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我捧红顶流你哭啥》 第1章 意外觉醒 “签下这份协议书,我会给你三百万。” 古朴典雅的阁楼内,雾气缥缈,一男一女坐在其中。 门外有两个保镖看守着,门内气氛凝涩。 身着灰色休闲服戴着墨镜的男人把文件推向对面,看也不看对面女人一眼,神情烦躁。 坐在他对面的女人端正坐着,穿着白衬衣牛仔裤,黑发柔顺地搭在后背,看上去像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 两人从一个月前就默契地有想好好谈谈的想法,只是碍于男人的行程问题,每次约好时间总是不能实现。 直到有些事越发不能忽略,男人才不得不硬挤出一些时间过来,两人这才见面。 预料之中的争吵完全没发生。 只因为男人一坐下就抛出的那份协议书。 温矜抬眼看着封面上大大的几个字——分手协议书。 半晌,眉头微微挑起。 “这就是你做的决定?” 闻言,男人冷哼一声,抬抬下巴。 “三百万已经够多了吧?要是你还嫌不够,丽江湖畔的那套房子也送你好了。” 温矜没说话,看着桌面文件上的几个字出神。 见她这副样子,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很快被掩藏下去。 “那就这样吧,再也不见。” 他啧了声,起身推开门,门外的两个保镖跟着他往大厅走。 一进大厅,等待已久的女人就迎上来。 “怎么样?她同意了吗?” 男人摘下眼镜,勾勾嘴角,不屑道: “她那种掉进钱眼子的女人,对着三百万怎么可能说出一个不字。” “在一起这么多年,本来打算等过几天她生日过了再分手,也算我仁至义尽了,但谁让她前几天突然跟发了疯一样,天天给我打电话要我回来。” “要不是她电话都打到我爸妈那去了,我才懒得理她。” 女人蹬着高跟鞋,利落的短发红唇,浑身透着女强人气息。 她眯了眯眼,道:“林凭,如果这事没处理好,你知道后果的。” 林凭是近几年娱乐圈内难得的一位创作型爱豆。 选秀出道,凭着一首原创情歌一炮成功出圈。 高位出道后,代表作更是一首接一首。 原本形象就不错,加上妆造给力,性格幽默,营销的狼奶双修人设又吃香。 女友粉和妈妈粉一茬接一茬。 上个月创作的一首新歌,歌词旋律皆是上品。 不出意外地爆了,一时风头无几。 连原来的经纪人都换成了公司的金牌经纪人秦蕴。 推迟了跟温矜见面的这一个月,就是忙着去各地参加签售会去了。 而这样一位半只脚踏进实力派歌手的人,要是被爆出有一位相恋多年的女朋友。 那这结果可就不是简单地大幅度脱粉了,而是面临退圈的后果。 听出了秦蕴话中的警告,林凭心头紧张了一瞬,但很快想到平时温矜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模样,又放松下来。 揽住秦蕴的肩膀,讨好地捏了捏:“姐,你就放心吧,温矜她胆子小,闹不出什么幺蛾子的。” “平时跟人问个路都能脸红,肯定不可能....” 他越说越兴奋,直到对上秦蕴的厌恶眼神,声音瞬间小了下来。 秦蕴把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甩开,冷声道:“处理好你的事,别让我给你擦屁股。” 说完就走。 林凭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磨了磨牙。 如果不是秦蕴这女人是金牌经纪人,手上还有很多他之前根本接触不到的资源,他才懒得理这个高傲到天上的女人。 一个温矜,一个秦蕴,二人简直让他窒息。 前者扭扭捏捏的,平时就够让他烦的了。 要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他早把人踹了。 后者雷厉风行,一身母老虎味。 要不是她能帮助自己更上一层楼,他才不会忍气吞声地伏低做小,处处讨好。 想到自己临走时温矜看着协议书时的失神,林凭有过一瞬间的心软。 但很快就被自己想往上爬的野心盖住。 上车时,他想了想,道:“去酒店。” 原本他该回丽江湖畔,那是他一毕业就掏空家底给温矜的承诺。 但既然他们都分手了,有着他们幼稚回忆的房子也没什么去的必要。 两人在大学时期相识。 林凭在新生晚会上对跳舞的温矜一见钟情,费尽心思打听人的爱好,投其所好,被拒绝了也不放弃。 硬是追了大半年才追到手。 初时两人确实如同所有甜蜜的小情侣一般,按部就班地想着未来的普通生活。 直到温矜偷偷写歌的事被发现。 林凭带着温矜写的歌,走上选秀舞台,一炮而红。 刚有了点名气的时候,林凭还有些惶恐,抱着温矜说不敢相信。 慢慢地,他靠着温矜写的歌越来越红,也越来越忙。 直到前不久,温矜突然想跟他聊一聊,林凭才开始正视两人的关系。 他一个事业正处于上升期的爱豆,还没来得及转型,要是温矜被人爆出,那他这辈子就毁了。 加上温矜最近越来越写不出歌,留着她也没什么必要。 因此,在刚跟秦蕴交接的时候,他才痛快地表示自己会处理好。 于是,两人不太和平地分手。 保姆车行驶至中途,林凭接了个电话:“喂,姐,有什么事吗?” 秦蕴的声音传来:“林凭,后天有个节目踢馆邀请,你对应的位置是江鹤眠,这是机会。” 江鹤眠是林凭参加那次选秀的c位出道人选,从一开始,就压了林凭一头。 出道后,也是超人气偶像。 只是近来黑料缠身,又没有什么作品,粉丝摇摇摆摆。 而林凭的新歌大爆,如果他表现的不错,这也许是一次超过江鹤眠的机会,并且能成功凭借此节目吸粉无数。 想到这,林凭心中那点郁结顿时消散,脸上的野心和欲望没有丝毫掩饰。 “好,姐,相信我的实力,我一定会取代江鹤眠,成为新的超人气偶像!” .............. 温矜还坐在顶层的阁楼内,翻开略厚的分手协议书,思绪万千。 指尖点了点最后林凭的签名。 龙飞蛇舞的字迹,看得出他很急躁地想尽早跟自己撇清关系。 不多时,叹了口气: “怎么到哪都是被抛弃的命呢?” 温矜在蓝星普普通通地活了二十三年,直到一个月前,突然晕倒被送到医院。 然后,就觉醒了一段在地球时期的记忆。 但那些记忆有些模糊,温矜只记得最后的记忆是身边人离去的画面,其他的都记不太清了。 但偶尔,也会出现一些神奇的事。 比如现在: 【红豆】地球记忆传输中,恢复进度10%... 【南下】地球记忆传输中,恢复进度10%... 【兰亭序】地球记忆传输中,恢复进度10%... 第2章 重拾老本行 临安市,下午三点半。 黑漆漆的房间内,只开着一盏小灯。 有人坐在地板上,状态疯魔地写写画画,周围全是散落的纸张书籍,而上面只写了几个字就被涂抹丢弃。 男人的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眉眼中带着股妖异的美。 姿态懒散地在纸上涂涂写写,又透着说不出的郁气。 江鹤眠垂着眼,眼下一片乌青,窄瘦的腕骨随意搭在腿上,简单的白色短袖被骨头撑起来。 相较于从前风光无限受人追捧的偶像,他现在像是牢笼里的困兽。 挣脱不得,无从自救。 在源源不断的流言蜚语中,一向被追捧的天才爱豆成了抄袭睡粉还隐婚生子的劣迹艺人。 因为某种不可说的因素阻力,公司连一个有力的回应都没法发出去。 出道三年,从选秀c位,到大势偶像,再到如今的超人气偶像。 在没发生这事之前,江鹤眠是被一致认为最有资格冲击天王级人物的人。 至于为何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挡了别人的路。 平日里嚣张惯了,此刻虎落平阳,没人来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崛起得太快的后果就是如此,在娱乐圈,只有在红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朋友。 然而,还有比这更让人忧心的事。 助理小汪站在门口,抱着个纸箱子敲敲房门。 在江鹤眠眯着眼看过来时,无措地举了举怀中的箱子。 “哥,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的第三次了,今天才星期二。” 里面是数十张江鹤眠的私人照片,染着血,泛着腥味。 而在所有照片上,都写着四个大字——你是我的! 疯狂又充斥着变态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在江鹤眠那些黑料爆出之前,他曾收到过一个包裹,里面是他的一张照片。 干干净净的,只是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告白诗。 江鹤眠当时只看了一眼,就皱着眉撕了。 然后,事态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今天收到的这张,是他早上在窗户前出现的短暂侧影。 “她们倒是肆无忌惮。” 江鹤眠不屑地笑笑,接过照片,一如既往地撕了丢进垃圾桶。 “哥,姜姐那边回了消息,让我们在后天的节目比赛中一定要拿出一首新歌,不然....” 助理犹豫的原因是什么江鹤眠一清二楚。 他火的如日中天的时候公司不惜一切代价来捧他,现在遇着事了,也只有他那个平时嘴硬心软的经纪人会帮他。 只是碍于公司明面上的态度,也不好直说。 如果他没猜错,如果后天他不能拿出一个拿得出手的作品,那将是他在娱乐圈的最后一次露面机会。 不会再有公司和节目签他这种‘劣迹艺人’了。 “写不出来。” 江鹤眠重重靠在沙发上,带有讽刺的笑意不达眼底,“告诉他们,不怕鱼死网破的话,最好雪藏我。” “哥,你别...” 助理皱了皱眉,对上他冷漠的眼神却也不好多说,放下一张纸条,临走时,劝道: “姜姐说,如果我们能联系上这个人,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助理走时听到了身后的几声低笑,是讽刺,是玩味。 窗帘没拉紧,透过的几缕亮光映照在他身上。 江鹤眠拿起桌上的纸条,半晌,一字一顿。 “竹卿。” .......... 走出丽江湖畔的时候,温矜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没多久,手机铃声响起来。 “喂?” 看着陌生的号码,温矜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 对面很快传来一个低哑但好听的男声,“竹卿?” 不太客气的问话让温矜皱了皱眉,“有什么事吗?” “我想跟你约一首歌。” “呃,不好意思,我不会....” “三十万。” “........” 温矜哽塞,几秒后,“不好意思。” 迅速挂断电话后,温矜眨了眨眼,难得地有点懵。 不过很快,就得到了解释。 “小矜,不好意思啊,你刚解放,我就给你找事干了,这小子是我手下的一个艺人,人不坏,麻烦你多包容点。” “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太舒服的话,也可以不用理他。” 看着好友适时发来的消息,沉思片刻,温矜拨出了一个电话。 接通后,对面一直没说话。 温矜硬着头皮道:“请问,您还需要.....”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男人就低低讽笑起来,然后,戛然而止,声音冷淡。 “五十万,明天上午九点,水榭锦苑。” 话说完,对方就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仿佛在报复她刚才的行为似的。 “感觉很难相处啊。” 听着这人的随意变换情绪的声音,温矜暗觉难办,深深感觉摊上了个烂摊子。 她没带走林凭的那份分手协议书,自然也没得到任何一样东西。 在一起五年,最后她得到的只有埋怨和厌恶。 但不管怎样,还是要生活。 把所有林凭给的东西都留在了那个房子里,温矜身无分文。 刚在朋友圈里开玩笑说要大家推荐个工作,下一秒就收到了消息。 姜梨是她的直系师姐,虽然大学时主修的跟娱乐圈根本不沾边,但自打开始追星后,就一股脑地奔向了娱乐圈。 混的也不错,目前在圈内一个厉害的娱乐公司里当经纪人。 师姐人不错,就是嘴毒。 之前看她全身心都投入在林凭身上,次次都替她不值得。 现在知道她解脱了,第一时间就发来了恭喜二字,然后,还带来了第一份工作。 写歌。 温矜的老本行。 第3章 顶流脾气真差 次日,水榭锦苑。 温矜循着对方给的地址,准时到达了目的地。 敲响门铃,没等多久,就听到门内一阵忙碌的脚步声。 “您好,我是...” 温矜习惯性地弯了弯眼,招呼还没打完,就被人热情地迎进去了。 “您好您好,竹卿老师是吧,我是汪彭与,我哥的助理。” 来人笑脸相对,殷勤地让她坐在沙发上,又忙前忙后地端来茶水和水果。 简直像一只兴奋的大金毛。 温矜不太适应跟人这么热切地交往,接过茶后,主动问道: “请问你们想约什么样的歌?” 闻言,汪彭与顺势往对面一坐,立马拉下脸,苦笑着说: “不瞒您说,我哥现在的处境不太好。” “您知道内地演唱会的举办流程吗?其实网络上说的有一点确实没错,我们的确是跟资本起冲突了。” “而且,不止一个。” 温矜前些日子一直在家闭关,对网络上的那些传闻毫不知情。 但看着助理满脸苦涩的神情,也不好打断,只能点点头,让他继续说。 助理从为何会被资本打压,一直说到了身处绝境时,姜梨送来了温矜的联系方式。 最后他道:“我哥在楼上等您。” 温矜适时抬头看了眼,嗯了声。 走在楼梯上时,垂着眼,心里还在思索着方才助理说的那些话。 从汪彭与的话里,温矜提取出了两个关键点。 其一,她这位老板专业且挑剔,而且正处于被打压中。 其二,她这位靠嗓子吃饭的老板,铁饭碗出了问题。 来之前,姜梨没跟她说这人是谁,她也就不问。 到了这之后,助理忙前忙后,虽然话说了不少,但硬是连她雇主的半个字都没透露。 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她,仿佛她是救世主一般。 只是她自出车祸后,就一直没关注过娱乐新闻。 一时半会的,还真想不出来令这两人这么头痛的人是谁。 温衿叹了口气,深觉工作不易。 不多时,抬头一看,三楼到了。 而那道在楼梯上就隐隐约约的钢琴声也逐渐清晰起来。 温衿循着钢琴声往里走,最后停在一扇门前。 脑海里陡然回想起上楼前助理说的话。 对方似乎憋了许久,实在没忍住,苦哈哈地说: “竹卿老师,我哥脾气不太好,麻烦您多包容些。” 脾气不太好? 推开门前,温衿心想,总不能比江鹤眠那位大明星的脾气还臭吧。 推开门后,反应迅速地躲开迎面砸来的手机后。 一抬眼,对上了传说中某位脾气不太好的bki g之王的脸。 温矜:“........” 怪不得姜梨和助理一个字都不说,原来是怕她望名生畏,直接跑路。 也是,脾气不太好,专业,还挑剔。 再加上还是姜梨口中都难办的艺人。 除了他还能有谁? 温衿的目光从掉在地上的手机,逐渐移向坐在钢琴前,背对着窗户身影模糊的人身上。 江鹤眠。 红遍大江南北,顶流中的顶流。 温矜并不陌生。 林凭还没跟她分手之前,时常带着怨气和嫉妒的口吻谈论起这个人。 只是在今天之前,她还从没真正见过。 林凭口中,这人性格恶劣,脾气极差,常耍大牌,矫情的要命。 平时在镜头前装模作样的,其实私下里烟酒都来。 包括姜梨偶尔闲下来找她聊天时,提到这位大明星也崩溃的不行。 彼时温衿只是笑笑不说话,她又不跟人接触,倒也不必在意。 眼下真真切切地跟人打了照面,温衿总算有了些现世报的感觉。 江鹤眠此时正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站在门口的人,语气恶劣,“你谁?” “.......” 温衿不言,捡起脚边的手机,走上前,把东西递给江鹤眠。 在人古怪的目光下,毫无退却,语气平静:“江先生,你好,我是您花五十万约来的。” “我是竹卿。” 闻言,江鹤眠兴致缺缺地转过身,随意拨弄着琴键。 “有什么本事?说来听听。” 他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语气里毫不掩饰对竹卿的轻蔑。 没见到温衿前,江鹤眠承认,在他那个向来眼高于天的经纪人姜梨的极力推荐下,他确实有那么一丝期待。 因为姜梨知道他的实力,却还是断言单靠他自己,那是一条死路。 在这种绝境下,反而搬出了一个毫无名气的路人甲,然后告诉他,那是他的唯一翻盘点。 这让被捧上天的江鹤眠难得地感兴趣了些。 于是,他花了五十万,找来了他的‘翻盘点’。 然而..... 江鹤眠打量着面前的温衿,心底嗤笑。 女人一身卫衣牛仔裤,脚下踩着白色板鞋,柔顺的黑发扎在脑后,几缕碎发荡在脸侧,衬得人更加白嫩温和,眼眸清亮,嘴角扬着笑意。 这甚至算不上女人,只能说是个女孩子,而且看上去顶多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能写出什么东西? 他的唯一翻盘点?他的救世主? 放屁。 他自己就是。 然而不管江鹤眠内心如何不屑,温矜对此都毫不在意。 她看向江鹤眠面前那份被保存完好的琴谱,良久,温吞出声。 “江先生倾向什么类型?我可以试....” “回去吧,我现在不需要你了。” 江鹤眠瞥了眼温衿捡起来的手机,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神情冷淡,毫不留情地打断她。 他的手重新覆在琴键上,专心弹奏,等着旁边的人自觉难堪离去。 温矜话说到一半被噎了回来也不生气,站在一旁打量起这位传闻中脾气差到爆的大明星。 难怪要她多包容点,就这臭脾气,谁都得被气走。 但是..... 听着耳边熟悉又陌生的琴声,温矜面上泛起古怪之色。 半晌,江鹤眠还没听到动静。 他停住动作,琴声戛然而止。 扭头看去,眉头紧皱。 “你怎么脸皮这么....”厚,还不走? 烦躁的话刚说一半,就见人把自己的手机放置在一边,朝自己点了点头,往门口走去。 对方神情自若,脸上还带着进门时清浅温和的笑意。 江鹤眠错愕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平静。 在娱乐圈待了几年,他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此刻轻易地就被人带偏情绪,心里也不由得带着恶意揣测起来。 难不成这人被自己的话刺痛了,又自觉没本事,所以想以退为进地吸引他注意力? 真是荒谬。 江鹤眠眯了眯眼,不作他想,视线放在面前有些老旧的乐谱上,刚按下一个琴键,在房门即将被关上的同时,传来一道声音。 语气很平淡,似乎只是路过时随手指导了一下。 “江先生,这张谱子您总共弹错了二十四个错音,如果您实在喜欢钢琴的话,建议您可以从初级乐谱入手。” 在别人听来,言外之意就是:你水平太差,别弹了。 江鹤眠顿住,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下意识皱起眉。 “你说什么?” 他的话随着一声闷响,被关在了房间内。 “这人...” 迅速冷静下来后,江鹤眠盯着面前摆放的乐谱,面上泛起一丝惊疑。 这张谱子是姜梨在他出道时送他的礼物。 宁静舒缓的节奏,动听悦耳的音符,从未展露在世人面前的完美乐谱。 姜梨说,这是她专门找大佬,求了很久才求来的谱子,让他有空就多琢磨,能学得毫厘就很好了。 而且这首曲子江鹤眠从未在外人面前弹过,根本不存在会被听出错音的可能性。 除非,他刚才是在创造这张乐谱本人面前弹奏的,否则不可能会被人听出他弹的是错的。 所以,竹卿就是那个素未谋面,但很厉害的大佬? 江鹤眠惊疑不定,神色变换。 几秒后,猛地起身。 “竹卿老师,要不您再等等,我哥可能犯病了,但您可以跟我聊啊!” 客厅内,助理看着收拾好背包准备离开的温衿,几乎要哭出声来。 他好不容易把这位救星盼来,结果人家面带歉意地说他哥不太信任她,所以没法合作,得麻烦他们另找高人了。 他早知江鹤眠脾气大,但硬是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他哥还能以貌取人,聊都不聊就直接赶人。 这叫个什么事啊? 温衿看着拦在前方的助理,无奈道:“汪先生,麻烦您让一下。” 作为一名特立独行的词曲家,温衿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来。 她需要对方给出特定的范围,才能顺利地交出一份完美的令人满意的答卷 可眼下江鹤眠聊都不想跟她聊,她也没办法。 总不能她要为了那五十万,就死皮赖脸地给人写歌吧? 不过倒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她在离开琴房前,给江鹤眠留了提示,这就要看对方能不能发现了。 助理没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温衿离开。 就在温衿搭上扶手拉开门时,楼上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第4章 再碰嘎你 “或许,我们可以聊聊!” 随着江鹤眠的让步,两人终于平等地站在同一战线上。 温矜重新坐在那张沙发上,看着匆匆赶下楼的江鹤眠,脸上挂着不变的清浅笑意。 声音温吞:“江先生,您可以说说您的想法。” 江鹤眠看了她许久,在助理忍不住出声之前,把人摁住。 在温矜平静温和的目光下,坐在她面前的沙发上,眼底先前那些轻蔑不屑的情绪全部消失。 他酝酿良久,喉结轻滚,道: “爱,与遗憾。” 温矜神情倏然一动,紧接着,对面又问: “我需要这样的歌,你可以吗?” ............. “这首歌有名字。” “它叫红豆。” 温矜把平板递过去,眼神清澈润泽。 江鹤眠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让助理去找一副耳机出来。 拿到耳机,戴好,点击播放。 前奏一响起,江鹤眠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对面的温矜。 面前的女人微微垂着头,不紧不慢地整理桌上刚才为了写东西而拿出来散乱的纸张。 看上去很有把握的样子。 江鹤眠没时间多想,入耳的音乐渐渐响起,他的心神不自觉被牵引。 歌曲小样并不长,甚至还有些粗糙。 但江鹤眠翻来覆去地听了很多遍。 不知过了多久,才放下耳机。 他的表情有些意外,又有点吃惊。 问:“这是你刚才做的?” 江鹤眠的眼神落在温矜身上,波澜不惊的眼底仿佛酝酿着汹涌的波涛。 他自己就是写歌的,自然会搞这些。 但他不敢相信的是,温矜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一首demo。 尽管略有粗糙,但丝毫都不能掩盖它的光华。 旋律很完美,风格很透彻,连编曲也找不出一丝差错。 这绝对不是一个可以短期就可以做出来的东西。 演唱的部分是纯粹的哼唱,明显的机器合成的声音。 不知为何,一点不显得僵硬,无比自然。 江鹤眠凭借自己写歌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段demo如果由人声代替没有感情的哼唱,那将会是一个旷世巨作。 被人用灼热的眼神死死盯着,温矜倒也不羞赧。 点点头,“你觉得怎么样?” “这首歌...”江鹤眠站起身,偏过头看她,饶有兴致地问: “这首红豆,有词吗?” “当然。” 温矜嘴角含笑,眉眼生动,“要试试吗?” 江鹤眠把平板还回去,转身抬脚。 他嘴角漾起弧度,声音端得散漫,“上楼。” 三楼就是录音房。 “会用吗?” 江鹤眠抬抬下巴,眼神望向操作台。 “当然。” 肯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江鹤眠侧头看了眼,瞧见温矜眸中一点没来得及收敛的情绪。 怀念,纠结,释然.... 真是矛盾的情绪。 江鹤眠心底嗤笑,这人不光有本事,还有故事。 可惜他毫不在意,也不感兴趣。 “歌词呢?” “这。” 接过温矜手中的歌词本,江鹤眠仔细看起来。 【还没好好地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半晌,戏谑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响起。 “竹卿老师果然很不一样。” 这人语气太过轻佻,温矜不适的皱了皱眉。 还没出声,江鹤眠已经走进录音棚,戴上耳机,等待她的示意。 大事在前,温矜压下心里泛起的不快。 很快,江鹤眠耳机内传来了声音。 “先适应一下,找找情绪,三分钟后开始。” 江鹤眠点点头,轻呼一口气。 录音棚内。 男人坐在高脚椅上,闭着眼,低低哼着温矜给的那段旋律,脚下打着节拍。 看上去很享受音乐带来的安逸。 如果有人见到这幅画面,大概都会觉得他是个很安静的男生。 棚外。 温矜站在录音台前,双手抱胸,就那么看着他找音律节奏。 助理知道两人在商讨大事,之前一直很安静。 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哥喜欢写东西,但又懒得跑录音室,索性自己在家弄了个,除去睡觉,大部分时间他都待在这琢磨新歌。” “要不,也不能写出那么多好听的歌。” 温矜安静听着,时不时嗯一声,眼神却是一直瞧着棚内的江鹤眠。 在助理安利的乐不思蜀的时候,冷不丁出声问: “他嗓子坏到什么地步了?” 助理喉头一哽,无法作答。 温矜转过头看他,眼神认真,“如果不能确定他的状态,我不会把这首歌交给他。” 以一个破损的嗓子去勉强唱红豆这首歌,那是她无法容忍的。 她记忆里的每一首歌曲,她都有责任将它们完整呈现出来。 绝不能有一丝差错。 江鹤眠推开门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句话。 懒懒倚靠在门框上,散漫道:“急什么,你自己感受一下不就得了?” 温矜没什么别的反应,点点头,“那开始吧。” 她只给了一段词,江鹤眠也只用试一段。 伴奏响起,他刚出声唱了两个字,温矜抬手打断。 “停,你音太低了。” 江鹤眠挑了下眉,出乎意料,好脾气地点点头,示意再来一次。 音乐响起,温矜再次打断。 “停,咬字太重了,这不是 ap,情绪缓一点。” 一分钟。 “慢了一拍,再来。” 五分钟。 “节奏不对,再来。” 来来回回,试唱这么一小段demo,花了半个小时。 等温矜终于点头时,助理感觉自己都疲惫了。 看着走出来的江鹤眠,连忙上前。 边把水递过去,边打量人脸色。 生怕江鹤眠暴走。 就算是稻草人,被来来回回打断这么多次情绪,也该有点小脾气了。 但,出乎意料地,江鹤眠看上去还不错。 眼角的笑意做不了假。 他把水推到一边,走到埋头整理方才试唱素材的温矜身后。 几秒后,冷不丁地搭上人肩膀,感受着身下人微不可见的一抖,像是把方才的憋屈报复回来了一般,神情都愉快了些。 面对温矜停住的动作,权当作没看到,面不改色夸赞道: “竹卿老师好全能,写歌写谱,居然连这些也会用。” 被人熟稔地搭住肩膀的那一刻,温矜神情瞬间冷淡下来。 只感觉心底的那点不快突然燃起了火焰。 微弱,但没法忽视。 江鹤眠长得高,又站在后面,自然看不到人的神情。 他看不到,可助理看得到啊。 助理眼见着神情一贯平静温和的温矜冷了脸,一时都快急出声了。 江鹤眠性子浑他知道,但眼瞅着,犯浑犯到救星身上去了,还在那自个乐呵着。 助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报复的人没给反应,江鹤眠倒是自觉无趣。 眼神落在温矜面前那堆复杂的按键上,眸色渐深。 虽然还不确定那张钢琴乐谱到底是不是温矜写的,但这人实在有些离谱了。 能写歌,能谱曲,还会操作录音室这些专业的东西。 而且,要说这人没有自己的工作室,他一万个不信。 除非这人..... “你之前还给谁写过?”江鹤眠拧着眉,问。 温矜沉默。 “你之前是谁的专属吗?”他又问。 温矜依旧没反应。 江鹤眠本就不是有界限感的人,此刻耐心被消耗的太多,也顾及不上什么。 直接就上了手。 旁边助理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一道冷的要掉碴子的声音。 “再碰剁手。” 第5章 正式合作 “江鹤眠!你到底在干什么?犯病也得看时机吧?” “竹卿也是你能犯浑的人吗?我好不容易让她答应帮你,你就这么对人家?” “你知道有多少人求着她写歌作曲吗?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把人气走了,你也别想着翻身了,趁早滚蛋回家!” 江鹤眠靠在墙上,垂着头,兴致缺缺地听着电话那边姜梨暴怒的声音。 等人缺氧大口喘气的途中,开口道:“我还没来得及戳呢。” 听听,这语气竟然还有点委屈。 电话那头的姜梨差点没气死。 “戳戳戳,你怎么不把你自己戳死呢?!” 接下来的话江鹤眠充耳不闻,偏了偏头,望向楼下沙发上的温矜。 看不到脸。 许是他盯的太久,温矜察觉到了什么,拧着眉抬头就看过来了。 别说姜梨烦,被人这么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江鹤眠也莫名来了气。 把手机往助理怀里一扔,抬脚就走。 只是走到人面前,那股郁气又陡然消失不见,他反而少有地心虚起来。 “喂。” 温矜抬头看着面前脸上还带着纠结的男人,知道是姜梨已经骂过了,心下有了底。 微微点了头,看他发挥。 江鹤眠被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的不自在,移开眼神,语气不快。 “我不是故意的,所以你别那么看着我。” 跟看变态似的。 温矜现在的心情也平复了些,摇了摇头。 “没事,是我事先没说,我不喜欢跟人身体接触,所以反应比较大,你不要介意。” 江鹤眠别扭地应了声。 温矜也不急,等他说话。 “那你还给我写歌吗?” 江鹤眠又说:“我都已经唱了一段了,你总不能临时反悔吧?” 温矜摇摇头,“不反悔。” 毕竟五十万呢。 钱难挣,屎难吃。 江鹤眠果然难搞。 “行,那签合同吧。” 江鹤眠心中松了口气,指挥助理去房间拿合同。 流程很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看着信息上的到账信息,温矜眉头都舒展开了。 而江鹤眠拿到了完整歌词,正皱眉琢磨着呢。 没多久,江鹤眠看完了歌词,抬头看向温矜,语气古怪: “看起来,竹卿老师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他的声音在爱情二字上着重加强,像在讽刺一般。 面对不太友好的态度,温矜不紧不慢,点头承认。 “曾经有过。” 江鹤眠并未说什么,只是眼神更复杂了些。 “既然您都看过了,那没什么问题我就先走了。” 温矜起身,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声音。 “竹卿老师有没有意向再赚一笔?” 温矜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什么意思?” 江鹤眠靠在抱枕上,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深邃眼眸含着玩味望向她。 “做我一天的执行经纪人怎么样?跟我一起完成这首歌。” “完成你心中的红豆。” 他拖着长调,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像是笃定了温矜不会拒绝。 温矜当然不会拒绝。 换种思路说来,这本来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合作愉快,江先生。” .......... 走出水榭锦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在录音房待了一下午,温矜婉拒了留下吃外卖的邀请,在助理的安排下,坐上了车。 刚打开手机,就蹭蹭地冒出许多消息。 大部分来自姜梨。 她先是安慰了一番,再替温矜骂了起来,最后道: “小矜,你别怕,使劲坑他,反正他钱多,就当精神损失费了。” “你要还不舒服,就把他当精神病看待,反正他平时也挺神经质的。” 这事当然不是温矜告诉姜梨的。 助理当时眼看两人之间凝涩的气氛不对劲,立马联系了姜梨。 正犯浑的江鹤眠才被拉走,最后被痛骂了一顿。 给着急等回复的姜梨回了个电话,温矜简单说了自己的打算。 姜梨一开始还很激动,直到温矜说自己答应江鹤眠明天做他一天的执行经纪人,对面一秒沉默。 “怎么不说话?” 温矜笑了笑,“师姐,你别老把我当小孩,我真没事。” 姜梨顿了顿,“小矜,要不你拒绝吧?明天别去了。” “是有谁在吗?” 温矜知道江鹤眠明天是要去录一个唱歌节目,那么到场的肯定有很多明星。 能让姜梨这么不愿说又厌恶到不想提起的人,那就只有.... “明天林凭也会去,是吗?” 姜梨郁闷地应了声,“那个渣男就是准备接替江鹤眠的人。” 温矜哦了声,笑道: “师姐,你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 姜梨毫不犹豫,“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看好你。” “要不是那个渣男,你现在一定是世界上最顶级的词曲家。” 听着好友为自己忿忿不平的声音,温矜失笑,还没安慰几句,姜梨那就有人找了。 挂断电话后,温矜脸上的笑意消散,疲惫显现。 看着窗外飞速划过的房屋和树,思绪纷飞。 不知为何,上午一见到江鹤眠,她脑海中的那首关于红豆这首歌的记忆,开始显现。 一开始那道恢复进度条增长缓慢,直到江鹤眠说出那句话。 爱与遗憾。 这首歌的记忆就跟疯了一样,窜的飞快。 丝毫不管其他歌的死活。 直至这首歌彻底完善,其他歌曲仍毫无动静。 难不成这歌还挑人挑时机? 或许,需要一些特定含义才行吗? 温矜不解。 但还有比这更让她头痛的事——江鹤眠的嗓子是真的坏了。 虽然不是无可救药,但总归是没法完美地呈现出一首歌的灵魂。 在录音房的时候,她故意问起助理江鹤眠的情况,就是为了引起江鹤眠的注意。 理所当然地,江鹤眠向她发出了邀请。 哪怕是他,也不能保证只凭他自己就能完成一首较为陌生的歌。 而她,名义上这首歌的创作者,无疑是最好的帮手。 明天不光是江鹤眠的硬战,也是她的。 温矜揉了揉眉心,烦躁地叹了口气。 除去要最大限度地完成这首难度极大的歌,明天还会不可避免地会遇见一些熟悉的人。 尤其是,那个盗用她原创词曲的前男友。 林凭。 第6章 初步破灭形象 半夜睡梦中,一通电话把温矜吵醒。 “谁?” 她有点起床气,此刻语气有些冲。 对面似乎也愣了一下,才出声,“竹卿老师,能不能麻烦您现在过来一下?” “嗯?” 温矜捏了捏眉心,有点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 看了眼手机界面,两点三十六。 这个时候叫她过去,什么毛病? 助理赶忙解释道:“下午您离开后,我哥觉得自己唱的不好,就把自己关在录音房里,到现在都没出来。” “我..我怕他又跟之前一样,练得太久,嗓子恐怕又会....” “他是个成年人了。”温矜半坐起身,无奈道: “你们不能永远把他当宝宝。” 助理连连道歉,但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还是希望温矜能够去一趟。 温矜闭了闭眼,深觉接这一个工作至少得少几个月的寿命。 打工人打工魂。 难道这就是她不问清老板是谁就贸然接单的报应吗? 温矜头痛,几秒后,咬牙道: “得加钱!” 就算是打工人,也得有人权吧! “没问题没问题。”助理答应很快,从善如流道: “车子已经在您楼下了。” “.......” 温矜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决定这单结束后,再也不要见到江鹤眠了。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骂出声的时候被听到。 到达水榭锦苑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 助理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在门口等着,见温矜下车,连忙上前。 在他说话之前,温矜摆了摆手,直接问道: “三楼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温矜捏了捏拳,往屋内走。 助理看着她气势汹汹的背影,为自己的老板默哀了几秒。 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位竹卿老师哪有那么简单。 白天虽然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仿佛很好相处一样。 但实际上特有距离感,绝对不会比他哥那暴躁性子好多少。 而且从刚才那通电话来看,只多不少。 助理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想:他哥这回算是遇到硬茬了。 遇到硬茬的江鹤眠对此丝毫不知情。 他此刻依然坐在录音房的地板上,两眼熬的通红,却还是在纸上一遍遍画着横线。 把自己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标注后,一手撑住地板,准备起身去录音棚里再试一遍。 刚推开录音棚的玻璃门,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凉飕飕的声音。 “哟,江先生,这么晚还在刻苦练习,真是让人敬佩。” 温矜靠在门框边,双手抱胸。 阴阳怪气的语气,江鹤眠啧了声,回头朝温矜抬了抬下巴。 “你怎么来了?” 温矜听着比她走之前哑了不少的声音,默默翻了个白眼。 走到练习太多已然有点懵圈的江鹤眠面前,看着人眼圈通红却异常清醒的眼睛。 轻易地从他手中抽过几张薄纸,在对方不解的注视下,缓缓圈起来,手腕抬高。 然后,在江大明星的注视下—— 啪! “我去,你干什么?” 江鹤眠下意识地捂住额头,眼睛瞪大。 他连续熬了几个大夜,反应有些迟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温矜抬高手腕往自己脑门上砸。 本来脑子还有点不太清醒,现在彻底清醒过来了。 “你这么对待雇主,是要扣钱的知不知道?” 江大明星还从没被人这么毫不留情地揍过,虽然没多少杀伤力,但没面子啊。 一瞬间破防后,很快收敛了情绪,又装起来了。 佯装凶巴巴的样子确实很到位,如果忽略他那双可怜兮兮困出泪花的红眼眶的话。 温矜无语,把纸圈丢回他怀里。 “跟我来。” “干嘛?” 看着温矜在操作台那边坐下,江鹤眠还纠结着自己面子那回事,故作矜持地不挪地,就那么眼巴巴的瞅着。 温矜找出一支笔,笔头敲了敲桌面。 “如果你想早点收工的话,我劝你快点过来。” 江鹤眠心头一动,但还是不动,嘴硬道: “我自己再练几遍就好了。” “现成的老师在这你不找....”温矜眯起眼看过去,神情冷下来,“你是笨蛋吗?” 江鹤眠扬眉,刚要发脾气,却在目光触及温矜眼底的那抹困意时,莫名地消气了。 别扭道:“那开始吧。” 温矜瞥了眼左边离自己起码一米远的大明星,“视力挺好啊。” 江鹤眠抿抿唇,默默靠近。 “纸给我。” “啊?” “你手里那团。” 江鹤眠下意识一松手,被他不自觉捏的乱糟糟的纸就滚落在地上。 温矜也没嫌弃,捡起来展开看。 “为什么在这画一个横线?”温矜指着‘风景’二字。 江鹤眠犹豫半秒,“破音了。” “嗯。”温矜点点头,继续往下看。 “这里呢?” “拖长音,很奇怪。” 温矜问的仔细,江鹤眠答的顺畅。 直到把江鹤眠标注的那些横线问题都了解完之后,温矜坐在椅子上,许久没出声。 江鹤眠略微有些不自在。 他以为温矜起码会质疑一下,毕竟他可是号称完美金嗓的人。 但没想到,温矜反应这么平淡,好像就算是他,出现这些问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江鹤眠想。 “江先生,下午的时候,你是怕我取笑你吗?” 想了想,温矜还是问了出来。 下午直到她离开前,江鹤眠就没在她面前完整地唱完一整首歌。 基本是一小段一小段地唱。 她当时没想太多,只以为是他的小怪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这么唱歌。 但被一通电话叫来,却发现这家伙.... 温矜顿了下,低声问:“还是说,你不信我?” “没有!” 江鹤眠毫不犹豫地反驳出声。 温矜忍不住扭头看了眼,迟疑出声:“那你....” 江鹤眠避开她视线,坦然道: “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不习惯..这样在别人面前展示。” 他指了指自己的嗓子,“你知道的吧,我嗓子出问题了。” “我没办法把不完美的自己表现出来,哪怕是最亲密的人。” 第7章 太反常了 “所以....” 温矜看过去,挑挑眉,“你就打算这么逃避下去?” 江鹤眠摇摇头,“嗓子肯定是要治的,但不是现在。” 他身边一大堆糟心事还没解决,怎么能安心去医院治疗。 医生说他这嗓子有点难办,三个疗程下来,最少也得花两个月。 他没那么多时间耗。 娱乐圈是个更新换代很快的地方。 他要是在现在这样的舆论环境下选择去治疗,等他恢复好,粉丝都跑完了。 那跟退圈基本没什么两样。 温矜缄默,她对娱乐圈的了解全都来自姜梨和林凭,对江鹤眠的处境实在不清楚。 “其实你也可以不用对自己的要求那么高。”温矜突然道。 “嗯?”江鹤眠脸上流露出一种‘你在放什么狗屁’的讽笑。 “我可是个歌手,如果不能掌握好一首歌,我凭什么把它唱给别人听?” “不是。”温矜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完全可以做一些改变。” “汪助理不是说你对这方面很擅长吗?你大可以取长补短,这样也不算侮辱了你对吧?” 江鹤眠沉默,然后说,“可我现在连这整首歌的正确音调唱起来都困难,我怎么改?” 在改编一首歌之前,起码也要把那首歌吃透吧? 温矜当然懂他的意思,叹了口气,站起身。 “伴奏你处理好没?”她问。 “当然。”江鹤眠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你干嘛?” 看着人径直往录音棚里走,江鹤眠挑了挑眉。 温矜把麦克风的位置调整好,坐上高椅,戴上耳机前,自然道: “你不是没法完整唱下来吗?” “那你进去...” 江鹤眠话说到一半就没了音,几秒后,不可思议道: “你打算自己唱?” 戴好耳麦,温矜耸耸肩,理所当然地点头。 “对啊,你不是不行吗?那就我来呗。” 见江鹤眠还直愣愣地在那坐着,温矜低头看了下腕表,已经快四点了。 “快点,速战速决。” 她还想早点加完班补觉呢。 江鹤眠在操作台上摁下按键,随着音乐声响起,棚内的温矜也慢慢闭上眼,让自己沉浸进去。 在人声出来的前一秒,江鹤眠保证,他都是存了一份看好戏的心。 但当温矜唱完第一段,他陷入无尽沉默。 音色明亮甜美而富有光泽,中低音自然柔美。 高音以气声和假声夹杂一点真声并带上共鸣而变得实而有力。 温矜唱起歌来,声音跟平时说话不太一样。 她平时说话偏慢,较为温吞。 给人一种舒服而又沉静的感觉。 但在唱歌时,她的声音上下通透,轻松驾驭着这首歌曲,收放自如。 独具个性特色。 空灵是她嗓音最大的特点,而在空灵之中又透着通透、光泽与缥缈。 江鹤眠的质疑多到几乎要变成实物。 嗓音条件这么牛逼的人,以前为什么从没听过? 这样的人,又为什么甘愿泯然于众人,只当一个小小的词曲家,这真的是她最想要的吗? 直到温矜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江鹤眠都还没回过神。 “来吧,开干。” 温矜把自己刚唱的歌保存,点击播放。 江鹤眠默不作声,只是看她的眼神格外复杂。 “还不行?” 温矜琢磨着自己刚才应该没唱错,“虽然有些瑕疵,但足够你听清楚了吧?” 江鹤眠看着她清亮的眸子,默默点头。 温矜嫌两个人一起挤在单人操作台边碍事,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顺便把江大明星也拉了下来。 不过这次大明星没暴怒,反而又用那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温矜被看的毛毛的,用笔在那张乱糟糟的纸上敲了敲。 “来吧,我们一点一点扣细节。” “这一段,我觉得我可以....” 江鹤眠这才出声,嗓子哑哑的。 “你明天在唱歌前一句话都别说。”温矜突然道。 “?”江鹤眠皱眉看过来。 “嗯..起床后就一直含着金嗓子,不要断。”温矜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喉结,道: “你嗓子更哑了。” 江鹤眠一愣,随即点头。 温矜心头泛起古怪之色。 虽然但是,江大明星这性格,是不是太易变了? 明明白天还臭着脸,一副高高在上的骄傲神色。 怎么在晚上就变得这么....乖? 被她发着起床气,胡乱一通阴阳怪气也没发脾气,乖乖被她敲头,乖乖听她话还点头.... 温矜开始相信起姜梨说话的真实性了。 这位大明星,似乎真有些神经质。 等两人开始低声交流起来,温矜把那些事撇到一边,专心投入在改编之中。 江大明星在纸上画画写写,修改完就给温矜看。 等人点头了才继续拿回去修改。 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扒细节,时间流逝飞快。 “困了?” 看人坐着好久不动,温矜打了个哈欠,看着腕表上的时间,六点二十。 点点头,“也是,都早上了。” 得到的回应是一声在安静的录音房显得格外响亮的咕咕声。 打哈欠的动作一顿,温矜下意识看过去。 江鹤眠回过神,捂着肚子,耳朵红透,面上凶巴巴的,“看我干嘛?” 温矜移开视线,建议道:“要不你去吃点东西?” “啰嗦。”江鹤眠扭过头不看她。 “切。” 总算把事弄完,温矜拍拍裤子起身,“你这么大的房子总有空房间吧,我陪你忙碌到现在...” 没等她话说完,江鹤眠头也不抬,冷漠打断: “二楼楼梯入口左边第三间。” “行。” 临走时,温矜嘱咐道:“睡三个小时,十点我们再过来试几次,记得叫我。” 昨天江鹤眠对她发出了一日执行经纪人的邀约,她答应后,助理就把第二天录节目的彩排单发了过来。 其他一同录制节目的艺人早早就开始彩排了,只有江鹤眠情况特殊一点。 因为大明星现在糟糕的处境,他被安排在最后。 录制当天下午两点开始。 且仅仅只有半个小时的彩排时间。 时间紧急,估计只能唱两遍就要开始录制了。 “知道了。”江鹤眠应声。 “哦,对了。”门关到一半,温矜想了想,又探头道:“你也要休息,这是必要的。” “不是,你怎么...”那么多事? 门被慢慢关上,江鹤眠暴躁的声音被留在屋内。 把地上散乱的纸张整理好,不论是废纸还是什么别的,江鹤眠都收纳起来。 临走时,去操作台那捣鼓了一下,把温矜唱的那首歌传输到自己手机上。 十点零三分,录音房。 江鹤眠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趴在操作台上睡觉的温矜。 “.......” 这是什么操作? 他站在门口,半天没想明白原本该在房间睡觉的温矜怎么会在这。 十点零五,温矜旁边的手机闹铃响起来。 关上闹钟,捏了捏眉心,清醒了些,回头看了眼江鹤眠。 温矜嘀咕道:“就知道你不会喊。” “你没睡?” 江鹤眠走上前,打量着眼下挂着明显乌青的温矜。 “睡了半个小时。”温矜如实道: “我太晚就睡不着了,索性过来把一些东西弄好。” “比如?” 江鹤眠倒是不知道自己还有哪里没顾及到。 “舞美啊。” 温矜从包里把平板拿出来,递给他,“虽然画的比较粗糙,但刚好可以让你在上面添加自己的想法。” “作为一个歌手,唱得好固然重要,但舞台设计也不能落后太多。” “至少要配得上,相得益彰嘛。” 温矜耸耸肩,仿佛在说一个很正常的问题。 转而又问: “你觉得呢?” 第8章 半斤八两的蛇精病 “其实...” 江鹤眠缓缓抬头,“我自己也做了。” 他指指温矜桌面上的手机,“昨晚弄好后,原本打算发给你让你给几个建议,但咱俩没好友。” 白忙活的温矜:“.........”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的氛围蔓延开来。 温矜捏了捏拳,打算先发制人。 清亮润泽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他,质疑道:“你怎么不早说?” 江鹤眠挑眉,“这是身为一个偶像歌手最基本要顾及到的好不好。” 更何况是他这种顶级偶像。 “那你不听话。”温矜又道。 “我又哪不听话了?”江鹤眠啧了声,低头看起温矜递来的平板。 “说好补觉的。”温矜双手抱胸,神色正经,“你是不是也没睡?” “是是是。” 江鹤眠头也没抬,往后一靠,凉凉道:“咱俩半斤八两。” 就谁也别说谁了。 反正都是在为一件事而努力。 温矜撇撇嘴,“你不是都做好了吗?还看干嘛?” “为了你的辛苦不白费,我打算用你的。”他说。 “这样不好吧?”温矜故作惊讶道。 江鹤眠看的认真,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听了这话,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才是最了解这首歌的人。” 言外之意是: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温矜弯了弯眼,刚要自恋几句,就听大明星说: “我发现你这人挺装的。” “....?” 温矜立马不笑了,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江鹤眠抬眼看她,慢慢勾起嘴角,“你瞧,这又装起来了。” “昨天,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表现的温和有礼,脸上时时刻刻挂着笑,虚伪死了。” 温矜皱眉,刚要出声就被他打断。 “然后,昨晚半夜时你的状态,完全就是一个炸药桶。” 江鹤眠说:“阴阳怪气的,易炸易燃,白天那点温和克制的感觉全都没了。” “就这你还不承认你装?” 温矜气笑了,“谁家好人大半夜被吵醒没点起床气?” “多新鲜,谁还没点起床气了。”江鹤眠说,“但在那种情况下,表现出来的,不才是自己最真实的性格吗?” “当然,我没骂你的意思。” 说起来,他还是比较喜欢跟昨晚那样有情绪波澜的温矜相处。 在白天的时候,江鹤眠感觉自己在面对一个虚假无情的机器人。 无趣还受气。 温矜这下不说话了,指尖敲了敲桌面,眼神在他身上打量。 突然道: “你也很幼稚。” 江鹤眠点点头,不知从哪翻出来一支笔,在平板上开始画起来。 “你说。” 他倒是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但凡事都讲究个礼尚往来。 虽然没有恶意,但他刚才确实对温矜点评了一番。 人家再不爽他都得接着。 “你这个人,小心眼,记仇,但分得清好坏。”温矜斟酌片刻,道。 江大明星动作一顿,诧异极了。 “我小心眼?” “你敢说你昨天不是故意惹我生气?” 温矜抬眼看过去,冷飕飕的眼刀不住往江鹤眠身上丢。 “行吧。”江鹤眠爽快承认。 他昨天就唱了那么一小段,却被叫停无数次。 一向被人高高捧着的大明星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嫌弃过,他甚至都想过是不是温矜在报复他。 “那我怎么幼稚了?” 江鹤眠把话题又绕回来,“说清楚点啊,不然我又小心眼了。” 温矜切了声。 反正她真面目被人知道了,现在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温和内敛从来就不是她的人设,那是林凭喜欢的温矜。 不是她。 而且他们都已经分手了,虚假的人设还是早点滚蛋吧。 她装了那么多年,都快憋疯了。 温矜捏捏自己手指,漫不经心道:“我昨晚思考了一下,我觉得我还挺能理解你的。” “同病相怜?”江鹤眠挑眉。 “不完全是。”温矜歪了下头。 江鹤眠用眼神催促她继续说。 “你说你不能接受让不完美的自己被别人看见。”温矜慢慢道:“所谓的完美偶像江鹤眠,不过也是一直在装而已。” “装作完美,装作无懈可击的大明星。” 江鹤眠笑了,“那你觉得我装这些,能得到什么呢?” “大概是,爱?” 温矜黑白分明的眸子望向他,不太确定的语气。 “错了。” 江鹤眠摇摇头,身上那副自从温矜见他第一面时就挺正的肩膀突然放松下来。 他低下头继续看着平板,平淡道:“我首先是装作被爱,才能得到爱。” 温矜问:“为什么?” 他思考了下,换了种说法: “我必须让自己看起来是被人爱着的,这样我的优秀才是无害的。” “人的劣根性吗?”温矜眸光闪烁。 知道别人比自己好太多的时候,这个人通常是无害的,顶多只会羡慕。 但当知道别人一开始没有自己好,但凭借自己的努力,走在所有人面前,这个人在羡慕的同时又会生出忌妒和恨意。 然后,想方设法地把人从高处拉下去。 最后,取而代之。 那么,江鹤眠会被拉下去吗? “你看,明明你也是这样的人。”江鹤眠突然道。 “什么?”温矜回过神,转而摇摇头。 “我跟你,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靠伪装自己来换取得到爱的机会吗?”江鹤眠态度不屑。 “你是为了粉丝。”温矜解释道:“我以前这样,是为了一个人,装得太久,就习惯了。” 江鹤眠突然很无语,“你恋爱脑啊?” “现在不是醒悟了嘛。”温矜耸耸肩,无奈道:“以前确实喜欢,没办法。” “那你昨天还装?”江鹤眠斜睨过去。 “我在努力了。”温矜叹气,“比较改掉一种习惯也是需要时间的。” 她捏捏眉心,道:“其实我以前性格挺差的,变成现在这样,有时候我自己都感觉陌生。” 江鹤眠点点头,眼底出现一抹笑意。 “迷途知返,从你做起。” 温矜喉间一哽,“大明星,你高傲的形象破灭了知不知道?”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那温柔小意的风格也幻灭的差不多了。” 见人沉默,江鹤眠又啧声道: “两个都是神经病,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第9章 气炸 “你就穿这身?” 去演示厅的路上,保姆车内。 江鹤眠看着温矜穿的一身灰色卫衣套装,太阳穴直突突。 温矜一心看着平板,敷衍点点头,“对啊对啊。” “........” 江鹤眠感觉一团火卡在胸腔那,气的他想咬人。 “你是我的执行经纪人,你穿成这样,我会很丢脸的。” 江鹤眠压下情绪,企图用讲道理的方法来让温矜清醒。 “可我只是你的一日执行经纪人。”温矜强调这一点。 江鹤眠微笑,把重音放在那三个字上。 “那你也是经纪人。” “这样穿舒服。”温矜反驳,“而且你才是主角,他们看你就行。” 江鹤眠咬牙切齿,“如果我们被拍了。” “嗯?” “那将会有两个身份等着你。” 江鹤眠道:“第一个,被我睡完就抛弃的粉丝。” 温矜一顿,缓缓抬头看向他,“什么玩意?” “第二种。”大明星面无表情,“传闻中有钱但又老又丑,我隐婚多年的老婆。” “哦,对了,还是离过两次婚自带孩子的那种。”他补充道。 温矜震惊。 “虽然但是,我连钱都没有,哪一点跟我沾边了?!” 存在感几乎没有的助理全程围观,随后默默移开眼。 原来这位老师的关注点在这吗? 江鹤眠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所以,你得看起来专业点,这样就不会被人随意造谣了。” “好,你是对的。” 温矜紧紧皱着眉,似乎完全相信了。 闻言,江鹤眠满意的点点头,还没半秒,就见温矜白了自己一眼。 “?” “拜托,你不会以为我真信了吧?”温矜啧了声,“吓唬谁呢?” 虽然江鹤眠表情语气都没什么问题,但这种杞人忧天还有点好心的话由他说出来...... 完全没可信度好吗? 温矜想起从前自己忽悠人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 他俩在某种程度上完全称得上是一路货色。 “那你起码看起来得专业点吧?” 江鹤眠被戳穿了也完全没什么抱歉的意思,指指自己,“我可是大明星诶。” 他才不想被人看笑话。 说什么他出了事连经纪人都跑了,只能临时拉个人来演之类的。 不光是看不起他,还不尊重温矜。 别的不说,温矜的专业能力是真的强。 这么厉害的人,至少不能因为在他身边就受到那样的偏见。 温矜瞥了他一眼,低下头,“放心吧,我带了西装的。” “不给你丢脸。” “真假?”江鹤眠完全不信。 “.......” 温矜看了他一眼,完全不想说话,戴上眼罩头一歪,拒绝交流。 到达目的地后,几人下车。 “西装呢?” 面对江鹤眠的质疑,温矜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从包里掏出一件黑色西装。 “........” 这回轮到江鹤眠沉默了,“卫衣配西装?” “不行吗?”温矜反问。 江鹤眠摆摆手,跟来接他们的工作人员往里走,“有品味啊。” 温矜磨磨后槽牙想骂人,想了想,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罩,戴好之后才追了上去。 演示厅的空间挺大,里面人来人往,就是有点黑。 负责彩排的各部门老师已经聚成人堆,在江鹤眠进来的时候,默契地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来的时候,助理已经把他们的歌和舞台设计都发过去了。 江鹤眠对自己的每一次舞台都很重视,次次都是自己去跟各部门老师协调,最后作出最优选择。 这次也不例外。 温矜和助理在一边站着,正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就感觉到有许多道异常的视线不断在自己身上扫视。 回望过去的时候,那几个工作人员又一切正常。 奇了怪了。 温矜摸摸自己脸上的口罩,确保遮盖住了自己大部分脸。 在一切正常的情况下,更加觉得奇怪了。 “汪助理,你觉不觉得,好多人都在看我们?” 面对温矜的疑惑,助理摇摇头,“这都是正常的,毕竟我哥是顶流嘛。” 说话的时候,那双一直含着笑意的眼睛黯淡了一瞬。 做江鹤眠的助理太久,面对各种恶意,助理从一开始的难过逐渐进化到波澜不惊甚至想笑的程度了。 但这次的情况不太一样。 自江鹤眠那事被爆料出来后,他们的处境就很差。 去哪都会有异样的眼光,时常能听到各种闲言碎语。 他自己倒没什么,只是委屈了竹卿老师。 “那行吧。” 勉强接受了助理的安慰,温矜点点头。 不多时,助理看着面前华丽的舞台,略有些感慨。 “我哥特别热爱舞台,他很享受那种感觉,当时我哥出事后,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我哥在舞台上的模样了。” 温矜点点头,从她跟江鹤眠短暂的相处来看,抛开这位大明星的臭脾气不谈,他对自身和舞台的要求是真的高。 “虽然这次可能是我哥最后的舞台,但幸好有你,竹卿老师。” 助理顿了下,扭头看向温矜,“谢谢你愿意帮助我们。” 平白被人用这么真诚的目光看着,温矜还有点不太习惯。 “别这么说,我也是收钱办事。” “不是的,虽然您是收钱办事,但在现在的处境下,基本有些名气的那些老师怕惹祸上身,没人愿意给我们写歌。” 助理是个感性的大男生,想到之前被拒绝的场景,一时间,都有点哽咽了。 “真的,我们特别感动,虽然我哥不说,其实他特别那啥,他就是死要面子。” 温矜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感谢自己反倒把自己感谢哭了的情况。 但她又不会安慰人,只能干巴巴道: “没什么,你别哭了,你哥现在不是还有机会嘛,别难过了...” “你们..怎么回事?” 江鹤眠走过来,原本脸色严肃,但一来就看见这副场景,有被震撼到。 一听这声音,温矜心里松了一口气。 跟救星来了似的,扭头眼巴巴瞅着人家。 “你欺负人家了?”江鹤眠沉默几秒,道。 助理首先摇头,“没事,哥,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始彩排?” 江鹤眠略带怀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温矜,被温矜回瞪后,移开眼。 “出了点小问题。” 温矜下意识往彩排区看了眼。 “我们准备的舞台设计,可能没法呈现了。”他说。 助理立刻急道:“是硬件问题吗?” 江鹤眠摇摇头,看向温矜。 温矜还是看着那些懒懒散散在说笑声一片的彩排区,眉眼渐渐冷下来。 “看人下菜?”她轻声问。 江鹤眠嗯了声,眼神复杂,“没事,简单唱个歌,也行。” 只是这么好的歌没法更好呈现出来,还是有点遗憾的。 “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温矜突然说。 “干嘛去?” 眼看着温矜抬脚就往人堆里走,江鹤眠下意识叫住她。 “哈?” 温矜回头看他,挑眉道:“我不是你的经纪人吗?交流沟通的事,应该由我来做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 江鹤眠看着她这副怒极反笑的神情,嘴角抽了抽,“你是想跟人干架交流吗?” “这你别管。”温矜捏了捏拳头,边走边咬牙切齿道: “我辛苦做了那么久的东西不给用,这能忍吗?” 完全不能忍! 第10章 万般因果 尽加吾身 话是这么说,但温矜冲过去后,面对一群人的注视,第一反应还是—— 微笑,微笑,再微笑。 有人清咳了声,对着不断释放笑容还微微脸红的温矜点点头。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这该死的身体记忆,都怪林凭! 温矜暗地里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这才收敛了脸上的蠢笑。 “各位老师,你们好,我是江鹤眠的经纪人,关于这次的舞台设计,我想跟你们聊聊。” 工作人员们的目光立马变了,打量的视线上下扫视着温矜。 有的不知脑补了些什么,眼中透着明显的讥讽。 最后一群人互相看了看,还是由先跟温矜打招呼的那个灯光老师出面。 “这个实在是没办法。” 他说:“江鹤眠前面表演的那一位也需要用到雪这个因素,我们准备的不多,两个人不够用。” “小姑娘,你体谅一下我们吧。” 温矜静静看着他身边那群看好戏的人,神色冷静: “这么大的场馆你们都用了,一点人工雪花还这么抠抠搜搜,再不济,也能两个人平分吧,更何况...” 说到这,温矜顿了下,“更何况,江鹤眠当初还是你们.....”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对方笑道: “别天真了,就江鹤眠现在的舆论环境,我们请他来录制这一场,纯粹就是为了热度。” “要不是他还有那些脑残粉丝,我们早把他退了。” 说到这,他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我们节目,他哪还有什么出镜机会,还能完整唱一首歌,都足够让他感恩戴德了。” “小姑娘,你还年轻,哥哥给你个建议,他啊,没翻盘的可能性了。” “今天有几个来踢馆的狠角色,凭借你这副样貌,做谁的助理不行?” 温矜沉默,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 “请问老师您是负责什么的?” “看不出来吗?”他嘻嘻哈哈道:“伴奏啊,就是你们那首歌中最重要的乐器,钢琴。” 温矜深吸一口气,眼眸清亮润泽,笑道: “那老师您今晚可以多休息一会了。” 那人疑惑起来,“什么意思?” 温矜转而看向一开始说话的那个男人,“老师,我们也不用什么复杂的舞台设计了。” 负责舞台灯光的男人皱了皱眉,不忍心道:“现在出去购买应该也来得及。” “我们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在众多注视下,温矜又笑起来,眼睛亮亮的,“老师,我只要您给一束光,就照在舞台中央。” 灯光老师皱了皱眉,温矜又道: “我们也不需要彩排了。” “不行。”一旁隐身的导演助理忍不住出声道: “没有经过彩排,万一出什么岔子可是我们负责。” 温矜看过去,眼神明亮。 “出了问题,我们自行承担。” 随后,在灯光老师的一脸不赞同下,温矜简单跟他沟通了一下,达成一致后,忽视了周围人蔑视的看好戏表情,径直往后台走。 走在昏暗的走廊里,温矜打开手机,拨出早上才存下的那个号码。 对方很快接通,“你去哪了?” “后台。”温矜努力辨别着门牌号,问道:“江鹤眠,你会不会弹吉他?” “废话。”江鹤眠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失真,周围还很嘈杂。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我最开始出道表演的时候,可就是靠着一把吉他...” “那就再好不过了。”温矜打断他,“你乖乖在原地等我,别乱动。” 随即挂断电话,留着那边的江鹤眠对着手机骂骂咧咧。 “a03、a05...找到了!” 温矜用手机的照明灯仔细查看后,确保是灯光老师说的那间器材室,这才走进去。 一进去,就被里面繁多的乐器惊了一瞬。 “财大气粗啊。” 温矜感叹了一句后,开始在一大堆乐器里面寻找自己要的那个。 好不容易找到后,刚要出门,就接到到了江鹤眠打来的质问电话。 “为什么放弃彩排?”他问。 “我有一个想法...” 温矜沉吟片刻,正打算慢慢把自己的想法跟江鹤眠讨论一下,就听对面应了声。 “好,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是。”温矜诧异,“你都不问一下?” 江鹤眠反问:“难道还能比现在更坏吗?” “行啊,我们楼梯间碰面。” 温矜想想也是,心头无奈又有某种隐隐的兴奋。 她小时候喜欢玩竞技游戏,一向热爱挑战死亡关卡。 但自打上了大学遇到林凭后,为了伪装成他眼中温柔娇弱的小白花,已经很久没碰过了。 现在一解放就碰上了江鹤眠这个地狱开局...嗯.... 很难不承认当初接下这一单有没有追求刺激的想法。 演艺厅在办公大楼的二十三层,人来人往的,哪怕是楼梯间都有很多人路过。 没办法,温矜只能往别的楼层楼梯间跑,看看有没有空余的楼层,没多少人的那种。 不然一会他们在楼梯间干活,大概会吵到别人。 办公大楼共有三十六层,除去最高的几层没租出去,其他都有人员进出。 温矜想了想,向工作人员打听了电梯在哪,就径直往电梯跑。 节目正式录制的时间是七点半,他们还有训练的机会。 按下上升的电梯,等了一会,绿灯缓缓亮起。 温矜想着事,低头就进去了。 直至听到声音,才发现电梯内竟还有两个人。 “小姐,您不按楼层吗?”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问。 温矜回了神,下意识看过去,对上一双沉静深邃的眼睛,缓了一秒,才移开视线。 “不好意思。” 她点点头,按下发着淡淡白光三十五号按钮上的三十六号。 刚刚出声提醒温矜的那位站得略后,戴着眼镜,手里还提着办公包,看上去就是一位年轻的社畜。 至于他身前的那位...... 温矜垂下眼,暗暗感叹造物主对这个男人的偏爱。 那人穿着讲究,气质出众。 身材高大而瘦削,举止从容,面容冷峻端正,眼眸深邃,睫毛很长。 皮肤白皙细腻,略带桃色,在给人性格漠然的第一印象下又透露出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 总结,是一个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 至少温矜对他挺有印象的。 第11章 人家可是胆小娇柔的小白花耶 温矜在三十六层的楼梯间等了十多分钟,这才等到江鹤眠来。 只是,脸色特臭。 “谁又惹你了?” 温矜坐在楼梯阶上,瞅了他一眼。 江鹤眠白了她一眼,完全不想接腔。 瞥到了她身旁的那个玩意时,挑了挑眉。 温矜随着他视线看过去,“哦,这个,还会吗?” 面对这个简直是在说废话的问题,江鹤眠保持沉默,拿起那把看上去保存很完好的吉他,试了试音。 简单尝试后,稍有些意外。 “你会吉他?”江鹤眠问。 音准被提前校正好了,他熟悉一下,完全就可以使用。 温矜点点头,“以前学过,三分钟热度,你懂的。” 江鹤眠嗯了声,手搭在琴弦上,随意动了几下。弹了一个小段。 几个音节衔接的很流畅,挑不出错。 不得不说,虽然大明星性格高傲欠揍,但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长得好看,能力又超强,典型的天赋型选手。 “对了,汪助理呢?”温矜这才反应过来少了一个人。 “在现场盯着,有什么事会联系的。” 江鹤眠熟悉了这把吉他后,看向一旁的温矜,眉眼上扬。 “不是质疑我吉他的水平吗?好好听。” 温矜无奈点头。 天地良心,她就没发出过质疑的声音,顶多只是问了一句他会不会。 江鹤眠想了想,很快想好了要弹什么歌。 温矜站起身,给江鹤眠腾出空间。 靠在墙边,看着他投入心神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直到这首歌结束,温矜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一次都没试过的前提下,能达到这种程度,已经让她很满意了。 江鹤眠坐在台阶上,眼里闪着细碎的笑意,故作正经道: “我这弹的怎么样?能听吗?” 温矜于是装模作样地鼓鼓掌,吹嘘道:“哇哦,好棒好厉害耶。” 江鹤眠斜睨了她一眼,“没意思。” “好吧。”温矜站直身体,认真道:“制音,泛音,划弦,轮扫,击弦,打板,拍弦,揉弦,这些做的都很好。” “尤其是指法,很牛。” 温矜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赞叹道:“厉害啊,大明星。” 而江鹤眠丝毫不谦虚,点点头接受这份夸赞,低笑了声,低下头,道: “我很久没这么投入地用吉他演奏了。” “怀念从前吗?”温矜问。 江鹤眠摇了摇头,“那段时间,没什么好怀念的。” 他话说一半不说了,温矜也不强求,“那你试试用吉他伴奏,清唱红豆。” “这就是你的想法?”江鹤眠问:“没别的了?” “当然不止了。”温矜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除此之外,你还得换衣服。” 她嫌弃道:“你准备的衣服太华丽了,不适合,穿简单的白衬衫就行。” “哦,对了,什么首饰都别戴,做你自己。” 江鹤眠皱了皱眉,“会不会太素了?” “就算你反对这事也没商量。”温矜移开眼,“咱俩已经把工作人员都得罪完了,没有别的机会了。” 她有点心虚,没好意思把自己怂了吧唧的对话说出来。 只能佯装硬气道:“只要你还有东山再起的决心,我就能帮你!” 江鹤眠看着她这副正经又信心十足的模样,嘴唇开合,像是想说什么又不好说。 温矜摆摆手,“也不用太感动,我知道我很好。” “.......” 江鹤眠移开视线,手指重新搭在琴弦上,“那我开始了。” “嗯。” 江鹤眠唱歌时的声音比平时更磁性一点,也更加富有感染力。 唱情歌的时候尤为突出。 红豆这首歌虽然较为平淡,但难度极高。 更何况是在几乎清唱的情况下,这就更考验江鹤眠的实力了。 昨夜温矜让他记得补觉,保护好嗓子。 江鹤眠心里想着事,一直闭着眼也睡不着,实在睡不着,干脆打开手机,把特意保存在手机里温矜唱的那个版本循环播放起来。 温矜在录音棚内唱歌的时候,他心头涌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当时还不太懂,但在脑子里不断跟唱不断试错的过程中,江鹤眠终于有点明白了。 温矜在自己的领域里,算得上是一个十分可靠的人。 也因此,她也很能给人安全感。 天知道江鹤眠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表情有多炸裂。 他竟然会从一个仅仅认识几天的人身上感觉到安全感?! 但在一开始的纠结过后,江鹤眠又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大概是因为温矜的实力的确很让人放心。 所以今天温矜说她有点想法的时候,他问也不问直接同意。 归根结底,还是得听话。 虽然江大明星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像温矜一样拿出红豆这么高质量又完美的歌。 而且,温矜可是他的金牌经纪人姜梨亲口承认的——救星。 唱完第一遍,江鹤眠沉默了一会,扭头问: “你觉得怎么样?” “略有瑕疵。”温矜眉头舒展开,“比我想象的要好。” “那我再试几次。” 江鹤眠刚有动作就被制止,温矜道:“用哼唱的方式吧,好歹让你宝贵的嗓子休息一下。” “好。” “那你先练着,一会我来查收。” “你去哪?” 见人往下一层的楼梯走,江鹤眠挑了挑眉。 温矜没回头,摆摆手,“手机没电了,我去找个地方充电。” 到了三十五层后,温矜手搭在门把手上,吉他声和低低的哼唱声在身后响起。 两者糅合在一起,倒有种独特的故事感。 温矜满意地点点头,拉开门,一抬眼,差点跟人撞上。 是在电梯里碰见的那个让她印象特深刻的男人。 对方似乎也是刚来,一只手刚抬起打算开门,却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出来,不经意往后退了一步。 “......是你呀?” 温矜眼底的笑意还没消散,一见这人,注意力全在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睛上了。 她下意识弯了弯眼,出声打了个招呼。 听着温矜略显欢快的声音,陆清衍眼中闪过一丝情绪,很快掩去,垂下眼睫看她。 微微点头,“你好。” 意外地让人感觉很温和。 温矜心里点点头,转而又想到上面的江鹤眠。 一边面上笑着,一边不着痕迹地往前走几步,顺势就把门带上了。 陆清衍跟她保持着基本的社交距离,温矜主动问道: “您是要上去吗?” “听到了一些声音。”陆清衍解释道。 温矜眼睛转了转,笑道: “我朋友很喜欢唱歌,但比较害羞不敢在别人面前唱,上面没人,所以我才带他来这了。” 陆清衍点头,表示理解。 紧接着,他看着面前人蹙起漂亮的眉眼,似乎很不安,带着歉意看向自己。 “是给您造成困扰了吗?” 女孩睫毛忽闪,声音较小,藏着几分怯意。 眼睛亮亮的,模样乖巧,看向他的时候,眼神中还流露出一点对他的好奇。 惹人垂怜。 陆清衍静静地凝视她,沉黑的眸底酝酿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绪。 像只小白兔,垂耳的那种。 他想。 第12章 一点都不想的哦 “你刚去哪了?” 江鹤眠刚到三十五层,还没来得及推门,就听见里头传来温矜笑着跟人告别的声音。 他步子一顿,想到自己现在的知名度,为了不招惹是非,索性就靠在墙边等。 等温矜拉开门的时候,才出声。 温矜也是没想到他出现的会这么突然,惊讶了一瞬,“没去哪,就在这层简单溜达了一圈。” “哦。” 江鹤眠望向她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不远处,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抬眼看了过来。 那眼神漠然冷戾,有一种常年处在上位者的那种强势,压迫感极强。 江鹤眠眉心不自觉挑了挑,心头涌起一些怪诞的感觉。 他刚往前了半步,想要看清那人的脸,那人却收回了视线,转身就走了。 见人沉默了许久,温矜不解地顺着他视线看向自己的身后,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 “看什么呢?这么集中注意力?” 她伸手在江鹤眠眼前挥了挥,见人才有了点反应,打趣道。 “没什么。” 江鹤眠压下心里的情绪,转而盘问起来。 “那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温矜摊了摊手,“手机没电了。” “你不就是来找地方充电的吗?”江鹤眠略带怀疑地看向她。 他练的差不多了,刚想找温矜讨论一下。 正好助理打电话过来通知他可以过去准备妆发了,但偏偏温矜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他想了想,还是收了吉他,溜达到三十五楼来,打算去看看温矜在哪。 结果一下来,就碰到了温矜。 听那声音,似乎还跟人交流的很愉快。 想到这,江鹤眠凉凉道:“你别不是看上了谁,跟人聊天忘了吧?” 刚刚走过的高大的身影,和那种极强的压迫感,他居然还有点熟悉感。 能让他印象如此深刻的,不是圈内的那些人,就是很有身份的人。 看温矜对圈内一无所知的样子,事情已经很明朗了。 温矜突然移开视线,目光躲闪起来,“哎呀,别瞎说。” 江鹤眠看她故作矜持的样子就无语,“喂喂,我可提醒你,在这个时间能出现在这的,要么是工作人员,要么是有身份的,你别把自己玩进去了。” “更何况...”他顿了顿,“我还是你的雇主,你现在还在工作时间。” 温矜啧了声,打量着他稍显冷淡的表情。 摇摇头,道:“真稀奇,要换个人说着话我都觉得他是不是吃醋了,但你嘛....” 江鹤眠脸绷的死死的,“我怎么了?” 温矜看着他那双没太多情绪的眼睛,叹了口气,“算了。” 江大明星一看就缺根筋,就那么点情感估计全投在了创作中。 指望他能想明白感情,还是异想天开来的快。 “对了,你练的怎么样?”她道:“这么急冲冲找我干嘛?” 江鹤眠走过去,拉开三十五层的门把手,“练得差不多了。” “汪彭与说要提前去弄妆发,得提前过去。” “哦,行。” 温矜点点头,跟他往电梯的方向走。 进电梯时,温矜递过去一个口罩。 “?” 江鹤眠接过口罩,眼神表达不解。 “很多工作人员,你的脸太出名了。”温矜解释道。 好吧。 江鹤眠勉强接受了这个说辞,把自己那张帅的一塌糊涂的脸给遮住了。 等到了二十三层后,电梯门一开,门口一堆等着电梯和来来往往的人。 一见到电梯里的两人,急冲冲的步伐都不约而同慢了下来。 那眼神不住地往江鹤眠身上瞟,表情或惊讶或疑惑。 被这么多人盯着看,江鹤眠这才有点后悔。 区区一个口罩,也只能把他的脸遮住。 就应该把眼镜也随身揣着。 他最近在风口浪尖上,哪怕是多看了人家一眼,都是能被认出来的程度。 “走吧。” 温矜表情倒是很自然,扭头看了眼不知何时缩在自己身后的江鹤眠,眼中出现一抹笑意。 “嗯。” 被温矜的笑意刺痛到了,江鹤眠身体一僵,为了挽回面子,主动打头阵,从一堆打量他们的人中走出去。 他腿长,步子又大,很快就走远了。 温矜慢慢走出电梯,听着耳边传来的‘是不是江鹤眠呀?’‘是的吧?’‘就是!’之类的讨论,看着江鹤眠跟被人撵了一般走得飞快。 终于是没忍住,乐的眉眼弯弯。 就在这时,温矜突然感觉眼前被什么闪了一下。 但下意识去找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找到。 温矜摇摇头,从人群中穿过,跟着江鹤眠身影。 直到走入较为昏暗的地方,江鹤眠才慢下来。 看了眼刚追上来的温矜,嫌弃道:“真慢。” 温矜一挑眉,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 江鹤眠先绷不住了,“盯着我干嘛?” 温矜笑,“这你不感谢一下我?” “什么?” “你脸上戴的那个。”温矜眼神示意。 江鹤眠下意识摸了摸脸,指尖传来的触感较为粗糙。 “........” 他少有地不太想说话,并且再次加快了步伐。 温矜诶了声,跟上去,震惊道:“这可是我给自己特意准备的,你一句谢谢都不说?” “哦,谢谢。” 江大明星瞥了她一眼,态度很冷淡。 “别说谢谢了,直接给钱吧,还实在一点。”温矜笑眯眯地扭头看他。 江鹤眠紧紧咬着牙:“.......” 他就知道。 显眼包! 走到江鹤眠的化妆间时,看着门上大喇喇的‘林凭专属化妆间’几个大字,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温矜咳了声,“没事,咱天生丽质,不化妆也是最漂亮的崽。” 她去拉江鹤眠的手,想把人拉走。 江大明星一向心高气傲,自尊心强的要命。 眼见陷入困境了,那群见风使舵的人麻溜地就把江鹤眠的东西给别人送了去。 别说江鹤眠,温矜把自己代入,想咬人的冲动都快抑制不住了。 但无论温矜怎么使劲,都没能把人拉动。 江大明星脸绷得死死的,不是跟她吵嘴时的那种无奈,是真正在压抑怒火时的那种。 江鹤眠盯着门上那个牌子,突然笑了声。 温矜的心一下提的老高。 她直觉大明星直接发脾气骂人还好,就这么突然笑出声,还真怪瘆人的。 而且,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江鹤眠没让她失望。 大明星扭头看了她一眼,笑得很温柔。 声音掐的也很平和,问: “竹卿老师,你想不想...” 他话还没问完,温矜想也不想,直接打断施法。 “不!我什么都没想!” 第13章 哭死,青青草原竟在我头顶 这下轮到江鹤眠是冷静的那一方了,他眯了眯眼,问她: “你认识林凭?” 温矜下意识摇头,“怎么会?” “装,你就接着装。” 江鹤眠斜睨了她一眼,看着她心虚找补的表情,心头那股气莫名消了不少。 他冷哼了声,转身就走。 温矜跟上他的脚步,“你就不再问两句?” “有用吗?你又不想说。” 江鹤眠直直的地看向前方,双手插兜,大步流星。 他算是看出来了,温矜一定认识林凭。 不然凭温矜这性子,不仅不会拉他走,还会在他更生气的时候再添一把火。 先前跟工作人员交流不顺,没看温矜拉都拉不住直接就冲上去的吗。 她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怕事的人。 一个林凭能让她这么忌惮不想碰面,绝对是认识。 说不定还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 不是骗了人家,就是干了坏事。 想着这些,江鹤眠的脸色愈加不爽起来。 温矜在旁边悄悄打量着他的脸色,心里在打鼓。 天地良心,她真没别的意思。 就是不想让林凭这种人脏了自己的眼睛。 而且江鹤眠的业务能力和脸都比林凭强太多,她压根不担心。 顶多就是怕江鹤眠处在气头上,一会见了人还把自己给气坏了。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她自己跟林凭的那档子事..... 说出来温矜都嫌丢脸,还是不说为妙。 “要不然我给你简单整一下?”温矜想了想,问。 在舞台上还是要带点妆的,要是被人比下去了那就太惨了。 虽然是这样没错..... 但江鹤眠这张脸....嘶....在他那张脸上化妆好像也没什么用。 “你平时用什么护肤品啊?怎么皮肤这么好,都没瑕疵的。” 温矜打量着他,语气酸溜溜的。 江鹤眠淡淡道:“天生丽质。” 好嘛,这是用她的话来堵她来了。 温矜叹了口气,“真不化妆?” “当然要打理一下。” 温矜满意地点点头,想着就算是帅哥也不是无所畏惧的,下一秒,就他自言自语道: “不涂黑点,上镜太白了会曝光的。” “……” 一口老血哽在喉间。 温矜微笑,“整,咱往死里整。” 不把你涂成黑人你都别想跑! ................................. 等江鹤眠化妆的间隙里,温矜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在门口逛了逛,就径直往厕所里去。 完事后,刚要推开门,就听见有人在水池边一边洗手一边说话。 温矜没有听人讲闲话的习惯,但话题中的主人公还是个熟人。 这可就不怪她听墙脚了。 “诶,你听林凭的新歌了吗?要我说,这人虽然烂,但歌还真不错,我半夜都听emo了。”摸鱼一号说。 摸鱼二号啧了声,“他也就这点本事了。” “除了歌,一无是处。” “谁不知道江鹤眠那事是假的,就他跟苍蝇盯准了鸡蛋壳一样,眼见人家要掉落神坛了,巴巴地就粘上来。” “要不是他最近又傍上个富家小姐,换了新公司,那姜梨人脉又广,顶替江鹤眠这个位置的人怎么可能轮到他?” “要知道,江鹤眠这个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待的。” 摸鱼一号笑了声,“也是,顶流再怎么样也是顶流,他一个半路出家的歌手怎么比得上。” “得,不说了。” 摸鱼二号叹了口气,“一会得去给林凭做妆造,这人脾气贼大,还骂人,刚刚我就被骂了两回了。” 摸鱼一号庆幸起来,“幸好他指明要的是你,是我的话,直接得哭出来。” 直到门外的声音渐渐变弱,温矜才开门出来。 想着两人刚才的话,若有所思起来。 她现在有点明白了。 为什么林凭总会时不时消失,给了她那份分手合约后,又大发善心地把丽江湖畔那套房子留给她了。 感情是怕她出来作妖,黄了自己的好事。 她就说林凭一个没那么火的歌手怎么天天忙的连消息都回不了。 原来是攀上了高枝,忙着往上爬呢。 似乎还不止一个。 而且,林凭有了新公司? 那他的那些歌的版权,是怎么处理的? 温矜皱了皱眉,想询问一下又怕林凭那个普信男会自恋地以为她是故意求复合的。 “啧,贱人!” 温矜看着界面上自己发出去的消息后,那大喇喇的红色感叹号。 终于没忍住,一声国粹骂出去,心情才平复了不少。 冷静下来后,拨出一个电话。 “喂?傅律师,我想跟您聊一下关于版权侵权的问题。” “行,您有时间通知我。” 温矜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之前免费给林凭写歌,还答应把作者署名换成林凭的名字满足他的虚荣心,也不过是因为对方打着为她好的幌子,她觉得无所谓就同意了。 她喜欢林凭时,林凭再过分她都觉得无所谓。 她不喜欢林凭时,他就是路边的一株野草,看都不带看一眼。 分手后,原本温矜想着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所以什么补偿都没要。 反正在一起这几年,林凭除了得到她写的歌,其余一概没有。 她高兴,就算是赏他了。 但现在,温矜改变主意了。 她的东西,就得写上她的名。 她的歌,林凭别想再唱一句。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一边傍上富家小姐平步青云,一边还用着她的东西走向成功。 凡事都是要讲个道理的。 想跟她断绝关系是吧? 行啊。 那就走官方程序吧。 把欠她的东西都还回来!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哥,你觉不觉得,竹卿老师回来后就有点....” 化妆间里,助理从镜子里打量了一下刚从外边回来的温矜,偷摸凑到江鹤眠身边,小声纠结起来。 江鹤眠抬眼看向镜子,挑了挑眉,接上话头。 “怨气冲天,是不是?”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助理连连点头。 虽然他很关心,也很好奇,但他实在不敢问啊。 助理眼巴巴瞅着江鹤眠。 江鹤眠不负众望,大声问:“干嘛去了?脸那么臭,遇见前男友了?” 好欠的语气,助理惊呆了。 闻言,温矜缓缓看过来,露出一个很平静的微笑。 “说错了,但我刚知道了一件事,你要不猜猜?” 江鹤眠来了兴趣,“哟,还真跟你前男友相关啊?” “是啊。” 温矜微笑,“我刚tmd知道,我被绿了,而且...” 她指了指自己头顶,语气夸张。 “好大一片青青草原呢。” “你看没看见呀~” 第14章 间谍做到你这份上,我哭死 “竹卿老师,可以过来了。” 收到助理发来的消息,温矜调转了方向,往舞台那边走去。 方才在化妆间的时候,她刚想问问江鹤眠版权方面的问题,傅律师就打来了电话。 主要是问她创作时的原稿还在不在。 知道她有事,江鹤眠见她出去接电话也没打扰她,出门的时候,指指方向示意自己先过去了。 现场人很多,温矜站在舞台最右侧的黑暗里,把手机揣进兜里,打算好好欣赏江鹤眠的表演。 哪知随着一声欢呼,在舞台上出现的另有其人。 “诶?不是江鹤眠表演吗?” 她问了问旁边鹅蛋脸的一个小姑娘。 对方一脸兴奋,眼睛死死盯着舞台,热情回答道: “没呢,这是倒数第三位,顶流都是压轴,你懂吧?” 哟。 似乎还是个江鹤眠的粉丝。 温矜眼睛转了转,不经意问: “我记得江鹤眠那事不是被爆的很厉害嘛,都塌房了,你还喜欢他干嘛?” 小姑娘立马不乐意了,连表演都不看了。 扭头愤愤道:“没塌房,你别瞎说。” 温矜挑了挑眉,“可他自身不都发了道歉声明吗?” “那不是他发的!” 对方气的牙痒痒,看着舞台,眼中出现一抹落寞。 “ip地址根本对不上,道歉声明显示的地址,他当时根本就不在那。” “明明就是狗公司登了他的号,强制发的。” “你...为什么这么信他?”温矜问。 小姑娘说:“其实事情刚被爆出来的时候,我们都不信,但他迟迟没回应,我就有点难受了,又哭又骂一整天,甚至想过要脱粉。” “但睡过一觉之后,看着群里其他姐妹都在加油打气,没一个人放弃,我就一点也不急了。” “最最重要的是,我们一点也不相信他会是那种人。” 温矜没有追星的体验,自然也不太懂这种感觉。 她只好点点头,“有你们是江鹤眠的福气。” 小姑娘重重地点头,认真道:“虽然但是,我们是双向奔赴的。” “你别看他平时拽上天,又冷又傲的,其实私底下性格特别可爱,会给我们比爱心。” “他还特别会玩浪漫,总是暗搓搓地跟我们表白。” 温矜很难想象江大明星用那张bki g脸发出甜甜的笑容,还比爱心的动作。 “那挺好哈。”她干巴巴地接话。 小姑娘倒是越说越来劲了,连舞台上边的表演都不看了,一心卖安利。 “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相信热搜上那些鬼话,全是水军。” “他们专门引导路人的思想,好带偏舆论环境。” “你应该是路人吧?” 路人,她吗? 温矜思考了一下,她之前也不太认识江鹤眠,也不怎么关注。 应该算吧。 温矜点了点头,一脸正气,“我是路人粉。” 对方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天,好难得,活的路人粉耶!” 温矜讪笑,抬头望了眼舞台。 临近尾声了。 表演的那个歌手是一位大前辈,唱腔多元化,性格很毒舌。 “接下来是谁啊?”温矜问。 小姑娘兴奋的表情一下耷拉下来,丧气道:“是林凭。” 闻言,温矜的眉心挑了挑。 这节目组,挺会搞事啊。 明知道林凭和江鹤眠之间那点纠缠多年的恩怨经常被营销号溜出来拉踩,居然还敢把来踢馆的林凭放在江鹤眠之前表演。 摆明了就是要把江鹤眠最后一点热度给榨干。 而且,不管江鹤眠是不是唱的比林凭好,他都得给人让位。 温矜正思考着,旁边的小姑娘也骂了一句。 “吃相真难看!” 温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内幕?” “知道。”小姑娘气得脸都红了,“林凭的新公司,就是这次弄江江的背后资本之一!” “要不是他那个新公司把江江拉下台后急于找一个新人来顶上,林凭那个烂人,凭什么.....” 小姑娘愤愤不平地说着,温矜的关注点却偏了。 江江......大明星的昵称吗? 回过神后,温矜眼睛转了转,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福灵心至问道:“你是谁家的助理啊?” 不停叭叭的嘴猛地停住,小姑娘身体一僵,动了动嘴唇,声音小的听不见。 温矜特意凑过去听。 “林凭的新助理。” 小姑娘一脸不乐意,憋屈道。 温矜:“........” 怪不得呢,她就说一个看起来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怎么了解这么多。 竟然连林凭那货的本质都看得出来。 要知道林凭在外界一向以幽默性格好的形象示人,上的综艺也多,路人缘也还挺好。 感情这小姑娘刚来跟她叭叭的那么多内幕,全是她一腔热血为了偶像做间谍换来的。 温矜由衷感叹:好拼啊。 两人沉默的时候,台上主持人已经在请林凭上台了。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今晚的实力踢馆选手,林凭!上场表演。” 别的不说,林凭伪装起来的时候,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温矜双手抱胸,看着他装模作样带着微笑跟观众打招呼,然后幽默地跟主持人交流。 一个捧哏一个逗哏,给底下观众乐的笑声连连。 她还没出声,小姑娘已经先忍不住了。 给林凭从造型外表,再到性格内涵,全都阴阳怪气了一通。 最后冷哼一声,下定论。 “要不是找了个好金主,就凭你也能当踢馆的强劲选手?下辈子吧!” 发泄完心里的愤怒后,小姑娘扭头看温矜。 “姐姐你知道我听到林凭的名字时的反应是什么吗?” 温矜摇头,实诚道:“不知道。” 小姑娘呵呵笑道: “我第一反应就是感觉,他凭什么的感觉。” “这名字跟他可真适配啊。” 温矜默然片刻。 这小姑娘好会怼人啊。 江鹤眠粉丝攻击力这么强的吗? 第15章 他比光耀眼 不出温矜所料,林凭唱的果然是他上个月爆火的那首歌。 也是温矜花了五个月,为林凭写的最后一首歌。 “相信有很多人疑惑,为什么我能写出这样的情歌。” 悠悠的前奏响起,林凭却没有沉浸在歌的世界里,反而带着微笑,直直地看向镜头。 温矜皱了皱眉,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他到底想干嘛?这可是直播!” 小姑娘却是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拳头握的死死的,盯着林凭的目光恨不得把他就地正法。 要知道,不管如何,她现在还是林凭的助理。 出了什么事,她也得背锅的。 温矜看着台上林凭笑得一脸甜蜜就反胃,偏开视线的时候,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等会,你说,这是直播?”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也震惊起来,“姐姐你不知道吗?节目组为了蹭江江的热度,特意把这期节目安排成直播形式了。” “为了能让林凭顺利上位,在场的观众筛选的极其严格,只要是喜欢过江江的粉丝一概不行。” 要不然她也不能这么忍辱负重地去当林凭助理了。 “我不知道啊,没人跟我说。”温矜干巴巴道。 何止是没人跟她说。 她怀疑,江鹤眠自己都不知道这事。 温矜眸色渐深,掏出手机打算跟江鹤眠联系一下。 哪知她刚走了几步,就听台上的林凭带着笑意开口。 “其实,这首歌是我特意为了一个人创作的。” “想了很久,我还是决定把自己的喜悦分享给大家。” “我有女朋友了,我很爱她。” “希望大家能祝福我们。” 他话音刚落,底下一怔,随即轰动起来。 “........” 温矜捏着手机,面无表情地转身看了舞台一眼。 没多久,拨出电话。 “你知道今天是直播吗?”她先问。 江鹤眠那边沉默了两秒,嗯了声。 随即道:“比你知道的早一点点。” 他在后台候场,说话的时候看了眼面前的屏幕里已经开始唱歌的林凭。 无声地冷笑了声。 温矜顿了顿,“你的粉丝被节目组针对了,没几个能进来的。” “猜到了。” 江鹤眠不傻,在知道今晚节目是采用直播的方式的时候,就知道今晚他的票数不会太好看。 “她们...很爱你。” 有些犹豫,温矜还是说了出来。 她不知道像刚才那个小姑娘一样的人有多少,但总归有那么多人还是为了江鹤眠来了。 哪怕是不能进场,哪怕是被节目组恶意针对。 她们也义无反顾地来赴这场鸿门宴。 温矜觉得很震撼。 这样的情感,真诚又热烈。 “我知道。” 江鹤眠毫不犹豫地应了声,他声音虽然低哑,但意外地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我不会让她们失望的。”他说。 “嗯。”温矜深吸一口气,垂下眼,问:“你听到刚才林凭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 “他在立人设。”温矜说: “在你没落的时候,出来官宣,第一是为了跟你形成对比,收割路人缘,第二是为了立一波深情人设,稳固自己的形象。” “我知道。”江鹤眠道:“你还有第三点没说,他在讨好他的那位金主。” 温矜略微诧异,“你怎么知道?” “因为...”江鹤眠嗤笑一声,道:“他那位金主之前一直在骚扰我。” ok,她懂了。 对江鹤眠求而不得,于是退而其次地选择了林凭。 该说不说,这位富婆审美下降的有点快。 温矜思绪回来,“嗓子现在怎么样?难受吗?” “含着润喉糖,不用担心。” “嗯。” 沉默了一会,温矜扭头看了眼舞台,突然问: “江鹤眠,害怕吗?” 怕不怕把现在不完美的自己展露在大众眼里。 怕不怕面对那些莫须有而沉重的恶意。 怕不怕自己会辜负一直爱着自己的粉丝们。 手机里传来一声低笑,江鹤眠说:“从来就只有别人怕我的份。” 听听,多骄傲,多恣意。 温矜无奈地摇摇头,心里莫名地放松了一些,眼角带着笑意。 “好,我会看着你的,好好表现。” “嗯。” 电话挂断后,看着台上的林凭,温矜的内心已经波澜不惊了。 说实话,她未必有多担心这次舞台。 事到如今,留在这个节目并没有多大意义。 他们需要的只是一次露面机会,只要留下了好的反响,那他们就有机会。 不过是从头再来而已,大明星自己都不怕,她就更没有怕的必要了。 她相信自己,也更相信江鹤眠。 很快,林凭的表演结束了。 下场前,收获了极其热烈的掌声。 “那么,接下来,就是最后一首歌了。” 主持人手持台本,带着微笑,轻声念道: “一颗红豆要寄予多少的情谊,才会被人们称为相思的代名词。” “而淡淡的相思,就像那一颗颗红豆,代表着诚挚而又朴实的心。” “最后一位选手,江鹤眠,将为我们带来一首全新的歌曲,红豆,让我们掌声有请。” 台下的掌声稀稀落落的,还有人啧声嫌弃,说自己花这么久的时间不是为了来看一个劣迹艺人表演的。 这声音不多,但大声,能听得见。 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哄笑。 温矜冷冷地看了一眼,走回到那个小姑娘身边。 犹豫了半晌,伸手拍了拍她肩膀。 “别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果不其然,小姑娘看过来时,眼眶红红的。 哽咽道: “这么重的恶意,累积多了,是能毁掉一个人的。” 温矜当然知道,但反驳是没有用。 能做的,只有用实力征服所有人,那样打脸才够响。 小姑娘正气着说话,啪的一声,全场灯灭,只能听到一声声清脆的脚步声。 大约五六秒,在灯亮起的同时,舞台中央,一个人影出现。 紧接着,全场仅剩一束光亮着。 而江鹤眠,站在光束的中央。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衣,抱着吉他,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个华丽的装饰品。 与他以往的造型全然不同。 但在此刻,在光中,他微微仰着头,闭着眼。 整个人却比光还要耀眼。 第16章 闪瞎喽 “我知道。”江鹤眠道:“你还有第三点没说,他在讨好他的那位金主。” 温矜略微诧异,“你怎么知道?” “因为...”江鹤眠嗤笑一声,道:“他那位金主之前一直在骚扰我。” ok,她懂了。 对江鹤眠求而不得,于是退而其次地选择了林凭。 该说不说,这位富婆审美下降的有点快。 温矜思绪回来,“嗓子现在怎么样?难受吗?” “含着润喉糖,不用担心。” “嗯。” 沉默了一会,温矜扭头看了眼舞台,突然问: “江鹤眠,害怕吗?” 怕不怕把现在不完美的自己展露在大众眼里。 怕不怕面对那些莫须有而沉重的恶意。 怕不怕自己会辜负一直爱着自己的粉丝们。 手机里传来一声低笑,江鹤眠说:“从来就只有别人怕我的份。” 听听,多骄傲,多恣意。 温矜无奈地摇摇头,心里莫名地放松了一些,眼角带着笑意。 “好,我会看着你的,好好表现。” “嗯。” 电话挂断后,看着台上的林凭,温矜的内心已经波澜不惊了。 说实话,她未必有多担心这次舞台。 事到如今,留在这个节目并没有多大意义。 他们需要的只是一次露面机会,只要留下了好的反响,那他们就有机会。 不过是从头再来而已,大明星自己都不怕,她就更没有怕的必要了。 她相信自己,也更相信江鹤眠。 很快,林凭的表演结束了。 下场前,收获了极其热烈的掌声。 “那么,接下来,就是最后一首歌了。” 主持人手持台本,带着微笑,轻声念道: “一颗红豆要寄予多少的情谊,才会被人们称为相思的代名词。” “而淡淡的相思,就像那一颗颗红豆,代表着诚挚而又朴实的心。” “最后一位选手,江鹤眠,将为我们带来一首全新的歌曲,红豆,让我们掌声有请。” 台下的掌声稀稀落落的,还有人啧声嫌弃,说自己花这么久的时间不是为了来看一个劣迹艺人表演的。 这声音不多,但大声,能听得见。 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哄笑。 温矜冷冷地看了一眼,走回到那个小姑娘身边。 犹豫了半晌,伸手拍了拍她肩膀。 “别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果不其然,小姑娘看过来时,眼眶红红的。 哽咽道: “这么重的恶意,累积多了,是能毁掉一个人的。” 温矜当然知道,但反驳是没有用。 能做的,只有用实力征服所有人,那样打脸才够响。 小姑娘正气着说话,啪的一声,全场灯灭,只能听到一声声清脆的脚步声。 大约五六秒,在灯亮起的同时,舞台中央,一个人影出现。 紧接着,全场仅剩一束光亮着。 而江鹤眠,站在光束的中央。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衣,抱着吉他,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个华丽的装饰品。 与他以往的造型全然不同。 但在此刻,在光中,他微微仰着头,闭着眼。 整个人却比光还要耀眼。 第17章 ok,今天她是最拽的 在江鹤眠开口的那一刻,整个喧闹的会场,仿佛都按下了暂停键。 男生坐在高脚椅上,穿着白衬衣,垂着眼,安安静静地抱着吉他弹唱。 头顶一束光洒在他身上,越发衬得他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子。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 男生的声线干净清透,微微的哑,反而显得更温柔了些。 温矜弯了弯眼,打开手机的相机,录了一段。 平时又酷又拽的男生,此时在小小的镜头里,显得异常纯净。 有些学生气。 许久,旁边的小姑娘一边木然地用相机拍着一边懵道:“不是,我哥这几天干嘛了?怎么整这么温柔。” 温柔的让她听着都有想哭的冲动。 “你觉得他唱的怎么样?好听吗?”温矜问。 “那当然了。”小姑娘自豪道:“江江一直在进步的路上,这次的歌虽然跟从前的风格截然不同,但绝对,特别好听!” 温矜点点头。 她了解过一点江鹤眠之前的风格路线。 基本包含了叛逆,颓废,但又在其中,隐隐焕发着青春的活力,具有强烈的时代感。 那种酷拽风格与他现在演唱的这首红豆,简直是两个极端。 “不对。”小姑娘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她仿佛受到了上一位林凭选手的启发,面露震惊,“江江他,不会是谈恋爱分手了吧?!” 温矜也惊了一瞬。 仔细听的时候,发现江鹤眠正好唱到了情感最重的那一段。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此时,江鹤眠恰好抬眼往镜头看了一眼。 他唱得动听透彻,令人心醉神迷。 音色柔和,随着节奏起伏,充满迷人的诗意。 那双漂亮的眼睛多情,眼底情绪汹涌,仿佛含着无数想说的话,但却因某些原因,终究是无法表明。 一种难言的悲伤,渐渐蔓延开来。 台下的观众们仿佛也入了情,似是联想到了自己从前遗憾错过的那段感情,眼眶湿润。 江鹤眠的情绪感染力,真的很突出。 温矜垂下眼,耳边传来观众席那边不断的低啜。 一首优秀的音乐作品,势必要拥有自己的思想,然后有着全人类最普遍的情感。 如此,才能让人共情。 “别担心。” 温矜看着小姑娘红红的眼眶,笑了笑,道:“他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她的模样看起来很笃定,莫名给人一种不自觉想要信任她的感觉。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我们只听他说!” 温矜点了点头,看了眼手机上刚收到的消息,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转身往后台赶。 助理已经等待多时了,她到的时候,看见之前那个导演助理也在。 远远就瞧见这两人脸色都不太好,温矜的步子慢了些。 临近后,才问:“什么意思?” 刚刚助理发来消息,说导演组那边想用待会江鹤眠的成功守擂换一个条件。 具体的要等她来才能细说。 毕竟今天姜梨不在,她是江鹤眠的全权负责人。 一见温矜来了,一米八大个子的助理就像靠山来了一样,唰地往温矜身后一站。 脸上憋屈愤愤的表情瞬间消失。 他解释说:“今天直播的观众,都是路人,而踢馆规则是看票数多少获胜。” “林凭拿了361票,截止到刚才,我们已经获得了360票了,导演组不计数了,他们想....” 助理顿了顿,没继续说下去。 “想什么?”温矜看向对面的导演助理,挑了挑眉,“想搞黑幕?” 她就说刚刚江鹤眠表演时,底下的观众怎么那么能共情。 有的没绷住哭的妆都花了。 感情不是黑粉啊。 也难怪,路人无意间的恶意才最伤人,能毁掉一个人,自然也能捧一个人。 虽然路人观众们因为一些谣言,对江鹤眠本人存有恶意。 但对他的舞台实力,实在没什么好质疑的。 至于为什么林凭只获得了361票,主要是他很有想法。 他既自信于自己这次踢馆绝不会失败,也自信于他唱之前的那一波举动能圈不少线上的粉丝。 现场那些格外挑剔又眼光高的路人观众,大多对他无感。 仅仅是评价他那首歌曲而已。 而江鹤眠仅仅唱了一分钟,票数增长飞快,眼看着要超过来踢馆的这位选手了,然后.... 节目组给黑幕了。 很难不说一句,格局小了。 对面的导演助理面不改色,“没有没有,我们只是想跟您方谈一个合作。” 他们一开始就联系了江鹤眠的直接经纪人,想聊聊这个合作的事。 结果姜梨说她不管江鹤眠了,让他们直接找江鹤眠的新经纪人。 也就是温矜。 想到这,导演助理轻咳了声,道:“我们总导演说,如果江鹤眠能在接下来的三期节目内,拿出同质量的三首歌,我们可以考虑这次让他赢。” “.......” 温矜嘴角抽了抽,看他的目光像看个智障一样。 她扭头问助理,有些怀疑道:“我看起来傻吗?” 助理愣了下,然后猛地摇头,“不傻,特厉害。” “有个事你们可能不知道。”温矜眼神纯善,道:“如果你想谈合作的话,不应该站在江鹤眠这个立场,因为...” “这首歌是我写的。” 她摊了摊手,眼神似笑非笑,“而且,我们没打算跟你们继续合作。” 在合作伙伴出了事后,不问清缘由就想把人踹走,踹之前还要把合作伙伴的最后一点血都给吸干净。 遇到这样的合作方,实在没必要再继续合作了。 如果这次同意了..... 说不定,以后还会被背刺。 得不偿失。 “那就这样吧。”温矜笑了笑,说:“江鹤眠给你们带来了空前绝后的流量,我们也得到了露面机会,扯平了。” 她估摸着江鹤眠现在应该结束了,给助理递了一个眼神。 两人默契地朝导演助理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走了没几步,温矜步子一顿,回头看向导演助理。 细碎的星光在她漂亮的眸中浮浮沉沉,情绪压制得很好,但还是隐约能窥探出一丝仿佛能灼伤人的炙热。 温经纪人扬起嘴角,自信道: “他一定会东山再起的,然后......” 站在所有人永远也无法想象到的高度。 第18章 骑士礼 演播室门前,导演助理深呼吸,做好心理准备,这才抬手敲门。 “进。” 听到屋内传出的声音,导演助理摸了摸额间的冷汗,推开门。 一进门,就瞧见了那位坐在众台机器面前,翘着二郎腿,看着年轻但格外吊儿郎当的总导演——谢知。 像他们这种大型节目,在录制时会从很多角度进行拍摄,而拍摄的角度会同步到演播室。 总导演会盯着各屏幕上显示的实时画面,出了什么状况,会根据现场的情况提醒现场各个部门注意细节。 又或者通过耳麦下达指令与主持人和嘉宾进行沟通。 在今天之前,这些事,一般是由副导演来做的。 总导演只负责过目点头同意,确定没问题后就一切放权给副导演。 因为他嫌麻烦。 但今天是节目有史以来第一次以直播形式播出,而且还有江鹤眠这个烫手山芋。 副导演无论如何也不敢承包这个大麻烦。 麻溜称病请假后,其他人又顶不上,于是..... 摸鱼都摸成了习惯的总导演被迫上岗。 谢知一向不喜江鹤眠这样流量大节奏多的艺人。 容易引起非议,还得顾及这位大明星的臭脾气。 平时摸鱼的时候,谢知一见到江鹤眠就嫌晦气,不愿再看一眼。 况且这次让他不能带资摸鱼也是江鹤眠,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谢知心里早骂了江鹤眠八百遍。 但他没想到江鹤眠这次拿出的歌有点东西,直接让他们的剧本走不下去了。 但考虑到种种因素,谢知想了想,拐着弯地想出了一个全是坑的条件去跟江鹤眠作交换。 他有底气江鹤眠即使气愤,但绝不会撂担子走人。 毕竟像他这样实锤了但又没完全实锤的劣迹艺人,最需要的就是曝光机会。 很好拿捏的。 谢知看了眼前方各显示屏内等待揭晓票数的十几位艺人,心情很好地哼起了小曲。 听见敲门声,懒散地说了个进,等人进门后。 慢悠悠问:“怎么样?是不是同意了?” 他在手机上敲敲打打跟人发消息,悠闲的姿态跟旁边分组导演们的忙碌形成了对比。 闻言,导演助理苦了脸,“江鹤眠的经纪人拒绝了,而且有个事我们想错了。” “嗯?”谢知眉头微皱,视线从手机上移开,“都这个地步了,他们还有拒绝的权利?” 他用着很平淡的语气,但配上他本身的混不戾气质,这句话就显得格外高高在上。 仿若是施舍一般。 “这首歌不是江鹤眠写的。” 导演助理艰难道:“是他新上任的那个经纪人写的,我们找错人了。” “新经纪人?” 谢知隐约记得江鹤眠的经纪人是个疯批女强人,一挑眉,“怎么?姜梨不带他了?” 导演助理摇摇头,“很奇怪,我们跟姜梨那边通过电话,对方没说这事。” 但江鹤眠身边确实换了一个经纪人跟着,这就很奇怪了。 “你刚才说,那歌是他经纪人写的?”谢知很快转换方向,问。 导演助理点点头,“是一个小姑娘,听声音很年轻,彩排的时候跟我们交流过,她主动拒绝了彩排,江鹤眠今天的整个表演,应该都是她想出来的。” “年轻?小姑娘?”谢知琢磨了几秒,“新人?” “戴着口罩,不确定。” 谢知点点头,让他去现场盯着。 导演助理松了口气,退至门边,刚转身要出去的时候,忽地听到谢知说: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在别人低谷的时候去打压嘲笑人家。” 导演助理身体一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去生活部门锻炼一个星期吧。” 谢知抬头看着显示屏,淡淡道。 “是。”他憋着气道。 等人走后,谢知看着中间显示屏内,坐在边缘的江鹤眠正跟一个女生交流着。 距离太远,画面有些糊。 “小杜,把镜头拉向江鹤眠旁边那个女生,不用播出去。”他吩咐道。 “是。” 镜头很快被拉向那边。 江鹤眠正摇了摇头,他旁边站着的女生笑了声,摘下口罩给他看了眼。 画面逐渐清晰,谢知在看到女生摘下一边口罩露出半张侧脸时,眼神一顿,忽地变了脸。 散漫的神情瞬间消失,他大喊了声: “快,给我往上怼!”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画面变得清晰。 镜头内的江鹤眠却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立马站起身,挡镜头面前。 把人挡的死死的。 又低头说了些什么,等镜头调转方位时,那个女生已经不见踪影。 只能看到江鹤眠透过镜头看过来的眼神。 冷淡,烦躁,抗拒。 谢知对此毫不在意,他已经确定了某些东西。 拿起手机,找到头像是只米色卷毛猫的联系人,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家那个离家出走的小鬼,找到了吗?” 对方正在输入中,但没回。 明显就是看到了,觉得他没事干,懒得理他。 想了想,谢知又发了个消息过去。 ——“要是我先找到了,有什么好处?” 这次对方倒是回复的很快。 ——“给你零个好处,想屁吃。” 谢知啧了声,“没素质。” 他发了个表情包过去,转而又问。 ——“你就一点也不急?” 对方发了几个句号,表示无语。 然后回复: ——“不会太久。” 谢知盯着这四个字看了许久,硬是没看出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本来是想做个好人的,但对方冷酷的态度伤到了他。 谢知决定,给他零个惊喜。 不告诉他,瞒着。 第19章 意义 演播室门前,导演助理深呼吸,做好心理准备,这才抬手敲门。 “进。” 听到屋内传出的声音,导演助理摸了摸额间的冷汗,推开门。 一进门,就瞧见了那位坐在众台机器面前,翘着二郎腿,看着年轻但格外吊儿郎当的总导演——谢知。 像他们这种大型节目,在录制时会从很多角度进行拍摄,而拍摄的角度会同步到演播室。 总导演会盯着各屏幕上显示的实时画面,出了什么状况,会根据现场的情况提醒现场各个部门注意细节。 又或者通过耳麦下达指令与主持人和嘉宾进行沟通。 在今天之前,这些事,一般是由副导演来做的。 总导演只负责过目点头同意,确定没问题后就一切放权给副导演。 因为他嫌麻烦。 但今天是节目有史以来第一次以直播形式播出,而且还有江鹤眠这个烫手山芋。 副导演无论如何也不敢承包这个大麻烦。 麻溜称病请假后,其他人又顶不上,于是..... 摸鱼都摸成了习惯的总导演被迫上岗。 谢知一向不喜江鹤眠这样流量大节奏多的艺人。 容易引起非议,还得顾及这位大明星的臭脾气。 平时摸鱼的时候,谢知一见到江鹤眠就嫌晦气,不愿再看一眼。 况且这次让他不能带资摸鱼也是江鹤眠,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谢知心里早骂了江鹤眠八百遍。 但他没想到江鹤眠这次拿出的歌有点东西,直接让他们的剧本走不下去了。 但考虑到种种因素,谢知想了想,拐着弯地想出了一个全是坑的条件去跟江鹤眠作交换。 他有底气江鹤眠即使气愤,但绝不会撂担子走人。 毕竟像他这样实锤了但又没完全实锤的劣迹艺人,最需要的就是曝光机会。 很好拿捏的。 谢知看了眼前方各显示屏内等待揭晓票数的十几位艺人,心情很好地哼起了小曲。 听见敲门声,懒散地说了个进,等人进门后。 慢悠悠问:“怎么样?是不是同意了?” 他在手机上敲敲打打跟人发消息,悠闲的姿态跟旁边分组导演们的忙碌形成了对比。 闻言,导演助理苦了脸,“江鹤眠的经纪人拒绝了,而且有个事我们想错了。” “嗯?”谢知眉头微皱,视线从手机上移开,“都这个地步了,他们还有拒绝的权利?” 他用着很平淡的语气,但配上他本身的混不戾气质,这句话就显得格外高高在上。 仿若是施舍一般。 “这首歌不是江鹤眠写的。” 导演助理艰难道:“是他新上任的那个经纪人写的,我们找错人了。” “新经纪人?” 谢知隐约记得江鹤眠的经纪人是个疯批女强人,一挑眉,“怎么?姜梨不带他了?” 导演助理摇摇头,“很奇怪,我们跟姜梨那边通过电话,对方没说这事。” 但江鹤眠身边确实换了一个经纪人跟着,这就很奇怪了。 “你刚才说,那歌是他经纪人写的?”谢知很快转换方向,问。 导演助理点点头,“是一个小姑娘,听声音很年轻,彩排的时候跟我们交流过,她主动拒绝了彩排,江鹤眠今天的整个表演,应该都是她想出来的。” “年轻?小姑娘?”谢知琢磨了几秒,“新人?” “戴着口罩,不确定。” 谢知点点头,让他去现场盯着。 导演助理松了口气,退至门边,刚转身要出去的时候,忽地听到谢知说: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在别人低谷的时候去打压嘲笑人家。” 导演助理身体一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去生活部门锻炼一个星期吧。” 谢知抬头看着显示屏,淡淡道。 “是。”他憋着气道。 等人走后,谢知看着中间显示屏内,坐在边缘的江鹤眠正跟一个女生交流着。 距离太远,画面有些糊。 “小杜,把镜头拉向江鹤眠旁边那个女生,不用播出去。”他吩咐道。 “是。” 镜头很快被拉向那边。 江鹤眠正摇了摇头,他旁边站着的女生笑了声,摘下口罩给他看了眼。 画面逐渐清晰,谢知在看到女生摘下一边口罩露出半张侧脸时,眼神一顿,忽地变了脸。 散漫的神情瞬间消失,他大喊了声: “快,给我往上怼!”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画面变得清晰。 镜头内的江鹤眠却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立马站起身,挡镜头面前。 把人挡的死死的。 又低头说了些什么,等镜头调转方位时,那个女生已经不见踪影。 只能看到江鹤眠透过镜头看过来的眼神。 冷淡,烦躁,抗拒。 谢知对此毫不在意,他已经确定了某些东西。 拿起手机,找到头像是只米色卷毛猫的联系人,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家那个离家出走的小鬼,找到了吗?” 对方正在输入中,但没回。 明显就是看到了,觉得他没事干,懒得理他。 想了想,谢知又发了个消息过去。 ——“要是我先找到了,有什么好处?” 这次对方倒是回复的很快。 ——“给你零个好处,想屁吃。” 谢知啧了声,“没素质。” 他发了个表情包过去,转而又问。 ——“你就一点也不急?” 对方发了几个句号,表示无语。 然后回复: ——“不会太久。” 谢知盯着这四个字看了许久,硬是没看出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本来是想做个好人的,但对方冷酷的态度伤到了他。 谢知决定,给他零个惊喜。 不告诉他,瞒着。 第20章 给你零个好处哦 演播室门前,导演助理深呼吸,做好心理准备,这才抬手敲门。 “进。” 听到屋内传出的声音,导演助理摸了摸额间的冷汗,推开门。 一进门,就瞧见了那位坐在众台机器面前,翘着二郎腿,看着年轻但格外吊儿郎当的总导演——谢知。 像他们这种大型节目,在录制时会从很多角度进行拍摄,而拍摄的角度会同步到演播室。 总导演会盯着各屏幕上显示的实时画面,出了什么状况,会根据现场的情况提醒现场各个部门注意细节。 又或者通过耳麦下达指令与主持人和嘉宾进行沟通。 在今天之前,这些事,一般是由副导演来做的。 总导演只负责过目点头同意,确定没问题后就一切放权给副导演。 因为他嫌麻烦。 但今天是节目有史以来第一次以直播形式播出,而且还有江鹤眠这个烫手山芋。 副导演无论如何也不敢承包这个大麻烦。 麻溜称病请假后,其他人又顶不上,于是..... 摸鱼都摸成了习惯的总导演被迫上岗。 谢知一向不喜江鹤眠这样流量大节奏多的艺人。 容易引起非议,还得顾及这位大明星的臭脾气。 平时摸鱼的时候,谢知一见到江鹤眠就嫌晦气,不愿再看一眼。 况且这次让他不能带资摸鱼也是江鹤眠,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谢知心里早骂了江鹤眠八百遍。 但他没想到江鹤眠这次拿出的歌有点东西,直接让他们的剧本走不下去了。 但考虑到种种因素,谢知想了想,拐着弯地想出了一个全是坑的条件去跟江鹤眠作交换。 他有底气江鹤眠即使气愤,但绝不会撂担子走人。 毕竟像他这样实锤了但又没完全实锤的劣迹艺人,最需要的就是曝光机会。 很好拿捏的。 谢知看了眼前方各显示屏内等待揭晓票数的十几位艺人,心情很好地哼起了小曲。 听见敲门声,懒散地说了个进,等人进门后。 慢悠悠问:“怎么样?是不是同意了?” 他在手机上敲敲打打跟人发消息,悠闲的姿态跟旁边分组导演们的忙碌形成了对比。 闻言,导演助理苦了脸,“江鹤眠的经纪人拒绝了,而且有个事我们想错了。” “嗯?”谢知眉头微皱,视线从手机上移开,“都这个地步了,他们还有拒绝的权利?” 他用着很平淡的语气,但配上他本身的混不戾气质,这句话就显得格外高高在上。 仿若是施舍一般。 “这首歌不是江鹤眠写的。” 导演助理艰难道:“是他新上任的那个经纪人写的,我们找错人了。” “新经纪人?” 谢知隐约记得江鹤眠的经纪人是个疯批女强人,一挑眉,“怎么?姜梨不带他了?” 导演助理摇摇头,“很奇怪,我们跟姜梨那边通过电话,对方没说这事。” 但江鹤眠身边确实换了一个经纪人跟着,这就很奇怪了。 “你刚才说,那歌是他经纪人写的?”谢知很快转换方向,问。 导演助理点点头,“是一个小姑娘,听声音很年轻,彩排的时候跟我们交流过,她主动拒绝了彩排,江鹤眠今天的整个表演,应该都是她想出来的。” “年轻?小姑娘?”谢知琢磨了几秒,“新人?” “戴着口罩,不确定。” 谢知点点头,让他去现场盯着。 导演助理松了口气,退至门边,刚转身要出去的时候,忽地听到谢知说: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在别人低谷的时候去打压嘲笑人家。” 导演助理身体一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去生活部门锻炼一个星期吧。” 谢知抬头看着显示屏,淡淡道。 “是。”他憋着气道。 等人走后,谢知看着中间显示屏内,坐在边缘的江鹤眠正跟一个女生交流着。 距离太远,画面有些糊。 “小杜,把镜头拉向江鹤眠旁边那个女生,不用播出去。”他吩咐道。 “是。” 镜头很快被拉向那边。 江鹤眠正摇了摇头,他旁边站着的女生笑了声,摘下口罩给他看了眼。 画面逐渐清晰,谢知在看到女生摘下一边口罩露出半张侧脸时,眼神一顿,忽地变了脸。 散漫的神情瞬间消失,他大喊了声: “快,给我往上怼!”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画面变得清晰。 镜头内的江鹤眠却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立马站起身,挡镜头面前。 把人挡的死死的。 又低头说了些什么,等镜头调转方位时,那个女生已经不见踪影。 只能看到江鹤眠透过镜头看过来的眼神。 冷淡,烦躁,抗拒。 谢知对此毫不在意,他已经确定了某些东西。 拿起手机,找到头像是只米色卷毛猫的联系人,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家那个离家出走的小鬼,找到了吗?” 对方正在输入中,但没回。 明显就是看到了,觉得他没事干,懒得理他。 想了想,谢知又发了个消息过去。 ——“要是我先找到了,有什么好处?” 这次对方倒是回复的很快。 ——“给你零个好处,想屁吃。” 谢知啧了声,“没素质。” 他发了个表情包过去,转而又问。 ——“你就一点也不急?” 对方发了几个句号,表示无语。 然后回复: ——“不会太久。” 谢知盯着这四个字看了许久,硬是没看出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本来是想做个好人的,但对方冷酷的态度伤到了他。 谢知决定,给他零个惊喜。 不告诉他,瞒着。 第21章 岂有此理,扣钱! 票数结果出来的时候,周边的嘉宾们的表情五颜六色。 一个个的,对视几眼,皆是不着痕迹地王江鹤眠的方向瞥过来。 江鹤眠如今情况特殊,身陷舆论,一进门,就自顾自地在最边上坐下了。 以往他都是被人簇拥着的,现下,一经对比,莫名凄惨。 然而,跟所有人想象的不一样,江鹤眠的表情波澜不惊。 