家真的是顿顿吃鱼,看着鱼肉都胃疼,所幸后来挖了池塘养了起来,在山中潭水里更是鱼无数,吃鱼吃出不少花样来。 “好了,鱼肉讲究嫩,不可用铲子在里面翻搅,现在出锅了,小小姐,快来尝一尝。”郭师傅将鱼肉出锅,上面洒上捣碎的干辣椒碎和花椒,热油一泼香味顿时激发出来。 小葱一洒菜便好看了起来,看着新鲜香辣。 安然拿了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是最好的鱼肚,白嫩弹滑。 嗯!好好吃!安然接着吃了几块,脑门微微冒汗吸溜着鼻涕。 郭师傅拿来碗筷尝了尝,确实这鱼的滋味与以往大不同,一点鱼腥味都尝不到,做了半辈子掌勺,实在惭愧啊。 顺子几人站在一旁,刚刚的步骤铭记于心,在这里他们学了前几年在师傅那里学了几年都学不到的东西。 “我们这边的白斩鸡也做好了,来尝尝。”阿玲指导的白斩鸡已经切块装盘,最灵魂的便是一碗蘸汁。 这白花花皮滑肉嫩的鸡肉蘸了这汁水便口舌生津,香气浓郁。 “这鸡肉不止一种蘸料,可根据人的口味调配,这个就需要郭师傅自己去琢磨琢磨。”李阿玲将今日的做法细细写下来,哪里需要注意的地方都标记清楚。 郭师傅最先接过菜谱,这个东西对于掌灶的人来说是十分的珍贵,也是东家的家财之一。 “今日传授你们的东西日后就不能出咱的酒楼,你们可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家的菜谱,若是日后出现在他家…” 还未等李阿玲说完,几人纷纷立誓表态,这些东西东家肯教给他们便不会泄露出去。 “几位大师傅,你们这几日也别怕出错,把这些菜品练熟,做多的菜品我让爷爷叫人带去农庄给大家改善伙食。” 安然看着厨房里的食材,她不怕东西浪费,现在几百号人吃饭呢,这座酒楼她势必要打造成翼阳城最好的酒楼。 “小姐你们放心,你们愿意给我们机会我们必然不负这期望。” 要知道凭借这些菜谱他们便可以接触更高级的烹煮,见多识广,这也是一门吃饭的手艺。 安然拿出斜跨包里的手绢:“阿玲姐姐,你擦擦汗,辛苦你了。” 能者多劳果真不假,阿玲学得多会得多,仿佛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谢谢小妹,这边就放心交给我,要是婶婶们能来必然做出更多好吃的。”她所学的只是些皮毛,耳濡目染便会了。 安然拿了手帕擦了擦阿玲额头的汗水,阿玲是这个家里最忙的人,她都看在眼里,这么几年她已经把阿玲当成十分亲密的人。 “被小妹擦了擦汗现在都不累了。”阿玲香了一下小妹软乎乎的脸蛋,将人打发去做自己的事。 安然将手帕折起来,她确实还有事情,农庄里的进度还需去瞧一瞧。 小聋子见到小小姐出了门,手中比划着手语,询问是否要出城。 安然点点头,将一些新的菜种放在背篓里,等酒楼开张农庄里便可以开始供应蔬菜。 “让开让开!”衙役驱散道路上的人群,后面跟着三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人。 “这几个人是犯了什么事?” “那个我知道,好像是乌巷里的周梅花,听说犯了事把一个老太婆杀了,就是那个出了名的包子铺老娘。” 周梅花披头散发,嘴唇干裂发白,摇晃着脑袋仿佛有些神志不清,嘴里念叨着,不是我杀的。 安然耳朵敏锐,听到熟悉的地点,看向路中间最后一个女人。 “听说卖包子那个胖妇人一口咬死了是这个女人杀的,别看她柔柔弱弱,举了那剁肉馅的刀一刀捅死了那个老太婆,被撞了正着。” “那这个女人是干啥要杀那个老太婆,真是人不可貌相,看她那个样子怕不是屈打成招。” 小聋子见小小姐不走,伸出手示意,这些都是要杀头,看了要做噩梦。 “看这太阳,午时三刻便要人头落地,咱去看看。” “不去,吓人。” “你怕个卵,人又不是你砍的,再说午时三刻正是阳盛之时,变不成厉鬼,冤有头债有主找也不找你。” 虽然隔三差五就有牢里的死囚犯杀头,但每一场都会有大量看客,台下大家津津有味谈论他们所犯何事。 (本章完) 第115章:午时三刻 在集市的刑台,刽子手仰头喝下一口烈酒,噗的一喷大刀便酒水淋淋。 秋风萧瑟,风拂过枝头便落叶纷纷,天凉了。 小聋子站在人群里,伸手拉了拉淡雅色的衣袖,手中比划着着不要看。 “你们小羔子也来凑热闹,小心吓去魂,一边去。”挑担的货夫作势要赶两人一边去。 小孩可不许看这个,阳气低着,容易把魂吓没了,不知是谁家的小孩不好好看管,竟然跑来看人砍头。 安然没有理会其他人,两眼看着台上惊慌失措的人,她心里知道这个女人定然是被冤枉的,是如何背了这不该背的锅。 有那么一瞬她仿佛与女人对视一眼,惊恐无助,煞白的嘴唇微张着,黑白分明的眼珠睁开到最大扫视着台下的人群,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坐在首椅的监斩官,身材中等,紧抿着双唇,眉梢微微挑起,眉宇间透着一抹犀利之色,看了一眼日晷,时刻一到便干脆的扔下斩杀令牌。 人群里发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有的捂着眼睛不敢去瞧那落在台上的脑袋。 安然只在刀落那一刻紧闭双目,心脏鼓动不安,睁开眼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直直看向她的方向。 刽子手将几颗头颅捡起来和尸身一并收好,等着家属舍些银钱领了去请个二皮匠把尸体缝合了拿回去安葬,无人领的便扔去乱葬岗。 今日的天有些冷,安然拢了拢衣襟。 小聋子见小小姐一动不动,只当吓到了,顾不得规矩,牵着冰冰凉凉的手要离开这里。 小聋子发现自己手中的手越发的冷,还有汗冒出来,嘴里发出焦急的声音来。 “我没事,咱走吧。”安然并没有将手拿回来,她现在需要一点温度。 安然脑子里挥之不去的便是刚刚那双瞪大的双目,一双黑色的锦靴拦住了她。 抬眼看去,原来是百味酒楼的白老板,身边跟着两名仆从。 白清雨瞧着小丫头,拿手摸了摸对方额头:“你这小脸煞白,可是着了凉。” 安然不知道自己脸白不白,只知道不大舒服,可能是被刚刚的事吓着了,她在逃难的路途也见过杀人和尸体,却都是远远看着,以前的记忆也都不真切不清楚了。 包子店的老太婆死去时也是侧躺着,并不惊骇,不似这个女人一般情绪上的波动极大,整颗脑袋骨碌几圈张着嘴瞪着眼,仿佛下一刻便化作那枉死鬼找人索命。 安然摸了摸脑门,原来自己额头上竟然有冷汗,却摇着头道自己没有着凉,或许是刚刚生理上吓到了。 “这是要去外面的庄子,白叔叔带你去可好,正好找你爷爷谈些事。”白清雨牵了小丫头手,想要去王家农庄瞧瞧。 小丫头旁边的小仆从,手中比比划划,说话也不清楚,原来是个哑儿,哑儿背上装了许多半大菜苗和一些系草绳的纸包,想来是种地的菜苗。 白清雨身旁的仆从将买来的糕点递给主子,是花糕斋最近新出的桂花糕。 打开的桂花糕香气扑鼻,淡淡的桂花香仿佛旁边有一枝盛开的桂花,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香气通鼻,沁人心脾。 白清雨拈了一块递给小丫头,只当自己女儿一般哄着。 虽没什么胃口,安然依旧把糕点塞入嘴里,手中的糕点不多,一共六块,捡了一块给小聋子。 