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朕的臣子太能卷》 第一章 穿越红楼梦卷死他们 “爹不疼，娘不爱的，少爷病成这样了，也没人管。” “可怜的少爷啊。” 连城一觉醒来，发现眼前的装饰变了。 白墙壁变成了砖木头做的墙壁，到处都是纱帘。 抬起手来看看，啊咧，居然从中年大叔变成了小正太。 “不会吧，穿越了。” “我的论文啊，我是学士学位、博士学位啊！” 连天爬起来去出去看看，外头守着的丫鬟、小斯凑上前来讨赏。 “少爷，你可醒了，奴才一直守着您。” “少爷，你生病了，奴才寸步不离。” 连城听他们说话，从他们口中打听，这里是宁国府，原主的名字叫贾蓉。 连城照镜子，看着面目清秀，身材俊俏，轻裘宝带，美服华冠的男子就是自己。 记得睡觉前还在搞着研究呢，没想到一觉醒来穿越到红楼梦里来了。 “好嘛，穿越成谁不好，偏要穿到毫不起眼的贾蓉身上来。” “既然来了，那就好好改造吧。” 现在该干嘛？ 好无聊啊。 习惯996，习惯007，习惯加班奋斗的他，突然空闲下来，浑身难受。 “不行，得要找点事做。” 他走了出去，叫了丫头小斯，“带我去见母亲。” 丫头碧云心想少爷不是很讨厌太太的吗？ 怎么今日要主动去见太太了？ 心中有疑惑，但没有说出来，而是带着少爷去见太太。 尤氏坐在花厅，正和管事的说着话，听说贾蓉来找她，有些好奇也有些厌恶。 她是继室，从不得夫婿的喜欢，也不得继子的喜欢，所以厌恶宁国府的人。 奈何，挣脱不得牢笼，只能行尸走肉般活着。 “母亲。” 尤氏心一动，这家伙从不叫她母亲，见着面都是爱答不理的。 “你叫我母亲？” “是的，母亲。前两天，孩儿病重得到神仙指点，觉得愧对母亲，今日特意来给母亲请安，以后也会好好孝敬母亲的。” 这些假话，贾蓉张口就来。 作为一个未来人，怎么能不知道尤氏唯唯诺诺的特点。 对于这种人，只要给她点阳光，她必然对你死心塌地。 贾蓉说道：“母亲以往对我的好，我都记起来了，是孩儿的不是。 今后一定会好好读书，为母亲争夺更多的荣光。” “好好好。”尤氏特别高兴，“你病刚好，快过来坐。” 贾蓉：“不了，我要到族学去，我要去读书了。” 14岁的贾蓉还没考上国子监，想要读书也只能到族学去。 虽然真正贾蓉监生的名额是靠家里的荫庇进去的，但他这个未来人想要亲自去考一考，想要和这里的文人有个思想的碰撞。 “这……”尤氏有些犹豫。 “母亲放心，我定会好好学习。”说完贾蓉对她拱手表示告辞。 尤氏不放心，派人驾马车送他，准备暖炉等物一起送过去。 贾府的族学，是先辈们定下来的，所有的开支都由国公府支付。 国公府的公子少爷们，并不会在这里读书，他们有自己的启蒙夫子。 比如贾宝玉就有三个夫子。 能在这里读书的都是家族旁支或是沾亲带故的亲戚，比如过几年就会来的薛宝钗的哥哥薛蟠。 贾珍对贾蓉并不上心。 贾蓉到八岁了贾珍才想起请启蒙夫子。 知道贾蓉不喜欢读书之后，贾珍就再也没有给他请过夫子。 贾蓉学着父亲的模样，沉醉于吃喝玩乐，不知有多快活。 可惜此贾蓉非彼贾蓉，贾蓉要崛起了。 马车到族学门口，里边热热闹闹的。 下人敲门，告诉门房来意，门房连忙去请贾代儒。 贾代儒是这里的主要负责人，可惜他也是个拿着工资不办事的人，得过且过，并不关心学生的学业。 贾代儒连忙走出来，“蓉哥儿，您怎么来了？” 贾蓉直接入内，“今后我要在这里读书，你给我安排个位置。” 贾代儒有些为难。“领着高贵的身份怎么能来这里？不如让老夫上府上去给您上课？” “万万使不得，您是我的长者，我怎么能让您劳累呢？您给我安排个位置，我必定每天来报到。” 贾代儒摸不清贾蓉的意图，想着贾蓉可能是一时兴起。 于是就答应下来了。 “不知道你学到了哪些内容？” “以前学的内容全都忘记了，你从头开始教我吧，从握毛笔开始。” 贾代儒更是疑惑了，但也不得不从，将他安排进丁班。 丁班是启蒙班。 丁班里的孩子年龄不一，最小的五岁，最大的有十一岁。 现在最大的那个算是贾蓉了。 教书的夫子为难，“您老说说，我该怎么教？蓉大爷不是说要到国子监去读书吗？” 国子监是仗着身份进去的，进去也就捞个名声，并没有什么用。 贾代儒闭上眼睛，“他想学什么你就教什么。” “也只能这样了。” 陈夫子进教室，面对鹤立鸡群的贾蓉，头都大。 这位爷的名声可不好，吃喝嫖赌样样都学，就是不学好。 经常带着家丁欺男霸女的人能主动学习？ 他是不信的，既然要学练字，那就继续练字吧。 “上课。” “夫子好。”贾蓉主动鞠躬问好。 吓得夫子鞠躬还回去，“您好，大爷好，大爷请坐。” 夫子擦汗，这蓉大爷变性了？ “今日，我们来学钉字。” 夫子在桌子上写一个钉字，然后让大家临摹。 贾蓉作为这里地位最高的，必须第一个指点贾蓉。 “我不会握笔，你先教我握笔。” 居然还不会握笔，真是废…… 陈夫子：“好的，您将笔拿起来。” 陈夫子：“拇指在内，食指在外，捏紧笔杆。 中指靠在食指下边，辅助食指，使笔杆正直。 无名指抵在笔杆内侧，向外抵住笔杆，以保持笔杆稳定。小指紧贴无名指之下，但不贴住笔杆，以辅助无名指。 五指执笔，既不要“松”，也不要“死”，而以“紧”为度。 执毛笔时要做到指实掌虚。 捏笔杆的部位要看所写字的大小。写小字，执笔略低；写中字，稍高；写大字，再高些。” “蓉大爷先练习一番。” 夫子走下去，对其他学生一个个指点，让他们临摹字体。 陈夫子找来一本临摹字帖，让贾蓉好好练字。 等都安排下去了，陈夫子坐下喝口茶。心想：终于可以休息了。 很快贾蓉写满了一张纸，但作为一个认真学习的人，写满一张纸是不够的，还得要将字写得好看。 他又拿起纸认真练字。 他是整整写满三张纸才罢休。 “夫子，我写好了。” “蓉大爷，是写一满一张纸，不是写一个字。” “我写了三张纸。” “啊！”你这……也太快了。 这可是一天的作业。 第二章 不累惨夫子的学生不是好学生 陈夫子检查贾蓉的字，看到第一张，眉头都能夹死苍蝇。 贾蓉的墨宝，非常奇怪，刚学写字的小孩都不成这样的。 贾蓉的笔画是这样的：浓墨——浓墨——正常墨——淡墨——淡墨——没有墨汁。 接着又是浓墨、正常墨、淡墨的循环，第一笔和第二笔几乎黏在一起，看不清这是啥字。 修养教好的陈夫子忍不住要骂娘，骂娘的字眼就要脱口，意识到对方是宁国府唯一的公子，他生生把脏话给吞下去。 不要紧的，不要紧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当打开第二张，他接受了。 第三张时，才有些正常字。 陈夫子放心下来，也不是不能教，慢慢教总能会的。 他笑着对贾蓉说：“嗯，写得不错，您多练习，相信您能恢复以前的状态。” 职场上混久了，练就一门功夫——察言观色。 贾蓉知道陈夫子很不满意，“好的，我会继续练字的。” 说完他坐下去开始磨墨，准备继续练字。 外头守着的小斯康儿看到自家少爷没墨了，连忙跑入内，“爷，让奴才来。” “不，要成大事者，必须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我不能事事都让你代劳。” 陈夫子大为惊叹，蓉大爷居然能说出这一番话，太有志气了。 “好。”陈夫子为贾蓉鼓掌，“蓉大爷志存高远，老夫佩服。蓉大爷有什么不会的，尽管来问。” 外头传来了下课的钟声，陈夫子兴奋地回去，将刚刚贾蓉说的那一番话告诉贾代儒等人。 “蓉大爷真的这样说？” “确实如此，是个有心志的。” “就怕他是一时兴起。” 众人想起贾蓉之前的模样，摇头不信贾蓉真的改正了。 “继续观察吧。” 学堂好玩吗？ 学堂一点都不好玩，这是绝大多数学生承认的事情。 但是这里的学堂比别处的学堂好多了，至少有免费的茶水喝，有新鲜的糕点吃，吃饭还不要钱。 所以学堂的孩子不是来读书的，而是来这里混日子的，等长大了就回去成亲，谋差事。 一下课，一众孩子跑到园中玩耍，嘻哈哈，不知多快乐。 唯独贾蓉坐在座位上练字，手写累了就放下笔，专心研究笔顺，以及字的构造。 半个时辰后，继续上课。 贾蓉将自己的作业拿给陈夫子。 夫子惊奇地发现贾蓉虽然写得不好看，但有认真写，而且越写越清晰。 这个字也越写越有讲究，说明他有认真学。 也许是前几年有练过，多练习写之后，才捡回来了。 “你可以写后面的字了。” “多谢夫子。” 贾蓉回到位置，继续练字。 出去玩了半个时辰的孩子们，怎么也不能收心，居然当着陈夫子的面折纸团、踢毽子、聚众讲话。 最可怕的是，陈夫子居然不管。 贾蓉：这里的夫子，太舒服了。 半个时辰后，准备放晚学。 陈夫子转身就走了。 贾蓉震惊地抬起头，夫子不布置课后作业吗？ “等一下。” “蓉大爷，有什么事吗？” 贾蓉：“没有课后作业？” “何为课后作业？” “我今晚回去做什么？” 夫子明白了，他点了点头说：“你就温习今天写过的字吧。” 温习？ 仅仅是温习？ 这里的学生，太舒服了！ 一玩就是一个小时，课后还没课后作业！ 贾蓉摇头叹息，“没有课后作业的学堂，不是好学堂。” “夫子，我是不会这么松懈的，我明天给你交十张大字。”说完贾蓉离开。 夫子：我并没有叫你写啊。 第二天，贾蓉果真带十张写满大字的纸张过来，夫子拿过去检查一下很满意。 正要给回贾蓉，发现贾蓉两眼放光地等着他，像是等待他的表扬。 陈夫子：“嗯，写的不错，比昨天有进步。” 夫子还对丁班的学生说：“大家要向蓉大爷学习。” 夫子将纸张给回蓉大爷，“你回座位去继续练字。” 贾蓉皱眉，“夫子不批改吗？” 夫子疑惑了，对于学生作业难道不是这样处置吗？ 贾蓉：“身为一个夫子，只是对学生的作业看一眼，怎么看得到学生的用心呢？” 贾蓉很伤心，“我昨夜熬夜写了十张大字，夫子居然只是看了一眼，看来是我不够用功，是我的字写得不好，不能入夫子的眼。” 夫子连忙摆手，“不，你误会了，不是你的错，是老夫的错。” 夫子将纸张拿过去，平铺在桌面上，研磨拿起红笔开始批注。 贾蓉这才满意地回去。 一个大胆的学生贾伟明伸头去看夫子，探身过去问贾蓉，“你真的写了十张大字？” “是的，我今天要写二十张，要让夫子深刻记住我。” 来到这里读书的孩子，不是贪图贾府的好处，就是想要抱大腿，谋个好出路。 昨晚回去告知家里人，说贾蓉到族学里来上课了，爹娘都让他们多讨好蓉大爷，帮着蓉大爷做事。 宁国府就贾蓉这一个公子，是未来继承宁国公府的人，众人自然想要讨好贾蓉。 他们都听爹娘的吩咐，想要讨好贾蓉。 “蓉大爷，我来帮你写。” “蓉大爷，我的字不错，我来帮你写如何？” 贾蓉拒绝，“很多事能让别人代劳，但吃饭睡觉，拉屎放屁，不能找人代劳。 练字是我的事，字好不好看也是我手写出来的，这事不能让你们代劳。” “我开始练字了，诸位莫要打扰我。” 这些话话糙理不糙，夫子听到十分欣慰。 再一看到跟前的大字，他就抑郁，今天的工作比昨天多啊。 贾蓉是个勤快的孩子，一个上午就写了二十张大字，一叠纸张放在夫子案桌前。 夫子：你要累死我啊，我才改完十张。 “夫子看我的字有进步吗？” “有进步，写得很好了。” “进步在哪里？从哪一方面能看出，你指给我看看。” 夫子：不能骂，不能打，这是主子，这是主子。 夫子深吸一口气，“早上夫子有些忙，没有认真看。午饭过后一定认真观察，下午上课时告诉你。” “好，多谢夫子。” 贾蓉：我这么勤快，夫子应该对我记忆深刻吧。 以往，午饭过后，夫子们就会喝口茶，聊聊天，然后回去睡一觉，睡到自然醒再去上课。 今日以后，陈夫子就不可以了，他打着瞌睡，摇着脑袋，拿着红笔给贾蓉写总结。 才改完十张纸，陈夫子就一头磕在桌子，动也不想动。 外头传来贾蓉的声音，“夫子，我来上课了。” 陈夫子：老天爷啊，你放过我吧。 第三章 考取童生 系统：“累晕了夫子，激发绑定功能。” 系统：“绑定中……” 系统：“绑定完毕。” 系统：“宿主您好，本系统竭力为您服务。” 贾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闭目养神，其实是检查系统的作用。 系统：“本系统目前只有图书馆功能为您开放，请宿主继续努力。” 贾蓉：“还有什么作用？” 系统：“图书馆的时间与外界不相连，宿主在里面生活千百年，外界还是离开前的状态。” 这个不错。 贾蓉立刻进入图书馆，他进去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好好练字。 他把字写好了，还怕写不好文章？ 满腹经纶，奈何字太丑，写出来也没人相信。 夫子喝了一杯浓茶，来找贾蓉。 在图书馆里，他练习了三天的字，不想再练字了。 正要说话的夫子被贾蓉打断了。 “夫子，我不想写字了，你教我背书吧。” 陈夫子两眼放光，“实在是太好了。”他意识到自己失态，收敛一下笑容。 “蓉大爷天资聪慧，已经把字写得很好了，初步练出了笔锋，在字体上也讲究了一番。” “既然你如此好学，老夫就教你……额……蓉大爷你学过什么？” 听说蓉大爷什么都没学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贾蓉：“你从头教我吧。” 抱着希望的夫子，一下子泄气。 得，从头再来。 夫子拿起一本抄写的《声律启蒙》，“你跟我读：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夫子读一句，贾蓉跟着读一句。 这些繁体字不是很好认，但仔细看，还能辨认。 贾蓉跟着学两遍就学会了。 但夫子不信，他让贾蓉自己看，自己复习。 下午，金荣等人来上学。 一踏入学堂，居然听到读书声。 众人好奇，“是谁在读书？” “哪个傻子喊这么大声？” “必然是得罪了贾山长，被罚去背书吧。” 众人靠近丁字班，趴在窗台往里看。 “居然是蓉大爷！” “蓉大爷不用背书了，你不背贾老头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蓉大爷，我们来玩斗鸡，你快来啊。” 金荣是贾府贾璜夫人的侄儿，亏得这位璜大奶奶几番恳求王熙凤，最后让这个姓金的少年，进入贾府学堂学习。 他在这里很吃得开，懂得结交朋友，也懂得拉扯璜大奶奶、王熙凤的虎皮做事。 金荣：“蓉大爷，你莫要读了，小心伤了嗓子，让家里人心疼。 我请你到园中喝茶，等下我们玩投壶，打曲球去。 你若是觉得烦闷，我们还能上街去，找姐儿们玩。” 贾蓉放下手中的书，打量一番跟前的小子，衣着不是绫罗绸缎，更没有穿金戴玉。 必然不是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中人，看来也是贾府亲戚。 既然是这样，就不必给他面子。 贾蓉：“你用我家的茶水，来请我喝茶，好一招借花献佛。” 金荣红了脸，但不敢恼怒，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主子，他可不敢乱说话。 “您说笑了，我说的是从外边买茶水点心回来，请您吃茶吃点心。” “谢过，我要去参加童生考试了，你不用参加吗？” 金荣心想你要是能考得过，我把脑袋拧下来。 金荣嘴上却说道：“上一次参加没过，爹娘让我再缓缓，得实力够了，再去参加。” 贾蓉看着外头偷看的大小伙子们，“你们呢？” 一个个散开了。 似乎他们都不想参加童生考试。 在这里读书的人没一个是认真读书的，没有一个是想功名换富贵的。 也难怪，贾府落魄时，朝堂上没有一个人能为贾府求情。 国公府居然因为放高利贷这类小事抄家，真是太可笑。 贾蓉拿起书继续读。 等陈夫子来上课，听到贾蓉另一番说辞，他又一次吃惊。 “你要考童生？ 你不需要参加童生的县试、府试两场考核。 你直接就能入国子监读书，成为监生啊。” 科举制度分为童生、秀才、举人、进士和状元这几个等级，童生是最低等的。 贾蓉摇头，“不经历一次科举，怎么能体会那些寒门士子的心呢？ 我们既然已经处在高位，就该尝一下努力奋斗的人的苦。” “不久后，有一场童生考试，夫子请尽力教我。 如果我考过了童生，赏夫子百两白银。” 夫子心动了，百两白银啊！ 为了钱，夫子愿意拼一把。 贾代儒得到这个消息，斥责陈夫子，“胡闹。” “你怎么能跟一个小孩胡闹，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德行？” 另一个人劝说：“陈兄，也许他是在玩弄你呢？” 陈夫子回想贾蓉说的那番话，回想贾蓉眼中的真诚，他决定赌一把。 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那句“不经历一次科举，怎么能体会那些寒门士子的心呢？” 他也算是寒门出身，报国无门的苦，他吃过；不能出人头地的苦，他也吃过。 想想还是算了，有谁能一直坚持下去，蓉大爷可能也是一时脑热。 舒舒服服过日子不好吗？ 陈夫子打开积灰的箱子，拿出尘封已久的文章，开始认真研读起来。 将以前的卷子，修修改改弄成新卷子，应付了事。 陈夫子想偷懒，可是贾蓉不想啊。 他一有不会的就去找陈夫子。 “夫子，这里我不大懂……” “夫子，请你解释一下什么是……” 族学里，两个认真的人，一大一小经常凑在一起，认真读书，或是认真讲解八股文。 这天陈夫子远远看到贾蓉，立刻转身躲出去。 陈夫子：蓉大爷，你别来了。 烦不烦啊。 烦死了。 学学，学个屁。 舒舒服服过日子不好吗？ “咦，夫子呢？” …… 贪玩的孩童依旧不爱学习，吵架、打架、赌博照样进行。 但有个别两个学生，受到贾蓉的精神感染，偷偷认真学习了起来。 一个月后的某天 宁国府的大管家赖二，跑进槐树巷子的一处宅子。 这三进的宅子，住了许多贾珍的外室。 此刻贾珍正给红颜知己灌酒，见到赖二进来了，招呼赖二一起喝酒玩乐。 赖二哪敢真的坐下，他到贾珍耳边说：“蓉大爷考取了童生。” “童生？” “对。” “越学越回去了。”贾珍嘲讽道，“明明是个监生，居然跑去考最末位的童生。” 赖二说来，“蓉大爷完全是靠自己考取的童生，不塞钱，也不递交名帖，凭借实力考上的。” 这就有意思了。 贾珍放下酒杯，就连怀里的美人也不要了。 “走，回去看看。” 第四章 鸳鸯姐姐来送礼 贾珍回到家，得知儿子在书房，他就到书房去。 还没走近就听到了清脆的读书声，这种读书声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了。 这个国公府里，已经很久没有读书声了。 突然听到这种声音，让贾珍心软。 贾珍放轻脚步进去，看到贾蓉在大声背书，也不忍心打断。 贾蓉背书一转身看到了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白皙男子。 身形高挑，相貌较为出众，又是一身富贵老爷的打扮，自然很受女子们欢迎。 贾蓉一眼看出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贾珍，他惊喜地大喊：“父亲。” 声音里含有几分惊喜，贾蓉脸上的表情更是灿烂。 贾珍心想这孩子果真不一样了。 这让贾珍又心软了几分。 贾蓉带着灿烂的笑容，“父亲，您是来看我吗？” 这个唯唯诺诺的孩子，今日居然不颤抖了，难道是不怕他打他了？ 这个府里他说了算，想要打谁就打谁，没有人能不能不怕自己。 贾珍审视贾蓉，眼里露出一分宽容，几分狠厉。 贾蓉的笑容不减，等着贾珍表扬他。 贾蓉：大老板，你看我表现得好吧？ 职场规则第一条：永远要在老板面前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职场规则第二条：要在细节中捧着老板，要让老板以为是因为他的出现，才让下面的人有荣光。 贾蓉就是将贾珍当做大老板来对待。 贾珍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凭借一己之力，拉垮了整个宁国公府，甚至波及贾府。 “父亲，您能来看我，让我特别开心。 你放心我一定会考取状元的，让父亲成为全京城最荣耀的人。” 职场规则第三条：要告知老板，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老板，让老板生活得更好。 贾珍大悦，一下子就被哄开心了，“好孩子，有志气……” 他想要说几句古文，但他张口就忘记了。 让他唱几首艳曲张口就来，但怎么都想不起激励人的话。 贾珍只能说几句简单的，“好好学习。” 贾珍转身出去。 贾蓉在后面举手告别，并且大喊：“父亲放心，孩儿会努力的。” 贾珍开心地离开，努力维持自己高大的形象。 等离开了书房范围，他回头问赖二，“这小子啥时候学得这么滑头了？” 赖二听这声音，知道主子是开心的。 他说道：“蓉大爷当初跟陈夫子学习，承诺要是考上了给陈夫子百两银子，老爷您看……” “到账房上去支取。” “是。”任务完成了，赖二放松了许多。 走出垂花门，贾珍回头看向书房方向，对赖二说道：“盯紧点蓉哥儿，要是他在演戏，就断了他月银。” “是。” “哈哈哈。”贾珍开心地往外走。 尤氏得知夫君又出去了，连忙去追，“国公爷，爷……” 贾珍见到她就烦，大声呵斥道：“你出来做什么？一家主母的身份都被你丢光了。” 贾珍甩袖离开。 荣国府内，王熙凤为了讨好贾母，将贾蓉的事当乐子说给贾母听。 贾母听说这孙子去考童生，是不赞同的。 但听说贾蓉想要靠自己的实力走仕途，要一步步考上状元，贾母就开心了。 “哎哟，这小子有志气，该赏。” 王熙凤分一瓣橘子给贾母，“这都是沾了老祖宗的福。” “你这小嘴，真是能说，这哪是沾我的福啊。” 贾母心情好，叫来鸳鸯，“你去，到隔壁走一趟，送两颗金锭子给他。” 王熙凤：“老祖宗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两个大金子。蓉哥儿该第一个过来给你磕头。” 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既然得了贾母的赏赐就得要来磕头谢恩。 宁国府和荣国府的距离不远，但也需要一段路程。 为了讨贾母欢心，鸳鸯叫来轿子，坐着轿子到宁国府去。 送走贾珍，贾蓉拿起毛笔写着文章，想着如何尽快提高自己。 “大爷，鸳鸯姐姐来了。”小斯说道。 鸳鸯？ 这可是《红楼梦》里难得的烈女子，宁愿去死，也不愿到贾赦怀里去。 没等他多想，鸳鸯走进书房。 好一个俊俏的女子，才十来岁出头，水灵灵的，一双灵活的眼睛，看着就让人喜欢。 正是最好年华，她脸蛋白嫩嫩的，比那刚剥壳的鸡蛋还要白嫩。 再往下瞧，倒是脖颈也长得好看，比旁人要稍微长一些，这就是所谓的天鹅颈吧。 再再往下瞧……嗯……这胸脯是令人满意的。 高门大户培养出来的女子，真心不错，不仅长得好看，身材也好看。 鸳鸯往里走两步，感觉身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看穿了一般。 难道这蓉大爷也是那登徒浪子？ 心中的不由得恼怒一番，心想要是蓉大爷死性不改，就回去和老太君好生说道。 “蓉大爷，这是老太君送您的礼物，恭贺你考上了童生。” 贾蓉站起来，对她拱手作揖，“多谢鸳鸯姐姐。” “使不得，你是主子，我的丫头，当不得你的大礼。” “鸳鸯姐姐可不是丫头，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人，怎么能是丫头了，你可是我心中的姐姐啊。” 鸳鸯心情转变，觉得蓉大爷还不错。 “多谢老祖宗的赏赐，我也没有什么能给老祖宗的，那就写一篇文章为老祖宗祈福，也聊表心意。” 贾蓉当即拿起毛笔在纸张上写字。 他写字速度快，毛笔在白纸上游走，好一会儿就写了几行字，丝毫不见停顿的。 鸳鸯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院子里的宝二爷也跟着夫子学习，可他写字就是写一个字停顿好久。 让他写文章更是难了。 鸳鸯不由得走近两分，“蓉大爷的字真好看。” 虽然不识字，但她看形还是能成的。 “文章有点长，劳烦鸳鸯姐姐研磨。” 研磨？ 这就太过于亲近了些，鸳鸯想要拒绝，可见他说话随意，一心扑在写文章上，定然是没有别的想法的。 鸳鸯细细地研磨。 她的靠近，带来了一股幽香，使得贾蓉心旷神怡，手中的毛笔走得更快了。 “好了。” 他拿起纸张说道，“我读给你听听。” “不可，不可，您放上托盘，让我带过去即可。” “哎，姐姐这么用心帮我研磨，怎么能不读给你听听你。” 贾蓉温柔一说，鸳鸯羞涩一笑，她退去两步。 欲速则不达，贾蓉深知这个道理。 “今日才思泉涌，就不去给祖母请安了，改日再去。” 他将毛笔拿起来，再写文章，说道：“姐姐明日再来，我送你一张字画，专门写上鸳鸯二字，如何？” 鸳鸯心中大动，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样子的她从不知道。 若是能写出来看看，也是一件好事。 “多谢大爷，鸳鸯告辞。” 鸳鸯欢喜地离去，心中有了大大的盼头，期盼着下次到蓉大爷这边来。 第五章 摸底考试 鸳鸯回贾母身边。 王熙凤、迎春、惜春、探春、王夫人等人都往外看，想要看一看贾蓉来了没。 鸳鸯跪下捧起托盘说道：“奴婢见着蓉大爷了，蓉大爷说皇上决定明年开恩科，今年十月份将会有一场秀才考试。” “他要考秀才？” “这么快就要考秀才了？” “哟，真是个上进的人儿。来了没，快叫进来说说话。” 鸳鸯说道：“蓉大爷说，他正是才思泉涌的时候，不能来给老祖宗请安。 只能让这文章替代。等他完成手中的作业，再来请安。” 鸳鸯将托盘送到老祖宗跟前，王熙凤却先拿起来了。 她一面看一面往老祖宗跟前递，“这个字，写得可真好看。” 迎春、惜春几个倒是读过几本书，但也只是读罢了，其中的道理并没有领悟多少。 对于这些八股文章读得不太懂，虽然不懂，但不妨碍她们看啊。 贾母欢喜地看着这锦绣文章，看着这字儿就开心。 她看重的是贾蓉对她的尊重，送一篇文章过来，比那些嘴皮子的话，要让人欢喜。 “妹妹，你来念一念。” 探春的才华最出众，读这八股文不是难事。 探春：“这篇文章是讲《孝道》的，孝道文化之内涵出自乎孔丘也……” 探春读得慢，贾母和王熙凤听得真切，这一篇文章不知道为何，突然就进入到她们心里去。 尤其是贾母，听到这一文章十分受用，接连点了无数次头。 等探春读完这一篇文章，贾母眼角湿润，“蓉哥儿难得有一片孝心，将我库房里那套白玉做的砚台送过去。” “是。” 贾母让人将这篇文章给贾政看看。 贾母心思一动，“蓉哥儿是个好孩子，不如让他过来陪宝玉读书？” 天大地大，不如宝玉大。 贾母的心里，宝玉是最聪明的，是最有可能考上进士的。 这事暂时就放下了，但贾母心里依旧藏有这个念头。 隔壁家要考秀才，王熙凤等人无聊，就派人去请尤氏过门来聚会聊天。 尤氏被贾蓉吹捧着，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乐意到荣国府去分享。 “蓉哥儿不知有多勤快，寅时三刻（四点左右）就起来读书，先是在院子里大声朗读，再去练字，等吃了早饭再到族学去。” 大家才真的明白，贾蓉转性了，贾蓉真的上进了。 王熙凤将白天的事情和贾琏说了。 贾琏摇头大笑，“他要是能考上秀才，我给他磕头，喊他一声哥。” 贾蓉是什么样子的，谁能不知道？ 内宅里的妇人可能不知道，外宅的男子不可能不知道。 他捏着王熙凤的手，用目光去调戏环儿。 环儿却说：“这是不假，蓉大爷已经坚持一个多月了，每日早起读书，晚上不到亥时（九点）不睡觉。” 贾琏再细细询问，环儿回答得有鼻子有眼的。 贾琏：“若是他真的能凭借自己的实力，考上秀才，那确实是一件好事。” 在京都，秀才到处都是，能不能考上进士那才是重要的，贾府并没有将太多精力放在贾蓉身上。 秀才，没什么大不了的。 …… 贾政偶然一次派人来查族学，居然发现没几个学生考上秀才的。 贾政大怒，派人来斥责了一番。 贾代儒诚惶诚恐，“这次秀才考试要是不能出彩，这族学的费用恐怕就要减半了。” 在这里好吃好喝，住的是三进的院子，出门有人伺候，谁舍得这一份丰厚的月银啊？ 夫子们都很心忧。 正好贾蓉来了。 “蓉大爷，您请坐。” “蓉大爷，请喝茶。” 瞧瞧，他们的嘴脸，一个个都变了。 贾蓉第一次来，虽然都出来迎接，但个个高高在上，傲娇得不得了。 如今看到了贾蓉的实力，也知道贾蓉是大方的，一个个变相地讨好贾蓉。 贾蓉调整心态，对他们不再是对待上司，而是对待下属一番。 现在他是管理者，夫子们是他的下属。 领导职场规则：对于下属不能一味地威压，得要恩威并重。不然员工不服。 贾蓉拿起茶水，喝上一口，审视他们一番，再说道：“我要准备考取秀才了，你们谁能辅佐我考上秀才，赏金子十两。” 贾母赏赐的金子在，正好可以用上。 十两金子可比百两银子要多得多，就是贾代儒都有几分心思。 “蓉大爷，您放心，族学的一切都为您准备好了。” “我们今天做一套题吧。”夫子信心满满地说。 “一套？”贾蓉摇头，“不，至少两套。” “两套题？”陈夫子头大。 其他夫子有些为难。 一套题有四书文、试帖诗，经论、律赋等等，至少有六份试卷，这可不少了。 做题的人容易，可是出题的人难做啊。 他们正要拒绝，但看到贾蓉那信心满满的表情，又咽下去了。 陈夫子：“您放心，准能为您准备好。” “您尽管学习去。” 贾蓉站起来，作揖，“多谢夫子们。” 几人开始商量出题的事，依据各人的特长，一人出一份试卷。 贾蓉回到丁字班，看着这些玩闹的同窗，心想这些人过得太舒服了，不行得要折磨一下。 自己学习多无趣了，多人一起学习才有快乐。 他同窗说道：“夫子们准备给我们考试，说要是在规定时间里没有完成，就进行退学。” “啊！” “蓉大爷，这是不是真的？” “你可别骗我？” 贾蓉认真地点头，“阿老爷很不满。他说族学耗费的银子太多，才出几个秀才。 他准备削减族学的费用，所以成绩太差的人不能来上学。” 说完他摇头低声说道：“老祖宗准备将宝二爷送到这里来读书，太顽皮的，不知上进的人也要清除出去。” 大家一听，坏了。 被清除出去，就再也没有免费的茶水喝，没有免费的点心吃，没有免费的多油的饭菜吃，更没有免费的笔墨可以用。 “我要练字了。” “我也要练字。” “我的书呢？” 不久之后，丁字班传来朗朗读书声。 甲字班：“丁字班怎么了？” 乙字班：“丁字班疯了？出来玩吗？” 丙字班：“我找人问问去。” 一打听不得了了，族学要清退人，族长说要送一批人出去。 于是个个不敢玩，都跑回去练字的练字，背书的背书。 贾蓉读书累了，就拿着毛笔到柱子上写字。 “刻苦地学习，要打有准备的仗，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在柱子上写草书，他来了几分兴趣。 于是他在另一根柱子上写道：“人生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出来活动的学子，一看到这几行字，脸都变色了。 “这是劝我们学习？” “早上不睡懒觉，人生有何意义？” “劝学？还是劝死？” “搞得这么严重了吗？怎么办，考不过真的要赶出去？” 想出来玩的学生，看到这些字又乖乖地回去。 不一会儿，贾代儒拿来试卷，亲自给贾蓉监考。 丁字班的学生坐如针毡，他们不用考试，可是他们也怕啊。 要是轮到自己考试该怎么办？ 这一天大家惶恐不安。 夫子们：奇怪，这些人怎么这么安静了？ 放学后，贾蓉未走，他要等成绩，要等夫子们给他评试卷，讲解不足之处。 在等待过程中，贾蓉对贾代儒说道：“诸多学子觉得山长偏爱我，只对我一人考试，对他们不闻不问。” “他们说，他们对山长敬爱之心，如同父亲。希望山长能一视同仁，给他们也考考试，给他们一个参加秀才考试的机会。 他们说他们会努力学习的，用学业来回报山长的教育之恩。” 贾代儒：真的这样吗？ 那些混蛋真的有这么爱我吗？ 贾蓉临出门口前，他回头说一句道：“想要多几个人考上秀才，不妨来一次摸底考试，对有希望的苗子重点培养。 这样您就能向二老爷交差了。” 贾代儒顿时有了亮光，对啊，怎么没想到要考试呢？ 既然他们这么爱我，那就不能辜负他们的心意。 贾代儒送走贾蓉，擦着眼泪去找书局的友人，让对方印刷试题。 “第一次考试就考四书文和经论吧。” 学生一早来到学堂，发现今天和以往完全不一样。 “不会吧，真的要考试？” “惨了，我昨晚什么都没看。” “夫子，我错了。” “临时抱佛脚，能学一点是一点。”贾蓉抬起手，握紧拳头往下拉，“诸君，加油。” 所有的学生捏起拳头喊“加油”，该背的背，该写的写。 贾代儒到族学，一看他们这么认真，大为感动。 “都是好孩子。” 回想起当年自己的雄心壮志，说要教出状元来，却碌碌无外几十年，罪过罪过。 贾代儒：既然他们这么好学，我绝对不能辜负他们。 第六章 欺骗贾政和贾代儒 贾政回家，发现书房外头坐着个小娃子，他捧着一本书在那读着。 远远看过去，对方认真得很，一面背诵一面行走，似乎等了许久。 “这人是？” 赖大管家笑着说：“这是蓉哥儿，一放学就到这边来了。” 赖大管家又说道：“您瞧那石板凳上，都是他的作业，他来这写了晚课作业，见您还没回来就背书，也不说离去。” 贾政面上不说，但心里是欢喜的。 看这个孩子，让他想起了嫡长子贾珠，要是他还在，必然能高中进士。 一行人走上前去，边上伺候的丫头屈膝让路。 诵读背书的贾蓉不知有人来了，专心背书。 “咳咳。”贾政假意咳嗽两声。 赖大管家上前一步，轻声说道：“蓉哥儿，大人来了，你有什么事快点说，别耽搁了大人的事。” 贾蓉放下手中的书，板着小身板，看一眼美须公贾政，躬身作揖说道：“拜见二老爷。” “哦！” 这小子搞什么花样？ 众人等着他说话。 贾蓉站直了说道：“今日叨扰了，山长让学生来传话。 山长说：这些年来，愧对先祖，不能为贾家培养出好的学子。 如今先祖托梦，学子好学，吾定然竭尽全力，为族长培养出更多学子，为族长助力一番。” “他当真这般说？” 贾政一时疑惑，这个贾代儒不像是能干的人啊。 贾代儒学问是有，但并不勤快，只怕他是找借口来要钱的。 贾蓉：“山长是这样说的，这次我们有好多个考上了童生，正准备考秀才。” 贾政沉吟一番，不说其他的。 贾蓉又说道：“该说的学生都说了，学生告辞。” 说完他还说道：“您放心，我会认真读书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我还有回去读书，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他转身去收拾他的东西，像是真的要走。 等贾蓉将东西收拾好，贾政才确定他真的是要走，而不是装模作样。 想起下边的人传来的话语，他相信贾蓉是真的转了性子。 贾政吩咐赖大管家道：“去厨房给蓉哥儿送点心去，读书人最不能饿肚子。” 才走了两步，贾政回头对赖大管家说：“族学那头，你也多派人送点吃的过去，就说本官知道了。” “是。” 赖大管家派亲信去跑一趟，送去了好几样点心。 贾代儒真的以为是贾政之前不满意他的工作，所以才让贾蓉来敲打他。 如今对他的工作满意了，就派人来送糕点。 贾代儒泪流满面，说道：“老夫定不辜负大人的嘱托。” 贾蓉派出去的小斯很快回来了。 小斯说道：“二老爷派人送了好些吃的给山长，山长一家不知有多高兴。” 写字的贾蓉顿住，旋即继续练字。 贾政，算是被他骗过去了。 贾政迂腐的学问人罢了。 轮玩弄人心的能力，绝对比不上王熙凤。 如果他有洞察人心的能耐，就不会因为被下属蒙骗而丢了官位。 能坐上现今的位置，全靠贾府的荫庇，全靠银子砸。 做人不错，但做事不成，只适合做个富贵闲人。 …… 次日一早到了族学，贾蓉直接到贾代儒的茶室去。 坐上贾代儒的位置，喝上下人送来的茶水，等候贾代儒的到来。 等贾代儒到了，他大声喊道：“本人替二老爷来传话，山长可听好了。” “你说。” 贾蓉清清喉咙说道：“你的事我知道了，只是这样治标不治本，需要下点猛药，清一清肠胃。” 清一清肠胃，这是什么意思？ 贾代儒琢磨。 他从不怀疑贾蓉假传圣旨。 几位夫子聚在一块，想一想贾政的意思。 最后他们得出结论，“我们确实该将不适合读书的人清理出去了。” “只是这些人身后多多少少有点关系。” 知道贾政对自己赏识，贾代儒当机立断，“必须理清出去，免得浪费银钱。” 于是众多夫子开始商量将谁赶出去。 突然金荣跑来询问：“夫子，是考试最后十名就驱赶出族学吗？” 贾代儒瞪眼，“你听谁说的？胡说八道。” 金荣：“是蓉哥儿说的，这叫做末位淘汰制，谁是最后一名谁就失去享受免费读书的资格。” 众夫子眼前一亮，这法子不错。 “大浪淘沙，被赶出去也只能怪自己无能……” “子兰，住口。” 贾代儒呵斥夫子，转而对金荣说：“这事，你不许对外声张。” “夫子放心，我绝对不会对外说的。” 金荣信誓旦旦地说。 金荣前脚离开夫子的茶室，后脚就在院子里大喊：“真的是末位淘汰制。” “夫子要将最后十名赶出去。” 茶室里的夫子气得跺脚。 贾代儒：“我要将这金荣混蛋赶出去。” “这个大嘴巴，真的什么都不能让他知道。” “不教训还得了，居然随意说出大人的事。” 他们对金荣十分恼怒，想要将金荣赶出去。 这件事在族学里传开了，人人都知道末位淘汰制，这些人还将事情带回家里。 家长们不得不担心起来，孩子一放学，他们就逼迫孩子们读书。 一些亲戚跑到贾母跟前说情，跑到王熙凤跟前说情。 内宅的两个女人都不能多管族学的事，只能打哈哈过去。 贾政也知道这件事，详细听来贾代儒的做法，觉得他做得很不错，认可了末位淘汰制。 贾政又让人去族学鼓励了一番，这次是每个夫子都有奖励。 足以说明贾政对他们的重视，他们哪还敢不重视学生？ “来，甲班上课。”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丁班的，马上要考试了，你们还在玩。” 第一次月考过后，成绩出来了。 贾蓉拿着书籍，拍打着右手，到贾代儒跟前，“山长，这成绩要排名了吗？我排第几？” “这个成绩要不要给二老爷一份，也许他看到了这成绩，会很高兴。” 贾代儒不敢拖延，亲自拿着成绩排名表和开除名单去找贾政。 贾政即便不是日理万机，也不会随意接待客人，他只让赖大管家传话。 赖大管家：“大人说你尽管做去。” “是。” 贾代儒回去，第一时间召集夫子们，让夫子们拿着名单，挨家挨户上门去，告知对方家长。 有十个学子不能再去族学上课，剩余的孩子们更惶恐。 他们到族学去，不再是混日子，再也不敢一个大字写一天了。 个个都学起来，生怕被比了下去。 贾府族学里传出一个顺口溜： “考考考，老师的法宝； 分分分，学生的命根； 打打打，家长的王法。” 第七章 收买焦大 读书、考试的日子，日复一日，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腊月二十四，族学放假了，贾蓉才知道要过年了。 这才发现府里多了许多红色的绸布，多了很多喜庆的灯笼，那些姐姐们都穿上艳丽的冬装。 临近过年，各家都要走亲戚。 来往贾府的客人数不胜数。 尤氏举办了赏梅宴，邀请相熟的亲朋好友过来玩。 贾蓉出去，见着了很多以前的朋友。 狗腿子茂林：“大爷，外头楼子里来了好些个扬州瘦马，您读书累了，不如去放松一下。” 狗腿子二号：“读书日日读，放松一日不为过。” 以前跟着他身边的小斯都跑来，讨好他。 烦躁得很，以招呼客人为由推开了。 心想等自身实力强了，定然将这些人给赶出去。 客人里也有同龄的，比如贾宝玉，也比如王家的子侄，更有南安郡王之孙，定城侯之孙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 四王八公里的都有派代表过来，只是这些人不是喜好酒色，就是不屑于与他往来。 “读书，就凭你？” “哟，哥们，读什么书啊，走我们出去喝酒去。” “我带了色子，要不要来赌两把？” 贾蓉一一笑过去，将人应酬一番，好不容易挣脱了众人缠绕，躲到芭蕉林里去。 他寻了块石头躺下，枕着北风寒意，散着酒气打盹。 鹅毛大雪飘落，寒意袭来，半睡半醒，忽感脸上痒痒的，伸手一抓。 抓着什么不好，居然是温热的东西，贾蓉鲤鱼打挺般坐起来，“哪个这么大胆……” 眼前不是谁，而是个粉嘟嘟的小美人，她长得鲜艳妩媚，又温柔平和。 “你是哪家的妹妹？” 上手捏一下她的脸，被她躲开了。 还没等他多看几眼，她的腮颊红通通，似乎有人调戏她一般。 “你……” 贾蓉还想多说一句，可惜她走了。 “好妹妹，你来了怎么能走？”他追出去。 这人跑的可真快，一拐弯就不见了。 多走两步，碰了鸳鸯姐姐。 “哎哟……”鸳鸯捂着胸口，揉着自己，“蓉大爷，您怎么跑这么猛？” 在鸳鸯胸口处停留几秒，挪开视线，他说道：“你可有见到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哈哈哈，小姑娘，我的蓉哥儿，你才多大就想小姑娘了。” “老祖宗在后院等你呢，想你去和宝玉吟诗作对。” 就那个胆小鬼。 还是算了吧。 宝玉，呵呵。 他挥手，“我回去看书，等我他日功成名就再去给太君请安。” 他转身回去，留给鸳鸯一个骄傲的背影。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鸳鸯心中生出别样的心思。 心想：未来夫婿要是有他这般傲气就好了。 这头，贾蓉捏着自己的鼻子，回味着与鸳鸯相撞的那一刻。 真是美妙！ …… 除夕夜，贾珍终于出现了，一身的胭脂水粉味，很难不知他从哪来。 贾蓉端起酒杯给父亲敬酒，“祝父亲寿比南山，长命百岁，心想事成。” “好好好。” 这小子啥时候这么懂事了？ 贾蓉再举起杯，“也祝母亲身体安康，事事顺遂。” 尤氏欢喜地拿起小酒杯，喝下这一杯酒。 贾珍拿出一个金元宝给他，就当做是新年的红包。 尤氏给他一套名家出产的毛笔，这比贾珍细心多了。 尤氏在这里地位不过，能拿到手的钱也不多，不过想要买点东西还是可以的。 “多谢父亲，多谢母亲。” 贾珍还没喝上几口酒，那些侧夫人、小妾就过来了。 她们借口来敬茶，将贾珍团团围住。 莺莺燕燕，燕瘦环肥，好不鲜艳，这颜值一点也不比那些明星要低。 贾蓉对黑着脸的尤氏说：“孩儿回去读书了，母亲宽心些。” 尤氏努力维持面上的祥和，“你去吧。” 贾蓉回了院子，一进门就遣散跟着的奴仆，让他们（她们）各自喝酒去。 等人散去，他拿着金元宝就从侧门出去。 到处都是过年的气氛，有家的仆从回家去，没有家的仆从就聚在一起，吃团圆饭，喝屠苏酒，或是打牌赌钱。 从院子摸到焦大所在的角落，他居然一个下人也没遇到。 值班的人都躲懒出去，国公府的下人真的太没纪律了，这风气必须得改。 府里的人都不喜欢焦大，因为焦大爱喝酒，还因为焦大喝酒了容易骂人、打人。 大过年的，谁愿意来这里寻晦气。 这就正好给了贾蓉机会。 “焦大。” 焦大朦胧的眼睛努力睁大，“你谁啊？” “不用知道我是谁，我是来和你过年的。” 贾蓉在板凳上坐下，“想当年，你和祖父出生入死，拼死救下我祖父，今日我敬你一碗。” 贾蓉端起酒碗，一口喝下酒水。 呸，这些酒和后世的白酒差远了。 “你是……蓉哥儿。” 他给自己倒酒，端起碗对焦大说：“敬你这些年对国公府兢兢业业。” 听到这些，焦大觉得蓉哥儿是明事理的，是个懂得感恩的。 “你……好，我承了你的礼。” 焦大喝下自己碗中酒，却不知他正一步步走进贾蓉设置的圈套。 贾蓉深沉又悲痛地说：“焦大爷爷，这些年我们国公府对不起你啊，不能为你寻来婆娘，不能让你留下一子一女，这是我们得不对。” 焦大想起死去的国公爷，一时悲从中来，“国公爷啊，你走得早，你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欺负我。” “你放心，今后有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欺负。”贾蓉继续倒酒。 他坚定地说道：“我是读书人，读圣贤书，懂圣贤礼，最知道知恩图报。 你放心，今后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说罢，他将怀里的一锭金子拿出来，拍在桌子上，“这是给你的新年礼，你就收着，以后还有更多。” 焦大大为感动，“蓉大爷，你是顶好的。” 贾蓉又倒酒，“像你们这些老人，国公府都亏待你们了，今年的年礼比往年少了一成，确实不该。 我都替你们难过。” 焦大听到这话，大为伤心，向贾蓉哭诉，“入冬了这么久，我身上穿的还是去年的棉衣，盖的是去年的棉被。” 第八章 收买人心我最强 焦大一觉醒来，发现手里多了一块金元宝。 回想起昨晚的一切，原来都是真的。 既然蓉大爷看得起我，那就不能给蓉大爷闯祸。 焦大心里头是这样想，可行动不是这般。 他当天喝了几口小酒，一下子就得意忘形，拿着金元宝出去炫耀。 “这就是蓉大爷送老子的，看到这刻章没有？这是专门给蓉大爷的礼物，现在送给我了。” “你们知道蓉大爷怎么说吗？” “蓉大爷说亏待我们这些老人了，如果他当家，一定会让我们这些老人过得比去年好。” 很多人不相信，但那个金元宝是真的。 有大胆的小斯上前去，“焦大，你把这东西给我看看。” “不行，这是蓉大爷送我的。” 家丁：“你是骗人的吧，蓉大爷能送你？会不会是你偷的。” “就是，是你偷的吧。” “胡说，大爷昨晚才拿到，我上哪偷去，不信你去问大爷。” 焦大将金元宝塞进怀里，吃上几颗茴香豆，“现在府里都是老爷说了算，老爷可不会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 “这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咯。” 焦大说的是大实话，这国公府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国公爷整天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养的莺莺燕燕比谁人都多，这花出去的银钱如同流水一般。 为了确保国公爷风流快活，管家的人只能缩减下人的衣着用度。 老人们回想当年上一任国公爷在的日子，那不能不说是舒坦，在这干活一个月就能在老家买下三四亩上等良田。 现在可不能了。 同样是老人的七婶坐过去，“焦大，蓉大爷真的是这样说的？” “这能是假的吗？ 蓉大爷读圣贤书，知道谁对他有恩。 且等日后他高中进士，我们跟着他的人，绝对能过好日子。” 众人笑话他，“你说的话谁能信。” “蓉大爷是什么样子的，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蓉大爷转变性子了，说不定是好事。焦大，你这金元宝放在也不好，不如我帮你保管。” “不如这般，焦爷爷我帮你买酒喝，你随意打赏我些铜板。” 焦大可不理会他们，驱赶这些小子，自个儿买酒去。 七婶跟着焦大离开，拉着焦大进入一处角落。 七婶说：“你千万别对外说去，以前蓉大爷在国公爷跟前就是小鸡见着老鹰，怕得很。” “你这样大咧咧的，到处去胡说，准会给蓉大爷招来祸事。” 焦大从战场上下来，又过了几十年的宅院生活，哪能不知祸从嘴出的道理。 再也不敢在公开场合说蓉大爷给他送金子。 这头七婶离开，去找好姐妹们聊天去。 从这个样子窜到另一个院子，将贾蓉对焦大说的话传了出去。 这些话都是私下里传，府里的主子们没几个知道。 “蓉大爷真的是这样说的？”赖二管家问娘子。 赖二媳妇说道：“错不了，她们说得有板有眼的。” 赖二是管家的，自然知道这府里是银钱状况，这国公府看似荣华富贵，但账面上的钱就一年比一年少。 国公爷一个月就能花掉大半年的田租，有时候为了一个花魁，将一个顶好的铺子给当掉。 这国公府可谓是今年花掉明年的钱，虽然他还是能从中得到很多油水。 但这捞到手的油水是一年比一年少啊。 蓉大爷看着是努力学习的，不知今后有没有大造化。 说不定…… 赖二管家不敢多想，“这些话不要乱传，做好眼前的事。” 国公府里的家生子、老人有意无意向贾蓉释放善意。 贾蓉正在书房里看书，一名叫做紫晴的婢女送上点心。 “蓉大爷，你看书有三个时辰了，不如来吃些点心，吃好喝好才更有力气看书。” 紫晴放下点心，两手就搭在他肩膀上，轻轻地给他按摩肩膀。 贾蓉抬起头，“脖子酸，你给揉揉。” “这些点心可是我娘特意给你做的，一出炉就给你送来了。” “嗯。”他吃上一口，“好吃。” “叫你娘多做点，给山长送去。” “是。” “你娘费心了，替我感谢她，她做事我最放心。” 小小的一个夸赞就能让厨娘开心上好几天，他是不吝啬夸赞的。 口头上的夸赞，要多少有多少，又不少一块肉，多夸赞些又能如何。 贾蓉：论收买人心，谁能比得上我？ 正月初八过后，开始上学，到了正月十五又放学。 从族学到家的路程，他喜欢走路。 一来可以了解民生，二来能吃上很多街面小吃，三来能看诸多美女。 这些成亲的女子，为了生计不得不出来摆摊，她们不老不嫩，正是好看的时候。 寒冬时节，能吃上烤肉、烤柿子，叫店家用瓦片烤肉，那滋味更好吃。 春天能吃上毛豆，吃上艾草团子，野菜梆子。 夏天，路过小摊，吃上冰凉的绿豆汤再回家。 秋天，他走路的时间就少了，眼看着秋闱开始，他在路上背书的时间被吃东西的时间要多得多。 “蓉大爷，您最喜欢的烤面筋，要不要尝尝？” 贾蓉两耳不闻，直接走过去。 “蓉大爷，奴家这又出了新的果子，你要不要试一个？” “蓉大爷，您快来看，波斯来的新玩意。” 贾蓉都没有理会，一心扑在书卷上。 跟着贾蓉的小厮们，将走过来的人推开。 “没看到我家大爷在看书，扰了我大爷的好事，饶不了你。” “去去去，一边去。” “大爷就要秋闱了，你们一边去。” 贾蓉一心放在学习上，不知贾府发生的事，更不知贾宝玉和女眷们嬉戏。 到了秋闱前几天，贾蓉对众多同窗说：“这次我定能高中，各位同窗，未来还能不能和我站在一起，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金荣：“哼，我也不比你差，你且等着。” 贾蓉天天到族学，丝毫不敢松懈。 本来想着在考试前好好放松的同窗们，一看到贾蓉的身形就紧张了。 贾蓉都在努力，我们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呢？ 秋闱前一天，贾代儒惆怅地看着大家，说：“明天就秋闱了，大家回去好好准备去。” 第九章 初看红楼众多美女 “中了，中了。” “中了，蓉大爷被点为本次秋闱的案首。” 这个好消息一路传到荣国府，荣国府的上下主子们都为贾蓉高兴。 贾府终于出了个读书人，以后做官的又多了一个。 贾母开心得很，“赏，送一尊孔子像，一身千金裘，一套徽州大家的太湖石笔墨纸砚。” 被点为本次秀才考试的案首，可是一件大事，全府上下都为之高兴。 一直不看好他的贾琏都觉得贾蓉走了狗屎运，难道府里能读书的不是宝玉，而是贾蓉？ 贾蓉这废物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在贾琏的疑惑中，鸳鸯送贾母的赏赐过去。 可惜，贾蓉被拉出去喝酒了。 同窗们庆贺，可不知啥时候回来。 等贾蓉回到家，发现自己的房屋里多了许多赏赐之物。 他坐在一堆礼物了，感叹：“真有钱。” 金银珠宝收起来，金元宝、银元宝都拿去换成小碎银，这方便他打赏下面的下人。 收买人心可不能只靠口头承诺，还得要有实际好处。 至于那些笔墨纸砚就拿去送人，送夫子们，或是留着以后送人当人情。 “大爷回来了，让女婢给你更衣沐浴，好到隔壁去给太君请安。” 进屋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扎着两包子角，圆圆的小脸蛋，笑起来甜甜的，还带有一对梨涡。 “你是？” 晴儿说道：“奴婢叫晴儿，是夫人拨到院子里来伺候您的。” “夫人说您这人太少了，让我过来帮忙。” 她将铜盆放下，“大爷是先洗漱还是先净脸？” 这小脸笑起来真甜，让人生起一种欢喜，贾蓉捏一下她的脸，肉肉的。 “晴儿，你多大了？” “哎呀，痛痛痛……”晴儿抢回自己的脸，两手捂着脸，好生埋怨，“大爷弄疼我了。” “我今年十一岁了。” 十一岁？不像啊。 “真的？” 见瞒不过去，晴儿坦白说道：“九岁。” “好啊，不仅报大岁数，还报大两岁，不可原谅。”说着就要去捉弄晴儿。 晴儿吓得往外跑，“娘，娘救命，大爷要打我。” 这丫头灵动得很，真是好玩。 朴素的刘氏从外边进来，晴儿躲在她身后，对贾蓉做鬼脸。 原来晴儿是家生子，是刘氏的小女儿。 “哥儿，热水已经备好了，老祖宗那边还等着您过去磕头呢。” 贾蓉颔首，不再欺负晴儿，“叫热水吧。” 大浴桶泡澡，不是一般的舒服，要不是晴儿叫他，他差点睡过去。 “我来给大爷更衣。” “小丫头，都没我高，还说给我更衣。去去去，让下面的人来。” 主要是他现在坐在浴桶里，一丝不挂的，不好给这丫头看了去。 平日里都是身边的小斯帮着，用不到这丫头片子。 这么好的身躯，被这丫头片子看了去，那就是浪费。 若是在鸳鸯跟前，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贾蓉穿上华贵的锦服，缀上荷包、玉佩等物，拿上一把折扇，潇洒地穿过长廊到荣国府去。 这长廊足够长，以后就在这跑步锻炼身体。 多锻炼，总能有好处。 好身体，更持久，嘿嘿嘿。 贾母喜欢热闹，院子里的丫头、婆子特别多，他一出现就被人发现了。 眼尖的丫头，喊一声：“蓉大爷来了。” 立刻有人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鸳鸯出来迎接，“您可算是来了，老祖宗可等了你许久。” 贾蓉拱拱手，“夫子们太热情了，让我也不好意思离开。” “一身酒味不好熏着老祖宗，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才来的。” 说完他伸手去握住鸳鸯的手，将一张纸条塞入鸳鸯的手里。 这小手真是细腻，女人的手就是不一样。 “这是你的名字，从左往右读便是‘鸳鸯’。你得空到我书房去，给你写一张大的。” 鸳鸯将纸条塞好，请蓉大爷入内。 有守门的婆子掀开珠帘让他进去。 一场秋风一场寒，贾母的院子早早准备了挡风的物件。 入内从左边看上去是姨娘、探春、迎春、王夫人，从右边看过去是李纨、惜春、王熙凤、邢夫人。 这里的每一个拿出去都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风韵犹存的两位夫人，美貌与泼辣并存的王熙凤。 迎春、探春妹妹和惜春姑姑还稚嫩，但也玲珑可爱。 贾宝玉和贾母坐在一块，其乐融融。 主子们身后还跟着大丫鬟，她们也各有特色，难怪贾宝玉不爱读书，整日喜欢和她们待在一起。 若是自己是贾宝玉，定然也不愿读书去，有诸多艳丽的女子陪伴着，还需要努力个什么？ “曾孙儿见过老祖宗，请老祖宗安。”贾蓉撩起袍子跪下，给贾母磕头。 贾母虽然不是他嫡亲长辈，但是荣国府和宁国府中最尊贵的人。 孝道不管是在哪一个朝代都是最受看重的，皇帝任用一个臣子之前都会最先审问，这个人是不是孝顺的人。 所以贾母是两个国公府里最受尊敬的人，就连贾珍见了也要躬身问好。 “起来吧，站过来给我看看。” 贾蓉先是对王夫人拱手，再对邢夫人拱手，尽了礼仪才到贾母边上去。 坐在贾母塌下的踏板上，正好和贾宝玉对视，他露出善意一笑。 贾宝玉心想这人一点也不好看，浑身散发出臭味。 贾母：“蓉哥儿长得真俊，怪不得能考了案首。” 职场规则第二条：要在细节中捧着老板，要让老板以为是因为他的出现，才让下面的人有荣光。 “侄孙可是托了您的福，才有的今天。”贾蓉叹息一声说，“在考场上我头晕脑胀，对那些试题一概看不进去。 忽而想起了老祖宗，想起了您让鸳鸯姐姐过来传的话，顿时让我头脑清醒，下笔如有神助一般。” “托了您的福才得了这案首，若不是您在关键时刻拉了我一把，怕也是要名落孙山。” “哈哈哈，这小滑头，真是会哄人开心。”贾母用手帕捂着嘴哄笑。 王熙凤笑说道：“您可是我们俩府的定海神针，有您在，啥事都不是难事。” 第十章 组建自己的团队 王熙凤快言快语说道：“这蓉哥儿一来，就逗得大家开心，果真是我们府里的宝啊。” 贾蓉心中突突，偷看王夫人的脸色，她果真不开心了。 这府邸里的宝是谁，谁不知道？ 王熙凤是给他下刀子啊。 这个凤辣子，果真是辣。 “婶子说笑了，我怎么能比得上宝二叔？ 宝二叔可是含玉而生的大福的人，他才是我们福里的宝。” 见王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些，他又说道：“我是谁？” 他对贾母笑道：“我是老祖宗戏台上的孙猴子，怎么跳都跳不出老祖宗的五指山。” 贾母拍一下贾蓉发顶，“哦呵呵呵，顽皮猴子。” 贾蓉跟着傻笑，心想没有个人实力真的不行，说话都有看人脸色。 是时候建立自己的队伍了。 正好中了个案首得了上千两银子。 临睡觉，贾蓉让晴儿走一趟，去吩咐焦大。 “我明日要出门访友，你叫焦大准备好马车。” …… 焦大仗着自己是老人，仗着自己对老国公爷有恩，谁的面子都不给。 今日却给了贾蓉面子。 一大早，焦大就出现在贾蓉院子里。 “大爷找我？” 贾蓉拿着书本跟他出去，“我要去访友，你送我过去。” 说着将手里的点心给焦大。 焦大心里暖暖的，大爷居然关心他吃不吃早饭。 马车一动起来，贾蓉就换了位置，“去找一家隐蔽的地方，我和你说点东西。” 隔着门帘，贾蓉说道：“考上举人容易，但想要考进士难。” “圣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得要在靠进士之前出门游历一番。 出门在外容易遇到山贼，也容易遇到不平事，我想请焦大爷替我选几个人。” “替我好好训练这几个人，他日我出门游历去，也能带出去。” “当然了，如果是您家的子侄那就更好了。” 焦大还有没有子侄，他不知道，但卖人情的东西，他是知道的。 焦大热泪盈眶，他从战场上下来已及有三十年了。 自从上一任国公爷离开之后，再也不受重视。 今日居然被蓉大爷重视起来，真是苍天有眼。 是贾府有福啊。 “大爷放心，鄙人虽然年纪大了，但绝对不是酒囊，定能帮大爷办好这件事。” 马车出了平安坊，贾蓉让焦大停车，“这里有一些银子，你去寻一处宅子，好培养人手。” “是。” 贾蓉将盒子递过去。 银子不是很多，也就是二百两。 前期的经费还是够的，后期如果还需要钱，他再拿钱。 贾蓉一跳下马车，就遇到了熟人。 对方在楼上叫他，“蓉哥儿，这边。” “抬头看，在上面。” 贾蓉抬头往上看，看到贾琏趴在窗棂，正向他打招呼。 “你上来。” “不，你不用上来了。” 说着贾琏兴冲冲跑下来楼来。 贾琏是贾赦的儿子，精明能干，富有同情心，但风流好色。 这是一位亦正亦邪的人。 可惜家里又没一个是有品行的，让他跟着走了歪路。 贾蓉带着欣赏的眼神看向贾琏，等他靠近就对他拱手，“琏二叔，你也在这茶楼喝茶。” 被贾蓉欣赏地看着，贾琏有些飘飘然。 他一手勾住贾蓉的脖子，“你是不是也知道你家爷，为你定了秦邦业家的女子，特意来偷看的。” 秦邦业家的女子？ 不就是秦可卿。 我都考上秀才了，你还让我娶秦可卿。 贾珍啊贾珍，你到底有没有替我想过的。 未来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见贾蓉的脸色变了又变，贾琏知道贾蓉不知道这件事。 于是拉着他走，贾琏说道：“秦邦业家的女子，可真是国色天香，让你娶她一点也不亏。” “可是……” “我知道，委屈了你。那是你没见过她，走，我带你去看看。” 贾琏带贾蓉走，身后带有三五个仆从。 传消息，或是带信出去，全由这些仆从跑腿。 就是国公府的大丫鬟出门，也会带上两个小丫鬟。 唯独贾蓉是例外。 他出门，不喜欢带人。 这次他就一个都不带。 贾琏带他到槐树胡同去，这里头住的都是普通人家。 秦邦业虽然是官员，但守着清贫的家，家宅并没有多好看。 贾琏：“来帮一把。” 四个小斯上前，二二分配，将两位爷扛上肩膀。 贾琏和贾蓉趴在秦邦业家的围墙上，偷看屋子里刺绣的秦可卿。 “二哥，这样不好。” “啥子不好，你仔细看着，她好不好看，让你娶还是不娶。” 秦可卿侧对着窗户，没看到正面，但她的侧脸也是好看的。 看她那身段，丰满诱人，哪个男人不想？ 秦可卿是警幻仙子的妹妹，是仙子特意给贾宝玉弄的，能不好看？ 看了好一会，不见她动弹。 贾琏想了个鬼主意，“秦家女子，你未来夫婿来看你了。” 专心刺绣的秦可卿一惊，偏头看向这边来。 她鲜艳妩媚，一双大眼睛尤其勾人。 但她脸色平静，没有波澜，像是个详静的好女人。 她这样的女子，不仅男人喜欢，就是女人也喜欢。 她并不理会墙上趴着的男人，关上窗户专心做刺绣。 贾琏撞贾蓉，“看看，是不是很美啊？” 贾蓉确定动心了，但想到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 他就有点恶心。 谁乐意让自己的戴绿帽子，还是两顶。 贾珍还好处理。 那个警幻仙子就难办了。 秦可卿还是算了，世间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子。 贾蓉拍拍下面的小斯，“放我下来。” 贾琏跟着跳下墙头，“怎么，不满意？” “我现在专心读书，等功成名就之后再想成亲的事。” “那你就不知道了，你爹找人算日子去了，过几天到秦家来提亲。然后商量成亲的日子。” 不会吧。 贾珍，你在这坑儿子呢。 得要想法子才行，不能让贾珍一意孤行。 实在不行了就毒他两下子。 贾蓉做出很紧张的样子，“糟了，我赴约要迟到了。二叔，我先走了。” 说罢贾蓉快跑离去。 跑出槐树胡同，他立刻找焦大，但不见他人影。 暂时没有对付贾珍的法子，他就往回走。 第十一章 怂恿贾珍去找林如海 围魏救赵的法子太耗费时间了，不如直捣黄龙。 既然如此，那就找贾珍好好聊聊。 直接去找赖二管家，贾蓉说道：“我爹让我娶一个小门小户家的女子，虽然姿容出众，但终究不是我所愿的。 我想娶一个嫁妆丰厚的女子，即便不能像凤婶子那般精明能干，至少也能用嫁妆贴补我们一二。 还有就是我凭自己的真才实学考的秀才，将来必定也能中举人、进士。 让我去娶小门小户的女子，实在是不该，你跟我说说我父亲如今在哪？” 赖二：“老爷这几日不曾回府，也许是去了平安坊三梨胡同。” 贾蓉正要往外走，被赖二给拦住。 “大爷是金贵的，那些地方不适合您过去，不如让老奴帮您请老爷回来。” 听赖二话里的意思，这个胡同不是什么好地方。 自己一个读书人，确实不该到那去，有损名声。 “二爷爷，这件事你多放心上一点。 我们是一棵树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个道理赖二必然是懂得。 荣国府的凤姐儿虽然泼辣了些，但那些银子可是实打实的。 凤姐儿再怎么拿捏也是拿捏下边的仆人，对于管家一类的还是放松得很。 自己的哥哥赖大，可是一日比一日好，一天比一天有面子。 赖二也想自己出去更有面子，要是蓉大爷能够考上进士，依照宁国府的势力，今后必定平步青云。 说不定日后能做宰相。 想想今后自己跟在蓉大爷身后，风光得意的样子，赖二就有了劲头。 贾珍从美人窝里出来，很不爽快，见着赖二就是一张臭脸。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啊？” 赖二帮着伺候老爷，请老爷上轿。 回去的路上，赖二将贾蓉的心思透露了一两分。 贾珍就不乐意了，“这是我定的婚事，他敢不从？” 这浑小子不会以为考上秀才，就能坐老子头上了吧。 一个秀才而已，算个屁。 一定要给点颜色他看看，要他像以前一样怕我。 贾珍打定了主意。 进入宁国府，进入书房，贾蓉正捧着书在看。 一见面，贾珍就当贾蓉脸上吐口水，“呸，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质疑为父的决定。” 脸上被吐口水，这是莫大的屈辱，对于一个新世纪来的人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 愤怒涌上头，贾蓉就要怼回去，一刹那间他压制住自己了。 绝对不能骂，一旦骂出口，自己就毁了。 在这孝道当道的社会里，和自己的生父顶撞，就是自毁根基，自取灭亡。 职场生活第四条：上司骂着要受着，寻找机会再报复回去。 上辈子，在办公室干活，为了报仇他连续三天在领导的咖啡里下泻药。 一天增加一点量，到了第三天，让他当众拉裤子。 连续三天闹肚子，领导只会以为是自己身体的问题，不是咖啡的问题。 如今，得要忍着。 当即贾蓉跪下，惶恐说道：“孩儿知错，孩儿一切都听父亲的。” 看贾蓉还是像以前那般畏惧自己，贾珍洋洋得意。 这小子终究逃不掉自己的五指山。 贾蓉努力憋出泪水，抬起头对父亲说：“孩儿只是听说父亲想要买汉制的陶器，结果因为银钱不够被别人抢了去，心中为父亲感到不服。” “孩儿就想着如果府里也有一位能生财的女子，父亲就不会受此屈辱。” “如果府里有更多银钱，照样能坐彩船游历江南，看尽天下美色。” “如果府里有更多银钱，父亲就能囊尽西洋玩意，让全京都人羡慕。” “如果府里有更多银钱，谁都不会看不起父亲。” 一字字，一句句打在贾珍的软肋上。 前不久他看中了一个花魁，正要买回家，被人横插一脚不说，还被嘲讽钱不够。 要是有更多的钱，定能打得对面满地找牙。 四王八公里哪家不看着他贾珍的笑话，就是忠勇国公府的小子也敢上来笑话他两句。 真是岂有此理。 如果娶一个像琏哥儿媳妇那样的，这府邸里的风光，就不一般了。 只是谁家的姑娘愿意送到这里来？ 京都的不乐意，但外地的不怕没有。 只是秦家的小娘子…… 贾珍一时纠结。 贾蓉察言观色，知道贾珍被说动了。 于是他说道：“孩儿让父亲难过了，是孩儿的错。” “孩儿想用尽体己钱，让父亲坐船出京游玩一番。去散散心去，欣赏一番江南的美景。” 贾蓉的话一下子点醒了贾珍。 贾珍：对啊，江南道上的林姑父有钱，他家正好有个小女子。 林姑夫管着盐，即便不索要钱财，就是拿自己该拿的，家底不比自家差多少。 如果林家姑娘和自家小子成了，这嫁妆必然不能少。 还有林姑夫那有盐，卖盐能赚大钱，说不定能赚上一笔。 听说姑姑生病了，正好有借口出去走一走。 向内务府请探亲假，上头不会不批准。 贾珍看向贾蓉，心想这小子只想着散心，却不知林家的事，傻得要命。 还是自己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 贾珍心中高兴，努力做到不笑，恶狠狠地说：“胡说八道，快滚回去读书。 再有下次，定然打断你的狗腿。” “是。多谢父亲开恩。” 看贾蓉那感恩戴德的模样，贾珍更是满足。 贾珍：我拿捏人心的本事，还是很厉害的。 贾蓉一回到自己的院子，伤心颓废地和伺候的刘氏说：“父亲要我娶秦家女子，小门小户，对我们并没有多大好处。” “我还听说父亲要买下满月楼里的花魁，这一出手就是五千两银子，以后可能只能发半个月的月钱了。” “半个月。”刘氏惊呼。 “也只是猜测，你千万不要对外人说。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劝说父亲的。”贾蓉长叹，“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刘氏心里藏不住事，拿上贾蓉的换洗衣服出去。 透过窗户看刘氏离开，贾蓉露出微笑。 一旦集体的利益被触碰，再老实的人都变得不老实。 这件事不用他再出手，就有人劝服贾珍。 第十二章 教鸳鸯写字 贾蓉在家坐了一天，第二天去找金荣。 金荣这家伙虽然好玩，但脑子不错，居然也给他考上了个秀才。 凭借自己本事去考取的秀才，比那些捐官都要有面子。 我是有真才实学的，不是你这用钱买来的。 考取了秀才就没必要在族学读书，那里的夫子也没什么好教的了。 不过暂时没想到去间书院进修，两人就先回族学背背书。 金荣将贾蓉拉到一处说悄悄话，“这件事我只和你说，你千万别说出去。” “成，你说吧。” 金荣说道：“我也是从我父亲那偷听来的。 听说工部的一个官，给自己的下属娶了一个漂亮的媳妇。 结果呢，晚上入洞房是这个官，而不是新郎。” “这……” 这件事刷新了贾蓉的认知。 金荣暗示他说：“这个官是你父亲的至交好友，你懂了吧。” 金荣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贾蓉还有什么不知道。 依照历史发展，贾珍给贾蓉娶秦可卿就是为了贾珍他自己。 依照他这宁国公的身份，就是纳了秦可卿也没人说三道四。 这个老鬼，坏主意都放在儿子身上。 这么糊涂的事，他居然也做，真是混账。 “给长官去媳妇，很不错。” 金荣：“你是不是傻啊。” “这事多谢你提醒，我知道了。对了，不如你们去参加崇明书院的考试。” 金荣摇头，“那可是全京都最好的书院，除了国子监就他那最有名气了。” 这些名气可是由学子带来的，每次科举有大半进士出自聪明书院。 贾蓉说道：“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 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回首往事，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卑鄙庸俗而羞愧。” “就算失败了，至少我们也努力过，如果一不小心考上了，你可是你们家里最了不起的那个。 以前瞧不起你的人，统统对你低头，讨好你几句。” 金荣幻想那些画面，顿时热血沸腾，“好，我们就去崇明书院。 崇明书院甲乙丙丁四班，我必定是甲班。” 金荣牛烘烘地说。 族学里的夫子得知贾蓉要去崇明书院，恨不得买鞭炮庆贺。 终于要走了，终于走了！ 美好的日子要回来了。 喝茶聊天就一天的日子，终于要实现了。 当天晚上陈夫子烧香拜佛，“魔鬼，快走。” 贾珍半夜离开某小妾的房门，半迷糊的，一脚踩到石头，整个人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哟。”他又一头砸在边上的桶上。 桶里装的全都是屎尿，浇得他满头都是。 “混账东西，谁把这东西放这？” “老爷，快起来。” “来人啊，叫大夫。” “老爷，你没事吧。” 贾珍站起来，大怒：“是谁，是谁在此害我？” 次日隔壁院里的人得知贾珍摔伤了，于是派人过来探望。 贾蓉见来人是鸳鸯，便邀请鸳鸯到自己书房去坐坐。 “我父亲没多大事，上次说要教你写字，今日你过来了，正好可以教教你。” 他让鸳鸯站在边上，他握着鸳鸯的手，教她写字。 她的手软软的，细腻得很。 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胭脂水粉味，闻着叫人心思神游。 鸳鸯的心思也不在这里。 蓉大爷如今十六，是个气血方刚的男子，与他这般亲密不妥，实在是不妥。 还没等她多想，贾蓉放开她的手。 “成了。你拿回去好好练习一番。” 鸳鸯还神游未定，不知该说些什么。 余光偷看蓉大爷，瞧见他拿书到别处看书去。 蓉大爷真的不一样了，以前看她的时候眼睛是滴溜溜地转，现在以读书为重。 他认真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贾蓉：丫头，这些都是表象。 贾蓉虽然正面看着书，但注意力全都在鸳鸯身上。 见鸳鸯拿起纸张，卷着自己的名字，含羞带怯地离去。 贾蓉心中一动，“成了。” 下次见着贾母，可以向贾母求要鸳鸯。 下人来报，焦大来了。 焦大虽然年迈，但身子骨还算康健。 不喝酒什么都好，一喝酒啥都做不成。 “大爷。”焦大拱手。 贾蓉扶起他，“你不必多礼。” “焦爷爷这次回来，可是将事办妥了？” “办妥了，找了一些旧日朋友，试了几个人，给大爷挑了四个大小伙子，一个有拳脚功夫的脚夫。” “不错。”贾蓉说道，“你先训练他们一番，拳脚功夫不能弱。” “是。” 贾蓉找了个借口出门去，到焦大租的小院子去见了护卫们。 每人分了一锭十两的大元宝。 贾蓉：“只要跟着我，不会让你们吃亏，把你们的本事给练好了，以后吃香喝辣全靠自己。” “多谢公子。” 他安排人平时多看着点贾珍，要掌握贾珍在府外的去向。 其余的事暂时没安排上，让他们多打听消息。 外头的事弄好了，那就该府里的事。 他拿上一份点心，到贾母院子里去。 鸳鸯对他的到来很欢喜，“蓉大爷怎么到这边来了？” “老祖宗，您瞧是谁来了。” 贾母见着贾蓉也欢喜，“蓉哥儿来了，坐，最近读书怎么样啊？” “挺好的。” “孙儿路过韩记点心铺的时候，想起您喜欢吃这一味点心，于是就给您带了点。” “有心了。”贾母让鸳鸯收下。 这么有心的孙子，不能不鼓励。 贾母想了想对鸳鸯说：“你从我的盒子里，挑一个庄子给蓉哥儿。” 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一处庄子。 庄子是每一个女子的私产，贾母居然舍得拿出来送人。 “老祖宗，这太贵重了，孙儿不敢拿。” 鸳鸯聪明伶俐，挑了一处不远不近的庄子。 贾母略微看了一下很满意，叫鸳鸯过去给贾蓉，“你就拿着，老祖宗这好东西多，不差这一个。” 贾蓉当即起来，对贾母行跪拜礼，“多谢老祖宗。” 鸳鸯帮助他说话，“您要是想谢老祖宗，你就多来这边坐坐，来这里热闹热闹。” 贾母：“哎，让他读书去。” “也是，考一个进士归来，也是极好的孝顺。” 第十三章 问贾母要鸳鸯 见贾母心情不错，贾蓉觉得该说点什么了。 他故意在贾母跟前露出自己的忧愁。 贾母瞧见了，问他：“你在愁些什么？” “昨日孙儿出门去会见同窗，穿了一件蓝色袍衣过去。 同窗们都笑话孙儿，说孙儿庸俗，蓝色袍衣上绣牡丹。” 贾母还没说话，鸳鸯倒先说了。 “这混账事，蓝色袍衣怎么能绣牡丹，要绣红色也该是梅花啊。” 贾母颔首。 想起尤氏那不中用的性子，贾母不由得可怜起这个侄孙。 她审视房中的诸多丫头们。 年纪大的有鸳鸯、晴雯。 不如就让晴雯过去。 鸳鸯最懂贾母的心思，见贾母的目光在晴雯身上停留。 她心中有些泛酸，说道：“晴雯的针线手艺最好，我们都比不上她呢。” 晴雯？ 这不是贾宝玉身边的小心肝吗？ 还是算了吧，留给贾宝玉好些。 贾蓉靠近贾母，在贾母的脚边坐下，拉着贾母的手说。 “我知道老祖宗最疼孙儿了，您就可怜可怜我，把鸳鸯给我吧。” 贾母顿时笑了，手指戳他脑袋，“好啊你，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哟，我们的鸳鸯可讨人喜欢了。 这头老祖宗用着，那头蓉哥儿就来要。” 人未到声先到，凤姐儿的声音的穿透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这屋子里的人都乐呵起来，等着她到来。 最先进来的不是王熙凤，而是小圆脸的贾宝玉。 后头跟着的是袭人，她可紧张贾宝玉了。 王熙凤顶着一头闪耀的珠钗入内，明艳动人。 王家是有钱的，用王熙凤的话来说，地缝里扫一扫铜板，都比旁人家一年的嚼用要多。 现在她还能摇曳生姿，等荣国府的窟窿越来越大，她头上的头饰就没这么多了。 贾蓉站起来给王熙凤见礼。 王熙凤微微屈膝回礼。 后进门的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跟着给贾蓉见礼，贾蓉给她们回礼。 王熙凤：“鸳鸯可是老祖宗身边的好人儿，你给要走了，我可怎么办？” “你那边的人多得去了，怎么到这边来要人了？” 王熙凤的嘴皮子可利索，稍不留神就给她坑了去。 人多了为什么不用，非要到这边来要？ 还不是不中用。 如果能有用，会到这边来要？ 贾蓉要好好说话。 要是说宁国府的不好，传到贾珍耳朵里去，那就是他贾蓉的不是。 惹恼了贾珍，让贾珍给自己穿小鞋。 但要是这话说得不圆滑，贾母也不愿放人。 贾蓉露出一脸难色，“有些话不好当着姑姑们的面说。” “琏二叔娶了您这样的娘子，可清静多了。不像我那院子，叽叽喳喳，热闹得很，烦人得很，赶也赶不走。” “要不，您到我那边去，让我清一清耳朵？” 贾蓉向王熙凤求救。 这件事确实如此，不然他不会到这边来求救。 宁国府是贾珍说了算，贾珍一言堂，谁也不能忤逆贾珍。 宁国府的后花园都被贾珍给塞满了，里边全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莺莺燕燕。 得宠的，就想多捞点钱，多捞点好处。 贾珍最近的宠妾居然将主意打到他头上，说要将对方的妹妹接进府里，送到他贾蓉这边来伺候。 好不容易拒绝了，又有一个小妾过来，自荐枕席。 嘘寒问暖的，好不贴心。 他那院子就成了筛子，谁想来都能来。 找谁管？ 尤氏，呵呵。 贾珍，想太多。 他只顾着自己，管你们死活。 自己管？ 下面的人不听话啊，没有点权力，打不了杀威棒。 再说和这些女人吵架，不觉得丢脸吗？ 贾蓉将自己的难事说给贾母听。 贾母拍桌，“太放肆了。” 王熙凤：“这些狗奴才，都不知自己姓什么了。” “吃着我的，喝着我的，还敢这么放肆。也就你那边的人敢这般，要是荣国府的奴才也这般，这天还能好不成？” 王熙凤的嘴皮子噼里啪啦的，旁人插不上话。 到底能不能放鸳鸯过去，还得要贾母发话。 贾蓉看向贾母说道：“还请您帮帮忙。” “你这小子贪心得很，鸳鸯可是老祖宗使唤惯了的。” 贾蓉露出一抹苦笑。 王熙凤看向鸳鸯，见鸳鸯低着头不动弹。 鸳鸯这丫头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愿意去？ 前不久老爷来讨要鸳鸯，老祖宗也不给，不会是要给贾蓉了吧。 王熙凤不敢乱说话，等着贾母定夺。 贾母知道该自己说话了，“你先回去，容我思考一番。” “是。侄孙告退。” 他走过长廊，过了二道门，出了后院。 在回廊处碰到了贾琏。 “蓉哥儿，在这。” 贾琏捧着个盒子，从外头回来，脸色挂满了笑容，似乎有什么喜事。 “琏二叔。”贾蓉见礼。 “我今日得了个好宝贝，唐朝的瓷瓶。三千六百两银子就买到了，你说便宜不便宜？” 贾琏打开礼盒给贾蓉观赏。 这是唐代簪花仕女图，釉上彩描金瓷瓶。 确实是个好东西。 “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居然被二叔遇到了。” 贾蓉忍不住抚摸一番，这瓷器是真的好。 “从一个茶商那边发现的，我可是磨了好久才磨到的，这一笔银子花出去，我这个月就有点拮据了。” 贾琏既高兴又无奈，不过很快就被高兴占据。 凤姐儿总不会让他没钱花。 这个贾琏还算是好的，至少还知道用钱买东西。 贾赦要是喜欢一样东西，直接仗势欺人。 未来有一个叫做贾雨村的人，为了讨好贾赦，为了一把扇子，将一户人家弄得家破人亡。 念及贾琏是心善的，贾蓉说道：“近三年来都是暖冬，今年的冬季将会逆转。” “现在市面上的皮草价格低廉，二叔不妨购入一批，等下雪了再卖出去，大赚一笔。 这样你在春节，乃至明年阳春三月都有大把银子花，到时候想买啥就买啥。” “当真？” “骗不了你。” “好，到时候请兄弟去喝烧刀子，上花楼。” 这件事贾琏必然不会亲自去办，交代手底下的人去办即可。 恭送贾琏离去，看着贾琏的背影，贾蓉觉得贾琏有办事能力，可惜被大缸子水给污染了。 第十四章 心思变动的贾珍 “老爷，您说的事，小的没办成。”赖二到老爷跟前汇报。 “废物，怎么办不成？” 赖二：“唐朝的瓷瓶被琏二爷买走了。” “老奴的人跟二爷前后脚的工夫，二爷瞧见了这瓷瓶，说是很喜欢，一出手就三千六百两，说买就买了。” 就凭这一句话就足够让贾珍羡慕。 现在府邸里的账房天天在哭没钱，支取点银两都说三说四的。 “废物，你就不能让跑腿的多带点钱吗？” 赖二只能乖乖地听着，不作解释。 因为他知道解释了，老爷也不会听。 “这个月的俸禄要下来了，除去府里的嚼用，你都卖出去。 府里的账房没钱，你派人将金陵的庄子给卖了。” “是。” 赖二听命令办事。 宠妾等赖二离开，对贾珍说道：“府里的大爷有出息了，不如给大爷找一门好的亲事，救老爷于水火之中。” “找一门好亲事？” 宠妾赖在贾珍怀里，说道：“隔壁的不就是这样，那凤姐儿进门的嫁妆堆满了国公府。 现在他们花钱都是凤姐儿那边出的，他们什么时候有短缺的？” 宠妾还说：“蓉哥儿有本事，一心要考举人，考进士，这么好的人儿，又有国公府世子的身份，外头谁不想嫁进来？” 贾珍听信宠妾的话，该思考怎么用贾蓉来换取自己的好处。 想到了秦守邦的女儿，他心里痒痒。 之前是因为贾蓉太没用，所以才想要用贾蓉换点别的东西。 现在贾蓉有用，那得换更有价值的东西。 “来人呐，去叫赖二过来。” …… 崇明书院出来，贾蓉昂首挺胸，迈着大步伐。 金荣垂头丧气，连连摇头。 守在外头的仆从连忙上前问候，“爷考得怎么样？” 金荣的小斯：“大爷，您别灰心，我们还有机会。” 金荣：“考过了。” “那为何大爷这般垂头丧气？” 贾蓉哈哈大笑，拿着折扇嘲讽他，“次子嚷嚷定能夺得甲班，未曾想勉强进入丁班。” “哈哈哈，真的笑死我了。” 贾蓉趾高气扬上车去。 金荣垂头丧气跟着上马车。 众多小斯欢呼，“那就是成了。” “恭喜大爷。” “恭喜两位公子。” 贾蓉本想带金荣去庆贺一番，但看到焦大来赶马车，于是和金荣分道扬镳。 回府的路上，焦大将贾珍今日说的话都告诉了贾蓉。 金陵的庄子可是祖产，贾珍为了保证自己奢靡的生活居然要卖掉祖产。 真是无能至极。 贾蓉冷笑，荣国府虽然被抄家，最后还能留下躯壳。 贾宝玉还能考进士；贾政还能活着，回老家养老；贾琏还能娶平儿，继续留在京都生活。 而宁国府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 上梁不正下梁歪呗。 贾珍以一己之力拉垮了整个宁国府，就算是皇上开恩，宁国府也不能存活下去。 照这样下去，自己还没能成长起来，贾珍就把宁国府给搞垮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家产败落下去，得要想法子让贾珍病一病。 贾蓉闭上眼睛好好谋划一番。 “爷，到家了。” 马车在宁国府正门停下，门口的小厮上前来牵马。 焦大搀扶贾蓉下马。 才下了马儿，赖二就小跑出来。 他颇为高兴，说道：“老奴为大爷在老爷跟前说尽了好话，老爷让老奴去推了秦家姑娘的婚约。” 贾蓉顿住，这是他预料之中的。 只是没想到赖二这么厚脸皮，居然说是他自己的功劳。 脸皮厚天下无敌啊！ 贾蓉眼皮一垂又是上寮，说道：“崇明书院是进了，允许带两个小厮过去，你找个人来给我在外头跑腿，传递消息。” 这是赖二一个好，让赖二安插赖家的子侄到他身边去。 老狐狸赖二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大爷放心，老奴一定安排妥当。” 贾珍不在府里，不知去哪耍乐去。 整个宁国府的钱都供他一人花耍，想怎么耍就怎么耍，想做什么坏事就做什么坏事。 这样的人生多恣意啊！ 贾蓉没有第一时间回自己院子，而是到隔壁的荣国府去。 从宁国府到荣国府，需要穿过长长的游廊。 若是冬日，女眷还可以坐马车过去。 走路着实不轻松。 贾蓉为了锻炼自己，倒也不怕走路。 贾母得知贾蓉过来了，促狭边上的鸳鸯道：“你瞧那个心急的猴儿，一天不见着你人就不放心。” 鸳鸯羞红了脸，“老祖宗可别这般说，婢子不愿离开你。” 一同伺候贾母的贾探春，逗趣道：“鸳鸯姐姐过去就成内里人了，总比在这站着强。” 鸳鸯跺脚，手中的帕子挥动，不让探春说下去。 鸳鸯半跪在贾母跟前，说道：“婢子真的不愿意离开老祖宗。” 贾母也不舍得放人。 贾蓉要的是旁的女子也就罢了，他居然要鸳鸯。 鸳鸯是她使唤惯了的丫头，也是难得好看的丫头，让她送出去真心不乐意。 假若宝玉来问，也许愿意给。 外头的人通报：“老祖宗，蓉大爷到了。” “叫进来吧。” 贾蓉入内，给贾母请安问好。 探春等众多女子给他见礼问好。 “怎么今日又来了？”贾母故意这般说。 “侄孙今日是来报喜的，老祖宗您若是不待见侄孙，那侄孙就只能回去了。” 说罢，贾蓉摇晃身躯，佯装往外走去。 “泼猴，你等一等。你就不想知道我对昨日的事的意见？” 贾蓉去而复返，一下子坐到贾母边上，两手给贾母捶腿。 “那不重要。” 他一抬头就对上了鸳鸯含情脉脉的眼神，他莞尔。 接着对贾母说：“你快问问我崇明书院的事。” 探春上道，问道：“你考上了？” “定然是考上了，我一个京道上的案首如果考不上崇明书院，那就是个笑话。” 贾母歪在万福靠枕上，笑呵呵，“蓉哥儿是个聪明的。” “我今日就是来讨赏赐的。” 贾母：“赏，赏你蜜饯儿。” 贾母真的赏给他一颗蜜枣。 贾蓉当即吃了，说道：“我跟山长要了一个名额，我那边能读书的没几个。 想着宝二爷，和兰哥儿都是能读书的，不如送到那边去跟着学学。” 贾母当即坐了起来，“你说崇明书院收启蒙学子？” “不是书院收，而是竹山大儒收弟子。 竹山大儒和我比作诗，被我给比下去了，因此输给了我名额。” “好好好，该赏……” 贾母一时想不起要赏他些什么。 贾蓉当即说道：“您不如还给我一个庄子，这般我就有两个庄子的收入了。” 贾母点一下他额头，“好，不仅给你一个庄子，还给你一个铺子。” 第十五章 扶不起的贾宝玉 探春回到后院，恰巧看到贾宝玉在惜春的院子里坐。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惜春性子冷，人冷嘴也冷。 “宝哥哥将夫子给气走了。” 贾宝玉把教书先生给气走了，正好没人给他上课。 他就能到姐姐堆里玩。 “真是巧了，我在老祖宗那听到了一些事。”探春觉得这是好事。 于是将崇明书院的事告诉贾宝玉。 贾宝玉当即不乐意，“就那几本书有劳什子好读的。” “到姐姐们的闺房里来坐坐，都比读那些俗物要舒坦得多。” 早就通人情世故的探春，觉得还是要读书考进士。 考上进士的人多风光啊，还能去做官。 “崇明书院有多好，就连我们这些内宅的女子都听说，听说……” 贾宝玉腾起，冷眼瞧探春，“你真是俗不可耐，怎能学了那些男子去？ 声声说那书院作甚去？你若是喜欢蓉侄儿，你搬到那边去住好了。” 探春被宝玉这么一说，眼睛立刻红了。 可怜的小人儿，眼里含着泪水说道：“这边有我的母亲，有你在，我何故要到旁人家住去？” “你不爱听这些，我日后不说就好，你何故往我心窝里插刀子？” 一旁贾惜春听了，心里更是冷。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含沙射影说她的不是了。 宁国府是旁人家。 那她这个宁国府的姑娘，就是旁人咯。 惜春冷下了脸，对谁都没好脸色。 袭人维护着宝玉，“姑娘明知爷不喜欢提读书的事，你怎么能句句不离读书呢？” 温柔沉默的迎春左右为难，不知该劝谁好。 底下的丫鬟见事态不对，就跑去找二·奶奶（王熙凤）来主持公道。 主持一家子大小事的王熙凤，风风火火地来，三言两句就把小孩间的矛盾给解了。 同时她也得了个新消息。 她安抚了贾宝玉，哄他开心后，去找李纨，将这个消息告诉李纨。 李纨是贾宝玉故去的哥哥的妻子。 李纨有个儿子贾兰，在家里的小书房启蒙，跟着贾宝玉读书。 贾兰是贾珠的儿子，贾宝玉的侄子，与贾蓉同辈。 李纨既兴奋又有点为难，最终她决定按兵不动。 要说府里的女眷，谁最聪明当属李纨。 李纨的脑子好，但行动力和交际手腕没有王熙凤强。 她既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去崇明书院，又心疼儿子年幼。 贾政得到这个消息也是极欢喜的。 他想要贾宝玉去，大家坐在贾母屋里说起这件事。 贾宝玉往贾母怀里撒娇一番，贾母就心软了。 “他还这么小，哪起得来啊。那就让在家里读书吧。” 贾政：“母亲，这是极好的机会，竹山居士可不是一般人。” 王夫人也舍不得儿子吃苦，大儿子就是因为逼迫太甚，才英年早逝的。 贾母也想到这一点，当即不悦，“你想想你大儿，如若不是你，珠哥儿就不会年纪轻轻就……” 贾母说不下去，一想起那孝顺的好读书的孙子，她就泪流。 “呜呜呜，老爷，难道你还要我失去一个儿子不成？” 王夫人哭着对贾政说：“我们已经没了一个儿子，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啊。” 坐在末座的贾蓉看着她们哭泣，心想溺子就是害子。 贾宝玉如果不是主角光环，最后也考不上举人。 贾宝玉这小胖子埋在贾母怀里，不敢说话，更不敢看他父亲。 这小子本就不喜欢读书，这时候才不会向父亲传达信息。 贾蓉收回视线，落在手里捧的茶杯上，细细研究茶杯上的花纹。 那些哭哭啼啼的话，没有一句落入他耳中。 “蓉哥儿，你说呢？”贾母突然点贾蓉的名字。 贾蓉恍然抬头。 王熙凤手帕捂着嘴笑道：“蓉哥儿的神魂怕是被茶神给勾了去了。” 她又说道：“这个坏心肝的，带来了一个好枣子，却让老祖宗、太太心情不好。 这事得要让他来解决。” 王熙凤这一句玩笑话，打破了室内的尴尬。 “宝二叔才貌出众，到哪读书都一样。既然不想去书院那就不去吧。 只可惜这个好名额，白浪费掉了。” 贾蓉把目光放在李纨身上。 李纨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她有些小焦急，但不敢过于表现。 王熙凤是个心思玲珑的，惯于察言观色。 看到两人这般，她便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蓉哥儿说的，有什么好可惜的呢？不如就给兰哥儿。” “兰哥儿不仅继承了他父亲的相貌，还继承了他父亲的脑子，也是读书的好苗子。” 王熙凤站起来走到李纨边上，拉着李纨对贾蓉挥帕子说：“你若是举荐兰哥儿过去，你今后的衣袜鞋子都不用愁了。” 贾蓉看向贾政，见贾政颔首了，他才应答。 “那就让兰哥儿过去，明日备好拜师礼，与我一同出门。” 李纨大喜站起来对贾蓉行礼，又侧身对贾政行礼。 她又对王夫人、贾宝玉说了好些好话。 李纨出身名门世家，礼仪上说不到错处。 夫婿早逝，没有了依靠，让她独善其身，谁都不愿意得罪，一心扑在儿子身上。 她也是红楼梦里难得的清醒的女子，母凭子贵的女子。 别看她现在暮气加身，如同一泓无波的古井，其实这些都是装的。 后面她进入大观园后，恢复了青春朝气，不但带领诗社兴旺发达，而且把大观园治理成青春女儿的净土和乐园。 既然事也解决了，贾蓉站起来说道：“侄孙回去看书了。” 贾母挥手，“去吧。” 贾政也站起来，表示要离去。 按照礼仪，必然是等贾政离开后，贾蓉才能离开。 不曾想贾政让他到他书房去。 贾蓉：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布帘被掀开，一股寒风涌入，贾政打了个哆嗦，拉起袍子走出去。 不知何时外头飘起了小雪，地面积攒了一层雪花。 早有仆人送来披风，贾政一走出屋门就有人伺候。 贾蓉却只是穿着棉衣。 贾政吩咐下人，“去给蓉哥儿取件披风来。” 贾蓉摆手，“不用，我需要锻炼筋骨，这样才能面对春闱的寒冷以及未来的寒冬。” 他可不想死在宁国府抄家的冬季里。 贾政对他很欣赏，“好孩子，别冷着了。”贾政快走几步，早点进去书房，早点取暖。 贾政拉他过去也没说什么，就是在幕僚中吹嘘贾蓉的成就，给自己脸上添光彩。 第十六章 大赚一笔 第一场雪过后，京都进入了雪季。 贾蓉带着五岁的贾兰走出崇明书院的大门，焦大等人早等在外头。 他们一看到主子出来了，连忙撑起大伞迎上主子。 “今天的课业重不重？” “兰哥儿你还好吗？”宁国府的人问贾兰。 贾兰乖巧懂事，“我很好，多谢关心。” 焦大对贾蓉说道：“今年的雪要比往年来得早一些。” 贾蓉扶着焦大的手上马车，贾兰跟着上了马车。 说来贾蓉和贾兰是同辈，相互之间可以兄弟相称。 马车里早已备好了汤婆子和暖炉，一路回去不会受冻。 贾蓉抱着起汤婆子，暖一暖手，“回去后，你尽管将学院里的事告知你母亲，让她宽慰宽慰。” “嗯。” 贾兰到底还是个孩子，眼里藏不住的兴奋。 同时他看向贾蓉多了几分钦佩，从来不知蓉哥哥是个天才。 既然能够和众多夫子对答如流，还能问得夫子们语塞。 贾兰偷偷地将贾蓉划为自己的偶像。 雪花飘飘，宁国府的仆从们早早换上棉衣。 贾蓉回到自己的院子，见晴儿嘟着脸走出来。 “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晴儿嘴巴努努，“你要的人来了。” “嗯？” 只见有人掀开门帘出来，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处。 她穿着蓝色的袄子，腰间绑着红色的汗巾子，不知是暖气的原因，还是她自己的原因，脸颊红红的。 “原来是鸳鸯过来了。快进屋去，外头冷。” 晴儿很是不开心，“有的人啊，看到新欢忘旧爱。” 这小妮子，才多大年纪，就知道新欢旧爱了。 刘氏来问：“鸳鸯姑娘怎么个安置啊？” “就依照老祖宗那边的份例来吧，该给的一个都不少。也是大丫头的身份。” 刘氏得了吩咐，下去禀告太太。 贾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让鸳鸯跟着坐下。 鸳鸯有些自责，怎么到了这边就忘记自己的身份，怎么能让哥儿自己倒茶呢？ “我还想着老祖宗不会放人，你知道的，你一直都得老祖宗看重。当时我也是考虑不周，事后有些后悔了。” “后悔了？”鸳鸯抬起头偏头看他，眼里透露出不开心。 他莞尔一笑，“就是怕坏了你的名声。” “你愿意过来，我也是欢喜的。” 这一个精明能干又心地善良的女子，在这边活着总比被逼死好。 贾赦对她虎视眈眈，可谓是不弄到手不罢休。 贾母在世的时候，还能挡住一二。 到了后期贾母病重，将要死时，再也挡不住了。 她是个有理想，敢于说不的姑娘。 宁愿殉主，也不愿委身于贾赦。 贾蓉亲自给鸳鸯倒一杯茶水。 鸳鸯不敢接，“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 贾蓉细细和她说：“说是要，其实是求。” “求你过来帮帮我，我这院子乌烟瘴气得很。需要你这一位态度坚决的，办事公道的姑娘来主持。” 他认真地对鸳鸯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帮我度过眼前这些劫难。 日后，你若留下，谁都不能欺负你。 你若不愿意留下，我就帮你弄一个女户，让你独立出去，自己做自己的主。 我再给你一两个庄子，让你自己做地主，让你做女强人。” 鸳鸯眼里闪过一丝亮光，眼眸看了他几眼，又垂了下去，不敢相信地问：“真的能吗？” “别人说不准，但我说的必然是准。” 贾蓉起来，撩拨一下火盆，让炭火更旺一些。 “得要委屈你一下，我这没有老祖宗那么富裕。 你忍耐几天，等我赚到钱了，再买上好的竹炭回来。” 鸳鸯心怦怦跳，还沉浸在他那一番中。 缓了缓，她红着脸问道：“我该做些什么？” “你是我这里的大丫头，你做你觉得该做的。” 贾蓉拉长音喊一声，“晴儿。” “在呢。”晴儿没好气地回应。 “将欺负过你的人都告诉你鸳鸯姐姐，让她教你怎么对付她们。” 鸳鸯扑哧一笑，“哥儿说笑了，论吵架我可比不上晴雯。” 贾蓉笑而不语，过两天你就比谁都厉害了。 北风呼啸，贾蓉围着火盆读书。 看累了，他就站起来大声朗诵。 鸳鸯和晴儿围在一起聊一下宁国府女眷的二三事。 两个女孩聚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但她们懂规矩，小声交谈并不影响贾蓉。 又过了两日，贾蓉从学院归来。 还没坐下，就被人给叫住。 “蓉小子。” 贾琏兴冲冲从长廊那边过来。 贾蓉两手揣在袖子里，才过了寒露天气就冷得不行。 贾蓉哈出一口热气，“琏二叔寻我？” “我问你，你的狼皮、貂皮出了吗？” 贾蓉偏身看向赖二。 这件事主要是赖二在做。 为了建立自己的威信，让府里的人知道他的能耐，他并没有藏私。 皮草的购入和售出，他都和赖二商量着来。 赖二喜洋洋地说道：“才卖出次等品。” “才卖出？你们到底购入了多少？”贾琏震惊地问。 赖二笑说：“有几千件吧？” “几千！一件狼皮至少二两银子，你们这得赚多少啊？” 贾蓉摇头，“琏二叔，你该不会小打小闹吧？” “本就是用国公府的名义去做商贾之事，就算再瞧不起商贾，也不能这般看轻。” 贾琏压压手说道：“小点声，我都是私下里做的，不敢对父亲他们说。” 好好的勋贵，谁去做商贾的买卖？ 都是叫下面的人去干活。 可是下面的人出去做买卖，为了方便，都会打着国公府的旗号。 贾蓉叹息，他们太瞧不起商业。 他说道：“这一批狼皮，我至少能赚上一万两银子。” “如果今年出现了白灾（雪灾），除去粥摊的损耗，我也能赚上两万两银子。” 这下轮到贾琏瞪大眼，“这么多吗？” 勋贵的男子都不屑于经营，觉得这蝇营狗苟的事有损身份。 就是他当初提出低价购入大量皮草，都被赖二劝说四五次。 若不是他坚持，今年冬天就赚不到这么多钱。 贾蓉有些紧张地拉住贾琏的衣袖，说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二叔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千万不要对外说。” 第十七章 给贾政升官 做买卖的事赖二比较清楚，让赖二和贾琏好好说。 贾蓉邀请贾琏到房里去坐。 赖二这一回好生长脸，觉得脸上有光。 他知道是谁给了他光荣，是谁让他风光一回。 贾琏听得精彩，连连鼓掌，“还是蓉哥儿料想周全。你怎么想到的？” 贾蓉双手烤着火，说道：“你若是没有婶子帮衬着，你也会想到这些。” 荣国府的男人从来不为银子发愁。 就是十个贾琏都不会想到这一点。 贾琏细细想了一下，确实是这般。 他说道：“这商贾的事你千万不要沾手，有事让下面的人去做。 你目前就好好读书，等下次科考考上举人。” 贾蓉颔首，“多谢二叔指点。” 看到这俊秀的贾蓉，贾琏心想要是宝玉兄弟有这般心性就好了。 又想到宝玉才七岁，那种让宝玉好好读书的念头就散去。 随即又嘲笑自己，老祖宗将宝玉看得重，怎么会让宝玉吃读书的苦头呢？ 送走了贾琏，又吩咐赖二一些事，屋里才清静下来，贾蓉拿起今天的课后作业写起来。 后世的作业还有拼音题、填空题，这里的语文作业全都是简答题，数学作业都是应用题。 有点无语，但也难不倒他。 晴儿和鸳鸯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屋，“爷，吃晚饭了。” 晴儿今天可高兴了，“爷不知道，那柳姨娘的人又来找茬了。” “但被鸳鸯姐姐三两句给说了回去。” 晴儿过去撑着他案桌，夸张地说，“我终于知道，吵架不是什么本领，笑着将人逼回去才是真正的本领。” 写字的贾蓉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如游龙一般在纸上游走，“知道鸳鸯姐姐的厉害了？” “知道了。” “还生气吗？” “不生气，只剩下佩服。” 将最后一笔写完，贾蓉提笔站起来，仔细看了看，觉得没问题才放下笔。 鸳鸯拿热帕子过来给他细细擦手，每一根手指都要擦一遍。 这温柔的气息，真让人沉沦！ 这富贵的日子啊，还努力个啥？ 真想啥也不干，天天享受美女的伺候。 温热的帕子被拿开，手部因为水蒸发而感受到冷。 贾蓉对鸳鸯说道：“过两天将会有一千斤上等的竹炭送过来，你给分一分。往母亲屋里、惜春姑姑屋里送一份。” …… 领导规则第一条：不仅要会画饼，还得要给马儿吃草。 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才能让手底下的群众跟你拼命干。 “这是大爷买的炭，各房拿去分一分。” “省着点用，冬季还长着呢。” 非主子一类的，用的都是普通的煤炭，含有硫磺味的煤炭。 这些都让底下的仆人感恩戴德了。 大小管事按照职位的不同，能得到一篮子上等的竹炭。 竹炭没烟，没有味道，是市场上价格最贵的炭。 这些人拿了贾蓉的好处，没有人不说贾蓉的好。 “还是蓉大爷好。” “蓉大爷转性之后，对我们更好了。” “以后要是蓉大爷当家，我们一定会过得更好。” 这一件事，让贾蓉多了很多口碑。 一旦有什么事，就没人想到会是他贾蓉做的。 职场规则第五条：功劳一定不能让出去，尤其是对直属领导。 贾珍是他的直属领导，必须要拍好马屁。 这次皮草的买卖让他赚了很多钱，这些钱足够贾珍耍上一段时间了。 贾蓉问赖二要来银票，亲自送去给贾珍。 “知道父亲看上了洋玩意，孩儿本想亲自去给父亲买来的，只是近日功课繁琐，只能将银票送上，劳烦父亲亲自走一趟了。” 贾蓉将银票放在桌子上，缩紧身躯说道：“孩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父亲过得更舒服，更开心，希望这次父亲不要责备孩儿自作主张。” 他说的是购置炭火，送给下人的事。 “下次不许这样做，必须要先问了我。”贾珍说道。 贾蓉颔首，并说：“府里的银子宽裕了些，下边的老人也在府里好些年了，不如提一提月钱。” “提高月钱，你的脑子是被门夹了吗？你知道提高月钱后每个月要花出去多少钱吗？” “给我滚出去，什么都不懂的玩意。” 贾蓉躬身离去。 贾珍教育孩子是棍棒式的教育，不走留下来挨骂？ 这番话被传了出去。 有老人私下里聊天的时候，埋怨，“为什么不是大爷当家？” “老爷要是死了，不就是大爷当家了。” “嘘，这些话不可乱说。” 崇明书院里，丁班的金荣窜到甲班去。 因为大雪的原因，大户人家的学生选择在家里学习，不到书院来。 所以教室里的学生不是很多。 金荣一屁股坐在贾蓉前面，拿起桌子上的点心就吃。 “哥儿，你怎么了？” “冷。” 学院里虽然有提供炭火，但远远不够。 金荣大笑，“你也觉得冷，我都说不要上学。 我母亲拧着我耳朵说，蓉大爷都去书院，你凭什么不去？” 金荣撩起帽子让贾蓉看他的耳朵，真的被母亲拧红了。 金荣见四周无人，问贾蓉：“二老爷（贾政）是不是要升官了？” 贾政升官？ 王子腾还没死，贾政怎么会升官？ 贾政这些年做官都是靠着姻亲帮一把。 他虽然想要做好官，但不懂人情世故，坐着工部员外郎的位置不动。 明朝以后员外郎成为一种闲职，不再与科举相关，而渐渐和财富联系在了一起，只要肯花银子，地主和商人都可以捐一个员外官职来做。 红楼梦里大周的制度，沿袭了明朝的官位制度，员外郎也是个没用的官位。 这里得说一说红楼梦的世界。 它处在明清历史的夹缝里，沿着汉唐元明的文化。 至于大清去哪了？ 为什么开国皇帝能够打败后金，建立起大周？ 是因为一个人，一个穿越者。 他仔细研读史书得到一个有趣的事。 有一个穿越者出现，利用各种武器手段，打败了后金，建立大周。 这就是为什么红楼梦里的人继承了明朝的制度，没有大清的大光头形象的原因。 回到正事上，贾政是绝对不会升官的。 等王子腾死后，皇上怜惜贾政才给他外放的机会。 可惜就是给他正经的官位，他也做不好差事。 一句话概括贾政——外强中干，毫无用处。 “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金荣说道：“我听我姑父说的，他说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韩东去世了，这个位置就空了。 依照二老爷的资历能够坐到郎中的位置，你说有没有机会。” 机会是有，但很渺茫。 不过可以运作。 贾蓉心思几转，淡然一笑，“囊中之物。” “真的。恭喜了，恭喜了。” 第十八章 名声是可有造出来的 贾蓉提着一包内宅少见的糖果回家，鸳鸯和晴儿很欢喜。 他叫来了仆从康儿，“你到隔壁去一趟，看琏二叔回来了没有。 如果没有你留下一句话，就说我找他说点事。” 康儿不敢耽搁，小跑过荣国府。 荣国府是琏二·奶奶管事，找旁人去打听，还不如直接去找平儿姑娘。 平儿认出了康儿，得了康儿的问话，她说：“二爷还没回，等他回来了，我替你传达。” “好。” 平儿转身去找了王熙凤。 她对王熙凤从不隐瞒，“二·奶奶，蓉大爷身边的康儿过来，说有事找二爷。” 王熙凤将手中的账本一放，这些账本看得她脑子疼。 “能有啥事？” 王熙凤想到了狼皮的事，凤眼一转，“也许是好事。” 贾琏不从她这拿钱去耍，她也能松快许多。 贾琏吃酒归来，得知贾蓉找他，二话不说就过去。 “这浑身酒气，你想熏着谁啊。” 王熙凤见拉不回贾琏，就让平儿一起过去。 “你送衣裳过去，要和他们喝酒了，你劝着些。蓉哥儿是要考举人的，别吃坏了蓉哥儿。” 平儿应声跟去。 贾琏出现时，贾蓉正在吃晚饭。 一碟子羊肉放入锅子里，还没涮人就到了。 鸳鸯和晴儿见贾琏来了，纷纷起身，端着自己的碗离开桌子。 贾蓉招呼他坐下，“一起吃点。” “哟，哪来的青菜。很久没见这绿叶子了。” 贾蓉将羊肉夹起放入油碟，这肉质刚好。 “她们捣鼓的，我屋子里暖和，就在屋子里种了两花盆。” 鸳鸯笑说：“婢子也是得了大爷的提醒才做的。” 大户人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红楼梦电视剧第一集就向观众呈现了吃饭的规矩。 但贾蓉不喜欢，这里是他的私人餐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上辈子酒桌上谈生意的次数可不少。 “鸳鸯你叫厨房再送一个炉子过来，你们也吃点。别怠慢了平儿。” 平儿笑道：“蓉大爷说笑了，您吃好了，婢子们才敢吃啊。” 贾蓉忙着吃，顾不上她，挥挥手让鸳鸯忙去。 鸳鸯拉平儿走，“我家爷随和，不会责怪我们的。走吧。” 出了门，平儿挨近鸳鸯，“他对你怎么样？” “好着呢。” “那他……” 鸳鸯脸红，她知道平儿问的是什么，只是轻轻摇头。 “大家都说你过来是做姨娘的，怎么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说来鸳鸯就来气了，“才不是姨娘，过来是做苦力的。你不知道那些人……” 鸳鸯趴在平儿耳边说话。 平儿小声惊呼，“还有这种事？” “昨儿就有一个，不知从哪知道我家爷在泡澡，她穿着个肚兜就跑进去。 对我家爷动手动脚的，无耻至极。” 两丫头说起这事就脸红。 “后来呢？” “爷做主放了出去，一家子都放出去了。” 平儿说道：“蓉大爷还是心善的，若是旁人家里先打一顿，再卖出去。丫头婆子一起发卖，卖得远远的。” …… 贾琏刚才外面吃酒回来，肚子不是酒水就是下酒菜，哪吃得下这些好东西。 “蓉哥儿，你是不是有好事找我？” 上次赚的那笔钱，他花得差不多了。 “部都水清吏司郎中韩东去世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我今日还上门送葬。”贾琏喝一口茶，“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贾琏聪明，也聪明不到哪去。 看贾蓉的脸色，贾琏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但他也不是心气高的人，“蓉小子，你别卖关子了，你快说吧。” “二老爷坐那个位置够久了，是时候动一动了。” 贾琏似乎也想到这一点，并没有多高兴。 “我问过了，他们都说希望不大。”贾琏说道。 “你问谁了？” “就府里的李先生、周先生、吴先生……” 这些都是贾政的幕僚。 贾蓉：一群废物。 养着就是浪费钱。 贾蓉：“希望不大，不代表不可为。” “你有什么好法子？”贾琏来了兴趣。 “两条腿走路，第一刷高名望，第二拉下对手。不过得要二老爷配合。” 贾琏忙问细节。 “刷高名望，第一步男子出门去分粥，打响荣国府的二老爷的名头。 第二步女眷分包驱寒药，分给受灾的百姓。” “至于拉下对手，那就简单了。将有希望那些竞争对手的黑料撒一下，让满大街都知道。 你说皇上是要选名声好的，还是选名声不好的？” 贾琏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同时他有些犹豫，“如果还是不成呢？” “即便不成，我们也不吃亏。分粥，本就是要分的；驱寒药物，要不了多少钱。 少买一个古董，少去一次花楼，钱就回来了。” 贾蓉打量贾琏，笑意浓重了些，“要是不想二老爷升官，不做也成。” 荣国府承爵的贾赦，是贾琏的父亲，但荣国府内都围着贾政转，就连王熙凤都以王夫人为中心。 贾琏将筷子一放，怒道：“你说的是什么话，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我们是一体的。” 贾蓉连连认错，“二叔回去后，只需要将提高名声的事和二老爷说。 至于后面那些脏事，就让我们这些小辈代劳，不必让长辈操心。” 如果说了撒黑料的事，贾政未必能同意计划。 贾政可是个正经人，可不容许去做坏事。 “不吃了，我现在就去说。” 贾琏回去找贾政，他将这件事和贾政说了。 贾政召集幕僚，询问幕僚。 众多幕僚都说可以一试。 幕僚都是依附在贾府生活，他们看出了贾政的心动，所以才说可以试一试。 每年为了给贾母祈福，荣国府都会在城外支摊子分粥。 今年只不过是加大力度罢了。 这件事交由贾琏去办。 贾琏去做了两天来找贾蓉问策，“没有效果啊。” 贾蓉请假，亲自跟贾琏走一趟。 一看这粥摊放在城门口处，就直摇头。 贾蓉：“城门口进出的人，都是外地人，吃你一口粥带到外地去，能有什么效果？” “那你说怎么办？” “你得要放在城里，哪个地方受灾严重就去哪个地方。” 第十九章 折药材包 “不是说到平康坊去吗？怎么到安平坊来了？” 贾琏探头出去看，瞧见路线不一样，回头来看贾蓉。 “我问你安平坊什么最多？” 贾琏认真想了想说：“酒肆最多。” 贾蓉摇头。 “外地人最多。” 贾蓉还是摇头。 “那你说什么最多。” 贾蓉：“当官的最多。 一个大官身后有一串小官爷为其服务，这里为什么酒肆最多？” “因为这里康实的小官员最多，他们有点钱，但吃不起好的，所以就在家门口买吃的。他们舍得吃，所以酒肆最多。” “不小心看这些从六品，从五品的小官员，他们最能传消息。想要让二老爷的名声，进入到二品官的耳朵里，就从小官员入手。” 再说贾政不过是从五品，他的升迁不需要到皇上跟前就能被吏部尚书解决了。 贾琏恍然大悟，“还是你聪慧。” “在这里施粥，粥要厚，味道要好，只许给百姓，不许给官员家属。” “为啥啊？” “骄傲的人怎么吃施舍的东西，他们才不看你一眼。如果你区别对待，他们反而会更高看你一眼。” “懂了。”贾琏不得不佩服，“你我相差不大，为啥你样样都比我要想得周到呢？” 职场生活可不是说说而已。 聪明人不一定能成事，但细心的人，一定会做到很多事。 第二天，贾蓉还在书院就被贾琏派人去叫出来了。 贾琏蹦跶上前，一手勾住贾蓉的脖子，“走，请你吃酒去。” 贾蓉甩了他的手，要回书院。 “别别别，我真有事。” 贾蓉吩咐康儿，“你到兰哥儿那边说一声，就说我有事先走了，让他自己回去。” “是。” 贾蓉吩咐守在门房的焦大，“你留下，送兰哥儿回府。” “是。” 交代了这些，贾蓉才跟贾琏离开。 一上马车，贾琏再也忍不住了。 “你知道吗？二老爷一回家就表扬我，说我这事办得不错。 我特意找人打听了一下，和二老爷同处一屋办事的官员们都赞扬二老爷。 别的路过的官爷纷纷称赞老爷是大善人。” “我对你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蓉哥儿你这一招用得太好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坐在软垫子上，贾蓉问他：“二老爷最大的敌人是谁？” “员外郎牛礼，是镇国公府的远房亲戚，捐官得来的官位。只是他这个人善于巴结，拉拢人心很有手段。” “那就从他下手。” 贾琏有些犹豫，“可是他是镇国公的人，和我们是世交。” “你都说是远房亲戚，又不是镇国公府嫡出的血脉，怕什么？ 要说怕，也是他怕我们。” 经过狼皮和施粥这两件事，贾琏对贾蓉是彻底信服。 只要是贾蓉说的，他都相信。 既然贾蓉说去搞牛礼那就去搞。 牛礼也不是什么好人，私底下做的肮脏事可不少。 随便拉一条出去都是大罪，比如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还有拐卖少女。 既然离开了书院，贾蓉就不想回去。 回家烤火不香吗？ 非要找罪受。 和贾琏分开，贾蓉回家去。 鸳鸯到隔壁去帮忙了，晴儿也跟了过去。 回到屋子里没有热茶喝，鬼使神差的他也跟着过去。 荣国府可热闹了，这群憋在内宅的女眷们终于有事可以做了。 包药材包是祈福，是拯救受苦受难的百姓，她们非常乐意动手做。 她们在贾母的屋子里摆放一张大圆桌，上头堆满了切好的药材。 这是一张万能的驱寒药方，放的药量不多。 比如三根板蓝根根须，一片小姜…… 简单得很，只要会数数就能包好药材包。 一群女人坐在一起，一边折药包，一边聊天，好不快活。 贾宝玉坐在女人堆里，欣赏各色美人，也好快活。 假若他知道这些药包是为了给他老子升官的，他会不会掀桌子怒骂？ 想到这就好笑。 “蓉大爷过来了。” 眼尖的丫头一下子就瞧见他了。 李纨站起来，探身往贾蓉身后看去。 贾蓉笑道：“兰哥儿得了先生的赞扬，先生高兴多讲了一些内容，就留他在学院多学一会儿。” 李纨既是欢喜，又有些担忧。 “天气冷，确实不该让他一个人在那边，叫管家派人接他回来吧。” 李纨不好意思了，“让他多学一会儿。” “蓉哥儿，快来坐。” 鸳鸯让出了位置，让贾蓉坐下。 贾蓉给贾母、王夫人、邢夫人问安，便坐下。 巧了，边上就是惜春。 惜春是个美人坯子，年龄尚小，还没展开。 如果展开了，也是迷人眼的大美人。 他问惜春：“姑姑，上次送你的竹炭用完了吗？我那边还有，再给你送些？” “到底是同一个祖父的，大家瞧瞧蓉哥儿关心的惜春的模样，多像哥哥照顾妹妹啊。”王熙凤笑道。 “凤辣子，你又说胡话了。侄儿照顾姑姑是天经地义的。”贾母笑骂王熙凤。 在场的也就贾母敢这样说王熙凤。 不过，不久将来，有个小丫头也敢怼王熙凤。 惜春是贾珍的妹妹，是贾蓉正儿八经的姑姑。 这个丫头，生下来就没有爹疼娘爱，在荣国府过着也不是很如意。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贾宝玉身上，她这个庶出的宁国府的姑娘，只要不饿着不冷着就好。 又有谁真正关心她呢？ 贾蓉心疼她，不想她孤独，不想她出家当尼姑去。 看过红楼梦的人都说惜春性子孤僻，古怪，去当尼姑也早有征兆。 其实不是，她是没有朋友。 在贾府还没落败前，只要贾宝玉、林黛玉叫她出去玩，她都有去。 因为府里没有人带她玩，她才和同龄的妙玉说到一块去。 一个习惯孤独的人，最后就觉得独自一个人也不错。 活泼的探春探头来说：“蓉哥儿就是偏心的，心眼全偏到惜春妹妹身上去了。” “我这一房人就只有惜春姑姑这一女子，自然得要宠着。 我若不多心疼些他日嫁人了，还有谁心疼她？” 这话说到王夫人、邢夫人心坎里去。 王熙凤也心有感触。 做姑娘的时候可是家里最得宠的，嫁了人反倒要不断受气。 荣国府的女眷对贾蓉有很多好感，觉得他是懂事明理的。 探春、惜春、迎春觉得他是有趣的。 唯有贾宝玉觉得他庸俗不堪，张口闭口说读书考功名。 第二十章 看热闹 朱雀大街上，行人如织，大雪纷飞也拦不住他们出门的决心。 太白楼上靠窗的位置，一道帘子挡住了风雪，但挡不住八卦好奇的心。 贾琏一脸兴奋瞧着窗外，等着看好戏。 帘子不是密封的，能透过缝隙里瞧见大街上的行人。 小不点贾兰吃着水晶柿子，好奇地问：“要什么好看的吗？” 贾琏：“来了来了。” 贾蓉也靠过去。 员外郎牛礼今日被邀请到太白楼吃酒，带上好礼，正要走近太白楼。 突然被一个妇人叫住。 “牛礼牛大人。” 妇人带着她的兄弟小跑上前。 牛礼的仆从拦下她，“你们想做什么？站住，再不停下就带你去见官。” 妇人被拦下，嘶哑地大喊：“牛礼，你把我女儿带哪去了？” “你把我妹妹还给我。”一汉子拿着扁担上前来大声呼喊。 “你女儿去哪了与何干，休要胡言。” 牛礼很生气，“将这些人给赶出去。” “你居然不承认，一个月前，你派人带走我的女儿，还说要送给一等伯牛继宗做小妾。 可我去问过了，根本就没有这一回事。你将我女儿带哪去了？” “胡言乱语，将他们给我赶走。” 牛礼还对身边的仆从说：“去府衙叫衙役来，要将这些人送进地牢。” 这事放在牛礼身上不算是大事，如果牵扯到镇国公府的一等伯牛继宗，那就是大事了。 太白楼处在主街上，来往都是人，看热闹的人已经围得水泄不通。 牛礼：“把这些刁民给本官打，居然敢污蔑本官，打死都不是罪。” 妇人身后的男子纷纷站出来，他们有七八人，手里都拿着扁担，不怕打架。 妇人拿出白玉玉佩，悲伤地说：“你当初为了骗得我们的信任，将玉佩放在我家里抵押，你还想抵赖不成。” “你现在不承认，是不是你们害死了我女儿？ 草菅人命啊，各位乡亲们，牛礼他害死了我如花似玉的女儿啊。” 妇人将手里的玉佩举得高高的，“牛家人强抢民女，青天大老爷，快为我们做主啊。” 牛礼的仆从上前殴打妇人，但被几个汉子给拦住。 妇人大肆喊话，“我不怕死，我只要我女儿的命。他强抢民女，他草菅人命。去开封府我也不怕。” 下面的人打起来了，一片混乱。 贾蓉问贾琏：“真有此事？” “这种事多得是，只是牛礼做得隐晦，很少查到他头上罢了。” “那这个玉佩？” “牛礼送给一个姘头，她典当银子落到了我手里，所以才有证据。” 经过这样一闹，牛礼进三年都别想升迁。 “她的女儿呢？” “死了，被牛继宗玩死了。” 贾蓉闭上眼：人命如草芥！ 他再睁开眼，对康儿说道：“你去给一把铜钱街边的乞丐，让他们将这闹剧给喊出去。” “是。” “等等。” 又怕下面的人不会传话，贾蓉想了想说：“镇国公府害死了良民，草菅人命。” 贾蓉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两碎银给康儿，“给钱大方点，不要舍不得给钱。” “是。” 贾琏不解，“这是牛礼的事，怎么扯到镇国公府？ 被他们知道了，我们吃不着兜着走。” 不怕被知道，不被知道，才是更害怕的。 贾府很烂，但罪不至抄家。 皇上为什么会因为一点小事抄就贾府？ 是因为贾府和四王八公团结起来了，阻碍了皇权。 皇帝与臣子就是拔河比赛的两头，皇帝弱，臣子强；皇帝强。臣子弱。 勋贵太团结，也会影响皇权。 这些事，他不会和贾琏说。 见一旁的贾兰很苦恼的样子，贾蓉教导他，“踩着别人的肩膀上去，才能站得更高。 不要因为虚无缥缈的友谊，影响了我们前进的步伐。” 贾琏听到这一番，有些震惊，又有些害怕。 他从来没想过要害人，可蓉哥儿做的又是害人的事。 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看戏的心情散去，贾琏陷入纠结中。 顺天府的捕快很快就到了，那些人看到捕快来了，立刻四处逃窜。 他们的事真的不假，但他们更怕进官府。 进了官府，有理无理先去半条命。 贾兰看着他们逃窜，“他们为什么要逃？会被抓住吗？” “也许吧。” 贾琏：“不会，牛礼早就不记得这是哪个女子的家人。” 这件事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将会是这两天的热闹事。 贾蓉挥手让闲杂人出去。 他问贾琏：“你还有其他计划吗？” 其他计划？ 不是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贾蓉读懂了贾琏的表情，他说道：“将刚才那些苦主送到御史大夫那里去。” “为什么？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啊。” 到达了？ 不，让贾政升官已经不是最终目的了。 不知道就罢了，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能不管。 “牛礼害死了这么多女子，实在该死，不能让他再祸害人，得要打痛他，打得他翻不了身。” 贾琏觉得这样做不对，和牛家的关系好，不能这般针对牛家人。 贾琏：“都是些女子罢了，都是些贱命，死了就死了。” 女子都是些贱命？ 死了就死了？ 难道她们就不值得活吗？ 贾蓉张口要和贾琏争辩，看到对方头上的四方巾，看到他绣有花纹的衣袍。 他又理解了贾琏的想法。 在这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里，女人已经不算是人了。 作为一个从现代过来的灵魂，见惯了人人平等，不愿女子枉死，能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吧。 贾蓉对贾琏说：“牛家不会有事，也影响不了我们两家的感情。 但这个牛礼要是不一脚踩死，后患无穷。他会是二老爷在官场上的绊脚石。” 贾蓉靠近贾琏，用最严肃的语调说道：“到时候，我们也会被揪出来。” 贾蓉在他跟前做了个下狠手的动作，“只有牛家彻底放弃牛礼，我们才有更多的活路。” “可是……”贾琏犹豫不决。 “我们也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将最强悍的御史大人的行踪告诉苦主即可。” 贾琏想了想，说道：“我再信你一次。” 贾蓉坐回去，挺直腰板，“二叔，我们是在为民除害。 女人的命也值钱。” 贾琏觉得他说得对，自己就是在为民除害。 这些都是他自己安慰自己的话语罢了，他内心根本不看重女子 第二一章 走进权力的中心 大朝会上，御史大夫出列，参了镇国公一本，将牛礼的事禀告皇上。 皇上大怒，要求刑部侍郎严查此事。 不管这事的大小，它都是恶劣事件；不管事件结果如何，牛礼的官职到头了。 腊月二十，贾蓉正式向书院请假。 天气太冷了，他起不来，也不想让贾兰跟着受罪。 山长和他说：“正月十八过后再来上学。” 当天下午，贾政回家宣布自己升职的事。 “吏部已经颁布下来了，正式任命为郎中，正五品。” 升官的消息，从前院传到后院。 众多仆人欢呼雀跃。 贾母得到消息，当即起来，“老身要焚香祷告，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列祖列宗。” 消息传到王熙凤的住处，平儿隔着窗户往里喊话。 贾琏当即从床帐里伸出头来，“当真成了？” 平儿是知道一些内幕的，欢喜地说：“问过了，这话是从二老爷口里说出来的。” 王熙凤从后面圈住贾琏的脖子，“这蓉哥儿真有两下子。” “何止两下子，简直是神了。” 贾琏起来穿衣服，“我得到全面去看看，也许要帮忙做点什么。” 王熙凤也坐不住，她作为一个大管家对于这喜事，要操办一番庆贺庆贺。 消息传到了李纨这。 李纨是高兴的，她对儿子说：“只要你好好读书，也能做大官。” 贾兰不这么想。 他知道爷爷能升官，靠的是蓉哥哥。 消息传到宁国府。 府里的下人都在说悄悄话，恭贺的有，说坏话的也有。 晴儿捧着衣服，蹦跳入屋内，“爷，二老爷升官了，我们是不是要送礼物？” 画画的贾蓉，拿起毛笔沾朱砂点晴儿额头。 “点上朱砂，你更像观音座下的童女了。” 晴儿抹掉额头的朱砂，“哼，爷就会欺负我，有本事你欺负鸳鸯姐姐去。” 晴儿露出小虎牙，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这小丫头还挺可爱的。 贾政升官，是贾府的大事。 贾珍也被催起来了。 贾琏亲自过来请，邀请贾珍、贾蓉过去吃宴。 荣国府的下人们忙碌起来，王夫人早早就到贾母身边，将心中藏的事说出来。 “这件事啊，多得琏哥儿和蓉小子帮忙，不然不会这么顺利。” 贾政有时不会瞒着王夫人，她早就知道药材包是为了给贾政博取好名声。 王夫人：“今后我多多折药材包给您祈福，您可别责怪夫君。” 儿子升官做老娘的怎么会生气。 贾母拍王夫人的手，“不怪，做得好，我不生气。” 想起鸳鸯来，贾母笑说：“将鸳鸯给蓉小子给对了。” 王夫人连声说是。 “老祖宗，宴席摆好了，姑娘们都等着你出来开宴呢。” 王熙凤笑着走进内室。 “走，开宴去。” 姑娘们都在，尤氏也过来了。 女眷和男子分开，男子在中院吃宴。 屋子里摆了三桌，除了贾府的男子，还有一些幕僚们。 贾政拿起酒杯向大家敬酒，“这段时间感谢诸位的努力。” 贾政喜气洋洋喝上一杯，又来一杯，“这一杯我要敬蓉哥儿。” “蓉哥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贾蓉站起来端着酒杯回敬贾政。 “小子只不过是顺水推舟，主要还是您打好了基础。我没做什么。” “哈哈哈。”贾政喜笑颜开。 贾琏亲自给贾蓉倒酒，他是真心佩服贾蓉。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比谁都清楚。 那些幕僚都说办不成的事，居然被他给办成了。 他觉得贾蓉比在场的幕僚都聪明。 “蓉哥儿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老朽敬你一杯。” “蓉大爷是真才子，我也来敬你一杯。” 三杯酒水下肚，贾蓉佯装不胜酒力。 他们开始向贾政敬酒。 这些人办事不成，说起场面话倒是一套一套的。 多喝两杯之后，贾政问了贾蓉。 “蓉哥儿学业如何了？” 已经在贾政跟前展现了自己的实力，那就不需要再隐藏。 贾蓉丝毫不谦让，“颇有心得，举人考试一定能成。” 有幕僚说道：“借今日的喜庆，哥儿不如作诗一首，让我等传颂。” “不好抢了二老爷的风头，再说写诗我比不上宝二叔。” 走神的贾宝玉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当即看过去。 贾蓉也看向他：小可怜，我给你挖了个坑。 贾宝玉：…… 幕僚站起来对贾宝玉说道：“二爷，今日是老爷大喜，您不如作诗一首为老爷庆贺一番。” 和贾宝玉坐在一起的有贾兰、贾环、贾综。 这些人听到要作诗，纷纷低头，生怕有人点自己。 贾兰思索，认真斟酌，看能不能写成一首诗。 贾宝玉手指卷耳边的一束发，低头思索诗词。 众人静静等待他的佳作，都觉得他会作出好诗词来。 贾蓉心中冷笑，贾宝玉现在一定是头脑空白，想不出一句完成的诗词来。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有回应，有人来提议，“不如以雪为题，这样大家都来一句便可。” “这个好。” 立刻有人应和。 贾宝玉放松了许多。 作一首诗他不成，但写一句诗他很有信心。 他当即说道：“白雪纷纷何所似？未若柳絮因风起。” “好诗，好诗。” 贾政也觉得不错，“把白雪比作柳絮，不错，真心不错。” 有人将注意力放到贾蓉身上，“蓉哥儿，不知的诗想到了没。” 贾蓉喝上一口茶水，说道： “晨起开门雪满山， 雪晴云淡日光寒。 檐流未滴梅花冻， 一种清孤不等闲。——《家中雪后》” 众人低头思索，细细品味诗句。 贾珍、贾赦、贾琏等人不爱诗句，不懂其中真意，一脸茫然。 贾政声音渐起，“妙，妙，实在是太妙了。” 贾政朗声大笑，“珍侄儿，你生的好儿子啊。” 贾珍连忙端起酒杯，回敬。“你说笑了。” 贾赦拍打贾珍肩膀，“你这儿子是怎么教的，怎么教出这么好的儿子？” “对啊，蓉大爷天资聪慧，简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国公爷好福气，有这么个儿子，真令人羡慕。” 贾珍飘飘然，很自豪地说：“想要儿子学好，你得打，你得骂，不要太客气。” 贾政若有所思地看向贾宝玉。 贾宝玉吓得像鹌鹑一般缩脖子，低头不敢说话。 第二二章 下江南接林黛玉 在家宴上不能不喝酒，但这里的酒水度数低，难喝醉人。 贾蓉带着一身酒气回去，鸳鸯上来伺候时，他动了念头。 “鸳鸯姐姐长得这么好看，不如我来为你宽衣？” 鸳鸯推开他，“热水已经备好了，您快去沐浴。” 他拉着鸳鸯的小手不放，“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让大爷我伺候你。” 他一手拉住鸳鸯，将她卷回来，“你放心，本大爷就是帮你洗澡而已。” 鸳鸯羞涩不已，半推半就。 他说到做到，只是帮她洗澡而已。 次日醒来，贾蓉想起昨晚干的那些事，扶额叹息，恨不得一头撞死。 “世界上怎么有我这样傻的人？” “简直禽兽不如。” 外头听到有动静，晴儿推门而入，“大爷醒了。” “进来吧。” 晴儿和鸳鸯端着铜盆入内。 鸳鸯清洗帕子，拧干水给他擦脸。 贾蓉一把拉住鸳鸯的手，“晴儿，你先出去。” 晴儿笑嘻嘻，“大爷又想做坏事了。” “去去去。” 鸳鸯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偏着脸不敢看他。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啊。” 他盯着鸳鸯说：“从前有一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后来两人出去玩，停在一处寺庙避雨。 恰好投宿的人多，寺庙只剩一间厢房了。 两人只能住同一个屋子。 姑娘就对睡地上小伙子说，你不要上来啊，上来就是禽兽。” 鸳鸯红着脸，斗胆地说：“男女大防，未成亲的男子和女子不能同住一屋的。” “嗯，后面两人就有了夫妻之实。 又一次，两人又住在一块。 女子对男子说：你不要上来啊，上来就是禽兽。” “这晚男子没上去，第二天女子起来就给他一巴掌，怒道：你连禽兽都不如。” 鸳鸯聪慧，一下子就猜到了贾蓉的心思。 她挣着要走，甩着帕子打贾蓉的脸。 “大爷饿了，婢子去弄点吃的。” 贾蓉捏着鸳鸯小手，“我的好姐姐，我替昨晚的我赔个不是。” “我真是悔恨。”贾蓉连声叹息。 鸳鸯回头偷看他一眼，难道他不是那个意思？ “我原以为我不会喝酒，但还是喝酒了。 我本该做禽兽的事，却是个禽兽不如。 悔不当初啊~” “呸，促狭鬼，尽寻我开心。”鸳鸯当即挣脱了他。 有些小开心的鸳鸯听到他这样一说，又气又恼，小跑出去。 “哈哈哈……” “我家稳重牢靠的鸳鸯，也有这么活泼的一面，想不到啊想不到。” 大雪纷飞的冬天里，贾蓉躲在家里看书。 他看的不是书房里的书，而是系统图书馆里的书。 他从系统里借书出来看，看完又还回去。 有一次贾兰在这里翻出大仲马的《三个火枪手》，一下子就沉迷进去了。 一天看不完，心心念念。 第二天一早跑过来敲门，他对李纨说是在这边看书。 望子成龙的李纨万万想不到，儿子居然迷上了小说。 贾兰把书偷偷带回去看，被贾环发现了。 《三个火枪手》是一本故事性很强的小说，一旦看了开头就容易沉迷进去。 贾环看了贾综看，贾综看了贾琏看。 不知怎么的，这本书居然传到了那些幕僚手里。 小说本在荣国府走了一遍，贾蓉的名气更上一层楼，无人不对他佩服。 贾琏这小子还跑过来，问：“你还有没有像《三个火枪手》那样的书？” 贾蓉从书堆里抬起头，“你们很喜欢这类书？” 贾兰、贾琏一同点头。 “书里的内容和你们的认知不相符，不觉得很荒诞吗？” 贾兰、贾琏齐齐摇头。 “我明白了。” 他走入另一侧书架，拿出一本书——《黑色郁金香》。 还是大仲马的书籍。 “这本书，描写西方国家的故事，有一种花叫做郁金香，有很多种颜色，其中黑色价值最高。” 《黑郁金香》以17世纪荷兰的激烈的政治斗争为背景，通过培植黑色的郁金香这条线，描写了一对青年男女的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相信他们会很喜欢。 贾蓉给他的是繁体字的译本，字体排版是从右往左，他们也能看得懂。 贾兰非常渴望，可惜贾蓉越过他，直接交给了贾琏。 “看完了必须还给我，弄坏了要赔钱，二两银子。” 贾琏如获至宝，“一定，一定。” 大雪封门，贾琏就捧着书读。 临近过年王熙凤忙得团团转，贾琏却捧着书躲在家里。 王熙凤一阵埋怨，贾琏就将书里看到的内容说给她听。 王熙凤也听得入迷，催着贾琏继续讲下去。 那些平儿等丫鬟也听得不想动弹。 因为贾政升官的缘故，荣国府今年特别热闹。 王熙凤忙得脚不沾地，晚上缠着贾琏给她说故事。 夫妇二人拌嘴吵闹，嬉嬉闹闹看书过一夜。 从腊月十八开始，贾蓉就站在自家的门口迎客。 他倒要看看那个圆脸的姑娘到底是谁。 走访的客人来了一遭又一遭，圆脸的姑娘见了不少。 可她们几乎统一的打扮，总角晏晏，珠花满头，唯一有区别的就是衣着颜色不一。 镇国公府的人到了荣国府，请贾珍过去坐。 那宴客厅极度奢华。 透光挡风的琉璃罩子，不仅让客人观赏到外面的雪景，还不被风雪侵扰。 永远不会熄灭的炭盆，让众人穿着华贵的衣服走动，而不感到臃肿难耐。 汉唐宋明的古董，波斯的地毯，大西洋钟，都让人赞不绝口。 客人看花了眼，无不感叹荣国府的华贵，奉承的话比长江之水还要多。 这让帮忙招待客人的贾珍很嫉妒。 如果这些人也这般奉承我，该多好啊。 尤其是镇国公府的人，地位高，被他们称赞极度有面子。 贾珍回去就让赖二在西花厅装上琉璃。 赖二：“老爷，账面上已经没钱了。” “没钱？怎么会没钱，那一万两银子呢？” 赖二小声提醒，“万花楼的花魁柳姑娘……” 贾珍想起来了，为了柳姑娘一掷千金，确实花了很多钱。 “卖地，过了年再卖几处庄子。” 赖二：“没庄子可卖，再卖掉庄子，怕是连府里的开销都不够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贾珍很烦躁。 赖二提醒道：“不如到江南去走一遭？江南富商多。” 贾珍终于下定决心要下江南。 年初一，他就去找贾母，将这事和贾母说。 贾母：“你将我那外孙女给接回来，我可怜的孙啊！” 还没过上元灯会，贾珍就乘坐官船离开京都。 贾珍是勋贵，是没有实权的勋贵，他离开京都没人会阻拦。 第二三章 安插自己的人进宁国府 贾珍离京，宁国府由贾蓉说了算。 贾蓉借此机会将自己的人安插进自己小院子里。 为了不引起赖二的注意，他先安插两个。 一个是小斯冬子，一个是粗仆老根。 他对赖二说：“冬子有些拳脚功夫，出门在外能够保护我。我想着也不错，就留下来了。 他的地位和康儿同等，月钱同等。” “老根伺候花草很有一套，我喜欢他养的竹子，就依照粗仆的月钱发放。” 赖二为了讨好贾蓉，必然不会反对。 “大爷院子里的人，必然是大爷说了算，您尽管放心，老奴一切安排好。” 赖二带冬子和老根去规范培训一番。 赖二将人带过去，先晾上一个时辰。 他不说话就让两人站着，随即处理其他管事报上来的事。 恰好尤氏那边的管事过来取库房钥匙， 赖二跷起二郎腿，喝上一口好茶，“按理说内宅的事不归我管，但老爷信任我，将这内宅的事也交到我手上。” 赖二的意思是他的权力很大。 “但这是毕竟有忌讳，你大事上可以来禀告，小事就去找赖夫人。 过去要好声好气给供着，被不知进退以为你是夫人的人，就敢在我们这些老人跟前耍横。” “办不好差事有你们好果子吃。” 冬子和老根对视一眼，他们都懂了赖二的意思。 这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呢。 这府里的大小事都掌控在赖二和赖二媳妇手中，要是敢蹬鼻子上演，他们就有权利将不听话的人给处置了。 “都下去吧。” 诸多管事躬身离去。 赖二捧着茶杯站起来，笑对两人说道：“有些忙碌，怠慢二位了。” 冬子和老根三十度鞠躬，“不敢，不敢。” 赖二笑吟吟地说道：“大爷让你们进府来当差，是看得起你们。今后一定要尽心尽力为大爷办好差事。” 冬子：“一定，一定。” 老根不说话。 赖二：冬子滑头一些，老根是个老实人。 赖二叫来一个管事，“你带老根下去安置，老根以后到大爷的院子伺候着。” 等人走后，赖二对冬子说：“大爷是个大忙人，有很多事想得不周到。 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得要替大爷想周到些。” “大爷以后有什么事，你得要来向我汇报，把大爷伺候舒服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才舒服。” 冬子六十度躬身，“听大管家的吩咐，今后一定会时刻向您汇报大爷的行踪。” 赖二很满意，“走，带你去领取衣服被褥。” 因为是跟在贾蓉身边的人，赖二对冬子是格外亲近的。 要是普通人必然被赖二这大棒和枣子给收买了，可惜冬子不会。 冬子换一身黑色的里衣，裹着灰色的棉袍出现在贾蓉跟前。 贾蓉翻着手中的书，并没有看他，随意地问上一句，“感受到了什么？” 冬子斟酌一番，“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赖二的人，主子的一举一动对方都能知道。” “知道怎么做了？” 冬子：“小的必定谨言慎行，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更不说。” 贾蓉很满意，放下手中的书，将一荷包递给他，“好好办差，以后少不得你的好处。 你家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靠你了。” 冬子躬身，“小的明白。” 冬子又说道：“我们的人查到赖管家的儿子，赖荣在年初七，伙同当地的富绅强买强***走了富户抢夺了对方五十亩良田。” 赖二的儿子管着的都是荣国府的庄子的管事，不知拿了多少好处。 两头吃，吃了宁国府的银子，又吃庄头的孝敬。 如果除掉赖荣，安排自己的人上去，那这钱就能进自己口袋。 “你让外面的人查一下，赖二有没有中饱私囊。比如赖二将荣国府的庄子低价卖给亲戚，亲戚再高价卖出。” “是。” 贾蓉站起来，披上李纨亲手做的斗篷，准备到荣国府去。 和晴儿鸳鸯聊天的康儿看到贾蓉出门，连忙上前躬身问候：“大爷去哪？” “去看看姑姑们，你们要是觉得烦闷，也跟过去玩玩。” “我也去。”鸳鸯小跑回去拿东西。 荣国府有她很多小姐妹，过去都要带点新奇的好玩的过去，让姐妹们羡慕一番。 天上还飘着雪，鸳鸯撑着伞站在他身侧，小碎步跟上他的步伐。 守门的看到贾蓉过来，当即派小丫头往里通报。 层层通报，终于传到了惜春的院子。 因为自家子弟，进入内宅没多大顾虑。 惜春虽然是贾敬的女儿，但也是庶出女子。 因为贾母喜欢漂亮的女子，见惜春相貌姣好，且在宁国府没有知冷知热的，没有同龄的丫头，就抱过荣国府生活。 但在荣国府也好不到哪去，和其他两个庶出的丫头聚在一块，没爹疼没娘爱的。 倒是这两年贾蓉崛起后，她得到贾蓉的重视，跟着水涨船高些。 就拿王熙凤来说，以往一年就到她那去一趟，现在隔三差五去坐坐。 贾蓉刚到惜春院子，就听到了王熙凤的声音。 “听说蓉哥儿过来了，还带着一大食盒，我就厚着脸皮过来串门。” 贾蓉问安，“婶婶是六耳猕猴转世吧，功夫了得不说，消息还很灵通。” “你这泼猴，拿我来开玩笑。”王熙凤从竹子那头走来。 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她一个人，好大的阵仗。 朝阳五凤挂珠钗，在她头上摇曳。 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褙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披着一件火狐斗篷。 好生华丽，叫人挪不开眼睛。 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要说风采，诸多女子都比不上王熙凤。 惜春和探春出来迎接，“嫂嫂和哥儿都进来坐。” 贾蓉对王熙凤说：“我带了好些糖蒸酥酪、糖耳朵、豆腐包子、桂花糕，婶子进来吃点。” “必须要吃的，要是不吃白便宜你这小子了。” 王熙凤笑着仰头进去。 知道贾蓉是了不得的人，王熙凤不敢怠慢他，更不敢在他跟前放粗俗的话。 第二四章 怂恿贾宝玉出门 “看花灯？” “我们自己府里就有花灯啊。” “元宵节确实热闹，就是不知老祖宗允许不允许。” 众人被贾蓉的提议给吓到。 贾蓉提议大家在元宵节晚上出去看花灯。 礼教告诉她们，不能抛头露面，不能随意出门。 贾蓉对三春说道：“京都的花灯可是一绝，一年只有一次，很多女子走出家门去看花灯。” “不说平常人家的女子，就是高门大户的女子也有出门看花灯的。” “各处商家都会在自己的商店门口做灯塔，有的百丈高，有的新奇无比。除了猜谜语，还有丢圈、投壶、看杂耍、傩戏、花魁游街、看猴子表演……” 贾蓉说的她们十分向往，恨不得马上出门去看看。 贾蓉对王熙凤说：“你一年到头不是在府里，就是在别的府里。从这个四方天空，到那个四方天空，你还记得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吗？” 王熙凤笑道，“你这小子，我看到过的人和事比你多多了。元宵花灯有什么好看的？ 元宵节的事儿那么多，你替我办了？” “这有何难，你白日都将事给办好了，等晚上一起出府去。家里头就让众人多担待些，有什么事都等回来在处置。” “女子，你若不心疼自己，谁替你心疼？你和我琏二叔去松快松快，说不定年底就抱大胖小子了。” 不知道哪一句话触动了王熙凤，她眼角既然溢出一滴泪珠。 “你这促狭鬼，小混蛋……” 王熙凤很快就恢复常态。 贾蓉说道：“老祖宗那让宝二爷去说，我们带足家丁，保管不会有事。” 王熙凤见贾蓉打定了主意，又见惜春、迎春、探春对外面的世界十分向往，就狠下心来。 “去请宝二爷来，就说我们请他来玩花儿。” 贾宝玉爱玩，一听说姐姐们叫他来玩，立刻动身。 欢欢喜喜进门，瞧见了贾蓉，他那笑容就不那么真诚了。 贾蓉起身见礼。 贾宝玉在王熙凤边上坐下，感受王熙凤身上的香味，不情愿地说：“你也来了。” “今日是有件喜事要和你说。”贾蓉笑道。 “什么喜事？” “可不是天大的喜事。”王熙凤朗声大笑，“这事啊，还得靠你才能办成。” “事情是这样的……” 探春等三人将贾蓉的提议，一五一十告诉贾宝玉。 贾宝玉听了探春的描述，心向往之。 贾蓉看贾宝玉这表情，就知道贾宝玉心动了。 爱热闹的人，怎么能错过热闹呢？ “我们一起去求老祖宗。” 众人联袂到贾母处，走过穿山游廊，游廊上各色鹦鹉被收入厢房。 鸳鸯回到贾母住处，像是回到自己的家，异常亲切。 在众人的劝说下，贾母同意了。 贾蓉对王熙凤拱手说道：“女眷的事就劳烦您安排了，外头我了安排妥当。” 几个小的兴冲冲回去，要准备出门的东西。 不过是出门看花灯，她们却能说上四五天。 准备的东西更多，这个想要带，那个也想要带。 身边的丫鬟们也跟着吃醋，这个想要出去看看，那个也想出去看看。 这事还闹到王熙凤跟前去。 王熙凤劈头骂两句，一个个都老实了。 “每个主子只能带一个丫头或小子。” 王熙凤自己出门也是削减再削减，她将探春等姑娘的丫头叫去培训。 “入画，你负责看顾茶水，若是茶杯少了一个，坏了一套，唯你是问。” “袭人，你负责看顾主子们的衣袍，若是冷着主子们了，唯你是问。” “侍书，你负责看顾姑娘们的珠钗、帕子、荷包，若是将要掉了，或是掉了你得立刻捡起来，或是寻找一番。” …… 带出去的人不能多，但要注意的事项多，王熙凤细心安排。 元宵节这一天，荣国府喜庆万分，尤其是小主子们。 因为今年特殊，贾母同意放行，贾政不反对贾蓉的提议，所以荣国府提前吃了团圆饭。 酉时四刻，众人齐聚荣国府大门前。 男主子全都骑马，女眷们坐上马车。 由贾琏和贾蓉带队，带一众小子丫头出门看花灯。 前有护卫开路，马车两侧有贾府男子护着，后面有家丁保护，贾府的女眷们被保护得特别好。 一路过去，女眷透过车窗偷看外面的花灯，以及行人，样样新奇。 “哇，那灯塔好高，最亮的那个是不是宫灯？” “你们看这个是琼州会馆的灯塔。” “快看那边，有很多猴子的戏耍。” 贾宝玉、贾环、贾综左看右看，应接不暇，眼睛不够用。 五辆马车在太白楼停下，店大掌柜瞧见了贾琏，连忙出门迎接。 “二位爷能到，让小店蓬荜生辉。” 护卫左右站立，不让其他人靠上。 贾琏到马车前说道：“娘子到了，戴上帽子便可出来。” 贾琏搀扶王熙凤下马车。 贾蓉去找三位姑姑，协助她们下马车。 早就被通知有女眷过来，太白楼做足了准备，用布帘加高了楼梯扶手，挡住了外头的视线。 女眷戴上帷帽鱼贯而入，直上二楼的雅间。 一进入雅间，女眷们叽叽喳喳。 “这里可真热闹。” “那些人见着我们都看呆了。” “好多花灯，都没见过呢。” “你们快看，那边有放烟火。” “看着这里的菜肴，很好吃的样子。” 贾蓉一口气订下了八个雅间，足够贾府的主子们使用。 男子们不用管，护住女眷们即可。 贾蓉对她们说：“你们看中了什么尽管和外头的家丁说，让他们给你们买来。” “叫不来人，找小二也成。” 大掌柜的还叫来了自家媳妇和儿媳妇，让她们伺候这群贵人。 大掌柜的：“这是我媳妇，这是我儿媳妇，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吩咐小的们去找来。” 贾宝玉坐不住，“我要那最闪亮的走马灯。” 大掌柜笑道：“劳烦公子去猜谜语了。” 贾宝玉兴起，“走，蓉哥儿，我们去猜谜语去。” 贾蓉：我并不想去。 奈何贾兰、贾环、贾综、贾蔷等人都想去。 “走吧。” 第二五章 砸场子 太白楼在京都响当当，不仅是因为这里的歌舞有特色，也不是因为太白楼背后的权贵。 而是太白楼在元宵节和中秋节的斗诗。 遇上了春闱，太白楼更是读书人的聚集地。 今晚也是斗诗的好时节。 文人雅士都往太白楼聚集，有钱的人家上雅间，没钱的人家坐大堂。 “五少爷到了，五少爷里面请。” 张定远摇摆手中的折扇，很不客气地对大掌柜说：“这位是江南才子王兄。” 江南才子？ 姓王的！ 大掌柜先是惊喜，又谨慎地问一句，“可否是王家的王大公子？” “老狗，前面带路。” 看张定远这傲娇的模样，大掌柜知道自己猜对了。 大掌柜的大喜，躬身邀请，“大公子楼上前。” “大公子的《江南春》可谓一绝，小的在京都就拜读了您的很多诗句、文章。” “今晚的诗题是梅花，还望大公子不吝赐下墨宝。” 大堂里坐的人，有些不解地问：“来人是谁，居然让大掌柜这般卑微伺候。” “你就不懂了吧。走在最前面的是太师之孙，文渊阁张大学士的幼子，在家里非常得宠。” 混世魔王一个。 这句话他不敢说出来，怕惹祸上身。 “边上那位，你可听清楚了，他姓王。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是那个王家？” “可不是，大家族呢。他们一家又出了个天才，准备明年参加春闱考试。” 大堂上的人客人热烈讨论王启元。 王启元的诗句反复出现，被人细细品味。 上了二楼，右边的雅间外站着好些丫头家丁。 丫鬟身穿绫罗，穿金丝线做的衣服，戴着银制的珠钗。 张定远抬着下巴问：“那边的是谁家？” 大掌柜：“是荣国府和宁国府的主子们，今夜可是看花灯的好日子。” “都是国公府？”王启元问。 “哼，破落户罢了。”张定远很看不起荣国府、宁国府的人。 “一个个都是废物，文不成，武不就，靠着祖上的荫庇过着奢靡的生活。” 对于这种人家，他都懒得说。 大掌柜的笑而不语。 迎来送往，知道的事多，看到的事也多，大掌柜深知谨言慎行才能保平安。 “这里有顶级白茶，请二位公子不要嫌弃。” 张定远挥手，“上热水就成，我们自己带了茶水。” 陆续有人进入太白楼，等着今夜的斗诗。 贾蓉等人回来，正好遇到斗诗的高潮。 诸多学子交上自己的诗句，给国子监请来的大儒品鉴。 大儒们挑出十首佳作，挂在大堂前，给众人品读。 不懂诗句的贾琏、贾环等人，走上了二楼，进入雅间，送上他们获得的灯笼。 贾蓉、贾宝玉、贾兰三人站在大堂品读诗句。 贾兰半懂不懂，但不妨碍他背诵。 贾宝玉比贾兰要好上许多，他觉得每一首诗都是上等佳作。 贾宝玉：“《上元词》好。 梅花香馅裹白雪，灯笼如珠嫦娥羡。 见说太白酒家好，试灯风里卖元宵。” “他应景写了雪、梅花，突出了美景，又突出了上元灯节。” 贾宝玉欢喜地问：“蓉哥儿，你觉得哪一首好？” 贾蓉：“左边第一首《元宵》，灯影和诗瘦，梅花入酒香。花朝今夜月，碧霄落凡尘。” 贾宝玉：“好诗，这人间繁华，不正是九天之上的碧霄吗？” 贾宝玉继续看楼台上的诗句。 冬子悄悄来到贾蓉身边，悄声说：“爷要的人来了，天字号雅间。作品《元宵》。” 贾蓉微微点头。 贾蓉走出去，直接走上高台。 众人的目光放在他身上。 “兄台，诗作只能看不能摸。” “这位公子，你哪来的，懂不懂规矩？” 贾蓉对诸位拱手，他说道：“我有诗一首，自认比在座的各位都要好。” “好狂妄的小子，你哪来的？” “报上你的名号。” 二楼雅间打开门，齐国公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走出来。 “哈哈哈，张定远你的诗被人嘲笑了。” 张定远走出来，大喊：“哪来的小子这么不懂规矩。” 今夜进门可是被交代了的，一定要让表亲王启元京都扬名。 王启元才气有，但名声不够，想要状元还得要多要名声。 “在下贾蓉。” “贾蓉？贾府的？你什么玩意，你也敢站在这里。给我滚下去。” 贾蓉不仅不走，反而指着左侧第一首诗，说道：“这首诗是谁写的，简直一塌糊涂。” 你算什么玩意，居然敢说王启元的诗一塌糊涂。 你这小子是存心来搞事的吧。 “就你一个破落户的小子，也敢评诗，你怕不是被花楼的娘子们给搞昏头了吧。” “哈哈哈。” 众人哈哈大笑。 雅间里的贾府姑娘们满脸羞红，恨不得出去骂人。 王熙凤这暴脾气刷的站起来，就要出去骂人，但被贾琏给拦下了。 贾琏说道：“不可去，外头的人我们都惹不得。” “太师的孙子，尚书的儿子，齐国公之孙……都不是我们能骂的。” 王熙凤咽不下这口气，“放你娘的屁，见着贾蓉被欺负，我们就不去帮算什么亲人？” 贾琏哄哄她，“男人的事，你别管。你不能去，我去。” 贾琏走出雅间，出去给贾蓉帮腔。 王启元：“这位兄台，既然你说在下的诗句一无是处，敢问你的诗句如何？” 贾蓉抬头看他，“这诗是你写的？你要脸不要脸？” “花朝今夜月，亏你也能拿来用。 唐代白居易《琵琶行》写的是‘春江花朝秋夜月’，你以为换了一个‘秋’字，就能用在春节了？” 确实是借用前辈的诗句，但这不是常态吗？ 诗句哪来这么多创新，不都是从古人那得到启发，借用一两个词形成新的诗句吗？ 众人都能用，为何我不能用？ 王启元气红了脸，“这是赋诗里常用的‘借用’手法，难道你连这都不懂？” 张定远撑着栏杆向贾蓉吐口水，“不懂就滚回去，让你娘教你做人。” 贾蓉给他一个余光，然后对大堂的众人说：“他写得不好，我给他改改，大家都是读书人，都是有学识有文化的人。” 贾蓉这一句，就将众人给捧高了。 观众很开心，愿意配合。 “你尽管说来。” “你要是作诗得不好，休怪老子茶水泼你。” 第二六章 响彻京都 张定远看到贾府的男子，很不开心，“你们哪来的土包子，不懂规矩乱说话。” “来人，将这人给打下来。” 贾琏露出一张讨好的脸。 张定远的人纷纷走下楼，要拉贾蓉。 贾蓉大喊：“你们是怕了吗？” “王启元你怕了，你是怕输，还是怕别人揭穿你虚有其名？” 王启元顿时不乐意，“谁怕你了？” “你们都滚一边去，贾蓉你有什么佳作，尽快放出来。” 贾蓉甩开拉住他手的小斯，整顿衣衫，说道：“读王启元诗，反其意而用之。” 众人等待他出诗。 贾蓉：“竹影和诗瘦， 梅花入梦香。 可怜今夜月， 不肯下西厢。” 一脸戏谑看着贾蓉的大儒们，听到最后一句，顿时感觉眼前一亮。 与王启元的诗句对比，“可怜今夜月，不肯下西厢”的层次高许多。 之前听到的是街边女子弹奏的噪音，现在听到的是阳春白雪，是小雨淅淅沥沥的悦耳之声。 贾蓉举手问评判诗句的大儒们，“敢问各位先生，小子的和王启元的诗属美？” 前两位大儒不敢下评判，王启元背后的家族不可得罪，但贾蓉的更胜一筹。 喝得醉醺醺国子监祭酒，睁开蒙眬的眼睛，不屑一笑，不知道他是嘲讽诗句太烂，还是嘲讽贾蓉不自量力。 张定远看到祭酒这般轻浮，大力嘲讽贾蓉，“你作的是什么狗屁诗句。垃圾玩意，滚下去。” 王启元稍微松一口气。 写诗作词，他向来有信心。 “贾兄，你若是不会写诗，在下可以教你。下次不要出来丢人了。” “哈哈哈。” “被打脸了吧。” 贾宝玉觉得贾蓉不要脸，居然这么大胆上前去胡说八道。 贾宝玉生气上二楼去，拉着贾琏说：“丢死人了，你快拉他下来。” 贾宝玉嫌贾蓉丢脸，坐进雅间去。 祭酒嘟囔：“贾蓉更佳。” 一旁伺候的小子听到这声音，大喊：“贾蓉更佳。” 太白酒楼下一子陷入安静，不敢相信听到的。 又议论起来，“贾蓉更佳？是不是听错了？” “贾蓉将王启元给比下去了。” “这位可是大才子啊。” “这个贾蓉是什么来历？” “宁国府的嫡长子，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之前都没怎么听他读书。” 在众人的议论中，贾蓉大声说道：“这是王兄的作品，在下有一首词没有说。” 对啊，他还有诗词没说。 “都来听听他作了什么诗句。” 贾蓉：“读陆游咏梅词，反其意而用之。 《卜算子·咏梅》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今夜在太白酒楼的都有一定的鉴赏能力，听到贾蓉这一首词，众人陷入了沉思。 上阕主要写梅花傲寒开放的美好身姿，描绘梅花的美丽、积极与坚贞。 下阕主要写梅花的精神风貌，表现了梅花坚强不屈、不畏寒冷，对春天充满信心和谦虚的风格。 好诗！ 好诗啊！ 王启元反复斟酌，大受打击。 他突然觉得自己写的诗句都是垃圾。 得到的那些赞美都是奉承话。 国子监祭酒坐直来，眯眯眼睁开，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好小子，写得不错。” “比、兴手法用得好。” 大儒：“将梅花的自然美与人的德善美有机地融为一，达到了“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 词中象征、拟人、衬托、比喻、夸张、对仗、顶针等多种修辞手法的巧妙运用，写出了梅花富于挑战性的个性和谦逊无私的高风亮节，又完美地实现了托物言志的目的。” 国子监祭酒当即站起来宣布：“今晚夺魁者——贾蓉。” 贾府的人们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以为要得罪大人物，没想到自家哥儿逆袭了。 “哦哦哦……”冬子跳起来鼓掌。 众人跟着鼓掌，“好。” “好诗。” “好小子，写得不错。” 贾府的下人跟着欢呼鼓掌，“大爷威武。” “大爷了不起。” 张定远臭着一张脸，“我们走。” 和张定远不对付的人们走出雅间，嘲讽张定远，“张小子，这么快就走了，不多坐一会儿？” “那个谁啊，大放厥词要夺魁。” “哈哈哈，脸都打肿了吧。” 张定远走到高台上，咬牙切齿对贾蓉说：“你好样的。” 王启元对贾蓉拱手，“在下佩服，改日再向兄台讨教。” 夺魁的贾蓉不仅得到了太白楼全年八折的优惠，还得到了一盏极其华丽的走马灯。 走马灯上头有七十八位人物，囊括各路神仙，各路英雄人物。 大掌柜的笑道：“恭喜公子夺魁。” 大儒们邀请贾蓉上前去喝酒。 国子监祭酒对贾蓉只是一笑，并不亲近。 后面还有许多公子爷们向贾蓉恭贺，一番酒水下来，贾蓉不想醉都难。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一夜之间，贾蓉的诗句传遍京都，贾蓉这号人物，也进了读书人的耳朵。 勋贵中的人家，听到贾蓉的事迹，谈笑道：“一个落败的门第，出了个人才。” “这宁国府要崛起了吧。” “此子狂妄自大，能不能崛起未可知。” 一直在拉拢荣国府的勋贵们，觉得可以去拉拢宁国府。 “我们一直忽略了宁国府，确实不该。” “贾蓉能耐不小，说不定以后是一大助力。” 这头，贾府的人归家。 贾琏太白楼上的事告诉父亲、叔父。 贾政连声说好，“蓉哥儿资质在众子弟之上，一定要好好培养。” 后宅里，王熙凤带着惜春、探春、迎春等人嬉嬉闹闹，将太白楼的事告诉贾母。 “蓉哥儿胆子真大，上去就敢说诸位都不如我。” “老祖宗，您不知，蓉哥儿可光彩了。” “还有人喊他状元老爷呢。” 贾母笑呵呵，“我们姓贾的人，又要出一名官员咯。” “全托了老祖宗您的福，若不是您掌着大局，蓉哥儿不一定能有今天呢。” “全靠他自己。”贾母抚摸贾宝玉的脸蛋，笑道：“我们的宝玉也是聪慧的，日后一定比蓉哥儿更有成就。” 贾宝玉情绪不高，不去回应。 第二七章 大爷不好了 张定远回去发了一通脾气。 “这个破落户，居然也敢出门叫嚣，看我怎么整他。” 狗腿子上前，“宁国公下江南去了，一定是找钱了。不如在江南给他找点麻烦。” 张定远一想正好爷爷有学生在江南任职，位置还不低，正好能给贾珍弄点好玩的。 “你亲自替我走一趟。” “是。” 张定远还是不服气，觉得这样都不够，还得要再弄点什么。 又一狗腿子上前说道：“宁国府的破烂事一大堆，哥儿为何不从这里下手？ 不能将他打死，也能给贾蓉一点颜色看，让他焦头烂额，无心读书。” 张定远一想，这法子不错。 “从他家的烂事入手，将这些事弄得满城风雨，再让御史台参宁国府一本，哈哈哈，我整年的笑话都有了。” “你明日一早就派人去收集烂事，我们给他一通好玩的。” “哥儿英明。” 正月十六，贾蓉和贾兰一大早就起床。 贾兰打着哈欠，被婆子抱到宁国府西花厅。 贾蓉也换上了外出的衣服。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今日起，今年的学习正式开始。 贾蓉向李纨问安。 李纨笑道：“兰小子就靠您提携了，您可得帮我看紧他。” 贾蓉也昏昏欲睡，“出门吧。” 小斯提着李纨准备的东西，随着主子出门去。 一大一小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出门去。 开学第一课，很没意思，有点权势的人家的孩子都没来。 勋贵里头勤快读书的也就贾蓉和贾兰。 不过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早早就入学了。 一入学，贾蓉就受到了注目礼。 很多学子对他指指点点。 “贾兄。” 假胸？ 这个称呼怎么这么怪异？ “蓉同窗，你好。” 贾蓉转身，正好看到一群入学的学子。 “你们好。” “一首《咏梅》天下知，甲班的贾蓉你出名了。” “你居然打败了王启元，太了不起了。” “京都才子的名号要换人了。” “贾兄，今晚我设宴，诚邀你到如家酒楼吃酒。” 贾蓉摆手，“不去，我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一概宴请不用考虑我。” “明年的春闱？你不是去年才考的秀才吗？” “三年两大考，贾兄，你也太骄傲了。” 贾蓉对“假胸”这个词有点反感。 要不要去找竹山居士弄一个字呢？ 姓贾名蓉，字某某，号某某。 说出来就很有气势。 不与他们多聊，贾蓉去找竹山居士。 竹山居士的住所在崇明书院内，不过他没有课，不喜欢动弹，就窝在小屋不出。 贾兰就在小屋里读书写字。 贾蓉过去时竹山居士披着被子，趴在床榻上看《三个火枪手》。 见贾蓉来了，他将蜡烛往边上挪了挪，“你小子写的这本书不错。” “不是我写的，大仲马写的。” 竹山居士给他一个白眼，你当我是傻瓜。 贾蓉在他边上坐下，“你给取个字呗。” “同窗们太热情了，什么称呼都有，假胸实在太难听，你给我取个字，好统一他们的称呼。” 竹山居士摸一下胡子，为贾蓉的才华得意。 “你来找我取字，我是很乐意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好家伙，你居然来谈条件。 “你家里还有一本《黑色郁金香》。” 贾蓉看向贾兰，你出卖我。 贾兰和贾蓉对视一眼，立刻埋头下去不敢承认。 竹山居士：“明日拿来给老夫看看。” “是。” 竹山居士放下书本，翻身过去躺着，他卷了卷被子。 “你这小子好是好，就是太狂傲了些。” 竹山居士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谦，敬也。” “谦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又，谦者，德之柄也。——《易·系辞》” 他囔囔道：“你当不起子谦这个称呼。” 孟子，孔子，老子这类大圣人才有资格用“子”。 亦或者有大功德的人才能用上“子”作为字。 贾蓉说道：“我觉得子谦甚好。” 竹山居士翻过来，半趴着瞪他，“放肆了啊。” “我要的又不是圣人的子，而是儿子的子。”贾蓉一时小骄傲，“谁说我以后的成就不能比肩圣人？” “自大，狂妄。” “这不是自大狂妄，这是有目标，有理想。 用子谦，是为了告诫我自己，要对得起自己的名字。” 很多人以为理想和目标应该放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可他觉得，理想和目标如果不说出来，不去强调它，谁还记得自己的初衷是什么？ 贾蓉认定这个字，很满意地离开了。 竹山居士有点不无奈，很快就投入到小说里去。 《三个火枪手》小说背景虽然不是中土，但他们还是有点认知的。 通过丝绸之路传播过来的知识和文化，读书人略有接触，也愿意接触西方的国家。 对于好读书的人来说，没有多大障碍。 竹山居士捧着书废寝忘食，来串门的同僚们好奇他看的是什么书。 拿过去看上一小段，就被里面的文字给吸引。 “等我看完你再看。” 对方不乐意，“你看后面的，我看前面的，互不干扰。” 一本书两个人凑在一起看。 后来这本书传到了其他夫子手中，学院的夫子都知道了这本神奇的书。 他们几个人合在一起阅读，两个人坐着看，三个人站着看，即便是重复看一段也无所谓。 后面被心爱的学生拿去了，这学生出了个主意，拿去印刷社印刷。 这样一个夫子就能有一本。 这些都是后话。 贾蓉结束一天的学习回到家，他发现学院夫子教授的内容，已经不能满足他学习的需要。 他觉得自己可有参加科举考试，但为了保证一次过，他决定多弄点试卷考考自己。 贾蓉拿起毛笔，正准备写字，就看到赖二急匆匆进来。 “大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赖二慌慌张张的，似乎真的出大事。 贾蓉：张定远出手了？ 张定远锱铢必较，昨晚的仇他一定会报。 自己在书院读书，张定远想要报仇不是去书院，就是找到宁国府来。 他的目的就让张定远搞宁国府，不怕他不来，就怕他来得不够狠。 第二八章 影帝非我莫属 “二爷爷，你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吗？” 赖二含着泪水说道：“刚才官府的人来抓赖荣走了。” “居然敢到宁国府来抓人，太大胆了，是哪个衙门抓人？” 赖二说道：“是顺天府来抓的人。” “我儿去买地，和这对夫妇说好了五百两银子，买下他五十亩良田。” 贾蓉讶异，“十两银子一亩良田可以了啊，就是京郊的上等良田也不过是这个价。 怎么她们不乐意了？想要讹我们的钱？” 赖二拍大腿，“就是这样啊，本就说好了价格，还有当地的里正作证，他们现在反悔了，告到顺天府衙门。” 贾蓉深信赖二的话，说道：“你拿我的帖子去，要求府衙放人。” 他往回走两步，又转过头来说道：“你拿国公爷的帖子去，要求府衙放人。” “是。” 赖二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拿国公爷的帖子。 帖子就是门面，帖子就是“如我亲临”。 如果对方不能帮着办好事，就是不给面子。 顺天府的人要是不放人，就是不给宁国公府面子。 国公府就能让宗人府介入。 送走赖二，贾蓉叫鸳鸯进房。 “冬子你守着，谁都不许靠近。” “是。” 在晴儿怪异的目光中，鸳鸯走进内室。 她知道自家大爷虽然喜欢占便宜，但不会强人所难。 贾蓉拉着她坐在床沿，“交代你办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羞涩的鸳鸯，以为大爷要干那个。 却不知大爷问的是这件事。 她说道：“府里大小的管事婢子都接触过了，外管事中能用的有林芝、周笋、吴四海。” “他们各有什么特点？” “林芝和荣国府的林之孝是亲戚，对府里的内外事都很熟悉，办事利索，只是这人好色，见到丫头们就色迷迷的。” 好色就会贪财，这样的人不能用。 “周笋是周瑞家的远房亲戚，这个人办事利索，擅长与人往来，府里很多人喜欢他。负责府里的花草事务从来没有出错的，但他的心思很深，婢子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人人都说他喜欢吃甜食，但他只是嘴上说喜欢，送他的甜食他都是吃一口就带回去，也不知是真吃还是假吃。” 这是人才啊。 能够隐藏自己喜怒哀乐的人，必定能成大事。 只是为何红楼梦里没有出现这个人呢？ 也不能怪，曹雪芹只关注荣国府，对于宁国府详细描写的不多。 “这个吴四海呢？”贾蓉问。 “他是先太太的娘家陪房，您应该认识啊。” 他根本就不知道贾蓉的生母是谁，书中也没写贾蓉的生母。 依照曹雪芹的安排，尤氏和贾珍生活了十几年，贾蓉的生母可能生贾蓉的时候难产死了。 也可能是生产时，落下病根，在贾蓉不到三岁就死去了。 不记事的贾蓉，贪玩的贾蓉，哪知道生母留下什么给他。 生母的嫁妆怕也不剩多少了。 “他能用吗？”贾蓉问。 “吴四海一直遭到排挤，现在没有主要负责的事项，都是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过我发现他很贴心，比如丫头们托他帮忙买一些绣线。他会将多余的钱买绣花针或是绢布头、珠花小绢布之类的。” “有一次婢子瞧见你房里的纸不多了，就托他去买。 他不仅买回来，还裁剪同样大小再送过来。省了康儿和冬子很多工夫。” 这人能当大用。 鸳鸯见大爷不说话，问他：“这些人能用吗？” 贾蓉说道：“有用。你观察得很仔细。” “那些手脚不干净的该怎么处理？” “自有人替我们处理，你且看着。” 他拍拍鸳鸯发顶，“鸳鸯姐姐越来越能干了呢。” “哼，你还没问我内宅里有谁能用呢。” “不急，慢慢来。 等下次带你出去踏青，奖励你精明能干。” 鸳鸯欢喜万分，“多谢大爷。” 贾蓉将脸递过去，“怎么谢啊？” 鸳鸯羞涩地亲上一口，“讨厌。” …… 赖二拿着老爷的帖子去，见到通判。 通判透露口风，“你家儿子惹到事了，踢到铁板，快找找路子。” “要多少钱，我们都能出。” 通判心想能拿到钱，于是往里去找人商量。 笑嘻嘻进去，黑着脸出来，通判说道：“这事到了府丞那里，我也没办法。” 顺天府的府丞正四品官，就是宁国府老爷来了，也要给三分面子。 宁国府在朝中没有说得上话的，就是请隔壁府里二老爷出面，也未必能成。 赖二抱着侥幸的心理，将宁国府的帖子递交上去。 可惜府丞拒收。 府丞冷心冷面说道：“你们做的脏事，还想本官替你们兜着？滚。” 赖二心理焦急，想不出好法子，转身回去找大爷商量。 这一来一回天就黑了。 宁国府在主干道上点上很多灯笼。 赖二打着灯笼往大爷的院子去，步履匆匆，饥肠辘辘，也顾不上吃饭。 贾蓉捧着书朗诵，见赖二来了，便问他：“事办成了？” 赖二擦拭额角汗水，寒风中他冒出热汗。 “大爷，这事到了府丞那儿去，小的递交门贴上去，府丞大人没接。还说必须公事公办，就算是老爷去也没有用。” “岂有此理，怎么会这样？荣大哥多好的人，怎么就被诬陷了？”贾蓉气愤，“你放心，我明日就去找府丞，必然救出荣大哥。” 赖二只能寄希望于蓉大爷。 “你回去吃饭吧，荣大哥要是没做错事，官府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好，好。”赖二安静了两分。 努力安慰自己，大爷会想法子的，大爷会帮忙的。 目送赖二离开，贾蓉露出一丝笑容。 心想：影帝非我莫属。 赖二回去找媳妇，将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赖二媳妇顿时大哭，大骂贼人。 赖二扒拉两口饭，“我还是得要去看一下，给狱卒塞点钱，别苦了哥儿。” “把棉被带上，还有吃的，换洗的衣服……”赖二媳妇急急忙忙去准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宁国府的下人知道二管家赖荣出了事。 有的兴奋，有的发愁。 兴奋的：“活该，官府最好判斩首。” 发愁的：“荣哥出事了，我们也逃不掉。” 第二九章 痛心疾首的蓉大爷 每天的卯时，吏典、隶兵及各种杂役得到承发房画押签到进行点卯。 赖荣这件事交给了府丞，府丞是正四品官，要参加大朝会。 所以得要等对方下了朝，才能到府衙去。 贾蓉不想浪费时间在等待上，他让赖二去等，自己先到书院去坐坐。 在系统图书馆里，他看到了大量的古文，对古文有很多见解。 对于八股文也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夫子在上面授课，他在下面写文章。 写一下上一任的真题。 考举人比考大学难，说它是万人过独木桥都不为过。 得要认真对待，得要多刷题。 冬子从外面走来，一旁坐着的康儿连忙进学舍找贾蓉。 “大爷，冬子来了。” 贾蓉站起来，对夫子说：“夫子，我家出了点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众人看向贾蓉。 夫子颔首，“去吧。” 出学院门就看到了顺天府的衙役，贾蓉问：“你们是来找我的？” “正是，有人状告宁国公刁奴强抢民女，强买强卖，杀人灭口。府丞大人请蓉大爷过去一趟。” 贾蓉一脸愤怒，“绝不可能，我家奴仆都是良善的。” 贾蓉怒气冲冲到府衙。 府丞刘璠正升堂断案，堂下跪着苦主黄大郎、陈氏等人。 贾蓉脚下生风，怒气冲冲来到堂前。 赖荣：大爷来了，大爷一定能救我。 “大爷救我，大爷，我是冤枉的。”赖荣喊冤。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贾蓉对府丞刘璠拱手，没好气说道：“学生家奴仆最良善，大人你可否查清楚了？” 府丞心中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这样对我说话。 府丞挥小吏，“将状纸、调查的案例给这位大爷瞧瞧。看看他忠诚的家奴到底做了多少好事。” “是。” 贾蓉拿过纸张，快速浏览。 先是不相信，越看越心惊，他带着一张震惊的面孔看向赖荣，僵硬地看向赖二。 他的心灵似乎受到了重创，他颤抖地说道：“不可能，他绝对不会做这些事。” 府丞：又是一个被下人蒙骗的傻主子。 府丞大人冷哼，“带证人。” 师爷唱喏：“带证人。” 衙役将一串证人带上。 府丞问道：“堂前何人？” “民妇柳河崔氏。” “草民柳溪柳阿狗。” …… 府丞说道：“陈氏的女儿被赖荣带人抢走了，你们是否看见？” 崔氏：“看到了，就从我屋前走过。” 府丞又说：“赖荣说黄二妹是半夜自己逃走，失足落水淹死的，你们可有说法啊？” 柳阿狗：“草民亲眼看到赖荣的小斯将人抛进河里。” “你胡说，不是这样的，大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一回事。”赖荣争辩道。 贾蓉红着一双眼，“大人，你不能因为我是勋贵，就偏信这些人，你得要给我们一个申辩的机会。” 府丞懒得理会贾蓉，拍打惊堂木，“肃静。” “贾蓉，本官在断案，轮不到你说话别说话。” “传仵作。” 师爷传呼：“传仵作。” 仵作上前，跪下拜见。 仵作：“属下鉴定，黄二妹喉咙没有水，腹部没有水，她是死后再被抛进河里。” “属下检查发现，黄二妹是被人先奸后杀，黄二妹脖子上的掐痕和赖荣的手掌大小一致。” 外头围观的民众，一下子炸开锅。 “真的是他杀的。” “人渣，不是人。” “高门大户的走狗，底下的人都这么坏了，做主子的也好不到哪去。” 听到外面的议论，贾蓉听到这话震退两步，红着眼睛指责仵作，“你是污蔑，我宁国府的下人月银就有好几两，用钱买什么没有，怎么非要她不可？” 仵作：“老夫从不说假话。” 仵作：哼，勋贵，没一个好东西。 府丞大人心里想：这个傻子，被人骗了，还在替人开脱。 通判：他是不是傻啊？ 陈氏怒骂贾蓉：“*&￥%黑心肝的&￥#……买多少个女子不好，非要抢我家的女子。你不得好死啊。” “住口。我家大爷，也是你能骂的。”赖二呵斥对方。 府丞拍打惊堂木，“肃静。” 府丞：“传人证。” 这次带上来的人，居然是赖荣身边的小斯。 这人鼻青脸肿，显然是被用刑了。 府丞：“将你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府丞：最重要的证人都放上来了，看你还怎么开脱。 “赖老四，你不能胡说。”赖荣吓唬他。 赖二吓唬赖老四，“大人问什么你就要说什么，千万别说错话，想想你爹娘。 你要是不在了，你爹娘怎么活？” 赖老四颤抖，趴着不敢看任何人。 府丞再重复一遍：“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赖老四颤抖地说，“是大哥看了上黄财主的良田，想要低价购入。 可是黄财主不乐意，大哥去找黄财主的时候，看上了黄二妹，于是吩咐我们去绑人。” 赖老四哭着说：“全都是大哥做的，我们没有参与。” “你胡说，大人，不是这样的。” 赖荣跪着爬下贾蓉：“大爷，真不是我干的，是他们陷害我。” 贾蓉扯回自己的衣摆，怒其不争，“人证物证都在，你让我如何帮你？” 贾蓉侧身不去看赖二，抬头看向左前方的屋顶。 “大爷，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是无辜的。” 赖老四喊道：“大爷，你不知道赖二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赖大管家不仅偷拿府里的钱，还收受贿赂，借老爷、大爷的名头替别人办事。在外毁坏大爷的名声。” 赖二上前一脚踢翻赖老四，“你少攀扯，污蔑老子。” 赖老四爬起来继续跪着，“大爷，都是真的。赖二媳妇还偷拿库房的东西。太太的金银珠宝她也偷，老爷库房里的名贵真品，他们偷偷拿出去卖了。” “住口。”赖二要去打人。 “住手。”府丞拍打惊堂木。 有捕快上前用杀威棒阻挡赖二，又一棍子打翻殴打赖老四的赖荣。 赖老四嘴里含着血，说道：“他孙子脱了奴籍，他们把财产都转移到他孙子名下了。” 赖二连忙解释道：“大爷，你不要听他的。他这是攀咬，是为了离间我们啊。” 贾蓉见信息吐得查不到了，痛苦地喊一声，“够了。” “大爷，你要相信老奴，老奴对老爷，对大爷忠心耿耿。” 赖老四：“不是的大爷，这条老狗对老爷也是欺上瞒下。” 贾蓉悲痛地喊道：“够了，不要再说。” 第三十章 无辜的贾蓉 府丞大人拍打惊堂木，“肃静。” “贾蓉贾秀才，由于赖荣是你家的奴才，你想怎么处理？” 府丞：你若是不会处理，本官替你处理。 你要是连这人都不处理，枉为人。 通判大人：外头的人都看着呢，你还敢包庇不成？ 看断案的民众大喊：“杀了他。” “这吞人骨的狗东西，不杀还留着干嘛？” 一人大喊：“一烂烂一窝，宁国府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贾蓉刷地一下看出去，没找到喊话的人。 外头的人看到贾蓉看过来，生怕被贾蓉记恨，顿时不敢再喊话。 贾蓉一脸复杂地看向赖二，痛苦地闭上眼睛，木然转身面对府丞。 “是国公府管教不严，杀人偿命，此人任由大人处置。” 说罢贾蓉站直身躯，头也不回地离开。 赖二张口想要叫大爷，可什么都叫不出来。 轰然一下，他的精神颓败软倒在公堂，知道自己家要完了。 民众看到这位硬撑着的，倔强的蓉大爷，莫名有些可怜他。 遭到仆人的背叛不好受吧。 一直都蒙在鼓里，现在才被揭穿，不敢相信了吧。 好可怜的傻子，读书人啊多学点人情世故吧。 贾蓉坐上了马车，动动鼻子，让自己好受些。 将手中的帕子放到一边去，也不知冬子从哪弄来的刺激玩意，弄得他泪流不止。 府衙里传来惊堂木的声音，府丞大人声调不同的“肃静”。 左右站立的捕快能够通过大人声调的变化，做出不同的反应。 得到暗示，左右捕快同时用杀威棒敲击地面，节奏一致，声音形成共鸣，震慑人心。 “威~~武~~” 等捕快声音落下，小吏念起犯人罪状。 府丞宣判：“赖荣强抢良民黄二妹，先奸后杀，谋夺他人家财，数罪并罚，依照律例乱棍打死。共犯李桂，没收全家财产，收监十五年；共犯……” 这件案件结案结得非常快，要说没有猫腻，谁都不敢信。 不过府丞刘璠没有错，赖荣确实该死。 “冬子，回去吧。” 冬子挥动马鞭，“驾。” 贾蓉没有回宁国府，而是到焦大租的小院子。 他召集自己的人手，“你们跟我回去。” “是。” 带着自己人冲冲回到宁国府，见到管事周笋，“你找几个忠心能干的人来。” “康儿，去叫鸳鸯带几个粗实的婶子过来。” “是。” 好一会儿，周笋带着匆匆赶来。 周笋：大爷要做什么？ 鸳鸯带着五六个粗壮的婆子，向前院疾走。 一路过去，她头抬得高高的，心中有一股气概。 大爷终于要动手了。 老娘要去打仗。 这次还不能收拾你们这些浪蹄子？ 见惯娇羞的鸳鸯，再看她盛气凌人的模样，倒也有几分新鲜。 贾蓉阴霾的脸缓和了几分。 贾蓉大声喊道：“去赖二家里抄家，周笋前面带路。” 周笋大骇：抄家！ 出了什么事？ 大爷为什么要去抄赖管家的家？ 千百个问题冒出来，周笋来不及思考。 大爷吩咐下，他的腿立刻抬起来，前面带路到赖二家去。 宁国府和荣国府的仆人，都住在两国公府后背的南街胡同里。 一来方便伺候主子，二来方便管制。 南街上最气派的房屋是哪个？ 便是赖管家的宅子。 宅子一进去，有楼房厦厅，进了垂花门还有一个十分齐整宽阔的花园。 仆人上前阻拦，“你们是谁啊？怎么进来了？” 周笋走出宁国府大门就知道自己回不了头了，只能跟着大爷走到底。 他推开仆人，大声喝道：“滚一边去，我们蓉大爷到了，你也不认识吗？” 另有小丫头瞧见了大阵仗，连忙回去请老太太。 赖大做荣国府当差，赖大媳妇也在荣国府后院当差，两人并不在家中。 赖二在府衙，赖二媳妇还在宁国府当差，也不在家中。 贾蓉带人直接走了进去，赖大赖二家可不小。 虽然比不上国公府，但也七品官的家宅要大，要豪华。 花园里十分齐整宽阔，泉石林木，楼阁亭轩，也有好几处惊人骇目的。 贾蓉嘲讽笑道：“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我看这宅院就是六品官都住不起。” “老身看看，是谁来了。”赖嬷嬷带着兴奋的语调被搀扶着走出来。 伺候过长辈的奴才，比年轻的主子还要有体面，赖嬷嬷也不例外。 她身上穿着缕金绣福寿纹的洋缎窄褙袄，外罩绘金边的黑褂，下着灰色洋绉裙。 她头上戴着金钗银簪子，腰间系上压裙荷包吊着穗子。 好一个富贵人家的老封君。 赖嬷嬷见到贾蓉就说：“蓉大爷来了，里边坐。” “坐？我可不敢坐。”贾蓉冷笑，“你这花园花费不少钱吧？” 嬷嬷深谙为奴之道，“都是主子的赏赐，没有主子哪有我们这些奴才的好生活？” 赖嬷嬷说道：“这梨花木桌椅，是太国公爷赏赐的；这太湖石假山，是前国公爷赏赐的；这迎客用的茶水，是国公爷赏赐的。” 赖嬷嬷暗示贾蓉，我可是伺候了三代国公的人。 荣国府的可能会忌讳些，但他贾蓉可不管这些。 贾蓉问道：“你们可知道赖二的住处？” 周笋抬手指示道：“左边为哥哥，右边为弟弟。” 贾蓉背着手，眼睛盯着赖嬷嬷，嘴巴却吩咐周笋干活。 “还赖着做什么，去找找有没有不该出现的东西。” “是。” 赖嬷嬷大呼，“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 赖嬷嬷对贾蓉喊道：“老太君知道你们来吗？老太君允许你们来吗？” 周笋可不听她的，带着人直奔赖二住处。 首先是赖二的寝室，箱笼全都打开，翻找珠宝首饰、房屋地契、银子银票。 接着就去开各厢房，寻找古董字画。 最后才是屋外的角落，看看有没有隐藏的东西。 赖嬷嬷阻拦来阻拦去都不能阻拦他们，被气得火攻心，当即晕倒在地。 宅子里有丫头机灵，跑去荣国府找赖大、赖大媳妇，甚至找到晴雯，让晴雯告知贾母。 赖大得知了事儿，连忙回家。 可惜他来迟一步，很多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在贾蓉跟前。 第三一章 爆发的王熙凤 小丫头到荣国府去求救，惊动了贾母，也惊动了王熙凤。 王熙凤一听到这事就觉得头大。 一个贾蓉顶十个贾宝玉。 贾宝玉的事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贾蓉弄出来的就是捅天窟窿。 “这个浑小子，真不让人省心，玩抄家游戏也不知道挑地方。” 王熙凤嘴上骂着，其实是帮贾蓉开脱，跟贾母说贾蓉是没事干做个游戏而已。 贾母：“你快去看怎么一回事，将贾蓉带回来见我。” “老祖宗，你尽管放心，他还能做出什么事。看我不弄死他。”王熙凤嘴上是笑的，心里早就把贾蓉给骂死了。 王熙凤带上一干管事婆子，从后门出，到赖嬷嬷家去。 赖嬷嬷宅子里，贾蓉蹲在地上看一幅画。 赖大哭着跑回家，“蓉大爷，你何故要这般，是我们做错什么事了吗？” “您这样做是寒了，我们这些老人的心啊。” 贾蓉不回答，反而问赖大，“你侄子赖荣死了你知道吗？” 在公堂上他是一直被骗的傻小子，在普通百姓眼里，他也是受到蒙骗的呆子。 可是在赖大跟前，他就成了个精明的狐狸。 赖大不敢掉以轻心，“赖荣死了？为什么，不是马上就能放出来吗？” 难道赖荣还做了其他对不起珍老爷的事？ 杀死一个女人罢了，能是大事吗？ “你现在该做的担心的，不是赖荣的生死，而是你家的存亡。” 贾蓉抬起手，摊开一幅画，“顾恺之的列女仁智图卷，先帝赐予我太爷的东西，市场上价四千九百两。” “皇家御用青花罗汉图炉，先帝赐给太太爷的东西，勋贵家只能用，不能卖。 它怎么就跑到你家来了？赖大爷爷，你和我解释解释。” 赖大瞳孔瞬间放大，他意识到自己一直被蓉大爷牵着鼻子走。 正要反驳，却发现证据跟前，自己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唯一能做的，只能和弟弟划清界限。 一母同胞的兄弟，真的能撇清关系吗？ 王熙凤道，“搞什么这么难堪。” 王熙凤走进宅子，瞧见一地的杂物，“蓉哥儿，你干什么玩呢？让外头的人看到了多不好，快收拾了。” 王熙凤办事能力强，但有时候又很护短。 不过有法子治她。 贾蓉：“打开那箱子金银珠宝，让婶婶看看我家丢的东西。” 箱子被打开，那银子满满大半箱，那金钗银簪子不少，就连金累丝点翠四龙戏珠镯都有。 金累丝点翠四龙戏珠镯可不是能出现在这儿的东西。 王熙凤的笑容变成怒容，“糊涂油蒙了心，烂了舌头，不得好死的下作东西，府里的东西也敢拿。” 王熙凤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帕子，指着赖二的人骂道：“统统抓起来，拉去报官，不打上二十大板不算数，不弄掉半条命不知道该怎么做人。” 赖大知道必须要割袍断义，必须要保存自己。 赖大连忙跪下说道：“这些是老奴真的不知，全都是我弟弟所为。” 王熙凤气得浑身乱颤，“若不是你娘，你们能有好日子过？ 也不想一想是奴儿配使两三个丫头，是谁给的荣光。” “如今一同见官，分证明白。回来咱也能和大伙说个明白，到底是谁对谁错，省得那些嘴没门的说三道四。” 赖大学到老娘的本事，知道每时每刻都要表忠心。 “老奴真的不知弟弟会做这些事啊，猪油蒙了心，做了挨千刀的事。 可老奴是一心向着二·奶奶的，每当老爷、二·奶奶的吩咐老奴都第一时间去做。” 表忠心的戏码贾蓉不想看，赖大也轮不到他来管。 他让冬子将赖二的人捆绑。 “康儿，将这些财货搬回去。” “是。” 贾蓉对王熙凤说：“我还有下一家要走，婶子是随我一同前去，还是……” “一起去，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这么大胆，柜底下伸手拿钱。” 贾蓉让她先走一步，落后一步走。 接下来就是到赖二提拔的管事家中去。 谁贪财，谁家做了坏事，都被鸳鸯摸清楚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多听多看，总能琢磨出道来。 从二门管事那搜刮出很多宁国府的地契、房契。 这些契书不需要经过老爷的手，就能改掉名字，变成别人的了。 王熙凤越看越生气，气到没话好说。 贾蓉大声说道：“主子越过越穷，奴仆却越过越富贵，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王熙凤听到了更生气，家里她管家，账上的钱是真的越来越少。 她只管着后院，不知道前院这么多贪财的，这一贪就比后院的管事贪得多得多。 “将这些人都绑了，拉去见官。” 赖二媳妇抓出来了，但赖二逃了。 赖二知道家里被查，他也不敢回家，躲在外面，也不顾儿子。 宁国府发生了大事件，整个贾府的奴仆都出来观看。 还有别的勋贵家也派人来查看，当作笑话传出去。 出去喝酒的贾琏得知家里出了大事，连忙跑回来。 正好看见贾蓉牵着一串人到顺天府去。 贾琏拦下他，“好哥儿，你这样做让我们颜面何在啊？” 贾蓉将这些管事们犯下的事，一一告诉贾琏。 贾琏跳脚，觉得贾蓉不懂人情世故。 他说道：“不就是一点钱嘛，这有什么的？哪个管家不贪财？ 你不用钱财去笼络，还有人帮你做事吗？ 我们府里脸面最重要，快点带回去，我们私下解决。” 贾蓉摇头，“钱财是小事，国公府的脸面才是大事。” “琏二叔，他们在外面打着国公府的名号，欺男霸女，鱼肉百姓，谋财害命，这已经严重影响了国公府的声誉。 你去打听打听，我们贾府在外还有好名声吗？” 贾琏见劝不回贾蓉，便要拉着贾蓉走，“你莫要一意孤行。” 贾蓉挣脱贾琏的手，“我爹下江南了，府里的事我说了算。琏二哥你莫要管，你还是管管你家的事吧。” 见贾琏还要说话，贾蓉一句话堵死他。 “我家不说你家，你家别说我家，要不是婶子的嫁妆，你现在都要去乞讨了。” 贾蓉推开贾琏，将一串奴才拉去见官。 第三二章 为官一方，搜刮一方。 赖嬷嬷醒来，发现自己二儿媳被带走了，自家一家承受信任危机。 立刻跑到贾母跟前去哭诉，向贾母表忠心。 赖嬷嬷人精，丝毫不为二儿子求情，反而说儿子们做得不对，愧对老爷们的信任。 愧对贾母给的恩情。 贾母听到她的哭诉，感念赖嬷嬷在贾府的贡献，心里就柔软了许多。 “你回去，好好安置赖荣。蓉哥儿这边我来说。” 贾母叫来晴雯送走赖嬷嬷。 很多事贾母都看在眼里，她本就是勋贵家女子。 家宅的变化她都是知道的，但她也年老了，心有余力不足。 “管不了了，让年轻人去管吧。” 不过她还是派人叫来了贾蓉。 一见贾蓉，她就冷着一张脸。 贾蓉见状当即跪下。 杀了她最喜欢的嬷嬷的儿子，贾母能开心吗？ 既然怎么都不能让她开心，那就老实地受着。 天大地大孝道最大，若是传出不敬贾母的言论，这比他养刁奴杀人的言论还要诛心。 “小子知道错了。” 贾母继续阴着脸，撑着靠枕不说话。 “小子知道，这件事要提前和您说一声。 可，可小子……” 贾蓉擦拭眼泪，哽咽地说：“小子也是气晕了头。” “今早，小子在学院上课，听到外头说有衙役来寻小子。 小子出去一听，居然是赖荣杀人。这还得了，赶紧去看看啊。” 贾蓉抽泣，“小子原本也不相信，信誓旦旦对大人们说赖荣绝对是个好人。 可他们都用看傻瓜的眼神看小子，那一抹似有似无的讥笑，像无数把刀子插在小子心里。” 贾蓉两手抹着泪水，说道：“小子在公堂上公然和大人对辩，赖二也发誓说不是赖荣杀的人。 可大人拿出人证物证，甚至将赖荣的随从赖老四拿上来了。 个个都指认是赖荣杀的人。这叫我颜面何在？” “老祖宗，您是不知道，那一张张嘲讽的脸，是多伤人心。” 贾母神情缓和，对上贾蓉的哭诉，她跟着难受。 但又不想就这样放过了他。 贾蓉察觉到她表情的变化，于是哭着跪上前说道：“小子走出府衙大门，那些围观的百姓，像看傻子一样看我。有的还恨不得将臭鸡蛋、烂白菜扔到我脸上。” “我还听到有人喊，上梁不正下梁歪，奴仆都坏成这样，做主子的也好不到哪去。” 贾母大怒：“胡说，是哪个说的，抓来好好问上一番。” 外头候着的王熙凤，听到贾母大怒，当即抬脚入内。 “蓉哥儿，你太糊涂，怎么能惹老祖宗生气。” 贾蓉回头：你怎么才来。 王熙凤往贾母边上一站，蒲扇扇风，让贾母消消气。 “这些男人做事就是不顾后果，一个个的哪有小姑娘来得可爱。老祖宗您消消气，不要动怒。” 贾母缓一缓，王熙凤伺候贾母喝口人参茶。 王熙凤小声说道：“蓉小子毕竟是个秀才，明年也要参加举人考试的，还是让他站着说话吧。” 贾母默不作声。 王熙凤后脚跟踢踢贾蓉，示意他起来。 贾蓉顺势站起，躬身说道：“多谢老祖宗。” 王熙凤厉声呵斥，“你还不将事快快说来，再惹老祖宗发怒，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贾蓉哽咽地将赖老四说的那番话说给贾母听。 “这一番话，可不止小子听到，那些围观的百姓都听了去。” 气得贾母拍打靠枕。 贾母：“岂有此理，老身待她们不薄，居然这样报答老身。” “这事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我们关起门来办事，不能再闹大了。”王熙凤细说。 她回到荣国府就开始查账，先查自己的，看丢了什么，找找是谁偷的。 又去查公账，发现上面好些名贵东西都不见了。 这群烂心肝的玩意，真该死。 贾蓉躬身向贾母说道：“小子真的知道错了，白天就是猪油蒙了心，一心想出口气，让他们长记性，才大摇大摆走过街去送衙门。” 对于赖嬷嬷一家，贾母一时拿不出主意来。 王熙凤：“让蓉哥儿回去读书吧，等二老爷回来了，再做定夺。” 贾母闭上了眼睛。 王熙凤挥手让贾蓉离去。 贾政在府衙就知道贾蓉做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提前下班回家。 他叫贾蓉来呵斥一番，“对待家里的老人，你怎么能这般激烈？” “即便他们犯了错，也不能抓去见官，你要和我们商量一番，再慢慢处置。” “赖二忠心耿耿，不过是贪了点钱罢了，你如何能够将他们一家置之死地？” “你知不知道茶楼、街头巷尾谈论的都是我们两家。 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面对贾政，贾蓉采取的是另一种态度。 贾政不理家务事，今日火气这般大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已。 听一听就过去了。 等贾政停下喝茶，贾蓉才说道；“他们手里都一些命案和肮脏事，如果不将他们给撸下去，将来我们府可不好过。” “府里人口多，臃肿不堪，今日我们用名利喂饱他们，他日他们也不会对我们感恩戴德。” 就比如赖大的儿子赖尚荣，得了荣国府的恩惠，脱了奴籍，还靠荣国府给的银子捐了个县太爷的官职。 但此人不是个好东西。 为官一方，搜刮一方。 荣国府被抄家后，贾政护送贾母棺椁回老家安葬，路上盘缠不够给过路费，写信问赖尚荣要五百两银子。 对方却只给五十两银子。 仅仅是给赖尚荣捐官的银钱都不止五百两了，他居然不知感恩，只给五十两银子。 这样的人能要吗？ 不如杀了个干净。 这些没发生的事，贾蓉不会跟贾政说。 在他眼里，赖嬷嬷一家都是蚊子，只知道吸血，不知感恩是何物。 贾政心中的怒火散去，面对眼前蓉哥儿，也没什么想法。 罚，不想罚；骂，也骂过了。 “你回去吧。” “小子告退。” 贾蓉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转了个弯，去了荣国府后院。 碰到了人，他就说去找惜春。 等没人了，他又拐个弯，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王熙凤、平儿早早等在那儿。 第三三章 夜会王熙凤 鸳鸯在花园小竹林处候着，见大爷过来了，连忙上前问。 “二老爷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见鸳鸯手里拿着竹筒，他拿过来顺手拔掉塞子，喝上两口。 “这一天尽是哭，比我娘死的时候哭得还要多。” “回去，给您熬点雪梨水补补。” “还是你多喝点水吧。” “嗯？”鸳鸯不懂。 “你不喝水，以后哪有水流？” 说完贾蓉笑哈哈，往竹林走去。 鸳鸯不懂这话什么意思，等读懂这话的意思后，已经不能自拔。 王熙凤穿着斗篷站在院子里。 她本就美艳，在烛火下更是白得发光。 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的，引人心魂。 “蓉大爷到了。”平儿屈膝行礼。 贾蓉站在不远处，为了避嫌并没有太靠近。 防的不是外人的闲言碎语，而是自己的心动。 见着美人，谁人不多看几眼？ 看多了便会心动，心动则坏事。 王熙凤右腿叠在左腿上，左手撑着桌子，“你说你有法子帮我？我何需你帮？” 这是贾蓉和王熙凤做的一个交易，让王熙凤到贾母跟前去救他。 而他则帮她解决眼前的困难。 贾蓉说道：“婶子目前是不需要我帮忙，但过了两年呢？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那三位爷花钱如流水，你那点嫁妆还够花吗？” 王熙凤正要动嘴说，就被贾蓉抢了先。 贾蓉：“现在够花，未来够花吗？还能花几年？能给你的子女留下多少？” “你管着家，大小的事情你都知道，依照这个光景下去，你还能撑几年？最多不过十年。” 贾蓉两手背在身后，抬头望月，“十年后的荣国公府，还会像今日这般风光吗？” 对上贾蓉，王熙凤不敢说那些胡话，更不敢骂他。 贾蓉的话句句入耳，字字敲击到她心坎上。 贾蓉的目光转移到王熙凤的脸上，认真说道：“你该为你自己着想，为你未来的儿女着想。 你若是出了点差池，未来的儿女也不会好过。被人拐卖了，也不会有人去赎回。” 想象自己子女被拐卖，去给人做仆人的情景，王熙凤不敢继续想下去。 她殷红的嘴唇颤抖，喃喃道：“不会的，你在胡说……” 美目放到贾蓉身上，希望从他身上得到希望。 两人四目相对，贾蓉认真说道：“个个都当甩手掌柜，任由你一人往前冲锋破阵，出事了你不顶着谁顶着？你不背锅谁背锅？” 王熙凤收回眼神，细细回想过往做过的一切。 人一旦反省，就开始怀疑自我，开始否定自我。 一往无前的凤辣子，这才意识到厉害。 王熙凤再也坐不住，往前走两步，急忙大喊：“蓉哥儿，救我。” 贾蓉一手背着一手放在跟前，示意她不要慌。 “这事也不难。” 他说道：“你要做的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比如说有些东西不能放在自己院子里。 有些事不能自己人去做，得要用上亲戚的亲戚的亲戚。 即便事发，也能推一个替死鬼出去充当挡箭牌，保存自己才是大事。” 王熙凤觉得他意有所指，心想：他是不是发现我放印子钱了？ “你想到了法子赚钱，但是你没有截流，你该管一管闸口，不让钱财流失太多。 比如那三位爷，每个月支取的银子永远没有额度，根本不知超支二字怎么写。” “对，就是这般。” 王熙凤觉得他神了，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想到。 “我该怎么做才好？男人事，我一个女子该怎么管？” 男主外女主内，这是封建礼教告诉她们的。 这也让她们很难下定决心，很难下手去管男人的事。 “很简单。”贾蓉说道，“你回娘家去，将你这两年花掉的钱和你哥嫂说一下，将你的担忧告诉你哥嫂。 让你哥嫂到这边来走一趟，闹上一闹，约定好每个月只能支取多少钱，超出部分不给。想要花钱，就用自己的私房钱去。” “这……”王熙凤仔细思考，觉得不行。“男人应酬总是要钱的。” “应酬可以，但要有个额度，比如购买稀奇古怪宝物时花的钱太多了。 前两日，琏二叔花了五百两购买了只需一百两银子就能买到的和田玉。难道这多花的四百两银子不冤吗？” “那块和田玉只值一百两？这个……”王熙凤将脏话咽下去。 心想：看我回去不挠死他。 贾蓉勾起一抹微笑，看着王熙凤的眼睛说道：“贾府太过于奢靡，钱财永远不够花。 你若不想死后一卷草席抛尸荒野，不想子女被卖入青楼，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言尽于此，你听也罢，不听也罢。” 说完贾蓉转身离去。 自己身上还有贾珍这个坑货呢，哪还顾得上荣国府众人。 王熙凤愣愣地看着贾蓉离去，全身震惊，手撑着桌子无力般坐下。 为什么他说话的语气这般肯定？ 难道他能预见未来？ 平儿撑着油墨大伞靠近，“二·奶奶，夜深霜重，我们回去吧。” “蓉大爷说话重了些，二·奶奶不必全信。” 王熙凤撑着平儿的手回去，当天晚上她就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生了女儿，梦见贾府被抄家，自己死在牢狱里，梦见自己的女儿被拐卖入青楼。 王熙凤梦里一直喊不要，半夜惊醒，吓醒了贾琏。 贾琏忙问：“怎么了？” 王熙凤捂着胸口只说没事，丝毫不会提起贾蓉的警示。 …… 这头，贾蓉回了自己的院子。 鸳鸯和晴儿上前帮他解棉衣，换上厚一些的袍子。 贾蓉两手放火盆上烤，要冷死他了。 这个鬼地方，暖气都没有，没人道得很。 “冬子，账房那边有动静吗？” 冬子上前说道：“赖福和贾富贵先生二人来过，说要进账房，但被我们给拦下了。” “把我们的人撤走，半夜再放把火，烧了账房。” 冬子不解地问：“大爷，那些虚假账目，就不追究了。他们（她们）贪了这么多钱，不得要吐出来？” “算不清楚，算不明白，本就是一笔糊涂账。如果继续清算下去，会有很多人跳出来闹事、找麻烦，我们甚至有性命之忧。 过往的账目，一笔勾销；今后的账目，绝不可造假。” 冬子颔首，“属下明白了。” 一个宁国公府养着上千人，上百户人家，不是每一件事都能算得清楚的。 第三四章 傻小子你上当了 康儿小跑进屋，“大爷，您要的人小的找着了。” 晴儿端来茶水，笑问：“什么的人？” 康儿一面说一面比划个曲线，“胸脯大，屁股大，好生养的娘子。 她在夫家连续生了三个小子，后面因为夫家遭灾，夫家才将她卖出来的。” “你将那妇人给焦大送去。”贾蓉一面走一面说，“顺道将这东西也给他。” 康儿打开盒子，看到里面全都是黑色药丸，“大爷，这是啥？” “大力丸，提前半个时辰吃，保管他明年抱儿子。” “这么神奇。”康儿要拿起一颗。 贾蓉两手指压上，盖上盒子盖子，“省着点用，这玩意很难弄。” “行，我现在就送去。” …… 张定远兴奋地问：“真的是这样？哈哈哈，贾蓉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何止是难看，都快要哭出来了。那两眼红红的，像个可怜的小娘们。” “您不知道，他是被百姓们指着骂的，还有人给他吐口水。” “多丢人啊。现在外头的人说起贾蓉，都要骂上几句。贾府是抬不起头了。”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贾府就没一个是好的。” “真的吗？太好了，做得好。”张定远捧腹大笑，笑翻在床榻上。 白日他被父亲吩咐出城去办事去，将近关城门才回到府中。 他还顾不上吃饭，就叫来仆人，打听贾蓉的情况。 “做得不错，涵之那边怎么样了？” 仆人说道：“韩栋大爷那边说尽管放心，他一切都会办好。明日只管等着看戏。” “不错，不错。” 有丫头来报：“五爷，太爷请您过去一趟。” 爷爷叫去，张定远鞋子都没穿好，趿鞋蹦过去。 太师明日准备给皇上授课，皇上最近不爱听课，他想问孙子有什么有趣的事能说给皇上听。 张定远一听，这是个上眼药的好机会啊。 张定远说道：“你可以跟皇上说宁国府的事啊，今天宁国府的刁奴杀人，和纵奴杀人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那些刁奴还敢偷先皇赏赐之物，最可笑的是贾珍贾蓉没有发现。” “爷爷你说好笑不好笑？自家的东西被奴才监守自盗了，做主子的居然不知道。爷爷可以从这件事说起，主子管教不严，让底下的人懒政、怠政……” 孙子给了个启发，爷爷就知道该如何由治理小家，延伸到治理国家的问题上去。 明日给太子上课的内容有了。 “你多说说宁国公府的事。” 说起外面的八卦，张定远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他从头说起，从贾蓉的小时候开始说起，说到贾蓉牵着管事报官，被众人指着辱骂结束。 太师听出了一些端倪，“刘璠（府丞）什么时候办事效率这么高了？” 张定远眼神闪躲，笑道：“不知道。” “是你找的他？”太师一下子戳穿孙子的谎言，他太了解自家孙子。 张定远嘻嘻笑，“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让他公事公办，抓紧时间办而已。” 太师气定神闲，不怪罪孙子，反而和孙子聊起了天。 这温馨场面在很多家庭是不会出现的。 “贾蓉小时候不爱读书，他怎么一下子就变聪明了？”太师问。 太师提出很多疑惑点，张定远都一一作答，将贾蓉的底细挖了个底朝天。 太师觉得不对劲，这个贾蓉不像是被骗的态度。 如果是真的被下人蒙骗了，他该大发雷霆，然后躲在家里不愿出门。 可他不仅没有躲，反而一回去就带人抄家抓人。 完全不像是恼羞成怒，反而更像是早有预谋。 太师回味元宵节传出的《咏梅》。 想到了那句：“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慢慢地太师笑了起来，先是微笑，接着哈哈大笑，指着孙子笑了又笑。 张定远被爷爷的笑，搞得有点莫名其妙，“呵呵，呵呵呵”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太师拿起白羽扇拍打孙子发顶，“傻小子你上当了。” “上当了？”张定远不解，“如何上当？上谁的当？” 太师收敛笑容，呼出一口长气，“上了贾蓉的当。” “啊？” “我怎么上当呢？他不是被我整蛊了吗？” 张定远坐直了，很不解地问爷爷。 太师换个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他靠着垫子说道：“假设一开始就是贾蓉设局让你钻呢？” “你是说元宵节斗诗就是个局？这是为啥啊？我跟他无冤无仇的。” “因为他要借你这把刀，砍掉宁国府的枯枝烂叶。”太师细细分析给孙子听，“宁国府看似风光，也就这几年了。里面的问题一大堆，如果想要从内部破局，难于登天。” “所以他要借助外部的力量替他破局，他就能借助这一势头，剪掉依附在宁国府的毒瘤。” “树不剪不成样，剪掉了这些枯枝烂叶，宁国府这棵大树才能焕发生机。” 真的是这样吗？ 张定远挠头。 他很想问：爷爷，你是不是想多了。 “此子，好算计。” 太师叮嘱孙子，“这人善于算计，你不要多跟他接触，小心他利用你。” “好，他要是再敢靠近我，我就将他打跑。” 次日，太师上朝。 朝堂上，御史大夫韩大人，列出宁国府十大罪状，向皇上提议夺取宁国府的爵位，降为子爵。 王子腾出列为贾珍说好话。 皇上看上面都是仆人犯事，不是主子犯事，也就不重重处罚。 皇上：“管教不严，罚贾珍半年俸禄，闭门思过三个月，连带贾蓉一并处罚。” 这个处罚确实算是轻的，被夺去公爵才是大事。 贾政当即进宫替宁国府谢恩。 王子腾点拨贾政，“福祸相依，趁现在还没蔓延到你府上，快些自查，将那些闯下祸事的人清理出去。” 贾政连忙答应，回去就和贾赦商议，要自查自清。 张太师出宫回家，正好和回家的张定远碰上。 “孙儿我出门看热闹去了。” “贾府的热闹？不是说闭门思过吗？” 张定远说道：“贾蓉家的账房烧了，那些账本、房屋大多烧掉了。” “都烧了？” “一点也不剩，半夜救火，才抢下半面墙壁。” “抓大放小，此子知道轻重。”张太师叫住孙子，“你以后多跟贾蓉来往。” “为啥？我今天还和他对骂呢。” “记住，他不能成为我们的敌人。” 张太师放下一句话就走，留下张定远伤悲。 不能成为敌人，只能成为朋友咯。 