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先试用》 楔子 僻静的山谷里,阳光柔和,溪水潺潺,虫鸣鸟啼声不绝于耳,和家两个五岁的双胞胎小女娃掀着裙襬当鱼网,开心地在溪旁捞鱼、捞蝌蚪。 「姊姊,妳瞧我捞到两只小鱼!」和希雅仰着粉嫩嫩且红扑扑的小脸,兴奋地对姊姊说。 「那算什么,我已经有十只了。」同样的一张小脸,和希妮显得很有姊姊的架式,她展示湿漉漉裙襬里的十只小鱼,胜利地笑着说:「我要先把鱼放到水桶里了,妳慢慢捞。」 「姊,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希雅胆小,想随着姊姊上岸,姊姊可没等她,三两步就跑到岸上,把小鱼放到水桶里。 希雅一急,提着小裙襬跟在姊姊身后跑,怎知水底石头好滑,一不小心跌坐在水中,水几乎淹到她的胸口,她心惊地看见一条滑溜的黑影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缠住她的脚,咬了她的脚趾一口,她吓得猛踢水,整个人栽到水中。「咳……姊姊救我……救我……」 希妮一回头看见水中浮沈的希雅,吓坏了,连忙跑回去救她,把她从水中捞起,看见她的脚趾流着血。 「咳……我中毒了……走不动了!爷爷说蛇的头如果是三角形的肯定有毒,我看到它的头好像是三角形,我一定会死掉的!」希雅猛咳出水来,岔了气地哇哇大哭。 希妮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姊姊背妳回去找爷爷,爷爷是中医,一定有药可以医治,妳不会怎样的。」倾身背起希雅,拚了命地往岸上跑,连鞋也忘了穿,小水桶都没带走,路上的小石子扎疼了她的小脚,她一步也没停留,循着小径跑回和家的私人别苑里,一心只想救这个只晚她三分钟出世的妹妹。 「怎么了?」和爷爷看见双胞胎小孙女,一个仓皇,一个脸色发青,两人身上全湿透了,想也知道她们又溜到溪边去玩了。 「妹妹中毒了,爷你快救她。」希妮嚷着。 爷爷立刻把她背上不停啜泣的希雅抱在怀里,进到屋里诊治。 希妮脸上挂着两行泪跟了进去。「爷爷快医好她,求求你。」 爷爷把小丫头放在小床上,看了看小脚丫子上的伤口,立刻拿来一条麻绳绑住她的小腿,面色凝重地警告:「妳们再偷溜到溪边去,我就把妳们送回爸爸那里。」 两姊妹果真被这句话震住了! 「不、不,爷,我不回去!我不喜欢后妈!」床上的希雅啜泣起来。 「爷,我保证不会再去溪边了!请你不要送我们回去爸爸那里,拜托你,求求你……」希妮惶恐地嚷,红着眼眶看着床上哭泣的妹妹,小姐妹俩泪眼相对,她们都不愿意回去和爸爸新娶的后妈住在一起。 「我也保证……爷……你别生气……我和姊姊都听你的。」希雅气若游丝地说,觉得自己好累,好想睡。 爷爷沈着脸,不说话,取来解毒药散给她吃下,开始医治,并警告:「千万别睡着。」 希妮奔到床头握住希雅的小手,拚命地鼓励她。「听爷的,别睡,姊姊讲故事给妳听,从前从前有三只小猪……」 希雅快没力气了,只能勉强的半睁着眼睛,蒙眬中她知道姊姊为她担心害怕,手握得她好紧,她心底也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小小年纪的她还弄不清这就叫感动,她只知道自己若能好起来,一定要对姊姊很好。 一辈子都要对她很好!她保证。 第一章 美国加州,拓磊电脑王国总部—— 「到底还要多久才换我们?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了!」力祥瑞一身体面的西装,在亮洁无比的走道上来回踱步,看着眼前的一道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一批人进去又换下一批,不耐等待的他,早就心火旺盛,血压不稳,脸颊胀得像挂着两块抖动的红猪肝。 「别急别急,也才一百二十分钟嘛!」雍容华贵的力夫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试图安抚老公的焦躁不安。 两位先生、夫人从台湾飞来美国可不是等着要见什么高层人物,而是和一般人一样,等候求见拓磊电脑公司的首脑,他们的独生子力拓磊! 说起他们唯一的儿子力拓磊,可是人人称道的青年俊杰,他是力氏财团唯一的继承人却不靠优渥的身家背景,独自在美国创立了雄霸一方的拓磊电脑王国。 人们称他为天才博士,他不但修得首屈一指的宾州大学企管、电机双博士学位,还率研发团队开发成千上万线上游戏软体,和举世瞩目的电脑系统软体,行销世界五大洲,其公司之股价不只是业界之冠,还是全球之冠,他本人已跻身为世界前十名的大富豪之列。 但要命的是,他是个工作机器,每天工作时数超过十六小时,其余时间是吃饭、睡眠,平日不多说一句废话,宁可沈默一分钟,也不愿浪费这一分钟,所以他没空交女朋友,生理需求全靠「交易」解决。他认为「女人则小人也」,绝不拿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小人身上。 如果三就代表多数,那么他的脾气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是多得数不清的硬石头,一旦认定的事,难以改观! 力家二老此行的目的,就是要他「改观」,否则他可能会继续当工作机器,当一辈子光棍!而且算算力拓磊上次回台湾已是半年前的事了,一年之中,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只有区区三天,除了大年除夕,再来得等生日,现在可是连见个面都要排队候传,这么下去怎得了? 「唉,悲哀啊!找儿子必须到他的公司排队求见,这有没有天理啊?」力爸不知该喜还是悲。 「磊儿忙,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力妈又是安抚。 「我知道,他的公司比我的还红!我们制造的这个『结晶』是优良品种。」力爸叹道:「我们家又不缺钱,他挣得这么拚命做什么?」 「这叫骨气,磊儿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力妈暗笑。 「力先生、力夫人,请入内。」秘书小姐拿着行事录出来「唱名」。 力妈急急起身,拢拢头发,喜形于色,挽着老公说:「换我们了,换我们了!」 力爸白了她一眼,手背在身后,两人并肩走进气度恢宏、宽敞舒适的办公室,望向巨大u形电脑桌中那位英气逼人的男子,他发型潇洒,高大健壮,面容斯文却是有棱有角,一双锐利的鹰眼配上意气风发的剑眉,俊逸中有说不出的霸气。 「爸、妈,你们怎么忽然来了,怎么没通知我去接机?」力拓磊把电脑里还没开发完成的软体程式锁上密码,迎向父母。 「儿子啊,看来气色不错哦,美国牛肉把你养得这么壮!」力妈笑呵呵地拍拍儿子厚实的胸膛。 「妈,美国牛肉不能吃,有狂牛症,潜伏期十年,会造成脑细胞异变,我最近都在都吃素。」力拓磊淡笑说明。 一听见吃素,力妈手腾在半空,笑脸变僵,力爸血压再度攀升,两人惊愕地互望一眼,以为亲爱的儿子要出家修行去了! 「你是预备当和尚吗?不成的,我头一个反对啊!」力妈赶紧到他桌上找找看有没有经书、念珠之类的东西…… 力爸一张脸臭得像腌了半年的袜子似的,他再也受不了地吼叫:「你给我休假,交个女朋友……」他激动得吹胡子瞪眼,一口气差点要上不来。 力妈奔过来扶他。「别气、别气,有话慢慢说,儿子理解力一流,是双博士呢!」 力拓磊剑眉一蹙,上前扶爸爸坐到旁边柔软的沙发上,亲自倒来一杯温开水给他。 力爸顺了顺气,喝了口水,瞪向儿子。「你再这么拚命的工作,我就想办法毁了你这个电脑王国。」 力拓磊面容一沈,觉得老爸说话乱无章法,也没有重点,倒像是吃了火药。 「别说这么冲的话,我来跟儿子说。」力妈抚抚老公的西装外套,转而和颜悦色的对儿子说:「是这样的,我们体恤你工作繁忙,无法交女朋友,也没空结婚,所以帮你物色了对象,就是和家的希妮,你爸和我都很呷意她。」 「哪家的『稀泥』?」力拓磊心头掠过一片乌云。 「她姓和平的和,名字是希望的希,妮维雅的妮。」力妈耐心地介绍说:「她今年二十三,大学毕业了还没嫁人,她的妈妈是我姊妹会里的一位太太,我和你爸都很中意她。」 噢!力拓磊终于知道爸妈的来意,他们想终结他的光棍生活,这样的无聊事也值得他们大老远的跑来?一点也不符合经济效益。 不过百善孝为先,他从不忤逆父母。「既然这样,可以啊……叫她先过来让我试用,满意了再说。」 力爸和力妈瞠目结舌地对看一眼,没想到儿子这么好说话,并没有反对,倒是他们该怎么去向和家开口?这「试用」二字是千万不能随便乱说的,传出去可不得了!不过,这时代不一样了,不试着交往怎知道对方有什么优缺点。 「你看这怎么办?」力妈低声问老公。 「是妳姊妹会里的姊妹淘,还是由妳去说比较妥当。」力爸低声回答,两人商量了起来。 力拓磊背过身,黑亮的眼满是顽皮的笑意,看他们伤脑筋,他有丝得意,因为他已成功地把问题抛回给他们,可想而知他们输定了。 那些会让他们中意的女子,肯定是出身良好、教养一流的女子,有谁会愿意冒着声名受损的风险漂洋过海来「试」? 他太了解了,所以他稳赢的!何况没有人能逼他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而这件事早晚会化为乌有。 一星期后,台湾和家—— 「试用?他是谁?拿我当什么了?」希妮才下班就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红着双眼跑进房里。 当然话绝不是从力家长辈口中听到的,而是他们家的佣人告诉她家的佣人,再传到她耳里的。 希雅正在房里和小狗玩,她从没听过温柔婉约的姊姊会这么用力地关门,疑惑地走出自己房门到窗口探视,看见姊姊在哭泣。 「姊,谁欺侮妳了吗?」希雅进了希妮的房里,坐到她身边挽住她的手臂问。 「后妈竟要我去美国和一个叫力拓磊的男人……试婚!连机票、护照都准备好了。」希妮抱着妹妹又气又哭,她转述的是后母刘秀霞的说词,但她相信佣人告诉她的才是真话,而无论如何,试用和试婚差不了多少,都是要她蒙羞! 「难怪妳会这么生气了!妳已经有心爱的人了,后妈又不是不知道。」希雅和姊姊的感情一级棒,两人之间没有秘密,姊姊和男朋友颜立行交往已快三年了,只因他家境清寒,后妈就一直怂恿爸爸要他们分手,说女儿要嫁非得嫁给有钱男人才行。后妈明里像是为姊姊着想,骨子里却是想要聘金,顺便风风光光地将她们都扫出家门。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希妮抱着希雅痛哭。 希雅真希望自己够聪明,能替姊姊想出好办法,可惜她样样不如姊姊,脑袋一向不怎么灵光,大学也混了五年才毕业,如今还找不到工作,一直在家里当米虫,但她真的好想保护姊姊啊!看姊姊这么绝望,她也跟着伤心。 「我……怀孕了。」希妮伤心地说。 「什么」希雅推开姊姊,难以相信地看着她。 「已经快瞒不住了,再几个月就会被看出……」 希雅慌了,心底有惊愕也有惊喜。「我要当阿姨了,妳怎么都没告诉我?我还以为我们没有秘密呢!」 「我和立行约好要出国去结婚,永远不回来,可是我不敢告诉妳,若我走了,留下妳一个人,妳该怎么办?从十岁那年爷爷去世,爸爸硬把我们从中部老家带回来台北同住,我们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对方啊!」希妮泣不成声。 希雅的眼眶湿了,姊姊放不下的原来是她,她怎能成为姊姊幸福的绊脚石,她离开姊姊的床,一股脑儿地冲出门外,往自己房里奔去。 希妮望着妹妹,不知她要做什么?一下子她回来了,捧来一堆证件,健保卡、护照、身分证,往她手里塞。「希雅,妳这是做什么?」 「姊,今后我就当和希妮,妳就当和希雅,妳用我的证件和立行哥出国去,我留在这里替妳挡郎,反正我们长得太像了,除了脑袋里装的东西略有不同,发型和声音都是一模一样,没有人会知道的。」 「这……会不会太荒谬!妳要和我交换身分?」 希雅用力地点头。 「这太戏剧化了!」希妮一时无法接受。 「人生不就是戏吗?只是在我们身上演出的,比别人多一点无依、多一点悲伤!在我们还没来得及认识自己的妈妈前,她就去世了,疼爱我们的爷爷也看不到我们长大,爸爸忙于事业一点也没关心过我们,后妈不疼我们也罢,现在还要迫害妳,我不能让她这么做!」希雅愤慨且激动。 「什么时候妳也长大了……」希妮把妹子抱在怀里。 「姊,我可能笨了点,但我不是白痴!」希雅倚偎着姊姊哭花了脸。「是我报恩的时候了,妳忘了吗?小时候妳救过我一命,我那时就想,这辈子都要对妳好,我的命是妳给的……」 两人隔着泪水看着彼此,希妮已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放心的和立行哥去吧!无论你们去了哪里一定要让我知道,如果小宝宝出生也一定要打手机给我,让我知道我当阿姨了。」希雅轻轻抬起手,拭去姊姊脸上的泪,两人泪汪汪地彼此紧抱在一起,今后一别,也不知何年何月再相逢了。 夜里,希妮和颜立行出走了,他们暂时安顿,重新申请护照,准备去另一个国度,开创属于他们的人生。 希雅搬进姊姊的房间,换上姊姊常穿的衣服,睡在姊姊的床上,从此她就是和希妮了!而她原本的房里有个「惊喜」等着在这个家引爆,她安静地等待,预备承受。 上午八点佣人扯着嗓门大声嚷嚷,一路跑下楼。「太太、太太,不好了,希雅小姐离家出走了!」 房里的「希妮」听到了,立刻从容醒来,跳下床准备「应战」。她悄声开门,走到楼梯口往楼下的大厅探,看见早起的后妈用力地扯过那封信,看也没看地就撕成两半塞回给佣人,厉声命令:「那个笨女孩走了最好,拿去烧了,别让先生看到。」说完,她昂着头进了餐厅去吃早餐,佣人一直站在原地,像是愣住了。 希雅的双手隐隐发颤,膝盖也在打颤,满眶的泪水转啊转就是没有滴下来;她还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后果呢!原来是称了后妈的心意,她恨不得自己滚出这个家。 希雅像个木头人似地笔直走回房里,对这个家本来就没有依恋,如今又没有姊姊可以诉苦,她真想一走了之! 房里的对讲机响了,她有气无力地接听。「喂。」 「希妮……妳怎么还不下来?我有话跟妳说。」是后妈在叫姊姊……噢不,是叫她! 「好。」她挂上对讲机,该来的总是会来,她该面对的绝不会逃。她深吸口气走进浴室梳洗,换上姊姊的衣服下楼去。 餐厅里刘秀霞心情大好地喝着咖啡,丈夫出国了,这屋里她最大,而两个麻烦精一个笨得自动走了,还剩一个眼中钉,她急欲除之而后快。 「妈。」希雅僵硬的叫着这个称呼。 「我昨天跟妳说,下个月底就得辞了工作出发去加州,妳听清楚了没?」 「我很清楚。」希雅坐到姊姊平常坐的位子上,喝着她爱喝的优酪乳,说姊姊可能说的话,让后妈不起疑。 「真听话,妳知道妈最疼妳了,想要妳嫁个好人家,力家和我很有交情的,那个力拓磊可是电脑大亨,妳可得好好把握。」 「是。」 「妳今天怎么这么乖?不太像妳。」 「有吗?」她学姊姊的镇定。 刘秀霞左看右看,终于看出有哪里不对劲了。「好啊——」 希雅暗暗喘息,以为露出马脚。 「妳是想出国后给我逃掉对吗?」刘秀霞疑心生暗鬼,拍桌子以壮声势。「我会派人一路送妳到力家,妳别给我动歪脑筋。」 希雅吁了口气,后妈并不是看穿了她的身分。「妳别想那么多,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最好是这样。」刘秀霞凌厉地瞪了她一眼,吃起了面包。 希雅缓缓地喝完优酪乳,再也不说一句话。 加州,力拓磊的豪门别院。他一进门便把客厅里昂贵的沙发、茶几全翻得东倒西歪,发狂似的把烟灰缸里的残烟、茶具里的水撒了一地,更走进厨房,把厨子正准备的菜肴美酒全端出来倒满地,来来回回弄得满地狼藉,就连通往二楼的楼梯也无法幸免于难。 他更狂肆地破坏,那些盘子全变成飞盘,被奋力抛上阶梯而砸碎裂了,一时间华丽的屋子变得狼狈不堪。 「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管家、厨子和佣人全都被他的举动吓成一团。 「妳们从现在起全给我放假一天,薪水照付,不准回来工作。」力拓磊严厉地下令,所有人不敢再问,全都退下了,只留下满心疑问。 力拓磊冷笑,寒霜般的利眸扫过客厅里的「杰作」;他不需要佣人,因为他将有一个新来的「小厮」。 那个「和稀泥」已到达机场,马上就会到这里来,而这就是他的「待客之道」,她想住下,就得忍受脏乱,但他相信她绝对可以一眼看出,他是极度的不欢迎她,她最好是踏进他的屋子一步就惊慌失措,惊声尖叫,然后落荒而逃。 既然敢来,就得领教他出的第一道试题! 女人不过是可供交易的次等动物,他一点也不看在眼底,他圈起食指和拇指,在唇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两条凶猛的狼犬立刻从门外飞奔进来。 「坐在门边,看到女人就吠,懂吗?」他拍拍牠们的背,出门去了。 希雅在后妈派来的佣人监视下走进力拓磊的豪宅,一进门就被两条大狗围着龇牙咧嘴地乱吠,但她并不怕狗,小时候爷爷就养过许多狼犬,还派她负责喂养,她知道狗的习性,除非是受过特殊专业训练的狗,否则狗狗通常禁不起食物的诱惑。 她拿出行李中的饼干,分成两半试试牠们吃不吃,牠们嗅了嗅,不客气地叼了去,三两下就解决掉了,还走过来嗅她的行李,她拗不过,把其他的存货也拿出来安抚牠们,牠们吃完后也安静了。 她这才有空闲仔细瞧瞧这可怕的房子,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她超级怀疑,不但门没关好,里头的脏乱情形更像是经历了世界大战,或者是受到外星人的攻击? 唉!她真想掉头就走,不理这个叫力拓磊的男人,一个不爱干净的人和野生动物没两样。 打开门想撤退,但那名佣人竟还立在门外。 「小姐,太太吩咐我要在这里守到晚上,搭末班飞机回台湾。」佣人禀告。 希雅不想让她不好交差,被迫进到屋里,但这满地的「泥泞」,空气中弥漫着发酸的菜汁混杂着烟灰味,真教人作呕! 她小心地把行李放在未被「战火」波及的门边,踩着一地的脏乱,走近楼梯口一瞧,连楼梯上也是满目疮痍。 她真的看不过去。「有人在吗?」扬声问,却没有人回答。 她走到屋后,没看见半个人,幸运的是她找到厨房和工具间,毫不迟疑地拿出所有的清洁工具,挽起衣袖,准备整顿整顿这片比猪圈还不如的「废墟」。 她拿了扫把,把地上所有碍眼的脏东西全部扫成一堆,一一清走,再提了桶水,倒了清洁剂把客厅和楼梯全擦拭过。 觉得地上还是油腻不堪,再换水擦过,来来回回提水换水,约有十来次,终于把地上擦得亮晶晶,把东倒西歪的椅子摆好。发现椅子上也有烟灰,她摇摇头,拿出吸尘器,插上电,把每张椅子都吸得一乾二净,排整齐后,她把手洗干净了,在厨房找到茶杯,替自己倒了杯开水,坐到椅子上小憩,看看表,她竟然清理了将近四个钟头,难怪腰有点酸。 她放下杯子,借了长沙发躺平,腰痛得到舒缓,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两条狗狗走了过来,安静地蜷在椅子旁,她伸手摸摸牠们,打算等门外的佣人一走她也要溜了,无论去哪里都好,暂时不回台湾去。 「我借你们主人的沙发休息一下,待会儿就走了。」她对狗狗说,轻轻合上眼皮,听着外头的动静,不知不觉中竟被周公召去下棋了。 第二章 糟了!竟然睡着了,现在是几点了? 希雅一醒来,手忙脚乱地找手机看时间,已是晚上十点了,她可真会睡,竟睡了那么久,那个力拓磊呢?她四处看了下,没见到人影。 门外的佣人可走了?她起身,走到门口,两只狗儿跟着她,她开门探望,门外无人,太好了,那么她也要走了。 「你们别跟着我了,粮食全贡献给你们了。」她抚抚牠们的头,拎起行李跨出外头一步,想想应该留张字条给那个姓力的,说明她来过了。 她找出纸笔,回到沙发上,挨在茶几旁写下-- 力先生,你的房子太乱了,我实在看不过去才动手帮你清理,虽然你独居在此,也不该如此脏乱,应知居家环境要保持干净,才不会单生细菌,造成传染病。 我走了,希望你保持整洁,还有记得门要关好,你住的可定豪宅呢! 和希雅 留 噢!写错了…… 希雅在「雅」字上涂满一坨蓝墨,接着在旁边改成「妮」宇,把字条搁在茶几上。 她提着行李走到门外,探看了一下,外头的别墅区看来幽暗,但现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是一步。 