小聋子是大家对他的称呼,并无歧视之意,十聋九哑,小聋子听不见说话只能发出一些声音,大家都这样叫他,取了名他也听不见,但是他看得来大家的唇语,小聋子这个称呼嘴型变化最容易观察,他就知道是在叫他。 拿了糕点的小聋子十分高兴,抬头转向白清雨,看对方并无不悦之色便吃起来,糕点很小巧不过两小口便没了。 安然不习惯其他人牵着她,将手缩了回来,并没有理会白清雨的尴尬。 “白叔叔家是不是也有庄子。”安然主动切入话题,一个天天做生意的人不去南北一家找东家谈生意,却要去他们家农庄瞧,显然也是知道他们家酒楼的事情了。 “小丫头真聪慧,若是感兴趣白叔叔下次带你去玩,还有不少好吃好玩的。”白清雨从手底下的人得知,这个王家如今正要做酒楼生意,虽然位置偏僻了些,到底不可小瞧了去。 他们南北一家的货品他也派过人去探查,想要知道源头供货的是谁。 一些新鲜菜蔬却是城外农庄自供,山货什么的确实见了他们的人去远地收上来,想来有固定货头不然那么多的山货供应实属不易。 “小小姐,这是……”张牙子见一旁气度不凡的翩翩公子,一身行头便知身份高贵。 “是白老板,百味酒楼的东家,他们家买咱的东西多,来瞧瞧咱的菜。” 张牙子明白过来,十分客气,将人引到地里,王婆卖瓜似的一个劲夸种的菜好。 地里是单薄衣衫的妇女,正在拔菜装上板车,做活十分仔细。 “这些菜品咱这地界从未见过,沾了小丫头的光,今日倒是开了眼界,看来王叔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老人家,你们菜种这样好,想来种了不少年了。” 安然听出了这话中有话,这厮怕是要来挖点商业机密,这些菜种子都是她辛苦升级农场得来,好多菜品是这个地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主打一个物以稀为贵。 白清雨是外地富商,白家商业遍及各行各业,家大业大,家中排行老二,他接管了家中所有酒楼生意。 像王家这样突然冒出来的生意人他还是头一回见,祖上也是无名之辈,可是他家的东西在几个大国也是看不见的。 此时正是吃饭的时候,送饭的是顺子,赶着板车,上面是一大车饭食。 白清雨来了兴致,想要瞧上一眼饭菜。 只见吃饭的人都会先在湖中洗干净手,自带碗筷,排着队等打饭。 “哇!顺子,今天是啥日子啊,有鱼有肉的,吃这么好。” 这庄子里混熟了的几个汉子瞧着桶子里油水十足的饭菜,仿佛一身的疲惫烟消云散,个个踮足仰首,恨不得吃个精光。 白清雨倒是第一次见给下人吃这样好的伙食,只不过用大木桶装着看相不好。 这些地里的人他是知道的,前段时间到处都在传王家买奴隶的事,老少都有,王家人倒是心善,好吃好喝供着他们。 在生意人眼里这些都是亏本不讨好处的事情,奴永远是奴,对他们好只会惹来麻烦。 (本章完) 第116章:顾虑消减 “白叔叔,你要不要来一碗,很好吃的,都是我们酒楼大师傅做的。”安然端了碗要顺子盛了一碗饭菜,拿了一双木筷递给白清雨。 “谢谢小姐好意,我们主子不吃外面的东西。”白清雨身旁的仆从出面拒绝了端来的饭食。 叫他们主子和奴隶吃一锅饭,这不是侮辱人,这木桶什么的谁知道干不干净,万一吃出毛病来他们是担不起的。 “无妨,小丫头亲自端的可要尝一尝。”白清雨接过满满一大碗的饭菜。 饭在下面裹满了汤汁,上面堆尖的鱼肉和鸡肉,鱼肉在桶里已经碎成了小块,打在碗里鱼刺都裸露出来,碗的边缘沾满了油渍。 白清雨微不可闻的蹙了蹙眉,看了手中的筷子一眼,这怕是这里奴隶们公用的筷子,想着刚刚说出口的话,硬着头皮挑了一块形状较好的鸡块。 “这些都是你们酒楼的师傅做的。”轻咬一口,白清雨只觉厨艺差劲。 安然自豪地点点头,告诉白清雨这些都是酒楼里大师傅做的好吃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白叔叔家是不是也这样好吃,好吃的话我再给你盛。” 安然作势要拿勺子在桶里捞一捞剩下的肉给白清雨。 看着桶外洒汤洒水,周围狼吞虎咽汤汁泡饭的人,原本的担心少了九分,太粗俗了,就这样的水平喂猪差不多,就这都是大师傅了。 “白叔叔,你怎么不吃了,今天可是最好的饭菜,大家都说好吃,过几日我们就要开店了,你一定要来捧场哦。” 安然知道白清雨吃不下去了,刚刚她瞧见他擦了筷子只夹了一块尝了尝,其余的就不再动。 小丫头目光炙热,仿佛不吃就会不高兴,白清雨看着碗里的菜,这鱼的味都没盖住,不想吃。 好在一旁的仆从看出了主子的不便,说是也想尝尝这里的饭食。 “顺子,还有饭菜没有。”安然大声对着打饭的人道。 “不用了,今日做的分量定然有数,我们吃了他们就少吃,既然想尝尝这碗便拿去,谢谢小姐的好意。”白清雨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这油腻腻的饭菜他不想再看一眼。 “小小姐,没有了。”顺子举了空桶给她瞧,今日做的好东西本来有限,庄子这两百多号人一人也只分得一点,哪里有剩。 安然表示太可惜了,白清雨松了一口气。 “白叔叔不是要找爷爷,我带你去找他。”安然拉了白清雨的手就要离开。 白清雨见地里也没什么可看,带着仆从跟着回了城里。 回了南北一家,白清雨便找了方翠英,这个女人管着南北一家的生意,说话做事比王老头精明。 “你个小丫头,吃饭人影都找不着,可得好好修理修理,你也是,到了饭点也不叫小小姐回来吃饭。”说完方翠花又想起小聋子听不见,白费了口水。 后厨的锅里还温着饭菜,小绿见小小姐回来,便端了出来。 白清雨则在前面和方翠英谈生意,这南北一家货好货奇,城中几家老狗嗅着味就来了。 如今许多好东西都在断缺中,价格也水涨船高比以前翻了好几倍。 “白老板,你也是知道的,山中野货得来不易,咱带人四处收,如今天越来越冷,山货数量也有限,这价格嘛自然就高了。” 他们家的好东西大家都有目共睹,独一份,这价自然就少不了。 这个姓白的出手倒是阔气,却也限制着他们其他买卖渠道,想要一家独食。 白清雨看着翻了价的食材,这些好东西并不多,只要他都买了,其他的酒楼就没有机会,不过这也只是一时,等摸清了王家货源他就省了这中间的银钱。 安然吃了两口饭,好像没什么胃口,这些菜都是她最爱吃的,今日怎么觉得无味。 “小小姐,怎么不吃了,不合口味吗?”小绿见扒拉了两口的饭菜,小小姐以前可是要吃两大碗的。 安然跑上楼,只道自己没胃口,她刚刚看到鸽子飞回来,这是山里写信来了。 关上房门,一只白色的鸽子落在窗棂上,红色的脚脖子上有一密筒。 安然迫不及待取下竹筒,撒上一把米犒劳这只乖巧的鸽子。 展开纸张,米粒大小的字密密麻麻,这个字迹是哥哥的,信中说山里一切安好,大家在一座山头建了一个寨子,寨子中修建了砖窑和瓷窑,听说外面要用坛子,山中便烧制了好多瓶瓶罐罐。 信中都是山中的琐事,一切如往日一般,安然看得很高兴,把信纸装入一个木匣子里,里面平整放了三封信。 “小小姐。”小绿敲着门,铺子外面有几个穿着甲衣的人来找。 安然推开门,楼下的人是城主大人身边的亲信,百桉。 “小姐,城主大人有请。” “是有什么事吗?” 百桉并未过多透露,只道有病人要看。 原来如此,她才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百桉骑的马来,安然身高也才在马肚子,马鞍都爬不上。 