他神情淡淡地看着显示屏,一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捏着刚从某人脸上薅下来的小贴画。 眼神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林凭票数361,他的票数360. 挺巧,刚好差了一票。 他倒是无所谓,只怕是有些心比天高的人要破防了。 江鹤眠只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 他垂下眼,q版龇牙笑的江鹤眠小贴画正对着他笑。 “........” 三秒后,细长白皙的指节在那笑脸上狠狠戳了一下。 角落里,助理看着显示屏上的票数结果,格外犯愁,对着旁边的温矜诉苦道: “这下完了,最后一个机会我们没能把握住,之后要再想得到这样一个面向所有人的机会,可就难了。” 温矜不知从哪顺来几包小饼干,还分了助理一包。 一边嚼着一边慢悠悠道:“别急啊,本来我们的目的也不是留下来受人白眼。” 事情都还没完全结束呢,那群人连彩排都不愿意配合了。 再死皮赖脸留下来,也只是让江鹤眠憋屈。 助理还要再说什么,温矜又拆了一袋小饼干。 安慰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放心吧,你哥铁定扶摇直上,他就不是甘居于人下被人奚落的主。” “再说了。”她笑了声,抬抬下巴,“你看,你哥在那坐着都犯困了,要不是镜头一个劲地盯着他,他早跑了。” “所以啊,把心放肚子里,乐观点。” 温矜拍拍手上的碎渣渣,一副听姐的准没错的神色。 助理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于是也憋憋屈屈地吃起小饼干来了。 温矜瞥了他一眼,心里乐了。 时隔几年,这忽悠人的快乐又回来了。 想着,面上轻松的神色稍淡去几分,心底思索起来。 凭借她对林凭那狗的了解,这家伙赢了江鹤眠,现在不应该大张旗鼓地到处炫耀吗? 怎么都快结束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别不是高兴疯了进医院了吧? 那可真有乐子看了。 “哎,小汪。”温矜扭头问:“参赛的嘉宾都在这屋子里吗?林凭怎么不在?” 助理吃着饼干,他脸上没什么肉,两边腮帮子跟个屯粮的仓鼠似的。 声音听不太清楚,“据说这期比较特殊,为了更好地分配镜头,来踢馆的选手跟老选手不在一个屋,他们在东边。” 他想了想,“至于林凭,我也没见到,不过听别人说,林凭发了好大的火,骂哭了好几个小姑娘。” 看着助理滴溜溜转的黑眼睛,温矜摸了摸下巴,问: “小汪,你人脉关系怎么样?” 对方眼睛瞪大,就听温矜又问:“你对各家助理了解的怎么样?” 助理艰难咽下干巴巴的饼干,“我哥出事前,跟各家助理关系还挺好的,出事后就....挺一般。” “那你知不知道林凭的事。”温矜问。 她听林凭那个小助理说,林凭没跳槽,公司为了留住他,把他安排在金牌经纪人秦蕴的手下了。 这个秦蕴,温矜还有几分印象。 师姐刚入圈的时候,就跟她说过,两个人是同期培训的,当时也算是最好的朋友。 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两人关系破裂,最后都从原公司跳槽了。 还好巧不巧地,两个死对头分别任职的公司,也是竞争关系激烈的死对头。 从那以后,不论是职位升降,还是带的艺人范围,在什么方面都要比较一番。 两个外人眼中的女强人,在对方那放狠话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幼稚。 言归正传,温矜及时拉回思绪。 她换了种说法,“我的意思是,就林凭现在的咖位,他.....” 助理懂了,轻飘飘接话道:“哦,他啊,自愿来的。” “........” 温矜无语咂舌,“他是脑子不好吗?” 林凭这几年虽然凭借时不时的几首大爆歌和频繁的录综艺,路人缘还不错。 但就以他现在的咖位和影响力,来接替江鹤眠,是不是有点没过脑子的选择? 要知道江鹤眠可是蝉联了数次的顶级流量top,实力与脸,缺一不可。 而且,在这个风口浪尖,节目组本来就愁该找哪个背锅侠来接替江鹤眠这个顶流。 一来呢,那些本就发展不错的实力选手们没必要自己趟这趟浑水,他们有更好的选择。 二来,正处在上升期的艺人也没必要为了在观众面前多露面而接下这个烂摊子。 毕竟,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拿来跟top级别的江鹤眠作对比,或者是拉踩。 更甚者,还要承受江鹤眠粉丝的反扑,和路人的扎心评价。 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想看这个火坑一眼。 所有人纷纷都在观望,结果林凭这二货乐滋滋地就往火坑里跳了。 从头到尾,估计也只有林凭和节目组高兴了。 前者高兴能打败自己认定的宿敌,后者高兴有人主动填坑。 按照先前那个小姑娘的话来讲: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双向奔赴呢? 温矜觉得无语的同时,又八卦道:“他经纪人不是秦蕴吗?” 那个金牌经纪人不应该早就看透了这里面的内幕吗? 怎么还同意自己的艺人傻乎乎地自己往坑里跳呢? 助理嘿嘿笑,递了个你懂得的眼神过来。 “可我哥的经纪人是姜梨啊。” 对啊。 不仅林凭认定江鹤眠是自己宿敌,他的经纪人也认定江鹤眠的经纪人是宿敌啊。 温矜悟了,喃喃道:“这是什么狗血戏码?” 秦蕴为了能胜姜梨一筹,竟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简直......像极了爱情。 一想到这,温矜浑身一抖。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新闻。 “啊?姐你说啥?” 助理瞅着她一会变一个的脸色,好奇问。 温矜摇摇头,面容严肃地从助理手中拿过一片饼干。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站在小角落里,吭哧吭哧地咬着小饼干。 不远处极度犯困想溜的江大明星不经意地往这边瞥了眼。 心情稍微有些复杂。 一扭头。 “.........” 江鹤眠面无表情地盯着恨不得怼到自己脸上来的长枪大炮,危险地眯了眯眼,心里给两人狠狠记了一笔。 扣钱,必须扣钱! 他这个老板在这备受折磨,这两人居然如此潇洒。 岂有此理! 第22章 攀高枝,凤凰男? “完事了吗?” 看着江鹤眠面色沉沉地走过来,温矜首先反应过来。 听到声音,助理从放空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赶忙上前递了瓶矿泉水过去。 江鹤眠接了水,嗯了声,“回家吧。” 瞧着他这副没什么情绪的脸,温矜眼眸微闪。 “走吧。” 她率先往门那边走去。 江鹤眠和助理在后面慢悠悠荡着,没多久,就见温矜停下脚步。 “外面人现在应该很多。”她说。 “那走停车场吧。”助理很快给出答案。 于是这会由助理在前面带路,温矜和江鹤眠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 进了电梯,按下负一层,开门,走进停车场。 中间没说一句话。 助理稍微觉得有些不太适应,说了声先去找车了,就小跑溜了。 两人并排站着,还是沉默。 温矜斟酌片刻,还是扭头说道: “江鹤眠,这个事你不用太在意,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所以你沉默这么久,就是在想怎么安慰我?” 江鹤眠倒是很快给出反应,偏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缓缓移开眼。 “我不需要安慰。” 丝毫不像是在意的模样。 温矜突然疑惑了声,“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在安慰你?” “难道不是吗?”江鹤眠反问。 “错了。” 温矜摇摇头,轻声道:“我很喜欢一个词,叫不破不立。” 见江鹤眠没有想接话的意思,她继续解释道: “有些东西必须摧毁,必须放弃,才能迎来新生。” “你害怕改变,那你就得去改变;你害怕陌生的环境,那你就得适应陌生的环境。” “你害怕什么就越要去面对什么。” “正如你。” 她话音刚落,江鹤眠神情一怔,下意识反驳: “我没有害怕的东西。” “有的。” 温矜抬眼看了他一眼,神情温和,道: “江鹤眠,你之前说你害怕不完美的自己暴露在别人面前,可你已经很完美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样的道理,没有人是完美的,你当然也不例外。” 听着温矜说了这么多,江鹤眠心里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他有点不爽,想发脾气。 或是觉得温矜太过小看他,居然认为他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闷闷不乐。 又或是不喜温矜再一次戳破自己的伪装,让他再次揭露自己,陷入难堪。 但他还是忍住了,略显苍白的反驳道: “我没有。” “可你不开心。” 温矜笑着看他,轻飘飘地说出了他一路沉默的原因。 “我知道你不是因为票数结果,况且,你也没输。” 江大明星神情微动,紧接着,温矜又道: “或许我昨晚说的话有些不准确,你不是幼稚,而是敏感。” 江鹤眠沉默,半晌,抬了抬眼皮。 淡淡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声色冷淡:“温矜,你是不是觉得你很了解我?” “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温矜眉眼弯弯,身体微微朝他倾斜,温和语气中夹杂着一点戏谑。 “总算想起我了吗?” “江小宝?” 江鹤眠:“........” 大明星移开视线,“没有。” 温矜也不戳破他,带着笑意直直盯着他侧脸,而江鹤眠也硬是不吭声。 两个人就那么站在原地僵持。 直到助理开着车过来,拉下车窗,让他们上车,江鹤眠才有了动作。 等他拉开车门,才觉得有什么不对。 “需要我请你吗?” 江鹤眠回头看着在原地一步没挪的温矜,不客气道。 “好没礼貌啊,江小宝。”温矜摇了摇头,夸张嫌弃道。 “.......” 江鹤眠磨了磨后槽牙,“走不走?” “不好意思哦。”温矜歪了歪脑袋,搞怪语气,“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回去吧。” 她在外人面前总是这么一副不着调的模样。 刚刚在他面前就是一副人生导师的姿态,现在又是另一个状态。 总爱以过来人的身份‘教育’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明明她自己才是那个最让人猜不透的人。 江鹤眠望向她,眸色幽幽。 又把拉开的门关上,走过去。 站在温矜面前,又绕回之前那个话题。 坦然道: “我觉得我没能把你的歌唱好,所以我不开心。” 温矜瞧着他后面在车上探头探脑还一头雾水的助理,又看着他正经解释的神色。 没忍住,乐了。 “我知道啊。” “你知道?”江鹤眠眼神疑惑。 “你不是自诩是完美偶像吗?对自己的要求当然很高。” 温矜说:“我觉得你前面唱的不错,仅有的一个失误也被你挽救回来了,挺好的。” “可我差点破音了。” “这不是没破音嘛。”温矜安慰道:“别想太多,你已经很棒了。” 闻言,江鹤眠嫌弃道:“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行了,真不跟你说了,我真得走了。”温矜看了眼时间,道。 “你不是骗我?”江鹤眠皱起眉。 “你真以为我在骗你?”温矜眼睛睁大,不可思议问。 看着对方默默点头,温矜心底无语,面上突然叹了口气,假哭道: “这么久不见,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想我,真是令人伤心。” “...别装了。”江鹤眠一脸不忍直视地看着她。 “行吧,孩子大了,不好骗了。”温矜叹气,转而又问: “老师最近怎么样?” 江鹤眠:“你几年不去看她,天天骂你来着。” 温矜挠挠侧脸,眼神飘忽,“这样啊,那我过几天再去见她。” 几秒后,声音大了些,暗示意味满满。 “我绝对不是因为怕她揍我啊。” 江鹤眠斜睨了她心虚的神色一眼,哼了声,没再刺激她。 “那我走了。”他说。 再不走,估计一会要被堵了。 “快走吧,完事了,我就去找你。”温矜点点头,催促他赶紧走。 等车子没影了,温矜才松了口气。 十年不见,没想到江鹤眠这小朋友变化那么大。 原本的软糯可爱小甜心,怎么就变成现在拽遍娱乐圈无敌手的bki g之王了呢? 温矜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十年前还天天跟她后面,一口一个师父师父地叫着。 一转眼,怎么长那么高。 性格还天翻地覆,变差了不少。 要不是刚刚助理说漏了嘴,她都没敢把江鹤眠往老师家那个混血小甜心身上想。 而且,老师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没通知她一声? 该不会,是想把她除名吧? 温矜自己吓自己,差点脑补过度。 她微微低着头,一边往那人发来的地点移动,一边思索着拜访老师后怎么才能不挨揍。 没走多久,就撞上一个人。 “嘶...” 温矜下意识捂住额头,她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块铁板,疼的想骂人。 “你没事吧?” 对方的声音磁性低沉,很抓人,就是好像在哪听过。 温矜疑惑地抬眼看去,对上了那双她印象极深的眸子。 她下意识扬起笑,“又是您,好巧啊。” 陆清衍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是挺巧。” 一天见三次,次次都挺巧。 还一见他就笑,眼睛亮亮地。 他打量着温矜,面前的女孩一手捂着额头,似是太疼了,眼眶湿润,眼尾还有红意。 一滴泪挂在眼睫上,将落不落。 显得她漂亮又脆弱。 第23章 创他! “您是要离开了吧,那我就先走了。” 温矜直面着陆清衍毫不掩饰的打量,微微移开眼。 她自然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不好解释,那就不解释了。 直接走为上策。 一天见三次,次次都这么巧。 不是天赐良缘,就必定是人为制造的巧合。 偏偏她还不好明说。 要说她没那心思呢,她又确实挺喜欢对方那双漂亮眼睛。 而且人长得很不错,性格又好。 她就喜欢跟好看的人交朋友。 要说她有那心思呢,她刚结束一段恋情,实在没精力再来一段感情。 况且对方的修养和谈吐绝非常人,一看就是世家培养出来的。 她不能轻易招惹。 再三思索,温矜原本都已经走了,又返了回来。 敲了敲关闭的车窗,等车窗落下,露出陆清衍冷峻的侧脸。 “还有什么事吗?” 面对陆清衍的询问,温矜摇摇头,温声道: “我姓温,叫温矜,今天三次碰面,都是巧合。” 陆清衍嗯了声,黑眸沉沉,“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我觉得您挺好的。”温矜说:“我不希望自己给您留下坏印象。” “为什么?” 陆清衍是真的有点困惑。 一个看起来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几次见到他,虽然态度热切异常,但交流起来游刃有余,一点不怯场。 知道自己在他这留下的可能不是什么好的印象,还是回来解释。 她是故意的吗? 还是想通过他,得到什么? “你长得好看。” 出乎意料地,对方给出了这个回答。 陆清衍一时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温矜实话实说,“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她的目光很清澈,亦是很诚恳。 陆清衍忽的笑了,“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才想跟你交朋友。”温矜说。 她一向只凭自己意愿交朋友。 哪管人家身份地位怎么样,她就是感觉至上。 虽然这位先生是第一个她想主动交朋友的人。 “下次吧。” 陆清衍敛了笑意,显得很冷漠,他望向温矜眼睛,说: “下次见面,我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一言为定。”温矜微微点头。 随后她就看着对方关上车窗,引擎声响起,离开自己的视线。 在原地待了半分钟,温矜面色古怪起来。 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迅速掏出手机,找到联系人,打字,发消息。 ——“坏了,我成舔狗了!” 为了显示自己的崩溃,还连续发了三个震惊的表情包出去。 得到的回应是——没有回应。 温矜知道自己这位发小忙,也就不祈祷他能秒回。 但盯着自己发出去的‘舔狗’二字许久,越看越不对劲。 她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居然当起没前途的舔狗来了?! 这不得被对面那人笑死。 温矜后悔了,疯狂找撤回键,最后陷入呆滞。 超过两分钟了,无法撤回。 完了。 温矜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人带着欠揍嘚瑟的笑,阴阳怪气叫她舔狗,拿消息记录威胁她的场景了。 这简直是,挖坑给自己跳啊。 温衿闭了闭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但没等她郁闷多久,就有人找来了。 秦蕴在旁边看了一会,确定了没找错人后,才上前来。 “是温小姐吗?” 温矜正沉浸在无穷的懊悔中,被人陡然一喊名字,吓一跳。 往后退了一步,眼神由警惕慢慢变成惊讶,“你是.....秦蕴?” 对面的女人穿着干练的西装,卷发红唇,眼神锐利,颇有几分女强人的气势。 而且,她见过秦蕴的照片,在姜梨的私藏相册里。 只不过,那时秦蕴的眉眼还略显稚嫩,穿着普通的白t牛仔裤。 跟现在相比,判若两人。 “温小姐认识我?”秦蕴默认,问。 “算是认识吧。”温矜语焉不详,很快问她:“怎么是你来了?” 明明她约的是林凭,想跟他聊聊歌曲版权的事。 为什么来的是林凭的经纪人? 秦蕴神情自然,“林凭有点私事,我替他来跟温小姐聊聊。” 私事? 有什么私事能比他的事业更重要。 温矜长睫一颤,自然问道:“他小女朋友找来了?” “嗯。” “.......” 温矜无语,“那没什么好聊的了,走了。”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秦蕴的一句话触动,停下脚步。 “你说,我执迷不悟,纠缠不清?” 温矜转身看她,脸上带了一些迷惑神色。 秦蕴双手抱胸,气场全开。 “难道不是吗?温小姐,据我所知,林凭已经拟定了分手合约,而你也签了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退回那三百万,丽江湖畔的那套房子也退回了,甚至还阴魂不散地跟到这里来。” 她眯了眯眼,“你难道不是想趁机曝光自己林凭前女友的身份,从而获取更多吗?” 温矜嘴角抽了抽,简直要被她说笑了。 刚想反驳,脑内灵光一闪。 “所以,林凭今晚公布恋情,也是你允许的?” 秦蕴冷哼一声,“你觉得他会有先斩后奏的胆子吗?” “........” 温矜沉默,看着她,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 “秦小姐,你觉得林凭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面对这个问题,秦蕴翻了个白眼,简评二字。 “烂人。” 不然怎么会在恋爱期间,多次傍上富婆。 在事业上升期,担心温矜会妨碍自己,想一脚把人踹开。 连一份补偿都不想给。 温矜笑了,歪了歪脑袋,道: “秦小姐,难道你就没有好奇过一件事吗?” “什么?” “为什么林凭那样滥情的人,出的歌全是情歌。” 秦蕴不假思索道:“有那么多情人,感情丰富,写情歌自然没问题。” “是吗?” 温矜上前两步,站在穿着高跟鞋的秦蕴面前,视线放平。 弯了弯眼,眼底却是一片冷漠。 “秦小姐,友情提醒你一次,或许你可以亲自问问林凭,为什么他的出歌效率这么慢。” 她带着笑意开口,语气却令人不寒而栗。 “你什么意思?” 秦蕴皱起眉,锐利的目光扫向她。 “没什么意思。” 温矜适时退后,摆了摆手,“只是觉得,秦小姐你的看人眼光不太行。” 在秦蕴的注视下,慢慢转身离开。 走之前,杀人诛心: “至少,没姜梨好。” 徒留秦蕴在原地气的要爆炸。 等温矜离开后,秦蕴勉强压下心底的火气。 拨出林凭的电话。 大约半分钟,那边才接通。 秦蕴面色不虞,似有风雨欲来之势。 她率先开口,冷声道: “林凭,不管你现在在哪,立马回公司,我需要好好考虑你的价值了。” 第24章 哦豁,发现了盲点 “温小姐认识我?” 秦蕴嗯了声,算是默认,问。 “算是认识吧。”温矜语焉不详,很快问她:“怎么是你来了?” 明明她约的是林凭,想跟他聊聊歌曲版权的事。 为什么来的是林凭的经纪人? 秦蕴神情自然,“林凭有点私事,我替他来跟温小姐聊聊。” 私事? 有什么私事能比他的事业更重要。 温矜长睫一颤,自然问道:“他小女朋友找来了?” “嗯。” “.......” 温矜无语,“那没什么好聊的了,走了。”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秦蕴的一句话触动,停下脚步。 “你说,我执迷不悟,纠缠不清?” 温矜转身看她,脸上带了一些迷惑神色。 秦蕴双手抱胸,气场全开。 “难道不是吗?温小姐,据我所知,林凭已经拟定了分手合约,而你也签了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退回那三百万,丽江湖畔的那套房子也退回了,甚至还阴魂不散地跟到这里来。” 她眯了眯眼,“你难道不是想趁机曝光自己林凭前女友的身份,从而获取更多吗?” 温矜嘴角抽了抽,简直要被她说笑了。 刚想反驳,脑内灵光一闪。 “所以,林凭今晚公布恋情,也是你允许的?” 秦蕴冷哼一声,“你觉得他会有先斩后奏的胆子吗?” “........” 温矜沉默,看着她,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 “秦小姐,你觉得林凭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面对这个问题,秦蕴翻了个白眼,简评二字。 “烂人。” 不然怎么会在恋爱期间,多次傍上富婆。 在事业上升期,担心温矜会妨碍自己,想一脚把人踹开。 连一份补偿都不想给。 温矜笑了,歪了歪脑袋,道: “秦小姐,难道你就没有好奇过一件事吗?” “什么?” “为什么林凭那样滥情的人,出的歌全是情歌。” 秦蕴不假思索道:“有那么多情人,感情丰富,写情歌自然没问题。” “是吗?” 温矜上前两步,站在穿着高跟鞋的秦蕴面前,视线放平。 弯了弯眼,眼底却是一片冷漠。 “秦小姐,友情提醒你一次,或许你可以亲自问问林凭,为什么他的出歌效率这么慢。” 她带着笑意开口,语气却令人不寒而栗。 “你什么意思?” 秦蕴皱起眉,锐利的目光扫向她。 “没什么意思。” 温矜适时退后,摆了摆手,“只是觉得,秦小姐你的看人眼光不太行。” 在秦蕴的注视下,慢慢转身离开。 走之前,杀人诛心: “至少,没姜梨好。” 徒留秦蕴在原地气的要爆炸。 等温矜离开后,秦蕴勉强压下心底的火气。 拨出林凭的电话。 大约半分钟,那边才接通。 秦蕴面色不虞,似有风雨欲来之势。 她率先开口,冷声道: “林凭,不管你现在在哪,立马回公司,我需要好好考虑你的价值了。” 温矜她这人不太一样,跟人不熟时,装的跟什么似的,恨不得让全世界都觉得自己是个温和内敛的乖宝宝。 跟人熟悉之后,那简直就是退一步委屈叫骂,进一步蹬鼻子上脸。 时不时还得冒几句说到人心坎里去的鸡汤,让人听了不爽,但又无从反驳。 总之,惯会装。 第25章 江小宝? 温矜回到水榭锦苑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一开门,就瞧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几人齐刷刷地回头盯着她。 温矜一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再看要收费了。”她道。 江鹤眠立马切了声,收回视线,懒洋洋地仰在沙发上。 旁边的助理立马窜过来,捧着平板,一脸兴奋。 “竹卿老师,你快看!” 他把平板递过来,眼睛放光。 温矜仿佛能看到他身后有条毛茸茸的尾巴在兴奋地摇晃。 “看什么?” 她接过平板,一入眼,打趣道:“哟,不错嘛,比我想象的更多。” 一连十一条热搜,全是江鹤眠。 条条热搜后都加了个爆字。 江鹤眠这顶流的名号,果真名不虚传。 温矜走过去在江鹤眠身边坐下,仔细看起来。 #江鹤眠红豆爆 #江鹤眠状态爆 #江鹤眠让大家失望了爆 ......... 温矜往下划拉,基本全是江鹤眠。 “小汪,他的路人盘现在怎么样了?” 助理坐直身体,严肃道:“好转了一些,但仍有很多人控评,引导舆论方向。” “而且,很多账号,都有问题。” “什么问题?”江鹤眠睁开眼,问。 “大部分ip地址都在马来西亚等地区,有的甚至没听过。” 温矜眼中映着不断跳出的实时评论,淡淡道。 江鹤眠眸光渐深,“哦。” “不过。” 温矜停顿了下,在江鹤眠看过来时,笑了声,“你的粉丝挺能打的。” 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带着统一的中心点和好的话题去回复。 态度强硬但并不招人反感。 能看出来,经历过的反黑次数不在话下了。 说起来,这些名词还是她回来的路上现场学习的,要不都看不明白。 提到粉丝,江和眠眼中露出一点笑意,低声道: “她们一直很棒。” 温矜斜睨了他一眼,“既然话题度有了,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我...” 江鹤眠刚出声,就来了个电话,是姜梨打来的。 他接通,摁下扩音键。 “江鹤眠,你小子行啊,虽然比赛输了,这人气倒是一分不减。” 姜梨似笑非笑,打趣道。 “哪能啊,都要被雪藏了,还关注人气干嘛?” 江鹤眠不紧不慢的回答,眼神平静。 那头姜梨低笑了声,知道他还心存怨气,不跟他计较。 正经道:“有个资本方,反水了。” “什么意思?” 江鹤眠跟温矜对视一眼,沉声问道。 “算是个好消息吧。”姜梨说:“今晚那个节目不是采取直播方式嘛,大概有七千多万人观看,票数结果一出来,网上就炸锅了。” “很多人觉得有黑幕,骂起了现场的观众是资本家的走狗。” “节目组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屁都不敢放一个,但那些观众就不同了。” 说到这,她语气微妙。 紧接着又道:“被人无端怀疑控票,还被人肉挨骂,大部分的观众自行在网上集结起来了。” “最后得出的结果是,节目组黑幕了。” 温矜挑了下眉,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把手中的平板递给江鹤眠看。 江鹤眠垂下眼,热搜第一条已经变了。 #江鹤眠垃圾节目组搞黑幕爆 话题已经飘红了。 讨论度破亿。 “我看到了。”江鹤眠道:“然后呢?你们讨论出什么结果了?” 他知道姜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绝不可能只是来分享一个八卦。 “结果嘛,对你来说不算是个坏事。” 姜梨卖了个关子,“主要还是跟一个人有关。” 她话音刚落,江鹤眠就扭头看向正乐着吃瓜的温矜。 “她在我身边。”他道。 “那就再好不过了。”姜梨话中带着笑意。 很快,又道:“我一会把东西发你邮箱。” “嗯。” 江鹤眠挂断电话,沉默半晌,扭头道: “竹卿老师,当我的经纪人感觉怎么样?” 温矜抬眼,眉头一挑。 隐约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暗地交易。 “不怎么样。”她垂下眼,轻飘飘道:“人生一次体验到了被嫌弃的感觉,遭人冷眼,不喜欢。” 江鹤眠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没管,反而继续问道: “没有什么好的方面的感受?” “.........”温矜沉默几秒,问:“你在台上唱歌的时候,我挺有成就感的。” “这算吗?” 江鹤眠无端笑了,“当然算。” “你别又想在我身上打什么坏主意。”温矜警告道。 江鹤眠这家伙眼睛一眯,她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等着她。 从小到大,只要江鹤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会这么无辜纯善地看着她。 就算被她忽悠过去了,隔了几天,偏偏还是不死心。 不达目的不罢休。 缠人的紧。 “姐姐。”江鹤眠突然放低了声音,声音微哑,听起来有种别样的感觉。 既像是缠绵的低语,又像是情人间的勾引。 让人听了感觉骨头都酥了。 不过,温矜向来不吃这一套,眼皮掀都没掀一下。 “放。” 江鹤眠神情未变,“帮我个忙。” “不帮。” 温矜想也不想道:“你现在可是个大麻烦,我不想招惹。” 她瞥了眼默默凑过来的爪子,“我说过,再碰剁手。” 江鹤眠也不嫌尴尬,直接道: “你缺钱,而我有的是钱,一拍即合,有什么不好?” “你想聘请我?” 温矜眯了眯眼,看他的眼神不变,直白道:“我很贵的。” “大不了,我全部身家都给你。” 江鹤眠低笑了声,抬眸望向她,眼中闪过某种炙热的情绪。 “怎么样?心动吗?” 第26章 她好漂亮 温矜回到水榭锦苑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一开门,就瞧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几人齐刷刷地回头盯着她。 温矜一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再看要收费了。”她道。 江鹤眠立马切了声,收回视线,懒洋洋地仰在沙发上。 旁边的助理立马窜过来,捧着平板,一脸兴奋。 “竹卿老师,你快看!” 他把平板递过来,眼睛放光。 温矜仿佛能看到他身后有条毛茸茸的尾巴在兴奋地摇晃。 “看什么?” 她接过平板,一入眼,打趣道:“哟,不错嘛,比我想象的更多。” 一连十一条热搜,全是江鹤眠。 条条热搜后都加了个爆字。 江鹤眠这顶流的名号,果真名不虚传。 温矜走过去在江鹤眠身边坐下,仔细看起来。 #江鹤眠红豆爆 #江鹤眠状态爆 #江鹤眠让大家失望了爆 ......... 温矜往下划拉,基本全是江鹤眠。 “小汪,他的路人盘现在怎么样了?” 助理坐直身体,严肃道:“好转了一些,但仍有很多人控评,引导舆论方向。” “而且,很多账号,都有问题。” “什么问题?”江鹤眠睁开眼,问。 “大部分ip地址都在马来西亚等地区,有的甚至没听过。” 温矜眼中映着不断跳出的实时评论,淡淡道。 江鹤眠眸光渐深,“哦。” “不过。” 温矜停顿了下,在江鹤眠看过来时,笑了声,“你的粉丝挺能打的。” 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带着统一的中心点和好的话题去回复。 态度强硬但并不招人反感。 能看出来,经历过的反黑次数不在话下了。 说起来,这些名词还是她回来的路上现场学习的,要不都看不明白。 提到粉丝,江和眠眼中露出一点笑意,低声道: “她们一直很棒。” 温矜斜睨了他一眼,“既然话题度有了,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我...” 江鹤眠刚出声,就来了个电话,是姜梨打来的。 他接通,摁下扩音键。 “江鹤眠,你小子行啊,虽然比赛输了,这人气倒是一分不减。” 姜梨似笑非笑,打趣道。 “哪能啊,都要被雪藏了,还关注人气干嘛?” 江鹤眠不紧不慢的回答,眼神平静。 那头姜梨低笑了声,知道他还心存怨气,不跟他计较。 正经道:“有个资本方,反水了。” “什么意思?” 江鹤眠跟温矜对视一眼,沉声问道。 “算是个好消息吧。”姜梨说:“今晚那个节目不是采取直播方式嘛,大概有七千多万人观看,票数结果一出来,网上就炸锅了。” “很多人觉得有黑幕,骂起了现场的观众是资本家的走狗。” “节目组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屁都不敢放一个,但那些观众就不同了。” 说到这,她语气微妙。 紧接着又道:“被人无端怀疑控票,还被人肉挨骂,大部分的观众自行在网上集结起来了。” “最后得出的结果是,节目组黑幕了。” 温矜挑了下眉,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把手中的平板递给江鹤眠看。 江鹤眠垂下眼,热搜第一条已经变了。 #江鹤眠垃圾节目组搞黑幕爆 话题已经飘红了。 讨论度破亿。 “我看到了。”江鹤眠道:“然后呢?你们讨论出什么结果了?” 他知道姜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绝不可能只是来分享一个八卦。 “结果嘛,对你来说不算是个坏事。” 姜梨卖了个关子,“主要还是跟一个人有关。” 她话音刚落,江鹤眠就扭头看向正乐着吃瓜的温矜。 “她在我身边。”他道。 “那就再好不过了。”姜梨话中带着笑意。 很快,又道:“我一会把东西发你邮箱。” “嗯。” 江鹤眠挂断电话,沉默半晌,扭头道: “竹卿老师,当我的经纪人感觉怎么样?” 温矜抬眼,眉头一挑。 隐约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暗地交易。 “不怎么样。”她垂下眼,轻飘飘道:“人生一次体验到了被嫌弃的感觉,遭人冷眼,不喜欢。” 江鹤眠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没管,反而继续问道: “没有什么好的方面的感受?” “.........”温矜沉默几秒,问:“你在台上唱歌的时候,我挺有成就感的。” “这算吗?” 江鹤眠无端笑了,“当然算。” “你别又想在我身上打什么坏主意。”温矜警告道。 江鹤眠这家伙眼睛一眯,她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等着她。 从小到大,只要江鹤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会这么无辜纯善地看着她。 就算被她忽悠过去了,隔了几天,偏偏还是不死心。 不达目的不罢休。 缠人的紧。 “姐姐。”江鹤眠突然放低了声音,声音微哑,听起来有种别样的感觉。 既像是缠绵的低语,又像是情人间的勾引。 让人听了感觉骨头都酥了。 不过,温矜向来不吃这一套,眼皮掀都没掀一下。 “放。” 江鹤眠神情未变,“帮我个忙。” “不帮。” 温矜想也不想道:“你现在可是个大麻烦,我不想招惹。” 她瞥了眼默默凑过来的爪子,“我说过,再碰剁手。” 江鹤眠也不嫌尴尬,直接道: “你缺钱,而我有的是钱,一拍即合,有什么不好?” “你想聘请我?” 温矜眯了眯眼,看他的眼神不变,直白道:“我很贵的。” “大不了,我全部身家都给你。” 江鹤眠低笑了声,抬眸望向她,眼中闪过某种炙热的情绪。 “怎么样?心动吗?” 第27章 气成河豚 “........” 温矜沉默起身,“我去打个电话。” 她快步走到厨房那边,直到感觉不到江鹤眠的视线了,才停住脚步。 磨了磨牙,拨出一个电话。 一接通,就哼了声。 “姜梨子,说,是不是你给他出的主意?” 对面沉默几秒,才吞吞吐吐道: “你说什么呀?我怎么没听懂。” “装。”温矜冷笑一声,“继续装。” 听到这反常的语气,姜梨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小声道: “你都知道了啊?” “嗯。” 温矜哪知道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根据刚刚江鹤眠反常的举动推测出是跟自己有关的。 想着诈一下姜梨,哪知她还什么都没说呢,这人自己都要心慌死了。 “其实我也没说什么。”姜梨轻咳了声,别扭道:“就是提了一个小小的建议。” “说。”温矜嗯了声,催促道。 “我们公司的董事提出来一个新的方向,能让保住江鹤眠,但需要一个关键的点。” “什么?” 姜梨说:“你就是那个关键人物,只有留住你,江鹤眠才能有这个机会。” “但同样的,你的处境也会跟他一样,变得很艰难。” “我想了想,你现在不用顾及太多了,也没有束缚了,说不定,凭你的性格,真的会同意也说不定。” “所以我给他提一个建议,让他尽力留住你。” “这样,他才有从头来过的可能。” 温矜眉心一跳,“你们搞暗地交易,怎么还带上我?” 姜梨在那边尬笑两声,连忙夸赞道:“这不是您有实力嘛,有实力的人大家都喜欢。” “所以你给的建议就是。”温矜停顿一下,捏了捏眉心,才道: “让他用美人计留下我?” 对方忽然陷入沉默。 “怎么不说话?” 温矜怀疑地看了眼通话界面,确认没出问题后,才道。 刚要再问一次,就听那边的姜梨突然大声地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是个实打实的颜狗,这美人计用在你身上最顶了!” “.......” 温矜无语,幽幽道:“算计我是吧?” “没有的事。”姜梨意识到了温矜现在的心情不佳,赔笑道。 “你刚刚说,我是那个关键性人物。” 温矜叹了口气,问:“什么意思?” “这事吧,不太好讲。” “那就讲清楚。” 姜梨叹了口气,也不插科打诨了,正经起来: “是这样的,我们决定.....” .................... 电话挂断后,温矜在厨房又待了好几分钟,才走出去。 皱着眉头,一脸沉思。 “怎么愁眉苦脸的?” 温矜回过神,一抬头,就看见江鹤眠换了身衣服,站在自己面前。 “想你的事呢。” 温矜也不敷衍他,摇了摇头,直言道:“你这是要把你师父往火坑里拉啊。” 江鹤眠忍俊不禁,“让你这么难办吗?” “不然呢?” “既然这样,那就不想了。” 江鹤眠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麻烦事,你这次已经帮我一个大忙了,确实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所以....” “想说什么?”温矜抬眼瞧他。 江鹤眠却没再说话,抿了抿唇,漂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直到温矜张口要骂人了,他才缓缓道: “虽然情况很糟糕,但我还是想试试。” “所以,我还是需要你。” 面对着他不像是开玩笑的神情,温矜眼神里带着考究和打量,再次道: “你要知道,这个真的很难办。” “我知道。”江鹤眠点了点头,坦荡道:“但我也知道,只有你,能帮我破这个死局。” 他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资源,人脉,风评....全都是过往云烟。 他仅有的只有不甘放弃的心,和仍在支持他的粉丝们。 温矜看着他执拗的眼神,无奈道:“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她就一普普通通的,还没钱的社会人而已。 “你有的。” 语气轻轻淡淡的,但却充满了不可置疑的情绪。 温矜这下是真的觉得有点难办了。 不仅仅是江鹤眠的事业,还有他本人。 虽然分别了这么久,长相身高都不太像记忆中那个软糯好骗的小朋友。 但他的性格,终究还是没变。 这个人,很小的时候,就特执拗。 对待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管过了多久,被拒绝了多少次,永远都不会放弃。 温矜过去觉得,这是一个难能可贵的性格特点。 但当自己面对的时候,内心只剩下一阵无奈和恼怒。 两人僵持半天,温矜率先移开眼神,投降似地叹了口气。 “真是败给你了。” 她揉了揉眉心,眸中思绪万千,淡声道: “我需要好好想想。” “好。” 江鹤眠倒是爽快地答应了,“那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吃饭叫你。” 温矜点了点头,转身往楼梯那走。 临上楼前,不知为何突然想回头看一眼。 这一眼,正好就瞧到了江鹤眠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稍显落寞的身影。 明明那么高大的个子,但实在太瘦,仅仅只是一个侧身,薄的跟张纸似的。 一阵风都能吹走。 有点小可怜。 直到走进房间,瘫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时,温矜还有点飘忽。 思绪纷飞,不自觉回忆起小时候在老师家学习的那段时光。 第一次跟江鹤眠见面的时候,现在想想,其实蛮戏剧性。 她从小性格骄傲恶劣,恣情随意,万事都要当第一。 为了一个随随便便的赌约,瞒着家里人,跑去了离家很远的地方。 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穿着淑女裙,带着礼物,礼貌地敲开了老师家的门。 结果老师不在家,只有她家佣人在。 温矜当即表示自己能等。 等了许久,佣人忙别的事去了,实在没忍住,到处瞎溜达去了。 路过一个小花园,被里面鲜艳的花吸引了,结果还没走进去。 天降一小屁孩。 温矜凭借自己良好的身体素质,仅仅只是后退几步,安安稳稳地接住人。 话还没问一句,老师就回来了。 从她手中接过那个白白净净,但格外瘦弱的小孩,轻声答谢她,然后问她怎么会突然到访。 等温矜礼貌地说明了来这的目的,却遭到了拒绝。 “为什么?”温矜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顿时反问道。 第一眼看起来温柔但并不柔弱的女人看了她一眼,轻而易举地戳破了她的谎言。 “小朋友,你并不是喜欢什么乐器才来的,是因为别的,对吗?” 温矜皱起眉,说自己精通很多乐器,并且对此很感兴趣。 可话都没说完,就被打断,女人笑了下,“可你不认识我,却还是找我当老师。” “不是的,我听别人说您轻易不教学生。” “您很厉害。”温矜嘴硬道:“而且,我现在认识了。” “所以你是为了跟别的小朋友炫耀。”女人了然地点点头。 这下温矜说不出话了。 她再怎么早熟,也不过是个小孩。 虽然很聪明,平时能把身边人忽悠地团团转,但在成熟睿智的大人面前,总归是有点不够看的。 年仅九岁的温矜抿抿唇,倔强地不肯走。 女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刚要说话,怀中的小孩却突然出声。 “妈妈,我喜欢她。” 此话一出,两人都看过去。 女人问:“小宝,你真的很喜欢这个姐姐吗?” 温矜敏锐地察觉出女人的这句话不是简单地问话,而是很有可能关乎到她能不能留下来的一次机会。 因此,也不自觉紧张起来。 小孩的眼睛很大,又黑又亮,见温矜看过来,有些害羞地躲了一下。 但还是点点头,重复道:“我喜欢这个姐姐。” 温矜又紧张地看向打量着自己的女人,几分钟后,在对方即将作出决定前,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据事后回忆,那是自小便不知何为挫折的温矜第一次感受到紧张这种情绪。 于是,温矜成功了。 行了拜师礼后,老师拉过一旁害羞看着的小孩,对她笑道: “这是小宝,比你小两岁,因为是早产,所以体弱多病,比同龄人小一大圈。” 小孩躲在老师身后,个子也不高,才到温矜肩膀。 白嫩的脸蛋上,还带着病弱的红。 听到老师介绍自己时,还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怯生生地对温矜笑。 自小便是小霸王的温矜顿时心生怜爱之心,自觉要当一个好榜样,好长辈。 但她自幼身边就没什么处得来的同龄人,对照顾这两个字,十分陌生。 又因为本身狂妄自大,随心而走的性格,使得事情越发走偏。 因此,那段回忆,每每想起,都是一阵鸡飞狗跳的日常。 第28章 都给你都给你 温矜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但睡得不太踏实,正在朦胧睡意中挣扎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道极大声的欢呼。 脑内那根紧绷的弦——啪,断了。 温矜面无表情地睁开眼,彻底清醒了。 打开门,下楼。 还没到一楼,就能听到压抑不住的兴奋声。 “哥,我跟你讲,这次我们绝对要翻身了。” “哈哈哈,你看没看那些实时热搜,大家都在找音源。” “而且,好多平台都来找我了,天,我们又火了!” 温矜长睫一颤,眉梢微不可见地上挑。 听这意思,似乎有大好事啊。 她步子未停,很快走到楼下。 听到动静,坐在沙发上四平八稳的江鹤眠首先看过来。 “刚准备去叫你。” 他刚说完,眼神在她略有些凌乱的发丝上停顿了一下,又注意到她稍显困意的眼睛。 问:“你刚刚睡着了?” 温矜打了个哈欠,“算是吧。” 走到无人的那边沙发,懒懒地陷进去。 “发生什么了?怎么那么激动啊?”她问。 早就等她出声的助理瞬间窜过去,眼睛都兴奋地放光。 “姐你不知道,我们现在有多炙手可热。” “因为这首红豆是新拿出来的歌,节目组担心惹祸上身,跟我们签合约的时候,直接跳过了歌曲版权的合约。” “现在没有一个平台有版权,但这首歌造成的轰动实在太大了!” “所以,现在有大把大把的平台在跟我们联系,希望我们能授权。” 温矜点点头,二字评价。 “挺好。” 助理嘿嘿笑,又到另一边去发疯了。 之前因为江鹤眠出了事,所有人都冷嘲热讽,凡事他都得热脸贴冷屁股。 现在可不一样了。 翻身农民把歌唱。 助理喜闻乐见地嘚瑟起来了。 “你怎么想?” 温矜又打了个哈欠,轻声问道。 她刚要睡不睡的,一下被吓醒,脑子还有点昏沉。 “你问的什么?”江鹤眠反问。 “姜梨跟我说,你跟公司的合约快到期了,这也是他们选择放弃你的主要原因。” 温矜一手撑着脑袋,懒洋洋道:“如果你选择续约,公司会保你。” “同时为了公司的利益,你得付出同等代价。” “也就是,一辈子都绑定了。” “以后歌曲的版权不属于你,赚到的钱,你三公司七。” 说到这,她好笑道:“你被拿捏了啊。” 这是看准了江鹤眠无法脱身,甚至连自保都不行。 给出的选择,也挺无良的。 要么给公司卖命,要么,继续雪藏。 不过,能有这个选择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在今天之前,江鹤眠只有雪藏那条路可走。 两个人一向在某些地方是同频的。 温矜能想到这,江鹤眠自然也能想到。 他神情冷淡,道:“一群蠢货想出的没脑子主意。” 江大明星总能用一种无所谓但又让人很扎心的随意语气骂人。 “得了,先别骂。”温矜道:“你先跟我说说你的打算。” “哪条我都不选。” 江鹤眠眼神落在自己手上,“他们很清楚,我现在已经没有价值了。” “除了姜梨,没人知道你的存在。” “他们看重的是你创作的价值,不是我。” 温矜点点头,“继续。” “如果我同意了,那么代表,你也会被卷进来,被压迫,被剥削。” “至于另一条路....” 江鹤眠的表情很平静,他淡声道:“他们的确不能完全将我雪藏,但恶心我总是可以的。” 说是有两个选择,其实谁不知道,只有一条路可选。 他不想被雪藏,就只能同意续约。 而一旦续约,他的处境也未必会好多少。 只能说商人不愧是商人,只注重利益多少。 温矜沉默半晌,突然发问:“你怎么就这么有把握,确定如果你同意,我就一定会被卷进去。” 她斜睨了江鹤眠一眼。 “我有说过要跟你一起吗?” 第29章 我特稀罕这个姐姐 “你答应了啊。” 江鹤眠神色自然,唇角扯出一点笑意。 “如果你不想帮我的话,你了解这么多干嘛?” 温矜懒声道:“我就不能是吃个瓜吗?” “你自己都不信。”江鹤眠嗤了声,“而且,你不是最喜欢迎难而上的那种刺激吗?” 他道:“虽然你讨厌麻烦,但这是两回事。” 江鹤眠语气很轻松,轻松到让人想揍他两拳。 温矜挺想反驳,但一时语塞,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得意。 “行,你最懂了。” 她啧了声,起身,摸摸肚子,“还没到饭点吗?饿死了。” “汪彭与去拿外卖了,很快。” 江鹤眠架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看着平板。 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眉头微动。 “行吧。” 温矜刚拿起桌上的香蕉,准备垫垫肚子。就听到了助理的声音。 “哥,竹卿老师,来吃饭了。” 她回头看,助理两只手都拿满了,全是外卖。 “还有谁要来吗?”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外卖,温矜疑惑问。 助理拆外卖的动作一顿,看向江鹤眠。 稍显茫然,“没吧,这个时间也没人会来。” 毕竟他们现在的名声可不太好。 看不惯江鹤眠的可不在少数,此时巴不得躲远点。 而交好的那几位,现在应该都有行程要跑,估计是没空来。 “有。”江鹤眠收了平板,平静道:“孟晚要来。” “谁啊?” 温矜下意识问,她看向助理,想得到答案,却见对方愣在原地。 “怎么了?很了不起的人吗?” 这个名字,温矜有点耳熟,但没有思绪。 助理眨眨眼,“很了不起。” 他比出一个大拇指,道:“影史上最年轻的美人影帝,是官方认证的,娱乐圈内独一份。” 没等温矜理解这个官方认证的含金量,他又咋舌道: “不过这位一向都挺自闭的,也不喜欢交朋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着跟我们扯上关系。” 不是他夸张,实在是特殊时期。 敢在这个时期还跟江鹤眠扯上联系的,要么是想蹭热度,走黑红路线的。 要么,就是本身特别有实力,不在乎流言蜚语的大腕。 温矜似懂非懂,看向走来的江鹤眠:“怎么个事?” “不熟,只在活动上见过几次。” 江鹤眠坐下,道:“他经纪人跟姜梨要了我的联系方式,在你上楼后,他本人给我打了个电话。” “然后呢?” “然后简单介绍自己后,他就说,想亲自见一面,仔细聊聊。” “你同意了?” 温矜面露疑色,“很奇怪,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 “...人家是大前辈。”江鹤眠实在无语,但还是耐心解释道: “就算我没出这事,他想见我,我也不能拒绝。” “就好比你跟他是同一个公司,但属于不同部门的,你离总经理的位置特别近,但对方已经是实权在握的大董事了。”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温矜点点头,又听他道:“你对圈内的了解是一片荒漠吗?” 这略带嘲讽的语气,十分欠揍。 偏偏温矜还无法反驳,因为她对圈内人士,除了林凭和江鹤眠,还真就一个人都不认识。 平时也不看剧,偶尔看看综艺。 她属于过眼就忘的类型。 “那他找你干嘛?”温矜转移话题道:“他找你演戏的?” “开什么玩笑。” 江鹤眠往椅背靠去,“就算我要演戏,也应该是导演找,他那么大一个腕,自降身份亲自来找我接角色。” “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更何况...”他补充道:“我对演戏一无所知。” “也不一定啊。”温矜想了想,道:“你都没尝试过演戏,可能你只挖掘出了唱跳的天赋,演戏的天赋也不低呢?” 江鹤眠斜了她一眼,凉凉道:“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十全十美,真是荣幸。” 温矜无语,“你少阴阳一句会死吗?” 别的不说,她现在格外怀念可爱害羞的幼版江鹤眠。 “会死。”江鹤眠自然接过话头,“所以你得习惯。” “........” 温矜双手抱胸,移开视线,不想跟他交流。 旁边被忽略良久的助理眨眨眼,出声道:“那这些菜,现在要打开吗?” 客人还没到,他们先开动是不是不太礼貌。 “废话。”江鹤眠捏着手机,看了助理一眼,“你家吃饭不等客人上桌就先吃饭啊?真没礼貌。” 此话一出,温矜和助理都哽了一下。 二人相视一眼,温矜摇摇头,指了指自己脑袋。 意思是:别理他,他脑子有病。 助理点点头,意思是:我懂。 江鹤眠并未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只是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了,怎么还没到?” 距离他跟孟晚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七分钟了。 孟晚是圈内圈外公认的最准时的人,从不迟到。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他猛地站起身,旁边饿的啃香蕉的温矜抬头看了眼,含糊问:“怎么了?” “没事。” 江鹤眠想到一些不好的事,面上不显,“你饿了就先吃,我出去看看。” 他抬腿就要走,却被人拉住手腕。 “什么呀?”温矜皱眉看他,道: “你家外面有好几个私生,就这么出去,你是不是傻?” 闻言,江鹤眠和助理顿时都看过来。 沉默几秒,助理干巴巴道:“老师您怎么知道的啊?” 江鹤眠却是皱起眉,“你碰到了?” “不然呢。” 温矜把香蕉皮递给江鹤眠,示意他帮忙扔一下,在对方接过之后,才慢悠悠道: “其实我七点多就回来了,但刚下车,没走几步,就被几个戴着帽子口罩的人堵住了。” 看着两人瞬间警惕起来的神色,不在意地笑笑。 “放心,我很厉害的。” 见两人还是紧盯着自己,温矜想了想,道: “她们把我引到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拿了刀,疯疯癫癫的,威胁了我几句,就想划破我的脸。” “你受伤了吗?怎么不早说?” 江鹤眠下意识想查看温矜有没有受伤,又想到对方不喜欢被人随意触碰,还未抬起手顿了下,又垂在身侧。 他眼神冷下来,眼神中情绪翻涌,沉声问:“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听出了江鹤眠语气中的不对,温矜安抚地拍了拍他小臂。 玩笑道:“都说了我很厉害的,知道嘴强王者吧,我框框一顿说,给她们说的痛哭流涕。” “差点就要跪下来当我小弟了。” 第30章 没有选择 “是吗?” 见她神色如此轻松,江鹤眠心底反而觉得不对劲。 在他印象中,温矜一向是看起来随意温和,实际上骄傲又狂妄,性格恶劣到一度没有朋友。 有自己独特的一套处事风格,轻易招惹不得。 像今天这种被人拿刀堵住,还扬言划破她的脸的事,绝对不可能只是简单地说说就过去了。 放在之前,最好的结果,都得是真的让人家真的跪下来求饶。 几年不见,这人居然换了性格? 不信。 江鹤眠眼神复杂,透出满满的不信任。 知道江鹤眠不信,温矜眨眨眼,纯良一笑。 “怎么这么看我?” “你以前...”想了想,江鹤眠还是说了出来,“不是这样的。” “人都会变的嘛,小事而已。” 闻言,温矜顿了下,很快笑道。 她不着痕迹地转回话题,“那些人不知道走没走,你现在出去的话,很危险哦。” “说不定,会被她们强制性带走的。” “怎么可能?”助理插嘴道: “我哥现在虽然看起来很瘦,但之前可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只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累垮了而已。” 他话音刚落,温矜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经意瞥了江鹤眠一眼,看到他一脸黑线。 江鹤眠瞪了助理一眼,“还想不想要工资了?” 说这么多,丢的还是他的脸。 江大明星不得不承认,因为突然爆出来的这事,他精心维持了那么久的肌肉都没了。 准确来说,助理描述地完全没错。 的确是累垮了。 被威胁后,助理噤声,欲盖弥彰地咳了声,看向别处。 “那你...” 温矜话还没说完,江鹤眠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他看了眼温矜,对方抿唇点头,适应他先接电话。 来电人是孟晚。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江鹤眠喂了一声,就等对方说话。 没多久,温矜就眼睁睁看着江鹤眠的脸色越发地差,最后直接黑脸。 通话时间不长,挂断电话后,江鹤眠眼神幽深,扭头看向温矜。 嘱咐道:“那群人还没走,我出去一下,你在这别出去。” “好。”温矜点头。 江鹤眠接过助理递来的帽子,两人对视一眼,径直走向门口。 手搭在门把手上时,就听身后的温矜道: “温馨提醒,她们真的带麻袋了哦。” “知道了。” 江鹤眠应声,随着一声轻响,屋内慢慢恢复平静。 在门被关上后,温矜陷入沉思。 总觉得似乎忘了什么。 是什么呢? 不多时,温矜正打着哈欠准备趴下眯一觉时,收到了江鹤眠发来的几条语音消息。 点开后,对方似乎十分憋屈,说话时语气有些急促,像是在跑步。 略微嘈杂的背景音里还能听见几道明显的女声。 ——“我这边遇到点事,得麻烦你去接个人。” ——“我把他联系方式推给你,你自己小心点,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人,自己赶紧跑。” 随后推过来一个联系人。 温矜想了想,发出几个字。 “跑路费?” 过了大约半分钟,江和眠发来一个红包。 温矜满意地点点头,发了个‘上道’出去。 领了红包后,才拿着手机往门那边走,边走边添加江鹤眠推过来的那位传说中圈内独一份的美人影帝——孟晚。 ................ 站在暖黄色的路灯下,温矜看了看周围,面无表情地拨出电话。 对方很快接通。 “喂?” 声音温润,醇厚磁性。 如果是在十分钟之前听到这样的声音,正常情况下,温矜可能还会乐意跟对方多说几句。 但现在已经是跑出来,白忙活一场,且饿着肚子许久的黑化版温矜。 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完全没心思在意对方的声音好不好听,皱了皱眉,问; “在哪,没被抓吧?” “还没有。”电话那头的孟晚顿了下,才道:“不过,如果你再不来,我可能会先被蚊子带走。” 温矜顿时沉默。 她怎么都想不通,都这个时候了,这人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难道影帝的自我修养就这么强大吗? 无论何时何地不能暴露出一丁点劣势? “给我发个定位。”黑化版温矜十分冷漠,道:“我去找你,别再移动了。” 原本对方说自己在小区入口的绿化带一处,结果她去了,扑了个空。 地方又大,又黑,蚊子还多。 她耐心找了许久,直接白给。 问了之后才知道,又换了个地方藏起来了。 “嗯。” 似乎是听出了温矜话中的不爽,这位传说中的美人影帝稍微停顿了下,低声道: “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 “没事。”温矜跟着导航箭头方向走。 摁了摁发出强烈抗议的胃,再次强调:“你就在原地等我,千万别再动了。” 这一整天就吃了一碗面条,又走来走去的。 饿的都没力气说话。 “好。” 对方应声,电话挂断。 等温矜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万人追捧的高岭之花,传说中的美人影帝孟晚,穿着卫衣长裤,大大的卫衣帽几乎笼罩了他整张脸。 在手机的微弱光源下,只看得到一截白皙的下巴和明显的喉结。 长腿一直一弯,懒散地靠在墙上。 微微低着头,身影颀长,气质出众。 只是简单地站在那,在昏暗的墙角处,都好看的跟幅画似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对方抬眼望过来。 眼神平静,像片无界限的海,深邃而惑人。 又像是有把无形的钩子,一眼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去。 刹那间,温矜感觉自己受到了宇宙级别的美貌攻击。 第31章 最强王者,就此出道 “你好。” 对方倒是很快反应过来,敛了神色,站直身体,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是江鹤眠朋友,刚刚通过电话的。” 温矜稍微移开眼神,不直接看他。 能看出来对方也不是个多话的人,要不然气氛也不会这么尴尬。 “孟..先生,我们....” 温矜在直接称呼他名字的时候,不知为何停顿了下。 对方倒是体贴,琥珀色的眸子望过来,轻轻点头。 “我是孟怀卿。” 温矜诧异:“你不是孟晚?” 难不成接错人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界面中两个重合的小头像,分明就是江鹤眠拜托她来接的那位没错啊。 “孟晚是我的艺名。” 孟怀卿坦然道:“出道前公司给我看了八字。” “那我该称呼你什么?”温矜问。 “叫我真名吧。” 