力拓磊驾着公司的九人座小巴士,疾驰在回比佛利山的路上;心想已经过了那么久,那女的一定是气急败坏地走了吧!没有人会愿意留在那屋子里待着。 车经过知名的饭店,打佯的名牌精品店区,停红灯时,他不经意地看到巴上站旁有个身材窈窕、发长及腰的女孩坐在一只行李箱上,这里常有阻街女郎出没,肯定是一朵「野花」等人来采,远看她身材凹凸有致,真是个极品。 他倒有和她交易的兴致,缓缓把车开近她,摇下车窗看清楚她,她长得细致完美,还有双晶莹的大眼睛,是挺正点的货色。 「开个价吧!」他懒懒地用中文说,目光狂放地扫视她细嫩的小睑。 希雅愣愣地看着英俊得近乎完美的小巴土司机,她走了快四十五分的路才找到这个巴上站,想下山找问旅馆休息,好好睡一觉,明天再盘算该怎么办,可是巴士已停驶了,她正无所适从,没想到就来了一辆小巴士!难道这里的小巴是可以用议价的? 她走上前去,倾身问:「你要开去哪里?」 「妳来决定。」力拓磊淡声说。 「我是想找家便宜一点的旅馆,你知道这附近有吗?」 「当然。」力拓磊不怀好意地淡笑。 「有多远?」 「得有一段路程。」 「多少钱?」 「问妳。」他把手撑在额头上,瞧着她粉色的唇办。 「十块美金可以吗?。」希雅被他看得很不安,他的双眼幽秘澡沈,使得俊美的脸看来带着危险的气息,若不是将露宿街头,她并下想搭他的小巴士。 「成交,上车吧!」他可从没遇过这么便宜的货色,也许是生意清淡才让她自动降价吧!他也不多问,等她一上车,车子掉头往山下便宜的旅馆驶去。 「妳多大?」他漫不经心地问。 「二十好几。」希雅坐在后座感觉到他的注视:心情变得紧张,没有安全感。 「听妳说话的口音,像是从台湾来的。」 「嗯。」 「来留学,顺便兼差?」 「不是……我来……」她顿了一下,思索着该怎么说。「替人清理房子。」 他点头,以为她是来帮佣的,大致了解一下交易对象是什么样的背景,便不再问,从容把车开到一家便宜的旅馆前。 希雅下了车,俏俏吁了口气,正要掏车钱,他竟也下了车,拎过她的行李,拉着她说:「走吧,这里我很熟。」 他会不会太过热心了点啊?!希雅惊讶,手足无措地让他拉着定进里头。 柜台里的胖女人一见到他,笑得脸上的肥肉把眼睛夹得只剩两条线,抛给他一把钥匙。 力拓磊看了一眼房号,将她拉往二楼。 「不用先登记资料吗?」她慌乱地问。 「何必那么费事。」他冷笑,亮出钥匙要开门。 「钥匙给我就成了,我会自己开门的。」希雅一脸错愕。 力拓磊一时想起没准备「安全措施」,放开她,把钥匙交给她。「还是妳来好了,我得去拿个东西。」他转头走出长廊,下楼去了。 希雅古怪地看着他,他说话的意思像是他待会儿还会再回来收车钱,但她觉得还是把钱交代柜台交给他比较妥当,待会儿要是她睡了,可不想再被吵醒,而且柜台那女人看来和他熟识。 她开了门把行李拎进里头,下楼去把钱拿给胖女人,「请帮我把钱交给刚刚那位司机。」 「喔!妳说带妳来的那位帅哥啊,好啊,有啥问题。」柜台的胖女人笑嘻嘻地接过十块美金,频频点头。等希雅一走,那十块美金就进了她自己的口袋,待会儿就要交班了,她才不管那么多。 希雅以为没事了,一回到房里放松地梳洗,换上睡衣上床,十分钟后沉沉睡去 力拓磊买到惯用的「保险」用品,回到旅馆时发现她已房门深锁,就连他敲门也不理。 谈好了买卖,她要放他鸽子吗? 没有人敢这么做,她未免太大胆了。他愠火地向柜台要了备份钥匙开门,径自入内。 里头点着小灯,而她竟一个人呼呼大睡!他不可思议地定向她,她穿着细肩带的雪纺睡衣,身体蜷起,雪白的胳臂搂着被子,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形成美丽的弧度,姿态撩人,激起他浑身的血气,足以让他当下变成一匹恶狼。 但他不想太急,毕竟夜还很长,就由着她小睡一会儿,待会儿他要她好好地服侍他。他宽衣,进了浴室梳洗,很有兴致完成今晚的桃色交易。 十分钟后,他拭去身上的水滴,一丝不挂地欺近大床,眼眸泛着邪气之光,分开她修长的双腿,伟岸的体魄压了上去。 希雅幡然惊醒,第一个反应就是朝身上健硕的黑影挥打。「啊~~走开,走开!」 「妳好泼辣。」力拓磊邪笑,扣住她的双手,扯开她薄薄的睡衣,往她胸前的柔波吻去。 希雅听出那是那个「司机」的声音,狂乱地挣扎,扭动身子,不停尖叫。「救命,救命……」 「妳会不会太疯狂了点?」力拓磊戏谵地说,吻住她喊叫的唇。 希雅一阵晕眩,恐惧得全身僵硬,她的力气敌不过他,拚命地想着要怎样脱身,她告诉自己应该镇定,不要刺激对方犯罪,她放弃挣扎,假装附和他,伺机逃走。 力拓磊见她很快就「识相」,便放开她,大手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游走,她的肌肤滑嫩如丝,使他的欲望迅速窜升,阳刚之火急需柔软的慰藉。 希雅感觉到他身体所发出的危险警讯,她呼吸急促地挣开他的唇,再也无法乔装镇定,紧张中挥了一拳给他,不偏不倚正中他的俊脸,很快地拉着凌乱的睡衣要逃下床。 力拓磊真不知她在玩什么把戏,懊恼地一伸手,将她扯回床上,甩在自己面前,健硕的身体紧密地压抵着她,沈声警告:「妳别再玩了,我对这个没兴趣。」 「你……放开我,再对我无礼……我……会报警。」希雅慌得舌头都打颤。 力拓磊睨视她那双看来惊恐的眼睛,冷酷地扯着唇问:「妳我之间已谈好交易,妳要反悔去报警?恐怕警察不会相信一个小流莺的说词吧!」 希雅愕然地张着唇,他要反控她是流莺吗?太卑鄙了这人!「我不是,你放开我!放开放开……」她下再跟他多说,死命地槌他,跳下床,逃出这个房间,慌张地躲进走道尽头阴暗的角落,她环抱着自己,惧怕得直打颤,无声地哭泣。 力拓磊怒瞪她歇斯匠里地跑走,简直就像疯婆子,本想追上她理论个清楚,但他还未「付费」,更谈不上损失,也就作罢。 他阴郁地套上衣服,离开之前,丢下十块美金给她。 希雅看见他走出房门,害怕地往墙角缩去,直到他离开了许久,她还不敢回到那房间。一个钟头过后,他没再出现,她才鼓起勇气回到房间,很快地收拾行李,打算去机场搭最早的班机回台湾,就算不能回家,但人不亲土亲,她可以到南部去找个工作养活自己。 震惊的是,她竟在床上看见十元美钞!这是他留下的,他怎么这么污辱人呢? 她没拿走那张美钞,火速更衣,要旅馆帮忙叫了计程车,离开小旅馆,彻夜到达机场等待。 力拓磊心情沈闷地回到私人豪宅,不可思议地看见被收拾得一乾二净的客厅,正质疑是哪个佣人敢违抗他的命令时,便在茶几上看见一张字条。 拿起来一看,好样的,她来过了,而且是她整理的,还顺便训人,挖苦人! 他有些震惊,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生气,仔细研究她秀气的字迹,对她的不满和种种排斥突然转变得较缓和了。 她竟然会打扫环境,看来还是有些「功能」可言的,有别于一般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千金。不,她还是走了比较好,他不要一个女子在他身边碍手碍脚,尤其是这种爱说教的女人。 他扔了那字条,循着阶梯上楼要回到二楼主卧房,检视光可鉴人的楼梯,居然比他的那些佣人擦得更干净,他感到万分惊诧。 其实他是有洁癖的,坦白说要符合他的标准并不容易,如果还有机会他倒想见见这个能把内务整理得有条不紊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不过这纯粹是出于好奇罢了,没别的意思。 上午十点,一直蜷在机场大厅角落等待班机的希雅,精神下济的走向航空公司柜台买机票,她正在掏钱包,有人叫住她。「希妮,希妮……」 希雅回头看见两位中年夫妇,他们笑逐颜开的朝她走来。 「我是力伯母啊,力拓磊的妈妈,这是妳力伯父,那天我们在妳家等妳下班,见过面呢!妳忘了吗?」甫下机的力妈眼尖地认出人来,热情地握住希雅的双手, 希雅诧异,她竟这么倒楣,遇到力拓磊的双亲,见过他们的人是姊姊,并不是她啊!她踌躇着,该怎么说才不会穿帮? 「妳怎么会在这里?我和妳妈联络过,妳不是在昨天就到了吗?」力妈热络地询问。 希雅听到「妈」这个字立刻打了个寒颤,不过她还来不及回答,力爸就插嘴了: 「一定是和我们一样班机误点,才会弄得这么晚。」他胖胖的笑脸和力伯母一样很有亲和力。 「那妳一定是刚下飞机,要来确定一下回程的机票是吧!」力妈径自问。 希雅苦笑,与其让他们知道她是要落胞,不如就让他们自己去猜。 力妈见她含蓄地不说话,爽朗地拍着她的手说:「妳别急着订回程机票嘛!多留一段时日,让拓磊好好招待妳啊!」 希雅瞪大了浑圆的眼睛,他的「招待」她已经领教过了,要她天天帮他清理脏乱,那真的是谢啦! 「是啊,是啊!」力爸说,他们夫妻俩可是把「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 「老公,你去弄我们的机票,我先和希妮到外头等你。」力妈一面对老公说,一面笑咪咪地硬是把希雅拉离航空公司柜台。 希雅感到无措,她压根儿就不想回到那个姓力的住的鬼地方,可是她也不能这么拒绝,万一他们端出后妈来,她一样还是得留下来。 她百般无奈地收起钱包,随着力妈走出机场,打算见机行事,能溜她绝对不会留下。 在他们的私家车上,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她身旁,仿佛是怕她会临时跑了似的,两人还不断对她做「简报」,说明力拓磊的诸多优点。 「磊儿他完全不靠家里,能把事业做得这么成功,全靠他自己。」 「他从小就聪明绝顶,可惜的是他从初恋失败后就没交过女朋友,现在又忙于事业,把时间都给了工作。」 「他真的是很优,才推荐给妳啊!」 希雅搭不上腔,只有聆听的分儿,毕竟卖花的总说花香,但她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儿子了?她没见过他本人,光是由他居住的品质看来,他不怎么爱干净,这就已经够教人退避三舍了。就算是本身条件优,但卫生习惯差还是令人摇头,搞下好,还是个半年才洗一次澡的怪胎。从小爷爷就教她们注重整洁,所以她算是有洁癖的,根本无法忍受脏乱。 「你们现在要载我去哪里?」她无奈地问。 「去拓磊的公司,这时间他都在公司,我们会慎重地把妳介绍给他。」力妈笑着说。 「这次我说什么也不等着候传,我要直接进他办公室去。」力爸突然脸红脖子粗地说。 希雅感到奇怪,那个力拓磊奇脏无比也就算了,他的父母见他还得「候传」,真是个不肖子!幸好姊姊逃过这一劫,而她能不能顺利逃过,就只有交给老天了。 许久,终于到了拓磊电脑王国总部,超高的大楼竟然是力拓磊一人独有。 希雅下了车,仰望这高耸入云的大楼,如果不是对他有先人为主的观感,她倒是佩服他能拥有这庞大事业,像她天生对电子的东西就不感兴趣,在人人飙网路的今天,她对电脑还很陌生,总觉得电脑不认识她;她比较喜欢和有生命的花花草单或贴心的人打交道,心的感受力停留在最原始的地方,受不了冷硬的电子世界。 在她心底,始终怀念小时候和姊姊、爷爷一起生活在乡间的日子,随心所欲,被亲人呵护疼爱着。但那些日子已随着时间消逝,再没机会去重温旧梦。 「走,我们进去吧!」力妈挽起她的手臂,一同进入大厦,三人进了电梯,上升到五十楼的首脑办公室。 「对不起,力先生出去应酬客户,一个钟头后才会回来,你们要不要先到会客室等候?」门前的秘书告知。 「我不等,立刻把他给我叫回来!」力爸暴跳如雷地吼了一声,气炸了。 「老公,磊儿是有正事忙,你就多担待些。」力妈放开希雅,和颜悦色地抚着他起伏的胸口。 「我说过,我不等,哪有老子等儿子的?他老是叫我们等,要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力爸挥开她的手。 希雅见他那么生气,这才知要见力拓磊的尊容一面是何等困难的事。「伯父,您别这么生气,一个小时并不算太长。」她安慰长辈。 「你瞧这孩子多懂事,多委婉,你就别闹脾气了。」力妈糗老公。 「唉!」力爸重重一叹,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力妈挽着希雅一起定过去,坐在他身边。 希雅枯坐着,看着手表数时间,五十分钟过了,力爸老早就在踱步,根本坐不住,力妈也不再说笑,两人的情绪并不好,而她很想趁乱脱逃。 「伯母,我去洗手问,失陪一下。」她找了借口离开。 力妈点了头,还指引她洗手间就在走道底端的一侧。她道了谢,定出他们的视线范围,松了口气,眼见宽广的步行阶梯就在洗手间对面,她真想一走了之,只要她下楼,找到司机,拿走行李她就自由了……她想着,脚步就跨往楼梯的方向,匆匆下楼。 希雅算不清自己跑了几层,已喘不过气来,双腿也累得发颤,只好抱着扶手喘息。这五十楼的阶梯可不是盖的,要爬下去也得要有充足的体力,而她昨晚窝在机场,并没睡好,已开始头昏眼花了。 「今天的案子谈得很顺利,你就照订单需求让软体工程师去做,一个月内要完成……」楼梯间不知从哪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听来有些耳熟。 「是,您放心。」有人在回话。 接着一阵皮鞋踩在阶梯上的声音,由远而近;希雅往下看见一个高姚的黑发男子走上楼来,他穿着银灰色的西装,从她站的位置看不到他的睑,但他说话的口吻和那身影,很像是……那个小巴司机! 她手脚开始乱抖,额冒冷汗,心像被千军万马狠狠踹过,很想往回跑,说什么也不想遇到他! 她往回爬了两层,想想不对,这里是力拓磊的公司,怎会有什么小巴司机,她一定是得了恐惧症,才会把别人也想成是那个坏蛋。 她大大地吸了两口气,不信邪地继续往下走去,就在她看见那人之时,那人也看见了她,她心跳咚地一声,手冒冷汗,跌坐在阶梯上,真是那个小巴司机! 「妳怎么会在这里?」力拓磊手里握着刚接到的案子资料,很不可思议地瞪着昨晚那个小流莺。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希雅紧张地想爬起来,却一点也使不出力气。 「我高兴在哪儿就在哪儿。」力拓磊邪笑地盯着她窘迫的样子。 「请你……让开。」他轻薄的语调、神情敦她很难受。 「我没挡着妳的路。」力拓磊说得漫不经心,仔细观察她的神情,她一副害怕的样子,脸色苍白到极点,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希雅无法回视他狂妄的目光,勉强支撑起自己,打算从他身旁溜走。 「妳不能走。」他伸手阻拦她,想质问她为何会来此,她却因差点碰触到他的手臂而惊慌尖叫。 「啊……」回音在楼梯间像要刺穿耳膜。 他低啐一声,粗鲁地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捣住她的嘴,厉声警告:「妳别再发疯,当心我送妳进精神病院。』 「你才有病!你是疯子、变态男,救命,救命……』希雅挣开他的手,大声呼救,以为他将对她不利,她可能小命不保。 力拓磊被她惹得火大,再次捣住她的嘴,她第一个反应是狠狠地咬住他的手指;他面色一沈,想扯回自己的手,她非但不放松还咬得更用力,红着双眼瞪着他。 「我警告妳这疯婆子,最好快松口,否则我叫警卫了。」他忍耐地命令,其实他大可不费吹灰之力地甩开她,但又伯自己会伤了她,他并不想那么鲁莽。 她摇头,深怕一松口就会着了他的道。 他耐性用尽,被惹得光火,忍不住像狂风暴雨般地吼她:「妳这个小流莺,竟敢擅闯进来我的公司,还做人身攻击,我一定会把妳送法办,松、口!」 这一吼,声音贯穿进临近楼层的办公室,许多员工纷纷跑出来观看,就连警卫也跑上来,强行拉开她。「力先生,让我来。』 「磊儿,发生了什么事?」力爸和力妈也在楼上听见这雷霆万钧的吼声,急急赶下来,见到「希妮」被警卫架着,全都大惊失色。 希雅满是泪雾的眼此时已看不见对她指指点点的众人,她整个人震撼到了极点。这男人就是力拓磊,她竟当他是小巴司机,而他当她是流莺,这真是天大的误会,但她不想解释什么,她只想离开这里。挣开警卫,她跌跌撞撞地往楼下奔去 警卫反身要追下去,力爸出声制止。「你给我站住!」急急定向儿子,全然不留情面地指责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希妮?」 「她……」力拓磊浑身一震,她怎会是那个「和稀泥」?不会吧! 「磊儿,还不快去把人追回来!她若走丢了,我要怎么向和家交代啊!」力妈厉声疾呼。 力拓磊还没从怔愕中脱身,他无法想象她就是和希妮;而他也绝不想去追她回来,走了就算了,追什么追! 他的心底冷漠地想,但脚步却不听使唤地朝楼下奔去,追上她唯一的理由是--他们之间肯定有误会,他必须跟她说个清楚。 第三章 希雅循着阶梯奔逃而下,惊惶委屈的泪纷飞,一直跑到楼梯的尽头,眼前的灯不再那 明亮,突然失去空调的闷热感教她惊觉自己跑过头了,这是地下停车场,昨天力拓磊驾驶的小巴士就停在最显眼的地方。 她错愕又无助,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更教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以为是警卫追来了,困窘地跑进停车场躲藏在车阵之中,身子猛住最边边缩,不让任何人发现她。 力拓磊一睑紧绷地环顾停车场,汗水从他的发际淌下,他明明看见她下来,怎么不见了?不耐烦地走进停车场,四处找寻…… 希雅躲在一辆车后,看见力拓磊走过车前,她不敢吭声,紧捣着脸不想见到说她是小流莺的男人,那样的污蠛太伤人。 「别躲了,我看见妳了。」力拓磊敏锐地察觉她的存在,朝她走来,站定在她面前,瞧她缩得像颗球,双手还掩在脸上,纤柔的身子颤动,他的恻隐之心被牵引而出。「喂!」他的口吻僵硬,不擅温和的言语。 希雅听见他不客气的叫声,不想搭理他。 力拓磊见她动也不动,故意当他不存在,他不容许任何人这么轻忽他的命令,一把拉起她,强迫她面对他们之间的误解。「妳几岁了还玩躲猫猫?」他责问,强拉开她掩在脸上的双手。 希雅再也藏不住哭泣的双眼,幽怨地瞪他。 力拓磊死盯着她哭花的一张脸,想说的话突然梗在喉头,两人就这么僵持住。 「放手。」她冷冷地说。 「妳昨晚帮我清理房子之后,为何会一个人留连在路边?」力拓磊忽略她排拒的态度,却也没有放了她。 「我不想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你只是个登徒子。」她说出对他的观感。 他佞笑,不把她的「指教」看在眼里。「妳要正视我的问话,否则我会不客气。」 「别以为我好欺侮!」她觉得他已经够不客气了,难道还想更过分? 「如果妳不说,我会认为妳承认自己就是小流莺。」他残酷地说。 希雅一向好脾气,难得的她生气了,她颤抖地挣开他,甩了他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和五指红印深刻地留在他的俊脸上。 力拓磊两眼闪着青冷之火,瞪视她圆睁的泪眼,震怒中伸出手臂,大掌风暴般地掐住她的颈子,逼她退到墙上。 她直视他杀人般的目光,羞辱的泪止不住地泛流,以为他会使劲掐得她窒息,但他始终只是扣住,未施半分力。 「妳有什么委屈尽管说。」他咬牙切齿地说,话听起来很郁闷,也有那么点无措的请求意味。 希雅说不出口,合上疲惫的双眼,她怎能告诉他自己心底是怎么想的? 「我警告妳,我的耐性真的很有限。」他已经快没辙,不知要怎么对付这固执的小女人。「难道妳不想化解我们之间的误会吗?」他打算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对你而言,试用和流莺之间有什么差别?」希雅冷冷地问他。 力拓磊一怔,深邃的黑眸直视着她,冷蔑地说:「妳非得把这两件事串在一起,那我大可告诉妳,没有差别。」 「你太狂了!」她打生下来遇到的第一个坏人是后妈,第二个就是他了。 「我就是狂,习惯了。」他不以为然地冷笑。 「我真讨厌你。」她忍不住这么说。 「感谢妳的讨厌,想必妳是因为讨厌我而没有留在我的屋里,连夜走人的?」 「你说对了。」 他明白了。「那很好,至少我们之间达成共识,无论别人怎么安排,我们一定要继续讨厌对方。」 「如果你肯放我一马更好。」 「我才不想留妳,不过妳得先留一阵子,表面上仍是要做个样子,我父母才下至于太失望,也不会把我逼得太紧。」他不违抗父母之命,联合她当共犯是上上之策。何况他若现在拒绝她,他们马上会再安排别人来,他可不愿让这些麻烦女子一个接着一个的来了又定,那岂不是弄得他的生活大乱。 「我必须留下来,还要假装喜欢你吗?」希雅问他。 