安然坐在前面,双手抓住马鞍边,骑马的速度比坐马车快了许多,就是屁股疼。 “百桉,你把我带去哪里?”看着周围越来越陌生的环境,这都快到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吧。 等马停稳,前方军旗猎猎,百桉翻身下马,大手插着安然夹肢窝给抱下马。 马儿甩着尾巴,重重的鼻息喷了安然一头。 这是军营吧,安然看着整装的士兵,个个身上都多多少少带着点煞气。 军营里都是帐篷,吊锅,甲衣摩擦出的声响。 一顶大帐外守着两名士兵,见了百桉便将布帘打了起来,让两人进去。 帐里都是男人,几道凌厉的目光望了过来,气压也是压迫的。 仿佛一只羊羔误入了狼窝,下一刻便被撕碎生吞。 “都收一收,别把人给吓到了,城主大人,这就是你说的小神医,当真是她把你的病治好了。” 安然抬头看向黑压压的人,这人看起来好像程咬金,黑熊般一身粗肉,铁牛似遍体顽皮,头发如钢刷,大胡须,狰狞好似狻猊。 安然像个小鸡仔,眼前这个泰坦巨猿一只手就能捏死她。 “去去去,你这黑熊似的样貌,看把人家吓的。” 几个粗汉嘴上怕吓着她,却围着左右瞧起来,药箱子都搭小腿上的毛丫头,不信不信。 第117章:军中糙汉 金拓锡将人带离了包围圈,小东西看样子是有些怕这些莽汉的。 安然脚下还能踩到新鲜的草,这个帐篷才搭不久,这些人都是进城的赤鬼军,身上煞气重重,虽然笑着,却一笑生死难料。 “过来,平日里不是一点不怕生。”金拓锡大手盖在小丫头脑袋上,这怯生生的一面还真难得见到。 开门见山,金拓锡也不墨迹,带了人去往一顶小帐篷,里面半躺着一个人。 此人生得眉宇轩昂,寒眸如琉璃,黑发如瀑高高束起,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红润有光泽却轻抿的唇,轮廓分明,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 “主帅!”男子起身做了军礼,却被搀扶起身。 “寒参,不必行礼。”金拓锡看了一眼对方的伤势,腰腹缠着渗血的布条。 “小丫头,过来瞧一瞧。” 安然见对方招手,便走上前,腰腹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液浸透,慢慢拆开,一股金创药混着糜烂的味道传来。 腰腹上的伤是利器所伤,像是长枪,不知是多少日没好好处理,伤口处的肉发白溃烂。 若是伤口小些,这些药是有效的,偏偏伤口豁开的口子大,此人腰腹肌肉紧扎,随便一动便牵扯开。 安然翻着药箱,拿出一把细长的剪子,一些干净的布条。 “你自己忍着,一会就好。”见对方点了头,安然开始清理上面溃烂的肉,这个人也当真狠,这可是剪他的肉嘞,麻药都没有,面上却平静无波。 是条汉子!想当年项羽刮骨疗毒也就这样吧。 躺着的男子看着旁边的小丫头穿针引线,在自己腰上缝缝补补,像是缝补衣裳。 他应该相信主帅,主帅不会害他的,反正就是一块肉,死不了的。 安然处理好外伤,像洒孜然粉一样把药粉洒伤口上,这药洒伤口上很疼的,好在这人还是个正常人,知道蹙眉,整张脸都僵着。 “你自己动手拉一下这个。”安然手短,手环不了对方的腰身,递了绷带头给他自己弄,在弄好后安然打了一个俏皮的蝴蝶结,真不错,挺有反差感的。 寒参伸手轻碰了伤口处,里面火辣辣的疼像是涂抹了辣椒油,他有些怀疑这小丫头到底是不是派来除了他的。 “你中了和城主大人一样的毒,拖了这么久才想着治。”安然知道就腰上这一点皮外伤不必叫她来的。 寒参看向这双孩童天真无邪的眸子,原来不是三脚猫的功夫。 “有劳小大夫费心。”寒参知道这是有希望,他受此毒数月之久,知情之人只有百里那老头子,嘴上说他怕是要步了主帅的后尘,却四下寻人找药花。 如今几国局势稳定,得知主帅递来的消息,请了王上旨意戍守几国边界,途径翼阳便来寻医问药。 下毒之人是他们头号敌对陌苍阁,陌苍阁是江湖中隐蔽的门派,善蛊毒之物,他们的毒天下无人能解。 这个脸庞圆润稚气的小姑娘却一语道出他所中之毒,本事不在百里大夫之下。 安然擦了擦额头的汗,想着今日可能是太累了,走路也有些打晃子,头重脚轻。 寒参手疾眼快,长臂一捞便把人稳住,摸摸发热的额头,这是生病了。 等到安然醒来,夜色浓浓,一旁的灯架上蜡烛光曳曳,额头上敷着一块湿润的帕子。 “你醒了,这里有粥,你先吃一点再喝药。” 一身藏青色长衫的老头把帕子拿下来,顺道把塞在安然后脖子上的汗巾扯出来,上面已经是湿漉漉。 “伯伯,这里是哪里?”安然环顾四周,毛皮大床,精雕细琢的紫檀木桌,桌上摆放着各种实用的文房四宝和书籍,几个简易的搭衣木架,墙壁四周挂着一些精致的装饰品。 “这是城主大人军帐,等会吃了药好好休息,没什么大碍。” 白须老翁出了帐篷,叫了外面的士兵将煎好的药端来。 安然下了床,脚有些软,她已经好多年都没有生过病了。 “你今日可是被什么东西吓到过。”白发老翁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刚刚发热时惊厥不安,嘴里也含糊不清。 安然想了想,或许是今天看了杀头,都说刑地阴气重,小孩子易被邪气入体生病,她原是不信的,现在也信了半分。 见小丫头点了点头,老头才把人带去桌上吃粥,听寒参说这就是给他治病的小大夫,连他岁数的零头都不到。 天赋异禀之人他相信世间是有的,但是小小年纪有这样的成就和本事他却是不信的。 “你叫什么名?” “王文珍,你又是谁?”安然仰头看着这个白面慈祥的老翁,想来是个大夫。 老头笑道:“他们都叫我百里一刀。” 安然坐在椅子上,吃了点米粥,咕嘟咕嘟喝了药,齁苦的药水从胃里返了出来。 呕~这药好恶心! 忘记了,这是个小孩不是外面那群铁打的糙汉,该加味甘草的。 白头老翁看吐了一地的药汁,心疼自己的药,那砂锅里还剩一点渣,将就着拿来吃了吧。 见老头出了帐篷,安然探头探脑地望向外面,守卫的两个士兵见到她也不说话,见她要出来,才问她有什么事。 “我要回家。”安然仰头对着两个一米九多的大汉道,家里人不见她定然又该着急。 两人面面相觑,这个小孩要回家,还是先去禀报城主。 不过一会,一身便服的金拓锡走来,身旁跟着百桉。 “可好些了。”一只大手摸了摸光洁的额头,人是他带过来的,现在却病了。 看着小丫头乖巧点点头,却见晶莹的清鼻涕都要流嘴里了,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 “喝了药,我叫百桉送你回去。” 安然单手擤鼻涕,手在地上的草上擦了擦,真受不了这鼻涕直流。 军营的大锅里烧着热水,一旁的小吊锅里煮了药,刚刚剩下的一点残渣被伙夫倒掉了,不得不重新熬药。 百里老头加入了昂贵的药材,这些药材更温和甘甜,若是其他人他是舍不得用的。 巡逻的夜兵看着一个不到大腿的小姑娘出现在军营,纷纷投来目光,这是城主大人的女儿吗? 城主大人的女儿长得真好看,软团子一样,长大必定是倾国倾城之姿。 金拓锡毫不避讳,带着小丫头巡视军中操练。 安然定睛一看,那不是受了伤的寒参,现在竟然能如虎如龙地操练,那伤口不得崩了去大飙血。 