第三五章 江湖没有哥 闭门反省三个月，只限制在主人身上。 贾蓉召集全府管事和一等丫鬟、小斯，齐聚前院大堂前空地处。 他坐在太师椅上，左边是捧茶的鸳鸯，右边是托着托盘的冬子。 下人们全都跪在院子里，没人敢高抬头，没有人敢说一个字。 大爷的雷厉风行手段，他们（她们）见识到了。 大爷念旧情，对老人很好，这是不可置疑的。 但大爷对于背叛他的人，绝对不手软，该送官的送官，该发卖的发卖。 身边好多熟悉的兄弟姐妹消失不见，这些都是大爷干的。 得罪夫人还好，千万不要得罪大爷。 贾蓉见时辰差不多了，他们腿跪酸了，再罚跪下去会有人生怨。 他清清喉咙，说道：“今日叫你们过来，主要是宣布两件事。” “第一，周笋晋升为宁国府的大管家。” 周笋大喜，抬起头来重重磕下去，咚咚几下，让大爷听到他的忠诚。 “老奴必定尽心尽职，为大爷肝脑涂地。” 听清楚了是“为大爷”不是“为老爷”也不是“为宁国府。” 周笋这是表忠心，向贾蓉表忠心。 冬子喊道：“这是前院管家钥匙，你且拿去。” 周笋躬身上前拿钥匙，他知道冬子是大爷的心腹，在没有得到大爷完全认可之前，他不敢在冬子跟前挺直腰板。 周笋拿到钥匙，退到一旁等候吩咐。 贾蓉又说道：“吴四海为宁国府二管家，接手赖荣之前的事务。” 吴四海接手赖荣之前的事务？ 居然是吴四海，不是林芝。 怎么会是他？ 林芝不服抬起头，这府里他资历最深，能力最高，没理由提拔吴四海而不提拔自己。 大小管事都没想到会是吴四海。 早知道会是吴四海，就该跟他拉好关系。 这个吴四海踩了狗屎吧，一大早就走了狗屎运。 下面的人心思不一，都在吃惊中。 眼观鼻，鼻观心的周笋，撩起上眼皮看一眼吴四海，便垂下去继续盯着鞋面，专心听大爷说话，等待大爷的吩咐。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以后要和吴四海打好关系。 贾蓉喝了一口茶水，将茶杯递回给鸳鸯，说：“账房无辜被烧，这事很蹊跷，必须要严查。 明面上要查，私底下也要查，一定要抓出偷吃的老鼠。” 贾蓉的视线从他们（她们）身上扫过去，谁抬起头来，就着重调查谁。 三个账房先生有些害怕，但谁都没有抬头。 “今后报账，一定要有依据，稍后我会给出一个完善的报账程序。 不得牌子，谁都不许支取钱物。账本我要一个月看一次，一旦有出入，人人要罚钱、打板子。” 贾蓉站起来，居高临下，用威胁的眼神看着他们。 贾蓉的声音提高掷地有声，“谁要是拿一颗鸡蛋卖一两银子的事来糊弄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谁要是虚报了数目，那就抄家、发卖出去。绝不容情。” 大小管事们吓得颤抖，大气不敢出。 贾蓉平缓心神，再晾他们一分钟。 他柔和地说：“现在府里很多位置有空缺，要是做得好，你有机会换个位置，或是升为大管事并加月银。” 领导艺术之一：对下属不能一味命令的语气，需要软硬兼施，威胁加利诱。 “从赖二家中查抄出很多银子，这些都是赖二和赖二媳妇从你们身上扣去的。 现在府里拿出一半的银子分发给大家，等账房先生算出具体数目后，再随着下个月的月银一起发放。 你们将这件事告诉下面的人。” 周笋当即站出来，躬身说道：“大爷宅心仁厚，我等拜谢大爷。” 众仆人：“拜谢大爷。” “都下去吧。” “是。” 贾蓉将周笋留下。 贾珍因为不在京都，所以朝廷派周太监到江南去传皇上口谕。 宁国府需要有人陪着周太监去，贾蓉决定派周笋一起去。 贾蓉叫来周笋，说道：“从今往后，你就是府里的大管家，陪同前往江南是一件大事，你需谨慎对待。” 周笋躬身领命，“奴才定不会辜负大爷所托。” “将京都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老爷，还有将这些银子给我爹，让他该玩的玩，该喝的喝，不用记挂家里。” “是。” 闭门反省三个月，可不是玩三个月，明年还有举人考试，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贾蓉投入到刷题大军中去。 早上、傍晚到尤氏院子去请安，中午教鸳鸯、晴儿认字、写字，这日子过得也不错。 三天后，他将自己做的试题交给贾兰，叫贾兰带到学院去给夫子批改。 竹山居士拿到贾蓉的试题，认真审阅一番，“子谦的文章是越来越有深度了。” 他将一篇《凡奸人之所以起者，以上之不贵义，不敬义也。》文章放到众人跟前。 竹山居士：“这是出自《荀子·强国》的文章，你们瞧瞧他说的治国强国论。” 众人围读。 薛夫子：“角度很新颖。” “兵壮马强这一条建议上中肯。” “农商并行这一条上，简直一派胡言。” 竹山居士：“诸位觉得该评什么等级好？甲上，甲等，还是甲末？” “甲上。” “甲等吧。” “我也是甲等。” 竹山居士拿起红笔写上“甲”字。 后面的文章大家都围读一番，觉得贾蓉确实不错，是个有学识的人。 薛夫子很霸道，直接拿走三篇文章到甲班去宣读。 其他夫子也拿起一篇文章，拿去分享给弟子们。 甲班的薛夫子当场朗读贾蓉的文章，对弟子们恨铁不成钢，愤怒地说： “听听，听听，贾蓉写得多好。他才考了秀才不久，就能写出进士文章，你们呢？比他多读几年书，还写得这般不堪。” “你们二三十人，都比不上贾蓉一人，羞耻不羞耻？” 乙班夫子：“《荀子·强国》一文，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好。 贾蓉是我们追赶的目标，今后所有人以贾蓉为榜样。” 丙班夫子：“贾蓉都在努力，我们何故浪费时间？诸位，认真起来吧。一日看尽长安花就在眼前。” 丁班夫子：“老夫不禁感叹，若是老夫有他这样才华，不愁考不上进士。” 第三六章 江湖处处都是哥的传说 半个月后 崇明书院的学生们苦不堪言。 “今天夫子又提到贾蓉了！” “你听说了吗？贾蓉每天寅时起床读书，晚上亥时五刻才躺下。” “他还是人吗？一整天熬下来，还能不能活了？” “比不得啊！” 贾蓉的文章经由夫子吹捧，传到另一间书院去。 “这个贾蓉到底是什么人？一天一篇文章就算了，还写得这么好！” “这贾蓉莫不是文曲星下凡？” 有夫子拿贾蓉的题目去考弟子们： 学生：“好难啊，这道题怎么解？” “不管从哪一方面入手，都不能写太出彩，到底是谁想的题目？” 夫子大怒，拍桌子大骂：“一个时辰过去了，你们还不能下笔？如果是贾蓉，早就写出来了。” 好不容易写出来了，夫子看一眼就撇到一边去。 “写的是什么垃圾？” 夫子将贾蓉的文章张贴出去，“都来看看，这是贾蓉写的，比你们写的那些狗屁不通的内容强多了。” 众学子：“精妙，他怎么想到从治黄河下手？” “他走遍全国了吗？他怎么知道黄河上游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能说得这么详细？” 贾蓉的文章不仅在夫子、学生之间传阅，还在诸多大人手里传阅，当然了这些大人都是些专心搞学问的清贵大臣。 贾蓉的文章传到王启元手里，信心满满的王启元看了贾蓉的文章，自叹不如。 “既生瑜何生亮！” 张定远：“为什么他大门不出，也能响彻京都？” “你知道吗？贾蓉给青楼女子写了一首词：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珍珠。水精帘里颇黎枕，暖香惹梦鸳鸯锦。 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十指如玉如葱，凝酥体雪透罗裳里。” “写得这么好，青楼女子都以唱他的词为荣。” 写文章，行；哄女子，更行。 明明不能出门，却处处都有他的痕迹。 真是混蛋儿。 气得张定远拍桌子，贾蓉这混蛋太行了。 …… 荣国府 暖香坞，前连蓼风轩，靠近藕香榭 从里面游廊过去，便是惜春卧房，厦檐下挂着“暖香坞”的匾。 在乍暖还寒的日子里，暖香坞是非常温暖的，院内红蓼花深，清波风寒。 没进门就能感到一股温香拂面而来。 高大的走马灯挂在最显眼处，让进出的姑娘们不由得抬头多看几眼。 一阵风吹来，走马灯里的小纸片也会动。 惜春将会托着下巴看上面的图案，一看就是一整天。 探春每每到惜春住处都用羡慕的语气说话。 探春感叹惜春：“我有两位哥哥，都不及你半个侄儿好。” 惜春比以往开朗了些，说道：“你若喜欢，叫你下人弄一个给你。” “我才不要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我就是眼馋你这个。”探春依偎着好妹妹，姐妹二人说着悄悄话。 外头守着的丫头来喊道：“鸳鸯姑娘来了。” 鸳鸯姑娘不管在哪个地方都很受重视，在这头受到老祖宗重视，在那头受到蓉哥儿重视。 谁还敢小瞧了她去？ 探春率先站起来迎接。 惜春见姐姐站起来了，自己跟着站起来。 “三姑娘、四姑娘安。”鸳鸯屈膝请安。 探春去拉鸳鸯的手，将鸳鸯拉近一些，娇嗔地说道：“我的好鸳鸯姐姐，你可别请安了。快说说，蓉哥儿给惜春妹妹送了什么。” 惜春好奇地踮起脚尖，探头去看。 “进入二月了，正好可以去放风筝，大爷就让女婢送来风筝让四姑娘耍。 还有一些布料，颜色正好，拿去做春装正合适。” 小丫头掀开托盘上的帘子，让惜春看到风筝和布料。 风筝有蝴蝶、燕子、蜈蚣、小老虎等，样式有很多，让惜春挑着玩，也可有分给其他的姐妹。 惜春欢喜地拿起蝴蝶风筝，“真好看，替我谢谢蓉哥儿。” 探春无比羡慕，要是我也能被蓉哥儿这般看重就好了。 鸳鸯对惜春说：“大爷日夜读书，甚操劳，大爷想要您搬回去住，也好帮着管着后宅的事务。” 才五岁的惜春一脸茫然，“可，我不会啊。” 鸳鸯笑道：“大爷已经为你寻了嬷嬷，将会亲自教导姑娘。姑娘不小了，该学一学女工、看账目之类的事务。 现在开始学，学上八九年，就该出嫁成正房奶奶。你若样样精通些，日后也能过好日子不是。” 探春羞羞答答的不敢听，早慧的她比谁都懂事，不该知道的东西也知道了一二。 对于这些话题，她是不敢听的。 惜春这小丫头，还不知什么叫嫁人呢。 她懵懵懂懂，不知该在办，回头看向姐姐。 探春上前问：“可问过老祖宗了？” “老祖宗应允了，只要四姑娘愿意，随时可以搬回去。” 鸳鸯对探春说道：“大爷请了教养嬷嬷，到时候请珠大·奶奶过去教姑娘们学字。学上几年，各位姑娘们就是出落的名门闺秀。” 鸳鸯侧向探春，低声说道：“能找户好人家，过舒适的日子，少些纷争。” 她是知道的，探春在府里的日子不好过。 上要讨好老祖宗、王夫人，下要应付姨娘。 两位姑娘陷入沉思。 探春：真的能这样吗？ 惜春：搬好还是不搬的好？ 鸳鸯想起大爷说的话：如果姑姑不能拿主意，你就说她同意了，选了黄道吉日再来给她搬院子。 鸳鸯对惜春说：“大爷正在选黄道吉日，不日后将会来给四姑娘搬院子，请四姑娘做好准备。” 她对惜春的丫鬟入画、彩屏、彩儿说道：“收拾好四姑娘的东西，准备搬回府。” 三个丫头们应下。 鸳鸯送下东西就走了。 王熙凤听到这消息，好生埋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不和我说一声。” 贾宝玉得到这个消息，小跑到惜春院子哭道：“惜春妹妹要走了？何不留下来，随我们一起生活？” 面对贾宝玉的泪珠子，惜春不知所措，“这个，这个是蓉哥儿安排的，我不知道……” 父亲不管，也没有母亲、姨娘管自己，虽然荣国府的也是亲人，可到底没有嫡亲的亲啊。 蓉哥儿对自己这么好，回去和蓉哥儿一起生活。 第三十七章 一言不合就摔玉 貌美可爱的妹妹明日就要到别人家去住了，贾宝玉悲从中来。 一同长大的妹妹，难道今日就要分离吗？ “宝玉哥哥，你莫要哭，我也不过是回去罢了，你若想我可以到隔壁来看我。” “蓉哥儿待我极好，我定有更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招待你。” 丫头彩儿帮着说：“蓉大爷可大方了，不仅来了风筝，还送来了好些布料呢。都是等上的绸缎，别的姑娘们都没有。” 如今听她们说贾蓉的好，丝毫不念自己半分情，宝玉心里干噎，口里说不出话来。 他便赌气向颈上抓下通灵宝玉，咬牙狠命往地下一摔，道：“什么捞什骨子，我砸了你完事！” 众人被他的疯魔给吓到，连忙上前来劝。 偏生那玉坚硬非常，摔了一下，竟文风没动.宝玉见没摔碎，便回身找东西来砸。 小小的惜春见他如此疯魔，早已吓得大哭起来。 袭人上前抢过通灵宝玉，说道：“何苦来，你摔砸那哑巴物件.有砸他的，不如来砸我。” 宝玉冷笑道：“我砸我的东西，与你什么相干！” 袭人见他脸都气黄了，眼眉都变了，从来没气的这样，便拉着他的手，笑道：“你同妹妹拌嘴，不犯着砸它，倘或砸坏了，叫四姑娘心里脸上怎么过得去？” 袭人说四姑娘：“四姑娘你也是的，二爷是老祖宗的心头肉，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何故招惹他啊？ 等下二·奶奶来了，你亲自和她说吧。” 想到会被大人们责罚，惜春呜哇大哭，抱着奶娘不放。 王熙凤得了消息，扔了手里的账本，没好气地往惜春院子去。 “两个小祖宗都是不省事的，没有哪一天能安生。” 这头有脚程快的丫头，跑到宁国府去，告知了鸳鸯。 鸳鸯将此事说给了贾蓉听。 贾蓉气得甩了书，顾不得禁足的命令，亲自到荣国府去。 见着大小主子聚在一块，贾母抱着贾宝玉轻哄，唯有惜春小可怜孤零零地站着。 又见惜春哭得脸红头胀，一边啼哭，一边抽泣，一行是泪，一行是汗，不胜怯弱。 “姑姑。” 惜春见着了贾蓉，如同见到救星一般，呜哇一声跑过去，两手抱着贾蓉双腿不放。 贾蓉怜惜她年幼，抱着起轻声哄，“莫哭，没事的。” 观看众人的反应，贾母不喜不怒，抱着宝玉安慰。 王夫人冷着一张脸，大有给宝玉讨个说法的态势。 王熙凤嘴上带有笑，并不把这当一回事。 贾宝玉侧头探望，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错了。即便是我错了，也是你的错。 贾蓉：贾宝玉，你给我等着。 贾蓉脸上带着笑，“是小子设想不周，惹恼了宝二叔。” 他抱着惜春上前，说道；“让宝二叔生气砸玉，确实不该，不如让惜春姑姑给二叔抄写佛经，为二叔祈福如何？” 王夫人缓一了神色，闭上眼睛继续捻转佛珠。 这事就这样算了。 贾母也不说什么，劝说宝玉，“好孩子，以后可不能摔玉了。” 王熙凤笑道：“小孩儿闹架，也是一天的事，明日准能玩到一块去。” “是姑姑不对，我带姑姑回去好生管教，就不打扰老祖宗了。”说完贾蓉抱着惜春躬身。 得了贾母的应允，贾蓉才能离开。 走到抱山游廊，他回头看一眼荣庆堂，露出轻蔑一笑。 惜春两手抱着他脖子，埋头在他肩膀上，似乎是哭累了，昏昏欲睡。 奶娘跟在后头问：“蓉哥儿，这是去哪？这不是回去的路。” 贾蓉冷眼看她，责备这奶娘不顶用，说道：“姑姑太不懂事了，我带回去好好教导。” 他大步流星往宁国府去。 奶娘被贾蓉瞪了一眼，不敢再说话，老老实实跟在身后。 后头的小丫头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跟着走。 平儿将贾蓉带走惜春的事告诉王熙凤。 王熙凤扶着发鬓，照镜子说道：“这浑小子是借题发挥了，也顺理成章将惜春接回去。” 她将梳子一摆，可气了，转身站起来说道：“为了两家的感情，我们还得去说好话。” “二爷回来了，你让二爷到隔壁去走一遭，说两句软话。” “是。” …… 蓉哥哥那里有很多小人连环画看，贾兰一下学就喜欢先到贾蓉处，美其名曰是温习功课。 实际上是偷着看连环画《西游记》。 “兰小子。”贾蓉叫他。 贾兰嘴里塞着酥油点心，嘴角沾着渣滓，眼睛盯在连环画上。 图画上鲜艳的色彩，让他爱不释手。 “兰小子。” 贾兰这才听到贾蓉的叫唤。 “嗯？” “过来帮个忙。” 他收起书籍，拍拍嘴角，拍拍手，到贾蓉身边去。 贾蓉将新写的文章交给贾兰，“你将这文章送到你爷爷处，就说我写得不大好，又不知该在哪个地方改进，希望得到指点。 你回去就不用过来了，陪你母亲用膳。” “嗯。”贾兰郑重点头。 明日放假，可以在这边待一整天。 这样就能看完高老庄的内容了。 贾兰拿着文章兴奋地跑回去，书包什么的，有小厮帮拿。 贾政下府衙，不喜欢外出应酬，在家里读书或是找幕僚们喝点小酒聊天。 听说贾兰送来贾蓉的文章，他也上心。 贾蓉是他最看好的家族子弟。 在看贾蓉文章之前，他先考究一下孙子的学业。 “兰小子学到哪些内容了？”贾政随口一问。 贾兰正经的回答：“《尚书》上卷关于虞书的篇章。” 贾政大吃一惊，“你小小年纪就读到《尚书》？” 贾兰茫然，“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贾政看向幕僚。 一位幕僚说道：“宝二爷学到《四书》。” 《论语》与《大学》《中庸》《孟子》并称“四书”。 再加上《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总称“四书五经”。 贾兰糊涂了，“我的同窗们都学到《尚书》了，还有的同窗天资聪慧，学完了《尚书》。 孙儿愧疚，才刚开始学《尚书》。” 贾政问：“你的同窗最大几岁？” 贾兰：“虚岁七岁，足岁六岁。” 别人六岁就学到了《尚书》，宝玉已经七岁了，才学到《四书》，岂有此理。 “来人，去叫宝玉过来。” 当天晚上，贾政考究贾宝玉学问，又让贾兰对答。 对于《四书》内容，贾兰张口就来，贾宝玉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贾政气不打一处来，拿起藤条就对贾宝玉下狠手。 痛得贾宝玉直叫：“娘亲救命。” 王夫人来救人。 李纨也来救儿子。 贾政对王夫人一顿训斥，王夫人一哭一诉说。 大儿已经没有了，只剩这一小儿，怎能不护着？ 贾政心软，不再下狠手打，强迫贾宝玉读书。 第三十八章 李纨的用意 李纨带儿子回院中，问儿子：“你怎么到老爷书房去？” “蓉哥哥叫我送文章，爷爷顺道问我学问。” “娘亲问你，你同窗真的都学完《尚书》了吗？” 贾兰不敢说假话，点了点头。 李纨温柔地抚摸儿子发顶，说道：“哥儿身边的都是天资聪慧的人，认真读书不奇怪，学完《尚书》也不奇怪。 但是府里的其他哥儿，心中杂事太多，进度比较慢也是正常的。” “以后要是有人问你，学到什么内容，你就说天资愚钝，比不上旁人，正在努力学习。” 贾兰不解，“娘亲，我明明学得很好，为什么要说谎呢？” 李纨露出一抹苦笑，“学得好，放在心里就可以了，何故要去出头争锋？ 徒惹憎恨不说，还没有益处。何苦来哉。” 李纨摸着儿子的脸：你啊是比不过宝玉的。 贾宝玉因为学业不好被打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荣国府。 隔壁的贾蓉也得到了消息，他没说什么，只是安慰惜春，“好好在这边住下，那边就不过去了，我们玩自己的。” 惜春小丫头听贾蓉的话，乖乖的点头。 今天真的把她给吓坏了。 贾琏回到家中，听到下人说宝玉被打了，吃了一惊。 “二老爷怎么会打宝玉？婶子不去拦吗？老祖宗怎么说？”贾琏问小丫头。 王熙凤带着疲倦从外头回来，挥手让下人们下去。 她撑着大腿膝盖坐下，府里头大小事都要她去解决，真的累坏了。 她无奈地说道：“你若是早些回来，就不会有今晚这一出了。” 换上家居服的贾琏，甩去头上发带，做王熙凤边上坐下，“这与我有什么相干？” “就是和你有相干，需要你的时候，人影不见一个，不需要你时天天在家腻歪。” 王熙凤快言快语将白天发生的事告诉贾琏。 “你若早点回来，同蓉哥儿说几句软话，就没今晚的事了。” 贾琏顿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你是说这是蓉哥儿的计谋？” “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蓉哥儿是在借二老爷的手灭老祖宗、太太的威风。” “蓉哥儿是极疼惜春。”贾琏拿起扇子拍打左手掌心。“哈，这下有戏看了。” 王熙凤瞥他一眼，一面拔掉头上的珠钗，一面站起来说道：“有什么好戏看？” 卸掉头上的饰品，她说道：“蓉哥儿如今文章做得极好，深受文化人的喜爱，如日中天的人儿，谁敢说他半句不是？ 太太最多在暗地里骂两句，这事就闹不起来。” 说着她自己就笑了，“山鸡变成了金凤凰，臭蛇变成了蛟龙。” 山鸡变成了金凤凰说的是惜春，她本就是庶出的姑娘，嫡庶有别，再怎么高贵也就比一般的姨娘要好些。 如今得了蓉哥儿的看重，倒要将她当做嫡出的姑娘看待，往后惜春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臭蛇变成了蛟龙说的是贾蓉，贾蓉之前是什么样的，大家都知道。 五岁学人喝酒，八九岁混迹在女人堆里，还在外面沾花惹草，如今大病一场反倒样样都好了。 日后考上进士，做上大官，威风不得了。 听得自己娘子夸别人好，贾琏酸上两句，“有什么好的，也就那样。” 透过铜镜看自己的夫婿，王熙凤辩上一句，“你要是有他一半好，我就烧高香了。” 夫妇二人不再多话，各自梳洗歇息去。 次日一早，李纨带着儿子出现在宁国府里。 鸳鸯连忙二院门迎接，“昨夜飘了些小雨，路滑得很，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做了早膳，不小心做多了，就想着送来给蓉哥儿。 既然要送过来，何必一起过来用个早膳？” 贾蓉奋笔疾书，写着今日的文章，清晨有感而发，正是灵感爆棚的时候，一抬头看到清雅端庄李纨。 站在光线最亮的地方，她的影子投入书房内，逆光而站的她沉静从容，不受尘埃半点侵。 李纨将书房门关上。 关上房门，就是孤男寡女，传出去可不好听。 贾蓉知道她此次前来有事，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笔。 他一面站起来，一面说道：“婶子来这边坐。” 李纨没动，而是拱起双手，向贾蓉拜去。 “不可……”贾蓉快步上前，搀扶她双手，不许她拜下去。 “婶子折煞我啊。” 李纨抬头露出泛红的双眼，说道：“蓉哥儿为兰小子寻得良师，妾感激不尽。” “可兰小子是妾的心，妾的命，还请蓉哥儿放过他，让妾母子二人平安过活。” 她是怕自己再利用贾兰去做损坏荣国府的事，怕自己做事牵扯上贾兰，害了贾兰。 为了贾兰来跪求自己，李纨用心良苦啊。 母亲爱子，为之计之深远。 李纨，很不错。 “兰小子真幸福，有你这个母亲在为他劳心劳力。”贾蓉扶起她。 “你放心吧，往后我不会让他做任何有危险的事。” 见李纨还是不起，贾蓉承诺道：“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利用他达到某种目的。” 李纨站起来，对贾蓉屈膝感谢，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水，“多谢您了。” “你也别杯弓蛇影，在我这边学习对兰小子有好处，你放心让他过来读书。” “好。” 被李纨这么一闹，他没心情写文章。 贾蓉：“我们去找惜春吃早餐去，顺道你帮我看一下她的院子该怎么布置。 女子闺房，我有很多不懂，劳烦你帮忙看顾。” 李纨躬身答应。 贾蓉打开门，外头站着鸳鸯、冬子以及李纨的贴心丫头，多余的下人一个都没有。 今日李纨进自己书房，和李纨的谈话，就不会被传出去。 这是鸳鸯特意安排的结果。 贾蓉很满意，给鸳鸯投去赞赏的目光。 惜春的院子是临时调拨出来的，很多东西没有准备好。 李纨看了，觉得要添置的东西有些多。 贾蓉当即表示写名单，“要最好的，多少钱无所谓，你尽管说来。” 贾蓉又细细问了惜春的喜好，将她喜欢的东西都写入购买名单里。 李纨看贾蓉和惜春亲密谈话的一幕，很是羡慕，想起小时候自己也是被母亲这般疼爱的。 想到了自己的夫婿，如果他还活着该多好啊。 可惜，眼前这人，不是他。 惜春新院子装扮好之后，邀请荣国府的诸位女眷过来玩。 贾宝玉跟着王熙凤过来了，他早就忘记了前几日的闹剧。 五岁的惜春兴奋地拉着探春的手，“我们来跳皮筋吧，很好玩的，我来教你。” 贾宝玉跑过去，“好妹妹，你也教教我吧。” 一众丫头围着迎春、探春、惜春、贾宝玉，看着她们玩跳皮筋。 王熙凤和李纨坐在一块，吃茶聊天。 鸳鸯带着晴儿上前，晴儿将托盘放桌上。 鸳鸯说道：“大爷说这几日辛苦大·奶奶了，特意选了几样礼物送给大·奶奶。” 托盘上是一副完整的暗红色吉祥纹绘金边头面，一般由十二三件首饰组成。 别说李纨了，就是王熙凤看了都觉得奢华大气。 “你家大爷就这么舍得？这是出门捡到金子了吧。” 鸳鸯笑说：“去年老祖宗送给大爷一个铺子，大爷就用来开了书铺。想着赚个零嘴的钱，不承想赚大钱了。” “卖什么书这么赚钱？”王熙凤追问。 鸳鸯摇头表示不知，这些都是男人做的事，她不清楚。 “大奶奶要是都喜欢可以全部带走，大爷说这一套头面最适合您，同时为了感谢兰哥儿给他解闷。” 李纨眼中露出一丝亮光。 第三九章 焦大有后了 一个月后 荣国府内 焦大兴冲冲跑来，还没到跟前就大喊：“蓉哥儿，蓉哥儿。” 鸳鸯出门笑着责备他，“喊这么大声做甚？文曲星都被你吓跑了。” “哈哈哈，鸳鸯姑娘你不知道，我娘子有喜了。” 院子里和康儿下象棋的冬子站起来，“焦大哥，你这是铁树开花，老来得子啊。” “哈哈哈，多亏了哥儿，没有哥儿就没有我老焦今天。” 贾蓉披着外衫站在门槛处，“焦爷爷，恭喜你，你家的香火延续了。” “鸳鸯，你从我私库里支取二十两银子给焦奶奶，让她好好养胎。” 焦大大喜，跪下拜谢，“多谢大爷赏赐。” 等他站起来看到贾蓉露出愁容，连忙问：“哥儿有难事？” 贾蓉挥手让他过来，等焦大到跟前他才说：“父亲在江南，也不知怎么样了，本该派人去瞧瞧，但周笋刚才江南回来。 吴四海被派去巡查庄子了，一时没人替我走一趟。” 正是大爷用人的时刻，焦大怎么能不挺身而出。 “让老夫去。”焦大拍胸脯说道，“刀山火海我都走过，还怕下江南不成？” “可，你家娘子才查出有身孕。” “无妨，我去和她说。” 贾蓉如释重负，“那就辛苦你了，你放心家里头大家帮你护着，等你从江南回来，我也不会亏待你。” “多谢大爷。” 贾蓉让他回去收拾东西，三天后随着车队一起离开。 焦大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去。 坐马车，又转走水路，一路上顺风顺水，终于在半个月后到了江南。 焦大见着了贾珍，送上一应礼单，以及府里准备的物品。 最重要的是银子。 贾珍在江南禁足但也花钱如流水，宴请宾客，邀请花魁进院子唱歌跳舞都要钱。 晚上的接风宴上，焦大喜悦地分享有孩子的消息。 “我老焦家后继有人了。”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老焦的种。” 贾珍的心腹喜儿和寿儿听到这个消息，去告诉了贾珍。 端着酒杯，抱着美人的贾珍疑惑地问他们，“老东西怎么做到的？” 贾珍膝下只有一个孩子，虽然是后继有人，但子嗣也太少了些。 这些年女子也玩得不少了，怎么就不见有身孕传来呢？ 喜儿说道：“我们把焦大给灌醉了，焦大说是一种大力丸帮了他。” 寿儿将大力丸献上，“就是这颗丸子，他的瓶子里还有好几颗。” “这丸子怎么来的？可靠不？”贾珍问。 大补丸他吃多了，这种不知有没有效果。 “我们也问了，焦大说是大爷介绍的，他再从大夫那里找来的。价格很贵，焦大是拿了大爷的钱去买的。连续吃了一个多月，就传来了好消息。” 贾珍将信将疑吃了一颗，当天晚上虎躯一振。 次日花魁趴在他身上撒娇，说：“公爷昨天晚上像个十八的小伙子，差点要了奴家的命。” “哈哈哈。”贾珍大喜，叫来心腹。“你们去将焦大的药丸给抢来。” 大力丸全都被抢走，焦大哇唧大叫，但被喜儿和寿儿带人打了一顿。 打不过，骂不赢，还不能到贾珍跟前去讨回，气得焦大当天坐船回京都。 …… 张定远躺在自家床上，捧着一本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渴了有婢女送茶水，嘴馋了有丫头送零嘴，这看话本的日子好不快哉。 “……老剑神在徽山大雪坪，一声“剑来”，万千剑雨飞过牯牛大岗，老剑神重归陆地神……” 老剑神重归陆地神仙境，一定会杀光在场的所有人。 张定远急急忙忙翻页，想要知道后续的剧情。 翻过去是空白页，是最后一页。 “没了？” 张定远弹跳起来，惊慌失措，像是心爱之人在怀里消失。 “怎么没了呢？” “第二本呢？下集呢？” 他去翻找箱笼。 小厮：“五爷没有后续了。” “那就去买啊。书铺也没有了吗？” 小厮为难地说：“都没有了。” “哪个书生写的，给被大爷绑来，定要让他当场写。”张定远气呼呼站起来，正要走出去。 小厮小声说道：“荒诞书铺是蓉大爷开的，书也是他写的，大爷你要去绑人那就去吧。” 听到这话，张定远懊恼，“造孽啊，我怎么就把他弄闭门了呢？” 当初是自己怂恿好友，让御史大夫参宁国府的，把贾蓉搞得闭门不出。 想要上门催书也难啊。 张定远有一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眼看就是李剑神一剑再封神，伟岸时刻，怎么能断了呢？ 这个贾蓉真是可恶，哪里断章不好，非要在剑神出场时刻断章。 他指使小厮，“你去门口处守着，新书一出来，你马上买来。” “是。” 侍女看到五爷焦急，建议说道：“二姑娘和荣国府的姑娘能说上两句话，前两年还去过宁国府赴宴，不如问问二姑娘能不能递信过宁国府去。” 张定远大喜，“聪明，不错的丫头。” 他喜冲冲地跑去找二姐姐。 张家不比其他门户，老爷子开明，家里大小主子都能读书写字。 张二姑娘自小跟着哥哥弟弟们读书，自己也喜欢看书，后续喜欢研究医术。 张太师考虑要不要将孙女送到太医院去跟着医女学医。 后面因为儿媳反对，就熄了心思。 不过他找来了医女入府邸居住，让孙女跟着医女学医。 “二姐姐。” 张定远兴冲冲跑来，将自己的心思一股脑抛出。 张二姑娘不乐意，拒绝了他。 张定远跑回去拿来自己的书，让二姐看。 看完前十章，二姑娘沉迷进去，“世上居然有这么好看的话本。” 熬上一宿，追读到最新章节，她顶着黑眼圈问：“最新的话本呢？” “快去买回来。” 得知没了最新章节，她好遗憾。 “怎么能没了呢？谁写的，去把他绑来，让他一天十几章，十天写一本书。” 张定远准时出现，“我知道是谁写，你要不要跟我去走一遭？我们抢先看话本。” “好啊。” 第四十章 张定远登门 荒诞书铺的话本很多，不仅售卖，还能出租。 在店铺里看，一天只需要十文钱；带回家看，两天起一天只需要二十文钱，只要给一两银子押金就能将书本带走。 荒诞书铺每天来往的人很多，有读书的书生，还有各家的家丁。 这些家丁可不敢和读书人起争执，他们是来这里守着要最新章节话本的。 书院的竹山居士看完《茶馆》后，意犹未尽，“不知道子谦那还有没有这种类别的书。” 山长说道：“贾蓉写的文章雅俗共赏，有些文章很粗糙，但很有道理，很有讽刺的意味。” “有些文章用最锦绣的文字，说出了百姓的艰辛。” 薛夫子颔首：“兰小子说他书房里有很多这样的书籍，不知道《三国演义》写完了没。” 竹山居士坐不住，“不如我们去走一遭？” 山长说：“得要有个理由。” 竹山居士：“赏春花。” 薛夫子：“明年春闱在即，老夫需要给他上课。” 其他夫子：“探讨学问。” “赏诗吃茶。” 夫子们纷纷响应山长。 书院沐休日，山长就带着夫子们浩浩荡荡来到宁国府。 皇上只说闭门不出，没说不让人上门做客啊。 夫子们上门，宁国府大小主子、大小管事都出动。 尤氏指挥周笋：“用上最好的茶具，等上等的茶叶。” “将所有上等丫头都叫过去伺候着。” “家丁们机灵点，去给夫子们跑跑腿。” “后厨得准备三荤三素三冷三热，开两桌……不，开三桌，去请隔壁大老爷、二老爷、琏二爷等人过来吃饭。” 这群夫子没有预兆，浩浩荡荡地来，来了二话不说，直奔他书房。 这让贾蓉措手不及，他有很多东西没有收起。 山长：“嗯，你这画很有意思。这色彩比外头的要好上许多，这仕女图不错。” 薛夫子拿起一幅字，严肃地问：“贾蓉，这字是你写的？” 贾蓉：难道我将系统图书馆里的字画拿出来了？ 不会是赝品吧。 走过去一看，发现是自己平日练字的草稿，他松了一口气。 知道自己的字写得不怎么样，贾蓉拱手抱歉地说道：“夫子见谅，小子的字确实不太好看。” 薛夫子扫他一眼，“是不怎么好看，也就卖上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冬子惊讶，“我家大爷的字这么值钱？” 薛夫子：“还有很大进步的空间。” 薛夫子：这小子的字都赶上书法家了，值大钱了。 “既然你空闲在家，每天练字一篇，让贾兰带去给老夫检阅。”薛夫子说道。 薛夫子是甲班的主授课夫子，也就是贾蓉的主授课夫子，他说的话贾蓉必须听。 “是。” 其余的夫子走入书架里，拿出各样书籍。 “这本书没见过啊。” “果然有下册，咦，居然还有第二册、第三册。” 竹山居士：“《儒林外史》是什么？” 他拿起书就看了起来。 他们找到很多有趣的书籍，有些是贾蓉翻译简体字的，还有的是繁体字文本，他们都能看得懂。 大部分的夫子对儒家学说感兴趣，他们拿到孤本或摘抄本如饥似渴般阅读。 读书人不需要怎么招待，一张桌子一壶茶即可坐上一天。 贾蓉陪着山长看《新儒家学说》，这一册书表述心性义理，使三教智慧系统焕然复明于世。 周笋跑来在贾蓉耳边禀告，“张太师之孙张五爷，携张二姑娘前来拜访。” 张定远到这里来拜访？ 他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贾蓉很是不解，向山长告罪，去接待张定远。 这是送上拜帖的，尤氏不得不出面招待。 面对这位爷，尤氏胆怯得很，坐在主位上不敢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话题好。 见贾蓉出来，她赶紧站起，“哥儿，他们是来找你的。”像扔烫手山芋一般推脱。 贾蓉对尤氏颔首，“劳累母亲了，母亲请回去休息。” “好好好。”尤氏连说几个好字，带着丫头们回后院去。 贾蓉：尤氏到底差了些，一介主母居然不敢招待客人。 “张公子，张姑娘。”贾蓉对他们拱手，“不知二位来访是为何？” 张定远可不会客气，来这里比回自己家还要自在。 张二姑娘戴着面纱，不能看清她的脸。 不过她胆子真大，居然敢在外男跟前露面。 要知道府里的丫头们，就是见到大夫上门，也会躲在屏风后面去。 “自然是来找你玩的，我二姐姐说是你府上惜春妹妹的好友，想要来探望好友。” 贾蓉：你确定？ 张公子，我们两家不是世交啊。 张二姑娘补充道：“前年腊月，我曾到贵府参加赏雪宴，和贵府的姑娘们交好。 去年因为身体孱弱，没有出门，不知道妹妹们忘记我了没。” 既然是惜春的好友，就需要好好接待。 “鸳鸯，送二姑娘去见姑姑。” “是。” 带走二姑娘，贾蓉和张定远当即转变态度，简直是针锋相对。 “书呢？” “什么书？”贾蓉问，“我们之间没有友谊吧。” “哼，难道你不想和小爷交朋友？只要你交出《悍刀行》第五部，你就是小爷的朋友。” 张定远非常傲娇，牛烘烘的模样。 感情和你交朋友，还需要你施舍啊。 张定远眯眼说道：“元宵斗诗，正月十六府衙事件，可都是你手笔。 贾小蓉，你不会是想我抖你出去？” 贾蓉想要否认，但他知道否认也没什么好处，还不如交张定远这个朋友。 再说张定远的爷爷是三公中的太师，正一品官员，隔三差五就带着崇文馆的文官给皇上讲课。 这太师的孙子可以结交。 贾蓉站起，傲娇地说：“给你书籍不是我有求于你，而是还你一个恩情。” “哦~~，你承认了。”张定远手指指着贾蓉抖了抖，一副被我说中的模样。 “跟我到书房去，第五卷还没弄好，你先看一部分吧。” 他需要将简体字的《悍刀行》翻译成繁体字，再重新排版，这是一个大工程。 第四一章 花开堪折直须折 书房里有很多夫子，张定远也不敢乱来，贾蓉将人让那一扔就成了。 自有人招待他，再说一个沉迷于小说的人，最讨厌有人找他说话。 担心惜春年幼不能招待客人，他原是想让尤氏去接待的。 但尤氏是长辈，且她交际能力弱，去了也只会姑娘们尴尬，还如自己亲自走一趟比较好。 惜春今年足岁五岁，虚岁六岁，活泼了些，非常可爱。 他也养出心得来，将她当做女儿来疼爱。 二月中旬，花园里好些花开了，绕过几株芭蕉树，瞧见一姑娘欢快地跳皮筋。 十几岁的姑娘也抵不过跳皮筋的诱惑！ 当她跳转身，面向这边来，贾蓉看清她真面目。 她居然生得这样标致。 眉似初春柳叶，脸如三月桃花；玉貌清纯，又暗带着几分美艳。 若是悉心调教，更胜过娱乐圈艳星。 这个身影，怎么这么眼熟？ 仔细看看，这个不就是…… 这不就是那个碰自己额头的姑娘？ 想起她说前年来过，去年没有来，他一下子想明白了。 她就是自己要找的姑娘。 她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啊？ 不然她怎么想要来靠近还是秀才的我？ 贾蓉一番自恋，心思变了又变，决定不过去打扰她们了。 他转身去找冬子，“你现在马上出去一趟，让兄弟们去调查一下张二姑娘的身份，越详细越好。” “是。” 当天贾蓉一直在书房陪着夫子们，顺道照顾张定远。 张定远看完话本，看中贾兰的连环画。 带色彩的连环画不多，但黑白两色的《西游记》非常多，张定远也看得入迷。 贾蓉将连环画打包。 张定远以为贾蓉是要送给自己，心想：这小子不错，有眼力见。 贾蓉拿起油纸包裹的连环画，叫了鸳鸯，“拿去送给张二姑娘，就说感谢她来这里玩。” “是。” 鸳鸯非常聪明，知道大爷要拉拢张二姑娘，带着礼物过去，亲热地说了一番好话，将二姑娘哄得开开心心的。 “贾蓉，你什么意思，送别人不送我？难道我堂堂七尺男儿比不上一个女子？” 贾蓉：“你还是人吗？连妹妹的醋都吃。” “你不知道她的厉害，我……”张定远定住，不能说自家人的坏话。 “你……”他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贾蓉，“哼，本大爷明日再来。” 鸳鸯捏着帕子归来，满脸笑容。 “大爷吩咐的事，婢子都做好了，二姑娘回去定然帮二爷说一箩筐好话。” 贾蓉又吩咐她，“你让惜春多邀请探春姑姑过来坐坐，探春脑子灵活，知道哄人，日后让她来一起招待客人，能让姑姑轻松一些。” “成。” 看着院子里进出的下人，他以前还觉得禁足挺好的，如今却有了别样的心思。 那个姑娘跳皮筋的模样真好看。 这春日里的阳光打在她身上，真是美啊。 如若拥着姑娘入怀，将是什么感受？ 当天夜里，贾蓉就做了个春梦。 次日醒来，红着脸让鸳鸯叫热水。 晴儿拿起大爷换下的裤子，好奇地问道：“大爷尿床了？” 帮忙抬热水进房的鸳鸯疑惑，“大爷怎么会尿床呢？” 晴儿抬起亵裤给鸳鸯看，“姐姐瞧，大爷的裤子都是……” 贾蓉一把抢过裤子，扔到浴桶，“就是尿床了怎么了，去去去，小丫头片子。” 看大爷这么紧张，鸳鸯顿时明悟那是什么，扑哧大笑道：“傻姑娘，这是梦遗。 哈哈哈，大爷这是长大了，想姑娘了。” “去去去，促狭鬼。” 鸳鸯肚子都笑疼了，捂着肚子笑着出去。 贾蓉沐浴、换了衣服，见她还在笑，便要欺负她一把。 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按住在床柱子上，稍冰凉的手放在她脖子处，“鸳鸯姐姐夜里有没有想过我？” 手指碰上那一刹那，鸳鸯颤抖，她紧张得再也笑不出来。 见她没有反抗，她这是做好准备。 既然如此，那便摘花。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 得了肥料滋润的花儿，开得更加鲜艳美丽。 花若盛开，蝴蝶自来。 鸳鸯的身段比以往更细软，更迷人了。 说不上是她的胭脂水粉用得好，还是她跟着教养嬷嬷学了姿态礼仪。 她从边上走过，小丫头们看着挪不开眼，妇人们看了很羡慕，嬷嬷们看了直道这姑娘成了女人。 这日惜春的教养嬷嬷、夫子一并到了宁国府，鸳鸯到荣国府去请迎春、探春二位姑娘。 正好家捕鱼不用上课，他找迎春、探春姐姐妹妹们玩。 鸳鸯从花丛边上走过，贾宝玉看得痴迷，他的视线随着鸳鸯走动而动。 鸳鸯到了跟前，给各位小主子请安。 贾宝玉都没反应过来，竟然成了呆头鹅。 “宝玉，鸳鸯姐姐到了。”迎春叫道。 探春笑道：“宝玉哥哥这是被鸳鸯姐姐迷住了。” 贾宝玉神神地靠近鸳鸯，“鸳鸯姐姐，你过得还好？要不回来吧，老祖宗可想你，我也想你。” 说罢他拉着鸳鸯的袖子摇摆两下。 鸳鸯抽手推开贾宝玉的手，笑道：“多谢宝二爷太爱，婢子到大爷那边极好的。” “您这边有袭人姐姐，晴雯妹妹，就不需要婢子了。袭人姐姐比婢子好多了，眼睛一刻都不离二爷。” 贾宝玉看向袭人。 袭人对他投去爱慕的眼神，贾宝玉懵懵懂懂，既然很喜欢这种感觉。 袭人对迎春、探春说道：“大爷给惜春姑娘请的教养嬷嬷和夫子都到了，请二位姑娘到隔壁去坐坐。 以后随着惜春姑娘一同识字、看账本、做女工。” 探春第一个回应，“真能教？是哪里来的先生？” “都是顶好的嬷嬷、女夫子，几位主子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迎春、探春、贾宝玉等过去看了看，贾母同意她们过去跟着读书、做女工。 至此贾府三春，白日都在宁国府聚集。 李纨闲来无聊，也会到宁国府坐坐，顺道等儿子归来。 王熙凤忙里偷闲，也会到宁国府坐坐，跟着学习一些管家看账本的道道。 王熙凤：“我家虽然富裕，但从不给女子请夫子，惜春妹妹真有福气。” 贾蓉看书无聊，就到后院去坐坐，坐进莺莺燕燕里，欣赏她们的青春活泼，享受春日暖阳。 第四二章 敬告诸位青年 张定远去找大才子王启元玩，发现他书桌上放着贾蓉的文章。 张定远随意拿起瞧瞧，“你不要将贾蓉当作你的敌人了。他的高度已经不是你能企及的。” 王启元不服，“难道我学了十年就比不上一个才学两三年的小子？” “比不得的。”张定远点点桌面上的文章，“我爷爷看了这篇文章，他说世上能写得比他还精彩的人少之又少。 贾蓉之资当属状元。” 王启元颓唐，“我想见一见贾蓉。” “你不是每天都去见他吗？带我去吧。” 张定远露出难色，“我之所以能进去全靠二姐姐，二姐姐随祖母回老家去了。” “贾蓉看上你二姐姐？” “说什么呢。荣国府有个姑娘，在贾府排行老四，在荣国府排行老大，是贾蓉的姑姑。 贾蓉可疼她了，当作妹妹一般疼惜。想要找贾蓉，必先讨好四姑娘。 以前我是借着二姐姐的光进去的，今日我去上门，直接被挡在二门外，他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我。” 张定远：我的话本啊！ 张定远在王启元这赖了半天，无聊得很，准备出城跑马去。 半路有小厮上前来说：“五爷，您吩咐奴才做的事，奴才已经办妥了。” 张定远疑惑，“让你做什么了？” 小厮：“给荣国府的老爷下绊子啊，让他在江南吃点苦头。” “啊！” 他完全忘记这事了。 如果贾蓉知道自己弄了他老子，贾蓉会不会提刀来砍人？ 因为愧疚张定远好几天不敢去荣国府露面。 这让贾蓉奇怪了一番。 三天后，贾蓉收到江南来的信，得知自家老子落水，差点被淹死。 人前：“我父难啊，孩子情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我父受难。” 人后：“活该，怎么不淹死他。” 冬子外出归来禀告贾蓉。 “张家二姑娘的事探听来了，属下们去找张家府里的下人一点消息也打听不来。 不过我们去找了官媒，花了点钱，从他们那得到了好些消息。” 贾蓉好奇了，从摇椅处坐起，“打听到什么？” “张二姑娘克夫，有过两次定亲，第一门亲事是太师舅舅家的孙儿，可惜还没到成亲年龄，那个人就得急症死去了。 第二门亲事是齐国公的孙子，可惜才定亲半个月对方就坠马被踩死了。” “外头的人都说她命硬克夫。齐国公夫人拿着二姑娘的生辰八字到别的道观去测，果真是克夫的命格。 之前的道观是因为得了张家的钱，所以才说是旺夫的命格。” “极好，好极了。”贾蓉右手拍打左手笑道，“二姑娘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鸳鸯，你去拿点银子过来。” 贾蓉吩咐冬子，“你塞点银子给官媒的人，一旦二姑娘有消息，立刻来禀告。” “是。” …… 四月十六日，三个月禁足期满，贾蓉正式解封。 贾蓉解封后，各种邀请函送来。 “参加诗会，快来，有江南才子无数。” “出门踏青不？百花烂漫。” “太白楼酒会，诚邀贾大爷。” 各式各样的帖子，让贾蓉看得眼花，“统统推了，就说我要准备明年春闱。” “是。” 贾蓉解封第一件事就是回书院。 金荣见到贾蓉来上学，瞬间变成狗腿子，忙前忙后，擦拭灰尘、搬板凳。 “大爷，我现在晋升到丙班了。” 贾蓉：“哟，有进步，给夫子送礼了没有？” “送了，我姑父我娘我爹亲自来送的礼，我姑父问您啥时候有空，他亲自上门感谢您。” 金荣的姑父是贾府的旁支贾璜，嘴滑，最能哄人。 “改日吧。” “贾兄，早啊。” “早盼着贾兄来上学，贾兄身体可好。” “今日特意早到，没想到还是贾兄早到一步。” 贾蓉：贾兄，假胸，假你妹啊假。 不能忍了，贾蓉站起来，站在板凳上，站得高高的。 “诸位。” 甲班的学生都看向他，不，整个书院的学生都看向他。 “诸位，都是青年人。” “青年如初春，如朝日，如百卉之萌动，如利刃之新发于硎，人生最可宝贵之时期也。 青年之于社会，犹新鲜活泼细胞之在人身。 新陈代谢，陈腐朽败者无时不在天然淘汰之途，与新鲜活泼者以空间之位置及时间之生命。 人身遵新陈代谢之道则健康，陈腐朽败之细胞充塞人身则人身死；社会遵新陈代谢之道则隆盛，陈腐朽败之分子充塞社会则社会亡。” 贾蓉的这一段之乎者也，拔高了众人的思想高度，他们一下子抬高了胸膛。 “我闭关三个月，悟出几个道理，我要敬告诸位青年。” “第一，自主的而非奴隶的； 第二，进步的而非保守的； 第三，进取的而非退隐的； 第四，实利的而非虚文的； 第五，科学的而非想象的； 第六，健康的而非孱弱的。” 贾蓉竖起六根手指头，开始一一阐述自己的观点。 后面走进书院的学子们不自觉放慢脚步，坐在廊道听演讲。 一些夫子们站在窗前，听贾蓉大声宣教。 对于一些观点，他们认同就频频点头，要是不认同，直接摇头不听。 谁都没有打断他的演讲。 贾蓉：“健康的而非孱弱的。我想问诸位，你们想怎么死？” “啊！” “想怎么……？” “他怎么能是这个字。” 众人愣住，不敢去想“死”这个字。 死是多么避讳的一个词啊，他贾蓉居然敢大声说出来。 贾蓉问：“病死，横死，淹死，还是什么样的死法？” 冬子：“呸呸呸，不许说这个字，大爷快吐掉口水重新说。” “哥哥，你千万别死。”贾兰拉着他的衣摆喊道。 金荣也怕了，“大爷，你万千别说了。” 竹山居士倒不怕，“我想自然死去，不受病痛折磨，不受尊严折辱。” “对，夫子说得对。” “我也是要这样死去。” 贾蓉：“那我们就锻炼起来。诸位想一下，假设我们考上了举人，做了举人老爷。 万一被选派到偏远的地方做县令，我们是去还是不去？” “如果去，路途遥远，马车颠簸，一点风寒就能要了我们的性命。” “还有山贼拦路，不给钱就让我们横死；或是买凶杀人，让我们身死他乡。” 众多学子脸色巨变，身体弱一些的脸都苍白了。 “如果发大水了，或是有老虎来追杀，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就需要强壮的身体，让我们跑得赢所有的灾难。” “对，贾兄说得对。” “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是的，该怎么办？” 贾蓉：“很简单，我们得要运动起来，强壮我们的身体，让风寒、天灾人祸追不上我们。” 他面对大家说道：“不许再叫我做贾兄，请称呼我为子谦，我是大家的同窗，是大家的好友，好友之间该叫得亲密一些。” “好的，子谦兄。” “子谦，你太客气了。” “我们是子谦的朋友。” 贾蓉两手撑腰：兜了这么大一圈子，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累死我了。 贾蓉举起手大喊：“从今天开始，让我们运动起来，每天跑操一圈，自愿加入跑操队伍。” 激愤的众人举起手，跟着大喊：“跑起来。” 第四三章 林黛玉到京都 四月十六日开始，崇明书院多了一个画面。 学生们在绕着书院跑步，一边跑步一边唱歌。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 努力，再努力。 我要变成万人迷 …… 拜拜，弱身体，风寒、山贼、大老虎 拿走拿走别客气 拜拜，弱身体，戒掉头晕戒体虚 燃烧我的卡路里……” 这首歌很怪，但唱着唱着他们就习惯了。 虽然第一天很羞耻，后面就习以为常，放假日大家居然还有点不习惯，自发地在自家院子里跑了起来。 贾蓉建议将所有明年参加春闱的学生编在一个班级，每个月都要进行一次月考。 这个建议没用得到山长的认可，还有一些夫子反对。 不过也难不倒贾蓉，他自己有印刷厂，印刷试题很简单。 他利用自己的名声，在学院里发起了月考活动。 跑操时间，他跟众多学生说：“想要进步，就必须经常考试，查漏补缺，才能知道自己比上个月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想要参加月考的学子，明日早上提前半个时辰住进学院，我们利用六天三夜的时间，进行考试。” 贾蓉自己也住进学院，学院的后院开辟出来，给诸多学子进行考试。 大家都严阵以待。 考完试，竹山居士带着几位夫子进行阅卷。 竹山居士：为了《儒林外史》我得好好批改。 薛夫子：为了《山居秋日图》我得批快一点。 其他夫子：为了几两碎银，我要认真批改。 没有人怠慢，都在认真改卷。 四日之后，四月的月考成绩出炉。 “怎么样？我排第几？” “子谦排第几？” 金荣挤进人群，往第一榜看去，果真看到了大爷的名字。 “大爷，你排名第一，三个甲。” 金荣知道自己读书没有天赋，不敢奢求连续考试，明年的春闱就不敢想。 “李聪，你也是三个甲。” “顾明，你两个甲一个乙，考举人一定能行。” 有学子嚎啕大哭，“我是最后一名。” “呜呜呜……我集齐了甲乙丙。” 贾蓉过去安慰他，“你还有机会，现在才四月底，可能你五月的排名就上涨了。” “呜呜呜……” 这排名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 为了转移情绪，贾蓉喊道：“我们找夫子讲题去，怎么样才能写好这个试题，也要知道我们错在哪。” “对，子谦说得对。” “我们找薛夫子去。” “还请夫子赐教。” 众多弟子去找薛夫子，薛夫子学问高，虽然脾气暴躁了些，但有问必答。 薛夫子感叹他们的勤学好问，于是拿起课题对众人讲解。 不是明年春闱的考生，也参与旁听。 学舍坐不下，他们就站在窗户外听。 不断有学子拿起毛笔做笔记，要将知识点全都记下来。 山长看到这一幕，被学子的热情给感动，对管理杂务的夫子说：“请两个学舍合并，弄成一个大学舍，让他们好好听课，好好考试。” “是。” 贾蓉全身投入到学习中去，遇到落后的学生，他像心理辅导员那样劝解对方。 他不断给大家鼓励，为诸位学生能考上举人提供各种帮助。 资助贫困的学生也是他喜欢做的事。 “顾明，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我之所以私下里找你，就是不图回报。” “你今后有大作为也好，没有也好，只希望你在我贾蓉落难后不落井下石。” 顾明九十度鞠躬，“大爷对我家的帮助，在下没齿难忘。” “你去吧。” “在下告辞，感谢大爷的帮助。” 贾蓉回府，接到了贾珍的来信。 “老爷已经出发了，准备回京。” 他吩咐周笋，“让下人们都多干活，将府邸弄得干净、漂亮些。” “是。” 贾珍带的东西多，再加上林黛玉的车架，一路上耽搁了好些时间。 紧走慢走，终于在第一场雪时赶到了京都。 贾蓉和贾琏等人亲自到码头去迎接。 灰暗的天空下着牛毛细雨，夹着一星半点的雪花，正纷纷扬扬地向大地飘洒着。 严寒而漫长的冬天就要开始。 在这样雨雪交加的日子里，贾府的船只出现在江面。 “来了，大爷，老爷的船只出现了。” “马车都准备好，暖手炉子添加炭火。” 近了，越来越近，贾珍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 时隔十个多月，再次见到贾珍，贾珍消瘦了许多，但增加了许多儒雅的气质。 这让贾蓉想起了一个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除了这一张好相貌，他啥都没有。 等船只靠岸，贾蓉和贾琏拱手拜见。 贾珍笑哈哈下船，“你们辛苦了。” “父亲，马车已经备好，都是暖洋洋的，您请上马车。” 另有管事带家丁上船去，将一辆辆马车车架抬下船。 最前面的是林黛玉的车架，后面是贾珍的情人。 去一趟江南，让他收集全了十大美人。 贾蓉到林黛玉车架前说道：“林表姑，这里有些甜口，能缓解晕船症。”说罢将早已准备的零食推进去。 “多谢您了。” 这声音有些胆怯，还有些不自信。 到了东门口，前面排长龙，很多商队拉着货物要进城，许多百姓要进城办事。 浩浩荡荡的荣国府车队，从不知排队这件事，直接从侧边插队到最前面去。 荣国府的帖子递过去，守城的兵卒子立刻推开平民、商户，让荣国府的马车优先进城。 马车到了城门口，换成小轿子，一路抬着女眷进城。 从一匹马进去，到最后一驾马车进城去，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 多等一个时辰，东城门的百姓毫无办法，最多就两手插袖子，哆嗦着抱怨两句。 让路给勋贵是平常事，他们早就习惯了。 马车进了城门，换成了轿子。 自上了轿，进入城中林黛玉从纱窗向外瞧了一瞧，其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与江南相比大不相同。 又行了半日，忽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 正门却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宁国府”五个大字。 黛玉想道：这必是外祖之长房了。 第四四章 竖子，跪下 队伍分两支，一支去了宁国府，一支去了荣国府。 贾蓉自然是跟着贾珍回荣国府，年幼真林黛玉到底有多美，他还未能得知。 贾珍看门房的吓人，十个有八个不认识的。 进入到西花厅，装扮如旧，但很多不及之前的鲜艳，贾珍就冷着脸。 他一转身，看到身后站着的妻儿，视线略过年老色衰的尤氏，将视线放在贾蓉身上。 见到他彬彬有礼，英气逼人，心中阵阵吃醋。 此子居然长得比我还要好看。 可恶至极。 贾珍大怒：“竖子，跪下。” 贾蓉二话不说，直接跪下，“孩儿知错了。” “错在哪了？” “孩儿错在不知会父亲一声，就直接处置了赖二等人。” 贾蓉奉上一本账本，“这些账目是查抄赖二等人家中没收的钱财，总共有十万两银子。” 这么多！ 多出这么多钱，又能花上好些日子，贾珍心中的怒火消去大半。 贾珍震惊，几秒钟后脸色如常，佯装愤怒说道：“你瞒着为父，是不是要替代为父？” 这语气比刚开始的竖子要软化许多，像是不生气了。 贾蓉内心大定，知道贾珍不会为难他。 “父亲恕罪，孩儿不敢。”贾蓉磕头说道。 “谅你也不敢，下去吧。” 尤氏想要靠近，贾珍不耐烦挥手让她走。 颜色艳丽的女子千千万，这个老河蚌谁爱吃谁吃去。 尤氏一脸忧伤，退到一旁。 一群妖娆的姨娘们纷纷上前，用娇滴滴的语调喊道：“老爷，您可算回来了。” “老爷，想死奴家了。” “一日不见老爷，奴家茶饭不思，老爷你可别走了。” 一群姨娘挤过去，围着贾珍转悠，贾蓉和尤氏都没地方站。 贾蓉不得不拉着尤氏离开西花厅。 “母亲，莫要伤心，孩儿以后会为您养老送终的。” 尤氏苦笑，脸色沉郁，对贾珍不抱希望。 …… 贾珍在江南受到惊吓，在房事上力不从心。 如今回到京都，第一时间叫心腹去购买大力丸。 这一粒大力丸下去，仿佛回到了从前，又是年轻小伙子。 当天夜里，他带着三四位姨娘巡游乐天。 贾珍：“你快去，多买点大力丸。” “是。” 林黛玉见了荣国府诸位主子，次日被王熙凤、李纨带到宁国府来。 探春说道：“我们都在这边上学，夫子不仅教我们四书五经，还教我们打算盘、记账。” 迎春拍手说道：“我沏茶技艺练得极好，等下林妹妹你多吃两口。” “嗯。”林黛玉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唯恐被人耻笑。 贾蓉和惜春早早在尤氏处等候。 见艳丽的王熙凤、朴素的李纨簇拥着小姑娘靠近，他定睛看向小丫头。 这就是传说中才华与美貌并重的林妹妹。 虚岁七岁的林黛玉到跟前，生得非常标致，论静态的相貌，就是秦可卿也比不上她一半。 论行动的姿态，家教礼仪一点也不比贾府的姑娘差。 她微微抬起头，贾蓉和她对上视线，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让人产生欢喜。 贾蓉：这双眼睛真好看，水灵灵的。 还在远处，王熙凤就开声说话，“我来迟了，让嫂子、蓉哥儿久等了。” 尤氏笑道：“不迟，不迟，只要是你来，什么时候都不迟。” 尤氏看向林黛玉：“这姑娘长得真标致，难得一见的仙女下凡。” 王熙凤笑道：“可不是，长得和老祖宗有几分相似，老祖宗可稀罕她了。” 黛玉年貌虽小，但举止言谈不俗，她对尤氏屈膝拜见，尊尤氏一句“嫂”。 贾蓉和惜春对林黛玉见礼。 林黛玉这才细细打量贾蓉和惜春。 男子长得高大，相貌确实不俗，颇有几分傲气。 进京的路上，长听宁国府的下人说蓉大爷才华横溢，写文章、作诗句样样不俗。 想来这人就是宁国府的大爷贾蓉吧。 再看边上的姑娘，年龄尚幼，还没长开，但姿容秀丽，身上的绫罗绸缎上佳，是江南道上百金不能买的珍品。 虽然和迎春、探春姐姐同等，但衣着不一，地位定然也不一。 父亲说贾蓉疼惜姑姑，一切好物都要给她，如今看来全然不错。 林黛玉一一还礼。 尤氏拉着林黛玉多说了几句话，边上又有王熙凤插话聊天，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贾蓉还不曾和林黛玉说上一句话。 倒是贾宝玉急不可耐，拉着林黛玉的手说道：“林妹妹，我们到惜春妹妹院子去，那里好玩的东西可多了。” “就知道宝玉坐不住，就让他们去玩吧。”王熙凤建议道。 尤氏便让他们玩去。 王熙凤和她们多说两句，便回荣国府去。 她是大管家，事儿多得很。 李纨本想跟着一起去坐坐，但想着给儿子做的夏衫还没做好，便随王熙凤回去。 贾蓉这头有事就不跟去了，他知道林黛玉刚到这里，处处不自在，还是让她熟悉环境了再说。 才过了几天，惜春院子里好玩的东西又增加了。 贾宝玉拿到硬纸做的扑克牌很新奇，拉着林黛玉和惜春要玩纸牌。 林黛玉一进门就被门口挂着的走马灯吸引注意力，进了屋内，被贾宝玉身后墙上挂着的字画吸引。 画上画的是一少女扑蝴，边上有一首诗： “惜言喜见蝴蝶花； 春雨新添笋蕨肥。 姑射江南风景好； 姑将彩服拜恩辉。” 落款：贾子谦 林黛玉的视线落在惜春身上，又回到字画上，这是一首藏头诗。 取每一句诗头一个字，便是：“惜春姑姑。” 想到那位蓉大爷，林黛玉有些走神，他的才华名不虚传。 “林妹妹，你在想什么？轮到你出牌了。”贾宝玉靠近林黛玉一些，“你可是犯病了？” 林黛玉定定心神，没说什么，只是一笑，将手里的牌打出去。 她不懂扑克的玩法，只是胡乱出牌。 贾宝玉见她出了天神像的牌，连忙拿起来塞回去给她，温柔地说道：“林妹妹，你出错了不该这样出。” 他又去责怪惜春，“你的扑克牌怎么这么难玩？” 惜春：“我……” 第四五章 初见贾雨村 贾雨村拿着林如海的推荐信去见了贾政，贾政喜欢读书人，也愿意帮助有学问的人。 他一见贾雨村就觉得这人有学问。 试探了一番，考问了一番，觉得贾雨村是个才子，有文化的人。 这日他派人去请贾蓉，让贾蓉认识一下这位才子。 贾琏带贾蓉过去吃酒，说道：“叔父亲自考问过，确实有才，你过去认识一下，以后也是我们的路子。” “哪里的人？” “姑父推荐的人，姑父对他赞誉有加。巧了，和我们同姓，姓贾名化，字时飞，别号雨村。” 原来是这个人物，还以为是谁呢。 想来也该是他，林黛玉的夫子怎么会不跟着一起上京都呢？ 得了林如海的好处，他怎么会不牢牢抓住贾府呢？ 今日就来看一看“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大小三军，听吾命令。”的人物。 贾政设宴，宴席上不仅贾雨村一人，还有一些幕僚。 大家在暖室里以贾政为主围坐，见贾琏和贾蓉入内，客人们纷纷站起来拱手行礼。 贾蓉、贾琏向贾政问好。 贾政向贾蓉招手，“蓉小子快过来。” 贾政颇为高兴，招呼贾蓉坐下，并且向贾蓉介绍贾雨村。 “这位是雨村弟，他的文采一绝。” 贾雨村站起对贾蓉拱手问好。 贾蓉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少热情。 贾政介绍道：“雨村生于仕宦人家，但到他时却祖宗根基已尽，人口衰丧后想进京求取功名，早年间考取进士，做了“大如州”知府” 贾蓉打量贾雨村，他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剑眉星眼、直鼻方腮，面相上是正派人物，实际上却是黑心肝的。 敝巾旧服，这是一个落泊书生形象，然而又颇不甘久居人下，好像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 贾蓉笑了笑，问：“敢问雨村叔在哪高就？” 贾雨村一脸愧疚，说道：“当年考取了进士，分配到小县府衙就任，可惜在下太过于急切，一心想获得好政绩，不承想在同僚眼中是恃才侮上，不被上司喜欢，不幸被革了职业。” 在封建社会做官，最重要的就是听话，听上司的话。 上司喜欢你，你这个官就保得住，你就能升；不喜欢你，你就下台，你就走人，甚至坐牢。 “如今，只能做私塾教员。”他又清高地说道，“非晚生酒后狂言，若论时尚之学，晚生也或可去充数沽名。” 他也略有些读书人的清高和自负。 贾政就是看重他这一点，所以才对他另眼相看。 有学识，有理想，又有抱负，谁人不多看几眼？ 贾蓉余光看向贾政，见对方连连点头，嘴角带有笑容，心想：“这个贾雨村果真是投其所好的高手。”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就表现你喜欢的那一面。 贾雨村名副其实的豺狼。 他得了你的好，不念你的恩，必要时刻落井下石。 贾府被抄家，其中就有贾雨村的参与。 贾雨村时常出现在贾府，见多了贾赦、贾政、贾琏等人的好坏事。 那些好事坏事全都记在心里，一旦贾府出事了，他就拿出这些证据踩着贾府上位。 所以说他是豺狼。 贾蓉拿起酒杯，吃上一杯酒，眯起的眼睛看向贾雨村。 既然你已不是好人，那就别怪我拿走你的运途。 贾蓉放下酒杯，对贾政说道：“仅仅是吃酒很没意思，不如我们……” 贾琏：“可千万别作诗，我可不会呀。” “那就行酒令，我们每人说一句有‘酒’字的诗句如何？”贾蓉看向大家。 贾政颔首，表示认可。 众幕僚纷纷点头，表示可以参加。 唯有贾雨村与众不同，“吃了大人的美酒，在下不才诗意涌来，不如先让在下吟上一首。” “万事无如酒一杯， 人生何必问年催。 我今已办屠龙技， 不能上书随圣主。” 贾蓉品味一番，这诗确实不错，贾雨村的才华不容置疑。 但这么快就表达出自己求官的意图，不太好吧，不含蓄一点？ 贾政：“雨村大才啊，这意境非常，志向远大。你放心，你的事，我已经去打听了。” 贾蓉定定看向贾政，不可思议。 你这么快就答应了？ 你不做背景调查？ 你让其他幕僚情何以堪？ 贾雨村当即起身跪下拜谢，适当地表达忠心。 “伯乐相马，大人您就是在下的伯乐啊，在下甘为大人子，为干爹做牛做马。” 贾蓉：好家伙，干爹都出来了。 你真的是不懂人情世故被革职的吗？ 你这脸皮是砖头砌的吧。 “雨村，你才华在老夫之上，让你做我儿子委屈你了。” “不不不……” 贾蓉端起酒杯吃酒，欣赏贾政和贾雨村的互相吹嘘。 行酒令之后，贾雨村一直在卖弄自己的学识，还有意无意地捧着贾政。 一场酒宴下来，贾政飘飘然，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要不是贾琏在一旁拦着，贾宝玉差点就多了个干哥哥。 酒席散去，贾琏亲自送贾蓉回去。 他是不想这么麻烦，是因为王熙凤叮嘱过他，要和贾蓉结交好，以后靠着贾蓉能更进一步。 即便自己做不了大官，说不定以后的孩子能沾光。 路上贾蓉对冬子打个手势。 冬子当即拦下贾琏的小厮、丫头，一群下人远远跟在后面。 等拉开了距离，贾蓉对贾琏说道：“二叔，我瞧着迎春姑姑年纪也大了，不知定亲了没有？” 迎春是贾琏的庶妹，贾琏平时很少关注到她，也就从娘子那听到一两句。 “迎春妹妹年龄尚小，暂时没有定亲。” “迎春姑姑年龄不大，但也是个相貌出众的，早早定亲的好。虽然是庶出的，但也能找户好人家，为你这一房增加助力。” 贾琏想了想，用迎春的婚事去换一门助力，这确实不错。 只是这事不好插手，回去找娘商量一下。 “侄儿莽撞，多说一句，还望二叔不要责怪。” 见蓉哥儿这般严肃，贾琏当即说道：“你说。” “二老爷在朝为官，宝二叔也是能读书的，未来必定考上进士，同在朝为官。 而您的官职是虚职，若是上头寻了个错处，将这爵位放到宝二叔头上，您该找谁哭去？” 贾琏大惊，看一眼身后的仆人，十分警惕。 他拉着贾蓉的衣袖，严肃地训斥：“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家族和睦才能走得更远，这些话你休要再说。” 贾蓉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第四六章 带萝卜头们出门 贾蓉的话还是提醒了贾琏，贾琏将这事告诉王熙凤。 她一听，也是这个道理，觉得该为迎春考虑一下了。 “按理说迎春丫头的婚事该由父亲和母亲定夺的，但我们这些做兄嫂的也该为她想一想。” 王熙凤说道：“既然是蓉哥儿提出来的，他那边必然有成算，你再找他探探口风，看他那边有没有合适的人才。” “好。” …… 进入冬日，姑娘们的一切学习都得搬入到室内。 炉子烧得旺旺的，一应姑娘们坐在室内都不觉得冷。 林黛玉原以为进入贾府就不能读书了，不曾想贾府的教学先生如此之多。 不仅有专门教学识的先生，还有专门教女红和礼仪的先生。 平日里该怎么坐，见到谁该怎么打招呼都有先生细细教导。 鸳鸯走入室内对大家说道：“大爷在外头，差遣婢子进来问问，能不能进门来坐坐？” 林黛玉第一时间看向先生，发现她并没有反对。 随即她看向迎春、探春、惜春，发现她们都很喜欢蓉大爷。 惜春：“快让他进来。” 探春：“外头怪冷的，让他进来吧。” 迎春也很欢喜，“想进来就进来啊，还要通报，当自己是客人了？” 探春肩膀撞一下姐姐，“蓉哥儿到底是成年男子，不可贸然闯进来，这是礼仪。嬷嬷有教我们的。” “就是，蓉哥儿可不是宝玉，他总是莽莽撞撞的，不问一声就闯进来。”惜春将不喜欢摆在脸上。 有教养人家的男子确实不该随意闯女子的闺房，可贾宝玉不一样。 一来他是荣国府的小霸王，想去哪就去哪；二来他还年幼，没必要那么忌讳。 贾蓉入内，见姑娘们都在，他先对教学的先生颔首表示谢意。 对方回礼，随即出门去，今日的课程到此结束。 贾蓉再对各位姑姑拱手，再在边上坐下，“今日学了什么？” 说到这个，迎春整个人趴在算盘上，“这些看账本算账太难了！” 探春：“这些都有账房先生做，我们学这个做什么？” “如果一昧依赖别人，我们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欺瞒自己，或是偷拿自己的东西啊。”贾蓉接过鸳鸯递过来的茶水。 他问小丫头林黛玉，“你也学得很吃力？” “不过是复杂些罢了，有何难的？”她清冷地说。 “既然大家都不想学，那就出门去玩去。”他建议地说。 “去玩？去哪玩？”说到玩迎春最喜欢了。 贾蓉示意鸳鸯去叫冬子进门。 他对她们说道：“带你们到荒诞书铺去玩，去看看书铺是什么样子的，也去学以致用。” “出门去？”探春反应最快，对于出大门她有些反对。 “老祖宗不许我们出门的。”迎春说道。 贾蓉看向这些丫头们，心中有些怜惜，她们上一次上街还是元宵节那个晚上。 将近十个月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圈养在这四方天空下，不经世事的她们，如何能应对天灾人祸？ 冬子和鸳鸯一起捧着几套衣服入院，他是外男只能到门槛处，交由婢女带入。 “书铺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车马捂着严实，只要我们悄悄的，老祖宗也不会知道。” 贾蓉笑道：“你们换上这些童子装扮，绑上方巾包子头，谁也不知道你们是雌是雄。” 四位姑娘想要出门去看看，又不敢去换衣服，推推搡搡的。 贾蓉站起来，“鸳鸯，你帮着姑娘们换衣服，弄好了叫我。” “是。” 一个时辰后，四个娇滴滴的“小子”出现在贾蓉跟前。 “若是堵上耳洞，就更没有人知道你们是姑娘家了。” 林黛玉终于主动说话，“你让我们这般做是不是太出格了？” “也许就这么一次，出格就出格了吧。” 贾蓉让她们去堵住自己的耳洞，等下出门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四个主子，四个丫头，再加上鸳鸯就有九个假小子了。 除了鸳鸯其他的都是小丫头，还没到他胸口高。 “走吧，我们出门去。” 他带着一串小萝卜头，浩浩荡荡出门去。 荒诞书铺今日关门，不招待外客。 马车从后门进，直接进入书铺的后院，再从后院到前院的书铺。 迎春小跑在前，“好大的书铺。” 探春拉着惜春的小手往前跑，“哇，好多书，这里全都是书。” 小童子打扮的林黛玉粉妆玉琢，见着书铺也露出许多好奇的表情。 “都去看看，楼上楼下两层都是书，圣人圣语的有，游志的杂书的有，连环画、板画的都有。 你们自己看着喜欢就拿出来看，就当侄儿送给你们了。” 她们跟着先生系统性学习了大半年，不说识遍天下字，但也能读懂很多文章。 “这里真的好大，我都要迷路了。” “二姐姐，我们到楼上去看看。” 四个小不点带着丫鬟们四处发现，阅读书籍上的名字。 楼上楼下跑了一通，才放弃走动。 迎春和惜春被黑白连环画给迷住，两人凑在一次看《哪吒闹海》。 探春聪慧，学习能力强，能读懂许多文章，她找《四书》来看。 才六岁的林黛玉却停留在字画的区域。 贾蓉背着手走过去，一面浏览墙上的字画，一面问林黛玉，“姑姑看画还是看诗？” “看字。”她努力昂起头，“我父亲书房里也有这一幅字，只可惜不够这一副的好。” “这人写得嚣张，写得有骨气，他是有峥嵘傲骨的人。” 贾蓉一手抱起她，让她近距离观看，“你慧眼识珠，一下子就看懂了这字。” “这是江南才子王启元写的，一个满腹经纶但缺乏实际操练的人。” 林黛玉脸上羞涩，“你放我下去。” “姑姑，你才六岁，男女大防的年龄还没到，不用这么紧张。我们继续看画。” 贾蓉带她挪到另一幅画上面去，这是西北来的一个官员写的边塞诗。 很霸气，很有画面感，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他很喜欢，借此介绍给林黛玉。 张定远心念念自己的新番，想要买回去讨好二姐姐，命人拦住贾蓉的人，自己一下子闯入书铺。 书铺大门被打开，他看到贾蓉抱着一个小孩子在看画。 “我就知道你在这。”张定远看到林黛玉眼前一亮，“哟，这是谁家的小子，这么水灵？” 鸳鸯快步上前，将林黛玉接过去。 散落各处的假小子们聚集在一块，被带到后院去。 张定远看着鸳鸯右手抱着一个六岁的，左手牵着一个五岁多的小孩出去。 再回想到她那鼓囊的前胸，他瞬间想明白了。 这些哪是什么小子，全都是姑娘。 女扮男装的姑娘们！ 张定远一拍额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他手指指着贾蓉，“马上给我安排一天清静日，我要带我哥哥弟弟们来看书。” “成成成，你先回去，我来安排。”贾蓉好说歹说送走张定远。 第四七章 再见秦可卿 一顶大红的小轿子出现在南街，从宁国府的后门抬进去。 南街上的居民站出来，悄声问道：“这顶红轿子是老爷的还是大爷的？” “你看着像是大爷的吗？” “绝对是老爷的，后院里都放不下了，老爷还往府里带人。” “这种话可不能多说，我们都忙活去吧。” 众人散去。 但私底下还是在说老爷纳妾的事。 “又纳了一个，谁都不说呢。” “我知道，下午我从库房里取了好几匹红色的丝绸挂在翠竹阁，想必新来的姨娘就住在那里。” “哪里来的姨娘？” “不大清楚，说是一个小官爷的女儿，长得非常漂亮。” “这不是废话，不漂亮老爷会要？” 马车直接走进宁国府后院，驾车的马夫换了粗实的婆子。 一串小孩兴奋地跳下车，怀里还抱着好些书籍。 迎春兴奋地说：“今日可太高兴了。” 林黛玉披上斗篷，“咱们来了这一日，也该回去了，还不知那边怎么找咱们呢。” 一旁等候的嬷嬷们见她们回来了，快步上前帮忙，“我的小祖宗们，你们可快点去换衣服去，不然宝二爷就找过来了。” 贾蓉披着斗篷，对仆人们说：“既然拿了我的好处，就闭上你的嘴巴，若是被我知道谁说漏了嘴，他日就是一席草席裹了扔乱葬岗去。” 婆子、丫头们纷纷表示不敢。 今日可是拿了蓉大爷的好些银子，回去可不敢乱说话。 送走林黛玉、迎春、探春，他叮嘱惜春两句就回院子去。 贾兰要在这边温习功课、预习新课，入冬以后都在宁国府吃完晚饭再回去。 李纨想儿子了，提前到宁国府候着，下人们都瞒着她，她不知道姑娘们不在府里。 见贾蓉进门，她讨好地说：“给您做了一身冬装，今年打的棉花做的，非常暖和。” 她将衣物拿起来，展示给贾蓉看，“还绣了一丛墨竹，你可还满意？” “非常好看，让婶子费心了。以后这种粗活让下人来做，不要弄伤了你的手。” 李纨将衣物给鸳鸯，随着贾蓉、贾兰一起进书房，“你也算是兰哥儿半个先生，给你做一套衣服也是应该的。” 这里说的一套可不是一件，一套就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衣物。 复杂一点的有八九件，简单一点的有五六件，她也算是用心了。 鸳鸯笑道：“今日姑娘们学针线女红，她们都说要给大爷做衣裳呢。” “二姑娘说给您绣荷包，三姑娘说要给您做外衣，四姑娘说要给您做罩衣呢。” 贾蓉坐下，对她们笑说：“你们辛苦了。等她们都弄好了，我就穿出去炫耀一番。” “哈哈哈，哥儿你真有趣。”李纨难得开怀大笑。 她这一笑，有了几分阳光，比以前要好看多了。 今日是十五，李纨是来带贾兰回去给王夫人磕头的，所以没有留下来吃饭。 餐桌上，鸳鸯给贾蓉掰螃蟹，挑蟹肉，说起下午听到的一些传闻。 “小官的女儿？” “是。找周笋问过了，他说老爷送出去五台彩礼，用四人轿子抬回来的。” 会不会是秦可卿？ 接过鸳鸯给的蟹腿肉，正要吃就听到周笋的喊叫声。 “大爷，不好了，出事了。” 冬子拦住他，“大爷正在吃饭呢，你有事等下再说。” “等不及了。”周笋推开冬子往里走，见着贾蓉就说道，“老爷那头出事了。” 贾蓉顿住，“你简单说来。” “老爷新娶了位姨娘，一时兴奋多吃了几颗大力丸，现在发羊痫风呢。” 贾蓉起来就往外跑，“你快带我过去。” 很多下人知道了这件事，在各处冒出头来，想要探知一二。 贾蓉厉声呵斥，“全都回到自己的房屋去，要是被我发现有闲话传出去，立刻打死。” 大爷可不是好说话的，他说到做到，可不能违背了他。 众多仆人吓得缩回头，不敢探听。 贾蓉撩起袍子带人往前跑，鸳鸯拿着斗篷在后面追。 吴四海正抱着贾珍，撬开贾珍的嘴，不让他咬着自己的舌头。 两三个小厮扑在贾珍身上，压制不断挣扎的贾珍。 “怎么样？叫大夫了吗？”贾蓉慌张地问。 周笋：“已经派人去叫大夫了。” “再去催。” “喜儿，你去跑一趟，将吴大夫背过来。” “好好好。”贾珍的心腹喜儿被派了出去。 高门大户都有自己相熟的大夫，一叫就来。 大夫急匆匆赶来，帽子上还带有好些雪花。 等大夫把脉之后，贾蓉连忙问：“我父亲怎么样了？” 大夫一脸愁容，摆手说道：“大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请人是必须的，但你需要留在这里，稳定我父亲的情况。” 贾蓉威胁他一番，让他看顾病人。 随即又叫冬子去请京都最好的大夫。 这一番动静惊动了隔壁的荣国府。 贾赦和贾琏过来探望，看到贾珍这模样也是很担忧。 来了四五个大夫，他们一串商量开药。 其中名望最高的洪大夫说：“国公爷这是吃太多春药了，导致中风偏瘫。” “那我父亲还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吗？” 洪大夫摇头，“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贾蓉哽咽地往前走，“爹，你一定要好好的。” 洪大夫：“大爷真是个大孝子。” “蓉哥儿的孝心，我们都看到了。” 尤氏怒气冲冲一巴掌扇偏一个女人，“贱人，要不是你，老爷就不会有事。” 大家看过去，到底是谁让国公老爷激动得大吃春药。 看过去，这人还穿着红色的嫁衣，非常不符合礼规，也许是国公爷特许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 这人居然生得如此标致，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 秦可卿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跑；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流。论风流，如水泥晶盘内走明珠；语态度，似红杏枝头笼晓日。 贾赦见了她微张唇口，口舌干燥，咽一口水才能控制自己。 贾琏见了她两眼放光，脸上带有惊喜，多看她几眼生怕别人知道自己有非分之想，眼睛四转。 “老爷醒了。” 第四八章 死性不改的贾珍 看到秦可卿，贾蓉不由得感叹，明明已经做了很多编剧，还是改变不了故事的走向。 如今秦可卿进了贾府，十二金钗里主要人物就差薛宝钗了。 “老爷醒了。” 贾珍缓缓醒来，嘴角动了一下却说不出话来。 他才发现自己指挥不动自己的肢体。 难道自己中风了？ 不，不可能，自己不过是多吃两颗大力丸而已。 “呜呜呜。” 贾珍发现自己说不了话，张口说的全都是呜呜呜。 为什么连话都说不了了？ “父亲，你要说什么？”贾蓉趴下去听。 竖子，居然连我说的话都听不好。 贾珍艰难抬起手拍打贾蓉，驱赶贾蓉。 尤氏上前，说道：“老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收拾了那浪蹄子。” 胡闹谁让你赶她走的？ 贾珍狠拍床板，大眼死瞪尤氏，似乎反对尤氏的做法。 贾蓉发现贾珍盯着秦可卿不放，看出他的想法，心想：躺床上了，还不忘色，真是死性不改。 贾赦也读懂了贾珍的意图，上前安慰他，“珍侄儿，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能胡乱来了。” 贾赦：“大夫快给他检查一下。” 大夫上前检查，最后一致认为恢复不了，需要后期慢慢调养。 折腾到天亮，送走诸多大夫，送走荣国府的主子们，宁国府的人终于能躺下去休息。 贾蓉头大，这色鬼死了不是更好吗？ 居然来个中风，头大啊。 两个时辰后，贾珍中风的消息传遍勋贵圈层。 贾蓉起来用早膳，“冬子，你到书院去请假，就说老爷生病了，我暂时没空去书院。 你跟金荣说跑操不能停，锻炼身体很重要。” “是。” 周笋入内禀告，“王家的人到了，送来很多补品，还想给老爷请安。” 贾蓉揉头，“都让他们进来吧，亲戚能来的都让进门探望。” “是。” 这一日贾蓉都在招呼客人。 比如荣国府的贾政、王家的王子胜之类的。 史家的派史家女眷过来，史湘云也到了，初次见她，她还是个小丫头，活泼得很。 将她交给惜春去接待，倒也合适。 五天过后，大夫来复诊，发现贾珍病情越发严重。 洪大夫严肃地说：“老爷不能近女色，你怎么能让这么多女子照顾他呢？” 看着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贾蓉也很无奈。 “不是我不赶她们走，而是父亲不愿意她们走啊。” 一个偏瘫的老头子居然还要醉卧美人怀，你说他怎么这么会享福呢？ 洪大夫没好气，开了药方子就走了。 他也不想管，保命要紧。 贾蓉耸肩将药方子交给周笋，让周笋去安排，自己回书房看书去。 林黛玉那日在书铺得了一本《儒林外史》正看得半懂，于是常到贾蓉书房去找注释书看。 她对那些管家的本事不感兴趣。 贾蓉劝她，“你就算学不精，也要知一二，不然你以后怎么管家？怎么当一家主母？” 林黛玉翻书：“这些俗务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何故劳我心神？” 见他还要劝说，她就不开心。 “哼。”林黛玉拿起小册子起身，“你不过是想赶我走罢了。”说完拿着书就走。 贾蓉淡然一笑，小家伙才这么点大就爱怼人。 入夜，贾蓉去看望父亲，发现秦可卿在边上伺候。 屋子里暖和，她穿着一套较为暖和的石榴花纹绣的青色衣裙，罩衣是黑底绣金的。 汗巾子在她腰肢处一勒，小蛮腰显露无疑。 上大下小，婷婷袅袅，能不吸引人？ “见过大爷。”秦可卿优雅地向他请安。 “我父亲怎么样？” 秦可卿伸手去掖被子，手伸过去衣摆往后挪，白手腕往前走，这一抹白叫人浮想联翩。 人美，看什么都是美的。 “老爷挺好的。”她将手翻过了，让人看到她的守宫砂。 守宫砂象征着女子的贞洁，她这是什么意思？ 故意显露出来，告诉大家她还是清白之身？ 都说秦可卿是风流女子，以前还不信，现在觉得她也不完全没有责任。 《红楼梦》里，秦可卿是被大家的流言蜚语逼死的，也是被众多目光逼死的。 为什么逼死她？ 因为她勾搭了自己的公公，勾去了小叔子的魂，所以被府里的言语以及目光逼死。 公公和自己的儿媳妇乱来，传出去可不是一件好事。 如今秦可卿成了贾珍的姨娘，如果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去搞了父亲的小妾，那不也是一桩丑闻？ 秦可卿在一旁跪下，给贾珍揉脚。 这迷人的身段叫人升起一股大胆的想法。 可贾蓉甩头，心想：不要这想想，回去抱鸳鸯不香吗？ “大爷来了，大爷请坐。”刘姨娘过来了。 “这儿今晚轮到我们姐妹二人伺候，秦氏你下去吧。”方姨娘很不客气地说。 贾珍的姨娘可多了，一天轮两个一个月都轮不完。 秦可卿的艳丽让她们升起嫉妒的心。 贾珍对贾蓉翻白眼，贾蓉对贾珍拱手就走了。 后头还有姨娘端着点心进屋，他也上去阻拦，任由她们玩去。 三更时分，贾蓉再次被吵，他从鸳鸯身上起来。 冬子在外头喊：“老爷又吐白沫了。” 鸳鸯扯过衣服穿上正要帮他，贾蓉一手压住，“那边你就别去了，先睡吧。” 他穿上里衣，裹着中衣，披着大黑貂皮出门去。 一股风夹雪吹来，冷飕飕的，贾蓉缩着脖子往前走。 冬子：“大爷，路滑我们慢点走。” 冬子：大爷，还是慢点过去的好，死了更好。 贾蓉撑着冬子，“不行，太冷了，我们走快一点。” 没有羽绒服，没有暖气，没有空调的世界，太难熬了。 “走快点，冷死了。” 过去后，住在府里的大夫已经控制病情，拔掉了银针。 大夫说道：“老爷又吃了大力丸，体内积累的毒素太多，导致下边的失去了知觉。” 大小便失禁。 嗯，活该。 贾蓉当即落下脸，脸色阴沉沉的，他环视这些女子，怒道：“你们是不是想死？” “弄死了我爹，你们还能活着吗？” “是谁给老爷吃大力丸的？” 贾蓉的威压下，三个姨娘再也站不住，一同跪下去，哆嗦得不敢说话。 “再不说，一个个拖出去打死。” 刘姨娘：“是老爷自己要的。” 方姨娘：“老爷指着要，我们也不敢不给啊。” “你们是内宅人，大力丸不可能到你们的手，说从哪来的？”贾蓉厉声质问。 方姨娘抬起头，哆嗦地说：“是喜儿给的。” 贾蓉转身看向守在边上的贾珍心腹喜儿，杀人的眼神注视着喜儿。 “来人，将喜儿带出去杖责二十，发卖出去。” 这么冷的天里杖责二十大板那不得死？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喜儿软倒跪下磕头。 他跪爬过去拉着贾蓉的衣摆求饶，“大爷，您看在奴才伺候老爷这么多年的份上，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吧。” “拉，出，去。”贾蓉咬着牙说。 周笋带人进屋，将喜儿拉出去。 “大爷饶命，老爷救我……” 贾蓉对吴四海说：“通知三位姨娘的家里人，将这三人给退回去，从此与宁国府再无瓜葛。” “是。” 第四九章 接收贾珍的家产 贾珍有两个心腹，现在处理掉喜儿还剩寿儿。 他叫上冬子，“去抓拿寿儿，拿到老爷库房的钥匙。” “是。” 贾珍喝了药睡下。 贾蓉去见寿儿。 冬子将一串钥匙奉上，“大爷，这是老爷的库房的钥匙。” “打开。” 点上火把进入库房，里面的东西不多，原以为是黑暗挡住了宝贝的身影。 等烛台点上，火把插入四周，才认识到真实。 库房空荡荡，宁国公当年获得的赏赐十不存一。 败家子啊败家子。 剩下的都是些大件瓷器或是大件木具。 有一扇大屏风檀木做的木架，江南绸缎做的底，苏绣的猛虎下山图，绣图很好看，可惜被虫子咬坏了。 也许是不值钱，所以没有被赖二等人偷走吧。 剩余的也什么看头，不上赝品就是不值钱的玩意。 “周笋。” “老奴在。” “清点库房，登记造册。” “是。” 贾蓉问寿儿，“房契地契呢？” 这些东西才是最值钱的。 寿儿知道府里的话事人变了，他知道拜山头，“大爷请随小的来。” 寿儿带贾蓉到贾珍内室，从暗格处拿出一个箱子。 “这就是仅剩的房子和铺子。” 冬子将箱子打开，贾蓉伸头就看一眼，失望地撇嘴。 才剩这么点，打发要饭呢。 “周笋，清点入账。” “是。” 走出房屋，他对冬子说：“将老爷院子里的管事清查一遍，该打的打，该搜查的搜查。” “是。” 之前贾珍还活蹦乱跳的，不能对他院子里的人动手，现在贾珍躺下了，该干嘛就干嘛。 他去叫来老根，“你去告诉我们的人，过几天到宁国府来应聘。” “是。” 将一切吩咐下去，他再看这个宁国府，感觉可爱多了。 抬头看向鱼肚白的天空，他油然而生一股骄傲。 贾蓉：从今往后，宁国府我说了算。 我贾蓉正式成为宁国府集团的大总裁！ …… 贾珍的病情加重，贾母亲自过问，她叫尤氏过去训斥了一番。 “那是你的夫婿，你怎么能让那些狐媚子靠近？” 尤氏委屈，“老爷不让我靠近啊！” 贾母恨她不争气，“他不让你靠近你就不靠近了？他要是死了，你就守寡了。” 看到尤氏这委屈的模样，贾母气不打一处来，尤氏就这个样子了，成不了大事。 她软化了语气，“你回去将那些狐媚子都赶出去，你就亲自去伺候他。” “是。” 临走前贾母忍不住叮嘱一句，“你是一家之母，拿出点气势来。” “是。” 有了贾母的指点，尤氏回去就霸气起来，带上七八个粗仆人，“来人，将这些姨娘们都赶回去。” “老爷还要我伺候呢，你凭什么赶我？” “老爷，老爷，我不要离开老爷。” 这些宠妾之所以风光靠的是老爷的恩，如果不让她们靠近老爷，她们都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床上的贾珍身体不能动，嘴不能说，只能呜咽，手哆嗦地指着尤氏，眼里带有恨意。 尤氏先胆怯，但想到他是个偏瘫的，躺着不能动，她胆子就大了些。 “老爷，身体要紧，你千万不要有事。” 尤氏端着燕窝粥入内，“老爷，我们来吃点燕窝粥。” 尤氏喂他，他不吃，还不断吐口水。 尤氏忍了，继续喂他吃东西，知道整碗燕窝粥被糟蹋了才罢休。 王熙凤看着府里的账号，准备腊月送礼的礼单。 礼单根据亲疏贵贱安排各类礼品，会看会想就是不会写字。 要是让她说说谁家该给什么不该给什么，她张口就来，可是让她写字就像是要了她的命一般。 “早知道要写礼单，我当初就该好好学字。”王熙凤头疼。 平儿将茶水放下，说道：“二·奶奶，婢子听到一个笑话，不知你听到了没。” “你来听听。” 平儿笑道：“外头都说蓉大爷在生气，说是账面上的东西都没了，府里的银钱不多。” “笑话，他那边要是没钱，谁家有钱？” 她又说：“我们王家虽然富贵了些，但也不比隔壁好多少。外头说的不用信。” 平儿思索一番，说道：“这话是周笋家的传出来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假话。” 王熙凤揉着头，“蓉小子这是要做什么？” 还没等她想到，隔壁家就有动静了。 迎春、探春、林黛玉给贾母请安的时候，说了宁国府的事。 探春对贾母说：“那些自愿离开的姨娘，全都给一笔丰厚的嫁妆，还在官府申办了女户的户籍，今后不管她们嫁人也好，不嫁人也好，都能仗着钱财生活下去。” 王熙凤追问：“那些不愿意离去的呢？” “大部分都自愿离去，只有几个不愿走的，不愿走的都是年老色衰的女子。” “就是新进门的秦姨娘不愿离去，她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林黛玉说道，“我瞧着她也是个有教养的人，举止间很得体。” 秦姨娘这个人，她们有些好奇，但也不是非要见她不可。 王熙凤问：“珍大爷怎么说？” “珍大爷是同意的，蓉哥儿请了宫中的御医，每日用的都是上等好药。他也盼着自己能好起来，所以就不反对蓉哥儿做法。” 众人点头表示了然。 邢夫人心里想：要是自家夫婿也能做到遣散妾侍就好了。 贾赦也有一群莺莺燕燕，身为继室的她没有底气，也没有权利去管。 王熙凤心里想：发一笔嫁妆将这些姨娘遣散，总比养在府里划算。 长年累月下来，不知省下多少钱。还能少许多争端，大好事啊。 想到自己这个月放出去印子钱的红利，还不够贾琏花，她就心里恨。 都是一个贾字子弟，怎么相差这么大呢？ 贾宝玉还没到下课时间就提前溜回来了，他知道林黛玉提前下课，就无心读书，急匆匆回到贾母那拉着林黛玉要去玩。 贾宝玉：“林妹妹，不如我们玩跳皮筋去？” 牛筋做的皮筋，也就大户人家才有。 林黛玉随他出了门，才出了门就抽回手帕，“你尽管玩去，我可没空陪你闹。” 说罢回自己小院子去。 探春连忙解释道：“今日先生交代了女红课、围棋课，可能林妹妹有些劳累吧。宝兄弟你莫要生气，我帮你哄哄她。” 第五十章 十年不加工资 贾蓉坐在贾珍房内，手里捧着一叠账单，说道：“父亲，明天就是冬至了，府里的下人们的月钱是不是要涨一涨？” 贾珍躺在床上不能说话，嘴巴动动。 “什么？父亲你说什么？”贾蓉靠近他。 贾珍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嘴巴动了一下。 贾蓉坐直了，说道：“父亲，你想要搞一个花园在窗前，我能理解。” “在这里搞一个花园，你每天一起床就能看到美景，但你也不能弄这么大啊，府邸里的钱不够。” 贾珍：竖子，我什么都没说。 贾蓉大喊：“啊。父亲不可，不能这样的，你这样会寒了老人的心。” 贾珍：竖子你在害我。 贾珍这才明白这个儿子不安好心。 一旁的鸳鸯和冬子，努力做出反对的表情。 贾蓉再次俯身下去，贾珍这次用尽力气向贾蓉喷口水。 贾蓉不紧不慢坐直了，对外喊道：“父亲，十年内不加月银，这是不行的。” “父亲，孩儿请父亲收回成命。” 只能动一根手指的贾珍，指着贾蓉死瞪着他：竖子，居然敢污蔑为父。 冬子见状，将茶杯摔了。 外头听到茶杯摔碎的声音，十分害怕，不敢再靠近偷听。 还有一些人见鸳鸯走出来了，立刻躲在角落去，不让鸳鸯知道自己偷听。 不一会儿，鸳鸯带着大夫进去。 仆从议论纷纷，“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爷受伤了吗？” “十年内不涨月银，这让我们怎么生活啊？” “老爷真的不知我们的死活，只顾自己享受。” “府里真的这么穷了吗？” “还能是假的，你不知道账房的赖先生死了，还有一个周先生也被辞退了。听说都是贪了府里的钱，让府里少了整整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 “可不是。” 大家都愤恨账房先生，更恨以前的总管赖二。 大家都知道这两位先生是赖二带进来的，账房被烧也是姓赖的做的，如果不是赖二这个混账东西，大家现在就不会面临困窘。 一人说道：“大爷是个孝子，一定会顺从老爷的。” “走，我们告诉刘奶奶去，她是老爷的奶娘，她定能劝说老爷的。” 大家都抱有这种心思，她们都去找自己相熟的人，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十年内不涨月银的消息传到了贾母的耳朵里，有人希望贾母去劝说珍大爷。 还有人将消息传到贾珍的奶娘跟前，奶娘是宁国府的老人了，地位最高，堪比赖嬷嬷。 刘奶奶最先到宁国府，但被寿儿带人拦住。 寿儿是贾珍的心腹，以前经常跟在贾珍进出，很多事都叫他去办。 由于寿儿在家排行老大，所以大家都叫他做寿大爷。 刘奶奶可是贾珍的奶娘，地位崇高，可不会给寿儿好脸色，“你让开。” 寿儿说道：“老爷有命，叫我们等守在这里，最近不想见任何人。” “老爷糊涂，难道你也糊涂吗？寿儿，你一边去。” 寿儿摇头，苦笑道：“我也是这府邸里的人啊，可我有什么办法。自从赖二管家被抄查之后，府邸里的账房也被烧了。 外头总有人来追债，不是瓷器古董的债务，就是府邸开销用度的债务。 仅凭这绸缎的开销，就是富裕人家一年的开销。” “现在大爷管账，这账本里的每一笔开销都是有定数的，老爷为了能看风景，只能缩减我们的开销。” 奶娘：“糊涂，他这样做就不怕全府的人闹起来吗？就不能从别的地方减少支出吗？ 像大姑娘那儿，每个月的开销就比府里人多上一倍，还给她请三个先生，这像什么话？” 寿儿苦笑：“刘奶奶您说笑了，老爷总不能为了我们而减少主子们的开销吧？” 这时候王熙凤也来了，她是听了贾母的吩咐，来询问贾珍事儿真假的。 同时想着要劝一下这顽固的人。 寿儿见王熙凤来了，立刻上前去迎接。 王熙凤对刘奶奶横眉竖眼，“这儿哪轮得到你们在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别把自己当成了主子。” 刘奶奶等下人脸色不好，但王熙凤说的是事实。 主子做的决定，哪轮得到下人说什么。 寿儿说道：“二·奶奶您请稍等，我进去请示一下。” “放你娘的屁，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需要去请示。”王熙凤直接走过去。 寿儿想拦但不敢拦。 平儿带着两婆子上前，挡住寿儿的去路。 平儿抬头挺胸，瞪着寿儿：你敢。 寿儿不敢，拦不住二·奶奶，但他能拦下仆人们啊。 大爷说了，只要他将这件事做好，今后定会重用自己。 为了前程，拼了。 寿儿拦住平儿之外的丫头、婆子。 “老爷需要静养，你们都不能进去。二·奶奶我是拦不住，但你们我还是要拦住的。” “诸位，不要惹我家老爷生气，也不要为难小子，小子也是听命做事。” 寿儿带着一众家丁站在院门前，就拦住了王熙凤带来的丫头、婆子。 王熙凤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往里走。 进了内室，发现了鸳鸯，她立刻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 难道这里头有蓉哥儿的手笔？ 鸳鸯是蓉哥儿的帐内人，今后大小也是个姨娘。 王熙凤愿意给她一点面子。 “我的好鸳鸯，你们可把我害苦了。早知道是你们捣鬼，我就不往这边来。” 鸳鸯笑着给王熙凤捧茶，“大爷料想到您会来，特意让婢子在这里等。” “大爷说您掌家的辛苦您也是明白的，所有的一切都靠银子维持，没有银子啥都不是。 大爷叫婢子将这账本给您看，说您看了就懂了。” 鸳鸯将一套账本送到王熙凤跟前。 王熙凤自己看一本，给一本平儿看。 荣国府的账本都是两个人一起看的，不然这么多账目哪看得来。 一炷香过去，王熙凤眉头紧凑，将账本往桌子上一扔，“一本烂账。” 鸳鸯苦着脸说：“正是因为如此，大爷才出此下策。” 王熙凤想起自己刚接手荣国府的那段日子，这个荣国府也是个茅坑，烂得不能再烂，要不是自己苦苦支撑着，现如今也跟宁国府一样。 蓉哥儿找到了出路，自己的出路又在哪？ 当初蓉哥儿说的话她不是不听，也不是没有回娘家，只是娘家人觉得没必要大题小做，平日里慢慢节俭就成。 他们哪知道苦苦支撑的自己有多辛苦。 王熙凤叹气，撑着大腿站起来，“老祖宗那边，我自会帮他解说，你们好好搞。”说罢她转身离去。 第五一章 买断工龄 贾蓉再一次召集府里的老人，这一次他没有上次那么霸道。 这一次他站在台阶上，一开口就是怜悯的语气。 “今日是冬至，我也怕大家受寒，我便长话短说。” 他悲伤地说：“昨日父亲给我一个命令，我也不得不从。” 底下有奴仆哭泣，“大爷，老奴伺候过两位老爷，虽然功劳比不上焦大，可也是有苦劳的。” “大爷，老奴一直负责后厨工作，从未出错，老奴就盼着这点钱养家糊口。” “大爷，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听了他们的诉苦，贾蓉也很为难。 “在下深知对不起各位，但这是父亲下的命令，我不得不从。” 有人推焦大，让焦大上前去说话。 焦大却觉得不该这般，大爷对他很不错，即便是不涨工钱，也够他养活妻儿。 见焦大不动弹，一位家丁头子大喊：“大爷，他们不加工钱就算了，我们这些巡逻的日夜操劳，凭什么不加工钱。” 这声音巨大，刺耳得很，其余家丁听了他的话，也颇有感触，再也站不住了。 七八个家丁站上前来要个说法，似乎只要贾蓉说得不好，他们就反抗，威逼主子就范。 “大爷，我们也是有苦劳的。” “大爷，我们天天巡逻，再不涨月钱，又有谁为大爷卖命？” “大爷，我等管事也上日夜操劳，十年不涨月钱实在说不过去，请大爷给我们一个说法。” 他们一声声喊苦，一声比一声大，吓得鸳鸯变色。 吓得躲在屏风后的姑娘们变色。 迎春：“蓉哥儿不会有事吧？” 惜春：“他们好可怕。” 探春：“如果是我，我该怎么做才好？” 贾蓉为了增加她们的经验，增长她们的见识，特意让她们在后面观看。 贾蓉知道这时候要是不将刺头们压下去，将来这府里就很难执行新政。 新政策不怕做得不够完善，怕的是自己人不执行。 贾蓉对冬子使眼色。 冬子上前呵斥，“大胆，你们想干什么？” 冬子、老根带着自己人站上前，形成一堵人墙。 冬子怒喊：“主是主，仆是仆，你们若是再敢上前一步，立刻就地打杀。” 老根一众拿着大棍敲击地面，怒喊：“杀。” 一声巨喊“杀”震慑众人。 他们（她们）示弱地看向大爷。 他们（她们）都觉得大爷是好说话的，是心软的，向大爷求情也许能行。 他们（她们）都想不到真正的老虎就是软弱的大爷。 冬子大喊：“众人退后一步。” 女仆们吓得往后退一步，男人们不敢动，心有不甘。 姑娘们松一口气。 林黛玉哼道，“这些老货们就是欺负心软的人。” 贾蓉对冬子摆手，“不用这么担心，我相信他们都是好的。” 冬子等人收起怒容。 贾蓉微笑着说：“今日召集大家，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府邸里没有秘密，该知道的你们都知道了。 如今我就是帮大家解决麻烦的。” 一股寒风吹来，贾蓉因为干燥咳嗽两声，孱弱地说道：“十年不变工资是定了的，未来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如今能帮到你们的，只有这两个法子，去或留。凡是家生子都有选择去留的权利，四十岁以上的，可以选择回去荣养，府邸里依照这个月钱额度一起发放十年的月钱，以后和我宁国府再无瓜葛。” “二十八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可以选择离去，但只发放五年的总额。” “二十八岁以下的奴仆，可以出钱赎回个人卖身契，同等条件下家生子优先赎回。” 听到这些内容，众人议论纷纷。 尤其是老人，他们（她们）都在讨论自己能拿到多少钱。 “老姐，你帮我算算，我一年能拿多少钱？” “一个月三两，一年就是三十六两，十年就是三百六十两。” “这么多！你说我要不要回去？回去就不能和府里有关系了。” “还是离开的好，要是留在这里这月钱能不能给全都难说。一个月扣留五百文，我们都少拿很多钱。” 这些是老人的对话，四十岁的老人都想拿到自己的银钱。 她们也是府里月钱最多的。 二十八岁以上的奴仆就不一样了，他们（她们）都有精力，觉得自己的月钱不够多。 “在府邸里四季有衣裳，年节有礼物，吃穿不愁，事办好了还能有赏赐。若是回去了，也不知该做什么。” “回家去，也就是带娃子，不如留府里。” “我家妻儿多，在外也没门路，不知去处，还是留在府里。” 有人心想：“十年不涨月钱，又是大爷掌家，事事有监督，捞不到油水，还是算了自谋出路。” 二十八岁以下的，家底尚且不足，家丁不想离开，在这吃喝也不愁，不想赎身离开。 女子却不是这样想，成亲了的想着回去生孩子。 没成亲的，想要赎身回去嫁人，家里老子娘早就给她们准备嫁妆。 有人站出来问：“哥儿，赎身需要多少钱？” 鸳鸯站出来说道：“大户人家可没有赎身的说法，你们都是得了大爷的恩才有这般荣光。 大爷一心念着你们，你们可不能给大爷闯祸。” “事先说好了，但凡要出府的都需要签订契约，一旦乱说府邸里的事，给府里大小主子惹来麻烦，都抓去见官，打死不论。” 这一番威慑，让摇摆不定的人放弃离开。 贾蓉说道：“赎身钱，不要你多，以你现在的月钱为准，赔付十年的月钱。” “比如鸳鸯月钱一两半钱，她想要离开，需要给账房一百八十两。” 众人纷说：“太多了，大爷，奴婢拿不出这么多钱。” 贾蓉说道：“我认识你，你叫多多，是刘氏的侄女，你也是家生子。你可以让你爹娘给你出钱，就当是给你的嫁妆。” “无规则不成方圆，想要自由就需要付出一定代价。” 贾蓉抬高音量，“你们不服十年不涨工钱，在府里大吵大闹，甚至用不干活来抗议。 如今我给了你们选择，给了你们后路。想要怎么选，全靠你们自己。 若是什么都不想选，只想加钱的……” 贾蓉勾起一抹冷笑，“我只能送你们进小黑屋去冷静冷静。进了小黑屋，是生是死，我也说不准。”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叫众人不敢轻视他说的话。 “诸位，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到各管事处汇报去或留，将会在过年前结算月钱。” 周笋和吴四海劝众人回去好好聊聊，好好思考一番。 众人散去，几位姑娘们走出屏风。 贾蓉考她们，“看懂了什么？” 迎春一脸懵，啥都不懂，“就这样啊，有什么吗？” 探春：“哥儿是告诉我们，管理家中仆人要软话硬话一起说。” 林黛玉：“这叫恩威并重，可对？”她看着贾蓉。 贾蓉点头，“对于没有过错的人，要留有余地，给他们自己选择才会让他们心服口服。 当然了若是心术不正的人，打死是最好的。” 探春、黛玉似懂非懂，迎春、惜春啥也不懂。 贾蓉抚摸惜春脑袋，“你还小，见多了就知道了。” 贾蓉：“走吧，我们去吃火锅。” “好哇。” “我最喜欢吃锅子了。” “今天能吃到蛋糕吗？” 第五二章 抢贾雨村的运 次日管事来报，大部分老人都选择回家去养老。 她们（他们）家里也不差这一点钱，这一笔大钱也足够养老了。 中年龄段的有十五六人离去，适婚年龄的女子有二十七八人离开。 “全都放走。中年龄段的多审查，这些人未必都是良善的。” 贾蓉不是善人，该有的心眼一个都不少。 次日迎春、探春回去将在隔壁看到的听到的全说给王熙凤听。 一旁的丫头们也帮着说两句。 让王熙凤知道了全部内容。 王熙凤听了，心中算了一笔账，将这些老人放出去才是最省钱的。 虽然给了十年的月钱，但这些钱也就是她们四季衣裳和年节礼物的钱。 “这就省下了一大笔开销，他也借此清除了很多祸根子。” 探春说道：“还真是，我见着的懒散的爱吃酒的婆子都在遣散的名单里。” 王熙凤听了此话，有些失神心想：他做了我不敢做的事。 处理了姨娘们，又处理了倚老卖老的老人们，宁国府天空晴朗，未来可期！ 王熙凤笑说：“你们可真是见识了蓉哥儿的大本事。” 送走两姑娘们，就有人来报：“蓉大爷来了。” 王熙凤奇怪了，这人为何来。 她整理衣服发鬓，站在门口迎接。 贾蓉手里提着盒子，说道：“婶子客气，外头冷，快快进去。” 平儿打趣道：“幸好来的是蓉大爷，若是旁人真不敢给进门。” “平儿姐姐说笑了，我们都是自家人。” 王熙凤请他到客厅坐下，“哥儿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你那边可是大晴天，到这边乌云天做什么？” 贾蓉坐下，接过平儿送来的茶水，他没有吃，而是放下。 “今日过来，是有事相求。”他先问，“琏二叔最近是忙着二老爷的事？” “也许是吧。”她说得斟酌。 贾蓉听到就懂了，知道贾琏就是忙着贾雨村的事。 “我想和你做一份交易，送你三千两。” 王熙凤拍腿大笑，“哈哈哈哈，你居然要给我送钱，真是好笑。” 贾蓉打开盒子，让她看到银票。 这是真真实实的银子，王熙凤不可能不动心。 她动一动屁股，掩饰自己的心动，“你有什么事求我，我可先说了男人的事我很难办到。” “男人的事你不是不能办到而是还没办到，如今我正好送个机会给你，让你知道该怎么用权利去捞钱。” 王熙凤眼珠子转一番，示意平儿到门框去候着。 “你且说来。”她道。 贾蓉将另一个盒子推过去，“这是贾雨村的个人资料，他虽有才华，但人品不行，心术不正，未来不一定为贾府所用。” 王熙凤听不懂了，“你想要什么？” 贾蓉道：“我听说琏二叔在为贾雨村走应天府的空缺，这个位置我也瞧上了。只是不好明抢。” 她了然。 “你想我做什么？” “希望婶子提前回去送年礼，将这个盒子送到王叔叔手中。 你什么都不用做，将盒子送到即可。” “要是不成呢？”她担心地问。 “那就拖，拖到过明年春闱，自然能拿到我想要的。” “这样就成？” 贾蓉颔首，“便可。” “成。”她笑咪咪拿过盒子，“多谢哥儿。你且回去等消息。” 叮嘱了王熙凤，贾蓉离去。 这件事贾琏一定知道，贾琏看了书信，必然不会尽心帮贾雨村奔跑。 贾政虽然是朝廷命官，但职位不高，能帮贾雨村拿到金陵应天府的职位必不能少了王家帮助。 没有王家的帮助，贾雨村这金陵应天府的空缺就没了。 得了王熙凤的应诺，贾蓉披着斗篷走出宁国府。 这一次他到自己的私宅去，这里早就热闹起来。 冬子忙进忙出伺候着各位爷，“顾二爷您要的笔墨来了。” 金荣开始研磨，“顾明，你这诗要是写出来，我给你写个服字。” “哈哈哈，老金，你且看着。” 顾明提笔正要写诗，忽看到贾蓉进屋。 “子谦来了。” 李聪：“子谦，你也太迟了。” “雪天路滑，走得慢一些。”贾蓉进屋。 旁人见贾蓉到了，纷纷到正厅来。 这里就贾蓉地位最高，也是贾蓉学识最高，人人以他为首。 见他出现，人人露出笑容。 “子谦来了。” “子谦哥哥，你也太慢了。” “子谦来了正好，帮我赢他一局。” 贾蓉笑道：“是慢了一些，诸位兄台见谅。” 贾蓉往前走，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让位贾蓉走到主位。 贾蓉对冬子示意，冬子拉上一旁的书童们出门去。 心腹康儿将门窗关上，不许外人偷听。 众人见他阵仗大，表情严肃，他们跟着紧张起来。 贾蓉说道：“在这里的诸位，也许认识，也许不认识，但都是我们学院的人。今后就是好朋友。” “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件好事要和你们说。” 李聪松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坏事。” “就是，子谦，既然是好事就没必要这般严肃。” “来，子谦，笑一笑，别那么绷着。” 蜡烛摇曳，烛光照射在他脸上，贾蓉的表情依旧严肃。 稳重的人知道此刻不易打断，子谦必定还有别的事。 贾蓉等他们说完，自己才说，“诸位能到这里来，都是因为家里有进士出身的亲友。” 有的是兄长，有的是父亲，更有的是旁亲的。 他难道要用自己家做事？ 攀上宁国府是好还是坏？此事需要回去好好商量。 一些人脸上露出喜色，攀上宁国府今后必定更上一层楼。 贾蓉说道：“我这里有个应天府的实缺，可以给你们家的进士。” 众人喜色上脸。 贾蓉：“只是……” 众人忍住不表。 “只是名额只有一个，你们明年春闱排名最靠前的人才能拿到这个名额。” 顾明手颤抖，捏紧拳头，如果拿到这个名额，自家的困境就能解决了。 李聪脸色粉红，如果我得到这个名额，父亲的处境那必定比现在好。 贾蓉：“诸位，能否改变自己家的命运，全在你们手里。 机会我帮你们争取来了，能不能拿到手，靠你们自己。” 众人露出坚毅的脸容，他们都要为这个名额奋斗。 李聪：“考上举人才有资格争取，我现在就回去复习。” “多谢大爷为我等谋划，今后必定俯首帖耳，为蓉大爷马首是瞻。” 立刻有人表忠心。 贾蓉扶起该兄弟，“表高兴太早，能不能拿到全靠自己。” 他站直扫视七位同窗，“机会只有一次，诸位奋斗吧。” 众人打了鸡血，回去将此消息告诉亲人，日以继夜复习学识。 第五三章 寒假跑操 寒冬腊月，一天比一天冷，仆人们用煤球取暖，主子们用木炭取暖。 书院耗炭火太多，早早叫放假，让大家自己回家读书去。 顾明和李聪住得近，一同到书院去。 远远看着金荣在书院门口跑步。 两人手塞在袖子里，踩着薄雪靠近。 “金荣。” 金荣停下，看清楚来人，“是你们两个啊。” “这次举人考试又没有你的份，你积极什么劲儿？”李聪问道。 “虽然这次没有，说不定下次有呢？我和蓉大爷可亲近了，比你们都要亲近。” 金荣原地蹦达，说道：“我隔壁家的哥哥，身体太弱，就吹了一下寒风，昨夜就病倒了。 原本想参加明年的春闱，现在看来能挺过今年寒冬就不错了。” “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 李聪和顾明对视一眼，说道：“这两天太懒惰了，睡到自然醒，我都不好意思。” 顾明说：“我家那院子住了三户人家，地方太小了，跑不了，只能到外面来看看。” 金荣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这样。“我娘嫌弃我闹腾，将我赶到这边来。不如我们一起。” “好啊。” 他们在书院门前跑动，圈子扩大了许多。 还没等跑到三圈，就有别的同学过来了。 放假两天，就休息了两天，连书都没拿起过，今日特意出来找志同道合的同窗一起学习的。 “不如我们每天早上一起跑步，然后说一下昨天学的东西。” “这个提议不错，只是这里地方太小了，我们跑不开。” 大家将目光放到书院大门。 金荣摇头，“不成，我问过了门房不让我们进去。夫子都离开了，我们也不好进去。” 顾明问：“子谦在家干嘛？” 金荣说道：“大爷可自律了，他早晚跑步一次。 从宁国府到荣国府有一条廊道，最长能有一里路。大爷早晚各跑一个来回。” 贾蓉早上带着惜春跑到荣国府去，叫醒贾兰，带着贾兰跑回宁国府，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 晚上再跑一遍，将贾兰给送回去。 锻炼身体和接送贾兰不耽误。 李聪提议，“不如我们到南二街去跑步，那边的人勤快，早早就起床扫雪，不影响我们跑步。” “这个好，我同意。” “我也同意，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路段平坦，附近又是读书人多，不怕被笑话。” “笑话怕个啥，我们闭着眼跑过去，就看不到他们笑话了。” “好是好，只是我们的口号太那个了，不好被外人听去。” 众人纷纷点头。 “子谦也太不要脸，居然让我们念着这口号跑操。” “当初我就想反对来着，但你们都不出声，我也不好反对。” “我是见你们不反对，我才不出声的。” “娘嘞，我也是，你们都不张口，我哪敢张口啊？” 众人纷纷吐槽那羞耻的口号。 “我们想想该念什么比较好。” 有人提议，“不如我们背《敬告青年》？” 此人是贾蓉的粉丝，觉得这一篇《敬告青年》比孔孟之言还要好。 “这个好，我们第一天就背这个，第二天就从《四书》第一篇开始轮，然后就是《明经书》。” “好，我同意。” “那大家回去告诉别的同学，要是愿意来的，明日一起到南二街去等候。” “好。” 众人散去，各自寻找同班同学。 以往一进入冬天就冷得不行，今年因为天天跑操，时常有锻炼，身体好了许多，入冬就没那么冷。 他们一听到有队伍，有的为了身体着想就去了，有的是为凑热闹就跟过去了。 次日一早，南二街的街头上出现了一队学生，他们从街头跑过，念叨着嘴里的文章。 第一天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只有扫雪的人看到。 第二天，这支队伍又出现了，人数比昨天还要多，街上的人更是好奇。 扫雪的人问：“你们是哪家的啊？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学生说：“我们是锻炼身体的路人。” 这消息传开了，第三天有很多人早早起床来看。 “真的是书院的学生，你看我兄弟家的弟弟也在。” “我叔叔家的儿子也在呢。” 跑操队伍，念着文章，统一步伐从街上跑过去，众人看着欢喜。 看着他们，就像是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像是看到了升起的太阳。 有大叔教训自己儿子，“读书人都这么勤快，你这个小子，还在睡懒觉。” 还有人家掀开被子，驱赶自家孩子起床读书，“别人都知道寒窗苦读，你还在睡懒觉，快起来。” 这件事进行到第九天，贾蓉才知道同窗们跑操的事。 他叫来金荣询问情况。 金荣说道：“这都是他们自发的，跑动起来，身体热了，脑子也清醒了，更能记住书里的文字。” “就没有人阻拦你们，说你们丢人现眼？” 金荣想想说道：“这倒没有，好像他们都挺支持的，还有人早早扫了大街上的雪，让我们跑过去。” “您不知道，街边的人家还将自家的孩子给赶出来，跟着我们一起跑操呢。” 贾蓉颔首。 “跑操确实不错，放假了也不忘学习，着实是好。” 他又说：“你去找山长，将跑操这件事告诉山长。 就说如果同窗们有统一的棉服，更利于打响学院的名声，让山长成为全京都最有名望的山长。 到了开春，将会有源源不断的学生到书院来报名。” “棉服可不便宜，山长愿意做吗？”金荣问。 “你尽管照我说的话去说，准不会出问题。” “好。” 金荣去拜见山长，将同窗们早上跑操的事告诉山长。 山长听了很欢喜，叮嘱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金荣又将贾蓉说的那一番话，转达给山长。 山长先是不同意，但听到全京都最有名望的山长”这几个字，他就心动了。 “好，你回去，跟他们说，三天后山长我亲自将棉服送到。” “多谢山长。” 棉花贵如油，能有一件棉服就不错了，如果山长再赠送一件，那就有棉服更换了。 金荣喜滋滋地将这件事告诉同窗们。 “要不是有大爷，你们别想有新棉服。” “这些全都是大爷的功劳。” 第五四章 牛家的人知道了 进入腊月就该为年礼做准备了，今年的年礼由贾蓉决定。 贾蓉正感叹时光过得快，一转眼又要过年了。 贾蓉有意锻炼探春、惜春，便叫她们一起来商定年礼的贵贱和多少。 入冬以后贾宝玉躲懒，不爱读书，缠着老祖宗说情，于是就让夫子们休息了。 贾宝玉有了空闲，就缠着林黛玉不放，在荣国府的丫头们的伺候下玩得不亦乐乎。 不说踢毽子，就是跳皮筋都弄了很多花样。 林黛玉没空，也很少进入宁国府。 迎春自知脑子愚笨，学也学不会就不来学，回去同贾宝玉玩耍去。 惜春问探春：“你的脸怎么了？” 探春不说，她边上的丫头说了。 “姑娘这是被赵姨娘弄的，她昨日又到姑娘院子去，对着姑娘说了一大通。” 惜春害怕地往后缩了一下，赵姨娘那骂人的模样，真不好看。 两人到了贾蓉跟前，看到探春脸上的印子。 “姑姑这脸是怎么了？” 惜春赶紧将探春的遭遇说给贾蓉听。 贾蓉听罢，说道：“探春姑姑也莫生气，等你学到了本领，将来嫁出去，她就找不到你跟前来。” 摸摸探春的发顶，“你且放心，我定会给你找一户好人家，让你嫁过去就做当家主母，不受他人的欺负。” 探春心中委屈，若是有人像蓉哥儿这般护着她就好了。 “今日我们说一下世家各族……” 贾蓉教她们认全京都的各大家族，知道哪些是和自家往来的。 贾琏带着一众小厮过来。 “别忙活了，我有两个坏消息要和你说。” 他火急火燎地拿起茶杯就喝水，也不管那是谁的茶杯。 贾蓉让鸳鸯带走惜春和探春，“二叔坐下来好好说。” 贾琏喝下一杯茶水，“你还记得牛礼吗？” “哪个牛礼？” “还能是哪个，员外郎牛礼，镇国公府的远房亲戚。” 贾蓉想起来了，“他知道我们的事了？”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坏消息，不止是他知道了，就连镇国公府也知道了。” 贾蓉不以为意，“他们知道又如何，官场就是如此，想要好位置，各凭手段。” “是这样不错，镇国公府还是比我们要强上许多，他们私下里放话了，叫我们小心做人，别被抓了把柄。” 贾琏时常和纨绔子弟们玩耍，知道消息快，得到的内容多。 镇国公府的纨绔子弟们和贾琏成了对立面，平日里没遇上就互相放狠话，一旦遇上了就是龙争虎斗。 贾琏心想：我以后还是离镇国公府的人远一点，免得惹火烧身。 “第二个坏信息是什么？” 贾琏怜悯地看向贾蓉，“明年举人考试的主考官公布出来了，是吏部侍郎苏琼，他是牛礼的拜把子兄弟。” 贾蓉一口茶水喷出去，“我去。” “牛礼这个小官员，怎么有侍郎级别的拜把兄弟？”贾蓉惊讶地问。 “苏琼是十三年前的榜眼，在他考中榜眼之前和牛礼一起住柴房。 后来牛礼投入镇国公府，带着苏琼一起吃住，两人拜了把子当兄弟。” 贾琏摇头叹息，“要不是牛家的小子说漏嘴，我也不知道有这层关系。 这个苏琼是七月中旬调回京都的，后面受皇上看重，才一年就两次升迁做到吏部侍郎的位置。” “那头放出话来了，别说榜单第一名了，就怕你连举人考试都过不了。” 想要让一个人考试不成功，他们有各种手段。 比如在门口处搜查身体，从衣服里搜出纸条来，这人就不能参加考试。 还有就是考试期间不给清水研磨，也写不了文章。 即便写好文章了，被主考官弄上污迹，还是不能得分数。 贾蓉陷入沉思，想着该如何去应对对方的刁难。 贾琏问他，“要不，你找二老爷帮帮忙？” 贾蓉摇头，依据他对二老爷的理解，他非但不会帮忙，还会训斥自己一番。 一个正经人，怎么能用肮脏的手段去谋取利益呢？ “这个消息是从牛家的小子那传来的，是真是假还不清楚，还有是苏琼的态度。” 即便是亲兄弟都有阋墙的，更何况是拜把子兄弟。 如今苏琼职位高于牛礼，牛礼有求于苏琼，苏琼若是念旧情就可能会帮，如果不念旧情就不会帮忙。 “我要亲自去见苏琼，试探一下他的态度。这才能知道他是帮牛礼，还是明哲保身。” 贾琏打包票，“这个好办，我去找人约他太白楼吃饭。” “那就有劳二叔了。” 贾琏摆手，“小意思。对了，贾雨村这个人你怎么抱有这么大意见？ 二老爷一直追问我事办得怎么样了，王家那边帮不帮忙。我怎么回答？” “你就说王家叔叔抽不出空，暂时不能办理。” 贾蓉起身，拿出一份名单。 “这里有六户人家，底子我都摸清楚了，都是善良的人家，懂得感恩。 他们家里都有进士，都是做小官的，若是从中选一个填上金陵应天府的空缺，他们必定对你感恩戴德。” 贾琏狐疑，“既然如此，你为何给我？” 贾蓉笑道：“他们都有子弟和我做同窗，我答应他们，只要他们拿到春闱名次的最高名次，我就将这个名额奖励给他们。” 贾琏更不懂了，“既然是这样，你为何跟我说？” “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拉拢不就是我拉拢，再说想要办成这件事，少不了二叔帮忙。” 贾蓉又说道：“这里几个都是不错的人才，你选一户给迎春姑姑。 等他们考上进士再成亲，又是一门好帮手。” 明年考上举人，还要过三年才能考进士，等他们考上进士，恰好到了迎春嫁人的年龄。 这样迎春就会发生改变，不用因为五千两银子嫁给山中狼，就不用被折磨致死。 贾琏将名单放下，说道：“父母健在，迎春妹妹的婚事轮不到我插手。” “事在人为，到时候自然就有法子了。” 红楼十二金钗，个个都是那样美丽动人，却都没好结局。 既然穿越红楼，那就改变这个结局，让这十二金钗都能得到美好结局。 第五五章 亲自拜见 贾蓉要见苏琼，让贾琏帮忙约见。 贾琏第一次约，没有约得上。 第二次用荣国府的帖子去约见，还是没见上。 对方说了，“大人没空，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私底下镇国公家的纨绔子弟们碰到了贾琏，不断嘲讽贾琏。 “就你，还想见吏部侍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牛礼的儿子更是在贾琏跟前吹嘘，“你家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来抢啊。”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傻小子，你帮他做什么，又不是你自己的事，做点就算了，何必尽心尽力。” “一个举人而已，这次考不过，下次再考啊。” 虽然荣国府很尊贵，但镇国公府更尊贵，他也不能在镇国公府的纨绔跟前抬起头。 贾琏带着满脸的屈辱回去。 贾琏的心腹庆儿和隆儿七嘴八舌，将外头的事说给贾蓉听。 “是侄儿我给二叔惹麻烦了，还请二叔莫要恼怒，他日定然帮二叔找回场子，让他们给我们赔笑脸。” 贾蓉又安抚了贾琏一番，让他好受些。 “既然这边走不通，那就不走了。我也大概知道了他的态度，后面就看我的。 考举人一次就成，不需要第二次。” 贾琏连问，“你有什么好法子？” “不是什么好法子，需要徐徐谋之。今日惜春姑姑跟秦姨娘学做元宵，我们不如一起去尝个鲜？” 贾蓉提议。 想到了秦姨娘，贾琏两眼放光，“好，当然是好。” 秦可卿的美，让人无法挪开眼睛。 贾琏见了，连怎么走路都忘记了，踢到门槛差点儿就摔倒了。 鸳鸯一笑，“二爷，莫不是见了母夜叉，吓到连路都走不了了。” “非也，恰好相反，是看了仙子所以忘了魂。”贾琏往秦姨娘方向看去。 秦可卿大大方方地屈膝行礼，举止十分端庄，“琏二爷安，元宵马上就好，稍坐片刻。” 贾琏的目光太过火热，她躲到后面的厨房去。 秦可卿样样都好，性格温婉，性情大方，深得尤氏喜欢。 她一个后进门的姨娘，居然和正室尤氏相处得和谐，不能不说秦可卿厉害。 她唯一的缺点就是自带风流，她本不想勾引人，但处处都在勾引人。 就好比微笑脸，笑容的主人也许并没有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她在对自己笑。 贾琏接过一碗元宵，吃上两个，“这就是惜春妹妹做的元宵？怎么是白菜羊肉馅的？这不是元宵，这是饺子吧。” 贾蓉一听，大乐。“谁说元宵节不能吃饺子的？明年元宵节，我们就是要吃饺子。” 脸上沾有白面粉的惜春跺脚，“你们尽是笑话我。” 秦可卿带着丫头入内，丫头端着托盘“元宵来了。” 贾蓉将折扇放下，“哟，这元宵可真大，一口吃不下。” “不许笑话我。”惜春嘟着嘴生气，嘴嘟嘟的可爱极了。 秦可卿亲手将碗放到贾蓉手中，对上贾蓉的视线，她心一颤。 这头贾琏从丫头手里接过盛放元宵的碗，目光盯着秦可卿不放。 秦可卿又要躲到后面去。 虽然不能拥有，多看看也是好的。 …… 天气寒冷，太白楼的生意却比以往要好上许多。 餐桌上都多了许多炉子，供吃锅子的人使用。 大掌柜亲自往楼上的雅间去，今日来了好些贵客，不能不亲自伺候。 他推开天字号房的门，“诸位大人，这些是姑苏来的鱼片，还有西边来的羊肉。黄酒也给您温好了，请慢用。” 大掌柜的腰都要弯地上去，也不敢抬头看这位大人一眼。 等出了天字房门，小二问：“那位大人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 大掌柜的骄傲地说：“这是新上任的吏部侍郎，一进京都就受皇上接见，不是你我能随意见着的。好生伺候着。” 今日吏部的小官员请苏琼吃酒，吏部一些小官都作陪，所以大掌柜的要亲自上菜。 大掌柜走路都带几分骄傲，新任的官员没有不在太白楼吃饭的，这是太白楼的荣耀。 牌坊外有一马车出现，大掌柜的眼尖瞧出这是宁国府的马车。 宁国府的老爷卧病在床，能在外走动的不是大爷就是府里的管事。 大掌柜的走慢两步，如果是蓉大爷他就出去迎接，如果不是那就让其他掌柜去迎。 第一个跳下马车的是冬子，紧接着他伸出手搀扶自家主子下马车。 见来人是贾蓉，大掌柜的两眼放光，笑盈盈迎出去。 “蓉大爷日安，您能来小店，小店蓬荜生辉啊。”大掌柜走出大门去迎接。 “你这里要是小店，京都就没有大的酒楼了。”贾蓉笑道。 他整理衣摆，抬脚上台阶。 大掌柜在后头跟着，笑说：“您可是京都第一才子，大周的大文豪，写的诗词歌赋，小说话本无一不受人追捧。” “苏大人到了吗？”贾蓉问。 “到了，正在上头。今日的天气不错，不少人出门走动了呢。” 大掌柜的暗示他，苏大人的心情不错，也许事能办成。 关注科举的人都知道上头点了苏大人作为本次举人考试的考官，在苏大人跟前留下个好印象，也许能顺利通过本次考试。 大掌柜的亲自送贾蓉上去，他看到了贾蓉手中的盒子，心想里面必定是蓉大爷的新作。 天字号房外有下人在守候，见到贾蓉靠近，有人进去通报。 但进去的人很快就出来了，直接闭上眼睛，不说见或不见，只当贾蓉没有来。 贾蓉上前说道：“劳烦兄弟们进去通报一声，就说贾子谦求见。” 门外站着四五人，他们互相看一眼，最后选择不动。 他们都看清楚了，是苏大人身边的仆从闭上眼睛，意思是苏大人不见贾蓉。 他们都闭上眼睛，表示不能帮这个忙。 大掌柜的有点尴尬，有点为难，他万万想不到苏大人居然不见贾大爷。 像贾大爷这种才气与身世俱佳的人才，不是很受欢迎的吗？ 难道苏大人与贾府有过节？ 大掌柜斟酌利与弊，自己该帮贾大爷，还是明哲保身。 第五六章 甩脸子 “学生贾蓉求见苏大人，还请给予一见。”贾蓉将姿态放得很低。 大掌柜见贾蓉真的躬身求见，心想：宁国府的大爷能屈能伸，是位大才。 贾大爷身后是宁国府、荣国府、王家、史家，还有崇明书院，又与张太师家的小孙子往来密切，如今才情出众，他日必然有一番作为。 苏大人寒门出身，虽然攀附上了镇国公府，但终究还是根子薄弱一些。 大掌柜有了定夺，转身让小二去端贡酒来。 小二腿脚利索，很快就将贡酒送来。 大掌柜的对包间喊道：“大人，这是徽州送进宫里贺新春的贡酒，小人特意送来给大人尝尝。” 门被打开了，大掌柜的请贾蓉先入内。 等贾蓉进入，他才端着酒入内。 苏琼留着山羊胡子，年岁不大，四十岁左右，脸颊有些纹路像是常年带笑留下来的。 这个苏琼像是个阿谀奉承，捧高踩低的人。 贾蓉对主位上的人躬身说道：“学生子谦，拜见大人。” 他站直了说：“听闻大人喜好诗词歌赋，学生特意做了诗词十首，还请大人屈尊鉴赏。” 贾蓉捧着自己的折子，但没有人上来拿，他就这样尴尬地站着。 在座的各位都看他的笑话。 这个贾蓉不是很厉害吗？ 不是大文豪吗？ 在权臣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宁国府不是侯爵吗？ 怎么，现在需要屈尊求人了？ 桌子上的大小官员都带着戏谑的眼神看贾蓉、看苏琼。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苏琼才放下筷子，“拿过来我看看。” 下人呈过去给苏琼。 苏琼看了一眼，直接让边上取暖用的炭盆扔，“什么东西，也敢带到这里来。” 贾蓉气得甩袖子，两手背在身后，站直了身躯，抬着下巴说道：“那就送给天神去看看。” 说完他大步离开。 众人看着他铁青着脸离去。 二楼雅间一处房门被打开，“看到没，贾蓉气呼呼地走了。” “哈哈，这个贾蓉真是丢尽了我们勋贵的脸。” “这也不能怪贾蓉，他当初搞了牛大人，如今被报复回去也是正常。 你们知道吗？苏大人私底下放话了，不让贾蓉参加科举。” “他可是宁国府的大爷，荣国府的二老爷不帮他？苏大人还真能拦得住？” “你别说，二老爷那职位也不过是名声好听，根本起不了作用。苏大人要是想拦，还是能拦住的。” 大家都看贾蓉的笑话。 这一件事在勋贵圈子里传开了。 史湘云到荣国府去玩，兴冲冲地将这件事告诉贾宝玉等人。 贾宝玉；“不考就不考了罢，府里又不会少他一口吃的。不如让他过来，和我们写诗。” 迎春连忙摇头，“我才不想作诗。” 林黛玉看向史湘云，“这事是真的？” “哪能不是真的？外头都传开了，说蓉大爷给别人低三下四，丢了脸面。” 林黛玉：“不如我们到隔壁去安慰他一番？” “好啊，顺道去惜春那儿看看，说不定她那又有什么好玩的。”贾宝玉欢喜地跳起来。 史湘云也想跟过去。 贾宝玉带上四个丫头，林黛玉一个丫头，迎春两个丫头，再有史湘云的一个丫头。 这一群人里就有十二个人，叽叽喳喳的一群女子簇拥着贾宝玉往宁国府走。 本该去拜见家主珍老爷的，但尤氏说老爷身体不舒服就不见了。 众人才转到贾蓉院子去。 贾蓉开书房门见着一群豆丁，个个都粉嫩嫩的，带着一双好奇的眼神盯着他。 “都进来吧。” 一个高中生让路，让一群小学生进屋。 贾宝玉：“听说你的诗词被烧了。怪可惜的。” 林黛玉：“你有什么可惜的，又不是你的。” 林黛玉看向贾蓉，“你自有身份，自不必去求他。” 史湘云焦急地问：“你真的不能参加科考了吗？” 迎春有点不懂，她不知该说什么就什么也不说，听她们说就好。 贾蓉给他们倒茶，“不妨事，一出好戏罢了。” 他说得高深，一众小豆丁们听不懂。 史湘云笑说：“蓉哥儿不考学也无妨，日子准不比我差。” 贾蓉认真看史湘云，发现她是真的小姑娘，不是穿越人。 都说史湘云清醒，没想到这么小年纪就有了自己的认知。 这书房到处都是书，贾宝玉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动一下屁股，推一下林黛玉，悄声说：“我们去找惜春妹妹吧。说不定她想我们了呢。” “去吧，我这边，不用你们担心。” 得了贾蓉的允诺，大家都惜春那边去。 …… 为了感谢太白楼大掌柜的帮忙，贾蓉送他一首词。 “蓉大爷有心了。” 大掌柜的拿到墨宝，十分高兴，打开看看，念叨： “烟火气，照人间，举杯敬此年。 烟花落，四季平，举杯贺新岁。” “好。” 一旁的食客听到这词，纷纷转头看过来，“好词，谁写的？” 大掌柜展露纸张上的落款，笑道：“荣国府蓉大爷送过来的。” “好词，这样的好词只能出自他的手。” “可惜了，太过骄傲，得罪人了！” “谁说不是呢，说不定他能连中三元的。” 大掌柜的不参与这话题，招来二掌柜，让他亲自跑一趟。 “去把这字给裱了，挂在正中，换下王公子的诗。” “好。您放心，准能办好。” 过后几天，大掌柜的发现食客们点酒的次数多了。 大掌柜问老熟客，“您老不是要控制酒量吗？怎么又点上了？” 老熟客笑道：“本不该喝酒，但看到这一首词，就觉得要过年了，不喝点酒不是过年。” 老熟客举起酒杯，对大家说道：“烟火气，照人间，举杯敬此年。” 其他人回应，“烟花落，四季平，举杯贺新岁。” “哈哈哈！” 众人欢庆一堂。 大掌柜的才意识是贾蓉帮了自己，看着字画，他笑道：“投桃报李，好！” 他吩咐账房：“今日起，酒水一律打九折。” “是。” 太白楼会做买卖，这酒水打折了，想喝酒的人更乐意点酒水。 活该太白楼红火。 第五七章 看宁国府的天空 贾政下府衙回家，询问府里的人，“蓉哥儿怎么样了？” “近些日要过年了，蓉大爷都出门去送礼，倒很少在府里。” 想到自己很早就出门上早朝去，下府衙回来天也黑了，贾政就不叫贾蓉过来。 他对小厮说：“你到那边去，告诉他要好好复习，事在人为。” “是。” 贾政只以为贾蓉是写诗不好得罪了苏琼，不知道贾蓉是因为自己而得罪了苏琼。 贾政觉得写诗不好，不是一件丢脸的事，不让苏琼喜欢也未必不能考科举。 只要一切循规蹈矩，定能考上举人。 正好贾琏来找，贾琏拱手问安康，然后说了苏琼恼怒贾蓉的事。 贾琏问：“叔父能不能去帮蓉哥儿说个情，蓉哥儿读书也不容易，不能因为这个就取消他的资格。” “胡闹，科举考试是求情就能求来的？若是人人都求情，还需要考试？直接举荐做官好了。” “科举是为了给皇上选贤臣，苏大人难道不懂这个道理？ 你过去让他好好学习，明年春闱一定能过。” 被贾政这一番呵斥，贾琏脸上无光，低垂着头走出去。 心想：要是我有能耐，定会帮蓉哥儿办周全。 又心想：蓉哥儿说得对，他是不会帮我们的。 贾琏叹息，回去找王熙凤，“我对不起蓉哥儿。” “如果当初我不找蓉哥儿帮忙，就不会有今天。” 王熙凤问道：“要不我去找叔父（王子腾）帮忙？” 贾琏摇手，“后面还有事需要麻烦到叔父，这件事暂时不能找王叔父帮忙。” …… 除夕夜，家家户户庆团圆。 宁国府的大小主子都聚在一块吃团圆饭。 贾珍坐在轮椅上，放在主位上。 他的左手边是尤氏，右手边是贾蓉、惜春。 秦可卿没有资格坐下，只能站在尤氏身后帮着夹菜。 贾珍的视线一直往尤氏那边斜，他看的不是尤氏，而是秦可卿。 秦可卿这尤物在，能看不能吃，他一定很可惜。 贾蓉看破不说破。 美好的东西，该用来欣赏，而不是毁坏。 一朵鲜艳的花，需要保持一定的水分以及肥料，才能让这朵花多绽放些时日。 秦可卿这朵美艳又自带妩媚的花，留着慢慢欣赏才是最好的。 周笋带着一众大小管事入内磕头贺新岁。 尤氏示意秦可卿过去。 秦可卿带着丫头，带着一盒子红包过去，“辛苦各位了，明天也要像今天一般勤快，为主子出力。” 众人磕头感谢：“多谢老爷夫人。” 周笋和吴四海在一旁伺候着，贾蓉等人继续吃团圆饭。 尤氏喂贾珍吃燕窝，贾珍不吃喷水，他非要秦可卿喂饭。 尤氏捏着手帕的手搭在贾珍手臂上，手里的绣花针刺入他手臂。 贾珍吃了痛，眼睛看着周笋，呜呜呜地看着尤氏，手抬起来似乎要打尤氏。 可惜他手颤抖，想要抬起来也抬不高。 尤氏拉着他的手说：“老爷，你还是吃点吧。如果现在不吃点，半夜里饿了只能吃硬邦邦的糕点了。” 贾珍想起上一次因为不配合吃饭，被尤氏用冰冻过的糕点摔打的场景，又冰又痛，真不好受。 尤氏这个贱人，年轻时温柔体贴，到了现在就露出了真面目，简直就是毒妇。 尤氏眼里也带有恨，心想：以前我怕你，现在可不怕你了。 尤氏：身体健康的好啊，熬到你老，熬到你残，熬到你躺在床上动不了，我就能想尽法子折磨你。 贾珍躺在床上，还想逞威风，欺负尤氏，将吃进嘴里的东西喷到尤氏的脸上。 尤氏气恼不过，打了他一巴掌。 贾珍呜咽大喊，叫人来收拾尤氏。 可惜等了大半天，他叫了大半天，也没人来。 尤氏的心就放下来了，她知道没有人帮着贾珍了。 晚上，贾蓉过来请安，贾珍向贾蓉下命令要处置尤氏，可惜贾蓉听不懂他说什么，就不当一回事。 尤氏吊起的心放了下去，当天晚上狠狠折磨了贾珍一番。 只要贾珍不配合吃饭，她就折磨他。 以前他是怎么对付她的，现在她就怎么对付回去。 巴掌打脸不是最疼的，但是最伤自尊。 在没人的地方里，她就敢动巴掌抽他。 尤氏见贾珍安静了下来，得意地一笑，抬一下肩膀，变得骄傲起来。 这个家，她说话也算数了。 “蓉哥儿，你不是说今晚有惊喜的吗？怎么还不见放出来？”尤氏笑问。 贾蓉笑道：“我让爆竹坊的人弄了些好玩的玩意，大家来看一看，乐一乐。” 贾蓉看向周笋，周笋说道：“还没到时辰，还差一刻钟。” 戌时二刻 竹山居士看宁国府方向的天空，“子谦这小子说要看向那边，不知有什么玩意出来。” 崇明书院甲班的学生： “时辰到了，爹娘，你们也出来看看。” “子谦叫我们抬头看天空，也许能看到，也不知是什么烟火。” “哥，快出来，时辰要到了。” “大冷的天啊，子谦要是骗我，我跟他没完。” 戌时二刻一过，宁国府的上空出现了一道信号。 信号弹“嘭”地一声炸开，散开五彩的烟花。 众人眼里倒映出烟火的绚烂，“哇！” “娘，是红色变黄色的烟火。” “红色，黄色，白色，还有绿色！” “宁国府的烟火太好看了。” “哇！好美的烟火。” 一声声爆炸声在天空上响起，京都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看向天空。 持续三刻钟的烟火表演，震撼他们的心灵，从不知道烟火还能有这么多颜色。 这一场烟火秀，打开了未来过年的氛围，未来的每一年里，烟火秀一场比一场好看。 “扣扣……” 张太师府被敲开，冬子送了好几箱子东西过去。 门房将东西送到张二姑娘跟前，二门的门房说：“这是宁国府送过来的，说是惜春姑娘让送过来的，说是仙女棒，拿在手里就能玩。” 张太师一家惊奇，“他们怎么这个时候送来？” 张定远：“是贾蓉怕我们不收，才现在送来的吧。” 张太师：“这送礼就送到心坎上了，你们都玩烟火去吧。” 张定远带着一众兄弟姐妹去放烟火，“这仙女棒怎么玩？” 文渊阁大学士张鼎（张定远的父亲）问父亲，“父亲这贾蓉，您有什么看法？ 这苏琼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科举，拿贾蓉杀鸡儆猴。贾蓉能逃得过吗？” 张太师吃一口酒，笑道：“小狐狸一个，你且看他怎么破局。” 第五八章 考举人 镇国公府的世子牛继宗带着一群猪朋狗友上戏班听戏，见贾琏在前面不远处，大声问：“贾蓉现在怎么样了？” 一猪朋说：“荒废学业去了，听说什么都学，跑去写话本去。” 狗友说：“淫词艳曲不可多得，以后就靠这东西过活。” “整一个废物，都不学好。” 贾琏听了觉得晦气，转身离开。 牛继宗哈哈大笑。 一月二十八，参加举人考试的名单张贴出来了。 牛继宗看到上面有贾蓉的名字，特意跑去嘲笑一番。 二月初八，举人考试开始，众人排队查身进入贡院。 牛继宗到贾蓉边上，“你说等下你将会以什么罪名被赶出来？” 猪朋：“一定是夹带小抄。” 牛继宗笑哈哈，“这小抄不是藏在食物里，就是藏在衣服的夹层里。” 狗友：“哎，蓉大爷可是大文豪，荒诞书铺大部分的书籍都是他写出来的。 带小抄不大可能，很有可能是写文章冲撞了皇上被赶出来。” 贾蓉横他一眼，不屑一笑。 牛继宗点点贾蓉的肩膀，“你以为你能进去考就一定能上榜了？” “别浪费功夫了，你注定是榜上无名。” 贾蓉：“如果我的名字出现在榜上，你跪下来喊我一声爹，你敢不敢？” 贾蓉霸气地说一句，牛继宗等人愣住了。 “你说什么？”牛继宗反问。 “就问你敢不敢。” “我喊了，你就敢应？” 贾蓉点头，“我的名字出现在榜上，你喊我一声爹。 如果我的名字没有出现在上头，我在京都最繁华的大街上给你跪下磕头，喊你一声爹。” 猪朋狗友：“这个赌注有点大啊，大爷，不如我们算了。” “大爷不要怕，这次十拿九稳，绝对不会让他逃。都是定好的事。 就算贾蓉的文章写得再好，也会被人顶包，他绝对榜上无名。” 牛继宗：“好，我跟你赌了。” “空口无凭，立字为据。”贾蓉叫冬子，“拿笔墨来。” 冬子早有准备，从马车里拿出准备好的笔墨纸砚。 贾蓉当即写下赌约。“牛继宗，签字。” “签就签谁怕谁啊。”牛继宗签了字，将毛笔一扔，“我等着你贾蓉喊我爹，哈哈哈。” 贾蓉吹干上面的墨汁，将赌约交给冬子保管。 他冷眼看牛继宗，他让冬子扛起自己。 他坐在冬子的肩头上，手指指着送考的人群，“所有崇明书院的学子们听着，让你们的家人去下注，但凡赌庄开盘，全都压我赢。” “赢了归你们的，输了归我的。输了，我贾蓉一赔十。” 金荣第一个响应，“我压大爷赢，我压一百两。” 顾明的亲属：“蓉大爷，我全部身家都压下去，你可别反悔啊。” 将要踏入贡院大门的李聪，扒拉着门框大喊：“娘，帮我下注，娶媳妇的钱全都压。” 仆役：“贡院之内，禁止喧哗。” 护卫出来大喊：“贡院之外十米，禁止喧哗，无关人等统统散去。” 牛继宗有些担忧，问身边人：“最近贾蓉有做什么没有？” “没有啊。” “有找什么人没有？” “也没有啊。” “奇怪了，他怎么这么肯定自己能高中？” 小厮：“小的们轮流监视贾蓉以及他的人，都不见他们去找了谁，更没用发现他做了什么。” 猪朋狗友：“大爷放心，您准会赢，苏大人会帮你的。” 想到了苏琼，牛继宗点了点头。 有了苏琼帮忙，贾蓉必定不会高中。 “走，我们去下注，就赌贾蓉不会高中。” “好。” 轮到贾蓉去检查，贾蓉顺顺当当进去，没有查出“小抄”。 领取号码牌，到自己的位置去。 贡院异常的简陋，里面都是高墙院落，然后分割成一个又一个的小隔断。 小隔断里面只能坐下一个人，若是胖一点的很难挤进去，小隔断座位前面有个挡板，考生进去后，放下挡板，在里面考试。 朝廷规定，考一天休息一天，所以举人考试要进行五天四夜，但是不能出贡院，吃喝拉撒都在小隔断里面，考完才能出来。 在挡板下面放一个桶，这是便桶，有人一进贡院就紧张得要方便。 一泡黄色液体出去之后，啥也记不住了。 开考时间到，有衙役上前来分清水研墨，又有人来分派考试的白纸。 到最后才出考题。 一天一个考题，即便是天才贾蓉，也要等最后一天考题下来完成考试才能离开。 贾蓉一个时辰就完成了试卷，他不检查，也不上交，特意放在那，任由巡逻的官员看去。 到了中午，他吃了一个糯米团子。 他用两团布塞住鼻孔，贡院到处都是尿骚味。 一入夜，他就拉起被子睡觉。 第二日，坐在他对面的李聪可难受了，他向贾蓉求救，他想上茅房拉屎。 可是他不能去，他不想去，努力憋着不许自己去。 考试的时候大便，那是对圣人的大不敬，是晦气的表现。 李聪躺下，蜷缩着，双手放在肚子处，憋着不让自己拉。 一旦上了茅房的考生，其试卷上就会被监考留下特定的记号，也就是提醒阅卷的官僚，这位考生是“屎戳子”。 有了这个记号的试卷，无论文采多么好，写得多么实用，考官阅卷的时候，那是自动忽略，看都不会看一眼。 李聪不想自己的前程被一泡屎给弄没了。 李聪也是硬气，一泡屎硬生生被他憋回去了。 …… “开门了。” “贡院开门了。” 贾琏踮起脚尖看前方，“冬子，看到你家大爷了没有？” “没有。” “看到了，看到了。”周笋兴奋上前去，“大爷，大爷……” 众多考生的家属上前去搀扶。 李聪是爬着出贡院的，他爬出贡院的第一句话：“爹，我要拉屎。” 贾府的一众人围着贾蓉，“大爷，快上马车，府里都准备好了。” “对，回去洗一下，好好睡一觉。” 贾蓉不急，“不，我们到太白楼去，我要将今年考试的试题写出来。” “好，太白楼去。” 第五九章 放榜了 牛继宗在梨园包养了一个名伶，正和朋友们听曲子，突然想起今天是贡院开门的日子。 “那贾蓉怎样了？被赶出来了没有？” 狗腿子哈腰，“没有，他是自己走出来的。” 牛继宗不悦，“这个苏琼是做什么吃的？” 狗友：“也许是后面才爆发。大爷您等一等，马上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有仆从进屋说道：“大爷，外头传来消息说，贾蓉在太白楼默写了今年科考的试卷。” 牛继宗：“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打我们的脸？” 狗友：“他将自己的卷子默写出来，不就是让大家知道他写什么内容，让里面大人不敢将他的试卷放在别的名字上面了。” 也就是说顶替作答的法子行不通了。 查小抄也查不出来，顶替成绩也不行，那有什么办法？ 难道真的要自己喊他贾蓉做爹？ 不行，绝对不行。 牛继宗有些焦急，说道：“不行，我亲自去找苏琼，绝对不能输。” 牛继宗起身离开。 现在贡院的监考官员们都回去沐浴更衣睡觉去，找人方便得很。 牛继宗到苏琼府邸去，自然能够直接找到苏琼。 苏琼见到来人是牛继宗也不敢怠慢，立刻起身接见，“世子来了。” “我问你，贾蓉的事你打算怎么办？”牛继宗不客气地问。 “你放心，贾蓉的文章必定不会在榜单上。” “顶替都不能成了，你还有什么法子？” 苏琼说道：“顶替是不能成，但是屎戳子能成，贾蓉上了一次茅房拉了屎，他的试卷就不会进入阅卷环节。” “就是贾蓉的文章写得再好，也不会被看到。” 苏琼摸着胡须笑道，“贾蓉也是聪明人被聪明误，他将自己的文章默写出来不但不会帮到自己，还会因为泄露考卷被抓。” 牛继宗放心大笑，道：“好，你办事我放心。” “你立刻去找人将贾蓉抓起来，泄露考卷破坏了糊名的规矩，他这犯了大罪，今后他别想参加科考，也别想做官。 哈哈哈，贾蓉啊贾蓉，搬起石头砸自家的脚。” 牛继宗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他迫不及待想要看贾蓉的笑话。 牛继宗为了凑热闹马不停蹄赶往太白楼，正好碰到贾蓉出门。 “贾蓉，罪人贾蓉站住。” 贾蓉站住看向牛继宗，“你来做甚？” 他往牛继宗身上凑。 牛继宗往后躲，“臭死了，站一边去。” “好你贾蓉，知法犯法，泄露了科考内容，来人抓他去见官。” 牛继宗手指指着贾蓉，说道：“这次你死定了，你宁国府死定了。” 冬子在贾蓉耳边说了一句话。 贾蓉哈哈一笑，手指指着牛继宗，“是你死定了，你准备好磕头叫爹。” “你凭什么说我死定了？大言不惭。” 牛继宗带家丁上前，就要抓贾蓉去官府。 “科举糊名考试，谁都不知道哪篇文章是谁的，而你却提前泄露了自己的文章，是不是要阅卷的大人给你打高分？ 你是不是贿赂了阅卷的大人，想要拔得头筹？” 贾蓉摇头，一脸可悲地看着牛继宗。 自家酒楼外两派人对峙，互相不谦让，身为太白楼的大掌柜怎么能不去调解？ 大掌柜的到跟前，知道了大概，秉着都不得罪的理念，对牛继宗说道：“蓉大爷没有写科考的内容，只是写了今年科考的标题。” “不可能。”牛继宗指着里头挂起来的文章，“那不是证据？来人去扯下来，带去见官。” 贾蓉哈哈笑道，“看清楚了，上头的标题比科举的标题多了一个逗号。” “文句本无断，断句不同，意思不同，牛大爷，你说我犯法了拿出证据来啊。” “不可能。”牛继宗走进去看。 贾蓉笑着走上马车，“你回去洗干净膝盖，我等着你来磕头。” “冬子，回府。” “走咯。” 牛继宗进去看，果真如此，贾蓉并没有泄露考试内容。 他气呼呼地走出来，发现贾蓉走了，对着贾蓉离去的方向吐口水。 “我看你怎么死。” 让你得意两日，等开榜了就知道谁输谁赢。 …… 张定远跑去找王启元，“你考得怎么样？十拿九稳了吧。” 王启元颔首，“这一次的考题，我曾做过三次，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就太好了。你知道吗？贾蓉这次可能真的榜上无名。” 王启元认真盯着他，想要问什么。 张定远不等人发问就说：“我听人说他上了次茅房，通了肠胃，卷上被标上了屎戳子的符号，这下子必定榜上无名。” 王启元：“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即便不能考上，他还是宁国府的大爷。”张定远笑说，“等放榜了我带你去看热闹，看贾蓉和牛继宗的热闹。” 王启元觉得贾蓉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不能上茅房这事。 这里头一定有蹊跷。 大家都等着看好戏。 越是临近放榜，越是担心，女眷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跟着担心。 尤氏好几次和秦可卿谈起贾蓉的事，希望贾蓉能够高中。 惜春也跟着担心，在探春和黛玉跟前说了好几次。 贾宝玉觉得她没意思，一张口就说科考的事，玩都不能好好玩了。 贾宝玉恼了惜春，拉着林黛玉要回去。 林黛玉不走，“要走你走，我还没玩够呢。” 放榜前一天，金荣向文昌神像跪拜，“保佑大爷要高中。” 放榜前一天晚上，就是王熙凤也对着菩萨拜拜，“保佑蓉哥儿高中。” 贾琏忍不住在一旁跪拜，“菩萨保佑，蓉哥儿一定要高中。” 这都不够，他还到院子里拜拜，“三清保佑，蓉哥儿高中。” 放榜这天，贡院外早早聚集了百姓。 “今天放榜，你说贾蓉会不会高中？” 下赌注了的：“一定会中。” “哈哈，我下了二十两，就算他不中，宁国府也会赔付。” “蓉大爷可不是一般人，他既然敢大声喊，就一定有把握会高中。” 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牛继宗也来了。 他穿着一身华贵的衣服，将自己打扮得十分神气。 “贾蓉来了没？让贾蓉来见我。” 第六十章 苏琼的回忆 贾蓉等人也到了，他和崇明书院的考生站在一起，互相打气。 他看到了牛继宗，抬头挺胸走过去，“你这一身打扮正好合适。” “竖子，还不快叫爹。”牛继宗大喊。 冬子：“放肆。” 牛继宗的家丁也站出来，“嚷什么呢？我家大爷是你能嚷的吗？” “是不是要找打啊？” 冬子：“打就打谁怕谁啊。” 甲班的学生跟着过来护住贾蓉，李聪：“打就打，怕你们啊。” 贾蓉被他吓一跳，斯文人你怎么变粗鲁了？ 贾琏：“不打，不打了，马上就要贴榜单了，我们再等等。” 牛继宗：“好，给你喘息的机会，等榜单出来你就等死吧。” 正好贡院开门了，有护卫出来拦住众人，另有小吏上前涂墙准备张贴榜单。 榜单从最后一张开始张贴，第一张榜单贴出来没有贾蓉的名字。 贾琏安慰大家，“应该在前面。” “中了，我中了。” “娘，我也中了。” 第二张榜单贴出来。 崇明书院的学生群里有人欢呼，“我中了。” “我也中了。” “我是二百明。” “先生，我也中了。” 一张榜单一百名学生，崇明书院的学生就上了二十多名。 牛继宗认真看了一遍，发现上面没有贾蓉的名字。 “贾蓉，看到没，上头没有你的名字。” “哈哈哈。还不跪下来叫爹。” “一定在前面，一定在前面。”贾琏的声音都颤抖了，这句话连自己都不相信。 第三张榜单贴出来。 三百名考生的名字出来了，还剩三十名考生的名字。 李聪跳起来大喊：“爹，我考得了，第七十八名。” “哈，我儿子考得了，快回去放鞭炮。” “老哥，我家有一小女，相貌出众，和你家公子非常般配，我们就做亲家吧。小哥来，跟我走……” 李聪大喊救命，“爹，救我。” “我也中了，顾明，你看我在四十六名。” 顾明心情忐忑，没道理啊，我明明写得不错啊，怎么没有名字？ 牛继宗拿着折扇打贾蓉，“你就别看了，你注定是没有名字的，你就是一个屎戳子。” 贾蓉面带微笑，波澜不惊，“牛继宗，你别高兴得太早。” “我不高兴难道你高兴，看到你垂死挣扎的脸我就开心。你以为挂着笑脸我就不知道你内心乱跳吗？” “你现在说不定紧张得要死，死撑着不动罢了。”牛继宗用折扇戳贾蓉的肩膀，“瞧你这张小脸，等下变得惨白惨白的，一定……” 一旁有人拉扯牛继宗，牛继宗挪一下。 那人又拉扯他，牛继宗生气：“拉什么拉，找死是不是？” 仆人脸色惨白，僵硬地指着榜单，“大爷……” “什么？” 牛继宗看向最后一张榜单，看到贾蓉的名字明晃晃地挂在第一的位置。 他的笑容僵住，眼睛瞪大，牛继宗恨不得跳出来去查看真假。 怎么会？ 苏琼不是说一定不让贾蓉上榜的吗？ 苏琼不是说让贾蓉成笑话吗？ 贾蓉的名字出现在上面，那赌约不就是我输了？ 贾蓉不是笑话，我才是笑话。 我真的喊贾蓉做爹，家里人不得打死我。 惊呆的牛继宗看向贾蓉，脑子一片眩晕，身子颤抖，犹如山崩地裂，五雷轰顶。 “不！” 牛继宗大喊一声，晕厥过去。 “大爷，快来人，大爷晕倒了。” “快送大爷回去。” 牛继宗的晕厥，谁都不在乎。 冬子跳起来欢呼：“中了，中了。” 贾琏两手拉着贾蓉摇晃，“哈哈哈，蓉哥儿，我就说你是文曲星下凡。” 贾蓉跟着欢呼，“中了，好了，我中了。” 他踮起脚，抬起手对大家喊：“下注了的，走着，我们到赌坊去拿钱。” 崇明书院的学子才想起自己下了注，“走，我们去拿赌注去。” “子谦赢了，我们去兑换票据。” “发财了，发大财了，一赔三啊。” 众人热闹非凡，跟着贾蓉到赌坊去要钱。 不远处的茶楼上，张定远到嘴的瓜子也不吃了，吃惊地看向贾蓉。 “让苏琼背叛镇国公府，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医馆里，清醒后的牛继宗也想知道，“为什么苏琼会背叛我？” “去找苏琼，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苏琼知道榜单张贴出去，自己和镇国公府的关系危在旦夕。 他也不想这样做，只是斗不过他啊。 他躺在椅子上，回想起结束考试那天。 苏琼的回忆： 当时送走了牛继宗，他正要睡觉，才躺下就听到管家来报。 “外头来了一个人，说有大事要和大人说。” 苏琼困意来袭，心中烦躁，谁都不想见，“不见。” 管家：“这人来得急匆匆，说是和大人的官途性命攸关，如果不去见，大人今后会惹祸上身啊。” 苏琼这才清醒一些，“是什么人？” “他没说，只是说这件事和牛继宗牛大爷有关。” 既然和镇国公府有关，那就更不能耽搁。 苏琼再度爬了起来，披着衣服去见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贾蓉的心腹之一老根。 老根老老实实的一个普通人，很难被记住，叫他去传递信息是最好的。 苏琼的语气不善，“你是谁？有什么事？” 老根别的不说，一句话切中要害。“大人这官怕是做到头了。” “你什么意思？” “大人做的事不严谨，被右侍郎抓到了把柄，贾蓉和右侍郎联合起来，只要他出了卷子出了问题，他就会和右侍郎禀告皇上，参大人一本。 到时候大人这官帽子能不能戴得住那就另说了。” 苏琼冷笑，“你是贾蓉的说客？” 老根说：“是宁国的人，但还拿了另一份银子。我的主子让我告诉你，贾蓉不能考科举，他依旧是勋贵。 你没了皇上的信任，最好的结局就是贬责出京，永远不能入京。” 苏琼死死地盯着老根，“你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老根假话真说，真话假说。 老根说道：“您去年不给贾蓉面子，他就知道您不会让他好过。 于是他利用荒诞书铺认识了右侍郎府上的管事，再通过《儒林外史》认识了右侍郎。” “他们两人密谋要拉大人下马，一旦贾蓉榜上无名，他就会让张太师的学生御史台韩尧参大人一本，再有右侍郎发难质问，张太师应和，大人就算是做事做得天衣无缝，也会有被皇上不喜。” 苏琼质疑，“贾蓉的文章写得不好，难道本官也要让他榜上有名？” 老根：“所以贾蓉一出贡院就到了太白楼，将他自己的文章给默写了出来。众人看了他的文章，必然有了对比，大人说他写得不好，但整个京都的人都说他写得好。 民众口碑好，您说不好，皇上最后会信谁的？到时候贾蓉的卷子被送到皇上跟前，又被侦查。” 老根抬头看苏琼，“到时候是您经得住查，还是贾蓉经得住查？” 老根又说道：“右侍郎身上吊着的吊坠是当年太祖赏给荣国公的，不信大人您好好看看，上头有一个荣字。” “右侍郎府里正厅上摆放的石榴文青花瓷，是宁国府在过年前卖到当铺去的。当天就出现在右侍郎府邸里，您不妨去查查。” 将这些信息放出去，老根就走了。 第六一章 元春也派上用场 苏琼睡不着，他叫丫头去沏一壶浓茶，让自己醒醒神。 苏琼本是不信，开始捋一捋头绪。 这一次被点去监考的不是镇国公派系的人，就是胆小怕事的人，他们一定会守口如瓶。 自己人不会出事，唯一能出事的就是贾蓉那边，以及一些学生。 贾蓉和右侍郎的关系，有待考证。 贾蓉和张太师一家是颇为亲近的。 第一，张定远经常出入宁国府。 第二，除夕夜除了宁国府放七彩烟火，就只有张太师府。 太师府的人亲口承认，这些烟火是贾蓉送的。 贾蓉能说动张太师为他在皇上说情有五成可能。 还是需要求证一下。 苏琼也不睡觉了，立刻起身出去。 他找来心腹，“你立刻去查一下右侍郎府邸正厅的那个石榴纹青花瓷是从哪来的。” “是。” 他进宫去，要向皇上汇报这次科考的情况。 一路上他想了各种词汇，要在皇上跟前说一说贾蓉的不好。 夏太监拦住他，说道：“皇上正和太师说得兴致起，大人还是晚一点进去的好。” 苏琼：“皇上近日读什么书？” 夏太监想了想说：“好像是叫《春秋笔削大义微言考序》是一本外头传进了的书，好像是一个叫贾子谦写的。” 别人不知道贾子谦是谁，他苏琼能不知道？ 外头传进来的书，不就是张太师带进来的吗？ 张太师能把贾蓉的书推荐给皇上，必定也会为了贾蓉在皇上耳边吹风。 贾蓉才情过人，鲜少有不喜欢他的。 如果不是有恩怨在，也许他也能和贾蓉做朋友。 要不要继续下去？ 一边是恩主镇国公的世子的嘱托，一边是自己的官帽，该选哪一个？ 苏琼进退两难。 苏琼不知道书不是张太师带进去的，是贾蓉通过年礼送到元春手中的。 元春喜欢读书，觉得读书好，拿到这本书也十分爱惜。 皇上到元春那看到这本书，也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于是拿过去和张太师分享。 儒家学说博大精深，文化更高的张太师越读越有趣味，每一次和皇上见面都分享读了这本书的心得，一来二去太监就记住这本书的名字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贾蓉精心安排的。 他在书里夹着一封信，将自己的遭遇说给元春听。 元春得知贾蓉是因为帮助自己父亲，而被区别对待，她愿意帮这个忙，也是为了帮父亲还了贾蓉的情。 这本书第一次不受皇上看重，贾元春就拿起第二次、第三次，它终于被皇上看到了。 也就有了今天的对话。 “苏大人里边请，皇上请您进去。” 苏琼入内禀告科考的情况。 第二天上朝，苏琼看到右侍郎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心中忐忑也想了很多。 右侍郎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右侍郎是不是等着自己出错，这样他就能取而代之？ 右侍郎一定是知道了很多内容，所以才这样对本官笑。 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苏琼想到自己在做地方官时，吃苦受罪的日子。 难道还要回去做地方官吗？ 难道真的要被贬到边疆去做官吗？ 苏琼思考了半天，他做出了决定。 自己忙活半生，好不容易进入京都做官，不能再出去了。 得罪镇国公府还有挽救的余地，要是在皇上跟前失去了好印象，今后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有了这个决定，苏琼不再纠结，气定神闲起站着。 退朝后，他立刻回到阅卷的府衙，对自己人说：“把贾蓉的卷放上去，该是他的就是他的。” “可是已经弄污了。贾蓉必定没成绩。” 苏琼大惊，“快去抽出来重抄一遍放进去。” “是。” …… 回想起过去那几天的纠结，苏琼知道自己该去赔罪了。 他起身准备到镇国公府去请罪。 他准备了一套说辞：明朝开国恢复科举，考中进士的大部分是南方的学子。 本朝开国恢复科举，考中进士的大部分是南方学子。 开国以来，拿到状元的学子大部分来自南方，上头再也不想让南方学子拿到状元了。 小的也不想贾蓉上榜单，可惜上面有人保贾蓉啊。上头的人说一定要有状元出在京都，还必须是三元及第。 只要咬死“上头的人”，镇国公也不会拿他如何，难道镇国公还去找皇上对峙不成？ 他已经做好了被镇国公恼怒的准备，做好被牛继宗殴打的准备，至少还能在京都做官，至少还有机会得到重用。 苏琼低落地出门去。 …… 张定远去找到贾蓉，贾蓉正在数银子。 张定远坐在问他，“你是怎么样反败为胜的？” 贾蓉本不想说，但看在自己利用过他的时候，他决定说一说。 他挥手让鸳鸯等人下去。 鸳鸯开心地拿着自己的钱袋子，冬子等人也借此赚了一笔。 “你能说了吧。” 贾蓉将钱推入盒子里，说道：“也就两个利用。” “哪两个？” “一个是你，一个是牛继宗。”他将钱盒子收好，“吏部右侍郎喜欢看话本，他的心腹时常到荒诞书院去追新。” “我的人就能认识到右侍郎，我跟右侍郎说苏琼要害我，牛继宗就是证据。 牛继宗见到贾府的人就要嘲讽一顿，顺道唱衰我。右侍郎的心腹看到这一幕，就能猜测到苏琼会对我下手。” 张定远不信，“这只是表面的，没有证据，右侍郎也帮不了你。” 贾蓉说道：“证据很简单，我的笔迹，我的考卷，以及我自己的状纸。到时候只要右侍郎将我交出去，就能让苏琼吃不了兜着走。” 张定远指着自己的鼻子，“那我呢？” “我对苏琼说，你要是害我，我就联合右侍郎和张太师将你拉下马。 你就是张太师会帮助我的证据。苏琼信了，所以他不敢对我下手。” 张定远还是觉得太扯，不能足以让苏琼忌讳他而背叛镇国公府。 张定远再次发问：“右侍郎为什么要帮你，既然你两边利用，你就不怕右侍郎记恨你？” “我送了他一个古董，石榴文的青花瓷，一枚皇室御用的玉佩，以及一万两银子。” 贾蓉请张定远喝茶，“如果成了，他就能升左侍郎，如果不成，他也不吃亏。” 第六二章 闹上门去 张定远回去将他和贾蓉的对话告诉爷爷。 太师听了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其实贾蓉利用的不是你我，而是人性弱点。 首先我们来说说苏琼，苏琼是寒门出身，寒窗苦读十年，几经磨难才有今天的位置。 能得今天的位置，一部分是靠镇国公的帮助，但大部分是靠自己的才智。 他知道升官难，知道凡是要多靠自己，不要轻易托付给别人。” 太师将手中的围棋放下，说道：“贾蓉就是了解这一点，就利用苏琼的多疑多思。 他处处透露真实信息，处处告知苏琼，他贾蓉找到法子脱身，而你苏琼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苏琼为了自保，不得不将牛继宗给放弃。” 太师笑一声，“镇国公府的脸面再大，也不能比自己的利益大。一旦遇到危险，优先保护自己，再想着去报恩，这就是人性。” 太师将围棋盒子放好，“知道贾蓉为什么会告诉你吗？” 张定远纨绔毕现，“我是谁？我问，他必须答啊。” “你是个屁，他是对你有所图，所以才告诉你。”太师走近书架，准备看书。 张定远不穿鞋就追过去，“图啥？我有什么好图的？” 太师将手中的书翻开，又合上，说道：“他也许看上你二姐姐了。” “二姐姐！比他大两岁呢。” 太师狡黠，“要不要打赌？五十两银子。” “赌，必须赌。” 张定远往外走去，“我去找娘要钱。” 张大太太听到这个消息，吓得摔了茶杯。 …… 贾蓉被点为这次举人考试的榜首，属于大喜。 宁国府开宴三天，宴请各方亲朋好友。 王熙凤也被抽调过来帮忙。 贾蓉和贾琏在门口处招待客人，贾政和贾赦在里头招待宾客。 女眷全都由王熙凤、秦可卿招待，又有迎春、探春、惜春协助着，这三天的三场宴席办得妥妥的。 宾客散去，王熙凤嬉笑盈盈，对贾蓉说道：“一点也不累，我就像战场上的将军，指挥着士兵打战。” 她纤纤细指从三春跟前划过，“她们就是我的先锋军，叫往哪去就往哪去，从不出错。” 她手指从婆子管事跟前划过，“她们就是我的骑兵步兵团，哪里需要往哪里搬，我从未打过败战。” 惜春跑到贾蓉身边，笑道：“你是不知道，嫂子可威风了，见谁都能说上两句。谁见了她都会礼让三分。” 探春：“我就说嫂子生错了人家，她就应该是个男子，得了这个女儿身，浪费了她的能耐。” “啊哈哈哈。”王熙凤扬起大笑，“探春妹妹真会说笑。” 这三场宴席下来，让王熙凤尝试到权利的滋味。 不用看老祖宗的脸色，不用看王夫人的脸色，更不用看邢夫人的脸色，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便是不妥当的地方，也不会有人说她。 摸着惜春的发顶，他看向探春说道：“你们也有机会，等我考了会元，状元，府里的宴会，就轮到你们上场了。” 惜春：“太累了，我可不想再来一遍。” 探春有些小心思，想要试一试。 贾琏如沐春风，走进内里，笑道：“牛继宗怂了，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哈哈，等他出来，必定让他在大街上跪下喊爹。” “真要他跪下喊爹，这勋贵不往来了不成？”王熙凤不赞同。 贾蓉不在意，“不强求，但有这一次事件在，他见着我们掉头就走。” 贾琏一扫过年前的丧气，“可不是。” 贾琏不敢去，但张定远敢去啊。 纨绔子弟什么都不怕，上镇国公府叫门算得了什么，当初他可敢到宁国府去和贾蓉对骂。 喜好热闹的张定远将自己一众兄弟叫到一块，然后去宁国府拉贾蓉。 贾琏、贾环等人知道了，纷纷跑出来，跟着去看热闹。 张定远勾着贾蓉的肩膀，来到镇国公府前。 一众纨绔子弟带着一众仆从走近镇国公府，浩浩荡荡，好不热闹。 张定远叫身后的小厮、家丁，“你们都叫起来，牛继宗你爹来了。” 一众仆人跟着大喊：“牛继宗你爹来了。” “牛继宗你爹来了。” “牛继宗你爹来了。” 镇国公府里的人隐约听到声音，腿脚快的就跑去告诉牛继宗。 牛继宗就知道躲不过，他急得团团转，“怎么办啊。” 张定远叫门房，“去叫牛继宗出来，就说他爹来了。” 镇国公府的门童进去传消息。 贾蓉：“我们就不去那繁华大街了，就再这里，将这事给办了。” 张定远说道：“这么不给面子？不好吧。” “他当初可没给你面子，你何必做好人？” 贾琏赞同，“失去的场子一定要找回来。” 见里面没人出来，张定远大笑，“我们都喊起来，牛继宗，快来拜见你爹。” 众人：“牛继宗，快来拜见你爹。” 众人：“牛继宗，快来拜见你爹。” 别说镇国公府了，就是附近的勋贵家都听到了声音。 镇国公府丢不起这个人，主子决定开门迎客。 张定远等人见国公府开门了，立刻将贾蓉给抬起来。 镇国公府的大管家亲自迎接，“老爷让诸位进来坐。” “我们可不是好伺候的。” “不上好茶不走了。” “你家大爷呢？不敢出来了？” 大管家苦笑。 众人被迎进西花厅，他们纷纷找位置落座。 这些纨绔子弟，没有点身份都不敢聚在一块玩。 大管家也不敢怠慢，纷纷叫人上茶水。 大管家躬身来请，“蓉大爷，请内里说话。” “别啊，我们都是一起的，有什么话不能在外头说？” 张定远拉住贾蓉不让他走，“就在外头说。” 西花厅里头传来女眷的声音，“张五爷，得饶人处且饶人，蓉大爷冤冤相报何时了？” 张定远就是耍赖，“男人都不在家了吗？让你一个女人出来说话。” 大管家赔笑道：“国公爷军营巡逻去了，其他爷也出门办事去了。只能请太太出来招待诸位。” 不能为难女人，起哄女人也没意思。 张定远等人灭了一半的心思。 贾蓉站起来说道：“既然他是躲在女人身后的男人，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太太，我们大老远过来，这茶水是不是要优待一下啊？” 张定远拍额，对啊，闹不了人，可以要点东西啊。 还是贾蓉脑子灵活。 “对，这走路过来可累人了。” “得优待，我们每个人都苦啊。” “写字的要润笔费，请出门的要车马费，我们这上门讨公道的，该怎么算啊，好太太。” 屏风里头的太太，“诸位放心，定会备一份厚礼送到府上，赔礼道歉。” 贾蓉摇头，“不成。外面的事得要在外头解决。” “这三四个月里我们可没少吃苦，宗兄弟对我们可是非常‘友好’的。” 屏风里的太太跺脚，“蓉大爷，你说要求来，我们尽做就是了。” 贾蓉拿起折扇，从每一位公子身上滑过，“第一，给在场的每一位爷一千两辛苦费。” “一千两！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太太咬牙，“太高了。” 贾蓉坐回去，“你可以不答应。” 权衡利弊，太太不得不答应，“好。” 每人一千两，这可不是小数目。 纨绔子弟们很满意，觉得这个贾蓉不错。 “第二，登报纸向我道歉。” 太太不懂，“什么是报纸？” “邸报的另一种形式，只是不太涉及官府的内容，这是面对普通民众的。 只要你答应，后续全都不需要你们出面。” 等了一会儿，不见声音传来。 大管家也不见了，想必是商议去了。 第六三章 放假三天 “卖报，卖报，牛继宗向贾蓉道歉。” “卖报，卖报，镇国公府教子无方。” 一串孩童跑出小巷，走上大街，摇着手中的报纸。 “三文钱一份，新鲜出炉的报纸。” “卖报，卖报，北直隶举人前三十名身家信息，谁家要？” 商人对于信息最敏感，叫来卖报小童，“多少钱一份？” “三文钱。” “给我一份。” “小孩，过来，给我一份。” “小孩，你这东西叫什么？” 小孩童：“报纸。大人说上面写有很多信息，都是你们想要的。” “哪来的？” 小孩童：“不知道，我卖出两份报纸就能得一文钱。” 小孩童继续大喊：“卖报，卖报，牛继宗向举人贾蓉道歉。” 喜好八卦的识字的人涌过来，问上几句，买上一份报纸。 有别的小孩童走过，“举人前三十名的信息，谁家姑娘找夫婿，可以看这份报纸。” 阳光报刊就在这平平无奇的日子里诞生，在阳光下第一份报纸塞到京都百姓的手里。 过了一段时间，贾蓉召集孩子们，教会孩子们一首卖报歌。 孩子们童声唱起来：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等派报，一面走，一面叫，今天的新闻真正好，五个铜板就买两份报。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大风大雨里满街跑，走不好，滑一跤，满身的泥水惹人笑，饥饿寒冷只有我知道。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耐饥耐寒地满街跑，吃不饱，睡不好，痛苦的生活向谁告，总有一天光明会来到。 …… 这次考试崇明书院有四十八位学生上榜单，其中有二十九人出自甲班。 参加了贾蓉月考的学生，大部分都考中了举人。 等大家回到书院相聚，才知道月考是这么重要。 如果不是参加了月考，每个月查漏补缺，他们真不知能不能考上这举人。 没有人不感谢考试。 崇明书院，借此出名，很多人找门路要将自己的孩子送入书院。 门房外有很多人排队想要入内。 山长更是被缠得没了脾气。 有人说：“我家孩子天资聪慧，下一次举人考试一定有他名字。” 还有人说：“只要你收下他，书院的茶水钱我全包了。” 更有人说：“老小子啊，我们是同一个亲族的，自己人你都不帮？” 有地位的人家：“我家的孩子，你不收也得收。” 山长头疼：我该怎么办？ 山长找竹山居士聊聊。 居士看着贾蓉的话本，“这个贾蓉越来越懒了，《三国演义》的注释都没写完就跑去写《西游记》后传。” “我在跟你说生源的事，你想哪去了？”山长拍桌子。 竹山居士这才抬头，这才听到山长说的。 他笑说：“这有多难，考试就好了。” 他低头继续看书，两眼上下扫字体，寻找自己阅读的片段，嘴里囔囔道：“考考考，老师的法宝。这个道理，小孩都知道，你居然为此烦恼。” “对啊，我怎么忘记这一点，你点醒我了。”山长走出去。 山长对外宣布：“想要进入可以，必须考试，一连三门考试，一视同仁，绝不允许走后门。考试时间，改日再宣布。” 崇明书院七人里藏有小秘密，他们聚在一块，心照不宣。 李聪拍着顾明的肩膀，“恭喜你啊。” 金荣：“好哥哥，苟富贵，莫相忘。” “阿明不会是这样的人。” “以后我们就不能住在同一条胡同里了。” 顾明有些脸红，“我们始终都是兄弟。” “子谦来了？” “子谦没来，这个月都不得空了，叫我们自己学习。” 这时候冬子走进书院，在门口处张望，瞧见了金荣等人才过去。 “各位举人老爷好。” 金荣一扇子打过去，“你在笑话我呢？” 金荣还是个秀才。 冬子也不恼，说道：“暮春时节刚刚好，正适合踏春，我家大爷请各位爷到郊外去踏春。” “好啊，什么时候？” “明日一早出发，到东城门集合，可坐马车，也可骑马。” 冬子说罢，又去请夫子们。 山长这才想起春天就要结束了。 今年忙着春闱，忘记了春天，确实不应该。 山长大手一挥，“放假三天，出门踏青去。” 整个书院的学生一下子欢呼起来，课堂里的学生再也坐不住，从窗户爬出大喊：“山长威武。” “山长仁慈。” “我们都回家去，准备踏青。” 冬子单独请了顾明，让顾明跟他走。 走过了繁华街面，过了小街道，进入胡同口，一下车顾明就看到了自己父亲。 “爹。你怎么……”顾明一下子意识到，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 顾明的父亲顾寿是前科进士，在观政几年，一直得不到重用，现今在崇文馆做编撰，也就是修补古书籍的活。 如今顾明考取举人第四名，在六人众中排名最高，金陵的空缺就落到了顾寿头上。 “里边请。”冬子请二人进门。 两人忐忑不安，又有一些莫名的兴奋。 这是后门，进去后一路往前走，视野开阔，终于在一处花园处见到了贾蓉和贾琏。 贾琏正兴奋，大声说道：“那牛继宗惨了，被他老子打烂了屁股，现在还趴在床上哼唧。” “我是一扫眉间的晦气，哈哈哈。” 贾琏碰一下贾蓉的酒杯，“此乃人生一大乐事！” 顾寿：“见过琏二爷，蓉大爷。” 顾明：“见过琏二爷，子谦。” 贾琏动都不动，只是点头。 贾蓉站起来对他们寒暄两句，邀请他们坐下。“我们先坐坐，等会儿有贵客到。” 今日到这里来，不仅是为了顾寿的空缺，还是为了拉近和王子腾的关系。 红楼里，王子腾深受皇上信任，官职一升再升，一路升将拜相，这样的大腿不抱住就可惜了。 四大家族过去的格局，是依“贾史王薛”的顺序排列，即贾府爵位最高，其次是史家，再次是王家，最后是薛家。 贾府当初的爵位是“公”、史家当初的爵位是“侯”、王家当初的爵位是“伯”、薛家虽无爵位，却是个和皇帝关系亲密的实权要职——“紫薇舍人”。 可是眼下的情形变了，与当初不同了。 眼下即作品一开始的四大家族中，因王子腾的关系，王家最有威势，王子腾也是四大家族中最有威望的，虽然从名份上可能还是贾府最高，可实际的情形的确已经变了。 贾府出不了人才，进士出身的贾敬跑去当道士了，就是贾蓉考中举人也请不回来。 而原本属于贾府的官位京都节度使，也落入了王子腾手中。 王子腾现在是四大家族的核心，是四大家族荣耀的守护者。 贾府被抄家也是王子腾、元春死后不久的事。 所以抓住王子腾才能更好地在官场上生活。 第六四章 初见王子腾 到了约定的时辰，贾琏、贾蓉等人出去迎接。 京都节度使王子腾带着他的护卫骑马而来，一路小跑，在马背上好不威风。 王子腾虽然接管京都兵营，保卫京都，但他身上有好些文人的气息。 他是一名儒将，上能骑马杀敌，下能握笔写春秋。 贾蓉和贾琏等人远远就对他拱手作揖。 王子腾审视众人，最后将目光放在贾蓉身上。 “就是你要见本官？” 贾蓉躬身说道：“正是。” 王子腾扔了马绳下马而立，多看一眼有些颤抖的贾琏，径直往里去。 他一路往里走，对于其他也不多看一眼。 于正堂之上，他坐上主位，腰板挺直，双脚岔开，一手撑着桌子，冷漠地看着贾蓉：“说说你的目的。” 贾蓉跟着挺直腰板，他知道此刻不能说谎，也不能弯弯绕绕地说话。 “拓宽人脉，让王贾史薛四家福寿绵长，让各家才能之主更上一层楼。” 面对王子腾的注视，贾蓉不胆怯，直视回去。 他对着王子腾的眼睛说：“我要中状元，我要做高官，单凭我的力量还不能够达到，我需要更多的力量，我需要自己的羽翼。” 贾琏摸一把汗，心想：你真敢说。 顾寿和顾明将头埋得更低，努力缩减自己的存在。 王子腾升起一股怒火，用自己最大的怒意去压迫贾蓉。 半刻钟过去了，贾蓉不但没有退却，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理想。 眼前这个少年郎，居然不怕本将军的威压，不卑不亢，坚持自己。 嗯，贾蓉是个能压担子的人。 王子腾对贾蓉多了几分欣赏，但面上不显。 王子腾：“有本事是一回事，就怕你骄傲自大，忘记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用东西来形容贾蓉，这是贬低贾蓉。 顾明心中不服，他怎么能这样说子谦兄。 子谦兄是成就大事的人，绝对不是“东西”。 “皇上教到我们勋贵家的权利越来越少，如果我们不拼一把，未来这京都就没有我们四大家族。 我们四大家族同气连枝，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同生共死。一旦出事，就没有更多的力量保住自身，因此我们需要壮大自己的力量，让那些人想对付我们也要掂量一番。” 贾蓉再次说道：“贾雨村确实不错，但此人是山中狐狸，不仅狡猾还十分在乎自己的利益。 此人只会落井下石，不会锦上添花，更不会雪中送炭。” “顾寿大人也说不上多好，但他办事稳健懂得感恩，当年邻居给了他一口饭吃，他就给邻居全家养老送终。 同窗顾明也是个有学识的聪明人，只要我们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定然能开出鲜艳的花朵，结出甜美的果实。” 顾寿当即跪下去，“小臣愿意为大人肝脑涂地。” 贾蓉用余光去看顾寿，心想：这人识时务，表忠心的节点很恰当。 贾蓉收回视线看向王子腾。 王子腾心想：勋贵出头难，皇上一直在打压勋贵，既然这小子有心要拼一把，那就给他一个机会。 “你是考上了举人才有资格跟本官说话，假若是以前的你，本官理你都是傻。 既然这是你第一次求本官，那便允诺你一次。” 贾蓉道谢：“多谢叔祖。” 贾琏道谢；“多谢叔父。” 顾寿和顾明大喜，“多谢大人。” …… 宁国府内，贾蓉大爷地瘫在躺椅上，惜春讨好地帮他捏腿。 “这次春游，我们也去成不成？”惜春讨好地问。 贾蓉张开嘴，探春给他喂一颗杨梅。 “不成，你们还有月底考试。” 迎春给他捏肩膀，“这个力气你满意吗？” “还差点。” “那我再用点力。” 探春：“叫上宝玉哥哥、黛玉妹妹，每个人带上一个丫头，你多些家丁、护卫就成。像上次我们看元宵灯会那次。” 惜春拉起贾蓉的手，摇晃两下，“好哥儿，鸳鸯都出门好几趟了，我才出一次远门，哪都没得玩。” “上次你和凤婶子去王家玩了一天一夜才回来，还说没得玩。”他翻身过去，不看这丫头。 惜春两拳头贴在自己脸上，鼓着腮帮子，这是她独特的撒娇方式。 “去嘛，去嘛。” 不远处的秦可卿也看过来，她似乎也想去，扶着门框不愿意走。 她扶着门框的身段十分妖娆，再加上她眼眸含情，叫人不舍得拒绝她。 惜春拔下头上的珠花，“给你当银子花，你让我们去嘛。” 贾蓉没办法坐了起来，“好好好，都去。” “太好了。” “我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宝玉哥哥。” 三个丫头往回跑，贾蓉叮嘱她们：“都穿便装，不要带太多东西啊。” 秦可卿带有几分笑容转身离开。 鸳鸯靠近笑道：“您本就准备让她们去，非要折磨她们一番，何苦来哉。” “这是乐趣，你不懂。” 不久后，尤氏来了。 她听说出门踏春，自己也想去。 “你准备马车，我和秦氏都去。” “好，您准能去玩。”贾蓉的目光从秦可卿身上掠过。 秦可卿略有些羞涩。 这个秦可卿知道自己是一个妾侍，不可随意做主，于是去说动了尤氏，让尤氏来出面。 既然尤氏要出门，她这个妾侍自然跟着过去伺候。 有了尤氏的出行，她就能名正言顺出门去。 秦可卿屈膝行礼说道：“我给太太准备出门的东西去。” “去吧。” 等人走后，尤氏拉着贾蓉的手说：“这秦氏虽然相貌出众了些，但性子是极好的，又能做事。 她不仅将我的喜好记住了，还记得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母亲喜欢秦氏？” “喜欢的，她乖巧懂事。” “她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尤氏想想，摇头说道：“都挺好的。”说着她就恨，“就是你那躺床上的父亲，老是往她那瞧，两眼色迷迷的。”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管家管得严，外男不进内宅，又有我盯着，她就不敢做什么。 你放心，我会盯住她的，绝对不让她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来。” 第六五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 迎春、探春、惜春坐一马车，惜春穿了一身蓝色的童子衣袍。 探春往里挪动，让惜春坐下来。“你怎么穿男子的衣服？” “哥儿叫我这般穿的，说等下要放风筝，穿男子衣服跑起来方便。” 惜春悄悄地说：“鸳鸯姐姐给你们带了衣服，等下可找她换一下。” 迎春一下子就欢喜了，“太好了。裙子麻烦了，都不能跑。” 探春不同意，“女子就该走莲花步，不能像男孩子那般奔跑的。” 惜春有了贾蓉的疼爱，有了两年的富养，早就没了以前的孤僻。“不怕，哥儿说就这一次。” “扣扣。” 有人敲车窗，迎春一下子掀开帘儿。“谁？” 骑马的贾蓉，弹一下她鼻尖，“就你反应最快，出门在外还是要矜持一点。” 迎春吐舌头做鬼脸缩了回去。 贾蓉将包裹好的油袋子伸进去，“这是荣记点心铺新鲜出炉的点心，你们路上吃点。” “嗯。” “多谢蓉哥儿。” “哇，好香。” 贾蓉踢马肚往前面的马车去，这马车里坐着贾宝玉、林黛玉、贾兰。 原本林黛玉是要和三春坐一块的，但贾宝玉死乞白赖将林黛玉拉到这马车来，将原该坐这儿的贾环推到后面的车去。 这一次出动荣国府的李纨、王熙凤也跟着去，一天的踏春改成了两天，要在庄子上住一个晚上。 “这里有荣记的点心，路上吃点，垫垫肚子。” 林黛玉：“多谢蓉哥儿。” 见林黛玉笑着道谢，贾宝玉就有些不开心。 贾宝玉：“我才不吃这玩意，要吃我也是吃袭人做的糕点。” 林黛玉偏头过去瞥了他一眼，又转头回去不理他。 贾兰：你不吃正好，我全吃了。 骑马比马车快，贾蓉先一步到城门口和同窗会合。 那些坐马车的同窗看到贾蓉、顾明等人骑马，十分羡慕，十分后悔。 “早知道我就去租一匹马来。” “骑马快，又舒服，我也想骑马了。” 宁国府、荣国府的马车要出城门，护卫直接清路，不许任何百姓进出城门，直到国公府的马车完全出了城门为止。 出了城门不远，遇到了纨绔子弟张定远。 “好你个贾蓉，出去游玩也不叫我，还是不是兄弟了？” 贾蓉心想，我们什么时候成了兄弟？ 既然你要和我做兄弟，那我也不反对。 贾蓉道：“我就怕你不来，所以不敢叫。若是知道你愿意来，早就上门去请了。 我们这是去我庄子去踏青，你要不要去？” “去，当然要去。” 张定远的兄弟们说：“子谦兄弟，我们也是要去的，你该不会是不欢迎吧？” “自然是欢迎我们同去。” 众人骑马先行一步，马车在后面紧跟而来。 贾蓉等举人刚学会骑马不久，不敢跑快马。 倒是张定远等人经常赛马，一跑出去就见不着人影。 顾明等人有些焦急，“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贾蓉气定神闲，“跑不远，他们自己会回来的。” 连去哪都不知道，他们不得跑回来？ 果不其然，他们跑出去又跑了回来。 张定远埋怨贾蓉，“你是小娘子出门吗？磨磨蹭蹭的不知走快点。” “骑马不跑起来就是浪费时间，你不如坐马车去。” “我说贾蓉你不会是不会骑马吧。” 贾蓉等人如实回答，告诉他们就是不会。 张定远等人也无可奈何，只能教贾蓉等人骑快马。 马儿跑动起来，风儿拂过脸颊，这种舒服的感觉让人沉醉。 天气刚刚好，不冷不热，跑动起来更舒服了，感觉整个人都拥抱在春天里。 贾蓉幻想自己活在新时代里，开着敞篷跑车，在风中飞驰。 “喔~~~”贾蓉忍不住长叫。 “哈哈哈。骑马是不是很爽？”张定远跑到贾蓉身边问道。 “这种感觉真的太棒了，似曾相识，像是回到了从前！” 张定远忽视了重要信息，没注意到他说什么，而是说：“你还可以更快，驾。” “驾。”贾蓉追赶上去。 走了大约半时辰，终于到了贾蓉所说的庄子。 这个庄子很大，有将近三四十亩水田，一百多亩山地，还有一处大鱼塘。 平缓的小山坡，被绿色青草覆盖，确实是踏青的好地方。 看到这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张定远说道：“你这地方不小啊。” “这已经是最大的庄子了，我管家不得利，家里的田庄所剩无几。” 张定远笑道：“不是你管家不利，而是你家老子太能败家。” 众多纨绔子弟都知道宁国府的事，对此心照不宣。 吴四海带着庄头和一众长工，早早等候在路旁。 也许是出门得早，到庄子时刚好太阳升半空，不是中午最热的时间。 吴四海说道：“缓坡以及房屋都让给女眷，男子只能爬山去。” “半山腰和山上已经准备好茶水，各位爷可以上山游玩。” 从小路径上去，发现山花烂漫，正是映山红开放的时候，公子们一路捏花惹草上山去。 张定远说道：“这样爬山多没意思，不如我们下个赌注，看谁最先到山顶。你们看怎么样？” “好啊，我出十两银子。” “这样不好。”贾蓉说道，“我家穷困，出不起钱。不过我们可以玩别的。” 张定远的目光从贾蓉等人的脸色扫过，他看出来了不是贾蓉没钱，而是贾蓉的同窗们没钱。 “好，你说。” 贾蓉说道：“赌钱太没意思，我们玩问答。只要答案正确或是答案相近，就能向我提出一个要求。我会尽量达成要求。” “这个不错，我要《雪中》的大结局。” “我想要那版彩色的版画。” “我要做荒诞书铺的掌柜……” 各人各提要求，就像是自己能答对题目似的。 “这里有二十个问题，这是我提前准备好的。你们先上山去，玩够了再下山来玩游戏。” 他又说道：“我得去招呼女眷们。” 知道国公府的女眷出来了，他们也不为难贾蓉，让贾蓉尽管忙去。 “走，我们上山。” 这头国公府的马车停在庄子房屋前，请各位主子、丫头们下车。 贾环一下马车就追鸡撵狗去，拿着柳条到处跑。 国公府的护卫和家丁散落出去，三三两两将缓坡附近包围，不许外人进入。 一些二等丫头们又散开出去，形成第二道包围圈，不许外男靠近主子们。 “各位姑姑，我们放风筝去。” “黛玉表姑，将你写有诗句的风筝放到天上去，让老天爷欣赏你的诗句。” “兰哥儿，那边有好玩的水车，你可以去玩玩。” 三春、林黛玉、贾宝玉等人各自带着心腹到缓坡去放风筝。 正是三月阳光明媚时，风光正好，时有微风吹来，最适合放风筝。 有丫头们的协助，她们的风筝很快就放起来了。 这头尤氏、王熙凤、李纨、秦可卿等人坐在院子门前，飞在天上的风筝。 茶水点心、时令果蔬备着，又有丫头撑伞伺候着，这日子好不惬意。 贾蓉是自家人，众女眷对他又不是很忌讳。 贾蓉直接往躺椅上一躺，“真舒服，什么都不用想。” 王熙凤也不由得感叹，“这样的日子不常有，一年一次我就阿弥陀佛了。” 李纨看到贾蓉头上有汗珠，拿起蒲扇给他扇凉，另一边对众人说道：“我还是头一次到这城外来玩。” 男人将女人禁锢在四方天空里太久了！ 第六六章 五谷不分的众人 安置好女眷，贾蓉跟着上山去。 一路往上爬，精神是不累，但腿很累。 终于上到山顶，众人看向山脚下的山坡、鱼塘、农田、放风筝的人群。 顾明：“站在山顶的感觉真好。” 张定远：“这才哪到哪？你要是站在步崂山，那才是一览众山小。” “我不知道小不小，但我觉得这里很好。” 贾蓉两手放在嘴边形成喇叭状，对着那一边的山谷大喊：“喔……” 众人看向贾蓉。 他在做什么？ 这样做好傻。 山谷那头传来细微的回音。 张定远：哎，这样很好玩。 张定远：“喔……” 喊完之后觉得浑身舒坦，张定远笑道：“这样一喊，我心情都变好了。” 众人站成一排，学着贾蓉的模样，对不远处的山谷大喊。 “喔……” “喔……” “喔……” 山脚下的人抬头看向山顶上的人。 焦大看向那边，那一群白衣少年映入眼中，意气风发。 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和村里的同龄人一起闯祸，一起离家当兵去。 一路上盼着建功立业，上了战场胆战心惊，为了军功莽撞向前。 国公爷的旗帜竖起来又倒下去再竖起来，身边的兄弟们死的死，残的残，一晃过了数十年。 自己也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糟老头子。 焦大再度看向山顶上的人，心想：莽撞爱笑的，前不怕虎后不怕狼的，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的你们，将来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会不会成为我这样，一无是处的糟老头子呢？ 中午太阳大了起来，山顶上的人蹦蹦跳跳下山去。 诸多女眷进入宅子，她们在宅子里用膳，再睡一觉。 贾蓉众人在一处树荫下吃饭，饭菜都是庄头带着长工送来的。 “乡野饭菜，各位爷不要嫌弃。”庄头说道。 “这菜好香啊。” “我吃个鸡腿。” “没有羊肉？牛肉有没有？” 贾蓉：“村里人没啥好吃的，就鸡鸭鱼能找到，大家将就些。” “嗯，张兄，这炒竹笋不错，你尝尝。” “这厨子可以啊。” “这菜比我在酒楼吃的好吃多了。” 十几个年轻人拿起筷子狼吞虎咽，不知是饭菜香，还是爬山累了，他们将饭盘刮了个干净。 吴四海又送来一篮子水煮花生。 贾蓉：“没吃饱的，我们吃点这个，吃饱了的也吃点这个，一边吃豆子一边唠嗑。” “这豆子好奇怪，我没吃过。” 李聪：“嗯，很香，嚼起来很起劲。” 大家纷纷吃起来。 “大家随意坐。”贾蓉拿起一张纸，开始说游戏规则。 “你们依次回答问题。回答正确，可以获得向我提条件的奖励。” 张定远迫不及待，“你赶紧的，我必胜。” 贾蓉抽出一道题，问道：“听好了，一路上去见到多少种鲜花？” 正要回答问题的张定远，听到这问题拿着扇子憋了又憋，最后咬牙说道：“谁出的问题，这么多鲜花，谁能记住？” 贾蓉：“可以抢答。抢答成功，奖励一盘花生。” 顾明举手：“7种，映山红、橘橘子花、捻子花、寸丁花……” 贾蓉点一个农人，农人起来点点头，“对了，花很多但都是这七种花。” 贾蓉让冬子送一盘花生过去。 “下一个问题。” 贾蓉抽问题，“请问这东西是什么。” 火红的高粱穗子缀满了饱满的粒子，它静静地等待在大家辨认它。 农人：这高粱很好认，大家都认识的。 仆人：这题好简单啊。 张定远用扇子戳戳，“这是啥玩意？” “我也没见过，你们见过吗？” “看上去有点眼熟。” 李聪看向顾明，顾明跟着摇头，“不知道啊。” 农人震惊：这都不认识，你们吃什么长大的？ 贾蓉：惨了，这群公子哥五谷不分。 仆人焦急：“大爷，这是……” “不可以提醒，提醒就取消资格。”贾蓉说道。 “子谦，你太可恶了，路上又没有这东西，你怎么拿出来骗人呢？” “有。我爬过这山，看到过它的苗杆。”他说道。 “我弃权，公布答案。” 贾蓉：“这是高粱。酿高粱酒的高粱，你们天天城外跑马就没见过这玩意？” 张定远踢凳子站起，“绝对不可能，高粱怎么会是这样子？” “我家吃白面馒头，谁家吃高粱啊。” “再穷也是吃稻米，谁吃高粱？” “你将小麦拿出来，我一定能指给你看。” “我跑马也不能跑田里去啊，谁知道这玩意叫什么。” 贾蓉有些失望，你们啥都不认识，我们怎么玩下去？ 贾蓉吩咐庄头，“将准备好的农物全都带上来。” 十个托盘送了上来。 贾蓉说道：“你们认识哪些？说出一个奖励一个。” 众人上前去一一辨认。 “这是什么，韭菜吗？” 农人：“麦苗。” “这个我认识，生姜。” “这个是草？” 仆人：“大爷，这是棉花的苗子。” 农人在一旁憋笑，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但这些大爷们真的太好笑了，什么都不知道。 “这又是啥，子谦你不能用这玩意来骗我。” “毛豆和黄豆是一样吗？” “我知道，毛豆是亲娘生的，黄豆是后娘养的。” 一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哈……” …… 十样东西只有两样是认出来的，至少能认出小麦、生姜，也不是很差。 看着贾蓉失望的表情，李聪等人不敢说话。 贾蓉，“算了，我们玩别的去。” 等贾蓉将人带走，躲在里面看游戏的农人顿时哈哈大笑。 “他们连麦苗都不认识。” “他们连冬瓜都不知道，真傻。” “真的笑死我了，可我又不敢笑。哈哈哈。” 同样大笑的还有贾蓉请来的农人。 他们一个个带着笑话回去，将大爷们出的洋相告诉家里人。 这些爷们啥都不认识。 王熙凤问：“他们去哪了？” “不知，蓉大爷带出去了。” 贾蓉带他们去哪里？ 到作坊里去了。 “什么东西这么香？” “子谦，你带我们去哪？” “去就知道了。” 吴四海推开作坊的门，请诸位进去。 贾蓉一面走一面说：“你们不是问中午的饭菜为什么这么香吗？秘诀就在这里。” 大家还没进入作坊闻到了特别浓郁醇香。 “好香啊。” “比那些香料都要香。” “这些是什么东西？” 吴四海端来一碗花生油，“这是花生油。” 大家看到一碗金黄色的透亮油。 “这个香味是它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做出来的？有什么用处？” 一碗花生油在大家手里传送，互相认识一番。 “大家随我来。”贾蓉带大家到后面的仓库去。 第六七章 吃花生 仓库里堆放了一屋子花生，它们都用箩筐装着，等待压榨成花生油。 古花生的个头不是很大，也就比小拇指大一点。 这些都是被挑选出来的花生，留在农户手里的都是跟黄豆差不多的。 “这是我去年发现的豆子名叫花生，它不仅吃起来香，还很有好处。榨出的花生油比菜籽油、芝麻油还要多。 不仅能替代昂贵的菜籽油、芝麻油、猪油、羊油，还能让人身体健康，让老人活得更长久。” 贾蓉过去拿出一捧，分给大家，“都来尝尝，味道不错的。” “这是去岁秋收的花生，九月的太阳晒干的，你们吃着是不是有一股太阳的味道？” 这是一种浪漫的说词，大家吃着花生就想到了温暖的阳光，就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比黄豆好吃。” “跟蚕豆差不多嘛。” “不，它比蚕豆多香。” 贾蓉都点头。 贾蓉带他们去参观作坊，大家一面吃花生，一面走过场。 “压榨花生油很难，我借鉴了压榨芝麻油的法子。 得要先碾碎、蒸胚、炒料、压榨、冷滤、储存，每一道工序都由专家小组把关，确保每一细节都尽善尽美。 才做出香喷喷的花生油。” 张定远不感兴趣，“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小爷我又不靠这东西生存。” 另有纨绔子弟说：“我让我家管家到你这里来采购花生油。” 贾蓉淡然一笑，他主要目标不是张定远，也就不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他看向顾明等人，对他们说：“穷苦百姓的餐桌，只有不加油的青菜或咸菜，甚至连菜都很少吃。” “如果你们到了地方任官，可以将花生给传播出去，让百姓自己种花生，吃花生油，让更多农民活下去。 百姓人口增加，身体健康有力，也是一项政绩，有利于你们升官。记住了吗？” 顾明：“多谢子谦提点。” 李聪：“懂了。” “子谦，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我会将花生传播出去的。” 张定远这才明白贾蓉为什么要详细说花生，他主要目的是让顾明等人多认识农作物，多为百姓做好事。 如果贾蓉做官一定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心思清明的张定远明白了贾蓉的苦心，由衷敬佩。 而其他纨绔子弟不懂其中心意，四处张望，丝毫不将贾蓉的话放在心上。 贾蓉转移话题，说道：“花生油炒菜、炖菜的味道也不错，如果我们将花生油卖到京都各大酒楼去，一天就能赚到一品大臣一个月的俸禄。” 纨绔子弟们来了精神，“真的吗？” “怎么弄，你可得教教我。” 顾明等人的心思却不在赚钱上，他们一心想做官，造福百姓，更在意如何压榨花生，如何将花生油保存下来。 众人离开了作坊，回到宅子。 宅子四周放下了帷幔，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众人的活动范围只有前院。 吴四海往后院宅去，带回十道花生食品。 花生芝麻糖、花生猪蹄子、麻辣花生、炸花生、五香盐水花生…… 一道奇形怪状的点心从贾蓉跟前端过去。 贾蓉看着眼前走过的花生点心，“这是谁做的糕点这么丑，让她回家去。” 吴四海说：“是四姑娘做的，就是力道和火候控制得不好。” 贾蓉立刻改口，“哎，做得不错，很有创意，赏银一两。” 众人正想嘲笑一番，见他突然改口，就知其中有猫腻。 “现在我们来吃花生，写花生。诸位不管是写诗，还是作画，都会登上明天的报纸。 全京都识字的人都会看到诸位的佳作。” 贾蓉对二门处的婆子说：“将这些话带进去，让姑姑们跟着一起写诗作诗。” 婆子传话回去。 又有吴四海去请贾宝玉、贾兰、贾环等人出来作陪。 贾宝玉不愿出去，“这些人长得难看不说，一心只想功名利禄，都是俗人，我才不去作践我自己。” 他对林黛玉说道：“林妹妹，你也不要写诗，让他们自己一边去。” 林黛玉开始构思诗句，“我倒是想到了一句，怎么你还没想出来？” 贾宝玉有些不好意思，“快了，快了。” 鸳鸯带人送来了笔墨纸砚，先分发给几位姑娘和李纨。 她再对王熙凤说道：“琏二·奶奶好，大爷说了，您尽管说大白话，让婢子帮您写，婢子跟着大爷学字两年，好些字都会写了。 大爷说只要您说得有道理，您的话也能上报纸。” “此话当真？”写诗最不擅长了，王熙凤正愁推脱，没想到贾蓉送上了好法子。 “当真。” 平儿羡慕道：“鸳鸯姐姐都学会写字了？” “自然比不上各位主子，写得难看了些，还请不要见怪。” 等待丫头们研磨，林黛玉率先提起毛笔，让毛笔沾满墨汁，在纸张上写道：“花生圆菊蕊，秀气自氤氲。” 林黛玉停顿了思索了一番，怎么也写不出下句。 她看贾宝玉，发现贾宝玉一个字都没写。 看向迎春，发现迎春正苦恼，咬笔比松口。 看向探春，她已经写了一句，“芳心留片萼，香气入幽兰 ；风度……” 李纨已经想到自己要写的，抬头一看，发现林黛玉正苦恼。 林姑娘是有学识的，曾有正经夫子教授知识，一定写得不差。 李纨探身去看一眼，见林黛玉写道： “花生圆菊蕊，秀气自氤氲。不是旧相识，一声天下闻。” “花生圆菊蕊”写出了花生的样子，“秀气自氤氲”写出花生油香气逼人。 “不是旧相识”说明这花生，不是古人说的花生，是新来的西洋货，舶来品。 “一声天下闻”不正是今日之后的花生吗？ 这花生登上明天的报纸，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花生是何物，今日之后花生名声大噪。 好一声天下闻。 李纨暗暗佩服，林姑娘胜过在场所有人。 前院里，众人也在写诗、写词。 张定远带来的纨绔子弟，没几个认真读书，自知比不过一人弃笔不写，其他人跟着放弃作诗。 顾明等人认真构思起来，金荣也能写出了半句。 第六八章 斗诗 众人写的诗句，当场拿出了放在一块。 “这诗词的好坏，我们也难评比，不如这样让大家去评，让全京都的人去评。” 贾蓉又说道：“如果你们有胆子的，就将诗句放上去评。” “有啥不敢的，虽然我没参加科考但好歹也是名师教导出来的。”张定远一点也不怕，他有底气。 “我的诗一定是第一名。”李聪很自信地说。 金荣坚定地说：“我一定要放上去，让我爹娘知道我的诗句上了报纸。” 他这样一说，写诗的人心动了，都想要将自己的诗放上去，在家里炫耀一番。 纨绔子弟们就差点意思，他们虽有心要出风头，但实力不允许。 “我们就算了。” “也拿不出手，我的就不上报纸了。” 贾蓉也不强求。 他将诗句全都卷起来保管好，命冬子亲自走一趟，将诗句送出去。 “天色不早了，大家赶回去能在路上玩一会，我就不留诸位兄弟了。” 张定远：“确实该回去了，我们会吧。” 他们动身回去。 贾蓉亲自送出去。 等将人送走了，他才走进内宅。 众女眷聚在一块，听李纨点评探春、惜春的诗。 贾蓉站在那听，李纨的声音如同涓涓细流，动听又清脆。 李纨：“惜春妹妹的‘黄花’‘黄蝶’用得好，有了写实，又写出了春天的美景。” “总体来说，还是探春妹妹略胜一筹。” 惜春有些惋惜，“到了明年，我定能写出四行诗。” “姑姑一定可以的。”贾蓉笑道。 众人才发现贾蓉到了。 “蓉哥儿来了，你快来看看林妹妹写的诗，竟不比外头的差多少。”李纨让出位置，让贾蓉去看林黛玉写的诗句。 王熙凤挨近李纨，如同闺蜜一般拉着李纨的手，对贾蓉笑道：“林妹妹当然了不得，她的教书先生可是进士出身，林家姑爷是把林姑娘当小子养的。” “你是说我是顽皮的小子了？” 王熙凤将她和那些小子比较，林黛玉很不爽。 王熙凤一边说一边笑，“瞧瞧，这就使性子了。” 众人看她檀口轻启又闭合的恼怒模样，觉得她生气也很可爱，纷纷笑了起来。 贾宝玉看着林黛玉有些失神，她生气起来也是这般美丽。 现场只有李纨、林黛玉、探春是完成整首诗句的。 其他的不是写了两行，就是写了三行。 没有林黛玉的帮助，贾宝玉也就写了三行半。 若是再给他一两年时间，完整写一首诗也是能成的。 “你们愿不愿意把诗放到报纸上？”贾蓉问她们。 李纨第一个反对，“这不妥，礼教不允许，于理不合。” 开明的王熙凤也反对，“老祖宗得知，不得笑话我们，说我们一出门只顾着玩，什么都不顾忌了。” “那我们就悄悄的，连名字都不署名，如何？”贾蓉再建议道。 贾宝玉凑在林黛玉的耳边说：“女儿家就该跟花一样活在院子里，怎么能那些男人放在一块。你别听他的。” 林黛玉从来不会顾及这些，素来是以自我为中心。 “你要拿就拿去吧，不要沾上我，我可不喜欢麻烦。” 贾蓉就不客气了，直接卷起林黛玉的诗，“明日就看看有谁喜欢我们的诗句。” “不署名就没人知道是女子写的，我们都拿去比一比。” 贾蓉又将李纨的带走。 至于探春姑姑的太写实了，平实无华，还是不要放上去的好。 …… 自从报纸这东西出现之后，张太师就喜欢上它。 倒也不是为了上头连载的小说，是为了报纸上偶然出现的文章。 这些文章大部分是年轻人写的，有些人观点顽固，但说得非常有道理。有些人的文章问题新颖，角度刁钻，但也值得思考。 他觉得看这一份报纸能够和年轻人对话，能够了解世道的变化。 太师养成了每天看报纸的习惯。 今日拿到的是一份四开的报纸，比往常的要大一些。 第一页是两个大字“花生”，这两个字写得极好，行笔和收笔都显露出锋芒。 接下来是八首诗词，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请诸位读者投票，选出八首诗词中的前三名。如果对这八首诗词有看法，欢迎写信到平安坊槐树街槐树胡同。” 报纸的下方还有出现有一截投票区，只要在对应的号数上画勾即可。 看报纸的人能够随意画勾，撕下这一截报纸交给报童带回出版社。 张定远见爷爷在看报纸，大摇大摆走进去，“您老人家，看报纸呢。这八首诗词，你最看好哪一首？” 张太师仔细揣摩这八首诗词，选出了认为最佳的三首诗。 张太师：“这里有你的诗句？” 张定远生怕被祖父看出破绽，“哪有，没有的事。” “那就是有咯，我看看哪一首是你的。” “你就说你觉得哪一首最好。” 张太师阅读了一遍，问：“第五律诗是你的。就你小子喜欢蜂啊蝶啊的词，十首诗有八首是写它们。” “一春无限态，不尽好芳时。 老大难全节，孤高欲满枝。 蜂忙犹着蜜，蝶醉只寻诗。 最是东风里，开成几树梨。” 张定远眼里藏有期盼，希望能够得到祖父的表扬。 “这诗……”张太师欲言又止。 “怎么样？”张定远连忙追问。 “写得不错，很贴合踏春的情形。” 张定远得意洋洋，正要发表获奖感言，却被祖父接下来的话给打击到。 “可惜了，抓不到中心要点，一塌糊涂。” “啊？”张定远被打击到。 “他叫你写花生，你偏要写春光无限好，你说你这诗能被喜欢？” 太师将报纸给折上，放到一旁，说道：“投票给你的人不多。你还是找你的兄弟去投票吧，别输得太难看。” “不可能。一定是你骗我的。”张定远坐不住。 张太师大手往脸上一抹，随手往边上一甩，意思是：脸都被你丢尽了。 “绝不可能，我可是用尽心思的。我问我哥去。” 张定远跑了出去。 很快他在哥哥那吃瘪，意识到自己真的离题了。 