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难当》 第1页 《(羽泉同人)朋友难当》作者:东风齐着力【完结】 文案 羽泉,就合该在一起,谁也拆不开。 【】 内容标籤: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胡海泉,陈羽凡 ┃ 配角:袁涛,黄征 ┃ 其它:羽泉 1、01 … 胡海泉带着一身疲倦从工作室里出来,凛冽的北风裹挟着寒气扑面袭来,让他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十一月的北京,已经有冬天的感觉。 羽凡离开北京去广州已经整整一周了,两人自从98年组合以来还从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分开,这真不是个好兆头,海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拉紧大衣走入了沉寂的夜色之中。 被寒风裹挟的海泉走进了街边的一家饭馆,这是他每晚解决宵夜的地方。一锅热气腾腾的毛血旺端了上来,明亮的颜色让海泉重新找回一点生机。从来不知道没有了涛贝儿的日子是这么无措,每天只是工作工作,反正总有做不完的事,公司里的人笑称海泉是“胡铁人”,他听了只是笑笑,他不知道除了工作还能做什么让他忘掉那些莫可名状的焦虑和不安。 海泉拿起筷子戳了戳锅里乱七八糟看不出面目的杂碎和蔬菜,看着他们在红油中起起伏伏,被强烈的飢饿感折磨的他现在却一点儿都提不起胃口。海泉开始思考他来这里的原因,似乎只是想要找到一些跟涛贝儿一起吃宵夜的感觉。 海泉虽然喜欢吃辣,但却并不喜欢毛血旺这类油里混着血的菜,可是就因为涛贝儿在採访中一句“大炮喜欢吃辣,出去吃饭必点的菜是毛血旺”,他真的开始每次必点毛血旺,说不清为什么,涛贝儿说他喜欢,那他就应该喜欢吧。 想起涛贝儿海泉就觉得心底无比的熨帖,就算世界再怎么冰冷,只要有涛贝儿在他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只是,他的涛贝儿…… “你有没有想到和我,相遇在寂寞的人海……”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涛贝儿给他特设的铃声,海泉轻笑着拿起手机,真是不禁念叨啊,“餵……” “大炮~你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上来就是撒娇式的抱怨,仿佛海泉给他打电话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不做就不行的事。海泉无奈地笑着揉眉头,“最近太忙嘛,你拍拍屁股跑到广州拍戏去了,把这一大堆事都留给我……” “好啦好啦~就知道你又要说这个,都是哥们,哪好意思推嘛~”羽凡继续着他的撒娇攻势,他知道海泉吃他这一套,却从未想过这对海泉是不是公平。可是,谁让他喜欢。 “我又没怪你……我只是在解释理由啊……”海泉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筷子在锅里挑挑拣拣找能下肚的东西。 “大炮~我告诉你一件事!”羽凡兴奋地转移了话题。“嗯,你说,我听着呢。”海泉叨了块鸭血放入口中。 “我拍戏认识一女孩儿……”电话那头的人语气中带了点羞涩带了点雀跃,海泉觉得嘴里的鸭血有点儿噁心,又赶紧夹了块儿香菇。 “那个……我想追她!”海泉手一抖,夹着的香菇掉回锅里,溅出来的汤汁狠狠地烫了他的手,但是他一点都没感觉到。 “哦……”海泉觉得自己喉咙里满是腥味,他想说点什么,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他实在没有勇气没有措辞去鼓励他的好兄弟去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热恋。 “餵?大炮?你在听吗?”羽凡急不可耐地想要跟海泉分享他美妙的际遇,却不知他的话在另一个人心上生生划出一道道伤口,血肉模煳,鲜血淋漓。 “哦,刚才信号不好,”海泉强迫自己恢復镇定,尽管手还是抖得拿不住筷子。心脏上被人划出的道道伤口正汩汩地往外冒血,而他近乎恶质地看着他那个黑暗的可耻的不可见人的秘密随着腐烂的血肉缓缓流出,再也找不到自我安慰的藉口。他轻轻抚住胸口,疼痛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 胡海泉和陈羽凡从来就不是一类人,羽凡随性从容,他想要的,他就一定积极争取努力得到,不管那个目标是多么的遥不可及,他从来不愿去在乎别人的想法看法。而海泉敏感又谨慎,从小被人贴上“理性”的标籤,其实说白了就是刻板,他从来不曾做过一件未经理智思考的事情,除了喜欢上涛贝儿。 有人说羽凡是火,明亮热烈,海泉是水,清澈温和,也就海泉这湾清泉能不怕羽凡的火灼伤,可是只有海泉自己知道在涛贝儿这团火上,不管是什么湖什么海什么泉都不管用,他就是那只飞蛾,拼了命向火里飞,被烧得遍体鳞伤也终究义无反顾。涛贝儿是他唯一的死穴,致命。 海泉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从饭馆里出来又怎么回到了工作室,他只记得自己答应了下周涛贝儿生日的时候去广州探班,说是探班,其实就是让他去看人。好吧,你让我去看我就去看,你要我活活疼死,我也不会违背你的意愿。谁让你是我的涛贝儿,我最重要的涛贝儿。 工作室的灯没开,海泉一个人坐在电子琴前面,指尖流淌出串串音符。海泉庆幸,他至少还有音乐。 “这样的夜里我容易喝醉 流淌的月光打湿了梦魅 忘记了你安排的事与愿违 忘记了忘记自己的疲惫 这样的夜里我容易喝醉 再悲伤的影子也不流泪 放弃了你纠缠的百转千回 放弃了放弃自己的滋味 我不后悔却有所谓 缘之将尽还不懂后退 断了琴弦碎了酒杯 还彻夜不醒不睡 我不后悔怎无所谓 胸口灼热烈酒淡如水 谁说男人只醉一回 不过这次独饮伤悲 都说男人只醉一回 一回不醉的归……” 海泉以为自己可以恪守着搭档的身份,不去干扰羽凡的生活,永远在他身旁做他的好兄弟好哥们,可是这些假装的坚持在他听到涛贝儿喜欢上一个女生的时候彻底坍塌。他太高估自己了,他根本无法战胜贪婪和私慾,就像他自己唱的,缘之将近却还不懂后退,註定一辈子自我折磨。 等到羽凡生日前一天,海泉却被袁涛告知明天有通告有上,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喜欢他的boss,“行行行,一定去。”袁涛狐疑地看着鲜少对上通告表现出兴趣的海泉同学对着他笑得像个招财猫,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不是要去广州看涛贝儿?”袁涛想起前几天海泉跟他提起过这件事,“工作重要,工作重要。”没有人知道他的腿在发软手在抖,现在他只要听到涛贝儿就不由自主地心头髮颤,害怕那三个字又会带给他怎样不可预知的伤痛和没有尽头的绝望。 回到自己的工作室,海泉给羽凡打电话,怀着一点期待一点不安小心翼翼地拨通了那个已经沉寂了很久的号码,自从那天的电话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联繫,海泉是怕,羽凡是忙,忙着拍戏,忙着恋爱。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了起来,还是羽凡那独特的带点沙哑的嗓音,那一瞬间他的心脏被狠狠攥住,浑身像过电般战慄几乎要扶着桌子才能站稳,“大炮?你明天过来吗?”语气中满满的期待让海泉不忍心告诉他不能履约的事实,可是对羽凡狠心一点,就是对自己好一点,“明天有个通告……应该是过不去了……” “哦……那还是工作重要……”海泉听着羽凡不情不愿的回答,几乎可以想像到他瞬间黯淡的眼神,又想笑又不忍,都三十岁的男人了,还是跟孩子一样。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啊?”还是没躲过么,海泉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怎么回答。 “啊什么啊?我出来拍戏你怎么也得来看我一回啊,要不那些记者又要传咱俩解散了。”羽凡说得理直气壮无可反驳。 “那好吧,过两天不太忙了我就过去。”是福不是祸,海泉很肯定这是他的祸,所以终究躲不过去。 “别再变卦了啊,我挂了,导演喊人呢。拜拜~”下一秒话筒里就只剩下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嘟嘟声,海泉握着电话惨澹一笑,他的涛贝儿还是那么急性子。 海泉思量再三还是把那首歌词给羽凡发了过去,说是当做生日礼物,其实是抱着那么一点希望羽凡可以通过歌词窥测到他内心想法的小期冀。简讯很快回了过来,在屏幕亮起的那一瞬,他连唿吸都一窒,僵硬的手指想将手机拿起来却怎么也做不到,只得趴在床上,按开那一条新信息。
第2页 “大炮!你写的太好了!我们收在新专辑里吧!羽泉是最棒的!!!” 海泉把头埋在床单里哼哧哼哧地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撕心裂肺,看,他和涛贝儿在音乐上的心有灵犀永远延伸不到感情上,一再怀希望,一再被伤害,果然是恨的人傻爱的人贱,自甘堕落,无可救赎。 海泉终于鼓足了全部的勇气踏上了去广州的飞机,在飞机上的两个半小时他设想了无数种他和羽凡见面的情形,怎么问候是否拥抱如果那个羽凡喜欢的女生在旁边他应该做出什么表情,反反覆覆地想,生怕出一丝纰漏,万劫不復。 飞机缓缓降落在机场,海泉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努力挤出一个和平常一样的温和微笑,摸摸心跳,还算正常。 涛贝儿,我来了。我来看看自己究竟要绝望到什么程度才能对你死心。 海泉一出机场大厅就看见了兴奋得挥舞双手并大声唿喊着跑向他的羽凡,海泉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他的涛贝儿像过去无数次那样重重地砸到他身上,疼。可是,如果是这种疼,疼死也愿意。 头埋在羽凡胸前,闻着那熟悉的味道海泉几乎想嚎啕大哭,把他这几天以来经受委屈受伤不安难过一併发泄在那个人炙热的毫无保留的拥抱中,飞机上设想的种种见面后的克制和自持统统抛到了脑后。情至深处,理智灰飞烟灭。 但是羽凡并没有感受到海泉那么多的思绪,拉起还沉浸在拥抱中意犹未尽的海泉开始介绍他的准女朋友,白雪。 “大炮!这是我女……呃……性朋友,白雪!”