与榻上躺着不同,认真练兵的男人冷傲弧清,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气场。 等到他们逛了一会,练兵结束,士兵们三两散开,应是洗漱休息。 大家皆是好奇,全是糙汉的地方,竟然有个小姑娘,眼睛水灵灵打量他们,旁边站着城主大人。 (本章完) 第118章:水逆 百桉从马厩牵来一匹黑马,顺了顺马毛,一人一马说了几句话,便架上了马鞍。 “等等,我自己来。”安然出手拒绝了百桉抱她上马,这人专搂胳肢窝把她甩马背上。 “你自己爬不上去。”百桉看着一只脚踩马镫双手扒拉在鞍坐上的小姑娘。 安然自然是不服气的,提了力气,一气呵成便跨坐了上去,一阵摇晃,黑马鼻息沉重马蹄不安地踏动。 百桉知道踏风有些躁动,踏风是一匹野马,被驯服了做的军中坐骑,日行千里不息不汗,今日里却有些焦躁,出手安慰,想让其安静下来。 一声嘶鸣,安然整个人差点被扬蹄子的马甩下地,马儿一阵风似的蹿入夜色之中。 百桉看着跑了的踏风,迅速牵来其它马匹追赶,上面还有一个不会骑马的人,出了事他根本交待不了。 安然只敢紧紧抓住马鞍和马鬃,四周是呼呼的风声,乌漆嘛黑什么也瞧不见。 追出营帐的百桉看着外面一片漆黑,踏风也销声匿迹,调转马头回营寻人四处搜寻。 安然不敢直起身来,刚刚有树枝刮过她的头,缠住了一缕头发直接就扯没了。 身下的马仿佛开了狂暴,脱缰的野马说的就是它,丝毫不顾她的死活。 不知过了多久,安然有了跳马的想法,随后这个想法被抛却,这和跳车有什么区别,非死即伤,它跑累了自然就会停下来的,说不定转一圈就自己回去了。 “啊——”一个大颠簸,安然直接从马背上甩飞起来,双手护住脑袋。 从高处坠落,安然只知道从很高的地方一下子就滚下去,嘴巴磕到一块大石头,全身骨头都被摔得疼。 身旁依旧传来马匹的嘶鸣,夹杂着痛呼,铁蹄正好蹬在安然背骨上,不得不打个圈躲开。 一人一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坑里。 安然躺地上,大量的泥土落在脸上,甩了甩头把尘土甩掉,看样子这是掉坑里了。 好痛啊,此时反射弧才将痛觉传到脑袋里,粉身碎骨浑不怕的那个诗人一定没有感受过不想要四肢的感觉。 掏出一把手电,安然想要看清四周,哈!你瞪这么大的眼看着我作甚。 一双反光的大眼睛突然出现在一旁,像是夜里见了发出幽光的猫眼,通了灵的幽冥一般。 原来这马带着她掉进了一个超级大坑里,若不是这样都不知道还要跑多久。 救了个大命,腿摔折了,手也脱了臼,这是啥?牙齿!谁的? 安然看着衣裳上带血的牙齿,用手摸了摸,这嘴唇怎么翘这么高,舌尖一舔,这是我的牙,牙给干掉了两颗。 行动不便,安然拖着腿靠坑壁呆着,哎呦!屁股也好痛!坐不得站不得,今日出门果真没看黄历,什么倒霉日子。 马儿对着安然啼叫,仰着头哈着气,马肚起伏巨大,跪伏在地上。 借着手电,安然才看清原来马腿上有个巨大的捕兽夹,妈妈的,要是她先掉下来被夹了怕是当场被分了尸。 一条巨大的绿蛇盘在坑里,惹来马儿的嘶吼乱动,顾不得腿上的捕兽夹要站起来。 “你变成人样吧,它怕。”安然可不想再被这马蹄子踹两脚,上面可是打了铁套子的。 “瞧你的狼狈样,关键时刻还得是我。” 绿蛇化作人态,安然看着反光的绿色眼睛,这个比黑马的眼睛还要吓人。 “让我先歇一歇,菜菜,你看看这外面是哪里。”她不知道这匹马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跑了这么久怕是很远了。 这后脑勺怎么在流东西,安然把手伸向后脑勺,害!还好是血不是脑浆,吓死我了。 现在只有左手还可以动弹,先吃颗保命的药吧,脑子流这么多血会不会变傻。 没了气力,安然合上眼等菜菜回来,好累好困,眼皮都在打架,不行不能睡,但是脑子要宕机了。 天蒙蒙亮,菜蛇也不见踪影,安然强撑着单脚站起来,吃过药后她感觉身体好多了。 坑壁十分光滑,没有绳子梯子的爬不上去,坑外有寒雾弥漫进来。 一旁的马儿也奄奄一息躺在地上,马腿上渗着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唯一的活物。 一人一马大眼瞪小眼,随后相互撇过头不看对方。 还没等安然拿出梯子,外面就传来声音,有人来了。 “山河哥,前面的坑草遮不见了,肯定掉了猎物。” 一颗脑袋探进坑里,薄雾之下一人一马。 “山河哥,这里有人!坑里掉了人!” 安然抬头看着上方的两个脑袋,其中一个人对着她喊道:“你怎么掉陷阱里的。” 安然想翻白眼,这不是你们挖的坑才掉下来的,还好心的放了那么大一捕兽夹。 “山河哥,你看,还是一匹好马,看样子是有钱人家里的。” 两人环顾四周,见没有其他的人,心思活络起来。 他们起这么早,设的陷阱抓了些小东西,没想到如今出了狠货,光是那一匹马就得值不少银子。 这马还活着,里面的人也活着。 “你回去再拿些绳子来,把他们都吊上来。”他们手上带的东西不多,这匹马就不好弄出来。 其中一人便疾步如飞回去拿东西,另外一人则守在坑上。 “小丫头,你是哪里人,咋在这山里头。”满络腮胡子的男人咳了一口痰吐在一旁,盘着坑下面人的身份来。 “我家住在翼阳城,骑了家里的马,马儿失控跑这里来,叔叔,你救我出去定会重金相谢。”安然只得把希望先放此人身上,看衣着也是普通人,给些银钱必然乐意把她送回去的。 “你是翼阳城的人,翼阳离此地甚远,你又是如何跑山里来的,看你衣着打扮家中定是有头有脸的,等会叔把你救上来送你回去。” 听到要送她回去,安然放下一颗心来,只是没想到这里离翼阳城这么远,还是在山里头。 几根绳子被放下来,一个男子顺着绳子滑下坑,男子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把绳索套在马身上,叫上面的人先将马拉上去。 “你过来。”男子拿出一根绳子,系在安然身上,叫上面的人拉上去。 安然左手抓住绳子,她很轻,不过两三下就出了坑。 第119章:被绑山寨 密林灌木,山里的道不好走,抬马的几个人喘着大气,脚下使足了气力。 “山河哥,你们这次是发了财,见者有份啊。” 几人兴致高昂,嘴里讨论着如何瓜分这次所得。 安然被抗在肩上,手脚捆着,嘴里塞了块黑布并绳索勒住唇齿。 “这个小丫头片子留给你家木子做媳妇,瞧这生得多俊,卖了定是不成的。” 木子是山河家的傻儿子,日后也是说不上媳妇的,这个小丫头带回去做个童养媳岂不美哉。 山河看了扛在肩上的小姑娘,生得俊俏,细皮嫩肉,眉眼如画,看着讨喜机灵,想想自家的傻儿子,山河觉得大虎说的挺不错。 这个小东西他们是不敢卖的,看这匹马和她的穿着,身上还搜出一块官家牌子来,若是放了她必然给寨子惹来麻烦。 安然被抗在肩上,整个人几乎倒挂着,脑袋充血,眼前发黑,更不必说肋骨疼。 “对了,把她眼睛蒙起来,免得记了道。”膀大腰圆的男人扯了自己裤腰带,胡乱就给系上。 “怕什么,打断她的腿不就跑不了了,你看寨子里哪个女人敢跑,跑出来也得被山里豺狼虎豹吃个干净。” “就是,多难搞的女人都跑不出咱山寨,何况是这小东西,你们这次也算是得了功,大当家的肯定高兴。”说着男人拍了拍马屁股,这马好啊。 安然可没心情听他们说话,绑额头的裤腰带好臭,胃里更是难受。 “你个死丫头,吐老子一身。” 