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不许动，举起手来》 第一章 喜当娘 “啊——” 声嘶力竭的喊叫过后，床上的人完全脱力昏死了过去。 肚子高高的隆起，竟是个正在生产的产妇，再看，床上的人似乎已经没了气息。 汗水打湿了全身，头发几缕还黏连在脸上。 “不好了不好了！”有个小女孩模样的着急得呼喊起来，“灵姐难产昏过去了！” “快！快去请稳婆！”刘妈着急忙慌端来一盆热水，怎么就难产了，也只能在心里祈祷着，菩萨保佑！ 跑走的小姑娘很快就回来了，“阿娘，稳婆来了。” 刘妈急忙请进稳婆，将门迅速关好。 “快，难产了，请一定尽力！” 稳婆看了看床上人的状态，已经不动弹了，气息也仅有一丝，明显已经不行了。 稳婆摇摇头，“看起来不行了，要不要保小？” “啊？”刘妈瞪大眼睛，嘴巴也大张着，难道，人已经不行了吗？ 就在刘妈决定狠下心保小的时候，床上的人一阵抽气声。 “活了活了！”稳婆赶紧上前帮助接生。 “啊——好痛！”顾灵汐只觉得全身都在痛，尤其下面，强制被撑开的那种痛让她呼吸困难！ 这是什么情况，就算她出外勤不小心被车撞了，也不至于痛成这样吧？ 脑子还未清楚，一阵杂乱的声音传来。 “灵儿，用力！坚持一下！” “深呼吸，来，用力！再使些劲儿，对对，再来！” “灵姐，加油啊！” 顾灵汐痛极，只听着声音便跟着深呼吸，用力，脑子里什么都思考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的力气都要用完了，那痛，还是一阵阵袭来。 “哇啊——哇啊——” 忽然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传来！ 顾灵汐也发觉自己没那么痛了。 “恭喜恭喜，喜得贵子！” “太好了，母子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这…… 所以，她刚才，是生了个娃？ 顾灵汐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顾灵汐……顾灵汐……” 谁在叫她？ 睁开眼，顾灵汐看到四处雾蒙蒙的，有一女子向她走过来。 走近了，她才惊讶地发现她们两个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那女子身着一身素衣古装，唯一不同的，大概是那女子的气质柔弱，眸子里满是忧伤。 哪像她，脾气火爆的女警察一个！ “我要走了，孩子，就拜托你了。”女子柔柔开口，请求着。 顾灵汐一头雾水，孩子？啊，她刚生的那个？“你要去哪里？” 女子转身缓步离去，只有声音悠悠传来：“我的生命已经终结，剩下的路，就拜托你了……” “喂！什么意思啊？喂！”顾灵汐呼喊着，再无人回复她。 醒过来的顾灵汐只觉得口干舌燥。还未说话，便有个人端了茶杯过来，喂她喝了些水。 喝过水的她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灵姐，你终于醒了。”说话的是个小姑娘，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 刚才就是她给顾灵汐喂的水，也一直是小姑娘在她身边守着照顾着。 “小芹菜，谢谢你。”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里，原主就是这样称呼她的。 “不用客气的，要看看小少爷吗？他软乎乎的小小的，太可爱了！”小芹开心得眉飞色舞。 顾灵汐却觉得额头黑线阵阵，她连恋爱都没谈过呢，怎么就，喜当娘了？ 第二章 五年安稳 “这就是我生的？”顾灵汐僵直着胳膊，搂着怀里小小的肉团子。她可真怕一用力就弄痛这个小不点儿了。 “你这妮子，这话说的好像这孩子不是你怀胎十月一样！”刘妈揶揄道，语气里满是欢喜，可以看出是真的为她高兴。 小芹菜在一边捂嘴偷笑，“灵姐莫不是生个娃，傻了。我听人都说一孕傻三年！” 顾灵汐盯着肉团子看了半晌，确实没坏十月，心里浮现一个想法：他喵的，为什么不等生完了再让我来……疼死我了！这辈子都不要生孩子了，太太太疼了！ 小家伙粉粉的，肉肉的，皮肤很白，两只眼睛也大大的，还能看出这小家伙还有双眼皮呢！小鼻子也能看出英挺的轮廓，看起来小模样着实好看的紧。 顾灵汐心下也欢喜，这长大了肯定妥妥的小帅哥一枚！ “给你起个名字吧？”顾灵汐脑子转了转，这娃长得肉嘟嘟的，“小名儿就叫团子吧！” “团子好，母子团圆，寓意好！”刘妈附和，小芹菜不懂这些，她只觉得这名字挺可爱的。 对啊，母子团圆，不对不对，这孩子爹是谁？顾灵汐发现她忽略了大事情！这娃没有爹？ 记忆里，听刘妈讲原主是被她在这洛河岸边发现的，幸得刘妈好心救下。 这个村子还有个好听的名字，洛河村，只因村里依洛河而建，村民大多捕鱼为生。 受河水冲击一直昏迷着，刘妈请了村里郎中诊治，这才得知她已有身孕。也因为这个孩子，她开始努力活着，她也要她的孩子好好活着。 如此便在这户住下了，原主勤快得很，经常帮刘妈做些自己能干的活儿，毕竟有身孕，有些重活刘妈根本也不让她碰。 她还有一手刺绣的好手艺，后来身子越发笨重，她就做些刺绣拿去卖，补贴家用，不至于白吃白住在这里。 尽管，心善的刘妈根本没在意这些。为让她安心，也就收下了那些银两，说是补贴家用，其实都给她买了不少补身子的。 这记忆里，也没有孩子他爹的存在啊？记忆都是从投河后被救起才开始的…… 至于名字，也是随身的手帕上绣着的，她好像特别珍重这条手帕。 不会吧不会吧，顾灵汐摇了摇头，写剧本都不敢这么写吧，这样看来原主是被救后，就失忆了吗？ 既来之则安之吧，顾灵汐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原主的名字和她一样，这就不需要她再去适应新名字了。 “哇啊——哇啊——” 一直很乖的娃突然开始哭起来，顾灵汐慌了，“他他他，他怎么了？” 刘妈哭笑不得，“哎哟我的大小姐，已经成为母亲了，怎么变得还不如以前稳重了。孩子饿了，要吃奶了。” 顾灵汐真的想拒绝，可看到饿到哭的那么惨的孩子，还是心软了，再怎么说，也是她生的。 刘妈便教她怎么样给孩子喂奶…… 顾灵汐后来了解到，刘妈如今也是一人带着女儿过活，男人是早早病死了。 也是个苦命的，所以很愿意帮助顾灵汐，没带任何偏见的，在古时候封建社会，这实在很难得了。 而自从生下团子，她再也不会刺绣了……刘妈只当她，孕傻罢。 “团子，翻身，真棒我儿子！” “团子，叫，妈妈……” “团子，站起来，到妈妈这里。” “我们团子会走路啦！真棒！” 五个四季轮回，转眼即逝。 “娘亲，你为何总让我叫你妈妈。”团子已经长成一个小小帅哥了，一举一动好像天生透着贵气。 顾灵汐想摸摸他的头，却被团子躲开，越大越不可爱了！“因为在妈妈老家都是这样叫的啊！” 可是在这里，好像有些风月场所才有这个称呼，所以后来，顾灵汐便在刘妈极力解劝下，同意团子以后还是叫她娘亲。 这孩子脾气肯定没随了妈，明明才五岁而已，活像个小老头，有时候心思老成的不像个孩子。 来到这里不知不觉五年了，顾灵汐慢慢适应了这里的一切。和团子一起生活在村落里，也觉得岁月静好。 尽管村里有几户人家对她还是在背后指指点点，毕竟在古时候，还没成亲便生下孩子，是不守妇道，丢脸的。 若不是遇上好心的刘妈，她也不会生活得像现在这般好吧。 直到这天，村子遭遇了土匪洗劫！ 后来的流离失所，食不果腹……顾灵汐觉得，她可以像之前那样过一辈子的，平平淡淡，真的可以的！ 第三章 土匪屠村 那夜，月黑，风寒。 村子早早就沉入了梦乡。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声音很大，震醒了好几户人家。 “土匪来了！” 不知谁高喊了一句，整个村里骚乱起来。 “什么？有土匪？” 村民慌了，按说他们这穷乡僻壤，不该会有土匪来这穷村里。 没一会儿，外面的叫喊声一片。几乎是压倒性的虐杀！这帮土匪见人就杀，根本不像洗劫，倒像是……屠村！ “快，灵儿，从后院，我们快跑！土匪来了！”刘妈突然敲门大喊。 外面动静那么大，顾灵汐早就醒来了，正在麻利收拾些细软。 打开门，顾不得说什么，刘妈带着小芹，拉上带着团子的顾灵汐便直奔后院。 可惜，土匪人太多了，到处都是，后院门外也有几个土匪。 顾灵汐心下焦急，这么多土匪突然出现，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杀人！这世道，王法就如此被枉顾吗？他们这些普通人的命，就如此不被重看？ “刘妈，我们出是出不去了，有没有，能藏身的地方？”顾灵汐想着，他们全都先藏起来，只要挨到土匪走了，他们也就得救了。 刘妈心下慌乱，经顾灵汐提醒，这才想起屋内有几个藏身的地方。四人又赶紧回了屋。 来到刘妈的屋内，刘妈将顾灵汐和团子安置在一个大的木箱里，平时就是放衣物的箱子。 等顾灵汐和团子进去，便将拿出的衣物悉数盖了上去，这样便看不出下面有人。 只听得土匪已进了院子！刘妈赶紧拉上小芹躲在了一旁的立柜里。 哐当！土匪将门一脚踹开，四处环视了一圈，没发现人打算转身要走。 “阿嚏！”细小的喷嚏声突兀传来，许是柜子里有些尘土，小芹没忍住打了喷嚏。 土匪听到了，慢慢来到发出声音的地方，拉开柜门！ 刘妈和小芹被发现了！ “啊！”几乎瞬时，那大刀，便刺入了刘妈的身体。 血喷溅糊了小芹一脸，小芹吓得大叫起来：“娘！娘！” 只一瞬，又没了声音。 顾灵汐紧紧捂着团子的嘴，眼泪无声滑落。她也在竭力忍耐自己不要冲动！ 土匪杀完人开始疑惑屋内是不还藏了人开始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木箱就被打开，土匪翻着。 箱子内的顾灵汐心已经提到嗓子眼，若被发现，她拼死也要保护好她的团子！ 土匪只翻了翻，发现都是衣物，还未深翻，只听得外面一声：“集合了！” 土匪便退出去了。 “弟兄们！都杀光了吧！带上钱财，把这村子给我烧咯！哈哈哈……”土匪头子大声叫喊着。 这声音传来，顾灵汐狠狠的记住了这个声音，直至多年后她再度听到，直接端了他们的土匪窝！ 火势飞快蔓延！顾灵汐听得那马蹄阵阵已经远去，这才敢带着团子出来。 火势已经烧至屋内，顾灵汐看到刘妈和小芹倒在血泊里，心下悲痛，却也打算带她们出去！ “刘妈，刘妈！”顾灵汐一手抱起刘妈，一手拖着小芹，“小芹！” 只听刘妈微弱的声音传入耳中，“灵儿，快走……不…要……管我们。”话说完，刘妈的手歪在一边，人，没了气息。 “不要！刘妈不要！”顾灵汐痛哭，抱着没了气息的两人不知所措。 团子站在一边，眼眶红着，强撑着不要再给娘亲添麻烦，一直在忍耐着自己的情绪，哪怕也已经怕极。 火势更大了，顾灵汐咬了咬牙，“团子，出去等娘亲，快！”团子人小，躲着些火势先出了屋，来到院子里乖乖等着。 “刘妈，我带你们出去。”顾灵汐用力拖着刘妈的尸体，拼尽全力，将刘妈和小芹拖到院内。 找到刘妈平时用来搬重物的平板车，将刘妈和小芹放了上去。 “团子，我们走！”情绪冷静了些的顾灵汐觉得心依旧在绞着疼，那痛，深入骨髓。 她们，是她的家人一样的存在啊！ 懂事的团子帮着娘亲推着车，母子二人躲着村子里的大火，一路出了村。 顾灵汐看到团子一双小手都在发抖，可还强装着镇定，没有给她惹一点麻烦，乖的不像话。 离村子有一段距离了，顾灵汐像是终于撑不住般一下轻轻放下平板车，坐在了地上，一把拉过团子抱住，颤抖的双肩，团子知道娘亲又哭了。 小小年纪，他没有经历过什么，有些事，还都在懵懂间。 但他也晓得，刘妈和小芹，是他的家人，如今都死了，不在了。娘亲很伤心，他也很伤心，但他要安慰娘亲，不能再给娘亲添麻烦，所以他要忍住，不能哭。 “娘亲……”团子糯糯地叫了一声，小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娘亲哄他一样。 顾灵汐渐渐平复了心情，回头看了眼已经烧成一片的村子，擦了擦眼泪，“我们走吧。” 走到一处小林子，这里风景很不错。顾灵汐麻木地用手挖着土，她要让刘妈和小芹在这里入土为安。 没一会儿，手指尖便有些磨破了，出血了。疼，当然疼，顾灵汐依旧用手刨着。 团子发现了不对劲，急忙拉住了娘亲的手，“娘亲，等下。” 团子跑到平板车旁，用石头磨断固定的绳子，拆下来两块木板。“娘亲，用这个，我和你一起。” 顾灵汐点点头，依旧神情有些麻木的接过。 两人不知挖了多久，总归将两人安葬。 用石头在木板刻了名字，顾灵汐将木板立在坟头，带着团子，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她来到这世界，是刘妈和小芹给了她家人般的温暖，令她这个孤魂有了归属感。 顾灵汐心下有了些盘算，她要变强，必须要强大起来，这样，她才能保护好她想要保护的人！ 第四章 五个铜板 顾灵汐带着五岁的儿子，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们去哪？顾灵汐也不知道。 从来到这里，她还没有出过洛河村。 肚子饿了，凭着自己原来的野外生存经验，抓鱼，抓野鸡，抓兔子生火烤来吃。 还好她懂得怎么野外生火，钻木取火虽费时费力，但目前这条件也只有这种办法了。 没有盐巴调料什么的，那肉虽难吃倒不至于难以下咽。再一次证明，饿极了吃什么都是好吃的。 顾灵汐只觉得难为了小团子，小小年纪跟着她受苦。 两人漫无目的走着，眼前出现一座城池。 城门高高，上写着——洛城。 他们竟走到了洛城！ 洛神国的首都，最繁华的城市。 顾灵汐只在村里听人说过，她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也没想过去看看。 这番境遇下，竟机缘巧合地走到了这里。 俩人都是一身狼狈，顾灵汐本精致漂亮的容颜被一些脏污盖住，头发散乱着，衣服也早就脏了。 再看小团子，也是一样的乞丐模样，灵气十足的小样貌被掩盖了下去。 顾灵汐看着眼前城池，心下感慨，流离失所这些天，她觉得是时候，给自己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了。 她就不信了，她一个未来世界的，还玩儿不过古代的？ 进了城，再想抓野鸡兔子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了，因为城里没有。 有也是摊位上卖的，所以吃喝就成了顾灵汐所要解决的大问题。民以食为天嘛。 “娘亲……”团子小脸皱着，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饿。 看着街边各种卖吃的吆喝，时不时还有香味儿飘来，团子就差流口水了。 顾灵汐何尝不是，俩人上一顿，还是吃了个营养不良的山鸡，肉没多少，肚子早就饿了。 “团子乖，妈妈想办法。”顾灵汐偶尔还是称呼自己为妈妈，骨子里可能她还没有彻底适应这古代生活吧。 “娘亲。团子喜欢娘亲这个称呼。”又一次严肃着表情和她说。 团子听刘妈说过，那些不好的女子才称呼自己为妈妈。 顾灵汐无奈，“娘亲知道啦，团子不要不高兴，我会改的。” 顾灵汐想着团子应该走累了，便带着他坐在了街道比较空的一边台阶上。 “团子，我们休息下。”顾灵汐也走累了，本就肚子空空，又走了很久的路。 “小偷！抓小偷！抓小偷！” 突然的喊叫让顾灵汐下意识看去。 只见一个乞丐模样的男子，怀里抱着个荷包，死命的逃着。 后面追着的人，明显是个有钱人，还有两个小厮陪同，一起追着前边那乞丐。 顾灵汐本不打算多事，怎奈那乞丐逃着，似是见自己逃不过了，看到她和团子，径直奔来，扔下荷包便跑了。 顾灵汐和团子依旧坐在原处，不一会儿，追着的那伙人便追了过来。 “好啊！还有同伙！抓起来！” 顾灵汐眯了眯眼，“什么同伙，我又没有拿你的钱包！”当我们也是乞丐了吗？不过穿的破旧了些……额，好吧，看起来是挺像的。 那有钱人看不起的目光只扫了一眼，便像怕脏了眼睛一样挪开。 一个小厮捡起了荷包，拍了拍递给那有钱少爷模样的人，可他却不接，没错，嫌脏。 “少爷，银两都还在。”小厮查看了下荷包。 “赏你们了！”有钱少爷摇着扇子，皱了皱眉头，“真倒霉！若不是顾家二小姐在等着我，铁定抓你们送去见官！” “走了走了，耽误事儿么不是！”那少爷甩了甩袖子，大踏步走了。 “谢少爷，谢少爷！”俩小厮开心的不得了，这荷包里的银两，够他兄弟俩两三年的月钱了！ 那小厮急忙揣进了兜里，生怕少爷会后悔。 顾灵汐却听到了熟悉的字眼，顾家，二小姐？ 原主也姓顾，不会，原主是这洛城的人？ 正思索间，忽的听到铜板落地的叮当声。 顾灵汐愣住了。 丢下铜板的那人不做停留便走了，顾灵汐能看见的只有个背影，着一身青色长袍。 再看面前地上这五个铜板，顾灵汐内心五味杂陈：这次，是真的被当做乞丐了。 第五章 乞丐窝 顾灵汐终究还是捡起了那五个铜板。 哎，算了，人穷还想要志气？ “团子，走！娘给你买肉包子吃！” “肉包子咧～刚出笼的肉包子～” “老板，两个肉包子！”顾灵汐看着眼前白白胖胖的肉包子，真觉得十分可爱！ “肉包子三文钱一个，你个臭要饭的，有钱吗？”摊主上下打量了顾灵汐一眼，鄙夷的表情无比明显。 顾灵汐撇撇嘴，没关系，她忍，“一个包子。”她拿出三文钱递给老板，只见老板用了纸垫着才拿走顾灵汐手里那三个铜板。 包子也装进一个纸袋子给了顾灵汐，“快走快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顾灵汐带着团子坐回了之前坐着的台阶上，“团子，吃吧！” “娘，你也吃！”团子心疼娘亲，他刚才也发现那卖包子摊贩的表情，心里很不是滋味。 顾灵汐摇摇头，“团子先吃，快吃。” 团子也是真饿了，刚要咬一口包子，突然从身后旁边的小巷子里窜出一个乞丐，抢了团子手里的包子就跑！ 竟然敢抢我儿子的包子！不可忍！ “团子，记得娘教过你追人的技巧吗？跟上我。”顾灵汐先一步追着那人而去。 身为警察的她，跟团子在洛河村一直有锻炼，练习着以前熟悉的一切，体能训练，格斗等等，时常带着团子一起练。 七拐八拐的窄巷，那乞丐逃的速度也并不快，顾灵汐追着，团子也紧跟着。虽然有些吃力，但不至于跟不上。 追了一阵，那乞丐跑进了一处破败的寺庙。 顾灵汐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眼前的画面，让她很是惊讶。 只见破庙里，有老人饿到奄奄一息，有几个妇人和孩子也饿到看起来有气无力的，约摸近十人，全部都是衣着破烂的乞丐。 抢了团子包子的那乞丐，正迅速地将那本不大的包子掰成了好几块，分给了两位老人还有女人和孩子。而老人，也没舍得吃，又都分给了孩子。 眼前的场面，生活在新世纪的她是没有亲眼见过的。这么多小孩子还有老人，挤在一处破庙，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顾灵汐心里觉得有些发胀。 她走向抢她包子的那个乞丐，看起来也不过十几岁的孩童模样，“你们一直生活在这里？” 小乞丐后退了好几步，没有说话，眼神里满是警惕。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顾灵汐也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抢你包子的。”他偷荷包不成，折回来时正好看见顾灵汐去买包子，这才蹲守着抢了她的包子。 小乞丐一脸羞愧，顾灵汐有些惊讶，她还以为乞丐都是无知且不会讲理的，更不用说给人道歉了。 “这么多老幼妇孺在这里，到底怎么回事？能和我说说吗？”顾灵汐觉得这中间一定有隐情。 小乞丐也没细讲，只说他叫小元，在家里是长子，本是官宦之家，后来父亲被查出贪污受贿，家里被抄，只剩下他们这些老幼妇孺被父亲提早安排，从家里的密道逃了出来，藏匿在此，也怕被官家找到，只能做乞丐，不敢做其他的营生，更不知如何做。 “我父亲是被冤枉的！城中百姓都知道，父亲不仅不贪污，还会拿出俸禄设粥摊给饥民一口吃的。”小乞丐突然气愤起来。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就告诉了顾灵汐了，可能少年心性，有人关心就想说了罢。小元直觉，顾灵汐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 顾灵汐不知真相如何，只在心下唏嘘，这王朝时代，不知多少冤魂惨案。 “可惜我也是穷人一个，帮不了你们什么。”顾灵汐很气馁，如今她的兜里，也只剩两个铜板而已。 一时间，破庙里陷入静默。 顾灵汐拉着团子，打算转身离开，自己的生活还没有任何打算，她也无法再去帮别人什么了。 两个铜板早已被顾灵汐握到汗湿，她想了想，忽然转身走到小乞丐面前，将那两个铜板放到他的手中。 似是怕自己后悔，拉着团子头也不回便走了。 小乞丐看着手中两个铜板，愣住了。他抢了她的包子，她竟然还给他钱？ 自从沦落街头，他什么都干过，偷，抢，一度觉得自己也就这样了，可她好像不一样，虽然看着也是乞丐模样，但身上没有那种生活腐败的气息。 这下好了，顾灵汐连两个铜板都没有了，只能在心下祈祷，还能有好心人能赏她几个铜板。 顾灵汐你完了，乞丐思想不能有，要靠双手去创造收入啊！ 第六章 小面馆 游街示众？ 囚车里，一人头发散乱着，虽落魄但一身风度不减，看起来，正值当年的年纪，三四十岁。 顾灵汐看着那人一身正气的样子，心里疑惑，是何原因就要被砍头了？ 她看了看街道附近民众，几乎都沉默着跟着囚车，那样子，似乎是在送别，而不是看热闹。 好奇使然，顾灵汐拉好团子也跟上了那不短的队伍。 那囚犯从囚车里被押上了法场，顾灵汐看到周围不少妇人都开始落泪。 “时辰已到，即刻行刑！” 监斩官发号施令，刽子手也听声而动。 顾灵汐捂住了团子的眼睛，自己虽不敢看，但还是眯着眼睛瞄着法场之上。 眼看着刽子手手起刀落，那刀就要砍了下去。顾灵汐眼睛闭紧了，不敢再看。 “圣旨到——” 马蹄声由远及近，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只见一人身穿侍卫官服，手持圣旨，打马而来，“圣旨到，监斩官速来领旨！” “臣，领旨！” 乌泱泱的，人们都跪了下来，为了不显得异类，顾灵汐只好和团子一起，随众人跪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朕查实，礼部李尚书贪污一案，另有隐情，遂赦免其死罪，押送回牢另审。钦此！” “臣领旨！” 圣旨宣读完毕，来人又骑马而去。 李文召依旧叩首，“谢主隆恩！”饶是他年岁已不少，泪依旧模糊了双眼。他知道，他没有看错这君王！ 周围围观的人群突然欢呼起来，“太好了！” “皇上英明！李大人绝不是那贪污犯！” “是啊是啊！我家还受过李大人施的粥米。” “我家，我家也是！” 顾灵汐看着周围人们兴奋的模样，不觉也被感染，看来，她没有看错，那是个好人，长呼了一口气，步伐轻松起来，带着团子，谋生活吧先！ 身后，之前抢了团子包子的那小乞丐，捏紧着拳头，看着李尚书被押送而去的方向，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带着担忧。 “团子，饿吗？”顾灵汐已经不想再走，坐在路边抬头看天，哇那片云彩真像个汉堡包！那个像鸡腿！ 团子其实很饿很饿，为了不给娘亲添麻烦，摇了摇小脑袋，“不饿。” 哎！顾灵汐叹了口气，难道真的要乞讨度日？ 转头看到一家小面馆，连个匾额也没，就一面破旧布旗子上写着面馆。看了好一会儿，一个客人也没有，顾灵汐忽得有了点想法。 “老板，生意不好做吗？”顾灵汐上前问了一句。 那老板是个瘦高瘦高的男子，脸型有些长，靠坐在躺椅上，细长的眼瞥了眼顾灵汐，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孩子，懒得搭理，继续坐着悠闲地晒太阳。 “我可以让你生意变好，怎么样？”顾灵汐又说了一句。 这次那人好好看了看她，“哦？是吗？”虽搭腔了一句，表情可以看出是不信她的。 “不如让我试试，我只有一个条件，给我们娘俩口吃的就成。” “好，试试吧。”老板漫不经心回道，其实他也不会做面，做出来的也很难吃，所以这才渐渐的不再有客人，也无所谓，反正这面馆，也不是为了卖面。 看着娘俩也挺可怜，孩子都咽了好几口口水了，就当接济他们一下，也无妨。 得到应允，顾灵汐打算做面。 “老板，那个，有可以洗洗的地方吗？”吃的方面，她还是挺讲究的，有条件的话，总不能脏兮兮的就做饭。 老板指了指那边的门，示意在门后，顾灵汐道声谢便带着团子打算先去洗漱一下，这风尘仆仆的模样，总归不舒服。 开始做面，顾灵汐一边做一边吐槽这古时候没有电，也没有天然气，还真是不方便，好在她会生火。 拉面，她是不会滴，但是手擀面还行。 和面，烧水，擀面，炸酱，切菜，打卤…… 一番忙活下来，顾灵汐做了好几种面条：炸酱面，打卤面，清汤鸡蛋面，还有油泼面。 香味渐渐散开来，老板也被这阵香味吸引，端起一碗清汤面开始自顾自吃起来。 吃了几口，眼睛不自觉瞪大，又往嘴里塞了几口，清汤面，如此美味他还是头次吃到。 “这面，你是如何做的？”老板看向顾灵汐问道，这也才看见，洗漱干净的顾灵汐露出了那精致好看的面容，清新脱俗，虽美却不艳俗，一时间他竟看呆。许是想不到脏污下藏着的竟是这副美貌。 “我用了一点佐料调了一下汤底，其实这还不是最好吃，到底这里材料不足，我也尽力了。”要是在现代，调料放足，要比这还要好吃！ 侃侃而谈间，顾灵汐没有发觉老板异样的眼光，团子却看见了，扯了扯顾灵汐的衣角：“娘亲，不然你还是把脸弄脏吧！” 顾灵汐没反应过来团子的意思，“你太漂亮了。” 听到儿子这么夸奖，顾灵汐还是挺美滋滋的。在现代社会，她这长相其实也只能算是好看，虽然被称为警花，但也只是一般般。整容美容的兴起，先天的后天的美女那太多了。 顾灵汐也就意识不到，在这古时候，长得太漂亮的女子，是很招是非的。 老板目光一转又看到了团子：这小娃娃竟长得也是如此精致好看，就是这小模样……怎的看起来还有点面熟？ “老板，这碗面挺香啊外面都闻到味儿了，可否买了？”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老板急忙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开始招呼这近一个月来，第一位客人。 面馆突然有了收入，老板还有些愣怔，剩下的几碗也分别卖了出去。 想到团子还饿着肚子，顾灵汐紧忙问：“老板，你看，我们可以来口吃的吗？” 老板连连点头，“当然可以！”看着顾灵汐的表情里，满是不可置信，这女子做面竟如此好吃！面馆若有钱赚，那他是不是就有底气和那人谈谈，面馆照开，他依旧做这里的自在老板，最好那大店铺也再给他还回来。 “团子，吃！” 顾灵汐和团子终于吃上了热乎的饭。 “娘亲，是谁告诉我说，她不会做饭。”团子吃饱喝足，质问起顾灵汐，小表情还很严肃，娘亲骗他，让他小小年纪就开始学做饭。 顾灵汐呵呵干笑了几声，“娘亲这是为了锻炼你，会做饭的男人更有魅力！” “娘亲意思可是，厨师都很有魅力？”团子的话给她问了个哑口无言。 “吃面，吃面。”顾灵汐不再搭话，她从未说得过说团子一次。心里也已经在思考，这下顿，该在哪吃？会吃什么？ 第七章 做了厨子 “你们，是从何处来？”老板告诉顾灵汐，他的名字，叫齐方。 “齐老板，可曾听过洛河村？”顾灵汐回想起当时，拳头都捏紧了。 “哦？洛河村？我一直呆在这洛城，还未曾听说。” “也无所谓了，反正现在村子也没了，不然，我们也不会流落至此。”如今，改变自己跟团子的处境才是首要的。 齐方有些愕然，“村子没了？” 顾灵汐没有说话，脑子里，一直都是那个声音，那个土匪头子下令的声音。 只一瞬，顾灵汐又恢复如常，她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这个仇，她必须要报。 “被土匪屠村了，村子也被烧了，我们也是运气好才跑了出来。” 不难想象其中艰险，齐方也不好多问，“敢问姑娘……”瞥了眼团子，齐方改了口：“敢问夫人，做面的手艺何处学得，实在是厉害，美味！” 顾灵汐随口一答，“村里一个做面师傅教的。” 齐方哦了一声，“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我还是要问，可不可以做我店里的厨师？” “啥？”顾灵汐心下其实是开心的，这不就解决生计了吗？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 “做我这面馆的厨师！”齐方看她的眼神，就差冒星星了。 顾灵汐故作为难，“也不是不可以……” “有什么条件，夫人尽管提！” 那就好办了！顾灵汐一笑，“这店里的盈利，我要五成，不用开工资，管我娘俩吃喝就行！行吗？” “可以可以！”不过就是平分而已，我也不缺这点小钱！“不过啥是工资？” 齐方还是小看了顾灵汐的商业头脑，那可是现代经济社会总结了上下五千年的智慧。 “就是工钱。”顾灵汐还是改不掉自己说现代用语的习惯。 如此这般，顾灵汐暂时解决了自己的生计问题。 齐方也是个明事理的老板，先给了她些碎银子，让她上街去换身行头，这身破烂衣服，可真的不适合厨子穿着，客人看了估计会直接走人。 顾灵汐带着团子去往布衣店的路上，心里还担忧着那群老幼的乞丐。算了，等自己有些钱了再去找他们吧！顾灵汐打算着。 一路走，一路有人指指点点，回过神的顾灵汐这才发觉，大家都在看着她，“团子，你娘亲脸上有东西吗？” 团子煞有其事地点头，“有！娘亲，你脸上有美貌。” “臭小子，我就当你夸我了。”顾灵汐真觉得自己也就一般般吧，他们这么看着也不是办法，她只好从那破烂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来，当做面巾将脸罩住。 “有趣！”男子身着青色长衣，一手轻摇折扇，面容阳光帅气，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眼神透着恣意洒脱。 街上有些骚乱，两人抬眼看去，那身着破烂衣的女子，刚好看到她蒙脸的动作，再看不清她的面容。 “哦？何来的趣？”另一边的男子也看见了，问了一句。不同于对面男子的气质，这男子一身黑色长袍，细看下有金线缝制的花纹，颜值逆天，比对面男子还要帅气，只是一脸冷酷，看人一眼能把人冻死的表情，仿若千年寒冰。 “这女子，我在街上见过，她还带着个小孩儿，看起来不就是乞丐吗？但她身上没有一丝乞丐的感觉，倒像是落难，我就给她扔了五个铜板。” “欧阳俊，你还真是抠门。”男子嘲笑道。 欧阳俊也不服，“你厉害，你直接扔个金元宝给她，她敢要吗？施舍就要有施舍的样子！” 顾灵汐带着团子走着，离茶楼越来越近了，而茶楼对面偏一点点，就是一家布衣店。 顾灵汐脸蒙住后，团子便成了焦点，模样帅气好看的小孩儿，谁也会想多看两眼，只是团子一脸严肃冷酷的表情，让看的人也只敢瞟一眼，一眼而已。 “看那小孩儿！”欧阳俊突然大叫一声。 男子也将目光移向对面的孩子脸上，饶是淡定如他也有些绷不住了。那孩子，长得太像他了。 “是不是跟你很像，我们可是从小玩儿到大的，我可以保证，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欧阳俊噼里啪啦说着。 当时匆匆而过，这孩子脸上全是脏污，如今洗干净了露出的这脸，着实惊到他了。 男子依旧冷酷，波澜不惊的表情，“谁需要你的保证了？” 欧阳俊啧了一声，“连这表情都很像，不会是你……外流的种吧？” 男子怒，将杯里的茶泼了他一身，“说什么呢！”世人谁不知，他不近女色，后宫妃子虽多，他也从未留宿过谁那里。 除了那年……他好像，强要了一个女人，而当他醒来，那女人早就不见了。一切就好像没发生一样，像是他做了一场梦，有些真实的梦。那女子的面容他也记不清了，他直觉，自己当时，应该是被下药了。 当他清醒过来，第一时间就处决了侍奉他起居的那个婢女。他很谨慎，可还是中招了，而若是被下了药，也就只有可近身的那一人，很好查证。再之后，侍奉他的人，全部换为了太监，宫女们都被分配给了各个妃子的宫里。 正想着，顾灵汐已经和团子买好衣物了。只见她穿了一身粗布男装，头发也尽数束起，头上直接带了顶带面纱的帽子，遮住了面容。 团子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衬得他更帅气逼人了，无奈之下，他也带了个面罩。可遮不住的那眉眼，依旧夺人眼球。 “怎么看怎么像啊！”欧阳俊嘟囔着，就差下去抓过来问：你是不是我们王的种？ 第八章 初次远见 直到顾灵汐带着团子走远了，两人才将注意力拉回来。 “说正事。” “好的我的王！”欧阳俊故作正经的样子有些滑稽。“目前，各国使者都在来的路上，准备参加我国一年一度的百花节。” 百花节，顾名思义，赏百花齐放之美景，饶是气候很好的洛城，一年也仅此时一次可以欣赏到。 “暗影有什么消息吗？” “不出您所料，各国皆在暗里调查、那件东西！”欧阳俊最后压低了声音，虽然四下并无他人。 洛云墨皱了皱眉，又是因为那件东西？看来父皇给他留了个十分烫手的山芋！自己有也就罢了，也不知为何几个国家的人全都得知了，整个江湖也传的神乎其神。“我真想给那东西直接毁了。” “那可不行！那东西虽还不知到底作何用，但定对稳固江山大有益处。”不然，也不会引得无数人打探其位置想要争夺，欧阳俊转了转茶杯，一饮而尽。 “还有一事……”欧阳俊欲言又止，惹得洛云墨一阵不耐烦。 “有话就讲！” “那个李尚书，怎么判？” 官场不比战场的腥风血雨少，这次礼部尚书入狱，洛云墨知道他是被人陷害，却一时找不到证据，只好动用暗影去查，一直拖到了问斩才查到一些眉目，背后还牵连到了其他国家，洛云墨也是头疼的很。 “我希望他官复原职，你来想办法。”洛云墨直接下命令，欧阳俊苦了脸：惨无人道！惨绝人寰！ 这边顾灵汐带着团子回了小面馆，店长齐方几步就迎了上来，“顾夫人，你们的房间我也收拾好了，就在后院，虽简陋些，倒也干净。” 带着这头纱帽还能认出是我？顾灵汐心里只疑惑了一下，摘下了帽子，这脸，之后另想办法吧。总带着这个，也是不方便的很。 “劳烦了！以后老板就叫我灵山吧。” 齐方也看到顾灵汐一身男装打扮，“也好，灵山。男子身份行事更方便些。”又长得如此美，是该谨慎些，齐方连连点着头。 如此这般，顾灵汐便用灵山的身份，在小面馆安置了下来，当然，她也不会让团子闲着吃白食，会安排一些他力所能及的活儿干着。团子也很懂事，很听话。 而她也不再带什么面罩，人只当她是位俊俏郎，再无那种异常眼光。这男女不平等的社会啊，顾灵汐心下不止一次吐槽。 生意冷清小面馆因为顾灵汐的加入，慢慢有了起色，甚至积累了一些顾客。 人多了，就有些忙，顾灵汐实在不喜欢太忙碌的生活，到这里以后，在洛河村过得十分安逸自在，还不曾如此忙过。 这让她萌生了招工的想法。 于是她找到齐方，想要给面馆招些人手。其实齐方也有这想法，自从店里忙开，他这个老板也沦为了店小二，整天也是忙活得很。 但是，他有些担心，毕竟这个面馆，也不止是面馆，若要招人，还要好好商榷一番。 就他私自招了顾灵汐已经违背了规定，还没和那人说呢！ 灵机一动，齐方有了办法，“顾夫……额，灵山，招伙计的事情，交给我吧！” 看着齐方信誓旦旦的样子，顾灵汐便不再多说什么，应了声好转身去厨房准备食材和汤底去了。 第二天，齐方早早便带来三个伙计。 一个有些瘦小，但看起来身形十分灵活，倒是很是适合当个店小二跑跑腿什么的。 一个身形魁梧健壮，模样憨厚，一看就是力量型，挺适合搬运东西，比如面粉什么的，砍柴也可以。 还有一个，两眼带精光，一看就是脑子很好用的那类人，做账房先生也是不错的。 顾灵汐看着眼前的三人，心里盘算着已经将他们做了分工，“齐老板，我可以吩咐他们做事吗？” “当然可以了！”齐方冲三人使了使眼色，“这位也是你们的老板，顾……灵山顾老板！”齐方心里已认定了让顾灵汐当面馆的另一个老板，毕竟是她将这死气沉沉没有客人来的面馆救过来的。 “老板好！”三人也很服从的样子，叫的这声让顾灵汐还有些恍惚，真有种当老板的感觉了。 “好好好，那你们，听我安排？”顾灵汐看着三人，心里还算满意，这齐老板可以啊，这么快就招到人手了。 齐方心里偷笑中，有暗影现成的广大人手，他还需要费力去别的地方找吗？ 其实这面馆，本来的初衷是为了能够给暗影提供钱财。暗影日常操练，配备的武器，这都是需要经费的。可惜他一不会做饭，二不会经商。 慢慢地，那人对他也没了期待，大店铺直接给他收走了，给了这么个小店，让他自己奋斗，自生自灭。他也苦啊！可他不敢抱怨。 再之后，这面馆成了一个小据点，有些隐秘消息会从这传给他这位所谓的老板。 钱不钱的，就无所谓了。 顾灵汐的到来，还真是个意外，他也是临时起意才招她做厨师，总觉得，一女子带着一孩子，总归看起来没什么威胁。 看着现在面馆有了起色，齐方心里很是高兴，觉得终是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而齐方还没有去想，他私自招了顾灵汐，后果会是如何…… 第九章 休假遇险 这天，面馆里来了位奇怪的客人。 面馆里仅有三人一桌在吃面，因为是早上并不太忙，顾灵汐便没在后厨，在这不大的前厅里这看看，那看看。 招的三个伙计被她安排在各处，各司其职。 那人一进门顾灵汐便迎了上去，“你好，请这边坐，想吃什么面？” “老板呢？”只见那人并未接她的话，四下张望着是在找人。 是要找齐老板？“老板他…”顾灵汐指着后厨的方向，刚想告诉他老板在后面。 就在这时，齐老板走出来了。 那人直接越过了顾灵汐，走到了齐方跟前，“主人托我来问，货可有定好？着急要。” “还未，今晚老地方，面谈。”齐方回了一句。 顾灵汐听得云里雾里，啥？ 说完话，那人便走了，这也不是来吃面的啊，顾灵汐看着人走了出去，便顺嘴问了一句，“这人来干嘛的？定啥货？” “有人托我去定些山货，最近太忙我忘了，这就派人来催了。” 这解释也是很合理了，但顾灵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再看这三个伙计，平常都不会多言语，她分配活儿给他们干，也都是干脆利落应声：“是！” 那个精明的，名字叫于钱，顾灵汐没有看走眼，算账又快又准，使得一手好算盘。 身材魁梧的，人如其名，叫大壮，力气大到超过了顾灵汐的想象。 那身形灵活的，叫飞羽，腿脚特别好使，行走轻如燕。 这几人看起来都比较平常，可顾灵汐总有种直觉，这几个人受过什么训练。她当警察前，有幸入伍当过两年女兵，她在他们身上看见了部队里当兵人的影子：干练，服从命令。 “灵山，今日给你和团子休假可好？”齐方突然出声，拉回了顾灵汐胡思乱想的脑子。 休假？放假！那感情好啊！这几天可忙坏了，做警察抓坏人都没这么累！顾灵汐在心里已经蹦起来了，但是面上还要稳住不动声色。 “好，老板可是要去购置山货？” 齐方咳了一声，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你和团子辛苦了，去找于钱支些银两出来，你俩好在集市好好转转。” 好耶！顾灵汐点了点头，流落至此，还没有好好逛过。 齐方就没那么开心了：哎，哪里是去购置山货，今晚，是要赴一场鸿门宴呐！齐方心思百转千回，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理由解释，他竟招了外人，还从暗影调了三人过来。 顾灵汐去找了于钱，拿了几块碎银子，还有几个铜板，并未多拿，说好的每月到月底五五分，她也不能乱拿不是，毕竟这都是自己挣的血汗钱，省着花总没错。 “走，团子，逛街去！” 团子也很开心，到底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不爱出去玩呢。 顾灵汐也没忘记破庙里的那些老幼乞丐，如今有了条件，也不能不帮，“团子，我们去买些包子。” 顾灵汐买了些肉包子，还有些蜜饯想着可以给那些孩子吃。时间过去这些天，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一路凭着记忆找到了那处破庙，顾灵汐推开那扇破门，团子跟在她的身后。 门刚推开，顾灵汐大喊：“团子快跑！”她迅速转过身，一下把团子推出去好远，团子趔趄着看到破庙内有好几个布衣蒙面人，“团子！快跑，去找人！” 说话间顾灵汐一个过肩摔，将一个蒙面人摔在地上，她看到破庙内还有许多这样的蒙面，少说也有十几人。 接着又冲出两个蒙面人想要抓住顾灵汐。 团子快速跑走，去找人来救娘亲。娘亲说过，遇到紧急情况，只是孩子的他一定不可以硬上将自己置于危险中，那样娘亲会很伤心很痛苦的，所以一定要去找帮手！ 顾灵汐起初还可以灵巧躲避着三个蒙面人的攻击，但不多时就感觉越发吃力了。 对方带着刀剑，顾灵汐体力渐渐跟不上，胳膊上还挂了彩，最终被制服，关进了破庙内，那破门关上，里面的情况，不得而知。 第十章 重量级帮手 顾灵汐被押进破庙内，双手双脚被绑了起来，接着就被随便丢在了一处。 “大哥，那跑了的小孩怎么办？”万一叫了人来…… “不能轻举妄动，等主公传话。”说话间这被叫做大哥的蒙面人狠狠地瞪了顾灵汐一眼。 顾灵汐这也看到破庙内的情况。 所有老人孩子都被控制在一处不让动弹，几个年纪还小的孩子都被吓哭，也不敢出声大哭，只呜咽着，肯定是吓坏了。 顾灵汐看了一圈，不见那小乞丐小元。 还不知这些人什么来路和目的，控制这群乞丐是为何。如今，她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这边团子速度极快地跑向面馆，本想找齐方他们帮忙，跑了一小段路才想起面馆已经关门，他跟娘亲休假了。 团子有些着急，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是平民百姓，没有看到一个有本事的。去救娘亲，一定要找个会打架的才行啊！ 忽然一辆马车速度不慢地自西向东驶来，团子注意力全放在找帮手上，一时没注意到那马车。 马车越来越近，五岁的团子小小一只站在当街，有行人看到惊呼着，团子这才看到马车，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离得很近了！驾车的马夫看到了团子吓得赶紧勒马。 “吁——” 奈何马车速度有些快，摇摆间，马车跟着一阵晃动，那马竟受惊了！ 这时，车里飞身窜出一人，落坐于马背，这才将那马儿制住，堪堪在团子正前方停住。 男子带了一副金色半脸面具，也遮不住那双眼透出的摄人目光，正定定的盯着团子的脸。 团子登时眼睛一亮：这人一身锦衣华服，刚才看身手也很好，定是个有本事的！娘亲有救了。 这样想着，团子便上前了一步，离马上的男子更近了些，“叔叔，求你救救娘亲！”说完便一把抓住了男子的靴筒，他这小身高，也只能够到这里了。 男子看着眼前肉嘟嘟的可爱小孩，心里一处不自觉柔软。他本不喜爱孩子，团子却似乎不招他讨厌。 他转身下马，微微弯下腰，“你娘亲在哪里？” 团子着急得很，“跟我来！”说完抓起男子的手，扯着他跑向一处窄巷。 “主子！”赶车的马夫喊叫了一声，怎么就跑了？这，万一是陷阱怎么办！那孩子的模样，怎么有点熟悉啊…… “无妨，你去茶楼等我。”男子回头吩咐了一句，便由着团子拉着他跑。 距离破庙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团子停了下来，“你武功高吗？” “还不错。”面具男点了点头。 “那一打多呢？” “……” 男子突然做了个嘘的手势，抱着团子闪身躲在了墙角，他听到有什么人过来了。 这下给团子闹了个一脸懵，他还未曾被除了娘亲的任何人抱过呢。感觉~还不错。 只见一个蒙面人速度极快跑了来，咚咚咚，咚咚，敲了敲门，里面便探出一人，也是蒙着面，只见两人耳语了一番，那人又迅速跑走了。 面具男挑了挑眉，这些蒙面人，难道是？ 那人走远了，男子才问团子：“你娘亲为何被抓？里面还有何人？” “有老人还有妇人小孩都是乞丐，我和娘亲是过来接济他们的，可我们到这里他们已经在了，娘亲便让我去叫人。” 老幼妇孺？难道是，李尚书的家亲？他收到的回禀说当时抄家并未看见他们。 他这次出宫便是为了这件事，欧阳俊告诉他，不知为何，提审李尚书时，他忽然改口，将贪污受贿的罪名一并认下，和之前抵死不承认简直判若两人。 原来这戴面具的男子便是洛云墨，这洛神国的君主。 这其中蹊跷，洛云墨一思量便知晓李尚书突然改口的原因。 本还想亲自去暗影本部了解下情况再商议对策。如今，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十一章 你好怂 “小家伙，你叫什么？” “顾明泽。”团子第一次知道自己大名儿的时候很是满意，他娘亲看起来不太靠谱，给他起的名字还算有点水平吧。虽然他已经这么大了，娘亲还是喜欢叫他团子。 洛云墨皱了皱眉，“你姓顾？” 这个姓氏在他这里并不讨喜。 “救我娘亲啊！”管他姓什么干嘛，他跟娘亲姓，至于爹爹，娘亲说病死了，虽说他暗自伤心了好一阵。但对于一个没印象的人，他也就伤心了一阵，而已。 洛云墨第一次有了被人吼的经历，竟然没想发火。 他探头看了看破庙，门依旧紧闭，也听不到什么声音，很安静。如此他才更不能轻举妄动，万一打草惊蛇伤到人就得不偿失了。 “你稍等下。”说完洛云墨掏出一个小竹筒，拉了下短绳，一道暗黄色烟火无声升至空中。 团子瞪大了眼睛，“你在放烟花？”在这大白天？而且这烟花竟一丝声音也无。 “小家伙，这是信号弹。”洛云墨想通知附近的暗影影卫过来，里面情况不明，他自己一人还带个孩子，心里确实没有什么把握。 团子哦了一声，转瞬想到了什么，丢出一句话：“你好怂。”语气不咸不淡却带着蔑视满满：这是要叫人？ “放我下来。”亏得他还觉得被他抱着有种安心的感觉，突然这么失望怎么回事？团子有些懊恼，他是不是把这人想得太厉害了？ 洛云墨脸黑了下来，他这是，被鄙视了？不知为何，他很不想在这个小家伙面前失了面子。 洛云墨放下团子，“乖乖在这里等着你娘亲。”说完便运起轻功悄无声息靠近破庙一侧的窗户，他需要先了解里面是何情况。 窗户也破破烂烂的了，上面的破洞正好方便了他观察。 两人老人，几个妇人、孩子，还有一男子手脚都被绑着靠坐在角落，蒙面人几个持刀看守在一边。那，这小家伙的娘亲在哪？视线有限，他也只能看到这么多。 洛云墨缓慢蹲下捡起一石子，用了巧劲打在一黑衣人头上。 “谁？”黑衣人吃痛喊叫，谁打他头？ 这声叫惊到了周围几个黑衣人，现场一时有些骚乱。 “怎么回事？” “老大，好像有人打我头！” “都打起精神！把人给我看好了！我四下看看。” 洛云墨接着闪身来到了门口，咚咚咚，咚咚！学着之前看到的那个蒙面人敲了门。 里面瞬间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那被叫做大哥的蒙面人探头出来，洛云墨迅速一把将他从门里拽了出来，连带着门也关了上。 只一瞬，洛云墨手刀直接劈晕了他，拖拽到了破庙一旁的隐蔽处。 团子在一旁看得起劲，用娘亲的话说就是：帅爆了！ 里面的蒙面人只看到老大噌地一下窜出门，接着就再听不到声音。 胆子大些的想要出来看看，洛云墨找准时机，等那人走到门口，嘭！一脚踹开了那门。本就破的门被一脚踹烂，正好带着力度打在那人胸口，将那人冲击倒地。 顾灵汐本还在想着如何自救，心下也担忧着团子，怕他会有危险，这人就冲了进来。 洛云墨迅速解决了两个蒙面人，对方人多，他必须速度致胜。 剩余的几个蒙面人反应过来，都拿着手中大刀冲他砍来。 顾灵汐忍着胳膊上的疼痛，努力解着手腕上的绳结。她受过一项训练，被绑的时候用手腕使劲儿撑着点空间，也就不会被绑得太紧，如此她便可以将手抽出来。 洛云墨与那些蒙面人打作一团，却也不显得落下风。 顾灵汐急忙解开脚上绳子，“快，跟我走！”看着男子打的行云流水，顾灵汐也没想着上前帮忙，她还是先救人吧。 老人行动不便，顾灵汐让那三个妇人带着孩子先行往外跑，她一手搀扶一个也最大速度向外逃。 混战中，一个蒙面人发现了他们要逃，闪身过来抡起大刀直直砍向顾灵汐…… 第十二章 获救 顾灵汐本就搀扶着两个有气无力的老人，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眼看那刀近至眼前，洛云墨一个飞身，及时将那蒙面人踹了开。 帅爆了！顾灵汐心里暗暗赞了一句。 危险解除，她接着艰难向外：走。无奈两位老人被饿了好些天，实在是没力气，全靠她搀扶着。 团子看到了她，也立刻跑来帮着她一起搀扶，“娘亲！”虽然这小身板起不了太大作用。 “快走！”顾灵汐叮嘱过团子出门不要叫娘亲，叫哥叫爹随他来。毕竟她现在一身男装打扮，现下她也顾不得纠正了。 一行人好容易出了破庙，离远了好些距离才敢停下来，可接下来再去哪里，顾灵汐犯了难。这么多人，该安置在哪里？ 就在这时，齐方突然从一边奔来，“随我来，那边马车已备好。” 顾灵汐本还想问齐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现在形势紧急，她此时追根问底也不合适，便跟着走，但那三名妇人却是一脸警惕，没有一起走的打算。 顾灵汐回头看向她们：“如果想害你们，不救你们不就行了！” 这三个妇人听顾灵汐说的，是这道理，便也带着孩子赶紧跟上。 一行人终于陆续上了马车。 顾灵汐定定地看着齐方，“齐老板，你准备了两辆马车？”他是如何得知一辆马车不会够？ “这个嘛……”齐方扯了扯刚坐下有些乱的衣摆，“你是知道的，我去给人拉山货去了，一辆马车怎够。” 他的解释天衣无缝，可越是这样顾灵汐就越不相信。 “那又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顾灵汐不打算给他蒙混过关。 齐方啧了一声，他不过是看到了洛云墨发的信号弹，改道赶来了这里，但是这可不能告诉顾灵汐。 “你胳膊受伤了？”齐方明显在转移话题。这么一说，团子也看到了。 顾灵汐只是胳膊被那蒙面人划伤一道，伤口应该不深，出血不多但也浸染了衣服，“小伤而已。” 顾灵汐暗暗握了握团子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顾灵汐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她算是看出来了，继续问也不会问出什么真实的答案了。 齐方直接带着他们去往了面馆后面的小院，除了顾灵汐和团子住的那间客房，还有两间空余的房间。 地方虽不大，但也能够让他们暂时有个安身之所。 顾灵汐发现飞羽、大壮和于钱也都在面馆，“飞羽，你去烧些热水。大壮，还记得我教过你的吧，去熬些白粥端来。于钱，你上街买些白面馒头来吧，钱就从账上支。” “是！”三人依旧整齐划一，接着便各自去执行任务去了。 顾灵汐突然有种当长官的感觉，关键这三人给她的感觉，太像军人了。而她心里也有了个想法，要不要，组建自己的一伙人，用来发家致富？好像，也不错哦。 顾灵汐看着天色渐晚，也不知那面具人怎么样了…… 破庙内。 “我要活的。”洛云墨冷冷出声。 “是！”影卫都是经过特殊训练，身手自然了得。不一会儿，便将那些本就被洛云墨打趴下的蒙面人全部控制住。 “嗯！”突然一蒙面人表情痛苦倒地，影卫上前揭下面巾，才发现这人已经吐血，没了气息。 接着一个，两个，三个……蒙面人陆陆续续全部倒地，没有任何征兆的全部没了气息。 “主公，全都死了。应是本就中了毒。” 洛云墨闭了闭眼，“撤。”看来背后那人根本就没想着让他们活。 无论事情怎样发展，这些人的结果都会是毒发身亡。 第十三章 寻找小元 “小元呢？”顾灵汐在破庙时就发现小元不在。她刚去简单处理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便急忙来到这行人的屋子。 此时看着他们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出声问。 顾灵汐刚问完，两个老人中的那老婆婆便轻声抽泣起来，神色担忧。 一个妇人放下粥碗，摇了摇头说道：“小元被那些人带走了，我们也不知他现在何处。” 齐方也听到了，“小元是谁？” “他是我们李家的嫡长子。”妇人又说。 本一声不吭的那老爷子咳嗽了一声，不大的眼睛瞪了下那说话的妇人。 妇人赶忙闭了嘴，不再说话。 李家？ 顾灵汐不知这些人是何身份，但齐方是知晓的。 听到李家长子的事情，齐方默默退出了房间。 “会没事的。”顾灵汐安慰了一句。她目前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只能心里祈祷那孩子不会出事。 那老爷子突然开口，“还不知怎么称呼？” “哦，叫我灵山就好。” “灵山？这不是你真名吧。”老爷子平静开口，他听到那小孩叫她娘亲。 顾灵汐看被识破了也不再忸怩，“对，其实我叫顾灵汐，女儿身出门不便，就用了化名。” “顾灵汐？”老爷子有些惊讶。这名字……“你还有其他家人吗？” “就我和我儿子。”虽不知老爷子为何关心起她的家庭来了，但还是回了一句。看得出这老爷子还是对他们带着戒心。 老爷子陷入沉思，那和他以为的，应该不是一人，那顾家大小姐，不是早就投湖自尽了吗？也是个苦命的人…… —— 齐方将消息传递给了洛云墨。 洛云墨捏着手中的纸条，冷哼了声，怪不得会对那群人下毒，原是还有后招。 “李文召如何了？” “回君上，他还是认下所有罪行。”提审官庄子都回禀道，他也听命一直拖着时间不让他画押。 提审官乃洛云墨钦点，也告知他已经将家亲救出，而他依旧不肯改口，原是这李家长子还不知被关在何处。 洛云墨手指一点一点的敲着案台，心思百转千回。“那我们就，搜！” 顿了顿，洛云墨看向庄子都：“子都，你要好好想想，这牢中的人，是如何得知外面消息的。”洛云墨点到即止。 庄子都冷汗登时就下来了，“是臣办事不利，臣这就去查明原因！” 洛云墨下了令，宫中官兵沿街搜寻，声称捉拿朝廷要犯。一时间，整个洛城都有官兵挨家挨户搜寻，引起不小的动静。 另一边，暗影的影卫也并未闲着，在暗处探查有何异常的地方。 顾灵汐这边也发现了街上的官兵，“有逃犯吗？”她将一些手艺都教给了大壮，也难得他在厨艺上竟天赋不低，她教的都能学个差不离。如此顾灵汐便可以偷个闲了。 齐方依旧靠在那躺椅上，眼皮都没抬一下，“可能吧。”而心下明镜儿似的，这定是找那李家长子呢！ “不会是找——”顾灵汐指了指后院的位置，“他们呢吧？”若这侍卫来搜，可怎么办？ 齐方点点头，“也可能。” “那你还这么淡定？”顾灵汐警惕得看向外面，生怕那官兵就进来搜查了。 “蛋定？那是什么，你发明的新菜式吗？”齐方还在纠结这词语，顾灵汐整个无语住，重点是这个吗？ “赶紧让他们藏起来。”顾灵汐听小元说过他们的确是家里被抄才逃出来的。 齐方按了按手，“莫急，不是搜查他们的。” “你怎么知道？” 齐方摸了摸下巴，“托人打听了，是捉拿朝廷要犯，你看看他们，像吗？” 一群老幼妇孺，派这么多官兵出来捉拿的话，的确有点兴师动众了，顾灵汐这才稍稍安心些，放弃了去把人藏起来的打算，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 “查探到了吗？” “回首领，今日看到有一辆马车有些可疑，向东出了城。” 欧阳俊急忙问，“可有拦截搜查？” “并未，那马车像是躲着官兵走的。属下已派人暗处跟随，” 暗卫的身份不可暴露，无法上前去查，只能暗暗跟着。 “东边……”欧阳俊眼睛一亮，“我大抵知道李元被藏何处了！” 第十四章 关东 “去关东。” 欧阳俊带了一行二十个影卫暗暗潜伏行动，前往关东。 关东，出了洛城以东十里左右便是。地处洛神国边境，商贸繁华却也鱼龙混杂。城池内有其他各国的商贾小贩，街上总是很是热闹，走在街上可以欣赏到各国人不同的衣着打扮。 欧阳俊在关东有一好友梁文俊，外号“包打听”，各路消息总是很灵通。 欧阳俊已经和他通过信，不出所料，梁文俊来信讲的确有一波人身份不明，还带着一个少年，神色看起来甚是紧张，慌忙着在旅店入住了。 而梁文俊当时是想要去那旅店买些酒喝，这才碰巧看到。 一直暗暗跟踪着马车的暗卫也传了消息回来：已到关东，人入住迎客来。 欧阳俊本只是猜想，若他们想要藏人，城内又有官兵日日搜寻，定会想办法出城去往更安全的地方。他只是想到了边关的几个地方，确定在关东，还是因为那辆躲着官兵的马车是向东而行。 如今猜想一步步落实，欧阳俊心里提前嘚瑟起来：主君啊主君，终于有一次你的难题要被我解开了！ —— 洛云墨看着眼前欧阳俊传回的字条：已有李元线索，请君静候佳音！ 他捏了捏眉心，总觉得有些不靠谱的感觉。关东吗？若是那里，那背后牵扯的外邦是何人马上就要明了了。 “微臣叩见皇上！” 来人是提审官庄子都，身后两个士兵押着一个狱卒跪到殿下。 “无需多礼。”洛云墨扫了眼被押着的人，身穿狱卒服，伏身跪拜在地，浑身抖个不停。 “启禀皇上，此人乃是狱中奸细！我假意传出李尚书已画押之消息，接着监察所有的人员，独独他向外送信，便被我抓到。”庄子都拿出信件呈上。 太监接过躬身递给了洛云墨。 这信，内容只有短短三字：已画押。 的确是要向什么人传递消息的，可这信件上并未署名，很谨慎呐。洛云墨看着殿下之人，面无表情的下令：“既查实，那便砍了吧。” “是！”士兵领命，向外拖拽着早已抖成筛子的狱卒。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我不知那是什么人，他们抓了我妻儿逼我的！皇上！”狱卒声嘶力竭的喊着，声音都在颤抖。 洛云墨并未搭理，狱卒有些癫狂起来，“暴君！你这个暴君！” “斩首！示众！”洛云墨再次冷冷出声。暴君吗？他不介意成为暴君。总该让他们知道，背叛他的下场…… 狱卒的声音渐渐远了，洛云墨端起案上的茶杯，思绪突然飘远，想起了母后在世时讲于他的话：“墨儿，做皇上，是很孤独又无奈的，世人只看皇上万人之上，却不知身处高位，才更身不由己，母后不会劝你做善人，但希望你会是个明君。” 洛云墨心底暗暗地问着：母后，儿臣这样做，是错是对？到底他还是有些犹豫的，听到那狱卒提到妻儿…… “皇上，陈贵妃来了。”太监的禀告拉回了他的思绪。 “朕很忙。”洛云墨烦躁的很，他很不喜她们，后宫的每一位，无不都是为了稳固朝纲而纳。 这陈贵妃，便是那陈国公的亲妹妹。时常晃悠在他身边，看似的偶遇都是算计，他也就更不待见这位贵妃。 “回皇上，这陈贵妃已在殿外恭候多时，还端着亲自熬的汤……” “收了多少银子？”洛云墨打断了絮絮叨叨的小太监，暗里那些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已。 小太监吓得跪地：“皇上息怒！奴才怎敢！是奴才多嘴了！” 洛云墨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小太监颤颤巍巍起身，他还是将收的银两退回吧！伴君如伴虎啊！这皇上从未留宿过后宫任何一处，他一个小奴才还妄想劝说？也怪他财迷心窍了！ 第二天，后宫里便都得知，这陈贵妃，第不知多少次被皇上再次拒之门外了。 第十五章 怪虫 欧阳俊只身一人来到了那迎客来旅店。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见来人衣着不凡急忙笑着上前招呼。 “准备一间上房。”欧阳俊故作随意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的人。 “可否同坐？”他走向一处靠边的桌子，正有一人在那喝茶。 那人点了点头，欧阳俊便坐下，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在哪间房？” “回首领，那伙人只留下两人住店，加上一位少年，住在天字五号房。属下查探过，那房间窗户外便是一条小巷，应是打算有任何动静便可从窗户撤离。” 原来这人便是之前派来跟踪那行人的暗卫。 欧阳俊思量了一下，“你先行离开，跟其他影卫汇合待命。” 说完端起桌上茶杯喝完，抬高了声音：“谢过兄台的茶。” 欧阳俊刚说完话起身，那小二也来到了跟前，“客官，房间收拾好了，天字三号。” “好。再送些好酒小菜来。”欧阳俊吩咐了一句，便上楼去了房间。 迎客来算是关东最好的旅店了，分为天、地两类房间。 天字号房间位处二楼，环境最好也安静些，小二对待吩咐的活计也更勤快，毕竟有钱人偶尔的打赏也是不少的。 地字号房间则稍差些，在一楼，房内摆设也较简陋。 天字三号与五号其实是相对的两间房，中间只隔着条走道。因为天字房是没有四号房的。一二号房间相对，三五号房间相对。 欧阳俊进房间后便一直仔细听着对面房间的动静，然而什么也听不到，不知是隔音太好，还是本就没什么动静。 不一会儿，酒菜都端了上来，欧阳俊趁着小二开门的时间再次听了听对面，依旧是没有什么声音。 忽然对面有敲门声，欧阳俊急忙悄声贴近门缝看去，只见小二端了些饭菜，门一打开便有一人接了过去，接着便关上了门。 “真是怪人。”小二小声嘀咕了一句便走了。 欧阳俊透过门缝也只看到了一双手接过饭菜，再看不到其他。 夜幕悄然降临。 欧阳俊房间的窗台正对着街道，时间一点点过去，街道两旁的商贩也都陆陆续续收摊回家了。 夜深人静，正是行动好时候。 欧阳俊靠在房间的窗户边，看见了早已等在楼下对面墙角，身着黑衣的暗卫，冲他们默默打了个手势。 三名暗卫身穿黑衣蒙了脸，悄然靠近欧阳俊房间的窗户，三人使了轻功从窗户一跃而进。 不等他们行礼，欧阳俊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此时也换上了一身黑衣，同样蒙了面。 欧阳俊轻声开门，慢慢靠近对面天字五号房。 其中一个暗卫拿了小小的薄刀片，一点一点蹭开了那门闩。三个暗卫先行轻声进了房间。 欧阳俊也紧跟着暗卫随后进。 噌！ 暗卫听到了拔剑的声音，立刻听声躲闪，房间内一时间杀气四溢！ 暗卫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与那二人打斗起来，欧阳俊便在房间内找着那少年——李元。 搜寻一圈不见李元身影，床下柜子他都找了，正烦躁中，借着微弱月光，他瞥见了角落里似乎有一个麻袋，欧阳俊迅速过去打开。 找到了！欧阳俊将那麻袋解下，将李元背在身上，“撤！” 他正背着李元从那窗户飞身下去，李元突然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情急之下欧阳俊也没有多想，如今把人救出才是首要的。 暗卫也从窗户接连着下来，与欧阳俊随行赶去关东城门，那里已有暗卫备好去往洛城的马车。 几人运起轻功，速度提到最快，暗卫也时时探查身后是否有人追来。 终于到了城门，欧阳俊将李元放于马车上躺好，“可有人追？” “回首领，没有。” 奇怪，欧阳俊心里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回洛城！” 欧阳俊进了马车，只留两个暗卫随行。其他暗卫各自骑马也分开而行。 马车开始行进，欧阳俊坐在车内长舒了口气，总归把人救下了。 马车内提早点了灯，欧阳俊看向了李元，他依旧昏迷着。 忽然，欧阳俊看到从李元袖管里不知跑出一个什么虫子，通体紫黑。他掏出随身的匕首将那虫子刺死！登时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熏得他差点吐了。 强忍着恶心将那虫子装进了一个空木盒，如此诡异的虫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打算给它带回去。 味道太过难闻，欧阳俊只好掀起那车帘探头出来呼吸。虽然那味道很冲，但将那虫子装起来后，马车内的味道就渐渐散去了。 待欧阳俊坐回马车，他惊了，“快，尽快回城！” 欧阳俊看到李元的脸色竟开始变得乌青！ 第十六章 神棍神医 欧阳俊心下焦急，看着李元定是中毒的样子，他也无可奈何，他对医术一窍不通，更别提解毒了。 若是他在这就好了…… “小祖宗，你可千万别出事啊！”欧阳俊念叨着，脑海里浮现洛云墨的脸，不禁打了个冷颤，办砸了不知会不会被他打入大牢。 终于是到了洛城东城门，因是深夜里，马车又行得急。城门守卫预拦车查探，欧阳俊掏出洛云墨钦赐的令牌，“圣上急召！” 见此令牌如圣上亲临，两个守卫立刻打开了城门，跪地行礼。欧阳俊不敢耽误，马车不停直奔皇宫！ “这就是李家那小子？”洛云墨看着床上昏着的那少年，脸色暗青，明显是中了毒的症状。 欧阳俊点了点头。 “你觉得，李尚书看到会作何感想？” “这可不关我事啊！对了，看下这个！中毒应是和它有关！”欧阳俊忙不迭掏出那小木盒打开。 洛云墨赶忙捂住了口鼻，“这是何物？”这味道，实在是令人作呕。 欧阳俊也使了袖摆捂了口鼻，“呜呜呜呜，呜呜呜。” “你能不能……”洛云墨走到离他好几步远的地方站住，这才敢将捂着的手放下，“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欧阳俊只好将木盒关上，将袖子放下了，“这虫子就是从那李元身上跑出来的，我看着怪异，便用匕首刺了。”结果……他当时也差点被熏吐了好吗？ “神医可在宫中？”欧阳俊径直来了皇宫也是因为知道那人在宫里。 “你可是说那神棍？还不知躲在何处吃酒！”洛云墨当然也想到了那人，可他行踪老是来去无影无踪，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请他做了自己的御医，要是快死了还找不到他人岂不是直接驾崩了？ “谁说我是神棍！”似是一阵风从窗户刮来，床边多了一个白发老头。虽然须发尽白，但看起来精神奕奕，一点不显老态。 “昆老，门没落锁。”每次都是翻窗而入，洛云墨虽早已习惯还是忍不住吐槽。 “咦？”昆老摸了会儿李元的脉，“怪哉，怪哉！” 欧阳俊翻了翻白眼，又来了！“昆老，你就别卖关子了，人命关天啊！”要说怪，还有什么能怪过您老？ 昆老无比认真的表情看着他俩：“他中毒了。” 洛云墨：…… 欧阳俊：……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他是不是被什么虫子咬了？”昆老看了看李元的双手，没有伤口。 “对对对，那虫子我收起来了！”欧阳俊正要打开那木盒，洛云墨便退了好几步再次与他拉开了距离。 见此欧阳俊开盒的手顿住，将木盒直接递给了昆老，接着也退后了好几步与洛云墨站在了一处。 昆老眼睛疑惑地看了看他俩，打开了木盒…… “你们两个倒霉蛋子！想谋害老夫！”昆老也闻到了那难闻的味道，大骂出口，盖上了那木盒放在了一边。“这虫子生于北方寒地，咬人一口，毒素会慢慢侵蚀五脏六腑！难解啊难解！” 洛云墨与欧阳俊对视一眼。 “神医定会有办法的！”欧阳俊急忙说。 洛云墨也恭维了句：“朕请您做自在御医，就是看中您医术了得，解毒更是厉害。” 昆老哼了一声，“不知哪个刚还叫我神棍！” 洛云墨没有吭声，找你的时候时常找不见，窗外偷听倒是很及时。 “难解也不是不可解。”昆老说着掏出一粒丹药，“心疼啊，这丹药很不好炼制的！”说着心疼手下却不含糊，塞进了李元嘴里，手指按了穴位，那丹药便被咽了下去。 “毒解了吗？”欧阳俊看着李元的脸色，那青黑色褪去了一些，但人还是昏迷着。 昆老一闪身到了欧阳俊跟前，敲了敲他脑门儿，“哪有那么容易！待我去配丹药，才可能将毒素全部清除。如今算是给他保住心脉了。我那金贵的护心丹！” 说着话便向洛云墨伸出了手，手心朝上晃着。 洛云墨掏出几张银票放了上去，“神医请尽快。” “好说好说！”昆老开开心心的将那银票收好，又一阵风一样从窗户刮走了。 洛云墨看向窗外：“你说，陷害李尚书的人，是何目的？” 欧阳俊正了正神色，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头绪，但欧阳俊坚信：“会知晓的。” 第十七章 怪老头儿 面馆突然多了好些人口吃饭，虽不吃那大鱼大肉，齐方依旧是肉疼的很。但转念一想，可以找洛云墨要些赏头~齐方就没那么心疼饭食了。 街上搜寻的侍卫全部都已撤走。 顾云汐只以为是找到了那逃犯，也不知李元已被救回。 她想要自己去找找看，托李家老爷子画了张小元的画像，也难得老爷子有这手，画得还挺像。 说去便去，顾灵汐带了那画像，只跟齐老板说出门办些事。团子也要跟着顾灵汐一起：娘亲在哪我在哪。 顾灵汐不敢太过声张，只沿街慢慢找着，遇见人便掏出画像问上一句：“请问是否见过画像上的人？” 就这样找了半天，沿街已走了很远，越来越远离了闹市，周围的路人也没有几个了。 时间已到晌午，看来今天没有收获了，顾灵汐便打算带着团子回面馆。 忽的，不知从哪里跳出些蒙面人将她和团子围住。这附近本就有些偏僻，没几个路人，有人远远看到这阵仗，也都躲闪走了。 这光天化日的，竟然敢堵截我？顾灵汐看着这围成一圈的人，也不知因为什么惹上了他们。 “团子，找机会逃。”顾灵汐小声对团子说。 “你们两个，一个都逃不掉。”那蒙面人似乎听力很好，说完这话，围着的几人都动了，迅速逼近欲抓住她和团子。 顾灵汐将团子护在怀里，一边躲闪着，一边挡着这些人的攻击。顾灵汐有些气急，当她好欺负？ 虽然现在看来，确实好欺负。 团子躲在顾灵汐怀里也没闲着，时不时配合娘亲踹人一脚，打上一拳。 顾灵汐真觉得这身子骨可不比她原来，虽时常锻炼但还是弱的不行。这不，现在她已经快要耗尽力气了。 一蒙面人飞身踹来，顾灵汐护着团子转身，那人踹中了她的后背，她抱着团子被踹飞了好远。倒地时，她还不忘护着团子不被摔到，做了团子的肉垫。 真疼！顾灵汐简直要爆粗口了，这古代人踹个人都这么大劲儿吗？ 团子急忙爬起来扶起顾灵汐，“娘亲你怎么样？” 顾灵汐坐在地上，喘着气，“团子，我没事。以后出门必须叫我爹爹，记住了。” 团子点了点头，心疼地看着顾灵汐，娘亲为了保护他又受伤了。“你们这些坏人，我要和你们拼了！” “团子不可以。”顾灵汐怎么可能让他这么一个五岁的小娃娃去挨揍。 “哟！人不大口气不小，来你拼一个给爷看看！”蒙面人说完都笑做一团。 “吵死了吵死了！我都躲到这里了还不能落个清净！”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蒙面人四下张望，“谁？” “你爷爷！” 顾灵汐只觉得身边一阵风刮过，身前就立了位，老头儿？ “你们呀，人多欺负人少，最主要的，竟然扰我吃酒打盹！”老头儿拿出酒壶又灌了一口酒。 顾灵汐只觉得这话听起来很别扭，敢情您是觉得我们打扰您喝酒了？ “哪里来的酒鬼，一边去！别误伤了你！”蒙面人并未把这老头当回事。 “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不然会流鼻血的！”老头儿又喝了口酒。 那蒙面人欲再说话，却猛的捂住了鼻子，指缝间，看到有血流了下来。真流鼻血了！“给我上！”蒙面人下了令。 “诶诶诶！别乱动啊！不然你们会很痛苦的！” 蒙面人互看了几眼，还是冲了上来，结果还没近那老头儿身前三步的距离，便都倒地抽搐不止。 “都说与你们了，非是不听呢！哎！” 顾灵汐算是明白了，这一切肯定都与这老头儿有关。 “人都解决了，你们还不跑等啥呢？”老头儿将那酒壶倒转，发现壶里酒已空，懊恼的摇摇头。 “谢救命之恩，敢问老者怎么称呼？改日定登门拜谢！”顾灵汐学着古人的咬文嚼字道谢。 老头儿将酒壶挂于腰间，摆了摆手，“有啥谢不谢的，他们扰我吃酒，活该。老朽买酒去了，有缘再见！” 话刚说完，人已一阵风一样不见了。 再看那群人，流鼻血的那人已昏迷过去，其他人依旧在地上抽抽着…… 顾灵汐晃了晃依旧疼着的后背，“走团子，回面馆去。” 刚才那人，真是个怪老头儿，顾灵汐心想。 第十八章 毒解 顾云汐带着团子回了面馆。 她不打算再去找小元了。仔细想想，会不会是因为她拿着画像去找小元，惊扰到了某些人，这才会被围堵。 回到面馆后，顾灵汐被齐方问起去了哪里，她只含糊道领着团子街上逛了逛。 正值午饭时间，面馆客人络绎不绝，生意不错！ 顾灵汐去往后厨，大壮正做着面，已经学成了手艺。 顾灵汐发现厨房今天的饭食准备的很少，就够他们这几人的。那李家那些人的饭呢？ 没等顾灵汐问，齐方便过来告诉了她，“那些人已经走了，听说是那孩子找到了。” “走了？小元找到了？”顾灵汐只觉这才出去一上午的功夫吧，她怎么就跟断网了一样？ “是啊，走的时候李家阿婆还问你为何不在呢。” 顾灵汐哦了句，她明白自己为何会遇见围堵她的人了。定是因为小元已经被救出，他们寻不得人，而她正好又在街上寻找小元，如此便被盯上了。 齐方是不能告诉她，其实李家人突然离开，是因为他—— 他本打算借此向洛云墨提些要求，谁知洛云墨一听他说人都还在面馆，便直接告诉他会派人接走，妥当安置，还特地谢了他的照顾。 这让他本想提要求的话，就那么堵在了嗓子眼儿。 又被洛云墨问起了面馆招人的事，他就速度极快地，开溜了…… 哎，齐方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顾灵汐却是松了口气，她也不用再去找了！“团子，来吃饭！”本就是抱着找找看的心思，如今知晓人已经没事，自然不再担心，填饱肚子才是大事。 没有经历过饿肚子的人，是不能体会到能吃饱饭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顾灵汐深知。 —— “昆老呢？”眼瞅着这小元已经昏迷了一天又一天，那解药也不见送来，欧阳俊心急地原地转圈。 李家的人被安置在了一处稍偏僻的别院，派了几个衷心且机灵的下人照顾着，自然也有暗影的影卫在四下潜伏保护着。 他们也问起了李元的情况，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无人告诉他们李元中毒的事情。 李尚书在狱中也拖不得，案件搁置很久了。 偏偏这昆老，两天了还不见人影。 洛云墨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朕知道他怎么就会出现了。” 欧阳俊停止了转圈圈，与洛云墨对视了一眼，表情逐渐变得了然。 “咳咳！”欧阳俊清了清嗓子，“早就说与你了，别找这不靠谱的做御医，你非不听，如今你看，人都快中毒而亡了！他人呢？” “确实不靠谱，神棍一个。”洛云墨接过话。 “老夫不在你们就如此编排我？” 洛云墨再次与欧阳俊对视一眼：果然！ 这不人就来了？ “昆老您消气，这都是他让我说的！”欧阳俊急忙拿扇子上前为昆老扇着风。 “昆老，解药可配好了？”洛云墨懒得搭理欧阳俊这甩锅行为。 “那是自然，早就配好了！”昆老这话让洛云墨咬了咬牙。 “那为何不早些送来？” “他撑这两天死不了！不然我那护心丹都浪费了，正好试试效果！”昆老很满意，这丹药没浪费。 洛云墨却有想掐死他的冲动，让你救人，你却搞起试药来了？ 昆老直接忽视了洛云墨那结了寒冰的脸，将丹药捏着喂给了李元。 不一会儿，就看到李元的脸色已慢慢恢复红润，不再乌青。 “嗯，不错，这次的丹药效果很好。”昆老摸了摸那花白胡子，一脸满意的神情。 您老还是抱着试药的心态呢啊？ 欧阳俊直直看着，毒这是解了吧？这次他不敢再多嘴，省的又挨打。 洛云墨看向欧阳俊，“官复原职，朕看好你。” 欧阳俊：“啊？”这毒都解了怎么这坑还在他头上？ 昆老摸出酒壶喝了口酒，“打个盹去咯！”他只管解毒医人，其他的，莫要烦他。 第十九章 真是巧了 面馆的生意越来越好，那小小的店面就显得很是局促了。 顾灵汐打算盘个大些的铺子。 而齐方却心心念念着之前洛云墨给他的大店铺。那铺子足有三层，很是宽敞，又位于洛城最好的地段。 如今是被欧阳俊随心经营着，是个大酒楼，名叫东方酒馆。生意还算过得去却也不温不火。 齐方动了抢回来的心思。 —— 李元毒已解，人也清醒了过来。洛云墨便立即让提审官告知了李尚书。 李尚书当即老泪纵横，不再坚持认罪那一套说辞，将原由尽数说出。 原来他是在狱中的牢饭里吃出了纸条，小小的一条，上写着他的家人已被劫持，若要保家人之命，必须认罪。 李文召不敢赌，也赌不起一家老小的命。于是将那本不是他犯的罪全部认下。 可他不知为何，提审官一直拖着不让他画押，多久没定罪他就担忧了多久。几次差点就要撑不住寻死，又担心家人的安危…… 如今得知家人已被皇上救下，李文召的心终于沉进了肚子里。他只是一个小官，何德何能让皇上为他费心费力。 若不是他一直勤政廉洁，忠心耿耿，早在问斩那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案子还没完，洛云墨需要证据。这找证据的事情，他便交给了欧阳俊。 这天晚上，洛云墨相约老地方。 齐方怀着忐忑的心情前去赴约。上次相约，因为后来发生的那些事便耽搁了。如今再次去，齐方心里跟上次一样没底。 洛云墨与欧阳俊本就在一起，当齐方赶到时，两人已经在厢房内落座喝茶了。 两人知晓他站在门口，也直接忽视了他，专心谈着事情。 齐方站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可知违反规矩的后果？”洛云墨这句话是看着欧阳俊说的。 欧阳俊是谁，那可是洛云墨肚里的蛔虫，当即一脸严肃：“那必须严惩不贷！” 齐方站不住了，一把推开门走进去自己坐下，“不至于不至于，也得分情况不是？”这话明显是讲与他听的，此时此刻，哪还能顾什么脸皮！这惩罚都要落下了！ “哦？那是什么情况？”洛云墨定定地看着齐方，面无表情。 “孤儿寡母，实在可怜，那女子还有一手做面的好厨艺，也是机缘巧合，我便收留了他们。”齐方也算实话实说，除了他的那点点私心没有交代。他这是办好事好不好？ “孤儿寡母？”欧阳俊脑海里不自觉浮现街上那对乞丐母子的身影。 “是啊，孤儿寡母，一路饿着肚子，太可怜了！是从那叫什么，洛河村里来的。” 洛河村？洛云墨怔了怔，洛神国有这个村子吗？看来有些官员渎职了。 齐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听那女子说，村子已经被土匪烧了。母子俩也不知如何才逃了出来。哎，真是惨呐！” 齐方边说边偷瞄着洛云墨的脸色，都说成这样了，至少也要给他减轻些罪责吧？ 土匪？洛云墨皱了皱眉，他乃一国之君，竟没有收到一封奏贴告知他民间有土匪！洛云墨瞬时觉得自己应该有好些事都不知知晓。 “你觉得我是那心善之人？”出了宫他从不会自称为朕。其实他还是喜欢“我”这个自称，仿佛丢开了那皇帝的身份才是真正的他自己。 这话讲的齐方后脖颈一凉，是啊，洛云墨是君王，他从不曾有过心软，也不可以有，何提心善？ 齐方只好讪讪地笑了笑，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欧阳俊，欧阳俊立即扭开了头：你当我敢说什么？ “对了！皇……额，墨兄，我刚想到，那孩子跟你长得很像！”怪不得他第一眼见那孩子就觉得有些熟悉，此刻看到洛云墨一对比，那板着脸的样子，可不就一模一样！ 欧阳俊登时眼睛一亮，“你收留的那母子俩可是乞丐？” 齐方回想了下，当时确实两人衣着破破烂烂的，“看起来是的，人家是落难，可不是乞丐！” “墨兄，墨兄！对上了，就是那天我指与你看的那母子！你看我就说那孩子像你，就连齐兄都这么说了！”欧阳俊莫名开始激动起来，好似那孩子真是洛云墨的一样。 “那还真是巧。”齐方看欧阳俊的样子嘴角一抽，刚才还一副不爱搭理他的样子。 洛云墨心里不是没有怀疑，只是时间太过久了，他都记不清那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讲这些何用？李尚书的案子证据找得如何？”洛云墨总有种能力，让人从头凉到脚后跟的能力。 欧阳俊闻言立马蔫儿了，“还在查，哪那么容易，对方做的滴水不漏。” “有这乌七八糟的心思，不如多放在这上面。百花节时间也近了。”洛云墨希望在大节之前就解决了这事。 “是啊，百花节，约摸七天了就是了。”齐方神情忽而有些哀伤，洛云墨与欧阳俊知道他是为何，没有安慰，只静静地陪他喝了杯酒。 第二十章 牵扯北冥 洛云墨正在桌案前批阅奏折，太监来报欧阳俊来了。 “请他进来。”洛云墨批下奏折放于一边，呵，这折子又是个奏请定罪李尚书的。 “微臣参见皇上。”欧阳俊标准行礼。 在宫内，礼仪还是不能省的。他这一个逍遥王爷，始终是被官身羁绊，突然好羡慕齐方，欧阳俊内心暗暗想着。 “起身吧，可是有什么线索了？” “回皇上，却有线索……”说着欧阳俊瞥了眼那太监，这太监也是个心灵的人，立刻跪安退下了。 “皇上，李尚书确实是被陷害的。”欧阳俊上前一步说道，“那批从李府搜出的赃银，我查到了来源。” 原来当时，那刑部尚书秦耀宗带了官兵去搜了李府，说是有人报案讲李文召贪污受贿。 李文召不知其中缘由，只想清者自清，便任由秦耀宗带人去搜。 谁料想，还真就搜出了一大箱子白花花的银子。当时李文召便懵了。而证据确凿，他也百口莫辩，锒铛入狱。 当时刑部只带走了他一人，因为怕连累家里人，他让李老爷子带着家里老小从府里地下的密道逃了走。而李文召入狱的当天晚上，李府便走水了……其中缘由，不难想到。 洛云墨身为君主，虽信任李文召的为人，事情发展至此，他也只好下旨将其斩首。而这其实也只是他的缓兵之计，为了稳住那些背后捣鬼之人。 那赃银因为数额巨大，洛云墨便放进了国库暂存。 “来源？” 欧阳俊接着说道：“皇上可还记得，那只怪异的毒虫？” “你是说让李元中毒那只？” 欧阳俊点点头，“是的，昆老说过，那虫子来自北方极寒地。这些银子也是来源自北方。” 洛云墨思索了一下，北方？那银子他看过，那制式分明是洛神国独有的，难道，是仿制？“你是如何得知？” “银子是我们洛神国的银子不错，但是，是我们给出去的，皇上可还记得，前几年的时候我们买过北方一座山，这银子是买山用的。” 洛云墨有了印象，没错，确有其事，当时他也是交由欧阳俊去办的。 “皇上有所不知，当时数银子之时，因为要给出的数额不算小了，于是我令那他们数银之时将这些银子做了些小小的记号，与其他银子区分开，一来是避免数量上出错，二来是微臣觉得，觉得这以后还要赚回来的。” 做个记号就知道赚回来多少了？洛云墨虽然为他的智商堪忧，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记号做的好！ 北边……北冥国。 洛云墨呵的冷笑了声，如此大费周章的陷害一个礼部尚书？看来这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的阴谋。 难道，也是为了那样东西？洛云墨有些头疼。背后的缘由一时猜想不到，脑海里却忽而浮现了一张酷似他的小脸，拽着他的靴筒求他去救他娘亲…… 当时只顾着对付那些蒙面人，也不知他娘亲是哪个。 他有些心烦气躁，这种不确定的感觉挠心抓肺，让他很不好受。 “出宫。”洛云墨突然站起身来，动作迅速地去换了便衣。 欧阳俊：“啊？”皇上思维太跳跃，原谅他跟不上啊。 “朕想吃面。” 欧阳俊懵了一瞬，转而恍然大悟：“哦~吃面去吃面去！” 第二十一章 大号团子 面馆好像来了不得了的客人。 顾灵汐觉得齐方的态度有些奇怪，她从后厨门口那看向前面，只见那坐着两个锦衣华服的男人。与这店，与其他人，都显得格格不入。隔得远位置也不对，看不到模样。 “灵山，你做两碗面吧！要亲自做啊。”齐方突然来了后厨，给了顾灵汐这么一句。 “为啥？”她眨眨眼睛，不理解。大壮做的挺好的，不能说学了十成，也有八九成了。 齐方为难了，这……总不能跟你说，皇上让你做的吧！ “两碗，就两碗，双倍价钱付你账上。”齐方着急忙慌的模样令顾灵汐有些疑惑。 偏让她做？难道是给那俩人吃的，身份尊贵？所以不好得罪？顾灵汐心思辗转了几下，“好，就帮你这个忙。” 齐方开心了，顾灵汐答应了！转而感觉有点不对：不是说了要付你两倍的钱吗？怎么说是帮我忙，你这是要钱还要我欠人情？ 正打算再说什么的齐方看到顾灵汐已经转身去厨房忙去了。 他只好愤愤地出了厨房，将这笔账算在了洛云墨的头上，谁让他突然就来了，还点名要吃顾灵汐的做的！ 团子正把扫把放好，他也发现了那两个穿贵气衣服的人。 咦？戴面具那个，是厉害叔叔！团子没忘记这面具男上次从破庙里救出他娘亲的事。 “厉害叔叔，你怎么会来？”团子径直跑上去打招呼，他认得这个面具，和这双眼睛，错不了！ 洛云墨看到团子有些惊讶，这还真就是那个当街扯他去救他娘亲的那个，也就是欧阳俊和齐方口中的那对孤儿寡母。 就是这个小家伙吗？长得很像我吗？洛云墨思索着，一时都忘了回话。 “我们来吃面的。”欧阳俊只好回了句。近距离看过去，更像了，若不是某人带了面具，他俩是父子说与别人听都不会不信。 “小家伙，你娘亲呢？”洛云墨现下比较好奇他的娘亲。 “我说过我叫顾明泽。还有，我只有爹爹，没有娘亲。”团子严肃着表情，脸上带着在面馆又养回来点的婴儿肥，怪可爱的。 也对，他想起来他们去成衣店买了衣服出来后，他的娘亲便换了男装。 “好，那你爹爹呢？”洛云墨没有生气，还是稳着声音问道。 “爹爹在厨房做面。”团子深刻记下了娘亲的话：娘亲就是爹爹，爹爹就是娘亲！对着外人，必须叫爹爹！ “团子，你在那干嘛？”顾灵汐做完了面，齐方又让她亲自端过去。 她本不乐意的，齐方说给她五倍的面钱，她觉得既然齐方这么“强烈”请求了，她便勉强答应了吧。 这正端着面出来，就看到团子在那跟人说上了话，你认识吗就上去搭话？ 洛云墨转过头看向顾灵汐，呆了一瞬。 虽是男装打扮，但这样貌让洛云墨还是想起了什么……有点点，也只是有点点眼熟，难道那真的不是做梦？ 顾灵汐自然也看到了戴着面具的洛云墨，“你不是……” 洛云墨喉头一紧，难道她有记得我？ “破庙那天救了我们的那面具人？”顾灵汐接着说道，将两碗面分别搁于两人跟前。 洛云墨：…… 欧阳俊：咱就说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幸好你没事，我本来还担心你会逃不掉。”顾灵汐接着说。 担心？洛云墨眸色暗了暗，如今想起来，那被绑着的男子定是你了？貌似，你溜得挺快的。 “谢姑娘担心了。”洛云墨这话，直接戳穿了她女子的身份。 这人还真是直接，顾灵汐撇撇嘴，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的，那…… 顾灵汐出手极快地将洛云墨那金色的半脸面具摘了下来。 洛云墨眉头拧起，怒视而去，这女人是不想活了！ 顾灵汐却呆愣住了，这……大号团子？ 第二十二章 爱谁谁 面馆的气氛一时间很古怪。 欧阳俊看着马上就要爆发的洛云墨，心肝儿直颤颤。 再看看起初有些惊讶，然后又一脸镇定的孩儿他娘，他又为她捏了把汗。 齐方是个人精，早就躲在后厨门口时不时瞄着这处。 “厉害叔叔长得挺帅的，是吧娘额……爹爹。”团子先出声打破了这奇怪的氛围。 顾灵汐看了眼团子，这时候知道叫爹爹了？她将那面具放在了桌子上，“抱歉，一时手痒。” “何为，挺帅的？”洛云墨没听懂这其中意思。 “就是你长得还过得去。”顾灵汐抢先团子一步做了个解释。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男的长得是真帅！团子长大后估计也会是这么帅。 不对！顾灵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团子的爹爹还是未知，这人和团子简直可以说八九成像了，不会吧！难道？也不对，若是团子的爹，那他不认识这个顾灵汐吗？ 就算是一夜那啥，也不至于记不得吧？顾灵汐心里一直有种担忧，真的见到了团子的亲爹，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毕竟那啥的不是她，生孩子的却是她。 老天爷玩儿起人来确实是够可以的！ 洛云墨一脸凶狠狠，什么叫长得还过得去？ 顾灵汐满眼无所谓，瞪什么瞪，“面要坨了，快吃。” 欧阳俊急忙打圆场，“对对对，都要凉了，先吃面。” “吸溜~”欧阳俊瞪大眼睛，嘴里呜呜呜的说不出话。 洛云墨一脸黑线，“你犯病了？”这是干嘛呢？洛云墨也吃了一口面。 “唔。”还真是挺好吃的。 “面怎么样？”顾灵汐感受到了那种被人欣赏厨艺的满足感，这时也正等着这两人的评价。 欧阳俊只顾着吃面，伸出一手，给顾灵汐比了个大拇指。 顾灵汐满意了，目光锁定了洛云墨，一脸期待的表情无比明显。 “味道还过得去。”洛云墨这报复性的回答，让顾灵汐撇了撇嘴，小气鬼！ “团子，走了。”顾灵汐叫了团子，给你们做了面就不错了，我们上街去耍！顺便看看有什么大的店面可租。 带着团子上了街，顾灵汐发觉团子一直兴致都不高。走到那卖糖人的地儿，连头都不抬，看也不看。 顾灵汐蹲下身，平视着团子：“团子，你怎么了？” 顾灵汐一直觉得团子很懂事，从不用让她操心什么，她有时候甚至都会忘记，这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娃娃。 “娘亲，我的爹爹，是什么样子的呀？”团子很少问，但不代表他不好奇，他只是怕娘亲会难过。 顾灵汐心里一颤，从实际情况上来说，她都不算是团子的娘亲，更无法告诉团子，他的爹爹是什么样子的了。 突然有点心疼团子的感觉，表情也连带难过了起来，“你爹爹……” “我不问了，团子有娘亲就够了！”团子突然打断了顾灵汐，是看到她有点难过了吗？ 顾灵汐一把抱住了团子，团子就是她的，她就是团子的娘亲，这点谁也改变不了！她长呼了一口气：“我们团子这么小就已经这么棒了，你的爹爹怎么可能会差！他也是个，非常厉害的人。” 团子从顾灵汐怀里挣出来，“我知道了！就像厉害叔叔那么厉害吗？”团子的眼里似乎都盛满了星光，看那小满足的样子，顾灵汐有些哭笑不得。 “是！就像厉害叔叔那样那么厉害！”哄孩子嘛，撒个谎也没什么关系吧？顾灵汐如是想。 似是心事被解开，团子又恢复了平时的灵动，在街上撒开玩儿了。 顾灵汐心里却乱了起来，她是不是应该去找找谁是团子的爹？可是她怎么找？她都没见过那人！ 顾灵汐给自己想生气了，管他呢！不找了，找来做团子的便宜爹？美得他！ 若是个称职爹，又怎么会让那个顾灵汐落难，最后落得个难产而死的下场！还让她领略了一番生孩子的的痛苦！ 不找了，爱谁谁！ 团子爹爹的认亲之路，就这样被顾灵汐截断了好~长一段。 第二十三章 迎春阁 洛云墨将那大店铺再次给了齐方，并没有追究他私自招人的事情。齐方将这全部归功于了顾灵汐。 欧阳俊没有异议，他已经很忙了，压根懒得再去经营什么买卖，那酒楼也是随心经营着。 齐方告诉顾灵汐店面要换了，还是换到了洛城最繁华的地段，她惊了！一个小面馆的老板这么有钱吗？那店说盘就盘下了？ 等到了那店，顾灵汐再次一惊，这么大？还是三层？虽不至于说气派恢宏，也是个很排场的铺子了。 那，就单纯卖面是不是，太寒碜了些？顾灵汐心里有了些盘算。是该多添些菜品了，不然这么大的铺子，简直浪费。 “迎春阁？”这名字谁起的？顾灵汐一脸黑线，这怎么看起来这么不正经的样子。 齐方满脸得意：“我起的，不错吧！”迎来生意的春天！齐方是这么想的。 “换了。”顾灵汐黑了脸，这怎么听怎么像青楼酒馆的名字。 齐方不解：“为啥？”他觉得挺好的。 顾灵汐睨了他一眼，甩给了他一个字：“俗！” 好吧！“那起个什么名字好？”齐方肉疼了一瞬，这是他花了大价钱制作的匾额啊！用料都是上乘。 “就叫……云来阁吧。”客似云来，有很好的寓意。 齐方却像受惊了的马儿一样：“使不得使不得！”小祖宗诶，你起的名字怎的敢用皇上的名讳！ 顾灵汐自然是不知道皇上的名字的，她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更别提原来的顾灵汐还失忆了。 “为何使不得？”顾灵汐被齐方的态度闹了个一脸懵。 齐方凑近顾灵汐，小声说道：“我们洛神国的皇上名字里有个云，我们这平民百姓，是不可用皇上的名讳的，会被砍头的！”一边说着齐方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 “你定做这匾额花了多少钱？” 齐方没有言语，只向她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百两？” 齐方摇摇头。 “一千两？” 齐方点头。 “那就先这样吧。”顾灵汐努力说服自己，我又不是那固执的人，这名字就这吧，虽有些俗气了，但至少寓意还是好的。 疯了吧花那么多钱就定了个门匾！说到底顾灵汐还是心疼那些钱。 —— 洛云墨安排李元与李尚书秘密见了面，这才让李尚书彻底地放下心了。 这次是洛云墨亲自来问话，李文召简直是受宠若惊。 “李尚书入狱前可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洛云墨已知晓那些来龙去脉，但他怕他们会忽略掉什么，于是才想着亲自与李尚书谈话。 李尚书抹了抹老泪，细细思索起来，“好像有件怪异的事，罪臣当时并未当回事，是以就忘记了。” 洛云墨示意他接着说。 “有一天……” 李文召惯例去街上布施粥米，他虽然俸禄并不是多丰厚，但依旧时常拿出一些资助下街上流浪的乞丐或是年老没有劳动力的穷人。 回家的路上，不知何人向他的马车上扔了一团纸，好奇下他便捡起来打开： “郊外兰亭一叙，事关暗宝！” 无署名，无落款，他便当是有人恶作剧，转头就忘记了。 洛云墨听完，眼底泛起寒光，果然！又是冲那件东西而来。 李尚书对宝物一事并没有在意过，偶尔会听见朝臣在低声讨论，也只听过便罢。他为臣十分忠心，逾矩的事他从来不做。 这也是洛云墨为何一开始便不信他会贪污。 看来，是有人盯上宝物想要找人商讨些什么，这人，定是朝廷中的人。 因为，朝廷命官的马车都是朝廷给配发的，都一样的制式。一般不会有人自己另外再定，那可就是挑战皇威了。这一政策，也侧面控制了那些官宦在私下攀比。 可能，是送信的人认错了马车，将消息错传给了李文召。 事后发现出错又恐事件败露，这才要至他于死地？洛云墨猜想到这一比较合理的可能。 也可能，是李文召的存在，影响到了谁的计划…… 第二十四章 顾家二小姐 顾灵汐想了好几个别致的菜式，为迎春阁扩大生意做准备。 开张的这天异常热闹。 齐方是个喜好排面的，他雇了一伙锣鼓队，敲锣打鼓好不喜庆！ 还准备了鞭炮，顾灵汐被这气氛感染，心情也很不错。团子更是，娘亲开心，他就开心。 没有追问齐方如何有这么大一笔钱，顾灵汐只觉得那天来的那两个客人一定来头不小，所以齐方的身份，就更加不止是个小面馆的老板了吧。 “灵山！灵山！该揭幕了！”齐方甚至都是跑了来，他太开心了，这店铺到底又是他的了。 顾灵汐微笑，“好。” 到了那牌匾下，两人一起扯了那红布两端的红绸缎。 “迎春馆”三个金色大字龙飞凤舞地印刻在那价值不菲的匾额之上，看上去好不气势！ 周围有些路人驻足，此时也都捧场的鼓起掌来。 “迎春馆今日开张，酒菜通通半价！”齐方站在门口，大声说出了优惠。 众人一听半价！皆几人一同陆续进了迎春阁。 路上缓缓驶来一辆马车，只听马车内一个女子的声音，“何事如此热闹？” “回小姐，有个饭馆开张。”赶马车的小厮恭敬回道。 “速速离去，不要耽误了时机。”女子接着说道，声音都柔柔的，不急不缓。 小厮应声是，便扬了下马鞭，马车行得快了些。 洛云墨也知今日是开张的日子，他派了欧阳俊执行任务去了。于是就他自己，依旧带着面具，坐了马车，打算给他们，不，给齐方送一份贺礼。 “吁！”马车突然急停。 洛云墨皱了皱眉：“何事？” 只听一女声传来，“表哥？是你吗？”声音里满是惊喜。 这处正是转弯，街道也有些窄，只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过，如此，两辆对行的马车便堵在了这。 洛云墨坐在马车，动都未动，沉沉出声：“顾二小姐。” 女子听声兴奋下车，金色步摇十分耀眼，笑起来眉眼弯弯，是个长相很不错的，身穿一袭白底粉色花纹的描花长裙，衬得整个人温婉可人。 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表哥，在这相遇也是有缘，不知表哥要去哪里，锦玉可否同行？” “不可。”洛云墨冷冷出声，有缘？呵，算计下的还能称作缘分吗？ 洛云墨拒绝的很直接，顾锦玉怔了一下，接着恢复如常，“锦玉知道了。”娘亲说过，不能太过心急。随后命令驾车的小厮，“还不快将马车退回！” 小厮领命扯着马儿将那马车倒了回去，直到有空间马车可以行过去。 顾锦玉委屈的咬着嘴唇，她费了好多心思打扮的，结果皇帝表哥连看都未看她一眼…… “走吧。”马车行起来，洛云墨又突然出声，“等下。” 顾锦玉的眼睛都亮了，表哥改变主意了吗？要带她一起了？ “顾二小姐，朕乃皇上，还有，下次希望顾二小姐不要打听朕的行程。”洛云墨依旧未看她一眼。 话尽于此，明明语气没什么特别，顾锦玉还是后背蹿起一股寒气。 她好像还是，心急了。 终是到了迎春阁，洛云墨一眼便看到那牌匾，一个字浮上心间：俗！心里的想法和顾灵汐出奇的一致。 店里因为开张活动十分的热闹，人看起来很多。 洛云墨将一锦盒递给赶车的那人，那人便将锦盒送了进去。他没有下马车，而他送了礼给这家饭馆，被身后偷偷跟着的顾锦玉全都看了去。 皇帝表哥为什么给这家饭馆送贺礼？顾锦玉躲在暗处看了会儿，改天一定要来这饭馆瞧瞧！ 齐方收到了锦盒，非常之开心，打开后，他笑容僵在了脸上。 顾灵汐也探头看去，额…… 只见那长长的锦盒里，一根上等乌木做的擀面杖静静地躺着。 顾灵汐：唔，这礼物感觉像是送给我的。 齐方：这一定不是送我的，我又不做饭！哎，果然，皇上也重色轻友。 顾灵汐没有自作多情，这礼物就是洛云墨专门找人为她定做的。她径直将那擀面杖拿出试了试，还挺合手的！ 齐方一阵抽气，姑奶奶！你知道那乌木有多值钱吗？ 他没有告诉顾灵汐，若顾灵汐晓得了…… 她一定会卖个好价钱！ 第二十五章 官复原职 李尚书依旧在狱里，有洛云墨的亲信，提审官庄子都在，他的日子还不算太难过。 欧阳俊被洛云墨派去调查，时间已过去五天，还有两天，便是百花节了。 到那时，各国使者都会来访，还不知今年是何景象。往年百花节总有人会暗暗地去找那件暗宝，他的藏宝阁机关下，都已数不清有多少亡魂。 而那件暗宝，其实也并未放在那处。 “皇上，俊王来了。”太监来报，洛云墨宣了进来。小太监这次自觉地退了下去。 欧阳俊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洛云墨。 洛云墨打开扫了几眼，给北冥丞相的信？ “是的，皇上请看落款。”欧阳俊神色凝重，这人，他没有想到。 信上还交代了怎样办好了嫁祸李文召李尚书的事，前因后果都对得上。 洛云墨看完，皱了皱眉，“这信你从何处得来？” “暗卫射下的信鸽。”其实是欧阳俊查案走至郊外，没有任何头绪的他打算去李尚书提到的郊外兰亭去看看。 在外有些饿了，这郊外又没有饭馆，欧阳俊便支使他们打猎烤来吃。 谁知，竟歪打正着射下一只信鸽。 “官复原职这证据可够？” 洛云墨点了点头，“够了。”但是，总觉得这信来的过于巧合了些。“去处理吧。” 欧阳俊心情复杂，说来落款这人，跟他还有些私交。他的父亲与那人是挚友，打小就没了娘，而父亲后来也因病故去，那人还时常照顾帮扶一下他这孤儿。 这么说起来，于他有恩。 可，这封信事实已摆明，他也不得不去抓他。 欧阳俊带了兵，闯进那人府邸——葛府。落款的名字，就是葛无风，是一个官列五品的文官。 “葛大人，为何？”欧阳俊将那信拿出，摆至葛无风面前。 葛无风并未看那信，只神色复杂看了欧阳俊一眼，“信是我写的，捉拿我归案吧。”葛无风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欧阳俊有些气，“葛叔伯！你为何要这么做？我不相信……”这信是你写的。 他竟还叫我叔伯？葛无风语气有些怅然，“你即还叫我叔伯，便依法惩办了罢。”真相如何重要吗？ 欧阳俊咬了咬牙，“奉皇上之名，葛无风通敌外国，陷害忠良，证据确凿，即刻削去官职，打入大牢！” 葛无风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欧阳俊却不再看他。 葛无风入狱了，李文召被释放，官复原职。 洛云墨想到其中蹊跷，却也无可奈何，葛无风供认不讳，案子很快便定案了。 欧阳俊心情不好了很久，他有些不明白，为何他本敬重的叔伯，就变成了一个卖国贼。 他气闷，便提了酒去找洛云墨。 “敢灌皇帝酒的，古往今来，怕你是第一人。”洛云墨说着端起欧阳俊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说，那封信是不是很巧？”欧阳俊已经独自喝了些，微微有些醉意。 “是很巧。但是有时候真相对于有些人不是那么重要，他们只是需要一个人，将罪认下。”以保他们平安无事。 欧阳俊自然也是晓得，所以他才烦闷，“葛无风，就是一只替罪羊。”而且他们还全无办法。 定是背后那人知晓李尚书一案迟迟没有定案，恐生变数，便急于推出一人，当替死鬼。洛云墨能想到这背后一定还有人，那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敌暗我明，还真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何，难道又是为那宝物？”欧阳俊端起酒杯碰了下洛云墨的。 “百花节的事宜，你可想好了？”洛云墨并未接话，问了他一句这。 欧阳俊啊了一声躺倒在地，“就不能容我歇息一天！” 洛云墨：忙起来就没那么难过了。他就是。 第二十六章 去皇宫摆摊 “灵山，你可知明天是什么日子？” “不知。”顾灵汐手中一直写着什么，头都未抬。 “写什么呢？”齐方凑近一看，“咦？”这是什么字？他从未见过。 “你看不懂？”顾灵汐有些惊讶。 “看不懂。” 齐方看不懂顾灵汐的，顾灵汐却看得懂之前面馆的账本，她一直以为字是一样的，没有特别注意过。 当她再次拿了于钱的账本，和她写的一对比，她明白了。这洛神国，竟用的是那繁体字，是以她能看懂。而她写的，是简体字，齐方就看不懂了。 “这是何字体？” 顾灵汐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说道：“我自创的，写法简单。” 