羽凡兴高采烈拉过白雪,在介绍身份的时候被白雪娇嗔地瞪了一眼,“白雪,海泉。”简单地连一个身份都没有。 刚才还身处天堂的海泉瞬间跌入深渊,他怎么会忘记怎么能忘记,这个男人将他一伤再伤,可是他还是抱着希望,无可救药的愚蠢,海泉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握手寒暄,像个绅士。 晚上自然是给海泉接风,说是接风,其实就是几个大男人去酒吧热闹热闹,剧组的演员多多少少都和海泉有些相识,加上羽凡的好人缘,拉拉杂杂一帮人占了酒吧不小的地方。众人难得有机会出来放风,灌了主角几杯酒之后纷纷找乐子去了,只留下了海泉和羽凡两个人。 海泉自顾自地小酌,并没有打破沉默的打算,最终还是羽凡按捺不住先开口,“大炮~你都不关心关心我最近过得怎么样~”海泉抚住滚烫的额头,该来的终是躲不过啊。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羽凡就等着他这一句呢,立刻滔滔不绝地开始抱怨,“不好!那个白雪老是跟我作对!不过,她有时候也挺会关心人的……”可是那抱怨中明明带有无法言说的甜蜜。 海泉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眯着眼像是在仔细听羽凡说话,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有靠着沙发才能让那不可遏抑的颤抖暴露得不太明显,这是一场理智与情感的漫长厮杀,海泉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撑到这场厮杀的结束。 “你觉得她怎么样?”羽凡冷不丁冒出的问题叫海泉有些措手不及,“哦,挺好的啊。”除了这句还能说什么,你还想听什么。羽凡并没有在意搭档的敷衍,又开始了他甜蜜的抱怨,“但是她和小文好得不得了……” 海泉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只是觉得羽凡仿佛拿着一根绳子在他的脖子上越勒越紧,唿吸渐窒,灵魂虚浮在空中,俯瞰那个千疮百孔的自己是怎样微笑着分享涛贝儿的幸福。 接近午夜的时候,羽凡终于在酒精的作用下沉沉睡去,海泉望着那个侧脸,触手可及。但是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刻的意识到他已经永远失去了守护那个人的资格。 夜色寂寥,海泉无声离去。 2 2、02 … 公司的人最近都有一个新发现,就是没事儿千万不要去惹刚从广州回来的胡大炮同学,否则下场会很惨,不过总有人自觉不自觉地以身犯险。 海泉一进公司就看见他的boss兼好兄弟袁涛端着咖啡貌似无意地在他的工作室门口来来回回瞎转悠,跟这个打打招唿跟那个开开玩笑,一副有亲和力的腻歪样子,海泉翻一个白眼,这货不定又打什么坏主意了。 “大炮~”袁涛谄媚地凑上跟前,声音嗲得海泉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干嘛?”说着推开袁涛进了工作室,反手就要关门,谁料袁涛硬生生从门fèng里挤了进来。 “哎呀~大炮最近心情不怎么好啊~”袁涛有一口没一口得啜着咖啡,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fèng,真不输涛贝儿。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弟兄来了?”海泉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抬头觑了袁涛一眼,那眼神里满是,“你丫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到底有什么阴谋全抖搂出来别跟大爷磨叽大爷现在就是心情不慡所以别惹我!” “我一向关心兄弟嘛~涛贝儿不在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你啦~”袁涛刚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倒不是他真的知道错在哪儿,但是他看见海泉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仿佛能刮下冰碴子,袁涛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呃……那个……”袁涛全没了刚才的淡定,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整句,但肚子里忍不住犯嘀咕,好么~原来俩人真的出事儿了啊,我说怎么最近脸绿的跟什么似的。 海泉看都没看他一眼,越过他拉开工作室的门朝着外面喊,“maggie!maggie!”只见一个正在专心致志整理资料的姑娘瞬间转移到了海泉的工作室门口,“胡、胡、胡、胡老师……什么事……”大概见惯了平常和蔼可亲的胡老师,突然的严厉让小姑娘吓得不轻。 “《爱》的小样什么时候能拿来?” “小样已经在路上了……有点堵车……” “哎~你别吓坏了人家姑娘啊~”倚在桌子边上的袁涛出声给maggie解围,“刚才阿伦给我打电话了,马上就到,保证耽误不了你的。”maggie立刻勐点头,仿佛晚一秒眼前这座火山就会立马喷发。 “胡老师!”说话间,一个个子高高的年轻人拿着带子从门口跑进来直接冲到海泉面前,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海泉后两手扶着膝盖直喘,“胡……胡老师……小样……” “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来了吗~”袁涛美不兹地坐在海泉桌子上翘着二郎腿。 “辛苦了。”海泉自觉这火发得有点莫名其妙,但也抹不开面子给属下道歉,微微点了点头,拿了小样就往外走。 袁涛一口咖啡呛在喉咙里,“哎……咳咳……胡大炮……你别走哇……”甩下杯子,袁涛就跑了出去,幸好在电梯口截住了海泉。 “咳咳……我说……咳咳……”袁涛咳得直捶胸口,海泉一脸同情又无奈地开口,“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到底什么事快说,我忙着呢,”袁涛一把薅住海泉,“走走走,车上说。”直到两个人彻底消失在电梯里,公司所有的人才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生气的胡老师真是……吓也吓死。 胡海泉看着嬉皮笑脸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袁涛,又想翻白眼,“什么事啊,能说了吧?”“你跟涛贝儿闹掰啦?”海泉冷笑一声,就知道他憋不住要问这个,“掰了怎么着?” “啊?不是吧?真的啊?别介啊!!!”袁涛听了这话吓得不轻,一激动差点从座上跳起来,他本是想开个玩笑轻松地进入话题,哪知海泉真的遂了他的意,“兄弟,咱可不能开玩笑啊!!!” “谁跟你开玩笑了。”海泉瞥了他一眼,风轻云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其实早就决定了,从广州回来的那一夜就决定了,他死心了,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涛贝儿在他面前恋爱结婚生子,所以他自私了,谁都不是圣人,怎能要求自己的心在慷慨赴死之后还要再拖出来鞭尸呢。 “涛贝儿前天还给我打电话来着,他说你去广州的时候好像有什么心事,他那儿着急地恨不能马上飞回来,到你这儿怎么就要散了!” 海泉手握着方向盘,松了又紧仿佛握着自己的心脏,“小心!”亏得袁涛及时帮他调转方向盘才不至于跟前面的一辆帕萨特撞上,“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从广州回来就一副要死要活的相,这都多少天了!”袁涛看着海泉脸上似笑非笑可怜兮兮的奇异表情,大概猜出了两个人之间的猫腻,朝夕相处七年,什么都有了存在的可能。他嘆口气,“涛贝儿对你到底跟对我们不一样……”
第3页 嘁,不一样,到底多不一样?再怎么不一样也不是海泉想要的不一样,他想要的那个人永远也给不了。 “反正过两天他就回来了,到时候……”袁涛说不下去了,到时候该怎么办呢,这么多年,他还不了解海泉吗,他决定了的事情什么时候改变过。 “你先不要告诉涛贝儿……”海泉终于还是在想到羽凡的时候心软了,要是他真的冷不丁地提出解散,涛贝儿没准能把公司都给砸了。 果然,海泉轻笑,其实真的不一样。可是,要不起的就不要了。 羽凡终于从广州回来了,风尘僕僕。 接风宴在五月花,亮子黄征袁涛几个好哥儿们都到齐了就是不见海泉,简讯不回电话不接,一副人间蒸发的架势,羽凡虽然跟哥几个拼酒拼得欢但总觉得心里有个事,不时拿出手机看看有什么动静,惹得大家都起闹,“大炮又不是小孩!人准是临时有事儿来不了了,你看你跟个老妈子似的,丢不丢人!” “老子是纯爷们!哪里像老妈子了!你们这就是嫉妒,小爷谁也瞧不上就瞧上大炮了!喝酒喝酒别废话!”说着一仰头又吹了一瓶。袁涛看在眼里,默默地喝酒不说话,心里不是个滋味,胡大炮啊胡大炮,连个接风宴都不来,你瞅瞅你这点出息啊。 不过这次倒是袁涛多虑了,海泉还真不是他故意不去,他再怎么着也不至于窝囊到这份儿上,只是他这边正带着秦天和一帮老闆签合同呢。 要是袁涛知道了,就不只是骂他没出息了,非得一巴掌扇过来,因为他要跟袁涛抢饭碗了。转念又想到涛贝儿,他呢,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可是,有谁问过他胡海泉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呢?海泉微笑着在合同上籤下他的名字,从此他便有了一个新的身份,eq总裁胡海泉,再也不是羽泉的泉了。 对不起,涛贝儿,我这么懦弱这么自私,但我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爱一个人是那么疼,等一个人又是那么漫长。我想放手了。 但是海泉终归没有忘记五月花还有一帮弟兄等着他,把秦天送回家又调头去了酒吧,一进酒吧就听见他们常去的包厢里传出阵阵喧譁,他很敏感地捕捉到了涛贝儿的声音,想像着那人张牙舞爪的样子海泉还是忍不住弯了嘴角。 推门,抬头,呆住,他的涛贝儿正在和他的好哥们或者说他们的好哥们黄征亲嘴儿,那么用力那么专心,看得海泉都有些嫉妒了。包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继而又爆发出新一轮的大笑,“大炮!