安然像是货物被扔在地上,被狠狠踢了一脚,嘴里的黑布被吐了出来,刚刚堵着嘴,鼻子都开始冒污秽物。 “你下手轻点,这可是山河哥家里的儿媳妇嘞,可别踢坏了。” “你去扛她,晦气,吐的什么玩意,这么臭。”男子嫌弃的脱下外衣,上面的味比屎还难闻。 安然咬牙切齿,等她手脚能动一定要这群家伙好看,胃里的药都吐了个干净。 还想抓她回去当童养媳,啊呸!想屁吃! 她没想到自己爬出了坑,外面几人嘴上说是要带她回去,有人却认出了黑马身上的马鞍是军用马鞍,几人突然就绑了她,搜了身,找出一块金拓锡给的令牌。 就这些东西,几人态度大转弯,嘴里大念着万幸,差点就着了她的道。 从只言片语中安然才找到答案,原来这帮人怕做官的,他们提寨子什么的,不是土匪是什么,这下哪里还敢放了她,更不会为了一点银子把她送回去。 寨子的望风台远远瞧见归来的人,出去的几人扛着一匹大黑马,拿起号子吹响起来。 寨子内部如同村落一般,各家各户做着自己的事情。 “哟!山河,你们这次踩了狗屎运,竟然弄了一匹马回来,没当家的令你们就敢出去单干,这不是坏了寨子里的规矩。” 说话的人佝肩驼背,面颊凹陷,一双鼠目直勾勾瞧着抬进来的马匹。 “这可不是山下劫的,这一马一人自个送上门来掉咱山里的陷阱中,得来全不费工夫。”大虎叉腰,嘴里尽是嘚瑟,今日定然会有犒劳。 寨子里最大最气派的屋子便是大当家的,小二层的木屋,妻妾成群,孩子遍地跑。 几人邀功似的走进屋子里,坐在狼皮座椅上的男人手中盘着两颗乾坤珠,面上横贯一条大刀疤,本就凶神恶煞的面容更添匪气。 男人直夸手底下的人干得好,转瞬又得知这是官府里的马匹,这绑来的小丫头或许也是官府中人,漆刷的浓眉上翘,他最厌恶的便是官府中人。 “大当家的,都盘问过了,这小丫头是翼阳城人,贪玩骑了自家的马不小心跑到咱山里来,小的们可不敢放了她,只要把她关在咱寨子里,就是天王菩萨都不知道我们绑了这个小东西。” 男人盘着珠子,打量了安然一番,若是官家子女穿着该更加华丽,这身衣裳想来当爹的也是个芝麻官,是个女儿又不是儿子,找不到也就找不到了。 “爹爹,这是谁?” 一个身着紫色棉衣的女孩从屋后跑出来,手中拿着一只纸鸢,瞧着地上躺了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我的宝贝心肝,这纸鸢不好玩了跑这前头来,去找你弟弟们玩,正处理要事。” 一个粗莽的土匪,对自己的女儿却是温声细语像个好爹。 “我不要,你告诉我她是谁!是不是你和别的女人生的小贱种,不然等会我就告诉娘去。” 一旁的手下回答道:“小姐,这是咱绑来给木子做媳妇的,可不是大当家的野种。” “他娘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野种!你会不会说话。” 说野种的人见大当家的面色不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怎么可以说大当家的娃是野种,连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原来是给傻子做媳妇,长得这么丑,倒也般配。” 小小年纪的女孩只看到了地上女孩乱糟糟的头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巴像猪嘴似的翘老高,说不定都可以挂油壶。 “爹爹,她衣服还不错,我的玩偶正好缺这样的料子做衣裳,等会你让人叫她脱了给我送来吧。” 安然听着声音,安慰自己先冷静下来,管他们怎么评价,先把小命保住。 “好好好,快去玩吧。”打发了女儿,男人才论功行赏。 “山河,既然你想留她给木子你就带回去,养几年说不定就能抱上孙子了,可得看管好了,要是人跑了就拿你人头祭天。” 山河点头哈腰,嘴里发誓绝不会让人给跑了。 “你瞧她腿都断了,只要不给她治,一辈都走不了几步路,别说跑出咱这山,就是出寨子都难。” “哈哈哈,山河哥,没想到你还是有个主意的,不过这么小就残了长着长着就废了,怎么说这也是小家碧玉,好好养着说不定日后大家伙都羡慕你嘞。” 几个男人嘿嘿嘿笑着,意味深长,等到以后长开了谁知道是不是他家的人。 山河自然知道这些混账东西的意思,这是他给儿子养的,只要养熟了照着山里女人的样子过日子就成。 黑马腿上的捕兽夹被取下来,寨子里吊儿郎当的年轻赤脚大夫随便捣了药草敷在马腿上便不管了。 “这就好了,这可是匹好马,可不能跛了,日后骑出去打杀多威风。” 大虎摸了摸马头,这匹马一看就是千里良驹,比大当家的那匹老马好了不知多少,若是治好了,那匹老马就可以换下来给他用了。 “老子又不骑马,谁治这畜牲啊,要我说死了刚好可以吃马肉,这都好阵子没开荤了,天天泥豆子白水菜的,淡出个鸟味来。” 草草敷了草药,男子便赤脚告辞,回家躺着混吃混喝。 (本章完) 第120章:接骨 安然是被扛走的,等到眼睛上的布被扯掉才看清四周。 一方小院,发黑的竹栏木门,一棵山柿子树挂满黄澄澄的果实,树下一鸡圈,扑腾着三四只鸡,正在用爪子刨地找食。 院中半扎着丸子头的小孩坐在小板凳上和一个女人剥着毛豆,看到爹爹带东西回来,只抬了头继续剥自己的豆角。 “这个放这里啊!没看到娘怎么弄的,这是豆这是壳。” 女人从筲箕里把毛豆壳捡出来,把滚落在地上的豆子捡回来,见儿子依旧这样干,抓了扔毛豆的手打起来。 “干不好就一边去!省得气人!” “你别一天骂他,他又不懂,去把这肉弄来吃。”山河看着流着鼻涕的儿子,心中不是滋味。 “这是哪个?你哪里弄回来的?”女人这才注意到地上躺着个活生生的人。 “山里捡的,大当家的赏了咱家。”山河给地上的小姑娘解了绳子,反正伤着跑不了。 女人撩起耳边掉落的头发,长得真丑!不过这衣裳好看,不知道这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女人伸手就来扯安然衣裳,看看脖子和手腕上有没有佩戴值钱的东西。 “你个死丫头,敢还手!”见地上的小丫头蹙眉死死盯着她,还敢推拒,心中不愉快,作势要打人。 安然一把抓住要扇她耳光的手,一把将人推翻在地,虽然其他的手脚不便,单单一只左手便不会叫这个女人欺负自己。 “山河,把她绑起来!绑起来!要翻了天了!看不好好收拾这个贱蹄子。” 女人怒火攻心,这个死丫头力气真大,差点摔死她。 山河将人拦住,这可是养给儿子做媳妇的,大家都说这是官家小姐,娇生惯养难免脾气大,他们家要是有个官家小姐生出来的孙子必然聪慧高贵。 等有聪慧的孙子,看寨子里谁还瞧不上他,自家儿子只不过迟钝了一点,怕自己女人作践了小丫头,男人附在女人耳边提点了几句。 女人听了男人的话看向地上的小丫头,神色一变。 “当真,你说以后她爹会不会找来,到时候把我们老巢给掀了。”听到是当官家里的,女人便心有余悸,要是派人来剿了他们才是大事不好。 两人嘀嘀咕咕一阵,一旁的小孩走到安然身前,蹲下来打量这个陌生人,长长的鼻涕流到嘴边便伸出舌头舔来吃掉。 “姐姐,姐姐。”看了安然一阵,小孩便张口叫姐姐。 女人听到声音才发现自己儿子跑到小丫头面前去,一把拉过儿子呵斥。 “凑个屁!小心她一拳打死你!嫌命长了是不是。” 女人牵着自己儿子向厨房走去,手中拎着两斤大肥肉,想着等会怎么烧来吃。 