张定远召集能用的奴仆，“立刻去街上，将今天的报纸给我买回来，有多少要多少。” “全都投给第五首诗。” 这头张太师拿着报纸到案桌前，开始研墨写信。 他圈出第八首诗，然后在信纸上写道：“小友狂妄，小友有志气，能写出这首诗的人都是大胆的人，依照你的心性就怕你今后路途走得不顺。 今日写信激励小友，希望小友不会被磨难压弯了腰。” 第八首诗： 众壳依根地底藏， 浑如污吏暗攒房。 时来难免连根拔， 阳光下百姓终尝。 这是一首借着花生骂人的诗，也是嘲讽官场黑暗的诗。 张太师把第一名给了“花生圆菊蕊，秀气自氤氲。不是旧相识，一声天下闻。” 第二名给了“常见绿花生，令人意自平；玉楼巢翡翠，回雪舞腰轻。” 第三名给了自家孙子，怎么样都要支持一下，不能让他太难看。 “来人。” “在。太爷有何吩咐？” “将这信送到平安坊槐树街槐树胡同阳光报社去。” “是。” 第六九章 张定远混账 张太师提着自己的小盒子，摸着山羊胡子去给皇上讲课。 皇上习惯迟到，他也跟着迟到。 没想到这次被皇上抓了个正着。 “爱卿，你是不是太放肆了？”皇上怒道。 张太师不仅不怕，还哈哈大笑，“皇上该高兴才是，臣刚刚得了样好东西，正要献给皇上。” 皇上面上不显，但心里很好奇。 太师直接坐下，从盒子里拿出一份报纸。 “臣要和皇上说的正是这花生。皇上先看这份报纸。” 他又将一碟子生花生拿出去，一碟子五香煮花生放到皇上跟前。 皇上摊开报纸，第一页就是斗诗。 阅读前面七首诗，皇上是欢喜的，觉得很有文采。 到了第八首诗句的地方，明显有了修刮的痕迹。 “爱卿，这是何意？” 太师吃一颗花生，笑道：“一年轻人写的诗，我看着不喜欢，就刮掉了。” 皇上不以为意，他知道太师为人。 这刮掉的诗句怕是有什么不妥，有些大逆不道吧。 “爱卿觉得哪一首诗更好？” 太师：“诗词歌赋这就是这般，还不如后面的内容。后续的文章更胜一筹。” 皇上有些疑惑，难道后面有什么好文章不成。 他看到第二页发现这里写的还是花生，用的还是平铺直叙的手法。 “花生者，外来者，由洋人带入。茎和分枝均有棱，叶纸质对生；叶柄基部抱茎，卵状长圆形至倒卵形，先端钝圆形，两面被毛，边缘具睫毛；叶脉边缘互相联结成网状……花生果仁中提取油脂呈透明、淡黄色，味芳香。” 第三页《花生的好处》《花生的用处》《花生油的好处》。 第四页《如何种植花生》《如何用花生油赚钱》。 第四页末尾有一段话： 此物太过于低廉，难登大雅之堂。但此物太低廉，可以大量采购食用。——王氏。 皇上看了这份报纸，不觉得后面的内容有多好，反而觉得诗句更好一些。 “通篇商贾之意，爱卿为何说好？”皇帝不解地问。 “皇上见过京都城里的百姓，也见过京都城外的百姓，但皇上没有见过贫瘠地方百姓。 三年前我回了老家，看到老家的村落里的百姓。 他们餐桌无油，一日两餐，顿顿都是清水煮野菜。如若有了这花生油，他们不仅多了一项收入，还能多一滴油吃。” 太师将带来的花生推过去，“此物耐旱，说明山地可种，不占良田，不影响税收。此物价格低廉，说明天下百姓都能吃得起。这是好事一件。” “来人。” “奴才在。”夏太监靠近。 “将这份报纸带到工部去，让农司的人了解花生，推广花生。” “是。” 夏太监带走报纸。 皇上对刚刚这份东西很好奇，“这纸张的排版很不同，与平日见着的书籍更不相同，爱卿这东西你从哪来的？” “是一个年轻人弄出来的东西，京都人手一份，每日都等着看报纸。 它分为日报和周报。” “日报上不仅刊登各类文集，还刊登了各大行的卖买信息。比如西市来了塞外的骏马，东市来了琼州鲜果，南市来了高句丽的珍珠……” 太师细细说起了报纸的好处，他觉得报纸能够收集各类信息汇聚在一起，方便了很多百姓的出行。 至少能知道哪一出价格便宜。 皇上对报纸十分好奇，命人出宫去买一份报纸回来。 报纸都是每天都出一版，卖完了就没有了。 如今皇上叫去买报纸该上哪买去？ 接口谕出宫的太监发愁。 但御前侍卫知道，御前侍卫也是紧跟潮流的人，他知道阳光报社在哪。 御前侍卫带队出宫，直奔阳光报社。 吓得报社里的大小员工屁滚尿流，生怕是皇上来抄查报社，让他们人头落地。 还要接口谕出宫的太监仁慈，没对他们做什么。 太监指挥御前侍卫将报社里存档的报纸全都带走。 皇上第一次看到报纸，对这些报纸很感兴趣。 从第一期看起，圣贤说、小说、坊间八卦、每日货价等栏目都让他入迷。 看第二遍的太师也看得津津有味，他更喜欢圣贤说，欣赏年轻人的文笔和看问题的角度。 日落西山，皇上都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报纸。 可惜已经看到了最新一期，想看新的只能等明天的报纸。 “这报纸是谁弄的？”皇上问。 “宁国府的贾蓉。” 见皇上疑惑，太师提醒皇上：“元妃娘娘的贤侄贾子谦。” 皇上想起来了，“是他，春秋笔削大义微言考序》。能弄出报纸来，不是个蠢人。” “他最近做些什么？” 太师：“刚考完举人，兴奋过头，昨日才到郊外去踏春去，今日不知去哪儿玩去。” 皇上不悦，“业精于勤，荒于嬉。让他到国子监读书，好好搞报纸，省得到处跑。” 太师了解年轻人的心性，年轻人就是好动好玩。 贾蓉才玩几天就要进国子监拘起来，是不是有点惨？ 太师：年轻，可不是老夫害的你，要怪就怪你自己。 …… 时间回到了御前侍卫出宫之前。 对于诗句的评比，读者们的信件纷至沓来，不断有报童带回了投票。 员工拿着报童送回的票据，唱票道：“一号一票，五号十三票，七号三票……” 贾蓉、竹山居士等人拆信件，阅读上面的内容。 报社的总编是竹山居士，有两个编撰崇明书院的先生，圣人说栏目供稿人大多数是书院的学生。 这些先生们就起到了审稿的作用。 还有四个编撰是贾蓉从外面请来的，只忠心于贾蓉。 “喜欢七号诗的不少啊。” “我估计第一名是顾明的《题花生》。” “竹山，话不能这样说，我看着八号也不错。” “八号，危险，鼓励的多，并不会进前三甲。” 唱票的员工突然喊道：“五号诗三十七票。” 其他员工将三十七颗石头扔进五号筐里，五号一下子领先其他诗词。 竹山居士黑着脸。 其他夫子，“这是作弊，谁啊？明目张胆的。” “五号是谁的？” 贾蓉去掀开纸条上的碗，看到该作品的作者，顿时没眼看。 “谁？” “那个混蛋这么嚣张，定要打断他的腿。” 众人一看：张定远。 所有人闭上眼睛，当作什么都没看到转身离去。 竹山居士：这混蛋，碾死你。 其他夫子：太师府的搅屎棍。 贾蓉尴尬一笑，“就此一次，下次不让他参评。” “还有下次？”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唱票人：“五号五十九票……” “住口。” “不许再念。” “混账。” 贾蓉：张定远啊张定远，你也太无耻了。 第七十章 报社必须关门 探春、惜春和李纨不时对外伸头，盼望着贾蓉归来。 “榜首会是谁呢？” 彩屏拉着裙子小跑过来，欢喜地说：“大爷回来了，边上还有人抬着箩筐进来。” 李纨站起来笑着说：“定是有结果了。” 林黛玉略有欢喜，“不知是谁赢。” 有两婆子抬着箩筐走入。 贾蓉阔步高声说：“恭喜珠婶子，您获得了第三名。” “这箩筐都是你的投票和点评的信件。好评居多，差评不见有。” 李纨欢喜嘴角上扬，又不敢太放肆，看了一封短信，她还是忍不住咧开嘴笑。 贾蓉将一沓信交给林黛玉，“这是你的读者回信。他们也很喜欢你的诗呢。只可惜你的诗差一点，排在第六名。” 林黛玉颇为高兴，“不是垫底那就成。” “这里箩筐里的石头，就是给你们投票的人，自己数数有多少颗。” 石头的大小一致，石头堆得越高，排位越靠前。 所以贾蓉等人就没有数石头的数量。 惜春好奇地问：“那第一名是谁？是你吗？” 这一下子让贾蓉想到了先生们的怒容。 今天总共发行一千五百份报纸，其中有七百份报纸被张定远给买了去。 夫子们还在怒骂张定远呢。 “排名第一的是张家五爷，可惜我的诗句只能排名第二。” 李纨好奇地问：“第八首诗是谁写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顾家大爷写的，他的偶像是包青天，咱们不管他，今日大家这么开心，我们杀只羊庆贺一番……” “大爷，大爷……”冬子疾步入内。 他顾不上礼仪，直接喊道：“宫里来了侍卫直接把报社给围住了。” 宫里来的侍卫？ 难道是皇上不许报社存在，要查抄报社？ 贾蓉不容思索抬步就往外走。 “不许去。”王熙凤拉住他的衣摆，“上头不许报社错在，你该做的是撇清关系，不是送上门去。” “先生们还在报社里，我不能将他们置之不顾。”贾蓉扯回袖子往外跑去。 李纨和王熙凤很不安，互相商议两句往荣国府去。 她们第一个要找的就是老祖宗，老祖宗是超品诰命夫人，若是老祖宗给蓉哥儿求情，上头不会不听。 贾赦正好在贾母那，想要向贾母讨要点钱花花。 正好听到王熙凤说的，“混账东西，我当初就说过那报社不能弄，你看吧，现在出事了。” 贾母：“报社不要就罢了，千万不能把哥儿搭进去。” 贾母吩咐贾赦：“你带琏哥儿去看看，如果贾蓉被抓走了，你们就想法子捞他出来。 若是不成，老身亲自过去。” “好。” 贾母等合家人等心慌慌，生怕贾蓉被抓了去。 贾蓉可是近年来最有机会登上大宝殿的人，如果被抓了去如何是好啊。 宁国府的更是担心，尤氏慌了神不断来回走动。 鸳鸯绞着帕子惶惶不安，泪珠子就要下来了。 秦可卿安慰尤氏道：“哥儿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会保佑他的，不会有事的。您别忧心。” “我能不忧心吗？这老的躺在床上，这小的出去又没消息回，我能不担心吗？” 尤氏站在门口大喊：“跟去的人回来了没？都死了人了，不知道回来报个信。” “周笋，你快去跟着你大爷，要是大爷出了事，我准掐死你。” 惜春万分害怕，她更不敢哭。 哥儿时常跟她说要大胆一些，要坚强一些，什么都会过去的。 是的，什么都会过去的。 惜春不断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哭。 一个时辰后，周笋归府说大爷没事。 可贾蓉还没回来，府里的女眷不敢真正放下心来。 周笋又往外跑一趟，回来说道：“大爷留在报社帮忙整理报社，得要过了午时才能回府。” 傍晚贾蓉带着人归家。 尤氏第一个跑上前，“哥儿没事吧。” 秦可卿接着问：“有没有受伤，他们为难你没有？” 贾蓉笑道：“没多大事，就是宫里人来取报纸，阵仗大了些。” 鸳鸯在后头抽泣，不敢上前。 贾蓉摸摸惜春的头，“你竟然比鸳鸯还要坚强，一滴眼泪也没留呢。” 惜春：“我知道哥儿不会有事，所以我不难过。” 贾蓉安抚了她们一番，说道：“我要去给老祖宗请安，你们先洗一下，休息一下。” 贾蓉走过长长的廊道到荣国府去。 贾赦、贾琏、邢夫人、王夫人等人早已等候在一处。 贾蓉进入就是行礼问安。 王熙凤说话他，“你们这些爷们出去做事也不知派人回来知会一声，让老祖宗担心得连茶水都吃不下。” “是小子的错，请老祖宗责罚。”贾蓉躬身说道。 “罢了，你们的事我也不大懂，蓉哥儿你可记住，你肩上担着宁荣两家，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谨遵教诲。” 跟着担心一阵子，贾母也累了，让大家散去。 报社是男人的事，跟女人没关系，贾赦带贾蓉到书房去。 一进书房，贾赦就说：“这报社立刻关门，不许再开了。” 关门？ 绝不可能，这报社的作用才刚刚开始。 贾蓉苦着一张脸说道：“这报社不是我一人说了算，关门是万万不能的。” 贾赦敲着桌子怒骂，“竖子，难道你要我们跟着你一起坐大牢吗？” “自古以来，因为文字而抄家的人有多少？你想我们贾府跟那些人一样，走上断头台？” 即便没有报社，你这贾府也不会存活多久。 跟这些人吵架没用，与其在这浪费口舌，不如回去吃烤羊肉。 贾蓉点头说道：“我立刻退股，让他们自己搞报社去，我就不去搞了。” 见贾蓉这般爽快就答应了，贾赦再劝诫他几句。 “做报纸，无非是要那两个钱，你不该将心思放在商贾事上，你该将心思放在学习上。 今年举人，明年贡生，还剩不到一年时间了，你要抓紧。” “做那些报纸有什么用？浪费时间不说，一旦出事了你还要承担责任。 你不要跟我搞阳奉阴违的事，你一定要从报社脱身，在家好好学习。 你父亲躺在床上不能教训你，我这长辈就有权利教训你。 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在报社出现，我就打断你的腿。” 贾蓉往后退一步，真的被贾赦给吓到了。 贾府棍棒式教育可不是说说，该打的时候是真的打，下死手的打。 “大老爷，宫里来人了。”赖大来报。 冬子在外头喊：“大爷，宫里来人，带了皇上口谕。” 三人顿时不敢耽搁。 “皇上口谕。” “快设香案。” 第七一章 奉旨进国子监 宁荣二府的主子们集聚在宁国府，开中门，跪下迎接传旨的内侍。 见六宫都太监夏守忠乘马而至，前后左右又有许多内监跟从。 那夏守忠也并不曾负诏捧敕，至檐前下马，满面笑容，走至厅上，南面而立，口内说：“特旨：贾蓉才德兼备，特招入国子监读书。” 特招入国子监读书？ 皇上的口谕就是让贾蓉进国子监读书？ 众人等了一会儿不见再有下文，纷纷磕头谢恩。 贾赦上前请夏太监，“公公一路辛苦了，进屋来吃口茶水。” 夏太监跟着进屋去，他给贾母让了半步，让贾母先走。 贾赦跟在夏太监边上，塞给夏太监一个厚厚的荷包。 夏太监很满意。 周笋和吴四海早早将准备好的红包送给内监跟从。 贾赦好奇地问：“皇上如何得知蓉哥儿，还特意下旨让蓉哥儿到国子监读书。” 夏太监笑道：“这是哥儿洪福齐天，弄了报纸在皇上跟前落下了名字。” “是因为报纸？这东西不是害人的吗？” 夏太监：“可千万不要这样说，皇上非常喜欢蓉大爷弄的报纸。” 贾蓉趁机说上一句，“我正准备关门闭刊。” “蓉大爷，你可别关停，皇上等着最新报纸呢。” 有了这话，贾蓉能够放大胆去弄报纸了。 如果皇上看报纸，今晚得要挤出一个位置，专门鼓吹皇上的政绩。 拍好大老板的马屁，以后什么都好说。 夏太监吃了口茶，说了两句好话便乘马回去了。 急匆匆赶回来的贾政，和夏太监打了个照面，并不知皇上传圣旨是为了什么。 贾政得知事情前后，说道：“速请母亲携带我等进宫谢恩。” “皇上说了，不用谢恩，蓉哥儿好好读书就成。”贾母笑道。 “皇上亲自叫蓉小子进国子监读书，这是多大的荣耀，旁的都没这福气。”贾琏笑道。 “还以为是天塌下来了，不曾想是圣上赐福。蓉哥儿，你以后可得要好好读书，不能偷懒不去了。” 王熙凤这话一出，众人大笑不止。 宁国府内个个面上皆有得意之状，言笑鼎沸不绝。 贾蓉：因祸得福了！ 四月初六 贾蓉在西城门送别顾寿。 运作得当，顾寿坐上了金陵应天府府尹的位置。 这本就是养老的位置，顾寿去也不成问题。 “一路顺风。” “路上小心啊。” 送走顾寿，贾蓉等人往回走。 “你娘留在京都，谁跟过去照顾你爹？”李聪问。 “我大伯和大伯娘一家子过去，有他们在我爹是没问题的。” “子谦，你马上就要进国子监了，以后我们怎么找你？” “国子监而已，又不是牢房，想见我天天可以见。” “这国子监可不是好地方，听说全都是不学的纨绔子弟，根本就不是读书的好去处。” 这个地方还真的不是好地方，官二代都能用钱捐一个监生的身份。 就比如原身的贾蓉，不学无术，用钱捐了一个监生的名额，进去也不学习，跟着一众狐朋狗友到处去玩。 “虽然不是好地方，至少能认识一些人，拓展一下人脉。”贾蓉用扇子拍打他们，“你们就别学我了，我不是进士依旧能做官。” 和众人告别后，贾蓉上了马，带着冬子等人一路到国子监去。 国子监位于孔庙的左侧，入门即见一四柱九顶牌楼，异常精美，牌楼设三个门洞。 中间门洞下铺汉白玉条石，条石中夹杂两条紫色花纹，此门洞仅供皇帝通行。 但新科状元一生可过一次，跨过那块带花纹的汉白玉条石，寓意鱼跃龙门。 国子监侧门有人把守，但监生进进出出并不阻拦。 贾蓉下马正要进去，却被拦下了。 守门人：“外人不可入内。” 贾蓉：“我是这里的学生。” “走走走，这里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 另一个人说：“想要进去，你得要有条子、有帖子。否则不许进。” “这么多学生，你能认得出来吗？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里的学生？” 守门人见贾蓉不死心，于是做了拦截，他拦下一个要进去的人。 对方立刻怒骂，“你瞎眼了，老子天天进出都认不出，是不是找死？”说完一脚踢过去。 守门人让对方走了。 “看到没，这才是监生的态度。”对方说道。 贾蓉竖起大拇指，“你是有尊严不要，特意找骂的。” 守门人也没法子，这里的监生都是他惹不得的，只能任由他们出入。 有一老头出现，手里托着砂壶，“哪来的，没见过你。” “你能认出我来？” “从我跟前走过三次，我都能认识。”对方看贾蓉一眼，“你我不认识。你若是攀交情，麻烦你送拜帖，这里不许外人出入。” “老头子我瞧你衣着光鲜，穿得上绸缎，必定是家中有官位的。既然想到这里来，何不让家里人给你捐一个监生。” “好眼力。”贾蓉站直了说道，“在下贾蓉，奉旨进国子监读书。” 对方砂壶一放，“哟，你就贾家大爷，里边请，里边请。” “老朽姓葛，你叫我老葛即可。” 老葛不带他到一处办公室去，里头坐了不少夫子，都很悠闲地看着自己的书或是下围棋。 “主簿，好。”老葛鞠躬喊道。 刘主簿看一眼老葛，再看一眼贾蓉，知道是新生来报道。 刘主簿眯着眼看手中的账本，随意问贾蓉：“你是怎么过来的？” 贾蓉：“骑马过来的。” “那你到算学去。” 国子监有算学、书学、律学、四门馆、广文馆、太学、国子学等几个学区。 算学是最末等的。 庶人子为生源，多数是富商家的子弟出钱买进来的。 刘主簿又问：“可有功名啊？” 贾蓉：“举人。” “那你到书学去。” 书学的生源大部分是富商家的子弟考上功名后出钱买进来的。 刘主簿又问：“学监里可有认识的人？” “没有。” 既然没有，就说明是没有背景的人，到书学就不错了。 “老葛，带他去学舍。” 三六九等这么快就分出来了。 贾蓉还想再玩玩，他说道：“我认识张定远，不知他是否是这里的学生。” 刘主簿放下手中的毛笔，“国子学的张定远？” “是。关系不错，隔几天见一次面。” 刘主簿：“前进一步，到律学去。” “我父亲是三品爵威烈将军。” 刘主簿恼怒，你为何不一开始就说？你小子玩我呢？ 老葛：你小子一开始就得罪刘主簿，找死啊。 刘主簿没好气，“你到四门馆去。” 四门馆专收侯伯子男子及庶人子为俊士为学生，学生最多有三百人。 也是整个国子监最多学生的地方。 被怼了一句，贾蓉一点也不生气，得意笑道：“在下姓贾名蓉，字子谦……” “谁问你姓甚名谁，叽叽歪歪的，到你的学舍去。”刘主簿很生气。 贾蓉打开扇子摇了摇，“本人贾蓉，奉旨进国子监读书。” “圣上口谕，贾蓉进国子监读书。” 办事处的诸多夫子纷纷转头看向贾蓉，有的直接站了起来不知有此事。 第七二章 图书馆升级 天子脚下，没有谁敢去假传圣旨。 刘主簿第一时间站起来，脑子飞快转动。 “子谦啊，你可把我害惨了，你该早说啊。” 刘主簿亲自过去将贾蓉请过来，越过算学、书学、律学、四门馆、广文馆和太学，直接来到国子学。 国子学只招收国公的子孙，或是从二品以上的官员的曾孙。 “韩博士，子谦就是你的弟子了。” 韩博士很看不起贾蓉，他觉得贾蓉投机取巧，一个举人就敢进国子监。 他不想要这个学生，奈何是皇上指派过来的。 “学生拜见博士。” 韩博士不情不愿地说：“嗯。” 韩博士将贾蓉带走。 刘主簿立刻去找祭酒，让他去找皇上合适贾蓉的事。 祭酒从一堆书里抬头，听到贾蓉这名字才想起这事。 “昨日有内侍来通报了，这事是真的，你办得不错。” 这一头，老葛带贾蓉到学舍去。 “这里就是国子学，左边是学舍，右边是书室，一切文具都可以放到右边来。 您带来的小子、丫头都必须在外头的倒前座处休息。” 进了国子学的院门，看到好些小厮、丫头坐在廊道前。 那倒前座里还坐着身份更高的下人，他们夏天能吃冰，冬天能烤火，比外头的不知要好多少。 贾蓉回头看一眼冬子，“我会努力让你坐进去的。” 冬子心中一暖，“多谢大爷疼爱。” 夫子正在上课，韩博士带贾蓉过去。 国子学里有博士五人，五经博士各二人，助教五人，直讲四人。 博士正五品，助教、直讲从六品。 个个都是官员，个个都是吃公粮的。 上课的周博士看到韩博士，立刻停止授课，“韩大人。” 韩博士介绍贾蓉，“这是贾蓉，奉皇上命令到此读书，你好好教导。” “是。” 韩博士对贾蓉颔首，叮嘱他要好好学习，便离开了。 周博士带贾蓉进学舍。 贾蓉一看，好家伙，全都是熟人。 不是熟人也是不生熟。 “嗨，淮民（张定远的字）。” “哟，牛家大爷，你屁股还好吗？” “六哥也在啊。” “十一弟，你也在，你们太整齐了吧。” “就等你了，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才不来这地方。”张定远跳起三两步过去勾住贾蓉的肩膀，“以后我们就一起读书了。” 牛继宗：“贾蓉，你怎么在这里？你一个小小举人，小小的三品之家，凭什么到这来。” 牛继宗看到贾蓉就恨不能吃了贾蓉。 “哈哈。老牛，你落后了吧。皇上赏识子谦，破例让他到国子监读书。” 学舍里放了将近五十多个座位，但坐在里面的学生才过二十人。 大部分是张定远的团伙，不然这教室更空荡。 张定远直接带他到后面去，“你别看这里空荡，其实位置上都是有主的。” “你家的品阶最低，你又是后进来的，只能委屈你坐后面了。” 周博士性子温和管不了张定远等人，只能任由张定远等人扰乱课堂。 正好外头敲钟下课，周博士借此离开。 张定远拉着贾蓉说一说这学舍里的排位，“这里头全都是二品以上的官员子弟。 但也有一些不一样的。” 张定远指着座位一一介绍，从第一个开始。 “东平王世子，南安郡王世子，西宁郡王长子，北静郡王，吏部尚书的孙子……” 经过张定远这么一介绍，贾蓉几乎认识了京都顶端纨绔集团。 能读书的都不会送到这里来，不能读书的都到这里来了。 大人物们也知道儿孙不能捞个文凭，也能镀一层金，往后好找工作。 “若不是你，我们才不会聚在这里。平日就是派个人来报个到。”张定远随意地说道。 贾蓉抬起下巴，问：“他怎么也在这？” 礼部尚书的孙子笑道：“还不是因为你，你让牛家丢了大脸，镇国公要求他在这，不坐够三个月不许离开，否则打断腿。” 张定远大笑：“那个傻子，脸都绿了。” “天天这样坐着听天书，能不绿吗？” 还没聊多久，外头传来了敲钟的声音。 各处监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准备上课。 张定远等人懒洋洋的，这飞机玩纸条。 牛继宗以及他的小团伙也很无聊。 这二十几个人里也七八个是认真学习的，只是周博士讲得太深奥，他们有些听不懂。 贾蓉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但上课只听着，不做笔记，容易让人犯困。 当张定远叫逃课时，贾蓉当即起来跟着离开。 不是他托大，周博士上的内容都是他学过的。 贾蓉跟着张定远等人吃了一顿饭，各回各家。 他们的提议很好，不是青楼就是梨园歌姬。 但他接收到系统的信息，顾不上玩耍，回家查看系统去。 这鬼系统，自从绑定后两三年不出一次声，不知它这次提醒是什么。 到密室，他闪身进入系统。 图书馆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他翻遍了，对于这里他很熟悉。 一眼看过去，发现了一些变化。 “多了几个架子。” 他走过去查看，“电气时代。” “我就说这里的文献怎么只有封建朝代的文献，没有近现代的书籍。原来还有文明没解锁，不知道这解锁的规律是什么。” 不管规律是什么，先看一下蒸汽时代的文献，再看电力时代的文献。 最好能跳过蒸汽，弄出电来。 …… 平儿端着托盘出现，发现蓉大爷托着下巴看天，像是在发呆，也像是在发愁。 平儿装一下鸳鸯，“你家主子怎么了？” 鸳鸯摇头，“大爷这两天都是这样，神神叨叨的，像是遇到了难题。” “这是扬州来的果子，二·奶奶特意吩咐我送过来，给蓉大爷尝尝。” 鸳鸯接过了托盘，拉着平儿说话。 这时贾蓉走动起来，他往花园去。 他脑子里的各种东西在做演化，设想各种实验的情况。 鸳鸯见大爷神神叨叨的，不放心他，跟着过去。 花园里碰上了秦可卿，她正摘花准备给尤氏送去。 贾蓉眼里没人，只有自己的事，秦可卿就在眼前他也没看到。 “大爷好。” “大爷小心。” “大爷看路。” “哎呀。” 贾蓉和秦可卿撞到一块，贾蓉一手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跌倒。 秦可卿才要站起来，结果没站稳，又歪到脚向一边跌倒。 “小心。”贾蓉又一手勾住她的腰，“站好了。” “没事吧。” 鸳鸯等人连忙上前将两人分开，生怕惹出什么口舌是非来。 “秦姨娘没事吧。” “大爷，您怎么不看路啊？” 秦可卿也怕惹出非议来，连忙转身回去。 腮颊透红，耳朵发热，她心里犯嘀咕，小心肝怦怦跳。 贾蓉这头不当一回事，继续构思设想。 第七三章 这是玻璃 消失两天后，贾蓉终于出现在国子监。 可惜众多博士、助教都将他划分到纨绔子弟的行列中。 贾蓉也不反感，看自己的书。 周博士见贾蓉不听课，只顾着看自己的书。 他知道外头荒诞书铺出了很多话本，情节曲折，人物生动，是纨绔子弟们的最爱。 这个贾蓉一定也是在看这种书。 不好好听课，居然看考科以外的书籍，真是岂有此理。 周博士怒气冲冲走向贾蓉。 牛继宗看到这一幕心里发笑：贾蓉啊贾蓉，你也有挨骂的那一天。 周博士可是出了名的倔老头，绝对不会因为你高贵的身份而放过你。 牛继宗手掌撑着下巴，手肘撑着桌子，等着看贾蓉被骂。 可是他发现不对劲啊，周博士的脸从愤怒到平静，最后到欣慰。 牛继宗心中咆哮：本大爷是希望你骂他，不是想你欣赏贾蓉啊。 周博士一脸怒容，抽起贾蓉的书籍，正要怒骂，突然发现贾蓉看的不是话本，而是《尔雅·释亲》。 这正是他后面会上到的内容。 “你一直在看《尔雅》？” 贾蓉抬头：“是啊。” 在文学上，《尔雅》备受推崇。 《尔雅》汇总、解释了先秦古籍中的许多古词古义，成为儒生们读经、通经的重要工具书。 周博士是老学究自然知道《尔雅》的重要性，看到贾蓉如此用功，他就没了脾气。 他将书籍扔回给贾蓉，“继续看。” “博士，我对于《尔雅》有一些自己的见解。”贾蓉拿出一本书，“我写了一本《尔雅正义》，全书仍按《尔雅》分为十九篇。每条首列《尔雅》原文，次列晋郭璞注，再次列自己的一些想法。” 周博士半信半疑，“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想写书着作……咦……嗯……” 周博士从后面阅读起来，觉得贾蓉写得不错，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 此子是大才。 牛继宗不服，他站起来，“博士你偏心，贾蓉两天没来国子监，也没让人来签到，你居然不骂他。” “像他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你就该赶他出学舍。” 牛继宗愤怒地指着贾蓉。 周博士的脸立刻变了，拿着手中的书重重敲打牛继宗的头，“你要是有他的一半，我就不用在这受你的气。” 周博士敲着手中的书，语速飞快，说道：“你要是能写出一本这样的书，你天天不来都成。” “你能吗？你能吗？能力差就别说话。” 贾蓉欢乐大笑，“博士，我家里有点事，我需要请一个月的假。” “咿……好。”周博士转变了态度，“回去好好学。” “告辞。” 在牛继宗幽怨的眼神中，贾蓉大摇大摆地离开。 贾蓉离开，正要遇到急匆匆赶来上课的张定远。 他们昨晚玩过头了，忘记了课业，这才急忙赶来。 张定远等人站定，“子谦，才开始上课你就走，你就不怕他们告到皇上跟前去？” “你千万别走，你要是离开了，会被上报的。” “我们是过来人，你听我的。”张定远拉着贾蓉的手，要将贾蓉拉回去。 可贾蓉的一句话，让他们瞬间被雷劈。 贾蓉：“我跟周博士请了一个月的假。” “啊！” “一个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看贾蓉肯定的眼神，张定远等人不淡定了。 尤其是张定远，他从来都没有超过五天的假。 张定远小跑过去，站在学舍门口对周博士叫喊，“为什么贾蓉能有一个月的假？这不公平，我们也要……” “嘭。” 周博士一个镇纸砸出来，砸得张定远不敢反抗。 周博士是张家的亲戚，和太师关系比较好的那种，他打张定远从不手软。 “啊啊啊，别打，别打，我错了。” “子谦，救命……” 贾蓉摇头往外走，“不作死不会死，诚不欺我。” …… 和平门外门头沟区的琉璃渠村，这里有大小作坊。 最显眼的是宫廷御用官窑——琉璃厂。 官窑边上有三五个小作坊，也算是为官窑服务的。 距离官窑有五百米的小作坊换了一个主人，这主人一上来就签卖身契，不签卖身契就走人。 好在福利待遇好，一些老师傅留下来了。 “哒哒哒……” 一队骏马飞驰，从山道那头跑过来。 前面几位是主子，后面十几位是仆从，浩浩荡荡一群人。 这一群人光鲜亮丽，出行的行头叫人咋舌，就是那脚蹬子也镶嵌上黄金珠宝。 “吁……” 张定远拉住马头。 “到了。” “到了，各位公子们好。我家大爷在里头等着诸位。” 张定远跳下马就往里走，他的千里马定然会有仆从牵引。 冬子带张定远等人进屋，走进屋内，瞧见贾蓉和顾明等人在玩着围棋。 “好你子谦，大老远叫我们来，就是为了看你下棋。”张定远不乐意。 顾明等七人众见着张定远等人，纷纷站起拱手问安，唯有贾蓉没动。 贾蓉手指左侧，说道：“那边有些好玩意，就当是赔罪的礼物，自己挑选。” 众人看过去，全都是花花绿绿的琉璃杯。 玛瑙红、葡萄紫、桃花粉、荷叶青等等，诸多颜色，不能一一说明。 “哇！” “发财了。” “这一地都是琉璃杯，子谦，你把官窑给抢了？” “没有上千也有三五百，子谦你哪来这么多琉璃杯？” 琉璃虽然难得，但他们还是能见到好些。 只是没有这里这般奢华，一眼看不到清数量。 贾蓉站起来说：“喜欢就拿，不要钱。” 琉璃制作成本太高，技艺繁琐，又因为它容易打碎、不耐高温，很难制作成百姓日常使用的器具，琉璃没有了市场，工匠们也失去了创新的动力。 琉璃的复兴是元朝开始，盛于清朝，清朝的琉璃物件在世界上都获得了一致赞美，彰显出独特的魅力。 为了研制灯泡，贾蓉决定先把琉璃弄出来。 不管是水力发电，还是煤炭发电，都需要大量的钱财投进去，贾蓉需要大量的资本积累。 “越到后面颜色越淡，几乎近玉色、白色，子谦你是如何做到的？” 贾蓉：“到了后面这些就不叫琉璃了，它叫玻璃。” 第七四章 玻璃窗 户部尚书第十一个儿子勾住贾蓉的脖子，“你将这些东西给我，我帮你卖出去，这账四六分，我六你四。” “可以，你能卖就拿去。” 张定远看向贾蓉，他知道贾蓉这人不简单。 贾蓉绝对不会轻易答应，这里头一定有别的目的。 “子谦啊，你坏了，勋贵都不叫，只叫我们来，是不是想挖坑给我们跳？”张定远笑眯眯地说，似乎他看穿了贾蓉的心思。 “淮民，你怎么能以小人之心看我呢？我这是带着大家一起赚钱。” 贾蓉拿起大玻璃杯喝水，“我们跟家里头要点钱，都要被说上几句，若是要的钱多了，个个都跟在后头指责。这多没意思啊？” “子谦说得对。” “不跟家里要钱，我们哪来的钱？” “怎么赚钱？具体法子说来。” 贾蓉下巴抬抬，示意大家跟他过去。 贾蓉说道：“我用草木灰中的碳酸钾代替了天然碱中的碳酸钠，使玻璃成本大幅下降。 同时，他们将玻璃吹得又薄又大，这样就能够做成不同形状的琉璃制品。” “如果将琉璃液趁热剪开摊平，就有了小块的平板玻璃——如此一来，大家就有了大量的窗玻璃可用了。” 贾蓉指着他们，“不要问我什么是碳酸钾、碳酸钠，说了你们也不懂。” “那你简单地说。” “当我们将沙子高温熔化，打断这些共价键之后重新冷却，硅原子和氧原子却很难再次形成整齐的四面体框架，仍以液体时的空间关系随意地互相连接起来——就得到了琉璃。” 大家来到了工序的尽头，众多公子们站在外围看着工匠们将沙子变成溶液，将溶液吹成琉璃制品。 “琉璃加入了24%的氧化铅，让颗粒更加容易熔化。也加入了一些脱色剂，这就让琉璃变成了玻璃。” 贾蓉招手。 大师傅将刚刚制作好的正方形的玻璃放到桌子前，供大家观看。 众人从头看到尾，惊讶万分，万万想不到沙子能变成透光的东西。 “水晶杯啊！” “放出去能卖到上百两银子。” “子谦，你说该怎么做。” “这个买卖一定要带上我，我做小东家也成。” 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益，足够让鬼推磨。 贾蓉带他们去看玻璃窗。 装上玻璃窗的房子，十分透亮，还不受风吹雨打。 “好东西，我今天才看到这样的好东西。” 众人好奇地四处翻找，享受着玻璃带来的好处。 贾蓉摇着扇子说道：“今日请你们来，就是为了成立一个社。” “什么社？” “光明百货社。” “做什么的？” “什么都做。专门卖玻璃之类的新奇玩意。” “怎么分账？” “按比例分账。要么拿钱来入股，要么用身份来入股。” 众人陷入了沉思，贾蓉的意图很明白，就是想要借他们家族的势头来做事。 张定远的脑子转得快，“你是要我们联合起来和官窑打擂台？” 这玻璃一旦推广出去，势必会抢了官窑的风头，抢了官窑的买卖。 官窑的主官可是能到皇上跟前去告状的，要是工部的不许玻璃厂生产，再好的宝贝也赚不到钱。 “如果我们不入股呢？” 贾蓉淡定一笑，“我就去找勋贵们，他们有钱又有福阴在，什么事都敢做。” “如果不是因为和你们投缘，说话聊天投机，我才不会让你们参与。” 贾蓉非常骄傲地抬起头，带有一些鄙视。 贾蓉越是这样，他们就越觉得贾蓉是真心的。 “钱怎么算？”张定远问。 “一万两一份。 股份分为二十份额，你们各人一份，我独得八份。” 贾蓉将自己的计划细细说给他们听。 张定远等人回去商量是用钱入股，还是用权势入股。 顾明等人犯愁，别说是一万两了，就是一千两银子他们也拿不出来。 小官员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闲钱，比如郑贤家，一家子十七口人，全靠他爹那点俸禄养着。 哪有银子剩余啊？ 贾蓉和他们说道：“你们那份不要担心，先从我这出，等以后分红了你们再还我就是。” 众人躬身感谢。 …… 探春回荣国府，她带过去一个天大的喜事。 她带回去了好几筐琉璃。 这些琉璃都用粗布包裹着，一点也没有高贵的模样。 李纨见了，心慌道：“这么奢华的琉璃，怎么能用粗布包呢？” 探春欢喜地笑道：“这些都是蓉哥儿孝敬老祖宗的，这福禄寿三星是特意给老祖宗的。” 这福禄寿三星形态慈祥，表面有光泽，是外头用钱都买不到的好宝贝。 这福禄寿三星送给谁都不会丢脸。 “蓉小子有心了。” “老祖宗大福，有这小子孝顺着。” 探春继续说道：“这些玻璃杯子，也是给老祖宗的。 蓉哥儿说了，让老祖宗赏着玩，喜欢谁就送给谁，要是都不喜欢，就是摔了也不要紧。” 贾母欢喜万分，“哎哟哟，这小子是掉进金山里头了，还是掉进银子窝了？” 探春摇头表示不知。 贾母吩咐丫头们将这些琉璃杯子拿起来看看，摆上桌子足足有二十八个。 这真的是赏着玩了。 “往各主子房里送一个，剩余的收进库房。” 次日荣国府众姐妹到宁国府去，得了贾蓉的好，怎么也得要去说一声谢谢。 姑娘们联袂而来，贾蓉没空招待。 他在尤氏院中，指挥工匠安装玻璃窗。 用木头做的窗框子，框子里有轨道能推玻璃进去，互相嵌合就能成窗户。 有外男在，众女眷躲藏在后头。 等人离开了，她们才走近尤氏的住处。 王熙凤看了很嫉妒，含酸说道：“屋子装玻璃，成了龙王的水晶宫了。处处都是亮闪闪的。” “晶莹透亮的玻璃，让这屋子都亮堂起来了。”李纨看着就喜欢。 林黛玉隔着玻璃看向窗外，“冬日坐在这，既能看到飘雪，又不怕风霜严寒。” 李纨、林黛玉、探春三人幻想着冬日看雪的场景，身上就漫出文人的浪漫气息。 贾宝玉当即喊道，“蓉小子，你也给我住处装这玻璃。” “林妹妹，到了冬日，我们就能窗户边吟诗赏雪，煮茶吃酒了。” 林黛玉欢喜地答应。 贾蓉：大脸宝，你哄女孩子很有一套嘛。 贾蓉：“那我就给每位女眷装上两扇窗，让大家多看窗外的风景。风来了，看纷纷扬扬的落叶；雨来了，看雨打芭蕉；雪来了，就烤火吃瓜赏雪。” 众姐妹欢喜。 探春拉着迎春的手，捏着惜春的手，三人一同到贾蓉跟前拜谢。 王熙凤单手叉腰一笑，一手点着贾蓉，“算你这小子有良心。” 众女眷围着贾蓉转，让贾蓉说说玻璃的由来。 第七五章 户部查账 “卖报，卖报，光明百货开业，所有琉璃一律七折。” “卖报，卖报，江南水灾春粮大减产。” “《雪中》大结局更新……” 报童在京都大街小巷奔跑，将一份份报纸卖出去。 “光明百货开业，里面有琉璃。” “哥，你听说了吗？琉璃杯子才十五两一个。” “十五两！掉天价了，快去买。” 喜欢琉璃的，想要琉璃显摆的人纷纷涌向光明百货。 好在贾蓉早就有准备，疏通各方关系，让府衙的捕快拦住了街道，暂时不让任何摊贩到这条街来摆摊。 清一色服装的服务员大喊：“琉璃杯子十五两一个，只能看不能摸。” “售出不退，弄坏不赔……” “琉璃手串，琉璃佛珠要不要？” “玻璃窗，来看玻璃窗咯……” 小二们各种吆喝，拼命将自己的商品卖出去。 那些打包装的员工更是忙不过来。 有的客人怕买不到琉璃杯，直接将银子扔到柜台，“我给了钱了，你一定要给我杯子。” 隔一条街的太白楼上，贾蓉等人拿着玻璃杯喝茶。 “水泄不通，你说我们能赚到多少钱？” “赚不一定能赚到，但回本是没问题了。” “明天就是赚钱的时候。” 不到中午，百货里的商品清空，就是没人要的麻布都清空了。 他们把门一关，打开库房的门。 一众纨绔子弟傻眼，这里头被钱给铺满了，铜钱、碎银、银票堆积在一起。 贾蓉第一个踩上去，“想知道踩在钱上头是什么感觉吗？” 他一勾手，众人欢呼上前。 “发财咯。” “发大财了。” “看，我找到一百两的银票。” “快挖银票。” …… 清账完毕，贾蓉归家手里摇着扇子，哼着小曲。 冬子捧着小盒子跟在后面。 又有八个家丁抬着四个箱子跟上。 五个箱子抬进贾蓉的钱库，箱子一字排开，银票、碎银、铜钱。 他抽出一沓银票去尤氏院子。 见着尤氏就送两千两银子，他说：“孩儿最近做了一番事业，颇有成就，这些是零头。 母亲拿着大胆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尤氏热泪盈眶，她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钱。 以前家里是老叶管着，现在是大爷管着，她都不知道家里有没有钱。 家族式微，就是嫁人，她也不曾拿到这么多银子。 贾蓉甩手就给秦可卿五百两银子，“你娘家父亲生活困顿，你弟弟读书也要钱，这些钱你拿去补贴娘家。” 这些话戳到秦可卿的痛处，秦可卿感激涕零，“妾身谢过大爷。” 贾蓉去找惜春，见她们在学记账。 见她们如此认真，贾蓉出手大方，一人赏一百两。 这可把迎春、探春给欢喜坏了，围着贾蓉猛地说好话。 回自己院子，甩鸳鸯三张百两银票，“拿回去给你娘花。” 鸳鸯激动得跳起来，抱着他亲上几口。 …… 和宁国府的欢喜不同，荣国府的荣庆堂愁云一片。 史湘云的婶子坐在下手，哭着向贾母说：“我那边的日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大一笔钱哪拿得出来啊？” “武将比不得文臣，如今家里的子弟没有一个出息的，为了保住那两个爵位都花费全部银钱。 如今又被查出这一笔来，叫我们上哪筹钱去？ 这不是逼不得已，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们也不敢上您这来啊。” 史湘云在外头守着，不断卷着手中的帕子，不时看向屋里头。 贾母院子的人也是偷偷瞧，不敢多言语。 不久后史湘云的婶子带着欢喜离开，手上多了一个小盒子。 史湘云不想留下看人眼色，也不想回那个家去，她半路转了个弯拐到宁国府去。 惜春的院子外百花盛开，美不胜收，院子里装上了玻璃和彩色琉璃，更是相得益彰。 惜春屋里的摆设，不是精美的纱绸，就是难得的波斯地毯、西洋物件。 与自己的屋子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史湘云更伤心了。 一个忍不住扑到桌子上痛哭。 彩屏丫头瞧见吓了一跳，“史大姑娘，您怎么了？” “可有人欺负你？” “翠缕，你家姑娘怎么了？” “快叫姑娘回来。” 那头上课的惜春听到史湘云过来就哭，生怕出了大事，带着迎春、探春、林黛玉就回去。 惜春：“史家表姐，你怎么了？有事就和我们说。” 探春：“就是，我们难道还能不帮你？” 史湘云抬起头看到她们都是女子，也不是家中能说得上话的，更不是能帮得上自己的。 她又趴下去呜咽大哭。 众人束手无措，只能在一旁安慰。 教养嬷嬷见史湘云这般，很是不高兴，“史大姑娘，您若是有事就说出来，主子们一起帮你解决。 您若是心中有不平，也说出来，大家帮你评评理。 您这一个劲地哭不顶用，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惜春让彩屏让众多丫头们下去。 等闲杂人等散去，史湘云才将家中的事说出来。 她说：“叔叔在军营中贪墨军饷，亏空五万两银子。为了保住爵位，必须填补这个亏空。 家中银钱不够，他们就将我爹我娘留给我的嫁妆给卖了。” “这都不算，她们跟老祖宗要钱，说是将我押在这了。” 众人听了很是气愤，都觉得史家人这般做很无礼。 迎春正要说两句长辈的不是，就被教养嬷嬷给拦下。 众人面前，不能说长辈的不是。 惜春：“你莫要伤心，以后就住我这。我这地方大，房间也多，你若是住上一年我也不嫌弃。” 探春：“也可以住我那去，我们就有伴聊天了。” 大家都觉得可以，多说了好些话，哄住了史湘云。 有她们在，史湘云也不伤心了，很快就忘记了疼痛，和她们打成一片。 这件事被人报到贾蓉跟前，史湘云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进入了贾蓉的耳朵。 贾蓉：这就是为什么史家有两个爵位，还过得苦哈哈了。 吃进去的都要吐出来，史家两个爵位三代人不知吃了多少进去。 也许朝廷对勋贵的查账早就开始了，由于贾府两位主子只是挂虚名，没有掌握实权，所以才躲过最开始的查账。 第七六章 顾寿是个人才啊 贾蓉到惜春院子去，史湘云今晚就住在惜春这。 两丫头换了睡衣，但还没睡下。 贾蓉这成年男子不方便进入，隔着窗户和她们聊天。 两丫头可欢喜心了。 安抚了史湘云一番，贾蓉吩咐鸳鸯带人收拾边上的小院子，给史湘云住下。 安抚了这头，在那头碰到了秦可卿。 秦可卿虽然相貌风流，但也安分守己，目前还没做出什么来。 今日碰到也是个意外，只见她屈膝问安。 “你有事找我？”贾蓉问道。 秦可卿温柔小意，玉檀小口轻启，道：“有事想求大爷。” 附近有亭子，贾蓉过去撩起袍子一坐，等她说事。 秦可卿进府荣养了一年长肉了些，越长越好看，越长越艳丽。 多看几眼都要心生歹念，贾蓉转移视线，“你尽管说来，能帮就帮。” 秦可卿眼眸低垂，掩饰自己的失落。 他怎么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一开始是和他定的亲，如今却成了他父亲的姨娘。 如果嫁的人是他，该多好啊。 “家中有一小弟，业师病故，家父又年纪老迈，残疾在身，公务繁冗，因此没说再请延师的事，他现在是在家温习旧课而已。 在读书一事，必须有一二知己为伴，时常大家讨论，才能进益。 妾身想求大爷，让幼弟进族学读书。” “问题不大，你明日派人回去说一声，后天跟着冬子到族学去报名上学。” “妾身多谢大爷。” 十六岁的姑娘啊，如花一样，鲜艳欲滴，引诱人采摘。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大爷慢走。” 回到自己的书房，他正要忙活，恰好冬子送进一封书信。 这是来自金陵顾寿的信件。 “难道是碰上薛蟠的案件？” 顾寿得了贾雨村的运途，得了金陵应天府的职位，必定会遇上葫芦案。 打开一看果真如此，待他细细阅读。 信上说顾寿带人追抓薛蟠，将打死冯渊的薛家的奴仆给抓了，打死了两个刁奴，还让薛蟠亲自给死者家属赔礼道歉，并且赔了一千两银子。 冯家人原本就是为了多要些钱财，也就不继续告下去。这事就这般了了。 顾寿将一切罪名定到了奴仆身上，让薛蟠不受伤，这样王家、薛家还有贾家都不会太责怪他。 既敢和薛家硬碰硬，拿薛蟠的事在金陵府衙立威，又不得罪三大家族。 这个顾寿是人才啊。 “他是如何让薛蟠这纨绔子弟道歉的？” 贾蓉当即回信一封，问一问顾寿和薛蟠交涉的细节。 过了半个月，得到了顾寿的回信。 顾寿说：“某与薛家人说起京都节度使的性情，以及节度使将要升迁的事说出去，又将利弊陈述清楚。 薛家母子为了母舅的前途，定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害了母舅。” 当时拿到顾寿的信，贾蓉有些吃惊，也为找到顾寿这人而高兴。 自己都不知道王子腾升迁的事，顾寿就提前知道了。 说明顾寿在朝中有人，这个人位置不高，但能知道一些内部的消息。 可以将顾寿的人脉变成自己的人脉，他日也许用得上。 这些都是后续的事了。 玻璃卖得火热朝天，供不应求。 玻璃工厂不断扩大，招收更多员工。 富商、勋贵、官员的家属们看到玻璃高利润，没有不眼红的，都想要掺一脚。 江浙富商：“查到了吗？这玻璃厂是谁家的？” “老爷，这后头复杂着呢，一连好几家大人都有股份。” “拿不下他，那就派人潜进去偷师。” 勋贵家家属：“这玻璃太赚钱了，我们也去分一杯羹。” “找人封了玻璃厂，不许他们生产。” “想要解封就得求我们，给我们送钱。” “好法子。” 第一天工科左给事中带人来查封。 “谁都不许靠近，违者杀。” 第二天，工部右侍郎亲自来解封。 “这个玻璃厂是进了名册了的，谁想要查封，尽管报到工部来。” 来的官员一个比一个大，外头的人看明白了。 “连工部侍郎都来了，这玻璃厂背后人的来头大着呢，我们不能搞啊。” 外头的不知道，内部的人知道啊。 有能耐的都有自己消息的路子，找人去打听，从细枝末节处知道了玻璃厂的股东。 富商们死心了，“这里头有好几位大人物的公子呢，我们抢不过。算了，还是偷师吧。” 勋贵也查到一些，“可惜，我们没有实权。若是太上皇在位，就没有他们说话的份。” 镇国公：“有贾蓉？那就好办了，既然他赚钱了，我们就让他吐出来。” 镇国公：“翻找贾敬、贾珍当初接管京都节度使位置时候的账目，将那几年的亏空全部放到贾敬、贾珍头上。” “是。” 镇国公出门去走动，联合兵部的大小官员，以及一种在京都任职的将军。 这些将军里谁家不吃空饷，倒卖军备物资？谁家不亏空？ 既然有冤大头在，他们自然乐意配合，将这些亏空弄到贾家头上，他们就不用出钱补亏空了。 “户部查下来，有贾珍顶着，怕什么？” 镇国公：“我就怕户部不查，放点消息给户部，让他们尽快查。别等贾蓉被钱花光了再来查。” 户部的人得到消息，立刻组建队伍查账，就查贾敬、贾珍接管京都节度使那几年的账目。 十一哥知道这件事，立刻去找贾蓉。 “别说我不帮你，这件事我爹严令我不许说。户部的人查账，查出你家有将近十万两的亏空。” “十万两！卖掉我全家都没有十万两银子。” 贾蓉吐槽：这贾珍把钱花哪去了。 “这都是一半，还有七八年没查呢。你快些找人去抹账，被他们搞下去，别说十万两，就是一百万两都有可能。” 十一哥仁义，给贾蓉出了好些法子。 贾蓉也是怕，急匆匆去找贾琏，带上贾琏去找王子腾。 王子腾也实在生气，户部的人蛮不讲理，鸡蛋里挑骨头，再好的账目都挑出毛病来。 从贾蓉这等到消息后，王子腾怒起，“他们好大的胆子，栽赃陷害到我头上来。 蓉小子你不用担心，让我去会一会他们。” 第七七章 贾敬出山 王子腾跑去和户部的人拍桌子，户部尚书也不惯着他，跟着他拍桌子。 户部尚书更是站起来拍自己身后的椅子，“你要有能耐，这个位置让给你坐。这些个账本你全搬回家去，那些钱你爱给多少就给多少。” 这话堵得王子腾没话说。 第二日王子腾在朝堂上提着乱算账的事。 户部的人站出来说道：“这一笔笔，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有签字画押的，就错不了。” “这是贾敬、贾珍的十大罪状，他们贪墨的事不可轻饶。” 镇国公出列说道：“虽然贾敬去做道士了，但那些年他坐位置时留下的烂账可不少，没道理让我们去替他消灾。” 公堂之上贾政一个小官员，只能站在末位，再加上他不知道兵部、户部的弯弯绕绕，只能干着急。 王子腾一人对两个部门的人，整一个对决下来，弄得口干舌燥。 皇上听得烦死了，让户部的重审，剩余的事明日再商议。 散朝后，贾政立刻让人传消息给贾蓉。 贾蓉得了消息，“得要请祖父出马了。” 他心想：这些都是自己这个蝴蝶扇动一次翅膀，带起了蝴蝶效应。 三匹马奔跑，到京都外的玄真观。 玄真观位于半山腰上，骑马难上，得要在山脚的牌坊下下马。 两侧绿树成荫，爬山倒也不辛苦。 冬子提前一步上山，告知守门小童，通知贾真人。 贾敬在山上修炼，就成了玄真观的钱袋子。 每年贾府给的香油钱就够支撑玄真观的开支了。 等贾蓉上到玄真观就有道童引入，直接到后院去见贾敬。 道观占地面积不小，在这里挂号的道长不下百人。 贾敬有个单独的小院子，有两个道童伺候他生活起居。 远远看见贾敬，他盘膝打坐，拂尘搭在臂弯，静候贾蓉到来。 贾敬因为修身养性，相貌未老，贵人的气息不减。 “祖父。”贾蓉拱手喊道。 “嗯。”贾敬睁开眼睛，看一眼贾蓉，亲自给他倒茶。“府里出事了，让你亲自过来？” 贾蓉苦着一张脸，将朝堂上的事说给贾敬听。 “朝廷分明是欺负我家老弱，没人在朝廷喊话。听说，他们已经堆叠到三十万两白银。 这么多银子，就算是卖了国公府也没有这么多钱啊。” 贾敬听了大怒，“岂有此理，当年我虽然接手了京都指挥使的位置，但也就两三年时间。 就算是将全部银两贪污了，也达不到三十五两。” 当初贾敬一心求做道士，不管是爵位还是京都指挥使的位置都没坐稳就让出去了。 贾珍更是不行，在军营中没有威信，个人能力又不行，指挥使的位置传到他手里也不过是虚职，没几年就转到王子腾手中了。 贾蓉说道：“祖父，父亲如今卧病在床，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一切都得要靠您啊。 孙儿虽然有心要帮，可手中证据不足，人手不足，也不知该怎么办。 还请您进京与户部、兵部对峙，拿出印章证明清白。” 贾敬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不可耽搁，立刻吩咐人收拾东西回家去。 宁国府一直保持有贾敬的院子，只要换一套干净的被褥就能入住。 道家的物件搬进贾敬的院子，贾敬还没坐下贾赦、贾琏等人就过来了。 两家人坐在一起议事，想要弄清楚当年到底拿了多少钱。 贾敬直接冷嘲，“当年我虽然接管京都指挥使的位置，但所有政务都被副将揽去，即便是坐进军营也不被待见，钱财根本不到我们手中。” “那他们就是栽赃陷害。”贾琏愤怒说道。 贾蓉：“他们说证据上都有签字画押，就怕这里有伪造的文书，以及账本。这些账册上的印章可有变化？” 自己的印章都是有专门人保管的，贾敬细细回想好像印章没有变化。 敌人早就从别处雕刻出贾敬、贾珍的印章，从印章上做文章是不可能的了，看看能不能从别的地方向法子。 贾敬以宁国府的名义向宫里递交帖子，要求面圣。 贾蓉约见十一哥，在太白楼宴客。 贾蓉亲自倒酒。 五哥：“不敢，让你这大文豪给我倒酒，我可不敢喝。” 十一哥：“还真是少见啊，你给我们倒酒，哥几个面子够大的。” 贾蓉说道：“各位哥哥、弟弟们，今日请大家来，你们也是知道的。” “啥事啊？” “出什么事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子谦，你给我们说说。” 贾蓉喝下一杯酒，眯眯眼像是被酒给辣到了，“没多大事就是当年我祖父和我爹担任职务的事。但都有法子了。” 大家等着他说下去，等着他求自己。 贾府的事谁不知道？ 这个贾蓉时长看不起人，那作态就让人有些不喜。 今日能参加宴会就是为了看贾蓉求人的模样。 现在看你笑，等下你求人的时候就笑不真诚了。 他很从容地说：“今天找大家来是说一下玻璃厂分账的事。半个月分一次账太快了，我认为每个月的十号分一次账比较好。” “这个好，至少能让上个月的货款要回来。” “那是不是我们能分到的钱更多了？” “必须的。” “这样也好，钱多了就不用在家被说。不然他们老是觉得我们只会喝酒斗鸡跑马不干正事。” 贾蓉端起酒杯，“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我们来干杯。祝我们生意兴隆。” “生意兴隆。” 都是些纨绔子弟，不让他们吃酒跑马，那干什么去啊？ 干啥不行，推卸责任第一名，放到官场上就是害死寒门士子。 酒过三巡，众人见贾蓉绝口不提家里的事，像是都解决了。 张定远等人互相对视，决定张口问问。 张定远：“子谦，你家那事我是帮不了你了，你问问十一哥，看他能不能帮上你。” “对啊，我家也是户部的，要不你求我，我让我爹帮你找破绽。” 贾蓉“咦”一声，拿起筷子夹花生米吃，一脸不屑地说：“这点小事还需要找你们？你当我家都没人了？” 众人：你家还有人坐高位？ 最多不过是王子腾能在朝堂上说得上话。 “这事铁证如山，就是你祖父回来了，也很难解决吧。”张定远问他。 贾蓉吃上一杯酒，“问题都不大，容易解决，到时候弄三堂会审，大家一起算账本就成。” 贾蓉又笑着说道：“江南有一神人，专门给人绘画，他一双眼神乎其技。 两张一模一样的白纸放在他跟前，他一眼就能分辨出哪一张是去年造的，哪一张是今年造的。 我都找好人了，后天就上京都，家父的印章是几年前的，还是今年印上去的，一看便知真假。” “还有我们通过薛家亲戚从徽、姑苏、金陵等地抽调四十名账房先生进京，到时求到皇上跟前，只求一个三堂会审。 数目真假，印章真假，一目了然。所以这事根本不是事。” “你怎么笃定皇上会答应呢？” “这事简单，我用我的家的爵位下赌注，又有元妃娘娘求情，皇上定会答应。 这事要是真的，大不了不要爵位了。我自己考取功名去。 这事要是假的，那些兵部大小官员统统都得查一番。 谁生谁死就不一定咯。” 这话音一落，隔壁包间偷听贾蓉讲话的人立刻离开太白楼，将贾蓉的话带回去。 和贾蓉一同吃饭的人也将这个消息给传出去。 贾蓉看着他们笑眯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第七八章 五品官勒索二品官 探子：“贾蓉准备让人查验印章的新旧。” 镇国公等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去查账。” “对，我们要一口咬死是贾府做的。” “贾敬回来了，他会不会说动皇上？” “哼，有我们作证，就算贾敬撞死在金銮殿，也不能让皇上相信。” 贾敬进宫去面圣去，贾蓉在家等消息。 书是看不进去了，他到惜春等人学习的小院子去。 正好女夫子教她们点茶、泡茶工艺，贾蓉看得入神，对这泡茶的手法很感兴趣。 “想着姑娘家们就是玩玩，不承想你们学的东西也不比我们少。”贾蓉笑道。 林黛玉翻过一页书，“素来都是你们男子瞧不起女子，哪知道女子的辛劳。” 她随心所欲，不想学茶艺就不学。 惜春是贾蓉逼着学，探春是主动学，迎春是为了不无聊跟着学。 探春笑道：“林妹妹，也就是你敢说他。” “蓉哥儿的脾气可大了，我都不敢说他了。”惜春笑说。 “呜呜呜……”一道哭声从外头传来，惊扰了上课的众人。 鸳鸯伸头出去看看，往外走两步，“是史大姑娘。” 众人看向外头。 贾蓉挥手让停课，“今日的课就上到这里，先生回去休息吧。” “你们都下去，不得叫唤不许进来。” 鸳鸯出去搀扶史湘云入内。 探春、惜春迎过去，“你怎么回家一趟就哭一趟呢？” “她们又欺负你了吗？” 史湘云哭诉道：“她们将我房内的绸缎都拿走了，说是以后的络子都要我自己打。” “我屋里头的丫头也裁减了两个，回家去就只有一套老旧的木头梳妆台，住那屋子还有什么意思？” 众人惊讶。 史家这么穷了吗？ 林黛玉：“你家莫不是土匪进窝，泥都要刮走两层？” 被林黛玉这么一说，史湘云更难过了。 她本就不怎么喜欢林家姑娘，如今更是被林家姑娘看小了去。 抚摸史湘云的发顶，贾蓉说道：“你莫要伤心，拿走的一切都会回来的。” “真的吗？” 大家看向他。 贾蓉自信地说：“我们也不是任由人宰割的鱼，家中的长辈正在和那些恶人抗争呢。” “可惜我还没入官途，不然站在朝堂上抗争的就是我。” 贾蓉从怀里拿出一份报纸，“你们看这个题目。” 惜春轻声念出来：“五品官员勒索二品大官？” “这般大逆不道的文章，谁敢写？” “五品官员怎么敢勒索二品大官呢？” “看下去就知道了。” 四个丫头凑在一块看报纸。 报纸上报道明朝时期有个户部的五品官员在查账时，发现二品勋贵有贪墨的现象。 于是就将数目从一万两改成五万两，五品官员就说：“你要是给我五千两银子，这笔数我就降低五成。” 勋贵：“若是不给呢？” 五品官员：“我就将这笔数目呈报到皇上跟前去。” 后来勋贵拿钱消灾了。 这个五品官员得了钱，就将两万五的账目报上去。 勋贵凑钱填补两万五的账目不久，五品官员利用职权的便利，又巧立项目分了一万五千两银子。 众人看了这篇文章，似懂非懂。 史湘云联想到自己家里的事，“你是说我家数目是假的？” “虚大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你也不要忧心。”贾蓉笑说，“我跟你保证，不出三天，你屋里的物件就回来了。” “太好了。”史湘云阴转晴。 小姑娘，你还是得要吃苦。 即便这一劫躲过去，还有下一劫，你家的为了填补亏空还是会元气大伤。 贾蓉正要折起报纸，被林黛玉扯了过去。 林黛玉：“让我看看。” 喜好文字的她，对这报纸感兴趣。 贾蓉将报纸给了林黛玉，对史湘云说：“大络子也省不了几个钱，最重要的是寻找赚钱的门路。” “那不得做商贾的事？不成，家里不同意的。”史湘云摇头。 “你可以写文章啊。投稿到光明报社去，加入稿子通过了，每个字就能有一文钱。 你若是写一篇精怪话本过去，说不定能赚好几千文钱呢。” “不成的，我写不来。”史湘云摇头。 “你天资聪慧，头脑灵活，敢说敢做必然也敢写，你不如就先写诗，后面再写文章。 光明报社打算出一个副刊，专门写白话文，写给街边的百姓看。” 探春也感兴趣，“大白话也能上话本？” “怎么不能，白居易诗歌浅切平易的语言风格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他用语流便，平常事、口头语、眼前景，意到笔随，称心而出，随笔抒写，意深而词浅，很少使用典故。” 贾蓉鼓励她们，“你们都起一个笔名，写上几篇白话文投稿到报社去，先不管能不能赚钱，就图一个乐。” 众女眷心思活泛，想要试一试。 她们商量着写什么好。 贾蓉碰一下看报纸的林黛玉，“你要是写文章到这正刊来，定然将这些人的文章比下去。” “哼，我又不是那癞头蛤蟆，惦记不上这口天鹅肉。”林黛玉自嘲。 史湘云听了就不乐意，“你是说我是癞头蛤蟆了。” 这就对号入座了。 贾蓉连忙将两人分开，“不是说你，好赖说不上你，她说她自己罢了。” 史湘云这才作罢。 小学生就掌握了斗嘴吵架的精髓，长大了还得了。 贾蓉不敢久坐，赶紧出门去打听消息。 今天的报纸特别劲爆，因为一篇官员的文章，让报纸卖脱销了。 贾蓉站在宫门前等消息，都快正午了也不见他们出来。 饥肠辘辘，他到附近的小摊上要吃的。 “切一斤牛肉，来二两花生米，两碗羊杂汤。” 他和冬子分吃这些食物，眼睛不时看向宫门。 “大爷，太爷出来了。” 贾蓉放下碗筷跑过去。 贾敬、王子腾、贾政等人一同出宫门。 镇国公看到贾蓉，“哼，有让你逃过一劫。” 看样子，这事有转机。 王子腾笑着拍打贾蓉肩膀，“年少有为啊。” 贾政：“你的一份报纸，解决了我们的大难题。” 贾蓉看到贾敬额头上的红印子，一定是给皇上磕头给弄的。 “祖父辛苦了，有劳您跑一趟，皇上怎么说？” 贾敬：“这事严格查。” 王子腾：“我估计这钱不高于十万两白银。” 不高于十万两，这就好办。 十万两不多，挤挤就能挤出来。 第七九章 户部来追债 史湘云哼着小曲，小跑地来到宁国府。 “小哭包今天不哭了？” “笑盈盈的，这是有喜事发生？” 探春等人取笑她。 史湘云不计较，乐呵呵地说道：“我必定不会这么倒霉。” “真给哥儿说准了，我叔母将大部分东西还给我了。 只可惜我娘给我的嫁妆算是没了。” “那你就多多写文章，自己给自己攒嫁妆。”惜春提起笔来笑说，“哥儿让我好好写文章，等他成亲了让我给他送一份大礼。” “对啊，我怎么忘记这一茬了。” 彩屏给史湘云送来了一套笔墨纸砚，让史湘云好好写文章。 史湘云说道：“听家里人说这边的债务也不少，亏空能填上吗？” “必定是能的。” “家大业大这点钱怎么都能拿得出来。” 这点钱还真拿不出来。 即便有王子腾在上面压着，有贾敬去周旋，这一笔亏空还是到了十三万。 他问贾敬，“祖父，这钱数太多了，就不能往下压吗？” 贾敬摇头，“这些都是真实签章的，兵部的人没有弄虚作假。” “户部的人也查实了，都是你爹当初亏空下的账目。减不掉，只能扛下来。” 贾敬叹息，对贾蓉说道：“这些俗事还是需要你出面，如果你办不了，就问一下隔壁的老爷们。 这笔钱砸锅卖铁都要补上，这对你的仕途影响很大。” “如果补不上你明年的会试就没有参加的名额了。” 都说三年考一次，其实不是所有考试都是三年考一次。 是举人考试三年考一次。 会试，是在乡试的基础上进行的，时间是在乡试后第二年春天，地点在京城礼部官衙，举人参加，考中后称“贡士”，第一名称会元。 贾蓉需要参加明年的会试，中途就不能出现失误。 贾蓉看到这一笔数目，恨不得弄死贾珍。 干啥啥不行，吃喝玩乐第一名。 纨绔就算了，还被人算计，用贾珍的签章去做了很多贪污的事。 贾敬闭上眼睛，开始吐纳做功课。 贾蓉拿起账本离开。 回到书房，贾蓉将账目往桌子上一扔，“这些日子赚到的钱都不够填这个窟窿。” 冬子：“就怕老爷拿回来的钱不到这里的十分之一。” 依照老爷啥事都不管，只管吃喝的性格来说，十三万两银子里有一万两拿到手花就不错了。 “周笋。” “大爷。老奴在。” “府里还有多少现钱？” “银子没多少了，不过两万两。日常支出大，这些也勉强够用。 不过府里的古董多，从赖二那查抄的好物也多，大爷是要典当吗？” 才两万两，太少了。 自己私库里有四万两银子，加在一起就是六万两银子。 远远不够十三万两。 得要找人借钱。 到隔壁去借钱，去找贾母借钱。 吴四海匆匆走来，“大爷，外头来了好些官差。” “有户部的，还有兵部的，手里拿着好些账册，似乎来催债的。” 贾蓉站起，“迎出去。” 官差早已经进入正堂，镇国公和户部侍郎坐在堂前，占据左右，完全当自己是主人。 也是他们一个勋贵爵位高，一个又是实权的官员，哪一个不比贾蓉这举人好？ 贾蓉进入拜见。 镇国公先开口，“贤侄可知我们来是为了什么？” “都是为了那些账目？”贾蓉答道。 “对，账册已经算出来了。 这些都是你爹当年在任时留下来的亏空，原本是你有爷爷那一份的。但看在你爷爷成了真人，当年在位上也兢兢业业，兵部就不追究他的责任。 但贾珍的糊涂账一笔也不能少。” 镇国公拿过抄录的账册往贾蓉脚边一扔，“仔细看好了，这些都是你爹办下的账目。” 镇国公对贾蓉是毫不客气。 户部侍郎扮演红脸，“哎，国公大人不要为难一个小子。他毕竟是个没成家的小子，这些事哪会懂。” 户部侍郎笑说：“去请你家大人出来。” 贾蓉说道：“祖父正在做功课，不许外人打扰。家中的事，我来处理就成。” “既然如此，这里十三万两白银，立刻交上来，不然抓你进大牢，剥夺你举人的身份。”镇国公吓唬道。 贾蓉面不改色，身形不颤，一点也不怕吓。 贾蓉：“斩首示众，也得问审，上报，秋后处斩；两军对战还得发一篇檄文，问清双方主将姓甚名谁。 国公大人一上来就要钱，莫不是知道我家金库在哪？知道我家有几两碎银，几枚铜钱？” 其他的官员看贾蓉不卑不亢的模样，显露出一丝欣赏。 文臣：这小子有傲骨。 武将：这小子胆子不小啊。 户部侍郎偷笑，笑镇国公被一小孩给堵住话头。 镇国公怒火上头，但面上不显，“这十三万两你是给还是不给？” 贾蓉说：“国公爷叫做的事，当然照办。不知道这期限是多少？” 镇国公问：“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吗？” 半个月的时间哪够？即便是变卖家财，也要一个月时间。 更何况宁国府败落的消息早就传出，宁国府能拿出十三万两吗？ 不过这半个月也好，能够逼宁国府卖掉东西。 众人心怀鬼胎，想要从宁国府身上咬下一块肉，用最低的价钱将宁国府的资产变成自己的资产。 贾蓉说∶“既然户部、兵部都很缺钱，等着要钱花，半个月去还债，必然误了两部的大事规划。” 半个月都不要，你还想要几天？ 镇国公心中窃喜，问∶“你要几天才能凑上这笔钱？” 贾蓉说∶“只要三天。” 镇国公说∶“金口玉言，可不能开玩笑。” 贾蓉说∶“怎么敢跟国公爷开玩笑？我愿意立下军令状，三天凑不上这笔钱，甘受重罚。” 镇国公很高兴，笑容显露了出来，“好。三天之内你给不出十三万两，你需要每日到兵部去跪上三个时辰，替你父亲还利息。” “绝不后悔。” 户部侍郎站出来阻拦，“不行，这也太重了些。” “侍郎大人你放心，老夫也不是不怜爱后辈的人，不会要他性命。” 贾蓉说∶“今天来不及了。从明天算起，到第三天，请诸位到这来搬银子。” 镇国公冷笑等着看贾蓉出丑，“我们走。” 户部侍郎叹息，“哥儿有骨气，很硬气，但你三天凑够十三万两是不可能的。” “是啊，你要争一口气也要从实际出发。即便是从金陵老家要钱来，也要快马加鞭跑上五六天。” 贾蓉拱手：“多谢诸位大人关心，小子已经找到法子。” 众人见他胸有成竹，也就不多说，只以为宁国府是真的藏有金银。 第八十章 三春报恩 “他们分明是在刁难你，蓉小子，该怎么办？”贾琏来问。 兵部的、户部的人走后，荣国府的人过来，两家人坐在一起了解情况。 王熙凤开始打算盘，算一算该怎么样才能帮得上贾蓉的忙。 “我这儿满打满算，能支出两万两银子给你。只是你得要尽快找钱回来填上，超过两个月，我这就难了。” 她管的可是一大家子人，上头有好几位主子，下头有几百个下人要支工钱。 贾蓉颔首，对王熙凤很感谢，她能拿出钱来支援他已经很仁义了。 贾蓉笑道：“不劳烦了婶子了，银钱的事我来想法子。”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些钱你就拿去，我相信你能补上的。”贾琏不容拒绝地说道。 男主外女主内，贾琏说了话，王熙凤就得跟着做。 她当即叫上平儿回去点钱给贾蓉。 当天晚上，平儿带上好几个婆子将银钱送到贾蓉处。 平儿支开婆子们，对贾蓉说道：“好叫大爷知道，这些钱大部分是从二·奶奶嫁妆处拿出来的。 这府里头每一处开销，都从二·奶奶这里支钱，若是断了银钱，这府里就会闹翻天，让二·奶奶不得安宁。 还请大爷上心一二。” 贾蓉也是大气，“你且回去告诉婶子，今日她赠我桃李，明日我回以木瓜。” 平儿欢喜地屈膝拜谢，转身回去告诉主子。 送走平儿，周笋将银子收起。 “大爷，还差五万两银子，该往哪个地方要去？还是将库房里的古董放出去？ 我家有一个亲戚是做古董买卖的，也许能……” 贾蓉摆手，“这件事不用操心，会有人送钱上门来。” 再说了周家做古董买卖的亲戚，不就是冷子兴。 冷子兴这人也不靠谱，挂在荣国府身上吸血，将荣国府的古董贱卖。 这时候三春、林黛玉等人抱着自己的小箱子走来。 “你们这是？” 惜春说道：“知道家里困难，哥哥手中缺钱，我们这有一些体己钱，先给哥哥渡过难关。” 惜春将自己的箱子放上，她的箱子比所有人的都要大，里头放的金银珠宝银票之物都是贾蓉给的。 “我问了彩屏这里头有一千多两银子，哥哥尽管拿去用。” 探春打开自己的小箱子说道：“我的虽然不多，但也有好些值钱的，你拿去典当吧。” 迎春是三姐妹里最少的一个，她手中值钱的东西不多，但也有一两件。 “这些珠花虽然不值多少钱，但也是能卖上几个钱的。” 林黛玉用扇子推推自己的小盒子，“这里有些银票你拿去吧。” 这里都是她离家时父亲给的银票。 虽然面额不大，全部加起来也有一二百两银子。 贾蓉欣慰地看着她们，她们终于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丫头。 她们知道患难与共，知道关心家里的大事。 贾蓉决定再给她们上一堂课，“现在家里困难，需要大家节衣缩食才行。” 他过去摘下她们头上的珠花，“这些都是不够的，你们的珠花也能卖上几个钱，不如就一同给了我。 等年末庄子上有收益，我再弄新的给你们。” 惜春不用他动手就自己去拨珠钗，卸耳环，摘手串，褪项圈。 探春：“我这些也拿去。” 迎春有些犹豫，但还是象征性拿下一个珠钗放下去。 林黛玉用眼角看他，“你莫不是诓骗我等？” “生死之间，不敢诓骗。” 她再度打量贾蓉，“谅你也不敢。” 林黛玉转身吩咐雪雁，“去将我房里的《晴雨帖》找来。” 她又对贾蓉说道：“我爹寻来的字帖，总比这些珠钗值钱。” “多谢诸位了。” “兰哥儿过来了。” 贾兰和他的小厮抬着箱子出现。 “这些都是我娘的嫁妆，我娘说你尽管拿去用。”贾兰笑呵呵地说。 贾蓉听出一些味道来。 她们送钱过来都叫一声还，唯有李纨只字不提还钱的事。 不知这女子是深明大义，还是不在乎这些钱。 想想还是前者居多。 贾蓉这热热闹闹的，招来了第二波送钱的人。 尤氏和秦可卿一同前来。 她们与旁人不同，一身素衣，头上直接用布巾包裹着，一根发簪都没有。 就是底下的丫头都要比她们要光鲜一些。 尤氏两人的素净和她们的光鲜形成强烈的反差，她们更加惹人注目，让人眼前一亮。 秦可卿靠着一张脸，就叫人移不开眼，比以往的艳丽，此刻她清纯许多，更叫人怜爱。 尤氏没了珠光宝气，显得更慈祥，更和蔼。 没有了贾珍的打压，有了贾蓉的尊重，尤氏身上的气息平和，现在更像富贵人家里的太太了。 贾蓉：“太太，您这是？” 尤氏笑说：“不妨事，我们也是来送钱的。” 尤氏对贾蓉说道：“我们这些女人靠的都是那些月钱，也就攒到这么一点。” 秦可卿说道：“大爷尽管拿去，若是不够，我回娘家问问。” 贾蓉看到了她们的态度。 她们连自己那点私房钱都拿出来了，一点都不留。 危难时刻能够竭尽全力帮助你的人，不可辜负。 贾蓉：“够了，有了大家的帮助，不缺多少钱了，我外出去走走便能将钱找到。” 众人欢笑，她们对未来抱无尽的希望。 说笑半个时辰，众人才散去。 贾蓉叫周笋将这些东西搬进库房。 周笋不明白，“既然大爷不愁钱财，为何要收下太太们的珠宝呢？” “一个家出事了，需要大家一同出力去挽救，这样大家才有归属感。一个人撑着会很累，一群人撑着就不难。” 贾府众人也不是一滩烂泥。 贾蓉笑了笑。 冬子匆匆走回，看见周笋在，就和大爷说：“小的走了两家，他们似乎都不乐意借钱给大爷。” “嗯。”贾蓉挥手让周笋下去。 等周笋离开，冬子才在贾蓉耳边说话。 走远的周笋回头看向说密语的两人，心中有些失落。 他知道自己始终不是大爷最信得过的人。 花坛里除草的老根看着周笋，无声嘲笑一番：你还想跟我们比。 冬子：“一切都做好了，明天就能看到效果。” 第八一章 我要会试榜首的位置 镇国公骑马上朝，稳稳当当来到宫门口，脸上一片祥和。 今天是第二天，明天就能到贾府去搬钱了。 明天就能狠狠地羞辱贾蓉了。 镇国公心中有些许兴奋，恨不得一天的时间马上过去。 “大人不好了。”府中的大管家快马加鞭赶来。 要进宫上朝的官员纷纷看向他，镇国公有些恼怒，老贝太不会做事了。 “老爷您这一份报纸。” 天亮得早，不用点蜡烛也能看清报纸。 老贝将报纸放到国公爷跟前，让他看第一版面。 “您看这。” 国公爷看过去，这报纸上刊印的是一页纸张上的字，它像是将一页纸上的画面全都弄上去了。 这张纸上列出了很多数字，比如某年某月送给兵部五品官员一千两。 某年某月因为户部官员生辰送去白银一万两。 上头还有一条：申卯年送入镇国公府两万两，宋朝汝窑瓷器两件，蜀锦贡品若干匹。 镇国公看了身体一震，“污蔑，这完全是污蔑。” “国公爷，镇定。” 镇国公拿着报纸叫他，“你现在立刻带人去将报社包围起来，不许报纸对外售卖。” “来不及了，这份报纸宫里头那位也会看，现在已经送进宫里去了。” 镇国公吓得一身冷汗，“我现在就进宫去向皇上陈述，你立刻派人去捉拿报社众人。” “是。” 这下不是包围了，而是捉拿。 还没进宫的官员都从家里追来的人身上得知了报纸的信息。 榜单上有名的官员震惊，榜单上没有名字的官员等着看好戏。 有人欢喜有人愁。 御史台大人：一定要彻查此案，绝不姑息。 有野心的：抓住这个机会往上窜一窜。 当天上朝，皇上喜怒不变，像往常一样问政于爱卿。 才解决了一件事，御史台的韩尧站出来状告镇国公贪墨，收受贿赂。 镇国公死不承认，“捕风捉影，绝不可能的事被你说了几分真诚。” 韩尧：“国公爷忘记五年前你是如何下江南去查抄天下第一盐商刘桂的事了？” 皇上脸色不变，当即叫来御林军，“去将出版这份报纸的报社店的人抓来。” “是。” 御林军奔跑出内城，一路追到光明报社。 光明报社的夫子们一阵惶恐，“你们怎么又来了。” 御林军队长说明来意，正要将他们抓走。 竹山居士喊道：“冤枉啊，这份报纸不是我们的。” “我们是阳光日报，他们这是日报，不是我们出版的报纸，纸张质地都不一样。” “大人，我知道这家报社在哪。”一个报童说道。 御林军立刻分辨真假，发现真的找错地方了，于是跟着报童去抓人。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终于抓到了隐藏在地窖里的报社。 被抓的是刘桂的后人，他已经有些疯癫，一见到皇上就哈哈大笑。 “这些人都拿过我家的钱，当年为了得到更多钱财，一个个觍着脸抢着给我家当保护伞。” “皇上，镇国公拿的钱最多，本该给军营的盐巴，他用精盐的钱买下我的粗盐。 中间的那部分差价他全都吞进自己的口袋了，他还伙同兵部的各位大人一起私卖官盐。 所有水军、水寨的将士都要给他们送孝敬钱，否则不许升官。” 兵部各人：“你胡说。” “一派胡言。” 镇国公手指指着刘家后人，突然感觉胸口痛，一口鲜血喷出去，直接晕厥。 “大人。” “国公爷！” 只有两三人过去搀扶国公爷，其他官员如同避瘟神一般避开他。 皇上冷漠地看着镇国公，不叫太医，也不叫人送镇国公回去。 首辅大人看不下去，拱手说道：“皇上，镇国公年纪大了，不如让他回家看病吧。” 皇上这才开口：“送镇国公回去看病。” 宫中明明有太医，皇上却说送回去看病，也就是不许太医给镇国公看病。 镇国公年迈，本就经不起折腾，如果救治得当也许会没多大事。 如今这般折腾一番，也许身体就垮了。 苏琼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灰白。 雷霆雨露，莫非皇恩。 以往皇上对镇国公赞不绝口，处处带着。 如今因为一份账册就什么都不信了。 再想到自己自诩是国公府的人，如今国公府倒了，自己的位置也坐不长久。 苏琼一脸颓败，皇上后面说了什么他都没心思听了。 跟着退朝的官员浑浑噩噩走出皇宫，没心思办公，早早告假回去歇着。 “卖报，户部查账宁国府从三十万变成十三万。” “卖报，不为人知的私下交易，官场黑暗啊。” “新鲜出炉的报纸，宁国府亏空十三万两。” 早起的人们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感兴趣，纷纷出钱买下一份报纸。 听到这卖报的声音，苏琼心中一惊，这会不会是贾蓉做的？ 苏琼的轿子被拦了下来。 有人在轿子外喊道：“大人，我家大爷叫你下轿子。” 带着求真相的态度，苏琼走下轿子。 他果真看到了贾蓉。 贾蓉正坐在不远处的小摊前，吃着水煮花生调戏摊主家的姑娘。 是他。 果真是他。 这一切都是贾蓉做的。 苏琼迈着沉重的步伐向贾蓉走去。 贾蓉得到冬子暗示，回头看向苏琼，“哟，苏大人好，来吃点刚拔出来的花生。” 艳阳天底下苏琼后背出冷汗，他张口想要说话，才知道自己牙齿打哆嗦。 “是你？” “不是我，是你。”贾蓉笑道，“是你运气好，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 贾蓉笑眯眯地吃上一颗花生，“幸好你顾及名声，没有在举人考试上用藏纸条来害我，不然你就做到今天。” “你是怎么做到的？”苏琼僵硬地问。 “这个世间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贾蓉站起来居高临下审视这位大人，不屑一笑。 “我要到首辅大人家去，你要不要跟着一起来啊？” 贾蓉率先往前走。 苏琼犹豫了三个数，立刻撑着桌子站起来跟着贾蓉走，先是艰难迈步，再是重重踏步往前，最后他抛下一切负担跟上贾蓉。 为了自己的前途，必须要抛弃国公府这座大山。 识时务者为俊杰。 …… 首辅大人的家的宅子可不是谁想进去就能进去的，可他拜见的不是首辅大人，而是首辅家的大爷闫高山。 闫高山有个外号——死要钱。 就算是死人，他都要从中榨出一文钱来。 贾蓉送上一万两银子当做见面礼，对方立刻派人来接。 闫高山今天告假不去府衙，即便是去府衙他也没啥事做，本就是一个富贵闲人。 闫高山不高，面目一般，他不爱美色只爱金银财宝。 “学生贾蓉拜见大人。” “在下苏琼，拜见大人。” 闫高山审视贾蓉，话中有话说道：“你今天可威风了，外头因为你掀起了一场飓风。” “大人，学生也是迫不得已。学生有难，请大人救命。”贾蓉将盒子放上去，打开盒子让闫高山看到银票。 “这里有些小孝敬，还需要您帮个忙。” 闫高山也不客气当即拿起银票点了起来，发现有五万两他很满意。“你想要什么？” “我要会试榜首的位置。” “你胆子不小，居然要这个位置，你就不怕被查到？” “大人做事，学生放心。”贾蓉说道，“勋贵出头难，我看了近年来会试的名额，勋贵出身的弟子不管文章写得有多好都不会上甲榜。名次最高也是一百开外。” “小子我什么都不高，就是心气有点高，我想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文臣们掉眼珠子。我就是要坐一坐这会试会元的位置。” 闫高山跷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说道：“即便给你会试会元的位置，你也拿不到三元及第。” “我自有办法。” “如今天下众多书生赶来京都，会试第一名的位置可不好拿，你想清楚了。” “只要考官没有偏见，我有把握拿下第一。” “好。姑且帮你一次。”闫高山将钱塞入怀，“以为你来求我将镇国公府压死呢。” 贾蓉从怀里拿出一份账册，“送大人一份礼物，祝大人前程似锦。” 闫高山拿过去一翻，翻到了贾蓉折叠那一页，上头记录有工部侍郎贪污的证据，“果真是聪明人。哈哈哈。” “来人，上茶。” “不敢，学生还要到镇国公府去看热闹，就不喝茶了。” “好。管家，送客。” 贾蓉走了，留下苏琼。 苏琼能不能得到重用，就看他拍马屁的能力。 第八二章 王子腾升官 去镇国公府看热闹当然是不行的，镇国公府的人可不会让贾蓉进府。 他们还恨不得一口咬死贾蓉呢。 贾蓉等人只能在外头看看，佯装很伤心地离开，心里不知有多开心。 “冬子，多找些人散播谣言，气都要气死他。” “是。” 贾蓉：我从来都不是个好人，不管是现代人还是古代人。 这一天王子腾带着御林军、京都护卫四处奔跑，不断捉拿证据确凿的官员。 兵部的官员们人人自危，就是户部的官员也不能敢说自己不会有事。 谁还来管贾府有没有还亏空的钱？ 刘家后人被押入天牢，同时有一顶轿子从后门送入宁国府。 贾蓉牵着一个姑娘的手，到鸳鸯的住处。 贾蓉吩咐道：“这位是柳儿，先跟着你干活，等她上手了就升为一等丫鬟。” “是。” 鸳鸯眼红，怕大爷得了新欢忘了旧爱。 次日一早，贾蓉正在刷牙。 冬子来报：“镇国公去世了。” “这么快？” 冬子说：“昨日就在不断地吐血，不久前国公夫人去探望，发现国公爷断了气。国公府外头挂上了白灯笼。” “死得有点早啊。” 还没受什么折辱就死了，死得有些轻松啊。 也许镇国公是自杀的，目的是保存镇国公府。 牛继宗是父亲英年早逝，如今镇国公死了，嫡房长孙的他就成了第一顺位继承人。 一等爵降为二等爵，就不知这镇国公府的牌匾变不变。 当天下午宫中就来圣旨，让牛继宗继位，公爵直接降为伯爵。 牛继宗也就成了一等伯爵。 得到这个消息的贾蓉说道：“皇上也算是仁慈，没有继续追查镇国公贪污的事。” 贾蓉知道现在是刷存在感的时候，他说：“你去敲锣打鼓，我们将钱送到户部去。” “大爷现在正是忙碌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该低调一点？” “不能低调，我们得要让皇上知道我们是说到做到的人，亏空一定会补上。” “是。” 低调，那是不可能的。 十三万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如果用白银来算，十三万两很多。 如果用银票来支付，十三万两也就是一个大箱子。 贾蓉一半是白银，一半是银票，他找来了四辆马车，大摇大摆地送钱到户部，销掉自己的亏空。 皇上得知贾蓉做的事，非常欣赏这个小子，特意到元春宫去住上一个晚上。 元春得到皇上的暗示，派人送信回荣国府。 荣国府的人看到这信一片喜庆，贾母叫来贾蓉，拉着贾蓉的手说：“乖孩子，你进入了皇上的眼里，这进士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明年就要参加贡生考试，蓉小子你有把握吗？”贾政问他。 贾蓉必然点头，“十分有把握，只要没有小人拦路，必定成贡生。” “那就好，哈哈哈。” 荣国府的众人看向贾蓉，都在为他感到欢喜。 入夜，王子腾来访。 王子腾深受皇上信任，时常公务繁忙，很少到荣国府来。 王夫人亲自接待，王子腾提出：“这次来主要是想见一见隔壁的贾蓉。” 王夫人：“我现在就派人去。” 这头贾政、贾赦、贾琏等人被请了过来。 是王子腾到来，他们不得不出面招待。 贾政等人出面招待，王夫人躲到后面去偷听他们谈话。 两方人互相寒暄一番，贾政问上王子腾是不是有事需要帮忙。 王子腾笑道：“非但有事，是特意过来感谢的。” “这一次贪墨案件中，抓了很多人，也杀了很多人，上一任九省统制也在名册上。 证据齐全，到了皇上跟前，对方也没话可说。” 贾政和贾赦两眼放光，似乎想到了什么。 王子腾微微颔首，说道：“皇上已经下旨，提拔我为九省统制，不日出都查边。” 贾政等人当即站起来，拱手祝贺，“王兄，你这是奉旨查边啊。” “恭喜王兄升官。” “恭喜大人升官。” 王子腾笑着抚摸自己的胡须，招呼大家坐下说话。 “这次多亏贾蓉，如果不是贾蓉帮忙，这位置还不是我的。” 贾政等人奇怪了，怎么还有贾蓉的事？ 王子腾说道：“你贾蓉给我们长了脸，得了皇上的青眼。 皇上今日在小朝里表扬了贾蓉，说他们主动归还亏空，是我大周的人才。” “皇上原本是想要点贾蓉做官的，但贾蓉说走一走科举，要闯一闯龙门，龙颜大悦于是就点了我的官位。”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一幕。 正好贾蓉到了。 外头人报：“蓉大爷到。” 贾蓉进入屋内，看到他们列坐，拱手对长辈请安。 “不用多礼，过来坐吧。” 贾赦：“好你小子，见了皇上这事怎么不和我们说？” 贾蓉一脸糊涂，“我啥时候见了皇上？” 王子腾哈哈大笑，指着贾蓉对贾政说：“这小子现在还在糊涂呢。” “送钱入户部时，是不是见到一个穿浅蓝绸缎的人？” 贾蓉拍额头，“啊，这人就是皇上？” “该死，我居然没有认出皇上来。” 当时离开户部正要出户部牌坊门，遇到一个中年人拦下他去路，还以为是他的粉丝，没想到那人就是皇上。 这多年放出的书太多了，正经书，不正经书都有很多，这个人特意提起话本，还以为这人是他的读者呢。 万万想不到皇上也看话本。 “没认出来，才是好的。这般你说的每一句话，皇上都会听进去。”王子腾奇怪地问，“当时皇上说给你一个官位，你怎么不答应？” 贾赦拍大腿，“你糊涂啊，如果你答应了，现在就不用参加科举了。” “就是，傻了吧。”贾琏也觉得贾蓉白白浪费了机会。 贾蓉却不以为意，“自古以来，官场存在一条鄙视链。 进士瞧不起贡生，贡生瞧不起举人，举人瞧不起秀才。 进士及第瞧不起庶吉士，庶吉士瞧不起进士出身，进士出身瞧不起同进士出身。” “我要想在官场走长远一点，坐的位置高一点，就得要将起点弄好一些。 我看了开国以来所有内阁阁老的出身，他们每一个都是进士出身。 如果我以举人身份进入官场，顶天就是个从二品官，用处不大。” 大家听懂了。 几个长辈互相交换意见，都觉得贾蓉这小子很有野心。 王子腾：“有野心是一件好事。” 贾政：“这些话放在府里说就好，对外千万别说。” “小子明白。” 第八三章 你什么时候到我家提亲 王子腾坐了片刻，和大家多说两句话，互相道别。 送走王子腾，贾赦一巴掌拍贾蓉的脑门，“你这小子好处尽往外送，你也不想想自家的兄弟。” 意思是责怪贾蓉不给贾琏捞上一官半职。 贾蓉嘴上说：“小子记住了，下次有好事，第一个想到琏二叔。” 他心里想：王子腾升官的事早就有计划了，只是碰巧罢了。 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居然送了这么大一个人情给自己。 王子腾记住自己这个恩情，往上找王家做事就容易多了。 这头王子腾离开正厅，正迈出荣国府的大门，就被一人拦住去路。 此人正是贾雨村。 “大人请留步。” 王子腾看都不看贾雨村，直接往前走。 贾雨村弯着腰小跑跟上，“大人这次京都大乱，您是抽开身了，但巡查天下的事您有大麻烦啊。” “放肆。”王子腾的亲卫推开贾雨村。 贾雨村摔了个屁墩，顾不上疼痛，他急忙爬起来说道：“大人第一次出巡，还请先去西安。 那边虽然苦寒，兵匪多，各处关系盘根错节，但也是最快最容易立功的。” 贾雨村快跑追上，“小人这里有一个计划，定能帮助大人在半年内立功，在一年内回到京都。” 疾走的轿子突然停下，轿子里传来声音：“说说吧，你是什么计谋。” 贾雨村大喜，但也是一瞬间，他开始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不久后，王子腾叫亲卫带上贾雨村。 此后，贾雨村在荣国府消失，攀附上王子腾。 三天后，菜市场处斩刘家后人。 “这人是当年第一盐商的小儿子。” “当年刘家往京都送人选妃，可谓是声势浩荡，往街上撒银锞子。” “这算得了什么，龙王诞辰上他们直接往大江里撒金叶子，满满的一层，金灿灿，那才叫壮观。” 盛极一时的刘家也在五年前没落，现在成了过街老鼠。 贾蓉站在人群里，带着身边的两个人往前挤，终于走到了最前面。 菜市场的高台上，跪着两人，分别是刘家的小儿子，刘家的堂侄子，还有一众小报社的员工。 柳儿姑娘掀开自己的毡帽纱，两眼泪汪汪地看向高台。 “子谦。”张定远挤过来一手搭在贾蓉肩上。 柳儿姑娘连忙放下纱布，盖住自己的面目。 贾蓉：“你这公子哥不到茶楼上看戏，跑这来做什么？” “这就是我问你的，看斩首大戏你不到茶楼上去，怎么到这儿来？” 贾蓉说道：“我要近距离看一下鲜血是什么样的，他日我被分到外地做官，也能因为见过血，壮壮胆子。” 张定远拍拍他胸脯，“高明。” 贾蓉随意地介绍身边两人，“柳伟涛，姑苏了的举人，文章写得不错。” 张定远只是看了看，笑一笑，不会自降身份去打招呼。 柳伟涛却拱手拜见。 “柳儿，我新得的丫头。” 这下张定远来兴趣了，伸头去看了看柳儿，可惜没看到她的相貌。 “你这家伙还没成亲呢，就接二连三往自己房里带人，这样做太对不起我家小妹了。” 贾蓉：“什么你家姐姐？” 张定远紧勾着贾蓉脖子，放低声音说：“你隔三差五往我家送东西是什么意思？有本事你别用惜春姑娘的名义送啊。” 他手指点点贾蓉胸膛，“你这司马昭的心，我全家都知道了。 为了你，我娘特意将我姐多留了一年，推脱了好些媒人。” “话说你什么时候到我家提亲？” 贾蓉脸红，扯开脖子上的手臂，“怎么都得要会试之后，我这身份去提亲，你家能同意。” “有你这句话，我娘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 高台上传来长官的号令：“行刑。” 刽子手们手喷出一口酒水擦拭大刀，随即一刀斩下去，断了犯人性命。 “啊！”柳儿吓得往柳伟涛那边躲闪，拉着他的袖子哭。 张定远目光定游移，察觉到两人关系不一般。 也许是柳伟涛为了攀附宁国府，将自己亲妹妹送到宁国府去。 这样的事见得多了，见怪不怪，张定远没多想。 看完大戏，贾蓉找了个借口告别张定远。 柳伟涛带贾蓉到自己的住处去。 这里还有好几位刘家人。 自古以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刘家人被镇国公搞破败之后，一心想要找机会拖镇国公府下水，可惜势单力薄，只能眼睁睁看着镇国公府耀武扬威。 年初他们知道贾蓉和镇国公府闹掰了，一时一直跟踪贾蓉，他们得知贾蓉恨镇国公，要对付镇国公，他们就找上门去，将证据送到贾蓉手上去。 当初众女眷给贾蓉送钱时，冬子在贾蓉耳边说的就是这件事。 贾蓉只是想恶心恶心镇国公，没想到接见刘家人后得到了这么大的把柄。 有把柄在手，不弄死镇国公，贾蓉都不服气。 这就有了后面这一出。 面对这些人，贾蓉一张笑脸都不给。 不管他是什么态度，这些人都不会相信他。 “从今往后，你们就是姑苏柳家，曾经在我的庄子上干活。如今柳伟涛考上了举人，特意放你们一条生路。” “多谢大爷。” “多谢大爷，救命之恩。” 冬子将弄好的户籍交给他们，“你们好自为之。” 完成最后一笔交易，贾蓉带上柳儿离开。 柳儿与亲人一一作别，“各自珍重。” 柳儿是他们质押在宁国府的质子，也是当年刘大富豪的幼女。 贾蓉从他们身上得到的不仅仅是账册，还有十五万两银子。 破落户也能拿出十五万两，全国首富也不是说说而已。 “大爷。”柳伟涛追了出来。 “还有事？” “我想参加会试。” 贾蓉摆摆折扇，“你随意。别给我惹麻烦就成。” “多谢大爷开恩。” 贾蓉带着柳儿姑娘到惜春那儿去坐坐。 正是花红柳绿之际，几个姑娘得了先生的允许，到花园去玩耍。 她们一扫前几天的丧气。 “哥儿，你怎么来了？” 惜春：“快来帮我捉蝴蝶，我还要捉三四个。” 迎春：“妹妹是个手笨的，你瞧她一个都没捉着。” 林黛玉没扑到蝴蝶，反倒是将自己给扑倒了。 贾蓉上前扶起她，“都怪这地不平，害得你给摔倒了。” “本就是我的错，你反倒怪起地来了，好生会污蔑。”林黛玉用帕子拍他一下，转身捉蝴蝶去。 柳儿姑娘：这位姑娘真好看，与她相比花园都逊色许多。 贾蓉对她们说：“亏空补上去了，外头的账也要回来了，你们的珠钗我都给赎回。大家到我院里去取去。” “当真？” “千真万确。” “太好了。” 学习小组 会试就在眼前，如果不抓紧时间就得要再等两三年。 现在全国举人进入京都，就为了这一次会试。 国子监是好，但里面的学生良莠不齐，大部分是不想要好好学的，都是想着靠家族的力量做官，跟他们在一起有些堕落。 贾蓉直接跟先生请假，反正论辩驳那些先生也说不过他。现在自己都是能着书立说的人了，没必要去和这些先生们胡扯。 贾蓉直接召集七人众，让大家聚在他的别院。 “今日，我们成立一个学习小组，大家一起学习，一起冲贡生。你们有兴趣参加吗？”贾蓉问。 众人一致笑开。 “我还以为你会留在国子监读书了呢。” “子谦心里还是有我们的。” “我第一个报名，子谦已经创造了很多奇迹，这次我还相信你。” 众人对贾蓉露投去崇拜的目光，他们知道贾蓉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创造奇迹的人。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相信我，我就成为这个学习小组的组长。 希望大家在未来的日子里一起努力，一起考上贡生，一起走进殿试的宫殿。” 贾蓉抬起手握紧拳头，用力捶了一下空气，“加油！” 众人学他的模样，跟着握拳头喊：“加油。” 金荣颇有疑惑，“加油是什么意思？” “对啊，我也想问。” “子谦这样说我就跟着这样喊，子谦加油是什么意思？” “加油”一词最早是来源于清朝的一位举人——张瑛。 贾蓉：“添加灯油的意思。 古代有个官员深知读书的重要性，时常半夜提着灯油给寒窗苦读的贫寒士子添加灯油。因此就有了加油这一词。” 李聪十分佩服，“子谦博古通今！” “子谦学识渊博，是我们不能比的。” 贾蓉：“好了，去选座位去。 不要担心灯油贵，我会给你们添加灯油。” 贾蓉分发书籍，“将这些书籍和文章都读了，最好能背诵下来。” “这是某位大人的笔记。这些书是从哪来的？” “会试的主考官定下来了？” 众人不解，“我们要不要去交投名状？” 贾蓉微笑，“这就是投名状。尽管学就是了，不要担忧。” 众人信他，纷纷拿起文卷阅读起来。 当天晚上李聪学得头晕脑胀，回到家遇到父亲的质问。 “上哪去厮混了？去喝酒了，你知不知道马上就要会试了。你还到处去……” 小厮为大爷抱屈，“大爷没厮混，是去参加贾大爷的学习小组去了。” 李父这才熄了怒火，问：“什么学习小组？” 小厮一一作答，将细节都说出去。 李聪让人下去休息，他拿出偷偷带回来的的文章给父亲看，“子谦一再强调不能带回来，但我还是有些担心，偷偷拿了一篇文章。 爹您看这是谁的文章。” 李父拿着文章凑近蜡烛，细细阅读，他有一些熟悉。 再看这些字迹，更熟悉了。 他去书架翻找，找到张太师年轻时了留下的墨宝。 李聪凑过去比对，“有点像，但又不太像。爹这文章是谁的？” “张太师年岁已高，不可能去监考。贾蓉特意拿出这些来，必定是有些消息。”李父猜测，“这是文渊阁大学士张鼎的文章。” “今年的主考官很可能是张鼎。 难道皇上要重用张家？ 张鼎做主考官也好，作风正派，不会刁难人。 这事你不要说出去，外头一点风声都没有，说出去就坏事了。” “好。” 李父是小官吏，上官的消息他打听不到，但能从底层零零碎碎的消息中分析出对自己有利的消息。 第二天他就到府衙去打听明年的主考官是谁。 人人都往内阁大臣身上去猜，都没想往张家去猜测。 这让李父担忧。 他劝儿子，“要不你不要参加那个学习小组了，就说你母亲生病了，你需要在家伺候。” 李聪反对，他坚定不移地拥护贾蓉。“贡生考试也不是一次就能成，这一次我相信他假设没能考上或是他判断失误，那我便回到书院学习。” 李父听了愁眉苦脸，办公也不能专心。 同事们问他怎么了。 李父：“我家那小子参加了贾蓉的学习小组，叫他回学院读书，他也不愿意。愁死我了。” 同事们纷纷安慰他，“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能替他扛下一切，让他自己去学习吧。” “贾蓉搞了个学习小组？在哪？还招人吗？” 一些官员上了心，他们想送自己家的孩子去。 一人说：“贾蓉读书不过几年，如今就要考贡生了，你说他了得不了得？” 还有人说：“贾蓉在族学，族学童生考试超过历年。他在崇明书院，书院考上举人的人数创新高。 如今他搞学习小组，我家的孩子要去参加。 他已经考了两次会试了，明年是第三次，再拖下去就年纪大了。” 众人听他分析，觉得很有道理。 有人上班摸鱼，偷摸的溜号去找贾蓉。 蛇有蛇路，他们进不了宁国府，但是能找到学习小组所在的位置，半路拦了贾蓉。 假如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们，你们也想参加我的学习小组？你们就不怕我把你家的孩子给带坏了？ “只要是你贾蓉带出来的孩子都不是坏的，再说你愿意带他们也是我们的福气。” 贾蓉明白了，“你们都想进入学习小组？” 众人点头。 “学习小组贵精不贵多。现在只有四十个名额。真想进就交一千五百两银子入门费，其余食宿自理。” 见他们露出困难的表情，贾蓉说道：“你们也不要以为这些钱是白花的，我还得要请国子监的先生们到学堂去给他们批改试卷。 没有点劳务费，他们怎么愿意出门呢？” 众人点头，贾蓉说得对。 贾蓉说道：“三天内进行报名缴费，五天后进行考试，考试通过了就可以进入学习小组，到时候国子监周博士亲自主持考试。 考试不通过报名费全部退回。” 歪打正着，自己这学习小组成了考试提高班。 贾蓉准备去找张定远，带上张定远去挖国子监的墙角。 不，应该是给夫子们提供增加收入的渠道。 “冬子，你回去吩咐他们将内部资料收起来。白天学习四书五经，晚上学习内部资料。” “是。” 第八五章 信他没错 “今早上在朝堂上的争论你们听说了吗？” “首辅大人想要让自己的人做主考官，但徐阁老不同意。” “首辅大人和徐阁老哪一个会胜出呢？” “谁知道。总之，每次都是这样，不是你的人就是我的人。” 李父很忧心啊，自己儿子看的都不是这两派人物的文章啊。 这要是押题押错了，这会试不就搞砸了吗？ 这臭小子就是脾气硬，太过于相信贾蓉了。 贾蓉确实有点本事，但不会样样都那么神啊。 也不知那个学习小组现在怎么样了。 一人说：“这次一定是首辅大人的人，最近皇上经常找首辅大人下棋，聊政务，皇上是给首辅一个面子的。” “我觉得多半是他了，你们想啊，上一次就是徐阁老的部下去主考，为了平衡两方势力，皇上一定会让轮流来。 即便是轮着来，都该轮到首辅大人了。” 边上的同僚们越说越激烈，越猜测越真实。 李父想想觉得他们说得对。 现在已经是十月了，眼看着主考官的名额就要定下来，如果看错了书，不能投其所好，那这一年不就白费了？ 他坐不住了。 心想：“就算破了两人的关系，都要将这小子给拉回来。不能因为一个人，而将个人前途不要。” 李父找了个借口请假出去。 出了府衙就叫侍从往贾蓉的别院去。 一路催促，终于到了贾蓉的别院。 别院外有人拦着，门房问：“您从哪来？来这里做什么？” 李父走下轿子。 对方见他是穿官服的更客气两分，“大人您有什么事吗？” 李父先不发难，而是询问一番，“这里头有多少人？” “单是士子有四十七人，在此教学的是国子监的夫子们。但对不起您了，这里已经满额了，不对外招生，您家公子天资聪慧一定不需要这种补习班的。” 门房机灵，将好话说尽，不得罪人。 李父又问：“上的是什么内容？” “什么都有，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最近学了一些文渊阁大学士张大人的文章。” 坏了，全部人都学他的文章，这些孩子不就走上绝路了吗？ 这会试虽然说靠的是自己，但一旦被某人的文章所影响，也是影响发挥的啊。 “这么多人的文章不去学，非要学外人的。”李家父亲就要往里闯。 但没门房拦住。 门房说道：“大人，您不能往里走，这里都是备考的士子，没有别的。” “滚开，我儿子在里面。” 门房糊涂了，有儿子在里面读书，这位大人不是该高兴的吗？怎么要拉着儿子回去呢？ 门房拦着李父不给他进去，但李父在外闹腾，引起了里面的注意。 贾蓉出去看一下，转身进来叫李聪出去。 李聪先是疑惑，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就是一脸尴尬，他觉得父亲给自己丢脸了。 李聪当即拉下了脸，“你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走，跟我走。” “我不走。” “走不走？”李父严肃地说，“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里头的人都在学，我怎么不能学了？” “傻小子，他们是刚开始学，你已经深入了解，深入透析了，不能再深入进去。” 李父察觉自己说错话了，抬头看上去，见贾蓉没有发怒，没有拉臭脸才放心些。 贾蓉一直站在台阶上笑眯眯看着，不强求也不解释。 李聪不愿走，但被李父拉着走了。 李聪第一天没有来上课，大家有点惊讶但不担心。 第二天还是没有来上课，六人小团队开始担心了。 到了第三天，他们去找贾蓉，问贾蓉要不要去看一下。 贾蓉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要是去给他带点灯油吧。” 六人小队伍，带上金荣就是七人众。 他们一起去找李聪，恰好李聪父亲外出办事不在家。 李聪的母亲叫他们进屋说话，开了房门让他们进李聪屋里聊天。 众人不解：“你爹为什么将你锁起来啊？” 李聪郁郁寡欢，将父亲说的话一一说给他们听。 有的人陷入沉思，有的人直接否定。 “子谦是不会害我们的。” “我也相信子谦，只是如果……真的……不成呢？” “我们白天学明经，晚上学张学士的东西，这已经分开了啊。就算是押题失败，也有余地。” “但是……” 小团体也不能团结，皇上一天不定主考人，这种担忧一天不能解除。 “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最新消息。” “好。” 众人分散回家。 顾明回家就写信给父亲，将目前的状态和父亲说一下，又提起大家担忧的事情。 在等回信的时间，他照常到学习小组去学习。 不过有的人做出了选择，他们晚上不参加研讨会了。 顾明找上门去问：“辉子，你家也觉得子谦会押错题？” 辉子说道：“对张大人的文章我已经很熟悉了，我觉得没必要再去学。另外两位热门人物，我们该浅浅接触一下，以防万一。” 顾明了解了。 五天时间过去，六人众里有四个人不参加晚上的研讨会。 一天晚上结束学习后，顾明问贾蓉，“你不焦急吗？” 贾蓉笑道：“大浪淘沙，留下来的才是金子。你们是我拉上船的，要下船我也不阻拦。” 贾蓉的从容淡定，让顾明心伤。 他重视情感，希望七人众里永远团结在一起，可子谦已经开始筛人。 看出顾明的伤心，贾蓉安慰他，“不要难过，我们都是过客。” 顾明回到家，收到了父亲的回信。 父亲在里面分析了现时的局势，也做了一个猜测，皇上也许会跳开这两争吵的人群，另选一人出来做主考官。 父亲最后说：“贾蓉，可信。” 顾明躺在床上，拿着父亲的信在看，脑子里想的却是那些回家了的兄弟。 如果真如父亲所说，这些不相信子谦的人，以后就不会得到提携了吧。 十月十五日 朝廷发榜文，明年会试主考官：文渊阁大学士张鼎。 学习小组的学生：“文渊阁大学士，真的是他？我这几天一直在做他的题。” “神了，贾子谦神人也。” “夫子，一定是夫子预测到的。” 李父拍大腿：“失策，失策啊。” 李聪在家对父亲大喊：“看吧，我就说子谦不会错。都怪你，害了我跟他的感情。” 学习小组的学生将自己在小组里的事带回去，都在说：“我们的夫子一早就料想到了。” “我们都在学文渊阁大学士的文章，他的每一本书我们都看过。” 被请去任课的周博士也没想到，“贾蓉真怎么说错，我们的路子走对了。” “哈哈哈，兄长人为这批人里有几个能上榜？” “不少，统统不错。” 第八六章 报纸的重要性 天下士子涌入京都目的是参加会试，可以说是整个大周朝最热闹的时候了！ 这些士子来自四面八方，其中就包括了江南的士林学子。 不管是江南学子，还是北方来的学子想要获得好名次，都要在京都扬名，让主考官认识自己，让改卷的官员们给个好分数。 以往他们会通过参加诗会、文会之类的途径去博取名声。 也可以通过买通街边的孩子，让孩子们去散播自己的诗句，借此来提高名声。 但是今年不同，今年有了新奇东西出现，增加了他们扬名的途径，这个途径还非常有效。 这个就是——报纸。 “你看了今天的报纸没有？” “看了啊，这么多人都抢着看呢！” “那上面写了《务实论》很有见地，和张大人某篇文章很贴合，而且更贴合实际，更有实行的可能性。” “我也看了，这个李聪你知道是谁吗？” “没见过。” 那个也说没见过。 问了一遍下来，才有人透露出一些消息。 “这是学习小组的成员，京都某位小官的儿子。” “又是学习小组的成员，这个学习小组到底是什么？” 张定远从楼上伸头出来说道：“学习小组可是个好去处，没有点实力都不能去。老兄，这才第七篇文章，后面还有四十篇文章呢。” “啊！” 众人对学习小组更感兴趣了，连忙去问什么是学习小组。 学子们好奇的是学习小组，但官员们好奇的是李聪这个人。 府衙内，文渊阁大学士张鼎皱眉沉思，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 张大人抬起头，发现下属急匆匆走进来，身上穿着一套官服，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大人，你看今日的报纸，刊登了一篇《务实论》，写的很精彩。”下属把报纸递过去，然后笑眯眯的说道：“这个学习小组的李聪真是有本事，竟然能弄出这么精辟的文章。” 张鼎接过报纸仔细看完，心中叹为观止。 “这个李聪何许人物？”张鼎问。 下属将李聪的父族、母族、亲友关系一一说了，说得不详细，但也不差多少。 一小官偷听到这消息，连忙赶回去。 下府衙处的一处办事处，“老李，老李，你家有喜啊。” “什么喜？” “张大人在问你的儿子。” “哪个张大人？” “当然是文渊阁的张鼎。” “哦！”老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脸上的喜气藏不住，“原来是那位大人，失敬失敬。” 张鼎可是这次会试的主考官，儿子的名号能出现在他跟前，考中进士的事绝对跑不了。 这时候大家才意识到报纸的重要性。 有报纸比外头什么法子都好。 一些儿子在学习小组的老父亲们，知道报纸的有效性，立刻起了别的心思。 与其投石问路，不如直接找上报社问他要一个登报的名额。 报纸不仅能进入官爷的家中，也能进入普通人的手里，知道李聪的人可不少。 一些头脑精明的人也想到要为家中的子侄谋一个报纸版面。 第一个吃螃蟹的是徽州一位士子，他用五十两的银子就让京都的士子认识自己，让自己的文章、诗句进入京都人的眼里。 “哈哈哈，我从籍籍无名的小子，变成了大才子。” 有了这个例子，更多人抢着上报社登报。 光明日报可热闹了，总有一群人出现在门口外，要给家里的主子办事。 报社内院的竹山居士和同僚们坐在一起，“腐败啊腐败。” 贾蓉给他们每人一千五两银子，让他们让出报纸版面的权利。 期限是在会试结束之前。 竹山居士说道：“报纸这么神圣的东西，怎么能为了利益而去报道庸俗士子的文章呢？” “那你让把你手中的好茶好书让出来，我们把版面还给你。” 竹山居士不干了，贾蓉这小子就写了一本《春秋注释》可不能被这些人抢先看。 另一个夫子说道：“到明年会试还有五个月，这五个月我们都很空闲咯。” 一个夫子兴匆匆走进来，问：“你们知道外面一个版面要多少钱吗？” “不清楚啊！” “多少钱？” 众人摇头。 “五十两只刊登文章，一百五十两不仅刊登文章还刊登个人信息。” 听到这话，众人惊讶地瞪大眼睛。 “一百五十两！” “不错，这是最新的价钱，明日就不是这个价了。” “真的假的！有没有搞错！” “怎么可能！” “天哪，太疯狂了！”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竹山居士稍微收敛一些，笑道：“我们的报纸可是遍布京都的，就连皇上都在看，贵一点也是应该的。” “这也太贵了。” “只怕文稿质量不好，坏了我们的名声。” 众夫子意识到弊端，这是他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报社，不能就这样毁了。 “不成，不能这样胡闹下去，必须要阻拦，将他们的文稿拿进来我给他们润笔，别让这些阿猫阿狗坏了我的报纸。” 一位夫子说道。 这个夫子对报纸很有归属感，不希望有人坏了它的名声。 竹山居士放下手中的书，“我赞同一树的想法。” “报社是我们的，不能任由贾蓉胡闹下去。” “贾子谦要赚钱可以，但不许坏了名声。我不用什么润笔费，我帮他们改文章。” “我也加入。” 管杂务的管事当即将这件事给安排上，并且报给贾蓉知。 贾蓉听了不但不怪罪，还派人送去茶水、点心、水果。 贾蓉原话说：“修改是应该的，润笔费没有。” 文字比天大，就是不给钱，他们也愿意做。 贾琏知道阳光报社在麦版位刊登士子信息，他跑去问贾蓉，“一个版位多少钱？” “一百五十两。少的也有五十两。” “这么多！”贾琏掰手指算，“一份报纸有三个版位，全都是一百五十两就是四百五十两。 要是到了考试的前一个月，你不得赚上六万两？” 贾蓉摇头：“没有这么多，虽然读书是富人的事，但寒门士子还是有很多。 这一门卖买最多能赚上两万两银子。” 这还是纯利润的情况下。 当然了，这个事，他不会和贾琏明说。 贾琏当即打上主意，“不如你在阳光报社给我谋一个职位，我帮你打下手，你也让我威风威风？” 贾蓉想了想答应了，“你只能管俗物，比如接待贵宾。账房另有人管，文章版面是竹山居士管。 如果你管得好，我就开一个风月副刊给你，让你弄一个京都十大花魁报刊。” 贾琏有些犹豫。 贾蓉笑了，“这个报刊，既能满足你的面子，又能让你财色双收，何乐而不为呢？” “好，好贤侄。”贾琏拍胸脯，“以后要做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正好有事要二叔帮忙，我爹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眼看着冬日祭祀就要开始了，这些个族长的事得要人代劳。”贾蓉说道。 贾琏立刻懂了，“我和那些族老说，让你暂代族中事物，你嫡子长孙，你就是未来的族长本就该你来管。” 第八七章 会试 “蓉大爷勾勾手指头就能赚到这么多钱，二·奶奶放印子钱放一年都不够他一个月赚的。”平儿说道。 坐在床榻上的王熙凤点点头，她穿着大红色的绣金线衣裳，梳着妇人髻，涂抹了脂粉，显得十分漂亮。 她说：“没错，那些读书人都是有钱又清高的主儿，咱们放了印子钱，他们连看都不看一眼，还嫌脏呢！” 平儿笑嘻嘻地说道：“二·奶奶不如找蓉大爷要个法子，让这钱滚钱，让您手头也松快些。” 王熙凤点头，“是得要问上一问。这坏小子可不是好对付的，让我来想想，该怎么跟他说。” 这一件事王熙凤早早就想和贾蓉说，但贾蓉早出晚归，日夜温习功课，王熙凤又不敢打扰。 这一拖就拖过年了。 这一头，闫高山不服了。 他拍着桌子，“今年的孝敬怎么少一万两？炭火钱也少了，怎么一回事？” 每年会试，他都能收到一万两到两万两不等的孝敬钱，如果是他这边的人做主考官，他甚至能收到三万两孝敬钱。 下属赔着笑脸说道：“今年有些特殊，大人您忘记了，这次主考官是文渊阁大学士张鼎。” “这个张鼎油盐不进，不接受宴请，也不收孝敬钱。即便是润笔费，也不要。 他们见主考官都不收钱，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收，这送来的钱也就少了。” 钱就是闫高山的心肝，钱就是闫高山的命根子，没想到这么一弄就让自己心肝疼。 “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还以为能额外赚一笔。这个张鼎真是个废柴，有钱都不要。” 闫高山想了想问：“孝敬钱少了，我能理解，但这酒楼的钱也少了，就不合理了。 酒楼也不止这么点钱。是不是谁吃了我的钱？” 闫高山咬着牙问。 送钱来的属官连忙弯腰解释，“大人，我们就是欺骗老母亲也不敢欺骗您啊。 您不知道，不仅是您这儿的钱少了，就是我们这些负责考试的人手上的钱也少了。 那些人扬名京都的法子，不再是喝酒应酬，也不是现场斗诗斗文采，而是刊登报纸，写文章辩驳。” “这一来二去的，酒楼的生意就少了，雅阁、雅院的生意也少了，这次会试大家都没赚到多少钱。 倒是报社赚了钱，他们每日一箱箱白银往太抬，我等别说看了。 就是听着都觉得羡慕。” 闫高山更心疼，“这个混蛋贾蓉，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已成定局，现在想要对付贾蓉也没办法，只能等以后他进入官场，再用法子对付他。 闫高山咬牙痒痒，恨不能一口吃了贾蓉。 “得要想法子将报社弄到手。” …… 镇国公停灵九九八十一天才出殡，勋贵家都需要撑一个帐篷送行。 荣国府是贾琏去，宁国府就需要贾蓉亲自去了。 贾蓉没有去吊唁，宁愿多看一小时书，也不愿往那边走一步。 牛继宗抬着灵位往前走。 路过宁国公的帐篷，贾蓉捧起一碗祭酒，对他说道：“你爹走得早，你爷现在也走了，今后府里就靠你了。” 旁的人努力忍着笑，大家都知道两家有仇，贾蓉这是讽刺牛家人要死绝了。 牛继宗两眼一红，对上贾蓉就要发难。 “大爷，息怒，您要以大局为重。” “大爷，您手上还捧着国公爷的灵位，不用冲动。” 众人劝说牛继宗。 牛继宗红着眼睛，咬着牙对贾蓉说：“你给我等着。” “你爷在的时候我还能怕上一怕，你爷走了，我有什么好怕的。牛继宗，人在做天在看，你也是罪有应得。” “够了，贾蓉，你休要再胡说。”北静王水溶出现，打断了争斗。 北静王水溶他年未弱冠，形容秀美，性情谦和。 北静王水溶因祖上与贾府有世交之谊，贾赦给他面子，拉着贾蓉到后面去。 牛继宗对北静王水溶很是感激。 北静王水溶贤良地说：“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 进入腊月以后，族老们开始上门来询问今年祭祀的事。 有贾琏在边上暗示，大家都以贾蓉为尊，任贾蓉为下一任族长。 族中祭祀简单，宁国府只需要出钱即可。 宁国府和荣国府的祭祀就与众不同，因为明年要参与会试，这一次祭祀特别重要。 贾敬下山亲自主持，荣国府的男丁一律不许缺席。 即便是贾宝玉也需要老老实实地跟着。 贾敬带着贾赦、贾政、贾琏、贾宝玉、贾环、贾蓉等人焚香祷告，众人跪在祠堂里祈祷明年是个好年。 同时贾敬召集族中长老，说道：“珍儿身体不适，不能下地行走，族中诸多事务不能及时办理，因此族长的位置由贾蓉担任，诸位要……” 此事定下来口，贾蓉专心科举，就连秦可卿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会试 全体考生进入会场后，主考官张鼎带领考生祭祀老祖宗、扫除尘埃、洗去晦气等仪式后。 在大礼堂的西北角，有三排小木屋，每排六间。考生分别住于各自的小屋里，由监考官看守和照顾着，不得擅出。 此时正好到了晚饭时候，作为主考官张鼎还是认真负责地督促着众人： “你们能否取得功名，就全靠明日一举了！我再强调一遍，无论如何，明日必须早早起床，准备好答卷！” 张鼎的声音回荡在空旷安静的考室内，听起来令人觉得肃穆庄严。考生们纷纷表态：“谨遵教诲！” 考生们吃罢饭后，就早早睡下了，只因明日一早便要考试。 而监考官则坐于木桌旁边，喝茶闲谈。 “你们觉得谁，能拿甲榜第一？”一人问。 “王启元不错。” “姑苏的柳明泉不错。” “我认为是金陵的卢世军。” “大人您觉得呢？”一人问张鼎。 张鼎第一念头就是贾蓉，但他嘴上却说：“各凭本事，到时候再看看。” 众人纷纷说：“大人说的是。”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监考官就敲响了所有的门板，将众人叫醒。随即，监考官带领着他们走向了考场。 在路上，监考官告诉他们：“待会儿考试时，不许交头接耳； 不许抬头乱瞟；更不允许打盹儿或者说胡话。 一旦被查实，就直接黜落出局。而且，不仅不会发放午餐和晚餐，甚至连换洗衣服都不给，只给一块布巾裹身。” 考试的规矩，对于初次到这里来的士子很苛刻，对于那些经常参加科举的考生，倒算不得特别。 因此，考生们虽有微词，却也没有太在意。 在监考官的引领下，考生们陆续来到了考棚内。 在这一刻，考生们心情各异，有人紧张忐忑，有人期盼兴奋，又有人漠视平淡……各种滋味尽数汇集于此，复杂难辨。 这一场考试居然允许提前交卷，这也太好了。 贾蓉看到题目就闭目养神，其实是意识进入系统，将考试题目做一遍，再细读一遍后修改，确定最终版本才写到试卷上。 这一次他信心十足，心想：“即便不能拿到会元第一，也能拿到甲榜名次。” 人外有人，他也不敢保证拿到第一名。 等他将所有试卷都答完，才过去一天的工夫。 他举起手来，“大人，交卷。” 众人惊讶，监考官也十分惊讶，“你答完了？” “答完了。” 张鼎疾步走出小屋子，心里有些紧张，这个贾蓉是不是骄傲过头了，会试这么重要，他一天就能答完了。 张鼎问他：“贾蓉，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答完了？” “答完了。” 见贾蓉神色自然，又是众目睽睽下交卷，张鼎也不好徇私。 “收卷。” 随着张鼎一声令下，五六个小官上前去收卷，并且检查贾蓉身上的衣物，不许他带走一片纸张。 第八八章 秦可卿羡慕 贾蓉的卷子被拿了上去，摊开让众人观看。 主考官带上四位监考官一同围观。 众人细细阅读贾蓉的文章，张鼎问：“诸位大人觉得如何？” “甲上。” “附议。” “不给甲上说不过去。” “歹竹出好笋，宁国府是要起来了。” 个个都给甲上，就需要有人压一下，不让贾蓉太嚣张。 张鼎：“甲等。” 张鼎又说：“后面交的卷子，都以贾蓉的文章为标准。” 众人拱手：“是。” 贾蓉的文章一下子就拔高了阅卷的高度，这就让一批士子的文章不堪入目。 众人看了直摇头。 “写的是什么垃圾。” “怎么连一个贾蓉都比不上。” “这份卷子太难看了。” “过，乙等。” 等批改了三百多份卷子，众人才意识到贾蓉的才华难得，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贾蓉。 张鼎揉额头：“全面批改的卷子，但凡是本官没批改的，全都盖上甲上。” 贾蓉不知道，自己的文章就让三百多人失去了上榜单的资格。 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头贾蓉走出考试院大门，外头的人纷纷站起来观看。 “怎么开门了？” “难道有变？谁被赶出来了？” “这不是贾大爷吗？他被赶出来了？” 众人围过去，发现不对，贾蓉身上衣物好好的，不曾有凌乱。 要知道被赶出来的举人老人，都是裹着白衣被两个衙役押解出来的。 冬子眼尖看到了自家大爷，他小跑过来，“大爷，您考完了？” 冬子小心地问。 他不敢往坏的想。 “考完了。走回家吃饭去，饿死我了。” 冬子接过大爷手中的篮子。 吴四海推开众人到跟前，“大爷，老奴背您回去。” 也不容易贾蓉反对，吴四海蹲下背起贾蓉。 众人围了上来，“蓉大爷，您真的考完了？” “一天不到你就写完了？” “蓉大爷，今年考的是什么内容？” “蓉大爷威武，金榜题名必有你。” 宁国府的急忙将贾蓉送回去，生怕有人冲突了贾蓉。 给报社写文章的士子立刻撰写文章：“今年会考太简单，贾蓉一天就考完了？” 次日朝臣在朝会上攻击张鼎，“张鼎出的试题太简单了，大部分士子提前交卷。” “皇上，一次要彻查此事，张鼎有舞弊考场的嫌疑。” 朝堂上的一些话传到贾蓉的耳朵里。 贾蓉吃着鸳鸯喂来的丸子，“他们是先吃萝卜淡操心，今年的会试不知有多难，完全就不想让人考上进士。” “还是大爷厉害，什么都难不倒大爷。” “那是。”贾蓉抱过鸳鸯，“为了会试，清心寡欲了一段时间，终于能开荤了。” 贾蓉抱着鸳鸯往主房去。 不久后里面传来细碎的声音，叫人听了面红耳赤。 秦可卿正从后院过来，要询问贾蓉中午吃什么。 才到院子就被晴儿拦住了去路，秦可卿笑道：“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说着推开晴儿往里走，才到门前就听到了里头的声音，秦可卿埋汰几句，“臊得慌。” “哈哈哈，秦姨娘自己要去的，可不是我让你去。”晴儿笑道。 秦可卿偷听着里面的声音，红着脸离开，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别人不知道她有多羡慕。 …… 放榜的这一天，荣国府的大小主子们都聚在宁国府。 就是贾政都请假不去上班。 放榜现场实在是太多人了，贾蓉等人就不去凑热闹。 宁国府派出去三十个小斯，半个时辰往回传消息。 “可惜了，姑姑们不如跟我出去，给你们抓一个榜下婿。”贾蓉笑道。 探春坐在贾母跟前，给贾母拨橘子吃，“老祖宗，您瞧他紧张的拿我们开玩笑。” “可不是，他以前不会这样说话的。” 林黛玉一笑，“正经的都是装的，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会试就万人过独木桥，比高考还要让人紧张。 贾蓉说不紧张是假的。 一小斯跑回来，在外头喊道：“榜单还没贴。” 贾琏挥手让他下去。 贾赦老神在在，不在乎这个。 贾政有些紧张，手心出汗了。 贾蓉坐不住，“不如我们来开一个赌局，就猜一下我能拿到第几名。” 王熙凤笑问；“这彩头是什么？” “一面镜子，能看得清楚人绒毛的镜子。” “真有这样的镜子，不得卖上千百两。我就跟你赌了。”王熙凤在头上拔下金簪子，“这是我的。我就猜你在三十名以上。” 贾琏帮上一句，“昨夜我们拜了文曲星，正好是拜了三下，念叨到三更，一定在前三十名。” 王熙凤笑着对大家说：“我们都跟他说说话，免得这小子紧张过头，忘了东西南北。” “呵呵呵。”贾母笑呵呵，“凤辣子说得不错。” 贾母示意贾政，“你也去下一注。” 外头有一小斯跑回来，“张贴榜单了，三百名开外的名单，不曾见大爷的名字。” 众人心都吊起来了，纷纷站起来往外看去，等着下一波回消息的人。 这下没谁关注赌局。 半个时辰后，宁国府的人等得焦急死了。 就是贾政都来回走了两圈。 贾赦坐不住，“蓉哥儿，你不要灰心，你还年轻还有机会的。” 贾母吃着降火的茶汤，“外头怎么还没消息啊？” “当当当当……”一队人马敲锣打鼓过来。 宁国府众人欢喜，“一定是往我们这里来的。” “哥儿这是考中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 “当当当……”锣鼓声越来越近，却过门不入直接走了过去。 门外的门房一脸失望。 屋内的主子们也是一脸失望。 再等半个时辰，还是没有高中的消息传回，众人失落地安慰贾蓉。 “哥儿，下次再考。” “蓉哥儿是最厉害的，这次只是不小心罢了。” 贾赦：“你啊，就是交卷太快了，你要是多检查一番，也许就能中了……。” “中了，中了。” 冬子匆忙赶回来，跑得气喘吁吁，鞋子都跑掉一下，“中了，大爷中了，甲榜第一名。” “中了，太好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中。”贾琏重重拍着贾蓉肩膀。 贾政：“放鞭炮，立刻放鞭炮。” 贾母大方，发话：“人人有赏。” 第八九章 惊翻众人 贾蓉高中贡生第一名，这是十几年来的大事。 贾母笑不拢嘴，出手就是一个月的月钱。 “尤氏，不要怕花钱，这流水席弄上三天，城里城外施粥，撒铜钱。” “是。” 贾政喜上眉梢，摸着自己的胡须，“祖宗保佑啊，我们贾府又出一位进士。” 贾赦一把揽住贾蓉的肩膀，“好小子，家里的脸面都被你挣回来了。我看那些家伙还敢不敢调侃我。” 贾赦：“叫上戏班子，叫上名伶，明日上府来唱上几出。” 长达十几米的鞭炮在外头响起，众人捂着耳朵等待送报的人上门。 “当当当……” “当当当……” 敲锣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 众人翘首以盼，终于看到了报喜官差的身影，正是向这边来的。 王熙凤回头笑喊道：“快准备喜钱。” 李纨追赶说道：“第一名可是会元，这喜钱加倍。” “周笋，你可将此事办好了。” 周笋喜气洋洋，亲自带人将两个荷包的喜钱放到一个荷包。 报喜的官差上门来，敲锣打鼓祝贺：“恭贺贵府贾蓉会试高中，甲榜第一名。” 官差将榜单抄录名次递过去。 贾府众人欢喜万分，“里边请。” “进来吃口茶水再走。” “官差大哥们辛苦了。” 贾蓉高中，宁国府开连开三天流水席。 尤氏能力不足，让王熙凤过来帮忙，秦可卿、迎春、探春、惜春作为协助。 宁国府门前门庭若市，不断有亲朋好友上门来祝贺。 贾蓉考取甲榜第一名的消息传出去，让很多人喷茶。 勋贵圈子里大跌眼镜，“贾蓉考得多少？” “甲榜第一名。” “这不能够啊，就算他有实力也不会上甲榜。” “那些文臣都变心了，不再针对我们了？” 北静王水溶一口茶水喷出来，“贾蓉得了甲榜第一名！” “错不了，小的亲眼看到的，王爷派去考试的人才上尾榜。” “属下也看了，勋贵家去参加考科的，除了贾蓉都在乙榜。” “贾蓉文采出众毋庸置疑，只是那些文臣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勋贵吗？那些文臣不是打压勋贵吗？怎么就让贾蓉得了甲榜第一名？” 北静王水溶百思不得其解。 史家得到消息，史家男子、夫人立刻带上史湘云到宁国府去。 马车上史湘云的婶子说：“你以后不要老往贾宝玉那边走，这个贾蓉才是我们该拉拢的。” 史湘云撇头不去听。 “死丫头，听到没有？你不为你的兄弟们想想，也要为自己想想。你黏在贾宝玉身上有你什么好？ 就是娶亲，他也是要那林姑娘，你去了最多就是个妾侍。” 婶子还说道：“贾宝玉将来又不能继承爵位，能不能考上进士还两说，不如就巴结上贾蓉。吃上一口热乎的，帮一帮家里。” 婶子推一把史湘云，“今晚你去找惜春，在她那住下，帮她招呼客人。” “贾蓉不过是考上贡生，有什么了不起的，将来宝玉哥哥也能考上。” 婶子哎哟一声，“三岁看到老，就他那模样，没心没肺的，见到漂亮的就叫姐姐，即便是考上了进士，得了高官，也不会对你有多好。你死了，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快到宁国府，史家婶子转变嘴脸，笑嘻嘻走下马车，带着礼物一路喊着恭喜，走进宁国府。 史湘云老大不情愿，但到了后院见到了探春、惜春等人，她又开心起来了。 这头为王启元庆贺的张定远一口酒水喷出去，“谁得了第一名？” “贾蓉，贾子谦，宁国府的。” 张定远：“真是瞎了眼了，有王家不选，他们选了贾蓉。” 文臣向来不许勋贵出头，这次张定远就预料到贾蓉位置不高，所以他一直不敢去见贾蓉。 就怕伤了贾蓉的心，也怕外人说闲话。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贾蓉居然真的拿到了第一名。 “这就奇怪了，今年的人变性子了。” 王启元说道：“子谦文采非凡，思路新颖，能拿到第一不足为奇。” 一群公子哥纷纷说：“这就奇了。” “十分奇怪。” “老王，你没有做官，你不知道这里的规则。” 张定远说道：“你们知道贾敬为什么会去当道士吗？” 众人摇头。 张定远说：“贾蓉的祖父贾敬，当年也是文采非凡，夺魁在望。就是我爷爷都说他会是状元。 结果呢，贡生考试生生考了两次才过。殿试更是排在末尾，堪堪得了同进士。” “贾敬的文采差吗？一点也不差，只不过上头压着不让他出头罢了。 任官时，本该有空缺都不让他做官，让他生生等了五年。 让他做官了，就给了一个九品芝麻官。 再高的心气都会被磨掉，从此他看开了，到道家求修仙去。” 众人颔首表示了解，唯有王启元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王启元感叹道：“贾蓉能在这么严峻的考验中拿到第一名，实在是不简单。” 众人颔首表示认同。 “既然放榜了，我们也有了空，不如到贾蓉那边去讨一杯酒水吃？” “好啊。” “走着。” 张定远带着一众纨绔子弟到宁国府去。 宁国府门庭若市，来往亲友颇多，贾蓉脸都笑僵了。 张定远：“子谦，恭喜，你居然得了第一。” “子谦，了不得啊。” “对了，子谦兄，你现在考完试了，这话本是不是该更新了？” 同为贡生的王启元也来了，他由衷感叹，“在一片绝境中杀出一条血路，子谦的能耐是在下不能比的，您的文采更是我仰望的存在。” 贾蓉笑容不变，心想：如果告诉你这个名次是用钱买来的，你会不会一口唾沫飞来？ 贾蓉笑着对众人说：“我自认文采不错，但也是张大人仁义放我一马，才让我有机会夺得第一。” 花花轿子人人抬，你给我面子，我也给你面子。 张定远当即说了一番恭维的话，带着众人坐下吃酒。 后院里，三春能独当一面，熟练地招呼客人，并且安排下人工作。 众多夫人们看着三春就冒绿光，拉着王熙凤问：“不知三位姑娘定亲了没？” 有的拉着李纨问：“我家有子侄不错，不如……” 宴席上王熙凤哈哈大笑，“这三位姑娘可是蓉小子的眼珠子，想求娶得要问过他。” 王熙凤这一笑，就解了围，尤氏、李纨等人投去感激的目光。 第九十章 怒斥秦可卿 第一天来的是贾府的族亲，以及贾蓉的恩师。 贾蓉不得不陪酒，从早上喝到中午，再低度数的酒都能将人喝倒下。 冬子和老根将贾蓉搀回去，秦可卿走了过来。 “哎哟，怎么喝这么多。” 秦可卿凑过去看看贾蓉，“这是喝糊涂了？” 冬子笑道：“外头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敬酒呢，大爷也推脱不了，这不都走不了路了。” 贾蓉是有意识的，但腿脚控制不了。 “大爷院子里的都安排上了，就是大爷的主卧都躺了几个本家的兄弟。 这下送大爷回去，也没地方躺，不如送到我那去。 我那的被褥都是昨日新换上的，昨夜为了求菩萨保佑，我都没上床躺过。送大爷过去正是合适。” 秦可卿说道。 贾蓉：卧槽，我这是要抢贾宝玉的机缘。 不知道自己躺上去，会不会梦游幻境。 秦可卿招呼冬子二人。 贾蓉动了动，冬子明白大爷的意思，于是就扶着大爷过去了。 秦可卿刚进府贾珍就躺床上不能动，那些代表性的物件都没有出现在秦可卿的闺房中。 贾蓉管家力求节俭，不许过度奢靡。 秦可卿的房屋不奢靡，但该有的都有，比如玻璃窗，琉璃杯子。 秦可卿说道：“看你们也喝了不少酒，趁大爷睡下，你们快去歇着，等大爷醒来，你们也有精神跟着办事。” 冬子和老根离开。 秦可卿给贾蓉擦脸，宽衣解带。 她正要解开裤头带，贾蓉一把握住她的手，“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如果不是你突然反悔，如今你我就成一对鸳鸯了。” 秦可卿心中到底有些埋怨，自己好好一个奶奶做不成，反而成了姨娘。 贾蓉有气无力，见她两眼泪汪汪，他没了力气整个人往后倒。 秦可卿也没做啥，就是帮他换了衣服。 她倒是想做点啥，只可惜他喝醉了，啥都起不来。 看着昏睡的他，眼角不自觉有泪水出来，她对丫头哭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丫头劝说：“姨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可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 贾蓉一觉醒来，外头黑漆漆的，屋里点起了蜡烛。 秦可卿款款走来，侧身坐在床沿，仅凭一张侧脸就叫人着迷。 “大爷。”她嘤嘤一叫，“喝水吗？” 贾蓉撑起来，伸手拿茶碗，她不给。 只能任由她喂着吃。 秦可卿一只手往被子里伸。 他伸手去压被子，顾着这头，松了那头。 茶水洒落到被褥上。 “可卿，住手。” 秦可卿一愣，“大爷怎么知道奴家小名？” “我且问你，我若收了你，你可安于室内，不去勾三搭四？” 秦可卿脸红，眼睛好，羞愧难当，“你怎么能这般想奴家？” 贾蓉淡笑，任由她胡闹：“像你这般胆大妄为的女人，怎么能让人不想？就怕你今日来勾搭我，明日就到琏二叔跟前去卖弄姿色。” “你……” 秦可卿收回手。 贾蓉掀开被子起来了，两手抽着裤头带，将裤头绳子绑好。 “你若是安分守己，这里就有你的一条活路；你要是红杏出墙，外头的乱葬岗就是你的去处。” 贾蓉低声呵斥，吓得秦可卿惊慌跌坐，趴在床边哭泣。 “来人，更衣。” “哎，来了。”鸳鸯应声而来，她早就等在外头。 鸳鸯将衣服一件件给贾蓉穿上，小声说道：“还以为大爷今晚不走了。” 贾蓉低头和她说话，“你吃醋了？” 鸳鸯笑说：“没有。大爷想要谁就要谁，要是不想，就是谁都不碰奴家也没意见。” “相对于她这种，我更喜欢心思单纯的良家女，勾三搭四，花花肠子的，可不能入我帐来。” 贾蓉拉起鸳鸯的手，“不麻烦，等下还要脱掉。” “走，我们到花园去，我知道有个山洞很适合。” …… 宁国府流水席，只要登门都能吃上一杯喜酒。 第二天来的是攀附贾府的人物。 第三天是学习小组的学员以及他们的亲属。 一小子坐在不远处的树根下，远远地盯着不远处的路口，眼神里带有些期盼。 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小男孩飞奔过去，“娘。” 头上裹着布巾的妇人端着瓦碗出现，碗上堆满了大块的猪肉。 “娘。” 小子抢过一块肥厚的猪肉就塞进嘴里，狼吞虎咽。 “吃慢点。” 妇人笑道：“主人家大方，让我们带猪肉回去。干上三天就能抵一个月的工钱了。” 等小子吃完了肥猪肉，妇人拉起儿子的手回去，“快带回去给你弟弟妹妹们尝一尝。” 一回到家，妇人就说起在宁国府看到的一切。 “那地方可不是普通人住的，屋子里亮堂堂的，屋顶上放有一块玻璃，不用点灯都能看清角落。” “那些玻璃到处都是，一盏玻璃灯拿出去，可值不少钱。” 还有一些请到宁国府帮忙的人回去说：“蓉大爷可了不起了，有四十六位进士老爷来给他敬酒。” “你想想啊，四十六位进士老爷，以后就是四十六位官员。宁国府以后是翻天了。” “四十六位这么多，他是怎么拉拢来的？”旁人问。 对方说道：“不清楚，听说是同一个学习小组的。” 这些话在底层就传开了。 勋贵层面得到的消息更多，他们也十分震惊。 “贾蓉弄的学习小组有四十六个人考中了进士？” “带上贾蓉不就是四十七个了？” “也就是说贾蓉弄的学习小组里的人全部考上了进士！” 这下子厉害了。 京都学院多如牛毛，没有任何一家学院有这么多人考上进士。 难不成这个贾蓉是神仙下凡，帮上谁谁就能平步青云？ 放榜的第四天早朝，御史台大人站出来说道：“启奏皇上，臣昨天得到了一个惊天消息，认为实在是荒谬。仔细想想这里头，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皇上定定地看着御史大夫。 御史大夫说道：“宁国府贾蓉弄了一个学习小组，小组有人四十七，而这四十七个人全都考上了进士。” 皇上吃惊，“四十七个人都考上了？” “正是，陛下是否也很吃惊？” 皇上一手撑着大腿，说道：“应天书院有多人考上进士？” 一臣子出列说道：“足足二十七人。” 考上二十七人就能让应天书院的人高兴了，这个贾蓉弄到了四十七人，不得闹翻天？ 皇上疑惑地问：“应天书院的人都比不上贾蓉？” 御史大夫说道：“臣怀疑大学士舞弊科举。” 张太师的学生，张鼎的好友站出来大喊：“你胡说。皇上，张兄为人正直，绝对不会做舞弊的事。” 闫高山站出来说道：“臣也觉得奇怪，贾蓉一个小小的举人，怎么能让四十七个人一同考上进士？” “小闫大人，此事一点也不奇怪。贾蓉与大学士的公子张定远交往密切，甚至称兄道弟，还有消息传来张家要和贾府联姻。 张鼎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未来女婿是进士，泄露试题给贾蓉等人也不为过。” “赖大人，说话要有凭证。” 张鼎站出来说道：“如果不是张大人泄题，贾蓉怎么会有四十七六人高中？” 张鼎：“皇上，此事臣也想知道为何，还请皇上传唤贾蓉一问究竟。” 第九一章 皇上喜静 贾政是小官，没有资格参加小朝会。 不过他得到的消息比贾蓉早，他早早到宫门外等着贾蓉。 贾蓉一出现，他就拉着贾蓉说话。 “不要怕，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千万不要多说。 张鼎是张太师之子，皇上都会给张家面子，你不要怕得罪他们。” “好。” 贾蓉整理自己的衣服，随着夏公公进皇宫。 顾不得看风景，被夏太监催着一路疾走。 临近乾清宫，夏太监说道：“等下你进去自称学生，三呼万岁，等候皇上问话。 皇上不问你话，你千万不要抬头，更不要插话。记住了没有？” “多谢您提点。”贾蓉塞一个红包进去。 夏太监笑道：“蓉大爷是上道的。” 夏太监入内禀告，不久后有小太监出来召唤。 贾蓉入内，到堂前跪下，三呼万岁。 众人看向贾蓉，这个瘦弱的小子居然能够让四十六人考上贡生，绝非凡人。 “你抬起头来。”皇上叫道。 贾蓉抬起头看向龙椅上的人，一下子挺直腰杆子，“是你。” “大胆，居然敢手指陛下。”闫高山呵斥贾蓉。 皇上摆手，“无妨，朕之前微服私访，与他见过面。” 众人心中吃惊，皇上居然微服私访去找贾蓉。 这个贾蓉居然这么早就入了皇上的法眼！ 勋贵层的：必须要拉拢贾蓉，和贾府交好。 文臣：贾蓉代表着勋贵，绝不能让他崛起。 武将：武将家族居然出了个文弱书生，丢脸。不过，可以拉拢…… “学生万死，居然认不出皇上。” “你起来说话。” “谢皇上。” 皇上问他：“你是如何让参加学习小组的人都考上贡生的？” “是不是张定远告诉你考试的内容？”御史大人问贾蓉。 闫高山问他：“你考试之前胸有成竹，是早就猜到了考试题目？” 贾蓉一直摇头，等他们都说完了，他说道：“无他，唯手熟尔。” 众人不解。 御史台不相信。 御史大人：“你胡说八道。” 御史大夫韩尧问话：“是不是张家人告诉你考试内容？” 贾蓉摇头。 又有人出来问话。 一个个逼问贾蓉，要将贾蓉等人获得的成就和张鼎扯上关系。 不管谁问上什么，贾蓉都摇头。 心怀不轨的人拿他没办法。 贾蓉看龙椅上的皇上，皇上蹙眉，似乎不喜欢这嘈杂的朝堂。 皇上：烦死了，天天吵吵吵。 张鼎站出来喊道：“诸位，如此逼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还是让贾蓉来说。” “贾蓉，你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众人停下逼问，看向贾蓉，等着贾蓉的解释。 龙椅上的皇帝才有心思坐好来听一听。 贾蓉说道：“诚如刚才所说，唯手熟尔。 加入学习小组后，学子们一天一张试卷，三天一场小考，五天一场大考。 考完之后，我们还进行复盘，说一说为什么做得不好，哪里还需要改正。哪个地方需要忌讳。 做的题目多了，见的题型多了，面对会试就有了很大把握。” 众人不信。 “当真如此？” “就没有旁门左道？” 贾蓉摇头，“自然不是。 文臣：这次要将贾蓉的名次给拉下去，勋贵只能做纨绔。 武将：这个傻小子，乱说什么，最好就闭嘴不说。 闫高山：要不要借贾蓉将张鼎给弄下去？ 皇上问：“你说说，还有什么法子？” 贾蓉说道：“打一顿，棍棒底下出孝子，我就是被我爹打着长大的。打着，我就开窍了；打着，我就思如泉涌。” “学习小组里的学员，一旦有了不好好学的念头就打，一旦有放弃的念头就打。后面他们自己就学上了，不用督促也知道起床早读，不用督促也知道跑操了。” 一些中立派的还真信了他的话。 闫高山：“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玉不琢不成器，这不他们都考上了贡生。”贾蓉笑着看闫高山，这个笑容意味深长，似乎在说再问下去我就将你给供出去。 闫高山恨啊，心想：小狐狸。 闫高山不说话，任由其他人发问。 后面的问题，不管他们怎么问贾蓉都不说一个字，只说自己的管理理念。 时不时辩驳两句。 贾蓉发现皇上越来越不耐烦，似乎想要早点结束朝会。 于是他大胆地说：“难道你觉得我们寒窗苦读十余年，都是假的？” “大人，你既然如此不信，不如找他们来考一考，或是找他们来辩驳一番，以正视听？” 贾蓉直接向上拱手，“皇上，学生一心向着皇上，想要早日报销皇上，学了一身文武艺就是要为皇上所用，不曾有人心怀不轨要将我们陷于死地，不让皇上得到贤才。 这位大人，你居心何在？ 你是不是要打压我等，好让你家子侄，或是你身后人的侄子上台，把控朝堂？” 御史台大人被贾蓉这么一说，顿时气愤，“你胡说。” “皇上，此子嚣张跋扈，不可任用。” 贾蓉抢上说一句，“你身为御史台，没有证据就胡乱攀咬，浪费皇上的时间，让皇上不得休息，让皇上不能好好批改奏折，你居心何在？ 你若是不信我等，何不在殿试上让我等一展才华？” 皇上突然发现：这个贾蓉是吵架的一把好手啊。 贾蓉是个聪明人，可以拿来用用。 皇上：“贾蓉说得对，想要证明真假，殿试便可知晓。” 张鼎等人立刻拱手喊道：“皇上英明。” 皇上：“退朝。” 小朝会退散，一些人怒瞪贾蓉。 唯有张鼎等人对他好脸色，只是他们也很担忧。 “贾蓉你不该这样得罪吴大人。” “你还没做官就这样得罪人了，要是做了官，得罪的不得更多？” “年轻人脾气烈，进入官场你就知道什么是苦头。” 贾蓉拱手，“小子清楚，多谢大人们指点。” 出了永华门，贾政见着贾蓉就一巴掌拍过去，“谁让你去吵架了？不是让你少说话吗？” “你啊你，将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贾蓉却不以为然，“谁知道呢。” 第九二章 光明正大的威胁 三百多贡生被安排进宫殿考试。 贾蓉看到试题那一刻就觉得这试题不是内阁大人出的，很有可能是皇上出的题目。 此考的不是礼治、吏治，而是盐政。 皇上要考盐政，也就是说皇上要对江南世家出手了。 不久之后林如海会死，林如海的死会不会和皇上的谋划有关？ 不管是林如海，还是贾政，都有忠君思想，为了皇上而死，这是他们的荣耀。 贾蓉：但我不会这般。 古代盐贵的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是制盐、运输成本高；二是高额盐税及官商的垄断。 盐税是朝廷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降低盐税是不可能的，想要让内陆的百姓吃到盐，又不让盐的价格高，只能提高盐的产量。 贾蓉闭目沉思了一番，找到思路，他不在盐税上下手，他从制盐下手。 盐税是朝廷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降低是不可能的。 虽然宋朝出现了海水晒盐的方法，但这个方法还不够成熟，晒出来的盐不够蒸出来的多。 现在沿海盐田的人多数用蒸煮法。 他将最先进的海盐滩晒工艺写出来，可以分为修滩、纳潮、制卤、结晶、采集等五个步骤。 殿试只考一天，日暮交卷，经受卷、掌卷、弥封等官收存。 至阅卷日，分交读卷官8人，每人一桌，轮流传阅，各画“圈”、“三角形”、“\\”、“1”、“x”五种记号，得“圈”最多者为佳卷，而后就所有卷中，选圈最多的十本进呈皇帝，钦定御批一甲第一、二、三名即为状元、榜眼、探花。 此次阅卷很顺畅，该给什么就给什么。 唯独在一篇文章上为难。 “你来看一下这文章如何。” 文臣阅读，“这点子很新颖，只是这法子不知能不能成，还有这上面的数字太夸张了些。一亩田不可能晒出两石盐。 直接给他一个x。” 低声说：“这是贾蓉的卷子。” “那就更要给x了，你规矩你不要忘了。” 阅卷人手指点在最后一句话，上头写着：“生深忧，思皇上之忧也，不日登报，为皇上解忧。” 翻译过来就说：“学生甘心为皇上效力，不久之后将会刊登报纸，让全国人都看到此法子，增加盐的产量，为皇上解忧。” 阅卷人：“就算我们不给皇上看，也会被皇上看到，到时候被责备的就是我等。” 几人围过来，一同商议贾蓉的文章。 众人看了气不过，“这是威胁。” “明目张胆的威胁。” “贾蓉实在是可恶，弄出这报纸来，还入了皇上的法眼。” “难道就任由他这个勋贵在朝堂嚣张？” “皇上问责，谁来担责？” 说道担责谁都不想。 责任可不是说说而已，若是天子雷霆万钧就不是降职那么简单，重则抄家灭族。 一翰林院老翰林说道：“如果这法子能成，不就是造福天下百姓吗？ 想要一个人站不稳，何其简单；想要造福百姓，何其难也！” 老翰林在卷子上画了个圈。 他有点良心，不舍得贾蓉这好人才被埋没。 可惜有良心的人不多，其余人画了三角形。 前十名的文章送到皇上跟前，皇上提起贾蓉。 “贾蓉的文章呢？” 阁老：“贾蓉文章虽然出彩，但不合时宜，并不是最出彩的。” 阁老的一句话就将阅卷大人们的罪责给开脱了。 你确实写得很好，但有点离题了，不是最好的那个。 首辅大人见皇上想要看贾蓉的文章，就说道：“贾蓉将来要承爵，现在不可捧得太高，就怕他飘飘然，忘乎所以。” 皇上颔首，在这十张里点出状元、探花、榜眼。 内阁带回去，准备公之于众。 内部得到消息，知道贾蓉不再甲一榜之内，更知道贾蓉不是状元了。 “这小子十分嚣张，现在还不是被压下去了。” “文采好有什么用，勋贵始终不能出头。” “勋贵已经享受了几代人的富贵，可不能一直富贵下去。”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元春带着宫女，带着茶点到乾清宫侧殿。 元春：“知道皇上事务繁忙，不敢来打扰，特意选了皇上不是很忙的时间来送茶。” 贾元春天生丽质，加上优越的教育环境，使她具备有一定的文化修养，性格婉顺，精通音律，擅歌舞，并善弹琵琶，深受皇上喜欢。 皇上拉她一起坐下，吃她剥的橘子。 两人闲聊片刻，贾元春说道：“昨日蓉小子传来书信，叫我准备好礼物，他这次一定能获得状元。” “皇上您说，哪有这样自大的人，这一切都没有公布，他就想吃天鹅肉了。这侄子不堪大用，皇上可不要因为妾身就抬举他。” “哈哈哈，贾蓉也算是有魄力的人，在做先生这一方面很有天赋，以后多教些学子出来，替朕解忧。” 皇上暗示贾元春：今后贾蓉就是学政之类的官。 贾元春很满意，温柔贤惠地说：“皇上抬举他了，等放榜了，妾身就回信好好嘲讽他一场，说什么一亩田能晒出两石盐来，真是个大话精。” 歪坐的皇上瞬间坐直，“你说什么？” 皇上捏着贾元春的手，“一亩田能晒出两石盐？” “对啊。他说在文章里写了，还打算在报纸上写一写，让天下人都知道，这样天下就人人吃上便宜的盐了。” 手上刺痛，贾元春也不敢喊，更不敢挣扎。 皇上连鞋子都不要，直接走出去，“来人，将贾蓉的卷子给朕找来。” “是。” 皇上喊话急切，伺候的太监们也不敢慢悠悠办事。 夏太监带着人小跑到内阁去要贾蓉的卷子，他还暗示道：“大人这榜单还是追回来的好。” 榜单已经送出去了，正准备张贴。 不过依照路程计算还没出宫门。 底下人看向首辅大人，首辅大人可不管。 那阁老咬咬牙，“去，快去拦一下。” 阁老当即带上贾蓉的卷子面圣。 贾元春想起贾蓉在信里叮嘱的话，她照着信件的话说：“皇上，宁国府是勋贵，勋贵出文臣容易出大祸，还是听那些大臣的吧。” 这一句话戳到皇上怒点，“滚回去。” 贾元春脸色讪讪，“皇上，以大局为重。” 第九三章 无冕之王 阁老进殿见到皇上喜怒不形于色，就知道皇上动怒了。 “皇上这就是贾蓉的卷子。” 皇上：“嗯。” 皇上细细阅读，不断有怒气积攒。 皇上心道：贾蓉真这法子从哪里得来？ 如果真的做成，天下百姓不愁没盐巴吃。 这么好的法子，容易做到的法子，他们不呈现到朕跟前想做什么？ 是不是拿这个法子去给自家族谋钱财？ 皇上忍不住往坏处想。 他想到元妃说的话“听他们的”，朕堂堂一个天子为什么要听他们的？ 皇上眼里露出了一些杀意，“贺爱卿，你觉得贾蓉的文章怎么样？” 贺阁老说道：“贾蓉文章非常好，但不是最好的，且贾蓉出身勋贵，不易重用。” 可怜的贺大人，还没听出皇上的意思。 皇上颔首。“你们办得很好。下去吧。” 阁老还没走出大殿就听到皇上说： “贺阁老到底年老眼花了，朕体恤臣子特许他回去养老。” 阁老一时不能接受这个信息，脚下踉跄，倒地不起。 “皇上，臣还能为皇上效力。”可惜这句话他没能说出口。 此事皇上冷静了下来，他气恼臣子的不忠诚，也气恼元妃的不老实，如果她早一天来说该多好。 元妃表示自己很无辜。 送出去的榜单，皇上没有派人去拦截，在任命做官上，他有了自己的想法。 殿试一甲三人称“进士及第”，又称“三鼎甲”。 二甲若干人，占录取者的三分之一，称“进士出身”，二甲的第一名称传胪。 三甲若干人，占录取者的三分之二。 最后由填榜官填写发榜。 贾蓉盼了又盼，希望自己得到状元。 身为一个穿越人士，不能拿个状元威风威风，那太丢脸了。 预测到有人打压，但元春上还有一法子，不知能不能奏效。 如果能说动皇上，这状元的位置就跑不了。 他等啊等，盼啊盼。 贾府的人都在盼望着，她们都希望有奇迹发生。 李纨：“蓉哥儿，一定会洪福齐天的。” 冬子跑回来了，“贴榜了，大爷的名字在第一张榜单。” 迎春站起来拍掌，“恭喜哥儿，成了进士。” 李纨拉一下迎春，让她别笑。 迎春这才意识到，蓉哥儿没了笑脸，就是她爹也不是很高兴。 贾政；“蓉哥儿，你不要灰心，你有才华，是别人不能湮灭的。” “是啊，不能得状元，咱们也高兴，至少是进士了。”贾琏安慰贾蓉。 贾蓉冷哼一声，“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贾琏：不会有事才有事嘞，你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甘心？ 王熙凤：瞧蓉哥儿这表情，哪是没事的模样？ “那还放鞭炮吗？”贾兰问道。 “放，将买来的鞭炮都放了。”贾蓉大声道，“我会让他们后悔的。” 殿试名次的榜单张贴完毕，状元是王启元，探花是徽州人，榜眼是杭州人。 张定远看到榜单那一刻，站起来大声喊道：“我就说嘛，状元绝对不是贾蓉。” “果真不是贾蓉，那些酸儒老顽固，我子谦弟弟多好的人，居然也不给状元。岂有此理，害我输了一百两银子。” “恭喜少君（王启元的字）获得状元。” 王启元有些小高兴，最后忍不住笑了。 但他也有些遗憾，为贾蓉的名次感到不公。 贾蓉那么好的文采，居然才得三甲。 “走，回家庆贺去。” 张定远拉着王启元闹哄哄回去，要去摆酒庆贺。 他们扛着王启元走，“状元来咯。” “统统让开，状元游街。” “你们的状元再次，还不拜见。” “看，这就是新科状元，他是我朋友。” 还没到王家府邸，就有人过来拉住张定远，一个劲爆的消息炸开。 “还庆贺什么呀，皇上刚刚下旨，授予贾蓉翰林院侍书。” 众多纨绔子弟不明所以，“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就是少君成了笑话，皇上在今天直接给贾蓉授官，他不需要复试，也不需要观政，直接成为皇上身边的人。” 这一番话喊出来，众人安静，不敢乱说话。 皇上直接给贾蓉特权，让贾蓉成为比状元更幸运的人。 翰林院侍书正九品，侍奉帝王﹑掌管文书的官员，别看品级低，但每天都能见到皇上。 状元也只不过是翰林院编修，想要见到皇上还得要等皇上召唤，若是皇上忘记了，就是一年都见不到皇上一次。 编修的职位可以有无数个，但侍书只有两个。 侍书能够掌握皇上的动向，能够了解皇上的状态，某个时刻还能够左右皇上的抉择。 能做侍书的人，十有八九入内阁。 侍书重要还是编修重要？ 皇上这不是打王家的脸吗？ 张定远等人面面相觑。 还敢喊吗？ 还敢笑吗？ 还敢放鞭炮吗？ 谁都不敢说话。 扛在肩头上的王启元被放下。 张定远：“少君，不管怎么说你都是状元，你是通报天下的状元。” 王启元勉强拉起个笑容，刚开始的喜悦全然消失，红润的脸变得有些苍白。 “你们要是想走就走吧，要是愿意就到我家去喝杯花雕酒。” 众人不敢多说什么，有人悄悄地离开。 不过张定远仗义，勾住王启元的肩膀，“你的花雕酒我不喝谁喝，管他贾蓉是谁，管他是什么官，你才是我认可的状元。” 王启元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王启元能忍，忍了大半天，入夜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发脾气。 他拿起房间里的瓷器就砸，“既然选了我做状元，为什么还要抬举他？” “既然抬举他，何必拉我做筏子？” 同一片天空下，上演着悲剧也上演着喜剧。 宁国府的酒席还没散去，贾琏拉着狐朋狗友说道：“我们都以为就这样了，谁知道皇上的圣旨来了。哎，峰回路转，我家哥儿成了皇上身边的人。” 狐朋：“别看我家哥儿不是状元，但他比状元还要威风，这是什么？” 狗友：“这是无冕之王。” “一步快，步步快，哥儿必然能够平步青云。” “祝贾蓉青云直上。” “举杯！” 第九四章 去找林如海 第94章 去找林如海 皇上下旨授予官职，吏部当即派人送来官服。 官服偏大，穿上去不好看。 鸳鸯、晴儿、柳儿三人连夜修改官袍，让贾蓉穿起来更合身些。 惜春原本也想帮忙，可惜她太小，熬不了多久就犯困。 清晨帮贾蓉穿衣服时，鸳鸯等人都打着哈欠。 晴儿帮他拉衣角：“大爷穿了这衣服，更显威武。” 鸳鸯帮他整理领子，“大爷英俊不凡。” “嗯，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 第一天上班，可不能迟到。 贾蓉和一同授予官职的状元、探花、榜眼一同进宫谢恩。 其他进士人等将会进行复试，或外派或入六部观政。 贾蓉和贾政一起出门，贾政对他颇多叮嘱。 将官场上的小道道，告诉他一些。 贾蓉觉得贾政太正直了，也太顽固了，依照他说的去做，得罪人都不知道。 在宫门口处，遇到别的大人，互相微笑，不说什么。 态度不好的大人们，看也不看你一眼。 新入官场的小毛孩，有什么好看的？ 有大人议论，“这贾蓉都授职了，舞弊案就这样算了？” “不这样算了，还能怎么样？皇上偏袒张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都是聪明人，一旦皇上同意他们殿试，这事就算过去了。你没看这几天都没人提舞弊吗？” “殿试成绩一出，四十六人都是进士出身，哪一个不是真才实学的。还捉舞弊？疯了吧。” “哼，这贾蓉倒是因祸得福。” 官员往大殿去。 四位新科后生在外头等着，等候面圣。 今日大朝会气氛很微妙，负责殿试的阁老被送回家修养了。 除了三位一甲的，还有一个人被授予官职。 众臣子小心谨慎，装作很兴奋，恭贺皇上得了栋梁之材。 殿外的气氛也很微妙，王启元很尴尬，另外两人很紧张。 贾蓉思考第一天该怎么做才能不出错，还在大老板跟前留下好印象。 太监：“宣新科状元，榜眼，探花进癜。” 贾蓉：就宣三人进癜，这是没我份咯。 等了半个时辰，里头传来宣读圣旨的声音。 “……状元王启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张伯生、探花孙宇授翰林院编修…… 二、三甲进士如欲授职入官，三天后在保和殿考试，综合前后考试成绩，择优入翰林院为庶吉士。” 这就俗称的“点翰林”，其余分发各部任主事或赴外地任职。 不久后里面传来退朝的消息。 贾蓉：那我呢？ 小黄门跑来请，“大人请随小的来，皇上召见。” 贾蓉随小黄门进侧殿，外头有等候室，早有大臣等候在此处。 皇上去换朝服，大家有事要报都得等着。 看身上官服知道这些老头子地位不低，官位不小。 贾蓉拱手作揖问安，“下官拜见各位大人。” 有两人闭目养神，有两人轻哼一声。 另有一人上前来，笑道：“你就是贾蓉，你的大名时常在本官耳边响起。如雷贯耳。” “不敢当，折煞小子了。”贾蓉说道，“小子做事鲁莽，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大人见谅。 今后有用得上小子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哈哈，这小子，是油条子。” 夏太监出来说道：“皇上召见贾侍书。” 贾蓉再拱手，随夏太监进去。 皇上换下了便服，正在吃早餐。 餐桌满满当当，十冷十热，但量少，就是一样吃一口也不能吃饱人。 “臣，叩见皇上。” “起来吧。” 皇上吃着燕窝粥，也不和他兜圈子。“制盐的法子你是怎么得来的？” 贾蓉大脑飞转。 看书得来的？ 不可能，皇上不会信。 外头有诸多大人等着，而皇上第一个召见他，说明皇上看重这事，不能简单说，得要详细说。 贾蓉说道：“去岁在西市吃茶时，认识一个南方来的秀才说的。 他落魄不堪，欲与商队出关走商，见我光鲜亮丽便那次法子和我换银钱。” 皇上去查，秀才已经出关外去了，怎么查？ “秀才怎么会落魄？”皇上问。 贾蓉说道：“他说他叔家研究出这等法子，正大量制造盐山，可惜被当地大户制盐人家发现了。 对方逼迫他家交出法子，他们不交，就遭人灭门，盐山盐田被人抢了去。他是因为在书院读书，才逃过一劫。 他状告无门，走投无路，才会沦落与商人为伍。” 贾蓉看了看皇上，见皇上信了，他才松一口气。 皇上多疑，需要将细节讲清楚。 细节越多，皇上越会脑补，很多事不用多说，皇上就给脑补上。 皇上问：“你有这么好的法子，怎么不想自家用？” 贾蓉说道：“一心想着科举，读书读忘记了。” 现在拍马屁是最好，但容易适得其反，最好就是表现自己真实的一面。 这样才能获取更多信任。 皇上：“坐吧。” 夏太监唱道：“皇上赐座。” 这句话是喊给外头等候的大人们听的，告诉他们皇上看重贾蓉。 同时也是卖贾蓉一个好，方便等下出去向贾蓉要钱。 夏太监搬来凳子给贾蓉坐。 “盐价居高不下，中原以及西部吃不上盐，你怎么看？”皇上问。 贾蓉答道：“杀一批，抓一批，扶植一批，便能降低盐价。” “哦？”皇上终于正眼看了贾蓉，“说来听听。” “杀一批大户，抓一批贪官，扶植老百姓自己晒盐，卖给官府。官府统一制定盐价，这样就能短时间有效控制盐价高的问题。” “短时间？” 贾蓉：“是的，盐太重要了，不管多好的法子，到最后都会被改变。 没有解决运输困难的问题上，对盐价控制上没有最好的法子，只有目前的好法子。” 皇上又和贾蓉聊了很多，足足有一个时辰。 皇上对贾蓉很满意。 最后皇上说：“听说林如海生病了。” “曾听到表姑说过，臣还想请假送表姑回去看看。” 夏太监：你傻了吧，才做官就请假。 皇上：“准了，家中事也是大事，你年幼办事不牢，出去走走，见识一下也好。” 夏太监：不是聊挺好的吗？皇上怎么突然就贬了贾蓉？ 看到贾蓉笑嘻嘻，夏太监泛起怜悯。 傻小子，你被皇上放边上了。 感谢大家看到这里，如果可以，请多订阅几张。 第九五章 南下前的安排 第95章 南下前的安排 贾蓉出宫遇到贾政，他将和皇上的对话告诉贾政。 贾政听到他最后的决定时，顿时大怒，“你怎能请假呢？” “你才授予官职，你该留在京都几年再离开京都到地方任职。” 贾蓉也不争辩，直接说：“林如海要死了。” 贾政顿时愣住，他被死这个字给吓到，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来，“你这是要……” “不管怎么说，我都得要到扬州去。” 贾蓉吩咐冬子回家。 贾政一路上想了许多。 林如海要死了，为什么贾蓉先知道？ 难道是皇上说的？ 贾政百思不得其解，但贾蓉要做的事，他必须支持。 贾政回去就吩咐人通知林黛玉，让她收拾东西跟贾蓉回扬州去。 王夫人不解：“为何要她回扬州去？老祖宗可不想她走。” 再有林家每个月都会送一笔钱来，如果林黛玉走了，这个钱还能有吗？ “林妹夫生病了，黛玉是要回去看看。这事你就别管了。” 宁国府也是鸡飞狗跳。 “大爷，你怎么一回来就要去扬州？” “大爷带上什么好？” 尤氏来问：“蓉哥儿，你怎么要到扬州去？去多久？” 贾蓉：“我也不清楚，不过很快就能回。” 惜春舍不得贾蓉走，“我也要和你去。” 安抚了惜春，贾蓉才叫周笋来听命，“我不在家，不要轻易让外人进府。” “是。” 他准备上好礼，带到荣国府去，找的也不是谁，而是李纨。 李纨在做夏装衣服，一套给儿子，一套给贾蓉。 慢慢做，到了夏天就能穿了。 “大·奶奶，蓉大爷过来了。”丫头来报。 “快，请进来。” 贾蓉带着礼物进屋，有了玻璃，屋子里光线多了许多。 两人互相问好。 贾蓉将礼物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次是有事要求婶子帮忙。” 不管是什么事，她都愿意帮忙。 “你尽管说来。” 贾蓉说道：“想要请婶子的母亲到张太师府去，为我求娶大学士张鼎家的二姑娘。” 李氏亦系金陵名宦之女，父名李守中，曾为国子监祭酒，让李氏的母亲出面提亲正合适。 李纨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事我不能做主，不过我帮你去说说。” 贾蓉：“婶子最好今天就去，我三天后离开京都去往扬州。” “去扬州？为何？那这亲事怎么办？” 贾蓉：“一切依张家规矩来，我离开期间，你多询问我母亲，若是拿不定主意的，给我写信。” 李纨颔首，男人的事她不敢多问，说道：“我这就回娘家去帮你说说。” “有劳。” 两人多说两句便分别。 贾蓉到林黛玉院子去告知林黛玉，三天后出发。 贾宝玉十分不乐意，“凭什么你说走就走，就不能多住些时候？” 贾蓉坐下说道：“她父亲就要死了，还不回去看看，你是想她看不到她父亲最后一眼？ 宝二叔，你也太自私了。” 贾宝玉顿时不自在，连忙过去对林黛玉说：“不是的，我没有。” “都是蓉小子歪解我的意思。” 贾蓉想到马上要进荣国府的薛宝钗，笑道：“宝二叔这般舍不得是装出来的吧。别看到了漂亮的姑娘，就忘记了表姑的好。” 贾宝玉被贾蓉这般挤兑，很不高兴。 他一不高兴就摔宝玉，“要你有什么用，个个都因为你来挤兑我。” 好一招指桑骂槐。 袭人当即不乐意，“蓉大爷何故这般说，二爷不是这个意思。” 晴雯捡起地上的宝玉给贾宝玉戴上，对贾蓉说道：“您倒是说开心了，让宝玉不开心，等会儿看老祖宗怎么收拾你。” 牙尖嘴利。 贾蓉心想：“你们就护着他吧，看他能不能护着你。” 贾蓉站起来准备离去，“表姑，可得要将东西收拾好了。” 第二天，状元游街，贾蓉没去看。 他召集七人众，说道：“我要离开京都一段时间，对于你们的事，我就不能多插手了。” “在这里敬大家一杯，不管是在京都做官，还是被选派到外地去，以后都要多联系。” “兄弟一场干了。” “子谦，今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找我。” “你放心，我外调了我爹还在京都，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找我爹也成。” 众人敬上一杯酒，坐下来胡吃海喝。 “好兄弟，苟富贵，莫相忘。” “我们是同窗，今后不管如何，多给一分面子。” 面临今后的不同道路，各自伤感。 酒局之后，贾蓉命人送他们回去。 李聪喝醉了，抱着贾蓉的大腿呜咽大哭，“我知道错了。” 贾蓉：你错哪了？ 冬子和吴四海去拉人，也不见他起来。 贾蓉无奈，“送到厢房去歇着。” 一大早，冬子指挥大家搬箱子。 李聪来见贾蓉，陪着一起吃早餐，这一顿早餐他很拘谨，似乎有话要说。 贾蓉没有耐心，“再不说，我可走了。” 李聪放下碗筷，大胆地说：“我知道，我爹将我从学习小组拉走，让你生气了。 我也知道你将我排除了核心圈，但我真的知道错了，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他还说：“我知道你是有理想，有能的人，我希望跟着你走，我会帮你达到你想要的位置。” “我想要什么？”贾蓉问。 “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若是想要这天下变了样，你也会帮吗？” 李聪毫不犹豫，“必须帮。” 贾蓉一边点头一边笑，“我有一个姑姑，在家族里排行老二，今年也该定亲了，你若是愿意，大方来提亲。” 李聪家有两位进士，配得上荣国府的迎春。 “好，我马上回去找我娘来提亲。”说完李聪就要走。 贾蓉一把拦下他，“老周，送他进宫。” 这小子都忘记今天要复试了。 到张家去说媒的事还没成，贾蓉先出发。 李聪复试结束后，立刻回家让母亲到荣国府去提亲。 吓到了李家父亲、母亲，连忙追问为什么。 李聪：“昨日一见惊为天人，我就喜欢她，多等几年也无所谓。” 李聪今年十九岁，迎春才十一岁，两人相差确实有点大。 但李聪态度坚决，且李父也觉得荣家这门亲事不错，于是就找官媒到荣国府去提亲。 第九六章 见林如海 第96章 见林如海 马车走了半天，贾蓉觉得屁股都要裂开了。 怪不得有人会死在上京的路上，这个时代马车的减震能力实在是太差了。 “一直都在制造发电的条件，却忘记了蒸汽火车的重要性。 改变交通困难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现在铁太贵，又是朝廷限制的东西，就怕铁轨刚铺设上去，下一秒就有农民假扮山贼来抢。 得要提高铁的产量，并且找到更好的东西替代铁的位置。 贾蓉闭上眼睛想了想，想到了铝。 找出铝矿，生产铝制品，替代铁锅、铁铲等铁器。 他当即进入图书馆去找材料。 到通州上船，才扬起航帆，就听到岸上有人呼喊。 “贾蓉。” “贾子谦。” “死混蛋，快出来。” 贾蓉走出假扮，看到张定远等人。 张定远下马走上小船，“靠过去，我要和他说话。” 贾蓉吩咐船夫，“等一下再开船。” 张定远气呼呼地上了贾蓉的船，一见面就一拳头打过去。 “五爷，你怎么能动手？”冬子等人连忙过去阻拦。 几人拉开了张定远，张定远不服气脚踢贾蓉。 “你这个混蛋，我二姐姐等了你一年多，你什么不说就走了？” 贾蓉揉着脸，挥手让冬子等人离开。 “进里面说。” “你今天要是不给个解释，老子跟你没完。” 宁国府利用爵位从官府处弄了一艘官船，官船空间大，不仅有厢房，还有雅间、观景台。 贾蓉带他上观景台。 贾蓉正要说婚事上的事，就被张定远给拦下了。 “先不说这事。”张定远凑近问他，“你是不是要掺和扬州盐政的事？” “你怎么知道？” “果真如此。祖父让我来告诉你，想要活命就不要掺和进去。” “来不及了，我已经在皇上跟前拍了胸脯。” 张定远咬牙切齿，指着贾蓉说：“那扬州被他们弄成铁桶一般，外人根本插不进手。还有林如海要杀的不是那些大户，而是整个扬州府的大小官员。你这一去九死一生。” 张定远又问：“且问你，皇上有明旨吗？” “没有。” “皇上有给你口谕吗？” “没有。” “皇上有给你人手吗？” “没有。” 张定远扶额，“坏了，我二姐要守寡。 不行，我回去立刻让二姐姐定亲，离你贾府远远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行呢？如果我办成了，你姐姐不就失去了好夫婿了吗？” 贾蓉拉住他，“你在京都，我在扬州，我们南北联合，一起将这些贪官污吏连根拔起。” 这样一说，张定远有了兴趣，“我该怎么做？” “造势，利用报社将盐价过高，中西部的百姓吃不上盐的事给宣扬出去。还要将盐商刁难小县城官员，不卖盐的事给宣扬出去，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盐政上的缺点。” “好。你且等我的好消息。” 两人再商议一番，告别离去。 张定远坐小船回去，贾蓉继续南下。 船虽然方便，但速度太慢了。 贾蓉才意识到自己思维禁锢，只想着搞电，没有想过交通上的事。 蒸汽船必须弄出来。 交通解决了，很多事都能解决，比如盐贵的问题。 搞出蒸汽船，然后沿着长江、黄河一路深入西部，这样西部的盐价就会下降很多。 贾蓉开始进入图书馆，将蒸汽船的知识认真学习，并将一些资料给翻译成古人能看得懂的资料。 路上因为晕船，林黛玉病发。 贾蓉不得不让她上岸休息两日再出发。 “表姑还是缺少锻炼，如果每日适当锻炼，就不会时常生病。” 贾蓉坐在床前陪着林黛玉说话，看她小脸蔫蔫的，很是心疼。 “这到扬州的路途也太远，等以后我弄出铁船来，让你五天内来往扬州和京都。” 林黛玉枕着枕头，含着蜜饯，“我才不信。” “今年之内，定能让你看到。”贾蓉拿起书籍，“我给你读文章吧。你快睡一觉，今夜又要启程了。” 六月初七，众人在扬州城登陆。 因为打着送林黛玉回家探亲的旗号，不是什么官员下扬州，所以没有扬州的官员出来迎接。 来迎接的是林如海的管家林福。 一路坐着马车到林如海府邸，林黛玉希望早日见到父亲，心急如焚。 “爹。” “老爷在里面。” “爹。” 林黛玉见到父亲立刻跪在床前哭泣。 瘦削的林如海强撑着身子安抚女儿。 贾蓉躬身问好。 “姑爷爷身子要紧，你先躺下。”贾蓉在一旁说道，“我从京都带来了三位大夫，其中一位是太医院出身的，不如叫来给您看一下？” 林福：“那就太好了，老爷在这里看了很多大夫，都不得好。” 贾蓉叫冬子去请大夫。 三位大夫过来，一一把脉，互相商讨两句。 林黛玉眼巴巴地看着大夫们，希望得到好消息。 胡大夫看向贾蓉。 贾蓉吩咐众人：“你们都下去。” 就连林福他也不留下，“你到外面去守着，不让外人靠近，不许外人听到我们谈话。” 林福犹豫了一番，还是走了。 等人走后，胡大夫说道：“林大人不是病，是中毒。” “中毒！” 这是有人要害林如海啊。 贾蓉看向林如海，发现他不是很惊讶，似乎有所怀疑。 “姑爷爷，您是有所怀疑，还是早就知道了？” 林如海有气无力地说道：“老夫早就预料到这一天。” 林如海居然有预料到，就说明林如海手上有他们的把柄，让他们忌讳到谋杀林如海。 贾蓉问大夫，“能救吗？” “这是慢性毒药，中毒未深，不出半个月便能恢复。” “那就好。” 贾蓉叫来林福，将中毒的事告诉他，跟他说：“我怀疑下毒的人就在府里。” “你将这院子里全都调遣出去，用我带来的人。不许外人靠近。” 林福：“那府中的姨娘过来呢？” “统统拒绝见面。就说表姑要亲自服侍姑爷爷，不劳外人的手。” “好。” 贾蓉本想控制整个府邸，但又怕打草惊蛇，于是就将主院子控制起来。 初到扬州，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悄悄地来。 外头只知道林姑娘回来侍疾。 贾蓉看着昏睡的林如海，知道这事记不得，等林如海恢复力气再说其他。 他叫来自己人，“你们装扮成买盐的商人，去打听一下扬州城大户人家的恩怨。” “是。” 第九七章 又见账本 第97章 又见账本 林如海吃了三次药，开始上吐下泻。 三位大夫围着呕吐物、排泄物进行研究，很快又更换了方子。 为怕外面的人看出端倪，贾蓉叫上林黛玉。 “劳烦你哭上一场，就说您父亲的病情加重……” “呸，你才加重，你才要死。”林黛玉一张小脸愤怒地怼他。 “这是权宜之计，迷惑外头的敌人的。你也不想你父亲刚好，就又遭人下毒了吧。” 贾蓉分析给她听，“这个宅子里，不知多少人盯着，盼着你父亲死。如今见到要好转了，他们不得跑过来下一剂猛药？” 林黛玉听了，觉得有道理，于是抽泣哭起来。 她也不是傻子，坐在园中的小石桌上哭泣，外头走过的，廊道路过的都能听到她哭泣。 雪雁过去安慰，“小姐，你不要哭了，老爷会没事的。” 雪雁深知这是演戏，出去给林黛玉打饭时，红着眼睛说：“京都来的大夫也说老爷快不行了，我们家小姐今后怎么办啊！” 林府的下人得到这个消息，立刻散播出去。 林福带着护卫守在外面，一看到有人外出就捉过去盘问。 “你要去哪里？” “你为什么出府？是不是传递消息？” “将你家的亲戚都交代出来。叫什么，做什么，在哪干活，都说清楚了。” “都带回去关起来。老爷生病了，谁都不许离开府。” 不审不知道，一审吓一跳，好几个是探子，要对外传消息的。 贾蓉吩咐林福，“这些都是往外传消息的，还有一些隐藏在内部，我们要小心甄别，一一揪出。” “是。” 第三天还是有消息传出，林家姑娘带来了京都的大夫，可惜都不能给林大人治病。 第五天，林府出去一辆马车，直接通往码头。 码头的船夫来问，林家的人就说：“京都来的大夫，现在送回去。” 扬州知府得知这事，立刻明白了。 是京都的大夫看不好林如海的病，所以被送回京都去。 江南第一盐商扬州第一富商赵炳权得知此事，很是开心。 “这个林如海，既然来了扬州，就别想回去。” “来人。” “吩咐下去，老爷我今日开心，全城食盐降低一文钱。” “是。” 林府内 林如海能吃下一碗小米粥，恢复了好些力气。 贾蓉坐在一旁，说道：“我是皇上派来的。” 林如海当即爬起来，要向皇上请安。 贾蓉连忙拦住，“姑爷爷，不要动。” “我虽然是皇上授意过来的，但皇上没有给圣旨，没有暗谕，更没有给任何承诺。” 林如海当即质问，“那你到这里来为何？你糊涂啊。” “我在这里经营了十几年，都斗不过他们。你来，不就是送死吗？” “咳咳咳……” 林黛玉瞪贾蓉一眼，都怪贾蓉气到了父亲。 贾蓉说道：“皇上很关心江南盐政，尤其是扬州的盐。可朝堂上的大臣，都说这里没问题。” “还说这是盐价是正常现象，皇上不得不派我来。” “这一仗不仅要打好，还要打漂亮，这样才能你我二人回京。” 想到皇上无人可用，林如海当即呜咽，说自己愧对皇上的信任。 “爹，你莫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黛玉宽慰父亲。 林如海捏一下女儿的手，让她先回去休息。 等林黛玉走后，林如海从床底下拿出一本账本，“这是我这些年的记录。是他们私卖官盐的次数、数量，以及价钱。” “他们只有将明面上的盐价抬高了，私盐才会卖得好。卖私盐不用交税，也不需要担责任，赚到的钱将是官盐的三倍。” 林如海说道：“扬州知府有猫腻，他们联合起来做账本，官盐损耗数额巨大，损耗的部分就当私盐卖出去，最后分赃。 官盐少了，导致来西边、北边来采购盐巴的官员买不到盐，只能从商会买高价盐。” 贾蓉这才知道盐政有多严重。 穷人吃不起盐，就是有良知的官府，也未必能为本县的百姓谋到福利。 “姑爷爷，先养好身体，我现在就给王家叔叔写信，让他到扬州来走一趟。” 王子腾管兵马，只要兵马一到，他们谁都逃不了。 贾蓉同时给京都的张定远写信，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张定远，让张太师有意无意透露给皇上。 没有皇上的圣旨，很难引起官场震荡。 贾蓉出门去走走，游历千古名城扬州城。 知了的声音此起彼伏，狗热得不想动，趴在石板上吐舌头。 扬州城的女子穿上了薄纱，红的、粉的肚兜隐约可见。 这里到处都卖盐，海货更多。 走进商会附近的街巷，咸腥味特别浓重。 走近卖绿豆糖水的小摊口，“店家娘子，今日清凉哟。” 裹着头巾的妇人，因为热，扯开了领口，虽然没让人看到多少，但也叫人遐想。 “客官，想要吃点什么？绿豆糖水，还是酸梅汤，毛豆这里也有。” “如果要吃你呢？” 妇人胸膛一挺，得意地说：“你想吃，我还不给呢。” “客官看你穿绫罗绸缎的，估计是有钱人，想要好姑娘，那楼子里多得是，还能看上我这街边妇人？” 粗仆汉子们哈哈大笑。 一人上前来问：“公子，要美人不？良家妇人，一天只接待三个人，只需要二十文钱。” 又有一人说：“怡红院里我有路子，能约见花魁刘玉娘，她可是当初扬州首富刘安的女儿，相貌以及才情都是顶好的。” 贾蓉拒绝他们了，他有意无意地向会馆靠近。 会馆里住了很多外地来的小官，他们都是买官盐的。 比如蜀中来的，河南来的，甘肃来的。 这些地方穷，等不了皇商送盐过去，只能自己派人出来买盐。 只不过这边的盐价高，让他们不敢下手，才一直不回家去。 走到半路，一个酒家将一人扔出来，刚好赶到贾蓉脚边上。 店家：“滚滚滚，没钱就不要来这里吃酒。” “一群穷鬼。” 那人躺在贾蓉脚边上，扒拉着贾蓉的腿爬起来。 “嗝，小兄弟，对不住了。”说完他踉踉跄跄往会馆去。 “大哥去哪，我送你回去。” 贾蓉认出来，这人身上穿的补丁再补丁的衣服是官服。 堂堂一个县丞居然在这里喝得烂醉，没道理啊。 第九八章 去制盐 第98章 去制盐 贾蓉送到他到会馆去，会馆的人早就认出他来，小二搀扶起他到后院的下等房去。 贾蓉和小二对话，“这官看着也不像是官啊，混得这么惨的？” 小二笑道：“他还算是好的，比他更惨的都有。” 另一个小二说：“如今谁不难？” 贾蓉叫上菜名，“切两三斤熟肉，要是牛肉就更好了，半壶黄酒。” “好嘞。” 哪儿人多，贾蓉就到哪儿去。 一桌子上坐着四个人，他特意过去问：“诸位我可以坐这里吗？” 众人听到他叫小二切肉去，于是让出一个位置给贾蓉。 “小兄弟哪儿来？” “莫不是家中富贵人家？” 对方的官话还算流利，贾蓉听得懂。 贾蓉笑道：“家里的小儿子，父亲让出来历练一番。想要采购一些盐回去，好让父亲、兄长对我刮目相看。 不承想来到这里就是瞎眼猫，啥都做不了。这里的盐……” 贾蓉不敢说下去，直摇头。 “你是哪里人？” “西边那一片。”贾蓉见他们不插话就说，“虽然价钱还好，但搭上运费，路途的嚼食，一趟回去赚不到钱。” 有两人点头。 “如果顺路，我们可有一起租船走。” 贾蓉点头，“可以啊，这样能分摊不少，我得要从运河走，过黄河往北上入草原。” 这会儿牛肉上来了，黄酒也上来了。 贾蓉纷纷劝他们吃肉喝酒。 三杯酒水下肚，众人放开了嗓子，开始聊了起来。 贾蓉问：“找谁买盐更实在些？我要两千斤盐巴，诸位要是能帮牵线，定有重谢。” 一人摇头，“只有两个路子，一个是官府，一个商会。” “官府的价格便宜但不管运送，商会的价钱贵但运送到州府。” “他娘的，三年涨了五次价钱，今年的盐巴都不够去年的一半，你叫我那百姓怎么生活？” “我那的盐都被赵记盐庄给霸占了，价高价低，都得他说了算。我带回去的盐，只够府衙的人用。” 众人是一肚子苦水，不知吐了多少，现在又吐一顿，心中的忧愁不知有多少。 贾蓉提议道：“不如我们联合起来，到官府去，让官府降价？” 一人嘲讽贾蓉，“想得天真，林大人病了，有两个月不曾露面，他不给降价，谁都不敢降价。” “林大人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了。” “晦气。” 他们对林如海有很多抱怨，但碍于这里是大堂，他们不敢公开说李如海的坏话。 私底下不知骂了多少回。 贾蓉奇怪地说：“我家的长辈都说，到了这里找韩彪就好，他才是管盐的那个。林大人，没用。” “这就是借口。”一人走过来说道，“他们为了不降价，将责任推来推去。” 贾蓉连忙请他吃牛肉，“官府有盐不卖，这也是浪费啊。” “浪费也不给你。” “浪费也是他的事。” “他们把盐巴当饭吃，我们是把盐当眼珠子。” “娘希匹，朝廷本就分配有平价盐额度给我等，他要是再不给盐，我就去烧了他衙门。” “林如海贪官，欠我盐不给。” 贾蓉拿着盐引子唉声叹气，“看来我只能找商会了。盐政司要给你们多少平价盐啊？” “一万斤。” “至少五千斤。” …… 贾蓉又叫了牛肉和花雕酒，让众人吃好喝好。 聊了很久，他带着一身酒气回去找林如海。 走出会馆时，他是醉醺醺的，回到林家他比谁都清醒。 林黛玉捏着鼻子问他，“你喝了多少酒？去去去，别熏着我爹。” 贾蓉：“没喝多少，洒了许多到衣服上。我和你爹聊会，你先回去休息。” 支开林黛玉，贾蓉脸色不佳。 “姑爷爷，外头对你怨恨颇多，已经有人要上奏朝廷参你一本。 从去年开始平价盐就没有给他们，积压下来的数目就有十三万斤盐了。” 林如海：“怎么会，我一直有叫卖平价盐的。一定是韩彪阳奉阴违。” 贾蓉将自己听到的一一说出去，和林如海分析了好一阵子。 “目前必须解决盐短缺的问题，不然他们会暴动起来。” 林如海说道：“降价是不可能的，只有稳定价格。” 贾蓉却不赞同，他将自己的造盐的法子说出来。 林如海激动起坐起来，“这法子真能成？” “能，我到这里来的另一个任务就是将滩涂晒盐的法子推广出去。 但需要你帮忙。需要找滩涂造盐田，又不被他们知道。 否则这法子就推广不出去。” 林如海躺回去，认真想想，“你去临海县找县令陈栋，我对他有救命之恩，也有提携之恩，他定能帮你。” “好，我明日就出发，你在这边迷惑他们，等我盐成，再重重锤击他们。” “好。” 贾蓉离去，找林黛玉。 “我带来的人留一半给你，你不要让外人进入你父亲的院子。每隔三天就传些不好的消息出去，不管谁来求见，你都不给见。” 他两手撑着林黛玉肩膀，“你父亲的生死就交到你手上，你要护着他。” 林黛玉眼角湿润，“我知道了。” …… 林如海的贴身小厮和贾蓉一起出发，带贾蓉找到陈栋。 一路骑马过去，把贾蓉的屁股都颠裂开了。 他下马之后，还要弹跳几下，才能走路。 临海县的陈栋一听是林如海叫来的，丝毫不敢怠慢，叫上妻女做上一桌饭菜在家招待贾蓉。 餐桌上，贾蓉和陈栋说起滩涂晒盐的法子。 陈栋直摇头，“这法子虽然好，但晒出来的盐太少了，还不如蒸煮来得快。” 事还没做呢，陈栋就打退堂鼓。 贾蓉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陈栋不应，等着下文。 “全是姑爷爷劝说的，不然我也不会跑这么远。我这法子可是在皇上跟前过了目的，你要是配合我，弄出十万斤盐来，你的名字立刻出现在皇上案桌前。” 贾蓉吃一块肉，睨视陈栋，“当然了，你要是不愿意我找别人去。靠近海边的不止你这个县城。” “不不不。”陈栋拉住贾蓉的手，“您吩咐的我马上办，能办的一定办好，办不到的都必须办。” “要的就是你这个决心。明日带我去海边看看。” 陈栋笑意浓郁，谄媚至极，亲自倒酒夹菜，还叫上女儿来倒酒。 这人为了升官，连女儿都舍得送出去。 “侍书大人若不嫌弃，今晚就让小女伺候您？” 这女子小家碧玉，羞羞答答的，烛火下看她又有几分娇媚。 贾蓉不拒绝，也不反对。 第九九章 海盐出来了 第99章 海盐出来了 次日鸡鸣他便起，肩上扛着任务，他不敢贪睡。 “让依依帮大人穿衣服。”依依下床伺候他穿衣服。 陈栋的娘子早就做好了早饭，贾蓉过去坐下就吃。 不久后几人出发临海的村庄。 陈栋来到村子里，叫上村长到滩涂上去。 村长说道：“这里一片都是我们村的，以前我们也试过晒盐，但海水来了，盐巴又被冲走了。 下雨了，好不容易晒出来的盐，又被冲走了。 所以我们都放弃了晒盐。” 看到这一片滩涂，贾蓉的脑子里就闪现出分割法，滩涂整治法。 贾蓉对陈栋说：“这里能用，十二天后，让你看到第一批盐巴。” 他对村长说：“学会我教你的法子，能保你家三代人富贵。” 村长咽口水，“真的。” 陈栋：“以后这里就归官府管，让你们村想要学习的人都过来。 这是好事，官府不会亏待你们。” 贾蓉脱下鞋袜，亲自下地去勘查。 村长回去叫人。 查勘后，他教村民在海岸边，挑修一池，分隔成大、中、小三段，修滩。 县丞偷偷问县令，“这法子能成吗？” “这个贾蓉是京都来的公子，怕是连五谷都分不清，他能做得好吗？” 陈栋：“做好了，你我升官发财；做不好，就是他的事，我们不过是耗费些时间。” 县丞懂了。 为减少盐田地渗漏，提高蒸发量，贾蓉带他们泡池、除泥、挺晾、抢盐沟、轧碌、清扫等操作。 三天工作下来，陈栋和县丞累得不想动，躺在民居里不愿出门。 即便是到了海边，也是躺在草棚里，躲着不出面。 百姓见官爷们如此，私底下嘲笑官爷的没用。 “我看这个贾官爷就不错，不叫苦不叫累，有问题他还乐意回答。” “晒了三天，就是我们都叫累，他居然还能撑得住，了不得。” 一些来观望的小姑娘，都觉得贾蓉好。 “这个男人踏实肯干，嫁给他准没错。” “我家女婿要是有他一半的勤快，那就好了。” 贾蓉是总工程师，只有他知道该怎么做，他不走在一线，谁上一线去？ 盐池做好，贾蓉吩咐：“开始纳潮。” 纳潮是晒盐的第一步。 各个滩池都有通向大海的纳潮沟，沟头有挡水坝，在挡水坝处设置了挡水的活动木板。 活口朝向滩池，涨潮时，木板被海水涌开，自动纳潮进滩；落潮时，海面水位下降，闸板自动关闭。 等每一个盐池灌满了海水，贾蓉叫上冬子。 “把我昨晚弄的卤子拿过来。” 冬子吃力地跑上岸去，连续晒了三天，他也累得慌。 贾蓉对村民说：“这个是卤子，用它能够催促海水快点结晶。方法我会写出来的。” “大人，怎么用啊？” “怎么才知道弄好了没有啊？” “大人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对，一切都听大人的。” 等冬子把卤水拿过来，贾蓉教会他们怎么测卤水的浓度。 “卤水的浓度越高，它的黏稠度就越粘稠，我们可以用铁锹将卤水燃出水面，通过卤水表面的水泡来判断卤水的浓度。 当它的水泡比较多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用卤水来催化海水，制造出海盐，” 贾蓉让他们自己操作，他在一边指挥。 为了让饱和卤水在结晶池里更快更多地结晶成盐，通常会先在结晶池撒播盐种，也就是去年结晶的盐。 老盐铺底有利于心眼析出。 撒完盐种之后就是等待盐析出。 在这等待的过程中，贾蓉召集村民给他们讲解怎么样用海水制造出海盐。 他解答村民们不懂的问题。 白天的时候他还去找木匠，他要做一个风帆。 盐田不能放在靠近海水的地方，不然容易被冲走。 为了充分利用滩涂，得要把海水驱赶到高处。 他召集了三个村子的木匠，利用四天的时间做了一个八蓬风车。 利用风力带动水车，水车提水，这样远离海岸线的盐田也能够有海水灌入。 在风力的作用下，能够减轻很多人力输出，提高制造盐的速度。 充分为百姓考虑，他安装了一个石磨。 用风车带动石磨帮助百姓舂稻谷、磨面。 妇人们看到这石磨十分欢喜，“有了这个东西，以后就不用熬夜充舂米了。” “晒盐磨人，推磨也能磨死人。贾大人，你真是个大好人。” “我以前做媳妇的时候，天不亮就被婆婆催起来舂米。” “我先来试试。” “我也回家挑稻谷去。” 贾蓉笑道：“以后做一个风车就弄一个石磨，你们就不用抢着舂米、磨面了。” “贾大人，你真好。” “你就是菩萨派来拯救我们的。” 贾蓉受到全村女人的欢迎。 他说什么，她们就做什么。 那些男人要是不听话，顶撞贾蓉。 女人们就上前去维护贾蓉，一人一句骂死那些男人。 陈栋笑话贾蓉，“海盐还没弄出来，你倒成了妇女头子。” 第八天，盐池里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结晶。 一早起床巡查的村民们看到了，白白的盐层。 捞起一些放嘴里尝尝，他欣喜，“出盐了，出盐了。” 他奔跑起来向贾蓉报喜。 “出盐了。” “大家快来看出盐了。” 撇去上衣纳凉的陈栋，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跑过去，惊喜地问：“盐出来了？” “出来了，薄薄的一层盐。” 全村的人跑出自己家门，在道路上汇聚，向盐田的方向跑去。 “真的出来了。” “三亩田都有盐。” “比我们的速度要快多了。” “我们弄不得的东西，他居然弄成了。” “这位大人真的太厉害了。” 第一层盐巴析出来，无疑是个好消息，鼓舞了所有人。 贾蓉扯下头顶上的斗笠，“他奶奶的，终于出盐了。” “哈哈哈。贾大人，你辛苦了。” 陈栋：“再造盐田，我们要弄出更多的盐。” “贾大人，我家也想学晒盐，你教吗？” 贾蓉：“教，只要你们来学都教，不过有言在先，不能半途而废。” “不会，多谢大人。” 第一百章 闹起来吧 第100章 闹起来吧 村子里立刻，掀起了滩涂晒盐的热潮。 贾蓉深知有利益才会有动力。 他问陈栋：“你要和我合作吗？让他们晒出盐来，我们以两文收购，再以十文钱的价格卖出去。” 陈栋笑着说：“在扬州城可买到二十一元钱一斤，这十文钱也太便宜了吧？” 贾蓉看向不远处劳动的人群，轻描淡写地说出最狠的话，“我就怕你有命赚，没命花这个钱。” “现在正需要十三万斤盐，正是给你好处的时候，如果你不能抓住这个机会，那你永远都是一个县令。” 贾蓉看向他，嘲讽地问：“你也算是进士，你甘心一辈子都做一个县令？ 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陈栋躬身，“是我愚钝了。” 他想升官，他想做更大的官。 “我拿出全部的身家陪你干一场。”陈栋坚定地说。 贾蓉把收购的消息给放出去，谁要是想学滩涂晒盐都可以教，但必须要和官府签订合约。 晒出来的盐必须要卖给他，否则拉去坐牢或是砍头。 晒出来的盐两元钱一斤，半年后才允许自由买卖。 小村落的人哪有不同意的？ 就是隔壁村也被带动起来，两个村子，将近三百人全都走进滩涂，进行晒盐。 这时候扬州城来信告知贾蓉，那些买平价盐的人逼到了林府。 林黛玉站在府门前和他们哭了一场，对辩了一场才将这些人给赶走。 “表姑居然将这些人给辩驳走，了不得。 女人的潜力，果真是逼出来的。” 贾蓉将信件折叠，让冬子研墨，他要给他们回信。 贾蓉将制造盐的过程详细写下来。 让人快马加鞭送进扬州城、送进京城。 扬州城林如海收到来信，欢喜地站起来。 “盐出来了。” “有更好的盐，就不需要受他们掣肘。没有你们煮盐作坊，我照样能控制盐价。” 扬州城出具文书允许煮盐的作坊都掌握在商会手里，商会不提供盐巴，他林如海这个盐官就不能控制盐价。 林如海：“该我出场了，得要将他们逼起来，哄闹一把。” 书信到京都。 太师看到这封信，十分惊喜，“他真的做出来了。” “这还能有假的，他不仅写了信还画了图，您看他弄的八蓬风车，弄得多好看。”张定远洋洋得意。 “你明天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多说几句好话，二姐姐的婚事和他是定下来了，等他回京就能成亲，你可不能让他死在外面。” 太师的注意力不在孙子身上，他欢喜地说：“他离开京都我就十分担心他。 没想到他找到了突破口，这小子的小脑袋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居然能够想出这法子。” 如果全国都是用这法子来制盐，那天下就再也不缺盐了！ 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这是多美好的画面。 太师是在家里哈哈大笑。 太师一大早就进宫面圣。 今天本该没有他的课，但皇上还是接见了他。 “臣今日来此是给皇上道喜的。” “何喜之有？” “恭喜皇上得了栋梁之材。” 太师把信给了皇上。 皇上阅读之后，连说三个好字。“才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弄出来了。” 太师：“贾蓉说目前一亩田一次只能出产两石盐，到了后面制造出来的盐会越来越多。” 晒盐的人多了，就不怕盐钱高。 盐多到卖不出去，谁又会将价格抬高呢？到时候高价卖盐的都是傻子。 太师对皇上说：“这样好的人才还请皇上珍惜一二，莫要他半路夭折了。” “你家的孙女婿朕怎么敢让他在外面流浪呢？”皇上调侃道。 皇上当即写了一则手谕，让太师带出去，送到贾蓉手上。 有了这则手谕，贾蓉就敢放开手做大事。 临海县出现有滩涂制盐的事上，陈栋没有大书特书，而是留了心眼。 他写了一篇华丽的公文，三分之一是正事，三分之二是恭维长官的话。 而“本县诸多村民开始滩涂晒盐”这一句话就掺在里面，以后就是追责下来，他也能逃掉责任。 临海县有晒盐卖盐的权利，晒出来的盐巴经过临海县府衙的手，直接卖给有盐引的商人。 这种商人随便就能造一个出来，赚钱的事不能不带上府衙的人。 陈栋做了六年县令，对属下拿捏得死死的，他一句“贾蓉身上有皇上手谕”临海县的其他官员就不敢造次。 临海县自己弄起护卫队，保护盐田。 扬州城 扬州城里，一群人密谋在一起。 “我们原本就有平价盐，是他们不给我们盐。” “对，都是林如海的错。” “找他没用，他早就被架空了。盐政司里大小官员都是韩彪的亲信。” “那我们该怎么办？” “不如闯进盐政司，能买就买，不能就抢。老子在这里是死，回去也是死。” “对，早死晚死都是死。” 贾蓉的人偷听到他们聚会的消息，立刻回去报告给林如海。 林如海找到自己的亲信，“你去找人，明日跟着一起到盐政司去，要求府衙降价。” “是。” 人越多，胆子越大。 一同到盐政司去讨说法的人越来越多，堵住了门口。 扬州城的人得知，有人去闹事，也跟着去看热闹。 “降价。” “必须降价。” “诸位同仁，如今盐价太高了，我们都要吃不起盐了，必须要官盐降价。” 众人呼喊：“降价。” “降价。” 府衙里的韩彪，对着属下嘲讽外头的人，“一群穷鬼，还想吃盐，喝西北风去吧。” 外头开始砸门，有人用石头砸门。 还有的石头通过屋顶砸入府衙。 “哎哟。” 小吏进内堂说道：“大人，他们说要是不给个说法就闯进来。” “他们敢？”韩彪有恃无恐。 “大人，外头人多，一旦闯进来，谁都顾不上。” “大人，如今林如海卧病在床，您是府衙代理人，一旦府衙出事了，您是第一责任人啊。” 韩彪没好气地说：“这个林如海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随我出去看看。” 盐政司衙门打开一条缝隙，看向外头，乌泱泱的人群，看不到尽头。 有人跑上台阶，要闯进来。 吓得韩彪立刻将门给关上，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第一零一章 你不仁 第101章 你不仁 “这些人是要找死了，快，你们从后门出去，找府尹大人，让大人派捕快、守城兵马来支援。” 原本不可一世的韩彪有些害怕了，设想道：“如果这些人闯进来了该怎么办？” “不行，不能让这些人闯进来。” 韩彪开脑筋想了想，他想到了一个坏主意。 干脆祸水东引，让这些人去闹林如海，最好就是将林如海给逼死。 想起一计谋，又起一计谋，他叫来自己的贴身随从。 他说道：“等下你从后门出去，招来两个生面孔的，混迹到人群里，等我将这些人带到林家去。 你们趁乱闯入林如海的房屋，看他是真的病了，还是装病不出。 如果是真病了，那就……” 韩彪的手在脖子里抹了一下，示意下属结果了林如海。 只要林如海一死，这个巡盐监察使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好。”下人下去。 韩彪叫人搬来梯子，他爬上墙头对外喊话。 “诸位，听我说一句。” 他喊了好几句才让外面的人停下呐喊。 他说道：“如今盐价日益高涨，让很多人买不到盐，这事我都知道，我也为大家焦急。 昨天我就去和各大商行商议，更和商会的赵炳权商议，要将价格降下来。” 大家认真听着，就想知道这个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韩彪说道：“不是我不想降价，而是这个权利不在我手中。 商行的说只要盐政司降价，他们就降价。可这价钱不在我手里啊。” 一人大喊：“如今盐政司都是你说了算，你不能做主谁能做主？” 韩彪喊道：“林大人虽然卧病在床，但印信还在他手中，这降价的权利，还是在他手中。” “你是不是和商行的串通好了，互相踢球，就不想降价？” “一定是。” “林大人已经糊涂不清醒了，你要说你不能做主，绝对是假话。” 群众愤怒，拿起东西砸韩彪。 韩彪缩头回头，大喊：“不信，你们去问林大人。” 这些刁民等下官府的捕快来了，统统抓去坐牢。 又一人大喊：“是不是林大人答应降价，你们就降价？” 韩彪大喜，爬起来喊道：“对，只要林大人答应降价，我就同意降价。” “你说话管用吗？” “你得要发誓。” “对，你发誓，否则我们不相信你。” 一听到发誓韩彪就犹豫了。 “大家不要听他多说，我们闯进去，拿了盐巴就走。” 韩彪一听这话，立刻喊道：“我发誓只要林大人答应降价，我将降价，否则我不得好死。” “死”这个字，特别忌讳，古人轻易不敢说死。 就是小孩说了，也要吐口水摸木头重新讲话。 韩彪见众人安静了，他说道：“你们让开些，让我出去，我带你们去找林大人。” 昨日有消息来报，林家给林如海这个病鬼准备棺材了。 今天过去，他也不能说话的吧。 只要林如海不能说话来，就让众人去逼迫他，逼都要逼死他。 韩彪露出些许兴奋。 他走下梯子，“走，我们到林家去。” “大人这样不好吧，他毕竟快要死了。” “有什么不好，他要死了，我们还能送他一程。哼。” 韩彪打开大门，正跨出门槛，就听到有人喊： “林大人来了。” 众人看向喊话的方向，见一马拖着一板车出现。 板车上铺上了好几床被子，上头还散发着浓郁的药味。 瘦骨嶙峋的林如海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吓得不敢说话。 有些人一直说林如海是装病，今日见了再也不敢说他装病。 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让板车过去。 一切计划都乱了，韩彪机智，连忙跑过去，哭喊：“大人，您身体还没好，怎么能出来呢？” “大人，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其他官员跟着哭泣。 林如海：哼，猫哭耗子假慈悲。 林如海睁开眼睛，虚弱地看向众人。 林福见状上前去搀扶起自己的主子，用自己的后背定住主子的后背，让主子坐在和大家说话。 林如海面对众人说道：“本官……身为盐政使，不能为大家解决难题……” 他喘一口大气才说：“是我的不足，这些日子里……” 林如海越说越小声，就连韩彪都听不到他说什么。 林福搀扶着主子，站起来对大家说：“我家主子说，他向上求得了好法子，皇上派翰林院侍书大人贾蓉到江南来，为大家解决盐高的问题。” 林福俯身下去听一下，又站起来说道：“大人说今日起从官府出去的盐一律按照十三文钱一斤。” 群众像烧开的滚水一般，一下子沸腾。 “十三文钱？” 韩彪大喊：“不可，大人不可啊，十三文钱都不够成本，怎么能卖这么低？” 韩彪大惊这个林如海是不是疯了。 十三文钱一斤哪有赚头？ 要是算上折损、人工钱、柴火钱，十三文钱刚好够本。 辛辛苦苦弄出这么多盐巴，要是一文钱都不赚，还做什么买卖？ 十三文钱绝对不可能，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十三文钱一斤的盐巴。 想到自己刚才发的誓言，韩彪吓出一身冷汗。 林如海说降价，他就降价，这不是将自己逼上绝路吗？ 韩彪眼里露出阴毒的眼神，临死了还要坑我一把，老家伙够狡猾的。 官吏问韩彪：“大人，这下该怎么办？” “回去再说。” 群众还处在震惊之中。 “如果降到十三文一斤，我们就不怕买不起盐了。” “这个价钱从来没有过，已经有七八年没有听说十三文钱一斤了。” “哈哈哈，要是十三文钱一斤，我州府有救了，我县城有救啊。多谢林大人。” “大人，林大人放话了十三文钱一斤，你快打开门卖盐。” “对，开门卖盐。” 众人逼近韩彪。 韩彪等人往后退，韩彪站在台阶上喊道：“这个价钱还需要府衙开会商议，不能一下子就定下来。” 官吏：“这事关整个盐场，可不能轻率定下。” “快来人，将林大人扛入衙门。” 韩彪等人快速躲进府衙去。 正好扬州府的捕快到了，捕快维持秩序，不让人闯入盐政司。 第一零二章 我不义 第102章 我不义 消息从府衙传出去，百姓们奔走相告。 一个卖盐的杂货铺店家，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回去叫娘子。 “官府开仓放盐，只卖十三文钱一斤。” 小娘子吓得连手中的茶杯都拿不稳，茶杯啷铛掉地上。 “十三文钱一斤盐！比商会的盐要少。” “十三文钱，官府是疯了吗？居然这么低。”小娘子不相信地问。 “你管他是疯了还是开恩，我们快点拿上麻袋去买盐。” “对，有多少买多少，就算是十四文钱一斤卖出去，我们也是赚的。” 小两口欢喜地谋划着，“把我们的仓库都填满，以后再也不去商会那边买盐了。” 他们关了店面，去把家里的钱掏出来。 藏在老鼠洞里的，藏在床脚下的，藏在屋檐上的，都掏出来。 他们将钱裹在身上，裹得紧紧的。 他们又去在将家里面的麻袋翻出来。 “麻袋不够啊。该死，平时我该多存点麻袋。”小娘子咒骂自己。 “去将被面也给带着，回来一洗就成。” “还是夫君有脑子。” 他们还把被子给翻出来用被面去装盐。 养坊里的掌柜他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去找东家。 染坊染布需要用到大量的盐，这盐贵，染布的成本就贵。 成本贵，布料的价钱就贵，好些染坊因为买不起盐做不下去。 “十三文的盐巴，这可不是多得的机会。” 东家当即吩咐家里的长工、仆人：“大家都将手里头的活放下，把木桶的水都倒了，擦干净木桶随我去买盐。” “这么低价的盐，一定会限购，大家都去排队，大人去，小孩也跟着去。” 有人将消息传回到会馆，从各地过来购买盐的官员们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出动。 刚蹲进茅房的甘大人，屎才拉到一半也不拉了，生生憋住，拉上裤子叫上随从，拿上文书，拿上盐引子，到官府去。 消息传到赵炳权等人的耳朵里，他们都不敢相信。 “林如海疯了吗？” “大夫说他就这两天的事了。” “这是他的遗愿，他这是要逼死我们哪？” “居然敢开十三文钱一斤，哪有那么多盐给他？” 赵炳权：“他死与我们何干？” “立刻让他们到商会去开会，绝对不能让这个价格成立。 就算林如海要在死，前做一件好事，也不能直接降到十三文钱。” 很多百姓听到十三文钱已经纷纷拿着麻袋到府衙来去买盐。 盐政司的很害怕，这么多人过来，劝不回去。 一旦有人捣乱，这府衙就保不住。 “这会不会引起暴动？” “我们得要和大人商议一番。” 府尹拍着桌子骂林如海，“这个混蛋居然敢放到十三文钱一斤，他这是找死吗？” “大人他本就要死了，怕这是他垂死挣扎。” “哼，就算他想做好事，也没那么容易。” 遗言，临死前最后的要求，很多人看重这个，但也是亲近的人才会看重。 如果林如海让林黛玉嫁给乞丐，林黛玉都会去嫁，即便不想也会被逼着嫁出去。 但这种事对外人来说，很难做到。 如果是有良心的，也许会答应，做做面子工作。 遇到没良心的，就难说了。 众人将林如海放在院子里，没人去管。 众人在讨论降价的事。 “大人既然答应了，那就必须做到，降低一文钱也是降。” “对，那就降低一文钱。” 林如海心如刀绞，我用死来要挟，你们居然一点心软都没有。 居然只想降低一文钱。 开价十三文是他算过的，即便是十三文，他们也能赚到不少钱。 贪心不足蛇吞象，吃惯了肉的人，哪会再想去吃米糠。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盐政司的官员们出来和大家解说：“还没有那么多盐供给大家，大家先回去吧。 三天后再给大家一个结论。” 百姓们不相信，那些来买盐的官吏们也不同意。 “韩彪说了只要林有海答应降价，他就会降价，如今林如海说出了价格，你却不承认，你这食言的小人。” “我不管你其他人，我们可是有皇上答应的平价盐，你先把我的份额给我。” “我也不要你多，你能给我八成也就够了。” 官员擦汗。 八成盐还是十三文钱一斤，这也是损失一大笔钱。 韩彪可不会同意，他心想：“你们爱买不买？” 他嘴上说道：“最终确定竞价的价格，三天后宣布。 谁说十三文钱一斤的你就去找谁？”韩彪发脾气，转身离开。 现场有很多捕快和守城门的兵卒。 他们也不敢乱来。 百姓们也胆小，既然官府说降价，他们就等在外面不走，早一点排队早一点买到便宜的盐。 林如海被人踢了出来。 韩彪一伙嫌弃他晦气，于是叫人家的下人将林如海给带回去。 出了府衙的门槛，林福对大家说：“我家主子说了，想要十三元钱一斤的盐，就拿盐引子到临海县去找陈栋。 优先供应各大官府的买办，至于民间的商队，半个月后再去吧。” 众人起来问他，“真的有盐吗？” “你是不是骗我们的？” “林大人，我们一直都很尊敬你呀。千万别骗我们。” 林福拱手说道：“大家，各位官员快去吧。 早去早回你们都在这里耗了半年时间，难道都不想家吗？” 既然这里也要等三天，还不如到那边去走一遭，也许真的有呢。 “大人，我们会铭记大人的恩德。” 有人先走了，后面陆续有几个官员跟着走，但大部分人留在府衙前不走。 下午官府的价格就出来了，也没降多少，就少了两文钱而已。 百姓十分失望。 但少一文钱是一文钱，有人买了一些。 他们都没买多少。 两天后，突然有个官吏回到会馆，收拾东西准备回西北老家。 “北边来的。”西边来的官员揪住他的手问，“你真的买到盐了？” 