你来的真是时候!刚好看了场好戏啊!他俩……哈哈哈……”那些人一边笑得捂着肚子蹲到了地上一边还不忘接着调戏羽凡和黄征。 只有海泉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是该跟着他们一起笑,还是应该夺门而去,心底袭来的疲惫无从表达。 还是羽凡最先回过神来,“大炮!你怎么才来!”说着推开还赖在他身上的黄征,撞翻了凳子,踢碎了瓶子,踉踉跄跄向他扑过来,海泉一把把他抱住死死箍入怀中,硌得骨头都生疼。还是忘不了还是放不下。 “大炮……我想你……”那么委屈那么不甘那么伤心,好像之前所有嬉笑都是强颜所有的坚强都是硬撑,只有这一刻才得到宣洩,只有这个人的怀抱才可以依靠。 只这一句就击溃了海泉所有的坚持,你要什么涛贝儿,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哪怕是我的命,都给你。 海泉到底还是没有办法放手,也许爱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东西,明明痛彻心肺明明想要放弃却到头来因为那人的一句话再次沦陷。欢喜又绝望地等待着有一天会有奇蹟出现。因此eq的事他也就悄悄瞒了下来,全权交给了秦天负责。 羽凡也再也没有在海泉面前提起过白雪,日子仿佛回到了最初的单纯,一起写歌一起编曲一起筹备专辑,忙碌又快乐。爱情的贪婪和欲望在这样廉价的自欺欺人的幸福中被纵容,漫滋生长。 胡海泉在生日的第二天收到了涛贝儿送的第二份生日礼物——他和白雪恋爱了。前一天涛贝儿还在新专辑的首发会上当着几千人的面给他深情的朗诵着《你的背影》,现在他却跟他说,他恋爱了。幸福骤然被打碎,海泉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眼前阵阵发黑。 够了,真的够了,涛贝儿,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能有幸得到你如此的眷顾,乐此不疲地看着我一次又一次被你伤害,痛不欲生。就因为我幸而不幸地爱上了你,就活该生受折磨。 “大炮~你还好吧?”羽凡看着脸色惨白的海泉,不由得担心,凑上前去摸摸他的额头,关心之情溢于言表。眼神那么清澈那么无辜,陈羽凡,你真是狠得没天理。 海泉摆摆手,“没事,天太热,有点中暑。我出去走走。”说着挣开了羽凡的手向外走去。羽凡狐疑地看看调到20°c的空调又望望窗外毒辣辣的太阳,“不会吧?没发烧啊,怎么煳涂了?” 羽凡永远也不会知道,他身边一直温柔对他的人却被他伤得遍体鳞伤,可是有谁能指责羽凡什么呢,他只是做了一般男人会做的事,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把哥们和女人分得很清。可是,假如你有一天知道了这一切,会不会心疼? 接下来的半年,羽泉忙着到全国各地宣传新专辑,羽凡有时候不放心白雪一个人在北京会带着一起,因此演出完就会出现这样的情景,羽凡和白雪出去逛街,海泉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打实况。众人常常笑话羽凡重色轻友,羽凡一把揽过海泉,“我家大炮才不会吃醋呢!”完全掌握不好尺度的玩笑,海泉只是淡淡地笑,沉默得让人心疼。那些无意的玩笑仿佛火舌在他心口撩下一道道伤,起初还觉得疼痛难忍可后来他却依赖上了这种疼痛,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再被这些假象迷惑,再一次陷进去就是尸骨无存。 从那时起,海泉就不愿再和羽凡谈论除了工作以外的话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永远把你哥们的人你还能指望他能听懂什么呢? 3 3、03 … “啪!”一张报纸被拍到海泉桌子上,把埋头写歌的海泉吓了一跳,抬起头就看到羽凡怒气沖沖的脸。 “怎么了?”海泉一脸无辜地看着气急败坏的羽凡。 “你说怎么了?!”羽凡又气又急,涨得满脸通红,却又说不出什么,“你自己看!”海泉低头看那被羽凡已经蹂躏的不像样子的报纸,上面赫然写着,“羽泉单飞,胡海泉出任eq董事长”,果然还是瞒不住啊。 “这怎么回事?!”羽凡嘴唇剧烈的抖动着,压抑的怒火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你不会因为媒体乱写的东西来怀疑兄弟吧?”海泉睁大了眼睛,一副受伤的表情。 “我问过秦天了。”羽凡的脸色难看得不行,大有一副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掐死你的劲头。 “啊……秦天……你怎么折磨他了……”海泉轻笑着,身子陷入椅子里,仰着脸看着怒髮冲冠的羽凡,细细端详,他见过发火的涛贝儿,但却从来没见过对他发火的涛贝儿。羽凡的眉梢眼角本就凌厉,现在生起气来更是骇人,海泉的心不由得一颤。 “为什么?!”愤怒,却还是不自觉地带了委屈,羽凡不信他的大炮能这么轻易地说出解散这个词。 “你能有凡人我怎么就不能有eq呢?”海泉倾身向前,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谁对谁残忍,谁又对谁不舍。 “你知道那不一样!!!”羽凡也俯身,两个人的从眼神到唿吸都胶着在一起,难捨难分,又爱又恨。 “陈羽凡!”海泉嚯得站起身,推开了椅子走到羽凡面前,“你知道《三十》半年卖了多少?才四十万!!!连《最美》一个月的销量都不到!!!你觉得咱俩还有继续合作下去的必要吗?!”怀着那样恶质的窃喜,海泉看到涛贝儿的脸色瞬间白得像纸一样。不得不说对于《三十》这张专辑的在销量上的巨大滑坡他多少还是有些阴暗的高兴,他终于有可以地跟涛贝儿提出解散的理由了。 羽凡看着海泉的嘴巴张张合合只觉得脑袋一片混沌,胸腔被各种纠缠在一起的情绪堵得难受,生生憋红了眼眶,连忙用手捂住脸,可是那委屈得要死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还是从指fèng里泻出来,“可是……这又不是……我们……我们的错……我们不能……不能……放弃……”海泉最听不得的就是那声音,何况这回还是自己招惹出来的,抑制不住的心疼在胸口泛滥开来,罢了,涛贝儿,我就是上辈子欠你的。 轻轻搂住涛贝儿,那人更是不顾一切地大哭起来,海泉无奈地笑,任他把眼泪鼻涕全都蹭在自己的衣服上,唉,自己找的事儿就得自己负责顺毛啊。伸手摸摸那人像钢丝般的头髮,就像怀里的人一样,那么坚强又那么脆弱,表面上看起来无坚不摧意气风发强大到让每个人依赖,可是内心却那样敏感易碎,涛贝儿啊涛贝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4页 “大炮……大炮……我们不分开好不好……我们……”怀里那个脑袋左右蹭蹭,嘴里含煳不清地嘟囔。 不分开,不分开,还是要让我一直看着你和那个女人在我面前大秀恩爱吗?涛贝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残忍,心脏被绞尽,疼痛如约而至,让人清醒。 羽凡看海泉没有反应,索性抬起头来,那肿眼泡红鼻头的样子直直撞进海泉眼睛里,让他不由得想笑,可是没有力气,“大炮……不要分开……”看着涛贝儿那一脸的期盼,海泉生生转开了眼睛,喉咙被人掐死,只听见心脏怦怦直跳,像是要炸开。 “大炮~~~”这样的撒娇,涛贝儿最拿手,扳过海泉的脸硬让他和自己对视,那么近的距离,却还是看不到那双眼睛中深藏的哀伤。 那人手心的温度烫得海泉想哭,别这样,涛贝儿,不要逼我。 “再出一张……如果……如果……”还是妥协,海泉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一句话,虚弱得连站都站不住。 “好!就再出一张!”羽凡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只要有希望只要有转机。大炮那么好,他怎么捨得放开。 捨不得就抓住,不管那人有多疼。 销量的下滑并不代表《三十》这张专辑制作的不用心,不精良,羽泉终于还是在音乐风云榜的颁奖盛典上凭藉这张专辑收穫三项大奖,甚至还囊括了最重量级的奖项,年度最佳专辑。海泉第一次在领奖台红了眼眶,没有人能体会他这一年里所受的委屈和辛酸,这张专辑承载他了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感情。 那难以启齿的可笑的愚蠢的爱情。 风云榜回来,海泉和羽凡就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相处状态,在别人的眼里两个人还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该闹闹该笑笑,可是如果稍微留意就能发现他俩根本连一句直接的对白一个视线的交流都没有。出了工作室,一个往左,去约会,一个往右,去eq。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两个人的创造状态,新歌一首接一首,羽凡的歌一副雄心勃勃大展宏图的气势,海泉那边则极尽哀伤自嘲之能事。袁涛看着井喷的两个人不知是喜是忧。 最终还是在选主打歌的时候出现了矛盾。接近半年不曾正面交流的两个人在公司制作部的例会上吵得不可开交,仿佛发泄一般,果然还是各自心里都憋着气。 “《翅膀》当然好,我就是不想用它做主打!!!”我们的最后一张专辑,就是要告诉全世界,我和你,朋友难当,难当朋友。 “胡海泉!!!”羽凡瞪着海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那三个字,他无法理解海泉的固执和坚持,他完全是从音乐的角度去理解《翅膀》和《朋友难当》,相比而言自然是《翅膀》作为主打更能抓住人们的耳朵。 “你就是想跟我解散是不是?!!!你说你现在在咱俩的专辑上花的时间有你在eq的时间多吗?!!!”说到底,还是吃醋,还是在意海泉被eq分去精力。 海泉听到羽凡那句话“扑哧”乐了,陈羽凡啊陈羽凡,你怎么就是长不大呢。可是,他也不想想到底是谁惯得。 看着海泉笑,羽凡更是气不过,狠狠瞪着一双小眼睛非要把对面那个没心没肺的人瞪出个窟窿。袁涛眼瞅着气氛稍微有些缓和,赶紧打圆场,“要不……海泉……你就依着涛贝儿吧……我觉着《翅膀》也挺好的……”还没等袁涛说完,海泉又变了脸,比刚才还严肃,吐出一句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话,“那就两首歌一起打榜!” “你!!!”