他可没说要她得假装喜欢他,不过既然她说了,那也无不可。「嗯。」他吭声,大手离开她细致的颈子。 希雅倚着墙,垂下双眼,她暂时不必去流浪了,只要留下来假装喜欢他就行,可是她真的很讨厌他,他恣意妄为,蛮横霸气,光是看着他冷厉的眼睛,她就浑身不舒服,无法和他相处半秒钟,她该怎么克服? 力拓磊瞥着她沈静的小脸,发现她的神韵很动人,那张微启的红唇像诱人探访的花办,他记得她唇上的芳香,她的完美曲线……但她竟讨厌他,这让他心底很不舒坦,所有女人都认为他魅力十足,随便勾勾手指女人就前仆后继,身边从不怕没有美人相伴,而她竟讨厌他…… 但他似乎是想远了,她的喜好与他何干?他及时把思绪拉回。「昨晚妳怎么会上我的车?」 「我在等巴上……」她无奈地说,目光飘地看着地板。 「那时间巴士已停驶了。」他眉峰微蹙,没人敢在他说话时不看着他。 「你开的是小巴……你说开个价,我以为是可以议价的短程巴上。」她懊恼地说。 「妳怎么那么笨?还问我要去便宜的旅馆!」他故意挑衅地冷斥道,期待她会拾起头来,至少瞪他一眼,但她并没有,他看见泪从她脸颊滑下滴落在地上。 他心头震了一震,冲动得想出言安慰,话才到嘴边,她抢先说:「你真是个坏蛋,想必你常当街交易!」 安慰的话收了回去,他恼火地板起脸反问:「是又怎样?」 「对你这种没卫生观念的人,当然不怎么样!」 喔!她写纸条训他,现在竟还当面对他说起教来了……力拓磊双手插在腰际,死瞪着她,若不是她一直哭,他又一直莫名其妙的心软,他真想和她理论到底,但是--算了!好男不和女斗,女人则小人,这是真理。 「妳上楼去,我父母很担心妳。」他淡漠地留下这句话给她,转身就走。 「等一下……」 他心莫名一揪,回视她。 「你有没有面纸?」她头低低地问。 他勾动唇,不耐地掏出西装外套里的随身包面纸给她。她接了过去,抽了一张又一张拭泪,擤鼻涕还包了好几个「水饺」。 「怎么妳不怕我的面纸上有细菌吗?」他讽刺她的矛盾。 希雅抬起头,眉儿微蹙地说:「是怕啊……但没办法。」 力拓磊冷睇着她清灵美丽的小脸,她理所当然的说话方式教他听了浑身长刺,偏偏她的样子并不讨人厌,娇柔细致的长相挺让人动心…… 他别开脸,即刻抹去这想法,离开热得要人命的停车场,进了电梯间按了上楼键。 「快点,电梯门要关了。」他烦躁地吼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直到电梯门开了,他进了里头,她才慢吞吞地走过来,像避瘟疫似的站在电梯里离他最远的对角。 他有说不出的闷,按了五十楼,冷酷地盯着她,她则看着手上一大坨面纸。 回到五十楼,电梯门一开,力妈和力爸看到两人定了出来,急切地走过来,把儿于挤到一边,两人忙着安抚希雅-- 「有没有怎样?那名警卫没有弄伤妳吧!」 希雅摇头;实际上力爸和力妈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这当口见她哭得眼睛都肿了更不好问她,只有转而责备儿子。 「你是怎么回事?把人家搞成这样,太过分了!」力爸气呼呼地骂。 「磊儿,还不快道歉!」力妈猛向儿子使眼色。 力拓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他没做错什么,道歉更没必要。 「磊儿!」力妈用眼神乞求儿子,力爸又开始血压升高。 希雅并不期待他会道歉,何况像他这么自傲的人怎会知道歉为何物? 「我道歉,再加上一个和解的拥抱,和友谊之吻够吗?」力拓磊说得很有诚意,眼神却玩世不恭。 「那是再好不过了。」力妈欣喜地推波助澜。 「这才象话。」力爸的血压终于下降到安全指数。 希雅惊慌不已,她才不要,但他走过来了,她瞪大双眼看着他戏弄的表情,真的很想哭,当他展开双臂要抱她,她恨不得立刻变成空气消失掉! 力拓磊紧拥住她香软的身子,很有胜利的快感。「如果妳想脱身,最好表现出妳喜欢我的样子,否则他们会没完没了。」他嘲笑地警告,在她粉嫩的颊上印下若有似无的一吻,旋即放开她。 他的气息令她颤栗,心一阵慌乱,她装不出喜欢他的样子,只好垂下头,不让人看出她的表情。 「别害臊,走,我们进拓磊的办公室去坐一下,待会儿强迫他中午休息请我们去吃乍餐,然后亲自送我们回他比佛利山的屋子。」力妈把她无奈的样子看成是害羞,关爱地搂着她进办公室。 力拓磊下发一语的瞥着希雅,她的演技并不好,表情很糟,眼神恐惧。也许正如她说的,她讨厌他,因此连装喜欢都困难。 他真有那么令她讨厌吗? 心底下由得鼓噪抗议,他不服,这绝不会是定论! 午餐时间,力拓磊领着父母和希雅到公司附近的中国餐馆吃饭,力爸忙着点菜,力妈则热情地招呼希雅。 而力拓磊发现几乎全是老妈在唱独角戏,那小女子话并不多,吃的也比小猫还少,他可以嗅得出她身上淡漠加忧郁的气质,看来她来找他是很不情愿的,这倒是他们之间的相同点,彼此都抗拒着对方…… 「妳瞧磊儿对妳多有心,打从开始到现在,我发现他那双眼睛就直盯着妳转。」 力妈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教力拓磊错愕下已。他哪有一直看着她?他收回眼神,心底尴尬,余光中惊觉那小女子居然是无动于哀,老妈说的话对她而言好像一阵风,对她毫无影响。 他咬咬牙对服务生说:「买单。」 希雅回视他一眼,就连买单他都可以说得那么尖锐,不但坏还是个乖戾的家伙。 「走吧!我待会儿还有事。」力拓磊付了帐,径自离座,单独走到餐厅外打行动电话,要司机把他的座车从公司停车场开过来。 希雅随着力爸和力妈缓缓走到餐厅外,一辆光亮的黑色劳斯莱斯驶了过来,停在红砖道前,司机下车来开车门,力拓磊没等人,自己上了前座。 「那是磊儿的车。」力妈对她说。 「喔。」她低应,其实对他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只是在想昨晚他开小巴不开这辆豪华房车,肯定是因为他是个大老板,所以想掩人耳目。等两老坐进车后座,她就坐车窗边,心底想着她暂时住下后得和姊姊联络,她很挂念希妮,不知她目前情况如何,是否和姊夫找到了安身之处? 车驶过无数街道,回到比佛利山,沿途高级饭店,精品店林立……希雅看见她等巴士的地点,心头一凛,不愿再回顾昨夜的惊险。 他的豪宅到了,车驶进百坪庭园中,停在屋前,两条大狗儿兴奋地跑来迎接,猛摇尾巴。 希雅几乎是和力拓磊同时下车,两条狗儿竟是朝她走来,她抚抚牠们的头,没留心牠们的主人,正用怀疑的眼色看她。「看来牠们被妳收买了。」 希雅望向力拓磊,一触碰到他炯然的眸,她立刻收回眼,低声地说:「有吗?」 「妳不怕拘?」 「人只要心术正,什么都不怕。」 噢!他身上的刺又冒了出来,她的话全都是教条,简直无趣透顶。 「磊儿,快快安排一间套房给希妮,我和你爸要先进去午睡了。」力妈催促。 力拓磊面无表情地进屋,盘算着要把她安排到离他最远的一问客房。 希雅拿了行李,随着力爸、力妈走向屋子,心想里头可能又恢复「原貌」,真不知他的父母是否能忍受住在垃圾场里,还是习惯了? 惊奇的是里头维持着整洁,地上连一点灰尘都看不到,她上了楼,一样是亮洁无比,令人不禁怀疑是不是走错屋子了。 她和两老在二楼分手,楼上飙来一句没有指名道姓的命令-- 「妳上来。」 她定向三楼,发现一问别致的玻璃隔间书房就在眼前,而走廊彼端有条透明的天桥连接到另一幢建筑。 「妳住那儿。」力拓磊指着她所看到的那幢楼说。 「要……过那道小天桥吗?」她眼神闪亮。 「难道妳要飞过去吗?」他研究起她为何突然神采奕奕。 「当然不行,我又不是一只鸟。」她耸肩。 他讪讪地瞥她,懒得回应,进到玻璃门内的书房里。 希雅自行拉着行李,推开门走到天桥上,双脚踩在以透明厚质压克力板搭建的小桥,往下看二楼有个花园造景,相当优雅,她心情太好地走过天桥,推开另一道门,里头分别是个小客厅和房间。 她进了房里,放松地仰躺在床上,奇怪的是打她进屋到现在,都没发现这屋子有任何脏乱,怎么会有这样天差地别的情况? 她真搞不懂,但她也没空去探究了,她得打电话给姊姊,她摸索口袋里的行动电话,为了安全起见,她把电话里的晶片卡也和姊姊对调了,以防后妈万一打电话找她。她按了电话簿找号码,期待听到姊姊的声音。 主屋这头,力拓磊进了书房,立刻使用nsa(最新电脑通讯科技)连线到公司,掌控公司状况,并调阅各个软体工程的进度,才要开始工作,玻璃隔间门外就有人来打扰。 力妈在外头叩叩叩地敲门,却不得其门而入。「磊儿,你这是什么门,老是打不开!」 力拓磊锁上电脑密码,暂时离开,按了玻璃门的锁,门才得以开启。「妈,妳不是要午睡,怎么上楼来了?」 「我来看你把希妮安排在哪个房间。」力妈不放心。 「那边的阁楼,她看来很满意呢!」力拓磊一笑。 「怎么那么远?你房间隔壁不是有个房空着,为何不让她住?」力妈皱眉。 「这层楼下只有我的房间还有工作重地,她不适合住这里。」他有合理的藉 「哎,你这孩子真是的,我和你爸拚命给你制造机会,你怎么都不会把握,你不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吗?」 「也才隔一道桥。」 「我要她住你隔壁,你现在去把她请回来。」力妈顽固地说。 力拓磊面色一僵,要他去请她过来,真会强人所难! 「快啊!」力妈使性子了。 唉……力拓磊暗自叹了重重一口气,大步走向连接「对岸」的门,使劲地推开,走过天桥。 力妈看了直窃喜,悄悄溜下楼去。 力拓磊在小客厅没看见人,凝着眉走向房门,意外地听见她的说话声-- 「姊夫,我是希雅,我姊姊呢?……她什么时候回来?那我待会儿再打,再见。」 他怔了一下,他没听错吧?她说她叫希雅!老妈找来的不是和家的女儿,叫什么希妮的?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名字说错,这其中肯定另有玄机。 他没有立刻敲门,不让她知道他已经听到,约莫站了五分钟后才叩门。 「喂!」 希雅从床上起身,前来开门,看到是他,心底胡乱地发慌。「有事吗?」 「管家说这个房间有跳蚤,得大扫除,妳搬到那边去。」力拓磊随便说说。 「如果这边有跳蚤,那应该到处都有吧!会不会也有老鼠呢?」希雅推想。 暍!又来了,这女人总有话可以回他,而且是声声刺耳。 「妳现在就搬。』他看她行李还没开,径直走入房内,拖着它走向天桥。 希雅追了过去,很难理解地问:「你怎么这么不尊重人?」 「是妳不尊重我,我才是房子的主人。」他傲慢地说。 「可是你也不能一下要我住这里、一下要我住那里啊!」她很不屑他的傲慢。 「有句话叫客随主便,妳应该要知道。」他低斥。 她无法辩驳,他说得没错。 他冷笑,她终于说不出话了,站在胜利的一方他真得意。走进主屋,他把她的行李甩进客房内,称了母亲的意,转身要走,觎见她苦着睑仰望他, 「你这人不只无礼,还真粗鲁!」希雅走过去把倒在地上的行李箱扶正。 忽然房门被用力的关上,她一回头,看见他一睑冷火朝她走来,一把揪住她的手臂,拉起她,怒声说:「我粗鲁、我无礼、我狂妄,我还脏乱不堪,还有呢?请妳一次说完好吗?」 希雅被他震住了,但她绝不是被他的吼声吓到,而是他的接近,还有他那双冒着火光的电眼,他灼人的气焰……那令她害怕。 「怎么?不敢说了吗?」他狰狞着表情。 「自己有什么缺点都不知道,还要问别人岂不是太逊了!」她颤声说。 换他无话可说了,他的火气轰地上升。「既然我们这么互相看不顺眼,实在应该不要看到对方比较好。」这些话是从他的齿缝逼出来的。 「不如你直接去跟你父母说,你很厌恶我,那不就成了,我后妈也不会逼着我来了。」 后妈!这其中还牵扯那么多人,怎么他一点都不知道?「妳有后妈逼着?」 「不……我说错了。」她急忙否认,气自己说溜了嘴。 他才不信,看来不只他是被逼的,连她也是,而且她说她是希雅,可见希妮另有其人,他一定要弄清她的身分,这太有趣了! 甩开她的手,他不发一语的转身要走出房门;希雅紧张地走向前去,情急中不自觉地拉住他的手。「你千万别把我的话当真。」 「妳那么怕妳后妈?」他试探,缓缓转过身,发现她软软小手紧握着他的手,心头有个奇特的感受。 「我不怕她。」 那就是有其他令她害怕的因素了!他明白了,一定和她的身分有关。「好吧!算妳没说,我也没听见。」 她难以相信他这么好说话。 「妳的小手可以拿开了吗?」他讪笑着问。 希雅惊喘,讶然地发现自己无意识的举动,急急地放开手。「不好意思。」 「我是怕弄脏妳的手。」他调侃。 她困窘地红了睑。 他又被她迷惑了,她睑红的样子好可爱,但他情绪不能被牵着走,万万不能,他不容许自己失控,他可是连她的真实身分都还没弄清。 他要套出她的底细,那并不难,有的是方法,他低笑,走出她的房门。 希雅望着自己通了电流似的手,她竟主动的拉住人家,她是怎么搞的?!她后悔又心慌,提醒自己下次绝不能这么鲁莽,不让他有挖苦她的机会。 她关上房门,赶紧再去打电话给姊姊,刚才姊夫说姊姊外出,十分钟才会到家,现在应该到了吧! 她拨打手机,果然联络到希妮了。两人互诉近况,得知姊姊定居在旧金山,一切顺利,腹中的宝贝安好,她便安了心,两人相约来日相见,电话在愉快中结束。 但隔墙有耳,力拓磊听到了她所有的谈话内容,确定了她绝下是和希妮。 他眼中闪着自负的笑意,就等着适当的时机教她现形。 等着接招吧……希雅! 第四章 午后的大屋里寂静得教人想睡,希雅和姊姊迩完电话后洗了个热水澡,不受打扰地睡了好长的一觉,醒来时已是黄昏,门外有不寻常的骚动,像是有人用身体在磨蹭着门板。 是谁那么变态?她觉得奇怪,小心地下床接近门,握住门把,屏息地打开来。 「汪!」是两条大拘来「探望」她了。门一开,牠们兴奋地溜进来,绕着她打转。 「没有饼干了耶!」她心情愉快地蹲下来安抚牠们。「等我换衣服,我陪你们到院子里跑步,好下好?』 狗儿发出撒娇的声音。 希雅起身走到行李箱旁,拿了轻便的t恤和白色七分裤换上,略微梳洗,领着牠们走出房外。 俏俏采视玻璃隔间的书房,力拓磊已不在里头,她也无心管他上哪儿去,她和他是相见不如不见,他不在,还多了份自在。 她下楼去,定出门外,眼尖地发现草坪上有颗小球,她走过去拾起,扔远了,狗狗立刻追着球跑,很快地把球咬了回来。 「好聪明,再来再来,我们三个来比赛……」她心情很好的脱了鞋和牠们比赛,球丢出去后和狗狗一起跑去追球,她跑得快,仍是追不上,还是牠们速度很快地叼到球给她。她拿了球又往另一个方向扔,和狗儿一起追球…… 力拓磊工作之余在书房外的露台上小抽根烟休息,打从希雅和狗狗走出院子,他就看见他们,不可思议的是竟然还听到了她的笑声。 难得啊!冰山美人会笑得这么开怀,和狗追逐也能玩得这么开心。他黑眸炯亮地盯着她长发恣意飞扬,窈窕的身影在风中移动,她的美丽足以掳获他所有的目光,听着她忘我的欢笑,他突然灵机一动,有个坏坏的主意油然而生! 他不由得邪笑,熄了烟,悠闲地下楼去,而她正好和狗儿跑过屋前,他走出屋外,扬声喊她:「希雅……」 希雅本能地回头,看见力拓磊倚在石柱上,深不见底的眼有抹诡异的笑意,她诧异地止步,他怎么会叫她希雅?是谁告诉他的?而她不该回头的,这等于是承认了她是希雅而下是希妮! 怎么办?他走过来了……她该怎么为自己一时下当的反应辩护?她深呼吸,在 「没有饼干了耶!」她心情愉快地蹲下来安抚牠们。「等我换衣服,我陪你们到院子里跑步,好不好?」 狗儿发出撒娇的声音。 希雅起身走到行李箱旁,拿了轻便的t恤和白色七分裤换上,略微梳洗,领着牠们走出房外。 俏俏采视玻璃隔间的书房,力拓磊已不在里头,她也无心管他上哪儿去,她和他是相见不如不见,他不在,还多了份自在。 她下楼去,定出门外,眼尖地发现草坪上有颗小球,她走过去拾起,扔远了,狗狗立刻追着球跑,很快地把球咬了回来。 「好聪明,再来再来,我们三个来比赛……」她心情很好的脱了鞋和牠们比赛,球丢出去后和狗狗一起跑去追球,她跑得快,仍是追不上,还是牠们速度很快地叼到球给她。她拿了球又往另一个方向扔,和狗儿一起追球…… 力拓磊工作之余在书房外的露台上小抽根烟休息,打从希雅和狗狗走出院子,他就看见他们,不可思议的是竟然还听到了她的笑声。 难得啊!冰山美人会笑得这么开怀,和狗追逐也能玩得这么开心。他黑眸炯亮地盯着她长发恣意飞扬,窈窕的身影在风中移动,她的美丽足以掳获他所有的目光,听着她忘我的欢笑,他突然灵机一动,有个坏坏的主意油然而生! 他不由得邪笑,熄了烟,悠闲地下楼去,而她正好和狗儿跑过屋前,他走出屋外,扬声喊她:「希雅……」 希雅本能地回头,看见力拓磊倚在石柱上,深不见底的眼有抹诡异的笑意,她诧异地止步,他怎么会叫她希雅?是谁告诉他的?而她不该回头的,这等于是承认了她是希雅而下是希妮! 怎么办?他走过来了……她该怎么为自己一时下当的反应辩护?她深呼吸,在心底筑堡垒,说什么也不承认。 「通常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一定会回头,这是常理。」力拓磊站定在她面一刚说。 瞧他那笃定的神情,希雅的信心全然瓦解,狗狗向她跑来,她已无心再和牠们玩了,这时的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内心焦急又无措。 「你真是个轻佻的男人!」她因防卫而指责他。 力拓磊没想到她不只不坦承,还乱放箭伤人,他双眼冷凝,低嗄地说:「女人也不过是次等生物。」 「你说女人是次等生物,那你不就是次等生物生的男人,更次次等了不是吗?」她并不是有意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而是她慌乱且没辙了。 「妳……」力拓磊被激怒,额上浮起爆跳的青筋。「妳凭什么教训我?只因被我识破,妳就惊慌得口不择言,来个乱箭伤人是吗?但妳弄错了,随意挑衅我,只会害了妳自己。」他炽烈的手掌狠狠箝住她的颈背,就像对待-只不肯听话的小野兽般那么蛮横,把她掳到离屋子最远的围墙边,并命令狗儿不准跟来。 「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四下无人,只有她和他,教她不惊恐也难。 「妳给我小声点,如果妳要张扬到连我父母都知道,那我也没办法。」他冷声告诫她。 希雅不得不噤声,惊愕的双眼看来很无肋。 「既然希妮没来,妳替她来了,我也不会去向妳后妈拆穿妳。」力拓磊这么说并不是他已知道真相,而是试着突破她的心防。他并不真的了解希妮和她的关系,但她从头到尾没让他的双亲起疑,可见她和另一位叫希妮的女子在外貌上一定有某种程度的相似。 「你为何不去拆穿?」希雅一脸不解。 「那对我并没有好处。」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希雅真不明白。 「这个妳别管。」他暗喜,她的态度显示她承认了,这就够了,日后他要掌控她就容易得多,毕竟他替她守着秘密,她肯定会感激他,而且受制于他,这样一来,她就必须收敛一下态度,再也不会处处跟他针锋相对、反驳他、激怒他。 「告诉我一切,我才能帮妳更多。」他得更进一步了解实情,才能稳占上风。 希雅已下能分辨他是敌是友,但他既然已知道她是希雅,那和知道全部情况已没有差别。「你能保证不向我后妈拆穿吗?」 「我保证。」他松手,不再揪着她。 「我后妈逼着要我姊姊来,可是她已经有心上人了,而且怀了宝宝,我要她和心上人私奔,由我代她来。」 姊姊就叫希妮,她是妹妹叫希雅,他懂了。「妳们一定是双胞眙。」 「嗯。」 难怪没人看得出来,而且个中情况还有些曲折,难怪她老是郁郁寡欢。「妳后妈干 逼迫妳姊姊得来?」他不记得他有逼迫或指定非得要谁来不可。 「你真想知道吗?」希雅叹息。 「当然。」 「你有钱,我后妈见钱眼开。」 「难怪妳会说要我放妳一马了。」他了然,可见得无论是希雅或希妮都忠于自己,不乐意和那位后妈同流合污。 「是不是等伯父、伯母回台湾,我就可以走了?」希雅想确定。 「妳也要回台湾吗?」 「我不回家了,想永远跷家,找份工作自力更生。」她忽然怕自己会不会透露太多了。 「不如我来安排一份工作给妳,我公司有缺人。」他公司并未缺人,这么说连他都疑怀自己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一定是同情心作祟,他正怜悯一个被后妈迫害的女孩。 「我并没有长期的居留权或者工作证……」 「那不是问题,只要妳答应,我就会用方法找人帮妳办理。」 「可是……你的公司福利好吗?」希雅舔舔干涩的唇。 「当然,我是好商量的老板,妳如果要留下来,我还可以提供食宿,妳仍可以住这里。」力拓磊指着大房子。 希雅睁大双眼,迟疑地说:「可是……你开的是电脑公司,我又对电脑一窍不通,我很笨的。」 笨!噢,不不,他从来不觉得她笨。「那简单,就当我的助理好了,只有几个简单的工作,不难。」