该官员隐蔽地说：“我买了六千斤，他给我十二块钱一斤。 回去路子我都想好了，我和甘、宁的，一起租一艘船北上。 先走海运，再沿着黄河回去。 我先回去了，诸位告辞。后年见。” “后年？” “我将两年的份额都买够了。再会。” 众人一听这还了得，纷纷叫上奴仆到临海县去。 第一零三章 杀人不过点头的事 第103章 杀人不过点头的事 会馆的官员特别需要盐，没有盐回去会挨骂，甚至会被革职。 所以不管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们都会去。 任何一个消息都不会放过。 他们带着牵着马往外走。 …… 盐政司的和府衙的见众人没有再闹起来，都松了一口气。 “都是些胆小鬼。” “还以为他们不会接受，这不乖乖听话了。” “奇怪，也不见他们来买盐啊。” 商会的也奇怪，“今天出货多少？” 掌柜的说：“和平时没两样。” “都降价了，怎么不见人来买盐。” “没有盐吃的人自然会来买。” 商会的人都以为是这样。 过了好几天，发现买盐的人更少了。 就是上门打听盐价，要求降价的人更少了。 官府衙门卖盐的往外看，奇怪地说： “现在少人买盐了，这个月没卖多少盐啊。” 盐政司的官爷们才不管这些，“不来就不来，谁稀罕他们来？” “大热的天，我们吃着冰，打着牌不好吗？ 非要求那些客人上门来闹，这是给自己找事做。” “可不是，进入早点下衙去，我们坐船游湖消暑。” “对，叫上怡红院的花魁。” 商会的商人最先察觉不对劲，他们以为只是一时的。 但还是派人出去查探一番。 不久后有子侄归来，慌慌张张地说道：“大事不好了。” 侄子将找到的盐放到桌子上，说道：“临海县出现了大量海盐，他们跟京都来的官员学会滩涂哂盐。 现在已经卖掉了二十万斤盐。” “多少？” “二十万斤，这个数据准没错。那些内地来买盐的官差都回去了。 他们一下子买了两年的盐，甚至有人买了三年的盐。” 侄子说：“他们八天就能出盐，一户人家可以伺候三亩盐田。一亩盐田一次能出盐两石。 他们只需要出点力就能卖盐！ 叔，我们煮的盐有何出路？” 出力就有盐，不用成本的事。 煮盐还需要人挑海水，需要购买柴火煮盐…… 一斤盐的成本都要五六文钱。 赵炳权跌坐。 真的大事不好了。 有人来抢饭碗。 赵炳权：“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制盐？” “不到一个月。” “多少人制盐？” “四五个村子联合在一起都是陈栋发的文书，村民们晒出的盐全部卖给官府，所以能低价卖盐。” “多少钱？” “不超过十三文钱一斤，最低能九文钱一斤。” 九文钱一斤，这是十年里的最低价。 如果放在商会，绝对赚不到钱。 九文钱一斤盐，这是要逼死所有卖盐的人家。 赵炳权露出狠色，你来抢我饭碗，我就砸你饭碗。 “去，叫上各大商行的东家，到这里来开会。” 扬州城四大卖盐家族，三大小家族坐在一起，拱围赵炳权。 赵炳权让侄子将了解到的信息告诉大家。 众人听了面露难色。 “滩涂晒盐不要成本，只要有人就成。 这是断我们的财路。” “必须将这法子掌握在我们手里。” “大哥，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一人站出来说：“必须毁了他娘的滩涂，除了我们，谁都不许晒盐。” “都是陈栋搞出来的，给他点苦头吃。” “找府尹大人去，让他帮我们除掉陈栋。” “每年给这么多银子他，该他给我们出点力了。” 商会的人马兵分两路，一路去找府尹大人，另一路到临海县去。 不过有一个叫沈知的有点良心，他找来心腹说道：“你快我们一步到临海县去。 告诉陈县令，让他逃命去。 你又带人佯装逃命的，说山匪下山抢劫，让村民多防范些。” “老爷，您这样做不是和他们作对吗？” 沈知：“毁盐田的事我赞成，但杀人放火的事，我不赞同。救得一个是一个，你快去办。” “是。” 当天商会的人离开扬州城。 这一头赵炳权找到了府尹。 府尹叫来韩彪检查盐袋子。 “这些盐巴都是晒出来的？” “是。” “不可能，我不是没有见过晒出来的盐。 晒出来的盐，绝对没有这些盐细腻，更不会这么白。” 韩彪将盐摔回去，“你莫不是找理由来骗我等，好让姑父帮你处理掉陈栋。” 府尹也想到这一点。 虽然陈栋有时候不听话，也不懂孝敬，但办事上很有实力。 赵炳权：“真的不敢骗两位大人，不信大人您派人到会馆去看一眼。 去看一看您就知道了，那些人早就买够了盐巴，偷跑了。” 韩彪半信半疑，最后派人去查看。 下人急匆匆出去，冒冒失失跑回来。 “大人。真的走了。” “全走了。” 韩彪站起来不敢置信地问：“全走了？” “全走了，一个不剩。” “最远的，最近的都走的。 很多人去了一趟临海县，回来就找借口回老家，说是家里来信了叫回去。 还有的说家里被革职，他回去述职。” 下人咽口水说道：“管事的说其实他们都是买够了盐，找借口回去的。” 韩彪拍桌子，“这些混蛋，说好了来买盐，居然一句话都不说就回去了。 本官以后一粒盐也不卖给他。” 盐政司早早准备了十万斤盐，就是为了卖给他们。 如今他们都走了，这十万斤盐卖给谁去。 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流走了？ 这笔损失该算谁的？ 府衙的兄弟们都等着分钱呢。 “下次他们来买盐，一律不给平价盐。” 韩彪手指下人，“你去将离开的名单招给赵炳权。” 他气呼呼地对赵炳权说：“但凡不在盐政司买盐的地方，一律不卖低价盐。 叫你们商会分号的掌柜们传话出去，他们的长官得罪了我们，是他们的长官让他们没有盐吃饭。” 韩彪还真有能耐伸长手，管到别的地方去。 谁管住了盐，谁就能说狠话办狠事。 赵炳权应下了。 他问：“这个陈栋呢？他那里还有晒盐的好法子。 这法子好是好，可惜没有掌握在我们手里。 没有控制好盐，这银子就不好赚了啊。” 韩彪一口应下，“你且放心，卖盐的事，没有本官点头，谁都做不了主。就算是林如海复活了，也做不了主。” 月底都很忙，今天让大家久等了，明天开始有两更、三更一天的了。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书上架了成绩还不错，我挺满意的。 第一零四章 杀 第104章 杀 贾蓉从临海县回到林家。 林如海问他：“前几天就听说你出城了，怎么现在才到？” “路上遇到暴雨，在村民家停留了两天。” 贾蓉又说道：“一切顺利，官商都送出去了，还剩一些这几天走。 就是皇上想怪罪下来也没折子。” 等王子腾的兵马一到，扬州官场大动荡。 贾蓉拿过洗脸巾擦脖子，他浑身都是汗。 晒了一个月太阳，整个人都晒黑了，身上还有一股咸鱼味。 林黛玉用帕子捂着鼻子，问道：“你这是掉进臭水沟里了？” “比那臭水沟还要臭，你再来闻闻。”贾蓉凑过去，吓得林黛玉躲到她爹身后去。 “呸，谁想闻你这咸鱼。” 林如海：“哈哈。” 正要往里走，突然冬子跑来喊，“大爷，不好了。” 转身回去，看陈栋的贴身小厮狼狈，出现在跟前。 “阿辉，你怎么了？” 阿辉见到贾蓉，直接跪下去，“大人，还请救救我家大人。” “你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离开的时候好好的，怎么一转身就出事了。 阿辉哭着说：“山贼下山，海贼上岸，他们一起涌了过来，驱牛赶马毁了盐田，他们杀了很多村民。” 阿辉哭着大喊：“大人，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阿辉这么一喊，喊得贾蓉头皮发麻。 喊得贾蓉心肝疼。 在海边和村民们同吃同住，好不容易弄出来的盐田，如今一朝被人毁去。 贾蓉揪住阿辉的衣领，大喝：“是谁干的？陈栋呢？他吃屎的吗？” 阿辉思绪混乱，记忆回到山贼来临那一天。 那天贾蓉刚离开不久。 有人来喊：“山贼下山了，大家快逃啊。” 那人还来到县令跟前，喊道：“山贼下山打劫了，他们来了很多人，大人快跑。” 陈栋这个月春风得意，并不怕什么山贼。 “对方有多少人马？等我带人去灭了他们。” 那人却不等候，转身要走，“大人，山贼有几百人，大人快逃。” 陈栋回去就叫捕快就山贼下山的消息放出去，让居民出外不要单独行走。 不承想晚上就有人来捶门，“大人，不好了，大鱼村出现了山贼。” “山贼骑马毁了盐田。” 陈栋听到盐田被毁掉，立刻召集县衙的捕快，“马上到大鱼村去保护盐田。” 出城奔袭到村落，还没到半路，就听到有人喊。 “大人，不要往前走，海贼上岸了，他们抢了很多村落。” “大人，快救救我爹。” “你们是大鱼村的人？老廖呢？” “山贼来了，快逃。” 山贼骑马来，见到人就杀，见到青壮年就杀。 阿辉将当天晚上的情景说给贾蓉听。 阿辉补充说道：“那些山贼抢了一个村子还不够，他们还去抢了鱼乐村。” “大人被他们捉走了。 老廖死了，阿语阿哥也死了，就十七岁的麻生他们也不放过。” 阿辉死死地捏着贾蓉，哭喊着：“大人，你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贾蓉握紧拳头，这些人全都是他的得力干将。 全都是滩涂晒盐的总把子。 敌人冲的不是钱财，而是盐。 贾蓉上牙齿死死咬住下牙齿，胸膛起伏。 他绷着脸说道：“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贾蓉大步踏出去。 病弱的林如海在后面追，“千万不要乱来。” 贾蓉叫冬子带来马匹，两人快马出了扬州城。 …… 陈栋被人抓了起来，关在一处小黑屋。 四处黑漆漆，唯有一处烛火亮光。 “都三天了，他还这么嘴硬。” “打他。” 陈栋抬起头来，硬气地对黑暗喊道：“韩彪，就是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韩彪从黑暗中走出来，“你怎么认出我？” “哼，你这身肮脏的臭气，即便是化成灰我都闻得出来。” 韩彪拿起鞭子，一鞭子甩到陈栋身上。 “啊！” “说不说？” 陈栋吐掉嘴里的血，“哈哈哈……” “你笑什么？” “笑你们就要死了， 笑你们自不量力， 笑你们抄家灭族。” 这个混蛋，以前仗着自己是进士出身，看不起他这个同进士。 如今沦为阶下囚，还是这般硬气。 韩彪气疯了，“来人，将他给打死。” “是。” 韩彪气呼呼地走出去，越想越不对劲。 陈栋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里头有深意？ 韩彪想不通，就去找姑父。 他将陈栋的话全告诉姑父。 扬州知府想了想问赵炳权，“你们说晒盐的法子是京都的官员教的？” “是，所有人都听到陈栋称呼对方为大人，颇为恭敬。” 扬州知府大脑清醒，飞速运转，“这人在哪？” “提前一天离开了，我们的人找不到他。” “快去查。” “是。” 不久后，赵炳权带手下进入府衙，说道：“这人打听到，那位贾大人出自林如海府邸，随着林家姑娘一同到的扬州。” 姓贾！ 不是荣国府就是宁国府的人。 不好，如果是两府邸的人，那本账本就会被他们带回京都去。 林如海这老狐狸，居然还有这一手。 “韩彪，你立刻大人随我去找林如海。” 韩彪：“姑父，林如海已经躺进棺材里了，不用去了吧。” “账本还没拿到手，即便是埋进土里都给我挖出来。” “是。” 扬州知府带上亲信、韩彪也带上自己的亲信，一同前往林家。 等他们到林家时候，林家大门已经被锁上。 “去叫门。” 捕快大力拍门，不曾见有人来开门。 他们又是喊话，仍旧不见有人来开门。 屋里的人早已经，乱成一团，还有谁敢来开门？ 扬州知府：“拆门。” “是。” 屋里，林黛玉紧紧地拉着父亲。 “怎么办，他们要进来了。” “囡囡不要怕。” 林如海悲壮说道：“爹会保护你的。” 瞒了这么久，还是瞒不住。 林如海：“你们保护好小姐，带小姐从后面逃走。” “爹，不要。” 林如海怜爱地看着小女，“你要听贾蓉的话，你要活得好好的。” “不要。” 林黛玉喘不过气，一下子将早饭呕了出来。 林如海视死如归，往前院去。 外头人这才知道老爷并左右死。 贾蓉留下的侍卫见他出来了，知道他要做什么。 那一头，韩彪等人闯入林府。 扬州知府：“哈哈，老弟，我就知道你没死。” 林黛玉的眼里，这扬州知府就是吃人的大虫，笑得狰狞，笑得可怕。 韩彪带来的人众多，和贾蓉留下的护卫打成一团。 “不要。”林黛玉哭喊。 一众忠心仆人抱起林黛玉往后门跑去。 第一零五章 谢天谢地你没死 第105章 谢天谢地你没死 林黛玉回过头来看向父亲，企图看到希望。 可那些人杀到父亲跟前，根本不容父亲辩解。 “爹……” 韩彪得意地喊道：“林如海，你不是一直装死吗？ 今天就让你去见阎王。” 扬州知府冷冷地看着林如海，“不将东西交出来，就把你女儿卖进教坊。” 林如海大骇，“不行。” 扬州知府大喊：“送林大人归西。” “住手。” 贾蓉率领一队人马闯入内宅，将扬州知府等人团团围住。 林黛玉第一次看到英勇气概的他。 文弱书生如今成了她家的救命恩人。 “大胆，我可是扬州知府，正四品官。 你们动我一下，都得死。” 贾蓉举起手中的圣旨，“皇上圣旨，扬州知府跪下接旨。” 圣旨！ 他怎么会有圣旨？ 难道他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人？ 难道林如海将账本交出去了，皇上特意派钦差大人来查案？ 扬州知府惊悚地跪下去，越想越害怕。 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就不该太韩彪的，该下猛药弄死林如海。 这个混蛋林如海，居然敢装死迷惑。 外头看热闹的赵炳权，突然听到圣旨二字，吓得两股颤颤。 犹记当年镇国公南下，带尚方宝剑活捉杭·州知府，灭杀刘家。 赵炳权两腿无力，麻木地转身，“快，快回去。” “老爷，这……” 赵炳权：“这什么这，快逃。” 圣旨下来了，保的必然是林如海。 既然这般，如何会让他们存活？ 四代人积累的财富，累累家族，今天就要毁灭？ 一下到自家男丁被斩首，女子被送教坊司，赵炳权悲从中来。 “列祖列宗，我对不起你们啊。” 赵炳权胸闷，一口鲜血喷出去。 扬州城第二富商沈知回家，“快点收拾细软，让孩子躲出去，扬州城要变天了。” …… 此时扬州城大门外闯入一列士兵，九省统制王子腾带兵进入扬州城。 王子腾下令，“关闭城门，谁都不许出城。” “所有百姓，统统回家去，路上有走动者，一律格杀勿论。” “遵令。” 小队长骑马宣告百姓，“统统归家去，否则格杀勿论。” 步兵拿着戈矛驱赶百姓。 大头兵拿着大刀吓唬店家，让店家关门。 王子腾到林府去，看到现场狼藉，又看到心如死灰的扬州知府。 “将他们统统带走，押入大牢，等候审判。” 贾蓉拿出钦差大架子，“王大人，请随本官一同去抄家。” “大人请。” 王子腾让步，让贾蓉先走。 贾蓉和王子腾一同去抄家。 “砰砰砰……”有兵卒来粗鲁地敲门，强迫性打开扬州知府家。 大头兵将家眷、仆从统统驱赶到一块看顾起来。 “进去搜，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带出来。” 不一会儿，有人来报：“发现了金库。” 贾蓉和王子腾一同前往金库。 古董字画先不说，单论黄金白银，亮瞎众人的眼睛。 “一年扬州知府，十万雪花银，果真不错。” 贾蓉嘲笑道。 有了这些银子，就能坐实知府贪污的罪证。 王子腾凑近贾蓉，“这些银子。” 贾蓉还心情管这些，“叔，看着办。” “我还要去救人，抄家的事全权交给您了。” 王子腾颔首：“去吧。” 贾蓉隐含着去愤怒去找韩彪。 地牢里，韩彪见着贾蓉就求饶。 “大人，饶命，我什么都招。” 不用贾蓉问，他就主动说了。 “陈栋在城外刘家村，我……我……” 韩彪不敢说下去。 他想起自己离开那里时，吩咐他们弄死陈栋。 不知陈栋死了没。 要是陈栋死了，这就是杀害同僚的大罪啊！ 韩彪顿时后悔，为什么要说，不说就没罪了吗？ 贾蓉看到韩彪表情变化，顿时往最坏的去猜。 “走，去救陈栋。” 一队长喊道：“大人身体弱，连续奔袭身体吃不消。 不如让下官去，定能救下陈大人。” “好，你快去。” 贾蓉还是不放心，跟着过去。 只不过他和冬子骑一匹马上，冬子害怕他半路摔下马非要挤上去。 一路奔袭，终于见到了心念念的陈栋。 陈栋被救出来了，只是他身上有很多伤口。 赤脚大夫正在为他止血。 贾蓉嘴唇惨白，看到陈栋这模样站都站不稳，几乎摔倒。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陈栋苦中作乐，“我跟他们说，不要杀我那么快，我给你们赚银子花。” “心中就盼着你小子来救我，不承想真盼来了。” 三天后 扬州府大牢满满当当，塞满了罪犯。 左边是男牢，右边是女牢。 这些人里有行贿的，有受贿的，还有死刑犯。 扬州盐商会各大家族的人都被抓了进来。 所有人心慌慌，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走出去。 外头传来开锁的声音，众人以为又到了提审的时间。 这次进来的，不是提审官，也不是王子腾。 狱卒提着火把，引贾蓉入内。 众人看到这位年轻人，纷纷上前喊冤枉。 “大人，我们冤枉啊。” “我是本分的商户，不曾参与官场上的事啊。” “大人，我愿意奉上全族家财，只求大人网开一面。” “大人，您看小女有点姿色，求大人收留。” 狱卒敲打，“喊什么喊，对退回去。” 狱卒拿起棍子敲打靠过来的罪犯。 贾蓉冷冷地看着他们受狱卒欺辱。 被敲打一番，谁都不敢说话，等候贾蓉叫喊。 贾蓉审视他们，冷淡地说道：“你们门户地位都比不上赵家，可为什么抓你们进来了呢？” “有些事，不用我说，你们心知肚明。” “大鱼村盐田尽毁，死亡人数二十六人，有上百号人受伤。” “鱼乐村，村长死，族老死，青壮死亡三十九人，二十多位妇女受辱……” “北河村，海贼上岸，无一人幸免。盐田尽毁。” “还有三个村子，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每多说一个字，贾蓉都觉得累。 这些人为了利益毫无人性。 “谁再敢说冤枉二字，我便将其生剥，钉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各大家族的大家长吓得不敢动弹，艰难咽下苦果。 第一零六章 垫脚石 第106章 垫脚石 狱卒打开赵家的牢房，抓出赵炳权。 赵炳权可是扬州城的乃是江南的首富，谁能不认识？ 赵炳权被拉了出来，一直研究形象的他，如今憔悴得不成人样。 被单独带出来，赵炳权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 他扑通跪下，“大人，小的愿意奉上万贯家财，只求大人开恩，留赵家一丝血脉。” 见贾蓉没有动静，他又说道：“大人，想要的东西，我这都有。 只要大人开恩，小的还有更详细的账本呈给大人。” “我熬了几年才弄出来的晒盐法子，渡过无数孤寂的夜晚才弄出滩涂晒盐。 被你一朝毁去，你叫我如何甘心？” 贾蓉向冬子伸手，冬子将剑递给他。 赵家人看到贾蓉拿了剑，心提到嗓子眼上。 千万不要！ 贾蓉拔下剑鞘，“我素来知道，想要在这个世道存活下去，必须得手上沾血。” “只是我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赵炳权心一提，抬头看向贾蓉，更是吓得屁滚尿流。 “大人，饶命。 大人，这一切都是韩彪逼我做的，我是冤枉的啊。” 贾蓉提剑走近，“你该庆幸，你成为我前进道路上的第一块砖。 你该骄傲，你成为我攀登权力高峰的垫脚石。 你该自豪，你成为我踏入官场的第一场暴风雨的制造者。” “大人，饶命。” “大人，我愿意替我爹去死。” “大人，求你了，不要杀我爹。” “不要，爹，不要啊……” “姓贾的，你不得好死。” “我诅咒你全家下地狱。” 求饶声，哭泣声，咒骂声，贾蓉充耳不闻。 他抬剑砍杀赵炳权。 鲜血四溅，贾蓉闭上眼睛，脸上晕开了红色的梅花。 冬子知道自家大爷还是不够胆大的，他过去覆盖大爷的手。 “大爷，让小的来处理吧。” 冬子接过剑，又给赵炳权补一剑，确认他死了才罢休。 第一次杀人，第一次直面血腥，贾蓉手脚颤抖，几乎站不稳。 两名仆从上前搀扶住他，“大爷。” 贾蓉努力平复心情，“没事。” 他强撑起来，颤抖地问：“是谁派人去透风报信？” 沈知颤抖站起来，放在身后的手用尽掐着掌心，努力让自己清醒些。 沈家的女眷呜咽声四起，生怕自家老爷也被杀死。 贾蓉吩咐狱卒，“善待他们。” “是。” 沈知大喜，眼角挂着泪水，“多谢大人。”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贾蓉在地牢里杀人的事，根本瞒不住。 他也不打算瞒。 王子腾知道这事，毫不在乎。 “死的又不是什么官员，一介商人怕什么。 即便是杀了张桐（扬州知府）也不碍事。” 林如海得知此事，和林黛玉说道：“他啊，稚子心肠。 他怕朝堂有人保赵炳权，所以先下手为强，被渔村的百姓报仇。” “赵炳权不过是一介商人罢了，有谁会保他？”林黛玉问道。 “这里的弯弯道道你不懂，朝堂里还有一头饕餮。只要有钱，没有他做不到的。” 林如海抚摸女儿的头顶，“去睡吧。” 贾蓉写了一份请罪折子，一同随着王子腾的折子送入京都。 这一份奏折走的是明路，先到内阁，再到皇上手中。 内阁接到王子腾、贾蓉的折子，全院震惊。 “大胆贾蓉，居然抓了扬州府上下大小官员。” “不仅如此，他居然调动王子腾，带兵马查抄官员府邸。没有圣旨，他居然敢这样干。” “动了兵权，他是找死吗？” 内阁大人们当即带着折子求见皇上。 朝堂上早就炸开了。 兵部：“贾蓉和王子腾勾结在一起了。” “两人本就是姻亲关系，有什么奇怪的。” “你就不知道了，刚刚内阁传来消息，两人勾结在一起将扬州府翻了个底朝天。” “啊！” 户部：“诸位出大事了，扬州知府家抄查出来的白银足足十万两。” “这么多，快去将这些银子纳入户部，别被兵部的给抢了。” 李聪的父亲也得到这消息，他无心办公，悄悄到工部找儿子。 “蓉大爷不在京都，我们都以为他被放边上了。 其实他是闷声办大事，他被皇上重用了。 你当初求娶贾家二姑娘是对的。” 李府拍一巴李聪，“儿子，还是你眼光好。” 翰林院处 一人了找顾明。 正好王启元也在。 “你们知道吗？贾蓉到江南去立大功了。” “他一人将江南的贪官一网打尽。” 顾明大喜：“当真？” “还能是假？”他摇头叹息，“我们还是这里做编撰，坐冷板凳。 他早早就去建功立业，步步走在我们前头咯。” 又一人叹息，“也不知熬多少年才能熬出头。” 翰林院的活说好，也说不好。 进来的都是人中龙凤，但有几个能熬到阁老的位置？ 抱着一腔热血考试做官，如今只能坐冷板凳搞学说，谁人不羡慕在南方一展身手的贾蓉？ 王启元：凭什么？为什么他就这么好运？ 顾明：嘿嘿，我兄弟真了不得。 乾清宫内 皇上看了王子腾送来的奏折，又看来送来的账本。 “混账的东西，朕的江山就被你们这些蛀虫给搞垮了。” “朕将你们放到这位置了，就是为了让你们为奸商行便利？” “闫明，你推的什么人？为了一己私利害了朕这么多百姓。” “皇上息怒。臣该死，亏对皇上，请皇上责罚。” 皇上：“来人，命王子腾将这些人带回京都审查。 朕要将藏在京都里的大鱼给揪出来。” “皇上，这贾蓉私下用刑，杀了赵炳权这事要不要罚？” 皇上冷笑，“罚？赵炳权毁了朕的大计，朕不灭他九族就不错了。” 果然，贾蓉是皇上派出去的。 原来皇上早就想对扬州动手。 “皇上英明。” “滚出去。” 皇上坐在案前，看着贾蓉的折子。 这里头有渔村伤亡数据，赵炳权死得不冤。 夏太监上前说道：“探子来报，贾大人当初写这折子的时候，是一边哭一边写得。 许是他觉得辜负了皇上的期望。” “哪是为朕的期盼，他是为那些百姓死得不值。” “盐田是他的心血，如今毁了，哪能不气。” 想到这些，皇上就来气。 这么好的盐田，那些人居然舍得毁掉。 第一零七章 抄家发家致富 第107章 抄家发家致富 宁国府的一个丫头跑出宁国府，向一处巷子跑去。 女子一面哭一面跑，忽而跟着笑，叫路旁的人看不懂她是哭还是笑。 “砰砰砰……” 院门打开，一妇人瞧见她大吃一惊，“姑娘，您怎么过来了？” “姑娘，是不是受委屈了？” 柳儿往里走，去找哥哥柳伟涛。 “柳儿，你怎么过来了？你不能过来的，被蓉大爷知道了，我们都得……” “哥，哥。”柳儿兴奋地说，“赵炳权死了。” “你说什么？” 柳伟涛没有考上贡生，所以他的消息来得不够柳儿快。 “府里传来消息说，大爷在扬州城抓了贪官，抓了赵炳权一家，将扬州城闹了个底朝天。 不久后大爷就会回京，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柳家人喜极而泣。 当年刘家之所以被抄家，全是赵炳权给害的。 如果不是赵炳权，柳家就是刘家。 “死得好，杀得好。哈哈哈。” 妇人捂住柳伟涛的嘴，“小点声。” 柳家人喜极而泣。 官方将一些消息通过邸报传出去。 处于中西部的一些州府得到这些消息，直接嚷着放鞭炮。 “哈哈哈，商会垮掉了，以后的盐价更低。” “大人，您看这一行字。 贾蓉弄成了滩涂晒盐，不出一年，盐的价钱将会跌破十文钱。” “江南的盐巴低于十文钱，到了这里最贵也不过是二十文钱。 这下大家都能吃上盐了。” 采购盐巴的官吏，大笑：“将这个消息传出去，以后再也不受商会的气了。” “不行，我得要写折子参韩彪一本，老子将受到的气统统还给他。” 这人想想，于是就写折子给贾蓉表功。 如果不是贾蓉，这边的人都吃不起盐。 贾蓉是大功臣，不能不表彰。 “这个贾蓉真是个人物，居然联合姻亲就能将扬州城变了天。” 他们选择性忽视了林如海和王子腾，将所有的功劳放在贾蓉身上。 贾蓉再高的功劳，也不过是小鸟学飞，成不了气候。 要是林如海或是王子腾得了泼天功劳，这官职一升再升，不就挡了很多人的路？ 还是贾蓉好，年轻人好欺压。 贾府的女眷们坐在一起，众人聊着外头事。 贾蓉的事传到了后院。 惜春欢喜地说：“这样说蓉哥儿很快回来了。” 探春说道：“这不是很快就升官了。” 探春逗趣贾宝玉，“你的林妹妹很快就来了。” 一旁的薛宝钗笑问，“这个林家妹妹是哪位？” 众人纷纷说起林黛玉，将林黛玉身世说了。 这让薛宝钗对林黛玉更好奇了。 扬州城里，贾蓉也很开心。 王子腾抄了八个官员的家，连带七家富商的金库。 这些银子堆积如山，亮瞎贾蓉眼。 一部分是给朝堂的，一部分嘛…… 进了私人口袋。 王子腾叫来贾蓉进行分赃。 “贤侄不要嫌少，拿到了朝堂有意见。 大家都知道是贤侄给了我们发财的机会，大家都识趣将最多的一份给你。” 摆在贾蓉面前的是十八口大箱子。 金一箱，银七箱子，珠宝两箱子，剩下的都是些字画书籍、古董。 “金子五两重，银子都是十两。 珠宝之物不算，单是这黄白之物加起来就有三万四千两。” 贾蓉咽口水，“这银子可是临海县一年的总收入。” 和陈栋相处了一个月，什么都摸清楚了。 临海县虽然是中等县，但一年的税收也不过是一万八千两银子。 这一次分赃就能分到临海县两年的收入。 发家致富啊。 “以后要多抄家，多抄两家下辈子都不用愁了。”贾蓉笑道。 “哈哈哈。” 王子腾等人松一口气。 他们还担心贾蓉是正人君子，不爱财也不许别人贪财。 这般坚持原则的正人君子，特别麻烦，幸好贾蓉不是那样的人。 兵队长说：“大人要是怕麻烦，我们可以帮您运回去。” 如果走军营的路子，确实比他大摇大摆地回去要安全得多。 贾蓉点头，“还是麻烦诸位叔叔帮忙。”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这人必然是王家的亲戚。 七月二十九日，皇上的圣旨传到了扬州城。 皇上让王子腾将贪官带回京都。 还让林如海接管扬州城。 不管后头怎么样，林如海都是要升官。 贾蓉见一同跟过来的还有户部的人，户部的大人到扬州城的第一时间，接管了查抄的家财。 贾蓉想到了发家致富的路子。 他去找来王子腾的女婿孙琼。 “御史台和监察的人还没来，监狱里的人还是你们管着。 大哥想不想发点小财？” “什么小财？” “大家族最看重血脉，如果我们给他们开一个口子，让他们出钱买下一人性命。 你说你能不能挖出他们藏起来的银票？” 孙琼眼睛一亮，“了不得，还是你想得周到。” 贾蓉：“要尽快了，等京都监察的人到了，就没法子玩了。” “我马上去办。” 狡兔三窟，这些人不可能没有别的钱财。 像刘家人，即便是查抄了大部分，还是存下了大量钱财。 首富可不是说说而已。 贾蓉去看望陈栋，他还躺在床上。 他说道：“我会向皇上提起你，你的功劳不可抹。” “多谢您了。” “小女昨日来信，问起了您，您是否见上一面？”陈栋主动提起这件事。 如果贾蓉能带他女儿进京，那他和荣国府算是搭上线了。 为了张家女子的脸面，贾蓉不可能在成亲前纳妾，但做个通房也好啊。 贾蓉说道：“路途遥远，她身子弱就不跟过去了。” 贾蓉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压在陈栋身下，“这是我给她准备的一份嫁妆。” 陈栋面露苦涩，说道：“日后还请大人多提携。” “只要你有能耐，皇上绝对不会让人才埋没。” 贾蓉说话精妙，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回去后将滩涂晒盐搞起来，滩涂晒盐目前只有你那的人会。 将政绩搞好，不出半年，你绝对会出现在京都的街头。 陈大人我在京都等你。” 陈栋吃了一碗上等鸡汤，心情大好。 “侍书大人放心，某必然进京。” 第一零八章 分钱 第108章 分钱 京都的人一到，贾蓉这钦差跟着跑了一天。 后续的内容全都是王子腾和他们对接，因为抄家都是王子腾的事。 王子腾是经验十足啊！ 户部：“这钱数不对，和赵家的账本有近六万两的出入。” 王子腾拍桌子，怒骂：“你是说老子吞了？” 王子腾怒气冲冲，就像是要上前杀人。 户部的小年轻不敢再问下去。 贾蓉看了，暗中竖起大拇指。 王子腾还不罢休，冷嘲热讽地说：“你自己家有多少钱，你记得吗？ 这十几二十万两里头，少了六万两他们能记得清楚？” 又是一众兵卒出现，他们个个拍打自己身上，“大人要是怕我们拿了，就上前来搜身。” 这一群兵痞子出现，让户部大人们不敢强硬。 确实如此，在将近二十万的银子跟前，少了六万也算不得什么。 而且他们知道，这比钱不会再找得出来了。 林如海接管了扬州城，封闭的扬州城终于解放。 一个萝卜一个坑，抓了一批，林如海又提拔一批。 他将陈栋提拔进扬州城办事。 有这些新上任的官员在一起努力，短短五天之内扬州城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林如海颁布政令，“所有盐物，一律不许超过二十文。” 伴随着盐的价格下降，大量海货、丝绸布匹降价。 贾蓉吩咐冬子等人：“快进货，等运入京都甩手一卖，又是一笔大钱。” 林黛玉笑话他，“你就是老鼠进了米缸，一粒都不放过。” “即便不卖，也能当年礼送人啊。多有面子。”贾蓉也不怪她笑话自己。 他问林黛玉，“你随我们一同进京吗？想不想你的宝玉哥哥？” 扇子半遮面的林黛玉眼眸低垂，不一会儿抬头掀起眼皮，说：“过两年再说吧，等我爹病好了再说。” 贾蓉算算时间，说道：“薛家有一姑娘叫宝钗，现在怕也到京都了。 你就不怕宝玉二叔移情别恋，喜欢上别人。” 林黛玉年幼，还不知情爱。 她对贾宝玉没有那种情愫，因而没有迫切想见他。 林黛玉冷哼，“你说话就说话，老是扯上他作甚？ 我又不是非嫁他不可。” 贾蓉颔首，心中笑道：大脸宝啊，你的林妹妹要没了。 林如海没死，改变了历史轨迹，这木石前盟也怕难存。 户部的人办事很忙，贾蓉等得不耐烦。 又是被林如海劝留，打算留在扬州过了中秋再回京。 在此期间，他又到临海县跑一趟，将滩涂晒盐给续起来。 中途，他将滩涂晒盐的法子详细写出，交给林如海，让林如海推广出去。 这是造富百姓的事，不能怠慢。 林如海带病上班，推广滩涂晒盐。 中秋节前一天，孙琼来找贾蓉。 贾蓉正写着奏折，林黛玉在一旁研磨。 见孙琼来，他支开林黛玉。 “孙叔来了，坐。” 孙琼喜洋洋，说道：“第二道圣旨下来了，行贿最多的赵家和雇山贼、海贼毁坏盐田的龙家、吕家，男丁一律斩首，女眷收入军中当军·妓。 剩余几家商户一律没入贱籍，男丁充军成劳夫，女眷没入教坊司。” 贾蓉生起一股怜悯，但他不会去救他们（她们）。 这个世道有它的运行法则，不要想着凭借一人之力去该变这个世道。 还没站在巅峰，没有更改规则的权力。 孙琼打开一个盒子，推给贾蓉，说道：“还是你聪明，这样一交易，挖出不少银票来。” 抄家的时候，就已经挖地三尺，将所有可能藏有暗格、密室的地方给挖掘，一文钱不给对方留下。 即便是这样抄家，还是没有将他们的钱财给搜干净。 “他们为求一个名额，可是绞尽脑汁。 赵家出钱最多，足足有五千两银子。” “你知道他的金子藏在哪吗？” 贾蓉摇头。 “神像下的老鼠窝里，也不怕老鼠给叼走。” 孙琼说道：“上下打点花了不少，这里是五成份子钱，总共六千两银子。” 贾蓉假意推迟，“这也太多了，我不能要。” “这法子是你想的，这路子也是你给来的，你怎么能不要呢？” 孙琼推过去，不许他拒绝。 贾蓉随手拿起几张，塞给孙琼，“听说你娘子要生了，这就当是我给的贺礼。” “那就多谢你了。”孙琼喜滋滋。 当天晚上，孙琼等人来邀请贾蓉夜游扬州城。 贾蓉早就想去，想要见识一下扬州城的奢靡的夜场，但碍于没有人邀请，碍于打造好人设，不好一个人去。 几人上了扬州城最大的画舫，简直是行走的宫殿。 蜀中来的锦缎做地毯，江南织造府出来的丝绸做纱帐，京都琉璃厂出来的玻璃做灯罩。 这是游荡在江面上的小金窝。 “贾大人来了。” “大人这边请。” “大人，您终于来了。” 众人簇拥贾蓉，引贾蓉往前走。 一精明壮硕的男人出现在贾蓉跟前，“小的潘某拜见大人。” 贾蓉先不应，反而看向孙琼，“你叫我来喝酒就是这意思？” “这人是个机灵人，懂做事。 那几家没了之后，他家成了扬州城首富。 如今他吞并了那几家的产业，扬州城一半以上的商铺，他说了算。” “扬州城十三行，他家占了八行。” 贾蓉明白了。 权与钱，相运而生。 有了权，不怕没有钱。 这不，送钱的人来了。 十九岁的贾蓉，伸手去勾住四十岁汉子的脖子，“老潘啊，你是这里的地头蛇了，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你都跟我说说。” 潘首富比贾蓉高一些，他可不敢站直身体，低着头半弯着腰说道：“好玩的可就多了。最有趣的是‘选兵点将’。” “所有的花魁，不着寸缕，站成一排任你挑选。” 贾蓉想像那个画面，一溜白瓷美人个个都是…… 想到这，他就觉得刺激。 要流鼻血了。 “大人文采飞扬，小人想要为家中老母亲求一幅墨宝。 老母亲今年六十了，小人正愁着送什么礼物的好。” “好说，就给你来一幅福如东海。” 第一零九章 薛宝钗 第109章 薛宝钗 贾蓉揉着头醒来，昨晚喝了多少，他忘记了。 又没有选兵点将，他也忘记了。 唯一能记得的是四个金元宝。 一个金元宝有十两。 一个字，一个金元宝，这老潘还真舍得。 中秋节，林如海没同僚拉了出去。 王子腾也不知跑哪去了。 贾蓉上午睡觉，下午带林黛玉出门去看扬州城的热闹。 贾蓉：“女眷不能随意出门，即便是嫁人的女眷，也不能轻易出门。 我多带你出来走走，等你以后厌烦内宅的生活，就能凭借这些记忆渡过寂寥的日子。” 雪雁调笑：“大爷说笑了，我家小姐才不会这样。” 贾蓉侧头看向林黛玉，也不知你未来会怎么样，能不能逃过死的安排就看你自己了。 八月十七，贾蓉、王子腾等人出发回京。 因为船上关押的罪犯至关重要，船只不敢轻易靠岸，紧赶慢赶。 终于在腊月之前，回到京都。 通州靠岸，骑马进京，赶着见皇上。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贾蓉感觉自己都要冻僵了。 王子腾和贾蓉一起进宫，帮着贾蓉说了好些好话。 皇帝详细问了许多，细枝末节都要弄得清清楚楚。 贾蓉不敢有多隐瞒，该说的全都说了，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说。 不管皇上怎么问，他都不会泄露一个字。 贾蓉：我真的没贪钱。 皇上：朕信了。 王子腾：娘嘞，小狐狸变成老狐狸了。 皇上：“你们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遵命。” 出宫后，居然看到有宁国府的马车，贾蓉热泪盈眶。 “终于能暖上一暖了。” 周笋先给王子腾请安，再去搀扶贾蓉，“大爷，暖手炉。” “冷得我都要睡觉了。” 掀开帘子，居然看到鸳鸯。 鸳鸯见着贾蓉就扑过去，“大爷，想死奴婢了。” 见到鸳鸯，贾蓉惊喜：“移动到暖炉。” 怜香惜玉是什么？ 鬼才知道。 他直接将两手塞进鸳鸯衣服里，暖上一暖。 下巴磕在鸳鸯肩膀上，闻她身上的胭脂水粉味。 “府里没出事吧？” “没多大事，都挺好的。 太爷回来了。 您的婚事定在腊月二十八，赶在过年前。 是太爷亲自下的聘礼，一应物件太爷都替您办好了。” 这个贾敬还挺靠谱的嘛。 看来贾敬不是不理事，而是原着中的宁国府没有值得他理会的事。 原着中宁国府都是些肮脏事，谁想碰？谁想插手？ 冬天穿的衣服太厚，不方便摘柚子，贾蓉先忍一忍。 知道贾蓉今天归来，家中的主子们就在正堂等着。 一听到他到家门口的消息，女眷纷纷到二门处等候。 惜春最为高兴，盼望着贾蓉归来。 贾敬没有出面，贾琏、贾兰等人在前门迎接。 “哥儿回来了。” “大爷的马车到跟前了。” 贾兰小有兴奋，跑出去看，等看到了贾蓉马车兴奋地跳起来。 贾蓉虽然长贾蓉一辈，但贾蓉是他最喜欢，最尊敬的人。 贾环、贾蔷等人也跟着出来。 贾兰：“哥儿，你终于回来了。” “哥儿回来了。” “大爷安好。” 贾蓉下马车，接受他们的迎接。 贾蓉：“我回来了。” 贾蓉：“好好，挺好的。” 贾蓉：“礼物都在后面，等明日到了，再给各位送去。” 贾府不管是哪一位，外出归来，都会给府里的人带礼物。 但凡是贾府，能放的到台面上的小子们都有。 就看数量多少，以及物品的贵重程度了。 贾琏带贾蓉进屋，跨过火盆，柚子水去尘。 与诸多长辈、兄弟寒暄后，他到内院去。 坐轮椅的贾珍、激动的尤氏、欢喜的惜春、波澜不惊的秦可卿、安喜的李纨、笑盈盈的王熙凤。 “哟，这闻名京都的大人物回来了。”王熙凤见到贾蓉就调侃。 贾蓉先向父亲母亲请安，再和诸多女眷说话。 “别人去一趟江南，回来都是白嫩白嫩的。怎么我们哥儿去一趟就不一样了。” 王熙凤逗趣道：“小书生变成糙汉子了。” “哈哈哈。” 众人欢笑。 “凤辣子，可别说了。蓉哥儿来，就等你开席了。” 看着一众美人，贾蓉也是很享受。 听到王熙凤这一番戏谑，他也不恼怒。 “真真是下凡的神仙，不管去那都能有一番作为。哥儿，可真是了不得。” 王熙凤又奉承起贾蓉来。 这时探春拉来一姑娘，到贾蓉跟前说道：“哥儿快来见见，这是薛家的姑娘。” “薛家姨娘的嫡亲女儿，你叫她薛表姑就好。” 这就是原着里的薛宝钗了。 薛宝钗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纂儿，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一色半新不旧，看去不觉奢华。 她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 她看到贾蓉并没有说话，偏头过去，再转回来对贾蓉不好意思地笑笑。 十一岁的薛宝钗出落的水灵，再过几年便是一方美人了。 探春笑话贾蓉，“你说是薛表姑好看一点，还是林表姑好看一点？” 贾蓉笑道：“各有千秋，无从比较。” 一旁的贾宝玉听到探春说起林黛玉，心中不由得想念，又埋怨林黛玉是没心肝的，居然留在扬州城不回来。 他这一番埋怨，完全没道理。 林黛玉父亲生病，她不在跟前伺候，难道跟你在一旁情情爱爱？ 他转而一笑，“我瞧着各位姑姑，像是长高了，长肉了，更漂亮了。” 惜春听他这般说，甚是开心，“我都快有你这般高了。” 贾蓉又和她们谈笑一番，过荣国府去给贾母请安。 当夜在宁国府设宴，宴请诸多亲朋与好友。 贾蓉从江南带回来了二十辆马车的行礼，浩浩荡荡的一队马车，非常吸引人。 要说贾蓉出去没有搜刮民脂民膏，御史大夫们都不相信。 他们就派人盯着这些马车，看看都有什么东西，准备明天去弹劾贾蓉。 谁让他风头正盛呢？ 却不曾想这些马车到了宁国府门口就开始分配。 四五个箱子抬进了荣国府，还有四五个箱子去了太师傅。 又有一些礼物送了王家人，史家人，最后只有七八个抬进宁国府的箱子。 御史台大夫的计谋失败了。 第一一零章 准备成亲 第110章 准备成亲 当天夜里，贾蓉拉鸳鸯吃柚子。 一路过来，他在很多水寨见到卖身的女子。 但他甚是挑剔，容颜一般的不要，不是良家女子不要。 到了京都，见着鸳鸯就忍不住拉她玩游戏。 冰天雪地，棉被厚实，影响他发挥。 即便是烧了炕，也不能让他尽情发挥。 事毕，他放了人。 “还是夏天好！” “等我将暖气弄出来，就不会受冻了。” 鸳鸯脸颊霞飞，汗津津的，听不懂他说什么。 贾蓉拉响铃铛，叫外头送热水过来。 次日一早，他到府衙去报道。 进了宫门不久，碰到了顾明、李聪、陈俊杰三人。 “子谦。” “子谦，你一声不吭就办了大事，了不得啊。” “子谦，苟富贵，莫相忘。” 七人众里，金荣还是秀才，所以和众人拉开了距离。 他成为最先掉队的那个。 还有三个补录官位，被外派做官去了。 顾明、陈俊杰凭借个人实力留在了京都，李聪是贾蓉出钱保下来的。 “我又忘记了，你们在哪个部门？” 顾明：“翰林院打杂的。” 李聪：“吏部观政。” 打杂的。 陈俊杰：“户部御马仓。” 从九品。 都是小年轻，没有背景只能做小官。 有些人做了一辈子，都是小官小吏。 他们都非常羡慕贾蓉，一进官场就能大展拳脚，弄出一番惊天动地的成绩来。 今天是小朝会，品阶太低不能进朝会。 四人多聊了一会儿，差不多就告别。 贾蓉：“如果下午没事，今晚我做东，大家到太白楼去吃酒。” 众人拱手，“一定到。” “必须吃。” 贾蓉和顾明一起走，一同到翰林院去点卯。 顾明：“之前和你一起当值的侍书被贬出京都了，现在换成了廖钧。 这人来头不小，是英国公家出来的，走的是英国公的路子。” 贾蓉好奇，“我那同伴，怎么就被贬了？” “好大喜功，在皇上跟前说错了话。 皇上面上不显，事后找个由头贬出京都了。” 好吧。 皇上身边的秘书，可不是这么好干的。 一到翰林院，不管是老探花，还是新状元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贾蓉拱手，去找主事。 主事的却说：“皇上准了你三天假，让你回去好好休息。” 那不是白走一趟。 贾蓉很无语。 早点说，他就不用起这么早了。 放假三天也好，回去探望一下未来丈母娘。 贾蓉回家，正好碰到行礼运过来。 叫上家里人过来分礼物。 迎春、探春带上薛宝钗到贾蓉院子去。 薛宝钗第一次到这个院子，看到四处都是玻璃窗户。 有花色玻璃、透明玻璃窗，处处显得气派。 自家是经商的，好东西也见过无数，这宁国府竟然比她家还要豪华。 就是这厢房的装扮，都要好上许多。 “这些珠钗、西洋物件都是给你们的，喜欢什么就拿什么。”贾蓉随意说道。 惜春第一个不客气，抱了一西洋钟表，“多谢哥儿。” 迎春懊恼。“这么多好东西，我都不知道该选哪一个？” 探春笑道：“喜欢哪个就拿哪个，若是不知道选那就要最贵的。” 宝钗跟着笑道：“可不是。” “宝钗表姑，你也选一件。” 薛宝钗素来被父亲看重，被父亲当做男子来养。 看人和人情往来的本事学到不少，她看贾蓉很满意。 宁国府的大爷年岁不大，却考了进士。 做了官，性格居然是随和的，像极了自家的哥哥。 姑娘们欢快选着物件，贾蓉仔细打量她们。 也许是许久不见，他发现她们都长大了许多。 也许是家里的伙食太好，她们从小学生长成了高中生。 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就是脸嫩了些，一切都还好。 贾蓉：“你们想不想出去玩？” 众姑娘回头看她。 惜春：“去哪玩？” 探春最是聪明，心思活泛，扑哧一声。 她笑道：“莫不是去找张二姐姐玩？” 大小姑娘们都笑了。 薛宝钗一下子就想到了贾蓉的婚事上。 心想：可惜了，若是早来一步，这门亲事可能就落到我头上。 有爵位，有才学，前途无量，这样好的男儿郎上哪找去？ “我不在家，你们也鲜少出门。走吧，回去打扮一番，我们出门去走一走。” “那我们就走一遭？”探春问姐妹们。 “去吧，做一回媒人，成全有情人也好。”宝钗笑道。 姑娘们都回去装扮一番。 贾蓉清点礼物，写上礼单，准备到太师府家去。 好在有提前送帖子，告知对方，贾府过去就不算失礼。 三辆马车到张太师府去。 今日恰逢大雪，路上鲜少有行人。 车辆沿着车辙去，倒也不费多少力气。 太师父的门房，早早等候在外头，向宁国府方向看去。 一看到车辆上的旗子，立刻向里面汇报。 “未来姑爷来了。” 太师府的人开始走动起来。 张定远亲自到门前迎接，“子谦。” 贾蓉下了马车，对张定远拱手，“小舅子好。” “啊呸，谁是你小舅子。” 去江南前说得好好的，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互相合作干一番大事。 谁知道贾子谦这家伙不做人。 一个人就完成了大事。 这让张定远恨啊。 后面的女眷尽数下马车。 他没有请家中的长辈，而是带年轻的过来，也不算是正式拜访。 所以他给的拜帖是给张定远的。 张太师府的长辈们也没出面，直接让张定远出来招待客人。 贾蓉上前拱手：“别生气嘛，我也是没想到。 林家姑爷爷将一切都准备好，我一去，搞点盐，就差不多完事了。 后面他们狗急跳墙，让王大人有了机会露面。” 张定远点了点他的头，转身对诸多姑娘们拱手。 “各位姑娘里边请。” 贾蓉介绍薛宝钗，“这是紫薇舍人薛公之后宝钗姑娘。” “薛姑娘好，里边请。” 等众人进去，张定远勾住贾蓉，“好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想念得紧，找借口来看看，小舅子不要生气。” “哼。” 张定远知道贾蓉不是善良，不是真的喜欢二姐姐，只是看中张家的地位。 但这又何妨，贾蓉是个人才，适合联姻。 第一一一章 巡查产业 第111章 巡查产业 张家的人知道贾蓉上门来的原因。 那些太太们都笑话贾蓉。 “毛头小子不懂礼数。” “若不是他有几分才气，才不会让他进府来。” “让二姑娘到花园去吧，成了他的心愿。” “哼，也就看在他诚心的份上。” “什么诚心啊，就看在他礼物的份上吧。哈哈哈。” 张定远在花园中设宴，梅花院子里摆上炉子烤火，赏雪喝酒很有诗意。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主人家中间放上几个屏风，隔开男丁和女眷。 他找了一些族中的兄弟作陪，贾蓉应付自如。 张家人都是文采出众的人，即便是张定远都能吟诗作赋。 当贾蓉醉翁之意不在酒，随意念了两首诗，就探望屏风那头的女子。 她们在玩“雪”字行酒令，好玩得很。 贾蓉探头望去，见未婚妻被罚喝酒。 他不要脸地喊：“二妹妹，要是喝不得，我来帮你喝。” 气得未来大舅子、三舅子、小舅子扔东西。 张定远一花生米扔过去，“你好歹是京都大才子，要点脸不？” 探春嘻嘻笑，她笑道：“哥儿，你要不过来吧。” 张家姑娘脸红笑道：“姐夫是迫不及待了。” “二姐姐，你看看你夫婿，这般猴急，还是不要嫁过去罢。” “可不是。” 张昭君似笑非笑，喝上一杯酒，眼睛也不大朝贾蓉看，只当这里没他这个人。 然而她的快乐是无法掩盖的，满溢出来的喜悦，在她身上化作万种风情。 张家兄弟互相对视，暗示：“我们来灌酒吧。” “灌醉他。” “弄他丫的。” 大舅子提起酒杯，“子谦，文坛诗圣，我来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 三舅子：“那我也来敬你一杯。” 张定远：“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大舅子：“来，我们也作诗，谁作诗一句就能喝一杯酒。作不出来就喝三杯。” 张定远：“子谦，我大哥都喝了，你不喝能行吗？” 贾蓉：…… 别小看文人，劝起酒来一套一套的。 不如所料，贾蓉喝酒了。 醉醺醺的被抬出太师府。 顾明等人是等不到他了。 张家灌醉了他，也摸了一次底。 “酒品好，人品也不差。” “是个有脑子的，很警惕。” “与其让二妹妹嫁个老实人，不如让她嫁给聪明人。 聪明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了地位至少不会委屈她。” 这些话贾蓉全然不知。 第二天他去报社查账。 报社新开辟了风花雪月副刊，被贾琏弄得风生水起。 销售量远远高于正刊。 不过在竹山居士的经营下，正刊的口碑很好。 贾蓉在报社逛了一下，通知报刊的编辑三天后开集会。 管事：“大人，你那些话本都已经连载完了，你有新出书吗？” “嗯，我准备出一本历史话本，你可以放话出去。” “好。” 管事：“京都出现了很多报社，我们报社的报纸有点难卖。” 管事的将京都的情况告知贾蓉。 外人看到报社有利可图，就跟风开了报社。 比如闫高山。 他让手底下的人开了个报社，还悄咪咪运作，将报社报纸送到皇上手上。 这下皇上手中的报纸就被人替换了。 皇上只关注报纸内容，没有注意到报社名称的变化。 贾蓉：“这下不行，我们得要夺回皇上的关注。” “我们问过，太监那边的路子是走不通了。 主子您得要从皇上下手了。” 贾蓉颔首，“有机会再说。” 有前车之鉴，他不敢贸然说话。 贾蓉开始查账，查看报社的收入。 他拿着账本找个借口上茅房，上茅房的一瞬间进入图书馆。 利用时间差对账册进行清算，一年的数目，他需要两天的时间去计算。 等他离开茅房，报社的收入他全然清楚。“目前还是盈利的。” 京都的百姓被瓜分掉，报社想要获得更多收入是不可能了。 除非到外地去开分社。 生意的路子千千万，谁愿意开，就谁去开吧。 他是没精力搞这个了。 中午到玻璃厂去看玻璃生产。 玻璃厂一如既往的忙碌，订单很火爆的样子。 但他看到边上多了两家玻璃生产作坊。 贾蓉奇怪地问：“我没公开方子啊，他们怎么弄出玻璃来？” 玻璃厂管事：“一言难尽，都是从这里偷师出去的。” “隔壁陶瓷宫窑也学了去，不过玻璃还是很抢手，只是价格没以前那么高了。” 一片玻璃现在卖到五十文钱一块，也是大赚特赚。 利润很高，大家都眼红。 “最近没什么事吧？” 管事的说道：“曾经有一位王爷想要抢作坊过去，但被几位爷一起拦回去了。” 贾蓉故技重施，那账本去算账。 进入图书馆看账本，将账本算清楚为止。 一通检查下来，发现这账本是一本假账，这里头少了一万五千两银子。 这钱去哪了？ 必然是被管事的贪了去。 但碍于管事不是他的人，他不好发作。 他说：“淮民来查过账吗？” “来过，一个月来一次。” 一个月来一次都没有发现问题，真是草包。 这个管事的不简单。 “我带回去看看。”贾蓉拿走了账本。 管事的心想：蓉大爷不会是发现了什么了吧？ 应该不会。 贾蓉召集所有股东开会，当即指出账本上的问题。 贾蓉：“一万五千两银子，要是分下去，大家能多拿不少钱。 你们就没想过这里有假账？” “我们都不是管账的料，还是给你管吧。” “对，归你管，只要按时分账就好。” “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其实玻璃厂赚钱都是少的，最赚钱的还是百货社。 这一年让他们过得很滋润。 都是享受生活的，没谁想要管事。 贾蓉这边的人都科举上去了，更没空闲来管杂事。 贾蓉：“暂时维持原状吧。将贪污的管事处理掉，淮民你去处理。” “没问题。” 贾蓉去找张定远，说道：“迎亲那天，你们顺利让我接走昭君。 我用玻璃厂的股份来换，我的股份全部给你们张家。你们想怎么分都成。” 张家枝繁叶茂，远近亲的舅子十几个，贾蓉要想娶走张家的女子，得要刮下一身皮。 张定远深呼吸，“当真？这分红可不少，谁看谁眼红。” “假不了，回去好好和舅子们说。” “好，你等着。” 第一一二章 正式上班 第112章 正式上班 张定远将这个消息带回去。 太师府邸的男子们不淡定了。 “他真这样说？” “千真万确。” “这么大一笔钱，他就这样放出来的？” 众人艳羡。 这个贾蓉真有魄力，说给就给。 “他说了，这个不是嫁妆，也不是聘礼，不用还回去。” 张定远将贾蓉的意图说出来。 张家男丁们摸不着头脑，这个贾蓉是想干嘛？ “他是发大财了，每个月上千两银子都看不上？” 张定远摇头。 大家看向太爷。 张太师抱着暖手炉，沉思了一会儿。 问张定远：“他是不是嫌弃我们家穷，所以想帮衬一二？” 众人大怒，“他敢。” “还嫌弃上我们了，我看他那就是一破落户。” “什么东西，我们能正眼看他就不错了。” 那就真的猜不到他意图了。 “会不会真的是想顺顺利利迎亲啊？” “难说。” 太师也看不透贾蓉这人。 太师：“那就拿下来吧。 拿钱去开书院，游历天下也不错。” 太爷一开口，众人就开心了。 只要本心不变，再多的钱也腐蚀不了。 …… 三天假期一过，贾蓉开始去上班。 这是他正式上班第一天。 前头刚入职就受命到江南去了，如今还不知侍书郎该做什么。 幸好他才气有，名声不错，又有宁国府做背书，翰林院的一些翰林们愿意指点他。 翰林院就两个侍书，另一位同伴廖钧得了贾蓉的好，收了贾蓉的礼物，愿意带他一带。 “我们的事很简单，就是皇上需要什么书，我们就根据条子上的去找。 如果皇上没有需要的书籍，我们就帮着编撰书册、古书籍修复。” 贾蓉颔首，表示明白了。 翰林院这个部门人不少，也就二三十个。 贾蓉以为自己会被召见，怎么说他也是立了大功的人。 可惜等了一上午，既不见皇上召见，也不见皇上要看书。 贾蓉就去管事那里领取任务，加入编纂书册队伍中去。 翰林院的活相对轻松，如果不是专心搞学问的，想怎么摸鱼就怎么摸鱼。 在这里工作了三十年的老翰林，一上班就睡觉。 干了五十年的老翰林，一本书、一杯茶水就一上午。 只要不犯错，做啥都行。 这里又是没有油水的衙门，勾心斗角不能增加收入，也不能增加权力。 人际关系相对简单些。 干活不累，没有人际关系拖累，按月拿工资。 如果是十八岁进入翰林院，能拿工资拿到九十岁。 这种咸鱼生活，真特么舒服。 贾蓉：要不要摆烂？ 后面想想还是算了。 这颗野心，按不下去。 坐了一会儿，贾蓉站起来走走，到各个工位去看看他们忙什么。 有的怒瞪贾蓉一眼，有的避开了手中的活，不让贾蓉看到。 有的看到他出现了，连走出隔间迎接。 “贾大人好，有空闲？” 贾蓉：“还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劳烦贾大人了。” 另一个隔间的大人出来问：“贾大人，您都立功了，怎么不见有赏赐下来？” “我没立功啊，都是别人的。我只是去送林家姑姑回家。” 贾蓉也摸不透皇上的心思。 赏赐都是皇上给的，他不给也不能硬要。 见贾蓉不承认，有几人出来调侃他。 贾蓉说了几句，到下一个工位去。 王启元见他游荡，不悦地说道：“你若是没有事情可以做，你就到楼阁去看书。” “像你这样走来走去，成何体统？” 贾蓉颔首：“多谢指点。” 顾明在不远处对贾蓉招手，招呼他过去说话。 顾明问他：“是不是不习惯？” “有点。” 顾明笑道：“像你这种做大事的，确实不习惯平淡的日子。” 他分一把肉脯给贾蓉，“一边看书，一边吃肉脯，日子不错的。” 贾蓉看四处无人，依着柱子问顾明，“你想不想到县城去？” 顾明心动了。 留在这里，以后可以到六部去任职，甚至通过教导皇子等方式进入内阁。 可是没有实权，没有点手段，很难有功绩。 出去了，功绩来得快，但没有人脉十几年都不见得能回京都。 顾明犹豫了。 贾蓉说道：“扬州城有空缺，让你爹给你找关系，填进萝卜坑去。 扬州最差的县令都比北边、西边的好。” 顾明拱手，“多谢子谦。” “最多不出半个月，你让你爹行动快点。” “好。” 中午可以选择在翰林院吃饭，不过得给伙食费。 因为上班第一天，摸不透这里的人物性格。 贾蓉不敢随意请客吃饭。 贾蓉在食堂点了几个菜，叫上顾明、王启元。 “王启元这里。”他对王启元举手，打招呼。 王启元直接无视了他的示好，到别处坐下。 他的仆人给他送上饭菜。 贾蓉啧一下，“这小子很傲啊。” 顾明笑说：“他只和进士及第的人说话，好些同僚看他不顺眼。” 有的官员是自己带饭菜来的，让仆从拿去正热再次。 贾政担忧他第一天上班不会做事，借吃午饭的时间过来找他。 虽然早已经叮嘱过了，但他还是不放心。 贾蓉邀请他坐下一同吃饭。 顾明恭恭敬敬邀请。 有心结交人物的翰林同僚，借口过来和贾政打招呼。 贾政一一应下，询问贾蓉今日的情况，得知一切都好，他就放心了。 下午贾蓉被廖钧通知晚上要留下来值班。 “还要留下来值夜班？”贾蓉无语了。 “如果没人值班，要是皇上需要什么书，谁找去？” 廖钧得了贾蓉的好处，就多说两句，“皇上很少夜里找书的，你晚上就安心睡觉。” 第一天上班就遇到值夜班，只能认了。 都说皇宫里冤魂无数，这里会不会有鬼呢？ 贾蓉打算出宫回家去吃晚饭，等到夜班时间，再进宫值班。 冬日里的夜晚来得早，大人们在太阳下山后不久就下班了。 夏太监身边的小太监匆匆跑来，“诸位大人等一下，皇上要益州的水利图、水经注。” 约好去喝酒的众人听闻，“这是贾大人的事。” “贾大人，你快去找书吧。” 各有分工，他们才不会因为皇上要什么，而帮你找出来。 小太监过来催问：“贾大人，你快点吧，皇上等着要呢。” 顾明拉着贾蓉往里走，“我来帮你。” 顾明：“他们欺负你是新来的，不知道这里书籍的摆放，借此来刁难你。” 贾蓉：“给皇上找书、送书本就是我的分内事。 他们不帮也是情有可原。” 顾明用了半年时间摸清了这里的格局，关于益州的地方志、水经注都被抽出来。 七八本书放在桌子上，让贾蓉抱走。 顾明提点贾蓉，“你快些想想关于益州的事，皇上问起，你还能说得出来。” “好。” 第一一三章 连升三级 第113章 连升三级 天上飘着鹅毛大雪，皇宫的地面一直有太监清扫，倒也方便行走。 才靠近乾清宫，就听到有人在吵架。 两方人物，一声比一声高。 事情挺严重的啊。 益州下面有十九个县，盛产稻米、锦锻、木材、草药。 他们因为什么而吵架呢？ 天灾？ 没听说啊。 要是有天灾早就报上来了。 也有可能是下面的官员瞒住不报。 小太监推开侧门，让贾蓉入内。 入内了，又被要求等着，等着皇上召见。 不一会儿夏太监过来，招呼贾蓉过去。 进去侧殿一看官袍，吵架的都是武将，一个个的吵得面红耳赤。 首辅大人眯着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静听。 这些贾蓉都不管他。 “皇上，您要的水脉图册都在这里了。” 贾蓉打开地图，又翻开水脉注释页。“益州的主要水脉是长江，有六个分支，其中汉江的水量最大。” “嗯。” 皇上挥手，“你可别上去候着。” 皇上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了贾蓉。 扬州贪污案件，证据确凿，本该赏赐贾蓉的。 但贾蓉风头太胜，想要晾着他，不让他骄傲起来。 现在看贾蓉表情平静，似乎不在乎赏赐的事。 再等等看吧。 贾蓉推到一旁去等候，也不知道皇上会吩咐些什么。 夏太监：“你到外头去候着吧，这里不是你该听的。” “多谢公公。” 到外头的待遇就不一样了。 小内殿里暖和，放了三个火盆，也不见有寒风入侵。 外殿只点了蜡烛，炭盆之类的根本没有。 那些小太监老老实实站着，穿着厚实的棉与衣冷得瑟瑟发抖。 再厚的面衣当但不住寒气入侵。 好在他有保暖神气。 静静听着里面吵什么。 “凭什么这个水寨归你们，你看我们北军，地处荒凉，一点收入都没有。 没有水寨收税，兄弟们吃什么？” “这是我们益州军队的地盘，让出去给你，你当我疯了。” “不给也行，这个盐铁你必须要给我少三成的价钱。” 两方人马又吵起来了。 这吵吵嚷嚷的，也不见得能够解决事。 后面皇上也没叫贾蓉，会议很快就散了。 长江设水寨的这件事还吵到大朝会上，贾蓉打着哈欠听他们吵架。 离开朝会，贾蓉无奈摇头，这点事要吵这么久吗？ 顾明：“涉及到税收，都是钱惹的祸。 都不知道能养出多少贪官污吏来。” 又是无聊的一天，贾蓉在翰林院得空就抄小说。 有空就抄一下书籍，找老翰林们聊聊天去。 这些老翰林都是全国科举出来的，读书人中的读书人，人情世故不是很会，但知识不少。 中午休息的时候，几个人围着小炉子，烤上一把花生，引经据典不亦乐乎。 放衙回家去。 宁国府正堂站了好些管事，不断有仆人进出问话。 尤氏问：“大爷回来了。忙不忙？” “没啥事，工作不多，翰林院里的人我都认识了。” “十有八九会参加我的婚宴，这酒席得要备上。” 说道这，秦可卿拿出单子，“您瞧瞧，这些菜单如何。要是不够，还得添一些。” 惜春、秦可卿等人坐在一起，就是商议婚宴上的菜单。 惜春：“蔬菜、鸡鸭鱼肉，都用我们庄子上的。 这些牛羊肉王家叔叔那边有，昨日派人来说了，可有给两百头羊。” 秦可卿说道：“都是开流水席，带上吉日那天，总共三天。” 贾蓉将菜单看了，“多加一道菜，让外头寻三头骆驼。 一天一头骆驼，也能加一个。” 惜春拿过菜单，将骆驼肉写上。 “这钱不够花尽管和我说。” “够的。”惜春笑道。 这婚宴由王熙凤、惜春、秦可卿等人一同主持。 繁琐的事很多，不得不用上王熙凤。 尤氏问他：“对了，兵部巡检孙琼送来了一头白额金睛大虫。” “虎骨、虎鞭泡酒，这个虎肉你想要怎么弄？” “孙琼？他到京都了？” 尤氏：“送来了好些箱子，说是给你的成亲礼物，送到你院子去了。 我叫鸳鸯收了起来，贴了封贴，我们没敢打开。” 办得不错。 贾蓉对周笋说：“府里今年预定的烟花有多少？” “烟花作坊那边当家的说，给大爷预备了三倍的量，不少于三千发。 今年还多了金色的烟火，大爷您就等着看好了。” 周笋又说：“那边当家的说，承蒙大爷指点让他们的烟火大卖，又恰好碰上大爷大喜，因此不要钱。” 惜春：“虽是不要钱，但不能少了人家。这个回礼上，多塞几封喜银回。” “要的。” 惜春将这件事给写上，今晚上就要将给烟花作坊当家的包起来，免得到时候忘了。 宁国府大爷成亲可不是小事。 金陵老家的人早早出门，赶在腊月二十八前进入京都。 荣国府的大小主子们，一得空就到宁国府去帮忙。 大到物件的摆设，祖宗牌位的位置，小到回礼都要主子们去盯着。 下人们都参与到回礼的包装上。 惜春带着一众姐妹们、丫头们包回礼。 贾蓉应酬回家。 周笋说道：“太太和姑娘们都在西花厅。” “这么夜了，怎么还不会去睡？” 西花厅是会客的地方，为了不让冬天冷着，早早装上了玻璃。 烛火通明，透过玻璃，看到她们在包裹着锦缎之类的东西。 脚边上的都是红色物件，就是彩绸缎也要用油布抱着，红纸贴上。 贾蓉进去：“都在忙着呢。” “可不是。”惜春娇嗔，“为了你的婚宴，我们都忙疯了。” 鸳鸯跟着眼红红的，“这些都是给客人的回礼。” “不是让商客弄好了直接送过来吗？” 秦可卿捶腰站起，说道：“根据送礼的贵贱不同，给的回礼也不同。 普通人家的回礼，自然是叫客商包裹。那些勋贵人家的，不得自己动手啊？” “要是有人使坏，丢了宁国府的脸面，那就不好。” 尤氏：“回礼有讲究。三封三捧的。” “银子为一封，花生瓜子为另一封，笔墨纸砚为一封； 三捧则是一匹布为一捧，一担米谷粮食为一捧，一篮子鸡蛋同为一捧。” 尤氏带贾蓉去指给他看，“这堆是勋贵家的，用的都是皇宫赏赐的东西。 这些是给你先生们的，笔墨纸砚用的徽墨、狼毫，你看一下，要是别人说起来，你也能回答一二。” “正好你回来了，去试一下婚服，看合适不合适。 要是有不合适的，叫裁缝改去。” 鸳鸯拉上贾蓉，带贾蓉去试衣服。 一番折腾，贾蓉感叹：“成亲，真不是人干的。” 第一一四章 侍读 第114章 侍读 扬州贪污案，在腊月二十五日审判完毕。 皇上大怒，斩杀了一位太尉，两个御史台大人。 扬州带回京都的大臣，一个不留。 这下子扬州的官位是彻底空出来了。 林如海从代理转正，成为真正的扬州府府尹。 各方博弈，开始抢夺扬州的位置。 这些都与贾蓉无关，他目前最大的事是成亲。 大朝会散去，皇上出乾清宫散步。 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贾蓉。 “贾蓉在做什么？” 夏太监：“还真不知，皇上要见他吗？” “叫过来吧。” “是。” 夏太监赶紧叫人去传唤贾蓉。 翰林院距离皇宫不远，但也要一番时间。 匆匆赶来的贾蓉冒出一身热汗，手里还提着红色的小篮子。 夏太监在门外迎他，瞧见他是跑着过来的。 “哎哟，蓉大爷，您怎么跑着过来？宫规规定，皇宫能不许跑，要是被御史大人瞧见了，有你挂落吃。” 贾蓉拱手，“忘记了，抱歉啊。来吃包喜糖，二十八日我成亲，有空就来啊。” 贾蓉往夏太监手里塞了两包喜糖，觉得少了，又塞两包。 “杂家怎么敢吃您的喜糖。” 贾蓉：“你不吃谁吃？你吃了就是给我的一份祝福。” 惯会揣摩人心的夏太监，见贾蓉说话真诚，眼珠子没闪躲，夏太监就收下了。 贾蓉看向里边，问：“等下我还要给皇上送喜糖，皇上不会生气吧？” “杂家给你通报。” “好嘞。” 不久贾蓉得到允许。 入内拜见皇上，又说了一番好话。 贾蓉厚着脸皮给皇上分喜糖。 皇上看了喜糖、喜饼，说道：“你是为数不多敢给朕发喜糖的。” 贾蓉笑道：“人生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这成亲的大事，想藏都藏不住，忍不住给您送喜糖了。” 皇上喜欢他的实诚。 “这次扬州贪污案，你有很大功劳，但朕一直没有赏赐你，你心中可有怨恨？” 贾蓉抬起头看向皇上，真诚说道：“我没有功劳，别人也许不知道，皇上您是最了解内情的。 这一切都是林家姑爷爷的功劳，我只不过是去将殿试的文章现实化罢了。 要说推广滩涂晒盐的功劳，我已经拿到了我的功劳。” “因为盐政，我拿到了进士的名额，也得到是翰林侍书的官职。 皇上已经提前给了小臣奖励，小臣不敢再邀功。” “你倒是诚实。那就不赏你了。”皇上态度不明，随手挥去。 “小臣告退。” 贾蓉欢喜地提着篮子离开乾清宫，回去路上见着大人就派喜糖、喜饼。 “二十八我成亲，得空来喝喜酒。” “不用带礼物啊，人到就好。” “哎哟哟，大人好，吃喜糖。” 贾蓉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眼里。 夏太监：“这是真不想要奖赏了？看着不像是说假话。” 皇上：“既然他给朕送了喜糖、喜饼，朕就回他一个新婚贺礼。” 半个时辰后 后宫 凤藻宫偏殿 夏太监喜滋滋到元妃宫前，“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元妃出来迎接，“本宫，何喜之有？让大监这般恭喜。” 夏太监抱着拂尘，让徒弟将托盘送上，“贾侍读大人给皇上送的喜糖、喜糖，皇上让杂家送来给您尝尝。” 元妃听到了不同的意思，“不是侍书是侍读？” “可不是。令侄子机智聪慧，颇有能耐，皇上借此大喜之日，特意连升三级，擢升为正六品侍读。” 元妃抚掌，“真是大喜事，大监进来喝茶。” “不了，杂家还要回去当差，就不打扰娘娘了。” 皇上这次没有颁下圣旨，而是下口谕给吏部，让吏部晋升贾蓉给侍读。 消息传回到张太师府。 “姑娘，姑娘，未来姑爷升官了。” “老爷刚刚命人传来消息说，未来姑爷连升三级，是正六品的侍读。” “虽然还是小官，但半年内升一次，很是了不起。” 张太太也得了消息，她去找女儿。 “这个贾蓉很有才华，他写的书你也看到了。 皇上很赏识他，你嫁过去要一心一意的伺候他。 千万不要瞧不起他官位低，终有一日会高升的。” “娘，我知道的。” “傻丫头，你真是撞大运了。 他虽然房里有个丫头，但也是通房。 那宅子里也清洗了一遍，你嫁过去少很多肮脏事。 见他成亲，皇上都给面子，升了他的官。 皇上是看好他的，你以后就一心一意跟着他生活。” 对贾蓉这门亲事，张太太是很满意的。 …… 王家、史家知道贾蓉成亲，早早派家中青壮年到宁国府帮忙。 史湘云被留在宁国府居住，让她帮着惜春干活。 二十六日，宁国府摆上八仙桌，开了小宴。 天上飘着小雪，就在屋顶上拉上几块大红布，挡住雪花。 东西廊道上各摆放二十张八仙桌，正堂里放了十张主桌。 前后院各设置一处大厨房，保管客人来了就有饭吃。 贾琏带着贾府的一众兄弟招呼客人。 二十七日，金陵老家的人，散落各处的亲戚，国公的旧部几乎到了。 在宁国府开饭的有近七十八桌人。 二十八日，贾蓉一早就被拉起来了。 祭祖，出门迎亲。 迎亲队伍敲锣打鼓从宁国府出去。 贾蓉骑马从宣武门进，路过平安坊、安庆坊、大昌坊。 贾蓉的粉丝早早等在路旁，拿着彩线、彩绸对贾蓉欢呼。 贾蓉骑马在前，后面左右两列跟着长长一排。 贾琏：“多谢诸位的祝福，来，撒喜钱。” 一筐喜钱撒下去，众多百姓疯抢。 “祝大人百年好合。” “永结同心。” 又是一筐喜糖撒出去，京都的百姓更欢喜。 到张太师府，有人喊话：“我请了十八进士拦门，看你怎么闯进去。” 张家前两年嫁女儿，拦门的那个厉害啊，差点儿让新郎官娶不到新娘子。 张定远站在门前大喊：“贾子谦，你选斗诗、斗词、对对子还是作文章？” “上一次新郎用了两个时辰才进屋，贾蓉你要用多少时间啊？” “我看三个时辰也带不走新娘子，哈哈哈。” 众人正要看贾蓉出丑。 却见贾蓉拿出一本书，喊道：“王羲之孤本。哪位擂主让路，我就借给他看一个月。” 擂主：“真的是孤本？” “假不了。” 孤本都是读书人的心头好，“我，我让路了。” “子谦，我第二个。” 张定远：“哎哎哎，你们别啊。” 贾蓉直入正堂，拜见岳父，进入后院拜见岳母，直接进后院找新娘子。 男宾客看了不对劲，“你们也太心急了吧，拦都不拦了。我还想看大才子贾蓉出丑呢。” “对啊，敷衍人啊。装都不装一下。” “张家人的骨气呢？文人的骨气呢？” 进入女眷区域，贾蓉直接撒钱开路。 喜婆：“哎哎，还没到时辰，你不能过去。” 贾蓉：“喜婆，天气冷，现在日头好，正好出门，要是天黑了就冷了。” 说罢带上兄弟们上门去接亲去，“娘子，可跟为夫回去？” 第一一五章 洞房花烛 第115章 洞房花烛 张家的女眷嘻嘻哈哈，不管怎么拦都拦不住，最后还是让贾蓉把人给接走了。 张家的亲戚问：“这么早就让他把人给接走了，你们就不知道拦着点？” 大哥：“老五，你不是说出很多文章了吗？” “五哥，你不是说想到对付他的法子了吗？” 张定远：“我怎么知道他用这个杀手锏，早知道我将状元郎也拉来了。” 张家众人连连叹息，说贾蓉鸡贼。 一边说一边笑无可奈何的样子。 天还没黑，贾蓉就将新娘子给带回去了。 宁国府的宾客都说他厉害，让太师府的吃了瘪。 一路摇晃，先送新娘子进新房，等吉时到了，再拜堂。 贾珍被推了出来，他现在吃胖了，更不能动弹。 尤氏一直盯着他，不让他有机会和外人说上话。 礼官唱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与众人闹哄哄地将新娘送回去。 贾琏拦着大家，“大家先去吃酒，等下再去闹洞房。” 贾府的小子们：“各位亲朋好友，前头吃酒去。” 王家的小子们：“诸位，今晚不醉不归。” 史家的儿郎们：“咱们前头去，山珍海味等着大家品尝。” 顾明等人，“诸位兄台，前面请，我们把酒言欢。” 这些人都是贾蓉的帮手，他早早就备好人手，拦住闹婚房的人。 外头有戏班子开唱，又有杂耍团表演喷火。 三百多张桌子，同时开宴，宁国府甚是热闹。 这头贾蓉送新娘子回去，安抚新娘子就去招待客人。 贾蓉到院子去，叫冬子叫兄弟团过来。 贾蓉：“等下我喝酒，你们记得帮我挡着点。” “没问题，我帮你挡着。” “放心吧，子谦，我都换成了水。” “他们递过来我帮你喝。” 贾蓉颔首，带着一众兄弟走出廊道。 众人见着他，纷纷站起来喊话。 “新郎官来了，来，我们去敬酒。” “新郎官，今夜定然不让你好过。” “哈哈哈，蓉小子，你不仅金榜题名，还洞房花烛，简直是喜上加喜。” “来来，我敬你一杯。” 贾蓉拱手，“诸位吃好喝好。” 他到正堂前，主桌上敬酒。 先从王家、史家的亲戚开始，然后是上峰，接着是书院的先生们，最后是下面的亲朋好友。 足足开了三百八十桌，前院就有二百来桌子男宾客。 一人一杯酒，足以喝醉贾蓉。 “喝了这杯，还有一杯。” “蓉弟，我和你对对子，你赢了，我喝。你输了，喝上三杯。” 贾琏挡在前头，“族叔，您这对子可是用了好几年才想出来的，你让蓉哥儿现在就对出来，这不是为难他吗？ 等下他要回去陪新娘子了，这般我喝，我直接喝三杯。” 到了崇明书院的桌子上，曾经的同窗敬酒，“子谦，我敬你一杯，祝你今后平步青云。” 顾明拿过对方递过来的酒杯，“青由兄，这一杯我替他喝。也祝你步步高升。” 他们拉着不放，非要贾蓉喝上一杯。 一旁的李聪等人跟着上前挡酒，一喝就是好几杯。 这些家伙是憋着坏水来的，就是要喝倒贾蓉。 贾蓉倒是没有醉倒，李聪和顾明就喝晕了。 贾琏拉住贾蓉，“后边的桌子都是些酒鬼，精明得很，你再不装醉等下就真的被扛回去。” 贾蓉当即左脚踩右脚，将自己绊倒。 “小心，这么快就喝醉了，后头还有呢。”贾琏大声喊。 “琏二爷，没这么快吧，蓉大爷没喝几口啊。” 贾琏：“他不胜酒力就是这样了，冬子快扛你大爷回去。” 贾琏：“李福大人，让我和你喝。” 贾琏：“孙将军，你们酒量好，可别欺负我啊。” 孙琼：“臭小子，还想要和他喝一杯，他就装醉回去了。” 众人捧腹大笑，谁人不知道贾蓉是装醉，只不过不拦着罢了。 回到后院的婚房，里头热热闹闹的，一众女眷陪着新娘子。 喜婆见新郎官来了，当即叫姑娘们、婶子们出去。 张嬷嬷心想：姑爷回得这么早，可不把我家姑娘折腾坏？ 张家嬷嬷想拦，又不敢拦。 心想：终是要走这一遭的，就不管他了。 众人散去，贾蓉将房门关上。 多子多福拔步床上的新娘子坐立不安。 红盖头以轻纱制成，稀薄但又遮挡视线，不知新娘子妆容如何。 头一回成亲，贾蓉也有些紧张，还有些小激动。 拿起喜秤，他挑起红盖头，弯腰侧头去看她，便瞧见了娇嫩无瑕的发妻。 她抬头看他一眼，害羞地低头微笑。 最是这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贾蓉过去与她并排坐，挑起她下巴，与她对视。 轻咬着的嘴唇颤抖，迷人的眼眸里泛起波光，她挣脱了贾蓉的手。 天仙般的美人，在他心头荡漾。 “娘子，可知吃胭脂？” 张玲君不应。 贾蓉又道：“娘子的胭脂可是蜂蜜做的？不知这唇上的胭脂，味道如何。” 扭扭捏捏的小白兔，怎是大灰狼的对手。 还不是大灰狼怎么说，就怎么做。 哪一点不依着他。 喜婆在外头没听到动静，也不见人说话，她敲响窗棂。 喊道：“大爷，掀起了盖头就结发、喝交杯酒吧。” 贾蓉惊坐起。 “差点误事。” 美色误我。 一人剪下一缕头发，结成福字结，他拉着张玲君去喝交杯酒。 张玲君不敢抬头看他，一看他就看到他嘴角的胭脂。 一看到这胭脂就想到刚才两人做了什么，想到他那手干了什么。 真是羞死人了。 “来，娘子我们喝交杯酒。” “喝了这交杯酒，我们就是夫妇了，今后同生共死。” 盯着她喝酒，她扬起的脖颈特别性感，让他食欲大开。 一看到她喝完了，贾蓉立刻抱起她往床那边去。 张玲君突然头晕目眩，天地翻转，“呀！” 等了一会儿，喜婆没听到动静，靠近一些偷听。 过了好一会儿，听里面有了声音传出来。 众婆子欢笑，挥手带丫头们离开。 丫头们面红耳赤。 第一一六章 施恩 第116章 施恩 张玲君走得有点慢，她实在是没多少力气了。 昨夜被折腾了一晚上，今日又要早起请安，这让她有点吃不消。 贾蓉带她到贾敬的住处，向贾敬请安。 贾敬送了两人丹砂，“此物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你们吃了，定然会健康到老。” 贾蓉：你确定？ 原着里您老可是吃丹砂太多，毒死的。 张玲君接过去，恭敬地向贾敬叩谢。 “到你母亲的院子去吧。”贾敬不喜热闹，“等下贫道就回道观去，你有事尽管到道观找贫道。” 贾蓉多问候两句，就带着娘子到尤氏院子去。 拉着小手，带着张玲君往外走，“这玩意先收着，暂时不要碰它。” “嗯。” 她声音比较小，也许是还不熟悉，因而不敢大声说话。 惜春、秦可卿等人早早等候在那处。 惜春欢喜地看着两人。 秦可卿勉强带着微笑，也许是酒宴太过劳累，她脸色苍白。 尤氏也是累坏了，这几天一直都在招待客人。 “给老爷、太太敬茶。” 贾蓉带着娘子过去给二老敬茶。 贾珍手抖拿不住茶盏，于是就由丫鬟接茶，捧过去给他喝一口。 突然贾珍颤抖的手抬起，打掉了茶盏。 “啊，老爷！”丫鬟跪下去求饶。 贾珍对着贾蓉喊：“呜略略竖……” 舌头捋不直，他说不出清晰的话来，但有个别字眼咬得准。 这像是骂人的话。 贾蓉心中不喜，他给了尤氏一个严肃的眼神。 尤氏立刻向丫鬟暗示，让丫鬟将老爷推回去。 大丫头和粗使婆子，将贾珍推走。 贾珍似乎不愿走，嘴里不断吐着字词。 可惜谁都听不懂。 尤氏接过张玲君的茶，喝上一口说道：“真是好茶，好媳妇。” “来，这是我给你的礼物，这是老爷给你的礼物。” 尤氏给的礼物都是贾蓉给她的，如今她投桃报李，将礼物给回了贾蓉。 尤氏笑道：“老爷身体不舒服，脾气也不是很好，玲君不要见怪。” “多谢，太太。 儿媳今后，定会伺候好太太和老爷。” 尤氏余光看一下贾蓉，见贾蓉脸色有变化，她就知道了。 贾蓉是不想儿媳靠近老爷的。 尤氏笑道：“你以后顾着哥儿就好，这院子的事不用你忧心。” “你过来了，惜春妹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惜春跟着说道：“这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张玲君看向惜春，瞧这丫头珠光宝气。 仅是这粉色的珍珠就有好几颗。 都说夫婿是疼爱姑姑的，有好东西最先给姑姑挑选，如今看来错不了。 张玲君捧茶，“姑姑请喝茶。” 惜春接茶水，喝上一口，让彩屏将礼物送上来。 “这是胶东来的滚盘珠，一共十八颗，又叫十八子，愿你平平安安的。” 滚盘珠粒粒饱满有光泽，隐隐透着粉色，这是难得的珍珠。 能够凑到十八颗都同样大小，同样光泽的珍珠，实属难得。 就是皇宫里的娘娘，也未必有这宝贝。 张玲君正要推辞，但被贾蓉拦下，“姑姑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多谢，姑姑好礼。” 接着是秦可卿。 秦可卿是姨娘，不用跪她。 贾蓉拉起娘子，向张玲君介绍秦可卿。 张玲君：好一个标致的女子！ 即便是自己看上她，也心生几分爱怜。 这个女子本该是和夫婿定亲的，后面退了亲，阴差阳错进了老爷的房。 张玲君提起了警惕，不敢和秦可卿太亲密。 贾蓉和她们说了几句话，便带娘子到宁国府去拜见贾母。 宁国府的人也是齐全，为了表示对贾蓉的重视，贾政、贾赦等人都在。 想当初林黛玉第一次进贾府，贾政、贾赦就算是在贾府，也不见林黛玉。 今天是贾蓉带新妇来认人，这两位亲自到贾母处候着。 贾蓉带着娘子一一拜见，介绍家里人给娘子认识。 贾宝玉虽然不敢一直盯着新妇看，但总不时偷看。 王熙凤：“这新媳妇真是好看，娇俏明艳的，也难怪蓉哥儿见一次就魂不守舍，非要她不可。” “老祖宗，您瞧，又有一个美丽动人的来陪你说话了。您啊，走了一个开心果，又来一个开心果。” “哈呵呵。”贾母被王熙凤逗得欢乐。 贾宝玉闷闷不乐，林妹妹才离开多久，你们就忘记她了。 真是没良心的。 贾宝玉又唾弃自己，自己也是有人提起林妹妹，才想起她这个人来。 在荣国府略坐一会儿，贾蓉就带着新娘子回去。 家里头还住着好些客人，他需要去招待客人。 新妇也要到尤氏跟前去学规矩。 远房亲戚、攀附宁国府的富商、小官小吏，他都要去招待一番。 以往没这么多人，自从他考上进士后，就多了很多亲戚。 中午陪着吃一顿饭，送走一部分附近的客人。 远路的客人得要过了年再回去。 下午回去睡了一觉，晚上等李聪放衙。 他叫李聪到书房去。 “你想不想到扬州去？” 李聪大喜，不自觉地坐直了，“还有机会吗？” “我爹说，已经没有名额了。 顾明一家都在找关系塞钱，想要去扬州。 顾明还说机会渺茫。” 贾蓉表示自己知道。 “林家姑爷爷那处有三个名额，我跟他要了一个。你若愿意，便让你过去。” 李聪喜不自胜，万万没想到馅饼砸到自己头上。 “子谦，不，大爷……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绝对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子谦是同级。 称呼大爷，就是上下级关系。 李聪将自己的身份放得很低。 贾蓉盯着李聪说：“我不怕给你好处，就怕你得了我的好处，还觉得理所应当的。” “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我能让你成为人上人，也能让你成为脚底泥。” 李聪吓得站起来躬身拱手表忠心，“大爷放心，我定不会辜负大爷，不会辜负迎春姑娘。” “回去和家里人说一声，过了年就去上任。” “多谢大爷。”李聪后退几步，转身离去。 一路上他笑容不断，眼泪不断，大跨步往前走。 他以为自己要在小吏的位置上熬上几年，十几年，才能做出一番事业。 如今却能连级跳，一路走上庄康大道。 一切都归功于贾蓉，归功于未来的娘子贾迎春。 第一一七章 彻底改变贾迎春的命运 第117章 彻底改变贾迎春的命运 贾蓉去找贾赦，恰好他在家。 两人坐下，等下人来送茶。 期间贾蓉说道：“今日见着了李聪，他放衙后来找我说道他要到扬州去任职，过完年就过去。” 贾赦大喜，“扬州好，哈哈，真是好女婿。” 欢喜了一番，他顿时觉得不对。 “他到扬州去，那迎春怎么办？两人还没成亲呢。” “对，他是几品官？” 贾蓉说道：“扬州临海县的县令，原县令被调入扬州城做同知去了。 他过去直接上任临海县的县令，正七品官。” “他和我说这事，我也担忧迎春姑姑。 这婚事该怎么办，还得要你们出面去谈。 这扬州可不是别的地方，人杰地灵，富裕人家极多，女子长得也俊美。” 贾赦心中还加一句：钱也多。 扬州的县令不缺钱，有个在扬州做官的女婿也是极好的。 “按理说迎春嫁到李家去，算是迎春下嫁，这李家可不能亏待迎春。” 贾赦抚摸着胡须，说道：“这事让我和母亲商量一番。” 贾蓉多说了两句，起身离去。 李聪和迎春之间相差岁数，确实有些大。 只是人才不可错过，就怕错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 李聪是个聪明人，李母也是个良善的。 有宁国府、荣国府照应着，李家不会对迎春怎么样。 他日假若自己官位升高，更多人盯上迎春，也不知她能不能撑得住那些虚情假意。 贾蓉想了想，改了方向，往迎春院子去。 迎春虽然是庶女，但住处也不差。 迎春是个美丽的女子，虽然年龄尚幼。 但吃食好，营养足，也是个大姑娘的模样。 肌腮凝新荔，鼻腻鹅脂，静坐着不动，确实是个好姑娘。 只是一和她交谈，就觉得她才情不够，机灵不够。 想到李聪这人，贾蓉就后悔了。 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娶了个有点傻的娘子，可惜了他的运气、才气。 若是娶的人是探春，有娘子助一臂之力，李聪将来更不可限量。 贾蓉被请了进去。 他坐下来慢慢地和迎春说话，将一切缘由掰开了和她说。 “你若是想要找一个家境更好的，也是可以。 你若是满意李聪，你可能过两年就要嫁过去了。” 迎春：“我都听你们的。” 她从来不为自己想过，家里人觉得好就好。 贾蓉也很无奈，“那你跟着凤姐儿好好学，日后得要你当家做主，得要你支撑着你夫婿往上走。” “嗯。” 对上自己的事，她有些羞涩，不好多说什么。 贾蓉见她不动弹，便起身离去。 路上碰到了笑盈盈的王熙凤，看她的模样像是知道了李聪升官的事。 贾赦都和她说了吧。 这是要报喜了。 “哥儿，走得可真快，我才到这儿呢，你就走了。 要不到我那坐坐？” 王熙凤带着一众婆子，快步到他跟前来。 贾蓉笑道：“不了，得要过去招待客人。” “婶子可得要多教教她，莫要让你坏了我那好兄弟。” “呸，你什么兄弟，不过一外人罢了。 外人能有自己人好？” 王熙凤横他一眼，“你就尽帮着外人去。” 她往前靠近一步，挨近贾蓉。 她身上散发芳香在他鼻翼萦绕。 王熙凤：“你能不能将你二叔手里的报刊收回去？” “怎么，二叔给家里送钱你不乐意。” 王熙凤轻掐他软肉，“你那什么报刊，让他在外撒一遍钱再往家里送。我能拿到多少？ 还有这报刊认识多少女子，那些花魁都来投怀送抱的，谁能乐意？” 贾蓉笑意浓，拉下她的手，不让她掐肉。 “要不你搞一个京都十大公子，跟他打擂台，如何？” “我搞？我要是能走得开，这府里就不想要了？”王熙凤看向他，想起当年在月下说的那番话。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先生个蛋出来，堵住那群婆娘的嘴。 王熙凤：“我可是信你的，你千万别带坏他。” “一个人要变坏，老天爷都拦不住，你还是自己看着办。” 贾蓉准备回去，“迎春这里你多催她学学，催她多跑步，将身体养好了，到时候好出嫁。” “还要你说，滚滚滚。” 贾蓉背着手往宁国府去。 迎春在荣国府落难前嫁出去，避开了“中山狼”，也算是避开了这场灾难。 第三日，贾蓉要带着妻子回门。 在出门前，贾蓉让冬子出去走一遭。 “你去找孙将军，问他是否在家，若是在家请他晚上过来一趟，或是我过去也成。” 扬州贪污案件在腊月结束了，因为要过年，王子腾就没有外出。 孙琼是王子腾的左膀右臂，想必还在京都。 等贾蓉从太师府归来，孙将军已经到府上等候多时。 贾蓉拱手道歉，好好表达了一番歉意。 孙琼道：“贤侄莫要客气，你是遇风便化龙的人物，日后我还请你多关照。” 贾蓉又多说了两句，才说到正事上，“我想请您办一个人。” 意思是杀个人。 “谁？” “此人是大同府人氏，祖上军官出身，现袭指挥之职，绰号“中山狼”。 他是个骄奢淫逸、作践妇女的虐待狂，家里的人没有不得手的。” 根据蓉大爷给出来的信息，孙琼脑海里出现一个人身影。 “大爷说的是孙绍祖？” 贾蓉颔首，“正是此人。” 孙琼有些印象，似乎见过此人，虽然好色，但也是个豪迈能做事的。 “这人怎么撞到大爷手上了？” 贾蓉说道：“此人喜好女色，最喜欢抢别人的娘子，家中的女眷大多数是有夫婿的。 这些女子被抢过去，他珍惜就罢了。 偏偏他是个喜好吸血的，不管是如花似玉的女子，还是风韵犹存的妇人，他都下手虐杀。 她们的夫婿通过我的一位同窗，求到了我跟前来，我不得已才找你帮忙。” 贾蓉又说道：“你放心，这事办成了，绝对不少了你的好处。” 孙琼摇头，“此人罪证甚多，想要办他也不难，你尽管放心。 等过了年，便能给你个答复。” 贾蓉颔首，将一把扇子推过去，“这里有些银子，请诸位将军喝酒。过年了，给家里加个菜。” 孙琼拿起扇子，拱手，“多谢大爷了。” 按理说孙琼这个五品的巡检，不用对贾蓉客气。 奈何上头重文轻武，同品阶的文臣要比武将地位高。 贾蓉留他下来吃饭，喝上几杯酒水才送人离开。 第一一八章 报社被烧 第118章 报社被烧 除夕夜，到处都在放烟火。 天空上的烟火绵绵不断。 皇上站在城楼上，抬头看灿烂烟火，低头观万家灯火。 夏太监知道皇上心里想什么，说道：“百姓家里都有钱了吧，瞧这烟火放得比去年都多。” “嗯。”皇上很开心，“父皇看到这万家灯火，一定很开心。” “太上皇在宫内也能看到的。” 北风呼啸，城楼太冷，皇上也没看多久。 回皇宫的路上，皇上开始为明年的开春发愁。 户部没钱，内库也没钱，能拨下去的钱也不多啊。 但愿不影响春耕。 首辅家 闫高山抱着美人，喊道：“放了，都将这些烟火给放了。” “美人，好不好看？” 美人：“甚是好看，这金色的烟火还是第一次看呢。” 一下人上前，在闫高山耳边说道：“大爷，事儿成了。” “做得好。”闫高山拿起一把金瓜子，塞到仆从手里。 “今后整个京都就一家报社。”他摸着美人的下巴，“你就是京都的头牌花魁，谁都比不了你。” “哎呀，多谢大人怜爱。” 平安坊槐树街槐树胡同阳光报社突然起大火。 众人忙着过年，忙着看烟火，都没注意到边上起火了。 当大家看到起火，想要救火时，才发现来不及了。 “救火啊。” “快来救火。” …… 年初一早上，贾蓉正和娘子胡闹着，就听到冬子报。 “大爷，醒了吗？” 丫头回答道：“起来了。” 冬子喊道：“大爷，竹山先生的人来喊，竹山先生晕倒了。” 听到老爷子晕倒了，贾蓉顾不上多想，只见冲下床榻，“将我衣服拿来。” 冬子进屋伺候，帮着主子穿衣服。 “昨晚报社起火被烧坏了，今早上老爷子过去一看，发现基业毁于一旦，一口气喘不过来，直接晕了过去。” 贾蓉穿上羽绒服，再披上貂皮，暖上了许多。 贾蓉：“你跑一趟隔壁去，叫上琏二叔，让他也到报社去。” “是。” “夫君。” “报社毁了，我得要去看看，你在家好好的。” 出去路过鸳鸯时，他拿起她捧着的燕窝大口喝下去，“不担心，都是小事。” “哎。” 阳光报社遗址变成了废墟，连带周边的房屋都被烧成灰烬。 黑色的灰烬足以证明昨晚火势之大。 “呜呜呜……” 妇人在哭泣，男人也在哭。 报社的编辑们走进黑灰里，摸索自己的工位，或是翻找库房里放置的好文章，好书籍。 刘夫子抱着一个篮子大哭，这些都是读者给他的信。 竹山居士也在哭，坐在灰烬里咒骂，咒骂放火者不得好死。 他是文明人，再难听的话也是好听的，教养让他说不出那些带性别器官的污言秽语。 顺天府府丞刘璠：“大人快去劝一劝吧。” 贾蓉忍着怒气，说道：“他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报社，蒸蒸日上的报社，今日毁于一旦，哪能不伤心难过？” 刘璠说道：“周围的人说是天上的烟火火星掉落引起的大火。” 贾蓉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是傻子吗？ 不添油加醋，这把火能将木头烧成这样？” 这个强势的贾蓉，让刘璠想起当初那个公堂上木然的，呆愣的小子。 是一年时间让他成长，还是当初的他是装的？ 刘璠说道：“家家户户都顾着团圆，没有目击证人，没有找到可疑人物。 如果从火油入手，也难。 入冬以后，这里火油非常好卖，烧毁这报社用到的火油不足二十几斤即可。” 刘璠两手握在前，看着眼前的残骸说道；“京都有将近两百家卖火油的店铺，一家店铺买半斤火油都有一百斤。 贾侍读，你说本官该从哪里入手的好？” 刘璠的意思是这案子查不了，只能捏鼻子认了。 如果你不服气，那你就自己查。 没有人员伤亡，只不过是烧了几家屋子，算不得大事。 每年春节都会有火灾，今年报刊起火，算是正常现象。 贾蓉咬着牙，“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建议你从你的仇人下手，你还是好好想想最近得罪了谁吧。” 刘璠走了，不过他留下了应天府的查案高手郑林郑同知。 郑林带人去走访居民，排查可疑人物。 贾蓉走进黑炭里，扶起竹山先生，“失去的，都会回来的。” “一定是泰山报社做的。”竹山居士愤恨地说道。 刘夫子人认同，“对，就是他们，他们一直都看我们不顺眼，甚至派人殴打我们的报童。” “还有这事。” “这泰山报社是谁弄的？我亲自上门拜会。”贾蓉问道。 说到背后的人，夫子们就叹气了。 惹不起啊。 只能背后说人了。 管事说道：“是吏部左侍郎苏琼。” 居然是他。 贾蓉咬牙，一阵肉疼。 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就不给苏琼活路。 忘恩负义。 天空开始飘雪，郑林大人带着衙役归来，将调查到的信息说给贾蓉听。 “有人看到有人影走动，但看不清面容，只以为是大过年回家去的。” “地面上的脚印都被雪覆盖，目前没有找到可用线索。” 贾蓉颔首：“多谢大人了，劳烦大人了。” “好说。” 贾蓉带人将几位编辑送回去，纵火的事就交给郑林去办。 回去的路上贾琏恹恹地问：“就这样算了？” “大过年的，他们也不想牺牲放价的时间，只能留着，等过了年再说。” 贾琏拉住贾蓉的胳膊，“你可一定要搞起来，我等着弄淮阳十大花魁呢。” “看看再说。” 正月初二，史湘云随亲人到贾府来走亲戚。 先是到了荣国府，再到宁国府来。 史鼐和史鼎的妻子亲自上门，带着嫡长子拜见贾蓉。 史湘云问惜春：“这报社没有了，我们不就没地方投稿了？” 贾蓉很吃惊，“你真的投稿去了？” “她啊不仅投稿了，还得到了不少稿费呢。”惜春笑道。 原来史湘云也试过投稿，误打误撞地被录用两篇诗词，三篇文章。 这让她很受鼓舞。 贾蓉竖起大拇指，“真了不得，女中豪杰。” 史湘云很是得意，“我如今不用打络子了，平日里多写文章，一旦录用这买络子的钱就赚到了。” “甚是不错。” 第一一九章 开年第一个朝会 第119章 开年第一个朝会 正月初三，王家的人上门串门。 以往她们（他们）都是去荣国府，现在又到宁国府来坐坐。 一心念佛的王夫人，也不得不对贾蓉展开笑容。 正月初四，顾明带着母亲上门拜见。 李聪父子上午到荣国府去，下午到宁国府走亲戚。 年初五，贾蓉的一些同窗上门来拜会。 年初六，贾蓉出门去拜访诸位先生，以及报刊的编辑们。 一众编辑们忧心忡忡，竹山居士说起报社就眼红红。 贾蓉：“先生不用担忧，报刊是一定要做的，不能让它毁了。” “等开了年，我们就去将报社重建，让它变得更大，更好看。” 重建的事贾蓉很放在心上，他进入图书馆对报社进行新建。 得要将编辑部和出版工厂分开，这样就算是烧了编辑部，出版社依旧能运行。 编辑部设置在内城，出版工厂设置在外城沿河地区。 贾蓉在图书馆里，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将设计稿完善，再利用电脑演练房屋抗震、抗涝的能力。 觉得差不多了，他再拿出来找贾琏。 重建报社的事，他不能一直盯着，得要贾琏帮忙。 贾琏拿到图纸，看了又看，“有点看不懂啊。” “你不需要看得太懂，你主要任务是找材料，他们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看图纸的事由欧阳先生负责。” “这就好，我现在就找他去。” 贾蓉给他一张纸条，“让大家到这个宅子去，这是我新租来的宅子，是临时的报社。” “好。” 年初六下午，大家聚在临时宅院。 一众先生们走进新院子，左右看看，欧阳先生说：“这个三进的园子要不少钱吧。看着有点是豹子林。” 豹子林是某位王爷养豹子的林园，后来王爷被夺了爵位，这园子就被卖了出去。 由于院子名声响亮，景观迷人，常租赁出去给达官贵人设宴。 “不会吧，豹子林得要二百两一个月。” 欧阳先生来到一丛翠竹前，说道：“这里就是豹子林，我认得它。 豹子林不是被人买去了吗？怎么对外租赁了？” 众人一下子想到：这不会是被贾蓉买去的吧。 竹山居士：“嘘嘘，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对对对。” 众人：娘嘞，贾蓉走一趟江南就买下了豹子林。 这得拿了多少钱？ 贾蓉来迟，问诸位先生，“诸位编辑对这里还满意？” “满意。” “十分满意。” “景美又清静，没有不满意的。” “那就开始干吧。” 被烧火过的大件物都用不得了，很多东西都得要重新弄。 他们也懒得弄，找工匠上门做些临时用具用着先。 各自想法子凑齐印刷物件，准备重开报社。 欧阳先生看了贾蓉的图纸，眼前一亮，“子谦这图，画得真美。” “你这画法完全不一样，这屋子的模样全出来了。” 竹山居士：“这不是一堆线吗？怎么就成屋子了？” “去去去，不懂的一边去。” 欧阳先生视若珍宝，一点点看过去，“你是怎么想到的？” “真的是： 风吹白杨枝， 春光日夜驰； 如何千万化， 都作一条丝。” 贾蓉拿出另一份规划图，说道：“我将报社两侧的房屋地基都买了过来，这里可以做三进的宅子。 我打算前院做展览室、图书馆，以后让人看书的地方。 当你们外地的友人进京都，你们就可以带着友人去参观你们的功绩。” 众多先生们颔首，幻想着在好友面前炫耀的场景。 “中院做编辑部，也就是你们干活的地方。 这里的空间最大，绿色植物多，种上梅兰竹菊甚好。” “甚好。” “我那有一簇墨竹，可以移植过去。” “我认识一个花匠，他培植的菊花能在冬天开放。” 贾蓉点着后面，说：“后院一分为二，东边是库房，专门保存珍贵的东西。西侧是厨房、茶水房。 诸位先生可满意？” “甚好。” 欧阳先生：“我一弟子在工部任职，正好能叫来帮忙。建造的事就交给我了。” “好，你需要什么材料就和二叔说，跑腿的事就交给他了。 钱财得要竹山先生帮我管着。” 竹山居士抚摸胡须，“尽管放心，不会乱花一分钱。” “一万两银子够吗？”贾蓉问。 “绰绰有余。”欧阳先生很有信心。 年初七 贾蓉午夜起床，穿越小半个京城前往午门。 到达午门外等候，此时到场的大人不多。 恰好看到吏部侍郎苏琼的轿子，他捧着暖手炉过去。 仆从见是贾蓉，连忙禀告马车里的主子。 苏琼听闻是贾蓉过来，他当即走下马车，与贾蓉见面。 经历过镇国公府的事，他万万不敢居高自傲让贾蓉给他请安。 从底层坐到现今的位置，他深知识时务才能走得更远。 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生存对地位低的人低头，不丢人。 “苏大人，安康，祝您龙马精神。”贾蓉远远就开声说话。 “侍读大人，安康。”苏琼拱手回礼。 他往前走两步，不敢站着等贾蓉上来。 别的大人看到了，甚是好奇。 贾蓉什么时候和苏琼好上了？ 这两人不是仇敌吗？ 这是不计前嫌还是惺惺作态？ 众人观望，不敢太早下定论。 这头贾蓉走近苏琼，他微笑道：“大人，这个年过得不错啊。未来的一年里，一定会日进斗金。” 苏琼一下子就知道他在说什么，连忙解释道：“您千万别误会，这事不是我做的。” “处处打压我的报社，还顶替了我送到皇上跟前的报纸，您说这事不是您做的，我能相信？” 贾蓉：“祝大人前程似锦。” 苏琼的奴仆听了愤怒不已，心想：“你算什么人居然敢威胁我家大人。” 见贾蓉真误会了，苏琼心思转了转，下了大决心。 他暗示道：“报社的名字可是我特意起的，就是为了能够压你一等。” 苏琼这一番暗示让贾蓉想明白了。 这不是苏琼的报社，这是苏琼身后人的报社。 谁是身后人？ 小闫大人啊。 泰山，不就是高山吗？ 闫高山看到报社赚大钱，所以他要掺一脚。 到来的大人多了，贾蓉笑着去和其他大人打招呼。 他文武双吃。 武将的有王家那一派，他过去打招呼，没人不喜欢他。 功勋家出来的文臣，以后武将有事找他，比书香门第出身的文臣要方便多。 文臣这头的他去找同窗、同科的大人聊天。 在文臣里他也很吃香。 谁让他出的诗集多、文本多？ 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时，大臣就要排好队伍。 卯时钟声响起，宫门开启。 百官依次进入，过金水桥在广场整队。 这是开年第一次大朝会，御史台的大人全体出动，负责纠察的朝臣的行为举止。 官员中若有咳嗽、吐痰或步履不稳重的都会被负责纠察的御史记录下来，听候处理。 乾清宫大殿上站满了官员，有的甚至站在宫殿外。 整个大殿静悄悄的，谁也不敢说话。 此时要是说上一个字，就会被记录下来，成为开年的第一只杀给猴看的鸡。 “皇上驾到。” 百官行一跪三叩头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夏太监：“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以往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机会与皇上对话，今日得要二品以上的官员才允许说话。 每一位出列的大臣都是祝福语，大篇大论，引经据典，句句不相同，真是难为他们了。 第一二零章 三个目标 第120章 三个目标 一散会，贾蓉就往翰林院跑，走得比谁都快。 冬子早早在翰林院烧起炉子，屋子里头暖洋洋的。 贾蓉工位处坐下，趴下就睡。 开了一个半时辰的大朝会，不能说话，只能站着，都能困死人。 不仅是贾蓉，别的官员都受不了。 翰林院大部分官员眯眼休息去，鲜少有人干活。 好在皇上也不勤勉，没有叫人送书籍给他，也没有到翰林院来巡查。 睡了一个上午，贾蓉下午直接请假。 顾明跟着贾蓉一起走。 李聪明日要离开京都去扬州赴任，贾蓉今晚要给李聪践行。 顾明与贾蓉肩并肩，他两手插在手袖里，埋头往外走。 “子谦，你有好事能不能先想着我？ 我不比李聪好吗？你居然将这么好的名额给了他。” 顾明抱怨道。 贾蓉哼唧，“你又不是我姑父，我干嘛将好处给你啊？ 你爹是不是和我坐同一条船，我都不知道呢。” 臃肿的顾明撞贾蓉一下，“哪还能不跟你一条心，我就差和你同穿一条裤子，同睡一女人。” 贾蓉笑话他，“你能舍得翰林院的差事？” 两人出了翰林院，坐上马车前往贾蓉的别院。 这个别院就是他们当初举行学习小组的别院。 两人进了影壁，看到廊道下的惜春姑娘。 顾明快手抬起袖袍，挡住自己视线，“你家姑姑怎么在这啊？” 贾蓉拍额头，自己大意了。 他道：“李聪就要走了，我迎春姑姑要送他一程。” 顾明转身出去，到外面去等候。 男女大防，让他不能直面未婚女子，否则视为无礼。 那头惜春也看到了外男，举起蒲扇挡住自己的面容。 贾蓉过去，“姑姑。” 彩屏向他屈膝行礼。 “迎春姑姑在里面？” “嗯？” “多久了？” “刚进去一会儿。鸳鸯姐姐在里头，不会有事的。” 两人是未婚夫妻，又即将两地分隔，见一面多聊一会儿也是好的。 贾蓉不进去打扰，而是陪着惜春说话。 四九城冬日的户外，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贾蓉跺跺脚。 又等了半个时辰，鸳鸯带着迎春出来了。 惜春远远看着迎春姐姐，悄声说道：“迎春姐姐头上多了一根簪子。” “那是定情信物，你回去可不要对谁说去。”贾蓉提醒她。 贾蓉给惜春拉上斗篷，“快回去吧，外头冷。” “穿上羽绒服，一点也不冷。” 三人在院子里上了马车，从正门出去。 顾明见马车出去，他才进屋。 抖落身上的雪花，顾明哆嗦，“可冷死我了。” 他进屋就调侃李聪，“为了你小子一解相思苦，我等吃了一肚子西北风。” 贾蓉快步去解手，放了水，抖一抖，说道：“这事可不能说出，毁了我家姑姑的明节，可不依你们。” “这是自然。李兄，你身上这件披风可是迎春姑姑送的？” 李聪答非所问：“感谢大家来践行，等下我自罚三杯。” 后续又来了两位好友。 太白楼送来一桌席面，众人纷纷举杯为李聪践行。 “祝我们的好兄弟前程似锦。” “祝元朗平步青云。” “来，干一个，元朗兄，苟富贵，莫相忘。” “我们这些从崇明书院出来的，就你的位置最好，元朗你可别辜负先生对你的期望。” 李聪正要喝下这一杯，突然就停下了，“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将子谦放哪了？” 陈俊杰笑道：“他就是个妖孽，我们排名头从来不带他。” “哈哈哈，说得对。谁能跟他比啊，就是王启元都逊色。” “来走一个。” 李聪一口喝尽，再倒一杯酒，“这一杯酒让我们敬子谦。 如果不是子谦，我们走不到今天。 如果不是子谦，我们得不到这么好多生活。 如果不是子谦，就没有现在的我。” 顾明心有感触，“这一杯，确实该敬子谦。” “我干了，你随意。” “干。” 后面冬子又去寻来一扇羊肉，众人烤着吃。 不放辣椒的羊肉，口感还是比不上后世。 贾蓉没吃几口，尽去喝酒去。 不久李聪等人都被贾蓉放翻。 即将离别，李聪愁绪良多，举着酒杯吟诗：《赠子谦》 今日慈颜喜， 翻成白首惊。 系马城阴下， 何年谢子谦。 这首诗里蕴含了李聪无尽的谢意，也带着他的离愁别绪。 贾蓉叫来他们的仆人，将几人给送走。 马车在京都大街走过，顾明看着远去的李聪。 想到李聪的前程，想到李聪和贾蓉的关系，他一时心绪良多。 念叨： “最是无情檐头竹，冷雨凄凉点点萤。 春明门外青骢马，何必区区慕独飞。” “元朗，我从不羡慕你能高飞，只愿你将来不后悔。” 自小和李聪一起长大，他对李聪的感情比对贾蓉还要深厚。 他不反对李聪投靠贾蓉，只愿李聪能够保持理智，不要一味依赖着贾蓉。 人总要选择自己的道路，李聪选择跟着贾蓉走，而他选择自己走。 …… 火炉上的木炭发出噼啪声音，酒桌被撤去，屋子里只剩贾蓉一人。 送走李聪等人，贾蓉并没有马上离去，他还要见一个人。 捧着解酒茶水，他静静地思考今年的计划。 今年他给自己三个目标： 第一，找到铝矿，完成蒸汽机； 第二，让贾兰考上童生； 第三，走出翰林院。 翰林院固然是好，但想升官得要熬资历。 用熬资历来升官太折磨人了，这不是他想要的。 还是要跨部门，完成大事件，积攒功绩升官来得快一些。 “大爷，柳伟涛来了。” “请他进来。”贾蓉收回思绪。 掀开帘子，一股风吹入，火炉上的火苗被吹得摇晃。 柳伟涛在门口处就给贾蓉拱手作揖请安。 “进来吧。” “大爷找我，有事要吩咐？”柳伟涛问。 “你想不想重拾刘家昔日的荣光？” 柳伟涛抬起头看贾蓉，眼神里有些震撼，还有几分渴望。 “大爷，这是要用我？您可知用我经商有多大风险？江南可有不少人认识我。一旦捅到皇上跟前去，你我都是欺君的死罪。” 柳伟涛说道：“我原本只是想考取贡生，选官到最偏远的县城做县令，此生不回江南。 假若让我经商，势必与江南富商家族打交道，大人可想好了？” 贾蓉放下凉了的茶杯，“你只需告诉我，愿意还是不愿意？” 柳伟涛看着贾蓉，看贾蓉眼神坚定不像是在说谎。 柳伟涛心乱如麻，不知该做何选择。 读书确实不是他强项，经商是不错的选择，但是…… “请容我回去商讨一番。” 贾蓉挥手。 柳伟涛拱手后退，带着进退两难的心情回去。 第一二一章 薛宝钗来求 第121章 薛宝钗来求 因为水脉设置关卡的事，朝堂上又吵起来了。 每当这个时候，贾蓉都低头站着，闭目养神。 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重要事不开会。 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这种事也轮不到他来管。 一旦涉及利益，就没完没了的。 今日是皇上上课日，贾蓉一下朝堂就去宫门处迎接太师。 “祖岳父。” 马车停下，马夫喊道：“太爷，是小姑爷。” 太师伸头出来，见着贾蓉乐呵呵。 “是你啊，有心了。” 贾蓉搀扶太师下马车，接过仆人送来的箱子。 这里头是给皇上上课的东西吧。 “以往都是护卫军帮我送我进去，现在轮到你了。”太师一面走一面说道。 “是哪位兄台帮的祖岳父，好让我感谢他一番。” “不用了。你那本《论语新解十二章》写完了没？” “没呢，本想借用过年写一些的，但来往的客人多，年初一报社又出事了，后续耽搁了下来。” 贾蓉和太师聊起了论语，聊起了儒家学说，后面延伸到道家身上去。 太师的见解远在贾蓉之上，但贾蓉看问题的角度很新颖。 太师虽然不全然接受，但他觉得贾蓉说得有道理。 “以往走这一段路，老夫都要休息一番。今日和你一见如故，倒也不需要休息了。” 两人进入小书房，皇上还没空。 两人小声聊天等候皇上休息。 期间贾蓉问到了太师要上课的内容，因此回到翰林院去，找相关的书籍，有备无患。 等他回到小书房，太师已经和皇上论道了，贾蓉被拦了下来。 从开始上课，到结束上课，皇上都没有叫贾蓉。 站了整整一个半时辰，贾蓉无聊极了。 后续皇上要处理政务。 贾蓉不方便打扰，收拾皇上用过的笔墨纸砚，便随太师出宫门去。 太师点拨他，“在皇上身边办事，不需要太聪明，多看少说准没错。” “是。” 这个道理他是懂的，这里不是集团，不是利益至上的时代，没有好的路子不能强出头。 …… 下午请假提前回家，他准备到报社去一趟。 踏入家门就被周笋告知，“薛姨婆和薛大姑娘来了，正等着见您，似乎要将薛大公子送到族学去。” 送族学去？ 这不是要弄垮刚有起色的族学吗？ 薛蟠这败家子，干啥啥不行，败家第一名。 再说秦钟在族学里，美少年碰上富二代，这不得闹出什么火花来？ 贾蓉打定主意，先去换下官服。 院子里做刺绣的鸳鸯见他回来了，连忙上前伺候。 “大爷，今日回得早些，正好薛姨婆和宝钗姑娘来了，等着见您呢。” 柳儿和晴儿进屋，帮着大爷脱去官袍，换上便服。 等张氏回到院子，他刚好换上便服。 “大奶奶。” 众丫头屈膝离开。 张氏上前帮他拉衣角，“薛姨婆过来了，有事求到跟前，原本是要求母亲将薛蟠送到族学去。 我帮着母亲拦下来了，薛蟠在外头惯会胡闹，不是个静心读书的。” 贾蓉抱着她的腰，闻她身上的香味，“你居然知道薛蟠的为人。” 张氏紧张说道：“妾身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母亲怕我不会照顾你，所以才给了两个人帮着跑腿。 我知道内妇不该管外头的事，我以后再也不派人去打听了。” 紧是一句话罢了，就吓到她了。 她还是开明的太师府出来的。 如果是别的人家教养出来的，是不是就不会关注外头的事情？ 封建礼教，只教会女人怎么伺候夫婿，却不教一下当夫婿去世后。家族覆灭后，女子该怎么生存。 “你做得很对，你能够主动去了解是不错的。以后继续保持。 作为奖励，得要给你一个吻。” 说罢，他做了该做的事。 再次出门张氏唇上的胭脂变了，原本红艳艳的口脂变成了淡红色。 众仆人低头不敢多看。 他捧着暖手炉到前头去，走进尤氏的院子就听到里头的欢笑声。 薛宝钗惯会哄人，哄得尤氏很开心。 “大爷来了。” 薛姨妈和薛宝钗一同站起，向贾蓉行礼。 虽然辈分高一些，但她们从不敢用辈分压人，毕竟她们是来求人办事的。 “两位亲人客气了，请坐。” 贾蓉对母亲拱手请安。 尤氏对贾蓉十分喜欢，“快坐，吃茶，吃点心。” 她将好的都往贾蓉那边推去。 薛姨妈笑道：“哥儿，日理万机，我们来真的打扰了。” 贾蓉笑着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没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他看向薛宝钗说道：“你们来的事我也清楚的，只是现在族学不招生。” 薛宝钗正要说话，听他一说脸色僵硬，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母亲。 薛姨妈问道：“那就没有什么办法了？你放心，这束修和其他杂费，我们都能交的。” 贾蓉：“这倒不成问题。目前是不招生，但三个月后，将会有学生被淘汰，到时候会进行一次考试招生。 只有前十名才有机会进入族学读书。” “为了不耽误薛表叔读书，还是另外找学院的好。 京都有不少学院不错的，又有名家大儒坐镇，不如我给你们找个好的学院，先让表叔去学三个月。 等这头考试了，再让他过来考？” 薛宝钗自小跟在父亲身边，学着看人、学着做事，自然听懂了贾蓉的拒绝的意图。 上一次族学里考上秀才的不少，想着哥哥进去能学好，如今被人拒绝了，也不必强求。 薛姨妈：“好啊，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这有何难的。”贾蓉看向薛宝钗说，“听说表姑自小读书，对字画很有鉴赏力。我书房那头有不少好字画，不如你去挑两幅，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的？” 娇美的薛宝钗听闻，欣然同意，“多谢您了。” 贾蓉让她们略坐，他带宝钗过去。 十一岁的薛宝钗站起来不矮，有一米六多，长相也不俗，怪不得想要进宫选妃。 贾蓉带她到书房去，一路上聊着她进京都的见闻。 贾蓉由衷说道：“你的见识见闻丰富，比待在院子里的姑姑们的强多了。 若是有机会，真想要带姑姑们出去走走。” 薛宝钗捂嘴笑道：“有人恨不得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您倒好居然想要带姑娘们外出走走。” “请。” 薛宝钗进入贾蓉的书房，被这屋子给富贵给惊到。 外头人都说薛家富贵，可薛家和宁国公府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第一二二章 焦大的归宿 第122章 焦大的归宿 薛宝钗看了这屋子的东西，自愧不如。 再也不敢自豪自家富裕。 贾蓉拿出一幅字画，“你喜欢这钟？” 薛宝钗连忙摇头，“不是，只是没见过这种花纹的西洋钟。” “这不是西洋钟，是工匠根据钟表原理做出来的。我这还有一个，送你一个。 如果还想要，可以到外头百货商店购买。” 薛宝钗脸颊绯红，心思被戳穿十分尴尬。 贾蓉将字画包裹住，然后又叫冬子将一面镜子包裹。 “这是我最近弄出来的镜子，价值百两银子，你拿去用不用客气。” 薛宝钗转头看过去，见冬子将一面清光照人的镜子包裹起来。 就是看一眼，她就被这镜子给吓到了。 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清晰的镜子，能将人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比那铜镜强上不止千倍万倍。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敢拿？”薛宝钗上前阻拦。 “也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过不久就人人可以用到。 你也不用跟我客气，家里头聪明能干的姑娘不多，你算其中一个。” 贾蓉拦下她，请她坐下说话。 “你哥那事，你也不要怨我。 族学要求严格，未来的日子里更是苦，天天考试不为过。 三更灯火五更鸡，寒窗苦读三五年才能离开。 你哥逍遥自在的日子过惯了，怕是吃不了这个苦，就没必要进族学了。” 薛宝钗低垂头颅，她很想反驳回去，却不知该从哪里辩驳。 贾蓉见她低头不语，知她不服气，叹息道：“你是个心气高的，一心想要出人头地，奈何家里人靠不上。 你若是不嫌弃，以后有事来找我，我支撑在你背后。 日后你要是进宫做了娘娘，我便在外头助长你威风，让你即便在宫中也有娘家人可依靠。” 薛宝钗抬起头看贾蓉一眼，刷的撇头过去，不理会他。 “我要出门一趟，就不留你了，你回屋和你娘好好说。” 薛宝钗也不多留，站起来就走。 贾蓉叫停她，“礼物。” “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贾蓉说道。 薛宝钗充耳不闻，拿上礼物快步离开。 贾蓉在背后摇头，小丫头还是脸嫩。 面对和她一样年幼无知的姑娘们，她还能游刃有余，外是对上外人或是男子她就不成了。 贾蓉披上斗篷出门去，今日要将旧地址重建新报社。 路上他问冬子，“刘璠那边有消息传来吗？” “一直没有进展，郑大人也放弃了，似乎忙别的事去了。” “算了，你现在到府衙去，就说我不想查了。” “大爷是知道谁做的了？” “八九不离十。” 马车离开大街，进入一旁的胡同。 胡同里热闹非凡，早有工人清理现场，准备挖地基。 贾琏指挥短工清理没烧干净的木头、架子。 竹山居士埋头在灰烬里，翻找零碎的纸片。 “哥儿，你来了。”贾兰两眼冒星星。 贾蓉是他最崇拜的人，见着贾蓉他就开心。 贾琏看到贾蓉，说道：“你别出手，免得弄脏衣服。” “不碍事。”贾蓉一手揪起贾兰后领，“你先生都在翻垃圾，你居然坐着喝茶。” 贾兰双腿扑蹬，两脚踩空，“是他们说不用我动手的。” “去找，将大块的纸片放入纸篓里。” “哦。” 大火燃烧后的纸片灰烬上还残留一些文字，贾蓉蹲下去看。 第一次触碰到灰烬，他先用木棍戳破，后面放手去碰一下。 柔软的，粘手的灰烬，让他觉得很好玩。 “先生，我来帮你。”说着他借此机会抱起一捧灰烬，玩得不亦乐乎。 众人看过去，看到他衣服脏了，脸也脏了，还一脸傻笑。 竹山居士：这傻小子。 贾琏：这人不是我家的。 “哈哈哈，哥儿，这灰烬好好玩。” 贾蓉：我不认识他。 贾蓉不管他，任由他去玩。 贾兰的小厮干焦急，怎么劝他都不听。 贾蓉过去指挥短工清理物件，大件的留下，也许还有用。 “做不了栋梁，也能当柴火烧。” 一人到贾蓉跟前，“大爷，可有需要我帮忙的？” 贾蓉回身一看，居然是柳伟涛。 “想好了？” “想好了，我并不是读书的料。 为了族亲，我还是要再走一遭老路。” 贾蓉颔首，“天气严寒，你去购置生姜，熬两锅姜汤来给大家去去寒。” “是。” …… 晚上回去，贾兰一身的黑灰，脸蛋也是灰扑扑的。 母亲李纨看到他先是吓一跳，得知真相很是无奈。 贾兰坐在浴桶里玩水，喊道：“娘亲莫要再说我了。 我是去帮哥儿的忙，他有事需要人手，我怎么能不去呢？ 再说我先生都去帮忙了，我不去就是不敬先生。” 浴桶烟雾缭绕，见母亲拿着新衣服过来，贾兰坐起来一些说道：“哥儿叫我参加秋季的童生考试。” 李纨脚步一顿，“这么快吗？你才六岁。” “七岁了。” 虚岁七岁，足岁六岁。 李纨不放心，她觉得儿子还不行。 “你学习不牢，还是不参加的好。” “机会不可失，蓉哥儿说我可以了，先生也说我可以试试。 如果这次不试一试将要等三年了。再过三年，我就十岁了。” 李纨忧心忡忡，“二叔还没考上功名，你先去考功名，会不会惹怒祖母，惹怒二叔？” 看到母亲担心的脸，他想起了祖母刁难母亲的时候。 母亲的脸也是这般难看的。 贾兰陷入沉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不想让母亲难过，但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贾蓉不知道李纨的忐忑不安，他完善了蒸汽机的图纸，准备拿去给柳伟涛。 贾蓉在门口处喊人，“冬子。” “在。” “你去找柳伟涛，叫他现在来见我。” “是。” 焦大冒着风雪到书房来。 贾蓉见到焦大有些惊奇，“您老很久没来这里了。有什么事吗？” 焦大自从有了儿子就万事足，从不与人争锋斗气，也不爱喝酒了。 焦大说道：“今日来向大爷求个恩典，老朽想要回老家去。” “回去？在这里养着不好吗？” 焦大笑道：“得要带儿子回老家给他们看看，让儿子的名儿进族谱。” “行，等下我让周笋给你送二百两银子过去。 你什么时候想起我们了，就到京都来看看我们。” “多谢大爷。” 焦大回老家去，发现老家人过得不好。 为了让儿子能够顺利进入族谱，他帮着老家人立起来。 因为一直被追捧者，又被簇拥着成为族老，焦大就没了回宁国府的心。 五年后，他染上风寒得病死了。 焦大娘子拉着儿子长大，在老家扎根再也没有回京都。 至此红楼没了焦大这人。 第一二三章 最原始的风扇 第123章 最原始的风扇 贾蓉带上祖岳父的东西，要去陪皇上上课。 突然被太监告知，“皇上到养心殿去了，太上皇召见皇上，要求皇上给他新建宫殿。” 太师：“这是好事，新建宫殿之后，太上皇就能离开养心殿。” 养心殿本该是皇上居住的地方，但由于太上皇主动让位，导致现在还是太上皇居住。 皇上和大臣也不敢多说什么。 如今皇上主动要求新建宫殿，这是个好事。 太监小声说道：“这造新宫殿耗费的银钱巨大，就怕皇上不答应。” 贾蓉心想：就算皇上不答应，朝臣也会让皇上答应。 太师和贾蓉说道：“皇上怕是不会来上课了，你回去忙去吧。” “是。” 当天果真不见皇上来上课。 这课程本就是五天一次，一个月也不能上几次，贾蓉见到皇上的次数就更少了。 不过贾蓉不急，他有的是法子。 …… 今日闫高山太白楼宴客。 客人还没到，他拿着阳光日报在看。 这上头的文章怎么样他不知道，贾蓉写的话本就很让他喜欢。 “贾蓉这小子，文章写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狗腿子：“爷，这个世界上不会真的有凡人修仙吧。” 报社还没弄好，报纸销售量太差。 贾蓉把历史话本给停更了，改写凡人修仙的玄幻类话本。 这类话本相对轻松一些，更吸引读者的兴趣。 闫高山将报纸放一旁，拿起豆汁喝两口，“这得要问贾蓉了。” 话本有断更了，让闫高山有些不爽，想要催更又不好直接催促。 他想了个法子，“让人将贾蓉写话本的事捅到御史台去，捅到皇上跟前去，让贾蓉回家好好休息几天。” 休息时间多了，这话本就出得更快了吧。 “是。” 狗腿子问：“大人，这贾蓉的报社就要建起来了，是不是该下点狠手啊？” “等他建起来了，再一把火烧了，这不是更快吗？二哥，你这也太焦急了些。 大人，一点是想一步到位。” 另一人讨好地向闫高山说话。 闫高山颔首，表示正该如此。 “大人，陆大人到了。” “叫他进来。” “是。” 陆大人换了便服，他前不久被外派出京赈灾去。 今日归来，特意来求见面。 “下官拜见侍郎大人。” 前年贾蓉给的账本，让闫高山坐上了侍郎的位置。 闫高山嗯了一生，并没有抬头看人。 陆大人有些紧张，将一手帕包裹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这是下官给大人的孝敬。” 狗腿子将手帕打开，点了点上头的银票，说道：“主子，是一万两银子。” 闫高山蹙眉。 狗腿子看了，立刻上前威胁道：“你不老实啊，是不是不想在京都做官了？” 另一人上前说道：“你可记得了，你能进京都是我家主子的功劳，没有我家主子，你能坐上这个位置？” 陆大人退缩，拱手说道：“真的只有这些了，赈灾剩下的银子全都在这里了。” 闫高山嗤笑，“陆大人，你还有五千两银子忘记拿出来了吧。” 陆大人大吃一惊，闫高山没有亲自跟过去，更没有看到赈灾的账本，他怎么知道还有五千两银子没拿？ 狗腿子戳着陆大人的肩膀，“你小子居然敢骗我家主子，你是不是找死啊？” “我家主子的心算，可是京都一绝，只要听一下你在外头办的事，主子就能知道你花了多少钱，剩下多少钱。” 陆大人额头溢出汗水，“对对，确实是忘记了一手帕。” 陆大人身上找找，大力拍额头，说道：“大人饶恕，下官明明是带在身上的，现在找不着了。 可能是出门匆忙，掉在家里了，且容下官回去找找。” 陆大人连忙拱手求饶。 闫高山挥手让陆大人回去拿钱。 “这小子道行还没修炼好就出来骗人。”狗腿子在身后骂道。 闫高山准备回去，家里还有人等着他呢。 自从他爹是首辅，就不断有人给他送钱。 这钱啊，数都数不过来。 回去的路上，路过光明百货。 百货门庭若市，不断有男人、女人进出，还有大量行商进行批发好物。 这里不仅有南来北往的货物，还有大量精明的琉璃器皿、玻璃器皿、玻璃窗户。 最近还新出了一种叫镜子的东西。 昨日有人送了一面一人高的大镜子到府上，这一面镜子比水还要照人，直接将人给映了进去。 站在镜子面前，就觉得自己威武了几分，不凡了几分。 狗腿子看到了主子的目光，他说道：“听说这里的巴掌大的镜子，都要一两银子。 像铜镜大小的镜子，就得要十几两银子了。” “日进斗金的好地方，可惜不是本官的。” 狗腿子涂听出了大人的意思，“您放心，这里迟早都是您的。” …… 京都郊外的一处院子，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贾蓉带着家丁骑马过来，埋头走进院子。 前一日柳伟涛传来消息说，蒸汽机弄出来了。 贾蓉放心不下，亲自过来看看。 进入后院，就看到放在露天的蒸汽机模型，小型的蒸汽机有一米多高。 柳伟涛带着一众工匠兴奋地看着贾蓉，想要从贾蓉身上得到赞美。 贾蓉围着它仔细看了看，这个蒸汽机还是比较简陋，但也实属不易。 “才一个月你就弄出来了，实在了不得。”贾蓉说道。 柳伟涛：“主要是您给我们的图纸太详细了，我们都是照着图纸做事。” 贾蓉看着蒸汽炉子问：“你们是怎么完成焊接的？” “这个是大狗子想出来的，他用铁水弄成的铁扣，两边契合，最后扣上，就不会漏水了。” “开动来试试。” “好。” 众人一脸兴奋，憋着劲要在大人跟前展露成果。 “按照您说的，我们做了炭、柴两用的蒸汽机。” 他们早就点燃了煤炭，就等贾蓉说话。 当贾蓉叫开动起来看看，他们就大力往炉子里加煤炭。 很快炉子里的水沸腾起来，不断翻滚沸腾，大量的水蒸气涌起。 水沸腾产生高压蒸汽，蒸汽膨胀推动活塞转动，从而带动齿轮，齿轮带动机械臂。 整个院子上的风扇转动起来，小院子吹起了寒风。 众人缩起脖子，即便是寒风都灭不了他们身上的兴奋。 第一二四章 柳伟涛奉旨造船 第124章 柳伟涛奉旨造船 大朝会上，有人将太上皇的意思禀告出来，让大家都知道太上皇要新建宫殿。 朝堂上赞成者众多，谁都出来表一番太上皇的功绩。 隔着老远贾蓉都看出皇上的为难，不知这些老家伙有没有看懂皇上的脸色。 皇上一心想要做大事，成为明君，可惜朝堂不给力。 这一件事议了好一会儿，就连首辅大人都站出来同意新建宫殿。 皇上：“那就新建吧。” “工部去选址，让钦天监看好日子开工。 至于建造宫殿的花费从内库里出一半，剩余一半由户部出。” 众人高呼皇上英明。 散朝会后，就听到一些小官吏抱怨，“皇上内库里的钱都是有去路的，这怎么拿得出来？” “户部的钱也不多，这出一笔钱去，那些将军们又要来闹事了。” 贾蓉转身往内殿去，找到侧殿，需要找皇上商议事。 早有二品大人等候皇上召见，这里也是有次序的，谁地位高谁先见皇上。 同等地位的，就看谁来得早了。 景田侯之孙五城兵马司裴良见贾蓉到此，看到贾蓉身上的官袍就知道贾蓉是小官小吏。 “你这小子，不回你翰林院去，到这里来做甚？” 北静王水溶正好在，为贾蓉开脱，笑道：“来这里，必然是求见皇上的。” “蓉小子，你可是有事才来此？” 贾蓉：如果不是有事谁会到这来？ 但也多得北静王帮忙说话，贾蓉回答道：“新建宫殿的事，兹事体大，需要耗费的银子不少，在下有一良策想要献给皇上。” 原本眯着眼休息的大人们，睁开一条缝看向贾蓉。 北静王好奇地问：“你有何良策，不妨说来听听，让本王给你做参考。” 贾蓉摇头，“不怕王爷笑话，小子在见到皇上之前，不敢乱说话。” 五城兵马司裴良冷笑：“你就不怕到皇上跟前乱说话，让皇上恼怒你，拉你出去斩杀吗？” 贾蓉拱手笑一笑，然后对小太监说：“劳烦公公禀告皇上，在下有良策献给皇上，让皇上内库增加银钱。” 小太监得了这话，“大人请稍等。”小碎步往里走。 要是贾蓉给的建议，真的能解决皇上的难题，他也能得个好。 小太监将贾蓉的话禀告给夏太监。 夏太监想到皇上愁眉不展，知道皇上为什么而发愁。 他便笑着说道：“外头小子们传来消息说，侍读大人求见，说他有良策献给皇上，让他给皇上赚上许多钱来。 这侍读大人也是胆子不小，有这么多户部大人在，他也敢上来献策。” “贾蓉有良策？”皇上问。 夏太监：“怕也是赚小钱的良策。” 皇上想到了在元妃那看到的镜子，听说这是贾蓉闲暇时弄出来的玩意。 仅是这个小玩意，就让宫里的嫔妃们抢着去购买。 就是这个小玩意，让那什么百货店铺日进斗金。 这个贾蓉不简单。 “宣贾蓉。” “是。”夏太监亲自走出去。 贾蓉第一个被宣召。 贾蓉对诸位大人拱手，“小官先去了。” “滚。” 半个时辰后 夏太监出皇宫，站在宫门外喊：“谁是柳伟涛？” 盯着宫门看的柳伟涛，听到公公喊自己的名字，心中狂喜，连忙跑过去。 “小的在，公公，小的在。” 夏太监扫一眼柳伟涛，“贾大人让你看守的东西呢？” “在这，在身后这。” “带上来吧。”夏太监手中的拂尘摆一道，身后的御林军出动，去检查柳伟涛的东西。 他们粗手粗脚的，让柳伟涛很担忧。 “轻点，这个很重要。” “这个可不能扔，都是重要的东西。” 夏太监：“行了，都带进去。” 两大车东西，被拉入皇宫。 柳伟涛一路跟着小跑，不敢随意观看皇宫，但也忍不住偷看。 他小心脏怦怦跳，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马车被拉到乾清宫侧面的一个大场地上。 皇上站在高台阶上，问贾蓉：“让他开始吧。” “是。小臣下去帮忙一下。” 贾蓉下去帮忙，他胆子非常大，叫唤御林军上前来帮忙。 一个个零部件安装上去，将齿轮、机械臂，以及一种小部件装上。 这就耗费了一个时辰。 好在今天的天气不错，皇上站在外面也不觉得有多冷。 等蒸汽机里的水开始翻腾，贾蓉跑上去找皇上。 “皇上，再等片刻，奇迹开始了。” 皇上放心等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夏太监指着木板扇子喊道：“皇上，那里动起来了。” 皇上赶紧看过去，想要看出名堂来。 一众士兵也瞪大眼睛看过去，想要看个清楚。 蒸汽的压力推动力齿轮，让周边的木板飞快转动，速度越来越快，在场地上形成了一股小飓风。 “好快的轮子。” “这木板都转动起来了，无风自动。” “好大风，这玩意怎么做成的？” “皇上，这里风大，不如进里面去？”夏太监说道。 皇上站起来顶着大风，大喊：“贾蓉，这就是你说的蒸汽机？” “正是。” 贾蓉到皇上身边说道：“要是将上面的木头扇子，换成船桨、螺旋桨，船就跑得比马车快。” 贾蓉摆手，让柳伟涛释放压力，降低蒸汽动力。 贾蓉又对皇上说道：“在大船上装上蒸汽机，原本三个月的航程就能改成两个月，甚至一个半月。” “将内务府的玻璃运送到南方售卖，再从南方运送丝绸、鲜果、香料、木材进京都。 这一来一回，至少能给皇上带回一万两银子的利润。” 皇上心动了，他亲自走下去查看蒸汽机是何物。 贾蓉一直守在皇上身边，他向皇上介绍蒸汽机。 “蒸汽船可以沿着运河进入黄河、长江长驱直入凉州、并州、益州。 普通船只不能去的地方，它都能去，不用纤夫，不用压榨百姓，只要水够深都能抵达地方。” “南方的盐巴、粮食、西洋货物，都能在三四个月之内，进入凉州。” “此话当真？” “臣可以立下军令状。” 贾蓉快言快语说道：“此物最损耗钢铁，还请皇上开恩，让他多买些钢铁，造成适合大船行驶用的锅炉。” 皇上当即允了。 “柳伟涛，你造出蒸汽船需要多长时间？” 柳伟涛跪下来，结结巴巴地说：“大概……要一个月，不，半个月即可。” “草民，半个月就能弄出蒸汽船来。” “好，朕就给你半个月，半个月弄不出来，你提头来见。” “谢皇上开恩。” 第一二五章 有人眼红了 第125章 有人眼红了 皇宫里的事很难瞒住外人，尤其是不加掩饰的情况下。 贾蓉带着柳伟涛在搞蒸汽机的事，马上就传出去了。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闫高山。 闫高山喜欢银子，也喜欢用银子去收买人。 小太监一得空就偷溜，将乾清宫外的一切告诉闫高山。 “大人，小的可不敢骗您，这事是真的。 贾大人说，走一趟就能赚上万两银子。” 小太监说道：“贾大人说，如果这船进入凉州、蜀中等地，带回来的不仅有满满一船的好货物，还有两三万两银子。” “两三万两！” 闫高山脑子飞快运转，来回一趟就赚到两三万两，要是甩卖船上的货物，这赚到的银钱将近五万两银子。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它一年就赚到了别人三年都赚不到的银子。 “这蒸汽船不仅不用纤夫，还不用船夫摇船桨，不管是急滩还是浅滩都能去。 运兵运粮食到凉州去都不成问题，从通州出发，最迟三个月就能到凉州。” “不可能，没有半年绝对去不了凉州。”闫高山喊道。 小太监苦着脸，“真的是这样说的。” 蒸汽机的事件传入户部，户部大人们一听说能赚大钱立刻坐不住。 “走，我们去求见皇上。” “贾蓉弄出了什么玩意，居然能赚到大钱，莫不是哄骗皇上的。” “这小子想走捷径，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 户部的大人们去找尚书，将贾蓉搞蒸汽机的事告诉尚书。 尚书听了十分欢喜，“这是好事啊。我们都愁着没钱花，这就有人送钱来了。 假若贾蓉真的弄成了，给他一个侯爷做，本官也赞成。” 皇上有钱，就说明很多事情不能束手束脚。 兵部的一些将军，听到消息，抓到了速度快的重点。 “真能缩短时间到凉州？” “凉州之外常有外敌有侵犯，掠夺百姓，如果真的能短时间到凉州，我们就能打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边疆和平十来年。” “贾蓉这小子，不仅能写话本，还会鲁班技艺，奇才啊。” “这个宁国府出了个大人物咯。” “走，我们去找贾蓉去，去见见这个鸡窝里飞出来的凤凰。” 将军们连巡查都不去，呼朋唤友找贾蓉去。 如果时间缩减了，打仗什么还用发愁吗？ 贾蓉所在的位置也很好找，他们上门来还有谁敢拦住。 他们轻松找到贾蓉的位置，看到了能够放到船上的蒸汽机。 贾蓉叫来仆人招待他们。 “这玩意真的能到处去？” “如果不用考虑人力的问题，说不定真的能打一场胜仗。” 忠靖侯史鼎找到贾蓉，拉住贾蓉说道：“别人不帮无所谓，你不能不帮我啊。我们两家可是亲戚，比他们强太多了。” “那是必然的，不帮你，我帮谁去？ 只不过这事还得先让皇上满意，皇上满意了，手里头的铁多了，造出来的玩意就更多。” “这你放心，我帮你找铁器来，你尽管造。”史鼎可是扒拉住贾蓉。 当然晚上他回家去，将蒸汽机的事和家里人说。 他说道：“贾蓉脑子灵活，能盘来不少的银钱，我们跟着贾蓉走，必然能赚到不少钱。” 史鼐颔首，说道：“只是贾蓉这小子软硬不吃，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我们跟他的关系还是不够亲。” 史家还没分家，两位夫人坐在一起。 史鼎夫人说道：“不是有湘云吗？这丫头和惜春处得好，不如就将她送到宁国府去。 过几年等她长大了，让她做小的，不能给宁国府开枝散叶，也能给贾蓉做知冷知热的人。” 家中年龄到岁数的丫头，不是嫁出去了，就是定亲了。 要不就是太小了，只能史湘云是年龄大一点的。 “只能这般了。” 史鼐说道：“让湘云到宁国府去住一段时间，盯着贾蓉些，有什么好事让家里报个信。” “成。” 史鼐夫人和史鼎夫人一同到史湘云的院子去劝说史湘云。 史湘云听叔母这般说，顿时很尴尬，“你让我到惜春那边去住些日子，我是同意的。 但你若让我做贾蓉的小妾，我不同意。” “虽然蓉哥儿才华出众，也是个有才干的人，但我不觉得他能看得上我。 你们啊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振兴家业想疯了。” 两位叔母顿时不乐，这个侄女说话太直率了，有点儿没大没小，没心没肺的。 史鼐夫人笑说：“你愿意过去就成，等下你给惜春写信，明日就到宁国府去。” “对，能不能成亲事无所谓，你和惜春好好相处。” 史湘云很乐意，因为她觉得在宁国府她能安心写诗，写白话文章，再也不用被络子、刺绣劳累。 宁国府如今是贾蓉说了算，他喜欢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晚上能坐在一起吃晚饭。 原本不能上桌的秦可卿和鸳鸯，如今坐到小桌去吃饭，不用伺候着正经的主子。 饭桌上，张氏说道：“我想请一位琴师回来，教姑姑学琴。” 这是询问贾蓉的意思。 贾蓉夹菜，“同意了，顺道请正经的舞娘进府，虽然不用样样都精通，但也要有一些审美能力。 欣赏得了音律的好坏，看得懂舞蹈美丑。” 贾蓉看向惜春，说道：“这事我给你出钱，你也不用担心府里花费高。” 说着他看向鸳鸯，说道：“秦氏、鸳鸯也可以跟着学，学会一门技艺，给无聊的生活增加一些乐趣。” 鸳鸯：“我不无聊的。” 秦氏起身屈膝，“多谢大爷。” 贾蓉一连请了三天假，他要主导蒸汽机与船只结合的事。 顾明一下朝就往贾蓉的作坊钻，看还有哪些能帮得上忙。 “子谦，你玩意真能用？” “等用上你就知道了，要不要打个赌？” 顾明摇头，“我可没钱。对了，和你说一件事，有人要来收购我手头上光明百货商铺的股份。” “对方来头不小，我说不卖，他还威胁我，说要让我做不了官，还让我为父亲的前途考虑。” 贾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有人眼红了，就是张定远那头也未必能兜得住。 第一二六章 有志气的顾明 第126章 有志气的顾明 贾蓉抽空出去约上张定远等人。 这些家伙都是些纨绔子弟，整日不是玩就是玩，随叫随到。 “啥事这么急，就不能等明天说。” “子谦，我和你说怡红院来了两匹江南瘦马，那身姿美妙得很。” “怎么又开股东大会？” 一众人坐下，一面嘻嘻哈哈地说着最近好玩的事，一面等其他人到来。 “子谦，听说你弄了个蒸汽机，这玩意是啥？” 贾蓉：“等他们到了一起说。” 屋子里装了玻璃窗子，能够看到外头的虞美人。 张定远做到窗框上去，勾着外头的虞美人。 冬子带着仆从送上点心、鲜果和花生、毛豆等物。 一哥们提着两壶上等花雕，大摇大摆过来，“淮民，好几天不见你这家伙了，跑哪去了？” 张定远勾着了虞美人，摘下一朵，“被我爹逼去读书了，话说子谦你那本《凡人修仙》第三册写完了没有？” “对啊，我也想知道后续剧情。” “想知道剧情，看报纸去。” 报社的报纸产量不高，但很抢手，全靠话本连载带来读者。 见大家都到了，贾蓉让顾明先说话。 顾明说起有人来买百货商铺股份的事。 陈俊杰一同点头，“也有人找上了我，还给我爹施加压力。 我家里人叫我快点出手了，免得惹祸上身。” 张定远皱眉，“哪家来的人，居然敢从我们手里抢东西。” 六哥抬起手说道：“有人找上我，出十五万两买下我手里的股份。” 顾明：“对方才出八万两银子。” “我更惨，他只给我五万两银子。” 百货商铺一年的分账都不止这点钱，居然想要用一笔小钱就买断。 这些人胃口不小啊。 “不能让人来瓜分我们的份额，你们要卖就卖给我吧。”韩栋说道。 大家有意无意地看向贾蓉。 他们都知道，像顾明这种权势不大，地位不高的最容易被拿捏住。 “卖给你们自然可以，这个价钱得要给高一点。不要亏待了我的同窗。”贾蓉笑道。 在来的路上，顾明早就和贾蓉交底了。 百货商铺的股份他是拿不住了，卖出去才是最好的，但他也希望能卖个好价钱。 顺天府府丞刘璠的儿子刘仁说道：“我给你十五万两银子，分两年付清，你看如何？” 贾蓉当即摇头不同意。 “三哥说笑了，这股份的卖买可不是货物上的卖买，没有赊账的说法。 您若真的想要，那就回家筹钱去。” 顾明有了别的想法，“三哥想要，我可以让给你，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劳烦你同令尊说，将我从翰林院调到应天府衙门去多典吏。” “你疯了。”贾蓉当即不同意。 张定远吓得连花都掐坏了，“你是不是傻？不好好在翰林院待着，跑应天府去做什么？” “就是，典吏有苦又累不说，还没有油水，就是想升官都难。” 刘仁也被他吓到了，“你可别吓我，快去和你爹商量一番。” 见贾蓉要说话，顾明提前说道：“你不用劝我了，我喜欢查案，我想为自己拼一把，我不想在翰林院磨烂凳子。” 顾明对刘仁说：“您要是帮我做到这事，这百货商铺我只要五万两银子。” “乖乖，你可真舍得下血本，百货商铺是一本万利的卖买，你这都舍得放手。” 刘仁站起来，“你可说定了不许反悔，我回去跟我老子商量一下。” 贾蓉忍不住劝说：“同窗里你最聪慧，最有脑子，你是能入内阁的，你千万别做傻事。” 顾明：“我和父亲商量过，他同意我的选择。” 贾蓉生气地拍桌子，“你怎么这么拧呢？好日子不过，你非要去过穷日子。” 张定远连忙上前拦住贾蓉，“好好说，不焦急。” “对，子谦，冷静，不着急。” “顾明，你也是的，怎么能这样跟子谦说话。” 顾明撇过头去，眼角忍不住落泪，鼻子酸酸的。 他知道贾蓉对他很好，一心想要扶持他。 如果走贾蓉安排的路，今后定能轻松许多，能平步青云。 可是他不想，他不想成为贾蓉的下属，不想仰仗着贾蓉的鼻息生活。 不想他日惹贾蓉不开心了，被贾蓉嘲讽说：“你这一切都是我给的，没有我你能有今天？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 顾明压住心中的酸涩，他起来对贾蓉说：“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你就让我自己选。” 说着他背对贾蓉，说道：“我知道我出身不够好，不能够和你平起平坐。” “为了能够永远叫你子谦，能够搭着你肩膀走路，能够和你无顾忌地开玩笑。我必须要这样做。” 说罢顾明挺直胸膛，大步走出去，大声喊道：“我会证明给你看，有我这个兄弟，你不丢人。” 生气的贾蓉平静了下来，望着顾明远去，笑了。 “这小子志向远大啊。” 张定远撞他，“你不生气。” “不生气了，有骨气的年轻人，值得骄傲。” 张定远、韩栋鄙视他，说得你很老似的。 众人看向陈俊杰。 陈俊杰摇头苦笑，“我没有大志向，知足常乐。你们要是价钱合适，我也愿意卖出股份。” 贾蓉拍板子，“都十五万。你们可以合伙买下。 我写信给他们，让外地的人都卖出股份。” 众人合计凑钱买下陈俊杰等人的股份，十五万算是非常高的价钱。 但两三年就能回本，算下来十五万就不贵。 贾蓉问他们：“蒸汽机你们要不要入股，稳赚不赔。” “影儿都没看到呢，你要是失败了，我们不得亏死。” “就是，以前不也是有人凑钱要出海，结果有去无回。” “子谦，船运上的事，还是交给别人去做，你专心做官啊。” 张定远颔首，“作为小舅子我得劝你一下，别看那些人很热心地支持你。 其实都是为了借你的名目，从户部、内库挖钱。” “一万两银子拨下来，到你手头上的，只剩一千两不到。你怎么做成事？” “别傻了，跟着太师好好伺候皇上。” 第一二七章 出师不利 第127章 出师不利 原有经验让船载的蒸汽机很快就弄出来了，只要搬上船上去试练一番即可。 这头贾蓉和柳伟涛兵分两路，一人去搞船上技术，另一人去找货源。 开出去的第一船货物，必须是精贵的东西，不然打不响名头。 贾蓉抱着一卷东西进宫。 路上遇到了一些将军，他们从乾清宫出来，似乎还是在讨论水寨问题。 就一个水寨关卡需要讨论这么久吗？ 这办事效率也太低了。 贾蓉上前问：“诸位将军，蒸汽船马上要出京都了，要不要来掺一脚入股投资啊？” “这个好，本官给一百两银子。” 贾蓉摇头。 另一个说：“本官给五百两银子。” 贾蓉还是摇头。 “咦，你小子胃口不小啊，你吃这么多就不怕噎着？” 贾蓉笑道：“再多的钱都不怕，这些钱都会变成货物，运送到南方去。 再从南方运送货物到京都，这一来回就能赚上几万两银子。诸位大人，要是想掺投得要两千两银子起步。” 众人哈哈一笑，“这小子把我们当冤大头了。” 和史鼎交好的将军拍拍贾蓉肩膀，“小子，你还是去研究文章吧。商贾之事不可沾。” 众人往前走，不管贾蓉这小子。 他们一面走一面讨论，“这小子入户部最好，能赚钱啊。” “可别，他入户部，又得死命卡军费。” “户部的没一个好东西。” 贾蓉露出一张苦脸，还以为能让这些将军们出一笔钱，没想成一文钱都没要到。 “出师不利啊。” 看看从皇上那里能不能得到点东西。 贾蓉求见皇上，他等了两个时辰才见到皇上。 做明君也是件苦差事，没有明确的下班时间，时刻都要见下属。 “臣拜见皇上。” 皇上：“蒸汽船的事弄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已经能上河道跑了。明日下午就能从护城河出发，前往大运河。恳请皇上观礼。” 皇上没见过蒸汽船，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去看的东西，说道：“朕就不去了，你要抓紧时间。” “是。”贾蓉将手中的画卷送上去，“这是蒸汽船的一些结构图，以及成品图，还请皇上过目。” 夏太监拿过去给皇上阅览。 皇上看了一下成品图，调侃道：“爱卿的画不错，这色泽很鲜艳。你是如何做到的？” “不难，只不过是在原来的颜料上提炼了一番罢了。明日臣带些进宫给皇上。” 皇上不答应也不拒绝。 贾蓉抬头，说道：“臣斗胆，向皇上求点东西。” 这小子事还没办成就表功，是不是心急了些？ 皇上心中不喜，从那些画里抬起头，“你要什么？” “船不日就要离京了，臣斗胆向皇上讨要内务府不要了的丝绸、锦缎、瓷器、玻璃等物。 这些物便是皇上入股船只的股钱，等货物卖出去，利润全是皇上的。” 皇上眉眼有了笑意，说道：“不用的东西，怎么能卖钱呢？” “皇上贵为天子，天子用的东西必然是最好的。 即便是皇宫用不上的东西，也是外头抢破头的好物。” “好的东西，卖出去能卖上好价钱，这事不出奇。 但坏了的东西能卖出高价钱，这就是柳伟涛的本事。 臣也是想让皇上认识一下柳伟涛的真正本事。” 皇上颔首，看向夏太监，“你到内务府走一趟，让他们将东西列出来，给贾蓉送去。” “是。” “臣，多谢皇上。” 贾蓉跟皇上聊了两句，就被皇上叫退下了。 当天晚上，内务府的人上门来送东西。 内务府大总管鲁卫挂着一张臭脸，“东西都在这了，你看着吧。” 小太监将名单送上。 冬子上前去接下。 贾蓉请鲁卫入内聊天，“我知道，内务府是你说了算，这东西怎么处理也是你说了算。 但这东西再怎么处理，也是在京都啊。 如果弄到外头去，那价钱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进入内务府的银钱、货物多了，皇上高兴，你也高兴不是？” 转一下思路，瞬间就不一样了。 黑着脸的鲁卫一下子笑起来，“还是贾大人脑子好，贾大人真真是为皇上分忧啊。 这些被虫子咬坏的，被水浸泡了的，或是有点小缺的，杂家都不知该怎么处理。” “有了贾大人这一艘船，以后就方便多了。” “对了，贾大人，皇宫里还有一批娘娘们不喜欢的绸缎，明日叫人给你送来。” 贾蓉拱手，“那就多谢您了。” 贾蓉给他塞一个荷包，荷包里放了五十两银子。 “等这次出去再回来，带回大量的香料、洋货，再孝敬公公您。” “好说。” 清点货物，送走了人。 宁国府正好吃晚饭。 餐桌上，贾蓉随意一说，“你们要不要掺一脚啊？二百两起步，出去回来至少能翻一番。” 秦可卿最心动，她莲步上前，给贾蓉舀汤夹菜，“大爷，您看我能加入进去吗？” 尤氏笑话她，“你啊，最机灵。” 秦可卿对尤氏、张氏福身说笑道：“是太太和大奶奶疼爱奴家，不然哪有奴家攒体己钱的机会。” “那你这学琴学舞的束修是不是交一下？”张氏笑问。 秦可卿哎哟一下，对张氏撒娇，“您且放我一马吧。” 张氏对贾蓉笑道：“本该是姑姑学技艺，不承想先生们最看重的是她。” 惜春也跟着说：“秦姨娘学琴非常有天赋，就是舞蹈也极好的。” 舞蹈的身姿再加上她这张妖娆的脸，也是绝配。 贾蓉：“这是好事，等你们学成了，找个庆贺的日子，表演给自家人看一下。” “好。” 这个家里贾蓉最大，她们都想讨好贾蓉。 回自家院子，张氏还在说舞蹈的事。 贾蓉闹着她，让她现场来一段。 “夫君，奴家献丑了。” 张氏甩了袖子，跳了几个动作，虽然不是很好看，但也让他大力捧场。 “娘子练着，身子骨都软了许多，让为夫来试试看娘子的力气大了没有。” 贾蓉闹着她，她见躲不过去就由他去了。 一个时辰后，贾蓉意犹未尽，摸到鸳鸯房去。 扑过去将鸳鸯吓醒，他笑问：“小娘子有没有想为夫？” 第一二八章 不让王熙凤放高利贷 第128章 不让王熙凤放高利贷 次日，贾蓉外出归家。 小丫头彩屏等在二门处，一见到他就跑上前来说道：“大爷好，大爷，我家姑娘请大爷到后院去一趟。” 不知这些丫头们玩什么把戏，贾蓉跟了过去。 年轻俊俏的贾蓉，穿上官袍一身正气，走在春风里着实迷人。 暖阁里的姑娘们，透过玻璃瞧见挺拔的他走过来，脸上露出一些害羞的神色。 尤其是早慧的薛宝钗，知道情滋味的迎春。 探春小跑撩开门帘子，迎接贾蓉，“大爷过来了，里边请。” 探春伸手去拉贾蓉，亲昵地挽着他的手，“大爷过来了，你们有话可快点说。” 一众姑娘捂着嘴，面对帅气的贾蓉，不好说出口。 宝钗看看这头，又看看那头，她见都没人开声说话，她便说了。 “听闻大爷有船要下江南，还能让人掺一股，不知我们能不能投点钱？” 原来是为了这事。 贾蓉坐下，她们就上前捧茶，个个围着贾蓉。 这些个知书达理的姑娘们，肤白貌美，围着他倒叫他有些喜悦。 “能是能，只是你们能拿得出这么多钱吗？” 贾蓉笑说：“一两二两的就别拿来，钱太少的账目算得我头晕。” 探春抿一下嘴，惋惜地说道：“可惜了，我体己钱只有一点儿，不然就能参股了。” 丫头为主子打抱不平，“若不是那赵姨娘，三姑娘早就攒下许多体己钱了。” 说起赵姨娘，大家都不是很喜欢。 这人容颜出色不错，但行为粗鄙不堪，不是个能相处下去的。 贾蓉说她：“大家都说你聪明，我怎么看你傻不愣登的？” 探春用帕子打他一下，不乐意听到他说她傻。 蓉哥儿的才华不俗，家中男子里，她最佩服他了，如今被他说傻，她自然不乐意。 贾蓉笑意更浓，“你为何不将一部分银钱放惜春姑姑这？等你要用的时候，再过来拿。” “这……” 惜春欣然同意，“对的，放我这，我替你保管。 便是那老吝婆来要，我也不给她。” “再说我这院子的人都不是好欺负的，就是安嬷嬷就能将姨娘给赶出去。” 安嬷嬷是教养嬷嬷，不仅能讲大道理，还能拿捏人心，话往软肋插去，不让外人得到好处。 贾蓉说道：“你在这边得的东西，就放在这边，那头拿的月钱就在那头花。 这般就没人说你的不是了。” 探春心动了，“等明年哥儿出船，我就能给份子钱了。” 贾蓉看向史湘云，“你莫不是也要出钱？今日你家哥哥来找我，说是要入股。我同意了。 你若是要入股，我就分开另算。” 惜春一下子吃醋了，说道：“你不知道，她啊是我们这里最富贵的。” 史湘云捏惜春脸蛋，“你说什么胡话，要说富贵，谁比得上你。我也想要有这样的侄儿疼惜我。” 说罢她哈哈笑了起来。 一众女子都玩笑起来，说惜春身在福中不知福。 惜春的吃穿用度比当初在荣国府不知好多少，一应照着当家主母来。 别人有的她都有，她有的东西，张氏都不一定有。 探春对贾蓉说道：“我们都往报社投稿，唯有史姑娘的被录用了。 回头我写两首诗过去，我就不信他们不要我的诗。” “我们家里又出才女了。”贾蓉看向史湘云说道，“你可真厉害。” 史湘云喜色上脸，大大咧咧地说：“等我攒足够的钱，请大家吃酒去。” 除了惜春，她们的银钱都不多，投钱是不能了，只能开开玩笑。 见隐藏的富婆没有说话，贾蓉不由得点她名字，“宝钗表姑，您不投钱吗？” 小圆脸、大眼睛的宝钗，话没说人先笑，“倒是想投钱，就怕你不要。” “你家本就是做买卖的，没钱也没关系，给货物也成。得到的利润五五分账。” 薛宝钗犹豫，“等我和兄长说一说。” “得要快了。” 贾蓉和她们多聊了几句，就回到书房去。 他还需要整理很多书籍给出版社出版，让柳伟涛带到江南去售卖。 书也是商品，不同的书能卖上不同的价钱。 贾兰放学归来，现在他书房学上一段时间。 贾蓉亲自教他学习。 那头，探春回到荣国府，都会到王夫人跟前请安。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王熙凤，探春和王熙凤交好，也愿意和她交换信息。 于是探春便将投钱商船的事告诉王熙凤。 王熙凤暗恨，这么好的事情贾蓉居然不和我说。 这个小没良心的。 王熙凤心中记挂这事，等忙完荣国府的事务就到宁国府去找贾蓉。 正好贾蓉在书房忙着。 她风风火火走来，原本想要对贾蓉威逼利诱一番，可一到贾蓉书房，看到他认真写着公文。 她胆子就小了，这个小子不再是侄儿，而是朝堂的六品官员。 对他再也不能像对其他人那般，王熙凤勾起灿烂的笑容，踩着绣花鞋上前去。 “大爷，琏二·奶奶来了。”冬子禀告道。 王熙凤不等人通报，直接走了进来。 “蓉哥儿，忙着呢？最近是不是又出风头去了？”王熙凤笑道。 贾蓉起身迎接，“您请坐，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大风一刮我就过来了，给你吹吹枕头风。” “您说笑了。”贾蓉避嫌，没有往前靠，“您是为了投钱商船的事吧？” “可不是，你可真不把我当自家人。所有人都问遍了，你居然不来问我。” 贾蓉点头认错，“确实是考虑不周。” 他挥手让冬子出去。 冬子将平儿给拉出去。 “婶子手上的钱不少，我这头的收益也大，你回去便将放出去的印子钱收回来，投到我这商船来。” 王熙凤脸色巨变，“你怎么知道我放印子钱？” “这事你也就瞒得了家里人，外头好些有心人都知道了。 放印子钱是大罪，你若是长此以往只怕有牢狱之灾。” 王熙凤神情凄惨，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他知道了。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知道自己是打肿脸充胖子。 自己的脸面被人撕破，心中感到一阵阵羞耻，以往的神气在他面前都张扬不起来。 看到她这般受伤的模样，贾蓉安慰她说：“我知道你这都是为了大家，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如果没有你荣国府早就衰败了。 他们能过上好日子，全都是你的功劳。” 王熙凤万万想不到贾蓉不但没有耻笑她，还给了她很多赞美。 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含着泪水，“真的吗？你真的是这样想吗？” “必然是。”贾蓉拿起一旁的帕子递给王熙凤。 安抚了她一番，让她回去筹钱。 第一二九章 给元妃长脸了 第129章 给元妃长脸了 张氏听说王熙凤过来了，于是就起身到前院来。 又听说王熙凤和夫婿起了争执，还在里头哭了。 张氏就觉得王熙凤做事不地道，有事儿不直接找她，居然越过她找到贾蓉那头去。 张氏不鲁莽，她知道不该乱闯。 于是在外头等着，等贾蓉将王熙凤送出去，她才现身。 “夫君。” 贾蓉光明磊落，对张氏很大方，“你和婶子多聊聊。” “是。” 张氏挽上王熙凤的手，也不问两人说了什么，“婶子别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 您瞧瞧，天仙的人儿，哭成这般，怪难看的。 好好擦擦，到我那补点妆容，免得被那头的人瞧了去，说是夫婿欺负了你。” 素来乖张的王熙凤，今日面对张氏也嚣张不起来。 “侄媳妇不嫌弃就好，我今日是魔怔了。” 张氏笑道：“这些臭男人不懂怜香惜玉，以后你有事找侄媳妇。 要是能帮上忙的，尽管给你办。 他们忙得很，今天叫他做的事，一转身就忘记了。” 王熙凤听懂了张氏的暗示。 张氏是说让她有事先找她，别直接去找贾蓉。 也是糊涂了些，这家里有女主人当家，确实不适合直接去找贾蓉。 随后王熙凤恢复过来，又心想找贾蓉怎么了？难道我这个做婶子的不能找侄儿帮忙？ 王熙凤柔情散去，眼角又多了许多霸气。 “也不早了，我先回去，明日再过来。”王熙凤站起来对上张氏，“今夜就打扰你了。” 说罢她转身回去。 走了半路才想起，贾蓉给的帕子还在她手上。 想了想便将这帕子藏起来，不打算还回去了。 人人都说她是泼妇，是辣子，唯有贾蓉觉得她是女英雄，是女将军，是了不得的人物。 读书多的人，见识就是不一样。 王熙凤有点喜欢这个贾蓉了，倒也不是男女之间的情爱，而是一种朋友间的喜欢。 …… 柳伟涛带着船长驾驶蒸汽船回到京郊护城河，他站在甲板上大喊：“大人，我们回来了。” 昨夜船只安装好蒸汽机之后，柳伟涛带着人连夜试了船。 发现船只非常稳定，速度比想象中的要快上许多。 “大人，从这里到通州不用半天就到了。” “速度特别快。” “船身稳定，没有特别摇晃。” 贾蓉拿纸张记录船上面的问题，以及行船的速度。 贾蓉很满意，“这是你第一次出船，一路上要稳，不要急躁。” “你放心，我知道的。” 这关乎家族的存亡，他一定会小心为上。 皇上的货物先搬上船，接着就是凑钱买来的货物。 足足三万两货物被搬上船去，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四月初一的早晨，柳伟涛带着众人在船板上喊话：“走了。” “一路顺风。” 这次出船，除了贾蓉谁都没来看，似乎他们都不觉得这船有什么区别。 船带着轰隆隆的声音走了。 贾蓉将行船的速度报给了皇上，“从京郊到通州的路程，一般的船只需要一天的时间，蒸汽船走上两个时辰就到了。 依照这个速度计算，一个月之后就能抵达扬州。” 皇上只是嗯了一下，没有过问更多。 第三天，外头传来的消息，贾蓉将柳伟涛的信件带入皇宫给皇上。 “传信出来的时候，船已经到了天津，如今是离开天津了。” 第十天，船到了沧州。 第十五天，船到了济宁。 一天晚上小太监问夏公公，“义父，这个贾蓉最近怎么老是到乾清宫来？ 不就是一艘船到扬州去吗？等船到了再禀告不就成了？” 夏太监用手指点干儿子，“这你就不懂了，贾大人这才是大智慧。 那些做了十几年官的人都没有他一半的机灵。” “主儿把事交给你了，即便是再小的事，也是大事。 这件事脱离了主儿的视野和掌控，和他亲自督办的就不同的，他无从知道办了没有、办到什么程度了。 这就需要下面的人时刻禀告进度，这样才能缓解主儿的焦急。” 夏太监笑道：“皇上一旦焦急了，就对你的能耐不信任，以后啊有什么好事、大事都不会叫你去办。” “这个道理就是很多自傲的大臣都看不通透。” 四月二十日下午，贾蓉进宫。 皇上难得休息半日，正和后宫嫔妃赏花，突然听说贾蓉进宫求见。 他连娴妃都不要了，直接回乾清宫。 娴妃气得跺脚，去找元妃晦气。 “你那什么侄儿，芝麻绿豆大的官，天天找皇上，也不见得他有多大能耐，做出大事来。” 元妃心中得意，嘲讽道：“这等殊荣，只怕你家想要都要不来。” 娴妃气得咬牙，男的来抢人，女的也牙尖嘴利。 娴妃：“听说贾大人貌比潘安，英俊潇洒，又有几分男生女相，时常求见皇上，也不见说什么正事。这里头就没有什么蹊跷？” 娴妃阴森森地说：“元妹妹，有些事可以想但不可以做。” 娴妃在暗示元妃，贾蓉凭借自己的相貌去勾引皇上。 元妃脸上笑容不变，心中却幻化两个小人，一个是她一个是娴妃。 小人的她一把打倒娴妃，不断踩踏娴妃的脸。 心想：“啊呸，你什么玩意，居然敢来嘲讽我家哥儿。看我不弄死你。” 元妃：“娴妃姐姐说的是，改天我问问皇上，这蓉哥儿时常进宫殿是为了什么。” 问皇上，你是傻子吗？ 如果问了皇上，皇上不就知道是她在背后嚼舌根。 娴妃瞪元妃一眼，气呼呼地离开了。 宫女看着斗鸡一般的娴妃离开，对主子说：“头一次看到娴妃吃瘪，这蓉哥儿给主儿长脸了。” “他在外头位置越高，我在宫中的位置越稳固。” 蓉哥儿才学过人，一定能步步高升。 这一头，皇上带着期盼走进乾清宫。 贾蓉正要跪下，皇上连忙拦住。 “你快说来。” 贾蓉拿出信件念道：“四月十六到了台儿庄，十七日到了徐州，在徐州出了一批货物，玻璃碗卖出三分之二，获得利润一千两银子。 蜀锦出了十六匹，获得六百两银子……” 皇上嫌弃贾蓉读字慢，等不及了，直接过去抢过来看。 仔细阅读上头的文字，“……一副京都的头面到徐州卖上三百两……” “这一趟出行，不仅速度快，就是货物也很好卖。”皇上很开心。 皇上掐指算了算，“才到徐州就收入两万两银子了。” 贾蓉心想：“你的货还有大半没出呢。” 贾蓉说道：“到了扬州，甚至苏州，这一批货物卖出去至少能赚到四万两银子。 除去其他人的分红，到皇上手中的有两万两银子。” 皇上不在乎这些了，这一趟出行的收入，大大超过他的想象。 第一三零章 震惊满京都 第130章 震惊满京都 五月初六，京都阳光报社的报童飞奔出去。 他们背着挂袋，拿着报纸分散到各自的地盘去。 “卖报，卖报，蒸汽船二十九天抵达了扬州。” “蒸汽船一船货卖出四万两银子。” “卖报卖报，蒸汽船大卖，皇上怒赚四万两银子。” “蒸汽船得到神仙相助，二十九天就到扬州，大家快来看看。” 报童一边跑一边大喊。 大街上的人听到喊话，耳朵里留下几个字眼。 “四万两银子！”“二十几天就到扬州。” “报童，这边来。” “报童，给我来一份。” “我要两份。” “小孩，你这报纸我要了。” 掌柜的拿过报纸去看，一字字地阅读。 出门买办的管事拿着报纸跑回家交给主人去。 报纸上不仅刊登了柳伟涛出行的信息，还简笔画了蒸汽船。 因为官员们进宫上朝比较早，所以得到消息比较晚。 最先得到消息的，反而是纨绔子弟。 张定远被人从被窝里拉起来，“老五，醒醒。” “贾蓉的蒸汽船到扬州了。” 张定远迷糊着，“什么到扬州了？” “蒸汽船，就是你说的那个神奇的玩意。它二十九天就到扬州了。” 张定远打哈欠，“不可能，这才一个月。” “什么不可能，信件都快马加鞭从扬州回来了，你看看都刊登在报纸上了。” 张定远拿过报纸一看，整个人跳起来，“娘嘞，真有这么神奇。” 突然脑子闪过一道闪电，贾蓉好像说过带他赚钱来着。 看到上头写的四万两银子，张定远一下子拍头，“我傻啊，笨死我算了。” “怎么了你？” “子谦叫我入股投船，我拒绝他了。” 拒绝了，眼睁睁看着银子从手里溜走。 白花花的银子啊！ 三哥拍他，“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呢？” 应天府府尹刘璠的儿子刘仁，一大早就被吵起来。 小厮拿着报纸跑进院子里，“二爷，二爷，出大事了。” “叫叫叫，叫春啊你。” “二爷，蒸汽船到了扬州，船上的货物全卖了，足足四万两银子。” “哪来的假消息。” “是真的，您看着报纸。阳光报社的，蓉大爷的报社出来的消息，还能是假的。” 刘仁仔细看上头的文字，痛心疾首，捂着心脏的位置，“啊，我的银子，为什么不听子谦的话？！”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京都的大小老爷们都知道蒸汽船存在。 “你看报纸了吗？一个叫柳伟涛的弄出了蒸汽船。” “哪能不看，一下子赚了四万两，这也太赚钱了。” “这是什么玩意，会不会是骗人的？居然二十几天就到了扬州。” 一人将报纸递过去，“看到没有，皇上派去的，还能是假的。” 史鼎巡视军营回兵部点卯，正准备回家休息。 突然被好友拦下，“恭喜大哥发财了。” “什么发财？” “你没看报纸？”好友将报纸给史鼎，“你看看上头写的，利润四万两银子。大哥不发财，谁发财？” 做官的谁最穷？ 当兵的最穷。 六品官以上的谁最穷？ 做将军的最穷。 将军里谁最穷？ 姓史的最穷。 为了养手底下的兄弟，史家女眷省吃俭用，就是衣服帕子都要自己做。 看了报纸上的信息，史鼎难掩心中的喜悦，“好小子，办得不错。” “大哥，请喝酒啊。” “哈哈哈。”史鼎大摇大摆地离开府衙，准备找贾家的人好好庆贺一番。 宫里的皇上也很满意，走一趟能赚上两万两，若是回来说不定赚到更多。 大朝会上，皇上大肆表扬了贾政。 让贾政云里雾里。 皇上还点了文渊阁大学士的张鼎的名字，赞他找了个好女婿。 皇上：“小贾大人不仅才华出众，还能替朕解忧。贾府出了了不得的人才啊。” 贾政、张鼎当即跪下谢恩。 贾蓉站出来磕头谢恩，“皇上谬赞。臣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成全。” 前头的官员们回头看向贾蓉，心里想：“你还真会抓住机会。” 皇上正在兴头上，“说来听听。” 贾蓉：“臣弄了一个阳光报社，但还没有立牌匾。 臣斗胆向皇上要墨宝，要让皇上的墨宝随着报纸散播到大周的每一寸土地。 让京都的百姓都能拜读皇上墨宝，对皇上顶礼膜拜。” 御史大夫韩尧：你真敢提。 闫高山：聪明人！ 其他官员：找皇上做大靠山，谁敢查封你的报社？ 想到外头的人都会看到自己的墨宝，皇上心情更不错，“朕，准了。” “谢皇上。” 想要讨好闫高山的官员们，只好打消查封贾蓉报社的念头。 “退朝。” 百官退朝。 见风使舵的官员，凑到贾政、贾蓉身边。 “贾大人，恭喜你啊，家里出了个能人。” “小贾大人，有没有兴趣到户部来坐坐啊？这边最缺你这样的栋梁。” “小小年纪就为皇上解忧，小贾大人了不得啊。” “一年一件大事，小贾大人不升官就没道理了。” 贾蓉谦虚地拱手，表示自己还有很多需要学。 小太监来找贾蓉，请贾蓉到小书房去。 皇上昨晚收到柳伟涛的消息了，兴奋了一晚上，也恩宠了元妃一晚上。 正月时想着今年缩衣减食，也要为太上皇建造宫殿。 如今不仅不用节省，还能将许多银子放到农政上去。 皇上连龙袍都不换，一见到贾蓉就问：“柳伟涛什么时候回来？” “回皇上，还是要一个月。且柳伟涛是商人，怕他要赚更多的钱才愿意回京。” 看皇上急不可耐的模样，贾蓉说道：“不过可有让他先兑换飞票，将赚到的银子送入京都。” “你说得有道理。立刻让柳伟涛照着办。” “是。”三十度鞠躬的贾蓉抬起头，“众人都知蒸汽船，皇上要不要多造几艘蒸汽船？ 自家用可以，卖出去也可以。” “卖出一艘蒸汽船，也能赚上千两银子。要是上等的蒸汽游船，也许能赚上几千两银子。” 皇上笑话他，“你啊，钻到钱眼里了。” 皇上立在案桌前，挥墨写下“阳光报社”四个大字。 “谢皇上赐字。” 夏公公：“皇上的墨宝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贾大人您有福气了。” 他又对皇上说道：“皇上，贾大人讨要的这字是要做成牌匾挂上去的，要不要让内务府的制造匾额给他送过去？” “允了。” “谢皇上。” 贾蓉给夏公公投去感谢的眼神。 第一三一章 告诉你们什么叫马屁精 第131章 告诉你们什么叫马屁精 竹山居士上完课之后，来到报社，一些需要他审核的稿子早放到他桌子上。 报社里有三份报刊，一个是正刊，专门出版八股文、诗句、儒家学说释义的。 正刊的内容除了话本外，都需要竹山居士去复审。 副刊百姓日报则是刊登白话文、买卖信息，这些是陈先生负责。 又一副刊风花雪月报，美女、名人的八卦消息为主，这由贾琏负责。 如果这三份报纸进行评比，正刊阳光日报分量最大，其次是百姓日报，最后才是风花雪月报。 贾琏和这些人混迹久了，身上也带有一些文人气息。 贾琏坐在编辑部里，十分羡慕百姓日报的编辑，“你们今天可是大出风头啊。今天的报纸都卖完了吧。” 陈夫子回头笑道：“怎么都比不上琏二爷，我这就出一次风头，你那可是天天出风头。” 竹山居士拿起稿子问：“这篇表功的文章是谁写的？《论太上皇十大功绩》这样拍太上皇的马屁真的好吗？” “没有名字吗？” “谁审核的稿子？这不伦不类的标题，也敢放到报纸上去。” 竹山居士翻看纸张上下，仔细瞧瞧上头的笔迹，“这是贾子谦写的。” “啊！” “这混账学坏了？” 正刊里的编辑都是贾蓉的先生，骂贾蓉一句混账也不为过。 众人围过去，看看贾蓉写了什么。 “天宇澄霁，有五色云气抱日，光彩绚烂，熠耀如绮。臣民瞻呼久之不息……” “华而不实，看着飘乎乎的。” “这是向世人表功太上皇的功绩？我看他是向神明表功，把文章当青词写了。” “竹山兄，这文章刊登还是不刊登？” 竹山居士犹豫着。 贾琏说道：“必须刊登，还要三份报刊都要刊登。这可是我侄儿向皇上、太上皇表决心的好机会。” 众人鄙视贾琏。 一个个鄙视的眼神，让贾琏退缩。 他又挺直脖子，说道：“你们都是圣人，讲究骨气、品格，但身在官场也不由己，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蓉哥儿要做的事，我们必须支持。有他在前面撑着，我们才能好好做报刊。” 一些先生对贾琏改观，这浪荡子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 蠢笨不到哪去。 想到怎么前面扛住压力的贾蓉，竹山居士动容了。 “百姓日报和贾琏那刊登吧，正刊就不放上去了，贻笑大方。” 他坐下去，“我给他换一个标题。” “先生，大俗大雅，百姓日报这边的不换标题了。” 百姓日报的编辑们将稿子拿过去翻译成白话文，补充太上皇十大功绩的细节。 贾琏看了看，吩咐刊印的人将竹山居士的文稿刊印在风花雪月报纸上，他直接摘桃子，都不用动脑子。 下响，冬子跑进报社。 “诸位先生们好。” “冬子来了。” “冬哥儿跑过来的？来喝口水。” 冬子喘息说道：“大爷让小子来和诸位先生说一声，皇上赐福。 给报社赐下墨宝《光明报社》，已经交给内务府敕造。” “如此这般，那就太好了。” “皇上的墨宝？那就是免死金牌啊。” “哈哈哈，我看今后还有谁敢来闹事。” “那些官员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嚷嚷着要来封报社。如果不是宁国府顶在前头，我等就没有报社可来了。” 竹山居士拿着手中的稿子，大声喊道：“都看看，这才是未雨绸缪。” “原来他早就想到这一点，早早做了准备。这头求得了墨宝，那头就去恭贺太上皇。 太上皇开心了，皇上就开心了。子谦这事办得漂亮。” 陈夫子摸着胡须说：“这段时日他早出晚归，张口闭口都在说钱，我们都以为他沾染了铜臭味，要走上岔路。 今日看来，并非如此，他是在为报社奔波啊。” “做事不声不响的，真的难为他了。” 竹山居士表示同意。 竹山居士：“这篇表功文，刊登在正刊上，让那些人知道子谦没有做无用功。” 正刊的编辑完全同意，“该，确实该。” “这也是子谦的功劳。” 竹山居士想到了一个名字，在稿子上头写道：“正刊的名字改成《景云赋》，大家觉得怎么样？” 陈先生：“景云：祥云；瑞云。极好。” “出自《淮南子·天文训》：“虎啸而谷风生，龙举而景云属。” “《文选·应贞〈晋武帝华林园集诗〉》：凤鸣朝阳，龙翔景云。” 又一人说：“李善注：《孝经援神契》曰：‘王者德至山陵则景云出。’孙柔之曰：‘一名庆云。’《文子》曰：‘景云光润。’” 编辑部的先生们文化内涵极高，说两个字就想到了出处，想到了其中的深意。 竹山居士将稿子润色了一番，再重新摘抄。 第二日这篇文章发表出去。 官员们看了这文章统一沉默不言。 等私下里聚会，再说起报纸上的文章。 大官员： “这表文写得粗俗不堪，居然这般不要脸。” “是华丽了些，但也言之有物，不算泛泛其谈。” “全京都都在歌颂太上皇，都在念太上皇的好。 听说这件事被太上皇知道了，太上皇还念了贾蓉的名字。 贾蓉这小子在太上皇那挂上名号了。” 闫高山对父亲说：“这贾蓉也太不要脸了，光明正大拍马屁。” 闫首辅：“这马屁拍得好，太上皇很享受。” “《论太上皇十大功绩》他真敢写。” 小官员看了：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又给贾蓉出了风头。” “贾蓉这小子是有真才实学的，看着青词写得多好。” “这白话文的也翻译得极好，百姓看了都喜欢。” 接下来的几天，京都的报纸争锋报道太上皇的功绩。 一家比一家要玄乎，一家比一家要华丽。 大儒看了报纸上的文章，看一篇骂一篇，都觉得没有贾蓉写得好。 贾蓉怕报道太多被上头给嫌弃，他叫报刊停止刊登表文。 在百姓日报上，将皇上十大功绩挨个拿出来详细写，树立太上皇光辉的英勇的形象。 第一三二章 紫薇舍人柳伟涛 第132章 紫薇舍人柳伟涛 贾蓉回到家，宁国府中的女眷笑嘻嘻。 她们都看了报纸，知道这次赚大钱了。 尤氏笑问：“蓉哥儿，我们这次能分到多少钱？” 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见到人影就忍不住问。 看到一种女眷看着他，贾蓉笑道：“你们入股太少了，算下来也就是翻一番。” 鸳鸯奉茶上前，笑道：“即便是翻一番也是乐意的，才一个月的时间就翻一番了。” “账目比较复杂，不能够从那边给你挪钱，先从我私库里兑换给大家。 行船账本上的账目，就转到我这边来了。” 惜春兴奋地跳起来，“太好了。” 贾蓉拿出家里的小账册，计算出她们赚到的钱，让冬子鸳鸯去开了私库，拿出银子支付给她们。 其中，王熙凤得到的钱最多，足足有三千两。 其次是张氏，她也投了两千两银子。 原本是为了支持夫婿，没想到真能赚钱。 一托板的银锭子，看着就让人欢喜。 贾蓉：“好了，有钱了，你们想要做夏衫或是做头面都能成。 叫金楼的人带上门来，挑头面；叫裁缝上门来，做夏衣裳。” 惜春过来给贾蓉捶肩，“哥儿对我们最好了。” 史湘云跟着过来捏腿，“是不是等商船回来了，我们还能获得分红？” 贾蓉点她鼻子，“你倒是会计算。” 看到她们看向自己，贾蓉颔首道：“这是利润，本金还在运作，如果不出意外，还有一次分红。 等商船回来，本金和分红都能拿回来。” 一众女子欢呼雀跃。 “太好了。” 尤氏欢笑，“我决定了，要办一个花宴，将漂亮的姑娘们都请过来赏花。” 张氏笑说：“那得要将花园好好装扮起来。” “自家搞搞就成，无需太过铺张。”尤氏笑盈盈。 私下里，张氏欢喜之余，劝说夫婿。 “商贾之事，让外头人忙活就好，您还是以朝堂为重。” 贾蓉捏住她的手，悄无声息地解她衣带，“娘子教训得是。” 张氏正要站起来，发现衣带全落，丢了脸面。 “哎呀。”丢死人了。 “呀，娘子这是要为难为夫。 娘子这么主动，为夫只能遵从。” 说罢贾蓉将张氏抱起。 张氏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天地颠倒。 她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躺在桌子上。 …… 鸳鸯带着张氏的心腹雅晴进屋，发现内里乱七八糟。 红色的绣花鞋，东边一只，西边一只，鸳鸯戏水的粉红色的兜儿落花盆上。 本该在桌子上的果子，四处零落，而桌子上多了好些水儿。 “你将东西捡起来。”鸳鸯吩咐雅晴办事。 而她则捡起散落的衣服，随着走动，突然发现放置脸盆的架子歪倒了。 桌子移位了说得过去，凳子被踢倒了也说得过去，这无风无雨的，怎么就弄倒了架子？ 难不成有人抓住架子摇晃？ 听到外头的动静，贾蓉从帐子里伸头来叫，“吩咐下人送热水来。” 跑腿的事让雅晴去办，鸳鸯去拿贾蓉的衣服，看到熟睡的张氏，她轻手轻脚的。 等她忙活这些，回到住处。 丫头晴儿笑话她，“大爷那边自有奶奶的人去伺候，你这么打头阵做什么？ 大爷要是心疼你，就该抬你做姨娘。” 鸳鸯撇一下晴儿，心想奶奶还没有身孕，如何敢抬我做姨娘？ 鸳鸯到柳儿那边去，说道：“大爷说你兄弟在皇上跟前得了青眼，未来必然是有大造化的，让你收拾东西准备回你兄弟那边去。” 缝补的柳错愕，知道自己会因为哥哥那头得到好的待遇，没想到直接送回去。 回到那头就是正经的姑娘了，将来能嫁个好夫婿。 只是…… 柳儿想到了开明神武的大爷。 这些日子一直跟在他身边伺候，知道他性子好，对谁都有一丝尊重，绝不因为地位低贱，而看不起谁。 五月初九，扬州来的飞票送入京都。 贾蓉将自己的扣除，剩余的全都送到皇上手上。 同时还有一封来自柳伟涛的信。 上头说柳伟涛下到苏杭，采购了大量的香料、鲜果、丝绸、药材、盐巴等物，准备一路做买卖回京。 还有一封密函，是柳伟涛给皇上的，贾蓉不敢偷看。 这一封密函让皇上时而凝重，时而欢笑。 贾蓉以为这事就这样算了，万万没想到将近傍晚传来消息。 陈俊杰来说道：“皇上册封柳伟涛为紫薇舍人，领内府帑银行商。” “皇上居然给他这么高的职位，真不可思议。”就是贾蓉都不可想象。 紫薇舍人的位置可不轻。 “紫微舍人”是个什么样的官职呢？ 紫薇舍人为中书省的长官，是唐宋两朝中书舍人的别称，亦作“紫微舍人”。 品秩在唐朝与子爵同级，在宋朝与伯爵同级。 为天子近侍之臣，负责起草诏令，参决奏表，执掌中书省诸事，是一个既以文采名世，又有极大政治权力的显要之职。 当年薛家富贵，助力太祖皇帝登基，有了从龙的功绩。 太祖便封薛家公为紫微舍人。 但太祖并没有给薛公太多的权力，而是让薛公成为皇室的钱袋子。 皇上这样做也是为了让柳伟涛成为皇商，成为皇室的钱袋子。 柳伟涛的天花板，就是内务府大总管的位置。 紫薇舍人还不是爵位，不能世袭。 不是很好，但也不错，至少宫中的联盟又多了一个。 陈俊杰又说道：“皇上还给了他随意进出皇宫的令牌，今后他就是皇上身边的行走。 皇上这是要收拢天下的财富？” “难说。” 文官集团从来都不想皇上的权利、财富过大。 柳伟涛这一辈子的日子不好过，但大富是必然的。 临近放衙时间，贾蓉收起手中的稿子，和陈俊杰一起出宫。 “很久没见顾明了，找他吃酒去。” 陈俊杰：“这么说你原谅他了？我们昨日碰头了，他现在瘦了一圈，典吏的活真不是人干的。” “有啥原谅不原谅的，终究是兄弟。” 贾蓉将稿子给冬子，让冬子送到报社去。 陈俊杰看着远去的牛皮文件袋，看向贾蓉问：“拍马屁的？” 贾蓉敲打他脑袋，“有新思想这些，不如去想怎么捞功绩。 给太上皇造宫殿的好事，就不想掺和一下？” 陈俊杰躲开了，和贾蓉说说笑笑往酒楼去。 第一三三章 招惹小人了 第133章 招惹小人了 知道贾蓉和柳伟涛来往密切的人不少。 他们都看重柳伟涛手中的令牌，能够随意进出皇宫，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特权。 王熙凤和贾琏笑道：“靠着这棵大树，我们家不怕没钱花了。” 贾琏折叠报纸，笑话她，“那都是蓉小子的功劳，和你有什么关系？” 王熙凤哼了一声，“就是蓉哥儿都知道往家里带钱，你倒好只知道往外撒钱。” 将贾蓉、贾琏二人放在一起对比，以往看去很不错的贾琏，如今都逊色许多。 王熙凤心中小小抱怨，最后无可奈何。 当天夜里，贾蓉命冬子等人，悄悄地将柳儿送回柳家去。 张氏对外宣称柳儿生病了，要关在房里养病。 好在柳儿之前就很少出院子，没多少人记住她的脸。 紫薇舍人的妹妹在自家做丫鬟，这让舍人的脸面往哪搁？ 皇上的狗奴才的妹子成了奴才，皇上能没有意见？ 打狗都得看主人，不看柳伟涛的面子，也得要给皇上面子。 …… 太上皇看了阳光日报，龙颜大悦，“这个贾蓉做得不错。” “去，叫贾蓉来见朕。” “是。” 突然被太上皇召见，贾蓉还有些吃惊。 既然被叫上，他赶紧跟上去。 一路上设想太上皇可能会问的各种问题，然后想到相对应的语句。 到了太上皇住处外的小花园，远远看着一个穿着紫袍的长胡须的，头发花白的老头在赏花。 四周有御林军护卫着，但不见小太监。 不过不远处有一盘枇杷、杨梅子。 枇杷已经过了季节，还能找到圆润饱满的果子，着实不容易。 杨梅才刚摘下树，还没大规模送到京都。 眼前这老头子能吃到鲜果，不是太上皇就是皇室宗亲的老王爷。 很有可能是太上皇的弟弟。 不能忽视了。 贾蓉上前，询问：“老人家，您也是来求见太上皇的？” “哦？啊，是啊。” 养尊处优的老头点头，“你也来看他这老家伙？” “太上皇不老，老当益壮。 小臣是被召唤过来的。 一叫就跑过来了，也没来得及问这边是哪位负责，该找谁禀告去。” 贾蓉：这个老头好会挖坑。 “叫你来是做什么的？”他抢过贾蓉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贾蓉不敢拦，也拦不住。 “这是地暖设备，以及降暑设备。 弄宫殿我不会，但弄点舒坦的东西，还是能成的。 我跟你说说它们的功能，您给我掌掌眼，若是能成那就好。若是不能成，我就不献丑了。” “嗯，说来听听。” 贾蓉摊开自己的画纸，将上头的工艺说给他听。 “从这里埋进水管，等热水流通四周，这宫殿就暖和起来了，比烧炕还要暖和。” “如果在户外弄一个九九节叠山竹子，用水从上往下浇灌，这个凉气就会传遍四周，屋内就不会太热。” “这个地方装一个踏板样式的风扇，只要有人踩一圈，扇风就会转动三圈，屋内的人也不会觉得热。” 看他连连点头，颇有兴趣的样子。 贾蓉小心摊一副上色的画卷，“您瞧，这些颜色和图画怎么样？给太上皇看，会不会唐突了些？” 图纸上房屋是江南格调，天棚、墙壁，全都画上了黄色、绿色的通景画。 “这侧边是竹雕。到时候请江南的编竹工匠进京，就能弄成。 这样太上皇即便不能去江南，也能欣赏到江南的景色。” “是不错，只不过……” 还没等他说完，贾蓉就收起了图纸和图画。 贾蓉看向那头的圆拱门，说道：“有人出来了，我要去见太上皇了。” 他快手快脚将东西收起来，太上皇拿上哪个，他就抢哪个。 “嘿，你这小子。” 贾蓉：“得罪了，改日再让您看。”说罢他小跑上前去，“公公，我是太上皇叫来的，不知太上皇在里头没有？劳烦通报一声。” 公公看向他身后，似乎在说：太上皇不就在你身后？ 公公见太上皇摇头，他也不敢乱说话，就说：“你在这候着吧。” 公公到太上皇跟前，说道：“您老人家在这许久了，往里边请，喝杯茶水去。” 老头往里走，笑话他：“你小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样吧，你把图纸给我，我帮你带进去。” “这……” “你怕我贪了你的功劳不成？” “敢问您怎么称呼？” “叫老农就好。” “可不敢乱叫。农大人，多谢您传话了。” 后面贾蓉一直在外等着，遇到公公就叫帮忙传话。 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有召见，只能继续等下去。 进去的老头该不会忘记他存在了吧。 贾蓉抹掉眼角的汗水，继续等着。 临近晌午，才有公公出来说话，“皇上今日累了，不想见着你。回去吧。” “是。” 封建社会真是累，先现时代等待领导接见好歹有一口茶水喝。 这些活真不是人干的。 贾蓉一回到翰林院，就有人上前来告知，“龙大人找你，火气不小，你小心。” 龙大人就是顶头上司侍读学士，暂且归他管。 顶头上司有怒火，这个时候过去一不小心就成了挨打的那个。 贾蓉想到了法子，去见了龙大人。 面对生气的上司，一定要抢先说话，说点好听的话。 “龙大人，下官刚从太上皇那回来。 太上皇问下官的上峰是谁，我便说是写《文典》的龙大人您。” 原本嫉妒贾蓉出风头的龙大人，找贾蓉找不到，正生一肚子气，见到贾蓉就想骂一顿。 一听到贾蓉在太上皇跟前说起自己，当即忘记了教训贾蓉，连忙追问道：“太上皇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说是益州的龙家吗？下官说是的。太上皇就不说话了。” 龙大人陷入沉思，太上皇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太上皇能记住益州龙家，也是好的。 龙大人的脸色没有那么差，将一本书甩在桌子上，冷漠地说道：“将你这书收回去，犯了太上皇的忌讳。 再有下次，必然叫来监察，将你好好审问一番。 到了监察那头，你就乱臣贼子安插来的探子。” 这真是自己写的那一本书，看来是有人抓到了某个字眼，在侍读学士跟前上了眼药。 贾蓉将书拿回去，说道：“多谢大人提醒，下官绝不再犯。” 贾蓉走出学士的小办公室，看着偌大的翰林院。 同品阶的，低一品的翰林们，都低头忙碌自己的事，不敢看向这边来。 “翰林，清流也；翰林，气节也；非也，深潭之水，黑不见底。” 翰林都是清流，翰林人不是很有气节的吗？ 怎么今日比深潭的水一样黑，黑得不见人心。 贾蓉将他们扫视一番，昂起头来，“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贾蓉将他们羞辱了一番。 第一三四章 小人，找到你了 第134章 小人，找到你了 “你在说什么？”一人不服站出来顶撞贾蓉。 这人是李侍讲，正六品官，和贾蓉同级。 “我什么也没说。”贾蓉睨视他。 “别以为你写了几篇颂文就很了不起，你也不过是侍读，有本事你到外头去，到外头嚣张去，看他们让不让你昂头走路。” 一人拉住试讲说道：“算了，他傲自由他傲去，我们做好我们的事。” “某就是不服气，又不是我们去搞他，他凭什么说我们？” 李侍讲不服地喊道。 “你不看他平时是怎么看我们的，仗着自己那点背景，用鼻孔看人。 你以为他有多了不起，还不是靠着国公府的那点福荫。” 李侍讲的话吸引来了很多翰林院的人。 贾蓉观察他们的表情，似乎有很多人对自己不服。 也确实不服，人人都是过五关斩六将，通过科举考试到这里来的天之骄子。 本以为自己傲立群雄了，没想到在翰林院就是个渣。 巨大的落差，让某些人抑郁不得志。 这群人里各有表情，有的不服气，有的麻木不仁，还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贾蓉看到他们不服气的脸，还想气一气他们，让他们知道人比人气死人。 “不久后衍圣公入京拜见皇上，顺道在京都开几场论辩会。 我已经拿到了衍圣公亲笔写的帖子，你们拿到了吗？” 衍圣公是孔子嫡长子孙的世袭封号。 太祖还特许衍圣公在紫禁城骑马，在御道上行走。 只要是读书写字的人，无人不知孔子。 只要是做官的人，无人不知衍圣公。 贾蓉从袖子里拿出曲阜送来的帖子，打得他们无话可说。 他将帖子高高举起，“我早上才拿到的帖子，六月初十赴会，李大人你有帖子吗？” 李侍讲咽口水，往后退两步。 他想反驳，嘴角动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贾蓉再往前一步，众人纷纷让开。 看到这帖子，比看到圣旨还让他们心慌。 这可是文学泰斗孔家。 衍圣公请贾蓉论道，这是证明儒家学派认可了贾蓉的学说。 贾蓉嘲讽李侍讲，“我能拿到入场券，而你不能。这是因为我家的爵位才能拿到的帖子吗？” “如果你真的这样想，你去找找，京都哪家勋贵因为爵位拿到了帖子。 脑子不好用，就别跑出来嚷嚷。 被别人当枪使，死得更快。” 贾蓉笑眯眯地拿着帖子敲打他的头。 “够了，都散去。”翰林院官职最高的大学士出来处理这场闹剧。 大学士批评诸位，“德为先，能为上，方为最佳。” 他又批评贾蓉，“行为善，才是长久之道。” 贾蓉拱手，认错态度诚恳。 “是，小子知错。” “小子一岁能走，五岁在花粉中翻滚；十五岁幡然醒悟，认真学习，十五童生，十六秀才，十七举人，十八岁得进士。 难免有些骄傲，万万没想到无意中得罪了这么多同僚，确实是小子的错。” 王启元：你这是认错吗？你娘的在炫耀啊。 别人寒窗苦读十几年，你短短四五年就得了进士，不是在炫耀是什么？ 大学士脸色缓和许多。 侍讲学士为自己手下的人打抱不平，“贾侍读，你非池中之物，翰林院这个小水潭容不下你，你还是早早飞升离去。” “小子惶恐，为了表达歉意，我贾蓉承诺五年内不写书。” 此处说的写书可不是话本，而是四书五经里延伸的书籍。 贾蓉才华出众，写出的很多释义书籍内容真实，角度新颖，质量上佳，老翰林对他的才华颇为认可。 老翰林：“这事就算了，没必要闹得这么大。” 贾蓉：“不，是小子的错，目中无人了些。” “小子听从大学士教诲，今后潜心做学问。” “大学士的一番话点醒了小子，这文会的邀请函就送给大学士，感激大学士的点拨。” “这次和李大人起冲突是我不对。” 贾蓉向李侍讲拱手道歉。 李侍讲绝不敢相信贾蓉给自己道歉，不可一世的人居然向自己道歉，还是半鞠躬道歉。 贾蓉将手中的帖子递给李侍讲。“请你收下。” 众人哗然，贾蓉居然将这么好的机会拱手相让！ 大学士“贾大人，你这般就过了。” 贾蓉：“小子心甘情愿。” 老翰林：“贾大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千万不要草率行事。” “不会，深思熟虑。请李大人收下。” 李侍读身体僵硬，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大学士感叹道：“人心不可比拟，诸位该向贾蓉学习。” 有的同僚羞愧难当，觉得自己不该嫉妒贾蓉。 贾蓉不仅聪慧，还大度。 贾蓉将邀请函塞到李大人手中，“不要有心理负担，这是我赔礼道歉的礼物。” 大学士：“既然是贾蓉的一片心意，你就拿下吧。” “是，是……”李侍讲十分激动，拿着邀请函的手颤抖。 李侍讲：贾蓉是个好人，是我误会了他。 年少成名难免骄傲些，我怎么不能容下他呢？ 李侍讲愧疚难当，也觉得自己是个坏人。 他看向一旁的洪侍读，眼里有些埋怨。 李侍讲：都是他怂恿了自己，在自己耳边念叨叨，让自己觉得贾蓉就是个坏人。 贾蓉沿着李侍讲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同一职位的龚大人。 贾蓉心想：两人同为侍读，自己风头尽显，他黯淡无光，确实会生出嫉妒。 贾蓉：你给我上眼药，我也给你穿小鞋。 大学士：“行了，这事就此作罢，散了吧。” 众人散去，贾蓉也回自己位置去。 王启元藏着怒火过来，问他：“你是不是傻，这么好的机会你让给别人。” 贾蓉将手中的书塞到王启元怀里，“帮我看一下，哪一处犯忌讳了。 我明明检查了三遍，不可能出错的。” “你……” “好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王启元被推了出去。 王启元想要拒绝，但看他那疲倦的模样就忍下了。 嫉妒他才华出众，又不想他被人陷害从此沮丧。 出于爱才，帮他一次又如何。 贾蓉趴下午睡，顺道想一想怎么样让老龚出丑。 老龚也是老翰林了，坐侍读这个位置年份不少，很少有出错，得要细细谋划才行。 还没到放衙时间，王启元就来找贾蓉。 王启元翻开书籍的第三十六页，指着其中一行说道：“这个呙字是太妃德妃的闺名，德妃是太上皇的宠妃，若是被人拿去做文章，你必然要进大狱。” “太妃怎么用这个字做名字，这字的寓意可不好。” “据说，太妃年幼时身体不好，因此用这字做名讳，后来长大成人，就不想更改。” “还多亏了你，多谢你了，走到我家吃酒去。 我母亲今日设宴赏花，你也来坐坐。” 王启元反感勾肩搭背，这才想起自己和他有仇。 “谁想和你去，你自去逍遥，莫要管我。”说罢气呼呼地走了。 贾蓉：这人怎么了？ 第一三五章 宝玉神游太虚幻境 第135章 宝玉神游太虚幻境 因为商船的事，让尤氏等人欢喜了一番。 再加上花园里新栽种的花开了，尤氏就亲自到荣国府去，请贾母、王夫人等人到宁国府来赏花。 宁国府如今是贾蓉当家，这一切都往好的发展，一天一个样。 贾母等人也想过去看看。 于是贾母答应了。 这日，贾母等人吃了早饭就到宁国府去。 先是参观了贾蓉造的降暑神奇，又去看了阳光房里的鲜花。 张氏管家甚严格，带着人将贾母等人伺候得舒服。 贾母喜爱张氏，拉着张氏的手说：“都说凤辣子是最好的，你到来了，就把凤辣子给比下去了。” “老祖宗，您这是不喜欢我了，这般见了新人忘旧人。”王熙凤插科打诨。 看到俊俏的人儿在跟前，贾母很欢喜。 除了王熙凤外，张氏是一众女眷中最出色，最能干的，贾母很看重她。 贾宝玉跟着众人到宁国府赏花，和迎春、探春、惜春等人在花园里扑蝶。 各自的丫头们又聚集在一块，宁国府的花园里都是一众水灵灵的姑娘们。 不想扑蝴蝶就去翻花绳，或是跳皮筋，亦或是蒙眼抓人。 “这是什么？” 惜春：“这是人力自行车，哥儿说这是发电的，但电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彩屏笑道：“大爷很喜欢骑自行车，说是能锻炼身体。” 说到身体，贾宝玉就想起远在扬州的林妹妹。 “也不知林妹妹身体如何了。” 有了贾蓉的宠爱，惜春胆子大了许多，也敢说话了。 “若是林姐姐在这，就该让她骑自行车，这般锻炼，她就活得长长久久了。” 薛宝钗好奇这个林妹妹，但见贾宝玉神色恹恹，也不好再提。 探春提议，“我们去喝新酿的桃花酒吧。” “好啊。” 喝了几杯桃花酒，宝玉倦怠，想睡午觉。 贾母命人好生哄着，歇一回再来。 贾母不太放心，这里不是荣国府，不知到哪睡去。 张氏笑说：“不用担心，老祖宗放心，这边有收拾出房屋，我带宝二叔过去。” 秦氏忙笑道：“大奶奶陪着坐一坐，我陪着去就成。” 由于秦氏一直都很懂事，办事也利索，张氏就同意了。 秦可卿对宝玉的奶娘丫鬟等道：“嬷嬷、姐姐们，请宝叔随我这里来。” 贾母素知秦氏是个极妥当的人，放心让宝玉跟着去。 宝玉揉着眼睛跟上。 秦可卿带一簇人到上房内间。 宝玉抬头看见一幅《燃藜图》贴在上面，画上的人物是好，但这是贾蓉画的。 画上的内容还是劝人勤学苦读的内容，贾宝玉心中便有些不开心。 他最痛恨就是有人叫他勤学苦读了。 也最讨厌有人用贾蓉来激励他读书。 书籍是虚伪的东西，贾蓉也是虚伪的人，做人为什么要虚伪呢？ 贾宝玉又看到客房内的一副对联，写的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这句话是教人懂进退的，要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这些虚假的东西居然挂在这里，真是难看。 “快出去！我不住这。”贾宝玉带头往外走。 秦氏听了笑道：“这里还不好？被褥都是新的，装扮也是新的。” “不住这，快走。” “可往哪里去呢？不然往我屋里去吧。” 宝玉点头微笑，欣然同意。 有一个嬷嬷说道：“哪里有往哥哥家姨娘房里睡觉的理？” 秦氏笑道：“哎哟哟，不怕他恼。他能多大呢，就忌讳这个！上月你没看见我那个兄弟来了，虽然与宝玉同年，两个人若站在一处，只怕那个还高些呢。” 宝玉道：“我怎么没见过？你带他来我瞧瞧。” 众人笑道：“总会见到的，不急一时。”说着大家来到秦氏房中。 刚至房门，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而来。 宝玉觉得眼饧骨软，连说“好香！” 入房向壁上看时，有一个丫头来禀告：“大奶奶说在惜春姑娘那处弄了房间，请宝二爷过去休息一番。 那儿有烟雨柔软绸缎做的被褥，还有两广来的香料熏香，更有各位姑娘们亲自编织的竹编做装饰。” 秦氏这住处也不差，都是丝绸做的纱帐，锦缎做的被面，软香熏的屋子。 这里比惜春那边更让他心神舒畅。 贾宝玉不听劝，直接往里去，“罢了，我就在这里睡下。”说罢也不管别人说什么，直接躺上床去。 袭人劝说丫头：“从这边到惜春姑娘那儿去远得很，就不用劳烦了，就在这里歇下吧。” 晴雯更是说：“走来走去，累得慌，你是想累着我们了？快快歇息去。” 丫头见不能说动，只好回去禀告大奶奶。 一众婆子、丫头伺候宝玉卧好，款款散去，只留袭人、晴雯看顾。 袭人、晴雯在廊檐下看着猫儿狗儿打架。 …… 午睡的贾宝玉，突然惊叫：“可卿救我！” 吓得袭人辈众丫鬟忙上来搂住，叫：“宝玉别怕，我们在这里！” 秦氏正在房外嘱咐小丫头们看着猫儿狗儿打架，别惹出事来。 忽听宝玉在梦中唤她的小名，秦氏纳闷道：“我的小名这里从没人知道的，他如何知道，还在梦里叫出来？” 此时宝玉迷迷惑惑，若有所失。 众人端上桂圆汤来，他呷了两口，起身整衣。 袭人伸手与他系裤带时，感觉到了不对劲，问：“是怎么了？” 宝玉涨红了脸，把袭人的手推开。 袭人是个聪明女子，年纪本又比宝玉大两岁，院子里的下人婆子时常和她说些不要脸的话，渐渐通人情事。 现在发现宝玉这般羞涩，她心中便就有了别样的想法，她自己也羞得红了脸面。 正好贾母派人来通报，要回去了。 贾宝玉连忙随着贾母回荣国府去。 回到荣国府，袭人忙趁众奶娘丫鬟不在旁时，另取出一件中衣来与宝玉换上。 宝玉含羞央告道：“好姐姐，千万别告诉人。” 袭人含羞笑问道：“你梦见什么故事了？是那里流出来的那些脏东西？” 宝玉道：“一言难尽。”说着便把梦中的事偷偷告诉袭人。 贾宝玉说到警幻仙姑授云雨之情时，羞得袭人掩面伏身笑。 此时宝玉看袭人，看到她柔媚娇俏，心中的念头升起。 他坐了过去抱住袭人，“我教教你仙姑教我的东西。”对袭人得寸进尺，越来越亲密。 袭人知道自己是老祖宗送来给宝玉做姨娘的，心想早晚都是宝玉的人，不如就从了他。 袭人和宝玉偷试一次。 两人心中就多了小秘密。 第一三六章 该来还是来了 第136章 该来还是来了 贾蓉回到府里，赏花宴已经散去了。 他一坐下就听到了一件大事。 张氏对他抱怨，“你说她是几个意思？家里人就没教过她规矩吗？ 贾宝玉都过十岁了，她居然让男子睡自己的闺房，这是什么道理？ 传出去不得笑死人？ 正常人家都不会这样做。” 这件事真的气死她了。 一得到消息她就派人去拦着，结果秦氏一点也没有听进去。 张氏越想越生气，“气死我了。” 贾蓉捧着茶忘了喝，他伸头去问：“贾宝玉在秦可卿房里睡了一觉？” 原以为会改变轨迹，该来的还是来了。 张氏立刻警觉，坐直来面对他，气呼呼地说：“你怎么知道她叫秦可卿？” 贾蓉一时忘了，古代女子的闺蜜一般不对外人说起。 自称也是某氏，或是某家的女儿。 张氏见他不答，气不过掐他胳膊肉，“是不是你也起了什么心思？” “你胡说，要是有什么心思，也不会等到现在。” 贾蓉圈住娘子，说道：“当年，我糊涂时，我爹想要我娶秦氏。 后来我奋发向上，这事就没成。不过她的信息，我是知道一些的。” “儿子不娶，老爹去纳，你家居然这么龌龊。”张氏上下打量贾蓉，生怕贾蓉是个坏胚子。 “早知道你家这般，我就不嫁过来了。” “不说早知道，我问你，贾宝玉有什么发生没有？” “这倒没有，有人在那看着呢。” 现实中没有，梦境里必然有。 即便有什么，他都不在乎了。外头的美女多得是，秦可卿算得了什么。 他在乎的是判词。 对于迎春、林黛玉的判词。 迎春嫁给了两门进士的家族，应该没有“子是中山狼”的判词。 贾蓉在想些事情，听到张氏说：“我禁足了秦氏，母亲那边有没有话说，你呢？” “你将秦氏给罚了？”这让贾蓉有些吃惊，“你胆子不小啊，越俎代庖。” 秦氏是贾珍的姨娘，本该由尤氏来教训。 但尤氏出身低微，家中规矩不多，且到宁国府也不受重视，她本人更没有本领。 尤氏能不能教训得了秦可卿还未得知。 张氏冷着一张脸，不怕夫婿讨厌她，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 “大家族就得要有大家族的规矩，不能奴才大过主子。” 贾蓉颔首，“依你说的做。” “这个家里虽然一些老人被放出去了，但还是有人倚老卖老，你也不要给面子，一切照着规矩做。 这个家里有很多陋习，你帮着改改，也帮着教教惜春。 日后她嫁到高门大户去，也知道怎么管人管家。” 有贾蓉这番话，张氏放心了许多。 白日她教训秦氏时，秦氏可嚣张了。 当时： 秦可卿不服说道：“你怎敢禁我足？我是老爷的姨娘，不是你的姨娘，你管不到我。” 张氏当即拿出当家主母的威严，“不要说你是姨娘，即便你是这个家的主子，我也要管着你。” 张氏：“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宁国府的脸面，不是给你丢的。 这件事传出去，你让外头的人怎么说你？怎么说我宁国府？你让大爷如何在官场行走？” 张氏站起来逼视秦可卿，“他们只会说宁国府的养小叔子，说你秦氏淫·荡·不堪。 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不管你是自愿还是被逼，事情传了出去，一点流言蜚语都能逼死你。” 看到秦可卿脸色苍白，张氏冷哼，“你是想要三尺白绫，还是一杯毒药？” 秦可卿吓得跌坐下去，颤抖地说：“不会的，不是这样的。” 她跪坐起来，看向张氏，“我只是好心。我看到众太太、奶奶对他十分疼爱，才想要对他好一些。 我也是想在老祖宗跟前讨个好脸，让老祖宗看得起我们一些啊！” “我宁国府自是尊贵，还需要讨好贾宝玉来讨好老祖宗？” 张氏对秦可卿十分瞧不起，“没有家教的东西，不知男女大防就罢了，你居然不听人劝告。” “你若真是我手底下的姨娘，我便一碗药灌下去，对外宣称病逝。省得你来丢了宁国府的脸面。” 不管秦氏的哀求，张氏直接对外喊人，“来人，送秦氏回院子。” “自今日起，秦氏得了风寒，病重见不得风，拒见一切客人。” 一众张家带来的仆妇入内，拖走秦可卿。 张氏走出内室，站在门廊下，对一众下人说道：“谁要敢将这事说出去，哪怕是一个字，便割了舌头，送给乞丐为妻。” 张氏冷漠喊话道：“都将话传下去，一人犯错，全家受罚。别因为管不住嘴，让一家子人遭了殃。” 一众下人匍匐不敢抬头，应声喊是。 …… 贾蓉没有看到张氏这番霸气的场面。 还是后来惜春说的，他才知道张氏有威严的一面。 在自己跟前，张氏可是温柔体贴的娘子。 听到这事时，是秦可卿被关，惜春是来替秦可卿求情的。 “这秦氏看来对你也是极好的，让你来为她求情。”贾蓉说道。 惜春说道：“下面的人都说张氏凶悍无情，你不劝劝？” 贾蓉笑着往后靠，摇着摇椅吃荔枝，“我不仅不会劝，还让她好好管。” “为何？这可不是良善人家做的事。” 贾蓉笑惜春傻，解释道：“这是规矩，也是常理。如果张氏让贾宝玉睡她的床，我不仅会罚张氏，还会责骂贾宝玉。 那贾宝玉是什么东西？他敢谁我的床，我就敢打断他的腿。” 贾蓉嘴里尽是嘲讽。 “普通人家都不会这般做，更何况是大家族，也就你这贾府这般男女不分，那边也是烂了根。” 贾蓉轻蔑之意，让惜春很不舒服。 口口声声说贾府，难道这里就不是你家？ 见惜春不开心，贾蓉说道：“你嫂子这样做是对的，你不要多听仆人说的话。 像宝二叔一到外宅子的门就有好几个小厮扑上前，这个抢玉佩，那个抢荷包，就帕子、汗巾子都有人抢去。 这是什么奴仆？简直是强盗。 这些行为不制止，那些下人就不会将主子放在眼里。 私下偷金银珠宝卖掉，更是常有。” 惜春闷闷不乐，觉得蓉哥儿说得不对。 仗着贾蓉对她的宠爱，她连告辞都不说一声，转身离去。 走到花园，教养嬷嬷对她说：“姑娘，大爷说的不错，如今各自都长大了，双方保持些距离的好。 知道姑娘对宝二爷感情深，但也只是孩提时的感情，如今姑娘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辨别能力。 那宝二爷不思进取，只图自己活得快活自在，只想着享受，没想过家族担当，和贪图美色之徒有什么区别？” “好了，嬷嬷，你要再说了，你让我想想。” 跟着惜春的嬷嬷都是贾蓉从外头买回来的，旁观者清，她看得比谁都清楚。 第一三七章 有仇不隔夜 第137章 有仇不隔夜 贾蓉夜里离开宁国府，他还有事要去办。 他带着冬子、老根等人离开宁国府，骑着马很快就到了平安坊，凤凰酒楼。 今日老龚给他不痛快，现今他也要给老龚一个不痛快。 盯梢的人发现主子过来了，连忙跑过来说道：“主子，龚大人就在二楼雅间，现在喝得正好。” “陪他喝酒的人是谁？” “是金银楼的一个掌柜，他是龚大人的老乡，今日就是想求龚大人墨宝，回老家去炫耀一番，他带来了两个怡红院的女子。 这两女子水磨工夫了得，龚大人很快就沦陷了，现在喝得真酣。” 贾蓉问老根，“让你找的人呢？” 因为冬子经常在人前行走，容易被认出来，他不好让冬子去做坏事。 这些找人做坏事的任务，就落到了老根身上。 老根：“都找到了，知根知底，不会坏了主子的名声。” “好，让他们出去。” “是。” 老根往外跑。 过了好一会儿，一群人拿着扁担气呼呼地来。 老根沿着黑墙根溜到贾蓉身边，“主子您就看好了。” 贾蓉看着酒楼笑道：“龚大人你也别怪我欺负你弱小，你若不惹我，我也不会找你麻烦。” 一行人躲进小巷子里等着看好戏。 酒楼里突然传来声音，“你带走了我小妹说替我办事的，如今人带走了，事没办成，这算什么？” 对方一拳头打过去。 “啊！” 金银楼的掌柜：“住手，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那人又是一拳打过去，“绝不可能，老子怎么能认错人，他就是李英才。” “放肆，这可是翰林院的龚大人。”金银楼的掌柜大喊。 凤凰楼的大掌柜听到这一番话，哪能不知道打错人了，当即带人上前去阻拦。 “这位大哥，我这里可是黑老大管着的，你若还是在这里闹事，就别想在平安坊住下去。” 那人一听，随手将龚大人扔下，“你不是李英才？” 龚大人生生挨了两拳，“你娘是李英才。” 龚大人听了，自己遭了无妄之灾，“把这些人给抓住，送到府衙去。” 众人听了，四处逃散。 “对不住了，这位爷下次给你赔罪。” 那些个汉子们滑不溜秋，东躲西逃，一下子就逃出了酒楼。 看他们逃，贾蓉等人也跟着离去。 不久后，应天府的人来了，抓不到行凶贼人，只能询问调查。 应该打的是官员，文典顾明也被叫来了。 顾明察看一番，又询问龚大人，“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龚大人：“不可能，我从不与人结仇……” 他突然顿住，想到白天的一些事。 不应该啊，这事没有证据，贾蓉不该知道的啊。 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找人来打架吧。 龚大人不知道贾蓉就是小人心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虽小必报。 顾明站在酒楼外四处看看，看到一条巷子，走过去看。 