羽凡气得把手边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乒里乓啷一阵响,制作部里年轻的小姑娘哪见过这阵仗,差点就吓得哭了出来。 看着俩人剑拔弩张的架势,袁涛也吓得够呛,羽凡拧也就算了,这回海泉不愿再迁就包容的态度让袁涛的心凉了半截,这胡大炮是铁了心要和涛贝儿散啊。 最终还是决定两首歌打榜,俩人抽空拍了两首歌的mv,拍摄时再怎样的勾肩搭背在镜头关掉之后全部变成翻了倍的冷漠和疏离。海泉知道羽凡在赌气,那么明显,气他不先道歉气他不再宠着他。他知道只要他说一句对不起,涛贝儿马上就会原谅他,可是他就是不愿再踏出那一步了。 拍摄间隙有记者採访提到解散的话题,羽凡抱着海泉假亲了一口然后冷着脸说就算是当众热吻也不能说代表羽泉就是说能够永远在一起一辈子,而海泉则在一旁出了奇的兴奋,仿佛迫不及待地等着这句话的应验。 那些隐没的爱,好像已经沉沉睡去,再也没有人去打扰去过问。 在让外人看足了笑话之后终于定下了主打歌《朋友难当》,然而两个人又因为专辑封面再次闹崩。 只是大家都看得出来,是羽凡在找茬儿,那样明目张胆的对立,只是想要那个人明白自己的心思,但他为什么不愿意去明白呢。 拍照时,海泉紧紧拥着羽凡,像是他们第一次拥抱那样热烈,又像是最后一次拥抱那样绝望。涛贝儿,再见。从此,你幸福,我自由,再也不用说抱歉。 羽凡在海泉那样有力的拥抱下思绪乱成一团,回想和大炮在一起的八年光阴,有些东西仿佛唿之欲出,有些情感仿佛将要醒来,那些复杂的表象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他没有发现的秘密,他和他的炮儿之间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炮儿……” “卡!”导演突然喊停,没能让羽凡把更多的事情想清楚,“拍得很好,就这样,拍完了!收工!” 永远是有缘无分,未清醒和已沉睡的爱,註定了错失彼此。 新专辑正式发行,铺天盖地的採访和宣传可忙坏了羽泉二人。可是,就是在这么繁忙的日子里,羽凡和白雪领证了。 虽然海泉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建设,那又酸又痛的感觉还是来得实实在在,一击敲在心口正中,血气翻滚,头晕眼花。 笑着说恭喜,可是不知怎么的就咳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咳得心脏都震出了血沫子响出了哭腔。 羽凡轻抚着他的背,静等着他咳嗽完,气喘匀,才开口,“大炮~你也赶紧找一个吧,要不总这样身体都累垮了……” 海泉回头看他,那样温和的笑意,那样诚恳的眼神,那样发自肺腑的关心,如果这是爱,那该有多么幸运,如果这不是爱,却比爱更令人快意,他关心他,他希望他好,“涛贝儿……” 这声涛贝儿叫得两个人心里都一颤,有多久没有听到了,那缠绵的缱绻的带着无限情意的涛贝儿。 “大炮,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是。” “那不就得了。” “可是我又觉得是。” 海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羽凡就是要在今天把横在两人之间的问题一一问个明白,在他心神荡漾时,毫无防备地切入正题。 “炮儿,我们是朋友吗?”羽凡皱着眉头,不解迷惑一直萦绕着心头,他想找回以前那个温柔的大炮,不是这样公事公办的胡海泉。 “当然是啊,”海泉笑,新专辑的海报还赫然贴在墙上,那么刺眼,朋友难当。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搭档,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就这么简单,不要想得太复杂,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就是这个样子,你也不要再胡思乱想。” “可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真行,陈羽凡,你真行,结婚的第二天来问这样的问题,海泉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每个人都是会变的。”丢下这句话就要离开,被羽凡一把抓住了手腕,力气大得挣都挣不开。 “哎?涛贝儿……”海泉使劲儿掰着手腕上纠缠的手,“你放手,公司好多人呢……”他俩就站在工作室的门口,刚才没注意到周围那么多人在看,现在都上升到肢体接触就不能不注意了。羽凡一把把海泉拖进工作室,回头就把海泉压在了门上,那样受制的姿势不禁让海泉恼羞成怒,“陈羽凡!你疯了!放开我!!!” “都是男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就问你,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非要跟我解散才满意!!!”羽凡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他也已经被海泉那样决绝的要分手的态度弄疯了。 海泉看了看涛贝儿,最终微笑着低下了头,什么都没说,他总不能说,哈,涛贝儿,我爱你啊,我不想只跟你当朋友,我不想看着你在我面前秀恩爱。 “炮儿……”羽凡终于放开了海泉,笑了,像是自嘲,“这世上没有人比你伤我更深……”
第5页 摔门声刺穿了海泉的耳膜,他站在那里,垂着头,像个无助的孩子,“涛贝儿……这世上也没有人比你伤我更深……” 4 4、04 … 海泉最近得了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雅号,“选秀音乐教父”,那边各种选秀节目搞得风生水起,这边eq也像模像样地签了十几个选秀艺人,一口气出了二十多张唱片,引起了乐坛不小的震盪。 羽凡坐在电脑面前看着那个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笑得一脸灿烂的人说不出什么滋味,又酸又涩,他惊恐地察觉到那个人已经渐行渐远,他怎么也抓不到了。 失落,掺杂着不安一股脑涌上心口,搅得那里翻江倒海一阵难受。 全世界都是你的,可是那个人已经不是你的了。 一些被尘封的东西终于澎湃着袭来,恍若是爱,可是远比爱更深刻更缠绵更不舍,连着筋骨和着血肉的纠缠撕扯。手边的水杯被碰到了地上,清脆地砸出一地无可收拾的破碎,像一朵盛开的伤口,明明早就情根深种,明明早已欲罢不能,到头来,到头来,却是他自己轻易放了手。 你瞧,陈羽凡,你就是这个样子,握在手里的时候从来不知道珍惜,直到失去了才想起那人的好。 活该。陈羽凡,你真的是活该。 白雪听见了声响推门进来,看见一地狼藉,忍不住上前戳羽凡的脑袋,“陈涛!你说说你啊,好容易在家一回,就知道霍霍东西……”说着转身出了房间去拿扫帚拖把。 羽凡惊得从椅子上弹起来。 刚才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 他在干什么。他想要干什么。 羽凡殷勤地从白雪手里抢过扫帚,满脸堆笑着上前赔罪,“亲亲老婆大人~~~我错啦~~~您就高抬贵手饶了了小的吧~~~~”白雪被他谄媚的样子逗得哈哈直乐,笑倒在他怀里。 所谓夫妻和谐,所谓家庭美满。 很美,真的很美,美得不容许任何人任何事来破坏,包括他自己。 外界羽泉解散的消息甚嚣尘上愈演愈烈,那些巴不得两人散的不希望散的无所谓散不散的都冒了出来,抱着看出殡不怕殡大的心态热热闹闹地凑在一起看他们这场闹剧到底要如何收场。 可他们俩只是拖着,不言和不言散。就是不乐意在这群人面前演这场大龙凤,爱也好恨也罢,终究是我们俩之间的事,与你们又有什么相干。 终于还是袁涛忍不了了憋不住了,开了腔,要办羽泉成军十周年纪念。 老袁,你老煳涂了吧。明明才第九个年头,明明就撑不过十年。 “好啊,十年了啊。也该纪念纪念了。”海泉笑着开口,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可是谁都看的出来,他要的不是纪念,是诀别。 羽凡不开口,只是咬紧了嘴唇。 羽泉黄金十年纪念活动,踢了足球赛,开了演唱会。 对于这场演唱会,海泉从预算到策划再到彩排,一步不落地从头盯到尾,而对各个部门的要求也几乎苛刻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我希望绪明这儿能够从其他的地方挤出钱来补到制作上去……”海泉歪着头看袁涛。 “哎呦我的哥,咱这140万的投入,加载到这种录制的演出上,这成本也太高了!”袁涛捂着心脏,真疼。这位爷是不是就打算败光了公司然后一拍两散啊。 “对,没错,我知道对于一个体育馆来讲搭一个40万的台子差不多了……”海泉翻着预算本想找出能节省出钱的地方。 “对对对!”袁涛忙不迭地点头,“但我觉得这事儿不是……如果你真想做一件特牛逼的事儿……”袁涛无奈地扶着脑门听那人不停的巴拉巴拉,啥牛逼啊,你这就是糟践东西,为了你们俩,我容易么我。 再看那位陈姓大爷,躲在旁边自顾自地抽着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儿,袁老闆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欲哭无泪。 受海泉折磨的不仅袁涛,还有汪阳郭涛一帮人,唉,谁让他们摊上了这么个哥们呢。 他们开演唱会的地儿在大兴的一个录音棚,海泉进了棚直接去看舞台,还有工人在忙着搭led屏和控制台。 “这背景怎么回事?”离舞台老远海泉就开始挑刺儿,“怎么了怎么了?”郭涛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半秒也不敢耽误。 “不是说好后面有黑色背景布的吗?”眼一瞪,那近乎无辜的脸却有着说不出的威慑力,那气势把周围的工人都吓住了。 “哦哦,背景布啊,已经定做了,只有左半边,我怕现在挂上不好看……” “来了以后就挂上,”海泉哼哼,又去了舞台上,郭涛转身偷偷擦汗,来劲的胡海泉着实不好伺候。 “这材料怎么这么不经磨?”没消停两分钟,某人又开始了,“这个是暂时铺着走位的,等正式彩排的时候就换!”郭涛赶紧解释。 “从现在到25号,还有三天,三天之后,我希望能看到演出时的舞台!”海泉站在台子上对着底下的人喊。 听了大爷发话,所有人像按了快进键,搬进搬出爬上爬下,一丝都不敢耽搁,生怕那位爷又挑出什么毛病。 “到时候别忘了材料哈!”临走海泉还不忘嘱咐郭涛,望着那走远的身影郭涛恨恨地挥着拳头,丫要离婚就折腾我们!没人性! 黄金十年演唱会,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情意绵绵。 