这回轮到齐方惊讶了，这么厉害的吗？“这字确实笔画简略，就是不知都是何意。” “你想知道，我可以教你啊。”顾灵汐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一个字一文钱。”很便宜的！ 齐方翻了翻白眼，“我不学了。”学来有何用？还要花钱。 顾灵汐念叨着，“我们需要再招些人手，大厨先招一个吧，帮厨的还需要两个人，店小二再招两个，嗯，这就差不多了。” 齐方听着差点没背过气去，他竟忘了，这么大的店铺，肯定会人手不够，听着顾灵汐说要再招人手，他才想起来，这确实是个问题。 处理不好，皇帝肯定不会像之前那样放过他。小面馆，两三个人，他还可以从暗卫里调，这听着顾灵汐嘴里念叨的，这人可不少啊。 再从暗卫里抽调洛云墨真的会严惩他的！况且，暗卫里也不一定有合适的人选。 “发什么呆呢？”顾灵汐看着齐方那长脸都皱成了一团，目光呆滞。 “没什么，对了，明天是洛神国一年一度的百花节，各国使者都会来访。”齐方本来就是想说这个。 “哦。”百花节？顾灵汐并不感兴趣。 哦？你不问问我有什么好玩的吗？ “百花节是干嘛的？”团子问了一句。 齐方开始了侃侃而谈。 听完的团子也哦了一声，“就是赏花的呗。”没什么意思，他才不喜欢那什么花花草草。 齐方摇了摇头，不愧是乡下来的，百花节在洛城一年一度召开，热闹非凡。赏花地点就在皇宫的御花园。 民间也会设立一些花园供平民百姓前去赏花，普天同庆。当然，和御花园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了。 最重要的事，当天的商贩都会挣很多的钱！很多！ 顾灵汐听到能挣钱，眼睛突然亮了，她确实想挣钱，需要钱，她没有停止她想要自立门派的想法，虽然还没有开始。 “就说怎么挣这个钱吧！”顾灵汐开门见山。 齐方汗颜，只对钱感兴趣啊？当天，在赏花附近都会有许多小摊贩售卖各式各样的东西，有吃的有玩儿的有用的，应有尽有。 “摊位怎么租？”顾灵汐只关心最重要的事情。 “我们不需要租，我已经弄到了御花园附近最好的位置。”皇上原话：肥水不流外人田。剩下的看他们本事，那齐方自然是对顾灵汐信心满满。 御花园当天准许几户商贩进入，当然仅限洛城有头有脸的商贾之家，才有幸可以进皇宫的御花园。 管制也会十分严格，进皇宫之前就会被严格搜身，做这些，只为全面保证皇上的安全。 齐方已经弄到了文帖，嗯，洛云墨给的。 顾灵汐心里有些打鼓，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不得不怀疑起齐方的身份来，虽知道他背景可能不简单，但不简单到进皇宫这级别了？ 嗯，她是要去皇宫摆摊了。 第二十七章 百花节进宫 今日就是百花节。 话说顾灵汐为了这次隆重的摆摊，苦想了好久，一夜没睡，准备了些特别的吃食。 天亮之前总算是全部做好了。一夜没睡，她打算去眯一会儿，真是困得不行了。 各处早早就开始热闹起来，包括皇宫。欧阳俊又是洛云墨的苦力，这节日的一切事宜由他调配负责。 欧阳俊：我不想干，可我不敢。 欧阳俊也一夜没休息好，准备节日相关事宜。早在这百花节头一天，他就开始接待各国使臣，还需要分别安排住处，说忙到脚不沾地一点也不夸张。 花园布置的很是清雅别致，百花齐放的场景，让人都有些眼花缭乱。一阵阵花香钻入鼻子里，感觉整个人都要被这香气染香了！ 因要赏花，宴会也设在了御花园里，桌椅都已摆放整齐。周围有百花环绕，也别有一番风景。 “灵山，你这小推车上满满的都是何物？” 顾小姐不想说话。她感觉自己刚睡下没多久，天便亮了。齐方就来哐哐拍门，把团子都吓醒了。她有些生气，齐方吓到团子了，才不是她起床气！ “到了你就知道了。”看到顾灵汐板着脸似乎有些不高兴，他不再问了。 齐方，顾灵汐带着团子坐上马车，小推车便放在那马匹拉着的平板车上，只带了飞羽也架着马车相随出发，毕竟也需要个搬东西的。 齐方有些小小的担忧，他都能看出来团子很像皇上，别人肯定也会看出来，他想过给顾灵汐说一声可不可以不带着团子，而后想了想母子俩一直形影不离，他说了也不会有用吧，便没有提。 团子昨夜陪顾灵汐熬了段时间，睡得晚，今儿又起得早，这时正犯困，靠在顾灵汐怀里睡得香甜。 顾灵汐也困啊，但是想起此行是去皇宫，莫名还有些紧张。虽然困，也没有了一丝睡意。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停了。 “文帖！”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齐方撩开了马车的帘子，递上了文帖。 “请下车检查。”再次出声，他们这几人都下了车。 士兵来回扫着看了他们几眼，又上马车检查了一阵，还仔细看了看小推车，没有问题便放行了。 这文帖是皇上亲题，有皇上的关系在，是以他们不敢上前去搜身，只大概看了看。 进了皇宫，顾灵汐感觉有些不舒服，心跳得十分快，她抚了抚胸口，微微皱眉。 “娘亲？你没事吧？”团子在刚才士兵检查的时候就醒了，看到顾灵汐脸色有点不对，便有些担心。 “乖团子，娘亲没事！”顾灵汐感觉心跳渐渐正常了，“还困吗？” “不困了！”团子不知这是何处，只听娘亲说是个关了好多人的牢笼，肯定不是个好地方，还好娘亲说他们只来这一天就会离开。 “到了！”齐方蹦下马车冲顾灵汐伸了胳膊让她扶着。 顾灵汐径直也像他那样从马车上蹦了下来！“团子来！娘亲抱！” 齐方：…… “我们只能在这处了，前方就是御花园设宴的地方，不能再往前了。”齐方对顾灵汐说。 飞羽便将马车上的推车搬了下来。 顾灵汐看了看周围，“这就是，最好的地方？”她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自然是的，他们离得更远！”齐方抬起下巴，很是自豪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认识皇上。”顾灵汐淡淡地说。 齐方咳嗽了几声，妈耶，猜对咯！ 顾灵汐装作没看到他的异样，开始收拾小推车上的东西。 “这不就是烧饼？”齐方也凑了来，他还真不知道这车里都有什么。 “你对美食一无所知。” 再看，那边有砂锅装着的，炖的油乎乎烂乎乎的猪肉，还有些切了的葱花。 顾灵汐将那脆香的烧饼切开，猪肉和葱花剁碎，塞进了烧饼里，这就做好了一个，递到齐方面前。虽然配料不全，她在这地方，尽力了。 “喏，肉夹馍！” “这……”能好吃吗？ 齐方虽有些犹豫，还是接过尝了一口，“嗯？”又吃了一口，他含糊着说：“这也太好吃了！” 齐方是真不知这普通烧饼还有如此吃法！一口，再一口…… 不一会儿一个肉夹馍就被消灭光光了。 “飞羽也来一个。”说着顾灵汐递给了他一个。她做了不少，应该够卖。 “还有。”顾灵汐将厚布盖上了那些烧饼保温，掀开了另一边…… 第二十八章 发展有钱客户 齐方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这又是什么？最上面放着一颗葡萄，下边白白的不知是何物，样子看起来像花儿一样，再下边这是黄色的……馒头？ “这个叫蛋糕。”顾灵汐解释了一句。 没错，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做成的蛋糕坯。这里没有烤箱，她是用蒸的，刚开始不是不熟就是太软烂，终于给她做成比较像面包的样子了。 奶油就更别提了，她现在胳膊还是酸的——打奶油打的！ “尝一块儿？”顾灵汐端起一小块儿。她为了方便售卖，都做成了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看起来特别精致，还配了木制的小勺子。 齐方这次没有犹豫，顾灵汐给他带来的味觉震撼已经不少了，他无比相信这个肯定也好吃。 一口蛋糕入嘴，奶油绵软化开，配着面包，口感奇妙，满嘴香甜。齐方闭着眼享受着，他本不喜甜食，这个蛋糕他却喜欢，虽甜却不腻，甚是好吃！ 顾灵汐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蛋糕味道不错，她又取了一块儿给了团子。 团子昨夜后半夜就睡着了，顾灵汐就给他抱回房间了，所以他都没等到娘亲做的蛋糕，现在也开心地吃了起来。 已经陆陆续续有了皇宫邀请的宾客过来。 当看到那各国使臣，齐方便会给她介绍，实话说顾灵汐并不感兴趣，但看着齐方说的起劲，她也便听着。 像花儿一样的蛋糕吸引了不少人驻足，顾灵汐摆起职业微笑，“尝尝吗，只需十两。” “十两？这么贵？”一男子撇了撇嘴，他觉得不值。 “贵什么贵，你娘子想吃！”只见一身材很有福气的女人一把拽住了男子耳朵。 “好好好，买买买！” 额……顾灵汐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第一单是这样卖出去的。 齐方偷笑，“这是侯爷的二儿子，最是惧内。” 哦，你还知道侯爷，顾灵汐心想。 来的人多了些，能看出各个身份都不凡。有些人手里已经拿着些小玩物，大概是从其他商家那里买的。顾灵汐想好好问问齐方，这位置真是最好的吗？ 但她做的漂亮精致的蛋糕，也吸引了不少小姐驻足，有些小姐派了丫鬟前来买，顾灵汐说价，一律十两一块儿，竟再没人觉得贵。 甚至有些丫鬟看她还会脸红，那模样，就像看见了心上人…… 打住！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顾灵汐看看自己的男装打扮，无语中。 来的人越发多了，在摊位前竟然聚起了一小堆，还有竟是买过蛋糕又折回来再买的。 是时候了，顾灵汐清了清嗓子，“大家听我说，以后想吃这个蛋糕的，请收下名片，到迎春阁，马上上架，每日都会有，但是因为工艺繁杂，所以限量，先到先得！” 顾灵汐手里拿着一沓准备好的纸张，上写着迎春阁的名字，还有饭馆的特色美食。 齐方看着顾灵汐吆喝完，派发着她口中的名片，一脸懵，这是在皇宫里公开揽客？ 顾灵汐觉得，这么好的客户资源，还都是有钱人，大好机会不容错过啊！ “这是肉夹馍，也是很美味，谁想要吃我现做。”顾灵汐推销起肉夹馍，先做了两个。 好些人和齐方当初一样在犹豫着，怕不好吃。 只有两人想要试试，顾灵汐便五两银子一个卖了。在众人明着暗着的目光里，两人咬了一口肉夹馍，接着连连点头，周围围观的人只听到他们说美味、好吃，便都上前来买。 没多久，肉夹馍卖空了，蛋糕也只剩下一块儿。 顾灵汐长呼一口气，看着空了的小推车，战绩很不错，她拍了拍自己的钱包，真鼓呀！ 团子一直在一旁乖乖待着，这时突然拽了拽顾灵汐的手：“娘亲，我要出恭。” 顾灵汐啊？了一声，看了看四周，这御花园不知道有没有厕所，啊呸，茅房，也不对，好像皇宫里得叫净房。 “齐老板，这里有没有净房？”顾灵汐毫不羞涩地问。 齐方却有些招架不住，毕竟男女有别，哪有女子如此直白地问这种问题的，但还是厚了脸皮回了一句，“从这里往东行，绕过一座假山，那里有一处。” 顾灵汐顾不得他这有些忸怩的神态，当即拉着团子赶紧去了，“和飞羽看好摊子，我们去去就来。” 哦，原来是团子要去吗？齐方为自己那丢脸的想法无比汗颜。 第二十九章 溜了溜了 顾灵汐带着团子绕过假山，的确看到了一个小的净房。 “团子去吧，娘亲在这等你。” 团子快步跑了去，他确实是有些急。 顾灵汐在一旁等着，忽然就看到了，之前刚到洛城那时候，在街边休息遇见的阔少爷，还被当做了乞丐，冤枉她偷了钱包。 不好意思，顾灵汐记仇，很记仇。 这人好像比第一次见又胖了些，顾灵汐瞥了几眼，就蹲在花园石子路的一边，当看不见，即使有想揍他的冲动，她不想没事找事。 “你的话有没有准儿啊？顾二小姐真的回来这赏花会吗？” 又是顾二小姐…… 顾灵汐没想偷听，可他说话声音太大了。 “在在在！能见到圣上的机会可是不多，她肯定会来的。”旁边一人看起来也是富家子弟的模样，貌似对这胖子挺谄媚的。 “这二小姐，我对她多好，想不开啊非要进宫当个嫔妃，那后宫那么多妃子，她怎么可能过得好。嫁了我，我保证不会纳妾！”胖子又说了一堆。还是个情种？ “能被您看上，是她的福分，是她不知足。”那人又说了一句。 胖子手拿扇子就敲在了男子头上，“说什么呢！你凭什么说她！” 男子郁闷捂住头，“是小的说错话了。” 两人说着话就行至了顾灵汐的附近。 顾灵汐想发誓，她真的就在路边蹲着，什么都没干。 那胖子突然就走至她的身边！有事吗你？ “你为何鬼鬼祟祟偷听我们讲话？” 你才鬼鬼祟祟，你全家都鬼鬼祟祟！ 顾灵汐懒得搭理，蹲着没起来，只往旁边挪了挪，离这有毛病的人远些。 胖子突然伸手抓她肩膀，顾灵汐二话没说一个过肩摔！那胖子倒地半天都爬不起来。 团子这时候也出来了，“娘……爹爹！”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有一人躺在地上。 顾灵汐拉过团子直接走了，团子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这人，不会是被娘亲摔的吧…… 回至摊位，发现一堆人热闹得有些不对劲，又咋了？ 顾灵汐带着团子挤了进去，才知道原来是两家小姐，在抢这最后一块儿蛋糕呢！ 唔，现下这情况顾灵汐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苦恼。 两位小姐还好，还保持着大家风范，只是两个丫鬟在为主较劲，周围全是围着看热闹的。 只见一位穿着橙黄色绣花长裙，这颜色好不艳丽，在这百花丛中总觉得有些刻意了。 另一位穿着淡粉色的刺绣妆花裙，看起来就清雅许多。 顾灵汐站至摊位前，将那快要吵起来的丫鬟隔开，“两位小姐，不需要争，这蛋糕以后想吃了就请来迎春阁，但限量供应先到先得的规矩是不会变的。而今日这块儿，我们不卖了。” 挂起职业微笑，顾灵汐分别看了看两位丫鬟，果不其然，脸又红了。 那橙黄色衣服的小姐开了口，“即有一块儿，岂有不卖之理！” 粉色衣服小姐没有出声，但依旧站在一边没有走，脸上那表情，分明是要争到底。 “好！都要这块儿对吗？必须都得要对吗？”顾灵汐看了看两位小姐，都点了头。 “那好！齐老板，拿刀！” “进宫不让带刀……”齐方一脸黑线，他们虽然未被搜身，但以防万一他压根没带。 “哦，我忘了，线也行！”顾灵汐找来一根线，绷直了，从那蛋糕中间压了下去！ 一块儿蛋糕被平均分成了两块儿。 “一人半块儿，我也不收你们十两了，一人五两就好。” 两位小姐见此，虽心下有些不忿，但在这御花园，天子面前，也不能太过放肆不是？ 只好一人领了半块儿，闹得太厉害了只让人看笑话。两位小姐互看不对眼，一前一后款款走去御花园的宴会。 如此这小小风波就算过去了。 顾灵汐这蛋糕的名声，也算打了出去。 “咱们卖完了可以走了不？”顾灵汐悄声问。 “自然是可以的，但是你不留下来看宴会了吗？”虽进不去，远远看也是可以的。 “不了不了，回吧。”刚打了人，心虚，我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顾灵汐不怕事，但她不想惹上麻烦事。 溜了溜了…… 第三十章 我可以嫁你吗 “圣上到！” 洛云墨一身明黄色龙袍加身，头带冕旒，君王的天子威严从宴会横扫而过，众人皆起身行礼。使臣们也向洛云墨行了各国最高的礼仪。 当他落座于宴会上座，这才说道：“诸位无需拘谨，免礼平身。各国使臣也不要拘束，今日百花节盛宴，请尽情享用。” 欧阳俊在洛云墨左手边第一位落座，与他面对面的，便是当朝侯爷，定安侯——吕史梁。 那是对洛神国立下赫赫战功的，是以先皇赐封其，定安候。官列一品，仅低于圣上。 与定安侯挨着的，便是曾去捉拿礼部尚书李文召的兵部尚书秦耀宗，好巧不巧，他的对面便是那李文召。 两人在朝中互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于是都当对方不存在。 宴会正式开始。 欧阳俊安排了乐舞为宴会助兴，几位身形窈窕的女子款款入场，宫里的乐师开始弹奏，几人跟着节奏舞动，好不养眼。 周围花丛百花争艳，更衬得这舞蹈优美异常。 洛云墨举杯：“各位使臣一路辛苦。” 使臣也一一举杯，“谢皇上！” 一舞毕，宴会的气氛也被带动起来，一使臣起身行了草原礼，原是草原部落珂尔玛国的使臣，“在草原常闻贵国女子最是温婉可人，看这舞姿果真名不虚传！不知，我们国家的公主可否也为皇上献舞一曲，也算是为宴会助助兴！哈哈哈……” 这人身材魁梧，一身草原服饰，也有着草原人的爽朗。 洛云墨眸子流转，珂尔玛国的公主也来了吗？举杯回道：“荣幸之至。” 只见从这人桌后走出一戴着面纱的女子，也是一身干练的草原服饰，平添一分飒爽。 随行的人带了草原的乐器，乐声一起，豪迈至极！ 草原公主随着音乐舞动，不同于洛神国柔软曼妙的舞姿，她的舞姿热情奔放，让人看得血液都被点燃。 只见她一个干练的回旋，结束了舞蹈。 宴会静默了好一会儿，只怪这舞姿太过震撼，大家还未回过神。而后洛云墨鼓起掌来，紧接着宴会便响起一阵热烈掌声。 “皇上，我舞的可好？”公主直直看向洛云墨，倨傲地挑起下巴。 在皇上面前敢自称我的人一般不会有。 使臣这时站起来说了话：“皇上饶恕，公主性格直率，失言了。”一个眼神过去，示意公主赶紧回座位，公主并未理他。 草原人直爽，洛云墨也不是那拘泥小节之人，“无妨。”而后看向公主，“舞很好。” “那我可以嫁你吗？” 整个宴会，再次鸦雀无声。 是的，草原人直爽他们晓得，但直爽到如此地步的，也不多见吧？ 洛云墨就淡定许多，这场面，他早已见惯了。想嫁给他的人，的确很多。 “为何？”洛云墨好整以暇看着她，总不会什么也不图就要把自己嫁过来。 “我阿爸想让我嫁，我本不愿意，所以来看看，现在我愿意了，你愿意娶我吗？”公主一脸认真的表情。 洛云墨知道她没有说谎，“哦？那为何现在愿意了。” “你生的十分好看，比我们那草原儿郎都要好看！”公主再次开口，宴会所有人都再次吃了一惊。说皇上好看？这不是挑战龙威呢？虽是赞赏的话，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待公主想明白到底为何要嫁我的时候，再谈。”洛云墨没有直接拒绝，毕竟关乎两国友谊，但也算打发了她。 公主一脸疑惑，她想嫁，他想娶不就得了。使臣见机将公主拉了回来，“各位见笑了，见笑了。” 坐回去的公主噘着嘴，她不高兴了，下次再也不要来了！ “北冥国使臣拜见皇上，臣有一宝物想献于皇上！” 第三十一章 密宝 北冥国的使者示意身后的小厮，将一个赤红色的箱子抬至宴会中间。 箱子紧紧盖着，不知里面放的何物。 北冥国使臣，洛云墨捻了捻手指，看了眼箱子，而后说道：“这礼看起来不轻，先谢过北冥王。” 箱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玉制的…珠？圆珠十分大，看上去估摸一人根本拿不起。 玉珠被打磨得很是光滑，圆润有光泽，看起来，应是用上好的整块儿的和田玉做的。 洛云墨眉间一跳，这礼送的可真是，别有居心！ 欧阳俊也皱起了眉。 不等洛云墨说什么，那使臣开口了，“我北冥国将国库里最好的宝物献上，以表两国交好的诚心！” 洛云墨举起酒杯，“这礼朕收下了。” “听闻，洛神国也有一宝珠！可否拿出让我等开开眼？”使臣又说了一句，语气轻松得就像问你今天吃了没一样。 宴会登时气氛很是诡异。在座的人都是宫里身处要职的人，也自然都知晓宝珠的存在，可无人见过。 欧阳俊站起身来，“即是宝珠，又岂能随随便便拿出？” 洛云墨眼神飞过去，示意他闭嘴，欧阳俊便不再说话，坐了回去。 “既然大家想看，那朕便取来了罢。” 北冥国使臣听此一脸不可置信，这么轻松吗？但眼里的期待也藏不起来。 不一会儿，太监捧上来一个托盘，红布盖得严实，放于洛云墨面前的桌案上。 洛云墨利落地扯开红布，一个不算大的珠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欧阳俊心里一直是担忧着的，他生怕宝珠泄露，日后会有更多的人有非分之想。直到他看到那珠子，心便稳稳落回。 好你个皇上，我真当你傻了呢让这帮人看宝珠。 那珠子不大，不同于北冥国献的那个，这个相比起来就显得很小了。看上去应是用木头做的，怎么看，也没个宝珠的样子啊？ “这，就是贵国的宝珠？”使臣怀疑出声。 洛云墨笃定点头，“是啊！” 北冥国使臣严重怀疑皇上在骗他，可他无法明说，“这看起来确实不大像。” “哦？难道你之前见过宝珠？” 洛云墨轻飘飘一句话，使臣惶恐，“未曾。” 洛云墨按动了这所谓宝珠的一处，宝珠竟开始转动起来，不一会儿变成了一个镂空的珠子，中间还有一颗圆润的珠子，那珠子竟也是玉珠！ 通体碧绿，还有些透明，一看就是上好的翡翠制成的，对上那和田玉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人看得惊奇，想不到平平无奇的珠子还有机关！ 使臣如今也信服了这珠子应就是洛神国的宝珠，单那珠子的机关他都看不出门道。 洛云墨招了招手，太监便将那珠子再次端了下去。总归算是糊弄过去了，洛云墨心里想。 宴会渐渐恢复原来的热闹，其他几国，包括东方的齐平国，南方的南疆国，都先后献上了宝贵的礼物，但和之前的两颗宝珠一比较，就有些不值一提了。 这两个国家国力都有些落后，因此能拿出一份像样的礼物就很难得了。 几个国家都算是依附于洛神国的存在，除了北冥国，国力相对强盛，时不时跟洛神国暗里对着干。 “顾小姐，我可以敬你一杯吗？”是之前被顾灵汐摔了的那胖子。 被叫做顾小姐的正眼巴巴盯着皇上看，目不转睛！此时恼怒这人打扰了她，所以并未搭理他。 “顾小姐，这是在下给你准备的礼物。”说着打开了一个木质盒子，里面是一副红宝石头面，精致又漂亮。 顾锦玉看了看，“吕公子，这我不能收，还请收回。”送女子首饰意味着什么她不是不懂，当即拒绝了他。 原来这胖子是定安侯的二儿子——吕沅才。对顾锦玉很是痴心，但她只觉得是他妄想。 周围有些女眷也都是官家携带进来的，有些低声笑了起来，这吕侯爷家的二公子，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被拒绝了。 顾锦玉满心都是坐在高座的那人——皇上。 对外貌不扬的吕沅才自然不感冒。 吕沅才再次被拒绝，被周围人嗤笑，也不恼，回了自己的座位。当着女神的面，总归要维持下风度。 但这小心眼的侯府二公子，早将嘲笑他的那些人一一记下…… 宴会上准备了好些美食佳肴，还有美酒相配，而好些人竟都已吃不下。 只怪那御花园外那小摊子，卖的那叫什么肉夹馍，还有蛋糕？都太好吃了，好些人吃完肚子也都不怎么饿了。 洛云墨以为是菜肴不够好，心里暗暗给欧阳俊记下一笔。 而罪魁祸首顾灵汐，已向齐方要了假，正带着团子玩儿的欢快。 有些女眷吃了没几口便相携一起去花园里赏花，时不时驻足好生观看着轻声说闹着。 只有一人稳坐如泰山——顾二小姐，顾锦玉。那花有什么好看的，哪有她的皇帝表哥好看！ 洛云墨坐在椅子上也在赏花，目光似乎看向很远。并不是故意忽视了顾锦玉那赤果果的目光，而是，根本没注意到…… 第三十二章 恩公 百花宴算是告一段落，在欧阳俊的各方细致操持下，完美收场。 各国使臣也各自回了自己的国家。 即将入夜，暗卫来报，那密室外，又多了好几个亡魂。 原来还是不死心啊，定是想趁白天宴会的时候，闯进去看看那宝珠到底是什么样子。 洛云墨只听人人都说那是宝珠，包括先皇，可如今他也没觉出什么不一样的，除了……能发光？这有何用，夜明珠也可以。 …… 迎春阁的生意越发好了起来。 得益于顾灵汐在宫里那一番宣传，自然人手便不够了。 招人手的事提上日程，齐方心惊胆战，他怕，一个不注意召来的人别有用心。 顾灵汐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直接在门口张贴了张招聘信息，也就是招人的告示。 迎春阁因新奇的菜品和小吃，吸引了不少的人，自然想要来入职的人也不少。 为了不影响饭馆的生意，顾灵汐将招人面试的地点定在了后院的后门处。 可这地方吧，总让人觉得怪怪的——嗯，我们都是走后门进来的？ 一天这么面谈下来，顾灵汐挑出了几个不错的，厨师帮厨跑腿打杂一下招全。 “上次的伙计都是你找的，辛苦了，这次我来选，你看他们如何？”顾灵汐带着人去见另一个老板，齐方。 顾灵汐以为齐方招人也是一个个挑选这么辛苦。 齐方实在勉强着点头，“嗯！不错！”他不辛苦，但是以后就不知道了。 表情这么勉强，不满意么？顾灵汐这想法只过了过，没有细想，便只顾着安排这几人去干活了。 迎春阁生意还是挺忙的，她打算再收个靠谱的徒弟，跟大壮一样有天赋的，教上两手，她就可以歇着了。顾灵汐美滋滋得打着算盘。 某人：姑奶奶饶我一命！ 这天迎春阁正常营业中。 有人来这里，不为吃饭，只为找顾灵汐。 顾灵汐也很懵，眼前的人，她貌似不认识吧？ “恩公！”这人一个甩袖便跪了下去！他找到之前的面馆，发现店里已经没人，一番打听下，才得知店搬至了这里。 顾灵汐闪身躲开了一步，这人看着就比她年纪大，她可受不起这一拜。 恩公？我救过他吗？我怎么不记得！顾灵汐一时间没有认出这是何人，“快快请起，我可担不起如此大礼！” “恩公，回府以后才听家眷提起，是恩公将他们从贼人手中救出，还收留他们吃住！这份恩情，在下记下了！”说着话这人又想要跪，被顾灵汐一把扶住。 顾灵汐这才想起来李家那伙人，近距离细看，这人貌似她见过，是那天囚车里游街的那人？差点就被砍头那个！ 原来他就是李元口中的父亲吗？顾灵汐终于反应过来，唔，这么说她确实救了，虽然自己差点搭进去。 “大人言重了，我只是举手之劳，再者，也不是我一人救下的。”嗯，还有那个面具男。 原来这人就是刚刚官复原职的李文召李尚书。 “恩情重于山！日后恩公有何事需要帮忙，在下定全力以赴！”无论怎样，李家老小在她这里没有吃一丝苦，还什么也不图的帮助了他们。 顾灵汐笑了，“好，我一定不会客气。”这个人，她挺欣赏的，一个朝廷命官，却对她自称在下，单凭这点很多官员都做不到。 李尚书带了礼，是个翡翠雕的聚宝盆，里面雕刻的金玉元宝满满当当，寓意财源滚滚。翡翠不是上好的，但这寓意她很喜欢，摆在饭馆设置的前台刚刚好。 顾灵汐不再推辞，收下了这份礼，她让人打包了好些份小蛋糕，让李尚书带回去给家人孩子尝一尝，算做回礼。 送走了李尚书，齐方晃悠着走近，“你知道他什么官职吗？” 顾灵汐看他一眼，你又知道了，“什么官职？” “礼部尚书！正三品！”齐方等着顾灵汐惊讶的表情，不过他没等到。 顾灵汐：“哦。” 齐方心态崩了，你知不知道你是被正三品的官叫了恩公！这哦字一个是普通人的反应吗！ 第三十三章 姐姐 迎春阁今日又推出新的菜式了。 继小蛋糕和肉夹馍，顾灵汐又想到了烤串！ 据她闲逛了解，这地方没有一家卖烤串的，想来这里还没有这种美食。 其实很简单，食材和碳火这里也有，就是差个烤肉的工具。 这让她再次废了些功夫，但办法总比困难多。 顾灵汐用了些石头砌成了一个小的烧烤架，两边石头空出中间放碳火的地方，烤串也能直接放在上面架空烤。 虽然看起来这器具实在是不太美观，但用来烧烤的话，暂且够用。她将这烤架直接堆在了迎春阁的后院里，烤好了再送去前面。 顾灵汐本就是个吃货，做警察那时只要空下来了，就自己下厨做吃的，烤串火锅麻辣烫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嗯，改天再将火锅推一波~ 烤串独特的香味四散飘去，许多人都是闻香而来。 顾灵汐也给团子准备了几串羊肉串，团子吃的开心。 但是太少啦，他很快就吃完了，想要再吃，娘亲却严肃告诉他，小孩子不可以吃太多，会长不高的。 团子信了，他还要长高高保护娘亲。 顾灵汐还没顾上培训大壮他们，只好自己烤，给她一顿忙。好在迎春阁一开始就确立了新菜品会限量供应，所谓物以稀为贵。 所以当串好的串全部烤完，她就撂摊子了。这收入已经很可观了，其余的事情齐方他们都可以应付。 顾灵汐带了团子去了屋里，偷偷滴练下身手，团子也很不错，简单的格斗如今更像模像样了。 饭馆来了位气质不凡的小姐，面带纱巾，走动间暗香浮动，身边还带了个看起来人蛮机灵的丫鬟。 小二上前殷切招呼，将人请上了二楼。看起来贵气的，都要请上楼。这是顾灵汐告诉齐方的，这样那些有钱人才更愿意拿钱砸向他们。 这位小姐是想来吃蛋糕的。 百花宴那天她一心都在皇帝表哥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周边其他，还是听与她交好的别家小姐提起，说那蛋糕十分美味。 打问下得知，竟是皇帝表哥送过礼的这家，那她更要来看看，这家店什么来头。 顺道，尝尝那蛋糕。 顾锦玉向小二要了份蛋糕，问了价格才知道这里蛋糕只卖二十文。她明明听那些小姐两说这一块儿就要十两银子呢！ 看来是这店进了宫，就坐地起价了。顾锦玉有些看不起，市井小民的做法。 其实事实是，一切进宫的商贾都会涨价，不止他们这一家。 蛋糕是提前做好的，没多会儿小二便端了来。 顾锦玉看着这精致的蛋糕，确实是她从未见过的。她拿起一旁的小勺子，优雅地吃了一小口。 嗯……这味道确实美妙，怪不得她们都和她说味道很好。 这时，顾灵汐带着团子从后院走了出来，来到了一楼，她想看看烤串的反映如何。 多数人都是将那串用筷子夹下来，再吃进嘴里。顾灵汐摇摇头，这哪里还有撸串的灵魂？改天得派个拖儿教练他们。 三楼才设立了封闭的雅间，二楼是和一楼差不多的摆设，也是可以能看到一楼的。 当顾锦玉吃了口蛋糕，回味中眼神看了下一楼。 “咳咳咳！” “小姐，快喝些水！”丫鬟急忙倒了杯水递给了顾锦玉，怎的就突然吃呛了？丫鬟吓了一跳。 顺了顺气息，顾锦玉站起身，再次看了看刚才看的地方，顾灵汐正带着团子背对着她。 是她看错了吧！怎么可能！这明明是个男子，还带着个孩子，一定是看错了！顾锦玉安慰着自己，手却还在发颤。 团子扯着顾灵汐想要去后厨看看有什么吃的，转过身，那样貌便完全地让顾锦玉看了个清楚。 顾锦玉瞪大了双眼，蛋糕也不吃了，只盯着顾灵汐的脸看着，她人像傻了一般呆愣住了。 顾灵汐做警察最是敏感，好像有人在看她，她下意识向楼上看去，貌似是个小姐在盯着她。 哎，这男装也不怎么挡是非呀，但总比女装好一点吧，顾灵汐以为这又是一个被她现在这身男装帅到的。 顾锦玉依旧呆愣着，突然呢喃出声：“姐姐……” 第三十四章 不认识 顾锦玉没了吃蛋糕的兴致，逃一般地离开了迎春阁。 她回去一定要问问娘，那个嫡姐是不是真的死了…… 这世界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人吗？但那人，明明是个男子。顾锦玉忐忑不安地回了顾府。 顾家的老爷，也就是顾锦玉的父亲，顾冕之是另一任兵部尚书，与秦耀宗是平级。 洛神国历来都会任用两位兵部尚书，处理军政事务，可以管理军队但没有调用实权。 任用两位兵部尚书也是为了相互制约，以免一家独大。 顾锦玉回了府直接去了她娘——霍兰英霍氏的院子，一进门就神色慌张，霍氏便将身边的丫鬟都打发了出去。 顾锦玉急忙关紧了门。 “娘，我问你，五年前我那个姐姐真的死了吗？” 霍氏嗔了她一眼，“提那倒霉的干甚…怎的今日想起问这个了？”当时，都有人看见她投湖了，她不会水，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可能！ “娘，我好像看见她了，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模样太像了！”顾锦玉有种莫名的直觉，直觉那个人就是她的那个嫡姐。 霍氏忽然站起身，“怎么可能？”就算她活着又怎样，一个没了贞洁的，还能有什么脸回顾府！霍氏阴狠狠地想着。 “娘，当年，姐姐究竟是怎么死的……”顾锦玉问出了一句她一直不敢问的话，好好的，怎么就去投湖了？ “闭嘴！你没有姐姐，如今你才是顾家的嫡系小姐！”霍氏转头怒视而去，顾锦玉被吓了一跳，她还从未见过娘脸上出现这么恐怖的表情。 顾锦玉不敢再吭声，心下却很是酸楚，是啊，先夫人去世，姐姐也死了，娘被扶正后，她也沾光摇身一变成了嫡系。 可大家依旧叫她什么，顾二小姐……这称呼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你本不是嫡系，是你姐死了你才可以成为嫡系的。 霍氏看到女儿神色哀伤，走上前拉住了顾锦玉的手，“怪娘刚刚语气太重了，哎，我们能走到今日不容易，娘只希望你好好的。日后若嫁了人……” 霍氏知晓女儿心系身坐皇位的那人，话也便没再说下去。 “女儿不要嫁人，要一直陪着娘。”顾锦玉钻进了霍氏的怀里，心里却浮现皇帝表哥的脸，她谁都不嫁，除了她的皇帝表哥。 霍氏对顾锦玉的话还是上了心，她定要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不是那个小贱人回来了！ 马车行至迎春阁。 霍氏下了马车，径直进了饭馆，小二上前招呼，打算为她引路上二楼。 谁知霍氏并未接小二的话，只四下看着。 小二皱眉，这妇人一身的华服，定也是有钱人家的，怎的看起来有点傻的样子？这头转来转去的，也不怕晕咯！ 四下看了一圈并未见到长得像的人，她这才问那小二，“你这可有招女伙计？”顾锦玉没和霍氏说那人是一身男装，霍氏便认为顾锦玉看到的是女的。 “没有呀。”小二想了想，都是男的呀，谁家饭馆会招女伙计？这人果真是傻得！ 霍氏见不着人，便打算回府，她不可长时间呆在这，心里也怕万一真是那贱人回来了，被顾府的人知晓就不大好了。 霍氏转身，愣住！ “你、你、你……”霍氏手指着门口，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半天说不出话。虽是男装打扮，这模样简直是像极了！ 顾灵汐牵着团子上街刚回来，就被人堵在了迎春阁门口，进不去。 “你什么你？”这人好奇怪，结巴什么。 “你不认识我？”霍氏这话没过脑子。 “你认识我？”顾灵汐抓住重点反问。 霍氏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认识，不认识。”心虚下急忙跑一般走了。 顾灵汐没着急进，留意了一下霍氏上的那马车。官家的制式，布帘上绣着一个小小的“顾”字，视力很好的顾灵汐看见了。 顾家？ 顾灵汐…… 这巧合的不得不让她有了些不确定的猜想：原来的那顾灵汐，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第三十五章 好巧啊 迎春阁的生意渐渐步入正轨，顾灵汐在屋里数着自己的钱钱，乐开了花~ 团子对银钱还没有太清晰的概念，也晓得娘亲有好多钱钱了。 “团子，你的生辰马上到了，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吗？”顾灵汐将钱钱都放好好。过了这个生日，她的团子就真正的五周岁了！ 团子歪着头想了想，想给自己找个爹爹算不算礼物？团子早就有了这想法，他现在还小，要找个能先来保护娘亲的！ 但他不敢对娘亲说，怕被揍。虽然娘亲并未揍过他，除了两人练功的时候！顾灵汐对于练功上很是认真，绝对不允许他划水~ 想东想西，憋了半天的团子挠了挠头：“我想不到。” “好吧，想到了再告诉娘亲！”她还真没给团子送过一份像样的礼物。 在洛河村住着的时候，日子勉强过得去，就没这想法，只想能安稳抚养他长大几就好。 谁曾想，那个救了她和团子的村子，让他们母子过了五年安稳生活的地方，最后落得个那样的结局。 顾灵汐唏嘘，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回去看看刘妈和小芹菜。 —— 迎春阁今天烤串的热度只增不减，为了吃上限量供应的烤串，很多人早早就来了。 顾灵汐告诉了后来的小二和飞羽，只需要教个别几个客人撸串儿，别人看到自然会模仿的。 一时间，来迎春阁吃串的人解锁了新的姿势，大家都撸串撸的好开心。 这才像样嘛！撸串的灵魂，拿捏住了！顾灵汐满意了。 今日来了位订包间的人。 迎春阁的包间，很贵，因为环境跟摆设都是顾灵汐花了心思的，又是隔音很好的单间。 这还是开张后第一次有人来定包间。 齐方憋着笑，有人来送银子，他当然开心。 “灵山，送些烤串过去吧，定的还是最贵的那包间！”齐方表情怪异，就差把我有鬼三个字挂在脸上了！ 顾灵汐眯了眯眼，“让飞羽去。” “诶~我怕他们服侍不好！”顾灵汐清楚看到齐方这次脸上挂着的字变了，变成了：就坑你。 端了烤肉，顾灵汐飞快上了三楼，幸好她可以穿男装，还比较轻便，要是穿那女装的什么裙什么裙的，太麻烦，她会郁闷死。 最贵的那间—— 也是她亲自设计让人布置的，名字起的很是文雅，叫清风阁。 端着烤串，顾灵汐腾出一手敲了敲门，咚咚咚！ “进。” 咦？这声音好像有些耳熟！顾灵汐推门而入。 “好巧啊！又见面了。”欧阳俊绽放笑颜看着顾灵汐说道。 巧？来我的饭馆吃饭，遇见我叫好巧？顾灵汐连反驳都懒得，只也回了一笑。 另一边，洛云墨依旧戴着那半脸金色面具，并未看她也未说话。 顾灵汐放下烤串，转身要走，她与他们不熟。 “诶诶诶，别走呀，这烤串你是如何想到的？还真挺别致的。”欧阳俊拿着一串，起身挡住了她的去路。 要说烤肉他早就知道了也吃过，但是做成串串再去烤制，一来方便吃，二来能快速烤熟，味道还更入味儿，想法确实很绝。 还有这烤的土豆片、玉米粒，烤蔬菜他还是头次见到！ “我自己想的。”顾灵汐一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可以让让吗？”这齐方，又骗她来这俩人跟前，她并不想往这凑，好像打心底里就很抵触与他们接触。 不，是与那面具人接触。 “好，再送瓶好酒来！”欧阳俊让开，却又要了酒。 某人装深沉上瘾，他作为好兄弟可不能不管，来这里某人不就是想见人家的嘛！ 顾灵汐走了，洛云墨这才拿起一烤串，吃了起来。 “你啊你，到底怎么想的？”欧阳俊看着洛云墨的样子，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啊呸！急死王爷！ “没有想法。”他也不确定顾灵汐是不是五年前的那人，也不确定顾灵汐是不是已经婚配，孩子都有了，就算他真有意，皇室也难容她吧。 只是……他时常会想起她来，就像今天，抛下宫里没批阅完的奏折，过来只想见她一面。 欧阳俊摇了摇头，“情之一字啊~”正感叹间，顾灵汐进来了。 “酒。”放下转身就走。 这次洛云墨出了声：“你之前可有婚配？” 顾灵汐身子一顿，闭眼，深呼吸，她真想说关你p事！ 转而想到，原来的顾灵汐有没有婚配她的确不知道，但是却有了团子，她更不清楚当年的那顾灵汐到底发生了何事，约摸也是不好的事。 而现在，她只是不想团子接受一丝什么异样的眼光，“我不记得了。”这话是真话。 失忆了？洛云墨与欧阳俊对看一眼，不知该不该信，但听顾灵汐的语气不像是说谎。 “再说了，我婚配没有，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家住海边呀？”管的真宽！ 顾灵汐说完，转身走人。 留下这两人面面相觑，住海边？什么意思…… 她好像生气了，手里的烤串突然就不香了，洛云墨放下了只吃了一口的串串。 第三十六章 暗杀 李尚书被人陷害虽有人顶了罪，但后面真正的敌人还不知是谁。 洛云墨挑灯，熬夜批奏折。 谁让他非要出宫一趟，去吃了顾灵汐几句话头子，心情反而不错。他好像找到了什么乐趣…… ＿＿ 现在是顾灵汐和团子睡前故事时间。 顾灵汐脑子里装了很多童话故事，经她改编，就成为了一个个教育孩子的小故事。 团子很爱听，顾灵汐故意避开那些讲爸爸的，或者就将后妈改成后爹，侧面影响着团子，后爹是很危险的存在。 团子渐渐睡熟了，顾灵汐帮他掖好被子，也躺好睡下了。 不一会儿，母子二人都睡得香甜。 夜深了，寂静无声。 本睡熟的顾灵汐突然惊醒，怎的感觉有些凉嗖嗖的，被子没盖好么？ 刚要打算起身，窗外有一黑影一闪而过！这下顾灵汐彻底清醒了。 借着不怎么明亮的月光，顾灵汐眯着眼看去，只见一个黑衣人轻手轻脚从窗户跃了进来。 顾灵汐闭眼继续装睡。 察觉到那人来至床边，顾灵汐猛得睁开了眼，那人正拿着匕首冲准了她的心脏！ 这人见到顾灵汐醒了过来，那匕首便快速地刺了下去！ 顾灵汐一个翻身躬身趴在团子身上，堪堪躲过了那匕首。 团子睡得沉，这一点动静并未吵醒他。 黑衣人见一击未中，匕首再次朝着顾灵汐的方向刺去！ 顾灵汐迅猛出腿，将他一脚踹了出去，黑衣人闷哼一声倒地，也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就地一滚，从窗户逃了去。 顾灵汐翻身穿鞋追了去。她倒要看看是谁要对她下杀手！ 那黑衣人看起来功夫一般，这也是为什么顾灵汐敢追上来的原因。 厉害的她是打不过，这小菜鸡她还能怕？ 黑衣人逃，她便追，终于是在一个死胡同里成功追上了这黑衣人。 “谁派你来的？”顾灵汐冷冷出声，她自问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除了救下李家人那次被人惦记上了，但之后也再没遇上过。 难道还是绑架李家人的那伙人？ 黑衣人没有回她一个字。 顾灵汐看问不出什么，便摆开了格斗的架势，不说？好，那就打到你说！ 黑衣人见她攻了过来，也出招抵挡，顾灵汐练的格斗招式最适合近身，一招接着一招，黑衣人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顾灵汐一个顶腹勾踢，顺势一手扯着他的胳膊来了个推肘别臂。 黑衣人被打至单膝跪地，惊讶发觉自己竟然被控制住了，使不上力，动不了。 “说不说，谁派你来的！”顾灵汐再次问出声，她不想伤他性命，如今也只是将他控制住了而已。 顾灵汐问的专注，并未发现另一边突然又来了一个黑衣人，速度极快地接近了她，一脚将她踹了开。 嘭！ 不知是什么爆炸的声音，胡同里充斥了满满的烟雾，眼前什么都看不清。 顾灵汐被踹开，伏地时手掌擦破了皮。这一脚来的太过结实。她缓了下从地上爬起，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靠！这什么？烟雾弹？真是呛人！ 原来还有同伙吗？ 同伙？不好！ 顾灵汐想到了什么，顾不得身上的痛，速度极快地赶回迎春阁。直冲进后院，进了屋门，她什么也顾不得地冲至床边。 不见了……团子不见了！ 顾灵汐握紧了拳头，好，很好！ 怒火几乎是噌地一下燃起，顾灵汐一身肃杀，眼神里全是杀意。想动她，大不了她接着，这帮人竟敢动她的团子，那她一定会让他们后悔！ 顾灵汐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径直去敲了齐方的门。人生地不熟，她需要帮手。 哐哐哐！ 声音很大，齐方瞬间便醒了，“谁呀？” 顾灵汐没说话，正打算再拍门，齐方出来了，睁着惺忪睡眼，“这么晚了，什么事？” “团子被人抓走了。” 顾灵汐一脸凝重，身上近乎冰山的气息齐方都感觉到了。 “被人抓走了？”齐方惊讶，谁丧心病狂对一个孩子下手？“你看清是谁了吗？” “没有。”顾灵汐有些着急，“我要去找他。” “一点线索没有你怎么去找？”齐方拦住了她。 “所以才叫醒你，需要你帮忙，去找有些权势的人，要快。”顾灵汐确定，齐方一定认识这样的大人物，不然一个平民百姓怎么会对官家的事儿门清？ 说完话顾灵汐便奔走了，她要去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她要去救团子。 有人要杀她，她还不知道背后那人到底什么目的，因此团子被抓走她才会这么担心。因为她能感觉到，那黑衣人刺向她的时候，是真的要杀了她。 有权有势的人？齐方急忙拿出了平时通信常用的信鸽，快速动笔写下纸条，将信鸽放飞。 鸽子扑棱棱，飞去了皇宫的方向…… 第三十七章 心疼 顾灵汐比刚刚冷静了些，团子不是普通的孩子，她一直有教给他，遇到危险如何自保。 心稍安，顾灵汐打算在院子里，街道里仔细地寻找一下，团子很聪明，他一定会留下线索的。 顾灵汐，不要急，不要急！她在心底不断劝自己头脑冷静下来。 那是…… 顾灵汐在刚出了迎春阁的墙角发现了团子的一只足衣，也就是袜子。她眼睛一亮，原来是从这里走的。 顾灵汐捡起足衣，拐进了这条街道。 夜更深了，顾灵汐顾不得自己只穿了件里衣，速度极快地顺着街巷跑着。 又是个拐弯的墙角，左右两边都有路，顾灵汐在左边看到了团子的另一个足衣，她不敢迟疑，捡起来拐向左边的街道。 再往前，顾灵汐找不到团子留下的任何线索了，看来团子一定是无法再给她留线索了。 顾灵汐蹲下，气喘吁吁，手掌心隐隐痛着，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 自打来了这里，顾灵汐总有种虚幻的感觉，她也怕这一切，包括团子都只是一场梦…… 忽然顾灵汐看到路那头地面有些反光，走进一看，有一摊水渍。 该不会……团子你真行。 在那摊水渍上有脚印踩了上去，顾灵汐便跟着湿哒哒的脚印走，走了没多远后那脚印也看不见了，应该是鞋底干了。 顾灵汐接着细细搜寻着，希望还能发现什么，结果一无所获。她站在黑暗中，来到这儿第一次哭了出来。 她怪自己为什么非要追上去，结果把团子弄丢了…… 顾灵汐蹲了下来，抱住双膝，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那种孤独，甚至都有点绝望。 洛云墨来到了她身后，看着那蹲成一团的人，心没有预兆地有些刺疼。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顾灵汐侧了侧脸，原来是那个面具男，齐方找的帮手就是他吗？ 飞快地擦去脸上的泪，顾灵汐站了起来，她不能放弃，她的团子，一定要保护好，谁也不能伤害！ “你是多大的官？”顾灵汐看向洛云墨。 “算是，挺大的吧。”洛云墨想了想说道，他不太敢正视顾灵汐，毕竟她如今只穿了里衣。 顾灵汐思考着，挺大是多大？ “先回去穿身衣服吧，他们有消息会来通知我的。”洛云墨还没见过她如此模样，整个人像失了魂。 顾灵汐摇摇头，“我要去找团子。”说着人便又要跑。 洛云墨扯过她一把拥进怀里，“放心，我的手下都不是吃白饭的，我会随你一起去找。” 顾灵汐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从未被任何人这样抱过。这怀抱，给了她一些心安，下意识的，她竟有点不想放开。 洛云墨感觉怀里的人儿身体都绷紧了，而后渐渐放松了下来。察觉她冷静下来了，洛云墨放开了顾灵汐，立刻背过了身去。 顾灵汐：咋滴，抱都抱了这是干嘛？ 洛云墨：我没有脸红啊，没有！ 顾灵汐说了话：“这黑漆漆的，脸红也看不到的。”说完便径直走了，她没心情陪这人扭捏。 洛云墨尴尬咳嗽，也是啊。接着跟上了顾灵汐，“团子为何会被抓走？” 顾灵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我也想知道。” “那你们是开罪了什么人？”洛云墨又问。 顾灵汐闭眼，深呼吸，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我也想知道！” 洛云墨不再问了，因为他好像又惹她生气了…… 只期盼暗影的暗卫能快些传回消息来，洛云墨心下也是担忧团子的。一向不待见孩子的他，确实很喜欢那孩子。 第三十八章 着火了 天已蒙蒙亮了。 “有消息了吗？”顾灵汐看到欧阳俊来了，便急忙上前问。 她是寄了希望的，希望洛云墨没有骗他，他的手下真的可以找到团子。 欧阳俊点了点头，“有消息了，但是情况有些麻烦。” 团子竟被那帮人卖给了人牙子！ 顾灵汐听到这就提了刀要去砍人了！ “别急，我们的人已经去了。那人牙子是府衙追查了很久的团伙，这次一定给他连根拔起！”欧阳俊说道。 竟敢绑走小团子，欧阳俊在心里默默想了几百种方法能让那些人生不如死。 什么时候，就拿团子当亲侄子了呢？ —— 团子看着周围哭成一片的小孩子，心下烦躁。 他在睡梦中突然发觉自己被人扛在了肩膀上！ 娘亲告诉过他，若被绑架一定要利用身上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留线索。他听啦，每拐个弯他就脱只足衣，可惜他只有两只呀。 再次到分岔路口，他手被捆着，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了，他只好……尿了。 这真是唯一他能想到还可以留下线索的了。也不知道娘亲能不能找到他。哎，团子叹了口气。 生平第一次尿裤子，他不再是牛哄哄的小孩子了。 团子看了看四周，他们这些孩子像是被关在了什么地方，他就知晓什么情况了。 团子的脑袋里，已经有过顾灵汐灌输的好多思想，包括给他讲过的那可恨的人贩子。 他肯定是被人贩子拐啦！这什么人贩子，竟然敢入室抢娃！ 团子不知自己是被劫了以后，又被卖了。 周围的哭声此起彼伏，只有团子淡定地发呆，他该怎么出去呢？ 和团子一样淡定的，还有个小姑娘，不哭不闹，安静地坐在一边，团子很快就看见了她。 “你怎么没哭？”团子走过去坐在她身边问。 小姑娘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没哭。”语气淡淡，表情也没变。 团子挑眉，终于有个志同道合的了。那些孩子都哭唧唧的，他可不待见。 “你叫什么？”团子问。 “琳儿。” “我叫顾明泽。” 小姑娘看了看他，眼神里多了些不一样，接着就沉默了。 他说他姓顾…… 团子突然不被理睬，他没有多想，只当这小姑娘性格冷漠。 “开门。”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门被打开，这人蒙了面，进来看了一圈，满意点头，吩咐着：“这批货不错！准备好，要出发了。” “是！” 门再次关上，团子黑了脸。 出发？如果再走远些，娘亲就找不到他了。不知道等下有没有机会逃跑。 “老大！不好了，有官府的人！” “慌什么慌！靠，谁给老子把消息透出去的？”被叫老大的人怒声说道。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也靠近门口，团子听到了。 官府的人？那他们肯定会得救的。团子暗暗想着，眼睛都发亮了。 “他们不会轻易走掉的。”小姑娘冷冷出声，她看到团子的一脸期待，突然就想说这句话。 团子扭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小姑娘只定定地看着门口，就快了，这次肯定还会那样的…… 团子看她不说话，他走至门边，打算听听外面的动静，耳朵刚贴在门上，只听一阵阵像是洒水的声音…… 干嘛呢这是，正打算再听，小姑娘飞快跑过去，一把将他扯开。 几乎同一时间，火苗噌一下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不一会儿，这房间内满是浓烟。门打不开，窗户也早已被封死，那群孩子看见着火了，哭得更大声了！ 他们竟然放火！团子看着周围的浓烟，眉头紧皱着，表情凝重，大吼出声：“别哭了！”哭得他烦死了！ 一时间，小娃娃们被团子吓了一跳，还真就不再大声哭喊了，只小声啜泣着。 “大家听我的，蹲在没有火的地方，用衣袖捂住口鼻！”团子想起了之前娘亲教过她的火灾逃生方法，活学活用。 小娃娃都听话地蹲着，用袖子捂住了口鼻，这烟也真的很呛。 这屋子里浓烟滚滚，屋子外已经烟火弥漫，府衙的官兵已经赶到，正在全力救火。 可这附近离洛河还有些距离，水源离得有些远，救火的效果一点也不明显。 洛云墨带着顾灵汐也赶来了这里，欧阳俊也跟着一起。 那些人贩子逃走了，已派了官兵去追。 这地方挺偏僻的，位置在出了城的林子边，只一间茅草屋，团子他们就被关在了这里。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顾灵汐当即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洛河边，将外衣脱下在河里浸湿，接着将头与身子一起盖了住。 她，要进去找团子…… 第三十九章 没有出来 顾灵汐披上那湿漉漉的衣服，将头和身体一起罩住，又扯了块裙摆浸湿蒙住了口鼻，接着风一样奔向茅草屋。 洛云墨只见她人影一闪而过，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那人已经冲进了火海。 门锁不怕火，还是打不开。顾灵汐大喊：“门口的赶紧让开！”她等了一瞬便直接一脚踹向那门，哐的一声，本就被烧个半毁的木门应声而破。 因为门瞬间打开，里面的火苗接触到空气。那火苗噌地一下喷了出来！还好她先一步转过身去，有湿的衣衫保护，她没事。 洛云墨看着这一幕，眉头都拧了起来，这女人，不要命了吗？ 可能洛云墨无法理解，为人母，有很多时候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放弃很多，包括生命。 不一会儿，顾灵汐便背了个孩子出来，她用了衣衫罩着，孩子被浓烟呛到，昏迷了，身上没有大碍，而她的胳膊却被火苗燎伤。 洛云墨跟欧阳俊见她出来才从震惊中回神，急忙跑上前，一看，这孩子却不是团子。 两人对看了一眼，不解。 火势很大，茅草屋随时都有倒塌的风险。 顾灵汐气喘：“里面还有很多孩子，赶紧，湿了衣服和我一起救人！”再晚一点，这些孩子都要被压在下面了！ 顾灵汐说完便再次冲进火海。 洛云墨作势要去，却被欧阳俊拦下，“不可！”他是一国之君，他有他的责任和使命，万不可以身犯险。 “我去。”欧阳俊给了洛云墨一个放心的眼神，便速度冲向河边，学着顾灵汐模样湿了衣衫，也冲了进去。 进去后欧阳俊便呆了，怎么这么多孩子？ “发什么呆，赶紧背他出去，这孩子也昏迷了。” “诶，来，给我。”欧阳俊用衣衫罩住那孩子，背在身上，怀里抱上一个。他毕竟是男子，力气大。 欧阳俊刚出了火海，只觉得身边好像有个人影一闪而过，是谁他没有看清。 顾灵汐将那些孩子一个个抱到离火势远些的地方，也在找着团子。 “我来！” 洛云墨也进来了。 “那个小女孩的情况比较严重，先背她出去吧。”顾灵汐指向一个小女孩，她的胳膊在流血，大概是被掉下来的木棍砸到了。 伤的不轻，但顾灵汐也是刚刚看到。 孩子太多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洛云墨刚背上那孩子，欧阳俊也进来了，“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吧，顾夫人，我们快走！这茅屋马上就要塌了！” 不行！我还没有找到团子，况且，还有这么多孩子在这，她不能一走了之！ 余光扫到房梁突然掉下来一截，顾灵汐飞身过去将那还着火的房梁踹至一边，稍晚点，那梁木就要砸到那里躺着的一个孩子了。 “没有时间了，还不快派人进来背孩子！”光在外泼水有什么用，火势这么大，泼水早就没用了！ 顾灵汐眼睛红红，她还是没有找到团子，她的团子…… 洛云墨和欧阳俊当即各自再背了个孩子出去，洛云墨下令：“众将士听令，一个一个去河边湿了衣衫，进去救人！” 有胆小的士兵看那火势太大，不敢进，洛云墨拔剑，只一瞬，便了解了他的性命。 众士兵看到皆是一震，不再有退缩的人，纷纷跑至河边，打湿了衣衫，回来排成一队，井然有序得进去救人了。 顾灵汐在里面没有出来，她要指挥他们先背哪个，接着背哪个。伤势由重到轻，顾灵汐仔细分辨着。 作为警察，基本的急救她还是懂的。 人多力量大，终于是将那些孩子都背了出来。 “里面还有吗？”欧阳俊问最后一个出来的士兵。 “回王爷，没有孩子了。” “速速安排将这些孩子送去医馆！”欧阳俊下令。 “是！” 就在这时，噼啪的声音接连响了起来，茅草屋要塌了！ 顾灵汐还没有出来。 洛云墨紧盯门口，快出来！ 轰—— 茅草屋彻底坍塌。 洛云墨握紧了拳头，表情凝重，一身冷气如冰。他已经打算冲进去将那人揪出来了。 欧阳俊瞪大双眼盯着那倒下了，还依旧熊熊燃烧的茅屋，心也跟着一紧，顾夫人还没有出来…… 第四十章 小姑娘 欧阳俊看了眼洛云墨，浑身就是一抖。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顾灵汐与他们，不过萍水相逢，交集也不是很多，可这种时候欧阳俊偏觉得心里酸酸的。 洛云墨一直沉默盯着那火，心里期盼着什么。他只要想到自己再也看不到那张脸，心就揪成了一团。 他不曾对谁动过心，他也不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更不明白，自己难道看上一个已经有过孩子的？ 身份特殊，他自小就被教育要淡薄情之一字。 洛云墨就那么站在那里，心里想了很多。 “来人！” 看，果真思念过度会出现幻觉，他都听到那女人的声音了。 “有没有人！” 欧阳俊也听到了，两人对视一眼，你也听到了对吧？ 总算反应过来，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听方位，是在茅屋背面。 原来顾灵汐在那茅屋倒塌之际，竟看到窗户边有一小洞口透着外面的天光，因屋内浓烟滚滚，她一开始并没有看到。 一定是团子！ 顾灵汐便使劲将那洞口踹得更大了些，钻了出去。 几乎同时，身后传来了茅屋倒塌的声音，顾灵汐松了口气。 抬头就发现不远处躺了两个小小的人儿。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去，顾灵汐喜极而泣，是她的团子！ 她小心地检查团子身上，万幸，除了头发有些烧焦之外，身上没有什么外伤，大概是被烟呛晕过去了。 顾灵汐这才将团子抱起来，太好了，团子没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她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急忙喊人过来。 旁边躺着的是一个小姑娘，顾灵汐发觉那小姑娘双手被烧伤了，看起来挺严重的。 “团子！”欧阳俊看到顾灵汐怀里抱着的，是团子！ 洛云墨一个凉凉的眼神瞟过去，朕还没叫你先叫出声了？ 欧阳俊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被某人盯了一瞬，只关心地又问了一句：“他没事吧？” 顾灵汐已经冷静下来，只有脸上烟熏的黑，配着未干的泪痕，有些狼狈。她摇摇头，“团子没事，这小姑娘需要赶紧就医。” 欧阳俊小心抱起那小姑娘，潇洒出声，“我来。” 你来你来，你赶紧去，洛云墨心下暗自想着。 欧阳俊背上那小女孩跑走，交给了一个士兵，便又跑了回来。 洛云墨看着又回来的某人：…… 就不能死远点？ “你的胳膊。”洛云墨早就看见她的胳膊被烧伤了。 顾灵汐抬起胳膊看了看，嘶，好疼！ 许是看到团子没事，自己心神放松下来了，这疼来的，就还挺猛。 “团子给我吧。”欧阳俊特别有眼色地出声。胳膊都受伤了，孩子我来抱！ 顾灵汐摇了摇头，“我自己来。”她没有事，这疼她还受得住。 说完她便要站起身，哪知自己也吸了不少烟，脑子一晕便倒向一边，欧阳俊快速出手扶了住。 洛云墨的脸更黑了，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欧阳俊。欧阳俊这次终于看到了他那要杀人的眼神。 欧阳俊：…… 他一个使劲儿，将顾灵汐推向了洛云墨那边，接着两眼望天。 这一推，顾灵汐直接抱着团子撞进洛云墨怀里。 她只是有些头晕，不是没有意识，觉察到自己是被推过来的，差点要爆粗口。算了，没摔到团子就好。 她靠着洛云墨直接坐了下去，不行，应该是有些缺氧了。 “娘亲。”团子这时醒了过来，他小脑袋还是晕晕乎乎，但是看到自己在娘亲的怀里，立马就觉得好多了。 顾灵汐微笑，“团子。” “那个小姑娘呢？”团子问。 顾灵汐想了想，回道：“是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姑娘？送她去看医生了，她的手受伤了。” 团子眨眨眼，“严重吗？” “没事，医生会医治的。”顾灵汐安慰了一句，小团子这是心里有人了？ “娘亲，你胳膊怎么回事？”团子沉了脸，表情突然冷酷。娘亲又受伤了！ 欧阳俊看得一呆，这表情，这模样，跟某人太像了呀！ “团子放心，娘亲没事，小伤。”顾灵汐怕团子担忧，安慰了一句。 “送我娘亲去医馆。”团子板着脸冲洛云墨说。 洛云墨点头，“好。”顺势将团子抱了过来，“你娘亲疼。”言下之意，我来抱你。 团子唔了一声，又被他抱了，这是第二次了。 顾灵汐不再强撑，头虽没那么晕了，但被烧伤的胳膊是真疼。站起身，她扶着自己的胳膊，跟在洛云墨后边默默走着，看起来难得有些顺从…… 欧阳俊：一家三口？ 这感觉太像了！ 第四十一章 昆郎中 这些被拐的孩子大多都是民间普通人家的孩子，于是都被送去了洛城的医馆。 一家接诊满了，就再送下一家。 这二十余孩子，分别送进了三家医馆。 洛云墨让人驾了马车，带着顾灵汐直接来到一家医馆，上写着：仁心医馆。 这家医馆是洛城各方面最好的医馆。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小药童，小药童来回扫了一圈，这几人怎么都是一脸黑，也是从刚火里逃出的？ “谁要看病？” 几人皆同时看向顾灵汐。 “我，胳膊，烧伤。”顾灵汐言简意赅。 小药童突然问了一句：“那些孩子都是你们救的吗？”他们医馆今日突然接诊了好些个孩子，还是被官兵送来的，医馆里的郎中都忙得不行啦！ 他只管抓药，便问了个官兵，互相聊了几句。 那官兵告诉他，这些孩子都是被人牙子拐了，那伙人牙子不知怎么就看见官府的官兵，知晓官府来了人，他们肯定是带不走这群孩子了，于是便浇了火油，放火要烧死这群孩子。 简直是丧心病狂！药童讲到这里，情绪也变得气愤。 官兵接着告诉他，还好，有一年轻人率先冲了进去，不顾自己的生死，最后才将孩子们都背了出来。 顾灵汐默默听着，她觉得说出这些的那个官兵不去说书真真是屈才了！ 因着这茬，药童待他们的态度很好，甚至有些恭敬。 药童引路将她带到郎中的屋子。 “医馆其他的郎中都在全力医治那些孩子，我便带您来这里了，好在今日他在这，改日还不一定能遇上，昆郎中是我们医馆医术最高明的郎中了。” 这小药童还挺能说，顾灵汐听着只冲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药童推开门，“您请进。” “昆郎中？”顾灵汐走进屋子，喊了声，她没看见人。 “来咯~” 只见一老头儿从屏风后出来了，手里还抱着个酒葫芦。 这酒葫芦好眼熟……顾灵汐再细看去，这不是，上次救了她和团子的那怪老头？他竟然是个郎中吗？ 顾灵汐实在没办法将这老头和药童口中那医术最高明的郎中联系在一起。 “过来坐，过来坐。” 给人医治，还喝酒？这能靠谱？顾灵汐深深怀疑。再听这口气，莫不是她坐下还要问她要不要来一口？ 顾灵汐对自己的想法表示恶寒！ “不知您竟是郎中，上次救了我们一命，还未好好感谢。” “不值一提……嗝~你是看病还是治伤？”昆郎中说话间还打了个酒嗝。 “烧伤。”顾灵汐将胳膊伸了过去给他看，听着这流程还是对的吧。 衣服已经在烧起的时候她就将衣服撕了去，胳膊上被烧伤的地方一片血肉模糊。 “啧！伤得不轻呀~”怪不得将人送到这，只有他才有这效果最好的烫伤膏，医馆的小药童是知道的。 昆郎中拿出一个小瓷罐，手指取了些药膏就要给她抹—— “嘶！”顾灵汐抽气，这一下，疼死她了！ “抱歉抱歉，喝多了失了准头，来来来，拿着，你自己抹！”昆郎中将手里的瓷罐递给她，便又开始自顾自喝酒。 顾灵汐接过，脸已经黑下来。这什么郎中，果真不靠谱。 好在那药膏还是挺管用的，顾灵汐慢慢地抹上，只觉得抹了药膏的地方有些凉丝丝的，疼痛减轻了很多，这药膏真不错。 顾灵汐擦完，将瓷罐盖好，放回，正打算鞠躬表示下感谢，抬头却看到那老头已经醉的睡过去了！ 她掏出十个铜板，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药都是我自己上的，十个铜板，够了，顾灵汐心想。 第四十二章 信鸽 顾灵汐出来了。 她看到洛云墨依旧还抱着团子，只是坐在了凳子上。顾灵汐明显感觉到团子脸上有着她给不了的那种兴奋。她突然就觉得，好挫败……酸意渐渐泛起。 “娘亲！”团子看到了她，便直接从洛云墨怀里下来，直奔向她。顾灵汐突然又释怀了，她的团子肯定还是最爱她的了！ “好些了吗？”团子捧着她的胳膊，仔细看着。 团子的关心顾灵汐尽数收到，她摸了摸团子的头，这次团子没有再躲开，“娘亲没事啦，你看，已经上过药了。” 团子依旧小心捧着她的胳膊，他要保护娘亲，不可以让她再受伤了。 洛云墨看着这对母子，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就还挺怪异，他突然很希望团子是他的儿子。 “我们走吧。”顾灵汐看到这俩人还在这等着，便说道。 其余的孩子顾灵汐也无需担心，有官府的人在，会处理好的。 就是那该死的人贩子团伙，也不知官兵能不能追到。 官府张贴了告示，民间丢了孩子的人都会由官府的人带去认领。 洛云墨回了宫。 第一件事就是召见了几位要职官员。 他大发雷霆，若不是这次出宫遇到这些事，他还不知自己竟是个眼瞎耳聋的昏君！对民间的事竟了解得不够半分！ 他很生气，罚了这几个人一年的俸禄！以儆效尤。他知晓，呈上来的奏折多数会被人过滤，但没想过会差的这么多，如此恶劣，实在是渎职！ 看来暗卫的业务，需要再扩展扩展了…… —— 齐方也知顾灵汐和团子发生的一切，直接让他俩在屋内休息就好。 顾灵汐只觉得自己真是遇见了个好老板，便与团子在屋内好好休（练）息（功）。被人欺压，说明他们还是不够强。 听团子讲顾灵汐才知道，那小姑娘竟是救了他的人。 当时他最靠近门边，那火差丁点就要烧到他，是那小姑娘扯开了他，后来又用手在墙上敲着，找着屋子墙体最薄的地方，然后手脚并用才挖出一个洞，团子先被她推了出去，然后小姑娘也钻了出来。 团子只记得出来后他就昏倒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再醒来，就已经在娘亲怀里了。 团子被抱走之前，特别的巧，飞羽他们晚上被齐方派去执行一点小任务——洛城最近出了几个飞贼，有好些人报案家中失窃。 先是丢孩子，接连又丢财务，这天子脚下，也不乏有那要钱不要命的人。 这任务也是欧阳俊交给齐方的，为了方便，他便就近派了这三人出去。 三人平时在饭馆各司其职，却也在无形中更加锻炼了自己特有的能力：飞羽的轻功更好了，大壮的力气更大了，还学了厨艺，而于钱，天天算账脑子都更灵光了！ 若他们都在，团子根本不会被人悄无声息地抱走。 顾灵汐没有告诉他们，那黑衣人本是冲她来的，是要取她性命的。 齐方与欧阳俊就觉得是自己的原因，才使得团子被人拐走了，怪内疚的。 “娘亲，我可以去看看她吗？”团子听话地陪着顾灵汐打了好一会儿散打，出了一身汗。 顾灵汐帮他擦着额头的汗水，一时没听懂团子的意思，“去看谁？” “那个小姑娘，和我一起的那个。” “哦～”顾灵汐看着他，眼里满是揶揄。我们团子竟然惦记姑娘了…… “不是娘亲想的那样，她就是、我觉得她脾气挺好的。”团子都有些语无伦次。 顾灵汐恢复正常的神色，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你想去看她，当然可以，但是娘亲需要去问问看她在哪家医馆。 团子点头，她说她叫琳儿。唔，她没有告诉我全名。 顾灵汐只好去找了齐方，“问一下那谁，有个小姑娘，送去哪个医馆了，和团子一起晕倒在茅屋外的那个。” 齐方：“那谁是谁？” 顾灵汐头疼，她还真没问过那俩人叫什么名字，“你找的人你不知道？” 齐方突然明白过来了，“所以你是要找那群孩子里面的一个小姑娘？ “是的，她双手都被烧伤了，应该很好找。”顾灵汐想起来那双小手，眉头都拧了起来，也不知被医治的如何了。 齐方嗯了一声，“好，我去问问。”说着就回了房间。 嗯？不是要去问？顾灵汐正疑惑间，就看到齐方拿了只信鸽出来。 顾灵汐：…… 怪她瞎操心了。 信鸽扑棱棱飞走，“好了，等消息吧。”齐方给了顾灵汐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去找飞羽了。 马上月底了，看看这个月饭馆进账如何，想起来要和顾灵汐五五分，有点肉疼，现在后悔定是来不及了，哎…… 顾灵汐站着没动，她看着鸽子飞去的方向，眯了眯眼：嗯，很好，飞去的那方向，有权有势的，只有皇宫。 她想起某人说自己：官挺大的。 呵，大进皇宫里了…… 第四十三章 喂药 原来那小姑娘也被送去了仁心医馆，只是那天他们没有碰上。 顾灵汐便带着团子再次去仁心医馆。也不知上次见到的那醉酒郎中还在不在…… 这医馆排名第一真不是虚的，竟然还设立了病房。 虽然简陋，房间也不大，但干净舒适也很不错了。 小姑娘在房里躺着，两只手都被包成了粽子，两眼无神没有焦距地发着呆。 顾灵汐一进门就看到了一脸木然的小姑娘。 别的孩子在官府贴了告示不久，都被自己家人领走了。只有这小姑娘，没有人来领认。 医馆念她年纪小，又伤得不轻，便没有赶她出去，想着等她伤好些了再说。 团子走近了些，“琳儿？” 顾灵汐：哟，都知道人家名字了。 琳儿抬眼看了下团子，接着又继续发呆了。 还挺高冷的，顾灵汐看着自家儿子，原来这张帅脸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啊。 顾灵汐看着团子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也走到了小姑娘床边：“你父母呢？” “死了。”小姑娘冷冷出声。 顾灵汐唔了一声，是个孤儿吗？“这么巧，我也是。” 顾尚书正在府内书房练习书法，此时打了个大大地喷嚏——“阿嚏！” 啧！好好的一副墨宝，画了长长的一道墨痕。 小姑娘抬头看了看顾灵汐，又看了看团子，“你是他娘亲？” “是。”顾灵汐点头。这小姑娘眼睛还挺毒的，竟然看出她是女儿身。 “你很幸福。”小姑娘语气颇老成地对团子说了句。 团子：…… 这时那天给顾灵汐带路的小药童推门进来了，“该喝药了。”随着走进，一股子中药味灌进几人鼻子里。 小姑娘脸都皱了起来，她不喜欢喝药，最讨厌了！依稀小时候，娘亲为了哄她吃药，都会事先准备好甜滋滋的蜜饯，娘亲…… 药童也知晓顾灵汐在这里，便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他将药放在案几上，转身出去了。 先前都是这药童给她送药。 这药说是给她帮助她恢复伤口的，每次她都等人走了后，就用手捧着药碗倒了。可今日…… 琳儿看向团子和顾灵汐，有人在，她还可以倒了去吗？ 顾灵汐端来药碗，打算喂她喝药，团子说道：“娘亲，我来。” 团子接过药碗，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琳儿。 琳儿也定定地看着团子，你这么殷勤，倒也不必。 团子先出了声：“喝药。” 琳儿没有说话，还翻过身背对团子，脸朝着床里，根本不想喝。 “起来喝药。”团子又说了句，那个语气强硬的。 意料之中，人家根本不理他。 团子求助的眼神抛了过来，顾灵汐乐呵呵的欣赏，很少能看到这家伙有无能为力的时候，顾灵汐有些恶趣味的满足。 她儿子，竟然是个妥妥的直男呀！这么说话谁会听你的，凭啥听你的。 顾灵汐叹了口气，从衣兜里掏出几颗蜜饯，悄悄塞给了团子。 她的本意是让团子哄着人家吃药，谁知团子拿了颗蜜饯，直接塞进了琳儿嘴里。然后又将人翻过来，抱起了琳儿让她靠坐着，拿起药碗就灌……额不，是喂。 顾灵汐已经没眼看了，这都不用鉴定，她儿子就是钢铁直男一个了。 琳儿楞楞地看着团子，嘴里的……是蜜饯！眼前团子的身影渐渐模糊，她似乎又看到了娘亲在冲她柔柔笑着，要喂她喝药。 团子一口口认真喂着，琳儿发着呆都喝下了。喝两口，团子还知道再塞给她一个蜜饯。 那药很苦，蜜饯却很甜，可以中和一下药汤的苦味，琳儿喝的不是特别为难。 药喝完了，顾灵汐上前将空碗放在一边，又拿出了一颗蜜饯，递给琳儿。 琳儿直接就着顾灵汐的手吃掉了。 从娘亲死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吃过蜜饯了。 “你救了团子，我们要跟你道声谢的。”顾灵汐听团子讲的，若不是这小姑娘，他就不会只是头发有点烧焦这么简单了。 “不用谢。”琳儿含着蜜饯说，眼神不再呆呆的了。 顾灵汐拉过团子，“我们也该回去了。” 团子哦了一声，听话地站在一边。 “改天再来看你。”顾灵汐便拉着团子准备走，团子回头又看了眼琳儿，娘亲说改天还来的。 顾灵汐这次没遇见那昆郎中，只见到其他两位，都在忙着接诊。 她给了那药童不少银子，算是给那小姑娘付的诊金。恩情总是要还一些的。 带着团子回了迎春阁才知道，距离他们店面不远的地方，也新开了一家饭馆，貌似菜品全都是效仿他们的，价格却要低不少。 顾灵汐无奈，这么快就有山寨的了？ 第四十四章 八宝楼 “你可回来了！”齐方一看到顾灵汐就开始叭叭，被人抢生意了！ 这齐方有时候就爱毛毛躁躁的，一点也不淡定。 他淡定不下来，这眼看着自己店里的顾客，都被那新开的饭馆抢走了！他能不急嘛！ “饭好了吗？”顾灵汐没接话，她肚子饿了。 齐方真想一个仰倒，“饭还未好，你……” 他话还没说完，顾灵汐便打断了他：“那我们出去吃了。” 拉着团子便走了。 留下齐方在原地跳脚，怎么还可以这么漫不经心呢！明明那么爱钱的啊。 齐方却不知顾灵汐是要去哪里吃。 自然是那新开的饭馆了！ 顾灵汐倒想看看，这山寨的是什么水平！ 距离他们饭馆还真是不远，顾灵汐抬眼看去，哟，这饭馆叫八宝楼？ 可真敢取。 再看看，二层小楼，这层高，输了输了！ 但当她带着团子进去，惊了。 从外面看不怎么起眼，进门后里面空间却很大。 入眼便是一个大舞台，红布幔纱布置着，如梦如幻。再看台上，几名舞女翩翩身姿，跳着曼妙的舞蹈。 舞台中央，坐着一女子，细纱蒙了面，只露着一双眼摄魂夺魄。怀抱琵琶，素手柔柔，弹奏着优美的音律。 还挺好听的，饶是不懂音乐的她都觉得这曲子醉人。 不多时，便有一小二来接待她和团子了。 “二位客官里面请！可要赏舞？” “自然。” 小二便带他们来到观看舞蹈视线较好的饭桌上。 顾灵汐落座，“你们饭馆最特色的菜品，上一份，再帮我来些热水，不要茶。” “好嘞！您稍等。” 虽然是来刺探敌情，但也该吃好喝好，热水是给团子要的，小小年纪，喝茶不好。 团子在娘亲身边坐好，小模样唇红齿白，吸引了一些不好的目光。 不多久，那小二便端来了。 很好，烤串，被偷师成功了。顾灵汐郁闷。 不过这蛋糕……什么鬼？怕是不知道奶油是如何做的吧，竟然是用了豆沙代替，再看下边的蛋糕，也是蒸制的，但是口感相较于她做的，就差了好些。 不过吃起来味道也是不错的，不像蛋糕，更像是一种糕点。 团子吃了口，偷偷滴在耳边告诉顾灵汐：“没有娘亲做的好吃。” 顾灵汐笑了，那是自然！“凑合吃吧，吃完带你去逛街。” 团子点头，其实他没有那么喜欢逛街的，只是娘亲每次逛街都很开心，他就陪着娘亲咯。 吃饱喝足，上了的菜有一份烤肉串六串，所谓的蛋糕给他们上了两份，另还有一盘炒青菜。 结账时这些一共才二十五文！ 这价格打的，不赔死你们？顾灵汐付了钱拉过团子就走。 其实，那舞女也没什么好看的，一点也不下饭！她承认这个点子不错，但是放在饭馆里，总归还是怪怪的。 母子二人出了八宝楼，顾灵汐发觉身后有小尾巴偷偷跟随……奇怪，难道是这饭馆的人认出了她是谁吗？ 顾灵汐神色如常地沿街逛着，只握着团子的手又紧了紧。她就不信了，青天白日的他们敢如何！ 忽然眼前一黑，什么情况？顾灵汐拉紧团子，不敢松手，一手拿出袖子里的匕首，将头上蒙的那划开。 靠，麻袋？顾灵汐怒了，急忙给团子头上套的麻袋揭下，就看到身边又围了几个人。 周围的路人看到不出意料的全部都躲走了。 顾灵汐一手握紧匕首，一手将团子拉至身后，眼神带着冷意看着面前的几人。 给他们套麻袋的人许是没想到顾灵汐有身手。得！麻袋没套成，这人怎么拐回府呀？一时间这几人只敢盯着她看，没有上前。 忽然有一人从几人身后走了过来，装模作样地训斥了声：“干什么干什么，粗鲁！” 顾灵汐听着这声音，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这不男不女的玩意儿是谁？ “在下的奴才不懂事，冲撞了两位小哥，先向你们陪个罪。”这人拱手作揖。 顾灵汐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又说话了又说话了！可不可以闭嘴装个哑巴？ 实在是他的声音太过磨人，明明是男子，声音偏偏带了女子的那种柔，和在一起，就整个一个恶心好吗？ 刚吃饱的顾灵汐真的有点想吐，“不必。”说完便拉着团子打算走。 谁知那人竟伸臂挡住了他们。 顾灵汐脸黑了下来，她没有想揍人的，真的没有想…… 第四十五章 十文钱 顾灵汐扯过那玩意儿的胳膊，扭身，撅屁股，直接给那人来了个完美的过肩摔！ “哎呦~” 这声音实在是……顾灵汐直接又赠送他一对熊猫眼，让你膈应我！ “少爷！”奴才们一哄而上将人扶了起来。天啦，那人竟然揍了他们家少爷！ 这几个奴才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厉害的，一个个都只警惕地看着顾灵汐，没有一人敢上前。 “废物！”人好不容易站稳当，看着身边围了一圈的奴才，没有一个替他上前报仇。 “少爷教训的是！”奴才们异口同声。 顾灵汐切了一声，轻蔑之色流露得满之又满！这几个人都不够她动手的。不再理会这群怪人，顾灵汐拉过团子，潇洒走人。 没有看到，身后被揍了的那人目光紧盯着他们，像是看见有趣猎物一般，那眼睛都冒着绿光…… 若不是需要隐藏实力，只带了这几个草包，今日你们定走不了了！不男不女的那人阴狠狠想着。 拐过这街角，忽然有个老男人悄默声来到她身边，“你可知你打了何人？” “不知。”也没必要知道。顾灵汐说完话扭头一看，这人拿着一杆幡，上写着云半仙，这难道是个算命的？ “那可是北冥国五皇子！在洛神国当质子的。听说他好男风，尤其喜欢这长相精致的男娃娃了。”云半仙说着话，眼神看向了团子。 顾灵汐站定，眼神很危险。原来是这个原因才被盯上的吗？ 云半仙以为说的这人害怕了，他接着说道：“若不是遇上我，怕是你们难躲过这一劫啊！好在遇上了，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我就勉强为你们度过这一劫吧！” 说着手伸进了肩上背的重下布袋，“喏！开过光的平安福，很管用的！只需要十两银子。” 顾灵汐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向这人，十两？疯了吧！再说她也不需要什么平安福。 原来这人是个招摇撞骗的。 云半仙被看得心里毛毛的，“五两！五两也行，不能再低了！” 顾灵汐：……不理，接着走。 云半仙亦步亦趋得跟着，“要不，三两？” “一两！已经很低了！” “五十文？” 顾灵汐一直没搭理这神棍，可他在耳边一直聒噪实在是烦得很！ “你抗揍吗？”顾灵汐站定冷冷出声，刚才没打尽兴正郁闷着，你非要撞上来，给过你机会了你还非要跟着，那就不怪我了。 “啊？”云半仙没有明白她什么意思。 “十文。”顾灵汐将人扯进偏僻的巷子，“团子，背过身去，帮我放下风！” 好嘞！团子听话地背对着他们，安静又认真地看着外面街道，给娘亲放风，必须认真。 “啊——你竟敢打我云半仙！” “啊！别打脸，别打脸！” “呜——你…啊！” 动静渐渐小了下来，顾灵汐拍拍手，嗯，舒坦~刚才那一场还真没揍开心，现在算是活动开了。 “团子，咱回！” 团子听话地点点头，娘亲现在很开心，他感觉得到。 身后云半仙惨兮兮地瘫坐在地上，脸上是被揍的红肿乌青，身前，十个铜板静静地躺着…… —— “哟，你这是被谁揍了？”昆老看着面前老友，有点惨不忍睹。不过他忍的睹，还得多多看上几眼才行。 “别提了，快给我些治伤的药膏！”云半仙是一瘸一拐来到仁心医馆的。 昆老慢悠悠去拿药，“让你别去街上招摇撞骗，被人修理了吧！” 他好心去提醒那人，结果莫名其妙挨了顿揍，他也很无奈，不就是想卖个平安福，而已。 “那年轻的小子揍人太狠了，我不过不想跟他一般见识。”想到地上散落的那十文钱，他郁闷。掏出来放在手心默默看着，这十文够买这老家伙的药膏吗？ 昆老拿药过来，也看见了他手心里的十文钱，还用了红线串成了一串，这铜钱，好生熟悉呀！“你哪来的十文钱？” 云半仙看了昆老一眼，“挨揍挣得。”他委屈，但他不能哭。一把年纪了，不能晚节不保。 昆老也拿出了他的那串十文钱，还真是一模一样，打结的方式都一样。 云半仙：“你也挨揍了？” 昆老摇头，“你当我是你这个没功夫的？”谁能揍得了他？这铜钱，昆老细细想了想，“哦，这是给人治伤收的。” 他想起来了，当时给人用了上好的烫伤膏，然后他好像就睡着了，醒了就发现在这药膏旁边，放着这十文钱…… 他那寸克寸金的药膏啊！怎么可能只值这十文钱？昆老心疼，肉也疼。 “揍你的，可是一白白嫩嫩的青年？”昆老又问。 云半仙点点头，“是挺白的，看起来跟个女娃似的。” 啧，什么孽，他们被同一个人，用同样的十文钱给侮辱了！ 第四十六章 火锅 顾灵汐这让别人坎坷的一路，终于是回了迎春阁。 那雀跃的小脚步，是个人都能看得出她心情很好。团子还是安静稳当地走在一边，只胳膊被娘亲扯的一抬一抬的，有些莫名的反差可爱。 齐方看着几乎蹦跳回来的顾灵汐，“捡着银子了？” 顾灵汐摇摇头，“比捡到银子开心。”手痒痒，就有人送上来给揍，就还挺开心的，虽然花了十文钱，值！ 齐方歪了歪嘴角，他有些看不透顾灵汐，看起来挺一本正经的人，有时候还冷冷的。再看看现在，开心得像个二傻子…… “齐老板，明日推出新菜品。”顾灵汐说道。那八宝楼，顾灵汐还没有当做对手来看，但确实这两天迎春阁的收益有所减少。 齐方有些惊讶了，“又有新菜品了？”他不知道顾灵汐这些点子都是从何而来，每一次都能带给他不能说是很震撼，至少也是非常惊喜。 准备推出的一些菜品什么的，顾灵汐早就写在一个小本本上了，用的简体字，只有她可以看懂，她是有计划的。 一样一样的推出，才更能显出新奇，又可以拉长顾客对迎春阁新鲜感的时间，顾灵汐深知人的新鲜感是有保质期的，所以才不能一次性满足，推出太多花样的话，过满则溢。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晌午。 今天不是个好天儿，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雨。已经进入秋天了，不出太阳，天气就有些凉。 顾灵汐出门见到这样的天，忍不住感叹：“好天儿啊！” 齐方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飞过来，“这天还好？” 顾灵汐接着说道：“这天儿吃火锅才够劲儿啊！” 齐方了然。 昨天晚上，饭馆打烊后她便开始临时培训大壮他们，如何备菜，还有最重要的炒火锅底料…… 没错，顾灵汐推出的新菜品，便是火锅。 其实头天她便去准备需要用的东西了。 锅具比较难一点，但顾灵汐早些时候就去了打铁铺子，自己连讲带画给工匠讲了锅具的样子。好在工匠最后理解了她的意思，昨儿个她去看的时候，虽然有些瑕疵，但也做的八九不离十了，可以用，顾灵汐很满意。 她逛街，也不是纯逛的。已经将走过的路，有什么店面，卖的是什么都记在了脑子里。 她又去买了些炭，才发现那卖的炭也分了好几种。吃火锅是在室内，那么烟肯定不能太大，综合考量，顾灵汐还是选择了灰花炭。 银骨炭无烟，但价格太贵了。而普通的灶炭燃烧起来烟太大了，虽然便宜但是不适合。灰花炭就可以，虽有些烟但可以通风，没什么大问题。 今日迎春阁推出新菜品——火锅。 人人都好奇这火锅是什么东西，能吃吗？一时间可谓赚足了来往路人的目光。 火锅需要用的菜头天就已经配备齐全，底料是顾灵汐教大壮炒的，有清汤也有辣的。昨夜就已经炒好放着，只需热热就好。 一时间来的人很多，甚至在门外都有排队的，当然，也有看热闹的。 但他们准备齐全，分工明确，一点也不手忙脚乱。 锅底和菜品都是明码标价，都不贵，但吃的样式多了，一小点一小点加起来其实价格也不低。 楼下座满，楼上座也几乎满了。 这天，迎春阁收入抵过了之前半个月的进账。 齐方乐开了花，这饭馆，又有人气了！还得是顾灵汐啊！ 于钱算着账，不敢相信地算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得出结论，今天饭馆真的赚了很多。 外面天儿飘了些毛毛小雨，饭馆内却是暖烘烘的。大家都吃的很开心，顾灵汐看着几人围坐一桌吃火锅的画面，好熟悉的感觉，只是这些人都是一身古装。 她有些怀念现代了，她想吃炸鸡，哈啤酒！ 唔，不知道啤酒她做不做得出来？哎，大概是不行的，她不会！她没学过！顾灵汐头疼。 第四十七章 琳儿走了 火锅这种美味渐渐在洛城传开。 有些离迎春阁有些得远的人，雇了马车也要来尝一尝。当然，是家里比较富裕的。 八宝楼也知晓了，背地里四处打听这锅是什么样子，还真给他找到了当时帮顾灵汐做锅具的打铁铺子。 顾灵汐和掌柜打过招呼，所有人来找他做锅，他要答应，而且是必须答应。至于价格嘛，自然是要再贵些，贵的那部分，自然要进顾灵汐的钱袋。 掌柜的答应了，因为顾灵汐原来定这锅具给的价格已经是很高了，他稳赚不赔。铺子还可以再接笔大生意，何乐而不为？ 八宝楼去定锅的消息铁匠铺的人来告诉了顾灵汐，顾灵汐给了跑腿的那人几串铜板。 嗯，红线串的，一串十文。 而那人给顾灵汐送来的，是一大笔银子。顾灵汐收收好，她的小金库添了不小的一笔。 齐方又炸毛了，“灵山灵山灵山，那八宝楼也有火锅了！” 顾灵汐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齐方已经对顾灵汐的反应渐渐习惯了，他也就不再说什么，还不如找于钱去数钱。 —— 今日团子又想去看一下琳儿了，顾灵汐只好答应，谁让儿子太过酷帅，她不忍心拒绝。 母子二人来到仁心医馆，刚走至门外，便看到了两个人正打算从医馆出来。 这两人便是昆郎中，还有被顾灵汐揍了的云半仙。 这场面就有些尴尬。可顾灵汐是谁啊？她只要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领着团子，目不斜视地从二人身边走过，表情都没变。 云半仙不自觉向昆郎中身后躲了躲，“就是他！就是他揍的我！”云半仙很生气，虽然伤好了大半，但是他受伤的心灵还没有好，一点也没。 昆郎中眯着眼没有说话，只盯着团子看了半晌，这孩子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哦，对了，上次这人来看烫伤的时候，好像说他救过他们一命。 是那时候见过了吗？所以才觉得这小模样有一些熟悉。 昆郎中没有深想，若再想想，他对顾灵汐可没有这种熟悉感。 “丢脸不啊？还有脸说。”昆郎中怼了云半仙一句，甩袖而去。 云半仙走之前还装模作样哼了一声，顾灵汐听见了猛地转过身，那云半仙便逃一般跑走了。今日他们有要事，就不跟着这小白脸计较了！ 这么怂哒哒的吗？顾灵汐认真想了想，下次再揍人，得找个厉害点的了…… “娘亲，这两个人我们见过。”团子看着二人背影，渐渐再人群中隐去看不见了。 没想到这两人认识。 顾灵拉着团子继续走，“无关紧要的人，走，去看琳儿。” 今日那药童有些忙，忙着抓药，严肃又认真，顾灵汐没有打扰，只带着团子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去找琳儿。 团子推开那屋门进去，愣住了，人呢？ 顾灵汐也上前一步朝房间内看去，房间是空的，琳儿自己走了吗？ 顾灵汐只好带着团子来到前厅，打算问问那药童。 那药童正熟练地包着药包，他将那包好的药递给了来看病的人，收了钱放好，这才朝顾灵汐走了过来。 他也是刚看到顾灵汐，方才忙着找药配药，没有看见。 “两位今日过来是……”药童看着一大一小，都不像生病的样子。 “琳儿呢？”团子出声问了句。 药童不解，谁是琳儿？ 顾灵汐接着解释了一句：“就是那个双手都受伤的小姑娘，我们之前来看过她。” “哦～”药童想起来了，原来是叫琳儿吗？他与她说话，从来没搭理过他。“那小姑娘走了。” “走了？”顾灵汐惊讶，一个孤儿，年纪还小，能走去哪里？“她的伤好了吗？” 药童回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纱布也拆了，只是那双手现在看起来很难看，烧伤的疤痕还未长好。” “她有说去哪里吗？”团子仰头问那药童。 药童看了眼团子，“她没有说去哪里，只是非要走，我们也留不住，对了！”药童扭身回了药柜那边，翻找出来一袋银子。 “这是没有用完的诊金，需要付的我已经拿出来了，这是多出来的。”药童递给顾灵汐。 “其实不用还回来的。”顾灵汐一部分是想给小姑娘付诊金，一部分，也是为了这医馆的医风确实如其名，有仁心。 药童笑了笑，“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东家说的，我们可以免费给穷人治病，但是不能多收人家的银子，医馆不是只做生意的，也是为治病救人。” 顾灵汐忽然就明白这家医馆为何是这洛城最好，也可以说是顶好。 她突然好想认识一下这仁心医馆的东家…… 两人没有见到琳儿，只好作别药童回迎春阁。 团子心情有些低落，顾灵汐也察觉到了。 “团子，你很喜欢琳儿吗？”顾灵汐蹲下问出声。 团子只低着头，闷声说道：“不是喜欢，只是觉得她很可怜，我至少还有娘亲，她谁都没有。”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他也很在意娘亲的那句：真巧，我也是。他不太明白心里这是什么感受，总之不好受就对了。 这是对小姑年产生共情了。 顾灵汐早就发现团子的心思有些细腻，他不会什么都说出来，但他什么都会考虑到，所以有时候顾灵汐才觉得他不像个小孩子。 顾灵汐给了团子一个拥抱，“娘亲和你一起去找她，但是先说好，不一定找得到。” 团子点头，心情因为娘亲的抱抱好了些，他只是觉得当孤儿应该很难过的吧。他都没看到琳儿笑过。 第四十八章 质子 昆郎中原来就是宫中的那神医，也是洛云墨嘴里的神棍——昆老。 没有人知道他的全名，他也不曾告诉过任何人，就连洛云墨也不知。 洛云墨这次召见两人进了宫，有要事相商。 洛云墨收到边关消息，北冥国有军队驻扎，意欲进犯。而他已收到北冥国君的书信，只一个意思，就是想要把北冥国的质子要回去。 这是翅膀刚长多几根毛就来叫嚣了？洛云墨心下冷笑，还是不清楚自己的斤两。 质子之所以会被送来，也是北冥国要求停战才有的这事。也是，若当时不停战，如今就没有北冥国的存在了。 那场大战，是先皇御驾亲征，他北冥国兵力本就没有洛神国强盛，一战下来，北冥国损失惨重，亡兵近五万！ 是以他北冥国国君派人来和谈，最后谈妥的条件是两国今后不再交战，但北冥国为表诚意，要将年仅六岁的五皇子送来当质子。 一晃好多年过去，那质子也长大成人了。只是听说有些风气不正，也不知是真是假。 洛云墨心下思量着，昆老苦了脸，他只想医病解毒救人，不想参政啊！ 云半仙也皱紧了眉头，他只想上街算命忽悠人，一把年纪了，不太想再回到以前那日子。 云半仙是先皇当时最看重的军师，也是洛神国最厉害的军师。 “所以你们怎么看？”洛云墨出声，上位者的气势有些逼人。 “送他回去？”昆老先出了声，是问句是因为他心下也觉得不太妥。 云半仙想了想说道：“可以送回，这质子在洛神国不安分的很，听说他还好男风，最喜男童，上次我看到他当街就要抢人，不过没抢成。” 送回去，洛神国还少一毒瘤，还是一变态的毒瘤。 “抢人？你可看清楚是他？”洛云墨只听说这人风评不好，但到底不好在哪没人告诉过他，其实是他没有问过。 “看得十分清楚！他让人拿了麻袋套人家，那带娃的青年有些身手，他们没有得逞，那五皇子还被摔了个狗吃屎！不过现在想想，那小娃娃长得哟，那叫个好看！”云半仙没有提自己被揍了的事，可昆老不会放过这个揭他短的机会。 “对，人家自己将人教训了，他上前非去卖人家平安福，于是他也被教训了。”昆老幸灾乐祸，看他吃瘪最开心了。 云半仙瞪起眼睛，“那你上次在医馆……呜呜，呜呜呜……” 后面的话云半仙没有说出来，因为昆老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在耳边轻声说了句：“信不信我把你变成哑巴。”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云半仙不再说话了，他信，这家伙用毒的技术出神入化。 昆老在医馆行医洛云墨是不知晓的，他也不敢让皇上知道。他私自偷偷去赚外快买酒喝，总归是偷偷摸摸的，怎么能说出来呢？ “上次如何？”洛云墨最不喜听到半句话。 “老臣上次有幸也见过他们，一青年模样带一男娃。”昆老抢答，不圆回来他就要露馅儿啦！ 不知为何，洛云墨眼前浮现了那对母子——女的一身青年打扮，带着男娃。 “说回正题，你们两个意见，可是送回？”洛云墨问。 这件事其实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他可以送，但是怕有些人认为他洛神国怕了北冥国，这就跌了洛神国的国威。 若不送，北冥国可能会带兵攻打。洛云墨不怕打仗，更不怕跟北冥国打仗，但他不想要他的子民，再受战火的侵袭。 先皇好容易换回的太平，可不能让他砸了。 而这质子又是这个德行……洛云墨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口，等着两人的答复。 昆老跟云半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似在踢皮球。 “在下有一折中的办法。”最终还是云半仙开了口。 洛云墨听完，觉得可行，便让两人出宫去了。 “你个老匹夫，差点就被你卖了！”昆老还在为云半仙说他在医馆的事情生气。 “你已经把我卖了。”云半仙凉凉地说。这好容易退隐，从先皇去了后，他就不想再参政了，太累。 哎，逍遥日子眼看到头咯~云半仙唉声叹气，自己走了。 昆老也默默叹口气，他们都一把老骨头了，不知还能蹦跶多久，可眼看后继无人，不然皇上也不会召见他们了，也是愁啊！ 第四十九章 团子生辰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团子的生辰。 这天顾灵汐早早就起床了，给团子做了个大大的蛋糕，为他庆生。 齐方也是起来后才知今日是团子生辰，于是他默默地回了房间—— 一只信鸽扑棱棱又飞去了皇宫。 其实他也是在房间里为团子准备礼物。 在他们这，小孩子只有一周的时候才会摆宴，抓周。团子算来是五周岁，也不知过什么生辰。 他问了顾灵汐，顾灵汐只说在他们那边，生辰是每年都要过的。他也就当是顾灵汐家乡别致的风俗。 转眼就忙活到了中午。 话说自从八宝楼效仿他们弄了火锅之后，价格定的是低，但是不好吃。顾灵汐心里偷笑，这底料也大有学问，可不只是有锅就行~ 所以迎春阁的生意不太受影响。今日虽未客满，但也有些客人。 顾灵汐直接布置了一个三楼的房间，为团子庆生。 顾灵汐到这里无亲无故，是以只打算请饭馆里的这些好友一起庆生，没想到，来了不速之客。 洛云墨和欧阳俊来了，声称是来吃饭的，顾灵汐心里明白没有多说。 来吃饭？上次来吃饭问了句她是否婚配，打那之后再没来过，今日还真是凑巧。 她凉凉的眼神瞥向齐方，语气淡淡却是对着他说的：“明天想要吃红烧鸽子。” 齐方讪笑，“嘿嘿，嘿嘿。”这是猜到二人今日为何会来了？他不说话好了吧，他的宝贝鸽子那可是非常灵性的，可不能成为一道菜啊！ 两人给团子带了礼物，都用了精致的盒子装着，不知里面是何物。 团子没有接，只是看着顾灵汐，于是，众人也都看向她…… 这画面有些诡异，她只好冲团子点点头，团子这才接过礼物，躬身向两人道了谢。 洛云墨看着小家伙姿态端正，从容不迫地接过礼物，稳重得不像个小孩子，还是有点点惊讶的。 知晓他本是在乡野长大，但这秉性与礼仪却不输城里的名门望族，定是他娘亲教养的好。 顾灵汐不知洛云墨心中所想，若知晓，她一定会在心里疯狂摇头，这孩子能成为今日这般翩翩小儿郎，很大一部分，是天生。 生日宴开始，几人纷纷落座，因着洛云墨在，齐方跟欧阳俊一开始还有些拘束。 飞羽大壮于钱他们还在忙着店里的生意，顾灵汐是叫了他们的，但他们非说自己是下人，不能上桌。 这该死的封建阶级思想！顾灵汐心下诽谤，看几人坚持也就没有再强求。 所以这桌子上就只有洛云墨欧阳俊齐方三人，还有他们母子二人。 总觉得好尬！ 齐方发挥出自己咋咋呼呼的风格，这桌子太过冷场了，还得是他！ “团子已经五岁了，先祝贺团子已经是个小少年了，所以，齐叔叔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齐方说着话遍递给顾灵汐一份文帖。 没有给团子是因为齐方认为团子应该看不懂。 顾灵汐接过，看了看，有些惊讶齐方会想到这处，她递给了团子，向齐方举杯道了声谢，真心的。 团子接过看了看，直接念了出来：“天元蒙学，学院邀请顾锦泽来我院上蒙学，行开笔礼……”后面无非就是一些愿他认真学习，珍惜机会什么的。 团子歪了歪头，原来是入学的帖子啊。他要去上学吗？ “团子你认字？”齐方却对他可以看懂而惊讶。 “认得啊，娘亲教的。”团子点头，不以为然，他不觉得这是多么厉害的事情。 也是，顾灵汐本就认字，肯定会教团子的。这样想齐方便了然了。 “还是要谢谢齐老板，我也有送他去上学的打算，只是不知道我们这样的能不能去的了。”顾灵汐难得说了这么多字。 齐方摆摆手，“不用谢的，蒙学的院长曾欠我一个人情，举荐个学生我还是能办到的，看团子如此聪慧，不上学可惜了。” 洛云墨：要不我走？ 欧阳俊忙着吃菜，筷子不停。 齐方忽而感觉后背有些凉，完了，他喧宾夺主了，还是那天大的主！ “不知墨兄送的是何礼物？团子快看看。”齐方急忙说，他这是在自救。 团子拿起那精致的盒子，打开…… 众人皆有些呆愣。 这是…… 房契？ 顾灵汐拿出来，直接还给了洛云墨。“这礼太重了，我们不能收。”也是大手笔，直接送了座宅院？她可不敢收。 齐方自救变自杀，他话都不敢说了。 洛云墨皱眉，他送出去的，还没人敢还回来！正欲发作，顾灵汐忽然弯身，将他腰间佩戴的玉佩摘了下来。 “不如就送团子这个吧！”顾灵汐将房契放在洛云墨面前，将玉佩给了团子。 团子提溜起来细细看着，这玉真好看，通体润白，还有一丝翠绿侵染其中，那绿色的样子好像龙啊……“这玉真好看。”团子将玉佩揣进了怀里，嗯，这个礼物比那什么房契好。 欧阳俊吃菜的筷子都停下了，只盯着洛云墨看。 齐方也一样，那玉佩…… 只是两人看见洛云墨神色如常，对看一眼，他俩还是吃菜吧。齐方有些后悔通知他们了，他这小心脏都有些受不了了！ 后来这顿饭吃的还算开心，因着是团子生辰宴，顾灵汐也保持微笑没有再板着脸。 夜幕降临，顾灵汐和团子回了自己的屋里。 只见顾灵汐拿了五根红色蜡烛，一根根点亮，将团子叫了过来。 团子懵，娘亲这是想玩蜡烛吗？ 顾灵汐向他解释：“双手握住，在心里许个愿望，好的愿望，然后一口气将蜡烛吹灭。这是生日最重要的事，一年就这一次。” 团子听话地闭眼，许愿。 只听得娘亲：“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我团子永远快乐～” 团子被吓了一跳，愿望都差点忘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娘亲唱歌，就还挺好听的，只是觉得这曲子有些奇怪。 多年后，团子再想起娘亲为他庆生唱歌，他总会一脸笑意…… 团子许完愿，将蜡烛尽数吹灭，顾灵汐抱了他一下，而后将一个小小的平安锁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娘亲只希望，我的团子啊，一生平安。” 平安锁银光闪闪，这夜这梦，都如蛋糕一般香甜。 第五十章 送质子 云半仙给洛云墨出的主意，便是质子可以回国，但只可回半年。 这半年之约，届时若质子回了，依旧还是这北冥国的质子。 若不回，那便是他北冥国失信。 这其中的道理，不需多说。 这天，秋风萧瑟。 城门处早早排列好了士兵，隔开那些过往的百姓，开出一条道路。 路的这边，便是质子——北冥国五皇子的府邸。 那边，是北冥国派来接质子的使臣。 马车徐徐前进，五皇子端坐其中，他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方，有庄子都骑马开道，今日负责送质子回国的就是他。他目视前方，却耳听八方。他要保证将质子安全送到北冥国使臣手中。 街道两边因为士兵列阵，不少百姓都来围观，只小声议论着，没人敢上前作死。 出城，迎春阁所处的华阳路也是必经之路。 因此门口也围了不少百姓，因着不是饭点，他们也好奇，便都出来也跟着看热闹。 顾灵汐和团子也出来了，顾灵汐想看热闹，团子便陪着。 不多时，马车行了过来。顾灵汐心里疑惑，什么人？这么大阵仗。 一阵秋风，那马车上侧边的车幔翻开一角，五皇子一手执起，定定地看向一处。 虽隔了有些远，但顾灵汐总觉得他是在看她，还有她身边的团子。顾灵汐眉头皱了皱，那天想要用麻袋套他们也就是这人，那北冥国质子。 五皇子邪魅一笑，坐回马车，“还会再见面的。”那小孩儿他太喜欢了，喜欢的东西要慢慢得到才更有趣。 顾灵汐没了看的兴趣，只为刚才看到的眼神而感到恶心，她拉着团子回了饭馆。看这阵仗，貌似是要送质子回国，那，就最好永远不再见！顾灵汐心想。 马车继续行驶，终是来到了城门。 庄子都奉命，将质子送于使臣面前，将车马一并交付，就算是完成使命。 使臣向庄子都行礼，他也回一礼。那使臣便带人驾着马车，使臣骑马，一行人扬长而去。 北冥国终是应允了那半年之约，边关驻守的大部分军队也撤了回去，只留一些看管着边关。 马车行至郊外，一群黑衣人迅猛袭来，像是埋伏已久。使臣带人抵抗，五皇子依旧端坐马车之中，神色自若。 这伙黑衣人都是武功高强的，还使地一手好暗器。不一会儿，使臣和带着的几个士兵全部被格杀。 