衙役提着灯笼过去照明。 顾明查看四周，再看地上的印迹。 这泥地上的脚印多且深，看上头的痕迹像是新踩的。 他觉得刚才有人在这里看戏。 这个龚大人是得罪人了。 至于是谁，那就不知道了。 顾明回去叮嘱龚大人小心，他便带衙役回去。 …… 贾蓉一早起来，准备上朝去。 出了院门就看到披着斗篷的惜春。 小丫头精神抖擞地站在那，脸上带有几分忐忑。 “你怎么会在这里？” 嬷嬷说：“姑娘一大早就起来了，这是给大爷道歉。” 贾蓉看向惜春，他明白了什么。 “你是为昨天的事道歉？” 惜春点头说道：“是我想错了，宝玉再好也没有你好，今后我都听你的吩咐，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你教我学东西，我也不会怠慢了。让我学的东西通通都要学会，还要学精。 以后，我也不到隔壁去，不跟他们一起玩了。” 惜春回去后想来想去，对比一番，还是蓉哥儿好。 至少蓉哥儿是真心对她的。 秦氏再好，也是外人，只有蓉哥儿是自己人。 昨晚因为宝玉的事没有对哥儿行礼就离开，这是很没礼貌的行为，以后再也不会了。 贾蓉会心一笑，抚摸她的头，笑道：“玩是要玩的，只是次数不要那么多，还是以学习为主。” “嗯。” “乖乖的在家里，帮着张氏把家里管好。” “好。”惜春开心地笑了。 她心想：蓉哥儿没有骂我呢。 赶着上朝就没和惜春多说什么。 到了翰林院，听说他的那位搭档请假了。 贾蓉明知故问：“他怎么请假了？是不是生病了？” 众人摇头不知。 正好皇上今天上课，大家都准备着，跟随皇上一起听课，也准备着给皇上答疑解惑。 今天太师给皇上讲的是劳民伤财。 京都在北方，北方少有参天大树，想要做宫殿，那顶梁柱、大梁得要从南方，甚至是川蜀运过来。 “一棵神木从山林里运出来，耗费好几个月。 从深山老林里，运出大江，再沿着运河北上，长江中要纤夫上千人在河岸两头拉。 一棵树从深山老林到京都，至少要耗费三千两银子，这笔银子用来做其他的，用在国计民生上，必然大有收益。” 太师拿出其他的数据，摆明证据，说给皇上听。 贾蓉觉得祖岳父这样做不合适，有点惹人生气。 给太上皇做宫殿，这是必然的事情。 就算皇上想改变，其他大臣也不会同意，太上皇更不会同意。 这不是给皇上添堵吗？ 贾蓉：还是让我来拯救你吧，祖岳父。 贾蓉小声说道：“小臣有话要说。” 坐而论道的两人看见贾蓉。 因为亲戚关系，太师不好出声说话。 皇上命贾蓉说话。 “可以用蒸汽船来替代纤夫的劳动，蒸汽船力气大，不仅能运货，还能拉木筏？ 蒸汽船走一趟能够代替上千名纤夫。 这些纤夫都是官府征集来的劳役，既没有钱给他们，也不会分发粮食。 如果蒸汽船替代了这些纤夫，百姓便能够从事耕种，粮食增加，百姓安居乐业，至此天下太平。” 贾蓉诉说的远景，让皇上向往。 第一三八章 在皇上跟前吵架 第138章 在皇上跟前吵架 皇上问：“蒸汽船，有这么大的拉力吗？” “必然是有的，蒸汽船运了一船粮食北上，至少有几千斤。 不仅没有耽搁速度，还能日夜兼程。 沿着长江而上，江水深江面宽阔，即便是急滩暗礁，也能凭借自己的一股力量挣脱过去。 皇上不妨建立一个蒸汽船工厂，生产蒸汽船提供给商人，让商人北上，运送粮食盐巴过去再带木筏归来。 这般商船控制在皇上手中，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贾蓉看到皇上心动了，他继续说道：“这个租赁出去的蒸汽船，还能给皇上增加银钱。 有了这些收入，就能应对各种大事难事，比如天灾人祸。 也可以造一支水军留在手中，对付海贼海宼。” 当即有人站出来反驳说：“此事关系重大，用铁需求大，如果全拿去做蒸汽船还好，如果被有心人拿去做兵器，那该如何是好？” 贾蓉辩驳道：“凡事有利有弊，不能两头顾，我们只能选择好的一头，暂且搁置不好的一头。 等缓过劲来，再处置另一头的事务。” 贾蓉问对方，“李翰林，你去过巴蜀吗？你看过纤夫吗？你知道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贾蓉的一连三问，问得对方哑口无言。 侍讲学士反问贾蓉，“贾大人，你去过？你亲眼见过？还是你体验过纤夫的生活？” 贾蓉毫不客气地说：“我见过，也和他一起吃过饭喝过酒。” “通州码头，常年有船只往来，我送别柳伟涛时和一位船夫一起吃过饭。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穿衣服？他说我干粗活惯了，寒暑不侵。 我又问他，孙子多大了？他笑话我说，他今年才一十八岁。” 贾蓉面对皇上说道：“我看他早生华发，面容如同老叟，便多给他一份银钱，让他吃好一点。 他和臣说：纤夫多是家境贫寒的人，常年泡在水中，皮肤磨损，时常会发炎症，熬过去还好，熬不过去就扔进江里冲走。 他还说去岁一艘官船搁浅，他们一家为了多赚几文银钱，就全都去拉纤绳了。当天就来了一场大水，将他兄弟几个全冲走了。 有老父亲熟悉水性摸回岸边，好几个堂兄弟直接就没了。” “皇上，纤夫的命也是命。如果他们都去种地，就不会发生一家死得只剩两三口的事了。” 贾蓉看向诸位翰林士子，问道：“有的男子，七八岁就出家门拉纤绳，不到三十岁就因为劳累过度而死，难道这些青壮我们不该保护吗？” “他们自有生存之道，如果不是贪图那银钱，就不会有这事。” 贾蓉：“好，就说这木料。 从巴蜀出来的木料，需要经过长江进入运河，需要运河沿岸几千名纤夫，日行五公里路，历经三年时间才送到京都。 如果用蒸汽船就不用这般劳累，只需半年就能运到京都。” 皇上抬手阻止他们继续争吵下去。 他问贾蓉，“建造蒸汽船厂该交给谁去办？” “必然是皇上信得过的人去办。” 贾蓉不敢乱推荐人，就怕推荐过去的皇上都不信任。 “可以在通州，也可以到江南去建造厂。 江南水多，工匠多，商户多，能够募集来许多钱财，替皇上分忧。” 这小子怎么全都说了？ 有好想法，得要私下里说，或是藏着一点点说。 全都说出来了，不就被别人听了去？ 太师连忙打断贾蓉，说道：“这事说来复杂，也十分繁琐，你还是回去写成奏折交给皇上吧。” 贾蓉当即认错，“是下官鲁莽，打扰您上课了。” 皇上笑着对太师说：“朕看你这孙女婿有几分机灵。 正好那头传来消息说寻到了一株神木，让他做碑帖表文，宣告天地，感谢上天的赠予。” 一众翰林大人，面部震惊。 写碑帖表天地，这可是侍郎级别的以上的才能写的啊。 上一个写表文的是谁？ 礼部尚书吧。 再差点的也是钦天监大人，哪轮得到翰林院的小官啊？ 为什么总是他得到恩宠？ 太师惶恐道：“这小子年幼，不足以担此重任。” “无妨，这也是他职责所在，翰林院要是不写文章，还拿来做什么呢？” 太师怒斥贾蓉，“还不快谢恩。” “谢主隆恩。” 贾蓉跪拜叩谢。 贾蓉心情不错，下班就去看望同僚龚大人。 龚大人家住在一处二进的小院子，一家三代人都住在这里，有些拥挤，但也够用了。 龚家的人听闻是贾蓉，连忙邀请贾蓉进院子。 龚夫人歉意地说道：“大夫说夫君不能见风，只能让您在窗户边说话了。” 贾蓉隔着门窗喊道：“龚大人，听说您生病了，我来看一下你。你没事吧？” “没事。”龚大人没好气地说道，“你不用担心。” 他眼睛红肿，嘴角红肿，昨日被打了两拳，今日实在是难出门见人。 贾蓉就说起今天的事，他的声调高低起伏，将这惊险的一幕说给里面的人听。 末了，贾蓉叹息道：“如果不是您生病了，这差事也不会落到我头上，你病得不是时候啊。 这么好的差事！能够出京一趟，又能够去蜀川见识那边的风光地貌，还能够结交更多的大人，你说说这样好的差事，怎么落到我头上呢？” 贾蓉脸上笑容不断。 龚大人咬牙切齿地说：“这都是命啊，正碰上我感了风寒，辛苦贾大人。” “不说这话，为皇上分忧是应当的。”贾蓉多说了两句，就告辞离去。 等贾蓉一走，龚大人当即在屋里怒骂。 “他就是故意的，来这里炫耀，来这里嘲笑我。” “可恶的贾蓉，我跟你势不两立。” 龚大人气得不行，在家里问候贾蓉的祖宗十八代。 贾蓉心情颇好，摇着扇子离开小巷。 到路的外头，看到了顾明。 “哟，庆明，巡街啊。” 顾明拿起一袋子茴香豆，走到贾蓉边上，请他吃茴香豆。 顾明肯定地说：“昨天晚上雇佣打人的是你。” “冤枉，我只是看望同僚。” 顾明与贾蓉一同往回走。 顾明说道：“猜的，我也没有证据。 我就想着今天肯定能在这里堵到什么，一看是你，我就懂了。” 贾蓉竖起大拇指，“了不得，你可谓是当代狄仁杰，包青天在世！” 第一三九章 贾蓉叫你进宫找皇上 第139章 贾蓉叫你进宫找皇上 史湘云还没等马车停下，就跳下了马车，一路往里跑去。 仆人见着她这般焦急的模样，有些吃惊，但也不以为然。 自家姑娘是什么性子，他们还能不知道？ “叔父们在家吗？” 史湘云一跑回家就在前院找人。 保龄侯家的地方算不上大，但也不小了。 史湘云跑到左边去，没见到保龄侯，就跑到右侧的院子去。 “姑娘，您这是要找什么？” 史湘云抓住下人问：“三叔父在家？” “在的。” 史湘云立刻闯进去。 忠靖侯史鼎有些不开心，“湘云，你怎么毛毛躁躁的，一点女儿家的形象都没有。” 史湘云捏着帕子说道：“贾蓉叫你进宫找皇上。” 史湘云的一句话，打断了史鼎的思路，他也顾不上骂侄女了。 “为什么啊？” 史湘云说道：“我也不清楚，贾蓉回来见着我，先是笑了，然后说我活该有这番造化。 他叫我回来找你们，他说你回去找你两位叔父，不管见着谁就说尽管去找皇上，带着一件能让皇上开心的事去。 即便没有开心的事，也带着一件为皇上好的事去。” 史鼎一时想不通贾蓉说的，但觉得贾蓉不会骗人。 “他还有说别的吗？” 史湘云摇头，“不过冬子哥儿说这是大好事，让我快点来找你们。” 既然是大好事，那就更不能耽搁了。 史鼎换上官袍，脑子里不断想能够面圣的理由。 不断回忆皇上的喜好，看能不能编造一些事来哄得皇上开心。 史鼎很快出去了。 史家的太太们知道史湘云急匆匆回来，连忙叫她过去问话。 史湘云大喝一口水，“必然是好事，蓉哥儿不会骗我们的。” 她大咧咧地坐着，说道：“这好事我帮你们要回来，你们可别逼着我往宁国府去。” 史鼐夫人：“不去进不去，你留在家中好好刺绣。” 说到刺绣，史湘云就鼓气腮帮子。 这下惨了，她好久没有碰绣棚了。 史湘云：“叔母，你就别比我刺绣、做络子了。我在外头写一篇文章，都能赚上十几文钱，多漂亮的络子没有？” 史鼐夫人问她，“你能写文章？” “必然的，外头报纸上就刊登我的文章，虽然没有多好，但我多写几篇文章，必然有一篇被选上。 一旦选上，十几文到三十文不等。多被选上几篇，我就能赚到刺绣、络子的钱了。” “比那些络子好赚多了。”史湘云从怀里拿出荷包，倒出一把铜钱。 “这些都是我写文章、作诗词赚到的钱，今日就给叔母补贴家用。” 铜钱真真切切放在眼前，不是一枚两枚，而是一小把，足足三十几枚。 “真的是你赚来的？” “还能是假的，谁说女子不如男？蓉哥儿还说我了不起，赢过了大部分男子。” 史鼐夫人欢喜拍掌，仰头大笑，“哎哟，我们家要出大才女咯。” 史湘云好不得意，“日后会有更多。” 回到家里，还是有很多话要和家里人说。 天色暗下来后，史鼐回家，听到家里的一些变化。 他问史湘云，“蓉哥儿有说是因为什么吗？” “没说。” 众人先吃上饭，厨房里温着饭菜等史鼎归来吃。 史鼐心中忐忑，没有回院子去，在前院等着弟弟。 随着夜色渐浓，夜色渐浓，天空中闪烁着璀璨星辰，如同一只只黑珍珠在跳动，给人以迷幻的感觉。 史鼎夫人紧张地走来走去，等夫婿归来。 这此入宫太过突然，她也不知夫婿什么时候归家。 史鼎夫人坐不住，带上女儿到史湘云屋子去坐坐。 史湘云带着妹妹玩玻璃珠，等着三叔归家。 “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说不准是大好事。” 希望吧。 史鼎夫人熬不住，回去躺着等夫婿。 史湘云也是好奇，贾蓉会叫自家叔叔去做什么呢？ 临近宵禁，史鼎才出现在家门前。 他脸上透着喜色，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那双眸子亮晶晶的，似乎有星光从里面射出来。 他的脚步轻飘飘的，就像在云端走路，每一步都带着一种飘渺的味道。 他没有喝酒，却像是喝上三五斤，喝醉酒了又说没喝醉的酒蒙子一般。 他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家门口，他站定抬头仰望着漆黑的天幕，长出一口气。 他指着门前的牌匾说道：“他日，我必然让你重振辉煌。” 史鼎回家得知哥哥在等他，连忙过去找哥哥诉说大好事。 史鼐见着弟弟，看他忍不住笑的嘴角，就知道不是坏事。 史鼎：“哥，我们屋里说。” 史鼎在哥哥耳边说：“皇上让我去建造蒸汽船厂，就在通州。” “这……好事啊！” 蒸汽船的用处刚刚体现出来，一下子就给家里赚了不少钱，支撑了好些开销。 让自家去监管蒸汽船厂，不就是送钱入自家的口袋！ 史鼎拉着哥哥细说，将白天进宫面圣的经过，以及皇上的试探都一一说出。 史鼐听了弟弟的一番详说，不由得感叹，若是今日自己在家，这么好的事不就是自己这一支的了。 “这事，多得贾蓉，如果不是他，就没有后面的好日子。” 史鼐说道：“你明日去领了圣旨，就去感谢贾蓉一番，请他到自家来吃酒。” “好，明日做一席酒菜，好好感谢他。” …… 张太师府 大学士不敢相信地看向父亲，“皇上让贾蓉写碑帖？他能成吗？” “不能成也要成，这个小子就不知道谦虚的，他居然不拒绝。” “写碑帖可不是小事，写不好明日就该被人骂了。” 太师：“我看他也不是傻子，写出的东西应该能看。” “且看明日。”大学士揉额头，“我听说太上皇那边也找了他，传出来的消息太上皇见了他后很开心。” 次日贾蓉交出了一份令人满意的作品。 他不仅写了一篇神木山碑文，还写了两手诗，分别是《神木行》《神木谣》。 更甚至他画出了石碑的模样，高两米，宽一米，后半米，碑阴为《神木行》，碑阳为《神木谣》 礼部尚书看到这碑文，“孱颜穹谷羌天宇，冥灵大椿生是所。天地精英神鬼辅……” 他问大家：“贾蓉是石头蹦出来的不成？别人一个月都做不了事，他一个晚上就弄好了。” “有文，有画，更有图纸，这样的人才不重用实在是可惜了。张大人，你说是不是？” 大学士张鼎神情在在，不赞美，也不贬责。 平时他能做到波澜不惊，现在心中早已经掀起滔天巨浪，此子仙人下凡啊！ 找他做女婿找对了，哈哈哈。 第一四零章 转战工部 第140章 转战工部 礼部尚书对皇上拱手说道：“还是皇上慧眼识珠，找到了这一位才子办事。” 张鼎跟着拱手说道：“皇上英明，知人善用，乃明君也。” 皇上听了，哈哈大笑，心情颇好。 首辅大人说道：“既然小贾大人才能出众，不如就让他到巴蜀去，封出神木的大山为神木上？” 意思是首辅大人认可了贾蓉的诗文辞赋。 难得这么多人一致认可某人的作品，皇上揶揄他们说：“是不是有些不服？” “不服不行啊，代有人才。” 张鼎：“小年轻，还是嚣张了些，做事不懂圆润。” 首辅大人不出声，似乎默认了张鼎说的。 皇上看着这些人，心中嗤之以鼻。 你们倒是会做事，叫做一件事推三推四，一件小事都能拖上半个月才送到跟前。 皇上说道：“送碑文的事礼部另外派人去，礼部再找人写碑文。” 众人心态发现了微妙的变化。 首辅大人心想：“这小子别以为做点事出来就能获得圣宠。” 礼部尚书看向张鼎，心想：“写得再好也不能讨得皇上欢心。 一个小毛孩写的东西，还能与我的相比？皇上还是更喜欢我的文采啊。” 张鼎：“皇上的心思难以揣摩，之前还在笑盈盈表达出爱才的意思，现在就将贾蓉的碑文藏起来，这是不想让贾蓉出头了？” 想到贾蓉一心往上爬的姿态，张鼎就为他捏把汗。 今日被皇上冷藏了，日后就有一段很长的冷板凳要坐。 希望他能撑住，初心不变，奋发向上。 又想到自家的二女儿，张鼎就不忍心让女儿哭。 他又想道：不如找个为州府，将贾蓉放出去，让他去做地方官，逍遥几年，等皇上忘记这事了再召他回京。 嗯，这个法子不错。 去哪好呢？ 皇上吩咐夏公公说道：“将这石碑送到工部去，让工匠尽早弄出来，竖在广渠门外的神木厂。” “是。” 吏部尚书脖子伸长，视线跟着纸张走，直到夏公公卷走了碑文、石碑的图纸，他才收回视线。 礼部尚书飞快地看一眼皇上，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将贾蓉的碑文留在京都，让贾蓉的碑文载入史册？ 就这幼稚的词句，也能做成石碑，皇上是不是疯了？ 礼部尚书再抬头这次居然被皇上发现了，他就笑道：“皇上英明。” 不管心里怎么骂，脸上都得说好。 “广渠门外的神木厂的木料都是给太上皇做宫殿的，能得石碑加持，建造宫殿的过程更加顺利。” 首辅大人说：“此子大才，皇上英明。” 张鼎手心冒汗，不敢继续捧下去，转移话题说道：“这神木出现，也算是为皇上解决一难题。皇上，两广总督上急件来说，地域干旱，很多百姓缺衣少粮……” …… 东西交上去了，但大领导喜欢还是不喜欢，还没有消息传来。 贾蓉一直在外头等候着，太阳火辣辣，他也不敢动一下。 在古代当官，真不是人敢的。 不是被累死，就是晒死。 夏公公从里头出来，手里拿着几卷纸卷。 贾蓉看到这模样心想坏了，定然是皇上不喜欢，所以让公公拿出来。 还没等他开声询问，就见夏公公拱手笑道：“恭喜侍读大人，皇上很喜欢您的碑文。” “容杂家问一句，您是如何做到在一夜之间，既写了文又画了画的？” 贾蓉：当然是因为我开挂了。 贾蓉心想：没有神秘的图书馆，我也不敢这么嚣张啊。 这可是十天的劳动成果，要是不能让上头认可，那才是丢脸。 贾蓉故意动一下肩膀，让夏公公看出自己松了一口气。 “杂家还要到工部去一趟，后面的安排还没出，贾大人先等候一番。” “有劳公公了。” 里面的议事还没结束，夏公公回来了，卖贾蓉一个面子进去禀告了一声。 皇上听闻贾蓉还在外面等着，就安排了贾蓉的去处。 夏公公小弓着身来说道：“恭喜贾大人了，皇上让您到工部去兼任营缮所，所正。” 果然赌对了，皇上是有功必赏的。 这是光明正大换地方工作咯。 贾蓉装傻一番，“营缮所所正？几品？” 夏公公不嫌烦，说道：“所正正七品。 上头是营缮清吏司，你归汴枫郎中管。下有所副二人，所丞二人。 杂家要派人到工部去说一声，具体工作你问汴枫大人吧。” “是，多谢告知。” 贾蓉调皮说一句，“改天请你吃酒。” 别改天了，今晚就派人过去送上美酒几坛，银子一百两。 打定主意，贾蓉拱手告辞。 回去路上，贾蓉甚是开心，一路小跑。 半路遇到监察御史，小跑变成疾走，生怕被这些人捉到把柄告到御前去。 回到翰林院向侍读学士告知，“我被叫到工部去帮忙了，在宫殿没做好前，没空回翰林院。” 侍读学士觉得可惜了，他很喜欢和这个小伙子论道。 另一位侍读龚大人心中放鞭炮，恨不得贾蓉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 “大胆地走吧，千万不要回来。” 贾蓉拱手，丢下一句去工部报到就离开。 他也没去工部，直接出宫玩去。 这边没工作，那边还没正式入职，不去玩做什么？ 回去玩柚子不香吗？ 贾政是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可惜了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贾蓉摸摸扇子，心想要是贾政做顶头上司那该多好，至少不会有麻烦事。 现在又要给别人打工了，一个个都能找他麻烦。 得要去摸清营缮所上下官员的特点，对症下药，才能更快更好地掌握实权。 打定主意，贾蓉转身去找留在别院的人，派他们出去收集信息。 冬子跑来说道：“大人，忠靖侯、保龄侯请您到保龄侯府吃酒，时间差不多了。” “要不要带份礼物上门去？”冬子问。 “不用，他得了个大便宜，还要我给他送礼物？ 他把自己的女儿当礼物送给我都应该。” 如果忠靖侯有能耐，吃下这个大饼，忠靖侯这一脉就能彻底崛起。 有了蒸汽船厂做后盾，史家不会穷困下去，史湘云的择偶标准也该提高了吧。 不过这丫头喜欢贾宝玉，说不定过几年有和林黛玉相争的资格。 目前形势来看，薛宝钗被他踢出贾府的局，后续就看贾母是选史湘云还是选择林黛玉。 第一四一章 收买人心 第141章 收买人心 史家兄弟在家里设宴，叫来陪伴的人，都是他们信得过的人。 他们拉贾蓉上主位，贾蓉再三推脱，还是推不掉，只能坐下了。 “实在惶恐，坐在上位。”贾蓉笑道。 “能做到这位置，是你的能耐。” “我们兄弟二人都不说什么，你就大胆地坐着。” “你别看我等在外头光鲜，里面全都是破衣烂布。” “让我们举杯敬贾家兄弟一杯，多谢他帮我找了这门好差事，他日一定重谢。” 这会儿从侄孙变成兄弟了，辈分都太高了一辈。 贾蓉拿起酒杯，“诸位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干。” “说得好，我干了。” 史家兄弟奉承的话，一套又一套。 他们轮番上来灌酒，贾蓉见推脱不过去，也就喝上两杯。 三坛子酒喝完，贾蓉喝得晕沉。 史鼎拍着大腿和贾蓉说：“贾家兄弟，这事是好事，但这也是难办的事啊。 我没有做过蒸汽船，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还请您指条明路。” 贾蓉脸腮泛红，“既然你问到跟前来，那我就和你说一说。 这玩意儿是我弄出来的，我也想发挥作用。 做蒸汽机的那些工匠们都还留在京都，我已经让他们悄悄做了一些准备，你将这些工匠聘请过去。 蒸汽机就让他们来做，至于船你得要自己去找船工。” 贾蓉打个酒嗝，继续说道：“这活好做也不好做，我能给你的只有一条。 术业有专攻，你管好人就行，至于生产的事，有那些工匠们来做。 这东西如果乱插手会出人命的。” 史鼎颔首，“多谢兄弟告知。” 史鼐拿出一样东西来，要送给贾蓉。 史鼎说：“我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这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这是我寻来的小叶紫檀雕件，这小玩意儿你先拿去玩，日后我寻到了好东西再送到你府上。” 这雕件是他凑集了府上的好东西，到外头的典当行兑过来的。 为了一件拿得出手的物件，家中人商议了一夜。 他知道想要把这蒸汽厂弄好，就得要讨好贾蓉，日后不知道有多少难题，要贾蓉帮忙。 京都宵禁，但也是关闭坊门，不许在其他坊行走。 关闭坊门后，坊区内照样有酒楼能经营到半夜三更。 二更时分，贾蓉被马车拉回去，他已经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次日起来，他发现床榻空荡荡的。 外头传来鸳鸯的叫喊，“大爷醒了吗？该起床了，别误了时辰。” “进来吧。” 鸳鸯带着晴儿伺候贾蓉换衣服，穿官袍。 “夫人去哪了？怎么是你在家。” 鸳鸯说道：“夫人去巡视产业去了？ 春小麦要收了，夫人要到附近的产业去看看。 夫人说做主子要了解一下自己产业的好坏，不能被下人给蒙骗了去。” “惜春姑娘也跟着去了。” 贾蓉摊开双手，让鸳鸯给他挂上压衣袍的玉佩。 贾蓉：“这是个好事，她带了多少人？” “两个贴身丫鬟，四个婆子，十六个家丁。” 也不少人了。 这么大阵仗，应该会保她安全。 临出门贾蓉吩咐冬子，“你传话给吴四海，让他别想什么歪点子，否则我打断他狗腿。” “是。” 第一天到工部去报道，可不能耽搁了。 他带足了礼物过去，顺道叫上陈俊杰。 他好歹也是工部的人，大多能知道一些情况。 陈俊杰悄声说道：“给太上皇建造宫殿的事，由工部右侍郎闫大人管。” 陈俊杰给他一个眼神，像是在说你懂的。 贾蓉惊奇，“这不该是左侍郎管的吗？” “你得看背后的人是谁啊。这事是尚书大人亲自定下的，直接越过左侍郎，由右侍郎管。” 他又说道：“建造宫殿这批人里，上下一条心，有一批上好黄花梨，出了皇木厂还是上等品。等到了京都，就是不能用的下等品。 一万两银子的木材，最后三百两卖了出去。” 真黑！ 贾蓉顿住，“我有点事要去办，你先去点卯。” 本来给每一位上官准备了二两银子的礼物，现在看来二两是不能成了，得要凑够五两。 幸好今日是小朝会，他不用去上朝。 贾蓉亲自带人敲开百货商铺的大门，弄了好些东西，他才带着人匆匆跑到工部去点卯，好在没有迟到。 去找汴枫报道，贾蓉将一叠购物卡送过去，“大人，这是百货商铺的二十两购物卡，不记名没门槛，拿过去直接买东西就成。即便上头来查，也查不到。” “胡闹，你这是贿赂。” 贾蓉笑道：“大人说笑了，这怎么是贿赂？这是购物卡，不是真金白银的，怎么是贿赂呢？” 汴枫转怒为笑，“还是你这小子回办事。” “让你到这里来，是太上皇的意思。你弄的那些图纸，太上皇看了，很满意。吩咐你依照画纸上的画，弄上去。 这可得要告诉你，你画纸上画的是什么，墙壁上弄的就是什么。” “是，在下明白。” 汴枫亲自带贾蓉去熟悉环境。 到了营缮所，汴枫对所副二人，所丞二人说：“这是太上皇指定的，你们别看他脸嫩就欺负他。 若是坏了太上皇、皇上的好事，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汴枫对下面的人敲打了一番，为贾蓉竖旗立威。 这就是几张二十两购物卡带来的好处。 如果好处没给到位，汴枫说一句就走，下面的人一定会想法子让贾蓉出丑。 老员工不服新领导，让新领导出丑是常有的事。 汴枫再多说两句就走了，留下贾蓉和他们相处。 贾蓉也不多说直接分礼物，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的购物卡。 这五两银子对于七品以下的官员来说，算是大钱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们拿到购物卡也顺从了许多。 贾蓉不急着干活，而是拉着他们一同吃点心，吹牛聊天。 “我们都是同进士出身……如果不是不公平的待遇，去年的状元就该是我。” 贾蓉向他们诉苦，将自己遭遇的不公平对待说给他们听。 “不过没关系，我如今开始掌握实权了，那状元郎还在翰林院写文章。就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太上皇都知道我是谁了。 今后我们一起干，一起升官发财。” 他意图很明显：你们跟着我干，前途一片光明。 他以找涂墙的颜料为借口，带四个手下偷溜吃酒去。 第一四二章 贾宝玉吃胭脂 第142章 贾宝玉吃胭脂 贾政心神不宁，心想贾蓉今日第一次到工部，会不会被那些老家伙欺负？ 工部的人最会欺负晚辈，见到脸嫩的上峰就会阴阳怪气，直接撂挑子不干的都有。 在工部十几年来，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营缮所里的老魏，最是嘴碎，得理不饶人，不知道贾蓉能不能对付他。 贾政站起来走了两步，想去看看贾蓉，又忍住了。 他心里想：受点欺负也是好的，不会太骄傲，以后也能踏踏实实给皇上办事。 贾蓉说有真本事的，只要拿出真本事来踏实干，那些人也欺负不了他。 这样一想心中好受了许多，贾政坐下来继续办公。 同僚好友来串门，“贾兄，你可知道你那侄孙做什么了？” 贾政坐不住，以为是贾蓉被人欺负了。 贾政：不行，得要用郎中的身份去帮助贾蓉。 “他怎么了？” 好友：“他怎么了？他比你好多了。” 好友又说道：“他将自己的手下带出去，说是为太上皇找颜料去，我看他们喜笑颜开的模样，定是出去吃酒了。” 贾政一下子不开心地说：“吃酒？这大白天的，不在府衙里干活，到外面去吃酒，成何体统？” 好友摇头笑道：“他可比你会做人多了。” “想当初你坐上这个位置，手底下的人对你不理不睬，不问不答。 那些本不该你做的事，都堆到你案桌上来。 你耗费了大半年的工夫，才勉强将他们收服。” “可这贾蓉上任第一天就让手下的人喜笑颜开。他再用一桌酒席，一定能够将那些人收得服服帖帖。 不信你且看明日，所里的人不仅不会闹事，还会屁颠屁颠地跟在贾蓉后面办事。” 贾政不信，两人立下了口头赌约，就看明日贾蓉等人是怎么表现。 这头贾蓉带他们出去喝酒，叫上张定远过来招待客人。 两人轮番敬酒，将四位老油条子给灌醉。 张定远：“如果你不是贾蓉，不是我二姐夫，老子才不会这样干。丢死人了。” 贾蓉拱手：“多谢小舅子。” 送走这四人，各自回家休息。 张氏、惜春两人还没归家，贾蓉喝了解酒汤就躺下。 …… 醒来也不急着叫人，他进入图书馆，将颜料的方子摘抄下来，把前期工作准备完毕，再离开图书馆。 在里面待了一天的时间，外头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 贾蓉有事找薛宝钗，想要借助薛家的商号，帮他在全国寻找颜料的原材料、矿石原材料。 他换上便服，走过长廊来到荣国府。 正是午睡时间，不好去打扰贾母。 荣国府花园里花开得正艳，姹紫嫣红，一片繁盛景象。 一步一景，也颇有几分春色满园的意趣。 走了一段路，也不见丫头。 往常走几步就能见丫鬟走动，现在四处无人，也许丫头们都去睡觉了。 正要往前走，看到桂花树下，芭蕉丛边有一男一女坐着。 那女子细挑身材，容长脸面，穿着白绫细褶裙，外罩青缎背心。 男的穿着一身白色长衫，腰系青色丝绦，外罩红色长袍，他缠着姑娘，猴上身去涎皮笑道：“好姐姐，把你嘴上的胭脂赏我吃罢。” 袭人推脱道：“我这嘴上是才擦的香浸胭脂，可不能给你吃了去。” “好姐姐，你就依了我吧。”贾宝玉摇摆着袭人的袖子。 袭人耐不住他磨人，环视四周见没人，便依了他。 贾蓉吓得不敢往前走，生怕打扰这一对小情人。 好家伙，这哪是吃胭脂，简直就是亲亲的事。 若是控制不住，直接就是洞房花烛了。 算算年龄，贾宝玉才十一二岁吧。 十一二岁也不过是六年级的年纪，食髓知味了。 贾府好吃好喝伺候着，身高体重也算符合初中生的标准。 也难怪求着吃胭脂，这是青春躁动的男生会做的事。 再说有警幻仙子密授技艺，没有十成功力，也学到了皮毛。 大户子弟就是好，燕瘦环肥随意挑选。 一人拍了贾蓉肩膀，贾蓉回头看是探春，低声说：“嘘，不要说话。” 探春点了点头，看着前方，看到贾宝玉正在吃胭脂。 探春低声说道：“他又犯这坏毛病了。什么时候才能改！” “你觉得这是坏毛病？” 贾蓉笑着说：“年幼时还能算是坏毛病，如今长大了，就不是坏毛病。反而是好事。” 打量探春，发现她也长大了一些，开始长肉了。 贾蓉：小丫头，该给你一课了。 贾蓉在她耳边说：“你看宝玉的嘴，你再看袭人的脸，这真的是在吃胭脂吗？” “傻丫头，这是男人和女人该做的事。” 探春似懂非懂。 贾蓉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隐秘的话。 探春一刹那脸红，正要喊话，贾蓉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探春的嘴，不让她发声。 “别出声。” 那头贾宝玉放开了袭人，两人说着玩笑话，嬉闹着往院子那头去。 贾蓉放开了探春，见探春呆呆的。 他用折扇敲打她的头，“傻了？” “草会发芽，人会长大，有些事终究要知道一点，别将世界想得太好。” 贾蓉往前走，留下呆愣的探春。 探春羞红了脸，回自己的院子去。 等她嫁人了回想起这一幕，才发觉自己*意识的第一课是贾蓉给教的。 …… 贾蓉找到薛宝钗，她在绣手帕，见到他过来，连忙出门迎接。 薛宝钗心细如发，又是请坐，又是叫人送冰过来。 “不忙活，我是有事找你说说。” 贾蓉将自己到此来的目的说给薛宝钗听。 薛宝钗有些为难，说道：“外头的事均由我兄弟管着，这事怕是不能答应你。” “无妨，你且和你母亲、兄弟说一声，若是同意了再找我聊聊。” “好。” 两人一时无话可说，贾蓉多看一眼她。 他发现薛宝钗是几个姑娘里，生长最快的，前凸后翘，比谁都要圆润一些。 “我就不耽搁你，这里有些小礼物，你拿去用。”贾蓉放下一串水晶手链。 玻璃液做的珠子，光明透亮，很受女眷喜欢。 它们也是百货商铺里最畅销的工艺品。 第一四三章 贾政想归隐山林 第143章 贾政想归隐山林 贾蓉将墙上的三个目标划去两个，搞出了蒸汽船，也借调到工部去了，只剩最后一个。 童生考试在八月，今天是五月二十六，培育学生的事情得要抓紧了。 贾蓉进入图书馆，将本月月考试卷整理好，准备后天在族学进行月考。 六部中部门最多的是户部，其次是刑部，工部算是最末位的。 但也有七八个部门。 贾蓉所在的地方只不过是里面的一个分支末端。 贾蓉散朝后，进入工部，看到他们在聊天。 “诸位，上头都宫殿的是很抓紧，主体完工之后，就轮到我们上场了。 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将颜料弄出来，太上皇满意了我们就能休息了。” 经过一夜的思考，这些人也冷静了下来。 不会轻易被贾蓉蒙骗。 老魏：“你说的我们都不会做，你有样本吗？” 老旭头心想：这个老魏一上来就欺负人，他一个刚学飞的小鸟，哪会颜料的事？ 老旭头说道：“贾大人刚接触这一行，不是很懂也正常。那阴凉的屋子里，放了很多颜料盒子，和一些资料。 大人不妨先看看，大人拿定主意了，我们再下手做。” 廖所丞应和：“对，大人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贾蓉看他们无所谓的态度，以及悠闲的坐姿，就知道他们事先通了气。 这种看似很配合实际不配合的态度，十分打击上进者的心。 兴冲冲踏入办公室，正要带大家加油干，就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若是别人可能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跑去看资料认识颜料。 可惜他们遇错人了。 贾蓉早有准备。 贾蓉对外招手，冬子送来盒子。 工部不会配备打杂人员，想要人伺候，得要自己带人进府衙。 贾蓉这六品官，也只能带一个。 贾蓉对他们说道：“内饰图纸是我送上去的，颜料的事自然找到了。 现在来分工，你们将你们的任务表拿去，规定时间内做完。 完成不了，你就留下来熬夜完成。 提前完成了，就可以提前放衙回去。” 冬子将任务表发下去。 老魏拿了看，他负责的是糊墙上色的部分，这是他的强项。 这工部里就他对糊墙最精通，他糊的墙过上十年都不会掉皮。 他将纸张往地上一扔，“我不会，你找别的给我吧。” 老魏见贾蓉看他，他就一脸你奈我何的态度。 贾蓉不恼，他带着微笑，捡起任务表。 他对其他人说：“这个任务表签上你们的名字，到时候随着样品一起呈报给太皇上。 责任在上面功劳也在上面。” “太上皇要给赏赐的时候，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上头就会问，怎么少了一个？魏大人，我该怎么回答？” 老魏脸色微变，眼前这张纸他拿了不好，不拿也不好。 拿了，就会被那些老家伙们嘲笑。 不拿，将来有什么就没他的份了，更有可能被上头定下不服管教，尸位素餐的罪名。 贾蓉脸上的笑意更浓，有了两分嘲笑的意味。 贾蓉：小样的，还拿捏不了你？ 职场生活也不是白混的。 老旭头笑呵呵，他抢过任务表塞给老魏。 “魏大人，你怎么能站在一旁看我们干活呢？还是和我们一起干吧。” 廖所丞连忙打圆场，“这可是大人带我们干的大事，不会也得会，大人你说是不是？” 老魏脸色缓和了许多，老脸也不要了，“我真是老糊涂了，脑子转不过来，大人原谅一二。 大人放心，不会的东西我就学。一定能学会。” 贾蓉也转变了态度，笑道：“这制造过程我也写出来了，各位按照上头的流程做好。” “定然做好。” 贾蓉带四位下属去搬原材料，开始打磨原料，研制最新的黄色、红色、金色。 敲敲打打的声音从所里传出去。 外头路过的大人伸头看看，“这么快就干起来了！” 还有人进去问：“老哥哥，你们在烧什么？” “烧石头呢。” 这件小事很小，不足以引起大关注。 不过也让关心的人注意到了。 贾政和好友上门串门，看到贾蓉带他们搬石头、煅烧、取粉、调色。 忙得不可开交。 贾政：“忙上了！” 贾蓉擦把汗，“才刚开始，成果还没出来呢。” 贾政很欣慰，“忙上就好，好好干。” 同时他心中感叹，自己若有贾蓉一半能干就好了。 想起自己手下各有心思的，阳奉阴违的，一件事也办不好的下属，贾政心戚戚。 “小贾大人，依照目前进展来看，明日就能出颜料了吧。” “颜料上是一朝一夕就能弄出来的。至少得要五天才能出第一批颜料，这中间还有晾晒的时间呢。”贾蓉笑道。 贾政欣慰地看着贾蓉，“不骄不躁，很好。今后也要这般认真。” “是。” 贾政不好打扰贾蓉，带上友人离开。 友人问贾政：“怎么样？” “可塑之才。” “呀呀，你居然不敢承认了。他可比你强多了。 有他在，你心中的那点想法能实现了。” 贾政希望这般。 他希望贾蓉能快些站起来，这样他就能辞官归隐了。 家中小儿子也是个聪慧的，如果他能走官途，也许归隐山林的事能更快实现吧。 贾政想到贾宝玉，对他充满期待。 家里人都说宝玉聪慧，能够成就大事，这就贾政对贾宝玉抱有极大的希望。 做颜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事，今日的目标达到了，贾蓉就叫下班。 “走，我出去找原材料去。”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跟着一起出门去。 贾蓉锁了门，带大家离开工部。 当然了，离开之前和上头说一声。 众人在工部门外各自点了一份豌豆黄，各自散去，边吃边走。 街边小吃颇多，贾蓉一连点了好几分，带回去给鸳鸯等人吃。 周笋骑马过来，“大爷，蒸汽船回来了，马上要进入码头。” “蒸汽船？直接开进护城河，到京都来了？” “是，紫薇舍人派来的人说，在通州下了一批笨重的货物。然后直接开船进入护城河。” 柳伟涛这也太大胆了，希望他能带回好东西让皇上高兴，否则他就有一条威胁京都安危的罪名。 第一四四章 林黛玉的书信 第144章 林黛玉的书信 柳伟涛回京的第一件事是入宫谢恩，他带着十架马车进宫。 每一辆马车都堆积如山，用青布遮盖着，让人看不出里头的东西。 只知道皇上看了东西很开心，当天在皇宫宴请舍人。 这头柳伟涛的手下将扬州林如海交代的东西送到荣国府、宁国府。 都是扬州特产，数量不多，但价钱不便宜。 扬州盛产的好茶叶就送了整整一大箱子，上等的茶叶，赶得上皇宫的贡品了。 还有六筐精盐，这些盐巴可把王熙凤给高兴坏了。 拿着帕子游走在一堆礼物中，王熙凤喜笑颜开，“老祖宗真是好福气，这女婿没人比他做得好。” 贾母坐在屋檐下笑眯眯地看着这些礼物，她过眼的宝贝不少，如今年老了也不看重什么宝贝不宝贝。 唯一贪图的是子孙后代的尊敬，要是谁给她多一份尊重，她就多开心几分。 王夫人笑说：“妹夫真的太客气了。” 邢夫人贪婪地看着这些礼物，想着自家院子能分到多少好物。 “老祖宗，您瞧，这可是上好的万寿无疆纱帐，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今日是沾了老祖宗的福气，让我开眼了。” 王熙凤处处捧着老祖宗。 探春走下去，亲眼看一眼这纱帐，这纱帐富贵得她不敢下手摸。 “姑父真有孝心，怕不是将扬州最好的东西，都送到老祖宗这里来了？” 贾母笑呵呵，“当年太爷还不同意敏儿嫁给她，还是老身看他为人敦厚，是个知礼的，才坚决敏儿嫁给他。” 众人嬉笑一番，说起这个姻亲。 “老祖宗好眼光，找到这乘龙快婿。” “还是老祖宗英明，我们啊都不及您。” 王熙凤打趣道：“您快再看看，给探春找个好人家，也要像姑父那般的人物。” 看了宝玉吃胭脂，得了贾蓉的点拨，探春有了些朦胧的意识。 听嫂子这般说她脸上一红，“嫂子尽是打趣我，老祖宗你可得要为我做主。” 漂亮的人儿到跟前撒娇，贾母伸手摸她的脸，怜爱一番。“哎哟哟，我们的探春姑娘也想嫁人了。” 探春脸色更好了，用帕子捂着自己的脸，不好看她们。 众人又是一番嬉闹。 贾宝玉听到有扬州来的东西，立刻不想学习了，顽皮地求着先生放学。 他也不得先生答应，带着小厮丫头婆子就进后院找老祖宗去。 环顾四周居然没有见到林妹妹。 那摆放着的价值不菲的好物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失落地问老祖宗，“林妹妹没来吗？” 说到林黛玉，贾母开心的心情淡了许多，为林黛玉发愁，也不知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王熙凤说道：“姑父身体不适，也许还需要林妹妹照顾。” 贾宝玉不乐意，“她自己都有疾病，如何能照顾人？” “底下那些人也是没心没肺的，哪有我们照顾得好？” 见贾宝玉不高兴，谁都不敢乱说话，生怕他发疯摔玉。 贾母安抚小心肝，“不生气，不生气，明日让人给扬州写信，让他送黛玉到京都来。” “不等明日，现在就写吧。”贾宝玉对老祖宗撒娇。 贾母被他可爱到了，“好好，现在就写。” 王熙凤拿着一沓信过去，“不急不急，宝玉还是先看了信再说。” “可不是，这可是从扬州来的信，上头写着‘宝玉亲启’。这可是专门给你的信。”迎春笑道。 贾宝玉的心情阴转晴，欢喜地拿着林黛玉的信件去阅读。 林黛玉在信里说了扬州发生的事，又问候贾宝玉安康，末了才说挂念贾府的一众。 看到林黛玉的亲笔书信，贾宝玉一扫阴霾，也不催着老祖宗写信了。 那头薛姨娘看到贾宝玉这般宝贝林黛玉的信件，再看看自家女儿，心想与贾府结亲的事有难了。 那头是扬州知府的宝贝女儿，自家这头不过是薛公之后。 紫薇舍人的尊号也没有了，拿什么和林家去争？ 最后贾母吩咐王熙凤将林如海送来的礼物给分了。 王熙凤将东西分成五份，贾母、大房、二房各一份，一份往隔壁送去，剩余的一份留在公中，供给大家日常使用。 因为迎春定了亲的缘故，她比探春多一匹布。 贾蓉也拿到了林黛玉的信，她的信件是随着林如海的信件一起来的。 当初他印刷了很多书籍交给柳伟涛带到江南去售卖，林家也得了一份。 那些书籍都归林黛玉管，她一本不落地看完了，还得到了好些心得。 如今正好写信来交流读书心得，也向贾蓉寻求解惑。 林黛玉给他的书信比给贾宝玉、贾母的书信还要厚实，若是被贾宝玉看到了，又要闹起来。 看了林黛玉的书信，贾蓉闷笑，“这丫头真是个书痴。” 接着他阅读林如海的信件。 林如海信件中说道：“滩涂晒盐的法子起了大效果，江南一带推广出去，如今盐价不会超过十文钱。” “滩涂晒盐是好，造福了百姓，也苦了百姓。不良商户不断压价，为了卖出更多的盐，百姓也竞相降价。如此这般下去，不利于盐价的平衡。” 贾蓉当即回信给他出一个主意，让官府稳定盐价，官府的收购价始终要比商户的高半文钱。 为了这半文钱，晒盐的人会选择卖给官府，而不是商户。 官府下场控制物价才是最好的。 盐价高时候，能够放出盐巴去平抑盐价；盐价低时，能保障盐农的收入。 贾蓉进入图书馆，将关于官府与市场经济的书籍挑选出来，逐一翻阅，把适合林如海的书籍翻译。 好在图书馆里的时间不与外界对等，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做翻译的工作。 从图书馆出来，贾蓉去找鸳鸯消遣一下。 图书馆里的时间太枯燥了，让他觉得过了好长时间。 “我这般劳心劳力做什么？吃柚子不香吗？” 鸳鸯：“大爷，您说什么？” “我说天黑了，我们早点睡吧。” “今天你穿的是什么色的？让我猜猜。” “让我看看树上的柚子是不是长大了。” 第一四五章 最佳男演员贾蓉 第145章 最佳男演员贾蓉 柳伟涛离开皇宫后，就带着礼物登首辅大人家的大门。 他就亲自带东西送上首辅家，出手不凡，一个镶嵌有宝石的两米高的西洋钟。 还给闫高山的妻妾送上十八副点翠工艺制作出的首饰，光泽感好，色彩艳丽，而且永不褪色。 这是京都独一无二的头面，即便皇宫里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 即便如此闫高山还嫌弃柳伟涛给得少，不愿意见他一面。 柳伟涛坐了两个时辰冷板凳，直到外头要禁街他才告辞离开。 柳家的小子说道：“大哥，这大人也太拿乔了，你可是皇上亲封的紫薇舍人啊。” “你懂什么，到了他这个位置，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是我们送来的礼物太少了，不足以撬开首辅大人家的门，下次得要找更好的东西来。” 柳家小子瘪嘴，为了给首辅大人家送礼，这一趟出去赚的钱全搭进去了。 “走，到宁国公府去。” “还去，这要宵禁了。” 内城门早就关了，好在宁国府在内城里，距离不远，赶在护城军来之前到就行。 …… “大人紫薇舍人来了，见还是不见？” 贾蓉也就分神一下，“你让厨房弄点吃的给他，叫他再等半个时辰。” “是。” 贾蓉一出现，柳伟涛就站起来拱手问好。 柳伟涛早一趟江南成熟了许多，有了几分壮汉的味道，那股读书人稚嫩褪去不少。 再给他些时日，他便会蜕变成一方枭雄。 “坐。”贾蓉吩咐管家，“叫厨房再送一份吃的来。” “是。”周笋到厨房去传唤。 柳伟涛拘谨，在贾蓉跟前他不敢托大。 他知道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送的。 “恭喜柳弟，被封了爵位。” 柳伟涛不敢应承，拱手回应道：“都是些虚名，有名无权并没有大作用。” 柳伟涛带着自家族弟跪下去，“承蒙大爷恩赐，让我等有这般造化。 您是拯救我家族的大恩人。” 周笋送来了鱼蛋面，还有小菜几碟。 贾蓉拿起筷子夹驴肉，并没有叫柳伟涛起来的意思。 柳伟涛低垂着头颅，不敢抬起头，更不敢表露自己的不满。 贾蓉见他是真的感恩，便叫起他，“起来说话。” “是不是觉得我太刁难你了，对紫薇舍人的你一点尊重都没有？” 柳伟涛：“不敢。小弟我深知今日的一切，全依赖大人。” 贾蓉大口吃面。 柳伟涛不敢打扰，等着他吃完面。 柳家小子抬起头微微看了贾大爷，再去看大哥，见大哥没有怒容，他更不敢有怒容。 这些日子跟着大哥跑，一直听大哥说贾大爷的事迹。 贾大爷有翻云覆雨的大能耐。 翻手就灭了扬州官场，抬手就复活了柳家（刘家）。 贾大爷虽然官位不高但是个大能耐人，不仅考中进士，写下十几本书，还精通商贾的事。 贾大爷是位了不得的人！ 贾蓉吃出一身汗水，周笋拿扇子来扇风。 另一头有仆人送冰盆进屋。 贾蓉说道：“怠慢你们了。” “没有。小弟心甘情愿地等，不管您有多忙，只要你叫上我，等上一天我都愿意等。”柳伟涛诚恳地说。 “小弟甘为您所用，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贾蓉不信，“我不需要你的回报，日后我落难你别踩一脚就成。” 农夫与蛇的故事随处上演，只要有利益都会上演。 他现在没有精力去管蒸汽船那一块，蒸汽船带来的效益现在已经赚到了。 蒸汽厂以及蒸汽船的运行，都在皇上手里，他插不进去。 闫家一派、皇族、勋贵都盯着它，现在插进去只会被暗杀的份。 他打算暂时放弃运作蒸汽厂，先努力往上爬，位置坐高一些，地位更稳固一些。 柳伟涛吓得跪下去，哽咽说道：“大爷是不信任我吗？我柳伟涛对天发誓，绝对不辜负大爷的恩情，否则天打雷劈，全家不得好死。” 听了誓言，贾蓉当即佯装出被柳伟涛感动得神情，眼红红地拉起柳伟涛。 他嘴上哽咽地说：“你啊就是胆小，怕什么你是我推出去的人，我还能不帮你？” “快起来，我信你。你是读书人，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的。” 柳伟涛见贾蓉相信他了，心中松一口气，心想果然还是下马威，不是真的要划清界限。 柳伟涛哽咽说道：“大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背叛你，不会背叛宁国府。” 贾蓉将手帕给他，“擦擦眼泪，像个娘儿们哭哭啼啼的，怎么成大事？” 贾蓉态度和煦些，没有一开始的冷漠，亲切地看向柳伟涛。 柳伟涛察言观色，吊起来的心放下去了。 目前还没站稳脚跟，他不能没有贾蓉的支持。 贾蓉虽然官小言微，但贾蓉的岳父家可不是小门小户。 这头有事，那头一定会想帮一二。 贾蓉问他，“是不是去了首辅大人家？” “是，东西送进去了，他们也收了，但没有人来见小弟。即便是大管事也没来。” “这个下马威也够大的，比我大多了，至少我还能爬起来和你吃面。 你明日有什么打算？” 柳伟涛苦笑，他知道吃闭门羹是什么滋味。 他说：“将船上的东西卸掉，然后再和各行的打交道，尽快出船做买卖。” 贾蓉摇头，“这是下下策。” “你明日一早就进宫，将你的身世向皇上坦陈。再去蒸汽厂找忠靖侯，协助忠靖侯弄蒸汽厂。至于货物的事，交给你的人去办。” 柳伟涛大惊失色，“告诉皇上，这不是找死吗？” 贾蓉一张我是为你着想的表情，说道：“不告诉皇上才是找死。你这个秘密捂紧了，就是个炮弹，随时都会爆炸。 也会是别人威胁你的把柄，等你积累的财富多了，你会就地里的韭菜，被人捏住把柄割财，割一茬又一茬。 到时候你就沦为别人的走狗。” 柳伟涛没想到这一点，如今被贾蓉点出来，不断后怕。 他日真的沦为别人的走狗，那日子必然不好过。 “趁现在皇上高兴，皇上需要重用你，你尽快将身份告知，求皇上饶你一命。 这样皇上才会因为面子、因为需要饶你一命。一旦秘密成为公开的秘密，再也没有威胁力。 别说是你我，你们一族都能抬头做人。” 柳伟涛被贾蓉给感动了，如果不是真心实意的人，谁会说这么明白，这么透彻呢？ 不是真心实意的人，怎么会一心为柳家（刘家）着想呢？ 柳伟涛感动得眼泪鼻涕一起下，哭着说：“假若没有大人在背后谋划，小弟真不知要走多少冤枉路。 大爷，您对柳家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 贾蓉搀扶起他，“我是看不得有才能之人被湮灭，我也是惜才。” 柳伟涛抱着贾蓉的肩膀大哭，觉得自己找到了真伯乐。 这么多年来，他飘荡的心找到了安家的地方。 贾蓉：最佳男演员应该是我了吧。 第一四六章 惜春性情大变 第146章 惜春性情大变 工部的事已经初步完成，这一天都在糊墙上色，等颜料阴凉下去才能知道最终的颜色。 贾蓉早早带队下班，“本该请诸位吃一顿的，奈何我家娘子今日归家，不能和大家一起了。” 大家相处了好多天，初步摸清贾蓉的性格。 知道贾蓉是求效率，要结果的坦率的人，不是弯弯绕绕搞小动作的。 老魏：“小别胜新婚，大人请便。” 老须头：“大人也辛苦了，今日早些休息。” 廖所丞：“大人慢走。” 赖所丞：“大人，我们明日再喝酒。” 张氏巡视产业去了，一去就是好几天，可想死他了。 毕竟是正妻，另有一番感情在。 等贾蓉到府门附近，看到周笋小跑过来，说道：“大爷，吴四海腿瘸了。” “因为什么事？” “听回来的人说，是大奶奶命人打的，说是吴四海吃里扒外，贪了庄子的钱。” “那必然是大钱了。打得好。” 周笋求情的话到嘴边，立马咽下去。 大爷都说打得好，他还有什么话说。 贾蓉进府直奔张氏的院子。 那里头可热闹了，隔壁的李纨、迎春、探春、贾宝玉、薛宝钗都跟着过来玩。 探春拉着惜春说悄悄话，将在院子里看到宝玉吃袭人胭脂的事说了。 惜春听了直接用蒲扇捂着嘴笑，笑话宝玉老毛病不改。 惜春笑道：“宝玉哥哥想要吃甜的香的，何必去吃胭脂，正好我们从外头带回好些新鲜的糕点，你带些回屋去，晚上嘴馋了就吃点。” 宝玉不恼，“你们是不是在说我的瞎话？这胭脂自有一番味道，妹妹要不要尝尝？” 女眷哈哈笑，拿宝玉取乐。 这些女子个个国色天香，即便是被她们取乐贾宝玉也乐意得很。 外头丫头眼尖，看到了贾蓉，便喊道：“大爷回来了。” 张氏有些小欢喜，忍不住站起来迎出去，但心里又有些忐忑，生怕夫君会说她乱做主打了吴四海。 贾蓉走近，说道：“都在这呢，说什么好笑的，说给我听听。”说罢他给李纨、贾宝玉等人拱手。 众人回礼。 张氏让出主位给贾蓉坐下。 迎春笑道：“我们在说吃胭脂的事呢。” 探春用帕子捂住脸，不敢让贾蓉看她。 探春拉起惜春，“蓉哥儿回来了，他们两人定有很多话要说，惜春妹妹我们到你院子去，你将看到的趣事说给我听吧。” 惜春看了一下贾蓉，见他没有挽留，就说：“好。” 她心里也有些忐忑，打断吴四海的腿，确实是她做的主意。 李纨识趣，“宝兄弟，不如我们也去听听，顺道看看惜春妹妹带了什么好玩的回来。” “正有此意，同去。” 贾宝玉有些怕贾蓉，不敢和他说话。 等人离去，张氏正要和贾蓉说话。 贾蓉点住她的唇，“先让我吃柚子，想死你了。” 他抱起张氏往内室走去。 “这是白天，不可……” 大龙虾生猛得吓人，柚子想要逃跑，半路又被拖回去了。 床帐摇晃得厉害，像是地震一般。 外头守门的丫鬟，捂着耳朵往院门去，再也不敢站在门口了。 有张氏的丫头雅晴跟在鸳鸯后面，问：“鸳鸯姐姐，大爷一直都是这样吗？对你是不是也这样？” 鸳鸯回头看一眼雅晴，忽儿一笑，“大爷喜欢干净的女子，你抹的胭脂水粉太浓太重，大爷是不会喜欢的。” 雅晴的心思被揭穿，闹了个大红脸，背过身去找别丫鬟说鸳鸯的坏话。 …… 晚饭的饭桌上，惜春左等右等不见蓉哥儿俩人过来。 “彩屏，你快去看看大爷过来了没有。” 尤氏是过来人，知道两人干什么去了，叫住彩屏，“回来。” 尤氏对惜春说道：“小别胜新婚，我们就不打扰他们了。吃吧。” 惜春给尤氏夹菜，劝说嫂子多吃点。 尤氏越发有太太的姿势，以前没有的待遇，现在都补全了。 因为是填房，因为不得夫婿喜欢，以前在这个府里大气不敢出。 如今不仅能大声说话，还有很多处置下人的权力，谁敢乱嚼舌根子她就让谁不好过。 尤其是老爷的病情上。 …… 张氏没了力气，爬不起。 关于吴四海的事，贾蓉找家丁头子来问话。 这人正好是他买回来的护卫。 虎子说道：“大奶奶巡查了京都附近的庄子，远的没去。 总共十六个庄子，其中八个是大奶奶的嫁妆，这些就不说了。 出事的都是府里的庄子，从账本上看，八个庄子有六个是遭灾的。 最严重的是当初太君赏赐给您的庄子，全年只有十两银子收益，大奶奶就觉得不对。” “去到那庄子，庄头带着长工哭穷。可是到附近的庄子去打探，都说去年年景好，有了好收成。这就引起了大奶奶和惜春姑娘的注意。” “后面到了其他的庄子查看，也发现都有很大的漏洞，吴四海和庄头私下接头，受庄头的贿赂。 庄头和吴四海说的，和附近庄子人家说的有些对不上。 大奶奶收买了一些长工，让长工说实话，才发现去年每个庄子都大丰收，收入的银子加起来超过五千两银子。” 贾蓉皱起眉头。 虎子继续说：“还有一个庄头，仗着府里的名气，在附近欺男霸女，还抢占耕地。” “这庄头大奶奶是怎么处置的？”贾蓉问。 “大奶奶发现那庄头的族亲庞大，怕他们闹起来伤到惜春姑娘，不好在那动手，就先回来了，这事等大爷您定夺。” “靠近京都地界后，由大奶奶问罪吴四海，惜春姑娘陈述罪状并定下责罚，由属下等人来动手。” 贾蓉两手环胸很是欣慰，自家的小丫头长大了！ 原着中冷心冷情的惜春可不会管这些事，即便火烧自身也不会理会，如今不仅主动理会，还帮着出主意。 经过多年的培养，惜春原本冷漠的性情彻底改变，变得多了人情味。 改了就好，改了就不会想去做尼姑；改了日后就能嫁人了。 贾蓉对外喊，“老根。” 老实憨厚的老根出现，“大爷您吩咐。” “这个偏院的房间，将四周封上不许透入一缕阳光，将吴四海关进去，三天后再带来见我。” “是。” “除了送水，不许送任何食物，更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贾蓉对虎子说道：“今晚就在府邸里休息，明日找周管家领半个月的赏钱，明日起放假三天。” “多谢大爷。” 第一四七章 当官不贪都难 第147章 当官不贪都难 墙壁干了又要刷第二层颜料，今天的工作特别轻松。 贾蓉觉得刚上班就下班不是很好，会遭人眼红，于是带着手下的人继续准备颜料。 老旭头：“要是颜色不对呢？” “颜色不对是正常的，但原材料不会变，我们继续把这些粉给锻造出来，后面更改配方，接近原料就好接近图纸上的颜色就好。” 因为载体不一样，它呈现的颜色也会不一样，涂抹在纸上的颜色比墙壁上的颜色要鲜艳许多，所以配方也要更换。 工作不紧，几个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这个月的俸禄里多了汾酒，你们都领到了吗？” “我家没换汾酒，老爷子给家里人都换了两匹布，我家的二儿子要去考崇明书院了，得要多给他做一身衣服。” 老魏说：“汾酒我那也兑换了，味道是好的，就是兑了水。” 贾蓉这才意识他们在说工资问题，因为是户部发的工资，所以他没有关注手下的工资多少。 他也从来就没领过俸禄，都忘记工资这一件事了。 “你们的俸禄多吗？”贾蓉问他们。 他们不好回答，这话该怎么说呢？ 老旭头笑道：“勉强够花吧，如果没碰上您过节，我们就不够花了。” 廖所丞又说道：“一大家子人，等着这点钱，不怎么够花。” “你们每个月有多少钱？” 老魏略带调侃道：“大人金贵出身，没见过俸禄，也没亲自领过俸禄吧。” 贾蓉大大方方成人，“还真没有，这俸禄不该给银子的吗？” 老魏：“俸禄分为两部分，第一个是禄米，正九品是五十二石禄米，从九品是四十九石禄米。 第二个是月俸，但是呢府衙没有多余的银子，只能用大米、鱼肉、果蔬、玻璃、笔墨纸砚替代。” 老旭头又插嘴道：“我家的禄米多得吃不完，引来好多老鼠。 这次我媳妇说了，不要米面，只要豆子或是其他的。” “不过以米折换成银子也成，只不过给的是纸钞，再用纸钞换成铜钱那就不划算了。 我家人口多，直接换成米面豆子之类的，饿不死也不富裕。” 廖所丞是个话痨，还没等贾蓉问，他就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奴仆的月钱、孩子上学束修、妻子和小妾买胭脂水粉的钱、母亲做衣服的钱，父亲喝小酒的钱，这点银子根本不够用。 赖所丞叹一声，说生活的艰难。“上头有令，官员和其家属明令不得从事商业，我们也法子，只能紧巴巴地过。” 官员的工资连养自己一家人都不够，更就不用说，官员之间还要“礼尚往来”，亲戚之间还要送人情这些事情了，所以官员如果不贪要揭不开锅了。 自己手下这些人不贪是因为没有门道，如果有门道，他们也会收受钱财。 贾蓉也不要求他们做圣人，反而他们的话给他打开了思路。 官又如何，还不是人。 科举出身又如何，还不是要面对柴米油盐。 想要拉拢小官小吏用钱就能成，他准备回去弄上千张十文钱的购物券，找人跑腿或是找人办事了，就塞上两张。 那些人在他这得到了好处，不仅不会拒绝，还会主动上门来给予帮助。 有钱，真他娘的好。 要会赚钱也要会花钱。 第二次颜料上墙速度很快，干得也很快。 “这颜色很显眼，比纸上的还要好看。” “就是会不会太显眼了，太上皇不喜欢？” “还是得要让太上皇看一眼才行。” 贾蓉：“我们在一动托板上再弄一次，如果得出的颜色还是这个色，就推去给太上皇看看。” “好。” 其他人动起来，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他们的速度快了很多。 这头贾蓉去找汴枫。 汴枫到工地去了，正在监工，让工匠将地砖处置好。 汴枫对上工匠很不客气，半夹着方言骂人。 工匠们都不敢触霉头，即便是管事也不敢触霉头。 “汴大人，下官有礼了。” 汴枫对贾蓉很不客气，“你来这里做什么？”突然看到有人摔跤，摔了一车子地砖，汴枫上前就一脚踢过去。 那匠人也许是体弱，被这踢一脚侧翻过去，撞倒了地砖，磕破了头，顿时鲜血直流。 汴枫对着他破口大骂，责备下面的人不会做事。 贾蓉上前去笑道：“大人消消气，大热的天，别气坏了身体。 这是解热解暑丸，是由八十几道药材研制出来的，对身体特别好。 您先吃一颗，等下再好好教训他们。” 汴枫一肚子气，正好热得难受。 他吃了贾蓉递过来的药丸，没好气地说：“怎么不在所里干活？误了工程，看我不砍下你的头。” “我正是来向你报喜的，得了你的指导，我们才能弄出来。这想来请您过去看看。” 贾蓉拉着汴枫的衣袖示意到一旁说话。 汴枫心想：这头地基都没弄好，你就弄好了墙体的颜色，你是说我做不好，还是炫耀你自己很有能耐？ 汴枫吃了消暑丸，心平气静了许多，跟着到一旁去听听贾蓉怎么说。 若是不重要的事，定要让贾蓉好看。 汴枫忍着气，准备骂贾蓉一顿，打压一下这个勋贵子弟。 贾蓉说道：“外头有一家布行的大当家，想要找我们合作。 只要能拿下颜料的供应，他给大人这个数。” 贾蓉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两！” “对。如果愿意将太上皇选定的颜色颜料透露给他，他愿意出这个数。” 贾蓉伸出一根手指头。 “哪里的人？” 贾蓉嗯了一下，说道：“没细问，大人若是同意，我现在就去找他，您下衙后到我别院来喝一杯。” 汴枫不信贾蓉的鬼话，上门来找人哪个不投递名帖的？ 名帖上没有来人的信息不成？ 不是不知道那人的来路，是贾蓉不愿意说罢了。 也罢，既然是他找来的，就让他当一回中间人。 汴枫微微颔首，“去办吧。” “好嘞，不过您是不是先看一下我们弄出来的墙壁？ 大热的天，您在这也受罪，他们看到您更是怕得不敢尽全力干活。” 汴枫意动。 贾蓉将汴枫带走，工匠们松一口气，干活也不再那么害怕。 第一四八章 扶不起的薛蟠 第148章 扶不起的薛蟠 什么布行商人都是瞎编的，只不过是为了拉开汴枫，让那些工匠好受些。 骂人可以，没必要动手动脚。 正好这边有事找汴枫，就先将汴枫哄过来。 “大人您看这颜色如何？”贾蓉将图纸上的颜色和墙上的颜色对比，几乎一模一样。 “确实不错，你做得很好，等我报上去给侍郎大人，不久后就能送到太上皇跟前定夺。” 贾蓉笑容不减，“得了大人的肯定，我们就放心了。” 其他四位也很开心，得到了汴枫大人的肯定。 贾蓉当即提出吃酒庆祝，“不如我们今晚庆祝一番，到苏记酒家去，那儿的鱼最好吃，还有曲儿听。” 汴枫喜欢吃鱼，众人皆知。 贾蓉又说道：“那里做的鱼会一绝，鲈鱼上市了，鲈鱼炖汤肉质白嫩、清香，没有腥味。” 老魏：“大人说得我都流口水了，汴大人不如同我等一起去。” “极好，等本官处理完事务就过去。” “我等酉时二刻在苏记酒家等大人。” “就这般说定了。” 汴枫去找侍郎大人汇报去。 贾蓉命他们在所里等着，如果上头有人来检查，就让他们看去。 “我出去安排酒席，要是侍郎大人等人来了诸位帮忙应付一二，就说我去外边寻原料去了。” 四人拱手答应。 贾蓉一离开府衙，直奔荣国府，找薛姨娘。 薛蟠这家伙不知去哪鬼混去了，不见他上门来找，也不见他传消息来。 上次和薛宝钗说的事一点回复都没有。 薛家换了一个主子当家后，就不想做买卖了，躺着祖宗留下的家财上吃喝等死？ 这薛家是越来越没落了。 不管怎么样，既然上次问过了，这还是再问一遍，如果薛蟠不愿意接手，那就罢了。 贾蓉又叫来康儿，“你去外头打听一下，天下最大的布商是哪位，排名第二的又是谁，跟他们说我要见他们，就这两日。” “是。” 贾蓉没有回府，直接从荣国府进去。 门口坐着聊天的门房们，看到他出现，三人连忙上前帮忙牵马，“蓉大爷放衙了。” 两人打开侧门，请贾蓉入内，“大老爷出门去了，二老爷还没放衙，琏二爷今日在报社。” “大爷，您是找老祖宗，还是找二·奶奶？要不要小的跑一遭，帮您通报一声？” 贾蓉：“我要到薛姨娘那去，问几句话，你去通报一声。” “唉，好嘞。” 小子脚快，小跑去通报。 这通报是必要的，让里边的女眷做好准备，别被外人碰到不好的人或事。 王夫人正好在薛姨娘这处说闲话。 门房小子便转出东角门至东院，往梨香院去。 刚至院门前，只见王夫人的丫鬟金钏儿，和一个才留了头的小女孩儿站在台阶坡上玩。 小子上前拱手问好，说道：“劳烦姐姐往屋里说一声，就说蓉大爷来了，想见薛姨娘。” 金钏儿奇怪了，“蓉大爷怎么想到这儿来？” 伸头看一下天色，也不见是放衙时间。 门房小子笑道：“蓉大爷要做的事，我等下人怎么知道？您快往里头说一声吧，蓉大爷正往这边来的路上。” 金钏儿轻轻掀帘进去。 王夫人和薛姨妈长篇大套地说些家务人情等语，见金钏儿来了，便知有话回。 金钏儿回道：“说是蓉大爷往这边来了，说是又是找薛姨娘，门房的并没有说是什么事。” 王夫人：“他能有什么事？” 薛姨娘想起上次贾蓉来说的颜料的事，她拍额头，“坏事了，那件事我忘记和他说了。” 薛姨娘将颜料原料的事说与王夫人听。 王夫人听了顿时明白了事件重要性，“这可不是小事，若是能找到原料，就是帮上大忙，给太上皇帮忙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薛姨娘叹息，“今时不同往日，家族式微，我那小子又是不成器的。这就帮不上忙了。” 说话间外头传来丫头声音，“蓉大爷过来了，太太是见还是不见？是否打发了去？” 薛家和宁国府关系不亲，薛家的丫头们听说贾蓉到了，纷纷避入内围，不敢乱走动。 王夫人叫金钏儿，“请蓉哥儿进来吧。” “是。” 两位夫人走出内室到客厅见贾蓉。 不一会儿，贾蓉进屋。 见他身穿官袍，头戴官帽，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薛姨娘见状，好生欢喜，“好一个英俊的郎君。” 贾蓉拱手问好。 王夫人转动佛珠，不愿说话，轻轻地嗯了一声。 薛姨娘赞叹贾蓉几句，又将薛蟠的话转达出来了。 “当初宝钗将这事和我们说了，薛蟠也努力了好久，发现以往那些路子都断了。 当初老爷去世的时候，就一部分产业交给了江南分支，他们不愿与嫡支往来，这颜料的事十分抱歉，不能替你找来。” 听说贾蓉来了，薛宝钗出来陪坐。 只见薛宝钗穿着家常衣服，头上只散挽着｛髟赞｝儿，平常人家的女眷的模样，青春清纯的脸蛋上有一双灵动的眼睛。 贾蓉略略看了她几眼，才对薛姨娘说：“无妨，不是什么大事，我找其他人也成。” 在外人面前不好说自家的丑事，薛宝钗不会告诉贾蓉是因为薛蟠不愿吃苦头，所以才放弃搞颜料原料的买卖。 贾蓉心中也不乐，这么好的事给他，他居然不要。 如果得了太上皇的认可，薛家的买卖至少比现在翻上一番，重拾当年薛公的盛景，更有可能重新获得紫薇舍人的称号。 这么好的事，他们（她们）都没有想到吗？ 贾蓉看向薛姨娘，再看看薛宝钗，似乎她们都没有兴趣。 贾蓉后悔了，他该找薛蟠聊，而不是找薛宝钗说这事。 不，薛蟠比薛宝钗还不如，找他聊了结果还是一样。 薛家就此没落吧，没必要扶持了。 贾蓉收起心神，微笑地对薛宝钗说道：“这有两三天也没见表姑到那边逛逛去，惜春姑姑昨日还念叨着你。” 宝钗笑道：“那里的话。只因我那种病又发了，所以这两天没出屋子。” 病发了？ 是那富贵病？ 贾蓉道：“是有什么病根儿，我去外头给你寻个好大夫来。 小小的年纪倒留下个病根儿，可不是什么好事。” 宝钗听了便笑道：“再不要提吃药，听到吃药就烦。” 薛姨娘叹息说道：“为这病请大夫吃药，也不知白花了多少银子钱呢。” 她可怜地看向自己的女儿，说道：“一个秃头和尚专治无名之症，我们请他看了。 他说我儿这是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幸而先天壮，还不相干，若吃寻常药，是不中用的。 他就说了一个海外的方子，又给了一包药末子作引子，异香异气的。不知是哪里弄了来的。他说发了时吃一丸就好。倒也奇怪，吃他的药倒效验些。” 贾蓉：果真是那个富贵病。 冷香丸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家里没有钱财都凑不齐这药引子。 “有良方甚好，依我看来，表姑是身体太弱了，需要日日锻炼。 你看兰哥儿，之前十分瘦弱，如今天天跑步，壮实了很多，也长高了很多。” 为此李纨还埋怨贾兰长得太快了，衣服还没做好呢，他就长高了一小节。 她们想到贾蓉和贾兰日日跑步，风雨不减，寒暑不退，佩服他们的毅力。 王夫人不赞同，“让女眷跟着你们一同跑步，成何体统？这事不成。” “太太，周瑞家的来了。”金钏儿回话道。 第一四九章 贾蔷的末路 第149章 贾蔷的末路 周瑞家的在外探头，见蓉大爷在，不敢入内打扰。 贾蓉见自己事了了，便告辞离开。 周瑞家的等贾蓉出了门，才敢进屋说话。 走不远的贾蓉听到她说：“给了二十两银子，送刘姥姥回去……” 刘姥姥进荣国府了！ 这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刘姥姥这人物都出现了。 这是个聪明又有善心的女人，去见一见她吧。 毕竟是原着里比较重要的人物之一。 难得的有情有义之人。 贾蓉出来时，已经不见了刘姥姥踪影。 派出去的人回来说：“不仅刘姥姥身影了，许是往城门方向去了。” 碰不上就碰不上吧，以后还有机会。 “哥，”贾蔷从狮子边上走出来。 贾蓉吃惊，“你怎么在这？” 贾蔷是专门躲在角落里等他，也不知道为何他不进荣国府去找，反而蹲在石狮子处等着。 “哥，您去哪？” 贾蓉自认自己长得不差，但贾蔷相貌比他长得还要好看。 若是放到后世界去，绝对是奶油小生，偶像天团c位人物。 贾蓉打开折扇挡太阳，“这么热的天，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不是等大哥你吗？大哥，你可是要去府衙？” “不去，今日有事要办。”说罢他往宁国府去。 贾蔷怯弱，小步跟着，不敢大声说话。 眼前这个贾蓉，不是以前那个一起上花楼喝花酒的贾蓉了。 见贾蔷还在跟着，贾蓉问他：“你是钱不够花了，还是有事求我？” 贾蔷是宁国府的正派玄孙，他父母早亡，从小跟贾珍过活。 贾珍就是下江南都带着他，贾珍对他的偏爱程度超过原着中的贾蓉。 贾珍躺在床上之后，贾蔷就失了大靠山。 没有了贾珍做后盾，每个月到手的银钱只有月银，不足以支撑他斗鸡走狗，赏花阅柳的生活开支。 他曾经试过去找贾珍，向贾珍哭诉一番。 但被尤氏给挡住了。 今日忍不住，再去了一趟，还是吃了闭门羹。 尤氏说：“老爷前不久得了风寒，不易见人，你有什么事就去找蓉哥儿，你和他是兄弟，他不会不帮你的。” 尤氏还敲打他，“现在是哥儿管家，不是老爷管家，你别想着做出什么坏事来，让哥儿给你善后。 你若老实，就在这里住下；你若是心有不甘，就搬出去自己住。给你几亩田地，一间铺子自己过活去。” 几亩田地，一间铺子如何能过活？ 前几年老爷找他说过，如果他愿意搬出府去住，老爷会给三个庄子，五间铺子的。 大缩水，可不行。 “老爷，蔷儿来看你，老爷，你快出来看看我啊。”贾蔷大喊。 气得尤氏叫来婆子，“将他给我赶出去，再也不许他进来。” “你以前得了老爷的好处，作威作福，不将我和蓉儿放在眼里。今日风水轮流转，你还想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吃西北风去吧。” 贾蔷被大力气的婆子们给拖出院门外，尤氏在院子里大骂贾蔷，惊动了张氏。 张氏匆匆赶来，身后跟着惜春。 贾蔷大喊大脑：“我可是正派玄孙，这个家也有我的一份，你们休想独吞。 爹，你们睁开眼看看，看看这些恶毒的妇人是怎么对儿子的。 爷，你快显灵，孙儿被欺负了。” 惜春看到贾蔷大喊大闹，觉得脸上无光，“别叫了，你这般和泼妇有什么差别？你这么大一个人了，就不知道羞耻？” 贾蔷被惜春这么一吼，一下子吓住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当即他更恼怒，“住口，你一个女人居然敢这样说我，翻天了？看我不打你。” 张氏边上的婆子上前一把拦住贾蔷，这个婆子有几分拳脚功夫，挡得住贾蔷的攻击。 张氏忍住不发脾气，宁国府里到底还有多少奇怪的人没出现？ 张氏再一次后悔嫁入宁国府。 贾蔷想要挣扎，但被强悍的婆子给拦住了。 张氏冷漠地说道，“惜春姑姑再怎么年幼，也是这大爷的姑姑，是这个府里头正儿八经的主子。 你一个远房的侄儿，岂敢动她？” 你敢打她一下，我便将你关进柴房，饿你三五天，再找个由头将你赶出去，严重一些便是开宗族，将你踢出族谱。” 张氏的话铿锵有力，句句是真话。 逼迫得贾蔷无路可走，只能恹恹地爬起来，宽大袍子甩打身上的灰尘，转身出外去。 他可不敢真的闹大，他和贾蓉也不过是同一个高祖父，如果不是自幼得到老爷的疼爱，他也不会住在这奢华的宁国府里。 一路走出宁国府，往日的风光不再，贾蔷心中万分凄凉，如果老爷在就好了。 如果老爷在就不会受欺负了。 贾蔷走出大门，听到门房的说，大爷到隔壁去。 鬼使神差地想去找贾蓉，到了荣国府门前，又不敢进去，怕贾蓉不待见他。 他就在石狮子阴凉处坐坐，才坐下没一会儿就看到贾蓉出来了。 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想到自己无路可走，贾蔷不由得落泪，“哥，你能不能给我找点活做。我也不要多好，像琏二叔那样就成。” 贾蓉回头看向贾蔷，“你想做琏二叔那样的活？你能做得来？” “我能的，我不怕吃苦。” 口头上说得轻松，不去试一试，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没用。 “冬子，你带蔷弟到琏二叔那头去，就说放他那帮忙。” “是。” 贾蔷大喜，“多谢蓉哥儿，我一定会办好差事。” 琏二叔那多好啊，活儿轻松，又有钱拿，还有无数美女，投怀送抱。 贾蔷跟着冬子兴冲冲地走了。 等贾蓉回去换衣服，才知道贾蔷大闹宁国府的事。 “这小子是越活越回去了，都不知审时度势的。”贾蓉伸开手让张氏帮着脱下官袍。 张氏：“你打算怎么办？不责罚一下？” “进门前被他蒙骗了，不知道他闹了一遭。 这事你别管，我找个由头打发他出去。本来也该他搬出去住。” 贾蓉带着护卫出了门，直奔苏记酒家。 他不仅要在这里宴客，还要在这里见一见布行的各大当家。 染坊与卖布的不分家，只要是大布行就有自己的染坊。 第一五零章 官商合作 第150章 官商合作 贾琏不在报社，他出外猎艳去了，美其名曰找报纸的热点。 好在众人知道去哪找他，冬子带着贾蔷去找贾琏，并将贾蓉的话告知贾琏。 贾琏听了十分开心，揽着贾蔷的肩膀往女人堆里去。 当天晚上，贾琏回家，王熙凤就将隔壁发生的事告知贾琏。 贾琏一听，“坏了。” “什么？” “蓉哥儿将贾蔷送到我那去了，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王熙凤听了不得了，开始揣度贾蓉的意图。 “蓉哥儿可不是度量大的人，贾蔷都要去打惜春妹妹了，他还能忍下贾蔷？” 贾琏回想起冬子说的话，“冬子刚出宫里出来，还没回府，晚上还有事要忙。也就是说，贾蓉不知道贾蔷做了什么事。” “定然是这般，我叫人去找门房的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王熙凤当即对外喊：“平儿，平儿。” 平儿进来，听吩咐。 王熙凤叫她找人到宁国府门房那打听一下，“快去快回。” “哎。” 王熙凤对贾琏说道：“这个贾蔷看着也不是能干的，你找机会探探蓉哥儿的口风。 我建议你这几天让贾蔷吃点苦头，这样总能安抚惜春妹妹的心。日后求人办事，也能找惜春帮忙说话。” 贾琏觉得王熙凤说得对极了，“多亏了娘子，方方面面都为我想到了。” 贾琏抱着娘子嬉闹，王熙凤半推半就，玩到床上去。 …… 这头，贾蓉在苏记酒家，不仅要了一桌全鱼宴，还要了十一头新鲜鲈鱼。 “都放水活着，让各位大人提回家去吃。” “那些料理鲈鱼的调料包也给包上五包，这样就不用他们为料理鲈鱼发愁。” 贾蓉叮嘱掌柜的，让掌柜的都记上。 掌柜的笑道：“贾大人想得周到。” 康儿跑回来了，“大爷，小的跑去问了，五大布行的当家的都不在京都，不过我问了他们的大掌柜，其中一位的小爷在京都。 京都的一切事务全由他负责，其他四位拿不定主意，我就将这位小爷给请来了。” 贾蓉看到了门外的小爷，“进来说话。” “多谢大人邀请，小人常武福，是常家布行的京都管事。” “常家布行属于益州的吧，那边的药材更为出色，你们是单做布行还是什么都做？” 常武福弓着身说话，“什么都做，但主要以布匹为主。” 常武福转身示意那头的人将布料送进来，“这些都是布行里的最上等的布。” 贾蓉翻翻布料，这里头的颜色都没有他想要的颜色。 贾蓉摇头，他不是很满意。 常武福看到贾蓉摇头，心中一悬。 贾蓉问：“你家的染坊有多少工人？” “不到一百人。” 有点小了。 贾蓉给出一张原料单子，“看一下这些东西在你那边的成本价是多少。” 因为紧张而颤抖，常武福拿过单子 “康儿。” 康儿进雅间。 “看看其他布行的大掌柜来了没，叫他们一起进来。” 康儿疑惑道：“小的没有叫他们，他们也许不会过来。” 康儿终究没有冬子机灵。 贾蓉说道：“五大布行各自防备，他们看到常家布行出现在这里，必然在这附近等着。 你到楼下去看看，若是没有，就到门口去等着。见着了就将人请上来。” “是。” 常武福当即介绍自家布行，“大人，我家布行出品的都是上等品，每年的布行评比中，都上前三甲。 我家染出来的颜色，绝对比别家的好。” “不仅如此，我常家有一座自己的山，这座山专门出产青石，这是青蓝色的主要颜料……” 贾蓉抬手打断他。 正好康儿带进来，两位大掌柜。 他们分别向贾蓉拱手请安。 贾蓉问道：“还有两位来了吗？如果没有，那就算了。” 两位大掌柜说道：“没看到。” “也许在来的路上。” 贾蓉摆手，“都坐。” “你们都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布行，商号开遍全国，你们看看这个单子上的原材料有多少。” 两个掌柜看向常武福，见常武福要将单子藏起来，快手快脚抢过来。 常武福是真不想给，但碍于贾蓉在跟前，不得不给。 “太上皇要新造宫殿，这里头用到了一种新颜料，这个是原材料。 这个颜料需要找人来弄，本来该给户部采购的，但户部钱没有，皇上内库也没钱了。 只能我们自己想法子，你们要是能无偿提供上面的原料，我不敢承诺让你们家族成为皇商，但至少能让整个京都的勋贵都用上你们的颜料。” 三人神色喜悦，恨不得马上出去将消息传回去。 贾蓉继续说道：“作为报偿，工部研究出来的新方子将会交给你们，将是独家所有。 当然了，皇室的颜色你们不能用，但你们可以增减分量，配出多种近似的颜色，或是更别致的颜色。 一旦获得了名额，阳光报社将会刊登你们家主以及家族的信息一个月，这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希望你们能抓住机会。” “多谢大人给这个机会，小的定然将消息送到。” “家主目前在宁州，收到消息必然会第一时间赶到京都。还请大人宽容时限。” 贾蓉：“最多两个月时间。 你们得要抢在第二艘蒸汽船下水之前到，否则这买卖就会被柳伟涛抢去。你们都该知道，他是皇上的手，他要接皇宫的买卖，我们谁都拦不住。” 康儿入内，小声禀告：“魏大人和廖大人到了。” 贾蓉起身，“你们回去吧，这件事尽量保密。” “大人放心。” “绝对不会泄露半句。” 这可是关乎家族未来的大事，死都不能说出去。 贾蓉到隔壁雅间去。 老魏和廖所丞站起来向贾蓉拱手，他们同时看到了身后走过去的人，他们不认识那些人，但看那些人离去的行为就知道刚才谈的不是小事。 贾蓉让康儿在下面等，将老旭头和赖所丞迎上来。 请上峰吃饭，他们宁可早到也不敢迟到。 “大家都到齐了，在汴大人来之前，我先说一件事。”贾蓉严肃地说道。 互相聊天的四位大人都停下来，看向贾蓉。 第一五一章 贾蓉坚持原则 第151章 贾蓉坚持原则 贾蓉说道：“我在用我们的制造出来的方子为大家谋取福利。 你们是最新接触方子的人，知道方子的配比，所以我想要大家守口如瓶。 如果你们做到，我会利用方子给你们谋福利，每人至少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 对于一个月只有七八两俸银的他们来说，一千两多了，是他们一年中拿到最多的钱了。 贾蓉肯定地说道：“至少一千两，上不封顶。” “大人，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绝无二话。” “大人知道的，我是个不爱说话的人，颜料配方绝对不会说出去。” 老魏：“配方什么的我不知道，我只会糊墙。” 廖所丞捂住嘴，“今后我一定会少说多做。” “老廖，你嘴巴不严，喝上几杯就能说漏嘴。这样，明日起你跟我一起糊墙，颜料配比的时候你就躲出去。”老魏说道。 “对的，老廖，为了银子，忍上一段时日也是好的。” 廖所丞点头，“好，我知道的。” 贾蓉再度说话，“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受不住诱惑，不管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一旦泄露了颜料配方，都将会受到惩罚。” 贾蓉审视他们，说出最严重的惩罚，“比如丢掉官帽子。” 他们脸色讪讪，“这也太……” “对啊，没有这样的……” “我要是被人陷害了，我一家子不得完了吗？” 贾蓉冷笑道：“这里头涉及的不仅仅是你，上头还有一堆大人物在，甚至涉及皇上、太上皇的利益。” “你们是最关键的，也是最没用的，一旦查出是你们泄露出去的，丢帽子事小，丢身家性命事大。 上头的人可不会因为你是老实人就放过你。” 四人沉默，他们知道官场的危险。 “如果不想参与就早些说，我找人顶替你们的位置。”贾蓉端起茶水喝一口，给点时间他们考虑。 不久后，汴枫过来了，众人换了神情想尽法子讨好汴枫。 营缮清吏司手底下还有很多个所，比如造颜料的、地砖的、木头的…… 汴枫能管的东西可多了，所以万万不能得罪大人。 不管如何，捧着就对了。 就连贾蓉都不得不抬起酒杯多敬他几杯。 “大人这可是全京都最好的鲈鱼。” 贾蓉：“大人放心，我已经吩咐掌柜的了，弄了三尾最肥美的鲈鱼给大人，等下叫下边的人提回去，给嫂夫人尝尝鲜。” 汴枫大人吃上一口鱼，赞不绝口，又喝上几杯酒。 喝酒有五个阶段：一是严防死守；二是半推半就；三是来者不拒；四是你不找我我找你；五是明明不行还乱比划。 和上级领导一起喝酒，永远没有第五阶段，除非这个领导很爱喝酒。 第五阶段是要领导自己走进去，自己把自己灌醉，否则把领导灌醉的下属会被领导记恨。 尤其是在府衙里，上级领导的一句话就判定死活。 雅间里的气氛很融洽，喝酒进入第三阶段。 他们开始向贾蓉敬酒，贾蓉也来者不拒，又向别人举杯。 那头他们四人互相喝酒去，汴枫拉着贾蓉讲话。 “听说你那族学开始招人了。” 贾蓉：“对，只要是贾姓的七岁以上的孩子都可以来参加入学考试。” “就没有例外？” 贾蓉醒神，一下子悟到了汴枫的意图。 汴枫是想将自家的孩子送到贾府的族学中去。 贾蓉没有马上拒绝，而是笑着说：“这里有一门课程，叫做思想教育，主要是让学子们知道他们从哪来，是谁给他们改变命运的条件，是谁让他们获得新生。” 汴枫颔首：“确实不合适。” 贾蓉以为他会拒绝，但没想到汴枫早有应对。 “上这一门课的那半天，是可以不去的，你说是吧？” 贾蓉心想：你这个问句不就是逼迫我答应吗？ 上级领导的子女能拒绝吗？ 不能啊。 贾蓉觉得还是得要先说明，“很严的，早上卯时二刻必须要到，要跑操，要唱歌，完不成作业会被留堂。” 见汴枫要说话，贾蓉抢先说：“这些都是小问题，最重要的是有末尾淘汰制，三个月三次月考，连续三次最后三名将会被淘汰。” “即便是贵公子我也会淘汰的，如果您对自家孩儿有信心，可以免试入学，但淘汰的口子我不能开。末尾必须淘汰。” 汴枫恼怒贾蓉不识时务。 贾蓉拱手求饶，“大人，您是拼搏上来的，您十分清楚十年寒窗苦读的寂寞与枯燥。 您想要他走得更高更远，就得要他自愿前进，咬牙前进。 如果他不愿意学，即便是让天下大儒来教，他也学不会。 既然不愿意学，何必强求？还不如带在身边，教会他做人做事的道理，另求出路。” 汴枫沉默，没有回应贾蓉的话。 贾蓉知道这是不同意他的说法。 不能得罪，也不能留下毒瘤，只能这般另外想法子。 他喝上一杯酒，说道：“这般，我就给他五次机会，如果五次考试他都排在末位三位之内，我也没办法了。” 贾蓉拿起酒杯，“我自罚三杯。” 那边的四个人，知道这头不对劲，悄悄停下声音，不敢作乱。 四人两两对视，这是怎么了？ 难道贾蓉得罪汴大人了？ 贾蓉都说到这份上了，见好就收吧。 虽然被淘汰很丢脸，但如果成了呢？ 贾蓉在教学上有一套，跟着贾蓉走的学子都不会差，最低也是个举人。 举人就足够了。 考上举人，这头再走点门路，就能够让儿子做官。 汴枫松了口：“就让他去试试吧，读书没有轻松的。” 贾蓉举着第三杯酒，“大人大义，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干了。” 汴枫跟着喝上一杯子，他拍着贾蓉肩膀，“蓉弟，我儿子就拜托你了。” 四人：这就称兄道弟了？ 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幸好没有乱说话，不然就惨了。 贾蓉打嗝，说道：“明日送到族学来……” “嘭！”贾蓉整颗头摔在桌子上。 摔下的声音巨响，吓到在座的各位了。 “贾大人喝醉了。” “贾大人没事吧。” “快送贾大人回去。” 第一五二章 金银动人心 第152章 金银动人心 冬子和康儿协力将珠子送入轿子，贾蓉歪在轿子里。 等轿子离开了苏记酒家。 冬子回头看，估算距离，等到了安全的地带，他才出声，“大爷，看不到了。” 歪坐的贾蓉坐直了身躯，“哎呀呀，疼死我了，早知道就不用这么大力气了。” 他揉着头，刚才那一磕真的磕伤了。 夏天的夜晚来得晚一些，到了戌时四刻才刚刚暗下去，诸多酒楼开始兴旺起来。 轿夫脚程快，摇摇晃晃中将贾蓉送回了宁国府。 知道夫婿今晚有应酬，张氏就不等他。 才躺下不久，就听到外头有人喊：“大爷回来了，正往这边来。” 贾蓉有自己的院子，如果敢做太晚他会选在前院躺下，或是应酬太晚也会在前院躺下。 今日见时间还早，就回后院去。 张氏爬起，一头青丝披在身后，“去端醒酒汤来。” 等贾蓉到她院门时，原本漆黑的梧桐苑变得灯火通明。 一众丫鬟忙端来热水，备好洗澡水，有的跑去翻箱倒柜，找出大爷穿的衣服。 张氏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袍子站在屋门前。 月牙白的袍子盖不住她的美丽，她就像一颗明珠镶嵌在那里，耀眼夺目，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的气质清新而温婉，就好似一阵微风吹过，拂去了夏日里的炎热。 “头怎么了？”张氏见他手捂着头。 “不小心磕了一下。” 张氏心疼坏了，小步跟着进屋，在后头垫脚探头看他的头怎么了。 等他坐下，她才看得真切，“哎哟，你这是多大的力气，撞成这样了。” “我让她们煮个鸡蛋给你揉揉。” “用手也不碍事。”贾蓉拉过她的手，让她给自己揉揉额头。 张氏给他揉额头，埋怨他不看路。 “娘子的手法真好。” “要是换一个地方，也是这般就好了。” “嗯？” “就寝吧。” 张氏不要，“臭气了，快去洗澡。” 贾蓉一把抱住她小蛮腰，给她一个深刻的吻。 许久才放开她，惹她娇嗔不已。 “哈哈哈，这叫做人生的苦滋味。走泡澡去……” 张氏：你洗澡怎么带上我？ 一个时辰后 张氏：“再也不上你的当了。” 手好酸。 嘴也好酸。 …… 吴四海被关在小黑屋里，几乎变成了疯子。 第三天晚上将他带出来，他见着人就抱着嚎啕大哭。 过了好久他才停住哭泣。 老根蹲下去问他，“至于吗？不就是被关了三天。” “三天？你知道这是什么三天吗？” 吴四海惊恐地看着身后的小黑屋，说道：“没有窗户没有门没有光，只有无尽的黑暗！ 它让你失去了自由和记忆，让你忘却了自己，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这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黑暗中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是谁，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被什么掌控。 吴四海再也不想进去了。 “带我去见大爷，我什么都说，我再也不敢了。” 老根等人看到吴四海这样，嘲笑吴四海胆小。 “关了三天就成这个样子，真是个胆小鬼。” “他要是胆小鬼就不会造出三本假账。” 吴四海被推着去洗漱一番，才送到贾蓉跟前。 天气炎热，贾蓉敞开胸膛，坐在地上写字画画。 外头的水车日夜不停地转动，让水分蒸发多一些，快一些，让室内温度降低一些。 边上放着一盆冰，贾蓉左手捞起一块冰，放在脖子去凉一下。 “大爷，我知道错了，大爷饶命。” 贾蓉单腿支起，一手放在膝盖上，毫不在意地问：“拿了多少钱？” “有，有……四五百两……” “这么少？”贾蓉不信。 “乌庄头被我杀了之后，那些庄子都是你管，才四五百两你觉得我信吗？ 不老实，再送去……” “我说，我说，大爷饶命，我真的不想进小黑屋了。”吴四海不断磕头，只求不进小黑屋。 “前前后后有一千两银子，一些是他们直接塞来的，一些是卖掉货物后克扣下来的。” 见大爷还是不信，吴四海重重磕头，“真的只有这些了，小的不敢骗您。” 贾蓉扔掉冰块，“你也是个人才，做的账本差点就把我骗过去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老家侄儿买了不少地，听说是你给他钱买的？” 吴四海后悔不已，自己也是鬼迷心窍，在银子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念。 “大爷，我知道错了。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尽心尽力，再也不敢了。” 贾蓉盘膝坐着，“我不怕你拿钱，只是你对他们的恶行视而不见，让那些人坏了我宁国府的名声。” “我去给别人干活，都得要小心翼翼，低声下气。你们倒好，过得恣意潇洒，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葫芦庄的路大，你还记得吗？强抢了个农户的女儿，被农户告到府衙后，他直接带人打上门去，打死了农女的老爹。听说这事是你去摆平的。” 大爷的语气变冷，吴四海吓得不敢抬头。 贾蓉：“我命人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所有参与打杀农人的人都断了一根手指。 没收路大一家钱财，从庄头变成了长工。 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置你？” “都是小的……错……的错，求大爷……看在太太的份上，网开一面。” 吴四海吓得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贾蓉说道：“你是个聪明人，相信没了双腿也能存活下去。” 吴四海如同遭受霹雳，一下子接受不了，晕厥过去。 贾蓉挥手，“老昌。” “在。” “今后庄子的事由你总管，你接替吴四海的所有职务。” 老根等人羡慕地看着老昌，走的什么狗屎运。 老昌大喜，又惶恐，“属下不精这等事务，怕让主子失望。” “你认识字，你也会算数，这再加上你有这等精力，做不做得了等做了才知道。 等后头，你真的做不了，我再换人。” “多谢主子赏识，属下定会不负主子所托。” 贾蓉又吩咐道：“吴四海家的钱财不追，但将他们一家赶出京都。 断了他双腿，带着吴四海、路大到各处庄子巡视一番，警告那些庄头胆敢犯同样错误的，一律从严处置。” “是。” 贾蓉挥手让他们下去。 老昌和老根搬走吴四海。 不久外头传来冬子的声音，“昌大哥，你可得要请我们喝酒。” “恭喜昌大哥了，这顿酒必须请。” 老昌：“请，一定请。” 第一五三章 要积极展现自己的才华 第153章 要积极展现自己的才华 一下朝，贾蓉就跑去找汴枫。 “大人，侍郎大人什么时候说过来验货？” 汴枫正要往工地去，带着贾蓉一起过去。 “侍郎大人的事，哪轮得到我们来说？我也在盯着呢，不是你急，我也急。” 汴枫拍贾蓉的肚子，“你说的那事可有谱？” “有，绝对的。现在不止一家来问了，还有两三家呢。过段时间，他们都会抢着请大人吃饭，到时候大人一定要赏脸。” 汴枫指着贾蓉，想要说什么，最后不说了，继续向前走，笑着说：“你这小子，鬼得很。” “这柱子都没搭起来，你那墙壁颜料也用不上，你再等等吧。” “大人，不是我急，是要备料急切啊。这颜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弄得出来的。 得要大量的工人，经历三五个月精心制作才能完成，现在不确定下来后头的工作就赶不上进度了。” 汴枫想想说道，“过几日我去转转，看上头是什么意思。” 贾蓉觉得汴枫去了也是无用功，闫高山是出了名的死要钱。 如果不送钱给他，他就不会让这个项目通过。 最后就会导致赶不上进度，让太上皇生气。 虽然可以将这件事捅到太上皇那里去，也可以捅到皇上那里去，但是越级上报是职场大忌。 皇上和太上皇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辈子，和首辅大人一家作对不是好法子。 打败不了就加入，等那一些布行当家们进京，就用他们的钱去讨好闫高山。 算是借花献佛，也算是一本万利，多方获益。 汴枫已经贾蓉要离开，一回头贾蓉还在。 贾蓉笑着从怀里抽一叠图纸出来，“我回去之后想了个好点子，如果在他们的盘绳上加上一个滑轮，就会让这些工人们的速度提高，省时省力。” “你一个书呆子还会工艺？” “这些都是在书上学来的，也拿出来用用才知道能不能实行。 再说您这边的工期快了，那我那边不就更快了吗？ 您的日子过好了，我们下边的人的日子才好过呀。” 他将图纸交给汴枫，“这都是你的功劳。” 贾蓉的意思是好用了，就是你的功劳，不好用就是我的罪责。 汴枫拿过去看。 他在工科上有擅长之处，不然也不会坐到这个位置。 汴枫一连看来好几张纸，这些工具的设置，都是根据现场的设置的，有些看上去可以用，有些看上去不像是能做到的。 汴枫到了现场，叫来诸多监工、匠人管事，“大家看看这些工具，能不能用得上。” 监工看了，一脸不赞同，“这些玩意有什么用？浪费我们的时间。” “就是，我们现在哪来的时间弄这个？侍郎大人昨日就来看进度了，说我们弄得不好。” 其他大人嘲讽汴枫：“汴大人，你这地砖的事还弄不明白，还想插手搭建的事？” 这里头不是汴枫一个人说了算，他也是所有监工中的一个。 汴枫被他们说了一嘴，面子挂不住，埋怨地看贾蓉。 贾蓉笑道：“别人不信，您可要信在下，在下可是一心为了大人。” 他让身后的冬子过来，“别的先不管，我们不如来试试这个动滑轮。” 汴枫肚子里憋了一口气，既然贾蓉这般信誓旦旦，他就试一试。 他叫来工匠：“老邬，你过来，带他去试试。” 贾蓉和老邬套近乎，老邬是匠籍，对于贾蓉的询问是有问必答。 工人从边上走过，贾蓉看到他们不穿上衣，在太阳底下曝晒。 他们的皮肤都开裂了，一些人的肩膀上有两个厚黑的茧子。 还有一些瘦弱的人，他们的后背垫着麻袋背着大石头往上爬。 那些石头的棱角，刮破他们的皮肉，他们也不吭一声。 看到这里老中青都有，贾蓉问老邬：“他们是什么人？” “附近村子服夏季劳役的，每户抽一个男丁。” 贾蓉庆幸，自己穿越的是勋贵家庭，不是普通老百姓家，不然自己就被抓壮丁了。 因为挖地基造成一处缓坡上，最高处与地平面有十五米的垂直高度，所以地基用的需要肩挑背扛。 两人来到他们的吊篮处，这里需要运大量的碎石上去，目的是填地基。 一层黏土一层碎砖，这么大的面积，得要用多少黏土和碎砖啊？ 面下的工人用力拉扯吊篮上的绳子，将吊篮拉上去，上头的人准备接应。 “老邬，你们这样做的效率很慢，还不如肩挑背扛呢。” 老邬也承认这样不行，“但也没办法啊，他们的后背都拉出血了。” “昨天还有人因为背不动，被碎砖麻袋压死的呢。” 老邬：“我们只能两手抓，一边叫人去背，一边叫人去拉。” “你们就不能想更省力的法子？” “哪有省力的法子，都是靠力气抗上去的。” 贾蓉让吊篮停一下，他让工人在固定的滑轮上装上一个动滑轮，再用绳索饶一圈。 他在下面检查一番，再修改 底下的工人昂起头看他，有的窃窃私语。 “他在做什么？” “不知道，等下就知道了。” “这玩意不好用，还不如自己扛呢。” “是，把这里挑完，我们就能回家了。” 贾蓉：“好了，你们拉一下绳子。” 下面的人将十斤重的篮子挂到勾子上，然后开始拉扯。 拉扯绳子需要非常大的力气，他照往常一样，用力一拉，吊篮刷的一下升上去，速度非常快，导致他自己用力过猛摔了一大屁股。 老邬一下懵了。 吊篮就在跟前，刷的一下不见了。 一众工人还没反应过来，十斤重的吊篮就到半空上去了。 “上去了！” “天呐，一下子就上去了。” “我啥都没看见就上去了。” 老邬自己都不相信，“这……这怎么可能……” “这叫做滑轮组机械效力，没有不可能的。你快找木匠来，多做两个架子吊材料上去。” 老邬上前去推开工人，“上碎石。” 老邬亲自试一下，发现果真很省力气，稍微用点力气就上去了。 “这东西太好用了！” 贾蓉：“才十斤，这点儿重量不能发挥它的作用，你一下子放两个吊篮试试。” “好。上两个。” 老邬以为要用大力气，憋着一股劲，往下一拉用力过猛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拉手扒拉着绳子。 “邬老！” “师傅你没事吧？” “老邬啊？” 老邬哈哈大笑，“不妨事，不妨事。” “上三个吊篮，我还要再试一次。” 其他管事也想试一试，都围过去喊着要拉绳子。 第一五四章 劝退贾代儒 第154章 劝退贾代儒 工匠们都聚在贾蓉边上，听贾蓉讲课。 贾蓉蹲在地上给他们画画，他讲的是简单机械力。 “像这滑轮力，也有一定的要求的： 物体重力一定时，动滑轮越重，机械效率越低，动滑轮重一定时，物体重力越大，机械效率越高。 你需要将动滑轮举上去，还要克服绳子的重量和摩擦力。” 贾蓉指着麻绳说：“这麻绳太粗糙了，不是适合使用，需要给它上一层油，这样就更省力。” “还有，最好将头上的那个滑轮更换，它不够坚固。” “好，都听你的。” “大人，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 老邬：“大家都起来吧，赶在中午前做出三个架子。” 做架子简单，难的是滑轮。 贾蓉做的滑轮就三个，不够用啊。 贾蓉跟老邬说了滑轮不够的问题，老邬拍额头，“我去找大人去。” 这头工匠跑去喊：“你们这些都去编筐子，每个竹筐至少能装五十斤的碎石。” “你们也别去扛东西了，都去装麻袋，用吊架呆上去。” 大半天的时间过去，第二架吊架竖起，这个吊架全用上了贾蓉带来的滑轮，且麻绳上也浸了一层蜡。 本来他们想要用灯油的，被贾蓉拦下了，“用上灯油发热不得起火啊。” 他们才放弃这法子，找人到外面弄了一桶做蜡烛的蜡回来。 都在一个工地上的，有点事都瞒不住。 汴枫的工程进展神速，那小山高的碎石不用半天的工夫就埋进地基了。 工人们还有时间闲聊、捶石头。 这让其他部门的眼红，尤其是木工处的。 监工李大人走过来喊：“你们找死啊，不干活在这里聊天。” 那头的工人回应道：“大人，碎石的已经弄进去了，现在填埋黏土，我们可以休息了。” “怎么可能，你们填碎石不得要三天时间吗？” “我们有两吊架，大半天就搞完了。” 汴枫带着老邬匆匆赶来，看到死对头就喊：“李大人，你又来欺负我的人了？” “什么你的人，你的人在偷懒呢。” “哈哈哈，我看偷懒的是你吧。”汴枫心情大好，“我这边开始填入黏土了，六天的工期，三天就完成，你能吗？” “别到时候我的地基做好了，你的木头还没弄好。” 汴枫狠狠地嘲笑对方，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这家伙仗着背后的家族，老是欺负人。 “走老邬，我们看吊架去。” 当时贾蓉已经离开了工地，回家去了。 反正没什么事情做，能偷溜就偷溜。 今年的第三个目标还没完成，需要抓紧。 今天也是汴枫的儿子入学的时间，他需要到族学去看看。 贾蓉成为族长之后，正式接管族学，末尾淘汰制从不放松。 今日是本月月考的第一天。 本该放在二十九日的，但由于汴枫的塞人，让他不得不将月考提前。 主要是为了打压汴战，告诉他到这里别嚣张，比你好的人有的是。 汴枫对此有异议，不过贾蓉说了这次成绩不算入排名。 族学静悄悄的，学生们奋笔疾书。 族学才两个班级，总共四十五人，五个先生在巡逻，防止学生作弊。 这里不是义务学堂，这里是培养人才的地方，他需要精英。 这月考试分为五场，前四场都会考察八股文，最后一场则考察古文或者古诗赋。 月考分两天半进行，上下午各一场，给足他们时间。 题目是贾蓉亲自出的，他知道怎么解题。 先生们见到他要来迎接，贾蓉拒绝了，让他们继续监考。 从甲班过去，他看到了贾兰。 贾兰可以不在族学上学，但必须参加月考。 这一次试卷是依照秀才考试的要求出卷，如果他们能做好这一份试卷，就有很大概率考上童生。 贾蓉看了一圈，没发现问题，就去办公室。 先生办公的地方，就叫办公室，他亲自写的牌子，谁也敢不服？ 贾代儒都不敢。 办公室的左边是书架，右边是办公的地方。 桌子最大，椅子最奢靡的就是贾代儒的位置。 此时他不在办公室。 贾蓉到后面去找他，他正惬意地喝着茶水，吃着冰酥酪。 “山长好雅兴。” “哎哟，哥儿来了。” “不敢当，您坐着就好，不用起来。” 贾蓉在对面坐下去，有小童来送茶水。 “这儿太阳大，您老怎么不想在屋里头坐着？” 贾代儒擦擦汗，“不行，里面更热。” 贾代儒岁数不小，不耐热，稍微一热就出汗。 要是以往，他早就放学回家了。 自从宁国府出了个贾蓉后，一切都变了，不仅不能提前放学，还要按时到校，否则就扣工钱。 舒服的日子没有咯。 这个贾蓉真让人讨厌。 贾代儒也就是心里头说说。 “哥儿今日沐休？” “上头下榜文了，童生考试定在八月十八，也就是中秋节之后。 还有一个半月时间，我得亲自盯着。” 冬子从族学的厨房弄来一些水煮花生，以及一壶新茶。 贾蓉拿起花生米剥给贾代儒，一面剥一面说：“报社新建得差不多了，很快就重新开业。 那边安装了透气孔，地下的凉气可以通过通气孔入屋子，大夏天也不会很热，现在就有很多夫子在那边纳凉。 冬天会有暖炕，还有小型的蒸汽机，带动热水走遍全屋子，到时候每个屋子都会有暖气。” 贾代儒跟着贾蓉的描述想象画面，心想要是族学也跟那边一样就好了。 贾蓉将剥好的花生放在碟子上，推到贾代儒跟前，“您老觉得那边怎么样？” “很不错，比这好多了。冬暖夏凉的，是个好地方。” “环境也不错，竹山居士带着夫子们栽种了很多花草树木，还一个小小听雨阁。你什么时候得空，随我到那边去转转？” 贾代儒正要答应，突然意识到不对。 报社成立这么久了，从来没有听说过要邀请他过去看看，这个贾蓉是什么意思？ 到那边去看看，是不是就要让自己到那边去了？ 贾代儒越想越不对劲，忍不住问：“你是要赶我走？” 贾蓉坐直了，“这边太辛苦了，不是适合你养老。” “我觉得挺好的，我不走。” 贾蓉又说道：“你的月钱不变，直到你死为止，只有增加不会有减少。” 贾代儒不说话，但脸色好了很多。 贾蓉摆出自己的态度，“童生考试之后，就有一批人要考秀才，我打算请一个举人回来教学。 你不能再占据山长的位置，不然那人不服你管。” “我可是族亲，他一个外来人还想管老夫？你是不是早就想要赶我走？”贾代儒很不客气地问。 贾蓉也摆出了冷色，“这件事我是以族长的身份告知你的，你如果这般顽固，那就连报社的工作都不给，直接开族老大会，将你请回去。” “你……” 贾蓉站起来，“我这是先礼后兵，在童生考试之前，你还能在这里，过了八月十六，你若不走，我便带人来请。”说罢挥袖离去。 第一五五章 一定要和贾蓉交好 第155章 一定要和贾蓉交好 汴枫回到家，问妻子，儿子今天到学堂怎么样。 汴夫人说道：“一回来就去学习了，说是有个月考。” 汴夫人之前很反对夫婿将儿子送到贾家族学去，如今看到儿子这般努力，也就不反对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放学就去学习的。” 汴枫：“贾蓉在教学上，果然有一套。” 他又笑道：“贾蓉今天还帮了我一个大忙，哈哈，那个李贵总是找我茬，今天被我狠狠说了一通，畅气。” “恭喜老爷得到良才。” “是贾蓉有才华。”汴枫换下官袍，“你明日到宁国府去，给贾蓉夫人送礼物，打好交情。” “要的。” 汴枫悄悄到儿子院子去，不敢多打扰。 三天后，汴枫问汴战：“月考成绩出来了吗？” 汴战闷闷不乐，整个肩膀趴在桌子上，扒拉着饭碗，“出来了，第三十名。” 汴夫人：“三十名已经很厉害了，你可是先生们都称赞的。” 汴战放下筷子，不想吃饭了，“你不懂，我在槐子学院是孩童中的第一名，可是在那族学，才三十名。” “四十五人，我排第三十，这说出去多丢脸，你说我怎么和以前的同窗说这事？” 汴枫安慰儿子，“你比你那些哥哥都要聪慧，你只是还没适应那边的教学，等你融入进去，未必还是三十名。” “对啊，我的好儿子，怎么会被打败呢。” 汴战在父母的安慰中好好吃饭，回去后再复习先生教的内容，被丫鬟催了好几次才睡下。 次日一早，汴战就穿上自己的“运动鞋”出门。 学校要求了，不许坐轿子，必须要跑步到学校。 否则锻炼的量不够，需要再在学校操场跑三圈。 …… 工匠打造了很多个滑轮，这就大大提高了运输队的工作。 贾蓉得空就过去看看，颜料这头也不管了。 汴枫对贾蓉的态度日益亲厚，遇到李贵大人刁难贾蓉，他也出面帮助一二。 汴枫在闫高山跟前请功，说道：“填土的工作已经完场了，比预期提前了两个月。 接下来就是排砖，相信很快能做好。” 他顺着给李贵上眼药，“排砖头的速度是很快的，不用一个月就能完成，就是李大人那边的木头还没处理好，怕会延误工期。” 工部侍郎闫高山当即不悦，吩咐人去叫李贵。 李贵当天就被闫高山呵斥了一顿，斥责他怠工。 李贵一肚子气，当天晚上和同僚喝酒，吐槽并骂了汴枫一顿。 “要不是有贾蓉，汴枫能这么快完成地基工作？他屁都不是。” 一众同僚劝说他少喝点。 隔壁雅间的苏琼听到了这番吐槽，心中有了别样的想法。 等李贵的酒桌散了，他找人约李贵。 昏暗的环境下，躲在角落的苏琼给李贵出主意。 “如果贾蓉不在了，汴枫还能抢你风头？” “可是……” “工地里的事谁说得准呢？一根木头掉下来就能砸死一个人，李大人你说是不是？” 李贵的心脏跳突突，不敢一下子承诺下来，他搪塞两句就离开。 等他酒醒了，居然想不起那人是谁，但某个念头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即便将它抛在九霄云外，它也像是野狗一样，闻着味沿路回来。 李贵看贾蓉越发不顺眼，一有机会就嘲讽贾蓉几句。 “你这般卖力，有人会感谢你吗？” “想要表现别到跟前来，碍眼。” “前面怎么有一条狗啊，摇着尾巴上前乞讨的狗。” 这天暴雨倾盆，这是进入夏季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 木匠所的一个三米高的宫殿模型要倒塌了，一众木匠惊慌失措，手忙脚乱要补救。 “快起扶好木架子。你们快去啊……” “不要，不要动那遮雨牛布。” 现场非常乱，他们都一窝蜂去撑住架子，不让模型倒下。 喊话的声音，风雨的声音，全都掩盖了李大人的声音。 有人想要盖住木料，扯动了牛布、油布，这一动弹，就牵扯到了模型。 风雨中模型摇摇欲坠，要是它砸下来了可是要砸死人的。 木匠们出于本能反应，开始逃散。 李贵：“不要逃，不许逃，木架是稳的，只要我们撑住木架，模型就不会倒塌。” 李贵声嘶力竭，没有叫住逃走的人。 有的人听到他的话，准备回去继续撑着，但发现撑的人太少了，立刻改变主意都逃命去。 李贵眼睁睁看着模型倒塌，面如死灰。 “大人，快走，这里危险。” “大人，救不了了，快走。” 部下拉扯李贵，将李贵带走。 众人退出木匠所，躲避到砖匠那边去。 正好看到贾蓉指挥众人保护“金砖”、吊架，“所有人不许退，胆敢后退者就地打断腿，通报乡里服劳役一年。 这些金砖需要三年才能造出，全国就只有这么点，不能损失任何一块。” 汴枫不在，他到通州去运砖去了，离开前汴枫交代这里全权交给贾蓉负责。 遇到突发情况，贾蓉审时度势，发现天灾来得迅猛，且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当即站出来安排任务，保护财产安全。 贾蓉带着人冲出去，给八座吊架加固，有危险的地方他最先过跑去。 所有人都跟着他冲，扛起大石锤下钉子、拉绳索绑吊架。 还有的苦役跑去拉油布盖住“金砖”。 大雨越下越大，木匠所的人从未有想过要帮忙，只是呆呆地看着。 还有的人嘲讽他们傻，“这么大的雨，怎么救都救不回的，何必出去呢？” “砖头而已，淋湿就淋湿了，还要去遮挡，真是傻子的行为。” 天越来越暗沉，水幕盖住了外界的事物，大棚里的人再也看不到外界。 雨越大，李贵的面容越苍白。 等大棚里黑得不得不点灯时候，有苦役回来了。 他们浑身泥巴，不少人摔跤了。 还有的人磕了膝盖，擦破了皮。 贾蓉等人也回来了，陆陆续续很多人挤入大棚。 大棚不是很大，站不下这么多人，苦役直接站在外头。 贾蓉：“里正点人数，有失踪的我们得要去找。” “确认到齐就回去换衣服，等下我叫人送姜汤进来。” 贾蓉叫来老邬，塞给他一把银子，“你到工部的食堂去，叫厨师长熬两大锅浓浓的姜汤过来。钱不够，我后头再补上。” “好。” 一些木匠看向李贵，也许他们心想：你也叫人弄姜汤吧。 雨一直下，似乎没有想过停下来休息。 这场大雨，洗刷了夏季了炎热，也冲走了百姓心中的燥热。 秋小麦都因为它伸直了腰，舒展了叶子，好好享受了一番。 大暴雨下了一天，后续两天连绵不断，让孩子们好好感受了一番下雨的乐趣。 贾兰放学回家淋了雨，他一不做二不休，一路踩着水坑回家，蹦蹦跶跶弄得衣服都是泥浆。 见到娘亲，他就大声喊：“娘，是蓉哥叫我淋雨回来的。” 第一五六章 抓住一切机会升官 第156章 抓住一切机会升官 这一场大雨，让贾蓉看到了机会。 他一离开工部就去找小舅子张定远。 张定远窝在某处青楼里抱着美人听曲。 贾蓉匆匆找来，让他一顿吃惊。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张定远吓得坐起来，“老鸨，快找衣服来，给贾大人换上。” “你们都出去，我有事要说。” 张定远连忙挥手，让姑娘们出去。 那些纨绔子弟也被推了出去。 “你们到别去玩去。” 大夏天不是很冷，贾蓉将湿透的衣服脱了，扯过一纱布盖住自己。 “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贾蓉将今天在工地上的事告诉张定远。 张定远虽然不在官场，但深谙官场的规矩。 “你想要李贵的位置？这有点难啊，李贵只是守护不力，弄坏了一批木材而已，通州神木厂能补充。” “你有没有认识钦天监的人？”贾蓉悄声说，“如果是老天爷的惩罚呢？” “怎么说？” 贾蓉和张定远密谋，如何拉李贵下马，让自己上位。 “你让我怎么做？” “去找钦天监，说一些神的话，看似而非，不需要太明显即可。” 张定远颔首：“这事好办，我找人帮你传话过去。” “好，这事要是成了，绝对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张定远折扇拍打贾蓉，“我才是你小舅子，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论年龄，我也比你大。” 贾蓉笑着喝一杯酒，两人多聊几句就分开了。 这头贾蓉离开，去找御史大夫韩尧之子韩栋，也就是张定远的死党之一。 张定远的人脉，很大程度上转变成了自己的人脉，需要的时候，贾蓉绝不客气。 韩栋没有和张定远一起喝酒，所以他需要分开找。 好在这家伙没有太多乐趣，正躲在书楼里看话本。 他对凡人修仙有很大的乐趣，买了印刷书不说，还将报纸上的剪下来贴成一本书。 “涵之（韩栋的字）。” 韩栋抬头，“哟，大忙人，放衙了？没到时辰吧。” 他手指着贾蓉，“《凡人修仙》第六册什么时候出？” “有重要的事找你。” 贾蓉将工地的事又说了一遍，“这个李贵玩忽职守，没有担当，遇到困难就退缩，是因为他指挥不得力，才导致宫殿模型倒塌的……我想让你父亲参李贵一本。” “他做事不力，不用我父亲，其他大人也会参他一本。这事你放心，不会让他逃掉的。” “不，你误会了。”贾蓉握住韩栋的手，“我不是要他难受，而是让他一病不起。” 韩栋懂了他心思，这事有点难。 “我给你一股百货商店的股份，再给你一个我族学入学的名额。 别看我族学小，但我管理能力不错的，你看去年进士提高班，一起二十四人，个个都能考得进士。是堂堂正正的考，不是塞钱的那种。” 不说那族学的名额，就是百货商铺一股的股份就足够打动人。 百货商铺成为全京都货物最齐全，面积最大，最有名气的商铺，多少贵族以在百货商铺买东西为荣。 一股股份的分红，一个月就有一千多两。 “这事我尽力而为，如果父亲不同意，那就算了。” “好。”贾蓉也不敢保证他们能做成。 一切都得要等消息。 次日还在下雨，不过雨水不大，坐马车去上朝。 这日是大朝会，贾蓉能够去上朝。 站在后面听着皇上与大臣议事，还是挺有意思的。 这天大朝会上没有出现他想要的内容，贾蓉有些失望。 下雨的第三天，是小朝会，他没资格去上朝，也不知道上头有什么行动。 不好意思找岳父打听，岳父的位置太高了，怕岳父觉得他心机重，怕下来不好的印象。 第四天小雨霏霏，也不是很大，很多人撑着雨伞干活。 这时候底下的小官开始传消息，贾蓉向来有意和他们打好关系，他们一有什么消息就传给贾蓉。 上千两银子散出去了，这些小官小吏还不和贾蓉交好？ “子谦，木匠所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啊？” “出什么事了？”贾蓉假装不知。 “你工部木匠所的炮制的木材都被泡坏了，一大批木材，几千两银子都买不到呢。” 贾蓉抽口气，然后笑道：“活该，李贵那厮和我家大人不对付，他出事了，我这边该好好庆祝一番。” “你可别说，就看上头怎么处置吧。不过李贵的背景也不小，会有人保他的。” 上午刚聊完这个，就听到有人传来小道消息，“钦天监传消息出来了，说是李贵八字不好，他啊和太上皇犯冲。” 贾蓉眼睛一亮，这个招数好啊，谁想的。 这一句话不让钦天监的人难做，不面见皇上也能将李贵给拉下去。 我怎么没想到呢？ 贾蓉懊恼。 贾蓉问他们：“这话除了你们，还有谁知道不？” “也就我们私下里说说，你千万别说出去。” 贾蓉点头，“必然不会说出去。” 鬼才不会说出去。 这一把火烧得还不够，需要烧旺一些。 他想好了明日报纸刊登的文章了，题目就叫《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官员》 李贵就成了文章上的反面教材。 先说李贵不再为，出事前只喊不动身做榜样，出事时只顾着自己跑，出事后也不知补救，抱有侥幸心理。 文章末尾再隐晦提出李贵八字和太上皇犯冲。 这篇文章不能自己写，得要找个苦役来写，刊登在百姓日报上。 要拿钱收买人了，两百字够收买一个苦役了吧。 就说是苦役口述，记者笔录。 这样不用找苦役，直接找人假扮。 这样上头想要查找是谁说的，也是泥牛入海，无从查找。 对，就这么办。 贾蓉出工部外围去，找到冬子，跟冬子耳语几句，让冬子去办事。 冬子：“大爷放心，一定能办好。” 这一篇文章当天就出现在京都的街头上，完全不用等明天。 文章上质问李贵，“你如何对得起沿江两岸的纤夫，他们用性命送来的木材，就是被你这般糟蹋的？” 因为这件事是官场上的事，又喊出了百姓的心声，下午临时出的报纸很受京都百姓的欢迎。 韩栋拿着报纸气冲冲地跑去找老爹，“爹，这件事你一定要管，百姓的血汗都被他给糟蹋了。 这个人尸位素餐，就该撸掉他的官身。” 御史大人看了文章，“这文章精彩绝伦，该拿去给皇上看看。” 第一五七章 看来是真的要升官了 第157章 看来是真的要升官了 乾清宫内，工部尚书和两位侍郎都跪在那。 皇上拍着报纸，指着他们的脸骂。 “这样的人你都敢用，你是不是要气死朕？” 尚书大人：“皇上息怒……” “立刻将这件事给处理掉，朕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文章。” “是。” 三位长官一同外出，尚书大人吩咐一人去处理掉李贵，另一人去恐吓报社。 尚书大人：“告诉阳光报社，胆敢再报一次官场的事，就让他们彻底关门。” 闫高山：“大人说的是气话，关门是不可能，那是皇上亲赐的牌子，不过让他们老实一些，还是有法子的。” 闫高山亲自带人去，将报社的人全都关进牢狱，让他们尝一下牢狱的滋味。 报社的主编被抓了，贾蓉并不是很焦急，他从容打听是谁抓的人。 得知是闫高山带人去抓的，他更不紧张了。 “看来我是注定要升官了。” 闫高山啊。 好对付。 虽然胃口很大，但也懂得怎么利滚利。 贾蓉先回家，换下身上的衣服，并且问鸳鸯。 “我库房里还有多少银票？” 他问的是自己的私库，成亲后库房没有给张氏，还是在鸳鸯这里管着。 主要是张氏那边也有很多嫁妆，放在一起容易弄混。 鸳鸯说道：“庄子、铺子的收入全在夫人那里，库房里的都是以前的东西。 银票有两万五千两，银子有将近两万两，金子不多才五千两。其他值钱的东西不少，您要送礼吗？” “你挑出十份竹山居士等人会喜欢的东西，过几天我要亲自上门去赔礼道歉。” 鸳鸯偷笑，“大爷又在外头得罪人了。” 贾蓉弹了一下鸳鸯的额头，一边绑上带子，一边往张氏那头去。 张氏在打算盘，还有一个月就过中秋了，她得要给各家亲戚准备中秋节礼物。 礼单列得差不多了，她推给贾蓉让他来看看。 “您看一下有增添的没有？” 贾蓉没多看，“你做事我放心，娶了你，这个家很多事不用我操心了。 对了，报社那些主编的礼物加厚一份，今日他们因为我被抓了。” “做你的下属可真惨，主编的家人们一定很担忧了。我叫人带上礼物往她们家报信去。你这头有什么话要说？”张氏问道。 张氏想到了他不曾想到的事。 他只觉得竹山居士们不会在乎进牢狱的事，忘记了在家的人会担心。 不管个人能力如何，还是需要有个聪明的女人在后方坐镇，稳定军心。 “你跟她们说，明后两天就能出来了，牢狱里我已经打点好，不会让他们委屈的。” 张氏颔首。 贾蓉说道：“我怕是又要升官了，你准备一下酒席的菜单，怕来的客人不少？” 一听到他要升官，张氏满脸惊讶，随即大喜，“几品官？升哪去？” 贾蓉摇摇手指，暂时还不能说。 见贾蓉要出门去，鸳鸯在后面追，“大爷，不需要带礼物吗？” “不用了，家里的东西，他也看不上。” 声音随着他的身影远去。 雨水彻底停下来了，大街上能还能看到一缕阳光。 抬起手放在眼睛上方，看向太阳的位置，他生出一股久违的感觉，“好久不见，太阳。” 从北城司过，到骡马市口，拐入山西大街，再入二条胡同。 这里有一家高档的青楼藏凤楼，这是闫高山满足自己的需求，而让下面的人开设的。 听说这里的姑娘都有两个特点，第一是白，不管是高矮肥瘦都白花花的；第二是脚好看。 闫高山看脚，只要女子的脚好看，不管对方是嫁了人的妇人，还是未出嫁的雏鸟，他都会收，荤素不忌。 听说他安置了好几个外室在三柳胡同，甚至一个院子里住两个外室，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里雅致许多，没有怡红楼的大红大紫，更没有江南青楼的奢华。 他一进门就被老鸨认出来了。 老鸨带着一众姑娘们靠近，“哎哟哟，大才子终于到这来了，这里的姑娘可盼着你来。” 三四个衣着清凉的女子簇拥上前，一左一右拉住贾蓉的手，还有人偷吃他豆腐。 “贾大人，你今日一定要留下墨宝。” “听说您很久没有作诗了，不如今日留下两首如何？” “你看哪个读书人不风流，风流是雅事，大人您可得要常来。” 贾蓉抽出手，他有洁癖，不是干净的他不想要。 “老鸨，闫侍郎在哪？” 他塞一锭银子过去，“劳烦带我过去。” 老鸨拿过银子，直接从中间塞下去，“大圣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贾蓉看了不禁佩服，居然用柚子压银子，多浪费啊。 老鸨挥挥手中的蒲扇，让贾蓉跟上。“好不容易来一次，居然不是找姑娘，真是可惜了。” “我这儿的翠翠姑娘，可是京都十大花魁之首，那琴技一绝。” “芳儿，快来，大才子贾大爷来了，你还不快出来看看。最让你崇拜的男人来了，还躲着做什么？” 老鸨这般一叫一喊，吸引了很多姑娘的注意。 不管是谁，被这样热烈欢迎着，都大大满足自尊心，恨不能撒钱赚欢呼声。 上到二楼，迎面走来一个女子，众人的呼喊着才知道这个人叫芳儿。 她一现身就惊艳到了贾蓉，原以为秦可卿是最美的，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位倾国倾城的。 她比秦可卿更迷人，更性感，比张氏更优雅。 她双腿绷得很直，弹出去不是硬邦邦的，而是带有一个小弧度，形成视觉上的美感。 她的手和腰也会随着腿的动而动，他终于知道什么是婀娜多姿了。 贾蓉很欣赏这朵花，看似柔弱无力，但又蕴含有力道，让人看着就是享受。 “芳儿，见过大人。” 贾蓉有些不自在。 老鸨见有戏，立刻叫上芳儿，“送大才子去天字号。” 过去的路上，不经意间和她有了眼神的对视，这更让贾蓉不自在。 想下手，但拗不过心中的那道坎。 还是算了吧，说不定她是闫高山放在这里赠送给各位大人的。 闫家父子二人拉拢大臣把持朝堂，靠的不仅是皇上的宠爱，还有权利、美色的诱惑。 第一五八章 没有人比贾蓉更不要脸 第158章 没有人比贾蓉更不要脸 芳儿主动靠近，贾蓉稳定心神，不被美色诱惑。 进入包间，里头玩得正嗨。 有四五个女子在东侧跳霓裳舞，更有女子趴在闫高山大腿上干活。 边上有两三个大臣围着，比如苏琼。 吏部侍郎苏琼，居然拉下身段陪闫高山吃酒、玩女人。 也是个狠角色。 也对，不是狠角色，就不会给自己拱手行礼了。 大丈夫一个，能屈能伸。 为了生活得更好，做点意想不到的事不丢人。 自己也不是这样吗？ 聋人不说盲人。 贾蓉先对闫高山拱手拜见，再对苏琼拱手拜见，其他大人都一一拜过去。 他给每一个大人足够的尊重。 苏琼看向闫高山，笑道：“看看这是谁，京都有名的大才子，不如让他给您写几首诗句？” 贾蓉嘴角带着笑，眼神闪过一丝意味。 好你苏琼，上次羞辱我，这次还想羞辱我。 你给我等着。 贾蓉笑道；“作诗，不成问题，张口就来，只是刚刚我过来时候，听到一队人马出了京都，吏部尚书好像想要蒲县的郑铎顶替李贵的位置。” 贾蓉提到郑梅这个人，让苏琼感到恶心，更想到当初贾蓉对自己的威胁。 苏琼心中恨死贾蓉了，两三次交锋都不能在贾蓉手中讨到好处。 闫高山嘲讽贾蓉，“既然你这么想到这个位置，你不去找你岳父，到这里来做什么？” 贾蓉张口就说瞎话，“在下也不是傻子，谁才是真正的说话人。 他能做到事，您轻易就能做到；您能做到的事，他未必能做到。” 其实他的想法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暂时不要动用岳父家的力量，那一家子人保持清贵的家风，轻易不能动用。 要用也要用在最关键时刻。 “哈哈哈，你这小子有意思。一辈子强硬的张鼎怎么就选了你做他女婿？过来喝酒。”闫高山招呼贾蓉。 贾蓉过去，就有人送上凳子让他坐。 不久送上碗筷酒杯，让他喝酒。 芳儿正坐在他边上，依偎着他，给他倒酒、布菜。 “芳儿你不会做人了，当初叫你跟苏大人你不肯，这倒下对贾蓉投怀送抱了。”一人笑哈哈，像是在说很有趣的事。 苏琼脸色变了些，但不是很明显。 苏琼笑着对闫高山说贾蓉，道：“这小子，当初对老夫可是九十度鞠躬，如今翅膀硬了，敢坐着说话了。” 贾蓉举起酒杯，向闫高山敬酒，“小子不敢，当初可是靠着大人才有今天。” 他喝下一杯，又喝下一杯，举着第三杯酒，对闫高山说道：“多谢大人当年的出手相助，不然小子就没有今天，今后大人叫我往西，我绝不往东。叫我下油锅，我绝不拒绝。” 桌子上的五位大人一同大笑，闫高山捧腹笑。 “张鼎要是听到你这话，今晚必定睡不着。” “你回去就不被娘子挠？” “贾蓉啊贾蓉，你的脸比城墙还厚。” 苏琼指着身后的一人说道：“他要是有你的脸皮厚，我就不用愁了。” 那人身形瘦弱，见贾蓉看他，他对贾蓉笑笑。 苏琼拍一巴贾蓉，“你一来就得了芳儿姑娘的示好，这小子来了两三年了，还摸不到芳儿姑娘的手，他要是能像你这般卑微，就不会整天跟在我身后乞讨了。哈哈哈。” 贾蓉心想：“笑吧。尽情地笑，看谁笑到最后。” 闫高山推开身上的人，整理一下袍子。 那人正是翠翠，京都第一花魁。 翠翠和芳儿相比，芳儿更胜一筹。 芳儿为什么不是第一花魁呢？ 也许翠翠是闫高山独宠的，所以才夺得了第一名。 借着酒兴，贾蓉喊道：“我愿意交给大人一份投名状。” “百货商铺所有的股份，报社的所有股份。这两个地方日进斗金，百货商铺一个月至少有三千两分红，一年有三万六千两分红。” 贾蓉认真地看着闫高山，说道：“如果您同意，我们就将百货商铺的面积扩大，另一半做中档的买卖。 到时候只要有点钱的人，都会选择到百货商铺购物。” “如果大人同意，可有在北城区再开一个百货商铺，到时候就是大人您一个人的，每个月至少有两万两银子收入。” 闫高山的心算能力，比谁都快，比谁都强，他一下子算出了两个百货商铺的总收入。 一年的收入绝对不低于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银子，确实不少了，这不是一次性的孝敬，而是年年都有的，长长久久的买卖。 那些外地入京的官员，虽然都有送钱到府上，但那点儿钱，也不过是三年才送一次。 送三次加起来都不够贾蓉的一次多。 “好孩子，来来，到这边来坐。”闫高山兴奋地推开翠翠，让贾蓉过去坐。 贾蓉恭敬不如从命，直接坐过去，说道：“报社也给您，报社里的人好说，只要您让他们能写文章，他们就为您所用。 到时候整个京都的报社都是你说了算。” 苏琼有了强烈的危机感，现在京都的第二大报社，可是他在管着。 如果贾蓉也投入了闫家阵营，这闫高山会帮谁？ 自己的报社，还打得过阳光报社吗？ 在自己的强力打压下，阳光报社都能牢牢钉在京都百姓的心里，如果没有打压，它岂不是要占领整个京都？ 不行，绝对不能答应。 “大人，不可，这……” 贾蓉打断苏琼，“苏侍郎放心，在下绝对不会与你为敌，你的高山报社一样长虹。只是这边的牌匾是皇上亲赐，不好摘下，不然这头我也想叫高山报社，与苏大人的报社合二为一。” “我深知跟着大人才有饭吃，我的一切都愿意奉献给大人。” 闫高山被贾蓉这样捧着心情舒畅，“张鼎听到你这话，不得气死，哈哈哈。” “我看这门亲事都不用结了。” 贾蓉捧着酒杯给自己灌酒，说道：“我也是看明白了，这门亲事也好不到哪去。早知道我就上高大人家求亲了。” 闫高山当即叫芳儿过来，“这有何难的，你和我做兄弟都成。” 芳儿过来，还没站稳，直接被闫高山推进贾蓉怀里。 贾蓉手脚不知如何放，任由美人坐着，“大人，这可是您的心肝宝贝，我怎么敢碰？遇着她，不得像菩萨一样供着？ 你是我心中的神明，我怎敢亵渎神明呢？” 苏琼：好不要脸。 众人：“娘嘞，这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 贾蓉连忙反驳，焦急地向闫高山解释，这些都是真的。 闫高山被他哄得五官乱飞，脸都笑僵了。 闫高山拍桌子，“成，你那报社我同意了。” “多谢大人赏脸，我回去就将股份股权书送上，我先干为敬。” 贾蓉一口闷了。 一个大人大喊：“好酒量。” 贾蓉开始作诗，吹捧闫高山，从头夸到脚，一个部位一首诗。 显得闫高山比圣人还要神圣，比皇上还要英勇不凡。 闫高山听了多了一壶酒，推芳儿的头去亲贾蓉，芳儿好好伺候贾蓉。 贾蓉见差不多了，他提出建议道：“大人，不如将宫殿的事交给我做，让我来做准保提前半年完成工期。” 本该三年的工期，为了讨好太上皇，首辅大人说成两年半工期。 两年半是非常紧凑的工期了，居然有人信口开河说两年就能完成。 苏琼很高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贾蓉，当即叫贾蓉立下军令状。 贾蓉：“怎么敢欺骗大人？全程交给我来做，两年做不好，我提头来见。” 闫高山犹豫了一番，没有做出决断。 其他人见闫高山不说话，当即举起酒杯圆场，“来，喝酒。” “这等大事，怎能放在这里说，大家来喝酒。” 贾蓉举起酒杯，“卫大人，我敬你一杯。” “这位大人，我也敬你一杯。” “屁股一抬，喝了重来。屁股一动，表示尊重。男人不喝酒，交不到好朋友。我喝了，您随意。” 在场贾蓉职位最低，品阶最低，他不敬酒谁敬酒？ 贾蓉开始拿自己开玩笑，自黑自嘲，“我算个什么东西，在诸位大人跟前就是只小蚂蚁。” 苏琼：你这小蚂蚁我可掐不死。 当天晚上大家喝得很晚，贾蓉也错过了回去的时间，只能在青楼里睡下。 老鸨将他安置在芳儿的房里，贾蓉有意装死躲了过去。 这个是铺垫，主角确实有点不够威武，到后面就威武。铺垫还有两三张，大家不要见怪。 第一五九章 升官 第159章 升官 第二天要上朝，贾蓉早早就被吓人叫醒。 熟练的老鸨算好时间，不仅不会让朝臣迟到，还会让朝臣有时间回家去换衣服。 闫高山等人在这个坊里有自己的别院，因此只有贾蓉一人在青楼过夜。 贾蓉穿衣服的行当，老鸨就来了，他拉过老鸨，说道：“你给我找一个像芳儿这样的。” “芳儿就很好，大人要是喜欢，直接带回家里去。” “瞧你说的，我敢带回去，她能活下去吗？ 不说她人如何，就说她这出身，她进入宁国府不得被折磨死。” 老鸨帮着贾蓉绑带子，“大爷，您可是富贵人家，既然不想带回去，那就养在外头，得空就去看看，这岂不是更好。” 贾蓉正衣冠，“我手头那点钱，都被你主子搜刮去了，哪还有钱，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全靠家里女人养。” “你爱找不找，找着了，有你好处，找不着那就算了。” 时间来不及了，他得赶紧走。 芳儿哭哭啼啼走出来，说道：“大爷要是还念着芳儿，就多来看看奴家。” 贾蓉没多看她，小跑出门去，美色事小，事业为大。 各坊的大门打开了，轿夫知道主子赶时间，一路小跑回去。 宁国府的大门却有些难敲开，等门房来开门，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冬子责骂，“你是猪啊睡这么沉，耽搁主子的事，你别想干了。”气不过还踹了一脚。 贾蓉管不上这些，直奔张氏的院子，官袍都在张氏那管着。 梧桐苑里灯火通明，张氏装扮完毕，正坐在屋中吃早餐。 一进院门就看到了等候在门外的鸳鸯，以及一众婢子。 路过鸳鸯时，鸳鸯埋怨一句，“夜不归宿。” 贾蓉有些胆怯，做了坏事被抓包。 “回来了。” 张氏皮笑肉不笑。 贾蓉瘆得慌，“该干的都干了，不该干的我啥也没干，我敢发誓。” “真的，我过不去那道坎，我可不想和别人同穿一双鞋。” 张氏不信，“呵，男人。热水备着了。” 贾蓉一边走一边脱衣服，“快快，来不及了。” 张氏：“将这衣服拿去烧了，脏得很。” 张氏吩咐雅晴，“准备两抬聘礼送到鸳鸯家里去，今日起抬鸳鸯为大姨娘。” 浴室里的鸳鸯和贾蓉都停下了，看向屏风外头的张氏。 鸳鸯的身份尽人皆知，只是张氏不入门，不敢让鸳鸯成为姨娘。 后来张氏进门了，本该抬鸳鸯为姨娘的，但这事归张氏管。 张氏不说抬鸳鸯做姨娘，贾蓉也不好驳张氏的脸面，这是当家主母的权利。 张氏又道：“再不抬你上位，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就要进府了。” 鸳鸯红了眼，抛下贾蓉去给张氏磕头。 正要穿衣服的贾蓉，“好你个见利忘夫的家伙，你跑什么，你将衣服给我啊。” 外头传来笑声。 “传令下去，今日起鸳鸯是姨娘了，就住在兰院。晚上摆上三桌，鸳鸯请你的好姐妹过来一同吃酒。” 鸳鸯磕头，说了好些感恩的话。 一旁的雅晴不知有多羡慕。 这头贾蓉披着官袍出来，“快来帮忙。” 张氏、鸳鸯都上手帮忙，一个帮他绑带子，一个帮他梳头。 张氏：“大爷今晚又要做新郎了，开不开心。” “小促狭鬼，吃醋了？”贾蓉弄一下自己的领子，“今天可能有重大消息传来，你派人到宫门口等着，我会叫冬子出来传信。” “好。” “大爷，要升官了。” 顾不得说太多，他亲一口大老婆，再吮一口小老婆，匆匆出门去。 …… 临近中午，工部传来消息： “大爷升为工部员外郎，主事倦勤斋的修建工作。” 下人带回这惊天的消息，震撼了张氏。 张氏时常跟着父亲、祖父读书，对朝中的官位也大有了解。 今日之前，还是个工部一处小小办事所的，七品所正。今日摇身一变，越过从六品的主事大人，成为正六品的员外郎！ 夫君这是越级晋升啊！ 主事倦勤斋的修建工作，也就是说掌握了实权，话事权更大了。 张氏左手打右手，站起来大喊，“来人，将前院、后院的管事都叫过来。” 对东侧厢房里的鸳鸯大喊，“鸳鸯过来。” 今日起就是姨娘了，鸳鸯给自己做大红肚兜。 不能盖红盖头，她就要穿大红肚兜。 听到夫人叫喊，鸳鸯不敢怠慢，“太太叫奴婢。” “你马上搬到兰院去，装扮你自己的院子，一应物件找刘婆子要。 今晚你可以穿嫁衣，等下我叫成衣铺的进府给你选嫁衣。” 鸳鸯大喜，“多谢太太。” 周笋带着前院的三个管事到了，后院的四个管事也到了，他们都拱手向鸳鸯祝贺。 “好了。”张氏一喊，下面的全都安静下来。 “今日大爷升官了，本该不大肆操办的，但是大爷今日纳妾，所以要摆酒席。 今晚会有很多客人到府上做客，你们都醒神了……” 张氏吩咐任务下去，各处都行动起来。 张氏写了庚帖，叫周笋交到府衙去备案，今后鸳鸯就是宁国府的姨娘。 宁国府的热闹，怎么能不传到荣国府去呢？ 王夫人鄙视，“不过是纳妾，有必要弄得这么大吗？” 王熙凤哄着贾母说道：“这鸳鸯可是您亲手调教出来的，张氏弄这么大，是给您面子。” 贾母笑呵呵，“蓉哥儿又升官了？” “可不是，员外郎了呢。实打实的肥缺。”这叫王熙凤羡慕嫉妒。 自家夫婿买了个官，只有名头，啥用都没有。 贾蓉做了个官，一年升两级。 二老爷当初靠着死去太爷的福才做到员外郎的位置，如今蓉哥儿轻而易举就上去了，还是个掌握实权的。 怎么比都比不上，以后更不能比。 王熙凤：“今晚来的夫人一定不少，不如我过去帮张氏一把，也让迎春过去见识一番？” “去吧。” 后院里一处花园，宝玉的奶娘笑话晴雯，“当初老祖宗让你到蓉大爷那边去，你不去。 你要是去了，今日哪有鸳鸯的威风？” “你这个蹄子好不知福，好运放你手里都抓不住。哈哈哈。” 晴雯当即和奶娘对骂起来。 贾宝玉等人听到晴雯骂人，连忙过来询问，忙着玩乐的他们才知道贾蓉升官了，还准备纳妾。 第一六零章 发财 第160章 发财 顾明埋头审查案子，顾不上吃饭。 同僚进屋叫他，“员外郎纳妾，你不去啊？” 顾明抬头，“那个员外郎？” 同僚从他桌下的地面拿起一张请帖，“你的好兄弟，贾子谦啊。请柬都给你了。” “他什么时候升的员外郎？我怎么不知道。” “你这呆子，他是今日升的官，今日纳妾，邀请熟人过去吃酒。但很多人不请就去，工部那些小吏是一定会去的。” “你这好兄弟可了不得，员外郎官位低不假，可是他手头的事大啊。 听说长寿宫的倦政斋给他负责了，工部那头还传来消息说整个长寿宫的建造都给他管。” “芝麻绿豆大的官，管着天大的事，你说厉不厉害？” 顾明顾不上查案，拿起帽子往外走，“子谦升官，我得要祝贺一番。” “带上厚礼啊。”同僚感叹自己没有这个命，“升官发财纳小妾。” 大家都觉得贾蓉纳妾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升官敛财。 常家布行的常武福听说贾蓉升官了，还掌管了整个长寿宫的事，立刻爬起来，屁滚着穿衣服。 “快，准备贺礼，我们到宁国府去。” “挑最贵的送。” 他自己去拿银票，放入二百两银子，觉得还不够，多放一百两银子。 官府还没放衙就有很多客人上门，这些大多是各家的管事、贾府的远房亲戚，张氏让周笋招待即可。 等到官府放衙了，陆续有小官到场，张氏去请贾琏来招待客人。 等贾蓉归来，就有大量客人上门，贾蓉亲自招待客人。 前院摆了二十五桌还是坐不下，又在抱山游廊处摆了七八桌，才能满足人人有位置坐。 工部侍郎以下的官员都来了，有些不仅自己来，还带来了女眷，好在张氏早有安排。 汴枫感慨道：“前两天，你还是我下属，今日我得叫你贾大人了。” “风水轮流转啊，贾大人日后多多关照。” 贾蓉：“哎，不说这样的话，大家都是好兄弟，以后有什么好事都有你的份。” 贾蓉去招待其他客人，“海大人，您能来，就是给我面子，失敬失敬。” 张定远是最喜欢热闹的，贾蓉的热闹他更喜欢，但这次他没去。 不过其他纨绔子弟来了，他们很大方，一人送了一千两银子。 他们毫不掩饰，直接送银票，豪迈得很。 不愧是纨绔子弟，这作风很纨绔。 “老张呢？” “淮民生气了，贾蓉纳妾他能来吗？说不定在家里骂呢。” “哈哈哈，吃了酒，我们去找他耍去。” 张定远确实在家，他很生气。 “你说贾蓉这是什么意思？他拿下了长寿宫的建造，走的是闫高山的路子，这不是和我们家唱反调吗？” 张家子孙得到这个消息，只要是在京都的陆续回家来，他们也想知道家里太爷和老爷是怎么想的。 “贾蓉真不是个东西。” “爹，我们还要不要和他往来？” “我听说贾蓉将百货商铺和报社都给了闫高山，还立下军令状，要在两年内完成长寿宫的建造。” 太师抬起手，让他们安静一下。 太师：“贾蓉这事没错。” 大家等太爷继续说下去。 太师说道：“即便贾蓉不投靠闫高山，你们大伯也打算投靠闫家。 前段时间，我们还商议着将十六嫁到闫家去，最好送到闫高山那处做侧室。” “太爷，您这也太……” “大伯，你怎么推我妹子入火海呢？” 张鼎长叹道：“这也是一种计策，闫家父子深受皇上。太上皇宠爱，他们也拉拢了整个朝堂，和他们作对都讨不到好果子吃。 我们只能暂时迎合，潜伏下来，谋定而后动。” 这是事实，众人一脸无奈，没有了刚开始的激愤。 太师：“我和你们大伯商议了一番，准备将你们放到地方去，成一方县令，等时机合适再回京都。” 张鼎：“这也是保存家族实力的一种方法。你们留在京都，只会碌碌无为，也没多少出头的机会。” 众人无奈，只能同意家族的做法。 太师又说：“贾小子也舍得下血本，他手里头没多少东西，这玻璃厂就给回他吧。” “这怎么行呢？我们都靠着玻璃厂过活呢。” “太爷，这东西都分下来了，你要我吐出来，我可舍不得。” “要退就大房退，爹，你看大哥那，玻璃厂占大头，还在百货商铺占一头，比我们强多了。” “太爷，我还有事先走了。” “太爷、大伯，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明日就出京，你叫我去哪我就去哪。” 张定远见三五个兄弟一窝蜂走了，气得跳脚，“你们也太过分了，分东西的时候就抢着要，现在叫吐出一点，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太爷，我帮你把他们追回来。” 太师无奈地看着两位没走的儿子，“你们怎么想的？” 张鼎：“给吧。贾蓉喜欢用钱办事，手上不能没钱，就当是我儿的嫁妆。” 这一份股份契书悄悄送到张氏手中，让张氏保管。 …… 翰林院的王启元神色恹恹地回家。 父亲很担心他的状态，可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影响在家族的骄子。 父亲找王启元谈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事事比不上贾蓉？” 王启元沉默不语。 “你和他同样的年龄，同一批进入考场，同期做官。如今他步步高升，而你还留在翰林院。 所以你羡慕了，同时你怕你自己成为老翰林，一辈子埋在翰林院。” 老父亲一下子看透了儿子的心思。 王启元抬头说道：“父亲不如你也走点关系让我出来吧，我也不比贾蓉差。” 老父亲叹息地看着儿子，劝慰儿子说：“贾蓉能够放下身份，将上级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夸一遍，你能吗？ 为了讨好上峰，他在青楼里和女子跳贴面舞、脱衣舞，你能吗？ 他将大半的身家拿出去和人换了这份差事，还立下军令状，你能吗？” “儿子，不是为父打击你，你跟贾蓉不是同一个台阶上的人，不管你怎么努力，对追不上他。 我们得要相信，有的人天生就是这块料子。他贾蓉就是块做官的料子。” “你想一下他在翰林院、工部做的一切。他有才华，有能力能应对各种事情，他还懂得人情世故。” “当我们发现比不过的时候，就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把对方当做自己的榜样。取长补短，成就更好的自己。 如果不是你在意，我也看不到这个人，也不会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这个位置是他谋划过来的，买通钦天监，说李贵八字冲了太上皇，让太上皇讨厌李贵。 发报纸夸大李贵的罪行，毁了他在百姓那的口碑，让御史台的大人攻击李贵，让皇上厌恶李贵。 最后用钱去贿赂闫家，通过闫家的手顶替李贵的位置。” 王启元听了，大为愤怒，“可恶，他这是陷害忠良，他怎么能这样做？” 老父亲觉得儿子还是太年轻了，太理想化，不知道官场不是非黑即白。 李贵出事，不仅贾蓉动了手，还有其他人出手要拉李贵下马。 只是贾蓉棋高一着，让他摘到了桃子，成了最后的赢家。 “做自己去吧，不要老想着贾蓉了。让他自己玩命去，他这样玩法早晚会出事。” 第一六一章 纳小妾 第161章 纳小妾 送走外头的客人，贾蓉半醉进入新房。 作为小妾不能盖红盖头，也就省去了很多环节。 开门，亲吻，推上床。 鸳鸯好生装扮了一番，腮颊擦上了香粉，唇角涂抹香蜜。 就是芙蓉花在她跟前也不能比拟，莲花也不比她粉红。 一件件衣服从帐里丢出，前面扔出来的还能完整，到后面几件就不要得了。 .... 外头的婢女正要进去，才想去刚才进去的是大爷，询问：“大奶奶，可需要我们进去？” “不用了。” 正要踢他，大腿被压制；要打他，手也被收服，动弹不得只能用嘴骂人。 “冤家，上朝要迟了。” “所以要速战速决。” …… 贾蓉纳小妾也能开上三十几桌酒席，比外头娶亲的人家还要多。 客人送来的礼物将一间屋子塞满了，满满当当的，没有下脚的地方。 张氏带着惜春清点礼物，记上名字，礼单上写上礼物的名称。 贾蓉问：“金银有多少？” “一万五千两，送得最多的是布行的大掌柜，接着是一些木行的大掌柜，他们送来的东西木雕比较多，金银也不少。” 贾蓉吩咐：“将工部大人的单列一个单子，找个同等的礼物送回去。” “好。” 贾蓉接管了李贵的工作，也参与长寿宫的建设，开始忙碌起来。 这一忙起来就忘记了布行的事。 不过有人帮他记得，比如常家布行的大掌柜。 “常家布行？” “对，他们的当家人到了，问大爷什么时候有空去见他。” 贾蓉想了想，说道：“就安排在今日中午。抽半个时辰去见他。” “好。” 贾蓉一直待在工地，天气实在是太炎热了，叫人心浮躁。 一些李贵提拔上来的部下，不服管教，贾蓉见进展缓慢，于是就叫提前休息。 他叫来厨房的人，熬煮了一锅青菜猪肉给大伙加餐，又让厨师搞了一锅驴肉给管事的加餐。 “先吃饭，吃饱了下午好好干。” 安顿好工人，他提前离开皇宫。 太白楼上常家布行的当家人早就等候在那。 包厢里四处放着冰盘，包厢舒适许多，没用外头那么热。 进入就感受到一股凉气，贾蓉怀念起空调来。 “大人。” “大人来了。” 四人站起来，拱手问候。 “大人，这位是我们的当家，常兰。” 常兰穿着蓝色的长袍，身形比壮硕一些，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男人。 在这时代，名字不能区分男女，比如贾府有个贾兰。 贾兰这名字若是放在后世，必然认为他是女的，但在这里就不是了。 这个人叫常兰也不奇怪。 他行动豪迈，一举一动都不像是个女的，但他的五官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个女的。 贾蓉挥手让他们坐下，“我们坐下说。” “这些是我从亳州带给大人的礼物，还请大人笑纳。” 贾蓉叫冬子收下。 贾蓉时间紧，所以他先问：“你能代表你的家族下决定吗？” “能。” “你能拿出多少钱来打点关系？至少二十万两银子。” 常兰在来的路上就思考这个问题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能拿出五十两白银。” “是银子，不是货物。” “对。” “这还是够，这个银子只能打动大人，不能打动皇上。” 常兰咬咬牙，“还能挤出十万两，这是常家最后的家底了。” “大人，别看我家商号很大，但上下打点下来，赚的钱也不多。” “手底下养的人多，这些钱还是四代人共同努力才攒下的家底。” 看常兰的模样，不像是说假话。 贾蓉问他：“你倾囊而出，就不怕赚不回来了，让一家子衰落下去吗？” “为什么我比其他布行的商家先到京都？不是为了利益，而是家族存亡。 不瞒大人说，益州知府早就盯上我家，不断给我家下套子，先是害死了我爷，再是我爹。 不出三年，我常家就会成为益州知府胡家的附属。” 从上面一番话，贾蓉得出判断。 “你是个女人。” 常兰顿时拉下脸，“大人怎么能这般看我。” 一旁站着的人也否认，“大人说笑了，我家主是男儿身，家里已有一门妻子。” “这事都要怪家主，家主年轻时貌比潘安，男生女相，即便在外奔波多年，也还是改变不了模样。” 虽然这些人一直在为常兰辩解，但都不足以改变贾蓉的想法。 贾蓉：“胡知府要吞了你家，必然不会让你家后继有人，男丁凋零才让你出来行走江湖。 你是了不得的女人，一人扛起一个家族，也挡住了胡知府的伸手。” 众人还要辩解，常兰拦下了。 她好几个深呼吸，才问：“大人是怎么发现的？” “刚开始是猜的，但到了后面听了你的阐述，我就认定了。你伪装得很好，但我看了你就觉得别扭。” “常姑娘经商多年，吃了不少苦头吧。” 常兰经商多年，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也学会了擦眼观色。 她见贾蓉神情自然，并没有因为她是女人而吃惊、震怒。 “大人是少有能揭穿我身份，又神色自然的人，在下佩服。 前不久我正和一伙人谈一批药材的买卖，在喝酒时不小心露出了马脚，他们见我是女人，不仅撕毁了合同，还吞了我的定金。 即便告到官府，县令大人不但没有帮我追回定金，还责备我是女人做男人的事。说在下被骗是活该。” 贾蓉颔首，很多事情不用说他也明白。“你能在险恶的世界中，为家族，为自己找到一条出路，很了不得。” 他受过高等教育，也见过不少女强人，到了这里并不会被这里的封建礼教所影响。 他一直告诫自己：我可以融入这个社会，但我不能失去自我。 贾蓉对她说：“你的身份带给你很多障碍，这个条件里需要加一条，你在京都所有颜料的买卖需要给出八成。” 常兰；“八成，这……太难了，我就算着在京都这里赚回一半的钱。” 她还是没想更长远，见她一路走来艰难，贾蓉决定提点她。 “在颜料上你是赚不到钱的，你能赚的是布匹。 你要用这个颜料的方子，弄出新颜色的布匹来，打上皇室的旗号，卖遍全国、全世界。” 常兰一下子就懂了，她一下子站起来，对贾蓉拱手，“大人要是愿意为在下做成这一桩买卖，在下愿意付出全部身家。” “叫人准备银子吧。对了，常姑娘愿不愿到我家后院玩一下？” 常兰：这话什么意思？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我是从还是不从？ 常武福：贾大人看上家主了？ 常家众人：难道贾大人要家主做妾侍？ 贾蓉意识到自己的话被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想请你到我家后院去，给我姑姑们讲一下你的经历，告诉她们女人还有另一个活法。” 常兰这才放下心来，“我这活法很苦，贵府姑娘们还是不要学的好。不过大人既然叫了，我也愿意走一趟。” “行。你明日早上过去吧。” 贾蓉下午还有干活，和常兰吃一顿饭就离开了。 贾蓉进宫就投入到建设宫殿的忙碌中。 晚上张氏处理常兰送来的礼物，发现了一大沓银票。 “夫君！”张氏大喊。 “怎么了？” 张氏拿起一大沓银票，颤抖地说：“五，五万两银子……” “多少？”贾蓉忍不住再问一遍。 “五万两！” “卧槽，他们还真有钱。” “卧槽，当官的来钱快！” 这一笔大款，让贾蓉忍不住喊了两句卧槽。 上一次得到大款还是在扬州抄家的时候。 “明日常家姑娘进府，你让姑姑们听听她的故事。顺道叫秦氏过来听，让她知道没有男人也能活得下去。” 第一六二章 史湘云大才女 第162章 史湘云大才女 常兰到宁国府带着忐忑的心情进去，这些年风风雨雨走过来了，她也不是很害怕。 大不了再被人嘲笑一顿。 张氏亲自出面接待，带她拜见了尤太太，又带她去后院坐坐。 一路走来，张氏的温柔让她感动，也由衷佩服宁国公府的亲厚。 即便是父母官益州知府夫人，也不曾这般礼貌接待过她。 但凡是官家的夫人，没有一个不鄙视她的，不是嫌弃她像男人一般粗野，就嫌弃她精于算计。 迎春、探春等人早早等着她了，一看到人先是吓一跳，睁着大眼睛看她，十分好奇。 史湘云最是活泼，走来问：“你真的是个女子？” “我怎么看都像是个男子。” 惜春问道：“蓉哥儿说你很了不得，一个人扛起了一个家族的重担，是个女英雄。是真的吗？” 这一群丫头天真无邪，居然让常兰不知怎么应对。 “我们进里边去坐坐。”张氏邀请她进屋。 众人纷纷让路，让常兰进屋坐。 常兰也因此见到了传说中含玉而生的贾家宝玉公子，见宝玉戴着束发银冠，勒着双龙出海抹额，穿着白蟒箭袖，围着攒珠银带，面若春花，目如点漆。 常兰心想名不虚传，果然如‘宝’似‘玉’。 常兰给诸位一一行礼，再将自己带来的礼物送上。 都是她昨日匆忙准备的礼物，不在贵重，而占了个巧字，让他们看了新鲜。 唯有惜春兴趣不大。“这些东西我都有了，蓉哥儿都送了我许多。” 听得这话，这人必定是宁国府的惜春姑娘，贾大人的姑姑了。 外头都说惜春姑娘，虽然不是嫡出的，但也是深得宠爱的姑娘，如今看来错不了。 常兰：“在下来的匆忙，不曾带有益州的好物，等下次在下回去给姑娘寻来蜀中面偶人，它是模仿变脸戏曲做的，能一张张撕下脸来。” “这么有趣，你下次一定要带来。” 史湘云把玩着手中的礼物，问她：“你遇到过最惊险的事情是什么？” “你们想听大江翻船、还是山岗遇虎的故事？” 一众姑娘们瞪大眼睛，半夜见到黑影都能吓死她们，没想到这个常家姑娘的故事更惊险。 “你都说来听听。” 张氏：“你但说无妨，厨房已经准备好了惊神汤，要是被吓到了，等下喝碗汤就好。” 常兰便说起自己的故事。 稍加装饰，她就能将自己的故事说得跌宕起伏，常与人打交道，让她有一张巧嘴，说出来的故事比外头说书人说得还要精彩。 贾府的主子们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还会跟着剧情大骂歹人没良心、毒心肠。 听到常兰逢凶化吉的地方，她们都跟着鼓掌，赞常兰做得好，机智过人。 当听到常兰遭受不平的待遇，常兰心灰意冷的时候，她们都会鼓励她，下一次定不会这样。 史湘云被常兰的故事激发，她当天下午就动笔写了一篇白话文的故事。 回荣国府的路上，贾宝玉说道：“女子活得像她那样可真辛苦，宝钗姐姐你千万不要像她那般。” “好好的一朵娇艳的花，非要跟男人那般弄得浑身污臭。” 探春却不同意，“我倒是觉得，她这样做也不错。不管前方有多难，都得要面对。” “不，不是这样的，探春姐姐你也想象她那般活着？宝钗姐姐你说，到底谁说的对。” 薛宝钗笑眯眯，不说谁对也不说谁错。 迎春犯午困，没有插话。 史湘云留在惜春院子里，她一面写着话本，一面问惜春写得对不对。 惜春看了，自己也心痒痒，拿起笔来补充一些上去。 靠着一腔热血，她们洋洋洒洒写了十张纸。 写完了拿去给张氏看，张氏又提点几句。 她们合伙补充故事内容。 张氏：“写得好极了，等大爷回来，必定会称赞你们。” 雅晴等丫鬟纷纷说起恭贺的话。 整个下午惜春、史湘云都怀着一种自豪感等待贾蓉回来。 两人在等待过程中，还用最漂亮的体字把故事认认真真地重新誊写了一遍，还用红墨汁将精彩部分描上一圈花边。 将近申时末的时候，她们满怀信心地把故事放在入门最显眼的位置上。 酉时，酉时二刻，酉时末，还不见贾蓉归家，她们等待不耐烦，就到前院去等。 戌时，两人并排坐在垂花门的门槛上，手掌托着脸看向前方。 戌时一刻，冬子匆匆跑回来。 两人兴奋站起，还没等她们开声，冬子先说话。 “惜春姑娘，史大姑娘，大爷今日不在家用饭，晚膳是用等了。” 两张兴奋的小脸垮了下去，因为兴奋而耸起的肩膀重重地垂落。 “哦。” 史湘云：“能有什么事呢？放衙就该回家啊，我叔父们都会回家的。” 冬子解释：“报社的主编们被放出来了，大爷带他们一起去泡汤池洗掉晦气。顺道说一下报社的从属问题，史大姑娘莫要生气，你有什么事吗？” 翠缕、彩屏当即将主子们写话本的事说出来，抢着说故事情节。 末了，她们又赞扬一番。 翠缕：“我家姑娘可用心了。” 彩屏：“我家姑娘也写得很好，大奶奶都说写得很精彩。” 冬子得知来龙去脉，晚上找了机会将这事告知贾蓉。 贾蓉借着睡觉前的一盏灯光将这故事看完，他作出评价：“故事情节有余，情感渲染不足。” 次日张氏代替转达评价，“夫君说情感渲染上还得要增加，前三百字要说明她出身凄惨，最好加入她父亲被虐死的部分。 中间三百字，要说明家族分崩离析，她遭人陷害惨些嫁人，定亲了又被未婚夫婿抢夺家财的事情……” 惜春点头，“嗯。” 史湘云听得不是很明白，“这样写就不像是常大姑娘的故事啦。” 张氏道：“夫婿交代，要隐去常大姑娘的名字，以及能代表她身份的信息，否则你们就不是在写故事，而是给常大姑娘招祸害。” 史湘云：“可是……” 惜春：“蓉哥儿说的都是对的，我们跟着改就是。” 张氏抚摸她们的头，“夫君很看好你们的话本，他说你们要是能将常家那分崩离析到拧成一股绳的过程给写出来就更好了。三天后开始刊登你们的话本，你们要写好一点。” 一听到要写长篇的话本，史湘云变得斗志昂扬，“我一定会写好的。” 惜春：“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故事啊。” 史湘云拉着惜春的手就往外跑，“话本嘛，就是真假结合。” 第一六三章 还是女人最懂男人 第163章 还是女人最懂男人 常兰的事情，贾蓉跟闫高山说了。 闫高山答应见一见常兰。 见面的地点就定在闫高山经常去的青楼。 当天下午贾蓉先到现场，和常兰通气，后头等着闫高山过来。 后面闫高山过来了，他上下打量了常兰一番，表现出漫不经心的样子。 贾蓉知道这事悬了。 闫高山一坐下，常兰就拿出价值千金的好礼，以及一幅绣工精美绝伦的蜀绣。 闫高山看都不看一眼。 贾蓉的心落到谷底，这些东西都不能打动闫高山，后面怕是更难谈了。 这五十万两银子可能也塞不住他的胃口。 “大人，您来喝一口，润润嗓子，您过来也累了。”贾蓉转身对常兰说，“你不是准备好东西给大人看的吗？还不快点送上来。” “好嘞，马上就来。”常兰出去，当即叫上来五个身着蓝白色水烟绸的姑娘。 这些姑娘不仅身高一致，相貌一致，大小都差不多。 贾蓉看了惊艳道：“常当家，你这瓜子脸的美人从哪找来的，都一个样啊！” 常兰笑道：“这分别是三胞胎姐妹和保胎姐妹，同一个母亲生的。” “大人，让她们给您来一段。”常兰对闫高山说道。 她当即挥手让她们跳起来。 这五个姑娘身段相当了得，简直是水蛇转世，妖娆别致。 月师弹奏的也不是京都长听的曲子，而是蜀中那边的民谣。 随着曲子进入高声部分，那些姑娘一旋身，就扯下了外袍，露出了紧身的绸衣，以及一双细脚。 “哎呀呀，她们居然不穿鞋，你这选的舞蹈不错啊。大人快看，这几位姑娘都不错。”贾蓉提醒闫高山。 抱着翠翠喝酒的闫高山，顿时来了兴趣，看她们跳舞。 只见她们不知从哪找来的小板凳，一个个坐在板凳上，跳起洗脚舞。 这一蹦一达，拉起半截裤管，就让她们的脚腕露出来了。 这一招真是绝了，完全拉拢了闫高山的心。 贾蓉：人才啊，这种女人都能找到，真的太了不起了。 闫高山越看越欢喜，露出了微笑。 见闫高山动了心思，贾蓉对最脸嫩的两姑娘过来，“过来聊聊。” 两姑娘脸红红的，向酒桌走来。 走近一看，她们不肥不瘦，身形刚刚好。 “过来，都踩到凳子上来，酒桌跳舞会吗？”贾蓉问她们。 她们都摇头表示不会。 一个女子小跑过来，也许是她们中的大姐，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大人，我会。先让我打个样，再让她们上去跳。” “好。” 大姐先对闫高山抛媚眼，而后旋个身，踩上凳子，带展露大鹤的身姿，一点一点踩到桌面上。 贾蓉、常兰拿走菜盘子，让她更多跳舞的空间。 贾蓉惊叹这玉足，“这哪是脚啊，那简直像牛奶、像白玉、像刚剥了壳的鸡蛋。” “贾蓉，你就不懂了。李白曾经说过：长干吴儿女，眉目艳星月。屐上足如霜，不着鸦头袜。 什么牛奶、白玉，都是俗物，只有霜才能衬得上这美足。” 闫高山放肆嘲笑贾蓉的不懂事。 常兰惊讶道：“大人，您怎么知道她们来自吴地？她们生在吴地，长在吴地，前几天才刚到京都的。” 贾蓉长叹道：“濯罢兰汤雪欲飘，横担膝上束足衣； 起来玉笋尖尖，放下金莲步步娇； 踏罢香风飞彩燕，步残明月听琼笛； 几回宿向鸳被下，勾到王宫去早朝。” “好诗。” 桌上的美女停下来了，常兰一招手，让她们都过来。 分三个上桌子去跳舞，留两个去伺候闫大人。 至于那翠翠，早就被挤到一边去。 一代新人换旧人，闫高山可不是长情的那个。 把闫高山伺候好，后面的都好说。 中途，常兰拉贾蓉出门外。 贾蓉问她：“这些美女，你是从哪找来的？” “吴地过来的，已得到信，我就派人传信回老家，叫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将人送到京都来。 财色不分家，两手准备准不会错。我那别院里还有七八个各具特色的，要不给大人您留一个？” 常兰：“大人放心都是干净，教过各种技巧，但没碰过男人。” “笑话，不碰男人，怎么学口欠箫曲子？”贾蓉不信她鬼话。 “大人孤陋寡闻了，教养嬷嬷自有法子教她们。” 常兰又问：“大人是想带回府里，还是留在这里？” 贾蓉点着她，“还是女人最懂男人，找个脖子长点的，养在这里，我包了。” “怎么敢让大人破费，这点钱，常家出得起。” “成，过几天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当天晚上闫高山直接将五位美人带走了。 因为闫高山走得早，贾蓉就有了下半场。 他和常兰换个地方继续坐，“马上到中秋节了，你那边的人怎么安排？” “一人一封月饼，多发半个月工资。” “明天给你介绍几个工部研究颜料的大人，别看他们官位小，但他们研究了一辈子的颜料。 你要是和他们交好了，他们随意搞搞，都能给你搞出新颜色来。” 常兰亲自给贾蓉倒茶，还给剥螃蟹，“多谢大人赏识。” “他们帮你，不得好好谢谢人家？” “必须要，您说送点什么好？” 贾蓉：“一人一坛子好酒，两封月饼，两斤白糖，二两银子。” “好。”常兰爽快地答应。 “好了，今晚就到这了，我回去给其他部门整点东西。” “别啊，其他部门的我都包了。大人是信不过我？只要大人管辖下的，每一位大人都是刚才那个礼数。” “大姐，好处不得你一个人捞了，得要留点缝给别人。” 常兰拉着贾蓉不放手，“大人，你就可怜可怜我，给我个表现的机会，我一定会帮你办得顺顺当当的。 好事不做到底，我这银子就白撒出去了。” “成，明天给你名单准备货物。” “多谢大人，大恩大德，没世难忘。” 第二天贾蓉和木材商人吃饭，一张饭桌上，贾蓉说起了常兰。 “昨天，有个傻女人，抱着我大腿，求着给我的人送东西。我说你送啥啊，中秋节人人都有月饼，谁还稀罕你的月饼？” 木材商人上道啊，当即拍胸脯说，他也送。 中秋节前三天，贾蓉叫上颜料所、砖所、木头所的大人们开会，“喜不喜欢我不要紧，都来开会，不来就没有中秋大礼包。” “我给大家弄了一些中秋节福利，一人两坛子五斤装的坛子酒，五两银子，五封月饼，五斤白糖。 拿着我发给你的牌子，到平安坊槐树街槐树胡同领取。” 这一份大礼包，人人都有。 不管对谁都是一份大的收入，没有谁不说一句贾蓉的好，即便是讨厌贾蓉的人，此时也闭嘴不说。 小官小吏没有不开心的，中秋节前的那几天自觉干活，工作效率大大提高。 第一六四章 图书馆开业 第164章 图书馆开业 八月十八日，报社重新开业的大喜日子。 报社的收入虽然给了闫高山，但管理权还在贾蓉手里。 这是贾蓉争取的结果，闫高山也不想麻烦，他只要钱不想管理报社。 一封三千八百八十八发的炮仗，当街燃烧。 噼里啪啦，引来了诸多沾喜庆百姓。 贾蓉掀开头上的牌匾，皇上亲赐的牌匾正式挂在上头。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贾蓉对外拱手道：“今日阳光报社新正式启用，前院为百姓图书馆。 只要是认真看书的，喜欢看书的，不论贵贱，不论男女都可能进入借阅。 现场看书不要钱，借出需要交押金二十文钱。” “好。” 百姓中不少人鼓掌称好。 贾蓉对一旁的好友、先生拱手，招呼大家入内参观。 报社重新开张没有摆放酒席，不过派了很多糖果给百姓，让他们传播一下报社的名头。 报社开业的黄道吉日是贾蓉上道观，请贾敬算吉日，贾敬自认道行不行，就请师兄道空帮忙算。 因此开业这天，不仅请来了道济，还将不喜下山的贾敬给请过来了。 贾蓉带着一众人进入图书馆，“这里头的书架是按照各行各业摆放的，放得最多的是四书五经，其次是话本、连环画，最后是报纸……” 贾蓉带他们到阅览区，“这里的长桌全是给读书人使用，脚底下有孔洞，夏天会有一些地气涌上，夏天就不会太热。” “等下雪了，这些管道里就会有热水走过，冬天不冷。” 道空：“贾大人想得周到。” “贾大人，你将藏书馆弄出来，又不收取银钱，何意？”道济不解地问。 “世上有很多藏书楼、藏书阁，但都不对外开放，而我弄的图书馆，是对民众开放的。求的不是财，而是开明智。 一个人穷人读书明智了，就能靠着自己的智慧改善家里的条件，等他的儿子的生活过好了，他的孙子就会读书。 这样一来，读书人多了，明事理的人就多了。明事理的人多，世间的不公平便会少很多。” 道济颔首，赞贾蓉高义。 “大人，陈大人、魏大人等人到了。”馆长来说道。 贾蓉让竹山居士带祖父进去逛逛，他去迎接客人。 来的这一批都是工部的官员，贾蓉请假干嘛去，他们当然知道。 既然知道了，不可能不上门来祝贺一番。 贾蓉：“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 老旭头：“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望你不要嫌弃。” 老魏：“这可是喜事，不带礼物可不行。” “子谦，你不收，是不是瞧不起我？” 贾蓉命人接过礼物，笑道：“怎么敢？快进来，这里头有好多书是我从岳父大人那里复印出来的，市面上少有。” “工科在丁字号架子，康儿，你带诸位大人过去。” 几位大人走过去，四处看看，很喜欢这里的布置。 “咦，这书都是站着的。” “书不该平放的吗？” 几人走进隔间去看，发现每一本书都是站着的，这些书都有一层书皮，书名就写在侧面。 “一目了然，不用动手就知道这是什么书了。” “你看下边还有着作人的姓名，太棒了，我想要找书就不用一本本拿出来翻找那么麻烦了。” 康儿将竹签递给几位大人，“这个叫做书签，比如大人您从这里抽出一本书，就把书签放到空格来，等您看完了，再将书原路放回，抽出书签即可。” “这个法子好，这样既不会把书放乱。下次还能从这里找到。” “这图书馆的法子，很值得我们借鉴。” “家里的书架，该变换样式了。” 贾蓉在大门处，接待客人，见到了苏家的马车。 这马车很眼熟，苏琼出门经常坐它。 该不会是苏琼来了吧？ 苏琼这人在闫高山身边，站稳脚跟后，整个人都飘了，再也不会将他放在眼里，不可能过来。 走下马车的是个瘦弱的男子，他带着礼物下马车。 还没等他站稳，马夫就说：“你快去快去，我在边上等你。” 这马夫好大的口气，说话这般不客气。 来人是苏琼身边的长随，好像叫陈文涛，苏琼前妻的弟弟。 据说苏琼可怜他，才将他带在身边。 贾蓉远远就拱手，“陈大人好，欢迎，欢迎。” 陈文涛将手里的礼物送上，“姐夫在府衙忙碌，不得空前来，特意叮嘱在下，给贾大人送礼物。恭喜贾大人的图书馆开业，感谢贾大人能为天下读书人提供便利。” “客气了，里边请，各处都有美景，陈大人好好欣赏。” 陈文涛颔首，跟随引路的仆人进入图书馆。 图书馆别致的摆设，让他很新奇。 陈文涛在入门处看看，然后寻了自己感兴趣的区域找过去。 贾蓉接待后上门的官员同时，观察陈文涛一眼。 图书馆人流如织，大家都很好奇这个新开的书店。 一个时辰后，那个车夫在门口骂骂咧咧，想要找陈文涛，但不管他怎么喊，陈文涛就是不出来。 为了不影响声誉，车夫被馆长劝了回去。 贾蓉要招待的客人多，也把这人给忘记了。 图书馆头三天都很受人欢迎，也因此暴露出很多问题，需要贾蓉拿主意。 再加上族学的孩子们都到应天府管辖下的蒲县考试去了，贾蓉是两边担心，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连续三四天一回家躺下就不想动。 八月二十三，族学的孩子们终于回来了。 贾蓉早早等在族学，“考得怎么样？” 贾兰信心满满，“十拿九稳。” 汴战：“那些题目太简单了，我都做过好多次了。” “族长放心，这次我一定能考上。” “族长，是不是考上了就有奖励？我能要两只母鸡吗？” 秦钟兴奋地喊：“我考上了能去看看我姐姐吗？” 姐姐以前经常派丫头送东西回家，可是最近几个月只见信件、口信，不见有人回家，家中父亲很担忧。 所以秦钟大胆地问一句。 贾蓉想了想，点头说：“考上了，就可以。” “可以，只要考上了，我满足每个人一个条件。”贾蓉承诺道。 众人欢呼，“太好了。” 贾蓉还宣布另一个消息，“放假三天，三天后来认识新的山长。” 贾代儒不得不接受现实，他成了图书馆管理员，什么都不用做，每天到图书馆点卯就成。 新来的山长是贾蓉从崇明书院挖来的，他对科学很感兴趣，未来贾蓉要增设一门科学课。 第一六五章 双喜临门 第165章 双喜临门 九月初三日，不知道是哪位官员带来了两箩筐海鲜到工地，鲍鱼、花蛤、螃蟹、海虾，居然还有鱿鱼。 各色的鱼都拿去顿酸菜，放入花椒提鲜。 贾蓉亲自指挥工地厨师干活，做了一锅鲜美的海鲜大杂烩。 “来来，开饭了。” “哇！海货啊。” “许大人吃不惯海鲜，还有羊肉在里面，地人参也不错，多吃几口。”贾蓉夹起一个大花螺放嘴里吸。 山东来的老邬，拿出自己的好宝贝，“贾大人，陈醋要不？给。” “我就说，怎么吃着不对劲，越来是缺了这一味。” 老陈醋具有一般醋的酸醇、味烈、味长等特点，同时，还具有香、绵、不沉淀的特点。 汴枫说他，“酸不拉几的，别往里面放。” “贾大人，我也不吃老陈醋，你自己弄个碟子。” “就你们两个喜欢吃醋。” “贾大人，您不是山西人，怎么就吃得惯老陈醋呢？” 贾蓉吃着鱼腩，还不在意地说：“我家娘子最近喜欢吃酸的，我跟着吃了几天，感觉还不错，越吃越香。” “都说女人怀孕喜欢吃酸的，你又不怀孕吃个屁酸。”汴枫夹起两头鲍鱼往嘴里塞。 埋头吃饭的贾蓉，抬起头来，吧唧一下嘴，回味着口里的酸。 汴枫：“怎么了，伤到你了？给你道歉？” 贾蓉不在意这个，他在意另一个。 “我娘子最近很喜欢吃酸。” 扒拉大铁锅的大人们反应过来了。 许大人：“永安坊有个妇科圣手，眼睛毒辣，一眼就看出有没有怀孕。” “我家婆娘有个偏方，专生儿子，我儿媳妇吃了几次，生了三个儿子。” “贾大人你成亲都有两年了，至今都没有子嗣，说不过去啊。” 说起生孩子的事，虽然男人没有女人那么精通，但都知道一些。 有的是亲身经历，有的是道听途说。 贾蓉坐不住了，虽然经历了两辈子，但他两辈子都没有孩子啊。 “我先回去看看，你们看着工地啊。” 汴枫把筷子往桌子一放，唬得众人一跳，以为他不同意贾蓉早退。 汴枫：“差点忘了，今日是放榜人，我家小儿考童生，我也得回去看看。” 两人都交代了临时带班人员，一同离开皇宫。 贾蓉一出宫门就被周笋迎上。 汴枫抢先问：“童生榜出来了没有？” “回汴大人，出了，恭喜大人，贵公子考上了童生。” “哈哈哈，不错。”汴枫拍贾蓉肩膀，“多谢你了，改天请你喝酒。” 汴枫转身向北门走去，打算买点好东西奖励一下汴战。 周笋说了另一个重大消息，“今日亲家太太带住家的大夫上门，大奶奶诊出了喜脉，两个多月了。” “恭喜大爷。” 贾蓉爽朗大笑，“我就要当爹了！” 贾蓉急切的心情让马儿跑得飞快。 岳母还在，贾蓉不好失态，恭恭敬敬站着。 岳母说什么，他就应什么，不时抬眼看向娘子。 张氏喜上眉梢，成亲两年一直怀不上孩子，她比谁都焦急，私底下悄悄喝药，不敢被夫婿知道。 岳母不好打扰小两口，提出去尤氏院子去坐坐。 人一走，贾蓉就黏上张氏，“怀上了！” “是啊！终于怀上了。” 张氏红着脸说道：“大夫说最近房事过于频繁，造成了一些影响，叫我们分房睡，至少……至少三个月前不能同房。” 上一次同房是什么时候？两天前吧，在花园里。 再上一次是在小鱼塘边。 上上上一次是书房的案桌上…… 算下来，每隔三天同房一次，确实有些密切。 “听大夫的，以后一三五七就睡你这边，二四六八睡鸳鸯那边，逢十就休息。” 张氏红着耳根推他，“不要脸，前三个月，后三个月都很危险的。” “娘子糊涂，你还有手，还有口，怎么会不行呢？” 张氏羞得拉起被子盖住脸，不听他的胡言乱语。 得知张家太太回去了，荣国府那头的人联袂而来。 王熙凤还没进门就喊道：“早就想过来了，就怕影响你们母女俩谈话。 这不，一听到亲家母回去了，我们赶脚上门来了。张家妹子，不会嫌弃我们吵吧。” “哟，蓉哥儿回来了。” 李纨、迎春、探春、宝钗等人都跟过来了。 李纨笑盈盈跨入门，那双古井似的眼睛，今日带有亮光，犹如死水泛起了活力。 “婶子过来了，请坐。” 贾蓉让出地方，给李纨、王熙凤。 李纨给贾蓉回了个大礼，贾蓉连忙搀扶她起来。 探春笑说：“蓉哥儿还不知道吧，兰小子考上了童生，珠大奶奶不知有多高兴。” 原来如此，怪不得进门时李纨投过来的那一眼像水波一般温柔。 李纨将贾兰穿过的衣服盖在被子上，“这是兰小子穿过的小衣，我一直珍藏着。” 王熙凤拈酸吃醋，坐上小凳子，“原本说好给我的，如今被你抢了先。” 王熙凤嫁进来也有几年了，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的压力更大。 张氏：“婶子别难过，你也快了的。等我孩儿穿过百日，我就藏起来，给你的孩儿穿。 这样你的孩儿就能有两份福气了，日后定能被两家小子保护着。” 王熙凤扑哧笑了，承了张氏的好意。 李纨叮嘱张氏好好养着，众女眷说起别的话题。 尤氏送走亲家母，带着秦氏过来，小院子就更热闹了。 寝室里边都是主子，寝室外头都是如花似玉的丫头们，一屋子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 贾蓉见贾兰在外探头探脑，又看这里头没有他插话的地方，只得出去坐坐。 贾兰兴奋地喊：“哥，我考上了。” “嗯。” “我要《凡人修炼》的最新册，我要第七册！”贾兰最后一句直接用喊的。 “看什么看，还有两个月就府试了，过了府试再说。” 贾兰瞬间僵硬，兴奋的笑脸抖了两下，倔强地挂在脸上。 屋里的李纨听到这番对话，心中大定。 有蓉哥儿帮盯着贾兰学习，这一年来她轻松多了。 她再次体会到，有男人撑着的好处。 贾蓉勾走贾兰，“有多少人考上了？” “四十六个，一个不少。” 第一六六章 秦钟贾宝玉见面 第166章 秦钟贾宝玉见面 秦钟穿上最好的一套衣服，出现在宁国府的后门。 他手里提着三份礼物，一份是给尤太太的，一份是给大奶奶的，最后一份才是给姐姐的。 他鼓起勇气上前敲门。 守在后门的婆子来开门，打量学子装扮的秦钟，“你找谁？” “学生是秦家子，府上秦姨娘是我姐姐。 学生考上了童生，特意来拜谢大爷，又听说大奶奶有了身孕，故而来送礼物。” 婆子听说对方是童生，脸色好了一些，说道：“你等着。” 那头婆子进去禀告张氏。 张氏已经被告知秦钟的请求。 当婆子来禀告时，让秦钟入府探望秦氏。 “让他去见太太，直接到秦姨娘院子去，不用到这边来。 他一个外男到这里来，不合适。” 婆子领命，将秦钟带到尤氏那磕头请安，随即带到秦氏的院子。 姐弟二人一碰头，抱头痛哭，互诉相思之情。 弟弟问起姐姐的起居饮食，秦氏一应说好。 秦氏拿出体己钱，全塞给弟弟，叫他拿回去给父亲买药吃。 秦钟不好拿，秦氏说道：“大爷不会亏待我。 大爷是个手缝大的，手里有钱就乐得分给我们。 姐姐我也不出门去，没处花钱，针线、头饰之类的，府里都有分发。 这钱放着也不能生子，这些钱你尽管拿去。” 秦钟听了，才将银子放好。 秦氏留秦钟吃顿饭，歇过午觉再让他离开。 婆子带他离开时，正好碰到过府看望张氏的贾宝玉等人。 看到远处走来一偏瘦的小生，颇为陌生，不像是府上的。 迎春、探春等纷纷拿起蒲扇盖住脸，往后退了退，躲到树丛后头去。 贾宝玉上前问：“那头的是谁？” 婆子上前应答，说了秦钟的身份，对秦钟好生夸赞了一番。 因为避嫌，秦钟低下头，怕自己冲撞了贾府的姑娘们。 贾宝玉看得不真切，就说道：“何不请进这秦小爷抬起头来，我也瞧一瞧。难道我见不得他不成？” 婆子见秦钟低垂着头，就说道：“不是这话，他生得腼腆，没见过大阵仗儿。” 贾宝玉不信这个，他上前去叫唤，“你抬起头来。” 贾宝玉见秦钟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似在自己之上，只是怯怯羞羞，有女儿之态。 秦钟腼腆含糊，慢慢地向贾宝玉作揖问好。 不远处偷看的探春，撞一下迎春，“瞧瞧，这么俊俏的男子，竟把宝玉给比下去了！” 迎春木楞，不觉得秦钟好看，欣赏不了秦钟的美。 宝玉自见了秦钟的人品出众，心中似有所失，痴了一会儿。 他看着秦钟呆呆地想：“天下竟有这等人物！如今看来，我竟成了泥猪癞狗了。 可恨我为什么生在这侯门公府之家，若也生在寒门薄宦之家，早得与他交结，也不枉生了一世。 我虽如此比他尊贵，可知锦绣纱罗，也不过裹了我这根死木头，美酒羊羔，也不过填了我这粪窟泥沟。 ‘富贵’二字，不料遭我荼毒了！” 秦钟自见了贾宝玉形容出众，举止不凡，更兼金冠绣服，骄婢侈童。 秦钟心中想道：“这宝玉怨不得人溺爱他。 可恨我生于清寒之家，不能与他耳鬓交接，可知‘贫窭’二字限人，亦世间之大不快事。” 二人一样的胡思乱想。 贾宝玉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也忘记身后的两位姐姐。 他问秦钟：“几岁了？读什么书？ 弟兄几个？ 学名唤什么？” 秦钟一一答应了。 二人你言我语，十来句后，越觉亲密起来。 探春将二人还要说下去，捡起花坛里的鹅卵石砸贾宝玉。 她喊话道：“要聊天，到别处去，别误了我们的时辰。” 贾宝玉这才想起，自己来这是干嘛的。 宝玉只答应着，也无心去探望张氏。 “你随我到花园去坐坐吧。” 秦钟也不想离开，于是答应了贾宝玉的邀请。 宝玉的丫头婆子跟着宝玉走，探春等人见他们走远了才出来。 探春、迎春几人一面笑哈哈地讨论着秦钟，一面往惜春的院子去，邀请惜春和史湘云去看望张氏。 贾宝玉和秦钟在花园里畅聊。 秦钟说起在族学学习的过程，又说了最近考上童生的事。 考上童生的喜悦，延续至今，每当说起这件事，秦钟都格外骄傲。 宝玉不等秦钟说完，便答道：“我的先生上年回家去了，也现荒废着呢。 父亲想暂时送我去族学温习旧书，等先生回来了，再回家里读书。 不过祖母说族学的孩子太淘气了，怕伤着我；再加上我前段时间生病了，所以才耽搁了这事。” 贾宝玉兴起，“不如我也到族学去读书，这样大家都有伴。” 秦钟笑道：“好啊。宝哥还是快点去说吧，我们可以一起上学，又可以常相谈聚，又可以慰父母之心，又可以得朋友之乐，岂不是美事？” 宝玉道：“放心。我回去就告诉祖母，我祖母开口没有做不到的。” 二人计议一定。 各自归家去。 府里发生任何事，都逃不过贾蓉的耳目。 贾蓉回到府里，就从老根那得到了消息。 “原着的魅力，总是这么强大，总感觉他们会碰上，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了。” 贾蓉不焦急拆散他们，反而有了别的乐趣。 “不知道告家长的画面，会是什么样的？” 贾蓉当天晚上有应酬，没有在家里待多久。 闫高山是个精神力旺盛的人，几乎每天都要到青楼去走一遭。 新欢旧爱轮着上，也没能消耗他的精神。 这次本来是不想过去的，但来叫的是户部的一位官员。 户部的都是财神爷，不能得罪啊。 贾蓉一到藏凤楼，白鹤就出现在他身边。 她是贾蓉养在藏凤楼的相好，她的脖子修长而性感，还有一双青葱一般的手指，很得贾蓉欢心。 闫高山说得对，女人身上一定要有一个出色的特点，才能让男人爱不释手。 “趁他们还没来，我们先到你房间玩玩。” 白鹤欢喜地带他过去，玩什么都依他。 白鹤不仅懂事，配合度还很高，贾蓉忍不住拉她尝试几个新招数。 第一六七章 贾宝玉入族学 第167章 贾宝玉入族学 楼下传来嘈杂声，这头是头牌居住的地方，按理说会安静许多，怎么会有嘈杂声？ 干完一仗的贾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起身来看看。 透过窗缝，看到苏琼呵斥陈文涛。 “你算个什么东西，如果不是我给你饭吃，你早就死在大街上了。” “你那一家子窝囊废，全是靠着我才有今天，我告诉你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做得做，不做也得做。” 苏琼拍拍陈文涛的脸，“识时务才能走得更远，你看贾蓉不就比你聪明了。” “你要是有贾蓉的一半，在闫大人跟前得个好脸，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苏琼嫌弃地在陈文涛身上擦手，气呼呼地离开了。 这个苏琼不仁道啊，处处说要提携小舅子，又处处在打压小舅子。 这完全就是后世的控制人的手段。 白鹤从后面抱贾蓉，“要不要我去找芳儿姐姐打听一下？” “芳儿？” “对啊，大人有所不知，这个陈文涛喜欢芳儿姐姐，奴家好几次看到他从芳儿姐姐房里出来。” “是喜欢，还是交易？” 白鹤：“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即便陈文涛藏得很好，还是有蛛丝马迹可寻。” 贾蓉和白鹤分开，贾蓉去雅间找苏琼玩去。 白鹤找芳儿聊天。 芳儿一直是闫高山控制的棋子，闫高山想要拉拢谁，就会将芳儿送给谁。 听好几位大人说，芳儿姑娘就是那五石散，吃上了就舍不得戒掉。 芳儿好几次被送到这边来，贾蓉直接用钱堵住她的嘴，他在酒桌上怎么吹嘘，芳儿姑娘都不会反驳。 直到白鹤出现，贾蓉移情别恋，闫高山才放过他。 等酒桌散去，白鹤才探听到一些消息。 白鹤：“闫大人和户部的几位大人打算利用修运河，从户部挖一笔钱出来。” 这件事贾蓉知道，也是刚刚在酒桌上谈的事。 贾蓉还拍胸脯说：“修河道，我也懂，大人们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叫我，绝无二话，也不拿一分钱，我只求一份好看履历。” 白鹤又说道：“苏大人打算将芳儿送到户部浙江清吏司冯郎中那。” “那老头老得牙齿都掉了两颗，将芳儿送过去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白鹤凑在他耳边说一句，“苏大人为了能参与进去，想将陈文涛送给闫大人。” 贾蓉被自己口水呛到，“他真敢想！” “犯得着吗？想要赚钱他多卖两个官位就好了。” …… 众嬷嬷丫鬟伺候贾宝玉换衣服，见他不换，又要出二门去。 众嬷嬷丫鬟只得跟随出来，还以为他是去看戏。 谁知到穿堂，便向东向北绕厅后而去。 偏顶头遇见了门下清客相公詹光单聘仁二人走来，一见了宝玉，便都笑着赶上来，一个抱住腰，一个携着手，都道：“我的菩萨哥儿，我说做了好梦呢，好容易得遇见了你。”说着，请了安，又问好，唠叨半日，方才走开。 老嬷嬷叫住他们，因问：“二位爷是从老爷跟前来的不是？” 二人点头道：“老爷在梦坡斋小书房里歇中觉呢，不妨事的。”一面说，一面走了。 宝玉见父亲睡午觉了，不好去打扰，转身去找薛宝钗。 宝钗姐姐善解人意，又是个美丽的，贾宝玉爱往她院子去。 见宝钗摆弄胭脂膏子，他碰碰想吃上一点，被薛宝钗又笑又哄给哄了出去。 两人在屋里热聊，贾宝玉和宝钗的感情越发亲厚许。 等婆子来问是否摆饭时，宝玉才想起正事。 和门客闲聊的贾政，见宝玉进来请安。 众门客见贾宝玉，连忙上前打招呼。 “听说哥儿的字又进步了，赏我们几张贴贴。” 宝玉笑道：“在哪里看见了？” 幕僚道：“好几处都有，都称赞了不得，外头还有人找我等要呢。” 宝玉笑道：“不值什么，你们说与我的小幺儿们就是了。”一面说，一面前走。 贾宝玉请了安，说上学的事。 贾政冷笑道：“你如果再提‘上学’两个字，连我也羞死了。 依我看，你就是想去玩。如今的族学可不同往日，即便是老祖宗开口说话，你没有实力也去不得。” 众门客们都起身笑道：“老世翁何必又如此。今日哥儿一去，过三二年就考得功名了，定不会像以前那般小孩儿的姿态。” “族学虽然颜色，但蓉大爷不会不给老世翁面子。” 贾政叹道：“你们有所不知道，贾蓉成了族长后，对族学尤其看重。 但凡族人都可以去考试，但凡考上都免食宿，补贴月费。 只是这考入的门槛高了，不是谁都能免考试入学的。” 这事门客们不是知道，相反就是太知道了。 他们见贾蓉将族学管得正气，想要将自家孩子送进去，沾一沾贾府的福气，不承想都不许走后门，都要进行考试。 一人说道：“听说工部汴枫汴大人的儿子就不用考试。” “老世翁，为了哥儿的前途，还是说一声的好。” “世兄（贾宝玉）不比别人差，不去试一下，真的荒废在内宅了。” 贾政看向自家的儿子，没好气地说道：“今日便替你说情去，到了族学要认真学习，可明白？” 贾宝玉胆子变小了，只顾点头，不敢张口说话。 这头贾宝玉带着众人回贾母的院子去，袭人将贾宝玉的想法告知贾母。 贾母听了好生欢喜，拉着贾宝玉就赞美他，“我的哥儿，终于想要好好学习了。等你学成出来，必然有一番大作为。” 一心想着和秦钟一起读书的贾宝玉，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要面对的，都是他一直不想面对的。 这头贾政叫来李十儿，将贾宝玉想到族学上课的事，告知贾蓉，叫贾蓉安排好贾宝玉的功课。 贾蓉满口答应了，让李十儿转告贾政，他会安排好的。 张氏私下里说道：“宝二叔我见过几次，他虽有些聪慧，但不是好读书的，怕只是一时的热炕头。” “热炕头如何？是真的又如何，我之所以答应，就是想要让那边的人看看，贾宝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千里马，还是草包木头，考两场试就知道了。” 第一六八章 我要和秦钟坐一个学舍 第168章 我要和秦钟坐一个学舍 次日一早，贾宝玉被袭人叫醒，准备妥当，去给贾政请安，再去给贾母请安。 贾兰匆匆走来请安，很是焦急，“二叔，快些走吧，这头要迟到了。” 因为二叔要到族学去上学，母亲叫他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等二叔一起出发。 早早起床的贾兰，等啊等，都不见这头有动静。 好不容易等人出了院子，还磨磨蹭蹭的不想走。 袭人笑道：“急什么，天还没亮呢。” 贾兰：“等天亮就晚了，学生迟到罚在屋檐下读书半个时辰，若是连续迟到两次，就要去扫厕所了。” 晴雯哼唧，“这么严格的族学，不去也罢。” 小小的贾兰，居然萌生了“女人是祸害”的念头。 贾兰拉着贾宝玉出垂花门，过了门就要跑步前进。 “兰小子，不急的，马车很快就到了。”婆子劝说道。 “不是，族学规定，必须走路上学，否则跑操三圈补充。 你们不知道，蓉哥哥是个坏心眼的，那族学里的草场就能成跑马场了。三圈下来，累死个人。” 虽然族学距离府里不远，但这般走过去，也是累得很。 她们可舍不得宝玉受累。 婆子说道：“不如您先过去，我们等会儿就到。” 贾宝玉的奶胞兄弟李贵小跑过来，他自己都睡过去了。 李贵接过贾宝玉的一切，说道：“二爷坐马车走，兰哥儿先出发吧。” 贾兰不敢坏了族学的规矩，只好先出发。 读书用的一应用具，却在小斯身上，他一路小跑到族学。 等贾宝玉到了族学，族学里书声琅琅，他们都在为不久的府试作准备，考上了就是秀才了。 考上了，明年就能试一下举人考试。 族长给出了承诺，只要考上了秀才，不想读书就安排工作。 报社、图书馆、百货商铺随便挑。 他们铆足了劲温习功课，记住知识点，一定要考上秀才。 贾宝玉的悠闲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被他们认真学习的劲头给吓到了。 族学的山长刘英山提前得知了贾宝玉到来的消息，也知道了贾蓉的安排，因此他亲自接待贾宝玉。 刘英山热情接待，又问贾宝玉读过什么书。 “不敢隐瞒山长，小子读书愚钝，体弱多病，学的不过是寻常书。”贾宝玉说道。 说他不懂人情世故吧，他又能与人交流；说他懂人情世故吧，只顾着玩不管家族生死存亡的。 刘英山追问：“那读了多少呢？” 李贵回答道：“哥儿已念到第三本《诗经》，什么‘呦呦鹿鸣，荷叶浮萍’。” 一旁出来迎接的夫子们，哄然大笑起来。 刘英山想笑又不敢笑，生怕打击这小哥儿的自信心。 过来十岁，还在念《诗经》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即便读上十本百本来，也读不出名堂。 贾宝玉表情微妙，他意识到这些人是在笑话他。 对这些人没了开始的好感，贾宝玉心中只想着秦钟。 “秦钟在哪？” “秦童生还在早读，我们不要打扰他。” 刘英山招来陈夫子，让陈夫子带贾宝玉。“今日起上《四书》，你一对一教学吧，就坐在丙字教室，不与大家坐在一起。” “是。” 贾宝玉：“不，我要和秦钟坐一个学舍。” 陈夫子纠正他，“宝二爷，这里统一将学舍改为教室，是学子们学习的地方。” “哥儿还是分开坐的好，你的学习进度和他们不相同。” 贾宝玉不答应，非要和秦钟坐一起。 拗不过这孩子，想着他是贾府的宝贝疙瘩，山长最后同意了。 一个教室二十几人，经过几次筛选留下来的，不是聪明人就是刻苦学习的人，少见漂亮的人。 秦钟凭借自己的相貌，成了班上的班草，成了班级里独特的风景线。 因秦钟性格腼腆，不爱惹祸，也成了夫子们偏爱的对象。 听说贾府金贵的人到族学上课，众人对贾宝玉十分好奇，一下早读就涌到乙字教室来。 汴战拉着贾兰过来串门，看到那被围的贾宝玉，一下子愣住忘记了呼吸。 见这贾宝玉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转盼多情，语言若笑，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汴战：“果真是玉人，生得像花朵儿一般！” 贾兰：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汴战挤过去，找贾宝玉聊天，问上好些有趣的事。 再深入交谈，他发现贾宝玉偏科严重，只顾美词美句，不知程朱理学。 上课的钟声响起，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 热闹像烟雾一般消散，就连秦钟都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书来温习功课。 习惯众星拱月的贾宝玉这才明白到什么叫做热闹散去我还是我。 来上课的是蔡夫子，他带来了昨天的卷子，“因为某些特殊，这试卷先发回去给你们修改，等下再评讲。” 蔡夫子先给贾宝玉上课，再去讲试题。 贾宝玉被安排在第一桌，左右都是不认识的，很不习惯。 他默背了两遍文章后，回转身子叫秦钟。 夫子一个眼神放过去，吓得秦钟低下头，不敢和贾宝玉聊天。 学堂里的日子很紧张，外头的日子也不好过。 通州外的管道上，一棵直径两米，几千斤重的神木，挡住了道路。 堵住了后面的马车，商队等不了，只能绕道而行。 “火车头拉不动神木，一定是燃料不够，多加炭料。”贾蓉喊道。 操作间的公认，不断往燃烧炉里增加石炭。 蒸汽锅不断冒烟，但产生的动力，还是拉不动神木。 “大人，会不会是滑轮的问题，要不要多加一个滑轮？” “我认为是铁轨的问题，铁轨增加了神木的重量，导致拉不动。” “贾大人，还是算了吧，这些大铁牛也是没用了，还不如征集民夫，同心协力准能到京都。” 贾蓉面对这庞然大物，一筹莫展，辛辛苦苦弄出来的火车头也不堪大用。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火车头是没有错的。”贾蓉说道。 许大人喊道：“大人，征集民夫吧，再这样耗下去，搬一根木头都要搬到明年去。” 第一六九章 宝玉说族学无聊极了 第169章 宝玉说族学无聊极了 忠靖侯史鼎带队骑马过来，看到贾蓉等人一直没动，他也很担心。 “用不了吗？” 许大人：“用不上力气，才出神木厂的大门就趴窝了。” “侯爷，您弄得这东西，不顶用啊。” “这才第一根，后面还有二十几根这么大的神木呢。这得要弄到什么时候？” 史鼎拿掉帽子，他得到蒸汽火车的时候不知道有多高兴，带着一众铁匠赶活，没日没夜地干，结果一点用都没有。 “他奶奶的。这工期不能耽搁，子谦，你还是报上去征集民夫吧。” 众人都劝贾蓉征集民夫，但贾蓉还在犹豫。 “一定可以的，看哪里出了问题。” “这样浪费时间，不如一边征集民夫，一边捣鼓这玩意？” 贾蓉拒绝了，“让我再试试。” 将火车头拆了，用到别的地方去，火车头能拉着相应的货物在铁轨上行走。 钢铁不够，所以做不了固定的铁轨，想要火车运行就得要拆掉后面补足前面的，这样就限制了火车头的速度。 蒸汽火车的速度本就不高，拆后补前的速度跟上就不影响了。 后面的三天，贾蓉一直待在蒸汽厂，和工匠们一起改进火车头的拉力，让它提高机械力，能拉动神木。 贾蓉看图纸，“明明是按照一吨的重量来设计的，怎么拉上几千斤就不成了呢？” 贾蓉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第四天，京都来信，催贾蓉回京面见工部尚书。陈述停工的原因。 尚书来叫，闫高山来叫，贾蓉不得不进京。 尚书大人见着贾蓉就骂，问他为什么停工。 贾蓉说了一大堆理由，但尚书大人不听，叫他立刻开工。 贾蓉转身离开尚书大人的房屋，就听到有的大人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如果不是小闫推荐他，老夫才不会用到他。” “将这么大的一个项目放到他手上，如同小孩子玩泥沙，他能玩出生命来？大人还是早做打算，一旦出事了，将责任全推到贾蓉身上。” 晚上贾蓉被闫高山叫过去，苏琼等人也在。 苏琼长胖了不说，越发忘记自己是谁，与刚入京都任职的苏琼判若两人。 苏琼：“大人，我当初就和你说过，贾蓉太年轻了，担不起重任。” “如果不是大人您，力排众议，贾蓉就坐不到这个位置。还不如换将，让更有能力的人领兵，拿下这一领地。” 苏琼拍自己边上的大人说：“这位卢大人就不错，为官多年，曾经主持过民鹤楼的修建。” 贾蓉冷笑问：“卢大人，你如果接手，你打算怎么做？” 卢大人为官多年，有大量的实践经验，“我也曾经年轻过，老夫知道你建功立业的心情。 但是贾大人，现实比理想更残酷，如果我是你就不会为了一个什么火车头而耽搁工期。” 苏琼笑哈哈，“你知道吗？这个小子不自量力，夸下海口说两年就能建好，还有三个月就过年了，他连柱子都没立起来。” “耽误了也关系，耽误的也是他的军令状，我们在皇上面前还是说三年的。到时候他下台了，你不就能上台了吗？” “好了。”闫高山打断苏琼的论调，“贾蓉，我是相信你的才能，才让你干这件事了，如果你办不到，早些退位让贤。” 贾蓉拱手道：“现在没有进展，那是因为我对火车头有绝对的信心，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过年前定能将长寿宫主体搭建起来。” 众人哈哈大笑，笑话贾蓉不自量力。 闫高山也考虑换人的事。 贾蓉说道：“我查过资料，前朝为了修建乾清宫，征集了至少两万人，多的话就要四万人。 这期间不仅耽搁了四个年的农忙，还死了大量民夫。” “现在是秋收时间，一旦让他们离开农田，就是皇上的重大损失。 秋收过后就是播种冬小麦，这个时候征集民夫也不合适。 百姓穷困，入冬征集他们来干活，他们只会冷死饿死。 还不如不征集，一旦我这边的事成了，用三四百人完成了几万人才能完成的工作，就是大功德。 不说皇上，就连太上皇都坐不住，亲自上来拍我肩膀，称赞我一句。” 苏琼听了嘲笑贾蓉自不量力。 贾蓉对闫高山说道：“您看这几年，哪一件是我想做又做不成的？ 即便是威风凛凛的镇国公，都被我拉下马了，建造长寿宫的事还有什么难度？” 提到了镇国公，苏琼的笑意淡去，但心中的恨意更浓。 如果不是贾蓉使坏，他就不会吃了大苦头才重新站起来。 也要让贾蓉尝尝什么是苦滋味。 闫高山承认，贾蓉是个难得的人才，做事快又好。 既然贾蓉这般有信心，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你弄不好那什么火车头，你滚回来领罚。” 贾蓉拱手：“多谢大人体谅。” 苏琼提议，“也不知贾蓉是真的勤劳，还是假勤劳，不如让文涛过去跟着他。 看着文涛如同看着大人您，这样贾蓉就不敢怠慢了。” 这是明晃晃的安插棋子，苏琼不安好心啊。 贾蓉看向坐在闫高山边上的陈文涛，以往只有站着倒酒的人，今日能坐下来了，还坐在首辅大人的嫡长子的边上。 贾蓉心中不断叹息，多好的人啊，自甘堕落。 闫高山同意苏琼的提议，“文涛，你也跟着去涨涨见识。” “是。” 酒席散去，贾蓉和陈文涛一起离开，临近分别他忍不住说：“陈公子，你和我年龄差不多吧？你还记得迎风而立的自己吗？” 贾蓉很想问：“你本是大好青年，为什么要自甘堕落？苏琼拿住了你什么把柄，让你失去了自我？” 这一些话终究没有说出口，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胆子反抗压迫的。 从小就被驯养的大象，都能被三岁孩童驱赶，更何况被驯养已久的人。 离家几天了，贾蓉回府去抱娘子，亲鸳鸯，吃柚子。 “宝二叔怎么样了？读书如何了？”贾蓉问张氏。 想起贾宝玉这人，张氏就笑了，差点儿笑岔气。“他说，哈哈，他说族学无聊极了，那些人都顾着读书、写卷子，从不和他玩。” “山长派来的人说，蔡先生说的东西，贾宝玉都听不懂，别人听得津津有味，他就是听天书。 少不知事，他还以为到族学就是玩。” 张家的家教甚严，在孩子的读书问题上从不让步。 被宠着长大的张定远，都吃了不少读书的苦头，他更不敢拿读书开玩笑。 张氏摇头说道：“夫子布置的作业宝二叔完不成，被夫子打了两三次掌心，二太太生气了，到这阴阳怪气了一番。” 贾蓉：“那头太宠宝玉了，你看着不用一个月，贾宝玉就叫不去族学。” 就看秦钟的美色，对他有多少影响了。 为了秦钟，也许他会留长久一点。 贾蓉起了恶趣味，明日叫蔡先生到秦家去一趟，将秦钟成绩下滑的事告知秦邦业。 秦邦业可能会私底下叫秦钟不要和贾宝玉往来。 第一七零章 敲打秦钟 第170章 敲打秦钟 贾宝玉坐马车到族学附近，再走路到族学。 贾兰不敢受邀坐马车，他怕贾蓉责罚。 李纨曾经说过，“宝二叔即便不学，也有人护着他，他日衣食无忧。 我们母子二人不一样，你爹这一房全靠你了。不可学宝二叔行径。” 贾兰记着母亲说的话，每日跑步上学。 天再黑，风再大，他都要坚持跑步上学。 贾宝玉带着好吃的点心到族学，远远看到了秦钟，踮起脚来招呼他，“钟卿。” 秦钟低着头走路，像是没听到一般，快步进了族学。 李贵：“这小子耳朵聋了？二爷这么大声叫他，他都没听到。” 贾宝玉：“也许他是真的没听到。” 贾宝玉兴奋地跑进族学。 贾宝玉从来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只想着随心所欲，进教室就喊：“秦钟，我给你带好吃的。” 秦钟拿着书挡住自己的脸。 贾宝玉习惯使然，能做小伏低，赔身下气，“你怎么了？”他挨着秦钟坐，行为十分亲密。 “是不是我惹恼你了？我给你赔不是，莫恼了。” 贾宝玉情性体贴，话语绵缠，秦钟一下子就忘记了父亲的教诲。 他将书本拿开，露出被打伤的脸。 “哎呀，你的脸怎么了？” “父亲打的，先生家访了，将前几天做的卷子给父亲看了，父亲大怒，才打了我。” 秦钟本就瘦弱且白皙，这番低声说话，更让贾宝玉不是滋味。 “你莫恼，我那有上好的膏药，让李贵回去给你拿。” 贾宝玉对秦钟真是体贴入微。 秦钟腼腆温柔，未语面先红，怯怯羞羞，有女儿之风，因此二人更加亲厚。 也怨不得那些同窗起了疑，背地里你言我语，诟谇谣诼，私下里悄悄传播。 但这只是闲暇地说两句，前程比别人的八卦更重要。 当日秦钟被贾宝玉邀请回家，贾母一看秦钟这可人儿，也是喜欢。 招呼秦钟住下不说，还让他多住几天。 贾宝玉更是欢喜，晚上赖在秦钟床上不走，和他嬉闹。 贾蓉本想看好戏，不承想成全了他们两人。 某天，贾蓉回京都办事，在工部得到一个大消息。 “修运河要用三百万两银子！国库一年收入都没有三百万两。” 老魏：“这都是议论中，还没实行呢。” 贾蓉咋舌，闫高山等人真敢捞钱，一开口就是百万两银子。 参与挖钱的人，没能拿几十万两，也能有十几万两。 怪不得苏琼卖了小舅子，都要参与这个项目。 老魏：“工部都水清吏司的人就是摸点油都能赚几万两银子！ 对了你家二老爷不是在那做郎中，你不知道这事？” 贾蓉：“你还不知道我家二老爷，他不善于管人事，早就被架空了。 都水清吏司都将他当屋檐下的燕子看，就怕这次连分钱都落不到他头上。” 这么大金额，皇上也不可能让都水清吏司的人来搞，最有可能是找一位能臣来统筹，都水清吏司是能臣下的跑腿的。 老魏哼唧一句，继续搞自己的颜料，“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最后的金额是多少，谁也不清楚。” 他卖了三个方子给常兰，赚了一笔小钱，这段日子过得很舒坦，天天有小酒喝。 颜料所的人或多或少增加了收入，常兰那边过节的礼物不断，他们日子宽裕了。 老魏打听一句，“这颜料真的让常家来做了？” “不知道。”贾蓉假装不知道。 其他几家陆续有几位家主到了京都，但他们没有常兰这股破釜沉舟的气势，不敢拿出五十万两银子去赌看不见的未来。 最终闫高山还是会选择常兰，之所以现在不答应，是想挖更多的钱 贾蓉告诉常兰偷偷准备颜料，到口的肥肉绝对跑不了。 …… 族学办公室，贾蓉坐在桌子上，翻开众人的试卷。 山长刘英山坐在一旁煮茶，“你能不能把贾宝玉弄走？” 蔡夫子：“不敢管啊，这边才打手心，那边就被威胁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贾蓉笑着翻阅试卷，“不是挺好的吗？都能背出《四书》三分之一的内容了。” “他只是你们的一个试点，秀才考试之后，这里就成了京都的香饽饽。 有点关系的都想要将孩子送进去了，汴战是就一个例子。 贾宝玉还是好了，如果遇到比他更恶劣的那些，你们该怎么办？” 众夫子无话可说，他们也预料到一些。 贾蓉：“适应他的存在，做好心理准备，后面的路更难走。 你们也不要担心，我这二叔很快就会回去了，他不喜欢沉郁的氛围。” “麻烦蔡先生叫秦钟来见我。” 蔡夫子去叫来秦钟。 秦钟生性腼腆，对谁都不敢大声说话，但在族学人缘还不错 贾蓉将秦钟的卷子摊开，“我本不想和你说，但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这个成绩在秀才考试中不占优势。” “原本你的成绩都不错的，很有希望考上秀才，但最近这个月来，你连续三次得到了甲下。你不仅没有进步，反而退步了。” 秦钟吓得脸色苍白，“我，我会努力的。” “晚上回家有温习功课吗？” 秦钟：“有……有……” 秦钟心虚了，这几天一直住在荣国府，根本没时间温习功课。 蔡夫子心有不忍，劝他一句。“秦钟，你能掌握的道路才是最好的。走旁门左道，并不是长久之计。” 陈夫子拉扯一下蔡夫子，蔡夫子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贾蓉明白了，依照贾宝玉见到鲜艳的花就想闻一下的性格，不可能和秦钟拉开距离。 “族学里是不是有风言风语了？”贾蓉问。 “没有，大人想多了。”刘英山笑道。 贾蓉看向秦钟，“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希望你珍惜学习的机会，如果你不能稳定自己的成绩，也将是劝退。 到时候我自会和你父亲、你姐姐说。” 一想到父亲严厉的面容，姐姐哭泣的表情，秦钟就难受。 想到自己会被退学回去，秦钟吓得腿软，“不要送我走，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贾蓉敲击桌子，“你看看你的卷子，这是应该有的态度吗？写卷子的时候脑子里想些什么？先生教你的知识，你背诵下来的内容，都跑哪去了？” 贾蓉狠狠骂他一顿，末了说道：“你回教室去，叫贾宝玉来见我。” 秦钟哭丧着脸回去，见到贾宝玉红着脸，一个字都不说。 贾宝玉紧张他，“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一旁的尖子生嘲笑道：“最后三名就要劝退，看他昨天写的卷子就知道他没听课。” 另一个人跟着嘲笑说：“他有了更好的门路，哪用得着和我们争位置。” 蔡夫子：“都闭嘴，不想学就滚回去。不管你们私底下说什么，今后都不许再说，若被查出来，一应承诺全都取消，不服就去办公室找族长。” 他们都不敢乱说话，认真复习功课。 蔡夫子对贾宝玉说道：“族长叫你到办公室去。” 第一七一章 劝说贾宝玉 第171章 劝说贾宝玉 贾宝玉在喜欢的人那里也是能说会道的，但要是遇到气场比较硬的，就呆头呆脑，犹如鹌鹑。 原本贾宝玉比贾蓉高一个备份，贾宝玉不该怕贾蓉才对，但是贾蓉气场太强，贾宝玉有些怕他。 其他夫子都躲了出去，接下来的场面不适合围观。 贾蓉让贾宝玉坐下，“我现在是以族长的身份叫你来的。” “宝二叔你对这族学有什么看法吗？” 贾宝玉很直率地说：“这里和我想象到的不一样，这不是个好地方，这是个吃人的地方，是个埋没人性命的地方。” “所以，你觉得这个族学就不该存在是吗？” “族学就不该是这样，他该是自由的，是没有规矩的。这里处处都是规矩，处处都是约束，再可爱的人都变得面目可憎。” “那你为何要到这里来？”贾蓉问他。 贾宝玉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他不喜欢这里，但他喜欢和秦钟在一块，可秦钟需要上课，需要完成夫子交代的作业。 “有人到我跟前说，你不顾课堂规矩，去找秦钟说小话。 夫子上课，你走神；夫子解说重难点，你画画。 我想问你，你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玩，还是为了秦钟？” 贾蓉质问贾宝玉。 贾宝玉心中不忿，你凭什么管我？ 