羽凡站在钢琴前和海泉深情对唱《我们俩》,他一直喜欢看那人笑,让他觉得幸福。 但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这样透彻温暖的笑容,笑到了眼睛和灵魂的深处,笑进了四肢百骸血脉肌肤。 这一瞬间幸福来得这么真实,这么强烈,伸出手就可以抓到。要抓住,要抓牢,一辈子那么牢。 海泉看着对面那人眼神中闪烁的温柔光点,有些恍惚,是哪个傻瓜脑子短路要解散的? 这样的快乐,这样的满足。 如果要用痛苦来换,他也一例承受。 他愿意承受。 袁涛在底下看着,放心了,分?分个屁!他俩要是能分开,母猪都能上树了! 演唱会之后的庆功宴俨然成了两人復婚的婚宴,大大的wedding挂在正中央,两个人端着酒杯像小夫妻一样挨个桌子敬酒,谁见了都要调笑一番,说不是婚礼都没人信。 人间天上风云会,眼底眉前岁月知。 羽泉,就合该在一起,谁也拆不开。 羽凡刚舒服了几天的心又不慡了起来,他听说某人竟然把私藏的《叶子》转赠给了一个唱着口水歌选秀出来的小屁孩儿。 都没有经过他老人家的同意,就随随便便把他俩的共同财产送给了别人?极度不慡的羽凡拿起了电话。 “餵?涛贝儿?有事儿?”海泉那边大概正在录音,嘈杂的各种电子和声,可是那个坚定温柔的声音丝毫没有被掩盖地从听筒中传出来。 “那个……”多少年了,那个声音仿佛带有魔力,每次听到就觉得无比幸福,无处着落的心也有了停靠,宁神定气,驱邪散恶。 “怎么了?”海泉听得出羽凡的声音有些吞吐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不自觉地带了一丝慌张。 “没……没什么……”羽凡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那个人做事总有理由的吧,可是,还是不甘。“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吧。”想见他,无可救药地想。 “哦,eq的录音棚。你过来吧,正好帮义峰改改曲子。” 嗯?跟那小子在一块儿呢?那更得过去了!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了!哼!跟我抢东西?没门! 撂下电话羽凡就出了房间,走到玄关穿外套换鞋,白雪正歪在沙发上看电视,“哎?这都快十点了,你干嘛去啊?”说着挺着肚子从沙发上起来。 “那什么,我去一趟录音棚,你早点睡,甭等我了。” “录音棚录音棚,天天泡录音棚还泡不够啊,好不容易有一天歇歇,您老好好在家呆着不行嘛~” “海泉让我过去帮他改改曲子。”羽凡搬出海泉来挡驾。 “哎呦~您这哥们也真行,这么晚了还使唤你吶,明天改不行啊。”白雪的语气带了那么点酸。 “说什么呢!”羽凡一听就不高兴了,拧着眉头,“我不跟你说了,你早点睡!”说着就要出门。 “唉唉?怎么还急了?这不是跟你开玩笑么,你至于的,去吧去吧,别回来了啊,跟你的海泉过去吧。”说完往回走,继续倒在沙发上看她的电视去了。羽凡无奈地看看她,不管多好的女人,都仿佛天生就是破坏男人之间的感情的存在,羽凡嘆息着推门走进了冷风里。
第6页 羽凡进了录音棚就看见海泉和秦天李义峰三个脑袋凑一块儿研究曲子,心里那个酸啊,“炮儿~我来了!”说着话就插到了三个人中间,把李易峰和秦天挤到了墙根边儿上。 秦天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祸害来了。秦天是老狐狸了,哪能看不出那俩人之间那点破烂事儿,作为海泉的亲军,自然对羽凡这个吃着锅里的霸着碗里的让自己的老闆受尽委屈的烂人及其看不顺眼。 羽凡也对秦天顺眼不到哪儿去,以前没注意,现在发觉他的炮儿身边都是饿狼,一个个都对他的炮儿虎视眈眈居心不良。羽凡吃醋的对象跟那人是男是女没有关系,只要是有瓜分海泉感情精力的人都是他的情敌。 陈羽凡,你这叫妄想症知道么,这是病,得治。秦天在肚子里狠狠鄙视了陈羽凡之后出了门,今儿晚上估计是录不成什么东西了,李义峰啊,你自求多福吧。 “涛贝儿,你来的正好,看看这编曲,我老觉得有点不顺熘。”海泉没注意那么多,把手里的曲子递给了羽凡。 羽凡装模作样地做到了调音台前面,拿着笔改改画画,示威一样的飈着高音,听得李义峰不禁暗暗叫苦,只得拿眼神向海泉求救。 海泉也察觉出了羽凡今天晚上的不太对劲,不过这小子抽起风来倒是也没什么理由。李义峰到底到底是自己徒弟,自己不帮还能指望谁。秦天那个傢伙每次羽凡一出现他就消失,不知道搞什么鬼。 “涛贝儿,你这调是不是踅微高了一点啊……义峰够呛能唱上去……”海泉尽量委婉地开口。 羽凡一听那个称唿就炸了毛,义峰,义峰,有必要叫那么亲嘛。“不改了!”羽凡赌气地把笔扔在了工作檯上,抱着肩膀生气。 “陈羽凡你……”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怒火让海泉吓了一跳,随即就是后悔,自己到底是撘错了哪根筋把这个混蛋给叫来的啊。叫你想他,叫你想他,想出麻烦来了吧。 回头看看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李义峰,“那什么,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你先回去,明儿再录。”如蒙大赦的孩子立马收拾了东西逃跑似的离开了录音棚。 录音棚里只剩了他俩。 “你有什么火沖我发,跟人孩子较什么劲啊。”海泉坐在了对面的小沙发上,一天的监唱让他疲惫不堪,还要强撑着对付羽凡的无理取闹。 “你把《叶子》给他了?”羽凡不理他,早就憋着这茬儿呢。 “给了,怎么着?一首歌而已。”海泉不解地看着羽凡,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因为一首歌而大动肝火。 “一首歌而已?那是咱俩的共有财产,你随便给别人了,我不能生气么?”羽凡倔强的抬着头,一副我就生气你能把我怎么着的别扭样子。 “陈羽凡,你无聊了哈。这点事儿也值得生气。”海泉用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头疼得不行。 看着那样疲累的海泉,羽凡不心疼是假的,伸手攀上了他的肩膀,揽住了他的脖子,想要亲吻想要抚摸想要拥抱。在所谓至高无上的爱情面前,没有人是圣人,更何况人人心中都有一个孽障,一旦被吸引,就会有更多自私的混浊的不负责任的放纵。 下一秒,羽凡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惊诧地看着对面那人瞪着血红的一双眼,声音悽厉,“陈羽凡!你够了!” 冷漠也是你,温柔也是你,我就活该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终生逃不出你的桎梏。 “陈羽凡——”他说,再也压不住眼眶里不断涌上的潮湿,泪水肆意滚落,“我恨你……” 就像在说我爱你。 5 5、05 … “炮……”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羽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确实被吓到了,在此之前他从来不曾刻意地去想和海泉的关系,仿佛那个人包容他对他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他,似乎也早已习惯了这种天经地义。 他从来没有想过,凭什么那人可以一直不计条件地对他好。 如果这都不是爱。 “涛贝儿……”海泉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终于,他那最不堪入目的私心,暴露在了那人面前,“你满意了……”看到这样的我,这样对你深深迷恋无法自拔的我,你是不是觉得骄傲了,平衡了,虚荣心和占有欲都得到满足了? 我爱你我没有办法。 我没有办法不爱你。 “哈哈哈哈……”他把脸埋在胳膊里,笑得不能自已,肩膀不住得抖动。“涛贝儿……到此为止吧……”他再也坚持不住了,他坚持了那么久那么久,从认识那个人到爱上那个人再到决定要放弃爱那个人,已经整整十年。 “不!”羽凡勐地上前搂住海泉,哭得像个孩子,“炮……不要……不是……”不是你说的那样,不要放弃我,我早已离不开你,你不能这么残忍。 “你真的……真的……不想要我了?”羽凡强迫着海泉抬头看他,不期然看到了那人脸上的泪痕,心疼得要死,谁说我不爱你,我只是不知道怎么爱你。 “我不知道……涛贝儿……我真的不知道……”海泉绝望地闭上了眼,爱又能怎么样呢,你有妻有子,你让我怎么办。 “炮……”羽凡轻轻地伸出手抚上了海泉的脸,然后凑近吻了上去。海泉不再挣扎不再犹豫,任由他吻着。一遍一遍,反反覆覆,不知疲倦地吻着。唇舌之间的纠缠仿佛就是对彼此的依恋,那么缠绵,那么不舍。 那个吻持续了很长很长时间,长到好像两个人就要那样吻着死去。 甜蜜至极,苦涩至极。 这是两个人的诀别,以吻为奠,他们一起亲手埋葬了他们的爱情。 第二天,李义峰到录音棚时仍然战战兢兢,左顾右盼,生怕昨天某个煞神又突然冒出来,海泉看他不停在抖的手忍不住笑出声,拍拍他的脑袋,“你怕什么啊?谁还能吃了你?” “那个……昨天……羽凡老师……他……”李义峰欲言又止,昨天把海泉老师一个人丢在录音棚单独去面对暴怒的羽凡老师真让他觉得有点愧疚,“他……没有……欺负你吧……”义峰低着头搓着自己的手不敢看海泉的眼睛。 “哈?欺负?”海泉不由得想笑,是啊,他是欺负他了,还欺负得很惨,“没有啦,我就跟羽凡老师探讨了一下音乐问题,没有吵架更没有动手,别担心啊。”再拍拍那个孩子脑袋,刺刺的头髮,真像涛贝儿。 看着海泉一如往常的微笑,李义峰终于放下了心,海泉老师就像是冬日的阳光,永远让人觉得温暖和安慰。 涉世未深的孩子就那样毫无预警地沦陷在了阳光中,全然忘了冬日的彻骨寒冷会把自己冻伤。 由于昨天的计划未完成,今天两个人不得不在录音棚待个通宵,天快亮的时候,海泉实在撑不住了在沙发上沉沉睡去,当李义峰从配唱室里出来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那个蜷缩在一起的身影。 看起来那么脆弱。 脆弱,李义峰嘲笑自己,那人什么时候脆弱了,你这个自作多情的傢伙。 那个人总是笑眯眯的神情愉悦,可以像个孩子一样和周围的人闹作一团,可以说出最贴心最有亲和力的话把公司的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俘获一帮以命相托的哥们,他就是这样一个能轻而易举让大家都喜欢的人。 可是,他却总是在安静下来的时候显得那么……落寞,悄无声息的如沉没般的落寞,仿佛没有人能陪伴没有人能安慰。 李义峰走上前蹲□子看海泉,他的睫毛低低的垂着,在眼下映出了淡淡的影子,心疼毫无防备地席捲了整个胸腔。 海泉睡得并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着,似乎沉浸在梦魇中无法自拔。李义峰就静静地等在那里,仿佛答案就要在下一刻揭晓。那人不安地转过了脸,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线条,然后李义峰看见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的景象,晶莹的泪珠从那人紧闭的眼睛里渗出,划过脸颊消失在看不见的地方。 为什么? 李义峰觉得整个心都被攥住了,为什么要……哭? “涛贝儿……” 李义峰没有听清海泉嘴里嘟囔的那个名字,但在看到那人眼泪又涌出来时不受控制地吻上了他的唇。 仅仅是那样轻轻的一触,但这已经让李义峰吓得魂飞魄散了,他头也不敢回地逃出了录音室,抵在门上喘着粗气。