黑衣人举着剑慢慢走至马车前，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忙收了剑单膝跪地，“主上！” 一行黑衣人哗啦啦全部跪下，“主上！”齐声喊道。 五皇子睁开了眼，虽是在笑，但眼底却没有丝毫温度，“都解决了？” 听这声音，哪里还有那不男不女的感觉？只是很有磁性的正常男声。 “解决了！”离得最近的黑衣人迅速回道。 “啊，好。”五皇子下了马车，伸了个懒腰，“自由了。” 随后看向黑衣人，吩咐道：“还等什么，烧了吧！” 马车内，一人身穿五皇子的衣服，早已没了气息，是被黑衣人搬上马车的。 一把火，世上再无北冥国质子，五皇子。 第五十一章 战事欲起 质子在路上被截杀烧死的消息很快传来，北冥国自然是第一个知道，因为有人需要他先知道。 洛神国也收到了消息，很巧，就在北冥国收到消息的第三天。 洛云墨得知后立刻宣了庄子都进宫觐见。 一番了解，得知人不是在他们护送的路上出的事，那便是在在洛神国与北冥国交界的地方。 洛云墨眼睛眯了眯，那就有意思了，看来有人想要将这罪名安到洛神国的头上。 北冥国得知五皇子被害，朝廷上下怒火滔天，不管真心假意，各个参奏让北冥国出兵攻打洛神国。 北冥国的皇上在得知五皇子被害之后便也就起了这心思，应该说，在要回质子的时候就已经动了这心思。不过是个借口…… 五皇子是后宫英妃所出，英妃谈不上受宠，是以五皇子也不得皇上看中，不然也不会将他送出做了质子，而送他去了洛神国之后不久，英妃就因病去世。 五皇子当时年纪尚小，即使得知额娘去世，他十分想回北冥国，可谁会理他一个质子…… 北冥国终是派了军队，浩浩荡荡直接驻扎在边关。 洛云墨看着边关传回的奏贴，心情复杂，本以为可以平息战火，看来，这北冥国是铁了心要打仗。 欧阳俊得知消息后，没有等洛云墨召见他便进宫了。 虽说两人是君臣关系，但更多的，欧阳俊更喜欢已兄弟相称，兄弟有事，怎能不来？ “要打仗了……”洛云墨难见的一脸惆怅。 欧阳俊激动起身：“那就打！难道我们还能怕他们北冥国不成！侯爷呢？他怎么还没来？” 洛云墨捏了捏眉心，“朕没有召见他。” 欧阳俊说的便是那定安侯——吕史梁。 先皇在位时，便是他领着洛神国十万大军，将敢于进犯的国家打的落花流水。当然，也少不了云半仙这个军师的功劳。 也是这样，洛神国一跃成为国力最强盛的国家，给百姓换来了几十年的安宁日子。 “还等召见，他就该赶紧进宫啊！”欧阳俊有时候也是个急性子的。 洛云墨心下却有其他的担心，这么多年过去，侯爷年事已高，再派去征战多有不适。 正在这时，小太监来报，定安侯来了。 欧阳俊低声嘟囔了一句，“这才像样嘛，不亏先皇跟你都如此器重于他。” “臣，参见皇上！”定安侯行至殿内行礼。 “快请起，赐座！”洛云墨对待功臣的脸色还是不错了的。 “臣谢过皇上！”定安侯虽上了年纪，但依旧神采奕奕，声如洪钟。 定安侯大方落座，不卑不亢，“臣听闻边关事宜，便立刻进宫，等候皇上下旨！” 洛云墨按了按手，“侯爷莫急，小德子，看茶。” 定安侯将茶杯放于一边，再次说道：“皇上莫不是觉得臣老了，会打不动仗！” “朕怎会有此意，看爱卿依旧神采奕奕，朕也很欣慰。” “那就请皇上下旨，臣定拼死守护洛神国国土，将那宵小之辈赶回老窝！”身经百战的那种气势几乎是瞬时而出，饶是皇上看见都内心一震。 洛云墨不是不敢打，他只是不想，不想打破百姓的和平，可如今这局面…… “定安侯领旨！”洛云墨站起身，威严出声。 定安侯从座位站起，单膝跪地：“臣吕史梁，恭候圣旨！” “朕命你为护国大将军，领兵十万，赶赴边关，平定战乱！” “臣领旨！”定安侯领旨出宫，直接去了军营，点兵当天便奔赴边关。 欧阳俊自言自语，“这五皇子没的也真够巧的，在马车里都被烧成黑煤炭了，啧啧啧，真惨！” “你说，五皇子是在马车里被烧死的？”洛云墨问了一句。 “是啊，都烧得辩不出模样了，也就是他走时那身衣服留的衣角碎片，还有一块儿他随身佩戴的玉佩证明了他的身份。” 洛云墨的脸当即沉了下来，“若是刺杀，何必再将人烧了？”还只烧了他一人！ 欧阳俊顺着洛云墨的话想了想，他用手里的折扇捂住了张大的嘴，“你是说，那五皇子，没有死？” 这北冥国实在太过狡诈了，为了挑起战事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欧阳俊心底有些寒意。 而洛云墨想到了更深的一层，那北冥国，大概是真要五皇子死在路上的，那么也不会留下烧毁尸体这么明显的纰漏。 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五十二章 遇见琳儿 迎春阁营业中。 在顾灵汐独特的培训下，饭馆的几人分工明确，干什么都事半功倍，迎春阁也已经成为洛神国数一数二的饭馆，甚至还有人想要来挖这里的厨师。 顾灵汐培训的员工守则里便有一条：若离开，出了迎春阁便不可再做这里学的菜式，否则……她当时只阴瘆瘆一笑，举起菜刀将一苹果剁成了两半。 未知的恐惧留给他们想象，大壮神色没怎么变，他是肯定不会走的。 倒是那后来顾灵汐亲自招进来的厨师，艺高胆子小，被她吓到腿软。 饭馆的进账越发多了，齐方觉得五五分也是不错的，因为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这天，齐方突然来顾灵汐跟前说：“洛神国要打仗了！” 顾灵汐正打着奶油，她也不能什么也不做不是？她耸了耸肩，浑不在意，心下却在想，打仗会不会影响饭馆的生意。 齐方如今已习惯了她这无论遇见何事都这么无动于衷的模样，只接着说道：“是与那北冥国打，听闻那质子在回国的半路上被人杀死烧了。” 死了？为什么要烧了？多大仇怨啊。 顾灵汐只有些疑惑，没有深想。那人死了更好，她讨厌这人，更讨厌他看团子的眼神，恶心死她了！ 顾灵汐又在厨房里帮了会儿忙，今天饭馆人有些多，都在讨论要打仗了的事。 她觉得很无聊，只翻着账本坐在柜台听着他们讨论。 团子今日被顾灵汐送去了天元蒙学，晚了两天，她为团子准备了些蒙学需要用的东西。 问过齐方，院服与背着的书包，还有纸笔都是学院统一配置的，是以她只给团子又买了些纸与笔在家里用，买了新鞋子和面料更好的里衣。 她听齐方说了，那里面都是有钱有势家里人的孩子。是啊普通人家也没有供养孩子上蒙学的条件。 也不知团子在学校能不能融合进集体，会不会受欺负……这样想着她超级想去团子学校看看。 今天是第一天，团子没有在她身边，她感觉做什么心里都空落落的。 说走就走，她将身上带的围裙脱下，又给团子带了块儿蛋糕，这才出门，朝天元蒙学走去。 迎春阁的位置好，离蒙学的距离也不远，她可以走着过去。 走了一会儿，前面当街不知发生了何事，一堆人围着，吵吵闹闹。 顾灵汐扒开人群，只听一人喊道：“随我去见官！你个小偷！” 挤至最前面，顾灵汐看到一个大汉手里抓着一个小姑娘使着劲儿拖拽着，粗鲁至极。 她走上前将那大汉一脚踹飞，无论是因为何事，这么壮士一男人，欺负个小姑娘算什么，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顾灵汐这一脚踹的结实，那大汉本就使劲儿向前拽着那小姑娘，再受了一脚，直接向前奔了几步趴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周围围着的百姓都笑了起来，这摔相确实有些好笑。 那大汉爬起身，“大爷的！谁踹我？”周围的人都不敢笑了，但也没走，热闹还没看完。 大汉转身，看到了顾灵汐站在了那小姑娘身前，嗤笑了一声，就这么一个小弱缺？ 顾灵汐虽一身青年打扮，但还是清瘦了许多，跟这壮汉一比较，众人都开始担忧起这小青年来，太瘦小了。 “别多管闲事，爷还能饶你一命！”大汉出声，声音都更粗狂起来。 顾灵汐挖了挖耳朵，“给你个机会赶紧走，我饶你一命。” 大汉见这人竟然敢如此跟他讲话，直接跑起冲向顾灵汐。 众人：惨了惨了，这小青年可要惨了！ 这大汉压他一下怕都能给他压死！ 顾灵汐一直未动，只将小姑娘往旁边推了推。 那大汉快要近身，顾灵汐一个闪身，那大汉一时刹不住，她一个伸脚，那大汉又趴那了！ 众人：咦？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大汉还想起身再打，顾灵汐直接出招，一拳一拳，角度刁钻，直接将人干趴下了。 她拍了拍手，这人，不够她虐的。转身走到小姑娘面前，这头发都乱糟糟的，她将那头发往耳后别了别，露出了这小姑娘的面容。 “琳儿？” 第五十三章 被绑来的军师 顾灵汐将琳儿带回了迎春阁，琳儿难得乖顺，但是一路上还是一声不吭。 将她带回房间洗漱半天，换了身干净衣服，终于是有个模样了，之前的样子与他们刚到洛城倒是很像。 只是在看到那双手的时候，顾灵汐忍不住叹了一声，看着是好了七七八八了，但那烧伤留下的痕迹纵横交错在一双小手上，触目惊心。 琳儿顺从地任由顾灵汐洗漱着，洗漱完后，衣服是自己穿上的。她低着头，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顾灵汐听到了，没有说不客气，“既然我帮了你了，那你是不是也需要帮我？” 琳儿想了想点点头，“嗯。” “那就帮我在这饭馆做些杂活，也不枉我救了你。”顾灵汐只是怕她再一声不吭就走了，这孩子好像心里自尊心特别强，就像她一样，从不愿意欠谁的。 “顾灵汐，我的名字，不过你得叫我灵山，知道了吗？” 琳儿再次点头。 这孩子不怎么乐意说话啊，顾灵汐把蛋糕拿了出来，本打算去看团子带给他吃的，先给琳儿吧，应该也饿着肚子呢。 琳儿没有伸手去接，眼神里突然升起的警惕让顾灵汐心里凉了半截，这是怕我下毒？ 她手指沾了一点奶油吃进嘴里，“很美味的。” 琳儿好半天才接过，这才慢慢地吃起来。那模样，大家闺秀也比不上她那吃东西的仪态，不紧不慢。 这小姑娘长相本就不错，只是还小模样还没长开，等长大了一定是美人一个。 “灵山！灵山！”齐方突然喊她。 顾灵汐弯腰对琳儿讲道：“我救你你还欠我的，不能逃走，我现在有点事，你就在这个屋里先别出去，困了就睡会儿。” 说完顾灵汐便走出了她的房间，“来了。” 原来是到了接团子放学的时间了，顾灵汐便去蒙学接团子回来。 —— 如今正值秋风萧瑟时节，衬得那边关环境凄凉无比，战事也陷入紧张。 两军对垒，剑拔弩张。北冥国如今也有近十万兵力，人数上与洛神国不相上下。 云半仙坐在军营帐篷里吹胡子瞪眼，他是想到自己快活日子就要到头了，但没想到这么快呀！ “军师，喝些茶吧。”定安侯抬手示意。 云半仙登时就像找到了发泄口，“什么军师！谁说要当你军师了？我就是一个算命先生！你把我绑来算怎么回事？” 没错，他是被直接绑来的。他正在街上遛弯，顺便找人忽悠几句，图个乐呵，突然来了几个官兵就将他直接扛上了马车。 马车行进，终点便是这军营的帐篷。他气啊！如果他有那昆老混蛋的功夫，哪至于这么受欺负？ 可有些事就是天生的，他不是没有尝试过，但他学不来那些武功，任何一种。 定安侯表情不变，只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等云半仙说完了，他这才开口，“诶~明明是请来的，不急，喝口茶。” 先皇在的时候便是这两人默契配合，一个前方冲阵，一个后方献计。于是定安侯也只想到他这个不能更合适了的人选。 当云半仙还欲再说道些什么的时候，将士来报—— “报——” “进帐来说。”定安侯端坐身子。 将士进来单膝下跪说道：“将军！北冥国十万大军已行至黑雾森林！” 黑雾森林，就在洛神国北方，那边都是高高低低的山脉，有一处地势平坦的森林，那便是黑雾森林。 距离他们驻扎所在之地更近了…… “还真是着急来送死啊。”定安侯眼睛里透出精光，他也好些年没有打仗了，此时浑身热血沸腾的熟悉感觉，让他不觉手都有些颤抖。 “不急，再等等，传令下去，全军原地整装待命！” “是！”将士领命退出帐篷。 这仗，应是就要开打了。 云半仙此时也没了怼天怼地的兴致，搬了板凳，不自觉地开始看起了沙盘，研究起了战术…… 第五十四章 乱林一战 军营的夜并不寂静。 全军原地待命，战事紧张如此，也无人有心睡觉。 夜晚的天犹如泼了墨，无星。 帐篷内，云半仙看着沙盘一会儿指一下这里，一会儿点一下那里，半晌都没有说话。 定安侯也不打扰他，老伙计了，有些事不用说也知晓。他这是在脑子里演练兵法，排兵布阵，结合地形，推演两军交战可以或者说可能会用到的兵法。 这方面，他是神人一个，总能猜到敌方下一步的行动。 “报——” “北冥国军队行至缘起山！” 定安侯依旧稳坐着，“再去探！” 敌国大军离得更近了，他看了眼云半仙这个军师，云半仙还在看着沙盘，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 定安侯终是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军师可有什么对策？” 云半仙将手里的小旗子插在一处，“就是这里了，等他们大军行至这里，派人后方等机会断其粮草，趁势攻其不备，定打他个措手不及！” 那地方，便是缘起山脚下不远的一处林子，没有名字，只是一处乱林。 定安侯站起身走至沙盘前，看向那处，确实是攻击的好地处，“他北冥国会不会也预料到，有所防范？” 云半仙点点头，“所以才让你派人去截他的粮草啊！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记得派机灵的去。” 定安侯无视那句话，又问了一句：“你怎知何时会运来粮草？” “行军打仗，十万大军，若没有粮草怎么可能？总是会送的。对了，让士兵有机会就将粮草截回来，不能行就一把火烧了！”洛神国国库充盈，也不怕没有粮草。 定安侯这才宣将士进来，带一小队人马埋伏在缘起山，等候机会截了那运来的粮草。 安排妥当之后，定安侯出了帐篷，军营内没有篝火，一片漆黑，他四下看了看，“都打起精神来！列队，随我出兵！” 这北冥国步步逼近，他也不能让这北冥国行军太过轻松了。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透出些些晨光。 天就要亮了。 定安侯带了三万大军，也奔向那乱林。 北冥国行至山脚下打算先就地驻扎，因为天就要亮了，怕大军太过招摇，只在夜里行军。 走了一夜，兵马虽半路休息过，也耐不住人困马乏。 “报！”一个士兵喊叫：“发现洛神国兵马！正朝这里奔来！” 北冥国这次出兵征战的是二皇子，他一身银色战甲，也是个气度不凡的人。 “众将士听令！随我迎战！”他抄起自己的长枪，翻身上马，带兵出发。 两军行至乱林外的一处平原，相隔而立，战事一触即发。 “你们杀我兄弟，我二皇子誓死要为弟报仇！”那二皇子在马上喊话。 定安侯挖了挖耳朵，心里已经脏话成章，什么为弟报仇，不过就是个想要进犯洛神国的幌子！“你兄弟如何死的你可知道真相？不分黑白便说我洛神国是凶手，太草率了吧！” “众将士听令！杀——”二皇子一声令下，士兵们全部冲了过来。 战鼓声声，马蹄阵阵！ 定安侯也下令：“将士们，痛快地杀！”他也提了自己的大刀，冲进战场厮杀。 交战开始不多时，无数士兵倒地，两军厮杀间，士兵们只都奋勇杀敌，保卫国家，他们义不容辞。 定安侯只带了三万兵马，而北冥国却带了五万。他并未想恋战，只想打一场便撤，于是在战场上洛神国士兵有些不敌的情形，他便下令撤回。 两军伤亡都不多。 他们的军队后，是那北冥国以为自己打了胜仗的欢呼。 定安侯冷笑，来这之前，他已告诉将士们，这场战斗，只是给那北冥国的障眼法，轻敌可是大忌。 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五十五章 琳儿不见了 前方两军交战，后方那将士已带兵在缘起山埋伏好。 果不其然，只在上午时分，便见到了北冥国运送粮草的队伍。 离国越远了越不安全，那运送粮草的军队士兵不少。 将士派了士兵去探视情况，看了看身后带的人，数量少明显没有胜算，看来只能智取了。 －－ 迎春阁内，齐方一直唉声叹气到顾灵汐都无法忽视的地步，她只好出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谁知齐方叹了一句，“君子爱财，可惜财都丢了。” 嗯？迎春阁的生意很好啊，之前的火锅热都还没有过去呢。顾灵汐心想，也不再管齐方。 顾灵汐打算去看一眼琳儿。 从上次留住这孩子，小姑娘一直不怎么爱说话，整个生人勿近的气场，顾灵汐便支使她做些洒扫的活儿。 顾灵汐发觉琳儿一开始根本不会做，简单的扫地都不会。顾灵汐只当她年纪小就做了孤儿们，没有人教。 好在她指点了几句之后，琳儿会了，虽然动作有些僵硬，但最起码像样了。 顾灵汐明显看到琳儿脸上有着一丝……成就感？ 见到琳儿最惊讶的莫过于团子，只是他放学回来才见到，那时琳儿已经洗漱干净，也就没看见那一身乞丐模样，不知琳儿受的那些苦。 此时团子正在做作业，蒙学里学的知识比娘亲交给他的更多样更全面，他学的很快但也不是那么轻松。 他属于插班生，因为在蒙学，即使五岁也不是在初学班里了，好在有顾灵汐教给他的底子在，功课跟得上。 团子在学校里没有顾灵汐以为的排挤和嘲笑。因为只要团子不笑，那表情，冷酷地就像教学的夫子，好多孩子都有些怕他。 除了个别的几个，但是知道团子是空降而来，也不知他的背景，也就没有心思欺负他。因着团子让人一眼看上去，便是一身贵气，就挺唬人的。 顾灵汐进屋便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团子认真看着书，琳儿坐在一边也在看，但是却不是看团子，而是在看那书。 顾灵汐有了再去要一个蒙学名额的想法，也不知还能不能。 毕竟琳儿是女儿身。 “琳儿，饿吗？”顾灵汐问道。 琳儿摇摇头，团子看了眼她，说道：“娘亲，我想吃蛋糕。” “好，娘亲去给你拿，厨房应该还有。”说着顾灵汐便转身去厨房。 厨房内大壮他们还在忙着，昔日的暗影影卫，如今做起这活儿越发顺手了！也不知是好与不好。 “大家加油，年底给大家多发些月钱！”生意越来越好，总要给员工些年终奖才对。 这时唉声叹气的齐方来了厨房：“找你半天你在这啊！洛神国与北冥国已经打起来了！双方已经战过一次，不分输赢。” 顾灵汐还没有什么反应，只见大壮炒菜似乎更卖力了，那锅颠的，厨神都比不上了要。 “打仗的话，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顾灵汐问了一句。 齐方沉默，对你没影响，对我影响可太大了！某人舍不得动国库，将我的钱财全都洗劫走了，他哭都哭不出来！“打不到国都，对饭馆就影响不大。” “哦，那就好。”顾灵汐取了两块儿蛋糕，不理神色有些不对的齐方，径直转身回房间，给团子送蛋糕。 当她推门而入，只见到团子一个人已经做完功课，在收拾自己的书包。 “琳儿呢？”顾灵汐问了句。 团子摇了摇头，“不知道，她没有说话出去了。” 顾灵汐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便去找琳儿，在迎春阁已找遍了，没有找到琳儿。 团子也疑惑了，“娘亲刚出去没多久她就出去了，我以为她去找你了，就没说话。” 来找我？是听到我们说什么了吗？那也不应该就走了啊！顾灵汐想来想去，还是只想到这一种可能，可能她和齐方说了什么，琳儿听到跟自己有关的事或人了。 洛神国与北冥国交战！ 难道是因为这个？顾灵汐直觉这小姑娘来历不简单，难道，她是北冥国的人？ 顾灵汐来找齐方：“两国打仗的位置在哪里，告诉我。” “告诉你？怎么，你要去？”齐方讶异她问这个，毕竟根本不关心战事如何的。 “琳儿不见了。”顾灵汐解释了一句。 齐方更懵了，琳儿不见了和战场位置在哪儿有什么关系。 看齐方疑惑，顾灵汐便再解释了一句：“我怀疑琳儿有可能是北冥国的人。” “什么？”齐方更惊了，“可是你过去要做什么？” 顾灵汐只是不愿那个和她很像的女孩陷入危险或是再去流浪，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她偏就想救她，好像这样就拯救了童年那个不幸的自己。 齐方看她表情越来越冷，只好将那位置告诉了她。 “好，团子先拜托给你了，我要去找她。”顾灵汐风风火火走了，她还牵了一匹马，好在她会马术，骑马不成问题。 齐方思索间，不放心顾灵汐自己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便又拿出了信鸽，抚摸了几把，“心爱的鸽子，还是靠你了！省的某人说我是故意将顾夫人坑去战场了。” 信鸽：咕咕咕！（交给我吧！） 第五十六章 昏倒的小姑娘 这琳儿若是想去边关，肯定要去租马车或者跟一些去往那个方向的商队。 顾灵汐于是先去了洛城的驿站，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琳儿，问了一个喂马的伙计，这伙计说见过琳儿。 “你说的可是个小姑娘，看起来岁数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 顾灵汐点头：“是的是的！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她在我这租了马，身上没钱给了我一个玉佩，说先抵着。”说着小伙计掏出一个玉佩，他还没有给老板看呢，也不知道值不值钱。 顾灵汐掏出些银两，租马只多不少，“这些钱给你，将玉佩给我可好？也麻烦告知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伙计正愁不知如何交代，痛快儿地就将银两拿了过来，玉佩给了顾灵汐，“她往那边去了，那边好像是北面边关的方向，正打仗呢，也不知这小姑娘要去做甚。” 说着摇摇头，便抱了草料去喂马了。 顾灵汐翻身上马，知晓她去哪了就好，“驾！” 也朝着北方边关而去，只希望路上可以追上吧。 —— 大军压境，定安侯根本不慌，云半仙老神在在的，他慌什么。 “你所说的劫粮草，可行吗？”定安侯看着沙盘，也在思索着，他虽然没有云半仙神，但是他也是熟读兵书懂兵法的。 是以他也明白，劫粮草可不是简单的任务，比正面交锋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半仙正拿着龟壳摇卦，一次又一次，自己算着卦象，搞得定安侯都觉得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要发生了，忍不住问了一句。 云半仙摆摆手示意他放心，没有说什么。 “那你这在算什么？”定安侯看着他这忙活的样子，好奇。 “你管我算什么，反正是与这战时无关的了。”他在为皇上测算姻缘，这么多年了，后宫连个皇子公主都没，好歹皇上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算算，不当紧。 可他算来算去，好像这缘分对的姻缘隔得很远很远，奇怪！再算一次！ —— 这边顾灵汐一路追着琳儿，她只知道大概的位置在哪里，也看过地图，但不知会不会跟琳儿走岔，毕竟有些不知名的小路也是可以走的。但是她也不敢停留，只能朝着边境的方向赶，祈祷可以碰面。 缘起山脚，那将士领了人暗暗潜伏跟随着运送粮草的兵马，寻找机会。 “袁统领！”派去打探情况的士兵回来了。 被叫做袁统领的便是那将士。 “怎么样？” 士兵回：“统领，他们带的兵马很足，兵器也齐备，若是硬抢，怕是我们这些人根本不行。” 这士兵说的是现实情况，袁统领自己也知道这项任务的艰难，但是既然派了他来，就没有办法也要想出办法。 这附近的地势他很熟悉，照这速度，再向前行进不久救可以送到北冥国驻扎的军营了。时间紧迫！但如今他还没有想到好的办法…… 一行人只好暗暗潜伏跟在那运粮草队伍的后方伺机而动。 “统领，好像有个小姑娘昏在路中间！” 袁统领将身形藏匿在草叶中，只一双眼睛看向队伍最前。此处正好是一处拐弯，没有什么树木遮挡，他也看到了躺在路中央的一个小小身影，看那衣服颜色，就是一个小姑娘。 “先别慌，我们看看再说。” 小姑娘因为昏着，起初只被那士兵抬去了路边，行军打仗，无人有那救人的兴致，更别提还不知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 只是那士兵将那小姑娘放下的时候，衣服被揪了住，过了一会儿，那士兵又将她抱了回去，放在了粮草车上，与军队同行。 埋伏着的他们看的满心疑惑，这是为何？ 一般不会有军队会半路去救个孩子，这一行为太有风险了！难道，这孩子是北冥国的人？袁统领的眼神暗了暗。 第五十七章 神助攻 小插曲没有耽误多长时间，队伍继续行进，只是带头的那将士多多注意了那小姑娘几眼。 小姑娘头发乱糟糟的，整张小脸都脏兮兮的看不清模样。 “大家打起精神，粮草即将运送到军营，我们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那领头打马来到队伍中间说了一句，便继续骑马行至稍微靠前的地方。 士兵们闻言心神一震，一路上担惊受怕终于要结束了，他们更加精神抖擞地前行。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昏迷着的小姑娘从怀里暗暗掏出来了什么，身下隐隐有些烟雾冒出来。 只见小姑娘趁人不注意从车上滚落一边草丛里，爬起身子就跑！ “不好了！着火了！”士兵看到一个粮草车冒了火，粮草易燃，那火瞬间便着了起来。 “都傻愣着干什么！快救火！” 可惜这里没有水源，士兵只好将战衣脱下，拍打着火焰。 “该死的，刚才那个小丫头呢？”那领队的气急败坏，这一车粮草算是毁了！那小丫头也不知所踪，他便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士兵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说话，他们只顾着赶路，并没有太多注意那昏着的小丫头，年纪那么小，他们也没有所防范。 眼看着一车粮草被烧光，统领下令将车弃下，剩余的粮草加快速度送去军营。 就在这时，山林里飞出许多乱箭，箭箭带着火苗，直直射像马车上的粮草剁！那粮草本是盖着厚布意欲防火，可箭矢一射就穿，火苗落进那粮草中，登时许多辆车马都燃起火来！ 密林里，“成了！统领！成了！” 袁统领微微弯了弯嘴角，得意一笑，“我们撤！”幸好有那小姑娘烧了一车粮草给了他提示，他才想到用火箭的办法。 很快那带队的统领便反应过来，“有埋伏，随我追杀！” 这粮草算是要不得了，也运不到了，若不让他杀几个敌军，就算他回去复命也是死路一条。 什么样的人最可怕，便是那就要死的，豁出去一切什么都不怕的。 袁统领带队快速撤离，可身后那追兵已然追了上来！ 这附近都是密林，不利于逃跑，但也不利于追杀。但是架不住对方人多，若被包抄，拼尽全力也只是杀几个敌军。 怕什么来什么，果然有人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包抄而来。 “统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大不了与他北冥国的宵小之辈决一死战！” 千钧一发之时，忽然有一道声音传来：“来这里躲！” 众人看来看去，不知哪里说话。 “下面！下面！”原来是顾灵汐，她按动机关，便出现一条小甬道，不宽只够一人通行，“放心，自己人！赶紧下，不然来不及了！” 袁统领便率先下去，身后士兵一个个跟上。 顾灵汐再次按动机关，地面恢复原来的样子，一丝痕迹也无。 “人呢？明明刚才还看到的。” “你们，从那边过来看到人了吗？” “没有！” 各方位包抄而来的士兵说都没有看见人，统领再次怒喝：“废物！” 他大多是逃不过军法处置了…… 地面渐渐安静下来。 这底下却是个土洞一样的东西，点着油灯并不昏暗。虽然在地底，却没有一丝憋闷，想来是在别处留着通气口。 士兵都安静地待着，只是那目光带着警惕防备地看着顾灵汐。 袁统领也正看着顾灵汐，目之所及是一个清瘦的青年，不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正打算开口，顾灵汐一个伸手制止了他。 顾灵汐缓缓开口：“道谢的话就不必了，要谢，就谢谢它吧！” 第五十八章 小熊猫 众人只看到顾灵汐将一个毛茸茸的小肉团子举至身前，黑白的毛发，圆润的身形。 袁统领看了眼说道：“这是……竹熊?”众人都将目光投向它，只见它举起前爪，捂住了自己的脸盘子。 整个一个害羞住了！ 众人：…… 顾灵汐抱回，语气淡淡：“卖萌可耻。”小肉团子闻言将头埋进她的胸前，委屈巴巴。原来你们这里叫它竹熊啊，还是真挺不可爱的，还是熊猫好听。 原来当顾灵汐赶到这里的时候，便在这林子里迷了路，她千不怕万不怕，就怕让她在森林里辨别方位，难死她了！ 正当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只听得一声嚎叫！不知哪里窜出一只猛虎，顾灵汐急忙翻身麻溜上树，她可不愿意学武松打虎，不觉得自己有那本事。 谁知那老虎却就蹲在她身下，用身子撞向树干，顾灵汐紧紧抱住树枝，这一动作，她看见了一个肉团子掉了下去。 她看清了，那是只国宝熊猫！原来这老虎是在追它！ 没有多想她立刻也飞身跳了下来，一把将熊猫捞进怀里，这么一来不好直接落地，她径直骑坐在了老虎上。 顾灵汐：…… 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老虎发怒了，一个仰头，顾灵汐抱着那小熊猫便摔飞了出去，好巧不巧，滚落间好像摔进了一个洞里。 没错，就是现在这地洞。 当时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她，昏了一阵，是被那小熊猫舔醒的。 睁开眼顾灵汐的第一反应便是那老虎在哪，却看到自己在一个像是条地道模样的地方，没有老虎。 按说摔下来上边应该会有砸出的洞，但是没有，抬头看上方是密封地死死的，一丝天光都瞧不见。难道，是碰巧摔进了机关？ 顾灵汐看着在她身边滚来滚去的黑白肉团子，国宝啊，熊猫诶！被我救了！我骄傲！ 可是这里是哪里？ 顾灵汐站起身发觉这地道的高度，她站起身可以说正好不会顶到头。 地道里很亮堂，细看下顾灵汐才看到那土壁上隔不远就镶嵌着夜明珠，有大有小，是因为这些这里才这么明亮。 顾灵汐看着那夜明珠，没想过去抠一个下来，她怕这里还有什么机关，不敢动。 那小熊猫终于看见她站起身了，不再围着她滚来滚去，直接连爬带蹦跶蹦到她面前，小头一甩，一扭。 怪萌的…… 这意思，是让我跟着？顾灵汐看呆了，谁知这小熊猫冲它点了点头。 顾灵汐惊讶间它已经蹦跶着前进，她也只好跟上，万一可以找到出路呢？琳儿她还没有找到。 就这么走着，走了不知多久，就来到了这么一间地下土屋，凑巧听到他们的对话，便在熊猫比划着的动作下，按下了机关。 这才救了他们，那他们确实该谢谢这小熊猫。 只是这一伙行军打仗的，实在难以对一只小熊猫说感谢。 但小熊猫却要受得，它从顾灵汐身上爬下来，又翻身爬上了一个高一点的地方，看着他们。 他们明明从这家伙眼里，看出了明显的期待，众人都是一呆，这是竹熊吗？莫不是成精了吧！ 袁统领到底是见过场面的人，结结实实对着熊猫抱拳行了感谢礼，其他士兵见此也都一一谢过。 顾灵汐：我只是开玩笑的。 只见那小熊猫摆摆手，似乎是在说这感谢我收到啦都收到啦~之后又翻身爬下来，再次钻进了顾灵汐的怀里。 顾灵汐再次按动了机关：“这次相救纯属偶然，希望几位出了这，不要乱说话。” 机关打开，天光透了进来，他们该走了。 顾灵汐是肯定不会让他们看到那满壁的夜明珠，所以打哪来就从哪再出去。 这几人又抱拳谢了顾灵汐一场，这才陆续走了。顾灵汐也稳坐收下，谢她也是没错的，至少机关是她开的不是？ “小熊猫，你是生活在这里吗？”顾灵汐自言自语问。 谁知这小熊猫又点了点头。 啧！顾灵汐有些郁闷，她现在觉得如果她没有救这家伙，这家伙也应该知道自己打开机关逃生的。 看这通人性的劲儿，这不止是她以为的国宝了，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宝贝了！ 也不知是谁养在这种地方的，顾灵汐再次按了机关，她还要去找琳儿，这就打算出去了。 结果，她还未走，那小熊猫死死抱住了她的腿，这什么意思？ 顾灵汐将那熊猫拎起来，“你是要和我一起走吗？” 小熊猫点头如捣蒜，顾灵汐有些无语，也只好将它抱了起来，顺着通道爬了出去。 第五十九章 琳儿受伤 出来后顾灵汐第一时间想去找到自己的马，林里有老虎，也不知马还在不在。 可她还是分不清方向，原地转了好几个圈之后，小熊猫终于看不过去了。 小爪子拍了拍她，指向一个方向。 “你认得路？” 它再次点了熊猫头。 “那你不早点说？” 小熊猫：我也不知道你不辩方向啊~ 终于出了林子，顾灵汐看到马儿还在，心稍安。 接下来就是要找到琳儿，顾灵汐看了看天色，估计已经到了中午的时间了。 顾灵汐抱着小熊猫再次进了林子，这小家伙认得林子里的路，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就算遇见老虎，大不了再进一次机关。 走了一阵，连琳儿的影子都没找见，顾灵汐有些泄气，她这样找无疑是大海捞针，难。 怀里的小熊猫突然不安扭动起来，从顾灵汐怀里骨碌碌下了地。 刚一落地就猛然朝一个方向跑去。顾灵汐只好在后面跟着，她也不知这熊猫是怎么了。 这一跑，她也总算明白这熊猫怎么能从虎口逃生了，这速度，比那兔子也慢不了多少。 跑了一阵，顾灵汐有些气喘，这熊猫终于停了下来。 只见眼前又一个大土坑，看上去貌似是个捉野兽的陷阱。 顾灵汐走近，琳儿就在这陷阱里，裤腿上浸染着鲜血，人已经昏了过去。 这陷阱很深，她若下去可能自己都很难上来，更别提还要救琳儿上来。 顾灵汐在想办法，她现在需要找根绳子。注意力全在想办法上的顾灵汐没有发现，小熊猫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跑走啦…… “琳儿，琳儿！”顾灵汐叫了几声，陷阱里的人一点反应也无。她更加心急了。 扑簌簌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顾灵汐看向四周，发现小熊猫不见了。 不远处一个草丛晃动得有些厉害，顾灵汐下意识摸向匕首，怕是林子里的野兽。 只见一个黑白相间的球滚了过来，顾灵汐下意识双手接住，原来是那小熊猫，吓死她了！ 小熊猫用爪子指向那草丛，示意她去那边。 顾灵汐便走近那草丛扒拉开那堆乱草。 只见一根藤蔓缠在了乱草丛。 藤蔓？顾灵汐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天然的绳子吗？这小熊猫太神了吧！ 她将那藤蔓从草丛上扯开，一点点收回，发现这藤蔓不止结实，还很长。顾灵汐看向小熊猫，一脸不可思议没有隐藏。 小熊猫：我就是这么厉害，快夸我！ 这藤蔓费了它好些气力呢，若不是没有看路被这草丛缠了去，它已经将藤蔓送至她的脚边了。 顾灵汐摇摇头：“我捡了个怪物。” 小熊猫：…… 有了这藤蔓就万事好说，顾灵汐将藤蔓绑在一棵树上，又用匕首截下一段用来将她和琳儿绑在一起，这才顺着藤蔓下了陷阱。 下去后顾灵汐不敢耽搁，仔细看了看琳儿的伤势，看到只是腿部伤到，应是被这陷阱底下设的竹刺划伤了。 不敢耽搁，失血过多人也会没命的，顾灵汐麻利地将琳儿背起，用那藤蔓捆好，再次顺着藤蔓爬了上来。 虽说有些吃力，但总归安全上来了。 顾灵汐看了眼陷阱，心底暗暗骂了一句，也不知是哪个玩意儿，将这陷阱设的如此危险！ 背上琳儿，小熊猫带路。很快顾灵汐便找到了自己的马，她一手捞起小熊猫抱在怀里，翻身上马，直奔洛城。 琳儿伤的很重，拖不得。 小熊猫在顾灵汐怀里不太安分，是不是探头出来看着，十分兴奋。 骑马到了洛城，顾灵汐直奔仁心医馆。 下了马车，顾灵汐顾不得解开身上还绑着的藤蔓，直接背着琳儿进了医馆。 “快！救人！” 第六十章 灵姨 医馆的小药童自己认识顾灵汐，当即叫了正在与别人看脉的郎中过来。 “快，先放在这里。”药童将她领至一个简单的床榻前，就在医馆大堂。 顾灵汐解开藤蔓，药童帮着她一起将琳儿轻轻放下。 怀里的小熊猫就那么挂在她胸前，没人顾得上看它。 “医生！她腿部受伤，失血了。”顾灵汐下意识对郎中说着情况。 这郎中也是个上了年纪的，看起来就很有经验的样子，他直接上去看琳儿伤到的腿部。 老郎中皱起了眉，“这伤口很深，我需要给她把衣服剪开，去里面的屋子。” 就算还小，也是女儿身，古时候很在意女子贞洁。 顾灵汐正打算再背起琳儿，老郎中冲她摆手，说不用背。 接着顾灵汐便看到，这床下竟然有木制的轮子，酷似咱们现代医院可以推着走的那种的病床，她惊讶了，惊讶这医馆竟有这样先进的床。 药童已经推着床走了，顾灵汐忙从发愣中回神跟了上去。 只是到那门前床怕是进不去吧？古时候门前都有很高的门槛。 谁知当床来到屋门前，药童麻利开门，接着，便将那门槛放平了。 放平了？顾灵汐再次惊呆，真不知是谁有这样的脑子可以想出这样的办法。 再细想想，这家医馆好像处处都有些现代的影子。 郎中一人留在房间为琳儿治伤，药童便告知顾灵汐在门外等候，他就去了前面，还有人等着他抓药。 她只好抱了小熊猫在门外等，这不老实的家伙好像知道什么一样，只安静陪着她，不乱动作。 这一等，天都昏暗下来。 那郎中终于打开门出来了。 顾灵汐急忙迎上：“怎么样？” 郎中喘了口气，说道：“血止住了，伤口也处理好了，就是这女娃失血过多，能撑过今晚，便无性命之忧。明天我会给她开补气血的药。” “今晚？”顾灵汐心紧了紧，还是没有脱离危险。 她将准备好的诊金交给老郎中，谁知郎中摆摆手，“诊金是去前面付的，我不能收。也不急，等她醒了再来付。” 不收？那她上次直接给了那昆郎中十个铜板……给错了？幸好没多给，这老郎中才有个医生的样子嘛！ 顾灵汐只好感谢万分送走了这老郎中，之后便进去看琳儿。 房间里还飘着淡淡的血腥味，混着中药的味道，不好闻。 琳儿小脸苍白着昏睡，顾灵汐走至床边坐下，为她掖了掖被角。 谁知手就那么被琳儿抓住了，只听得她嗫喏道：“阿娘……” 这孩子，受苦了。顾灵汐便任由她抓着，中途药童来过，她便拖药童给迎春阁递个消息，告诉说她找到琳儿了，如今在医馆，不要担心。 尤其是团子，她一夜不归怕团子会不习惯。 天大亮了，顾灵汐靠坐在床上就那么对付了一夜，听得一声低低的咳嗽，她醒了，第一时间看向床上。 “琳儿？你醒了，渴不渴，饿不饿，刚醒要不要喝些水？”许是太心疼这个小丫头，顾灵汐话很多。 琳儿忽然眼里存上泪花，她昏迷这一场，好像见到了她的爹娘，都安慰她，告诉她让她放下仇恨，好好生活。可是那样的仇放得下吗？ 刚一睁眼，就看到顾灵汐，嘘寒问暖的样子像极了阿娘，她终于绷不住，哭了起来。 顾灵汐轻轻将琳儿抱住，只当她是受伤后害怕，“没事了没事了，醒了就好。” 琳儿痛哭了一场，这还像个孩子，后面情绪渐渐平复，又恢复了之前的小大人模样。 顾灵汐有些郁闷，她这遇见的孩子，一个赛一个不像小孩子！ 顾灵汐喂琳儿喝了些水，然后便去前面告知老郎中琳儿醒了。不多时，那补气血的药便端了来。 琳儿拧眉，又要她喝药。 顾灵汐知道她不喜喝药，从街边已买好了甜蜜饯。将药碗放在一边，顾灵汐伸出一手，手里放着好几个蜜饯。 “你必须要喝药，不然伤怎么好得快呢？”顾灵汐将蜜饯塞到琳儿手里，“吃一个，喝一口。” 琳儿深呼吸了一下，吃了一颗，接着端过顾灵汐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 琳儿听爹娘的话，她要好好生活。 顾灵汐都看呆了，不是特别讨厌喝药的吗？ 喝了药，琳儿自己向顾灵汐说了很多。说了自己为什么突然走掉，是因为跟北冥国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什么仇没说。 还讲到自己烧了他们一车粮草，顾灵汐听到这给她竖起大拇指，大呼厉害啊！ 琳儿少见的笑了下，她本来就很厉害，若不是女儿身，爹爹说她将来行军打仗都不成问题。 琳儿还是没有说她的身世和身份，不过那有如何，顾灵汐本就不在乎那些。 琳儿想到这里，心里难受：可惜，如今，她没有家了。 “你还有我啊，有团子啊！我们都可以做你的家人，”顾灵汐顿了顿，“前提是，你同意。” 琳儿想了想，说道：“家人，还有蜜饯吗？” 顾灵汐噗嗤一声便笑了，给她掏出几个蜜饯，“你可以叫我灵姨。” 第六十一章 姐姐弟弟 小熊猫啪嗒一下跳上了床，还有我还有我。 灵活得不像话。 顾灵汐将它抱起，怕它会碰到琳儿伤口，“对，你也是我们的家人了。” 小熊猫这才安逸钻在她怀里，不再闹腾。 琳儿眼睛亮了亮：“这是，竹熊吗？”它好可爱。 顾灵汐点点头，“捡来的。”也不知道这国家能不能养，这家伙吃些什么，只吃竹子吗？ “它好小。”琳儿也是见过竹熊的，但是没见过这么小一只的，这体型也就跟个小狗差不多，就是胖，整个一个肉球儿。 小熊猫小眼睛一转，小才可爱！ “娘亲！” 顾灵汐抱着小熊猫转身看向门口，竟是团子找来了。 “你今天没去上学吗？”顾灵汐问。 团子只盯着小熊猫，没有说话，眼里有些说不明的情绪暗藏。 这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让娘亲抱着！团子不认识小熊猫，他从没见过。 顾灵汐看到团子的眼神所看，小熊猫也在看着团子，貌似都有些炸毛。 她只好将那竹熊放在小桌上，伸出手去抱了团子一下，团子已经长大了，她再也不能像以前可以轻易抱起他了。 顾灵汐温柔出声：“娘亲没事，琳儿也醒了喝了药也没事了，放心。”不用问也知道这家伙肯定担心到不想去上学，顾灵汐安慰了团子几句，团子脸色才不那么难看。 他看了看床上的琳儿，见人没什么事，便冲着顾灵汐点了点头，“下次不许这样。”不许一声不吭就将他丢下。 顾灵汐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团子本就心思细腻，到底她该去告诉他一声，但情况紧急，也不允许她拖拉，“我知道了，下不为例。” 母子二人如常唠着家常，殊不知这一幕对琳儿来说，十分扎眼。 还有小竹熊，盯着团子那毛都没顺下来过。突然它噌的一下冲着顾灵汐的怀里窜来，只是还未碰到顾灵汐一个衣角，团子便伸手提溜起了它，一个反手扔了出去！ “从哪里来的胖狗，不知礼貌。”团子语气很冷。 顾灵汐尴尬，“团子，它不是狗，还有，那个我说以后它就是你弟弟了，你同意吗？” 团子：…… “还有琳儿，她比你大，所以她是你姐姐。”顾灵汐接着说，说好了是家人，称呼总该变一下。 团子不淡定了，这怎么一下子又是姐姐又是弟弟？团子本不想答应，奈何看到顾灵汐一脸的期待，团子想拒绝的话，就那么生生咽了下去。 这时小熊猫也终于爬了进来，服服帖帖，再不敢光明正大往顾灵汐怀里钻，只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她：我都挨揍了，我好可怜~ 顾灵汐只好将它抱了起来，“在林子里，是它和我一起救下的琳儿，它也救了我。”这话是说给团子听的，她没有细说，只是不想让团子再担心一次。 果不其然，团子听得后不再对它那么敌视，但看起来依然不是那么喜欢。 团子是被齐方送来的，本是送他上学的马车，在团子强烈要求下，还是来了医馆。 齐方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团子出来，只好也进来了。 “灵山，团子上学已经迟到了。”接着又看到床上的琳儿，“琳儿醒了啊，万幸你们都没事，边关战事紧张，可别再去了。” 顾灵汐不知，齐方将她去边关的事情，告诉了洛云墨，洛云墨当即派了暗影的影卫前去保护，可当暗卫到那，一直没有找到人，战事还很混乱，他们不能太过招摇，也只好回了。 那时，也正是顾灵汐还在地底的时间，是以就这么错过了。 齐方昨晚得知顾灵汐安全的时候，便第一时间给皇上传去消息，如此那些影卫才得以消停。 齐方汗颜，这皇上对顾灵汐上心的程度，已经很明显了。偏偏那人还说什么，怕她扰乱边关战事，一个女子，扰什么战事？ 顾灵汐对团子说：“跟着齐方叔叔去安心上学，放学我去接你。” 团子点点头，威胁的眼神瞪了一下小熊猫，才跟着齐方走了。 琳儿一直默默不说话，顾灵汐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人已经睡着了。 她抱起小熊猫，摸着它的头，默默微笑：家人，确实是很棒的一种关系。 第六十二章 叫家长 边关传来消息，定安侯兵力压制，北冥国军队驻扎在边境，不再前进。 定安侯本人虽是武夫出身，但并非是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和云半仙在帐篷内探讨兵法，二人很能说到一处，云半仙开心了，也不再追究将他绑来的事。 话说这定安侯用的战术没有常理可循，带着士兵时不时就与那二皇子打上一场，却也不恋战，如骚扰一般，搅得他们不得安宁，是以北冥国这次驻扎便再没有行进。 每一次，定安侯都只是打一阵就退，谨防中埋伏二皇子便也不派兵去追。虽不久战，但十分烦人就是了。 好在那二皇子也是个沉得住气的，还未被那定安侯给气疯。 战场不是儿戏，定安侯如此打法，不用想二皇子也知是那军师的主意。 他早有耳闻，那军师料事如神，战术刁钻古怪，是个棘手的敌人。 正冥思苦想对策中，有将士来报，从北冥国运来的粮草，半路中了埋伏，尽数烧毁。 二皇子噗的一口鲜血洒在那战局图上，昏了过去。 军营里一阵混乱，将士急忙找了军医为二皇子诊治，得出结果，怒火攻心所致。 军营里粮草已经不多，又逢秋季，气温本就渐渐走低，若粮草不足的话，势必会影响整个军队的气势。 二皇子醒后第一件事，便是找来那将士询问：“现在都是何人知晓粮草被烧毁？” 二皇子的声音降至冰点，那将士不由得心下一颤，“只有运送粮草的那些士兵和将领知晓，属下已安排过他们，不可声张，如今将他们安置在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帐篷里。” “还有你。”二皇子出声。 那将士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属下……” “无需多言，这件事念你办的不错，免你死罪，那些人，处置了吧。”二皇子缓缓坐起身，他作为将军，无论如何是不能倒下的。 将领一脸错愕，这时要将那些人，全部处死？虽心下早有预料，如今听到，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颤。 “是。”军令如山，他们天生便是只能服从命令的。 二皇子看着他再次出声：“你要知道，本将军最看中的将领便是你，不要让本将军失望。” 这件事总要有人解决，也需要封锁消息，不然军心不稳会出大事。 二皇子将军医准备的药一口服下，当即起身去准备书信，派人传回北冥国，告知缘由，须再运粮草，路上多加防备，要快！ 他就不信，那洛神国这次还如何得逞！ ＿＿ 洛城。 琳儿恢复的很不错，虽然走路有些瘸，但伤口已经没那么痛了。为了方便，顾灵汐便将琳儿接回了迎春阁。 迎春阁早在她当初留下的时候收拾好了一间房，虽不大，总归有个住处。 琳儿再次回来这里，心情完全不一样，毕竟，她现在是家人了。 团子在学校也适应的很不错，顾灵汐渐渐就将心放下，除了照顾受伤没有痊愈的琳儿，剩下的心思，就全在搞钱上。 手里积蓄渐渐多了起来，顾灵汐想做些其他的买卖。 饭馆盈利虽然很不错，但她想要的，不止这一点，也不能在一条道上走到黑，她这新鲜的菜式总有做完的那天，再好的饭馆，也总归会有盈利少的时候。 再做些什么，顾灵汐有些头疼，她想了好几日了，还是不知该做什么好，烦恼得很。 正当这时，齐方又在叫：“灵山！灵山！” 顾灵汐摇摇头，这次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是厨房的鸡跑了？还是鱼被野猫叼走啦？齐方爱咋呼的毛病她算是深深地领略了。 但这次却不是因为这些鸡毛蒜皮，而是，团子被叫家长了。 顾灵汐懵，团子成绩很好，入学以来也没有过什么事，怎么会突然叫家长？ 齐方气喘，他是跑来的！“听说是团子将人给揍了。” 顾灵汐当即脸就黑了下来，齐方急忙劝：“团子还小，你别教训他太狠了。” “我为什么要教训团子？”顾灵汐脸黑，是想到团子肯定是受了什么欺负才会反抗。 她的儿子她知道，根本不是那会主动动手打人的孩子。 “走吧，我去看看。” 第六十三章 没教养的 顾灵汐急着去，齐方已备了马车，也要一同去。书院有他熟识的人，万一有什么事，他也好从中周旋。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齐方人虽然爱咋呼，但办事有一套，牢靠。 马车行至天元蒙学，这还是团子入学后，她这个当娘的第一进去这里面。 就是这心情不怎么美丽。 进去以后齐方带着她直接来到了团子的班级外。 教书的夫子已经在那等候，连课业都没有进行。 顾灵汐心沉了沉，这是揍了哪个？看起来阵仗可不小。 “你如此粗暴！当真是没有教养！” 顾灵汐刚一走近，就听到夫子如是说。 没？有？教？养？ 顾灵汐凉凉地瞥了那教书夫子一眼，很好，我记住你了。 “团子！”顾灵汐叫，她看见团子低着头在那里拮据地站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爹爹……”顾灵汐看出他是想叫娘亲的，然后又改了口。 “他是你的儿子啊？看看你儿子干了什么好事！”那夫子又将枪口对准了顾灵汐。 顾灵汐选择忽视，她不听立场不正的人的一面之词。 她看向旁边一个院服凌乱的孩子，很明显就是他挨揍了，此时与夫子站在一处，鼻孔朝天。 好一个傲慢小儿郎！ 说是挨揍了，除了衣服有些乱，看上去脸上没有一点伤，身上也没看出他哪里有疼。 “团子，你揍了他哪里？”顾灵汐蹲下身问团子，语气平常，没有责备。 团子看娘亲没有生气，糯糯地说道：“只是将他扑倒在地了，还没有揍他，就被拉开了。”就差一点，他的小拳拳就挨到这讨人厌的家伙的脸上了！ “哦~”顾灵汐点点头，之后看向那个傲慢小豆丁，表情恶狠狠：“你说……他揍你哪里了？” “我……他……”小豆丁绝对是在家里娇养长大的，哪见过对他如此严厉的表情，登时被吓到说话都不利索了，只好委屈看向夫子。 纸老虎一个，还以为这孩子有点本事的，顾灵汐撇撇嘴，无趣。 “说不出来，可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揍你？” “他……他揍了！” “揍了你哪里？” 这根本是个死循环，非说团子揍了人，倒是说出来揍了哪里啊？ 夫子此时也被顾灵汐的胡搅蛮缠弄傻眼了，这什么逻辑？偏还无话可说，早知道就不那么早拉开了，挨揍了也好过现在这么没底气。但他不敢，这位小爷身份特殊，他可不敢让他在他的课堂之上受伤。 “你不要狡辩，他是想打人的，被我及时拉开了！”夫子吹胡子瞪眼，终于站出来说了话。这孩子论辈分算是他的侄子，他爹便是这洛城衙门知府，负责洛城的治安，和处理民怨。 他不护着，岂不是显得他太没用？这次护好了，日后去兄长那里也好邀功啊！ 身后小豆丁听此忙不迭点头，“嗯嗯嗯。” 顾灵汐长呼一口气，“那不就得了，团子没打人吧！他呢，也没受伤。那……不知夫子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的叫我来，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我看你也不要当这夫子了，不如去衙门断案吧！”这么喜欢辩，不如换个更适合的地儿吧！ 齐方在一边看得热闹，真想不到啊，这顾夫人不止做菜有想法，口才也一流啊！ 夫子被顾灵汐这一席话堵的一口气都上不来，好半晌才说：“你……总算知道为何这孩子一点教养也无，当堂就欲对同窗施暴！不将我这夫子放在眼里，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话说的狠辣，不亚于顾灵汐刚说的话，她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齐老板，看来团子在这学院也是待不得了，拜托帮我跟院长说声抱歉，团子这段时间麻烦他了。” 顾灵汐一脸认真严肃，像真的认识院长一样。说完她便拉了团子的手往外走，留下风中凌乱的夫子。 她刚说什么？跟院长说一声？院长？院长！这孩子竟是跟院长有交情吗？ 齐方十分配合：“好嘞，我帮你给院长说。”而后一脸遗憾地拍了拍夫子的肩膀，那表情好像在说：自求多福吧您内！ 夫子咽了口口水，他是不是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了？ 第六十四章 夫子被开 团子一路上情绪都很低落。 虽然娘亲一直是在帮他说话，但一想到那个家伙说的话，他就很是难受。 他说他是野种。 在洛河村他好像就听到过，只是年纪小不懂，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娘亲让他忍耐，他忍了。 如今再听到这个词，刺耳得很，他也懂了其中含义。本还想继续忍耐算了，但那可恶的家伙一遍遍在他耳边叫唤。 终于还是没忍住……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他本不想给娘亲惹麻烦的。 顾灵汐也发现团子的情绪不对，回到迎春阁便直接拉他回了屋。 “团子，娘亲问你，你还想不想去上学？” 团子点了点头，他一直学的十分认真，一是自己本就喜欢读书，二是他听夫子讲过，读书读好了参加科举，可以当官，团子觉得，有了大的权势他就可以更好地保护娘亲了。 “那好，娘亲再问你，今日为何没忍住动了手？” 团子抿紧了嘴巴，没有说话，他不想让娘亲知道。 见团子不说，顾灵汐脸色沉沉，“娘亲讲过，我们是母子，有很多事，必须一起承担。” 团子见娘亲表情不对，便只好说了原因。 顾灵汐听完十分气愤，什么人竟然敢说她的儿子是野种？这个词顾灵汐深恶痛绝，毕竟她小时候也是被班上同学这么嘲笑的，因为她是孤儿。 她现在后悔了，后悔只是说了几句，话便带团子直接走了。 她给了团子一个拥抱，“我们团子不是野种，你有娘亲，也有爹爹，只是你的爹爹英年早逝了而已，知道吗？有些人说的话我们不必搭理，毕竟有的人不一定是人。但是，若有人敢欺负你，给我欺负回去，娘亲给你撑腰！” 团子点头，他不会往心里去的，只是气不过没有忍住。要是爹爹还在就好了，团子也只是有一点点这样的想法。 顾灵汐安抚完团子，便去找了齐方，她希望团子还可以去，但是事情发生了总要解决，她不希望团子再回去的时候会再受人欺辱。 谁知齐方竟然告诉她，那个夫子已经被从学院里除名了。 顾灵汐：？ 这么轻易的吗？她还怕学院会听那夫子的一面之词不再让团子去上学，这结局她很意外。而她说的什么告诉院长，也不过就是自己吹牛而已。 齐方看她不敢相信的表情，摇摇头笑着说：“你不认识院长，可我认识啊，开个夫子本就轻而易举，更何况事情了解清了，却是那夫子行事不公。” “哦。”这么解释也有理，这样看起来那院长还是挺公正的。 齐方偷笑，若不是我将皇上搬了出来，那院长还真不一定听他的将那夫子打发走了，毕竟那个夫子有些关系在身。 团子还可以去上学就可以，“明天我去送他。”夫子解决了，那个孩子还没有，他欠团子一个道歉！ 顾灵汐将这些跟团子说了，团子却说：“娘亲明日不用陪我进学院，我自己可以解决。”这次他不会再冲动行事了，但也不会让人随意欺负。 看着团子眼里的精光，顾灵汐放下心来，这可是她的团子啊，怎么可能这点事都解决不了呢？她相信团子可以！ —— 边关。 “你个老糊涂，咱们这样打了几天了？总不能一直这样拖着吧！”定安侯自己都打腻了，没什么技术含量，只是打一阵就跑，一开始还好，如今他都开始烦了！太不痛快了！ “你们撤回的时候他们从没追过吗？”云半仙无视他的牢骚，问了一句。 “没有啊？一群怂的！”定安侯皱了皱眉，这叫打仗吗？ 云半仙笑了笑，“别着急，看来对方派的人定力很好。之前粮草被毁，也没有乱了阵脚。” “你这是在夸他们？”定安侯就要被气笑了。 “欸~这是分析。后来那北冥过驻军可有再前进？” “那倒没有。嘿！我是来问你接下来换什么战术，你问我这乱七八糟的干甚！” 云半仙走至沙盘跟前，“我只是在等一个契机，若这契机发生，我们不必费一兵一卒，他们定败！” “契机，什么契机？”定安侯问。 云半仙做了个嘘的手势，“天机，不可泄露。” 定安侯一个白眼翻出，叫你云半仙真当自己是神仙了？ 北冥过军营。 “将军，粮草运到了！” 二皇子从帐里走出，“做得好，去安置吧。” 这次粮草十分顺利地就运了来，路上也没有出一点岔子，虽然很顺利，但是他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知是为何。 夜幕降临，今夜无战。 定安侯没有出兵骚扰，二皇子让军队修整，也没去攻击洛神国的军营。 难得暂时得和平，像商量好的一般。 但明天，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战事会如何？ 第六十五章 惨败 天空黑云压境，空气里有着秋日独有的闷，看来要下雨了。 云半仙出了帐篷看向天边，挂着白胡子的嘴咧开笑了，看来，契机到了！ 定安侯看着他傻乐的模样，皱了皱眉吐槽了一句：“下个雨有什么开心的。” 云半仙但笑不语，神秘兮兮，你很快就知道了！很快。 晌午时分，那黑云便黑压压地飘了来，看这天色，定是要下一场大雨。 大雨？定安侯想到此处便找了将士过来，吩咐道：“去看一下放粮草的地方，就要下雨了，一定不能让雨打湿。” “是！”将士领命带人去看，再次将那帐篷顶部和周围加固，谨防大风，还在顶部做了排水，周围也做了防水，确保存放粮食的帐篷在风雨中也能安然无恙。 那雨，说下就下！ 雨势越来越大，冲刷着一切，不一会儿，地面上就汇聚了一个个水坑。这雨，下得猛烈。 还好帐篷提前加固，不然还真怕受不住这场雨。 但北冥国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粮草刚拉来不久，将那即将空掉的粮仓填补满当，这雨就下了。 二皇子同样预料到下雨，也派人加固了帐篷。 可惜，雨越下越大，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正好在山脚。雨下个不停，整座山都被冲刷在雨幕里。 轰隆—— “什么声音？” “不知道啊，好像从山那边传过来的。” 站岗的士兵在雨里大声交谈着，不知危险已经在逼近他们。 “快看！那是……” “快走快走！禀告将军，洪水来了！” 两人慌忙跑去军营主账，边跑边喊着：“洪水！有洪水！” 身后轰隆的声音越来越近，那洪水来得凶猛无比，隐隐可以看到其中还夹带了泥浆与被冲断的树杈。 二皇子听到外面骚乱，放下笔，起身走了出去。 正在这时，将领也从雨中跑了来，顾不得行礼，急忙说道：“将军，不好了，洪水从山上下来了，我们要抓紧撤离！” 轰隆隆—— 这声音大了，洪水也更近了。 “粮草呢？”二皇子问。 “不行将军，臣先护送您撤离，来不及管粮草了！” 他们都知道洪水速度有多快，只好抛弃了所有的东西，带军队赶紧撤离。 身后有洪水，前方有那洛神国的军队，可他们别无他选，为了躲避洪水，只好再次前进！ 洛神国军营。 “报——” “山上下了洪水，将那北冥国军营冲了！” 定安侯听此转头看向云半仙，“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了？” 云半仙抬了抬下巴，骄傲得不行，“算是吧，我也是等等看，谁知就等到了。”可能是他运气好吧。 “这就是你说的契机？” 云半仙点头，“可不是嘛，年年到这个月份，总要下雨，这缘起山山顶有个湖，雨大了湖满了，总会发水。” “那我们在这岂不是也会被那洪水冲了？”定安侯没有细想就问出口了。 云半仙摇摇头，“终究是武夫，脑子不好使！” “你！”定安侯时常会被这军师气个半死，偏他始终习惯不了。 “咱们军营驻扎的地势高，洪水冲不到。再者，那洪水来了就直接汇入洛河了，顶多冲些农田，事后修整一下便好。” “好你个云半仙，你还真是会算计！”定安侯如今也想明白之前为何让他去时不时就去攻打北冥，如今看来是不想让他们再前进，正好驻扎在那山脚，洪水一来，这不就正好冲了他那军营！ 好一个天时地利！ “所以接下来，你可以出兵了。”云半仙点了点沙盘，他北冥国躲避洪水，算算时辰，大致就行至这里了。 定安侯哈哈大笑了一阵，“传令，随我出兵！” 他带兵行至高地，下方便是那北冥军队。果然不出云半仙所料，他们真躲避洪水来到这处半坡地。 没有他们所在位置高，但躲避洪水绰绰有余。只是，这位置对打仗来说，可以说是最差！没有更差的了。 整个军队暴露在敌军之下。 粮草被洪水卷走。 就连士兵也损失了不少，被洪水冲了走。他们如今已经是损失惨重，不战而败四个字比那洪水还近！ 如今再看所处的位置，二皇子差点一口血又要喷出来！ “哟！这不是北冥军吗？怎么，这么上赶着来找死吗？”定安侯深谙杀人诛心四个字，这时候不来点冷嘲热讽，他就不是定安侯了。 二皇子脸色更沉了，不逃至这里，恐怕他们早就死了！“定安侯说笑，只不过洪水泛滥，在此躲一阵而已。有本事，你们也下来？” 定安侯冲弓箭兵摆了摆手，“下去就不必了。” 齐刷刷的弓箭对准了他们，他们北冥国全军避无可避。 该死！二皇子握紧拳头，如今这局面，他也无可奈何。 大雨还在下。 秋日的雨，很凉了。 他们为了躲洪水，中午那顿士兵都没来得及吃，现下是又饿又冷。 还有箭矢对着他们，有个别士兵心态崩了，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好些士兵放下了武器投降了。 二皇子怒斥，“叛军者！死！” 但没人听他的，叛军是会死，但不投降，结局也是死，还不如投降赌一把。 战场上不杀投诚之人，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甚至还有士兵冲着二皇子说道：“将军，我们投降吧！” “投降吧！” 二皇子身上冷，心里更冷。他从未有过今天这种耻辱！ “投降吧，你们撤兵，并许诺再不进犯，本将军可以放你们回家。” 回家二字诱惑力简直是太大了。 之前仅有不到十人投降，如今大半人都将手里的武器放下了。 二皇子也清楚，他们，已经败了，败得彻底。 是他洛神国天时地利吗？二皇子苦笑，恐在当时洛神国时不时骚扰他们，攻击他们的时候，便是不让他们前行，好驻扎在那山脚，等一场雨…… 第二次无人劫粮草，应该也是因为，不需要拦截了…… “北冥国，投降。愿约定，不再进犯洛神国！”二皇子悲痛出声，后牙都要咬碎了，他没有别的选择。 “好！”定安侯派人将一份布帛用绳子递了下去。 将领递给二皇子，他拿起一看，四个大字：和平公约。 〈北冥国自愿投降，再不进犯！每年需向洛神国进贡银两、布匹、瓷器（看着给）……以表共同维护百姓安定之决心……〉 “这不公平！”二皇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这简直是欺压他们北冥国到地上摩擦！ “已经很公平了，只是让你们看着给，不然，这样？”定安侯冲弓箭手摆了摆手，唰唰唰！弓箭手齐齐拉弓。 二皇子只好黑着脸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绳子一拉，布帛收回。 “对了，”定安侯看着他的签名，徐徐说道：“你弟弟的死，最好再去查查，查一查自己人，啊，万一，哪天轮到自己了呢？” “众将士听令！放行！”定安侯说话算话，众将士也都将武器收回，原地待命。 雨势渐小，那洪水也慢慢退去了。 二皇子带了剩下的军队，向北冥国撤退。心里忍不住在想着定安侯的话，查一查自己人？什么意思，难道皇弟，不是他们说的是被洛神国的人所害吗？ 越想，他心底的冷意便越重。 这场战争，最后以北冥国惨败收场。 败给了，洪水。 第六十六章 打抱不平收小弟 定安侯带兵班师回朝。 胜利的消息早一步已传回了洛城。 洛云墨在城门亲自迎接！ 举国欢腾，民众不知如何胜的，但胜利了他们就高兴。 如今也排在街道两旁，迎接打了胜仗的军队。 定安侯骑着他专属的高头大马，行于队伍最前面，云半仙随后，也打马而行。 打了胜仗定安侯当然开心，不过这开心之中貌似有一点憋屈，胜是胜了！总觉得全是他云半仙的功劳，压根没显出他什么！哎，闹心！ 云半仙无所谓，若不是定安侯不让他离开，他早就走了，这荣誉什么的，他早就看淡了。如今，也只好同行走走过场了。 洛云墨威严做于龙撵之中，迎了他们回来，并当场下了赏赐。 之后无非便是一些寒暄。 胜仗回来，军队会游街，接受百姓的祝贺，也是为了壮大士气。 洛云墨坐于龙撵行至最前面，后面跟着定安侯带了军队。 再向前，就是迎春阁的那道街——华阳路。 齐方也只战争胜利了，此刻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看着行来的队伍。他没有叫顾灵汐，也是怕洛云墨被顾灵汐瞧见了，知晓真实身份是天子？担心她不再会和他如常相处。齐方都没反应过来，他也不知道这担心从哪里来的！ 但他担心是一回事，街上这么热闹，顾灵汐早就坐于二楼窗口，喝茶，看热闹。 这是打了胜仗了吧？皇上亲自迎接？还真是热闹。 刚下过雨的洛城空气格外的好。顾灵汐深呼吸一口，现代还真没这么好的空气。 一小阵秋风刮过，那龙撵的帘子翻飞，露出里面坐着那人的身形。 一身明黄色龙袍，头戴冕旒，天子威严她隔这么远都感受到了。 她眯了眯眼睛，想看看这皇上长什么模样……风过，帘子落，她只看到一个侧颜，还挺绝美的。这皇上应该长得不错，她心想。 龙撵行远了，顾灵汐正倒着茶，抬眼看到了一个与她半熟的人！ 那不是上次被我揍了打那老头？顾灵汐看着那人骑马也行在军队前面，她眨了眨眼睛。所以，她是揍了个什么人？ —— 另一边，团子今日照常去了蒙学。 下课了，他有些想出恭，便去了茅厕，竟在茅厕外看到了之前骂他被他扑倒的那个男孩子。 此时正被几个孩子围着，看起来，像是要挨揍了的样子。 团子没管，径直进了茅厕，他要憋不住啦！ “往日有你那叔伯夫子给你撑腰，可没少欺负我们吧！” “对！” “就是就是！”几个孩子一阵附和。 “他如今走了，看谁还帮你这个小子！” 许是真的被吓唬到了，小孩儿说话开始结结巴巴：“你，你们敢！我爹可是知府大人！” 爹爹告诉过他在学院不可轻易透露自己的身份，是以学院只有夫子与院长知晓他的身份，如今大概是真的怕了，就这么说了出来。 “你爹是知府？我爹还是这洛城最富的官商呢！”一个小孩显然不怕他这说辞，“揍他！” “啊！别打了！别打了！” 团子出了厕所便看见被打趴在地的那家伙，显然他也看见了团子，竟向团子喊道：“救我！” 其他几个孩子看了团子几眼，暂时停手了。他们都有些怕这个家伙，老是板着脸吓人。 团子皱眉，一甩头就走了。 对啊，上次他也想揍这个家伙来着，“继续打！” “啊——你，你见死不救！”捂着头，好疼，生平第一次挨揍，不，在学院挨揍。在家里他爹也老揍他，这么想着，身上又疼，瞬时委屈地哭了起来，声音不小。 团子又折返了回来，声音清冷：“够了！” 几个孩子听见立马停手，排排站在一边。 “学院不是打架斗殴的地方，有这功夫，不如好好学习，这次考试考好一些。”团子瞪着他们说道。 几个孩子愣住，这表情，这语气，太像夫子了…… 说完不管他们表情如何，在挨揍的家伙跟前蹲下身来，“我之前推倒了你，向你道歉。但我不想再听见那两个字，你也需要向我道歉。” 当时不冷静动了手，团子事后明白了一个道理，先动手就理亏了，言语，有时候也能杀人诛心。 被揍得不行的家伙连连点头，“呜呜——对不起，我不会再说了。” 他还能如何？搬出来爹爹都不放过他，若被他爹爹知道他在学校做了这么多坏事，唔，他的屁股肯定会开花的！ 团子将他扶了起来，“你叫曾志豪对吗？”他记得夫子这么叫过他。 他再次点点头，哎呦，可痛死他了。小孩子的力气不大，但这么揍也是会疼的。他委屈，脸上泪还在流。 团子看着曾志豪这一脸的泪水，有些嫌弃，“你们过来，道歉，扶着他，要上课了。” “好的！大哥！”几人异口同声。 团子：？我不可不要当你们大哥，我可不想要这么菜的小弟。 几人见团子没说话，便当他同意了，几人接着冲曾志豪真诚地道了歉。大哥都可以放下身段道歉，他们也行！ “对不起！” 曾志豪又哭了，他没想过原来被人欺负是这种滋味，如今尝过了才知道自己真的错了，这次哭，是悔过的泪水。 几人进了课室，夫子看见曾志豪被人搀扶着，下意识问怎么个情况。 几人呆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团子见此摇了摇头，果真都不怎么聪明，“夫子，他有些头晕。” 几个孩子连忙点头，接着将人扶到了座位上。 他们揍得凶，但都避开了脸，估计身上已经青紫一片了，脸上却看不出是被揍了。夫子也没有什么怀疑，开始授课。 几个孩子看向团子，眼里的目光，就像那白骨精看见了唐僧，兴奋之意藏都藏不住，生生让团子打了个冷颤。 他有些后悔去多说那几句话了…… 第六十七章 麻辣烫 迎春阁今日新菜品—— 麻辣烫。 作为资深吃货，顾灵汐总知道什么时间吃什么最合适。就像现在，天气越发凉了，火锅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但，总该有新花样了不是。 于是她便让大壮做火锅底料的时候多做些，分出来用来等下做麻辣烫用。 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芝麻酱了，也是她吃麻辣烫喜欢放的配料，如果缺少了麻酱，那麻辣烫就没有灵魂。 一番打问下，这边没有卖芝麻酱的，没人会做。那，自己做？顾灵汐买了好些芝麻回去，也只能自己做了。 她将芝麻洗了洗，控了控水份，接着就放进锅炒制。 颜色不能太浅，出来麻酱会发白，也不能太深，麻酱会发苦。 她在上辈子有一次尝试着做过一回，还真的成功了。其实做麻酱步骤并不复杂，掌握好炒芝麻的火候是关键。只是在这没有什么电器可用，等下研磨的时候需费些功夫了。 芝麻的香气渐渐飘散开来。 来往的路人纷纷驻足探首。 “这迎春阁又要做什么新菜品了吗？好香啊！” “我闻着也香！像是芝麻的香气，但比那芝麻还要香呢！” 顾灵汐嘿咻嘿咻，转着磨盘，转了几圈发现太累了。便从厨房叫了大壮过来，他力气大。 不一会儿，就将芝麻磨完了。芝麻酱被顾灵汐全部收集在一个罐子里，封好口。 “让他们串的菜都串好了吗？”顾灵汐问大壮。 “好了，不是之前说不做烤串了吗？”大壮疑惑，因为和之前串肉串是一样的串，只不过这次都是菜。 顾灵汐看了他一瞬，“锅底做好了吧，这次是新菜品，叫——麻辣烫！” 第一次做，还得她亲自下厨，大壮与另一位厨师在一旁学习。她将那些菜放底料中煮了煮，接着将底料分别放入几个盆中，又将那些菜带着竹签泡了进去。 然后又拿出装着芝麻酱的陶罐，冲这俩厨师交代：“等下有人来点，就将菜放于碗中，放少许汤底，再淋上麻酱，懂了吗？” 两人点头，这没什么难度啊。 她做的麻辣烫做了些改良，吃起来好吃，但也不会那么不健康，辣度也没有那么高。 顾灵汐出了厨房，来至迎春阁门口，将今日新菜品写在门口的牌子上。 麻辣烫三个字一时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家都不知道什么叫麻辣烫？也从未吃过。 于是，在继火锅之后，迎春阁的生意因着麻辣烫，收入再创高峰。 —— 皇宫，夜幕降临。 欧阳俊在御书房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那屁股都没有在椅子上安放过一刻钟。 洛云墨放下奏折，“你这是怎么了？” “你饿了吗？” “朕不饿。”宫里的饭食他早就吃腻了，虽然是很美味可口，御膳房也老是变着花样给他做，但他就是吃起来觉得没什么出彩的味道。 “我饿了。” “那朕让御膳房传菜。” 欧阳俊抓狂，“停！不需要了，这个时辰还是不要折腾御膳房了！”接着向洛云墨投去异样的目光，“要不，出去吃？” “朕奏折还没有批完。”洛云墨接着提笔，与北冥国打仗时那场雨淹了不少农田，有奏请派人修整的，他也正有此意。 再看了看，是礼部尚书李文召的奏贴，洛云墨点点头，很好，懂得为民生考虑。 欧阳俊冲洛云墨翻了个白眼，“迎春阁也不去吗？那我自己去了。” “等朕更衣。” 几乎是瞬间，洛云墨已将便衣穿好，“走吧。” 欧阳俊：…… 我看你也不是去吃饭的，明明就是想某人了，我知道，我都懂，但我不说。欧阳俊一脸我都明白的表情拍了拍洛云墨肩膀。 洛云墨一脸黑线，感觉被嘲笑了。 洛城的夜晚安静的比较晚，两人坐了马车直奔迎春阁而去。 他听那齐方说，这顾灵汐又做了新菜品，十分美味，让人欲罢不能！他也十分想来尝尝。 此时迎春阁的客人不多了，因为就要深夜了，饭馆也准备打烊了。 但，他们来了。 齐方看见两人就是一愣，怎么这个时间来了？转念一想，又明白了，定是他欧阳俊等不及想来尝尝这新菜品了。 洛云墨依旧带着面具，一身仿佛都写着：生人勿近。 顾灵汐与团子早已回了房间，洛云墨扫视一圈，没看到人，当即整个人更冷了。 齐方都知道，只好说：“她带团子去休息了。”顾灵汐对团子的作息要求还是有点严格的，到时间必须休息，很少让他熬夜。 “我有说找她吗？”洛云墨冷冷出声。 欧阳俊：拜托，你就差说给我把顾灵汐叫出来这几个字了好吗？ 齐方也十分汗颜，“那你们过来，吃麻辣烫？” “对，吃麻辣烫，快给我整一些，饿不行了。”欧阳俊径直找了位置坐下，确切地说，应该是快要馋死啦！ 他看洛云墨眼睛直直盯着后院的方向，便也想着不必去那雅间了，如今饭馆里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人了。 齐方便让店小二告诉厨房，做两份出来。 不一会儿，麻辣烫便端了上来。 那红色的汤底，上方不知淋了什么酱，香气扑鼻！ 欧阳俊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顾夫人真是个宝！单说这做吃的，他已经服了！自顾自吃了几口，欧阳俊连连称赞。 洛云墨看他吃得欢快，便执起筷子，夹了一片青菜…… 这味道，鲜香麻辣，确实很美味，与他在宫里吃的不同，这味道，美味到上头。 不知不觉，两人将碗里的都吃了个精光。 “嗝~”欧阳俊没形象地打了个嗝，太满足了，这味道让人上瘾。 顾灵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正坐在不远的桌子上，双手撑下巴看着他们。啧啧啧，吃得太香了，都没看见她呢！ 本打算再炒些芝麻，今日的都差不多用完了，还要磨些芝麻酱。谁知刚一出来就看见这两人在这。 洛云墨看向顾灵汐，明明一身男装打扮，不施粉黛素面朝天，他偏就觉得她十分好看，比那后宫嫔妃给他的感觉都要舒服。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看上一个有了孩子的吗？ 顾灵汐起身，这人看她的眼神太可怕了，她不打算上前打招呼了，径直去了厨房。 洛云墨又生气了，这女人竟然忽视他…… 齐方与欧阳俊对视一眼，两人都假装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的对起了话。 虽然那话问的不知是什么，答的也是牛头不对马嘴。 两人心照不宣，要让一个无情的人动心，懂得情爱，这喜事，且早着呢！ 第六十八章 草原姑娘 “小二，给我来份麻辣烫！”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至迎春阁，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一身草原服饰，大咧咧走了进来。 面带红纱，倒衬得肤色白皙。 这女子身形娇小，做派偏偏充满了豪迈，聚集在这一人身上，给人一种很奇异特别的感觉。 小二麻溜小跑来，带客上至二楼落座。 “姑娘稍等！”小二为她摆好茶水，小跑而去。这个小二不是飞羽，飞羽腿脚灵活，但论招呼客人真比不上后来招进来的这个，听说是叫小六子，嘴特别好使。 麻辣烫上桌，姑娘闻了一下，好香啊~接着也顾不得什么吃相，摘了面纱大口吃了起来。 太满足了！一碗麻辣烫下肚，只觉得世间美好，这洛神国，竟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吃饱喝足，她打算再去集市上转转，便起身下楼离开。 “诶诶诶！你还没有结账呢？”小二拦住了她。 结账？对，她还没有付钱。摸了摸衣兜，很好，出来换衣服衣兜是空的。 这次她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平日里都是随身的丫鬟给钱，如今这可怎么办？ “那个，我下次来再还给你们。” “那不行！迎春阁的规矩，概不赊账！”看这姑娘也不像没钱的呀，竟然想吃霸王餐。 “本公……本姑娘说话算话，不会少了你的，等我派人来付你双倍的银子！”说完就向门外走去。 小二不敢放她走，便捉了她的肩膀，谁知这姑娘有点身手，一个扭身便将小二制住了，“说了会给就是会给的，我不会欠账不还的！” “打人了打人了！吃饭不给钱还打人！” 外面的骚乱引了顾灵汐出来，平日里都是齐方解决这些事，今日也不知干嘛去了，不在饭馆。 她只好出来看看什么事。 一出来就看到，店小二正被一个姑娘反手压制在地，周围的人都看着热闹。 “住手！”顾灵汐出声。 那姑娘见来了个眉清目秀的小哥儿，便松了手。哪里来的小男子，又一个比她草原儿郎更帅的。 “你先去忙。”顾灵汐吩咐小二去招呼客人，总不能误了生意。接着冲那姑娘招招手，“随我来。” 鬼使神差的，她便跟着顾灵汐走了。 顾灵汐带她来到后院，冷声说道：“吃霸王餐？” “不，不是的，只是出门出的急，没有带钱。”姑娘摇头，她可不会吃霸王餐的。 顾灵汐看她一脸诚恳，应是没有说谎，但还是问道：“我凭什么信你？”突然就想逗逗她。 这草原姑娘愣住了，是啊，她说什么，人家凭什么信她？当即懊恼地垂下头，脚尖点地“那你说怎么办吧……” 顾灵汐心里偷笑，这草原来的姑娘也太没心机了吧，这么单纯的吗？ 就在这时，琳儿做完自己一些活儿后来了后院，她打算去屋里拿点东西，便见到两人在这站着，“灵……山，下午我可以一起去接团子吗？”记得顾灵汐说过人前不可叫她灵姨。 那草原姑娘抬起了头，“你叫灵山？名字真好听。”接着看向琳儿，咦了一声，“我们，是不是见过？” 琳儿摆头，“没有吧。我不认识你。” 顾灵汐冲琳儿点点头应允下来，接着看着这姑娘说道：“欠的饭钱，就干活抵吧。琳儿你带她去，刷盘子。” 琳儿啊了一声，又说道：“她应该不会欠钱的，让她走明天就有人送钱来了。” 顾灵汐定定地看向琳儿，这话，听起来有些耐人琢磨，琳儿也知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对，又急忙说：“看她这一身衣服都价值不菲了，家里定不缺这点钱。” 顾灵汐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话，心里却对琳儿又多了一分，对她身世的怀疑。 “那好吧，我们琳儿都为你开口求情了，你就走吧，不过，把这个留下。”顾灵汐伸手将她佩戴的一个小小的荷包拽了下来，这荷包好破旧了，但她依旧戴着一定意义不凡。 这姑娘撇嘴，眼泪都开始打转。 “我会保管好的，你尽管拿钱来赎回就好。”顾灵汐可不吃她小白兔这一套。 见没用，她也不哭了，抹了抹没有机会流出的眼泪，边走边说道：“好，我明天就带钱来。” 人走出去了，顾灵汐将荷包收进怀里放好，这遇见的都是什么人呀，转眼就看到琳儿松了口气。 紧张什么呀？ 琳儿看着那姑娘离去的方向，心里默默想：让她刷盘子，明天迎春阁就没有盘子可用了…… “琳儿？想什么呢？” “没有，灵姨，是不是该到时辰去接团子了，我也去好吗？” 顾灵汐点头，“当然可以啦，去换身衣服吧。”干活穿着的衣服都已经有些脏了。 马车上，顾灵汐问琳儿想不想去学院上学，琳儿摇了摇头说不想。 怎么会呢？明明每次团子看书做功课的时候，她都想上前去看。 顾灵汐只想了想，拉过琳儿的手说了些心里话，“我呢，不管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也不管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我们已经是家人了不是吗？所以我觉得有些事你如果不想说可以自己藏着，不必有什么负担。但是！有什么苦难一定要和我说，我们可以一起承担。这就是，家人的意义啊。” 顾灵汐是真心想拿琳儿当做家人，所以也不想看琳儿再有战战兢兢说话的模样，她知道那样很累。毕竟，她也有过那么一段寄人篱下生活的日子…… 琳儿小手都捏紧了，灵姨肯定是觉察到她刚刚的异样了，但是，她的身份……如今也不算是身份了，又何必去说。 “好了好了，等下去接团子给你买些蜜饯，开心点好吗？过去的都过去了。”顾灵汐发觉琳儿紧绷着的小身子赶忙安慰了一句，有些事还是慢慢来吧。 琳儿抬头释怀地笑了，那天做梦，娘亲也和她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虽然还是想报仇，但也要过好现在，她已经有这么好的家人了啊。 “刚才那个人，是草原珂尔玛国的公主。”琳儿说道。她的确认识，不过也只是远远见过两面，没有什么深交。 “公主啊~那就好，咱的饭钱应该不会丢了！”顾灵汐没问琳儿如何认得，她也不在乎。 琳儿哭笑不得，重点不是应该是那人是公主吗？刚还想让人家公主去刷盘子。灵姨还真的是，不在乎那些呢…… 第六十九章 小熊猫的主人 马车行至天元蒙学，不知是不是今日放学时间有些晚了，还没见团子出来。 顾灵汐便先行下马车打算去买些蜜饯，那铺子就在学院旁边。小熊猫还是太惹眼了，顾灵汐一般出门不带它出来，只在院子里溜溜。毕竟都不知它来历。 被当做狗一样的小熊猫此时正委屈得呆在上了锁的房间内，抑郁中…… 琳儿在马车内，掀起帘子搜寻着团子的身影。 只见团子几乎是冲一般从学院里跑了出来，琳儿唤了他一声，示意马车停在这边，团子看见腿脚不停就要上马车，一只脚刚踏上去，只听得身后一声：“大哥明日见！”团子僵住了。 嗯？正好折返过来的顾灵汐看着团子撅着屁股定格在那里，身后三个孩子齐齐朝他鞠躬，嘴里喊了一句什么，她好像听见了大哥两个字？ 团子冲他们摆摆手，“都回吧都回吧！”这些笨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学校是什么小霸王呢！ 一转头看见娘亲就在不远处看着他，虽然娘亲脸没什么表情，但团子还是尴尬到脸都红了，一头扎进马车里。完了，娘亲会不会也以为他在学院不好好学习，成小霸王了。 顾灵汐等那几个孩子四下跑走，才拿着蜜饯上了马车，团子低着头，顾灵汐不理解，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吗？ 马车开始行进，顾灵汐看着依旧低着头的某人，没打算问，只将蜜饯拿出几个装进纸袋地给了琳儿，叮嘱道：“一天不可以吃太多，对牙齿不好。” 顾灵汐看了看团子，还是那样低着头不说话，沉下声音叫道：“顾、明、泽。”这家伙今日是怎么了？还没见过他这么扭捏的模样。 团子心下一紧，猛地抬起头，娘亲叫他全名了，“娘亲，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他们非要叫我大哥的，我没有答应。” 她有些无奈，什么时候娘亲让你觉得被人叫大哥是一件坏事了？这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啊，我也没有多想啊。 组织了一下语言，顾灵汐缓缓出声，“娘亲只是不希望团子信不过娘亲，什么都不和娘亲说，被叫大哥有什么的，无所谓，收了他们，当然，不耽误学业就好。”想当年，她也是被好多人叫过大哥的，虽然那些人大多都是罪犯，还有她的同事，只因为她比较能打架，几乎没人把她当做个女人来看。 团子被娘亲一席话惊到了，他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看娘亲的样子很不在意啊。那他，还有什么好尴尬的，团子调整状态十分快，“娘亲，我想吃芝麻饼。” “好，前面停一下。”顾灵汐对赶车的车夫说道。 谁知她话音刚落，马车就停了下来。奇怪，还没到啊。顾灵汐掀开马车，只见马车被人拦了下来。 一眼看去，天啊，这人是流浪多少天了啊。那丝丝白发乱做一团，白色胡子上都满是脏污，衣服就更别提了，比那济公还要破烂，正在顾灵汐打算开口询问的时候，这老头就地一躺，连声哎呦起来。 顾灵汐一脸黑线，这是碰瓷碰到她头上来了？“不用理会，给我压过去！”顾灵汐这话说得大声，她就是说给那老头听的，只见他哎哟声停了一瞬，又开始了。 呵，硬茬。顾灵汐握拳下马车，她不介意再练下身手。 她直接将那老头捉起，扭头对车夫说道：“你们先回，我去去就来。” 拖着人来到小巷子，顾灵汐打算先礼后兵，于是说道：“说吧，为何拦马车。” “因为味道。” “为老不尊，当街讹人救讹人，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嘿你这女娃娃脾气甚是不好。”说着老头两眼一闭，就地装死。 “您这碰瓷的技术还真是炉火纯青啊！”顾灵汐没了耐心，转身就走，这么老了肯定不抗揍，她还是歇歇吧，再给人不小心打死了。 谁知这老头又利索地爬起身来，跟上了她。 “小姑娘，看你心肠还不错，我已经饿好多天了，可不可以带我去吃口吃的？” 老头说的话顾灵汐没有信，哪有人饿好几天了，动作还能这么灵活，说话还能这么中气十足？“别再跟着我。”再说，哪里又看出她心肠好了？ 这次老头还真没跟来，顾灵汐先去买了芝麻饼，接着走路回了迎春阁，还好剩下的路程短，她也不怎么喜欢走路，除了——逛街。 迎春阁今日最受欢迎的菜品还是麻辣烫。 说让人一吃上瘾一点也不夸张，只怪她弄的芝麻酱太香了。八宝楼又来偷菜品，但他们打问了好些人都问不出那酱是如何做的，又是用什么做的。 “这什么吃的，太香了！”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顾灵汐皱眉，这不是？扭头看去，果然，这老头什么时候跟上她的？ 自顾自越过她走了进去，那行为，妥妥地在说：我可不是跟着你来的啊！ 他这一身是在是邋遢得很，无奈之下，顾灵汐只好两根手指拎起他的衣领，将人带到了院子里。太脏了，影响到饭馆的客人就不好了。她也不能赶他出去，看这死缠烂打的劲儿，再闹起来给外面的生意搞砸了。 “我要吃那个菜。”老头说道。 “吃什么吃，没有，你给我从后门赶紧离开！”她已经没有耐心了。 突然一团东西朝老头冲了过去，小熊猫？顾灵汐惊吓中瞪大来眼，熊猫，应该不会咬人吧？她真怕下一秒，就看到这老头血洒当场。 团子和琳儿也从房间里出来，团子还喊道：“你还真是个狗啊，不能咬……人。诶？” 几人看去，只见那小熊猫对老头十分亲近，也不嫌脏，在老头身上蹭来蹭去。 顾灵汐呆了，什么情况？血洒当场呢？怎么看起来和睦得不像话。 “你，认识小熊猫？” 老头抱了小熊猫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小熊猫登时安静下来，“小熊猫是你给它起的名字吗？还不错。” 这么听话吗？那之前在她这里那么调皮，不是啃桌椅，就是叼东西，她都已经怀疑这小熊猫的品种了，可能真是狗来的。所以，刚才才会担心老头会被咬伤。 不用问了，这小熊猫他就是认识来的，说不定那熊猫的主人就是他，顾灵汐心想。突然有些发酸，还是头次看见小熊猫亲近其他人，平时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小熊猫：被锁怕了，想想还是和主人在林子里自在。 老头环抱这小熊猫，抬手掂了掂，“你胖了。”看来这人将它养得不错。 小熊猫气呼呼起来，哼！不喜欢主人了。还不是顾灵汐给的伙食太好，也不让出门，它如今更加圆滚滚了。 “所以，那个密道，是你建的？”顾灵汐想起当初遇到小熊猫的时候，那个神秘的密道，简直了。 只见老头目光锁定了她，眼神让顾灵汐觉得有些可怕，但她没有退缩回看了过去，老头忽而又笑了：“有意思。你给我来份他们吃的那菜，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 “好，琳儿，去要份麻辣烫。” 第七十章 断无崖 没一会儿琳儿便端了托盘过来，如今她端盘子也像模像样了。 顾灵汐给老头在院子里支了张小桌，老头也不嫌弃，自顾自坐下吃了起来。 他说自己饿了好几天，这话没有说谎，只是他就算饿个几天，也没那么虚弱就是了，但是肚子空着也是很难受的。 只看他一碗麻辣烫很快就下肚，顾灵汐说道：“我可以问我的问题了吗？” 老头摆摆手，“你也可以选择问两个问题。” 顾灵汐：…… “琳儿，再去端一份吧，小心别烫到。”这老头明显是想再要一碗，想吃就要呗，这弯儿给他拐的。 “有酒吗？一壶酒，一个问题！”老头又说。 顾灵汐强撑着表情不要崩，接着对琳儿说道：“再拿壶酒。”她现在对这老头很感兴趣了，现在可以问三个问题，那她可要好好想想怎么问，问什么。 那小熊猫在老头身边倒是乖巧得很，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一碗麻辣烫吃完，一壶酒下肚，这老头看着顾灵汐，表情纠结。 “你，还想吃？” 老头急忙点了点头，顾灵汐扶额，“一碗够吗？” 老头再次点头，又摇头，冲她比了个耶，着实有些辣眼。老头卖萌，她生平也是头回见。 “琳儿，我去吧。”是太好吃还是太饿了？她一边想着，一边又去端来两碗。 如风卷残云一般，这两碗麻辣烫也很快吃光了。 老头一抹嘴，长舒了一口气，肚子饱了果真舒坦多了，接着他抱起小熊猫就要走。 顾灵汐怎能依他？ 上前捉住那老头的胳膊，不让他离开。 不知那老头是如何动作的，只一瞬，就挣开了她的手。顾灵汐看着空掉的手愣了一瞬，她明明带了力道的，刚刚那是…… 想到了什么，她直接摆起架势，与这老头过起招来。 没打中，又没有，还是没有！顾灵汐见此出招更快了，谁知这老头每次都在即将打中他的时候，轻轻松松地就躲开了。 顾灵汐已经尽了全力，此刻饶是她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也有些气喘了。 再看这老头，气定神闲。她想的没错，身手绝对是个厉害的，估计还会超过她的想像。毕竟关于古武，谁也不知后来在时间洪流地冲刷下，消失了多少。 老头看着对他露出兴奋目光的某人，虽然知道眼前这家伙定是打不过他的，可是他还是觉得有些寒意从后背升起。错觉，一定是错觉。 “老爷爷，这次你小心了！”顾灵汐说完便飞身直冲他而去，似乎是想要正面拼命一击。 老头原地摇摇头，唉，还是太年轻了，太过浮躁。 看出她的下一步，老头原地站着未动，只轻松伸了一手，便挡住了顾灵汐迎面招呼而来的拳头，直击他的面门，也是好狠的招数啊，竟然想打他脸？ “别白费力气了，我该离开了。”老头分明就没把答应顾灵汐回答问题那事放在心上。耍赖，他是认真的。 那顾灵汐更没什么心理负担啦，所谓，兵不厌诈。 “老爷爷，你低头看一下。”顾灵汐微弯嘴角，还是小看她了啊。 老头低头一看，嘴里的脏话差一丢丢就骂了出来了。只见一个小匕首，已经抵上了他的腹部，再用上一分力，他的腹部就会见血。好一招声东击西！还是他大意了！ 顾灵汐收回匕首，放回身上藏了起来，老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接着点了点头，似是有几分赞赏她的意思。 小熊猫蹲在一边，小眼睛来回看着，那样子别提多萌了。这俩人为了我打起来了吗？唉，都怪它过分可爱，小熊猫臭屁地想着。 “既然它跟你跑了出来，那它还是交给你养吧。”老头指着小熊猫说道。 小熊猫：什么？ “不，你才是它的主子，有权利带走他，把吃饭的帐结一下就好。”顾灵汐也缓缓说道。 她后悔了，对眼前的人不再有好奇，这么厉害的身手她可玩不过，刚才不过是自己走运。她不想再搅进什么危险里。 她是不怕，但还有团子和琳儿需要她。而且，那次暗杀她的人她还不知道是谁…… 小熊猫爪子一拍脑门，倒地：终究是我错付了！ 眼瞅着天都黑了下来，这两人还在这僵持着。团子和琳儿坐在门槛上看着，懂事的两人都没有多嘴什么。 “我没钱！但它可值钱！”老头指着小熊猫说道。 “小熊猫我捡来的！在我这白吃白喝白住这么多天，你要不提我都忘了，还有它的看养费，麻烦一起结。”顾灵汐小手一伸，要钱。 老头被气了个倒仰，气这家伙不识货。又想了想，他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铜制的牌子，上面刻着一个字：崖，递给了顾灵汐。这牌子也很值钱。 顾灵汐没接，只看了看，她不知道这是什么。 “真是太不识货了！你有了这牌子，江湖上可以横着走知道吗！”老头被气的胡子都飞起来了。多少人争抢他的铜牌，却一牌难求，她竟然敢不想要？ “横着走？”顾灵汐一脸怀疑再次刺痛了他。 “断无崖听过吗？” 顾灵汐摇头，她又没闯荡过江湖。 老头有些烦躁起来，“给给给，拿着，这可比那几碗菜值钱！”将铜牌塞进顾灵汐手里，一个飞身，他直接从院墙一跃而出。 哟呵，这样都能走，那和她较劲半天是图啥呢？逗她玩儿呢？顾灵汐这想法冒出来自己都觉得无语。 拎着那牌子来到小熊猫面前，她问：“这牌子很值钱吗？” 小熊猫连连点头，的确值钱，不过比它来说还是差了点。 咻—— 顾灵汐将那牌子扔到了院子那头，铜牌掉地，哐啷一声。 小熊猫愣了，她扔了？扔了！ 接着它几乎是光速一样冲了过去，将那牌子捡了回来，送到顾灵汐面前。 她接过，这次没有再扔出去，一边点头一边细细看着这铜牌，说道：“看来真的很值钱，相信你了！”摸了摸小熊猫的头，她将牌子也收进怀中。 小熊猫：所以刚才扔掉来是在试探它？这个女人！ 团子还是第一次看见顾灵汐打架的样子，他的娘亲也太酷了！ 琳儿更是头次见，她从没想过，灵姨作为一个女子，身手看起来都这么好，那她是不是也可以，练练？ 第七十一章 相中你了 今日有人来送钱。 小二接待后，告诉了顾灵汐，她刚送了团子上学回来。 今日来的不是那天的草原公主。 是一个身着草原服饰的中年男子，身材十分健壮，穿着草原独有的袍子，褒衣博带。头发编了好几条辫子散于脑后，剑眉星目，长相是偏于粗狂的那种俊美。 顾灵汐一眼就看到了这人，见过洛云墨那种美男子，眼前的人虽也俊郎，却还是差上了几分。 为何要与那面具男相比？顾灵汐暗暗鄙视了自己一阵。 “今日可是来还钱的？”顾灵汐直接说道。 生生让那男子打算拱手一礼的动作顿住了一瞬，许是没想到这人这么直接。 那洛神国的人，不是最好这繁文缛节的吗？ 顾灵汐自是没管他想什么，直接领着人来了后院，那女子是公主，想来这人身份也不一般，还是不要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里面是还来的钱。”男子掏出一个钱袋，伸手递出。 顾灵汐拿过，看了看，给得很多，不过她并不想要，她从里面掏出那天正常消费了的钱，剩下的就给了回去。 “这些够了，不需要那么多。”顾灵汐将钱拿好，准备去交给于钱，饭馆的所有收入，都要让于钱记账并保存好。 “还有，”顾灵汐掏出当初从公主那里要来的抵押物——荷包，递到那人面前，“在这抵押着的，现在还与你，你交给她吧。”说完她便要走。 “等一下！”这男人伸出胳膊，拦住了她的去路。 “哦，你可以走了，前门后门，自便。”顾灵汐说着话，绕开他的胳膊继续向外走着。 谁知那人竟再次拦了她，“我还有其他的事。” 这人说的中原话还挺不错的，但依然能听出一点点草原的口音，顾灵汐只好停住脚步问道：“什么事？” “你可记得那天来的那个女子，她是我们草原最尊贵的公主，用你们这的话说，我们公主相中你了，想邀请你一起共赴草原，你可愿意？” 顾灵汐被这一席话惊到了，那公主还真是，够真性情的。说起来她们也不过见了一面。这些暂且不提，她是女的好吗？她是个女的啊！ “我不愿意。”顾灵汐拒绝。 男子这次来是带着拉人走的任务的，如今看人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下意识问道：“为何？” “我已经有个儿子了。” 男子面露纠结，而后又问了一句：“那你现在可有妻？” 顾灵汐无奈摊手：“她死了。”呸！总有种咒自己的感觉。 “那就是没有，正好去了草原，你们都可以一起享受公主的荣耀，你的儿子也会过得很好。”公主交代无论如何她都要将这人带回草原，成过亲又如何，公主想要的最大！ “停！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她要不要把自己是女儿身告诉这人呢？她有些不乐意，总觉得怪怪的。 思索一番她决定还是亲口告诉那个公主最合适，只好说道：“那你让你们公主亲自来和我说。” “你？不要太过不识抬举！”男子怒了，语气也有些冲了起来。 顾灵汐可不吃他这一套，“你说的，我不信，让她自己来说。” 说完也不顾那人脸黑无比，顾灵汐走了出去。 顾灵汐要将钱交给于钱，便去了他那边的柜台，齐方也在，不知和于钱说着什么，表情还挺严肃。 “喏，这笔欠账可以划掉了。”她明显感觉到这俩人见到她立刻就变了话题，表情也变得如常。 顾灵汐将钱放在那，于钱收好。她将账目方便定的规矩十分清晰，每一笔都要清清楚楚。也因着她这要求，饭馆算起账来轻松了不少。因为没有糊涂账。 看着两人，顾灵汐鬼使神差就问出了一句话：“你们听过断无崖吗？” 齐方眼睛有些微微瞪大，顾灵汐看到了，他这是有些惊讶。然后齐方摸了下鼻子，顾灵汐便知道，他要说谎了。 “没有听过，于钱你听过吗？” 于钱也摆头，“没有。” 顾灵汐点头，装作信以为真的样子，像是在自言自语道：“有人给了我个牌子，说我有了这个以后可以横着走，也不知是真是假。”声音不大不小，他俩也能听到。 顾灵汐明显感觉到两人表情僵了一下，眼底惊讶之色比刚才更甚。难道那叫什么断无崖的，真的很厉害？那，那个老头，和断无崖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这个牌子？ 顾灵汐不急于知道，和这表情僵硬怪异的两人摆摆手，回房间去看小熊猫了。 从今日起，这牌子，她决定要不离身一直带着了。说不定，真的可以横着走呢？ 第七十二章 顾家有喜 今日顾家有喜事。 这是顾灵汐今天在迎春阁听到的消息。 顾家，她初来这里就听到过，她也姓顾，是以不自觉就多了些留意。毕竟原身的身世，她还一点也不知晓。 今日是顾家大公子娶亲，这大公子是皇上宫里的御前侍卫，威风凛凛，百姓都说那是个十分俊郎的小哥。 娶的，是定安侯家的二女儿，长相标致，饱读诗书。 两人是女貌配郎才，门当户对得很。 顾灵汐原本，并没什么参与他们八卦的心思，直到那一伙人敲锣打鼓地行至迎春阁门前，她才去门口望了几眼。 高头大马大红花，一人一身红装马上坐。 这古时候的成亲，还真是喜庆，顾灵汐也看得热闹。 突然队伍停了下来，那新娘的轿子，便停在了迎春阁门外。抬轿的人虽不向前走了，也没有落轿。顾灵汐只当这是古时候一些繁琐的礼节，没有多想。 刚一转身，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死了，死了！”是那喜婆在叫喊，她说的应该是轿子里的新娘子。喜婆一般都是跟着新娘的轿子，提醒新娘下一步该做什么。有时候，新娘下轿还需要喜婆来背。 死了，谁死了？顾灵汐刚转过的身子又转了回来。 风起，那帘幕翻飞，里面的人靠躺在一边，顾灵汐看到里面人的盖头还盖着，这喜婆是如何知道人死了的？ 这送亲的队伍，也停的蹊跷。 队伍前方突然就骚乱起来，打斗的声音传了过来。 迎春阁里吃饭的，都付了钱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知道门前停个死人，他们胃口再好也吃不下饭了。 新娘子死在轿子里还真是，让人从头到脚的不舒服。 顾灵汐看着一个客人也没的饭馆，这还真是饭馆开业以来，除了打烊头一次这么空。 飞羽走了过来，“老板，怎么办？” 顾灵汐摊手，“凉拌。” 飞羽没有听懂，顾灵汐只好接着说道：“让他们将桌子都先收拾干净吧。” 饭馆门前死了人，今日他们这生意，大概是做不成了，最起码今日是难咯。 一阵齐整的跑步声传来，是官渡的官兵来了，将道路封锁了起来。 顾灵汐：封路了？那看来两三天也够呛了。 若官府查案一直封着，那他们就一直没有办法做生意。顾灵汐想及此处，肉疼，是钱飞走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有一个官兵搜到了迎春阁这里，看着他们问道。 “我们都是这迎春阁的人。”顾灵汐回了一句。 “没什么事，待在里面，不要出来，发生命案，不要打扰官府查案！” “一定不会。”顾灵汐看了看天色，不知一会儿还能不能去接团子，看时辰，过会儿就要放学了。 今日齐方也不在饭馆里，问了于钱飞羽他们，也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看了看外面，正有仵作在轿子里查看，而后将那新娘子抬了出来。 此时盖头已经取下，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一脸精致的新娘妆。不过这脸，倒是不怎么好看，长相平平。 “什么？这不是侯府家的二小姐？那她是谁？” “她只是侯府里的一个丫鬟。”喜婆说道，她也不知这轿子什么时候，坐着的人都换了，还死在了里面。 顾家大公子这时也走了过来，沉声吩咐：“派人去侯府里问，看二小姐在不在。”脸色很冷，他大婚之日，虽然他不怎么开心，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他也不会任人欺瞒，明明是侯府二小姐，怎的就成了一个小丫鬟？他等着侯爷的解释！ “慢着！”