孟怀卿笑了下,很是温文尔雅,让人不自觉想亲近。 温矜点点头,目光在他宽大的卫衣帽檐上打量了几秒,忽然道: “孟先生似乎很狼狈。” “嗯?” 孟怀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帽檐,了悟道: “是啊,不然也不会跟助理走散,还得麻烦您来接我。” 他似乎一直很坦然,并不避讳自己此刻的狼狈会被一个陌生人看见。 “叫我温矜就行了。” 温矜收回目光,冷淡道。 “走吧。” “嗯。”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逐渐走出那个昏暗的角落。 橘色的路灯下,影子一高一低。 温矜一心想着回去吃饭,忽然听到身后的孟怀卿出声: “温小姐,你心情不好,是因为我吗?” 温矜脚步一顿,却也没有停下,承认道: “嗯,因为你,我还没吃饭。” 闻言,孟怀卿微垂着的头稍稍抬起,望了眼前面的身影。 半晌,温和的嗓音响起。 “抱歉。” 温矜往后瞥了眼,见他低眉顺眼的,语气也放缓了些。 “我接受了,走快点,回去吃饭。” “嗯。” —————— 头晕。 想吐。 这是温矜有意识后的第一感觉。 身体仿佛被滚轮碾过无数次,心脏剧烈跳动,脑中不住的晕眩让温矜随时都要摔倒在地上,但身体又受制于麻痹状态,让她处于一种要吐不吐要晕不晕的平衡之中。 不多时,脑中像被硬生生塞了一大团东西进来,温矜闷哼一声,脚下一软,直直地砸进沙发中。 缓了一会,才梳理起脑中被强塞进来的那些记忆。 首先,她穿越了。 穿越到了一个平行世界中,历史的走向基本相同,但文娱程度差的不是丁点。 其次,她上辈子的记忆几乎没了。 只隐约记得自己最后看见了很多璀璨的灯光,然后在阵阵欢呼声中,直愣愣地倒了。 最后,她是有任务的。 虽然目前那个叫什么咸鱼不摆烂的系统还没动静。 温矜:“........” 我的母语是无语。 沉默了片刻,温矜慢吞吞地起身,循着身体的记忆,摸索进了房间,找到一个平板,开始了解这个世界。 她心情平稳的很,现在的状态主打的就是一个得过且过。 而且,那破系统名字里还有个咸鱼呢。 它都不急,她一个白嫖了一次生命的人急什么。 是的,按照温矜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来看,她上辈子估计是死了,死的透透的那种。 “得亏这人之前性格不讨喜,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混过去。” 了解完自己的处境,温矜长舒一口气。 她最怕麻烦了,好在原主生前因为性格恶劣,把身边的人差不多都得罪完了,不然她还要分出心神去伪装。 原主出生在一个畸形的重组家庭。 父母在结婚前各有一儿一女,两人结婚后,生下了她和弟弟。 家境并不优渥,父亲的大女儿没考上大学,整天在家躺着无所事事,母亲的大儿子放弃学业,早早外出打工。 弟弟又身体孱弱,大病小病不断,庞大的医药费几乎要把家里的存款掏空。 而原主自小身体素质很好,脑子也聪明,一路直指最高学府,可最后不知哪根筋搭错,铁了心地要进娱乐圈。 在瞒着父母参加了艺考,并收到入学通知书后,压抑了许久的家庭矛盾彻底爆发,闹的天翻地覆。 怎么解决的尚且不知,最后原主跟家里老死不相往来,顺利入学后,凭借优越的外表被星探选中,成为练习生。 奈何自卑又自傲,懒惰还经常缺勤,祸祸了一个练习室的人。 没多久,就被退回学校了。 直到一年前,因为一张唯美清纯的校花评选比赛时的照片,原主在一众浓颜系美女中脱颖而出,再次被人看中。 于是,喜闻乐见地,原主又去祸害人家去了。 演戏时各种不耐烦还自我感觉良好,虽然糊的一批,但耍大牌这种骚操作一向缺不了。 仗着自己背靠大山,可劲欺负新人演员。 但这次碰到了硬茬子。 然后,就被人家大爹笑眯眯地雪藏且安排了。 “所以,这是要我做个爽文女主,逆风翻盘?” 温矜沉思,“该从哪里下手呢?” 原主什么资本也没有,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一张脸。 总不能靠脸吃饭吧。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系统这会不装死了。 【叮咚!】 【咸鱼不摆烂系统正式上线,开始绑定——】 【3.2.1绑定成功~】 “这名字倒是新奇,但不矛盾吗?”温矜嘀咕着。 又是咸鱼又不能摆烂的,什么东西? 【第三百零八位宿主,您好,恭喜您成功绑定了咸鱼不摆烂系统,本系统检测到您此刻的知名度为12,权限等级为1.5。】 【为了能让您更快达到咸鱼的最高境界,本系统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您成为世界级巨星。】 【因此,您需要选择三个方向,以此达到最高成就。】 明白了,也就是说,她得先成为世界级巨星,才有当咸鱼的资格。 而在达到那个最高成就之前,她连咸鱼都称不上,更别提什么摆烂了。 但她有什么必要一定要这么做吗? 温矜挑挑眉:“任务完成后,我有什么好处?” 系统:【可以改善您自身的身体素质,延长寿命。】 温矜沉默,“我现在生病了吗?” 从原主的记忆来看,她身体特抗造,洗冷水澡,熬夜,吹风等等刺激下,从未生过病。 难不成,这病是她自己带过来的? 仿佛听到了温矜的心声,系统回复: 【是的,您原本的身体过于孱弱,在这个世界里也只能勉强保持平衡,平时请不要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不然....】 “不然我会再死一次?” 第32章 妈妈,我被人用脸霸凌了 系统默认: 【在您选择的某个身份知名度上升时,您的身体也会有所好转。】 那这么看来,她还得谢谢这个系统,虽然救她是为了让她完成任务,但这也算是公平交易。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温矜想到刚有意识时,心脏骤然加快的心跳,连呼吸都极其困难的状态。 思索片刻后,屈服了。 她点点头,“开始吧。” 面前突然出现的透明字幕,上面显示着七个属性。 【绘画,文学,音乐,演员,诗词,舞蹈,导演】 【注意:演员包含电视剧演员和电影演员,提升的知名度有所差距,请不要混为一谈。】 原主本身签的合约就是演员,这条路的起点比其他都要高点。 因此,温矜毫不犹豫地先敲定了第一项——演员。 然后是文学,音乐。 【是否选择完毕?】 温矜选择是,除开选择的那三个,其他选项被删除。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几秒后,温矜便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类似游戏背包的虚拟界面,略显空旷的网格里,闪着金光的音符格外引人注意。 点开网格,其中赫然是一段内存不大的音频—— 歌曲:{南下} 这是想让她先走音乐这个方向啊,温矜摸摸下巴,思考着可行性。 她现在只是一个被雪藏的十八线小糊咖,也没什么影响力,更不值得公司为了她去跟大佬较量。 而文学,需要耗费的时间太长,不能操之过急。 如此看来,音乐还真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 “既然是唱歌,那露不露脸应该都无所谓吧?” 温矜此刻被娱乐圈封杀的彻底,一丝露面机会都没有,而且她名声极差,露脸唱歌,说不定会起到反效果。 “我记得最近有个比赛,似乎线上参加都行。” 她刚刚在搜索原主的资料时,看到了一个广告,宣传力度很大,号称机会送给所有人。 一定要选拔出真正的歌王,不带看脸下菜的那种。 保密程度高,坐镇的评委也都是大腕歌王级别的人物。 如果她能打出知名度,说不定会有转机。 简单填写了报名表提交后,把顺带录的一小段demo也捎了过去。 还没干些什么,身体就已经有了疲劳的感觉,温矜一手搭在眼前,躺在床上。 “看来得加快进度了,这身体,也太拉胯了。” 然而,比报名结果提前出来的,是温衿那岌岌可危的成绩。 站在辅导员的办公室里,温衿还没说一句话,面前模样秀丽的女人就皱起了眉,放下手中的工作,道: “温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刚入学的时候,样样都要争第一,各科成绩都很好,但从上个学期开始,你已经挂了六门课了,如果你再这么下去,我会考虑向上面提议你退学。” 温衿皱了皱眉,她没什么学校里的记忆,也没想到原主会挂这么多科,自然不知道怎么反应。 眼下只能先道歉:“抱歉老师。” 温衿的辅导员夏浅梨是一位年轻的女性,不满三十岁,在温衿刚入学时就很关注她。 看着温衿自打进入娱乐圈后,逐渐被侵染的性格和对学业的忽视,夏浅梨十分痛心: “台词课的老师,这学期一共点了四次名,你一次都没去,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知道温衿签了经济公司,也明白以温衿这样优越的外貌,被人看中是迟早的事。 但温衿现在还是一个学生,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演员,连课都不去上,能有什么演技。 这是在活生生地砸她们学校的招牌啊。 温衿温顺地低着头,“我知道错了,老师。” 夏浅梨看着面前人低头恭顺的模样,揉了揉眉心,“你先回去吧,希望你能改正,最好去跟台词课老师道个歉,然后先写八百字检讨给我。” “好的,谢谢老师。” 走出门的那一瞬,耳边响起一道冷冰冰带着电流的声音。 系统:【支线任务已触发】 【请宿主在两天后的台词课中,拿到优秀评分】 —————— 晚上十点半,清望市的一家有名ktv内灯光璀璨,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络绎不绝。 三楼最里处的房间里霓虹灯璀璨,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透过隔音的门传出,连路过的服务生听了都摇了摇头。 房间内的沙发上坐了几个人,灯光晃在几人身上,印在墙上的身形轮廓都模糊在一起。 “沈听安,我觉得我真要聋了。” 坐在最边上,也是离立麦最近的明扬捏了捏眉心,嫌弃地看了眼面前两米远霸占着立麦在那嚎得跟鬼叫一样的苏钦。 忍耐了一晚上,实在忍不住了,扭头就对着旁边抱着手机乐呵呵笑着的沈听安吐槽起来。 “到底是谁提的建议啊,怎么他说要来ktv就真来了啊?” 听出了明扬这话里满的要溢出来的痛苦之意,沈听安嗯了声,慢吞吞地从手机里抬起头。 瞅了眼明显唱嗨了的苏钦,迎面就接收到一个wi k。 明扬自然也看到了,本就不太好的面色立马扭曲起来。 作势就要吐,实在是被他那副扭捏造作的样子恶心到了。 而沈听安毫无畏惧,不仅还在笑着,甚至还回送了一个飞吻。 于是他得到了苏钦更热情的歌声环绕周围。 苏钦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声唱着风靡全国的等爱的玫瑰,十分投入。 沈听安点点头以作夸奖,边跟人眨着眼边调笑道:“不好听吗?我觉得还不错啊。” 明扬听着耳边更要命的歌声,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呵呵道:“你就宠着他吧。” “那倒没有,我舅舅巴不得把苏钦揍一顿。”沈听安挑起一边眉,面不改色地说道。 明扬皮笑肉不笑,“你再说,我就动手了。” 面对这威胁意味满满的笑,沈听安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他看向掩在黑暗中的一边,抬了抬下巴。 轻飘飘地丢了句,“你刚不是问是谁说要来这的吗?人在那,去问吧。” 明扬随着他视线看过去,哽住,没说话。 处在阴影中的那人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背上,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拿着个方杯。 看不清面容,鼻梁挺直,侧脸轮廓分明。 有种只看轮廓就会让人望而生畏的大佬气息。 他穿着黑色的卫衣,银色的链子垂在胸前,泛着冷光,坐姿松散,微微垂着头,阖着眼,似乎睡过去了。 手指纤长而骨节分明,看起来很有力量感。 手腕上还戴着根与他本人其实很不符合的紫色小熊发圈,在明扬的视线中微微晃着。 第33章 美人影帝是个自来熟 “你好。” 对方倒是很快反应过来,敛了神色,站直身体,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是江鹤眠朋友,刚刚通过电话的。” 温矜稍微移开眼神,不直接看他。 能看出来对方也不是个多话的人,要不然气氛也不会这么尴尬。 “孟..先生,我们....” 温矜在直接称呼他名字的时候,不知为何停顿了下。 对方倒是体贴,琥珀色的眸子望过来,轻轻点头。 “我是孟怀卿。” 温矜诧异:“你不是孟晚?” 难不成接错人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界面中两个重合的小头像,分明就是江鹤眠拜托她来接的那位没错啊。 “孟晚是我的艺名。” 孟怀卿坦然道:“出道前公司给我看了八字。” “那我该称呼你什么?”温矜问。 “叫我真名吧。” 孟怀卿笑了下,很是温文尔雅,让人不自觉想亲近。 温矜点点头,目光在他宽大的卫衣帽檐上打量了几秒,忽然道: “孟先生似乎很狼狈。” “嗯?” 孟怀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帽檐,了悟道: “是啊,不然也不会跟助理走散,还得麻烦您来接我。” 他似乎一直很坦然,并不避讳自己此刻的狼狈会被一个陌生人看见。 “叫我温矜就行了。” 温矜收回目光,冷淡道。 “走吧。” “嗯。”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逐渐走出那个昏暗的角落。 橘色的路灯下,影子一高一低。 温矜一心想着回去吃饭,忽然听到身后的孟怀卿出声: “温小姐,你心情不好,是因为我吗?” 温矜脚步一顿,却也没有停下,承认道: “嗯,因为你,我还没吃饭。” 闻言,孟怀卿微垂着的头稍稍抬起,望了眼前面的身影。 半晌,温和的嗓音响起。 “抱歉。” 温矜往后瞥了眼,见他低眉顺眼的,语气也放缓了些。 “我接受了,走快点,回去吃饭。” “嗯。” —————— 头晕。 想吐。 这是温矜有意识后的第一感觉。 身体仿佛被滚轮碾过无数次,心脏剧烈跳动,脑中不住的晕眩让温矜随时都要摔倒在地上,但身体又受制于麻痹状态,让她处于一种要吐不吐要晕不晕的平衡之中。 不多时,脑中像被硬生生塞了一大团东西进来,温矜闷哼一声,脚下一软,直直地砸进沙发中。 缓了一会,才梳理起脑中被强塞进来的那些记忆。 首先,她穿越了。 穿越到了一个平行世界中,历史的走向基本相同,但文娱程度差的不是丁点。 其次,她上辈子的记忆几乎没了。 只隐约记得自己最后看见了很多璀璨的灯光,然后在阵阵欢呼声中,直愣愣地倒了。 最后,她是有任务的。 虽然目前那个叫什么咸鱼不摆烂的系统还没动静。 温矜:“........” 我的母语是无语。 沉默了片刻,温矜慢吞吞地起身,循着身体的记忆,摸索进了房间,找到一个平板,开始了解这个世界。 她心情平稳的很,现在的状态主打的就是一个得过且过。 而且,那破系统名字里还有个咸鱼呢。 它都不急,她一个白嫖了一次生命的人急什么。 是的,按照温矜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来看,她上辈子估计是死了,死的透透的那种。 “得亏这人之前性格不讨喜,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混过去。” 了解完自己的处境,温矜长舒一口气。 她最怕麻烦了,好在原主生前因为性格恶劣,把身边的人差不多都得罪完了,不然她还要分出心神去伪装。 原主出生在一个畸形的重组家庭。 父母在结婚前各有一儿一女,两人结婚后,生下了她和弟弟。 家境并不优渥,父亲的大女儿没考上大学,整天在家躺着无所事事,母亲的大儿子放弃学业,早早外出打工。 弟弟又身体孱弱,大病小病不断,庞大的医药费几乎要把家里的存款掏空。 而原主自小身体素质很好,脑子也聪明,一路直指最高学府,可最后不知哪根筋搭错,铁了心地要进娱乐圈。 在瞒着父母参加了艺考,并收到入学通知书后,压抑了许久的家庭矛盾彻底爆发,闹的天翻地覆。 怎么解决的尚且不知,最后原主跟家里老死不相往来,顺利入学后,凭借优越的外表被星探选中,成为练习生。 奈何自卑又自傲,懒惰还经常缺勤,祸祸了一个练习室的人。 没多久,就被退回学校了。 直到一年前,因为一张唯美清纯的校花评选比赛时的照片,原主在一众浓颜系美女中脱颖而出,再次被人看中。 于是,喜闻乐见地,原主又去祸害人家去了。 演戏时各种不耐烦还自我感觉良好,虽然糊的一批,但耍大牌这种骚操作一向缺不了。 仗着自己背靠大山,可劲欺负新人演员。 但这次碰到了硬茬子。 然后,就被人家大爹笑眯眯地雪藏且安排了。 “所以,这是要我做个爽文女主,逆风翻盘?” 温矜沉思,“该从哪里下手呢?” 原主什么资本也没有,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一张脸。 总不能靠脸吃饭吧。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系统这会不装死了。 【叮咚!】 【咸鱼不摆烂系统正式上线,开始绑定——】 【3.2.1绑定成功~】 “这名字倒是新奇,但不矛盾吗?”温矜嘀咕着。 又是咸鱼又不能摆烂的,什么东西? 【第三百零八位宿主,您好,恭喜您成功绑定了咸鱼不摆烂系统,本系统检测到您此刻的知名度为12,权限等级为1.5。】 【为了能让您更快达到咸鱼的最高境界,本系统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您成为世界级巨星。】 【因此,您需要选择三个方向,以此达到最高成就。】 明白了,也就是说,她得先成为世界级巨星,才有当咸鱼的资格。 而在达到那个最高成就之前,她连咸鱼都称不上,更别提什么摆烂了。 但她有什么必要一定要这么做吗? 温矜挑挑眉:“任务完成后,我有什么好处?” 系统:【可以改善您自身的身体素质,延长寿命。】 温矜沉默,“我现在生病了吗?” 从原主的记忆来看,她身体特抗造,洗冷水澡,熬夜,吹风等等刺激下,从未生过病。 难不成,这病是她自己带过来的? 仿佛听到了温矜的心声,系统回复: 【是的,您原本的身体过于孱弱,在这个世界里也只能勉强保持平衡,平时请不要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不然....】 “不然我会再死一次?” 第34章 憋屈且生气 系统默认: 【在您选择的某个身份知名度上升时,您的身体也会有所好转。】 那这么看来,她还得谢谢这个系统,虽然救她是为了让她完成任务,但这也算是公平交易。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温矜想到刚有意识时,心脏骤然加快的心跳,连呼吸都极其困难的状态。 思索片刻后,屈服了。 她点点头,“开始吧。” 面前突然出现的透明字幕,上面显示着七个属性。 【绘画,文学,音乐,演员,诗词,舞蹈,导演】 【注意:演员包含电视剧演员和电影演员,提升的知名度有所差距,请不要混为一谈。】 原主本身签的合约就是演员,这条路的起点比其他都要高点。 因此,温矜毫不犹豫地先敲定了第一项——演员。 然后是文学,音乐。 【是否选择完毕?】 温矜选择是,除开选择的那三个,其他选项被删除。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几秒后,温矜便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类似游戏背包的虚拟界面,略显空旷的网格里,闪着金光的音符格外引人注意。 点开网格,其中赫然是一段内存不大的音频—— 歌曲:{南下} 这是想让她先走音乐这个方向啊,温矜摸摸下巴,思考着可行性。 她现在只是一个被雪藏的十八线小糊咖,也没什么影响力,更不值得公司为了她去跟大佬较量。 而文学,需要耗费的时间太长,不能操之过急。 如此看来,音乐还真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 “既然是唱歌,那露不露脸应该都无所谓吧?” 温矜此刻被娱乐圈封杀的彻底,一丝露面机会都没有,而且她名声极差,露脸唱歌,说不定会起到反效果。 “我记得最近有个比赛,似乎线上参加都行。” 她刚刚在搜索原主的资料时,看到了一个广告,宣传力度很大,号称机会送给所有人。 一定要选拔出真正的歌王,不带看脸下菜的那种。 保密程度高,坐镇的评委也都是大腕歌王级别的人物。 如果她能打出知名度,说不定会有转机。 简单填写了报名表提交后,把顺带录的一小段demo也捎了过去。 还没干些什么,身体就已经有了疲劳的感觉,温矜一手搭在眼前,躺在床上。 “看来得加快进度了,这身体,也太拉胯了。” 然而,比报名结果提前出来的,是温衿那岌岌可危的成绩。 站在辅导员的办公室里,温衿还没说一句话,面前模样秀丽的女人就皱起了眉,放下手中的工作,道: “温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刚入学的时候,样样都要争第一,各科成绩都很好,但从上个学期开始,你已经挂了六门课了,如果你再这么下去,我会考虑向上面提议你退学。” 温衿皱了皱眉,她没什么学校里的记忆,也没想到原主会挂这么多科,自然不知道怎么反应。 眼下只能先道歉:“抱歉老师。” 温衿的辅导员夏浅梨是一位年轻的女性,不满三十岁,在温衿刚入学时就很关注她。 看着温衿自打进入娱乐圈后,逐渐被侵染的性格和对学业的忽视,夏浅梨十分痛心: “台词课的老师,这学期一共点了四次名,你一次都没去,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知道温衿签了经济公司,也明白以温衿这样优越的外貌,被人看中是迟早的事。 但温衿现在还是一个学生,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演员,连课都不去上,能有什么演技。 这是在活生生地砸她们学校的招牌啊。 温衿温顺地低着头,“我知道错了,老师。” 夏浅梨看着面前人低头恭顺的模样,揉了揉眉心,“你先回去吧,希望你能改正,最好去跟台词课老师道个歉,然后先写八百字检讨给我。” “好的,谢谢老师。” 走出门的那一瞬,耳边响起一道冷冰冰带着电流的声音。 系统:【支线任务已触发】 【请宿主在两天后的台词课中,拿到优秀评分】 —————— 晚上十点半,清望市的一家有名ktv内灯光璀璨,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络绎不绝。 三楼最里处的房间里霓虹灯璀璨,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透过隔音的门传出,连路过的服务生听了都摇了摇头。 房间内的沙发上坐了几个人,灯光晃在几人身上,印在墙上的身形轮廓都模糊在一起。 “沈听安,我觉得我真要聋了。” 坐在最边上,也是离立麦最近的明扬捏了捏眉心,嫌弃地看了眼面前两米远霸占着立麦在那嚎得跟鬼叫一样的苏钦。 忍耐了一晚上,实在忍不住了,扭头就对着旁边抱着手机乐呵呵笑着的沈听安吐槽起来。 “到底是谁提的建议啊,怎么他说要来ktv就真来了啊?” 听出了明扬这话里满的要溢出来的痛苦之意,沈听安嗯了声,慢吞吞地从手机里抬起头。 瞅了眼明显唱嗨了的苏钦,迎面就接收到一个wi k。 明扬自然也看到了,本就不太好的面色立马扭曲起来。 作势就要吐,实在是被他那副扭捏造作的样子恶心到了。 而沈听安毫无畏惧,不仅还在笑着,甚至还回送了一个飞吻。 于是他得到了苏钦更热情的歌声环绕周围。 苏钦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声唱着风靡全国的等爱的玫瑰,十分投入。 沈听安点点头以作夸奖,边跟人眨着眼边调笑道:“不好听吗?我觉得还不错啊。” 明扬听着耳边更要命的歌声,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呵呵道:“你就宠着他吧。” “那倒没有,我舅舅巴不得把苏钦揍一顿。”沈听安挑起一边眉,面不改色地说道。 明扬皮笑肉不笑,“你再说,我就动手了。” 面对这威胁意味满满的笑,沈听安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他看向掩在黑暗中的一边,抬了抬下巴。 轻飘飘地丢了句,“你刚不是问是谁说要来这的吗?人在那,去问吧。” 明扬随着他视线看过去,哽住,没说话。 处在阴影中的那人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背上,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拿着个方杯。 看不清面容,鼻梁挺直,侧脸轮廓分明。 有种只看轮廓就会让人望而生畏的大佬气息。 他穿着黑色的卫衣,银色的链子垂在胸前,泛着冷光,坐姿松散,微微垂着头,阖着眼,似乎睡过去了。 手指纤长而骨节分明,看起来很有力量感。 手腕上还戴着根与他本人其实很不符合的紫色小熊发圈,在明扬的视线中微微晃着。 第35章 易怒但好哄 孟怀卿轻笑一声,还没说话,就听江鹤眠道: “孟晚,她是我的人。” 他目光沉沉,周身散发着懒得应付的冷淡。 “直接说吧,找我干嘛的。” 闻言,两人都径直看向他。 温矜歪了歪头,眸中出现点笑意。 “你今天的那首歌,我很感兴趣。” 孟怀卿也不跟他打哑谜,直接道: “我最近接了一个剧本,但我总觉得缺少了一些东西。” “跟编剧和导演聊完之后,我依然没得到有用的信息,他们建议我,自己去寻找。” “然后,我听到了你的歌。” 他抬眸看向江鹤眠,在对方皱眉之前,再道: “我想我找到了。” 温矜走过来,在江鹤眠旁边坐下,不经意嗯了声:“说说。” 江鹤眠见她过来了,顿时扬起眉,用眼神示意她快走。 “没事。” 温矜同样用眼神安抚他,小声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两人眼神交流期间,被忽略的孟大影帝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道: “我看剧本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发生了那么多事,遇到了那么多阻碍,最后还是要在一起。” “哪怕身边的人都为了这个结局付出了很多代价,但那样的结局,太过牵强。” “我有时在思考,到底怎么样的结局,才算得上‘圆满’。” “然后。”他慢吞吞地说道:“我不小心点进了你的直播。” “我的直播?”江鹤眠下意识反问,“红豆?” 思来想去,他最近的唯一正面消息,也只有那首歌了。 孟怀卿点点头,神情认真,“你回馈给粉丝的那首歌,我听了。” 紧接着,他又像是要撇清什么关系。 微笑道:“别误会,我只是不小心点进去的,没别的意思。” 江鹤眠喉间哼了一声,不作声。 他当然没误会。 谁不知道这位孟大影帝是圈内出了名的佛系,不问世俗。 入圈这么多年,几乎一心全扑在打磨自己的演技和演戏上面了。 就没听说过他的一点负面新闻。 哪怕是向来爱造谣搬弄是非的营销号也没一个出来碰瓷的。 “你共情了?”温矜默默听着,忽然看向他。 “算是吧。”孟怀卿说:“我觉得,爱不是只有一种结局。” 他慢声道:“它可以是圆满,可以是分离,当然,也可以是遗憾。” 如今的剧本,最吃香的戏,永远是排除万难,达成大圆满的结局。 孟怀卿这次接到的剧本也一样。 很有意思,也很揪心,但偏偏,到了后期,就完全变了。 不像是常说的每个人物都有着自己存在的意义。 剧本上的结局,更像是硬生生割裂了前期人物展示出来的自己。 简而言之,崩了,但又没完全崩。 可就是这样,才让孟怀卿感到难以言喻的憋屈和恶心感。 甚至不惜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冒着风险,也要来找江鹤眠。 那首歌,给了他启发。 “你的意思是,你想让人物,摆脱剧情?”温矜突然问。 孟怀卿一怔,几秒后,眼神骤然一变。 波澜不惊的眸底升起一点星火,他点点头,“对!” “那可有点难办。” 温矜往后一靠,江鹤眠适时拿了个抱枕放在她后腰处。 她道:“不管怎样,你都只是打工而已,改剧本这种事,会被骂死的吧?” “这也是我来的目的之一。” 孟怀卿长睫一颤,“我之前跟编剧提过这事。” “给人惹生气了是吧?”温矜点点头,表示了解。 他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会,才说: “我不太关注网上的东西,前几天找编剧聊的时候,她心情很糟糕,听了我的意思,更崩溃了。” 他话音一落,客厅内陷入沉默。 江鹤眠陡然发问:“那关我什么事?” “傻啊你。” 孟怀卿还没出声解释,温矜就丢了个嫌弃的眼神过去。 “你的事不就是前几天爆出来的吗,喜欢你的人那么多,影响又那么大。” 更何况,这位都亲自找上门来了。 温矜眸光微闪,又道:“那位编剧大人应该是你的粉丝,大概率被影响到了。” “于是...”她摊了摊手,瞥了眼对面温润清俊的孟大影帝。 慢悠悠道:“你面前这位也被牵连了呗,笨。” 在一个女人本就面临崩溃的时候,再找她聊工作,还要修改她的成果。 这不就是在人家失去‘爱情’后,又否定了人家的事业吗。 把人家全盘否定了,那位编剧大人不崩溃才怪。 “所以你就是来找我当说客的?” 江鹤眠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变得很差。 冷声道:“如果你的目的是这样,那你可以回去了,我还没有沦落到要靠美色获取利益的时候。” 他哼了声,起身就要走,显然气急了。 温矜无奈,伸手拉住他,“别急着走啊,气性这么大。” 江鹤眠回头看她,一脸憋屈样,但又竭力装出一副我很冷静的表情。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忍着气,瞪了眼对面脸上带了丝笑意的孟怀卿。 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更生气了。 又一眼,瞥见温矜脸上同样带着笑意,立马皱起眉。 气冲冲且不可置信道:“你到底哪头的?我都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了,你还笑?” “哎,别生气别生气。” 温矜赶忙给他顺毛,把他拉下来好好坐着。 慢慢道:“你看人家还什么也没说呢,就是提了一嘴,你这么激动干嘛?” 眼看江鹤眠一抬眼,又要炸毛。 又咳了声,解释道: “他是想跟你聊聊你的那首歌,至于那位编剧大人,他就是想告诉你,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真的?”江鹤眠目露疑色。 “我从来不骗人。” 温矜微微偏头,给对面那位递了个眼神过去。 孟怀卿低笑了声,在江鹤眠看过来时,从善如流地点头。 “对,我很喜欢那首歌。” 见江大明星依旧不太相信的模样,温矜蹙眉,以一种十分不理解的语气道: “江小宝,你都是大明星了,怎么还怀疑自己的魅力呢?” 这招激将法一出,江大明星果然上钩。 审视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几眼,才矜持地嗯了声,表示可以继续聊了。 见他如此,温矜心下默默叹气。 年轻人就是气性大。 尤其是至死仍少年的男人。 “那你继续说。”江鹤眠抬抬下巴,跟个大爷似的。 孟怀卿不着痕迹地跟温矜对视了一眼,得到人无奈且自暴自弃的点头同意后,眼角上扬。 看着两人逐渐认真起来的神色,言语交谈间暂时不会再发生刚才那般争吵后,温矜才捏捏眉心。 自觉养小孩就是累。 虽然得到的情绪价值很高,但太操心了,容易衰老。 但不过,江鹤眠有一点倒是不错:易燃易怒易爆炸,但好哄。 第36章 江大明星很不爽 明扬咽了咽口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旁边的沈听安笑了下。 大声道:“盛哥,这货想质问你,为什么决定来这。” 靠,这个逼。 明扬牙都快咬碎了,才强忍着没一巴掌呼过去。 这个时候是能喊的吗? 温盛那起床气大的要命,别人不知道,他们几个可是体验的不要不要的。 多少次被人逮着一顿暴力输出就不说了,这么些年的惨痛教训才得到的经验之谈,难不成就因为人离开一年就会消失了吗? 这必然是不可能的,明扬现在觉得,自己的拳头真的有点痒了。 不过现下最重要的不是旁边这个一说话就是在给人下套的沈听安,而是那个从一坐下就没挪过窝的人。 “问什么?自己过来问。” 出乎意料地,那人回话了。 懒洋洋的腔调,听不出情绪好坏。 即使室内灯光四处乱晃,即使那人动都没动一下,明扬仍是从苏钦那一声比一声大的扭曲歌声中精准得到指令。 叹了口气,在沈听安带笑的目光下,给他比了个中指,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了那人身边。 “盛哥...” 明扬两只手背在身后,站在温盛面前,低着头,心情忐忑,跟犯了错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似的。 温盛嗯了声,撩了撩眼皮,“怎么不坐?” 他话音刚落,明扬立马抬起头,脸上瞬间出现笑容。 “盛哥你没事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又干嘛惹你生气,心都快不跳了...”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确认温盛没睡着也没起床气后,笑容满面地贴着他坐下来。 刚要乐呵着套两句近乎,温盛就抬眼看了他一秒,不冷不淡道:“别贴我这么近,还没到冬天。” 这话里的嫌弃情绪压根就没想着隐藏一下。 明扬撇撇嘴,听话地往旁边挪了些。 沈听安收了手机,一抬眼就看着了面带委屈的明扬,毫不收敛地就是一声嘲笑。 “哟,被嫌弃了啊,真是一点不新奇。” 明扬切了声,随手拿了个抱枕砸了过去。 沈听安接住迎面袭来的抱枕,笑了笑,走到他旁边,探过身,对温盛道: “真回来了?还走吗?” 温盛一年前因为一些事转去了别的学校,昨天才回来。 刚得知消息的时候,苏钦就叫嚷着要出来聚聚,说是要给这位久别重逢的太子爷来个接风宴。 其他人也是乐见其成,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发出去。 从订个什么样的酒店,到吃完了去哪嗨一晚上一系列的讨论层出不穷。 就在明扬偷摸地从家里溜出去,还没来得及在群里高呼一声的时候,温盛就十分无情地拒绝了这份提议。 冷酷地说了一句,不去,有人困了。 这话一出,群里瞬间炸了。 不管其他人再怎么哭嚎着艾特他,温盛再没出现过。 向他突然出现的时候一样,丢下一句回来了,任凭群里波涛汹涌,他自佁然不动。 直到今天晚上在群里丢了个地址,一群人这才屁颠屁颠地过来了。 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放出来一个字。 听出了沈听安话里的试探,温盛摇了摇头,坐直了些。 垂眸看着手里那方杯,模样很冷淡,说出的话倒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人都在这了,还能飞了不成。” 他看了眼沈听安,慵懒懒的气息环绕在周围。 在一片晦暗中,沈听安依然捕捉到那双眼睛中的一丝熟悉的情绪。 肃冷、随性、散漫。 他轻笑了声,心道这位大少爷离开这么久,许多地方变了,那臭脾气倒是一点都没变。 也不知是因为在他们这些人面前,还是因为身边一直有那个人陪着。 “你回来的消息不知道被谁传出去了,我这手机都快炸了,全都是来问我你要去哪的,大少爷,不正面回复一下?” 沈听安敛了情绪,晃了晃手机,界面上是一溜的未读消息。 温盛喝了口那杯看上去就很炫丽澄澈的酒液,惹得明扬好奇地凑过去嗅了一口,然后被掐着后颈往旁边提溜开。 “有什么好回复的,明天不就知道了。”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皱了下眉。 紧接着,像是随口吐槽一般,道: “现在的补习班都这么卷吗?” 他声音轻,坐他身边的明扬的没听清,更何况是隔得有些远的沈听安。 随手把方杯塞到明扬手里,温盛看了会手机,敲打了起来。 明扬盯着自己手里那杯没剩多少的方杯,许久后,看向沈听安。 “我觉得盛哥变了。” 沈听安头都没抬一下,还在跟那些来打听消息的人绕圈,“嗯,怎么说?” 明扬面无表情,“你记不记得有次我们拼酒,盛哥凭一己之力把我们所有人灌醉,最后自己还开一瓶烈酒。” 说到这事,沈听安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脸色不太自然。 “干嘛..说这个,不是都说了往事不再提吗?” 而且他记得那时是他们几个雄心勃勃地说要把温盛灌醉,最后所有人却被温盛一个人灌醉了。 犹记得温盛站的笔直看着他们几个醉的瘫在沙发上一塌糊涂,大少爷那时看过来的目光,不冷不淡地,简直比直接嘲笑他们还让人无地自容。 “不是啊。”明扬转了转手中的方杯,神情微妙,“盛哥什么时候那么养生了?我刚闻了一下,这压根就不是酒啊。” 一点酒味都没有,倒像是一杯柠檬茶。 亏他还以为温盛手里摩挲了那么久的方杯是烈酒,吓得都没敢过来。 就是怕被温盛提溜着领子,让他回顾一下那次灌酒的痛苦回忆。 沈听安也愣了,凑过来闻他手里的方杯,几秒后,慢慢皱起眉,“柠檬味?” 什么时候这还出了一款柠檬烈酒了? 他看向温盛,面露讶异,加柠檬养生? 温盛对于那边纠结着自己的喝酒养生的讨论声充耳不闻,一心沉浸在跟手机那头的人拉扯中。 养一只旅行的崽:“还没下课吗?怎么这么久?” 旅行的阿曼曼:“对呀,还有最后一道题,有点难喔。” 对面发了一个叹气的猫猫头,隔着屏幕仿佛都能感受到她的无奈。 温盛啧了声,看着那个表情包,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模样漂亮的女孩在自己面前叹气要安慰的委屈样。 心里柔软了些,面上却是不显,继续打字。 “你还会有觉得难的题?”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才显示正在输入中。 旅行的阿曼曼:“拒绝捧杀,从你做起!” 还发出了一个表示怒火熊熊燃烧的搞怪表情包。 又先是安抚似的,发来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 旅行的阿曼曼:“很快了,你再眯会,马上就来啦。” 温盛本就不多的那点不爽情绪顿时散了个遍,矜持地发出一个嗯字,又等了几分钟,没再接收到消息,才压了压眉把手机收起来。 一抬眼,就对上了三双闪烁着八卦光芒的眼睛。 第37章 困死啦 等两人聊的差不多了,才发现旁边的温矜缩在沙发一端,头一歪。 显然睡熟了。 江鹤眠的声音下意识小了些,对孟怀卿点点头。 “去我的录音房吧。” 孟怀卿看向温矜,轻声问:“就让她在这待着?” 江鹤眠斟酌了会,转身翻出一条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温矜身上。 见人没什么反应,松了口气。 抬头看向孟怀卿,示意他跟自己来。 上楼后,录音房内。 孟怀卿问:“你要现场再给我唱一遍吗?” “想的真美。” 不知为何,真正和孟怀卿见面之后,江鹤眠就很不爽。 即使这位圈内风评极好的前辈并没有对他做什么,甚至言语之间,也很考虑他的心情。 不仅没有麻烦,反而事事都在他的立场上考虑。 但尽管如此,江鹤眠还是感觉到了点微妙的感觉。 尤其是看着温矜和孟怀卿一前一后走进厨房,又在里面待了许久。 不知聊了什么,孟怀卿出来时,脸上还带着一种微妙的笑意。 他眼睁睁看着,孟怀卿盯着温矜的背影,眼神中情绪不明。 这种微妙的不爽,更是在温矜要上楼时,孟怀卿出声留下她的时候,达到了极点。 他们俩分明之前从未见过,温矜甚至都没听过他的名字。 却在很短的时间内,仿佛认识了很久一般,有种独特的默契。 方才他确实是有些生气。 不过,更多的也是在试探温矜的态度。 结果不算好。 温矜解释的时候,他的的心猛地一沉。 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这两人的默契居然已经这么高。 一来一回的,十分可恶。 也因此,在刚才的交流中,孟怀卿提出想跟他聊聊红豆这首歌的时候,江鹤眠左右言他。 最后,还是带他来了录音房。 “那你...” 孟怀卿左右打量了房间后,听了他这话,微微挑起眉。 显然是摸不准他的意思。 江鹤眠回头瞥了他一眼,“那首歌不是我写的。” 孟怀卿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 随着歌曲前奏慢慢响起,江鹤眠面色如常,但不难看出多了分烦躁。 他转身看向孟怀卿,道: “给你听听原唱。” 顿了下,又道:“她不让我多唱,说是为了保护嗓子。”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孟怀卿眼角弯起,“你似乎很依赖她?” 江鹤眠毫不犹豫地点头,“对,她是我从小就选中的人。” 此言一出,两人都愣了一下。 半晌,江鹤眠僵着脸,咳了声,“反正你自己听吧。” 他自顾自找了个地方坐下,抬抬下巴,示意孟怀卿坐在房间唯一的那个椅子上。 孟怀卿低头笑了笑,也不客气,坐下后。 带着笑意问:“这首歌的原唱不是你吗?我听过的...” 他话都还没说完,就在人声出来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孟大影帝温润的眼睛微微睁大,显然是有些震惊。 但他并未第一时间就出声,再听了几句后,才缓缓看向一旁的江鹤眠。 “这是...” 他未说完的话江鹤眠自然懂。 他嗤了声,“便宜你了。” 原本他都没打算把温矜唱的初版给任何人听。 如果不是孟怀卿还算真诚,人品也不错,江鹤眠才不会把自己私藏这段拿出来。 而且他还纠结了许久。 第38章 谁闹别扭啦,自己站出来 “同学,你还好吗?” “嗯?我没事。” 盛夏高温,一颗绿意盈盈的树下。 温楠陡然回了神,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同学,轻轻笑了下,示意自己没事。 对上女同学关切的目光,温楠还有点怔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清咳一声,认真地看着她:“我还好。” 今天是温楠转校过来的第一天。 刚走进学校,为了躲避猛烈的太阳光,往树底下走了没两步,就感到一阵晕眩。 然后直愣愣地倒在了迎面走来的女同学身上。 失去意识之前,她看到女同学怀里还抱着一只花色很漂亮的猫,似乎是被她倒下的身影吓出了惨叫。 好险没一爪子过来抓花她的脸。 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意识到自己生活在一本书里。 一本集狗血、俗套于一体的青春疼痛文学。 天之骄子的男主角自小就生活在一个极压抑的环境中,在如履薄冰的家庭环境中,男主角那些美好的品质逐渐崩坏,最后变得叛逆,性格也走向了一个极端。 不过还好,在男主角即将走向人生最黑暗的时刻,带着象征世间一切美好品质的美强惨女主出现了。 女主出生卑微但永不放弃,性格高尚而善良,她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男主的大学。 两个人相爱相杀,在一系列的莫名其妙的相遇情节后,两个人的感情急速升温。 男女主像两头彼此给与对方安慰的小兽般,互相舔舐对方的伤口,互为对方的弱点。 经过车祸,地下恋情被发现,棒打鸳鸯等等事件,男女主终于明确了自己的心,绝不能与对方分开。 最后,为了给女主一个美好的未来,男主消除了跟家里人的隔阂。 从此一家人美好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多么浪漫的一出戏啊。 温楠感叹,如果她的订婚对象不是权斐,如果她不是那个被权斐父母早早订下,最后又早早凄惨收场的炮灰未婚妻就更好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还有些晕眩的脑袋。 自小就被父母灌输了一个观点:她以后是要嫁给权斐的。 大人们都这么说着,连带着她心里也不可避免地有了一丝弱小的期盼,仿佛嫁给权斐是件多么荣耀的事。 又仿佛,她生来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 这也导致在权斐遇到他的女主角林白的时候,她的反应会那么大。 得知了自己未婚夫和另一个女人的暧昧关系后,她压根接受不了,然后反复作妖,最后不断被打脸。 而她的那些小手段在男女主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对于他们波澜壮阔的爱情也只是起到了一个小小的催化剂作用。 等她的那些狠毒手段被揭发后,她的人生也落下了帷幕。 在男女主互相确定心意的时候,她含恨入狱。 虽然温楠不记得其中的太多细节,但她还记得自己的结局。 因为小时候经历的一些事,她的身体自小就不好,在经历过这些打击后,她眼睁睁看着男女主牵着手离去。 最后,死于心悸。 心死莫大于哀,说得就是这种。 * 或许是因为刚才晕倒的缘故,女孩的发出的声音有点小,但声调绵软,犹如夏日里的一口清甜冰淇淋。 对上小姑娘那双漂亮的水眸,女同学的心又软了些,她让温楠靠在石椅背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薄荷糖出来,声音也放轻了些: “天气太热了,你是不是中暑了?还是说低血糖?我身上只带了这一块,要不你先垫一下?” 没有反驳自己晕倒不是因为天气或是低血糖的原因,温楠接过那块薄荷糖,撕掉外壳,放入嘴中。 薄荷的清凉气息太足,让毫无心理准备的温楠都激灵了一下。 但这块糖果来的恰好,她刚好需要一个什么东西让自己清醒一下。 女孩皱了下眉,脑后俏皮的丸子头因为之前的晕倒在地此刻变得有些蓬松了,刘海也微微凌乱。 她的眼睛大而亮,双颊的软肉透出些许稚气,五官柔软而精致。 毫无疑问,是个很漂亮的人。 她微微皱着眉看人时,水眸潋滟,像是一只涉世未深的小鹿,天真的烂漫。 脸颊透着薄红,双手搭在腿上,认认真真看着人时,更显得乖软。 女同学看着她,没由来的多了那么点母爱爆发的感觉,伸出手就想摸摸她的脑袋。 “幸好你很快就醒了,再过会我就得给老师打电话了。” “我们老师说天气太热了,前几天也有同学好好地就晕倒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三餐不规律还是中暑什么的,你以后出来的时候记得带点糖在身上吧,好歹能....”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手,温楠捏着糖纸的手慢慢握紧,略有些僵硬地坐在那,想说点什么但又出不出口。 就在温楠差点要往后躲的时候,一阵轻快的铃声突然响起。 是她的手机。 谢天谢地,温楠此刻无比感谢给她打电话的人。 女同学的手顿在空中,接着收回了手,对她浅浅笑了下,“你接吧。” 温楠点点头,拿出手机还没点击接通,电话就被挂断。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温楠?” 女同学看向温楠的身后,看清来人后,面上忽的多出了点诧异的表情。 温楠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因为阳光太过强烈,她不得不眯着眼看。 但实在是看不清来人,只得扭头问:“谁啊?” 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明明她才来就晕了,甚至都没来得及去找自己的班主任说明情况。 随着那人的靠近,女同学很快就站了起来,露出一个稍显紧张的笑。 “权斐,你有什么事吗?” 权斐,入学以来不仅连续霸占了年纪第一的位置,还是整个市区里当仁不让的学神,是在学校开研讨大会上,都要被拉出来夸上半小时的优秀程度。 成绩好,性格好,家庭条件好。 最离谱的是,脸还长的不是一般的好。 整个望川高中没人不认识他。 温楠刚松下的一口气在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的时候,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 下意识地站起来,愣愣地看着走到自己身前的男生,心情复杂。 不是吧,她才来学校多久,权斐竟然就找来了。 不过也是,她刚进学校就晕了,能准确无误地叫出她的名字的,除了她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夫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有了心理准备后,温楠压下有点彷徨的情绪,抬头看向来人。 权斐停在离她五步远的位置。 身高体长,气质清隽。 虽然早就在温父那见过自己未婚夫的照片,但在看见真人时,温楠的心跳还是落了一拍。 少年脊背挺直,如同劲拔有力的松柏般,清隽矜贵。 宽肩长腿,穿着普通的校服都像是要走t台的模特般。 肤色冷白,五官精致深邃,一眼望去,是一张很有冲击力的脸。 即使在如此炎热的盛夏,男生的校服依旧服帖地穿在身上,拉链被拉到顶端。 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神情冷淡,看不出一丝燥意。 他整个人就像一朵冰山上的高岭之花。 永远独特,永远出众,永远.....带着疏离感。 温楠垂下眼,想到未来这朵高岭之花主动走下神坛的模样,心里不免有点悲哀。 不光是为了自己,也为了权斐本人。 她知道权斐并不像他表露出来的那样礼貌冷淡。 相反,他对于自己所有物的强烈的控制欲和占有欲,疯魔的程度简直让人恐惧。 温楠看不清权斐的目光,但也无端地感受到一阵冷意。 同时,心头紧紧萦绕着一股强烈的危险感。 仅仅一眼,温楠就头皮发麻,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离得近了,那副出众的样貌带来的冲击力也大了起来。 怪不得她上辈子会为了权斐要死要活,最后小命都给玩没了。 就凭权斐这样优越到不行的外貌,她也该认了。 权斐站在几步之外,视线在她那张表情堪称精彩的脸上停顿几秒,随后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他看向那位女同学,礼貌性地点点头,不冷不淡的嗓音响起。 “没事,我找她。” 他看向温楠。 温楠一听他声音,就痛苦地闭上了眼。 要命了,就连声音也这么好听。 这老天爷是不是也太偏心了点啊。 女同学愣了下,看看权斐,又看看自己身旁的女孩,恍然大悟般: “我说呢,原来是你妹妹,难怪长这么好看。” 她凑近了些,对温楠说:“你家基因真好,你哥哥好看你也好看,真羡慕你。” ‘你家’‘你哥哥’几个字眼把温楠吓得不轻。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不想跟权斐扯上关系。 但没等她解释,女同学就把她的包递了过来。 温楠抱着自己的包,看权斐也不否认,跟女同学简单道谢后就盯着自己,愣是没敢说出一个字。 权斐的视线落在她微乱的丸子头上,没多久,主动移开了视线。 “温楠。”他看着女孩的脸,嗓音冷淡。 明明是从小听惯了的名字,从权斐的口中听到的时候,温楠却觉得心一颤。 温楠自小也看过不少小说,她把这称之为:主角对配角天然的压制力。 谁让她只是一个早早就领盒饭下场的炮灰女配呢。 “温楠。”第二声响起。 温楠下意识地抬头,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见女孩还是傻傻地盯着自己瞧,权斐面色不改,话里的情绪却是隐隐不耐了起来: “温楠,跟人道谢。” “啊?哦哦。” 温楠才反应过来,转身就想给人鞠个躬。 还没来得及弯下腰,就被女同学制止,“诶,没事,我还怕是猫猫吓到你了,你没事就好,我看你状态还不太好,你要不要请个假回家休息一下?” 回家?! 温楠一想到这个词心情就有点微妙。 俗话说有了后妈就等于有了后爸。 尤其是在她那个后妈给她后爸添了个宝贝儿子的时候,她在那个家里就更显得格格不入了。 一想到她刚来就要回家的处境..... 温楠瞬间回神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有点低血糖,吃了糖就好了,谢谢你,谢谢!” 她小时候掉水里被救起来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 怕冷怕热,有时候急了,说话还会胸闷气短。 比如现在急着说话,喉间一股痒意就涌了上来。 但权斐在场,温楠还不敢撕心裂肺地咳。 下意识捂住嘴,怀中的书包砸落在地,她表情茫然无措地看着两人,小脸都憋得通红。 两颊软肉白皙,从指缝中漏出点,额发被汗水微微浸湿,眼睛大而圆,活脱脱像是一副被欺负了的惨样。 权斐在旁边看着,眉头微微皱起,表情终于有了点变化。 他当初到底怎么想的,怎么给自己选了这么一个......娇气的笨蛋。 第39章 哦豁,天降大饼 他话音一落,整个餐桌都静了一瞬。 温矜喝粥的动作一顿,疑惑地抬眼看过去。 “你说什....” 孟怀卿突然出声压过她声音,语气平和,“莫生,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他这话一出,温矜也不好再问了。 于是又默默低下头喝起粥来。 莫生是孟怀卿助理的名字,他原本真就是好奇,随便找汪彭与打听一下。 没想到他出声的时候,恰好没人说话,就显得声音格外大。 温矜一心干饭,两耳不闻窗外事。 江鹤眠不知在想什么,看似在认真吃饭,其实已经放空好一会。 于是,除去话题中心的两位主人公,其他人都听到了。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的老大——孟怀卿。 被孟怀卿看似不轻不重的一眼扫过,莫生感觉自己可能又说错了话。 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咬着个包子,满心忧虑。 生怕一会孟怀卿要找他‘算账’。 汪彭与则是憋着笑,看好戏的眼神在温矜和江鹤眠身上来回打转。 而孟怀卿,时而往温矜那投去几眼,时而垂下眼。 神情令人捉摸不透。 一顿早饭吃完,又要开始谈正事了。 熟悉的地点,客厅。 这回温矜很自觉,没溜,自行坐到了沙发一端。 孟怀卿坐下后看了她一眼,没多说,继续跟江鹤眠聊起昨晚没来得及说出的合作。 等二人谈完,温矜已经又睡了一觉。 “哟,聊完了?”她迷蒙着睡眼。 “正好聊完了。”孟怀卿笑着应了声。 “那你们要走了?” 见两人站起来,要往门口走,温矜才问。 “都聊完了,还留下来干嘛?” 江鹤眠说话一向不客气。 昨晚萦绕在心头的那点小别扭消失后,他又恢复成原来那副拽哥样了。 “你再坐会,我让我助理先去外边看看。”江鹤眠道。 孟怀卿抿唇,“好。” 等江鹤眠走了,温矜朝他看了眼,懒声道: “人走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嗯?”孟怀卿疑惑地看向她。 “还装呢?” 温矜打了个哈欠,坐直身体,道:“我又不是个死人。” “一早上你看我那么多次,当我不知道是吧?” 孟怀卿低笑了声,进入正题,“确实是有件事,想找温小姐聊聊。” “说吧?” 温矜啧了声,抬抬下巴。 “江鹤眠快回来了,下次找机会再说吧。”他道。 “.......” 温矜奇怪地看了眼他,“你又不是撬墙角,搞这么心虚干嘛?” “如果我真是想撬墙角呢?” 这倒是个意外的回答。 温矜说:“你是正儿八经演戏了,又不唱歌,我对你又没用。” 孟怀卿摇摇头,把自己手机递到温矜面前。 温矜定睛一看,是一个二维码。 “怎么个事?”她问。 “江鹤眠对你的占有欲很大。” 孟怀卿解释道:“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先加个联系方式,之后再联系。” 顿了下,又道:“可以吗?” 他的声音很温润,跟他表现出来的很像。 孟怀卿这个人,从外表上来看,温柔强大,谦逊有礼。 不经意间,还透着一丝清冷感和禁欲范。 让人忍不住飞蛾扑火。 带着笑意温声请求时,更是没有多少人能拒绝他。 温矜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默不作声地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 等对方收到申请后,温矜才一手撑着下巴。 略带好奇的打量着他,慢声道:“你这个人真奇怪。” “怎么说?” 孟怀卿眼底波光微转,悠悠笑道。 “总是一副悠然自得,好像永远不会生气的模样。” 温矜挑了下眉,“像个被设定好情绪的机器人。” 孟怀卿怔愣了半晌,转而无奈地摇摇头。 没等他出声,就听温矜继续道: “昨晚,是你真实的情绪吗?” 昨晚? 是指他听到狗叫声,下意识拉住她的事吗? 孟怀卿微怔,对上温矜好奇的眼睛,点了点头。 “是真实的。” 他本以为还要再解释几句,却没想到温矜真就点点头,说了个哦。 正巧江鹤眠也回来了,“车在门口。” “麻烦了。” 孟怀卿点点头,礼貌道谢。 “慢走不送。”温矜依然坐在沙发上,俨然没用挪窝的意思。 “我送你。”江鹤眠出声道。 孟怀卿临出门时,回头看了眼。 温矜正反趴在沙发上,朝他挥了挥手,口型是‘再见’。 送走了孟怀卿后,江鹤眠站在玄关处好一会。 他拧着眉,想着方才看见的一幕: 温矜窝在沙发上笑着抬头看孟怀卿。 而孟怀卿站在她身前两步距离,他垂眸凝着她,唇角笑意分明,眼中在短短几息之间,蓄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芒。 即使知道孟怀卿在圈内一向以温柔强大闻名,可江鹤眠还是觉得不对劲。 在对着温矜笑时,这个人似乎总多了几分情绪。 谈不上特殊对待,但总归不一样。 “你的东西,要不要搬过来。” 江鹤眠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走到温矜旁边,陡然问道。 温矜也不意外,眼皮都没掀一下,“嗯。” “真同意了?”江鹤眠试探着问道。 两人都明白,他说的不只是搬过来的行李。 温矜本来正跟姜梨发着消息,听着耳边略显不安的声音。 想了想,抬头道:“我以为我的态度很明显了?” “什么意思?” 江鹤眠不明白地看着她。 “笨啊。” 温矜真想敲他脑瓜一下,“你不是想要我留下来吗?我同意了。” 没等江鹤眠反应,她又道:“虽然咱俩很熟,但是正经的工作条约还是得写出来的。” “毕竟亲兄弟都要明算账。” “虽然你说把你的钱都给我,但我也不是那么贪心的人,我就赚我该赚的钱,你付工资就行。” “嗯...还有生活方面的,凭借咱俩的关系,你包吃包住不过分吧。” “还有啊,我也有我的事要干,你不能向以前一样,死缠着我,非要我陪你干这干那的。” .......... “总之,有我给你当经纪人,江小宝,你赚翻了!” 温矜絮絮叨叨说完了条约要求,笑眯眯地看着明显呆愣了的江鹤眠。 “你的意思是....” 天降大饼。 不在状况之中的江鹤眠有点死机,暂时还加载不出来。 他眨巴眨巴眼睛,对上突然凑上前关心自己状态的温矜,彻底死机。 第40章 烫手山芋 豫星娱乐,顶层办公室。 姜梨一进公司门,还没来得及回复温矜,就被一个电话叫到了老板办公室。 直面着顶头上司的压力。 “姜梨,江鹤眠你打算怎么处理?” 顶头上司语气很平静。 温矜却能听出其声音背后隐藏的不爽。 当然有理由不爽,因为江鹤眠这个事,已经困扰了他们公司好几天了,至今都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一般发生这种事公司会怎么样? 当然是解约、赔偿、雪藏三件套了。 放在其他人身上都可行,唯独江鹤眠。 这人是哪怕出了丑闻都没人敢否认的顶级流量。 年轻,有实力,又肯吃苦。 除去那点少爷脾气,堪称最佳摇钱树。 可惜,这颗摇钱树出了问题。 江鹤眠带来的利益实在太大,公司对他的束缚也越来越小,他也越发有话语权。 而正是因为他太年轻,脾气差,说话总得罪人。 公司里那群董事,早就看不惯他了。 也因此,在江鹤眠还在跟公司僵持想要得到一个结果时,有人忍不住了。 黑了江鹤眠的官方账号。 不仅承认了那些丑闻黑料,还因为不正当的措辞,引发了其他问题。 最后也导致,江鹤眠不愿意再度协商,想要鱼死网破—— 他手里,有着圈内不少人犯事的证据。 一旦被捅了出来,那倒台的可就不只是他们一个娱乐公司了。 江鹤眠的咖位在这,由他引起的海啸,不是说着玩玩的。 更何况,在昨天的节目直播中,江鹤眠再一次证明了自己。 什么叫哪怕是下山的神也不是上山的人能碰瓷的。 这个人的商业价值太大,死忠粉经此一虐,黏性更强了。 在这个时候,江鹤眠简直是个烫手山芋。 没法使用,却也舍不得丢弃。 想到这。 姜梨只能小心翼翼的准备着措辞:“其实他私下跟我协商过,他可以妥协一部分,但同样,我们也得有诚意...” “你倒是滴水不漏。” 顶头上司是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士。 担任豫星娱乐总经理的他看外表还是相当随和的,但公司上下都很清楚,看人不能光看表面。 这位外表儒雅随和的老板,发起飙简直就是魔王降临。 