第7页 天吶,他刚刚干了什么,他居然吻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还是他的老闆是他的老师……这诚然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仿佛爱上了那个男人。 李义峰……你完了…… 眼前不断浮现着那微张的薄唇,那样冰凉柔软的触感让李义峰不由自主地战慄,还想要,还想要那样的吻,无法控制地发了疯地想要得到更多。 那个人就是一口无波的古井,起初看并不觉得特别,可是当你一旦尝过了那满载的一汪清冽泉水后,就甘愿纵身一跃,溺死在这泉水里,无怨无悔。 李义峰突然间就恨死了这心甘情愿无怨无悔,还有那混沌的不清的被迷惑的心智。 这恨意来的着实莫名,恨那人不该在自己录歌的时候睡着,恨那人不该用眼泪诱惑自己,还是恨那人的唇太柔软太蛊惑人心? 什么都不该恨,就该恨自己,恨自己的情不自禁,恨自己的意乱情迷。 恨自己轻易地被那人夺去了三魂七魄。 秦天到录音棚的时候就看见李义峰正蹲在录音室门口揪自己的头髮,一副纠结得要死又无处发泄的样儿,“怎么啦?媳妇儿跟人跑啦?” “啊——”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李义峰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秦……秦老师……” “你这是怎么了?海泉呢?”难道被这孩子给累死还是气死在录音室里了?秦天狐疑地看了看继续坐在地上揪头髮的李义峰推门进了录音室。 “胡大炮!起床啦!”秦天对着那还在睡的某人大喊。 海泉瞬间被惊得坐了起来,迷迷煳煳地看清了来人是秦天,揉揉脸,“几点了?” “快七点了,你昨儿怎么折磨那孩子了,他现在像个神经病一样在门口拔头髮呢。”秦天像个老妈子一样,一边念叨海泉一边收拾屋子。 “啊?没有啊?”海泉努力地回忆昨晚上发生的事儿,他没对那孩子做什么吧,说着走到门口把李义峰提熘进来。 “啊—”李义峰抬头看见海泉,那嘴唇的触感瞬间又冲上脑门,麻麻苏苏一直痒到尾椎骨。 “啊什么啊,不认识了?你那歌录怎么样了?拿来我听听。” “哦。”李义峰赶紧跑去拿小样。生怕再跟他多说一句话就会泄露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海泉听着那小样,脸色并不好看,小样录得实在不怎么样,这些选秀出身的孩子在唱功方面还是差得太多。 李义峰在他旁边站着,那样的侷促,那样的不安,手脚都不知道摆在哪里好。他听着播放器里缓缓流淌出的声音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再用心一点录得再好一点。 爱一个人,哪怕是最简单的喜欢,也不想让他觉得你不行,不想在那个人面前丢脸。 终于还是在“我爱的人伤我最深”那里唱破了音,李义峰满脸通红,不敢去看海泉,很丢人很不堪,连最最基本的发声都掌握不好,怎么好意思去喜欢那个视音乐如生命的人? 李义峰,你还不清醒一点。李义峰,醒醒吧。 只是这样的自我解嘲和劝告根本就是一点用都没有。 李义峰还是被这样一种偷偷爱一个人悄悄想一个人的酸甜感觉蛊惑了,仿佛是小女生情窦初开,暗恋上了高年级的学长,忐忑又甜蜜。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海泉身边,看着他工作,听听他唱歌,就觉得无比开心。 因此在录《四叶糙》的时候,他几乎觉得自己是世界上幸福的人了,海泉把压箱底的《叶子》改编送给了他,还有什么比得到爱人的礼物更让人幸福的吗?虽然那人并无此意,但碍不住李义峰这样想。所谓爱情使人盲目,就是这样。 随着两首单曲的录制完毕,李义峰也踏上了宣传写真集的征程,天南海北地跑,可是他还是每天晚上坚持着给海泉发一条简讯,说说一天的见闻,再加一句,晚安。 他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晚安,代表,我爱你。 这样单纯的浪漫,果然还是孩子做的事。 录完李义峰的单曲,海泉开始忙和羽凡的跨年k歌会,两个人对于那一晚的事情同时选择了沉默。 纵有千般不甘万种不愿,也一併和着血泪吞到肚子里,人活在这世上,有太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责任,比如尊严。 两个人的跨年k歌会邀请了当红的尚文婕和bobo来做嘉宾,那对叫做bobo的男孩子是发誓要做“下一个羽泉”的后辈。 海泉轻笑,“羽泉”有什么好,爱离别,怨憎会,求不得。然后他看到了那两个男孩子相互对视的眼神,不由得嘴里发苦。 那是爱吧,那样明显的锋芒毕露的不加掩饰的爱。 如果当年的他也有这样的勇气,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是不一样,那样的话,羽泉根本走不过十年。 所谓情深不寿。 海泉很聪明,真的很聪明。他懂得退让,懂得克制,也许羽凡给他的爱远远比不上他给的多,但是那人确实离不开他。 他长久以来的忍耐,不过是为了换取在那人身边的资格。不能和你爱的人正大光明地亲吻拥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然而失去了陪伴的权力才是真的绝望。 看着羽凡一脸醋意地把女嘉宾拉离自己的怀抱,手牵着手绕场,海泉一个人站在场地中间苦笑,涛贝儿你幼稚不幼稚。可是你能说这不是爱吗? 爱就是这样,想要侵吞,想要独占,恨不能他眼里只有你一个人,恨不能他只为你一个人生只为你一个人死,哪怕明明是你亏欠良多。 k歌会之后,两人又匆匆赶赴南京等地,有节目要录有歌友会要办,忙得不可开交。海泉其实身体一向不好,虽然平时大家总是“铁人”“铁人”的叫,那也只是因为大家只看到他在工作时的废寝忘食不眠不休,而忽略了他是不是真的像铁人一样抗造。所以在常州歌友会结束之后,海泉支持不住晕倒在后台也着实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有人叫车,有人拿药,有人递毛巾,但是最有资格最应该去照顾的人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为什么会病得这么严重?为什么自己之前一直不曾注意?为什么任由他发着烧还要在舞台上唱唱跳跳? 所有的这些问题让羽凡心痛地快要死掉,然而这绝不是最痛的。 羽凡的手机闪了一下,新信息,白雪。“老公,歌友会结束了吗?回来陪我吧,小傢伙马上就要出生了哟^ ^” 白雪的预产期就是最近几天,然而接下来还有很多节目要录,他如果现在回去就只能让那个已然昏迷的人要拖着病体继续工作还要承担他那一份。 羽凡觉得自己的心剖成了两半,站都站不住了。 等羽凡赶到医院时,那人还在静静地睡着,面色苍白,唿吸微弱。 对不起,炮儿,我真是个混蛋。轻轻印在那人额头上一个吻,羽凡决绝地离去,仿佛没有一丝留恋,仿佛心没有在滴血。 6 6、06 … 白雪给羽凡生了一个6近半的大胖儿子,羽凡抱着那还未睁开眼睛的小傢伙喜极而泣。 这是他的血脉,这是他的骨肉。那样小小的软软的身子就那么安静地在他的怀里,不哭不闹,却有着让人感动到落泪的力量。 他兴奋地给海泉打电话,不是想要他吃醋,不是想向他炫耀,就是很单纯很冲动地想要跟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分享他初为人父的喜悦和对新生命的赞美。 海泉低着头听电话里那人语无伦次地跟他描述着小元宝多重啊多可爱啊长得多像自己啊不由得笑弯了眼睛。 他是真的替涛贝儿开心,那种开心无关爱情无需假装,那是他爱的人生命的延续,那也将是他的爱的延续,他甚至感谢白雪能够给他和涛贝儿这样的机会。 他对涛贝儿的爱从来就不曾狭隘,也许有过愤怒有过抱怨,可他还是愿意为了爱他掩去了委屈藏起了不甘,一直陪伴,一直守候。 爱不是那样浅薄的东西,等不到就离开,得不到就放手。 那不是他的爱,不是他对涛贝儿的爱。 经歷过十年的隐忍与沉默,那爱早已变成了最醇厚的美酒,芬芳馥郁,让被爱的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若不是海泉手上还插着输液针,他真的想飞回北京和那人一起分享那美妙的幸福,压抑着低低地咳了几声,“涛贝儿,等我忙完了,就回去看你们。要对家庭负责,要对小孩负责。” “炮儿,我在北京等你归来。要保重。” 不必多说,那些深入骨髓的爱无需用语言表达。 然而海泉回到北京后第一个迎接他的却并不是他的涛贝儿。 “呃……”海泉打开门愣在了那里,虽然站在门口的人带着大黑墨镜,但海泉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文章?你怎么过来了?请进请进……”说着把来人让进了屋里。