查案的人叫住了顾大公子的小厮，“去问话的事我们派人去就好，你们，还是不要乱走。”言下之意，你们也是涉案人员。 顾灵汐听得想笑，谁让他们就在这饭馆门口说的，声音还不小，她听了个清楚。 看来，是有人娶错了人，而有人，杀错了人？顾灵汐眯了眯眼，好久没有办案了，还真是心痒痒。 是啊，她都快要忘了，自己本来是一名警察的。 顾大公子听此也不再急了，只让随从的小厮退于一边。毕竟，他也是懂这些办案流程的，如今冷静了想想，事情太过蹊跷了。他也不能让他的人去问，指不定会横生枝节。 “来人，抬走。”办案的官兵将尸体抬了走。 封着的路也解开，不过那顾大公子，需要和他们一起去衙门一遭了。 随行的送亲队伍，也只好都跟着去衙门外等候，再没有之前敲锣打鼓的喜庆声音。 顾灵汐见人都走了，才唏嘘了一句，“喜事变丧事，还真是……” 到时间去接团子了。 这时候的她，还不知道，刚去接了团子还没回来，迎春阁就出事了。 第七十三章 中毒身亡 顾灵汐接了团子回来就看到迎春阁门前围了不少的人。 有人叫嚣，有人哭喊。 顾灵汐心下一紧，马车不停直接去了后门处。 她让团子回了屋里，看好小熊猫，自己也别出来。 进了屋发现琳儿正在屋里等他们。 琳儿将事情大概叙说了一下，顾灵汐听完，心觉不妙。 原来在她出门去接团子后，门前就突然来了几个人，抬着一个担架，应是抬了个人，用了白布从头到脚盖着。 担架放到迎春阁门口，就有个婆子悲惨地哭喊起来，说迎春阁的饭菜里有毒，将她的老头子毒死了。 这可不得了，吃饭的饭馆里有人中毒死了？还是最近生意最好的迎春阁？来往的百姓见此都停下脚步，将迎春阁围了个水泄不通。 是不是真的那么有正义感不知道，但看热闹的心情总是真的。 店里吃饭的人听见这人说的话都跑走了，连饭钱都没有结。显然是相信了这话。 也是，尸体都抬了来，哭得也是凄惨，一般人看见很难不被影响。 飞羽和大壮守着门口与他们对峙，但两人都是头次遇见这样的敌人，是百姓。若是什么恶人，他们打了便是，偏偏是穷苦百姓，他们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顾灵汐在远处看了一眼，听着外面的吵闹声，陷入深思。 饭菜里不管有没有毒，现在这已经不是重点了，因为没人在乎。 重点是死的人是否真的是中毒而亡？这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若是有人故意陷害，那么肯定有备而来，定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再想到今天门前停落轿子里死的新娘子，若有心人将这些联系在一起，那他们迎春阁可就不是毒死一个百姓那么简单了。那轿子里，坐着的可是定安侯府里的二小姐！ 万一那轿子里被换的丫鬟也是中毒而亡…… 她越想越心惊，就更不能贸然出去解决问题，现在没人会听她的解释，除非她有铁板钉钉的证据。 有了！ 顾灵汐从后门出去了，临走前叮嘱团子和琳儿，谁都不要出门，将门锁好等她回来。 出门前，她戴了顶面纱，便没人认得出她是谁。毕竟附近好些人都知道她是迎春阁的老板。 也不知这齐方死哪里去了！一天了都没有见到人。顾灵汐摇摇头，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顾灵汐直接去了成衣店。 再出来，青年儿郎恢复了女儿身，她自己将头发放下来，简单挽起，配了个淡青色的发带。 身上穿了一件面料中等的衣裙，面上依旧罩上了面纱。她将脸上还擦了些成衣店也在售卖的脂粉，化了个不淡的妆。 到这里一直一身男装，这还是第一次好好装扮自己，顾灵汐对着镜子看了几眼，发觉这张脸好像有了什么变化，又好像没有。总之，她都觉得很美就是了。 白色面纱带上，除了眉眼，再看不到样貌。 结了账，她身姿款款出了成衣店，老板揉了揉眼睛，他怎么记得刚才来的是个小兄弟啊，怎么出来的是个女的？ 顾灵汐想，她如今扮演的，是一个女人，着一身女装，这么美了，总不能走路再像个男人。不过她好像都快忘了，她本来就是个女的。 这么一走，一开始还真有些别扭。 顾灵汐现在只露出一双眉眼，还化了妆，肯定没人能认出她来。 迎春阁门口。 天色暗了下来，那伙人都还没走，因为天都黑了，那婆子还在哭丧，百姓听着心里只觉得毛毛的，便更加卖力的声讨起饭馆来，说什么的都有。 就连偿命的话都说了出来。 大壮和飞羽他们堵着门口，开始还辩论几句，现在只冷冷看着他们，一身的不知哪里来的气势，他们也就只在原地喊话，无人敢上前。 顾灵汐到这就看见这么一副画面，几人不动如山，冷静面对。她点点头，表现不错，加工钱！ “呀？这是发生了何事？”她说的大声，声线恢复了女子的柔，但与她本来的声音也不太一样。 她故意的。 周围的百姓叫有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都七嘴八舌得将给她听。 顾灵汐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事情我已经了解了，可否让我做个中间人，帮你们申冤？” 哭喊的婆子只管哭喊着，一个抬了担架的男子与她说了话：“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懂医。”顾灵汐说了谎，但她不得不这么做。最基本的判断死人的死因，她因为感兴趣跟着警队里的法医跟了很长一段时间，法医后来都说她基本判断没有问题。 “不行，谁知道你是不是和他们一伙儿的！” 这男人貌似十分警惕，顾灵汐闻言笑了笑，“那算了，看来你们也不是要解决问题，可能，只是想闹一场给人家饭馆抹黑吧。” “你胡说什么，我们当然是来讨回公道的！” “好，那便让我查了，好还你们公道。”顾灵汐顺着他的话说道。男人面色变了变，周围的百姓都开始议论起来。 “是啊，他们说是毒死就是毒死的啊？” “这么想也是啊，我们吃过这么久，还没有谁出过事呢。” “是啊是啊。” 眼看围观的百姓都对他们起了疑心，男子也只好无奈点头，应允了顾灵汐。 顾灵汐装模作样地拿出白手帕将手裹了起来，这里没手套，不方便，如今只能凑合一下了，改天她一定要自己做一些出来。 今日官府的官兵一直没来，想来是都在调查定安侯府跟顾家那边的事情。她也是在赌，赌他们是受人指使来闹的，所以只要找到他们的破绽就好。 顾灵汐将白布掀开，果然是一位老者，嘴唇有些发青，脸却苍白无比，眼睛圆圆瞪着。 百姓们见此都吓了一跳，甚至有人叫出声来，这看着也太可怕了！ “安静，害怕了可以走。”顾灵汐淡淡出声，她打赌这些人绝对不会走。谁也不能低估人们的好奇心，一旦开始感兴趣，没看见个结果是不会走的。 众人叫这女子竟一点也不怕，心里渐渐对她就多了些信任。 “果真是中毒而亡，不过，他的毒不是从口而入的。”言下之意，这毒不是从嘴里吃进去的。 周围的人有了一阵骚乱，都在嘀咕着什么。 本在一旁站着的男子也指着她开始控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爹都已经中毒死了，他就是从迎春阁回去就毒发身亡了！” 顾灵汐无视他的气愤，将手帕扔在一边，走过去拉了拉那婆子的手，安慰道：“别哭了，哭多了伤身体。” 那婆子很快便将手抽了回去，非常快。接着更大声地哭喊起来…… 顾灵汐愣了一下，装作没什么事，接着去看那具尸体。这老婆子的手，不像个老人，虽有茧子，但皮肤摸起来不老。这老婆子是假扮的…… 顾灵汐继续装模作样看着尸体。 这时，围观的人群里，有个样貌平平的男人从这圈人里退了出去。 顾灵汐余光扫见了，她没有转头，面纱下的唇角微勾，看来，她刚说的话，让背后的人慌了…… 第七十四章 化解危机 这边官府派了人去了定安侯府调查。 虽是侯爷，但事关命案，又与侯府有关，他也不能端他的官架子。 这门亲事，算是皇上御赐，也是他这次打了胜仗要来的赏头。磨不过家里小女倾慕，也只是去与皇上提了提，没想到很干脆就赐婚了。 谁曾想，落得个这样的结果。 他的二女儿现在还没有找到！ 没错，定安侯府的二小姐失踪。 而轿子里，是她的贴身丫鬟。 官府的仵作验尸后得出结论，这丫鬟，是中毒而亡。 中毒者嘴唇乌青，脸色苍白。 仵作说自己没有见过这种毒药，但也知这种毒药很毒，死者的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溃烂，但怎么中毒的他还需要再好好查看一番。 不久，迎春阁门前闹事的消息就传到了衙门。蹊跷的是，不是当事人报案，而是一个声称自己是过路人报的案。 衙门的知府是朝廷命官——李晟，洛城里大大小小的案件都归他来断定，然后再处理结案，犯人会移交刑部处理，而家长里短的一些小事便由他自行解决。 这一两天时间久发生了两起命案，天子脚下，李晟倍感压力，他本打算亲自去定安侯府一趟。现下接到报案，他便换了便服，想先去这里看看。 候府那边，有他信任的人在，他就是去，也只是去拜访安抚定安侯。 行至迎春阁门前，李晟看到有一女子竟然蹲在尸体旁边查探着什么。他先是惊讶，竟会有女子见到尸体一点也不害怕还再跟前看？ 接着他便退于一边，作普通人围观着。 顾灵汐看了一阵，这老头的确是中毒死的，但什么毒药她不知晓，但她找到这人是如何中毒的了！ 压根就不是吃进去了有毒的食物才中的毒！她也是找了好一阵才发现，这人右侧的耳后，有一个小小的黑点。 普通人看见便只当那是人本身就长的色素痣，但顾灵汐办过一桩案子，那个受害人是被注射毒药而死的。所以她知晓若是毒药毒性强烈，那么注射时候的针孔也会变黑。 这古时候虽没有注射器，但有毒针。 这个黑点，没有凸起的感觉，反而隐隐可以看见中间有一小孔。 她就知道了，这便是毒针扎进去的地方。 究竟什么人，费尽心机朝他们迎春阁泼脏水。 顾灵汐有点纠结，她是知道人怎么中毒的了，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更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说辞。 看来，还是先不能说出来自己的发现，大概率没人会相信她。 思索了一番，她想起了那个有点怪的婆子。 真是好力气，哭了这么久，连歇歇都没有的。 顾灵汐走向那婆子，故作安慰，一手摸上那婆子的头，“老婆婆，不要哭了。”说着话顾灵汐趁她不备一个用力，那婆婆的头发被她抓在了手里！ 苍老的白色头发下，竟然是一头乌黑的秀发。 顾灵汐惊叫：“啊！对不起对不起，老婆婆，你这头发这么乌黑，干嘛还戴上假的白发啊？” 这老婆子如今也顾不上再哭喊，只捂着自己的头，不知所措，她没想到，这女子竟将她的假发直接扯了去！ 围观的百姓愣了一瞬，都反应过来了什么。 “这老婆子，不会是人假扮的吧？” “是啊，老人哪有一头黑发的。” “那看她的脸怎么那么老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易容听过吗？” …… 顾灵汐再指向那“老婆子”正捂着头的双手，故作惊讶：“呀，这手还真是白嫩啊，大家可以问问，这老婆婆是怎么保养的啊？” 众人七嘴八舌说开，那“老婆子”站起身跑了。 “哟，一把年纪跑得真快啊！”顾灵汐也不追，揶揄了一句，这话是说给围观的百姓听的。 她将一双眼转向抬着担架的两个青年，眼神里，是看透一切的蔑视。 两个青年见此也只好逃了走。 没有人拦他们，百姓只指指点点，如今再说出的话，便没有了对迎春阁的诋毁。 人言可畏，但人言有时候也最容易受到影响。 “你们不要你们的爹啦？”顾灵汐故意喊话。看来这几人的身份都是假的。 周围的百姓再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傻子了。 看戏中的李晟对身边也穿了便衣的官兵耳语了一句，这官兵便跑走了。 顾灵汐看向这老头，他中毒而死是真的，恐怕也是被人利用了，丢了性命。 “他是中毒死的，但，就像我一开始说的，他中的毒不是吃进去的。”顾灵汐语气缓缓，虽然解决了那些人，但迎春阁的声誉，还没有恢复。 “他的耳后有毒针的痕迹，应是中了毒针，然后毒发身亡的。”顾灵汐说的笃定，周围围观的人信了八九分。 “那你说他这不是吃了迎春阁的饭菜才中毒的了？”一个百姓出声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若这毒是吃进去的，他的嘴里肯定会有毒药残留，嘴巴里会有组织被毒到，会有不同程度的发黑，而他的嘴里却没有。”顾灵汐解释了一些，让这些百姓明白还真是难为她用词了。 “哦，那便好，我们都是在迎春阁里吃过饭的，若不是与饭馆有关系就好，大家都可以放心了！是吧？” “是是是~” “可不是嘛，昨儿个我还吃了的。” 众人七嘴八舌，便是打消了对迎春阁的怀疑。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这里剩下的，交给官府来查办就好。” 百姓渐渐都散去回家了，时间确实很晚了。 于钱飞羽大壮走了过来，抱拳，冲着眼前的蒙面女子鞠了一躬，“谢姑娘出手相帮！” 顾灵汐面不改色，摆了摆手，“不用谢，举手之劳。那这人，你们还是报官吧。” 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飞羽问了一句：“敢问姑娘姓名？” “无名无姓。”还是别留名了，顾灵汐摇摇头走了。 飞羽便打算去报官，谁知官兵竟已经来了，盘问了一番，便将尸体抬了走，迎春阁门前终于恢复平静。 于钱长叹一口气，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两个老板都不见踪影！“今天，先打烊吧。” 迎春阁关了门。 李晟从街角走了出来，跟上了顾灵汐走的方向。 顾灵汐走出不远便饶了个圈，刚要走到饭馆的后门，便被人叫住了。 “姑娘请留步！” 第七十五章 府衙密探 顾灵汐回过身，入目是一个中年男子。 “姑娘留步，可否说几句话？”男子再次开口，彬彬有礼。 顾灵汐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睛盯着他。 这男子便是洛城知府，李晟。 李晟也不管顾灵汐的反应，接着开口道：“是在下冒昧了，只是想问姑娘何处学的本事？看刚才验尸十分熟稔。” 顾灵汐缓了神色，原是刚才在围观的人吗？她依旧用了刚才的声音回道：“不便透露。” 李晟看出了她的警惕，便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我乃这洛城知府，今日便是来调查这毒杀案。”他顿了顿，等着顾灵汐的反应，奈何只看到一双依旧平静的眸子。 平静得……让他尴尬。 李晟只好干咳了两声，“那我就直说了，若姑娘方便，可否做我们府衙的密探？” 密探？那不就是侦探之类的？ 顾灵汐笑了下，“你就不怕我是什么坏人？” “不怕。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的请求。”看那刚才验尸的模样，公正又专业，他不是突然有的想法。 几天前皇上召见他，要求他加强洛城的治安管理，话里话外也有点明他要多收些断案人才在手下，比如，密探。 他也明白，如今府衙办案的进度一直很缓慢，好些案子积压，奈何没有那么多得力人手。 所以他看到这女子会验尸便就有了心思。 他也知晓江湖中有些人爱自由不爱名利，是以他只问了可不可以当府衙的密探，有案就查，无案，自由随意去哪里，只要有事的时候，人在，去协助办案就好。 顾灵汐一手摸了摸下巴，思考，她有点不想拒绝是怎么回事！她原本就是一名警察，难道这是职业病？ “条件呢？”她总要问清楚自己需要做什么，难道只是查案就行？ 李晟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一个月十两俸银！” 顾灵汐皱眉，她可不是要问这个，不过，十两？一个月十两？不算多，但也不错了，总归又是一项收入。 她正了正神色，说道：“那我需要做什么？” “查案！不知姑娘家住何处？有案件需要姑娘处理，我可好去找姑娘。”李晟知道，这是答应他了。 这还真是个问题。 顾灵汐想了一下，她不想暴露自己身份，那这个地方定在哪里比较好呢？ “不必寻我，有案件发生，我自会去府衙。”小案子，应该也不需要她。 李晟面上有些担忧，这，万一你不来呢？ “那便算了吧，我也不是更感兴趣。”顾灵汐作势要走。 李晟只好点头答应，“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谁让他求贤若渴，“那，可否看下姑娘面容？” “不可。走了，有案子我自会去找你。”说完话，顾灵汐便向前走了，那边，是背离迎春阁的方向。 —— 夜更深了，齐方还没有回来。 这一次，于钱飞羽大壮他们都不知齐方去了哪里。 洛云墨知道。 之前追查的那一批人贩子有了线索，欧阳俊和齐方被他一起派去了云龙山。 经调查，那伙人就躲在山窝里。 欧阳俊与齐方带了暗影的人，准备在深夜夜袭，一举剿灭。 现下，他们已经悄声来到了云龙山山脚。 “方，你说我们带的人够吗？” 齐方瞥了欧阳俊一眼，“怎么，怕了？” 欧阳俊嘁了一声，“谁怕了！”他扶了扶腰间的剑，“你说，皇上为何派了你我二人带着暗影来这里抓人？”怎么不派那官兵来？反而派了暗影。 齐方神色突然凝重起来，“怕是，洛城里，有人和这些人通气。”所以，才会一直抓不到，一直让他们逍遥法外！ 欧阳俊瞪大眼睛，语气有些怅然：“啧，如今看来，皇上能够全然信任的，也就只有你我，还有暗影了吧。” “是时候了。”齐方与欧阳俊对视了一眼。 欧阳俊冲暗影打了手势，暗卫们随令而动。他们带的人少，但一个暗卫，不知能顶多少个普通的官兵。 各人隐了自己的气息，从山间几乎分不出是路的小路攀爬而上。 “小的们！都听好了，今夜吃好喝好，明日，跟爷再去干一票大的！”这声音粗犷，洪亮，定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暗影潜伏在林子里，齐方和欧阳俊蹲在一旁，看向那处山间平地。 篝火正茂盛地燃着，一伙人吃着烤肉喝着酒，篝火旁，隐约可以看见还有几个女人在那伙人里，正在被灌酒，被…… 欧阳俊咬紧了牙，这伙无法无天的恶人！ 齐方也看不下去了，将头扭向了一边。 “很好，大家记住现在心里的气愤。等会儿随我杀下去！敢反抗者，一律，杀！”欧阳俊沉声下令。 今晚上，他一定让他们这顿，成为最后的晚餐…… 第七十六章 杀疯了 正在狂欢的那伙人贩子，没有觉察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齐方欧阳俊带着暗影慢慢潜伏至寨子外围，悄无声息解决掉了站岗的人。 看来这伙人真是一点戒心都没有，他们很顺利地埋伏在了寨子外面。 欧阳俊冲影卫打了个手势，各处的影卫都开始行动！ 他们悄声翻过那寨子周围的围栏，没有惊动那群喝酒的人。 “弟兄们！尽情喝！” “是，老大！” 好一个奢靡无度，深更半夜都在狂欢。怕是这钱全都来路不正，喝的都是百姓的血汗吧！齐方眯了眯眼，心底的怒气越发得不可控。 影卫带着兵器冲了上去，速度极快，那些人又没有防备，不多时就有好几个人被抹了脖子。 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劲，喝酒的狂欢声渐渐被慌张惊惧代替。 “老大！有人闯进寨子里了！” “什么？别慌了！”被叫做老大的人摔了酒碗，大声喊到：“小的们！给我上！杀了这群不知死活的人！” 夜晚的血色，更加妖冶。 齐方和欧阳俊也加入争斗。 他们谁都没有手下留情，这些罪恶满身的人，该杀！ 一开始他们还在抵死顽抗，后来终是发觉自己的人不敌，慌张中，有了撤退的势头。 齐方第一个发现，“他们要逃！” 欧阳俊甩起袖口，将脸上的血渍擦了擦，冷笑着说：“他们是不知道对上的是谁吧，还敢跑？影卫们！截杀！” “是！” 本没有千军万马，但这些影卫，却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那些所谓的人贩子，也是这山里的山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影卫们，杀疯了。 土匪们不敌，有人开始逃跑。 他们逃得快，影卫的暗器更快，不少正要逃跑的人纷纷倒地。 不一会儿，这里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那些女人被吓到哭都不敢出声的呜咽。 配着这夜色，这场景宛若修罗场。 “首领！没有发现领头的人！” “怎么可能！”欧阳俊四处看着，有些没有露脸的尸体他也翻了过来。 果然没有。 这些山匪人数不算特别多，按说他们应该不会漏掉人。 齐方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声音，没有人影，若是逃了，应该是已经逃远了。可，怎么可能呢，除非这里有什么通道他们不知道，忽略了。 “那我们，撤回吧。”齐方想了一会儿说道。 “不能撤，那领头的混蛋还没找到！”欧阳俊有些气恼，没有抓到杀了那最关键的人，他有些抓狂得挥了挥剑！ 齐方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了一句：“穷寇莫追，不要太心急了。” 欧阳俊叹了口气，只好说道：“撤撤撤！” 齐方笑着摇了摇头，今晚，他们也处决了不少人了。他看向那些瑟瑟发抖的女人，吩咐道：“将她们也带回吧。”虽经历了这些，总归还是要活着。 还是活着好，齐方有些伤感，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早就死了的……女人。 —— 洛城毒杀案还在调查中。 除了知道死去的两人都是中一样的毒而死，其他的线索目前还没有找到。 齐方终于回了迎春阁，他发觉顾灵汐似乎忙了起来，不是之前的忙，她白日里送团子上学后，就出门了。 甚至都没问过一句，他去哪了。 顾灵汐自然也是去找线索了。 这起毒杀案牵扯到了定安侯府，洛城顾家，而且还有人要陷害迎春阁是凶手。若不是那天她后来出现了解了那局面，现在，说不定她已经被关进大牢了。 她先去了府衙了解了现在掌握的情况，一样的没什么收获。 毒药，药！ 想到此处的她直接去了仁心医馆，她出来后就找地方换了女装，蒙了面。现在的她，是一个女子。 抓药的药童依旧还在那里，但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谁，只依旧招呼了一句，看病还是治伤？ “昆郎中在吗？”她问。 小药童面露为难，“在是在的，不过……”人喝多了，估计是给人看不了病了。 “又喝多了？” 小药童啊了一声，“又？” “哦，和他认识，今天找他有重要的事。”顾灵汐解释了一句，“没事我去找他，帮我拿些醒酒的药可好？”她递出一块碎银。 小药童双手接过，“好。”原来是认识昆郎中的人啊，什么时候昆郎中有这么年轻漂亮的朋友了？ 他找出一个药瓶，给了顾灵汐，“昆郎中自己制的丹药，效果奇好。” “多谢。” 顾灵汐直接去了昆郎中所在的屋子，屋门外，就闻到了那酒气，不算太刺鼻，看来喝的是好酒。 推门而入，一人在椅子上瘫着，那人，就是那昆郎中，也是昆老。 顾灵汐摇摇头，走过去直接倒出一粒丹药，喂了进去。 “咳咳咳！咳咳！” 她喂得急，昆老呛到了。 顾灵汐慢悠悠倒了一杯水，端给了昆老。 昆老接过，一口喝掉，接着一手抚着胸口顺气，什么东西，差点给他噎死！ 抬眼便看到一个女子眉眼带笑看着他，昆老一个机灵跳开，“你是何人？” 顾灵汐自顾自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府衙密探，找你问点事情。” “密探？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找我问什么？” 丹药果然灵，昆老现在脑子清楚得不行。 “这个嘛，你可以去问知府。我来是找你有事的！”顾灵汐深深觉得这身份还挺唬人的。 昆老也坐了下来，“府衙的密探找我有什么事？” “你懂毒药吗？”顾灵汐问，她记得当初这人救下她和团子那时，对面那些人倒地的惨状，看起来就像是中毒了，所以她才会想来找他问一问。 昆老闻言就是一愣，他也听说了最近的毒杀案，这皇上也找了他问过了，这毒药，他没有亲眼见到被毒杀之人的症状。 只听说，那被毒死的人嘴唇乌黑，脸色惨白。 他不方便去验尸，是以不敢确认是什么毒药，单听这症状，就有很多毒药都符合。 皇上问他，很符合常理。 而眼前的人，他很清楚自己不认识，但为何就找上他了呢？ 见他犹豫间不知道想些什么，顾灵汐把玩着手里的小药瓶，也不着急问。 昆老看见那药瓶就跳了起来！ “你这是在医馆里拿的吗？” 顾灵汐点头，“是啊。” “醒酒药？” “嗯。” “天啦天啦！杀了我吧！”昆老捶胸顿足，一整个生无可恋。 顾灵汐不解，“难道这药，不好使？”但她看效果不错啊。 “怎么可能不好使！这是老夫做的，亲自配的药，服下的几日内都可千杯不醉！”昆老双手叉腰，骄傲万分地说完，又变作一张苦脸。 “千杯不醉？那你叫喊个什么劲？”顾灵汐心里吐槽，嘴上只问了一句。 “几日都不醉！那我喝酒图啥？就图过过嘴瘾吗？不不不，我就是喜欢醉了的感觉！”昆老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他将这药配出来之后就跟自己说过，死都不要喝这药！ 他看向顾灵汐，“都怪你！” “几日都不醉不挺好的，正好，想不想去验尸？被毒死的。”顾灵汐只听这药就知道眼前的人对用药很懂，那毒药就不可能不懂，说不定还真能查出点什么。 昆老心动了，他也早就想去看这毒药是何种了，但是无奈他没有合理的身份，现下不就有了吗？ 顾灵汐看到了他眼底渐渐透出来的兴奋，站起身说道：“走了，我可以带你去。怕不方便的话，你也蒙个面？” 第七十七章 尸体被烧 昆老脸上蒙了布，跟随顾灵汐到了府衙。 尸体就放在一处府衙内设的一处冷房里，房间常年照不到阳光。 昆老上前掀开白布就要上手，顾灵汐拉住了他。 “戴上这个。”顾灵汐递给他一个丑不拉几的布套子。 昆老接过，疑惑道：“这是何物？” “套手上，万一这毒药毒性还在呢，这样安全。”顾灵汐说完也自己先带上了。 昆老照着她戴的样子也戴了起来，别说，虽然丑了点，但再去用手碰尸体果然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 这一位，是被毒死的那老者。他先是看了看这人的脸色，果然苍白得很。嘴唇如今更加乌黑，已经隐约有些发紫了，想来是尸体放置了两天有了些变化。 他也用手掰开了这人嘴看了看，这毒药不是吃进去的。 顾灵汐见他动作，开口说道：“不是吃东西中的毒，是毒针。” “毒针？”昆老挑了挑眉头，如果是毒针，那就更不好确定是什么毒了。 “对，你看这里。”顾灵汐将那似乎的头歪向一边，将那针孔展示给了昆老。 昆老点点头，他也看出了这确实是毒针留下的伤口，不过这姑娘竟然能发现这一点，也算不简单啊。 其他的也发现不了什么，再去看那丫鬟，顾灵汐又说道：“她是如何中毒的，我看不出。” 昆老这便仔细地查看起来。 一样的症状，脸色苍白，嘴唇乌黑，隐约发紫。 他先是看了看与那个中毒的老者一样的位置，没有针眼。又看了看脖子，手上，都没有，也没有任何伤口。 “其他地方，不看看吗？”顾灵汐见他不再查看，便问了一句。 “非礼勿视！若是个男的我就看了，想必你也看过了，应该是没有发现。”昆老给了顾灵汐一记白眼。 顾灵汐哦了一声，倒是她忘了，这是古代，男女之间的礼节封建得很。 她的确看了，身上各处都细细瞧了，没有发现针眼的位置，按说这丫鬟应该也是中了毒针，毕竟这两人死的症状一模一样，而那毒药，也都不是吃进去的。 昆老掏出一把小刀，那刀倒是有些像现代的手术刀，一样的精致小巧，只是材质不一样，看起来应该是铁制的。 顾灵汐正惊奇这小刀为何这般像手术刀，昆老便下手了。 从这丫鬟的身上割下来一点点皮肉。 “你干什么？”顾灵汐上前把住了他的手，怎么能破坏尸体呢！ “还能作甚，我得取点回去好研究是何毒药啊！不然，你来？”昆老又是一记白眼飞过来，顾灵汐松了手。 就这么一点点，应该也没什么事。 接着昆老又去那老者身上割下一点，用了两个不同颜色的布包了起来。 “好了，我走了。”昆老说完便风一般走了，那速度快得，顾灵汐眨眨眼，心里挫败，若让她追，她肯定是追不上的。 这速度让她不自觉想起一个人，那个给了她一个牌子，然后就翻墙而走的那人，身手也是这么利落。 她将两具尸体的白布再次盖好，也走出了这屋。门口看守的人也知晓顾灵汐的身份，只低头行礼便放行了。 她走了出去，看天色，团子就该放学了。 走远的她没有发现，身后看守的官兵突然悄无声息倒地。一个黑影，窜进了那间屋子…… —— 欧阳俊今日进了宫，是向皇上禀报剿灭山匪的事情。 在那山里，没有发现孩子，只救出了几个女人。 那土匪头子也没有找到。 洛云墨没有兴师问罪，他深知这伙土匪狡猾，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一直都没有抓到。 他最担心的，是官匪相护，如今也算是给了那背后的人一记敲打。 “做得不错。”洛云墨难得肯定了欧阳俊，倒是给欧阳俊整得有些不好意思。 “兄弟们的功劳。”他一直都喜欢称呼暗影的影卫为——兄弟。 这点洛云墨也知道，毕竟暗影，是他们一起用心凝聚起来的一伙人，常在暗处，却时时能发挥最关键的作用。 “不知道，毒杀案进展如何了……”洛云墨拧眉，这份奏贴竟然上奏了这件事，还将迎春阁门前发生的事情做了详细的叙述。 这事，怎么跟迎春阁扯上关系了？洛云墨将这份奏贴放在了另一边，他等下还要再看一次。 欧阳俊将事情讲完，也打算回了，与洛云墨告退便出宫去了。 刚出了宫门的他便碰上了着急忙慌正准备进宫的知府大人——李晟。 “有什么事这这么急？”看他走路飞快，欧阳俊便拦下问了一句。 “臣，参见王爷。”李晟行礼。 “免礼，快说。” “府衙走水了，毒杀案的那两具尸体，被烧毁了。臣，是来请罪的。”李晟皱眉苦脸，他也是去调查走访，找案子的线索，谁曾想当他再回衙门，官兵都在尽力救火。 就那么巧，只有那处冷房和边上的一座放杂物的柴房一起烧了。 火势太大，当火灭个差不多的时候，尸体也被烧得不成样子了。 说完李晟叹了一声便走向宫门处，找了那太监传话，求见皇上。 欧阳俊则快步出了宫，他想去找齐方商量一下。 这毒杀案看来没有那么简单，如今更加扑朔迷离。 —— 今日，定安侯府的二小姐回府了。 定安侯看着眼前一身凌乱脏污，两眼无神的女儿，心痛万分，忙问发生了何事。 可换来的，只是女儿突然地痛哭，哭了一阵，便昏了过去。 “传太医！快去找太医！”定安侯嘶吼着吩咐身旁的小厮，小厮领命赶紧跑走了。 定安侯抱着女儿放在闺房里，手都是颤抖的。他的女儿都经历了什么！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如今，只能等女儿醒来，再了解发生了什么…… 太医没过了多久就来了。 侯府请得急，他也不敢耽搁。 放了一块丝巾垫着，他开始号脉。 “二小姐这是……伤心过度导致情绪过于激动，这才昏了过去，我这就开些安神的汤药，等她醒了服下，修养几日，就无大碍了。”太医说完便执笔开了一方药。 侯爷让小厮给了太医些赏银，将太医送走。 一旁坐在床边的侯夫人已经哭成了泪人，定安侯原地静默地站了会儿，看了昏迷的女儿一眼，甩袖离开了。 他总归要知道，他的女儿，是被谁欺负成这个样子！ 第七十八章 两种毒药 昆老在自己的一个小屋子里细细检验着那两块皮肉。 他也只是赌一把，赌在这尸体的皮肉上会有毒药的残留。 这么一验，还真给他验出了什么，他凝神再次验证了一下，果然还是一样的结果。 昆老将自己的结果记录在纸上，陷入深思。这种毒，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上一次，还是五年前…… 昆老一拍脑门，“啧！结果出来了，怎么告诉那女的呢？”他这么一想，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如今看来，只能去那仁心医馆等人来找他了，昆老将一切东西装好，包括那两小块皮肉。 －－ 团子今日有考试。 一起床，就见娘亲端了一碗面条过来，里面两个圆圆的荷包蛋。娘亲说，这碗面寓意考试可以考一百分！ 团子不知这一百分为何意，学院的考试只分了甲乙丙等，但他理解，肯定是成绩很好的那一种意思。 将团子送去了学院，顾灵汐打发你＝马车先回，不必等她。她直接去了仁心医馆。 依旧，换了一身女子装扮，蒙了面。 顾灵汐以为，那昆老就是这医馆的郎中，所以才会去医馆找人。 但昆老，除了为医馆供给一部分不寻常的自制药品，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不在医馆的。 所以，她今天扑了空。 顾灵汐很郁闷，只好在街上漫无目的转悠着，目前，她所有的希望都在昆老能查出那是什么毒药，说不定就可以从毒药来源查起。 低头思索间，她撞上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她表明歉意，头都未抬，错开步子就继续朝前走。 “别走了！不是在找我吗？” 顾灵汐抬头一看，这人不是昆老是何人！走在路上都能碰见，缘分啊！ 她刚想开口，昆老便说话了：“老夫刚到医馆便看见你刚出来，头也不回走了。”倒也不是没追上，他只是想跟一会儿看看能否探出这人的身份。 顾灵汐耸耸肩，怪她咯？ “这里说话不方便，先回医馆吧。”昆老径直在前边走去医馆的方向。 顾灵汐有些兴奋，这肯定是查到什么了！来到这里，算是她第一次重操旧业，这感受还真是，刺激啊！ 两人行至医馆便直接去了那屋，倒是给药童看了个一脸懵，若不是知道昆老只爱酒不爱美人，他定会想歪！ “那死掉的老者，身上的毒我知道是什么毒了，但那丫鬟身上，有些棘手。”昆老表情凝重，搞得顾灵汐也认真了起来。 “怎么棘手了？” “那丫鬟体内，有两种毒！一种是和老者一样的，但另外一种，我查不出是什么毒。”昆老拿起酒壶打算喝几口，被顾灵汐拦了下来。 他无奈甩手，“你放心，上次吃的药劲儿还没过呢！我喝不醉！” 顾灵汐讪讪地收回手，她忘了。 “那你的意思是，毒杀丫鬟的，和给老者下毒向迎春阁泼脏水的，是两伙人？”顾灵汐想了想说道，真是越查越复杂了。 昆老点点头，“可以这么认为，但我觉得，那丫鬟的死，更值得追查。”死了的老者八成是有心人利用想要将这一切嫌疑丢给迎春阁。 但这个人一定知道了毒杀丫鬟那人的计谋，所以才想趁机掺一脚。 “迎春阁不就是个饭馆，怎么还会有人要陷害一个饭馆？”昆老喃喃自语。 顾灵汐却只觉心惊，就目前来看，他们都不知自己的敌人是谁。 —— 府衙大牢内。 求饶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李晟坐在刑房的凳子上，捧着一杯茶，耐心地吹着飘上来的茶叶。 “大人！已经刑讯逼供了两天，这几人只说自己是被人雇佣去的，但都不知那人是谁，披了斗篷从头裹到脚，从不已正面示人，只是听声音应该是个女的。” 负责刑讯的官兵禀报这几日的收获，李晟听完没有说话，只将茶碗放了回去。 这三人便是那日在迎春阁门前闹事的人。 在他们逃跑后，李晟派人将他们捉进了大牢。 如今审讯了这两天，没有什么太有用的线索。 他站起身，拍了拍袖口说道：“先关着吧。” “恭送大人！” 李晟出了大牢，只觉得肩膀都沉重无比。尸体莫名其妙被烧毁，这背后的人，好像总能掐断他们找到的那些线索。 也不知，那位新找来的密探，调查得如何了。 李晟摇摇头，好官难当，案子难断啊…… 第七十九章 怎么称呼 顾灵汐也一并调查了定安侯府的事情，这些事情打问府衙的知府便能知晓。 没错她之前去了府衙一趟，也将自己查到的尽数告诉了知府。 得知那二小姐大婚当日失踪，前不久回了府，但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至今未醒。 也是这一去府衙她才知晓，那两具尸体竟被烧了！说是意外走水，但她总觉得是有人有意为之，不然怎会那么巧。 今日她不出门，打算将现有的这些线索好好琢磨一下。 事情回到最初，起因应是定安侯府与顾府的亲事。 有什么人想要阻止这门亲事？所以下毒杀人？ 也不对，那为何轿子里的变成了那侯府小姐的贴身丫鬟，而小姐却失踪了多天之后回来了，却陷入了昏迷。 中毒那天，有人雇了那几人来迎春阁闹事，这个人又是谁？ 顾灵汐看着自己面前的纸张，她将所有信息写在纸上，回想着当天发生的事。 那存放尸体的冷房她也仔细查看了，在门外发现了一小摊干了的油渍，确定了心中猜想，这火就是人为。 这一点顾灵汐没告诉李晟，她有些担心，这放火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府衙内的人。当然，目前也只是猜想。 她提起笔，点了两个圆圈，若这背后下毒的人，是两个人…… 那一人应该是冲迎春阁来的，另一人，便是冲那定安侯府与顾家。 正冥思苦想间，齐方回来了。 今日她不想出门，便让齐方去接团子。 “灵山！灵山！团子可太厉害了！”人还没进屋，先听到那声音。 顾灵汐将手里的纸张叠了放进了袖口里，站起身迎了上去。 对，今日是团子考试成绩出来的日子，倒是差点把这茬忘了。 “我的团子当然厉害！”顾灵汐对儿子是万分的满意，对他的课业更是有信心。团子爱学又聪明，不需要她担心。 齐方先行来到屋里，团子走在他的身后。 他拿出一个卷轴，小心地递给了顾灵汐。 “你看看，你看看，团子真的不一般，那么多孩子，他是甲等里的第一！”齐方激动地说。 顾灵汐接过，只见上面写了团子的成绩与表彰的话，还有鼓励。 豪华版本的奖状啊！顾灵汐也很开心，叫了团子过来，“团子真棒！继续努力，别骄傲。” 团子点头，他会的，他以后还要科举高中呢！只是这第一名的卷轴也太夸张了，他都不好意思看。 顾灵汐将卷轴收好，妥当地放了起来。 齐方还在激动着，比顾灵汐还要激动。 她看向齐方，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疑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儿子考了第一呢！ 齐方尴尬地一笑，“我，我去找于钱对对账，啊，对对账。”说完转身走了。 顾灵汐噗嗤笑了，虽不知他真实身份，但到底是个可交的朋友。 “团子，来，做完功课我们练一练。”顾灵汐说完团子应了一声，便开始做功课了。 他知道娘亲说的练一练是什么意思，说起来他们母子二人真的有几天没有对打了。 最近娘亲貌似很忙，还心事重重的，团子虽不知什么事，但他没有去问。 顾灵汐坐在另一边拿出一本书看着，她看的是关于这个世界的书，也可以理解为地理历史类的。总要了解下，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团子功课做完，顾灵汐便也将书扔在一边，她其实早就看不下去了，但为了给团子做个表率，她愣是举了半天。 虽然团子并不用她来做表率…… 两人刚摆开架势，准备过几招。 团子先进攻，出了一拳。顾灵汐挡住，另一只手也出了一拳。 团子将头一歪，躲过去了。 就在这时，门开了…… 顾灵汐一时没反应过来，和团子就以正在打架的状态，呆愣住了。 推门而入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洛云墨。 依旧是戴着那半脸面具，身后跟着那跟屁虫一样的欧阳俊。 想想真是许久没见这人了，猛的一见，顾灵汐心里还咯噔了一下。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洛云墨出了声，声线冰冷。 “天呐，这是家法吗？”欧阳俊也看到了，摇着头，一脸你真牛的表情。 顾灵汐这才和团子分开，“进人房间不懂得敲门吗？” 洛云墨怔了一瞬，他说他习惯了会不会让她以为他没礼貌？ 可确实是，他一个皇上去哪里也不需要敲门。就算是去太后那里请安，也有人通传。 “是我们唐突了。”欧阳俊这人处事圆滑，能曲能伸。当即拱手冲顾灵汐表示了歉意。 某人依旧矗立在那，又问：“你们刚在做什么？”他也觉得，是顾灵汐在打团子。 考了第一名还要挨打这是什么规矩？ 洛云墨也知道团子拔得头筹的事了。没错，齐方告诉他的。 所以他便出了宫来，只为给团子祝贺，送一点小礼物。自从上次送房契被拒，他便听了欧阳俊的，送礼不在于贵重，有心便可。 顾灵汐头疼，她不想暴露自己会打架的事情，只能解释说道：“我只是与团子拥抱，但他大了不想给我抱了。” “所以你就打他？” “你哪只眼看见我打他了？”明明，是对打好吧。 “两只眼都看到了。”洛云墨说道。 得，说不清楚了，顾灵汐干脆不再解释。 “娘亲从未打过我。”团子见状开口了，这句话比顾灵汐辩解百句都有用。 顾灵汐感动之余还是有些心虚，毕竟母子二人过招，难免偶尔会打到对方，当然控制了力道不会很疼。 洛云墨便不再说什么，孩子都说了他能不相信吗？他不能，也不会。 他从欧阳俊手里拿过一个盒子，“听闻你在学院考了第一，这算是给你的奖励。” 团子没接。 “放心，不是什么贵重的。只是一支笔。”洛云墨说着将盒子打开给团子看。 团子眼睛亮了亮，顾灵汐看到了，看来是很喜欢啊。 但团子还是没收，小眼神时不时飘向她。顾灵汐终是不舍得让团子难过，只好说道：“喜欢就收下吧，记得道谢。” “谢谢厉害叔叔，我很喜欢。”团子这才双手接过。这比那次送的房契可好多了，谢意是真心的。 洛云墨嘴角弯弯，“不用这么客气。”与这孩子每一次互动，都会让他感觉非常舒服。 包括见到，她。 “那，怎么称呼你啊？”顾灵汐看着洛云墨问。 第八十章 自缢了 是啊，这么久了，她甚至都没有问过他们名字。 可能是因为心里的直觉，她不想与他们有什么牵扯。 洛云墨看了看欧阳俊，清了清嗓子出声：“我叫郑墨。” “你……是不是在皇宫？” “咳咳！咳！”欧阳俊咳嗽起来。 顾灵汐眼波流转，看来她猜对了，“你们肯定是在宫里当差的吧！” 洛云墨握紧的手蓦然松了，还以为，身份暴露了。 欧阳俊急忙点头，又摇头，那模样慌张中带着滑稽。 “好了，紧张什么，我又不会说出去，放心吧！”顾灵汐心里一直有猜想，一个面馆当老板的，怎么会与宫里的人结识。 如今看来，这两人定是在宫里当差的，说不定是那御前侍卫什么之类的，那这几人结交还算正常。 顾灵汐笃定地这样认为，她从没往那九五之尊上想。 因为在她印象里，那皇上大多不都是岁数蛮大的，白胡子的老头子。 “你叫…郑墨，那他叫什么？”顾灵汐指向欧阳俊问道。 洛云墨这次抢先开口：“他，叫郑俊。” “郑墨，郑俊，你俩是亲兄弟？”姓氏都一样的啊！ “皇上御赐的名字。”欧阳俊故意说道，让他随了他的姓，真觉得太奇怪了，他被占便宜了！ 洛云墨一记眼神飞过去，欧阳俊假装没看见。 顾灵汐却是信了。 “好吧，那我也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顾灵汐一脸认真，搞得他两人都站得比刚才还要笔直。 “我，名字叫顾灵汐，化名，灵山。” 她伸出手，这是打算跟两人握手的动作。而后想到这古时候没有这握手礼，她只好又伸出自己的手，拍了下掌心收了回来。 真是这都多少年了啊，还是会忘记，这是古代啊古代！顾灵汐心下懊恼，她还是没能习惯。 送别了那两人出去，顾灵汐心里好似松了一口气，这是继齐方之后，她真正结识的两位朋友。原以为自己会很不愿意，如今结识了却觉得也不错。 毕竟，人家对团子是真的好真的上心，她也希望可以为团子积累些人脉朋友。 团子却在心里想：大可不必，学院的小弟都收不过来了。 想到这，她忽然想起了小元，也不知那孩子如今怎样了，从那孩子出事被救回之后，她后来再没见过。 迎春阁营业一切如常，定安侯府却出了大事。 那候府二小姐，自缢了！ 自尽前写下了一封信，这封信，差点将定安侯也当场送走！ 信里写了她失踪后发生的一切。 她是被人迷晕的，醒来后，就发觉自己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她不知这是哪里，便拼命叫喊。 之后来了一个模样凶狠的人，将她从笼子里拖了出去。 周围，到处都是一些粗鄙之人。 她还看到了好几个女子，只晃了一眼便不敢在看那画面。 她怕极了，但看四周环境，这应该是山里。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也曾想过逃跑，可那些人将她死死看着，要么就关进笼子里，她没有机会。 后来，来了一伙不知什么人，将那伙土匪剿灭，这才带了她们出来。她也能回到洛城，恍惚间回了家。 最后她说，她已经失了贞洁，没有去死只是放心不下她丢了，爹娘该如何着急。如今已没有颜面存活于世，她只想解脱。 定安侯双眼通红，这是他捧在手里都怕化了的女儿！如今得知女儿遭受的一切，他恨不得杀了那伙土匪的人是他！ 那封信纸张都被定安侯捏到变形。 他看向床上没了生息的女儿，心痛，比万分更重。 白发人送黑发人。 侯夫人也晕倒了，在房内静养。 本以为喜事一桩，却不料最后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若让他知晓是何人在这背后搞鬼，一掌拍再那木桌之上，桌子应声散架。 “侯爷！节哀啊！顾家大公子来了。”管家来报。 定安侯闭了闭眼，将悲痛敛起，大步走去。 顾家，最好让我查到与你们无关，否则…… “顾公子！”定安侯打了招呼坐在主位上，“请坐。” 顾大公子站起身行礼后落座，“我是来看望二小姐的，听闻二小姐已经回府了。” 咔擦！ 定安侯手里的茶杯，碎了。 “不劳大公子费心，我会秉明皇上，婚事取消。”定安侯站起身，甩袖走人，“请大公子自便，我还有事要办。” 顾大公子只好行礼作别，今日来他是真心探望，毕竟是与他成亲当日失踪的，心里总有些不安。 可他觉得定安侯的反应，好生奇怪，而且还说要取消婚约。 带着一肚子疑问走出正厅，他听见了下人的闲言碎语。 “二小姐上吊了？” “你小声点！不要命了！”两个丫鬟交头接耳。 说的话全被他听到了。 二小姐上吊？顾大公子听此不敢再停留，大步出了定安侯府。出事了，这下他顾家，一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 第八十一章 内鬼 顾灵汐打算先从那油查起，她带上当时取了的那点油渍，带着土，想去那售卖的店铺内问问。 她先是来到一家卖油的铺子。 “老板！你能帮我看一下这是什么油吗？” 那老板接过她用了纸张包着的土，放在鼻尖嗅了嗅。 “姑娘，这油不像是我们店里的油，我们卖的是芝麻油，这闻着倒像是脂，动物脂肪熬制的。” “那老板知道哪里可以买到这种油吗？” “你向前走一段，街角拐弯那里有一家是卖这种油的，你可以去问问看。”老板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顾灵汐谢过老板，将手里的纸再次包好，向那边店铺走去。 “老板？”这家店看起来店面小一些，有些杂乱的样子。 不一会儿，一个小个子的人走了出来，“小姐买油吗？” 顾灵汐拿出纸包，递给这个子矮小的老板，“你看看，这油是你家的吗？” 小个子接过，闻了闻，“不知道。” 顾灵汐便只好换了种问法，“那这洛城除了你这家，还有谁家卖的这种油？” 小个子说道：“没了没了，都卖的芝麻油了，就剩我这一家了。” 就这一家？顾灵汐便又问：“那你家最近有没有卖出大量的油？” 小个子陷入沉思，点了点头，寻常百姓人家都买得少，也舍不得多买，他记得头几天是来了个豪气的，一下子买了好些油，给钱也很爽快。 听他形容完，顾灵汐便问他那人长什么模样。 小个子说他记不清了，但是他记得那人穿的是官府的兵装。 “他说是府里油灯用的油要用完了，所以才奉命出来采买。”他说他个子低，看不清那人正脸的模样。 顾灵汐将纸包收回来，果然是官府内的人。可这人为什么要烧了尸体呢？ “谢谢老板。”转身离开，那老板又回了柜台后，战战兢兢，“你让我说的我都说了……求、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匕首的寒光闪过，那小个子老板倒在了血泊里。 顾灵汐打算与李晟私下谈一谈，若真是府衙里的人被人利用了，这事可大可小。 府衙内，李晟正在看着案宗，他也派了不少人去搜查线索，但目前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看见顾灵汐来了，他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顾灵汐今日还是那身打扮，依旧蒙着面。李晟也已经习惯，只问道：“可有查出了什么？” 顾灵汐看了看四周，没打算说话，只小声说道：“隔墙有耳，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顾灵汐带着李晟来了迎春阁，定了三楼的包间，在她认为，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 李晟还是头次来这里，两人落座，顾灵汐这才开口，“你们府衙内，出了内鬼。” 李晟喝茶的手一顿，没有说话，但他其实也有想到。 存放尸体的冷房被烧，一般人是进不去府衙的，就她可以进这府衙，还是李晟专门通知了官府守门的人。 “其实你也想到了，只是有点不想承认。”顾灵汐看着他的反应继续说道：“这是我在失火的屋外找到的，找了人去分辨，这是动物油脂，所以那火很难灭，因为已经浇了油。” “而买了这些油的，就是府衙里的一个官兵。” “你是如何得知？”李晟问了一句，当时他也去那被烧毁的冷房外面查探，没有发现油渍，他可能忽略了。 “我去找了那卖油的老板，届时他可以出来作证。”顾灵汐将纸包掏出，打开放在了桌子上。 这时小二敲门，“客官，您的菜好了。” 两人短暂地沉默。 李晟深呼吸了一下，“需要我做什么？” 顾灵汐微微歪了下头，说道：“打草惊蛇！” 她告诉李晟该如何做，之后便出了那房间，她可不能将面纱摘下吃饭，还是走为上计。 李晟也没吃菜的兴致，当顾灵汐走后不多时，他便也下了楼。 “小二，结账。” “好嘞客官，一共是——三两二十文。” 李晟傻眼了，“这么贵？”早知道他多待会，至少也要吃些菜再出来！ 付了钱，李晟肉痛无比。 而某人正在开心中，迎春阁又赚到一笔大的。 第八十二章 揪出来了 李晟回了府衙，便放出消息说，那烧尸体的人是谁他已经查到了！ 他还特别说明了一件事，那便是在那冷房外，他看到了纵火那人的脚印，并且已经将脚印拓印下来，只需要一个个比对便知道那人是谁。 当时救火的人很多，为何确定那脚印就是呢！李晟解释说只有那脚印上面，有油脂的痕迹，那是放火时浇的。 这下府衙内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那放火的人，就在他们中间！ 他将那所谓拓印了脚印的纸张放好，还特意抹上了一点油脂，显得真真的，让府衙里所有人站了队，一个个来试。 他稳坐一边，人一个个地过。 他并没有细看那脚印符合不符合，而是在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和神态是怎样的。 没错，这脚印其实是假的，没什么意义，那天救火的人太多，脚印早就踩得乱七八糟。 这主意，是顾灵汐出的。 一开始李晟也觉得这样做不太行，顾灵汐一句话给他吃了定心丸。 “你不必在意那脚印真假，只需看人心是真是假便可。” 他恍然大悟，是啊，这脚印假的又如何，能将这人揪出来便是好办法。 眼看着一个个人都试了过去，没有什么异常。 直到有一人一直畏畏缩缩地迟疑着不敢上前…… 顾灵汐将这人记下。 没错，她也来了，但藏在了一旁，没人发现她。 到底还是怕他们发现不了，观察微表情，她可是专门修过课程的。 终是到了这一人，他整个人都在发抖，颤颤巍巍地将脚放了上去。 没有重合，他松了一口气，那一脑门的汗瞬间凉嗖嗖的。 “把他给我押起来！”李晟指向他下令。他看到了顾灵汐给打的手势，就是这个人。 “大人，冤枉啊！不是我！那脚印！那脚印不是我的！”这人跪下磕头，为自己辩解。 的确是这衙门的官兵，就在这时，那官差突然闷哼一声倒地，浑身抽搐起来。 本押着他的其他官兵都被吓得松开了手。 “他怎么了？” “不，不，不知道，这……”官兵们窃窃私语，眼看着这人不再动弹了。 “大人，他好像……好像死了！” 李晟气急，眼睛也瞪大了，这背后的人好生歹毒！ 他看向顾灵汐之前藏身的地方，却发现，人已经不在那了。 他们在那里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顾灵汐在一旁却看到了有一人，冲那官兵不知射出个什么，那官兵就突然倒地。 顾灵汐藏了身形，看着那人飞身掠走，她紧跟而上！ 那人四处逃着，像是知道她在跟，路线七拐八绕。 这又拐过一个街角，顾灵汐发现自己跟丢了，再看不到那人的背影。 她突然发现，这里竟是到了顾府的外面！门上那大大的顾字，她想不看见都难。 难道，那人是顾府的？顾灵汐再看了几眼，便转身离开。 那官兵如今算是死无对证，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如今便彻底断了。 心里烦闷，她走到迎春阁后门处，将衣服换下，藏了起来，又将头发尽数束起，又变为了那个灵山。 迎春阁的生意如今她都不需要操心，已经可以保证迎春阁平稳进账。 她与飞羽打了招呼，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掏出那张纸，将与油相关的那道线索划了去，现在已经没用了。 她将目光看向自己写的顾家两个字。 思绪飘远，她记得那时有个怪妇人，将一身男装的她堵在迎春阁门口，说话间眼神闪躲，前言不搭后语。 她总觉得，那妇人认识这具身体的，也就是原主，看那身打扮也不是个平民百姓人家，而她还看见了，当时这妇人上的那马车，也有顾姓的字样。 顾灵汐叹了口气，看来冥冥之中，是老天让她来到这洛城的啊。 顾家…… 顾灵汐，我真希望你只是个普通的身份，普通的人。 她摇摇头，拉回扯远了的思绪，继续看她之前写的案件分析图。 尸体这边，也只有昆老说的那些，尸体被烧了，如今这线索便也没什么价值。 再就是定安侯府二小姐，与顾家大公子的关系，他们成亲据李晟所说，是因为定安侯向皇上要了赏，皇上便赐婚了。 这皇上也是够草率的，也不管人家是否男有情女有意。顾灵汐忍不住心下吐槽。 如今二小姐呢，也自尽了。 顾灵汐将头埋进胳膊，这都已经死了多少人了？要搁在现世，她指定要被领导叫去谈话，骂个狗血淋头，再勒令她几日之内必须破案！ 那同事们就有的忙了，采集指纹啊，走访跟死者有关的人啊…… 等等，顾灵汐一下子抬起头。跟死者有关的人她还没有去查过！ 好！顾灵汐拍了下桌子，就先冲这个方向查！ 只听咕咚一声，一个肉球滚到她脚边。 呀，小熊猫，她将小熊猫托付给了琳儿照顾，最近都没怎么来烦她了。 今天她要出门，将小熊猫抱起去了琳儿的屋子，她将小熊猫递给琳儿。 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小熊猫特别黏她，死不松手，四脚环抱着她的胳膊。 顾灵汐也是头一次见到它这样，“你也想一起去？” 小熊猫跟个人精一样地点起头，顾灵汐无语。 “好吧，那一起吧。”她只好将它带上了，抱着出门。 这也太显眼了！顾灵汐想了想，想了个布兜将它装了起来抱着，只漏出了它的鼻子眼睛。 小熊猫眼睛滴溜溜转着，似乎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第八十三章 灵汐阁 定安侯府，她还去不得。 一是身份够不到，二是目前的情况，她更想去顾家看看。 于是向李晟要了个能证明是衙门人员的物件，殊不知李晟早已备好。 那是个木牌，上写着探！表示是府衙的密探。木牌是衙门所有官兵都有的，牌子一样，只是上面的字不一样。 顾灵汐只觉得太寒酸了，还不如之前老头送她的牌子，最起码那材质看着还好，也不知这木头牌子有没有用。 就这么去了顾家。 她自然也还是那身密探装扮，一身白色衣袍，白纱蒙面，不带一点首饰。 小熊猫被她裹起来抱着，人也只当她抱着一只被包起来的……猫啊狗的。 也怪这小熊猫体型是真小，过这段时间，也没见它长大一点，倒是更肉了。 “你主人可真省心，将你丢给我就不见人影了。”顾灵汐自顾自念叨了一句。 行至顾家门前，不出意料地她被门口的守卫拦下了。 她将那牌子拿出，一只手举起，说道：“我是洛城府衙的探子，特来顾府来找大公子了解一些情况。” “你是府衙的人？”两个守卫都凑近了看那木牌，“你看这是吗？” “不知道，牌子好像是，但这样的我也没见过。”两个守卫低声交流了一下，对顾灵汐说道：“请稍等，容我去通报一声。” “去吧。”顾灵汐站在原地，心里诽谤：就知道这破木牌肯定没什么大用！她只好等等看了。 “我们大人有请。”守卫来了，将门让了开。 她将那木牌收好，抱着小熊猫，走进了这顾府的大门。 古色古香的建筑，不是富丽堂皇的那种，这庭院简单却不简陋，能看出修盖是花了心思的，抬眼看去，亭台楼阁小花园，也一应俱全。 她扭头看了眼那守卫，已面朝外开始守门，竟不给她带路吗？顾灵汐脚步慢慢，不给带路也好，她可以自己去搜查一番。 就是遇见人了，也可以说自己迷路了。 奇怪，这古时候的庭院难道都很相似吗？她总觉得自己来过这相似的地方。 顺着一道石子小路，她走近了一个小院子。那院子的牌匾上写着：灵汐阁。 顾灵汐？ 她呆住了，若此时再没明白什么，那她这当警察的脑子也可以丢掉了。 推门而入，眼前尽是荒凉。 这边应该有个秋千的，她看过去，只见那秋千上都爬满了藤蔓。 还有她亲自种下的花，如今也因为无人照料，花田也荒了，只剩了些干枯的花梗子，都快烂了。 这院子，就是你顾灵汐生活的院子吗？ 对于个嫡女来说，这院子真不算大，唯一出彩的，就是个精致。大概，也是自己修整的。 顾灵汐推开了屋门，灰尘太大呛得她咳嗽了好一阵。她捂住了口鼻，这才抬腿走进，扫视了一圈，得出了一个结论，看来她在这个家过得也不怎么好。 摆设很简单，她径直走向一个桌子，拉开抽屉，那里面都是她做的一些绣品，每一个绣的图样都平整漂亮。 她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帕子，上面绣了美艳的牡丹花，她折了几下装了起来，多少，也算是对她的一份慰藉吧。 这屋里，便再没其他的什么可以说的上的物件。 将这门合上，顾灵汐总觉得心里好像平添了一份伤感。她知道，那是她的。 顾灵汐将这份感觉压下，抬步走向另一处院子。 那处，是顾大公子的院子。 小熊猫出来后便很听话地依偎在她怀里，一改之前的调皮捣蛋，顾灵汐还以为自己真抱了一只乖巧的猫。 庭轩苑。 看看！人家顾大公子的院子！不知比这顾大小姐强了多少倍！院子又大！名字还起的好！ 说起来，这人好像算是她的哥哥？ 门口有小厮守着门，她只好上前说明来意，小厮告知她，大公子进宫当差了，如今还没回来。 顾灵汐只好失望离去，人不在她也没办法。 摸了把小熊猫的头，顾灵汐的眼底透出一丝狡黠。走！去会会原主顾灵汐所谓的，那个父亲！ 直觉告诉她，这老顾应该是在书房。平日里，都喜欢待在书房。明明是个兵部的，却偏偏喜欢钻进书房里。 顾灵汐看见门前有小厮等候，眼神却是在看她，“听说府衙的人来了，大人让小的在此处等您来。”小厮心底疑惑，怎的会是个女的？ “让他进来吧。”顾冕之说道。 小厮便为顾灵汐打开了门，她抬腿进去，小厮又将门关了上。 这书房也是够大的，甚至都要比她的那院子大了。顾灵汐面纱下的嘴撇了撇，真是重男轻女到极致了。 只见那顾大人依旧在看着书，都未抬眼看她一眼。 顾灵汐也不说话，自顾自坐在一边的矮凳上，给她下马威？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谁的下马威，多的是，给不了她下马威的人。 那顾大人眼睛终于从书上挪开，抬头看过去，竟是个女娃娃！ “胡闹！我看这李知府，也是不想干了！竟派个女的来。”顾大人沉声说道。 顾灵汐深呼吸，这是个重男轻女重度患者，不要生气，他有病，他有病…… 催眠了自己一阵，她开口了：“不知顾大人，如何看大公子成亲那天发生的事？” 打蛇打七寸。 顾冕之是个十分顾脸面的人，他已经将那天的事当成了脸上的黑，擦也擦不掉让他膈应。 连带着自己的儿子都不好再议亲了！本以为是一桩好姻缘，能跟定安侯府攀个亲家也是天大的好事了。 可结果呢？哼。他冷哼一声开口：“我如何看有何用，还是看你们府衙何时才能破案吧！” 话里再次夹枪带棒，顾灵汐也不恼，继续冷静说道：“你可知，侯府二小姐已经自尽了！” “什么？”顾冕之突然站起身，桌案上的书都被带掉了一地。 自尽了？为何没听儿子告诉他，难道他还不知道？心思辗转，顾冕之也知道了，如今这案子，已经不是简单的毒杀案了。 这背后的人，也想将他们顾家拖下水。 顾灵汐看着面容渐渐严肃阴沉起来的顾大人，就明白他今日真是刚刚得知的。下意识的表情，骗不了人。 她接着开口，“若不想顾家被人当枪使了，就还请配合一下，有些事要问你。” 顾冕之也没了刚才刺刺的模样，坐回去，神情有些恍惚。 “顾大人，顾家，可有什么仇敌？” 第八十四章 这顾家 这一问，让顾冕之沉默了好一阵。 朝廷之中，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明争暗斗那是无休无止。 如今朝堂之上，拥护皇上的是一派，与那丞相一派的，也大有人在。 他目前还没有站什么阵营，也不是什么大官，说白了，就是这两大阵营都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但他还是更倾向于皇上，只是没那么明显罢了。 仇敌？顾冕之觉得不大可能。 他顾家也是近几年从地方升了官，才到了京城，做了这兵部尚书。说来到这京城也刚不到十年。 他自问平时为人处世都收敛锋芒，何事都不会去显露出头，也没什么仇敌啊。 顾冕之看向那密探，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眉眼，那眼底，平静无波。 他叹了一声说道：“我顾家，从不与人结怨，自然也没有什么仇敌。” “那顾大公子呢？” “那更不可能！”这洛城谁人不知他的庭轩一表人才，更是这洛城出了名能排上号的好儿郎。也就是他的官级不高，这门槛也要被那媒婆踏烂。 看着这老顾信誓旦旦的模样，她突然为死去的顾灵汐不值。 那院子，让她想起了一部分记忆，不属于她，却属于原来的顾灵汐的记忆。那记忆里，就包括原主被自己的亲爹弃之不顾，任人欺负。 看到眼前人对儿子的维护，顾灵汐冷冷出声：“你可还记得，你的大女儿，她是如何死的？” 顾冕之抬眼瞪向她，沉声说道：“这应与案子无关，恕我无可奉告。” “呵~”顾灵汐轻笑出声，惹得顾冕之皱起了眉头。“最好是无关，可自己的女儿死的不明不白都不去调查清楚，别等哪天后院起火，那可就晚了。” 这话说的明显话里有话，顾冕之刚想发作，顾灵汐便站起身，告辞而去。 留下顾冕之坐在那里发起呆来…… 太搞笑了，她竟然心底里还希望这个父亲能记得，或者提起那死去的顾灵汐能有些伤感，如今看来都是她妄想了。 记忆里，没有她为何会去自尽的片段，但就凭之前的经历，这最后的投湖自尽，也肯定不是单纯的意外。 顾灵汐刚出了顾府的门，身后便有马车停在了那门口。 只听守卫行礼，“顾夫人！二小姐！” 她唰地一下就回过了身，只见一个夫人与一位女子互搀着拾阶而上。那头上的步摇金簪，亮眼得很。 那顾灵汐就被这么两个人欺负了那么久？ 印象里，大夫人刚死，顾冕之就抬了二房的妾室做大，全然不顾她的处境如何。 也是从那时，她与父亲的关系便越来越不好。 那人模样顾灵汐没记起来，只知道是有这么个恶毒后妈！这一回想，让她心里好个憋屈。 她暗自起誓，改天一定帮那个顾灵汐找回场子！ 今日也只看到了两人背影，那心里的恨就有些失控，大概是还带了她的那份。 将心里的怒气压下，顾灵汐转身离开。 今日一趟，也不算没有收获。接下来的事，就还是要请李晟李大人登场了。 她又回了府衙一趟，希望李晟可以带她，去定安侯府走一圈。 李晟表示为难，如今定安侯府还将二小姐死了这件事压着呢！后事还不知办了没有，这时候登门造访，实属不太妥当！ 顾灵汐想了想，也是，侯爷分分钟可以将他们处死，果然危险，那还是先不去了。 如此，顾灵汐就只好向李晟请教，问了一些朝廷还有文武百官的一些事儿。 她总觉得，这人在成亲当天下毒杀人，就是为了阻止定安侯府与顾府的联姻。 可大张旗鼓地阻止了，有什么好处呢？她就需要了解，这件事发生，这背后的受益人是谁！ 听李晟讲说下来，她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丞相一派的人。 这姻缘，是皇上御赐的！搞砸了，那顾家就进不到皇上的阵营里了，他们就还有机会拉拢…… 顾灵汐想到这里，脑子突然卡住，她死活都想不明白，就那样的一个顾家，有什么好争抢的吗？ 难道是因为皇上想要，就要毁掉吗？ 小熊猫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顾灵汐肚子也有些饿，便离开了府衙。 刚上了街上，顾灵汐便发觉小熊猫醒了，一直在她怀里乱动。 “别乱动！”她低声说了一句，小熊猫闻声静止。 顾灵汐却敏锐察觉到，身后，跟了尾巴！ 第八十五章 毒针 啧，今日又是不敢回迎春阁的第……诶？第多少次来着？ 满心无奈的顾灵汐只好抱紧了那不安分的小熊猫，步伐渐渐加快。 还不知道身后跟着的尾巴是有什么企图，她现在可不敢莽撞。没办法，她这身手若对上个武功高强的，太不够看了。 她在街里走，专去那人多的地方，想着走快些总能将人甩开。 顾灵汐不敢回头去看，也不知身后的尾巴还在不在，心里忐忑间，她看到了一个还算熟悉的地方——八宝楼。 她眼睛一亮，心里有了些主意。 步伐如常，她抬步走向八宝楼，进去后发现之前那大舞台不知什么时候撤了走，如今是摆好了桌椅板凳。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来前招呼。 顾灵汐侧了侧脸，发觉身后有人在那处徘徊，她变了声音说道：“先来壶茶水。” 找了座位坐下，那跟着的人也进了来，坐在了她座位身后那有些距离的桌子。 小熊猫又一阵扑腾，顾灵汐低声训了它一句，这才安生下来。今日也不知怎么了，这小熊猫行为太奇怪了，顾灵汐心想着。 茶水上了来，顾灵汐倒了一杯。她真的很饿了，现在特别想回迎春阁吃饭，可如今…… 她不用转过头都感觉如芒在背，那人肯定还在盯着她。 她一手捂脸喝了口茶水，突然发觉脖子刺痛了一下！用手摸上，竟是一根银针！ 她将针拔了下来，眼前开始阵阵发黑，视线渐渐模糊，她好像看见之前跟着她的那人，站起身，向着门外走远了。 难道，我是中毒了吗？陷入昏迷前的顾灵汐这样想。 八宝楼内有人突然倒地，周围的食客纷纷围观了上来，而后都怕与自己有什么干系，都远远地躲了走。 小熊猫从布兜里爬了出来，它绕着顾灵汐转圈圈，看起来非常着急。 饭馆的好些人都结账走了，剩下店里的伙计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查看。 眼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一动不动，他们联想到了之前迎春阁闹的那一出…… “快！快去找东家！”说话的这人是八宝楼的管事的，明面上的老板。 小二慌张跑走去叫人了。 地上躺着的顾灵汐依旧没有动静，小熊猫开始舔舐她的手，见人还是没有动弹。 无奈下，它只好狠了狠心，将自己的爪子咬破了！它将那受伤的爪子凑到顾灵汐跟前，流出的血便滴进了顾灵汐的嘴里。 就这么举了好一会儿，它终于收回了爪子，自己用舌头舔舐着伤口。 痛死它啦！小熊猫委屈巴巴又钻了回去，将自己藏了起来，也不再绕着她心急地转圈圈了。 “东家！你可算来了！这有个人昏倒了……”管事儿的老板指向顾灵汐的倒的方向，就要将事情原委讲与他听。 “人呢？”小二疑惑出声。 老板才看向他所指的方向，哪里还有人在？他又揉了揉眼睛，确保自己没有看错。 东家缓了缓神色，“怕不是有人故意来捣乱吧。”听小二说的严重，还以为饭馆里吃死了人，让他一通好跑。 如今人都不在了，看来那是装的，约摸也是为了搅黄八宝楼的生意。 “可，可刚刚确实看着不像假装啊！”老板又说了一句，怎么人就凭空消失了呢！ 东家深呼吸了一下，才说道：“哦，人家假装还得让你看出来？下次再遇见这事不要慌！先查探清楚情况！” 说完这番话东家便走了。 老板与小二大眼瞪小眼，谁也说不清现在是个什么心情。看着空无一人的八宝楼，只好各自散了去干活了。 这时顾灵汐才从那二楼的拐角悄悄下来，轻步从饭馆的后门溜了走。 出了街的顾灵汐急忙进了一条巷子，将这身装扮脱了去，面纱扯掉，再次换回一身男装。 看来那背后的人已经盯上了她扮的那密探身份，是以才会跟着她伺机下手！ 明明是中了毒了，她也确实昏死了过去。 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清醒了过来，醒来的她没有贸然乱动，只听得身边暂时没有动静，睁开眼看见无人看向她，她便轻声轻步地爬上了二楼。 因为听着门口有人正要跑进，她躲在了二楼楼梯口旁边。 只等着楼下没有声音，她再逃走。若是被发现，怕是有口说不清，总归会很麻烦。 她将小熊猫用了外衣裹着放进怀里，只露了它的头在外面。 回想着刚才，她将一个布头打开，里面赫然有根银针。 顾灵汐将这根针收好，可以拿去让昆老给看看，上面的是什么毒。 说起来，她是如何解毒的？顾灵汐百思不得其解。 小熊猫突然嗷了一小声，疼~ 顾灵汐这才发觉小熊猫看起来有些蔫，她只好快步回了迎春阁。顾不得跟店里人打招呼，她径直去了房间。 将小熊猫抱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只见本该四脚着地的它抬起了一只前爪不敢放下。 顾灵汐凑近一看，惊讶道：“你怎么受伤了？” 小熊猫一脸的委屈样，仿佛在控诉说：你才知道啊！ 她急忙从屋里拿了纱布跟伤药，时常跟团子过招难免会受点小伤，这些药品她是常备着的。 将小熊猫抱在腿上，她细心地为它上了药，再用了纱布缠好，小熊猫低声呜咽着，看得顾灵汐一阵心疼。 难道是在她昏倒后受的伤？只怪这小熊猫不能说话，她也只能从它那酷似人类的表情上去猜想。 不过小熊猫看起来精神的确非常不好，昏昏欲睡的样子，她便将小熊猫放在了床上，将被子盖好。 毫无防备的，她竟也觉得有些困意袭来，眼睛一闭，歪倒在床边也睡了去。 第八十六章 血之契约 睡着的顾灵汐不知自己这是身处个什么地方，但她有种感觉，自己是在梦里。 入目到处都是竹子，像是一个竹林。 走着走着，她竟然看到了小熊猫！那小熊猫正抱着个鲜嫩的竹笋啃着，悠哉悠哉的。 她叫了一句：“小熊猫？” “诶！” 什么？顾灵汐被这一声应惊到了！ 这小熊猫竟然与她说话了？ “你能说话？” “本来是不能的，现在可以了。”小熊猫的声音都是萌萌的童音，脆生生的怪好听。 这感觉实在太惊奇，简直就像是进入了动画片里。 愣怔了好久的顾灵汐终于回过神来，她走到小熊猫身边坐下，随手拔出一棵竹笋，递给小熊猫。 小熊猫接过，吃得欢快。它好久都没吃到这么好吃的竹笋了！ 原来契约了也不是全无好处嘛！小熊猫这样想。 顾灵汐却还在懵圈中，她想再问些什么，转头却看见这小熊猫已经呼呼睡过去了。 这……在梦里也能睡吗？ 眼前忽然一片白光，再睁眼，她发现自己是趴着睡在了这床边。 眼前是还在呼呼大睡的小熊猫，她有些愣怔住了，回想刚才，那到底是她做梦，还是什么…… “灵山？灵山？”齐方又来叫。 顾灵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开门迎了出去，“什么事？” “之前那老者，来寻你了。”齐方说着话，人也来到了跟前。 “老者？哪个老者？”顾灵汐不知是谁，便问了一句。 “是我！”只见有一人已经进了这后院。 顾灵汐看去，原来是那个会飞檐走壁，送了她一块牌子的那位。许多日不曾见到了，今天怎么来了？ “好久不见。”顾灵汐打了声招呼，不卑不亢的态度让老者好个不自在。 “我要与你单独说话。”老者说了一句。 齐方挺此，便说是去接团子放学，就走了。 顾灵汐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对老者做了请的手势，“请坐下说话吧。” 老者也不推辞，径直坐下，而后四处看着，“我那竹熊呢？” “在睡觉。”顾灵汐如实说道。 “果然！哎！真是，也算是命定吧！”老者叹了口气，说的话也是云里雾里，给顾灵汐听了个不懂。 “老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顾灵汐是真没听懂。 老者看向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你还不知道吗？那家伙没告诉你？” 顾灵汐摊手，什么家伙？告诉她什么？ “哎呀！你没发现……”老者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那竹熊会说话了。” 这回她知道这老头说的是什么了，难道那场梦，不单单是个梦？顾灵汐想了想，有些心惊。 难道，这小熊猫，还是个什么神奇的物种吗？ 不等她发问，老者便侃侃而谈起来。 原来，这竹熊是他偶然得来的，可以说是神兽也不过分，十分通人性！ 但它的一些奇异的特征，需要结了血契才能知晓。他本想结血契的，可惜这竹熊死活不乐意，像是怕疼一般，每每躲开。 他最后没了招，只好先将它养在了林子下的密室里，好吃好喝供着。 “如今可好，竟与你结了血契！”老者说着说着有些气恼。 “怎样就算结血契了？”顾灵汐想问明白，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 “它自愿放几滴血给你喝，便是结了。” “放血？”所以，小熊猫的前爪，是这样受伤的吗？“那他的血，可以解毒吗？” 老者无奈摇头，“那也是需要它结了血契之后，才能知晓它有什么本事。”所以，他也不知。 但顾灵汐知道了，八成，是她在八宝楼被人暗算中毒后，小熊猫为了救她，这才咬破了前肢。让她喝了几滴血。 也是因此，她本中了毒如今却一丁点事情都没有。 “那，你是如何得知它结了血契的？”她不明白，这人怎么知道的这样快。 这时老者掏出一块玉石，“它告诉我的！”这玉石是与小熊猫一同存在的，玉石有了变化，他便知道，已经与人结了血契了。 也罢，不是他的他不强求，只是多少觉得有些可惜。 顾灵汐如今清楚明白的知道了，自己是得了个世间珍宝都比不得的，神兽。 “不过你也放心，它虽会说话，也只有你能听得。说是说话，更多的是意念交流，这个你之后自会明白。”老者说道。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她又惊又喜，但更多的是担忧。 “无需惊讶，只向之前那般待它便好。如今看来，我也需要在这住上一段时间了，还有空余房间吗？” “啊？”她反应了下才说：“有的，需要收拾一下。” “无妨，我自己来就行。”老者说着话便自己去了边上的一间房。 顾灵汐再次惊奇，他怎么知道那间房间是空的？ 第八十七章 便宜师父 话说这不知来路的老者就这么在迎春阁的院子里住下了。 所以现在便是，顾灵汐与团子一个屋，中间琳儿一个屋，再旁边这老者一个屋。 一开始齐方是不晓得的，知道这天早上，他想去送团子上学，一来到这后院，便看到昨天的老者正在院子里——打太极！ 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他敲响了顾灵汐的门。 “这……是怎么回事？”他暗暗用手指向老者那边。 顾灵汐打了个哈欠，她也是刚醒，“你就当，饭馆多个伙计吧。”说完话顾灵汐便转身去床边，叫了团子起床。 早饭过后，齐方去送团子上学去了。 琳儿在屋里陪小熊猫玩儿。 只剩顾灵汐与这老者在院子里坐着，大眼瞪小眼。 “别的我暂且不问，你至少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吧？”顾灵汐语速缓缓地说道，并顺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老者笑了，本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名字不过就是个称呼，你就叫我师父吧。”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这便当做是敬为师的茶了。”说完他呵呵笑了起来。 “师父？”顾灵汐一惊，站了起来，下意识惊呼出声。 “诶！好徒儿。” “谁说要当你徒弟了？”顾灵汐第一次遇见这样厚脸皮的人，竟然什么都不说，就认捡她做徒弟，有这样收徒弟的吗？ “嘿！你这小女娃，不知当我徒弟的好处！”老者端起茶杯，打算再喝一口。 却被顾灵汐一把夺过，茶水都洒了，“别喝了。哪有这样收徒弟的？” “我的竹熊与你结了血契，你知道如何调教那竹熊吗？那是我的竹熊！”老者又开始吹胡子瞪眼。 顾灵汐坐了回去，放下茶杯，冷静想想，她确实不知道小熊猫的一切，却机缘巧合地与它契约了，是福是祸还未可知呢。 “我从不计较那些虚礼，已经免了你三拜九叩的拜师礼，你竟然还如此说话！”老者痛心疾首地说，字里行间好大的委屈。 顾灵汐听得一头黑线，本是他强要做她的师父，如今听来，却更像是她太过不知好歹。 也罢了，她就当自己是与他做一场戏，配合配合老人吧。 “好吧，师……师父。” 老者点了点头，满意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说：“你想学医毒，还是那武功，还是别的什么？” “这，还能挑？” “那是自然，学就要学自己感兴趣的，不然学着也不痛快。”老者满面笑容，他已经好久没有收徒了，如今年暮了，还能遇见个和眼缘的不容易。 “那，我想学武功。”顾灵汐说道。她记得这人当时翻墙而过的身轻如燕，更记得来到这里和人打架很少能打得过。她的格斗都是拿过奖的，来这，却发现根本不够看。 老者叹了一口气，“武功，那你可要吃些苦了。”他看得出这女娃有些身手底子，但那全都是纯纯的招式，没有什么内里。 如今再去练，就很难了。 “我可不怕吃苦。”从小到大，身为孤儿的她，若是怕吃苦，恐怕早就不在这人世间了。 老者哈哈大笑起来，“好！那就教你武功！” 顾灵汐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也有些觉得，或许认了这个师父，不是什么坏事…… —— 皇宫里。 洛云墨看着递上的奏贴，一片国泰民安。 他又看了看暗影递上的消息：南方水患，淹了许多户人家与农田，如今还闹了瘟疫。 南部百姓现下正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他冷笑了一声，果然，在这朝廷，他虽为皇帝，却还是无法做到耳聪眼明。 闹了瘟疫这不是小事情，竟有人敢将这消息压下，肯定是有着什么别的打算。 他立刻招了欧阳俊进宫，去寻那昆老，又叫了礼部的李文召。打算派他们一同去南方，平水患，除瘟疫！ 几人都是他看中的忠臣，交给他们，他放心。 如今朝廷里面有鬼，他需要想法子捉出来才好。 月升中天，他看向月亮，那月影中，出现了一张明艳却冷着的一张脸，他伸出手想触碰，那脸便不见了。 “顾灵汐……”他呢喃，他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会如此思念一个人。 第八十八章 皇帝师兄 “灵山！灵山！郑墨来了！”齐方一边叫喊着，进了后院。 顾灵汐正打算出门去趟仁心医馆，那毒针她还想拿给昆老查看。 “他来干什么？”顾灵汐刚走到院子里，洛云墨也从前厅进了院子。 “我来自然是有事找你。” “徒儿，今天我们先……”这时候顾灵汐的师父也出了门，刚打着哈欠说话，话说半截，人飞快地转身回了屋，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顾灵汐闻声回头，便看到因为大力关门而有些晃动的木门，这又是怎么了？ 洛云墨却不动作了，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那紧闭的木门，他刚才好像看到了熟人。 像是为了确定刚才所见，他去敲了门，不开。紧接着，他便开始使劲儿用胳膊肘顶门。 顾灵汐与齐方还在状况外，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脸一头的问号。 就在门即将被撞开的时候，门打开了。 “别撞了！成何体统！”老者侧身站定，佯装怒气冲冲。 “师父，你何时回的洛城？”洛云墨出声问了一句。 “师父？” “师父？” 齐方与顾灵汐异口同声，齐方惊叹，是因为他知晓洛云墨的师父是何许人也，那可是顶天的大人物。 顾灵汐惊讶，只是因为她如今也是这老者的徒弟，一时间听到这郑墨也叫了声师父，她觉得不可思议。 这也太巧了！ 齐方也走了过去，九十度做了个揖，“见过老前辈！不知是前辈到来，之前多有不敬，还望恕罪。” 顾灵汐很少看到齐方如此严肃正经的模样，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谁来告诉她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老者没有回话，只躲着那两人走进院子里，坐在了石凳上，自顾自倒了杯茶水。 洛云墨紧跟着站在了一旁，他还在等师父一个答复。 顾灵汐走过去问了齐方一句，“所以这老者究竟是何许人？” “断无崖，江湖中神话一般的大人物啊！”齐方叹了一句，他怎么就没猜出这人身份呢！ 联想之前顾灵汐说有人给了她一个崖字牌的时候，他就该想到的！崖字牌如何难得他是知道的。 也怪他，以为顾灵汐不知哪里听来的，说不定那牌子是假的也不一定。 “断无崖？”顾灵汐听过这个名字，还是从这老者口中听到的，敢情他说的是他自己啊。 但再多的，她也不了解了。 看这情况，郑墨也是他的徒弟了。 “来来来，过来见过你师兄？”老者笑眯眯地招呼她过去。 顾灵汐却觉得一阵惊悚，师兄？她可叫不出口。 “你收她为徒？”洛云墨又开口了，语气满是不可置信。 顾灵汐不乐意了，怎的，只能收你不能收我？当即走了过去，大声道：“郑墨师兄好！” “郑墨？”老者看向洛云墨，意味不明地笑了，“有意思。”看来这位，还不知道他这徒儿的真实身份呢！ 顾灵汐挑衅地看着洛云墨，“不是说找我有事吗？”她以为刚洛云墨的那一问，是看不起她。 “是有事，我们过后再聊。师父，你回来为何不去找我？”洛云墨现在只想问清楚，他这师父一失踪，就是近十年。 近十年！一点音信也无。当初，他也是隐姓埋名，半路遇上刺客险些丧命。是意外遇见了断无崖，被他救下，还得了他的赏识，这才收了他做徒弟。 那时，他还不是皇帝。 跟着师父苦练武学功法好些年，是以他后来学成归宫，正遇上宫变。 那瀛王带兵，想要趁他这个太子不在宫内，强逼皇上退位。 他用了太子的兵符带了兵，冲进皇宫，杀了瀛王个措手不及！ 逆党肃清，朝廷好久才恢复安定。 后来，先皇病重，他身为太子，便顺理成章地登基为帝。 就是那时，成为新皇的他游街，与民同庆。师父便在人群中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师父。 但从那时，师父便再也没来找过他，他也再没见过师父。 一晃好多年过去了，他偶尔还会听得江湖上传言断无崖又做了什么好事，又诛杀了什么恶贯满盈的坏人……独独，没有他在哪里的消息。 如今再见到，他又激动，又委屈。 “当年我是有事要去办，这才走的。”断无崖将茶水一饮而尽，他只是，不想与皇家有所牵扯，当时便一意孤行消失在洛城。 回来为何没去找他，断无崖苦笑，“一国之君，岂是我想见就能见的。” 一句话，将洛云墨卖了个底儿掉。 一国之君？顾灵汐脑海里出来这四个字，大脑都有些当机了。 所以，这个她以为在宫里当差的郑墨，是这洛神国的皇帝？ 第八十九章 你出师了 洛云墨的身份被揭穿，他也没有气恼，只是神情依旧恍惚着，眼睛盯着被他叫做师父的，断无崖。 顾灵汐忽然想走，这场面，她好不想待！ “那个……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说完不等他们做什么反应，人便快速地从后门遁走了。 关上后门的顾灵汐长吁了一口气，“天呐，皇帝？”嘀咕完的她摇了摇头，从墙角掏出一块砖，墙洞里是她提前准备的女装，用了包袱装着。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了包袱里的这身装扮，那个女子密探便又登场了。 她轻抚了一下那包着毒针的布包，向仁心医馆走去…… 洛云墨还在与师父对峙着，两人的脾气都很倔，齐方在一旁冷汗连连，这场面太压抑了，早知道他就跟着顾灵汐一块儿走了。 “墨兄，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好说。”空气仿佛凝固般的静默，让齐方忍不住开了口。 洛云墨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若饭馆有事，便去忙吧。” “好，是是是，饭馆现在生意很忙，那我先走。”转身走了的齐方又转了回来，鞠躬，说道：“前辈，我先告退了。” “师父，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洛云墨是十分看重这个师父的，可惜后来他的不辞而别，着实让他很是受伤。 其实他也有不对的地方，他将自己的身份隐瞒，欺瞒了师父。 但他已经想好要告诉师父了，并且愿意封他为国师。 只是，还没有机会告诉师父，师父便再也寻不到踪迹了。 断无崖又喝了杯茶，“你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我不过是想去云游四方。” “这不是实话，事实应该是师父气我，气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那年我刚登基，您便消失了……”洛云墨站在一旁说道。皇家薄情，他在师父这里得到的恩情，比在亲爹那里都多。 断无崖叹了口气，他确实是因为知道了他是皇帝而离开，但也不只是因为这个。 若不是那小竹熊跟人跑了出来，他还在那林子的地底下生活着，也是安逸。 “算了，多说无益，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收那妮子为徒的。”这话是真的，断无崖确实是有这想法，也真的如此办了，因为那女子是这竹熊选择的人。 “可师父，当年，我是想要封您为国师的！我……” 洛云墨话未说完，便被断无崖打断了，“可别说这什么国师不国师的，你知道我的，潇洒惯了，可不愿意被官身羁绊。” “您，已经不对我称为师了。”洛云墨语气有些难掩的哀伤。 断无崖又怎么可能没听出来，轻叹一声，“物是人非，你已经学成，出师了，我便不再算是你的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刚还让她叫我师兄了。”洛云墨今日的表现十分像个孩童，不再是之前总是冷冰冰的样子。 许是猛然见到师父，他又想起了自己从前，也是个话多爱笑的少年郎…… 断无崖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你若愿意叫，便继续叫吧。”说完他将杯子放下，人越墙而走了。 洛云墨本打算去追，想了想又放弃了，至少找到了，找到了师父了。 —— 顾灵汐带着毒针到了仁心医馆，但她扑了空，今日昆老没有在。 可不是，昆老已经被洛云墨派去南方除瘟疫去了。 问了药童也不知那昆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她只好改道去府衙。 见了李晟，才得知又发生命案了！ 死的人，是个小油坊的老板，个子不高，被人割喉而死。 听到这里的顾灵汐问了一句：“那油铺，是不是在一个街角拐角处？” “你怎么知道？”李晟惊奇道。 “那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仵作验尸回禀说，死了有三五天时间了。” “三五天……”顾灵汐有种不好的直觉，她觉得应该是她去找过那老板之后，他便被杀了。 三五天，时间也大概可能对得上。 顾灵汐又想了一阵，更加觉得心冷，若那老板当时就已经被人威胁控制，告诉她的都是不实的消息，那她后来所推想的一切，都是不对的！是错的！ 可那个士兵当场就被人杀害身亡了，就算是错了，也死无对证。 顾灵汐抱紧脑袋，头疼，这案子怎的越来越复杂了！ 李晟看着她眉头紧皱的样子，说道：“也不必太过心急，我们抓到了一个人，正在审问，说不定会有线索。” “什么人？”顾灵汐问道。 李晟压低了声音，“是当初去卖侯府二小姐的人。” “这人怎么抓到的？”顾灵汐疑惑，这么多事情下来，那些人做什么都滴水不漏，不留一丝蛛丝马迹，这人怎么会被抓到？ “说来也是巧，那人正打算坐船逃走，被我们的人瞧见，觉得他形迹可疑，包袱里是大堆的银两，便将他先扣了回来，询问下才知道，他刚卖了个女子，那些银两是他的酬劳。” 听着李晟说完，顾灵汐也觉得这事是真的太巧了，不过想来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这人说不定都不知道自己卖的是侯府的小姐吧！” “说得不错，”李晟叹了一声，“所以还在审问他，看能否问出些别的什么，是什么人，侯府小姐是怎么交给他的。” “但愿能问出来吧。”顾灵汐真觉得可能性不大，若再问出什么，这人的出现太巧了，也难保他说的不是有人提前授意过的。 —— 欧阳俊与李文召、昆老一起，带着人到了南部，还没进南阳城内，已经看到了许多的灾民，因为这次雨水接连不断，将房舍农田几乎全部淹尽。 淹死不少人，有幸逃过洪水的人，却因为没有吃的，再次陷入饥饿的灾难中。 洪水带走的是人命，带来的，却是饥荒和瘟疫。 这处地方，如今说是炼狱也不为过。 欧阳俊先安排了人将带来的赈灾粮发放了一些，又在街上找了处比较干净的地方，架起锅，熬粥。 灾民一阵感谢声，却有一人横冲直闯而来，“滚开！让开！求大人救救我孩子的命！他得了瘟疫。” 听到瘟疫二字，本围在粥棚跟前的百姓全部四散退开。 瘟疫，那可是会传染的。 欧阳俊只好安排人先将那人带下去，“去，安排昆老看一看。” “是！”士兵领命带走了人。 “大家不必恐慌，我们这次不仅奉皇上之命来赈灾放粮！我们还带了太医，为大家清除瘟疫！” “谢大人！谢皇上！” “谢谢！谢谢！” 百姓纷纷跪地叩谢，如今有人来救他们了，而且还是皇上派来的，之前绝望的人突然就看到了希望。 第九十章 它能解毒? 顾灵汐从衙门回了去，临走的时候李晟跟她说了句话：“有人盯上了你，多注意。” 顾灵汐听见此话点头表示知道，出了府衙。 原来当初跟着她的尾巴，还有这衙门内的人，那肯定就是李晟派的了。 不然不会知道有人盯上了她。 心里有了一丝不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顾灵汐是一直这样认为的。 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和她想法一样。 换了衣服，回了迎春阁，那老者，现在该称呼为断无崖了。 断无崖正在院子里坐着，两眼望天。 “师父。”顾灵汐乖乖打招呼。知道了这是何许人，她自然不会再不恭敬，日后，也好多多学些本事不是？ “嗯。”断无崖应了声，动都没动，眼睛还是看着天。 顾灵汐只好进屋去，小熊猫不在屋里，想都不用想肯定在琳儿的屋里。 她转身出门去了琳儿的屋子，“呀！你回来了！下次出门记得带上我，万一你再遇到危险怎么办？” 小熊猫一通话说完，顾灵汐皱眉扶额，她之前真的不知道这小熊猫竟是个话痨！ “好！我下次会的。”她下意识回答出声。 琳儿瞪了瞪眼睛，“灵姨，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顾灵汐摆摆手，“你想出门去逛逛吗？” 琳儿摇了摇头，“不去了灵姨，我闷了看看书就好。” 琳儿会认字，团子的有些诗词她都会读，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可惜这里没有女学，有的也是那贵门人家自己开设的私塾。 不认识人家根本进不去，顾灵汐只觉得可惜。 琳儿却一直特别乖巧，除了刚开始自己跑走过一两次，之后从没给她添麻烦。 看着她逗着小熊猫的模样，顾灵汐笑了笑没再说话，去了院子。 断无崖终于停止了两眼望天，看向顾灵汐，“怎的愁眉苦脸的？” 呀，看出来了吗？顾灵汐大步走了过去，坐下，“我先前有一次，被人射了毒针，差点就死了。” “毒针？”断无崖小眼睛骨碌碌一转，连带着眉毛都动了动。 “是啊，现在想来，或许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才会和小熊猫结了血契吧，因为我后来身体一点异常都没有！” “我就说它特怕放血，怎的肯放血与你，原来是为了救你！”断无崖一脸了然，而后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表情变得惊喜，“你的意思是，它能解毒？它的血能解毒？” “我猜是的，还没想起来问它。”不然，她中毒后没有死掉现在还一点事也没有，这太不可思议了。 再想想当初要杀掉她的人，日后再看到她，会不会有什么猜想？这小熊猫，她要好好藏起来，不然迟早会从一个宝物变成一个烫手山芋。 “安啦！我可没那么没用，会被人抓走。” 小熊猫奶呼呼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顾灵汐无奈摇摇头，心底里说道：最好是这样。 “来！今日就开始练功！”断无崖突然说道。 “今日？就开始？” “是啊！不然以后你不但帮不到你的神兽，还拖后腿可如何是好？” 顾灵汐眯眼，虽然说的是事实，但她还是觉得不爽，“练，练就练！” “喏，照着这套拳，把它顺利地打下来。”断无崖从怀里扔给她一本书。 顾灵汐接过，大致翻了翻，这什么，武林秘籍吗？但上面的拳法看起来还挺厉害的。 说练就练！顾灵汐捧着书开始记那些拳法。 —— 洪水退去了，瘟疫却更严重了！ 昆老忙着分辨是何种瘟疫，天天泡在临时搭建的药房棚子里，配解瘟疫的汤药。 “昆老！药配的如何了？”欧阳俊从外面进来问道。瘟疫越发严重了，就等着昆老的药。 昆老一脸凝重，“这次的瘟疫，不单单是因为洪水。” “这……这是何意？” “有人在水里下了毒，这毒也会造成瘟疫，但传染性没有那么强，如今和洪水带来的瘟疫合在了一起，这药，就难配了。”昆老说话间手也没停，不停将药材称重，捣碎，好几个药锅熬着不同的药方。 欧阳俊气冲冲地，“该死！这人定是冲着朝廷来的！” “也可能，只是冲着皇上。”昆老一语中的。 欧阳俊攥紧了拳头，他其实也想到了，民间出了这么大的事，但官员知情不报，将情况隐瞒。 久而久之，激起民怨……到那时，民心尽失，欧阳俊想都不用想最终的责任都会落在谁的身上。 这次若不是皇上他有远见，让暗影四散全国，查探民间各路消息，南部水患这消息，还真就被那有心人瞒下了！ 结果，事情的发展肯定会失去控制。若再被有心人利用，难保不会拿皇上的皇位大做文章。 “你也暂且安心，今日这汤药应该就配出来了，外面的事。就交给你控制了。”昆老说道，若这场瘟疫是人为，难保不会有人来故意闹事。 欧阳俊点头，“好，交给我吧！” 第九十一章 瘟疫除 “快，派人将这些汤药给这些病情严重的先行服下！” 昆老让人将汤药端了来，好几个小锅。将汤药分别倒入几个小碗里，指挥着人喂药。 暗影的人全都戴着面罩捂住了口鼻，昆老也是。 这瘟疫传染性极强，小心为上。 这里的，都是欧阳俊找到的病情十分严重的人，大多都没了意识，奄奄一息。 昆老需要人试药，无奈，只能用这些人了。不然最后也是一样的结局，赌一把，说不定管用了还能救回一命。 “昆大人，他不行了！” 忽然有个人浑身抽搐起来，眼珠都向上翻着，只能看见一点眼白了。 昆老闻声急忙过去查看，这一看不要紧，看了看这人的舌头，他又摸了摸这人的脉搏，无奈地叹了口气，“呵！真是好算计！” 这人中毒了，在喝了他的药之后。 但他配出的药，本身是没有什么毒性的，都是一些针对瘟疫清热解毒的方子，也好在他在洛城便有所准备，药材够用，只需配出有效的方子即可。 可如今，偏偏有人中毒了。应是再喝他的药之前，吃过或者喝过什么相克的药。 就在这时，有一妇人冲了进来，“相公！相公！你如何了？我来陪着你了！” 可看到地上躺着口吐白沫，马上就要没气的人，妇人扑过去就开始大声叫喊，“啊！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啊？” 她哭喊的声音很大，已经惊动了不少人围观。 “将她带出去！”欧阳俊下令。 谁知这妇人趴在地上，死活不走，嘴里还哭着叫喊着：“杀人了！杀人了！说什么救人，他们都将我的相公害死了！还有没有天理来啊！” “什么？死了？” “那是是隔壁老沈家的婆娘吧？听这意思是她家汉子，被治死了？” “老沈怎么了？死了？” “这……这我们可怎么办？” 外面为了一圈的人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欧阳俊见此只好让暗卫停手，压低声音吩咐道：“堵上她的嘴，从后面带下去严加看管！” 又让两个暗卫出去安抚民众，让人散开，不要聚集。 他看向昆老，问道：“昆老，这是什么情况？” 昆老再摸了摸那男人的脉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行了，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外面突然骚乱起来，“让我们进去看看！我爹还在里面！” “就是啊，你们草菅人命！用病人试药！” “大家给我冲，冲进去一看究竟！” 欧阳俊站于门口，前面是暗卫们抵挡着那些人。 看来刚才的事让这些人都慌了，这才开始不理智地想要冲进去，生怕再有人会被害死！除了担心自己家人的那少部分，大部分，只是怕死了吧，怕撑不过这场瘟疫！ “大家安静，我们一定会查清楚，解瘟疫的药很快就配好了，大家配合一下，早日赶走瘟疫！”欧阳俊大声说道。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都给人治死了！”有一男子说道，振振有词。 “你怎么那么肯定人是我们治死的？这次瘟疫严重，每天都有人撑不过死去，所以能早些配出药来就能少些人失去生命！可你们，非要来闹事，这不是妨碍我们救人吗？”欧阳俊一番话说完，本闹哄哄的百姓安静了一瞬。 “大家别听他说得好听！我们的亲人还在里面，不让我们见是什么意思？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大家说对不对啊？” 刚那名男子的话又将百姓的情绪调动了起来，场面再一次陷入混乱，比刚才还要失控！ “解药！解药配出来了！快派些人随我去熬药，换大锅！大锅！”昆老十分激动。 趁着欧阳俊在外面周旋的时间，他细细观察那些病人服药之后的反应，有一个看得出明显好转，呼吸都顺畅起来，意识还有些恢复的样子，他便知道，成了！ 记下那副药的配方，现在只需要赶紧将药熬好派发下去就行。 “太好了！”欧阳俊握拳捶了下手心，只要疫情解决了，这南阳城，恢复之前便指日可待。 除了跟着昆老走的暗影影卫，他又叫到跟前一个，附耳吩咐：“去把刚才那个带头作乱的男子抓起来！不要声张，直接打晕！” 影卫领命而去，这下再没有人堵着那些百姓，有一些一股脑地冲进了安置病重患者的棚子里面。 “爹，你能坐起了？太好了，娘，快看，爹没事了，我们有救了！”一位少年看到自己的爹恢复起来，开心地说着。 这些人都已服下了药，有好几个已经恢复了意识，不再昏迷着了。 百姓们看到了生的希望，便不再闹事，只等着喝药救命。 药熬好端了来，昆老吩咐着：“务必让没人都喝上一碗，有没有染上瘟疫的都要喝。” 这样，就不怕那瘟疫卷土重来了。 昆老长舒一口气，总算没有辜负皇上。事情解决了，昆老才发觉他已经好久没喝酒了，馋的不行，偏偏随身携带的酒壶，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空了。 正馋地吧咂嘴中，欧阳俊走了来，“昆老，看，这是百姓自家酿的酒，我特意给你带来的。” 手里提着的两个酒坛子在昆老眼中比那黄金的光彩还要好看，他一把拿过，扯下封口，直接对着坛子喝了几口，“痛快！哈哈哈哈……” 欧阳俊笑而不语，就知道他肯定馋酒了，是以有百姓感激中送来东西，他只收了这两坛酒。 又喝了几口酒，昆老将一个篮筐上的布揭开，“大家都喝了药了吧！你再派几个人，将这些药粉，洒在这南阳城各处，切记，一定要洒匀些，全些。” 欧阳俊点头，“好，我这就派人去。” “嗯，晚上，再熬药给百姓喝下，这瘟疫，就可以彻底去除了，那时，再好好犒劳兄弟们吧。”昆老掂着酒坛子说。 “瘟疫除了，只怕小人难除。”那一男一妇人还被他关着，自然也派人送去了汤药。 只可惜，那妇人的相公，死了，这件事就是这福祸相依中的祸。 昆老又喝了口酒，“来点？” 欧阳俊摆摆手，“不了，还有些事情要查，我就先去了，这几日辛苦了，昆老歇息下吧。” 说完话，欧阳俊便朝着一个农户家里走去，那两人，便关在那百姓说过的，老沈家。 第九十二章 死士 “你是受何人指使？说！” 欧阳俊刚走进院子，便听见影卫正在审问的声音。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换上慑人表情，抬步进了屋。 这间屋子里，是带头做乱的那名男子，被绑了四肢丢在地上。 “首领，这人名叫王强，与死去的沈龙山的夫人，有奸情。”影卫禀报。 “什么奸情！那是两情相悦，你怎么说话的？”男子恼羞成怒。 欧阳俊一记眼神扫过去，“让你说话了吗？” 王强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神，一时间被吓到了，嘴巴闭紧不敢再说话。 欧阳俊对这民间的混乱事儿不感兴趣，但偏偏这家的男主人就那么巧死了，还是中毒而死。 那这件事就需得好好琢磨了。 “他的这些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回首领，属下打听出来的，听说，那沈龙山身体不太好，所以……” 后面的话影卫没有再说，欧阳俊心下明了。 “哈哈哈，村里的人都知道，那就是个没用的，没用的！”王强尽情嘲笑着，压根没想过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 “吵死了！”欧阳俊挖挖耳朵。 影卫便将王强的嘴堵了住。 “唔唔，唔唔唔唔！”王强被堵住嘴也不消停。 欧阳俊拔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轻轻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嗜血的杀意，“让你说话，再说话。” 王强安静了，身体却不可控地微微发起抖来。 “若你乖乖交代，还可以少受一些皮肉苦。”欧阳俊提着匕首走近他，漫不经心中举起匕首从他脖子前方快速划过！ 王强白眼一翻，倒地。 没有被割喉，他只是掉了几缕头发。昏了？那纯属是被吓得。 “看来你也不怎么有用。”欧阳俊将匕首收起来，“泼醒，继续审。”这么个胆小惜命的，招供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欧阳俊出来，去了隔壁的屋子，那里，是那死掉的沈龙山的媳妇，也是当时第一个冲进去的妇人。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等着人将汤药喝了之后就去了。 也太巧了吧。 欧阳俊进屋，这妇人也被绑了起来，这妇人看起来就淡定许多，面上没有一丝害怕。 “王强，是你的相好？”欧阳俊说话一针见血，只见那妇人面色变了变，不多时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这妇人听说是叫桂花，姓氏没人知晓，嫁到这村里以后，人们都叫她沈家媳妇，叫她本名的没几个。 看这妇人的心态，比那叫王强的不知强了多少倍。 “你给你相公喝了什么？”欧阳俊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他直接问出口。 桂花看了眼他，转而扭过头去，一声不吭。 “你的相好已经招认了，你还在自己撑个什么劲？”欧阳俊打算诈她一下。 “不可能！他不可能说的！” “不可能说什么？” “不可能说出，我给那没用的东西喝了别的药……”桂花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整个人都呆住了，怎么就说出来了呢？怎么就说了呢！ 只怪她实在是太恨他了，她本有心仪之人，却被父母卖给了这个没一点用的病秧子。 “喝了别的药？”欧阳俊呵呵冷笑了一声，“自己说吧，谁给你的药。” “不，我没有，我没有！”妇人开始疯癫起来，大笑着说自己没有给夫君喝药。 欧阳俊摇摇头，“把人看好了。”今日怕是问不出什么了。 “你最好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掂量着看吧。”说完话他便出了这屋。 昆老猜得不错，那死去的沈龙山果真是在喝治疗瘟疫的药之前，还喝了其他的什么。 也不算是全无收获，欧阳俊看了看天，要入夜了……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时间总是飞快。 欧阳俊等着去洒药粉的影卫们都回来，桌子上是早已准备好的美食，茶水。 没有酒，因为今夜应该不会太平静，他和影卫们都需要保持清醒。 “这几日诸位辛苦了！大家尽情吃喝。”晚上怕是还有的事情要做呢！这话欧阳俊没有明说。 趁着大家举起茶碗干杯的时候，欧阳俊低声说道：“大家一会儿一个一个的装醉，装得像些。” 众人心领神会，手里捧着的的茶水立刻喝得像酒一样，那一个个的开始表演了。 欧阳俊心里忍俊不禁，第一个醉熏熏地趴在了桌子上。 几个影卫甚至还开始划拳了，没多久，大伙儿就全部“醉”趴下了。 一时间，屋里安静地只有呼吸的声音。 就在这时，欧阳俊扭脸正好对着门口，眯着的眼缝中看到有一人影从门口闪过。 他低声呢喃了一句，“鱼儿上钩了。” 周围的影卫都听到了，但并未有动作，他们在等首领下命令才可以动。 “大家随我去收网，捉鱼！”欧阳俊站起身，影卫也随着起身。 “你们几个，守住那老沈家的前门与后门，你们几个随我进去，见机行事。”吩咐完毕，几人悄声出去，按吩咐办。 他们吃饭所在的棚子离老沈家不远，不多时，几人都到了老沈家外。 几人潜伏堵好门口，几人随着欧阳俊冲了进去。 果然，里面地上原本看守那两人的影卫都被下药迷晕了。 也怪他当时没有提醒一句，让他们警惕性高些，不要因为看守的是百姓就放松警惕。 幸好他们赶来了，若再迟些，难保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 “啊——放过我吧，救命！救——” 是桂花！ 欧阳俊第一个冲进那屋，有一黑衣人正举着匕首打算结果了她。 欧阳俊一手将匕首掷出去，将那黑衣人的匕首震开了些距离。 这一空挡时间，影卫全部上去，默契配合，将那黑衣人捉了住。 “谁派你来的？”欧阳俊厉声问道。 “不好，他要自尽！” 还是晚了一步，那人将嘴里的毒药咬碎了，那毒都是剧毒，瞬间就可以要人命。 “首领，这是个死士！” “拎着，去让那王强看看！”欧阳俊说着话瞥了眼早已吓傻的桂花，真是可笑，还想与虎谋皮，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不出意料，王强看见这死掉的黑衣人胆都要吓破了！ “这就是派来杀你们的！若不是我来的快，现在，你已经见阎王了！”欧阳俊这话一点也不假。 这人，本来就是杀他们的。 “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们救救我，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欧阳俊坐到椅子上，气定神闲，“说吧。” 第九十三章 医书 王强说是有人指使桂花这么做的，然后桂花自己拿不准主意，便来找他商量。 如此这般，两人便定下，将这事办了，之后两人拿钱双宿双飞。 桂花被那黑衣人吓破胆子以后，也将什么都说了。可惜给她药的那人根本连面容都没有露出，更别提表明身份了。 桂花回想了一下，也只能模糊描述出是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再无其他。 “你们知道那沈龙山是如何死的，就趁早闭上嘴离开这里，兴许还能苟且过活。”欧阳俊说完便走了，让暗卫给他们松了绑。 这两人，没什么用处了。放了，之后是死是活，那就看他们的造化吧。 两人也知若再待在这里，迟早死路一条，那不知是什么人都派人来杀他们了！王强带上桂花，两人连爬带跑地踉跄着逃命去了。 瘟疫已彻底清除，百姓们都陆续好了起来。 南阳城开始有条不紊地恢复往日生机。 欧阳俊先一步传信回洛城，秉明皇上南阳城的瘟疫已除，他们留下做些收尾事宜，就可以回去了。 今日他们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回洛城，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大人，下官不知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一个有着将军肚，留着八字胡的矮胖子，身着县令官服晃着走来。 这人是这南阳城的县令，来这之前欧阳俊就有所了解，这人不是什么好官。 所以到这也没去找这所谓的县令，虽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但不为民办事，找了有何用？况且，他们是奉旨秘密而来，没有透露身份。 而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他倒来了，早干嘛去了？ 欧阳俊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示意，压根懒得搭理。 这狗官，定是看见闹了瘟疫便将府门一关，只求自保了。 县令表情讪讪，“下官准备了宴席，还请大人赏光，也算为大人解一下辛劳。” 欧阳俊看了眼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登时翻身上马，扯了下缰绳，那马儿嘶鸣着抬起前腿。 那小县令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蹲坐在地上，冷汗连连。他抚着胸口，心惊胆战：差点以为，要葬身在这马蹄下了！ “宴席就不必了！县令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操持灾后重建，争取在圣上面前将功补过吧！”欧阳俊一番话说完，接着下令：“回城！驾！” 马儿奔腾，一行人向着洛城的方向。 “完了！完了完了……”县令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他这次恐怕乌纱帽不保了！对，将功补过，将功补过！ “来……来人！快，扶我起来呀！赶紧去将粮仓的粮食取出来。” 随行的小兵愣住了，“粮食取出来？”他们的县令，不是最是铁公鸡了吗？ “哎呀！愣着干嘛！快去啊，你想我死啊！”他若再不作为，别说乌纱帽了，项上人头都兴许会掉了！ “等等！再给我拿笔墨纸砚来！我要写信！”他要通知宫里的那人，也就是告诉他不要提南阳水患的那人…… 灾后重建需要钱财，洛云墨根本不放心赈灾款落到这么个不抗事的县令手中。 于是传了书信给欧阳俊，让他派暗影中的影卫在南阳城帮助百姓重建家园，赈灾款由留在南阳成的影卫的队长看管。 暗影的人，洛云墨一万个放心。 洛城。 天气越发凉了，已然深秋要入冬了。 顾灵汐在断无崖的指导下，武功突飞猛进。 断无崖教授与她的，不是急功近利一蹴而就的那种，而是从基础开始教起。 基础功扎实了，之后顾灵汐的进步越来越快！再有自己本身格斗的技巧，如今她的身手，不是特别厉害的人她已经不再怕了。 “师父！上次的拳法我都学腻了，换个呗？”顾灵汐这话是真的。 虽然基础功学了很多，但正经的招式她就学了这一套拳法，早都烂熟了，都要打吐了！ “欲速则不达！”断无崖嗔了一句。 顾灵汐泄气，可她学得挺快的啊！无奈中…… 这段时间，一样忙碌的还有团子。 断无崖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本医书，有意无意地让团子看见了。 谁知这一看，团子便入迷了，每天除了上学就是捧着那本书看。 顾灵汐好奇凑过去也看过，只能看到一些药材名字，甚至这书上还画了各种药材的图，很是详细。 她再去细看了会儿，发现整本书虽都是药材，但讲的都是制毒与解毒的方子！ 她一把将书夺过来，愤愤地去找断无崖，质问道：“你怎么能让小孩子看这么危险的东西？” 团子在身后追了出来，“娘亲，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说你是你就是！”顾灵汐扭头瞪了团子一眼，又开始瞪着断无崖。 “无妨。只是看看书，又没真的碰药材，若真的感兴趣，我再收一个徒弟也是可以。”断无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嗯，好喝！表情满足惬意。 顾灵汐深呼吸几次，“我可不愿意让他学这么危险的事情。” “可是，你儿子想学，对不对？”断无崖这句话是看着团子说的。 顾灵汐看向他，团子忙不迭点头，他是真的感兴趣，那些药材在他脑子里过一遍他就能记住药方，比在学校背诗经还要快呢！ 斟酌再三，顾灵汐妥协了，“好吧，既然你喜欢……但是，不可以碰这些药材！只能看书你知道吗？你还太小了，万一出个什么事，娘亲会伤心死的！” 团子用力点头，“娘亲放心，我有分寸。” 也许真的是她太过于担忧了吧，团子本就不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 “好，去吧，记得先完成功课。”顾灵汐将书递给了团子，猛然发觉，这团子身高好像又高了不少。 团子双手接过书，笑着说：“功课早就做完了，那我去看书了。” 顾灵汐点点头，团子跑走了。 断无崖忽然感慨道：“慈母多败儿，你也要适当放手让他自己去闯。” “闯什么闯，他才不过五岁。”顾灵汐白眼一翻，打拳去了。 因为最近都在练功，倒是很久没有穿那身密探的装扮出去查案了，也不知道那李晟查出什么了没。 心思飘远，打拳就没那么认真了。 断无崖抬起手，一个茶杯带着茶水就朝顾灵汐掷来，正中她的脑门儿！ “哎哟！”顾灵汐吃痛。 “练功不认真，等于白练！”断无崖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立即提醒。 这个师父，除了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不正经，但在教她武功这件事上，可以说是十分走心，而且严厉！ 顾灵汐抛开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开始专心打拳。 第九十四章 初吻没了 今日上朝，文武百官都察觉到朝堂之上的气氛十分低沉，压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只有极个别的心态好的，面色如常。 百官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静——安静—— 没有等来往常的一句“众爱卿平身”，他们也只好依旧跪着，不敢动，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不一会儿，有些窃窃私议的声音传开，本不大声，但在这空旷的大殿中仿若加了扩音。 洛云墨坐在龙椅上，扫视着满朝文武百官，心下觉得甚是可笑。 南阳水患，他们竟将他欺瞒得滴水不漏！ “你们好大的胆子！”洛云墨站起身，“宣俊王觐见！” “宣俊王觐见——”小太监大声通传下去。 欧阳俊进殿，看着乌压压跪了一地的官员，心知皇上这次真的很生气。 “臣，参见皇上！” “免礼，平身。”洛云墨看着欧阳俊说道：“这次你除瘟疫，平南方水患有功，赏！” “谢皇上！”欧阳俊鞠躬行礼。 “郑大人！”洛云墨看一个方向叫道。 “臣……臣在！”被叫到的郑大人不敢起身，只好颤颤巍巍地爬到殿中央，俯首跪着。 “南阳的水患，你可知情？”这郑大人便是管理南部事宜的官员，这水患，若消息没递上来，那便是有人故意隐瞒。 “臣……臣……”郑晓结巴起来，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洛云墨摆摆手，坐回龙椅上，“来人！削去郑晓官职，流放两千里！”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郑晓拼命磕头，但还是被侍卫无情地拉下去了。 洛云墨没有定他死罪，只判了流放，也只不过是杀鸡给猴看，敲打敲打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南阳水患被隐瞒下来，这郑晓不过就是个被利用的棋子，这也是为何他没有赐郑晓死罪的原因。 就是为了告诉背后那人，他什么都知道，也知道这郑晓不是主谋，是以罪不当诛。 “好了，众爱卿平身吧。若没什么事，便退朝吧。” “臣等恭送皇上！” 洛云墨揉了揉眉心，站起身甩袖走了。 几个官员面面相觑，眼底似乎有什么隐意。 洛云墨回了御书房，看着案桌上的奏折，实在是不想再批，看哪个都像是在撒谎！ 好在他当初布置了影卫在全国各处打探消息，总还是有和他说真话的人。 越想越觉得烦躁，洛云墨干脆利落地放下笔，屏退了周围侍候的太监，换衣服，出宫！ 这次洛云墨没有叫欧阳俊，也是体恤他刚从南阳回来，想着让他歇一歇。 洛云墨就独自在街上漫无目地走着，看着洛城内一片祥和繁华的样子，他深感欣慰。 若不是当年师父救了他，恐怕他现在都已经变成一捧黄土了吧，更别提还能再当什么皇上。 走着走着，他竟走到了迎春阁门外。 他本想从正门进，而后想了想，又转身去了后门的方向。 好巧不巧，正碰上刚打算将衣服从墙洞里掏出来的顾灵汐。 顾灵汐正两手向上伸着，踮着脚尖，扭头便看到了郑墨。 她愣了一瞬，将手收了回来，对了，这人是皇上，也可能那名字也是假的呢。 “皇上怎么来了？”顾灵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不咸不淡。 洛云墨抬眼看向那处墙洞，挑眉，“你也不必对我阴阳怪气的，出了宫，没有皇上。” 顾灵汐冲他竖起大拇指，“有风范！”但是依旧改不了你是皇帝的事实，她心想。“所以你来，吃饭？” 洛云墨干咳了一声，他是不自觉地走到这里的，掩下尴尬说道：“对，吃饭，吃你做的麻辣烫。” 顾灵汐本是打算换装出去的，好容易有一天师父不在，不盯着她练功，她才有了空闲的时间可以出门。 这下好了，被堵了不说，还差点被看见自己换装。 顾灵汐心塞塞的。 “怎么？不愿意给我做？”洛云墨看着皱成一团的脸，以为她不乐意。 顾灵汐立刻转换笑脸，“我哪敢啊！里面请，我这就去做。”标准的皮笑肉不笑。 这小表情逗得洛云墨也轻笑出声。 咦？这家伙笑起来，太迷人了喂！虽然还戴着半脸面具，更为这份帅气平添了一些神秘感。 顾灵汐咕咚咽了口口水，她想入非非了！停！人家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 “你为何这样看着我？”洛云墨看到了她眼神里的异样，他虽看不懂，但不知为何心里有了欢喜，关也关不住。 顾灵汐眨眨眼，甩头进院，“没事，你脸上可能有东西。”她才不会承认自己犯了花痴！ 洛云墨自顾自坐在了院子的石凳上，顾灵汐去做麻辣烫了。 他环视了一圈，不见师父的人影。 不多时，麻辣烫便端来了。 顾灵汐独家特辣麻辣烫。 洛云墨看着那明显红得过分的汤，皱眉，怀疑。 “师父不在吗？”他突然不想吃了。 顾灵汐嗯了声，“大概出门有事吧，今日不在，你快吃呀！凉了不好吃了。” 洛云墨执起筷子，浅尝了一小口青菜叶子。 辣！太辣了！他将筷子放下，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顾灵汐在一旁得逞地哈哈大笑起来，她做的可是特级辣！ 洛云墨的脸登时就阴沉了下来，“你耍我？” 顾灵汐只顾着哈哈大笑，说不了话。 不注意间，发现洛云墨又吃了一口菜，她猛地停了笑声，不是特别辣吗怎么还吃？ 下一秒，她便知晓洛云墨为何又吃了一口。 一身影迅猛地将她覆住，精准无比的，对上了她的唇。 唔！真的好辣！ 不对，他亲我？他竟然敢亲我！ 琳儿正抱着小熊猫从窗户缝里看着院子，她煞有其事地挡着小熊猫的眼睛，“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小熊猫：你也是少儿！ 这辣度对顾灵汐来说没那么致命，但这个吻着实让她这个没谈过恋爱的人懵了！ 也不知是辣椒的原因还是什么，她只觉得唇上一阵酥麻，惹得她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顾灵汐抬腿，妥妥的防狼招式，不料竟被洛云墨挡下，好在人退开了。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竟然想攻击他那里！哪里有女子这样，这样不知廉耻的！ 她倒了杯茶水喝了口，漱漱口又吐了出去。饶是她能吃辣，这辣度不喝水她也受不了。 但这动作，看在洛云墨眼里，就是她顾灵汐嫌弃他。 洛云墨的脸比刚才还要黑了，后槽牙都要咬碎。 “我是不是女人你不是知道吗？”顾灵汐可不是那扭扭捏捏的女子，不过就是被亲了一下而已。 洛云墨被噎了一句，他真是着魔了非要来这里找虐，这女人每次都会把他气个半死，偏偏他还想她想得厉害，真是疯了。 洛云墨摇着头甩袖离开了。 没看到身后，顾灵汐又喝了口茶水，然后用手疯狂对着自己扇风。 不是都要入冬了吗，她怎么会这么热。 心跳太快了，太快了！顾灵汐深呼吸几次，然后懊恼地趴在石桌上，一脸生无可恋。 唔，她的初吻没了…… 第九十五章 进宫 断无崖也不知去了哪里，想想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人了。 顾灵汐今日打算先去医馆看看昆老回来了没，然后再去府衙瞧瞧。 毒杀案发生已经很久了，也没听说有什么人被抓获，她得去看看。 人来到医馆，这次终于见到了昆老，不过人还是醉醺醺的模样。 顾灵汐轻门熟路，拿了解酒的丹药直接喂他吃了下去。 “嗯？我怎么不晕了？我怎么这么清楚了？”昆老发觉自己头脑异常清醒，这该死的熟悉感。 看向一边，果然，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就站在那，“又是你！你是不是又给我吃了解酒药？” “我找你有事，喏，毒针。”顾灵汐将那布包捏在手里给他看。 “毒针？你哪里来的？” “有人用毒针射我脖子上，我拔下来的。”顾灵汐如实说道。 “呵呵呵……”昆老拿过鼻尖嗅了嗅，笑了，他不相信。 “这毒与那死去的老者身上是一样的，若你中了毒，哪里还有命在？”昆老上下打量着，这人不好好的，怎么可能中了毒还没事。 顾灵汐扶额，倒是把这茬忘了，“你就当我运气好没死了吧！你是说，这毒与毒杀老头的毒一样？” “是啊，一样，只可惜前几天去了南阳，没时间解这毒药。”昆老点头，将毒针收好。 用毒针杀人的，江湖上他知道的就有很多，一时间根本确定不了是谁，所以昆老也就没告诉顾灵汐。只不过这毒药他还真没见过，值得探究一番。 顾灵汐听到与那天抬来迎春阁门口的老头中的毒一样，就知道这背后的人是冲着迎春阁，不，应该说是冲着她来的。 可是有点不对劲，那天她明明蒙了面，是今日这身女子打扮！ 难道，这人知道她的身份？ 一边想着事情，顾灵汐一边就走了，招呼都没打一个。 留下异常清醒的昆老，一脸的痛苦，他又喝不醉了。 “造孽啊！”昆老瘫在椅子上，酒葫芦滚落在一边，他生无可恋了。 顾灵汐这次出来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这一出现，那次杀她的人便会知道，她没死。 接下来，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行至府衙门口，正瞧见李晟一身官服，急匆匆地出来。 “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李晟边走边询问。 “额，有点事出不了门。”她一直被断无崖这个师父盯着练功呢。 “算了，多说无益，你今日随我进宫吧。”李晟又说道，示意她跟上，步子依旧急匆匆未停。 “进宫？”顾灵汐站在了原地，她真的不想去啊！ 李晟回头见她没走，又折返了过去，“姑奶奶！今日皇上急召，怕是为那毒杀案。你也参与了办案随我进宫无妨，多少人求这机会还求不来呢！快，马车就在那里。” 顾灵汐被李晟扯着衣袖，走一步退一步的，终于还是被塞上了马车。 “男女授受不亲，我骑马。”李晟说完便翻身上马，一行人朝着皇宫进发。 其实他一开始并未想带着什么人，就赶巧碰到了，他便改了主意，多带一个人，大约可以分担些圣上的怒火吧？ 是的，这么久了毒杀案没一点进展，一丢丢都没。李晟头疼，扬鞭，马儿快跑起来。 马车跟着提了速度，十分颠簸，顾灵汐在马车内，脸黑成了木炭。 想想马上就要见到的那人，她有些担心，自己蒙了面，总不至于会被认出来吧？ 真是奇怪，她对上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怕被认出，怎么偏偏总感觉骗不过那面具男呢？ 顾灵汐在马车内揣手手，心里的忐忑就如这马车颠簸，七上八下。 “皇上，李晟李大人来了。” “宣他进来。”洛云墨将手里的奏折放下，靠坐下来。 李晟进了御书房，这还是他头一次进这里面见皇上，往常都是每日早朝在大殿里才能一睹龙威。 “臣，叩见皇上。”李晟跪地行礼。 身后跟着进来的顾灵汐便依葫芦画瓢也跪地行礼，纵使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为了隐瞒身份，她忍。 “平身吧，李大人今日还带了人来？”洛云墨瞥了眼，发现还有一女子一身白衣装扮，还蒙了面，倒是神秘。 李晟忙不迭介绍，“这位是我在民间遇到的人才，断案验尸都有自己一套，毒杀案她也帮臣查办，如今身份是府衙的密探。” “哦？”洛云墨疑惑出声，想不到这女子看起来柔柔弱弱，还会验尸？“那毒杀案查得如何了？” 果然还是来了，李晟苦了脸，干脆跪地，说道：“是臣无能，求皇上降罪！” “起来起来，朕只是问一句。”洛云墨无奈，说跪就跪的本事，这些朝臣倒是都会得一流。 “毒杀案……”李晟起身眼睛看向了顾灵汐。 看我干嘛？皇上问你你就说呀！顾灵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来说！” 顾灵汐抬眼看去，洛云墨正定定地看着她，让她说吗？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洛云墨，一身皇袍穿在他身上竟然也很好看，不怒自威的气势很是逼人。 “我……额，那个，民女查到，当天死的丫鬟身上，存在两种毒药，而那中毒的老者身上，只有一种。”顾灵汐说道。 李晟瞪大了眼，他怎么不知道？她没和他说！皇上面前，他也是不好发作。 “还有吗？”洛云墨又问。 “后来尸首被烧毁，就是背后下毒的人指使的，尸体烧毁之前，我曾分别从两具尸体上取过一小块儿皮肉，那毒药便是这样查出来的。”说起来，这都是昆老的功劳，但是现在，她不能说。 李晟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了，心里很堵，这些这女子竟都没和他说过。 “也不算没有进展，李大人，慧眼识才。”洛云墨赞赏了一句。 顾灵汐浅浅松了一口气，这算是没事儿了吧。 谁知洛云墨竟走了下来，径直走到了顾灵汐面前。 “抬起头来。”洛云墨命令道。 顾灵汐松了的气又提了起来，这…… 第九十六章 眼睛好看 顾灵汐缓缓抬起头，一下撞进了洛云墨的眼底。 洛云墨看着这双眼睛，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半晌，他缓缓开口：“眼睛好看。” 嗯？ 嗯？ 顾灵汐真的愣了，这是个什么意思？ 李晟在一边也摸不着头脑，皇上这，不是看上这女子了吧？ “行了，回去继续查吧。”洛云墨拿起刚没看完的奏折，接着说道：“尽快。” “是是是！”李晟点头哈腰，“那，臣告退了。” 洛云墨嗯了一声，执笔批阅奏章来。 顾灵汐便跟着李晟出了宫。 “你怎么什么都没告诉我？”李晟质问道。 顾灵汐既然开口说了，便早已想好了说辞，“这也是刚刚查到的，本来今天就是要讲与大人您听的，谁知被直接拉进了宫里。” 这话李晟他无可反驳。 “也罢，若不是你今日这番说辞，我们可能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出了宫。”李晟摇摇头，做臣子的，心里总有着怕。 “皇上，很可怕吗？”顾灵汐问，她觉得那皇上除了脾气阴晴不定之外，其他的还好吧。 李晟便开始讲述了起来，讲了他年少时便被先皇派去民间游历，讲到他如何登基为帝，讲了他为了稳固朝纲不惜定罪砍杀了许多怀有异心的旧臣，一度被大家暗地里称为——暴君。 顾灵汐听下来，唏嘘不已。皇家多磨难她是知晓的，一个不慎就会粉身脆骨。 她现在更加笃定，自己千千万万不可与皇宫扯上关系，就目前这样的关系，已经是极限了。 顾灵汐便也没有再在府衙待着的必要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如今也只有慢慢查了。 回到迎春阁，她才听小二说，今日来了好些大家小姐，都是来吃蛋糕的。 哟，今日这是什么日子，姐妹们的聚会吗？顾灵汐耸耸肩，只要挣钱就好。她没兴趣去看那伙人矫揉造作的样子，直接回了后院。 还不如和小熊猫一起玩耍呢！ “小熊猫？跑哪里睡觉啦！” “我又不是猪，天天吃了睡？” 自从可以听到小熊猫说话，顾灵汐再也不觉得它可爱了。可什么爱，可恨还差不多，那嘴，堵死人了都要。 只见小熊猫从床最里面爬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床边，小眼睛滴溜溜瞧着顾灵汐。 “你要有麻烦啦！”突然小熊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什么意思？我会有什么麻烦？”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饿了，去厨房找些吃的吧。 转身走了的顾灵汐没看见，小熊猫坐在那摇着头，“不听竹熊言，吃亏在眼前。” 顾灵汐切了一声，当自己神算子吗？ 她刚来到一楼正厅，突然有一女子朝她扑了过来，拽住她胳膊，嘴里还不停喊着：“姐姐，姐姐！” 搞什么？ “你看看清楚，我是男的！”顾灵汐使劲儿抽回胳膊，怒视着眼前的女子。 这女子她见过，来店里吃过蛋糕，当时就一直盯着她瞧，而后逃一般地走了。 这女子，便是顾家二小姐，顾锦玉。 叫她姐姐？顾灵汐心思沉了沉。 “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顾锦玉哭的梨花带雨，惹得饭馆食客纷纷看来。 “拜托你看清楚，你家姐姐，是男儿身吗？”顾灵汐提醒道。绝对不能暴露自己是女儿身！ “哦，对不起，那，那是我认错了，我只是太想姐姐了，对不起对不起。”道歉的模样都楚楚可怜，倒显得顾灵汐太过凶了。 “无妨。”顾灵汐打算直接去厨房，不想再搭理这个戏精一样的人。 周围的一阵议论声传入她的耳朵。 “那不是顾家二小姐吗？那她口中的姐姐……” “哎，别提了，好好的一个美人儿听说是被人糟蹋了，听说投湖自尽了，实在可惜啊！” “啊？就是顾家那大小姐吗？我听说当时闹得人尽皆知，都被从族谱里除名了！” “是啊是啊……” 被人糟蹋？ 投湖自尽？ 族谱除名？ 顾灵汐心下有怒火燃起，面上表情却依旧如常，她必须吃块儿蛋糕了，不，得吃两块儿！ 顾锦玉看着眼前人依旧淡定的模样，并未受那些议论的影响，难道，她真的失忆了？ 这下娘亲可以放心了，顾锦玉接着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缓缓迈着步子，向楼上走去，去找其他小姐们去了。 今日这局，本就是母亲让她做的，任务，她已经完成了。 不过就是试探下这人到底是不是那顾灵汐，若是，是否真的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姐们吃完蛋糕，又一起说笑闹了一阵，各自结伴回家了。 顾锦玉也回了顾府。 一进门，就被母亲的贴身婢女叫去了。 “娘，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顾锦玉关好门，才低声说道。 “真的？”霍氏拉起女儿的手说道。 “嗯，她听到那些人议论她被人糟蹋的事情，面色都未改呢！大抵是真的忘了。”顾锦玉回想着当时，更觉得自己认为的不错。 霍氏双手合十，“老天有眼。”这不是天也助她么？不过有那张脸存在，保不齐哪天顾府的人看见不会多想。 如此想来，也不能太过宽心。 “对了，娘，她还有一个儿子。” “娘知道，我也见过那孩子。”还派人将他卖了，可不知怎么竟又被救回去了。 霍氏冷笑，“如今她已经不在顾家族谱，还生了个野种，想想，这顾府她也回不得了。” 顾锦玉附和地点头，最好不要回来，那她还是这顾府的嫡女！唯一的嫡女！ 迎春阁。 顾灵汐回了房间，与小熊猫大眼瞪小眼中。 “说，你怎么知道我会遇到麻烦？” 小熊猫悠哉悠哉，“就是知道呗。” 顾灵汐联想到之前自己被人射毒针的那次，那时的小熊猫还不能与她说话，却非要跟着她出门，还一直显得十分焦躁，也不安分。 会不会，那时它也预测到了她有危险？所以才非要跟着她？ “你能预知危险？”顾灵汐认真问道，她必须清楚，这会说话的玩意儿到底都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能力！ “可以这么说，但是好像时灵时不灵，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小熊猫对手指，难得有一次好好说了句话，没给她话头吃。 看来是真的可以，虽然有偶然性，但这也很牛了好吗？ 能解毒，能预知危险…… “你能给自己变大变小么？”顾灵汐问得很认真。 “不能，变大变小有何用？” “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放进口袋，省得哪天你暴露了大家都来抢你，我可怎么办？”顾灵汐十分担心自己的安危。 宠物太牛，没办法。 小熊猫看着她，顾灵汐竟然读懂了那眼神里的意思，就是看大傻子的眼神！ 顾灵汐：…… 第九十七章 摆驾安淑宫 小熊猫转身朝向里面，只留给顾灵汐一个傲娇小背影。 “呵！你还使起性子了！得，我去接团子。”顾灵汐站起身，惹不起那我就躲。 小熊猫一个跳起，她的怀里登时多了个肉球。 “也不知你到底是不是熊猫，哪里有这么灵活的？” 小熊猫眼睛一闭，又往她怀里钻了钻。 顾灵汐只好抱着它出门。 她先是与齐方说了声。这么想来，往常还是齐方去接团子放学的次数比较多类，她这个娘亲在这方面，确实有点不称职了。 “你不来我也正要与你说，今日我有点事，还真去不了了。”齐方说道，手里忙活不停归拢着什么东西。 顾灵汐下意识问了一句，“要出门吗？” “是，不过不会去太久，迎春阁这几日，你多操心些吧。”暗影新收了一批人，他得去操练挑选，踢出那些本事不佳或者心术不正的人。 当然那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要进入什么样的组织。 洛云墨这次派了他去，因为他人不在朝廷，有什么动向无人深究，行事方便。 “马车已经在门外备好了，你直接去就成。”齐方说道，停了手里动作，看来是收拾好了。 “好。”顾灵汐抱着小熊猫上了马车，向天元学院行去。 齐方看马车行远了，便牵来一匹马，“驾！”马儿跑起来，向北边的方向去了。 不多时，天元学院到了。 顾灵汐便下了马车等团子出来。 周围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有不少马车。 也是，能进蒙学的多少都是家里有点本事的。 除了她，她是纯纯靠了齐方走后门。 学院的门开了。 一个个小小的身影络绎而出，放学的时间到了。 不一会儿，学院门前的人都散去一多半了。 团子怎么还没出来？顾灵汐一直看着门口，不是，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都不是她的团子。 忽而怀里的小熊猫探出头来，鼻尖嗅了嗅，“不好，小主人有危险！” 说完就想往学院里冲，顾灵汐将它按住，“别轻举妄动，我们一起进去，你告诉我方位。” 说完她便跟驾车的马夫说了声，迅速跑进学院。 “哪个方向？” 小熊猫又探出头用鼻子嗅了嗅，“左边，对，再往前，右拐，就是这个房间！” 顾灵汐跟着小熊猫说的方位走了一阵，来到了一个房间外。 侧耳细听，什么声音也没有，疑惑的眼神看向小熊猫，它笃定地点头，它就是感应到啦！不会错哒！ 顾灵汐举起手正打算推门，忽而门开了，一个小女孩儿正拉着门，脸上满是泪水。 看到有人在，她哭得更凶了，边哭边抹泪跑开了。 这是……什么情况？顾灵汐的手还举在半空，团子也出来了。 “娘亲？你怎么进来了。” 见到儿子无事，她松了口气，指了指刚刚跑走的那小女生，语气不由变得八卦，“那是谁啊？” 团子表情变得不耐，“哦，隔壁班的。”哭唧唧的小哭包一个，非缠着他给他念诗？有没有搞错。 “你怎么把人家给弄哭啦？” “我不收她写的诗，她就哭了。”今日课堂上跟夫子辩驳了几句，他是被罚来这里打扫房间的。这就不必跟娘亲说了吧，他想。 顾灵汐噗嗤一声笑出来，什么诗，应该是情书吧！看着团子皱着眉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她不打算再问了。 “走，回家。” “好。”团子松了口气，他刚才真的被缠得心力交瘁，还在小哭包的纠缠下打扫完了房间，身体累，心更累。 马车上，顾灵汐与小熊猫意念交流—— “我说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危险？” “我以为是的嘛，感觉到他很不高兴，很想发火……” 她服了，这些还是慢慢教给它吧。 猛然想起一件事，顾灵汐问道：“你叫他小主人？” 小熊猫又朝她怀里钻了钻，这次脸彻底看不见了，只露出一对圆圆的耳朵。 “叫声主人来听听？”顾灵汐揶揄道。 小熊猫默不吭声，哼，它被调戏了！它不想说话。 团子一路上都带着心事的样子，话都没说一句。 顾灵汐便知道，今夜又该与他谈心一场了。 皇宫里，洛云墨与欧阳俊在一处，喝茶。 “每次叫本王来喝茶都没什么好事，今日又是为何？” “洛城突然多了几股势力你知晓吗？”洛云墨看着茶叶在滚水里起伏，心情莫名。 欧阳俊嗐了一声，“从你继位以来？哪一天这洛城不都是各种势力混杂，好在有暗影的存在。对了齐方是不是已经去了？” 他也听洛云墨提了一嘴，说最近新招收了一批人。 也是，现在暗影的影卫不仅仅在洛城，洛神国各处都派了不少人，这样一来，人手就有些不够了。 “嗯，他已经去了，不知这次的人都如何。” “管他如何，能进我们影卫的，必然要过了那些关！”欧阳俊只担心这批人不知会留下几个，毕竟那些关卡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住的。 “今日叫你来，事关暗宝。”洛云墨倒了两杯茶，泡这些时间，茶的味道刚刚好。 “你的意思，是洛城出现的那些势力，都是冲暗宝来的？” 洛云墨点头，“密室外的机关这几日每日都不消停，你说呢？” 就在这时，门外有太监来报。 “皇上，淑贵妃求见。” 洛云墨刚要下令赶人，被欧阳俊眼神拦了下来。 淑贵妃，是丞相的妹妹。 丞相一派最近动作很是频繁，这淑贵妃一直在后宫里默不吭声，这一次还是头次求见于他。 思索了一番，洛云墨与欧阳俊默契一笑，确实这人赶不得。 “传朕旨意，今晚摆驾安淑宫。让爱妃先行回宫吧，朕正在与人议事，多有不便。” “是，奴才领旨。”太监走了。 洛云墨才再次开口，“最近，丞相那边可有什么动作。” “暗卫的消息，一切如常。没什么可疑的。” “这没什么可疑就是最可疑的了，吩咐他们盯紧了，有一点风吹草动也得禀报。” 欧阳俊点头，“是！” 今夜后宫多处不平静，甚至有的嫔妃还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什么也不为，只为那一句：今夜皇上摆驾安淑宫。 这么多年了，她们进宫多年了，根本没有见到过皇上晚上去过哪个妃子的宫中。她们身处深宫，一切小心谨慎，谁也不敢多打问些什么。 毕竟，谁都没有得到恩宠，总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在。 如今平衡被打破了，多数人都心有不甘。 最愤愤不平的，就是那被屡次拒绝在门外的——陈贵妃，陈国公的女儿。 第九十八章 恩宠 夜晚来得很快。 欧阳俊也与洛云墨一直待到傍晚才出宫。 两人商讨了许多，定下了许多，但无人知晓，除了他们两个。 洛云墨在御书房磨蹭了好久，夜渐深了，才如约摆驾安淑宫。 淑贵妃一早便开始准备。 沐浴焚香，梳妆打扮。 还嘱咐了御膳房送些皇上爱吃的吃食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淑贵妃做于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的妆面有没有不妥。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照镜子了。 “回娘娘，将要子时了。” 淑贵妃噌地重重放下手里的金簪，吓得屋内侍候的宫女跪了一地。 她又想了想，无妨，皇上总会来的。于是又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个满面怒火的人不是她一般。 “都起来吧，跪什么，将那些吃食撤走吧，只留些糕点就好。”这么晚了，菜早都凉了，想必皇上也没打算在她用晚膳。 “是。”宫女们开始端走那些菜肴，只留了一个在她身边侍候。 “皇上驾到——” “快，扶我起来。”淑贵妃起身好好整理了衣衫，面上一副温婉可人的笑容，迎了出去。 “臣妾参见皇上。”那礼，都行得柔柔弱弱。 洛云墨看都没看，径直进去坐了下来，“免礼。” 他扫视了一圈，说起来他这真的是第一次进后宫，当然，太后的不算。 淑贵妃步子款款走至他的身边，声音拿捏地恰到好处的悦耳，“皇上，臣妾备了些糕点，您要不吃点吧。” 洛云墨摆摆手，“朕喝些茶就好。” “初一，快去拿我珍藏的茶叶来。”淑贵妃吩咐完，又对着洛云墨说道：“皇上等下也尝尝臣妾泡的茶水。” 淑贵妃深知自己不可太过谄媚，不然那陈贵妃早就得逞了，定是皇上不喜，她便不能那么做。 是以她分寸拿捏得刚好，能看出她的爱慕却又不显得谄媚。 “好。”洛云墨答。 两人再无多的话，直到初一端着茶具与茶叶来。 淑贵妃浅笑盈盈，一双素手做起茶来倒是很熟稔。 不一会儿，茶香四溢，闻一下，都觉得心旷神怡。 洛云墨端起喝了一口，赞赏道：“好茶。那里是什么？”他忽而看向一个方向，满脸疑惑。 引得淑贵妃与初一一齐扭头看去。 洛云墨将手从淑贵妃的茶杯上扫过，不露痕迹。 “是朕看错了，夜深了，喝完茶，便歇息吧。” 这话说完，淑贵妃的脸上噌地升起两抹红，皇上这意思，是要和她就寝？要宠幸她吗？ 只这么想了想，她的脸上便火烧般滚烫。 听话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初一？你去殿外伺候吧。”洛云墨将她屏退。 “是。”这宫女脸上的开心都快溢出了来，当下便利落退下，还顺手带上了门。 想想就开心啊，过了今晚，她的主子就是这后宫唯一一个得皇上恩宠的妃子了！初一坐在台阶上，望着月光，仿佛看到了未来一片光明，自己跟着主子，也连带着享受荣光…… “皇上，臣妾伺候您就寝吧。”淑贵妃脸上带着害羞，素手缓缓探向洛云墨的外袍。 洛云墨也配合的转身打开双臂，就在此时，扑通一声，淑贵妃倒地。 洛云墨转身看向地上的人，皱眉。 忽的从窗户外飞身进来一人，将淑贵妃抱去了床上，脱下了她的外袍衣裤，人便覆了上去。 帘子放下，里面在发生什么，洛云墨背过了身，看也不看。 不多时，那人再次翻窗而出。 是暗影的影卫。 洛云墨坐回座位，又倒了杯茶，这欧阳俊出的馊主意！害得他今晚整晚都要呆在这了。 算了，想想明天后宫的好戏就要开场，他又觉得待一晚也没什么。 天刚蒙蒙亮，他便将门打开，出了来。 初一正在门口打盹，听到动静一下清醒。 “嘘！”洛云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你家娘娘再睡会儿吧。朕要上朝，就先走了。” 初一听言一脸什么都懂地笑了笑，没有做声，只冲皇上行了个礼。 洛云墨挑眉，他可什么都没说。 洛云墨脚步轻快地离去了。 身后，初一在原地开心得直傻乐，她家娘娘终于熬出来了啊！ 早朝。 今日依旧没什么新鲜事，毕竟有些事他们都不想让他这个皇帝知道，恨不得他是个昏君才好。 可他偏偏治国有方，洛神国如今很是繁盛。 退朝后，丞相傅临漳被叫去了安淑宫。 按礼，他也需向这个妹妹行礼，“老臣见过贵妃娘娘。” “哥哥，这里没有外人，无需多礼。”淑贵妃急忙扶了丞相起来。 “今日你叫我来……” “皇上宠幸了我们娘娘！”初一忍不住抢先开口，被淑贵妃嗔了一眼。 但这话让她说出，也显得合适，若让她说，羞死人了！ “此话当真？”丞相目光灼灼，他有些不敢相信。 “是真的哥哥，就是昨晚。”虽然她不记得细节了，但她的确是和皇上睡了一晚。初一说，皇上是天快亮才走的。 想到这里，她的脸又红了。 丞相看着妹妹的模样，相信了几分，“那可有……” 淑贵妃自是知道哥哥问的什么，她点点头，确实有落红，她看得真真的。 “好好好，你争取诞下龙子，哥哥会为他图谋一切。”丞相笃定地说着，心里已经有了很多打算。 淑贵妃羞涩一笑，“那妹妹先谢过哥哥了。” 淑贵妃与丞相相见一事，洛云墨自然也知晓了。 他现在倒真的想感谢一下欧阳俊了，这一招以退为进，妙哉！ 现在，就等着看戏便好。 就是心下为淑贵妃唏嘘，也只是一瞬的念头。 皇上宠幸了淑贵妃的事情在后宫飞快传开，事情发酵得异常得快。 这日，淑贵妃宫里多了好些妃子送的礼，还有不少人来与她说话，约她品茶赏花。 安静了许久的后宫，好似一石激起千层浪，立马就热闹了起来。 太后得知皇上终于肯宠幸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早膳都多吃了几口。 就连皇上来请安，太后都慈颜悦色了许多。 往常总是要训斥一番的。 欧阳俊下了朝便到御书房来了，没别的什么事，他只是来看他洛云墨的热闹的…… 顺便看看，他是不是立了功。 第九十九章 暗卫选拔 齐方到了北部，这里是暗影的总部。 没错，暗影的总部并不设立在洛城。 这次他们初次审查后，只招收了三十名。 都是江湖上排的上号的英雄豪杰。 但是要进暗影，光有武功本事还不够。 他们要的是忠诚，绝对的忠诚！ 所以在成立之初到现在，他们有了自己的一套考核制度。 第一关，便是考验武功。 早些年，洛云墨的师父，也就是断无崖，建造了一处机关，就在这洛神国的北方。 机关精巧绝伦，试验身手最合适不过了。 当年，他洛云墨也是从这机关里慢慢闯出来的。 后来便直接将这处设立成了暗影训练以及招收人才的关卡，倒是十分现成。 闯关之前，便与他们说定了机关的危险之处，怕了的，可以现在就退出。 无一人愿意，那考核，便开始了。 齐方直接在出口等着。 想当初他也想过闯一下，他的身手已经不错了，但与洛云墨欧阳俊相比，他是三人当中最差的。 他也很无奈啊，大概是他没有天赋吧。 过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有个男子出来了。 这男子眉眼凌厉，身材十分高大，一看就是个能打的。 他虽第一个出来，但身上也挂了彩，胳膊和腿上有不同程度的划伤，伤得不重。 齐方特意观察了这男子的表情，很好，一脸平静没有龇牙咧嘴，加分。 他朝那名男子丢过去个物件，男子反应迅速，伸手接住。 “金疮药。”齐方停顿了一瞬，“你叫什么？” “我叫明一。” 齐方记下了，接着又出来的都是两两三三个一起的，似是结伴同行的。 他们受的伤就比第一个出来的明一伤得重些，但还没有丧失行动力，已经很不错了。 断无崖设计的机关有多变态他是知道的。 身旁在一开始就燃起的香马上就要燃尽了，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齐方看了看周围，三十个人，只出来了约摸半数。 这伙人还不错。 香燃尽，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再看不到人从这出口出来。 齐方便走了进去，没人看得到他在哪处地方按下了什么，咔哒一声，机关停了。 周围隐藏着的暗卫动作迅速地从后门冲进去，他们今日的任务，便是进去救人。 这机关没有启动那最变态的模式，受伤难免，但不会要命，最多会把人困住，变着法儿的困在原地。 影卫进去只是看看他们走到了哪里，有些伤得重些的，便由他们带出来去医治。 在机关内走得越远的，便记下名字，再看接下来表现如何。 第二关，生死契。 除了第一关淘汰的几个人，剩下的这些，一是出了机关的，二是在机关内走得还算远的。 齐方给他们每人面前都放了一张纸。 红色的大字十分醒目——生死契。 顾名思义，就是生或死的契约，这种契约，与普通的卖身契可不一样。 一旦签下这种契约，他们的生死便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主子。为主子卖命只是其一，若敢不听令或是背叛，主子可以将他们诛杀。 但待遇也是十分优厚的，暗影的影卫们虽时常处在暗处，但他们有的也有家人。 暗影成立之初便给他们定下了月钱，很是丰厚，比在官家当差的还高出一倍。 这足以让他们的家人衣食无忧。 契约上都写的很清楚，这些人看完皆面面相觑，迟疑不决。 明一第一个将手印按上了，单膝跪地：“誓死为主人效命！” 齐方点头，心觉没有看错人，“好，起来吧，你且在一旁等待，你的主子可不是我。”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按了手印在生死契上，只有一个迟迟不按手印。 齐方摆摆手，便有暗卫上前将人提起送了很远。 那人心下只不高兴着，但暗卫一脸冷酷盯着他，打也打不过，他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颓丧地转身离开。 他刚走出一段距离，暗卫便上前将他打晕了。 他们同样也是这样进来的，既然没有进了暗影，便也只能再这样出去。 这样犹豫不决的性格，也不适合暗影，还是早日赶出去为好，齐方心想。 看着一张张递上来的生死契，齐方将这些全部收好。 不错，这次留下了十三名，数量已经不少了。 但这些人也不会让他们直接就进入暗影当暗卫。 这只是最初的选拔而已。 再之后，会有专门负责教授的暗卫训练他们。如今他们的等级，只是青铜而已，所以只会派些无关紧要的任务给他们。 日后，表现较好的，才有机会升级为白银，接更重要的任务，自然身份也会比青铜的高些。 那些随洛云墨身而行的暗卫，个个都是在暗影待了许久的，甚至大部分是个孩子的时候便被选出来训练了，从小养大的，才最衷心。 是以他们最早的这批，已是黄金等级，能亲见到主子的面。 任务完成，剩下的交给在北边的暗卫便可，齐方可以回洛城了。 依旧快马一匹，即刻回城。 回去的路上他便不那么赶了，想想能趁此机会游山玩水一番也别走趣味。 暗影总部的外面设有竹林阵法，一般人根本寻不到地方，这也是为何将总部设计在这北部的缘由。 齐方刚从那阵里七拐八绕地出来，打马慢悠悠走着。 秋风萧瑟，林里落叶满地，入目皆是萧凉，惹得他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酸楚。 忽而阵阵马蹄声传来，距他越来越近，他只好骑马闪身入林，躲开了这条道路。 翻身下马，他将身影藏在大树之后。 不一会儿，一行人骑马而过，速度极快。 为首的一男子马儿最矫健，齐方探头看去，就是一惊。 那些男人当中，竟还有一女子，只是头上带了斗笠，看不清模样。 这些人，看着要去的方向与他一样，那便是要去——洛城！ 齐方牵马出来，翻身而上，看来没时间游山玩水了，他要速速回去才是。 换了与他们不同路，却能更快到达洛城的小路，齐方扬鞭赶路。 他要赶紧赶到洛城，告诉洛云墨。 那质子——北冥国的五皇子，要现身了。 第一百章 我指点你 齐方快马加鞭回了洛城。 他不方便进宫，只快速回了迎春阁，将信鸽取出传信与洛云墨。 如今洛城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但他能察觉到，城内突然多了好些江湖中人。 而那本应死去的五皇子，果然如皇上猜想的那样，死去的并不是他。 如今他也要来这洛城，齐方不由得担忧起来。 初冬了，最近天越发冷，整片天都灰蒙蒙的。 齐方望着信鸽飞去的方向，感慨道：“就快要落初雪了。” 天气越发得冷，迎春阁的火锅就卖得越发的好。 这城中的饭馆虽纷纷效仿，也找那铁匠定制了锅具，奈何他们如何都做不出迎春馆的味道。 是以有心抢买卖，却没有那个实力。 大壮的厨艺越发好了，飞羽的腿脚更麻利了，就连于钱，闭着眼都能打算盘了。 他们如今，倒习惯了在迎春阁的日子，之前的刀口舔血，如今的安稳过活，一切仿佛梦境一般。 断无崖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于是顾灵汐又开始了锻炼，忙累，且充实。 琳儿还是那般，有事就去饭馆帮些小忙，剩下的时间，时常与小熊猫腻在一起。 团子依旧每日上学，只是不再与教书的夫子争论什么，他可不想再被罚去打扫房间。偶尔休假，便抱着医书一看就是半晌。 说起来，他已经看了三本都多了。 今日府衙贴出了告示—— 毒杀案告破，幕后主使已捉拿归案。 顾灵汐还是听来迎春阁吃饭的食客说的。 她便当即上街去看了。 人是抓到了，抓到的是当初卖了侯府二小姐的那个人。 这人早就被李晟捉去了她知道，怎么今日就将所有罪责都归在这本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了？ 可惜她如今出不去，毕竟那密探身份，她连团子也瞒着的。更没和师父说。 这府衙草率结案也不知是什么缘由。 如此干想也无济于事，还是想办法出门一趟才好。 “师父，我想出门买些东西。”顾灵汐说道。 断无崖睨了他一眼，说：“那第二套可记下了？” 顾灵汐苦了脸，今日才给她的那第二套拳的书好吗？怎么可能记得住，只好如实回答：“还未。” “是你要求的，嫌师父我教的慢，现在你又想偷懒了？别以为我没看见，刚才你已经上街溜达了一圈了。” 顾灵汐心思一转，说道：“好吧，我不去了，差点忘了，听说今天郑墨要来，”她故意走向后门看了看，“看时辰，应该也快到了……” 话刚落音，余光再看去，哪里还有断无崖的身影？ 顾灵汐捂嘴偷笑，相处这么久，还治不了你了？ 她早就发现了，师父老是躲着那郑墨，不想与他见面，如今搬出他，倒是好用得很。 “琳儿，我出门一趟啊，回来给你带蜜饯！”顾灵汐说完便出门。 琳儿从窗户探头出来应了一声，“好，谢谢灵姨。” 小熊猫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我也想吃好吃的！ 顾灵汐脚步顿了一下，意念回道：你不睡个觉都能吃饱了？ 小熊猫表情垮了一瞬，主人不爱它。 琳儿将它抱起，拿了好些干果堆在了它的面前。 垮着脸的小熊猫立马开心了，还是琳儿姐姐对我好！ 那当然，你琳儿姐姐最好了，小熊猫突然听到了主人的声音！ 糟糕，刚才那句话它也给传过去了？小熊猫尴尬了一瞬，便拿起干果啃起来。哪还有什么尴尬不尴尬，美食当前，其他都要靠边儿！ 顾灵汐出了后门，四处闲逛看了好久，看到没有一个人，她便踮脚，伸手够向那藏着衣服的墙洞…… “这也是你练功的一部分？” 声音响起，顾灵汐泄气般就地坐下，突然很想昏过去。 得，她算是知道了，她是乌鸦嘴，纯纯的乌鸦嘴。 眼前这人，可不就是那郑墨么？ 看着眼前的人一脸懊恼还坐于地上，洛云墨面带疑惑，“怎的？你不高兴？” “不，我太高兴了！皇上大驾光临，我这小饭馆都蓬荜生辉了！只是下次能不能麻烦别从这后门走了，您可以走前门的！”顾灵汐语气怪怪，洛云墨怎能听不出来。 “无妨，我今日来也不是找你，师父呢？”他确实是来找师父的，但能看到她，更好。 早知道她就不说那一套了，那如今师父便正好被他缠住，那时她不就顺理成章地可以出去了？ 那句话咋说的来着，自作孽，不可活。 “师父不在！”顾灵汐郁闷，语气做不到和善。 洛云墨没有在意，只自顾自说了句：“又不在吗？” 是啊，他躲的就是你，你来了他怎么可能会在？顾灵汐心里暗暗想着。 她今天又出不了门了…… 站起身径直向院子里走去，她还是去练拳吧。 翻了翻书，她开始顺那些拳法，好在她有些底子在，前段时间基础功也练得扎实，如今再打这新的拳法也总有种一气呵成的感觉。 “这里错了，手应该放在这里。”洛云墨走上前为她指正。 顾灵汐呆了一瞬，看书上，果然是她错了，“你会这套拳？” 话问出口她便后悔了，说起来他俩的师父都是一个，学的一样也没什么稀奇的。 “会。”洛云墨回答得很认真。 回想那时，他的师父也是偶尔这样突然消失，也多亏得他定性好，自己也会扎扎实实练功，从不偷懒。 不然，哪还会有现在的他？ “你这样自己练不行，以后就由我就来指点你一些。”他的师父他知道，那教人练功就给扔本书，偶尔指点迷津，根本不带仔细教的。 这样的教法，遇到个有天分的还行，没天分的，进步会很慢很慢。 全靠自己悟。 顾灵汐挑眉，“你来指点我？”还是不要了吧，你可是皇上，不是该日理万机的么？ “不需要算了。”洛云墨故意说道。 “嗯，算了吧。”顾灵汐点头，不能更同意。 洛云墨一噎，他说的是这意思吗？这话能这样接吗？ “好，算了就算了！”洛云墨背过身，脸色又阴沉下来，都快要结成冰霜了。 恰巧，这时有些白色自天空飘落了下来。 “唔，下雪了……”顾灵汐停了打拳的动作，抬头看着，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初雪呢。 洛云墨转过身便看到这一幕—— 飘散而下的小雪花里，一女子，却身着一身男装，微仰着头，眉眼弯弯，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极尽美好。 刚刚他心里忽而莫名燃起的怒火如今连一丝烟都没有了。 多年以后，他再回想，都还依旧心动。 只是这时候，他还不知心里这种莫名的感觉是什么。 “下雪真好。”顾灵汐开心地说道。 洛云墨问：“如何好？” 本以为会听到什么诗情画意的回答。 怎料顾灵汐回：“那迎春阁的火锅麻辣烫就卖得更好了！” 等下她便让人在门口挂个牌子，上写：下雪天和火锅最配哦！还有麻辣烫与您温暖相伴！ 洛云墨：…… 第一百零一章 位卑言轻 齐方递进宫的消息，洛云墨收到了。 他这次出宫真正要找的人，其实是齐方。 为什么非要亲自来一趟而不约在老地方，洛云墨没有去细想。 看着顾灵汐不买账的样子，他的火气又要起来了，于是找了个借口去找齐方。 顾灵汐看着洛云墨走远了，她立刻将书放进屋里，快步出了门。 再不走，真没机会了！ 动作迅速地从那墙洞里掏出装着衣物的包袱，一转身，顾灵汐的身影便再也看不见了。 洛城府衙内。 “大人，这毒杀案真就这样结案吗？”那人是贩卖了侯府的二小姐，罪大恶极，但其他的罪名，明明另有其人…… 李晟叹气一声，“这话以后莫要再提。”这案子，最终还是由刑部出面将结果定下了。 他去看过那人一次，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想也知道肯定是屈打成招。 可是他官职不高，刑部的话他不能不听，也无权过问。 只怪自己权势太微，在这官场，也多是身不由己啊。 “为何莫要再提？难道大人历来都是这样办案的吗？”顾灵汐人随声至，听见这样的对话，她的胸口堵得厉害。 “这位是？”正与李晟谈话的人看向来人，只见是一白衣女子还蒙着面，不由得出声询问。 李晟便只好说道：“这是本官府内的密探……”说到这里他顿住了，他不知道这人叫何名。 “莫灵，叫我莫灵便好。”她微微弯了下身子算是打过招呼。 “对，莫灵，”李晟尴尬咳嗽了一声，他也是刚知道，这密探他算是了解了些，老是不按常理出牌是了。 “对了，这位是我的朋友，席慕丰，仁心医馆便是他开设的。”李晟这也算是引荐了。 提到仁心医馆顾灵汐不由得多看了那人几眼，个子中等，身材中等，样貌一般……这人就是那仁心医馆的东家？ 她虽不是那以貌取人的人，但还是隐隐失望了一把，眼前的人，着实与她的想象相差甚远。 “姑娘，可是我脸上有东西？” 不知不觉，她已经盯着人家看了许久，顾灵汐收回视线，“抱歉，想到些事情，有些失神。” “慕丰，今日不然你就先行回去，我们改日再聚。”李晟开口，他还有事要与密探商议。 席慕丰便只笑了笑，只与李晟点头致意，抬步走了出去。 临出门前，他用余光也扫了顾灵汐几眼，总觉得，那眉骨额头，似曾相识。 席慕丰走了后，顾灵汐便自顾自坐下了，她真是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太麻烦也太累人。 李晟看着眼前自己招进来的密探，都多久了，才告诉他名字，也不知这名字真假…… “你是看到府衙贴出的告示了？”李晟问。 “是啊，不然我还不知道，李大人也是那草率断案的人。”顾灵汐不知其中内情，只觉得都是李晟一人的过错。 “莫灵是吗？你可知，这案子在几天前，就已经移交给了刑部，刑部一旦过问，我便无权再管。”甚至手里掌握的一切证据都要移交上去。 “刑部？” “是，按往常来说，刑部一般不会过问这样的案子，因为这案子说大也并不是特别重大的案子。”可刑部偏偏就过问了，还找了个由头全权接过，李晟摇摇头，他确实管不了。 能使得动刑部势力的人，岂是他能够与之抗衡的？所以他只能被动接受刑部递来的案宗，张贴那不是他本意的告示。 “所以，这背后的人，跟刑部的人有关联？”顾灵汐猜想。 “不，是能够动用刑部的人。”李晟面色凝重，这件案子，怕是没那么简单，但他们不能再查了，就算查，也不能明面上查了，至少需要掌握证据才行。 李晟在心里默默想了很多，顾灵汐不知晓。 她只觉得这案子如此了结实在是让她心里很堵。况且，那背后的人还想要杀她不是吗？ “既然如此，我便暗里继续查。”顾灵汐站起身，今日也算知道了答案。 只要那告示不是李晟的本意就好，她可不想自己卖命查案，为的却是个是非不分的人。 —— 迎春阁，齐方在房间里与洛云墨对坐。 他先是汇报了暗影那边新招人手的消息，然后便不再说话。 洛云墨听着，有点心不在焉。暗影的事，交给他或者欧阳俊这两人任何人去办，他都一万个放心。 可他今日来，是有别的事。 “你传消息说，那北冥国的五皇子，来洛城了。”洛云墨问，只是为了确认下其他的细节。 “是啊，我亲眼看到的！差点就撞见了，还好我躲得快！”如今想想还真是，若他没有躲开，也不知会不会被灭口什么的。 “你消息上只提了这一句，我需要知道，有几人，都是什么样的人。”洛云墨再次开口。 齐方一拍脑门，“对！是我大意了，当时太过着急便顾不上写那些细节了！” 洛云墨没有说话，便是在等他的下文。 “那伙人大概有七八个人，都是有身手的，里面，还有个女子。” “女的？”洛云墨想了一瞬，心生疑惑。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但当时看，那女子骑马跟随在那五皇子左右，速度也十分快，看来也是个练家子，不是那柔弱的。” “好，我知晓了。”接下来，便看这洛城，会上演什么戏码了。 洛云墨回了宫，今夜依旧摆驾安淑宫。 最近的后宫，依旧很是热闹。 陈贵妃来御书房求见的频率更多了，但都被他挡了回去。 一时间，后宫里，当属淑贵妃的风头一时无两。 多少人巴结，就有多少人记恨。 多少人记恨，便有多少人憋着坏。 后宫的把戏，不过就是那些事儿。今日丢了个簪子，明日打死个宫女。 左不过小打小闹，都被淑贵妃一一化解了。 今夜依旧在御书房待到很晚，他才去了安淑宫。 最初的满脸羞涩已不见，如今淑贵妃在他的面前极尽温婉可人。 洛云墨不曾回一笑脸，她只当这本是他的本性而已，却不知人只是压根没把她当做一回事…… 还是一杯茶过后，淑贵妃不省人事，有暗卫翻窗而入，将人衣物褪去，再盖好被子，接着翻窗出去。 每夜留宿安淑宫，夜夜都是如此。 除了第一夜，他找人破了淑贵妃的身子，也只是破了身子而已，其他的并未做什么。 再过一段时间，便会有无数人盯着她那，大不起来的肚子…… 第一百零二章 新晋花魁 今日洛城的烟花柳巷十分热闹。 众人口口相传，那飘香苑新来的花魁人长得是多么美艳动人，还谈的一手好琴，唱起歌儿来那百灵鸟儿都绕梁不肯离去。 齐方消息最是灵通，他是迎春阁第一个知道的人。 今天迎春阁的生意，是开张以来，最差的一天。 没多少人在。 顾灵汐满不在乎，开门做生意，有挣就有亏。今日不景气，明日再挣回来便好了。 齐方不这么想，非要拉着她去那飘香苑看看。 “那可是青楼！我不去。”顾灵汐折身打算回屋，她一女的实在对那种地方没有兴趣。 齐方将她挡了住，“怕什么，如今外人眼中你不也是男子。我们又不是真的去玩，而是去探探消息而已。” 磨不过齐方这脾气，顾灵汐被齐方拖着上了马车。 飘香苑，这洛城最有名的一家青楼酒馆。 有名，就有名在与其他那些青楼不同。 飘香苑，不做强人所难的生意，院里的姑娘大多都是有着一技之长，或文，或舞，或声乐…… 他们不收买卖来的女子，只为来讨生活的女子谋个生路。 每一年，每逢冬日落了初雪，就会举办花魁比试。 这不，今年的花魁刚出来，就比往年都要轰动，如此看来，这人绝对不凡。 齐方一路上为顾灵汐普及着飘香苑的知识。 “你常去吗？”顾灵汐看他这么了解，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 齐方一愣，“不常去啊，今日也是第一回。” 顾灵汐表示不信。 “真是头一回，你见我几时去过？”齐方急忙辩解，他可是正人君子，从不去勾栏瓦舍的。 顾灵汐故意说道：“那我可不知道，齐老板偶尔人就消失了呢……” 齐方百口莫辩中，马车行到飘香苑附近，便行不进去了。 俩人只好下来步行而去。 怪不得今日迎春阁无人，原来都来这里看新晋花魁了。 顾灵汐边走边看着，心里一阵惊奇，因为她发现这人群中，不只是有那大老爷们儿，还有好些女的也在其中，翘首以盼地样子。 她有些不理解，女的，也爱看花魁？ 齐方虽未来过，但总听说过，他将提前准备好的荷包奉上，门口的人便让他们进去了。 “他们怎么进了？不让我们进啊？”外面不懂规矩的人吵闹。 门口的护卫呵斥，“你有钱吗？给钱，你也能进！” 那人不再吭声了…… “敢问兄台，花魁何在？”齐方进去后冲一人问道。 “哦~也是来看花魁的啊，就在那边，台子上。”这人一脸我都懂的表情，拍了拍齐方的肩膀走开了。 齐方与顾灵汐便径直过去。 到了台子下，才看见台上那一人红衣红纱的女子。 头上的发髻精致非常，簪子嵌着红宝石。 顾灵汐还是头次见到这么美的人儿，总算知道了书中所写肤若凝脂，面若桃花形容的是何模样！ 她倒吸一口气，这人太美了，也太媚了。她觉得这世上没有男子能招架得住台上的人儿一颦一笑。 齐方也抬眼看着，没有与顾灵汐眼中的惊艳一般，他反而表情冷沉了下来…… 回过神的顾灵汐便发觉，齐方的情绪不对劲。 刚来的路上还兴致勃勃，非要一看那花魁风采。 现在怎么就像那霜打了的茄子？不，更像一只憋着气的炸毛狗子。 恶犬那种。 台上的女子开始抚琴，眼波流转间扫视着台下，不少人都醉在了那勾魂眼神里。 “我们走吧。”齐方说。 顾灵汐看了眼台上的女子，又看了眼齐方，心里有了猜想。 没有多说，只跟在齐方身后，两人亦步亦趋回了马车上。 马车行进，两人回了迎春阁。 还是难得看到齐方没有滔滔不绝地讲话。 顾灵汐也不发一言。有些事，她就算知道也不能开口，更不能问。 因为齐方会不舒服。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直觉，倒是让她笃定地相信。 齐方回了迎春阁便独自回房间了。 顾灵汐也回了房间，看来等下，她要去接团子了。 天越发冷了下来，她给团子琳儿都准备好了厚厚的棉衣。 屋内准备了火盆和炭火，如今有钱了，她便买了那银丝炭提前备着。 如今正好用上，从落了初雪，这气温骤然就下降了。 在屋里烤着火，小熊猫就一直在火盆旁趴着，享受得很。 琳儿今日向她要了针线，也不知做些什么，正想着，琳儿从隔壁过来了。 “灵姨，送你。”琳儿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荷包，淡蓝的颜色倒也十分配她携带。 是啊，太过偏女子用的颜色她如今不方便带在身上。 “你自己绣的吗？做得真好。”顾灵汐接过，打从心里开心，这荷包上绣着的花样十分好看，比她的绣功可好多了。 但若是这身体的原主，怕琳儿还是比不过的。 “谢谢琳儿，我太喜欢啦！”顾灵汐说着便将那荷包挂在腰间，满意地看了又看。 琳儿腼腆一笑，“灵姨不用谢我，是我该谢谢灵姨，若不是您，我早就……” “过去的都过去了，活着最好，不是吗？”顾灵汐笑着说道。 琳儿重重点头，是的，活着最好。 “走吧，该去接团子了，我们一起去？” “好。”琳儿点头，手里抓着个深蓝色的荷包，那是送给团子的，她还在上面特意绣了麒麟…… 今日团子从学院出来得挺早。 上了马车，琳儿便将荷包送了上去，“我给灵姨绣了个，顺便也给你绣了一个，你若不嫌弃……” “谢了啊。”团子直接接过，挂在了腰间。 琳儿一愣，有些出神。 彼时她也曾送过一人荷包，只是那人并未收下，还将她好生羞辱了一番，那人，还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 顾灵汐去买蜜饯了，回了马车，便看到琳儿一脸忧伤在发呆。 她看了团子一眼，眼神询问：你欺负琳儿了？ 团子摊开双手表示没有。 团子这一动作，顾灵汐看到了他腰间的荷包，新的。便猜到是琳儿送的。 “琳儿，吃蜜饯。” “哦好，谢谢灵姨。” 顾灵汐也吃了一颗，“刚在想什么？” 琳儿摇了摇头，“没什么。” 马车开始行进，忽然急停。 只听得有人喊叫：“闪开！都闪开！马惊了！闪开！” “顾老板，有马受惊了，我们稍作等待，前路安生了再走。”驾车的车夫老熟人了，技术好人老实话不多。 顾灵汐便嗯了一声，掀起帘子看了一眼，“那我们便往边上让一让吧。” 车夫便下车牵了马绳向路边靠，不知怎么的，马儿一声嘶鸣，竟迈蹄奔了起来！ 车夫勒不住那马的缰绳，从他手中脱开了。 马车突然向前的惯性令车内顾灵汐他们一个仰倒撞到了马车上！ 顾灵汐一个越步出了马车，发现他们的马儿不知为何竟也受惊了！ 不好，再往前，就要与那受惊的马儿撞在一起了！ 第一百零三章 变故 街上突生变故，吓得小贩行人纷纷尖叫躲蹿。 “闪开！快闪开啊！”那人还大声叫喊着。 距离越来越近了！ 顾灵汐只好勒紧马绳，快速的用随身带的匕首割断，而后赶紧跳下马车，两手扶着将马车堪堪稳住。 “团子琳儿，快下来！”顾灵汐喊道。 团子与琳儿在车内早就做了准备，如今马车停下，他们便迅速跳下马车，躲在一旁。 受惊的马儿瞬间跑近，直直冲着马车撞去。 这受惊的马跑远了，他们的马车也被撞坏了。 再看另一边，他们受惊的马也不知跑去哪里了。 真是祸不单行，顾灵汐看着眼前几乎被撞烂的马车，眉头皱起。 还好他们都没什么事。 赶车的车夫这是气喘吁吁地跑了来，“顾老板，您没事吧？”马儿一受惊，他便跟着马车跑，可是人怎么能追得上马车，更何况还是受惊的马。 “我们都没事，马儿怎么会受惊的？”当时他们都在马车里，顾灵汐便想着问一下车夫，看是什么原因。 车夫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只下车扯了扯缰绳打算将马车往旁边靠一靠，谁知那马儿突然就嘶鸣一声跑开了，我一时扯不住，让老板还有孩子们受惊了。” 他鞠躬道歉，顾灵汐将他扶起，“不怪你。” 车夫是跟了他们很久的老人了，顾灵汐起初也只是对他有过一瞬的怀疑，如今仔细想来，不太可能。 “那我们只好走回去了。”再寻辆马车倒也可以，但是他们如今马都丢了，总不能现在再去买匹马吧？还好这里离迎春阁并不太远了。 团子与琳儿都听顾灵汐的。 “可惜了，那蜜饯落在马车上了。”琳儿自言自语道。 顾灵汐听见了，笑着看她，“不可惜，再买些就是了。” 团子走在顾灵汐另一边附和道：“那边转过弯就有一家。” 顾灵汐看了看，“好，那就去那。德叔，我们估计要逛一逛，您先回吧。” 被叫做德叔的便是这驾车的车夫。 “好。”德叔便告辞先回。 刚才那马儿脱缰，他也被带倒摔了一下，如今还真是有些疼，他可逛不了了。 “看，在那里。”琳儿指着一处店铺，就是有一家卖蜜饯的。 顾灵汐看了团子一眼，这家伙怎么知道这里有一家的？ 又买了些蜜饯，他们才接着向迎春阁的方向走去。 正好路过了那飘香苑。 今日人虽少了些，但还是热闹非凡。 新晋花魁的热度有着不减反增的趋势。 顾灵汐看向门口，心想着齐方那不对劲的表情，不觉对上一双眼睛。 只一眼，即刻让她皮肤生寒，汗毛树立！ 他不是被烧死了吗？ 有着这双眼睛不是别人，便是那早该死去的质子——北冥国五皇子。 顾灵汐与他相隔甚远，却还是能看到这人就是看着她的，而且是盯着她看的。 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更甚，她一手拉过团子，一手拉住琳儿，快步走了起来。 团子自然也看到了那人，让他心觉恶心的那人。 琳儿却不知发生了什么，灵姨竟走得这么快。 走出很远，顾灵汐才觉得那让人生寒的目光没有了。 心里的担忧却一点点增多。 顾灵汐是怕，怕这人会伤害团子。毕竟那第一次见面，他就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团子…… 虽然没有打过，但今日再见，本是死了的人如今却回来了？不禁让人多想。 —— 今日洛云墨又来了。 如今皇宫的后宫里各种戏码上演，他不感兴趣看看倒也无妨，只是那陈贵妃如今缠他更紧了。 一会儿送汤一会儿送糕点，没有一刻消停。 他便改装出了宫，直奔齐方这里，躲清闲。 欧阳俊那里是王府，他不便去。 说是找齐方商量关于那北冥国质子回来的对策，也不知憋着什么坏。 正巧碰见齐方难得在喝酒，他便也自顾自倒了一杯。 他话本不多，但来这也说了很多句了。 齐方却只是每句应一声，不多说一个字，这太过反常。 “你有心事？” 齐方听此将杯中酒尽数饮下，站起身走到窗边，两眼不知看向何处，轻声说道：“我看见她了。” “她？”洛云墨问出口，只一瞬，他便想到了是谁，“她真的没死吗？” “是啊，没死，还活得好好的。”齐方苦笑。当年他为她死了的消息，可是颓废了将近一年，若不是有洛云墨与欧阳俊这两个好友，他差点就也要死掉了。 “在哪见的？” “飘香苑。” 洛云墨放了酒杯，猜到了，“新晋的那位花魁？” 齐方嗯了一声。 她在他心中，是圣洁如月光的人儿啊，今日看见她一身薄纱，面带媚笑对着那么肮脏的目光…… 他恨不得冲上去将人给带下来！ 但是，他不敢。许多年前，他不敢表明心意，如今，连对面讲话，他都不敢了…… “你且宽心，她有苦衷也不一定。”洛云墨安慰了一句。 齐方摇头，笑容更苦了，若是被迫的，就不会那么魅惑众生了…… “如今洛城暗流涌动，你可冷静些，她的出现，难保不是背后有人操作……”洛云墨点到即止，他的兄弟自能明白他。 齐方坐了回来，“放心，我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了。” 两人碰杯，将酒饮下，相视一笑。 顾灵汐与团子回来了，在房间里也能听到他们在院子里说话。 洛云墨侧耳听着，齐方看到了。 “哎，我也该去查查账了。”说着话人便先走了，他该退下了。 洛云墨便也随着出门来。 “团子回来了！” 团子点头，“是的齐叔叔。” “好，去做功课吧。”齐方与顾灵汐相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去找于钱去了。 “厉害叔叔，你也在？”团子说着话就要走上前去。 却被顾灵汐叫住了，“团子，该做功课了。” 团子哦了一声，不太乐意地回房间去了。 “这是为何？”为何不让他与团子说话。 “什么为何？”顾灵汐假装听不懂，将蜜饯掏出几颗给了琳儿，“去看书吧。” 剩下的她装进罐子里放好。 “为何不让团子与我说话？”洛云墨干脆直白地问出口。 顾灵汐动作一顿，她有吗？“皇上想多了吧。” “我说过了，宫外没有皇上，你可以叫我郑墨。” 顾灵汐定定地看了洛云墨两眼，而后说道：“皇上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洛云墨突然觉得有些心慌，自从顾灵汐知晓他是皇上以后，对他的态度总是很有距离，他觉得他两人之间仿佛有道看不见的鸿沟，跨不过，也消不掉。 这种感觉让他很是无力。 明明之前她猜想他们在宫中当差，然后他能察觉到她对他的态度变了些，最起码可以称为朋友。可如今…… 他还想说些什么，顾灵汐已经自顾自地去忙了。她今日想再研究一下拳法，然后，再琢磨个新菜式。 洛云墨看着那身影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 转身离开，背影都满是落寞。 顾灵汐转头看去，总觉得他很孤独。那份孤独，仿佛在她眼里被无尽放大了，压得她都有些气闷。 怎么会有种感觉呢？他是皇上啊…… 第一百零四章 风云变幻 顾灵汐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等一下，我有事情告诉你。”她走近了些，与他隔着两步远。 “今日我看见那质子了，你知道他还活着吗？” 洛云墨回道：“知道。”他也谨慎防范着他呢，目前从暗影传回的消息看，还不知有什么阴谋。 顾灵汐哦了一声，“那没事了，你走吧。” “你在担心我？”洛云墨捉住了这句话背后那一丝丝关心，这一点点都让他很是欣喜。 顾灵汐眨眨眼，回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很讨厌那人。他没死，我很失望。” 洛云墨笑了，“巧了，我也很失望。” 这一笑，直接晃花了顾灵汐的眼。 这人的样貌真的是绝好的，顾灵汐不得不承认，如今一恍神，正好被洛云墨瞧见。 难得的，洛云墨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齐方本打算来院子里的，刚一进来便看见了洛云墨的笑脸，吓得他一个转身又躲了出去，只在门口藏着，偷偷地瞧着。 天哪！他还从未看见过登基后的洛云墨笑得如此开心，是打从心底里的。 房间内，琳儿与团子趴在窗户边，从缝隙里朝外看着。 两人之间，是那小熊猫毛绒绒的一颗头挤了上来。 琳儿小声地说：“你觉得灵姨能看上他吗？” 团子摇了摇头，就他现在的了解，娘亲这里不存在看上看不上的了，她是单纯的不想与他有过多接触，所以连带着他都不让多说话。 小熊猫倒是觉得挺般配，心里不断念叨着：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忽然顾灵汐死亡眼神扫了过来。 三个头急忙心虚地低了下去。 小熊猫：糟糕，太得意忘形了，被主人听到了。 “你赶紧走吧，在这傻笑什么！”顾灵汐推着他出去。 洛云墨也不恼，依旧笑嘻嘻地说道：“这满洛城，只有你敢这么对我。”所以他更喜欢与她待在一起的感觉，哪怕被气个半死，也觉得异常舒心。 “慢走，不送！”顾灵汐咣当一声将门关了上。 洛云墨本打算离去，却扭头看向那处墙洞，他一跃而上扒在墙头，朝那墙洞看去。 只见里面放着个包袱，他没有去动，一跃轻轻落地，回宫去了。 —— 皇宫。 淑贵妃将桌上的茶盏扫落，碎裂的声音乍响，吓得宫女们扑通跪地。 “娘娘息怒。” “好个陈贵妃，本宫岂是她可以议论的？” 这几日宫里有些关于她的消息不胫而走，说她空得恩宠，肚子却大不起来…… 有些宫女竟然还私下议论她是个不会生蛋的。 这话自然都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娘娘，丞相求见。” 淑贵妃整理了自己的表情，“还不快收拾了！” 起身出门迎接丞相。 “哥哥来了。”淑贵妃满脸愁容，没有遮掩一分。 丞相正好看到收拾好了的宫女，端着那茶盏碎片出去。 “臣见过娘娘。”丞相行礼。 淑贵妃抬手扶起，二人一齐进了殿内。 “哥哥是否也听说了宫里的流言？”淑贵妃泪眼婆娑。 丞相看着自家妹妹虽得恩宠，如今却被人打了好大的耳光，他就是得到消息了，才赶紧进宫来看望的。 “即是流言，贵妃不要太过在意。” “哥哥有所不知，我这……肚子是真的没有动静。”她也不知为何，明明最近一段时间，皇上每每都来她这里留宿，直到上朝前才会走。 “许是你身体有恙？宣太医了吗？” “宣了，太医说无碍。也是因着宣太医的次数多了，闲话也多了。”淑贵妃想及此处就十分委屈。 每次太医来一次，她就失望一次，偏偏太医还说她的身体一切正常，没有大碍。 “如此……”丞相斟酌了一番，心生一计，“你且安心等着，我来想办法。” 淑贵妃点头，擦了擦眼泪，“那妹妹，就全依靠哥哥了。” 丞相出宫，回了丞相府。 这件事，他知道去找何人能办成。 是夜。 洛云墨自是也听到了宫里的流言，今夜，便不去那安淑宫了。 效果已经达到，他就不必憋屈去那里待一晚了吧。 这可气坏了淑贵妃，那碎茶盏已不知扔出来了几套了…… —— 断无崖失踪了几天，又回来了。 还是晚上回的。 顾灵汐听到声音便拉开了门，她就等着他呢。 断无崖在院子里被顾灵汐看个正着，“爱徒还没安寝啊？” 顾灵汐不吃他这套，将门关好，坐在了院子里，轻轻浅浅的一声：“师父。” 叫得断无崖一脸惊恐。 顾灵汐掏出当初断无崖给他的那块牌子，拿起给他看，“师父曾说，有了这块牌子，我可以在江湖横着走。” 断无崖也走了过来坐下，“是啊。”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提起他断无崖的名号，江湖中人谁不得恭恭敬敬。 “但是不包括那些阴险小人吧？”顾灵汐说道，她有些担心。 如今她还不够强，今日又见到那北冥国质子，她突然很是恐惧。阴险小人，若要害谁，还会有所忌惮吗？ 断无崖思索了一阵，“那倒是，可是你这女流之辈，能招惹到什么阴险小人？” 顾灵汐苦笑，“已经招惹了，我还摔了人家一个过肩摔。”她今日再回想，那五皇子定有藏拙，她肯定是打不过的，不然不会有那样危险的直觉。 断无崖笑了起来，被顾灵汐一个白眼制止住了。孩子们都睡了，她可不想他们被吵醒。 “你都能过肩摔了他，那还有什么可惧怕的？”遇见了，再摔不就得了！断无崖不知他这徒弟今日是怎么了，忧心忡忡的。 顾灵汐叹气，“怕是没那么简单，这人能躲过死劫，怎么可能是那么草包的人物……” 算了，多想无益，她起身缓步回了房间。本想再装会儿忧郁，可晚上的院子太冷了，冻人！ 断无崖却开始斟酌起她的话来。 躲过死劫？莫非，她说的是他？ 断无崖这次出门，也是去查那人去了。 之前来了个金蝉脱壳，躲过了北冥国的追杀，销声匿迹了这么久，突然就回了洛城，谁也不知他要做什么。 断无崖摇了摇头，也起身回自己房间了。 他将门关上，叹了口气。这洛城，马上就要乱了…… 第一百零五章 刹血盟 今日洛城落了大雪。 一夜之间，洛城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天气越发寒冷，齐方让人去备了暖手的物件。 顾灵汐后来才知道，那东西叫手炉，里面可以放些炭火，与现代的暖手宝一样的作用。 正好，团子可以带一个，那样去往学院的马车上就可以暖手用了。 顾灵汐将手炉提前暖好，给了团子。 “今日雪天路滑，德叔，我们在路上慢些，安全第一。”顾灵汐嘱咐道。 “好的顾老板。” 以后每天她都要接送团子上下学，身边有了个危险的人物，她不能大意了。 送了团子入学，他们返程回迎春阁。 今日路上行人不多，想来是这场大雪的缘故，也是现在时辰尚早，街上不太热闹。 顾灵汐捧着手炉，坐在马车内想着事情。 忽然听见德叔“哎呀”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行得慢，停得也稳，顾灵汐便问发生了什么。 德叔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顾灵汐便出了马车来看。 只见马车前有人躺在地上，看起来像是昏过去了。 她正打算上前去看看怎么回事，边上窄巷里突然冲出几个黑衣人，挥着剑便朝地上那人刺去！ 顾灵汐下意识出手，一脚将那剑踢开，那黑衣人见一击不中，便朝着顾灵汐挥舞过来。 德叔被吓得不轻，顾灵汐将他一提溜，扔进了马车里。 躲避着那黑衣人手中的剑，其他几个黑衣人也凑近了过来。 顾灵汐心道不妙，一个人她还能对付，若人多了，她还真不能保证自己还可全身而退。 而且就过了这几招来看，这些黑衣人都是武功不低的。 顾灵汐运起断无崖教她的拳法，终于不仅仅是只能防守着，还打中了那黑衣人几拳。 其他的几个黑衣人还想冲过来一起，顾灵汐摆开架势，挡在地上那人跟前，面色不惧。 本还想着会有殊死一战，却不曾想，那些黑衣人就那么走了…… 顾灵汐眼看着人走远了才敢放松下来，心里疑惑着。 忽然一手抓住了她的脚腕，差一点她就要一脚踢过去。 只听见气息微弱的一句话：“多谢相救。” 她这才想起，那人还在路上躺着。 回身低头看去，只看到一张绝美侧脸。顾灵汐便俯身又看了看，这人长得好乖呀！ 第一印象就是，这男子长相竟然奶呼呼的，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那种乖乖男。 若放在现世当个明星，准能收获一堆妈妈姐姐粉。 “德叔，抬人！”顾灵汐叫了德叔下来。 腿都吓软了的德叔颤巍巍出了马车，“这……这是何人？” “别管了，快来搭把手，等下那些人再回来就完了！”顾灵汐说道，动手将人上半身扶了起来。 德叔听此便迅速地与顾灵汐一起抬人上了马车，“驾！”还是赶紧走吧，顾老板说那些人还有可能会回来…… 回了迎春阁，齐方定定地看着马车上的人，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你在哪里找到他的？”齐方说话都结巴了。 顾灵汐挥挥手，潇洒地说道：“路上捡来的。” 齐方上马车上看了看，伤势很重。便急忙叫了飞羽过来，“快去请郎中。”飞羽知道请哪一个。 “认识？”顾灵汐看着齐方紧张的样子，不会这么巧吧？ 齐方点点头，何止是认识，他，是暗影的人。 顾灵汐扶额，大街上随便捡个人都是熟人啊？她这是好幸运，还是狗屎运啊？ 齐方将人背回了自己的屋子。 郎中很快就来了，伤势虽严重，但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 人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听见郎中的诊治齐方才放下心来，其他的，等人醒了，自然就能知道了。 “华大夫，今日接诊一事，还请保密，等下我会派人将你从后门送回去。”齐方说着，掏出一个钱袋子给了这位华大夫。 “老夫明白。” 将郎中从后门送走，床上昏着的人咳嗽了几声，睁开了眼睛。 齐方便急忙上前去看，他不能在这里待久，说不定外面现在就有人在盯着呢！ “发生了何事？”齐方沉声问道。 床上的人气息依旧不稳，只说了三个字，“刹血盟。” 齐方眼神一冷，这个组织多年都没有在江湖上显露过了，最后一次出现，还是在洛云墨登基的那一年。 江湖人本不问朝政，可当时那瀛王不知怎的搭上了刹血盟的人，一齐制造了那起宫变…… 那之后，瀛王失利，那刹血盟便也在江湖销声匿迹了。 如今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洛城？” 床上的人呼吸都开始乱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说道：“我是被人捉住了，说要把我献给什么人，本我是打算看看要把我给什么人，没想到是刹血盟。” “所以你在逃跑的时候，被追杀，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嗯，我本想玩儿个热闹，可惜玩脱了，你别告诉主公。”床上的男子说完话便又闭上了眼睛，他太累了。 齐方捏了捏眉心，转而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若是刹血盟的人追杀，顾灵汐是如何将人救下的？ 他看了眼床上睡着的人，便转身出门，他要问问顾灵汐了。 齐方刚走到院子里，顾灵汐便开口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他晕倒在路上正好将我的马车堵了，后来就冲出几个黑衣人想要杀他，我就动手拦去了，然后也不知怎么，他们突然就不和我打，全都走了。” 她也很纳闷呢。 齐方听完，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好的是，顾灵汐救下的人，很重要。 坏的是，他们迎春阁，大概已经被刹血盟的人盯上了。 虽不知刹血盟的人为何突然撤走，但肯定是有什么事他不知道。 齐方多看了顾灵汐几眼，想想当初，她还是个流浪的人，还要来他这里讨碗面吃。 后来，她带着他将生意做大，才有了现在的迎春阁。 如今，竟然还是断无崖的徒弟了。皇上还对她，另眼相待。 所以他当初一个顺手帮扶的人，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难民了。 现在都说不清到底是谁帮扶的谁了…… “那人对你很重要吗？看你很紧张。”顾灵汐看着齐方发着愣，便开口问了一句。她也纯纯是好奇。 长得那么乖的一个男孩子，竟然有人舍得下那么重的手。 齐方回过神，只含糊了一句，“他算是我的弟弟吧。” 顾灵汐听完只点点头，也不再多问。 齐方忽而朝她鞠了一躬，“感谢。” “你可别这样啊，我这举手之劳而已。”顾灵汐一时间看见这样的齐方，很不自在。 齐方却一脸认真，然后什么也没说，回房间去了。是得好好谢谢，这谢谢中还有抱歉的意思，刹血盟，她顾灵汐算是已经得罪了。 顾灵汐看着齐方离开的方向，总觉得怪怪的。 第一百零六章 小首领 回了房间，齐方看向床上的人，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可能不让主公知道呢？再说，主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失踪的消息，现在大概已经进了宫了…… 皇宫里今日一切如常，除了后宫还是流言纷纷，而洛云墨全当不知晓。 该上朝上朝，该传人办事，还是传人办事。 偶尔，晚上还会去一趟安淑宫，但常以公务为由，不再留宿。 今日他依旧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暗卫闪身进了来。 洛云墨头未抬，只问道：“何事？” 来人单膝跪地行礼后才站起身，说道：“主公，今日收到消息，小首领不见了。” “不见了？”洛云墨脑海里浮现一张笑得灿烂的脸，一股子无奈浮上心间。 这次又去捅什么篓子去了？ “派人去寻，上秉也无用。”那家伙，看起来乖，其实一点也不听话。 “已经派人去寻了，主公，还有一事。” “讲。” “丞相今日进宫了，直接去了安淑宫里。属下还收到消息，他派了心腹，去了一趟齐云山庄。” 洛云墨手里的奏折啪地一声合上，“退下吧。” “是！”暗卫退下，悄无声息离开了。 洛云墨捻起手指，思绪渐渐多起来。 齐云山庄…… 那庄主齐泰擅长制药与武学，手下的弟子众多，多有擅长这两项的。 山庄的商业手腕也是可以，他早就有所耳闻，好在派人调查过山庄从不参与政事，每年的赋税也按律上缴。 这时候丞相派人去了齐云山庄？所为何事他洛云墨能猜到八九分。竟是不知，这两人背后还有什么更深的私交吗？ 夜又深了，洛云墨看着眼前的奏折，心里纷乱得很。 就在这时，有一鸽子扑棱棱飞来，落在了御书房的窗台之上。 洛云墨走过去将那小纸条取下，将信鸽放飞。 只见纸条上写着： 小首领在我这，人无大碍，切勿担忧。 这是齐方传进的消息，洛云墨将纸条放烛火上点燃。 那家伙诡计多端，他倒是没太担心，但听齐方的意思，好像受伤了吗？也好，是该吃吃亏，不然总改不了不听话的毛病。 太监总管轻步进了来，“皇上，夜深了，今夜……” “朕就在御书房了。”今夜他烦得很，不想去那安淑宫了。 “可，淑贵妃差人来问，奴才这，这该如何回复？” “净严，有些话不需要朕教你怎么说吧？”堂堂的太监总管，总不至于这点事都处理不好。 被叫做净严的连声说是，便退下了。 洛云墨喝了杯茶，便起身走向御书房的床榻，时辰已晚，确实该休息了。 迎春阁。 夜深了，齐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一直在房间里守着。 啪嗒！ 不知哪里掉下的石子，在这静夜里发出声音，将齐方吵醒了。 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除了刚才那石子滚落的声音，再听不到其他，依旧安静得很。 齐方依旧趴在桌上没有动作，却是早已清醒过来。 有人上了这迎春阁的楼顶。 他打起十二分警惕，觉察着身边一切。 房间的窗户被打开了，有一黑衣人似是确认是不是要找的人，轻声翻身进来，去床边好生瞧了瞧。 接着便将床上的人背起就要从窗户再次翻出逃走。 齐方立刻上去伸手将人挡了住。 他看到那黑衣人的衣角，绣着赤色的双刀，便知晓这人是刹血盟的人！ 这时，从窗户又飞身进来一人，与齐方缠斗起来，另一人背着小首领翻窗而下。 正要打算再次翻墙而出，一个声音不急不缓地传来。 “扛着我这的人，要去哪？”顾灵汐慵懒地靠在后门处，眼睛亮亮地盯着那黑衣人。 黑衣人急于逃跑，倒是没注意看这里还有一人。 顾灵汐只披着件外袍，心情十分不爽，她有点冷，手里尽管捧着手炉也不顶太大用。 “把人放下，我可以让你走。”顾灵汐将外袍绑带缠紧，话这么说，但肯定还是要打一架的。 正好，她来试试身手，上次对方还没过两招就逃了，实在是无趣。 黑衣人一个闪身，打算从旁边的墙头翻过去，顾灵汐速度也不慢，将人又堵了住。 飞羽于钱和大壮也早就醒了，正躲在后院院门处偷偷瞧着。 大壮说：“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你傻呀，我们去了，顾老板看会打架？那不是要露馅了。”于钱急忙说道。 飞羽紧紧盯着，“先看看，不行了我们再上。” “嗯。好。”大壮点头。 “有理有理。”于钱同意。 三人便依旧躲在一边，随时等着顾灵汐撑不住了他们再上。 忽然二楼上黑衣人从窗户摔了出来，齐方跟着一跃而下，一脚将人踩住，控制了住。 “刹血盟是吧，回去告诉你主子，不要动不该动的人！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滚！”齐方一席话说完，径直走到另外一个黑衣人面前，虎视眈眈。 谁料，这黑衣人忽然鸣哨，转瞬，十几个黑衣人翻墙而入。 将齐方与顾灵汐围在了中间。 背着小首领的黑衣人立刻翻墙出去了。 齐方心急要去拦，十几个黑衣人一齐动作攻了来。 顾灵汐也奋力抵挡着，本不大的后院里，一阵混乱。 “现在要去吗？”大壮问道。 “去啊！还等什么！”飞羽第一个冲了上去，出其不备立刻解决了两个黑衣人。 大壮与于钱见此也冲上去出手了。 他们人多，但武功并没有齐方与这三位真实身份是暗卫的武功高。 不一会儿，全部被打趴在地。可惜，背着小首领的那黑衣人，也看不到踪影了！ 齐方抓了一人，提起那人领口，厉声问道：“说，把人带去哪里了？” “自然是送给我们主君玩弄了。” 嘭！ 齐方又给这人补上了结实的一拳，人昏了过去。 “好你个刹血盟！”齐方看着一地黑衣人，提起了匕首，打算将这些人全部灭口。 于钱第一个看到，急忙出声阻止：“首领，三思啊！” 齐方提着匕首的手一顿，是啊，他不能杀光，还要留着审问的。只一瞬，随着匕首放下，他的杀意也全部收起。 “找人将他们带去，问话。”是他太过心急了。 “是！”于钱与大壮飞羽他们开始熟练动作，将这些或昏过去或伤到不能动的人手脚捆住，用马拉的货车拉走了。 顾灵汐全程在一旁看着，没有多说一句话。 她自然看到了齐方当时想把这些人杀净的眼神，也听到了于钱叫他……“首领”。 自然也听到了，刹血盟，三个字。 回了房间，发觉团子醒了正在屋里坐着。 “娘亲？发生什么事了？” “娘亲也不知道，现在没事了，快睡吧。”顾灵汐让团子躺下，给他盖好被子。 她也躺了下来，可心里却开始乱了。 今天救下的那人，又被带走了，说要送给什么人？真是奇怪，虽然那少年长得很乖很漂亮…… 漂亮？想及此处，顾灵汐脑海里突然浮现一道不男不女的声音，以及，一副让她不寒而栗的面孔。 难道是他？ 第一百零七章 偶遇 小首领这次真的丢了…… 洛云墨收到消息立刻出宫，直奔迎春阁。 “不是说人无碍吗？怎么会又失踪了？”洛云墨问道。 齐方连连叹气，“是刹血盟的人。” 刹血盟。 最近还真是活跃。 “密室外死掉的，也有刹血盟的人，我只当他们是为了密宝，竟然敢动我们暗影的人……”洛云墨转身，一身肃杀。 “齐首领听命！” 齐方立刻单膝下跪，“属下在！”兄弟是兄弟，但涉及到暗影，规矩就是规矩。 “派暗卫小队出去，把这洛城给我翻个底儿掉也要将小首领找出来！” “是！”齐方起身，去找飞羽了。 飞羽的轻功最好，腿脚最快，派他去通知各处暗卫最合适不过。 洛云墨便打算先进宫去，宫里还有些戏，他不去，这戏就没法开场了。 刚要从后门离开，顾灵汐刚好打开房门正准备出来。 他回头看了眼顾灵汐，听齐方说了，那小首领是被顾灵汐在街上救下的。 可刹血盟太过危险了…… 他扭过头，快步走了。 顾灵汐原地楞了一瞬，这人怎么一大早地就在这了？转而没有多想，只将手炉拿上递给了团子，“走吧，该去学院了。” 团子点点头，接过手炉捧着，目光却不自觉飘向后门的方向。 娘亲最近每天都送他接他，团子敏锐察觉到娘亲总是很紧张，尤其很担心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也渐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团子不知道的是，每日出门前，顾灵汐定会在心里逼问小熊猫一番，让它预感一下今天有没有不好的事情。 小熊猫有些哀怨，它堂堂神兽，竟然沦为给人看运势的了？ 今天它什么也没预感到，大约是不会发生什么坏事的。 顾灵汐与团子坐上马车，去学院。今日更冷了，因为洛城的雪开始化了…… 皇宫。 洛云墨刚回了御书房，那淑贵妃便来了。 “贵妃怎的这么早？”自己若迟些回来，净严又该苦思冥想找由头打发人了。 淑贵妃优雅行礼，声音放柔了说道：“臣妾做了些早点，想让皇上尝尝。” 说着打开一个食盒，将早点一一放在了洛云墨的桌案上。 “贵妃也没用早膳呢吧，一起吧。”洛云墨说着便端起一碗粥，正打算喝。 净严进来了，“皇上，俊王求见。” 洛云墨放下粥碗，带着有些可惜的语气说道：“看来不能与贵妃共用早膳了，俊王定是有要事相商。” “那，臣妾告退。”淑贵妃只好行礼退下。 待人快要走出御书房，洛云墨又说了一句：“朕会吃完的。” 淑贵妃回身再行一礼，款款出了御书房。 欧阳俊风风火火地进了来。 环视了一圈见无人在旁，就急匆匆地问出口：“小首领怎么会失踪了？我听到消息就赶忙去了趟迎春阁，可齐方不在，只好进宫来找你了！” “是刹血盟的人劫走了他。”怪不得比他预料的要来的晚了一点，原来是先去了迎春阁。 “刹血盟？”欧阳俊瞪大了眼睛，“那赶紧去救他呀！”落入那样的组织，小首领可怎么办？ “我已经派人去了。”洛云墨说完，一手将粥朝远处推了推。 欧阳俊看到了，“既如此，那便等等消息吧。”说着话人坐了下来，端起那碗粥就要吃。 “不怕出事你就吃。”洛云墨云淡风轻地一句话说完。 欧阳俊将粥碗放下了，“有料？” 洛云墨点点头，“不确定。”说完他端起粥，打开窗户，泼了出去。 欧阳俊摇着头，“听说最近后宫乱得很，是你搞的吧。”那流言蜚语，听起来那叫一个精彩！ “这是什么话，是他们自己要乱。”与他何干？ —— 团子安全送进学院，顾灵汐坐上马车，掉头准备回迎春阁。 路过了一家卖皮毛的铺子，她让德叔停了马车，打算去看看。 天气越发得冷了，她想为团子和琳儿，做件皮毛斗篷，披在身上，肯定能暖和不少。 进了铺子，她便看中了两匹狐狸皮毛。 一匹是橙红色的，一匹是白色的，特别好看。 “哎哟客官好眼力！这皮毛是今年我店里，迄今为止收到最好的狐狸皮毛了！”老板热情招待，夸赞着。 顾灵汐倒没受他影响，她只是觉得这皮毛好看，其他的，就是在意一下价格了。 “老板，怎么卖？”顾灵汐刚问出口，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这两皮毛，我要了！”说着就听到钱袋重重放在桌上的声音。 顾灵汐回头一看，心脏不自觉揪紧，竟然是他？ 看来当初那不男不女的声音，都是假装。 这人便是那北冥国的五皇子。 老板立刻笑眯眯上前招待，只装模作样地说了句：“那位客官也想要，您看……” “谁给钱谁得不是天经地义吗？” 顾灵汐直接走人，她不愿意与这人呆在一处。 刚要出门，门口突然出现两个人将门口堵得严实。 顾灵汐看向那人，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 那人抚摸着狐狸的皮毛，一脸陶醉的表情，“别急着走嘛，你想要，我可以送给你啊。” “不需要。”顾灵汐冷下声音拒绝。 五皇子撇撇嘴，“无所谓。”他将皮毛抓在手里，转而一手不知怎么使的劲，皮毛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断裂开来，散落了一地。 顾灵汐面色未变，心里却满是骇然。 他之前果然是隐藏了实力的…… “别人不要的，那我也不要了。”五皇子的笑容逐渐变态，他就喜欢抢来的。 顾灵汐的手缓缓摸上匕首，心里的冷意更甚。 五皇子忽然靠近她，说了一句话：“我们，来日方长。” 而后大笑着离去了…… 顾灵汐半晌才缓过劲来，后背，已经汗湿。 为何会觉得这人十分危险？她看向那人离去的背影，浑身有种仿若被毒蛇爬过的感觉。 来日方长吗？顾灵汐看了眼皮毛店老板，走了。