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顶头上司轻声道: “你这次硬要保下江鹤眠的决定实在太草率了……尽力让他最大程度妥协!真正撕破脸的话,就算我也没办法圆场……到时候,我会把你下放一段时间,你可能要在下面委屈个一年半载,然后才能再回来继续干你的首席经纪人。” “好,我明白。” 姜梨深深吸了口气,从江鹤眠嗓子出事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相关的心理准备。 “另外……” 顶头上司提醒道:“就算江鹤眠不同意我们的条件,也要确保他不能解约,同时尽可能给他洗脑,让他多写几首歌,展现自己的价值,只有这样我才能尽量帮你在那群高层面前说话。” “明白。” 姜梨知道顶头上司对自己还是挺不错的,能够成为公司的金牌经纪人,也是通过顶头上司这些年的一手提拔。 “你出去吧。” 顶头上司摆了摆手道。 姜梨点头,离开了办公室,调整了一下心态,她才拿出手机,给温矜打了个电话: “公司的决定下来了,我现在需要知道你的决定,我去哪找你。” “我在江鹤眠家。” 温矜道:“刚给你发了信息,你可能没注意。” 姜梨愣了一下,旋即道:“行,你等我一会,我现在就过去,我一会会路过你喜欢的那家餐厅,要不要我给你带些爱吃的菜打包过去,你这最近过的有些苦了。” “嗯,老样子吧,谢了师姐。” 温矜就算再迟钝,也能感受到师姐对自己的照顾。 知道她最近没钱,还得考虑到她的自尊心。 一边介绍工作,一边关心吃住。 从很多细节可以看出,姜梨是真的把她当妹妹看待。 “谢什么,挂了。” 姜梨笑着说,只是笑容有些苦涩。 一开始她并没有想把温矜卷入这个旋涡。 她知道温矜的本事,最初也只是想让江鹤眠尝试联系一下。 因为温矜平时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自从跟林凭在一起后,也鲜少再接单了,她都没作指望。 哪怕是最后温矜接下了这份工作,姜梨也只是想着能让她对生活多有点期待。 这样也不枉她明里暗里给江鹤眠暗示多给点钱,态度放好点。 谁知道,温矜居然拿出了那样的作品。 比她给林凭写的歌,硬生生高出了一大段的水平。 直接碾压了林凭。 不仅成功拿下了当天的热搜榜,也帮江鹤眠争取了更多机会——让他有能做选择的权利。 第42章 专属经纪人 聊完了天,该办正事了。 姜梨正了正脸色,接过温矜递来的耳机,戴好,点击播放。 随着旋律的出现,她挑了下眉。 温矜把歌词递过去,就在她打包来的饭菜中挑了一个,准备开动。 没吃太久,就感觉自己肩膀猛地被拍了一下。 一回头,就对上了姜梨又惊又喜的眼神。 “怎么了?”她吃着东西,含糊问道。 “温小矜,这歌,你有什么打算吗?”姜梨问。 “大概是唱出来吧。” “找谁唱?” 温矜想了想,“江鹤眠,他应该行。” “你知道他的嗓子已经坏了吗?”姜梨皱起眉。 “知道啊。”温矜道:“不是能治吗?” 之前跟江鹤眠聊天时,听他说了,治是肯定能治的,只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而且,她觉得这首歌由江鹤眠来演绎,也挺不错的。 江鹤眠的情绪传递能力很高,音域也广,声线条线都是顶级的。 “他那嗓子保守治疗至少得两个月。”姜梨道:“你能等,他不能等。” 温矜沉思,突然问: “你不是在电话里说有急事找我吗?什么事啊?” “公司决定不跟江鹤眠解约,但这趟浑水太深,一时半会,他也不好脱身。” 姜梨叹了口气,“上面说如果江鹤眠能再拿出几首像红豆一样的作品,可以考虑为他冒险一次。” “而这其中的关键点,是你。” 毕竟拿出红豆这个作品的人是温矜。 “师姐,这个你不用担心。”温矜笑,“江鹤眠聘请了我,我自然要给他工作。” “哟呵,他还真有点本事。” 姜梨有些意外,“他这美人计真奏效了?” 温矜黑线,“没有。” “你们这想的什么馊主意,你都不知道,我当时的心理阴影有多大。” 她甚至都怀疑江鹤眠是不是被什么上身了。 怎么就那么奇奇怪怪的。 “行吧。” 没听到满意的回答,姜梨还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很快,又问:“那你现在是江鹤眠的专属词曲人了?” “也不算。” 温矜说:“我现在就是给他打工,同时也可以接一些私活。” “这样啊。” 姜梨垂下眼,思考起来。 不多时,好奇问:“做他的一日经纪人感觉怎么样?” “有好有坏吧。” 温矜叹气,“我算是了解了这一行不火的坏处了。” 哪怕是江鹤眠,不管过去有多辉煌,现在没落了,照样被人踩。 难怪那些大大小小的明星都牟足劲想往上爬。 天天遭人白眼,还被穿小鞋,是个人都难受。 姜梨毫不意外,点点头,“那好处呢?” “好处就是,看着他在台上享受表演,观众也买账的时候,感觉很不错。” 温矜形容道:“有种孩子出人头地的感觉。” “你这形容绝了。” 姜梨失笑,“江鹤眠要是知道自己被人这么说,又得骂骂咧咧了。” 笑完了,她道:“那我不跟你来虚的,既然你不讨厌这个感觉,那你要不要再尝试一下。” “什么意思?” 温矜总觉得她有什么了不得的注意,心里莫名有点不好的预感。 “横竖都是打工,不如打份长工。” 姜梨笑眯眯道:“直接当江鹤眠的经纪人吧,温小矜。” “.........” 温矜哑口无言,“我这不是抢你饭碗了吗?” 她可干不了抢人饭碗这么缺德的事。 “别急着拒绝啊。” 姜梨往前坐了些,面对着她,循循善诱道: “你看,现在江鹤眠的情况不算好,我这边的施压也重,我跟他都处处受着桎梏。”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破局点了。” “而且,你又会写歌编曲,第一次当经纪人做的也不错。” “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有天赋啊!” 听着她口若悬河的劝说,温矜默默举起手。 “请说。”姜梨暂停发言。 “他的经纪人不是你吗?怎么还要找经纪人?” 温矜完全不理解。 说到这,姜梨叹了口气,“首席经纪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手底下管了一堆人,除去江鹤眠这个顶流外,她手底下还有不少上升期的艺人。 平时就天天加班,忙着开会安排事宜。 江鹤眠这一出事,她这个经纪人连带着也更忙了。 公司上层施加压力,手底下那群艺人也蠢蠢欲动。 她都恨不得自己有分身了。 这会能来找温矜,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就像昨天,江鹤眠去参加节目,她都没时间全程陪同。 只能一边开会,一边盯着现场直播。 首席经纪人的身份看着金光闪闪,实际上,难处一大堆。 —————— 新人季是从十一月一号的零点开始算的,为此而熬夜的人数不胜数,但林渊最近一心学习实在是太累了,而且因为身体比较差的缘故,他根本等不到零点。 晚上十点钟他就睡了。 不过林渊等不到,自然有人等得到。 比如那些喜欢半夜听歌玩手机的夜猫子们。 秦州艺术学院大二音乐系学生张晨就是这样一只夜猫子。 凌晨零点,张晨戴上自己最好的耳机,准时打开了自己常用的软件【云海音乐】,准备听听看今年的新人季有什么值得发掘的新歌。 “希望今年别让我失望。” 作为音乐系的学生,张晨算是音乐发烧友,光耳机他就拥有四个,价格区间从一千五到一万元不等,全都是他平时兼职赚钱买的。 点开首页推荐的歌曲。 张晨开始一首首听了起来。 老实说首页推荐的这些歌曲都还不错,毕竟是各大公司力推的新人新歌,要用来冲新锐榜,质量肯定有保障,否则只是白白浪费资源而已。 但问题在于…… 这些歌曲,都只停留在了不错的层面。 张晨这种音乐发烧友,耳朵实在是太挑剔了,一般的歌曲还真入不了他们的耳。 因此,连续听了二十一首歌,只有三首被张晨加入了自己的备用歌单。 张晨的账号创建十年了。 账号名下一共有两个歌单。 上面是珍藏歌单,下面是备用歌单。 珍藏歌单里的歌一共十二首,十年才累积了十二首,每一首都是张晨心目中的经典之作,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删,而且隔段时间就会打开听一听。 回味如新。 备用歌单里的歌曲数量就多了,而且歌曲更换也比较频繁,属于短期内可以让张晨喜欢的歌曲,但这些歌听多了也会觉得腻,腻了就踢出备用歌单那种。 又听了几首。 张晨有些累了。 他打了个呵欠,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然被某个一闪而逝的新歌推荐语吸引了注意,推荐语上写了这样一行字: 第43章 他是非洲来的吗?管这么多 “所以你同意了?” 录音房内,江鹤眠双腿交叠夹在台子上,一副大爷模样。 温矜靠在一边,咬了口苹果,“这么优渥的待遇,不干可惜了。” “你就那么缺钱吗?” 江鹤眠知道她没钱,却不知道她会没钱到这个地步。 各大公司联合起来,一起安排的这个经纪人培训他也略有耳闻。 不过,参加培训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好惹的料子。 基本都是有家世背景的。 又或者,有靠山。 都不是什么善茬。 他倒不是担心温衿会被欺负。 只是觉得,凭借温衿的性格和惹事能力,这个培训项目,最后估计得白瞎。 温矜完全不知道他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叹了口气,“我要不是没钱,也不会死乞白赖地住在你家,还给你打工了。” 闻言,江鹤眠皱起眉,“谁说你死乞白赖了。” 他纠正道:“我明明是正经聘请你的,自己骂自己是个什么毛病。” 这话说的不客气,但意思到位就行。 “哟,长大了呀江小宝。” 温矜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她胡言乱语惯了,自黑的话一套接一套,也没什么人觉得不好。 偏偏江鹤眠不同意她诋毁自己。 果然是长大了,都学会心疼人了。 江鹤眠看不惯她老是把自己当小孩夸的模样,转移话题道: “那个暴躁龙呢?” 暴躁龙? 姜梨? “这要是被师姐听到了,你可得挨骂了。”温矜有些幸灾乐祸道。 “师姐?”江鹤眠抓住重点,“你们之前是一个学校的?” “对啊,她是我直系学姐。” 温矜对他的震惊见怪不怪,“她当时为了追偶像,才跑去娱乐圈发展的。” “说起来还有点可惜,师姐当时都保研了,她自己放弃了。” “我不是问这个。”江鹤眠反驳。 “那你问什么?” 江鹤眠刚拧着眉要说话,录音房的门就被一把推开。 姜梨怨气冲天地走进来,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温矜身边,十分自然且面带不虞地啃了口她的苹果。 随即烦躁道:“真不知道搞那么多少爷小姐进来干嘛,把我们公司当什么了?” “怎么说?” 温矜瞧了瞧手中被咬去一大口的苹果,默默递给姜梨,让她发泄怒气。 “刚刚不是说那个新人培训吗?” 姜梨说:“本来都已经拟定好了名单,结果上面又新加了几个人进来。” 江鹤眠嗤笑,“走后门的事,你看得还少?” 听他这么说,温矜默默移开眼,略有些心虚。 毕竟她要是真的去参加培训了,那估计也是走后门进去的。 毕竟姜梨说这个培训人员名单上个星期就拟定好了。 姜梨啧了声,“走后门当然没问题,问题在于,这些人压根就不是想来参加培训那么简单。” 她愤愤地又咬了口苹果,道: “新加的那几个,不是当初想出道但家里人没允许偷摸来的,就是为了来公司近距离追星,接近她们偶像的。” “真搞不懂现在的女孩子,怎么还相信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 “这不纯属瞎搞吗?” 作为从底层奋斗到首席经纪人这个地位,姜梨看到类似的事太多了。 能在娱乐圈混得开的,能有几个艺人是干净的。 遇到主动送上门的资源,不利用才是傻瓜。 也因此,那些天真烂漫,为爱逐梦娱乐圈的大小姐们一个接一个地被骗,被利用,最后还要怪别人没提醒。 对此,姜梨都有些麻木了。 但即便是如此,她同样作为一名女性,还是会郁闷许久。 总之,提醒没用,劝告没用,敲打也没用。 还是会有很多人飞蛾扑火。 “再来一个?” 温衿也不会安慰人,只能再给她一个苹果发泄怒气。 见自己的苹果被温衿送到姜梨手中,江鹤眠冷哼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他这一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姜梨就想起来个事。 “诶,江鹤眠,你现在嗓子怎么样了?能唱歌吗?” “还没恢复,勉强可以。” 江鹤眠压着眉看她,“怎么忽然关心起我了?” “我是你经纪人,关心你还有错了?”姜梨瞪他。 江鹤眠回避她的眼神,声音小了些,“你不是想让温衿当我经纪人吗?” “哟呵,你还真敢想。” 姜梨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江鹤眠越是不看她,她就越想看他现在的脸色。 说起来,江鹤眠打从入圈起,就是她一手带起来的。 不说默契配合,起码也是相辅相成。 她能坐在首席经纪人的位置上,江鹤眠功不可没。 同样,江鹤眠能从出道起一路顺风顺水,资源不断,也是她成天四处奔波,电话不停带来的成果。 因此,两人对于彼此的性格,那都是双向拿捏。 江鹤眠现在的状态,让姜梨很难不多想。 “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她逼问道。 温衿无奈,“师姐,你别瞎想啊。” 她跟江小宝可是纯粹的长辈疼爱自家小辈的关系。 不能胡搞的。 江鹤眠看了温衿一眼,不吭声。 姜梨还想问,突然被人捏了捏后颈,一回头就看到了微笑中带着威胁意味的温衿,顿时没敢说话。 缩了缩脖子,讪笑两声,“不说了不说了。” 温衿这才放开她。 问:“你刚刚问他嗓子,是他之后还有什么工作吗?” 姜梨快速进入工作状态,点点头。 “刚刚上头打电话来,不只是为了那群少爷小姐,还有江鹤眠的一个试镜邀请。” 她话音刚落,那边江鹤眠就高高地挑起了眉。 “试戏邀请?找我?” 他下意识看向温衿,正好温衿也适时看了过来。 对视一眼,莫名感觉到点耳红。 他昨晚才信誓旦旦地说找他演戏的人都是疯了,眼下,竟然还真有人疯了。 姜梨道:“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跟人家孟晚攀上关系了,有他在,一个试镜邀请算什么。” 凭她从自己顶头上司对孟晚毕恭毕敬的态度来看,那人必定没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只是人脉关系广,背后也一定有不简单的势力。 至少,他们公司所有老董加起来都比不上。 因为她就没见过她那位老狐狸一样的顶头上司对谁这么恭敬过。 言语之间还处处小心,生怕说错了话。 她倒是想得很美好,觉得有孟晚出手,江鹤眠这小子只需要展示出自己应有的价值,迟早能再次支棱起来。 哪知,江鹤眠嗤了声,言语之间还有些抵触。 “他让我去我就得去?他是我什么人,管这么多....” 第44章 可恶,我们就是绝配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温衿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后脑勺。 “说什么呢江小宝,能不能礼貌点?” 她语调懒洋洋的,眼底笑意浅浅,带了些半真半假的意味。 多一分显得苛责,少一分衬得轻佻。 温衿虽然没比他大几岁,但因着从小的习惯,一直自持着长辈身份,现在更是自觉要把莫名长歪的小孩带上正途。 她的眼尾微微上扬,一双漆黑瞳孔比夜色深邃,因笑意而拉长的尾睫带了些惑人意味。 轻飘飘地看人家一眼,都像是要勾魂一般。 她是漂亮的,江鹤眠一直都知道。 但这也抵消不了他的郁气,“都说了别把我当小孩。” 温衿权当做没听到。 姜梨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之前认识?” “我弟。”温衿先江鹤眠一步答道。 姜梨的眼神在她身后的江鹤眠身上停留了一会,勾起一个看好戏的专属笑容。 “哦~,原来是你弟啊。” 江鹤眠被她盯得一脸黑线,“.........” “师姐,你继续说。”温衿道。 “ok,事情是这样的。” 姜梨快速进入正题,正经道:“我老板说,孟晚早上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他新接的一部改编电影,还没开拍,编剧新加了一个原创角色。” “他看了剧本,觉得跟江鹤眠很贴合。” “于是他就给导演推荐了江鹤眠,然后就看这小子有没有时间了。” 说到这,姜梨朝那边大爷架势的江鹤眠抬了抬下巴,“诶,小子,去不去?” “不去。”江鹤眠臭着脸。 “去。”温衿脸上挂着笑。 两人是同时出声的。 姜梨挑了挑眉,“你俩打一架?” “不用。” 温衿回头看了眼要开口的江鹤眠,用眼神让他闭嘴后,对姜梨笑道: “既然是孟晚推荐的,又跟江鹤眠本人很贴合,那去试试也没什么。” “你说对吧。”她没回头,笑眯眯问:“江鹤眠?” 威胁。 这绝对是威胁。 江鹤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背影,半晌,从喉头哼了声。 听着身后的动静,温衿笑,“你看,他也很乐意。” 姜梨憋着笑,给她身后的江鹤眠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旋即正经道:“其实哪怕孟晚没递来这个橄榄枝,公司也决定让你先往影视部试试。” 江鹤眠陡然问:“谁的主意?” 温衿侧过身,放任两人眼神交锋,自己乐得在一边看好戏。 “我的。” 姜梨直接道:“我问过汪彭于,他说你的嗓子没什么好转,保守治疗也不肯去。” 江鹤眠掀了掀眼皮:“两个月。” 太久了。 他浪费不起这个时间。 姜梨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为了保护你金贵的嗓子,我提出了这个建议。” “一边尽量治疗,一边学习新技能。” “起码,你能有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机会。” “那群老东西同意?” 江鹤眠眯了眯眼,“他们前几天不还扬言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吗?” 姜梨啧了声,“这不就是放狠话吗,你又不在意。” “更何况,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闻言,江鹤眠把腿从台子上放下,随后又在姜梨和温衿的注视下,抬起右腿,嚣张地架在左腿膝盖上。 身体微微后仰,手肘随意搭在扶手上,双手交扣,呈现出一个放松又懒散的状态。 他眉眼冷戾,眼底没有半分笑意,沉黑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姜梨。 不像是个装模作样,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倒是像掌握生杀大权的上位者。 “姜梨,你敢说在我的事上,他们没有推波助澜吗?”他淡然道。 姜梨当然不敢说。 因为他们俩都明白,有关鹤眠的那些黑料和绯闻,指不定就是那些老家伙中的某一个跟外人联合,一起散播出来的。 至于其他人,也不无辜。 “还不是因为你老不给他们面子,偏偏你手里还有让他们害怕的东西。” 姜梨叹气,“哪个上位者能容忍这样的事。” “他们想要我妥协。” 江鹤眠情绪淡淡,“我偏不。” 就知道会这样。 姜梨略有些头痛地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说起来,他那些满天飞的黑料,是真的吗?”温衿忽然插进来,问道。 “一眼假。”姜梨道。 “我看也是。”温衿捏了捏手机的边框,道:“我搜了一下,他的黑词条里,基本都是疑似。” 姜梨嗯了声,冷笑道:“证据没有,照片没有,传播流言全靠一张嘴。” 简而言之,全是诽谤。 “这是不是也侧面证明了他的顶流身份?” 温衿晃了晃手机,“我稍微关注了一下,基本五六个小时左右,就会有一条江鹤眠的黑词条,后面还都加了个爆。” “是这样。” 姜梨接话道:“而且,只要是帮他澄清的词条,最多半小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也是你们公司的人做的?” 温衿从两人刚才的对话中,只听出了江鹤眠对他们公司上层的不满,而且两者之间,都相看两生厌。 “这很烧钱的。” 姜梨夸张地摇摇头,“江鹤眠好歹也是我们公司的摇钱树,就算董事会那些家伙讨厌他,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不过,是不是在背后幸灾乐祸就不知道了。 江鹤眠眼神幽深,“不止一方。” 闻言,温衿挑挑眉,“这是得罪了多少资本?” “走得太顺了,挡了别人的路。”江鹤眠淡淡解释道。 没人再说话,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凝涩。 “那你同意吗?”姜梨心里叹了口气,主动问:“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天就可以去影视部报道,进行简单培训了。” 江鹤眠没说同不同意,反而看向温衿,朝姜梨问道:“我进了影视部,算不算新人?” “当然算。”姜梨不可置否。 “行啊。” 姜梨有些谨慎地看向他,不太相信他是这么容易被劝服的人。 果不其然,江鹤眠又道: “既然你都给她走后门了,那也给我走一个。” “直接把我安排给她带。” “新人演员和职场小白。”他勾起一个笑,“绝配。” 第45章 什么?!这简直就是在危言耸听! “哦,对了,还有个事。” 姜梨本来都已经关上录音房的门走了,没走几步,又回来了。 “怎么了?”温衿从手机里抬起头看向她,问。 “就是你们那首红豆的版权,需不需要我给安排一下。” 姜梨道:“江鹤眠当时没跟节目组签歌曲版权合约,现在各大音乐网站的电话都快把我手机打炸了。” 温衿扭头看向江鹤眠,震惊:“你怎么还没解决?” 江鹤眠一脸无辜,“我以为你已经安排好了。” “..........” 几秒后,温衿耐着性子对姜梨道:“师姐,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姜梨摇摇头,“那你们下午来公司一趟,录个音源。” “现场版不行吗?”温衿有些顾虑。 “不算特别好。” 姜梨耸耸肩,“我是无所谓,但你弟不是一向追求完美吗?还是看他的意愿吧。” 两人同时看向坐姿嚣张的江鹤眠。 温衿顿了下,“大明星,说出你的想法。” 江鹤眠抬眼看她,说的很慢,“我想重新录制。” 看着他略有些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求的表情,温衿也不多说,点头,“行,师姐,你那边安排好就通知我们过去。” “ok。” 姜梨皱起眉,看向温衿,犹豫几秒,道:“还有个事,想问问你的意愿。” “什么?” “就是你署名的事。” 姜梨解释道:“因为江鹤眠过去一向以原创歌手自居,又加上他在舞台上说红豆这首歌是送给粉丝的,节目组也先入为主,把词曲人的那一栏,填的全是他,所以.....” 听出了她的犹豫,温衿猜测道:“大家都觉得,这首歌是江鹤眠写的?” 姜梨点点头。 “这没什么问题。”温衿勾起笑,道:“就让她们这么觉得吧。” 反正她也没暴露真实姓名。 “我不同意。”江鹤眠突然出声。 姜梨双手抱胸,耐心地点点头,“说。” “那是她创作的。”江鹤眠眼神坚定,“必须用她的署名。” 此话一出,温衿和姜梨两人都愣了。 半晌,姜梨才找回声音,脸上出现一种很古怪的神色。 “江鹤眠,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江大明星挑眉,“什么意思?” 姜梨跟温衿对视一眼,没忍住,笑了起来。 温衿憋着笑,解释道: “师姐的意思是,照例在词曲人的地方写上我的署名,只是不去辩解,让那些人去争吵。” 姜梨点点头,“他们越吵,歌曲上线发布的时候,就越有话题度。” “而且,之前可太亏了。” 她一副心痛的模样,“你居然没跟我说你没签版权合约这事,不然在昨天,这首歌就能同步上线,热度和话题度也会更上一层楼。” “但既然已经错过了,就不想那些了。” 温衿接话道:“红豆重新录制上线发布后,词曲人的署名争议,也是一个不错的提升热度的方法。” “没错!”姜梨笑眯眯地看向温衿,抬手送去一个飞吻: “温小衿,我就知道,我们的默契果然还是这么高!” 她得意的尾巴都快翘上了天。 “哎,江鹤眠,有我们俩这么厉害的伙伴,你就偷着乐吧。” 江鹤眠一脸黑线,沉默不语。 温衿憋着笑,问他:“你以为我们在说什么?” 江鹤眠磨了磨后槽牙,移开眼,拒绝跟她对话。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温衿慢悠悠道:“还得努力学啊。” 她伸出一只手,跟逗小孩似的,在他毛茸茸的头顶轻轻地拍了两下。 江鹤眠不搭理她幼稚的行为,戴上耳机,拿过厚厚的草稿本,自顾自沉浸在创作中。 温矜自觉无趣,啧了声,随后起身,给姜梨递了个眼神: “师姐,我送你。” 姜梨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又同意了。 下楼梯途中,姜梨出声道:“想跟我说什么?” 温矜一脸思索,问道:“师姐,你们公司有没有声线比较婉转多情一点的。” “你是想找人唱兰亭序?”姜梨很快明白她的意思。 “嗯。”温矜点点头。 她刚刚把兰亭序的demo给江鹤眠听过了。 江鹤眠虽然很感兴趣,但也明确表示自己现在的嗓子状态不行。 说是他在这样的状态下勉强唱完一首红豆,已经是突破了他的准则了。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坏掉的嗓子再去强行毁掉另一首歌。 更何况,兰亭序这首歌,对嗓子、音准、节奏的把握要求更高。 他没法昧着良心把一首堪称旷世巨作的歌改编的降低一个档次。 而且,他对于自己以不完美的状态唱完红豆这事,心里还耿耿于怀。 打定主意要在嗓子恢复好后,再唱一次。 姜梨见她皱着眉头,实在为难的模样,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真诚发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唱呢?” 温矜的天赋极高。 她的音色比她听过的所有人的音色都要好,包括江鹤眠,就连他,也比不上。 再加上她那令人羡慕的绝对音准,简直是拥有顶级天赋的天选之子。 但不知为何,这么多年,她写歌从来不自己唱。 而是一心给别人写歌赚钱,从没想过成为一名歌手。 姜梨一直觉得,她不在娱乐圈内发展,很可惜。 温矜愣了下,眸光微闪,张口就开: “因为我玻璃心,太脆弱了,只能被夸,不能接受批评...” 姜梨眉心狠狠一跳,越听越无语,直接打断她的胡言乱语。 “停,我替你做决定了,你写的歌,你来唱。” 温矜被迫闭嘴,讪讪道:“你知道的,我缺钱。” 不然她也不会想方设法地给人写歌,最后被林凭发现,让他凭借那首歌成功出道。 之后还接下了江鹤眠的单子。 虽然其中可能有点姜梨的因素在。 但一方面确实也是因为江鹤眠出手大方,十分阔绰。 “我知道你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也不想抛头露面。” 姜梨转了转眼睛,仿佛不经意间道: “那你可以参加我们公司投资的一个唱歌比赛,由数十个音乐网站联合举办,前十名都有奖金,你猜第二名是多少?” “十万?”温矜好奇地看着她,随口问道。 “错。” 姜梨晃了晃食指,笑眯眯道:“八十万哦。” 温矜瞠目结舌,“这么...这么豪气?” 转而眼睛亮起来,“那第一名多少?” 第二名都有这么多,那第一名的奖金岂不是更离谱。 闻言,姜梨尬笑两声,“也不错,绝对不会亏。” 见温矜还想问,连忙道:“反正进了前十都有钱,最低都是十万!你还纠结什么?” 温矜想想也是,“那比赛什么时候开始,我现在知道是不是太晚了?” “不着急,明天正式开始报名。” 姜梨笑了下,“暂时不给你透露太多消息,等明天消息公布,我再给你发报名表和注意事项。” “行,那我等你消息。” 温矜本来神情还挺兴奋,然后不知想了些什么,莫名地又叹了口气。 “算了,到时候我再考虑考虑吧。” “这还考虑什么,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比赛,你随便唱唱,绝对能进前三。” 姜梨有点不理解,她本以为凭借温矜这守财奴的性子,一定会飞快答应。 没想到,在金钱的诱惑面前,她居然还犹豫起来了。 这简直太反常了。 “我最近有点事,可能顾及不了太多。”温矜道。 “你忙什么呢?” 温矜慢吞吞地看了她一眼,如实道。 “忙着写小说。” 姜梨诡异地沉默了几秒,然后陡然拔高音调。 “什么?!” 第46章 妈耶,亏麻了 “你再说一遍?” 姜梨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温矜眼神飘忽,含糊出声道: “哦,我说我最近忙着写小说呢。” 姜梨的心高高悬起。 惊恐神色:“你不是要退圈,去当小说家吧?” 所谓小说家,是各国年轻人在网络上统一票选出的年度最受欢迎五大职业之一。 光是在她们国家,以此为目标努力的人就数不胜数,想要在数万人中脱颖而出,实在是一件异想天开的事。 更别谈,温矜这家伙天生就没什么艺术细胞。 大学时期出去旅游,遇到好看的景色,也只会喊:哇,好漂亮,好好看。 姜梨觉得自己有必要把温矜从岔道拉回正路。 十分严肃道: “温小矜,我知道你缺钱,而且成为正经的小说家确实也很赚钱,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要转职?” 明明温矜在词曲家这条道上一直走的挺顺畅,而且很成功。 怎么会突然有想转职业的冲动。 而且,在近几年,词曲家的知名度和赚钱能力,还隐隐胜出小说家这个职业一筹。 要知道,整个蓝星的文娱行业,在近几年都陷入了停滞期间。 要不然也不会一旦出现一个优质的原创歌手,就能迅速走红。 林凭当初也是凭借着一首原创歌曲,才成功跻身进入选秀出道的上位圈。 由此,可见在如今的娱乐圈中,一位成熟的优秀词曲家有多稀缺。 词曲人跟词曲家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前者只要是能写歌谱曲的都可以这么称呼。 而后者,则需要观众的认可和时间的沉淀。 能留下不少于五首的传世金曲,才能称得上词曲家这个名号。 温矜本来已经在往一位成熟且优秀的词曲家的道路上前进了,但现在,她居然想改行! 这简直,不能接受。 温矜听出了她的意思,“师姐,你别担心,我写小说就是为了帮朋友一个忙,写歌才是我的饭碗,放心吧,我不会跑路的。” 又怕她多想,紧接着道:“而且,我才跟江鹤眠签了合约,跑路是要赔钱的。” “行吧。” 勉强接受后,姜梨告别温矜。 开车的途中越想越烦躁,皱起了眉。 “希望你依旧坚定自己要成为词曲家的决心。” 她苦笑着摇摇头,写小说如果那么简单,为什么数万个人都在写小说也没几个人写出头,为什么真正的小说家也只是凤毛麟角? 是入行难度高吗? 还不是因为他们写不出读者喜欢的作品。 在如今这个时代,一位真正的小说家,地位可崇高的很,尤其是在当下这种几乎停滞的业内发展下。 一位优秀的小说家就是大爹。 因为一个作品,不仅能画成漫画,还能改编成电影和电视剧。 事实上,近几年来,娱乐圈内已经很少有优秀的自创剧本出现了,大部分都是由小说改编。 显然大众也意识到了,一位真正的小说家对于这几个行业的推动有多重要。 “不然,我也要亏麻了。” 夏梨浅叹了口气,忧愁染上眉梢。 每年一次的歌神秀,都是各公司在暗自比拼实力的时候。 这段时间内,各大公司可谓是刀光剑影,暗地里手段不停。 作为国内前三的娱乐公司,他们豫星国际虽然近些年没落了些,但因为江鹤眠的存在,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惹得起的。 但恰恰就是在这没落的几年内,原本排在十名开外的芒星娱乐奋起直追,现在已经隐隐有超越豫星国际的趋势了。 而豫星娱乐此时最大的倚仗江鹤眠,居然在这个紧要关头嗓子坏了,又被爆出了那么多的黑料。 这也导致上层们不再盲目相信江鹤眠能如同往年那般,成为让人安心地成为公司的顶梁柱。 从而胜过其他公司。 除去江鹤眠外,这三年,公司最好的成绩也只是捧出了一位流量歌手,离真正的顶流还差得远。 比起同类别的公司,实在磕碜了些。 其中最让豫星国际的高层生气的是,死对头芒星娱乐前不久不知在哪签了一位皮相实力俱佳的原创歌手。 仅仅出道三个月,就凭借一首原创歌曲,成功爆火。 这让豫星的高层们集体抬不起头。 毕竟现在看来,今年不出意外,芒星娱乐就要超越豫星国际,成为新的前三了。 于是高层们理所当然地向公司的首席经纪人姜梨施压。 姜梨被逼无奈,立下了军令状: 今年的歌神秀,江鹤眠必定得位居前三。 如果做不到,她就自行降职。 这也是那天她的顶头上司把她叫去敲打,要她一定要跟江好眠续约的最终目的。 今年的歌神秀,公司不能输。 而姜梨敢立下军令状的原因,不仅是因为高层的强硬态度,也是因为被她寄予厚望的温矜。 她正准备在这段时间,慢慢洗白江鹤眠,让他尽量多出现在大众面前,吸引一批颜粉,维持活跃度。 姜梨有把握,加上温矜写的歌,不说第一,起码前三是一定够得着的。 结果,天降棒槌——温矜说她最近忙着写小说。 虽然说是帮朋友看稿润色,但难保她这三分钟的热度会不会驱使她换个职业。 毕竟这样戏剧性的事,以前在温矜的身上也发生过不少次。 这也是姜梨犯难的根本原因。 但凡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出了问题,她都没办法补救。 江鹤眠的嗓子,温矜的词曲,缺一不可。 第47章 给你一个特权 下午临出门的时候,温矜收到一条消息。 来自孟怀卿。 ——“江鹤眠的试镜,你会来吗?” 看着这条消息,温矜狐疑地抬头看了眼走在她前边的江鹤眠。 想了想,打字道: ——“不知道。” 随后,又发了个挑眉的小黄脸表情包过去,打趣道: ——“这么关心他,是何居心啊?” 备注很快就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 但温矜等了几分钟,也没等到消息。 “干嘛呢?走了。” 江鹤眠都已经上车了,才发现温矜还愣在原地看手机,出声喊道。 听到催促声,温矜索性不想了,随手把手机收起来。 放进口袋时,不小心点到了静音键。 “来了。”她小跑着上车。 到公司时,汪彭与让两人先别下车,他先下去看看周边安不安全。 见他一脸小心地下车,十分警惕地左看右看,温矜一手撑着脸,问: “你有仇家啊?都跟到公司来了。” 江鹤眠头偏向窗户,淡淡嗯了声,“很多。” “师姐不是让你别怕吗?”温矜笑,“公司不是你的地盘吗?” “别说是现在,就是之前,公司也不是我的一言堂。” 江鹤眠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带着笑,知道她是见自己心情不太好,故意出声活跃气氛。 抿抿唇,解释道: “刚刚是骗你的。” “什么?” 江鹤眠道:“汪彭与这么小心,不是因为跟别人结过仇。” 温矜点头,他继续道:“来之前,姜梨给我发了个消息。” “她让我多小心点周围,说是在我家附近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这不是在公司吗?”温矜问。 江鹤眠移开眼,淡淡道:“连我家都有人蹲着,更何况公司呢?” 其实姜梨并不怎么担心那些跟行踪的私生粉,起码她们还算安分。 姜梨更在意的是一些狂热粉丝。 之前公司也有过类似的事,一个艺人被爆出黑料后,没什么作为,认真道歉后,觉得没什么事了。 结果到公司后,刚下车,就被几个狂热粉丝拖走了。 那些人拿着危险刀具,表情癫狂,口口声声说那个艺人对不起他们。 虽然最后艺人没受伤,那些狂热粉丝也被赶来的保安和警察带走了。 但总归也怕出意外。 毕竟那个艺人并不算特别火,但她出事后,那些粉丝都会这样。 更何况是江鹤眠这种顶级流量级别的。 粉丝更是鱼龙混杂,如果混进去几个精神状态不太好的危险分子,那就不太妙了。 姜梨的担心不无道理。 江鹤眠心里也很清楚这事发生的概率不算小,他前几日就曾收到了一些威胁信。 在他的照片背面,用红色的笔写着对他的迷恋。 他不理会后,收到的威胁信就更加恐怖了,能看出来写信的人精神状态堪忧。 只是这两天,倒是消停了一段时间。 想到这,江鹤眠看向温矜,道: “你最近少出门,电话要保持畅通。” “关心我啊?” 温矜正闭目养神,听了这话,懒懒地抬起眼皮,调笑道。 “我没有开玩笑。”江鹤眠道:“你自己一个人,不安全。” 见他神色,比平常冷着脸时,多了一丝不明显的担忧,温矜眯了眯眼,眼中漾起一丝笑意。 带着些许纵容,无奈地点点头,“知道了,江小宝。” “嗯。” 得到保证后,江鹤眠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垂下眼帘,眼底情绪翻涌。 没等他思考几秒,视线中就突然出现一部手机。 他微微抬起眼,往旁边看去。 温矜一手撑着下巴,嘴角勾着笑,见他看过来,懒声道: “不是在意我安全吗?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他嗓子还是有点哑。 “把你自己设置成紧急联系人,我没给你备注,电话太多,我懒得找了。”她催促似地往前递了递。 江鹤眠沉默了几秒,抿抿唇,才伸手接过手机。 低头在通话记录里寻找着,很轻易地就找到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温矜骗人,她手机里根本没有很多通话记录,甚至江鹤眠前两天的通话记录还排在第三位。 她这么做,无非就是见江鹤眠忧虑深重,但又不好意思说。 才把主动权交给他,让他放心。 江鹤眠不笨,在看到通话记录第三位时,就想通了这些。 他闷不作声地把自己设为紧急联系人,把手机还回去后,默不作声地垂下眼。 温矜瞥了眼手机,挑挑眉,“别想太多。” “没有。”江鹤眠闷声回答。 “那就行。”温矜倒是不在意太多。 她收了手机,摇下车窗,“小汪怎么还没回来。” 不会真遇到麻烦了吧? 江鹤眠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眼消息,“下车吧。” “嗯。” 两人穿过停车场,在电梯旁见到了汪彭与。 对方一见两人过来,立马凑到江鹤眠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江鹤眠表情淡淡,侧身说了一句,就见汪彭与点点头,跟温矜打完招呼,就溜了。 “真遇到事了?” 走进电梯,温矜问道。 “没有。”江鹤眠摁下楼层,淡声道:“有个艺人的助理遇到事了,让他去帮忙。” 温矜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才若无其事地哦了声。 江鹤眠侧头看她,只看到她柔和的侧脸,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此后,一片沉默。 直至温矜踏出电梯门,才听到江鹤眠的声音。 “没出什么事,你别担心。” “嗯。” 温矜脚步顿了顿,并未回头。 两人没走几步,就见一个戴着工牌,穿着精明干练的米色西装的女人迎上来了。 “你们好,我是姜梨姐的助理,我叫夏浅。” 对方长得很漂亮,肤色白皙,黑发微卷,明眸皓齿,典型的明艳型大美人。 江鹤眠对她的出现并不意外,点点头。 夏浅于是看向温矜,漂亮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好奇。 她虽没见过温矜,但在姜梨身边待了许久,自然知道有温矜这一号人物存在。 只是在姜梨的口中,温矜的形象特点只有三个,比较模糊。 姜梨口中的温矜:漂亮的不像话、厉害的不像话、性格好的不像话。 夏浅其实不太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三个特点都存在于一身的人,她只觉得一定是姜梨情人眼里出西施,过于夸大了。 总之,在夏浅眼中,她的老板是某个人的毒唯。 今天这一见,夏浅更加这么觉得了。 漂亮是真的漂亮,长得很牛逼,完全没话说。 但其他两个,还有待商议。 第48章 又我? 进行正式录制前,还发生了一点小问题。 江鹤眠走过来,“伴奏出了点问题。” 温矜正用手戳着桌上的那颗圆溜溜的仙人掌,闻言,“什么问题?” “录制钢琴音色的那位老师,今天身体不舒服,强撑着录完了。” 温矜点点头。 江鹤眠顿了下,继续道:“钢琴的音色有延缓,显得...突兀。” 决定下午来公司录节目时,江鹤眠跟温矜商量后,决定选取吉他作主音,钢琴和小提琴次之。 确认伴奏的乐器后,就把曲谱发到了公司里一起合作的那几位乐器老师那。 没想到,负责钢琴伴奏的老师生病了。 温矜想了想,“公司里没有其他会钢琴的伴奏老师吗?” “有是有。”江鹤眠皱了皱眉,“我刚刚问过,有一位还在公司里,但现在正在给别的歌手录音。” “所以....”温矜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想干嘛?” 江鹤眠忽然笑得很温柔,眼神灼灼,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沉默了一会后,江鹤眠突然开口,低声道: “我记得,你的钢琴学得很不错。” “..........” 温矜不可置信,指指自己,“又我?” 江鹤眠点点头,把背在身后的曲谱递给她,意思很明显。 “拜托,我下午能陪你来录歌已经是极限了。”温矜头痛。 本来她都不打算来的。 是江鹤眠说怕再出现什么纰漏,非要她一起。 江鹤眠哦了声,稍稍退后一步看她。 “那好吧。” 他敛着眉,微微低着头,低眉顺眼地,看着又失落又委屈。 见他慢吞吞地转身要走,温矜眉心直跳,只觉得自己又被拿捏了。 不爽。 很不爽。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江鹤眠心里数着数,刚数到三,就听后边果然传来一道听着就很憋火的声音。 “烦不烦啊江小宝。” 随后,他手中的曲谱被人拿走。 温矜站在他身前,咬牙切齿,“我就活该欠你的。” 说完,转身往录音房内的那架钢琴走去。 江鹤眠看着她憋屈至极的身影,忍俊不禁地笑了下。 见她神色如常地跟录音导演交流了几句,才放下心来,掏出耳机,继续沉淀情绪。 温矜看起来怒气冲冲地,但真正坐在钢琴面前,摆好曲谱时,心情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 她未必有多生气。 只是向来不喜欢被人要挟着去做某件事,天生有一颗逆反心。 万事只有自己想做了才会去做,最讨厌别人的诸多要求。 或者是自己本来想做这事,但别人一旦开口了,就会觉得很没意思,不愿意再去做。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原来的破性子都几乎被磨平了,这一点倒是从未消失。 可能只是不明显,但却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温矜承认,在刚开始江鹤眠存了心思想要她揽下钢琴的伴奏时,她确实很不爽。 但很快,又想到自己不告而别,又刻意忽略了江鹤眠的存在那么久。 这么多年,只有他一直没放弃找自己,甚至还瞒着师父偷摸跑回国,放着大少爷的生活不过,非要蹚娱乐圈的浑水,只想找到她。 到最后,也是他先认出了自己。 温矜不是一颗石头,她是会有愧疚的。 走之前,她把身边的所有事,所有人都安排好了。 唯独忘了江鹤眠。 她以为,江鹤眠年纪小,应该没多久就不会记得自己了。 于是也就心安理得地忘了他。 谁知道,这小子硬是记了这么多年。 温矜那句话没说错,她觉得自己欠了江鹤眠的。 对于这份亏欠,她有些不知所措。 过去的她,从来不知道亏欠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也没有过这些复杂的情绪。 如今真正感受到了,竟还有些无所适从。 最后只觉得,凡事顺着他来,或许能弥补一些。 “嗯?怎么她在那?” 姜梨本来是出来摸鱼,想来看看温矜和江鹤眠的。 哪知道一进来,就只听得到钢琴声,屋内的几个人,虽然都在各干各事,但视线都若有若无地往正专心弹钢琴的温矜身上飘。 被她突然出现给吓到了的夏浅小声惊呼了一下,却还下意识捂住嘴,不让自己打扰到温矜。 姜梨一脸懵,拍拍她肩膀,“怎么?傻了?” 夏浅往后稍退一步,极小声贴着她耳朵,道: “之前负责钢琴伴奏的宋老师生病了,其他老师又都忙,所以....” 姜梨哦了声,见怪不怪道:“所以,江鹤眠那个懒货就让她去录是吧?” 夏浅有些尴尬,姜梨说得太直白了,她都不好接话。 只好讪讪道:“可能江江不太会钢琴吧。” 虽然但是,她现在有点相信姜梨描述的那个温矜了。 这人的钢琴弹的确实好。 没看到录音导演都闭上眼,不自觉地点头打节奏了嘛。 “屁。”姜梨啧声道:“那懒货的钢琴最开始是不好,但也绝对不差。” 更何况,在江鹤眠出道的那段时间,她还特意找温矜要了钢琴曲谱,让他多弹多练。 就为了给他提高钢琴水平的空间。 后来,弹也不错。 第49章 醋死喽 闻言,江鹤眠掀了掀眼皮,意味不明地嗯了声。 录音导演顿时觉得难办起来,扭头看向温衿。 此刻温衿也察觉到了点不对,让录音导演先看看刚刚的录音行不行,走出录音房。 “想什么呢?”她走到江鹤眠身边,问道。 江鹤眠依旧那副神情冷淡的模样,见她来了,也没什么动静。 “没事。” 在温衿出生之前,又抢先道:“有人给你发消息。” 温衿一顿,视线放在他身前矮桌上的手机。 她进录音房前,怕会有人突然打电话过来,于是就没带手机进去。 眼下江鹤眠这么不对劲,竟然还态度平和地提醒她有消息来了。 不对劲。 温衿略有些警惕地拿起桌面上的手机,刚拿到手,又震动了下。 是孟怀卿发来的消息。 粗略一看,得有个七八条。 温衿没仔细看,瞥了眼陷在沙发里姿态慵懒的江鹤眠。 眉梢一挑,突然道:“你很在意他?” 江鹤眠下意识反驳道:“鬼才会在意那个家伙。” “哦,你确实很在意他。” 温衿点点头,没等他再次反驳,看了眼沙发,“坐过去点,挤死了。” 江鹤眠憋屈又没法回答,只好闷不作声地给她挪位。 温衿坐下后,瞥了眼两人之间至少还能坐一个半人的位置,也不出声。 认真看起了孟怀卿发来的消息。 见她看得认真,江鹤眠偷瞄了几眼,还是没忍住,酸溜溜道: “怎么?才见一次就这么亲密了?联系方式都有了。” 温衿有些敷衍地答道:“对啊,不都说了吗,一见如故啊。” 她话音一落,江鹤眠就咬了咬牙,佯装平静道: “哦,那看上去,你好事将近啊。” 见人没反应,又阴阳怪气道:“恭喜啊。” 听着耳边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温衿扭头看了他一眼,奇怪道:“什么意思?” “你不是觉得人家比我好看吗?你不是最喜欢好看的人吗?都这么明显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江鹤眠起身就要走,却被人一把拉住手腕,又被迫坐下来。 “你在脑补什么?”温衿表情茫然,“虽然他确实好看,但你生气什么?” “嫌我没夸你?” 江鹤眠感受着被温衿握着的手腕,她用的力气不大,很容易就能挣扎开。 但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不仅没撒开手,还嘴硬道:“我才不用你夸我。” 他别扭地抿着唇,又自以为很小心,时不时地偷瞄人家一眼,简直心虚地没边了。 温衿瞧出了他嘴硬的本质又被他这么偷摸的几眼看得好笑,道:“你刚才说我好事将近?” “嗯。” “什么好事?我怎么不知道。” 闻言,江鹤眠嗤了声,“反正你心里清楚。” 温衿:“..........” 这怎么说的跟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温衿默然松开手,半晌,才试探着问道: “吃醋了?” “没有!” 得到回应后,温衿点点头,笑眯眯地问他:“想看我和孟晚的聊天记录吗?” 江鹤眠神情松动,但还是坚守阵地,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那是你的隐私,我看了....不好吧?” 说到最后,还是不争气。 温衿笑吟吟地看着他一副纸老虎的模样,稍显落寞地叹了口气,“行,既然你都说是个人隐私了,那也确实不好给你看。” 边说着还边收回了本就没递过来的手机,用刚好能被江鹤眠听到的声音,喃喃道: “真可惜,本来还想找个人帮我跟人家聊呢。” “...........” 江鹤眠气的牙痒痒。 温衿瞥了眼他,心里觉得好笑。 站起身,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脑袋,低声道:“去录歌吧,工作人员等很久了。” 江鹤眠站起身,嗯了声,就往那边时不时就瞥向这边几眼的人堆里走。 没走几步,就听到温衿带着笑意的声音,“先好好录,放松,回去跟你解释。” “知道了。” 江鹤眠唇角微翘,有点压制不住。 录歌的过程还算轻松,主要是江鹤眠对自己要求比较高,一遍一遍地过下来。 等走出录音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他们去哪了?” 江鹤眠跟录音导演交流完,确定无碍后,才放松神色。 往室内扫视一圈,这才发现温衿和姜梨都不见了。 夏浅倒是一直在录音室内守着,闻言,道:“姜梨姐去开会了,温小姐说有点困,就去姜梨姐办公室休息去了。” 江鹤眠点点头,走出门好几步,猛地停下步子,回头对着一直跟着的夏浅道:“不用跟着我,你去工作吧。” 夏浅点点头,往自己的工作岗位走去。 到达姜梨办公室门前,江鹤眠还特意放轻动作,小心地拉开门,只是,办公室内根本没有人。 “.........” 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江鹤眠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拨出电话。 “在哪?” 电话一接通,江鹤眠就出声问道。 “哦,我有点饿,睡醒了就出来买蛋糕吃了。” 温衿问:“你饿吗?要不要给你带点?” “不用。”江鹤眠冷然道。 许是觉得自己语气有点生硬,又解释了一句,“我不吃奶油,要控制身材。” 温衿在那边很遗憾地哦了声,“行吧,你录完了吗?” “嗯。” “行,那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吃完还找师姐有事。” 江鹤眠皱起眉,“我可以等你。” “不用,你乖乖回去,我自己回去就行。” 温衿回的很快,似乎是有什么事,很快就挂了电话。 江鹤眠站在办公室,看着被挂断的界面,抿抿唇,好一会,才转身离去。 豫星国际娱乐公司附近有好几条商业街,温衿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外表看起来很不错的咖啡馆。 这家店很受欢迎,有许多人排队点单。 温衿挂断电话后,赶忙跑去吧台拿自己的小蛋糕。 她点的有点多,两个芒果慕斯,一个橙子冰淇淋小蛋糕,还有一盘曲奇。 拿到餐盘后,一转身,差点跟人撞上。 那人往后退了一步,微勾唇角,似笑非笑道: “好巧啊,温小姐。” 第50章 讨厌直球选手 温衿抬眼一瞧,眸中诧异。 “怎么不说话?” 陆清衍挑了挑眉,主动问道。 身旁的人又多起来了,温衿斟酌了几秒,抬抬下巴,示意先找个地方坐下。 入座后,隐约感受到对面正若有若无地打量着自己。 温衿抬眼看他,温吞道:“这次可不是我主动凑上来的。” 她说的是上次在停车场见面时,自己意味深长的那句话。 看起来挺在意的。 陆清衍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微勾嘴角,“嗯。” 见他坐下半天没动静,又瞥了眼身前卖相很不错的小蛋糕,温衿先发制人: “您上次说,下次见面告诉我名字。” “陆清衍。” 温衿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后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陆清衍,半晌,才道:“陆先生,倒是很有诚信。” 陆清衍毫不谦虚,“嗯。” “.........” 没话讲。 真的没话讲。 温衿现在觉得,自己昨天就不该招惹陆清衍,这人不会聊天,又总觉得自己别有意图。 实在难搞。 “那您来这...也是来买蛋糕的?”温衿迟疑着问。 陆清衍穿了一身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黑色西装,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在这出现的人。 陆清衍这时候似乎才反应过来什么,“来买杯咖啡。” 他起身,又问:“温小姐想喝什么?” 温衿默然,来这买蛋糕的人太多,她都忘了这还是个咖啡店。 “要杯甜奶。”秉持着有便宜不占亏大发的观点,温衿也毫不客气。 很快,陆清衍带着咖啡和甜奶回来了。 温衿摸了摸被推到自己身前的被子,有点烫。 “热的?” 她微挑眉,陆清衍点头,自然道:“女孩子要多喝热的。” 这人倒是贴心。 但是,温衿觉得有点心累,陆清衍仿佛就是来跟她说自己的姓名,然后就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俩坐在这,没有一点共同话题。 温衿心里叹了口气,主动问:“陆先生只是为了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不然呢?”陆清衍不为所动。 实诚。 太实诚了。 偏偏还让她没话说。 温衿自暴自弃道:“行,简直太棒了。” 陆清衍不懂她的心累,但看她有些挫败的神色,敏锐地察觉出了对方可能并不想见到自己的意图。 他一贯不讲虚的,直接问:“你不想见到我?” “也不是。” 温衿有些纠结地回答道。 她倒不是讨厌陆清衍,只是...... 她看了眼自己身前的小蛋糕,无声地叹了口气。 半晌,推了块芒果慕斯过去。 “能先吃吗?我好饿。”温衿实诚道。 陆清衍看着被推过来的小蛋糕,一愣,倏地笑了。 “你是觉得,我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在你想吃蛋糕的时候来,打扰你享用美食的时间了?” 他笑和不笑的时候,是两个人。 笑起来的时候,眉眼见那股子温文尔雅的君子气消失地无影无踪。 竟然还流露一丝邪意,眼底幽深,情绪翻涌,惑人又带着十足的危险感。 像一个让人明知不可接近但又无法抗拒的坏种。 尤其是笑着抬眼看人时,那种感觉愈加明显。 不笑的时候,倒是显得正经又很有世家公子的温润气质。 两者相对,判若两人。 温衿没看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果然,她最讨厌跟直球选手交流了。 这陆清衍看起来矜贵非常,又有种上位者的漠然。 没想到,居然意外地守信,还非常擅长打直球。 一来一回地,直接到让她都不知道怎么忽悠了。 真讨厌。 “差不多吧。” 温衿一手撑着下巴,丧气的吃了口蛋糕。 食之无味。 “既然这样,那就下次再认识吧。” 出乎意料地,陆清衍打算离开。 温衿不解地看向他,“下次?” “在这里都能碰到,挺有缘分的。”陆清衍眯了眯眼,轻声道: “我倒是还有点好奇,下一次见面,会有多巧合。” “.........” 温衿嘴角一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语非常。 陆清衍这话的意思,不还是觉得她就是故意在这守着,就为了能再见他一面吗。 她那纠结的话,也被他理解成了欲擒故纵的想法。 所以,就算她什么都没干,在陆清衍心里,她还是那种为了利益故意想接近他的人。 温衿沉默,温衿无语。 这人长得不错,怎么脑子就那么不好使呢。 摇了摇头,温衿不再想那些,快速解决完蛋糕,又喝着陆清衍点的甜奶,打包了几份甜点,往豫星国际娱乐公司走去。 姜梨的办公室门前,温衿抬手敲了敲门。 “进。” 得到允许后,温衿推门进去。 见是她来了,埋头苦干的姜梨立刻放松下来。 捏了捏自己酸涩的脖子,抱怨道:“天天开会,事情好多,我都快累死了。” 温衿把袋子里的甜品拿出来,摆好,一股甜香充盈着整个办公室。 “那就先不想那些了,吃点东西,开心一下。” 姜梨招呼她去沙发上坐着,自己挑了个慕斯出来,坐在她身边,化悲愤为食欲。 见她吃得正欢,温衿笑了笑,“这么忙,还是为了江鹤眠吗?” “对啊,因为那个臭小子,我天天都快忙死了。” 姜梨在温衿面前从来不在意形象,此刻说着还翻了个白眼。 “那你叫我来,是想.....” 没等她说完,姜梨就从蛋糕中抬起头,可惜道: “本来是想带你见见一位投资人的,起码你现在也是江鹤眠的挂名经纪人。” 见温衿要反驳,很快改口道:“未来的经纪人。” “那然后呢?那个投资人走了?”温衿问。 “嗯。” 姜梨道:“刚走不久。” 第51章 超级后悔 “........” 温矜的沉默震耳欲聋。 见她表情过于平静,姜梨再怎么大大咧咧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神情一顿,身体不自觉往后仰。 “不是,你真认识啊?” 温矜眼神发虚,“昂,刚见过。” 对方还贴心地送了她一杯甜奶呢。 “啊?”姜梨震惊。 “昨天给江鹤眠打工,我不是也跟去了节目现场吗?” 姜梨点点头,“然后呢?” “短短一天,见了三次。”温矜有些艰难道:“加上今天,总共见四回了。” 姜梨嘶了声,笑意促狭,“哎哟,这可真有缘分。” “孽缘啊。”一声透着满满无奈的叹息。 “什么意思?” 姜梨下意识反问,转而道:“你对人家干嘛了?”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哪怕跟一个人一天见八次,温矜也不带这样萎靡不振的。 绝对是这人干了什么。 要知道,温矜这实打实的颜狗,向来喜欢好看的。 而陆清衍,长得就很不错。 见温矜迟迟不说话,只是一副倒霉催的神色。 犹豫几秒,姜梨戳了戳她,问:“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调戏人家了?” “一言难尽。” 温矜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懒懒地往旁边一倒,欲盖弥彰地用手挡住眼睛,丧气道: “我看他长得好看,没忍住.....”多看了好多眼。 “你还真调戏人家了?!”姜梨震惊,“那可是....” “没有。”温矜很没说服力地反驳她,摸了摸鼻尖,心虚道: “他认为我是别有用心,故意接近他的人。” “我又觉得他挺好看的,就想跟他交个朋友。” “然后,你被拒绝了?”姜梨试探着问。 温矜憋屈地点点头,“我觉得我挺真诚的。” 天地良心,她绝对没有见色起意的心思。 或许一开始确实是因为他长得不错多看了几眼,但后面,纯粹是觉得这人的修养谈吐不错。 而且,如果是见色起意的话,那这个对象就应该是孟怀卿。 毕竟孟怀卿无愧于他美人影帝的称号。 生得一副好样貌。 姜梨许久没见她这么挫败的模样了,一时还有点幸灾乐祸。 她乐道:“那你们今天聊了什么,别说什么都没聊,我不信。” “真没聊什么。” 温矜双手捂住脸,道:“我现在真后悔招惹他。” “为什么?”姜梨疑惑,“你不是昨天才想跟他交朋友吗?” 三分钟热度也不带这么快的吧。 温矜沉默许久,泄气道:“我讨厌打直球的。” 直来直往地,太真诚了。 吃不消。 姜梨诧异,“我看那位陆总人挺好的啊,看起来温文尔雅,情绪又很平和的,你....” 温矜实在不想再聊陆清衍了,再聊她都想溜了。 打断姜梨的话,转移话题问道: “师姐,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个事。” 姜梨很轻易地就顺着她说起了正事,“红豆这首歌,公司这边已经安排好了后续。” “如果快的话,估计后天就能正式上线发布了。” “然后就是宣传的事....” 见她没再继续,温矜估摸着是有什么难处,“不好办吗?” “主要还是资本博弈这事。”姜梨叹了口气,道: “江鹤眠的那些谣言和黑料,暂时还没有办法处理。” “他现在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有人想害他,自然就有人想帮他。” “而陆清衍,就是最大的不确定。” 温矜挑起眉,“他背景很厉害吗?” “很厉害。”姜梨一副讳莫如深的神色,“能跟京圈的那些少爷们掰手腕的存在,你说呢?” 跟京圈的少爷们不相上下.... 温矜若有所思,半晌,突然冒出来一句不着调的话,“果然,我的眼光一如既往地好。” 话音刚落,就被姜梨敲了下额头。 “刚还说后悔招惹人家了,现在又自豪上了?” 温矜吃痛,“眼光好是真的,后悔接近他也是真的。” 早知这人背景这么深,她早就跑得远远的了。 怎么可能还会主动贴上去。 “那你为什么说他是不确定的因素?”她问。 说到这个,姜梨目露担忧,“陆总心思颇深,想些什么寻常人根本想不到。” “公司之前就想方设法地想跟这位处好关系,人家态度不冷不淡,也没说什么进一步接触的事。” “但昨天不知为什么,这位突然就改变心意了,说会考虑合作的意愿。” “这不是好事吗?”温矜挠挠下巴,不解道。 “问题就是,这位谁都没看,一上来就指名道姓地说如果要合作,也只会考虑江鹤眠一个人。” 姜梨忧虑道:“他看不上别的艺人,这情有可原,毕竟有江鹤眠摆着那,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别人。” “但江鹤眠身上的风险评估还没消失,陆总的态度也不太明确。” “只说会考虑合作,并不是直接答应。” “哦,所以你们公司就全把压力放在你身上。”