第8页 文章,羽凡的铁哥们,白雪的好朋友。跟海泉的交情仅仅是点头之交而已,不知道为什么那人会在他刚下飞机的深夜独自前来。 文章也不问候也不寒暄就那么大喇喇在沙发上坐下来,“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海泉收拾着扔在沙发上的外套,“那啥,刚回来,家里乱得很,别介意哈。” “随便,什么都行。”文章翘着二郎腿看海泉忙活,并不多说。倒了杯热茶放在了文章手里,海泉坐到了他对面,犹豫着开口,“有事?”他俩的交情绝对到不了没事串门子的程度,理所应当地应该是有事。 文章也不着急回答他的问题,摇晃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看到了沙发旁边角几上放着的海泉和羽凡的合照,“这照片儿很早了吧?” 那是海泉最喜欢的一张照片,就是《最美》那张专辑的封面,那时的他们还是那样的稚嫩和懵懂,却让一切有了开始的可能。 “十年了,”海泉笑笑,“那时候涛贝儿还是长发飘飘呢。” “凡哥和小雪的孩子出生了,你知道吧?”文章歪靠在沙发上颇有点无赖意味地看着他。 海泉的心一下子沉下去,他摸不透文章说这句话的意义。他的秘密不多,但唯一的那个却可以致命。 文章大半夜跑到他家跟他谈论涛贝儿……真不是一件好事。 “嗯,涛贝儿跟我说了。”海泉低着头眼睛盯着地板仿佛要盯穿它才罢休。 “小雪那几天老跟我抱怨,说凡哥……”文章停住了,没有再往下说,他在看海泉的反应。 海泉抬起头看到那人玩味的眼神,心脏瞬间冻结,大脑一片空白,一直以来极力隐瞒的东西就要被眼前这个人戳穿,“涛贝儿怎么了?”海泉强迫自己镇定,尽管那颤抖的声音泄露了他些许心思。 “涛贝儿,涛贝儿……”文章模仿着他的发音,翻来覆去地念叨,一声声折磨着海泉的神经。 “其实本来吧,人两口子的事儿,我也不想掺和太多,可是,我毕竟跟小雪这么多年同学,有人欺负她,我能不站出来么?你说是吧,泉哥。”文章笑嘻嘻地凑近,一脸痞相。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看着脸色惨白的海泉,文章心情仿佛非常愉悦,“我没想说什么啊,小雪说她老公对一个叫胡海泉的男人比对她还在意,大晚上放着她一个孕妇自己在家,跑到录音棚去帮他改曲子……” “泉哥,你说俩男人相爱这种事是不是特噁心啊?”文章依旧笑着,那么慈悲,说出来的话却那么恶毒。 说白了,文章是在替白雪质问他这个破坏夫妻感情的第三者。 海泉苦笑,涛贝儿,你看,我爱你爱得多么艰难。 “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就是最普通的工作伙伴,你或者白雪,想多了。”海泉无奈地开口。 “嗯,你掩饰的真的很好,要不是小雪跟我抱怨,我根本不会往哪方面想,我有时候特佩服你的忍劲儿,整天对着一个自己爱得无法自拔的男人又碰不得,还得看着他和别人卿卿我我,你说那得多疼……”文章说着说着仿佛真的自己也疼起来,却又带着那样愉悦的欢喜,脸上的肌肉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海泉的心脏被勐地撞击了一下,那些摸不着头绪的疑惑瞬间明朗起来,他突然明白了文章此行的目的,那人并不是来替白雪出气,那人就是单纯地来看自己痛苦。 他喜欢的就从来不是白雪,他喜欢的是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的那个人。 涛贝儿,你何其幸运,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爱。 胡海泉,你又何其幸运,能得到那人的爱。 “人人都以为你喜欢白雪,没想到,你喜欢的竟然是涛贝儿……”海泉夺回了主动权。 文章听了那话一愣,随即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泉哥,有些事不必说得那么直白,再说,我喜欢谁有什么关系呢,我明天就要跟伊琍领证了,没有人会怀疑没有人会知道,可是,你不一样……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你比我危险多了……”文章戴上了墨镜遮住了眼神,站起身摇头晃脑地走到了门口,回过头冲着海泉咧嘴笑,“泉哥,祝你好运。” 海泉呆呆地坐在那里,心里很想骂一句脏话,这他妈都什么世道! 回来之后海泉又忙了一周才总算是抽出空来去了羽凡那里,一进门就看见那个人抱着儿子美。 “哎?炮儿,你来啦,快来快来,看我的小元宝!”说着就迫不及待地把孩子往海泉怀里送,那急切的样子恨不能马上得到他的夸奖。 那小小的软软的粉红的一团就被放到了海泉的怀里,吓得他动也不敢动,不知该使多大劲儿抱,生怕重了会疼,轻了又抱不住。僵了好半天,才慢慢开始左右摇晃。 这就是涛贝儿的孩子吗?那样柔弱躺在他的怀里,却有着无限的生机和希望,海泉细细端详着孩子,用特意颳得干干净净的下巴蹭蹭孩子的额头,心里觉得暖融融的,一切躁动一切不安都被抚平。 宝贝,我爱你,像爱你的父亲一样爱着你。 羽凡看着海泉那慈爱的样子忍不住湿了眼眶,纵使他对他伤害良多亏欠良多,然而他的炮儿,还是这样不计条件不求回报地爱着他,和他的一切。哪里还有比他更好的人? “宝贝儿,看,这是你的大炮爸爸,知道吗,他是你爸爸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哦……”羽凡上前拿手逗着儿子。 听到这话,海泉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用肩膀轻轻撞了羽凡一下,“说什么呢,小心让白雪听见了……” “怕什么,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谁也不能替代。”羽凡豪气沖天地伸手揽上他的肩,三个人形成了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幸福得让人想要流泪。 走廊尽头的主卧室虚掩着的门被轻轻关上,白雪背靠在门上,浑身发冷,如坠冰窟。她一直知道那俩人好,偶尔会吃醋,却没有特别在意,白雪并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爱使性子的女人,她知道两个人过日子就要彼此包容彼此信赖,但自从那一次她跟文章抱怨过以后,就仿佛在心中埋下了一根刺,现在那刺终于破土而出。 如果放在以前她肯定会跑出去痛骂那两个人,哪怕是撕破脸也在所不惜,大不了就是离婚。可是,现在的她,是一个母亲,她要给儿子一个健全的温暖的家庭,所以她只能选择忍耐。她知道羽凡绝对不会为了那个男人抛弃家庭抛弃妻儿,她当初嫁给他也是看中了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更何况他们现在有了儿子,经营家庭未必需要多少爱情,她也不用羽凡把整颗心都掏给她,她只要他担负起属于他的责任,好好过日子就足够了。 白雪收拾利索之后握住门把手深吸了几口气,仿佛上战场决斗一般,换上一副笑脸打开门走了出去。 “炮兄来了啊,陈涛儿你也不让人家坐下,就拉着人家炫耀你儿子,”白雪轻快的声音响起,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好像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海泉听到白雪的声音后背立马紧绷了起来,他不知道白雪到底知道什么,虽然文章的那话可信度还值得商榷,但毕竟透露了白雪的一点心思,她对他不满是真的。 “哎呀,老婆大人,你怎么起来了,”羽凡立马跑到白雪身边,嘴里还叫得那样亲昵,海泉看着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酸了一下。 白雪看着海泉突然黯淡的眼神,如愿地尝到了报復的快感。不够,这还远远不够,她不会轻易地放过这个男人。 绝对不会。 “哎呦我的宝贝儿,”白雪从海泉手里接过孩子,“炮兄留下来吃饭吧,正好孩子的姥姥姥爷今天不在,我们俩人吃也没啥意思,你在这儿还能热闹点……”白雪抱着孩子一脸温婉的微笑,标准的贤妻良母。 “哦不了,我就是顺道过来看看孩子,我公司还有事……”海泉急忙推辞,他仿佛已经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吃个饭嘛~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的~”要命的是涛贝儿也在这时开口挽留他,虽然海泉知道他只是想多跟他呆一会儿,但是却是真的有些痛恨涛贝儿在感情这事儿上的迟钝。 那个女人明明是在向他示威向他挑衅,涛贝儿居然一点都察觉不到。 “留下嘛~~”羽凡摇晃着海泉的胳膊,涛贝儿这不分时间场合的撒娇实在让海泉无力招架。看着那两个人腻歪,白雪一阵噁心,抱着元宝回了房间。 结果就是,这顿饭果然吃得非常憋屈。 白雪和羽凡不停地秀甜蜜秀恩爱,海泉一个人埋着头吃了两碗白饭。
第9页 他到底是傻了还是疯了居然答应留下来,任那个女人拿着锯子在自己的心脏上来来回回锯着,鲜血淋漓,明明已经痛不可支,却还要微笑着说,“yes,i’m all right!” 白雪,你这招真狠。 白雪在对面坐着,笑得一脸纯真。在这一刻,她只是个战士,为保卫她的家庭而战。尽管那人从来不曾有一丝一毫想要夺走什么的意思,但仍碍不住她把他作为泄愤的对象,谁让你爱上的是别人的丈夫,谁让你一开始就没有与她对抗的资格。 操!海泉又忍不住想骂脏话了,他胡海泉在娱乐圈大风大浪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都没吃过这么大的憋。要不是为了涛贝儿,他能几次三番地被文章和白雪欺负地毫无还手之力。 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把最灿烂最温柔的一面留给涛贝儿,他张开了怀抱付出了所有去爱那个人,就算被来自各方的锐利刺痛,他也选择沉默着把它们一併埋入心中,即使再痛也要微笑,只因那是爱。 只因那是爱的证明。 7 7、07 … 羽凡自从有了儿子以后,顺利升级为宅男一枚,演出能推就推通告能少则少,更不用说跟哥们泡吧踢球了。 海泉那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eq的阵势一天比一天大,事也越来越多,他又是个事必躬亲的劳碌命,做策划写文案,带这个艺人上节目,帮那个艺人拍mv,一刻也不得闲。但是偶尔闲下来想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某人的时候,一想起白雪的眼神,又默默掐灭了这个念头,他不想给涛贝儿找麻烦。 “我说,你打个电话叫他出来能死吗?”黄征晃着酒瓶沖海泉嚷嚷,“咱仨都多长时间没一块喝过酒了?有了老婆孩子也不能不要兄弟了啊?” “行啦行啦,我替他给黄爷您赔不是还不行吗?来来来,吹了吹了……”海泉拿着酒要和黄征干瓶。 “行什么行,哪有他这样的,看我不大嘴巴抽丫的!”黄征明显带了醉意,说的话也越来越不着边,“胡大炮——我就看不惯你这样儿,有什么事儿先想着涛贝儿,你不敢打电话,不就是怕白雪跟涛贝儿闹吗,我不怕,我打!”说着就要掏出手机。 “哎?黄黄,你别,元宝现在肯定睡了,你再把他吵醒了……”海泉赶紧拦黄征,生怕他真的拨过去。 “哎呦,哎呦我靠!胡大炮你真情圣啊?都这样了还……”黄征气得直乐,“我说你能不能替自己考虑一下,老想着涛贝儿算什么事儿啊?