她看中的，已经被毁掉了。 坐上马车，顾灵汐心下担忧着，她如今，还是太弱了，太弱了。 第一百零八章 一出好戏 是夜。 暗卫传来的消息，是没有消息。 洛云墨心烦之中，摆驾去了安淑宫。 他说了，宫里有场戏，他得去了，才能开场。 “臣妾恭迎皇上。”淑贵妃一身雍容华贵，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洛云墨眸色不变，语气平平说道：“起身吧，无需多礼。” 今天洛云墨故意来早了些，是以桌上还摆着晚膳，还有一壶酒。 他径直坐下，淑贵妃随着落座。 “皇上日理万机辛苦了。”淑贵妃贴心地给皇上布菜。 身边的宫女见此都识相地自己轻声退了下去。 洛云墨面色不变，执起筷子，不紧不慢地吃起来。 淑贵妃好像更开心了，倒了两杯酒，还未说什么话，就看到皇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虽然她觉得皇上今日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又倒了一杯。 洛云墨还是一饮而尽。 接连几杯酒下肚，洛云墨脸色潮红，眼神迷离起来。 淑贵妃见此便靠了过去，想将他扶起来。 就趁着这一动作，洛云墨一手将人揽过来，眼神迷离着，将酒壶拿过，仿佛逗她一般，灌淑贵妃喝了好几口。 “咳咳！咳咳咳！” 不顾她被呛到，洛云墨第一次，打横抱起了这个女人，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 药劲渐渐发出来，淑贵妃一时脸红异常，不自主地想要扒开自己的衣服，却无奈浑身无力，好生难受。 洛云墨看着床上的人，眸色深沉，哪还有刚刚的醉酒之态。 “朕本不想伤害你，谁料你……”他从不是心软之人，只是她还不能死。 他轻敲窗户，一暗卫翻窗而入。 “主公，这样……好吗？”饶是他也觉得这样对一女子，还是贵妃，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若不这样，她丢的，就是命了。”洛云墨撂下一句话，便走离了床榻，去了距离最远的书案旁坐着。 暗卫看了眼床榻上的人，下定决心走了过去。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中毒……有着昆老在，查到那药是何药，解药配出，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也是为何他选择在今夜来了这安淑宫。 …… 淑贵妃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浑身酸疼，刚醒来的她，意识还有些模糊，但恍惚间想到昨晚…… 两抹羞红浮上脸颊。 抬眼看去，洛云墨今日刚更衣，她问了宫女，才知现在已经过了早朝的时辰了。 这么说，皇上昨夜因为和她……早朝都没去？ 淑贵妃心满意足，哥哥求来的药果真好使，看来用不了多久了。 她一手轻轻抚上肚子，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诞下龙嗣了。 宫女们也来为她梳妆，她朝着洛云墨盈盈叩首，“臣妾有罪，竟让皇上误了上朝的时辰！请皇上责罚。” 洛云墨衣服已穿好，语气依旧是那么不冷不热，“无妨。”说完之后，他便抬步走了出去。 君王今日，无早朝。 一时间宫里的流言更甚。 有的，都开始明里暗里祝贺着丞相…… 洛云墨听着暗卫秉来的那些流言蜚语，脸上的冷笑没有停过，一出好戏，算是演完了。 “这些暂且可以不管，小首领的事如何了？” 暗卫猛地跪下，“恕属下们无能，还没有找到！” 洛云墨捏了捏眉心，“罢了，刹血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继续找吧。”希望那家伙，可以明智一点，能够自保。 —— 迎春阁。 齐方又好几日不在，不过这次，她大约猜到了他去干什么了，估计是去找被劫走的那人去了。 飞羽大壮和于钱还是在饭馆里各司其职，维持着迎春馆的运营。 顾灵汐想起那草率结案的毒杀案，心里就像憋着一股气一样，让她难受。 可她看向院子石凳上坐着的人，无奈叹气。 她的师父好像特别不愿意让她出门。 拳法练了三本了，她觉得自己不能说一点长进没有，但进步太慢了啊喂！照这速度，她想成为武林高手，不会要等到变成老婆婆吧？ “师父，您能教我些别的吗？” 断无崖睨了她一眼，“你想学什么？” “飞檐走壁，长枪刀剑！”顾灵汐回想着自己看过的武侠剧里的画面，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小熊猫的声音先一步传来，“还是做梦去吧，比较快。” 顾灵汐忽视了它，已经要习惯了，小熊猫的嘴，带刺的玫瑰！ 断无崖看着顾灵汐一脸期待的样子，纵是有点不忍心，还是对她说了实话，“你天生筋脉有点短缺，比常人都有些不足，更别提与练武之人。” “你是说我缺根筋吗？”顾灵汐脸色沉沉，不教就不教，损她干嘛？ 断无崖摇摇头，“不，何止是一根。飞檐走壁，需要内力，你有吗？长枪刀剑，若你肯吃苦多练，还是有可能学个差不多的。” 顾灵汐整个人都不好了，小时候想要飞檐走壁的梦，就这么破碎了！还以为，有机会可以圆了这个梦，不会飞也行，至少她可以翻墙也够了啊！ “我想出去走走。”顾灵汐表情哀怨。 断无崖还是摇了摇头，“不可。” “我要出去散心。” “那打套拳来为师看看，打拳最能解心中郁闷。” “师父……” “诶诶诶！你这一身男装，可不适合这样撒娇。” 顾灵汐深呼吸，“打拳就打拳！” 想要出去，看来需要想些别的办法了。 “专心一点！”断无崖的声音传来。 打断了她的思绪，便开始只专心打拳。 第一百零九章 灵骨草 正打着拳，来了个不速之客。 今天依旧是走后门进来的——洛云墨。 顾灵汐先看到了人，打拳的动作一顿，便停了下来。 “继续。”断无崖说道，她撇撇嘴接着打拳了。 洛云墨径直走上前，“师父。” 断无崖没有理他。 但今日至少见到面了对吗？洛云墨刚要再说什么，断无崖噌得一下站起身，“哎呦，这里不对，拳应该带着力道，冲这个方向！” 一边说，一边摆着顾灵汐的胳膊。 然后小熊猫跑了出来，蹦蹦跳跳地来到了顾灵汐跟前。 “不是想出门吗？趁现在呀！”小熊猫的话从她耳边响起，顾灵汐愣了一下，它直接跳起到她的怀里。 “师父，你们肯定有话说，我就先退下了。”说完话便直接抱着小熊猫奔向后门出去了。 断无崖本想拦住她，却先一步被洛云墨拦住了。 “师父！”他叫了一声便跪了下去，当初的确是他不对，欺瞒了师父自己的真实身份。 断无崖一个蹦跶跳开，“你可别！” 洛云墨泄气地站起身，“既然师父心意已决，那这株灵骨草，还是扔了吧。”他作势掏出一个瓶子，就要扔出去。 断无崖猛然闪身过来，将他手里的那瓶子夺了过来！ 这是！灵骨草？断无崖只仔细端详着手里的那株草药，眼睛都像被黏住了一样。 断无崖看着这药草，嗯，不错，的确是，而且这草药在瓶子里被保护得很好，若是死了或者枯了，药性会大打折扣。 洛云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而看向师父，这可真是下血本了。 这株草，他找寻了近十年才得到这么一株。 断无崖将药草小心收好，他其实也在寻这草药，不是特别想要得到，只是最近刚好需要用而已。 “师父……”洛云墨刚开口，断无崖一抬手打断了他。 “罢了，你也不必再多说了，日后，我们师徒二人，该怎样就怎样吧。”断无崖说完这些话，便回房间去了。 师徒二人？师父肯认我了！洛云墨朝着房门拜了一拜，“谢过师父！” —— 洛城府衙内，李晟正与顾灵汐说话，小熊猫还是被她用布裹着在怀里抱着。 好不容易今天出来了，她就直奔这里。 好久没来，交流了几句发现府衙最近没什么大案子发生。 这让顾灵汐着实感觉有些可惜。 “我的天爷！你可盼些好吧！”再来个什么大案子，他又要头疼了，最主要的，国泰民安岂不更好？ 顾灵汐撇撇嘴，起身走了，既没有什么案子，她也无需在这了，还是再去查查那毒杀案有什么线索吧。 想起背后有人要害她，顾灵汐心里就很不舒服，还有个阴毒的人盯着她。 这么一想，她忽然觉得不出门也挺好的。 小熊猫：你终于想到重要的事了！ 顾灵汐：哈？这重要吗？ 小熊猫：拜托，两拨人都要你的命，这还不重要？ 顾灵汐沉默了，小熊猫是那种奶奶的娃娃音，说着的话却总是老气横秋的…… 想起那人的一句来日方长，顾灵汐只是想想都浑身起鸡皮疙瘩，她环抱自己搓了搓胳膊，就打算先回迎春阁了。 —— 洛云墨这边刚回宫，暗卫就来禀报收到了一些消息，小首领很有可能在飘香苑。 “飘香苑？” “是烟花柳巷之地。”暗卫解释了一句。 “既然知道在哪了，为何不去找？”洛云墨问道。 “属下早已派了人，但是两个暗影的弟兄去查探虚实，都没有再回来。”他也就不敢再派人去，只好赶紧进宫来，却不料主公不在，他就只好在宫里等着。 暗影的暗卫，洛云墨是了解的，每一位单独拎出来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被制服的，两个人都没有回来，看来肯定是遇到比暗卫更厉害的人了。 “飘香苑……”看来，他需要将齐方找回来了。 洛云墨其实知道，找小首领的事情，齐方不去也可以，多少有点躲着的意思了。 “派人联系下齐首领，让他进宫。” “是！”暗卫领命悄声出去了。 净严一直在宫门外守着，如今却进了来，看了看天色，该传膳了，他是进来问问皇上今日想吃些什么。 “皇上，晚膳您是在这御书房用还是……” 洛云墨叹了口气，“就在这吧。” “那您今日想吃些什么？” “随意吧。”吃的上面，他不是很挑，宫里的御膳房里的御厨厨艺也都不错。 净严便下去叫了别的太监去传膳了。 洛云墨翻来一本奏折看了起来。 马上要年终了，各国的使臣有些都已经在路上了。 每年年底，各国使臣都会送来表达交好之意的物品或者财宝。 谁让他洛神国是第一强国呢？ 就是不知，今年他北冥国会如何。 那一场战争，北冥国也算是损失惨重。而他洛神国，占尽了天时地利，没费多少兵力便胜了。 洛云墨想着，竟有些期待了，今年的各国献礼，怕是有的看了。 第一百一十章 你是不是不行 暗卫来报，他们去找人的时候，发现齐首领，早就进了飘香苑。 洛云墨挑了挑眉，看来人已经去了。 “下去吧，派些人保护他。” “是！” 齐方为什么去了他是知道的，那花魁，可以说是他的旧人，也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 可时隔多年，旧人，还是当初的那个旧人吗？ 他让殿里的太监退下，告诉净严不许任何人打扰。 他要出宫。 本想去飘香苑看看的他半路停下觉得不妥，转身便去了欧阳俊的俊王府。 翻墙而入，他没有惊动府里的任何人。 这欧阳俊已经好几日未进宫了，这很不寻常。 他先是来到欧阳俊的书房，空的。 “难道在寝殿？”洛云墨闪身又去了寝殿。 还没走近，就听得寝殿一阵笑闹声。 洛云墨心觉蹊跷，便更放轻了声走近，从窗户的缝隙朝里看去。 只见齐方与一女子在饮酒，看起来人十分开心。 再看那女子，虽在这方位看不到正脸，但也能看到身姿窈窕。 这欧阳俊从不近女色，因为这一点，他洛云墨还和他被民间的人传过一阵流言…… 这今日场面，着实让他吃惊了一把。 不想打扰，洛云墨便再次悄无声息离了这王府。 出来后他突然有些怅然，不知该去哪里。 忽然脑海里浮现一面容，女子男装。 他抬步，步伐登时比刚才轻松了不少，朝着迎春阁去了。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想起顾灵汐的次数，可越来越多了…… 迎春阁。 顾灵汐与小熊猫坐在一处，大眼瞪小眼。 那师父，不知道又跑去哪里了！她正在练功，却被小熊猫说她没有天分。 拜托，她打架很厉害的好吗？ 接着，两人便吵了起来。 “为何说我没有天分？” “筋脉不通，这是天定。”小熊猫就连吐槽的语气都满是可惜。 “我……筋脉不通是个什么鬼？”顾灵汐好像听师父也说过，难道她这身体，真的天生有什么缺陷？ “也就是，不能修习内功，是个普通人而已。” “我谢谢你的而已。” 两人用意念正交流个不停，忽然被敲门声打断了。 大眼小眼齐齐看过去。 “呀！亲过你的人来了！”小熊猫两只前爪子捧住脸，变为吃瓜星星眼。 洛云墨不知为何，竟从一只竹熊的脸上看到了揶揄的神色。 “什么时候亲过了！”顾灵汐一激动不小心说出了声音。 场面一度尴尬。 洛云墨看着她，一脸我都明白的表情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是说，我从来不亲它的，它……”顾灵汐解释着指向小熊猫。 只见它晃了晃小脑袋，抛给她一记斜眼，“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 说完便先一步跳着出了门，它还是去找温柔可爱的琳儿玩儿去吧~ 顾灵汐尬到极致便不觉得尴尬了，她问道：“今日怎么来了，有事吗？” 洛云墨也不知该回答什么，他只是一时兴起就来了，“无事，师父在何处？” “不知道又去哪里了，要不然我能这么悠哉地坐在这里？”若是在，肯定是盯着她练功的要。 “哦。”洛云墨应了声便不再说话，人站在门口。 安静……安静…… 顾灵汐还是觉得这场面实在是有点诡异，便又说道：“要不，喝杯茶？” “好。”洛云墨便立刻转身坐在了院子里。 好嘛，就等着她这句话呢？顾灵汐便将屋里桌子上的茶壶茶杯端了出来，泡了壶普通的茶。 他们迎春阁自然是有好茶叶的，但是她一般都不会舍得喝，卖出去赚钱不是更好？ 没有什么比小钱钱更让人身心愉悦的了！ 洛云墨看着她泡茶的手法，皱了皱眉，“你这泡茶手法，还真是……随心啊。” “你是想说随意吧？那自然是没有你们皇宫里讲究，要知道平民百姓有的连茶都喝不起呢，不对，是饭都吃不上。” “哦？这洛神国还有这样的民情吗？”洛云墨认真脸，他确实不想看到洛神国如今还有饿肚子的人。 顾灵汐忽然想起来这是洛神国，不是她现世所了解的某洲难民。 虽然饿肚子的百姓她觉得肯定会有，但看着洛城的繁华，自然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了。 顾灵汐只好说道：“世界太大了，饿肚子的人也不一定就是洛神国的人。” 她心里是想着外国，才这么说的。但洛云墨听进耳中的，却有了别的含义：难道，她不是这洛神国的人？ 两人一时无话，顾灵汐看了看茶泡得差不多了便倒上了两杯。 “看你那么喜欢我家团子，上次无意问了齐方一句，你到现在都没个皇子公主吗？”顾灵汐问这话，真的单纯好奇，后宫佳丽三千的皇上，会没有孩子？ 洛云墨端起茶杯，轻吹了两下，答：“确实没有。”茶虽然不好，但闻着别有一番滋味。 “你是不是不行啊？” 一杀！ “噗——”刚喝了一口的茶全被洛云墨喷了出来。 顾灵汐惊讶捂嘴，“我不会说中了吧？”这人反应这么大。 二杀！ 洛云墨袖口擦了擦嘴，让自己尽量淡定下来，“你……” “不行我给你介绍个郎中吧，他医术挺好的。”顾灵汐想到的人，自然是昆老。 三杀！ 洛云墨忽然不想说话了，又是快被气死的一天。 琳儿正与小熊猫一同从窗户偷看着。今日没有团子一起，因为人在学院。 琳儿自己默默絮叨，“灵姨说他不行？什么意思啊？” 小熊猫：肯定是他武功差主人看不上！所以才说他不行！一定是。 小熊猫便开始在心里冲顾灵汐呐喊：我行！我行！ “噗——”这次轮到顾灵汐一口茶喷了出来，小熊猫的话着实雷到她了，懂什么意思吗就行行行的！ “咳咳、咳！”顾灵汐故意咳嗽了几声，“不好意思，呛到了，咳咳！呛到了。” 心里冲着小熊猫喊话：闭嘴！ 洛云墨站起身，打算离开了，他怕他再待下去，就不止是那方面不行了…… 走出几步后，心有不甘又折返了回来，在顾灵汐对面站定。 “哦，慢走不送。”她看到他已经打算离开了，人都走了还回来是嫌她礼数不够？ “其一，我没有不行。” “噗，哈哈哈哈哈……”顾灵汐实在没忍住，他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实在是太逗了。 洛云墨脸沉了下来，眼神里充满了杀气，顾灵汐见好就收，只好停了笑声，“嗯，你行，你行。”憋住，顾灵汐，人家是皇上！ “其二，没有孩子只是我不想有。”洛云墨接着说道。 顾灵汐一样认真的点头，她知道了，真的知道了。这人也太好玩了，不过是句玩笑话，解释得这么认真。 叫她点头了，洛云墨心满意足，转身走人，脚刚踏出后门，就听得一阵比刚刚声音还要大的笑声传来…… “哈哈哈……哎呦不行了，肚子疼……”顾灵汐笑得前仰后合，她实在是憋不住了。 洛云墨闭了闭眼，将心里怒火强压了下去，一甩袖，回宫！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密室 飘香苑的花魁好几日都没有露面，可把一些人急坏了。 这些人，虽无有重金可出，但能远远看一眼，也是知足的。 只能失望着耍玩儿些别的花样了。 而那花魁，如今正在雅间里呆着，素手泡着茶水，换了正常的衣服，不再是那薄纱裹身。 “你已经在我这里好久了，白日里就问我些我不知道的问题，晚上就将我赶出去，到底是为何？” 齐方将钱袋子咚一声放在桌子上，依旧机械地重复着问：“把那孩子藏哪了？” “我真的不……” “妍画！” 被叫到名字的她倒茶的手顿了一顿，茶水都洒了出来。 “客官稍等。”说完话妍画便开门走了出去。 不多时，她神色慌张地进了来，手里拿着张纸。 “给你，这是飘香苑的图纸，很详细，但是没有标明密室的位置，但是我知道是有密室的。” 齐方一开始没有接，他只是疑惑，好几天了都没透露一点消息，怎的今日突然拿出了地图？ 看出了他的怀疑，妍画忽然一脸落寞，“如今我已是风尘之人，无法再与你回到过去，能帮你一点是一点吧，但密室的位置，需要你们自己找。” 齐方这才接过看了看，回想自己进来时所见，这图纸应该是真的。 “多谢。”他将那图纸收好，直接从窗户翻身下去了，他要去找欧阳俊，让他带进宫让洛云墨看看。 洛云墨懂些机关，定能看出密室的位置。 马车上顾灵汐瞪大了眼，此时她正去送团子上学回来的路上，打算去买些东西再回去。 她刚刚是看到齐方了吧，一大早，从飘香苑的窗户翻出来的？ 她抬眼看去，正看到那花魁正探着头看向他离开的方向。 “原来真的认识啊。”坐回马车她没想多管闲事，让德叔接着赶车了。 俊王府。 齐方带着图纸来找欧阳俊，却听得下人禀报人还未起床。 他有些愣住了，欧阳俊虽平常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样子，可他和洛云墨都知道，他从不睡懒觉，每天早早就醒了。 这也是为何他这个时辰就过来的原因。今日怎的赖床不起了？ 俊王府他敞开，院里的小厮都认得他，受欧阳俊的命令都叫他一声“大人”。 “好，那我等！”齐方自顾自去了偏殿，谁知这一等，就等到了日上三竿。 “你家王爷还没起吗？” “回大人，还没。” “去叫去叫！” “小的不敢！”他们家王爷最近，真的有点奇怪，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不敢，我敢！”齐方实在是等出了一肚子的火，若不是他不方便进宫，肯定不会一直在这里等着！ 快步走至寝殿，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哐哐哐！ “欧阳俊你给我起来！”齐方可从未拿他当过王爷。 但，吓得周围的下人们跪了一地。 这时，突然听得里面柔柔的一声：“是何人？” 齐方打算再砸门的手登时停住了，他没听错吧，是个女的！女的？ “你们家王爷，纳妾了？” 下人们惶恐着，没有一个敢说话，只有一个丫鬟离齐方最近，小着声音说：“这女子，是王爷捡来的，并未纳妾，只是……” 剩下的话丫鬟不敢再说，齐方也明白了。 捡来的？正思索间，门开了。 款款走出一女子，眉眼如画，是个长得机灵又美艳的，很矛盾，但给齐方就是这样的感觉。 “小女子见过大人。” 好一个窈窕淑女。 人家礼数周到，齐方也不好再发作，只好回礼，问：“王爷呢？” “王爷还在休息，恐怕现在还不能见客。”说着话，人让开了些门口。 齐方便探头望了一眼，果然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如此，我便不打扰了，告辞。”不等那女子再说什么，齐方离去的步伐比来时还要快很多。 出事了！ 齐方快步回了迎春馆，将信鸽取出：如今也只好让你帮我了！ 以防万一，他只在信鸽上写道：事情有怪，速来见面。 信鸽飞走，他便在饭馆里心急地等着。 顾灵汐回来了，她买了些笔墨纸张，团子上学做功课，这些是缺不得的。 此时正在院子里收拾那堆东西，归落下再放进屋里，就听得后门推开的声音。 只见洛云墨快步走了来，两人四目相对。 “我，我来找齐老板。” 顾灵汐耸耸肩，我也没打算问你啊。 随后洛云墨又快步上楼，去齐方的房间去了。 齐方回来了？顾灵汐捶了捶腿，今天逛的时间有点久了。 洛云墨进了房间，齐方便将门窗全部关好了。 “欧阳俊有问题。” 洛云墨心里虽有了点猜想但他还是不敢确定，“何出此言？” “我今日去了王府，竟然在他寝殿里看到了一个女子。” “哦，我也见过了。” “你也见过？” “那天晚上本打算去找他，就看到两人说笑饮酒，也就没有打扰。”他只隔窗，看了一眼。 欧阳俊一脸凝重，“我今日压根没见到欧阳俊，他一直在睡着，你不觉得奇怪吗？而且下人们说，那女子是他们王爷捡来的。” “你没见到他？”洛云墨忽然也有些不好的感觉。 齐方掏出图纸，展开放在桌子上，“今日我本打算让他带着这个进宫给你看，一大早就去找他，结果人一直睡到了中午！” 洛云墨看了看，“这是，飘香苑的图纸？” 齐方点头，“说是有密室。这个稍后再说，你不觉得欧阳俊这事，很古怪吗？” “确实古怪。” “而且，我在他房间里，闻到了一股香味，那味道很奇怪，虽然很香但就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齐方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味道，还是会浑身难受。 洛云墨手在纸上点着，“欧阳俊的事先别慌，明日我下旨请他入宫，拿笔来。” 齐方听他这么说便不再那么心急了，拿了房间里他用的笔过来。 “密室最有可能在这三个位置，明日，我会乔装打扮，去附近看一下，就能确认具体在哪了。”洛云墨用笔标记了几个位置，将图纸收了起来。 “好！她说最有可能人是被藏在密室了。”齐方皱紧眉头，心里担忧着。 “她？” “是妍画，这图纸就是她给我的。”齐方解释了一句。 洛云墨却有些担心，“我觉得对于她，还是多想想。”这么多年杳无音信，突然就回了洛城，还是花魁的身份…… 齐方轻笑了几声，“放心，我有分寸。” 洛云墨点头，离开了。 他相信齐方，也相信欧阳俊。 欧阳俊，就看明日进宫会如何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人救下了 为了行事方便，洛云墨乔装一番，混在人群里绕着飘香苑转了转，看着外面各处，结合脑海里的图纸，谨慎推测着密室所在。 为了确认，他进去逛了一圈，还远远看到了那个妍画。 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这妍画，举手投足和当初真是一点也不一样了。 顾不得细想这些，走这一圈下来，他已经确认了密室的位置。 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 洛云墨先回了宫，宫里的高等暗卫会留一小队人，随时都在。 他将图纸递给了暗卫，标注了密室所在的位置。 “通知兄弟们，今晚去救人，切记，若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刻撤离。”洛云墨吩咐道。 暗卫拿了图纸下去了。 洛云墨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希望人会在吧…… 这个弟弟，虽没有血缘关系，但更胜于血缘。 当年，是他的父亲，救了洛云墨一命，之后家里突遭劫难，惨被灭门。 可惜当时他人不在城中，得到消息急忙赶回，只看到烧的只剩废墟的宅院。 也是天意吧，他一直都知道院里有间密室，洛云墨常和他一起去里面玩儿。 洛云墨一到那就直接奔向密室，打开密室的门，便看到了人正抱着头蹲在地上，惶恐地躲着。 还是洛云墨安抚了他好一阵，才将人悄无声息地救了出来。 这也许就是，所谓过命的交情吧。 是夜。 今夜无月，只有寒风刺骨。 暗卫集合埋伏在飘香苑附近，准备随时动手。 齐方也已经进了飘香苑，不过今天他不正面参与营救，只是为了与外面的人里应外合，做些打探。 飘香苑就是做的晚上的生意，一直到了子时，那里面的声音才渐渐小了。 齐方站在一个窗口，冲着远处摆了摆手。 “行动！” 暗卫收到信号便一个个运起轻功，从两个方向渐渐靠近齐方所在的那扇窗户。 一个接着一个，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十名暗卫都从那窗口翻了进去。 “主公说密室在哪？”齐方轻声问道。 “回首领！在一楼一个帘子之后，掀开有道暗门。” “好，我在头走，你们看我手势。”以防万一，还是他在前头看着点比较妥当。 说完齐方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此时大多人已经入眠，还有少部分还在房间内歌舞升平，不过就是现在还没睡的，大多也都喝得醉了。 看到空无一人，他才打了手势让暗卫跟上。 准备下楼梯的时候，齐方看到有一人正在楼梯扶手上趴着，他冲暗卫打了手势。 几人皆靠边蹲下，屏住了气息。 齐方走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没有动。 他直接将人翻了过来，那人直接躺倒瘫在了楼梯台阶上。 这人一身的酒味，大约是喝醉了。 他舒了口气，才叫暗卫紧着跟上。 终于到了那一楼，几人便直奔密室所在的隐蔽处。 果然，有帘子遮挡着，掀开后就是一个小的暗门。 轻声打开，几人陆续进去，最后一个将门轻轻关了上。 里面没什么摆设，只是一条暗道，两边放了烛台照明。 暗卫都打起十二分的警惕，缓慢向深处走着。 突然，他们听到了些什么声音。 像是呻吟声，听起来年纪不大的样子……几人对视一眼，皆迅速奔向声音的来源。 到那一看，暗卫都愣住了！ 只见这是一排的笼子，里面关着的都是一些年纪不大的男童，有的年纪打些也不过是少年。 他们中一人上前查看发出呻吟声的男童，这一看，他拳头都捏紧了。 这孩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甚至……甚至衣不蔽体，他想象不到这孩子发生了什么，才不过是个孩子啊！ 几人分别查看笼子里关着的人，无一例外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痕。他们强压心中怒火，没有忘记今天的任务。 这一排的笼子都找遍了，没有发现小首领。 几人正要放弃，却发现这排放着笼子的尽头，还有路。 转过弯，眼前又是一排笼子，不同的是，这些笼子大一些，是银制的。 是什么样的人丧心病狂关了这么多的人！暗卫们目标一致，直接不再在这里找，直接跑到尽头，再转过弯。 果然，这里是金制的笼子，只有三个，上前去看，小首领就在这金制的笼子里面。 “小匠，开锁！” 被叫做小匠的暗卫急忙上前，从怀里掏出不知是个什么物件，插进锁眼里一阵摆弄，不多时，锁开了！ “小首领！小首领！”几人叫着，却发现人没有回应。 “我来背。”一个身材健壮的暗卫将人背在了背上。 所有人健步如飞向着外面跑去。 齐方就在不远处坐着假装饮酒，一直盯着这处，突然，他看到有人来了。 还带了几个打手。 齐方心里暗道不好，先自己藏了起来，偷偷观察着他们。 只见这些人目标明确，站在了那密室门的两边。 “你……你们是谁！”齐方故意大叫道，语气惊恐无比！ 果然引得两人过来看了，但剩下的人都未动，还守在那门口。 “喊什么？”一人开口询问。 “有……有黑衣人！跑了，跑了！” “跑哪里去了？” “那边，那边屋里。”齐方指着自己定下的房间。 两人执起手中武器，向着房间走了过去。 推门而入，发现并没有人，正准备转身回去，齐方快速偷袭，以手为刀劈晕了这俩人。 也是对他没有防备，不然还真不敢保证得手。 这时，听得下边热闹了起来，看来人是出来了。 他侧身站在楼梯口处，看着下面陷入混战中，有一暗卫背着小首领直接冲着楼梯冲了过来，其他人拼命掩护。 还好刚才解决了两个，现在他们打起来还不算吃力。 “快，还从那里走，将人带在隐秘据点！”齐方吩咐道。 剩下的暗卫不再恋战，四散渐渐逃了走。 人已经救下了，目的达到，剩下的便是保命。 “盟主，还追吗？” 被叫做盟主的人摇了摇头，既然是猎物，当然要给他垂死挣扎求生的机会，这样才好玩呀。“不用追了，撤。” “盟主，我们还有两个弟兄不见了。”也不知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不过去看看情况人都没回来。 “去楼上找吧。”他可是看得清楚，被人诱引进了房间就再没出来。 飘香苑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齐方也随着从那里跑了出来，他还需要去看下小首领的情况如何。 顺便，递信给洛云墨，人，救下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古怪的欧阳俊 洛云墨收到齐方传来的消息，稍放下心来。 人救出了就好。 也听得齐方说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人堵截，好在有惊无险，弟兄们也没有折损。 如今欧阳俊也不知是何情况，今日他宣旨召他入宫，人竟没来，还声称自己是病了，不方便进宫。 洛云墨便知晓了，他果然出事了。以前他从不爱生病，偶尔病一次也绝不会不听他的宣召。 正预出宫去看看，洛云墨在殿外遇到了净严，说是淑贵妃的贴身宫女初一求见。 “皇上，求皇上快去看看娘娘吧！奴婢也不知娘娘怎么了。”宫女磕头请求着。 “起来吧，朕现在就去。” 安淑宫。 “呕——” 还没进门，便听得一声声的呕吐声传来。 初一急忙推门进去，“娘娘，皇上来了！你怎么样了？” 知晓皇上来了，淑贵妃想起身行礼。 “不必了，躺好。”洛云墨免了她的礼，转身对净严说道：“去传太医。” 明明就可以自己传太医的，非要去叫了他来，那定是有些事想让他知道的，那他便顺水推舟，看看到底是何事。 太医不久就来了，垫了丝帕，为淑贵妃诊脉。 静默了一会儿，太医站起身先冲洛云墨作了一揖，“贺喜皇上，贵妃娘娘，是喜脉！” “真的吗？”淑贵妃激动地开口，那模样好似真的刚刚知道一样。 太医便又转身朝她作了一揖，“老臣诊脉，从未出错。” “太好了！”淑贵妃喜极而泣，“臣妾终于是没有辜负圣恩。” 洛云墨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好，朕知道了，太医请。” 净严送太医出去。 洛云墨闭了闭眼，忽然觉得有些心酸。他知道，那孩子并不是他的，是那名暗卫的。 可现下，他忽然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了，甚至有些怀疑那晚那个决定是不是错的。 怎么会一次就……看来这事，还得去问问昆老。 事已至此，他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冷漠，缓了缓神色说道：“贵妃好生休息，朕去命人送些安胎的补品来。” 说完，人便转身走了。 床上半躺着的淑贵妃喝了口茶水，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初一，“你看，皇上他高兴吗？” “娘娘不要多想，许是……许是皇上的性子就是如此吧。”初一安慰了一句，饶是她都觉得皇上的反应多少有些平淡了，娘娘又怎会不察觉到？ “性子如此吗？”淑贵妃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不再继续想。被子下，一手轻轻抚上了肚子。 她这里，有了一个小生命。 忽然不想再耍什么阴谋心计了，她只想自己的孩子以后能好好的，好好的出生，好好的长大…… 洛云墨吩咐净严去备些安胎的补品，送去安淑宫。他，则出了宫。 直奔俊王府。 这次，他没有微服出行，而是带了御前侍卫，以皇上的身份摆驾俊王府。 他倒要看看，能让洛云墨抗旨不遵，到底是何缘由。 “皇上到——” 俊王府门口的府兵纷纷跪地，“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洛云墨直接抬步进去。 没有人去拦。是啊，谁敢拦住皇上，除非项上人头不想要了！ 洛云墨所到之处，或是府兵，或是丫鬟，纷纷原地跪下，不敢抬头。 他直冲着欧阳俊的寝殿里去了。 房门紧闭，门外只站了两个丫鬟。 “开门。”他命令道。 “王爷……王爷他吩咐不让我们……”丫鬟跪在地上趴着说，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洛云墨直接一脚将门踹了开！ 好香，洛云墨下意识闻到一股闻到，便急忙屏住气息，不再去闻。 他跨步走了进去，却看到床上两人衣衫不整…… 退了出来后，他命令道：“朕命你速速整理好仪容，朕在偏殿等你。” 这就是他说的生病了？这叫生病？他看他还挺生龙活虎的啊！ 坐在位子上，他喝了两盏茶的功夫，那欧阳俊才慢吞吞而来。 “不知皇上驾到，臣有失远迎。”欧阳俊冲他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君臣礼。 洛云墨愣住了，他们两个私下里何时这样过？ 他看到礼毕后抬起头的欧阳俊脸色十分不好看，黑眼圈都很重。 还未说话，便见欧阳俊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许是未见他说话，便又作揖说道：“皇上若无事，臣便退下了，实在是身体有恙。” “欧阳俊。”洛云墨叫了一声。 欧阳俊下意识朝着他看来，那眼底，不见曾经的一丝感觉，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或者说，只是在看一个皇上。 怎么会这样？ 他知晓再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发现，便说道：“你下去吧。” 洛云墨起身快步走出这府衙，打算再去与齐方商量一下，这实在是太古怪了。 他从没见过欧阳俊这个样子。 若不是他不信邪，都要觉得这欧阳俊是被狐狸精迷了去…… 洛城，暗影的隐秘据点设立了很多，有的是一直用着，有的，是为了掩人耳目。 他先是摆驾回了宫，又乔装打扮偷偷出了宫，冲着齐方信里说的那个据点而去。 那便是在城郊的树林里，同样布了阵，一般人进不去里面。 他先在城里买了匹马，而后才快马加鞭赶去。 听齐方说的，小首领的情况也还不明，他需要赶紧去看看。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受了刺激 “莫离怎么样？”洛云墨一到那，就跟着暗卫到了小首领休息的房间。 这处房间还是他们当时一起搭建的，用了竹子，在这林间，也是清新雅致。 齐方在一旁守着，寸步未离。 “还不知道，人一直昏睡着还说梦话……”齐方用了帕子将莫离脸上出的汗擦干。 “没有叫暗医来看吗？”他知道这个据点就有一名医术不错的。 暗影里会医术的人不多，但医术精妙的会破格提拔为黄金级别，称为暗医，只为暗影所用。 齐方点头，“所以才会让人把他带来这个据点，看过了，说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所以人醒不过来。” “受刺激？”洛云墨看着还在模糊呓语的莫离，人无大事就好。 受了刺激，大不了多修养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齐方，今日来还想与你说说欧阳俊的事。”洛云墨将人拉离了床边，在屋内的桌子旁坐下。 齐方赶忙问：“怎么样，他进宫是个什么样子，有没有什么古怪？” “哼！”洛云墨冷哼了一声，说道：“他压根没进宫。” 齐方惊了，这还是头次见欧阳俊不听传召，要知道他平时可是没得传召也会入宫去的，明里暗里勤得很。 “是我去找的他。”洛云墨又说道，“确实有古怪，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陌生人。而我到那的时候，他还正与他房间里的那个女子……” 洛云墨没再说完，两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眼。 齐方瞪大了眼睛，打趣道：“这铁树真的开花了？没想到我们三个，是他先行了一步啊！” 洛云墨没有接话，要说先行一步，他五年前就已经走了这步了…… 但这件事，他从未给他们两个说过，不为别的，只是觉得太丢人了！连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 “我觉得有必要让昆老给他看看了。”洛云墨担忧得很。 “你是怀疑，他中了毒？”齐方也这样猜想过。 “一切等昆老看过再说吧。” “对了！”齐方突然大了声音，而后赶紧捂住了嘴，看了眼床上的人没有动静，这放低了声音继续说：“去救小首领的时候，暗卫看到密室里有好多男童和少年，用了笼子关着，每个孩子多少都受了伤，而且看起来意识很混沌。” 他们带了小首领退出来时，除了时不时因为疼痛传来的呻吟声，没有一人发现他们。 洛云墨闭了闭眼睛，关的全是男童么？ 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男孩的脸，那男孩说喜欢他…… 强制制止了自己的回想，太恶心了，当时只觉得太恶心了。 那是个穿着太监服的小太监，他就让人揍了那小太监一顿，这事就算了。 这之后，他也再没看见过那个小太监。 难道，那些孩子是用来…… “大概有多少个？” “据暗卫所说，少说也有二十个孩子。”齐方不是没有想到那一层，他只是不敢相信，洛城里有如此变态的人。 之前倒是有个五皇子，听闻他好男风，尤喜男童，难道，这件事跟他有关？ “主公，你是否还记得，北冥国五皇子？” 洛云墨点头，他当然记得，那个假死逃生，前不久回了洛城，却半点踪影未露。 “当时就传闻他好男风，尤其喜欢男童，还有的说他暗里在府里养了好多男童，这不知真假。”毕竟没有人亲眼看到过，只是传闻。 洛云墨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十分大，“无风不起浪，我们安排在飘香苑的人，可以动一动了。” 他一定要查清楚，飘香苑这背后的老板，是不是就是那个五皇子！ “我这就安排！那欧阳俊的事……”齐方皱眉，长脸都显得更长了。 “这件事交给我吧。”他心里已经有了些主意。 若想让昆老顺利地为他诊治，肯定需要将那女的支开才行。 那她到底是什么人，就需要好好查探一番了。 欧阳俊，看你哪天清醒了过来，会不会后悔如今所做的事呢？ 齐方去安排人与飘香苑通信。 洛云墨便回宫去了。 那小首领没有大碍就好，且等着人醒了再看吧，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也不一定。 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解决欧阳俊的事，他也担忧，再过段时间，这人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回宫后便独自去往太医院，皇上出行礼数繁冗，实在是不方便。 他只好在自己的皇宫里，鬼鬼祟祟，躲着巡防的禁卫军，运轻功到了太医院。 太医院里有昆老的房间，天气冷了，那昆老定会回来太医院的暖房里睡觉。 这也是为什么他半夜就来的原因，若是白天，还不一定能找得到人呢！ 天气冷，门窗虽紧闭着，洛云墨推了下窗户，发现窗户没有锁，便翻身而入。 刚一进房间，只见迎面就招呼过来一个拳头！ 他急忙躲开，来不及开口，昆老一招接着一招冲他招呼过来！ 好不容易两人互相制住了手腕，洛云墨急忙说：“是我！” 昆老听到紧忙撒开了手，“皇上？” 洛云墨揉了揉被捏得发疼的手腕，无奈摇头，有警惕心是好事，但还是觉得有些气闷，“你何时将我当做皇上？” 昆老呵呵笑了几声，“皇上此言差矣，老夫何时不当你是皇上了？只是没想到这深更半夜的皇上会如此偷偷摸摸的……” 话说一半，被脸黑下来的洛云墨强制打断，“今日急着找你，是有事，我怀疑欧阳俊中了毒。” “欧阳俊，中毒？”说起来确实啊，最近在宫里都没看见过那小俊子了，也没缠着他要强身健体的丹药了。 洛云墨接着说，“只是怀疑，还不确认，所以才来找你，希望您老去看看。” “这是自然。”昆老打了个哈欠，“天气太冷了，这几日我也不会再出去了，你随时来叫我就好。”说完便自顾自躺在床上，睡去了。 洛云墨无奈中又翻窗而出，知晓他人随时能找到就好。 那么，接下来，就看看那女子，到底是何人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心上人是她 洛云墨派了暗影里最擅长打探人身份的暗卫，一同去调查欧阳俊府里那女子的身份。 同一时间，安插在飘香苑的暗卫也传了消息回来。 说是那飘香苑后面的确有大身份的人，他们都称呼他为盟主，其他的，再打听不到了，一问起就像是特意闭口不谈。 盟主？洛云墨思索，难道是刹血盟？ “皇上——” 柔柔一声叫唤，打断了洛云墨的思绪，净严便进来了，“皇上，外面淑贵妃求见。”他本想挡一挡，皇上说今夜不想被人打扰。 可人直接在门外就叫喊开了，他只好进来请命了。 “让她进来吧。”洛云墨看到了净严脸上的为难，便知道肯定是游说一番却无用。 “臣妾拜见皇上。”淑贵妃怀孕日子尚浅，又害喜害得厉害，此时人气色并不好。 “免礼，还带着身子，日后就免了这礼吧。”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眼神只看着面前的奏折。 心里却止不住在想着：难道当年她怀孕，也似这般辛苦吗？ 淑贵妃心里开心，心想皇上还是关心她的，“皇上，太医说孩子很好，臣妾想，皇上不用每日都送来那么多补品了。”太医说补品也要适量，不能过量。 “嗯，好。”洛云墨点头，大致是自己上次吩咐了净严，后来就忘了，这净严还一直送着呢。 淑贵妃还想说些什么，看着皇上放下刚看的一本奏折，又拿起了另一本，生生将嘴里的话收了回去。 她咬了咬下唇，才说道：“皇上公务繁忙，臣妾就不打扰了，臣妾告退。” 洛云墨这才抬起头，吩咐净严道：“你送贵妃回宫。” “是。”净严领命，“娘娘请。” 淑贵妃一步三回头的，才出了这御书房。 洛云墨啪地一声将奏折合上，奇了怪了，他好像又想去找她挨骂了。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会变得如此……如此犯贱？ 想来最近一直很忙，还真没见到某人句句带刺的样子。 嗯，他需要去与齐方商量下欧阳俊身边那女子的情况，虽然暗卫还没带了消息回来。 顺便，去看看某人。 出宫前，他还特意去了太医院一趟，得知昆老吃醉了酒，最近还真没有离开太医院，他放心了。 迎春阁。 “琳儿！你给我站住！” 琳儿笑着跑开，“才不呢！” “好啊你，看我不追上你！” 琳儿见人追来紧忙躲着跑开。 顾灵汐看着眼前你追我赶的游戏，无奈摇头，这草原公主，还真是率性活泼啊！ 前几日，这草原来的公主就突然造访他们迎春阁，还说要住下。 迫于公主淫威，顾灵汐便答应让她住下，但有一个条件，其他的草原人，恕不伺候。 于是这公主便跟琳儿住了一个屋。 也可能是年纪相近，也可能两人之前就见过面？这几日下来，两个人玩儿的不亦乐乎。 哦，包括小熊猫，你看那跟在后头蹦跶来蹦跶去的，不是它是谁？ 不过它经常被公主嫌弃，嫌弃它占用了琳儿和她的时间。 洛云墨一到，就看到两个人你追我跑，小熊猫也上蹿下跳。 顾灵汐坐在院子里两手托腮，唇角微勾，目光跟着跑着的两人，满脸无奈却透着难掩的开心。 “心情不错？” 洛云墨突然出声，吓了顾灵汐一跳。 “你走路没声音的啊？” “是她们太吵你没听到吧。”洛云墨看向还在追逐打闹的两人，忽然有些感慨，他如此自在玩闹，还是很小的时候了…… 顾灵汐耸耸肩，一脸我也无可奈何的样子，却依旧看得兴致勃勃。 “怎么最近都不见跟着你的郑俊了？”最近看到的都是他一人出现在这，她也是随口一问。 “抱歉之前骗了你，我叫洛云墨，他叫欧阳俊。” “叫什么，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她其实也没说自己的真实名字不是吗？ “他遇上点麻烦，最近可能都不会出现了，你找他有事？”洛云墨不知为何有点心酸的感觉，对着他打听别的男人？ 顾灵汐仙女叹气，“我能有什么事，不过随口一问。” 洛云墨挑眉，舒服了。 幸好只是随口一问，嗯？为什么是幸好？他更不理解，自己这突然莫名的开心又是为何。 “皇皇皇皇……皇上？”那草原公主第一个看到洛云墨，吓得都结巴了。 糟了！离年终献礼还有些日子，她是求了父王好久才答应她先过来，父王还特别叮嘱她不要惹麻烦，不要被皇室的人看见。 完了完了，她一个尖叫跑进屋子把门关上了。 琳儿定定地看了洛云墨几秒，他是皇上啊……然后冲着他微微低头后也进了房间，她还是去安抚下那位小公主吧。 “看来她认得你。”顾灵汐歪头看向洛云墨，也难怪，再怎么说那也是草原的公主。 “嗯，前不久百花节见过。”洛云墨也是才看清这人竟是那草原公主。 最近暗卫忙得很，怕是疏忽了，草原人进了城都没有发现。 “师父呢？” “师父嫌吵，不知去哪里躲清净去了。”顾灵汐笑了笑，她这师父，虽本事大，脾气也古怪得很。 “琳儿，一个是你心上人，一个是阿爹让嫁的人，你选哪个？” 琳儿恍神，“我早就没有爹爹了……” 公主突然扁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打个比方。” “你这是在说谁和谁呢？”琳儿问，她爹让她嫁的人琳儿大致能猜到，但是有些好奇她的心上人是谁。 草原公主朝着院子努了努嘴。 “皇上？”琳儿捂住嘴巴，这不正好，她爹肯定也想让她嫁给皇上才对啊。 公主皱眉，摇头，“才不是呢！” 琳儿想了想，眼珠子都瞪大了，院子里除了皇上就只有…… 灵姨！ 不是吧！ “你的心上人，是她？”琳儿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冲窗户缝里指向顾灵汐的方向。 只见这公主开心地点头，“是的是的！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琳儿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捡能说的说，“他已经有孩子了！” “那又如何，皇上后宫还那么多妃子呢！” 看来这公主是铁了心了，琳儿登时愁眉不展了起来，灵姨，这事你自己解决吧。 同样也担心公主知道真相会受不了。 耳边却还有着公主的追问，“选哪个选哪个？” 琳儿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情丝蛊 顾灵汐自然知道那公主对她的心思，可惜她是女儿身，这些她没打算瞒着，找个机会总会说的。 只是在那之前，这公主是敌是友，有什么目的她总要先搞清楚。 就目前来看，与琳儿玩闹间两人十分开心，像是个无忧无虑长大的公主，没什么坏心思。 洛云墨还在院里站着，齐方正边喊着灵山，边走边进了后院。 顾灵汐摇摇头，这个齐方总是喜欢咋咋呼呼喊她。 果然，在看到院子里的洛云墨后，他先是愣了一瞬，转而问道：“你何时来的？” 他没收到洛云墨要来的消息啊？ “想来，便来了。”说着话，洛云墨上前扯住他的胳膊，便往楼上房间里带。 喊得倒是亲密啊！ 齐方只突然有种不好的直觉，洛云墨好像生气了，至于为何生气？他想不出原由。 “你怎么没去看着莫离，他若再跑了怎么办？”洛云墨质问道。 齐方拽出被他扯着的袖子，整理了一顿才说道：“小首领他醒了，只是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想来也不会想出去。”他也派人好生看护了，也就今日才回的迎春阁。 想想，平时多活泼的一个孩子，如今一直沉默不说话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齐方也很心疼。 “你说莫离他醒了？” “人是醒了，可看起来呆呆的，实在不行你让昆老给他看看吧。” 洛云墨想了想才说，“还是算了，改日我去看看他。”昆老给莫离看？他怕再给莫离吓出个好歹。那孩子最怕昆老的银针了，不，是怕任何针。 “那你今日是来？” “关于欧阳俊身边那女子的身份，现在还没一点消息。” 齐方点点头，“你且放宽心，查人身份他们几个是能手，查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你说的对。”洛云墨起身打算出门，站在门口，忽然又说了句：“关于称呼，虽然她是男装打扮，但毕竟不是个男儿身。” 齐方：……什么意思？想了半晌，他一拍脑门，得！有人怪怪的，原来是吃醋了！ 院子里，顾灵汐还在那坐着，喝茶，嗑瓜子。难得清净了下来，她也可以享受一会儿。 “灵山，”洛云墨突然叫道。 顾灵汐一个机灵，嗑瓜子都慢了一瞬，还是头次听见被他这样叫，她噗地一下吐出嘴里的瓜子皮，问：“怎么了？” “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有啊。” “是什么？” “小钱钱。”顾灵汐笑着一脸认真地说道。 洛云墨伸出手指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俗！庸俗！” 亏得他还想着问一问，送她点她喜欢的东西，听见这个回答他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甩袖，走人。 顾灵汐看着他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头，这人，到底是在气什么啊？ —— 回宫后，暗卫终于有了好消息。 那女子的身份，查到了。 原来是俊王府里一个府兵的妹妹，可她的哥哥早些年就已经死了，后事还是欧阳俊亲办的。 有了这个线索，事情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吩咐下去，让暗卫找机会，将那女子控制起来！” 暗卫开始行动，洛云墨也没闲着。 昆老这尊佛，还需他亲自去请呢。 太医院。 一进门，洛云墨便看到那昆老抱着酒葫芦呼呼大睡。 屋里暖和非常，确实是个醉酒睡觉的好地方。 洛云墨捏起丹药，快速地送进了昆老的嘴里。 不多时，他人就清醒了过来，异常清醒。 “醒酒丹！”这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昆老无比后悔自己研究出来的这个丹药，几乎全都用他身上了！ “昆老莫怪，事态紧急，万般无奈。”洛云墨在他发作前先说了一通，倒是让他想发作都无法了。 “是要我去给小俊子解毒了吗？那就走吧！” “不急，再等个消息。”洛云墨自顾自坐下，倒了杯茶，一喝，果然凉的，他便将茶壶放到炉火上热着。 昆老嘟嘟囔囔，“还需要等，这么早给我吃药干甚。”他这药可是见效很快的。 “自是想先与你说一下症状。” “那就更不必了，我亲自去看岂不更好？” 洛云墨摇摇头，“他迷恋上一个女子，早朝日日不来，我下旨都请不来。开始嗜睡，还……还痴迷行男女之事。” 昆老听完最后一句嘴巴大张，“真是万年铁树开花了啊，你这棵铁树什么时候也开开花？” 昆老只收到洛云墨一记白眼。 “他这听起来不像中毒，倒像是被下药了。” 昆老这话说得没错，洛云墨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猜想。 也更加担忧，毕竟若长时间被下药，也很伤身体啊。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有些动静，洛云墨飞身过去，将窗户打开一道缝，一只手递进来纸条—— 人已擒获。 洛云墨轻浅一笑，“走吧昆老，我们比比？” “比就比，”说完昆老便运起轻功出了门。 洛云墨没急着走，反而在原处站着。 不多时，那昆老又折返了回来，“哎哟，我的酒葫芦，差点忘了你。”他看了眼洛云墨，“现在正式开始？” “好。”洛云墨应声而动，已经先一步飞身出很远。 “好你个小滑头！”昆老随后跟上。 两道身影，快速地从皇宫，朝着俊王府飞掠而去。 俊王府。 “婉儿呢！你们把她藏到哪里去了！婉儿？婉儿？” 平日在府里温润尔雅的王爷突然疯癫起来，披头散发衣衫不整。 而他们这些下人也只敢跪在地上，不敢多说一个字。 嘭！哐！ 花瓶，茶具，欧阳俊通通砸在地上。没多久，便是一地狼藉。 “婉儿！我的婉儿！”欧阳俊抱头痛哭，看起来很是痛苦。 洛云墨一到就看到跪在碎片里的欧阳俊，全身都痛苦到发抖。 他飞身而去，直接将人打晕了。 昆老随后而到，“你个滑头，竟然抢先一步。” 洛云墨没有了打趣的兴致，这样的欧阳俊他还是头次见到。 将人抱起，吩咐道：“关闭府门，任何人不得进入。” 府里的人是认得他的，知道他是皇上便无人敢抗命。 他直接将人抱去房间，又闻到了那股子香味。 昆老自然也闻到了。 他急忙给欧阳俊把脉，半晌，他的眉头都皱紧了。 “如何？” 昆老不确定地说道：“看脉象他只是有些辛劳，没有中毒的迹象啊。” 可他也看到了，这欧阳俊明明就不太正常，还有这房间里的香味…… 他寻着香味，忍着胃里的恶心，终于找到了来头，就是房间里的香炉，他打开看了看，都是灰，分不出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洛云墨突然惊叫到。 昆老急忙去看，只见在欧阳俊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也是他衣衫不整，胸前露出一块，这才看到。 他又回身去看了看炉子里，细细闻了闻，得出结论。 “情丝蛊！” 第一百一十七章 难解 “情丝蛊？那是何物？”洛云墨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 昆老叹了口气，脸色都沉了下来，“这情丝蛊，乃是一种蛊毒，十分难解。” 昆老将香炉点上，“那个女子呢？身在何处？”这情丝蛊离不了这香，他也是刚刚想到。 洛云墨便说被暗卫控制了。 昆老急忙说：“快把人送来，这情丝蛊分公母，若任意一蛊死掉，剩下的一只必定会焦躁，而后吞噬宿主，大罗神仙难救啊！” “什么？”洛云墨急忙出了王府，好在附近就有暗卫，他急忙命人将那女子带来！ 暗卫行事，速度很快，不多时，那女子便被带来了。 她被五花大绑着，嘴巴也被捂住，是翻墙带进来的，是以王府里无人看见。 昆老等人一到就急忙上去查看，盯了一会儿，果然看到这女子脖子处忽隐忽现，有着和欧阳俊身上一模一样的蠕动痕迹。 “看来母蛊在她身上。”昆老说道。 这情丝蛊，被下蛊之人，母蛊在体内，人还有意识，很清醒。可若是公蛊就不会清醒了，就如欧阳俊一样。 毫无自己的意识，只是一心扑在母蛊的宿主身上，痴迷，迷恋，不可自控。 若见不到，就会发狂，这都是公蛊在体内作怪。 听到此处，洛云墨向那女子怒视而去。 他沉声问道：“何人指使你这么做的？”调查过，她不过一介平民百姓，这么厉害难见的蛊毒，她自己定是拿不出的。 女子虽被绑着，依旧没有一丝惧怕，只有一脸的决然，一声不吭。 暗卫早已将塞在她嘴里的东西拿出，她依旧是那么淡然地坐在地上，眼神不知看向何处。 “昆老，这蛊，可以离开这香多久？”洛云墨忽然问。 昆老想了想说道：“只要不出一日，没有大碍。” 洛云墨点头，“还烦请您在此处照看欧阳俊，他若醒了发狂，再打晕便是。” 昆老摆摆手，“我可没你能下得去手，我自会行针让他安睡，这么说，你要去何处？” “我要带她去看看，让她看看她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洛云墨冲暗卫打了手势跟上，便先一步出了门去。 那女子被拖拽起来被暗卫扛在了肩上，又将她嘴堵上，这才跟着洛云墨而行。 只见洛云墨在这王府里走着，并未出府。 走了没有多久，来到了一处有些偏僻却不荒乱的院子里。 院子里，有好多坟包，每一个都刻了石碑，这些都是在欧阳俊手下做事的人。 当年他还没有现在的风光，那时想要他命的人还特别多少，什么暗杀下毒各种手段他几乎都见识过了，这些都是他的兄弟，为了救他而死的恩人。 所以他将这处院子收拾出来，将他们埋在了这里。 洛云墨找了一会儿，指着一个石碑冲那女子说道：“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哥哥的名字。” 那女子忽然有了反应，挣扎着爬起，缓步走近，一下子跪了下去，眼泪瞬间流了一脸。 虽为听到她说话，但这反应足以说明一切。 看来他没有猜错，有人因为这件事，利用了她。 “当年，欧阳俊遭遇刺杀，是你哥哥拼了命护主，最后却被那阴险的刺客所害。” 女子听到这里忽然激动起来，眼眶都红了。 怕她做出什么，一名暗卫上前控制住了她。 “这是王府里人人都知道的一段佳话。你哥哥，忠心护主，拼了命保住的人，却在几年后，被你害到人不人鬼不鬼，甚至还有可能要丢了性命！”洛云墨说完，看着这些坟头，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当年，他年纪也不大，也是自身难保，才会让欧阳俊与他一样，也经历了那么多事。 他的手下，又何尝不是忠魂千万…… 女子忽然呜呜呜地喊叫起来，洛云墨冲暗卫使了眼色，便将堵着她嘴的拿开。 “那也是他害死我哥哥的！”女子不相信他说的，明明那人告诉她，她的哥哥，是被欧阳俊害死的，就算是哥哥为了救他，那也是被他简接害死的！ 她看着哥哥的牌位，好几年的伤痛，未减半分，可怜她的母亲，病死的最后一刻，还让她一定要找到哥哥…… 女子哭得更伤心了，她跪在地上，冲着牌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洛云墨不再说话，如今他再说任何，这女子也不会相信半分的。 只能等暗卫找到那东西了。 “主公！”暗卫急匆匆跑来，将一封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信，递给了洛云墨。 洛云墨接过，还好找到了。他打开看了一眼，便将信递给了那女子身边的暗卫。 “这是你哥哥在那次行动前，写与你的。” 暗卫打开让她看。 洛云墨也是突然想起，多年之前，欧阳俊与他提过一嘴，手下的人放心不下远在他乡的妹妹，希望欧阳俊可以照看。 而当时他派去的人并没有找到他的妹妹，找了一段时间无果，最后只能作罢。 这封没送出的信，欧阳俊便自己留了下来。 信上，有说明他在王府过得十分开心，王爷对他们都很好。也说了，这次行动怕自己遭遇不测，万一真的没有回来，那也是他自愿的，与王爷无关，王爷对他的知遇之恩，值得他以命回报。 最后，向母亲与妹妹表示了自己的歉意，说自己没有尽孝，可能没有机会再护她周全。 女子哭得更凶了，竟一口气没上来，昏死了过去。 洛云墨轻叹一声，多亏得这封信，多亏得这位府兵有先见之明，怕家里人会心生恨意，那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他让暗卫将人带回去，转身冲着那府兵的牌位，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样的人，若还活着，定能有大作为的，他不免有些唏嘘。 房间里，欧阳俊还在昏着，那女子被放在了房间里的软榻上，洛云墨让暗卫给她松了绑。 “昆老，怎么解？” 昆老难得没有打趣开玩笑，一脸凝重，“我解不了。”知道这蛊毒，也是他从一本书上看来，可若说解开，他是真的不知。 听见昆老这么说，洛云墨心里的担忧更甚。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那师父呢？师父能不能解？” “师父？他老人家不是云游四海去了。”昆老摆摆手，现在人在哪都不知道，能解又如何？ “师父人在洛城！”洛云墨说道。 昆老直接跳了起来，“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寻他！”洛云墨顾不得解释了，这蛊毒如此厉害，他只能寄希望于师父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无解 洛云墨直接奔着迎春阁而来。 见到顾灵汐便询问师父在哪，顾灵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师父最近好像特别忙，总是不见人影。” 也不盯着她练功了。 洛云墨就算再急，现在也只有等了。 “出什么事了？”顾灵汐看他如此心急，便问道。之前只见过一脸冷冰冰的样子，还真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态…… “欧阳俊的事情。这样吧，等师父回来，你帮我拜托他来俊王府一趟，可否？” 顾灵汐点头，“好。”这么急肯定是出了不小的事，可是这个师父，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找我何事？” 未见人，声先至。 洛云墨眼睛一亮，“是师父。” 顾灵汐也松了一口气，还好人已经回来了。 “师父，还请移步俊王府，欧阳俊他，中了蛊。”洛云墨直接跪了下来。 断无崖刚站定，便看到跪地求他的洛云墨。 他忽然有些怅然，这可是皇上。 是啊，身份地位那不是他能决定，更不是洛云墨可决定的，当年的那些芥蒂，他也该放下了。 他将洛云墨扶起，“事不宜迟，路上讲话。” “是，事情紧急，只能让师父奔劳了。”洛云墨前方带路，与断无崖渐渐运起轻功而走。 顾灵汐在原地未动，心里却有些担忧，洛云墨说那欧阳俊，是中了蛊。这个世界，存在着这么讨厌的东西吗？还真是危险…… 她拿起那三本拳法书籍，又看了一遍，现在只有她变得更强，才能保护好她在意的人了。 —— 俊王府。 昆老看顾着昏迷的二人，看到断无崖的时候，激动地嘴唇子都哆嗦了，带着那把白胡子都在抖。 “多大岁数了，不必如此失态吧？”断无崖嫌弃地皱紧眉头，也不过，十年？大概是吧，十年未见而已。 “师父！”昆老直接跪了下去。 断无崖叹了口气，这怎么一个个的见了他都要下跪，嫌他命长吗？ “我比你年长不了多少岁，不必如此大礼，救人要紧。”断无崖打断了昆老那一脸想要叙旧的样子，他直接走到床边，打量起欧阳俊。 昆老听师父都这么说了，急忙起身，说道：“师父，是情丝蛊。” “嗯，来的路上已经听墨儿说了。”断无崖说道。 “师父你叫我……”洛云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便出声问道。 断无崖看向他，“之前的事我不与你计较，这等以后再说，先解决这蛊毒之事。” 断无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丹药让欧阳俊服下，“这是回神丹，可暂时压制他体内的蛊虫，以防万一，给那女子也服一颗。” 说着，他将丹药递给昆老，昆老便去喂那女子服药。 “这蛊，世人说无解。不过我会想办法，一颗丹药，可顶三日，瓶里的量，应该能撑到我回来了。”断无崖说完便要走。 “对了，服了丹药，这香便先别用了，对宿主没什么好处。”断无崖指向那香炉，昆老便急忙去灭了。 断无崖一个跃起，飞身而走。 “师父，他真的回来了。”昆老自言自语。 洛云墨看向欧阳俊，发现他眼睛睁开了。 “你醒了？”洛云墨走过去，“可有哪里不舒服。” 欧阳俊依旧躺着，未动一下，只闭了闭眼睛，摇了摇头。 洛云墨见此，心下明了，他清醒过来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你知道？” 欧阳俊点了点头。 还不如，不记得，不知道。 “你中了蛊毒。” 欧阳俊坐了起来，“那女人呢？” 洛云墨让了让身子，欧阳俊看到了躺在不远处的，名字叫婉儿的。 他缓缓走过去，拳头都捏紧，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如今万事谨慎，却被一个女子算计到这种地步！ 洛云墨见此，急忙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他是常盛的妹妹。” 欧阳俊的拳头蓦然松了，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洛云墨点点头，表示他说的是真的。 欧阳俊便转过头再好好看了看她的脸，“呵呵呵，我说为何，在街上单单晕在我的马车前……原来如此。”原来，是为兄报仇。 “她是受了奸人挑唆。”洛云墨知道，欧阳俊心里也一直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那些兄弟，包括常盛。 找他报仇，大可以直接杀了他，不必像现在这样。 这几日的事情走马灯一样在欧阳俊的脑子里过，他如失了魂一般躺了回去，自己还有何颜面，面对常盛…… 洛云墨还欲劝解几句，被昆老眼神压了住。 “事情纷乱扰心，让他自己静一静吧。”昆老小声说道。 洛云墨便不再多言，只静静站在一边。 不多时，那女子也醒了过来。 醒了的她直接跪了下来，听到动静昆老才和洛云墨转过身面向她。 “民女，罪大恶极，愿以死谢罪！”说着便拔下簪子朝着心口捅去。 洛云墨先一步将她手里的簪子夺了出来。 同一时间欧阳俊也坐了起来，看到簪子被夺，他松了口气。 “你若死，体内的蛊怎么办？”洛云墨大声说道。 婉儿趴在地上，哭得悲痛。 她对不起她的哥哥…… 欧阳俊只静静地坐在那，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洛云墨看了眼明显慌乱了的欧阳俊，再次开口：“何人给你的这蛊？” 婉儿听见后忽然止了哭声，“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他蒙了面，我看不清他的样貌。” “他与你说了什么？”这也是洛云墨好奇的地方，让人完全听信，定是说了什么让人不得不信的话。 婉儿微微起身，“他说，我哥哥当年是被欧阳俊害死的，那时他还不是王爷，有人要刺杀他，他便推我哥哥做了替死鬼。” “他说你就信了？” “他还说，他认识我哥哥，当年是与我哥哥一起当差，还说了许多我哥哥的喜好，都一一对得上……”所以，她才那么相信那人。 洛云墨问出了，欧阳俊也在意的问题，“那要报仇，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那人说了，王爷身边很多高手，若刺杀定会失败，不如，毁了他……”婉儿说完，更觉自己错得离谱。 当时仇恨迷眼，如今醒悟过来，才发现那些话，漏洞百出，根本不可信。 在看到哥哥的墓碑之时，她就知道自己应该是错了。因为那碑上刻写：吾敬之兄，常盛，之墓。 欧阳俊缓步走了过来，将她扶了起来，“你哥哥，对我极好。” 婉儿听此流得泪更多了。 “我会为你负责，不必难过。”欧阳俊刚才也想了很多，两人已行夫妻之实，他不能对不起自己兄弟的妹妹。 洛云墨听话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看来他已决定好了。 昆老在一旁，也是唏嘘不已，心里更有些担忧，这暗处还不知是何人，屡屡出手，虽目标不是洛云墨，但他觉得，都是冲着洛云墨而来。 “师父已去寻解蛊之法，这几日，你们就还装作与往常一样，免得打草惊蛇。”洛云墨说道，敌暗我明，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欧阳俊点头，婉儿低着头，看起来十分窘迫。 “之前是因为那蛊虫，我自是不会再对你逾矩。” “没有没有……”婉儿说完却觉得这话不妥，比刚刚看着更慌张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洛云墨干咳了两声，“我出去走走。” 昆老也识趣离开，出门前将门关了上，说道：“戏，还是得演。” 屋内两人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第一百一十九章 心上人 莫离今日要找洛云墨，问了暗影的人，得知他人在俊王府，便直接来找他。 无人能拦住，也无人敢拦。 他浑浑噩噩了这些天，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才急忙来找他墨哥哥。 洛云墨正在一处偏殿里休息，今日，还是再这王府里看着才安心。 在王府看到莫离，洛云墨并不奇怪，这家伙从来不老实，也就是看上去乖。但是也不是没分寸的孩子，所以一般洛云墨也不会给他设限。 “你好了？”受了刺激，这么快能恢复，洛云墨还是很欣慰的。毕竟是见过大风浪的，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竟然让他挺尸了好几天。 莫离气呼呼地坐在一边，没有说话。 洛云墨见他这番模样，便也没有说话，只慢慢喝着茶。 终于莫离憋不住了，“你就不问问我发生了何事？”也太不关系他了，他长这么大，还是头次遇见这么扯的事情！ 洛云墨将茶杯放下，这才问道：“那你发生了何事？” 莫离瞬间苦了脸，“太恶心了！那就是地狱般的地方。” 听他如此说，洛云墨也正了神色，没有去问他，还不是怕万一他承受不住再受刺激。 “那里，全部都是男孩与少年，供给那些好男风的人……” 莫离讲述着自己经历的一切，浑身都止不住地发抖。 原来，他被人掳走后，当他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人关来起来。 那是个金制的笼子，周围除了那暗暗的烛光，再看不见其他。 起初他还撑得住，不过就是被关起来，一日三餐虽粗陋但也能裹腹，他并没有觉得什么，也暗暗在找机会逃跑。 直到有一天，有个带着铁面具的人，带了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来到了关着他的笼子跟前。 这男人，也戴了个面具。 起初，只是来回打量着他，那眼神里的，莫离一开始还不知那是什么，只觉得让人十分不舒服。 后来就听得这两个面具人小声说着什么，还伸手指不知在比划着什么。 后来就见那肥头大耳的男子不舍地看了他几眼，满脸遗憾地走掉了。 莫离心下猜想，难道这伙人，是贩卖奴隶的？ 那男子离开不久之后又回来了，还跟着一些下人模样的人，直接在莫离的笼子跟前铺设了一处床榻。 他坐在笼子角落，默默看着这一切。 这之后发生的事，成为了他一辈子最不想记住的回忆。 太恶心了。 听他讲完，结合暗影的暗卫所说，洛云墨了解了，那飘香苑看来不止做那明面上的风月生意。 好在莫离没有受到伤害，这已是万幸。 洛云墨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想办法，将那些人救出来。” “还是墨哥哥懂我，我浑噩了几日，想到这才觉得自己不该再这样下去。”莫离捏紧拳头，那些无辜可怜的人，总该救出来脱离苦海才好。 “话说那些是什么人，竟然能将你捉住。” “我也不知，只觉得被人捉住两次，不像是同一批人，但都同样的是高手，我打不过。”莫离想到此处就觉得憋屈！ 哐！ “什么声音？”莫离问。 洛云墨急忙起身，出了偏殿，正看到闻声出来的昆老，两人对视一眼。 “不好！”洛云墨先一步朝着欧阳俊的寝殿奔去。 昆老也随着而去。 “这是怎么了？诶！你们等等我！”莫离也跟着去了。 一进屋，就看到欧阳俊脚下正踩着一个黑衣人，“说！谁派你来的！” 一旁婉儿吓得惊慌失措，战战兢兢站在一边。 “发生了何事？”洛云墨问道。 欧阳俊将脚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这人，一直在窗外窥视，我便将他抓了进来！” 洛云墨思索了一下，“将这人交给我！你还不能露面。”若被暗处那人知晓他的蛊没有作用，不定会再使什么计谋。 就在这时，那黑衣人闷哼一声，歪头倒地，瞬间就没了气息。 昆老上前去看，将那人面巾扯下，发现人已经吐血了。 “是死士，嘴里提前藏了毒。”昆老站起身，这人已经毒发身亡了。 洛云墨叹了口气，“你们还得向之前一样做派，这是为了保护你，”洛云墨顿了顿，又看向婉儿，“也是为了保护她。” 他命人将那黑衣人抬着，“看来，我也要去演一出戏了，这里，还麻烦昆老照应。” 昆老点头，他会留在这里的，他还等着师父带解蛊的方法回来呢。 “抬着这人，随我从正门出去！”他就是要大张旗鼓，让那些人以为是他抓住的这人，而并非欧阳俊。 他还让暗卫偷偷散出消息，就说欧阳俊的病，他们也没有一点办法。 处理好了那黑衣人，洛云墨夜里又悄悄来到王府。 看到府里一切如常，他松了口气，如今，只能等着师父归来了。 莫离也还在这里，此时正在院里百无聊赖地数着星星。 “给。”洛云墨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了莫离。 莫离闻了闻，“是栗子糕！”他最爱吃的！ “宫里御厨做的，吃吧。” 莫离便迫不及待打开，吃了起来。 “飘香苑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了，不过不知能否得手。”若他猜得没错，那里的人很可能会被转移，因为他们去救人，那密室，就已经暴露了。 莫离吃了好几口，好容易将嘴里的咽下，才说道：“我知晓，我们也算尽力了。”做事无愧于心就好，不是所有事他们都会有办法解决。 洛云墨点点头，“是啊，尽力就好。” 最近洛城接连好多事，越发不太平，他抬头看向夜空，脑海里一个面容浮现，冲着她或怒或无奈，或气或假笑…… 不自觉的，他竟浅笑出声。 莫离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墨哥哥，“你竟然有心上人了。” 是肯定句不是问句，洛云墨回过神就一手拍了他的头一下，“你懂什么叫心上人！” “我自然是懂的，看过那么多话本子，那些人想起自己心爱之人，都是面上带着如你这般笑。”莫离言辞凿凿地说着，他虽年纪小，可有好多事他早就懂了。 洛云墨摇头浅笑，“你啊！赶紧吃吧。” 莫离耸耸肩，接着吃了几口，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是怎样的女子？” 洛云墨想了想，怎样的？他都不知该如何形容她。 没等到答案，莫离接着吃自己的栗子糕了。 心上人么，洛云墨发觉自己好像并不排斥这样称呼她。 第一百二十章 我解不了 断无崖去了已有五日。 这期间，昆老又让欧阳俊跟婉儿两个吃了次丹药。 暂时没有出什么问题。 从上次那黑衣人来刺探之后，一切又恢复如常，再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洛云墨国事繁忙，今日一早便去了宫里。 马上就到年终献礼的日子了，礼部与户部这段时间皆是忙得很。 处理完宫里的事情，已经天黑了，洛云墨这才又来了王府。 莫离也在这里没有离开，洛云墨也就随他去了。 “师父还没有回来吗？”洛云墨看着昆老问道。 昆老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他走近些，低声说道：“丹药就剩下两粒了，今日是吃了二次丹药的第二天，那就是还有四天。” 还有四天，师父留下的药就吃完了。 “暂时别告诉欧阳俊。”洛云墨说道。 莫离在一边正吃着洛云墨给他带来的糕点，倒是自在得很。 “这个小家伙，你从哪里找来的？”这几日在王府里捉弄下人，飞檐走壁，没有一刻消停，也就这时候占住嘴了才看着安静了些。 洛云墨看着吃的满嘴糕点屑的莫离，思绪渐渐飘远，“他啊……” 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具体身世洛云墨不方便透露，只告诉昆老，是从一次乱战中，救下的孩子。 听闻身世可怜，昆老瞬间觉得这少年，也没有那么讨厌了。一般人看见，绝对会被他的长相所迷惑，长相十分乖巧，却是一个十分闹腾的人。 “墨哥哥，下次给我带点桂花糕吧！”光是吃着栗子糕，他再爱吃还是会腻的。 洛云墨忍俊不禁，“好。” 能让洛云墨温柔以待的人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这孩子，真的只是乱战中救下的吗？昆老暗暗想着，却没有多言。 “咦？我栗子糕呢？”莫离看着手里空了的袋子，傻眼了，明明还有一块儿的！ “嗯，味道不错。” 洛云墨与昆老对视一眼，是师父！ 断无崖不知从何处又飞身过来坐在了凳子上，不过瞬间的功夫。 莫离心情不好了，那是最后一块儿，被抢了。 “师父，可找到办法了？”洛云墨急忙问。 断无崖将手靠近暖炉暖着，说道：“这寒冬里，药材十分难找，费了些功夫，不过这蛊，我解不了。” 洛云墨一时无言。 断无崖接着说道：“我查了所有能看的，寻常的不寻常的医书，皆是说这情丝蛊无解。”那他也没有办法了，只好去找了许多可能会有用的药材。 一部分，是可以在炼制一些回神丹，另一部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了。 本来满怀希望的洛云墨，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一时间陷入沉默。 昆老也皱紧了眉头，这蛊他所了解，也是无解。本以为师父神通广大可能会有办法，看来，这蛊实在太过恶毒。 “那，若不解，会有什么后果？”洛云墨想来想去，还是担心这个。 “欧阳俊会迷失心智，最终精气耗尽，回天乏术。回神丹也不是长久有效的，总有一天，会压制不住那蛊虫。”断无崖说着，又掏出一个小瓶子，这里面，就是他刚刚炼制好的回神丹。 “那女子？”昆老更多的是好奇，不知这蛊若真是无解，最后又会怎样？ 断无崖叹了口气，“那女子体内是母蛊，当公蛊的宿主死去，母蛊的宿主也会相随而去。” “那可不可以将蛊虫引出来？”洛云墨说道。 “不可，太过危险，若不能同时引出，两人会直接死去。做到同时，太难了！”断无崖直接制止了洛云墨这一想法，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事情好像走进了死胡同。 门外，欧阳俊正静静地听着，看来，这蛊他是摆脱不了了。 失神一般，欧阳俊晃荡着走回了屋子，看到婉儿拘束地坐在那里，他将心里的难受压下，换上了平静的表情。 “怎么样了？”婉儿低声问道。 欧阳俊故作轻松地说：“放心，会无事的。” 他从来都不怕死，只是有些事还没有完成，多少有点不甘心。 洛云墨站在了门口。 “我去去就来。”欧阳俊与婉儿说了声，便走了出来。 洛云墨带着他去找师父。 一路上无言，欧阳俊全当做不知道，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断无崖看欧阳俊来了，便直接去给他把脉，又扒开他的衣服看了半天。 欧阳俊自然也看见了那皮肤下的蠕动，可是他一点也不疼，也只觉得有些诡异而已。 最终，断无崖松开手，“如今也只能试试了，这段时日，就先服着回神丹吧。” 他也嘱咐给了昆老，回神丹的功效可能会越来越弱，本能撑三日有可能会变成两日不到，让他多多观察着。 断无崖摆摆手，又飞身走了，他得去多炼制一些药了，也不知哪一种才会有用…… 迎春阁。 “你叫他灵姨？”草原公主整个人都跳起来了。 琳儿看着公主，一时间语塞。 顾灵汐浅浅笑了，“现在你知道了，当初我为何拒绝与你一同回草原。” 迟早会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是这样的场面。 琳儿本来是打算与顾灵汐说些话，一不小心称呼就叫了出来。 偏偏这公主就在这时进来了。 “你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我。”公主看着琳儿质问道。 顾灵汐见此只好说道：“是我让她帮我保守秘密的，不是故意欺瞒你的。”她这话说得真诚，但那公主此时却听不进去。 公主撇嘴，转身回了房间将房门都闩上了。 琳儿不知所措地站着，小脸都皱成一团了。 “放心，这么多天了，我发觉那公主也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她想明白了就好了。”顾灵汐安慰道。 琳儿点点头，心里却觉得，毕竟是放进心里的人，到头来却发现是个女子，换做是她，也定会受不了的。 现下，也没别的什么好办法了，“那今晚估计我只能睡在灵姨的屋里了。”琳儿说道。 “没问题，让团子去和师父一起。”顾灵汐就这么擅自帮团子做了决定。 琳儿这才有了点笑容，“希望她不要生气太久。”她是十分珍惜这个朋友的，公主与她年纪相仿，大个几岁两人却也很谈得来。 顾灵汐握了握琳儿的手，“一定。对了，你今日的字写了吗？” 发觉琳儿识字后，她就偶尔会教一下琳儿，默写一些古诗文，这个她还是可以胜任的。 “写了，我这就拿来……”琳儿起身跑了几步，停了下来，“我的字，都在屋里放着呢。” 顾灵汐忍不住笑了，“算了，今天练些别的吧，等下一起去接团子。” “好。” 第一百二十一章 知晓解法 断无崖炼药的地方，就在顾灵汐第一次捡到小熊猫的那个密道里面。 当时顾灵汐没有乱走，所以她没有发现那密道的玄机。 密道里，断无崖将所有的药材准备好，在他身边，围绕着三个炉子，都是炼丹用的丹炉。 他必须炼制出三种丹药，尽管如此，解决那蛊他还是没有多少把握。 俊王府。 那丹药果真有些失效了。 那女子还好，只是欧阳俊又开始神志不清，甚至比之前看起来更加狂暴。 昆老闻声赶来的时候，正看到欧阳俊正将婉儿紧紧抱在怀里。 他急忙喂欧阳俊吃了丹药，并给了婉儿一颗。 昆老心里暗暗想着：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清醒过来的欧阳俊看着眼睛红红，隐有泪花的婉儿，转过了头。这该死的蛊毒！ 婉儿看着他，更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之中。 洛云墨去看过欧阳俊更觉得心烦，鬼使神差，他又走到了迎春阁，还是后门。 刚到门口，就发现打开门正要出来的顾灵汐。 两人相视，洛云墨明显看出顾灵汐一脸的无奈。 这是，不欢迎他？ 顾灵汐缓缓转身，坐在了院子里。 啧，她本想换了女装出去走走的。也是打算，在这洛城转转，她一直没出现，背后想杀她的人，又怎么会现身呢？ 公主已经消了气，和琳儿和好如初，只是在看见她的时候，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总是不自在，小熊猫躲去睡觉了。 而团子呢，去学院了。这学院蒙学只有一年授课的时间，过完年，团子同班的这一批就算是结业了。 再之后，大多都会在府邸开办私塾，让孩子继续学习。 迎春阁如今也经营的十分好，已经不需要她再操心什么了。 这想想，只有她闲着无事，这么呆着也是无聊，这才想要出门。 谁知这么巧，被人在门口拦住了。 “你怎么来了？”顾灵汐倒了两杯茶，示意他过来坐。 再怎么说，人家可是皇上，这洛城里至高无上的人。 洛云墨坐下来，无言沉默。总不能说，是想她了就来了。 “我今日无事。” 顾灵汐打趣道：“哦？怎么当皇上这么闲的吗？” “不闲。”他可是忙得很。 顾灵汐笑了，“开玩笑而已，对了，那欧阳俊是吧，他怎样了？” 洛云墨抿了一口茶，“很不好。” “师父也治不好吗？”那事情严重了，看着洛云墨眉头紧锁的样子，她也猜到一些了。 若是毒，师父肯定没问题，可那是蛊，最阴险也最难解。 “是情丝蛊，在这之前我从未听过。”洛云墨也担心，害欧阳俊的人他还没有查到是什么人。 最近暗影总是无功而返，那背后的势力一直隐藏在暗处，查无可查，这让他很是头疼。 “情丝蛊？”顾灵汐疑惑间重复了一句。 琳儿突然打开了房门，“你们说的是情丝蛊吗？” 顾灵汐看着突然出来的琳儿，还有后面跟着的草原公主。 这草原公主也刚刚告诉顾灵汐她叫什么，在顾灵汐向她说明真实身份之后。 公主名叫古力云依，是草原唯一的一位公主。 “你知道？”顾灵汐看着琳儿问道。 琳儿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这蛊是她们国家才有的。 洛云墨站起身，忙问道：“可知解法？” 琳儿迟疑了一阵，“我要想想。” 顾灵汐拽了拽洛云墨的袖子，“你先别急，容她想想。” 琳儿回了房间，去柜子里拿出了她最开始穿的那身破烂衣裳，那衣服已经很破了，但她一直没扔，原因就是那衣服里，有她娘留给她的东西—— 《千蛊》。 这是一卷记载世上所有蛊虫的羊皮书，里面内容十分详尽，详细到蛊虫的样子都画得栩栩如生。 琳儿并没有拿出，只支开了古力依云，自己在里面翻找起来，她记得她见过，只是那时候看到，距离现在已经很久了，她有些不确定。 找到了！ 情丝蛊：蛊虫分为公母，公蛊宿主丧失心智…… 解法：母蛊宿主死亡，蛊可解。 琳儿皱了皱眉，记得娘与她说过，世间情爱美好，若多掺杂了人性跟欲望，那便会如这情丝蛊一般，落得个难以善终的结局。 她那时不懂，现在，依旧不是很懂，只是更加理解了那句难以善终。 拿出纸笔，她将解法誊抄了下来，交给了洛云墨。 洛云墨张嘴欲问些什么，顾灵汐捏起一小块儿糕点，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顺便也看了看那纸上所写，这解法，属实有点让人难以接受啊。 “你确定吗？”顾灵汐是看着琳儿说的。 琳儿郑重地点点头，娘亲留给她的书不会出错的，这是他们整个国家的珍宝。 顾灵汐这才对着洛云墨说道：“我知道你有疑惑，但是现在去救人更重要，如今解法已经有了，剩下的，你们商量着办吧。” 说完话便推着洛云墨出去。 她知道他要问什么，肯定是问琳儿怎么会知道这蛊毒，还知道解法。虽然她也一样疑惑，但是还是不希望琳儿被质问。 洛云墨好容易将嘴里的糕点吃下，人也被推了出来，看着后门禁闭，他也只好先前往郡王府了。 洛云墨将昆老与欧阳俊叫到一个房间内，拿了纸张给他们看。 昆老只是有些震惊，这解法竟然这么狠毒。 最难以接受的，还是欧阳俊。 常盛于他而言，有救命之恩，婉儿是他的妹妹，他又怎么能为了自己保命，杀了救命恩人的妹妹？ “不解了！这蛊我不解了。”欧阳俊摇着头，忽然一口血吐了出来！ 洛云墨急忙将他扶住，昆老也上前来给他把脉，“你现在不要动气，要心静平和，毕竟蛊虫还在体内，药物压制着更不可如此情绪！” “不解了，我不解了，你们也不许动她，不可以杀她！”欧阳俊说道，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 洛云墨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眼底有了决然。就算你会恨我，我也要杀了她。 “昆老，麻烦你看顾好他。” 欧阳俊如今魂不守舍，洛云墨也只能拜托昆老看着了。 他起身，缓步走出房间，身后欧阳俊喊道：“不可以！你……”起身作势要出来拦他，被昆老一针扎晕了过去。 “去吧。”昆老沉声说道，昆老又岂能不知洛云墨心中所想，看他打算现在离开，就已经猜到了。 洛云墨顿了一瞬，不再迟疑，快步向欧阳俊的寝殿走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斯人已逝 洛云墨走向寝殿的路上也想了很多。 他也有些犹豫，但，真的要动手伤害无辜的人吗？可若计较说来，那婉儿也不是全然无辜。 这蛊，就是因她才中的。 像是催眠自己一般，洛云墨给自己找了无数必须杀她的理由。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欧阳俊去死。 吱呀—— 门缓缓打开，入目是一对半空中晃荡着的脚…… 洛云墨愣了，下意识抬头一看，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婉儿竟然自缢了！ 她怎么会…… 难道刚才他们在房间里的谈话，被她听到了？ 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洛云墨将人从绳子上放了下来，一探脖颈，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他叹了口气，心情复杂。转身出了寝殿去往刚才那处房间。 婉儿死了，还是先去看看欧阳俊如何了。 “婉儿，自缢了。”洛云墨说道。 昆老也吃了一惊，“自缢了？” “欧阳俊如何了？”洛云墨推开门，正好看到醒来的欧阳俊，闷声不坑地坐在那里。 昆老想要上前去给他把脉，欧阳俊却闪了开，冷冷地说道：“我说了，谁都不要动她，更不能杀她！” “她是自缢的，无人杀她！”昆老解释了一句，这欧阳俊是钻牛角尖了吧。 “若不是她知道这蛊的解法，又怎会自缢？”欧阳俊冷笑着，一脸痛苦，整个人比中了蛊也好不到哪里去。 洛云墨看他这样，心下有些疑惑，难道蛊还没有解吗？ 婉儿死了已是事实，欧阳俊如此说话让洛云墨还是有些心寒。 他没有说话，几步上前将那欧阳俊从床上拽了起来！ 直接拖拽着，带他来到了婉儿躺着的寝殿。 “你自己看看，为了救你的命，她选择终结了自己的命！”洛云墨松手，将欧阳俊摔在婉儿跟前。 他知道这或许有些残忍，可他不能再放任欧阳俊如此下去。 “还有他的哥哥，她如此做，大概也是因为当年她哥哥的选择，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你！”洛云墨拽住欧阳俊的衣领，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如今，你的命不止是自己的，你还要带着那些为你而死的人，一起活下去！” 这话是对欧阳俊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欧阳俊一潭死水般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他看了眼婉儿，闭上了眼，他真的不想再让任何人，会因为他丢了性命，他真的不想了！ “我知道这次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不过，别让我看不起你。”洛云墨松开手站起身，看到欧阳俊这样，他的心里也是有气的。 断无崖此时正站在院中，他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丹药，“看来，用不上了。” 他也看到了地上躺着的那女子，已经死了。 再看欧阳俊，除了看起来很是落寞伤心，没有性命之忧。 那么，蛊是已经解了。 终于他还是来迟了吗？终于还是用了那最狠绝的解法吗？ 是的，他一直都知道这个解法。但他想试试看，万一可行，就不用白白伤一条性命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师父。”洛云墨与昆老一同上前微微俯身，算是见礼。 断无崖叹了口气，飞身过去捏起欧阳俊的手腕把脉。 这次欧阳俊没有躲开。 把了脉，又看了看他的胸口，断无崖确定，那蛊已经解了。 “蛊既然已经解了，那我便走了。老头子我可是累坏了，回去休息了。”生离死别他这个岁数早就看开了，也不会与昆老一样有些共情的悲哀。 来的快，去的也快，断无崖只是瞬间，人便没影了。 “将她与她哥哥葬在一起吧。”不知过了多久，欧阳俊终于开口了。 语气平静，面无表情。 “好，我去安排。”洛云墨看到人已经算是清醒过来，便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去安排人来将婉儿的尸体抬走，好生安葬。 欧阳俊从地上爬起，洛云墨说的对，他的命，是那么多人丢了性命才救下的，他没有资格糟践。 之前颓靡的想法再不会有，他还要好好活着，为了他们，也为了他自己。 断无崖直接回了迎春阁。 他说他累了，是真的累了。几日不眠不休地炼丹，还是一次开启三个炼丹炉，他真有点吃不消。 顾灵汐看到师父回来，刚想询问几句，师父压根没有给她时间，冲她摆了摆手，就径直回了房间，将房门关了上。 “什么情况？”不过看起来师父好像累的很，也不知那蛊解了没有。 天依旧很冷，顾灵汐将身上的棉衣裹了裹，打算出去逛一下，也就要到接团子的时间了。 顾灵汐站在后门处，特别怕一开门又会看到那皇上。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拉开了门，还好还好，这次门外空无一人。 她依旧是男装打扮，出了门便向那最热闹的街市走去。 齐方今日也出门了。 只不过，他去的，是飘香苑。 那妍画差人给他递了封信，信上约他见面，有要紧事要告诉他。 刚进飘香苑，便有人带着齐方直接上了二楼。房间内，自然就是那妍画在等着他。 今日见面，那妍画德穿着打扮还是十分……正经。 印象里，那青楼的花魁多少都会穿那些露骨的服装，就是花魁，也会穿颜色艳丽的。 而这两次见到妍画，她一直都是一身素衣，甚至脸上的脂粉都没有擦多少。 实在是不像个花魁，倒是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妍画，一模一样。 “齐方？” 还是妍画开口叫他，他才从回忆里回过神来。 齐方正了正神色，才说道：“哦，你说今日有事告知我，是何事？” 妍画满面愁容，拉过他的胳膊，让他先坐了下来。 “这个先不急，人听说你们救走了。” “是的，救下了。”齐方也没有多说，毕竟那密室里的事情，还不知道妍画她知不知情。 妍画倒了杯茶，语气缓缓：“能帮到你就好。” 齐方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若不是她给的布局图，那密室也不会找的这么顺利。 “谢谢。”齐方说的很是郑重。 妍画噗嗤一声笑了，“你我二人，何时需要这么生分了。” 齐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许是太多年没见了，总觉得与妍画，有些生疏的感觉。 忽然妍画换上了一副担忧的神色，齐方自然看到了，便问发生了何事。 妍画掏出一个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那信封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有些破旧的痕迹。 “这是什么？”齐方看着那上面的字迹，明显的四个字映入眼中：齐云山庄。 妍画只说：“你打开看看。” 齐方便拿起了那封信，信封上，只有齐云山庄四个字。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少主 齐方将信封打开，抽出里面的信仔细看来。 半晌，他将信装好，放在桌上，不发一言就欲起身离开。 妍画立刻起身从他身后抱住了他，阻拦了他的离开。 “我知道这一切你一时难以接受，可是，我也是再三思量，觉得你有知晓真相的必要。” “呵，真相？”齐方回想着信里的内容，他一字也不相信。 他也只不过是姓齐，自小是被先皇养大，与那齐云山庄能有什么干系？ 妍画看他不相信，便松开了手，“既如此，你走吧。” 齐方头也未回，大步走出了飘香苑。 “小姐，他没有相信。”忽然房间帘子后走出一人，朝着妍画抱拳行礼后说道。 妍画身姿款款，缓缓坐了下来，“知道他不会信，吩咐下去，可以按计划执行了。” 她嘴角微勾笑了笑，看着茶杯里透彻的茶水，自顾自地说道：“那就赌一赌，你对这妍画的感情吧……” 天方学院今日就开始招生了。 这也是顾灵汐到学院门外才看到的。 今日她是从街市闲逛而来，没有坐马车，看着已经要到团子放学的时间，便来到了学院门口。 她到这就看到学院门口很是热闹，找人问了一句，才知道这天方学院一斤开始招收来年的学子了。 算算日子，也确实快要过年了。 团子也要毕业了，不知这之后若想求学，可还有门路？ 正想着，就看到团子出了学院。 顾灵汐招手喊道：“顾明泽，这里！”这称呼是团子让她改的，说什么在同学面前这么叫他让他很没面子。 顾灵汐表示认同，同意了他提的意见。 团子看到娘亲，展颜一笑便奔着她跑来。 顾灵汐也没忽略那身后跟着的小尾巴，不是第一次看见了，听说都认他做了大哥。 “今日走着回，可好？” 团子点头，跟娘亲一起，怎样都好。 顾灵汐也拿出了一些小糕点，让团子吃，“趁热。” 再街上慢慢走着，顾灵汐忽然想到他们刚到这洛城的时候，可是饿惨了。 谁能想到如今他们已经衣食无忧，而且还结识了朋友，还有皇上。 “那不是齐叔叔吗？”团子忽然指着前方说道。 顾灵汐抬眼看去，果真是齐方，只是看着行色匆匆，不知是有什么事。 算了还是不多管闲事了，“我们先回去。” 顾灵汐拉着团子打算继续走，却听见了一阵打斗声。 那方位，就是齐方刚刚拐进的巷道。 “团子，走。等下你在外面等着，保护好自己。”她绝对不会听错，虽然街市热闹，但她还是听出了那是打斗的声音。 朝着齐方刚刚走过的地方过去，果不其然，顾灵汐看到巷子里人已经打作一团，看得出所有人都在围攻齐方，还有一个，女的？ 英雄救美啊，她喜欢的桥段，吩咐团子躲好，她也快速加入战斗。 也许是没想到还有人会帮他们，这帮人被顾灵汐偷袭了个措手不及，没打多久就急忙撤退了。 “别跑啊！”顾灵汐喊道，这多难得的练手机会啊！可惜了。 扭过头，看着齐方紧张兮兮地看着那女子，“怎么样？可有受伤？” 女子摇摇头，掩面啜泣，好柔弱啊。 顾灵汐看了看自己，啧，没得比没得比。 “团子，我们走吧。”她拉过已经出来的团子，打算回去了，在这待着，那可是瓦数忒高的电灯泡了。 若她没有看错，那女子，就是飘香苑里的那个花魁。 她的猜想没错，这花魁，齐方确实认识，看起来关系匪浅。 “灵山等一下，多谢出手相救。”齐方忽然大步走过来说道。 顾灵汐嗯了一声，“也是接团子放学恰好路过，不用谢。” 这时那个花魁也缓步走了过来，冲着顾灵汐盈盈施了一礼，“这位想必就是迎春阁的另一位老板，顾老板了，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顾灵汐看着这柔弱美艳的花魁，急忙说不用行礼，“大家都是朋友嘛！”她一手叉腰，一手摆了摆，笑了笑救带着团子走了。 团子一度回头看了好几眼那个女子。 顾灵汐看到了问他是看什么。 谁知团子说道：“我以为天下女子都如娘亲一般好爽洒脱，还有这样娇滴滴的吗？” 顾灵汐扶额，“儿啊，你是想说娘不像个女子吗？那琳儿呢？” “她还不算女子。” “你倒是分的清楚。”顾灵汐真是拿团子没辙了，这么一想，她作为团子娘亲，是不是没有给团子树立个好榜样啊？万一日后团子长大娶亲，也娶个如她一般的媳妇？ “那也挺好的啊！”顾灵汐一边笑一边自言自语，她也并不待见那矫揉造作的做派。 团子睿智的目光看来，“什么也挺好？”娘亲又在想什么呢？ 顾灵汐拉过团子的手，“无事，回家！” 顾灵汐与团子渐渐走远，齐方拉过妍画的手，也离开了那个巷子。 两人来到了一处茶楼，这里，是洛云墨时常约他们见面的地方，里面都是自己人，很安全。 妍画顺从地一路跟着，只一脸委屈与后怕，不发一言。 直到两人坐定在厢房，齐方才开口问：“今日那是些什么人？” 妍画约他见面，他刚到就看到妍画被两个人捉着胳膊不知要去往何处。 那飘香苑的妈妈哭喊着，却无人敢上前帮忙。飘香苑的人偶尔被抢走的事情也是有的，但是烟花女子向来被人看轻，一般没什么会出手相救，只猜想定是又被哪家的公子看上了。 他一路跟着就到了那巷子，却不知从何处跳出来好多打手，都是生面孔，没有说什么话就向那妍画攻去，他便出手了。 奈何寡不敌众，一时间被困住，好在灵山出现。 现在想想，那太像一个提前布置好的陷阱了。导致他现在对妍画，也有了一层怀疑。 妍画低声啜泣起来，“我也不知他们是何人。” 看起来是吓坏了，齐方缓了神色，他刚刚的语气也有些重了，“喝点茶水压压惊，你仔细想想可有得罪什么人？” 妍画听话的喝了口茶，猛然想起便急忙说道：“我听见他们说了句什么，交给少主……” “少主？” 妍画忽然瞪大了眼睛，一脸受惊的模样，“会不会是那齐云山庄的少主？” 齐方沉了脸色，又是齐云山庄吗？想起那封信，他觉得这件事实在是蹊跷，所以对妍画说的话，也没有全然相信。 妍画接着又说了那封信的来历。 是那少庄主有一日来了这飘香苑，接待他的便是妍画，醉酒之后，那封信滑落了下来，她只是好奇，就打开看了，谁知里面竟有那么大一个秘密。 是关于他的，她便将那封信藏了起来。 如此解释，那今日的事情就合理了。信件丢失，那山庄的少庄主定会心急，所以才会派人来捉她。 那些人大概是怕抓她的过程会出什么意外才留的后手吧。 可如此一来，那信件内容的可信度，便多了不少。 “那信在何处？” 妍画将信掏出，“我怕信件会丢，一直好好的藏在身上。” 齐方捏着那信，“将信，想个法子还回去，不然，你可能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 妍画慌了，“可要如何还？” “此事交给我吧，在事情解决之前，你先住在这里，我会安排好。”齐方说道，信的事，他心里已有了些盘算。