温矜凉凉道。 姜梨扭头看了她一眼,无奈点头。 “没办法,毕竟我是江鹤眠的直属经纪人。” “江鹤眠也未必会全盘听你的,公司把责任和义务全压在你头上,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盘。” 温矜神色难得有些冷,“如果最终陆清衍没有选择江鹤眠,那你岂不是要担下全部责任。” 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姜梨安抚地拍拍温矜肩膀,苦笑道: “公司近几年的运转越来越差了。” “除去江鹤眠外,没有一个能打的。” “偏偏江鹤眠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目前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操控,但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搞垮江鹤眠。” “至于公司...只不过是因为太没用,被牵连了而已。” “公司需要顶罪羊,你和江鹤眠就是牺牲品,对吗?”温矜神情平静,淡声道。 “嗯。”姜梨顿了下,“其实我不想跟你说这些,给你徒增烦恼的。” “而且我也没有那么高大上,比如死不放弃江鹤眠之类的。” “我跟他,现在差不多是绑定在一起的。” “帮他也是在帮我自己,算是一个自救的过程吧。” 第52章 超级软萌啦 温矜离开豫星娱乐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姜梨是想送她回去的,奈何工作太忙。 连饭都只吃了两口,电话就响个不停。 送温矜出门的时候,打着电话,眼底还是歉意。 在路边等车的时候,手机忽地震动了一下。 孟怀卿:【你想当经纪人?】 许是怕温矜多想,又发了句: 孟怀卿:【我没有故意派人打听你,看到公司发的培训总名单了。】 看着这两句话,温矜挑挑眉,总感觉这人在欲盖弥彰。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黑漆漆的夜幕中,只零星地点缀了几颗略微黯淡的星。 拍了张天空的照片过去,打字道: 温矜:【算是有这个打算吧。】 那边过了会才回消息。 孟怀卿:【是因为江鹤眠吗?】 顺带还捎了张照片过来。 温矜点开一看,竟也是一张天空照。 只是比她拍的清晰不少,似乎调了滤镜,雾蒙蒙地,但那几颗黯淡的星更亮。 平添了几分美感。 温矜心道:这人确实是有点自来熟的倾向,不然怎么老给她发消息。 倒也不是随便发个表情包糊弄,几句话之间必定有个问题,不算难答。 她发了个你厉害的表情包过去。 温矜:【算是。】 这次消息回的倒是很快。 孟怀卿:【会很难。】 温矜知道他的意思,只是有点惊讶于这位人人口中都不染世俗的高岭之花,竟然也会知道这些事。 温矜:【你知道多少?】 孟怀卿:【不算多,一点点内幕。】 温矜:【我知道吗?】 孟怀卿打了个哑谜,发了个你猜的表情包过来。 温矜看着内幕两个字,陷入沉思。 也是,孟怀卿再怎么说都是圈内独一份的大腕。 就算不理世俗,圈子总共就那么大,出了什么重大消息,就算他没主动去问,也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告诉他。 更何况,他的地位摆在那,任谁都不太想招惹。 这样的人,知道的内幕,绝对很有价值。 温矜沉下心,虔诚地打字: 温矜:【如果你想告诉我,我会很开心,不告诉我,也是应该的。】 孟怀卿似乎一直在等她回消息,几乎是秒回。 发了个委屈的流泪猫猫头过来。 孟怀卿:【你耍赖。】 温矜轻笑,发了个害羞笑过去。 正好叫的车快到了,发了个下次聊过去。 孟怀卿见好就收,回了个嗯嗯过来。 直到坐上车,温矜看着对方结尾发来的嗯嗯两个字,心情稍微有点微妙。 这位高岭之花,意外的软萌。 回到水榭锦苑的时候,客厅里亮着灯,只是没人在。 温矜探头看了看,眉梢一挑。 汪彭与看样子还没回来,江鹤眠应该是一回来就直奔三楼的录音房。 温矜看了眼时间,想了想,走进厨房。 三楼的录音房内,江鹤眠正戴着耳机,埋头苦干。 突然被人捏了捏后颈,耳机也被摘下。 这熟悉的触感,江鹤眠头都没回,“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姜梨压榨你啊?” 温矜适时收回手,“没,路上堵车。” 江鹤眠回头看她,“怎么了?” “晚上没吃?”温矜问。 江鹤眠下意识摸了摸肚子,“不饿。” 他很嘴硬,奈何他的肚子很不争气,低低沉沉地响起来。 温矜拖着长音哦了声,眼神戏谑。 “你呢?”江鹤眠飞快转移话题。 “吃了很多蛋糕。” 温矜伸手在他脑袋上作怪,在江鹤眠要拍她手时,快速呼噜呼噜毛。 “走了,吃饭去。” 她转身往门口走去。 江鹤眠起身,跟在她身后,“点外卖了?” 温矜耸了耸肩,夸张道:“哪能啊,等外卖到了,你也要饿的差不多了。” 汪彭与昨天偶然提起说江鹤眠瘦了不少,温矜瞧在眼里,默不作声。 江鹤眠自小体弱,从小胃就不好。 这些天又一直处于焦虑烦躁的情绪中,能吃下才有鬼。 胃是个情绪器官,照江鹤眠这么乱造下去,迟早又得生病。 温矜让他先坐下,自己去了厨房。 不多时,捧着一碗面出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贴心?” 江鹤眠瞅了眼自己面前的那碗面,香味扑鼻,用筷子一挑,底下都是切块的鸡肉。 温矜坐在他身前,不着调道:“没办法啊,可怜你。” 江鹤眠挑起眉,不解。 “师父好不容易把你养这么大,这要是胃病又复发了,我可交不了差。” 温矜抬抬下巴,“别光看我,吃。” 江鹤眠沉默着低下头,吃了几口,忽然问: “只是因为我妈?” 温矜啧了声,“我给你煮碗面,还要看在别人的面子上?” “江小宝,我是那样的人吗?” “哦。”江鹤眠低低地应了声,虽未抬头,可显然,温矜说的这话让他好受了不少。 他眨眨眼,“谢谢。” “吃完自己洗碗啊。” 温矜起身伸了个懒腰,就要走。 “你去哪?”江鹤眠眼神跟着她,下意识问。 “洗澡啊。”温矜觉着有些好笑,“你是小宝宝吗?吃饭还要我陪?” 她摇摇头,抬脚要走的时候,又听到江鹤眠淡淡地嗯了声。 “陪我吃完吧?” 看着他小心躲闪的眼神,温矜心下一动。 很快,又面色如常地坐下,像往常一样打趣道:“行啊,明天的饭你负责。” “好。” 江鹤眠一颗悬着的心落下,略快的心跳仿佛还在提醒他刚刚有多紧张。 光坐着也无聊,温矜一手托腮,状若无意问道: “江小宝,你得罪过什么人吗?比较厉害的那种。” “很多。” 江鹤眠面不改色,“早期刚出道的时候,经常被拉去喝酒应酬。” 温矜皱眉,“你什么时候能喝酒了?” 就他那金贵的胃,怎么能承受得住酒精。 “所以我没喝。”江鹤眠垂下眼,“我不愿意,姜梨就替我喝,进了好几次医院。” “后来,我就学会喝酒了。” 温矜神情渐冷,“为什么不跟家里说?” “没必要。” 江鹤眠声色淡淡,“这是我自己做的选择。” 太倔了。 温矜心下摇摇头,“喝完酒,然后呢?” “然后就是谈合作,聊资源。”他顿了下,“最后,潜规则。” 他话音刚落,温矜失手把身前的玻璃杯摔了。 “怎么了?”江鹤眠抬眼看她。 “没事。”温矜俯身去捡杯子,安抚道:“捡起来就行,没碎。” 指尖碰到杯子的时候,温矜目光冷戾,垂下的眼底尽是阴翳。 可起身时,又恢复了正常神色。 第53章 没碎,就行 回到水榭锦苑的时候,客厅里亮着灯,只是没人在。 温矜探头看了看,眉梢一挑。 汪彭与看样子还没回来,江鹤眠应该是一回来就直奔三楼的录音房。 温矜看了眼时间,想了想,走进厨房。 三楼的录音房内,江鹤眠正戴着耳机,埋头苦干。 突然被人捏了捏后颈,耳机也被摘下。 这熟悉的触感,江鹤眠头都没回,“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姜梨压榨你啊?” 温矜适时收回手,“没,路上堵车。” 江鹤眠回头看她,“怎么了?” “晚上没吃?”温矜问。 江鹤眠下意识摸了摸肚子,“不饿。” 他很嘴硬,奈何他的肚子很不争气,低低沉沉地响起来。 温矜拖着长音哦了声,眼神戏谑。 “你呢?”江鹤眠飞快转移话题。 “吃了很多蛋糕。” 温矜伸手在他脑袋上作怪,在江鹤眠要拍她手时,快速呼噜呼噜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脑袋。 满意了,拍拍手: “走了,吃饭去。” 她转身往门口走去。 江鹤眠起身,跟在她身后,“点外卖了?” 温矜耸了耸肩,夸张道:“哪能啊,等外卖到了,你也要饿的差不多了。” 汪彭与昨天偶然提起说江鹤眠瘦了不少,温矜瞧在眼里,默不作声。 江鹤眠自小体弱,从小胃就不好。 这些天又一直处于焦虑烦躁的情绪中,能吃下才有鬼。 胃是个情绪器官,照江鹤眠这么乱造下去,迟早又得生病。 温矜让他先坐下,自己去了厨房。 不多时,捧着一碗面出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贴心?” 江鹤眠瞅了眼自己面前的那碗面,香味扑鼻,用筷子一挑,底下都是切块的鸡肉。 温矜坐在他身前,不着调道:“没办法啊,可怜你。” 江鹤眠挑起眉,不解。 “师父好不容易把你养这么大,这要是胃病又复发了,我可交不了差。” 温矜抬抬下巴,“别光看我,吃。” 江鹤眠沉默着低下头,吃了几口,忽然问: “只是因为我妈?” 温矜啧了声,“我给你煮碗面,还要看在别人的面子上?” “江小宝,我是那样的人吗?” “哦。”江鹤眠低低地应了声,虽未抬头,可显然,温矜说的这话让他好受了不少。 他眨眨眼,“谢谢。” “吃完自己洗碗啊。” 温矜起身伸了个懒腰,就要走。 “你去哪?”江鹤眠眼神跟着她,下意识问。 “洗澡啊。”温矜觉着有些好笑,“你是小宝宝吗?吃饭还要我陪?” 她摇摇头,抬脚要走的时候,又听到江鹤眠淡淡地嗯了声。 “陪我吃完吧?” 看着他小心躲闪的眼神,温矜心下一动。 很快,又面色如常地坐下,像往常一样打趣道:“行啊,明天的饭你负责。” “好。” 江鹤眠一颗悬着的心落下,略快的心跳仿佛还在提醒他刚刚有多紧张。 光坐着也无聊,温矜一手托腮,状若无意问道: “江小宝,你得罪过什么人吗?比较厉害的那种。” “很多。” 江鹤眠面不改色,“早期刚出道的时候,经常被拉去喝酒应酬。” 温矜皱眉,“你什么时候能喝酒了?” 就他那金贵的胃,怎么能承受得住酒精。 “所以我没喝。”江鹤眠垂下眼,“我不愿意,姜梨就替我喝,进了好几次医院。” “后来,我就学会喝酒了。” 温矜神情渐冷,“为什么不跟家里说?” “没必要。” 江鹤眠声色淡淡,“这是我自己做的选择。” 太倔了。 温矜心下摇摇头,“喝完酒,然后呢?” “然后就是谈合作,聊资源。”他顿了下,“最后,潜规则。” 他话音刚落,温矜失手把身前的玻璃杯摔了。 “怎么了?”江鹤眠抬眼看她。 “没事。”温矜俯身去捡杯子,安抚道:“捡起来就行,没碎。” 桌面下,温衿敛了笑意,表情变得深不可测。 指尖碰到杯子的时候,温矜目光冷戾,垂下的眼底尽是阴翳。 可起身时,又恢复了正常神色。 第54章 了解他的过去 江鹤眠也没多问,只点点头。 等他吃完,再去洗完碗,温矜才带着笑意上楼。 推门进入房间后,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帮我查个事。” “有关江鹤眠出道后这段时间,被哪些人为难过。” “嗯,之后跟你解释。” 挂断电话后,烦躁地捏捏眉心。 她以为,江鹤眠能走到现在,至少还有人在背后给他保驾护航。 但她错了。 如果江鹤眠背后有人,那如今被泼脏水、谣言满天飞的场面就不会发生。 想拉他下来的那些人,也就是看准了他没有后台。 以至于,这么肆无忌惮、毫无顾忌地就想毁了他。 温矜不是什么好人,自打不用伪装后,这性子一天比一天浪了。 她现在掺和进了这趟浑水,自然得清算一些东西。 江鹤眠有顾虑,她可没有。 得找个机会,跟师父那边通通口风。 就是不知道,江鹤眠这小屁孩隐瞒了多少。 明明她师父最护短。 没道理看着江鹤眠受这么大的委屈。 温矜瘫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眼神虚无缥缈地发散着思维。 不知道过了多久,枕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温矜拿过手机,沉了一口气,才点开消息。 划拉到最上边,是对方发过来的几条语音。 楚野狗:【虽然不知道你查这些干嘛,但我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啊。】 楚野狗:【嘿,你还别说,这江大明星平常看起来风光无限,高高在上的,这一查,还真挺有趣。】 楚野狗:【我之前见过他几次,他那样貌举止,我还以为他是哪家的小少爷不想继承家业跑来娱乐圈玩的呢。】 楚野狗:【没想到,这人还真挺顽强,没什么背景就敢孤身闯娱乐圈,胆子真大。】 温矜耐着性子听完了几大段语音,逐渐沉默。 她盯着剩下的两条语音,磨了磨牙。 这逼要是还说废话,她决定让他看看什么叫人间处处有‘真情’。 呼出一口气,点击语音播放。 楚野狗:【不过也是,长这么好看,没被人那啥过,鬼都不信。】 楚野狗:【这人不容易啊,早些年被人下了不少绊子,难怪现在越来越冷淡了。】 听完这几段语音,温矜的心情是:“........”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死话痨! 按捺住想打个电话骂人的冲动,温矜闭了闭眼,平静下来后,点开对方发过来的文件和图片。 内容不多,但都很详细。 包括且不限于豫星国际早些年明确拿江鹤眠作交易的记录,还有,江鹤眠喝酒喝的狼狈不堪的模样。 照片中的江鹤眠处在纸醉金迷的环境内,眼圈通红,眼神却是无比冷淡。 似乎是没什么力气,一只手撑在桌上,一手拿着方杯仰头喝下。 酒液从喉结慢慢滑落,隐入黑色衬衫。 他那时更年轻,还学不会怎么掩盖自己的光华。 带着锋芒毕露的傲气,又透着惑人的美,稚气未消,让人更想欺负。 与此同时,在照片中的江鹤眠身边,几个脸上带着虚伪笑容的男人围绕在他身边。 打量猎物一般的满意眼神不住地在他身上流连,处处透着恶心荒诞。 温矜神情越发冷漠,搭在屏幕上的指尖发白。 “嗡嗡——” 一条邀功的新消息发过来。 温矜点开。 楚野狗:【怎么样老板,对我的效率满意吗?】 温矜敛眉,垂下眼,发出语音,声音又轻又淡。 “很满意,如果能再追加点赠礼就更好了。” 对方很快发了消息过来,似乎有些惶恐。 楚野狗:“我靠,大哥,你真想搞这些人啊?这江鹤眠是你谁啊?” 温矜安静几秒,发了个害羞笑的表情过去,然后静音,黑屏,把手机丢到一边。 她躺在床上,阖着眼,想起在饭桌上,江鹤眠提起这些的时候。 他看起来并不在意,也不觉得羞耻,更是云淡风轻地淡淡揭过。 那么,这些事,在他心里都过去了吗? 温矜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呆。 好半晌,给姜梨发去一条消息。 ——“师姐,当江鹤眠最快经纪人的方法,只有那个培训吗?” 姜梨似乎在忙,回了个语音过来。 ——“是这样,公司的招聘在前两个月就结束了,最快的办法只有这个培训,怎么了?” 温矜眼中情绪莫测,淡淡地笑了声,同样回了个语音过去。 ——“没事,师姐,在名单上加上我吧。” 姜梨发了个问号的表情过来,很快又发了个ok的高兴表情包。 没瘫太久,温矜强迫自己起床,摸索到桌旁,慢吞吞地打开电脑,点开文档。 早上跟姜梨说的写小说不是骗她,她是真的在忙着写这玩意。 上次遇见陆清衍后,一时脑子发昏,给楚闻野那个狐朋狗友发了消息,结果还没法撤回。 没过多久,就被人打来电话一通嘲笑。 最后被威胁着给他帮忙。 楚闻野是一位真正的小说家,风靡全国,顶厉害的那种。 同时还兼职编剧。 最近说是有部戏要准备开工了,天天琢磨剧本的细节,都没时间好好构思。 正好温矜主动将自己的把柄送上门了,他立马就带着初稿麻溜地找上门来了。 稿子的大致剧情都写好了,主要就是完稿。 温矜的工作就是把他没来得及完善的细节弥补上,再添补一些粗略的人物刻画。 虽然大致剧情都确定了,但如何把这段剧情不突兀且顺畅地衔接上,是个大工程。 温矜习惯把事情掌握在自己手里,对待这突如其来的工作也没法容忍自己胡编乱造。 熬了大夜把前面的剧情过完,才好好地构思之后如何衔接剧情更自然。 答应了楚闻野每天的完稿字数,今天的还没写,得快点补了。 登上楚闻野的账号,消息框上面999+。 温矜暂时没时间去看,把今天要过的剧情谨记于心后,开始敲字。 直至写完发布,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小时。 刚发出去,就有人评论。 野神我的老婆:【哥,你最近怎么老是半夜更新,我等得都困死了。】 看着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温矜有些心虚。 楚闻野跟她说过,这位‘野神我的老婆’是他的头号狂热粉丝,有钱且真诚,还傻缺。 把账号发给温矜时,还交代一定别跟这位多聊,一句可以,再就多了。 问就是他体验过,但凡聊了第二句,一定会被缠死。 温矜想了想,之前她写完就撤了,也没来得及看看读者评论。 现在消息框爆满,索性直接跟这位头号狂热粉丝聊两句,证明是真人。 她思考几秒,抿抿唇,谨慎地敲字回复道: 三野:【勿等,晚安。】 第55章 尊嘟假嘟 回复完消息,温矜就打算下了。 可没想到,几乎是一瞬间,那位狠人就回复了。 这手速也是没谁了。 野神我的老婆:【啊啊啊啊啊啊,老婆,你居然回我了呜呜呜呜】 看着这字里行间透出的激动,温矜汗颜。 想起楚闻野交代的那几句,思考了几秒,不打算回复了。 但很快,这人又发了条消息出来。 野神我的老婆:【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最近是不是去进修了?】 野神我的老婆:【这文字的细腻程度,好神奇,居然是你能写出来的!】 温矜一惊,连忙给楚闻野发了条消息。 ——“我感觉你的粉丝要发现皮下调包了,我怎么解释?” 把这位粉丝的回复也拍了下去,顺手发了过去。 等了好几分钟,那边才发来几段语音。 前两条都是对方在那狂笑。 第三条终于收敛了些。 楚野狗:【我靠,你也有今天,什么时候你矜神还有怕人看穿马甲的时候了?】 温矜恶狠狠地戳了戳他头像,打字道: “反正你现在忙,账号是我全权代理了,不管我怎么样,你都别想跑。” 很快,几乎是秒回。 楚野狗:【随你啊,反正这账号和灵感来源原本就是你给的,而且,是你的话,应该比我更有把握才对吧?】 看着对方发来的这句话,温矜心情稍微有些复杂,想打着哈哈混过去。 紧接着,楚闻野又发来几个欠嗖嗖的表情包。 温矜心情稍微放松了些,又跟他插科打诨了几句,才让他自己一边玩去。 楚闻野最近忙的要命,天天跟剧组,还得跟各个演员协调剧本人设。 现在能跟她聊几句,估计都是苦中作乐,硬挤时间。 得了楚闻野的肯定后,温矜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面前屏幕上。 那位头号狂热粉丝后续还发了几个表情包。 许是见她没在出现了,又或者知道楚闻野的尿性,自娱自乐一会,也没了动静。 温矜一手撑着下巴,右手握着鼠标,把这两天她帮忙代工的那几章仔细看了几遍。 实在没找出跟之前楚闻野自己写的有什么不同。 最关键的是,她还是特意用楚闻野习惯的那种行文习惯来写的。 斟酌良久,温矜再次谨慎地敲字回复。 三野:【我做了些细节处理,不喜欢吗?】 消息一经发出,回复的层数哐哐往上涨。 温矜之前对楚闻野的受欢迎程度还没有很大的概念,但现在,眼睁睁看着不过半分钟,回复层数暴涨至上万。 愣了会,才有了点实际感。 这楚闻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大半夜的,不仅有这么多人蹲点看,还热情高涨。 面对这么多的期待,她都有点吃不消了。 温矜看着时不时刷新的回复消息眼花缭乱,但过了好一会,都没看到那位狂热粉丝出现。 估计是睡了。 温矜眨了眨眼,久久盯着屏幕,眼睛有些酸涩感。 刚把鼠标移动到右上角,要点击的时候,就见到那位带着闪闪发光特效的头号粉丝出现了。 对方发了一个嘿嘿我来了,然后又是几条消息。 野神我的老婆:【哥,我没觉得不好,刚刚去考古了一下你以前的书,我感觉你现在的文风有点回到之前的了,所以特别激动。】 野神我的老婆:【为了证明,我还做了一个小小的对比图,但发不出来。】 野神我的老婆:【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哥你这几年写的书,都挺爽文,风格机锋灵巧,反转多变的。】 野神我的老婆:【但你刚开始写的那几本,爽中带悲,风格狂放肆意,又野又幽默的。】 温矜看着这几条消息,陷入沉思。 她明明是照着楚闻野的风格写的,居然这么容易被看出不同吗? 温矜默然,带了点复杂的心情,敲字回复。 三野:【真的吗?】 没等那位头号粉丝发言,其他粉丝就纷纷质疑起来了。 野哥野哥我的菜:【尊嘟假嘟?当然是假嘟假嘟,哥你写啥都好看。】 二野大爹:【哥们,别听他瞎扯,写得好看就完事了。】 一野祖宗:【小野啊,你得刚起来,你写你的别理他。】 ........... 温矜沉吟片刻,觉得自己看出了这些质疑回复的本质——名义上是质疑,实际上是催更。 之后的粉丝回复也纷纷表达了这个意思。 但那位逐渐被忽略的头号粉丝再次带着他闪瞎人的特效前缀出现。 野神我的老婆:【多说无益,我把详细的对比图发在我的社交账号上了,同名。】 野神我的老婆:【虽然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哥,虽然我是看你之前的书入坑的,但只要是你写的,不管什么风格类型,我都支持喜欢!】 温矜咂舌,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的灵光一闪。 把这位头号粉丝的头像框和他那闪瞎人的特效前缀给楚闻野发过去。 ——“这个称号和特效前缀,是给你花钱了的意思吗?” 对方很快回了消息。 楚野狗:【岂止是花钱,这位是真大佬,那闪光特效,消费五十万起步,还有那个盟主称号,百万起步。】 没等温矜震惊,这人又紧接着道: 楚野狗:【这兄弟给我打赏了好几次,每本书平均三次,一次一百万到三百万。】 温矜:“.........” 天杀的,这就是土豪的世界吗? 楚闻野这轻飘飘且完全不在意的态度,让濒临破产的温矜起了杀心。 ——“很好,以后这账号是我的了。” 对面发来个小小的问号。 楚闻野:【一直都是你的啊。】 温矜皱眉。 ——“什么意思?” 楚闻野:【早在我接手你这账号时,我就发了公示章。】 楚闻野:【不过好多人都不相信,可能因为咱俩早期的行文风格和文笔想法比较相似吧。】 楚闻野:【反正之前的和后来的读者都坚定地认为是你想尝试新的风格,又不想换马甲,所以才这么说的。】 楚闻野:【我又懒,就没解释,之后嘛,大家都一致这么认为了。】 温矜木然,安静了好几秒,才发出一条消息。 ——“尊嘟假嘟?” 楚闻野那边许久才回了个语音过来,带着憋不住的笑意。 楚野狗:【尊嘟呀,哈哈哈,矜神,你这沉寂多年,怎么变得这么好玩?哈哈哈哈....】 第56章 任重而道远 三野:【之后一段时间应该都会在这个时间段更新,大家先睡,不用等。】 发布完留言后,温矜迅速退了账号。 再跟楚闻野掰扯了几句,麻溜下线。 该干的事都干完了,但怎么感觉还忘了什么呢? 温矜懒散地窝在椅内,仰着头看天花板,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适时,有消息来了,是孟怀卿。 孟怀卿:【在干嘛?】 温矜瞧着屏幕中对方的头像,挑了挑眉,内心有些蠢蠢欲动。 说实话,她很想回个在想你。 但她跟孟怀卿还没熟悉到这种可以乱开玩笑的关系,只好略带可惜地憋了回去。 ——“在发呆。” 孟怀卿秒回了个小黄人表情包。 孟怀卿:【怎么还没睡?】 孟怀卿:【失眠?】 温矜神情微妙。 自从加了联系方式后,这美人影帝就时不时地发几条消息过来问候。 不是问吃饭没,就是问天气怎么样。 或许看出了她的敷衍,学聪明了,在一堆无关紧要的问题里,夹杂着一个比较吸引人的问题。 这样她如果有兴趣,还得都回复一遍。 温矜不解,怎么这么黏人啊? 关键他们认识才多久。 想了想,打字道: ——“你拍戏不忙吗?” 温矜这句话一发出去,孟怀卿那边像是早就准备好了。 先是回了一个委屈戳手的表情。 孟怀卿:【最近没进组,所以不太忙,我很烦吗?】 有点吧,温矜心道。 不过孟怀卿长得好看,声音好听,温矜想象了一下对方站在她面前低眉垂眼说这话的神情。 一瞬间觉得这么冷落对方的自己是个‘罪人’。 没等温矜自我忏悔完,对方就又发来了消息。 孟怀卿:【如果给你造成困扰的话,很抱歉,以后我会克制自己的。】 孟怀卿:【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你不喜欢的话,我会改的。】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泪眼汪汪的可爱猫猫头。 温矜:“.........” 到底谁教他这么说话,这么撒娇的? 温矜心里正好笑,盘算着怎么回复才不伤孟怀卿的心。 指尖刚点下屏幕,就听见有人敲门。 温矜看了眼时间,顺手就把手机撇桌上了,也就没来得及回消息。 一开门,就对上了汪彭与的脸,脸上神情混合着忐忑、忧愁、烦躁几种情绪。 温矜一挑眉,眼神落在他身前抱着的那个似乎已经开封过的纸箱上。 没等她问一句怎么了,就听汪彭与特意压低了声音道: “竹卿老师,姜姐说我哥的所有事情都由你负责接手了?” 这姜梨,知道她的意愿后,动作居然这么快。 明明忙的要死,还有时间交代这些事。 温矜脑中思绪飞快,看着汪彭与眼中的试探,索性点了点头。 沉静道:“嗯,发生什么了?” 汪彭与的神情一下轻松不少,但眉头依旧紧锁,“竹卿老师,你看看这个。” 他把怀中的纸箱递过来,温矜迟疑了一秒,接过。 触感正常,就是感觉底部有点热热的。 是她的错觉吗? 里面好像...在动? “我现在能打开看吗?”她顿了下,问。 汪彭与点点头,嘱咐道:“做好心理准备。” 温矜的手刚搭在纸壳上,就听汪彭与紧张道:“你别害怕。” “.......” 她还没看呢,就打这么多强心针。 这箱子里到底有什么? 居然能让一米八大高个的阳光开朗大男孩都紧张到这个地步。 温矜蹙眉,麻溜地开箱。 待看清箱内的东西时,眼睛微微睁大。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去看汪彭与,支支吾吾半天,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 温矜正跟汪彭与大眼瞪小眼,两人半天没吱一声。 而孟怀卿这边,久久没得到回复,正处在一个草木皆兵的状态。 著名卫视演播厅内,正好是录制的休息间隙。 工作人员趁着这个时间上前来给孟怀卿补妆。 补妆过程中,见他眉头微皱,似乎在焦虑着什么一样,还不时扭头跟身边的助理小声说两句。 工作人员没听太清,只听到几个‘这样行吗?’、‘撒娇?’、‘表情包?’等的字眼。 “孟老师,您能等会再说吗?” 工作人员略有些尴尬地打断他。 孟怀卿这低着头,又时不时扭头地,她一个没注意,妆没补上,原本的都快被蹭完了。 “啊,不好意思。” 孟怀卿抬眼对她笑笑,端的是一副清隽温润君子相。 只是,终究还是没憋住。 几秒看一眼手机,虽然神情未变,但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差。 “这就是你说的绝对有话题聊?” 他微微皱着眉,扫了眼旁边赔笑的莫生,后者尬笑着求饶。 工作人员觉得自己应该不存在,眼观鼻鼻观心,给静下来的孟怀卿补完妆,刚要走,就听人问: “那个,黎姐,我想问你个事。” 工作人员微笑,随后听到对方面色如常,眼神中闪过几丝纠结情绪,随后视死如归地看向她。 “黎姐,你知道该怎么跟女孩聊天吗?” 几秒后,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成熟冷静的人设有点崩,尴尬地移开眼,小声含糊道: “我不会....” 听着这足以让娱乐圈震惊无数次的爆炸新闻,工作人员手一抖,散粉盒都快捏不住了。 她跟在孟怀卿身边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犹豫神态。 放在之前,她甚至连做梦都不敢想。 向来清心寡欲、不问世俗的孟怀卿,居然也有这么生动鲜活的一面。 而且,竟然还是因为情感困扰。 缓了缓震惊的心情,恍惚问道: “跟女孩聊天?你吗?” 眼前人点点头,白皙的耳尖红了个透。 “不是...等我...缓缓。” 工作人员心情万般复杂。 虽然她是从孟怀卿出道就进了他团队工作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见孟怀卿像今天这么... 工作人员纠结地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说他开屏孔雀吧,这人隔着手机聊天都能纠结这么久。 说他胆小没经验吧,这人没话题聊,又知道要寻求身边人的意见。 这算啥? 一个胆怯的鹌鹑吗? 弱小、无助、但坚持。 工作人员捏了捏鼻梁,心里叹了口气。 她是亲眼看着孟怀卿是如何成长起来的,在他屡次拒绝圈内圈外人的示好时,她都快以为这人无欲无求了。 结果,平平淡淡地这么多年过去,临了,整这么一出。 而且,听他的意思,对方还不怎么爱搭理他。 纯单恋啊? “你对人家有好感?”工作人员问:“你之前跟人家女孩聊什么了?” “有点。”孟怀卿眼神开始躲闪,“也没聊什么,就问她在干嘛?吃什么了?” 闻言,工作人员两眼一黑,突然觉得任重而道远。 从孟怀卿这聊天的节奏和谈起对方时那吞吞吐吐的表现,明显还没完全开窍。 “那你们认识多久了?”她退一步问道。 孟怀卿眼神飘忽,“一天多。” “........” 工作人员一时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 好半晌,才颤颤巍巍地比了个大拇指。 精神恍惚道:“一天多,好样的,简直太棒了!” 第57章 晴空 “........” 温矜沉默许久,艰难道:“这个...是什么意思?” 她低眉垂眼,一言难尽地看着纸箱内那个用大眼睛直直瞪着自己的灰白小家伙。 一双黑色大眼睛径直瞪着她,灰白相间,毛茸茸的,两只大耳朵,一耷拉一支棱着翘起来,小小的一个蹲在纸箱里。 粗略估计,也就温衿手掌大。 汪彭与没再装之前那副大事不妙的模样,挠挠后脑勺,憨笑道: “嘿嘿,我哥让我给你的,说是给你一个惊喜。” 温矜嘴角一抽。 就刚刚汪彭与那一番表演,经过他那么一酝酿,说是惊喜还不如说是惊吓。 她都快以为是收到了什么恐吓的东西。 甚至都想着一会要不要报警了。 “那这个...小兔子...”温衿顿了下,“给我干嘛?” 她现在也就能勉强养活自己,再来个兔子,还要不要活了。 而且,一开始说好的写歌费,江鹤眠也还没支付。 这几天忙忙碌碌的,都忘了这事。 “这是道奇垂耳兔。”汪彭与纠正她,“很可爱的。” “我知道它很可爱。”温衿苦笑,“但我怎么养它?” 没钱,又没时间,这才是问题所在。 说到这个,汪彭与眨眨眼,“哦,我哥说一切费用他报销,也有专人伺候这小家伙。” 温衿安静几秒,“那我干嘛的?” 她寻思着,这兔子名义上是送她的,实际上她什么都不用干。 不用花钱,不用花时间照顾,甚至还有专人伺候这小家伙。 那她养这兔子,干嘛? “我哥说你喜欢兔子,它能给你提供情绪价值。” 汪彭与认真道:“他说,你能留在这,他很开心。” 闻言,温衿垂下眼,伸手摸了摸那只小兔子的耳朵,毛茸茸的触感,让人心软。 “他为什么不亲口跟我说?” 汪彭与脸上带着促狭笑意,“我哥不就那样嘛,死要面子,他一见你就害羞。” 难以想象,温衿心下摇摇头,但也没说什么。 “那我收下了,帮我跟他带句话。” 她垂下眼,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泄气道:“算了。” 汪彭与瞪大眼睛,“这就算了?” “那就帮我说句谢谢吧。” 温衿勾了勾嘴角,眼神落在兔子身上,转移话题道:“它今晚跟我睡?” “也行,我一会拿点胡萝卜来。” 温衿点头,“麻烦了。” 待人离开后,温衿抱着纸箱回到房间。 伸手去碰那只小兔子,试探地摸了摸,没感受到反抗后,才抱起。 把它托举起到与视线平齐,对着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温衿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没什么情绪,眼神比较漠然,但意外地很乖。 任她摸,任她抱,还随她逗弄。 观察良久,温衿心中有了模糊形象。 弯了弯眉眼,好心情地把它抱在怀里,慢悠悠地推开门走出去。 果不其然,在三楼录音房抓到了人。 “哟,这大半夜的,还这么努力呢?” 打趣的话从门口传来。 江鹤眠扭头看了一眼,眼神落在她怀中那个只露出一个毛茸茸屁股尾巴的小家伙身上。 神色未变,“喜欢吗?” 他依稀记得,小时候温矜最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了,尤其是触感软和的。 问了许久,比较再三,才在别人的建议下,选了兔子。 外形可爱,手感软和,不怎么需要费心。 唯一缺点就是胆小。 哦,还有一点,喜欢乱拉。 温矜走近他,把兔子轻轻地放在他怀中。 笑道:“既然是你送的,那就由你给取个名吧。” 江鹤眠一愣,下意识抱住怀中突然多出的那一份重量。 “放松点,它才那么点大。” 温矜看他紧张兮兮的无措神情,无奈拍拍他手臂,“还没你手大呢。” 江鹤眠抿抿唇,小心翼翼地用手拢住它。 看着他这副模样,温矜心里好笑。 江鹤眠从小体弱,极其容易生病。 她师父顾及到这一点,也从不让他多跟动物接触。 也因此,江鹤眠的童年,很少跟动物有过亲密接触。 偶尔被她带出去玩的时候,才会在几步外远远看着。 只敢看,不敢摸。 “你要我取名?”江鹤眠皱眉,“我不会。” “你名字挺好听的啊。” “那又不是我取的。” 温矜笑,“我的意思是,你名字里的三个字,哪个字,都好听。” 见眼前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江鹤眠哪里还不懂。 嫌弃道:“为什么它还要用我的名字?” 吃他的,住他的,现在居然还要用他的名字。 是不是太霸道了点? “不行吗?”温矜苦恼,“那就叫小宝吧,反正它可爱,长得就像个宝贝。” “........” 江鹤眠一脸难言地看着她,“你什么怪癖?” “逗你玩呢。”温矜从他怀中接过兔子,顺手揉了揉,不紧不慢道: “晴空一鹤,叫晴空,怎么样?” 她抬眼看他,笑道:“根据你的名字来取的,好听吗?” 晴空一鹤排云上,意为希望与豁达。 鹤虽然孤独,但它呈现出来的气势却是不凡的。 万里晴空,给它为了理想而奋发向上的勇气。 寓意是:心情舒畅,没有烦恼和担忧。 江鹤眠怔愣,半晌,才点点头。 闷声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主动移开了眼,眸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矜伸手摸了摸他脑袋,宽慰道: “江小宝,不是为了我,是为你自己。” 她道:“我知道你在钻牛角尖,觉得时隔这么多年后,再次见面,你却这么狼狈。” 江鹤眠不吭声。 “但是。”温矜无奈笑笑,“你看我,我也挺落魄的。” 她说起自身时,从不给自己留一分余地。 先是说自己蠢笨,被人蒙骗许久都不知道。 再说自己执拗,宁愿一条路摸到黑也听不进别人的劝告。 然后说自己可笑,识人不清,白白浪费感情。 ......... 温矜慢吞吞检讨着自己这些年无意义的成长,忽地被打断。 “你没有。” “嗯?”温矜顿住,愣了下,一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江鹤眠直勾勾地看着她,坚定道: “你永远都是对的。” 第58章 奇奇怪怪的 隔天。 温矜刚醒,捞过枕边的手机,虚虚地眯着眼去看。 消息通知占满了屏幕。 来自姜梨和孟怀卿。 昨晚她听见敲门声顺手就把手机丢桌上了,后面又溜达着去找江鹤眠。 回来时,也比较晚,她都忘了自己还没回孟怀卿。 温矜刚要去点排在第一位来自孟怀卿的消息,手机震动一声,一条新消息冒出来。 姜梨:【还没醒吗?】 温矜眨眨眼,回了个刚醒。 对面很快发来一个文件,文件名称是赛程安排表。 姜梨:【报名方式和详情我上面发给你了,这个你一会看看,中午十二点开始报名。】 姜梨:【限时的,千万别忘了。】 温矜瞥了眼手机左上角的时间,九点零一分。 ——“好,我一会定个闹钟,放心吧。” 姜梨发了个ok的表情包过来,欢快地遁了。 定好闹钟后,温矜才点开跟孟怀卿的聊天框。 她对于两人线上交流的印象还停留在昨晚孟怀卿暗含委屈的那两句话上。 先是驾轻就熟地回了个不好意思,昨晚没看手机,然后才仔细看起孟怀卿后发来的消息。 孟怀卿:【温小姐最近有没有时间,想请你吃一顿饭。】 孟怀卿:【有关于江鹤眠的事,我这边整理出了一些东西,温小姐有兴趣吗?】 态度相较于之前的生涩、克己复礼,多了几分淡定和驾轻就熟的从容。 仿佛现在表现出来的,才是真实的他。 而这两条消息跟之前的消息间隔时间只有二十八分钟。 温矜坐起身,神情微妙。 她怎么感觉,孟怀卿那边忽然换了一个套路。 也不是说不好,就是,目的性更强了。 之前的套路应该是想温水煮青蛙,现在嘛..... 似乎是有了阶段性的目标,执行力很高。 想了想今天的安排,温矜沉吟片刻,打字回复道: ——“今天没时间,之后看你。” 她知道孟怀卿其实也挺忙的,毕竟是一个正处于巅峰期的演员。 商业价值就不用多说了,除去拍戏,商务代言的行程应该多到爆。 毕竟在她的印象中,哪怕连林凭这种算不得一线明星的人都整天忙的脚不沾地。 更何况是孟怀卿这种行业里的顶级人物。 汪彭与之前也说过,江鹤眠上次这么清闲地在家写歌摸鱼,还是在他还没出道的那段时间。 不然江鹤眠现在应该也是整天忙着跑行程。 温矜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放在一边,准备起床了。 哪知脚刚沾地,孟怀卿就来消息了。 孟怀卿:【好。】 一个字的回复,配上想象中他的那张脸,高贵冷艳的同时,又不缺体贴包容。 温矜点点头,孟怀卿这样的聊天方式,她感觉自己更能接受点。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没必要一直来回试探。 下楼时,只有汪彭与在客厅。 温矜问:“你在干嘛?” 汪彭与背对着她蹲在那,闻声,扭头笑道:“这小家伙的东西送来了,我在组装呢。” 他指了指门口玄关处的那一大堆东西。 温矜粗略一看,有草料,有胡萝卜,有玩具.... 她哦了声,走过去看,声音温吞,“需要帮忙吗?” 汪彭与的袖子拢在小臂间,专注拼笼子的同时,道:“不用了,竹卿老师,你去吃饭吧。” “我哥早上做的三明治,在厨房冰箱呢,一去就能见着。” 温矜听话地往厨房走了几步,才意识到某个关键。 “江鹤眠亲自做的?” 这小子还会这一手? 汪彭与抬头,好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早期我跟着我哥时,我们俩穷死了,点不起外卖,我又不会做饭,都是我哥下厨。” “虽然一开始吧,做出的菜比较一言难尽,但后来就好了。” “他做饭很好吃的,你尝一次就知道了。” 温矜默然,点点头。 进了厨房后,果不其然在冰箱里找到了一个卖相很好的三明治。 同时看着冰箱里满满当当的菜,有些疑惑。 边咬着三明治,边往客厅走。 “小汪,冰箱里的菜都是你买的吗?” 汪彭与啊了声,还没来得及回头发出疑问。 就听到楼梯上传来一道声音。 “我买的。” 看着走下来的江鹤眠,温矜有些意外,笑着问他:“中午你做饭?” “嗯,看看这么久没下厨,手艺有没有生疏。” 江鹤眠注意到前几次点的外卖,温矜似乎都是一副吃得很满足的模样。 但实际都没有吃多少,应该是不合口味。 这人对吃的可挑,从小就不吃这个不吃那个。 以前还不会掩藏,直接就不乐意地说。 现在竟然还顾及起别人的感受来了,装作满足开心的样子。 跟她之前的性子大相径庭。 江鹤眠每每看着,心里都有些微妙的情绪在发酵,涩涩的发苦。 他不知道温矜这几年发生了什么,性子改变了这么多。 但他没选择问,只默默地想弥补一些。 哪怕温矜的改变与他无关。 温矜注意他眼中的情绪不太对,但也没说什么。 慢悠悠地靠在一边,边看着汪彭与拼装笼子,边发呆。 不多时,江鹤眠不知从哪把兔子揪出来了。 一脸头痛样,“快把它放笼子里去。” “怎么了?”温矜看过去,见他皱眉的表情不免觉得好笑。 她昨晚怕兔子一直在房间待着不舒服,就给它留了点门缝。 早上起床时也没在房间里看到,还以为是去找汪彭与了。 江鹤眠咬牙切齿道:“它把楼梯后面当厕所了。” 要不是他闻到了点怪味,过去看了眼,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上厕所就算了,还把他的地垫扯到那去,尿了一大堆。 闻言,汪彭与才反应过来,惊奇地嗷了声,“啊,难怪,我说客厅怎么一股味。” 江鹤眠突然像注意到什么,看向温矜。 微微皱眉:“你没闻到?” 温矜一愣,摸摸鼻子,移开眼,随意道: “可能没太在意吧,现在闻到了。” 她说完,客厅里安静了很久,只听得到汪彭与对笼子拼装完成的小声欢呼。 被江鹤眠这么灼热的目光盯着,温矜少有地感觉不太适应。 默默起身,往厨房那边跑。 直至进入厨房,才感觉那股如芒刺背的视线消失。 江鹤眠站在原地,一手托着兔子,眼神沉冷,盯着温矜越来越不自然的背影。 良久,眸中情绪纷杂。 低声喃喃: “嗅觉,也退化了吗?” 第59章 报仇报仇! 在厨房躲了一会,把三明治消灭完,温矜才平静下来。 出现在客厅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见江鹤眠和汪彭与站在一边。 两人站直了,靠在一起,看着跟堵墙似的。 温矜漫步走过去,探头问:“看什么呢?” 汪彭与被吓了一跳,往边上一闪,见是温矜才反应过来。 他脸上带着笑,“哦,笼子不是拼好了嘛,我哥就想把晴空放进去,让它熟悉一下环境。” 温矜点点头。 看着在地上扒拉着一个低矮小围栏的兔子,挑挑眉。 江鹤眠适时解答她的困惑,“它不肯进去,对这个围栏情有独钟。” “哎,我买了好几块围栏,就想着给它圈出一块地给它放飞自我,但还没来得及,它就这样了。” 汪彭与不无可惜道:“我辛苦拼好的笼子它不喜欢,就喜欢这普普通通的小栅栏。” 温矜扭头看他,硬是从他脸上看出点悲伤的清楚出来。 但她还没出声,江鹤眠就发出来一点动静。 顺着他视线看去,兔子正直起身,小小一只站得笔直,径直往那随便立起来的围栏上爬。 “你教的?” 面对江鹤眠的调侃,温矜下意识道:“就不能是它聪明吗?” 她话音刚落,三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兔子没趴住,脚刚沾地,被它趴着的围栏就摇摇欲晃起来。 “这个...” 汪彭与迟疑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懵傻的兔子抬头瞅了眼,然后... 啪! 被倒下来的低矮围栏压了透彻。 原本蹲坐着毛茸茸的兔子团,在三人眼下,就这么变成了一摊兔饼。 “........” 温矜哑口无言。 江鹤眠神情微妙,“它这么...傻吗?” 温矜看了他一眼,她打心里觉得江鹤眠应该不是想说这个词。 但就他那些毒舌的功力放在一只兔子上,也是没什么必要。 两人面面相觑,忽然反应过来,得先把柔弱无助的小晴空解救出来。 只是他俩还没来得及动作,旁边的汪彭与就率先反应过来。 一个箭步冲上去,颇为心疼地把围栏掀开,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摊兔饼。 好在这围栏低矮又轻,兔子没什么大碍。 就是感觉又傻了不少,硬是不要汪彭与抱,就那么呆愣愣地趴在地上。 一只耳朵耷拉着,一只耳朵支棱起来。 江鹤眠默默站在旁边,忽地又发言,“更傻了。” 温矜缄口无言。 半晌,认真强调道:“它还小。” 闻言,汪彭与抬头看过来,赞同地点点头。 江鹤眠觉得自己莫名被孤立了。 这两人一兔都不大聪明,显得他很格格不入。 他啧了声,就要往沙发边走,温矜及时叫住他: “江小宝,现在有时间吗?” “需要我做什么?”他停住脚步,回身问。 温矜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 “帮我拍个视频。” 江鹤眠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她,“?” “就是录个歌,比赛用。”想了想,温矜又道:“不能拍到脸。” 这有什么难的,江鹤眠轻易地就点头了。 跟着温矜上楼后,才觉得自己实在是给自己没事找事干。 温矜说要音色空灵的吉他,他想了想,把自己压箱底的收藏品拿出来了。 温矜说要安静的地方,他又马不停蹄地把钢琴房里打扫了一遍。 温矜说要录制音色清晰的摄像机,他思考片刻,把之前买来还没来得及拆封的昂贵相机给拆了。 ........... “还需要什么?” 把被提出来的要求都满足后,江鹤眠垂着眼看她,虽然无奈,但还是问道。 温矜坐在钢琴椅上,探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见他被如此使唤,还依旧没什么脾气的模样,不免好奇起来。 “江小宝,你现在怎么这么乖?是不是以前有人刁难过你啊?” 脾气这么好,一看就被人挫过锐气。 楚闻野的猜测还真没错,江鹤眠原本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自然,也是有些大少爷的脾气的。 平时的少爷作派和身上自带的贵气都做不了假。 年幼时,被她逗狠了,也会生气好几天,难哄极了。 眼下被她称得上的任性似的刁难,竟然也还是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怪哉。 温矜的试探没能成功,因为江鹤眠只挑了挑眉,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我去拿支架。”他转身离开房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温矜蹙眉。 忽然觉得很难办。 楚闻野发来的那些资料照片,连她这个无关人员看着都十分生气,甚至觉得受到了侮辱的对待,江鹤眠竟然没一丝反应。 是压根不觉得那是侮辱,还是.....根本不想提? 温矜不是当事人,没办法回答这些。 不过,就算是后者,温矜也有了打算。 这些天温矜虽然嘴上说着是勉强留下来给江鹤眠打工,但自从给江鹤眠当那一日经纪人开始,她就会特意给自己留出一些时间。 专门用来了解江鹤眠的经历,和这次隐藏在这次事件背后的那些东西。 除此之外,还恶补了很多娱乐圈的知识,至少不能再做‘文化荒漠’了。 而且,她既然有了打算,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温矜家祖传的一条家规,就是护短。 欺负了她自小就要护着的人,付出代价那是最基本的。 而温矜也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答应给楚闻野帮忙的条件之一:尽可能多地了解娱乐圈内部里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尤其是在江鹤眠那时期比较猖狂的资本方。 说不定那些人中,就有她要‘狙击’的目标。 江鹤眠拿着支架回来的时候,温矜已经收敛了情绪,眉眼温和,漾着淡淡的笑意。 她正坐在钢琴前,整理词谱。 见江鹤眠来了,弯了弯眼:“开始吧?” 江鹤眠点点头,注意到她面前的词,“你要唱兰亭序?” 温矜点点头,解释道:“师姐说,可以赚钱。” “.....?”江大明星不解。 说到这个,温矜眼睛冒光:“就连第二名都有几十万,我要试试,说不准能赚点!” 见她一副财迷样,江鹤眠实在不太能理解,双手抱胸,认真发问: “我全部身家都是你的了,你还在意这些?” 第60章 勇气来源于她们 温矜沉默片刻,移开眼,“开始吧。” 这是想把话题揭过的意思。 江鹤眠轻哼了声,不依不饶道:“我说了,只要你留下来,我的钱都是你的。” “咳,那我先试一段啊。”温矜充耳不闻。 江鹤眠危险地眯了眯眼,刚要上前来把她脸上这个虚伪假面给揭开,就感觉脚下有个什么玩意在扒拉自己。 低头一看,是小兔子晴空。 小家伙两只前脚踩在他鞋上,仰头用那双格外睿智的眼神瞅着他。 “........” 江鹤眠默然,温矜倒是笑起来,“哎哟,江小宝,看来它更喜欢你啊?” “开始吧。” 这回轮到他揭过话题了。 众所周知,江鹤眠的业务能力是一顶一的好。 而且,他尤其擅长捕捉镜头,哪怕是在镜头后,也会很快找到镜头的最佳录制点。 调节好支架的高度,和录制的设备后,江鹤眠确认不会让温矜露脸的同时又能拍摄清楚,才点点头。 摆弄设备的同时,几乎忽略了温矜无奈的喊话。 “我说,没必要这么认真,我就是随便拍个视频。” 温矜看着他跟个专业人员一样忙来忙去,心中颇为无奈。 “那你刚才要求那么多?”江鹤眠直起腰,不紧不慢地瞥了她一眼。 “...我那是...” 温矜无话可说,她总不能说自己其实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行了,准备准备,开始拍了。” 温矜无法,只好快速打起精神,心中默默过了一遍词谱,才跟江鹤眠对视一眼,点点头。 得了指令后,江鹤眠弯腰瞧了眼相机里的画面,才点下按键。 随着一段清雅悠扬的琴声响起,氛围渐渐变得宁静祥和。 温矜垂下眼,修长手指缓缓拨动着琴弦,嘴唇轻启: “兰亭临帖行书如行?云流水 月下门推心细如你脚步碎 忙不迭千年碑易拓 却难拓你的美 真迹绝?真心能给谁 ........... 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 江鹤眠早在上次听她唱红豆的时候,就知道她嗓音条件有多完美。 可这次没在录音房,也没有早早做好的伴奏。 录制环境算不上多好,顶多只是比较隔音。 可就是只靠着一把吉他,温矜阖着眼,轻声吟唱的时候,他仍感到了一阵心脏悸动的感觉。 空灵通透的嗓音与吉他的音色配合的极好,渲染力极佳。 她的情绪波动不算大,却也并不平静。 沉浸在歌曲中时,她身上仿佛也披了一层光。 温矜扎着松散的低丸子头,几缕发丝垂在脸庞,微微低着头,不施粉黛,却美得惊心动魄。 她年少的时候这副样貌就极好极美,恣意一笑,似春盛海棠,靡丽张扬至极。 如今眉眼间却是添了几分温柔,吸引力更胜从前。 江鹤眠忽然有点后悔,他应该自己偷偷录一版完整的。 完整的温矜,完整的唱歌画面。 她不应该,也不应当被埋没。 一曲毕,温矜早已从情绪中脱离开,把吉他放在一边,瞧了眼不知何时趴在她脚边的晴空,顺手撸了把兔兔头。 走到江鹤眠身边时,见他眼神飘忽,还有些好笑。 “怎么?听迷糊了?” 江鹤眠有些恍惚,一抬眼,对着她言笑晏晏的模样,微怔,点头。 “嗯。” 温矜挑起眉,眉眼含笑:“这歌是不是很美?之前让你试试,你还拒绝,现在后...” “没有。”江鹤眠回过神,打断道:“你唱的很美...很好。” 温矜就喜欢被人大夸特夸,此刻被江鹤眠这么顺着毛称赞,一时得意地尾巴都要翘上了天。 她眯着眼笑,开心地跟冬日里晒太阳的猫,舒适又开怀。 “我觉得....”江鹤眠忽地顿了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慢吞吞道: “你可以试试更高的舞台,这个比赛...跟你...没那么..适配。” 温矜的笑收敛了些,睫毛轻颤,温吞道: “你是觉得,这种纯属为了利益而举办的比赛,配不上这首歌,对吗?” “...是。” “可是江小宝,你站的太高了。” 温矜不再看他,把地上跟过来的晴空抱起来,垂着眼,温声问: “你有多久,没有好好听取圈外的声音了呢?” “我一直都....” 江鹤眠皱起眉,但话还没说完,就哽了下。 他说不出来,温矜就替他说:“越是站得高,听到的声音就越少,得到的反馈,也并没有多真实。” “故步自封,不是你想要的,但是,是你避免不了的。” “你的粉丝群体太大了,你身边的工作人员越多,你就越听不清外界的评价。” “也因此,哪怕看到了真实意见,你也会下意识地抗拒,觉得不对。” 听到这,江鹤眠偏了偏头,想反驳,但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 温矜偏头看向他,“长久下来,你的目光越来越长远,你开始把野心和注意力放在更远的地方,比如国外。” “于是,你忽视了...” 江鹤眠打断她,自我检讨般,“我忽视了大众,我变得越来越偏激、冷漠。” “大众理解不了我,于是我也放弃了他们。” 温矜叹了口气,“你对自己,太严格了。” 以至于,没有办法接受,然后,选择另一条路——逃避。 江鹤眠不吭声。 “好消息是,你明白,并且你会改。” 温矜捏了捏兔子毛茸茸的垂耳,语气中带着轻松的笑意。 “嗯。” 他闷着嗓子应了声,然后,又问:“那坏消息呢?” “没有坏消息。” 江鹤眠抬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事情的走向,跟他预想中的不一样。 “更好的消息是,至今为止,没有一个品牌宣布跟你解约,你的粉丝群体,也更加坚固了。” “这次事件,对你而言,有得有失。” “失去了路人盘,粉丝却也因此提纯,更加纯粹。” 温矜眉眼温和,漾着笑意。 她偏过身,对着江鹤眠笑了笑,用着一种诱哄的语气: “江鹤眠,有没有再次登顶的勇气?” 第61章 真的很自闭 中午十二点,闹钟准时响起。 温矜坐在电脑前,点进姜梨发来的链接。 进入界面后,快速找到底端的报名处,申请通过后,就是发歌了。 但发歌之前,还得填写自己的个人信息。 姓名:竹卿 年龄:不详 地址:不详 之后的一类信息,全是不详。 但哪怕就是这样,也能通过。 这个比赛好像没那么在意选手的个人资料,温矜试探性地把填上去的名字删除。 【注册不予通过】 后面还跟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好吧,至少名字还是要有的。 随后,在对歌曲的介绍时,思考了几秒。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温矜心里念了一遍,颇有些感慨。 确认无误后,麻溜地把录制完成的歌曲放上去,等待第一轮海选。 把预计要做的事干完,温矜才放松下来,思考起之前没来得及回答的问题。 上午录歌的时候,她问江鹤眠那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心里压根没想过会有别的回答。 在她的预想中,凭江鹤眠的性格,他要么会闷不作声地点头,努力开干,要么会说好,然后再努力开干。 可是,江鹤眠没回答她的问题,沉默了许久后,反而抬眼看她,问了一个让人很惊讶的问题。 他很平静地说:“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我的根基太浅,没有资格跟真正有权势的人争。” “这次我逃过了,可下一次呢?下一次他们就会放过我吗?” 江鹤眠说完后,气氛凝涩了很久。 等他走后,温矜才有了点反应。 对啊,这一次他可以说死里逃生,那下一次呢? 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能不能东山再起上,可所有人都潜意识忽略了一个问题。 只要江鹤眠还会出现在大众视线里,那他的再一次爆红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关键就在于,他没有背景。 资本想要扳倒他,轻轻松松。 这一次逃过了,下一次他又会面临什么呢? 哪怕是再死忠的粉丝,再强硬的实力,在资本面前,算得了什么? 娱乐圈的蛋糕就那么多,江鹤眠一个人就独占了大部分,其他人想要从中分一杯羹,都只能选择跟他合作。 可江鹤眠只有他自己,而大部分人都是处于竞争关系。 因此,想要获取更多利益,无疑是把江鹤眠扳倒所能获得的更多。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太小了。 想通了这些,温矜情绪复杂,捏了捏眉心。 太久没动过脑子,竟然连这点浅显的套路问题都想不明白。 居然还要靠江鹤眠一个当事人亲口说出来。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她这个旁观者,竟一点没看出来。 真是..... 不过,江鹤眠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光是性子变了很多,连看问题的深奥程度都提高了不少。 是她以前没发觉,还是人家原本就如此? 温矜窝在松软的椅内,颇为纠结地捏着手机。 不时叹口气,不时啧声。 好半晌,都没做出个决定来。 江鹤眠没有背景,缺少资本这件事,对温矜来说其实不算太难解决的事。 但偏偏让她纠结的点在于——她拉不下面子。 之前要死不活地说离家出走的是她,结果现在遇到了难事还要腆着脸求助的也是她。 这怎么想,都觉得不是个事啊! 酝酿了好半天,温矜深吸一口气,才拨打出一个很多年都没联系过的电话。 连线对象是她家老宅的固定电话,这个时间点,她爸妈应该都不在家。 温矜的想法也很好懂,先找个熟悉的人透透口风。 电话接通了,哪知对面不是她想象中温柔和熙的女声。 “喂,找谁?” 对方的声音磁性低沉,华丽的声线里又掺着红酒般的醇厚。 与此同时,不耐烦的时候,尾音里还透着几分不着调的狂。 比如现在: “三秒,不说挂了。” 对面的态度很果断坚决,不耐烦的语气几乎要透过手机把人压个透底。 温矜:“........” 这火爆又欠揍的语气和这好听到可以去做影视剧男主配音的声线,真是令人无语的熟悉。 “哎呀~,不好意思,打错了,挂啦~” 温矜故意夹起嗓子,矫揉做作的同时,娇滴滴的快速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混淆视听。 结果,没多久,手机震动起来,赫然是自己刚刚拨打出去的那个号码。 刹那间,温矜连把手机扔了的冲动都有了。 做足了心理准备后,温矜憋着一口气,特意把手机放远了些,才点击接通。 “........” “........” 接通后过去了半分钟,依然没一人出声。 温矜坐在椅内,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看着手机。 心里直打鼓,暗自嘀咕了半天,仍是没听到对面说话。 正寻思着对面是不是手滑了,就听手机里传来一道阴恻恻中含着怒气的声音低声道: “长本事了啊,温-小-矜。” 被人这么慢吞吞又一字一顿地念出自己的名字时,无疑是会有一种死到临头的感觉。 尤其是,对面还是自己比较心虚的人。 温矜下意识地缩了缩头,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正准备含糊几句,就听到短促的一声。 对面给挂了。 温矜:“........” 什么意思? 玩她呢? 跟早已黑屏的手机大眼瞪小眼半天,温矜依然没回过神。 她小叔,到底发现是她没? 依她小叔那老谋深算的狐狸性子,保不齐是诈她的。 但她小叔脑子又聪明的让人害怕,说不定就发现是她了。 所以,她现在应该干嘛? 是要跑路呢? 还是死不承认呢? 江鹤眠抱着兔子敲门进来的时候,就见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房间内窗帘半拉不拉的,阳光倾泄入室,温矜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地陷在软椅内。 侧影朦胧,微微垂着头,像是有一块阴霾的乌云笼罩着她。 听着声音,扭头看来的表情显得格外不对劲。 眼神迷茫,神情恍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要死不活的感觉。 “........” 江鹤眠迈进房间的步伐顿了下,试探出声道: “怎么自闭了?又破产了?” 第62章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江鹤眠说完,房间里静了很久。 就在他忍不住要再次出声的时候,温矜忽而幽幽地笑了: “我刚刚准备给咱俩找个金主的.....” “...嗯,挺好。” 能看出来江鹤眠面上十分无语。 “你别不信。”温矜不再看他,头往后仰,直直盯着天花板。 叹了口气,颇为忧愁道: “听了你那几句话,我茅塞顿开。” 江鹤眠默默走到她身边,“然后呢?” “然后就失败了呗。” 她啧了声,“真倒霉,碰见活阎王了!” 温矜坐直身体,从他怀中抱过兔子,愤愤道:“我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谁故意的?” 江鹤眠顺势靠在桌边,微微弓背,低眉垂眼地看她。 语气说不上有多温柔,但胜在情绪稳定,很有耐心。 “没谁。” 温矜陡然回过神,抬眼问他:“怎么了?” 见她刻意回避,江鹤眠也没有追问,起身懒声道:“喊你吃饭啊,发消息也不回。” “也不知道在干嘛?”他边走边小声吐槽道。 温矜原地坐了几秒,在他快走出房门的时候,眨了眨眼,快速起身跟了过去。 临走时,还不忘瞅了眼手机,把振动模式调成了静音。 这样就算她小叔再打电话来试探,她也不是故意不接的。 找个理由好忽悠,温矜一贯的处世之道。 餐桌前,温矜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子菜,一时没敢动。 “小汪,你这么牛吗?”她看着端菜走出来的汪彭与表示震惊。 汪彭与把菜端放在桌上,笑眯眯道:“我哥做的,牛吧?” “真假?我还以为是你们俩吹牛呢?”温矜小声嘀咕。 正巧就被后面提着一瓶酒出来的江鹤眠听到了,他挑了挑眉。 