李贵上前来帮腔道：“必然是为了学习，哥儿比以往都用功了许多。” 贾蓉大怒，“你是什么东西，这里轮得到你插嘴吗？拉出去掌嘴十下。” 冬子进屋将李贵拉出去，李贵要求情，“哥儿，我知错了。宝玉，你快帮我求情。” 冬子毕竟是练过的，力气大不说手脚也快，拉着李贵出去噼啪几下抽打李贵嘴巴子。 贾宝玉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你放手，你住手。” 贾宝玉质问贾蓉：“你看我不顺眼就罢了，你何故做作践他们？” 那些贾宝玉带来的小厮统统上前阻拦，但都被冬子踢翻过去。 “你们再敢上前，就连你们一同责罚了。” 那头冬子已经结束了惩罚，李贵的脸当即红肿起来。 “了不得了，真是了不得，都说你是混账的，今日全都欺负我头上来。” 贾蓉便喊道：“李贵，收书！拉马来，我们找老祖宗去。 我们被人欺负了，不敢说别的，我来这里读书，蓉大爷却说我的不是，听着人家骂我们，还调唆他们打我们。这还在这里念什么书？不如散了罢。” 李贵吃了打，心中也有恨意，不但没有劝说贾宝玉，还带着茗烟收起贾宝玉的书，一并回荣国府去。 他娘是宝玉的奶娘，他从小跟着宝玉一起长大，受了颇多尊重，府里头没有不敬他的。 今日被抽打了十巴掌，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定要回去求个公道。 山长出来劝说，但没有拦下几人。 贾宝玉一众气汹汹地回家去。 山长看向贾蓉，“这也太……” “无碍，你们照常上课。” “是。” 贾蓉跟着回荣国府，他骑马，贾宝玉坐马车，他比贾宝玉快一步到荣国府。 直奔贾母的院子。 正好宝钗和探春在贾母跟前哄贾母开心，众人见他行色匆匆，像是有事找来。 “蓉哥儿不在外头做事，你到这来作甚？”贾母问他。 贾蓉：“我是来找您告状的。” 探春：“告状，告谁的状？” 宝钗笑道：“莫不是告我昨日去逗张氏玩的状？” 贾母跟着哈哈笑。 贾蓉将一叠纸递过去，“这些全都是宝玉在课堂上的笔记。还请老祖宗过目。” 歪坐的贾母坐起来，探春将纸张拿过去，摊开给贾母看。 贾蓉：“您瞧瞧，他上课都在做些什么？不是鬼画符，就是秦钟的人物像，他还趁夫子不注意跑去和秦钟说小话，看杂书。 宝二叔的心思不在学习上啊！” 贾母脸色拉下去，“他还小，还不明白读书的好。” “确实是，所以我今日找他谈话，劝说他好好学习，不承想刁奴李贵上前来插话，说宝二叔学得很好，不需要认真学习了。 我一气之下，就叫人赏他十巴掌。宝二叔竟然说我做错了，还让我给那李贵道歉。见我不道歉，就带着一众仆人回来找您告状。” “相信不久就到府里了，我也不是恶人先告状，只是课堂上不止宝二叔一个啊，还有贾兰。 影响课堂进度，影响贾兰科考，这可是大事。” 贾母脸色不善。 她虽然老了，精神不济，但也懂得贾蓉的意思。 贾蓉说道：“我知道您疼爱二叔，但您也偏心一下贾兰吧，他还有一个月就考秀才了。” 宝钗和探春知道这是大事，不敢乱说话。 贾母冷着脸说：“让宝玉在家学，另请先生来上课。” “不，老祖宗误会我意思了。二叔还是得要到族学去，族学里学习氛围好，二叔原本连《四书》都不会，如今能背出很多篇章了，写出来的文章秀气，还得到山长的大力赞扬。 山长是崇明书院出来的，教书十几年，从不轻易赞美学生，就是贾兰都不能入他眼。唯独对宝二叔有偏爱。 我相信假以时日，二叔将会新一位进士。” 贾母脸色缓和许多，问他：“你想如何？” “我打算让山长亲自教导二叔，一对一上课。” 贾母：“这是好事。” “第二，将李贵等人留在府中，另找人跟着二叔。只许一人进入族学，其他人一律在族学外等候。” 贾母颔首，“这个主意不错。” “二叔今日怕是很生气，劳烦您帮着多劝劝。” 贾蓉和贾母多说了两句，正好外头传话说贾宝玉回府了。 贾蓉起身告辞。 贾母厌恶了李贵，“吩咐外头的，不许那李贵进来，叫他回家去好好休养，不得叫唤不许过府。” 嬷嬷丫头屈身听命去传达命令。 贾宝玉对李贵说：“你放心，老祖宗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还没靠近内院，就看到王熙凤带着一行人风火走来。 “我家的顽猴回来了，还没到下课时辰吧。” 贾宝玉一见到王熙凤就有了主心骨， 宝玉：“好嫂子，我们去找老祖宗。” 王熙凤不动，“袭人，你还不快伺候你家爷回去换衣服。” 贾宝玉一回府，就被袭人等丫头婆子们围住，一人一句哄着他，簇拥着他回去换衣服。 李贵等人想要跟着上前去，但被王熙凤拦下了。 王熙凤见到李贵就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主子们说话你也敢插嘴？ 要不是你那娘亲，你连个屁都不是。” 李贵傻眼了，“二·奶奶，我没做错事啊。” “放你娘的屁，没错做还会被告到家里来？主子是主子，下人就永远是下人，记住你的身份了。 胆敢再有下次，就揭了你的皮。” 王熙凤大声喊道：“你们这个月的月钱扣半，奶娘管教不严，扣一个月的月钱。” “二·奶奶，我……” 李贵还要说什么，但被王熙凤打断了。 “老祖宗吩咐，送李贵回家去休养，不得叫唤不许过府。” 李贵一下子瞪大眼了，这话什么意思？以后不需要他伺候二爷了？ 这份好差事就没了？ 本来想要求个公道，结果一回府就被撸掉了职位，平白丢了份差事！ 这怎么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啊？ 第一七二章 贾宝玉苦学 第172章 贾宝玉苦学 李贵哭啊。 “二·奶奶，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二爷啊。我没有做错什么啊。” 王熙凤可不管他说什么，老祖宗放出来的命令，就必须执行。 “你若再哭喊，就连你的老子娘，都别想过府来。” 放下这狠话，王熙凤回去了。 一旁的其他人将李贵拉走。 贾宝玉回去，本想高庄，可被袭人等人哄住了，忘记了告状的事。 等奶娘哭着上门，他才想起自己干嘛回来的。 奶娘：“那个没良心，快哥儿一步回家，到老祖宗那里去告状去了。” “哥儿，你是知道李贵的，你一心跟着你，你不要他了，他以后怎么活啊？” 贾宝玉连忙拉起奶娘，对奶娘说道：“我去找老祖宗去，必然给哥哥讨个公道。” 去了，贾母却不见。 叫来丫头说道：“老祖宗不舒坦，不见人了。哥儿刚从学堂回来，不如先去温习功课。” “老祖宗说了，李贵办事不力，让他回家休息去，就让茗烟跟着你得了。明日儿，你可得早些去族学。” 贾宝玉一听这话，顿时犯了脾气，“祖母，不爱见我，就不见我罢，等我死了自会不见。” 一众丫头哪能听得这个死字，个个来哄着贾宝玉。 贾宝玉自暴自弃，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奶娘，一个气不过跑去找宝钗姐姐。 晴雯想要拉他，反倒被他推了一把。 晴雯心中有气回去将奶娘骂了一顿。 奶娘和晴雯对骂，又在院子里喊道：“你们主子出了事，何必要拿我们这些下人作伐？没天理了。” 晴雯两手叉腰，“你一个下人，还能大得过主子了？” 次日，贾宝玉到族学去，他被山长亲自接入族学，坐到丁字号教室去。 贾宝玉不同意。 山长：“这是族长吩咐的，族长说如果你不坐下，就勒令秦钟退学。 宝二爷，您不会想让秦钟辛苦一年多，结果什么都不得吧？” 整个教室孤零零的，除了夫子一个人都没有，贾宝玉无聊极了。 他想要说小话，但非学业上的问题，山长不会回答他。 他想去上茅房，山长亲自带他去，送他回来。 他发呆，想要画画，发现没有墨汁了，茗烟不在教室内，他也不怎么会研磨，只能等着下课。 一天下来，枯燥乏味，贾宝玉更加无聊。 这些无聊的日子还在持续。 贾母见他自律起来，也欢喜得很。 那头贾政见他这么用功，更加认定送宝玉去族学是对的。 遂不知贾宝玉已经有了策划，他要装病不去族学。 这头，贾蓉回到通州，继续研究火车头的事。 拿出一沓计算纸，工匠们逐个检查，看哪里出了问题。 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有人不断计算着，稿子都耗费了一大堆。 贾蓉：“我们拉出去试验一下，这次能行了。” 火车头再次拉出工厂的大门，连接上各种挂件，然后开始拉神木。 火车头的蒸汽机砰砰出烟，神木也有点松动了。 贾蓉：“能成。” “一定会成的。” 不断铲入燃料，还是不能让神木动弹。 “又失败了。” “回去找民夫吧。” “也许，还有别的法子。” 众人烦躁时，陈文涛拿出一沓纸来，“我找到原因了。” 众人看过去，看到了陈文涛，有些不相信。 这人可是上头派来监工的啊。 贾蓉叫他：“说说你的发现。” “将燃料减少一半。”陈文涛坚定地说。 “减少一半？这怎么可能？这里拉不动，是因为力气不够，如果将燃料减少，那不是更加没力气了吗？” “陈公子，你不会就不要乱说，这东西不是你能懂的。” “一个外行人，在这里乱指挥。” 陈文涛被说得脸红红的，抬起头又低了下去，似乎放弃争辩。 贾蓉想要给他一个机会，“你说说为什么。如果你说的是对的，我们可以试一下。” 陈文涛抬头，你能信我？ 贾蓉鼓励他说。 陈文涛拿着纸张说道：“我计算过了，这些燃料的面积太大，还没彻底燃烧就又有新的燃料投入，燃烧释放出来的热量太少，所以才会导致力气不够。 所以要将燃烧减少一半，均速投入炭，这样燃料就能释放出大量的热量，就能让蒸汽锅不断沸腾，引发推力，变换成拉力。” 贾蓉扶额，“我怎么忘记了这个问题。还好你提醒我。” “如果投入的燃料过多，会导致氧气太少，从而影响燃料的燃烧率。” 贾蓉拍拍他，“多谢你。” “伙夫，将燃机口打开，多增加一个通气口。” 贾蓉小跑过去，指挥伙夫烧火。 随着蒸汽火车的声音响起，齿轮开始转动，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绷紧了。” “动起来了。” “贾大人，神木动了。” 众人欢呼大喊。 贾蓉站在火车头上，哈哈大笑，“走，向京都出发。” 火车头蒸汽机发出砰砰的声音，轮子和铁轨发出嚓嚓的声音。 一根直径两米高的神木，穿山越岭，走近京都。 官道旁边休息的商队，突然一人站起来，“爹，快看，一根木头在天上飞。” “说什么傻话？” “真的，你快看。” 众人沿着他那个方向看去，真的看到一根木头在爬坡，缓缓出现在不远处的山头。 “神明下凡了吗？” “木头居然在天上飞！” “不对，你们听到号子声没有？” “没有。没有喊号子，就不是人搬运的，难道真的是神明下凡。” 青天白日不可能有鬼，只能神明下凡。 一信奉道教的汉子跪下，“恭迎神仙。” “恭迎大神仙，大神仙一定要让我赚多多的钱。” “求神仙赐福，阖家安康即可。” 这时候一队人马驾着马车，拉着铁轨出现。 见到这伙人跪下迎接神木，哈哈大笑。 “什么神仙，这些都是我家大人弄出来的，这叫做科技。” 他们跳下去，开始安装铁轨。 老汉上前问：“什么是科技？” “说了你也不懂，看着就成。” 陆续跑来三四十人，协助安装铁轨。 他们专注干活，没有理会商队的人。 此时神木的全部面容出现在对面山头，商队仰起头看，张大嘴巴发出“哇”的一声。 “好大的木头！” “比我还高。” “掉下来就把人砸成肉饼咯。” 当火车头路过他们时，他们吓得往后退好几步，眼睛死死地黏在火车头上，生怕少看一眼。 小年轻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得目瞪口呆，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拉动巨木。 一定是神仙施过法术的。 小老头：“这玩意真了不得，看一回就够我吹一辈子了。” 第一七三章 惊动世人的呜呜呜 第173章 惊动世人的呜呜呜 顺天府 各类文典武吏进出不断，有的出去抓捕犯人，有的押解犯人进公堂受审，还有的招待各种办事的。 进进出出好不热闹，这怕是京都走动最大的府衙。 汴枫匆匆跑来，拿着帖子要见府丞刘璠。 刘璠没空见汴枫，他要审查一起粮食倒卖的案件。 汴枫找到了顾明，让顾明帮忙带话，这是真的很紧急。 顾明也在调查粮食倒卖的案件，因此能见到刘璠。 在顾明的劝说下，刘璠答应见汴枫。 刘璠忙碌，让汴枫有事说事。 “神木经过广渠门进入城，过崇文门入内城，经过大街时需要大人派人维护街道，不让百姓靠近。” 刘璠皱眉，这等小事都要来找他，下面的人都跑哪去了。 “顾明，你带他去找陆通判，他会办好。” “是。” 汴枫：“大人，我们的神木非同小可，还是要和大人说一声。” 刘璠不放在心上，随意嗯了一句，就让顾明将人带走。 京都是全国最繁华的地方，明天有超过一万人进出城门。 神木要从广渠门进城，贾蓉直接让守城将领拦住百姓，驱散百姓，不许百姓靠近。 城墙上的神射手，居高望远，很快就看到了神木一行。 “快看，神木出现了。” 士兵：“哪？看到了，这神木是在天上飘吗？” “快去告诉将军。” 士兵小跑下去禀告，“报，大人，发现了神木。神木向这边飘过来了。” “飘来？” “对，大人快上城楼去看。” 将军跑上城门去看，看到神木正飞快向这边转移，速度比马车还快。 两侧没有拉绳的纤夫，前头没有引路的民夫，这神木不是飘来的还是什么？ 等在广渠门外的等待进城百姓，看到运来的神木，非常好奇，像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看快，好大木头。” “它的速度好快，是什么在拉着它？” “马呢？这木头也太神奇了，不用人拉就能走动的？” 众人跑过去看。 看顾马队的不看马，拉住骆驼的连骆驼都不要了，全都围过去。 工部的铁轨工人，来到城门楼前，埋设铁轨。 “你们在做什么？” “小哥，这神木车子是怎么动的，为什么不用马？” 进入人群密集地带，贾蓉让史鼎拉响汽笛。 “呜呜呜……” 汽笛声响起，吓到了众人，也吸引了众人。 看到所有人都看向这边，史鼎她抬头挺胸，无比骄傲，好比当年镇国公得胜归来，全城欢迎那般。 史鼎：老子也有万人瞩目的时刻。 百姓：“哇！” “好大的木头。” 站在神木下，感觉自己特别渺小。 一西北来的汉子，身上披着狼皮，他努力抬头踮起脚，想要看一下木头的顶部有什么。 甚至有好几个小子跳起来，想要对比能不能超过神木的高度。 靠近城门，史鼎再次拉响汽笛。 “呜呜呜……” 长长的汽笛声，让人胆战心惊。 城门上的将军：“居然那小子出了风头。” 将军：“传令下去，清街。” “大人，我们的人手不够。” “大人，应天府的人来了。” “配合应天府的人清街，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火车头进入城门，史鼎更是威风，站在火车头上，拉响汽笛声，吸引广渠门附近所有百姓的目光。 这一汽笛声响彻五个坊区，大量百姓沿着声音过来观看。 “天呐，这是什么东西？” “没有马，它是怎么动的？” “发出呜呜声的是什么？它会冒烟。” “好高的木头，从哪来的？” 神木本身就很高，再加上托板的高度，它就有一层楼的高度。 它直接盖住了临街的小摊，挡住了酒楼的门面。 街边的百姓感受到一股阴影投来，像是天压下来一般，目光跟着神木移动而动。 当神木到跟前时候，他们把头仰得高高的，依旧看不到神木的顶部。 “这木头有天空那么高。” “往皇宫的方向去，这是给太上皇建造宫殿的吧。” “第一次见这么高的木头。” 等木头运过去，一群小孩子跟在后面追，“木头，木头。” 有人跑到其他街区喊：“快过去看，那边来了好高的木头，还有呜呜呜。” 他们不知拉动神木的是什么，就称呼它做呜呜呜。 “它有那么大，比竹竿还要高。”他用手画了一个大圆。 “不用马、骡子也能动的木头。” 好奇心重的纷纷走动，想要目睹神木的风采。 从来没有这么威风的史鼎，疯狂地拉动汽笛，京都人都被它给吵到。 骑马而来的勋贵，马儿被它吓跑。 有勋贵抛弃马，跑到史鼎边上问：“史侯爷，你玩的这个是什么？” “哈哈哈，这个是蒸汽火车，没见过吧，我弄出来的。” 他们见上头还有位置，伸手让史鼎拉自己一把。 有的不用拉，直接扒拉上去，站在火车头上对外欢呼。 内城地面大多数铺有地砖，工匠们挖地砖铺设铁轨，一路将神木运到皇宫里去。 汴枫早两天进城找了工部右侍郎闫高山，让闫高山将火车运神木的事报告上去。 史鼎胆子很大，进入皇宫也敢拉汽笛。 呜呜呜声吓坏了禁卫军，他们拿着武器疯狂向这边跑。 看到工匠被拦下，铁轨有了尽头，贾蓉连忙骑马回去大喊：“停车，停车。” 蒸汽火车在皇宫里掀起另一番热潮，见识广博，走遍天下的大臣，都表示没见过这东西。 皇上都忍不住走出宫门来看看。 …… 次日，报童走上大街 “卖报，卖报，天佑天子，天降神木。” “卖报，卖报，不用马、骡子就能动的铁疙瘩到底是什么？” “京都出现神奇怪物，呜呜呜……” 热闹的街头到处都是报童的身影，今日的报纸特好卖，他们都想知道昨天的铁疙瘩是什么。 报童：“那是神仙施了仙法的，不用人拉就能动。” 报童：“那东西叫做火车，烧煤炭就能动了……” 贾宝玉不想到牢笼似的族学去，但又不好在家里坐着，就以上学读书的借口离开府里。 又以生病为借口在族学请假，夫子们忙着秀才考试，就准许贾宝玉请假。 贾宝玉每天带着茗烟，去找奶兄李贵，带着众人在外头游玩。 “去买一份报纸。” “小孩，来一份报纸。” “这个火车头是什么东西，下次一定能看到。” 第一七四章 升级加薪全靠喊 第174章 升级加薪全靠喊 第一七四章升级加薪全靠喊 火车很快离开了京都，这一路上贾蓉让大家坐车离开。 九月二十八日，报童卖报。 “卖报，卖报，明日火车进入京都，带回三根神木。” “明日可以看火车啦。” “神木跑得快，全靠火车头带。” 贾宝玉等人早早出了门，又到奶娘家睡个回笼觉，等时间差不多了，再上街去玩去。 看报纸成了贾宝玉的一个乐趣，不久后碰到了薛蟠。 薛蟠自从被族学淘汰下来了，就不再读书，整日游手好闲，斗鸡跑马。 薛蟠：“宝二爷好有空，今日正好碰到，不如我们去找冯紫英吃酒听戏去。” “如此正好。” 贾宝玉是彻底不想读书了。 在外头玩够了，他回家找上姐姐妹妹们聊天。 他喜欢往宝钗那儿去，满园的姑娘就宝钗好看些。 宝钗好奇问他：“你今晚的功课是什么？做完了吗？” 说起功课，贾宝玉顿时怒了。 他带着怒气说道：“好好的一个清净洁白女儿，也学得沽名钓誉，入了国贼禄蠹之流。 这总是前人无故生事，立言竖辞，原为教导后世的须眉浊物。 不想我生不幸，亦且琼闺秀阁中亦染此风，真真有负天地钟灵毓秀之德！” 宝钗连忙道歉，哄了一番宝玉，这才将人哄回去。 …… “听说火车又到京都，这次一定要看到。” “不知什么时辰到。” “我们到城外去，在这里头也看不到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等在广渠门的百姓越来越多。 广渠门的大街上的酒楼全都坐满了人，原本只能站两个人的窗口，现在站了五六个人。 街边的小吃摊全都收起来了，密密麻麻地站了很多人。 闲来无事的公子们，更是到城外的十里亭去等。 应天府的所有官员全部出动，“看顾好百姓。” “小心拍花子。” 就连太上皇、皇上都带上朝臣一同登上城门楼，等候火车到来。 首辅大人调侃道：“皇上这是与百姓同庆了。” 户部尚书拍马屁说：“还是小闫大人知人善用，命了贾蓉这人，给皇上带来很多惊喜。” 太上皇笑道：“没有劳民伤财，工期也能按时完成，确实是大喜一件。” 城外传来了汽笛声，“呜呜呜……” 千万百姓沸腾起来，等着火车进城。 “来了。” “火车来了。” 城外百姓，坐在马背上，骑在树木上，就等火车经过。 等火车从他们跟前经过，他们欢呼高喊，追着火车跑。 火车穿过广渠门，进入内城。 内城的百姓喧哗大动，比见到皇上还要兴奋。 有的人不怕危险，跳起来摸神木。 应天府、五城兵马所的人们一同维持秩序。 “退后，退后。” “不许摸。” “找死吗？” “让开，不要踩在铁轨上。” 火车头拉着三根神木出现在太上皇等人的视线，史鼎等人站得挺拔，骄傲地拉响汽笛。 汽笛声长又响亮，激起千万百姓的兴致，准多小孩跟着喊呜呜呜。 贾蓉大喊：“向太上皇致敬！” 站在神木两侧的人，一同抬头挺胸向太上皇行注目礼。 尽头有人拉扯着横幅，“太上皇万岁！” 贾蓉喊：“太上皇万岁！” 众人齐喊：“太上皇万岁。” “太上皇万寿无疆！” “太上皇万寿无疆！” 全京都的百姓发现了太上皇等人，跟着一起喊：“太上皇万寿无疆！” “太上皇万岁！” “太上皇万寿无疆！” 千万人高呼，大大满足了太上皇的虚荣心，给足了他面子。 太上皇笑不拢嘴，亲切地和百姓挥手。 等火车消失不见，太上皇等人才回宫。 太上皇对皇上说：“这个贾蓉不错。该赏。” “确实该赏，能让父皇这么开心，实属难得。”皇上哈哈大笑。 太师怕物极必伤，说道：“贾蓉刚升官不久，资历尚浅，不宜再升官，太上皇和皇上要是赏识他，不是多赏赐他礼物。” 太上皇真的太开心了，贾蓉让他知道，即便他离开了皇位，还是有无数人记得他。 本该回去好好商议的赏赐，他当场就允诺。 “黄金百两，贡缎十匹，贡绸二十匹，鲜果二十斤，名贵药材一批……这些全从朕的私库出。” 太上皇兴奋得一连说了好几种赏赐，让身后的大臣们羡慕不已。 就是闫高山都有些羡慕。 苏琼嫉妒得发狂，心想：“这贾蓉出门踩了狗屎？怎么总是他走好运？” 到工地，还没卸下神木，就传来太上皇的圣旨。 得了这么多赏赐，贾蓉当即喊话：“今晚加餐，杀猪宰羊。” “多谢贾大人。” “贾大人威武。” 贾蓉带着礼物，走过长街回府。 所有勋贵都知道贾蓉得了太上皇的赏赐，高看宁国府一眼。 闫高山叫贾蓉去喝酒，贾蓉不去，回家要紧。 张定远等纨绔子弟早等在宁国府，一见贾蓉回家就缠着贾蓉。 “我要上火车。” “你说到底有什么条件，才让我上。” “好你个贾蓉，我可是你小舅子。” 贾蓉：“这个火车是运货的，稳定性还不够，想要搭载人得要再等一年。” “一年？” 刘仁：“你说的是什么话？今日那些人不是站上去了吗？” 韩栋：“我说好了，你要是不帮我这次，以后有事别找我。” “好好，让我想想，明日给你们消息。” 几人这才欢笑起来。幻想着自己站在神木边上，接受百姓注视的风景。 这些人都是京都顶层纨绔子弟，贾蓉向他们打听消息。 “维修运河的事有着落了吗？户部拨多少银子？”贾蓉问。 “没有这么快。” “我爹说最多就两百万，不可能三百万两。” “工部尚书和闫侍郎咬定两百五十万不松口，最后是多少都不一定。” 张定远：“他母的，要是被我咬一小口，未来五年都不愁银子花了。” 贾蓉算一下，依照张定远一个月的花费，五年的总额是六万两银子。 这只是咬一小口的金额，如果咬一大口，又会是多少呢？ “子谦，你该不会是心动了吧？” “贪多嚼不烂，子谦，你搞好长寿宫就成了。” 贾蓉：“长寿宫明年就能完工，运河维修的事明年不一定能实行。” 第一七五章 贾宝玉生病了 第175章 贾宝玉生病了 回家了，当然要左拥右抱啊。 贾蓉拉张氏一起去泡澡，诉说相思之苦。 不能玩激烈的游戏，可有玩温柔的游戏嘛。 泡在热水吃柚子的滋味，绝对不容错过。 不能太激动，只能委屈她了。 贾蓉开始设定用脚玩的游戏，用柚子来玩的游戏。 张氏：“不行了，太累人，饶了我吧。” “行吧。等你卸货了，我们再玩别的。” 张氏：…… 以往都是她帮他穿衣服，这次他帮她穿衣服，这才发现穿衣服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张氏面红耳赤，娇滴滴地喊：“讨厌，将衣服给我。” “冤家，饶了我，要着凉了。” “儿子，你爹又来欺负我。” “哈哈哈……” 哄睡了张氏，他偷摸到鸳鸯那头去。 起床那一刻，也许张氏知道，也许不知道。 鸳鸯知道他会过来，门都没锁，“流氓，不要脸。” 贾蓉坐在床沿上，褪了鞋，回头见鸳鸯穿着水红绫子肚兜，贾蓉便把脸凑在她脖项上，闻那少有的香气。 他不住用手摩挲她的脖子，皮肤白腻不在张氏之下，笑道：“好妹妹，把你嘴上的胭脂给我吃了罢。” 鸳鸯推他，见推不动，便随他去。 等他将鸳鸯吃干抹净，吃饱喝足，才回张氏那头去。 …… 临出门上朝，张氏和他说：“你的正事要紧，小五那边的事要是太难办了，不要理会他。有什么难处，你尽管推到我这来。” “不难，只是有点麻烦，还有点危险。” 上朝前，贾蓉一直想着张定远的事。 长寿宫需要的顶梁柱多，走通州需要走上好几趟，既然有人想要参与进去，那就给大家某个福利。 如此这般，三个车板子，能够放下三十张椅子。 那一张椅子该收多少钱呢？ 大朝会上讨论的话题有很多，军费、运河维修费、土族叛乱等事，贾蓉暂时不感兴趣。 大朝会散去，很多人围着贾蓉，询问蒸汽火车的事。 贾蓉：“这哪是我功劳，都是忠靖侯的功劳，我也不过是拿过来用用。” 贾蓉远远见着苏琼，特意走过去，“苏大人。” “特意来给大人道谢，如果不是陈文涛帮忙，我那火车头也开不到京都来。” 苏琼冷着一张脸，“陈文涛那傻子能帮上你是他发福分。” 陈文涛这混账本想着让他去帮倒忙，他却帮了个大忙，真是个混账，教都教不会。 最近苏琼在朝廷里安插了不少他的人，如今他心情不错，不想和贾蓉多聊。 贾蓉带着微笑送他离开，皮笑肉不笑。 接触过，陈文涛并没有苏琼说的那么没用，相反他不仅文采非凡，就是数学上也很出彩。 一句话概括，是个人才。 只可能被苏琼弄歪了。 贾蓉到工地，他就吩咐人找椅子去。 这里都是平原地带，没有多少山丘，但还是有一两个地方是需要上下坡的，需要捆绑结实的椅子。 西宁郡王的世子找到贾蓉，提出要求：“你那火车头还有位置不是吗？你让我过去坐坐。” 贾蓉拒绝了，“那个地方危险，你没有忠靖侯的手段，出事了也不会逃跑。一旦你出事，我该如何向西宁郡王交差？” 世子还想用家世压迫贾蓉，贾蓉笑道：“蒸汽火车的上头是皇上，我的上头是闫高山，你确定要打我？” 贾蓉笑眯眯：“火车头位置没有，但其他地方的位置还有啊。” 贾蓉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火车拖板，最安全的位置留一个给你，只要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 “这是最贵的，也是最安全，拖板上最令人瞩目的。出城时就能让所有京都百姓都能看到你。” 西宁郡王世子心动了，“好，这个位置你先留给我。” “先给钱，不然有人抬价抢了去就不关我的事了。” 西宁郡王世子回去拿钱。 贾蓉叫来冬子，将拖板上的位置售卖的消息，告知张定远等人，并告诉他帮忙拉客人。 总共五十个位置，除了头两个，其他都是一百五十两一个。 贾蓉去找史鼎，告诉史鼎：“火车头的位置我帮你留下来，不过您需要找反应快、但又不多手多脚的人上去。收多少钱，您说了算，不用交份子钱，自己收着就好。” 这一头，张定远带人来交钱。 五十个位置，他们抢着要。 贾蓉得到了钱财，拿一半去给闫高山，剩余的一半拿去分给工人。 对锅炉房里的伙夫说：“给你们的是二两银子，这是最高的，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对铺设铁轨的人说：“本来算账的时候，是每个人五百文的，但你们太辛苦了，跑前跑后，我多加了三百文。这是所有人里最高的，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对护送神木的汴枫等人说：“上头真不是人，一口气吃成了胖子，还说给我们留下很多了，只剩下这一点，大家分了吧。” 他带头拿起二两银子， 汴枫等大人见他拿二两，都跟着拿二两银子，剩余一部分钱，贾蓉就当做伙食费，让老邬收着。 还剩下二千两银子，全入贾蓉的口袋，谁都不知道。 …… 下午贾蓉到族学去，他对族学的孩子们很关心，马上就要秀才考试了，他要见一见这些孩子们。 给他们开动员大会。 贾蓉：“你们都不用怕，秀才不是容易考的。考得上，是你实力过关了，考不上也无所谓，你们还有一次机会。 这次就放松心态去考，如果考不上，你们也可以选择进入百货、报社甚至是火车头那边去工作。” “月钱不会很低，至少能让你养活你一家几口人。” “明日我要到通州去，上考场全靠你们，心态放好，不用担心，你们都是最厉害的。” 一众学子坐得板正，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贾蓉：“好，今天提前放学，明天直接到府试门口集合。带上一应物件，听山长的号令。” “是。” 贾蓉和夫子们多聊聊，叮嘱一些明天考试的准备细节，要多备一套考试文具，以防学生忘记带去了。 说完这些，贾蓉正准备离开。 山长跟他一起走，“府上一直说宝玉生病了，很久没来上课，我到府上去探望一二。” 第一七六章 无脑的女人们 第176章 无脑的女人们 宝玉生病了？ 没听说啊。 昨日还活蹦乱跳，和她们玩得很开心呢。 贾蓉再多问两句，就猜得七七八八。 正好这日贾政沐休，在家和门客们吃茶聊天。 听说贾蓉和山长一起上门，贾政到西花厅来迎接。 刘英山拱手和贾政说话，处处说着恭维的话。 贾政被哄着心情大悦，“山长过谦了，今后小儿还得靠你帮看着。” 刘英山借此提出见一见贾宝玉，“宝玉一直在病着，不知道他病好了没？” 贾政愣住。 一旁待客的门客们也愣住了。 贾政说道：“我儿一直有出门上学，没听说生病了啊。” 刘英山皱眉，生怕这些人误会他，他解说道：“十五日前，府上突然有管事来请假，说是宝玉生病了。 那小厮茗烟隔三差五到族学来说宝玉尚未痊愈，老祖宗心疼，多留两天。 一直到今日，也不见有人来上课。” 贾蓉说道：“莫不是宝二叔两头骗，这段时间都在外头胡闹去了？二……” 贾蓉的话话没说完，贾政就气得面如金纸。 贾政大喝：“快拿宝玉来！” 他一面说一面便往里边书房里去，喊道：“今日再有人劝我，我非要打死这腻子不可，居然瞒报家里，在外面胡闹。 打死他，我再把这几根烦恼鬓毛剃去，寻个干净去处自了，也免得上辱先人下生逆子之罪。” 门客见贾政这个情形，一个个都是啖指咬舌，连忙退出。 贾蓉和刘英山跟到书房去。 刘英山觉得这件事不说清楚，他就是罪人。 那贾政喘吁吁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满面泪痕，一叠声“拿宝玉！拿大棍！拿索子捆上！把各门都关上！有人传信往里头去，立刻打死！” 众小厮们只得齐声答应，有几个来找宝玉。 在内宅玩耍的贾宝玉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见有人来抓他，顿时知道自己的行为被发现了。 对一众姐妹说道：“快进去告诉老祖宗：老爷要打我呢！快去，快去！要紧，要紧！” 贾政气得额头出汗，贾政不仅要见贾宝玉，还要见茗烟。 等宝玉被抓来，贾政眼都红紫了。 他也不问宝玉在外流荡，荒疏学业。 只喝问茗烟：“你们到底去哪了？” 茗烟低头害怕地说：“早上在奶娘家睡回笼觉，等过了晌午再到街上去闲逛，等放学的时辰到了再回府。” 贾政大失所望，他一直以为儿子在认真读书，很快就能像贾兰一般考取功名。 万万想不到他在外闲逛，也不到学堂去读书。 贾政指着茗烟喊道：“堵起嘴来，着实打死！” 小厮们上前，将茗烟拉出去打。 茗烟连连求饶，“老爷饶命。哥儿，你快替我求求老爷……” 茗烟被塞住嘴拉出去，活活打死。 这头贾政对贾宝玉无话可说，直接喊道：“将他也拉出去打。” 小厮不敢违抗二老爷的命令，进屋将宝玉按在凳上，举起大板就要打。 “住手。” 王夫人及时赶到，拦下了小厮。 贾宝玉见到老祖宗来了，连忙爬起来，躲在老祖宗身后去。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贾政怒问。 王夫人护着儿子，哭道：“老爷要打就先打我。” 贾政哪里肯听，说道：“你们问问他干的勾当可饶不可饶！ 都是你们这些人把他惯坏了，到这步田地还来护着他。难道要等他弑君杀父，你们才罢休不成！” 王夫人哭道：“宝玉虽然该打，可是他还小，不懂事。” “贾兰都要去考科举了，这个孽障还小？你是真当他不长大不成？” “老爷，你要为老太太着想啊。现在正是转冷的时候，最容易发病，要是气到了老祖宗，如何是好？” 贾政冷笑道：“倒休提这话。我养了这不肖的孽障，已不孝，教训他一番，又有众人护持，不如趁今日一发勒死了，以绝将来之患！”说着，便要绳索来勒死。 王夫人连忙抱住贾政哭道：“老爷虽然应当管教儿子，也要看夫妻分上。 我如今已将五十岁的人，只有这个孽障，必定苦苦的以他为法，我也不敢深劝。 今日越发要他死，岂不是有意绝我。 既要勒死他，快拿绳子来先勒死我，再勒死他。 我们娘儿们不敢含怨，到底在阴司里得个依靠。” 贾政听了此话，不觉长叹一声，向椅上坐了，泪如雨下。 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想到大儿子贾珠，要是他不死就好了。 王夫人看到贾蓉在，怒气，质问贾蓉：“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儿就不会受苦。” 贾蓉气笑了，“二太太，当初要进族学的可是宝二叔，不是我求他进的，是他自己要求去的。” 王夫人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贾蓉身上，“你明知道宝玉心性未定，你又答应他到族学去，你这不是害他是什么？ 我已经没有一个儿子了，你难道还要我没有儿子？” 贾蓉怒起，呵斥道：“放肆，自己管教不严，宠溺成害，如今来说我的不是。 贾王氏，我如今是贾家的族长，你若不敢不敬，便开宗祠将你休回娘家去。” “住口。”贾母来了。 贾母被搀扶过来，气呼呼地说：“你也将老身给休了吧。” 贾蓉低头说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 贾蓉辩驳道：“老祖宗，你若说我错了，我便认了。从今往后荣国府的事与我再无瓜葛。” 贾蓉喊道：“当初我念及年幼时受贾珠大哥的教导，所以才将贾兰接过去教导。 后又念着二老爷对我教育有恩，想着宝二叔既不能承爵位，又不能因为荫庇进国子监读书，我才答应让他进入族学。 谁知道他不知道好好读书，去到族学就带去了坏风气，跟同桌说笑话，拉秦钟贴面摩挲画画。 这些我都不在乎，我还亲自让山长教导宝二叔，希望宝二叔像你们说的那样聪慧，希望他能一日科举响彻京都。” “难道这些我都做错了吗？” 那李纨、王熙凤与迎春姊妹早已到了外头。 当听到贾蓉念叨贾珠的名字，李纨禁不住也放声哭了。 贾政听了，那泪珠更似滚瓜一般滚了下来。 贾母不觉就滚下泪来。 若是力壮时，贾母还能狠得下心来，管教不孝儿孙。 可如今年老力竭，精力大不如以前，能调教的也就身边的几个丫头。 她不喜欢打打杀杀，吵吵闹闹，只喜欢儿孙们欢聚一堂。 贾政忙跪下含泪说道：“是儿子的错，是儿子没有教好宝玉。” 贾母便冷笑道：“不是你没教好，是老身没有教好。你在责怪我啊。你们都该来责怪我。” 贾政听说，忙叩头哭道：“母亲如此说，贾政无立足之地。” 贾蓉不跪，他拱手说道：“此事确实是我错了，我给老祖宗道歉。 早知如此悔当初，今后宝二叔读书的事，我绝不会插手。 二叔是要去族学也好，在家也好，蓉小子就当没看见。” 贾蓉当即带着刘英山出门去。 第一七七章 贾赦是大漏洞 第177章 贾赦是大漏洞 贾母心头一冷，禁不住哭道：“白眼狼啊，当初对你这么般好，今日居然说出如此的话。这是杀我心啊。” 屋门外探春含泪：“蓉哥儿。” 贾蓉将她视若无睹，反而对李纨拱手，“你回去看着贾兰，别让他乱了心神，他明日还要考试。” 李纨看向里头，看到她们只顾着宝玉，心头一横，回屋去顾着贾兰。 贾兰才是她的命根子，才是她以后生存的底气。 王夫人在屋里说着贾蓉的不对。 明明贾宝玉错了，她们却选择原谅。 没有做错的贾蓉，却成了她们怨恨的对象。 “我给你请京都最好的夫子，再也不去他那族学受罪。”贾母拉着宝玉回后院去。 贾政见贾母气未全消，不敢自便，也跟了过去。 贾母骂了他两句，将他赶走。 出了荣国府的门，贾蓉吩咐冬子，“将你看到的，听到的宣扬出去。” “不可。”刘英山反对，“不敬长辈，名声不好，这对大人您的官途不利。” “无碍。我自有谋划。” 贾蓉坚持自己的想法。 荣国府还有个大漏洞，贾赦将来可是要去谋反的。 要是被他牵连了，轻则被贬到边疆去，重则跟着一起被判刑，抄家。 还不如借此机会划清界限，以后要是有人拿两家血缘做文章，他就能拿出这件事来自证清白。 很多问题，两个府邸都有存在，就比如赖家人的贪污。 但宁国府除去了赖二后，荣国府还在用赖大做大管家，荣国府不衰败都难。 …… 火车出发，张定远等人在宫门口上车，坐上拖板，从大街上风风光光过去。 一些勋贵子弟看到他们当即上来问：“为什么你们能在上面？” “五哥，坐在上面是什么感觉？” “我也要上去。” 火车的速度还不是很快，他们跑快一些就能爬上去。 但由于贾蓉等大人骑马护卫着，再加上张定远等人的仆从也骑马护卫着，所以敢爬车的人不多。 贾蓉骑马上前阻拦，“不许爬，否则死了不关我的事。” “贾蓉，你不公平，为什么他们能上去，我不能？” “哈哈哈，死须头，你等下一次吧。” 拖板上的公子哥们，兴奋地站起来，欢呼。 “你们好。” “呜呜呜……” “我们要到通州去了。” “都站稳了，摔了就不好看了。” 这群家伙兴奋过头了，在拖板上摆弄各种姿势。 等离开京都他们才安分下来，一路坐着火车，欣赏沿途好风光，欣赏那些投来的羡慕的目光。 通州是京都外最大的码头，与京都来往密切，一路过去能见到不少商队和行人。 虽然不能像在京都城里那么风光，但也能接受到别人的注目礼。 张定远：“这笔钱出得值了。” “下次还来。” 贾蓉拿着一烤鸡腿，跟他们说：“神木进京都，有站位，你们要不要出钱买啊？” “不是包括在价格上了吗？” 贾蓉：“没有啊，上次说的都是出城的价钱，你们没问我以为你们知道的。” “奸商。” “无耻。” “你还是人吗？” 世子不悦，“贾大人，你一个位置卖两个价，是不是不地道啊？” 贾蓉笑道：“你去青楼找姑娘，不也得去一次给一次钱吗？” “哈哈哈。”张定远等纨绔子弟笑开花。 “还有人想吃白食的。” “我上楼子就从来不给钱。” “去你的，你花的是我的钱。” 公子们玩笑起来。 贾蓉用鸡腿指指那头的工人，“你看他们，跑前跑后的，还要拖着铁轨跑路，这些人累死累活，就不该多拿一点？” “再说了，你们都有钱。这点儿钱对你们来说不值什么。” “越靠前价钱越过，最好的位置是第一块神木的左右位，这两个位置要四百两子。没有银子不要紧，打借条就成，我会亲自上门要钱。”他大口吃着鸡腿。 “我都替你们想好了，到时候你们就站着拿旗子。上头写着：西宁郡王府为太上皇保驾护航，天佑大周。” 贾蓉给他们洗脑，“想想，你们进京都时候，受到万众瞩目，然后喊出你家的口号，那得多帅啊？” “皇上和太上皇听到了，不得赞你们家一句？” “这是向皇上表忠心的大好机会，可不能错过。” 西宁郡王世子被说动了，当即拍板，“我要了。” “我出六百两，左侧的位置给我。”张定远第一个抢，“看什么看，我有钱。” 这里没人比他更有钱了，百货商铺有股份，玻璃厂也有股份。 西宁郡王世子：“我地位最高，你敢和我抢？” “我爷是太师，我爹是阁老，你要和我抢？” 西宁郡王世子秒怂，不能和张定远抢，但能和别人抢啊。“右侧的位置给我。” “第二排左侧位置给我。” “正好我带了银子，三百两第二排左侧是我的。” 这一次，贾蓉增加两个木头，要拖五根神木回京都，能弄出来的站位只有三十个。 左右的位置本就不多，不够五十人分，所以价高者得。 一个个抢着要，为了抢位置，差点打起来了。 他们都不差钱，差的是给家里立功的机会。 史鼎看到这一场景，咂舌道：“还是贾蓉狡诈，做点小事都能榨出油来。” 穷家富路，很多公子哥出门会带钱，即便他们忘记带，仆从也会带上一些。 收上一半的钱，贾蓉又给工人们分钱。 这次分的有点多，没有人不满意。 跑一次就有钱拿，比一个月的月钱还要多，他们铺设铁轨更有效率。 …… 火车头离开京都是一件大事，还有一件大事在京都蔓延开来。 两件事有个共同特点——贾蓉。 “宁国府和荣国府吵架了。” “贾蓉被老太君骂出来了。” “听说是贾蓉不尊重长辈。” “你听错了，就荣国府的不懂做人，事情是这样的……” 宁国府和荣国府的八卦在街头巷尾传开了。 含玉出身的贾宝玉不爱学习，逃学被发现后，贾蓉带着山长上门询问。 王夫人骂贾蓉不该搞族学，导致她儿子变坏了。 王夫人逼迫贾蓉用族长身份压人。 老太君出面压下贾蓉，贾蓉自认错了，从此不再管荣国府的事。 第一七八章 为陛下保驾护航 第178章 为陛下保驾护航 众人听了，议论纷纷。 “居然还有这种事。” “贾蓉真不是东西，居然叫休了王氏，他有什么资格？” “你这个人就死脑筋，你要是被误会了，你不生气？” “好人变成了坏人，豪门里都是肮脏事。” 这些流言蜚语传到王家去，王子腾的娘子亲自上门，斥责王夫人不懂事。 王家大嫂说斥责说：“妹妹你糊涂啊，那贾蓉是什么人？你大哥说他将来是要入内阁的人。你怎么能将错怪罪到他头上去？” “即便要说他的不是，你该在私下里说。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 王夫人怒道：“他说他有休了我。” “你如果不激怒他，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没有做错什么，哪轮到他来休你？ 别人巴不得和他牵上线，你倒好将人往外推。如今好了，亲人做不成，成了仇人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找机会给他台阶下吧。” 史家的人也知道这件事，史鼐亲自上门求见老太君。 老太君是长辈，他自然不能像王家嫂子那般说教，他态度诚恳，用晚辈的姿态来说话。 “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您也是知道的。门庭衰落，家里只能靠租赁宅子出去收租过活，就连家中的女眷都要做女工补贴家用。 如今的日子，终于好过了许多，这些全都靠贾蓉啊。 如果没有他提携，我们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您嫁到这边，是这边的人没错，但您也要为娘家人想想，为我们想想啊。 贾蓉之所以对我们这般好，都是因为您啊，如果您与他闹翻了，他怎么还会给我等面子？ 就是提携鸳鸯的娘家人，也不会叫上我们啊。” 史鼐在贾母跟前诉苦，好生哭了一通。 他不说一句责备的话，可是句句戳到了贾母的软肋。 史鼐还哭着说：“都是我们没有用，如果我们有底气，就能替您出头，就不会让你难做了。” 贾母抱着侄子痛哭，捶打史鼐后背，“你这是要害苦我啊！” 王熙凤见里头哭声暂停，便走进去拉开史鼐，叫人送史鼐到前院去。 “快请大夫。” 贾母当晚发高热，吃了两贴药都不见得好。 贾政怒骂贾宝玉：“如果不是你这不孝子，老祖宗就不会这样。” 贾政用拳头狠狠捶了贾宝玉两下，后又被王夫人给拦下了。 贾宝玉见最疼爱的老祖宗病倒，自己也浑浑噩噩，不知时日。 薛宝钗借此机会去照顾贾宝玉，劝慰他一番，贾宝玉对她的信任又多了一分。 张氏听鸳鸯说老祖宗病倒了，她带着鸳鸯过府来探望。 没人说她不该来。 如果有谁乱说一句，这两家的亲戚就不用做了。 张氏拉着王熙凤说道：“外头的风言风语，还是要平息下去，不然老祖宗的病越发好不了。” “那些话头句句真，定然是府里的人传出去的，等我将她们抓起来一个个拷问，必然找出乱传话的人。”王熙凤怒道。 张氏道：“如此，我也会找大爷身边的人警告一番，并派人出去威胁乱嚼舌根的人，不出三日这事就不会有人提起。” 张氏和王熙凤联手，平息了外头的风言风语。 王熙凤也因此抓了好些好吃懒做的仆人，发卖了一批，又敲打了一批，这才让荣国府安静下去。 王夫人狠心，将贾宝玉的奶娘、李贵等人一同赶了出去。 贾宝玉痛苦茗烟的死，又愧疚自己连累了李贵，叫人偷偷给李贵送了钱。 可有光明正大在家，不用出门去了，贾宝玉很快就忘记这两人。 等秦钟考完试，他又叫秦钟上府来玩。 …… 十月十二日，第三批神木进入京都。 天上飘着小雪，仍旧抵挡不了百姓们的热情。 他们穿着厚棉衣，站在街道两旁等候。 看过了的，没看过的，都乖乖地等着。 火车成了他们经常说的话题。 “进城了。” “听到声音了。” “在哪？” 众人踮起脚尖往城门口的位置看去。 最先看到的不是火车头，而是铺设铁轨的工人们。 铁轨含铁量太高，前不久就被偷了一截小铁轨。 对方半夜来偷的，工人发现得早，叫醒了史鼎，史鼎带士兵出去搜查，走了两三里路才找回来。 火车到城门外，各家的奴仆来回跑动。 张定远一手拉着绳索，一手拿着旗帜。 旗子是绑在绳索上的，他只需要甩旗面出去就成。 天上飘着小雪，头上积攒了好些雪花，可是这些他都顾不上。 寒冷好像忽视了他似的，他感受不到冷，只知道后背出汗。 火车进了城门，张定远更紧张，“等汽笛声停下，我就大喊。一定能行的……” 城内的群众垫脚望出去，“铁轨来了，火车马上就到。” “来了。” 千呼万唤，终于见到了铁疙瘩火车头。 “看到了，火车进城了。” “好高大的家伙。” “这就是火车，太神奇了。” 第一次看到火车的人兴奋得跳起来观看。 史鼎拉响汽笛声。 热闹的人群被汽笛声吞没，他们暂时有几秒钟的寂静。 此时张定远大喊：“庐陵张家为陛下保驾护航，天佑大周。” 张定远这么一喊，群众全都看向他那里去。 张定远激动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庐陵张家！” “太师父那位？” “好勇猛的小子。” 世子展开自己的旗帜，大喊：“西宁郡王为陛下保驾护航，天佑大周。” 随着神木进入京都，一面面旗帜被霸气甩出去。 “西河崔氏为陛下保驾护航，天佑大周。” “姑苏赵氏为陛下保驾护航，天佑大周。” “扬州周氏为陛下保驾护航，天佑大周。” “邯郸陈氏为陛下保驾护航，天佑大周。” …… 一面面鲜明的旗帜甩出去，引来了群众阵阵喝彩声。 挂在神木边上的纨绔子弟们，无比自豪。 “为陛下保驾护航，天佑大周。” “天佑大周。” 各家的子弟看到了自家兄台，沿路跟着跑。 “二哥。” “小五。” “世子，威武。” “姑苏赵氏，与有荣焉。” 第一七九章 不用靠得太近 第179章 不用靠得太近 昨日神木入京都，闹起来的风潮，延续到今天。 皇上心情不错，在朝堂上大肆表扬了各家子弟，让其他勋贵家的、大臣家的多学学。 皇上直接召见了张定远等人，有些人还是第一次进皇宫，对此无比自豪。 皇上笑问：“你们是怎么想到这一出的？” 世子：“起初是贾蓉想的，后来我们参与讨论，就改成了现在的样子。” 张定远又说起了通州的故事，让皇上知道外头是什么世界。 这些年轻的纨绔们，知道投其所好，都说了外头有趣的事。 皇上龙颜大悦，赏赐他们很多绸缎。 这一番赏赐放下来，京都大户人家都抢着拉拢贾蓉，问他要位置。 这家拉拢，那家来传话，贾蓉走出皇宫就被拉拉扯扯，连官袍都被拉坏了。 “有有有，都有。” 贾蓉说：“一千两银子一个位置，你们爱要不要。不服就找皇上去。” 贾蓉将皇上搬出来，谁敢不服。 消息放了出去，需要的都到汴枫那边去报名。 劝散了这些勋贵，贾蓉整顿衣服正要往外走，就碰到了陈文涛。 他在一旁走神，身上的袍子松松垮垮的，又瘦了许多。 他成了闫高山的入幕之宾，怎么还要给苏琼办事？ 难道是闫高山不带苏琼玩，所以陈文涛被退货了？ “陈文涛。陈公子？” 陈文涛躲避他。 贾蓉快步过去，见他躲避，“怎么了，挨打了？” 拉过陈文涛的脸，发现他嘴角有伤痕，很明显那种。 “谁打的你？我帮你出气去。” 陈文涛直接摇头，不说是谁打的。 边上的仆人也没人为他说话。 见此情形贾蓉还能不知道？ 必然是苏琼打的。 见有人看过来，贾蓉冷漠地盯着他，对方转移视线，不敢再盯。 贾蓉对陈文涛说道：“不如你跟我走，你全家都带过来，到通州去，让忠靖侯护着你。 你什么都不用管，就搞蒸汽火车，蒸汽船。 再不行，你就跟紫薇舍人跑船。总比在那受辱强。” 陈文涛转过身来看着贾蓉，眼角处含有泪水，受尽了委屈。 贾蓉叹息，“你有算数上的才华，到哪都能生存。” 陈文涛远远就看到了苏琼，肩膀抖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拉开和贾蓉的距离。 “贾大人，还是不要和我搭话的好。” 贾蓉意识到有什么，转身看向身后，看到来人，他顿时拉起最虚伪的笑容。 “侍郎大人，安好。” “侍郎大人，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苏琼皮笑肉不笑，“贾大人，好大的风头啊。那些勋贵不得找你喝酒了？” “哪有的事，都找我头上的大人去了，哪用得着我？”贾蓉笑道，“要不要留个位置给苏大人？” “不了，抢不过。” “我看陈公子在算数上是很有天赋的，也知道大人一直为他忧愁，不如下官帮大人安排。 就安排进蒸汽厂里，直接为皇上办事，苏大人你看如何？” 苏琼冷冷地横了一眼陈文涛，笑道：“不用劳烦贾大人了，这头已经为他选好了去路。” 苏琼拒绝的语气很坚定。 贾蓉也不勉强，“晚上一起喝酒。” “好。”苏琼敷衍地应了一句。 等回到家里，苏琼叫来陈文涛，“贾蓉和你说什么了？” 陈文涛畏惧地说道：“没说什么，就是问我想不想去蒸汽厂去。” “你怎么说？” “我……我说不用了，京都挺好的。” 苏琼半信半疑，“你要记得，是我养了你们一家。 如果不是我，你一家人早就沦为街边的乞丐。 如果不是我，你母亲早就死了。” 陈文涛低头不说话，苏琼见了就来气，直接给他一巴掌。 “记住我说的话。” 陈文涛还是不开口。 “罢了，既然贾蓉欣赏你，你就多与他往来。若是能拉拢贾蓉的心，那也不错。” 苏琼对他说道：“闫大人对你印象很好，你今晚跟着一起去喝酒，晚上随闫大人一起回去。” 陈文涛颤抖了一下。 “滚吧。” …… 贾蓉回到家，先抱抱娘子，吃胭脂，盘柚子。 张氏和他说“老祖宗生病了，你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不去了，又不是我的直系亲属，往后就当普通亲戚来往即可。 你身子不方便，你也不用过去，叫鸳鸯隔三差五去看看就行。” 张氏很听话，贾蓉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贾蓉叫来鸳鸯，吩咐鸳鸯常过去走走，“要什么给什么，我就不过去了。” 鸳鸯是贾母跟前长大的，跟贾母的感情好，“老祖宗也是无心的，只是一时的气话。” 贾蓉颔首，“我知道，所以我叫你代替我们过去走走。” 聪明的鸳鸯察觉到贾蓉的态度变化，心中不由得伤感起来，难道真的回不到以前了吗？ 贾蓉拉过鸳鸯的手，说道：“当我弱的时候，我就是一块面团，任由她们拿捏；当我强大后，我就是烘干的面石头，谁捏砸谁的手。” “感恩开祖宗之前的帮扶，所以那头有什么需要，这边能帮就帮。至于你叫我过去求她，哄她，我做不到。” 张氏来说道：“鸳鸯，你要分清楚形势。 你到这边来，你成了大爷的姨娘，一切要以大爷为重。 你若是三心两意，我便将你送回去，让你一心一意伺候老祖宗。” “鸳鸯不敢。” 贾蓉拍拍她肩膀，“感情是很难割舍的，不勉强你。叫上惜春，你和惜春一起过去。 跟探春她们说，有空常过来玩。” “是。” 老祖宗生病，贾蓉不过去探望，传出去就是个信号。 王家人、史家人都看到了这个信号。 王家人当即给在外巡查的王子腾写信，将京都的一切告知王子腾。 史鼐：“姑母那边始终是姑母，这层关系断不掉。 如果贾蓉不亲近姑母，我们和他的关系就断了。” 史鼐吩咐自家夫人和弟妹，“找找你们娘家有没有适龄的女子，叫湘云带到宁国府去走走，要是贾蓉看得上，就留在宁国府。” 史鼎夫人：“娘家那头，正好有两个姑娘要说亲事，我明日就回去说说，看那头有没有心思。” 第一八零章 秀才啊 第180章 秀才啊 贾蓉坐在族学，心神不定。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他早早就来族学等消息了。 为了掩盖紧张，他和山长一起下象棋。 陈夫子：“族长，你怎么下这一步棋，臭了都。” “唉，族长，你不会就别下了。” “贾子谦。”一声特别没有礼貌的喊话在族学响起。 谁啊这么没礼貌。 众人抬头看到顾明左手提着小酒，右手提着下酒菜往这边来。 “哈哈，顾通判，恭喜啊，升官发财了。” 贾蓉两手一推，毁了棋局。 山长不依，“哎哎哎！” “不玩了，你们玩。” 山长等人笑话贾蓉耍无赖。 贾蓉招呼顾明，烤火煮茶。 贾蓉：“恭喜啊，升为通判了。”拿来两茶杯当酒杯。 顾明很得意，“都是我熬夜得来的。”开了小菜，倒下小酒。 “还是负责查案这一块？” “对。府尹大人对我颇为赏识，叫我负责查案。” “恭喜，得偿所愿。” 两人碰一杯，一口喝尽。 “不出意外刘璠要坐上府尹的位置了。” “这是好事啊，以后可以找他做更多的事了。” 顾明笑着看贾蓉一眼，贾蓉就是这样，能利用一切有利的因素达成自己的目的。 顾明说：“到府上没找到你，问了门房，知道你在这边就过来了。后面还出京都吗？” “不跑了，我得要看着他们立栋梁、上架子。这阶段最容易出事，一根木头弄不好砸死十几人。” 这也是他让勋贵们找汴枫的原因。 顾明递上请柬，他要成亲了。 “新娘是老家的举人家的姑娘，也是小时候的玩伴。” 贾蓉笑话他，青梅竹马最深情，忘不了的初恋。 两人说到了话本上，情色话本最吸引人，也是最好卖。 顾明：“前不久查获一桩走私盐的案子，一条大船，有三分之二的区域放着话本。 船家说贾红楼的话本最好卖，不仅好卖利润也高。” 贾蓉被一口酒给呛到，“全都是盗版书吧。” “可不是。”顾明又说到了其他案件。 顾明碰到的案件不少，专门把不血腥的，说出来取乐。 夫子们也不下棋了，围过去听顾明讲案件。 “两兄弟为了一把菜刀砍死老娘，这也太没人性了。” “人性险恶。” “现在铁价太贵了，买一把菜刀的钱都能买到两个奴仆了。” 贾蓉心想也许是蒸汽机那边用的铁太多，导致京都铁价上涨。 派出去寻找矿的人还没回，不知道是死在外头了，还是没找到铝矿。 大致位置是知道，但没有确切位置，只能派人出去找。 都过去一年时间了，钨矿没找到，铝矿也没找到，这些人办事能力不成啊。 族学大门被打开，大家看向外头。 来人喊道：“中了，贾辉、贾良、贾玫都中了。” “太好了。” “还有，我们再等等。” 第二批报信息的人来了，“贾海、贾丹、贾友、贾房、贾亚都中了。” 第三批报消息的人也回来了，“恭喜大爷……” 第四批 第五批 …… 第十一批人跑来，“恭喜大爷，兰哥儿是榜首。” “太好了。” “哈哈哈，名师出高徒。” “恭喜大爷。” “恭喜族长。” “汴战中了吗？” 看榜人：“中了，排第三名。” “好。” 贾蓉：“开酒水，开一坛贡酒，大家庆祝一下。” 中榜的消息传回到荣国府。 荣国府顿时炸开锅，热闹一片，小子、丫头们弹冠相庆。 贾政喜极而泣，“撒喜钱。” “摆酒席。” 李纨得知这消息，扑到床上抱着被子痛哭。 无以宣泄心中的喜悦，唯有大哭一场。 深夜里王夫人开始后悔，如果逼儿子一把，让他老老实实去学习，是不是也能考上秀才？ 与之相反，贾政一点希望也没有，他觉得他的儿子这样废了，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竹山居士在报社，审阅明天的报纸内容。 突然贾琏的小斯跑来，将三封三捧礼放桌子上 “先生，我家蓉哥儿高中，请您过府吃酒去。” 一众编辑抬头，问道：“贾兰考中了？” “中了。还是榜首。” “了不得啊，竹山居士，您又教出了一位高徒。” 竹山居士笑说：“才考得秀才，算不得高徒。” “您就还是抓紧吧，那头等着您过府开席呢。您不去，那头都不敢点鞭炮。” 小厮拉起竹山居士。 那头贾蓉吩咐众人，“将所有秀才都请到族学来，在族学给他们开庆功宴。 吩咐他们家长，所有邻居都请来，流水席谁来都能吃。” “是。” 四十六个孩子，有三十个考上了秀才，着实令人兴奋。 这绝对是好成绩。 放榜的第一天，还没有人知道这个事。 知道的只有到族学来吃流水席的百姓们，以及和贾蓉亲近的人们。 这一场大热闹，附近的人都知道了。 报社里的记者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感兴趣。 他们不请自来，找到贾蓉，“社长，我们能不能报道这个事件？” “这可是一个劲爆性的新闻，如果我们这报纸不刊登，那还叫什么日报？” “再说这事迟早都要被人知道的，还不如让我们赚一笔。” 他们缠着贾蓉，非要他答应不可。 贾蓉被逼无奈，“成，成全你们，都去找他们采访吧。” “多谢社长。” 贾蓉拉住一人，“小兵，你水墨画好，给他们画一幅画，然后刊印上去，更有画面感，冲击力。” “社长，成本好大哦。” “冲击力更强，报纸卖得更好，这个月的分红更高。” 小兵：“干了。” 应天府秀才考试有两万人参加，只录取八百六十三人，而贾家就占了三十个名额。 放出去，谁人不惊奇？ 看了报纸的人都非常震撼，“四十六个就上了三十个，他是怎么做到的？” “三十个！我的老天，三十个啊！”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他是不是收买了主考官？” “别的学院三十个人去考试，只有四五个是考上的，他四十五个人去考试，就有三十个人考上了？” “崇明书院今年才考上五个人吧？不如我们不去崇明书院了，到贾蓉那边去。” “老爷不如将我们也去找贾蓉，你不是和贾蓉关系很好吗？你去帮大儿问一个名额吧。” 看着报纸的皇上，连早餐都不吃了。 “夏秉忠，叫贾蓉来见朕。” “是。” 第一八一章 贾蓉·奇才 第181章 贾蓉·奇才 苏琼走了进来，似乎很生气。 “皇上，臣要状告贾蓉。” 皇上：“你是说秀才考试的事？” “不错，贾蓉一定是很主考官有猫腻，不然不会有这么多贾家人考上秀才。” 皇上说道：“你说贾蓉很主考官有猫腻，我记得他当年考举人，是你主考的吧。这么说你和他也有猫腻？” 苏琼一下子语塞，忘记了当初的事件了。 他这才想起自己当年做了什么。 不过也不用怕，当年知道那件事的官员，不是被贬出京都，就是死在牢狱里了。 苏琼：“皇上明鉴，臣与贾蓉没有瓜葛。” 皇上有些看不起苏琼了。 皇上：“他似乎对教书上的事有很大的天赋，被他管教的学子都能够得偿所愿。” 这时候两个御史大夫相伴而来，手里头拿着几份报纸，都像是要说贾府的事。 “你们都看了报纸？” 御史大夫韩尧：“这个贾蓉一定有什么手段，不然不会个个都上榜。” “还请皇上明察，贾蓉此人不简单。” 苏琼说道：“贾蓉最看重钱财，比如这出京都的火车椅子，他都卖上几百两一次。 他本就是勋贵，还要这么多钱财做什么？还不是想行贿赂之事？” 皇上陷入沉思。 韩尧：“皇上这事还是查过才知道，如果贾蓉与主考官廖牧是清白的，那就说明贾蓉是有真本事。” 此时外头传来声音：“皇上，贾蓉到了。” “宣。” “宣贾蓉。” 贾蓉入内，跪拜皇上。 皇上将手中的报纸扔给他，“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贾蓉看了报纸，再看在这里的人，知道他们猜测自己。 “皇上，臣还是那句话‘无他，唯手熟尔’。” “就如同前年的贡生考试、殿试，能进入我的学习提高小组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我们不断做题，不断了解主考官的思路。到最后就能一举成名。 事实上这样做是对的，比如他们都考上了贡生。 除了我，他们都是进士出身。” “这批孩子，也是我贾族中顶尖的天才，经过无数次考试后得到的结果。 考试之前，我原本以为他们都能考上，成绩出来了，还是失策了。 今日回去，我得要找他们聊一聊，失败的地方在哪。为什么会失败。 其次，我将他们分成两个学区，一个是继续考秀才的学区，第二个是考取举人的学区。” 贾蓉大胆地说道：“我要将这批孩子培养成举人，培养成进士，让他们为皇上、为大周贡献自己的一份之力。” “请皇上收下臣的这一份大礼，贾族有能之才，全交给皇上，让他们成为皇上手中的棋子，皇上想让他们去哪，他们就会去哪。 上刀山下油锅，抛头颅洒热血，他们都在所不辞。” 贾蓉这一番马屁拍得砰砰响，拍得龙颜大悦。 韩尧心想：拍马匹第一人。 苏琼心想：好狡猾的小子。 御史大人：是个人才啊。 “好，爱卿，朕的好爱卿啊！”皇上连爱卿都喊出来了，足以证明皇上对贾蓉的喜爱。 韩尧及时提醒皇上，“皇上明察，此事还是需要调查，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皇上颔首，“嗯，那就让刘璠来查。” “告诉刘璠，好好查。” 夏公公：“是。” 苏琼正要说出不同意见，但一旁的韩尧拦下了他。 皇上扶起贾蓉，“没来得及用早膳吧，来陪朕用一点。” 韩尧带苏琼出去，“臣等告退。” “你为什么拦着我？”苏琼质问韩尧。 韩尧冷笑：“我不拦着你了，你去吧。苏大人，本官之前看你还有几分机灵的，现在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皇上明显是赏识贾蓉，你再怎么说皇上都不会听你的。” 韩尧甩手离开，心想：小贾蓉，本官帮了你一把。 刘璠是谁？ 太师的学生。 贾蓉是谁？ 太师的孙女婿。 让刘璠去查贾蓉，能查出什么来？ 即便没有太师的关系，就说贾蓉和刘仁的关系，就足以刘璠对贾蓉网开一面。 如果这层关系被苏琼点出来，皇上换一个人去查贾蓉，说不定能查出什么来。 即便查不出，也会捏造些什么东西来吧。 这可是打压张鼎张阁老一派的好机会。 韩尧笑眯眯的离开乾清宫。 苏琼忍气吞声地走了。 贾蓉一个上午都在乾清宫和皇上讨论，怎么教小孩子读书的问题。 作为一个经受过高考的人，即便不是教育专业的，也能说出一二点教育教学的知识来。 后宫里 一个宫女小跑，回到元春身边。 “娘娘，大喜。” “娘娘，前头传来消息，今年的秀才考试，贾府有三十人考上秀才，其中一个就是兰哥儿。” 元春听了大喜，“太好了，兰哥儿考上了秀才，哥哥黄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元春激动得站起来对西方天空拜一拜，“哥，你可以安心地去了。” 宫女：“娘娘，贾府有三十人考上秀才，以后即便是一半考上举人，也是莫大的助力。这样娘娘在宫里的地位更稳了。” 报信的宫女说道：“听前头传来消息说，皇上留下小贾大人一起用膳，现在还在乾清宫呢。” 元春露出微笑，蓉哥儿是个不错的。 今后，要抬起头来走路，我贾府再也不是往日的贾府了。 三十个秀才啊，是该好好扬眉吐气一番。 元春多了几分自信。 贾蓉还没离开皇宫就被大人们堵住了。 “小贾啊，听说你要弄秀才班？” “你需要什么尽管说，我家孩子是个聪明的，就是少了些读书氛围。” “我家孩子也很聪明的，就是调皮了些，你能不能帮帮我。” 贾蓉一个头两个大啊，“可以，都可以，不过我要弄一个面试，让你们的孩子来见我，通过了就让他入族学，没通过你们自己安排。” 贾蓉推开他们，手指指着他们，“事先说好了，束修不低，一年至少要一千两银子。” “这么高！” 贾蓉冷笑，“不然你以为人人都可以来？” “腊月二十日面试，想要通知的人尽管通知吧。” 第三天贾蓉发表了两篇文章，题目是《论孩子的教育》《论我是如何管理他们的》 “我不是授课的夫子，我只知道怎么样让他通过考试。” 第四天贾蓉公布一则消息，“不要找门道，不要费尽心思，一切靠实力说话。 想要进入贾府族学的，腊月二十日让孩子来参加考试。 考试科目，请关注阳光日报，每日更新。” 商人看到了，“做买卖奇才啊！这样很多人会购买报纸，报社赚大钱了。” 第一八二章 指使杀人 第182章 指使杀人 凤凰楼内 白鹤跪在桌子下干活。 贾蓉举起酒杯和闫高山碰一下，“皇上知道火车座位的事了，为了让皇上安心，我提出将八成的银子交给内务府。后续就没有银子给您了。 不过报社那头，最近报纸卖得不错，报纸上有几篇文章歌颂了首辅大人，百姓们都知道是谁管着这个天下，是谁功劳最大。” 闫高山很满意，最近这段时间，火车座椅就让他收到一大笔钱。 报社、百货商铺的收入，也令他满意。 管理的事还是交给贾蓉，他有钱拿就成了。 贾蓉一手按住白鹤的头，走了神。 许久才回过神来，看向闫高山，“不知道运河的事，定下来了没有？” “你也对这事感兴趣？”闫高山反问他。 贾蓉：“没有，就是好奇问一下。怎么不见苏侍郎？” “没叫他，这人长肉了，胆子也长了不少。来喝酒，你先将长寿宫给弄好，机会多得是，跟着我以后不会亏待你。” 闫高山发现苏琼私下里卖官位，居然敢独吞那笔钱，简直太不把自己放眼里了。 这样贪财的人，怎么能重用？ 没了苏琼，闫高山才发现贾蓉是个人才。 不应该说是鬼才，不仅脑子灵活，还能很干。 赚钱了，永远知道孝敬自己，将最大的一笔钱给自己。 他就需要这样聪明的人。 “来，喝酒，这可是十年难得一见的贡酒，高句丽过来的。” 桌子底下的白鹤爬了出来，扯了帕子又蹲下去，等将他清理完毕，再去涑口。 闫高山有意的冷淡，让苏琼感受到了。 好几次约闫高山喝酒都不见回应，派人去查看才知道闫高山一直在约贾蓉喝酒。 苏琼心中更恨，“文涛，你去买通那些妓女，在贾蓉的酒杯里下药。” “不可，姐夫，这事不能做。” “傻子，你姐夫我已经被闫高山猜疑了，贾蓉就要抢了我的位置。 不除掉他，我永远没有出头的日子。” …… 贾兰很抱怨，“我的庆功宴，你怎么能不来？” “又不是进士的庆功宴，有什么要紧。 玩去吧，过几天又要上学了。” 贾蓉安抚贾兰。 古代的学生真惨，没有寒暑假，放假都是恩赐。 他们也难，万人过独木桥。 贾兰躲在贾蓉的书房里，看各种杂书，只要是书他都喜欢看。 贾蓉见他在这了，就不管他，出门应酬去。 苏琼派人来说，要介绍两个户部的官员给他认识。 这个苏琼才不会这么好心，但户部的官员啊，还是得要多认识的。 工部一些项目还得要户部批银子呢。 给太上皇建造宫殿，总不能户部一分钱都不出吧。 苏琼约在私人庄园，不是酒楼，更不是青楼。 贾蓉敲门，没发现有人守门，他带着冬子就进去。 “苏大人，不地道啊，叫我过来，也不派人来迎接一下。” 一个人都没有。 不会有诈吧？ 这个院子也不大，贾蓉不敢进去，他让冬子去看看。 冬子进入后院，突然大喊：“大人出事了。” 冬子快步走出来，说道：“芳儿姑娘和她的侍女死在里面了。” “快走，这是个陷阱。” 贾蓉意识到不对，立刻退出院子。 门外看守马车的老根问：“大人，怎么了？” 贾蓉站定，一股冷意涌上头来，他知道有人要害他。 看到小巷子里行走的人，这些人都会是证人，他从进入小巷子开始，就已经进入了敌人的圈套？ 不可以逃。 逃了就说不清楚了。 贾蓉脑子转得快，分析利弊，很快就找到了有利方案。 “冬子你进去守住现场，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老根，你马上去找应天府府丞刘璠，找不到刘璠就找顾明。” “是。” 贾蓉转身进入院落。 他不断暗示自己，不能慌，一切都有转机。 内心早就慌成狗，面上努力维持镇静。 他在院子里的一处石板凳上坐下。 “芳儿姑娘，在家吗？”一个老婆子走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芳儿姑娘在家吗？她让我给她带针线。” 婆子见贾蓉文质彬彬，不像是坏人的样子，就说道：“我将针线放这里了，你跟她说一声。” 婆子临走前往里头探头看看，没看到什么就走了。 贾蓉看她一眼就闭上眼睛，意识进入系统图书馆，将这婆子的形象画下来。 贾蓉见这婆子不惊不慌，走两步就回头看一下，不像是知道内情的。 外头一个过路的小孩，问候一句：“六婆，串门啊。” “是啊。” 出门很自然，打招呼也很自然，这个阿婆没问题。 一汉子背着货物进院子，“芳儿，你怎么不锁门……你是谁？” 汉子拿着扁担过来，怒气冲冲。 冬子发现这头有动静，立刻上前保护主子。 汉子进屋，看到了惨剧，怒发冲冠，扬起扁担就要打杀贾蓉。 “啊！” 冬子上前去一脚踢翻汉子。 汉子大喊：“来人啊，杀人了，快来人啊。” 汉子跑出去，大喊大叫：“快来人啊，有人光天化日下行凶。” “我可怜的芳儿，被人先*后杀啊。” 外头有人听到了，纷纷走出家门来，询问：“哪杀人了？” “方老三，快点报给里正。” “死了几个人啊？要不要报告给坊主？” “里正，有两人闯入我家，还杀死了我娘子芳儿。”方老三拉着里正的手大喊道。 一个胡同里的人都要做到团结一心，他们听说兄弟的娘子被残忍杀害，义愤填膺，抄家家里的扁担要打死歹人。 “打死他。” “先打一顿，再送去报官。” 冬子十分害怕，“大爷，我们还是走吧。” 贾蓉拉住冬子的手，说道：“不能走，走了就洗不掉罪名了。” “但是，我们打不过他们啊。” 一众汉子提着扁担，气冲冲地进门。 方老三：“就是他，是他们杀死了我娘子。” 贾蓉大喊道：“我是朝廷命官，是宁国府的大爷，你们胆敢再靠近一步就是谋害朝廷命官。” 贾蓉企图威吓他们，让他们理智一些，“谋害朝廷命官，不仅会死，还会牵连家人，甚至是家中三代。” 他们先是被吓住了。 但等他们进入内院，一众汉子看到芳儿衣衫凌乱，侍女横死，瞬间失去了理智。 第一八三章 总有人想害我 第183章 总有人想害我 冬子挡在贾蓉前面，两人一步步往后退。 贾蓉大喊，“不是我做的，我也是被冤枉的。” 众人不信，一汉子勇猛，上前来抡起扁担用尽全身力气往下打。 冬子拿着大刀抗住对方攻击，一个抬脚将对方给踢出去。 众人见冬子勇猛，三五人上前来攻击，有的人挥动扁担，有的人抡起叉子，不要命地往这边打来。 贾蓉躲到一旁去，堪堪躲过对方的攻击，但刚躲闪了叉子，又遇上了扁担。 一扁担打到他肩膀上，整得他半边身子发麻。 整个人歪了下去。 另有一人抡着扁担打贾蓉的大腿，导致贾蓉整个人往后倒去。 “大爷！”冬子奋力挣扎，想要救大爷。 三个人联合攻击，锤击冬子的肚子，冬子被打得口吐鲜血。 方老三愤恨，上前就要攻击贾蓉，为娘子报仇，手持一把大叉子猛地往贾蓉方向推。 “啊啊啊……” 大叉子就在眼前，难道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冬子要帮主子挡住，但那头他被人制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方老三刺向大爷。 “大爷！”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拉住了方老三的手，一个一米九高的粗壮汉子拎起方老三往边上一扔。 “滚一边去，你们这些混账，伤了他，你们一家子命都不够陪。” “应天府来办案，所有人都不许动，否则依罪犯处理。” 武典吏出动，拿着武器威压四方，没人敢动弹。 那些想偷溜的，被武典吏一拳打去，谁都跑不了。 刘璠：“一个个排查，谁都不许放走。” 被强制留下来的汉子们，全都押到前院去，将他们围在一起登记信息。 刘璠亲自将贾蓉搀扶，“你没事吧。” 贾蓉想要站起来，但他的腿不允许，直接往一侧歪过去。 刘璠见状，立刻叫人送贾蓉去看郎中。 一同送去的还有冬子，他受到伤害最严重的那个。 在医馆，被灌了一碗药，又吃了一些东西，贾蓉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人已经在牢狱里了。 “子谦醒了。” 贾琏搀扶他起来，“蓉哥儿，你见怎么样？” 贾政含着眼泪过来，“你见怎么样了？” “你真傻，面对那些人你跑啊，怎么能留下来呢？” 贾蓉忍受身上的疼痛，看向他们。“你们都知道了？” 陈俊杰说道：“不仅我们知道了，京都的人都知道了，鼎鼎大名的工部员外郎贾蓉，残忍杀害良民，先奸后杀。” 贾蓉嘶嘶吸气，大腿发麻胀痛，真难受。 众人七手八脚帮他坐起来，又给他的大腿垫一层棉被。 贾琏端来中药，“喝了它，晚上会好受一些。” 忍着难受吃了药，含着蜜饯问他们：“芳儿不是妓女吗？” 贾琏说道：“应天府的人去查，发现芳儿自赎身份，改换籍书，成了良民。” 陈俊杰说道：“杀害妓女无罪，杀害良民就是大罪。你本就是风云上的人物，一点儿小事就会扩大成大事，明日定有很多御史大夫参你一本。” 别说御史大夫了，就是看贾蓉不顺眼的大人，都会参贾蓉一本。 贾政担忧地问：“蓉哥儿，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贾政过了大半辈子太平生活，今日终于碰到不能用荣国府压人的事件了。 荣国府的面子，放在哪都不顶用，还是用了太师的帖子，才进了这牢房。 舆论会压死人，这件事贾蓉比谁都清楚。 但现在不是乱的时候，得要好好想一想，该从哪一方突破困境。 “我也很乱，你们先让我想想。” “顾明呢？” 陈俊杰：“他去太平仓那边查案了，那边的粮食出现了问题。” 外头有狱卒来催，叫他们出去。 贾蓉问他们：“将我关在这里，必定是有什么证据。他们找到了什么证据？” 贾琏说道：“芳儿身上找到了你的扇子，还有你的汗巾子。” “不可能，我身上好好的，怎么会有东西遗留在那？” 陈俊杰说道：“你们大户人家出门，都习惯性带两套衣服，留下一套也是正常的。” “有证人，她们说听到芳儿的喊叫，只是很短，听不清楚。” “一个婆子说，你坐在二道门处不让她进去看，必然是让冬子去杀人灭口。” 那个老婆子果然有问题。 狱卒再来催促，贾琏等人不得不走。 “蓉哥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子谦，你再等等，我会帮你找证据的。” 贾蓉拉住贾琏，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又跟陈俊杰说两句。 两人得到吩咐，都点头表示照办。 他们离开后，贾蓉细细回想整件事的经过。 目前能够寻找的线索，就是苏琼那边。 但依照他对苏琼的了解，这个人一定会否认。 贾蓉开始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苏琼，想要害人会怎么做？ 证人可以收买，但证物从哪里来？ 亵裤、汗巾子不可能从府里流出来，府邸里张氏看得严实，衣服不见了都会发现。 贾蓉睁大眼睛，突然想到一个地方，自己曾经留下过一套衣物。 有一次和白鹤玩得过火，被白鹤扯坏了一套衣服，留了一套衣物在她那。 汗巾子就是在那时候留下来的。 折扇，可以仿照，贾蓉找到了反驳证物的理由，传唤白鹤来作证就能证明身份了。 证人的问题上就麻烦了！ 贾蓉想的东西多，再加上天气寒冷，他很快睡过去。 家里人送来的棉被厚实，半夜热出一身汗。 朦胧中醒来，看到一盏昏黄的油灯，有人靠着油灯微弱的灯光看东西。 贾蓉动了一下，肩膀疼，大腿疼，都是他娘的疼，比女人咬的疼多了。 “醒了。” 顾明的声音传来。 贾蓉：“顾明？” “嗯。”顾明喝一口烈酒，暖和身体。 一听到贾蓉出事他就赶回来了。 顾不上休息，连夜看口供，企图找出些线索。 贾蓉哼哼，用哼哼减缓自己的疼痛。 顾明跟着哼笑，“他们真会选地方，那胡同住的都是沧州人。” “沧州人全民皆武，上到九十岁的老太太，下到刚会走的幼童。 那里的里正是打败上百家人才赢得位置。 如果不是府丞去得快，你就交代在那了。” 贾蓉咬牙切齿，“真他娘的用心。” 顾明拉扯披肩的羽绒服，点着口供说：“从他们的口供来看，有两派人想要杀你。” 两派人？ 贾蓉思索一番，缩减范围，“李家、苏琼、赖二、扬州余孽。” 第一八四章 证人变嫌疑犯 第184章 证人变嫌疑犯 前工部员外郎李贵的贬职，是他一手促成的，李家人想要复仇也是正常。 顾明审讯的口供有限，得到的信息不多。 “从口供看，他们有串供的嫌疑，找到主谋就能找到线索了。” 顾明也不回家去，爬过去跟贾蓉挤一挤。 “往里面一点。” 贾蓉：“我还是伤者。” “这个羽绒被比棉被要轻，你说它在保暖上怎么就比棉被好呢？ 你是怎么发现羽绒服妙用的？ 子谦，你的脑子是什么做的？ 能撬开给我看看不？” 顾明絮絮叨叨，声音细小，不像是在提问，更像是喃喃自语。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 贾蓉没有回应他，而是跟着一起入眠。 等贾蓉起来，牢房里多了一份丰富的早餐。 顾明已经不知道到哪去了。 外头传来审讯的声音，贾蓉一面吃早餐，一面听。 顾明：“六婆，你说你亲眼看到贾大人的手下去杀人灭口，是吗？” “是的。” 六婆颤抖地说：“用手掐死的，力气好大，我差点叫出来了。” “你看我左边这个人，他的右手有几根手指？”顾明问她。 六婆的声音没有马上传来。 贾蓉想想到六婆在辨认手指。 不一会儿六婆说：“五个手指。” “你确定是五个吗？” 六婆又犹豫了一会说：“是五个，人都是五根手指的。” “错，他天生就是六根手指，你的眼睛有问题，所以……” “不是的，大人我看错了，是六根手指。”六婆连忙否认，“刚才他挡住了，我看不清楚，这么太暗了，谁能看得清？” “确定是六根？” “是真的。” 顾明用惊堂木拍打桌子，“大胆六婆，他明明是五根手指，你当天根本没有看到冬子杀人。” “不不，大人，我是看到的，我真的看到了。” “还想狡辩，你连他有几根手指都看不清，你能看清对方杀人？” 顾明大怒说道：“街坊邻居都说你年轻的时候经常熬夜绣花，你的眼睛早就瞎了，看不清五米外的东西。 当日你在门口，冬子在内院，距离远远超过五米，你根本没有看到冬子杀人。 将六婆带下去，鞭打二十下，直到她说出背后主使为止。” “是。” 两道声音传来，接近着是脚步声音，似乎要将六婆带去鞭打。 六婆吓得大喊，“饶命大人，大人饶命，我不要死啊。” “我说，我全都说，就马柳子找的我，叫我进屋去，并教我这样说的。” 后续顾明询问了几个问题，六婆都说了。 贾蓉：这个审形的手段简单啊，让我来我也会。 见门没锁，外头又是顾明在审讯，贾蓉拖着受伤的腿出去看看。 这牢狱关押的都是官员，所以干净一些，地面也平坦一些。 正好看到六婆签字画押，六婆不会写字，就在口供上画个圈，再按上手指印。 在顾明身边的狱卒见贾蓉走出去，连忙上前来搀扶。 “大人，您怎么出来了，不坐着疗伤。” 这人伸手过来，他大拇指上节外生出第六根手指。 他是六根手指！ 贾蓉惊得抬头看向他，“你有六根手指。” “对啊，我一直都是六根手指。”狱卒说道。 看向四周昏暗的环境，再看到这些站在火把下的官员，他们一个个威严不动，俨然地狱判官下的护卫。 顾明不简单。 顾明的审讯一点也不简单。 他是利用氛围，混淆了犯人的视听，让犯人以为自己看到的真相是错的。 在真与错反复交替中，心虚的犯人就会出错。 犯人很有可能说出错误的答案。 一旦犯人出错，顾明就能抓住犯人的错处，往深里挖，打破犯人的心理防线。 犯人心理防线一旦溃败，还不任由顾明拿捏？ 贾蓉到顾明边上坐下，心道：好厉害的人啊。 先用假事件让犯人自我怀疑，再用真实的信息告诉对方，我方已经掌握了你的真实情况，再狡辩下去就是罪上加罪。 短短几分钟之间，就让他解决了嫌疑犯。 几个问话就将目击证人变成了罪犯。 这让贾蓉想起了上辈子刷到的某位政法大佬。 大佬失常发挥，把对方送进去； 大佬正常发挥，可以把对方律师送进去； 大佬超常发挥，可以把敲锤的那个送进去。 贾蓉改变了态度，笑道：“刚才我心想审讯这么简单，让我来我也能行。 现在想想，让我来我还真不行。” 一旁文典、衙役笑哈哈，“顾大人可是我们府衙的一宝，外号小神童。” “一些老侦查都比不过他。” 能得贾蓉一句赞美，顾明颇为开心，笑道：“后面的事还没完呢。” “带琼老九。” 狱卒转身去带人。 进入工作状态，顾明无比认真，说不得笑。 一众文典、衙役跟着进入状态。 琼老九不上架子，而是直接被衙役用杀威棒压在地上。 顾明：“琼老九，马柳子给了你钱，让你一看到事发就冲出去大人，你可认罪？” “大人，你可不能乱说，明明是方老三喊杀人了，我才过去帮忙的。 他杀我兄弟的妻子，我不得帮我兄弟讨回公道，你们迫害良民，还想要我……” 顾明拍打惊堂木，“还想狡辩，六婆将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了。 她是第一个接应，看人到了没。 方老三是第二个接应，揭发事件。 你是第三个接应，一旦有人揭发，你就带人过去敲打。” “胡说，这些都是污蔑。大人，你不能为了保护他，就陷害我们这些良民啊。 大人，您可是有小包青天的说法的。” 顾明冷漠道：“你如果事先知道安排，怎么会叫上兄弟们在你家喝酒？ 你视钱如命，每天一大早就出门去做打手，昨日怎么就突然在家了？” “你还想狡辩，你的兄弟们的证词一致，都是你拉他们下来吃酒的……” 顾明知道琼老九是个老混子，吓唬手段对他没用，得要用充足的证据说服他。 “……你若说出马柳子的去向或是住址，你便能减轻罪罚，否则拉到矿山开矿，直到死为止。想想你新买的房屋……” 在顾明的道理下，琼老九居然被说服了。 他不仅说出了马柳子的住处，还说出了真正的杀手金麻子。 第一八五章 联名贬责贾蓉 第185章 联名贬责贾蓉 大雪纷纷扬扬，苏琼绕有兴致地喝茶，问陈文涛。 “贾蓉那件事弄得怎么样了？” “应天府的人正在追查，好像是有了线索。” “这么隐秘的事情能查得到吗？” “外头的人都喊他做人中色魔 有一半的学生，觉得假如是被诬陷的，但有另一半的学生认为，贾蓉就是个欺世盗名的骗子。 朝堂之上要求处置贾蓉的人不少，李家的官员更是上下蹦跳，要皇上撸了贾蓉的职务。” 可惜皇上默不作声，似乎还想保贾蓉。 苏琼皱眉。 太师一家这次出乎意料，他们都在为贾蓉求情，要让应天府的人查的水落石出。 有太师一家做靠背，贾蓉真命好。 身边的人说：“大人，我已经买通了狱卒，要将毒药放到假如贾蓉的饭菜里，让他死在牢狱里，然后造成他畏罪自杀。” “干得不错，就这样做。” “大人您看我哥那事？”下属将一沓银子塞给了苏大人。 苏大人拿着银子笑呵呵的说：“这事不难，下个月就去上任。” “多谢大人。” 宁国府内，王熙凤一众女眷围着尤氏，劝说尤氏。 “不会有事的。” “府里人去了监狱，还带大夫去了，好吃好喝，不知有多好。” “你切莫担心。” 探春安慰张氏，“你好生养着，有什么事叫我和惜春妹妹。” 那头惜春和史湘云奋笔疾书，不断给那些写信辱骂贾蓉的人回信。 将所有骂人的话写进纸张力气，要骂死他们。 惜春绞尽脑汁就那几句骂人的话，反复使用，不用脑子就知道怎么回信。 史湘云却不同，她见过吵架的场景太多了，提起笔来洋洋洒洒写了几大篇。 她抽出几张好的，“送到报社去，我出钱买版面，一定要将它刊登出去。” 贾宝玉躲在贾母那头不出头，也不知和谁玩去了。 吏部 一众长胡须的官员坐在一块，围着火盆说起贾蓉的事。 “贾蓉德行有亏，他不能再担任员外郎这个职位，恳请皇上将他贬出京都。” “贾蓉能做出这样的事，损害读书人的名声，该剥夺他同进士出生。” 吏部尚书聚集在一块讨论如何处置贾蓉的事。 “像他这种人，就是朝廷的蛀虫，该间他清扫出去。” “苏大人也不该这样说，瑕不掩瑜，贾蓉的本事还是不错的，我们不能因为一件小事而错失人才。” “难道杀害良民也是一件小事吗？如果有一天他在你家的院子里杀人，你还能这样说吗？” 苏大人的地位还是比较高，他的职责非常的大，他的提议没人敢反驳。 即便是吏部尚书也不敢反驳，因为大家都知道，苏大人身后藏着的是闫高山。 “那就起草吧，向皇上提议各去贾蓉的官职，派他到上等县城去做县令。”尚书说道。 苏琼耍了个心眼，他把上等县令改为下等县。 尚书大人没怎么看，就让苏琼呈送到皇上跟前。 皇上看到吏部上的奏折，眉头高高扬起，一直没放下。 苏琼当做没看见。 今天他得到了一个消息，闫高山将原本要给他的好处，给了贾蓉，还打算让贾蓉参与运河维修的事项上去。 还好贾蓉被抓了，才有人将消息传来给自己，不然自己永远蒙在鼓里。 刘璠进宫面上刚好碰到这一幕。 皇上见到刘璠，也是很高兴。 他希望听到好消息，贾蓉是个聪明人，他想要将人留在京都用。 “来了，案子有进展了？” 他对皇上说：“经过大量的调查以及收集的的证据证明贾蓉是无辜的，他遭人陷害，并没有犯罪，因此应天府无罪释放贾蓉。” 一旁默不作声的礼部大人们，反对说道，“人证物证具在，怎么能说他是无辜的？” 刘大人将证据呈上，“经过调查，人证都是被人收买来污蔑贾蓉的。 物证是前不久有人偷来的，这丢失的东西，早就已经记录在册，而且我们已经找到了真正的杀人凶手。 目前正在全城通缉中，是有人做局联合嫁祸在贾蓉身上。” 是谁有这么大的仇恨？ 这么快就查出来了，真不是贾蓉做的？ 礼部侍郎李贵的叔叔说道：“会不会是贾蓉收买了他，让他翻了口供？” 刘璠不悦，“李大人，你是质疑老夫的能力，还是质疑老夫对皇上的忠诚？” 刘璠：“顾明等人已经抓到了马柳子，证实杀手不是贾蓉。” 众人震撼，应天府速度好快，不仅找到了原委，还抓到了。 刘璠又说道：“苏大人，贾蓉说是你的人叫他到那胡同，那屋子去，是否属实？” 连带皇上都看向苏琼。 皇上：是你吗？ 其他官员：该不会真的是苏琼做的吧？ 苏琼吩咐人去做的？ 如果真是他，那就太傻了。 苏琼：“怎么可能？皇上，臣绝对没有做这事。” 一人帮苏琼说话，“苏大人也不会那么傻，叫自己人去杀贾蓉。” “对啊，两人不像是有过节啊，前不久还一起喝酒呢。” 所有人都不信是苏琼做的。 苏琼心惊：不是叫他找外人去联系吗？ 怎么遇上自己府邸上的人了？ “皇上，臣冤枉啊。一定有人陷害陈武。” 刘璠：“那些污蔑贾蓉的证人，都说是你府上的管家苏易宁去找他们的。” 众人骇然，惊悚地看向苏琼。 苏琼吓得跪下求饶，“皇上明察，真不是微臣，微臣是被冤枉的。” 那一头宁国府的人等来了消息。 “嫌疑犯都已经招供，人不是大爷杀的。 不过大爷说他要在那边将凶手缉拿归案再回家，不然他今晚连饭都吃不下。” 下人将消息送回来，沉郁的主子们一下子活了过来。 她们像陶俑一般，扭动起来。 “太好了！” “快去准备柚子叶给大爷去晦气。” “去将送到牢狱去的被褥、衣服全都烧了。” “天杀的，居然这般害我们，让我知道是谁，准弄死你全家。”王熙凤对着天空大喊。 知道贾蓉没事，张氏就放心了。 她心思沉稳，决定安排婆子去做某件事。 第一八六章 发疯的陈文涛 第186章 发疯的陈文涛 “大人，同里人胡同没有找到。” “大人，在这边……” 金麻子知道有人抓捕他，当即偷溜，半路被发现，他就奋力往大街上去，企图利用街面上的人，挡住后面的追兵。 …… 苏琼刚回到家，还没换下衣服，就听下面的人禀告说：“大人，应天府的人来了。” “他们来做什么？查到老夫头上不成？他们有多大的胆子？” 苏琼大怒，怒气冲冲跑出去。 走到前厅，不仅见到了顾明，还看到了贾蓉。 贾蓉别扭地坐在椅子上，一根拐杖靠在茶几上，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他。 苏琼更是恼怒，“你们放肆，谁让你们进来的？” “到本官府上来搜查，皇上允许你们来了吗？” 贾蓉笑道：“大人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搜查，而是来抓坏人，保护苏家上下的安全。” “你……” 顾明说道：“我等捉拿杀人犯金麻子，一路追踪到这里，亲眼看到他翻墙入了贵府。” “苏大人，我劝你还是交出犯人，不然就别怪我不给情面了。”贾蓉威胁道。 不给情面，你算什么东西，你给我情面？ 苏琼大怒：“来人，将这些人给我赶出去。” 贾蓉单脚站起来，“苏琼，不要逼我，我可不是好惹的。” 苏琼怒笑，“你算什么东西，你只不过是六品小官员，你还能在我面前叫嚣？ 贾蓉，你的命运还掌握在我手里，你以为你收常兰的五十万两白银的事没人知道？” 应天府的衙役们震惊，哇的一下看向贾蓉。 娘嘞，吃得够肥的。 五十万两啊！ 五代人都赚不来。 顾明也忍不住看向贾蓉：这是真的吗？ “哈哈哈。”贾蓉朗声大笑，“虽然我现在很狼狈，但我做的事一点也不狼狈。” “苏琼啊苏琼，死到临头了，你还不知道是谁害了你。” 贾蓉大声喊：“史家叔，进来吧。” 史鼐带着人闯入苏琼府邸。 苏易宁喊道：“大胆，这里是正三品官员的府邸，你们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吗？” 贾蓉大手一挥，“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琼要出去，贾蓉一手拦下他。 “苏大人，今时不同往日了，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 谋害朝廷命官，谋杀长寿宫的主官，你是不想让太上皇住上新宫殿，还是想皇上被天下人辱骂不敬？” “荒谬，我还用得着去谋害你？”苏琼大声否认。 “是的，你不会谋害我，但你要谋害的是太上皇的声誉，是皇上的英明。 我死了，就说明长寿宫不吉祥，长寿宫不长寿，到时候文臣学子怎么说，天下人怎么说？” 贾蓉句句诛心。 往贾蓉身上去就是小事，往太上皇、皇上身上去就是大事。 苏琼这才意识到自己办了一件多蠢的事。 顾明看着脸色苍白，头冒冷汗的苏琼，心想：还是贾蓉棋高一着。 衙役：高官是怎么死的？蠢死的。 史鼐带人走出后院，“抓到了金麻子。” “在苏大人书房里找到的。” 苏琼如同五雷轰顶，“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苏琼啊苏琼，有人要你死，这是一个局，一个借我这把刀杀你的局。” 苏琼抬头看贾蓉，心中很茫然，到底是谁要害自己？ 贾蓉只需要轻轻一推，苏琼就软倒在地。 “走，带上金麻子进宫，我们跟皇上讨个公道去。”贾蓉大喊，一拐一拐地走出苏家府邸。 堂前的苏琼呆呆地坐着，头脑一片空白，心中茫然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 苏夫人出来，说到：“大人，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回娘家去求情。” 门客：“大人，快去找闫大人，求他为您求情，用全部身家换一个贬官也好啊。” 苏琼踉跄站起来，茫然要走出去。 一众小厮搀扶着他往外走，正要坐上轿子，听到人问： “去哪？” 一回头，看到陈文涛坐在台阶上，那表情阴森带有几分狰狞。 陈文涛：“没用了的，闫高山父子靠的是太上皇的恩宠，他们可不会为了钱而得罪太上皇。” “再说，这本就是为了杀你的死局，你怎么都不会活着走出京都。” 这话一出，还能不知道？ 苏琼一下子开了窍，他抬起手抖了抖，“是你，全都是你……” 一句话没说完，苏琼婶子僵硬，往一旁歪斜。 “老爷。” “老爷？” “叫大夫，快叫大夫。” 一个时辰后，史鼐从宫里出来，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包围苏侍郎府邸。 五城兵马司的人怒气冲冲闯入苏家，将所有下人驱赶到一个院子，但凡有反抗的全都就地处置。 “圣旨到……苏琼为官不仁、谋害朝廷命官未遂，苏琼贬为庶民，特查抄家产充公，苏家众人流放边疆，终身不得返回。苏家三代内，不得入朝为官，钦此。” 史鼐带人查抄苏家，将一应值钱的东西收拢，即便是侍女头上的珠钗、身上的绸缎都必须没收。 但凡是值钱的东西，都会被带走。 兵马司的人也不落空，厨房里的鸡蛋、肉菜都带上，除了柴房里的木柴，一点能吃的能用的也不给苏家人留下。 苏琼躺在床上喉咙里有痰响得一进一出，一声接一声的，总不得断气。 见到进门的陈文涛，他还把手从被单里拿出来，伸着一个指头。 陈文涛带着众人出现，来到苏琼床前，“姐夫，你怎么样了？” “想到是谁害你没有？” 苏琼挣扎起来，想要怒骂陈文涛，可惜没了力气，只能瞪着眼睛。 他把两眼睁得滴溜圆，把头又狠狠摇了几摇，越发指得紧了。 “要贬到边疆去，我就不跟你去了。 我在闫高山那边谋了个差事，也够我一家吃喝的了。 姐夫以后要好好的，一定要活着。” 苏琼听了这话，把眼闭着摇头，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陈文涛一笑，“你宠妾灭妻，杀妻再娶，害了我姐姐，又坑害我一辈子，我怎么会让你过得好呢？ 我会让你的子孙统统不得好死，要你亲眼看到他们被剜眼睛，被碾压在泥土里，要你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死了我就将你挫骨扬灰。” 陈文涛看苏琼时，他头一歪，把手垂下，登时就昏死过去。 “哈哈哈！” “但凡是欺负我的人，都不得好死。” 陈文涛疯了，他带着人过去，“将所有男子关进一个屋子里，刁奴恶人统统打死。” 处置一批后，陈文涛来到关押女眷的地方。 她们被饿了一天，没多少力气。 陈文涛狞笑：“夫人、小姐就交给你们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玩够了，全部卖进妓院。” 一群饿狼扑绵羊群里，绵羊尖叫四起，四处逃窜，可终究没有逃脱魔爪。 陈文涛在外头狂笑，“姐，弟弟帮你报仇了；龙龙侄儿，舅舅帮你们报仇了！” 第一八七章 棋手变棋子 第187章 棋手变棋子 贾蓉和顾明一起走出皇宫。 顾明：“这个案子结束得太顺利了。” 贾蓉也觉得，“一切都像是设置好的一般。” 顾明：“这件事总觉得有幕后黑手，您看谁才是幕后黑手？” “一般这种事都是从受益者最大的人下手，不过朝堂上的事说不准，我们静观其变。” 顾明：“成，我再调查看看，可能有一丝蛛丝马迹。” 两人分开，各自回去。 才进入十月中旬，京都的天空就下了几场雪，今年怕又是个雪灾年。 宫门外早有马车在等候，贾蓉上马车就能享受暖和的肉汤。 “大爷回来了。” 女眷们都站在前院，等着看贾蓉。 “快，跨火盆，去晦气。” “柚子叶呢？拿去扫扫。” 尤氏指挥着众人，行动起来。 张氏撑着个肚子，“将他那身衣服都脱了，拿到门外去烧。” 一众丫头、小厮跟着忙碌，搀扶着大爷过火盆，将柚子叶往大爷身上扑。 见他们要脱他衣服，贾蓉连忙扯住，“冷，回去再脱。” “你到倒前座那边去，换了衣服再进屋。”张氏非要他换衣服不可。 贾蓉无奈，只能跟小厮们去换衣服。 等他进入后院，又被拉去洗澡，晴儿和鸳鸯将他狠狠洗刷了一番，不将身上的死皮去干净不罢休。 屋子里用上了暖气，四处暖洋洋的，贾蓉披着外衣走出去。 惜春：“哥儿羞羞，不穿衣服。” “这里暖和，不穿也罢。” 史湘云：“你就是懒。” 史湘云居然不避讳？ 鸳鸯红着眼睛，出来说：“大爷的腿上还有伤，您快坐下。” 张氏连忙追问：“大夫不是说小伤吗？伤情怎么样？” 鸳鸯含着泪说道：“青黑一片，简直不是人。” 张氏拉下脸，“这叶大夫也太是东西了，这么重的伤，他居然说是小伤。” “莫生气，是我让叶大夫这样说的。省得你们担心，不是很严重。”贾蓉左手拉着张氏，右手牵着鸳鸯去坐下。 安慰了她们一番，才将两人哄好。 惜春和史湘云看着他们偷笑，惜春还在写信骂人。 尤氏带着秦可卿过来，“饿坏了吧，来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 他还真的饿坏了，坐在炕上吃面条，夹上一筷子羊肉。 贾蓉：“皇上，放我三天假，不如我们明日在阳光房里搞烧烤？ 叫上隔壁的姑姑们，一起热闹热闹。” 史湘云第一个拍掌叫好，惜春紧跟其后。 尤氏、张氏、秦可卿、鸳鸯、史湘云、惜春都围着他，看他吃面。 一众美女在跟前，大饱眼福，贾蓉吃面的速度慢了，顾着跟她们聊天。 “烤羊肉串，撒上一些辣子粉、孜然粉，更是好吃。” 张氏：“下面的庄子送来七八只兔子，不如杀了烤了，腌上一个晚上，必然不错。” 尤氏：“你不能羊肉、兔肉，还得要弄烤鸡。” 史湘云：“叔父不知从哪弄来了獐子，不如我回去弄点来？” 众人七嘴八舌，商议着明日吃什么，一扫前两天的沉郁。 贾蓉在牢狱里过了两天，她们就担心了两天，吃不好睡不着。 …… 七八个打扮严肃的婆子，出现在凤凰楼。 老鸨一看她们就知道是来闹事的。 “这里可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各位嬷嬷回去告诉你们的夫人，爷们在外头都是要应酬的，不然怎么成就一番事业？”老鸨笑说。 另一些管事召集来打手，挡住嬷嬷的去路。 为首的嬷嬷撩起上眼皮看过去，“今日来是找白鹤的，你们敢拦着就是和太师府作对。等我家夫人告到皇后、皇太后跟前，看你这楼子还能不能办得下去？” 另一个嬷嬷说：“即便这里能继续开下去，也不是你这个老鸨做主持。” “识时务的就让开，保住她白鹤，还是保住你自己，老鸨你自己做选择。” 几位嬷嬷来势汹汹，老鸨不敢硬碰硬。 嬷嬷说得对，一旦出事这凤凰楼不会倒下，但她这老鸨就不是老鸨而是死人了。 老鸨讪笑，让开位置。 嬷嬷们冷眼看过去，打手们一致让开了位置。 他们都是讨口饭吃，没必要为了各不相干的女人，丢掉饭碗。 再说老鸨先让的位置，上头要责罚下来，也是先罚老鸨。 为首的嬷嬷看向老鸨，“还不带路？” 因为是白天，客人不是很多，众多姑娘走出包厢看热闹。 “哪里来的人？” “听说是太师府的。” “太师府的人怎么到这里来？抓张家五爷？” “傻妹妹，这是贾张氏的人，来抓白鹤的。有戏看咯。” 后院住所的白鹤早就从丫头口中得到了外头的动静，一下子慌张起来。 她用白粉画脸，想要让自己凄惨一些。 “哐当”一声，房门被打开，嬷嬷们鱼贯而入。 白鹤西子捧心地说道：“你们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 嬷嬷不报名头，反而先问罪：“大爷的事你清楚了？” 白鹤哪能不清楚，贾大爷被抓入牢狱，就有不少人到跟前来嘲讽她。 那些姐妹素来踩低捧高，见她金主出事，还不过来嘲讽一番？ “妾身得知这事，就开始为大爷祈祷，大爷现在没事了吧？” 嬷嬷眼神一冷，对身后的人说：“行动吧。” 四个嬷嬷上前，拉起白绫。 白鹤一看到白绫，吓得往后逃，“你们想要做什么？” “你是大爷养在这里的玩物，如今你连看守衣物的事都做不好，留你有何用？” 两个嬷嬷抓住了白鹤，强力将她摁倒在地。 白鹤奋力挣扎，双腿踢打着，就是不从。“大爷疼爱我，你们怎敢这般对我？” 两个嬷嬷拿着白绫上前，裹住白鹤的脖子，开始往两边拉扯，要将白鹤给勒死。 “啊！” 看热闹的姑娘们吓得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尖叫起来惊吓到里面的人。 “好可怕，我不要看。” “妈妈，你快去救她。” “快去报官。” 看着白鹤从挣扎到放弃挣扎，再到一点点断气，姑娘们哭着跑开，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翠翠急匆匆赶来，见到此等情形，大喊：“妈妈，你怎么能任由她们动手？” “住手，你们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你们还有王法吗？” 嬷嬷：“你们几个都用力了？别让她还有一口气留着。” 翠翠正要上前去，但被老鸨拉下。 “我的小祖宗，这里可不是你能闹的地方。” “妈妈，白鹤也是我们的姐妹，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老鸨：“她们是宁国府的人，我们惹不起。” 嬷嬷转身出去对所有人。 看到她这张冷脸，窗户上看着的姑娘们，吓得退后几步，不敢多看。 翠翠愤怒，气得发抖，大喊：“你是权贵你就能无法无天吗？” 嬷嬷冷漠喊道：“权贵就是无法无天。你们这些卑贱的遇到了权贵只有死的份，别拿鸡蛋碰石头。” 嬷嬷走出去，一众姑娘们像躲瘟神一般逃离现场。 嬷嬷大声喊道：“你们都听好了。大爷来这里消遣，他能给你的，接得住你的好运。 你若私自留下他的衣物，又弄丢了，白鹤就是你们的下场。” 第一八八章 小舅子送我三个情人 第188章 小舅子送我三个情人 贾蓉在家休息三天，鸳鸯每天都会用药油帮他揉受伤的地方。 大腿上一块，肩膀上一块，推拿一番好受很多。 苏家结案后，顾明找上门来。 “我终于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 “谁？吏部的郑梅，还是哪位阁老家的？” 贾蓉爬起来追问。 顾明说出一个谁都料想不到的名字。 “陈文涛。” “啊！这个软弱男，他怎么会是幕后黑手？” 贾蓉怎么都不相信。 顾明一一分析说道：“昨天，押送苏家人出京都，还没出京都就有了人员的变动。 苏夫人上吊自杀，还有好几个女眷被冻死。 他家的奴仆都遣散了出去，奇怪的是有好几个是被打残了才卖出去的。” “我就奇怪，怎么有仆人是被割掉舌头的。于是我就去调查，我发现苏家的女眷死因不简单。 后面找来苏家仆人一问，就知道这一切都是陈文涛做的。” “前段时间，陈文涛的娘突然就生病了，陈文涛一直都在家照顾老母亲。 但是，去收买马柳子、金麻子的大管家苏易宁和陈文涛相处很好，好几次被人碰到一起喝酒。 所以，是陈文涛给苏易宁下的套子，让苏管家去做的事。” “我还用陈文涛的名字去试探了金麻子，你猜怎么着？” 贾蓉站起来说道：“金麻子给出反应，但死都不承认是陈文涛指使他杀人。” “对。我找地头蛇调查过，有人说金麻子是六年前出现在京都的。 还有人说几年前的娘子快病死时，受过陈文涛的恩惠。 所以为了报恩，金麻子愿意帮陈文涛做事。” 顾明兴奋地说道：“我从一些苏家人的口中知道，陈文涛是最受欺负那个，也是最受苏琼信任的人。 一路上都是陈文涛给他谋划，帮助他从外地进入州府，从九品芝麻官，一步步走上吏部侍郎的位置。” 贾蓉疑惑地问：“陈文涛为什么要杀他？” 顾明说：“苏琼是个小人，当年家境贫寒时，娶了陈文涛的姐姐，因此得钱进京赶考。 后来为了升官，他宠妾灭妻，借助小妾的手害死了原配。 升官发财娶新娘，一路畅通。陈文涛考上举人后，被苏琼发现，一路迫害他们家，又一边拉拢陈文涛，让陈文涛为自己所用。” 贾蓉脑子转得很快，兴奋地拍桌子，桌上的杯碟弹跳起来。 贾蓉说道：“陈文涛发现了一切，然后发现在外头官官相护，他没有办法弄死苏琼，于是就帮助苏琼进入京都。 等他找到不用顾忌苏琼的势力后，开始对苏琼下手。” 背对着顾明的贾蓉，一下子转身对着顾明，指着他说：“终日下棋，今日我也成了别人的棋子，成了别人杀人的刀子。” 顾明很兴奋，这一切都是他从蛛丝马迹里找到的，虽然还没有十足的证据，但也能证明陈文涛就是幕后黑手。 顾明笑问：“你说闫高山知道是陈文涛做的吗？” “陈文涛多年谋划又做得隐秘，闫高山未必能知道。” 贾蓉觉得该将贾雨村介绍给陈文涛认识，两人绝对是同类。 不过苏琼也是该死，不需可怜他。 “外头还传来一件好笑的事，你附耳朵过来，我说与你听。”顾明勾勾手。 贾蓉侧身附耳朵过去，听得一消息，最后吃惊地坐直了。 “当真如此？” “还能是假的，尸体都在乱葬岗上了。” “府衙不追查？” “这种事，民不举官不究，再说就是追究也是到府衙去补几个罚钱。” 贾蓉笑了。 晚上，贾蓉在张氏的房内读书，给孩子做胎教。 张氏老用一张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像是准备告诉他什么秘密。 一会儿，她似乎忍不住了，就拉住他的手，“你有什么想说就说吧。” 朗读的贾蓉停下，狡猾地说道：“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氏小粉拳打他，“我知道你知道了，是不是怪我彪悍，怪我是妒妇？” “没有，你做的事我都支持。” 只是还得要找人去顶替白鹤位置。 贾蓉哄娘子很有一套，“你做的是对的。 你怪白鹤没有看护好我的东西，让歹人拿那汗巾子、衣物害我。” “你是我最好的娘子，我怎么会怪你呢？我跟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 张氏信了他的鬼话，对他百依百顺。 贾蓉顺理成章地将张氏推倒。 上朝后碰到泰山。 泰山亲自来说：“老夫教导无方让你为难了。” “岳父大夫说笑，她这样做也是为了我。” 张鼎驻足看他几眼，见贾蓉神情自然，不像是说谎。 张鼎多说两句，邀请贾蓉得空上门去坐坐。 放衙后，受到张定远的邀请，贾蓉过去坐坐。 张定远约的是别院，这里头是他们这群纨绔子弟经常去的地方，也算是小型的青楼。 一见面，张定远就勾住他脖子往里带，“来来来，这里有十个美女。 脖子好看的，手好看的，脸蛋好看的，身材好的都有，你随便挑。” 贾蓉讶异，“你给我送人，就不怕你姐拿刀砍你？” “男人在外应酬，人还是要的。与其找那些来路不明的，还不如找自家人。这些当是来路清白的，她们一家老小都捏在手里。 到时候我帮你放进凤凰楼去，一家老小的卖身契你拿着，这人准保你放心享受。” 刘仁拉贾蓉进去，“都脱了衣服，让我们蓉大爷瞧瞧。” 十个美女站成一排，一溜的长腿，奶白的雪子，指如削葱根…… 选了这个，又舍不得那个，贾蓉看花眼，不知道选哪个好。 “开过花的不要。” 去掉四个。 “手上、口手没有绝活的不要。” 又去掉了两个。 四个里头，见到有个腿纤细，脚很好看的。 “你，也不要，其余的都送到凤凰楼去。” 刘仁：“哈哈哈，子谦，你原来好这一口。” 张定远：“贾子谦，你也不是正人君子啊。” “去你娘的，你们也好不到哪去，我才不要跟你们穿同一件衣服，花柳病可不好治。” 第一八九章 尤氏姐妹进宁国府 第189章 尤氏姐妹进宁国府 贾蓉虽然进大牢，但长寿宫的事并没有耽搁。 他在这里拥有绝对的话事权，而且这里上到汴枫，下到民夫都被他收买了。 虽然人不在工地，但指令在工地，他们依旧能展开工作。 长寿宫的大梁全部到位，一部分木匠将弄好的柱子拉上去。 在贾蓉的指挥下，有蒸汽机帮忙，很快就将柱子竖起来。 民夫要投入长寿宫的建设，火车停了下来，天气寒冷，也没人愿意坐露天火车。 长寿宫的建设有条不紊地进行。 十月二十八日，朝堂上宣告一道圣旨。 晋升郑梅为吏部左侍郎，原应天府府尹升至吏部成为右侍郎，刘璠正式上任为应天府府尹。 应天府府丞的位置就空出来了，这可是个好位置，朝堂各个派系都想下手，就看哪一家用力强，能拿下这个位置。 顾明成亲，娶的是老家的那边的娘子。 早早的贾蓉被拉过去，充当迎宾的傧相。 居然见到陈文涛，这家伙在应天府谋到一个文官的职位，官位不大，但也有些权利。 “陈大人，好久不见。”贾蓉上前就倒酒。 陈文涛惶恐，谦卑地说：“贾大人莫要吓小的，小的就是混口饭吃。” 贾蓉对身后的众人说道：“看大佬又在装小扑街了。” 众人：…… 你在说什么？ 顾明端起酒杯主动向陈文涛敬酒，陈文涛惶恐回敬。 贾蓉挡了酒水，勾着陈文涛的脖子说：“有个疑惑想要请教陈大人。” 贾蓉对他耳朵说：“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要害苏琼？ 从那些老头子身上看，我一直都在猜是谁要借我的手灭掉他。 后来我想了想，都发现不对。你能替我解疑答惑吗？” 陈文涛的手颤抖，酒杯洒下酒水，说道：“连您也想不到的事情，在下怎么想得到？ 我反而要感谢那个人，是他带我走出了深渊。如果不是那个人替我走出第一步，我怕现在还在为苏琼卖命。” 贾蓉笑呵呵。 这些话就拿去哄骗小孩子吧。 从今以后贾蓉对陈文涛多了几分警惕。 顾明拉了拉贾蓉，叫他到另一边敬酒去。 顾明成亲，应天府的人都来了。 新官上任的府尹刘璠早就到了，坐在正堂主桌上，由顾明的叔伯等人陪着吃饭。 贾蓉走了一圈，认了大部分应天府的大人们，和文臣说诗句，和武官说荤段子，和顾明的穷亲戚说祝福的话，没有谁是他说不上话的。 …… 贾蓉靠着椅子，两手揉着头，昨日宿醉还没缓过来。 张氏在一旁做老虎鞋，“周笋过来说，太老爷生辰到了，要不要摆上几桌庆祝一下？” 贾敬生日？ 贾敬不喜欢热闹，应该不会回来。 “送生辰礼到那头去就好，天寒地冻，他怕不愿回来。” 张氏靠近他，温柔地说道：“最近烦心事特别多，不如就找个由头，庆贺一下，赶一赶晦气。” “行，让周笋过去问一下，太爷要是回来，那就操办一番，如果他不愿回来，就请戏班子进府唱上十几番，让大伙乐呵乐呵。” 府里有钱，不用也心慌。 既然是张氏开了口，贾蓉便答应了下来。 晚上吃饭时，贾蓉和尤氏说了生辰礼的事。 “这般热闹，母亲也请家里人过来坐坐。” 尤氏十分高兴，“那行，我送信回去说说。” 惜春问道：“叫迎春姐姐过来吗？” “必然是叫的，你们这些姑娘间多走动也是好的。” 惜春很欢喜。 张氏心想，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隔壁家还是她去请吧。 女眷私下里往来，不影响大事就成。 张氏当晚定下了吃饭的菜单，当天唱戏的戏班子。 果然不出所料，贾敬不爱热闹，没有回家庆祝的意图。 张氏叫人送去十大盒子寿辰吃食、礼物上道观，全了贾敬的面子。 这个时候，天气正凉爽，满园的菊花又盛开，正是赏花的好时节。 家里的宴席还是要摆弄，贾蓉不得不请假一天。 巳时四刻，渐渐的，有人来了。 先是贾琏，贾蔷到来，先看了各处的座位，并问：“有什么玩意儿没有？” 周笋躬身答道：“我们爷原算计请太爷今日来家来，所以未敢预备玩意儿。 前日听见太爷又不来了，叫奴才们找了一班小戏儿并一档子打十番的，都在园子里戏台上预备着呢。” 不久后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儿，宝玉等人都来了，尤氏带着张氏去迎接。 尤氏的母亲带着两女儿先到，见到邢夫人等人来了，连忙起身迎接。 大家见过了，彼此让了坐。 凤姐儿未等王夫人开口，先说道：“老太太昨日还说要来着呢，因为晚上看着宝兄弟他们吃桃儿，老人家又嘴馋，吃了有大半个，五更天的时候就一连起来了两次，今日早晨略觉身子倦些。 因叫我回大爷，今日断不能来了，说有好吃的要几样，还要很烂的。” 尤氏听了笑道：“我说老祖宗是爱热闹的，今日不来，必定有个缘故，若是这么着就是了。” 贾珍坐在小院子里，听到锣鼓声热闹非凡，心中不断向往。 遥想当年自己年少，还能在戏外上打跟斗；前两年，更能抱着美人看戏。 如今成了阶下囚，吃不香，睡不暖，还处处遭人虐待。 贾珍越想越难过，禁不住流下眼泪。 贾政和贾赦都来了，只不过他们走个过场，露个脸就走了。 史家二太太、三太太带着一众女眷过府来，尤氏看向张氏。 张氏奇怪：我并没有请她们啊。 “你有身孕，让我去。”王熙凤当仁不让，出门迎客去。 尤氏怎么敢让王熙凤一人过去，连忙追上前去。 贾蓉在前头，听到史鼐来了，也跟着过去迎接。 远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近邻。 原着里，贾珍给贾敬举办寿宴，也不见有什么亲朋好友过门来祝贺。 如今不用请就有很多人上门来了。 王家的哥儿和史鼐等人前后脚到，一同拱手送礼进门来。 史湘云带着两位表妹给贾蓉行礼。 史湘云臭着脸，很大的不乐意，但碍于叔叔、婶子们的要求还是照做。 看到这丫头拉着脸，贾蓉乐呵，“是谁惹了我们家丫头，让你这般不开心？” 史鼎夫人拉拉史湘云，说道：“她是今日没找到心仪的珠花，不好上门来，又被我拉着出门，这不一路鼓着腮帮子。” 贾蓉哈哈笑，想抚摸史湘云的发顶，发现她又长高了，不好摸她发顶，只能拍拍她肩膀。 他说道：“姑姑在里头给你准备了好些好吃的，好玩的，你快带两位姐妹进去。” 这两位女子十六十七的年岁，见人羞羞答答的，话还没说几句，腮颊就泛红。 让边上的贾蔷看得失神。 王家的人心想：这史家人真不地道，居然暗地里给贾蓉送人。 这时南安郡王，东平郡王，西宁郡王，北静郡王四家王爷，并镇国公牛府等六家，忠靖侯史府等八家，都差人拿着名帖送寿礼来。 贾蓉都先收在帐房里了，写在礼单上，等下个节日或是对方某人寿辰，再找同样贵重的东西送回去。 张定远等纨绔子弟也来了。 “你家有热闹，我们怎么不来？” “听说，你又写了几本话本，我过来瞧瞧。” “诺，送你，波斯来的地毯。” 贾蓉：再搞大一点，又能收入几千两银子。 第一九零章 尤三姐 第190章 尤三姐 前院的男子们，吃了一顿酒，现如今到戏台去看戏去了。 再有的进入厢房睡午觉去。 贾蓉精神头尚足，听说尤家太太带尤二姐、尤三姐到了，他想去看看这两位绝色女子。 尤二姐就罢了，对尤三姐颇感兴趣。 原着中她可是不甘堕落的人，拼死也想要一个好出路。 可惜在这黛瓦白墙、朱梁画栋的府邸里，没有人帮得了她。 她终究成了男人的玩物，成了孤魂野鬼。 如今不同，大色魔已经被软禁，小色魔又被穿越，尤三姐的命运多有不同了吧。 太太们有的因为精神不济，寻厢房休息去；有的互相拉着到一旁说悄悄话去，还有的到后院的戏台去看戏去。 唯有张氏那颇为热闹，一众年轻的女子都聚集在她那儿。 精致的太阳房中坐着许多聪慧灵秀的女孩子，因此处处莺歌燕语、烟软花红。 贾蓉一进去，好些女子拿起蒲扇挡住脸，又悄悄偷看她。 探春胆子一向很大，调侃起他来了。 “我们的贾大官人怎么到这里来了？莫不是看到这里鲜花鲜艳，来摘一朵。” 贾蓉的折扇打她一下，“我看你全学了凤婶子那一套。嘴巴碎得很。” 惜春跟着呵呵笑，说道：“她刚刚还欺负我呢，说我又长肉了。” 张氏来迎他，贾蓉牵着她的手坐下。 环顾边上的姑娘们，史家带来的两位温柔可人，也是不错的。 看神情分辨出哪位是尤家的姑娘，尤三姐模样儿风流标致，她又偏爱打扮得出色，自有一种万人不及的风情体态。 别人的神态都是温柔小意的，唯有她和史湘云是英朗的。 她比尤二姐更要艳丽一些，论美貌这里也就薛宝钗能和她相比。 同样是小圆脸，樱桃小嘴，尤三姐更多一分妩媚。 若是将她和秦可卿放在一起，秦可卿更胜一筹。 探春笑道：“瞧，哥儿看哪去了？哦！看尤家三姐姐去了。” 被探春这一番调笑，众人都知道贾蓉看了尤三姐。 尤三姐脸色一红，偏头过去，不一会儿又忍不住转头过来偷看。 蓉大爷虽然无礼了些，但眼神清明，行为还算正派。 贾蓉乐观一笑，对张氏说：“我也是一时走神了，原以为宝钗表姑已经是一绝，如今一看居然还有人比她更出色。” 张氏笑道：“尤三姐的容颜可是人间少有，你莫不是动心了？你若是喜欢，那就让她留下来。” 史湘云的两位表姐当即看向张氏，想要知道张氏这话的真假。 如果是真的，这张氏就不是外头说的悍妇。 如果是真的，那她们留下来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能留在宁国府，能不能帮助娘家先不说，但一定衣食无忧，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蓉大爷是个能干，说不定将来还能拉她娘家一把。 史湘云的表姐们期盼地看着贾蓉，希望贾蓉就将尤三姐留下。 有一就有二，自己也能顺利留下来。 贾蓉当即拒绝，坚定地说：“可不行，这么好的姑娘，别放在这浪费了。” 女人话千万不要信，尤其是正室说的话。 娘子说不吃醋都是假的。 这个时候能拒绝，一定要拒绝，不然晚上连床都摸不上。 贾蓉看向尤三姐说道：“留你下来是万万不行的，不过给你找户好人家是可以的。 你想要什么样的男子？” 这话问得在场的姑娘们都娇羞了，哪有这般问喜欢的男子，太大胆了些。 史湘云的两个表妹满脸的失望，心落入谷底，好心情不再。 宝钗笑道：“蓉哥儿问这话羞煞人了，哪个女子敢说自己喜欢什么男子？ 哥儿也太关心姐姐了些，让宝钗也心生嫉妒。” 宝钗这一打岔，氛围活跃了起来。 探春跟着说：“哥儿偏心了，你怎么不帮惜春妹妹找个呢？” 尤二姐也觉得可惜，要是妹妹能留下，说不定她也能留下来了。 尤三姐反倒觉得蓉大爷是个正人君子，是个洁身自好的，是个可靠的人。 那头暖房里的太太们听说贾蓉过来了，纷纷转移阵地到张氏这头来。 王熙凤人还没到，声音就传来了，颇为欢喜地问：“侄儿喜欢哪个？我帮你做主留下来，帮你送两抬嫁妆过去。” 王熙凤搀扶着王夫人进屋，贾蓉、张氏等人上前去迎接。 一一安排坐下。 王熙凤拉着张氏的手说：“你也别放心上，你夫婿的心我还能不清楚。 他就是有色心没色胆，都是口头说说，不敢越池半步。 你看他这些年看到的美人无数，身边只有鸳鸯一人。 这样的男人，很难得。” 这一番话宽慰了张氏的心。 张氏心中还埋怨王熙凤乱插手呢。 贾蓉拱手笑说：“婶子就不要戳穿我了，留点面子，也好多调戏几个女子。” “呸，放你娘的屁，你要是想调戏女子，我那头的姑娘还能不被你上手？” 荣国府的丫头们姿色各异，各有特色，哪个都不比鸳鸯差。 贾蓉有功名在身，又是个前途无量的，真如王熙凤所说，他要是想调戏姑娘，哪一个不会被他哄骗去？ 就是贾宝玉的袭人，怕也能弄上手。 史鼎的夫人拉过两侄女，对贾蓉笑着说道：“哥儿看看这两个姑娘，都是出挑的好，我娘家那头的，自小被教导，绝对的听话，你若是喜欢，今日就留在这里了。” “蓉大奶奶你放心，她们两都是泥捏的人儿，你叫她往东，绝对不会往西。” 这一番出来，还有谁不知道史家的意思。 长辈说话，探春不敢乱插话，她看向史湘云。 惜春和迎春都看向史湘云，史湘云撇头出去，不看自家叔母。 她似乎也很委屈。 贾蓉不恼怒，笑着说道：“做正头娘子不比做妾侍好？” 他转头对张氏说：“你看看底下哪些管事要娶妻，或是娶儿媳妇的，列个名单出来，改日我给他们做媒去。” 张氏颔首。 史家太太脸色变了。 王家太太们的表情微妙，想笑又不敢笑，看着史家人出丑。 哈哈哈，你想送给贾蓉做姨娘，贾蓉看都不看一眼，还叫送到管事那头去，这不是作践你们家吗？ 张氏打场圆说道：“管事的虽好，家中富贵，不愁吃喝。但也有好些举子、进士没有妻室的。” 张氏看向那两位姑娘说：“举人、进士的娘子名头是好听些，但不是人人都过得好，你们要是想这头给你们做个媒也是不错的。” 史鼎的夫人脸色挂不住，说道：“刚才都是玩笑话，她们啊早就订下婚期了，不日就成亲。” 张氏心中怒，隐而不发。 王熙凤就不一样了，她心中不忿直接骂出来。 “好不要脸的太太，订了亲的姑娘，你还往我家推？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史鼎夫人的脸色挂不住。 史鼐夫人连忙说了几句软话，拉起妯娌告辞离开。 史家夫人灰溜溜地走了，留下史湘云。 第一九一章 贾宝玉看风情图册 第191章 贾宝玉看风情图册 惜春安抚史湘云，带着薛宝钗、探春、迎春回院子去。 贾蓉和太太们多说了几句玩笑话，就到前院去。 贾宝玉不知道去哪了，得要去找找。 这家伙不在前院喝酒，也不在后院和女孩们玩，不知到哪鬼混去。 该不会又到秦可卿房间去了吧。 贾蓉在院子里找找。 那头王熙凤送王夫人、薛姨娘、王家太太们去休息，而后准备去看戏。 路过花园处，看了一院子的菊花，她不得不赞一句宁国府的阔气。 王熙凤等人正自看园中的景致，一步步行来赞赏。 猛然从假山石后走过一个人来，向前对凤姐儿说道：“请嫂子安。” 凤姐儿猛然见了，将身子往后一退，说道：“这是瑞大爷不是？” 贾瑞说道：“嫂子连我也不认得了？不是我是谁！” 凤姐儿道：“不是不认得，猛然一见，不想到是大爷到这里来。” 贾瑞道：“也是合该我与嫂子有缘。我方才偷出了席，在这个清净地方略散一散，不想就遇见嫂子也从这里来。这不是有缘么？” 他一面说着，一面拿眼睛不住的觑着凤姐儿。 凤姐儿是个聪明人，见他这个光景，如何不猜透八九分呢，因向贾瑞假意含笑道：“怨不得你哥哥时常提你，说你很好。今日见了，听你说这几句话儿，就知道你是个聪明和气的人了。这会子我要到太太们那里去，不得和你说话儿，等闲了咱们再说话儿罢。” 贾瑞道：“我要到嫂子家里去请安，又恐怕嫂子年轻，不肯轻易见人。” 凤姐儿假意笑道：“一家子骨肉，说什么年轻不年轻的话。” 贾瑞听了这话，再不想到今日得这个奇遇，那神情光景亦发不堪难看了。 凤姐儿说道：“你快入席去罢，仔细他们拿住罚你酒。” 贾瑞听了，身上已木了半边，慢慢的一面走着，一面回过头来看。 凤姐儿故意的把脚步放迟了些儿，见他去远了，心里暗忖道：“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哪里有这样禽兽的人呢。他如果如此，几时叫他死在我的手里，他才知道我的手段！” “扑哧”芭蕉林后面传来笑声，让王熙凤惊了一下。 “谁？快出来，他娘的吓谁呢。”王熙凤怒骂。 贾蓉走出芭蕉林，“不巧，撞破婶子的好事了。” “呸，浪荡个好事，送给你要不要？” 贾蓉大笑，“贾瑞跟着他祖父到图书馆干活，今日不知怎么就来了。既然来了，必然是客，不曾想他起了别样的心思。”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我怎么收拾他。”王熙凤想对贾瑞是恼怒的。 再有下次，必然让他知道她的手段。 贾蓉知道王熙凤泼辣，手段狠，“也是他活该，撞到你手上。婶子可见着宝二叔，也不知去哪了。 若是有什么损失，我这头不好和老祖宗交代。” 王熙凤这才想到老祖宗的眼珠子，今日宝玉过来就不见人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不打眼，你们快去找找。” 王熙凤散开仆人，叫她们都帮忙找找。 贾蓉和王熙凤一起找去。 不久后，在花园里找到了他。 贾宝玉和秦钟黏在一块，脸贴着脸，一同看一本话本。 等贾蓉等人靠近，两人慌忙将话本藏起来。 秦钟脸红红的，不敢看贾蓉。 贾宝玉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不敢看人。 王熙凤笑道：“宝兄弟有什么书不能在屋里看，非要到这地方来？怪冷的。” 贾蓉很不悦：“秦钟，你不该在学堂吗？” 贾蓉吩咐下人，“去叫秦氏过来。” “看的是什么书？” 秦钟和贾宝玉都不敢回答。 想到贾宝玉已经开荤，知道情情爱爱，那藏在背后的书必然不是什么好书。 贾蓉又问秦钟：“你请假的理由是什么？参加寿辰？你一个姨娘的弟弟，有什么资格来参加寿辰？ 即便是贾兰都在族学读书，不该出现的人倒出现了。 大好的机会不知道把握，反倒在这里浪费时间。” “既然如此，族学你也不必去了，让出位置给别人。” 秦可卿来得快，刚好听到这句话，一下子软了膝盖。 “大爷，求大爷开恩，莫开除秦弟。” 贾宝玉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叫他来的。” “你叫他来，他就来了？他难道就不该为自己的前途着想？ 还有你贾宝玉，你不爱学习，就不要耽搁别人学习。” 贾蓉没好气。 王熙凤还想要插科打诨，“小孩子是贪玩了些，宝玉兄弟不是那样不懂事的人。” “所以你就是懂事的人咯？既然你懂事，你去看看他们看的是什么事再说吧。” 贾蓉的这个反问，让王熙凤感受到无比的冷漠。 他怎么能这么可恶？ 一向耍惯威风的王熙凤吃了个瘪，心中很不好受，恼怒贾蓉不给她面子。 贾蓉对秦可卿说道；“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秦钟好逸恶劳，不是喜欢读书的人，三次月考不合格就被赶出族学，你做好心理准备。你让你爹做好心理准备。” 秦可卿拉着贾蓉的衣裤，正要求情，却被贾蓉甩开了。 “不要来求情，人的一切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他既然已经放弃了，何必浪费我时间。” 贾蓉甩开秦可卿的手，转身离开。 那头王太太听到贾宝玉又闯祸了，又被贾蓉抓到了，王太太连忙赶过来帮儿子。 如果不是为了两家的脸面，她才不会到这里来。 王太太见贾蓉脸色不好，又看那头的儿子低头的模样，她也跟着脸色不好。 她大声喊一句，“怎么了？” 贾蓉双手背在身后，不回应她，直接往前走去。 那头贾宝玉也发了脾气，“我不过是看本书罢了，用得着这般刁难我？ 他看不惯我，也看不惯我朋友，我回去告诉老祖宗去。我再也不来这鬼地方了。” 众人上前哄他，王太太也上前去拉他。 千般好言好语才将他哄住。 袭人顺手拿走那本话本，就看了一眼，脸色变了，不敢给众人看见。 王太太等人气呼呼地回荣国府去，也不愿留在宁国府。 “换一个人当家，就换了一方天空，那里再也不是欢迎我们的地方。 这门亲戚不做也罢。” 贾政访友归来，听说两家人又闹翻了，很是头疼。 这到底怎么了？ 一定是贾宝玉的错。 “来人，将宝玉抓拿过来，将他的书翻找出来。” 贾政下令，谁敢不从？ 这书一送上前，贾政就不忍直视，居然是风月图册。 随意翻翻，后半部分居然是龙阳图。 气得贾政拿起棍子抽打贾宝玉，“四书五经你不看，居然跑去看图册。 看图册就罢了，你居然还龙阳图册，你是不是想让你娘哭死敢甘心？” 贾母听了这话，也不好去找儿子求情，只派人去吩咐轻点，给点教训就成了。 第一九二章 林黛玉要进京都 第192章 林黛玉要进京都 贾宝玉喜好龙阳的事，大家都在私底下说。 薛蟠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贾宝玉喜好龙阳？怪不得他总是叫秦钟，原来是看上了秦钟。” 薛姨娘拍打儿子，“出去不许乱说，名声要紧。” “万一进宫不成，这还是你妹妹的退路。” 薛蟠只顾着笑，“靠别人能靠得上？她只能靠我。” 史湘云的丫头将这件事告诉史湘云，并说道：“宝二爷虽然好，但他比女子都要柔弱，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姑娘，你还要喜欢他吗？” “谁要喜欢他了，我要找一个自己心仪的郎君，即便不嫁，我也能养活我自己。” 史湘云将目光放在新鲜出版的话本上，上头写着《木兰历险记》 这是常兰的故事，但很多内容是杜撰的，贾蓉说这样更受读者欢迎。 在百姓日报上有刊登，每三天刊登一篇，百姓们追着看，每天的来信有好几麻袋。 第一批书卖出去，就能拿到很多很多稿费了。 秦可卿哭红了眼，怒弟弟的不争气，也恨自己帮不了家里。 尤氏很秦可卿亲近，于是想帮秦可卿求情。 贾蓉劝说她们：“不愿意读书的人，强迫是强迫不了的，任由他去吧。 府里不短你的吃喝，你有点钱可以补贴家里，不用担心你爹的养老问题。 至于秦钟，你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算。 你若执意要帮，那我给你找个好门路，送到别的大人家做侍妾，到时候你想找谁帮都行。” 话说到这份上，秦可卿哪能不懂？ 尤氏也跟着闭嘴。 晚上，贾蓉盘着鸳鸯的柚子，说道：“一个个都不听话，还是你最乖。” 鸳鸯嘟囔道：“大爷莫要忘了，我也是有娘家人的。” “总之能帮就帮，不能帮就自求多福。” 盖上被子该干嘛，干嘛去。 半夜，贾母睡不着，她以前只觉得宝玉只是喜欢美好的东西，不懂情爱。 白天的那一通闹腾，让她知道宝玉长大了。 半夜叫人研磨给扬州的林如海写信，叫林黛玉上京都来住。 黛玉这丫头相貌好，父亲又是扬州知府，配宝玉正合适。 早早将婚事定下来，免得宝玉跑去找男人。 长寿宫的主宫殿已经弄好，就差上颜色了。 贾蓉在里面设置了很多暖水管道，为了这一批管道花费了好多钱，差点和户部的人吵起来了。 长寿宫内部暖和，所有办公场所，全部搬进长寿宫。 划区域办公，谁不服就赶出去。 贾蓉带着一众工匠在长寿宫内开会，设置外部花园的建造。 陈俊杰过来找他。 “有事？” 陈俊杰：“修大运河的事定下来了，总额一百二十万两白银。” “朝会上不见有说啊。” 前几天和闫高山喝酒，也不见他提起。 闫高山口风这么紧，是怕我分钱？ 这个混蛋，有好处都没想到我，我也不帮你做事了。 贾蓉心中有些许不满，问陈俊杰：“这钱怎么安排？” 陈俊杰摇头，“我也打听不到消息，你得要找内里的人。” 感谢陈俊杰送消息，贾蓉分他一个烤馕。 有佛像雕刻师是从西域过来的，他娘子做的烤馕口感绝佳，烤热了吃更不错。 陈俊杰吃着烤馕就不想走了，“你这里太暖和了，我那边简直就是冰窟。” 很多官员来了就不想走，这里真的很不错，没有烟熏火燎的味道，又很暖和。 放衙，贾蓉出宫路上遇到吏部左侍郎郑梅。 “嗨，郑大人。”贾蓉上前去打招呼。“柳伟涛的商船快回到京都了，到时候有好东西，我给你留两件。” 郑梅对贾蓉颇有好感，知道贾蓉这人会做事。“那就多谢。”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家老祖宗的女婿要进京了。” 老祖宗的女婿，不就是林如海。 好家伙，这么快就升官了。 这是在扬州赚了不少钱啊。 “我先替老祖宗多谢大人提携，不如我们到凤凰楼吃酒去。” 贾蓉悄咪咪地说：“听老鸨说来了一批扬州瘦马，特别新鲜，没几个人知道。要不要一起去？” “凤凰楼就不去了。” “那就不去，到我那别院去，那里安静，又没人知道。 我叫凤凰楼的老鸨将人送这边来，凑够十全十美，燕瘦环肥任由你挑。” 郑梅这才答应。 晚上，贾蓉带着一众女人将郑梅给灌醉，在他醉醺醺之际，将女人们赶出去。 贾蓉问：“林如海进京都，给了你多少银子？” “也就五万两银子，老夫将名单送到皇上跟前，皇上才看到林如海的名字。” 郑梅拍着贾蓉的肩膀说：“是你当初的盐政弄得好，林如海这两年将扬州的政绩弄得非常漂亮，税收是别处的两倍有余。” “他进户部，还是应天府？” “当然是户部，户部才有钱拿。他不进户部就浪费了。” 贾蓉问上最想问的问题，“小闫大人这次弄了一大笔钱，大人也分到不少吧。” “呸，才两千两银子，全都被闫高山拿走了。” 贾蓉喝上一口醒酒汤，“想不到大人您也知道闫高山的事，我这个马前卒都不知一丁半点。” 郑梅喝醉了，什么都说，勾着贾蓉的脖子说道：“我是谁？我可是左侍郎。 我虽然不是户部的人，但我在户部有人。 我跟你说，闫高山拿走八十万两白银，十万两拿去修复运河，剩下三十万两，由户部的人分了。” 贾蓉咋舌，真是他奶奶的，动动嘴皮子，造些假数据，就从国库里挖出一百三十万两白银。 不用出力就拿走八十万两白银，这收入比皇公贵族好上百倍。 国库都成了别人的口袋。 挖国库的钱上下一条心，这个国家能撑起来才怪。 “谁去检修大运河？” “闫高山的义子谭松，他出去沿着大运河走一遭，再回来就赚了十几万两白银，走这一趟不亏。” 下去走一遭就有这么多银子，怪不得王子腾家越来越富裕。 再给郑梅灌几杯酒，就将他送进美人窝里。 贾蓉洗了把脸回家去抱娘子。 最近张氏母性光辉特别耀眼，搞得他心痒痒，总想着和她玩各种游戏。 第一九三章 陈文涛的遮口费 第193章 陈文涛的遮口费 下衙后，贾蓉根据房契上的地址到一处院子。 冬子病情还没痊愈就到跟前来伺候。 他说道：“我们都打听过了，这是一处三进的院子，以前是江西一位官员的，该官员辞官回家后，这院子就卖出去了，一直没有人入住。” “我去府衙打听过了，是一个外乡人买下来的，也不说是帮谁买。” 一直没有人入住，这就奇怪了。 贾蓉示意冬子等人去开门。 贾敬寿辰上，不知是谁送上礼物，还是一张地契。 在京都内城买下一处三进的院子，花费的银子至少三千两。 像这地段好的，至少要六千两银子。 因为寿礼里放有钥匙，冬子等人能轻易进去。 他们不敢让主子冒险，先进去查看一番，没问题了再让主子进去。 冬子等人查看了一番，再出来说道：“里头没有危险，也没有违禁品。” “那就进去看看。” 过了影壁，看到空荡荡的前院，除了原有的屋子，没有一件家具，就连板凳都不多一张。 “这送礼物的人也太没心意了吧，连家具都没有。大人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礼物上也没有署名，不知道这是谁送的礼物。 入中院，这里原本有两棵树木，因为疏于打理半死不活的。 贾蓉叫他们，“找一下有没有藏宝库，或是新翻的地方。” “是。” 他们又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没有找到特别的地方。 贾蓉等人回到正厅，他看到墙壁上挂着一挂镖旗。 贾蓉：“去查一下这镖旗是哪一家的？” “大人，这镖旗是沧州的，这上头有黑色的纹路，只要是沧州出来的镖旗都有这个特征。” 冬子愤怒：“又是沧州，上次大人就是被沧州人打的。” 如此说来，贾蓉知道这是谁送的了。 这哪是什么礼物，这是捂口费，这是赔罪礼。 陈文涛借我的刀子杀了苏琼，必然要来请罪，不给点好处谁替他瞒着？ “走吧，知道是谁送的了。” 夜里，鸳鸯给他洗脚，将他的脚抬起来放大腿上擦拭。 贾蓉脚指头动动，划着她的手，“我新得了个院子，位置挺好的。 叫你老子娘、兄弟进城来住，一半自家住，一半拿去出租，用租金过活。再找一份打杂的活，也就能在京都扎根了。” 鸳鸯看了房契的位置，一时惊慌，“这么好的宅子，可不能给我，夫人那头……” “夫人那头我去说，这个宅子太大了，没有你的帮助，夫人也管不过来。” …… 十一月十五日 柳伟涛带着三艘小蒸汽船进入京都。 蒸汽船上的汽笛声惊动了护城河两岸的百姓，他们纷纷走出来看着神奇的船只。 “这风帆有点矮，真的能走大海？” “听说这也是蒸汽机弄的，比那蒸汽火车要好。” “不知道带回来多少东西。” “一定很贵。” 蒸汽船停在城门外，卸下一箱箱货物。 柳伟涛派人到车马行租用车马，全包了车马。 一车车东西往城里头拉，第一架马车到了皇城门口，外头还有很多没有放上马车。 柳伟涛一进京都直奔皇宫，带着一船货物去见皇上。 随同送进去的，还有三个账本，总共十一万两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放在五个大箱子里，亮瞎了皇上的眼睛。 一旁的夏太监惊讶地说道：“这走船都能赚大钱了？” 柳伟涛说道：“这次一起走的船多，走的地方也多。 我运气好碰上了一批上等的药材，倒手一卖就赚了好些银钱。” “我带去的镜子很受益州、凉州人喜欢，他们的药材、皮货、木材、香料也很受江南人喜欢。 走的货大，量多，就赚到钱了。” “感谢老天爷保佑，顺风顺水，没遭受太多的磨难。” 皇上欢愉，招呼柳伟涛，“来，过来坐坐，说说你一路的遭遇。” “是。” 柳伟涛算准时间，白天进宫，晚上才离开皇宫。 大量货物下船，京都所有大商号出动收购，这些都是上等好货，不拿到这些好货到店里卖，都会被人看不起。 货物质量好，不愁卖。 这批货放出去，刘伟涛就有钱结账。 年初征集的本金，现在能退了本金，分红利。 处理了货物，柳伟涛直奔宁国府。 让外头的人知道，他和宁国府亲近。 贾蓉提前知道他会来，让周笋备下一桌火锅。 “这可是冬季里难得的青菜，我府上就蓉大奶奶能吃着。 今日是沾了你的光了。” 贾蓉笑道。 柳伟涛很受尊重说道：“还是您最看重我，我在宫里说干了嘴才得茶水喝。 出入宫门那些人都不看我。” 他是很受委屈了，跑了大半年为皇上带回这么多东西，他们还是瞧不起人。 贾蓉笑呵呵，“正常的事。你只要记住一点，你是皇上的臣子，你的主子是皇上。 得到皇上认可即可，何须外头认可。” 柳伟涛豁然开朗，想通了一切。 两人推杯换盏，豪迈地喝起来。 柳伟涛常年在外行走，练就好口才，说起京都以外的事就滔滔不绝。 贾蓉听了好生喜欢，不断追问后来呢？风土民情怎么样？ 那头惜春得知柳伟涛在说故事，带着丫头悄悄过来，躲在后头听故事。 她一边偷听，一边拿着本子、毛笔记录有趣的人和事。 “明日的故事，又有得写了！” 屋里头贾蓉问他，“大运河好走还是长江黄河好走？” “长江黄河好走，大运河要慢了些，水不够深，但也能走。” 贾蓉不经意地问道：“可能跟年久失修有关系，等他们修缮好大运河，也许就好走了。” 柳伟涛疑惑地问：“上头要修大运河？” “对啊，大运河缺口严重，水量不足，导致各地商号来往困难，就是粮食也经常迟到京都。” 柳伟涛奇怪了，“大运河的水位常年如此，没有下降啊。今年还比去年上涨了一尺。” “水位够，我们走得快。他们的木船都没有我们快。 你不知道，外头那些船看到我们两眼放光，大商号都问我这船在哪买。 我都推荐他们到京都来，还有好些人家派人随船到京都来了。” 贾蓉从柳伟涛的嘴里，听到了别样的信息。 大运河根本没有朝臣说的那么严重。 看到柳伟涛挂在腰间进宫的牌子，贾蓉有了别样的心思。 闫高山是饕餮，怎么喂都喂不饱，不如就给他下点药，泻一泻他的火气。 贾蓉一下子有了想法，他对柳伟涛说道：“你进宫时，多和皇上说说运河两岸的事，尤其是湖州南浔镇。” “这？” 贾蓉给柳伟涛夹菜说：“运河缺堤淹了它好几次，死了几万百姓。” “确实有此事，不过现在已经没问题了，当地官府组织百姓修好了河堤。” 贾蓉笑了，“别的你不用管，尽管在皇上跟前说大运河的好就成。” “好。”柳伟涛一口答应下来。 虽然不知道贾蓉目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贾蓉做事都是有谋划的。 自己是靠着贾蓉得到富贵，必然是和贾蓉坐在同一条船，不帮他帮谁去？ 贾蓉好起来，自己会更好。 柳伟涛开始围绕着南浔镇编造故事，一定要让皇上喜欢上南浔镇，多打听这个南浔镇。 第一九四章 探春的姻缘 第194章 探春的姻缘 宁国府有阳光房，还有暖气，史湘云住着就不想走了。 回家去也是被叔母们念叨，叫她多亲近贾蓉，教她怎么勾引贾蓉。 听到这些她耳朵都起茧子，还不如直接到宁国府来住。 既能懒冬，也能和惜春一起好好写书。 惜春刚好得到了很多新的素材，两人又可以继续更新了。 “你弄好了没有？” 史湘云穿着男子的衣服，催促惜春。 那头探春和迎春也过来了，她们在裙摆里穿着男子的衣服，脱下罗裙，挽上发冠子就成了白面小书生。 “我发发簪呢？” “迎春姐姐，你看她又磨蹭了。” “迎春姐姐，你的衣服没弄好，这胸围也太大了。” 迎春懊恼，“最近吃太多了，它一直长一直长，我也没法子。” “哼，再长下去小心李大人不要你。” 迎春娇嗔，捶打探春。 “姑娘们都弄好了吗？”嬷嬷们来催了。 “好了，都好了。” 四个主子各带着一个丫头往外走，她们这是要到图书馆去。 图书馆每七天闭馆一天，不管是什么日子，不管有多少人反对，都必须闭馆。 借着闭馆的日子，贾蓉带她们到图书馆去看看。 这还是史湘云和惜春软磨硬泡得来的。 看着一水出溜的姑娘换上男装，这是别样的滋味，她们是一年比一年好看，一年比一年有女人味了。 上了初中就是不一样，该长个的长个子，该长肉的长肉。 看着迎春，贾蓉感叹：“我家有女初长成，便宜李聪那家伙了。” 探春扑哧一笑。 史湘云哈哈大笑，转而趴在探春身上笑。 迎春很羞涩，拍打史湘云让她别笑了。 众人在内院登上马车，马车出府门，直奔图书馆，在图书馆后院停下。 这里头早有丫头，一个个上前搀扶主子们。 图书馆后院是先生们常聚的地方，贾蓉找了好些贫穷人家的女子过来端茶递水。 如果有先生们留在后院居住，丫头们还没帮忙洗衣服。 “这里好多东西。” “虽然大，但东西也多。” 贾蓉：“建造时，后院多以实用为主，堆放的东西多，房间就多了。 想要看美景只能到中院去，图书馆在前院，我们往前走。” 这里是读书人常来的地方，也是个神圣的地方，她们不敢喧哗，但耐不住好奇心，什么都要看看。 “报纸是怎么样弄出来的？”史湘云好奇地问。 “每一天的报纸都会保存在这里吗？”惜春扒拉着窗户往里头看。 贾蓉扯上惜春，推着她往前走，“后院都是放杂物的，还有一些先生的住所，不看也罢。” 中院也不大，但梅兰竹菊俱全，还有常青松、桂花树。 编辑们喜欢的花草树木，都想弄些进来种。 “一楼是风花雪月的办公处，二楼左侧是阳光报刊的，右侧是百姓日报的。” 贾蓉一面介绍一面带她们进去看看。 风花雪月的八卦最多，记者最多，贾琏也不善于管理，所以这里头要杂乱一些。 贾蓉让她们自由活动，让她们看看男人是怎么工作的。 “这里好多纸张。” “咦，吃剩的点心都有，也不知道收拾一下。” “姑娘，瞧瞧这有女人的衣服。” 贾蓉打开另一侧的屋门，“姑姑，史家姑姑到这边来。” 两丫头手牵着手蹦跳过去，怀揣着莫大的激动。 终于能看到自己的银子了。 这处是书籍出版部，所有线装书出版都要经过这里的审核，规避忌讳词。 贾蓉拍打小山似的书堆，“这些就是你们写的书，这是第三次刊印，这一批书将会搬运到蒸汽船，随着蒸汽船卖到全国各地去。” 史湘云长长的眼睫毛蒲扇蒲扇，两眼亮晶晶，完全想不到自己的书能卖到全国去。 她撩起袍子走进书堆，摸着打包好的书籍，有几分激动又有几分自豪。 史湘云张开双手抱住书山，“啊啊，死在这里我都愿意。”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探春跟着几分欢喜。 她惋惜地说：“世人只知道我的笔名，不知道我的真名！” “世上有几个女子能写书？还是藏着点好，等你们年纪大了，再公布于众，这样就不会遭受读书人苛刻，不会遭到婆家人苛刻。” 贾蓉给她们最大的宽容。 他拿出账本，说道：“因为是白话文书，也是第一册书，所以定价为三十文一本。 除去成本，减掉报社的分成，你们能有一千五百两银子。” “这么多！”史湘云欢欢喜喜，“拿回去，她们准能不信。” “别人家生怕自家女子太强悍，你家更好相反。”探春笑道。 史湘云摇头道：“叔父们都好起来了，也不求我做什么。叔母还想关着我叫我学规矩，我说是蓉哥儿叫过来写书的，她们才放我出来。” 她们继续说笑起来，贾蓉带她们到前面去看看。 看到整个屋子摆满了书架，书架上全放上了书籍，她们开了眼界。 “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 “图书馆竟是这般的神奇。” “想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你们各自找书看吧。要是有喜欢的，就把名字给记下，回头叫人送两本到府上去。” 众姑娘们分散开来，到各处去看看。 她们带着惊奇的心情，游走在书的海洋里，淹没在知识里。 韩栋酷爱看小说，一天不看小说就难受。 他是这里的常客，知道图书馆后院有一围墙不高，踩着仆从的肩膀就能翻墙进去。 每当图书馆休息日，他都会翻墙入图书馆，爬窗户进室内，到二楼来看书。 今日坐定下来，翻看《西游记前传》，他就听到了下面的吵闹声。 不当一回事，觉得必然是仆从干活闹起来的。 当他看完书时，没听到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回去了。” 他伸个懒腰舒服地往下走，才下到一楼，发现不远处的书架处有一人站在那看书。 那人削肩细腰，长挑身材，侧脸白里透红得像个女人。 韩栋轻轻往前去，绕过对方所在的书架，饶到那人的前面去。 只见这人鸭蛋脸面，俊眼修眉。 韩栋的眼睛闪着惊艳的光芒，面孔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他根本没听见周围的声音，整个世界对他来说好像都消失了一般。 一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他痴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凝望着探春…… 第一九五章 太上皇来视察 第195章 太上皇来视察 迎春不喜欢看书，觉得很无聊，想要找探春聊聊。 史湘云和她聊不来，惜春妹妹性子开朗，但和她更说不上话，还是探春妹妹愿意陪着她，听她说话。 “三妹妹，你在看什么……啊……” 犯困的迎春看到韩栋吓得尖叫起来，第一反应将手中的书扔过去。 “色狼。” 探春抬头看过去，当即看到被迎春砸的韩栋，大声呵斥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二姐姐，快走。”探春跑过去拉起迎春躲出去。 急性子的史湘云第一时间跑过来，对付男人，她比所有人都胆大。 史湘云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冲上去就对韩栋打，“哪里来的混账，不知道这里禁止进入吗？” ：“快来人啊，将这人送去见官。” 韩栋连连用手挡住鸡毛掸子，“误会，误会，各位姑娘，都是误会。” 贾蓉跑了过来，一把抓住韩栋，挥起拳头就要落下，差一点就打过去了。 “涵之？” “你怎么在这？” 韩栋：“误会，都是误会，我也是来看书的。” “我来这里很多次了，鬼知道你会带你家姑姑们过来。” 姑娘们都躲了出去，史湘云站在外头喊道：“知道姑娘们在这里，你也不躲避点，大大咧咧出现，算什么男人？” 贾蓉放了他，“你确实不地道，男女大防的道理你不是不懂。 你该悄悄躲避出去，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韩栋自知理亏，连忙赔罪道歉。 贾蓉和他多聊了两句，带着他出去给姑姑们赔礼道歉。 韩栋对姑娘们一番道歉，还承诺送礼物上府上道歉。 送礼物的事贾蓉就免了，带她们出来是瞒着荣国府那头的。 韩栋在这里，姑娘们也没心思玩乐，拿上两本书回府去。 贾蓉将韩栋骂了一顿，警告他不许翻墙入图书馆。 同时他叮嘱图书馆看门的大爷，“找点玻璃碎，插在围墙上，免得总有人翻墙入图书馆。” 史湘云拿着银钱，带着出版的书籍回史家去。 史鼐夫人一边欢喜一边担忧地说：“你成了才女，可谁愿意娶你啊？” 史湘云不在乎，将银钱给叔母。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蓉哥儿说了，叫我做我想做的事情，日后他给我撑腰，整个出版社的人给我撑腰。 即便不嫁人，我也能衣食无忧；等我年老了，也能像易安居士那般喝酒吃肉。” 史湘云没有将图书馆的事说出去，大家都觉得这是个小插曲，却不知有人念念不忘。 韩栋回去以后，小说都看不进去了。 有史以来第一个晚上不看小说的，他满脑子都是梳起头发，男子装扮的她。 这是他见过最英俊的“男子”，最符合小说女主的女子。 她简直就是小说里走出来的，每一点都让他喜欢。 韩栋再也躺不住，爬起来找爹去，“爹，爹……” “二爷，三更半夜的，老爷早就睡下了。” 韩栋不管，大力拍院门，“爹，爹，爹……” 韩御史听到儿子这般急促地拍门，还以为出了大事，衣服没穿好，披着棉衣出门。 “出啥事了？”御史焦急地问。 韩栋：“爹，我娶亲。” 御史大人一顿，焦急的心冷静下来，顿时恼火。 天寒地冻的，就是老虎都不想出门，他居然因为一件小事将老子吵起来。 还用这么大力气拍门，吓得老子心惊胆战，生怕出大事了。 韩御史：“你为了女人，把我给吵起来？” “对。” “竖子。”御史大人一巴掌拍过去。 隔壁院子的韩大爷也被吵起来了，披着衣服，哆嗦着过来问：“爹，出什么事了？” 韩大爷听到弟弟这事，哈哈大笑，“这小子终于开窍了，终于想要女人了。” 韩栋母亲早逝，后头进门的继母不好管他的婚事。 韩御史对小儿十分疼爱，儿子说不想成亲，他就任由他去。 拖到现在韩栋二十岁了，还没成亲。 “外头冷，进屋说去吧。” “既然起来了，那就坐下来说说。” 父子三人进屋去说话，继母出来添茶倒水。 韩御史问：“哪家的姑娘？” “不是宁国府就是荣国府的，子谦家的姑姑，知书达理，端庄温婉。” “贾蓉家的？”韩御史皱眉，“是他捧在手心那个？” 韩大爷：“听闻贾蓉立下两不，非勋贵不嫁，非嫡子不嫁。” 韩栋回想起白天看到的模样，几位姑娘都是男装打扮，衣着统一，看不出贵贱来。 一时间他也拿不准是哪位。 韩御史看儿子这糊涂蛋的模样就来气，“你连她是谁都没搞清楚，就叫去提亲，你是不是要气死老子？” 韩大爷打哈欠，“你还是搞清楚了再来说。回去睡吧。冬天不睡觉，天打雷劈。” …… 一大早贾蓉就出现在工地，“所有人都起来，马上扫雪，今日太上皇来巡视。” “太上皇来巡视，快起来扫雪。” “不想死就爬起来，太上皇出门巡视。” 长寿宫里的工匠们纷纷爬起来，将生活用品收拾好，全部搬出去。 长寿宫里头，太上皇还没住了，哪轮到你们住？ 扫雪、扫地面、清理一切垃圾，再将闲杂人等赶出去。 贾蓉拿出新研发的怀表，看到时针指在11的位置。 外头大雪纷飞，看不到太阳，也不知太上皇会不会来。 再等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太上皇的銮驾。 贾蓉带着众人出去跪拜。 工部尚书和闫高山陪在太上皇身边，搀扶着太上皇下轿子。 外头寒风呼啸，一进入内屋，发现里面暖如春天。 太上皇十分欢喜，“做得不错。” 闫高山：“这里铺设有地暖，只能开动蒸汽机，就会有暖水流入水管，然后将暖气透过地砖传入空气中。 皇上您即便是穿着夏天的鞋子都不怕冷。” “好，好……” 太上皇看向贾蓉，笑问：“你可还记得朕？” 贾蓉一脸无奈地说：“记得，下官还将皇上当作某位闲散的王爷，错认了皇上。 早知道是您，当初我就不会那么坦白。” “哈哈哈，朕就喜欢你的坦白。”太上皇摸着胡须笑说，“这里什么时候弄得好？” 长寿宫主殿还没雕刻完毕，也还没上色，至少要六个月才能入住。 贾蓉正要说话，就被闫高山抢了先机。 闫高山从来不会放过在太上皇跟前表现的机会，“工匠们知道这是您住的地方，都不敢偷懒，还想要将最好的献给皇上。 还有八个月就能完成了，到时候皇上直接在这里过寿辰。” 太上皇心情大好，认为自己是明君，受到所有百姓的爱戴。 这里也没多少看头，太上皇没看多久就离开了。 临走前，闫高山问贾蓉：“常兰呢？怎么她们还没来？” 贾蓉：尼玛，都拿了上百万两银子，还惦记着五十万两银子。 第一九六章 林黛玉与薛宝钗见面 第196章 林黛玉与薛宝钗见面 晚上贾蓉被叫去喝酒，地点还是凤凰楼。 张定远送的三个美女，都安排在凤凰楼，以前都是一个人伺候，现在每次到凤凰楼去都有三个人选。 有时候也为人多犯愁，这些女人吃醋起来，个个都是大魔王，耍小手段的时候不知凡几。 这让他想起某部宫廷古装剧，一群女人耍心机，你杀我我害你。 虽然是被讨好的那个，但审判起来也很烦恼。 “娘的，我来这里不是给你们判案的。不想干活就滚出去，别浪费我时间。” 还是现代好，这个城市养一个，那个城市养一个，或是这个小区养一个，那个小区养一个。 不用见面，也不用担心掐起来。 贾蓉左边抱一个，右边抱一个，去见闫高山。 见着闫高山就得要做孙子，陪酒三巡，说起常兰的事。 “上次接到信件是快了，她们很快就到京都，过年前准能见到人。” 苏琼垂死挣扎时咬的那一口，没有人举报到皇上跟前，所以常兰的家财还是要入闫家大门。 贾蓉举起酒杯向闫高山敬酒，心想：吃这么多钱，小心噎死你。 “子谦好酒量，来我敬你一杯。” 这人是兵部的侍郎，刚上任，刚投靠到闫高山阵营，是个会专营的。 “周将军客气了，该是我敬你一杯。” 两人又互相敬酒，互相喝起来。 这些人都是他需要拉拢的，贾蓉来者不拒，敬酒就喝。 别人不敬他，他主动去敬酒，几轮下来成功将自己喝醉。 …… 平儿款步进入后院，在二·奶奶边上说：“蓉大爷派人来请二·奶奶，说商船那头结账了，请您过去分钱。” 王熙凤一喜，甩了手中的账本，“走着。” 头上的凤冠轻轻摇曳，她神气地走出去。 如今她的头抬得比谁都高，娘家那头蒸蒸日上，权势一天比一天重。 夫婿这头，在外搞的报刊也颇为不错，时常拿钱回家。 自己管家得了好名声，那头放出去的钱又赚到钱。 除了没有孩子，哪一样是不成功的？ 哪一样是不值得骄傲的？ 王熙凤大摇大摆地走着，身后跟着三四个丫头，四五个婆子，好不威风。 在长廊道处碰到了珠大奶奶，她穿着一身青蓝色的长款羽绒服，带着两丫头往那边去。 “嫂子，可等等我。”王熙凤笑喊道。 李纨偏转身子，见着王熙凤，笑意浓了好些。 “我就猜着他会请你，特意放慢脚步等你的。”李纨欢喜地挽上王熙凤的胳膊。 王熙凤看丫头手上捧着的东西，“你又做衣服了？” “这次还有靴子。”李纨拉了拉斗篷，“你也是知道的，除了这些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蓉哥儿为兰小子劳心劳力的，我怎么能不感谢他？送贵重的东西他不要，只能做些衣服。” “还是嫂子有心，我这忙得晕头转向的，都忘记这茬，二爷在外头也是托蓉哥儿照顾的。 我也该给他做点衣物。” 妯娌二人有说有笑往阳光房去。 赶紧赶慢还是去得迟了，迎春、探春、惜春等人早就到了。 阳光房里荷花开得正艳，夺取人眼球，叫人羡慕。 王熙凤对张氏笑道：“还是你们精心能干些，瞧瞧一年四季的花都能看到了。” 贾蓉搬出钱盒子，“你若是想要，也可以弄这样的阳光房。” 王熙凤直摇头，“我倒是想弄，就是怕老祖宗说我糟蹋东西。” 什么糟蹋东西，是府中钱不多了吧。 贾蓉心知肚明，并没有点破王熙凤。 他拿出账本，给入股的各位算钱。 “签名，领钱，本金很分红都在这。”贾蓉将账本放过去。 鸳鸯清点银票给她们。 王熙凤拉着张氏说话，平儿欢欢喜喜上前去领钱，替代自家奶奶画押。 平儿：这比放出去的印子钱好赚多了。 “哥儿，明年还有这好事，记得和我说一声。”王熙凤抽处帕子擦擦嘴角说道，“这府里，一个个都是大窟窿，不知道运转的艰难。” 为了过年的花销，前不久典当了汝窑瓶子。 “好说。” 想要赚钱很容易，就看他想不想帮衬。 王熙凤对惜春说道：“林家姐姐已经到通州了，再过两三日就能进京都，你们又能见着了她。” “林姐姐到了？”惜春很高兴。 探春焦急地问：“住在府里吗？” 贾蓉也有些惊讶，最近都没有林如海的消息，没想到他已经到京都了。 林如海入户部任郎中，以后找人批条子就方便了。 一众女子说说笑笑，中途留下来吃午饭，还温了酒，大家拿起酒杯喝了一盅。 下午，贾兰放学回家，发现母亲睡在榻上，脸红扑扑的，嘴角带有微笑。 贾兰抬头问丫鬟，“喝酒了？和谁喝的？” “到隔壁去喝的，诸位奶奶、姑娘们都在，蓉大爷也在，大奶奶一时兴奋就多喝了几杯。” 听到是和贾蓉等人喝的酒，贾兰就不担心了，拿起书籍去做功课。 …… 林如海到了京都，这头安排住处，那头安排人到荣国府去报信。 贾母听闻林黛玉到了京都，立刻派人去接林黛玉到跟前来。 贾宝玉听说林黛玉到了京都，也无心上课，更无心外出游玩，一心坐在老祖宗身边，等着林妹妹归来。 在他心里，林妹妹就是归来，而不是到来。 在扬州和父亲生活了两年，林黛玉长大了许多，亭亭玉立。 小脸蛋张开了，露出了花容月貌，露出了绝美的容颜，女人见了都赞她一句美。 薛宝钗见了她自行惭愧，自认为自己比不上林黛玉。 虽然在荣国府生活了一段时间，林黛玉对这些亲人还是有些距离感。 看到这位脸若银盘，肤如凝脂的姐姐，林黛玉疑惑了，“这位是？” 探春抢着介绍：“这位是薛姨妈家的姑娘，薛家大小姐，我们都叫她薛姐姐。” 薛宝钗嘴角一直挂着笑容，欣赏地看着林黛玉，说道：“这位就是宝玉时常念叨的林妹妹，果真如同他所说的天仙下凡。” 薛宝钗轻轻地撞一下贾宝玉，贾宝玉还没反应过来。 贾宝玉呆呆地看着林黛玉，心里眼里全都是她。 看到薛宝钗和贾宝玉的小动作，林黛玉心存芥蒂，心情一下子不好了。 众人询问黛玉的生活，上京路上的情况，林黛玉挑挑拣拣说了些。 雪雁说道：“姑娘时常锻炼，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 第一九七章 贾蓉见林黛玉 第197章 贾蓉见林黛玉 林如海那住宅还没安置好，林黛玉就在荣国府住下。 当天晚上，林黛玉过宁国府给贾珍请安，尤氏留她下来吃饭。 外头北风呼啸，屋里灯火通明，不断有说话声传来。 第一批丫头通报：“大爷回来了。” 第二批丫头通报：“大爷进廊道了。” 第三批丫头：“大爷，请进。” 贾蓉冒着风雪进外屋，脱去斗篷，拿下貂皮帽子，拍拍身上的雪花。 惜春小跑出来，笑道：“你猜谁来了？” “林家表姑来了吧。” 他一猜就中，惜春不乐意。 贾蓉弹一下她额头，“我在宫里遇到林家姑爷爷了。” 贾蓉进内室，林黛玉起来行礼。 贾蓉回礼，说道：“姑爷爷得了皇上看重，任命户部郎中，管着盐政事务。也算是做老本行。” 张氏：“户部的郎中可不简单。” “对。” 林黛玉不在意官场上的事，因此不插话。 贾蓉打量林黛玉，她从小学生蜕变成高中生，虽然瘦弱了些，但难掩盖身上的气质。 “表姑成大姑娘了。” 尤氏感叹，“一下子就长大了，都没怎么见着呢。” “还是太瘦了，得要多吃点肉。”贾蓉招呼林黛玉坐下。 宁国府的餐桌没有荣国府那么严肃，贾蓉喜欢在餐桌上说点话。 他问林黛玉都看些什么书，寄过去给她的书看完了吗？ 惜春问：“你看了我给你寄的书了吗？那是我和湘云写的。” 林黛玉震惊，“那句：稚子不知春何处，扬臂追花春留住。是你们写的？” “那是我写的。”惜春得意地说道。 “那‘侧看麋鹿戏草泽，横看暖鸭漾微波；梦中不知天在水，满目斜阳落星河’也是你们写的？” “我起的头，湘云写的整诗，哥儿润色的。 哥儿是我们第一个读者哦，我们有上万册书要卖到各地去。” 惜春整个人洋溢着光明，似乎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 林黛玉震撼，当年离开京都时，她们还懵懂，不知时日，不知诗句为何物。 再度入京，今非昔比，现在的她们不再是当初的她们。 她看向了贾蓉，看到他贴心给娘子夹菜，再吃一口自己的。 自己坚持读书，父亲时常被扬州文人诟病，自己也经常被妇人劝说读书无用。 这里不仅支持女子读书，还支持女子写书，他就不怕被外人谴责吗？ 林黛玉吃饭都没有精神了，思绪被占领，想着外头的人会怎么样谴责贾蓉。 贾蓉吃了一碗饭，正叫侍女添饭，看林黛玉心事重重。 “表姑，是因为饭菜不合胃口吗？”贾蓉问。 众人看向林黛玉。 尤氏：“你想吃什么，我叫厨房给你做。” 张氏：“当这里是你的家，不用客气。” 贾蓉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懂？都说出来，我们不会嘲笑你。” 林黛玉心直，情绪都在脸上，从不藏着掖着。 她问：“你家不怕外头骂吗？” “休信儿童轻薄语，嗤他赵老送灯台。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当我站得足够高时，他们想骂也不敢公开地骂，所有听不到的话语都当没发生过。” 张氏也担忧，“我就怕名声太盛了，夫家那头刁难。” 贾蓉看向惜春，笑道：“那些刁难也不怕，你学琏二·奶奶那般骂回去，出事我帮你扛着。” “好。”惜春毫无负担。 贾蓉宠爱惜春的事让张氏无奈地摇头，示意婆母吃饭。 贾蓉让林黛玉有空经常过来玩，惜春还将图书馆的事和林黛玉说了。 在惜春夸张的描述下，林黛玉对图书馆充满好奇。 “如果还有下次，一定要叫上我。” “必然叫上姐姐，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两人都期盼着下一次的到来。 那头贾宝玉见林黛玉久久不回，像是烙饼一般，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去。 经过几次摩擦后，他是彻底和贾蓉闹掰了。 “她当那头是她家不成？”贾宝玉指使晴雯，“你快去，叫她回来。” 晴雯才离开，他就喊道：“晴雯是个蚂蚁吗？怎么还没传话到？” “袭人姐姐，你腿脚快，你也过去问问吧。” 大家都觉得宝玉过于焦急，正想要劝说两句，就听到外头喊话了。 “鸳鸯姐姐送林姑娘回来了。” 头上插着珠钗、步摇的鸳鸯送林黛玉入院落，众多姑娘将目光放在鸳鸯头上。 “鸳鸯姐姐这身打扮可真好看。” “这步摇真好看，府里头没见有人戴呢。” 就是王熙凤的步摇都没她的好看。 袭人先是羡慕再是憧憬着未来，他日我也能戴上这般好看的步摇。 她不知道命运总是与自己想的相反，有时候越是想要人上人，越是命中不能有。 贾宝玉拉着鸳鸯，让她留下来说话。 鸳鸯嘴巴滑溜，哄了两句贾宝玉，就说要去给老祖宗请安，推开了贾宝玉的手，离开了院子。 林黛玉嘲笑他，“这是又变成呆头雁了。” 贾宝玉回神，说道：“竟然不知出嫁的女子，会变成这般。”这般的好看。 他拉上林黛玉的手，带她入屋说话去。 …… 皇宫里 柳伟涛和皇上一起下棋聊天，他是个臭棋篓子，一下一个输。 皇上下棋的技艺也不成，但他偏爱下棋，太师和他下棋让了十颗棋子，皇上也赢不了。 皇上赢谁都赢不了，唯独能赢柳伟涛，这还不抓着赢多几回。 “……这个湖州南浔镇可是个好地方，不仅莲子也好，还出产了一种上等的细布，每次路过这里，我们都会置办几百匹布。不过今年，我们就遇到麻烦了，差点死在那里了。” 柳伟涛编造被人追杀，抢夺货品的故事。 皇上听得津津有味，突然想到什么，疑惑地问：“那里不是水淹了吗？” 柳伟涛：鱼开始上钩了。 柳伟涛：“没有啊，挺好的，受灾不严重吧。 我的船在那里收了几百斤货物，她们还抢着要我从益州带过来的东西。” “皇上庇佑，天佑大周，水灾的影响早就过去了，南浔水岸两边的村落百姓安居乐业。” 皇上下棋的手慢下来了，看柳伟涛的眼神有些怀疑，“那就好。” 继续聊这个话题就容易起嫌疑，柳伟涛转移话题说道：“皇上知道一个奇女子常兰吗？” “哦？说来听听。” 柳伟涛拿出一本书，说道：“《木兰历险记》这是一代奇女子，可惜世人对她颇有偏见。” 柳伟涛将书推过去，然后说起常兰来，滔滔不绝，似乎很欣赏这个女子。 第一九八章 秦钟退出族学 第198章 秦钟退出族学 “皇上看我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厉害，看得我后背发凉。” “都说伴君如伴虎，如今是见识到了。” 柳伟涛喝下几口酒，暖暖身子，“我就是提了几句，不敢继续说下去。 也算完成任务，我将常兰的事当趣闻说给皇上听了。” 贾蓉点头，剥开核桃吃，喝上一口酒水说道：“你最近少点进宫，去和那些勋贵多聊聊。” “他们都想分一杯羹，可这羹汤就这么点啊。” 贾蓉笑他目光短浅，“听说过郑三宝吗？” “？” “到图书馆去查查，了解一下谁是郑和。希望你能成为超越他的人。” 贾蓉和他多聊了两句，准备去迎接常兰。 常兰破釜沉舟，不仅带来了常家几代人的积蓄，还带来了常家所有精英。 揽下皇宫上料的事，成了，常家一飞冲天；不成，常家就灰飞烟灭。 柳伟涛告别贾蓉，转身就去图书馆。 “舍人去哪？府上有好多人等着请您吃酒呢？” “不去。”他们哪有贾蓉重要。 他就要知道郑和是谁？ 这个人到底有啥了不起，能得贾蓉一声赞，让贾蓉期待自己成为那个人。 郑和是个太监，虽然做了很多轰轰烈烈的事，但他没有庞大的家世、没有后人为他着书立传。 涉及到他的书籍很散落，这让柳伟涛去研究了好长一段时间，除夕夜还在查看关于郑和的信息。 越看越佩服，越看越觉得郑和了不起，心中不断向往。 盖上线装书，柳伟涛叫一句，“要是我跑一趟海外，赚回来的不就是现在的十倍！” 这些都是后话。 …… 腊月二十，林如海暖宅，邀请大家过去吃酒。 腊月二十一，韩家邀请贾府的女眷过去赏花吃酒。 张氏孕肚大，没去。 尤氏去了。 她带回一个惊天大消息。 “涵之喜欢探春？” 尤氏重重点头，“看着有苗头，但试探不出真假来。” “老牛吃嫩草！” 贾蓉指着韩御史家的方向，说道：“他都这么大了，还好意思开口。” 张氏分析道：“韩家清贵人家，祖上三代都是三品以上官员，祖上六代都是读书人。 韩栋又是嫡次子，探春嫁过去属于高攀。” 贾蓉却不觉得，“探春脑子灵活，会办事，嫁给韩栋只会浪费她才能。” 韩栋就是富贵闲人，无欲无求，只要有小说万事大吉。 探春嫁过去，没多少前途。 对自己助力不大。 他曾经想着用探春去联姻，增大自己的关系图，壮大自己的实力。 后面忙得忘记了，凭着自己也能一步步高升，就不想着利用探春等人。 张氏说道：“现在不是我们怎么想，而是那头怎么选。 如果韩御史那头真的上门来提亲，怕是都会答应。” 尤氏打哈欠，“那是她的福分，嫁在京都，总比远嫁的好。” 她撑着桌子起来，“回去睡了。” 尤氏一句话点醒了贾蓉。 “确实如此，嫁在京都，也比远嫁他乡的好。那头也不傻，看他们选择吧。” 王夫人不傻都知道该选谁。 腊月二十三，年瓜蘸。 贾蓉正好沐休抱娘子，和张氏猫在暖房里。 暖房里不冷，他穿着单衣逗弄张氏，说着外头的笑话。 摸着张氏的肚子，他笑道：“这小子必然是个顽皮的，等他出来，我再好好教训他。” 如同浸在蜂蜜中的张氏，捶打他一番，“你就不许是个姑娘？” “是姑娘也成，她要星星我摘月亮。” 雅晴疾步走进，禀告道：“冬子传话说秦家老爷来求见，带着好些礼物，似乎为了秦家大爷的学业来的。” 贾蓉直接挥手，“不见，叫他找别的私塾去。最后一名被淘汰这是规矩。 要不就学杂科，以后做管事去，要不就到别的私塾去。” 他歪在张氏身上，枕着张氏的大腿，听儿子的心跳声。 雅晴得了吩咐，转身去告知冬子。 冬子外出去拒绝秦邦业。 才过去半个时辰，秦可卿哭哭啼啼来求见。 她推开了晴儿、推开了雅晴，直接往里闯去。 “大爷，求大爷开恩。” 贾蓉半躺着，张氏躺在他下面，他扯过被子盖住张氏。 贾蓉有些恼怒，正要做好事被秦可卿给打扰了。 他拉过张氏的手，“用手来吧。” 秦可卿跪在不远处，哭道：“大爷，求您开恩，我家哥儿是顽皮了些，但他是好学的。” 贾蓉的手搭在张氏的肩膀上，恼怒地看着秦可卿，突然有了感觉，轻轻合上眼皮。 等他再睁开眼，所有的生气消失殆尽，嘴角带有笑意。 “秦可卿，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留下你？” 秦可卿一时难回答。 贾蓉再问：“为了你的美色，还是为了你的忠心？” 一旁的姑娘们捂着嘴嘲笑秦可卿，似乎很看不起她这般做派。 秦可卿平日里温柔待人，可是在这府邸里温柔是没有用的。 这府邸真正掌权人是张氏，张氏不允许秦姨娘连大门都不能出。 “大爷，秦钟是我弟弟，我唯一的弟弟啊，我家就靠他了。”秦可卿哽咽道。 贾蓉撑着矮几不说话，不是在思考，而是张氏将他伺候得很好，享受一番再说。 他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不叫秦可卿，你连留下来的资格都没有。” 秦可卿面色难看。 他似有似无地说：“你那弟弟跟你又没有血缘关系，你管他做什么？ 再说，他跟了贾宝玉，生性好色，能不能活过二十岁都难说。” 秦可卿面色苍白，不敢相信贾蓉说的。 “不会的，他是我亲弟弟。” 贾蓉对外挥手，“回去问你爹就知道了。” “你不是在我这得了很多银子吗？用那些银子去给他请名师吧。” 雅晴带着一众丫头将秦可卿给拉出去，半推半拉的，送走秦可卿。 没了碍眼的人，贾蓉拉着张氏玩起来。 碍于张氏身体，他玩得不够尽兴。 “去叫鸳鸯过来。” …… 秦钟被赶出族学传到贾宝玉的耳朵里，他当即邀请秦钟到家中来上课。 但贾母不同意，王夫人更是下死命令，谁都不许带秦钟到荣国府。 虽然时常有林黛玉相伴，但贾宝玉对秦钟念念不忘，找借口出府邸去找秦钟。 一来二去，两人关系恢复如初，总是约在外头玩。 秦邦业见儿子放弃学业，游手好闲，一阵恼怒举起大棒棒打秦钟。 寒冬腊月里，受了一场打，秦钟当即一病不起，在病床上哼唧唧。 第一九九章 王熙凤戏弄贾瑞 第199章 王熙凤戏弄贾瑞 贾瑞灭了小灯笼，摸入荣府，趁掩门时，钻入穿堂。 贾瑞见四周漆黑没有一个人走动，往贾母那边去的门户已经锁上，只有向东边去的门没有关。 贾瑞心想：“嫂子一定是从东边过来。” 想到王熙凤那迷人的模样，贾瑞就迫不及待，想要成了好事。 “攀上凤辣子，以后吃喝不愁。” 贾瑞侧耳听着，半日不见人来，忽听咯噔一声，东边的门也倒关了。 “关上了，那凤嫂子怎么过来？” 贾瑞心里焦急，又不敢喊，悄悄地出来，到门边推了推，这门关得像铁桶一般，推都推不动，更别说开门逃跑。 贾瑞知道这个时候叫开门出去就是找死，怎么解释都不是理由。 他左右看看，发现南北皆是大房墙，要跳亦无攀援。 这屋内又是过门风，空落落，现是腊月天气，夜又长，朔风凛凛，侵肌裂骨，他缩到角落团成一块。 好容易盼到早晨，见一个老婆子先将东门开了，进去叫西门。 贾瑞瞅他背着脸，一溜烟抱着肩跑了出来，幸而天气尚早，人都未起，从后门一径跑回家去。 这事被贾蓉的眼线发现了，报到贾蓉耳边来。 贾蓉停顿一下，笑道：“这个贾瑞真的不知死活。” 原着里贾瑞父母早亡，只有他祖父代儒教养。 也是误打误撞被王熙凤迷了去，又叫王熙凤收拾了一通。 后来因为各种原因累加在一起，让他得了重病，最后死在对王熙凤的意·淫之中。 贾瑞生病引出了坡脚道士，以及风月鉴。 警幻仙姑见不着说得过去，这个坡脚道士和风月鉴却是现实中的，不如找镜子来玩玩。 想到这里，贾蓉放任不管，任由王熙凤戏弄贾瑞。 贾瑞这人，没多大用处，没了就没了。 腊月二十八，长寿宫工地 贾蓉召集工匠来来开会，五百多个工人齐刷刷看向贾蓉。 期盼着从贾蓉口中得到好消息。 等现场安静下来，贾蓉说道：“马上要过年了，这里给大家准备了一些礼物。 每人两坛子花生油、一袋子面粉、一包白糖。 不管你们的主子是谁，只要是在长寿宫工作的，都有年礼。” 常兰带来的上百号工匠们露出洁白的牙齿。 “大人威武。” “大人英明。” 汴枫、老魏等人更是开心。 工匠都能拿到这么好的年礼，他们这些人不就拿到更多。 贾蓉手压了压，让大家安静下来。 “你们拿着票号到槐树巷子的杂货店去领取，也可以等过完年再去领取。 放假的事从今天下午开始，一直到年初七。初八的早上来上工……” 贾蓉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才让大家散去。 工匠们很兴奋盼望着太阳早点下山，手中雕琢木头、石头的工具轻快许多。 贾蓉召集所有大人开会，将年礼发过去。 “粮油糖这些是必须的，就是比中秋节少了酒水，没办法好酒太贵了。 银子不够，只能委屈大家了。” 贾蓉将条子发下去，“上头拿捏得紧，手中银钱不够，我掏了私包每人一张二百两的阳光百货购物卡。” 阳光百货是高端市场，小康家庭都不敢进去购物。 当天下府衙后，老魏亲自去领了年礼带回家。 魏夫人看到东西，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会比中秋节多上一些，这不增反减了。” “能有就不错了。”老魏对娘子说，“上头把该吃的都吃的，能给我们的，都是贾大人努力争取来的。” “你看以前那些日子，哪有什么年礼可拿。” 老魏将购物卡给娘子，洗把脸，“如今长寿宫大大小小的工程都定下来了，赚钱的路子没多少咯。” 魏夫人欢欢喜喜，“保佑贾大人平步青云，一直都是工部的大人。” …… 贾蓉带张氏回娘家，并将年礼送到太师父。 贾蓉等人留下吃晚饭，饭后几人一同进入太师的书房。 张家好几个子弟外出做官去了，留在府中的都是纨绔子弟。 比如张定远。 张定远与好友们约好去看戏，坐了一会儿就找借口往外溜。 陆陆续续走了几个，只剩张家的长辈和贾蓉了。 张鼎问：“前不久，我到衍圣公宴席上，得到了一本书，子谦你看过这本书吗？” 贾蓉没有动，似乎在走神。 太师：喝醉了？ 张鼎再叫贾蓉一声，“子谦？” “子谦是喝醉了。” 贾蓉回过神来，看向太师，“我想将闫高山拉下马。” 喝茶的太师手抖了抖。 张鼎：“喝酒喝糊涂了吧你。” 其他人：“子谦，有魄力。” “大哥，你这女婿不错啊，刚坐上员外郎的位置就想着侍郎的位置了。” “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要脚踏实地。” 太师将茶杯放下，抚摸胡须，抹去茶迹，“是什么让你有这种想法？你不是跟闫高山同穿一条裤子的吗？” “他拿得太多，又不办事，总是想着钱钱钱。 我有一船太湖‘金砖’进京，出太湖还是满满一船，到了京都只剩三分之一了。” “我去找他要公道，他非但不管，还将剩下的里面的一半拿回自家去铺花园。 给了他这么多钱，还在拖我后腿，实在可恶。” 众人听了他的话，不约而同笑起来，笑贾蓉太过年轻，不懂藏心事。 “还好我们是亲戚，不然你这番话出来，早晚遭殃。” “哈哈哈，那闫家是出了名的死要钱，你以为你那点钱就能填满他那沟壑？” “子谦，五十万两是真的？” 贾蓉：“五十万两有什么好奇怪的，修缮大运河的一百三十万两白银，有一百万两进入闫高山的口袋。” 太师和张鼎脸色一变。 两人都不说什么。 其他亲人大肆辱骂闫家父子。 “窃国贼，掏空了国库让天下百姓怎么办？” “蛀虫，泱泱大国就是被这些蛀虫给吃没的。” “子谦，你可有证据？走，我们现在就去禀告皇上，不能让这狗贼吞了大周。” 贾蓉拉回自己的手，“皇上不会信你的。” “银子从户部拨款到工部，他们就已经造好一系类账本，上头的每一分钱都有名目，没有证据就到皇上跟前，反而让皇上厌恶我等。” 张鼎：“如今闫家父子把控朝堂，我们也只能蛰伏，等待时机。” 张鼎拍贾蓉肩膀，“忍一忍吧，保存自身才是长久之计。” 贾蓉叹息，“也只能这样了。” 众人心情不好，叫来下人送酒上前，继续喝酒。 心中有大义不能舒展，唯有喝酒解忧愁。 第二百章 风雪里来客 第200章 风雪里来客 腊月二十九，林如海带林黛玉上门送礼物。 这是他入京都的第一个年，必然是要登门送礼。 他上午在荣国府和贾政、贾赦喝了一顿酒，下午到宁国府吃晚饭。 一同前来的还有林黛玉。 贾蓉不叫外人来陪，自己和林如海坐坐。 “姑爷爷的身体好了吧，这林表姑还住在荣国府吗？” 林如海：“不了，带到自己身边比较好。” 进入京都才知道荣国府有多不堪，这贾宝玉也不堪大用。 远在扬州城还想着黛玉和贾宝玉能拉郎配，到了京都深入打探才知道贾宝玉不是良配。 贾兰都考上秀才了，他才读到《四书》，虚名在外，徒有其表。 这些都不可怕，最怕的是他流连花丛，喜好龙阳。 实在不是良配，还是不要将黛玉留在那头。 林如海打定主意，让女儿远离贾宝玉。 外头传来一声巨响，吓得贾蓉和林如海端着酒杯看向外头。 “外头怎么了？” 林如海：“也许是哪个顽皮的放鞭炮。” 冬子进屋说道：“是大雪压断了青松，桂树也断了一枝干。” 贾蓉和林如海一同皱眉。 贾蓉：“今年又是白灾年！” 林如海：“户部拨款出去赈灾，也不知外头怎么样。” 想要知道实际情况得要问应天府衙门，但身不在其职位，不好管雪灾的事。 雪大如席，如同鹅毛般飘落。 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积雪飞扬，在空中翻滚着向远处延伸而去。 雪越积越厚，半夜里不知压断多少人家的房梁。 贾蓉起来，就听到周笋禀告说：“西侧院的厢房被压垮了，幸好没人住。” 以前贾珍姨娘们居住的地方，贾蓉将她们放走后，那房屋就一直空着。 “让大家都小心些，你带人去清一下屋顶的雪，以免又压断房梁。” “是。” 地上铺了一层白色的冰，人踩在上面，就好像踩着一块薄薄的冰，走几步，就会滑倒。 贾蓉不敢让张氏出门，叫她留在屋里休息。 冬子到贾代儒家送年礼，回来说道：“贾瑞病倒了，老山长心情也不好，我等聊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都去扫雪吧。” “是。” 看着天空上的大雪，贾蓉又加上一件羽绒服斗篷。 现在都是腊月底了，今年的大雪该尽了吧。 …… 大雪封路，街面上少有人往来。 两个仆人拉着马车出现在宁国府外头，一丫头哆嗦着上前去敲门。 不一会儿侧门被打开，门房问：“过年了，我家大爷不见客，也不参加宴请。” 丫头哆嗦地说：“我家娘子是夫家姓顾，是你家大爷的好友，今日特来求见。” 门房拿过拜帖，打开名单对照上头的印信，发现是“顾明”的名帖。 这可是必见的名单上的人物。 “快去开门。” “快去禀告太太、大奶奶。” 恰好贾蓉在家，在暖房见顾明娘子。 顾明的娘子是南方人，娇小玲珑，小圆脸显得她十分可爱。 从大门口到暖房，她走出一身汗，顾不上擦汗，也顾不上通报横冲直撞。 顾陈氏匆匆走进去，见着贾蓉、张氏顾不上别的，直接跪拜下去。 贾蓉吓了一跳，当即起身过去拉她。 “弟妹，这是……” 顾陈氏焦急地说道：“求蓉大哥救救我夫婿。” “顾明怎么了？”贾蓉搀扶起她。 “他被府衙派出去公干，一去就是一个月，了无音信，派出去的人都说看不到他人影。 恳请大哥派人出去找找，救救我夫婿。” 贾蓉：“也许恰好错过了呢？” “可是，府衙的支支吾吾，不说他去哪了，也不说什么时候回。” 顾陈氏哭着说：“他明明是个文人，非要做典吏的事，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被人杀了埋尸在外，叫奴家怎么活啊？” 张氏轻轻抱住顾陈氏，安抚她，“你放心，我们会帮你问的。” 贾蓉颔首：“你先带她去休息，我去找刘璠问问。” 贾蓉穿得厚实，整个人都要臃肿几分。 他手里抱着暖手炉，脖子上围着皮草，出现在应天府衙门。 冬子撑着大伞，为主子挡住大雪，“大爷，这府衙很安静啊，都回去过年了？” “大爷，要不要到刘大人府邸去问问？” 贾蓉抬脚往前走，“刘璠升为应天府府尹第一年，他若敢回家猫冬，这个位置也坐不长久。” 往日闹腾腾的应天府，今日出奇的安静，进了公堂也不见人来招呼。 仆人到边上的办公房去看看，“大爷，没有人。” “大爷，这边也没有人。” 人都去哪了？ 正要离开，刘璠急匆匆回府衙，身上的羽绒服被划了几道口子，白鹅绒露了出来。 他走过的地方，不知飘的是鹅毛还是雪花。 贾蓉拱手道：“大人辛苦了。” “子谦，稀客，你怎么来了？” “没多大点事，就是想来问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刘璠一脸愁容，拿掉头上的帽子，“你有心了，今年雪灾特别严重，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 有十五个坊区出现不同程度的房屋倒塌，来安坊最严重，一夜之间全倒塌了，死了几百人。” “这般，我捐两千石粮食，再送上几大车驱寒药草。 明日刊登报纸，筹集药材、棉衣。” “多谢你了。对了你有什么事？要是不要紧，容我进宫回来再给你办。”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很久不见顾明了，过来看看。” 刘璠一下子懂了他心思，靠近贾蓉低声说：“他和郑林去查案了，三天后回来。” “多谢大人。” 贾蓉回家当即招来周笋，调度家中的物资，捐赠给灾区。 贾蓉叫来惜春、鸳鸯、秦可卿，“别在家躺着了，出去见见世面吧。” “全部换上男装，带上家中的物资到来安坊去赈灾。” “老根，你点十个护卫，二十个家丁跟着过去。一旦发生暴抢行为，就地处决，出事我来扛着。” “是。” 惜春拉上贾蓉的手，“能叫上湘云吗？” “先去探路，等明天再去叫她。” 贾蓉去和顾陈氏说明顾明的情况，当即回到书房，写一篇文章《我们的脊梁压不断》。 第二零一章 你也别想开心 第201章 你也别想开心 看到报纸的富户们不以为然，大家都忙着过年，谁会去管雪灾啊。 高门大户有的是钱，物价贵点就贵点，也能生存下去。 大家都不当一回事，除夕夜照常放烟火庆祝。 荣国府那头挂上红灯笼，摆上好几桌酒席，叫上几个姑娘一起玩游戏守岁。 闫首辅家中戏班子不断，一天要唱上三四个曲目。 凤凰楼更是热闹，迎来送往，不知凡几。 年初一，年初二，天空上的烟花不断，可惜烟花都是东边的。 西边的百姓躺在冰天雪地里，窝在草棚里。 以往城门一打开，进城的都是带着希望的商队，带着憧憬的年轻人。 如今京都城门打开，进城的是棺材板，出城的是一车车死人。 京都的棺材板千金难求，别说棺材板了，就是草席也被抢着要。 宁国府上下没有一丝喜庆氛围，红灯笼堆放在仓库里，鞭炮没有人去放，烟花也没有人去玩。 女主子们都去施粥、施药，男主子到各家去筹集粮食去了。 惜春扑在鸳鸯怀里哭，她前两天照顾的那个丫头死了，死在一丛杂草里。 那日找她讨要米汤的妇人也死了，死在墙根底下，蜷缩成一团，手里拿着个破碗，怀里抱着一岁多的孩子。 那头贾蓉和刘璠吵了起来，“这么大的灾情，为什么不往上报？ 没有朝廷的援助，他们根本熬不过正月。” 刘璠神情激愤，“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每次去找皇上，都被他们给拦下，他们说大过年的不要找晦气。 我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我往哪报去？我带着灾情登首辅家的大门，他会给我开吗？” 刘璠两手捶着桌子，“应天府的粮仓已经放出来了，再动就是五城兵马司的粮草。 我今日动了，明日就人头落地。那些兵痞子可不讲人情道义。” 五城兵马司不在贾家手里，贾蓉管不着。 现在的掌管人物是王子腾的侄子，可王子腾今年不归家，贾蓉再大的面子都叫不动对方。 刘璠无奈地说道：“你也尽力了，回去吧。这本就不关你的事。 熬着，熬着就过去了，哪一代人不是这样熬过来的？” 贾蓉嘲笑，“因为我办不到，所以我就要逃避吗？” “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退缩？ 刘璠，该让你知道我贾蓉的号召力了。” 贾蓉走了出去，临时办公区外躺着的都是冻伤的百姓。 受灾的百姓绝大部分死于冻死，少部分死于饥饿、风寒。 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两万人，还不断有难民向京都聚拢，这场大雪灾也不知会下到什么时候。 老根小跑过来，焦急地说道：“大爷，府上的人找来说大奶奶回娘家去了。” 年初二回娘家是正常的事，但今年不同，大雪封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就是一尸两命。 “都叫她不要出门，她凑什么热闹？非得要正月出门。” 老根说道：“大奶奶是回娘家搬救兵的。” “大奶奶身边人说，您弄来的那点粮食也撑不了几日，太师府存粮多，她给您要来。” 听这口气，她是去抢啊。 不是要点来，而是要来，这是要将太师府搬空的节奏。 “我去一趟太师府，你有事到那头去找我。” 还没等贾蓉走几步，冬子急匆匆跑回来，喘着大气说：“城门……城门处……见着了顾大人带着粮食往这边赶。” 有粮食，太好了，顾明一定是带着太平仓的粮食入京。 同时得到的消息的还有应天府一应大人，他们纷纷离开自己的岗位，带着希冀跑向城门。 城门处早就围起来了，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乞丐似的百姓拿着碗，抬着手向顾明等人要粮食。 “走开，不许靠近。” “靠近就杀，都退后。” 护城士兵不断驱赶百姓，下手毫不留情，推打踢踩都来真的。 贾蓉不敢靠近，生怕发生暴乱。 一车粮食， 两车粮食 …… 三十车粮食。 “没了？” “没了，后面看不到推车了。” 这粮食比预期的要少，贾蓉估算着每日的耗费，越算越心凉。 这些粮食只够吃十五天。 得要缩减每日的吃食，不能面向每一个人施粥，得要将家境尚可的人筛除出去。 否则这些米粮只够吃十天。 太平仓也就是天下粮仓，储藏的粮食至少能够京都一千万人吃上一个月。 为什么顾明只带来这么点粮食？ 见到邋遢的顾明，贾蓉就问一句：“你跟我说实话，后面还有粮食来吗？” 顾明用悲哀的眼神看着贾蓉，一个字都不说。 贾蓉什么都明白了。 后面不会再有粮食。 贾蓉从震惊转变为愤怒，他袍子里的手死死地攥着。 他不问太平仓一个字。 他什么都知道了。 太平仓就是个笑话。 太平仓现在要是还有粮食，他把头割下来当凳子坐。 贾蓉沉声道：“我去想法子，你统计死亡人数。” 顾明嘴角颤抖，想要应一声好，可什么都说不出。 去年十月到现在一直都在调查粮食的案子，粮仓这个词在他嘴里冒出无数次。 他比谁都知道，太平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万万斤粮食，近百个粮仓，如今没有一粒米。 粮食去哪？ 粮食到底去哪了？ 粮食都去贪官的肚子里了。 太平年月，贪官觉得卖一点无所谓。 再卖一点也无所谓。 反正上头不查，我随便卖。 一旦出现了灾情，太平仓里一粒粮都不见。 进入内城，走过天主堂，到文昌阁附近，听到热闹的声音，不知外头世界的人们喝着酒、划着拳，醉生梦死。 内城与外城，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内城顿顿饭菜有剩余，外城的人们能因为一粒米生死相搏。 站在冰冷的街道上，贾蓉身体冷，心更冷。 贾蓉吩咐身后人：“传令下去，所有玻璃厂、镜子厂、百货商店的工人、报童都走上内城的街头，哭上一天。 谁不去，立刻开除。” “是。” “找人在难民堆里散播消息，说内城有肉吃。” “是。” 贾蓉冷眼看向这个世界，既然我不开心，你们也别想开心。 第二零二章 斩首刘璠 第202章 斩首刘璠？ 贾琏抱着王熙凤，在房里嬉闹，又语言调戏平儿。 突然小厮来报，在外喊道：“报社的人来叫，说所有的编辑立刻马上回报社，蓉大爷也过去了。” 他连一刻都不敢耽搁，报社给了他极大的成就感，报社就是命根子。 报社不仅给他银子，还有面子，他把报社看得比官位还要重。 编辑部所有的编辑都到位。 互相道着新年好！ 又私下里询问召集大家是为了什么？ “他们都到了，你将你的东西给他们看一下吧。”竹山居士说道。 他还说：“我们都隐约有听到雪灾，但是雪灾到底有多严重都不是很清楚，今日大家看看数字。” 贾蓉：“大过年的叫你们过来确实不应该，但现在问题十分严峻，如果我们不站出来呼喊，外城死亡的人数会更多。” 贾蓉将手里头的数据交给他们，“这是进入腊月后的死亡人数。” 他们互相传递手中的纸张，认真阅读。 贾蓉：“根据应天府统计的数据，京都城内死亡的人数达到了。两万四千多人。 据不完全统计应天府管辖下的十个县城，遭到严重的雪灾，死亡人数高达三万六千多人。” 各个地方的死亡人数，房屋破损数量，触目惊心。 “还记得我过年前发的那篇文章吗？这不是危言耸听。大雪灾越来越严重，死亡的同胞超过三万。”贾蓉悲伤地说。 贾琏心慌道：“我们都沉浸在过年的气氛里，不知道外城和城外的百姓过的是什么生活。” “这雪灾比得上天德三十年的雪灾了。” “这还是附近的县城，往外扩还不知死多少人呢。” “子谦，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要做的就是敲醒皇上，告诉他雪灾的严重。 还有所有记者、编辑都要到外城去看看，回来钻写文章，呼吁大家去帮助受冻的百姓。” “好，我现在就去。” “带我一个。” 贾蓉扫视一遍，“诸位，灾民带来的消息称，外头有二十几个县城遭到雪灾，大量灾民涌向京都。 能不能和平渡过难关，就靠你们了。” 在贾蓉带鼓舞下，一众编辑们满腔热血，纷纷拿起自己的纸笔走出编辑部。 阳光百货 几位纨绔子弟相约而来，脸上洋溢着过年的喜庆。 “你过年的礼物是什么？” “上次拿回去的那尊佛像有没有老祖宗的奖赏” “听说明月楼里的娘子们又搞了几个好玩的游戏，过几天我们一起去玩玩。” 他们脸上的欢喜和贾蓉脸上的冷漠形成鲜明的对比。 贾蓉悲痛地说：“今天早上有两百一十六具尸体被运出京都，四座大城门已经关闭了两座。” 死伤的不是自己亲人，也不是身上的肉，他们不懂贾蓉的悲痛。 看到贾蓉这般，不好调笑，张定远说道：“怪不得你到我家去之后，那头闹腾腾的。原来是到我家要东西去了。” 刘仁：“我爹，好久没回家休息了，外头的情况我也清楚。” “各位兄弟，帮帮忙。”刘仁拱手。 贾蓉说道：“我这个人最心软，见不得有太多人死亡。 你说我仁慈也好，说我软弱也好。 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我是要救了的。 如果你们当我是兄弟，还想要跟着我赚钱的，那就伸出援手。” 刘仁拱手：“共度患难，我爹这位置能不能坐稳，全靠大家。” 韩栋：“我回去问一下。” “我也回去问问。” “我家几个庄子送来不少吃食，能匀一些出去。” 贾蓉坚定地看着他们，“不要说回去问问，而是一定要。” “我贾蓉对兄弟十分大方，分钱分股份从不犹豫。我需要帮忙的时候，也请你们不要犹豫。” 贾蓉的暗示很明显。 如果帮了，以后还能一起玩耍；如果帮不了，那以后有好处就没有你们的了。 众人明白贾蓉的意图，纷纷表示回家捐赠。 多多少少都会捐出一些东西来。 …… 太师一脸严峻，随着马车的摇动而摇动。 昨日，孙女归家，问他要了粮食，他才知道外头是怎么一个光景。 生活在内城，居然不知道外城的动静，实在是不该。 看到内城的高门大户，庆祝过年幸福，他不仅感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太爷，到了。”外头的仆从喊道。 给皇宫递了帖子，皇上叫他到太和殿去面圣。 一路进宫，太师斟酌该如何向皇上禀告雪灾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 四五个小黄门骑马奔出皇宫，向内阁阁老家敲门。 “传皇上口谕，宣……” 半个时辰后，闫首辅到了乾清宫。 皇上正大发雷霆，“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隐瞒不报？” “皇上，过年前灾情并不严重，只是零星有些奏折……” “也就是说你们都知道了，就朕不知道？” 皇上拍桌，将手中的报纸撒下去，“看看，他们是怎么说的？” “灾情从去年十一月就发生了，持续到现在，你们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 皇上看到闫首辅，首辅大人当即跪下，喊道：“皇上息怒，雪灾年年如此，只不过今年特别严重。 下面的官员疏忽，没有及时上报具体情况，也因为他们处置不力才导致这么大的伤亡。” 太师不悦，依照首辅大人的意思，这一切的责任都在下面。 京都出现大面积受灾的情况，都是刘璠造成的。 明明刘璠说去年腊月就开始上报数据，临近过年这些折子更是一天一份，内阁不可能没有看到。 唯一的说法是内阁想要让皇上开心过年，想要自己开心过年，将雪灾的事搁着不管。 内阁都抱有侥幸的心理，以为雪灾都是小打小闹。 却不知越是不重视的雪灾，越是难对付。 今年的雪灾已经让几百万人受到伤害。 首辅大人说道：“请皇上处置刘璠，刘璠管辖不力才导致冻死人数加剧。” 刘璠为人正直，没有投诚闫家父子，首辅大人是想借此机会铲除刘璠。 “首辅大人说得对，刘璠办事不力，着实该死。请皇上惩处刘璠。” 第二零三章 陷害忠良 第203章 陷害忠良 “皇上，阵前杀将是大忌。” 张鼎立刻抬头说道：“皇上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置灾民，臣建议调动各地的粮仓赈灾，并且呼吁京都百姓捐赠棉衣。” “这件事贾蓉已经去做了。他带动了好几家子弟、崇明书院的夫子们、诸多学生挨家挨户去讨米粮、棉衣。”太师说道。 首辅大人这才发现太师的存在。 看一眼太师，再侧头看向身后的张鼎，眼神里露出愤怒。 好你个张鼎，出事不找我商量，直接让你爹进宫找皇上，你当我不存在是吗？ 皇上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贾子谦，确实不错。” 皇上：“传令下去，五城兵马司配合刘璠，调查灾情。” “是。” “你们亲自去赈灾，一旦发现有怠慢者，后果自负。”皇上气极了。 官府出告示了，首辅大人家主动捐赠粮食和棉衣，内城的大户才意识到雪灾的严重。 “报纸上说的不是吓人的啊？” “今年雪灾这么严重了吗？” “别听他们瞎咧咧，能有多严重，才三万人。多死点才好，那些该死的都死了，京都就不会这么拥挤。” “他们受灾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来喝酒听曲。” 惶惶不安的刘璠终于松一口气，紧缺的棉衣、药材终于得到补充。 刘璠由衷地说：“感谢你子谦，要不是你带动士子们来帮忙，我这撑不过今天。” 贾蓉也没想到自己在年轻人心中的号召力这么强，他只不过在报纸上征集志愿者参与赈灾。 没想到大量读书人走出家门，到城门处报到，主动加入赈灾的队伍中。 劝捐、分发棉衣、分发药材都是读书人走在最前面，即便是搬运死尸他们也不嫌弃。 应天府的文典挥动着文书急匆匆跑来，“大人，皇上下令了，各处都配合大人赈灾。” “太好了。” 贾蓉冷笑：“这些狗大户，可不会帮你什么。” 不是贾蓉泼了水，实际就是这样。 今日去劝捐赠，大户给出的东西，不够普通百姓给的多。 不过有了皇上的令书刘璠办事起来更方便。 文典说道：“首辅大人叫大人过去。” 刘璠苦着一张脸，“该来的总会来。” 这次过去必然是被教训一番，再吩咐工作。 贾蓉去找读书人，多和他们接触，宣告好消息。 “朝廷来协助我们了。” “大家辛苦了，皇上知道我们做的事了。” “大家休息一下，朝廷马上就派人来接手。” “辛苦你们了，你们都是大周的栋梁。” 晚上回去，贾蓉将好消息带给女眷们。 涌入京都的难民多了许多，他不放心女眷出去，就让她们回家负责后勤工作。 惜春等人都很欢喜，“这样就不会有死人了。” “我再也不想分草药了。” “太好了，终于可以睡懒觉了。” 大家都觉得朝廷接手，事态会往好的发展。 朝廷派人来接手，贾蓉解散了志愿者队伍，让他们回家去休息。 他也回到了报社，在后面观察赈灾的情况。 实在是那些大人物出来了，他就派不上用场。 可是，一天天过去，难民越来越多。 初步统计受灾县城超过五十个，受灾人口超过一百万人，每日死亡人数超过千人。 年初时，城外的空地都驻扎着帐篷、茅草屋，他们都是等着施粥的难民。 如果站在城墙上往下看去，除了人还是人。 正月十一，城外发生了暴动，几百人打了起来，撞翻了粥棚，踩死了分粥的一个官员，两个衙役。 竹山居士的眉头一直没有放下去，他在报社住了好几天，忧心到吃不下饭。 “子谦，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们会暴动起来了，城内的百姓也不安全。” 竹山居士还没说完，就有记者匆匆赶回来，“外头已经发生暴动了。” “一个汉子鼓动了难民冲入城门，在外城抢东西。 外城居住的难民看到别人抢自己也跟着抢，外城乱成一锅粥，几个坊遭殃了。” 贾蓉吓得站起来，“快，将所有门户都关闭。各回各家，保护好家人。” 事态已经控制不住了。 城里的居民里有心怀不轨的伪装自己，跑出家门去打劫。 应天府、五城兵马司的人都出动打压造反的人。 城里乱糟糟的。 皇上得知此事，召见阁老等人。 “不是说都控制好了吗？你们是吃粪大的？这点事都弄不好？” 首辅大人：“皇上，实在是太难了，粮食严重不够。” 皇上破口大骂，“粮食不够？ 你不知道往太平仓调度吗？ 叫柳伟涛开蒸汽船去，五天就能来回。” 首辅大人哭着说：“皇上，太平仓没有粮食啊！” 皇上一手撑在桌子上，颤抖地问：“没有粮食？” “太平仓的守卫官蔡光倒卖官粮，那里的粮仓早已经空了。 就是老鼠不愿意到粮仓做窝啊！” “为了这次灾情，为了不让皇上您担忧，我们竭力调动粮食，可是整个北方无粮可调度！” 首辅大人悲戚万分，痛心疾首，似乎一心为皇上着想。 皇上再也撑不住身躯，一屁股坐下去，“怎么会是这样？” 首辅大人喊道：“应天府早得到了线索，郑林带人去调查太平仓，结果发现太平仓早已经搬空。 粮食都被蔡光给卖了，一点也不剩。皇上可叫刘璠、郑林来询问。” 皇上气不过，当即叫来刘璠、郑林。 见到两人，皇上就问：“太平仓的粮食去哪了？” “朕的粮食去哪了？” 郑林将手中的证据奉上，“皇上，这是太平仓历年来的账本，上头记录粮仓的进出，明显出库的粮食要比入库的粮食多。” 夏公公将账本接过去，送到皇上跟前。 郑林还说道：“小臣多次出京都调查，发现蔡光联合外人在地下挖粮库，偷偷将粮仓的粮食倒卖给粮贩。” 五体贴地砖的刘璠一下子抬起头，震惊地看向郑林。 郑林脸色不变，说道：“蔡光架空了溧大人，联合众多主簿倒卖官粮。 他们将所得的银钱，孝敬给国子监祭酒黄铭，想要通过黄铭达到升官发财的目的。” 刘璠知道大势不可逆，于是将头磕下去，死咬着嘴唇，不发一声。 自身难保，何以保他人？ 第二零四章 子谦帮帮我 第204章 子谦帮帮我 深夜皇宫传出两道政令。 第一，斩杀太平仓守政蔡光。 第二，将灾民赶出京都，赶回原住址去。 五城兵马司和御林军同时出动，将滞留在城内的难民全都赶出去。 外头闹哄哄的，贾蓉站在门口处等消息。 老根等人小跑回来，斯哈斯哈着手，说道：“御林军要将难民全都赶出城外。” 贾蓉问：“给粮食吗？” “不给，直接赶走。” “如果不走，就地处死。” 贾蓉震惊地问：“谁下的命令？” “首辅大人下的。” 不走就直接处死，为什么要这样做？ 闯进来抢劫的早就跑出城去了。 能留下来的，是最早一批难民，也可能是老弱妇孺。 面对这些手无寸铁的，不是劝说而是直接赶走。 赶不走就杀。 够狠。 够绝。 贾蓉闭上眼睛，问自己：我能做到这样吗？ 他日我坐上高位，会不会也是这样做？ 不，我绝对不会这般。 杀人，不怕。 杀，无辜的人最可怕。 贾蓉在心中给自己定下规矩：绝不杀无辜的人。 看向城门的方向，他心道：你们最好保佑我坐上高位。 我上高位你们才有好日子过。 贾蓉带着一股气势回到书房，研墨写字，《雪灾突发事件的紧急预案》《雪灾灾民处置十大方案》 他将自己看到的，想到的都写下来。 一些资料不够，他就进入图书馆，查找历朝历代的灾年资料。 可惜大部分的资料是残缺的，即便有也是捂着嘴巴说话。 只说灾情多严重，不说处置方法。 有处置方法，也收效甚微，不能达到拯救万民的效果。 贾蓉将现代的处置方式融入到现在的社会，进行修改，整理成篇。 毛笔游走之间，他越写越顺畅。 大风雪持续地下，完成没有过完年就结束的想法。 北风呼啸，层层积雪压断树枝。 鸳鸯送来宵夜，劝说贾蓉：“放宽心，外头都会好的。” 她将贾蓉的手放进自己衣领里，用自己的体温暖和他僵硬的手。 贾蓉叹息，“当权者不仁，他们也只有死亡的份。希望这些能帮助到他们。” 贾蓉看着鸳鸯，有很多要说，可是每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口。 贾蓉：我是从和平年代来的，见惯了众志成城、万民一心，见不得掌权者为了自己的利益害死万民。 “砰砰砰……” 宁国府外传来激烈的敲门声。 门房带着怒气去开门，看到一脸胡茬的顾明很不客气，大喊了一顿，还是邀请顾明进府了。 大爷吩咐说，白名单的上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往里头请。 只能先请进屋，再去禀告大爷。 大爷没睡，冬子不敢睡，听到外头的声响，立刻去查问。 听说是顾明，冬子当即带顾明去见贾蓉。 腮帮子陷下去的顾明，今夜更憔悴，见到贾蓉就大喊：“子谦帮帮我。” 顾明的语调里藏有无尽的委屈，藏有男人的眼泪。 “出什么事了？” 顾不得有外人，顾明直接说道：“闫首辅借粮仓的事杀了蔡光，还要杀黄祭酒。” 顾明两手拉着贾蓉肩膀，“黄祭酒是我恩师，子谦你一定要帮我。” “国子监祭酒是你恩师？！”贾蓉大吃一惊。 “那时他还没当上祭酒之前。 我父亲曾经是恩师身边的随从，后面恩师见父亲有天赋就放出来科考，也辅助我父亲考上进士。 我年幼时，曾经被送到恩师身边去伺候，跟着恩师启蒙五六年，不是父亲胜似父亲。” “子谦，你一定要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黄祭酒从不与人争，闫高山父子怎么想要除掉他？” 顾明直摇头，“他们想要谁的性命，从不需要理由。” “从闫家夫子手中抢人，这事很难办，你让我想想。” 贾蓉沉思一番，想了个周全的法子。 “让祭酒大人将家财全都捐赠出去。” “捐赠？” “对，这是最好的法子。用钱财保住性命，家中没钱，谁还能说他贪财？” 顾明一下子明了，右手拍打左手说道：“好主意。” “正值灾年，将家当都捐赠出去拯救百姓，家当上的钱财对不上贪污的钱数，这样就减轻嫌疑。” 贾蓉留住顾明，“去找朝中最耿直的大人去见证，更有说服力。” 顾明一笑，“你隔壁的二老爷再合适不过了。” “一个保险，多找几个。” “好，听你的，天一亮就去。” 贾蓉吩咐冬子，让顾明在府里住下。 次日一早，两人在府门外分别。 一人去找耿直官员，另一人到外城去。 外城脏兮兮的，大街上全是脚印，昨夜的厚雪也掩盖不住血迹。 崇阳门外全都是尸体，男女老少都有。 贾蓉用帕子捂住鼻口往外走去，心里头憋着一股气。 这股气压得他难受，压得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到城外去。 有些难民蜷缩在一起，有的缩着就伸不直了。 对上他们（她们）麻木的眼神，贾蓉恨自己能力弱，帮不了他们。 一个衣着尚好的男人，带着四五个男子在人群堆里走来走去。 “你这女儿不错，半袋粟米卖不卖？” 难民：“卖，卖。” “大爷，我女儿不要半袋，给个馒头就成。” “大爷，您瞧瞧我女儿，她长得不错……” 贾蓉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这一幕。 两万兵卒拿着武器，骑着马闯入难民堆，挥动着鞭子。 “起来，都起来。” “不许再躺下去，全都起来。” “将军有令，全都离开京都，回到老家去。” “日落前不离开的，格杀勿论。” 两万只恶狼驱赶着几万绵羊，绵羊只能乖乖听话，恶狼叫去哪就去哪。 大风雪天里，缺衣少食的，她们能往哪去？ 偌大的京都，要是下的狠手，必然能刮出一层油来养活灾民。 只恨手中的权利不够。 贾蓉正要转身，听到外头有人大喊。 “蓉大爷。” “大爷，等一等。” “我不是难民，我是宁国府的下属。” 一队人挣扎，大声向贾蓉呼喊。 他们冒雪入京，万万没想到一行人被当作难民，层层拦阻不给入京都。 冬子踮起脚远眺，忽而大喜，喊道：“大爷，是我哥他们。” “大爷，是去找矿石的凯哥！” 第二零五章 看我贾蓉力挽狂澜 第205章 看我贾蓉力挽狂澜 “大爷，我们找到你要的矿石了。” 阴郁的贾蓉一下子充满了亮光。 贾蓉拍打凯哥的胳膊，“你出现得很好，是你拯救了万民，是你让我找到了破局的法子。” 凯哥等人激动得大笑，“不图拯救万民，大爷多给我们放假就成。” “好，你们先回去休息，今日起全都放假，过了元宵再来找我。” 贾蓉带着一车子加工过的物料回府。 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将自己关在图书馆里。 凯哥带回来的东西很多，金属钨铁找到了，居然还有锡。 图书馆里的时间与外界不同，他在里面足足用了两个月的时间，造出最粗糙版的电池。 造出了最简易版的灯泡。 …… 宁国府外早早聚集了民众，这些都是贾蓉叫过来的。 他贾蓉的面子很多人愿意给。 读书人互相交换消息，“子谦叫我们过来是为了什么？” “听说是劝捐。” “应该不是，我爹没说。” “若是志愿者的事，我还是愿意参加。” “对，虽然很累，但……唉！” 宁国府的大门打开了，贾蓉手撑着木头长竿出现。 长竿顶端放着大大的灯泡，长竿边上有用软木、布料包裹的铜线，最底端是绑成一团的粗糙电池。 贾蓉站在台阶上，看向大家，最后郑重地向大家拱手。 “感谢诸位到此来支持贾某，某深知诸位都是良善之人，愿意做太平事。” 贾蓉抬起手来，喊道：“如今，上头不公，枉顾性命，视万民为贱泥。” 聪明人听到这话，心中大骇，惶惶不安，贾蓉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他想造反？ 驱赶难民是首辅大人令下的，难道他要和首辅大人作对？ 不该啊，他不是和闫高山走得很近吗？ 不行，造反的事不能做，一旦被牵连，祸及自身不说，还连累家人。 聪明人打了退堂鼓。 脑子不是很灵活的人，被贾蓉鼓动起来了。 “子谦说得对，难道那些难民就不是人吗？” “不离开就杀，他日要是我们受灾了，难道我们也该被杀？” “闫家父子作恶多端，就该拉他下马。” 眼看着事情失去控制，贾蓉连忙伸手阻拦。 他喊道：“诸位，我们这次不是拉仇恨，我们这次是向上天请愿。” “向上天请愿？” 早安排好的托：“贾大人，怎么请愿？” 托：“对啊，你说的请愿是什么？” 托：“大家都静一静，让我们听蓉大爷怎么说。” 贾蓉：“大家听我说，我这里有一套完整的法子，能够帮助到外面的难民。” “如果能办成，你们将会是京都里最有名的年轻人。 如果能办成，你们将会是皇上在位期间，经历大事最多的年轻人。 如果能办成，你们还没参加进士考试，就进入了皇上的视线。” 贾蓉的三个如果，让聪明人都留了下来。 