变笨的是他,他竟为了要她顺服,而毁了自己的金科玉律。 「让我想想吧!」 「好吧!」反正不急,他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磨,毕竟他已经掌握住她的弱点了,和她交手的过程中所获得的乐趣比结果更重要,他笑着走向大屋。 希雅独留在原地,虚弱地闭上双眼,她该接受他的提议吗?她的心很彷徨,她根本分不清他是不是好意。 谁来告诉她如何是好? 回到房里后,希雅一直待在房里沈思,直到佣人请她下楼晚餐,她才蹒姗地下楼到餐厅,里头只有力爸和力妈,力拓磊并不在。 她坐到力妈身旁,一起等着他下楼来,力爸又是一脸不耐烦地啐道:「这小子连吃饭也要我等他吗?」 他正这么说时,力拓磊进餐厅来了,他一身亚曼尼休闲西装,像是要外出,并无意加入他们。 希雅暗吁了口气,庆幸不必和他同桌吃饭,她面对他还是有芥蒂,伯他把她的身分说溜了嘴。 力爸却立刻有了极大的反应,质问:「你要上哪儿去?」 「我和朋友约好晚上有个私人派对。」力拓磊连餐厅门都没进,就立在门口说话。 「那比留在家里和我们一起吃饭更重要吗?」力爸发起火来。 「这个行程是一个月前就预定了。」力拓磊面有难色。 力妈看场面不对,赶紧站起来安抚两方。「好了、好了,你们别这样,磊儿要出去没什么不可以,但得带着希妮一起去。」 希雅猛然心惊,他要出门干她什么事啊! 力拓磊乍听这荒谬的提议眉头一皱,这是他和友人的私人派对,怎能临时有「外人」加入? 但在他接触到希雅不乐意和他同行的眼神时,他想驾驭她的欲望又悄悄上了心头。 此刻只要他要她同行,她必定不敢说不,他倒想试试她可以变得多听话。「要去就走吧,有什么问题。」他说得一派自若,径行离开。 希雅怔在当下,她并没有心理准备,也不想随他出门,可是在他得知一切后,她备感威胁! 「去嘛!一起去,拴住那小子。」力妈笑盈盈地催促希雅。 希雅强颜欢笑,她若不答应,力妈势必会很失望,坦白说,她挺喜欢力拓磊的父母,她点点头,起身定出餐厅,力拓磊就伫立在大门口「迎接」她。 「说好了,待会儿我玩我的,妳请自便。」力拓磊事先言明。 「我知道。」她尽量说得镇静,避免把自己的慌张透露给他知道,她怕他会临时放她鸽子,怕他不怀好意……总之她怕他。 力拓磊失笑,她的回答总教他挫折,她的冰冷和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态度并没有改善,真教他抑郁……他就千信,她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他伸手冷不防地搂住她,低低地说:「快走,别回头,他们在偷看。」 「喔。」希雅来不及惊讶,被迫往院子里的车子走去。 力拓磊窃笑,而他愚蠢的举动其实只是想换得一时驾驭她的机会,虽然这么做太幼稚了,可是如果能换得她来亲近他,他却万分愿意。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冷漠强烈地吸引他,他的心为她蠢蠢欲动,但她就像池塘里一条美丽的鱼,看起来很好捕获,想抓却发现她溜得得比谁都快,若是心急探手进池里瞎蒙只会弄乱一池水,那可不是办法。 都怪他放不下那些「原则」,什么小人和女人之类的教条,因此他也无法坦然去接纳她,他其实是挺喜欢她的,就算曾误会过她,却从没讨厌过她,也许他可以试着别对她那么凶,直接的表露心意会好一点。 诚实面对自己已喜欢上一个小人,总比否认有器量。 「进车里。」他开车门。 她听话地坐了进去,他也坐进驾驶座,车子驶向院子外的大门,往山上而去,进了一个新社区。 「我朋友今天乔迁至此,我们整晚会喝酒作乐,相信他们会接受妳的临时加入。」他适度地释出好意,希望她能接收得到。 「哦!我对路不熟,你别放我鸽子就好了。」她还以为他不会说明去向呢!没想到他说得仔细,她也就说出自己的不安。 「我可以让妳信赖。」他说这话时舌头还差点打结,但这可是她才有的殊荣。 希雅愣了一下,觑见他眼中的光芒,心不自主地强猛蹦跳,他怎睫会突然态度来个-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啊!真教人-时无法适应。 停车后她默默地跟着他进入陌生的别墅,里头的装潢是日武风格,和外观的洋式建筑大异其趣,宽阔的客厅中央还有一个复古的日式暖炉,正方形的矮桌上备好日武料理和各色酒瓶,一票男子迎门而来,有日本人、中国人,也有美国人,他们全都穿着浴衣,而且清一色是男子,没有女性。 「他们都是我以前的同学,这位是主人吉田。」力拓磊介缙那位身形较矮小的日本男子。 希雅腼腆地微笑。 「怎么会有这位年轻漂亮的美眉?也顺便介绍一下啊!」朋友们笑问。 「她是……」力拓磊停顿了一下才说:「跟班的。」 每个人都笑开地看着希雅,希雅脸红红的,并不在意他那么说她。 「来来来,开饭了,大家都饿了。」主人忙着招呼大家。 男人们纷纷坐到地垫上围着桌子坐,桌子不大,希雅随力拓磊来,只好挨着他坐。他们聊天吃饭,偶尔有话题惹来哄堂大笑,她什么话也插不上,吃了一碗白饭也不好意思挟菜,而力拓磊当真就忘了她的存在,他和友人谈天说地,完全下理她。 她心想这下要枯坐到他尽兴为止,沈默地放下空碗,碗立刻被拿走…… 她难以相信的看着力拓磊,他边和朋友说笑边为她盛热汤,举动很自然,好像他本来就该为她这么做,直到热热的鲜鱼汤放在她面前,他都没有看她一眼,光和朋友说着话。 她真不知他是怎么注意到她的需要?端起汤就口喝,他竟拿走她的筷子挟了菜放到她面前的碟子上,直到菜堆得像小山一样高才放下她的筷子,也没叫她吃,仍是和朋友说话,大笑。 她心底有股奇异的感受,当她以为会被孤立时,这突来的善意是令她感怀的,至少他没有刻意忽略她,让她感激莫名。 吃过饭后男人们有的走到窗边抽烟,有的仍坐在地垫上喝酒,美国籍的友人嚷嚷说他要玩游戏助兴,每个人都说好,主人就端来砚台和墨条,嘴上还衔着毛笔,热情地对希雅说:「美眉也加入好不好?」 这是什么游戏,竟要用到毛笔和墨?!希雅下意识的望向力拓磊,他正定向窗边去抽烟,没空理她。 「好。」她呆呆的点头。 等工人磨好墨,立刻敦希雅游戏规则。「我们的规炬是先猜螃蟹拳,赢的人喝美酒,输的要被用墨汁画脸。」 原来如此,没什么嘛!希雅这么以为。 男人们回座后开始轮流猜拳,一局下来美国佬的颊上多了一个大黑点,其他人脸上不是多了黑眼眶就是黑胡子,只有力拓磊大胜没被画,换希雅上阵时她忐忑不安,她相信自己会输。 众人开始鼓噪,大声地念:「螃蟹一啊爪八个,两头尖尖这么大个,眼一挤啊脖一缩,爬啊爬啊过沙河……」 最后的关键时刻,当她伸出剪刀,他出了石头,大伙儿笑哈哈,主人笑咪咪地磨墨,听来真像是磨刀霍霍,希雅望着力拓磊眼中邪恶的笑意,知道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她只能等着他在她脸上挥毫。 「好了,到此为止吧!我得走了,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力拓磊当场宣布。 「噢……」现场「噢」声四起。「这不公平哦!」 「磊竟然重色轻友!」 「还见色忘义!光画我们没画他的小跟班。」 「不成不成……没画不准走。」朋友们嘻笑着,许多罪名全指向他,还拉着他不准他脱身。 「我画我自己总可以吧!」力拓磊笑着说。 「行、行,总得有人被画。」众人都同意,并不是真要求什么公平,而是想「亏」他们。 当力拓磊接过主人手中的毛笔,希雅不由得一震,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的睑画上黑眼眶,她的心被撼动了。 他为什么不画她而要画他自己?这太奇怪了,他可以在私底下挖苦她、削她,却不会当众给她难堪吗?这是什么逻辑,她真的不知道,可是她好感动,鼻头酸酸的,好想哭。 「可以放人了吧!」力拓磊放下笔,朋友们为他的英雄事迹鼓掌欢呼。 他起身径自往户外走,希雅也随他离开。他听着她匆匆跟随的脚步声,心底并不期待她的感谢,但她一定接收到他频频释出的善意了,他们的关系可以渐渐冰释,她应该会对他升起一股好感。 「谢谢你……」她细细的声音冒了出来。 笑意在他心底,也许他该感性地说「我只是不想墨汁破坏了妳美丽的小脸」,他沾沾自喜地想着。她追上来了,又拉住他的手,他兴奋莫名。 「你干么多此一举?」她的声调仍轻柔,说的话却教他气煞了。 他定住脚步,瞪着这个没人性的女人,强烈质疑她是不是患有冷感症!而街灯下,她眼中竟闪着星光……噢!是泪光。 看来她不是那么没人性。 「难道妳情愿被我画?」他收敛怒火和冲动,沈声问她。 「嗯,那是我应得的。」 面对她死板板的个性,他也一时词穷了。「好吧,那回家我再补画好了。」他随便说说。 「好吧!」 她竟还当真了,他真是服了她,说不定他问她要画在哪里,她还会正经八百地说明呢!他嗤笑,走向座车。 「帮我拿一下湿纸巾。」待她也上车后,他指着置物箱对她说,径自发动车子,开了车顶的灯。 「是这个吗?」她很快找到。 「嗯。」他接过来,抽出一张,把后视镜调转面对自己,打算拭去眼眶的墨汁。 「我来。」她双手轻柔地握住他的。 他的手通电似的感到一阵酥麻,由着她拿走湿纸巾,让她的小手扶着他的下颚,为他拭去眼眶的墨汁。 「一张不够呢!」希雅认真且仔细地为他擦拭,又抽了一张。 他没听进她说了什么,半合的眼视线正对着她起伏的胸波,神识被她呼吸间那股香甜劲儿牵引着,阵阵玄妙的感觉在心底窜动,他看她的眼神变得炽烈如火焰,紧绷的身子底压抑着某种爆发力。 「我的手劲会不会太重了?」希雅问,这么近的接触他英俊的脸,她有种说不出的紧张。 蓦然,她的手被他紧密的扫住!慌乱中湿纸巾从她手中掉落,她被扯进他壮阔的怀抱中,唇被重重地压住了…… 她没有害怕,只是慌得手足无措,在发现他的好之后,她不再讨厌他,就连基本的戒备都撤退了。他温热的口中传递的温柔软她心海荡漾,脑子轻飘了起来。他的手下规矩地在她身上漫游,她只感受到他的热情,反常地想更贴近他,让他的舌探尽她的青涩,吻遍她的所有…… 「为什么不拒绝我?」他注视她的潋滥水眸,轻抚她细滑的颊。 「我觉得你其实很温柔,」她敏感纤细的心确实有这样的感受。 「是吗?」他温柔?这个答案很令人意外,没人这么说过,从她口中说出更是教他特别惊讶。他刻意淡然地问:「还讨厌我吗?」 「你并不坏。」她摇头。 他不坏?这可真是令他震撼的答案,他向来都是美女杀手,见一个宰一个! 「我可以再吻妳一次吗?」 她害羞地用眼神回答他。 他本来想使坏,掳住她芳唇就放肆地吻她,但她轻颤的娇柔身子、羞涩的回应,使他不得不温柔待她,他坏没使成,倒惹得自己体内火花激进,引发更炽狂的爱欲,若不就此打住,恐怕连心都要为她倾倒。 「我们回去吧!」他粗嗄地说,放过她。 「嗯!」她坐正了身子,微颤的手指紧扣在一起,脸始终红艳艳的,怎么当初她会把他当成坏蛋呢!他其实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险恶。 小时候爷爷常说人之初性本善,而他的好竟勾起她内心最深处渴望被爱、渴望有份依赖的情怀;虽然她很清楚那也代表她内心的脆弱无依,可是她真的需要有份爱来填补空洞的心。 望着黑暗的街道,她什么也没透露,只把心思隐藏在心中不为人知的角落,她选择了……压抑。 第五章 回到家后,力拓磊把车驶进车库,两人同时下车,一起走回大屋。凉凉的空气中秋意正浓,因为走得靠近,彼此对体温的感受力格外明显,手臂间偶尔不经意的擦触像燎原星火,点燃两人心底的火苗。 他不发一语地握住她的手,她讶然,没说不,也没同意,默默地让他握苦,任由一股热力从他的掌心窜进她的心底。 「我所提议的,妳有认真考虑过了吗?」他低声问,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前方,内心有满满的期待,欣然于她柔顺地让他握着小手。 「我想过了,我还是要回台湾。」希雅说出这个决定,心微微酸涩。 「为什么?」力拓磊很失望,说不出的失望。 「我走了,伯父伯母自然会另觅『有缘人』来当『试用品』,我住在这里他们不会死心的。」 考虑得真周到!他冷峻地睨了她一眼,瞧她垂着脸一副消沈的模样,他心底的气焰化为乌有,他干么生气?她这么说自有她的道理,何妨再听听她怎么说。 「回台湾妳又不回家,那怎么成?」他问。 希雅抬起眼,神情落寞地面对他。「我在家里只和姊姊最亲近,现在她不在家,我并不想回去,在离开家的那一刻,我就有这想法了。」 「原来妳早有预谋。」他把她拉近自己,希雅无言地凝视他;两人下约而同地停住脚步,不再前进。 「妳姊姊现在在哪里?」 「她和姊夫住在旧金山,姊夫已经应征进一家公司当业务员了,而姊姊也找到工作,他们生活暂时没有问题。」 「他们也在美国,妳回台湾不就离他们更远了吗?」 「我只要知道他们过得好,我身在何处无所谓啊!」 「我有所谓。」他圈住她纤细的腰。 「怎么会和你有关?」希雅受宠若惊地仰望他,心跳如万马奔腾。 「我公司缺人。」 「可是我怎能留下来?」她笑得好苦。 「妳当然能,我在旧金山也有幢别墅,若是妳想姊姊还可以随时过去探望她,别墅借妳住。」这是真的,他乐意提供这样的「幅利」。 「你为何要这么做?」她红了眼眶。 「我……」他突然胀红睑,脖子上的筋脉狂跳着,那呼之欲出的「喜欢妳」三个字憋在喉头。他可从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在这一刻他内心仍有些「矜持」! 「我喜欢妳。」终于,他还是说了,面对她,他已舍弃许多不必要的坚持,若他说得么坦白,她仍不愿意接纳,那他会……再也不理她。 希雅觉得地在摇,她昏眩地瞥他。 「无论妳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我,我帮到底。」他说。 「谢谢你……」她不自禁地泪涟涟,发自内心的给他一个感激的拥抱。 成功了! 力拓磊俯视栽在他怀里的女人,忽然豁然开朗,得意自是不在话下,他要的不就是她的亲近,下一回他要她成为他的「近亲」,一步一步地,他要她和他关系密不可分。 「别哭。」他勾起她的下巴,目标盯着她红润的小嘴,吻了下去。 「不……不。」她急急推开他。 什么!她竟不让他吻?他一怔。 「我如果要到你公司工作,那我们就是上司和员工的关系,不能这样。」希雅死守自己的心。 力拓磊呆住,怎么他的计谋到头来成了画地自限?!「妳的脑子可不可以灵活点,别那么死板,难道我们不能保有友谊吗?」他的目光变得深沈。 「这是超友谊了。」至少她这么认为。 「可是刚刚在车上……」他话才出口,她很快地阻止他再往下说-- 「刚刚我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我神智不清了。」 他震愕地瞪苦她,像在看一个千变万化的异形,他以为自己已打通关节,希望无穷,看来他得意得太早了,面对一个顽固又善变的女人,来「文」的一点也行不通。 「男女之间若彼此喜欢,有超友谊行为纯属正常。」他扣住她的双肩摇撼她,要她知道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 「不,我……不行……我……我没说我喜欢你啊!」她脸胀得火红,说不出心底真正的意态,脱离他的箝制,转身奔跑向大屋,她比任何人都需要被爱啊!可是就如同一个断食很久的人,起初复食的时候只能饮用流质的食物,慢慢一点一点的加量,一段时间后才能吞咽固体食物,否则消化器官会受不了……她无法去对他解释这些,一点也不习惯把心事拿出来说。 力拓磊立在原地,人家并没有说喜欢他! 老天!他难道是在唱独角戏吗?一个人演得过瘾,还自鸣得意,到头来连掌声也没得到。 她怎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他?他真的不只是恼怒而已! 但他已经尽力而为了,他该照自己的决定,不再理她;就像在他的电脑王国,通常投资报酬率太低的买卖他懒得做,根本不符成本,他倒不如用同样的时间去开发有利可图的商机。 他神情冷肃地往大屋走去,老远地就看见她竟站在大门口没有进去,真不知她又怎么了?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安步当车地定向大门,睨了她一眼,惊觉她的面色苍白如纸。 「妳没事吧?」他不带一丝感情地问。 「我后妈来了,我听见她正和力伯母在说话。」希雅浑身颤抖,所能负荷的担忧和惶惑已经超过她的能力范围。 哦!力拓磊幸灾乐祸的扬起眉。「她是来看妳,还是来查阅我的『试用』心得报告?」 「搂着我。」希雅不把他的气话当一回事。 「什么?」他诧异,反应迟了半拍。 「搂着我,假装我们很亲密。」 力拓磊剑眉紧蹙,他也是人,心非铜墙铁壁,她怎可以这样为所欲为地对他予取子求,他不是可以随意任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仆役。「有必要吗?」他神情凛冽,双眼漠然。 「和你瞒着伯父伯母的方法一样,只有这样后妈才不至于待在这里太久。」希雅乞求他的协助;「你不是说我有困难你都会帮我吗?」 他是说过,但此一时彼一时啊!「刚才我是意乱情迷,神智不清了才那么说,现在我可清醒得很。」他依样画葫芦,狠狠地反削她一顿。 她明白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他的恼怒情有可原,因为她没把话说清楚就走了。但她只是希望慢慢来,她只是不想在激情中做出任何抉择,现在她说不出喜欢他,以后也许会说……她对自己一向缺乏自信啊! 「帮不帮?」她干涩地问,面对他冷淡的表情,她的脸色愈渐发白。 力拓磊根本看不出她心中的桎梏,只知道对一个冷感的女人,他不该有多余的热情,他想恶劣地说不帮,但看她一副可怜的哀求模样,他却拒绝不了。他恶狠狠地搂住她,邪恶地说:「不帮妳帮谁?」 希雅打了个寒颤,此刻她极千确定他是否真的和她是同一阵线,会不会当苦后妈的面揭露她伪装的身分? 「妳最好挤出笑脸来,装作妳和我出门去玩很开心,别说我没提醒妳,妳现在的表情很糟。」力拓磊严正地警告她,伸手开了门。 门一开希雅才知自己没弄清楚状况,不只是后妈来,就连爸爸也来了,他脸色严峻地坐在沙发上,从父亲的眼底她看不到一丝关爱,只有满满的责难和千谅解,而见到力拓磊表情更是难看了。 爸是怎么了,为何一脸不高兴?希雅不知原委,倒是力爸和力妈亲切的陪着笑脸,见到他们进门热情地说:「他们回来了!」 「这么晚了还出去约会,真没想到啊!」后妈刘秀霞扬起鲜红的唇,一副啧啧称奇的嘴脸,好像这并不是她一手造成的结果,一派置身事外的模样。 希雅心沈到谷底,陷入迷雾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就要一个交代!」希雅的爸爸和家声严正地说。 「爸,你要什么交代?」希雅惊诧地问。 「轮不到妳说话!妳妹妹不见了,妳一个人跑到人家家里来,妳这败坏门风的孩子,真不象话!」和家声厉声责备。 希雅看了爸爸一眼又看了后妈一眼,后妈一脸冷,微抿着红唇,好像这不干她的事。「是后妈强……」她正要出言替自己辩解,刘秀霞立刻扬声打断她-- 「妳这孩子,事情到这地步了,为了维护妳的名誉还有和家的声誉,妳应该要认分。」刘秀霞的声波盖过希雅的话,说得斩钉截铁。 希雅心一骇,终于懂了,后妈一定是前后不一的对爸爸说了什么! 刘秀霞奸笑,为了顺利让「女儿」嫁到力家,她确实当了双面人,她对女儿采高压政策,逼她先来和力拓磊试婚,但当着丈夫的面,她反倒说是女儿自愿来的,她拦也拦不住,而天助人也!如今丈夫亲眼看见两人出游这么晚才回来,不相信她也难,她也不用再多费唇舌了。 而她的姊妹淘力夫人就更好说话了,一听她说丈夫得知她们私下的决定很生气,立刻诚意地说一定要孩子们快点择日完婚。计谋可说是天衣无缝,事情很快就要顺理成章,以力家的财力,她要求几千万聘金不是问题。 「我和力拓磊清清白白的,我没做错什么。」希雅低切地说。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搂搂抱抱,还敢辩,妳羞不羞啊!」和家声怒气冲冲地吼。 「看来妳是当定力家人了。」后妈说得轻松。 希雅红了双眼,爸爸平常难得和她们姊妹相处,现在又相后妈一鼻孔出气,教她好难过。 力拓磊冷眼旁观,看出了些端倪,以他对希雅的了解,他知道她正承受天大的委屈,那位后妈是个天生的演员,她玩弄着一群人,偏偏他过人的洞悉力早把她看透,可是他不打算拆穿她,他自有盘算…… 「磊儿,你快点表示意愿啊!」