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还信 齐方拿着信出了茶楼，吩咐店里的人照看着房间里的那位小姐。 虽然他已经有了办法，但去执行还需要提前安排一下。 站在茶楼大门外，齐方回身看向妍画所在的方向，心里默道：希望你没有骗我。 妍画安静地坐在房间里面，喝茶吃点心。 有人从窗外翻了进来，妍画拿出手帕将手上的点心碎屑擦了擦，才说道：“吩咐下去，让人准备好，一切都配合他来。” “配合？”那来人疑惑出声，是个瘦小的男人，眼神给人感觉十分阴险。 妍画哼了一声，“怎么，如今连你都敢质问于我了？” “属下不敢，这就去办。” 妍画缓了缓神色，“必须配合，不然那信就穿帮了。” “属下明白。”说完人便再次悄无声息翻窗走了。 妍画捏起一块糕点，稍稍用力就将那糕点捏成了碎末，“筹谋了这么久，也该有所收获了。” 齐方急匆匆回了迎春阁，冲着飞羽默默地使了个眼神，将人叫去了房间。 来回看了看确认外面没有人，齐方才将门关好，与飞羽小声说道：“帮我个忙，找几个人调查一下那齐云山庄的少庄主最近都过哪里，常去的地方又是哪里。” “齐云山庄的少庄主？”他们暗影从来不跟江湖门派打交道，怎么突然要调查山庄的人，还是少庄主。 知道飞羽心下疑惑，齐方也无法解释，只好说道：“你们尽管帮我查一下，我绝对不是要害人性命，也不会与他有什么交涉。” “嗯好，时间呢？” “越快越好！” 飞羽先是去找了于钱说了一声，立刻就出门去了。 齐方便在迎春阁里等，期间他还派人去茶楼问了一次，说人还好好的呆在房间里，时不时会有人送过去吃的喝的，所以可以确定人一直在，从未离开。 如此，他就等着飞羽带回消息就好。 洛云墨今日出了宫，没有隐藏身份，他来找欧阳俊，确实是公事。 这年终献礼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怕是那刚安分不久的机关又该频繁运作了。 每一次洛神国有什么大节，那些别国的人总会趁着出使的机会，有许多人不死心，非要看看洛神国的密宝到底是什么。 其中，偶尔也会有江湖中人。 更加诱惑他们的，便是那一句不知是无中生有，还是确有其事的：得密宝者，可得天下。 欧阳俊自打蛊毒解了之后，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人不爱笑了，与之前近乎判若两人。 “欧阳俊，你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洛云墨看着那一脸冷冰冰的欧阳俊说道。 殊不知，自己也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 只是欧阳俊突然变成这样，让他好不习惯。 “我怎样了？说正事吧，听说这次北冥国的使者已经快到洛城了。” 洛云墨无奈，只好也正了神色开始说正事：“不出三日便会到。” 上次一战，北冥国损失惨重，时隔那么久一丝动静也无，洛云墨也佩服北冥国那一国之主的耐性。 吃了败仗，本以为这次献礼不会看到北冥国的人了，哪知他们还是派了使者来了。 上次百花节便冲着那密宝而来，恐怕这次还会因为密宝大做文章。 “皇上可做好准备了？”欧阳俊故意问道，这北冥国这次肯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上次弄了个假的密宝糊弄了过去，他就不信那北冥国的人都是傻子，会查不到洛神国的密宝别有他物。 “准备什么？大不了那个假的给他们偷了去。”洛云墨是真的有此打算，可是假的就放在那机关的尽头，可惜啊，没有人能闯的过去啊！ 对于这些机关，他可是很骄傲的。 也是师父所传授，他学得快，而且融会贯通自己还可以做出更复杂的，那些机关都是他亲自设计的。 “既然如此，年终献礼的章程就让礼部好好准备就好，礼品财务自然有户部管理。”言外之意，来找他这个闲散王爷做甚。 洛云墨岂能听不出，“此言差矣，往年都是你主持的，今年肯定还是你来了。” 欧阳俊为人圆滑，会说话，往年确实常让他来做些主持献礼宴会的事情。 “那你让礼部给我送一份章程吧。” “好。正事讲完了，接下来是私事。”洛云墨提出来两壶酒，“喝点？” “恭敬不如从命。”欧阳俊难得终于笑了一下。 洛云墨打开一壶递给了欧阳俊，他也是最近太忙了，这抽出时间就赶忙来慰问这个家伙了。 “还放不下吗？”洛云墨与他一同喝了一口酒后，问道。 欧阳俊又猛灌了几口酒，才回了一句：“自然是放下了，只是觉得有些难过，这里疼。”欧阳俊指着自己的心口。 婉儿于他，不算是他爱上的人，但是因为她哥哥的那一层关系，让他觉得十分愧疚。 而且因为中蛊的原因，还将人家的清白之身毁了。尽管这不是他的本意，他还是觉得内疚。 对婉儿的感觉，他自己都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了。 “亏欠，你觉得有愧于她，和她的哥哥。”洛云墨十分理解，这样的场面，他也曾经历过，只是不像欧阳俊这般特殊。 欧阳俊叹了口气，“可能是吧，我不觉得我爱她，但她若还活着，我愿意给她王妃的位置。” 洛云墨一点也不意外，他了解他的这个兄弟，“喝完酒，希望你能彻底走出来，我们三兄弟，只需要我这一个面冷的就够了。” 欧阳俊打从心底里笑了，与洛云墨一同，对着酒壶畅饮。 这边齐方还在迎春阁等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刻也静不下来。 就在这时，飞羽推门而入，“打探到了。” 他将几人打听到的消息一并告知了齐方，“首领，就这些地方，最常去的，是一家酒馆，名字叫至家酒馆。” “至家酒馆，好的我知道了，去吧。” 齐方将飞羽打发出去后不久，他也从后门出去了，还带着一顶斗笠。 他直奔那个酒馆而去，距离迎春阁不是很近，他便加快了步伐。 进了酒馆，他直接让人叫了老板出来。 齐方掏出那封信，将信放在了酒馆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然后给了老板一些银钱，让他在那齐云山庄的少庄主来这里后，引着他捡到这封信。 老板看到钱两眼放光，忙说交给他就好。 然后，齐方转身离开了。 看到人走远了，老板立刻将信捡起来，吩咐下人，“去告诉小姐，信送来了，一切顺利。” “是！” 老板将那信收好，放在了店里的一处密格里。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情为何物 事情解决了，齐方在街上来回转了好久才回了迎春阁。 因为他发现身后有人在跟踪，好容易才甩开，回了迎春阁，他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穿的这身衣服和斗笠一同烧了。 随后他换了身衣服，再次出了门，前往茶楼。 时间已经来到傍晚，温度比白日里还要低。 路上的人都行色匆匆，一点也不想多受一分寒冷。 齐方进了茶楼，茶楼的老板站在柜台里面，只朝他摇了摇头，示意妍画并未出门。 他点头表示知晓，便径直上楼去了。 轻敲房门，屋内没有一丝声音，齐方心下一紧，急忙推门而入，却看到趴在桌上，早已睡着的妍画。 他轻声走过去，将身上的棉外衣脱下，披在了她的背上。 是他考虑不周了，这个屋子里没有床榻，只有一张桌子。 许是他动作有些大，妍画醒了过来。 “嗯……你回来啦。”她揉了揉眼睛，将衣服顺手取下，站起身给齐方披在了身上，“我不冷，你快穿上。” 齐方没有拒绝，只捉住了她的手，“事情解决了，飘香苑，你可以不回去的。” 妍画苦笑着说道：“不回去？我还能去哪里。” “我可以为你赎身！” 妍画震惊地看向他，“不要将自己毁在我这里，我是花魁，给我赎身的代价，太大了……” 齐方两手捉住了她的肩膀，“什么代价，你说。” 妍画没有与齐方说明，只表情为难着与他说别再问了。 无奈间，齐方只好默默在她身后跟着，远远地目送着妍画回了飘香苑。 她是花魁，一般无人会找她的麻烦，这少庄主若找到了信，便也不会再来伤害她。 想到这里，他稍稍放心，决定日后找人打听一番这飘香苑有关花魁的规矩，再做打算。 直到看不到她的人了，齐方才转身离开。 还有齐云山庄的事，齐方打算自己默默探查，心里没有一丝怀疑那是不可能的。可是那封信出现的蹊跷，还是谨慎些。 回了迎春阁后，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迎春阁这时候还正热闹着，客人还很多。 他在厅里转了一圈，发现一切如常，便回去房间了。 房间里，洛云墨早已等他多时了。 与欧阳俊饮完酒，那家伙竟然喝醉了，他一点醉意也无，就来这迎春阁了。 这次，是冲着琳儿来的。 那琳儿知道情丝蛊如何解，还那么笃定解法是正确的，他心里有了些怀疑。 这蛊他没有听说过，但是却听说过那个擅长培育蛊虫的国家，名字叫蓝月国。 而那个国家，早已经覆灭。听闻皇室的所有人无一人生还。 蓝月国的国土被北冥国吞并，那些蛊虫，不出意外定也是落入北冥国手中。 但是这只是猜测，无人敢确定。 北冥国也从未透露过有关蛊虫的任何消息。 相传，蓝月国皇室有一本秘籍，那里面详细记载着各种蛊虫的信息与解法，这本书如今下落不明。 这琳儿当初是在人牙子手中逃出的，那就是顾灵汐之后将她收留的，应是为了报答当初救了团子的恩情。 他想事情想的入迷，连齐方已经进了屋子都没有发觉。 “想什么呢？板着脸这么入迷？” 齐方开口问了一句，才然洛云墨回过神来。 “琳儿，是什么时候来的迎春阁？” 齐方给自己倒了杯茶，来回跑了这么久，他是又冷又渴。 “你说琳儿吗？那是灵……顾灵山收留的，要说时间嘛，大约就是秋天，那时候还正与北冥国交战呢。”齐方手捧茶杯，边暖手边说道。 “秋季……”洛云墨回想着那时候，确实是与北冥国正交战。 “对了，当时顾灵山还跑去找琳儿了，你应该知道，当时我有给你传信。” 洛云墨想起来了，“那时她去找的孩子，就是琳儿啊。” “是，”齐方一排脑门，“哎呀，我当时应该事没在信上说。” 洛云墨一个白眼飞去，“你确实没说。”所以他也没有将这些事联系在一起。 “小熊猫！你给我放下！” 忽然一声喊叫声，齐方不以为然，他已经习惯了。 可洛云墨还是头次听见，这是怎么了？ 好奇心使然，他缓步出了房间下了楼。 就看到后院里，顾灵汐指着小熊猫，怒气冲冲。 叫小熊猫的竹熊则是紧紧地抱着一个罐子，看起来是要死不撒手的那种。 这画面，有趣，那竹熊看起来十分有灵性，也不知这顾灵汐何处寻得。 “你给我过来听见没有！”顾灵汐前进一步，那小熊猫就要后退一步。 顾灵汐冲着小熊猫身后，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竹笋！” 结果小熊猫头都没有转一下，悠悠的小奶音传入耳中：“那竹笋这季节只有在我秘境才有，你是不是傻的。” 顾灵汐炸毛了，它竟然说她傻？“把蜜饯罐给我。”她可是为了它好，就算是熊猫，吃这么多甜的也是不好的吧。 就不该让它尝了一顾灵汐无比后悔中。这熊猫，可比琳儿难管教多了。 洛云墨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在抢蜜饯？他摇了摇头，那东西他可不喜欢吃。 顾灵汐两手叉腰，看着小熊猫一直在挑衅她的底线，她猛地就冲过去想把罐子直接抢回来，可是她忘记了，小熊猫可比她敏捷多了！ 这么一扑过去，小熊猫快速地抱着罐子跑开了，她又用力过猛，眼看着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 反应不及，顾灵汐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反倒觉得一点也不疼。 顾灵汐睁开眼，一张戳她心的帅脸撞进眼底。 好近…… 顾灵汐已经禁不住开始神游。 这人长得真的实在是太对她的口味了！ 洛云墨看着一直在发呆的人，疑惑地挑眉，这女人在想什么？ 不过，这个角度看她，这轮廓，好像更有种莫名的熟悉…… “可以起来了吗？”洛云墨忍不住出声，这寒冬腊月，饶是他一直躺在这冰冷的地上也会觉得吃不消的。 况且，她还一动不动盯着他看，这谁受得了！ “哦，起、我起来。”顾灵汐站了起来，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啧！我怎么能犯了花痴？她拍了拍自己的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手却被洛云墨捉住了。 “你这是做甚？”洛云墨还以为她要伤害自己。 顾灵汐目光放到握着的手上，牵手了…… 用仅存的理智，顾灵汐将手抽回，没有说话，只僵硬着身板，转身回了房间。 她这是怎么了？洛云墨站在原地疑惑不止。 齐方在楼上看到了一切，现在正躲在窗户边使劲憋笑。 估计也就洛云墨自己不清楚状况吧。 他该如何开导开导他呢？这个皇上，怕到现在还不知道，情为何物！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他是王爷? 北冥国的人到了。 洛云墨自然得知了消息。 但是今日他无需去接见，欧阳俊派了礼部尚书李文召去。 那些北冥国的一干人等便被安排在了皇家别院。 说来好笑，这次一同来的还有北冥国的二皇子，正是那次战争领兵出战的皇子。 洛云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真的不知这北冥国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再后来，紧接着草原的人也都到了洛城。 但是却没有去安排好的别院，而是去了迎春阁。 洛云墨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因为那个公主。 迎春阁今日人满为患。 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听了公主的命令，让他们必须赏脸来迎春阁里吃饭。 顾灵汐就任她去了。 怎么，有钱不赚那岂不是傻吗？ 烤串一上，这些草原人都面面相觑，这不是他们那里的做法吗？只不过是串起来了，而且肉块有些小，倒是符合中原人的精致。 不过他们还是喜欢大块的肉，直接用手抓着吃岂不痛快。 正如此想着，比之前更大串的肉串便上来了，刚拿过来，所有人便辨认出那是羊肉独有的香味。 难道是公主？ 众人正疑惑间，公主来到了前厅。 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白净的男子。 他们听说公主提前来了洛城是为了找人，难道就是他？ 一时间，众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顾灵汐的身上。 “这些肉串是我们迎春阁特意做的，招待各位，若有不周还望见谅。”顾灵汐顶着注目礼的压力说道。 众人一声不吭，还是只盯着她看。 这公主到底来之前跟家里人怎么说的？这一个个的就像看仇人一样的眼神。 “怎么？出了草原把我们草原的礼节都忘了？”古力依云大声说道。 众人这才移开目光，一声接着一声说了句：“多谢！” “不客气，不客气……”顾灵汐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古力依云回过身朝着顾灵汐笑了一下，而后挽住了她的胳膊。 完了完了！那些眼神又来了。 顾灵汐内心叫苦不迭，虽然后来这个草原公主原谅了她，关系缓和了也将她当做了姐姐，可是如今她是一身男装啊！ 她要疯了！ 在座的草原人也要疯了！ “公主！恕属下无理，你来着洛城，就是为了他吗？” 这人看起来还是挺英俊的，就是肌肉十分发达，可健壮了。 古力依云撇了下嘴，“你也知道无理还问？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这一问一答，顾灵汐便看出这公主不喜欢这人，甚至还有些讨厌。 想想自己的外形，这么一对比，她也大概猜到了公主讨厌他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这人不是她喜欢的那种吧。 “我们走。”古力依云哼了一声便扯着顾灵汐转身走掉了。 “讨厌的人！”古力依云自己咕哝道。 顾灵汐听见了，顺嘴问了一句，“哦？怎么讨厌了？” “就刚刚那个人！他竟然敢像阿爸提亲！而且提了不止一次！好在阿爸宠我，没有答应。”古力依云说着，她是真的看不上那个家伙啊。 原来是这样，顾灵汐笑了笑，“能随自己的心意做事，总是幸运的。” “嗯，我也觉得。”古力依云也笑了起来，她知道这所有都是多亏了阿爸，一直包容着她偶尔的胡闹。 “怪不得你一挽着我，他就坐不住了，敢情是吃醋了。”顾灵汐眼神里都满是揶揄。 古力依云哼了一声，“你取笑我！” 两个人笑着闹着去找琳儿了。 那些人自然有迎春阁的伙计招待，她们也不用管。 再看欧阳俊，这几日又恢复了之前的秉性。 看起来应该是无事了。 这不，都跑来迎春阁后门了。 “哟！好久不见呀。”顾灵汐确实是很久没见，虽然知道他中了蛊，但是具体的事情她还是不清楚的。 欧阳俊还是手拿一把折扇，也不知道这大冬天拿个扇子是要干什么。 “嗯，好久不见。”欧阳俊也回了一句。 他今天来，是有任务的。 因为草原人擅自全部都来了迎春阁，他也是受了洛云墨委托，前来打探一番。 可是，不是有齐方在呢吗？ “齐方呢？”欧阳俊看了一圈没见到人才问道。 顾灵汐摊手，“昨天就不见人了。” 不然刚才她也就不用出去接受那一场注目礼了。 欧阳俊这才明白，为什么非让他来，原来是没联系上齐方啊，“原来如此。” “那你今天来？” 欧阳俊指了指前厅的方向，顾灵汐当即就明白了。 也对，听说有什么年终献礼，最近许多国家的人都陆陆续续到了。而这草原人一到，就直奔迎春阁来了，皇上派人来探探情况也是正常。 那些珂尔玛国的草原人来的快，走的也快，全部都去了之前为他们准备好的别院。 古力依云没有一起去，她还想在迎春阁待着，有琳儿和顾灵汐在，还可以吃那么多好吃的，她可舍不得离开。 那些人也都知道她的脾气，没有一个人敢强求。 除了一开始站起来对公主提出质疑的那位，不过段位不高，还是被公主怼到无言以对，愤愤地离开了。 欧阳俊完成了任务，也要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向顾灵汐要了碗麻辣烫。 “他是个王爷吗？”琳儿看欧阳俊走了才问了一句。 顾灵汐点头，“应该是的。” 琳儿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着欧阳俊的背影出神。 顾灵汐没发觉琳儿的异常，只是唏嘘自己来洛城这一趟，不是认识公主，就是皇上王爷的，也就她了，怕是换个别人，谁也招架不住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有了内力 师父从上次解蛊回来后，又不知什么时候出了门，好久都没见到人了。 不过她也习惯了，除了每日练习一下基本功和拳法，这师父也再没教她其他，整日整日不见人影。 眼看过年的时间要来了，顾灵汐已经开始张罗着置办年货，以及开发迎春阁的独特菜式——过年套餐。 虽然具体的她还没有确定，但是脑海里的计划已经差不离了。 此时，她正执笔列清单中，断无崖突然不知从哪里闪身进来，默默站在了她的身后。 “你这字……” 背后突然有人出声吓了顾灵汐一大跳，她猛地回头看见是师父才松了一口气。 “师父，你又吓我。” 断无崖自顾自坐下，说道：“是你敏锐力不行，我来了你都没发现。” 顾灵汐傻笑两声，内心诽谤道：您老武功高强轻功如飞燕的，我怎么可能听得到。 “你这字好生奇怪，不像这洛神国的字。”不止不是这洛神国的字，也不是这世上任何国家的字体。 “这字，写法简单，有些字还是长的很像的。”顾灵汐将笔放下，不再写了，却发现师父正定定地看着她。 “我这字，有什么不妥吗？”顾灵汐被看得心底都发毛了。 断无崖忽然又转了视线，“没有不妥，对了，把这个吃了。” 一个小小的盒子放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顾灵汐拿过打开看了看，一颗丹药？ “让你吃你就吃。” “哦。”顾灵汐听话的含在嘴里，感觉热乎乎的就到了她的胃里。 这丹药，好奇怪？她还没嚼呢就吃下去了。 没多久，顾灵汐唔了一声，手捂上了小腹。 怎么会这么疼？ 疼得她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只听的断无崖说道：“盘腿坐下，气沉丹田。” 顾灵汐一度觉得师父是给她吃了毒药，她疼得已经蜷缩成了一团，还让她打什么坐？ 见她没动，断无崖又道：“不照我说的，你等下会更疼。” 顾灵汐只好强撑起自己身子，盘腿坐下。 衣服已经汗湿，顾灵汐忍着疼痛，跟着师父说的话做。 “两手合拢放于身前！” “身体坐直！” 顾灵汐只茫然地跟着师父说的话坐着，那痛已经不止在小腹，而是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仿佛断筋挫骨，她痛到浑身发抖。 “张嘴。” 顾灵汐听话的张开嘴巴，断无崖给她扔进去一颗药丸。 过了半晌，那痛渐渐减轻了，她也终于将憋着的那口气呼了出来。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断无崖将一本书又给了她，“如此，这些你就可以开始练了。切记，不可急躁。” 顾灵汐将书接过翻开，震惊在原地，这是内功心法？这在她印象里只出现在古装武侠剧里的武功秘籍，真的存在吗？ 见她呆愣，断无崖又说道：“先洗洗吧。”然后就出门走了。 顾灵汐还在呆愣中，所以刚才她不是中毒了，难道是师父为她通了筋脉？ 为了证明心里所想，她没有急着去洗澡，而是跟着书里的功法运了一遍。 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够感知到身体里的那股内力了！顺着她的意识，一股暖流她可以控制着在身体各处游走。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顾灵汐捧着书，珍重的放好。浑身汗湿粘腻腻的很不舒服，她先去打了水，再房间里多放了了几个炭盆，好好地泡了一个澡。 从泡澡桶里出来后，她惊呆了。 她也不是一直没有洗澡，身上也没有那么脏，可是今天这泡澡水，是黑的，黑的！ 顾灵汐看向自己的胳膊，又看了看腿，她更惊讶了！ 虽然她的皮肤底子不错，可是她从来不会保养，在这古代里，她也更懒得去保养。 可现在，她觉得用肤若凝脂来形容都有些不够了！ 擦了擦身子她穿好衣服就去敲师父的房门了。 断无崖像是知道她会来一样，已经为她倒好了茶水。 “你是不是想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断无崖说道，微笑着看着她。 顾灵汐点头，她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已经颠覆了她的三观了。 “这还要多亏了洛云墨。” “洛云墨？”他做什么了？ “你可知道灵骨草？”断无崖说着，就看到顾灵汐一脸茫然，便接着说道：“灵骨草，可生人筋脉，使人恢复内力。” 这也太厉害了，“那这草药肯定十分难得。” “是啊，我也一直在找，没找到，谁料想他就给我送来了，但是单单有灵骨草还不行，所以我一直去找药方里的其他药草，这才炼制出了两颗丹药。”断无崖说着，一脸骄傲，要说这世上谁还能制出这丹药，除了他还真的难找出第二人。 这么说来，她还要谢谢洛云墨，“可是师父，你大可先同我说一声，一点准备也没有，痛死我了。” “娃都生过了还怕这点痛？”断无崖说道。 顾灵汐无言以对，这点痛？已经跟生孩子一样痛了。 不过现在她倒觉得身心轻快，整个人都舒爽了很多，甚至都没有那么怕冷了。 “那团子……”她是想问团子能不能练内力。 断无崖喝了杯茶，“你儿子你不知道？他天生筋脉就很强，是练功的好底子。”他其实也怀疑过，顾灵汐没有这么强的筋脉，孩子会不会也不行。所以他专门看过团子，那孩子的筋脉却先天性的很强。 之前看到这么厉害的，还是当初救下洛云墨的时候，那时候那家伙还是个少年模样，却有着那样的筋脉，这也是他收他为徒的原因之一。 筋脉强，练功要比普通人快上几倍，内力也更强大。 “太好了，那还拜托师父也教一下他。”顾灵汐一直都知道靠人不如靠己的道理，她希望，团子也是强大的。这样即使有一天万一她不在了，也可以放心他有能力自保。 断无崖敲了一下她的头，“还用你说！我早已经开始教他了。”在那时给了他医书的时候，断无崖已经下定决心一并将这孩子教了。 只是希望他毒术与医术先学了，所以还没有正式教他内功。 顾灵汐站起身，九十度朝师父鞠躬，“谢谢师父！” 第一百二十八章 年终献礼 顾灵汐兴奋得昨夜一夜未睡。 她也告诉了团子，团子也很为娘亲开心，如此娘亲就更厉害了。 今日皇宫里举办宴会。 没错就是年终献礼的日子，再有几日就要除夕了。 献礼的日子会提前几天，这样各国还有时间赶回自己的国家过年。 今年宴会的章程与往年一样，礼部尚书李文召负责宴会的各项事宜，户部侍郎负责统计归类各国进贡的物品。 觥筹交错间，各国纷纷献上礼物，一派欢喜祥和。 古力依云也被迫来了宴会，虽然很不想来，但是当初她答应父亲，允许她提前来，那么宴会她就必须参加。 珂尔玛国，献上了肥羊十只与骏马十匹！不便牵进宫里，所以直接登记在册呈了上来。 齐平国献上了粮食三仓与收成最好的种子！ 南疆国献礼，翡翠玉如意与上等汉白玉一大块！ 最后，是北冥国的二皇子。 他命人搬上来一个大箱子，里面，是无数的金银财宝。 虽然看起来耀眼豪华，但对比其他国家，也是最不走心的礼物了。 洛云墨面色未变，依旧笑着吩咐户部接礼。 但下面的窃窃私语还是传了开来。 二皇子也全当没听见一样坐会了自己的位子。 洛云墨笑了笑，“即逢佳节，能与各国一起相聚于此，朕深感欣慰，宴会开始吧，大家尽兴，无需拘礼。” “谢过皇上！” 众人齐声谢过，举杯同饮后才开始动筷。 一场宴会，还算安稳和气地过去了。 结束后，各国的使臣便回了自己住的别院。 “你说什么？”二皇子猛然站起身，十分惊讶。 “属下不知是不是看错了，那个人与五皇子长得太像了！” 二皇子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几圈，才又问道：“你在何处看到的人？” “就在这条街上，现在不知还在不在。” “快带我去！”他要去看看，本来已经被烧死的人，难道还活着？ 他这次来，还带着其他更重要的任务，于是刚打算去的他停住了脚步，“还是先派人去打探下皇家密室的消息，我们这次派去的人还是都没有回来吗？” “回来了一个，他没有进密室，但是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出来。” 二皇子听此陷入沉思，“父皇派的人到了吗？” “应该快到了，是个破机关的大师，应该十拿九稳。” “好，五弟的事情先不要声张，我自有打算，你下去吧。” “是！” 他忽然不打算去找那个五弟了，从小就到了洛神国当了质子，他与那个弟弟可是没什么亲情在的。 但是他需要知道，为什么没有死，当初发起战争用他当做借口的事情还是父皇亲自决定的，难道，父皇是让他假死？可是解释不通，为何他会在洛神国呢？ 二皇子想了一阵便不再想了，他这次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办好让父皇刮目相看。若得到密宝。那太子之位，何愁拿不下！ —— 迎春阁今日又满满当当了。 这一次，顾灵汐直接将那些草原人安排在了二楼。 她可不希望再次因为他们，迎春阁无法营业。虽然挣得不少，但小钱钱谁又会嫌多呢？ 这次不是公主让他们来的，而是他们这些人自己非要过来的。 一路上，跟着古力依云，浩浩荡荡地来了迎春阁。 今日齐方人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人，但是看装扮也知道是草原人。 “他们怎么都来了？”他悄声问顾灵汐。 “可能是因为烤串好吃吧！”顾灵汐回，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那日他们来过，你不在，去哪里了？” “我……”齐方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 顾灵汐见此摆了摆手，“我就随便问问，好了我去找琳儿她们了。” 说完，顾灵汐便去后院了。 齐方站在原地，有些愣神，他去干什么？他去调查自己的兄弟了…… 说不相信，其实内心还是有些在意的，否则他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去偷偷调查。 可是越查，他也就越迷茫，那些事，件件惊心，他都有些承受不住了，便去了飘香苑，妍画总会给他恰到好处的安慰，让他心情不至于那么糟糕。 齐方怪怪的，顾灵汐得出结论，这几日常常找不到人，虽然之前也偶尔会如此，可最近太频繁了。 不过她也只是脑子里过了一下想法，看到小熊猫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小熊猫！”她跑过去强制抱起它，将它当做一只猫一样撸了起来。这么久了还是一丢丢都没有长大啊，不过小小的，还是那么可爱！ “放开我！”小熊猫挣扎着，我是竹熊，不是猫！ “好好好，乖我放你下来。”她收回刚才的想法，可爱个屁！ 放它下来的时候，熊猫的爪子扶上了她的手腕，小熊猫惊奇道：“你有内力了？” “你怎么知道？”顾灵汐越来越惊讶这小熊猫的能力了。 谁知小熊猫急忙就对她说：“走，进屋睡觉！” 顾灵汐顿住了，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但还是跟着进去了，好久了，除了第一次梦见小熊猫带着她进了那个神奇的梦境，后来无论她说什么小熊猫都不带她去了。 难道今天让她进了？ 小熊猫嗖地一下跳上床，转来转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了下来，“看什么呢，赶紧啊！” “哦。”顾灵汐也翻身上床。 “把门锁上。”小熊猫又说。 她只好再起身将门插好，再度躺下。 这大白天，睡得着吗？顾灵汐正在担忧着的时候，她已经跟着小熊猫进了梦境。 得，怪她想多了，这几乎秒睡。 “来，你坐在这里，打坐。”小熊猫带着她来到一处草地，她乖乖盘腿坐下。 小熊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有感觉吗有感觉吗？” “什么感觉？”顾灵汐一脑门问号。 小熊猫忽然垮下了脸，“怪我心急，你还是太弱了。” “嘿，你瞧不起谁呢？唔……”怎么会，她感觉自己的内力在乱窜！ 好疼！ 顾灵汐倒地，就像那天师父喂她吃了丹药那时候一样，这痛来的迅猛非常！ “你觉得疼？”小熊猫赶紧蹦哒过去，“快！起来，离开这里。” 可是顾灵汐痛到人都快虚脱晕过去了，几乎动不了。 这次的疼，貌似比上次还要更疼！她紧握拳头，开始向前爬。 小熊猫着急地来回蹦哒，可是它太小了，没有力气拖得动她。 忍着疼又爬了一段，顾灵汐还是撑不住昏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内力混乱 顾灵汐已经痛到昏了过去，小熊猫赶紧醒了过来，意识中将人带离了梦境。 可是醒过来的小熊猫发现顾灵汐依旧还是昏着，没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 它慌了。 只好急忙出门去找师父断无崖，它也是头次遇见这种情况，有些慌神。 可是它在迎春阁来回蹦哒了好几圈也不见断无崖的身影，看来人不在迎春阁中。 正慌忙中，他看到了齐方，停顿了一瞬，它蹦跶了过去。 也只能叫他了。 小熊猫咬住了齐方的外袍，就将他朝着后院的方向扯。 齐方还以为小熊猫是在和他玩，“唉，你自己去玩。”他现在可没心情逗它玩儿。 可是小熊猫还是紧紧咬着不松口，“好好好，我跟你去，怎么了？” 齐方终于发觉到这熊猫今日很是反常啊，之前它一般都喜欢找琳儿玩闹，很少会和他亲近，今日怎么就咬着他衣服不松口了？ 跟着小熊猫来到顾灵汐的房间，他这才看到顾灵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也十分不对劲。 他加了几声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怎么了？他觉出了事情严重，便第一时间向洛云墨递了信，希望他带着昆老来查看。 看着顾灵汐昏迷着依旧紧皱的眉头，齐方的担忧也是真心的。 小熊猫就更别提了，一直在她的身边焦急的转圈圈，偶尔舔舐一下她的脸蛋。 要说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小熊猫也隐隐觉得应该就是它了。 可它不明白，它的秘境里灵气雄厚，对于修炼内力的人最好了，可她怎么会承受不住昏过去了呢？ 偏偏师父不在，小熊猫苦恼。 很快，洛云墨便来了，带着昆老。 情况紧急，几人顾不得寒暄也不必寒暄，昆老直接捏起顾灵汐的手腕把脉。 “怎么会这样？她什么时候有的内力？”他一直都知道这女子还算能打，但是一丝内力也无，都是硬招式。 “内力？”洛云墨立刻上前也摸上了顾灵汐的手腕。 果然是有内力，但是现在特别混乱，再这样下去，人必定会出事！ “昆老，你帮我一下。”洛云墨将顾灵汐扶起来，在她身后盘腿坐了下来。 “你要作甚？” 没有回答昆老，洛云墨直接将双手放于她的背后，开始为她调息。 “你疯了，一个闹不好会被反噬的！”昆老看着洛云墨的动作，明白他是要亲自为她调息。 但是顾灵汐身上内力乱窜的程度，就是昆老也没有把握可以为她调整好。 “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这还有师父给的丹药。”洛云墨说完开始专心为顾灵汐调息。 齐方内力虽然有，但是弱得可怜，此时就乖乖地待在一旁。 一刻过去了，洛云墨的脸上已经淌了不少汗水，可是顾灵汐的内力还是乱七八糟的一团。 昆老见此，叹了一声：“死就死吧！”将双手放在了洛云墨的背后。 小熊猫蹲坐在一旁看着，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它觉得它这次闯的祸，大了…… 断无崖一进院子就感觉到了十分异常的内力波动，暗道一声不好便径直来了顾灵汐的房间。 他摇摇头，先将昆老拽开，并喂了他一颗丹药。 接着又喂了顾灵汐一颗丹药，而后将洛云墨的双手猛地拍开。 昏着的顾灵汐便顺势倒进了洛云墨的怀里。 洛云墨靠在床边一手轻轻扶住她的后背。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洛云墨有些虚脱，一时间说不了话。 昆老虽还好些，但也气喘吁吁了，他缓了缓气这才说道：“她体内的内力，强劲而不稳，怕要伤及性命！” 断无崖便急忙去把了脉，他虽然猜到一些，但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这股子蛮横的内力哪里来的？”断无崖出声问道。 几人同时看向齐方，“我真的不知道。”齐方两手摆着，他真是不知道，要不是小熊猫去叫他…… 对了，小熊猫！ 齐方看向它，“当时是它叫我来的，看起来特别急我就跟着来了。” 小熊猫唔唔了两声，缩在了顾灵汐的身边，它不是故意的…… 断无崖便知晓那内力是从何处来的了。 “你们都出去吧，你这个竹熊给我留下！”断无崖将其他人都请了出去。 断无崖一手拍向竹熊的脑门儿，“你是不是带她去吸收灵力了？” 小熊猫一时受力在床上滚了一圈，委屈巴巴地趴着，小模样还挺可怜。 “你的主人刚刚有了内力，心法还没熟练，你就带她去灵力浓厚的地方，她不出事才怪！” 断无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块玉石，“啧啧啧，白瞎了这些内力了。” 说着话他将玉石放在了顾灵汐丹田的位置，而后伸手将内力引出，只见那些内力尽数进入了那块玉石之中，像是都被那玉石吸收了一般。 过了许久，断无崖才停手。虽只是引渡内力，但他的气息依旧已经有些不稳。 “都进来吧。”断无崖为顾灵汐把脉，只见脉象已渐渐变得平稳，他将玉石收好，才叫了他们进来。 “师父，她怎么样了？”洛云墨第一个进来，也是第一个开口的。 “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断无崖自己也拿出一颗丹药服下，“等你醒了再跟你算账，这一次就用了我这么多丹药，哼！”说完话，断无崖便起身出去，顺手将昆老和齐方也拉走了。 “小熊猫！出来！”走到门口的断无崖朝屋内喊了一声，小熊猫一激灵，赶紧咕噜噜下了床，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屋子。 齐方明了一笑，“前辈，那我就先走了。” 断无崖点头，昆老却一脸地不知为何，“师父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断无崖好好地看了看昆老，发现这人还真是一脸疑惑，只嘟囔了一句：“怪不得都这把年纪了还是个光棍！老光棍！” 说完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还将房门关了上。 昆老站在原地，师父刚才是说他是个老光棍了吗？昆老不服：您老不也是吗！ 洛云墨坐在了床边，看着还在昏迷脸色很差的顾灵汐，心里的心疼止不住地往外冒。 “明明是个女子，却偏偏要活得像个男子。”他轻声吐槽着。 顾灵汐悠悠转醒，醒来就看见洛云墨正在一边坐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手还握着她的手、 顾灵汐看过去，洛云墨便不自然地松开了手。 她本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没什么力气，浑身像是虚脱了一般。 “你躺好，我去给你倒水。” 洛云墨倒了杯水端了过来，并且十分顺手地将顾灵汐托了起来，让她可以靠在他的身上喝水，“来。” 顾灵汐也是真的渴了，便直接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 “到时间接团子了。”顾灵汐挣扎着起身，她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 还没挣扎几下，洛云墨便用胳膊将她困在了怀里，“不急，团子我去接。” “你去？”皇上去接她的娃？这怎么听怎么玄幻啊！比她有了内力还要玄幻好吗？ 洛云墨将杯子放在一边的小桌上，挑眉看她，“怎么？我不能去接？” “那倒不是。”她这不是觉得让皇上去接团子放学实在是太过大材小用了么！ 洛云墨还是保持着拥着她的姿势。 顾灵汐终于反应过来，现在这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 “灵山、呃，顾老板醒了吗？”齐方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进了屋子。 这……齐方看着眼前的一幕，识趣地急忙转过身，“我就是来说一声，马车备好了，我去接团子。” 话说完便大踏步地走，却被洛云墨叫住了。 “等下，我和你一起去。” “啊？”齐方整个惊住了。 第一百三十章 他是你爹吗 齐方在马车上不敢说一个字，就连呼吸都是收敛着的。 毕竟刚才他的冒失，应该打扰到他们了……哎，怪他考虑不周了！ 马车停下，已经到了天元学院。 洛云墨不是没有来过，但来接团子放学，他这是头一回。 刚下马车，洛云墨就打算直接从天元学院的大门进去。 齐方赶忙将人拉住，“等一下等一下，我们不用进去。” “不是接人吗？为何不进？”洛云墨哪里干过这个，一时不理解。 齐方解释了几句，“我们在这里等着团子就好。” 不一会儿，齐方冲着刚踏出学院的团子挥了挥手。 团子将身上的书包背好，径直向马车这边跑过来。 跑了几步，他就看到了洛云墨。小脚步一顿，怎么今天娘亲没有来？ 他将跑换做了快走，走至马车跟前，歪着脸看了看洛云墨，“厉害叔叔怎么在这？” 齐方笑眯眯的说：“来接你放学啊！” 就在这时，团子的那两个小跟班走了过来，扯着团子的胳膊将他拉开了些距离，小着声音问道：“他是你的爹爹吗?” 没错，他们的确一直没见过团子的爹爹，见到齐方的时候就问过团子一次，团子自然是否认了。 他俩也相信，因为团子生得十分好看，而齐方的脸有些长，两人一点也不像。 但是今天来的这个大男人，跟团子太像了，板着脸的表情也一模一样。 “是吗是吗？”两人见团子没有回答，便又问了一句。 团子张了张嘴，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我的事你们别管。” 否认的话，团子竟然说不出口，可能潜意识里面，他也希望自己有个超级厉害的爹爹吧。 说完话团子便不再理那两个同学，走到洛云墨与齐方跟前，说：“我们走吧。” “好，上车。”齐方让开了位置。 团子先一步蹦上了马车，洛云墨本打算去扶一把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 齐方看见了也全当没看见，洛云墨斜眼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也上了马车。 “德叔，走吧。”齐方没进马车，在马车外就坐下了。 “齐老板，外面冷，你……”德叔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齐方一个眼神打断了。 “我想吹吹风。”齐方双臂环抱，看向前方。 啧，里面现在估计也不比这马车外暖和多少，他可不想再承受那双份冰霜。 马车内，团子拿出手炉抱着暖手，就那么低头看着手炉没有说话。 洛云墨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本就不善言辞，马车内十分安静。 过了一会儿，还是团子开了口，“我娘亲怎么没来？” “你娘亲……”洛云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实话说了：“你娘亲内力不稳，现在已经无事了。” 团子听到不禁担忧起来，“昨日娘亲才告诉我她有了内力，怎么今日就不稳了？” “我也不知，但是师父在，就不会出事。” “嗯，师父在我就放心了。”团子也说道。 虽然断无崖从来没有正式认他做徒弟，但是在团子的心里，断无崖早已经是他的师父了。 洛云墨听着却想到了另一层意思：这师父将那女人和孩子都收为徒弟了，那他算什么，他们的师兄？ 这么一想，洛云墨心里不知缘由开始别扭起来。 马车内再次安静。 迎春阁。 团子一到就急忙跳下马车，快步朝着房间跑去，他担心娘亲。 团子进屋，将手炉放在桌子上，才走过去，看见断无崖也在，乖乖地叫了一声：“师父。” 团子在礼节上面，顾灵汐都自愧不如，这孩子好像骨子里就带着那些，顾灵汐认为不过是花架子的一些东西，但是团子做起来就十分的赏心悦目。 “娘亲。”团子这才走过去，将自己的小身板放在床边，小手摸了摸顾灵汐的脸颊。 “团子不用担心，娘亲没事了，休息下就好。”顾灵汐安慰道。团子的担忧她尽数收到，怎么忍心让这么乖的孩子为她担忧着呢。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如此，你便好好休息吧。” “谢谢师父，那些丹药我会还给你的。”顾灵汐说道。 断无崖没有回话，只是出去的身形顿了一下，便走了。 团子眼睛定定地看着娘亲，“我听厉害叔叔说你的内力乱了。” 顾灵汐靠坐着，拉过团子坐的离他近了些，“嗯，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而且娘亲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不担心了好吗？” 她这小弱缺的筋脉，刚刚有了内力就被小熊猫带进了那秘境，照师父所说，那秘境里灵气雄厚，适合小熊猫修炼，却不一定适合她，所以才会出现这么麻烦的状况。 团子掏出一张纸，写下了一个方子，“娘亲，这个是可以稳固丹田的药丹配方，但是我还不会炼制。” 顾灵汐惊讶拿过仔细看了看，“呀，我的团子这么厉害了！” 团子却一脸不开心皱着眉，“团子不厉害，还保护不了娘亲。” 顾灵汐心下感动，她一心想要变强，也是为了保护团子。殊不知，这个慢慢长大的孩子，心里已经有了想要保护她的想法。 忽然，从门外骨碌碌滚进来一个黑白球，顾灵汐看见小熊猫就那么滚啊滚的，滚到了她的床边，还是抱作一团的样子，小眼睛透过爪子缝里偷偷地看着她。 顾灵汐噗嗤一声就笑了，两手将小熊猫捞了起来，“听说是你叫人救了我对吗？” 小熊猫慢悠悠的点头：可是也是我害了你啊！ 她知道这小家伙不是故意的，所以根本就没有怪它的意思，用手摸了摸它的头，用意念传声对它说道：我没有怪你，不用这么沮丧。 刚才还蔫乎乎的小熊猫突然振奋，绕着顾灵汐蹦哒好几圈才停下。 是小熊猫守着娘亲，所以娘亲才没出事吗？本对小熊猫没有好感的团子，此时也对它的态度在心里有了一些变化。 “灵姨！”琳儿也来了，她今日带着公主去了街上集市，回来才听齐方说顾灵汐出了点事，就急忙过来了。 古力依云自然也在，两人买了些吃的玩的，看来集市这一趟玩的很开心。 “你这是怎么了？” 顾灵汐看着眼前的几张脸都关切地看着自己，笑了，“我没事！谁还不会生个病吗？” “给你，这是刚买的桂花糕。”古力依云将一个打开好的纸袋子递给了顾灵汐。 她接过，心里暖意已经泛滥了。前世，她是孤儿，仅有的温暖，也是做警察时几个同事们给的。 而现在，她有儿子，有这些家人一样的人，还有小熊猫，还有师父，忽然她就有些怅然，太害怕这一切只是梦境了。 因为太过美好，就让人觉得不真实。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机关破了 洛云墨接完团子打算回宫，半路上，就被暗卫拦住了，说有要事禀报！ 两人来到无人的角落。 呈上来的信，洛云墨看完便冷笑了起来，“看来这北冥王，这次下血本了。” 能破他机关的人，这世上也没有几个。 不然那密室外也不会有那么多亡魂。 “下去吧。”他命暗卫退下，直接运起轻功，直奔皇宫里的密室那处。 他倒要看看，今日闯进他的机关并破解了的，是哪里来的人。 洛云墨的轻功了得，转眼间，人就到了密室外。 密室安设在一处陵园，一道暗门通连。暗门外，洛云墨也设了些小机关，障眼法而已。 如今看到那暗门洞开，便知道有人顺利进去了，暗卫说还没有见到有人出来…… 既如此，他飞身上了一棵树准备隐藏身形在暗处观察。 谁知树上竟然有人！ 洛云墨抡起拳头，一招被挡住了！ “是我！” 洛云墨这才向那人看去，原来是欧阳俊。 两人放低了声音说话。 “你怎么在这里？” “收到暗卫消息就来了，你不在宫里，我怕你来不及赶回来。”欧阳俊说完，依旧盯着那暗门。 密室只有这一个出口，这是他和洛云墨都知晓的，是以两人才会在这里等着。 “出来了！”洛云墨轻声说道。 两人锁定目光，死死地盯着暗门的位置。 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白面书生从里面出来了。这人的确是一身书生打扮，而且粉头白面的，看起来就是个小弱缺。 欧阳俊与洛云墨对视一眼，在双方眼里都看到了一个疑问：这机关是他破的？ 相随而出来的，还有一个壮汉，身体健硕，胳膊裸露着，那肌肉十分发达，充满了力量感。 只见那壮汉手中拿着一个木盒，小心翼翼地捧着。 而后两人就运起轻功飞走了。 好在洛云墨吩咐过，适当追一下，然后就让他们走，不需拦住。 看着两人的轻功，洛云墨觉得自己的这个命令下得有些多余，暗卫能追上他们的，目前还没有。 “人都走了，不追吗？”欧阳俊在树干上靠着，悠哉悠哉地晃着腿。 洛云墨先一步从树上下来，“不必追，放长线，钓大鱼。” 况且，那木盒里面，又不是真的密宝。 不过，有些消息需要放出去了。 第二天，大街小巷都在传一件事：皇室的密宝丢了！ 那得之就可得天下的密宝丢了！ 这还得了？百姓人心惶惶了一阵，也无可奈何，只把这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这些事，离他们太远了。 而那两人的身份，洛云墨吩咐了暗影的人去查。 江湖上，没有听说有这样的存在，两个人怎么看怎么不搭，如何就将他的机关破了呢？ 这日，欧阳俊下朝后没有出宫，与欧阳俊两人来到了御书房，洛云墨叫了净严进来。 “最近这几日，可有人来找朕？”洛云墨问道。 因着他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所以最近来求见的人都会被净严挡回去。 “回皇上。丞相来过，还有淑贵妃。” 洛云墨了然，那淑贵妃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太医说过一嘴，胎象很好，只要没有意外，安稳出生没有问题。 “好你下去吧。”洛云墨听完便屏退了净严。 净严迟疑了一会儿，才又说：“那还需要打发觐见的人吗？” 洛云墨思索一番才说道：“不用了。” 净严退下了。 欧阳俊开了口：“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那丞相一家虽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你这样对淑贵妃是不是有点残忍了？” 他都想象不到淑贵妃若得知真相，能不能受的住。 洛云墨还是那副表情，变都未变，“残忍？你记得之前进宫来的一个外妃吗？是南疆国送来的，你可知她为何会突然暴毙身亡？” 欧阳俊认真想了想，记忆里有这么一个人，样貌绝佳，气质温柔如兰，是个妙人。他记得他当时还打趣洛云墨这艳福不浅，何时分与他一点。 “她的暴毙与淑贵妃有关？” 洛云墨随手拿过一本奏折在手里把玩，“我虽不曾与她有过太多接触，但为了南疆国一片好意，我还是去过几晚，不曾留宿。她的性格很好，对我并不谄媚，还下得一手好棋，与其说是我的一个妃子，我更愿意将她当做一个朋友。” “我记得她进宫没多久，就突然暴毙了，太医说是突发恶疾，难道不是？”欧阳俊心里渐渐有了一丝寒意，后宫虽不见刀光剑影，可这明争暗斗也足以让人惊心。 “你猜想的没错，我知晓真相，但没有证据。”洛云墨是有些悔恨的，若他那段时间不频繁找她下棋，或许人会没事。 欧阳俊唏嘘，“如此，倒也不可怜了。” 两人相视一笑，却都是苦笑。 “那两人的身份确定了吗？”洛云墨问。 这也是欧阳俊没有出宫的原因，“确认了一部分，只查到这两人是从北冥国来的，其他的暂时没有进展。” “北冥国，看来我猜想的没错。” “那密宝就不管了？”欧阳俊问道。 洛云墨提起桌案上的笔，几笔写下一个字：等。 “反正那密宝也是假的而已，我们派人去找，做做样子就好，剩下的，就是等。” 欧阳俊下意识问：“等什么？” “等过年他们各回各国，该有动作的，应该就要有了。”洛云墨将笔放下，看向欧阳俊。 欧阳俊眯起眼睛想了想，了然了，“你这次要钓的鱼，还真是大啊！” 洛云墨拂袖，没有说话，若这密宝非有人要抢，那便抢去吧，他倒要看看，这所谓的密宝，究竟能引出多少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除夕夜 转眼间，时间就来到了过年的头一天，除夕夜！ 迎春阁推出了年夜饭的菜式，而且还有一个十分独特的方式——打包！ 并且菜式定的价格都非常实惠！ 这样许多人就可以在除夕夜，和家人围坐在家里，照样能吃到迎春阁的美食，两全其美！ 迎春阁内也通过顾灵汐精心的设计，红纱漫漫，喜庆的福字贴上，店里一派喜庆，门口也挂了灯笼，过年的氛围感直接拉满。 有人来店里过除夕那也是可以的。 因着可以打包这一特色，在除夕夜这天，洛城的任何饭馆酒店都比不上迎春阁。 自然，迎春阁又赚翻了。虽然价格定的低，但是量大啊！还打出去了迎春阁的好口碑。 对于迎春阁，又何尝不是两全其美呢。 连齐方都夸赞顾灵汐，想法多，脑子活。 古力依云在前几天已经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迎春阁，因为她要回草原过年了。 所以现在只剩了团子和琳儿。 团子还是在房间捧着那些药材书籍研究着。 琳儿则是跟着顾灵汐，不时帮些忙。 小熊猫？别提它了，最近不知怎么了，特别馋那梅花酒，这会儿不定在哪晕着了。 “琳儿，不用在这里陪着我忙活了，去房间里玩去吧。”顾灵汐看着琳儿说道。 琳儿将一壶酒给一桌客人端上，展颜一笑，“没关系的，我自己呆着也会觉得闷。” 顾灵汐听言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听说这里定的菜可以打包？” 顾灵汐抬头看去，哟，熟人。这不是那衙门知府李晟李大人吗？ 飞羽迎了上去，“是的客官，这边您看看菜式随便点。” 李晟抬步走去，眼前就是顾灵汐亲自设计的菜单，价格菜式一目了然。 这在洛城的饭馆里还是头次见到，李晟也觉得十分新奇，还可以打包带走？这也是他没有见过的，所以明明可以派人来订菜的他，亲自来了。 过了没多久，他要了不少菜式，结账的时候，还笑说道他们这定价真是太低了，怕不是要亏本。 顾灵汐就站在不远处，自然也听到了。 今天是除夕啊，她乐意。再说了，最后算账的时候，还真不一定会亏。 做好菜打包需要时间，李晟就坐在了一张没有人的桌子上，飞羽为他上了一壶茶。 李晟左看右看，不一会儿，就看见了在哪里站着偶尔招呼客人的顾灵汐。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顾灵汐自然发觉了，依旧假装没有看到招呼着客人，偶尔转身去厨房吩咐一句。 李晟心里有些疑惑，这人的眉眼，总觉得似曾相识。他断案识人，总有些本事是在眼上的。 顾灵汐拉过琳儿低声对她说了几句话，便扭身回了后院。 这时，李晟坐不住打算上前问一问，跟着顾灵汐的方向，没走几步，便被琳儿拦下了。 “您还请坐，菜马上就好。”琳儿笑得甜甜，就是站着没有动，正好挡住了他去后院的路。 这是灵姨交给她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她听。 李晟看着一脸笑意的孩子，只好坐回了原处。 心里的疑惑不减更甚了，不自觉地就想起了那位白衣女子，只是常常白纱蒙面，他也不曾见过全容。 这么一想那眉眼真的是很像。不过，看刚才在迎春阁那位应该是个男子。 想不通，打包的菜已经送了出来。 除夕夜，他们衙门值守的一些都没有回家，还有几个是没有家的，今夜这菜是李晟为他们准备的。 飞羽帮着李晟将菜送上了马车。 李晟也上了去，马车帘子即将放下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等他再去看，却再看不到了。 “大人？我们回吧？”赶马车的人说话李晟才回过神来。 “哦，回吧。”放下帘子，李晟摇头说服自己应该是眼花了，不然，皇上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呢？ 马车渐渐驶离，顾灵汐也从后院出来了。 正碰上刚刚进来的洛云墨。 哟！今日稀奇了，这人竟然没从后门进来。 洛云墨自然也看到了顾灵汐，只是他没有直接说什么，而是站在那里四处打量着。 齐方给他飞鸽传书说让他来看看，看看迎春阁的样子，而且专门提到一切都是顾灵山布置的。 是啊，顾灵山，洛云墨皱了皱眉，他是不是应该问一下她的真实名字，灵山，一听就是个假名字，哪有女子叫这种名字的。 “今日怎么得空了？”顾灵汐走过去才说道。 洛云墨浅笑了一下，“我想来便来了。” 他只是想要过来看看，她。 想着他就问了出来，“你真实名字叫？” “想知道？不过一个称呼而已。”顾灵汐七十不愿意告诉他，因为她已经大概知晓这个身体原主的身份，而她却已经生了孩子，各种原因，她实在不愿意透露真名。 省得横生枝节，之前来刺杀她的人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 洛云墨被她这反问都要给气笑了，既然问了自然是想知道，“所以呢，叫什么？” 顾灵汐丢下俩字，“翠花！”然后转身就走了。 这齐方今日也不知去了哪里，店里这么忙，只能她和琳儿在这里照看着了。 洛云墨瞪大了眼睛，心底里是一万个不信，但是这女人明显在骗他，让他心里好不舒服，便跟着她去了后院。 她也不止要照看着饭馆，后院里还有个小熊猫瞪着她照顾呢！ 竟然喝醉了！她竟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熊猫这么爱喝酒？还好不会耍酒疯，但是她需要看着这家伙别跑出去给她作妖。 “小熊猫？”顾灵汐去屋子里找了一圈，发现之前在床上睡着的小熊猫不见了！ 她好容易才给找到将它放进屋子里的，这下又跑哪里去了？ “你是在找那只竹熊？”洛云墨跟在她的身后，站在了不远处。 顾灵汐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有点生气了，“这个家伙，不管它了！累死我了。” “灵姨，前面出事了。”琳儿忽然跑了过来，急冲冲的。 “出事了？”顾灵汐站起身，急忙跟着琳儿出去。 只听得一阵热闹的声音—— “老板呢？给我出来！” “好啊！你们这个黑心的店！饭菜都馊了你们还卖！” “是啊！我可怜的孩子吃了肚子一直疼！” 顾灵汐皱眉，这是要讹人讹到她的头上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诬陷 “我就是老板，出了什么事？”顾灵汐刚站在那里，一伙人就冲了过来，作势要打她。 顾灵汐将琳儿护在身后，小声告诉她退后。 “有什么事我一定给你们个满意的解决办法，若你们这样闹，那我们就衙门见！” 听见顾灵汐这么说，那些人安静了一瞬。 没一会儿，一个人带头说：“去衙门就去衙门，你们的饭菜有问题，我们怕什么？” “对！我们怕什么？” 又是一阵吵闹，这么闹着，在迎春阁用餐的客人都没法正常吃饭了，还有不少人云亦云就想走了。 顾灵汐依旧一脸平静，没有他们意料之中的慌张无措。 洛云墨大致看了一眼，往后退了几步，目光只看着顾灵汐。他十分好奇，这个女人会怎么解决呢？ “在座的各位老板，你们的饭菜有问题吗？”顾灵汐大声说道。 这里不乏一些迎春阁的老顾客，不然，也不会在除夕夜还会来迎春阁吃饭，甚至有的还是拖家带口来的。 “我这里没有。” “我这也没，饭菜正常，我儿子很喜欢吃这迎春阁的饭菜。” “我这饭菜也没问题！” ······ 虽有一小部分人看这阵仗跑了，但留下的这些都是老顾客，自然知道迎春阁的菜品如何，服务如何。 听着一声声的肯定，顾灵汐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些人，“怎么，就你们的饭菜有问题吗？” 几人一时无话。 这时，从他们这行人后面走出一个男人来，手里端着一个食盒，“不信是吗？大家来看看！这是不是迎春阁的饭盒，看看这菜是不是馊的！” 男人将食盒放在了桌上，打开了盖子。 一股子难闻的味道飘散出来，令人作呕。 顾灵汐这次真的被气笑了，谁家饭馆会卖这样的菜，这么难闻，当时客人就能闻到好吗？而且这明显是放了很久的，在这大冬天能馊成这样，怕不是从哪家厨余垃圾里翻出的吧！ 但是既然事已至此，她也必须赶紧解决才是。 顾灵汐拿了一双筷子，将菜扒拉了一下，将盖子盖上，心里有了主意。 “这食盒呢，的确是我们迎春阁的没错，但是这菜，却不是我们迎春阁的菜式。” 顾灵汐话音刚落，那伙人又喊叫起来。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我们就是从你们迎春阁里买的菜！” “非要吃死人你们才承认吗？” 顾灵汐听见他们这么说也不气恼，“飞羽，去将今晚的菜单拿来。” 因着第一次实行这打包的业务，顾灵汐经过上次被陷害下毒一事，这次也多了一个心眼，今天的菜式全部都在菜单里，而且每个来订菜的人与定下的菜都会记录在册。 “你们中，今天来订菜的是谁？”顾灵汐拿起菜单与记录册翻看着，目光扫过面前的众人。 “是我，我定的。” 顾灵汐看了这人一眼，就是刚才拎着食盒过来的那男人。 “那你叫什么名字？” “吴亮！” 顾灵汐便开始在记录册里寻找，翻了没几页，便找到了他的名字。 “你们今晚订了喜庆狮子头、满福红烧肉、还有翠绿豆角……”顾灵汐将菜单一一念了出来。 眼看着那男人越来越心虚，顾灵汐更加有底气。 “咦？你这馊了的菜，你们没定，我们也没做啊？”顾灵汐假装不明白问了出来。 顺便，将那记录册亮给大家看。 上面记地十分详尽，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伪造出来的。 周围的人心里便明白了些，“什么人啊，竟然自己拿馊了的菜想讹人啊！” “我看也是。” “可不，我们在这吃过多少回了，从来没有这种情况！” 一声声议论让吴亮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本气势冲冲的几人也眼神闪躲畏畏缩缩站在原地，不再喊叫。 怕是都没有想到，顾灵汐有先见之明，将他们的招数拆了个稀碎。 “谁知道你拿着的这菜谱是不是捏造的！”吴亮强撑起气势。 看来今日这脏水，这伙人是泼定了！ “飞羽，看一看，他们之后订菜的人是谁？” 飞羽接过那记录册开始认真看起来，“老板，是洛城衙门的知府大人，李晟李大人。” “哟！这么巧，那正好，我们去找李大人为我们做个证，看看这记录册与他定的菜对不对得上，不就真相大白了，不够的话，咱们多问几家就是了。”顾灵汐不紧不慢坐在一边，胸有成竹。 吴亮他们本来就是想来坑迎春阁一笔的，如今看事情的发展脱离了他们的设想，只好招呼一起来的人，灰溜溜的走了。 “各位不好意思，好好的除夕夜让大家没有吃好喝好，我的失责，飞羽，每桌给加上一壶酒，算是我的一点歉意！”顾灵汐对大家说着。 “这本来就不是顾老板的错，大家说对不对？” “是啊！” “飞羽，去拿酒。大家今天必须收下我的酒，不然我心里可是过意不去。”顾灵汐又催了飞羽一句，这酒是必须要送的，这么好的一个拉拢客户的机会，她不能浪费。 “那就谢过顾老板了。” “谢谢老板！” “应该的应该的。”顾灵汐摆摆手，拉过琳儿，一起去了厨房吩咐了一句，一定要看好食材，不可让任何外人进来。 之后就让琳儿回后院了。 她还是觉得今晚这伙人不像是只为了单纯的讹他们，更像是要把迎春阁搞垮。 来到前台，于钱正打着算盘，顾灵汐凑近些低声问道：“于钱，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刚才那些人的来路？” “我怎么能查到？”于钱本能地掩饰了一句。 顾灵汐就那么看着他，也不说话，看到于钱心里都毛毛的了。 “能查！” “这就对了嘛，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也不想知道，这件事，是我个人拜托你的，我知道你能办到。”如今她也有了内力，自然也能感知到这几人的功夫都不错，最起码现在都在她之上。 于钱被顾灵汐这番话吓到了，但是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有人交代过他们，若顾老板有事，必须出手相帮。 正想着，就看到了那人走了来。 于钱眼睛都瞪大了。 看着一脸惊讶地于钱，顾灵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哦，都差点忘了洛云墨也在这里。 不过于钱这么惊讶干吗？又不是没有见过。 “那个，墨啊，刚才这么一通闹，竟忘了您的大驾了，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一起吃个饭？”真的，顾灵汐只是出于礼貌对他客套一下。 洛云墨直接答应下来，“好啊。” 她叫他墨啊…… 洛云墨本还生气这女人竟然忘了他，不过听到这个称呼，那气，好像就全部消散了。 “好，我去准备，你叫上团子和琳儿一起。”顾灵汐一边说一边去了厨房。 今晚本来她也准备忙差不多了和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如今洛云墨留下，也不过就是多了个人而已。 这齐方，也不知去哪里了，一直不见人影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顾府的下人 “今晚，就别走了。”研画将手放在齐方的手腕上，柔声说道。 齐方没有闪躲，只是脸色十分不好看，眼底的痛苦仿佛一直在隐忍着。 “我知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是这件事你不能改变，齐云山庄应该是属于你的！”研画说着话，身子也微微地贴了过去。 齐方忽然就站了起来，躲开了研画。 研画不着痕迹地坐了回去。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这句话也表明了他今天晚上不会留在这里。 研画也不再强求，依旧温婉可人，应了声好。 齐方逃一样的离开了飘香苑。 那些事情，他还是不愿意去相信。 他怎么可能是齐云山庄的少主呢？他的父母不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双双去世了吗？ 是啊，可是他从未问过先皇，他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 心里五味杂陈，怀着复杂的心情，回了迎春阁。 迎春阁已经打烊了，大门紧闭，他叹了口气，转身向后门走去。 刚一靠近就听得院子里很是热闹，他推开门，发现院子里大家都在，甚至洛云墨、欧阳俊与莫离也在。 莫离从上次被救下，就一直在王府住着了。 院子里摆了一张大桌子，大家正围坐在一起，吃着喝着…… 他忽然就站在那里，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了。 顾灵汐坐的位置正好冲着后门的方向，所以她是第一个看到齐方的人。 她站起身，“齐老板！”见他不动，便起身走了过去，“就等你了！去哪里了这是。” 齐方便跟着顾灵汐走了过去。 在座的人一并朝他看了过去，齐方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大家吃，不用管我。” 团子和琳儿便接着动筷子了，今晚全是好吃的，他们可不想浪费。 剩下的便是飞羽于钱大壮他们，在顾灵汐的再三要求下，几人才敢坐下。 与首领和主公同坐，这是他们之前想都没有想过的。 看着拘束的几人，洛云墨说不用拘束，几人才看起来没那么紧张。 顾灵汐看破不说破，这些人肯定也是认得洛云墨并知晓他们身份的。 齐方坐下，却没有再说一个字，只闷闷地坐着。 欧阳俊发现了，便举杯冲他打趣道：“除夕夜你这么晚才回来，怕不是去会什么红颜知己了吧？” 齐方并没有给欧阳俊面子，只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团子，琳儿，你们吃好了就快去睡觉，虽然今日该守岁，但你们正长身体，也不可以睡得太晚。”顾灵汐轻声对她俩说道。 琳儿也觉察到了桌上这怪异的气氛，便拉着团子，将团子送回了房间，然后自己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齐老板，今天除夕，你知道迎春阁多忙吗？”顾灵汐故意说道，并且给齐方倒了一杯酒。 只见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抱歉，今晚有些事情处理。”齐方说了坐下的第一句话。 欧阳俊与洛云墨对视一眼，都觉察到了齐方的不对劲。 “你是该抱歉，今晚还有人来闹事呢。”顾灵汐将事情大致地对齐方说了一下，也是想让他转换一下心情，这人看起来也太丧了！ 齐方终于不再只是板着脸呆呆地坐在那里，“那伙人查出底细了吗？” 顾灵汐摇摇头，“我拜托于钱帮忙查了，用下你的人没关系吧？”她举起杯，冲着齐方举了一下。 “自然是无妨。”齐方喝了杯酒，发现了顾灵汐的话不对劲，“我的人？” 顾灵汐撇嘴，“我不是傻好吗？但你放心，我不会多问多管，所以，只是借用一下。” 齐方有些惊讶，原来她早就看出什么来了。 欧阳俊冲着顾灵汐竖起了大拇指，“厉害。”是说她的观察力，也是说她竟然能让心情低沉的齐方，转移了注意力开口说了话。 齐方的脾气他俩都是知道的，轻易不会发什么脾气，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千万不可问东问西去招惹。 一般他也都是自己消化几天，就没事了。 看着又继续沉默只顾着喝酒的齐方，顾灵汐看了眼洛云墨与欧阳俊，还有只顾着不停吃吃吃的莫离，她故意打了个哈欠，“困了，我去睡了，你们再喝点。”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顾灵汐起身回了房间。 飞羽他们见到顾灵汐走了，也急忙告退了，已经不能更胆战心惊了。 几人几乎是逃一样离开了座位。 “有事？”洛云墨开口问齐方。 齐方不敢与他对视，眼神躲闪着说没事。 洛云墨皱眉，那就是有事，还是不小的事。 欧阳俊见气氛又降至冰点，赶紧举杯：“他们都睡了，我们喝酒，今晚就在你迎春阁睡了，不醉不休！” 洛云墨也端起杯，两人都看向齐方，他只好也端起杯子，目光还只是看着酒杯。 后来几人都不在说话，只默默举杯，喝酒。 莫离吃饱喝足，早就不知跑哪里玩去了。洛云墨严令禁止他喝酒，在这坐着也是无趣。 不知什么时候，三人都有了醉意。 欧阳俊是第一个倒下的，洛云墨也接着醉倒趴在了桌子上。 反而喝得最猛的齐方，却怎么也喝不太醉。 他叹了口气，开始将他的这两个兄弟抗去楼上。 安置好两人，齐方坐在窗边，一夜无眠…… 齐云山庄的少庄主吗？这太离谱了。 天渐渐蒙蒙亮了，齐方看了眼还醉睡着的两人，出了房间。 迎面，撞上了在院子里转悠的于钱，“这么早？” 于钱站定，“昨晚闹事的人查到了，是洛城顾府里的下人。” “顾府？” 于钱点头，消息十分准确，他确定。 “顾灵山……顾府？这不可能吧。”齐方默默念叨着。 “首领，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那你就如实告诉她吧。”齐方说完便走了，他想自己一个人去街上走走。 “是。” 顾灵汐刚刚起床，今日是过年，外面的爆竹一声接着一声，她也睡不着了，倒是团子还在蒙着被子睡着。 刚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于钱。 她几步走了过去，“可是查到了？” 于钱先冲顾灵汐弯了下身子，这才说道：“是顾府里的下人，老板可有得罪过顾府的人？”这是他的猜想，不然那顾府为何会来诬陷他们一个饭馆？ 顾灵汐皱紧了眉头，原来是顾府的人，那这就说的通了。 看来那位终于还是不放心她好好活着。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声张。”顾灵汐对于钱说道。 于钱表示自己知道，便出去忙了，迎春阁该开门了。 顾灵汐回了屋子，心里默默盘算着，看来之前想杀她的人里面，也有顾府的人。 既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害她，那她也要做些什么才是。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叫顾灵汐 天，微亮。 外面爆竹声声，十分热闹。 洛云墨醒了过来。 宿醉最是难受，他扶着头，慢慢地起身，却发觉起不来。 视线转过去，好家伙，欧阳俊这家伙竟然将腿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用了巧劲，洛云墨翻身将欧阳俊一脚踹了下去！ “哎呦喂！”欧阳俊趴在了地上，洛云墨径直从他身上迈过去，开始整理头发和衣服。 还好今日是新年，洛神国历年只有今天一天无需上早朝。 虽然现在时间还不晚，可他昨晚饮酒太多，现在头都还是疼的。 欧阳俊哼唧着爬起，“你要谋杀我啊？”他都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将他踹了下来。 洛云墨没有说话，拉开门走了出去。 齐方刚好回来，手里端着的，是为他们准备的早饭。 欧阳俊从地上爬起，也开始整理衣服。 宿醉一夜，大家都不怎么好受，齐方给他们准备的是清淡的白粥，还有包子。 还有一份，顾灵汐自制的说是叫做咸菜的东西，味道独特，齐方很爱吃。 不过，还没有在迎春阁售卖。 “醒了，吃些吧。” 齐方说完就端了进去，看见一脸郁闷的欧阳俊，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每一次，都会被踢下床，看来今天也不例外。 洛云墨也折身回了屋里。 他指着那一小碟黑乎乎的东西，疑惑了，“这也是吃的？” 齐方将筷子双手递过去，“尝尝？顾夫人做的。” 欧阳俊自己拿起了筷子，“既然是顾老板做的，那味道定不会差！” 说着就夹起一大块儿，放进了嘴里。 “诶！别吃那么多！”齐方急忙喊出声，还是晚了一点。 欧阳俊苦着脸将菜吐了出来，“这也太咸了！” “谁让你吃那么多了！”齐方也执起筷子，夹了一点点，放进了白粥里，粥和咸菜，一起入了口。 “是这么吃的？”欧阳俊看向洛云墨，他还是等等再吃吧。 洛云墨学着齐方的样子，皱眉，十分勉强地将白粥和咸菜送进嘴里。 出乎意料的，洛云墨觉得这小菜特别爽口，配上平平无奇的白粥，这粥也变得好喝了。 看着洛云墨舒展眉头，欧阳俊这才也吃了一口。 “嗯，确实美味！”欧阳俊拿起一个包子，开启认真吃起来。 院子里有了些动静，想来是顾灵汐和孩子们起来了。 “灵姨！你今天真好看！” “娘亲最美！” 顾灵汐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回身展颜一笑，“就你俩嘴甜。” 抬眼看到楼上，三个人一人手中拿个吃了半拉的包子，目视着她。 这画面，属实有点好笑？ 看着呆愣的三人，她双手抱拳说道：“新年好啊各位。” 洛云墨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将拿着包子的手背在了身后。 齐方本就见过顾灵汐女装的样子，只不过那时候还带着面纱，不像今日这般。 欧阳俊一边将包子塞进嘴里，一边就从楼梯上下来了。 在距离顾灵汐不远处站定，好好地上下打量，由衷惊叹：“你穿女装可比男装好看多了！” “是吗，从今日起，我不会再以男装示人了。”顾灵汐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今天她穿的是一身淡青色的长衣，头发简单地束起，清爽利落。 她从来没有什么害人的心思，可惜那些人总来找她麻烦，既然这么不想让她回到顾家，她还偏要亮明身份。原主的仇，她来报！ 洛云墨与齐方也下来了，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我叫……顾、灵、汐！” 新年伊始，迎春馆没有闭门谢客，只是比往常开门稍稍晚了些。 这天，大街小巷都在讨论，那迎春阁的顾老板，原来是个女的！还生得十分好看！ 但是顾灵汐没有说她的名字，所以大家都还是称呼她为顾老板。 这些消息传啊传，终究是穿进了霍氏的耳中。 她听得丫鬟们讨论，那迎春阁的老板，竟然有一位是女子，模样气质样样好…… 霍氏听得，心里直犯嘀咕，在暗处听了几句，便带着贴身丫鬟回了房间。 “死丫头倒是命硬，几次三番都弄不死她！”霍氏咬着牙说。 贴身丫鬟名为春秀，是跟了霍氏许久的老人儿，自然也知道那些事。 她劝慰了一句，“夫人别气，小心身体。”麻利地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春秀，打探到宫里今年选秀的日子了吗？”霍氏接过茶杯，徐徐问道。 “打探到了，开了春，就要准备了。” “这样啊，哎，我那可怜的女儿，也不知她的心，这次能不能成。”霍氏知晓自己的女儿觊觎皇上很久了。 可是，说破天她也不过是早些年进宫时，太后喜欢她时常叫她进宫，这才能与皇上偶尔见到。 更别提，太后后来病逝了，她也再没机会进宫。 选秀，不是没有参加过，只是不知在哪个步骤，总是递不上去，然后就没了消息。 他们来到洛城不久，人脉圈还不是太广，这件事，她也不敢去麻烦顾老爷，顾冕之为人，最讨厌那走后门的路数。 “算了，这些事，还是从长计议吧，派人盯着迎春阁那个贱人。”霍氏吩咐了春秀一句，便起身去了贵妃榻上，春秀识趣地从屋内退了出去。 —— 迎春阁来了位不速之客。 李晟李大人。 一到这，他就看见了一身女装的顾灵汐。 先前他就觉得不对劲，所以也一直留意着，这不一听说，就过来了。 那密探，已经消失很久了…… 他也是赌一赌，所以便来了。 顾灵汐看着人直接冲着她就走来了，她便不再去躲，原地站定。 “你，你是不是……”李晟还在思考怎么问。 顾灵汐将话接下，“我是，我叫顾灵汐。” 李晟看着这女子，心里惊奇，“那你之前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顾灵汐想了想，“那时候，我太弱了。”的确，怕这怕那，怕因为是女子会被人欺负，而现在，她有那么厉害的师父在身边，自然有了不少的底气。 李晟点头表示可以理解，“那以后我可以来这里找你了。” “可以，那之前答应我的……”顾灵汐拍了拍自己的钱袋子，看着李晟。 “自然作数。” “那就好。” 李晟离开了，齐方走了过来，“你竟然认得李晟李大人？” “不熟，就是问我能不能定菜来的。”说完，顾灵汐转身去了后院。 今日新年，也不知师父又跑哪里去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护手霜 洛云墨回了宫。 淑贵妃的肚子越发大了，算算日子，今年夏天就要生了。 最近为了安胎，她不敢来回走动，生怕肚子里的孩子会出什么事，衣食住行万事小心。 洛云墨也去看望过几次，虽次数不多，却也让淑贵妃一跃成为后宫里唯一的红人。 这天，御医从安淑宫出来后，径直来了御书房。 皇上召见。 “淑贵妃如何？” 太医行礼跪地后起身，这才回禀道：“贵妃与肚里的胎儿都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洛云墨执笔将一份奏折划去，接着拿起另一本。 “只是贵妃娘娘肚里的胎儿有些大，要控制饮食，多走动。”太医说着，将一份药单掏了出来。“这是微臣为娘娘开的药方，可安胎，补气。” 净严将药单接过，递给了洛云墨，洛云墨大概地扫了几眼，“那贵妃就有劳太医费心了。净严，赏。” 太医急忙跪地，“不敢不敢，微臣职责所在。” 净严将药单留下，取了锭银子，给了太医。 一阵道谢后，太医走了。 净严去送，回来的时候说看到了安淑宫的下人。 洛云墨暗暗想着，那就对了，本就是让她看的。 —— 迎春阁。 团子的课业结束了，顾灵汐还在考虑要不要将他送去谁家私塾，可真不知送去何处。 就在这时，听见了师父的声音，“团子！团子！” 师父回来了？顾灵汐拉开门，看见师父就在院子里站着，风尘仆仆的样子。 “师父你去哪里了？”新年人都不在，今日都初三了。 断无崖摆摆手，“团子呢，还不是因为你儿子。” “因为我儿子？”顾灵汐疑惑间，团子从他的屋里跑了出来。 儿子大了，顾灵汐想着一直和她一起睡总归有些不好，便又收拾出来一间房让团子住，虽然那房间之前是放杂物的，但是经过一番收拾，住起来也是干净舒服的。 “师父，可是找到了？”团子一脸期待地看着断无崖。 断无崖将一个小盒子丢给了团子，团子小心翼翼捧好，欢喜地又回了房间。 “这是找到什么了？”看给团子高兴的。 这话顾灵汐是问断无崖的，断无崖耸耸肩，“你会知道的。” 说完便突然对她出手，一掌就劈了过去。 顾灵汐灵敏转身躲过，断无崖接着出招。 两人就在院子里过起招来。 十招下来，断无崖老神在在，顾灵汐微微气喘。 “还不错，看来我不在，你练功也没有太过放松。”断无崖不能说很满意，只觉得不失望。 “自然不敢放松。”再忙，她都会拉着团子一起练。 暗地里一些人想置她于死地，身边还有个小熊猫天天说她太弱，后悔与她契约…… 她能放松吗？可不敢可不敢。 断无崖打量着她，“换了女装了？” 顾灵汐笑了笑，“是，有师父保护，我不需要再女扮男装了。” 断无崖看着她，却有些恍神。 “嗯。”说完便回了房间。 顾灵汐站在原地，总觉得师父看她的时候，好像在看别的人一样。 这感觉真是奇怪。 突然团子从屋内窜了出来，直接跑去了琳儿那就开始敲门。 “琳儿，快出来。” 琳儿放下桌上的刺绣，她正做着荷包呢，听见团子叫得急，急忙起身打开门，“出什么事了？” “给，用这个擦手，每日两次。”团子将一个绿色的圆形瓷罐捧给琳儿看。 琳儿接过，“这是什么？”一打开，一股清香的药香味飘散开来。 “可以将你手上的疤痕去掉，我做了很久了。” 顾灵汐站在一边听着，心里惊讶，这是祛疤痕的膏药？ 她走上去看了看，发现那药膏像模像样的，“这是你自己做的？” “是的娘亲，琳儿你快试试。” 顾灵汐明白了，所以师父刚才给团子的盒子里，装的是药材咯。 她只知道最近团子不爱出门，老是在房间里钻着，她尊重团子，便没有去打扰。 原来是在为琳儿做药膏。 琳儿将药膏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点，涂在手上。 “感觉怎么样？”团子盯着琳儿的手问道。 琳儿眨眨眼，“有点冰，现在又热乎乎的了。” 团子像个小老头一样点点头，“嗯，那就对了，记得每天都要擦。”说完便拉起了顾灵汐的手，“娘亲，去我房间。” “好。” 两人进了团子的屋里，顾灵汐发现屋里一片狼藉。 放着散落的医书，还有一些药材的渣渣。 “娘亲……”团子看着乱七八糟的屋里，求助的目光投向顾灵汐。 顾灵汐无奈叹口气，“我来收拾，不过，你必须帮忙。” “遵命！” 顾灵汐觉得这个儿子，真的是带给她太多惊喜了，如今都可以自己制药了，虽然效果还不知道如何。 但是也非常牛了好吗！要知道他过了年也不过才六岁！ “对了，娘亲，这个是给你的。” 团子拿起一个白色的瓷罐，与琳儿的那个只是颜色不同。 “你娘亲我又没有疤痕，留着给琳儿吧。”顾灵汐欣慰，儿子想着她的这份心就够了。 团子摇摇头，“这罐不一样，这是保护手的，没有祛疤痕的效果。” 顾灵汐听此便接过来，打开一看，淡白色的膏体，闻起来还有淡淡花香。 这不就是护手霜吗？天啊，她的宝贝儿子也太天才了。 看见娘亲喜欢，团子接着说道：“我在里面加了梅花哦。” “就是你让娘亲买的梅花？” 团子点头。 顾灵汐也取出一些抹在手上，手上皮肤果然滋润多了。 冬日天气干燥，她的手虽然没有皴，可还真的是干巴巴的。 “你还能做出来这个吗？”顾灵汐问。 团子点头，“虽然失败了好几次，但是这次成功，我就知道怎么做了。” “太好了！”顾灵汐开心。 团子看着娘亲，“娘亲，你用完了我再给你做。” 顾灵汐摇摇头，“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只让我自己用呢。” “娘亲的意思是？” “再做出十罐来，娘亲拿去卖。”一定很好卖，顾灵汐突然有了些想法，不如，下一个产业，就来做这护肤美妆类。 这护手霜，就当作店里的第一个产品！ 团子啊了一声，明白了娘亲的想法，这没问题。 “但是娘亲，先收拾房间吧，不然我晚上睡的地方都没了。”团子看着屋里，确实是被他搞得太乱了。 顾灵汐小心翼翼地将那瓷罐收好，“来，干活！”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李家老太病逝 师父回来了，便开始接着督促顾灵汐练功。 内功心法她已练得很熟，剩下便是将一些招式练熟，师父说她还可以选一样自己喜欢的兵器，作为随身武器。 她选了剑。 于是断无崖便又掏出几本剑法的书，摊在桌上，从中挑选出了一本适合她的，将剑谱给了她。 动作迅速地好像早就知道她要选剑一样。 “练！” “师父，你不用指点我一下的吗？”每次都给她一本书，然后让她自己练……这也太看得起她的天赋了吧。 断无崖将那书打开，“你看看，这不是一看就会的吗？” 顾灵汐：我竟无言以对。 剑谱里面都是一些清晰的招式图，的确一目了然。 “团子呢？”断无崖说着便去找团子了。 顾灵汐自己在院子里坐定，开始认真翻看起来。 忽然琳儿从前面跑了来，说有人给顾灵汐写了信。 “谁的信？” 琳儿摇摇头，她接过信就急忙送来了，看着挺急的，她就忘了问。 顾灵汐只好打开信，看完，便知道是谁写的了。 “琳儿，你帮我照顾一下团子，我要出门一趟。”她将剑谱贴身放进怀里，便急匆匆从后门出去了。 是李府的信，应该是李文召所写。 说是李家老太病重了，想再见一面她这个救命恩人。 人命关天，所以她才没有迟疑，出了门，她去找来了德叔，驾了马车直奔李府的方向。 从那次李大人亲自来与她道谢之后，她便再没有去过李府。 因着自己不想利用什么恩情去打扰人家，再说了她也没有做什么实质的事情，只是路见不平搭了把手而已。 当初一面之缘，几日相处，那个和蔼的老太，竟然病重了。 顾灵汐心下唏嘘不已。 李府离迎春阁的距离是有些远的，过年这几日又落了雪，马车行得不快。 等到了李府，已经接近晌午时分了。 李府的人没见过她，但是她到门口便有人给她开了门，想来是李大人提前吩咐过下面的人了。 进门后，便有一位妇人在那等着了，“顾老板，请随我来。” “劳烦。”顾灵汐跟着那妇人便向府里走去。 这妇人年纪也不小了，顾灵汐猜想，很有可能是老太身边的丫鬟什么的。 李府里面没什么华丽地摆设，假山小花园，清新雅致。 被雪盖着，更别有一番景致。 “顾老板，到了。我们夫人时而念叨姑娘，知道姑娘是饭馆的老板，就怕打扰到姑娘，如今病重了，才想着写信将姑娘请来一趟。”妇人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门。 她在这称呼顾灵汐为姑娘，看来老太太也是这样称呼她的。 门一开，浓重的中药味就飘了出来。 她紧忙进屋，那妇人也赶紧将门关了上，天气寒冷，少进屋里一些冷气，老太太就少受些寒。 她进了屋，发现这只是个外屋，卧室在里面。 顾灵汐看到了李元，李元看着一身女装的她，愣了一瞬，长了张嘴，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叫顾灵汐，你可以叫我灵姨，当然叫姐我也乐意。”顾灵汐笑着走过去。 李元支支吾吾，“灵姐……我祖母她……” “是顾老板来了吗？快快请进。”李文召迎了出来。 顾灵汐便跟着李文召进了卧室。 老太太已经瘦的皮包骨了，虚弱地在床上躺着，眼睛半眯着。 许是看见她进来，强撑着睁开眼睛，朝着她的方向伸出了手。 顾灵汐急忙上前一步握住那手，“您歇着，别乱动。” 她能看出老太太很是痛苦。 “实在是唐突，突然将你请来。可是你看……”李文召忧心，后半句实在说不出口。 顾灵汐懂得，“怎么会。” “让我……和她说会话……”老太太如今说话都有些费劲了。 李文召听言急忙带着小元一同出去了。 顾灵汐心里疑惑，李家老太太要跟她说什么？还将父子俩支开了。 “你，是不是名叫顾灵汐？”老太太忽然问道。 顾灵汐点头，“是啊。”她刚还向小元说来着。 老太闭了闭眼，忽然面上有些难过，“你娘，真是个苦命的人啊……” “你认得我娘？”刚才还只是疑惑，现在，顾灵汐明白了些，这老太太，竟是认得她的！ 那为何当初没有提起？ 老太咳嗽了几声，顾灵汐急忙给她顺了顺气，“认得，你很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听着李老太太慢慢讲来，顾灵汐只觉得缘分真是奇妙。 原来她小时候生过一场病，听老太描述的：高热，浑身起疹子，再加上那时候她正好一周，顾灵汐便知道很可能是周疹。 可是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来到洛城，只是在一个小镇子，她的父亲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 镇上的郎中给开了清热解毒的药，效果不明显，她的娘亲有些心急，便独自雇了马车，前往一处最灵验的观音庙。 当时李老太太正在那处上香，吃斋。每年也会去住上一段时间。 就这样两人碰上了，还是李老太太宽慰她不用着急，说自己的孩子小时候也得过这样的病，过个几天就好了。 原来是镇上的郎中害怕担责，才没有把话说得明白，只是开了药。 “害得你娘白担心一场……”能看出李老太也是喜欢顾灵汐的娘亲的。 再后来，她的父亲升职，全家也都来了洛城，那段时间，她时常与她娘亲见面，谈心。 可惜明明好好的，后来不知得了什么病，人说没就没了。 “你那时候还小，我也想去看望你，可是每次都会被那个继室挡出来，再后来，就听说你投湖自尽了……” 说到此处，李老太太还是很伤心。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所以见到一身男装的她的时候，只是觉得长得相像而已，知道头段时间她一直病着，忽然听得下人讨论那迎春阁的老板是女子。 她忽然就有种直觉，那顾老板就是当年的顾家大小姐！ “你是，对不对？”老太太一脸希冀地看着她。 顾灵汐点头，“我是，只是我失忆了，很 多事已经不记得了。” 如今也只能这样解释了，她也早就确认了自己是谁，只是那个家，她不愿回去。 老太太笑了，眼泪都落了下来，“如此便好，我去见你娘亲，也不会觉得愧疚了，帮我把他们叫进来吧。” 顾灵汐便出去叫李文召父子进来，门外，还有当时一并救下的妇人和孩子默默站在那里。 “都进去吧。”李文召语气沉重地说。 几人陆续进了房间，顾灵汐没再进去，她抬头看着冬日灰蒙蒙的天，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这还是她第一听见关于她娘亲的消息，忽然有种直觉，她娘的死，或许也不是病重那么简单…… “娘——” 忽然李文召一声沉痛地喊声，打断了顾灵汐的思路。 她闭了闭眼，泪滚滚而落。 生老病死，总是逃不过的，可她还是很难过，止不住的难过。 屋里哭喊一片，她缓缓抬头，竟又下了雪。 离开李府，她上了马车，让德叔驾车回迎春阁。 李老太太说与她听的，她尽数记下，虽然对娘，一丝印象也没有，但心里的那股子难受与憋屈，让她始终平静不下。 看来，当年的很多事，她需要去调查一下了。 娘是怎么死的，她后来又是为什么投湖，还有，团子究竟是怎么来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护灵剑 这雪整整下了一夜。 第二天，不止整个洛城都白了，李府也全挂上了白灯笼，白布幡…… 迎春阁里，齐方是第一个开始咋呼的，说着李家老太病逝的事情。 还专门跑去与顾灵汐说，顾灵汐面无表情，只叹息一声，并未告诉齐方她昨天去过李府的事情。 听齐方说，老太太停灵七日后下葬。 顾灵汐想要去看看，应该去看看的。 “我们要不要去祭拜一下，毕竟当初也算是有些交情。”齐方说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需要购置些什么东西。 顾灵汐正好也有此意，便答应下来，两人约好明日一早便去李府。 今日时间不合适，迎春阁今日来了不少的客人，这本是平常，但这些人里，顾灵汐看见了当初想要杀她的那人。 她不会记错，那人一身黑衣，头上戴着的斗笠也有黑布罩住面容。 虽然看不见脸，但是这股气息，她真真是不敢记错。 顾灵汐佯装不在意，转身去了后院，进屋便开始找小熊猫在哪里，上次多亏了它顾灵汐的毒才能解。 看到小熊猫正在床上睡着，她急忙将它摇醒，接着又去了团子和琳儿的房间。 团子正做着护手霜，几日时间下来，他已做了不少，但想打娘亲说的多多益善，他便一直在做。 听见娘亲叫他，他这才出门，随着娘亲叫了琳儿一起到了娘亲的屋里。 顾灵汐神色凝重，这次这人堂而皇之就来了迎春阁，坐在那，只安静地喝茶吃着花生米，看着没什么异常，但顾灵汐直觉这人还是冲着她来的。 安排团子与琳儿待在屋里不要出去，两人一起互相照应。 顾灵汐心里暗暗对小熊猫说：如果出什么事，记得救我。 她能感觉到那人武功深不可测，她铁定是打不过的。 况且，那人还会用毒针…… 顾灵汐深呼吸了一次，出了屋子，将屋门关好，走去前厅。 她走去一看，人呢？ 那人竟不见了。 她走到飞羽跟前，指着刚才那人坐着的桌子问道：“刚才喝茶那人呢？” 飞羽看了看她指着的方向，“那人已经走了，”飞羽看了看周围，接着小声对她说：“那人是个高手，很奇怪的人。” “嗯，干活吧。”顾灵汐说完在厅里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去了后院，俩孩子一个熊猫还在担忧着呢。 —— 距离顾府不远的一处暗巷。 “杀了吗？”一个妇人的声音，这人也罩着面容，一身锦衣华服也能看出身份不低。 她的背后，是一个黑衣人默默站在那里，听见她问才回道：“这人，我杀不得。” “你说什么？”妇人转身怒视，“上次你已经失手一次了，没想到啊，江湖上排号第一的杀手血无痕，竟然杀不死一个小丫头？” “不是杀不死，是杀不得。”那女子，是断无崖的徒弟……他也是偶然看见断无崖竟从迎春阁出去过，而且这女子本无内力，可现在竟然有了。 能办到这件事的，江湖上除了断无崖，再无第二人。 “杀不得？有何杀不得？别忘了这是你欠我的。”妇人恶狠狠地说着，而后转身离去。 血无痕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妇人的话一直萦绕耳边，忽然一股烦躁涌现，他挥拳，巷子里一块石头直接成了飞灰。 “哟，这么大火气？年轻人就是火力旺啊。” 黑衣人抬头看去，断无崖正在一处高墙上躺坐着，看着他。 “见过断前辈。”他恭敬行礼后，便打算走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曾经断无崖说过，最看不得他们这些用武力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的人，而他如今就是。 断无崖飞身下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的目标，可是迎春阁里的那位女老板？”断无崖开门见山。 “是，但现在不是了。”他不会再出手，可是按那女人的作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不出手，还会有别的人出手。 断无崖知道他没有说谎，“谁要害她？” 血无痕沉默，杀手也有杀手的规矩，雇主的身份，是绝对不可以说的。 见他不说话，断无崖耸耸肩，“你走吧，不说我也能猜到。” 况且，他还看到了与血无痕说话的那个妇人。 血无痕走了。 断无崖站在原地，懊恼摇头，“这丫头，怎么就和她娘一样的命苦。”长叹一声，他运起轻功回迎春阁。 事到如今，赶紧提升她的功夫能够自保才是要紧。 除了抽空与齐方去了一趟李家，祭拜了李家老太。 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顾灵汐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在练功，团子偶尔也会一起。 期间，有不少人白日深夜都会来到迎春阁，目标全都是顾灵汐。 而这些人，也全都被断无崖打跑了。里面一些恶人，他就直接解决了那些人的性命。 这些自然全都没有让顾灵汐看见。 她还以为暗处那人放弃取她性命了。 这天断无崖不知从何处取来一把剑，不是很重也比较小巧一点，顾灵汐拿起只觉得十分趁手。 “师父，这是什么剑？” 断无崖笑了笑，“专门为你打造的，还没有名字。” “那……就叫护灵剑吧！”护佑她与她所在乎之人。 断无崖点头，“名字不错。” 团子在一旁，也觉得这剑很好看，跟娘亲很配。 顾灵汐更是开心，剑法练了这么久，终于从木棍，晋级成真正的剑了。开心之余，满是感动，师父对她太好了！ “师父，你为什么会收我为徒？”要知道，她当初可是个练内力都没有的废物。 当初与师父第一次对打，她那是属于偷奸耍滑才赢过师父。 “你就当做，缘分吧……”断无崖说着便又掏出一本剑谱，“这本，配合这把剑练，开始吧！” 顾灵汐将剑谱双手接下，“谢师傅！” 还有什么比感觉到自己慢慢变强，更加让人兴奋的事情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陪我喝点 这段时间顾灵汐很少出门，一直在钻研剑法，还有自己的那把护灵剑。 师父给她做的这把剑是真的太合手了，她练起来都觉得那些枯燥的剑法都变得有趣起来。 而且，她还发现了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 若小熊猫带她入梦，在那神奇的梦境里，她也可以在那里练剑，偶然间发现，还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只是再也不敢去胡乱运什么内力了。 师父说了，她后天强生内力，本就有点逆天而为的意思，所以她更不能心急，要慢慢来。 顾灵汐谨记。 团子已经做了不少护手霜，顾灵汐看过几个，效果都是很好的。 她一直练功没什么机会出门，今日，她必须出去一趟了。 售卖护手霜需要店面，她需要去找个合适的铺子。 与师父说过之后，她就出门了。 团子和琳儿依旧待在迎春阁，受顾灵汐嘱咐看着小熊猫不要乱跑。 也是怕师父万一出门，没人能镇得住那个调皮鬼了。 还十分馋酒，为此，迎春阁放酒的地方都上了锁。 顾灵汐沿街找着合适的铺面，想着可以离迎春阁近一些更好。 可是在附近转了一圈没有什么空着的店铺，也没有合适的位置。 这一趟，无功而返。 “这是去哪里了？”齐方正在跟于钱一起说着什么，看见她进来，貌似有些累的样子。 顾灵汐摇摇头，走了那么久，她不想说话。 坐到后院的小桌上，倒了杯水喝下，顾灵汐才觉得舒服一些。 齐方在她身后跟了进来，“去哪了这是？” “我想找个铺子。” “找铺子？”听顾灵汐这么说，齐方也坐了下来，“要做什么？” 顾灵汐又倒了杯水，“我想卖点东西。” “这样啊，那找云墨就行了啊。” 顾灵汐翻了个白眼，“我买铺子，你让我找皇上？”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反应过来的齐方也觉得是有点，“那你找到了吗？” 顾灵汐摇摇头，算是回答了他。 齐方站起身，打算回楼上去。 顾灵汐瞥了他一眼，“又去放信鸽？” 齐方脚步一顿，人又坐了回来，被猜到了，“我这还不是想帮你。” “不用，我自己会找到的。”顾灵汐起身打算去看看团子在做什么。 她敲了敲门，团子很快就打开了。 “娘亲。” 看着团子的笑脸，顾灵汐剩余的那一点点疲累也都烟消云散了。 “团子在屋里干什么？” “我在看书。”团子拉着顾灵汐进了屋子。 入目就是一堆的书本摊在屋里到处都是。 “这些书，都是师父给的？”顾灵汐有些吃惊，这书也太多了…… 她随手拿起一本，‘天下奇毒’。 顾灵汐皱了皱眉，又拿起另一本，‘解毒大全’。 这书的名字，怎么跟骗人一样…… “娘亲，这两本我只是……”看见娘亲皱眉，团子心里突突直跳。 顾灵汐缓了神色，她是担忧太过吧，团子有这本事也不是坏事，最起码遇到事情，自保是没问题的。 “团子，这些你都可以学，但是娘亲还是想让你继续上学。”团子蒙学毕业也有段时间了，顾灵汐也是没有找到团子能去的私塾。 大多都是些官宦家族自己开设的，平民百姓很难能去。 而民间普通的学堂她也去看过，夫子教条很是古板，不适合团子去上。而这洛城，也不过一家民间学院。 “娘亲让我去，我就去。” 顾灵汐看着团子听话的样子，笑了出声，“我家团子，也太听话了些。”实在是有点太过于听她的话了。 过了年，团子就已经六岁了，现在看起来也长高了些。 顾灵汐有些感慨，她来到这里，也快六年了。 “好了，你上学的事情娘亲想办法，这些书你可以看，自由看，但是不要看太久，记得走动走动。”顾灵汐说完拍了拍团子的肩膀。 果然是长高了，手扶着肩膀都跟之前不一样了。 出去给团子把门关好，一个肉球扑面而来。 “你个小熊猫，搞偷袭。”她将小熊猫抱住，揉着它的小脑袋。 琳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灵姨。” “它是不是又调皮捣蛋了。”看着琳儿这么累，顾灵汐就猜到，肯定是这小熊猫又乱跑了。 琳儿喘了几口气，才说道：“它跑得太快了。” 顾灵汐将小熊猫提溜起来，一手拍向它的小屁股，“又逗琳儿是不是！” 小熊猫扑腾着四肢，愤愤地看着顾灵汐：你竟然敢打我屁股！ 顾灵汐挑衅地看着它，又拍了一下。 而后得逞地笑了开。 这一幕正好被刚进来的洛云墨看到了。 他最近有些忙，刚腾出些时间，就出宫来了。 看顾灵汐笑得开心，洛云墨心里没来由软了一下。 小熊猫使劲儿扑腾着，从顾灵汐手里挣脱出来，噗噗噗跑走了。 顾灵汐摇摇头，正好看到站在门口，正定定地看着她的洛云墨。 想到些什么，她看向还在院里坐着的齐方，齐方赶忙冲她摇摇头。 难道不是齐方将他叫来的吗？ 算算时间，也很久没见了。 “今儿怎么有空了？”顾灵汐先出声打招呼。 不然那人跟个木棍子一下，就那么杵在那不动了。 洛云墨走了过来，身影翩翩。 