想走的人停下脚步，他们想要知道贾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托：“蓉大爷，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做。” “对，怎么做。” “你说，我去做，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现场激动起来了，还不知道法子是什么，他们就迫不及待冲上前。 聪明人：“蓉大爷，你说的法子是什么？” 托：“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对百姓有益的，我们都照做。” 托2：“诸位，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外面的百姓冻死、饿死吗？” 托3：“我是有良心的人，只要是做好事，我都做。” 被这些人这么一喊，狂热分子出来了，群民激动，握紧拳头喊支持。 “子谦，我跟你干了。” “不为钱财，不为权利，只为和我一同的人。” 托：“支持子谦。” 众人：“支持子谦。” 几位老兄的道德绑架，开声的聪明人不敢再提出质疑。 贾蓉：几位托，你们能不能让我说话？ 贾蓉举起拳头：“大家跟我喊。” “天上的神明。” 众人：“天上的神明。” “如果你认可皇上。” 众人：“如果你认可皇上。” “请赐下福音。” 众人：“请赐下福音。” 贾蓉三振手臂高呼，众人跟着三振手臂高呼。 “求神明赐福。” 众人：“求神明赐福。” 贾蓉举着木头往皇宫方向去，“求神明赐福。” 众人：“求神明赐福。” “求神明赐福。” 众人：“求神明赐福。” …… 北静王听到这声音，问：“外头怎么了，这么嘈杂？” “莫不是难民又闯进来了？” 管家跑出去看，回来说道：“是贾蓉带着一群士子，为民请命。” “为民请命？我怎么听着是请神明下凡？” 北静王不信邪。 他走出去看看，正好碰到贾蓉带着人从他家府门前走过。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震天动地，好不热闹。 北静王微微惊讶，笑道：“这是要到宫门去跪宫门啊。” 随后又一嘲笑，“真是鸡蛋碰石头，这般做不是和闫家作对了？贾蓉也不过如此。” 管家：“年轻人就是这般没头脑，只有一股冲动。” 确实是年轻啊，做事不顾后果，只为了顺心。 北静王：“快，派人到荣国府去，早些叫来贾府老爷，将贾蓉劝回去，别让他坏了贾府的根基。” “是了，王爷英明。” 贾蓉召集京都的学子在宫门外大喊，这事很快就传遍了勋贵层。 一门客跑入太师府邸，对太师喊道：“太爷，快去看你孙女婿，他要闯祸了。” 门客指着外头，焦急地喊道：“贾蓉举着长杆，向天求福音，还请皇上收回成命，不许赶难民离开京都。 你说他傻不傻？” 太师披着头发出来问：“贾蓉真的这般做了？” “正在宫门口喊呢，您快去叫他回来吧，去晚了就要被慎刑司给抓了。” “太爷啊，您这么多女婿就这一个聪明的，别让他做糊涂事啊。” 太师也是气，“这个混账小子，被谁蛊惑做坏事去了？” 太师顾不上穿衣服，胡乱裹一番就往外走。 路上结冰路滑，太师摔了两下才走出家门。 镇国公府牛继宗听到贾蓉公开和首辅大人作对，乐得直接拍掌。 “好，喊得好，多喊点，让那些人将贾蓉给抓去。” 牛继宗还想到更坏的主意，“来人，出去敲锣打鼓，将贾蓉做的事宣告京都，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看看，贾蓉和首辅大人作对，和他们作对。” 难民发难，外城的百姓遭殃，他们恨不得难民统统死去，哪会同意难民留下。 这下贾蓉惹众怒了。 “小的们，随我看好戏去。” 第二零六章 神迹! 第206章 神迹！ 张定远在家窝着，和小美人哼哼唧唧，突然随从喊话，一下子爬起来。 “他当真这般？” “还能是假的，大家都到宫门口去了，这次可不一般。” 张定远哈哈大笑，“千万不要小看我那姐夫，绝对能干出一番大事来。” “走，我们去看热闹去。” 和贾蓉接触下来，他对贾蓉是很了解的。 这个家伙要是没有点把握，绝对不会冒头干大事。 “快去，叫上我兄弟们，我们去露个脸，捞个功劳。” 张定远想着好事大家分享，坏事大家承担。 一旦这事不成，有这么多家子弟一起承担，上头放下来的责罚就不会太重。 贾蓉也不会被罚得严重。 外城，牛继宗派去的人敲锣打鼓，大声呼喊：“大家快去看啊，贾蓉在宫门口请命，不许皇上赶走难民。” “贾蓉要难民进都城居住，贾蓉还害死我们啊。” 外城的百姓不仅遭受雪灾，还遭受了人祸，听到这一番喊话，群雄激愤。 “凭什么不让难民走？” “这个贾蓉真不是个东西，走我们找他理论去。” “我们都去找他去。” 胆子大的人甚至带上鸡蛋、烂了菜心。 不知道是看热闹，还是真的激愤，一条街上有两三百人走出家门往内城去。 “杀了，贾蓉。” “罢免贾蓉。” “贾蓉滚出京都。” 荣国府的人，太师府的人都来到宫门前。 宫门守卫看到他们，立刻说道：“你们快劝他回去，再闹下去，我就拦不住了。” “皇上正为雪灾发愁，就有礼部的大人说是上天发怒，惩罚皇上才降下的雪灾。” 如果不是一直受贾蓉的恩惠，队长都想出手赶人回去了。 贾政：“蓉哥儿，你这是闹什么？这事本就不归你管。” 太师：“孙女婿，我知道你心善，但这事不是你能管的。” 贾蓉：“我不管事，我只是向上天求神迹，让皇上知道上天是看好他的。让皇上不要灰心而已。” 贾政：怎么和我听到的不一样。 太师：真的是这般？你是不是有别的企图？ 张定远等人急匆匆跑来，喊道：“贾蓉快跑，外城的人来了，他们来势汹汹，喊话要杀了你。” 跟随贾蓉到宫门前的学子们脸色骤变。 贾蓉：“为什么要杀我？” “他们说你非要让难民留在京都，还害他们没家园，他们要杀你泄愤。” 大家看过去，看到外城的百姓怒气汹汹地向这边来，眼神激愤，手里拿着臭鸡蛋、臭豆腐之类的东西。 “快看，他们手里拿着扁担。” 不仅有扁担，还有菜刀。 学子们慌乱起来，“我们快逃吧。” “他们这么多人，我们打不过啊。” “东侧街也有人来了，子谦，我们被包围了！” 面对威胁，学子们心慌意乱，两股战战，纷纷想逃。 张定远招呼家丁、护卫，一旦出事了立刻护送太爷离开。 牛继宗站在侧边的屋檐下，看向民众走向贾蓉。 “哈哈哈，贾蓉我看你怎么收场。” “今日就算你巧舌如簧，你也难逃被砸臭鸡蛋的命运。” 民众越来越近，他们一边走一边喊：“处置贾蓉。” “贾蓉滚出京都。” “我们不要难民。” “京都是我们的，不是难民的。” 张定远再也站不住了，带上随从拉着太爷往侧边去。 “太爷，快走，危险。” “我们也走。”胆小的学子们再也承受不住压力，纷纷向四周逃窜。 贾政拉着贾蓉，“走。” “走啊。” “回府邸就安全了。” “你怎么这么倔，不走留下来等死吗？” 贾政的小厮拉扯贾政，“二老爷，他不走我们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此时此刻，面对外城百姓的威压，贾蓉不但不走，还屹立不动。 他举起手大喊：“求神明赐福。” 贾蓉的死忠粉，“求神明赐福。” “求神明赐福。” “求神明赐福。” 去年腊月到现在鲜少有阳光，天空总是灰沉沉的，低垂的天空压得人难受。 本就心情不舒畅的外城百姓，今日被贾蓉这般恶心，心中的愤怒无限放大，恨不能撕碎贾蓉。 牛继宗眼神里带着疯狂的兴奋，嘴角带着邪恶的笑容，心想：对，走过去。 砸死他，骂死他，打死他。 长竿顶部的灯泡，噼啪响一下，又噼啪亮起。 百姓越来越近，贾蓉的狂热粉们坚定地看着前方：我们与贾蓉誓死同归。 宫门处的护卫紧张得加重呼吸，大战一触即发。 百姓群体里最后面的人群，最先看到灯泡。 “看，那是什么？” “快看，那东西亮起来了。” “等一下！” “都停下。” 人群里响起了不一样的声音，后面跟来的百姓都停下来。 做好死亡准备的死忠粉看到人群停下来了，沿着他们的视线往上看。 忽然一人大喊：“亮了！” 一人惊吓大喊：“真的亮了。” “神迹。” “这是神迹。” “子谦，真的有神明，有神迹出现。” 学子们狂喜，疯狂大叫。 “是神迹。” 突然灯泡暗了下去。 不到三个呼吸又亮了起来。 这一次比上一次更明亮，光芒更大。 贾蓉抱着长竿倾斜，倾斜下去给众人看。 灯泡放过去，灯泡在他们眼前划过，他们瞪大眼睛看。 这不是蜡烛。 这不是油灯。 遇风也不会熄灭，遇雪雪融化。 谁都不敢碰。 谁都不敢摸，谁都不敢不信这是神迹。 “看吧，神明赐福。” “看吧，这是神明给皇上的神谕。” “你们这些愚蠢的人，你不救别人，谁来救你？” 托：“皇上万岁。” 托2：“大周万岁。” 上万人跟着喊：“皇上万岁。” “大周万岁。” 牛继宗惊得下巴掉下来都不知道。 回过神来，得知自己的计谋不得逞，牛继宗气得跳脚，“不，不是这样的。” “贾蓉该死，贾蓉让你们遭到抢劫。” 牛继宗愤怒：“快去，惩罚他，弄死他。” 牛继宗站出来喊到：“大家听我说，这些都是骗人的，绝对骗人的。” 围观里也有无神论者，“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神，如果有神就不会见死不救，就不会让百姓白白牺牲。” 第二零七章 朕的好臣子 第207章 朕的好臣子 贾蓉将长竿竖起来，不一会儿头顶上的灯泡熄灭了。 一个呼吸过去了。 两个呼吸过去了。 头上的灯泡还是没有亮。 狂喜的人不敢再狂。 惊呼的人张着嘴巴不敢喊。 上万人死死地盯着上方，谁都不敢说话。 生怕吓到神明。 牛继宗见有机会，当即大喊：“这些都是假的。” “这全都是贾子谦弄的把戏，都是你们的假象。我们都被他给骗了。” 百姓看向牛继宗，思考他说的对不对。 牛继宗见灯泡还没亮起来，更是得意。 “看吧，那东西还没亮，就说明不是神迹，是他弄来骗你们的。” 小黄门早将宫门口外的事情告知皇上。 皇上一开始大怒，怒骂贾蓉混蛋，“混账东西，朕要将他贬到岭南去，贬到贵州去。” “来人去将贾蓉给朕抓起来。” 第二批小黄门匆匆来报，由于惊慌，由于地面结冰，小黄门摔青了脸。 “皇上，皇上，出现神迹了。” 要抓人的御前侍卫不知该不该去抓人，站住不走。 “你说清楚来。” 小黄门颤抖地说：“贾蓉手上，长竿上的东西亮起来了。” 怒气的皇上两手叉腰，很是不解。 小黄门说道：“贾蓉等人求神明赐福，神明降下了神迹。” 惊讶替代了愤怒，皇上追问：“快仔细说说。” 小黄门说道：“奴婢看得分明，那东西不是蜡烛，也不是油灯，突然就亮起来了。会发光，会发热。” 皇上又问：“真是神迹？” “真是神迹，贾大人高喊神明赐福，它就亮起来了。” 不客气的时候直接喊贾蓉，出现神迹后喊起贾大人了。 这些小黄门踩人捧人最有一套。 皇上突然心神愉悦，气畅神通，“哈哈哈，天佑我大周。” “神明，还是记挂大周的。” “走，随朕出宫去见贾蓉。” 皇上才走出乾清宫，第三批小黄门到了。 小黄门说道：“神迹熄灭了，外头的人说这些都是贾蓉骗人的把戏，蒙骗皇上的。” 皇上郁闷，往外回又觉得很没面子，自己居然被贾蓉给骗了。 往外走，又很不服气，不想被贾蓉继续骗下去。 皇上恼羞成怒，“叫贾蓉来见朕。” “是。” “贾蓉这个混账东西，搞的是什么玩意。” “这次一定要将他派到西域去，到龟兹去，到波斯去。” 皇上骂骂咧咧地回去。 突然外头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神明啊！” “如果你认可我们的皇上……” “那就赐下神迹。” 上万人集体的呼喊声，响彻京都上空。 内宅的妇人，后宫的嫔妃，城外的难民们都听到了这呼喊声。 在万民的期待下，灯泡发出耀眼的光芒。 光芒四射，宛如小太阳降临。 这光芒，激起了万民的信心，湮灭了牛继宗的话。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不会有人相信。 百姓都相信这是神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没有神迹。” “从不会有神迹。” 牛继宗疯了，脑子不够用，怎么不信有神迹。 不信鬼神的百姓震惊了，明明熄灭的东西，居然一下子能亮起来。 还一次比一次亮。 “不可能。” “难道真的有神明！” 皇宫里 皇上听到外头的喊话，心中也焦急，“快去看看。” 如果亮起了神迹，说明神明对他是认可的，以后都不怕外人质疑。 如果没有亮起神迹，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希望贾蓉没有让他失望。 夏公公：“还不快去看看结果。” 小黄门一路小跑，顾不得摔跤，摔了爬起再摔，好不容易站稳了才往外跑去。 这会儿机灵的侍卫队长跑过来大喊：“皇上，亮了。” “光芒四射，亮得人睁不开眼睛。” “哈哈哈，好好好，朕的好臣子。”皇上龙颜大悦，笑声不断。 不管是真神迹，还是假神迹，满足皇上的需求。 “宣贾蓉觐见。” 夏公公跟着笑喊：“宣贾蓉觐见。” 这可是大事，夏公公亲自出去迎接。 “皇上，宣贾蓉觐见。” “宣贾蓉觐见。”的声音一路叫喊出去，很快宫门外就喊起来。 “宣贾蓉觐见。” 贾蓉不急着进去，让人扶着长竿。 冬子和老根一同蹲下去，扛起贾蓉。 贾蓉坐在他们的肩头上，对万民喊话，“大家都看到了，这是天佑皇上，天佑我大周。” “诸位，听我一言，上天在看着你们。 这一场雪灾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你不去救人可以，但不要阻拦别人去救。” 夏公公焦急了，“贾大人，您别说了，快些进宫吧。皇上还等着您呢。” 贾蓉：“大家都回去吧。这次，绝对不会让灾民闯入京都抢掠。” 说罢，贾蓉下去，准备进宫。 至于长竿，他吩咐那些人不要挪动，让它继续亮着。 张定远看着贾蓉的身影，他对这个姐夫是越来越满意，嘚瑟地说：“我就说他一定能成。” “淮民，你说这真的是神迹吗？” “虽然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手段，但我知道这绝对是好事。” 张定远问马车里的祖父，“太爷，你说贾蓉的目的是什么？” 骄傲的太师听到孙子这问话，气得一巴掌拍过去，“贾蓉的话你都听哪去了？不学无术，回家抄书去。” 张定远：怒！ 太师开始沉思，贾蓉闹了这么大阵仗，仅仅是为了赈灾吗？ 皇宫里，贾蓉叩见皇上。 皇上欢喜地拉起贾蓉，问他：“这当真是神迹？” “是神迹。” 贾蓉脸色不变地说：“昨日神仙入我梦，教会我对付雪灾的法子，请皇上过目。” 贾蓉将方案递过去。 “既然是神仙送来的，不得不看。” 皇上认真阅读，越看下去越觉得可行。 “宣，闫鸣来见朕。” “叫上刘璠。” “不，内阁的大人全部都叫过来。” “是。” 不久过，各方的大人汇聚乾清宫。 礼部：“既然是神仙的法子，那就用吧。” 工部：“虽然好些是熟知的，但有一些法子太过偏激，怕伤民心。” 张鼎当即帮贾蓉说话，“难道就看着百姓饿死不成？这些都是皇上的子民。” 贾蓉据理力争：“认捐的事谁人没做过？他们住在京都，受皇上庇佑，如今为皇上做点事怎么了？” 闫首辅：“不可，皇上的政令不可朝令夕改。” 贾蓉：“皇上是明君，皇上是神明认可的人。 我们做错事尚且有改过的机会，难道皇上改一个政令就不行吗？ 首辅大人，你是真心为皇上吗？ 您下的政令让军队将难民赶出京都，让难民回到原地去，你知道有多少人饿死、冷死、病死在路上吗？ 你这是给皇上造杀孽啊！” 首辅大人冷漠地看着贾蓉，眼神里露出杀意。 一众大官们看向贾蓉，心道：好口才。 好大胆的年轻人。 贾蓉这是找死。 张鼎：小子，太激进了。 “皇上，贾大人毫无品德可言，在这里信口开河。 如果真照他所说的去做，京都的居民怨恨满天，更会群起攻击皇上。 皇上这些年积累下来的英名将会毁于一旦。” 闫首辅拿捏住皇上喜名声。 贾蓉看向闫首辅：你判断错了，皇上迫切想要的是建功。 贾蓉拱手说道：“皇上，您在宫中忧心多日，何不派亲信去看看。京都大门往外，尸横遍野，野狗啃死骨啊！” “皇上……” “够了。”皇上大怒。 贾蓉拱手喊道：“皇上，他们为了自己的家族，不敢担责任，那就让我来。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定能帮皇上还这个天下安宁。 我愿为皇上赴汤蹈火， 我愿为皇上承担万古骂名， 我愿为皇上付出一切。” 众多阁老心里直接骂娘，被贾蓉这般衬托下，他们什么都不是。 张鼎：你小子，这马屁拍得太过火了。 皇上被贾蓉的豪情壮志在感染，“好，贾蓉你真是朕的忠臣！” “皇上，臣不需要任何东西，只要皇上任命臣为这次赈灾的总指挥。” “好。朕任命你为钦差大臣，负责这次的雪灾赈灾。” “臣领命。” 任命贾蓉为钦差大臣的圣旨很快降下，贾蓉当即成为赈灾的第一责任人。 这消息传出去，勋贵层面大为震惊。 “贾蓉小小年纪就成了钦差，接任赈灾事务，这太荒谬了。” “这是皇上对他的倚重。” “钦差大臣可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 北静王府邸 北静王得到这个消息，也很不淡定，“立刻清算府里的粮食，能支援贾蓉的都送过去。 我们务必要拉拢贾蓉，要和宁国府打好交道。” 镇国公府 牛继宗的母亲怒骂牛继宗，“叫你不要招惹他，你非要去。 看吧，他不仅弄来了神迹，还成了皇上倚重的人。 你这是给我们家找了个敌人啊。” 牛继宗硬着脖子说：“我怎么知道他真的能弄来神迹。” “我怎么知道皇上会喜欢他？下次我一定会给他好看。” “混账，没脑子的东西……” 牛家老夫人气得没力气说话。 以张定远为首的纨绔子弟一派，得知贾蓉成为钦差大臣。 张定远召集兄弟们，“子谦成了钦差大臣，做好了就是大功劳，做不好就是死路一条。 他必然需要我们帮忙，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帮他。 诸位，能不能靠着贾蓉获得更多的利益，就靠你们自己了。” “淮民放心，我家里已经商量好了，倾尽所有帮助贾蓉。” “子谦，这是为我们这些年轻人树立了榜样，我们不能比他差。” 离开皇宫，张鼎第一时间找到贾蓉。 张鼎不解地问：“你向来不是冲动的人，今日怎么这般冲动？” 贾蓉一面走一面说道：“城外触目惊心，血洗百姓的事我受不了。 既然他们昏庸无能，那我就来上位。” 贾蓉这番年轻气盛的话，让张鼎回想起年幼的自己。 年幼时自己也曾想过要为民请命，要为百姓做好事。 进入官场以后，才发现想做的和能做到的完全是两回事。 理想和现实完全不同。 张鼎：“你公开和首辅大人作对，这是个大错，今日必然不会有人配合你工作。” 贾蓉说道：“没有人给我下绊子，已经万事大吉了，还想他们配合工作。” 贾蓉对岳父说道：“我在前方打仗，还需要岳父大人稳定军心。” “怎么说？” 张鼎想好调动那些人帮贾蓉，还想过要和首辅大人撕破脸。 贾蓉就一句话：“向闫高山开炮，吸引火力，让我安置灾民。” 张鼎懂了，“你放心，首辅大人那一方的刁难，我这边都会为你挡住。 即便暴露我的人，也会为你挡下大半的伤害。” 贾蓉拿着圣旨出宫，第一件事不是找刘璠，而是回家写信。 第一封信给元春：暗示皇上组建暗卫。 第二封信给王子腾：请皇上派人出京检查你的工作，暗示钦差大运河有猫腻。 第三封信给常兰：你们可以行动了。 第四封信给老魏：大朝会后，记得带图纸去找太上皇。 写完信件，贾蓉便找到刘璠。 刘璠带着一众官员对贾蓉行礼，“拜见钦差大人。” “诸位免礼。” 贾蓉说道：“诸位都是应天府的得力干将，你们的名字我都记下来了，日后定然会在皇上跟前给诸位请功。” 这些人多多少少有些不服。 也不怪他们，能在应天府干活，不是实力过硬，就是上头有关系。 贾蓉说道：“神迹是我弄出来的，皇上现在很开心，皇上已经不在乎赈灾的好坏。 只要熬过寒冬，便一切大吉。” “是我救了你们，如果我没有弄出神迹来，你们往后每做一件事都是错。” 在官场，做了好事要说，要夸大了说，要让别人记住你的好。 官场低调谦虚是没有用的。 “大人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一切听从大人指挥。” 贾蓉颔首，他将手中的方案递给刘璠。 “这是最新的赈灾方案，你们都看一下，等下我们商议下一步计划。” 府丞说道：“大人，粮食不够，军队离开后，难民又回来了。” 主簿说道：“得到消息说，有一批难民男子聚集在附近的山林，准备找机会闯入京都，再抢劫一番。” “大人……” 各式各样的问题一股脑地方出来，贾蓉一个头两个大。 “首要任务将赈灾指挥大营，挪到城外去。没有担保的难民，不许进城。” 刘璠：“御林军、五城兵马司不配合你，你该怎么办？” 贾蓉：“京都节度使是王家的女婿孙琼，我已经派人去请，他会维护秩序。 你先带人去见大营，我随后就到。” “是。” 第二零八章 任命你为钦差大臣 第208章 任命你为钦差大臣 “神迹照大地，如果想要做志愿者的，到神迹底下去报名。” 报童们走街窜巷，将这消息散播出去。 张定远等人找到贾蓉，“子谦，你要我们做什么？” “将你们家的护卫、家丁都贡献出来，明日起，你们这些纨绔子弟带着护卫保护募捐来的粮食和棉衣。” “好。” 王家子弟、史家子弟一同出现，“子谦，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说。” 神迹一直亮着，到了晚上也不见熄灭。 神迹出现的这个晚上，内城的狗大户没谁能睡得着。 一个个站在自家高处，看向宫门的方向。 “真的有神明？” “这神迹要亮到什么时候？” “他娘的亮嘞，大半夜的比白天还要亮。” 齐国公府·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吩咐门客，“去打探贾蓉的喜好，贾蓉怕要成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了。” “宁国府有个姑娘还没订亲，老爷要不要帮大爷订亲？”门客提议道。 “多大的姑娘？” “十二三岁，过几年就及笄了。” 陈文瑞当即回去找夫人，商议着宁国府的姑娘。 陈夫人不乐意，“我儿子可是嫡长子，怎么能娶庶女？” 陈文瑞：“你只知道她是庶女，可你想想她身后的贾蓉，这门亲事很有好处……” …… 神迹亮了一个夜晚，不要灯油，不要蜡烛。 足足亮了一个夜晚！ 喜欢懒床的人不再懒床，天一亮就爬起来，到宫门口去看几眼再回家吃早饭。 “亮着呢！” “亮了一个晚上。” “太神奇了，你说是不是神明对我们抱有大希望？” 内城、外城的茶楼、酒馆、路边摊、菜市场等地方，谈话的内容都是神迹。 侍卫队长对皇上说：“神迹光芒四射，亮得使人睁不开眼睛，亮得老鼠不敢钻出地面来，蝙蝠不敢从黑暗中飞出来。” 皇上听了心情大好，一扫往日的愁容。 神迹的出现，让皇上忘记了雪灾，让普罗大众忘记了抢劫的伤痛。 原本十五之前不能到皇后以外的妃子那里去的。 皇上破天荒到了元妃宫殿去。 元妃兴奋不已，连忙补妆迎接皇上。 元妃先是撒娇，再是哄人，拉着皇上往床上去。 一番云雨后，元妃撑在皇上身侧，笑道：“终于看到皇上的笑颜了！” “我那没用的侄儿，终于做对一件事。” “哈哈哈，小滑头，哪是没用，好用得很。 贾蓉解决朕的心头大事！” 元春摸着皇上的鬓角，说道：“那些人惯会夸大了说，本是一件小事，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就是大事。 臣妾真想变成鸟儿，帮皇上到外头去看看，将最真实的情况说给皇上听，不然皇上担忧。” “爱妃有心了。” “哼，妾身要成为皇上最忠诚的人，将一举一动都告诉皇上，不让皇上睁眼瞎，胡乱猜想。” 皇上捏着元妃的嫩手不说话，心中泛起了波澜。 那些阁老们都说灾情小，不是大事。 结果，一统计人数，死亡人数高达三万多人。 受灾的地方一天比一天多。 那些老家伙也太混账了，将朕当小孩看待。 一旦发现事态不对就往太上皇那处去告状。 如果不是太上皇保着，他早就罢免了太平仓一干官员，上下大小官员一个都不放过。 皇上在元妃这得到了一些启发，离开元妃宫殿就召见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子柳芳。 柳芳是带刀侍卫，敢于拼搏，为了振兴家族什么都敢做。 “末将，拜见皇上。” 皇上撑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替朕去办件事，附耳过来。” “是” “……” “末将明白，皇上放心。” 柳芳转身出去。 …… 应天府的府丞大人，走进首辅家，在闫高山跟前躬身。 他说道：“剩余的粮食、棉衣都收起来了。” “属下还派人到沿途去告诉灾民，说京都出现了神迹，神明降下神迹要拯救万民。” “相信不用多久，那些离开的灾民还会回来。” 闫高山扯着嘴角冷笑，“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不知死活。” “确实不知死活，居然敢和老爷作对。大爷放心，属下一定会让他刮下一身皮。” 府丞大人心想：什么都没有，我看你贾蓉怎么救人。 “在市井里散播了谣言，说贾蓉要各家认捐几百两，要逼大家捐钱去救灾民。” 闫高山很满意，“做得不错，下次一起喝酒。” “谢大爷。” …… 史鼎和史湘云出现在宁国府。 史鼎见着贾蓉先是恭喜，“子谦是步步高升啊！” “您说笑了，都是苦力活，哪有步步高升。” 史鼎和贾蓉一同入内，史鼎抱怨雪大。 “我已经派出两艘蒸汽船前往南方，你只要撑一个月，定有一船粮食运回来给你。 撑住两个月，缺粮的问题就好解决了。” 贾蓉不抱希望，说道：“就怕各地的官卡不让船过。” “那你准备怎么做？你是钦差大臣，你如果做得不好，将会被群臣攻击，就怕在京都待不下去。” 史鼎为贾蓉担忧。 “自有法子，请你帮个忙。” “你说”史鼎听了连连点头，“没问题，好说，成。” 史鼎得了任务立刻离开，留下史湘云在宁国府。 史湘云将这里当自己的另一个家，乐得很惜春挤在一块。 正月初六，几个穿铠甲的男子出现在菜市场。 “掌柜的来两斤梅子干。” 士兵互相交谈，“你听说了吗？二老爷说这次是在神明跟前捐钱，求福报的，各家都抢着捐钱捐粮捐物体。” “我也听说了，贾大人说不要普通百姓捐物，不然我也捐上几百两。” “对啊，这可是求赐福的时候，说不定我今年捐了，明年就能升官。” “可恶，有好东西他们都藏起来，不给我们分一份。” “军爷，您要的梅子干。”掌柜的听了全过程。 等军爷们走了，掌柜的立刻回去和娘子说外头的事。 这个娘子也是嘴碎的，听了夫婿的话，马上就出门去唠嗑。 一传十，十传百，内城的人都知道贾蓉没带人来募捐的原因了。 掌柜娘子气愤地说：“你说他们坏不坏？好处就自己拿着，坏事就给我们。” “真不是人。” 掌柜娘子越想越不对，“不行，我得要去神迹下盯着，一旦开始募捐，我怎么都要抢上去捐上一笔，给我家求来福气。” “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 “卖报，卖报，所有捐赠一千两的人家，将会获得皇上亲赐的‘良善人家’荣誉牌。” “应天府登记在册……” 报童拿着报纸在街头走过。 京都啥都不多，就是有钱人多。 虽然京都生活不容易，但赚钱还是容易一些。 只要头脑灵活，都能赚到一些钱财。 “小孩过来，你说的‘良善人家’是怎么一回事？” 报童：“报纸上有，两文钱一份，要吗？” “来一份。” “小孩，给我来一份。” 报童拿了钱，继续卖报，“卖报，卖报，皇上亲赐牌匾，应天府登记在册，以后选官有帮助。” 报童这般喊话，附近的男人都过来买报纸。 …… 外头雪灾的事情，太上皇一直被瞒着，皇上也不敢到他边上去说什么，只是说都在控制之内。 难得太阳出来了，一直待在室内的人，有了出门走走的欲望。 太上皇想去看看长寿宫，期盼早日住进去。 还没到长寿宫，刚到长寿宫外的小花园。 有一队工人扛着材料从外侧的小道走过。没有发现太上皇。 几个工人干活不小心掉了一包原料粉。 小队长的责骂工人，“你做什么的？这点事都做不好，是不是找打？” “对不起。” “下次不敢了。” 小队长：“耽搁了进度，唯你们是问。” “我们先走，你们留下来继续清理。” 留下的两个工人连忙将洒落的原料装入袋子里。 其中一个说：“这么好的颜料，撒了大半，可惜了。” 另一个说道：“有什么好可惜的，这都是次等货。” “次等货？这不是最好的吗？” “最好的上等货都用在皇上那头去了。” “啊！最好的不是该给太上皇吗？怎么能将上等货用到皇上宫前去？” 一人嘲讽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太上皇都退位了。 你还想要闫侍郎继续服侍？ 他们现在可是铆足劲讨好皇上。 快走，管事又要骂我们了。” 两个工人扛起颜料，飞奔离开。 太上皇此时比吃了一只苍蝇还要恶心。 想要叫御林军将这些人全都斩杀，可身边没什么可以使唤的人。 又想到现在是正月不好见血，他生生给忍了下去。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太上皇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走到半路，想到儿子已经成为皇帝，不好去过多干涉。 他转道去了御花园。 悄悄跟在后头的两个工人，躲藏下去。 “果真如大人所料，太上皇没有去乾清宫。” “没关系，御花园外的城墙，我们过年前给粉刷好了。” 到了到御花园围墙附近，看到这外墙被粉刷一新。 太上皇心想道：“我长寿宫还没弄好，你这御花园外墙都粉刷了一遍。 简直是不将朕放在眼里。” 太上皇问内务总管，“真墙刷得不错，谁办的差事？” 内务总管一听，这个领功的好机会。 于是说道：“这个闫侍郎吩咐的，知道皇上您经常到御花园来，特意粉刷一新，让您看着舒服。” 太上皇上手摸一下，这些颜料确实是好。 “确实是舒服。”太上皇说了反话。 经常到御花园来，真是笑话。 朕什么时候经常逛御花园了？ 太上皇改变主意，转身到乾清宫去。 早有人通报皇上，皇上得知太上皇过来，连忙出宫门迎接。 “儿臣恭迎父皇。” 太上皇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这墙刷新了呀。” 皇上说道：“这些都是工部安排的，说是长寿宫那头用剩下边角料，正好这边也要翻新就翻新一下。” 边角料？ 哪些边角料是这般好看的？ 太上皇心中不悦，但他没有说。 皇上把太上皇请上龙椅，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太上皇。 太上皇不悦地说道：“雪灾这么大的事，怎么这么久都没处理好？ 谁负责这事的？” 皇上：“原先是让闫明负责，现在由宁国府的贾蓉负责。” “宁国府，贾敬的儿子？” “不，是贾敬的孙子。” “很不错。 严明年纪也不小了，办事确实不够年轻人妥当。 早些让他回家去养老吧，省得他误了大事。” 夏公公一惊，后背越发佝偻，后背心冒出冷汗。 太上皇这是什么意思？ 敲打首辅大人，还是真想让首辅大人辞官？ 皇上说道：“这是父皇留给儿臣的人，也是儿臣依仗之人……” 不用半个时辰，太上皇的这番话传到了首辅大人的耳朵里。 闫明吓得茶水都不敢喝，连忙叫来儿子商议对策。 闫高山当即写了一篇颂文，和父亲一起润色。 首辅大人带着颂文，带着元宵节的礼物进宫，求见太上皇。 太上皇避而不见。 寒冬里，闫明跪在宫门外，大声朗读颂文，大力宣扬太上皇的功绩。 太上皇还是避而不见。 这是一个信号，太上皇不喜闫明的信号。 这个微弱的信号，让外界多了一丝别样的心思。 得知父亲在宫里遭到冷遇，闫高山当即下令，“所有报社，今日起连续一个月报道太上皇的功绩。” 贾琏将这消息告知贾蓉。 贾蓉淡定，“听闫高山的，报道太上皇功绩，全篇报纸都必须是太上皇的功绩。” 贾琏当即回去吩咐编辑部的人，开始为太上皇编写文章。 竹山居士不同意，执拗的他要求阳光报社一半是太上皇功绩，一半是灾情播报。 他是一个有良心的人，他更关心灾民的死活。 报纸刊发出去的第二天，神迹熄灭了。 亮了整整三天三夜的神迹，彻底熄灭。 贾蓉又带着人上前去求神迹，神迹还是没有亮起。 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普通老百姓去求，神迹再也没有亮起。 柳芳禀告皇上说：“坊间流言说，是神明看到太上皇的功绩，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皇上不如太上皇，所以才收回了神迹。” 皇上横了一眼柳芳，心中生闷气。 夏公公挥手让柳芳下去。 柳伟涛说道：“这些都是谣言，皇上不要放在心上。” “这个高山报社也太不是东西，只顾着歌颂太上皇，忽视了灾情。” 闫高山写了一篇文章刊登在高山报社的报纸上，今日的报纸自然以他的文最受欢迎。 见皇上没有说话的意愿，柳伟涛说道：“臣也要离开京都运送粮食，三个月后归京都，定然给皇上带回好东西。” 皇上挥手，让他下去。 第二零九章 你在说什么大话 第209章 你在说什么大话 神迹的长杆子被贾蓉挪到了京都外城菜场边上。 顾明站在桌子上大喊：“你们千万不要捐钱捐物，没有神明赐福的，这些都是谣言，千万不要信。” 他越是这样喊话，百姓越是不相信。 他们都知道了，这些都是富贵人家的把戏。 目的是为了独吞神明的赐福。 一位大哥说：“我们不是要神明赐福，我们是来帮一帮那些受苦受难的兄弟。” “对，我们是要帮一帮同胞们。 虽然他们对我们有一些坏事，但我们也不是小气的人，该帮的还是要帮，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 “这位大哥说得对极了，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要捐一千两银子。” “不捐，不捐，不接受捐赠，我们已经够钱了。”顾明连忙阻拦。 实际上，粮食价钱高涨，各家各户送来的钱根本不够赈灾。 但贾蓉说只有这样压制，才能让百姓升起逆反心理，才会让百姓抢着捐钱。 “不能捐啊！” 那位大哥可不管这些，一下子闯上高台，将一叠银票塞到顾明怀里。 “我是走镖的，我知道出门靠朋友，能帮的我都帮。” 顾明塞回去，“真的不能要。” “你就拿着。” 顾明啥都不敢拿，推了回去。 贾蓉见下面气氛闹的差不多了，他让老根带人下去。 老根挤入人群，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皇上下令说但凡捐赠一千两的，赐予‘良善之人’勋章。 捐赠最多的，还能受到皇上接见。” 这一炸弹放下，群民兴奋，踊跃捐赠。 顾明笑着大喊：“不要啊，不要捐钱了！” 首辅大人问门客：“外面赈灾的情况怎么样了？” 门客说道：“必然是寸步难行，他们都得了您的指令，谁还敢帮贾蓉？ 我们都给粮食商贩下了死命令，给贾蓉粮食就是和大人您过不去。 别说他们的身家性命了，就是他们家族的性命也受到威胁。” 门客继续说：“现在的粮食价格高涨，他就算是用钱去买粮食也买不了多少，他撑不过半个月，就到皇上跟前去哭。” 首辅大人很满意。 他至今还记得当日贾蓉在皇上跟前与他作对的模样。 那一句句，都让他恼怒不已。 闫高山说：“明日是今年的第一个大朝会。会有好戏看。” 正月初十 开年的第一个大朝会，但凡七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参加。 队伍从乾清宫龙椅下，一直排到宫殿外几百米处。 往年大朝会都是说一些恭贺的话，皇上说几句，内阁大人说两句就算完成了。 今年很不一样。 夏公公刚说：“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立刻见刑部大人站出来说道：“臣有事启奏。” “臣一直调查太平仓蔡光的案子，发现蔡光将所获得的银钱，贿赂恩师，也就是国子监祭酒黄铭。” 黄铭心惊，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黄铭站出来喊道：“皇上明鉴，老臣一家已经在林如海、贾政的见证下，将所有钱财捐赠给灾民。” 林如海出列说道：“臣能证明，黄祭酒家并非有这笔大银子。” 刑部侍郎冷哼，从怀里拿出一本账本，说道：“皇上，这是蔡光贿赂黄铭的账本。 奇怪的是账本里所存在的三斤黄金佛像，并没有出现在黄铭家。 而是出现在张阁老家的佛堂。” 朝堂上一下子响起了议论，说各种话的都有。 御史大夫出列，质问太师：“张太师，你和黄铭素来交好，黄铭得到的钱财，是不是都你那去了？” 张鼎：“血口喷人，皇上容禀，佛像的事并非如此。” “张大人，你还想狡辩，你第五个儿子昨日可是带着一大箱银子归家。” 御史台大人高声大喊，盖住张鼎的争辩，喊道：“皇上，臣状告贾蓉，中饱私囊，将赈灾的银子往家里抬。” 站在宫殿外围的贾蓉愣了一下，“这么快就烧到我身上了。” 既然你提到我，那我就出去秀一下。 该让你们知道我是个有用的人了。 朝会上非皇上点名，四品以下的官员都不许出列说话。 但贾蓉是例外，他是钦差大臣，有资格说话。 贾蓉出列，从最末尾，走到前排，走到阁老的位置。 “启禀皇上，赈灾事务已经完成一半。” 御史大夫不相信：“你接手赈灾才多少日，这么快就完成一半，你这是虚报功劳。” “皇上贾蓉品德有亏，不宜接任赈灾一事。” “你到皇上跟前说谎，该当何罪？御史台监察司，要记上你一笔。” 贾蓉举起三根手指，“神明在上，我贾蓉若有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全族死光光。” “好毒的誓言。” “嘶，这厮也太偏激了。” 贾政：你怎么连我也诅咒进去了？ 贾蓉：“我敢发誓，诸位大人敢发誓吗？” “御史大人，你敢发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御史大人信奉神明，不敢真的发誓，就怕誓言应验在家族身上。 见没人说话，贾蓉把资料拿出来高高抬起，示意要奉给皇上。 材料被送到皇上的案桌前，皇上摊开资料阅读。 御史大人说道：“皇上，不可轻信。” “贾蓉，我问你，没有粮食，你是如何赈灾的？”刑部户部尚书问。 贾蓉答：“那是神明送给我的，一夜之间就出现了。” 刑部尚书气急了，“你胡说，分明是你用‘阴兵借粮’的借口夺了他们的粮食。” 被抢粮食的人家里有自家外甥商队，整整三个仓库的粮食，卖出去至少能赚几万两银子。 结果一夜之间被贾蓉给搬空了。 贾蓉一口咬定，“那是神明赠送的，是神明在帮皇上。” “皇上，贾蓉虽然为官，可他的行为与强盗无异。 他将京都所有粮商的粮食都抢了。” 消息不灵通的大臣们惊讶地看向贾蓉。 张鼎：“好大胆的小子。” 林如海：“哈哈，子谦果真不按常规办事。” 贾政：“怎么能这样？胡闹。” 御史大人：“很多人看到贾蓉将赈灾募捐来的银子往自己家里抬，还分了一些给张家的第五子。 皇上，贾蓉和张阁老一家狼狈为奸，谋害国朝，置百姓的安危不顾。 请皇上处置贾蓉。” 御史大人跪下。 三四十大人一同跪下，“请皇上处置贾蓉。” “请皇上处置贾蓉。” 贾蓉咬牙，闫家父子掌控朝堂果真不假。 瞧瞧这些跪下去的官员，都是四品以上。 四品以下的小官见上峰跪下了，自己跟着跪下。 贾蓉看看，发现王启元、陈俊杰没有跪，工部一半官员没有跪，一半不想跪但又不敢和闫家作对还是跪下了。 御史大人：“人证物证都有，贾蓉你还不跪下认罪。” 贾蓉对皇上说道：“我府里女眷众多，每日我都会让女眷做缝补棉衣，处理药材，做馒头。 晚上带回去的是空箱子，第二天早上带出去的都是各种处理好的衣物、药材和食物。 请皇上明察。” 皇上不关心这些，他只关心百姓。 “你说说你是如何赈灾的？”皇上异常冷静。 站立的闫高山看到皇上这模样，似乎不打算处置贾蓉。 看来得要在难民中散播谣言，让难民再次暴动，借此除掉贾蓉。 贾蓉说道：“赈灾很简单，就一个词——全民参与。” 全体官员：简单？你在说什么大话。 贾蓉，你也骄傲过头了吧。 “我从皇上这讨要了‘良善之家’的字，衍生出‘良善之人’‘良善之子’的称号。 我分别做成了牌匾、门牌、勋章、绶带、奖状等荣誉之物。 捐钱越多，获得的荣誉越多，受到的嘉奖越多。” 宫门外，一大早就有百姓，抢着捐款。 张定远敲锣打鼓，带着人上门送牌匾，“庐陵槐县人士，白桂捐赠一万两银子赈灾，被皇上授予良善之家牌匾。” 那头鞭炮噼里啪啦响起，刘仁亲自带人上前去挂牌匾。 商人白桂憋着一口气，等牌匾挂好后。 他神气扬扬，挺起胸膛，这可是皇上赐予他的荣誉。 一旁的人好不羡慕，纷纷涌上前去恭贺。 白桂：“大人，我还要捐一千两银子，我想要‘良善之人’勋章。” 张定远：“那你到办事处去，老子很忙，还要去下一家。” 贾蓉让这些地位高而又不能办事的纨绔子弟们，专门敲锣打鼓去送牌匾。 这一份工作既光鲜又符合他们的气质。 干活的人轻松自在，领到牌匾的人也，心满意足。 一举两得。 贾蓉将上面这件事说出去，朝中大人都觉得好。 这法子确实不错。 没想到一个牌匾都有这么多人去抢。 一万两银子啊！ 京都富贵人家多吗？ 顶级的豪门就那些，但中层的富贵人家多如牛毛。 一个良善之人的勋章，就让这些富贵人家趋之若鹜。 他们恨不能人手一个勋章。 三五好友聚在一起，抬头挺胸在大街上行走，目的就是显摆胸膛上的勋章。 以前藏着掖着不愿意捐赠的人家，为了一个牌匾，捐赠银子一万两，捐赠棉衣若干，药材若干。 不得不说荣誉比银子更重要，古人都好名声！ 御史大人继续质问：“那些银钱去哪了？” “粮食不用你出钱，棉衣是各家各户捐赠，银钱去哪了？莫不是你们分赃了？” 贾蓉：“大人此话诛心，买布料、买菜、买木材做房子、买冻伤的药材要不要钱？ 制作牌匾、绶带等物不要钱？” “和你们说了吧，自从我接管赈灾以来，我从来没有碰到钱财。 入账的人是应天府的官吏，出账的人是记录的国子监的监生，负责质检的是各坊的里正以及各学院的先生们。 负责看守材料的是各学院的学子，他们拥有天下最高的品质，绝对不会监守自盗。 负责安全的京都节度使，负责后勤的是京都各妇人，负责处理尸体的是志愿者里的男人。” “那你做什么？”众人质问贾蓉。 “统筹大局，协调人员纷争。”贾蓉睨视，“如果不是你们在这里浪费我时间，今日我就能安置好几万灾民。” 贾蓉打算抛出一个炸弹，让他们自己玩去。 “皇上，我整日和商人、百姓打交道，我得知去年大运河根本没有大决堤。 即便是有也被当地的官府给处理好了。 他们这些人跟你要了一百三十万两白银，却什么事都没做。 敢问户部尚书、工部尚书，这些银子都到哪去了？是不是进入你们的口袋了？” “血口喷人。” “一派胡言。” “贾蓉，你转移话题，混淆视听。” 贾蓉大声喊道：“御史台大人们，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钱到哪去了？” 韩御史站出来，大声质问：“敢问闫侍郎，运河的钱去哪了？谭松到哪了？” 闫高山那一派和张太师一派争辩起来，相继出列，相继辩驳。 大火熊熊燃起，势要烧死对方。 虽然太师的人很少，但他的人都是精品啊。 一人能抵挡十人，吵架起来有理有据。 张鼎的门生更是厉害，就差往闫高山的脸上吐唾沫了。 贾蓉先听着，等休息够了就出去高喊：“我赈灾不用朝廷一分钱，你们用了一百三十万两。” 皇上够恼火，直接走人，不管这些朝臣了。 张鼎带着一众追随者到偏殿去求见皇上，闫高山也带着自己的人去找皇上。 退朝时，太师拉着贾蓉一起走。 “你小子可真会点火，一下子就点爆了火药桶。” 贾蓉淡笑，“两相对比下，有良心的都知道大运河修缮上有问题。” 太师见贾蓉办了大事，还是这般不骄不躁，是栋梁之才。 “未来可期啊！” 贾蓉拉住太岳父，“我们要集中火力办大事，先将闫高山给拉下马。” “你去忙你的，朝堂的事不用担心。” “好。” 安置灾民的事可不轻松，比麻团还要麻烦。 好在他在民众中的基础好，京都百姓信服他，出事了愿意给他面子。 …… 有妇人走进一进的院子喊道：“淑芬呐，好消息。 外头传来消息，征集做棉衣的妇女，如果有参与到的妇女，都会颁发一张奖状，带有应天府印章的奖状，红亮亮的。 我看你家人口多，女子也多，不如就让两个丫头去帮忙。 为你家争得一个荣誉，以后出门去也能抬头做人。” 淑芬家生了四个女儿，现在正在拼第五胎，一心想要个儿子。 外头不知有多少人，因为淑芬生不出儿子，对他们一家指指点点。 如果有了这张奖状，以后她们都敢大声说话了。 知道这件事，淑芬立刻带着女儿一起去做棉衣。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张奖状确实很了不起，是说话强硬的底气。 另一头，有男子喊话：“去帮忙埋尸体，有人去吗？” “也可以获得一张奖状。” 在京都讨生活的普通老百姓，知道可以通过力气为家族获得荣誉，纷纷走出家门，加入到志愿队伍之中。 京都里的话题转变了，他们讨论的不再是神迹，也不再是让人讨厌的大雪天，而是灾民的安置，物资的分配，荣誉的获得。 除了第一天大朝会，贾蓉很少出现在京都。 为了不影响京都百姓的出入，贾蓉把赈灾指挥大营挪到了十里亭之外。 京都的官老爷们只能通过阳光日报去了解外面赈灾的情况。 第二一八章 刺杀闫高山 第210章 刺杀闫高山 凤凰楼内，闫高山正和一群大臣吃酒看表演。 一人带着两个人出现到跟前，躬身说道：“大人，这两位就是老小和您说的变戏法的人物。” “当初贾蓉弄的神迹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哦！”闫高山感兴趣，放下酒杯，“贾蓉弄的神迹是你们弄的？” “不敢蒙骗大人，确实是草民弄的。” 皮肤黝黑的老汉说道：“草民三代人都是变戏法的，雪灾严重时，贾大人找上草民，叫草民用玻璃罩子弄一个戏法。 草民当时就说不行，可贾大人用草民的妻儿性命威胁草民，草民就不能不研究一番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一旁的人问。 老汉一直低着头，他说道：“就是在那根木桩子上做手脚。” “大人若是愿意看，草民愿意演示一番。” 听了他这话，大家都来了兴趣。 两变戏法的人推出道具，小推车上放着几样东西。 也不知老汉是怎么弄的，捣鼓几下就小灯泡就亮起来了。 “这里头放了一些容易发亮的粉，一旦里面的热度够高，它就会自动亮起来。” “草民当初在那根竿子里挖空心，将粉末和灯芯藏在竿子里，只要拉动这个闸口，就会有火焰往上冒。” 老汉弄了一下，居然又弄出火焰来。 众人纷纷围观过来，想要看清楚老汉是怎么弄的。 “你这老头，动作慢点。” “我就说这世上不会有神迹，都是骗人的把戏。” “贾蓉不仅骗了世人，还骗了皇上。” “要是我们将这个把戏送到皇上跟前，你们说皇上会对贾蓉怎么样？” “哈哈哈，必然是一脚将他踹出去。” 众人哈哈大笑。 老汉站在一旁，问：“大人要不要亲手试试？只要拉下这个板子就能亮起来，插进去就能熄灭它。” 真有人上前试一下，他拉下板子，灯泡亮起来了。 当他插入板子，灯泡熄灭了。 “好玩，当真好玩。” “老家伙，这东西能长久亮起来吗？” 老汉说道：“只要燃料够就能一直亮着，当初贾大人就是用了三天的燃料，才让它亮了三天。” 老汉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将开关的线条递到闫高山跟前。 闫高山顺手拿过去，他轻轻一拉，灯泡亮了起来。 闫高山笑道：“好，明日你随我进宫见太上皇。” 老汉稍微抬起头看向闫高山，露出一嘴大黄牙，“是，多谢大人提携。” “一定要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让太上皇知道这个是谁弄出来的，不能让贾蓉抢了你的风头。” 老汉笑得更开心了，他一只手在桌子上拔出一根线，再插入一根线。 “一定会尽心尽力为您办事。” 突然闫高山颤抖起来，整个人像波浪一样抖动两下，硬挺挺往下翻。 “大人！” “大爷！” “啊啊啊……” 但凡触碰到闫高山的人都跟着躺倒。 想要去拉人的人都倒下了，众人才意识到不能放手去碰。 “是你们两个。” “来人啊，将他们抓起来。” “有刺客，快来人啊。”翠翠大喊。 凤凰楼附近的酒楼里，贾蓉坐在那儿拿着望远镜，透过窗帘观察凤凰楼大门口。 喧闹的凤凰楼，突然看到有大量客人往外逃。 冬子：“大人，那头动手了。” “看出来了。” 客人一出门口就喊快跑。 “有刺客，快跑。” “不好了，闫大爷死了。” “还不快跑，一旦被官府抓到，你我都得脱一层皮。” “闫大爷死了，我们都有嫌疑，快逃。” 一众客人落荒而逃，生怕事情沾到自己身上。 凤凰楼里还有打斗的动静，很多护卫拿着棍棒跑进楼子里。 突然有人被打飞出来，两人分开逃散。 附近的衙役听到报案，飞奔进凤凰楼，查看情况。 又看到有人背着大夫往凤凰楼跑去。 冬子：“大人，闫高山会死吗？” “不知道。” 电流是够的，就是不知在那种情况下，能不能杀死闫高山。 派出四个刺客，计划先用电流电晕闫高山，最好就是电死。 然后刺客再上前，补刀杀死闫高山。 如果电流起到大作用，电晕一片人，那么杀死闫高山的机会很大的。 贾蓉收起望远镜，背起两手离开，“自作孽，不可活。” 冬子快步跟上。 二月的京都，寒气未消，街边小摊卖着热腾腾的驴打滚。 “来一份驴打滚，一斤卤煮羊肉，一份牛舌，一份茴香豆。” 摊主见到来的是大客户，连忙拿起荷叶包裹食材。 “店家，你这锅子用了好多年了。” 摊主笑道：“祖上传下来的，不耐用了。” “客人，您要东西都全了。” 冬子给钱，拿过下酒菜。 “客人，慢走。” 五城兵马司的人匆匆跑过，奔跑的方向是凤凰楼。 贾蓉用竹签吃牛舌，一边吃，一边走回府去。 “嗯，手艺不错，味道足。回家和娘子喝两杯。” …… 贾蓉刚到进宫门口，就被顾明拉过去。 两人躲在角落里，顾明问他：“闫高山是不是你弄的？” “不是。” “他怎么了？” 顾明不信，“你就装。昨晚死了八个人，其中两个是做脏活的。” “闫高山没死？” “没死，不过身受重伤躺在床上不能动，也不知能不能治好。 昨夜首辅大人夜闯皇宫，将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拉到他那边去了。” 贾蓉一脸惋惜，电流还是不够。 “有几个人想要救他，也一同晕倒不起，你说这是怎么做到的？” 贾蓉打掉顾明的手指，“我可不知道，你别看我。 首辅大人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你说他要是死了，首辅大人不得哭死？” 顾明不信他。 依照他对贾蓉的理解，一定是贾蓉指使杀人。 他有八成的把握。 顾明：“首辅大人还有孙子呢，孙子都要成亲了。” 贾蓉鄙视，那些个孙子，都是不中用的纨绔子弟，有等于无，不成气候。 两人多聊两句，分开走。 一人出宫，一人进宫。 上朝路上，贾蓉心想：已经考虑到拉人所需要的电流，但电流还是不够。 可惜了，不能一下子弄死他。 朝堂上，闫高山的义子们集体攻击张鼎一派，极力证明这是谋杀。 刑部的隆海质问贾蓉：“贾大人，你昨夜去哪了？” “在明月楼宴客，刚升官嘛，很多人找我吃饭，我就去了。” 隆海：“可是有人看到你，在凤凰楼出事后才离开的明月楼，你是不是得知得手了，才离开的凤凰楼？” 贾蓉：你问这话怎么这么白痴？ 贾蓉：“隆大人，冤枉啊，你不能血口喷人，本官与闫大人无冤无仇的，怎么会想要害他？” 贾蓉高呼：“皇上英明，这事有蹊跷，还请皇上派人调查，还我等清白。” 张鼎一派看向贾蓉：好小子，就不怕查出来是你做的？ 第二一零章 林如海娶亲 第211章 林如海娶亲 元宵节前一天，诸多女子聚在宁国府。 贾蓉不在家，惜春也没多少精神，小说也不愿意写了。 林黛玉笑话她，“没有蓉哥儿你就不活了？你难不成要跟他一辈子？” 史湘云笑道：“你不知道，那些上门提亲的人就快踏平宁国府的门槛了。” 探春跟着笑说：“那些邀请赴宴的帖子堆成山，要是都去参加，不知吃成什么样子。” 林黛玉抿嘴说道：“有人给我爹说亲，我怕不久后有继母了。” “哪家女子？” “有三家女子，但没定下来。” 林黛玉不知道父亲的想法，因此不好说是哪家女子。 父亲要娶填房这件事，轮不到她来管，她也不想管。 大雪纷飞，今年因为雪灾闹的，很多人没心思闹元宵。 今年的元宵平平淡淡就这样过了。 贾瑞原本想借元宵节的机会，进入荣国府找王熙凤。 可惜荣国府不搞大排场，也就不请外人进府邸。 贾瑞本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更不会要邀请进去。 被这寒风吹着，贾瑞的病更严重了。 十里亭外 贾蓉披着衣服烤火，手里拿着一叠名单在看。 赈灾并不是简单的活，有血有肉的他，如今瘦了好几斤。 “大爷，这些都是打铁好手，还有的是造物好手。 您要这些人做什么？” 冬子问他。 康儿在一旁烧水，竖起耳朵听，最近给大爷跑腿累死他了。 贾蓉将名单给冬子，“叫你哥来见我。” “好。” 大爷到这边赈灾，府上的大部分护卫、家丁到这边来了。 冬子跑出去不久，找到了凯哥。 “哥，大爷叫你过去。” 凯哥抹掉嘴角的烤番薯，拿起狗皮帽戴上。 不一会儿到贾蓉帐篷外，问：“大爷找我。” “进来。” 凯哥见大爷低头看资料，他不敢多看，低头看自己的脚，问：“有什么需要小的去做？” 贾蓉将一叠名单给他，“你去接触这些人，问他们愿不愿意去开矿。” 凯哥抬头，眼里有些惊喜。 他不知道神迹怎么出现的，但他知道神迹必然和他带回来的石头有关。 “大爷打算开哪里的矿？” 贾蓉站起来，拍着凯哥的肩膀，“你大儿子六岁了吧。” “是，臭小子开始启蒙了。” “送到族学来吧。” 凯哥感觉天上掉馅饼，砸得他头晕。 “大……大爷，真的吗？” “我给你家长期留一个位置，六年之内你儿子不能考上秀才，你家能换一个人继续送入族学读书。” 凯哥更头晕了，脑海里出现了烟火，砰砰砰地响。 大爷这是要培养我家小子做官。 我家要出官老爷了。 正儿八经的官老爷，不是用钱买的那种。 凯哥顿时感激涕零，跪下去哽咽道：“小的愿意为大爷赴汤蹈火，大爷有事尽管吩咐。” 贾蓉坐在团蒲上，一脚放低，一脚竖起，“这事有风险，但也是给你的机遇，给你家一个富贵。” “这事做好了，你家的富贵三代人都吃不完。” 凯哥抬头看向大爷，“大爷是让小的做矿主？” “是有这个想法，目前你先去将这座山给买下，而后准备开挖炼矿石。 弄好了，你全家飞龙腾达；弄不好，死路一条。 要不要去，你自己考虑。” 去，必须去。 富贵险中求，不去就没有富贵。 凯哥毫不犹豫地说：“请大爷放心，小的一定不辜负大爷所托。” 贾蓉交给他一万两银子，让他去买矿山，挖铝矿。 这时候一群士子来找贾蓉，他们喜欢和贾蓉聊聊。 他们觉得只有贾蓉能明白他们心中所想，能给他们的困惑指点迷津。 “思想工作一定要做好，我们是读过书的，他们都是粗汉子。道理不一定懂，所以要掰开了说。” 贾蓉劝说这些士子们，“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今后不管做什么，这都将会是你们极好的历经。” “明日开始宣讲种地的技能，将书里的技能说出来，给老大爷们听听。 我们也多听听他们的意见，看能不能取长补短。” 有人闹事，外头喧闹一片。 “大爷，那边打起来了。” “快，让护卫队的过去。” 贾蓉跟着过去看看，发现这是群殴事件。 “快，分开他们。” “护卫队的来了，你们快分开……” “贾大人，你来评评理了，这件事到底是谁对。” 一个汉子带着几个兄弟上前来质问贾蓉。 另一群人也跟着上前来质问。 双方一靠近就开始推搡。 人群里有人递上来一把刀，悄悄送到跟前，一人拉上贾蓉的手塞刀子过去。 另一人推着贾蓉的肩膀，贾蓉一下子冲过去，一刀子捅伤了平原侯之孙世袭二等男蒋子宁。 …… 朝会散去，张鼎还在和门生商议应对闫首辅的法子，就听到门客禀告： “姑爷杀人了，杀了平原侯之孙世袭二等男蒋子宁。” “现今进了刑部的大牢。” 张鼎：“刑部大牢？” “怎么会进入刑部大牢？不该在应天府或是宗人府的牢狱吗？”韩御史问。 门客说：“回来报信的人说，他们早有埋伏，昨夜一出事刑部尚书就出现了。” “看来大运河的猫腻不小，让他们气得跳脚，恨不得弄死贾子谦。” “狗急跳墙了。” 张鼎吩咐：“这消息瞒住二小姐，千万不要让她知道。” “是。” 张鼎立刻转身入宫殿，找皇上求情。 贾蓉在刑部大牢经受着各种刑罚。 史鼐和京都节度使孙琼得知贾蓉被抓入刑部大牢，立刻带人大闹刑部大牢。 “你这样做是不合法的。” “隆海我劝你凡事留一线，不然你死得很惨。” 隆海冷漠地拦住他们，不让他们进入大牢，“杀人偿命，众目睽睽之下，你们难道还能为他争辩？” “杀人偿命也得要审判之后才能定夺，你这般用大刑，你不是存心让他死吗？” 孙琼也是从小兵爬起来的，耍狠没人比得上他。 他知道贾蓉的重要性，也不管隆海的阻拦，直接绑架隆海。 “滚一边去，谁敢过来？” “你们要是敢过来，我就杀了隆海，拉一个垫背，杀两个够本。” 孙琼拉着隆海往里边走，“都让开，贾蓉呢？” “快放了贾蓉。” 史鼐跟着进去，身后带着两个大夫。 大牢里，贾蓉奄奄一息，身上全都是鞭痕，十根手指头都被扎了钢针。 贾蓉只剩一口气吊着，要是来晚一步，怕就随黑白无常去见阎王。 史鼐看到他这模样心疼不已。 贾家的娇子，如今成了这般模样！ 孙琼问史鼐，“接下来怎么办？” “等，太师已经进宫找皇上了，只要皇上出面就能救下贾蓉。” 刑部大牢一出事，就有人报告给闫高山。 闫高山放下手中的毛笔，说道：“叫蒋子莫过去，趁乱杀了贾蓉。” “是。” 下属问闫高山：“大人，这贾蓉为您办了这么多事，您就舍得让他死？” “我还差这一条狗吗？” 下属笑了。 想为首辅大人办事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贾蓉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 闫高山是觉得非杀贾蓉不可。 贾蓉很会做事，又深得士子的爱戴，深受百姓信任。 如果给他时间，他日必然成闫家的威胁。 贾蓉必死。 原本是想让人直接杀了贾蓉，但为了不被人诟病，为了名声好听，只能借刀杀人。 平原侯府夫人跟着进宫求皇上皇后做主。 张鼎求皇上救贾蓉。 皇上惜才，立刻叫来柳芳，“去，将贾蓉带进宫里来。” “是。” 蒋子宁的庶弟蒋子莫带上一群护卫闯入刑部大牢，“贾蓉，你还我哥哥性命来。” 蒋子莫悲痛万分，“我哥跟着你赈灾，你居然杀了他，你还是人吗？” 史鼐拦在跟前，“这事是误会，一切要查个水落石出。” 蒋子莫怒道：“误会？我看他就是存心的，今日我就要为我哥哥报仇。” “你们过去将贾蓉给我抢过来。” 孙琼大喊：“住手，这可是刑部侍郎，你若是动手抢人，我就杀了他。” 蒋子莫可不会管隆海的死活，他只想要杀了贾蓉。 闫高山说了，只要他杀了贾蓉，侯府的爵位就是自己的。 “上，杀了贾蓉为我哥哥偿命。” 一众护卫得到命令跑上前去刺杀贾蓉。 他们都是闫高山那边的人招来的，他们的任务就是杀了贾蓉。 孙琼一手推隆海出去，挡住进攻的人，另一边挡住砍向贾蓉的刀子。 史鼐虽然是武将出身，但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史鼐拿着刀子乱画，“一定要保护好子谦。” 孙琼见隆海袖手旁观，“隆海，他要是死在大牢，你也逃不掉责任。” 隆海佯装帮忙，“快来人啊，拦住他们。” 孙琼见此气得脑袋冒烟，手脚并用拼死保护贾蓉。 一人见有机会，翻身过去砍杀贾蓉。 孙琼扑过去营救，还是迟了一步。 “子谦！” “蓉哥儿！” 说时迟那时快，柳芳一把匕首投来，打偏了对方的刀子，那一刀砍在贾蓉的肩膀边上。 “传皇上口谕。” “所有人住手。” 众人跪下：“吾王万岁万万岁。” 柳芳：“快，抬贾蓉进宫，给太医院救治。” …… 有小太监传消息给闫高山，“贾蓉被送进太医院了。” “废物。”闫高山骂蒋子莫没用。 得知贾蓉没死，闫高山开始铺设后路。 吩咐下属，“将所有的罪证都推到谭松身上，这一切都是谭松做的，我们被他蒙蔽了。” “是。” “派人去杀了谭松，营造成畏罪自杀。” “是。” 下属说道：“老爷那边怕也会被牵扯到。怕是要大爷您降职了。” 闫高山做好降职的准备，只要保住父亲的位置，升官的事都好说。 贾蓉深受重伤的事被贾政带回荣国府。 贾琏知道不断叹息，为贾蓉担忧。 王熙凤得知贾蓉出事，心中慌乱，去找李纨诉说。 李纨得知此事，一下子就红了眼眶，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同一屋里的贾兰，看着火焰出神，不知该如何劝说母亲。 他自己也跟着难受，祈祷蓉哥平安无事。 大家都不敢往宁国府说，生怕害了张氏。 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薛宝钗那边去。 薛宝钗得到消息，叹息地说道：“惜春一定很伤心了，莺儿你过去安抚惜春，让她别担心。” “是。” 惜春得知此事，呜哇一声哭了出来，承受不住打击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彩屏吓得大喊，嬷嬷当即呵斥她。 “住口，不许说出去。” 嬷嬷安置惜春，再对所有丫头训斥，“大奶奶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你现在将这事告诉她，难道是要她出事吗？” 高薪请来的嬷嬷明事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要求所有丫头守着惜春，而自己到尤氏院子去，秘密地叫这事告知尤氏。 一旁的贾珍听到了一半，以为贾蓉死了。 他那只无能的手兴奋地拍着床沿，啊啊啊地叫，似乎在喊死得好，死得好。 过了两年受人尊重的，风光的日子，尤氏可不想回到从前。 她扑过去拍打贾珍，“住口，不许你诅咒蓉哥儿。” 见贾珍不听叫唤，尤氏拿起被子捂住贾珍的头，要活活闷死他。 嬷嬷吓得上前去拉住尤氏，“太太，不可，哥儿只是受重伤，不是死亡，此刻不能让老爷有事。” “哥儿身上有两件差事，一旦家里有丧事，这差事就落不到哥儿头上了。” 尤氏这才放手，贾珍也被闷得半死。 尤氏恶狠狠地说：“哥儿要是出事了，你也活不了，我杀了你给哥儿陪葬。” 林家喜气洋洋，一个官媒上门来送女方家的生辰八字，让林如海早日择吉日下聘礼。 媒婆笑呵呵地对林黛玉说：“一个家还是要女主人操持着，这样林姑娘你就不用劳累了。” 林黛玉可不会客气，“你这老吝婆吹得天花乱坠，不过是想多要几钱银子。” “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好好做你的行当才是真。” 媒婆脸色尴尬，喝一口茶水就离开了。 林如海疼惜女儿说道：“你的身子不好，这京都迎来送往的颇为麻烦，找个人进府也能为你分担些。” “是个良善的，不会让你为难。” 林黛玉：“是不是良善的，相处了才知道。 是良善才好，若不良善我也不由她欺负了去。” “好好好。”林如海怜爱女儿。 小厮匆匆走进来，靠近了说：“宁国府出事了。” 林黛玉：“出什么事了？” 林如海：“你快说来。” 第二一一章 他家阁楼比你家的高 第212章 他家阁楼比你家的高 张氏掌管整个宁国府，风吹草动都瞒不了她。 惜春那头出的事，尤氏那屋也跟着出事，她都知道了。 聪明如她猜测是贾蓉那头出事了。 她当即派人回娘家打听。 娘家人说：“一切安好。” 张氏更是担忧，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强忍着。 史湘云红着眼睛来找惜春，两丫头一碰面，为了共同的一个人抱头痛哭。 史湘云知道的事情多一些，跟惜春说了细节。 惜春更是难受，哭湿了整个枕头。 三天后 史湘云再次到宁国府，贾蓉没事的消息传给了惜春。 也传给了尤氏。 这个府邸里的女人才彻底放心下来。 她们都以为瞒住了张氏，却不知道聪明如她早已经知道了。 只是她装作自己不知道罢了。 张氏摸着自己的肚子，松一口气，“等你出来，娘亲就不用这般辛苦了。” 想哭就哭，想闹就闹。 贾蓉醒来很快就被抬去见皇上。 见到皇上第一面他就哭。 “皇上，臣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听到这样的话，还以为贾蓉做了大不了的事。 “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要杀蒋子宁？” 贾蓉羸弱地说道：“皇上，不是臣要杀他，而是有人杀他再嫁祸到臣的头上。” 不等皇上发问，他最先抢着说：“您知道是谁要杀臣吗？” “是闫高山要杀臣。” 贾蓉回忆道：“过年前，臣被邀请到闫家吃酒。 误入闫高山的书房，臣发现他家新建的阁楼比乾清宫还要高。” 皇上拉下脸色，不悦地看向贾蓉。 他觉得贾蓉也是这种拉帮结派，互相攻讦大臣的人。 “皇上不信，您拿望远镜往外看，那阁楼已经成了京都最高的楼了。 如果他往上加一个塔尖，不就比皇宫还要高了吗？” 夏公公帮着闫高山说话，“贾大人，那阁楼还没做好，您怎么就知道它一定会比乾清宫高呢？” 贾蓉闭上眼睛，苦笑地说：“即便不比乾清宫，也会和乾清宫齐平。 如果两方拉一条直线，就会发现它现在就和乾清宫差不多了。” 没封顶就和乾清宫差不多，这意图还不明显吗？ 这闫家是想和皇上平起平坐啊。 夏公公见皇上久久不语，也不敢多说，生怕皇上怀疑他勾结朝臣。 贾蓉解释说道：“臣并没有杀蒋子宁，而是有人将刀子传到我手中，带着臣的手去捅蒋子宁。” “如今回想起来，一切都是他们计谋好了的。” “请皇上宽容，让应天府文典顾明去调查此事，定能为臣证明清白。” 皇上一言不发地走了。 贾蓉见没有人管他，就喊叫外头的侍卫。 “好心的侍卫大哥帮帮忙，日后定会涌泉相报。” 两个侍卫大哥送贾蓉回太医院。 皇上没说对贾蓉的处置，也没说将贾蓉放回去，只好往太医院送。 贾蓉吃了药，开始往外头写信，给宫外的人报平安。 …… 乾清宫外，皇上披着黑熊皮，拿着望远镜对外看去。 看得不是很真切，隐约能看到塔顶。 为了真实贾蓉所说的，皇上又到太和殿去。 这里是皇宫最高的宫殿，站在这里能看到宫外的一切。 皇上拿着望远镜，清晰看到闫家正在建造的楼阁。 因为是正月，那楼阁停工没建造，不过初步看出了规模。 从闫家一路看到乾清宫，左右对比一番，皇上越看越生气，越看越恼怒。 其实首辅家的阁楼怎么高都不会和乾清宫齐平，但人的视线是有误差的，即便有高低的差距，也会用视线去拉直。 贾蓉就是利用视线误差的特点误导皇上，挑拨皇上对闫家的信任。 皇上将望远镜往夏公公那一扔，气呼呼地离开。 贾蓉成功在皇上的心底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夏公公满心焦急，找个空隙，偷偷给首辅大人透露消息。 乾清宫内皇上召见柳芳。 “你对大运河的事有什么看法？” 柳芳：“回皇上，贪墨必然是有的，就看他们贪了多少。” “臣最近得到消息，称当初这笔银子拨到工部，一大半入了闫高山的口袋，其中一半被各个大人给分了。” “臣还到码头去询问了各处船家，他们都说去年大运河凶险，小船不敢跑，大船小心跑。 蒸汽船却一点都不在乎，水深水浅都能跑。” 皇上从小盒子里，拿出一叠银票，这些都是柳伟涛送进皇宫的分红。 “这些钱，你拿去组建一支暗卫。” “是，敢问皇上您可有合适人选？” 柳芳问皇上您要不要安排个人物来监视我？ 想到贾蓉说的那个人，皇上说道：“你去查查应天府文典顾明。” “是。” 皇上没叫他收这个人进来用，但如果这个人有用，一定要收入暗卫队伍里。 这是皇上唯一指定的人。 …… 李纨听到儿子说：“蓉哥已经没事了，今日派人来叮嘱族学开学，准备新生的考核。” “当真？” “一定是，如果他出事，就不会关心族学的事。 哥儿杂事缠身，还能抽空理会族学的事，说明他无大碍。 娘你放心吧，他会洪福齐天的。” 李纨莞尔一笑，抚摸儿子的头，“他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娘多关心他一些也是正常的。” “嗯。” 一直没见贾蓉回府，李纨失神的次数越来越多。 后来得知贾蓉回府了，她才真正放下心来。 贾蓉被抓走，刘璠联合孙琼、史鼐、张定远等人强力控制赈灾大营，不许任何人闹事。 当柳芳找到顾明时，顾明已经查到闹事的那伙人，正带士兵抓捕逃犯。 半天功夫，顾明等人回来了。 看到这被抓捕的嫌疑犯，柳芳疑惑地问顾明，“他们隐藏在万名难民里，你是如何找到的？” “一切案件都有线索，只要足够用心就能找到。” 顾明不知道柳芳是谁，押着嫌疑犯见刘璠。 两人当即在大营里升堂，审问犯人。 刘璠作为主审官，顾明作为副官主推案件进展。 嫌疑犯很狡猾，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再三否认。 不用点手段，还真审问不出什么来。 第二一二章 你想杀谁 第213章 你想杀谁 “你说谎，你根本不是用右手揪住李二狗，因为你是左撇子，你左右虎口的大小不一致。 从死者的伤口上看，是左手提刀往上捅过去的。 当时贾蓉用的是右手握刀，如果是右手用力，绝对不是那样的伤口。” 嫌疑犯廖麻子喊冤道：“大人饶命啊，草民真的没有杀人啊。 草民是砍柴为生的，左右手的虎口都是一样的啊。” “廖二哥当时看着我，他能证明我没有碰贾大人。” 廖二哥连忙点头，“大人，我们真的是冤枉的，我们一些平头百姓怎么敢和官爷作对？” 泉家村的村长证明，“他们两个确实是砍柴为生的。” 顾明去和刘璠商议一番。 刘璠当即敲打惊堂木，说道：“廖麻子有人证证明，无罪释放。” “多谢大人。” “大人是青天大老爷。” 顾明拿起一旁的罪状，提起一支毛笔。 他到廖麻子跟前，将供述纸扔过去，“签字画押。” 他高高地站着，手里的毛笔就不放下去。 廖麻子为了早些拿到毛笔签字画押，不得不半拉直身躯，镣铐锁着的双手往上抬，左手去勾毛笔。 众人的注视下，廖麻子是左手拿毛笔。 柳芳看到这一幕，叹服。 小小的伎俩就能让对方露出马脚。 “人在紧张的状态下，第一反应是就是日常最熟悉的反应。廖麻子，你暴露了。” 廖麻子突然清醒，连忙用右手去拿毛笔。 “大人，我这右手受伤了，才不得不用左手的啊！” 顾明将毛笔收回去，“迟了。来人上大刑。” 刘璠扔下令牌，“拉出去杖责三十。” “大人饶命啊，大人真的不是我。” 顾明看向廖二哥，“你是招供，还是先受罚再招供？” 廖二哥惶恐，“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背后的人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死都不招供？” 这些人还想狡辩，刘璠直接用大刑。 杖责外加拔指甲，廖家兄弟承受不住陆续招供。 柳芳有了内容，立刻回去禀告皇上。 “那贼人只说是为了报复蒋子宁，给他一个教训，没想要杀死他。” “缘由呢？” 柳芳：“蒋子宁外出游玩，看上了他们的妹妹，玷污了他们的妹妹，因此怀恨在心。” 皇上明了。 让柳芳下去。 次日，刘璠带回口供，以及两具尸体。 应天府的人看管不严，让那些同伙暗杀了廖家兄弟。 刘璠害怕皇上不信，极力为贾蓉辩驳，认为贾蓉没必要杀蒋子宁。 他不知道皇上早就知道审讯内容了。 皇上手指敲打着桌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让贾蓉戴罪立功。 等处理完灾情，再定夺。” “多谢皇上，皇上英明。” 刘璠兴冲冲跑去太医院找贾蓉。 他一见到贾蓉就诉苦。 “子谦，大营有一大堆事务等着你处理，你快跟我出城去。” 刘璠带了大量人马，里三层外三层护送贾蓉到赈灾大营去。 贾蓉离开京都的动静不小，京都的人精们都知道贾蓉逢凶化吉。 “杀了个二等男，还能活着走出京都，不是一般的好运。” “看到了吧，贾蓉有一次活着走出大牢，说明他是被皇上看重的。” “和宁国府的关系不能断，张氏不是快生了吗？送两个奶娘过去。” 陈文瑞喊道：“去给贾四姑娘说亲，什么条件都答应。” 韩栋在家叫娘亲上门去提亲。 韩家太太见贾蓉再次化险为夷，也认可了贾蓉的能力。 当即找上好姐妹，让好姐妹到荣国府一趟，向王夫人表达秦晋之好。 …… 贾蓉脱险，顾明第一时间上前去探望。 刘璠：“这次多亏了顾明，不然你现在还在囚禁中。” 贾蓉正想道谢。 顾明摆手说道：“你不用给我道谢，这些都是兄弟应该做的。” “好好养伤。” 顾明看着贾蓉的手，一阵心疼，“那些混蛋都没想过你能活着走出大牢。” 说来还有两个人要感谢，如果不是他们及时出现，贾蓉就交代在大牢里。 贾蓉：“改日再当面道谢。” 贾蓉伤得不轻，大家不敢多叨扰， 回到大本营不久，贾蓉给张氏去信，告诉他这边一切都好，让她不用担心。 张氏似乎什么都知道了。 她不仅送来两车日用品，还将鸳鸯给送过来了。 鸳鸯见着贾蓉哭哭啼啼的，将隆海等人整整骂了一天。 没过两日，男装打扮的史湘云和惜春也来了。 她们是偷偷跑出来的，史湘云一见贾蓉这惨状，一下子扑在他身上痛哭。 “痛痛痛，你压到我伤口了。” 小丫头哭得梨花带雨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哭了，哭成小花猫了。” 惜春趴在床边上，“我情愿替你受了这些罪。” 贾蓉心暖，“我家的姑姑长大了，知道感同身受。” 史湘云：“我也乐意替你担罪的，你快些好起来，我帮你打人去。” 确实要打人，只不过不是现在。 不知道京都里的人闹得怎么样了。 安抚了两个丫头，贾蓉叫鸳鸯请顾明过来。 顾明得空进帐篷的时候，贾蓉刚吃过药，精神不济。 他见顾明来了，强撑着起来。 “你躺着和我说话就成，我坐近一些，能听到你说话。”顾明坐在他床头边上。 贾蓉半睡半醒，说道：“帮我找几个最能做脏活的人。” 顾明一下子头脑通达，知道贾蓉是有仇必报的人，必然不会放过那些伤害过他的。 顾明在他耳边问：“你想杀谁？” “闫高山身边的护卫太多，不容易杀。” “想要赶走闫明就得要先杀他儿子，闫高山是闫明的半个军师。你就不想为你恩师报仇？” 开年大朝会之后，国子监祭酒黄铭被贬到桂林去做学政。 黄铭年岁大，不宜长途跋涉，可皇上是让他走路到桂林去。 一个老人家，爬山涉水，从千里之外的京都走着去桂林，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比要他的命还要折磨人。 顾明对闫家夫子恨之入骨，“杀，必须杀。” “你放心，人我给你找。我会找最顶级的杀手。” 顾明想要成为一个正直的，公正的人。 可现实不允许他这样。 蔡光一生清廉，不与贪官同流合污，可出事了，他就成了替罪羊，成了第一个被斩首的人。 恩师黄铭一心教学，不愿参与党争，到头来却是被贬桂林。 这个世上就没有公理可言。 贾蓉的手从被子里伸出，“庆明。”他让顾明握住他的手。 “毒瘤不除，何以还世间清白？” 顾明坚定决心，“既然他们做不到，那就让我们来做。” 贾蓉轻轻笑了一下，微弱地说道：“等我们成为老狐狸的时候，就不会让它变得肮脏。” 第二一三章 贾母劝林如海 第214章 贾母劝林如海 为了尽快处理堆积的文件，贾蓉将公文带入图书馆处理。 里外有时间差，在里面坐上几天，在外也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 刘璠看到处理过的文案，惊讶地问贾蓉：“一夜之间就看完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都是些笨功夫，不值一提。你和我说说京都是什么情况。” 刘璠来兴趣了，说道：“你知道吗？谭松死了。工部的人说所有的一切都是谭松做的。” “大量的证据指向谭松，谭松是主谋。皇上抄了谭松家里，查出大量白银，不过远远不够百万两之多。” 贾蓉有些失望，“皇上就没有怀疑？” “怕已经怀疑上了，只不过没有足够的证据。” 贾蓉看到了希望，“那就送皇上一些处置闫高山的借口。” 刘璠两手套入大袖子里，坐直了说：“京都的老爷们早就想到了，可惜还是不够，罪名不足，总有人给闫高山求情。” 贾蓉失望地躺回去。 “跟你说个不好的消息，首辅大人连续十几天进宫，哄住了太上皇。 昨日被请进了倦政阁，还被太上皇亲自送出来。” 这就说明闫明成功拉回了太上皇的心。 贾蓉：槽，好不容易离间，这么快就被拉回了。 “不过，皇上在朝会上很多次驳回了闫明的建议，甚至斥责了他两次。 似乎皇上对闫明很不满啊。” 这就是个好机会，不能再浪费了。 贾蓉陷入沉思，最后他想到了一个毒计。 …… 京都，林如海定好了娶亲的日子。 想到自己要娶填房，理应到荣国府去告知一声。 林如海想着他人传话，容易歪曲自己的想法，于是亲自上门拜访。 林如海上门，是贾赦接待，贾赦又叫来贾宝玉待客。 那头贾母听说了林如海的来意，心有不满，但也不能阻拦。 毕竟自己的女儿已经去世多年，不能让林如海为自己女儿守着。 “请姑爷进来见我。” 王熙凤亲自过去请。 过了抱山游廊，等丫头进去禀告，林如海才能进去。 一众丫头退去，只留下王熙凤和王夫人作陪。 王夫人关心地问两句，“妹夫身体都好了吧。” “让御医看诊一段时间，现今已大好。” “我和如海说两句，你们各自忙去。”贾母说道。 王夫人和王熙凤一同离开。 贾母衷心地说：“你要再娶，老身不反对，只可惜黛玉。 自小没了娘，如今又要继母入府，不知道日后的日子好不好过。” 说到贾敏引起林如海的伤心事。 他与贾敏两情相悦，奈何造化弄人。 林如海跟着眼睛红了，他承诺道：“不管是谁进了府，都以黛玉为重。绝不会怠慢了她。” “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当初就是看重你重承诺，才将敏儿嫁给你。” 贾母长叹一句，转着手中的珠子说道：“你那儿要成亲，事儿多且乱，不如让黛玉到这边来住。 等她及笄了再搬回去。让老身好好陪陪她，宽慰宽慰她。” 林如海当即想到贾宝玉也在贾母这院子住，如果两个人放在一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以后岂不是更糟糕？ 林如海委婉地说道：“日后黛玉还是要和新妇相处，不如在这段时间让她们多了解。 等她们相处好了，再让黛玉过来住些日子。” 他又说：“您若是想她了，就派人过去说一声，我立刻让护卫送她过来玩两日。” 贾母听出了他的意图，脸色不善。 “黛玉是我的外孙，我能对她不好不成？” “不不，小婿不是这个意思。 黛玉以后不管去哪都需要林家撑腰，如果不和林家人多往来，日后有个帮助，她该找谁去？” 贾母更生气，“难不成老身我不能替她做主？荣国府不能替她撑腰不成？” 林如海自知说错话，闭口不言。 他心想：外祖家再好，能有亲生父亲好？ 贾母再说两句，见他还是不答应，便不再强求。 终究不是同一个姓的，管不到别人家去。 多聊了两句，林如海起身告辞。 贾母也不留他，任由他去。 等人一走，王夫人就到贾母身边。 她捏着佛珠问贾母：“老祖宗，成了吗？” 贾母轻轻摇头，脸色不善地说：“悬。看如海的意思，似乎不赞同黛玉和宝玉往来。” 如今林家步步高升，王夫人看好林黛玉，再加上宝玉对黛玉有心意。 她就想着往母亲探探林如海的口风，如果能成，尽早将两家的婚事订下。 万万想不到，林如海居然看不上自家。 当着贾母的面，王夫人不好发作。 回到自己的院子，王夫人就忍不住了。 “他算什么东西，居然看不上宝玉。 宝玉可是荣国府的嫡子，王子腾的外甥。” 恰好这日，有媒人上门来送口风，说韩家的嫡次子想要娶探春为妻。 媒人将韩家吹得天花乱坠，将韩栋说成少年英才，无人能及。 王夫人心中正是有气，又听到这头的好人家，让她嫉妒得发狂。 王夫人直接开口拒绝了，“探春那丫头年龄还小，我们家打算留她几年，等大一些再说亲。” 媒人语塞，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婚事，在这居然拒绝了。 媒人不敢相信地问：“对方是韩御史家的嫡次子，你这都不愿意？” 王夫人笑道：“门槛太高，我们家探春高攀不起。” “没关系，那公子见过贵府姑娘，一心一意要娶她。” 王夫人顿时拉下脸，“见过？什么时候见过？” “你莫不要胡言乱语，我荣国府的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哪见过韩家公子？” 媒人自知说错话，连忙说道：“口误，口误，并没有见过。是老婆子口误，差点害了三姑娘的清白。” 王夫人毫不客气地叫人送媒婆离开。 她转身就去找探春，带着一众婆子怒气冲冲过去。 王夫人逼问探春：“说，你什么时候出府，见了韩家公子？” 探春比迎春要聪明得多，她想通其中的关键，知道那日在图书馆的是韩家公子。 她跪着含泪说道：“母亲冤枉，孩儿并不认识韩公子，更没见过他啊。” “既然你没见过他，为何媒人上门来说对方对你一见倾心，非要你不可？” 一旁的迎春吓得脸色苍白，小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藏不住话将女扮男装的事说出去。 探春苦哭，“孩儿真不知韩公子是谁。” 王夫人不信，叫金钏儿搜查探春的屋子，看看有没有情书信物之类的东西。 金钏儿带着嬷嬷搜查了一遍，没有找到情书信物之类的东西。 王夫人这才作罢。 “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若被我发现你私联外男，必然将你打杀。” 探春抱着迎春痛哭。 第二一四章 罢免闫高山 第215章 罢免闫高山 荣国府的事像风儿一般，吹入宁国府。 躺床上的养胎的张氏得知前后缘由，惊讶地问：“二太太拒绝了韩家的联姻？” “是。传来的消息是这般。” 张氏嘲笑道：“韩御史那是书香门第，家风清明，别的人家削尖脑袋想嫁女儿进去，她倒好居然主动拒绝。” 嬷嬷说道：“到底不是亲生女儿。” 雅晴：“谁会管一个庶女的幸福？” 张氏觉得雅晴说的不对，但想到雅晴是个婢女，没必要像主子一般有大局观，便不斥责她。 张氏：“如果探春嫁过去，韩家就与夫君更亲近一分，日后找韩家帮忙办事更方便。 假如夫君有意拉拢韩御史一家，这是个好机会。” 张氏当即写信给贾蓉，将韩家意图联姻的事告知贾蓉。 韩家去年是试探，今年是确定心意。 虽然拒绝了一次，但还可以挽回。 可以对外透露这是“三拒”的美谈，不是真的拒绝，暗示让韩家三次上门荣国府才答应。 …… 首辅大人门前排长龙，都是给首辅大人送礼的。 不是求办事，就是送礼求官职。 即便下大雪但不能拦住他们的求重视，求官职的心。 有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头上用布巾包裹头发，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头放着黑色的布，也不知布下盖的是什么。 排队的人看向她，见她瘦削不堪，脸色憔悴，脚步虚浮无力。 ：“这个女人怎么了？” “别多管闲事。” 女人问：“这里就是闫首辅家吗？” “对。你哪来的，来这里做什么？”排队的人问。 台阶上，首辅家的门房看都不看她一眼。 那些家丁凶恶地盯着她，一旦她要闹事就将她给赶走。 那个女人掀开黑布，拿出臭鸡蛋砸向大门。 鸡蛋还没到大门就被家丁给拦下，“臭女人，哪来的？找死是不是？” 妇人：“天杀的闫高山，你将我女儿还给我。” 管事的：“去抓住她，堵住她的嘴，扔到城外去。” 必要的时候杀了她。 两个家丁捏住她的手，女人拼命挣扎。 妇人大喊：“还我女儿，还我明儿清白来。” “呜呜呜……” 妇人被捂嘴，不能说话。 排队的男人们从这零星的话语中，想象出一出大戏。 闫高山贪图美色，强抢民女，最后抛弃不要。 有的人往坏处想：闫高山先奸后杀，对少女家人不给一文钱补偿。 他们都知道怎么一回事，但都不敢去帮女人。 女人被两个家丁撑起，带走。 恰好有一群男子匆匆赶来，“表姨。” “表姨，你真的到这里来了。” “对不起，官爷饶命，我表姨受刺激过度，失心疯。” “我现在就带她回去，保证她不会来第二次。” 家丁看向大管事。 见大管事挥手了，他们才放手。 “看住她了，可没有下次，再有下次就不会轻饶了你们。”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能来的吗？” 一众男子连连点头，不断跟过去给两家丁道歉。 被遗忘在后头的妇人，脱了最外层的棉衣，从身上掏出火折子点燃里衣。 衣服上都是火油，一点就燃。 熊熊大火燃起，女人拼命向前跑，“闫高山，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快拦住她。” “表姨！” 女人拼命往高门冲去，她就是移动的火把，谁都不敢上前去拉。 “快，拦住她。” “拦住她。” 有人上前敢伸手就被火燎伤。 家丁们都不敢上前。 “啊啊啊啊……”女人临死前大喊，“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管事的回去喊人，首辅府里冲出一群手拿棍棒的护卫。 护卫两两配合，大棍子叉起女人往外抬。 大管事：“将这些捣乱的人统统拿下。” “大人饶命啊，我们不知道啊。” “大爷，饶命。” “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 这一件事发生的很快，结束得很快，但还是被人散播出去。 “有个女人在首辅大人门前自焚了。” “自己烧死自己。” “嘴里还喊着还女儿清白来。” “造孽啊，杀千刀的。” “好好的一家人，就这样没了。” 次日朝会上，以张鼎为首的派系，集体攻击闫高山。 “臣状告闫高山十大罪状。” “臣状告闫高山受贿索贿，意图染指皇室血脉。” “皇上，闫家有不臣之心，那阁楼原本就计划高于乾清宫，是因为有人泄密所以才拆除不建。” “皇上，闫家勾结军队，倒卖军械，吞吃粮草……” 闫高山父子一同跪下，诉说自己这些年为皇上、为大周做过的一切。 首辅大人更是哭着表忠心，拉出太上皇的事来表达自己对大周忠心耿耿。 你做事，还要用太上皇来压朕？ 皇上一气之下罢免闫高山父子。 以闫明为首的派系，一同跪下为闫首辅求情。 “皇上，首辅大人是冤枉的。” “皇上明察，这是有心人的陷害。” “皇上若不赦免首辅大人，我们将长跪不起。” “吾等长跪不起。” 一众朝臣跪在宫门前，这消息传到太上皇耳朵里，太上皇派人去帮闫明说好话。 皇上臭着一张脸，听柳芳禀告。 柳芳说道：“确实有此事。” “臣调查到，闫高山出门游玩，看上了对方女儿，抢夺了去。次日有山民在山上找到了女孩的尸体，已经被野兽吃了一半。 女孩半边身体全是淤青伤痕，村里的人都看到了，此事做不得假。” “臣还派人大概探查了一番，闫高山的罪行罄竹难书，暂时还没汇总。” 皇上气得摔了杯子，“混账东西。” 皇上心中有气，不想被这些朝臣牵着鼻子走。 并没有叫朝臣起来。 大冷的天，跪在雪地上，好些大人冷嗖嗖差点撑不住。 下午，太上皇亲自来劝说，皇上才愿意退步。 “闫明可免，但闫高山罪不可恕。 朕不杀他已经很给面子了。” 太上皇不好过于干涉，也只能这般作罢。 毕竟已经退位，再插手就会让皇上难做。 再插手，就会让那些老臣子们不敬皇上，从而搅乱朝堂。 皇上也很心烦，总是有人用太上皇来压他。 第二一五章 不够解恨 第216章 不够解恨 “闫高山被罢官了。” 刘璠兴冲冲跑进帐篷，没见着贾蓉，问鸳鸯：“子谦呢？” “去给他们上农业课去了。” 为了控制思想，稳定人心，每天都会有热情开朗的夫子给灾民上课。 德育课、医药课、机械课、农业课之类的。 但凡是夫子们擅长的都能说，还必须要用白话文说。 对老百姓扯之乎者也，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好在经过一番训练后，学子们、夫子们都总结出自己的套路。 刘璠匆匆跑出去，见着顾明就喊：“闫高山被罢官了。” 见着不对付的府丞就阴森地说：“闫高山被罢官了。” 府丞和府尹不对付，刘璠忌惮他身后的闫家，所以两人一直私下里较劲。 临时搭建的大棚，贾蓉坐在轮椅上，拿起暖房培育出来的花生给大家讲解。 “种花生有什么好处？谁来回答？” 一个小孩子站起来抢答，“能做零食。” “对。还有呢？” “能榨油。” “能卖钱。” 刘璠闯入人群，对贾蓉招手，似乎有焦急的事。 贾蓉当即示意身后的人接上讲课，他提前离场。 刘璠在他耳边悄声说：“闫高山被罢官了。” 贾蓉笑着离开场所，到外头空阔的区域。 贪了这么多钱，还害了不少女子性命，到头来只是轻飘飘的罢免。 这混蛋真是舒服。 贾蓉嘲讽地说：“他还有老子把持着朝堂，他只是被罢官不是被砍头，你有什么好兴奋的？” “能被拉下来就不错了。”刘璠指着贾蓉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闫家门口那一幕是你做的。” “我看到顾明带着一个要死的女人出现在你帐篷里，第二天她就消失不见了。 到了第三天，她就出现在闫家府邸外。” 贾蓉装无辜，“有吗？没有啊。” “你就装。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祈求早点停雪，早日回京都去。” 赈灾的早期因为所有的秩序还没定下，乱成一锅粥，到了后期，一切走上正规，就没有那么多事情做了。 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维稳，稳定渡过寒冬。 刘璠的欢喜淡了一些，他知道这是一场持久的战斗，不会一下子就达成目的。 再等等吧。 孙琼忙完他那边的事，到这头来，他带来了一坛子上好的花雕酒。 刘璠当即派命人炒了一锅花生，几人坐下围着火炉喝酒吃花生。 苦命的贾蓉是白水送花生，一粒花生一口白酒，假装自己喝的是酒水。 贾蓉端起碗敬孙琼，“多谢孙大哥的救命之恩，今后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找我。” “哎，就等你这个句话。” 孙琼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家有几个小子，但这些小子都不爱上学，你看有什么办法不？” “都送过来吧，优胜劣汰，最终留下来了，我必然帮你送上进士的位置。 若是一个都留不下来，你就早些让你儿子成亲，弄几个孙子出来培养。” 喝酒的刘璠吃惊地看着贾蓉：“大方啊，当初汴枫求了你好久，你才答应收汴战。 还有那些老家伙，处处给你塞银子你都不答应，你这一开口就是全部。” 顾明：“你看我也帮了你，我家那两个弟弟也放进去吧。” “年龄太大，不合适。你的恩情，等以后再补给你。” 顾明摇头表示贾蓉偏信，“孙将军，您瞧瞧，我这面子都不好用。” 孙琼喜不自胜，亲自割下烤鸡的鸡腿放到贾蓉的碗里。 “多谢子谦了。” …… 京都里，张鼎的门客聚在一起。 他们脸上各带着喜色，即便是不苟言笑的人，嘴角都有些微笑。 “大人，姑爷那边有别的计划没有？” “这次对亏了姑爷。” 张鼎要为贾蓉正名，“这法子不是贾蓉想出来的，是那个妇人主动提出来的。 她得了肺痨，家里受灾吃不上饭，再加上对闫高山的恨意，才选择这般做。” “她死得其所。” “是个高风亮节的女子。” “用她一条命救下更多人的性命，值得。” 闫高山可不是一个人作恶，他还有很多义子、下属。 那些人为了讨好闫高山，无恶不作。 闫高山的义子们各种名义抢夺辖区内百姓东西，提高赋税搜刮钱财，弄得民不聊生。 “既然闫高山已经退位，就不能再让他上位。” “他喜好美色，不如多找些美人入京迷惑他？” “这个法子不错，最好引诱他食用五石散。” 魏晋时期大部分勋贵服用五石散，导致慢性中毒而死。 用它来毒害闫高山最好不过。 张鼎说道：“你们的提议都不错，找人去盯着闫高山。 子谦那头以赈灾为主，二月底三月初他的孩子要出生了，怕没想不到这边的事。” 众人点头。 “这右侍郎的位置该给谁？” 皇上现在厌恶闫明，但凡是闫明提的建议都不会被采纳，所以闫明的人选都去掉。 接下来最有可能拿下这个位置的是自家人。 张鼎不抱希望，“这个位置得要送给杨阁老做人情。” 内阁依照入阁的时间排辈，一旦闫明退位，下一个上位的就是杨阁老。 杨阁老之后才轮到张鼎。 “这次姑爷也出了不少力气，不如将工部营缮清吏司的位置给他。” 前任工部都水清吏司涉及到大运河的案子，被抄家流放，前任工部营缮清吏司就出了些银子，主动调到工部都水清吏司去。 这样贾蓉的顶头上司、上司的上司的位置都空了出来。 这里有两个位置，最重要的那个给杨阁老，比较轻的位置给贾蓉正合适。 张鼎颔首，“这事我亲自和杨阁老说。” 这群门客纷纷拍马屁。 “大人好眼力，找了个乘龙快婿” “姑爷可真是无人能比，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婿。” “大人，你说说当初是怎么就看中他了？” “正是，我家小女也要出嫁了，一直找不到好人家，大人快传授些经验。” 张鼎抚须，“哈哈哈！” …… 也许是老天开眼，这一场持续了三四个月的大雪，终于在正月二十七停了。 后头再有雪花飘飞，也是小雪，对百姓的生活影响不大。 二月初十，贾蓉劝说灾民回乡。 二月十五，贾蓉带志愿者团队回到京都。 京都的百姓夹道欢迎。 “贾大人好。” “大文豪。” “贾大人辛苦了。” 道路两旁的年轻女子，不断往队伍里扔荷包、手帕、鲜花。 经过历练的学子们多了一分沉稳，但他们还是道行不够。 一听到欢呼，一听到别人喊辛苦了，他们就憋不住笑。 灿烂的笑容常挂在脸上。 五城兵马司的士兵开路，将贾蓉等人送回到府衙。 贾蓉劝说学子们，“回家休息三天，三天后到应天府衙门来帮忙弄荣誉奖状的事。” 一众学子整齐划一，踏步立定，高喊：“明白。” 太师走出府衙，看到这一场面不断感叹，“子谦成了京都学子的领头羊咯。” “京都学子千千万，我怎么能带领他们？太岳父怎么来了？” “你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我怎么不来迎接呢？” 刘璠邀请大家入内聊。 第二一六章 瞧瞧又升官了 第217章 瞧瞧又升官了 “回来了吗？” “怎么还没到？” 尤氏不断往外眺望，就是想早点见到贾蓉。 “大爷的马车过来了。” “大爷回来了。” 一众女眷欢喜得跳了起来。 张氏两手撑着扶手起来，“到哪了？” “就快到门口了。” 这会儿人已经到门口了。 贾蓉回府，受到全府上下的迎接。 “哥儿，你瘦了。” 尤氏拉着贾蓉的衣袖哭。 “百姓挨着饿，我哪能好吃好住？” 贾蓉握着尤氏的手，劝说她一番，又抚摸惜春的头，叫她不要哭。 最后才到张氏身边，“让你担心了。” 张氏：“大爷能回来就好。” “快去洗澡换衣服，我们好好聊聊。”尤氏推着贾蓉去洗漱。 “叫厨房的弄火锅、烤肉，我想吃肉。” 晚饭的餐桌上多了史湘云。 日常她在，贾蓉不觉得什么，就是今日是团聚宴，史湘云该避开才对的。 也许是她年幼不懂吧。 可能是这样。 一晚上，各个女子往他碗里夹肉。 “多吃点。” “这里还有。” “再多吃点。” 尤氏不断夹菜，贾蓉这头才吃完，那头又放过来了。 “够了，再吃就吃撑了。” 张氏也跟着劝说，尤氏才不夹菜，盯着贾蓉吃饭。“多吃点。” 不知她想起了什么，眼红红的，说道；“哥儿，你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你以后可不能这样冲动了。” “要是你有三长两短，我们该怎么办啊？” 尤氏这一起头，带着其他人都哭了起来。 贾蓉又得安抚她们，这一晚上尽是他安抚人了。 夜里，他和张氏盖一张棉被，隔着肚皮感受儿子的活跃。 张氏幸福地说道：“找太医来看过，说是儿子。” “不管儿子还是女儿，都是我第一个孩子，都是心肝宝贝。” 张氏说起另一件事。 吓得贾蓉坐起来，“你答应了？” “应下了。” “史湘云才多大，你怎么敢答应？ 你要是想给我纳妾，也要找肤白貌美前凸后翘的呀。” 张氏侧躺着好受些，“刑部大牢的事我都知道了，史鼐功不可没。 史家挟恩图报，硬要将史湘云送过来，史湘云也同意了。 我能不接受？” 贾蓉一手扶额，滑溜下去，“这事闹得！” 张氏分析道：“你前途无量，他们必然早早在你身上押宝。 你随便一出手就让史家活泛起来了。 他们能不死死缠着你？ 也算了还了史鼐的救命之恩。” “钱易还，恩情难还。 先养着吧，以后有合适的就放她出去。” 张氏心想：史湘云不想出去。 这里她住着舒服，还能做她想做的事，史湘云即便在这守活寡也不想出去的。 再次见着史湘云，贾蓉上下打量她。 小丫头片子虽然长高了，有了大人的模样，但这肉还是少了些。 脸上还有高中生的青涩。 不认下手啊！ 史湘云见着他也别扭，多了一丝不属于少女该有的情感。 贾蓉嘴快，问上一句，“你不喜欢你的宝玉表哥了？ 若是被老祖宗知道了，不得骂死我？ 还有你这连聘礼都没有，这妾室也是最低等的，这你也愿意？” 史湘云恼怒，他非要提起那个人。 史湘云说道：“我和他早已经不是同一路人。” “我做的事，他不赞成；他做的事，我不喜欢。”史湘云继续说道，“前两天我在街上碰到他，他和秦钟、薛蟠等人在一块，不思进取。” 这个小丫头对他的表哥是怨言甚多啊。 不难怪那个小包子在自己的打压下变得没以前那么自信了。在福地里找不到乐趣，必然到外面去找乐趣。 史湘云还说：“给我的东西可不少，权当以前的那些是聘礼了。” 贾蓉摇头叹息，恋爱脑要不得。 大朝会上，贾蓉向皇上汇报赈灾的情况。 “各地方的灾民已经出发回家，每人发了一斤粮食，应该能支撑到老家。 这一次赈灾不仅没有用多少国库的银子和粮食，反而还有结余。” 皇上很满意地点头。 要是多几个贾蓉这般的人才，大周就不愁了。 “经过学子们的宣传，老百姓对于皇上的非常熟悉，都说皇上是一位仁君，皇上的威望洒遍四海。” 贾蓉的马屁拍得顺其自然，别说是皇上，就是一旁的大人听了也觉得开心。 皇上两手撑着膝盖，看贾蓉是越看越喜欢。 张鼎站出来说道：“贾蓉屡立奇功，还是与神迹最先接触的人，不如皇上送他一个名誉，让他成为有史以来升官最快的年轻官员。” 众人这才想起来，贾蓉入朝为官也不过是两三年的，贾蓉才刚刚二十岁。 才二十岁啊！ 不到三十岁就要完成了三级跳，从七品官做到四品官！ 放在历史长河里，少之又少。 如果皇上答应了，那贾蓉就是大周历史上晋升最快的，最年轻的郎中大人。 对于贾蓉这个人，皇上是特别满意的，尤其是神迹那一件事上，一下子就扭转了皇上的名誉。 让世人都认为这是神明对皇上的考验，而不是因为皇上做错事了才见下惩罚。 皇上正要允诺。 “皇上不可，贾蓉太过于年轻难担大任，不如先把功劳给记下，等他资历够了再给他升官。” 杨阁老说：“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这句话放在他身上一点也不应景，贾蓉是个有能耐的人，长寿宫很快就建成了。 不如就先授予他官职，等完成长寿宫再接任郎中的位置。” 杨阁老都帮贾蓉说话，这就很明显他们要保贾蓉。 闫明那一派互相交换眼神。 即便拦不住你升官，也要恶心你。 闫首辅一派跳出来反对，“这般年轻就让他坐上高位，让下面做了二十年官的人如何信服？” “皇上万万不可，现在让他做了郎中，那以后等他再建立功该如何赏他？” “年轻人要是不给他一点甜头，他怎么愿意一直尽心尽力办差？” “我看吴大人是嫉妒他年少英才，有大局，办事沉稳吧。” 朝堂之上又吵了起来。 皇上看跳出来喊的最大声的是首辅大人的学生。 气不过这些人，总是跳出来唱反调。 皇上：“好了，贾蓉确实不错。我们也应该敢于用人，知才善用，不要寒了功臣们的心。” 张鼎：“皇上英明。” 贾蓉被人一脚踢出去，“还不快谢恩。” 他当即顺势跪下，“臣，叩谢皇上。皇上圣明。” 第二一七章 闫高山的报复 第218章 闫高山的报复 闫高山就被罢官那几天心情有些难受，等适应过来反而觉得更好。 没有官职，照样能办事。 那些求上门来的不仅没减少，反而增多了。 送来的珍稀宝贝一天比一天，他再也不在意能不能做官。 这日宫里传来消息，“贾蓉升为郎中了，还是管着原来那摊子事。” “贾蓉？”闫高山眼里露出恨意。 “让人封了百货商铺、玻璃厂、镜子厂。 至于那图书馆，一把火烧了。” “是。” 闫高山继续吩咐，“去将贾蓉向染坊商行索贿的事曝出去。 工部所谓的福利，真是傻，将把柄暴露给人。” 贾蓉向染料商行要钱的事，京都不少人知道。 贾蓉那过年过节福利从哪里来的，一查就知道。 有人建议道：“贾蓉的儿子不是快要出来了吗？ 不如买通医官，让她来个一尸两命。” 闫高山哈哈大笑，一巴掌拍他肩膀上，“真够阴毒的呢。我喜欢。” 贾蓉被簇拥着走出皇宫围绕着贾蓉的都是工部的官员。 他们嚷嚷着贾蓉请客吃饭。 “这有多难，太白楼开上十几桌，全都入我贾蓉的账。” 宫门处等着人见着贾蓉出来了，连忙上前来打招呼。 “大人。” “大爷。” “大爷……” 贾蓉看到了福子，知道事情不妙。 福子一家都负责镜子的生产，突然出现在这里，不是正常事。 贾蓉推托，和各位大人说：“今晚太白楼，不醉不归，我家里有事先回去，晚上再聚。” “您忙。” “子谦，等你啊。” 离开宫门，在角落里一群人拥着贾蓉。 贾蓉：“你不该在镜子厂那头？” “大爷，工厂被砸了，还被查封了。 我爹被抓进刑部大牢，大爷快救救我爹吧。” “大爷，玻璃厂也被砸了，他们说我们私藏罪犯，可我们没有啊。” “图书馆也是如此，刑部的大人带人来抓罪犯，说我们窝藏罪犯，抓走了一众主事，他们想要封店。 馆长发现几人鬼鬼祟祟，身上藏有火折子，于是发动书生们包围图书馆，保护图书馆。” 一天之内，所有产业被查被封，好大的手段。 “报社呢？”贾蓉问。 “有皇上赐予的牌匾，编辑部没事，但出版社被砸了，好些工具被搬走，明日是出不了报纸了。” 贾蓉吩咐他们，“你们回去告诉工人，放假半个月，工资照领，半个月后继续上班。” “是。” “那大人……” “不用担心，我会尽全力救出你们的亲人。 他们求财我就出钱，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众人散去。 贾蓉立刻前往应天府衙门。 他找刘璠，刘璠躲着贾蓉走。 “这事你别找我，我管不了。” “你是现管你怎么管不了？难不成应天府的事也不归你管了？ 那些厂，百货商铺我都不管，股东又不止我一个，让那些哥们自个儿找人去。 你帮我保住图书馆，派人围住它，就三天，三天内必然解决。” “不是我不想帮，而是闫高山叫吏部查我，那监察司的人就坐在里面，你要不要去见见？ 我这刚渡过雪灾的难关，又面临审查，能不能坐这个位置都难说。” 刘璠也没法子。 “你是在行使你应天府府尹的权利，这有何错？” 见刘璠不为所动，贾蓉哼唧唧，“你不管是吧，好我让你恩师亲自敲鼓升堂，状告闫高山。 你恩师可是图书馆的超级会员，保护图书馆他也有责任。” 刘璠气得跳脚，“贾蓉你混蛋。” “就三天。” “好，滚滚滚。” 贾蓉离开应天府，准备进宫去求皇上恩典，保住图书馆。 冬子见他出来，立刻掀起轿子门帘，请大人入内，“刚刚有个人撞了上来，塞过来一张纸。” 贾蓉打开纸丸，四个字映入眼帘，吓得他汗毛耸立。 这四个字搅乱了他所有计划，乱了他的心神。 “回府。” “立刻回府。” “马上回府。” 他恨不得一下子就出现在张氏跟前。 “大爷，怎么了？” “大爷可需要帮忙？” 一应随从跟着紧张起来。 轿夫急忙回去，一路走得极快。 贾蓉踉跄回到家，一进门就问：“大奶奶呢？” 门房带有些许疑惑，说道：“在后院。” 贾蓉直接往后院跑。 周笋见大爷行色匆匆，以为外头出什么事了，小跑迎上前，然后跟着大爷一起跑。 “大爷，是有什么事吗？” 贾蓉顾不上回答，直奔后院。 丫头远远看着大爷往这边跑，紧忙回去禀告，说道：“大奶奶，大爷急冲冲往这边跑。” 张氏正要走出去，贾蓉就到了跟前。 贾蓉两手扶着她的手，“你有没有哪不舒服？” “没啊。”张氏有些莫名其妙，“你怎么这么问。” 得知张氏没事，他狂跳的心放下，额头冒出冷汗。 他像泄气的娃娃一半，瘫在小床榻。 “你怎么了？受人欺负了，还是有人用我威胁你了？” 张氏真是聪慧，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一层。 贾蓉将手里揣着的纸团给她看。 因为他手心出汗，纸团湿了一半，不过能清晰辨认上头的文字。 上头就四个字“一尸两命”。 张氏看了比贾蓉更淡定，“看到你这般紧张，我十分开心，说明你心里是有我的。” 贾蓉坐起来，“你就不怕？” “这不是还没发生吗？既然提前知道了，就该做好防御。” 张氏心中有了想法，她开始查漏补缺，开始排查人员。 “我这边你不用操心，外头尽管折腾去，人不死就好。” 娶了她真是对的，后院不起火，比什么都强。 贾蓉过去抱抱娘子，“你真是我的贤内助，有你我万事安。” “一身汗，脏兮兮的，去洗个澡。”高度紧张过后，浑身疲倦，他拖着两条腿往浴室去。 张氏叫人抬水，送衣服。 贾蓉本想进一趟皇宫，但看到天色已晚就放弃这个想法。 正好张定远等人上门来问该怎么做。 贾蓉：“我这边也是焦头烂额，你们那边出力吧。先把人给捞出来，不能捞出来至少不能让他们死在里头。” 刘仁：“那作坊的事呢？” “先暂停，后面慢慢找关系再开业，实在不行，就另起炉灶再赚钱。他关一个我开一个。” 有了贾蓉的提议，他们找到了应对的思路。 找高官子弟合作搞产业有一个好处，就是出事了大家一起施压。 保住管事们的性命是没问题的，但想让他们出来有点难度。 第二一九章 贾瑞的风月宝鉴 第219章 贾瑞的风月宝鉴 闫高山死了吗？ 没死。 半死不活而已，还能动弹，但不能下床走路。 后续慢慢调养就能恢复了。 贾蓉有些后悔，该多派几个人在边上守着，一看到闫高山倒下去就拿匕首上去补刀。 往心脏一插，还能不死？ 轿子摇摇晃晃，来到贾代儒家。 冬子喊道：“大爷，到了。” “确定有道士来过？” 冬子回应道：“昨日盯梢的人回来禀告，有个跛足道人来化斋，口称专治冤业之症，被老太爷给请了进去。” 那就是了。 腊尽春回，贾瑞这病更重。 贾代儒各处请医疗治，皆不见效。 想到原着里，贾代儒找人参做药引给贾瑞治病。 贾蓉当即叫人寻来人参。 冬子上前去扣门，与开门的大爷说两句。 门房当即往里去禀告。 贾代儒携带老妻一同出门迎接。 贾蓉快步上前，扶起老太爷，“受不起，受不起，您快里边去，外头冷。” 贾蓉搀扶着贾代儒，说道：“知道您忧心我叔的病情，我特意带来一根百年老参。” 贾代儒一听，大喜过望，连声道谢。 “听说昨日来了个道士，说是能救我叔性命的，不知可有疗效？” 贾代儒摇头，叹息道：“尚未见效，一日更比一日差。” 贾代儒：“那道士给了一面镜子，说是天天看时，此命可保。” “他还说那是太虚幻境空灵殿上，警幻仙子所制，专治邪思妄动之症，有济世保生之功。所以带他到世上，单与那些聪明杰俊，风雅王孙等看照。” 贾蓉不信，“真有这么神奇？” “老朽也不信，奈何无良药可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还是配合着吃药的好，正好带来了人参，您快拿去熬药，给我叔服下。 双管齐下，也许能渡过此劫。” 贾代儒又千恩万谢，将人参给老妻，让老妻去熬药。 贾蓉和贾代儒多说了两句，贾蓉提出去见贾瑞。 贾代儒送他过去，把门打开，就看到贾瑞一脸痴迷地看着镜子，而另一只手在…… “哎呀！” 贾蓉背过身去，“这样如何能治病啊。” 他往外走两步，“太爷爷，养病可得要戒色，不然别想好。” 贾代儒气得跳脚，闯进去直接抢走孙子手中的镜子。 他将镜子往外一扔，“糊涂玩意，你竟然敢……” “哎呀，造孽啊，怎么养了你这个孽障。” 贾蓉捡起脚边的镜子，只见镜子两面皆可照人，镜把上面錾着“风月宝鉴”四字。 这个可是神器，正面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背面则是粉红骷髅。 原着里，贾瑞得了这镜子，正面照镜子，看到了娇媚可人的王熙凤。 贾瑞受不了诱惑，进入镜中和王熙凤反复云雨，如此一番三天内就米水尽而人亡。 这世界真有趣。 贾蓉将镜子递给冬子，“放进盒子里。” “是。” 贾代儒责骂贾瑞的声音不断，连贾蓉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贾瑞对那镜子恋恋不忘，晚上出来找镜子，找了一夜没找到。 因为精气保不住，又因为受了风寒，这病就更严重了。 不过有贾蓉的人参吊着，他倒也挨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病死了。 至少死得体面一些，至少保住了贾代儒的面子。 别院里，贾蓉拿出镜子，想道：“这道士倒有意思，我何不照一照试试。”想毕，拿起“风月鉴”来。 向反面一照，只见一个骷髅立在里面，贾蓉倒不怕。 “玄幻了些，不过也吓不到我。” 骷髅有什么好怕的，人体自然博物馆里随处可见。 现代社会中丧尸扮演者的装扮才叫人可怕。 他又将正面一照，只见镜子上出现了张氏、鸳鸯，再是史湘云，最后镜子恢复镜子的画面，出现他自己的面孔。 “奇怪，怎么不是美人呢？难道这镜子对我没效果？” 他抖抖镜子，“我也很好色的，你要不弄警幻仙子给我玩玩。” 镜子还是没有变化。 冬子进屋来告知，“大爷，陈文涛来了。” “请他进来。” 陈文涛披着斗篷进屋，他很不愿见到贾蓉，但他不得不来见。 传口信的护卫说：“如果你不去，我家大爷就将你的事曝出去。” “下官，拜见大人。” 贾蓉挥手，让他别客气。 “来，坐下。” “喝茶。” 冬子给陈文涛倒茶。 陈文涛警惕地看着贾蓉，不敢坐下，“大人客气了，这杯茶我不敢喝。” “怕什么，我又不会杀你。” 陈文涛更不敢喝。 “这里是一个富县的任命书，我向岳父那边求来的。感谢你给我送信。” 陈文涛稍微抬起头看向他，心道：他果然查到了。 陈文涛弱弱地说道：“你不必谢我，只不过是看不惯他们做法。” “有恩必报，有仇必还，这是我的准则。 这个任命书你拿去，离开京都对你有好处。” 贾蓉将一个盒子推过去给他，“把这个东西送给闫高山，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你或你的子弟可以凭着玉佩上门来找我。” 冬子将一件玉佩放在桌子上。 这是贾蓉特意打造的一批玉佩，专门用来欠人情用的。 将来会不断有人拿着不同编号的同款玉佩上门来求帮助。 陈文涛看向贾蓉，怒道：“你是让我有去无回。 现在去找闫高山就是找死。” 贾蓉敲击桌子，“我没让你现在去，在这个月之内送过去就成。” 陈文涛气息缓和了一些。 贾蓉手指点了点盒子，“这里头放的是一面镜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能看到心上人。 即便不出门也能召唤心上人入梦，进行云雨情。” 陈文涛想要打开看看，但被贾蓉压住了。 “如果你想死，你就打开看。” 陈文涛忍住了。 贾蓉说道：“首辅大人能一直稳坐钓鱼台，靠的是闫高山。 现在闫高山半死不活的，也不知能撑多久。 想要荣华富贵，你该知道怎么选的。” 陈文涛被策反了。 他不仅抱起了盒子，还拿走了任命书。 富县的县令，不仅能过得无忧，熬上几年也会能更进一步。 陈文涛：可惜了，自己不是进士出身。 陈文涛一脚踏出大门，往风雪中去了。 第二二零章 今晚别院开会 第220章 今晚别院开会 贾瑞得到镜子的第三天，拐脚道士到贾代儒家要镜子。 贾代儒一把将他推出门外，怒骂他存心不良。 道士问他要镜子。 贾代儒：“早就被扔了，没有你的镜子。” 道士十分生气，检查一番，确实不见镜子在这，转身离开。 道士四处寻找这镜子未果，只能留在京都一段时间。 …… 宝玉见收拾了外书房，叫来了秦钟，每日陪他读书。 这日净虚带领智善，智能两个徒弟到荣国府去要供奉的月银。 那智能儿自幼在荣府走动，无人不识，知道贾宝玉在外书房读书，就过去找他玩去。 一进门就看到贾宝玉和秦钟一块胡闹。 智能儿如今大了，渐知风月，一看到秦钟，心生欢喜。 一看到秦钟，她便看上了秦钟人物风流。 那秦钟见到门口的智能儿，看她娇媚的面孔，也看得入了神。 两人一见钟情。 几人在书房里玩笑了好久，这头智能儿师父过来，带走了她。 她是一步三回头。 二月底，张氏快要生了，尤氏请馒头寺的人过来为张氏祈福。 秦钟得知智能儿到了宁国府，央求着秦可卿让他进去看看。 秦可卿耳根软，受不得弟弟的哀求，便在尤氏跟前求了情，让秦钟入府看一眼。 师傅在那头为张氏祈福。 智能儿偷偷到花园和秦钟相会。 见四处没人，秦钟一把搂住她，央求着要亲嘴。 智能儿推脱，“这像什么，万万不能这般。” 不论秦钟怎么哀求，智能儿都不随他的愿。 二十四节气谷雨，预示着要耕种，朝堂放假半天。 贾蓉骑马行走在大街上，准备到百货商铺去盘账。 闫高山出事的第二天，那些纨绔子弟们各家出力，将查封的商铺、工厂都解封。 镜子厂是贾蓉独有的，所以现在还关闭着。 他也不着急，相信过不久就会有人亲自送解封的公文到跟前。 突然一群人跑进百货商铺，“有没有白布，将所有的白布拿出来。” 贾蓉撇一下头。 冬子点头，跳下马，跑过去问：“这位大哥，您是首辅大人家的大人吧。 您这买白布是为了？” 对方见冬子了询问，脸色不善，但拿到冬子塞过来的荷包后，他就变脸了。 他苦着一张脸说：“我家大爷去了，府里的麻布不够，只能出来采购些。” 导购上前来询问：“这里的相助香烛纸钱都是上等货，您要不要我送到府上去？” 闫府的管事：“送吧。” 冬子得到消息，立刻小跑出百货商铺，他想笑但又不敢笑，生怕给主子惹祸。 冬子到贾蓉跟前说道：“消息确切，真的死了。” 贾蓉内心狂喜，但面孔上全是哀思。 “唉！闫大人一路好走。” 说罢他踢打马肚子，驱赶马儿离开。 看着渐渐转亮的天空，贾蓉勾起一抹微笑，“要变天了。” 他对后面勾手，立刻有人上前来听命。 “去找张淮民，今晚别院开会。” “是。” “今晚别院开会？这是啥意思啊？” 张定远一脚踹过去，“傻子，庆祝的意思。” “哈哈哈，走着。” “叫上韩美人。” “把教坊司的琵琶团都叫上。” “我那头有几个美人没开封的，一起带过去玩玩。” 就这一番找人的功夫，他们陆续得到消息。 “闫高山死了。” “你知道怎么死的吗？” 六哥：“还能怎么死？难不成是他自己作死的？” “还真被你说对了，原本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不知道谁给他一个镜子，那镜子神奇啊。 正面照是大美人，反面照是骷髅。 那闫高山得到这面镜子，一看里头出现的竟然是自己的心上人。 日日和心上人相会，不到三天就一命呜呼了。” 众人唏嘘，一个狠人居然这般就死了。 “便宜他了。” “老刘，那镜子呢？” 刘仁摇头：“我也想要，可听首辅家的下人说。 首辅大人将那宝贝狠狠往地上一摔，就有一个拐脚道士闯进来。 那道士大喊道：谁毁我宝贝？ 道士强抢了镜子，飘然离去，几百个家丁护卫都拦不下他。” “神奇，实在是太神奇了。” 张定远等人一路说着闫高山的故事到别院。 贾蓉早早等在那，边上一桌太白楼的美食，两女子坐在不远处弹筝，吹着笛子。 “子谦，你好会享受。” “我说你这个贾子谦，喝酒都不带上我。” 贾蓉睁眼，微笑着等他们到跟前来。 他舒服得不想走。 “今晚，不醉不归。” 刘仁：“哎。要是被首辅大人知道，我们在他儿子死的这晚上大吃大喝，不得气死他？” 张定远：“怕啥，来的路上，我安排了七八队人马，到闫家附近放鞭炮。 放的还是专门庆贺大喜事用的一千零八十八发的鞭炮。” “哈哈哈，还是淮民厚道。” “告诉闫阁老，我们是非常‘疼爱’他儿子的。” “你是想要气死他啊。” 几人坐下，贾蓉没看到韩栋。 “涵之呢？”贾蓉问。 众人狐疑地看向贾蓉。 “难道你不知道？” “想来你可能不知道。” “涵之肖想你家姑姑不成，这会儿独自悲伤呢。”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正好，教坊司的姑娘们到了。 一葱水灵灵的姑娘，拿着各式乐器，鱼贯而入。 六哥养着的姑娘们也被送来的，一个个惯会看脸色。 依次靠近纨绔们，挨着就不放，该动手的动手，该动嘴的动嘴。 “你们两个到子谦那边去。” “子谦，这两个可是特意给你找的。绝对纯正。” 贾蓉左拥右抱，对冬子说道：“去叫涵之过来，就说我愿意给他当说客。” “是。” 张定远：“你家也太不会做事的，涵之这么好的家室居然看不上？” 刘仁鄙视：“目光短浅。” “那是荣国府，不是我家。早就跟他们划清界限了。”贾蓉吃上美人喂过来的美酒。 他吩咐教坊司的人，“弹奏些喜庆的，越欢快越好。” 教坊司将过年过节的曲子拿出来弹唱。 陪酒的女子们听音律兴起，当即跳起舞。 众人欢喜，今晚不醉不归，个个端起酒杯劝酒。 第二二一章 今年的计划 第221章 今年的计划 “闫高山死了，百货商铺的股份？”六哥提到了大家都想知道的话题。 贾蓉抿着酒杯眯着眼看向他。 张定远直接拍板，“人都死了，还能来抢钱不成，必然是子谦的。” “一开始就是子谦的，只不过是为了从闫高山手里要点东西，才给闫高山一段时间而已。” 刘仁：“物归原主我不反对。” “我也不反对，只不过那柳伟涛的商船，我们能染指了吧。” 贾蓉摊手，“我没意见，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众人拍桌，“你说的。” “子谦，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到时候帮着皇上来对付我们。” “管他对付不对付，先吃上一锅肉再说。” 早就馋蒸汽船了，只是家里管得严，闫高山又盯着，他们不敢下手罢了。 “今年我一定要弄一条船。” “烟花三月下扬州，必然要出京都一趟。” 闫高山一死，闫首辅受到重击。 那些看不惯闫首辅的人跟着重锤，要将首辅大人的威望给敲下去。 贾蓉喝了一肚子水，摇摇晃晃离开别院。 外头的人上前来搀扶，说道：“大爷，常兰大当家来了。” 贾蓉打个酒嗝，眼神尚且清醒，“你怎么过来了？” 常兰拱手，笑道：“给大人道喜来了，恭喜大人升官发财，祝大人财源广进。” 贾蓉有些站不住。 一仆从用后背顶住贾蓉，冬子和两护卫在边上搀扶着，贾蓉才能站稳。 “你这话说得早了些。” 常兰笑道：“若不早些说，不就被人抢了先机吗？ 在下知道大爷非凡，于是迫不及待来此拜山头，还请大人怜惜小女子一番，多给小女子路子走。” 贾蓉挥手，“放心吧，没人吸你家的血，你家多富贵两代人也是可以的。” 贾蓉手指虚点了她一下，“闫高山拿钱不办事，我不拿钱也办事。有正当事，可来找我。” “多谢大爷提携。” 贾蓉大手一挥，一众家仆搀扶他上轿。 …… 闫首辅在家处理儿子的后事，闫家一派也安静了下去。 朝堂处理政事来异常快速，皇上都感叹朝臣办事高效。 贾蓉：这就能表扬？ 散朝后，贾蓉和贾政一同请假外出。 今日林如海娶媳妇，大家过去凑热闹。 林如海当年娶贾敏时是落魄家族娶亲，没有多隆重。 如今经过了盐政司、扬州知府这两个大肥缺，林如海的金库堆满钱。 第二次娶亲比第一次要奢华得多。 “恭喜，恭喜。” “如海呢？” “姑爷爷呢？” 林家亲友，“接亲去了，怕要一个时辰才回。两位大人不如到中院去看戏听曲去？” 贾政颔首，“去吧。” 一进门就看到了贾宝玉和秦钟，这两家伙出双入对，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一旁的还有薛蟠等纨绔子弟。 “姑爷爷这次成亲是要将沾亲带故的都请来啊。” “这么隆重，必然很看重新入门的姑娘。” 看戏的有一些是户部的小官员，不是林如海的下属，就是想要投靠林如海的人。 贾蓉：林如海的人脉就是我的人脉，得要多拉拢。 贾蓉走过去，“各位大人好，在下来迟了一些。” “小贾大人，您来了，请坐。” “一门两郎中，贾府真是气派。” “工部以后就是你们贾姓的天下了。” 贾蓉立刻调侃道：“那可不能这样说，我也是打杂的，谁都知道主子是谁。” “诸位莫要拿我开玩笑，听说有人向皇上参我一本，说我拿了常家的五十万两，有这事吗？” 一众大人当然不会傻愣愣地说是，一个个否认说不是。 贾蓉左手背打右手心，外往一摊，“看吧，你们都不信，皇上怎么会信呢？” “昨日我在皇上跟前陈情了，常大当家我认识，但我没有拿那五十万两啊。 她家就这么点资产，卖掉祖坟都凑不齐五十万两。” 户部的人笑着相互对视一番，他们都明白了。 贾蓉将和钱有关的事都向皇上禀告了，以后再也不能用贪污的事参贾蓉。 林如海请的是梨园响当当的戏团，对方在高台上摆起架势唱起来，引来一众喝彩。 “这唱闺门旦的是谁啊？”贾蓉问。 一大人说道：“梨园的蒋公子，刚成名不久，就被忠顺王府的爷给看上了。 好几次找上戏班子跟班主买下他，可惜班主嫌忠顺王府给的钱不够，一直拖着不放人。” 台上的花旦又开了一戏腔，韵味十足，引得贾蓉侧目。 姓蒋，又被忠顺王府给看上。 不就是贾宝玉的另一个姘头蒋玉菡吗？ 妙哉。 林如海没死，连带着两人提前见面了。 蒋玉菡耍起一段劲舞，贾蓉也不禁鼓起掌，大喊一声：“好。” 林家的管事捧着曲目上前，躬身问道：“琏二爷刚才点了两出戏。蓉大爷，您点一出不？” 贾蓉翻开戏曲单子，上头情情爱爱的多，《西厢记》最受欢迎被好几个人画了红印子。 “今日热闹，来一出《大闹天宫》吧。” 贾蓉手指戏台上的蒋玉菡，“叫他多上一出拿手好戏。就这些了。” “是。” 武生刚上演大闹天宫，就听说尤氏等人到了。 贾蓉出去迎了一下，恰好碰到新任的右侍郎。 工部左右侍郎一同出现林如海的婚宴，这也太给面子了。 林如海虽然是户部官员，但也不够级别请到这两位啊。 新上任的工部右侍郎是从外地调回来的，是杨阁老的学生。 这人年轻的时候长相还不错，但在官海沉浮一番，形象就改变了。 身体横着发展，还有越长越壮的趋势，好在他那张脸比较喜庆，不然真不想面对他。 贾蓉上前拱手，吴侍郎连忙拉住他，“子谦客气了，以后还得子谦多关照。” “惶恐，实在惶恐，您是我上司，还得是您多关照我一番。” 吴大人拉着贾蓉到一旁去，对着耳朵问他，“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贾蓉站直了说：“今年首要任务就完成长寿宫，后面就得大人您多关照了。请大人您，多派活，多让小年轻历练历练。” 吴大人一副好哥们的样子，“什么历练，你还需要历练？你一个人就是整个工部了。” 吴大人拍拍贾蓉肩膀，“我相信你能力，也知道你是大才。有好事多想着老哥，老哥进京不容易。 放心吧，我对自己人，是绝对的好。有事找我，能办我绝对办到。” 吴侍郎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城府太深？ 一见面就掏心掏肺，似乎我是你那头的似的。 贾蓉应下，吹捧起他来。 第二二二章 第222章 林家后院热闹沸腾，一众女眷围着林黛玉，拉着林黛玉说话。 如今林如海在京都日益受皇上重视，许多人家想要拉拢林黛玉，甚至想将林黛玉弄进自家门。 王夫人对林黛玉看得紧，但凡有夫人上前了诉说自家儿子的好，她也在边上说宝玉的好。 看她这架势，似乎是贾林两家是认定了的亲家。 郑梅的夫人笑道：“花落谁家都不知道呢，她就这样霸占着，也不怕日后打脸。” 另一个夫人凑上前去，嘲讽道：“都说她家二公子是含玉出身的人物，又说才华了得，怎么这么大了也不见考个功名回来？” 王夫人的脸僵住了。 她最不喜欢有人说她心肝宝贝。 郑梅的夫人再笑道：“就那个小孙儿都有功名了，他这个做叔的却没有做好榜样，我看啊，也就那样。” 王夫人的脸顿时落下了。 李纨心慌，心想：今晚回去不知婆母会怎么样作践自己。 李纨帮着贾宝玉说道：“二叔天资聪慧，若是参加科举准能考上，只是二叔自幼身子不好，不好去参加童生、秀才考试。” 王熙凤侧头来笑道：“那些小门小道的东西，自然有的是人去抢，宝二爷将来是直接参加举人考试的。” 王夫人脸色好看了许多，她拉着林黛玉的手说道：“宝玉是个什么样的，你是知道的。” 一众仆妇兴奋跑来，喊道：“新娘子入府了，大家快到前面去观礼。” 这一句话犹如春雷一般，惊醒各处女人们纷纷走出后院。 特意打扮一番的姑娘们艳丽无比，林黛玉一出现就十分惹人眼球。 年轻的未婚的公子们纷纷看向她，有的还挺直腰杆，显示自己威武不凡。 “那位夫人身边的丫头是谁？” “那就是林大人的千金，待嫁闺中，尚未定亲。” “这就是林大人的千金！” “叔，你说我有没有机会？” “听说这姑娘才情了得，她写的诗词还上过报纸。” 此时新郎官林如海牵着新娘子的手走进前厅大堂。 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门口处的乐队吹起了《凤求凰》。 林如海身后跟着随同去迎亲的人员，比如陈栋、李聪。 林如海走动关系，将陈栋调入京都。 李聪刚好满三年，需要回吏部述职，恰好碰上林如海成亲，就过来帮忙来了。 探春撞撞迎春让她看向后面，别光顾着看新娘子。 迎春沿着探春的指示看出去，正好碰到李聪看向这边来。 迎春娇羞低头一笑，强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可一看到李聪又忍不住笑。 帮忙捧贺仪的李聪满脸笑容，路过迎春时，塞她一把自己抢来的花生红枣。 拜堂之后，新娘子被一众夫人簇拥着送进新房。 贾府的女眷们跟着到后院去。 贾蓉一把拉住迎春的胳膊，示意她们先别走。 迎春有些紧张，看向邢夫人。 邢夫人当做没看到。 王王熙凤等人心知肚明，也由着贾蓉去。 探春拉开贾蓉的手，“你拉姐姐就好，拉我做什么？” “她就是胆小鬼，你不去，她哪敢去？” 贾蓉不仅拉了探春，还将惜春一起拉走。 薛宝钗伸着脖子看着她们离开，不由得羡慕。 我哥哥若是如此关心我、爱护我，我便不用羡慕他人。 一转头，看到王夫人宝贝地拉着林黛玉的手，和一众夫人说笑。 薛宝钗更泛酸，王夫人不曾对她如此疼爱。 贾蓉带她们进小阁楼。 冬子等护卫在阁楼下站岗，不许外人靠近。 做官几年，沉稳许多的李聪有几分焦急，又有几分欢喜，连连作揖感谢贾蓉帮忙。 未婚妻就在眼前，他有些结巴地说：“你，还好吧。” 迎春羞羞答答不敢应声。 贾蓉拉着两位姑姑上二楼去，“我们去看楼上的风景。” 探春：“我可不想碍风景。” 惜春：“哈哈哈……” 二楼能看到前院的场地，前院摆上了桌子，摆上了酒席，还叫来杂耍戏班子耍戏。 探春、惜春撑着窗棂看向前院，“外头好热闹啊。” 贾蓉一手拿着折扇，依靠着窗户说道：“喝酒的臭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惜春略他一下，“你也是。” 贾蓉用折扇打一下探春肩膀，“看到那个身穿白锦缎腰绑蓝绸子的没？他就是韩御史家的二爷。” 惜春想起来了，“上门提亲被二太太拒绝的那个。” 贾蓉说道：“你看看他，一表人才，左右逢源，接人待物丝毫不差。 虽说没有实缺，但也是龙应卫的一员。 在家里深受父兄的喜爱，以后要是想做官也是一句话的事。” “韩家祖上三代都是高官，轮到他这一代人就是他哥比较出色。 你要是嫁过去想要做诰命夫人，有些麻烦，但如果想要做官夫人也是简单的。 日后生下一男半女，培养成材，他日你的孩子就有可能是韩家未来的栋梁。 他家只论能力不论出身，你跟在琏二婶身边也学了不少，教养嬷嬷也教了你不少，他日说不定也跟琏二婶一般执掌中馈。” 惜春说他，“二太太都已经拒绝了这门婚事，你再说这些做什么？” 探春沉默，她不说一个字。 当初听到韩家上门来提亲，她是欢喜的。 韩家门第不低，她嫁进去是高攀了。 还没等她欢喜就得知二太太拒绝了这门婚事，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贾蓉看着探春，“事在人为，你若是愿意，我自有法子让二太太答应。” 婚宴上帮忙的韩栋，知道贾家姑娘在看自己，更卖力表演起来。 主动上前去拉关系，去帮忙挡酒，与认识不认识都说上几句话。 张定远和刘仁咬耳朵，“还在上头。” “在呢，看不到情绪。” 张定远：“帮他一把。” 张定远和刘仁当即翻脸，两人吵起来，“明明说好是你喝，你还胡咧咧。” “我就不喝，你要打我啊？” 两人纠缠在一起，一旁宾客诧异，都不敢上前去阻拦。 韩栋抱着酒坛子上前，“你们两个在搞什么。” “帮你呢。” “开，推开我们，说教。” 韩栋顿悟，一下子放下酒坛子，“好兄弟，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可不兴吵架。” 他将两人拉开，左右威胁两人不许吵架，“我们来喝酒。” “给你面子我才喝的。” “要不是你韩栋，我才不会跟他喝酒。” 韩栋忍不住回头看，发现人不见了。 唉，这是成还是不成呢？ 第二二三章 怂恿皇上向报纸投稿 第223章 怂恿皇上向报纸投稿 一看到贾蓉出现，韩栋立刻上前去问：“怎么样？她怎么说？” “你这小子，她是女眷，你让她怎么说？ 她要是说了，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贾蓉抬腿就一脚，“会不会做人的。” “别看我家姑姑是庶女，但也是要个有实力的，就你这模样，实权也不见有，她要是看得上你是你走运了。” 韩栋一脸无奈，“可是我不喜欢做官啊。” 当年他考进士无望后，父亲给他找了个好位置，可他才做三个月就不想干了。 里面的弯弯绕绕太多了，那些人的花花肠子不是他能应付得来的。 贾蓉也无奈，他说道：“要不你到阳光日报去，跟在竹山居士后头帮忙，日常写点文章，写点小说。” 张定远觉得好，“你这般既有了一份事业，也能赚到几个钱啊。” “对啊，这还是你喜欢的工作，不如就去做吧。”刘仁也赞成。 韩栋摸头：“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贾蓉过去，勾住他脖子，说道：“想要进编辑部可没那么容易，你得要回去叫你爹写几篇文章，投稿到光明日报去。 他们看在那些内容上也许会收你做助手。” 张定远鄙视，“就这？太麻烦了，用子谦的名头过去，准不会错。” 贾蓉摇头，“主刊编辑部我可没有多少分量，他们不同意即便是我亲兄弟也不能进去。 你看我琏二叔就知道了，他那风月报刊弄得多好，全城卖得最好就是他的报刊了。 可到竹山居士等人跟前，还是个低眉顺气的。” 众人想起那批老夫子就汗毛竖立，年幼时没少挨打。 韩栋回家将贾蓉的话告诉老爹。 韩御史想了想答应了，为了小儿子的事业心，他拉下老脸写上几篇文章。 刚开始时，他思如泉涌，一篇官场文章他顺手拈来。 写完之后，他犹豫了。 “这么快就写出来的文章，能刊登到日报上吗？” 韩栋：“这可是皇上，太上皇都会可的日报，爹你还是改改吧。” 韩御史又改动，先改了句子形式，再改错别字。 眷抄一遍之后，还是觉得不满意，又修改避讳词，又誊写一遍。 折腾来折腾去，一个晚上只写了一篇文章。 韩御史：“这些文章比我写奏折还要麻烦。” 韩御史精心修改过的文章，一下子就打动了编辑部众人。 但还是被竹山居士给打回去了。 韩御史：“怎么打回来了？” 韩栋：“竹山居士说这里头有一句话不好，有议论太上皇时期辽王事件的嫌疑，问要不要改，改了就发表，不改他就一票否决不给发表。” 韩御史也较真，将文章拿回来阅读圈出来的那句话，仔细想想还真的容易落人口舌。 看到旁批，韩御史觉得不错。 “改得好，就按照竹山居士的来。” 第三天这文章出版了，放在光明日报第一版的头条位置。 退朝后，朝臣集中吃早膳的时刻。 韩御史摊开报纸在跟前，余光不断看周边的同僚。 “这篇文章有意思，对上谏一事颇有见解。” “言之有物，很像我们御史台的说法。” “写这文章的一定是老油条，这个韩人是谁？” 韩御史喜滋滋。 韩御史问下属官僚，“你看这文章怎么样？” “很不错。” “比以往的要精彩多了。” “只是有点像内部人员啊。” 外围的小官小吏低头不敢说话。 他们为了生计，也悄悄往报社投稿。 虽然不是时常被采纳，十篇稿子总有几篇是被采纳的。 他们生怕笔名曝光，怕被上头知道自己写了官场上的事。 韩御史喜上眉梢，拿着报纸去找皇上。 “皇上，今日的报纸你看了吗？” “皇上你想不想问《谏言》是谁写呢？” 皇上愣了一下，突然明悟，“你这般开心，难不成是你写的？” “不是，怎么可能呢？”韩御史一脸得意，就差实话实说了。 “哈哈哈，你这老顽固也出了文章，难得啊。” 当天下午，皇上将韩御史来讨赞美的事当笑话说给元妃听。 元妃看向焚烧炉里的灰烬，那里头烧的是一封从宫外送进来的书信。 元妃笑道：“就连韩御史那老顽固都能出版，皇上不如也写一篇文章。 皇上文采斐然，若是写一篇文章出来定然能在报纸上出版。” “这……怕不妥。”皇上心动了。 元妃捏着皇上肩膀说道：“您可是从小跟着圣贤读书的人，难不成连一个臣子都比不上？” 受元妃这一刺，皇上当即上当，“来人，笔墨伺候。” “臣妾给皇上研墨。” 外头也将韩御史文章出版的事传开了。 “你知道吗？早上那篇文章是韩御史写的。” “高官也会写文章出版吗？” “他又不缺这个钱，和我们抢什么版面？” “你傻啊，他不缺钱但他缺名声啊。你看这文章全京都都看了，多少人能知道韩人这个名号？” “是的有道理。” 四品以上的官员得到这个消息，都觉得韩御史是在积攒名声。 吏部郎中：“既然他能积攒名声，我们为什么不能？” “对啊，说不定被皇上看到了，能得皇上重用呢。” 还别说，真有一人因为报纸上的文章而被皇上重用。 这个人潜心研究种子、农具，居然研究出了新型省力的农具，在报纸上一刊登，全京都闻名。 皇上见他有才华，当即召唤入宫，安排到皇庄去试验新农居。 报纸在他们眼里，小官看到了升职的希望；高官看到了积攒名声的渠道。 皇上也写着一篇文章，叫柳芳乔装打扮送到报社去。 报社的人一拿到纸张，立刻察觉不对。 “先生，来了。”一人颤抖地说道。 阳光日报编辑部的编辑们当即抬起头，一同看向门口的同事。 众人纷纷站起，“来了？” “来了，你们看。” 皇家御用的纸。 提供给皇家的纸张都是特供的，最最普通的纸张都有皇家特有的手感和材质。 皇上即便不用御书房的白纸，也能被人发现出自皇宫。 “真的是吗？” “真的，虽然不是那处的纸张，但出自后宫，你们看这个纹路。” “真的！” “太好了，恩师有救了。” “黄祭酒马上就能回来了。” “快，我们按照子谦说的做。” 竹山居士激动地拿着稿子去润色一番，然后在下面写上一句“请白王兄台来领取稿费。” 第二二四章 长子降生 第224章 长子降生 柳芳一大早就到报社去拿报纸，急匆匆送进皇宫，赶在上朝前送到皇上手中。 皇上一边更衣服，一边看报纸，柳芳和夏公公拿着烛台给照明。 “哈哈哈，朕的文章也能上报纸了。” 夏公公笑道：“皇上的文章若是不能上报纸，谁的文章能上报纸？” 天底下谁敢不给皇上面子？ 皇上问：“柳芳，你可有透露朕的消息？” 柳芳：“不曾，皇上叮嘱过，微臣不敢乱说话，直接投入稿子箱就离开了。” 一股欢喜上头，皇上笑不拢嘴。 “说明那些人很有眼光。” 朝堂之上，一众朝臣在下面打嘴仗，皇上拿着一份报纸看了又看。 半个时辰就该看完的报纸，皇上翻来覆去看了整个朝会。 贾蓉出列，说道：“臣，有事启奏。” 看在报纸的份上，皇上允许他说话，“说。” “经应天府查明，前国子监祭酒黄铭实属无辜，是受到蔡光牵连的。 前不久传来消息说，他病倒在路上，怕是命不久矣。 恳请皇上准许黄铭请辞。 一来感念他年纪大，二来阳光报社的主刊阳光日报需要更有能耐的人坐镇。 日报时常收到一些大人的投稿，更甚至有些大人用官位压人，逼迫报社刊登他的文章。” 皇上坐直了，“还有这事？” 众多小臣：我没有啊。会是谁？ 韩御史：“还有这样的人？实属该死，小贾大人你立刻将他名字说出来。” 韩御史收到了读者的来信，正开心呢。 “为了公平公正采纳稿子，臣想请黄铭做日报的主编，让他来评判选还是不选。” 吏部不赞同，“黄铭虽然有才学，但品行有亏，当不得大能。” “这个主编是个什么东西，它也敢跟朝廷要人。” 户部站出来说道：“贾大人，你这报社交税了吗？你每日卖的报纸是多少？” 刑部的也有人站出来反对，“皇上，蔡光、黄铭贪污一案已经了然，断然没有翻案的道理。 还有贾大人你有何证据证明黄铭没有受贿？没有证据就别说查清楚。” 张鼎一派站出来反驳道：“隆大人，你是不是想要说太师也参与了受贿啊？” “皇上，黄铭的家财如何，年初时已经调查清楚。他家穷得只剩一斗米了。” “皇上，黄大人虽然有过，但他也是个年近六十的老人啊！念在他年老的份上，念在他曾经是皇上启蒙老师的份上，请皇上明察。” 张鼎一派知道，这是和闫明打擂台的时候，必然要护下黄铭先生。 他们纷纷跪下，为黄铭求情，“请皇上明察。” 贾蓉跪下前大喊一句：“皇上，报纸需要公平公正，不然谁都能要求阳光日报刊登他的文章。” 皇上犹豫了，他看着报纸出神。 今日看到的报纸，很多文章来自官员的手，比如这个“韩人”，又被刊登了一篇。 长期以往这报纸不就被官员们给霸占了？ 那这报纸还有什么好看的呢？ 想看他们拍马屁，还不如看奏折。 “准了。”皇上大声道。 贾蓉听了，连忙应和，“谢皇上，皇上圣明。” “皇上圣明。” “都起来吧。”皇上走下去，将手里的报纸拍给贾蓉，“报纸办得不错。” “多谢皇上夸赞，都是编辑们的功劳。” 居功不傲，这年轻人不错。 皇上走了两步，转身回来说：“税还是要交的。” “皇上放心，都有交税，不曾落下一文。” 贾蓉：娘的，回去要补税了。 当初闫高山拿股份的时候，贾蓉就用闫高山的名头去堵税务官。 收税的人碍于闫高山的名号，不敢再上门收税。 这大半年的税务补上去，又是一大笔钱。 不行，得要回去造假账。 退朝后，贾蓉找冬子要他去给顾明报信。 急得团团转的冬子，一见到自家主子就大喊：“大爷，大奶奶要生了。” 下台阶的贾蓉，三步并一步，直接跳下台阶，“你喊什么？” “就刚才，府里人来报，大奶奶发动了，羊水都破了。” “走走走，回家去。” 贾蓉拉着冬子的手往外走。 请假什么的，都抛到九霄云外去。 张鼎带着虚假的笑容，和首辅大人一同走出大殿。 远远看到贾蓉往外跑。 监察司：“宫中奔跑，殿前失仪。扣他一个月月俸禄。” 阶梯下的韩御史大喊：“张阁老，你家女儿要生了。” 虚伪的张鼎一下子不装了，“二姑娘要生了？” “怪不得贾蓉跑这么快。” “恭喜阁老，又要做外祖父了。” “不知道是麒麟子还是千金。” “说不定今晚就知道了。” 张鼎摸着胡须笑话远去的贾蓉，“初为人父，殿前失仪也是正常。” 张鼎跟上闫明暗讽一句，“首辅大人，在下不是在说你，知道你失去爱子一定很难过。 对了，那道士找到了没？那镜子是怎么出现在令公子手中的？” 闫首辅阴骘地看了一眼张鼎，甩袍子离开。 当天贾政在府衙坐不住，心中也挂念着宁国府的人。 不知道生了没。 不知道生了是男的还是女的。 贾政下午请假回家，一回家就问：“隔壁生了吗？” 王夫人捻着佛珠，心中诅咒贾蓉生孩子没屁眼。 金钏儿：“回老爷，还没呢。大奶奶、二奶奶都过去了，还不见传来消息。” 王夫人冷哼，“他都要和我们断绝关系，还管他做什么？” 贾政怒骂，“你就这么看不惯他？” 王夫人正要说话，贾政懒得看她，闷头往书房去。 王夫人冷哼一声。 “隔壁院子里的生了一天都生不出，老祖宗都慌了，太太不如到老祖宗那边去宽慰她一番？”金钏儿建议道。 王夫人听这话有道理，跟着到老祖宗那头去。 老祖宗虽然老了，但她知道轻重。 得知张氏要生了，她就将府邸里的大夫都派过去，将身边得力的嬷嬷派过去。 王夫人的到来，让贾母放松了一些，两人说起了生孩子的难。 入夜不久，王夫人准备在贾母处用饭。 还没等羹汤上来，隔壁就传来了鞭炮声。 平儿欢喜地跑进来喊道：“是个哥儿，张氏生了个哥儿。” “菩萨保佑，母子平安。” 贾母快慰，“真是个争气的丫头，去找我的百宝箱来，我要亲自给她挑礼物。” 王夫人：可恶。 “砰砰砰……” 外头传来了烟火的声音。 附近坊间的人群抬头看天空，“放烟火了？” “不年不节的放什么烟火？钱多得没处花了？” “必然是大户人家，看这烟火的程度像是宁国府放的。” 这一场烟火秀足足放了一个时辰，让附近的孩子们看饱眼。 第二二五章 含酸的王熙凤 第225章 含酸的王熙凤 顾明一夜没睡，带着连夜准备好的礼物登宁国府大门。 听到敲门，门房一点也不生气，还带有笑容。 “顾大人可真早，您比亲家老爷那头来得都要早。” 顾明将礼物送上去，“你家大爷起来了没？” “不知，您里边请，小的去问一下。” 另有门房叫醒管事，管事的将顾明的礼物写上单子。 两个管事碰头一对单子，“厚了啊。” “比以往重了三成有余。” “这顾大人也学会送礼了？” “嘘，千万别乱说。” 贾蓉新得长子，正是喜庆，上门来恭贺的、来求帮忙的来者不拒。 三朝酒这天，上门的客人足足有十六台，都是勋贵人家，给足了贾蓉面子。 李聪、陈俊杰等人留到最后。 酒桌上的几个都是当年的同窗好友，如今见着贾蓉都卑躬屈膝，举杯敬酒。 还有的混得不如意，不敢上门来祝贺。 李聪更是谄媚，弓着身子给贾蓉倒酒，“羡慕子谦了，长子都出来了。” 陈俊杰：“你羡慕个啥，我还羡慕你呢。二姑娘相貌可不差。” 陈俊杰陪着小心说话：“子谦，你看我怎么样，能入你的眼不？” 贾蓉：“滚滚，一边去。探春姑姑那边，你算得了什么？惜春姑姑这边，你更不是个东西。再说你不是订亲了吗？” 顾明匆匆从府衙过来，“抱歉来晚了。” 他过来一屁股坐下，大大方方地讨酒喝。 “子谦，你也太不地道了，宴客也不叫我。”他拿起筷子吃一口肉，“累死我了。” 李聪看着如此自然的顾明，想到刚回京的自己。 时隔两年，再一次见到子谦，他感觉自己被压一头。 自己这一方县令都不及子谦这四品官有官威，在子谦跟前他不敢随意坐，更不敢随意说话。 顾明是如何做到毫无顾忌的？ 自己是不是也能像顾明一般自由无拘束？ 不，自己不敢。 自己升官还要仰仗着子谦，如果子谦不喜欢自己这般放肆呢？ 如果惹怒了子谦，那后果自己能承担得起吗？ 李聪对自己摇头，失去了子谦这靠山的后果自己承担不起。 还是得要讨好子谦。 李聪笑话顾明，“好你个庆明，一来就坐下吃喝，也不知敬子谦一杯。” “就是，太没礼貌了。” 李聪帮顾明说话：“子谦，你别怪顾明，他就是这般脾气。” 贾蓉不怪，“他这牛脾气改不了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动身？” “吃了你家哥儿的满月酒再走。” 顾明咽下嘴里的菜，说道：“有件事需要和你说一下。” 顾明的筷子不停，不断给自己夹菜，他说：“隔壁的大老爷看上了金满楼的姑娘。” 贾蓉放下酒杯问：“他是把姑娘给弄死了，还是将姑娘的家里人给弄死了？” 顾明停下筷子，抬头看向贾蓉。 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语气这般平淡，难道不该生气吗？ 能对百姓生死生气的人，居然对自家亲人杀人的事如此平淡，他想做什么？ 学那些勋贵包庇亲人，还是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顾明对贾蓉有些失望，他觉得贾蓉不是这样的人。 贾蓉就应该是改变这不良风气的人。 在应天府办理的案子多了，顾明预想贾蓉的下一句。 贾蓉说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坐，弄进去坐牢几年也成。免得他坏事做尽，拖我后腿。” 有些失望的顾明一下子笑开了，“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顾明再问一句，“那我可闹起来了。” “不用顾忌我，我也该清理门户了。” 顾明落下去的嘴角再次扬起，“你就不是个做官的。” 李聪：“这不好吧。” 陈俊杰：“这有什么不好的，等那人的名头落下去了，他们才会高看你一眼。万万不敢跟你提退婚的事，将来你娘子回娘家也会受到好的待遇。” 李聪懂了。 “倒也好。” 贾蓉举杯，“来，我们走一个，好不容易聚集，多喝两杯。” 一起同过窗，能追忆当年，能展望未来，还能互相攀关系。 几人又一次敞开了喝。 贾蓉带着一身酒气回后院。 张氏正抱着孩子喂奶。 贾蓉在边上坐下，看着吃饭的小家伙，“我也有孩子了！” 这是落地生根！ 来到这里在这里诞下子嗣，也算是圆满了。 “辛苦你了！” 张氏笑话他，“我都不觉得辛苦，你倒难过上了。 放心吧，这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不会有事的。” 张氏：即便我有事，我儿也不会有事。 原本张氏找了几个奶娘，后头不放心一个都不用，要自己喂养。 隔壁荣国府就没有贾蓉这和谐了。 王熙凤在自己的院子敲敲打打，对婆子丫头一顿臭骂。 “个个没眼睛没良心的，吃着我家的饭还想着别家的米，一个个都机灵点，一旦办错了事，我能饶恕你，老祖宗都不能饶你。” 贾琏拉扯王熙凤，“够了，让她们下去吧。” 王熙凤气不过，还想再骂。 “这些个混账东西居然敢传我的小话，也不看你是谁，一个下人也敢说主子的闲话，真是闲命长。每个人扣半个月月钱。” 平儿送上茶水说道：“奶奶不生气，喝口水润润嗓子。” 平儿看天色，低声说一句：“奶奶，该喝药了。” “喝喝喝，喝个屁，要是有用早就怀上了。” 贾琏听不下去，独自回房去了。 平儿知道主子心不顺不是被下人气到，而是嫉妒隔壁大奶奶生了个儿子，还被蓉大爷捧在手心上。 平儿劝道：“这可是蓉大爷请宫里的御医给您开的药，这次准能成。您看都喝了两帖子了，不如多喝一口，说不定……” 王熙凤咽下这口气，“都下去吧。” 王熙凤的威风，下人们算是见识到了，再也不敢公开说王熙凤是不会下蛋的鸡。 王熙凤对着梳妆台上的胭脂敲敲打打。 贾琏：“你能不能安静些？” “安静，我能安静吗？”王熙凤刷的一下站起，“你就只会窝里横，你若是厉害倒给我弄出个孩子来。” 贾琏也是火气上头了，“若不是你管得严，我早就弄个庶子出来了。” “啊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玩得花，你若是真有能耐就不会现在都没子嗣出来。 我看啊，不是我该吃药，是你该吃药了。” “你……不可理喻。”气得贾琏夺门而出。 王熙凤难过得扑倒床上，埋头在被子里哭。 第二二六章 明晃晃地上眼药 第226章 明晃晃地上眼药 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太上皇、皇上在众多大臣簇拥下来到长寿宫。 万万没想到一年多的功夫就将长寿宫给弄好了，远远超出预定的时间。 “贾蓉真是一把好手，放在哪都能用上。” “还不能称赞他，年轻人多干点活才好。”张鼎笑道。 那一头，贾蓉带着工地大小官员、工匠排行列队。 这些队列，横着看过去是一条线，竖直着看过去犹如一盘棋，让诸位大人眼前一亮。 太上皇十分欣赏贾蓉这个人，“子谦还会排兵布阵？” 贾蓉小跑上前，拱手道：“皇上您说笑了，臣会的不过是皮毛，算不上排兵布阵。” “请皇上检阅。” 当太上皇、皇上走到正中，汴枫带着众人下跪，“叩见吾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响彻天地，振奋人心，不管是太上皇还是皇上，都被他们的精神感动到。 “我朝子民精神可嘉！” 太上皇：“都平身。” “谢皇上。” 贾蓉笑道：“他们知道皇上今日会过来，天不亮就起床打扮一新，还将这地面扫得比脸还干净。” “用心了。”太上皇吩咐公公，“叫御膳房杀羊，犒劳大家。” 汴枫当即带领大家口头谢恩。 首辅大人问贾蓉：“你用了多少人才提前完成了工期？可不能亏待了这些百姓。” 首辅大人这话问得好，提前完成工期必然动用大量的百姓，这就能扣贾蓉劳民伤财的罪名。 御史台大夫开始围绕着劳役过重、伤人性命来下文章，要挑拨贾蓉和太上皇、皇上的关系。 御史台的大夫说道：“前朝为了修建宫殿，不仅动用了四万人，还用了五年之久。 贾大人这动用的民丁不少吧，伤亡是多少？” “给皇上做长寿宫是为了积福，可不是害人性命，耽搁农事的。” 太上皇脸上的笑容减少了，眼神里藏有不悦。 他不开心是因为这个家伙不懂事，在这种场合提起这个话题。 皇上的笑容也落了下去，他不开心是因为疼惜百姓。 长寿宫这么大工程，贾蓉居然提前完成。 必然是动用大量的民力，为了赶工期说不定死了无数人。 这太湖金砖下堆砌的若是累累白骨，还不如不建这宫殿。 贾蓉将他们的变化都看在眼里，他对太上皇恭敬地说道：“从开工到现在，死亡人数不超过三十人，受伤人数不超过二百人。” “不超过三十个人？这话说出去谁能信？” “贾大人，你该不会是为了自己的官声，特意压低的数据吧？” 贾蓉睨视对方，“我就知道有人不信。” 他十分自信地对皇上说道：“我请了三位七十岁以上的老人，住在工地里。 他们白天为太上皇、皇上祈福，晚上帮忙守住工地。 这工地里的一切，他们都一清二楚。 还有，他们是京都十分有名望的老叟，从不说假话。” “谁死了，谁受伤了，他们都会亲自过问。” 贾蓉对下面招手，三位老叟拄着拐杖走出队列。 太上皇见了很感兴趣，走下台阶迎接老叟。 太上皇都走下台阶了，谁还敢站上面，谁敢站得比太上皇还要高？ 一个个下去，围住老叟们。 太上皇：“老人家，你们多大了？” “老朽今年七十三了。” “老朽今年八十一。” “老夫今年八十有六。” “您老高寿啊。” 老人笑呵呵，“不敢当。” “这小子说的话，老夫都听到了，他说的不错。” 老人家从怀里拿出账本，“这些都是长寿宫建设以来出事的名单，死亡人数是二十一个，受伤人数多一些。” 能活到六十岁算是高寿，这位老人家活到八十多岁，还眼不花耳不聋实属难得。 太上皇那一丝不开心消失不见，他宁愿相信老人家的话，也不相信御史大夫嘴里一个字。 张鼎看向贾蓉：这一招高，实在是高。 三位老人家兴奋地对太上皇说自己的见解，“这个大人很了不得，看那边的机器，轰隆隆的就搬动一根大木头。” “太湖金砖都不是难事。” “太上皇您瞧瞧这些漆料，都是一顶一的好，绝对是外头不能有的。 那些小伙子们日以继夜，就为了得您一句赞。” “太上皇来，我带你去看看暖房。” “还有避暑阁。” 三个老叟带上太上皇拾阶而上，兴致勃勃说着长寿宫的一切。 自从贾蓉接手长寿宫项目后，这三位老人家就住进这里。 吃饱喝足就到长寿宫溜达，长寿宫有什么特色，他们比谁都清楚。 见太上皇乐在其中皇上也高兴。“贾蓉辛苦了。” “能为皇上分担，是臣的荣幸。” 贾蓉嘲讽御史台大人，“这位大人，为皇上办事，还是要多些真诚，少些套路。” 这是明晃晃地上眼药。 御史大人：呸，还轮得着你这毛头小子教老夫做事。 张鼎：说得好。 韩御史：好小子，不怕死啊。 首辅大人：此子必不能留。 众人看向贾蓉的目光有些变了。 首辅大人一派恨上贾蓉，一定要踩贾蓉下去，不许他冒头。 张鼎一派再一次佩服贾蓉，越来越让人惊喜。 将长寿宫走了一圈，皇上看了十分羡慕。 “冬天不冷，夏天不热，春景不败。 这地方比儿臣的乾清宫要好多了。即便是御花园都比不上，父皇，儿臣也搬过来住吧。” 皇上难得在太上皇跟前透露真性情，太上皇欢喜再增加几分。 太上皇笑不拢嘴，“朕把江山都交给你了，你还要来抢朕的园子不成？” “皇上，酷暑很快就到了，还是叫钦天监选定吉日早日搬进去住的好。”首辅大人建议道。 “是这个理。” 皇上：“父皇放心，这事交给儿臣去办。” 太上皇年纪大了，劳累不得，早早让大家回去，他也回去休息。 回去的路上，皇上叫贾蓉到身边来说话。 当天内务府大总管鲁卫带着二十个小太监走出皇宫，捧着二十多样贡品进入宁国府。 勋贵们看到了宁国府又得赏赐，羡慕得说牙齿酸。 当夜皇上询问值班的闫明，“你觉得王御史这人如何？” 闫明心中一惊，“此人有些能耐，就是性子比较轴，较真了些。” “记得他只做了六年的地方官。”皇上放下手中的毛笔，“终究还是历练太少了，让他到福州走一趟吧。” 王御史可是自己的人，左右手说不上，但是御史台里最重要的棋子啊。 闫明连忙求情道：“皇上福州近来多海贼，王大人不适合到那边去啊。” 皇上将茶杯一放，准备到后宫去，“此事不宜再议。” “皇上！” 皇上走了，留给首辅大人无情的背影。 第二二七章 距离首辅又近了一步 第227章 距离首辅又近了一步 柳芳见皇上出来了，跟在皇上后面，说道：“皇上，王御史这些年做过的事都调查到了。 王御史近年来谋害忠良，无中生有，只是一直有人帮着他，下面的人只查到一些线索，查不到更多证据。” 皇上拿过奏折胡乱看了几眼，就甩了出去。 柳芳急匆匆跟上皇上的脚步，说道：“属下已经让顾明去查了，不日将有更多罪证。” “嗯。”皇上冷漠地应了一句。 夏公公注意到柳芳提了新人的名字，这个顾明是谁？ 如果是普通人，断然不会被柳芳提出来，必然有过人之处，以后得要留意一番。 …… 贾蓉横卧在床，手指逗弄着儿子，小家伙吃饱就睡还不会找人玩。 皇上赏赐的贡品，全都搬进张氏的房中，这些都是给她的礼物。 看得她舍不得放下，“每一件都是珍品！” “这么好东西，我都没能在娘家看到几件。” 贾蓉不在意地说：“明日不是出月子了吗？让你娘带两件回去，再选一件送给桂哥儿（贾蓉儿子的名字）的太外祖。” 张氏欢喜，这些东西送到娘家去，就向娘家人证明她在宁国府是很得脸面的。 也让娘家人高看她一眼。 张氏：“你当真舍得？” “有什么不舍得，以后有得是。” “好，都听你的。” 她将东西放下，歪坐在他边上，问他：“今晚留下来吧。” “这是第四十天了，我身上也干净了，你……” 雅晴在外头喊道：“大爷，顾大人来了。” 贾蓉一下子爬起来，“顾明很少在夜里过来，必然是有重要事。” 他伸手捏一把张氏的脸，“洗白白等着我，马上回来。” …… “子谦。” “庆明，是什么事让你半夜来找我？” 顾明站起来，见着他就问：“柳芳招募我进慎刑司，我该不该去？” “慎刑司？” “柳芳说这是皇上新设的府衙，一切开支由内务府出，这不就说明皇上要建立自己的路子。” 贾蓉颔首，看来元春那头说动了皇上。 枕边风的力量真了不得。 “庆明，去吧。我建议你去。” 顾明担忧，“可是我……” “庆明，只有成为皇上信任的人，才能接触到更多案子，才能将不该存在的奸臣铲除。” 贾蓉两手握住顾明的肩膀，“日后，我和你互相打配合，铲除这官场里的毒瘤。 不用十年，这个朝堂就会政清人和。” “我会进去的，不过……”顾明推掉贾蓉的手，“即便我成为了皇上的肱骨之臣，也不会只为你办事； 即便你成为内阁大臣，我也不会成为你的走狗。” 贾蓉不在意，“这才是我欣赏的人，不枉我向皇上推荐你。” “你向皇上推荐我？” 贾蓉大笑，“不然你以为柳芳怎么找上你？ 论破案能力，郑林比你强。 论洞察人心的能力，你师父比你强。 没有我在皇上跟前埋下种子，柳芳可不会一开始就找上你。” 顾明心中的那一丝骄傲落下去。 他一直以为自己能摆脱贾蓉成一番事业，可自己走进官途，处处都有贾蓉的身影。 不管如何，我还是我，绝对不能被贾蓉给影响。 顾明这般暗示自己。 贾蓉再次将手放在顾明胳膊处，“庆明，你不用为我办事，你只要保持初心即可。” 顾明闭上眼睛，再一睁眼他接受了现实。 “我知道，我会认真分析，不会被你利用了去。” 贾蓉笑容不减：希望你能做到。 贾蓉：“这着实是值得庆祝的事，来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顾明拿下搭在肩膀上的手，“不行，我得回去了。 后面这段时间我会很忙，得要回去和娘子说一声。” 贾蓉亲自送顾明出去。 顾明尝到了地位变化带来的隐形福利，以往的贾蓉从不会亲自送他出门。 临走前，顾明透露一句，“柳芳要我查王御史，听说王御史白天时踩了你，又被你摆了一道。” “对。” 贾蓉鼓掌一下，“看吧，没有能力的人，都会被筛选下去。” 贾蓉对顾明挑眉，“你为什么告诉我，就不怕我影响你的判断？” 顾明摇头，“柳芳已经将罪证送上去了，不出意外王御史会被贬。 我去调查，只不过是加重他的罪行，让他从贬官到革职查办。” 贾蓉想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我会让那些人配合你。” “配合什么？” “庆明考验你的时候到了，能不能承受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只要将皇上调查王御史的消息放出去，闫明一派就会各种阻拦，甚至放出假消息当烟雾弹。 而站在闫明的对立面的人，会放出更多真料，甚至会真假结合，将闫明身边的得力助手给拉下水。 在这真假事件的轰炸中，顾明是否能去伪存真呢？ 等着看下去就好。 送走顾明，贾蓉哼着小曲回后院。 闫明的助手又少了一个，岳父大人登上首辅位子又近了一步。 朝堂都是自家人，那日子会更好过。 想到张氏洗白白等着自己，贾蓉小兴奋急匆匆跑回去。 “娘子，为夫来了！” …… 半夜贾桂小朋友用尽吃奶的力，也没能吃上一口饭，放了吃饭的工具嚎啕大哭。 张氏责怪贾蓉：“叫你留一口非不听，饿着你儿子了。” “怪我，一时没忍住。” “雅晴，快点端羊奶来。” 贾桂不爱喝羊奶，哭得声嘶力竭，气得张氏将贾蓉赶出去。 贾蓉抱着自己的衣服，对自己儿子咬牙痒痒，“臭小子，挑食是吧，明日就断了你的口粮，叫你天天吃羊奶去。” 贾蓉到鸳鸯那处去对付了半宿，次日打着哈欠上朝去。 半路被工部的人拉去聊天。 “王御史被贬了，你知道吗？” 贾蓉：“不知。” 汴枫：“昨天我就觉得他这官做不长久，嘿，真让我说对了。” “这人啊，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子谦，还是你厉害，三个老叟就堵住他们的嘴。” “嘿，老旭头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不是三个老叟，是事实。” “对，是事实。” 贾蓉打个打哈欠，说道：“皇上赏赐的东西都是御制的，放进你们家是个祸害，不能吃也不能卖。 我和我家娘子商量好了，给你们兑换成现银子或购物券。” 汴枫等人大笑，心满意足地笑。 老魏：“我就说子谦不会忘记我们。” 贾蓉再打一个哈欠，眼角溢出一颗泪珠，“长寿宫落成又不是我一个人功劳。 对了后天我家满月酒，记得来啊。” 汴枫气笑了，“哈，好你个贾子谦，今天分东西后天收礼。这钱还没到手又要送回去给你了。” “就是。” “左手进右手出，都不是我们的嘛。” 他们围上贾蓉“和谐”地往宫里去。 第二二八章 元春入主凤藻宫 第228章 元春入主凤藻宫 “族长过来了，快出去迎接。” 前院客房的族亲纷纷站起来，跑出去迎接。 走出去的有衣着光鲜的，有衣着起球麻衣的，有年仅六岁的还有八十岁的老叟。 贾蓉的嫡长子出生对于贾府来说是一件大喜庆。 预示着贾府木字辈的诞生。 也预示着宁国府的后人诞生。 新任族长的嫡长子诞生的消息，传回到金陵老家，让老家人欢喜了一番。 同时有个好消息传回去，让他们更为欢喜。 信件上说族长让六岁到二十岁的读过书的人都上京，一路上来回车马费全包，还给伙食费。 带信回去的族人还透露出族长的意思，族长要培养族人做官。 带信回去的人说：“族长才弱冠，就坐到了郎中的位置，这可是荣国府二老爷做了二十几年的官才坐上的位置。 等族长到了不惑之年，那位置将会更高。我族的子弟如今过去，正好能有陪伴之功，日后更好谋官。” 这个消息在老家传开，不少人心思活泛，想要到京都去谋一份差事。 “拢右分支贾芳见过族长。” “金陵贾代聪携带金陵众子弟拜见族长。” 贾家的祖上是兄弟两人，哥哥叫贾演，弟弟叫贾源，被封为宁国公、荣国公。 但贾家的祖上还有一些远房的亲戚，这些人依照族谱排下来，客气点称呼贾蓉还得叫他们做祖爷爷。 称呼罢了。 贾蓉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让你们挤在这里是寒酸了些，是我考虑不周。” 贾芳是走南闯北的商人，脑子转得快，“族长客气了，能住进这里是我们这生的福分。” 贾代聪鄙视贾芳的献媚，“读书人不以豪室为傲，不以陋室为耻。” 不管他们心里想什么，贾蓉都不在乎。 贾蓉说道：“我已经安排了两个大宅子给大家住下，明日开始到族学去读书，一个月进行月考，择优录取。 落榜的另有安排，做管事也好，做工人也罢，总比在家里种田要好。” “多谢族长提携，族长这年龄上是否有限制？” 贾蓉：“二十岁以下，六岁以上，再小的不要，可以等六岁以后再来入学。” 贾蓉挥手，招呼周笋上前带他们搬地方。 另外设置有两处院子，让他们居住，也方便他们读书。 宁国府即便放了一批老人出去，府中的下人还是很多，这么多亲族住在这里不合适。 增加成本不说，还闹出很多饮食、风俗上的矛盾。 难得见到族长，贾芳哪舍得离开，赶紧跟上不说，还一路奉承着贾蓉。 贾蓉见他机灵，“老哥家是商户？” “家里还是以种田为主。家里头种了上千亩地，田里的东西吃不完就拉出来卖掉。” 意思是说他户籍上还是农户。 这个人圆滑，可以用一用。 “老叔也算是事业有成，这般我给你开个条子，你批几车玻璃、眼镜、望远镜回去卖。” 贾芳大喜过望，这些可都是有钱人才买得起的东西啊。 弄回去一转手，赚到的钱比卖茶叶还要多。 贾蓉坐在主位，问他：“春耕后的农作物长得怎么样？” “今年还算好，就是粪肥跟不上，只能保留良田，那些山地种植” “生产力跟不上，确实是难。”贾蓉看向对方问，“老叔家里良田多，很少下田了吧。” “不不，小时候经常跟着父母下田干活，长大后跟着村里人走南闯北，才积攒下这些家当。” “也算了不起。” “族长过奖了。”贾芳两手搓着膝盖，“两个孙子不错，机灵得很，私塾的先说是读书还可以，恰好收到您的书信，我就带到这边来了。” 见对方笑容不断，一心讨好自己，想着自己确实缺少人手，于是就有了别的想法。 多聊了两句，冬子有事进来禀告。 贾蓉先行离开让管事招待贾芳，临走前叮嘱冬子，“让老昌找几个懂农事的人进京。” “是。” 管事急匆匆跑来禀告：“夏大监出来道喜，说大姑娘被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 “二太爷派赖大回家速请老太太领着太太们去谢恩，琏二·奶奶吩咐小的过来通知太太，让太太穿上诰命服随老祖宗进宫谢恩去。” 怎么会这么快？ 贾蓉微微吃惊，比原着里的时间早了一年多。 必然是自己的出现，让元春提前晋了妃位。 冬子：“大爷，您是不是该换上朝服进宫去谢恩？” 按道理是应该进宫去，但当时已经和王氏闹翻了，这时候去和不去都没什么关系。 贾蓉去找尤氏。 尤氏那头已经得到消息，正在换衣服。 张氏带着丫头张罗着。 贾蓉到尤氏跟前说道：“进宫去，你什么都不要说，跟着走就行。” 张氏担忧：“之前那一出，会不会让贤德妃记恨起来？” 张氏说的是贾蓉和王氏闹翻那次。 贾蓉：“贤德妃是个聪明的，她也许会刁难几句，但不会多为难。” “那你？” “我不去，母亲就跟贤德妃说我这两天累着了，感染风寒怕传染给她就不进宫去了。” “好。” 尤氏听他的。 不多时，贾赦也换了朝服，带领贾琏，贾蔷奉侍贾母大轿进宫。 于是荣国府上下里外，莫不欣然踊跃，个个面上皆有得意之状，言笑鼎沸不绝。 惜春说探春：“你以后就是贤德妃的妹子，这高门大户不得任由你挑选？” 探春苦涩地笑，她知道自己的地位，“婚姻大事还是得看母亲的。” 她说的母亲可不是生母赵氏，而是王夫人。 惜春听明白了，探春这是不考虑韩家公子了。 也罢，既然她打定主意，那就不劝她了。 惜春准备将这事告知蓉哥儿。 众人欢欢喜喜，等待进宫的人归来。 她们欢欢喜喜地进宫去，尽兴而归，就是尤氏都要说几句元春的好。 “大小姐进宫后，可真是大变样，都不敢抬头看她了。” 贾蓉问：“可有听说省亲的事？” 尤氏努力回想，摇了摇头说：“不曾。” 张氏说道：“入宫的妃子向来没有省亲的说法，您这是从哪听来的？” “过几日就知道了，今日也累了，先休息吧。” 第二二九章 王熙凤借钱造大观园 第229章 王熙凤借钱造大观园 早上上朝，贾政特意等贾蓉一起，两人同坐一辆马车。 贾蓉让出位置给贾政，“二老爷是想问省亲的事？” “对，你说太上皇会答应吗？” 昨日皇上只是提了一嘴，说是向太上皇、皇太后求情，没说一定能成。 贾政心中乱，对于女儿他是很想念的。 知道原着的贾蓉，知道省亲是必然的。 “如今当今贴体万人之心，世上至大莫如‘孝’字，想来父母儿女之性，皆是一理，不是贵贱上分别的。 当今自为日夜侍奉太上皇，皇太后，尚不能略尽孝意，因见宫里嫔妃才人等皆是入宫多年，抛离父母音容，岂有不思想之理？ 在儿女思想父母，是分所应当。想父母在家，若只管思念女儿，竟不能见，倘因此成疾致病，甚至死亡，皆由朕躬禁锢，不能使其遂天伦之愿，亦大伤天和之事。 太上皇为了给皇上竖立仁孝的名声，必然会答应皇上的请求。 二老爷还是做好省亲的准备比较好。” 得到了贾蓉的建议，贾政心里有底，没那么乱了。 果不其然，朝堂上皇上宣布了省亲的事。 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处，不妨启请内廷鸾舆入其私第，庶可略尽骨肉私情，天伦中之至性。 朝中有女儿送入宫门的，纷纷跪下叩谢皇上。 能送进后宫的都是亲生女儿，他们何尝不想念，得到皇上恩准还不快快道谢。 贾政回家召集家中的男子，将贤德妃回家省亲的事告知大家，让大家做好准备。 这对荣国府来说无疑是件大好事。 贾琏回去和王熙凤说道：“皇上奏太上皇，皇太后，每月逢二六日期，准其椒房眷属入宫请候看视。 于是太上皇，皇太后大喜，深赞当今至孝纯仁，体天格物。 因此二位老圣人又下旨意，说椒房眷属入宫，未免有国体仪制，母女尚不能惬怀。 竟大开方便之恩，特降谕诸椒房贵戚，除二六日入宫之恩外，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处，不妨启请内廷鸾舆入其私第，庶可略尽骨肉私情，天伦中之至性。此旨一下，谁不踊跃感戴？ 现今周贵人的父亲已在家里动了工了，修盖省亲别院呢。又有吴贵妃的父亲吴天佑家，也往城外踏看地方去了。这岂不有八九分了？” 贾琏十分欢喜，家里终于可以大肆操办一场了。 隔壁家宁国府，先是大婚，再是满月酒，这一场场喜宴操办起来，赢来了多少赞美之词、艳羡之光！ 张氏的满月酒全是尤氏、秦可卿、惜春跟着操弄的，勋贵无人不知惜春的存在，上门来提亲的一家比一家好。 惜春这庶女过的日子比嫡长女还要好。 贾琏：“也该炫炫自家的家底了，我们家绝对不比宁国府差。” 与之相反，王熙凤愁眉苦脸，“这事我去和太太商量一下。” “去吧，明日就该操办起来了。” 明日就该操办起来了，可是这钱怎么弄来？ 只能向隔壁借钱了。 长寿宫一直在做收尾工作，活计少，贾蓉的工作就轻松许多，得空的时间就更多了。 上午到长寿宫去监工，下午到族学去监督孩子们读书。 有时候到秘密作坊去查看冶炼进度，指点他们干活。 再有就是去找竹山居士们聊天，问他们要一些喜欢做研究的寒酸秀才。 贾蓉带着从酒肆带回的吃食入府，管家周笋来说道：“琏二·奶奶过来了，陪大奶奶聊了好一会儿。” 她过来做什么？ 单纯过来玩？ 别开玩笑了，王熙凤这大忙人能有多少时间去玩。 尤其是这段时间，更不可能过来玩。 必然是有所求。 是了，林如海没死。 林如海在扬州得到的百万财宝没有被贾琏拿去，所以荣国府的金库空了。 贾蓉熄了去后院的心思，将手中的吃食交给丫头，让丫头带过去。 王熙凤得知贾蓉去了书房，没有到后院，就知道贾蓉在躲着她。 王熙凤咬牙，暗恨贾蓉这个混蛋，有求于他的时候就躲着不见。 一不做二不休，王熙凤当即带上李纨到贾蓉书房去。 “大爷，珠大奶奶和琏二·奶奶过来了。” 贾蓉本想说不见，到听到李纨也来了，便开口开门让她们进来。 “你娘的混账，若不是我带嫂子过来了，你是不是连我都不见啊？你这个没良心的，过桥抽板，不管我的死活。” 王熙凤连骂带嗔。 贾蓉的强悍，有目共睹，再大的性子也不能放到贾蓉跟前来。 王熙凤努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太过于泼辣。 “哪敢？来，坐。” “上茶。” “先不忙。”王熙凤挥手。 平儿拉扯冬子，带着一众下人走出书房，她顺带将房门给关上。 贾蓉好笑地看她，“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求到我这里来了？” 王熙凤鼻子出气，肩膀怂了一下，又坐直了说：“你帮还是不帮？” “奇了怪了，你们连造大观园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李纨见贾蓉还在嘲讽王熙凤，便帮着王熙凤说话：“若不是有难处，也不会来找您，您就帮帮忙。” 李纨都服软求情，贾蓉不得不给面子。 贾蓉：“说吧，想要什么。” 王熙凤横他一眼，“好在我将嫂子带过来了，不然就吃你的闭门羹。 买宅子可办，修建宅子也能成。可是到底要什么规格才合适？” 李纨补充一句：“这府里可没多少钱能让我们花销。” 贾蓉：“府里还有多少钱？” 王熙凤不愿地说：“刚够用罢了，建造贤德妃省亲的银子怕是不够的，得东挪西凑。” 王熙凤很清醒，她知道大小姐地位高，宅子规格低了折损大小姐的身份。 但规格高了，这个钱掏不出来。 “那就弄小而精的，贤德妃省亲也不过是住上三五天。 她一个住惯了宫殿的人，不在乎房屋的大小。 你弄一个三进的宅子，好好装修一番，弄得奢华一些，准能成。” “这……” “我吩咐百货商铺的，丝绸、玻璃、琉璃瓦之类的货物给你五折折扣。” 王熙凤不乐意，“才五折？” “能有都不错了，外头都抢着给各位贵人造院子，这些东西紧俏得很。 常兰听说吧，她家就是做长寿宫漆面的。找她要宫里的颜料又能让你省下一大笔钱。” 王熙凤还想要些别的，“这个银子你可得借我些。” “只有一万两。” 王熙凤大骂他是小气鬼。 李纨劝说贾蓉大方点，贤德妃省亲对他也有好处。 贾蓉：我给元春塞的钱和货比你们多多了，她不在乎这点面子。 “元妃最多一年回来住一次，弄太大，太豪华不合适。” 原着里元妃一辈子也就回来一次，这大观园就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 造了也是浪费钱。 用这笔钱去拉拢人才不香吗？ 第二三零章 秦家老爷死了 第230章 秦家老爷死了 隔壁家为了造大观园风风火火地干起来，各路人马纷纷出动，外出置办东西去。 王熙凤也听了贾蓉的劝说，将上千亩地的大观园，弄成四五百亩地大小的宅子。 宁国府吃饭的客厅上，多了尤三姐和尤二姐的身影。 满月酒前她们就进了宁国府，被尤氏留下来多陪她几天。 这就一起出现在餐桌上。 尤二姐两眼泛着春光看向贾蓉，奈何贾蓉心向张氏。 更准确来说是向着张氏怀里的儿子。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自然会多上心一些。 儿子不哭的时候多逗弄一番，儿子一哭马上撒手。 尤三姐兴致勃勃和史湘云说着什么。 三四个管事带着丫头送菜上桌，一样样地掀开盖子。 “昌庄头送来了好些春笋，太太、大爷多尝尝。”管事笑道。 前院的管事在外头探头不敢进屋。 屋内的冬子看到了，出去问怎么一回事。 不一会儿冬子带一个披麻戴孝的小子进门，说道：“秦家大爷派人来报丧来了。” 众人纷纷看向秦可卿。 秦可卿站起来问：“我爹怎么了？” 听到父亲死了的噩耗，秦可卿几乎站不住。 贾蓉当即吩咐周笋，“你去准备一份丧仪送到秦家去，秦钟也是个不顶事的，你让管事带人过去帮忙。” “是。” 张氏：“送秦姨娘回去休息吧。” 这个封建社会里，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可没有回家奔丧这一项。 不过贾蓉慈悲，“发丧那日让她回去看看吧。” 当天晚上，周笋回来了，他带回一些消息。 “从秦家的下人处打听到，秦大爷和馒头庵里的尼姑私通，让老爷子发气，一气不起就去了。” 果真如此，秦钟还是秦钟，一点也不让人失望。 “让府上的大夫过去，让秦钟养好身体。” “是。” 原着里秦钟死后，让贾宝玉大为伤心。 足以证明，贾宝玉对秦钟是真爱。 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你们。 秦老爷子出殡日，秦可卿回去上香，回来就病倒了。 贾宝玉感念秦钟丧父，时常出门去看望他。 一来二去，两人更亲密了。 四月初，后宫的妃子们纷纷回家。 荣国府还没弄好宅子，所以还没轮到贤德妃回家。 外头传来一些传闻，说荣国府大老爷和人同时看上了一个女子，时常起争执。 这些花边新闻让贾蓉听了发笑。 冬子说道：“大老爷身边的长随当街打死了买菜的老汉，被应天府抓拿了去。 后头是府上的赖大用钱将人弄出来了。” 贾蓉：“杀人偿命，顾明不管？” “顾大人已经不在应天府了，现在是郑林总管事务。” 贾蓉笑了笑，郑林这家伙攀上了闫家，这是风生水起了啊。 这边花钱，那边也花钱，王熙凤这钱袋子要掏光了吧。 “派人去盯着冷子兴，看他将荣国府的古董卖了多少。” “是。” 四月十九太上皇入住长寿宫。 四月二十，贾蓉送别匠人。 贾蓉说道：“你们各回各家了，以后路上碰到，可能都认不出来。” “今日就送你们一个礼物，日后我要是落魄了，你们见着了别吐口水就成。” “大人说的笑话，您怎么会落魄呢？” 漆匠感念道：“大人是最良善的大人，对我们是极好的，这一份情我们记得。” “是啊，以前我们给别的大人干活，不是打就是骂的，哪有这般轻松。” 一位里正说：“我们更惨，一批劳役就死好多人。这是最好的一次了。” 汴枫跟着动容。 贾蓉擦拭眼角的眼泪，说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在离开前再送你们一个礼物。” 冬子捧着一大盒子出现。 贾蓉说道：“最近京都出现了一种锅，类似于鼎，但又很不同。 用处很多，可以蒸煮熬汤，非常方便，大家去看一下。 这里是优惠券，我求了好久才求到的。” “临别不知该送什么给好友们，只能借此聊表心意。” 一众工匠大念贾蓉的好。 出宫门后，他们三五成群到百货商铺去看看。 百货商铺分前后门，前门给达官贵人的，后门才是百姓的门。 但这里到底有多大，他们就不得知了。 越往里，越贵就是了。 “小哥，我们是贾大人叫来的，说是什么锅。” 小二听到是贾蓉叫过来的，立刻带他们到一旁去。“这是今年新出的货，本来你们是没有的，是大人开恩。” 亮铖铖的铝锅、铝盆、铝制饭盒等等摆在货架上。 “这个东西蹭亮蹭亮的，很贵吧。” “很贵吧，不敢买。” “这东西太亮了，买回去也不敢用。” “开了眼界了，还有这玩意。” “小哥，这东西用铁做的？” 小二：“这是用铝做的，它不像铁那般重，但又非常好用。” 小二拿起一个饭盒，狠狠往地上一摔。 吓得匠人伸手去拦，“嘿你这人……” “糟蹋啊，你怎么能摔东西呢？” “可别赖上我们，这是你自己摔的。” 一匠人拿起饭盒看到它凹进去了，好一番心酸。 他手指摩挲饭盒表面，感受它的光滑，“这么好的东西，可惜了。” 小二笑道：“不可惜，砸砸就好了。” 他拿过去，砸一番，饭盒恢复正常。 “这叫做饭盒，也叫小锅，带到外头去可当饭兜可当锅用。 别急，它不贵，只需要二百文。” “这么贵！” 京都附近的匠人却不觉得贵。 “真有这么好！” 小二来到一处大铝煲前，“这东西放到灶台上用，它比铁锅轻，比铁锅便宜。 卖给外人需要一两银子，但是你们有优惠劵，只要二百文就能带走。” “当真？” 负责这一块的掌柜的也过来了，说道：“昨日大人命人来打招呼了，只要你们拿着票据过来，一律二折。” “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比铁锅要便宜多了。” “老五，你回去就成亲了，不如背一个回去，这可比铁锅便宜。” “对啊，五小子，厨房里一个铁锅一个这个大煲，一定很方便。” 掌柜的笑道：“大家快点来选购吧，过了今天就没有这个价了。” “配合着新的灶台使用，这个是新法子，你们都是匠人一定能看得懂。” “为什么这个盒子是二百文，这个大锅也是二百文？” 掌柜的笑道：“受欢迎的都是要卖贵一点的。诸位随便选，弄坏了也无所谓，这些都是新货。” 将近三百人走进百货商铺，他们用优惠券为家里人购置了很多东西。 太上皇赏赐的几两碎银几乎花在这里了，他们不觉得花得冤枉，还觉得占了便宜。 这一批人回去后，到处说在京都的见闻。 说到京都就不得不提贾蓉，说到贾蓉通篇都是好话。 第二三一章 好货不怕卖 第231章 好货不怕卖 顾明赶在宵禁前回到桂花坊，前脚踏入桂花坊区大门，后脚大门就关上了。 宵禁以后，谁人都不许在外头的大街行走，但桂花坊内灯火通明，酒肆依旧营业。 一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从他边上走过，卖货郎：“大人要饭盒不？出门好带饭。” “什么饭盒？” 卖货郎笑道：“就是这个。”他拿出饭盒给顾明，“带着轻便，装饭菜还不怕漏。带馒头、面皮、粉卷特别合适。” 顾明拿过这方形的奇怪的东西，掂量一番察觉到这个重量不对。 “它不是铁皮做的？” “大人好眼力，它是铝制的。什么是铝我也不知道，百货商铺的人是这样叫，我便跟着这般叫。” “多少钱？” “二百八十文。” 顾明买了一个。 他到最熟悉的鱼肉丸子摊子前，让摊主将吃食放在盒子里。 摊主看到这般精贵的东西，也不敢怠慢，用热水洗了又洗，才敢将鱼肉丸倒进去。 顾明住的地方不是很好，但是这条胡同里最好的房子。 周边住的都是小官员，对顾明一家都是捧着敬着，所以顾家太太很喜欢这里不愿意搬家。 在家等着夫婿的顾陈氏，看到夫婿手里拿着的东西，“哎哟，你怎么买这个了？” 顾明当即意识到了什么，问：“你收到过这东西？” “有了你的叮嘱，我哪够乱收别的东西，是蓉大爷命人送来的。” “不仅送来了好些铁盒子、铁罐子还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叫做煲。” “带我去看看。” 顾陈氏带夫婿到厨房去看看，又带夫婿到库房去瞧瞧那些奇怪的东西。 “好用，又轻便，厨娘说有了这个煲，以后煮热水都轻松了很多。” 顾明意识到这又是新生的玩意，又是引起京都人追捧的东西。 那些玻璃珠和玻璃杯子越是轻清透明卖得越高。 次日顾明有意识地大街上寻找铝制品，发现不管是报纸上，还是说书人身上，都有推销铝制品的现象。 顾明：这个东西是好还是坏？对百姓有没有坏处？ 目前一切向好的发展，顾明看不出好坏来。 …… 贾蓉的一处别院 这是新购置的别院，别院里外都是贾蓉精心挑选的人。 一共有二十人坐在这里，贾蓉与他们面对面坐着。 这些人里有的是秀才出身，有的是举人出身，还有的是只认识字的。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关心他人，热爱这片土地。 “大家都是收到邀请过来的，今日请大家过来，是想要让大家帮一个忙。但这个忙很重要，不得不搞得严肃一些。” 族学山长刘英山问道：“你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来，别磨磨蹭蹭的了。” “是啊，子谦，我们知道你为人。” 贾蓉摇头说道：“不，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子谦了。” 众人一脸疑惑，这个人明明就是前不久和我们一起喝酒的人，怎么就说不是了呢？ 刘英山上前仔细查看贾蓉的脸，“难道你被鬼迷了心窍？” “真会说笑，他要不是子谦怎么认识我们？” “装神弄鬼，子谦你快说什么事，我们好回去办事。” 贾蓉长叹一口气，很无奈地说道：“前不久一个旱天雷，大家都听到了吧。” 众人点头。 “都听到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难道和你要说的事有关？” “你莫不是弄出什么炮弹之类的吧？我可不跟你玩这个。” 众人议论纷纷，觉得贾蓉玩炮弹不奇怪。 贾蓉就是一个奇怪的人。 不过也有一些人不爱说话，只爱看书。 “那旱雷劈下，让我做了个梦，梦中得到了神仙的指引。” 听到他这样一说，众人纷纷看向他，很是不相信。 埋头看书的老进士也抬起头来，看向贾蓉，想要听听他会说什么。 贾蓉不说，反而叫冬子他们搬上一些东西来。 “这是神仙送给我的，大家先来看看。” 冬子将一本本刊印出来的书交给老学究们。 刘英山拿到书，翻开一眼，整个人疑惑了，“这书的文字怎么不一样啊？” “这排版和我们的不一样？” “我知道了，它是从左往右读的。” “这个分句的方式很不错，就是很多错别字，这真的是神仙给的书？” “你该不会是随便找一本小孩看的书，来糊弄我们的吧？” 贾蓉一脸无奈，从怀里弄出一封信，“你们都是读了几十年书的老大人了，如果你们都看不懂，我更看不懂。” 他将手里的信交出去，说道：“这是神仙给我的信，我只懂其中皮毛，不懂深意，请你们帮忙研究一下，这信里头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信纸从他们的手中滑过，一个传一个，谁也看不大懂。 这些字如同蚂蚁一般大小，看着有些熟悉，但不知道这个字是不是自己认知里的字，是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能够解读这封信，就知道神仙给了我们什么书。” “真是神仙给的东西？” “绝对不是普通的东西，你们看这幅图，这里是讲的一定是农业。” “什么指点我们种地啊。” 粮食生产非常重要，关乎到国计民生，他们开始上心了。 看不大懂文字不要紧，能看懂图片就成。 他们开始翻越自己手中的书籍，查找上面图片。 这认真看才知道，上头的图片不是画上去的，更不是刊印上去的，画面光滑，精美得不像话。 这色彩之鲜艳，叫人舍不得抚摸，生怕坏了它的美好。 纸张的页面也不一样，这里的书的纸张不是太薄，就是太厚，要不就是粗糙不堪。 即便是皇上读的书，也不及这纸张的一半。 细细琢磨书籍的细节，他们越发相信贾蓉说的。 之前那些抱着不相信，随意一拿的人，现在重视起来。 刘英山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用身上的衣服擦拭手掌心，生怕弄脏了手中的宝贝。 三位老进士更是拿出手帕，仔细将书籍封面包裹，然后将书籍双手捧着，远远地看着，生怕自己的气息污染这神圣的书。 原本吵嚷嚷的客厅，现在静得可怕。 他们不再交头接耳，不再嘲讽贾蓉，全身心投入到阅读中去。 读不懂不要紧，可以根据字形猜意思。 第二三二章 翻译社 第232章 翻译社 “每人一张桌子，纸张无限量供应，这里也为大家准备了住宿所用的东西。 大家只需要在这里翻译仙书即可。” 刘英山：“在这里翻译？不能带回去？” “不能。” 贾蓉再一挥手，冬子等人上前拿走他们手中的书。 “你做什么？还给我。” “混小子，找打是不是？” “嘿嘿嘿，别抢啊，弄坏了。” 好几个夫子不愿意归还书籍。 还有一个见有人来抢了，直接背过身去，不理会他。 手中的书被抢走，他们群起攻击贾蓉，“你这是做什么？” “吊足了胃口，又不给饭吃，你想干嘛？” “快点把书还给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贾蓉伸手压了压，“大家稍安勿躁，兹事体大，不能疏忽。 这里有一份保密书，今天的事不能对外人说，一旦说了罚钱一万两。” “一万两！” “你是山贼出身的吧。” “连兄，此子不可信，必然是个贪官。” “我们要是不对外说，就不会被罚对不对？” “对。”贾蓉让人将承诺书送上，“签上你的名字，并且画押。” 一白须的夫子说：“不行啊，我藏不住话。” “这些是神仙赐下来的，一定有大用处，子谦不会藏着不说，等他公之于众时，我们就能对外说了。” 刘英山用眼神询问贾蓉。 贾蓉颔首，表示赞同。 众人才放下心来，一一上前签名画押。 “请诸位移步入内，这里有一些书籍供用大家使用。 对了，在翻译出这封信之前，大家都得住在这里，劳烦大家派人回去告知家里人就说在外论谈去了。” 他们一心想要知道书心里藏着什么，必然会派人回去说。 这封信字数不多，短则三五天，长则七八天，必然能翻译出来。 贾蓉将信上的内容抄在黑板上，让大家看着黑板翻译。 刘英山拉贾蓉出去谈话，“这些书从何而来？” “那日神仙入我梦，和我说了很多，我睡一觉醒它们就出现在我手中了。” 其实是儿子出世了，他的多了一个“父亲”的身份，导致系统升级。 系统允许他带图书馆里的书籍出到外面。 能够允许带出来，那就方便多了，再也不用自己一点一点翻译。 贾蓉：只要我咬定是神仙送的，你不相信也得相信。 能被邀请到这里来的人，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他们派人回去找自己的字典，反复确定推敲书信上的字，将字上的意思写在纸张上。 纸张上的内容很好，半天的功夫，他们就弄懂大意。 “大人，这是增加肥力的意思。” “每亩地至少增产一百斤！” “如果用上最好的种子，至少能增产三百斤一亩地！” “对任何作物都适用，这是造福天下百姓啊！” 众多夫子肃然起敬，对那些神书带有更高的敬意。 贾蓉：真是厉害，不到一天功夫就弄出来了。 刘英山：“如果有这东西，山地也能产出高粮。” 贾蓉跟着怅然，“如果翻译出这些书籍，再也不会有活活饿死的人。” 想起年初那一场大雪，饿死的人无数，京都外白骨累累，众人跟着难过起来。 “确定是这个意思了吗？”贾蓉问。 “还有一些字弄不懂。” “子谦，神仙跟你说了什么？” 贾蓉摇头：“不记得了，像是做了一场梦。” 众人只好作罢，他们继续去研究这些少见的字。 贾蓉发现他们翻译不出“化肥”二字，也许是后世才出现的字眼，现在的字典里没有，所以他们就不知道吧。 贾蓉叫人送来一桌席面，让大家吃了饭再去研究。 到了半夜，他们完成了初稿。 第二天他们将翻译好的稿子交给贾蓉。 “可以把书给我了吧。” “我有些等不及了。” “这里头写的是什么内容呢？” 他们很激动，恨不得马上将书给抢过去。 刘英山昨晚兴奋得睡不着，翻滚到天明才眯了一会儿。 贾蓉再度摇头，“这里的书都不是简单的内容，不是一时半刻不能给你们。” “要知道，这些书籍拿出去就是惊天动地的，所以得要认真对待。 想要翻译书籍可以，但我有条件。” 老夫子不乐意，“废话那么多，磨磨蹭蹭。” “比拉一泡屎都要烦人。” “你说，该怎么来？” 贾蓉不跟他们开玩笑，“第一，在翻译期间不许回家；第二，规定时间外不许对外写信；第三，不许离开这个院子半步。” “如果你们能做到，现在就可以留下。 如果做不到，那就请回去。 当然了，为了不让大家后悔，你们有三天的时间可以考虑。” 大部分人犹豫了。 唯有两个老学究不犹豫，胡子花白的老头子最先走出来。 “老夫孑然一身，没有什么牵挂的。” 另一个人跟着走上前说道：“这事好办，我叫仆人回去说我云游去，三五年才回家一趟。” 他们去拿到自己最初拿的书籍，到一旁去研究。 贾蓉：“我会每个月发月钱，每个月月底随你们的书信一同送回家。 你们家人的生活有保障，你们不用担心。” 刘英山站起来往外走，“我回去和家人商议一下。” 众人跟着往外走，“大人放心，我绝不会泄密。” 刘英山是族学的山长，贾蓉必然不能让他留在里面，他另外找刘英山谈话。 让刘英山在外教学，而贾蓉找了一本简单的物理书给他研究。 二十五个夫子回去，有十八个夫子再次回到别院。 他们带来了自己的一应用品，尽是书多杂物少。 别院也发生了变化，门外挂了个牌子名叫“翻译社”。 入门的影壁处写着“为了人民”，而影壁的内侧是“闭口禅”。 所有进门出门的人都会看到这几个字，进门就要一心一意搞翻译，出门后必须一个字不能提。 好在这里衣食无忧，一应生活用品都有供应，点多少蜡烛都不要钱。 有一天，贾蓉晚上过去探视，发现他们几个人挤在一张桌子，桌子上就一根大蜡烛。 看得贾蓉很心疼，“这怎么能行，昏暗下看书伤眼睛。快去拿蜡烛过来。” “不用了，这些就够了。” “这比我家好多了，在家我都不敢点蜡烛。” “今年蜡烛又贵了，我们点油灯就好。” 贾蓉叹息：“不用给我省钱，蜡烛、油灯、纸张尽管用。” 他们节省惯了不舍得糟蹋东西。 贾蓉就命令下人点蜡烛，这些夫子不敢，但下人敢。 反正他不差钱，过不久这些蜡烛就不值钱了。 夫子们废寝忘食，两三人通力合作，半个月时间就标注出五百个简体字的繁体形式以及意思。 贾蓉原本想要将《简繁对照大字典》拿出来，看到他们这股精神劲，他就不拿了。 轻松得来的东西不知道珍惜，得要有一个过程，才显得意义重大。 第二三三章 倒霉的贾赦 第233章 倒霉的贾赦 元妃省亲是大事，府里上下都为此忙碌。 贾赦已经好久没到金满楼玩，今日难得有空就约找知己交流一下。 老鸨说道：“吕瑶已经被景田侯家的大爷给包了，您不如找别的姑娘。” “别的姑娘？你这个老鸨，不知道大爷我是谁吗？” 老鸨十分为难，说道：“有一批上等货到，江南来的，腰细身段好，绝对够妖娆，您是第一个知道的。让您第一个挑选如何？” “不如何。”贾赦一把推开老鸨，带着人往吕瑶的房间去。 吕瑶可是他一手捧起来的京都十大美女之一。 哪能送到别人怀里去。 贾赦大摇大摆闯进去，正好看到自己的心头好俯在别人怀里。 “裴良，你竟然抢我女人。” 裴良可不善良，“什么时候吕瑶成了你的女人？她一直都是我的，只不过前段时间我没空，让你得手了。” “你胡说，吕瑶一直都是我养着的，去年还是我捧她上十大头牌。” 景田侯之孙五城兵马司裴良拍着桌子起来，“你还敢说，我不过是离开京都一段时间，你就抢了我的人，我还得跟你算账。” 两拨人靠近，剑拔弩张，就要打起来。 老鸨等人纷纷来劝说。 外头有人拱火，“裴大人，您的女人被抢了一年多了，这口气你也能忍。” “贾将军，裴良是看你没有官位，特意不给你面子的。” 贾赦更是生气。 裴良眼睛亮了，“我忘了，你只不过虚有其名，手里头一个兵都没有的软蛋。” “哈哈哈。”裴良的人哈哈大笑，大肆嘲笑贾赦不中用。 贾赦不服气，“哼，即便我没有实权，也比你裴家好。 我贾府出了两个郎中大人，你家出了什么？ 你也不过是一个守城门的小将，还敢拿到我跟前来炫耀。 你信不信让我孙琼将你给撤职了。” 想到贾府和王家的关系，和孙琼的关系，裴良怕了孙琼可是他的上司的上司啊。 裴良：“嗨，我也是一时糊涂儿，对不住了，这个吕瑶是您的。” 说着拉过吕瑶，塞给贾赦。 贾赦洋洋得意，非常享受裴良的追捧。 等裴良走了，有人不知死活的人在贾赦身边说：“裴良玩过了你的人，你就这样放过他？” “是啊，怎么能就这样放过他，岂不是便宜他了。” “大人不如找孙琼要几个人，我们弄他一番？” 贾赦喝多了酒水，说道：“这事劳烦不到孙琼，你们且看我怎么做。” 有点脑子的人说：“这怕是不好，景田侯家的老太君不好惹。” 贾赦当即反驳：“我们只不过是动手玩玩而已，又不是将他弄死。” “就是，你别这么胆小。” 贾府里的家丁护卫不少，贾赦身上还有爵位，想要讨好他的人更多。 贾赦一句话放出去，就有很多人上门来帮忙。 当天夜里，贾赦就带人套裴良麻袋，将对方给打了一顿。 裴良带的人不少，但没有贾赦的多，还是被狠狠教训了一通。 …… 贾赦做的事立刻有人报给贾蓉。 贾蓉在贾赦、贾琏等人身上安插有棋子，一旦有什么大动静，都会告知他。 “胆子不小啊。” 怪不得原着里贾府出事了，朝堂中没有人为贾家人求情。 原来贾赦在外得罪了很多勋贵。 真是个没脑子的东西。 原着里贾赦派贾琏两次前往平安京，联合当地的节度使，迫害当地的百姓，搜刮钱财。 只是这一段文字写得比较隐晦，一般读者看不明白。 贾赦后面还去了一趟平安京，以荣国府的名号去索贿受贿。 这事在后期被平安京的官员捅到皇上跟前，皇上大怒查抄宁荣两府。 荣国府没有林如海的钱财助力，必然比原着里更艰难。 为了自己挥金如土的日子，贾赦只会更加放肆。 如今自己坐上高位，贾赦出一点事都会牵连到自己。 不如就趁现在，将贾赦弄下去，免得日后升官被他拖累。 贾蓉问下属：“裴良这人有些耳熟，我们之前有没有见过他？” “大爷，您忘记了，雪灾时裴良带着兵马司的军卒倒卖我们的粮食，还偷拿了几百件棉衣、羽绒服。 当时您就想禀告皇上了的，只不过被孙将军给拦下了。” 贾蓉回想起这个人来了，“也是毒瘤一个。他还做过其他坏事吗？” 老根：“罄竹难书，带着兵卒祸害乡亲，兵马司附近的村落都被他们吃穷了。” “既然如此没有良心，那就别让他活了。找个法子让他死，我们替天行道。” 沉默的老昌说道：“这事让我来办，有个人身手不错，能溜进去下毒。” …… 贾蓉带着汴枫等人开会，商议如何给皇太后的寝宫安设暗渠去热气。 “这里还要将热水管道给铺设上去，不然到了冬天，皇太后腿脚风寒更难受。” “不要先让皇太后搬出慈宁宫……” 陈俊杰突然走进来，见到这么多大人，立刻拱手鞠躬问好。 “你找我？”贾蓉问。 陈俊杰对贾蓉拱手说道：“景田侯家的老太君到太上皇跟前告状，状告荣国府大老爷打死她的孙子五城兵马司裴良。” 汴枫：“出大事了。” “贾赦打死人了？” “有路人为证，他们亲眼看到。” 贾蓉坐不住，立刻去找人问清楚。 他往外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下了改为慢悠悠地走。 让贾赦在天牢里多吃点苦头。 工部不小，各个部门之间需要走一段路。 等找到贾政，贾政正捧着一杯茶水看书，丝毫不知家里已经出事了。 “二爷爷，家里出事了。”小厮进去禀告。 贾政一抬头就看到了贾蓉，“出啥事了，让你急成这样？” 外头的官员也看过来。 贾蓉靠过去在贾政耳边耳语，贾政吓得茶杯都拿不稳。 “走，我们快去找皇上。” 同一科的官员目送贾政离开，交头接耳，“出什么事了？” “不像是小事。” “两位郎中大人都急匆匆的，必然是大事。” 有背景有实力的员外郎心思活泛，开始派人去打听贾府的事。 当他们得知贾赦犯事，立刻想到利用贾赦的事，驱赶贾政离开郎中的位置。 “轮到我们上位了。” 第二三四章 贾政受牵连 第234章 贾政受牵连 “臣贾蓉求见皇上。” “臣贾政求见皇上。” 贾蓉和贾政在乾清宫外求见皇上，可惜皇上谁都不见。 景田侯家的老太君还在里面，不知道和皇上说了什么，不久之后皇上召见柳芳。 一同出现的还有顾明。 顾明这家伙换了一身黑色的半铠甲装，身形看上去挺脱了许多，比以往更威武了。 皇上组建了自己的情报司，很多东西能从侧边传递到皇上的耳朵里。 柳芳进入受命，很快带着顾明一同离开。 不一会儿景田侯家老太君被搀扶出来，老太君见着贾蓉和贾政就吐一口唾沫。 贾蓉侧身闪躲，那唾沫落到贾政身上。 真恶心。 跪着远离贾政一些。 贾政恼怒贾蓉嫌弃他。 夏公公说道：“皇上让你们回去，皇上不愿见你们。” …… 贾政带着疲倦的身子回府，贾琏和邢夫人上前询问。 贾政说道：“皇上不见，也不听我们的解释。 我们去天牢看了大老爷，尚且还好没有用刑。” “蓉哥儿去找太师，让太师帮忙找人了。” 邢夫人松了一口气。 贾政去见母亲，和母亲说了大哥的事。 老祖宗拍打着枕头哭着说大儿子没用，“你一定要帮帮你大哥。” “你大哥出事了，你也好不了。” 贾政两眼泪汪汪，“母亲放心，我会尽全力帮助大哥脱身的。” “不管用多少钱，一定要将你大哥救出来。” “好。” 次日一早，朝堂上，御史台合力参奏折贾家二位郎中。 “贾蓉身为贾家的族长，却没能担起大任，管教族人，任由族人杀人，实属该死。” “皇上，臣参贾赦《横虐数十事》。” “皇上，臣怀疑贾政参与大运河案，贪污修理大运河百万两白银。贾政是水司郎中，主管大运河一事，不可能不参与分钱。 在谭松一案中，查抄出来的白银远远少于百万两，这里头必定有猫腻。” 贾蓉出列舌战群儒。 他们看贾蓉身上没有破绽，就抓住贾政不放。 朝堂之上，争吵不断，弄的皇上脑瓜子疼。 皇上一气之下让刑部严查此事。 这下子就连贾政都危险了。 贾政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出，他向贾蓉诉苦道：“早知如此，我便不当这个官了。” “虽然我是郎中，可那些事根本没交到我手中，我也做不了主啊！” 贾蓉理解他，贾政确实不是做高官的料。 “二爷爷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你怕是要调出京都了。” 贾政颓唐，这比架空他还要难受。 能做京官谁想做外官？ 贾蓉说道：“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们得要找刑部的疏通关系，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好。” …… 后宫 元春从宫女口中得到前朝的消息，得知不仅大伯父被抓，就是自己父亲也受到牵连。 “娘娘，这该如何是好？” 元春：“快，拿笔墨来，我要给贾蓉写信。” 元春给贾蓉写信，让贾蓉务必要保住父亲。 不久后贾蓉的回信到了。 贾蓉说道：“娘娘一定要养好身体，外头的事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我正在说服太师，让太师出面保住二爷爷，同时我和刑部大人都有些交情，他们会网开一面。 娘娘坐稳中宫，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希望娘娘尽快诞下皇子。” 贾政被停职，让他在家休息，等候刑部的审查。 荣国府里也乱成一团。 王夫人咒骂，“他们狗吃了眼吗？不知道你是良善的人？” “你看你，平日里拿一文钱都觉得难受，如今不拿钱也被人陷害。” “都怪大房的，如果不是他，你就不会有事。” 王夫人起身要出门去，“我去找嫂子，让嫂子给哥哥传信，让哥哥尽快回京一趟。” 出了这么大的事，王子腾不能袖手旁观。 “不好了，不好了，老祖宗晕过去了。”金钏儿跑进来喊道。 贾政和王夫人当即往贾母院子去。 李纨和王熙凤同一时间抵达。 就是迎春、探春也到了。 大夫一番针灸后，贾母苏醒，看到眼前的二儿子，贾母更是伤心。 “造孽啊，国公爷不保佑，让你们兄弟二人接连出事。” 贾政跪在床前安慰母亲，“娘，这事都有我，你不要伤心。” “贾蓉已经在刑部奔走，他处事圆滑，必然能够妥帖处理此事。” 家里的老爷接二连三出事，女眷们跟着惶惶不安，李纨在外擦拭眼泪，不敢哭出声来。 当天晚上，刑部就带人将荣国府给包围住，不许荣国府的人往外转移财产。 刑部的这一个举动，让荣国府上下惊慌失措，仿佛天就要塌下来了。 一个个的偷偷收拾东西，藏好宝贝要跑路。 不断有管事上前来打听消息，更有人来说风凉话，说一些搅乱人心的话。 “住口，不许再说这些话。”王熙凤怒道。 贾琏的奶娘却说道：“凤姐儿，我们可不是这里的仆人，放我出去总可以了吧。” “凤丫头，老身我也是没有卖身契的，你总不能让我这老婆子脏了你这地方。” “放你娘的屁，好的时候，死皮赖脸到跟前来要吃要喝还要拿东西，如今出事了，一个个都想撇清关系了？ 想都别想，谁敢走出这里一步，统统鞭子到肉。” 婆子们当即嘲讽王熙凤起来，她们仗着自己是荣国府的老人，伺候了三代主子就开始放肆。 王熙凤这么能干的人，也不能控制局面。 还是老太君拄着龙头拐杖出来，才稳住了局面。 老祖宗也是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都放她们离开。” 赖大急冲冲跑进内院，说道：“刑部的人走了。” “走了？” “是，蓉大爷回来了，和隆大人争执了一番，隆大人就带人走了。” 贾母大喜过望，“太好了，叫他到这里来。” “是。”赖大急匆匆跑出去。 王熙凤舒了一口气，吊起来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最先入后院是贾琏，贾琏跟着贾蓉在刑部周旋，这才回家。 贾琏见着老祖宗先是哭诉一番，再说道：“我们到了刑部那些人都不理会我们，叫我们坐了冷板凳。” “是蓉哥儿不知找了谁的关系，塞了好几千两银子，才见到侍郎大人。 如果没有蓉哥儿，我们连内情都不知道。” “裴良是伤口发炎，高烧不断，用药无效去世的，这事父亲是脱不了干系。景田侯老太君非要一命抵一命，这就有些难办。” 邢夫人当即哭了出来。 贾琏红着眼睛说：“蓉哥儿他有法子，让皇上网开一面。” 第二三五章 玩砸了 第235章 玩砸了 贾蓉归来见贾母，一众女眷围上前来，想要打听消息。 锦衣玉食的她们，不曾有大局思想，如今跟着担惊受怕。 “现在来说亏空是有的，就看是多还是少，得要准备银子补上这个亏空。” 王熙凤眉头紧锁。 “大运河案上的贪污暂时还没有充足的证据，明日我岳父到皇上跟前求情，保留官职是没问题，最好的结果是降职，最坏的结果是贬官到外地去。” 听到能够保留官位，王夫人松一口气。 听到不被牵连到贪污案上去，贾母松一口气。 终于不是两个都折进去。 “钱，我这里有。老二啊，你一定要撑住。” 贾政蹲在母亲跟前说道：“是儿子让您担心了。” 邢夫人连忙追问自己夫婿的事，“大老爷怎么样了？” “大老爷在牢狱里好吃好喝，目前没用刑，不过裴家那头不好说。”贾蓉看向老祖宗说道，“还是得要您出面去找裴家老太君，给她道个歉，让她网开一面。” “好，老身这就去。” 众人慌忙拦下老祖宗。 “明日去。” “天色已晚，明日再去。” 劝了贾母一番，贾蓉对王熙凤说：“至少要一百万两银子，那些人惯会狮子大开口，你得要准备到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这个天大的数目，吓得王熙凤腿软。 若不是李纨眼疾手快，王熙凤就掉地上了。 大观园还没弄好，这头就要出钱去救人，哪来这么到钱？ “家里还有多少钱？”王夫人问。 王熙凤支支吾吾，最后埋头在李纨怀里哭。 平儿哭着说道：“府里的钱都不多了，前儿为了给大小姐弄住宅就花了上百万两银子，如今账上只剩几万两银子了。” 还得要卖掉一两个古董才凑齐这几万两银子。 王夫人大怒，“你是如何官家的？只剩这么点银子，够什么用？” 邢夫人趁机踩一脚，“是不是拿进你的私库里去了？” “大太太可别这般说，我家小姐从来不做这样的事。”平儿说道。 邢夫人不信，“你住口，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邢夫人问道：“平日里多听下面的人说，二·奶奶克扣她们的月钱，那些克扣去的钱到哪去了？” 王熙凤委屈得很，“到哪去了？都用到这个家里来了。” “当初我嫁进来的时候十里红妆，不知有多风光，可是你们到我那屋子去找找，还能拼出十里红妆吗？” “够了。”贾母大喊一声。 众人不敢说话。 果真是这个屋子里最大的那位。 只要她开口，谁人都不敢乱说什么。 大孝子贾政更不敢。 贾母：“到底是什么章程，上头还没定论，你们反而吵起来了。你们是要这头家散了不成？” “老祖宗，我劳心劳力，一心为了这个家，难道有错了？” 贾母安抚王熙凤，“好了，你的辛苦我们都知道，你先回去吧。” 其他人跟着离开。 贾母留下贾蓉和贾政说话。 “我儿那头，可有性命之忧？” 贾蓉：“应该不会，不过惩罚必然是有。” “皇上的意思是让我们平息裴家的怒火，如果做不到那就他来做。” 贾母心事沉沉，劳累不堪，挥手让贾蓉离开。 她已经老了，精力跟不上，即便想管也很难管到位。 有些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贾蓉随着贾政离开，路上贾蓉说道：“二爷爷还是去凑钱吧。” “辛苦你了。” 辛苦说不上，从中作梗倒是有。 