力妈敦促儿子。 「嗯……哼!」力爸也发声,意旨要儿子说对的话、做对的事,否则他高血压会复发。 力拓磊目光扫过众人,落定在希雅脸上,她像一朵哀怨的小花,眼底转着泪,进退无援,搂在她腰上的手,让他清楚知道她在发颤,她万分不安……但无论如何,他决定和那位后妈口径一致。「她是当定力家人,我们已经决定结婚。」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终于放松,空气也变得没那么僵冷了,只有希雅无助且凄凉地看着他,绝美的双眼不断无言地问他「为什么」? 他冷酷地别开眼,不受她的干扰。 「婚期是什么时候?」刘秀霞乐不可支。 「两个星期后。」力拓磊肯定地回答。 「聘金呢?」 「一千万美金,够吗?」 刘秀霞双眼乍亮,没想列这力拓磊出手这么阔绰!谢天谢地,她在和家每个月才领丈夫几万元的零用金,现在终于熬出头了。 现场突然响起一声巨响,震慑了所有人,也震碎了刘秀霞的美梦。 和家声重重地拍了下沙发椅背,立起身来,走向力拓磊神情肃穆地说:「我不是在卖女儿!我不收你的聘金,只要你好好待她。」 刘秀霞怔愕地张大鲜红的嘴,双眼绽放着动物般的光芒,看起来像要吃人了。 「你不收,我收啊!」她可是急需要一笔钱吶!她瞒着忙于事业的丈夫在外面养小白脸,还偷偷地买了房子供那小白脸住,开支太大,已经入不敷出了。 「妳说什么?这轮得到妳作主吗?我就是要他好好照顾我女儿,其他都是多余的。」和家声凛然的说。 刘秀霞狞起面孔,明白丈夫生性顽固,只要决定的事便不会改变,但这攸关她和那小白脸的将来啊! 「你养她二十几年,没要点聘金怎么划算。」刘秀霞已经气到不行,不顾形象地力争。 「妳最好给我闭嘴,妳这个蠢女人。」和家声真是怀疑她,她不只最近老是向他要钱说是要买名牌皮包,可是她衣柜里的名牌皮包仍是那几个,不见有新买的,钱都不知用到哪儿去了?现在又向力家狮子大开口,简直是不顾颜面,疯了不成! 刘秀霞脸色青冷的立起身来,她快到手的钱竟飞了,还让她当着姊妹淘的面被骂蠢女人,她为何要受这种气? 「你的女儿一个是笨蛋,一个是被你爸宠坏了,而你是个自大的家伙,我早就受够了。」她不顾形象,怨恨地瞪着和家声指责,一刻也待不下去,立刻离开力家。 全场的人安静无声,希雅热泪盈眶的望着一向严肃的爸爸,她一直以为他不疼爱她和姊姊,也从不关心她们,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他并非不爱她们,只是从未有机会表达。她多想把实情告诉他,可是一旦说了,爸爸和后妈的关系一定会破裂! 她考虑太多,只好把苦往肚里吞。「爸,你怎么不去追后妈?」 和家声摇头,以为她只是回饭店去了。「由她去,两星期后,我要看到你们结婚。」他拍拍力拓磊的肩。 力拓磊笑了,回视希雅,希雅心惊于他黑眼中诡异的神采,她并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他非但没有抗拒婚姻,还要娶她,而她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嫁给他,她甚至以为自己就要离开,眼前的状况教她根本不知该怎么应付…… 时间稍晚,力拓磊亲自送岳父大人回饭店,踅返家里上楼后,看见希雅并末回房,一个人站在外头的天桥上,袅娜的身影像一缕轻烟。 他牵动唇,打开通道门,缓步走向她,揶揄地问:「在等我吗?」 「嗯。」希雅忧愁地看着他,风将她的发拂上面颊,她没有拨开,任风吹着。 「想说什么?」他知道她有话要说。 「你不该说要娶我,我们彼此了解得不够深。」 又是要说教,烦!「要怎么了解才叫够深?」 「我不懂你的喜好,也不了解你真正的个性,我伯我们根本不适合。」 「妳真的很龟毛,假设妳去餐厅吃一道可口的菜,妳难道还得分辨菜的学名,探讨其中的纤维数量,研究它的产地,用了多少有机肥料,才肯入口吗?」他真受不了她爱烦恼的天性。 「你不是可口的菜啊!」希雅摇头。 「我当然不是,我是妳的未婚夫。」他掳住她,挑衅地揉捏她细软的腰肢,邪魅的在她耳畔说:「妳现在要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事已成定局。」当他答应结婚那一刻,早就打破原先下理她的誓言,结婚又何妨,婚姻若是个赌注,他愿意和她一赌。她是个很有挑战性的对手,而且这也是他唯一可以得到她的方法,他乐意放手一搏。 「可是你有不良记录。」他慑人的气息教她心乱如麻。 「说来听听。」他轻咬住她的耳垂。 她惊喘,微颤地推拒他。「你会去街上随便拉个女人上床,你把居家环境弄得很脏……」 「我承认自己干过那些好事。」他臂膀紧缩,不许她拒绝,俊睑更逼近她,吮吻她的纤颈。 「可是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人当我老公,我有洁癖。」她双腿发软,身子像有几万千瓦的电流在乱窜。 「这和妳的洁癖无关,妳有的是心病。」他的吻冷不防直接地落在她的胸口,有力的大手在她背上施压。 「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知道?」她害羞得双颊发热,心像有火在烧。 「我比医生还灵光,早就看出来了,妳在担心着许多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用鼻尖隔着薄薄的衣料摩挲她酥胸上最敏感的顶端。 「微不足道吗?」她身子颤栗,不知要怎么面对他的亲密举动。 「妳担心妳老公会去寻花问柳对妳不忠,妳担心妳老公不够了解妳,妳更担心妳老公对妳没感情……我的诊断没错吧!」他忽然扯开她的衣襟,亲吻她暴露在他眼前的柔皙肌肤,胡髭轻刷过之处泛着诱人的粉红。 「你认为这是小事?」她轻颤的手指在他肩头推抵,怕自己招架不住他的放肆。 「当然。」他没理她小小的抗拒,霸道地扯下她的胸衣,执意在她含羞带怯的柔波上留下灼热的印记。 她紧张地抱着他的头,口中逸出娇喘。「是不是……你认为逼着我结婚,我就会对你表示……屈服?」 「我要的不是妳的屈服。」他抬起脸俯视她迷蒙的双眼,嫣红的小嘴……看着她醉人的娇态,他情难自禁,狂猛地吻她,揉着她香郁动人的身子,恨不得狂爱她一场! 她的唇要命的柔软,水嫩的身子要命的勾引人,她的模样一直是那么动人心弦,分明就像个水做的女人,偏偏有一颗石头般的心,不温婉、不浪漫、不解风情……他无法改变她,但他一直在改变自己。她就不能放宽心接纳他,发觉他对她其实很有心吗?他喜欢她,渴望爱她,只要她愿意给他一丁点回应,他会兴奋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她为何不明白! 他火热地吻她,激烈的舌充满煎熬的感情,找寻抚慰的力量,最后狂野的推开她。 她眼睫微湿,唇办被吻得疼痛,心激动且震惊,迷惑地瞥着他头发微乱却英俊得不可思议的脸,她说不出话来。 「打开心胸重新来发现我,我不难相处,很愿意为妳打开心门。」他目光灼热,语重心长地说,片刻不停留地转身推开天桥底端的门,走进门内,进了房。 希雅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灼烫的泪滚落在颊畔。 她已经有所发现了啊!他竟然是了解她的,她心底无限惊喜,怎么她一直都没发现他的感性? 他是个值得她在意的人啊! 她从现在开始表示对他的情意是否还来得及? 噢!她又在担心「小事」了,当然来得及,他说他要打开心门,她还等什么?既然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都要跟他结婚了,她一定得多去了解他、关怀他才行。 她将和他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啊! 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只有两只手合作才能充满掌声,她不能让他一个人孤掌难鸣。 第六章 黑暗的夜,希雅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落地窗外的满天星斗,脑子里挥不去力拓磊说话时的深邃眼神,他感性的话语确实已深深打动了她,唤醒她想爱的心。 他的吻像一个个热情的印记,每想起一次,心就跟着灼热一次,她的呼吸问似乎也还有他的气息,教她心悸得难以成眠。 她下床去想拉上窗帘,心想阻隔明亮的月光,也许会比较容易入睡,不经意中她发现力拓磊书房里的灯仍是亮着的,他还在工作,抑或是忘了关灯? 她拉上窗帘,往门口走去,走出房外去瞧瞧,从外头看进去,书房里灯火通明,他并不在位子上,但电脑是开启的,想必他很快会回来,她没敢久留,快步回房。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走过来探望他,心就整个发热。 正当她快到房门口时,楼下蓦地传来眶啷声响,像是锅子掉在地上,静寂的夜晚听来格外刺耳,她的脚步本能地栘往楼梯口,听到一声低咒;由于有些距离,她听不清楚内容,只能确定那是力拓磊的声音。 这么晚了他是在干么?她悄悄地溜下楼去看个究竟,才到客厅就闻到空气中有股可怕的焦味。一阵阵刷洗的声音从厨房那端传来,她感到惊慌,急着进厨房,但和她相比,两条窝在客厅地毯上的狗狗显得镇定多了。 怎么牠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希雅觉得奇怪,走进厨房,看见力拓磊正刷着一只烧得变黑的平底锅,水槽旁还有一个底盘满是面条的钢锅,桌上则放着一大盘黑黑的,且带着焦味的义大利面,上头还有一簇簇看起来像黑蜥蜴尾巴的东西和一颗颗黑石头。 「你在做什么?那盘是墨汁义大利面吗?」希雅走到他身边问。 力拓磊额上布满汗水的回视她,告诉她全名。「这是奶油香草海鲜义大利面,配料是章鱼和干贝。」 噢!她苦笑,看得出是煮焦了。「我以为你加的是蜥蜴的尾巴。」 力拓磊懒懒地轻嗤:「谢啦,妳真是好眼力,我还加了青蛙的耳朵咧!」 她不由得笑了。「青蛙有耳朵吗?」 「天晓得。」他乱说的,没想到竟能让她笑,他喜欢她笑的样子。「妳下楼来做什 ?」 她迟疑了一下,轻声说:「找你。」 「那一定是闻香而来。」 她忍住笑,不予置评,怕伤了他的男性自尊。「你常在深夜自己弄吃的?」 「嗯,平常厨子会准备一些生鲜,让我晚上自己做。」 「这两个锅子是怎么回事?」 「面条卡在上头,很难洗。」 「经常这样吗?」她问。 「没错。」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外头的狗狗一点也不慌了,牠们必定常嗅到这股「美味」,他一定是不擅控制火候,没有适时地翻动食材,只要底部的食物焦了,整盘就容易跟着焦掉。 「怎么不留给你的佣人洗?」 「放到天亮会发臭,不成。」 这回答挺教她吃惊,她瞧他粗手粗脚用蛮力拚命刷锅子,非得刷得一乾二净才痛快,很难想象那天她到他家时为何家里会那么乱。「为什么我第一次踏进你的家门,里头像恐怖片的场景?」 她不提,力拓磊一时都忘了当初对她的刁难了。「我故意弄的,想吓走妳。」 希雅哑然失笑,难怪她一直都没发现那情景再发生,原来是这样的。 「生气吗?」他问。 「都过去了。」希雅耸耸肩,心底很欣喜,因为他说了真话。 「看看这样可以吗?」他关了水龙头,把刷得晶亮的锅子拭干了拿给她。 希雅接过来检查一番。「很合格,光亮无比。」 「还有一个呢,下面的钢锅。」他又着手清洗另一个锅子,她在一旁检查,仍是刷得一乾二净,帮着把水槽周围拭净后,他开口邀她:「要不要尝尝?」 她笑着摇头。 没管她拒绝,他拿小盘子分装了给她,拉开椅子坐下,也拉开身旁的椅子要她坐,还分给她-把叉子和汤匙。 「嗯,平常厨子会准备一些生鲜,让我晚上自己做。」 「这两个锅子是怎么回事?」 「面条卡在上头,很难洗。」 「经常这样吗?」她问。 「没错。」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外头的狗狗一点也不慌了,牠们必定常嗅到这股「美味」,他一定是不擅控制火候,没有适时地翻动食材,只要底部的食物焦了,整盘就容易跟着焦掉。 「怎么不留给你的佣人洗?」 「放到天亮会发臭,不成。」 这回答挺教她吃惊,她瞧他粗手粗脚用蛮力拚命刷锅子,非得刷得一乾二净才痛快,很难想象那天她到他家时为何家里会那么乱。「为什么我第一次踏进你的家门,里头像恐怖片的场景?」 她不提,力拓磊一时都忘了当初对她的刁难了。「我故意弄的,想吓走妳。」 希雅哑然失笑,难怪她一直都没发现那情景再发生,原来是这样的。 「生气吗?」他问。 「都过去了。」希雅耸耸肩,心底很欣喜,因为他说了真话。 「看看这样可以吗?」他关了水龙头,把刷得晶亮的锅子拭干了拿给她。 希雅接过来检查一番。「很合格,光亮无比。」 「还有一个呢,下面的钢锅。」他又着手清洗另一个锅子,她在一旁检查,仍是刷得一乾二净,帮着把水槽周围拭净后,他开口邀她:「要不要尝尝?」 她笑着摇头。 没管她拒绝,他拿小盘子分装了给她,拉开椅子坐下,也拉开身旁的椅子要她坐,还分给她-把叉子和汤匙。 希雅知道他是一派好意,不忍拒绝,也不想破坏难得的和谐气氛,坐到他身边,共享盘里的黑蜥蜴、黑石头和黑面条。 可怕的焦味在嘴里散开来,同时也刺激她天生的母性,像他这样的大男人能自己弄吃的,实在不简单,但也真是难为他了,他的聪明才智应该发挥在更伟大的地方,这点小事就由她来代劳吧!她发誓从明晚起,绝不会再让他一个人弄这可怕的东西吃。 「你还要继续工作吗?」希雅把两人用完餐后的盘子交给洗碗机,和他一同离开厨房。 「当然,一天二十四小时总是不够用。」力拓磊悄悄地搂住她,一同上楼。 「可是你明天还要上班,这样睡眠怎么会充足?」她替他担心。 「习惯了,睡眠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他无所谓地说,心底其实高兴她的关心。 「你那么拚命的工作,那……那将来我是不是只能一个人待在这房子里等你回来?」 「我会把时间重新仿调整,妳别担心……没想到妳真会唠叨。」他嗤笑。 「你不知道娶新娘的涵义吗?就是娶『新的娘』来唠叨,还有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啊!」 他睁亮了深黑的双眼,没弄错吧!她说要照顾他的生活起居。「那我未来的日子就麻烦妳了。」 希雅恬适地笑了,到了三楼,她对他说:「晚安。」正要进房,她的手却被拉住了。 力拓磊将她扯入怀里抱住她,两人紧密相贴,心跳同样强烈,虽然只是一个深深的拥抱,他没有吻她,没有放肆,但她感觉很温馨,这大概也算是个新发现吧!他们不但可以和平共处,还会乐意接受对方。 今晚算是新的开始,只要他们同时前进一步,两人的距离就会更加拉近,他们虽没说明,但心意是相同的。 「睡前记得刷。」她说。 「嗯。」他抱了她许久,才放她回房。 隔天,力拓磊整天都下在家,下班时已是深夜两点,希雅一直没睡,她等着他回来,一听见隔壁房门开关的声音,她就主动下楼到厨房去为他煮东西吃。 先看厨于在冰箱里留了什 ,有起司和米饭、蔬菜和些许碎肉。 她马上先将蔬菜和碎肉用大火炒过,加入米饭再炒,淋上番茄酱后盛盘,再铺上起司,放到烤箱里烤了约五分钟,端出香喷喷的局烤饭。 等力拓磊下楼来,她已把锅子全洗净晾在炉子上,悠闲地坐在桌旁喝水了。 「这是什么那么香?」力拓磊淋浴后肚子正饿得咕噜叫。 「尝尝看。」希雅赶紧放下水杯,拉开椅子。 力拓磊立刻坐下来大快朵颐,边吃还边欣喜地微笑,三两下就解决了局烤饭,还赞不绝口地说:「我没想过我可以这么幸福,不用在深夜自己弄吃的,老实说妳做得比我好。」 希雅好开心。「你待会儿把盘子放到洗碗机,我先上楼去了。」 「别走。」力拓磊拉住她,她惊羞地回眸。「我还没说完。」他定定地握着她的手。 「你还要说什么?」她轻声问。 「谢谢。」他笑着。 「那么客气干么?」她也笑。 「明天还有吗?」他起身,低头问她。 「天天都会为你做,只要你喜欢。」她发自内心的欢喜。 「喜欢,喜欢极了。」他拥抱她,仍是像昨晚那么热烈,却一点也没有不轨的举动。 「为什么你不再『冒犯』我?」她闭着眼睛问。 「我很想冒犯妳,但我更想用心地等妳喜欢我。」他对她没有半点轻佻之心。 她好欣慰,当他说这句话时,她已经喜欢上他了,她的心已被攻陷,她默默地把他的好放在心上,心底好甜。 下午时分,力拓磊很难得的跷班回家,车才停到门口就看见希雅挽着老妈,两人一副要出门逛街的样子。 「怪了,磊儿,你怎么会突然回来?」力妈感到意外地说。 力拓磊下车,走向两人,目光锁定在希雅脸上那抹甜美的微笑。「两位美丽的女士要去哪里啊?」 「伯母说要去选结婚礼服。」希雅委婉地说,脸上始终带着淡笑。 力妈立刻反弹,正色地要希雅改口。「都要结婚了还叫我伯母,得和磊一样叫我妈。」 希雅当然乐意多一个妈妈,尤其是像力妈这么温和、善解人意的妈妈,可是她好害羞,声音梗在喉头发不出来,一旁的力拓磊用眼神鼓励她。 「妈。」她叫得好腼腆。 「有媳妇这声妈,我心底真是说不出的踏实,本来我还真伯事情会有变化呢!」力妈高兴得不得了,搂着希雅的肩,吐露着原先的担心。 「妈,妳穷担心什么,难道妳不相信妳儿子的魅力吗?」力拓磊开起玩笑。 「相信相信,从你幼稚园开始就有女生倒追了。」力妈还小糗了儿子一下。 希雅也笑着,气氛是和乐融融。 「这样吧,既然你回来了,就由你和希雅一起去选礼服。」力妈把重责大任交给力拓磊。 「那有什么问题。」力拓磊相当乐意。 「妈,妳不跟我们去吗?」希雅问。 「我就在家里和厨子研究结婚那天的菜单。」力妈笑说。 「定吧!」力拓磊握住希雅的乎,把她带上车,出门去。 在车上希雅好奇地问他:「你怎么会这么早回来?妈说你可能会忙到三更半夜呢!」 「忘了吗?我说过会调整时间的。」力拓磊帅气一笑。 「这么快?」希雅暗喜,这是她作梦也没想过的。 「妳们原先打算到哪里选礼服?」力拓磊问。 「妈说要去香奈儿,我觉得不需要买那么贵的。」希雅照实说。 力拓磊想也没想地直接问她:「想不想尝试穿旗袍结婚?我朋友吉田是开旗袍店的,他还去中国拜老师博学艺,做旗袍的功夫一把罩,很多好莱坞女影星都是他的忠实顾客,他的店在这里还算小有名气。」 「旗袍?我身材没那么好。」希雅可没自信撑得起那凹凸有致的中国式服装。 「谁说的!」他可不那么想。 「不然我试试好了。」她愿意尝试,只因他喜欢。 力拓磊把车开到吉田的店门口,和希雅一起人内,吉田见到好友来,把手边的客人交给店员,咧嘴笑着走过来拍拍力拓磊的肩。「你怎么会来我的女装部?」 「给你带顾客来。」力拓磊搂住希雅说。 吉田看看希雅,又看看好友,笑容更扩大,眼睛都笑瞇了。「多谢多谢啊!是什么场合要穿的?何时要交货?请明确的告诉我呵!」 「是结婚礼服,再十多天就要用到了。」希雅含蓄地说明。 「哦!那一定要特制的,量身订做才可以。」吉田藏不住惊讶。 「当然。」力拓磊说得笃定。 「需要加珍珠兼镶钻吗?」吉田问力拓磊。 「你看着办。」 「会的会的,要削你一笔就趁现在了,不是吗?」吉田弯着眼睛笑,用力地拍着力拓磊的肩头。 接着吉囚替希雅量了尺寸,还拿了几套样本先给她试穿。 希雅走进隐密的试衣间换上一件白色底,上头绣有色彩鲜艳的凤凰的旗袍,她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的身材竟可以把旗袍的美衬托出来。 「好了吗?」力拓磊等不及要看看她的样子。 希雅悄悄开了试衣间的门,迎接她的,是力拓磊的笑容,他黑亮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像是一个个无言的惊叹,她感觉脸颊好热,心也在发烫, 「好看吗?」她悄声问他。 「何止是好看而已。」他沙哑地对她低语。 一阵电流在两人间窜流,氛围充满暗示,她害羞地抬起睑,他的唇自然地压了上去,她绝色的美,光是美丽二字并不足以形容,她雅致柔美,含蓄中带有纯洁的气韵,强烈地撼动着他,为她怦然心跳。「妳知道吗?妳的聪明和妳的优雅,真是教我着迷。」 「干么恭维我?」她轻柔地问。 「这是我真心的赞美。」 她羞赧地垂下眼睫,和他在一起的感觉甜蜜得像是坠人爱河般,不,她已经坠人了,甚至……爱上他。 「咳……请问,新娘可以告诉我礼眼的尺寸有什么问题吗?」吉田被晾在一旁很久了,他若再不出声,他们恐伯会忘了他还在苦苦等待。 两人同时回视他,希雅微笑地说:「没问题,请你照这尺寸做。」 