安然被关进来小黑屋,里面堆放着大量木头松针叶,角落里布满蜘蛛网,绑了手的安然看着外面的人落锁。 等到外面没了动静,安然才摸出刀片割着手中的绳子,等到绳子断了揉了揉发麻手腕。 脱臼的右手自己忍着痛给接上,两条腿麻烦了些,将裤腿撩起来,左脚脚踝肿得老高,整个脚掌都发肿,一动就钻心的疼。 最要命的是左腿膝盖窝后面的小骨头摔掉了,虽然不疼但是站不了,只要一站起来便会失去支撑跪趴下去。 医者不自医,她得找个给她接骨头的人,骨头不复位吃什么药都没用。 进到农场里,安然翻着各种瓶瓶罐罐,涂抹外伤的好药都拿出来。 “嘶~好痛!”碘伏消毒液擦在伤口处疼得人不停抽气。 嘴上来一点药,这嘴肿得老高了,千万别破相,挤了药膏涂抹在嘴唇上,清清凉凉。 涂抹了药,安然就听到脚步声,赶忙将东西收起来。 刚刚的女人推门而入,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老老实实,又顺手捡了柴出门。 一阵油烟飘进小黑屋,呛人眼鼻,里面放了大量的辣椒和野花椒,本来就疼的嘴皮在打了两个喷嚏后更加伤上加伤。 “三屯,人在这里,你给治治。”山河推了门将人叫进来。 “听说今个大当家的赏了二斤野山猪的后腿肉,这味把肚子里的馋虫都勾起来了。”赤脚男人仰头猛吸有肉香的烟气,喉结滚动咽着口水。 “知道了,等会留下来吃饭,少不了你的。” 山河这个点将人叫来自是知道要留饭的,三屯是寨子里唯一的大夫,自己儿子还要靠他治呢。 三屯走起路来像是没有骨头,站不直,衣襟松松垮垮,裤腰带随意系着感觉裤子随时要掉下来。 三屯看了两眼地上的人,话不多说,动手检查起来,撩起衣服裤腿看看伤势,这脚肿这么厉害!可惜了这皮囊,到处都是伤,日后好了也留些丑陋的疤。 安然看眼前的人检查得有模有样,想来还是能简单治一治她的。 “没啥大毛病,贴些我秘制的药膏就好,这腿养着养着就好了,以后跛了正好跑路不便,好了好了,咱去喝酒吃饭。” 这就是这里的大夫!安然目瞪口呆,庸医啊!她这一身伤叫没大毛病,要不是在坑里吃了救命的药,现在都做了阿飘。 “我左膝盖里的小骨头错位了,你给我接一接好不好,好疼,呜呜呜……。”说完安然又有些后悔,只要骨头复位跑路一定不成问题。 三屯瞧着哭的稀里哗啦,抬了腿起来检查,疑难杂症他都靠忽悠,接骨这事恰好在行,像寨子里的人和牲畜有个骨折都是他接。 “你这脚丫子好看嘞!”三屯脱了安然的鞋,左脚白白胖胖,每个脚趾头粉嘟嘟。 原来富人家里养出来的小孩粉雕玉琢的,可惜富贵日子也是到了头,他怎么就没投个好胎,做个逍遥公子哥多爽。 一双大手拖着安然的脚,每个脚趾头都被拉扯响,随后抬起小腿使劲一拉一耸。 小黑屋传来杀猪般的叫声,惹得隔壁厨房的人跑来查看。 安然眼里包着泪,左腿仿佛被人拆了骨头重新组装。 “好了,这几天不要走路,保证几个月后就可以乱跑乱跳。” 三屯拍了拍手,对自己手上功夫更加自信。 我真的谢谢你!安然咬着下唇,手法真烂,好在给复位了。 门槛处小孩睁着大眼睛对着安然傻笑,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野果子递过来。 “给她干什么,自己吃!”女人抢了果子,狠狠瞪了一眼安然。 她不喜欢这个带回来的臭丫头,这可是一张嘴,要吃她家的饭,现在什么活都做不了,养个活老人似的。 自己这个傻儿子护食得很,她都要不来,现在竟然把自己吃的拿给这个刚来的丫头片子,以后还得了。 (本章完) 第121章:死要面子 青烟消散,女人将没烧完的木头熄灭在灰中,烧了木头的猩红炭火装在一个小炉子中。 小火炉子里埋上两根细长的红薯,填满火炭后上面再洒上一层火灰,铺上满满一层花生。 女人端了菜到堂屋,原本只有两个男人,现在桌上坐满了一桌子男人。 男人们在桌上闲谈,大口吃茶,等着大菜上桌。 “这花生就得碳一下才香。”其中一个人提了小炉子,直接用手挑了火炉里碳好的花生,一放桌上便被抓个精光。 女人白了一眼这些打秋风的混球,真是闻着味就来了,好在二斤肉就煮了一半,这群憨吃的家伙全煮了都吃得下。 “山河哥,就这么一点,塞牙缝都不够,你看我都带了酒来,怎么也得吃个尽兴,你是不是瞧不上咱。” 山河看着桌上的饭菜,这里肯定没有二斤,这个婆娘竟然私藏了起来,这面子哪里搁。 “你去把剩下的做了,全都做了,还不快去。”山河吩咐起来,今天可是他扬眉吐气的时候,头一次这么多人来他家吃饭,可不能寒碜。 “你站着干啥!去弄啊!” 女人站着不动,这个挨千刀的,都吃了下顿不吃了,死要面子活受罪,这群狐朋狗友都是打着这二斤肉来的,还以为自己面子多大,吃完拍拍屁股就走了。 “这是舍不得给哥几个吃啊,哎呦呦,咱也别讨这没趣了,走走走。” 山河急了,这个该死的女人扫他面子,举了一旁的笤帚就要打,真是惯的。 女人害怕了,嘴里骂了几句,退到厨房里,刚刚的拳头打在身上可疼,见拉自己裤脚的儿子,心中不知怎么的越看儿子越是生气。 “走开!去外面找你爹去!滚!” 丸子头小孩不知道自己娘为什么生气,但是他不出去,外面有扎针的怪叔叔。 安然感受着一丝光线,围着围裙的女人解开了给她重新绑着的绳子。 “去干活!这些都抱出去,快点!” 安然手中被放了一抱柴火,轻轻挪动着右脚,上面还有稀碎的草药。 其实她的右脚已经可以走路了,上面的草药只不过是不想暴露,左腿再修养两三日就好。 “姐姐,姐姐。”小屁孩跟在安然身后,总想拿手牵她衣角。 “过来,谁是你姐姐,她就是你爹带回来的贱蹄子,哪里是你姐姐,下次再乱叫就把你嘴缝上。” 安然看着这个女人,她是火药桶吗?咋一天天说话这么冲,对自己儿子也是又掐又骂的。 安然看着小小的灶台,有两口锅,其中一个刷得干干净净,另外一个煮着一些猪食。 “动作快点!外面等着的,把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 山河掀起帘子来催菜,外面正喝得高兴,菜快见底了,见了安然在烧火,也没什么说的。 等到男人走了,女人才骂起来,催催催,赶着去投胎。 骂归骂,安然还是看着女人把菜烧好端出去,卖相不怎么样,好在是有油水的东西。 送了菜,女人才自己打了饭菜坐在厨房的凳子上吃。 安然看着女人吃饭,我的呢? 灼热的视线让女人看过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有豁口的碗,走到做了猪食的锅里,舀了半碗端来。 “吃吧!我告诉你,以后在我们家你只配吃这个,锦衣玉食什么的想都不要想,只把你以前的日子当成上辈子过的。” 安然看着碗里的猪食,好歹人家还拿了个碗装不是,没直接泼地上。 里面都是些野菜和麦麸,有些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了,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嘛,这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嘛。 “你出去招待一下莺莺小姐,快去,别让人等久了。” 山河撩起帘子来,不知为什么尊贵的莺莺小姐来他们这里,说是要衣裳,但是说什么也不进来。 听到是大当家的闺女,女人便整理了仪容跑出去,要是怠慢了这个小祖宗房子都能被她掀了。 