顾灵汐也就这么看着他，还是挺养眼的。 琳儿识趣地跑开，她还是去追小熊猫吧。 齐方见此也悄悄从后院退了出去。 洛云墨今天竟穿着一身黑色长衣，上绣了金线描边，显得整个人更加帅气逼人。 “可以陪我喝点吗？” 洛云墨走近了些，顾灵汐才发觉这人情绪有些不对，看起来整个人蔫蔫的。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顾灵汐走在前头，去酒窖里拿了几罐青梅酒，又去厨房吩咐几样小菜，接着便提着酒上了三楼。 洛云墨在她后面跟着，不发一言。 反正有这有钱人买单，顾灵汐直接去了三楼他常去的那间雅间。 两人坐下，顾灵汐直接开了酒罐子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到了洛云墨跟前。 只见他端起一饮而尽。 顾灵汐皱了皱眉，空着肚子这么喝太伤身了。 洛云墨将空杯举起，等着顾灵汐倒酒。 她将酒罐子盖上，不再给他倒酒了。 “倒酒。”洛云墨说了来这的第二句话。 顾灵汐一拍桌子站起，“你没事吧？”皇帝当久了，说话都是命令的口气吗？ 第一百四十章 我有事 “我有事。”洛云墨没有像之前一样发火，反而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消沉。 顾灵汐听见他这么说就是一愣，这人怎么了？这也太反常了！ “那……什么事啊？”没了脾气，顾灵汐坐了下来。 洛云墨起身将她捧着的酒坛子抢了过来，打开后猛灌了几口酒，才将那酒坛子放下。 “今日，是母后的忌日。” 听着洛云墨沉痛的声音，顾灵汐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母后，就是洛云墨的娘亲吧。 她从小就没有爸妈，是在孤儿福利院长大的，所以对于父母，她是没有什么概念的，最多，小时候也羡慕过又父母的孩子吧。 可是，这些说给她听干嘛？ 正不知作何反应中，洛云墨再次开口：“他们竟送来一堆画像，让我选妃！” “那确实有些过分了。”顾灵汐说道，哪里有人在自己父母忌日的当天谈论婚嫁之事的。 这时，飞羽过来了，将顾灵汐先前点的菜端了来。 将菜都放好后，飞羽悄悄塞给顾灵汐个什么东西，这才退了出去。 顾灵汐捏在手心，趁洛云墨喝酒的时候，打开看了一眼，看着语气是齐方写的。 只见了了几个字：云墨就拜托你了。 “你在干嘛？” 顾灵汐急忙将纸条捏紧，“没干嘛啊。” “那还不喝酒？” “好好好，喝，喝。”顾灵汐端起酒杯，看在今天这特殊的日子，便陪你一次了。 洛云墨依旧拿着坛子，一口一口地灌着酒。 这青梅酒度数不高，但洛云墨喝得这么猛也是会醉的。 “吃些菜吧。”顾灵汐夹起一些菜打算放洛云墨的碟子里。 两人对坐，她站起微微倾身。 突然，拿着筷子的手被洛云墨握住了，菜都掉了一桌子。 “干什么？”顾灵汐打断挣脱，却被握得更紧了。 洛云墨醉眼迷蒙，两眼比清醒时更深邃醉人，“你……做我皇后好不好？” 顾灵汐抬眼，直直撞进洛云墨深情眼眸里，她有些呆愣，这人说要她做皇后？ 趁机将手抽了回来，顾灵汐心跳都乱了几拍，她调整了呼吸，无奈看向已经醉倒趴在桌上的人，“你喝醉了。” “我才没有，你来……你过来。”洛云墨趴在桌子上，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顾灵汐叹了口气，便下去找齐方，喝醉了，她可不想伺候。 下楼转了一圈，又一圈，齐方人又又又不见了！ 顾灵汐想起那张纸条，原来那句话是这么个意思啊？这人竟然丢下他的兄弟不知去哪里了！ 那她只好去看看飞羽他们有没有时间了。 在大厅里站定看了会儿，顾灵汐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飞羽都快脚不沾地了，今天迎春阁的顾客不少，很忙。 好吧，那只能靠她自己了。 顾灵汐再次上了三楼，打开门，看见了十分惊险的一幕—— 洛云墨正趴在窗边，半个身子都已经探出了窗外！ 顾灵汐吓坏了，急忙过去将人从窗边扯了回来，“你要死啊！” “热……”洛云墨闭着眼睛嘟嘟囔囔。 看见他这样，顾灵汐瞬间就没了脾气。 “算了，不跟醉鬼一般见识。” 她将洛云墨扛起来，打算将人扶去后院的屋子里躺着休息一会儿。 下楼时，有些老顾客看到了打趣着：“顾老板，这是谁啊，竟劳您大驾，需要帮忙吗？” “没事，喝多了而已，你们吃好喝好。”想想这人的身份，她可不敢贸然找人帮忙。 几人说说笑笑落座了，顾灵汐扛着人去了后院。 看着齐方的房间，她陷入了沉思，上去还要爬好多楼梯…… 算了，先去我的房间吧。 思索一番，为了自己的腰和腿，顾灵汐将人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身上负重终于没了，顾灵汐直接坐在床边的地上休息，一个大男人，若不是她现在体格好，要在之前，可真是扛不动的。 “母后……母后……” 顾灵汐向床上的人看去，洛云墨好像是做噩梦了，一头的汗，眉头还紧皱着，看起来十分痛苦。 鬼使神差的，顾灵汐手伸了过去，轻轻地拍着，结果没拍几下，手就被洛云墨捉住了。 本想抽出手来的顾灵汐，看见他眉头舒展，表情也放松了下来，她不动了。 睡着的洛云墨，不再板着脸的洛云墨，这张脸真的帅炸了！ 顾灵汐直勾勾看着，送上门的养眼帅哥，不看白不看。 就这样，手被他抓着，顾灵汐就那么坐在床边，昏昏欲睡。 第一百四十一章 红色胎记 不知睡了多久，洛云墨酒醒了。 转头看见坐在地上趴床边睡着的顾灵汐，他心神微动。 轻轻起身，打算将顾灵汐抱到床上，刚坐起来，顾灵汐因为手被他握着，露出了一截胳膊。 胳膊上，一小块红色十分显眼。 一段久远的记忆涌来—— 那人有些抵抗，他便将她的两只胳膊一手握住，扯过了头顶。 依稀记得，那白玉一般的胳膊上，一小块儿红色…… 和顾灵汐胳膊上这块一模一样！ 握着顾灵汐的手都有些颤抖了，他分不清心底那股激动从何而来，总之，很复杂。 一方面，他十分开心当年那人是她。 一方面，他又十分害怕她知道是他伤害了她。 当年的事情，太过混乱，屋里无灯，就连那红色胎记都是他借着月光才扫到了一眼。 事后，就忘记了那些细节。 他也找过她，甚至派了暗影的人暗中调查，可是一直一无所获，后来，这件事也就慢慢淡忘了。 看到团子，他不是没有过猜疑，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敢去想。 顾灵汐的胳膊还被他握着，这么举着，终于酸了。 她哼唧了一声，将胳膊下意识扯了回来，之后就醒了过来。 “几点了？”她咕哝着说。 洛云墨不作声，因为他没听懂她说的什么。 顾灵汐从床边坐起，揉了揉酸胀的胳膊，这才反应过来，对，洛云墨在这！ 她抬头，正好看见正看着她，在一边端坐的洛云墨。 再转头，向外看看，天色都黑下来了。 “你酒醒了。”顾灵汐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因着窝在床边，她腰背都是酸痛的。 洛云墨还是没出声，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这人的眼神太可怕了。 顾灵汐自动退开了好几步。 “团子，是谁的孩子？” 顾灵汐听见他这么问心里微微一惊，“我的啊，还能是谁的！” “我是问，他的爹是谁？” “死了！”顾灵汐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毕竟，当年的事，她一点也记不得了。 所有的记忆，都是落水被救起之后的。 洛云墨站起身，几步便逼近了她，他一字一顿说：“死、了？” “是啊，死了。”顾灵汐再次后退了一步，与洛云墨拉开了距离。 洛云墨忽然将她的胳膊扯过，将袖口撸起，露出了那块红色的胎记，“这是你的胎记对不对？” 顾灵汐忽然想到，这胎记她也是来到这里偶然间发现的，因为穿衣很少会露出胳膊，这胎记她也没有当回事。 难道，这胎记，洛云墨看到过？ 那…… 顾灵汐不敢再往下想，她将胳膊抽了回来，“我有点事。” 她转身将房门打开准备出去，却被洛云墨一把扯了回来，门再次关上，他看着她的眼睛，又问了一句，“那天晚上，是你对吗？” 几个字炸在耳边，顾灵汐直接呆住了。 不难猜想，这胎记洛云墨肯定是见过而且留下了印象，所以，团子与他长得相像，不单单是巧合。 “娘亲！” 是团子的声音。 顾灵汐回过神来，急忙躲开洛云墨将门打开。 “娘亲，你没事吧？”团子是听到一声很重的关门声才过来的。 “娘亲没事，团子，走，去看看你今天的功课。”顾灵汐拉着团子急忙走开。 身后，洛云墨紧皱着眉头看着母子二人，心情更复杂了。 看起来，顾灵汐并不想与他相认，他还是伤害到她了对吗？ 洛云墨从迎春阁离开，他需要去查一查了，查顾灵汐的身份！ 进了团子的房间，顾灵汐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她猜想的事情是真的…… 她看向团子，为什么偏偏就真的是他呢？如果是他，为什么他偏偏是皇上。 团子看出娘亲表情不太对，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娘亲，出什么事了？” 顾灵汐摇摇头，“没事团子，去看书吧。” 就算他真的是团子的爹，现在团子是她的，她也会尊重团子的选择。 但现在还不能将这些事告诉团子，她心里有些乱，而且这些事，还得不到证实，说不准，是她猜错了呢？ 洛云墨回了宫，看到摆了一桌案的秀女图，心里的烦躁一下就出来了，他叫来净严将那些图通通拿走！ 这后宫里塞得人已经够多了，不过就是没什么皇子。 可他还没有老到需要培养太子的时候！ 净严将那些秀女图胡乱卷起，从御书房抱了出去。 皇上的脾气这么多年，净严是知道的，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将那些图全都抱走了。 “来人。” “属下在！” 是时常伴在洛云墨身边，隐匿着保护他的那名暗卫。 “派人去查一个人，名字叫，顾灵汐！” “是！” 洛云墨执笔写下这个名字，交给了暗卫。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查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才能确定，那晚，究竟是不是她。 若团子真的是他的儿子…… 想到这里，洛云墨发觉自己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些难掩的欣喜。 他可是最讨厌孩子的了。 洛云墨轻笑出声，“看来，不算坏事。”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李府私塾 即将开春，许多家的私塾陆陆续续都开设起来了。 才学渊博的夫子，也早就被争抢进了位高权重的官员的府宅。 可那些官家，顾灵汐不愿意将团子送去，怕团子会被看不起。再者，也真的送不进去。 齐方认得天元蒙学的院长，这团子才去的成，可是那些官员，齐方就帮不上什么忙了，他虽认得人家，可是人家都不认得他。 他提出实在不行就让洛云墨帮一下，被顾灵汐强烈制止了！ 千万不可以！ 她现在只想离那人远一点，再远一点。 “怎么？吵架了？” “没有。”顾灵汐也是服气他问的这个问题，那可是皇上，不砍她头都不错了，她敢跟那人吵架吗？ “好吧，那团子上学的事……”齐方看着她说。 “我自己想办法吧。” 顾灵汐趴在了院子的石桌上，苦恼中。 齐方起身离开了院子，心里默默想着什么。 他还是同那人说一声吧，也不提让他帮忙，只是说一声而已。 想要卖护手霜的店铺位置还没找好，顾灵汐想到这里便急匆匆出了门，她忽然想到，若没有空闲的铺子，她可以去那些看起来生意不好的店铺问问，大不了多出些钱。 再拖一段时间，她都怕团子的那些护手霜白做了。 也不能放太久时间，现在天还冷着，这才能放置这么久。 这古时候可是没有防腐剂的。 顾灵汐便上街去了。 人刚走，迎春阁便来了以为小客人。 这人便是李元，小元来了。 小元本就是来找顾灵汐的。 飞羽帮忙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看到人，便知道人应该是从后门出去了。 他准备去告诉李元改日再来的时候，团子从房间里出来了。 “飞羽叔叔。” “团子，你娘亲呢？” 团子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摇了摇头。 “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个小哥儿来找顾老板。”飞羽说道。 团子听言疑惑，“小哥儿？那我去吧，看看有什么事情。” “也好，那我将他领进来。” 团子点头，飞羽便去将李元请进了后院。 “你是……团子！” 李元看见团子十分激动，他终于可以出门了，第一时间便是冲着这里来了，他听爹爹说了，救命恩人就在这里。 “小元？”团子自然也认出了他。 两人也不过有段时间没见，觉得对方都长个子了！ “你娘亲呢？”小元没有看到顾灵汐，便问。 团子耸了耸肩，“应该是出门了。” “好，那我等她回来。” 两人岁数相差不多，聊着聊着，话题渐渐多了起来。 团子惊讶地发现，他虽然脑子好使，上蒙学也很认真，但是很多学识还是不如小元理解的透彻。 这让他惊讶之余，又有些挫败。 “你年纪尚小，能有这些学识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再能有为好学士教你，一定很快就会超过我的。” 一番交流，小元也了解到了团子的脑子异于常人，就是非常聪明的那种。因为那比较复杂的一些，只要他讲一遍，团子就能听懂，而且还会举一反三。 团子听此泄了气一般，“可是哪里能找到好学士呢？娘亲也在帮我找呢，可是……”应该是还没有找到。 他想变强，懂毒和医，这还不够，他想要权利。 “这好办啊，你来我这上学，我们府里的夫子虽然不是特厉害的，但是他教书的方法独有一套，我很爱听他讲学。”小元慢慢说着，这也是真心邀请。 团子听此眼睛发起光来，“我能去吗？” “当然是可以的，我家私塾还有些其他伙伴，都是年纪相仿的，一起上学比较有乐趣。” “好，那我和娘亲说一声！”团子的开心都不用说明。 “要告诉我什么啊？小元！”顾灵汐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团子说话，进来后，竟然看到了小元，“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找你们的。” 小元解释后顾灵汐才知道，那时候他中毒差点命都没了，所以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小元的娘亲怕他再出事，便不再让他出门。 就这样，过了这么久，他苦苦哀求着，他的娘亲才软了心肠答应了他。 “对不起，一直没能来说声谢谢。”小元站起身冲顾灵汐鞠了一躬，才说道。 顾灵汐笑了，“哪的话，你娘亲的担心不无道理，我也是团子的娘，能理解到她的良苦用心。” “娘亲！小元哥哥说我可以去他家里上学！”团子激动地说。 顾灵汐听言看向小元。 “是真的，我邀请他和我一起。” “会不会有点打扰？”顾灵汐怕麻烦到李大人。 小元摆摆手说：“不会的，我爹爹知晓了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好，那我出学费。” 小元摇摇头说不用，“我家的私塾，不收钱的，来上学的都不收钱。” 这是他爹爹决定的，只是应该不知道团子要上学的事情，不然，早就来请人了。 “那团子上学，就拜托你了。” 小元点头，“一定不负所托！” 几人笑开，顾灵汐心里的大石终于可以放一放了。 团子上学的事情解决了，店铺的事情，一定也会很快解决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她是大小姐 “有消息了？” 洛云墨端坐在书房，听到暗卫的动静便问道。 只见暗卫从一边暗处，现身出来，“主公，查到了。” 说着将一卷纸张递了上去。 那里面，是关于顾灵汐身份调查的详细。 暗卫退下，御书房内，便只有洛云墨捏着纸张越攥越紧…… “顾家……大小姐？” “与人通奸，愧对顾家，投湖……” 是六年前，投湖自尽的那个顾家大小姐？ 洛云墨便确认了，那晚的那个女人，一定是顾灵汐！ 他将那卷纸放在烛火上烧了，心里盘算起来。 看来六年前，那时候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这才与顾灵汐有了那么一段。 而一个已经被人确认投湖自尽身亡的人，又是怎么死而复生，而且还生了一个孩子…… 想到顾灵汐说团子的爹早就死了，他冷笑出声，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想认他，还是……她与他一样，都没有看清楚对方？ 不对！当时他醒过来，人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过了没几天，便出现一些流言，他没有在意，依稀记得是顾家大小姐不洁，被人污了身子。 却不曾想，那时候他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的人，就在耳边的流言里…… 洛云墨闭上了眼睛，稳了稳情绪，不知在想些什么。 —— 迎春阁却出事了。 这天，不知街里巷外何人乱嚼舌根，竟说道迎春阁的顾老板是未嫁，便有了孩子。 这还得了？这不是个不贞不洁的荡妇吗？ 一时间，流言四起，越传越离谱。 更有甚者，竟说她之前是个娼妇…… 顾灵汐听到这些的时候，这流言已经满天飞了。 看来有人故意瞅着时机，等事情无可挽回了才让她知晓。 本她是不在意这些的，可是这些该死的流言已经影响到了迎春阁的生意。 这不，齐方正与她坐在空无一人的前厅里，大眼对小眼。 “你之前真的是……”齐方话说一半，看到顾灵汐杀人般的眼神，住了口。 想到这她就委屈，她一过来，就要承受生孩子的痛苦，之后，便是收紧白眼的日子，若不是她逢人便称孩子他爹早亡，不定还要受到多少排挤与诋毁。 这可真真的六月飞雪，她冤死了！ 她叹了口气，两手捧着头，她愁啊。 流言她本是不怕的，可现在耽误了她挣钱钱，这就不行了！ “娘亲别苦恼，我去将他们都毒哑！看谁还敢说娘亲坏话！”团子愤愤地就要上街去。 “站住！”顾灵汐将团子拽了回来，“你个小混蛋，娘亲说过多少次了，毒术，你可以学，但是不可以害人！” “可是他们……” “团子不用管，这些事娘亲自有办法，你该收拾一下，没几日，就要去李府上私塾了。” 团子低下了头，“好的娘亲。”小小身板晃悠悠地回房间去了。 琳儿正站在那门口，柔声说道：“团子，我们就不要给灵姨添麻烦了。” 团子点点头，觉得有理，便乖乖去收拾自己纸笔之类的东西了。 忽然一伙人闯了进来，吵吵嚷嚷还朝着顾灵汐丢菜叶子。 飞羽他们急忙出来挡人，可奈何人太多了，那菜叶子还是飞了过来。 顾灵汐向后躲了躲，齐方也上前帮她挡着。 街上，也不知围了多少人看热闹。 这么一直躲也不是办法…… 顾灵汐一个飞身上了楼梯高处，看着那些市井百姓，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样子，嘴里还叫唤着什么荡妇、滚出洛城…… 好，很好，她本想安稳过活，偏就有人时而来给她不自在。 她将楼梯一旁的酒坛子拿起，正准备丢向人群，又一伙人冲了进来。 顾灵汐的动作顿住了，这不是……府衙的人吗？ 不一会儿，那些百姓便被官兵控制住了，吵闹声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任何人不得在洛城喧哗闹事！你们是活腻了吗？” 领头的人说了话，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进众人耳中。 百姓开始怂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渐渐地都散了去。 迎春阁总算安静下来了，这种热闹，没人喜欢。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齐方急忙迎上去道谢。 为首的人冲他抱拳算作回礼，“不必道谢，我们也是奉命办事，走！” 很快，官兵也整齐有肃地离开了。 顾灵汐这才从楼梯上下来，将酒坛子安稳放了回去。 齐方看到她的动作，微微惊讶，“你刚才想砸他们？” “嗯，有何不可？”顾灵汐睁着眼睛，一脸理所应当。 齐方冲她拱手，得，还好官府的官兵来了。 “奉命办事，是谁帮了我们？李晟李大人？”齐方看着顾灵汐，脸上的惊讶之色比刚才更重。 顾灵汐耸耸肩开始胡说八道，“可能，是年夜饭太好吃了吧。” 齐方摇摇头，是来定过年夜饭，也不过就那一次！鬼才信这缘由，“唉，收拾，收拾吧，这堆烂菜叶子。” “飞羽，辛苦你们了，加工钱！”顾灵汐将一片菜叶子从肩上摘下，拍了拍手。 飞羽几人忙笑着道了声谢，开始干活。 这顾老板，对他们从来都是极好的，月钱从没少过，还时时嘉奖多给些。 顾灵汐潇洒转身去了后院，这流言的事，她还得快快想个解决办法才是。 第一百四十四章 心生计策 最近的流言愈传愈盛，迎春阁被迫已经关了门。 团子今日该去李府上私塾了，顾灵汐拜托小元，能让团子借住几天。 本是不想让团子遭受非议，却不想他自己什么都知道。 为了不让娘亲担心，他还是跟着小元走了。 嗯，从后门悄悄走的。 坐的，是小元李府的马车，因着是官家，无人敢造次，去的路上还算顺利。 齐方将情况告诉了洛云墨，而宫里有些事他一时走不开，只好回信让齐方看顾好顾灵汐。 今年倒春寒，已到春日了，天却依旧寒冷没有一丝暖意。 洛云墨大步流星朝着安淑宫走去。 今日太医来了，检查之后发现淑贵妃腹中胎儿有些不对。 马上临近生产的日子，太医说得严重，净严也不敢耽搁急忙禀告。 洛云墨大步流星向着安淑宫走去。 太医正在门外候着，头上的冷汗就没有干过。他以为，这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嗣，若在他的手上出了事，怕是脑袋都要搬家了！ 看到洛云墨走来，胡太医急忙行礼。 “臣，叩见皇上！” “免礼，是何情况，速速说来。” 洛云墨与太医进了安淑宫的偏殿说话。 “皇上，今日淑贵妃言有些腹痛，老臣把脉后发觉有些早产的迹象，怕是最近身边都不可离人，更需悉心照看。” 洛云墨只听着，不发一言。 他本打算，将那贵妃与腹中胎儿，一并因难产…… 而那天，拿命暗卫竟找到了他，跪着恳求想要保那腹中胎儿，毕竟，也是那暗卫的骨肉。 洛云墨从未心疼过什么无关紧要的人，这世上，对他紧要的人也没有多少。 除了这洛神国的百姓，与他亲近的，也不过就是那两个兄弟，还有谁呢…… 他希望还有谁呢…… 脑海里，一对母子相携而立的画面撞进脑子里，洛云墨眉头紧了紧，那对母子，他还没有想到什么对策。 “皇上……皇上！”太医见皇上都未开口，便小着声音叫了两声。 净严在一旁向胡太医递了递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 谁知这太医并未察觉到他眼神里的意思，又叫了一声。 洛云墨回过神来，看向那胡太医，脸上的不悦之色十分明显。 未等胡太医再开口，洛云墨便说：“你，就守在这安淑宫，净严，命人收拾出一间偏房来。” 胡太医还想再说些什么，净严抢一步将人拦了下来。 再说，可就要受皮肉之苦了。 胡太医苦了脸，他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 “公公！你怎么不让我同皇上说话。” 净严一手按了按胡太医的手，“就听皇上的安排吧。”说完便急忙走开，去吩咐人收拾偏房了。 胡太医医术很好，但就是胆小，脑子除了医书，其他方面都还不太好使。 洛云墨走至淑贵妃寝殿外，门口的宫女行礼后正欲开门。 被洛云墨出声制止，“照看好淑贵妃，既身体有恙，便好生歇息。” 说完便转身走了。 身后，净严也吩咐好了那些杂事，急忙跟上洛云墨的步伐。 “不必跟着。” “是。”净严即刻停下脚步，乖乖低头站在原地。 洛云墨运起了轻功，不做停留直接换了一身便服，去往迎春阁。 迎春阁虽关了门，门前依旧被围得水泄不通。 洛云墨远远看了一眼，便绕道后门的院墙边，直接翻身进了去。 砰！ 忽然一个空酒罐子就扔了过来。 好在他反应够快，一手将那罐子接住了。 “怎么是你？”顾灵汐看清来人，惊讶道。 洛云墨将那罐子丢回给她，“下次，看清楚再丢。” 顾灵汐双手慌忙接住那酒罐子，撇了撇嘴。 这几日，除了门前堆着的那伙人，时不时还会有些人从墙外翻进来，提刀就砍。 她现在可谓是惊弓之鸟，几日未好好休息，与齐方一起在这轮流看着，这不看到人影进来，下意识就丢了出去。 “云墨，你怎么来了？”齐方听到动静以为又有黑衣人来了，便也急忙出来。 “事情解决了，我便来了。”洛云墨先一步进去屋里，“这是怎么了？” 几人都进了顾灵汐的屋里，齐方先开口言：“最近来的人身手越来越好了。” “衙门呢？”洛云墨问道。 最近关于这点事一点消息他都未收到，若不是齐方传信于他，他还不知道此事。 “最开始衙门也来过，可是后来那些百姓虽然还在门口聚着，但是，不吵不闹的，就算是衙门的官兵来了，也无可奈何。”齐方愁得，那长脸都皱短了些。 “不止如此，还一直有一些黑衣人翻墙而入，目标就是……”齐方看向顾灵汐，没再说下去。 一切不必言明，况且，他飞鸽传书里也大致讲述了。 顾灵汐双手环抱站在一边，心下有些猜想，可是没有办法确认。 一切都是未知，这感觉让她很不好受。 “团子和师父呢？”洛云墨看了一圈发现两人不在。 齐方又将团子去了李府上私塾，和师父早段时间说有要事要办，然后就不见人影的情况说了说。 “可曾查到谣言的源头。” “我们的人去查了，还没有消息。” 齐方之前也想过从暗影里调些人过来，可是想到暗影的身份，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 所以就派了飞羽大壮跟于钱他们，反正迎春阁也无法营业了。 几人一时间全部陷入沉默。 顾灵汐忽然开了口：“不然，就这么办吧……” 她半晌没开口，便是在想着计策。 既然事情是因着流言而起，那便用流言打败流言！ 她让几人围坐一起，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流言打败流言 “你这方法？有些冒险吧！”齐方听完心里惊讶，却也觉得这办法不是那么稳妥，说不准，不会有人相信呢？ 顾灵汐坐在凳子上，反问道：“那你可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那倒没有。”齐方坐正，他可是见识了那些百姓闹起事来的胡搅蛮缠。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是这么一些流言而已，却像是激起了民愤？” 顾灵汐的话让齐方细长的眼睛微微睁大，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 说破天，也不过是一女子未嫁先孕，顶不过一个不守妇道的帽子扣下来，怎么会让这么多百姓连活计都不做了，守在这里闹事？ “想想，这背后定还有人！”齐方说道。 顾灵汐一个白眼翻过去，终于想到这个她早就想到的问题了？ “所以啊，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帮我准备好就成。”顾灵汐伸了伸懒腰。 这次，她就当过一把演戏的瘾了。 打探不到什么消息，齐方传信让大壮他们先行回来，守住这迎春阁的后院。 处理好后面的阿猫阿狗，前方，那戏才能好好上演啊。 今日竟微微有些暖意了，许是正午日头照着。 那些百姓还在那各处围坐，晒着太阳好不惬意。 忽然，迎春阁关了好几日的门开了。 百姓们闻声而动，都站了起来，慢慢走着围了过去，也不吵闹，只那么站着，看着。 顾灵汐满脸泪水，一脸沉痛哀伤，手捧着一个不知什么物件，还盖着白色的布，缓缓走了出来。 顾灵汐在迎春阁的门口站定，齐方在一旁快速地放下一个蒲团，又搬来一张香案，摆上了供奉用的香蜡。 “哎——”顾灵汐沉重地叹了好长的一口气，接着将手里捧着的物件摆在桌上，将那白布掀去。 百姓们也好奇地凑上前探着头看。 顾灵汐扑通一下跪下，哭叫的声音便起—— “夫君！你这个没良心的走的那么早啊……留下我们，受人白眼啊！” 声音猛然而起吓了那些人一大跳。 紧接着百姓们便看到，那桌案上摆的，是一个灵牌！ 那这是谁的牌位？ 众人面面相觑，听着顾灵汐一声接一声的哭喊，心里有了猜测。 难道她不是未嫁有孕，而是夫君早亡？ 顾灵汐哭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收了声音。 哽咽着开始自顾自说话，“也怨我，若我并非顾家大小姐，你何至于此？你放心，我会把我们的孩子，好好抚养长大。” 说完，顾灵汐俯身下去叩拜。 一旁，齐方张大了嘴。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顾家大小姐？ “她刚说她若不是谁？” “我听着是，顾家大小姐！” “顾家那大小姐不是早就死了吗？” “对！”顾灵汐忽然大声接话，“当年若不是我故意去投湖假死，我就真的死了！” “我娘早亡，父亲再娶，后母的跟前，讨生活岂能如意？” “我的夫君，是我逃走后遇到的人，我们已经成亲。不知最近流言是何人所传，难道，夫妻有一方早亡，另一个人带着孩子就要被非议吗？” 一番话说完，百姓们窃窃私语，人多，声音很杂乱。 忽然有一个青年高声说道：“你说是就是？莫不是编来诓骗我们的？” 顾灵汐闻言再次伤心痛哭，哭到无法说话。 “人家孤儿寡母已经够可怜了，还这么说人家？” 人群里不知道谁先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是啊，古人都说，流言止于智者，我不在这了，我走了。” “我也走。” “哎，我也走了走了，我家的猪都要饿死了！” 没多久，人已经四散走了不少。 顾灵汐柔弱起身，将灵牌抱起，啜泣着回去了。 齐方看了眼还站着未走得人，默默关上了门。 “大壮飞羽，该你们上了。”顾灵汐将灵牌放在一边说道。 脸上除了泪痕未干，哪里还有半分难过得的样子？ 大壮飞羽闻言急忙从后院出去，将门前那几位呆在原地未走的人快速捉进了后院。 顾灵汐坐在院里石桌旁边，慢悠悠喝着茶水。 刚才那一场，真是哭得她嘴都干了！ “你们要干什么！” 几人被大壮和飞羽两人三两下捆好，扔在一边。 “救命！救命啊！” 其中有两人叫喊起来，直接被大壮打昏过去。 剩下的三人看到，纷纷闭紧了嘴巴，不敢喊叫。 顾灵汐看时候差不多了，将茶杯放下，拿出了随身带的小匕首。 接着，她又缓缓拿起放在一边的苹果，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醒着的三人，“说吧，何人指使？收了多少钱？”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其中一男子头歪向一边，说道。 顾灵汐皱起眉头，“听不懂啊？”说完她起身蹲在那人身边，“那，先吃个苹果。” 她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苹果做势要削皮，却一个“不小心”，匕首划过，那人的头发掉下一缕。 “呀，真对不起，我这手没准头，这次，从这边来。”顾灵汐说得认真，匕首带着苹果微微动了一下，这次方向就对准了那人的脖颈。 “等等等……等一下！”那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匕首，冷汗都下来了。 “小姐饶命！是有人找到我们，说让我们找一些百姓，聚在迎春阁门外就可，其他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啊，放了我们吧！” 大壮一脚踢在了那多嘴的人身上，“没让你说话！” 顾灵汐粲然一笑，“谁找的你们？” 几人眼神流转不说话，顾灵汐将匕首拿在手里，在三人面前转了两圈，接着又蹲下，“这次你来说。” 刚被踹了一脚的男子畏畏缩缩，还扭头看了眼大壮，不敢吱声。 “让你说就说！”大壮声音洪亮，那人吓得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我好像看到那人挂着顾府下人的牌子，我家有位哥哥在顾府当仆人，我见过他的牌子。” 总算问出有用的东西了，顾灵汐起身坐回原处，将匕首收了起来，“若还想活命，尽早离开这洛城吧。” 她将苹果放好，“大壮飞羽，放人。” 两人愣了一下，互相对看一眼，这就放了？接着又看了眼齐方。 齐方默默点头，两人才开始动作。 几人松绑后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那昏着的这俩……” “丢出去吧，丢远点，辛苦了。”顾灵汐冲两人笑了笑，又对齐方道了声谢，回了房间。 流言放了出去，她还要好好准备，接下来的事情。 齐方站在院子里，恍恍惚惚，刚才顾灵汐逼供的方法，他总觉得她是信手拈来。 还有，她说她是顾家大小姐！ 这……他拍了拍自己的头，怎么有些乱？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是你父亲! “你说什么？从哪里听得？”顾冕之今日刚刚下朝回府，便听得下人在窃窃私语什么。 凑近一听，便出声质问。 “老爷！”下人纷纷跪地。 不可妄议主子这是铁定的条律，几人不由得担心自己的性命来。 “将刚刚议论如实说来，可饶你们一命！”顾冕之厉声说道。 下人中一人磕了头才敢开口，“是百姓间流传，说是……说那迎春阁的女老板，是顾家大小姐。” “胡言乱语！”顾冕之气冲冲，甩袖而走。 下人跪在原地，等人走远了才劫后余生地慢慢起身，四下散去了。 顾冕之走得飞快，他要换下朝服，去这迎春阁一探究竟！ 霍氏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顾锦玉在一边坐着，脸上也愁眉不展。 娘说，这洛城不知怎的流言四起，都说那迎春阁的老板是顾家大小姐。 娘还说，这流言更盛，已盖过了娘之前故意散出的那些所谓的腌臜事。 难道真的是姐姐？ 顾锦玉拳头都捏紧了。 从小，她就想亲近那位姐姐，可那姐姐对她从来都是词严厉色，从不愿意多搭理她一下。 她一直不知为何，后来霍氏告诉她，她们两个的娘不一样。 她也就认为，姐姐是为此才不与她亲近。 多少年了，从之前在那乡镇，后得圣恩提拔到如今的都城，两人也只有姐妹之称，没有一丝情分。 “娘，若她真的是姐姐，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霍氏闻言不在转悠，在她一边坐了下来，“你这话说的好生轻巧，娘这都是为谁？” 顾锦玉低下头，不再说话。 她自然知道娘是为她好，从姐姐死了后……不，失踪后，她的确在洛城的名声比之前大些了。 在家里，她本就是得宠的一个，姐姐在与不在并无差别。 可在外，别人只道那顾家大小姐如何清冷绝色，才情无双，无人会把目光放到她的身上。 “你别管了，有娘在，定不让你再受那时的委屈！”霍氏轻轻拍了拍顾锦玉嫩白的手，心下盘算不停。 顾冕之换了一身常服便径直坐了马车去往迎春阁。 迎春阁今日依旧关门大吉。 顾灵汐言：趁此机会，不如就多歇息几天。 所以迎春阁的一干人等，全部带薪休假中。 而她则带着琳儿在房内看书。 师父已经消失很久了，她自己懒得练功，毕竟那几本剑谱也都滚烂于胸了，没得练了。 不过在那天流言散出之后，来刺杀的人动静倒是渐渐没有了，后院总算清净了下来。 哐哐哐！ 哐哐哐！ “灵姨，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琳儿将书放下说。 顾灵汐从书中歪头出来看向门外，“嗯，听到了。” 哐哐哐！ 这是来砸门的吗？ “我去看看，你在屋里别出来。”顾灵汐起身从后门绕了出去，走到大门处，正看到那人又要拍门！ “拍坏了要赔，这门三两银子。” 身后忽然出现声音，顾冕之猛然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 他惊住了。 “你……你不是……” “我不是被淹死了吗？你是想说这个吗？”顾灵汐平淡出声，语气一点起伏都没有。 顾冕之被噎了一句，半晌才回过神来，憋出一句：“为何回来了不回家？” “我没有家。”顾灵汐对这人一点好感也无，为的是死掉的那个顾灵汐。 她转身要走，顾冕之出声叫住了她：“汐汐，我是你父亲，怎的说没有家！” “父亲？谁家的父亲在女儿失踪几年后见到质问为何不回家？不问一句，这几年过得可辛苦？许多年前，父亲迎娶那人之后，我便再没有家了！”说完这番话，顾灵汐头也未回地走了。 顾冕之站在原地，总觉得这话中语气他在何处听到过…… 顾灵汐快步走开，她不难过的，可是眼泪不受控制就落了下来。 汐汐…… 模糊的记忆浮现。 娘亲最喜欢这样叫她。 顾灵汐在后门前抬头望天，是你哭的吗？那个，顾灵汐。 第一百四十七章 忘了什么 “我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顾灵汐看着自己的屋子，虽说团子去了李府听课，这也太空旷了些。 琳儿紧闭嘴巴，没敢说话。 “对了！”顾灵汐一拍脑门，看向琳儿：“小熊猫呢？” 这几日杂事多，她都要把那个小东西忘掉了。 琳儿面露为难，“小熊猫，它……” 跟着断无崖一起走了。 “什么？” 听到琳儿所说，顾灵汐惊讶了一瞬，转而释然。 那小熊猫本就是断无崖养着的，不过阴差阳错与她契约了。 “那我们去看看团子吧？”顾灵汐说完便动身收拾起东西，一些是团子的衣物，还有一些事团子爱吃的零嘴。 琳儿在一边微笑看着，心里止不住有些难过，她也想她的娘亲了。 那么深的血海深仇，她真的要放下吗？真的能放下吗？ “想什么呢！”看见琳儿发愣，顾灵汐叫道，拉过琳儿的手，“走，我们一起去。” 最近这事轮番发生，团子走后，她还没有机会去看看，如今正好，那讨厌的人已来过，不会有什么事了。 驾马车的德叔回了乡下，说是老母身体抱恙。 于是齐方让飞羽暂代。 其余的人都各自找着自己的事情做，也不算呆着无聊。 马车行至李府，顾灵汐忽而想到，自己只带着团子的物件，倒是忘记准备一份拿的出手的礼物。 正懊恼间，琳儿开口：“灵姨，团子做的护手霜岂不是很好？” “对啊，我怎么把这个忘了？”顾灵汐开心拿出本是给团子准备的护手霜，“飞羽，去一下卖盒子的铺子。” “是。”飞羽又驾起马车，去往离李府近些的饰品铺子，那里定有木盒子。 将护手霜包了两个盒子，马车再次折返回到李府。 顾灵汐与琳儿下了马车，本打算上前去敲门，却见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少年郎。 “你们什么人都收来！本少爷还不稀罕在你们这上学！” 叫喊着说完这句话，又气冲冲地走掉。 身边跟着的大概是伴读的侍从，亦步亦趋地紧紧伏身跟着。 “小哥儿，发生什么事了？”顾灵汐上前对开门的那府里的仆人问道。 只见那人摆摆手，不愿告知，就要回身关门。 “且慢，还请禀告一声，我是来找李大人和小元的，你就说，顾灵汐求访。”顾灵汐急忙说。 那仆人看她一眼，伏身鞠了一躬才言：“还请稍等。” 没多久，竟是李大人亲自出来了。 顾灵汐心里的认知是人人平等，但在这样的社会，李大人对她这个平民没有一点的官架子，让她由衷感到钦佩。 “快快请进。”大门打开，李大人亲迎她与琳儿进了府内。 之前李老太病重，她便来过一次，如今再来，心里不免有些伤怀，“老夫人的灵位何在，我想上柱香。” 李大人看着她，面上不由有些难过，“也好，请随我来。” 路上，李大人说了许多，原来老夫人临终前，竟还嘱咐他要多多照拂顾灵汐母子。 顾灵汐听得心下十分感动。 李府设有灵堂，一般是不会让外人进的。 顾灵汐也想到这处，本打算在门外祭拜一下，谁知李大人却让她入了灵堂。 这点，顾灵汐也记在心里。 “这次到访，不只是为了祭拜家中老母吧。”李大人含笑看她。 顾灵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见笑了，我是想来看看儿子。” 李大人点头示意理解，便在前引路，带着她与琳儿去了夫子授课的地方。 “团子可有惹麻烦？”顾灵汐远远看着，一些孩子各自坐着，正听夫子讲学，一个个很是认真。 李文召摇摇头，“并未，团子聪慧，举止有礼，你教的很好。” 顾灵汐心下不敢担功，团子知礼，用她的话说，好像是天生就会的一般，她可教不成这样。 但还是狠狠骄傲与自豪了，儿子就是优秀！ “距离下学还有些时候，不如先去坐坐，午膳，就留下来罢！” “会不会太叨扰了。” “怎么会，也可陪老爷子说说话，从家母走后，家父总是郁郁寡欢，也就看见这些孩子们还能高兴高兴，你来了，他也一定高兴。” 顾灵汐听言不再推辞什么，“那就却之不恭了。” 拉过琳儿跟着李大人一同去了府里偏殿，趁机，将准备好的礼物也一并送上。 李大人声声称奇，并言家里夫人一定喜爱。 不多时，团子下了课就收到娘亲来了的消息。 话不多说，直奔娘亲所在的偏殿。 “娘亲！”团子直接奔向顾灵汐的放方向，“琳儿姐姐也来了，哦！见过大人。” 李大人见团子对他行礼，哈哈笑了，“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说亲近话了，稍后，一起午膳。” 说完，李大人便走了。 “团子，在这里待的习惯吗？”顾灵汐将团子扯过坐下才问。 团子点头，“习惯，娘亲放心，那些事如何了？” “团子也放心，娘亲可以处理好。”顾灵汐学着团子的语气说道。 “琳儿姐姐，等下我拿些书给你，都是小元哥送给我的，我已经读完了。”团子说着便着急起身去拿。 琳儿浅浅笑了，被人惦记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团子不急，等下去拿，我们会留下用午膳。” “好。” 三人说说笑笑，忽的听到外面有些吵闹声。 “为何将我儿子赶出去？李大人！这就是你为官之道吗？” “误会，误会，是小公子自己不愿意在这学堂了啊！这怎么能是我们赶走的呢？”李文召说话间，只听得又一阵聒噪。 “谁让你们胡乱收学子，那野孩子现在何处？” 顾灵汐眉头皱紧，看向团子。 “娘亲，不是我故意找事……” “有人欺负你了？”顾灵汐问。 团子愣住，娘亲不是要责怪他？ “无所谓，你和琳儿在房间内，我出去看看。”顾灵汐听到野孩子那三个字就已经恼火了。 她推门而出，走到吵闹处。 忽然出现一人冷冰冰看着他们，吵闹声一时竟静默下来。 “刚才，是谁说……野孩子？”顾灵汐冷冷开口，眼神里仿佛藏了冰刀，从那来吵闹的几人脸上一一刮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所谓恩情 “难道不是吗？听说府上还收了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连爹都没有，不是野孩子是什么？”那妇人牙尖嘴利，长得就是一副刻薄的模样。 转头看到个明艳女子，模样好看得紧，心里的嫉妒瞬时就起，“你又是何人？” 顾灵汐冷着脸，不想与那妇人说话。 看来这人是刚刚跑出去那孩子的家里人，果然什么家人就会有什么孩子，一样的不知所谓。 竟然敢来朝廷命官的府邸里闹事。 “我会给俊郎再寻个好的私塾，莫急莫气。”李文召还是温言温语劝着，不曾有一丝恼怒。 “李大人，当初你进京赶考，我们可是资助了你的，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让我家俊郎另寻他处，你留着那个野孩子在这？”妇人不依不饶，看来就是铁了心来闹的。 “什么野孩子，嫂嫂慎言！”李文召板起了脸，终于有了一丝怒意。 那被叫做嫂嫂的妇人见李文召生气了，更是不得了了，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叫唤起来，说的话也是不堪入耳。 “哟，原来是嫂嫂来了，怎的也不进屋喝口茶，在这像狗一样叫唤做甚？” 这话说得顾灵汐心里浅笑，扭头看去，原来是李大人的夫人。 她曾见过几次。 妇人听此怒气冲冲就冲着李夫人扑去，却被李文召挡了下来。 “你说谁是狗！别忘了当初是谁给了你们天大的恩惠，你们才有现在这舒坦日子！” “嫂嫂此言差矣，虽说当时我夫君赶考你们资助一二，但是后来皇上封赏的商铺田地，你们分走了不是全部也有一多半，若嫂嫂非要提这恩惠，我们李家，也早已还清了。现在的日子，是我夫君在朝为官兢兢业业挣下的。” “你……你……” “你什么你，嫂嫂，是俊郎自己不愿在我们府里上私塾，我夫君大可为他另寻他处，何必来这里闹个脸上无光。” 顾灵汐已经在心里为李夫人鼓掌了！ 妇人被噎住，无话可说，只好恨恨甩袖，“哼！我们走着瞧！” 带着闹事的几人，妇人摇晃着头上金灿灿的朱钗，大步离开。 “夫人，何必与她一般见识。”李文召叹息。 李夫人也叹息摇头，“夫君，我知你记着他们家的恩情，可我们这些年帮的还不够多吗？”与其没完没了，还不如撕破脸皮！ “谢李大人，谢李夫人。”顾灵汐鞠躬致谢，是该谢的。 李文召忽然脸上惶恐，李夫人见状急忙将顾灵汐扶起，“不必谢，你是我们李家恩人，一些腌臜家事，还请不要见怪。” 顾灵汐摇摇头不敢居功，“看来团子还是为你们惹了麻烦。” “哪的话，家母去世时便交代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你还是顾家大小姐，顾大人与我还是同僚。”李文召说着，李夫人便看了过来，微微惊讶。 她只当那只是流言，不曾相信，难道是真的？ 眼神看向李文召，得到眼神确定，惊讶中她觉得不可思议。 若是大小姐，怎么会流落至此，当初那些流言她也是听过的，说得十分不堪。 “那团子……”李夫人欲言又止。 顾灵汐微微一笑，“团子是我的孩子没错，但是我失忆了，很多事都忘记了，所以……” 所以，她没有回那所谓的家——顾府。 所以，团子的爹是谁她真的不知晓，虽然现在有了些猜测，但她宁愿时猜错了。 “唉，珍惜当下就好，无需伤怀以前，那你打算回家吗？”李夫人脸上的心疼发自内心，看得顾灵汐眼眶都有些发热。 “不回了，那顾府，应该没人会想我回去。”顾灵汐说着，面上满是不在乎的神色。 她不需要别的所谓的家人，她有团子就够了。 “好了好了，到用午膳的时间了，我们一同去！”李文召说着，执起夫人的手相搀而走。 顾灵汐笑了笑，一看他们感情就是很好。 “团子，琳儿，用午膳了。”顾灵汐走至房门前叫道。 她知道这俩一定听得见，肯定扒着门缝看热闹来着。 果然，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 “娘亲！” 顾灵汐拉起两人，朝着李文召去往的方向走去。 路上，团子对刚才的闹剧只字未提，也并未放在心上。 顾灵汐了解儿子，看他面色轻松，便知道小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又涨了。 —— “你个小熊猫，非跟着出来受苦？”断无崖在山洞里，大喘着气，看起来很疲累的样子。 小熊猫在一边伏地，内心无奈：谁知道你是来这样的地方…… “算了，你就算说话我也听不到。”断无崖起身，靠坐在山洞壁上，喃喃自语，“这些山匪终于被我追踪到了，那山匪头子狡猾得很！这次一定不能让他再跑了。” 小熊猫在一边缓缓点头。 “上来！我要放毒虫了。”断无崖看着小熊猫安稳爬上他的后背，他才将一个特制的蛇皮袋打开。 密密麻麻的小黑虫怕了出来，顺着他提前铺上的药粉，从山洞里的小洞口，缓缓朝着那山匪的营地爬去。 正值深夜，无人看得清那些小虫子。 “怎么了？” “这是什么东西？” “啊！” 山匪的窝里骚乱了起来。 断无崖坐在一边，等着时间流逝。 “差不多了，走。” 断无崖起身，出了小山洞，抱着小熊猫朝着营地走去。 那些山匪全部倒地无法动弹，但是性命都还在。 断无崖开口说道：“放心，这毒不会死的。” 顶多就是让你们这么生生躺上几日，无法动弹。 断无崖抬步像最里面的帐篷走去，那里，就是他在的地方！ “无情，回头吧！”断无崖掀起帐篷帘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忽然不知哪里喷出一些白烟，不备，他吸进了肺腑。 断无崖急忙从帐篷里退出，服下随身带的丹药，才不至于毒发身亡。 小熊猫本就百毒不侵，只是被呛到打了几个喷嚏。 断无崖打坐运转了一阵内力，丹药吸收，毒素排净，他才起身，摇了摇头，喃喃道：“无情偏偏为情误，师弟，好自为之吧。” “小熊猫，走，该回去找你的主人了。”断无崖将它揣进怀里，运起轻功离开了这个山匪窝。 这一次，他还是未能将师弟捉住。 第一百四十九章 当年蹊跷 咦？这许多日没有回来，迎春阁怎么关门了？ 断无崖看着小熊猫，四眼相对，眼神里皆是问号。 “走后门吧。”断无崖带着小熊猫从后门翻墙而入，小熊猫先一步奔向了顾灵汐的房间。 “主人主人，这次出去可把我累坏了！”小熊猫絮絮叨叨，主人能听到它说话，终于有人可以陪它说话了！ 顾灵汐将扑过来的熊猫一巴掌拍飞，喃喃道：“不辞而别。” 小熊猫委屈地蹲在一边，不再想着扑上去。 毕竟这次真的是它不对在先。 可它若再不出去，就被顾灵汐关到要憋疯了！ 断无崖在院子里悠哉悠哉，喝着茶歇息。 一点也没有管小熊猫如何。 顾灵汐自然也看到师父了，师父常常神出鬼没，她好像也没有什么资格要求师父走的时候要与她说一声，或者告诉她要去哪里也行。 她明白师父本就是孑然一身潇洒惯了，但是心里就是有点不舒服。 是以也没有上前打声招呼。 “诶？我的小团子呢？”断无崖忽然自顾自说道。 顾灵汐皱眉，什么叫你的小团子…… 她没有说话，断无崖这才走了进屋，“这饭馆怎的关门了？” 看顾灵汐还没说话，断无崖接着出声，“干不下去了？” 立刻接收到顾灵汐一记白眼。 “师父，您这一走倒是干脆。”留下她这个武功才学了半吊子的徒弟，独自面对那些祸事。 “出了何事？” “你徒弟被人构陷说我是荡妇，无奈，我便说我是顾家大小姐，然后……” “你说什么？你是谁？”断无崖眼睛都瞪圆了。 顾灵汐眨眨眼，“我说我是顾家大小姐啊。”师父怎么这么激动，我以前得罪过师父？ “为何你之前从未提过？” “师父，你知道的，我失忆了。”顾灵汐耸耸肩，她的确不记得很多事了。 断无崖点点头，“天意啊。” “师父之前……见过我？” “并未，但我认得你娘。” 顾灵汐惊叹，这世界难道就这么小？ “怪不得，当初见你就觉得十分合眼缘，你竟是她的女儿。”断无崖缓缓说了些当年的事情。 原来，她的娘亲是商贾之家，家境还算富裕。 年轻时候也是个十分爱出门闯荡的女子，时常一身男装到处闯荡。 偶然救下被人坑害的断无崖，当时他被人下毒追杀。 是她，将断无崖拽进了一个巷子里的隐蔽密室。后来得知，那密室，就是她出门来换装束的地方。 于是，就这么机缘巧合，断无崖教了她不少东西，算作报恩。 后来，便遇到了顾冕之，那时候，顾冕之还是个小小的县令。 虽然教的时间并不长，但所传授的那些让她防身是足够的了。 接着，就得知她与顾冕之要成婚的消息。 断无崖看着笑得一脸幸福的女子，也算是他的徒弟，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 “你娘聪慧，我认为她选的人并不会差。” 成婚后，两人生活也算甜蜜，后来还有了身孕，那肚里的孩儿，想必就是顾灵汐。 那时，偶尔还会请他去府上吃酒做客，尊他一声师父。 也是因为顾灵汐娘亲的聪慧，有她帮着顾冕之，十年过去，顾冕之终于升了官，举家都搬去了洛城。 这之后，他也不再留在这小县城里，云游去了。 光阴似箭，中途经历了种种，断无崖有机会去到了洛城。 “一番打听下，得知你娘竟已经病逝，而你也不知所踪，人人都说你也……”断无崖提到此处，便不再多说。 顾灵汐听完这些，内心十分复杂。 那个娘亲，她记不起模样，严格说，她并不是之前的顾灵汐，脑子里的记忆也都是混沌的。 “不过我觉得你娘死的有蹊跷，因为我再去打探什么消息的时候，当年很多时间断层发生的事情，我全然查不到任何。”断无崖表情凝重，这件事也成为了他的一个心结，无奈任何线索都查不到。 “师父的意思是，我娘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断无崖叹气，“我也不知。” 顾灵汐心沉了沉，照师父所言，娘去世的时候她年岁还小。 十年才搬来洛城，那她也顶多十岁。 而那顾二小姐，竟比她小不了几岁。 所以在很早的时候，这顾冕之就已经辜负了她娘？ 小熊猫：渣爹！ 顾灵汐一个眼神飘过去，小熊猫缩成一团不再说话了。 她才不要承认那人是她爹。 一番谈话下来，断无崖起身准备走人。 “师父，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断无崖看着远处，摇了摇头，他也不知能待多久，“暂时不会出去了吧。” “好。”顾灵汐双手捧头，心里思索着。 小熊猫觉察到主人情绪不好，悄声溜走了。 顾灵汐闭上眼睛，想着自己来后发生的一切。 当年，绝对是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她的团子，还不知道怎么来的呢…… 第一百五十章 情不可说 “你个小熊猫，别跑！” 最近迎春阁依旧关着门，所以顾灵汐很闲，除了早晚练功武剑。 所幸只好有事没事撵着小熊猫玩儿。 小熊猫最近越发灵活了，只是一直还是那么小小的一只，竟然一点也没长大。 它一跃而起，一溜烟就飞跃起来，趴到了院墙上。 小熊猫：诶嘿，抓不到我就别白费力气了。 悠闲舔爪爪…… 顾灵汐眯起眼睛，这小家伙，大概是忘了她现在的轻功不是特好，也算不错了。 她坏笑着也飞身上了院墙，坐在了小熊猫的旁边。 “你个小家伙，还嘲笑我？”顾灵汐趁其不备一把将小熊猫抱住了。 小熊猫：嗯，你变强了，我还是很高兴的。 顾灵汐无语凝噎，这老气横秋的语气配上它的小奶音，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小熊猫：不过，主人，你还是低估我了。 说完这句，小熊猫两只后腿一蹬，噌地一下从顾灵汐怀里跑了出去。 可它却忘了这是院墙之上，顾灵汐被它这么一蹬，瞬间失去重心，朝院墙外倒了过去。 “啊！”顾灵汐惊呼出声。 小熊猫回过头，看到了顾灵汐躺倒下去的模样，呆愣了住。呃，它不是故意的啊…… 没有听到意料之中摔倒痛呼的声音，小熊猫又上去墙头，朝外一看，它用小爪子默默捂住眼睛。 非礼勿视，它可以退下了。 一个肉球，默默地从墙头上跳下来，扭着小屁屁跑远了。 “可安好？” “你怎么在这？” 原来，顾灵汐掉下来的一瞬间，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洛云墨稳稳接住了。 察觉到腰间还环抱着她的胳膊，顾灵汐不自然地扭身，离他远了些距离。 洛云墨有一时的失神。 “哦，我路过，过来看看。” 暗处的影卫皱起了眉，什么路过，明明很长时间了，有空闲就在这等着，也不敲门。 顾灵汐微微颔首，“刚才，谢谢。” 她推开后门进去，打算关门的时候，看到了洛云墨一脸神情落寞无比。 脑子抽了一样的，她多说了一句：“要不要进来？” 说完她便有些后悔，刚想再收回这句话。 谁料洛云墨脸色立刻阴转晴，迅速出声道：“好。” 接着也不顾她作何反应，自顾自进了院子。 顾灵汐愣了一瞬，她是不是被这人演了一回？ “你……” “我……”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顾灵汐叹了一声，“那你先说？” “最近可还安好，为何一直没见团子？”洛云墨看着眼前好久未见的人，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想起自己调查到的那些，他激动于这女人和孩子是他的，又忐忑于顾灵汐对他的感觉是如何。 “团子在李府上私塾。”顾灵汐回，转而想到什么，她盯住洛云墨，沉声道：“一直、没见？” 敢情这不是他第一次路过…… 洛云墨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听闻，你是那顾府的大小姐？” 他只是想转移话题罢了。 顾灵汐也不是不知，只是心里对这人的戒备，又多了一些。 “这不关你的事吧？” 洛云墨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他这么一沉默，顾灵汐觉得这么跟皇上说话不太好，便接着说：“你是堂堂皇上，何必管我是大小姐还是平民百姓。” 洛云墨神色忽然变了，是啊，他是皇上。 有些事，身不由己，有些事，明知违心，却还要为之。 那她…… 顾灵汐看向那默不作声的人，眼瞅着那洛云墨脸色越来越寒，她无奈，怎么这人又生气了？ 真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人。 顾灵汐清清嗓子，“我还有事，皇上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就请走吧。” “你很在意我是皇上？” “我在不在意您都是皇上好吗？而且这个身份，也容不得我不在意吧。”顾灵汐实话实说。 “你当真不知我为何出现在这里？”洛云墨忽然起身逼近她，这个女人为什么对她总是疏离淡漠的样子？ 她每叫他一声皇上，他的心里就会难受一分。 这感觉，奇怪，会让他莫名开始生气。 顾灵汐直接后退了好几步，“我应该知道吗？”她实在有点跟不上这人跳跃的思维了。 他忽然出现，她本来就很懵，怎的还问她知不知道。 洛云墨暗暗捏拳，他忽然有些冲动，但看着一脸警惕防备着他的顾灵汐，他还是忍下了。 不舍得，也害怕会把眼前的人吓得更远。 转过身，洛云墨忽然朝她丢去一个盒子，一眼不发地走了。 顾灵汐下意识接住那盒子，看着他气冲冲地离开，她一脸无语，这人怎么老是冲她摆脸子。 盒子打开，一个圆润的玉镯映入眼帘。 镯子底色白润，还飘着一抹翠绿，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物件。 她看着镯子，又看向洛云墨离去的方向。 心里忽然有些烦乱，她一下将盒子合上，仿佛也将自己那忽然乱跳的心一并合上。 “无功不受禄，找个机会还给他吧。”顾灵汐将盒子收起放好。 转头便看到琳儿房间那还在晃荡的门。 不再管这些，顾灵汐笑了笑，喊道：“我出去一趟。”她知道门后的人都听得到。 琳儿抱着小熊猫默不出声，一旁，是断无崖正抚着胡子，一脸深不可测的笑。 第一百五十一章 洛云墨醉酒 洛云墨走后不久，欧阳俊便来了。 “齐方呢？” “今天我都没看见他。”顾灵汐说道，确实好像从昨天就看不到人了。 她以为齐方一直在房间里呢。 欧阳俊便径直朝着齐方的屋子跑去，看起来十分急切。 顾灵汐随后跟上，心里不禁疑惑，出什么事了？ 齐方不在屋内。 “他失踪了。”欧阳俊说。 顾灵汐惊讶，“不会吧，那么大一个人只是不在房间里，怎么就失踪了？” 欧阳俊摇摇头，“今天是我们约好的，他没有出现。” 那就是失踪吗？顾灵汐还是觉得这结论下得草率。 欧阳俊不再说话，而是进了屋内仔细打量。 不一会儿，他便看到了死在窗边的那只白鸽。 这是齐方自己调教，也是他最喜欢用的一只信鸽。 顾灵汐自然也看到了。 欧阳俊将信鸽拿起，看到放信件的小竹筒是开着的，但是里面是空的。 “这是他最珍重的信鸽，看来，失踪前这最后的信，他没有送出去。”欧阳俊一脸凝重。 齐方不在官场上，他的身份不会引人注意，究竟是何人，竟对他打主意？ 欧阳俊说得严肃且认真，顾灵汐这才信了。 “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看来我要先联系一下云墨了。”欧阳俊转身，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对着顾灵汐郑重说道：“若这几日有什么信件或是不寻常的人来，一定要告知于我。” 一直吊儿郎当的欧阳俊猛地正经起来，顾灵汐很是不适应，但还是同样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时间一晃而过，天色都暗了下来。 一直保持着警惕心的顾灵汐看了眼外面，心下暗暗想：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人来啊？ 谁料想，正打算转身回屋的她，听到后门外有些动静。 顾灵汐蹑手蹑脚走近，从门缝往外一瞧。 “欧阳俊？”他怎么又来了？ 顾灵汐打开门，才发现欧阳俊还驮着一个人，头低着，看起来是喝醉了酒，睡过去了。 “齐方找到了吗？这什么情况？” 欧阳俊没有回答，直接带着人进了院子，然后径直去了顾灵汐的房间。 进了屋，顾灵汐这才看清，醉酒那人竟然是洛云墨。 “别提了！”欧阳俊自己倒了杯水喝下，才接着说道：“你下午跟他说什么了？”他问过洛云墨随身的暗卫，说洛云墨是来过这里，见过顾灵汐之后，就去喝酒了。 “没说什么啊……”顾灵汐回想了一下，确实感觉那人走的时候不大高兴，可这关她什么事？ “唉，算了，今夜就先让他在这里休息吧，我还要去找齐方，先走了。” 顾灵汐将人拦住，“诶诶诶，你让他睡在这里？” “怎么？”欧阳俊浅笑着反问。 “送他进宫不是有大把的人伺候着，何必送来我这里。”顾灵汐皱着眉头说道，这人喝醉了酒，她才不乐意伺候呢！ 欧阳俊忽然换了凝重的表情，认真说道：“他喝醉了，没有意识，皇宫是最危险的地方。你可知，他的寝宫与后宫空无一人，除了几个随身伺候的小太监，可是连个宫女都没有的。” “所以呢？” 欧阳俊无奈，他说的这还不够明显吗？ 他俯下身，低声说道：“为防止有人趁他醉酒爬上他的床！”这事不是没有发生过，是以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是头次看到洛云墨醉成这样，不省人事。 顾灵汐撇嘴，“你就不怕我去爬？” 欧阳俊邪笑开来，“那应该正和某人心意了。” 说完话，欧阳俊一溜烟便出去了。 顾灵汐回身看向床上安然睡着的人，心里思绪纷乱，也不知想了些什么。 “首领，主公在这真的可以吗？”有他们暗卫保护不是更好吗？交给一个女子？ 欧阳俊对这暗卫说道：“你不懂！好了，去召集一下兄弟们，给我仔细查齐首领的行踪！” 等洛云墨醒了，他这必定是大功一件！ 现下，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齐方。 屋内，顾灵汐坐在凳子上，远远看着床上的人。 鬼使神差地，她不觉走得越来越近，站在床边，顾灵汐默默欣赏着洛云墨的美颜。 忽然洛云墨眉头皱紧，像是做了噩梦。 “母后……母后……” 顾灵汐附耳过去才听到洛云墨嘟囔的什么。 “母后？想娘了吗这是。”顾灵汐摇摇头，转身打算去琳儿的屋子休息，手却被床上的人捉住了。 “我渴……” “渴了？那我给你倒水去，你倒是松手啊！” “别走。” 顾灵汐无奈，只好软着声音哄说道：“好好好，不走，我去给你倒水啊！”被自己声音搞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在洛云墨真的将手放开了。 她去倒了水，将洛云墨上半身扶起靠坐在床头，才又端着水一点点喂了进去。 洛云墨喝了水，竟直接躺下，接着双臂将顾灵汐抱了住。 顾灵汐将杯子放在一边，尝试着推开洛云墨，纹丝不动。 而她，现在也动弹不得了。 “怎么喝醉了力气还这么大？”顾灵汐又气又无奈，没发觉某人埋在她怀里，悄然睁开的眼，已经没了醉酒的迷蒙…… 第一百五十二章 皇后之位 顾灵汐自顾自念叨着，“你是皇上啊，我只是个普通人，明明是那么遥远，高不可攀，为什么我们就遇见了呢？为什么……”她常常看到他就觉得心烦意乱呢。 洛云墨头还埋在顾灵汐的怀里，没有动弹。 听着顾灵汐的自言自语，他微微恍神，等着她的后半句。 觉察到腰间的手微微松了，顾灵汐便起身站起，让他躺了回去，顺便将被子给盖好。 手却又被捉住了，顾灵汐看去，却发现洛云墨的双眼清明，哪里像是喝醉了的模样。 她有些气恼，“你装醉？” “那倒没有，”洛云墨坐起身来，“酒醒了而已。” 我信你个鬼！顾灵汐没有说话，径直走向门口，拉开房门，“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了。” 洛云墨坐在床边未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过来。”洛云墨薄唇微启。 顾灵汐摇头看向门外，故意不看他。 这人长相本就妖孽，又喝了酒，她可不想把持不住自己出什么洋相。 忽然一个酒瓶子骨碌碌滚到了门口，顾灵汐看着那个小小的酒瓶，心下了然，“小熊猫你又偷偷喝酒！” 正准备去将那小熊猫捉回来，便看到那小熊猫摇摇晃晃地爬了过来，趴在了门口的台阶上，呼呼大睡起来。 顾灵汐无奈，打算去将小熊猫抱回来，身边却一阵风过去，小熊猫便抛物线一样，被丢在了院子里的一处草垛上。 顾灵汐就那么被这阵风捞进了怀里，被带进了屋子。 房门关上，顾灵汐被洛云墨禁锢在了怀里。 心跳，不可控地乱了几分，顾灵汐正打算让他放手，洛云墨开口说的话，让她呆愣了住。 “我查过了，团子是我的孩子。” 虽然还不知道当年究竟具体发生了何事，但为他解毒的人，的确是顾灵汐。 他也相信，迟早会查个明白。 “团子的爹早就死了！” 顾灵汐将他的怀抱挣开，“你调查我们？” “是，我查了，若不是听到你说你是顾家的大小姐，我也不会去查你的身份，更不会查到，当年那晚，你的确被人送去了那家酒馆，而你胳膊上的红色胎记……” “那又如何？重要吗？”顾灵汐将洛云墨打断，她不是古代女子，将贞洁看得比命都重，这也许就是当初那个顾灵汐投湖的原因。 她前世孤苦，这世老天眷顾，让她有了团子，琳儿，师父和小熊猫。 除了这些，也再没有什么她需要在意的。 “团子是我的血脉，这就很重要。”洛云墨说道，这个女人，总能轻而易举将他的话尽数噎住。 “你若敢跟我抢团子，我就跟你拼命！”顾灵汐直视洛云墨的眼睛，她绝对不允许洛云墨将团子带走！ 洛云墨神情莫名，“我自然不会抢团子，”他顿了顿，上前一步靠近炸毛的顾灵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要抢的是你。” “你做梦！” 顾灵汐一个拳头扫过去，却被洛云墨握住，再出一拳，又被抓住了胳膊。 气急的她直接上腿踹向他的裆间洛云墨顺势一躲，绕到顾灵汐的背后，将她再次控制了住。 “别白费力气了，你又打不过我。”洛云墨语气轻描淡写。 忽然有人进了院子，“云墨醒了吗？” 是欧阳俊。 他直接推开房门，这次找洛云墨真的是急事，一分也耽误不得。 没想那么多，推开门，看到眼前的一幕，欧阳俊急忙关上了门。 完了！这次的大功，要泡汤了！欧阳俊心想。 但还是将该说的消息告知，“齐方失踪，我们查到与齐云山庄有关，其他的一无所获。” 只听欧阳俊那声音越来越远，“打扰了，我这就接着去找……” “你赶紧放开我！齐方失踪了你知道吗？”顾灵汐使劲挣了挣，这人又抱她！ “齐云山庄……”洛云墨自顾自念叨着，慢慢松开了顾灵汐。 齐方的失踪与齐云山庄有关？ 齐云山庄，洛云墨通过暗影也曾多方打探，但也只都是些表面了解罢了。 “你赶紧去找齐方吧，万一出事了怎么办？”顾灵汐顺便说着将人推出了房间。 门关上，洛云墨回身低声念叨：“我，只是想给你皇后之位。” 可是她似乎并不想。 洛云墨转身，暗影随即来到身边，“主公，齐云山庄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如今密不通风。” 派去的暗影皆是无功而返。 “还有一件事，最近密室外的人比之前更多了。” 洛云墨听完，眉头皱了皱，“先找到齐方。欧阳俊在哪？” “回主公，欧阳首领……去了齐云山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少庄主 齐云山庄。 “老庄主，这决定下得是否太过仓促了，这也不过几日时间，如何确认得了？” 被称为老庄主的，是个白胡子老人，微微眯起眼，像是在回忆什么，慢慢说道：“不会错，他和他娘长得太像了。” “可……” 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老庄主抬手制止了他再说下去。 “严掌事，这件事我自有打算，少庄主怎么样了？” 严掌事闻言将话尽数咽下，回道：“少庄主本一直闹着，之后妍画姑娘进了屋子，动静就小了，这会儿想必应该稳定下来了。” “妍画……哼，这女子倒还算有用处，不然我定不会让她这样的来接近我儿。”老庄主说着话站起身来，“我去看看他。” 严掌事急忙俯身伸手，做请的手势，“老庄主，请。” 被称作老庄主的便是这齐云山庄的庄主——齐九泰。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座小院，虽是不大，但从装修也能看出这山庄的底蕴，整座院子虽不富丽但庄重非常，坐落在山庄的东边，绝佳的好地方。 房门打开，是研画退了出来，貌似还是哭过的模样，眼睛红红。 看到齐九泰老庄主，她急忙摆好仪容，缓缓施礼，“小女子见过老庄主。” 齐九泰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只轻声嗯了一声便推门而入。 “你不用进去了。”齐九泰吩咐严掌事道。 “是。”严掌事躬身领命，便同研画一齐离开了这所院子。 推门进去，只看到一个背影站在窗边。 “可想通了？”齐九泰出声询问。 那人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白胡子老庄主，一时不该说些什么，他们都说，这人是他的爹。 可是他自小是孤儿，承蒙先皇厚爱，在宫中长大，成人后才出了宫…… 没错，这个人便是失踪的齐方。 “我想通与否，有何干系？”这些天，齐方心里脑里，全是乱的。 他不想相信他们所说，自己的身世，更难以想象，对自己那么好的先皇，竟一直是在骗自己？ 而刚刚研画所说，关于他的生母的死，他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疑惑太多，犹如迷雾笼罩，齐方现在心烦意乱，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你走吧，想不想通的，如今我人被困在这里，就不必再问什么我的想法了吧。” 齐方语气不善，就算这人真是他爹，现下将他直接绑了来，关在这山庄里，不就是软禁吗？换谁心情也好不了。 齐九泰看他这样，竟也不恼，只低低的笑了几声，“如此，便依你，再想想吧。” 齐九泰当即转身就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而他面上笑容却一直不减：这脾气，也是很像他娘啊！ 人走了，屋里恢复静默。 齐方心里纷乱，哪怕他们说先皇再不堪，再如何对不起他害了他，但洛云墨，是他的好兄弟，这点他不会怀疑。 现在，是否已经在寻找他呢？ 洛云墨从迎春阁离开，便隐藏身形去了暗影总部。 小首领莫离也在那里。 “正好，莫离，现在需要你帮忙。” 莫离两眼放光，终于到我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吗？ 洛云墨将人叫到跟前，悄声说了什么。 只听得莫离“啊”的一声，“我就不能像个英雄一样冲进去将人救出来吗？” 洛云墨面无表情看着他，“那是齐云山庄，不是市井酒庄。”还冲进去救，不等冲进去，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那可是暗影都探不出消息的地方。 莫离只好撇撇嘴，“那好吧，事成之后，有什么奖励？” “奖励你，去游山玩水。” “切，这算什么奖励！” 洛云墨再次出声，“银两我出，去北面。” 莫离眼睛登时就亮了，“成交！” 第一百五十四章 潜入 欧阳俊一直在齐云山庄不远出徘徊。 但是他想不到办法怎么才能进去。 正在一棵树上苦思冥想，就见到一个半大孩子，穿着破烂，摇摇晃晃朝着山庄走去。 这是哪里来的孩子? 欧阳俊在树上静默观察，只见那孩子一拐一拐，径直冲着山庄大门去了。 他疑惑万分，也不敢轻举妄动，便继续盯着。 直到那孩子忽然倒地，正好就在离山庄不远不近的地方。 他下意识便想过去一探究竟，却见山庄的门打开，出来两个人将那孩子抬了进去。 欧阳俊摸了摸下巴，转身从大树上下来，运起轻功，朝着洛城的方向奔去。 他得回去看看，这洛云墨从那温柔乡出来了没有。 现在可以确定齐方人应该就是在齐云山庄里面，情况不明，他也担心齐方会出什么事情。 回到洛城，便有暗卫找他去总部。 欧阳俊这便知道，洛云墨已经在那里，想必已经在想办法救齐方了。 来到总部，果然看到洛云墨在那里与暗影交代着什么。 “你终于舍得来救人了？” 洛云墨看着灰头土脸的欧阳俊，薄唇轻启：“不像有些人，脑子大约是出门忘带了。” 当洛云墨知晓欧阳俊去山庄门口蹲守的时候，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去山庄没脑子，进门不敲门，更没脑子。 欧阳俊反应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这是关心则乱。” 洛云墨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既然你已经来了，怎么样，去救齐方可有好办法了？” “你在山庄门口没看到什么吗？”洛云墨将好不容易得到的山庄周围地势图，慢慢摊在桌子上。 欧阳俊这下真的一脸懵了，他能看到什么，只看到那山庄密不透风，最近都没什么人进出…… 等等！不对，有个孩子进去了！欧阳俊两手一拍，说道：“有个孩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他进去了！” 欧阳俊眯起眼睛，一脸尽在掌握的样子。 “难道那孩子是你派的？哪里来的小孩儿胆子这么大听你发派……等等！”欧阳俊张大了嘴巴，“不会是莫离吧？你让他去了山庄？” 洛云墨开始专心看地图，不再管咋咋呼呼的欧阳俊。 欧阳俊看洛云墨没有回话，也不再咋呼了。 “莫离也是个小人精，他既然去了肯定是你应允了他什么，罢了，如此你肯定是有了计划，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欧阳俊煞有其事地也随着洛云墨看着地图，嘴巴说得没停。 “还没有计划。”洛云墨说得轻描淡写。 欧阳俊听得胆战心惊。 “没有计划，你就让莫离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洛云墨仔细看着地图，手指在上面来回游走，“现在只能等莫离讲清里面的情况如何，再做定夺。” 山庄内。 莫离因为服下会让人身体虚弱的药，所以虽是装的，但也是真的症状，这方面不会出纰漏。 山庄里的医官正在为他诊治。 “如何了？” “回庄主，这孩子想必是饿了很久，身体很是虚弱，其他倒没什么大碍。”医官说完便去写了药方，“按此方煎服，七日便可痊愈。” “好，有劳医官。” “老庄主，这孩子我们要不要救？他的来历……” 说话的，是老庄主身边的严掌事。 老庄主俯身靠近细看了看床上还昏着的人，“救。” 第一百五十五章 地道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 最坐不住的人，好像只有欧阳俊一个人。 “不是我说，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小家伙吗？那可是一个人进了虎狼窝！” 洛云墨手指轻捻，他何尝不担心，只是对莫离，他更多的是信任，而且，他还藏着一件事，笃定那齐云山庄不会对他怎么样。 这边，顾灵汐正在收拾自己的小金库，她细数着自己如今的资产，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容。 很好，她若带着团子去任何地方，都不会再有吃穿上的困扰了。 想起洛云墨对她如今的态度，她心下也有所思量。 如今种种细节加在一起，很难不相信团子的亲爹就是洛云墨。 可是她宁愿找不到团子的爹，也不愿那人是洛云墨。 说不清道不明，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份，或许又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顾灵汐也不愿深想。 她将那些金银财宝归整收拾放好，抬头看向门外。 师父又去云游了，如今最主要的事情，还是希望齐方没什么事，平安回来。 到那时，也就是她该离开的日子了。 齐云山庄内，莫离已经清醒了过来。 但药效没过，他看起来还是非常虚弱，而其实他已经恢复到可以飞檐走壁的程度。 入夜，山庄虽灯火通明，但也安静了下来，只有一小队人在山庄内巡逻，过一个时辰换一队人马。 莫离换上自己带着的夜行衣，又将枕头放进被子假装他的人影，悄无声息地飞跃上房。 他的任务，就是确认齐方在不在这里面，再确认一下在哪个房间，然后想办法将消息送出去。 不再迟疑，他飞身朝着一个方向去，洛云墨告诉他，若房间太多难以寻找，便先去找门口有守卫站岗的地方！ 莫离四下寻找，还真被他看到一个有守卫的地方。 凑近了细看，上面挂着牌匾，竟然是一处地牢！ 莫离挠挠头，他觉得齐方很有可能在这里，可是这里是地牢，也就意味着守卫森严不止，而且只有一个出入口。 他有些犯难，为了任务，他不可以身犯险。 思索片刻，他便又去其他地方寻找。 躲着巡逻的人，莫离走一段，躲一段，又见到一处守卫很多的地方，甚至比那地牢的守卫还多。 他刚想过去，猛的顿住了，因为他看到那处建筑的位置，差点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那是庄主的住所！他摇摇头，总归不可能在那里面吧！ 正打算转身离开，他忽然瞥见有一处窗户，上面的影子很奇怪，似曾相识的感觉。 定睛一看，他差点喊出声来！ 那是，齐方教过他的手影戏，双手比划出一个鸽子的模样。 齐方酷爱养鸽子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情！ 莫离掏出山庄的地图，将齐方所在的位置标注上，之后便飞身回到自己的屋内。 太好了，莫离开心，他自己一个人就完成了洛云墨交代给他的任务，而且又确认齐方如今应该没有什么大事，这下可以好好地要些奖励了！ 他再次将夜行衣和地图藏好，躺在床上，将一粒药丹捏在手里，开始斟酌吃这药的时间。 这是洛云墨给他的，昆老研制的假死药。 莫离思索着，突然撇嘴，假死一点也不酷！接着将丹药又装了起来，他一定会想到其他办法将消息传出去的！ 洛云墨这边也在估摸着时间，小家伙的轻功好他是知道的。这时间，那让人虚弱的药药效已过，若他去找人，能找到现在应该已经找到了。 就怕……找不到人。 洛云墨想了想，他留的后手应该开始准备了。 ”欧阳，你还记得邵飞吗？” 欧阳俊想了想，“是那个暗影偶然从齐云山庄外捡回来的人？” 他们后来了解到，那人是从齐云山庄地牢里逃出来的。 各方面打听了解，这人只是里面婢女的一个哥哥，病逝的母亲死前拜托他去看看妹妹，然而到这被告知他的妹妹早已经病死。 妹妹很小的时候是被卖来着山庄的，那时也是为了他这个哥哥。 心里有些迟来的过意不去，便想去山庄想讨个公道，因为一直在门口闹事便被关了进去。 他这跑出来，也是对山庄不痛不痒的一个人，山庄甚至都没有找过他。 ”去把他找来。”洛云墨留他在暗影，唯一的价值，如今也该用用了。 多年的训练，如今的人与当时大不一样，身板硬实，秉性也比刚来要好了很多。毕竟起初犯错的受罚，他都能撑过来并且改正。 ”首领。”邵飞抱拳行礼。 洛云墨在他来之前便将面具戴上，他微变声线，缓缓说道：“可还记得齐云山庄，我想知道，你当初是如何逃出来的。” 他双眼紧盯着邵飞，事关重大，他必须确定他说的是真话。 邵飞也没有含糊，如实将怎么从地牢里出来的一五一十说出。 原来，他的牢房内，有地道。 那地道是谁挖的他也不知道，只知道顺着那地道，他就爬了出来，再然后，就到了暗影，再没去过别处。 让邵飞退下，欧阳俊等不急地说：“那我们带人去找到那个地道口，不就能进去山庄了？走走走！” ”你能不能遇事先动动脑子。” 欧阳俊冷静下来，“确实不妥，那我们岂不是自己进了人家的地牢，从牢里也出不去。” 他不是笨，只是性格急躁，洛云墨了解他，便只要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再等两天，若还没消息，我们就从那个地道想办法。”洛云墨看向桌上的地图，将林子里地道口所在的大概位置标注了出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可以走了 “感谢各位救命之恩！”莫离身体恢复，也不再装作虚弱的样子。 再者，这里高手如云，没了那药力支持，他装也是会有破绽的。 老庄主笑得一脸和蔼，“敢问小兄弟从何处来？” 莫离作了一揖，把心里盘算的想了想，才回道：“我从南洲来，家里遭了难，才沦落至此。” “哦？”老庄主有些疑惑，南洲有何难事？ 严掌事急忙附耳解释，“庄主，南洲那边遭了洪涝。” 老庄主恍然，南洲确实正逢雨季。 “你叫什么名字？”老庄主又问。 莫离想起来洛云墨同他说的，若问起名字，就说自己的真名。 虽然不知道意欲何为，但他还是如实回答，“我叫莫离。” 忽然，莫离发现老庄主的脸色变了一变，他同严掌事对视一眼，转而又恢复如常。 莫离心里疑惑，他的名字，很难听？ 老庄主脸色只一变又恢复如常，莫离也没有再多想，只盘算着如何能见到齐方，如何能送出消息。 “莫离，好名字。”老庄主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转头便对严掌事说道：“稍后，送他下山吧。” 严掌事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老庄主的眼神，便只应了声是。 这下莫离倒有些晕了，这怎么就让他下山了？ 该不会，说是下山，实则灭口吧？莫离暗暗心惊，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防着自己被暗算。 “请。” 严掌事带着莫离七拐八绕出了一处院门，“得罪了。”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头上就被蒙上了黑布罩。 接着莫离便被严掌事带着走。 这路依旧七拐八绕，但莫离却从这七拐八绕中，在脑子里绘出一些步伐来。 稍微思索，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齐云山庄的位置很多人都知晓，但却都进不去，看来这庄子外布置了阵法。 若不知晓如何破阵，就进不去那齐云山庄。 莫离想明白后，更加努力地记下自己的步子。 忽然，他整个人被提了起来，一个飞跃之后，头上的黑布也被拿开，莫离下意识眯了眯眼才又睁开，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山下。 严掌事没有多言，直接一跃而起消失在山间密林中。 莫离挠了挠头，啧，也不知道那些步子他记得全不全。他对阵法虽有些研究，却了解不是特别深，只觉得这阵法奇奇怪怪，但很是玄妙。 不怕，等他回去将那阵法画出来，问洛云墨就是了。 暗影。 洛云墨与欧阳俊还等在一处，就在打算从山下地道进入的时候，莫离风风火火，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你小子！再晚点我就打算舍命去救你了。”欧阳俊将莫离一把拽过来按到了座椅上。 接着他坐在洛云墨一旁，两人正好正对着莫离。 莫离从来不管欧阳俊的话，自顾自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那齐云山庄一点都没有难为你？你快说啊？”欧阳俊急脾气又上来了。 莫离将自己在山庄画好的地图丢在桌子上，接着说道：“给我拿笔纸来，快，再晚点我就要忘了。” 洛云墨示意欧阳俊去拿笔纸，接着打开莫离的地图看了起来。 笔纸拿过，莫离急急忙忙拿过便画了起来。 他虽然被蒙着头，好在他方向感很不错，虽不知有没有错，但这些七拐八绕的步子偏差不会太大。 洛云墨细看了一下地图，而后丢给了欧阳俊，“人，不用救了。” “不用救了，为什么？”欧阳俊接过那地图看了看，也没看出缘由。 洛云墨娓娓道来，“看建筑，齐方所在的位置，仅次于齐云山庄庄主的庭院。这说明，他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还被奉为上宾。” 这时，莫离也画完了，“对，齐方在那应该没有什么事，他人还好好的，就是把守的守卫有些多，我看，他也不会有事。” 说完话，莫离冲着自己刚刚的墨宝吹了吹，这才递给洛云墨看，“你看这是什么？” 洛云墨接过，欧阳俊也探头看去：“这画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洛云墨一言不发，认真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这是布离阵。” “布离阵？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欧阳俊一头雾水。 莫离皱了皱眉，这阵法名字他好像有点耳熟，但他很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阵法。 “想来，齐方暂时不会有事，我们且等等看，等等看齐云山庄到底是要什么。”洛云墨将纸卷了起来，这阵法，他得留好。 欧阳俊又揪起来了莫离，“别管什么阵法不阵法了，你是怎么出的那密不透风的山庄的？还毫发未损。” 莫离挑眉，他也不知为何，所以无法解释，一时无话。 “当然是看他还是个小孩子，便没有太过为难吧。”洛云墨说着，看似说得过去的理由。 欧阳俊也不再纠结，“无碍便好。” 莫离却看了洛云墨一眼，眼神莫名，他忽然一肚子问题，想问，却不知道如何问，问什么。 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洛云墨对他，从来都是好的，这就够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心乱 “最近几日，齐云山庄可有何异动？” “并无异动，只是……” 洛云墨拿起奏折，翻阅起来，“只是什么，说来便是。” “只是属下发觉山庄最近采买了不少东西，似是要办什么喜宴。” 洛云墨挑眉，将手里的奏折批阅，又换了一本，“好，你下去吧，继续盯。” 知晓齐方暂时不会有事，洛云墨便先行回了皇宫。 奏折堆了两日，那数量可不少。 抬眼看着堆起好高的奏折，洛云墨捏了捏眉心，忽地就想起了那个聪明的小人儿。 竟是他的儿子。 天色已晚，旁边的净严帮着挑了挑桌案上的灯火，“皇上时辰不早了，要不早些歇息吧。” 洛云墨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已升得老高，点点头，“你也下去吧。” “是。”净严微微躬身退下。 洛云墨将手里的笔放下，很想去见顾灵汐一面。 团子已经睡着了，顾灵汐因为心烦意乱，迟迟无法入睡，此时正披着暖衣，在院子里晒月亮。 忽然一个身影飞身而来，顾灵汐作势攻击，鼻尖传来熟悉的味道，她便停下了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重新坐了回去。 “天气寒冷，怎么在院子里。”来人便是洛云墨。 顾灵汐吸吸鼻子，“晒月亮。” “哦？”洛云墨挨着她坐下，直接问道：“当我皇后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 顾灵汐长叹口气，“没考虑，不想当。” “为何？”他们已经是孩子都有的了。 “我喜欢自由自在地活着，不喜欢活在一堵围墙之中，希望你能明白，强求于我对你也没什么好处。”顾灵汐缓缓说着，还未察觉旁边的人脸已经越来越黑。 “那团子呢？”团子是他的亲骨肉，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顾灵汐皱起了眉头，“团子是我一个人的，与其他任何人无关。” 察觉到顾灵汐的情绪不对，洛云墨本黑着的脸突然就恢复正常了。 见他不再说团子的事，顾灵汐这才问道：“可查到齐方的消息了？” 洛云墨点头，“查到了，人无大碍，应是无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顾灵汐再次紧了紧衣服，既然齐方没什么危险了，那她之前的计划，也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就在洛云墨旁边，顾灵汐做好了离开洛城的准备。 但是走之前，她也需要将事情都安排妥当。毕竟，这里还有一些人需要知会一声。 顾灵汐看了看眼前人的侧脸，暗暗想到：除了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不能知道。 “你可是一国之君，明日不用上朝吗？”言外之意，还不走在这做甚。 洛云墨眸色深深，“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哪的话，您是九五之尊，见您一面我都要烧高香的！还有……” 话未说完，洛云墨猛地贴近了她的脸，吓得她心跳都乱了一拍。 反应过来的她身子后退了些，还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 顾灵汐可知道，这人会强吻，可怕得很！ 洛云墨忽的轻笑，“你总是知道说什么会惹恼我。” 身子退开，洛云墨神色认真，“做皇后的事情，我不是玩笑，也希望你认真考虑。” 顾灵汐眼珠滴溜一转，选择沉默。 怎么来的，洛云墨便怎么走了。 顾灵汐看了看月亮，心里情绪莫名，很好，这下，更睡不着了。 顾灵汐撇嘴，回了房间，明日，先去团子上学的李府拜访一下吧。 如果要离开，总该去和人家说一声的。 —— 齐云山庄。 天刚蒙蒙亮，齐云山庄便开始张灯结彩，似有喜事。 一旁埋伏的暗影见到急忙传回了消息。 欧阳俊眨巴着眼睛，这是要做什么？他们都知道，这齐云山庄一向低调，从未有过如此场面，难不成，老庄主要娶亲？ 转头欧阳俊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传闻老庄主痴情是出了名的，心上人死后便再无娶亲。再说这老庄主一把年纪，也没可能再做这档子事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忽地，欧阳俊瞪大了眼，两手一合，嘴里便不停念叨起来，“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得进宫！对！我现在就去！” “墨啊！看来齐方这是要被强娶了啊！”欧阳俊嘴里嘟嘟囔囔。 第一百五十八章 拜别李府 洛云墨听到欧阳俊的猜想，忍俊不禁。 “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洛云墨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若不信，你去瞧瞧？那齐云山庄哪有过这么大的动静？” 虽不全然相信他的话，但洛云墨心里也有了疑惑。 是啊，齐云山庄从来都是低调行事，如今这大张旗鼓是要做什么还真值得探究一番，更何况，齐方还在山庄里。 欧阳俊从来都是急性子，“你这不说话是何意，不是有计划了吗？抓紧时间，我们把齐方救出来！” “好，你去吧。”洛云墨双手环抱，好整以暇地看着欧阳俊。 欧阳俊一屁股坐在一边椅子上，不再急了，“得，我这急也没用，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办法？” 看他冷静下来，洛云墨将自己收到的请帖拿了出来。 昨天夜里收到的，在奏折里混着到了他的手上。 “齐云山庄的请帖？哪里来的？”欧阳俊翻看，眼睛越瞪越大，“什么？齐方是齐云山庄的少庄主？” “原本以为齐云山庄只是精通商贾之道，并未与朝廷有过多牵连，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这请帖能混进奏折里，就说明，朝廷里也有齐云山庄的自己人。 好大的一个下马威啊。 是敌是友尚不可知，但这趟鸿门宴，洛云墨已打定主意要去。 不过，就如这奏折一般，他不可明着去，需得微服私访。 欧阳俊将请帖递回洛云墨手上，“我也要去。” 不能让云墨一人涉险。 “可这请帖只邀请了我一人。”洛云墨何尝不知道这一去还不知会遇见什么，与齐方又该如何。 不过，他还真不想让欧阳俊一起去。 既然请了他，那便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齐方也在。 另一边，顾灵汐带着团子去了李府登门拜访。 顾灵汐这次带了不少礼物，李家一家之前那么照顾团子，还让团子上私塾，她很感激。 李夫人这次出来相迎，李大人去朝中上朝还未归来。 “来就来了，还这么客气，以后不许带这些礼物了！太见外。”李夫人是个温婉的人，吩咐下人将礼物接过，便拉过顾灵汐的手，领着人进了正堂。 “团子也好久没来了，小元都想你了。”李夫人一个眼神给了一旁的丫鬟，“带着团子去找小元吧，团子你可想去？” 团子忙不迭点头，在这里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就是小元了。 “说吧，今天带着这么多礼物来，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吗？”李夫人看着团子出去才开口问。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好好感谢你们一直对团子的照顾。” 李夫人微微一笑，“这么多礼物，我看不像来感谢的，倒像是告别。” 顾灵汐尴尬笑笑，这么明显吗？ “那今年冬季用的碳火你都给我送来了不少，我看还有那团子做的护手霜也不少，这才刚开春多久啊。”李夫人笑着说道，顿了一下才问：“是否有了别的打算？” “我打算……离开京城，不过，还望夫人替我保密。” 李夫人皱了皱眉，“你这小小女子，带着团子，怎的就打算离京了？离开这里那你们要去哪里？” 李夫人满心担忧，毕竟孤儿寡母，她怕他们出门在外，会受欺负。 顾灵汐笑了，她就知道，李夫人绝对会替她提前担心。 这仿若家人的关怀，她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夫人，不用替我担心，我的本事出门在外没有一点问题，放心。”顾灵汐安慰道。 李夫人依旧是不放心，“真的决定离开吗？” “嗯。”顾灵汐重重点头，这决定她不是仓促下的，而且百般考量过后的决定。 “那好。”说着李夫人便从怀里开始摸索着什么。 顾灵汐见状急忙按住了她的手，笑说道：“若是给我银钱，夫人莫不是忘了，我那迎春阁可是很赚钱的。” 李夫人摇摇头，“我可是那样的俗人？”说着从怀里摸出来了一个玉佩，款式精致好看，一看就是用了技术很好的雕刻师傅。 “这玉佩，是照着小元的款式做的，大致一样但细节不同，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就当我的一点心意。” 顾灵汐双手接过，“团子一定很喜欢。”看李夫人随身带着，就知道她一直在等机会送给团子。 暖意缓缓布满心间，礼物不贵但情意不用言说。 顾灵汐将玉佩小心收好，这是只听得小元的声音传来，“灵姨，团子说你们要离开，是真的吗？” 声音落下，小元才跑了进来。 团子紧随其后。 “娘亲，他跑太快了。”言下之意，我没拦住。 顾灵汐笑了笑，“小元可以帮我保密吗？我们离开，还不想让太多人知晓。” 小元神色立马就暗了，可能一开始还以为团子是骗他玩儿的，“哦。” “没事的，我们还可以写信。”团子看小元心情很不好，便哄说了一句。 顾灵汐将小元叫到跟前，“灵姨有非走不可的理由，但是我答应你，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看你们。” 小元点点头，兴致依旧不是很高，看得出来他很是舍不得团子这个朋友。 这时，李大人回来了。 “顾夫人。” 顾灵汐站起来迎了迎，“李大人回了。” “今日怎么有功夫来我这李府走走了？”李大人笑问，却看到李夫人表情严肃，他也立刻收了表情，“发生……什么事了吗？” “父亲，灵姨和团子打算离京。”小元说。 李大人哦了一声，看向顾灵汐，“可是有了别的打算？”他知晓顾灵汐的迎春阁经营很好，突然离开，肯定是有别的事情。 顾灵汐点点头，“具体原因不便明说，还望见谅，这次离开，我也不想太过声张。” 李大人明了，“既如此，午饭便不要走了，就当为你们，践行！夫人，让厨房多备些好酒好菜……” 话未说完，就被李夫人打断了：“早就吩咐好了。” 李大人笑眯眯，“还是夫人考虑周到。” 李夫人浅笑，一脸你又来了的表情。 看他们感情这么好，顾灵汐也忍不住笑了。 她也不再推辞，这顿午饭便留下吃了，吃得格外尽兴，团子与小元也滔滔不绝，谈天说地。 这一刻，大家都默契地没提离别的事。 第一百五十九章 出发! “团子，会不会害怕？”顾灵汐今晚破例让团子来她屋里睡。 团子大了，儿大避母，母子俩也很长时间没有在一个屋里睡觉了。 团子摇了摇头，还未褪去的一丢丢婴儿肥脸蛋晃悠悠，“有娘亲在，团子什么也不怕！” 顾灵汐伸出手揉了揉团子的脸，“乖儿子，那我们天一亮就出发！” 她看了眼屋里已经收好的包袱，早些时候，将一些银两换了银票方便携带，为数不多的首饰也变卖了。 天变得蒙蒙亮，顾灵汐一晚未睡，倒是团子，在娘亲的怀里睡得香甜。 太阳还没升起来，顾灵汐轻轻的吧唧团子脸蛋一口，将团子叫醒。 每日一早，出城的人便会在城门前早早排起队。 顾灵汐与团子也在人群中，穿的衣服换成了普通料子，但是也比初到洛城时好多了。 回想初来洛城，顾灵汐摇头一笑，当初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 此一走，她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顾灵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应该要这样想的。 抬头看看天，虽还没大亮，也能看出是个好天气。 忽地天上仿佛出现了洛云墨的脸，不苟言笑的脸更加地黑，好似在质问她为何要走。 顾灵汐猛地把头低下，闭了闭眼，虽知道是幻觉，但还是有些许心虚了。 奇了怪了，她何必在这时候想他，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顺着人流，顾灵汐拉着团子也走到了城门口，两人一路都没有说什么话，这时都默契地回头看了看，在看什么两人也不知。 团子先回过了头，展颜一笑：“娘亲，我们走吧。”娘亲在哪里他的家便是哪里，团子只是有些舍不得这里相视的小伙伴了。 还有琳儿，顾灵汐不愿琳儿跟着受颠簸，便将她安置在了李府，这也是为何她单单与李府的人告别的原因。 怕琳儿会有情绪，甚至没有当面道别，只是拖了李夫人去安顿。 不过在这之前，顾灵汐也向琳儿说明了他们要走的事情，琳儿很乖，没有吵着要跟。 这算是能给顾灵汐心里一点点安慰了。 几步路，两人就来到了城门口，将包裹行囊交给城门守卫，检查中顾灵汐心中十分忐忑，生怕会出什么变故。 没多会儿，守卫就将行李还给了她。 顾灵汐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什么别的事。 拉着团子，快步地出了城门。 顾灵汐又回头看了一眼，人群熙熙攘攘，有进有出，她摇了摇头，转过身带着团子走。 当务之急，他们需要找驿站买个马车，然后买些能带的吃食。不管去哪，出行必备的不能少。 想想之前流浪过来的颠沛流离，顾灵汐拍了拍衣服里的暗兜，这回可不能再吃那苦了，毕竟，咱有钱！ 出了城门没多远就有驿站，供人租借买卖车马什么的，紧挨着的就有饭店，可以住宿可以吃饭。 顾灵汐有些悔，这要是当初将迎春阁开在这城门口，会不会生意更好呢？ 不过也还好，她的手艺，到哪里肯定都不差吃客。 “团子，我们去买辆马车和吃的，然后就出发，好吗？” 团子点点头，“都听娘亲的。” 顾灵汐欣慰地捏捏他的脸蛋，真听话。就是手感比之前婴儿肥的时候差了点，不过还是蛮好捏的。 因为不差钱，所以买东西十分顺利，顾灵汐将吃食都分别放好，以防有人会来偷抢，她将那些都分开放了，只留了一点点在马车里显眼的位置。 “驾！” 随着顾灵汐一声吆喝，马车开始行进。 再见了，琳儿，希望你不会怪我将你丢下。 再见了，洛云墨。 就是不知道那没谱的师傅万一回去，找不到她会不会气的胡子都立起来呢？ 还有团子，哎呀，那个小东西太魔幻了，她是真真不敢带着。 来到洛城的过往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过了一遍，顾灵汐摇了摇头，还真是，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