待她进去更衣时,吉田忍不住把力拓磊拉到离更衣间最远的地方,问他:「你真的要结婚了?」 「没错。」 「你这小子真是人不可貌相,我还以为你这颗巨石是不婚主义呢!」吉田提醒他:「结婚可要请我们去热闹啊!」 「这还用说。」力拓磊大方地点头。 离开吉田的旗袍店后,力拓磊把车开离此佛利山庄往高速公路而去,希雅看见指示牌上写着圣米西亚、蒙特利、旧金山等地名,很吃惊地问:「我们不会是要去旧金山吧!」 「先带妳去看看我们的蜜月地点不好吗?」力拓磊没有否认。 希雅怔了怔,又惊又羞地问:「可是依路程要将近十个小时呢,我们赶得回来吗?」 「何必赶回来?」力拓磊神秘地说。 「那……今晚要住在哪里?」希雅嗫嚅了。 「当然是别墅里。」 「可是我们没带换洗的衣服啊!」她记得他说过他在旧金山有房于。 「可以穿我的,明天再上街去买换洗的衣服,我有几件轻便的衣服放在那里。」力拓磊不觉得那是问题。 希雅脸红了,她不只要和他单独的共处一室,还要穿他的衣服,这令她异常的紧张,万一他要是改变主意「冒犯」她,她要怎么办? 他轻易看出她的情绪变化,不让她去想今晚有可能「发生」的事,故意转移话题说:「明天妳可以顺道去找妳姊姊。」 「真的吗?」她喜出望外,果真被转移了心思。 「只要妳知道她的地址,我就能送妳去,难道妳不想她吗?」 「我知道她的地址,我记在手机里了。」希雅拿出口袋里的手机仔细查阅。 「我先打通电话通知姊姊。」她按了电话号码,想告诉姊姊她现在的情形,以免姊姊见了力拓磊吃惊,可是姊姊的手机没开机,她好失望。 「没人接吗?」他问。 「嗯,我今天早上打过也是这样。」希雅心底纳闷。 「何必一定要急着打电话?去给她一个惊喜不是更好。」力拓磊安慰,并开了车里的音响,温存低语。「睡一觉,别想那么多,待会儿我们下交流道找家餐厅吃晚饭。」 「好吧!」希雅只好放下手机,合上眼睛听音乐。 车一路狂飙,他们中途只买了简餐在车上吃,很快地赶往旧金山。 子夜十一点,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雾,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 希雅本来是有些疲惫,但当车子开进一幢优雅的维多利亚式别墅,她忽然精神一凛,调整坐姿,心慌又回来了。 「先检查管家有没有把房子清理干净,然后上楼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他仍试着化解她的情绪,瞧她战战兢兢地下车,他也下了车,顽皮地定到她身边,手环上她的腰际,低声说:「别让恶狼发现妳对他的防备,那只会更加引起他对妳的兴趣。」 「我才没有。」希雅连忙否认,心却乱了。 力拓磊把笑意隐藏在黑眸里,心头有团跳跃的火焰,和她一同进了别墅。 她环顾一室精美的家具,里头安静得没有半点声响,她下得不发出点声音,避免让他察觉她和他共处一室的不安。「房子很干净,看似常打扫。」 「走吧,楼上有两问房,我们各占一间。」力拓磊引领她上楼,帮她开了其中-问卧室的门和灯,并到隔壁房间去拿来-套男用睡衣给她。「有事叫我。」 「嗯。」她点了头,相信不会有事,关上门,她总算松了口气,可是陌生的房间教她有些怕伯的,她开了所有的灯,抱着他的睡衣要进浴室。她摸索灯的开关打开来,灯乍亮,她才要进去,那灯竟开始一闪一闪的,接着熄灭了。她吓了一跳,重新按了开关,灯再也不亮了,她踌躇着,不敢摸黑进去洗澡,只好过去求助于他。 叩叩!她很不好意思的敲了他的房门,他很快来开门,身上只有一件白色浴衣,满头的泡泡。「你在洗头……嗯……我浴室的灯坏了。」 她以为他会过去帮她修一修,他却说:「先进来,我很快就洗好,妳用我的浴室吧!」 她屏息,还没回答,他就转身进浴室去了,她紧抱睡衣,立在门口不知要前进还是后退。站了好一会儿,她觉得自己的表现真是差劲透了,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生似的怕东怕西,他的表现就比她成熟多了。 她鼓足勇气踏进他房里,关上门,坐在椅子上等待,约十五分钟后他出来了。「该妳了。」 「哦!」幸好他穿着睡衣,否则她会连看他的胆量都没有,她快快闪进了浴室里。 力拓磊一笑,瞧她一睑害臊,让他也跟着心痒痒,他走到一旁的书桌打开安置在桌上的手提电脑,连线检视公司业务进度,要自己的心冷却。 希雅换奸睡衣后才走进他的房里。「我回房去睡了,晚安。」 「要不要留下来?」他看着电脑问,嗅着她所飘散的氤氲香气,心又掀起骚动。 她僵立在浴室门口,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万一连房里的灯都坏了该怎么办?」他期待她会留下。 「不会吧?」她的眼神无助。 「好吧,那晚安了。」他仍没看她,伯要是看了她一眼,他会不顾一切地留下她。 她走得匆促,更怕自己会失去主张,忘情地失去矜持。 这一晚两人的心都充满煎熬,但这也酝酿了更巨大的能量,只等着引爆的那一刻,燃烧出更亮丽的火花。 第七章 接近中午,希雅一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姊姊。响了几声,姊姊终于来接听了,谢天谢地! 「姊。」她亲密地叫唤。 「希雅,妳的声音听起来精神真好。」电话那头的希呢声音听起来很疲倦。 希雅疑虑地问:「姊,妳去了哪里?我从昨天打电话找妳都找不到。」 「我……没去哪儿。」希妮说得吞吞吐吐。 希雅更觉得奇怪,她试探着问:「妳还好吗?」 希妮不耐烦地催促:「嗯,妳有什么话快说,我待会儿还有事。」 希雅愣了一下,只好长话短说,一五一十的把即将和力拓磊结婚的消息,还有爸爸和后妈到力家来的事全告诉姊姊。 「妳就甘愿被迫嫁给他吗?」 希雅又被希妮冷淡的问话给震慑住。「其实……力拓磊人挺好的。」 「哦。」希妮应了一声,陷入沈默。 「我没想到爸爸竟是替我着想。」希雅赶紧把话带到重点。 「我也一直以为他是不爱我们的。」希妮说得很轻很淡,希雅一点也听不出她是否也有相同的感动。 「姊,也许我们错了,自从妈去世后,我们都一直排斥他和后妈,从来也没有给过爸爸机会来爱我们。」希雅说出心底的期望。「我想把我们交换身分,还有妳在旧金山的事告诉他好不好?」 「不……希雅,妳千万别这么做!」希妮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声阻止。 「为什么,难道我们要瞒着他让他担心吗?」希雅被姊姊吓了一跳,她的性情虽是柔中带刚,却从未这么情绪化。 「总之不要,我不要让他知道。」希妮声音无措又急促。 「姊,难道妳还是那么讨厌爸爸吗?」希雅真下知她是怎么了。 「不是……不是……我……」电话那头的希妮欲言又止,蓦然传来啜泣声。 「姊,妳怎么了?」希雅着急了。 「妳一个人幸福就够了。」 希雅听见这句话,像突然被打了一拳,先是整个人麻木,最后被痛觉剌穿了心,姊姊怎会说出这么苦涩的话? 「好了,我还有事忙,不再多说了,再见。」希妮说完便挂断电话。 希雅拿着手机,僵立着,她还没说自己就在旧金山呢!姊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她不会这么反常,她得去找姊姊,没亲眼看到姊姊,她根本不能安心。 「希雅,妳起床了吗?」门外传来力拓磊的叫唤。 希雅心情低落地前去开门。 力拓磊也是刚起床,梳洗更衣后就来探望她,瞧见她脸色不太好,倾身采问:「妳怎么了?」 「你现在就载我去找姊姊好不好?」希雅很想快点见到她。 「需要这么急吗?我们都还没吃早午餐。」 「我什么也吃不下。」希雅一点胃口也没有。 「那好吧!地址呢?」力拓磊依了她,她看起来对姊姊思念至深,他不想让她失望。 希雅心底戚激,按了手机里的一串地址给力拓磊看。 力拓磊看了之后说:「应该是在中国城附近,我不是很熟,但去了再问问人也无所谓。」 「谢谢你为我牺牲了早午餐。」希雅很内疚。 「傻子,有什么好谢的,大不了在路上随便买个汉饱包吃,等找到妳姊,我再作东请大家去吃一顿大餐。」力拓磊抚抚她的脸颊。「最重要的是,妳得买件换洗的衣服。」 希雅一双水眸为他而晶亮,他不只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善良,还记得她的需要,她多 喜欢他的大方、随和,加上柔和的笑脸,这对她有莫大的吸引力。他的手又搂在她的腰上,要她和他一起走出房外,她头一次感觉他的亲密举动也可以令她轻松自在,她不由自主地想倚偎他。 相同的他也很满意自己的表现,但这可是出自百分之百的真心真意。 他们一同驾车出门去,依行程先到服装店买了件轻便的女装换上,才出发到中国城。希雅置身在旧金山这个充满新旧冲突的大城市,一点也无心去看它的热闹繁华,一心牵系着姊姊。 力拓磊果真在路上买了汉堡,简单地解决了民生问题,虽然希雅说过不吃,他仍是帮她买了一个上车。「待会儿饿了再吃。」他帮她放在置物架上。 她回给他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他的贴心令她好窝心。 他们在中国城附近停车,徒步找寻手机里留下的地址,希雅以为姊姊会住在不错的房子,可是问了许多人,走了好多路,远离了光鲜的闹区,找到一条阴暗脏乱的小巷,建筑不但老旧,空气中还隐约嗅得到霉味,许多人家的楼上衣服就晒在窗外,像万国旗。 「应该是这里。」力拓磊仔细对照一问破旧水泥屋外的门牌。 希雅一看,真的是和姊姊给的地址吻合。「老天……」姊姊怎么会住在这么差的环境?她的心一阵阵痛楚,红了眼眶, 「没有电铃,直接敲门好了。」力拓磊敲了那道斑驳的门。 许久,一名头发斑白稀疏的老叟出来开门。「找谁?」 「这里有住一个叫和希妮的女子吗?她的先生叫颜立行。」希雅问,看到里头一片幽暗,好像有许多隔问,而且不像住家。 老叟指了身后说:「最后一问,妳所说的那女孩怀孕了,不过好像出去打工了,她老公也出去了吧……妳长得有点像她。」 希雅纳闷,她和姊姊是十分像,怎么老人家只是说有点像? 而她却没有胆量走进这里,她的心已碎,可想而知姊姊过得并不好,而且十分的不好。「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老叟耸肩,不置可否地退回黑暗中,布满老人斑的手取出一包绉绉的香烟,蹲在门旁点了抽。 希雅正要独自进入,力拓磊坚实的握住她柔弱无力的手。「我陪妳进去。」 希雅看到他黑眸里的好意,默许了他,紧挨着他,一起进了里头。 幽暗的光线下,她看清了里头是许多隔问的分租单位,空气很闷,充斥许多难闻的味道。 「快到了。」力拓磊说,一路陪她走到底,在此刻他的手充满力量,给她彷徨的心无限的安定感。 他们找到最后一间房,她试着旋动小门的门把,门是上锁的,姊姊果真不在。 力拓磊见她失望,立刻拉着她走向那位蹲在门边抽烟的老叟,代她发问:「请问你知道他们夫妇在哪里打工吗?」 「女的固定在一家唐人街的餐馆,男的好像不固定的打些零工吧!」老叟说了餐馆的名称。 希雅难过得胸口发闷,力拓磊道了谢,不发一语将她带离此地,走回唐人街,在快到姊姊打工的餐馆时,希雅突然拉住力拓磊,不愿再往前一步。 「怎么了?」力拓磊也伫足,转身问她。 「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让姊姊知道我来找她……只想……偷看她一眼。」希雅眼中含泪,她终于明白为何姊姊阻止她把实情告诉爸爸了,更明白她的情绪为何那么不稳,因为她的日子过得并不顺遂。而她宁愿偷看姊姊一眼,也不让姊姊知道唯一的妹妹看见自己的生活有多么狼狈,她不想伤了姊姊的自尊! 力拓磊瞥着她消沈的神情,即使她没说明,也老早看出她内心的想法,她的顾虑全是出自善意。「不如,我先进去采采情形再出来告诉妳,她没见过我,不会造成尴尬。」他心怜她,自动出主意帮她。 「你可以认得出哪一个是我姊姊吗?」 「放心吧!」他自信地一笑。 希雅接受了他的好意,顷刻间两人的距离更近了。 她就在外头等着,看着他定进餐馆里。 三分钟后他回到她身边,拉着她往另一条小巷走,她不知他要往哪里去?直到她从餐馆后的一道窗,看见一名站在水槽前不断清洗碗盘的女子,她的泪水迅速从双眼滑落,那正是姊姊希妮啊! 姊姊明显的变得好瘦,脸色蜡黄,已剪短的发满是油垢,远远看过去像个欧巴桑,而她无法阻止自己激动流泪。 「嘘……别这样。」力拓磊用身体阻挡了她的视线,拥抱住她,他无法消除她的痛苦,至少可以安慰她。 希雅把脸埋在他宽广的胸怀里,身子不断发颤,心底自责无能为力帮姊姊。 「喂,钱领了没?」蓦然从巷子另一端冒出的男人声音震住希雅,她抬眼从力拓磊的臂膀旁看去,见到颜立行,他的外貌也从风度翩翩变成粗俗不堪,身上的衣服又皱又脏,很难想象原来的他是什么模样。 姊姊探出头来,口气很差地说:「还没。」 「今天得缴房租了。」颜立行烦躁地说。 「你领的钱怎么不拿出来缴?」姊姊冷笑,往昔甜美的模样完全不复见,而是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 「我今天工作没着落,哪来的钱!」 「没用的东西。」 「妳这婆娘!都怪妳要来这里,说什么美国遍地是黄金,随便也能生存。」 「我本来以为只要有爱,我们可以共度一生一世,但我错了,错得彻底了!什么狗屁爱情,没有面包的日子我再也受不了了!」两人隔着窗叫骂,吵了起来。 希雅已是泣不成声,无措到了极点。 力拓磊一回头也看到了,想必那男子就是姊夫颜立行,但他无法插手去管希妮夫妻的争执,只为眼前的希雅担心,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像是随时会支撑不住地昏过去。他没有问她意见,硬是把她带走,坚定的臂膀紧圈着哭泣的她,回到外头大街,找到停车处,将她送走。 车子迅速驶回他的别墅,她几乎已哭瘫了。 「下车来。」他低哄,把她带出车外,握着她的双肩说:「试着别再哭,深呼吸。」他希望庭院里的好空气能让她的心情乎复。 她摇头,不想跟着做。 「别这样,妳看起来快缺氧了,跟我一起做,吸气……吐气。」力拓磊放开她,认真地牵引她,还带头做深呼吸。 希雅看他如此热心,只好边啜泣,边吸气,但胸口的闷痛仍在。 「很好,很好,再来……看着我。」力拓磊眼看大有进展,除了欣慰更是加紧的鼓励她,同样带头做动作。 希雅打起精神,跟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 「有没有好多了?」他倾身问。 她摇头,仍是难过得要命。他没辙了,抓狂地按住她细细的肩头,不知如何是好! 也许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了,他想着,俯下头去用力地吻了她,要她觉醒过来。 希雅果然被这突来的「攻击」惊醒,苍白的脸迅速地晕红了,心中的阴郁瞬间被推挤到角落,她无法不屏气凝神地去留心他的吻,她这才正视到他今天为她做了好多事,只因她太过悲伤,而忘了告诉他,她对他不只是感谢,更有无数的感动,她真的好喜欢他的陪伴,那给她无助的心莫大的勇气和力量。 她的双手轻柔地缠绕住他的身子,更深更深地倚进他温暖的怀抱中,青涩地回吻他,无言地诉说她的情怀。 力拓磊心底大喜,她的反应好极了,他辗转卷绕住她的丁香小舌,动情的探索她的甜美;两人心底同时有两盏火苗被点燃了,如同野火般蔓延开来,彼此的脉动变得急遽,体内窜升的热流让他们连呼吸都灼热了。 「别那么悲伤,我的心会痛。」他对她低语。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他用唇封住她的话,轻吻她,在她的颊畔说:「没什么好谢的,我真的很关心妳。」 她直勾勾地望着他诚挚的眼波,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虽然她得嫁他真的是被迫的,可是她从来没有感到后悔,直到这一刻,她更发现自己是爱着他的,他是个很不错的人。 晶莹的泪无声地坠了一颗又一颗,他频频为她拭去,拥着她低叹:「怎么又哭了?」 她仰望他,幸好她还不至于发现得太晚。「我好喜欢你,也爱你。」 力拓磊喜上眉梢,本以为要她喜欢他很难,但她竟然给了他一套「全餐」。 「妳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人在脆弱的时候都会想找个依靠,妳……是真的爱我,还是只想找个依靠?」他得问个清楚,以免表错情。 「我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是爱你,因为你值得我爱,只是……」她深深一喟。 「说下去。」他想知道。 「如果我们像姊姊那样结婚了也没有面包,我们的友谊和感情还会剩下多少?」 「别那么敏感又多忧多虑,我会努力挣钱,让妳什么都不缺,包括我的爱。」 希雅满眼的泪,满心的幸福,这是她从小到大听过最感动的话了,他可知他的笑脸散发着光与热,温暖着她枯竭的心?她把脸埋在他怀里,忍不住哇哇大哭。 「不哭,不哭……」力拓磊摇摇头,抱着她拍抚着轻哄。人生的境遇真是奇妙,爱情这档事,早在三个月前都还不存在,现在他真实体验后才发现它像香醇美酒会引人入胜。 「走,我们进去洗个脸,然后叫外卖送吃的来,饱餐一顿后妳睡个午觉,我去工作,晚上再好好讨论要怎么帮妳姊姊。」他提议。 希雅没有意见,因为他已安排得周全,她暂且安心地随着他进了别墅。 将近黄昏,力拓磊趁着希雅午睡末醒时出门去买灯泡,准备替她修浴室的灯,他开车到市区的大卖场选购,不一会儿便买到需要的灯泡,走到结帐处排队时,卖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安全人员围了过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八成是偷东西被抓包。」 「哎,肯定是的。」 力拓磊不经心地听到前面两个妇人在议论,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结帐后,从容地走往门口准备回家,正好撞见安全人员架着一名垂头丧气的黑发男子从他身旁走过,他刚好看到那男子的侧脸,霎时止步,那人怎么很像是颜立行!晌午时他在巷子里看到颜立行时,他正在和希妮吵架,也是这张侧脸。 力拓磊转身瞥男子一眼,看到一包糖从他背上掉落下来,安全人员停下脚步捡了起来,恶狠狠地咒骂:「竟敢在我们卖场偷那么多食品,你等着警察来。」 安全人员匆匆拖走男子,他一路求饶。「求求你们不要报警,我老婆怀孕了,不能受刺激,她会对我很痛心的……」 力拓磊确定他就是颜立行,他无法就这么走人,他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毕竟他是姊夫,和希雅所关心的姊姊有极重要的关系。 他面容肃穆地走过去,紧随他们到警卫室,卖场主管已臭着睑等在那儿,像是准备对偷东西的人大加挞伐。 力拓磊在事情未扩大前出面说情。「别报警,他拿的东西一共是多少钱,我来付。」 主管本来不领情,在力拓磊一再交涉下,才同意以十倍的价钱放人,不予追究。 力拓磊刷卡付帐,领走颜立行,和他一起从卖场侧面的出口离开。 颜立行真不知自己怎会有这样的好运,会有人出手相救? 「谢谢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并不相识。」颜立行拘谨地道谢,毕竟他受过高等教育,曾经也是知书达礼之人,只因生活窘困,才自惭形秽且性情大变,他相恋多年的妻子更因此而变得愤世嫉俗,今天他会偷东西全是因为穷疯了。 「你先不必急着知道我是谁,我有些事必须和你谈谈。」力拓磊说。 颜立行看着这比自己高大的中国男子,他看来伟岸不凡,而自己只是个落魄的人,会有什么好谈? 「前面有家速食店,我们进去聊聊。」力拓磊心底已有份计划,只要颜立行接受,他将可以立刻改变现状。 颜立行思虑着,踌躇好一会儿才同意,两人一起进了速食店。 希雅醒来时天色已暗,她房里的灯没开,只有浴室里亮着灯。是谁来修好的? 她惊奇着,下床去试试那开关,一点问题也没有了,走出房门想去问力拓磊,他人在楼下客厅悠闲地看电视。 「我房里浴室的灯……」她还没问完,他就把她拉到腿上搂着。 「当然是趁老婆在睡觉时自动去修好的。」 希雅听着老婆这样的昵称从他口中说出,笑了起来。「你怎么也会居家修缮?」 「那是身为老公的基本功能不是吗?」力拓磊逗她。 希雅格格地笑。「你什么时候进房里来的?我都不知道呢!」 「熟睡对妳是件好事。」