汪彭与抬眼瞧见了她身后情绪不明的人,憋着笑,说厨房还有,麻溜地跑进去了。 临走时,还给温矜递了个眼神。 眼看着对面人一副看乐子的模样,温矜茫然地眨了眨眼,忽地似乎有所察觉,缓缓扭头。 正好对上身后翘首以待且面带微笑的江鹤眠。 “刚刚说什么?”江大明星明知故问道。 “....说你厉害呢。” 温矜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视线落在他手上的那瓶红酒上。 “今天心情很好?” 又是下厨又是品酒的。 遇见什么开心事了? “还行。”江鹤眠说了跟没说一样,招呼汪彭与去拿高脚杯,自己开始醒酒工序。 “先跟你说啊,我不喝酒。”温矜拉开椅子坐下,随意道。 江鹤眠动作一顿,“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温矜轻飘飘道:“酒精过敏,不能喝。” 江鹤眠这下不出声了,接过高脚杯,沉默地垂眼倒酒时,才轻声道: “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喝酒,还偷摸喝酒被我妈揍过几次。” 猝不及防地被人揭开了黑历史,温矜愣了下,“你怎么还记得?” 下意识地反问后,又是一阵沉默。 直到汪彭与把兔子的食物都安排好了准备过来吃饭时,气氛才稍微好转起来。 食之无味地吃了一筷子菜,温矜心里隐隐憋着一股火。 偏偏她还没处发泄。 她当然知道江鹤眠是在试探她。 前几次他试探的时候还比较隐晦,但上午,着实太明显了。 尤其是现在,简直是明晃晃地摊牌了。 江鹤眠就差揪着她耳朵一字一顿地逼问她了。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 吃完饭,温矜在厨房堵住江鹤眠,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好,你说。” 江鹤眠洗碗的动作停住,把手上剩余的泡沫洗干净,他转过身,真就打算好好听温矜讲。 “....你别这么看我。”让人怪心虚的。 江鹤眠的皮相生的太好,漂亮冷峻的同时又具备着男孩的澎湃朝气。 一双沉黑眸子一眨不眨盯着人瞧时,干净纯粹的眼神,让人都没法对他说一句重话。 尤其是温矜憋了一肚子坏水,正准备忽悠他的时候。 一跟他对视,心里就会止不住的心虚。 “为什么不能看?”江鹤眠切实疑惑地问。 “你以前教的我,跟人交流时要看着对方眼睛。” 他仍是一副很平静的神情,却无意间泄露出一丝委屈的意味。 温矜觉得自己被拿捏了,各种意义上的。 “行,咱先跳过这个问题。” 她直接道:“我戒酒了。” 话音刚落,江鹤眠皱起眉。 这次没等他问一句完整的为什么,温矜就公布了答案。 坦诚布公道:“因为我身体不好,生病了。” “...我知道。” 亲耳听到了猜想中的答案,江鹤眠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手还有些潮湿,不自觉捏住自己的衣摆,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听到这三个字,温矜也是没有大惊小怪,打量了他几秒,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问:“你是不是看到我中药的袋子了?” 纠结了半秒,江鹤眠松开衣摆,点头承认: “我没有故意去看,是晴空拖拽出来的。” 才那么大点的小兔子,深更半夜拖拽着一个比自己身体还大的袋子,还在走廊上蹦跶蹦跶,怎么看都挺让人匪夷所思的。 这个回答.....温矜摆明了不信。 但她没出声,即使那嫌弃的表情已经暴露了她的想法。 “行吧,我说完了。”温矜双手抱胸,眼神平和: “还有什么要问的?” 正好趁这次跟臭小子说清楚,省得以后一次又一次的试探。 江鹤眠不烦她都烦了。 “没了?” 见他摇头,温矜歪了歪头,轻佻一笑:“可以随便问哦。” 她眉目戏谑。江鹤眠主动移开视线。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他当然懂,但..... “已经够了。” 他想要确认的事已经完成了。 江鹤眠低下头,神情晦涩。 “行。” 温矜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时,江鹤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说的金主,是....” 他有些犹犹豫豫的,似乎是羞赧,又好似纠结。 但终究,在温矜含笑的注视下,支支吾吾却又格外坚定地问道: “是孟晚吗?” 第63章 随你 听到意料之中的话,温矜倒没有想象中的发笑。 她脚步一转,走向江鹤眠,疑惑发问: “江小宝,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孟怀卿?昨天也是。” 昨天晚上临走前跟江鹤眠简单解释了一下她跟孟怀卿的聊天话题有多无趣,大明星虽然当场没说什么。 但他那不自觉皱起的眉,却表明他没有面上那么淡定。 “没有在意。” 江鹤眠坦然道:“你们才认识几天,他就这么频繁地给你发消息。” “聊天的话题还都那么没营养。” 他有理有据地说着,然后下了定论:“他一定是对你别有企图!” “应该不是。”温矜面露古怪,“他每次找我聊天,话题中心都是你。” “我觉得吧...”她微妙地停顿了下。 在江鹤眠眼神的催促下,艰难道:“他是对你别有企图。” 不然为什么一向不问世事的孟大影帝会知道江鹤眠这么多信息内幕,每次找她时,最后总会扯到江鹤眠身上。 而且,要不是江鹤眠自己提起来,她都没联想到这个份上。 这两人,在对彼此的在意程度上,真是意外地双向奔赴。 这一轮思考下来,连带着温矜看江鹤眠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 “你在想什么?” 为什么露出那么诡异的笑容? 江鹤眠心里突然毛毛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严肃道:“不要瞎想。” 温矜瞥了他脸色一眼,敷衍地点点头。 话又说回来,她还有个问题没回答。 “诶,江小宝,你到底是在意金主这个人选,还是在意这个金主是孟怀卿啊?”她突然问道。 江鹤眠毫不犹豫,话里话外都是嫌弃: “当然最好不要是孟晚啊。”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江鹤眠绷着脸,面无表情道:“他不怀好意。” 温矜耸了耸肩,直白道: “那你可以放心了,我们暂时还攀不上他。” 说实话,她之前还没想过孟怀卿这个人选。 一来,跟对方虽然聊过几次,但实在是不熟。 二来,她总觉得孟怀卿有点怪,太喜欢藏着掖着了。 最后,人家是高岭之花,他们这小破船都不一定够格跟人家合作。 她跟江鹤眠是一条船上的人,能不能扛过这次风波,再次崛起还是个未知数。 人家都已经是那个地位上的人了,实在没必要蹚他们这趟浑水。 她说完这句话,江鹤眠的脸色是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甚至眉眼都舒展开了。 他重新转过身,边洗碗,边道:“姜梨说下午要开个线上会议。” “我也要参加吗?”温矜靠在门框边,看着他动作。 “你不是我的词曲老师和未来经纪人吗?” 江鹤眠声色中带了点促狭的意味:“怎么?又后悔了?” “你知道的,我做事从不后悔。”温矜没跟他打嘴炮,只是略带忧色道: “只是我原本还打算下午出去一趟,看来得推迟了。” 江鹤眠没太在意,随口问道:“出去干嘛?买蛋糕?” 他近来发现温矜很爱吃甜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天喝中药,苦得受不了的原因。 “不是。”温矜实诚道:“跟前男友有点纠纷,找了个律师,想算清一笔账。” 闻言,江鹤眠动作一顿,缓缓直起身,扭头问: “需要援助吗?” “你也不是律师,找你有什么用?”温矜笑着摇了摇头。 “我说金钱方面。”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江鹤眠不露痕迹地笑了下,“律师费我出,怎么样?” “哇哦,老板大气。” 温矜装作惊喜地欢呼了声,转而摆摆手,“这次就算了,这律师是我一朋友,他不收费。” 江鹤眠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男的女的?” “男的啊。”温矜想了想,描述道:“长得挺好看,个高腿长,就是不怎么笑,太冷了。” “专业能力据说是业内第一,不过我也没仔细问过。” “哦。”江鹤眠专心洗碗,凉声道:“下午我陪你去。” “算了,下次跟他再约吧。” 经过一番取舍,温矜艰难地做了决定。 “你先洗碗,我去跟他解释一下。” 温矜转身出了厨房,找到联系人,发消息: “不好意思啊,今天下午我这边有点工作,时间估计赶不上。” 对面隔了会才回复: ——“有补偿吗?” 看着这毫不客气的问话,温矜一阵肉痛,心道果然会这样。 “有,你说。” ——“最近要出新图,你做攻略,带我躺。” 温矜盯着这句话,沉默几秒: “非得这个?” 对方回了个嗯,十分霸道。 温矜很想拒绝,奈何她没那个实力,只能恨恨的发了个发狂的表情包过去。 随后,乖巧的回了个‘好的呢’。 该说不说,挺阴阳怪气的。 结束聊天,江鹤眠正好也从厨房出来了。 见她还站在门口,一脸忧愁地看着手机,问:“没聊好?” “不是。”温矜摇了摇头,“搜攻略呢。” 没等江鹤眠问,她就收了手机,往客厅走。 “师姐有说确定时间吗?” “说是两点左右。”江鹤眠跟在她身后慢慢走。 现在还没到一点,温矜思考几秒,扭头问: “你一会打算干嘛?” 江鹤眠抬头看了眼三楼,不说话。 “又去录音房?”温矜没好气道:“你干脆住里面算了。”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这家伙至少得有十八个小时窝在里面。 被不算教训地教训了一顿,江鹤眠解释道:“确实在里面睡过几次。” “.........” 温矜无话可说,“你这嗓子,什么时候去治疗?” 姜梨说的,趁早开始治疗,一切也就都能更早安排。 “还没确定。”江鹤眠习惯性地捏了捏自己嗓子,“我还没跟医院联系。” “等会,你这脖子,怎么又红了?” 温矜刚要骂骂咧咧,突然注意到他喉结那处突兀的红。 她话音未落,江鹤眠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立马放下手,还欲盖弥彰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子,企图盖住脖子。 他声音有些微哑,“你看错了。” “是吗?” 温矜眉头一挑,抬眼看着他有些躲闪地移开视线,危险性地眯了眯眸子。 她脸上惯常是带着笑的,或温和打趣,或戏谑促狭,总之让人觉得很想与她亲近。 虽然现在也还是挂着笑,但云淡风轻的眉眼中寻不到一丝让人放松的笑意。 打量的目光从对方的眼神扫向被盖住的脖颈,随后漫不经心地掠过。 她神情淡淡,唇角的弧度不变,眼神微冷,平静带笑的表情无端让人感受到一种冷冷的压迫。 感受着身上打量的视线愈加冷冽,江鹤眠心中忐忑。 他有点心虚,在对方移开视线时,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莫名有些失落。 紧张地捏了捏衣摆,佯装镇定地点了点头:“是。” 但还是不敢抬眼看她。 气氛凝涩,空间中仿佛泛着无尽的沉默。 江鹤眠心中愈加焦躁。 随后,在他有些忍不住想辩解几句的时候,忽而在余光中瞥见温矜抬脚离开。 他张了张口,还没出声,就听到温矜平静地丢下两个字: “随你。” 第64章 哦豁,炸啦 下午两点,姜梨准时开了视频会议。 但在一排正襟危坐的视频格中,有两个一动不动的头像处在其中,十分突出。 会议室里,姜梨面对着下属们投来的好奇目光,头疼地摁了摁眉心。 温矜不开摄像头她理解,这人一向不喜欢跟陌生人直接联系,能电话绝不视频,能语音绝不电话。 早都习惯了。 但江鹤眠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他一个无惧镜头还被誉为闪光灯的神,什么时候还怕镜头了。 而且按这小子的敬业和臭屁程度来说,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难不成是几天没出去,突然害羞了? 姜梨并不这么觉得,于是在会议正式开始前,清了清嗓子: “江鹤眠?” “什么事?” 人倒是在,就是语气听起来要死不活的。 隐隐地,竟然还能听出几分虚弱感。 真是活久见。 姜梨心里思考着,面不改色地问道:“怎么不开摄像头?” 此话一出,旁边的下属们都隐隐有些激动。 小声欢呼着老大真帅,干得太棒了。 放眼整个娱乐圈,江鹤眠的脸也是神颜级别,秒了一切的那种。 全公司上下,绝大部分人都对他犯过花痴,不论男女。 但他不经常去公司,偶尔去了,也是直奔老板办公室或者录音室。 因此,能在这次会议上见到活生生的江鹤眠,还是挺让人期待的。 虽然还隔着一层屏幕。 而江鹤眠的嘴从不让人失望,他也仿佛不知道什么叫打碎别人幻想。 那边沉默了两秒,平静道: “没洗脸。” 甚至还嫌不够,添了俩字:“埋汰。” 顿时,姜梨耳边响起一阵低低的哀嚎。 “....行。” 姜梨嘴角一抽,无语至极。 会议正式开始前,她下意识看了眼温矜的头像,底下麦克风是开着的,但一点声音都没有。 姜梨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心头萦绕着奇怪的感觉。 但这没有影响到会议,一个个问题讨论下来,都挺顺畅。 在谈论到某个关键点的时候,她看了眼文件,抬眼扫了一圈,问: “关于暂时转入影视部这个决定,大家有什么想法?” 对于这个一看就不是自己要回答的问题,所有人都停住话头,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两个头像框。 一个江鹤眠,一个温矜。 相较之下,其实大家对温矜比较好奇。 毕竟不管如何花痴,大家起码都了解江鹤眠,还不至于那么期待。 但对突然加入他们团队的温矜,所有人都保持了一致的好奇心和激动。 尤其在姜梨说这新加入的人是江鹤眠的词曲老师时,好奇心更甚,只是还多了一丝疑惑: 像江鹤眠这样牛逼的原创歌手,也需要词曲老师? 但当知道红豆这首歌的词曲人是温矜时,所有人都沸腾了。 好奇到炸裂,疑惑的情绪瞬间转变为唏嘘。 乖乖,要知道那可是能写出红豆这首歌的人! 别人或许不知道,只看着这首歌连续在热搜榜上待了几天,被无数听众和各大营销号追捧。 很多人还因为到处找不到音源而发狂。 而他们这群内行的,早已癫狂。 谁都没想到,江鹤眠能这么牛。 出了这事,还能写出跟以往风格截然不同,但又更出众的歌。 截至昨晚,热搜上还因为节目组把江鹤眠这首歌的词曲人写错名字而吵得翻天覆地。 路人和粉丝难得地统一战线,对着不负责任的节目组一顿怼。 最后节目组发了几次声明,都被无视仍然受到炮轰后,不得已委委屈屈地连夜发公告,承认是自己的失误。 如此,这事才算过去。 但在风波平息后,所有人都满意地点点头时,突然一个爆炸性新闻出现——这写歌的人,还真另有其人?! 作为得到一手消息的团队,没得到姜梨的指令,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 即使心里好奇到要命,也都保持着正常表情。 这才不至于在看到会议中出现那个新头像框时,一个个变成上天入地还鬼哭狼嚎的八卦猴子。 一直到刚才,会议进程过了大半,这位神秘的词曲老师,还没有说一个字。 所有人都有点躁动,胆大的还给姜梨递了个眼神。 不过被姜梨无视了。 于是会议就在这么躁动但又强装镇定的氛围中度过,直到方才姜梨发问。 期待过剩,看起来有些萎靡的八卦团队又重新精神焕发。 一个个的,期待的目光不住扫向那两个头像。 更多人在意的是温矜那边。 时间过去了一分半,两个人的话筒明明开着,但就是没一点声音。 为了防止耽误时间,姜梨不得已再问了一次,这回锁定了人选: “江鹤眠,你有没有想法?” “...不知道。”江鹤眠的麦克风闪烁。 很简略且敷衍的回答。 不光是姜梨,连桌上开会的一群人都懵了,互相对视一眼,疑惑地摇摇头。 谁也不知道这位大明星今天怎么会这么不配合。 以往哪怕是心情不太好的时候,他也绝不会如此。 所有人都知道,江大明星一向不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来。 姜梨皱起眉,怒极反笑。 这臭小子视频也不开,大家提出的建议他也不出声讨论,就连决定他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都这么敷衍的态度。 就算是心情不好,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 一副大爷的架势。 她又不是欠了他的,天天要跟哄祖宗一样。 就在姜梨要发飙之前,从江鹤眠的麦克风里忽地传出了一点吱呀的开门声。 随后是一阵脚步声,很快,麦克风里传出了声音。 但不是江鹤眠的,是温矜。 她的声音清越空灵,温和道: “他现在状态不太好,我来说吧。” 此话一出,姜梨心下一抖,下意识瞥了眼面前的一圈人。 不出她所料,底下一圈人个个表情激动到扭曲,虽然没出声,但想八卦的心几乎要飞出来。 像是一颗小小的炮弹,投射至表面波澜不惊的湖中。 然后,不出意外的,这片湖,炸了。 各种意义上的,炸了。 温矜倒是没在意从话筒里传出的倒吸冷气声,依旧不紧不慢地从会议开始的第一个主题,说到了刚才要江鹤眠发表意见的关键点。 随着她认真细致地给出意见,并且完善了一些简单预想的时候,底下的躁动声才慢慢平静了些。 姜梨冷眼看着底下一群人的表情纷杂变幻,心情凝重。 她突然有个荒诞的想法: 江鹤眠,该不是....... 第65章 介么温柔,我都不适应啦 会议刚结束,姜梨的电话就打了过去。 “小矜,怎么回事?他人呢?” 她就想问问,江鹤眠那货是不是真的变成神经病了。 原本就有些神经质,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来这一出。 那边的温矜低头看了眼趴在桌上,脸色苍白,偏偏脸上挂着两坨酡红的虚弱大明星。 温凉的手覆在他额头,竟感受到一股惊人的烫意。 面对姜梨的兴师问罪,她心底叹了口气,隔着手机传出的声音有些失真。 低声道:“师姐,他不太舒服,我也是才发现。” 姜梨的眉头顿时挑了起来,不可置信道:“他还有生病的这一天?” 江鹤眠出道这么些年,她就没见过他生病虚弱的样子。 除去因为练舞和练歌的客观生病,其他时候的江鹤眠,那可真是健康的不行。 “嗯,应该是发烧了,挺烫的。” 听着手机中传出的话,姜梨皱了皱眉,“能吃药吗?他现在去医院,会很麻烦。” “先试试吧,实在不行,还是得去。”温矜的声音里透着点无奈。 “行,那就这样,晚上还烧着,你给我打电话。” “嗯。” 挂断电话后,姜梨烦躁地往后一仰,闭上眼捏了捏眉心。 心里思索着晚上要不要抽点时间去江鹤眠那看看。 这小子嘴硬还要面子,就算晚上还没退烧,也不一定会答应去医院。 录音房内。 温矜看着挂断的电话,眉头微蹙。 “江小宝?” 她弯下身,轻声喊着趴在桌上闭着眼的江鹤眠。 江鹤眠额头浮起一层虚汗,听见了声音,想要回应,奈何实在没力气,强撑着掀了掀眼皮。 虚虚地看了眼温矜,闷着声问: “你怎么来了?” 不是还在生他气吗? “我来看看你。”温矜没好气道:“就知道不对劲,我不来,你打算强撑到什么时候?” 会议途中,姜梨问起江鹤眠怎么不开视频的时候,其实她也有点疑惑。 在江鹤眠出声的那一刻,她就隐约地感觉不太对。 声音不太对,态度也不太对。 而且,声音很虚。 虽然他的嗓子坏了,但那也只是唱歌的时候会出现问题,平常说话就是稍微哑了些。 可下午他出声的时候,声音不仅沙哑,还有点变声。 温矜一开始寻思着,江小宝这青春期都过了,怎么还有变声期呢? 很快就反应过来,哦,这臭小子又瞒着她了。 果不其然,开了录音房的门后,一进来,就看到中午还能好好品酒做饭的江大明星就那么虚弱地趴在桌上。 嘴唇干裂,一头冷汗,脸色苍白而烫。 不出意外,是发烧了。 但这场专门为江鹤眠而开的会议必然不能就这么中断。 于是温矜只好把需要江鹤眠确定的那部分尽可能地先确定下来,再把之前的一些问题和建议简单地过了一遍。 即使心里焦躁,但还是保持着冷静的态度,只是语速较往常快了些。 姜梨很了解她,同时也很了解江鹤眠。 所以在她代替江鹤眠出声后,就猜到是出了什么突发状况。 在两人默契的引导下,这场原本计划一个半小时的会议提前结束。 温矜原本想叫汪彭与一起来把江鹤眠扶回房间,可半天也没找到人,估计是出去了。 “能自己站起来吗?我带你回房间躺着。”她俯下身子低声问。 “会开完了?” 江鹤眠烧的晕乎乎的,原本还吊着一点精神在会议上。 可在温矜突然进来,并且替他回答后,他就放下心,彻底放任自己晕着了。 发烧的滋味不好受,嗓子也不舒服,浑身上下一股燥意。 但在温矜轻声细致的回答那些问题时,朦胧间看着她脸上温和认真的神情,江鹤眠心底那股燥意忽然久旱逢甘霖。 心情很快平静下来,然后,顺从心意地眯了一会。 直到会议结束,姜梨打来电话,他才有了意识。 温矜戳了戳他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 “都这样了,还开会,你是工作狂吗?” 江鹤眠感受着额头上那轻柔的触碰,扯了扯唇角,低声道: “哪有,这不是怕耽误进度吗?” 温矜权当作没听到,也知道他没力气,啧了声,去扶他起身。 江鹤眠起码也是一米八的大高个,全压在她身上,温矜都有点直不起身。 但她硬是没吭声,一手把江鹤眠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拢住他的背。 两人互相搀扶着,慢吞吞地走着。 江鹤眠知道这样的姿势会让温矜很费力,他尽力自己站直,收敛了些力。 很快就被温矜发现,她冷冷道:“再动我就不管你了。” 白费力气的江大明星瞬间乖顺下来,任由她费力巴拉地把自己搀扶去房间。 “你先靠一会,别躺,药在哪?我去拿。” 温矜让他慢慢靠在床头,再把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住。 得到药的确切位置后,确定他暂时还可以,才转身去找药。 喝了药后,江鹤眠的脸色依旧。 “要不要睡一会?” 温矜拿着压根没喝多少水的杯子,站在床边,俯身摸了摸他额头,轻声问。 难得虚弱的江鹤眠任由她摆布,她让躺就躺,让睡就睡。 点了点头,阖着眼,看着温矜脸上很少出现的那点愁绪,心里莫名还有点自得。 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带着一种故意的语气,道: “你这么温柔,我还有点不习惯。” 得到的回答是一个很轻很轻的脑瓜嘣。 温矜捻了捻被角,“热也盖着。” 她说完,把水杯放在一旁,在江鹤眠出声询问之前,解释道; “放心吧,我去把电脑拿过来,就在这陪你,不走。” 江鹤眠伸出的手又悻悻收回。 哪怕是在生病极其虚弱的时候,他也十分嘴硬和要面子,皱着眉反驳: “我才没有舍不得。” 温矜很是从容,淡淡地应了声: “嗯,我知道,是我想陪着你。” 眼看江鹤眠又要强撑着精神虚张声势,温矜走上前,十分强势,且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摁下他努力想撑起的身体。 “行了,眯一会吧,睡醒我给你测温度。” “嗯。” 她临走时,瞥了眼江鹤眠的手机,想了想,拿起。 “好好休息,这个先放我这,别胡思乱想。” 江鹤眠不甚在意地哦了声,两眼直直睁着,就是不睡。 “而且,咱俩还有笔账没算,趁着我还没问,你最好想想要怎么解释。” 温矜微笑着提醒。“不然...你懂的。” 某人瞬间闭眼。 第66章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喝了药后,江鹤眠睡得也不踏实。 温矜在旁边守着他,一边瞧着电脑,一边还得分些注意力在他身上。 听着耳边偶尔传来的小声哼哼,时不时就得起身去探探他额头的温度,喂几口水。 还是烫。 江鹤眠估计也不舒服,眉头紧皱。 盖着薄薄的被子,脸却也热的通红。 温矜面容沉静,打算半小时后温度还没降下来的话,就带人去私人医院。 再怎么样,生病了都得去看医生。 也不知是怎么,一直在徘徊在高烧范围的温度,竟然在温矜做出那个决定后,奇迹般地慢慢平缓下去了。 温矜不信邪地测了几次温度,看着温度计上虽然缓慢但好歹在持续下降的温度,心里才总算踏实了点。 一下午过去,看着人睡的安稳,松了口气,给姜梨发了条消息过去。 “师姐,现在温度降下来了,别担心。” 姜梨的消息来的很快。 ——“行,我刚出办公室门准备过去看一眼,那我继续加班了。” “嗯,记得吃饭,别加班太晚。” 那边耽搁了几分钟,回了个可爱的ok表情包。 跟姜梨联系完,温矜看了眼门口不知何时站着的汪彭与。 “怎么了?” 汪彭与走了进来,手里还捧了碗小米粥。 他道:“竹卿老师,你先去吃饭吧,咱换个班,你吃完先去休息一下,我守着就行。” 温矜看了眼安静睡着的江鹤眠,点点头。 安静一个人吃完饭后,去江鹤眠房间看了眼。 汪彭与注意到她,指了指桌边的那碗小米粥,看着也没少多少。 他小声道:“虽然温度下来了,但估计还是难受,就吃了两口。” “嗯,没事。” 温矜过去摸了摸江鹤眠额头,她的手太冷了,有点试不出。 索性直接俯下身,额头贴着额头。 江鹤眠的头发有些潮湿,额头传递过来的温度倒是比下午要好了些。 虽然还是比她的体温高,但总要有个恢复的过程。 “怎么样?”汪彭与在旁边问。 “先让他把药喝了吧。”温矜道:“你把他扶起来,我去拿药。” 拿了药,调温水的时候。 温矜听着后面汪彭与小声地喊着江鹤眠,但怎么都没得到回应,反而听起来要把自己急哭了的声音,差点没绷住。 憋着笑,走到床边的时候,才发现江鹤眠已经一手撑着身子坐起来了。 汪彭与跟个敢怒不敢言的小鹌鹑一样,站在一边苦着脸不说话。 “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江鹤眠摇摇头,接过她手里的药,看了也没看那水一眼,头一仰,直接就把药咽了下去。 “虽然你很酷。”温矜把水递到他面前,好笑道:“但还是得喝水。” 江鹤眠皱了皱眉,在他要拒绝之前,温矜又道: “就喝一杯。” 不容置疑的态度。 江鹤眠难言地看了眼她手中能抵得上两个普通杯子的大方杯,十分想问一句:你认真的吗? 温矜当然是认真的。 她知道江鹤眠虽然平时很爱喝水,但在生病时,尤其讨厌喝水。 原因很简单,江大明星不想跑厕所。 为了防止江鹤眠讨价还价,温矜特意交代汪彭与带一个超大号杯子回来。 一杯就一杯,反正杯子够大。 江鹤眠脸上还带着病弱的红,漂亮的眸子蒙上一层水色。 平时令人望而生畏的冷漠眼神,在此刻,都变得毫无威胁。 憋屈且赌气地接过那杯水,当着温矜的面,咕噜咕噜地下了肚。 见他如此,温矜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故意问: “状态不错啊,看来很快就能好了?” 汪彭与想说什么,但被江鹤眠提前堵了回来,特意扬起声音,冷峻道: “已经好了。” 他天生冷脸,平时这么看人一眼,常人都恨不得退避三舍。 此刻扬起眉,沉黑的眸子直直扫过去,更显得凶巴巴的。 但在温矜看来,此时的他,跟一只处在病弱时期还张牙舞爪企图吓唬别人的小老虎差不多。 虽然可能只有温矜这么觉得。 毕竟没有幼崽滤镜加持的汪彭与默默退后几步,已经开始瑟瑟发抖起来了。 那么高大一人,硬是显出几分弱小。 温矜笑了笑,也不揭穿他的嘴硬,点点头。 “你回去休息吧。”江鹤眠突然开口道。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他沉沉睡着的时候,虽然没什么知觉,但能感觉到温矜一直陪在他身边。 时不时会温柔地抚上他滚烫的额头,带着温凉的冷意,很好地熨帖了身体里由内而外散发的那股燥意。 虽然没怎么出声,但那股令人安心的熟悉气息,不会错。 “行,那我走了,难受了给我发消息。” 温矜也不强求。 她打算先回去洗个澡,把今天没写完的稿子写完,再来看看江鹤眠的情况。 温度是低下来了,但难保不会再升起来。 江鹤眠的体质不比常人,天生就体弱一些。 长大后倒是好了些,不容易生病。 但就是这样,偶尔生一次病,就格外严重。 跟汪彭与嘱咐了几句,温矜才回房间。 一切都弄好之后,又在江鹤眠房间待了好一会,确定没事后,才回去。 烧是半夜发起来的。 温矜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心情莫名焦躁不安,实在没忍住,摸黑去江鹤眠房间瞅了眼,才发现不知何时,原本已经差不多退烧的江鹤眠又烧起来了。 虽然是低烧,但比高烧时,看着还要凄惨不少。 眼角渗出点点泪迹,神情痛苦又委屈,小之又小声地含糊喊着什么。 跟被无情丢弃找不到归处的小狗一般。 在凉凉夏夜,江鹤眠浑身一层热汗,偏偏身上触之一片冰凉,动弹不得。 年少时身体未好全的一些小毛病也见缝插针地显现出来,突出自己的存在感。 又冷,又疼。 鱼被捕上了岸,黏腻的粘液让它在垂死扑腾,一点点靠近河边。 跃进水中的那一刻,以为得到了拯救,方觉发现那是一条枯河。 从另一个地狱走向另一个地狱。 江鹤眠陷入沉沉的梦魇之中,意识模糊着,喉咙干涩疼痛,嘶哑地扯动一下都疼地让人想要落泪。 眼皮不安地颤动,始终睁不开,只窥得见一片昏黑。 他感觉自己就是那条鱼,呼喊不得,求生不得。 许久许久,江鹤眠有些绝望,绝望到无可奈何,即将要放弃的时候。 一双冰凉的手抚在他额间,紧接着又是温热的触碰,温柔缱绻的嗓音响起: “小宝啊,在哪呀?我在这等你呢,我找到小宝了吗?” 那人略有些费力地扶起江鹤眠,双方面对面地拥抱,江鹤眠将头搁置在她的颈窝上,苍白的唇齿贴在那,他含糊不清: “在这儿呢,找到了,找到了.....” 那人垂着眉眼,还在轻轻哄着他,像小时候经历过无数个难熬的夜晚,有人就这么抱着哄了他一整晚一般。 微凉的手一下下地温柔地拍在后背,又抬起抚摸他凌乱潮湿的头发。 浮浮沉沉地仿佛没踩在实处,嘴里苦得发泪。 那人又开口说话了,她叫他张嘴,浓厚葡萄的甜味化在口中,甜得令江鹤眠发腻。 温矜轻柔地抚摸他的头顶,生疏又熟稔地慢悠悠唱起来; “呼噜呼噜毛,咱们吓不着,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不苦了,但江鹤眠却还想哭,他又还想问: “家在哪儿呢?家里有小宝吗?” 第67章 坏了,大明星被夺舍了 江鹤眠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躺在床上,脑内还有些浑浑噩噩,意识不太清晰,是昨夜深陷梦魇的后遗症。 纱帘被拉开一半,正好把倾入的阳光挡至床尾。 房间内干净明亮,空气清新,一丝若有若无的葡萄甜香萦绕在他周身。 门口隐隐约约露出两个正在交谈的人影,房门没关严实,江鹤眠倒是能听得见一些字眼。 比如:‘多久了’、‘怎么’、‘可以’、‘麻烦了’等等。 他只听得出其中一人是温矜,另一人的声音很陌生,只知道是个男的。 两人的语气轻松,交流之间十分熟稔,还带着笑意。 像是认识有一段时间了。 江鹤眠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身,专心致志地听起了墙角。 其实按照大明星一贯的作风来讲,他从不屑于干这种偷摸事。 奈何今天他还真就干了。 虽然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很快就说服了自己:是人家主动站在他门口说话,又不是他没关门,那么能被他听到也是上天注定的。 于是,江鹤眠默默从躺着变成靠着,然后心安理得地慢慢挪到床尾。 以便更好地‘窃听机密’。 可他刚挪过去没多久,打他醒来就一直萦绕在他耳边谈论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就安静下来了。 江鹤眠许久没听到动静,疑惑地抬头望去。 正好对上一双带着促狭笑意的眼睛。 温矜双手抱胸,懒散地靠在门框上,眼下是浅淡的青黑色。 她脸上全然是一片打趣的笑意,“干嘛呢江小宝?偷听啊?” 不知怎地,她今天的嗓音有些哑淡,说起话来,感觉尾音都打着飘。 用那样一双多情眼注视着他,态度又轻又慢,活像把小钩子在他心头慢悠悠地逗弄。 江鹤眠莫名其妙感觉有些耳热。 “没偷听,是你们声音太大,吵得我想去关门。” 见人死不承认,还倒打一耙,温矜失笑。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后边的人就笑了声,嗓音轻淡,透着几分温和的打趣笑意。 “你这小朋友,看来也不怎么服你啊?” 他穿着简单的衬衣西裤,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在最高处,衣服上看不到一丝褶皱。 瘦瘦高高地,体态匀称,看着很有条理性,但行为举止间又透着几分随意。 俊美的脸上架着一副半框眼镜,眉眼清朗,自带一种世家公子气。 看着很年轻,但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又给他本人带来了一丝不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的睿智气息。 是一个看起来矛盾但又意外地跟他本人气质很融洽的人。 闻言,温衿回头瞪了他一眼,不客气道:“怎么说话呢?” 想了想,又赶在人出声反驳前,啧了声,没好气道:“真没礼貌。” 那人便不说话了,只闷着声笑。 两人这一折腾,江鹤眠才注意到温矜身后还有一个男人。 那人跟温矜的距离很近,随意又散漫地靠向她。 言语之间也尽是放松和熟稔,而温矜,没有下意识躲避开。 反而是很自然又顺从地接纳了他的靠近,甚至还习惯性地凑近了些。 两人之间像是有一层别人插不进去的亲近界限。 江鹤眠直勾勾地盯着两人之间那点距离,紧紧抿着唇,心头像压了一块大石,不自觉有了些涩意。 他知道温矜虽然看起来很随意好相处,哪怕只是刚见面也很快能打成一片,给人忽悠到天边去。 但她其实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 就是那种所有人都觉得跟她的关系特别亲近,但实际在她那,所有人都被排除在自己的世界外。 与人交往时,虽然真诚,但也免不得有几分微不可察的疏离。 她本人,有一种很柔和的冷漠敷衍。 哪怕是对他,偶尔也会泄露那么几分疏远的气息出来。 江鹤眠有一点点伤心。 若是在平时,他是能忍住的,可现在大病初愈,情绪本就难以掩藏,甚至还会放大。 他便没能忍住,又冷又硬的话中是任谁都能听出的酸意和委屈: “好啊你,我都还没好全呢,你就带朋友回来玩,怎么?是我耽搁你时间了?” “........” 听着这炸裂的发言,温矜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了眼身后的谢司衍,眼神震惊:这生病还能把脑子烧坏了? 而且要她看,江鹤眠这可不只是烧坏脑子这么简单。 这简直是被夺舍了吧?! 那人却是没看温衿,径直打量起床上的江鹤眠来了。 哪怕自己坐在床上,从某一层面来说自己已然低了人家一头,但江鹤眠仍是毫不示弱地回看了过去,眉眼冷戾,又凶又怂,不时恍惚一下,像是顾虑着什么不太敢表现出来。 简而言之,用脸骂人。 骂的还有点脏。 活像只被人踏足自己领域且占有欲十足的缺心眼老虎一般。 谢司衍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瞥了眼身前的温衿,随后在余光中见江鹤眠也紧随着跟看过来。 思考几秒后,嘴角微勾,眼神若有所思起来。 “...等会,谢司衍。” 温矜全然不知两人暗地里的针锋相对,不知想了些什么,脸上神情微变,眉头蹙起,突然问道: “不是说醒了就好了吗?是不是你医术不过关啊?要不然再检查检查?” 她实在不敢相信,这种炸裂的发言是一向冷拽毒舌的江鹤眠能说出来的。 最关键的是—— 江鹤眠这怎么又变声了? 第68章 撤回!你说这话,我不爱听 走廊上,两人并肩慢悠悠走着。 方才温矜无意间打断了一场暗地较量,于是,谢司衍十分自然地就忽略了江鹤眠,秉持着为数不多的医生操守好耐性回答起问题来了。 两人一来一问之间,还是个病患没什么话语权的江鹤眠被无情剥夺了病情交流的机会。 甚至为了防止江鹤眠听了想太多,温矜特意止住话头,把人拉到外面边走边聊。 想到在房间里听到的那番话,她斟酌道: “所以他这次发烧,其实还算是个好事?” 旁边的谢司衍点头,反问道:“自古以来,不都有以毒攻毒的说法吗?” “他这又不是毒。”温矜白了他一眼,诋毁道: “你是庸医吗?” 见人愣了下,便点点头,自顾自道:“看来确实是庸医。” 谢司衍失笑,“知道我是庸医还敢请我来,那你是什么?” 在温矜回答前,也自顾自地点点头,道: “赌徒。” 莫名其妙被扣了个赌徒的帽子,温矜嘴角一抽,恨不得踹他一脚。 但又想到虽然这家伙嘴里没几句好话,但他在医院造诣上还算是个人物,便按捺住动手的想法,问: “谢司衍,我认真问你,他这嗓子,到底怎么样?” 闻言,谢司衍叹了口气,耐心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的嗓子能救,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说到这,他突然不说了,温矜抬眼看他,用眼神催促他继续。 谢司衍皱了下眉,“虽然得吃点苦头,但恢复疗程可以适当提快一些。” “原定是最低两个月的康复期。”温矜问:“你有多少把握?” “一九开吧。”谢司衍目视前方,不甚在意道。 温矜心底一乐,“吹牛呢?” 她太了解这人臭屁嘚瑟的性子了,两个人在这方面简直分不清谁是大小王。 谢司衍说的一九开,陡然一听,实在很唬人。 尤其配上他那略微正经的神色,很容易就会让人觉得这一九开,只有那一层把握。 但实际上,这人哪是担忧,反而得意的不得了。 这么淡定不在意地说出这话,明显就是等着被人夸呢。 果不其然,谢司衍斜睨了她一眼,抬抬下巴,“你看我像吹牛吗?” “像。”温矜眼含笑意,道: “叔叔还说把你送出去几年,好好磨磨你这性子,现在一看,简直更胜从前了。” 一听这事,谢司衍就不屑地哼了声: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一个劲地撺掇我家谢老板,我怎么能连家门都没踏进一步就被打包扔上了飞机。” 话是这么说,但他语气中的情绪毫无怨气。 “谁让你天天没事干,尽想着拉我出去鬼混。” 思及从前,温矜眼中也出现几分怀念。 她问:“怎么突然回国了?” 谢司衍此前一直在国外进修,她自打回国之后也甚少跟以前的朋友联系。 这次如果不是谢司衍主动打来电话,她都不知道这人回来的消息。 “回来继承家业。” 谢司衍明显不想多谈,“如你所见,我学成归来了。” 他挑了挑眉,全然无一丝在江鹤眠面前无意识间表现出的低调贵气。 一离开江鹤眠的视线,身边只有温矜的时候,习惯性地就放松下挺直的肩背。 面上的那几分能够骗人的正经和强势消失地无影无踪。 不仅多了几分不着调,还透着懒散的丧意。 “对了。”他挑了下眉,脸上突然带起几分玩味的笑意,道: “温小矜,你这么匆忙把我找来,都不管我的死活,就为了他?” “谁?” 他话题跳地太快,温矜没太反应过来。 随着谢司衍一副你再装的表情,又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耸了耸肩,“嗯,就为了他。” 谢司衍看不得她这么平淡到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凑过去打量她。 尤其是最能透露出她本人情绪的眼睛。 好一会,直到被温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后,才摸着下巴,啧声道: “变了。” 不过很快,他又道:“这样也好。” 温矜不太明白,之前姜梨说她变了,她没太在意。 现在连许久未见的谢司衍也这么说,一时间,还真有点怀疑起来。 “哪里变了?不好吗?” 听她这么说,谢司衍一副你看果然如此的表情。 见他还在打谜语,温矜威胁似地咳了声,才听他道: “我就简单地举个例子啊。” “嗯。” “你看,我刚才说你变了,你是不是也算是默认,还思考起来了?” “嗯。” 得到她的肯定后,谢司衍抬抬下巴,“这不就是了?” “...再不说我就踹你了。”温矜友善道。 “得,这点还没变太多。” 谢司衍看了她一眼,莫名叹了口气,说: “以前我要是说你变了,你会觉得我是在故意挑事,你把这认为是挑衅。” “...继续。”温矜摸摸鼻子,嗯了声。 “你以前性子傲,喜欢指使别人,讨厌被人挑衅。”谢司衍垂眼看她,“我说错了吗?” 温矜摇头。 “而且啊。”谢司衍忽然变得有点忧愁起来,“你居然还会跟我客套,这真是...” “骇人听闻!” 他下了定论,十分不理解,疑惑问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伏低做小了?” “我跟人客气几句,就算巴结奉承了?” 温矜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于是她诚恳道:“没办法,毕竟我现在很穷嘛。” 人穷无志气,可算在她身上展示得淋漓尽致。 谢司衍难得被噎了一下,直接在楼梯上站住,问她: “这跟你穷有什么关系,你对穷这个字眼是有什么误解吗?” 在他的印象中,温矜花从小就大手大脚,对钱的数字一点概念都没有。 毕竟她生于繁华长于锦绣,自小就是在无穷无尽的爱意中长大。 又作为几个家庭的独女,更是备受宠爱。 长大了一些后,更是猖狂。 为了瓶名不见经传的酒一掷千金,此等美名他远在异国都听闻过。 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温矜想到自己从前那般豪爽和傻缺,又联想到近年来捉襟见肘的难堪,不禁肉痛的厉害。 一时间,这几年沉淀下的耐心所剩无几: “什么叫我对穷有误解,我破产了,没钱了,这还不明白,非要我一字一句跟你说我有多穷吗?” “....你生气了。”谢司衍很平静地问她:“为什么?” 温矜忽然就泄气了,谢司衍不知道那些破事,都是她自己的问题,又何必把气都撒在无辜的人身上。 于是她数落道:“因为我是胆小鬼,我没有担当,所以我....” “打住。”谢司衍打断了她,耸耸肩,继续往下走,道: “就算你曾经有过错,也没必要贬低自己。” “反正,我不乐意听。” 在他心里,温矜就该永远是傲立于高墙之上,让人望而不及的凌霄花。 初识风华绝艳,熟之得意桀骜,可唯她有狂妄傲然的资本。 但这些,谢司衍从不放在明面上来说。 若是从前的温矜知道了,一定会喜形于色,然后得意洋洋地在他面前嘚瑟好几天。 本来就够臭屁和骄狂了,再被人这么一夸,更是不得了。 估计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在她嘴里听到让人郝然到后悔的风趣话。 她就是这么一个纯粹又热烈的人。 偶尔令身边的朋友苦恼,但又时常会因她而感到骄傲。 谢司衍自然也不例外。 第69章 大师,喜欢哄人,这算有病吗? 走下楼梯时,谢司衍出声打破沉闷的气氛,扭头道: “我一回来就给你干活来了,现在用完就扔?” 他以为温矜是准备把他送走,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温矜略后他几步,听了这话,哪能还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许久未见,还真是有点怀念从前这家伙气到跳脚的姿态。 哪像现在这样,装模作样地戴个蓝光眼镜,一副年轻有为的斯文败类范。 心里存了几分坏心思,故作惊讶道: “不然呢?” 谢司衍哽了下,气急,“我刚下飞机,行李都没地放,你一句话我就来了,不给坐不倒水这些我也就忍了。” “你你你....”他气得都有些结巴了,“现在想用完就扔?没门!” 不等温矜反应,自顾自发完脾气就往沙发上一坐。 任温矜怎么解释都不听,主打地就是一个生闷气哄不好。 看了眼时间,快八点了。 温矜瞥了眼独自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的谢司衍,琢磨着是自己太没良心了,还是这人故意在那怄气。 边思考着一会该怎么哄人,边进了厨房,麻溜地烧水下面。 不多时,坐在客厅里的谢司衍闻到了一点香味。 十几个小时的空腹,他此时才有了点感觉。 但他还谨记着自己在生气,奈何肚子里的馋虫实在不争气。 温矜刚盛出一碗面,把做好的番茄鸡蛋的卤子小心倒在上面,拿了双筷子,一扭头,就对上了扒在厨房门口目光灼灼的谢司衍。 “....饿了?”她默了半秒,明知故问。 谢司衍绷着脸,伸手准备从她手中接过面,故作矜持道; “这还差不多。” 虽然他本来也没生气,就是想看看温矜的态度。 但既然这人能自我反省,还知道讨好他,那他也就给人一个台阶下。 正当谢司衍心里偷着乐的时候,温矜捧着那碗面,却避过了他的手。 “.....?!” 谢司衍眼睛都瞪大了,“怎么个意思?” 现在连一碗面都不给了? 这么小气? “这碗比较清淡。”温矜解释道:“我额外盛出来的,锅里的是你的口味。” “你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了?” 谢司衍冷静下来了,双手抱胸,一副怀疑之色。 口味清淡,这话一说出来他就知道这碗面是给江鹤眠的。 但他现在才反应过来一件事:温矜这家伙,居然会下厨? 而且看她的动作还驾轻就熟的,隐隐还有一种享受的感觉。 她之前不是放下豪言说永远不会进厨房吗? 温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以前生病的时候,我不也去照顾你了?” “呵呵。”谢司衍冷笑,“你那明明就是顺路过去看我一眼,而且,你倒是说说,你什么时候特意给我做过一顿饭了?” 让温大小姐给他做饭,这放在从前,想都不敢想。 还不如求他家谢老板睡觉前来个晚安吻来的更切实际。 “以后再说吧。” 温矜头痛,谢司衍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较真。 尤其对她。 趁着人没反应过来,温矜迅速溜了,径直往三楼跑。 还留下一句:“吃完洗碗,不许剩。” 谢司衍气得牙痒痒,但还是憋着气去锅里捞面。 吃得是很满意,但越想越不是个滋味。 边吸溜边恨恨想着: 死小矜,天天忽悠人,总有一天,他一定要让这家伙吃点苦头! ................ “江小宝?” 温矜推开房门,发现江鹤眠正盘腿坐在床上,在那闭着眼冥想。 “不饿吗?” 她特意凑过去瞧,发现这人虽然看起来平静,可那长长的睫毛一直颤抖个不停。 “我在冥想。”江鹤眠睁开一只眼看她,“没感觉。” “哟,还在生我气呢?”温矜笑眯眯地问。 江鹤眠不想理她,心里别扭的很。 温矜这人惯会骗人。 明明昨晚担心的要命,着急又温柔地安抚着他。 等他醒了又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非要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真令人讨厌。 没得到回应,温矜淡定地站直身体,道: “人是铁饭是钢,生我气也得吃饭。” 江鹤眠刚要嘴硬,就听她道:“这次不吃,以后也别想吃了。” 空气安静了三秒,江大明星默默下床,端着面安静地吃起来。 温矜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刚要走,江鹤眠的声音就响起来。 带了点不甚明显的委屈: “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温矜挑了下眉,回身看他,“你希望我怎么样?” 她寻思着,除了江鹤眠,她也没哄过谁了。 不过她实在没什么对人好的经验。 “不能将就将就吗?”她问。 江鹤眠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试探道: “不能更好一点吗?” “...也可以。”温矜斟酌几秒,到底是同意了。 江小宝的脸生的实在好看,光是这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还怕她拒绝的时候,眸光微闪,更显得漂亮生动了。 虽然温矜很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没办法对这张脸说拒绝。 得到回应,江鹤眠的眼睛噌地就亮了。 温矜莫名觉得有点难为情。 亏她还自诩冷酷无情,眼下不知道为江鹤眠破了多少次例了。 “吃完自己洗碗。” 带着几分不爽,动作还算轻地带上了房门。 徒留不知所云还在暗爽的江鹤眠在原地发呆。 下了楼,温矜步子慢了下来。 看着俨然把这当自己家的谢司衍,在他正沉浸在游戏中的时候,陡然拍上他肩膀。 “问你个事。” 谢司衍身体微不可察地一抖,随后神情平静地扭头瞥了她一眼。 矜持地点点头,高贵冷艳道:“说。” 迟疑了一会,温矜带了几分不确定,道: “你觉得,对好看的人心软,这算有病吗?” 第七十章 挺能造啊 温矜话音刚落,就见谢司衍瞧自己的眼神陡然不对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她警惕起来。 谢司衍的眼神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他欲言又止,道: “有时候吧,能意识到自己有病,其实就没必要多问了。” 出乎意料地,温矜并没太大的反应。 谢司衍小心打量着她的神色,确认这人没有动手的欲望后,才慢慢放下捂住脸的手。 “想什么呢?” 温矜摇摇头,苦恼道:“我在想,是不是不看,就不会犯病了。” “你还真以为...”谢司衍顿了下,转而换了种说辞,道: “我刚才瞎讲的,你这顶天了也就算个看脸下菜。” “那你不也长得挺好看的。” 温矜斜睨了他一眼,在他身边坐下,继续说道: “我怎么就对你没那种心软的感觉呢?” 闻言,身边从来不缺红颜知己的谢大少爷嗤了声,很是得意道: “因为你没眼光,小爷我的身边,可从来不缺人。” 说来也是奇怪。 论样貌,谢司衍不输给任何人。 可偏偏,温矜一见着他,就很痒痒。 不是心痒,是手痒。 想直接上手的那种。 小时候她还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而且被家里惯的有些跋扈。 基本上是个混世魔王,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 再加上谢司衍这小子那时的性子也糟糕,以至于两人每回见面,必定是以光鲜亮丽作为开场,灰头土脸作为收场。 温矜想到这里,十分自然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很是不客气地搓了搓,再拍了拍,然后顶着对方无语的眼神,真诚问道: “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吗?” 谢司衍一副看白痴的表情,随口道:“心旷神怡,美梦成真?” “错。” 温矜一副沉重的表情,轻轻地拍了拍他那副俊俏的小脸,道: “跟左手摸右手一样,毫无感觉。” “.....你真有病。” 谢司衍憋了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至于对温矜还贴在他脸上的手,他倒是没什么别的话讲。 跟这人说的一样,他们俩从小互殴到大,过于熟稔。 而且两人‘一见如故’,放在古代,那也应该是独具一格的宿敌知己。 不见的时候,就心心念念着对方,见了面就库库往死里干。 丝毫不留情面。 没有半分客气可言。 因此,他也没什么顾忌,抬手敲了敲温矜的手背,低声嫌弃道: “手冷死了,拿走。” 温矜等的就是这句话,小小的恶趣味被满足,为此还乐了声。 不过,还没来得及出声嘲讽,就听后边突然响起一道冷到掉渣的声音。 “挺甜蜜啊?” 咦惹,好酸的语气。 温矜下意识回头去看,正对上江鹤眠似笑非笑的眼神。 这人走路没有声音,也不知在那看了多久了。 他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那眼神冷的不像话。 温矜莫名感觉到一阵心虚,连忙放下手,凑过去殷勤地接过他手里的碗,问: “怎么下来了?” 她眼神润泽明亮,十分自然地一副关心神态。 江鹤眠瞥了眼那边正抖着腿一副看戏姿态的谢司衍,情绪不明道: “这不是想着不能打扰你们难得的相处时间吗。” 他的眼神又落在温矜接过去的那碗上,轻声道: “你又说让我懂事点,我可不得下来洗碗了。” 说完没等温矜反应,拿过碗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徒留温矜在原地纳闷,“我什么时候让你懂事了?” 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她一向都希望这小孩别那么懂事啊。 也不知江鹤眠听没听到,反正他步伐未变,身影很快消失在厨房。 谢司衍慢慢走到她身边,瞥了眼还在疑惑状态的温矜,意味不明道: “你这小朋友,脾气挺大啊。” 刚醒的时候,还挺好拿捏的。 因为他一个无意识的举动,就在那胡乱想一通。 最后还自顾自地跟他打起了眼神战。 当时要不是顾及到小屁孩的自尊心问题,他早笑疯了。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在温矜身边看到这么个占有欲强到爆炸又小心翼翼不敢表现出来的....小朋友。 被人用肩膀撞了撞,温矜才回过神来,踹了他一脚,道: “小狗脾气,跟他计较那么多干嘛?” 谢司衍也不躲,反而笑起来,“你倒是挺护着他。” “我不护着他护你?”温矜嗤了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偷摸在那眼神打架。” 她只是在思考问题,不是眼瞎。 虽然视力方面有些问题,但也还没退化到两眼不识的地步。 “我又没欺负他。”谢司衍哼笑,“他自己碰上来的,我还能认输?” “让让他,还是个小孩呢。” “我也是啊,你怎么不让让我?”谢司衍反问。 温矜好笑,问:“你也比我小?” 不仅不比她小,还比她大了几岁。 谢司衍默然,好一会,抬手摸了摸自己眼角,伤心道: “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 温矜打了个寒颤,搓了搓自己手臂,没忍住,又踹了一脚,但被躲开了。 “你...稍微收敛点,吓人。”她犹豫道。 谢司衍立马恢复正经神色,抬抬下巴,“把手伸出来。” “干嘛?” 温矜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转移话题,但还是把手伸了出来。 被握住的一刻,那人炙热的温度瞬间就传递过来。 像被烫伤了一般,温矜下意识就要抽回手。 却被制止,他紧紧拧着眉,“别动!” 要收回的手被一声喝住,温矜抿抿唇,顿了下,没再动弹。 不多时,谢司衍才松开手。 他垂着眼,神情有些凝重,轻声问道:“最近,是不是睡不着?” “还...总是想咳嗽。” 被握过的那只手垂在身侧,隐约还残留着那种烫意,闻言,抖了下。 她眼神飘忽,笑着问: “你不是学的西医吗?怎么连把脉都会了?挺厉害啊。” “你也挺能造啊,温小矜。” 谢司衍抬眼看她,眯了眯眼,神情复杂,几乎是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 “怎么?不解释解释?” 第71章 怕也没用,没用也怕 温矜沉默了几秒,笑了笑,道: “没什么事,就是最近换季有点感冒。” 她的表情不似作假,很是随意地晃了晃手,“你也知道,女孩子容易体寒,很正常的。” 说完,还给谢司衍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这个说辞十分勉强,谢司衍当然不信。 但瞧着温矜神色,知道也问不出别的来。 他扬了扬嘴角,声线又低又冷,“最好是这样。” “几年不见,怎么变得这么啰嗦了?” 温矜避过眼神交流,嫌弃道: “都说了没事,你别因为自己是个医生,为了炫耀自己的医术高超,就故意说这么严重。” 见人还在用那副神色打量自己,语气稍微有些恼怒起来。 “你还能比我更了解我的身体?” 这个话题转移的有些生硬。 谢司衍移开眼,冷漠敷衍地哦了声。 “不信?”她问。 “我信你个大头鬼。”谢司衍不那么含蓄地翻了个白眼。 他知道温矜过去对待自己不愿意回答的事,要么恼羞成怒地糊弄过去,要么直接忽略冷处理。 至于现在嘛..... 他用余光瞥了眼身旁的人,心里呵呵笑。 也就这点忽悠人的本事。 正巧江鹤眠出来了,见两人这样,眉梢一挑,“哟,吵架了?” 十足的看好戏且幸灾乐祸的姿态。 温矜闭了闭眼,心下叹了口气,拉了拉身边的谢司衍,待人弯下腰时,凑近他耳边,咬牙切齿道: “打住,闭嘴,过会我给你交代。” 只是瞬间,谢司衍脸上的表情就灿烂了起来。 直起身,满意地点点头,跟得了好处的老狐狸一般。 或许是因为江鹤眠,所以温矜才改变了主意。 因此,谢司衍瞧着江鹤眠心里也愉快不少,甚至还对人笑着点点头。 江鹤眠皱起眉,只觉得他没安好心。 他看向温矜,看到对方一脸郁闷加无语的表情时,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了。 就他洗碗这么一会工夫,这两人到底聊了什么? 温矜这个张口就来还胡说八道的老狐狸居然也有这么憋屈的时候。 看起来毫无招架之力,不仅哑口无言,似乎还恼羞成怒了。 那眼刀飞的,几乎无差别攻击。 “你再休息会吧,我跟他还有点事要聊。” 温矜咳了声,压下心底泛起的情绪,招呼谢司衍上楼。 她脸上没了笑意,眉眼间有些愁绪。 虽不是那么明显,但对于江鹤眠来说,已经足够了。 来到温矜房间后,谢司衍十分不客气地霸占了房间内唯一一个舒服的椅子。 温矜揉了揉眉心,无力地丢下两个字,“问吧。” “破罐子破摔了?”谢司衍没忍住笑,调侃道:“这才对嘛。” “对你个大头鬼啊。” 温矜叹了口气,往床上一瘫,虚虚地阖着眼。 被挤兑回来的谢司衍也没有生气,无声地笑了下,眼神落在她身上。 也不说话,眸底的情绪渐深。 沉默了好一会,温矜把手搭在自己眼睛上,温吞出声道: “你确实,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很多了。” 能从温矜口中得到一句真心实意的称赞,是一件很难的事。 因此,哪怕是一直生活在鲜花和追捧中的谢司衍,也不可避免地心情舒畅了那么一会。 他一手托腮,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身心愉悦的状态。 “真难得,居然不是冷嘲热讽。” 谢司衍很懂得礼尚往来和人际交流的你来我往,自己舒坦了,便也随口夸了句: “你也不错。” 哪知,一向喜欢别人崇拜称赞的温矜倏地笑了声。 这声低笑,落在安静的房间内,十分突兀。 竟还能听出几分异样的情绪。 “你笑什么?”他微微皱眉。 “我笑你还是这么天真。”温矜慢悠悠坐起身。 她脸上挂着一点难以捉摸的笑意,忽然道:“挺好的。” 谢司衍沉默了几秒,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试探出声问道:“你消失的这几年,过的不好吗?” 自从五年前那件事发生后,温矜只留下一些只言片语,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关系网,联系账号,甚至是她的学校和家里,都再找不出一丝踪迹。 他这次能联系上温矜,也是因为她前几天登上之前的账号,时隔几年后,发的第一条动态。 那条动态几乎是在发出去的一分钟后,他就收到了十几个电话和消息。 来自不同的人,但传达的意思都差不多——他们比较犹豫,不敢主动联系温矜。 自然,联系温矜这个混世小魔王的差事,最后就落到了他身上。 而哪怕是他,也是斟酌了好几天,才匆忙下了决定,下飞机的那一刻,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的就拨出了电话。 好在,温矜接了那通电话。 并且没有一丝羞愧,毫不客气地就指使他别回家,先来干点活。 于是,他在半夜,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点,敲响一个陌生地点的大门。 然后,门打开,迎面是许久不见的温矜。 她的模样长开了些,漂亮了些,也更温柔了些。 过去那些张扬热烈的美丽和性格,被通通压下去,糅合成一个柔和温吞又不那么强势的温矜。 她确实,变了些。 不似从前。 谢司衍紧紧盯着她,从心底传达出的感受从未如此透彻。 然后,他接受了这个不可更改的事实。 带着几分熟悉的不着调和不正经,扯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像从前一样围在她身边,插科打诨,随意散漫。 直到,发现一些不在预料之内的事——她好像生病了。 而且,温矜不愿意告诉他。 这个认知,让谢司衍陷入无措,开始彷徨。 他以为,一群人中,至少还有自己,是永远不会被温矜排除在外的。 带着万分小心的试探和打量,在温矜不抗拒和默许的态度中,隐约察觉出几分熟悉的过往时,谢司衍简直欣喜若狂。 一瞬间,心里简直炸开了万千烟火。 但哪怕是如此,问出这句话,谢司衍也酝酿了许久。 怕自己唐突,怕自己没有那个立场,更怕温矜会摇摇头,然后笑着送他离开。 然而,怕也没用。 问了那句话后,他还有些顾虑,有些疑惑,他想问温矜,问她: 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说舍弃就舍弃,真的有把他们一群人当作朋友过吗? 难道,做朋友就是这样的吗? 可以随意抛弃,随意逃避,不可以共苦,只能同甘吗? 第72章 亏麻了 然后,谢司衍到底还是没问出来,他只是看着温矜。 