见他们都出去,安然把碗里的东西收了起来,当做自己吃了。 “饭饭,饭饭。”小孩见空空的碗,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丸子头小孩捡了安然的碗,拿着他娘刚刚坐的板凳放在灶台旁。 安然站起来,这是要给她添饭,可别了,要是母老虎回来不得发飙。 “姐姐吃!”踩着小板凳的小孩不会用铲子,拿了碗就直接在锅里舀。 安然单脚跳过去,要阻止,但是她知道来不及了,外面的女人风风火火出去又风风火火回来。 “你们在干什么!偷嘴是吧!下来!” 女人把自己儿子扯下板凳,拿了锅铲要敲安然头上,这个贱蹄子,才一天就学会叫他儿子给她偷吃的。 “你还敢反抗,收拾不了你是吧。” 哎呦!女人拿着铲子躺在地上,一边痛呼一边叫人来。 安然只不过放了她打过来的铲子,谁知道她拉得猛自己摔地上去了。 “你快点,莺莺还等着。” 厨房里进来另外一个女人,头上簪着一只白玉簪,妆容浓艳,不知道只当是那烟花柳巷的女子。 “好的好的,这个小蹄子不听话的很,力气大的和一头牛似的,正要叫她脱来着。” 女人不耐烦,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这个厨房一股味,用手扇了扇。 就这么个小东西都治不了,真是没用。 安然定睛打量眼前这个进来的女人,她好像一个人啊,对!她好像老家的那个…那个小时候拿砖头打了六哥的女人。 她怎么在这里?没错的,就是她,这么多年过去她面相真是一点没变,岁月的痕迹只是让法令纹更加深了些。 “咱莺莺看上了你衣裳,拿给她的玩具做布料,你若是知道好歹就自己脱,别让其他人动手,不然后面吃苦头的还是你。” 先动嘴再动手,要是识时务就自己脱下来,要是个倔脾气就好好收拾一番。 安然看了看外面局势,这衣服不脱是不成了,不过她不能白给。 外面她们说的莺莺是这里头头的女儿,这些女人都在讨好她。 “好的,漂亮夫人,我自己亲自脱给莺莺小姐。”说好话也不会掉两块肉,她要找个机会攀住外面的那个刁蛮小孩。 女人一听这拍马匹的话心中自然高兴,果然是机灵的,免得她再费口舌。 不过这个小女孩眉眼看着真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本章完) 第122章:蛇窝窝 院子外,身穿紫色拖地裙的女孩手中拿着一个木制的偶人,木偶身上穿着一件花花绿绿拼接起来的裙子,面容上涂抹着胭脂水粉。 “快点啊,这里太臭了!我要回去。”魏莺莺站在院子外,这个院子里都是鸡屎还有猪粪的味道,她才不愿意进去,会弄脏鞋子的。 安然豪爽的把外套脱下来,看了一眼女孩抱在怀里的木偶。 “你的木偶娃娃好漂亮,她会动吗?和我以前见过会动会说话的那种一样。” 魏莺莺盯着眼前比自己矮一些的小女孩,她嘴巴好像没翘那么高了,她眼睛好漂亮。 “木头做的怎么会动,怎么会说话?”魏莺莺不相信,又不是妖精施法木头娃娃还能活过来。 “我有办法让它会动会唱歌,你想不想看看。”安然看着这个木头娃娃,等着鱼儿上钩。 “我才不相信,你能有什么办法让它动还会唱歌?” 安然知道对方有些心动,只是不愿意相信。 “我伯伯教我的,他以前是出名的木匠,会做各种好玩的,我也会,肯定会唱歌还能跳舞。” 魏莺莺半信半疑,真的能让木头又唱歌又跳舞? “好,那你现在就弄,要是做不出来我就让我爹挖你眼睛砍你手。”魏莺莺说着狠话,这个寨子里谁都不敢骗她。 “莺莺小姐,这…她就是打胡乱说的,你别信她,说不定就是想跑。”女人知道当官家里的人读过书脑子比他们狡猾,要是跑了就不好了。 “在我眼皮子底下才跑不了,等她做完就放她回来,你跟我走吧,我要盯着你做。” 山河只道莺莺小姐带去就好,等做好他就来接人。 安然跟着所谓的莺莺小姐回去,这次她看清了这里的道路和布局。 这里的住户十分密集,寨子外面是山林,耕地少的可怜,寨子里男多女少,个个身上都是吊儿郎当匪里匪气。 土匪头子住的地方最大最宽敞,还有巡逻的,手中拿着大刀一边走一边说话。 “好了,你就在这里做吧,要是做不出来,我就叫外面的人把你砍了。” 安然只当小孩吓唬人,坐了下来,让人找来一些木头和工具,拿着木炭描线。 “我要吃酥饼,你去叫人给我做,我饿了。” 不一会儿一个妇人便端了三个酥饼,是刚烙好的,上面金灿灿泛着油光。 魏莺莺一边大口吃一边监工,翘着二郎腿,看着看着自己瞌睡就出来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弄好!” 安然看着抱胸的小孩,这是等的不耐烦了。 “把这些线缠上去就好可以动了。”安然将细线穿插在木偶的关节里,线的另外一头绕在自己手指上。 魏莺莺看着活动的木偶,高兴起来,真的会动! “我要玩,你快教我!”魏莺莺只玩过不会动的娃娃,这种可以动的她没见过。 安然让对方试了试,见对方十分感兴趣,趁机说道这个木偶娃娃还需要穿衣服刻画五官,这样它就会有灵气就会唱歌。 魏莺莺听后对唱歌十分感兴趣,准许她在这里住下给她弄木偶,她要最漂亮的还会唱歌的那种。 “爹爹,你回来了,你看,这个木偶会动,比你给我的好玩多了。” 魏莺莺见自己爹爹骑了马回来,把刚刚做好的木偶拿给他看,这山里每天无聊得要命,有个什么稀奇的东西她都想给他爹瞧瞧,不然那些女人总是想着法把她爹勾走。 “大当家的,你回来了,快擦擦汗。”一旁的女人从衣袖里拿出一手绢,体贴温柔地给大汉擦汗。 哪知大汉并不领情,直接走向自己女儿,看了看会动的木偶,夸赞了几句。 其他的土匪把今天打劫的东西搬到院子里,是好几袋粮食和一头乳猪,还有零零散散的家具,东西清点好便搬到库房里,乳猪他们准备今天吃了。 “她怎么在这里?”大汉看着安然,不是让山河带回去了。 魏莺莺撒娇道:“爹爹,这个就是她做的,我把她要过来给我做木偶,你不会生气吧。” “不生气,等会吃烤猪,去把你弟弟们叫来。”今天运道不错,刚下山就遇到一户搬家的,劫了个盆满钵满。 篝火冲天,土匪们坐在院子里,架着火烤猪,坛子里酒水哗哗灌下肚。 怕安然跑了,特意找了关人的屋子把她放进去,外面有把守房门的人。 屋子里不止她一个,有好多女人,都是被土匪们抢上山的,怕她们跑了,都关在这间屋子里。 外面时不时就会叫这里的女人出去,许久女人们就会再一次被关进来,衣衫裸露哭泣不止。 有的人仿佛习惯了,躺在草窝里睡觉,被哭得不耐烦就会起身骂上两句。 哭哭闹闹的都是才抓来不久的,寻死觅活,但是自己孩子又被攥在这些人手里。 “啊,是蛇!救命啊!救命啊!” 躺着的哭着的都被吓得站起来,这里面黑漆漆的,哪里看得见蛇在哪里。 安然第一个反应是不是菜菜,可是脚底下给人的感觉不是一条! “在我脚底下!快来人呀!” 外面的人听到屋子里一阵叫唤,把门打开。 “鬼叫什么!现在哪来的蛇!”不看看现在什么天了,蛇都该回洞里窝着了。 一开门,一群蛇涌了出来,吓得外面两个守门一哆嗦,这是捅了蛇窝不成。 “小心!”其中一人见地上的蛇游动迅速,这是要咬人了。 “啊——”其中一人被狠狠咬了一口,疼倒在地上,一手抓住蛇身,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另外一个看着自己同伴被一群蛇缠着身子,吓得屁滚尿流,这是什么情况? “大当家的,不好了,好多蛇!” 