力拓磊很高兴她睡得香甜。 「被你看到睡相了?」她不好意思地问。 「是啊,妳睡觉的姿势呈大字形,还流口水,啧啧……」他夸张地摇头。 「什么,真的吗?」她当真,两手捧着他的脸问。 「骗妳的,妳的睡姿其实很……引人犯罪。」他心头一紧,她凉凉软软的手指贴在他脸上,舒服得像微风拂面。 「色狼。」她轻皱鼻,放开他,想逃离他的腿上,他更圈紧了她,低嗄地说: 「别走……」 她瞥他多情的眼,不自主地把头倚在他的肩上,两人之间一阵静默,用言语之外的交流方式,感觉对方的脉动。 「你说今晚要讨论怎么帮姊姊……」她在他耳边轻喃,心热烘烘的。 「有句话妳要先回答我。」他低声说,勉强稳住心神,她发间的香气实在诱人。 「好。」 「妳信赖我吗?」 「信赖。」 「那从现在起妳就别再担心妳姊姊了,我们先回洛杉矶去,再十多天,妳会见到不同的她。」 希雅诧异地抬起脸来:心急中又捧着他的俊脸问:「是不是你暗中有了什么行动?」 力拓磊笑而不说,他当然是已经有行动了,而且相当的成功,他预备把这项「成功」当成结婚大礼送给她呢!嘿嘿……倒是她该立刻将她软软的手指头从他睑上拿开,否则他很快就会变成一匹坏坏的狼,把她这可口的营养晚餐给吃了。 「收拾收拾,我们启程回家了。」他从干渴的喉间发出声音,但她没有行动,仍是捧着他的脸,还压下唇来亲吻他……天吶!他开始控制不住体内的化学变化了,就要开始突变,伸出他的魔爪…… 「谢谢你。」这如同仙女般的轻柔细语,立刻又把他变回新好男人,他沈住气地笑说:「自己人谢什么。」 希雅害羞地笑,她是真心的感谢他,忍不住亲吻他,可是……她发现他的脸好红,近看还有一点一点红色的小疹子。「你的脸怎么会这么红?是不是太累了?」 他还血压高呢!「没,没事,我们快回家去就没事了。」他说得好心虚,拉起她一同将房子收拾收拾,下再给她发问的机会,彻夜赶回洛杉矶去。 第八章 十多天了,眼看着结婚的日子逼近,一切已准备就绪,可是希雅天天盼望的奇迹,却始终没有出现,她开始担心,想问力拓磊是怎么一回事?又深怕一提问,他会认为自己根本没信赖他,她不愿随意去伤害彼此的感情,只好下断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老公,他说得到,一定做得到。 捱到婚礼举行当天,她换上红底色镶有珍珠的美丽旗袍,在房里等待姊姊会出其不意的出现,可是她失望了,只有爸爸依时间来「验收」婚礼的举行,他独自上楼来,面容严肃地催促:「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是。」希雅小心翼翼地收敛情绪,不敢让爸爸看出她的心事。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力家的庭院就是会场,由专业会场设计搭建的露天礼堂美轮美奂,色彩缤纷的彩带和气球更添热闹气氛。力家的亲朋好友都赶来美国观礼,力拓磊的好朋友们也都来了,一片热闹中希雅并没看见后妈人影,她望一眼观礼席上,也不见后妈身影。 她很想问爸爸,后妈是否没来?但司仪已宣布结婚典礼开始,爸爸臂膀微弯,希雅挽住他,心底有说不出的凄楚,从小到大她和爸爸从未如此亲近过,但这短暂的交集后,她已要嫁做人妇,不再只是他的女儿。 她一步一步和爸爸一起走向牧师,力拓磊一身白西装等待着她,潇洒地对她笑,在放开爸爸手臂的那一刻,希雅轻柔地对他说:「爸,我永远都爱你。」 神情肃穆的父亲没说什么,淡淡一笑说:「去吧,妳的人生才要开始。」 不知为何那抹笑令她心酸酸的,忍不住眼泪就流下来了,她看着爸爸坐到观礼席,他竟是唯一的女方代表,她心底默默地感到哀凄。 「妳永远都会拥有我的爱。」力拓磊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立刻幽默地说,坚定地执起她的手,将她带到礼坛前。 她无肋地看着他帅气的笑睑,飘泊的心蓦然问变得安定,是的,她拥有他的爱啊!有了他这份爱,她才有意志力去面对未知的人生。 两人诚心地在众人的见证下说出誓言,交换了戒指,接苦宴席开始,希雅虽和力拓磊近在咫尺,却没什么交谈的机会,宾客总是围绕着他们,整个早上祝贺声不断,笑声不断。 婚礼结束后,力爸和力妈收拾行囊和一大堆亲戚一起回去台湾,希雅的爸爸最后才离开,力拓磊和希雅一同送他到门口,由司机护送回下榻的饭店。 「爸,后妈是待在饭店没来吗?」希雅抓住最后的机会问。 为父的坐在车里,面色变得深沈,只是摇头,未说因由。「我要回台湾了,妳好好地过幸福的生活,爸爸就安心了。」 希雅还没开口,就被力拓磊抢去说:「我会待她很好,请您放心。」 「有你一句话就够了。」爸爸把手伸到车外拍拍力拓磊的手,一个人离去。 人们散去后,屋里只剩希雅和力拓磊,方才的欢笑声似乎仍在空气中流转,他一把抱起她直呼:「送入洞房喽!」 希雅轻笑着,圈着他的颈子问:「我姊姊会来吗?」 力拓磊把她放了下来,笑得很神秘。 希雅不明白老公为何老是神神秘秘的,突然一声微颤且带着兴奋的叫唤在楼梯上响起。 「希雅。」 希雅惊诧地回头,像作梦般的看着姊姊希妮和姊夫颜立行一起从楼上走了下来,姊姊和那日不同,变得稍微丰腴,容光焕发,她穿着漂亮的孕妇装,笑容满面,姊夫也穿着正式西装,神采奕奕。 这不会只是作梦吧!她热泪盈眶的回视力拓磊。 「他们在婚礼进行前,就在我的掩护下先上楼了。」力拓磊轻声说。 噢!他竟把人藏在楼上不让她知道,可是她好开心啊!这么说来她的婚礼并不是只有爸爸参加,姊姊也来观礼了,她的泪滚滚直落,对老公已不只是感激,简直是爱死他了! 「快去。」力拓磊迷人地对她笑,推动她。 「我好想妳……好想妳!」希雅飞奔过去,亲密地搂着姊姊。 「对不起,希雅……」希妮低叹,轻拍着希雅的背,眼眶红润。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妳没有对不起我什么。」希雅摇头,放开姊姊。 希妮紧握住希雅的手,泪流满面,深深感到抱歉。「那天我不该挂妳电话,我太累了,精神不济……真是惭愧,妳要结婚,我非但没在妳身边帮着,还对妳说了尖酸刻薄的话,真是不可原谅!」 「姊,快别再这么说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们是姊妹啊!」希雅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希妮收拾泪眼,慎重地对希雅说:「祝福妳……看妳嫁得这么好,我也安心了。」 希雅再次地拥抱姊姊,两人都哭着,也笑着。 一旁力拓磊低声问颜立行:「你没让你老婆知道我们约定的事吧!」 「没有,一切依照你的吩咐,她只知道我找到工作了,公司提供住处和代步的车,她很满意目前的生活。」颜立行谨慎地回答。 「很好。」力拓磊一笑,邀请他们夫妇进餐厅好好享用一顿大餐。 餐叙后,颜立行载着希妮要回旧金山去了,临行前希妮遗留下地址给希雅,「我搬家了,有空来找我。」 希雅看着纸上的地址和姊姊脸上满足且安逸的笑脸,底若有所思,许久才说:「会的。」 送走他们后,大门再度关上,此刻家里真的只有希雅和力拓磊两人,希雅坦白地问他:「你是怎么帮忙他们的?姊姊看来并不知情,这事情的经过,可以不要再卖关子了吗?」 力拓磊淡笑,他的妻子果然聪明。「妳说得没错,妳姊姊并不知道我帮了颜立行,她只知道她的老公在一家电脑硬体制造厂找到工作,职务是担任业务经理,和我的公司常有生意往来,因此认识了我,我要他传话说妳很想念她,邀请她秘密出席我们的婚礼。」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希雅下解。 「助颜立行一臂之力,不就等于帮了希妮吗?况且若是让她知道是我出手帮忙,那她一定会相当尴尬,她可能将会永远不再理妳也说不定。」 希雅动容,心如海浪翻涌,双眼颤动的看着力拓磊,他不只感性兼具理性,做人还挺厚道而有人情味,她真的是怎 看他都好帅啊!「那家公司是谁的?」 「我刚成立不久的一家新公司,不过也是因为颜立行自己本身肯努力,他目前的业绩是所有业务员之冠,年终还能分红,他们的生活会更好。」 希雅情不自禁地投进他的怀中。「我该怎么感谢你,你竟然这么细心周详的安排一切。」 「只想为妳做点什么而已。」 「不,这怎会只是『而已』,我一定要好好谢你!」她不断亲吻他,惹得他笑了。 「好吧,那我就等着妳来谢我好了。」他不客气地抱起她走上楼去,她惊呼,两人一起开怀大笑, 可是力拓磊的脚步愈逼近三楼,她心情愈是紧绷,虽然力拓磊没有说过结婚后她必须和他同住一问房,但一般夫妻都是共处一室的,她势必要搬离目前住的房间。 「我想洗个澡……」她很紧张。 「我也想洗个澡,不如一起洗吧!」力拓磊跃跃欲试。 「不……我……」希雅不知要怎么说明自己的心慌。 力拓磊这才发觉怀里的人儿脸胀得好红,柔软的身子也显得僵硬,虽然他的心为她而倾倒,体内更是热血沸腾,但他并不想露出一副恶狼的馋相,他希望她身心都准备好接纳他的时候,再和她有更进一步的交集。 他把她放在她的房门前,希雅有些惊讶,她并不是有意要拒绝他啊!俏悄抬眼看他是否生气了,没想到他竞温柔地对她笑。 「虽然我们结婚了,但我这人很民主的,妳可以独自拥有一间房,不必跟我挤一问,而且关于夫妻的义务,咳……我不急。」这绝对是违心之论,却也绝对出自对她的爱。「我会等妳。」他强忍着,不再伸手抱她,他并不是圣人。 希雅看着他走进自己的房间,一颗心已陷入胶着,木然地进了自己的房里,坐在床沿发怔,心想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头了?她表现得那么小家子气,他一定是以为她是不想履行夫妻义务了。 她只是好害臊啊!她明白他的期待,却无法克制自己的害羞,他一定失望极了吧!虽然他嘴里没说,她心想也知道。 其实她好爱他,他不只是一个值得爱的男人,更是她的老公,她该主动去亲近他,给他爱,这是天经地义,怎可让他以为她拒他于千里之外? 她深呼吸,试着消除心慌,已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天色渐暗,力拓磊沐浴后换上轻便的休闲服,正要走出房门进书房去工作,一开门便傻住了,他的新婚妻子就站在门外,身上穿着一件细肩带小可爱配着一件展露美腿的热裤,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香气,手上还拉着行李箱,像要准备离开跟他道别的样子。 他眼眉一沈,心情极差,口气也极火爆地质问:「妳要去哪里?」 「我……」希雅一时说不出口,又害臊了。 力拓磊瞧她满眼慌张,心想她一定是要走了,结了婚也算对双方的家人交差了事,再来没戏唱了,他全知道了! 这没良心的女人,她说爱他全是虚情假意,而他竟已对她爱之入骨,他从未爱任何女人像爱她这 用心,她却这么对他!要走可以,他要在她身上留下他的印记,她必须……履行过「义务」。 他狂肆地拙住她的手腕,将她连人和行李一起拖进他的房里,甩上床去,伟岸的体魄压抵着她,狂烈地吻肿了她的唇,烦躁地扯去她身上所有的衣服,吻遍她性感的身子,粗鲁地搓揉她胸前细嫩的绵球,大掌不客气地分开她紧闭的双腿,将盛怒中的野火送进她私密的禁地,激烈的撕碎狗屁感情…… 「磊……」希雅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肩,已被吓坏了,她全心全意想跟他做夫妻,他竟像个凶神恶煞地对她……她心好痛。 力拓磊冷笑,怒瞪她,瞧见她眼底惊恐的泪,讽刺地问:「喜欢吗?」 「我……我好怕……」她说话的神态含羞带怯,声音颤抖且带着恐惧。 他别开头去,不想被她既可怜又动人的模样迷惑,怕心软地无法对她「痛下毒手」。 「你为什么要生气?」她楚楚地流下泪来。 「哼!」他瞪着她的泪眼,心底火灼般的痛几乎教他窒息,他实在无法伤害一个深深喜爱着的女人。懊恼地把怒容埋在她的颈窝,他痛苦却霸道地命令:「我可不让妳走。」 希雅怔然,半咬着唇思索他为何要这么说?但她想不出所以然。「谁说我要走?」 「妳拉着行李,不是就是要离开我吗?」他每说一个字心就痛一次。 希雅微张着唇,原来他是这么以为,真是错得离谱了。「人家……人家整理行李……只是……想搬来跟你一起住嘛!」 啥?!力拓磊抬起俊脸,震怒的眼转变成惊喜,仔细审视她的眼,她又流下泪来,天啊,真是误会深了,还把她弄哭了。 他一跃起身拉起她,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搔着脑袋问:「妳再说一次。」 「我……把所有的衣服全搬来了,是想说……跟你……挤一间房……这样才像夫妻不是吗?」她说着,脸已红得像天边醉人的云霞,害羞于接近他裸裎的强壮身子,而她也是一丝不挂,只好瑟缩着,双手掩着胸。 力拓磊懊悔不已,他光看她拉着行李就已失去理智,无法想那么多了,此刻他就只有一句话能说,而且不能只说一遍就算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妳要走,我就发疯了!」 「我怎舍得留下你!」她抬起晶灿的泪眼瞥他。 他多情地回视她,拥紧她,心像重新得到氧气那般活络,好喜欢她这句充满情意的话。 「难道你就没有用脑袋想想吗?我怎么可能要走。」 「说的是……说的是……」他接受谏言,认真地自我检讨,在心里骂自己怎可一时失去理智? 「如果我要走到哪儿,都会跟你一起的,这点我不用说你应该也知道啊!」她又说。 「是是是……老婆说得是啊!」他低下头去真心忏悔, 「难道你不欢迎我搬来吗?」她单臂遮着胸,一手伸上去轻抚他的面颊。 他轻握住她的手,急切地说:「欢迎欢迎,没有下欢迎的道理,求之不得哩!」 「或者……我还是搬回去好了。」 「不……不行……」他着急地拥紧她,脸胀得火红。「我多想跟妳……」 「什么?」她娇羞地垂下双睫。 「挤一间房。」他拾起她的小脸,情深深、意浓浓地请求:「原谅我,忘了刚刚那些,让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嗯。」她心跳加速,怯怯地点了头。 他释怀一笑,温柔地将她放到床上,覆上雄壮身躯,轻怜蜜爱地吻她,心折地牵引她重新体会他的柔情;她敞开心门去拥抱他的爱,将身心都交给了他。 两人是郎有情、妹有意,甜甜蜜蜜地共度洞房花烛夜。 蜜月的开始,力拓磊连休了一个星期的假,他带着希雅探访洛城知名的景点,还主动载她去旧金山找希妮,希妮的新居是当地的高级住宅,姊夫颜立行工作相当勤快,两人感情甜蜜蜜的。 四人还一起吃饭聊天,相当愉快,不可思议的是希妮竟主动对希雅说:「等我生产完,我想回台湾去看爸爸……」 「好哇好哇!」希雅喜不自胜,急切地问:「要不要告诉爸爸我们交换身分的事?」 「嗯。」希妮点了头,没有解释为什么会答应。 希雅心底了解,也许是姊姊即将为人母,才会有那么多想法,她真的很赞同她的决定, 力拓磊见姊妹相约回台湾,爽朗地说:「到时候我们四个人一起回台湾。」 「不不,是五个人。」希雅笑着指正老公。 希妮和颜立行不约而同地指着肚子里的孩子,力拓磊这才发现自己漏算了新生宝宝,立刻改口说:「对对,还有她或他,说不定到时还会多出二分之一个。」 「哪来二分之一个?」希雅天真地问。 希妮一听就听出来了,笑着对妹子说:「拓磊指的是妳可能也已怀了宝宝了。」 希雅不好意思地瞅了老公一眼,大伙儿笑了开来,气氛十分愉快。 蜜月结束后,两人回到家中,力拓磊全心投人工作,希雅时常一个人待在家里,虽然力拓磊偶尔会早点回家,但她空闲的时间实在太多,心变成老是处在虚浮状态。 这天,平常的下班时间一到,希雅仍是等下到力拓磊,他又打了电话回来报备。「晚上我还有一些会议要开,妳先睡,别等我。」 「好。」她只能这么说,不想要他在工作忙碌之余还要分神照应她,两人简单地聊了一会儿,挂上电话后她就一个人上楼去待在房里看电视,看了半天老是神不思属,不知电视到底演了什么。 她索性关上电视,躺在床上沈思,觉得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而且坐久了会不想动,不想动就变懒散,她不是发福就是变成黄脸婆,这怎么成? 「我绝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对自己低喃,下楼去想找点事做,她在屋子里四处晃了一大圈,仍是无所事事。碗由厨子洗好了,地由佣人拖好了,连外面庭院的草坪都是干干净净,不劳她费心。 「唉!」她只好又上楼去,想找书来看,但书房一向上锁,又是力拓磊的工作重地,她不能擅自进入,只好作罢。 她垂着肩,有气无力地走到小天桥上,一个人无措地看着黄昏的晚霞。 公司里力拓磊显得无心工作,望着满桌待审的软体开发案,他竟有些不耐烦,他心底牵挂着希雅,他说过要调整工作时间却没有好好做到,堆积如山的工作让他陷入往常的忙碌。想想他已经整整一星期没好好抱抱她了,就连和她抬杠的机会都没有,电话中她总是温婉的同意他晚归,并未给他冠上冷落的罪名,但放她一个人在家,她又没有自己的社交圈,可想而知她是孤单的,他实在于心不忍。 「秘书,把今晚的软体开发会议改在明天上午。」他吩咐秘书,决定了回去看看她,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但老婆可只有一个。 「好的,力先生。」秘书立刻照办。 他已尽量地提早,但回到家也已是晚上八点了,整幢屋子暗暗的看不出一丁点温暖光辉,他开了灯没见到希雅,急切地上楼,还没进房找她,就看见她一个人站在天桥上,他心揪紧了,放下公事包,打开天桥的门走向她。 希雅惊讶地看着力拓磊,意外他竟提早回来。「磊!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力拓磊拥她入怀,发现她身子冰凉,小手也冰凉,心底万般不舍,真不知她已一个人站在这里多久了。「我把会议时间改在明天一早,放员工回家,自己也提早回来了。」 「为什么?」她纳闷地问。 「我不该因为工作紧迫,牺牲了和妳相处的时间。」他吻她,低柔地说:「快跟我进屋里,不要着凉了。」 希雅惊喜一笑,温顺地让他拥着进屋,俏皮地问他:「只有今天吗?」 「当然不是。」他真心想改善作习时间。 「不如,你安排我去你公司上班啊!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也有点事可以做啦!你不是说过公司缺人吗?」希雅认真地对他提议。 力拓磊笑着,聪慧的老婆大人竟还记得此事,不过这真的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好吧!那就到我的公司来上班,我给妳一个荣誉董事的头街。」 「不不,我要当你的助理,你不是说助理的工作很快可以学会吗?荣誉董事对公司的事又不能亲力亲为,那我就没事可做啦!」 力拓磊扬起眉瞥着老婆大人。「妳就这么想工作?」 「人家不想闲闲待在家里嘛!早晚会闷坏的。」她把心事说出。 他能了解她的苦闷,爽快地答应。「好吧,就当助理,让妳有事可做。」 「耶!」希雅雀跃的圈着老公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又叫又跳,抬起一双闪闪动人的眼睛问他:「我们可以在同一间办公室吗?可以一起上班,也一起下班?」 「当然。」他乐于答应她,盯着她孩子气的喜悦,心为她强烈地悸动着。 「哇!」希雅有说不出的快乐,紧紧的抱着他,还踮起足尖一直亲吻他。 「那么开心吗?」她可知她已轻易燃起他的渴望之火,他正因她的「逼近」而疼痛。 「嗯嗯……」她点着头,亲密地吻他。 他怎堪这么热情的侵扰?早就血脉贲张,为她而坚硬如盘石了,搂着她的大手更足不安分地溜进她的衣下,在她粉嫩的身上恣意游走,她细嫩的肌肤像融解在他灼热掌中的细雪,让他爱不释手。 「爱我……」她娇羞地低喃。 他笑着,狂野地将她压在墙上,深吻她。 她娇喘,十指埋入他的发间,心热如火,身子发烫,神识里只有,让他强悍地占有她,恣情地制造欢愉的火花。 两人尽情地抚慰彼此,随着一连串涌窜的快慰把爱潮推送到沸点,只想填补这些日子以来的寂寞,非把自己充满在对方的身体及心灵方能罢休。 第九章 六个月后-- 希雅已完全熟悉工作,很快从助理升格为私人秘书一职,她天天和力拓磊一起工作,无论他是在开会或和工程师们研究软体开发,她都跟在身旁做记录,耳濡目染下,她也开始对电脑产生了兴趣,悄悄看起了电脑工具书,心想要架一个网站来玩。 