眼神复杂,半晌,开口道: “我就问这一个。” 闻言,温矜又笑了。 她走到谢司衍身前,垂下眼看他,缓缓抬手,然后,在他的注视下,毫不留情地敲在了他的脑门上。 声音很响,没顾及一点情分。 “瞎想什么呢?”淡淡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笑意。 谢司衍捂着脑袋瞧她,没吭声。 “真的只想问这个吗?你可以问很多别的。” 温矜走到旁边,懒懒靠在桌边,善意提醒道。 “就这个。” 谢司衍摇头,态度坚决。 “行吧。” 温矜低叹了口气,双手撑在桌上,想了想,道: “其实也不算不过,但也算不上好。” “一开始,我很不习惯普通平淡的生活,也不喜欢跟别人交流,觉得浪费时间,觉得没必要。” “那时候,对所有人都有一种无差别的恨意,包括对自己。” 她笑了笑,接着道:“然后,我遇到了一个人。” “谁?”谢司衍顺着她意思问。 “一个从未谋面但十分了解的人。” 谢司衍皱起眉,“我不懂。” “我也想不懂。”温矜继续说:“但我当时,实在有点莽撞。” 没等谢司衍发问,她又自顾自道: “我演技还不错,装的像模像样,就这样,我快速跟他认识后,陷入了恋爱。” “.....你认真的?” 谢司衍抬眼,“你喜欢他?” 温矜思考了几秒,“最初是愧疚,然后是习惯,最后,就不知道了。” 她耸了耸肩,“拖他的福,我有了目标,活的也像个人样。” 谢司衍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中情绪纷杂。 衣服虽然休闲舒适,但绝不合身。 线头和毛边也处理的差强人意,款式一般,版型拉胯。 他有点不能接受,过去那个处处要求完美华丽还挑剔任性的温矜,居然会变得这么随和。 越是打量,越是酸涩。 他张了张口,艰难道: “他就是这么对你好的?” 注意到他的目光,温矜心中了然,哦了声,解释道: “我不太在意这个,衣服能穿就行。” “其实,他也挺舍得花钱的。”她道:“我一直在写歌,他把钱都花在了我需要的设备上。” “嗯....他还给我买了个房子。” 想了想,补充道:“但我没要。” “为什么?”谢司衍压低眉,问。 “因为我们分手了。”温矜很爽快,解释道:“都分开了,还留着别人的东西,多膈应。” “什么时候?” “就前几天。” 谢司衍想到她前几天跟突然诈尸一样出现,心里有了答案。 “是谁?”他目光有些冷。 “干嘛?”温矜斜了他一眼,“想给我出头啊?” 转而没等他回答,就摆摆手,“不需要啊,你自己好好的,我得自己来处理这事。” “就凭现在的你?”他说话莫名夹枪带棒起来。 温矜奇怪,“不行吗?” 她摸了摸下巴,“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我也很厉害的。” “比如呢?” “比如...”她停顿了下。 谢司衍起身,眼神冰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用一种通知的语气,告诉她: “这事,我管定了。” “.........” 听着这霸道强势的语气,温矜嘴角一抽,抬腿一踹。 “别跟我玩那些五五六六的,说的什么玩意。” “你怎么不按套路来?”谢司衍没能躲过这一脚,痛的脸色都变了。 “放心吧。” 温矜轻松道:“你应该要在这待一段时间吧,那就好好等着,我总会找你帮忙的。” 随后,在谢司衍出声前,她提前告知道:“当然,不是现在。” 谢司衍闷声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有些沮丧。 “想什么呢?” 温矜默了会,忽然见他这样,戳了戳,问道。 “我觉得很亏。”他慢慢平静下来。 “说。” 温矜抬抬下巴,就听他道:“你又在忽悠,看似说了很多,但什么都没说。” “有吗?”温矜语气无辜。 谢司衍无言以对,只觉得她确实变了很多,这脸皮都不知道厚了多少层。 再坐了会,他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嗯。”温矜站直,伸了个懒腰。 过去拍拍他肩膀,宽慰道:“别想多,我过得真挺好。” “嗯。” 走到房门口,手搭在门上,谢司衍忽然回头看她,问: “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温矜一愣,摇头,“不喜欢了。” 闻言,他的表情轻快了些,脸上又添了几分懒散。 两人慢悠悠晃在楼梯上,随意交谈着谢司衍这几年的过往。 很快,在最后一层楼梯时,谢司衍一抬眼,就瞧见了坐在客厅内沙发上的江鹤眠。 他眼神停顿了下,忽然扭头问: “你那小朋友,是怎么回事?” 第73章 哟哟哟 送走谢司衍后,温矜在门口待了好一会。 良久,叹了口气,才转身进门。 客厅里,江鹤眠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慵懒地晃着腿,戴着耳机,头往后仰在靠枕上。 他的眼神没有落到实处,透着一股子冷淡感。 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其他的毫不在意。 温矜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一会,才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感受到身旁的下陷,江鹤眠动了动,侧头瞥了她一眼。 凉凉道:“挺不舍啊?” “那倒没有。” 温矜没太在意他的语气,也学着他把头往后仰。 舒服地叹了声,“跟他加联系方式了吗?” “嗯。” 江鹤眠问:“你就那么信他?” 谢司衍离开前,还特意过去找他加了联系方式。 还说以后他那嗓子的恢复疗程都交给他了。 这人脸上还带着正经又内敛的笑,仿佛只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病人来看待。 其实谢司衍也没那么令人讨厌,只是江鹤眠实在不喜欢他的处事风格。 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特指他身边有没有温矜存在的时候。 “他啊。”温矜捏了捏自己的肩颈,懒声道:“别看他这么吊儿郎当的,其实他专业水平挺不错的。” “前段时间,国际医学的官网上,他就荣登大名了。” 江鹤眠瞧着她动作,默不作声地递了个靠枕过去。 “你们认识多久了?”他仿若随口一问。 温矜沉吟片刻,“不太记得了,反正很早。” “比我还早吗?”江鹤眠眼神微闪。 “嗯。” 温矜没听出来他话中的深意,想了想,说: “好像是在一个宴会上,我嫌人太多了,就偷溜出去了,然后碰上了他。” “也不知怎么地,我俩就互相看不顺眼,然后打的不可开交。” “他当时个子还没我高,被我揍的鼻涕眼泪一大把。” “这样啊....”江鹤眠唇角微扬,慢声问道: “那你们感情很不好?” 温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问他:“打出来的感情,能不好吗?” 闻言,江鹤眠的唇角瞬间拉直,“哦。” 憋了许久,没忍住,又问: “现在呢?” “什么?”温矜有些茫然看向他。 江鹤眠移开眼,垂下的眼睫轻颤,眸底渐深,耳机里的音乐切换成了一首激烈的摇滚乐。 他伸手拿下一边耳机,很清晰地问道: “我和他之中,你跟谁感情更好?” 这实在是个要命的问题。 温矜以前只从姜梨那听八卦的时候听过这种桥段。 要么是女生的闺蜜要求她在自己和她男朋友之间选一个,要么是祖传的你妈妈和我落水后救谁这类的致命问题。 放在从前,温矜只当个乐子人,听听就算了。 她可还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也能遇上这个要命题。 关键是,姜梨只跟她聊八卦,但从没说过这种要命题该怎么解。 这就十分难办了。 温矜脑内飞速运转,手指捻了捻,轻咳了声。 “咳...这个事啊,你听我说....” 江鹤眠嗯了声,倒还真扭过头来看着她,一副认真听她忽悠的模样。 “嗯...这个选谁啊....” 温矜酝酿许久,半天没吐出一个有用的词。 她说不出来,江鹤眠也不嫌烦,就这么安静等着。 好半晌,温矜一拍大腿,心里想好了端水的说辞后,刚准备破罐子破摔,就听有人喊了声: “哥,你的快递到了,在门口我给你拿进来了。” 两人同时往回看,汪彭与正弯腰换鞋,手里拿了个不太大的快递盒。 “买的啥?” 温矜只是为了调节气氛,倒也没真的觉得能转移话题。 哪知江鹤眠的神情立刻凝重起来,他问汪彭与:“跟之前的一样吗?” 汪彭与弯腰的动作顿了下,很快嗯了声。 声音低了些,带了些莫名的情绪。 “你先回房间吧,一会吃饭喊你。” 江鹤眠起身,步子有些急,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话。 温矜坐在那,有些茫然地眨眨眼。 这就放过她了? 但在上二楼前,她还扭头看了眼,隐约听见几句话。 离的有些距离,江鹤眠的侧脸显得有些冷冽,他的声音倒是很平静。 “我没买东西。” 汪彭与的语气也比平时沉冷了些,“上面没有标签地址。” 除此之外,这两人的声音越发微弱,压根听不清。 温矜犹豫了下,最终没下去。 江鹤眠既然想让她离开,那就是不想她知道这件事。 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事,该尊重彼此。 温矜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但眼看都到了房门口,她在原地站了几秒,又双手插兜,转身下楼。 “哥,又是这个。” 汪彭与看着箱子里那十几张照片,眉头皱的死紧。 照片上的人是江鹤眠,有他去公司,有录节目时的,还有几张是在家的。 但无一例外,全是偷拍的角度。 江鹤眠眼神平静,拿了张照片,翻看背面,瞧见上面鲜红色的字时,忽地觉得很没意思。 他随手把照片扔在桌上,道: “姜梨提醒过我,她在周边和公司附近见过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汪彭与敛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 “嗯。” 江鹤眠捏了捏眉心,冷淡道:“跟上次的,不是同一批人。” 之前收到的大多是直接在照片正面上涂抹,让人触目惊心,荒诞不已。 而这次的收到的照片,上面没有那些癫狂疯魔的威胁话语,虽然也用了红色的颜料,但明显收敛了很多。 虽不知为何换了一批人,但做的事却没什么区别。 论起来,本质都是一样的。 “那这次还要忍吗?”汪彭与看向他。 虽然话是这么问,但他明显很不甘心。 忍了一次又一次,换来的是那些私生更加猖狂的对待。 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任谁都没法淡定。 奈何江鹤眠完全不像个正常人,打从第一次收到类似的玩意时,他就很淡定。 现在,也是一如既往地打算忽略。 他刚拿起照片,“扔了吧,别让她看到。” “....好。” 汪彭与憋屈地伸出手,准备接过那张照片。 哪知,被人横插一手。 “哟,拍出来挺好看啊?” 第74章 为什么 温矜顺手拿过汪彭与手上的那几张,细细察看。 不时点点头,“这张拍的不错,有点可爱。” 不时嫌弃地啧声,“拍歪了。” 见她如此专心地评价起来,汪彭与心里直打鼓。 虽然跟温矜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他早已看透一切。 比如,竹卿老师虽然看起来温和随意,实际上一直在憋着坏。 这样的人,最不能招惹。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默默给江鹤眠递了个眼神。 江鹤眠挑眉,表示看不懂。 汪彭与又夸张地做出口型:怎么办? 没等江鹤眠回应,就听温矜问:“多久了?” “两个月。”他下意识回答道。 哦豁,嘴快了。 面对江鹤眠威胁的眼神,汪彭与怂了吧唧地,选择默默缩起肩膀。 温矜眼皮都没抬一下,拉住一旁想偷摸跑路的江鹤眠,继续问道: “频率呢?” 她的语气很正常,情绪也很稳定,表情更是淡定。 是一如既往的温吞。 汪彭与小心翼翼地打量了眼没能偷溜成功的江鹤眠,开始犹豫起来。 没得到回答,温矜抬起眼,正好看到江鹤眠对汪彭与使了个眼色。 “....别搞小动作。” 她眯了眯眼,虽没动手制止,但话中浓浓的威胁之意不是开玩笑的。 江鹤眠立马垂下眼,一副乖乖崽的模样。 见温矜放下拉住自己的手,他甚至还主动抬手拉住她的衣服。 全程没看温矜一眼,主打地就是一个自觉。 汪彭与一向很会察言观色,见自家老大都这样了,连忙配合起来。 “一开始是两个星期一次,然后间隔时间越来越近,上次是四天前。” “四天前....” 温矜敛眉思考起来。 她明明跟那群人交流地十分顺畅,她们也痛哭流涕地决定痛改前非,还保证再也不来了,怎么又出现了。 就这么贼心不死吗? “在想什么?”江鹤眠扯扯她袖子,问。 “在想中午吃什么。”温矜看了眼背面的那些话,把照片丢进箱子里,随口答道。 她拍了拍箱子,看向汪彭与,“虽然把你哥拍的很帅,但还是烧了吧。” 转而又低头看了眼被拉住的袖子,朝他挑了挑眉。 江鹤眠神色自然地收回手,“想吃什么?” “吃外卖吧。”她耸了耸肩,轻松道:“那家伙说你不能闻油烟,也不能吃重口味的。” “所以....” 江鹤眠等着她的后续,然后听到她说:“你吃素面吧,我想吃烤肉了。” “.........” 江鹤眠移开眼,看向抱起箱子的汪彭与,嘱咐道:“扔远点。” “好的,我也觉得膈应。”汪彭与立马就溜了。 江鹤眠嗯了声,看着他溜之大吉的身影,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视线里就突然出现一只摊开的手。 见他注意到了,还暗示地抖了两下。 “?” 他用眼神询问,温矜眨眨眼,说:“工资还没结呢,我没钱吃饭。” 江鹤眠默了默,把手机交到了她手上,“随便点。” “有钱不结账,怎么?还怕我跑了?”她接过手机,随口嘟囔道。 面对这句话,江鹤眠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不是。” 哪怕他真的存了这份心思,也绝不能在她面前表露出来。 温矜也没太在意,把手机放他面前识别成功后,看着一览无余的桌面摇摇头。 “怎么了?” “没什么。”温矜点进软件商城,下载软件,道:“就是觉得,你还挺不食人间烟火。” 江鹤眠听出了这句打趣,他解释道:“之前都是汪彭与点外卖的。” 温矜瞧了他一眼,“小汪不是说,以前都是你做饭吗?” 别说,江鹤眠的厨艺还真不错。 虽然她昨天那顿饭吃的没什么心情,但也不知不觉中吃了一大碗。 “他太废了。” 说到这个,江鹤眠的表情有些嫌弃和无语。 那个时候,自打汪彭与笨手笨脚地差点把厨房烧了之后,他就意识到需要自己站出来了。 这一尝试,厨艺天赋彻底被激发。 出道之后,天天忙着写歌和跑行程,下厨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闻言,温矜点点头,不再多说。 等外卖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尤其是温矜还待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的时候。 坐在沙发上,江鹤眠有些坐立不安。 他用余光瞥了眼旁边的温矜。 她没有看手机,懒懒地倚靠在扶手上,怀里放了一个抱枕。 一手撑着下巴,眼皮虚虚阖上,偶尔颤动一下。 搭在抱枕上的那只手,不时敲打几下,虽不起眼,但江鹤眠每每注意到,心都随之一颤。 在他的印象中,温矜每当平静到不可思议,还边思考边敲打着什么的时候,都代表有事要发生。 要么是想着捉弄人的把戏,满足她的恶趣味。 要么,是算账的前兆。 有点小心虚的江鹤眠不愿多想,坐姿也难得拘谨了些。 “江鹤眠。”她忽然出声。 “我在。” 几乎是瞬间,江鹤眠坐直了身体。 他扭头去看温矜,准备迎接审判。 或许是挨骂,或许是一顿揍。 总之,快点解决吧。 温矜掀了掀眼皮,淡淡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她似乎真的有些困惑,问道: “你为什么,不叫我师父了?” “....?” 江鹤眠眼神里的震惊和疑问都快凝成了实质。 见他愣住,温矜稍微坐直了些,一手托腮,“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鹤眠有些迟疑,打量着她神色,确定她确实是在疑惑这个问题后,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堵了一下。 他张了张口,说:“叫不出口。” “叫不出口?”她轻声重复了一遍。 然后,垂下眼,又沉思起来。 趁着这时间,江鹤眠快速整理起思路来。 一时间,脑中情绪万般交杂。 她为什么问这个? 她怎么突然喊他名字了? 她这么困惑是在想什么? 陡然间,江鹤眠想到了某种可能,他心里惊了一瞬,立马扭头去看温矜,却没赶上。 温矜有些失落的语气落在耳旁,她犹豫着道: “你是觉得,我现在已经不值得你倚靠了吗?” 第75章 好迟钝的大明星 饭桌上,汪彭与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气氛尴尬的两人,选择继续埋头吃饭。 压根不敢搞出一点动静出来。 生怕殃及到自己这条咸鱼。 温矜倒是神色正常,吃着心心念念的烤肉,神情恬静满足。 只是苦了江鹤眠。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两人对面,与香气扑鼻的烤肉相对比的是,一碗清水挂面。 汪彭与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心里酝酿了好久,才小声问: “哥,你要实在想吃肉,我给你用水洗洗?” 对上江鹤眠的眼神,缩了缩脖子,嘀咕道: “面都坨了。” “不可以。” 没等江鹤眠出声,温矜就淡淡开口,她道:“最近只能吃清淡的,除非他不想唱歌了。” 当然,这话肯定带了几分夸张的成分。 虽不至于唱不了歌,但凭江鹤眠的敬业程度,这嗓子哪怕一时没什么问题,也迟早得废。 江鹤眠嗯了声,抬眼快速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跟自己的那碗素面抗争。 温矜胃口小,不多时就起身要走。 汪彭与见状,懵道:“还有一半没吃呢。” 江鹤眠立马看过来,正好对上了温矜的眼神,又低下了头。 “没事,你吃。” 她挥挥手,转身就上楼了。 看好几遍楼梯,确定温矜不会再回来突然袭击后,汪彭与才愁眉苦脸起来。 “哥,你怎么又惹竹卿老师生气了?” 江鹤眠皱眉,没什么底气地反驳,“我没有。” “那你们俩怎么都不讲话,气氛怪怪的,而且,竹卿老师都不笑了。” 汪彭与一想到自己刚进门时,客厅内的气氛凝重到他都想转身就跑了。 结果还没挪一步,就被江鹤眠叫住。 被迫加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吃饭的时候,心头萦绕着的那股奇怪的感觉越发严重。 他甚至都不敢说话,只能默默埋头干饭,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没有江鹤眠桌底下的那一脚,他也是万万不可能出声打破这个令人窒息的氛围的。 闻言,江鹤眠默然,忽而问:“她看起来生气了吗?” “当然啊。” 汪彭与指着面前烤的滋滋冒油的肉片,道:“她甚至饭都没吃多少。” “她本身饭量就小。”江鹤眠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吃那么多。” “...反正,你就是惹人家生气了。” 汪彭与夹了一筷子肉,用生菜包裹着吃了满嘴,道: “与其猜人家有没有生气,你还不如赶紧行动起来。” “你为什么觉得,她生气了。”江鹤眠问:“就因为她不笑?” 闻言,汪彭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啊。” 他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道:“竹卿老师那么爱笑一个人,被你气的都不笑了,哥,你这得干了啥啊?” 说完许久,都没听到声。 汪彭与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忽然发现一点不对劲。 他有些试探着问:“哥,你是在笑吗?” 江鹤眠挑了下眉,摸摸自己的脸,欲盖弥彰的摇头。 “没有。” 见汪彭与不信,他咳了声,啧声道:“吃你的吧,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吗?” 汪彭与沉默,过了会,又道: “想笑就笑吧,这样憋着...显得你怪扭曲的。” 他神色认真,身体还前倾了些,真诚发问:“哥,竹卿老师因为你生气,你是不是觉得特有成就感?” 此言一出,江鹤眠沉默了许久。 他眼神微闪着,问:“这么明显吗?” 汪彭与点点头,一言难尽地描述道: “跟个小屁孩故意做错事,就为了获取大人的关注一样。” “当然。”在江鹤眠动手前,又说:“我只是打个比喻,没说你是小孩。” “我当然不是。”江鹤眠嗤了声。 他垂下眼,心道:但在温矜心里,他恐怕还真是个小孩子的形象。 不过还好,这个刻板印象,现在也算是打破了些。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汪彭与没再看他,自顾自说:“竹卿老师脾气那么好,你们才认识多久啊,你就把人惹生气了,这样不好。” “而且,人家可是咱救星呢,哥,你不能再这样了。” “得收收自己的性子了,万一哪天竹卿老师忍不下去了,那我们都得凉凉。” 说着,他还忧愁地叹了口气,连吃进嘴里的烤肉都觉得没滋没味起来。 “谁跟你说,我们才认识几天。”江鹤眠忽然道。 汪彭与疑惑了声,抬眼瞧他,“啥?” 江大明星放下筷子,姿态嚣张地往后一靠,双手抱胸。 眉眼间有些得意,“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比你,早很多。” 汪彭与沉默,汪彭与不解,“那你还把人惹生气了,图什么?” “一个误会。” 说到这个,江鹤眠也十分头痛。 温矜的变化很大,不同往日。 她现在的性子温吞圆滑,虽然还有些蔫坏,但总归是一个情绪稳定,且不会对外展露太多的人。 能让这样一个把什么事都藏着憋着的人,因为自己而外露几分情绪,他虽然表面有些焦躁,但心底却是有种隐秘的欢喜和得意。 这让他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赢过了大部分人。 “那你赶快解释吧。” 汪彭与虽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他很了解江鹤眠。 同时,也算是有点了解温矜。 他感觉,如果再这么放任江鹤眠下去,迟早得完蛋。 毕竟,竹卿老师实在是一个很有想法且执行力很强的人。 万一他哥干了点啥,自己还意识不到的时候,可能就已经被竹卿老师‘打入冷宫’了。 到那个时候,他们可真就没指望了。 “女孩子嘛,都很好哄的,哥,你用点心,好好利用你的脸。” 汪彭与给出了建议,见江鹤眠带着十足的疑惑看着自己,一下惊了: “你难道没发现竹卿老师特喜欢好看的人吗?” 江鹤眠:“........” 这他还真没发现。 汪彭与不敢相信,“孟老师来的那天,竹卿老师可喜欢看他了,这你都没发现?” 江鹤眠沉默,“现在知道了。” “所以我要怎么做?” 汪彭与摸了摸下巴,斟酌几秒,不确定道: “要不,穿好看点?” 江鹤眠虚心求教,“怎么穿?” “竹卿老师喜欢哪个类型的?”汪彭与想了想,“反正你多捯饬捯饬,有这张脸在,穿什么都好看。” 江鹤眠哦了声,气氛又沉默起来。 汪彭与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着他这副不开窍的茫然样,只觉得任重而道远。 他清了清嗓子,刚准备暗示暗示,就听到一道脚步声。 扭头看去,是温矜。 第76章 主动权在手,天下我有 “竹卿老师,你要去哪啊?” 接收到江鹤眠的眼神,汪彭与急忙问道。 温矜上楼换了身衣服,鹅黄色的衬衣和浅色牛仔裤,肩上单背着白色双肩包,微卷的长发慵懒地散在身后。 脸上一派轻松,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小曲。 模样漂亮生动,周身又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她身材高挑完美,气质更是出众,只是简简单单的打扮,站在那,就足以胜过许多人。 被汪彭与叫住,停下脚步,笑着答道:“出去有点事。” 汪彭与哦哦两声就没想多问了,但脚下却被某人踢了脚,他咳了声,又厚着脸皮问: “那晚上回来吃饭吗?” 温衿看了眼他面前还没吃完的烤肉和生菜,笑了声,“再说吧,还不确定。” “行,你什么时候确定了给我发消息。”汪彭于尽量忽略掉对面的威胁眼神,笑着道。 “好,拜拜。” “拜拜。” 随着关门的一声闷响,汪彭与神情一下就变了,边弯腰揉着泛着阵阵痛感的腿,边苦着脸,“哥,你下脚也太狠了吧。” 江鹤眠抿了抿唇,没回应他的卖惨,敛着眉,声音稍低:“她没看我。” 汪彭与坐直了些,开始给他分析起来,神情自然地点了点头,“都说了人家生气了啊,生气的时候,懒得理人才是应该的吧?” “不对,她以前生气,绝不会不理人。” “我的哥。”汪彭于难言地看向他,“你与其在这纠结那么多,还不如想想竹卿老师干嘛去了。” “我关心这个干嘛?”他皱了下眉,不解道。 汪彭与感到十分心累,都不太想说话了。 “行吧,那就这样吧。” 他摇了摇头,心里想道:这么不上道,以后有你哭的。 不多时,在一家有些偏僻但外形十分低调独特的院落小楼前,温衿下了车。 刚看了眼手机,询问的消息还没发出去,就听见有人喊道: “温小姐,这边。” 温衿闻声看去,是孟怀卿的助理,莫生。 “等很久了吗?”她问。 两人几乎是并肩走进院子,莫生摇了摇头,“没有,另一位还没来呢,我老大也才刚到。” 温衿点点头,不再多问。 方才吃烤肉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了手机一眼,正好看到了孟怀卿新发来的一条消息。 大致意思是问她有没有时间,有个正在筹备中剧组的一个制片人想跟江鹤眠这边沟通沟通,对方拜托他在中间搭线,传个话。 江鹤眠现在的情况刻不容缓,她正愁着去哪找点能有曝光度的机会,孟怀卿就自己送上门了。 于是饭吃了一半,她强忍住继续干饭的冲动,答应了孟怀卿的邀约。 既然是来正经谈事的,那她作为江鹤眠名义上的执行经纪人自然也要更专业些。 只是她之前都没什么这方面的需求,以至于翻开衣柜时,才发现自己连身跟职业搭边的西装都没有,几乎全是衬衫和卫衣。 时间紧迫,她也只好换了身看起来让人舒适的衣服就来了。 起码,不能带着一身烤肉味跟人谈合作,不然那多埋汰。 如此一来一往,坐上车时,她都怕耽误了时间。 房间内。 孟怀卿正坐在窗前喝茶,听见声音抬眼望向门口,一见着她,就扬起唇角,带着温和内敛的笑意,起身拉开自己旁边的藤椅。 温衿顺势过去坐下,把包放下,接过他递来的茶,也没打招呼,就好奇地透过窗户打量起周围。 这座小楼的外院墙上爬满了漂亮的重瓣蔷薇,小院精致漂亮,院内也种着藤树和许多的名品花,一看都是被精心打理过的。 小楼内部也丝毫不逊色,一进门就是一方小池,里面的锦鲤胖嘟嘟的,上面还浮着几张秀气荷叶。 木质墙壁上挂着各品类的山水墨画,楼梯走廊里还有几幅大师的题字,古朴气息扑面而来。 至于其他更多独特之处,温衿没仔细看。 不过她很清楚一件事,这座小楼和院落的主人,很有底蕴。 瞧着她认真打量的神色,孟怀卿也没出声打扰,安静地垂眼喝着茶。 两人虽然没有一句交流,但彼此脸上都挂着浅淡的轻松笑意,倒像是别有默契的多年好友。 “这的环境挺不错。”温衿收回视线,弯了弯眼,笑着道。 孟怀卿抬眼应了声,又给她倒了杯茶,眉眼清冷,语气温和,“你喜欢就好。” “是挺喜欢的。” 温衿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人家愿意给她倒,那她就喝了,不用自己动手,倒随了她的懒。 莫生把她带到了门前就走了,说是去门口接那个制片人。 温衿一手托腮,眼神落在天青色的瓷碗小杯上,指尖在杯口摩挲着,神情若有所思。 忽然看向孟怀卿,神情有些玩味。 “专门约在我喜欢的地方,孟先生,别有所求啊?” 她说话的腔调带着一贯的温吞和笑意,只是配上这种不常在她脸上出现的神情,就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是有点私心。” 孟怀卿轻笑了声,也不遮遮掩掩,直接表明来意,“我问过江鹤眠,他说红豆的版权在你这。” “我想买版权。” 红豆的版权? 温衿挑了下眉,完全没想到江鹤眠会这么说。 她以往卖歌的时候,都是直接连署名和版权一起卖了。 江鹤眠找她写歌,她还以为跟过去一样,也就一点没关心过了,毕竟大明星的人品十分有保障,她也知根知底,索性就当个甩手掌柜了。 只是,江鹤眠居然不是这么想的。 那可就有意思了。 该章节已被锁定 温矜低头勾了勾唇,抬头时,又是一副正经模样,她笑着问道: “是合作,还是交易?” 孟怀卿听罢,轻挑下眉,嘴角漾起弧度。 “你希望是哪种?” 照温矜的想法来看,选择合作自然是最体面的。 但江鹤眠的处境并不好,如果有孟怀卿这位大佬在背后助力,那又是另一个说法了。 她之所以明面上把主动权交给孟怀卿,有两个原因。 一是,想试探孟怀卿,这人藏太深,她看不透。 二则,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如果他作出了选择,那么温矜也能窥出他的几分心思。 与其说是把主动权交给他,还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抉择的方向。 孟怀卿如果选择合作,江鹤眠的困境自然迎难而解。 他若是选择交易,则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双赢。 合作的只有江鹤眠和他,而交易,不止两人。 只是,好像被孟怀卿看穿了。 温矜敛眸,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 “我没什么想法,只希望能混口饭吃,毕竟,人活在世,总是要赚点钱好好生活的。” 这句话的暗示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孟怀卿低笑了声,顺势而下,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那就按温小姐的想法来吧。” 闻言,温矜给他倒了杯茶,温和笑道:“合作愉快,孟先生。” “合作愉快。” 孟怀卿眉眼温和,笑意清浅。 于是,莫生敲门进来的时候,就隐约察觉到气氛发生了改变。 但他现在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些,连忙往旁边让了让,语气有几分尊敬和害怕: “魏老师,就是这里。” 温矜闻声看去,见到来人,眸光一亮。 “郁之?!” 没等孟怀卿介绍,温矜就已经扑了过去。 神情欢喜,语气更是欢快。 魏郁之才踏进门一只脚,眼都没抬,周身散发着懒得应付的冷淡。 本只想来还个人情,却没想,陡然间,竟然还恍惚着听到了某个小魔王的声音。 可没等她抬眼好好去看,就被迎面扑来的一个人影抱住。 还不只是普通的抱住她,这人直接跳到她身上,亲密地把头放在她颈间。 双手紧紧拢住她脖子,跟个抱抱熊一样,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 要死不死的,她还习惯性地给人兜住。 为了防止这人掉下去,还自觉地给人往上抖了抖。 魏郁之:“........” 哪家小孩这么没礼貌? 她心里烦躁,神情渐冷,刚要开骂,那人就在她颈窝里蹭了蹭。 喉间一哽,她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 除了那个小魔王,谁还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对她撒娇。 然后,隐约察觉到什么,她彻底噎住。 这没礼貌的小孩终于舍得从她颈窝里出来,笑的眉眼弯弯,眼睛亮晶晶的。 真可爱。 魏郁之脑中的想法很快掠过,转而,在温矜期待的眼神中,不冷不淡道: “哦,是你啊。” “什么啊,这么冷漠,真令人伤心。” 温矜憋屈地从她身上下来,眉宇间满是不满。 她气道:“你难道就不应该感到惊喜吗?” 魏郁之拍拍手,双手抱胸,抬眼看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反问她:“被一个陌生人突然亲密接触,你会开心?” 温矜噎住,小声且有底气的反驳道: “可我知道是你啊。” 而且,能在这遇见魏郁之,她是真的开心。 一时没忍住,冲动了些,也不该这么泼人冷水啊。 在魏郁之面前,温矜一向任性且幼稚。 不过是因为她信任且依赖这人,所以也不愿意在她面前还装模作样,压抑着自己的性子。 而且,她如今也不太在意自己在别人那是个什么形象,凡事随心来,不用像从前一样还要顾及面子。 如此这般,倒是自在了不少。 只是魏郁之还像从前一般,性子冷淡,跟她相处时情绪也淡淡的。 过去的时候,她高兴时就乐意多说几句,跟她消遣。 不高兴时,也会吝啬出口挖苦几句,惹她生气。 总之,跟招猫逗狗似的。 现在也是,她嗯了声,权当回应,再不说话。 温矜身高167,已经不算矮了,魏郁之却还是要高出不少,光从外形上看,倒是挺有做模特的天分。 她眼神淡淡地看人时,总会给人一种蔑视的感觉。 若只是轻轻地瞥一眼就移开视线,那就更了不得。 那意思一般被解读为——瞧不上。 因此,哪怕只是听说过魏郁之这号人物的,也会下意识想到一个抽象的形容—— 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的那位冷脸大佬。 在温矜有些委屈的控诉眼神下,这位冷脸大佬自然地移开脸,又自然发问: “那个臭名昭著的第三方是你?” 温矜蹙眉,似撒娇似埋怨,“怎么能这么说呀?” 她矜持了没几秒,自动忽略了人家的冷淡态度,又亲亲蜜蜜地贴上去,勾着人家臂弯,小声嘀咕起来。 不知何时,房间内的两人已经站在一起了。 两人脸上的表情空前地一致。 莫生有些恍惚地出声,也不知是对谁说: “我天,早知她有这层关系,我怎么也不能那个态度啊。” 孟怀卿眉头微皱,只觉得有什么事要超出意料之外了。 饶是他在娱乐圈什么人都见过,自身的经历也十分丰富,可看着眼前这令人震惊的场景,也不可避免地怔了一瞬。 他侧了侧头,情绪不明。 “不是说,魏郁之平等地厌恶所有人吗?” 莫生呆呆点头,“是这么说的啊,小道消息还说,魏老师最讨厌撒娇的人了。” 可...可这传说,与事实严重不符啊! 虽说面对温矜黏黏糊糊的撒娇,魏郁之确实表现的很冷淡,且并无一丝异样的情绪。 但,就是很不一样啊。 莫生突然想起之前在剧组内,一个新出道的女艺人十分会来事,也总爱黏人撒娇。 可不管这个女艺人对魏郁之怎样示好撒娇,魏郁之自始至终都冷淡的不行。 甚至还嫌她烦人,没多久,不知那个女艺人干了什么,第二天,整个剧组都查无此人。 最后,他甚至都没见那名女艺人在娱乐圈出现过了。 从那以后,所有人都对魏郁之避而远之。 毕竟,谁也不想哪天无意间惹毛了她,被娱乐圈除名都不知道。 而且,这冷面煞星的不光实力强硬,手段更硬,她的家世背景更是神秘和强大。 几乎没人敢惹,连提都不敢提。 也因此,魏郁之的名声,也愈加可怕。 本来孟怀卿在打算请魏郁之来的时候,莫生就已经胆战心惊了,生怕哪里会惹到这个阴晴不定又小气巴拉的煞星。 虽然他家老大不惧怕魏郁之的手段,但总归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哪承想,这煞星,居然也有这么温情的一天。 莫生看着那边恍若自成一个小世界的两人,陷入沉思。 怪,实在怪哉! 第78章 步步为营 且不说这冷面煞星的表现有多让人不解,光是温矜如今的表现,都足够引人深思了。 莫生眼都没敢移一下,神情恍惚,他喃喃问道: “老大,这温小姐,上次哪是这样的?” 爱撒娇,爱黏人,开朗搞怪又爱笑。 这样的形容词,跟他们上一次见的那个面色冷静、情绪稳定还处处透着超出年龄的稳重感的温矜,有半分联系吗? 这压根就是大相径庭吧? 莫生原本也没想得到回复,问出声,纯粹就是忍不住想叨叨两句。 可他家老大居然回了,从孟怀卿的语气中,竟也能听出几分疑惑。 “刚才,还不这样。” “我就说嘛。”莫生无比赞同,摇头断定:“明明就不是一个人。” 他看着那边的两人,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实际还没缓过神来。 谁能告诉他,进门前的那个冷面煞星,到底去哪了? 还有,那个淡定从容但蔫坏的温矜就这么消失了? 眼前这一冷一热还在小声黏糊的两人,怎么看,怎么对不上啊。 那个神情冷淡,但居然有耐心听别人撒娇黏糊,周身还洋溢着轻松自在感的人。 居然是那个让人恨不得退避三舍的冷面煞星? 那个表情生动,眼睛亮亮地跟人撒娇,情绪异常欢快的人。 居然是那个看着温和好相处但隐隐透着威慑力的温矜? 开什么玩笑! 奈何,这就是事实。 莫生闭了闭眼,虚声问:“老大,咱要出声吗?” 孟怀卿倒是已经接受良好,甚至还有闲心又泡了一壶茶。 不疾不徐道:“不着急。” 确实不着急,毕竟人家都已经叙旧完了,朝这边走来了。 莫生方才在心里一阵编排这两人,眼下,莫名心虚起来。 畏畏缩缩地往旁边挪了些,得到了孟怀卿的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讪笑两声,刚要出声解释,就见那两人入了座。 温矜依然坐在原来的位置,只是不着痕迹地拉了拉椅子,让自己更偏向魏郁之那边。 而魏郁之明显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眼底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只是瞬间,莫生再不能从这两人身上找寻出方才的共同点了。 孟怀卿坐在那俨然不动,默不作声地将面前两人的动作神情尽收眼底。 不多时,垂眸轻笑: “既然两位认识,那就不多介绍了。” 他刚扭头准备让莫生去厨房说一声,准备上菜。 就听温矜突然开口,声音温吞,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强势控场力。 “虽然认识,但也介绍一声吧。” “至少,目的要搞清楚,可不能随便糊弄过去。” 他微怔,眼神扫过去。 温矜一手撑着下巴,眼尾挑起,眸底澄明,又恢复成先前从容淡定的神色。 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睫羽倾覆下来,唇角微勾。 一副足以惑人心神的神态。 再看魏郁之,收敛情绪的本事只多不少。 她神情依旧冷淡,看人的眼神里,那几分厌恶和不屑尽数展露。 只是进门时,浑身上下散发着的要死不活的懒散气息消退了些。 平添了些许漠然。 看他的眼神里,打量之色毫不掩饰。 孟怀卿眼神一转,倒是很快想通。 他低笑一声,再抬眼时,亦是流露出了几分非同寻常的强势和压迫感。 随意地挥了挥手,让莫生先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各怀心事的三个人。 对比窗外不时响起的清脆鸟鸣声,屋内的气氛更显得诡异凝重。 不多时,魏郁之掀了掀眼皮,态度冷硬,“五分钟。” 温矜笑了,点点头,“足够了。” 她看向孟怀卿,眼中并无一丝意外之色,嘴上却故作惊奇道: “没想到孟先生,竟然还有这一面。” 闻言,孟怀卿心里好笑,挑了挑眉,不甚在意地应了声。 “彼此彼此,温小姐,你也挺让人意外的。”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的扣子,松散地往椅背靠去,双腿自然交叠,看向两人的神情淡定自若。 明明是很平常的动作,在他身上,却体现出某种独特的气质。 一举一动之间,都透着低调又无法掩饰的贵气。 和他身上不再隐藏后,那种自然散发的那种轻松而强大又游刃有余的控场感。 只是一抬眼,他身上就多了种不容忽视的傲慢和玩世不恭。 直面感受着孟怀卿气场全开的冲击力,温矜眯了眯眼,哼笑了声。 她就知道,孟怀卿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仅凭他有一身精湛的演技和不问俗世的处世之道,就能在这个鱼龙混杂、资本满天飞处处插手的娱乐圈混到如今这个无人敢惹的地位。 简直是痴人说梦。 早在见他的第一面,温矜就有所察觉。 只是当时懒得拆穿,也不想给江鹤眠找麻烦。 后来,随着这人故意用着笨拙又热情的手段接近自己后,温矜心底嗤笑,明面上照单全收。 她倒是想看看,这人能装多久。 或许是知道自己那点小算计已然暴露,孟大影帝索性直接暴露一些本性。 以此,来引起她的注意。 而后,再步步为营。 只是,温矜至今没明白一件事:孟怀卿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谁,就决定用这种方式来勾引她的好奇心。 他能得到什么? 或者说,他想要得到什么? 如此快速思考着这几日以来的一些猜测,温矜脸上虽未表现出异样情绪,心里却陡然泛起一阵久违的刺激和兴奋感。 这种仿佛在深渊边将坠不坠的惊险感,实在是太令人着迷了。 让她都险些忍不住,想要挑衅孟怀卿了。 第79章 爱哭鬼 晚上七点,客厅里。 江鹤眠整个人窝在单人沙发内,盯着平板出神。 他对面一直沉浸在看剧中的汪彭与突然一抖,反应大的很。 就连江鹤眠都注意到了。 笔尖一顿,他抬眼看过去,“发生什么了?” 汪彭与有些尴尬地指了指手机,“竹卿老师让我们不用等,她要晚些回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江鹤眠的反应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大。 大明星只是轻抿了下唇,声音端的是漫不经心。 “嗯,吃饭吧。” 江鹤眠看上去平静的不像话,仿佛早有预料。 “真不等了?”汪彭与下意识反问。 江鹤眠挑眉,“本来也没等。” 他边说着边把靠垫拿到一边,懒散起身,慢吞吞地挪到楼梯边。 把在边上趴着睡的晴空抱起,潇洒地就上了楼。 汪彭与看了看餐桌上早已到达却没拆动的外卖,还是默默咽下了某些话。 温矜到达水榭锦苑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 她本来打算回来跟江鹤眠一起吃晚饭,奈何一时聊的太过头,忽略了流逝飞快的时间。 简单解决晚饭后,又多聊了会。 孟怀卿一点放人的意思都没有,要不是到了魏郁之的固定休息时间,说不定还得更晚才能回来。 不过现在,已经夜深了。 温矜下了车,抬眼看了眼天空,月亮高悬,璀璨清冷。 “怕吗?” 魏郁之一只手已经搭在门扣上了,仿佛只要温矜一点头,她就下车跟温矜一起进去。 “不怕。”温矜扭头看她,笑了笑,“只是有些感慨。” 回国的这几年,过着陌生的生活,跟陌生的人相处。 也从没想过跟过去的朋友们联系。 可没想到,她不主动去联系,自有人不远万里来找她。 先是久别重逢的江鹤眠,再是忐忑寻来的谢清衍,然后就是机缘巧合下重逢的魏郁之。 这几个在她记忆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还都碰巧出现在同一时期,怎么想,都觉得缘分妙不可言。 实在巧合。 而且,温矜对今天的进度很满意。 收获颇多,不仅提前跟魏郁之见面了,还顺带摸清了些孟怀卿的底细。 跟孟怀卿告别后,婉拒了他送回家的邀约,温矜娴熟地缠上了魏郁之。 软磨硬泡一番后,这人跟过去一样,嘴硬心软。 虽然看起来面色更冷了,可还是口嫌体正直地送她回家。 甚至还贴心地主动提出要陪她走一段。 怎么能这么可爱。 路灯下,温矜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人都柔和的不像话。 漂亮的眸子轻眨,很生动的美。 像块琥珀色的蜜糖,甜而不腻。 魏郁之心中柔软,面上却是不显,淡淡地点头,“你先进去。” “好哦。” 温矜笑着跟她挥手告别,直至走进小区好一段路,才听到了车辆离去的轰鸣声。 她扭头看了眼,眼中笑意更明显。 连带着心情都愉快了不少,嘴里哼着小曲,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进门后,本以为这个时间点客厅里没人,却没想到灯火通明。 在客厅里那个坐着的身影格外明显。 听见动静,那人顿了下,才慢吞吞地扭头看,见到是她,不太意外地又扭回头专注地发起呆来。 温矜愣了下,换了鞋走过去,“怎么还没睡?” 下午的时候,她还特意嘱咐了汪彭与,一定要让江鹤眠早点休息。 谢司衍已经把初步的治疗方案发给她看了,最基础的点,就是要好好休息。 以此保证身体消耗所需的精力。 温矜十分赞同这一观点。 江鹤眠的作息紊乱的很,如果不强制他休息,怕是会日夜颠倒,甚至只睡几个小时。 日夜颠倒对江鹤眠来说不是问题,他甚至很习惯这个作息。 毕竟,他过去的十几年都是在国外度过的。 只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汪彭与似乎没能劝动这位大明星。 江鹤眠缓缓摇头,也没看她,自顾自地在平板上划拉几下。 “睡不着。” 声音还是哑的。 温矜心里盘算着一会得找谢司衍再咨询一下,眼神落在他湿漉漉的头发上。 上手碰了碰,问:“怎么不擦头发?” “懒得擦。” 江鹤眠看了眼被丢到一边的毛巾,情绪极淡。 温矜自然知道他在怄气,只是心中好笑,也乐得见他朝自己撒气。 便也不解释,只是拿过毛巾,轻柔地给他擦了擦还隐隐滴水的发尾。 江鹤眠感受着身后这人轻柔细致的动作,不自然地偏了偏头,却也没拒绝。 两人都没说话,原本还有些凝涩的氛围渐渐缓和。 落在头顶的力度轻而柔,一呼一吸间隐隐还能嗅到温矜身上那股好闻的草药香。 这样的氛围过于舒适,江鹤眠彻底放松下来,竟有了点困意。 在他阖着眼,放任自己沉浸其中时,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声音。 温矜神情恬静,声音闲散,“以后洗完头要及时擦干净,不然会生病的。” “你自小就体弱,得多在意些。” 她说话虽然一贯带着温吞的笑意,但江鹤眠在将睡不睡之间,敏锐地窥出她压在情绪下的那一丝愉悦。 “你很开心?”他眼神微妙,问。 “是有点。” 温矜没有隐瞒,“今天跟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偶然遇见了,聊的很开心。” “很有缘分。”江鹤眠淡声道。 “确实。” 没想到她会直接承认,江鹤眠哽了下。 擦的够久了,温矜摸了摸他头发,还有些潮湿。 “你这自来卷,还挺好看。”她随意夸了句。 似是好奇,又拨弄了几下。 江鹤眠好脾气地任她折腾,然后见她拍拍手,“行了,头发也差不多干了,去休息吧。” 温矜把毛巾递过去,江鹤眠默默接过,敛眸,而后,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伸手拉住她。 “姐姐。” 闻声,温矜脚步一顿,顺着力道的方向扭头看他。 江鹤眠现在不光头发潮湿,就连眼神都有些潮湿。 见她回看过来,还似是羞赧般地眼神躲闪起来,黑发盖不住他耳尖的红。 原先又冷又淡的神情也变得生动起来。 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温矜仔细瞧了瞧他,忽地眉梢一挑,俯下身,两人离得极近。 江鹤眠下意识往后退了些,不知想了什么,又默默凑上前,任温矜打量。 温凉的指尖先是落在他的眼角,而后慢慢移至眼睑下方。 专注打量的目光仿佛带了烫意,江鹤眠不自觉紧张起来 蝶羽似的长睫不安地颤动,却又迟迟不眨眼,故而眼角便氤氲一片。 温矜有些惊奇地碰了下,眉梢一挑。 心中纳闷,她也没欺负人啊,这江小宝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这么爱哭? 第80章 你今天跟谁跑了 她沉默的太久,久到江鹤眠都有些忍不住。 他鼓足勇气伸手握住温矜窄瘦的腕骨,眼神微暗,哑声问: “你在看什么?” 虽然被钳制住的感受怪怪的,但温矜还是忽略了,哦了声,自然道: “我刚刚突然发现你眼角那有颗小痣。” 握住她手腕的力度松了些,温矜不太在意,指尖在他眼睑下方的位置点了点。 语气有些惊讶,“很小一个,藏在这。” “凑近了才能看到,之前都没好好看过你,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 搭在她腕间的力度小到可以忽略,温矜自然而然地收回手,只以为是他不喜自己触碰。 便歪了歪头,继续说: “小时候好像还没有,是最近才有的吗?你自己知道吗?” 江鹤眠没吭声,只用那双漂亮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似乎有些失望,还有几分....怨气? 温矜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她咳了声,“你刚刚叫我干嘛?” 又是在转移话题。 江鹤眠一直都觉得她转移话题的技术简直烂到家了,不过此时,倒也没心思在意那么多。 他默了默,忽地起身。 还是不说话。 温矜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瞧着他脸色,试探地往前走了一步。 江鹤眠没什么反应,只是也随着她动作晃了晃。 然后,温矜郁闷着上楼去,江鹤眠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眼看快到自己房间了,身后这人还是没什么动静。 温矜皱了皱眉,刚准备出声问他到底怎么了,就听身后传来几个字。 “对不起。” 温矜诡异地沉默了几秒,才缓缓转身。 两人面对面站着,温矜叹了口气,抬了抬下巴。 “想说什么?” 江鹤眠似乎酝酿了很久才憋出了那几个字,但眼下说都说出来了,倒是不在意起来。 一开始眼神飘忽不定,而后,又坚定起来。 注视着她,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对不起。” “怎么个意思?”温矜蹙眉,“好端端地,给我道歉干嘛?” 江鹤眠道:“我没有那么觉得。” “你离开之前,说我很烦,不喜欢我那么叫你。” “所以...”他抿了抿唇,“我不是觉得你...堕落了,就..看不上你。” 这欲言又止的语气,令温矜听的心惊胆战。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么想的。” 她松了口气,转而又笑起来,“你要真敢流露出一点那意思,早被我揍了。” 闻言,江鹤眠倒是愣住了。 “什么?” “既然你都能生气,我为什么不能?” 说起这个,温矜就头疼,她道:“越活越回去了啊江小宝。” “以前你做错事了都知道找我给你善后,现在居然敢瞒着我。” “怎么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江鹤眠百口莫辩,“我只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他知道温矜对娱乐圈不感兴趣。 能费尽心思地去了解圈内的那些东西,还一股脑地掺和进来,也都是为了他。 而且,原本遇到私生这件事,他就已经觉得是自己莽撞了。 不该由着自己性子,就把温矜扯进来。 因此,收到那些威胁和恐吓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也是万万不能再打扰温矜。 不论过去还是现在,温矜都是一样的讨厌麻烦。 虽说不是他本意,但他已经麻烦她很多了。 江鹤眠不太想让温矜觉得自己是个特别麻烦的人。 更不想,再次被丢下。 温矜看出了他的窘迫,她问:“你怕我像小时候一样觉得你烦?怕我又一声不吭地消失?” 江鹤眠点了点头,眸中透着不甚明显的委屈。 好嘛,到头来,全是她自己造的孽。 温矜看着他略带不安的窘迫模样,觉得自己罪恶深重。 正好她一直想着找个时间跟江鹤眠好好聊聊,之前一直忙着各种事,都抽不出一个好的时间来跟他谈谈心。 眼下,恐怕也没法找更好的时间了。 想通了这些,温矜稍微有些挫败。 “江小宝,我先跟你道个歉,对不起。” 她抬手制止江鹤眠出声,继续道: “之前突然消失没告诉你是我不对,然后嫌你烦这事我要解释一下。” 温矜清了清嗓子,莫名耳热起来,但她还是佯装镇定道: “第一,我那时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太过自我,且口无遮拦。” “第二,其实我一直都挺喜欢你,也很享受你追着我跑,但是我不好意思说出来,” 她顿了下,“第三,因为当时心浮气躁,总练不好曲子,所以我....” 接下来的话,温矜无论如何都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她总不能说,是她没法对老师生气,于是只好挑着软柿子捏。 这也太小心眼了。 温矜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死要面子的小屁孩了,但她仍是羞于说出口。 并且十分不想承认自己以前行事有多高调,办事有多独断。 对她来说,过去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江鹤眠如今提起,倒像是把她的黑历史重现了一般。 也因此,温矜又觉得自己该对江鹤眠更好一些。 她亏欠了人家许多。 如果不是他亲口说出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会让他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眼看江鹤眠眼神陡然亮起来,想要说话,温矜又制止他,虽然羞赧但态度仍强硬。 “我还没说完呢。” 于是,江鹤眠又按兵不动了,只用那双透着满满笑意的眼睛注视着她。 温矜想了想,对他说: “我觉得,你可以对我放心一点。” “虽然,我现在是有点爱忽悠人,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 “我绝不会跟之前一样,一声不吭地就跑路。” 沉默了几秒,江鹤眠道:“我不信。” 他幽幽道:“录节目的时候,你都知道我是谁了,第一反应却还是想跑路。” “........” 一定是汪彭与告的密! 温矜知道自己在江鹤眠面前的信用度有点低,但没想到会这么低。 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真心实意。 因为太久没给人承诺过,甚至说出口的时候,还有点紧张。 “那你怎么才能信?”温矜无奈问他。 一时半会的,江鹤眠也说不出个名堂。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温矜会跟他解释这些。 他只是自己酝酿了许久,又鼓足勇气,想跟温矜道个歉,让她别生气。 没想到,还能收获意外之喜。 江鹤眠很聪明,他能看出温矜今晚对他的态度十分温和,甚至谈得上纵容。 于是他道:“我想要你,对我不再有任何隐瞒。” 温矜挑眉,“我答应你就信了?” 江鹤眠点头,“对。” “行啊。” 温矜乐了,瞧他的眼神越发慈爱起来。 然后双手抱胸,大发慈悲地点点头,道: “我不会主动说,但你要是问了,我就一定不骗你。” 江鹤眠眼睛一亮,连腰板都直了些,立马提问道: “那你今天跟谁约会去了?” 第81章 我的绝世珍宝 温矜沉默了片刻,“真想知道?” 江鹤眠点点头,于是她微笑,“跟金主爸爸见面去了。” “另外,还有个事要通知你。” 她顿了顿,江鹤眠不解地看着她,就听她道: “明天上午九点,你先去面试,面试通过后,你就直接进组拍戏了。” 江鹤眠不可置信,“我什么都不知道,拍哪门子的戏?” “是给你量身定制的人物,你一定可以的。” 温矜拍拍他的肩,“我相信你。” “另外,我明天也得走了。” “去哪?”江鹤眠有些急,“你明明说你不走了,怎么还....” 温矜无奈地打断他,道: “你们公司的那个培训,明天就要开始了。” “我得去参加培训,才能顺理成章地当你的经纪人。” “难道...”她挑了下眉,“你不愿意吗?” 江鹤眠当然愿意,“那培训什么时候结束,我的戏份有多少?” 温矜想了想,“培训时间最多两个月,你的戏份嘛,如果你状态还不错,咱俩出关的时间应该差不多。” “两个月....”江鹤眠慢慢皱起眉,不知在想什么。 温矜抬抬下巴,“还有什么,你直接说。” 江鹤眠抿抿唇,有些犹豫地看向她。 “两个月后,是我生日。” 温矜了然,“所以你希望我给你办生日聚会。” “不是。”江鹤眠直直地望向她,“我希望这个生日,你能跟我一起过。” 算算时间,这应该是他的二十岁生日。 整数的生日,应该是很特别的。 温矜点点头,这样的事,她当然没理由拒绝。 更何况,她本来就有这个想法。 “明天我会走的早一点,你不要总是欺负小汪,他会准时给我报告的。” 温矜告诉他,“如果你不乖,那这件事我还得考虑考虑。” “怎么能这样?”江鹤眠控诉她,“你这是威胁。” 温矜笑了,“真聪明。” 她打了个哈欠,“不说了,困了,明天还得早起,你有事直接给我留言的,我会回复的。” 没等江鹤眠的回应,她转身挥挥手。 进了房间后,潇洒地带上了门。 江鹤眠在原地待了一会,才转身回房。 次日一早,江鹤眠就没看到温矜了。 汪彭与给他收拾东西的时候,说:“哥,竹卿老师说了,她那是封闭培训,所以你得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再生病了,她可能赶不回来。” 江鹤眠一愣,“我半夜发烧的时候,是她在照顾我?” “对啊。” 汪彭与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睡得太死,又迷迷糊糊的。” “就算我去照顾你,你也不乐意啊。” “什么意思?”江鹤眠问。 “你扒拉着竹卿老师一晚上,就非要抱着她,怎么拉都拉不开。” 汪彭与回想着,道:“你嘴里还一直嘀咕着什么,后来还是竹卿老师唱歌哄你,你才好了一些。” 这么看来,不是他的幻想。 温矜真的陪了他一整晚,那个唤他回来的声音,也不是假的。 想通了这些,江鹤眠有些雀跃,却又不好明显地表露出来。 只是那怎么也压不住的嘴角出卖了他。 一旁默默看着他鬼畜的汪彭与心里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打击他的话。 人活在世,都是为了一口饭吃。 他没必要把自己的饭碗打碎。 收拾好行李,江鹤眠头也不回地上了车,一路直奔剧组去。 面试安排在剧组,如果他通过面试,直接就能演。 到了现场后,江鹤眠的状态出奇的好。 除去说话时嗓子还有点哑,其他的,简直完美。 导演也由一开始的冷眼旁观,慢慢地点头,流露出赞同的目光。 很快,他被安排了戏份拍摄。 江鹤眠在正式入戏前,突然感受到一股打量的目光。 他下意识看过去,却只见一个女人离开的身影。 那身影他有点印象,剧组的制作人,业内有名的冷面煞星。 十分不好惹。 江鹤眠没想太多,很快沉浸在剧情中。 闲下来的时候,他会给温矜发消息。 温矜总是会隔几天才回一次,有时是三天,有时是五天。 除去认真回复他的日常问题后,还每次都会给他捎来一首歌。 全然创新的曲子和词,基本都是她创作出来的。 例如:南下、关键词、动物世界.... 风格多变,词曲一流。 江鹤眠明白,温矜的意思是,让他先了解,然后等她回来展示。 在剧组兢兢业业地待了几个星期,也受了不少冷眼。 大多是因为他那些黑料。 江鹤眠不太在乎别人的目光和想法,只是汪彭与每次都听得一肚子气。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着,江鹤眠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周边说闲话的那些人,都被无声无息地换了一批。 而后,在刚拍摄完一场戏后,江鹤眠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休息,汪彭与就一下扑过来。 声音哽咽,胡乱喊了一通。 大致意思是:沉冤昭雪。 江鹤眠茫然地眨眨眼,随后接过导演递来的手机,目光锁定在热搜第一条。 不知是谁,以他的名义,给公司发了一封言辞犀利的律师函,并要在之后打一场官司。 然后澄清了自己那些莫须有的黑料新闻,给造谣最欢快的那些人都发了律师函。 江鹤眠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赢了。 并且赢的莫名其妙。 这时温矜打来电话,疲惫的声音里带着熟悉的笑意。 先是恭贺他沉冤昭雪,然后问他: “江小宝,我有一天假期,在你们剧组外面,要见一面吗?” 江鹤眠脑中来不及思考,拔腿就跑。 甚至自动忽略了导演喊他把手机还回去,奔跑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喜悦,心头隐隐泛着酸。 慢慢地,他看到一个人影。 温矜站在不远处,肩头落满了雪,她朝他挥着手,脸上带着笑。 远远地朝他喊了声: “生日快乐,江小宝!” 江鹤眠脚步一顿,抬眼望向天空。 才惊觉,已经到了冬天啊。 这雪下的飘飘洒洒,漂亮又冷清。 好在,有人在等他。 江鹤眠心里一时飘过很多种想法,瞬间明了。 理清思绪后,眼眶湿润,笑了笑,再次奔跑起来,然后,紧紧抱住他来之不易的生日礼物。 他苦苦乞求多年,才寻到的绝世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