正在吃肉喝酒搂女人的大汉瞧着慌里慌张跑来的手下,一脚将人踹翻,他娘的,几条蛇就把你给吓着了。 “瞧你这怂样,怕蛇,哈哈哈。” 其他人也哈哈大笑起来,觉得胆小如鼠,他们人都敢杀,何况区区几条蛇。 “真的,好多蛇,把子都被缠死了。”他真的没有说大话,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蛇呀。 “去看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蛇把你吓成这个怂样!” 众人皆惊,这……怎么会有这么多蛇! 把子的身体被密密麻麻的蛇缠绕着,脸上发黑,嘴巴大张着,四处还游走着不少蛇,都是有毒的毒蛇。 “这些蛇哪里来的?”土匪头子哪里见过这么多这个玩意,莫不是得罪了地仙。 事出无常必有妖,土匪头子叫人去抓只大公鸡来,想要把这玩意请走。 屋子里女人们有的吓到晕厥,有的跑出了屋子,里面只剩下安然一人,要跑也得腿好啊。 不过这个场面她是熟悉的,菜菜叫的帮手。 “喂!你现在都不怕了。”一条绿色的蛇从屋顶把蛇头吊下来,吐着蛇信子。 第123章:捡漏 黑夜如墨,一只活鸡在地上扑腾两下便入了蛇口,深渊巨口一羽鸡毛都看不见。 “大当家的,怎么办?” 大家面面相觑之间,只瞧一个小姑娘一瘸一拐从屋子里出来,离奇的是一条绿莽缠绕其身,巨大蛇头从肩上吐着信子。 “去取火把来,这是妖怪!” 大汉见对面一人一蛇,一双绿色的竖瞳在火光里熠熠生辉,仿佛他们都是盘中餐。 一时之间山寨中老少都聚集过来,手中拿着火把,要烧死这蛇妖,纵使害怕,大家依旧把火把扔过去。 见地上的蛇果真纷纷逃窜,心中大喜,有用,就用这个对付这些蛇。 绿莽嘶嘶,这些人竟然伤它同族,亲自下场,所有火把都向他身上投来。 绿莽的速度极快,火把被尾巴打落在一旁,其中一个甩到了茅草屋的顶上。 干柴遇到烈火,火势冲天,整个房子都着起来,整个场地亮如白昼。 大汉举着刀,两股战栗,眼里却有着破釜沉舟之势。 绿莽虽然体型大但是速度很快,根本不怕对面的刀,砍在蛇身如砍在铁甲上,无一点伤害。 人群乱了阵脚,看到大当家被巨蟒圈起来,慢慢收紧,一个赛三个人体重的大汉被缠得无法动弹,树倒猢狲散,纷纷逃命。 安然从火光中走来,瞧了一眼地上被缠成麻花的人,七窍流血,死状极惨。 “菜菜,够了,他们已经跑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都不堪一击。 安然将小屋子里昏厥的女人拖出茅屋,火势不可控,已经连着烧了好几座屋子。 一时间山里一团火光照亮天际,林中鸟雀惊飞。 安然怕这里的林子着起来,将火势范围旁的可燃物清除,弄出一条隔火圈来。 其中一间要被殃及的屋子竟是库房,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安然将库房里的东西通通收入囊中。 此时的场地四下无人,只留熊熊燃烧的几座屋子为四周增添光亮,黑色的灰烬四散飘落如同下了一场黑色的雪。 “怎么样,厉害吧!”菜菜看着自己的杰作,它发现自己最近变得更加强大了,尤其是身上的鳞片光泽感和硬度远远超过之前。 “谢谢你,菜菜。”安然碰了碰巨大冰凉的蛇头,上面还有两只蜕变的角。 “菜菜,你是不是要化蛟了,他们说蛇修炼到一定修为就会长出角来,你现在的角变得更加明显了。” 老一辈人说蛇百年化莽,千年化蛟,万年才成龙。 绿莽的蛇尾在地上拍打,蛇头昂起来,才不要化蛟,它喜欢蛇的样子。 离天明还有好几个时辰,安然决定在寨子里休憩一晚,第二日再做打算。 待到天明鸡叫,安然坐在椅子上拿出一些饼干吃起来,喝了水咽下肚。 简单收拾了东西,安然才杵着拐杖慢慢离开这个小地方。 “姐姐,姐姐。” 听到熟悉的声音,安然才发现跑出来的小孩,一点也不怕她,跑过来要拉她手。 警惕看向四周,没有任何动静,这里就单单他一人。 “怎么你一个人?” 小孩衣着如旧,唯一的变化就是脸旁结的鼻涕壳又厚又亮。 小孩问而不答,除了叫她就是捂着肚子喊饿,要拉她回家。 安然随手递了一块饼干,大人的罪恶是大人的,这个小孩子对他是有善意的。 一块膨化饼干,是香葱味的,香香脆脆,被小孩咬得咔嚓响。 吃到好吃的,小孩便摇头晃脑,表示吃得非常开心。 “木子!快过来!她是妖怪!” 男人喊得十分急,站在不远处招手,见自己儿子拉着妖怪,便心惊胆战,怕下一秒就吃了他,他可就这一个儿子。 安然头顶一串省略号,她是妖怪?谁家妖怪这么狼狈。 见了自己爹,小孩便蹬蹬跑过去,手中拿着剩下的半块饼干,爹爹回来找姐姐了。 山河抱住自己儿子,脚下生风,他也怕,都怪那个死婆娘,儿子都看不好,让他来找这怪物。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安然摊开手,说她是怪物就是怪物,眼不见心不烦。 寨子里没人敢露面,躲藏着大气不敢出,大当家的一命呜呼,他们如树倒的猢狲,有的逃出寨子不敢回来。 安然挨家挨户看了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锅碗瓢盆刀矛通通不落下,叫这些土匪一穷二白。 马厩里几匹老马,安然也都开栏割绳放走,至于踏风,这匹疯马还是要管的,得拉着它回去算账。 “吃了,随我回去。”安然拿了修复的水和药,怕马儿踢她,学着百桉先是摸了摸鬃毛和马头,没有嗤鼻子后才把药混在一撮草里递到马嘴旁。 似乎是好久没吃东西,几下草就吃光了,吃人嘴软,踏风脾气也好了许多,牵着绳子便乖乖跟着。 出了寨子的门,一双灼热的视线死死的锁定她,仿佛要用视线把她赐死。 原来是小莺莺,安然牵着马,站定在一处,对面这是准备单刀赴会,没有一个帮手。 “你这个妖怪,你杀了我爹,你赔我爹爹!” 魏莺莺哭得伤心不已,那些小姨娘带着家中银钱跑了,娘带着弟弟们下了山,没人给爹爹收尸。 平日里爹爹拿那么多东西给她们,说什么同生共死的肉麻话,现在呢,连她爹的尸首都不管。 “你爹作恶多端,他如今死了世上也就少一个恶人,大家都说了,我可是妖怪,你就不怕我吃了你,骨头都不吐的那种。” 安然作势张开嘴,要吓唬吓唬她,虽然刁蛮娇纵,谁对她好她也不会忘恩,这个时候还敢来寨子找她爹。 “我才不怕你,看药!” 一个炸药包扔过来,在地上炸开黄色的烟雾。 安然捂着鼻子,这是雄黄粉和半夏,都是蛇害怕的东西,她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蛇精吧。 “你……你怎么没事?”三屯叔给的药怎么没有用,他不是说这个是无敌的,只要蛇沾一点便会害怕吓跑。 骗子!大骗子! 安然觉得这个娃怎么这么幼稚,又是谁让她来送人头的,就这个药包,对付一些小蛇小虫是有效的,但是她是人,就算是蛇妖,这个东西也不痛不痒。 安然正愁找不到下山的路,现在赶巧送上门来。 “你别过来!”魏莺莺心中没了刚刚的底气,她的复仇失败了,现在她肯定会被这个妖怪吃掉。 魏莺莺大哭,现在没有人保护她了,爹爹没了,娘带着弟弟们跑了,死就死吧,反正也没人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