她每天就利用下午茶短短的半个小时,力拓磊到楼下买咖啡时,使用她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脑,一点一点的在免费空间里铺陈……她低着头专心地照书上的指示做,反正力拓磊人未到她就会先闻到咖啡香了,他总会顺便替她带一杯上来,等她闻到咖啡香再关闭网页画面不迟。 「雅,妳不会是在架网站吧?我怎么都不知道?」 希雅匆匆合上书,来不及关上画面,连忙回过头去,怎么老公会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咖啡呢?她瞧见他手上空空的,眼底只有欣赏没有嘲笑,噢!她仍是不好意思极了,因为她的网页做得并不好。「只是好玩而已,我怕做得不好,被你笑。」 「怎么会,妳做得不错啊!继续下去,不懂的可以问我。」力拓磊俯下身使用滑鼠点选,竟已有三页之多,拚命赞美她。 「你不怪我利用公司资源?」希雅讶异地问。 「不,一点也不,小秘书放弃午茶时间努力研究网页设计,算是很有上进心,老板应该要给予肯定。」他顺势吻她。 她笑着,伸手环住他的颈项,自然地和他的唇贴在一起,他的善解总是带给她无限的希望和自信。「怎么没买咖啡上来?」她问。 「咖啡机坏了,工人在修理,所以我就上来了。」他仍倾身,手肘抵在桌面上,两人看起来像在说俏悄话那么亲昵。 「还有二十分钟,不如我请你去外面喝咖啡,今天领薪水呢!」希雅很有成就感。 「好,就让妳请。」力拓磊很乐意。 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迎面而来一位风华绝代的美女,见了力拓磊立刻展开两条玉臂,急急要朝他扑过来,还用一种近似激动的娇吟喊:「力先生,好久不见,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力拓磊俐落地一闪,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要不是女郎及时煞住脚步,肯定要跌一跤。她花容失色,娇嗔地说:「你忘了我吗?我是康达公司的公关苏珊啊!去年你公司的年终晚会是我筹办的。」 是吗?力拓磊面无表情,他只记得年终晚会,不记得这女人了。他冷酷地问:「有何贵干?」 「嗯,我只是来洽谈,希望今年仍由我们公司来承办。」苏珊表情僵硬地说明来意。 「本公司的晚会承办厂商,一向由员工自行投票决定,妳可以到楼下找人事处去洽谈,资格符合就可以成为票选厂商。」力拓磊一板一眼地把流捏告诉她,不再久留,更不想错过和希雅的午茶约会,直接拉着希雅走人了。 两人搭电梯下楼,电梯里人进进出出,他们没有交谈,希雅见力拓磊严肃地把手背在身后,调皮地挪到他身后站立,伸出手指扳开他的手心,写下-- 你好酷哦!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女士? 一写完,她的手被他的大掌反握住,电梯正好也到一楼了,他把她拉到身边,并肩走出公司。「我心底只有妳一个。」 虽然街上人多车声也嘈杂,但希雅可是清楚地听见他多情的低语,她对他笑,一同伫立在咖啡店前排队买咖啡。 蓦地,希雅随身的手机响了,她立刻接听,电话里传来一个好消息-- 「希雅,我顺利地生下宝宝了,是一个好可爱的小男娃。」 希雅拿着电话的手因兴奋而微颤。「真的……那……我立刻去看妳。」 「谁的电话?」力拓磊低头瞥着一睑喜悦的她。 「是姊姊,她生下一个男宝宝,我当阿姨了!我得去看她,她现在一定很需要我在身边,下午我可以请假吗?我要搭车去旧金山。」希雅心急地说。 「小傻瓜,请什么假,要去就去吧!但,是我跟妳一起去。」力拓磊咧嘴笑。 「可是下午还有很多工作。 「有什么比妳要去看姊姊更重要的?」力拓磊扬起双眉说:「我也想瞧瞧小娃娃是长什么样子,我可是姨丈哦!」 希雅格格地笑了起来。终于轮到他们买咖啡了,店家抱歉地说:「生意太好,只剩一杯的量了。」 「有什么关系,买了。」出声的是力拓磊,希雅也不介意,付了钱,拿了那杯咖啡,两人开开心心地在路边共饮一杯咖啡,虽然只有一杯,喝起来却特别香、特别浓郁有味。 下午,他们搭机前往旧金山探访希妮,约莫一个钟头后到达。 希妮人在医院,产后状况良好,尤于宝宝必须在完成预防注射后的二十四小时才能推出育婴室见人,希雅等了又等,终于在隔天见到宝宝。 当她把那孩子抱在怀里,心底的感动绝非笔墨所能形容,力拓磊也抱了那孩子。希雅从老公的表情看出,他是挺喜欢拥有一个宝宝的,可惜,她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你们的二分之一有消息了吗?」躺在床上休养的希妮笑问。 「还没呢!」希雅摇头。 「别忙于工作,有空要好好做人。」希妮对两人说。 「也要多注意身体的酸碱质,如果想生男娃娃,男性得是酸性状态,女性在碱性状态。」颜立行还补充这点。 「女性也要天天量基础体温做记录,才知道何时是受孕的好时机啊!」希妮也提点希雅。 力拓磊小心地把宝宝放到婴儿床,拥着希雅,两人心医都有共同的憧憬,只是他们从来对生小孩没特别的研究,一个是忙于工作,一个是还有心愿未了。「姊,那妳预计什么时候回去看爸爸呢?」希雅问。 「就等宝宝满月再回去。」希妮已决定。 「太好了。」希雅走过去握住姊姊的手,要和她一起回去面对父亲,无论是责难还是原谅,她们都要回去。 而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力拓磊订好机票,五个人一起回台湾。 台湾的深秋天气泛着凉意,他们风尘仆仆地抵达家门时,已是黄昏,希妮怀抱着宝宝,由希雅开了门锁,希雅心情紧张,屏息地推开门,门被她开启的那一剎那,她仿佛也放下了心中的重石。她终于回来了!再度踏进家门的感受竟恍如隔世,一切景象是既疏离又有熟悉感。 四人一走进院子,一名打扫的老佣人看到她们和两个陌生男子吃了一惊,急急忙忙放下扫把,走过来拉住她们说:「小姐,妳们可回来了,妳们的后妈在半年前跟人家跑了,老爷子常常都心情不好,最近痛风又犯了,整天都待在楼上不肯不来吃饭呢!」 希雅一听泪如泉涌,希妮也相当震惊,她们身旁的两位护花使者也没闲着,各自护着自己的妻子,支持她们。 「我想快点去看爸爸。」希雅对力拓磊说,要不是他紧搂着她,她恐怕自己会颤抖到瘫软在地。 四人一同进了屋,和爸果真不在客厅里。他们定往楼上,脚步又急又快,希雅敲了爸爸的房门,完全无人应声,她索性开了门,发现里头的落地窗大开,冷风长驱直入,爸爸就坐在屋外的阳台上吹风。 姊妹两人泪已成河,希妮把怀中的孩子交给老公,和妹妹一同走向父亲,在他跟前跪下来。「爸……我是不肖女。」希妮痛哭流涕。 原本表情木然的和家声把目光从远方调了回来,看着跟前的两个泪人儿,怔了一怔,眼神突然有了光采,沙哑地问:「妳们……怎么回来了?」 「爸,我瞒着你很多事,我……」希妮认罪。 「希妮,爸知道……」和家声叹了口气。 希妮和希雅吃惊的互望彼此,她们还没说呢,爸就知道了,而且他竟清楚地认出谁是希妮…… 「嫁给拓磊的那个是希雅。」和家声看向希雅。 「您是怎么知道的?」希雅真的很吃惊,也很心虚。 「妳生下来手背上就有颗红痣,从小我就靠这颗痣来分辨妳们,那天妳结婚时,爸爸挽着妳的手就看见了,只是我纳闷,那希妮到哪儿去了?」和家声苦笑。 两姊妹心底同时感到一阵痛,原来爸爸早就识破,只是放在心上不说,他比她们想象中还要了解她们。 希妮低泣,把长久以来在心底磨着的苦楚化做一字一句告诉父亲,她说明了行踪和已婚生子的事,还有后妈如何逼迫她们……「请您原谅我们,后妈那么逼我们,我们情非得已才交换身分离开家。」 「妳们快起来。」和家声重重一喟,他竟相信刘秀霞那坏女人的话,遗后知后觉的完全没察觉她在外头养了小白脸,她那么逼他的女儿,也不过就是想要钱,太荒唐也太无耻了! 「爸,你若不原谅我们,我们就不起来。」希雅和希妮都预备长跪不起。 「我不怪妳们,只怪我自己,当初娶那坏女人进门,才会让妳们这么痛苦。」和家声用力的说了「坏女人」三个字,两姊妹虽感到大快人心,却也震惊。 「爸,难道你不爱后妈了吗?」希雅小心地探问。 「那女人走了是再好不过了,她连我的女儿谁是谁都分不清楚,有什么资格待在这个家里。」和家声厉声痛斥刘秀霞。 「我还以为……你是坐在这里思念她呢!」希呢说。 和家声摇头,双眼泛着泪,深深的看着两个女儿,从不表露自己心声的他,破例地说出自己的心事。「我是在想念妳们……不知妳们过得好不好?妳们一个嫁了我不太熟识的人,一个不知人在哪里,教我如何放得下心?从前我一直忙于事业,没空顾着妳们,想说娶个女人来照顾妳们,谁知道最后变成这样……」 希雅再也忍不住哇地哭着抱住爸爸,希妮也泣不成声。和家声伸出手臂拥着两个女儿,自觉他才得要她们原谅,是他一手把这个家给搞砸的。 三人抱成一团哭了好久,直到有另一个幼嫩却宏亮的哭声加入,和家声抬起泪眼找寻那小娃儿的哭声从何而来,看见房里的力拓磊和颜立行。 「爸,他是我的夫婿颜立行,那小男娃才刚满月,是你的小外孙。」希妮对爸爸说。 「快来给我抱一抱。」和家声点着头,泪中含笑地说。 颜立行把孩子抱过去,和家声伸出乎抱住小男娃,眼底满是慈爱,拉起两个女儿,对她们也对她们的丈夫说:「吩咐厨子准备大餐,今晚我们一家要团圆了。」 所有人都释怀了,尤其是希雅,她看见爸爸用接纳和宽容对待大家,这样的气度和明辨善恶的智慧是她所想象不到的,虽然姊夫对他而言是全然陌生的,可因他对姊姊的疼爱,便也对姊夫爱屋及乌;正如爸爸所说,她们的家团圆了,而她更爱爸爸了。 晚间希妮和颜立行外出,不方便把宝宝带出门,希雅和力拓磊一时兴起就把宝宝「借」来玩。 两人一起腻在房里,把宝宝放在床中央,各据床的一方,像欣赏一件精彩作品似的看着宝宝。 「他睡着的样子好可爱呵!小脸qq的,好像水蜜桃呵!」希雅轻抚宝宝嫩嫩的颊,轻声问力拓磊:「你想我们制造出来的会下会像他?」 「当然也这么可爱。」力拓磊低声问:「妳的基础体温表有没有带回来?」 「随身携带着。」 「早上醒来躺着别动,老公再帮妳量。」 「嗯。」 「下个月就可以开始试试这体温表灵下灵了……」 「嗯。」 他们愈说,脸愈是紧靠向对方,像有磁力在牵引似的,两张唇也愈靠愈近,紧密的贴住了,他们轻轻的吻着对方,热情之火悄悄升起…… 「哇~~哇~~」小家伙突然哭着醒来,两人蓦地分开。 「啊!我忘了姊姊交代他十点要暍一次奶。」希雅赶紧下床。「我去厨房泡给他。」 力拓磊小心地抱起宝宝轻哄,塞奶嘴给他。「我也去。」 「你跟来做什么?」她笑着开门,让他和宝宝先走。 「我怕妳量错分量,新生儿肠胃还很脆弱的。」 希雅嘟起嘴抗议,她怎可能弄错?一起来到厨房,她把手彻底洗净,很快地夹出消毒锅里的奶瓶,取来奶粉罐,还真有些紧张。 「老婆,得先放温水才能放奶粉,这样奶粉才会充分溶解。」力拓磊一手抱着宝宝,一边还提醒希雅。 「我知道,我知道。」希雅谨慎地量了水的分量,再加上一匙半的奶粉摇匀,力拓磊却没把宝宝交给她。 「让我喂喂看。」他说。 希雅看他兴致勃勃地想喂,就把奶瓶递给他,两人走到客厅里倚偎地坐在一起,好好喂小家伙喝一顿。 和爸听见小家伙的哭声也下楼来探望,见小家伙喝完奶还被力拓磊抱在怀里,他频皱眉说:「拓磊,这样不对啊!要抱直的让他趴在你怀里,轻拍他的背,让他打嗝才可以。」当外公的接手抱过孙子,示范一次,宝宝很快地就打嗝,安稳地睡去。 「爸,你怎么会这招啊?」希雅觉得新奇。 「妳和姊姊小时候都是由我和妳妈轮流照顾,我怎么会不知道。」和爸说得挺得意的。 「呼!照顾双胞胎一定很累。」希雅有点却步,问力拓磊:「要是我也一次生两个那怎么办?」 「放心,我会请个保母,一次生四个也没关系。」力拓磊说着,希雅和爸爸都被逗笑了。 他们就一直待在客厅,轮流抱宝宝,等希妮和颜立行回来才将小孩归还。 「我先上楼去歇着了,你们也早点睡。」和爸对「满堂」儿孙说。 大家对他道晚安,希雅和希妮看着父亲因痛风而走路微跛的背影,唇上的笑变得暗淡,等他上楼了,希雅小声的对姊姊说:「如果我们都回去了,剩下爸爸一个人怎么办?他一定会很孤单的。」 「是啊,我真担心。」希妮和妹妹有同感。 「不如我们接爸爸去住一起。」颜立行倒有份孝心。 「以爸的个性,他不会和我们一起住的,何况爸的事业在台湾,他怎会放心离开?」希妮不这么想。 「我倒有个点子。」希雅食指敲着唇,思索地说:「不如我们来给爸爸介绍个新后妈。」 「人选呢?」希妮问。 「我倒有个很赞的人选。」力拓磊一时福至心灵。 「谁?」希雅挨着他问。 「我有位小姑姑已经『芳龄』四十多了还是小姑独处,她人很和气,经营茶艺馆生意,倒可以安排他们相亲。」 「人选当然是赞啦!可是……爸爸应该不会同意相亲的,有没有别的方式,让他们自然而然交往?」希妮不赞同。 众人开始脑力激荡。 「在路上偶遇可以吗?」颜立行出了主意。 「老公,那太戏剧化了,谁会真的爱上路人?又不是小说情节,别那么天真好不好?」希妮仍是有意见。 「或者……」力拓磊才要说出看法,希雅就抢先说-- 「有了!」 大家望向希雅,听听她有何见地。 「既然小姑姑是开茶艺馆,那拓磊和我们一伙人去光顾,她一定会出面来招待,我们就带爸爸一起去茶艺馆喝茶,然后制造机会让他们独处,看他们是否对对方有意思,这样很合常理啊!」 「可是我们这么多人,他们怎么方便交流?」颜立行间。「这就得靠这娃儿帮忙喽!」姊姊希妮倒有了好点子,小声地告诉大家该怎么做,做,大伙儿神秘地笑着。 时问就安排在隔天晚上,被设计的小姑姑力馨及和爸两人都不知情,和爸以为只是纯粹去泡茶,还换上一套应景的唐装。 力馨见到侄子力拓磊归国,开心之余还特别选了一间可以容纳多人的日式包厢,亲自招待大家。她虽已四十好几,但保养得好,让她看不出实际年龄,一头如云长发十分妩媚,身上宽大的罩衫令她骨感的身材显得纤细动人。 大家吃点心谈天显得愉快,但和爸和力馨只是偶尔目光有交集,果真无法有交流、谈话的机会,直到十点整小男娃惊天动地的哭着要奶喝。 「我到车上拿奶瓶。」希妮首先撤离。 「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去帮她。」颜立行接着退出日式包厢。 「啊~~姊姊忘记带车钥匙了!」希雅拎起希妮预留在坐垫上的车钥匙,追着两人出去。 「不好意思,我老婆弄错了,今天开的是我的车,钥匙在我身上。」力拓磊也告退。 和爸看着这四个孩子慌慌张张的,真不知他们是在搞什么? 「和先生第一次来吗?」力馨笑着,不置可否,径自挟了上等铁观音放到茶壶里,第一泡倒掉舍弃不用,接着冲了第二泡,算准时间,倒满五只小杯,顿时茶香四溢,她递了一小杯给室内仅剩的一人。 「是啊!孩子们要来,我是顺便跟着来的。」和爸看着力馨葱白的手优雅地冲茶,竟有些悠然神往,啜一口好茶不禁赞美:「妳的茶泡得很正。」 「真的吗?」力馨笑了,她的客人多得是说她人很「正」,忽略了她的茶泡得好,拓磊的岳父可真特别。「尊夫人怎么没来?」 「去世了。」 「噢,不好意思。」 「不会。」 两人客客气气地聊了好一会儿,力馨谈到自己和朋友合伙在山上种茶,采收期有时她还会上山去帮忙制茶,和爸对茶道本来就挺热中,两人聊起来分外投缘。 「这是本店的招待券,送你三张,有空可以带朋友来喝茶。」力馨诚心地邀请他,对他很有好感。 「有空一定来。」和爸不客气地收下了。「那四个孩子真不知是怎么了,弄个娃儿要那么久。」 「年轻人对宝宝可能还需要一段摸索期。」力馨善解人意地说。见四人迟迟不归,两人只好继续聊下去。 但一伙人早就在外头「监听」了,眼看事情进展得下错,虽未有成果但也算有个开头了,只要爸爸会再来光顾这家店,好事就会愈来愈近,他们十分的看好。 尾声 即将回美国的最后一夜,希雅在用餐后就一个人走出院子散步,望着天空不知在看什么。力拓磊替她冲了杯茶,找不到她,走出户外采视才发现她。 他悄然搂住她,吻她的耳畔问:「想什么?」 「秘密。」 「呵!我们之间有了秘密?」他浓眉低蹙,冷不防地呵她痒。 希雅笑着逃开。「没有啦!人家只是在想家乡的月亮为什么特别圆、特别亮而已。」 「舍不得跟我回去吗?」他又走近她,一把掳她到怀里。 「哪有,我们走到哪儿都是要一起的啊!」希雅淡笑,也伸手搂着他问:「你怎么只泡一杯茶?」 「和妳分着喝,很多时候一样东西两个人一起分享是好的,无论是甘是苦。」他饮了一口,把杯子送到她唇边。 她浅尝,对他说:「有了你就算遇到再坏的事,都会变得美好。」 「那是神才办得到。」 「你是我心中的神。」她真的这 认为。 「那妳给我的分数是?」他挺好奇的。 「这世上没有任何数字可以用来评估你的好。」 「噢!妳真的愈来愈甜……」他热切地吻她,渴望地问:「不过老公还是得问,妳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他才不信她只是在看月亮。 希雅拗不过他,笑着透露:「我在想着为我的网站命名。」 「妳架那个网站是什么性质的?」他认真地问。 「我想介缙一些有关夫妻问相处之道的书籍,开辟一个聊天室供未婚男女上线聊天。你有什么好点子吗?」 「就叫结婚试用版。」 「天啊!会不会太前卫了点啊?」希雅惊奇着。 「取一个很炫的名字,才能吸引人来,妳才有机会宣扬结婚的好处啊!」 「嗯~~说得也是,你真是个点子王加天才。」希雅搂着他亲。 「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照着那张基础体温表……试试?」他想要她的动力胜于要一个宝宝。 「今晚就试用。」她哪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两人浓情蜜意,相拥走进屋里,也走向他们的未来。 结婚没有什么难,只要找对人,一辈子都能分享对方的喜乐。 【全书完】 后记 亲爱的姊姊妹妹们,妳们好吗? 最近米琪可忙翻了,写小说之余还忙着「上小学」,因为小女儿上一年级了,怕她不适应,天天都跑去小学偷看她。有时她发现我,下课俊兴高采烈地跑向我,抱着我说她今天有多快乐,但一到上课钟声响我要回家时,她就会跟我来个十八相送,抱着我哭了又哭,要进教室还频频回头,频频招手。我看她已经进教室了,就快步离开,她又总是跑出来大声地叫「妈咪再见」,喊得全校都听见了。那个用力挥手的小身影看得我也思不住心酸酸的,总想明天绝对不来了,这样她容易产生依赖并不好。 没想到她上完安亲班回来,率先粉理智地对我说:「妈咪,妳以后别再到学校来看我了,这样我会更想妳,妳跑来跑去也会累。」 为娘的还能说什么,我们是这样心有灵犀啊!我想说的她都先说了。 小女儿一直是懂事又贴心的孩子,倒是我自己该长进一点,放手让孩子更自在的成长。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以前女儿上幼稚园时,天天都说会想念我,要我拿一张照片给她,她要在想我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解「相思之苦」。 我很少拍照,就拿了张我小时候(约十个月大)和表哥一起坐在婴儿车的照片给她带着。 没想到这小妮子不只自己拿出来看,还分享给要好的小朋友一起看,回家后她很苦恼地跟我说:「妈咪,妳有没有成熟一点的照片?小朋友说我妈咪怎么会是个光头的小baby?」 于是,我只好找出许多「成熟」一点的照片让她选。有时她也会要求让她带一样属于我的东西在身边,我顺手就拿化妆品给她带着……回想起来为娘的自己都偷笑。 而这几天我忙着把稿子弄好俊就更换新硬碟,自从年前电脑中毒后,我的「电脑专员」(我弟)就帮我弄了两个抽取式硬碟机,近来电脑颉当机,疑似又中毒,所以就拿了早就预备好的新硬碟更换上,但新硬碟所有的资料都得再设定一次,我这个电脑白痴又花了好几天才搞好三分之二,目前除了msn和印表机还没搞定,其余已经可以使用,这篇后记便是用新硬碟完成的。 当然这之后我得休息一个星期,把大半年没清的猪窝--嗯,严格说来应该是快变猪窝的书号啦--给清干净。嘻嘻~~然后我要读书、写作业、出门逛街、做头发、修指甲,打扮得美美的,呼哎-下自由的空气,吸收流行的资讯,当然还要去吃好吃的义大利面。 因为迷上了义大利面,自己学煮义大利面,所以这本书宝宝里男女主角也被我「强迫」吃了义大利面,哈哈! 最后呢!米琪要用十二万分的谢意,感激热情参与「米琪好礼送上门」活动的大朋友、小朋友们,您们的「真心作答」及支持,是米琪创作爱情小说的动力,米琪会虚怀若谷,广纳各位的金玉良言,努力地创作。 而所有得奖者的奖品,将于十月底前全数寄出,请留意邮差杯杯的电铃声哦! 我们下个月新系列见喽!8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