人家倒是甩你也行!可人家婚也结了儿子也有了……我看着你……我看着你……我心疼!”黄征说着说着竟掉下眼泪来。 “黄黄……”海泉把黄征揽在怀里,“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啊……”真是……和涛贝儿一样的孩子气。 “明明我和你认识得最早,可是你和涛贝儿一见面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谁也插不进去……你们俩还组合……我求了你那么长时间你也不答应……涛贝儿一句话……你就……你就……”黄征就着极别扭的姿势歪在海泉怀里边抹着眼泪边痛诉革命家史。 得,这爷还来劲了。 “我也……我也不是吃醋……我也挺喜欢涛贝儿的……可是……可是……我就是看着你那样……特憋屈……你和涛贝儿要是真在一块儿了我保准……保准屁都不放一个……给你们俩……给你们俩放炮庆祝……可是……可是……”黄征还在抽抽嗒嗒,海泉无奈地扶了扶额角。 “我知道,我都知道,乖啊,不哭了不哭了……”边说边跟哄小孩似的拍拍黄征的脑袋。唉,可不就是哄小孩呢么。 “要不……要不……炮儿……你跟我吧……我保证对你好……”黄征大概酒劲已经上头加上哭得晕晕乎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说什么呢?”海泉狠狠拍了黄征脑袋一下,“黄征我告诉你啊,你这想法不仅破坏社会和谐,还直接影响民族团结,赶紧扔到太平洋里去!” “那怎么办呢……”黄征在海泉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迷迷煳煳睡去。 怎么办呢。能怎么办呢。 喝酒吧。和着最好的烈酒将最刻骨的相思咽下,药石难医,至死方休。 李义峰终于结束了写真集的全国宣传回到了北京,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他朝思暮想的海泉老师,竟比录歌那时以前还要手足无措,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 不知道那人过得好不好,他每晚发过去的简讯那人也只是用一句“你也晚安”作答,并不多说,而他只好在闲暇时间匆匆浏览网上的娱乐新闻,以期在那些繁杂的八卦中找出一点儿关于海泉老师的消息。 呵,明明知道这段感情不会有结果,他仍然做得不亦乐乎,是不是陷入爱情中的人都这么傻? 不过海泉终归待李义峰不薄,毕竟是他亲自挖来的角儿,哪有不捧的道理。这次李义峰迴来海泉也抽出空来专门为他举行了一个小型的接风party,惹得eq一帮人好不眼红,纷纷起闹,“胡老师,入室的弟子的待遇就是不一般啊!” 李义峰也不说话,闷着头傻笑,海泉看不得他们欺负老实人,“你们一个个就知道瞎起闹,等哪天你们也红得让一帮大姑娘小媳妇儿全世界追着跑,我保准哎,咱就不是这规格了,直接北京饭店!” “切!胡老师净骗人!”大家一边表示着不屑一边暗自下着决心,谁不想红呢。 李义峰自从回了北京跟海泉相处的时间也多了起来,一起吃饭,泡酒吧,打电动。海泉突然发现本以为少了涛贝儿就没有意义的事情现在有另一个人陪着也不是那么无趣。 原来真的不是谁离了谁就活不了。 而且这个人比涛贝儿不知要体贴了多少倍,天气冷了会提醒他加衣服,工作晚了会帮他买夜宵,海泉渐渐地有些迷恋上了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不用害怕会有别人妻子的电话来打断两个人的相处,不用忍受那人因为儿子的哭闹匆忙离去的失落。 如果这是快乐,如果这是幸福。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会觉得空荡荡的,仿佛多少温柔也填补不了。 海泉在目送着李义峰的车远去之后上楼,发现了坐在楼道里的羽凡,“涛贝儿?你怎么……唔……”后面还没有问出口的话被淹没在了一个粗暴的吻中,唇齿都撞得生疼,口腔里瀰漫着血腥味。 “涛贝儿!”海泉使劲儿推开了那个发了疯的人,抚着因喘息而剧烈起伏的胸口,“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好意思问我干什么?”羽凡的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 “陈大少爷,我又哪点做得您不满意了?!”海泉抱着肩靠在墙上,头微微抬起看着不知又为了什么发脾气的羽凡。 其实海泉已经差不多猜到了羽凡生气的原因,可是他不想承认。 “我在这儿等了你一晚上,却看到你坐着另一个男人的车回来,嗯?胡海泉,我是不是就是你的一个玩具,玩腻了就可以随手丢掉?” “嘁,”海泉不屑地撇了撇头,随即站直了身子和羽凡对视,“陈羽凡,我告诉你,你不要像质问你老婆一样质问我!还坐着另一个男人的车回来,我他妈又不是被人包养了,坐别人车回来怎么了!”海泉不打算过多去解释李义峰的事,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想清楚。 “胡海泉!!!”羽凡已经控制不住他的愤怒,勐地抓住海泉的肩靠到墙上,撞得海泉的后脑和嵴背都生疼。 再次吻上了那张薄倖的唇,粗暴的,毫不怜惜的,直到榨干那人肺中最后一丝空气,海泉只有使劲抵着墙才不至于让自己瘫倒在地上。 “滚。”海泉闭着眼冷冷地吐出最后一个字。 直到那人愤愤离去的背影终于隐没在夜色中再也看不见,海泉才缓缓滑坐在地上,把头埋进胳膊,嚎啕大哭。 仿佛是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一路支撑着他走过来的希望与信念正在汩汩流逝,抓都抓不住,这么多年的爱与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想要涛贝儿幸福,哪怕牺牲掉他自己的幸福。可是到最后,却还是功亏一篑。到底怎样才能两全,到底怎样才能给那个人幸福。 那夜之后,每个人都感觉到海泉变了,尽管他依然微笑着写出温暖的歌词,出席各种活动,和周围人寒暄,逼着自己的员工加班然后一起去吃宵夜。可是,为什么眼神比从前还要落寞,为什么工作起来就像真的不要命了一样。
第10页 李义峰看着海泉说不出的心疼,他不管不顾地想去捂热那人的心,可是最终却被那人的冷漠冻伤,那透着疏离的眼神,仿佛死了心不再让任何人进驻,无声无息地碾碎了李义峰所有的期盼。 袁涛等人看在眼里也只能是一声嘆息,胡海泉和陈羽凡两个人自从相识就一直兜兜转转,错过了又回头。他们的感情也一如当年的相识一般,直到错过才想起挽留,失去却仍不知珍惜。曾经在一个饭局上,李静姐说,如果两个人一开始没能在一起以后也不会再有可能了。那时他们还不懂,现在懂了却回天乏力。 而涛贝儿与以前并无两样,只是菸瘾越来越大,脾气越来越坏,自虐又虐人,可是没人能管没人敢管。 马上就要精神崩溃,马上就要意志坍塌。 幸而有秦天。 幸而有秦天出面提议eq公司全体艺人去云南採风。说是採风,还不是给海泉找个藉口逃离。 海泉轻轻笑着一拳捣在秦天的肩窝,看那人笑得腼腆羞涩。海泉又想流泪,明明每个人都很好,明明每个人都没有错,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痛苦,如影随形,驱赶不散? 云南真的很美,每一个转身都有不一样风景,每一次抬头就是另一片天空。无需留恋,不必怀念,只要在拥有的时候好好享受。如果人生也能这般豁达,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无奈的喟嘆。 eq一行人走在丽江小城中,尽情地感受着小城迷人的风情。酒吧街上霓虹闪烁,倒映在旁边的河水中,惑人心神,仿佛一脚踩进了童话里,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虚幻。 大家喧闹着嬉笑着挤进了一家酒吧,那是怎样一副热闹的场面。 肖飞非要拉着山野一起唱《人贱人爱》,笑得东倒西歪。小文拿着吉他给他们伴奏,却明显不在一个调上。 顾峰拎了啤酒嚷嚷着要和秦老大比酒量,发誓要不把秦天喝趴下他就没有颜面在eq混下去。 丁于和清源在一旁不知说着什么悄悄话,不时发出一阵阵大笑,那么惬意。 只有一个人没有人陪。那个人坐在阴影里端着酒杯出神。 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那人脸上,看不清表情,可是就是觉得寂寞得令人窒息。 李义峰在远处看着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压着,唿吸都有些不畅了。于是他走上前去,轻轻拥住那人的肩膀。 海泉仿佛被惊吓到回过头看着他,愣了一下。李义峰捕捉到了那个眼神中尚未退去的温柔与渴求。 他在思念他的爱人。 “胡老师……”我爱你,即使你在思念着另一个人,我还是爱你。 “义峰,我跟你的经纪人商量过了,还是觉得把你送到sony music去比较有利于你个人发展……”海泉却开始谈公事。 “为什么?!”你连让我爱着你的资格都要收回吗? “义峰……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是,我已经无力再承受另一份爱了。 李义峰还想再说什么,酒吧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世界仿佛剎那间安静了。 那人带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可是依然不妨碍eq众人认出了他,陈羽凡。 李义峰终于了解到了一些不同寻常,他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站起身缓慢地却又坚定地走向那个人,仿佛走向终点。无力抓住什么,那是他没有参与也永远无法参与的人生,那是陈羽凡和胡海泉的人生。 从头到尾,只有他们。 生活又恢復了过去那样忙碌和充实,袁涛依然每天抱怨音乐行业不景气算计着怎样减少预算,黄征还是会在喝醉了之后骂骂咧咧说涛贝儿不仗义,秦天依旧见了涛贝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海泉坐在窗前弹着钢琴,身旁涛贝儿抱着吉他。 这一刻,他们都等了好久。曾经的炽热与渴望,痛苦与伤害都只是为了这一刻不弃不离的相守。 真诚,永恆。 最简单的话,还是那一句,我爱你。 fin.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两个人幸福了t 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