贾蓉笑了笑。 …… 贾蓉吩咐冬子，“你将王熙凤放印子钱的消息放出去，一定要让御史台的人知道。” 冬子大感不妙，“大爷，您这是要逼死那头的人啊。”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荣国府明面上看着光鲜，内里早就烂了。 只要将他们打到最烂的位置，才能让他们崛起。” 冬子始终觉得大爷说的不对，做得不对，但不敢违抗大爷的命令。 次日一早，贾母准备好赔礼，带着贾政、邢夫人等人到裴家去道歉。 裴家正办丧礼，见着荣国府的人就生厌，若不是贾母亲自前去，怕是连大门都进不了。 朝堂上更为惊险。 刑部隆大人不知道从哪搜刮来一本账本，向皇上举证贾政参与了大运河案。 贾蓉立刻出列反驳，“皇上，这里头有猫腻，工部的人都知道贾政大人早已经被谭松架空，权利完全没有落到他的手中。” “贾政大人不仅没有参与到案子里，就连分赃都没有参与。” 林如海出列求情说道：“贾大人虽然能力不足，但他醇厚老实，绝不敢往家里拿一文钱。” 隆大人：“难道你说我手中的账本是假的？这账本可是从谭松那儿搜查来的，若不是刑部衙门的人仔细，这账本早就被你们给销毁了。” 此时的皇上脸色黑如墨斗，像是酝酿着雷霆的乌云，随时都会打下霹雳轰炸众人。 御史台的大人出列说道：“启禀皇上，臣发现……” 贾蓉：糟了，玩砸了。 御史台大人：“……荣国府对外放印子钱，迫害百姓卖儿卖女。” 贾蓉：“胡说，荣国府这么大的府邸，难道连钱财都没有了吗？还用得着去放印子钱。” “贾蓉大人，证据面前你还想狡辩。” “贾蓉大人，有理无理不是你说了算，是证据说了算。” “皇上，贾蓉和贾政是一家的，必然会帮贾政说话，请皇上不要相信他说的。” “一门两郎中，贾家好大威风，贾蓉你是为了保住手中的权力，所以才这般极力辩驳。” “身为皇上的臣子，你不为皇上担忧，却处处与皇上作对，与百姓作对。贾蓉，本官问你年初赈灾一事上，你贪污了多少钱财，倒卖了多少棉衣？” 贾蓉刷地一下站直，大力喷射回去：“说这话你有证据吗？” “我一心向着皇上，一心为了天下百姓，你却说我居心不良。 你这般污蔑忠臣，谋害皇上的臣子，是不是想铲除异己，让你的这一派壮大掌控朝堂？ 你这样污蔑我知道后果吗？赈灾的都是坏人，以后还有去赈灾，还有谁替皇上办事？ 我告诉你没门，只要我在一日，我就要为皇上肝脑涂地，为皇上守住这一片净土，绝对不会让你这奸党得逞。” “贾蓉，你以为……” 对方也是吵架高手，一句句反驳过来，丝毫不弱。 贾蓉更是大喊：“你说我是奸臣贼子？如果我是奸臣贼子就不会用寿命去跟神仙换治国之术。” 张鼎突然汗毛竖立，当即呵斥，“贾蓉住口。” “治国之术？” “用寿命去换？” “难道贾蓉他有不臣之心？” 众人纷纷看向贾蓉。 贾蓉慌了，像是说错了话，捂住嘴不敢再说。 张鼎上前一脚踢过去，“还不快跪下请罪。” 贾蓉：“臣糊涂，臣什么都没说。” 众大人：呵呵，你觉得我们会信？ 第二三六章 翻译社被曝光 第236章 翻译社被曝光 高座之上的皇上犹如发怒的老虎，虎视眈眈，下一刻就要将贾蓉给吃掉似的。 皇上怒说：“贾蓉把话说清楚。” 贾蓉说道：“皇上，不可说啊！” 张鼎；“皇上问你话有何不可说的？” 张鼎：傻子再不说你就要人头落地了。 什么叫治国之术？ 这是皇上该学的治国之术，你当你是什么？ 这事说不清楚，你就等着脑袋搬家。 闫明：张鼎这女婿真是个傻子。 闫明一派：好机会，借此机会弄死贾蓉。 “皇上，贾蓉有不臣之心？” “贾大人，什么是治国之术，难不成你要取代皇上不成？” “必然是他已经得到了治国之术，是要取代皇上您啊。” 贾蓉两手摆摆，惊悚地看着皇上，对着皇上摇头表示不是这样的。 韩御史被贾蓉气死了，既然不是你就开口说啊。 “你是哑巴了不说，皇上问你话呢，你还不快说。” 贾蓉作出一副死就死的姿态，说道：“大雪封城门，看到百姓冻死饿死，我心有不甘。 正好神明降下神威，我便在神明跟前长跪不起，求神明赐予我力量，让我去帮这些百姓。” 张鼎：我怎么不知道你有长跪不起的事？ 闫明不信，“你说的治国之术可不是这样的。” 贾蓉含着泪水说道：“神明托梦给我，说……” 贾蓉双手捏住自己的喉咙，像是有人在阻拦他说话。 “神明说天下大治，非我等凡人可为……先把京城秩序搞好，然……屯田制，兵农结合集中种田……” 他脸红脖子粗，声音越来越沙哑，整个人在地上打滚。 胆小的朝臣往后退两步，关心贾蓉的人立刻上前搀扶住贾蓉。 “贾蓉，你怎么了？” “快叫御医。” 贾蓉死死地盯着皇上，手向皇上伸去。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喊道：“只要弄出化肥，就能把京城的粮食问题彻底解决。”喊完这句话，他手脚一瘫，整个人松散像死了一般。 众人吓得往后退一步。 “死了？” “没死，还有气息。” “真的是神明？” “别胡说，这世上哪有神明，怪力乱神，我看他就是演的。” 贾蓉：说这话的人是谁？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过五关斩六将才坐到这个位置，如果没有点脑子，真不能在朝堂里存活下去。 皇上：“退朝。” “叫太医。” 皇上吩咐：“抬到侧殿来。” 有御林军上前将贾蓉抬到侧殿去。 张鼎连忙跟上前去查看，这可是他女婿。 林如海也不敢落后，紧跟其后。 韩御史：我不看热闹谁看热闹？ 朝臣议论纷纷，有的人相信有神明，有的人一点也不信。 隆大人冷哼，“吵架吵不赢就装死，好一招移花接木。” 首辅大人：“找人盯着贾蓉，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是。” 户部尚书说道：“大人，还得要将贾府的事落实，不让有罪之人逃了。” 隆大人颔首，“放心，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 这头太医被送进乾清宫，太医见贾蓉气息平稳，又在来的路上打听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就知道贾蓉在装晕。 太医不想掺和朝堂上的事，便对皇上说：“贾大人是受到了惊吓，心神絮乱导致的，等微臣扎针一番，他自会醒来。” “快扎针。” “是。” 皇上很好奇，贾蓉说的“化肥”到底是什么。 贾蓉意识是清醒的，但眼珠子不敢乱动。 等太医扎下两根银子，他感受到有一丝刺痛，动了一下。 见识过贾蓉在朝堂上挣扎的模样，他们丝毫不觉得贾蓉在装晕。 林如海惊喜，“醒了。” 张鼎：“快，叫醒他。” “贾蓉醒醒。” 皇上紧张地走过来瞧瞧。 太医扎下第三针，贾蓉痛得睁开眼睛。 贾蓉：你想弄死我啊。 太医：“醒了就好，微臣开两副药方，照单抓药煎服就成。” 林如海：“多谢太医。” “贾蓉。”皇上叫他。 “我怎么了？”贾蓉摸摸自己的头，感觉有点痛。 “我怎么躺着了？” “你在朝堂上晕倒了，是皇上让太医救了你。” 贾蓉当即爬起来，“多谢皇上救命之恩，臣无以为报，当为皇上肝脑涂地。” “好爱卿，你快说说什么是化肥。” 皇上迫不及待想要化肥是什么。 贾蓉说道：“是一种能够提高地力的东西，能让贫瘠的土地变成良田。” “当真如此？” “他们是这样说。” “他们？” “我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了一沓书，但是我们都看不懂，于是就让他们去翻译一下。” 贾蓉将自己在翻译社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老夫子们说只要弄出化肥，就能让一亩良田多产出二百斤粮食。” 皇上一下子弹起，“一亩田多二百斤？” “对。一亩山地也能产出三百斤粮食。” 皇上兴奋得转一圈，“你，立刻让那些人来见朕。” “不，将那些书籍都带上。” “是。” 贾蓉并没有动，“只是皇上，我家那两位爷……” “这事要是真的，你就是大功一件，什么都不是问题。” “多谢皇上。” 贾蓉带着夏公公以及御林军出宫，将翻译社的一切带回皇宫。 精美的图书，看似而非的简体字都让皇上相信神明的存在。 “难道世上真的有神明？” 皇上看向贾蓉，“为什么神明能与你对话？” 贾蓉说道：“因为我一心为皇上，一心为了皇上的江山。” 龙颜大悦，夸赞贾蓉是个好人。 一众跪着的夫子：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再看这群跪着的老头，皇上很满意，这才是做研究的样子。 皇上问夫子们：“将你们知道的都说说。” “化肥作为粮食的‘粮食’。好得很。” “但是矿质态元素是什么我们弄不清楚，还是贾大人明白一点。” 皇上看向贾蓉。 贾蓉说道：“我也不是很懂，都是想起一点是一点，或是直接拍板就是它。” 皇上听懂了，都是门外汉。 皇上问：“对我们大周有什么好处？” “能够增加粮食产量。” “在也不缺棉花了。” “芝麻也能高产。” “半年才能收获的粮食，用了化肥三个月就能收获了，尤其是豆类。” “它对所有的农作物都有效果。” 几位夫子们你一言我一语抢着说，说到不对的地方甚至吵起来。 “石头可以弄出化肥。” “你胡说什么，是特定的石头，不是所有石头都能生产化肥。” “做事要研究一点懂不懂啊。” 两人当着皇上的面就吵起来了。 皇上：“好了，好了。” 皇上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什么时候能弄出来？” 那一群兴致勃勃的老头子，一下子恹了下去，腰背也弯了下去。 第二三七章 贾赦被褫夺爵位 第237章 贾赦被褫夺爵位 皇上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看向贾蓉，“爱卿，你觉得呢？” 贾蓉：爱卿？ 皇上这是要他给一个准确的答复。 果然做领导的都是想要进快弄出结果。 做皇上的都想要开创盛世。 贾蓉斟酌一番说道：“人手不够，至少要十年。” 皇上皱眉。 贾蓉看了，说：“如果让翰林院的也加入研究，五年即可翻译完成。” “什么时候弄出化肥？”皇上又问。 贾蓉说道：“铁不够，工匠没有，只能先完成翻译，再做实践。” 贾蓉又说道：“坊间出现了一种铝锅，能够煲饭炖煮替代炒菜，可以用铝锅替代铁锅，这般铁器就能回收。 又让铁匠的出面熔铁，制作生产线，用蒸汽机作为推动力，这就能生产出化肥。” “神明已经给出答案，如果上下一心照着抄答案，定能在半年内弄出化肥。” 皇上大喜，拍着龙椅说道：“朕就喜欢你这个大胆的臣子，朕给你一年的时间，让你去做这个化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朕。” 贾蓉当即跪下，“谢皇上。” 贾蓉抬起头笑嘻嘻，“皇上，臣能向您求官吗？” 皇上手指虚空点了贾蓉一下，“你这个贪心鬼，你才二十岁就官至郎中，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官场潜规则：升官是要熬资历的。 听这语气，皇上不生气。 贾蓉自个儿站起来，到皇上身边捶肩捏背，说道：“臣也不是为自己求的，而是为农业司的伙计们求的。 您看他们一没有月钱，二没有名誉，哪会一心一意为皇上工作？” 跪着的夫子里，好几个抬头偷看皇上，偷看贾蓉。 埋头不动的老学究也有一丝心动，谁没有做官的梦？ “你回去列一个章程呈报上来，等内阁商议之后再定夺。” “是，谢谢皇上恩典。” 贾蓉还没走，继续捏着。 皇上回头瞧他一眼，“还有事？” “我家那些事，请皇上从轻发落，保住性命就成。” 皇上当即变了脸色。 “微臣告退。” “草民告退。” 贾蓉一走，刑部隆大人和御史台的大人便进入内殿求见皇上。 …… 这头史老太君从景田侯出来，带着一脸的悲伤，对方不松口势要贾赦填命。 杀人偿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贾母也无能外力。 一上马车邢夫人抱着贾母痛哭，贾母更是难受，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哭。 外头骑马行走的贾政，心有戚戚不由得跟着抹眼泪。 此时贾蓉从皇宫里传来消息。 冬子说道：“大爷让小的来传信：性命尚且能保住，但荣华富贵怕是不成了。” 只见一人飞奔进来说：“请老爷快进内廷问话。” 贾政听了心直接往下掉，不知后事如何，只得往内廷去。 贾政进内廷见了枢密院各位大人，又见了各位王爷。 北静王道：“今日我们传你来，有遵旨问你的事。” 贾政即忙跪下。 北静王：“你哥哥打死裴良，恃强凌弱，聚众赌博，金满楼打死妓女吕瑶，你侄媳妇放钱取利，你都知道么？” 贾政：“犯官自从主恩钦点工部郎中，前不久下县城巡查水利，近日才会，并不知道哥哥与裴良交恶。 一应家务并未留心伺察，实在糊涂，不能管教子侄，这就是辜负圣恩。亦求主上重重治罪。” 北静王又问：“大运河贪污案，谭松曾经送你夫人一尊金佛你可知道？” 贾政抬头震惊，“不可能，犯官家没有金佛。” 北静王又问：“大运河本该是你的职责，为何让谭松去？” 贾政道：“当时是闫侍郎亲自指派的，犯官并没有权利越过侍郎大人的指派。谭松所谓的账本，本人丝毫不知情，也不知有这金佛。” 记录官和贾蓉交好，曾经得过贾蓉好几张优惠券，他在记录贾政的审问时候帮了贾政，润色了贾政的话语。 他将贾政的话改成：“谭松奉上抢权，大运河一概事务犯官未能插手。” 北静王拿到审问的笔录，浏览一番，便交给小黄门送回给皇上。 皇上看了纸张，又想到贾蓉为人，想到后宫的元妃，便起了恻隐之心。 当天皇上下了命令，“褫夺贾赦爵位，由于其子贾琏继承；褫夺敕造荣国公牌匾；罚贾府半数家财赔于景田侯家。” “另：命贾政填补都水清吏司的亏空，降职为工部行走，到抚州去督造景江大桥。” 荣国府上下男女人等不知传进贾政是何吉凶，都在外头打听，一见贾政回家，都略略的放心，也不敢问。 只见贾政忙忙的走到贾母跟前，将蒙圣恩宽免的事，细细告诉了一遍。 贾母虽则放心，只是贾赦世职革去，贾赦又往台站效力，不免又悲伤起来。 邢夫人尤氏听见那话，更哭起来。 贾政便道：“老太太放心。大哥虽则台站效力，也是为国家办事，不致受苦，只要办得妥当，就可复职。 蓉哥儿不会放着不管的。我这头事儿虽然辛苦，但也是好事，过不了几年便能回京任职。” 贾政说了些宽慰的话。 贾母本就不大喜欢贾赦，被贾政一劝就没事了，只有邢夫人痛哭不已。 王熙凤问：“半数家财出去了，这又要填补亏空，需要多少银钱？” 王夫人责备王熙凤，“如若不是你贪财，私放印子钱就不会加重惩罚。” 李纨拉了拉王熙凤。 王熙凤自知自己有错，不敢乱说话。 见邢夫人哭嚎，贾母不忍，便问贾政道：“你大哥现已定案，可能回家？” 贾政道：“若在定例，大哥是不能回家的。 蓉哥儿已托人徇个私情，叫我们大老爷同侄儿回家好置办行装，衙门内业已应了。 只请老太太放心，儿子办去。” 贾母又道：“我这几年老的不成人了，总没有问过家事。 如今要填补亏空，咱们西府银库，东省地土，你知道到底还剩了多少？” 众人看向王熙凤。 王熙凤帕子捂脸，哭到：“也是东挪西凑过日子，账面上的银子不多了。” 贾政说道：“蓉哥儿为这事东奔西走，托了不少关系，也塞了不少银钱，不能亏了他的，得要给他补上。” 贾母颔首，示意王熙凤去清账。 第二三八章 贾母散财填亏空 第238章 贾母散财填亏空 离开贾母住处，贾政叫王熙凤将近来支用簿子呈上。 贾政看时，所入不敷所出，又加连年宫里花用，帐上有在外浮借的也不少。 再查东省地租，近年所交不及祖上一半，如今用度比祖上更加十倍。 贾政不看则已，看了急得跺脚道：“这了不得！我原本想着虽是琏儿管事，在家自有把持，岂知好几年头里已就寅年用了卯年的，还是这样装好看，竟把世职俸禄当作不打紧的事情，为什么不败呢！ 我如今要就省俭起来，已是迟了。” 想到那里，他背着手踱来踱去，竟也没想到凑钱的方法。 宗人府和北静王等人上门来，先是拆除“敕造荣国府”的牌匾。 贾政连忙出门去接应。 内院的人人泪痕满面，王夫人宝玉等围住贾母，寂静无言，各各掉泪。 惟有邢夫人哭作一团。 贾母奄奄一息的，微开双目说：“我自姑娘起就到这里，看着荣国府到如今，不曾想这祖上的恩德就断送在老身手里。” 一声未了，贾母便嚎啕的哭起来。 内廷有信，公公来说道：“交出账册，清点家财。” 王熙凤不得不叫交出全府的账册，交与公公。 瘦死骆驼比马大，烂船还有三斤钉。 荣国府有的好东西还不少。 宗人府带着人亲自查找。 赤金首饰共一百二十三件，珍珠十三挂，珠宝俱全。 金碗银盘、金匙银筷、银碟银酒杯若干。 三镶金像牙筋二把。 黑狐皮十八张，青狐六张，貂皮三十六张，黄狐三十张……棉夹单纱绢衣三百四十件。 玉玩三十二件，带头九副……脂玉圈带一条，黄缎十二卷。 潮银五千二百两，赤金五十两，钱七千吊。 玻璃等物件若干。 一切动用家伙攒钉登记，以及荣国赐第，俱一一开列，其房地契纸，家人文书，亦俱封裹。 闹了大半日，终于将一应家财给登记造册。 后面有贾蓉、北静王出面说情，宗人府的没有将贾母、王夫人、邢夫人、李纨、王熙凤几人的嫁妆算进去。 这属于她们的私人财产，不能算是荣国府公有财产。 但迎春就惨了，好不容易攒下的嫁妆被拿走一大半。 气得迎春趴在探春怀里大哭。 确定好数额后，一半物件被抬到裴家去。 同时贾赦被放回来了。 蓬头垢面的他，一回到家就跪在贾母跟前痛哭，陈述自己的任性行为。 贾母：“你去和你妻子说话去吧，你这一去不知几年才能回。” 邢夫人想着：“家产一空，丈夫年老远出，膝下虽有琏儿，又是顺他二叔的，如今是都靠着二叔，他两口子更是顺着那边去了。独我一人孤苦伶仃，怎么好。” 邢夫人更是难过得痛哭。 贾赦去和妻儿说话，陈述自己的不是，连累了妻儿。 贾母问贾政：“你那头有说多少钱？” 说道这个贾政更是委屈，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拿，那些账本上全都是自己的签字，全都是自己挪用公款。 贾政苦涩说道：“要二十万两银子。” 王夫人：“你才上政几年，就有二十万两了？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府里还有多少钱？” 贾政说道：“若老太太不问，儿子也不敢说。如今老太太既问到这里，现在琏儿也在这里，昨日儿子已查了，旧库的银子早已虚空，不但用尽，外头还有亏空。” “孩儿打算卖掉一些古董、田地凑钱。” 贾母听了，又急得眼泪直淌，说道：“怎么着，咱们家到了这样田地了么！” 王熙凤说道：“大观园……” 贾母无奈叹息，叫来侍女，吩咐王邢夫人去打开的她的金库。 几人开箱倒笼，将贾母做媳妇到如今积攒的东西都拿出来。 贾母叫来贾赦、贾政、贾琏等，一一的分派说：“这里现有的银子，交贾赦三千两，你拿二千两去做你的盘费使用，留一千给大太太另用。 只可怜凤丫头操心了一家大小，如今也不剩什么了，也给她三千两，叫她自己收着，不许叫琏儿用。 这是你祖父留下来的衣服，还有我少年穿的衣服首饰，如今我用不着。 男的呢，叫大老爷、琏儿、蓉儿拿去分了，女的呢，叫大太太、珍儿媳妇、凤丫头拿了分去。” 她有叫贾赦，“因为你，半数家财分给了别家，我也没有什么好给你的。 剩余的一些金子银子，就给你弟弟拿去填补亏空，等他日他又回到京都，必然叫你从那鬼地方回来。” 贾赦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连忙点头应了。 贾母又叫贾政道：“你拿这金子变卖偿还。这是他们闹掉了我的，你也是我的儿子，我并不偏向。 我剩下这些金银等物，大约还值几千两银子，分一些给迎春、探春做嫁妆，剩余的都给宝玉的。 珠儿媳妇向来孝顺我，兰儿也好，我也分给他们些。这便是我的事情完了。” 贾政见母亲如此明断分晰，俱跪下哭着说：“老太太这么大年纪，儿孙们没点孝顺，承受老祖宗这样恩典，叫儿孙们更无地自容了！” 贾母道：“别瞎说，若不闹出这个乱儿，我还收着呢。只是现在家人过多，只有二老爷是当差的，留几个人就够了。 你就吩咐管事的，将人叫齐了，他分派妥当。各家有人便就罢了。 我们里头的人，也要叫人分派，该配人的配人，赏去的赏去。 如今拆下了牌匾，就不能住这么大的园子，你把这园子的一半上交吧。 那些田地原交琏儿清理，该卖的卖，该留的留，断不要支架子做空头。 我索性说了罢，江南甄家还有我们五万两银子，叫他送进京都来吧。” 王熙凤哽咽地说道：“已经用在大观园那处了。” 贾母长叹，“多事之秋，不够数的找亲家借去。不要拉不下脸面，跨过这道坎，就雨过天晴了。” 得了老祖宗的吩咐，贾政等人纷纷出门去借钱。 贾琏也是才知道看着光鲜的家，其实都是拆东墙补西墙。 贾政第一个想到的是贾蓉，他正要过府找贾蓉去。 就听说张氏和鸳鸯过门来了，说是往这头送钱。 第二三九章 给赖大下套 第239章 给赖大下套 鸳鸯过来了，众人才知道鸳鸯有了身孕。 鸳鸯对贾母说道：“大奶奶前几日染了风寒，一直咳嗽不好，不好过来，就怕让大家惹得这病气。 大奶奶说正是多事之期，若是再生病了就不好。” 众人点头说是。 到底是真的生病了还是假的，谁也不知道，谁也不追究。 鸳鸯将一盒子推过去，说道：“这是三万两银子，大爷叫我送过来的。” “大爷说在外走动时就用了两万两，这个银子就不需给回他了，带上这一笔，就当是给了五万两这头。” 贾母：“蓉哥儿有心了。” 贾琏：“多亏了蓉哥儿，不然我父亲还在天牢里。” 鸳鸯也是心疼，她对贾母说道：“大爷一说完话就躺下了，现在还没醒，怕是累坏了。” 王夫人：算他还有良心。 王夫人说道：“我现在就回娘家去借钱。” 王熙凤道：“我跟你一同回去。” 两个姓王的女眷回家去借钱，王家多多少少都会给些。 王熙凤回去多少受了气，因为放利钱的事被娘家人骂了一番。 她回荣国府就病倒了。 荣国府的牌匾被换下，贾政连忙找人挂了一块贾府的牌匾上去。 …… 入夜，贾蓉正逗着儿子玩，就见鸳鸯从进屋。 “那头怎么样了？” 鸳鸯和贾母感情深，见贾母不好受，她陪着坐了半天。 对于那头的消息，鸳鸯是最清楚的。 不管谁去做了什么，都会向贾母汇报。 鸳鸯说道：“二太太和二·奶奶回娘家借钱，王家人责备二·奶奶放印钱，二·奶奶回来就发了一通脾气。 怒气攻心，她今晚都不好受了。” 张氏问：“借了多少？” “三万两银子。” 鸳鸯又说道：“林家那头大方一些，二老爷亲自去的，借来了五万两银子。” “够了。这些加起来就有十一万两，变卖一些古董就够了。” 张氏：怕是要卖不少。 张氏对雅晴说道：“你去找张仲，带到二太太那边去。” “是。” 贾蓉：“你看上了那边的古董？” “与其给外人赚了去，不如自己拿过来，日后送礼也不失面子。” 贾蓉不反对，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自己家。 走人情的事一直是张氏负责的，她怎么说就怎么做。 凤姐生病了，家里的事就交由贾琏负责。 如今去了一半家财，又要凑二十万两银子填补亏空，家中入不敷出。 家人们见贾政忠厚，凤姐抱病不能理家，贾琏的亏缺一日重似一日，难免典房卖地。 府内家人几个有钱的，怕贾琏缠扰，都装穷躲事，甚至告假不来府邸，各自另寻门路。 有人将这些事告诉贾蓉，贾蓉想到了一些好玩的。 他叫来周笋，“周笋，你叔是周瑞，是王夫人的陪房。理当……” 周笋吓得跪下磕头，喊道：“大爷明鉴，小的对大爷忠心不二，从不敢对外泄露半句。” 贾蓉撩起上眼皮看他一眼，又垂下去，“当真没有？” “没有，即便是二叔周瑞来问，小的也不曾多嘴。” 贾蓉颔首，“你该知道背叛我是什么下场。” “小的万死不敢，小的不会这么愚蠢，跟着大爷比跟着别人强。” “聪明人，现在让你去办一件事。” 周笋松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冒汗，让衣服贴着他后背了。 “大爷尽管说，小的全力办事。” 贾蓉说道：“你去找赖大、周瑞，就说想不想给他们儿子弄一个官位，你可以借用我的名头帮忙办事。” 这是要骗钱啊。 如果办不成，那以后还能做亲戚吗？ 周笋犹豫了，“这……” “不想去？也成，我叫冬子去。” “不，大爷，放心，小的一定会尽力办好。” 贾蓉放下茶杯，拿起折扇打一下周笋的脑袋，“敢坏我好事，要你狗命。” “小的不敢。” 贾蓉带着奏折进宫，请皇上设立农业司，独立于六部，不受六部管辖，但受内阁管辖。 贾蓉提出的方案很新颖，农业司财政自理，官职最高与六部尚书同等，最低是不入流的官职。 农业司以研究农作物为以及农作物的衍生物主，一切收入交四成给国库。 皇上看到这个奏折就觉得新鲜，又觉得不可行。 皇上召集内阁大臣来商议。 独立于六部，他们就不乐意，但受到内阁的管辖，那内阁又同意。 财政独立，他们不乐意；但银钱自理，交收入于国库，他们又同意。 官职和尚书同等，他们不同意，这个绝对不同意。 贾蓉嘲讽一句：“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你真当我们是木马不成？” “皇上，如果这事做成了，您就是历史上唯一一位开创先河的人。 后世人要是想要查阅大周皇帝的历史，您都是必查的一位，您都是不得不提及的一位。” 贾蓉的马屁，皇上很受用。 闫首辅：“皇上即便不搞这个化肥，也是千古一帝。” 张鼎：“这风险太大，不如将农业司并入工部。” 贾蓉对皇上说：“这不成，那些人官僚主义太浓了，不干活不说还喜欢指指点点，这如何让我做事？” 贾蓉嚣张地说道：“如果皇上答应这些请求，我能够在半年时间里弄出化肥，让京都附近的粮食产量大幅度提高。” “好嚣张的小子，小心闪了舌头。”工部尚书恼怒贾蓉口无遮拦。 贾蓉对户部尚书说：“我这边盈亏自负，不给户部增加麻烦，不给国库增添负累，您不乐意？” 户部尚书恨不得贾蓉什么都自己干，“乐意，只要不向我要钱，什么都乐意。” 贾蓉对皇上说道：“不用花钱的事，皇上为何不尝试呢？做成了，您就是千古一帝；做不成，就是在下的错，是年轻的人多错，是文臣的错。” 张鼎：这跟文臣有什么关系？ 混账小子，想拉我们下水？ “如果你做不到呢？”闫明问道。 “做不到，我就将宁国府的家财充公，给国库增加收入。” 杨阁老：“话可不能乱说。” 贾蓉：“我可以立下军令状。” “好。这可是你说的。” 闫明对张鼎说道：“你的好女婿，你就不劝劝？” “老夫若是能劝动他，他就不会是子谦了。” “哈哈哈，真不谦虚。”皇上大笑。 皇上还沉浸在千古一帝的幻想中，“好，贾蓉，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那……” 皇上：“一切照着你说的办，如果不成就一切化为乌有，宁国府充公。” “是，多谢皇上。” 贾蓉得寸进尺，当即要皇上写圣旨。 第二四零章 三千两不够 第240章 三千两？不够 贾蓉拿到圣旨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人，而是带到报社去。 一个个去找人太难了，还不如直接刊登报纸，将需求和要求都写出来。 省得一个个来问，省得他跟一个个人解释。 报社的编辑们看到他这圣旨，十分狂热。 老夫子们都是看看，摸摸。 陈夫子：“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圣旨。” 贾代儒：“老朽活了大半辈子，也是第一次摸到圣旨。” 贾蓉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到我这来？农业司很忙，要进工厂，要下田干活，要在烈日下观察农作物的长势。” “前半年没有工资，后半年工资翻倍，现在的官职得要靠实力获取，不用熬资历。” 这可是实打实的官职，不用考试就能进去。 考了一辈子都没有考上进士的编辑们，蠢蠢欲动。 竹山居士笑道：“老夫年纪大了，我就不去了。你们年轻人玩去。” 崇明书院的山长也说：“开荒牛，可不是我能干的。” “你们啊，可别高兴得太早，别进了子谦的坑就出不来。” 贾蓉：“你们好好考虑一下，我这里永远给你们留下位置。” 他当即坐下撰写一篇文章，将自己招募员工的岗位、要求都写下来。 他目前设置三个部门，一个是翻译社，一个是研究部，最后一个是技术部。 众人围着贾蓉，看他写字。 贾代儒笑道：“想当初他这手字惨不忍睹，如今大成。” 竹山居士：“私下里没少苦练吧。” 陈夫子：“没练上十年都练不出这么好的字。” 贾蓉写的内容很多，越是重要的位置，要求越多。 随着他的书写，一众编辑开始怀疑自己，觉得自己不符合条件。 看完贾蓉的要求，众人散去，摇头叹息自己不符合条件。 陈夫子：“写文章能成，做学问也能成，扛扛抬抬还真不成。” 报纸一发出去，全京都都知道了。 张定远的猪朋狗友拿着报纸找张定远，“你说我去成不成？” 张定远敲击桌子，“看到最后几个字；特别累，你想去？” “喂，跟在贾蓉后面捞功劳啊，怎么不去？” 韩栋不想去，“不去，累得慌。” 他开始写小说了，虽然不是很好，但开始动笔写了。 笔名都想了好几个。 张定远推他，“荣国府变成了贾府，你要不要去试试？” “丢不起这个人，我爹都骂惨我了。” 刘仁想去，“我去找贾蓉，免试入会，看他同意不同意。” “我也去，等我一下。” …… 周笋拿着报纸去找赖大，“别说我不帮你，大爷这次是手握几个大名额。 大爷说了，只要弄出化肥，让京都周边的粮食增产一倍。他就是农业司的司长，正二品官。 到时候他手底下可就空出好多官位来，全都是大爷负责。 你儿子要是进去了，成为了元老级人物，到时候分官，还能没他的份？” 赖大犹豫了一番，“大爷会帮我吗？” “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你要不要我不管你，我找我叔去，我打算送我儿子过去，带上我叔家的小子，两个人一起过去干活也能互相帮忙。 做不了高官，搞一个七品京官来做也成。” 周笋走了。 赖大去找自己媳妇，将这些事告诉媳妇。 赖大媳妇刚从内宅回来，说道：“二太太开始遴选人物了，要放一批丫头、小子出去。” “我们家的丫头和小子？” “这就难说了，就是宝玉那儿也有几个丫头要放走。” 赖大将周笋来说的事告诉媳妇，问媳妇的意见。 “这么好的事，必然是要的，可不能放跑了。” 赖大说道：“前不久我已经托二老爷给哥儿谋官职了，如今又叫蓉大爷，怕不好。 再说二弟的事还是蓉大爷亲手办的，如今蓉大爷还会帮我们吗？” 赖大媳妇也发愁，依照目前的情况看，跟着蓉大爷干总比跟着二老爷的好。 “这二老爷都被降职了，荣国府也变成了贾府，这二老爷还能办成这事吗？”赖大媳妇问。 这也是赖大发愁了。 赖大弄了主意，便去问母亲。 赖嬷嬷也是人精，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赖嬷嬷问道：“那周笋怎么说？” “给点钱，能帮办好，但儿子不敢肯定。” “距离蓉大爷的考试还有两天，不如先等一等。” 贾蓉招募人员分两种，一种是内部借调，另一种是对外招聘。 赖嬷嬷让赖大去打听周瑞那处怎么做。 次日，赖大去找周瑞，询问他家怎么安排。 周瑞说道：“给了三千两银子，求了一个免考试入职的机会。” “周笋说了，最低都有七品官，绝对不会是不入流的官。” 七品京官也比外头的县令要好，不如就留在京都做京官。 赖大立刻回去将情况说给母亲听，赖嬷嬷听了，立刻带上礼物去找鸳鸯。 她和贾母的感情好，时常与鸳鸯往来，对鸳鸯这个人她也很照顾的，鸳鸯必然会给她几分面子。 这头鸳鸯听了，一时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下来，说帮忙说一说。 当天晚上，鸳鸯就派人传消息给赖嬷嬷。 小丫头说：“金姨娘让我来说，三千两，不够。” “怎么不够，周瑞那处不就是三千两吗？”赖大媳妇说道，“莫不是你要骗我？” 赖大面上不显露，但心里却觉得鸳鸯太贪心了。 狮子大开口，真是可恶。 小丫头也不是弱，说道：“金姨娘说了，这个普通的员工就三千两银子，若是想做小管事得要五千两银子。 要是做小员工，她就不费事了，若是想要做管事，就得要上下打点一番。” 赖嬷嬷脸上挂着笑容，拉着小丫头的手笑说：“你别生气，不要理会这些不懂事的。” “你家姨娘真的这样说？” “当真，秦姨娘要给秦钟谋个差事，大爷当时就这般说了。” 赖嬷嬷和赖大对视一眼，他们心中都有了想法。 等小丫头一走，他们就决定要搞个小管事来做。 “给大爷的要五千两，那给鸳鸯给多少？”赖大媳妇问。 赖嬷嬷沉吟一番，说道：“另封一个五百两给她。明日，你和我亲自过去。” “好。” 第二四一章 再加三千两 第241章 再加三千两 赖嬷嬷带上赖大媳妇，带上一篮子点心去见鸳鸯。 鸳鸯拿到钱就把这事给应下来了，亲自送她们出门。 当天晚上，贾蓉、张氏、鸳鸯坐在一起。 张氏翻了翻银票，说道：“还真不少。” “他们挂在荣国府身上吸血，这点都是小钱。”贾蓉说道。 五千两银子他拿走，剩余的五百两里，分三百两给张氏，剩余的二百两银子鸳鸯拿去。 鸳鸯毫无怨言，她明白如果大奶奶不松口，她是见不着赖嬷嬷的。 一切都在大奶奶眼皮子地下进行，不给大奶奶分赃怎么能成？ “鸳鸯，你明日下午跟他们说周瑞家额外加了三千两，求了一个七品的大管事。我已经登记上册子了。” “好。” …… 赖大和媳妇说道：“在府里是我管着他，如今必然是不服气，所以再出多一笔，想要他儿子管着我儿。” 赖大媳妇说：“周笋也是个坏的。帮着他叔做事瞒着我们，幸好鸳鸯姑娘是向着我们的。 我们也要加上三千两，给我儿弄上一个大管事。” 夫妇二人商议完毕，从箱子里拿出三千两银子。 这些银子是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为了儿子的前程，只能送出去。 赖荣升来到父母亲跟前，说道：“这是我们仅存不多的现银了，全送过去怕是不好。 小管事也能成的，爹娘我不怕事。” 赖大媳妇劝说儿子：“和你的前程相比，这点钱算得了什么。 只是暂时没钱而已，日后我们再从府事务里拿钱。 我们都是府里的老人了，太太、二·奶奶再怎么亏也亏不了我们。” 贾府就是他们的金库，想要什么拿什么。 赖大媳妇又去找鸳鸯，给鸳鸯送了三千，还包了一个一百两荷包给鸳鸯。 鸳鸯笑吟吟让他们放宽心，“绝对能办到。” 不出一日，鸳鸯让人到赖大家传话。 “老爷吩咐，两天后到工部牌坊处的空地集合，到时候大爷统一安排。” 赖大欢喜不已。 赖荣升幻想着自己坐在“明镜高悬”下的日子。 …… 贾府里头，贾赦眼红红，他就要跟兵卒到台站去效力，成为那边的戍边一员。 贾琏给贾赦准备了三大车子行礼，打点了送行的兵卒，让他们一路上照顾一下老父亲。 贾赦先向贾母磕头拜别，再去和贾政哭诉离别。 贾政：“你过去要安分些，等上两年，我必然想法子调你回来。” “多谢二弟。” 贾赦和贾琏告别，“哥儿，你要看顾好家里，对你二叔恭顺，亲近贾蓉，教导好弟妹。” 贾琏两眼泪汪汪，“父亲你放心，我会看好家里的。” 贾政也接到了上级的任务，需要出京去巡查。 因为是做错事被赶出京都，所以他们走的比较快，走得仓促一些。 贾府为了保持原有的生活水平，不得不缩减人员。 贾政、贾赦又带走一批人，这贾府更空了。 原本要将一半贾府交上去，但内廷不要，还是由贾府继续使用。 人少地方大，难免让人生出凄凉的感觉。 贾宝玉坐在小院子里甚是无聊，身边的只剩袭人、晴雯、麝月、秋纹。 芳官、碧痕、小燕，四儿等四个人被放了出去，不知道是卖了还是放了奴籍送回去。 身边的小厮提议道：“二爷要是觉得无聊，不如出府去找李贵吧。” “去找薛蟠吧，他甚会找好玩的事。” 贾宝玉不爱在府里坐，更喜欢外出找乐子，越长大越不安分。 皇宫里头的元贵妃也被人嘲笑了一番。 娴妃嘲笑她娘家不给力，“一家子都不是好人，这头杀人，那头居然被降职了。” “小户人家出来的，也敢坐到贵妃的位置去，真不自量力。” 元春怼回去，“昨日我那侄儿送进来很多零嘴，说是皇上给他重任，让我多休息等着年后回家省亲。 诸位妹妹，你们省亲的折子递上来了没有？怎么不见有人说啊？ 娴妃你说你家送来的折子我是批呢，还是不批的好？” 胆小的妃子不敢出声，背景了得的妃子哼哼几句，很瞧不起元妃。 …… 成了一个农业司，贾蓉必然要用自己人。 同窗好友先叫上。 贾蓉：“愿意跟着我贾蓉干的，我绝不亏待，你们在这里也许会熬一辈子，跟着我至少能让你少奋斗十年。” 留在京都的同窗纷纷响应，即便是没有俸禄也愿意跟着贾蓉干。 工部的一些官吏也愿意跟着贾蓉走。 老旭头：“你能不带我，我过去帮你扛锄头。” 汴枫：“我写奏折最好，日后你要上奏的折子我都帮你写了。” 老魏：“下地我不行，但建房子我能行。” 贾蓉：“术业有专攻，能不能成先看你们的知识储备。三天后参加考试。” 三天后 工部的一处空宅子，这是给内部大人考试的地方。 试卷分三大题，第一大题是选择题，贾蓉把abcd改为甲乙丙丁。 选择题最为简单，都是农业书里的知识，涉猎广泛的官吏能做对一二。 第二大题是填空题，填空题也颇为专业。 比如，黄瓜花的花蕊分为雄性花蕊和雌性花蕊。 他就把雄性花蕊和雌性花蕊这两个地方挖空，让参加考试官吏填写。 第三大题是论述题，论述题由难变易。 第一道题是你在家做过什么劳动？请如实回答。 第二道题是你见过鬼火吗？鬼火是真的存在的吗？ 这试卷太过新颖，考生拿到了都有些不知所措。 考察官员的试卷被送到皇上跟前，皇上拿起笔来勾勾写写，发现自己会的东西不到三分之一。 但他绝对不会让自己考不及格，皇上当即将题目抄下来，传给当值的内阁阁老。 当值的正是首辅大人。 自从儿子死后，他精力大不如前，皇上传来纸条，他竟然不知道这句话出自谁之手，出自哪一本书。 首辅大人想不出，只能让下面的人去找，这一来二去就耽搁了皇上的事。 皇上对闫明有了意见。 贾蓉拿着试题去找王启元，“少君兄。” 王启元认真卷写手中书籍，不理会贾蓉。 他一直将贾蓉作为自己的对手。 贾蓉笑眯眯地看着他，“这里有一份卷子想让你来做，你若是有八十分，即有机会加入农业司。” 他将答案推过去，“这里是答案，我相信你为人，你会先做了试卷再验证答案。” 老翰林笑道：“子谦挖墙脚挖到翰林来了。” 贾蓉：“天下大才都汇聚在这里了，我不到翰林来挖人，上哪挖人去？” 翰林院里扫地的庶吉士都是在千军万马杀出来的，不到这里来挖人上哪去挖人？ 第二四二章 全城做卷子 第242章 全城做卷子 王启元本是不想理会，但又忍不住好奇。 他拿起试卷看一下，发现上头全是算数题。 贾蓉这是想招他过去做账房。 明白贾蓉的用意，王启元觉得贾蓉是在侮辱他。 他堂堂状元郎居然要给你做账房，岂有此理。 看了试卷的要求，看了上面的题目，他忍不住动笔写起来。 这些数题看起来很简单，但计算起来却觉得很不一般。 王启元沉浸进去了。 翰林院里其他翰林敌不过心中的好奇，有意无意从王启元身边走过，偷看试卷。 看了几个试题，发现自己居然看不懂。 还有的看了试题后，回去验算一番。 一小部分翰林交换题目，打算做一做。 王启元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打算盘，在算盘上的手不断拨动算珠。 外头归来的翰林，拿来一叠试卷，“大家快来看，这是贾蓉今日考试的卷子。” “题目新颖，绝对是我们看不懂的。” 老翰林都坐不住，走过去拿一张来试试。 术业有专攻，不擅长农业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春小麦的生长周期？这个我知道。” “黄瓜花还能分男女，子谦是不是糊涂？” “全国土壤有几种颜色？我怎么知道？” “这子谦出的是什么题目？” 这试题已经算了不得了，面对百姓招生的试题更离谱。 初三日，工部外头开始考试，现场有六百人参加考试。 一人一张桌子，一人一套设备，简单的理论知识他们也未必能做对。 一众学子拿到试卷傻眼了，这是什么题啊，是人出的吗？ 他们抓耳挠腮，“你会吗？” “我不会。” “你会不会？” “什么时候施肥能让冬小麦长势更好？这些题目谁会啊，刁难我们吧。” 真有大胆的人站起来，质问贾蓉：“大人……” 贾蓉当即伸手打断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也知道你们的疑惑。 但我想告诉你们，我在报纸上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这卷子是由二十位种田能手提出来的，涵盖的问题非常广。 但你到农村去，随便抓一个种地的人都能回答得了。 这是最简单的一套题，如果你们连最简单的都做不了，那么请回。” 贾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学生坐下，心有不服，但还是老实坐下。 贾蓉站起来，说道：“这是一场公平的考试，一百二十名小吏全在你们当中诞生。 将你们所学的，所知的都挖出来。” 为了博出路，学子们即便知道难也要做。 这一头，报童扪开始走街串巷。 “卖报，卖报，农业考试第一卷。” “想知道他们今天考了什么吗？” “也许你不知道，黄瓜花也分男女。” “什么是化肥，有什么作用，你知道吗？” 一些关心考试的人家，出钱买下一份报纸。 说书先生也出钱买下一份报纸。 路边的掌柜，拿着报纸一边看一边往回走。 太白楼的大掌柜看着报纸，“咦！呀！” 大掌柜：老夫居然看不大懂。 有点难度。 熙熙攘攘的京都城里头，买了报纸的人都放慢脚步。 “哥，你看一下这道题选哪个？” “一定是选甲，水稻要铺一层鸡粪才能活。” “这道题呢？” “我看甲乙都像是。” 一人拿着报纸到菜市场去，“老哥，我问你，你知道草木灰是什么吗？” “草木灰？不就是灶台里烧木柴剩下的东西吗？贵人，您没下过厨房吧。” 这个举人摇头，他还真的没下过厨房，也不知道厨房里有什么。 老汉笑哈哈，嘲笑这个贵人连草木灰都不懂。 “这卷子太难了。” “这卷子太难了。”崇明书院的学子跟着大喊。 贾蓉是崇明书院出去的，崇明书院的学弟们都以贾蓉为荣。 如今贾蓉弄出一套试卷来，他们纷纷抢着购买。 抢着做试卷，一做试卷就发现不成啊，太难了。 “小麦的叶子黄了，怎么样判断是生病了还是缺肥料？这问题也太难了，谁会啊？” “走，我们找夫子去。” 一众学生拿着卷子去找夫子。 夫子恼怒，“遇到不会的就来找老夫，要是科举考试上你们该谁？” 夫子拿过去，面对选择题，他能做出许多。 “第一题选甲，豆子本身就是种子。第二题选择乙，草木灰不能直接撒在植物的根部，草木灰会吸水，能烧坏植物的根部。第三题……” 夫子：有点难度，该选哪个？ 选了之后该怎么解释？ 可不能胡说，依照贾蓉的做事的习惯，明日必然有答案刊登在报纸上。 乱说就丢脸了。 夫子立刻没收卷子，说道：“这么简单的题目你们都不懂，还不快点回去看书。” 被夫子呵斥，众学生纷纷回教室去。 夫子拿起卷子偷偷做起来，发现很多题目不会，不得不去藏书阁查找答案。 山长正好在藏书阁，他嘲笑好友，“做一张卷子都要查书，你也太没用了。” 夫子想着：我被难住了，你也逃不了。 夫子：“山长，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这可是子谦亲自出的题目。” 山长不信，“子谦当初还是我教出来的，我还能做不好了。明明是你学艺退步了……” 夫子将试卷放在跟前，“问如何才能不用粪便的情况下，增加农田的肥力？” 山长：“额，这个……” “哈哈哈，你也不会是吧。” …… 贾代儒作为图书馆的管理员之一，以往都是拿着一本书坐在那，捧着一杯茶就是一天。 可今天特别忙，接二连三有人上前来问：“老先生，敢问农业的书在哪？” “老先生，齐民要术还有吗？” “老先生，关于工科的书在哪？” 这个问了，那个又来问。 学生问了，那些出门办事的也来问。 “老叔，农业的书在哪？” 贾代儒今日怎么了？ “你们今日怎么都找农业的书？”贾代儒问。 大掌柜将手中的卷子抬起来，说道：“还不是这个闹的，这些题目也太难了。” “对啊，我们都觉得不可能存在，可贾大人又能说出问题来出处。” “他把答案都告诉我们了，我们却没有印象。” “这卷子太难了，相信整个京都没人能做得出来。” 识字的都在努力查找答案，问人，或是问书，还有的做着做着就开始骂娘。 一人愤怒走出图书馆，告诉边上买报纸的人，“千万别买，你不会做。” 还有一人说道：“买了也没用，你不会得到六十分的。” “真有这么难吗？”路人不解地问。 报童灵机一动，跑到别处去喊：“最难的卷子，谁都不会做，你要买一份做做看吗？” “大新闻，一份卷子难住了所有读书人。” 第二四三章 贾蓉又开始画大饼 第243章 贾蓉又开始画大饼 “皇上，贾蓉就是故意的，让大部分人考不长，让自己人定岗。” “皇上，不该让贾蓉有定职权，这贾蓉包藏祸心。” 杨阁老将新一份试卷摊开来说：“这卷子太难了，即便是老夫也有很多不知道的内容，这贾蓉居心不良。” 张鼎却说：“明日就有答案出来，大家不要焦急。” 卷子太难了，难哭了好几个学子。 有学子承受能力不行，做着做着就哭出来了。 他愤然撕裂卷子，“这狗屁试卷，纯属用来糊弄人的。” “我也不写了，这个官谁爱做谁做。” 两个人愤然起身，撕碎试卷离开。 其他人努力回想曾经听过或学过的知识，想要将这张卷子给填满。 贾蓉慢悠悠地喝茶，“明日在报纸上公布答案，除了论述题其他答案都是唯一的。” “诸君，好好努力。” 当天赖荣升回到家中，说道：“幸好走了蓉大爷门道，要是让我去参加考试，必然是考不上，父亲没看到现场一半学生放弃考试！” 赖大庆幸自己走对了路子。 初九日 农业司的人第一次开会。 借调的和新入职的总共三百一十六人。 开会的场所是工部的一个工棚，原本是用来雕刻京都沙盘的，后来弃用，如今被贾蓉借去。 大家坐在条凳上，圆滑的互相认识，介绍自己，老实人则老实地坐着。 “贾大人来了。” “子谦来了。” 众人让出路来让贾蓉往前走。 贾蓉看向前排的人，不是跟他从工部出来的，就是他的同窗。 这些人都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所以才敢调离原来的位置，到这里来。 贾蓉对他们拱手，感谢他们的信任。 他们纷纷对贾蓉回礼。 贾蓉挥手让大家坐下，“感谢大家对贾某的信任，今日能坐到这里都是缘分。” “能跟着贾大人，是我等的荣幸。” “自从雪灾时参加了志愿队，对大人是无比佩服。” “感谢大家的信任。”贾蓉挥手让大家安静一下，“和你们透个底，这事要是成了，诸位最低是七品官，最高能做到从二品。” 仅仅是这一句话，就让做场的心动不已。 但借调过来的官员又疑惑了，即便是成立一个新的部门，这位置也不够啊。 三百人，人人都是七品，这怎么可能？ 陈俊杰：子谦是不是在哄骗我们的？ 贾蓉说道：“你们不要以为职位不够，这是在京都的职位不够，如果我们的法子能成，便是全国推广，到时候你们也是一方大臣，也能成一方巨人。” 一众新人更是兴奋，知道不管如何都会有自己的位置。 年轻人心中有一番热血，想要一展才华。 “大人有什么活尽管吩咐，我等万死不辞。” “我们唯大人马首是瞻。” 等众人表达了忠心后，贾蓉为难地说道：“我在报纸上说过了，至少半年内没有俸禄，诸位能接受吗？如果不能接受，那请便。” 没有人离开。 贾蓉将丑话说在前头，“这一项工作很辛苦，我们现在还没官职，至少半年内得不到承认，你们能接受吗？” 年轻人没有动弹，他们最是热血，最容易受到鼓动，他们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见没有人离开，贾蓉很满意，“我就知道诸位是能成一番大业的，成大业者能忍能吃苦。” 他们一脸笑意，年轻人正得意。 贾蓉说道：“我们要进行五天的理论学习，明白什么是化肥，化肥有什么作用，怎么样制作化肥。” 贾蓉让赖荣升将刊印好的翻译书，分发给学子们。 上课的都是翻译社的老学究，他们对内容最熟悉。 农业司的墙壁写着一行字：“少说漂亮好，做干实事。” 第六天，农业司三百人全体转移到城郊农庄去。 这是宁国府的庄子，也是靠京都最近的庄子。 京都附近的农田都是大户人家的，耕种的百姓不是佃户，就是庄子上请的长工。 三百人大包小包来到庄子上。 贾蓉和陈俊杰拉开长条横幅，红色的底布上绣着几个大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横幅挂在最显眼的位置，近视的人都能看到它。 “这里床都没有，怎么住啊？” 贾蓉：“看那横幅。” “让我们露天出恭？不行，绝对不行。” “看那横幅。” “睡不好，吃不好就算了，还要我们亲自下地干活？” “看那横幅。” 众人：可恶。 贾蓉：“来分组干活。 一组去测量农田麦苗高度，分甲乙丙丁对照组。 一组跟老师去处理原料。 记住了，今晚没人都要写心得体会，上交检查。” 冬子带着赖荣升，“来，分发草帽了。” 制作液体氮肥，可以选用果皮、废菜叶、骨头等生活中常见的东西作为原料。 首先把原料放进合适的容器中，并往里面加入适量的水与少量的敌百虫。 接着把容器盖严实，经过高温发酵后一般就能使用。 使用时，一般可以先取其上部的清液，然后再加水稀释使用。 过程很简单，但是农田的对照组有些难。 需要将一切信息记录，形成对照条件。 这需要贾蓉亲自去带队。 又过了几天，皇上终于想起贾蓉了。 皇上问张鼎：“贾蓉去哪了，怎么不见他人影？” 张鼎说道：“带人到农庄去了，说是弄出了液体化肥，但还没出结果。” 一旁的礼部尚书说道：“我家孙儿也跑去了，昨天哭着回来说这事不是人干的。” “哦？你说说看。” 礼部尚书说道：“公鸡打鸣，他们就要起床跑步。早饭过后就要下田去照看农田。” 张鼎插一句：“听说，他们把打鸣的公鸡给杀吃了。” “说是把全村的打鸣公鸡给吃了。” “哈哈哈。”皇上觉得很有趣，“还有这事。” 礼部尚书又说道：“那化肥臭不可闻，闻到这味道的人能把昨夜吃的饭食给吐出来。” 想到这画面，皇上就觉得有趣。 “成效如何？” 张鼎摇头。 礼部尚书也摇头，“孙儿说快出效果了。” 说来就奇怪，刚说起贾蓉的事，夏公公就送来贾蓉的奏折。 “皇上，贾郎中送来的折子，说是化肥有成效了。” 皇上高兴地打开折子，看到了王启元的笔迹，仔细阅读折子，转而交给张鼎等人。 皇上：“贾蓉说这施了氮液肥的麦田，比没有施氮肥的麦田长高一大截。” “这么快就有成效了？” “不可能吧，这小子怕是夸大其词。” 第二四四章 贾宝玉见林黛玉一面都难 第244章 贾宝玉见林黛玉一面都难 皇上看了贾蓉的奏折，看到上头的图画，甚是快慰。 “贾蓉真是了不得，化肥初见成效。” 首辅大人：“确实了不得，不如派人去查看一番，好尽快将好消息传入京都。” 皇上颔首赞同，但派谁去好呢？ …… 没有父亲的约束，贾宝玉时常外出游玩。 和薛蟠等人在一起认识了许多人，和秦钟在一起看了《西厢记》。 这日在一处院子里，看到一女子和一汉子到薛蟠跟前求放卖身契。 他便想到了林黛玉，心想：“世上不是所有人都爱我，喜爱我的人在哪里？” 贾宝玉心嘁嘁，想到了林黛玉，“不知林妹妹如今如何了。” 林妹妹在林府里，身边没有人解闷一定很烦躁。 何不送这书过去给她解乏，想到了她，贾宝玉就坐不住。 他带上一众小厮到林家去，递上门帖求见。 林家门房迎接他进府，还得要往后院传话才能得。 等待过程中，贾宝玉十分焦急，迫切想要见到林黛玉。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二爷，来了。”小厮提醒。 贾宝玉抬头看过去，发现来的不是林黛玉，是林家新妇身边的嬷嬷。 嬷嬷说道：“好叫二爷好等，我家大小姐身子不适今日不方便见客。您有什么话，老奴代为传话。” “林妹妹病了？我要去见她。”贾宝玉往里闯去。 嬷嬷带着一众丫头拦住，“二爷不可。” “混账东西，林妹妹身体不好，你还不在身边伺候。”贾宝玉推开嬷嬷就要往里走。 “滚开，谁都不能拦住我。” 嬷嬷喊道：“好叫二爷知道，这里是林家府邸，不是你贾家府邸。 大姑娘是林家女，不是你贾家女，二爷到了这里就是客，男主子不在家中，您怎能随便进后宅？” 一众丫头拦住贾宝玉去路，贾宝玉又气又恼。 “到这边就是客了吗？” 嬷嬷当真这般回答，“宝二爷，后院里头可不止大小姐一人，还有别的女眷，您一个外男进后院不妥当。” 嬷嬷更生气地说：“你如今也十来岁了，该知道男女大防。我家大小姐常和你往来就惹人笑话，这名声不好听，以后怎么找如意郎君啊。” 这还找如意郎君了。 贾宝玉更是生气，他捏着手中的玉佩就要摔打。 一旁的小厮眼疾手快，一下子捂住，说道：“二爷，这处可不是家里头，要是摔坏了宝贝，老祖宗可不得伤心死。” “二爷三思，老祖宗今日来都不得安康，您若是有三长两短，老祖宗不是更难受吗？” 嬷嬷等人也来劝，“二爷要是想见大小姐，就回家去请太太、奶奶们过门来，随意一个都能成啊。全了这名头，不就能见大小姐了吗？” 众人三哄四哄，终于将贾宝玉给哄住了。 贾宝玉垂头丧气，心中很是不爽快，他将丢在一旁的书籍拿起，塞到婆子手中，“这是给林妹妹消遣用的书，你帮我送过去吧。 多谢您了。” “二爷客气了，二爷慢走。” 婆子不认识字，只知道书籍金贵，托着往后院去。 贾宝玉耷拉着脑袋走出林宅，回头看着高高的大宅门，总感觉这是一座牢笼，叫人想砸了它。 他回家去见祖母，坐在祖母边上，捏着垂髫，“祖母去信一封，邀请林妹妹过来住些日子吧。” 自从两个儿子离开家以后，这府邸里是日比一日的寂寞。 贾母也很无聊。 “是了，好久没热闹起来了。我也甚想念，叫人走一趟接黛玉过来住些日子。” 贾母当即派人去接林黛玉。 贾宝玉欢喜，当即站起来叫，“袭人，随我回去换衣服，等待林妹妹过来。” 他又派人去叫迎春、探春，“晴雯你去找两位姐姐，就说林妹妹要过来玩，叫她们都到祖母这边来。” 那一头，林如海回家，被告知贾宝玉一个人上门来要见林黛玉。 林夫人：“我给拒了，他若是和姐姐妹妹们一起过来，我便让他进来。 可他一人，带着几个小厮就来了，要求见内宅女子，这成何体统。” 林如海：“你做得对。” 林夫人将一本书推到林如海跟前，说道：“这贾宝玉混不吝，居然将这等书送给黛玉。” 居然是《西厢记》。 林如海不以为然，他知道女儿那儿有图书馆的借书证，女儿看的书多又杂，话本也看了不知多少。 林如海：“这种才子佳人的话本还是少看为妙，你让黛玉收拾一下，我们到庄子去住两天。” “是。” 正是这个打岔，让林如海带走了林黛玉。 贾母的人过来，没有接到林黛玉。 回去复命的嬷嬷说道：“林姑娘被林大人带到庄子去了，那头的人说是去散心养病，也不知真假。” 不知道林如海是有心还是无意，不管他出于什么心思，都是不给贾府面子。 看向落寞的宝玉，一旁失去兴趣的迎春，贾母叹息一声。 “你们都去玩吧，不用陪着老婆子我了。” 探春上前来帮贾母捶腿，“能陪老祖宗说说话，是我的福气，今日你就是赶我走，我也不走了。” “呵呵呵，乖孩子。” 探春使用浑身解数逗贾母开心。 贾母余光看向离开的宝玉，心里头有些埋怨林如海。 如果女儿还活着，林如海断然不敢这般对她。 如果那牌匾还在，林如海断然不会落荣国府的脸。 都怪大儿，如果不是他，就不会让宝玉难过。 宝玉和林丫头的婚事一定要成。 林黛玉坐上马车，随着父亲摇摇晃晃出城去。 途中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在落日时分到了农庄。 林黛玉撩开车窗的帘子往外瞧瞧，没看到人，倒看到很多飞鸟。 “这里是哪里？” “这些是什么谷类？” 雪雁也不知，“看着像是麦子。” 庄子边上的一处草棚下，一人一手端着饭碗，一手在板子上写写画画。 “小麦、高粱等禾谷类作物，需氮肥较多，应适当多施，而豆类作物，一般只需在开花之前的生长期施用少量肥。” 第二四五章 给林黛玉找夫君 第245章 给林黛玉找夫君 仆从远远看到林府的马车，小跑过来辨认。 一看居然是林家老爷，仆从快速上前牵马，“大人还在山地，林家姑爷不如进屋去歇息一番。” 林如海下马，将马鞭扔给仆从，“你家大爷还在山上？” “是。” 农业司一众看到林如海到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整理衣裳上前拜见。 “微臣见过大人。” “学生见过大人。” 这些人虽然黑了一些，但精神饱满，似乎在某种方面得到了满足。 为看到这些人的精神状态感到高兴的林如海，笑道：“诸君辛苦了。” “不辛苦。” “有所收获，不觉得辛苦。” “躬耕于农田，方知农人不易。” 林如海笑道：“皇上得到了你们的捷报，很是欣慰，让本官来视察一番，将你们的表现带回去给皇上。” 众人听到自己的行为得到了皇上的关注，欢喜万分。 “大人里边请。” “外头蚊子多，大人这边请。” 有人注意到马车，说道：“那边庄子是宁国府的，里头有好些女眷在。” 林如海拱手，表示感谢。 老昌上前来拉马车的马，将女眷送到庄户那头去。 庄头家本就为贾蓉清扫出居住的场所，但贾蓉为了不搞特殊化，和一众士子住在一起，吃在一起。 那屋子就空出来了。 林家姑娘到来，刚好能用得上。 一半大小子被老昌派出去寻大人回来。 半大小子不怕痛，光着脚走山路，“大爷，大爷，林家姑爷来了，请你回去。” 正好贾蓉等人下山，他们不仅扛着锄头，还提着两只山鸡，一只野兔，一窝小兔子。 小子两眼放光，“大爷，你们去打猎了！” “为了这两玩意，差点跑断腿。” 小子：“居然还能抓到兔子！只有猎户才能抓到兔子。” 小子才想起正事，说道：“昌叔说林家姑爷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姑娘，请您回去。” 林如海来了，还带了个姑娘。 这人是林黛玉还是林如海的情人？ 还有林如海到这里来做什么？ 不管是谁让他来的，林如海都不会坏自己的大事。 贾蓉回到村边，林如海正和士子们聊得火热，似乎他才是这里的老大。 “大人回来了。” “大人，你们上山打猎了！今晚能加餐了。” 汴枫：“路上遇到的，先看到兔子，再碰到这两只斗鸡。” “今晚上加顿粥。” 贾蓉对林如海拱手问好，“姑爷爷到了，吃了没？” 林如海笑容不断，跟着开玩笑说：“贤侄还没回来，在下哪敢吃？” “您说笑了，我们一起吃点。山野之地，没什么好吃的，您将就着些。” “将就着些？”林如海指向厨房那一头，“三位京都大厨，淮扬、鲁菜、川菜都齐全了，你还说将就着吃。” 贾蓉一脸苦色，“没办法的事，他们都太金贵了，让他们下地就为难他们了，再不让他们吃好点，我这领头羊就没法当了。”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开小灶。” 林如海点了一道淮扬名菜，后厨加急做出来。 在等开饭的时间里，林如海跟贾蓉说：“皇上看到你的奏折非常高兴，当即命我出城来巡查。 我要将今日看到的一切呈报给皇上。” 贾蓉听到这一番话，当即点出十五位组长出来。 “你们将你们小组的研究成果，对林大人详细说说。” 当场开起小会，众人带着林如海走一圈。 “这里是上课的地方，我们隔一天要上半天课。” “这里是沤肥区，我们的氮肥是从……” “呕……”林如海忍不住往边上吐去。 众人一脸坏笑。 等林如海站起来，他们收起笑容，严肃对待。 “大人这里太臭了，我们到农田去。” “点上火把。” 麦田就在边上，点上火把就能看到麦田的不同。 对照组甲乙丙丁查看一番，就能知道氮肥的作用。 一边是油亮亮的麦田，一边是孱弱泛黄的麦田，两相对比氮肥的好处就显出来了。 林如海激动的走下麦田，双手触碰着麦秆，“子谦，你要是真的将氮肥弄出来，就是造福万民的功臣。” 贾蓉摇头，“这只是初始阶段，我们还要将氮肥从液体弄成如同黄豆般大小的固体。 这样的化肥才能走遍全国，走遍全世界。” 林如海心胸激荡，像是深处大海之上，激愤之心久久不能平息。 贾蓉：“就好比我们吃的饭菜，氮肥只是粮食作物需要的饭菜的一种，我们还要弄出更多它们需要的食物。 这样它们才能更健壮成长，产出更多粮食。” “好，太好了。” 林如海问：“你们还需要什么？我明日就回去禀告皇上。” “铁，我们需要建造工具，就需要大量的铁器。还需要一台蒸汽机。” “好。” 当天晚上林如海如饥似渴般，不断吸收他们所说的知识，不漏下任何一个内容。 林如海连夜将自己听到的看到的写成奏折，鸡打鸣了才放下毛笔。 庄子上、村子里唯一一只公鸡，跳出笼子打鸣。 农业司众人打着哈欠，绑着衣服带子起床，“还没睡醒呢。” “这天亮的时间越来越早了。” “早啊，林大人。” 林如海洗了把脸，顾不得女儿就叫上马车出发进京都。 日上三竿，林黛玉起床，被告知她被她爹给落下了。 林黛玉听了也不在意，“他自忙他的去，我何须他管顾。” “你爹带你过来是做什么的？难不成像史家送史湘云那般，往我这塞人？” “呸，做你的春秋大梦，是父亲将我苦夏，特意叫我来散散心。” 贾蓉拿草帽给她，“自己加个纱布，戴着出门去看看。” 临走前，林黛玉说一句，说道：“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在这里选个夫婿。” 要走出门槛的贾蓉差点绊倒自己，“你爹真这样说？” “大差不差。” “你家宝玉哥哥怎么办？你和他可是前世姻缘，天生一对。” 林黛玉瞥贾蓉一眼，父亲的意思真让人捉摸不透。 宝玉哥哥又是什么意思呢？ 林黛玉心中烦乱得很，整个人恹恹的。 “哪有少女不怀春！”贾蓉摇头笑着离开。 第二四六章 喜报!喜报! 第246章 喜报！喜报！ 李聪的母亲亲自上贾府，送上礼物，并且将那头选定的日子交给邢夫人。 李家要提前一年迎娶迎春。 王夫人和王熙凤得到这消息，都十分赞成。 王夫人是想着老祖宗心情不好，不如借着这件喜事让老祖宗多欢喜些。 王熙凤是想着：“之前存下的钱不是填补亏空，就是填补大老爷的窟窿去了。 不如借此机会多收些礼物，多抽取钱来花。” 对于迎春出嫁的事，邢夫人也是同意的。 好不容易攒下的钱，全赔给裴家了，手里头没有钱她心里慌。 三个人一同到贾母跟前，欢喜地将李家的要求说给贾母听。 贾母觉得太仓促了，“我不同意，虽然没有了荣国府的名头，但我贾府的爵位还在，我的位置摆在这里，不能让李家辱没了我贾府的名头。” 王熙凤：“必然是不能，我们要将要求提得高搞的。” 王夫人：“到时候我娘家的子侄也过来，一同送迎春出嫁，我看谁敢说迎春的不是。” 贾母借迎春的嫁妆没有准备好为由头，“之前准备的嫁妆好些送到裴家去了，这家什还得要重新置办，的要往后推一些时日。” 王熙凤见老祖宗松口气了，当即说道：“这事不难，多出点银钱让木匠打造就成。” “实在不行，我们就去百货商铺买现成的，准不会让少了迎春的嫁妆。” 邢夫人也说了两句。 贾母将自己拦不住她们，无奈地答应了。 王熙凤当即派人到李家去报信，让李家将日子给定下来。 这事办的仓促，宁国府的张氏得知此事，当即派人给贾蓉送信。 贾蓉正带着林黛玉上山游玩。 林黛玉气血不足孱弱得很，才爬上小山坡就气喘吁吁。 “好在我将那些人都派到别的庄子去了，若是让他们看到你这般模样，必然个个上前来献殷勤，要搀扶你爬山。” 林黛玉大口喘气，“你这促狭鬼，净拿我开玩笑。” “你在这也住上两个天了，有没有相中的哥儿，我帮你掌掌眼。” 贾蓉往边上一躺，休息一番。 林黛玉回避这个话题。 府上的小子骑马过来，带来了张氏的信件。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贾蓉对林黛玉说道：“你就要见到你的宝玉哥哥了。” 林黛玉狐疑，眼神定定地看着他。 贾蓉将信件收好，说道：“李家要提前迎迎春过门，李家定下的日子在七月下旬。 时间不多了，你回京去陪陪你的好姐姐。” 林黛玉没有争辩，依着贾蓉的安排回京去。 贾蓉亲自写信一封给张氏，让张氏出一份嫁妆给迎春，别让她出嫁太寒酸。 陈俊杰得知李聪要成亲，非常吃惊，“贾府刚出事，他就上门来迎亲，他是不是傻啊？” 王启元：“也许，他是要帮贾府一把，塞点钱给贾府花。” 赔了一半家财，又填补了二十万两亏空，贾府现在可没多少银子。 李聪此刻迎娶迎春简直就是往贾府砸钱，对方必然要聘礼要得多多。 聘礼多多，嫁妆少少，这番下来，贾府就有了大进账。 贾蓉莞尔一笑，“李聪一定捞了不少钱，不如我们去信哭一下，叫他支援一番。” “对啊，顺道将贺礼送过去给他。” 不久后，张氏在书信里言说，李家私下里送来两万两银子让迎春置办嫁妆。 聘礼上另外给了两万五千两银子，全了贾府的面子。 贾蓉读了信件，给张氏回信：“足以证明元朗对迎春的看重，你得空过府去教一教迎春为人妇的事，莫让这傻姑娘害了元朗。” 同时他给李聪去信，“元朗的诚意，让贾府上下欢欣鼓舞，他日你回京我们把酒言欢……” 今日的最后一封信是给贾琏的，“……元朗的这一笔钱直接帮你们渡过了难关，在礼节上千万别怠慢了李家。他日李聪高升，对你们必定有好处。” 原本贾府的奴才还想要摆摆架子，刁难一下李家。 毕竟李家只是小门小户，贾府再怎么说也是有爵位的。 但在贾琏拿到贾蓉的书信后，一切都变了，贾琏亲自过问迎春的婚事。 他甚至敲打了一番府上的大小管事，“若有扯着府中的名号做坏事的，一律发卖出去。” 赖大、周瑞等人才安分下来，不敢刁难李家人，不敢随意克扣李家的礼物。 五月下旬，冬小麦开始进入收获，贾蓉等人忙碌起来。 五月二十八日，王启元打马进京都，一路疾驰。 “喜报！喜报!” 王启元求见皇上的奏报送到夏公公跟前，夏公公知道王启元跟着贾蓉搞化肥去了。 当即吩咐：“快，放行，请王大人进来。” 夏公公疾步到皇上跟前去，“皇上，贾大人那处送来喜报了，王启元正往皇宫这边赶来。” 皇上大喜扔下毛笔往外走，“快，让他进来。” 小黄门得到消息，疾步往内阁走去。 进入内阁值班的正是张鼎和杨阁老。 小黄门说道：“外头传来了贾大人的喜报，皇上亲自走出殿门迎接。” 张鼎等人坐不住，屁股一下子离开椅子，“走，我们去看看。” 在一旁等候办事的官员跟着出去，“既然是喜报，必然有大收获。” “粮食增产确实是大喜事，小贾大人越发有能耐了，总是做了别人做不了的事。” 张鼎带队到了乾清宫侧殿，“拜见皇上。” “吾等拜见……” “免礼，快来看，贾蓉给朕报信来了。” 眼前的王启元皮肤黝黑，整个人瘦了很多。 王启元的叔叔见着他很是心疼，这个孩子折磨成什么样了！ 皇上指示王启元，“你快跟诸位大人说说你们的喜报。” 王启元欢喜地笑道：“同等情况下，使用氮肥的麦田比没有使用过氮肥的麦田增产一百零八斤。” “同等情况下，使用氮肥的高粱地比没有使用过氮肥的高粱地增产二百一十六斤！” 王启元的声调高扬，藏不住的喜悦。 张鼎走过去盯着王启元问：“是亩产？” “对，亩产。连夜统计出来的数据，经过三个小组统计的，绝对不会错。” 王启元兴奋地说：“豆类也增产了，我们弄出了颗粒状的氮肥，如果全国推广麦子、高粱、稻谷都能得到很大的增产。 到了冬天，再也不怕粮食不够吃了。” “太好了！” 工作太忙了，可能会断更，很抱歉。 第二四七章 我贾蓉敢做 第247章 我贾蓉敢做 玄武门外，一队人马奔驰而出，前面开路的是御林军。 “让开。” “前方让路。” 武侯铺里的武侯看到御林军出行，当即奔跑开路。 “让开，让开……” “清街道，前方走开。” 柳芳等人一路奔袭出京都，街边的百姓看到柳芳等人的衣着，说道：“这是锦卫军啊。” “听说这是皇上的亲兵。” “每次大肆出动锦卫军都是出大事，这次不知道是谁家倒霉。” “抄家灭族，可不是小事。” 三天后，一个劲爆的消息在京都炸开，掀起惊涛骇浪。 报童卖报：“卖报，一亩麦田产粮三百斤。” “卖报，神仙赐福，氮肥出世。” “三柳村麦田丰收，比去年增加三千斤粮食，全靠氮肥。” 识字的买了一份报纸，当街读起来，“氮肥能够替代鸡粪，能够让麦子、稻田、高粱高产。 一亩麦子良田能增产一百斤，一亩高粱地增产一百一十六斤。” “一亩田能产出三百斤粮食？这不会是骗人的吧？” 读报人：“这可是三柳村传来的消息，我们不妨去打听一下。” 读报人：“贾大人预估计夏收水稻的产量，会增加一倍，推广使用化肥，全国都不用愁粮食不够吃的问题。” 挎着篮子买菜的妇人、挑着担子卖菜的汉子、过路的老人都停下听报纸的内容。 越听越兴奋，越听越入迷。 读报人：“以后麦子的价钱可能降价到两文钱一斤，稻米的价钱降到三文钱两斤……” 妇人大喊：“真的吗？真的会这样吗？” “粮食增产，再也不用怕没粮食吃了。” 粮食增产的消息传了出去，口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 “化肥是什么？” “这玩意儿能有用？” “快到三柳村去看看。” “贾大人做出来的，绝对不是骗人的。” “我相信贾大人，年初那一场大雪灾如果不是他，我们就活不到今天。” “哪里有化肥卖？我要买化肥，我要支持贾大人。” “走，我们到百货商铺去问问。” 贫民窟里，一个报童急匆匆跑回家，今天的报纸特别好卖，一下子就卖完了。 “娘，娘我回来了。” “娘，你知道吗？外头都在说恩人弄出了化肥。” 妇人拖着冻坏的腿给儿子换下工作服，“什么是化肥？” “就是一种能够粮食增收的肥料，说是比鸡粪好用，能让一亩麦田增产到三百斤！ 不是三十斤，是三百斤哦！” 报童咬准“三百斤”的字眼。 妇人不信，“再好的麦田都长不到三百斤粮食，你不要听外人吹。” 报童见娘亲不信，急了，说道：“是真的，恩人在报纸上说的，他还说全国推广使用化肥，以后就不会有饿死老人、小孩的情况了。” 妇人一下子眼红了，去年干旱，田地里粮食减产，为了保存大人，活生生饿死了老人。 一家人出门逃荒，又遇到大雪灾，为了一口粮，卖了女儿，就连男人也死在大雪灾里。 如果不是贾大人，自家一家子人都得饿死。 妇人哽咽地问：“是真的？” “是真的，恩人报纸上说的。” 妇人大哭：“为什么不早点弄出来，早点弄出来我儿就不会死，我男人就不会死，我的小花啊！” 经历过饿肚子的人看到报纸后都非常兴奋，一处镖局的总镖头快步走出镖局。 “我要到三柳村去看看。” “我要将化肥带回我老家去。” 内城的外城的都有很多人走出城门。 “我们要到三柳村去。” “哥几个，是一起的吗？” “贾大人真是个好人，年前雪灾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他就是上天眷顾的人。” 三柳村不知道，今日起它成了旅游景点，成了历史景点。 从此它就成了化肥的诞生地，说到化肥的历史都离不开三柳村。 三柳村所有的麦田都收割了，少部分水稻正抽穗。 外乡人来问：“真有三百斤” “那还能是假的？氮肥一下去，不到半天，麦苗由黄转青。” “一根麦穗上有九粒麦子，这么大一粒，你没见过吧。”老汉手指比划麦子大小。 “那麦子呢？让我们见识见识。” 老汉摆手，“都被皇上拉走了，拉去给皇上尝尝新麦子的滋味。” 新麦子都被拉进皇宫。 在乾清宫外的空地上，麦子一堆堆，还带来了几杆大秤。 御林军互相配合秤麦子。 等消息的官员围了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都想知道到底有多少麦子。 “可信吗？” “柳芳亲自去带回来的，这里三个农庄的麦子，好坏各不相同。” “不过我看了，这加了氮肥的麦子卖相比旁的好。” 听到是柳芳亲自去办的事，他们不敢再怀疑。 这事也许是真的。 “要出数量了。” 矮个子的大人踮起脚眺望，希望能看得更清楚一下。 林如海：“王家农庄总共七百二十五斤。” 林如海：“贾家农庄总共是一千三百五十斤。” 林如海：“梁家农庄总共是九百一十七斤。” “同样的亩数，贾家庄要比王家农庄的要好。 王家庄比梁家庄要多二十亩田，产量还是比梁家庄的少。” “好好好，哈哈哈。”皇上一连说了三个好，他对这个数字十分满意。 张鼎拱手，“都是托皇上的洪福，是神明赠与皇上书籍，才有今天的收成。” “贾蓉你功劳不少，你想要什么？”皇上问。 贾蓉谦虚地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农业司大家的功劳。” “皇上，微臣不敢奢求什么，希望能跟着方案走。 恳请皇上让微臣成立化肥商号。” 户部尚书：“这不可，你是官府的人，怎么坐商贾的事？” 贾蓉拱手，“大人，这商号赚到的钱可是入户部的入国库的，难道给我大周朝堂赚钱都不可吗？” “去年大运河的空缺，你可有更多的赋税填补进去？” 户部尚书强硬地说：“不能与民争利。” “大人，你这话说的，我这是送福利给百姓，怎么就叫与民争利？我不搞化肥出来，百姓能获得高产吗？” “尚书大人，国库已经没钱了，再不想法子，你还能护得住我朝吗？” 贾蓉对皇上拱手说：“皇上，这是天赐的好机会，可不能错过。 他们做不到的事我贾蓉能做到，他们不敢做的事我贾蓉更要做，一切都是为了皇上，为了我大周朝。” “好。” 皇上很骄傲，“你的事，朕准了。” 韩御史：“恭喜贾大人，要大展宏图了。” 第二四八章 迎春出嫁 第248章 迎春出嫁 得到皇上的准许，贾蓉立刻召集骨干开会，确定了化肥商号的第一代干部。 财务总干事是王启元，对外销售处由陈俊杰负责，生产的事由贾蓉亲自来抓，下面还有更多的中层管事。 确定好框架以后，贾蓉在报纸上刊登告示。 报童回家和娘亲说：“恩人今日出来个告示，说化肥要大量生产，但是缺少铁具。 恩人说为了化肥生产的需求，每个人都可以到城门口去用一个铁锅换两个铝锅。” 妇人想也不想，拿出家里唯一值钱的铁锅，“走，跟娘换东西去。” 无独有偶，外城的一个老爷子不顾家里人阻拦，搬出自家的铁锅。 “你们谁都不能拦我，贾大人正在做救民的大事，谁都可以不管，他的事我不能不管。” “如果不是他，我们就不能活着。” 从饥饿中熬过来的家庭，都匀出一两件铁器送到城门口去。 “这是我家的菜刀，如果不是贾大人要，我还舍不得拿出来。” “这是我十年前逃难时用的烧火棍，头部是铁的，我啥也不要，你多弄点粮食出来就成。” 百姓的热情远远超出了贾蓉的预料，提前备好的铝制产品不够换的。 那些铝盒饭盆最受欢迎。 八大车子铁制品陆续被运出京都，运到通州造船厂子去。 贾蓉带上两坛酒找史鼎，史鼎因为蒸汽船水涨船高。 每天入腰带的银子比他花出去的还要多。 如今他在通州行走，去哪都不用花钱，甚至有人主动往他口袋塞钱。 两年时间下来，史鼎型号从m码变成xxl码。 “侯爷，这是心宽体胖啊！” “子谦哪里的话，全是托子谦的福。” 见到贾蓉来了，史鼎哪敢坐着不动，当即起来迎接。 那些跟随史鼎的大小官员纷纷站起来，拱手问好。 贾蓉提起两坛子酒水，说明自己不方便就不回礼了。 “正好我带来了好酒，大家今晚喝两杯。”贾蓉笑道。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酒啊。”史鼎脸上有光。 虽然说他有爵位，是侯爷，在通州他就是老大。 但他知道在贾蓉跟前，他端不得架子，日后说不定还得要贾蓉拉一把。 贾蓉笑道：“迎春姑姑要出嫁了，家里正备着好酒，顺道来请您赴宴去。” “迎春出嫁，我必然是要去的。”史鼎揽着贾蓉往里走。 前几日就收到家里送来的信件，他从不打算去吃什么喜酒。 但贾蓉来叫了，不想去也得要去。 贾蓉拨开史鼎的手，侧身指向外头，“我给你带了些东西了。” “这是什么？铁器？” 小官：“菜刀、铁锅、铁桶……贾大人您这是去哪抢劫了？” “火钳子都有，贾大人您真的不是抢劫？” 贾蓉笑道：“用东西换来的。” 贾蓉对史鼎说：“这些全都是京都百姓们的希望，你可不能给我吞了。 我要两座蒸汽机。” 喜洋洋的史鼎：“你不如杀了我算了，购买蒸汽船的单子排到大后年，我从哪弄两台蒸汽机给你？” 一台蒸汽船能卖到一万两银子，好一点的蒸汽船利润更是百分之一百。 就这样送出两台蒸汽机，不得亏死？ “你用这些破烂来换我的宝贝，子谦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吧。” 这下轮到贾蓉勾住史鼎的脖子，“我们借一步说话。” “里头去。” 两人到书房去，史鼎叫人守住房门，不许外人靠近。 贾蓉在史鼎耳边密语。 史鼎呀了一声，身子拉直，“皇上真的这样说？” “还能有假的？不出三年，六部就变成七部，农业司就成为农业部，我贾蓉便是大周朝最年轻的二品官员，最年轻的尚书大人。” 史鼎：好不谦虚的小子。 史鼎：竹山居士给你起这个名字，真的起错了。你一点也不谦虚。 面对史鼎鄙视的眼神，贾蓉不在乎这些。 他说道：“我这头是公有的商号，到时候给国库赚钱，那些老东西知道有利可图，必然会拉拢我，农业司入官职的事情有机会成事。 但你这边不同，你这个蒸汽船厂完全是入内库的，给皇上赚钱，你顶天就赚到个名声。” “你若是跟着我一起干，日后我拉你到农业司去，你就能得到实权，有机会位列三公九卿。” 史鼎有些心动，但舍不得到手的肥肉。 “你若我想想。” 贾蓉：“我也不要你立刻放弃蒸汽船，我是让你先顾着我这头，我好你才能更好。” 贾蓉一张你要信我的表情，“如果你不帮我，我就自己搞，说不定我搞出来的蒸汽机比你的还要好用。” 贾蓉也不焦急，去给自己倒杯水。 史鼎天人交战，最后对于权的欲望战胜了财富的欲望。 他更喜欢权利。 “成，我答应你。” 贾蓉笑了，“你吃不了亏的。” “我要借你船一用。” “怎么个用法？我好给你安排。” 贾蓉喝着一口茶水说道：“迎春直接嫁过去，李聪又不在家，实在不是法子。 我让贾琏跟船，送迎春到临海县去。” “没问题，我用最好的船只送迎春到临海县去。一路上也能打响我蒸汽船的名头。” 这点小事史鼎还是愿意帮忙的。 七月初一，迎春出嫁 初一前一天张氏就到隔壁去帮忙了。 贾政和贾赫都不在家，贾蓉不得不过去主持大局。 以他这地位，不是正四品的官员，都不值得他起身去迎接。 贾琏辛苦些，迎来送往，招待客人。 他贾蓉只需坐在中堂，等着宾客上前来拜见。 冬子小跑进屋说道：“五舅爷来了。” 五舅爷，不就是张定远吗？ 贾蓉走出去迎接，见到小舅子无奈说道：“真是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你。” 张定远拿着折扇唉了一声，“听说你送了一个巴掌大的西洋钟，这玩意全京都都没有，我实在好奇就过来瞧瞧。” “巴掌大的就不叫钟，它叫做手表。你这个纨绔。” 被骂了也不恼，张定远连忙问：“在哪？你先卖给我，我出十倍价钱。 我得要拿去炫耀一番……” “忠靖侯到！” “威镇将军到！” “威远将军！” “北静王府长吏到！” 四王八公虽然没有到齐，但礼物到齐了。 迎春出嫁比想象中要有面子一些。 第二四九章 给属下们求官 第249章 给属下们求官 迎春出嫁这种大喜事，贾府必然很热闹。 为送迎春出嫁，林黛玉在这头住了一个月，贾宝玉对她是寸步不离。 每天晚上睡前都要到她床前看看，每天一醒来就问林妹妹起来了没有。 这番痴迷让袭人吃了醋。 林妹妹在跟前，贾宝玉忘记了秦钟。 邀请秦钟过来吃酒，也没好生招待，转头进后院去陪林妹妹去了。 秦钟跟着薛蟠等人一同吃酒看戏耍乐子，又看着贾琏背着迎春出门，心中好些羡慕。 看到别人热闹，想到自己回家就是一处冷冰冰的宅子，没有火光，没有嘘寒问暖的人。 这让秦钟有了成亲的念头。 他问薛蟠：“成亲好吗？” “我又没成亲，你问我作甚？” 柳湘莲：“必然是好事，成一世之姻缘。怎么？秦兄弟要想成亲了？” “你若想成亲，我这头有好介绍。” 秦钟想到回家的空虚，就想要成亲。 “不知是哪家女子？可会嫌我家简陋？” 柳湘莲笑道：“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吃香，仅凭你那在宁国府的姐姐，就有不少人想嫁女儿给你。” 说是如是说，秦钟若是没有些家底，也没多少女子愿意嫁给他。 秦钟当即让柳湘莲帮忙物色女子。 “你放心，定会给你找个相貌出众的女子。” 如同贾宝玉忘记秦钟一般，秦钟忘记了馒头庵里的智能儿。 迎春出嫁，带过去八十八抬嫁妆。 两块怀表被鸡翅木的盒子托着，卧在天鹅绒般的绸缎里，招摇过市。 路上行人伸头探望，“这是什么东西？” “司南？” “这玩意可贵了，全京都就这一对。” “在哪买的？我居然不知道。” “西洋货？还是波斯商人带来的？” 外人都不得知，只知道这东西是新鲜货。 赵姨娘得知这事，不知有多羡慕。 若是老爷在家，还能给她带来些好东西，如今老爷外出了，太太又不管事，凤辣子管家管得死死的。 赵姨娘见到探春就来气，她掐探春胳膊，“你这个死丫头，你若是答应了韩家的提亲，今日风光出嫁的就是你。” 探春吃痛，手心摸着胳膊躲避生母的迫害，“婚姻大事，必然由母亲做主，哪是我能决定的？” “没良心的狗东西，是我生你出来的，是你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偏生向着那头。 那头不让你嫁人你就不嫁人了？看我不打死你……” 赵姨娘拉着探春打。 一旁的丫头纷纷上前阻拦，拉开赵姨娘。 …… 迎春过去抱着公鸡拜堂成亲。 第三天，由贾琏护送迎春南下。 借来的蒸汽船被装扮一新，迎春带到临海县去的嫁妆塞满整艘船。 送走迎春，贾蓉投入化肥的开发大业中去。 化肥弄出来就是实实在在的功绩，益民生的功劳，躺在功绩薄里的金子。 升官加爵少不了它的帮助。 化肥前期的投入都是他贴钱进去的，开始卖化肥他也不能从中获利。 贾蓉将账本还给王启元，“第一批氮肥卖掉之后，百分之六十的收入用去投入再生产，百分之四十的钱当做工资发给大家。” 王启元：“七月中旬第一批稻谷要成熟了，要不要写点文章夸大一下？” “看文章的都是城里人，他们未必有田地。 即便是有，他们也不是庄头，知道氮肥的真实效用也不会出钱买。 最好的法子就是雇佣挑货郎，将氮肥的消息传进村子里去。” 贾蓉拿走账本副本，“我们要将视线放在农民身上，他们才是我们工作的动力。” 王启元虽然不服，但不得不承认他是说的对。 一开始确实是被贾蓉骗来的，后来被贾蓉个人魅力给折服。 贾蓉是真的天才。 七月初十，贾蓉回到京都。 八月初贾兰等人就要参加秀才的考试，他需要提前做叮嘱。 贾蓉在检查贾兰等人的月考试卷，目前来看有二十几个人能考上秀才。 贾兰手里拿着两颗红鸡蛋入书房，将两鸡蛋轻轻磕一下，竖立在案头。 他拿起毛笔在鸡蛋上画朵花，觉得不够意思，又画上一只断腿的蚂蚱。 贾蓉将批好的卷子叠好，卷成圆筒状塞进筒子里，“今日的功课做完了？” “做完了。”贾兰头也不抬，“顾大人家送来了两筐红鸡蛋，说是他家娘子生了双胎。” “龙凤胎还是什么？” 贾兰：“不知呢，看着那婆子的神情，必定有个哥儿。” 贾蓉随手写了两道论题交给贾兰，“今天的加餐。” 贾兰拿过试题，一张笑脸垮了下去，“你就不能多给点提示，老是断句文，很难做文章的。” “今年必考题，爱做不做。” 又是今年必考题，秀才考试到底考多少东西？ 贾兰：“唉，苦命。” 吩咐贾兰明日将卷筒带去给山长，贾蓉就到吏部去。 他要给二十位骨干加入官职，这些都是未来给予重用的人才，需要用信仰和利益捆绑着。 信仰好弄，利益难。 吏部外的大堂处，左右各坐了两排人。 他们不是各地来办事的官员，就是等候排官的举人。 外地官员入京都，没有点门路，还真办不了事。 吏部底层小官吏见到贾蓉很客气，“贾大人来了。” “大人里边请。” “大人办什么事来，我帮你瞧瞧。” “大人最近清减了好多，人也黑了，真的是辛苦你了。” 大堂上等候的人见贾蓉插队，还如此受欢迎很是羡慕。 贾蓉将手中的奏折递过去，“你们可是见外，对我都这般生疏了。一起喝酒的日子都忘了？” 贾蓉将一叠优惠券塞过去，“商店里来了一批上等的汾酒，我特意扣留了一些。 诸位得空不妨去带点回去。” “好说。” 众人见贾蓉还是这般随和，就敢于和他开玩笑，“以后就不能叫你子谦咯。” “子谦，你那头还要人不？我也跟你干行不行？”主簿拿起贾蓉的奏折盖上印章，往上递交。 拿人手软，他们更尽力帮贾蓉办事。 “大人都在里面，他们见到你一定很开心。” “多谢。” 贾蓉拿着奏折往郎中大人的办公房屋去。 刘郎中见来者是贾蓉，更是客气。 他拿着奏折，笑话贾蓉：“你一步登天了，以后哪有官职给你升？” 刘郎中看了里头的内容，见贾蓉是给他们求八品芝麻官。 刘郎中二话不说，直接盖章，同意贾蓉的请求。 “子谦，我这头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大人的事就是我的事，您尽管说。”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兄弟，他想调入京都，你那……” 贾蓉懂了，“他若不嫌弃，尽管来。只是我这边比较辛苦，怕一时难适应。” “哈哈哈，这些你尽管放心，有位置就成。” 第二五零章 秦钟订亲 第250章 秦钟订亲 那日柳湘莲离开后，果真给秦钟找了户好人家。 对方父亲是举人出身，现在给高门做幕僚。 养出的女儿是礼仪上是没话说，相貌也不错，看画册就知道是漂亮的女子。 柳湘莲还私下里带秦钟偷看该女子。 秦钟看了十分满意。 柳湘莲：“就知道你会喜欢，你若求得宁国府的人给你上门提亲，这婚事准能成。” 秦钟一心想成家，便想着法子见姐姐。 “你要成亲！”秦可卿大喜，“真的太好了，对方是什么人家？” 秦钟将对方的家世说了。 秦可卿听了很是满意，便去翻箱倒柜将自己好不容易积下的体己钱给秦钟。 秦钟羞涩地说：“父亲去世，家中无长辈，这婚事还得要姐姐帮忙才成。” “钱都给你准备好了，还有什么是不成的。” 秦钟央求姐姐去帮自己提亲。 秦可卿有些为难，“现在是大奶奶管家，轻易不能出府。” 秦可卿想了主意，说道：“你先去找媒人上门说两句好话，若是他们同意了，我再出府门去提亲。” 秦可卿也想着借助宁国府的力量促成这桩婚事。 她便到尤氏身边去，借助自己的好人缘，说动周笋家的随媒人一起去说亲。 有了宁国府大管家的娘子出面，这婚事有了八成。 秦钟相貌出众，男子见了喜欢，女子见了欢喜。 那举人家的小娘子也是凭借相貌看人，一看到秦钟这模样就喜欢得不得了。 媒人在对方母亲跟前说一句：“有宁国府的姐姐在，他家必然吃喝不愁，等他成家了，再去谋事业，日后你家姑娘定然不会吃苦。 说不定还能拉扯她兄弟呢。” 对方听这话，又看向周笋家的，连忙点头表示同意这门亲事。 得知秦钟的婚事定下来了，秦可卿欢喜不已，准备钱财给秦钟办婚礼。 秦钟定亲的消息传到贾宝玉的耳中，宝玉又是发愣。 和林妹妹坐一起，他越发觉得林妹妹的好。 林妹妹从不劝他读书，也能理解自己的心意。 “若是能和林妹妹成两姓之好，那该……” 贾宝玉想事想出了神。 袭人等人见他发傻也不去管他，这是他的常态。 迎春出嫁后，林如海派人接林黛玉回去。 贾宝玉拉着林黛玉衣摆，不让她回去。 林家过来的婆子也是强硬，非要林黛玉回去。 薛宝钗见贾宝玉如此对林黛玉，心中泛起酸意。 贾母心疼宝玉，便赶走林家的人，留下林黛玉多住些日子。 …… 七月十六日，智能儿跟随师父到贾府给王夫人念经。 她见师父和王夫人论经文入神，便悄悄地离开院子，到贾宝玉那头去。 她常到贾府来，与这里的丫头婆子都熟悉。 贾宝玉见着她，也是不避讳，带着探春、林黛玉开她玩笑。 “智能越长越好看了，这般好模样在空门是可惜了。”宝钗笑道。 “若是还俗了准能找户好人家。” 智能儿想起秦钟，想起那日在小树林的事，表情羞涩起来。 也不知是哪个丫头说起好看的人，众人从女眷说到了男子。 有的人说：“男子里论相貌，当属宝玉第一。” “不，论相貌，还是秦家大爷第一。”贾宝玉挨着林黛玉说道。 “可惜啊，他要成亲了，以后就不能进这来了。” 众女子嬉笑。 智能神色苍白，问：“他要成亲了？” 宝玉想起那日在老祖宗那，秦钟从后面抱住智能的画面，知道两人有情。 宝玉意味不明地说道：“秦钟他门衰祚薄，孤苦伶仃，成家也是必然的。” 智能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刷的一下跑了出去。 跑出贾府，跑到街坊上去，跑到秦钟家里去。 …… 化肥厂建设在大河边上，不仅建造了厂房，还建了员工宿舍。 为了通暖气，员工宿舍就是大通铺。 好在他们都信任贾蓉，说要睡大通铺就睡大通铺。 即便没有工资也无所谓，他们对贾蓉是百分百的相信。 贾蓉带领他们进工厂，贾蓉戴着草帽巡查，对他们说：“每一道程序都要认真，这将会是你们的经验。” 晚上贾蓉开会时，他拿着铜制作的喇叭说：“明日开始，你们要到各个岗位去轮岗。 他日你们是要到外地去组建工厂的，每一道程序你们都要熟悉。 现在苦点累点无所谓，将基础打牢了，日后就是荣华富贵。” 该跟员工讲理想的时候，千万不要敷衍。 贾蓉换上短袖衫，带着队伍去检查工程。 史鼎将带着将士将两座蒸汽机送到工厂时候，看到一座庞然大物。 窗户是用玻璃做的，大门是铝制的，头上还挂着两个大转扇。 “子谦，你这里也太好了吧。” 史鼎看着就羡慕。 贾蓉不以为意，“来这里工作的都是读书人，不将环境弄好一点，他们怎么愿意跟我干？” “这得花多少钱啊！”史鼎摸着铝制门说道。 “一斤化肥三十文钱，二百斤起订，需给八成定金。” “八成定金？你这比山贼还要划算啊。从未见过八成定金的。” 贾蓉笑道：“等氮肥宣传出去后，就是先给钱后交货。” “这比当初的玻璃，还要暴利，子谦你这还缺人不？”史鼎都想跟着贾蓉干。 真是娘的，自己在那边累死累活，都不够子谦的一吨化肥。 贾蓉带人将蒸汽机放入卡槽，跟史鼎带来的匠人调试蒸汽机。 “你这个是什么？”史鼎拿起一个玻璃圆球。 “这是个奇迹，晚上你就知道了。我已经吩咐下面的人准备大餐，今晚见证奇迹。” 确认蒸汽机没问题后，贾蓉将蒸汽机的桅杆连动线圈轮盘。 史鼎很好奇，贾蓉会带给他什么惊喜。 吃了晚饭就要贾蓉揭开谜底。 “不急，等天黑，天黑就能看到了。” 史鼎耐着性子等，“神神秘秘的，我看你能给我什么惊喜。来，喝酒。” 月亮爬上半空时候，贾蓉提着风灯，“你们不要眨眼。” 贾蓉提着风灯走进化肥厂。 史鼐问王启元：“这里头到底有什么东西？” 王启元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这里头好东西可不少，不知他说的好是哪一种。” 坐在宿舍楼前的众人，突然眼前一亮，吓得他们立刻抬手用手袖挡住眼睛。 第二五一章 惊现鬼楼 第251章 惊现鬼楼 他们慢慢放下手，看向眼前亮起的大厂。 “这！” “天呐！” “俺的娘嘞！” 史鼎扔下手中的酒碗，向工厂冲去，“子谦，起火了？” 王启元跟着跑过去，到大门口看到眼前的一切，整个人都傻了。 眼前看到的不是火把，不是灯笼，更不是防风灯，而是一颗颗发光的玻璃球。 这个亮光叫人发蒙，多盯着它看一会儿，眼睛就受不住，甚至出现一块黑影。 后面跑过来的人，闯入工厂，看到亮堂如日的工厂，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这……” “哇！” 史鼎茫茫然走入工厂，昏黄的工厂里，让他不知所措。 心中有万般感受，千种滋味，可不能用语言说出来。 他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生怕吓跑了圣光。 王启元呆呆地从一个个灯泡上看过去，忘记了眼睛痛，忘记了自己是谁。 “这比天上琼楼，海里的龙宫还要辉煌。” 白发苍苍的老学究，颤抖地问：“这是神宫吗？” 老学究探出手想要抓住那刺眼的灯泡，却抓了个空，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站在云端一般。 贾蓉站在二楼楼梯处，手撑着栏杆俯视众人，问：“诸位，我送你们的礼物，喜欢吗？” 年轻人率先回神，“大人，这是你弄出来的吗？” “大人，这就是神明赐下的神迹吗？” “大人，你是神明吗？” “定然是神明，不是神明怎么能做出这东西来？” “哈哈哈。”贾蓉豪气万分，“我不是神明，但比神明更有神。” 上百人涌入工厂，查看灯泡。 原本已经躺下的员工，突然眼前一亮，像是有人提着灯笼走过。 眼睛受到光线的刺激，不由得睁眼，忽然看到窗外的工厂亮堂堂，明晃晃。 他咕咚爬起，推一下身边的兄弟，“快看，工厂出事了。” “不好了，工厂要飞走了。” 住着大通铺的百来号人，被这一声叫喊惊醒。 在他们的意识里，黑夜里自亮的房屋都该是神仙住的，一定是神仙见这工厂做得漂亮就过来抢。 “快去将工厂压下来。” “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他们拉着绳子跑进工厂，才知道大家都在里面。 看到贾蓉站在楼道上，站在灯泡下，背对着灯光，他们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 “他就是神吧。” “哇！” “好亮！” 史鼎闹着贾蓉，问贾蓉这是怎么做到的？ 贾蓉带着他过去看最简陋的，最原始的线圈。 “蒸汽机带动轮盘，轮盘会带动线圈转动，线圈转动引起磁力反应，从而产生电流。 电流储蓄入初代电池中，当电池电量储蓄够多，就能点亮灯泡。” 史鼎听不懂，但一旁的老学究听懂了。 他伸手去想摸一下，当即被贾蓉拦下。 “电是无牙老虎，能杀死人。” 史鼎有些不好意思，“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那弄一个？” “还轮不到你。”他大喊一句，“点上灯笼，风灯，我要关闸了。” “别关，我们再看一会儿。” “对啊，大人，我们再看一会儿。” “一个个小太阳似的，真好看。” “大人，不要……” 他们都舍不得关灯。 灯泡太多了，电池储蓄的电量太少，不到半时辰灯泡的灯光就暗了下去。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愿意关灯，要等灯泡暗下去才罢休。 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灯泡瞬间熄灭。 “没了。” “一下子就黑了，好神奇。” “我啥也看不见，我眼瞎了。这东西能摄魂。” 一盏盏风灯被点燃，一点点火光在黑夜中升起，贾蓉眼中出现了暖光。 学生提着风灯上前去照亮他跟前的路，“大人小心。” “大人，明晚还能看到神光吗？” “老师，这东西叫什么？” “老师，你能教我怎么弄这灯吗？” “都回去睡觉，有事明天再说。” 一众管事驱赶他们回去，不让他们聚集。 可心情激动的他们，哪能睡得着？ “这个发亮的东西叫什么？” “大人真很了不起，总能弄出我们没见过的东西。” “你说大人是从哪来的？” “这些东西是不是大人从神仙那学来的？” “如果我能学会就好了。” 大通铺里躺着十来个人，可是他们都睡不着，恨不能一睁眼就是天亮。 有人半夜睡不着盼着鸡打鸣。 翻来覆去都没听到鸡打鸣，外头出现了光亮也不见鸡打鸣。 “怎么还没打鸣，太阳都要出来了。” 一人嘟囔：“鸡带过来了吗？” 三四个人一同爬起，“公鸡带过来了没有？” “不是你带公鸡吗？” 为了睡一下懒觉，搬家时他们一同忽视公鸡的存在。 当初大家心照不宣，同心协力隐瞒公鸡被落下的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走，我们给老师打水去。” “对啊，我去给老师扫地。” “我也去，我定要知道那玩意是怎么亮起来的。” 他们不进去，还将笔墨带上。 好学的他们，养成随时做笔记的习惯。 未来几天，天刚亮贾蓉就被一群好学的学生给架上高椅，比皇上上早朝还要准时。 工厂有灯泡，晚上也能干活，连续三天亮着灯泡，惊动附近村民。 三个村子传出一个谣言：“化肥厂是鬼屋，天黑了就亮起来，一直到天明。” 大人吓唬小孩：“千万不要到那边去，吞人的鬼楼。” 化肥厂外头一个灯笼都看不到，夜里就能亮起来，也难怪百姓会吓得不敢靠近。 过路的船家带一个传说进京都码头。 船家：“老夫走船三十几年了，河岸两边的草木全有印象。 可是昨晚路过木河附近，突然在河边看到一栋亮堂的高楼。” “这楼拔地而起，又大又高，高三丈三，摄人心魂，越靠近越发感觉到皮肤被火灼伤。 我只不过是看了一会儿，眼里就出现了黑影，跪下磕头三遍才让黑影消去。” 搬货的汉子不信，“高老幺，你编的鬼故事吧。” “还能骗你不成，明晚你随我去看看。” 第二五二章 自杀的智能 第252章 自杀的智能 老船家带着一众小弟去观看鬼楼，“我就说是鬼楼你们不信。” “快走吧，这地方晦气。” “这么好看的房屋，如果是鬼楼那就可惜了。” “比京都那太白楼还要亮堂。” 有胆大的船夫说道：“我偏不信邪。” 小扁舟没有离开，而是躲在草丛里盯着鬼楼。 有三个兄弟上岸去，想一探究竟。 月光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他们正想走下水，忽而看到水面上躺着个人。 “看，有个人。” “啊！死人，水鬼要索命了。” “快走。” 扁舟上的男子正好有个主意，“走我们拉上它去找人。” “啊？” 男子一跃跳入水中，向那个方向游去，心想：“若是漂亮的水鬼，我也认了。” 他一碰上就知道这是人不是水鬼，“快来救人，她还有温度。” 几人合力抬她上船。 “是个女人。” “漂亮的女人。” “别摸。走，我们到岸上去。” 贾蓉带着三百多人学习，这是大课堂，每一个人都要举手才能提问题。 这三百人都将会成为他的信徒，所以每一节课都不能敷衍。 “农业丰收，靠的不仅仅是化肥，还有种子和农药。 未来，我们农业司将会设立三个司，分别是化肥司、农药司、种子司。 所谓的农药司，就是……” “有人没有，救命啊，这里有人要死。” 外头传来一声粗糙的声音。 三百多号人纷纷转头看向外面，忽而闯入三男一女。 女子挂在一男子身上。 这女子特别奇怪，头上光溜溜的，不见一丝头发。 莫不是个尼姑。 最靠近大门的人问船家，“你们从哪来？这人怎么了？” 三个船夫傻愣愣地看着眼前一切，这里光线暖和，一切都是黄色的，像金做的皇宫，像金山一般。 学子见他不回答，上前去帮忙搀扶女子，“你怎么了？” “喂，你们三个这人怎么了？” 赖荣升的一声呵斥，让船夫三人醒神。 “哦，她跳水自杀被我们救了。” “从河上游飘过来的，我们也不认识她。” “还活着，有气息的。” 陈俊杰从人群那头走过来，招来两个粗壮有力的学子，“送她到会客厅去，徐闻叫你爹来一趟。” “好。” 这里好些读书人一心读诗书，很少有干重活，生活的琐碎事也不能处理。 所以他们家里人就跟过来照顾他们的生活，有的是父兄来，有的是侄子来。 徐大夫是其中一个。 徐大夫是赤脚医生，见到溺水者这种情况有些经验。 徐大夫搭脉，脸色变了变，“还有救，只是有些麻烦。” 原本想要推吐，将她肚子里的水给压出来，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赖荣升凑近看到这姑娘相貌，“呀！” 徐大夫，“赖管事认识她？” 赖荣升不知该说不该说，“算是认识，但不熟悉。” 赖荣升转头远远看向蓉大爷。 贾蓉接收到一些信息，知道有事，他说道：“今晚的课就上到这里，大家先回去吧。” 王启元：“都散去吧，明日还得要开工。” “回去多看笔记。” “散了，散了。” 众人陆续散去，他们好奇地看向边上的会客厅。 “是个尼姑。” “尼姑跳水自杀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被强迫的，要么死了情困。” “出家人不是讲究四大皆空吗？” “你也太高看出家人了，我家供奉的寺庙里就有过这种事。被歹人骗去怀上孩子，最后被抛弃了。” 有几人围上去听，还有的催促对方多说说细节。 贾蓉将讲义交给冬子，让他拿去刊印几百份。 贾蓉来到会客厅，在灯泡下看着她有点眼熟，“这是？” 赖荣升低声说：“馒头庵里的智能师父。” 贾蓉凑头过去仔细瞧瞧，果真是她。 知道她是谁，他便不奇怪。 读过原着的都知道，秦钟骗了智能，还得手了。 智能寻死也不为奇。 三个船夫卑微地缩在角落，看着眼前的场景像梦幻一般。 船家见贾蓉看过来了，勉强一笑，小心脏扑通跳。 贾蓉往他那走一步，船家吓得往后退三步。 他不敢让这站在高台上，如同神明一般的人物靠近自己，生怕自己身上的味道熏着他。 “大哥莫怕。” 贾蓉摸摸身上的荷包，发现没带银子。 赖荣升当即拿出自己荷包送上去。 贾蓉拿着荷包送到船家跟前，“感谢大哥救了她，这里有些酒钱你们拿去买酒喝。” “不敢，不敢，救人都是顺手的事。” 贾蓉又说道：“她与我宁国府颇有渊源，今日的事还请你们不要说出去。” “大人放心，我们兄弟三人绝对不说出去。” 贾蓉让赖荣升将人送出去。 船家三人贪婪地看着这大楼，出了门一步三回头。 一阵夏风吹来，吹散他们脑门的热气，吹醒他们的梦。 船老大：“要是让我在这住一晚上，死都值了。” “他们用的不是蜡烛、油灯，是什么发光的？” “那发出轰隆隆声音的又是什么？” 他们没有走，而是回到扁舟，趴在船上偷看着大楼。 看着一盏盏灯熄灭，看着大楼淹没在黑暗中，看着贾蓉等人点着风灯离开。 “哥，这是神仙住的地方吧。” “这大楼是什么时候做成的，我们以前都没发现呢。” “明天晚上还来吗？” “来，怎么不来。” 至此化肥厂边上多了三个看灯的船夫，黄昏就到河岸上来，坐等着亮灯，坐看熄灯。 他们出现的次数多了，就引起贾蓉的注意。 “你们每日都来，就是为了看灯？” 贾蓉与他们交谈，他们半弯着背回答。 “灯好看。” “它们哗的一下就亮起来了，蹬的一下就灭了，好神奇的。” 贾蓉回头看向高挂着的灯泡，“确实罕见。” 又面向船夫们道：“既然你们每日都到这里，为何不带些小商品到这里卖呢？” “啊？这……” “神仙也会吃零嘴吗？” 贾蓉会心一笑，“哪有神仙和鬼怪，都是人扮演的。 这个月起，他们都要发工钱了，口袋里有钱就想花出去。 你们若是想发财，就带点东西过来卖。总比傻傻地看灯好。” 次日，他们带来了一些零嘴，抱在怀里，也不敢叫喊，怎么样带来就原封不动地带回去。 不是他们不会做买卖，而是他们不敢做买卖。 对于这里工作的人，他们带有一种敬畏的心态，不敢以凡人的姿态去面对。 第二天，他们又将零嘴带来了。 这次他们得到了冬子的关照，买下了他们所有的零嘴。 船家老大欢喜不已，多嘴问一句：“那个尼姑怎么样了？” 冬子只需给他一个眼神，船老大便不敢再问下去。 “大人让我来告诉你们，明日发工钱，你们将这附近有的新鲜好货都带过来。 能卖出去多少，是你们的运气了。” “多谢大人。” “大人慢走。” 第二五三章 我儿吃饭了没 第253章 我儿吃饭了没 徐大夫：“这尼姑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传出去就是个笑话，大人该怎么处置？” “有了身孕？” 赖荣升脸色显露出怒容，“该将她浸猪笼。” 智能出自贾府供奉的寺庙，经常出入贾府。 张氏生产前，也经常派人到寺庙去烧香添灯油。 智能这事要是处理不好，日后会牵连到宁国府，带回去让张氏处理吧。 贾蓉叮嘱徐大夫，“这人与宁国府有些关系，涉及到宁国府的声誉，关于她的事请徐大夫不要说出去。” “大人放心，定不会让您难做。” 智能就留在客舍，生活起居暂且由赖荣升管着。 智能醒来两三天了，贾蓉才抽空去看她。 智能见着贾蓉就是抹眼泪，话也说不清楚。 赖荣升说：“我问过她好多遍了，她都不说这孩子是谁的。” 贾蓉看向智能，“你是想留下来，还是回去找他？如果带着它回去找他，可以让大奶奶帮你叫人来质问。” 智能希冀地抬起头，“求大爷为我作主。” 虽然一直在寺庙生活，可她一点也不想成为圣人，她更向往普通人家的生活，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贾蓉起来，对赖荣升说：“先养着她，过几日我们回京都带她一起走。” “是。” …… 徐闻和父亲一起回家，两人四只手提着大包小包。 徐闻娘亲听到门外有声音，出来看一眼，居然是儿子回来了。 “哎哟，回来了怎么不叫人提前说一声？” 徐闻：“提前放的假，大人说中秋节不能全部放假，只能批次放假。 可能我中秋节得要在厂里排班。” “没事，大不了我过去找你们父子俩。” 徐闻将东西放下，他拉着母亲往屋里走，悄声说：“大人给我们发工钱了。” “真的，多少钱？” “二十两银子。” 徐闻母亲激动得蹦达，“这……这么多！” “大人说这是六七月的工钱，后头八月再发一个月工钱。” “十两一个月，应天府的衙役都没你高。”她拉住儿子，“这个官位的事，你得了吗？” “大人送名单上去了，这次入品阶的就有我。” “哎呀，双喜临门！” 她转身出去，“我去买只鸡。” 徐大夫：“不用买鱼了，我们带了几条大鱼回来。” 徐闻母亲挎着篮子出去，找早已经相好的人家，说道：“我儿子这次入了品阶，八品官。 以后每个月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呢。 你看，我们两家的婚事……” “……就这么说定了，八月十五成亲，到化肥厂去成亲。” 这头贾蓉回到宁国府，刚坐下就看到张氏抱着儿子过来。 “桂儿，来爹这里……” 小家伙会认人了，见到面生的父亲就不给抱。 贾蓉强抱过去，“小胖子吃啥了吃成这样。” 小娃子奶香奶香的，胖乎乎的小手叫人想咬一口。 贾蓉给张氏指了智能儿。 张氏提前得到信件，带智能儿入内厅，又叫人去叫来秦钟。 那头又派人去将秦可卿给叫来。 秦可卿很快就到了，听到智能的诉说又气又恨。 气秦钟放荡，恨智能儿是个尼姑，她若是个俗家女子这婚事还能说得过去。 秦可卿哭着说道：“你气死我父亲不说，如今又要来搅黄我钟弟的婚事不成？” 智能儿跪下哭道：“我和他是两情相悦的，他曾在佛祖面前发过誓，今生非我不娶。” 外头坐着的贾蓉直摇头，这种傻话也就骗骗无知少女。 史湘云和惜春相约而至，史湘云有出息了，相貌长开后比张氏还要好看几分。 史湘云将最近的着作放在他跟前，“你看看，我写的。” 惜春：“也有我的功劳。” 雅晴来将贾桂带走。 这新写的手稿有些潦草，还没做最后的定稿。 周笋急匆匆跑来，说道：“秦大爷不在家中，家里的下人也不知道他人去了哪里。” 内客厅的人也听到了这话。 张氏对智能儿说道：“你先在这里住下，若是秦钟不认这孩子，我便让人给你一剂药物，再派人到你师傅跟前去替你还俗。 你若是不嫌弃，我便给你找户人家；你若是不愿，继续回去陪伴菩萨。” 智能儿别无他法，只能等着秦钟的回信。 外头贾蓉评价史湘云的新作。 “写的不错，故事很新颖，也很吸引人，一定会受欢迎的。 你发现了没有，读报纸的大多数是男子，你写女子自强自立的故事不怎么受欢迎。” “可是写男子的故事的人太多了，我抢不过他们。” “你可以写剧本的。” “剧本？” “对啊，戏文上的剧本。 只有开明的人家才让女子读书，即便是琏二婶也未必能认全字样。 内宅的女子不能叫说书人进宅子说书，也很难接触到报纸，就会经常在不同场合听戏。” “你把你要说的故事写成戏文，让戏班子排练出来，这样就多人知道你的话本，就多人买你的话本了。” 惜春拍掌，“以后我也能在册子点湘云写的戏文了。” 张氏从里头出来，笑道：“我得要入股。 湘云真要写戏文，我就弄一个戏班出来，放出去唱戏赚些胭脂水粉钱。” “我看成。我现在这就去找些戏本来看。”史湘云说走就走。 惜春跟着走了。 见她们走了，贾蓉去抱娘子，“娘子，该交公粮了。” 张氏气恼，拧他一下，小声喊道：“回后院去。” “后院多远啊，到我书房去。 对了，我儿吃饭了没有？可有留点给我？” 贾蓉带着娘子往书房去。 后头跟着的丫头婆子低着头，盯着鞋面走，生怕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 到书房院门外她们就不敢跟进去，远远在外候着。 风带来大爷的声音，“我娘子握笔的手势有没有退步？” 知了趴在梧桐树上“知了，知了”地叫唤。 屋里两人玩起了叠纸牌的游戏，知了也掩盖不了两人的欢呼声。 吃饱喝足的贾蓉知足地躺椅上，鸳鸯在一旁给他扇扇子。 周笋拿着小册子说最近发生的事，又叫人搬来一箩筐重要的宴请。 “大爷，这是特重要的名册，您若是都不想去，就从中挑选一两家。” 外门小管事来报，“大爷，五舅老爷派身边的小厮来请，让您今晚一定要过去，否则他亲自过来找您喝酒。” 第二五四章 白马非马 第254章 白马非马 张定远邀请，哪能不去啊？ 贾蓉给尤氏请安后就出门。 派来请人的小厮一路小跑带路，直奔目的地。 下马车一看，熟悉感扑面而来。 “凤凰楼？这不是……” 张定远贴身小厮笑呵呵，说道：“我家大爷接管这里了。” 贾蓉：权力交替，让这风月场所也交替了。 “子谦来了。” “子谦快点上来，就差你了。” 不等贾蓉下马车，就有姑娘小碎步上前，摇晃着揽着贾蓉的胳膊。 一边一个丰腴的姑娘，压在他身上。 “大人，好久没来了。” “大爷，奴家想死你了。” 老鸨上前招呼，“去去去，都一边去。” “贾大人里边请。”老鸨呼喊，“玉萍呢？贾大人来了，还不快出来迎接。” “贾大人，这玉萍可是凤凰楼的头牌，您见了一定会喜欢。” 老鸨悄声说道：“她是卖艺不卖身的。老奴特意留她给你。” 先去交换信息，哪管你好看不好看。 贾蓉撩起袍子小跑上楼去，兴奋地和一众纨绔子弟见面。 “六哥。” “哎呀，小舅子你又胖了。” “韩栋，听说你小子出书了，还一书难求。” “子谦，快来，我跟你说个好消息，我们百货商铺要分账了。” 贾蓉掏出荷包，一个女子发一块二百两的购物券，“我们聊点事，你们先回去补个妆发。” 这些女子得了钱，个个甜美地喊：“多谢贾大人。” “贾大人万福。” 她们一走，贾蓉就问：“朝中局势怎么样？你爹都不爱和我说朝廷上的事。” “即便我爹你说，你不也从我家幕僚那打听了不少吗？”张定远笑话贾蓉明知故问。 “那些人虚伪得很，都不敢哥哥们来得坦诚。” 刘仁：“子谦，你那化肥弄得怎么样了？我爹说你那东西要是弄成了，将会青史留名。” “我贾蓉做的事哪一件不青史留名？ 我准备将农业司弄成农业部，让六部变成七部，让我变成史上最年轻的尚书大人。” 韩栋：“好大的野心。” 六哥：“你真敢想。” 张定远：“皇上在朝堂上驳了闫明几次面子，一些投靠闫明的人开始表明中立的立场。 我爹叫我们低调些，不能让皇上对我们产生不喜。” 贾蓉摇头，“恰好相反，你们该高调做事，只有你们被把柄了，父辈们才能借教子不严的事情到皇上跟前表忠心。 皇上一心软，说不定就更倚重父辈。” 他们觉得贾蓉说的有道理，但他们不表态会照做。 韩栋说道：“皇上将军队巡防的事交给了王子腾，似乎要给王子腾升官。 北静王也常到皇上跟前露面，怕是要抢兵权。” “子谦，说说你那边的事。” 贾蓉：“一切步入正轨，扩大产能后，下半年就等着丰收的大消息……” 互相交换消息，将各方要的消息传递出去，再搜寻自己要的消息。 别看这些纨绔子弟整天吃酒跑马，他们对官场上的事门清。 酒过三巡，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张定远拍掌叫外头候着的姑娘进来。 “子谦，我给你找了两匹新马。一个是扬州，一个是龟兹来的。” 贾蓉：“我以前那三个呢？” “哎，早就帮你处理掉了。 老子我接管了这里，天天让你做新郎官都成。” …… 顾明手里拿着花生，两大拇指往下压，捏了花生壳，吃上花生仁。 “大人，贾大人出来了。” “去叫他过来。” “是。” 眯瞪的贾蓉努力睁眼看向角落的顾明，看清对方面孔。 他对冬子说道：“你回去告诉大奶奶，就说我在指挥使家住下了。” “是。” 贾蓉走下马车，由三四个护卫护送着走入小巷。 “你找我怎么不直接进去？”贾蓉问道。 顾明和贾蓉并肩行走，“你那化肥弄得怎么样了？” “初步成功，报功的事还得等秋收之后。 目前的订单已经盈利，再过两个月就能回本了。 今日起三百位员工全部入官职。” “这么多，吏部能同意？” “又不靠户部发月俸，他们能不同意？下个月起，每月有一万两银子交给户部。 他们巴不得我们人额多。” 在路上两人聊了许多，普遍性的问题，以及简单内容都说了。 两人走到一处小摊边上，这距离顾明家不远。 小摊主是顾明家放出来的仆从，对顾明、贾蓉殷勤得很，不等人坐下就擦桌子，端茶倒水，上吃食。 宁国府的护卫和顾明的部下分站几处，赶走靠近的顾客，不许外人靠近。 “今年雨水多，江南陆续传来水患的折子，但问题不大。 七月二十以后雨水往北上，寿康县接连暴雨。” 贾蓉往嘴里塞一块黄豆糍，等着顾明的下文。 寿康地宫上的折子说地宫一切正常，但从寿康逃出来的百姓说：“地宫已经被浸泡了，有一些木板被冲出来。” 太上皇的陵墓被浸泡了，负责建造地宫的工部官员就是死罪。 将地宫出事的消息报上去，不说工部就是宗人府都会出问题。 贾蓉看向顾明，猜想顾明的意图。 顾明单独说这个绝对不简单，他是要对工部尚书下手，还是要对宗人府的皇亲国戚下手？ 顾明见贾蓉不接话，也不继续问，他便点出关键之处。 “闫高山的坟就埋在寿康县。” 贾蓉脑子里的灯泡一下子亮起，“确定是在寿康，不是送回老家去了？” 顾明：“床榻之下岂能容他人酣睡？ 这事假了，当初闫家为了得多那片地建宅子，赶走了一个小村落。 虽然对外说是做避暑用的庄子，但里头有什么一查便知。” 贾蓉小有兴奋，“闫家挖了太上皇的墙角，即便太上皇保他闫明，皇上也不容他。” 失去太上皇的信任，看闫首辅还能不能坐稳首辅的位置。 贾蓉有些许兴奋，转念一想，“你怎么不直接禀告给皇上？” 顾明对他拱手郑重地说道：“我恩师回到京都了，虽有重病，但性命无忧。 我父亲十分高兴万分感谢您，对此写信来让我给您磕头三个。” “好儿子，快来给为父磕头。”贾蓉顿时大笑。 “滚蛋。功劳给你了，磕头想都别想。” “哈哈哈。” 第二五六章 贾宝玉难救秦钟 第255章 贾宝玉难救秦钟 朝会散去后，贾蓉去找岳父大人。 贾蓉将皇陵的事告知张鼎。 张鼎心头喜悦，当即叫来下属密会。 “老韩参奏，我等附议。” “咬死闫明挖龙脉的行为。” “子谦人手多！这等私密的事也能被你发现。” “这是拿下闫明的大好机会，万不可内讧。” 众人密谋，参闫明一本。 这头秦钟入宁国府带走智能儿，张氏叮嘱秦钟要好好对她。 秦可卿怕智能坏了秦钟的婚事，便让秦钟另外找一处宅子安置智能儿，等娶了新娘子再接智能儿回去。 不管怎么说，智能都不能成为正妻。 这些事贾蓉只听了大概，其余的一概不管。 他除了去工部点卯，就到族学去，指点小子们做试卷。 进入到最后阶段，学习新东西已无益处，做卷子迎合主考官的喜好才是真。 贾兰和贾蓉同进同出，“秀才的事准能成。” “别说大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李纨提着冰乳酪前来，“蓉哥儿辛苦了。先吃点冰，去暑气。” 那头史湘云也来了，她带来了西瓜、哈密瓜。 她一屁股坐在贾蓉边上，拿起西瓜塞到贾蓉手中，“大爷快吃。” 贾蓉放了西瓜，吃起乳酪，“西瓜不愁吃，这乳酪才难得。” 李纨一心放在儿子身上，见儿子吃着冰乳酪也是开心，再看贾蓉吃乳酪不吃西瓜，更是欢喜。 贾蓉对李纨说：“考试前这段时间，你注意着些，千万不要让兰小子生病。” “会的。”李纨按捺住欢喜，期盼儿子能中秀才。 …… 贾桂这小家伙吃饭很爽气，而且吃得极有滋味，叫人看了不由得也会嘴馋起来。 贾蓉有些眼馋，“该喂辅食了吧，早些给他戒了。” 雅晴来了，“牛奶来了。” 贾蓉接过牛奶，“喝牛奶好，牛奶营养足。” “来来，儿子，喝牛奶。” 贾蓉从张氏手中抢来儿子。 小子没了粮食，呜哇一哭，贾蓉一勺牛奶喂过去。 这小屁孩居然不哭了。 “真是个好小子，居然啥都吃，以后成胖小子咯。” 好在牛奶是经过处理的，没有腥味，贾桂喜欢吃。 张氏将衣服上的带子绑好，“你就会欺负他。” “给他断奶吧，日后你随我到工厂去住一段时间。” “成。” 张氏原本还想着让史湘云到那边去伺候贾蓉生活。 贾蓉稀罕儿子，哄着儿子玩。 张氏在一旁逗笑。 外头管事急匆匆跑来，她说道：“外头传话来了，说秦家大爷疯了。” 众人先一愣，“怎么疯了？昨天见着还挺好的。” 管事婆子说：“说是那智能尼姑要逼秦大爷娶她，秦大爷不愿意后来起争执错手杀了她。 那尼姑临死前还诅咒他了，秦大爷见人死了他也跟着疯了。” 听得这话，贾蓉万万没想到，瘦弱的秦钟居然有杀人的力气。 张氏说道：“让二管事过去看着，能帮就帮，帮不了便罢。” 贾蓉说道：“听官府的，一切依照法规行事。” “是。” 婆子得了吩咐连忙跑出去，回了外头的问话。 周笋得到吩咐，和二管事商议一番，“大爷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管，看着不出大问题就成。” “小的明白。” 张氏没有避开贾蓉，直接叫人去通知秦可卿。 张氏：“告诉秦姨娘，做好本分；她若是想救秦钟别扯上宁国府，否则放了她的户籍另寻他处。” 秦可卿没有可靠的娘家，也没有出色的兄弟，本人在这宁国府里更不是不可替代的人物。 她之于张氏不过蝼蚁，任由张氏拿捏。 好比这次秦钟出事，秦可卿无力可借，只能眼睁睁看着官府宣判。 秦可卿无奈，派身边的丫头去隔壁找贾宝玉。 贾宝玉得知秦钟出事立刻找人帮秦钟，可找谁好呢？ 这府邸里唯一能帮上忙的只有薛蟠了。 府内他找薛蟠帮忙，府外他找柳湘莲帮忙。 三人同去应天府大牢看望秦钟。 万念俱灰，人生无望的秦钟见到贾宝玉来，连忙跑到栅栏前，向贾宝玉伸手，“宝玉救我。” “宝哥哥救我。” 头戴玉冠的贾宝玉上前拉住秦钟的手，“我一定会想法子救你出去的。” 柳湘莲：“秦兄弟，你糊涂啊！” 头发凌乱的秦钟悔恨当初，“当时我气急了，我也不知为何成了这般。” 秦钟泪洒大牢。 薛蟠和柳湘莲塞银子，提交帖子，官府的人根本不当一回事。 银子就是肉包子，有去无回，递进去的帖子根本没人看。 三个年轻人站在应天府衙门外，等了大半天也不见有人理会。 一天就这般过去了。 贾宝玉垂头丧气回家，还想着第二天去救秦钟。 可第二天谁也不理会他。 薛蟠推脱不去了。 柳湘莲有事去不得，只能他一个人去想法子。 在应天府门外呆站了半天，心头茫然不知该找谁说话。 贾宝玉身边的小厮懒惰，不愿继续等下去。 他们连劝带哄，将贾宝玉劝回家。 回到自己家，看到雕梁画柱，看到亭台楼榭，看到贾府的一草一木。 它们都是那样的奢华，可自己却觉得可悲。 今日他才知道自己以为的荣光，自己以为的无上的地位，在别人那什么都不是。 自己也不过是老祖宗、母亲身边的宝。 贾宝玉问自己：脱离这个家，我还是什么呢？ 秦钟的事因为证据确凿，应天府判决得很快。 有人匆匆向贾宝玉禀告，“秦大爷杀人证据确凿，虽然杀的是尼姑，也得判刑。 官府念在他年幼，又是童生，大人网开一面发放邢台挖矿十五年，十五年后便可释放。” 想到自己就要失去温玉一般的好友，贾宝玉泪落两行，呆坐到天亮。 秦可卿得到消息，立刻收拾行李，用银子打点一切，确保秦钟活着到邢台去，活着回京都。 八月初一，秦钟被两捕快押着离开京都。 贾宝玉带着一众小厮，带着秦可卿送来的衣物送秦钟。 “秦卿！” “宝玉。” 枷锁在身的秦钟，探手要握住宝玉，“我不要到邢台去，你救救我。” 贾宝玉心衰，“我何尝不想救你，奈何……唉！” “走。” “不许停下。” 捕快推着秦钟，要秦钟往前走。 “宝玉救我……宝玉救我……” 秦钟捉住贾宝玉的手不愿走，奈何捕快无情，生生将两人分开。 “宝玉救我……” 秦钟将有所的希望都放在贾宝玉身上，他以为贾府贾政的儿子贾宝玉，能够轻松救下他。 可惜他不知道看着光鲜，看着为所欲为的贾宝玉，也就是个纨绔子弟，没有实权，没有金钱，如何能救得了他？ 贾宝玉眼睁睁看着秦钟离开，哭着回家去，为好友的遭遇感到悲哀。 第二五七章 杀人诛心 第256章 杀人诛心 八月初一的大朝会 闫明两手拿着折子，准备请皇上开后宫选妃。 “皇上，臣有要事要奏。”韩御史站出来。 贾蓉整装待发。 韩御史：“启禀皇上，臣要参首辅大人一本。” 闫明睨视韩御史：你要状告本官，你是出门没带脑子吧。 韩御史继续说道：“日前寿康县城水灾，淹没了好些地方。” 闫明眼皮跳。 韩御史大声说道：“有救灾的百姓发现，首辅大人在龙脉皇陵下为其子闫高山设一了坟墓。” “在龙脉设坟，这不是挖皇上墙角吗？” “首辅大人居心叵测啊，居然要抢皇家气运。” “这是不想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非要坐一坐那龙椅不成？” 众多大臣的嘴舌，让闫明汗毛耸立，闫明赶紧跪下。 “皇上，冤枉啊。求皇上为老臣做主，老臣并没有如此行径。” “还敢狡辩？闫大人，证人就在宫外候着，你敢当面对质吗？” 闫明回头用阴鸷的眼神看向韩御史，“有何不敢？” 他对皇上说：“老臣愿对天发誓，对地发誓，老臣若敢对皇上不敬，遭天打雷劈，合族尽灭。” 户部尚书上前求情，“皇上明鉴，这合族尽灭的誓言可不是谁人都敢发的。” 吏部尚书跟着求情，“皇上明鉴，首辅大人敢于发此毒誓，说明他底气足，说明他真没想过要侵害皇上。” 一众老臣都给首辅大人求情。 还没等皇上的愤怒消散，韩御史烧上最大的一把火。 “皇上请看，这是闫家旗帜的标志，这旗帜是臣派去的人带回来的。 别庄内部守卫森严，若不是臣派去的人身手了得，也未能拿到这旗帜。” 夏公公走下来，将旗帜托上去给皇上查看。 张鼎：“皇上，这事不会空穴来风，还是要去查验一番的好。” 闫明也说：“请皇上派人调查，还老臣清白。” 柳御史：“老臣也有一事要禀告皇上，老臣经常和市井小民打交道，有一个抬棺的老汉曾经告诉过臣。 说闫家拉棺材的马车车辙太浅，不像是有人躺在里面。 如果那老汉说的是真的，请问闫高山的尸身去哪了？” 首辅大人：“你血口喷人，我儿已经回到祖地入土为安，难道你要将我儿挖出来开棺验尸才罢休吗？” 闫家人也出来喊道：“大人家里也有祖坟吧。是不是也要挖开晒一晒啊？” 工部尚书出来问：“韩大人，请问这个坟墓处于何处？为何工部没有备案？宗人府可知道这事？” 韩御史说道：“位于寿康县下八子村的东南侧，距离皇陵不过二三里路。” “距离皇陵二三里路，也就是不到皇陵咯。既然不到皇陵，那又说什么葬于龙脉？”工部尚书如此说。 闫明一派当即找到了突破口，只要咬死不葬于龙脉，不挖太上皇墙角，后头的事都好说。 户部尚书也说道：“韩大人，不靠近皇陵何来挖墙角的说法？” “守皇陵者众，难不成他们死后也不能葬在皇陵外侧？” “天下之滨莫非皇土，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难道臣工死埋于山，就是葬龙脉挖皇陵？” 看着他们打嘴仗，贾蓉笑了笑，遥想当年秦桧是如何说岳飞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将龙脉和闫家扯上，又有何难？ 张鼎门生出列说道：“皇上，飞龙在天，潜龙在渊。 大河十年一变，小河三年一变，龙脉日后的走向是不是就走那个方向去呢？” 说这话诛心了。 闫明：“皇上，那宅如何得来，臣尚不清楚，但臣对皇上的心绝无异心，臣之心日月可鉴。” 韩御史等人当即反驳，双方打起嘴仗。 贾蓉见这事怕是有得扯，决定给首辅大人下绊子，顺道捞一笔功劳。 “皇上！”贾蓉大喊，他疾步上前。 这一高声大喊，引来众人的注视。 只见贾蓉哽咽地说：“皇上，这些事臣本不愿说，但眼看着皇上要成为千古一帝，万不能让人给祸害了去。” 张鼎：“怎么扯千古一帝去？” 韩御史：小子，歪题了。 贾蓉抛下一颗炸弹：“闫首辅不臣之心早已有之。 皇上还记得当初那座比乾清宫还高的阁楼吗？ 皇上还记得长寿宫上等颜料去处吗？ 皇上还记得当年登基大典的妖风吗？” 贾蓉的三问，问问打在皇上心上。 皇上勃然大怒，愤然站起，“柳芳。” “臣在。” “去查，朕要知道那宅子是谁的。” “是。” 皇上狠狠剜了闫明一眼，愤怒离去。 闫明等人阴毒地看着贾蓉。 而张鼎等人靠近，护着贾蓉。 韩御史：“我等去拜见太上皇，求太上皇定夺。” 闫明也要去见太上皇，他要打消太上皇对他的疑虑。 几派人物各自散去。 张鼎：“快将你们手头关于闫明的证据拿出来。” “一定要在太上皇跟前给闫明定罪。” 众人比赛式前往长寿宫。 而贾蓉则到皇上跟前去，太上皇已经是过去式，即便余威还在也不能阻碍皇上决定。 “臣，拜见皇上。” 贾蓉小心靠近，“皇上，神明是支持你的，上天如果不看好你，怎么会送您仙藉，送您良策呢？” 皇上气消了一些。 “皇上登基以来常有天灾发生，这到底是上天的责罚，还是人为的呢？” 皇上当即疑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是有人挖了皇家龙脉，或是抢了气运，皇上运道不就有缺？ 运道有缺，事难成啊！ 即便神仙看好皇上，也不能时时刻刻帮着您啊！” 皇上疑心大起，越想越气，当即决断，“来人，去将闫明押入天牢。” 御前侍卫入内应命：“是。” 夏公公抬头看贾蓉，心道：这个贾蓉真厉害，几句话就影响了皇上的判断。 贾蓉建议道：“首辅大人到太上皇那儿去了，如此派人过去，定然有损皇上在太上皇跟前的孝心。 不如让五城兵马司包围首辅大人家，再派人在长寿宫外候着，等首辅大人出来了再捉拿。” 夏公公冷汗直冒，没罪证先围家，没罪也有罪啊！ 再者那些见风使舵的人，见闫家被围，还不快快交出罪证摆脱自己嫌疑？ 与闫家有仇的对家，必然借此机会狠咬一口，势必咬下闫家。 夏公公：首辅大人这是没事也有事啊！ 看这形势，夏公公选择静观其变，不再给闫首辅通风报信。 夏公公也做了见风使舵者的行为，暂时抛弃闫家保存自己。 第二五八章 下一个就是n 第257章 下一个就是n 闫明一离开长寿宫就被抓进大牢。 闫明：“吾乃大周首辅。” 御林军：“管你是什么官位，我们是奉皇上命抓人。” 御林军指向众人，“谁敢上前阻拦，以同党处置。” 一众大臣不敢上前阻拦。 作为闫明的亲信，他们联合众人到皇上跟前求情。 同一条船上的乘客，闫明这个船夫没了，谁都不能脱身上岸。 他们要想尽法子拯救闫明。 “臣魏蓝求见皇上。” “老臣求见皇上。” 屋子里的贾蓉和皇上坐一起下棋，他抬头看向皇上，见皇上不动弹便知道皇上心中有怒火。 “皇上，臣近日从一些工匠处得到了个好玩的玩意，名叫怀表。” 贾蓉拿出怀表展示给皇上看，“您瞧，他们将十二个时辰分为二十四个数字，边上还有一些刻度。 比如申时，长指针到这个刻度时就是申时一刻。” “这东西有意思，比那西洋钟要小巧许多。”皇上拿过怀表查看。 “怀表便于携带，不管在任何地方，不用看沙漏也不用看大西洋钟，看着怀表就能知道时辰。” 贾蓉又说道：“这是工匠们做出来的第一个型号怀表，臣想赠与皇上，恳请皇上收下。” “朕允了。 贾蓉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总能弄出千奇百怪的东西来？” 贾蓉说着笑话，拿过怀表，给皇上介绍怀表上的细节。 他从怀表说到西洋人、波斯人，更说到大海之外的世界。 皇上听着入迷，也不管外头求情跪着的大臣。 文武百官上百号人跪在乾清宫门外，皇上看都不看一眼。 刚开始是不想看，后面是忘记了他们。 响午时分，柳芳急匆匆走进乾清宫。 他身上的汗水告诉皇上，柳芳是顶着烈日快马加鞭回到这里的。 “启禀皇上，那庄子确实是闫家的。 是当年闫高山弄出来的一处庄子，他们强迫百姓搬走，用良田造宅子。 一座二百亩地的宅子，前院是阳宅，后院是个阴宅，里面躺的是闫高……” “嘭啷。” 皇上扔了手中的茶杯。 如此动怒的皇上，吓得柳芳不敢乱说话。 柳芳说道：“那宅子确实不靠近皇陵，不过能看到皇陵所在。” 不靠近皇陵，这里头就有说词了。 善辩者能靠这一点信息，将死的说成活的。 不能让皇上转变态度。 贾蓉问柳芳：“柳大人，敢问这宅子是什么时候建的？” 柳芳说道：“附近的人说有七八年了。” 贾蓉看向皇上，神叨叨地说：“正是皇上登基的第三年。” 贾蓉暗地里的意思是：皇上，您的事事不如意，都是人为的。 皇上登基的第三年闫明的权力达到巅峰，闫高山更是小丞相，仗着父亲的力量大肆卖官。 闫高山仗着父亲的力量去搞风水也不奇怪。 皇上登基以来，大小天灾不断，害得皇帝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事不如太上皇。 如果皇上往人为的方向去想，闫明首辅的官位绝对保不住。 果不其然，皇上照着贾蓉埋下的思路走。 皇上心想道：朕兢兢业业守护天下百姓，你们居然挖朕的祖坟，祸害朕的运道。 朕如此相信你，你居然背叛朕。 “来人。”皇上咬着后牙槽说，“下旨，贬闫明为庶民，赶出京都。” “是。”夏公公当即去拟旨。 贾蓉拱手说道：“皇上想不想知道闫家的金库里有多少银子？” 皇上当即明白贾蓉的意思，“准了，你们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抄了闫家。 闫家人等一律贬为庶民，三代以内不得录用。” “臣遵旨。” 贾蓉和柳芳退出乾清宫。 乾清宫大门一打开，一众朝臣大喊：“皇上！” 原来柳芳是从侧殿进去的，没有碰上这些大臣。 贾蓉扫视着一众要求见皇上的大臣，饶有兴趣地说：“皇上让侯爷和微臣一同去查抄闫家，诸位大人要不要同去？” “同去看看闫明家有多少金银珠宝，有多少绝世珍宝。” 贾蓉甩出官袍袖，两手背在身后笑意不绝，“隆大人，这里太阳太大了，你多保重身体。” 刑部的隆海顿时红色褪去，嘴唇苍白，精神气一下子被抽走，他颓废地跪坐着。 贾蓉的暗示很明显，闫明倒台了，下一个收拾的就是自己。 新账旧账一起算，自己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贾蓉祸害。 一小公公走出乾清宫，喊道：“诸位大人还不走？是想和罪臣闫明一般不成？” 他们哪还敢留下？ 求情的诸位纷纷回去寻找出路，保全自己。 贾蓉带着圣旨骑马来到首辅府邸，看着这高大的门楣，回想起当年自己捧着钱找闫高山的情景。 昔日，自己为了一条出路，捧着钱低头弯腰从这里进。 今日，自己手托着圣旨，亲手毁了这龙潭。 柳芳：“孙将军，我等奉命来此查抄闫宅，请将军配合。” 孙琼心中狂喜，但面上不显，“末将听命。” 柳芳摆出架势，带着锦衣卫开正门入闫府。 贾蓉等人紧跟其后。 孙琼带人去后院将闫家人驱赶到前院，他们顺手牵羊将值钱的又小件的东西往怀里塞。 柳芳当着他们（她们）的面读了圣旨，便带人抄家。 都说闫家贪钱，到底有多少钱，谁都不知道。 “大人，找到了库房。” “打开。” “是。” 打开库房没有看到亮瞎人眼的金山银山，最先见到的是堆积成山的礼品。 全都是没有拆封过的礼物。 富奢到贡品都随地扔，随便一件拿出去卖都值一千两银子。 “娘希匹，随便拿几件去都够我一年的军粮了。”柳芳羡慕道。 贾蓉捡起一本孤本，“夫子们梦寐以求的孤本，在这里就是垫桌子的。” “大人，里面有暗室。” 众人跟着进入暗室，里面存放的都是绝世珍宝，比如鲜红如血的一人高的珊瑚、西域来的质地细滑的白玉菩萨像。 即便是莫高窟的飞天也没他好看。 柳芳：“将这些东西全都清点出去。” “是。” 柳芳将一颗夜明珠往怀里塞。 贾蓉看上了一对酒樽，看着样式有点像是隋唐朝的。 柳芳有意交好贾蓉，特意帮他掌眼，“这是秦汉时期的酒樽。” “是老古董了，可不能弄坏了。”说着他用手帕包裹塞入怀里。 外头有人传话：“大人，我们找到了闫高山的金库。” 第二五九章 人人都是七品官 第258章 人人都是七品官 半夜贾蓉臃肿地回府，身后的护卫抬着一大箱子。 史湘云和惜春飞奔过去，一人站在一边拉着贾蓉的手。 “听说闫首辅被抄了？” “听说他家的金银珠宝堆积成山，那金子一车车运往皇宫。这是不是真的？” “人参燕窝多到喂狗，是不是真的？” “还说出现了骷髅洞，全都是姑娘家的尸骸，是真的吗？” “你们还抄出了一件半夜能发光的霞帔是真的吗？” 贾蓉一人给一脑壳子，“你们从哪听来的，怎么都是些不靠谱的事？” 史湘云：“街上听来的。” 惜春：“百货商店里的人说的。” 贾蓉从怀里掏出一包粉红色的珍珠，史湘云和惜春扑上去，张氏不为所动。 贾蓉掏出一件珍珠和贝壳粉做的绣品，被鸳鸯给抢了去，张氏还是不为所动。 张氏盯着贾蓉，看他还能拿出什么。 贾蓉将从袖套处，掏出一本孤本。 张氏看了这名字一下子坐不住了，“颜真卿的字迹。” “还有王羲之的呢。”贾蓉从右边袖套掏出王羲之的拓本，“都是真迹。” 张氏爱不释手，“我只在宝珠郡主家的诗会上看到过两次。” 他还从身上掏出很多书画真迹，黄白之物他不要，高价古董他也不要，他只要孤本和画卷。 “对了，这里有一对秦汉时期的酒樽，这可是传家宝，帮我收着。” 张氏看着桌上摆放的书画，眼睛黏糊在上面，喜不自胜，“这里哪一样不是传家宝？” “我要将它们裱起来挂在书房里天天看。” 贾蓉以为张氏说的是找人裱画，某日提前回家才知道她是要亲自裱画。 他都不知道自家娘子还有这手艺，大家族出来的，果真是不同。 …… 张家的府邸里，张鼎的书房处，好几位大臣围坐在一起。 原本坐在门口处的贾蓉，现在被挪动到靠近张鼎的位置。 贾蓉端着酒杯说道：“白银将近三百万两，黄金有一万金，不包括那尊半人高的实心金佛。 银制品、金制品、玉制品上千件，皮草更是数不胜数。 闫家的一等丫头都每人有三件貂皮、狐皮。” 经常出入闫家的人已经知道闫家奢靡，却不知是这般奢靡，比皇上的生活用度还要好，闫家女眷吃穿用度比后宫的嫔妃要好上好几倍。 贾蓉喝上一杯酒，笑道：“我看到了唐朝阎立本的《步辇图》和《历代帝王像》” “这怎么可能，《步辇图》不该在北静王那里吗？” “这《历代帝王像》在前年就被人送到皇上那了。难不成皇上赏赐给他了？” 贾蓉笑问：“为什么不说是太监为了讨好闫明，将这画偷出来给他了呢？” 还真有可能。 张鼎的义子白川向贾蓉敬酒，“这次你是大功臣，敬你一杯。” 贾蓉端起酒杯一口喝下。 其他人跟着敬酒，贾蓉来者不拒。 又喝上一轮，众人将话题转回到张鼎身上。 “这朝中就义父能力最强，杨阁老惯会用中庸之道，过不了几年这内阁就是义父说了算。”白川笑着说。 白川出身寒门，才华不错，张鼎见他刻苦学习，又怜惜他父亲早亡，于是就收他为义子。 张鼎有三个义子，唯独对白川有偏爱，不但为白川找了好的官位，还让白川留在京都为官。 张鼎连亲生儿子都放到外地去做官，唯独留下白川在京都，可见张鼎对白川的偏爱。 贾蓉跟着点头，含糊地说：“义兄说得对。” 贾蓉借着酒气，对张鼎说道：“等我弄好了化肥厂，就回京都帮岳父的忙。” 白川：“二妹夫回来了，义父就多了一个帮手。” 韩御史看出贾蓉的意图，帮说上一句：“这次贾蓉出的力气最大，大人是不是要奖励他一下？” 贾蓉打着酒嗝，心想：韩大人，多谢你了。 做下了功劳，就得要捞好处，不能白干活。 成为了领导身边的人，就要懂得给自己邀功领赏，你摘了我的果子，总得要让我喝口汤。 贾蓉摆手说道：“我不要什么奖励，我只要化工厂走上正轨，人人都是七品官。 我现在是工部的郎中正五品，我要将农业司拉上去，要成为农业司的正五品郎中。” 贾蓉再嘻嘻假笑，“我要成为农业司的正三品侍郎，而二品的尚……” 贾蓉话没说完往白川身上倒去。 “哎呀，子谦，你喝醉了。” “快送子谦回去休息。” “这小子真是的，明知不能喝还喝这么多。” 半夜，韩御史带着一身冷汗回家。 他直奔小儿子的院子，招呼也不打直接闯进去。 韩栋正趴在竹床上看《天龙八部》，父亲突然闯入，吓到了他。 “爹！” 韩御史急匆匆上前，坐在儿子对面，问儿子：“你知道贾蓉的农业司计划吗？” 韩栋爬起来，拿着蒲扇给父亲扇扇子，“知道啊。他跟我们讲过，我们还笑话他异想天开。” 韩御史身上的热汗变成冷汗，“他当真要将农业司变成农业部？” “是说过，但你知道的，这事绝对不可能。六部是自古以来的制度，突然插入一部将六部变成七部，谁会同意？” “不说外人了，爹，你会同意吗？” 见父亲没有说话，韩栋就知道他不会同意。 韩栋翻过一页书，手上的动作无力地摇着扇子。“贾蓉这是撬动官绅制度，弄不好会站在官绅的对立面去，能不能弄成都是另一回事。” 韩御史一把抢过扇子，奋力给自己扇风，“做不成的是你。他能做成也未可知。” 韩栋感到意外，“你支持他？” “不支持也不反对，得要看他怎么做，如果是好的我不反对，如果是坏的我第一个反对。” 他给儿子安排任务：“你明日开始，时刻关注贾蓉动向，甚至要到化肥厂去住几天。” “我不去，我还要写稿子呢。” 韩御史眉毛竖起，“我明日就叫媒婆上门给你说亲，三个媒婆轮番给你介绍姑娘。” 想到这场景韩栋就头疼，“我去，我去成了吧。求求你了，别折磨我了。” 一说到成亲韩栋就头疼。 韩御史更头痛，他这儿子天生对女人不感兴趣，唯一感兴趣的姑娘还拒绝他了。 老父亲很无奈。 第二六零章 贾蓉也是交易物 第259章 贾蓉也是交易物 京都哪儿最忙？ 吏部最忙。 闫明下台后贾蓉第一次走进吏部。 贾蓉见到人就拱手问好：“哥哥好。” “可不是，我又来了。” “您这是怎么了？热风入体，得去看大夫。” 贾蓉比上一次更受欢迎，见到他出现三五人围上前打招呼。 那些坐着不动的人，也叫上一句：“贾大人好。” 以往都是“小贾大人”现在变成了“贾大人”。 称呼的变化，就表明了就地位的变化。 这也是贾蓉赢了的尊重。 闫明被赶下台是京都上下议论最多的事，上至内阁，下至应天府衙门都在讨论。 内阁讨论：“想要干掉闫明的人不知凡几，但好几次让闫明平稳渡过，这次能将他拉下马，贾蓉的功劳不可小觑。” 六部讨论：“夏公公透出消息来了，如果不是贾蓉在皇上跟前说的那一番话，闫明的事就不容易达成。” “论实力，贾蓉不弱；论谋略，贾蓉更不能小觑。日后贾蓉来办事放聪明些，说不定能跟他混口饭吃。” 外朝廷讨论更热烈。 “贾子谦当真是我辈楷模，就没有他做不成的事。” “贾子谦可是我同窗，当年我就坐在他后排。” “嗨，我还跟他同科考进士呢。” “真是羡慕当年和他一起读书，一起科考的七人。我若是其中一位，今日就不用做七品官了。” 柳芳知道的内情最多，他看着身边的顾明流露出羡慕。 他对顾明说：“你靠着贾蓉，前途无忧！” 顾明：“大人说错了，不是我靠着贾蓉，而是我们相互扶持。” “哈哈哈，有骨气。” 柳芳：“地下城拐卖幼童案件你去跟一下，有必要给他们来一个大的，势必让他们知道朝廷的力量。” “是。” 顾明多多少少受到贾蓉的好处，这就因为和贾蓉关系好而得到柳芳的信任。 …… 吏部郎中黄晏直接走出来迎接。 “欢迎贾大人来视察。” 贾蓉作出害怕的姿态，“黄大人这是要害我啊，我哪敢到这来视察？ 我还得求您办事，今日又来叨扰大人了。” 虽说现在是杨阁老坐上了首辅的位置，但张阁老也得到了副首辅的位置。 下一个首辅大人就该是张阁老，贾蓉是张鼎的女婿，日后必然得到重用，现在交好贾蓉也是好事。 黄晏摆手，“里边请，您这次来是为了品阶的事？” “贾大人，这事不好办啊。您看，刚给你的下属升了九品官，如果……” 贾蓉和黄晏入内室密谋，贾蓉许了一些好处给黄晏。 黄晏当即答应将奏折送到内阁，劝说上头同意这事。 贾蓉的奏折直接插队，黄晏找主簿盖章，找尚书盖章，送到杨阁老跟前。 杨阁老的办公处喜气洋洋，杨阁老一派不知有多欢庆，这几日出行后脚跟不着地，走路都得是飘着。 杨阁老得知贾蓉的事，当即召集一众内阁阁老进行商议。 五人依次序坐下，一旁辅官送上骨瓷茶杯便退下。 杨阁老跟前放着一张纸和一本奏折，见都到齐了，他说道：“今日会议有两个议题，一个是贾蓉奏请将三百位人员升官为七品官；第二个议程是内阁有名额空缺，诸位有什么人选可推荐？” 都是老狐狸，绝不第一个开口说话。 杨阁老见他们都不说话，便说：“那就从贾蓉开始。” 杨阁老将贾蓉的奏折传下去，“升官不是问题，但人数太多了，再有这个化肥厂是否要继续存在？大家商议一下。” 文华殿大学士看向张鼎，想要看张鼎是什么意思。 武英殿大学士也偷偷看张鼎一眼。 大家都知道贾蓉有功劳，该赏。 但这个功劳是不能放在明面的，不赏也有理由搪塞过去。 首辅大人话里的意思是用贾蓉来换内阁的位置。 假若张鼎不同意杨家的人进入内阁，那首辅大人就不同意贾蓉的折子。 假若张鼎挡住了贾蓉请功的折子，那贾蓉就会恨上张鼎。 这是权力的较量，就看谁退一步。 文华殿大学士拿过贾蓉的折子，撩起眼皮看一眼对面的人，见张鼎还在闭目养神。 他再看一眼主位上的杨阁老，垂目看向奏折，粗略看一遍，说道：“小贾大人仗义，不给自己请官，反倒给下面的人求官了。” “我看该通过，一来这化肥厂是功在千秋的大事，不可寒了有功之人的心；二来他们自负盈亏，不用户部发月俸，给了他们也无妨。” 见张鼎还是没有动弹，文华殿大学士口头一转，“不过这名单太多了，还是论功行赏公平一些。” 文华殿大学士将奏折传到下一位，将烫手山芋推出去。 东阁大学士说道：“这贾蓉才二十岁就挂着工部郎中的位置，是不是升官太快了？ 我们得往他身上压担子，让他多经受磨练，日后才能一心一意为皇上办事。” 东阁大学士看都不看，直接推奏折给武英殿大学士。 很明显他是向着杨阁老的。 武英殿大学士：“老夫也觉得贾蓉窜得太快了，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别人一辈子都到不了的位置。 古有甘罗十二岁就被封为上卿，今有贾蓉二十岁位列郎中，也是一桩佳谈，是皇上知人善任的结果。” 他说了等于没说，没表态，对于贾蓉请功的事不赞同也不反对。 奏折被恭敬地放到张鼎跟前。 杨首辅：“老张，你觉得呢？” 张鼎睁开眼，打开奏折一个个名字看下去。 这些人物根本不值得一看，不是太老就是太年轻。 年纪大了也做不出一番事业，不值得重用；年纪太轻，办事不牢靠也得要多磨练。 但张鼎还是看了，不仅看还十分认真地看。 贾蓉在家里说过这件事，当时他不当一回事，没想到贾蓉放到公众来了。 若是私下里说，他必然不同意的。 贾蓉二十岁就坐到了郎中的位置，再往上升官就难堵众人悠悠之口。 他不给自己请功，反而给下面的人请功，确实很合适。 只是……大好的机会…… 直到看完最后一个人的名字，张鼎才做下决断。 东阁大学士意味不明地问：“大人觉得呢？” 张鼎将奏折往边上一扔，“允了。” “贾蓉做下的努力也不少，我们都是沾了他的福，才获得喘息的机会。” 他不会傻到将自己女婿往外推。 东阁大学士笑了。 杨阁老功力深厚，喜怒不显。 杨阁老：“第二个议题，选谁入内阁？大家都推荐一下人选。” 东阁大学士第一个说：“礼部右侍郎龚鸿不错，主持过太上皇诞辰、皇上登基大典，有九年的外放的资历，历年来的考评都是不错的。” 杨阁老：“你们的意见呢？” 文华殿大学士：“这人确实不错，脑子灵活，办事踏实。我听大家的。” 武英殿大学士：“我听大人的。” 张鼎：“就这样定吧。” 杨阁老颔首，正要宣布散会。 张鼎提出另一个问题，“之前内阁的辅官都围绕着闫明转的，如今和闫明走得近的人都被贬出京都。 那些空出来的位置，是不是要商议一下？” 张鼎看向杨阁老：我要往内阁塞人。 杨阁老又坐下，“那就说说吧，都要哪些辅官。” 第二六一章 农药是什么 第260章 农药是什么 内阁通过，吏部通过，贾蓉的事特事特办，不用半天的功夫吏部就出了通知。 一系列名单被吏部员外郎抄写在册，员外郎笑对贾蓉：“这是本官见过升官最多的批次。” 贾蓉拱手，“多谢了。改日请您喝酒。” 贾蓉当即出吏部，将这好消息传出去，派人传给化肥厂众人。 护卫快马加鞭传消息到化肥厂。 化肥厂上下听到这个消息十分开心，除了原来就有官位的那几个。 王启元问报信人：“那我呢？” 报信人不知道，“大人您还是原来的官职吧。” 王启元本就是七品官，放弃翰林院不要跑到这里来，结果别人升官了自己还是七品官。 王启元无尽后悔，“上了贼船。升官也没我的份。” 报信人：“大人您放心，主子不会亏待您，定会带着您升官的。” 这次升官，有人欢喜有人愁。 从工部过来的大人也有些失落，下面的人都升官了，自己还是原来职位。 陈俊杰一点也不担心，“诸位大人放心好了，下一次升官的就是我们。” “子谦绝对不是亏待我等。” “我也相信子谦。” 他们也不得不这样安慰自己，有多少信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贾蓉回家让张氏回娘家一趟。 “你挑上几件你父亲喜欢的送回去，感谢岳父大人的帮忙。” “好。” 张氏前脚回了娘家，王熙凤等人后脚到宁国府。 宁国府和隔壁贾府的小门没有封，两家还能互相往来。 王熙凤要过来，贾蓉不奇怪，但贾宝玉也跟着一起来，贾蓉就奇怪了。 贾宝玉被自己捉弄几次后，贾宝玉见自己就像是老鼠见着猫似的，还没碰上就远远躲开。 今日过来必定是有事。 “蓉哥儿。”王熙凤拿着帕子端庄地走来。 贾宝玉跟在她身后，低着头不敢看人。 贾蓉：这小子只长身高，胆子是一点都不长。 “二婶请进。” “宝二叔也来了。” 请他们坐下，晴儿送上茶水。 王熙凤笑道：“蓉哥儿这越发富贵了，比以往更奢华了几分。” 贾蓉：“哪些是你看上的尽管拿过去用。” “呸，你是存心笑话我。” 王熙凤不用跟他拐弯抹角，直言道：“虽家财少了一半，府邸里的人也少了一半，这开销紧着老祖宗用，其他人能省则省，日子倒也过得去。”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家里遭难反而将埋藏下去的祸患给解决了。 府里的主子知道省钱，外面的男人知道给家里送钱。 她再也不用卖嫁妆支应府里。 “既然如此，琏二婶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王熙凤问他：“你说大观园要不要继续弄？上头会不会同意元妃省亲？” 贾府还不死心，一心想要元贵妃回家坐坐。 王熙凤想的是元妃能回，那是皇上给贾家的荣光，说明上头还没抛弃贾家。 贾蓉想了一下，说道：“有钱，那就办吧。办得来，也是明年的事。 明年必然是新形势，请元妃不难。” 王熙凤先是一喜，接着计划花钱的事。 只不过上次借来的钱还没还回去，这次不好再找人借钱，得要从别处想法子。 贾蓉看向一直低垂着脑袋的贾宝玉。 贾宝玉拿不定主意，想要求人却说不出求人的话。 贾蓉最先开口，“一会儿我还有到族学去，宝二叔有什么事吗？” 意思是你再不说出口，我便不管你了。 贾宝玉抬起头，眼神里透露出为难的神色，忐忑地问：“你能帮我救秦钟吗？” 贾宝玉盯着贾蓉看，见贾蓉一直看着自己，更让他难受，感觉这眼神里含有嘲讽之意。 好一会儿，贾蓉问：“秦钟前往邢台路上，日晒雨淋皮肤变黄了，牙齿也黄，人也变难看了，整个人像外城门处讨饭的乞丐。” “这样的人，你还想要救他吗？” 贾宝玉一时说不出话来，脑子里一会儿是秦钟白皙的模样，一会儿是恶臭的乞丐的模样。 他怎么都不能将秦钟往乞丐身上想。 “不……不会的。” “秦氏一直有派人照顾秦钟，派去的人送信回来说秦钟水土不服，脸上爆痘，相貌不及以往十分之一。 丑陋的他，你也喜欢吗？” “你骗人，他绝对不是这样的。” 喜欢世间一切美好的贾宝玉，怎么也不能接受秦钟变丑？ 秦钟变丑的消息重重打击贾宝玉的心灵，他呆愣地盯着贾蓉，嘴角颤抖说不出话来。 贾蓉有些恶趣味地说：“不如送你去见他？” 王熙凤见贾宝玉要哭了，当即上前阻拦，好言说道：“蓉哥儿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贾蓉大笑几声，“宝二叔你不救你的好兄弟了吗？” 王熙凤回头用手指指一下贾蓉，让他别捉弄宝玉了。 …… 距离八月十六还有很多天，贾蓉快马加鞭回化肥厂。 化肥厂外排长龙，商队等着运走化肥。 “老哥，你啥时候来的？” “早上就来了，你看那78号就是我的车。” “都快中午了，还没到你，我这123号不得排到半夜。这也太慢了。” 贾蓉正好听到这一番话，生产效率不高确实影响销售。 虽然不愁卖，但卖得太少也影响他功劳。 贾蓉入厂区，一众员工见着他欢呼雀跃。 “大人回来了。” “大人好！” “大人万福！” 贾蓉摆手，两三步跑上阶梯，进入二楼办公室。 王启元等人见着贾蓉，都起身打招呼。 “大人回来了。” “京都的事都妥当？” 贾蓉：“还行。” 他问王启元：“账面上有多少钱？” “有六万两，要送钱到户部去吗？” “不能送，至少三年内不能送。不然我们的功劳就会被摘走。” 贾蓉一面翻账本一面说道：“他们思想老化，做事做不成，摘桃子抢功劳第一名。” 他将账本放回去，说道：“闫明的事我前后铺垫了三年，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撬动他们。 昨日他们还想抢我功劳，不给我们升官。” 官场油子是早有预料，他们一点也不奇怪。 贾蓉说道：“一半的钱拿去建造生产车间，另一半的钱拿去做宿舍。 传令下去，让他们每个人推荐两个人入工厂打工，男女不限。 第一要勤快的，第二最好是识字的；如果是女眷条件方宽，勤快就成。” 王启元蹙眉，“女眷这事不妥。” 陈俊杰笑话他，“王兄真是傻，那食堂不要人？” 王启元醒悟，“确实有些工作女子做起来更便利。” 贾蓉宣布第二个计划，也是一直以来的想法。 “成立翻译社、研究社，将空出来的人员抽调出去，继续翻译书籍，我们要研究钾肥、农药。” “农药是什么？” “农药是我们升官发财的好宝贝。” 第二六二章 隆海逃了 第261章 隆海逃了 京都街面上 “贾大人那边招人，你们看报纸了吗？” “一个月二两银子，过年过节都有奖品，不过最低门槛是举人出身。” “我听说他们这次中秋节发的奖品是一头羊。” “何止，每人一头羊、两坛子好酒、一扎米粉、一坛花生油，还有一张二两银子的优惠券。” “这也太好了吧，一头羊都不止二两银子了。” “考进士无望，不如去贾蓉那碰碰运气，若是得他赏识，日后由他推荐做官，岂不快哉？” 这群讨论话题的人群，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们听说了吗？前不久，贾蓉给工厂的所有员工请了官身，那里的员工每个人都是七品官！” 这一消息一出直接炸开锅，众人大喊羡慕。 前国子监祭酒黄铭咪上一口好酒，再给自己倒一杯。 倒酒孔隙，他大声说：“你们看清楚报纸的要求，贾子谦要的是喜欢钻研的人，喜欢和木头、铁器打交道的人。 你们一心求官的，怕去了也是打杂。” “嘿，你这老头，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店家连忙上前劝架，好声好气将年轻人劝走。 店家正忙着，远远见着顾明向这边走来，连忙走出去迎接，“大爷，您来了，要吃点不？” “恩师喝了多久？” “就一壶酒，老大人知道这是好酒，没舍得多喝。” 顾明向黄铭拱手鞠躬问好。 黄铭摆手，“嗯，坐吧。” “您身体不好，少喝些。”顾明又说，“子谦给我送了两坛贡酒，我给您留着，能喝到明年春了。” 黄铭是酒不醉人自醉，浮肿的眼睛看向顾明，“被革职了？怎么有空到这来？” “子谦给我写信，问我有没有喜欢‘庄周梦蝶’的师兄，他急需胆子大，敢于尝试，敢于失败的人。” “小子想了又想，黄家阿兄就很合适，只是他脾气倔，我去说怕他不同意，想劳烦您老出手。” 黄老头一条腿撑起，踩在板凳上，“贾小子弄这么大阵仗是为了什么？” “说是弄农药，能杀死害虫，立竿见影那种。 子谦说化肥是乾剑，农药是坤剑，化肥和农药就是双剑合一。 若是农药弄出来，蝗灾再也不是事。” 眯成一条缝黄铭一下子睁大眼，“此话当真？” 顾明也不敢保证，“子谦能信，但他也爱吹牛。有时候谎话满天飞。” 黄铭拍桌，“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得要尝试一番，我去叫那小子回来。” 黄铭晃悠悠起身。 地上坐着的老汉连忙牵毛驴上前，搀扶黄铭上毛驴。 顾明将手中的礼物给店家。 店家不敢收。 顾明说道：“这是贾蓉弄出来的米粉，送了一大车给我，我家吃不完，你拿去好好研究怎么做才好吃。” “那，多谢大爷。” …… 韩御史和张鼎一起离开乾清宫。 韩御史问张鼎，“蓉小子是不是挖到金矿了？” “怎么说？” “中秋节还没到呢，他就到处派礼。这派礼物也就算了，连工部不相干的人也送礼物，还说是过节的福利。 他让其他人怎么看他？这是典型的拉帮结派。” 张鼎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贾蓉给工部上下送礼了？” 还没等韩御史说些什么，工部尚书就追上来了。 “张阁老。” “陆尚书。” 工部尚书气呼呼地质问张鼎，“你那女婿是什么意思？” 张鼎也是疑惑，“子谦怎么了？” “怎么了？他比闫高山还可恶，去年为了拉拢人心给他部下送礼就算了。 今年更过分，工部上下官员不论大小都收到了他的礼物。” 工部尚书气呼呼地问：“他是用‘福利’来发的礼物，不是私下人情往来。 他发福利了，我这个尚书还要不要发？他眼里还有我这个尚书吗？” “还有，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递折子要到化肥厂去吗？ 贾蓉是不是不把我弄成光棍不罢休啊？” 张鼎大掌抹去喷到脸上的唾沫，尴尬说道：“陆尚书莫不是说笑，工部这么多人，贾蓉哪用得上？” “哈！”工部尚书更生气，“他把我营缮清吏司、虞衡清吏司、都水清吏司、屯田清吏司、军器局、杂造局的扛把子都给挖走了。” 工部尚书大声喊：“他是不是要坐尚书的位置？来啊，老夫把位置让给他。” 张鼎和韩御史同时往后退两步。 陆尚书发飙真可怕。 张鼎：“你放心，我现在召他回来，骂他一顿给您出气。那些扛把子绝对不会让他带走。” 张鼎拍胸脯承诺，陆尚书才安心。 张鼎写信去质问贾蓉，为何要这般做。 贾蓉啥也不说，直接将皇上的手谕寄回去。 似乎贾蓉和皇上有谋划，皇上在手谕上说了一句话：“一切务以贾蓉为先。” 张鼎：“他到底在搞什么？” 谁也不清楚贾蓉要搞什么，怎么搞，只知道贾蓉搞了大阵仗。 中秋节的气息越来越浓，京都繁华让人忘事。 贾蓉的征召，只有有心人留意。 普通百姓喜悦祥和，筹备着中秋团圆桌上的吃食。 八月十五日上午，刑部侍郎隆海家里喜气洋洋。 乔庄打扮的隆海，推着一辆独轮车从隆家后巷离开。 连日来，和闫明有往来的官员接连被清算，鲜少有脱身的。 上峰刑部尚书也在昨日被抓入天牢，生死不知。 下一个就轮到自己，这时不逃更待何时？ 隆海推着独轮车往外城走去，嘴上念叨着：“你们不要怪我，老子也不想抛下你们，实在是没有办法。 跟着老子享了大半辈子荣华富贵，也该让你们帮老子挡祸。” 街面上的人很多，摆弄花灯的，逛街看花灯的，这些人就将隆海淹没。 等隆海再次出现，是出京都的城门处。 提着大包小包的百姓排着队，有序出城去。 这时候城门口来了两人，一个黑色衣服的锦衣卫指挥使，一个穿月牙白锦缎的公子。 隆海看到这两人额头开始出汗，一手压低斗笠，不敢乱动。 隆海知道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还有机会出城；如果现在就脱离队伍，更容易引起注意。 贾蓉问守城门的兵，“你们有看到刑部侍郎吗？” 士兵：“没有看到。” 顾明：“如果有看到，当即抓拿。” “是。” 隆海抬头看过去，居然和顾明对上视线，吓得他连忙低头。 顾明说：“我们到其他城门去巡查，你们注意出城人员。” “是。” 隆海大喜：居然没有发现自己。 隆海：本官的伪装果然厉害，居然骗过了顾明。 出了城门就是天高任鸟飞，你们还能耐我何？ 过十年老子换个名字再回京都，照样能荣华富贵。 第二六三章 风水轮流转 第262章 风水轮流转 隆海顺利走出城门，看到眼前开阔的地方，他兴奋地往外走去。 “大哥去哪？要不要坐车？” 隆海站直了腰，推着小车往外走，面对询问也不在乎对方是否认出自己。 海阔任鱼飞，老子出了城门就赢了大半。 他往左边去，左边有人挡着；他往右边去，右边有人挡着。 强势惯了的隆海，当即发脾气，“你小子会不会走路？” 冬子：“我会走路啊，是你不会走路。” 隆海正要怒骂，对方又说了一句。 冬子：“天庭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闯。” 隆海瞬间警惕，手摸着推车下的刀柄。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冬子啥也不说，对隆海身后的人拱手，喊道：“大爷，人被我拦下了。” 隆海连忙回头去看，这一看吓得他腿软。 身后悄无声息站了一排锦衣卫，贾蓉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隆海：“坏了，坏了！” 贾蓉皮笑肉不笑地问道：“隆大人，您这身打扮是要体验百姓生活？” 隆海抽出刀子，“你想做什么？” “你虽然是刑部侍郎，多年带兵，可惜你是文人出身，并没有自杀的气概。 你拿这把刀，吓唬不了我。” 顾明喝道：“隆海，你若放下刀子跟本官回去，你妻儿还有活的机会；你若死在这里，那一切罪行都会堆在你头上，你隆家一家老小，谁都逃不了。” 顾明大手一挥，一群锦衣卫疾步上前，将隆海包围住。 出城门时得意洋洋的隆海，现在紧张得拿不住刀。 贾蓉说得对，他虽然主掌刑部，也带着兵马杀过很多人，但他是寒窗苦读十几年出来的文人。 没有武者的侠义，更没有英雄的气概。 隆海扔下手中的刀，举起双手，“不要杀我，我都说，你要什么我说什么。” 顾明：“带走。” 刑部侍郎被抓入天牢，顾明做主审，贾蓉旁审。 隆海被绑在十字架上，他觉得自己将会是顾明办案的重要证人，也是掰倒朝中大臣的重要认证。 隆海这会儿不怕了，“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们，但是你们必须放了我妻儿。” 典吏拿起毛笔看向隆海，等着隆海说些什么。 但隆海什么都不说，似乎要谈条件。 顾明说道：“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顾明，你得要用你家双生子来发誓，绝不动我妻儿分毫。 如果有人要害他们，你必须保我幼子一命。” 隆海这条件有些难做到。 如果皇上要诛隆家九族，隆家哪一个人都逃不掉。 “我不能答应，本官做事从不徇私。”顾明说道。 贾蓉伸个懒腰，“哎，这里的摆设真熟悉，有点像刑部大牢啊！” 狱卒：“大人，这就是按照刑部大牢摆放的。” “庆明，你知道吗？上一次在刑部大牢了，不管我开出多少条件，隆大人都很有骨气不答应。” “还有这事？” “当然，我还保证过保举他做刑部尚书，还保证让他年入百万两白银，可他公正廉明丝毫不被诱惑。 像他这样的硬骨头，不能用软的，得要来硬的。” 隆海想起年初自己折磨贾蓉的情景，当时一心奔着弄死贾蓉去，丝毫不留后路。 记忆中贾蓉撕心裂肺的喊叫让他汗毛耸立。 “贾蓉，你不是刑部官员，更不是慎刑司的，你没有资格审问本官……” 贾蓉捣鼓着炭盆上的烙铁，“隆大人，你喜欢十字的还是喜欢铁板的？” 那被烧得通红的烙铁被拿起来，隆海脑海里当即有肉烫上铁块的滋滋声。 这烙铁烫人的紫薇，他比谁都清楚。 “我说，我都说。我不要你们保护人了。”隆海吓得跳脚。 顾明等人充耳不闻。 隆海见贾蓉往刑官的桌子去，他更是害怕，隆海对顾明说道：“我什么都说，你快问啊。” 贾蓉推开布包，“将以前用在我身上的东西，往他身上都来一套。 先用银针扎手指，再用老虎钳拔脚指甲，最后穿琵琶骨挂在天牢。 我心情好了就来打一顿，我心情不好时又来打一顿。” 狱卒也懂事，他拿起三根银针问：“大人是要大号、中号、还是小号？” “中号，放火上烤烤，在他身上绣朵花。” “大人好主意。” 隆海眼睁睁看着他们拿银针去炙烤，他大汗直流，比外头的酷夏还要难受得多。 “顾明，你自诩是铁面无私的清官，你就这样看着贾蓉迫害本官？” 顾明闭上眼，捂住耳朵，表示我看不见，也听不到。 “啊啊啊……” 一根银针入肉，隆海痛不欲生，嚎叫也不能减缓他的痛楚。 “我手头有户部尚书受贿的证据。” 贾蓉挥手，狱卒停下。 隆海以为这就是贾蓉想要的，赶忙说道：“张鼎想要坐上首辅的位置，户部尚书已经投靠杨阁老，就必须获得户部尚书的支持。 我手头有他的罪证，一定能拉下户部尚书。到时候户部尚书就是你岳父的囊中之物。” 顾明：“证物在哪？” 隆海还是不死心，“你让贾蓉出去我就告诉你。” 贾蓉挥手让狱卒继续。 隆海忍着害怕，喊道：“杀了我，你什么都拿不到。” 贾蓉嘲讽他，“我都好奇你是怎么坐上刑部侍郎的位置的，德不配位啊。” 这就大大伤害了隆海的自尊心，他自认为自己能力不错，在刑部大小案件处理得完美。 “你才德不配位。” 贾蓉说道：“早在闫高山联合工部、户部捞出一百三十两白银，皇上就膈应户部尚书了。 如果不是给面子闫明，皇上早就撤掉于成明这户部尚书。” 隆海不信，“于成明背后可不止闫明一人，皇上还得要给面子于家。 皇上可不会为了一件事，得罪这个于家。” “行，那就让你活着看到于成明落网。” 贾蓉摆手。 狱卒拿着一系列刑具上前。 “啊啊啊……” “杀了我……” “我都说，你们想要什么我说什么，求你们放了我。” 贾蓉冷笑，“你害我的时候，可没手下留情。” 狱卒将银针用了，就上烙铁。 铁板烤肉，不烤出血水不罢休。 “救命啊……” 贾蓉大大出了一口气，“自作孽不可活！” “出气了，庆明，这人就交给你了。” 贾蓉摆摆手，离开大牢。 顾明敲击惊堂木，惊醒一众下属，也惊吓隆海。 顾明：“上盐水。” “是。” 贾蓉回头看一眼，对顾明这酷吏啧啧两下，“小白兔变大灰狼。” 第二六四章 给惜春选夫婿 第263章 给惜春选夫婿 “天将今夜月，一遍洗寰瀛。 暑退九霄净，秋澄万景清。 星辰让光彩，风露发晶英。 能变人间世，翛然是玉京。” 京剧名伶大家在花车上唱中秋的诗，那黄莺般的歌喉真动听。 贾蓉掀开帘子探头查看花车上的角，“这是哪家的角？” “回大爷，这是忠顺王府出的小旦，名唤棋官。 大爷要是喜欢，不如请到府上去唱上两曲？” 知道是蒋玉菡，贾蓉就没了兴趣。 忒，蒋玉菡是男的。 一男人扮成花旦比女人还要好看。 一路有护卫开路，贾蓉等人很快回到宁国府。 今日是中秋节，宁国府也是热闹得很。 一进入后院，他就听到伶人唱秦曲：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张氏喜欢诗词歌赋，对于楚辞有些偏爱。 叫教坊司的人上门来唱丽人行的次数也不少，她喜欢他就由着她去。 赚来的钱不花出去，留着能干嘛？ 贾蓉心有所感，一面斟酌诗句，一面往书房。 冬子很有眼力见，见到大爷在斟酌，立刻加水研墨。 等贾蓉想好了，拿起毛笔在白纸上游走，一首七言律诗一气呵成。 贾蓉：“送到太白楼去。” “是。” 太白楼的大掌柜时候送信来求墨宝，十次有九次不能应，这次大爷主动写诗过去，那大掌柜不得乐开花。 冬子出门去找与自己亲近的人，“将大爷的诗送到太白楼去，这可是能拿赏钱的活计，我向大爷求了好一会才答应给你的，一定要办好。” “冬哥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 小厮接到任务一路奔跑，直奔太白楼。 太白楼热闹纷呈，早有士子订下包厢斗诗。 太白楼一楼正堂上方挂上了五位学子的诗句，一首比一首好，进门参赛的士子无不惊叹。 守门的小二眼尖，看到宁国府下人的服装，当即大喊：“小哥，好哥哥，你是宁国府来的吗？” “是贾大人让您送诗来的吗？” 招呼客人的三掌柜听到了，当即抛下客人跑出来。 一看到小厮手里拿的东西，三掌柜大喜：“哎呀，终于盼到你来了。” “快进去叫大掌柜。” 大掌柜出来喜滋滋，大方地给一两银子做赏钱。 大掌柜拿着贾蓉的诗，直奔二楼的大雅间。 “诸位大人，诸位博士，这是贾大人的新作，老朽才疏学浅，品不出好坏，还请诸位评判一二。” 这些裁判不是国子监出来的，就是翰林院出来的，哪一个都有满腹经纶。 大掌柜的将纸张打开，上面写道： “一片清光满桂宫，嫦娥不妒玉楼红。 皓魄清光照我心，不贪时节爱浮沉。 万里关山连玉塞，十里风雪在瑶琴。 谁能更扫长安陌，为把黄尘涴醉襟。” “好诗！” 一人轻轻吟唱，赞口不绝：“谁能更扫长安陌，为把黄尘涴醉襟。贾蓉志存高远啊。” 一人搀扶黄铭过去，“老师，您看着怎么样？” 黄铭看了看，又在心中读了几遍，越读越喜欢。 大多数人在做官前，才华绝绝，常能作出惊人诗句；一旦做官被案牍所累，江郎才尽，便再也不能写出好诗。 这贾蓉恰好相反，这七言律诗更豪气了些。 好一句“皓魄清光照我心，不贪时节爱浮沉。” 黄铭：“也就那样，至少没退步。” 大掌柜的从他们的表情里分辨出这诗句的好坏，当即认定贾蓉这诗是好诗。 “老朽这就让人挂起来。” 黄铭：“算了吧，将机会让给年轻人，贾蓉暂句不参赛。” “老师说得对，贾大人的诗放出去，谁能赢得了他？” 宁国府的小厮没有走，机灵等跟着大掌柜去听评价，当听得这些好评，立刻送回去给大爷。 “哈哈哈。”贾蓉爽朗大笑，“他们真的是这般说？” 小厮：“哪能骗您，千真万确，小的没有一句假话。” 贾蓉开心地多喝两杯酒，“不错，你下去领赏吧。” 宁国府地方大，人口多，搞了个自己的游园活动。 她们自己设计灯笼谜底，自己挂灯笼，花园处也热闹得很。 吃团圆饭时，他坐下才看到尤二姐和尤三姐，这两丫头也在，难怪尤氏今日这般开心。 教坊司调教出来的乐工丝毫不慌乱，台上的舞蹈的名伶更不慌张，甚至借歪头的功夫向贾蓉抛媚眼。 他还接收到尤二姐含情脉脉的眼神。 对于这些，贾蓉一概不理会，左边是张氏，右边是鸳鸯，再下边是史湘云和惜春。 惜春拿起小锣鼓，笑道：“我也学会了一个舞，今夜跳给你们看。” “好啊。” 随着音乐响起，惜春跳起劲舞，有点像胡旋舞还有点像两广来的砍柴舞。 虽然看不出是什么舞种，但不影响他欣赏。 惜春在空地上旋转七八圈，一个劈叉下去。 “好！”贾蓉鼓掌喝彩。 惜春气喘吁吁跑来，“我跳得好看吗？” 尤氏：“好看。” “好看极了。”史湘云吃醋，“你怎么不叫我一起练？” 张氏笑道：“以后还是别跳了，像个猴子。” “讨厌。”惜春撒娇般跺脚。 众人哈哈哈大笑，史湘云笑得肚子抽筋，两手撑着肚子。 惜春娇嗔起来别有一番滋味，令贾蓉产生“我家有女初成长”的感觉。 贾蓉和她们喝两杯，就到前院去陪族人。 一些在京都陪孩子读书的贾姓人也到宁国府来吃团圆饭。 贾蓉得要过去招待一下。 这个府邸里他最大，官位最高，但还是有人仗着自己辈分高，年龄大给贾蓉灌酒。 贾蓉先喝了两杯，用眼神将对方逼走。 众人识趣不再敢逼贾蓉喝酒。 月上半空，贾蓉找借口离开，让他们继续喝。 …… 张氏帮贾蓉擦拭着头发，雅晴将沾有酒味的衣服带出去。 “惜春的婚事你有什么打算？”张氏问。 张氏继续说：“母亲的提议都是不能行的，我看几家不错，你那边有合适人选没有？” 贾蓉享受她的按摩，她的手轻柔又有力气，揉着他很舒服。 “都有哪些？” “忠顺王府，北静王府这些勋贵人家都有往这边递交帖子，也有人来透口风，不过他们都是嫡次子。” 张氏去拿出一份名单，“文臣和武将我划分出来了。 武将那头诚意很足，都是给自家嫡长子提亲。” 贾蓉阅览名单，能被张氏挑出来的都是京都有实力的家族。 惜春什么都好，坏就坏在是庶女的出身。 贾蓉给惜春圈了五家，分别有忠顺王府、齐国公府、礼部侍郎吴家、翰林院白家、武侯李。 “安排惜春和这几家公子见面，看她喜欢哪家公子。” “好。” 第二六五章 贾母真敢想 第264章 贾母真敢想 八月十六贾兰等人进入秀才的考场。 贾家族学送进去的一共四十人，那些在贾家族学里读书的人回到自己家安排的地方考试。 等考举人了，他们才会统一在应天府设置下的院落进行考试。 贾蓉送他们，“不用紧张，沉着应答，考不上也没关系。” 一众学子点头。 贾蓉的话只能算是安慰，他们知道考不中就不能继续读书了。 十七、十八继续考试。 十九日，族学放假，贾蓉安排马车带着一群小屁孩到化肥厂去，让他们见见世面。 四十几个萝卜头挤在一起，踮脚看向化肥厂。 “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后路，考不上秀才就在这里扛化肥，若是有点志气，日后能混上管事的位置。” 贾蓉带他们往里走，到一处空地，“带你们到这里来，是为了让你们体会一下人生的疾苦。 在接下来安排的工作中不许喊苦，不许半途而废。 你可以哭，但是不能放弃；你可以偷懒，但是不能不完成工作任务，不能拖别人的后腿。” 贾蓉招手叫来陈俊杰，让他安排这群小屁孩去实习岗位。 陈俊杰很嫌弃，“如果不是大人安排的，你们都没资格进这里来。 小白皮子们好好珍惜读书的日子吧。” 他们第一天就受不了了，四十几个孩子哭了三十几个。 晚上吃饭时，贾兰带人围着贾蓉诉苦。 贾兰：“我本以为出来是出游的，没想到来这里干苦力，我再也不想在这里了让我回去读书吧。” “族长，我们知道错了。” “我们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贾蓉召集孩子们，“你们有向大人求救吗？” 一众孩子直摇头。 贾蓉：“这是锻炼你们胆量的时候，即便是以后做了大官，也得要与人打交道，多和他们交谈，多锻炼自己的口语能力，为你们日后做官打下基础。” 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官员，不仅需要知识还需要个人的才能。 在贾蓉的安排下，他们哭唧唧地回到自己岗位。 一些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悟得了大道理，吃得了苦，成为这批孩子里的领头羊。 二十四日，他们离开化肥厂，王启元给他们发工钱。 贾兰蹦跶，“我们也有工钱？” 王启元：“必然，算不上大工，也能算是小工人，每日有十文工钱。这是你们的四十文钱，拿好了。” 这四十文钱好比一股山泉，滋润了他们劳苦的身体，再也不觉得累，不觉得辛劳。 怀揣着四十文钱就像是怀揣着滚烫的金疙瘩，他们或是拿出来看看，或是计划着买什么，非要给它们安排个去处不可。 贾兰宝贝着它们，回到家直接堆给母亲看。 “你从哪来的铜板？” 贾兰：“这是我通过劳动得来的，蓉哥叫我串起来挂在床头上，等以后我不想读书了就看看它，叫我忆苦思甜。” “好，娘给你串上。” 李纨用红绳子编成络子挂在贾兰床头上。 次日一早，贾兰一早起来，在家坐等放榜消息。 心神不宁让他坐立不安，索性到贾蓉书房去看话本。 那本《射雕英雄三部曲》让他念念不忘。 考试前一个月，蓉哥就把书藏起来了。 贾兰沉浸在话本里，不知外头时光过去。 外头传来的动静越来越响，声音越来越近，惊扰了他的世界，他才抬起头来。 “兰哥儿。” “兰小子，你中了。” “大爷，你考上了。” 贾兰扔下书跑出去，正好与入门的丫头撞在一起。 他顾不得痛，问：“中了几名？头名是谁？” “你是甲榜第二，榜首是汴大人家的公子。” 不是第一啊！ 贾兰失落，随即又欢喜起来，往外跑去。 丫头见他方向不对，“哥儿，跑错方向了。” 贾兰：“我要去族学，将好消息告诉他。” 他是谁？ 丫头带着疑惑回去告知王夫人。 喜滋滋的李纨等不到儿子有些失落，但还是高兴的。 孙子中秀才，做祖母的王夫人倒不是很高兴，淡淡的欢喜。 正好相反，曾祖母贾母很兴奋，当即叫人翻出仅存不多的珠宝。 “拿去赏给李氏，剩下的换成钱送给兰小子。 呵呵呵，我府又要出进士咯！” 贾母还带有幻想：若是宝玉也高中进士，那就是一门三进士！ 一门三进士！ 蓉哥说过，如果家里做不了喜宴，就到族学中去，族学统一举办谢师宴。 贾兰还没等马车停下，就往族学里跑去。 “蓉哥，哥，我考上了。” 直奔办公室，几位夫子和贾蓉都不在。 山长身边的小厮跑来喊道：“兰大爷，先生们在后院呢。” 贾兰小跑过去，喊道：“哥，我考上了。” 几位先生坐在一起，互相敬酒，庆贺着这次的成功。 “山长、诸位先生们好。” 贾兰兴奋地说：“哥，我第二名。” “知道了。” 山长：“我们早就知道了。” 贾兰这才发现在他们的中间摊开了一份名册，这名册上写的是这次上榜的名单。 “这些是？” 贾府族学有四十一人去参加考试，共有三十六人考上秀才。 贾兰拿起来看，这上头的名字跟他知道的差不多，“你们早就知道了？” 陈夫子：“也就比你们早半个时辰。” “啊！” 贾蓉将名册拿过去，说道：“那些人为了讨好我，将你们的名单抄录了一份。 也就早上半个时辰，不算违规。” “还能这样！早知道我就不傻傻地等了。” 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好处。 贾蓉挥手，“你到外面去招待客人。” “好。” 贾蓉继续陪着几位先生喝酒。 依据班级考上人数的多少给出不同的奖励，奖金最高的陈夫子拿到二百两银子。 这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另外，贾蓉还命人给这些先生家里送礼物，算下来也有一百两银子。 陈夫子开心地对娘子说：“都说做夫子没用，你看我去教书不仅每个月有月钱，过年过节有礼物，教出好学生还有奖金呢。” 放榜第一天，族学举办谢师宴，大开流水席。 放榜第二天，贾蓉召集没考上的五个学生。 学生的家长也跟来了，他们也很难过。 这五个学生哭红了眼睛，难过地看向贾蓉。 贾蓉说：“很遗憾你们没能考上秀才，你们跟前有两条路可以走。” “我还能读书吗？我下次一定能考上的。”一学生不服气地喊道。 贾蓉摇头：“资源是有限的，族学不能无条件供应你们。” 家长喊道：“我家可以自己出钱。” 贾蓉还是摇头。 贾蓉说道：“第一，自己回家去找地方读书，考上秀才才有资格再入族学。 第二，听我安排走另一条路子，日后吃喝不愁。” 第二六六章 不给皇上带支乐队 第265章 不给皇上带支乐队？ 贾蓉带着三个家族子弟到翻译社去。 翻译社人员增加到三十人，共同翻译书籍。 他们要研究的内容有很多，三十个人需要全心全意去搞研究，所以还有很多仆人伺候他们的生活起居。 贾蓉将三个孩子交给翻译社的社长，“这三个是学徒，也是未来的接班人，你们好好培养，日后有更繁重的任务需要你们完成。” “大人放心，绝对不会辜负您所托。” 处理这三个孩子，贾蓉回化肥厂。 化肥厂周围百里的土地都被王启元买下了，这里将会做成小镇，房屋统一出售，统一出租。 这又是一笔收入。 很多客商为了早些拿到货物，连夜过来排队，晚上回不去就留下来扎帐篷。 “大人。” 柳伟涛从办公区出来。 见着贾蓉，他很兴奋。 “大人，我回来了。” 柳伟涛这一遭出去又成长了许多，比以前更成熟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见皇上了没有？” “见了，回到京都第一个就去见皇上，也将这次赚到的钱交给了皇上。 大人知道了，造船厂的账目让人眼红了，一些朝臣说皇上与民争利，祸害土地，毁坏社稷。” 贾蓉：这几天我都在京都，我怎么不知道？ 贾蓉带柳伟涛进自己办公室，问他消息的来源。 柳伟涛说是自己在乾清宫偷听到的，“有人参了史鼎一本，说史鼎收受贿赂，还说史鼎私藏铁器，意图造兵戈造反。” “皇上是什么反应？” “皇上先是很生气，后来我说：他们也许是想对造船厂下手。皇上就不生气了，也没有责罚史鼎。” 贾蓉请柳伟涛坐下，“史鼎真该好好感谢你，你救了他一命。” “不敢，我看宗室的人找皇上了，他们似乎想插手造船厂的事。” 贾蓉给柳伟涛倒茶，说道：“这个造船厂实在太惹眼了，六月份史鼎一下子送了七万两银子入内库。 一年就是十四万两白银。谁不眼红？” 柳伟涛紧张了，造船厂就是他的后盾，没有了船厂的，自己的商队不好壮大啊。 “临阵换帅可是大忌，大人您可不能让人换了史鼎。” 贾蓉陷入深思，造船厂这么快就陷入内部斗争，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件事很复杂，我得好好想想。 对了，你这次给皇上带了什么礼物？” 柳伟涛当即坐直了，说道：“都是各地的特色产品，有珍珠、螺子黛、玉石、珍禽还有一些丝绸，西洋的玩意。” “你就不给皇上带支乐队？” “啊？” “江南出才女，蜀中出辣妹子，北方出女汉子，还有一些小地方的特色女子，你就不给皇上找两个？” “这个……皇上也缺美女吗？”柳伟涛问。 柳伟涛突然懊恼自己没想到这些事。 贾蓉无奈地说道：“皇上以前不选秀女，是因为内库没钱，如今内库充实。 皇上想干啥就干啥，朝臣还拦得住？ 库房里有钱了，皇上不听点曲子，不喝点美酒说得过去吗？” 柳伟涛拍额，“是我疏忽了。你放心，我定能在过年前带回一支十位女子组成的乐队。” 贾蓉颔首，嘟囔一句，“你比常兰差点。她第一次入京见我就带了十几位美女。” 柳伟涛不服，自认为没人比他更了解男人。 柳伟涛第二次出现，带来了一艘小型蒸汽船，船停靠在河岸上，装扮一新，邀请贾蓉上船去喝酒。 柳伟涛不仅带来了美酒，还带来了一支乐队，几位舞娘。 他宴请了化肥厂一众大人去喝酒，听曲。 在美人和美酒的双重配合下，那些不同意柳伟涛插队的人，纷纷开口多给一船货。 王启元醉晕前一刻，喊道：“贼人害我！” 下一刻王启元醉倒在美人怀里，抱着对方不撒手。 对于亲手培养出来的人，贾蓉不亏待他。 直接让柳伟涛插队，分给他两大船化肥。 贾蓉叮嘱他，“这批货你运到江西去，江西水田多，化肥在那的效果会很显着。 你直接找到知府大人，以送政绩的借口劝服知府大人推广化肥。” “好，大人放心，一定会办到。” “第一次送化肥过去，全部低价出售，以多销为目的。” 柳伟涛郑重的点头，表示自己会亲自办成这事。 贾蓉还是不放心，派三个技术人员跟着柳伟涛一起去。 …… 贾蓉正带人安装第三条生产线时，张定远带着一批纨绔子弟找贾蓉玩。 看到简陋的环境，张定远等人很嫌弃。 他们捏着鼻子，垫着脚尖走了参观了一圈化肥厂。 “这就是你说的大计划？这也太差劲了。” 张定远一刻也不愿多待。 “这些人不像是官员啊，你那三百位官员呢？” “到各地去调查去了。”贾蓉带他们到自己的别院去。 临时搭建的别院，还没整修完毕。 韩栋找机会拉住贾蓉，指着张定远身边的小伙子，说道：“这人是户部尚书的长孙，周铮。” 户部尚书的孙子能跟在张定远身边，就说明户部尚书是张鼎这一派的。 “那工部尚书是不是首辅大人的人？” 韩栋摇头，“不清楚，现任工部尚书是郑梅，由左侍郎升迁上去的。” “郑梅！好家伙，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被他拿下了尚书的位置。” 当年苏琼还在的时候，郑梅可是软弱得很，即便他这个考举人的都能和他合作。 韩栋好笑地问贾蓉，“你知道工部左侍郎是谁吗？” 贾蓉摇头。 “白川。” 听到这个名字，贾蓉一下子不淡定。 白川是什么人，他能不知道？ 白川虽然有才华，但也是嘴皮子的事，外强中干，办事能力不强。 岳父怎么想着让白川去坐这个位置？ 贾蓉心想：要是推荐自己人，也该是我去啊。 本人既是他女婿，又是有功劳在身的实干型人才，最适合不过了。 贾蓉不服气，“老丈人这是什么意思？亲女婿不给就算了，就不考虑一下亲儿子？非要将好位置让给外人。” “可不是。”韩栋嘴巴努努前面那位，“他帮亲哥去问你岳父要官位，结果被教训了一顿。 他心中不爽，这才跑到这个鬼地方来的。” 这个岳父大人是偏心偏到家了。 第二六七章 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第266章 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别院虽然还没建好，但五脏六腑一应俱全。 正值九月中旬，天气凉爽，不是很热也不是很冷，在大雪来临前，大家围炉吃烤肉喝美酒。 一众纨绔子弟和贾蓉感情甚好，在想法上贾蓉能理解他们的行为。 在生活中，贾蓉也能满足他们的需要。 更难得的是贾蓉有才华，有大智慧，还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 “来，喝。” “子谦，来吃个羊腿。” 贾蓉：“不行了，先去放水。” 他踉跄走到大青松边上，放了一泡尿。 他抖上两下，才绑好腰带，“真是麻烦，等我弄来橡胶，就不用系腰带了。” “嗝。”张定远打个酒嗝，跟着放了一泡水。 “橡胶是什么？” 贾蓉的手在张定远肩膀上摸摸，“淮民，我对你好不好？” “好，你就是我亲哥。” 果然是喝醉了，亲哥都喊出来了。 “那我问你，前任户部尚书是谁弄下去的？” “嗝。” “当然是你啊。顾明是你好兄弟，是你和顾明抓到了隆海，是隆海供出了于成明……” “既然如此，我问你为什么你爹要让白川上左侍郎的位置？” 那些没喝醉的纨绔子弟们纷纷看向他们那边。 子谦这是做什么？ 兴师问罪？ 韩栋薅上一把茴香豆，近距离观察两人的表情。 这吵架的状态非常好，写进话本里正合适。 韩栋：哎呀呀，写出来就是大周朝的野史了！ 韩栋：标题起什么好呢？ 韩栋：有了，就叫《史上第一激进派领军人物和史上第一纨绔子弟的交锋》。 张定远虎着一张脸，生自己父亲的气，“你问我，我问谁去？” “他爱给谁给谁，老子管得着吗？” 这脾气见长了。 贾蓉脾气上来了，“好一个举贤避亲，我先跟你说了，工部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新入伙的周铮看到这一幕，惊呆了。 贾蓉将话放出来了，这群纨绔中总有一人会将话传出去。 拐弯抹角或是三人成虎将话句传到张鼎、白川耳朵里去。 …… 白川最先得到消息，他们虽然不敢将话传给张鼎，但可以传给白川啊，看白川的笑话也是件趣事。 好事者：“白大人，这个贾蓉可不是好惹的。你以后可得小心了。” “大人，你可知道上任尚书是为何走的吗？是贾蓉给搞走的。” 白川不信，“上一任大人是因为勾结庶民闫明、闫高山贪污国库银钱而被抄家的。” 众人看着白川，神秘地说：“贾蓉早就把工部一众给收买了。 对于别人来说很难得到的证据，对于他来说非常简单。” “说不定闫高山都是贾蓉搞死的。” “白大人，你多保重。” 白川眼皮直跳，升官工部左侍郎的事从喜事变成祸事了。 这段时间里，他疑神疑鬼，看工部的谁都不顺眼，尤其是和贾蓉有过交集的官吏。 工部很大，人员复杂，越是不起眼的人物越能给白川下绊子。 他越是想防备越难防。 前一刻还是老实人的下属，下一刻就在尚书大人前推卸责任，将黑锅全都倒扣在自己身上。 白川是有口难辩。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工部上下一条心，阳奉阴违，他领下的任务没有人帮着干。 吩咐下去的事不是迟迟不见完成，就是错漏百出，让他在尚书大人跟前吃了挂落。 郑尚书：“他们不听你指挥，你就不能收服他们为你所用吗？ 当初贾蓉刚坐上员外郎的位置时，老魏他们哪一个听他指挥？ 后面还不是个个像鹌鹑一样听话？ 你自己没能力，就别怪人不听话。” 白川真是够惨的，不得不去装可怜，花钱讨好一些郎中大人。 沐休日，白川找好友们喝酒，诉说自己的苦闷。 白川：“升官本该是一件好事，可谁让我占了别人的坑？” “哎，好哥哥，你千万别自怨自艾，官位总有人抢就看谁的拳头大。” “对啊，您可是有义父撑着的。既然贾蓉给你下绊子，你何不将贾蓉踢出工部？” “踢出工部？” “对啊，换了一个地方，贾蓉还会给你找麻烦吗？” 这个说法打开了白川的思路，他开始考虑如何让贾蓉离开工部。 他觉得该行使手中的权利的时候了。 长官有命，需三日到，如若不到即视为抗命，抗命三次者可纳入失德失职的行列。 一旦官员失德失职在年度考评上可标为“差”，背负“差”的官人至少一年内不得升官。 白川：“我是他的上峰，还是侍郎大人，本官有权利在他的考评上写‘差’。还能在朝堂上参他一本。” 白川越想越开心，他开始想法子用正当的理由召唤贾蓉回京。 苦思冥想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事关长寿宫冬季取暖设备的检修问题。 第一次去下命令，贾蓉不见回。 第二次去下严命令，呵斥贾蓉一番，贾蓉还是不见回。 白川心中爽歪歪，等着看贾蓉的好戏。 白川哭丧着一张脸，进入太师府找义父诉苦，实际上是离间张鼎和贾蓉的关系。 还没进入院子就听到里面的欢乐声，白川有些好奇。 等他进入义父书房所在的院子，就看到二姑娘在剪枝叶，义父抱着外孙嬉闹。 “孩儿拜见义父，二妹妹近来还好？” 张氏：“本来挺好的，见到你就不好了。” 白川当即变了脸色，“二妹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张鼎也呵斥女儿，“你怎么和你兄长说话的？” 张氏将剪刀一扔，说道：“我将他当做兄长，他有将我当做妹妹吗？” 张氏将贾蓉送来的信拍在桌子上，说道：“夫君这几天正忙着农药的调试，他倒好三封加急令送到跟前，就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白川心中大喊不好，这个二妹妹回来是兴师问罪的。 可不能让义父发现自己的心思。 白川弱下语调说道：“马上就要下雪了，给太上皇检修取暖设备难道不是大事吗？ 长寿宫可是子谦修建的，他最为熟悉了。 而且当初跟着修建取暖设备的人都跟子谦到什么化肥厂去了，工匠走了，师傅也走了，那大铁器不运转，让太上皇受冷就是罪过。 这将会影响子谦的仕途啊！” 张氏冷笑，从怀里拿出三封传令书。 白川看到熟悉的传令书大感不妙。 张氏推到父亲跟前说道：“爹，你看看他写了什么。 一次比一次嚣张，一次比一次无礼。那是叫人回来啊，简直将子谦当做狗来骂。” “二妹妹，我和你……” 张氏不容白川插嘴，面对白川大声呵斥，“住口，你一个外人没资格这般叫我。 你无情无义，对我夫婿便如此冷漠，对我那些亲兄长岂会有情。” “爹，那些外出做官的兄长，常常写信回来说有人故意刁难，好的政令时常不得施展。 这怕是有人从中作梗，不想让我兄长或弟弟们归京都。” 嘴巴子利索的张二姑娘，让白川害怕，他当即跪下。 “义父，孩儿冤枉啊。孩儿在义父跟前长大，是什么样子的，义父一清二楚。 义父如此明白事理的人，绝对不会看错人，我绝对不是那无情无义的人。” 白川甚至举起手发毒誓，“我若是那般对不起义兄和义弟们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居然……” “够了。”张鼎大声呵斥。 张鼎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他对女儿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去陪你母亲喝茶。” 张氏气呼呼抱起儿子就走，“你就等着看吧，等着你那些亲儿恨你入骨。” 张鼎想要留一下外孙都不能成。 白川当即在义父跟前保证自己是好心，绝无坏心思。 张鼎对他很信任，劝慰他一番，留他下来吃茶。 许久，白川离开张鼎的院子，在过道处碰到了张二姑娘。 张氏见着他，先是一笑，完全没有刚开始的生气。 白川觉得她变了，变得阴险了。 以前那温顺可亲的二妹妹，如今变得面目可憎。 张氏檀口微张，“你知道你傻在哪里吗？” “我不知二妹妹在说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张氏也不阻拦他，继续剪着过道的盆栽，“多来几次吧，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白川顿住，质问张氏：“你做了什么？” “吹了些耳旁风而已。你好是好，就是急功近利了些。” “我那些哥哥都没着落，你却最先坐上高位，你说这个府里的那个太太不生气？ 你屁股下的位置都没坐稳，就向我夫婿出手，你让我们怎么想你？” 白川张口否认，“我绝对处于好心，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正好相反，是贾蓉处处和我作对。他不顾义父的脸面，不顾朝廷的法度。” 张氏放下剪刀，好笑地看着他，“你算什么东西啊，也敢在我跟前乱叫。 别以为叫你一声哥，你就真的成我哥了。” 张氏的嘲笑，以及那无情的话，狠狠蹂躏他的自尊心。 白川：“我以往对你千般好，你居然这般侮辱我。” 张氏：“你能出现在我面前，那是我赏给你的脸面。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白川咬着后牙槽说话，“二妹妹，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负你就怎么了？不行吗？”张定远从另一侧闲庭信步而来，手里摇着扇子，“你想打人不成？” “伏低做小这么多年了，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张定远站在姐姐身边，嘲讽白川，“瞧瞧你，干点阴谋的事也不做缜密些，都不用子谦出手就将你给打趴下了。” 白川也不要自尊了，红着眼睛，焦急地说：“你们都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种想法，你们听我解释……” 白川要上前解释，可惜张定远不听。 “来人，送客。” 第二六八章 给你挖坑了蠢货 第267章 给你挖坑了蠢货 腊月初十 大朝会 有人站出来参贾蓉，“贾蓉敛天下不义之财，长期以往将会祸害朝纲啊！皇上。” 监察司有人出来，“皇上，这是臣收集的贾蓉十大罪状。贾蓉欺男霸女，凌辱乡绅……” 参贾蓉的事情已经持续了十几天，如果不是皇上一直压着，刑部都要派人捉拿贾蓉。 “皇上，根据臣的调查化肥厂排污出去的水让河里的鱼消失，让附近的良田变成次等田。 还有化肥厂男女混杂，俨然成了魔窟，必须要取缔。” 臣子将罪证送上去。 杨阁老一派：今日一定要让皇上处置贾蓉。 “皇上，他们说的都不属实，化肥利在千秋啊！ 今年全国大丰收。” 巡检王子腾刚从外地进京不久，京都之外的实情他最清楚。 李御史质问王子腾，“王子腾你和贾府有亲，你必然包庇贾蓉。 粮食关乎天下大事，关乎到明年国政国策，千万不能造假，更不能说谎，否则天下粮荒、饿死百姓就是大罪过。” 国政都是依据各地的奏折 王子腾说道：“难道你们都没有收到他们报上来的奏折吗？ 他们报上来的和我等调查到的数据，相差无几。” 看到了，就是因为看到了，所以才对化肥厂改观。 以前虽然知道有化肥厂，可不知道它的力量有多。 知道粮食增产他们比谁都要开心，可…… 越深入了解越害怕，怕的不是化肥厂的存在，怕的是贾蓉手底下那批三百人的官员。 如果这批官员从各个渠道进入朝堂，这个朝堂不就是贾蓉的了？ 张鼎、贾蓉的势力强大，这朝廷哪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王子腾又说道：“我从两湖过来，那里一片丰收的景象，粮食多到卖不出去。” “皇上谷贱伤农，如果一直粮食大丰收，那些粮食堆积如山，农人卖不出好价钱，他们又如何有钱来买肉吃，买衣穿呢？” “景大人说得有理，皇上何不下令遣散化肥厂，等灾年再重启呢？” 遣散化肥厂，亏你们想得出来。 遣散后，你们还会重建吗？ 户部尚书出列说道：“皇上此事不可为。 化肥厂还掌控在朝廷手中，化肥的收入支出朝臣都能了解，化肥的售价也能控制。 可一旦取缔了化肥厂，那些匠人就会流落到民间。 到那时民间化肥厂四起，不说化肥的质量，就说这个价钱也是高不可及，到那时助农就变成了害农。” 张鼎出列：“臣附议。” “臣等附议。” 被贾蓉收买的小臣跟着鞠躬附议。 中立派和杨首辅派系不为所动，可惜他们的人数太少了。 乌泱泱一片弯腰的人，足以证明改变皇上的想法。 皇上：“此事容后再议，贾蓉回到哪了？” 王子腾说道：“明日即可到京都。” 贾蓉巡查江西去了，如果贾蓉在这，哪轮到这些跳梁小丑说话。 张氏守着家里，不让人闹事，这一个月来朝堂议论纷扰，很多人都将不好的消息传进来。 那些有私心的仆人或是族人闹着离开，甚至想趁机捞好处。 对于下人，张氏打杀了两个卖了几个；对于族人，她赶出去了几个。 她心中也烦扰，夫婿劳心费神弄出来的事业，可不能被他们动几下嘴皮子就弄下去。 屋子里铺上了地暖，赤脚走路不成问题。 会爬行的贾桂到处爬，不管拿到什么都往嘴里塞，用那小牙测试物件的软硬。 晴儿从前院跑来，“大奶奶，大爷回来了。” “前去打探的人说大爷入城了，被顾大人给拦下，很快就能回府。 大爷吩咐，让您将官袍给准备好。” 张氏大喜，主心骨回来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外头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张氏出去迎接。 贾蓉正好将身上的斗篷去掉，“雪真大，这么短一段路身上就堆满雪了。” “热水准备好了，衣服也备好了，要洗漱吗？”张氏问。 “不了，直接换衣服进宫。” 张氏连忙带人剥掉他身上的羽绒服，一边脱一边说：“祖父说你那出了内奸，化肥厂的账本泄露了，皇上等你的态度。” “他还说皇上迫切要建功，你去面圣最好往开疆拓土方向去说。” “我爹说首辅大人那头已经将监察司弄进船厂，他们要压缩船厂的用铁量……” 张氏快言快语将他们交代的事情说给夫婿听。 等贾蓉出宁国府邸，早有人等候在外面。 有岳父大人派来的、王子腾派来的人还有王启元家族派来的。 贾蓉大摇大摆地进宫，六部皆知。 但贾蓉到底和皇上说了什么，谁都不知道。 只知道圣上龙颜大悦，贾蓉笑着走出乾清宫。 …… 次日小朝会上，大家都在质问贾蓉。 朝会上一片混乱，简直是批斗大会。 “化肥厂上的账目至少有百万两白银，这些白银是从何而来？又到了哪儿去了？” “贾蓉，你给一个下人开月钱一个月三两银子，这笔钱是否发到位？还是你造的假账？” “一包化肥的造价不过三十文，你居然卖一百文一包，这不是敛财又是什么？” “化肥厂出去的河道乌黑一片，不见水草不见鱼，这难道不是你造成的？” “如今，粮食价格低廉，百姓卖不出好价钱，即便是看病也不敢找大夫，这到底是谁的过错？” “还有，贾蓉那些铝制器皿置换下来的铁器去了哪里？是真的如数卖给造船厂，还是你私吞了部分？企图造兵器造反？” 钦天监的人也出来了，“你宣扬的神明到底是什么神？你是将自己神化了，好让自己达到某种目的？” 一个个站出来，指着贾蓉质问，让贾蓉没办法回答。 回答了这个，又有另一个跑到耳边质问，让他烦不胜烦。 这些人根本不给他机会解释。 贾蓉冷静下来，发现这些人是要逼迫自己出丑，甚至在自己的语言里找到把柄或破绽。 他看向皇上，皇上没有帮他解围的意向。 他明白了，必须要自己说服这批老顽固。 得要将主场抓回来，让他们住口。 贾蓉心中大喊：“今日我便是诸葛孔明，舌战群儒。” 他过去对准一位大人的耳朵，大声喊：“李大人，账本上的钱都用去投资建设了，本官一分钱也没拿，不信你去问王启元。 钱的事不要来问我，不要问我，不要问我。” 对着耳朵大喊，对方耳朵都要聋了。 该大人捂着耳朵：“你贾蓉……” 贾蓉大喊：“不要问我……” 对方吓得连忙后退，躲贾蓉远远的。 这贾蓉不讲人德。 贾蓉立刻转身，冷漠地面对另一位大人，大步走过去，气势汹汹。 大家都知道他发脾气了，要发力对付这些人了。 贾蓉手指戳着对方的肩膀，说一句话就大力戳一下。 “他们干着天底下最熬人的活，难道不该拿三两银子吗？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调查过了吗？ 钱到位不到位，你怎么不去问工人？你的人手都去哪了？ 你就凭猜测来参本官一本，要是皇上不是明君，我早就被你害死了，你谋害忠良知不知道？” 当即有人喊道：“皇上，贾蓉咆哮大殿，殿前失仪，甚至辱骂皇上。” “我骂皇上了吗？”贾蓉大步逼近，用眼神威胁他，“我说什么了？” “你说皇上不是明君。”对方不怂。 “我说谁了？” “皇上，你说皇上。” “谁不是明君？谁？” 对方被逼急了，大声喊回去：“皇上不是明君。” 第二六九章 你吃过米粉吗 第268章 你吃过米粉吗 朝臣们当即意识到不对。 贾蓉当即跪下，“皇上恕罪，此人脑子不正常，拉出去杀了便是，千万不要生气。” 对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皇上大怒：“钱柏，放肆。” 对方吓得跪下求饶，“皇上恕罪，臣本意不是这般，是贾蓉。 都是贾蓉，是他使坏，诱导的我。” 贾蓉侧头冷笑，“人做了坏事，总想撇清关系。 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可没有强迫你。” “我……”对方哭着喊道，“皇上饶命啊，是贾蓉，是他先说的啊。” 贾蓉跪直了身躯，说道：“本官说的是：要是皇上不是明君。翻译过来就是：皇上是明君。 诸位若是不信，可以找起居郎查看本官刚刚说过的话。 也可以找朝议郎，看他的记录本里本官说了什么。” 记录皇上起居生活的起居郎对皇上密语，“贾蓉刚才确实称赞皇上为明君。” 记录朝会论题的朝议郎也说道：“贾大人刚才说的确实是‘要是皇上不是明君’。” 毫无争议，贾蓉赢了。 钱柏大人吓出一身冷汗，面如死灰，“皇上，老臣上当了，是贾蓉陷害老臣啊。” 皇上不想看到他，“来人，拖出去。” 贾蓉心道：“蠢货，给你挖了个坑，你就傻傻往下跳。” “皇上，老臣知错了，皇上……” 王子腾暗自给贾蓉鼓掌，这小子了不得。 短短几招就变被动为主动，吓唬住一应大臣。 同时告诉诸位大臣，他贾蓉不是好欺负的。 贾蓉在王子腾心目中的地位有所提高，王子腾不再将他视为子侄，而是将他视为并肩而战的盟友。 朝堂上有了短时间的寂静，贾蓉抓紧机会说话。 贾蓉举起一账册说道：“皇上，这是下半年来，全国各地方粮食增产的情况。” 贾蓉说道：“江西、蜀中的水稻、麦子、高粱等粮食增产总额是十五万九千六百斤，其中鄱阳湖水域增产……” 郑梅大人走出来喊道：“贾蓉你不要为了功劳就祸害百姓。” 另有吏部大人喊：“贾蓉你老实说，这到底是全国的产量，还是两个地方的产量？” 有个脾气暴躁的老臣甚至走出来要暴打贾蓉，“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贾蓉丝毫不慌，扯回自己的衣领，“我说的是增产量，不是总产值。 我能说话，各地知府大人送上来的奏折不会说谎，百姓不会说谎。” 一些中立派的议论：“增产量？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十几万粮食！” “贾蓉，如果没有这么多粮食呢？你该当何罪？” “如果有呢？你该如何？”贾蓉反问。 王子腾见情况不对，当即出列打断，他说：“回皇上，臣能证明贾大人说的都是真的。” 贾蓉问杨首辅：“首辅大人，您买过粮食吗？” 杨首辅一愣：小子好不懂事，居然敢提问我。 杨首辅：“家中粮食够吃，不用购买粮食。” 贾蓉又问：“那你知道京都的粮价吗？” 杨首辅被问住了，如果说知道那必然会被追问多少钱一斤，如果说不知道就会让皇上觉得他不关心民生，不知百姓疾苦。 首辅大人停了一下说道：“我知道的价钱是上半年的价钱，不知道现在的粮价是多少。 依照贾大人说的，天下粮食增产，这京都的粮食价钱一定有所下降。” 贾蓉：果真是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 贾蓉对皇上说道：“启禀皇上，因为化肥的存在，让京郊附近的良田都增产了。 因此京都的粮价钱一降再降。” “今年之前，京都的粮食从不低于三十文钱一斤；今年之后，京都的粮食将不高于十五文一斤。” 粮食价钱降低是好事，可具体好在哪里高官们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对百姓是好事。 五品以上的高官都不关心家里的粮食问题，他们怎么体会到粮食价钱降低的好处。 反倒是站在大殿角落处的小官员更明白一些。 不高于十五文钱一斤，那是非常低廉的价钱了。 “请皇上容臣点一个人出来说话。”贾蓉说道。 “准了。” 贾蓉：“黄青生黄大人请出来。” 大殿的一处角落里走出一个小官吏，他个子不高，身形消瘦，那山羊胡须稀疏又花白。 “微臣，拜见皇上。” 黄青生品阶低只能跪在朝议的最末尾处。 皇上：“你上前来说话。” 黄青生忐忑不安地上前去。 贾蓉问他：“黄大人，请问你家有几口人？” “八口，两个老人，四个孩子。” “你那点俸禄够你家吃食吗？” 黄青生抬头看向皇上，不知该不该说。 皇上见他胆怯，便说道：“你大胆说来，恕你无罪。” “是。臣品阶低，一个月的俸禄只够吃食，但想要让孩子上私塾就得要省吃俭用。 臣的内人有时也会接一些绣品回家做，臣也会代人写家书补贴家用。” “胡说，朝廷给官员的俸禄是够用的，必然是你管家不严，花钱大手大脚，才这般拮据。” 贾蓉看向这户部大人，你是哪头的？ 你居然跳出来喊话，是不是傻啊？ 贾蓉忽视这人的存在，问黄青生：“你买的粮食几文钱一斤？” “回大人，十一文钱一斤，我们整个胡同的人家合力向外乡的粮商购置一船的粮食，各家均摊下来是十一文钱一斤。” 贾蓉又问：“粮食下降，对你家有什么影响？” 他说：“能多送一个小子去私塾了，还能多吃两顿肉，敢买多几刀宣纸，布料也能多买三四匹。” “十几文钱能买这么多东西吗？”皇上问道。 皇上的声音里藏有些喜悦。 黄青生说道：“回皇上，一斤粮食省十几文，一个月下来就能省几百文了。” 贾蓉拿着奏折念道：“京都附近的县城麦子增产三万九千七百斤，高粱增产四万七千五百多斤，黄豆增产七万三千九百一十多斤。” “贾大人，商人贩卖的粮食都是十一文钱一斤，那农人又能卖多少钱一斤？ 谷贱伤弄，这个道理你难道忘记了？ 今年是丰收年，明年也是丰收年，那百姓哪有钱买你的化肥？” “这位大人，你吃过米粉吗？”贾蓉问他。 第二七零章 指桑骂槐 第269章 指桑骂槐 “你休要扯开话题，这和米粉有什么关系？” 贾蓉向皇上拱手，说道：“请皇上允许臣等起来说话。” “允了。” “谢皇上。” 站起来的贾蓉抬头挺胸，意气风发，问对方：“你知道未雨绸缪怎么写吗？” 对方张嘴要回应，但又住口了。 韩御史出来问贾蓉：“难不成米粉是你弄出来的？” “正是。” 贾蓉对皇上说道：“上半年粮食丰收时，臣就想到粮食会堆积，粮食价格会降低，于是就让人研究米面的多种用法。 后来有一个游走四方的亲族，不知跟哪里的人学会了做米粉。 这米粉可用大米做，也可掺入麦面，耐储藏、味道佳。” 张鼎提出疑惑，“米粉能解决大量粮食堆积问题？” “中秋节之前，米粉只是高门大户才能吃到的东西，价比燕窝还高。 九月初九之后，米粉的价钱一路下降，如今平常百姓都能买上一斤。” “淳华坊有三家食斋在打擂。 轩荣斋的炒粉、会仙斋的卤粉、易荣斋的汤粉，各有绝活，吸引了无数的回头客。 三斋之间不是以拆对方的台而后快，而是互相勉励，各出奇招。 你卖汤粉，我就卖卤粉；你卖卤粉，我就卖炒粉，既公平竞争，又都动足脑筋，翻新花样。 他们一天用掉的米面超过五百斤。” “永定门处有一家脚店，专门卖米粉，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都会买上几百斤米粉充当路上的粮食。” 铝盒当锅子，米粉当饭，不仅给行商省下大量钱财，还让他们在荒野外吃上一口热乎的。 “即便如此，天下如此之多的粮食，还是没有消耗掉。” 贾蓉睨视对方，“去年搞垮的太平仓填好了吗？” 一些人不敢乱说话。 太平仓粮食不翼而飞的事情，虽然死了个替死鬼，但从中受益的人还活着。 怕上头继续追查下去，大家不死都得死。 贾蓉说道：“填上太平仓需要的粮食，京都附近增长的粮食差不多消耗光了。” “江西、湖广的粮食北上，正好填补京都的需求。 长江流域盛产的粮食正好可以用去做饲料。” 他们听到了一个新词。 从未知道的新词，这让他们很敏感。 现在很多没见过的，很新奇的东西都出自贾蓉。 难不成贾蓉又要弄什么作坊了？ “饲料是什么？居然要用粮食去做，岂有此理。” 贾蓉对皇上拱手说道：“皇上，饲料就相当于青料，能喂养所有牲畜，包括马~” 他将“马”这个字咬得很重。 武将群体立刻睁开眼睛，警惕地看向贾蓉，想要知道贾蓉会说什么。 陈御史出列，“皇上，船厂和化肥厂已经严重破坏了农田，不可以再搞饲料作坊。” 贾蓉：“饲料能养马啊，皇上。” 工部尚书：“天下粮食本就不够吃，虽然有些地方富裕，但往西北去的地方还是缺少粮食的，切不可浪费粮食。” 贾蓉：“饲料能养马。” 兵部尚书：“臣不支持养马，养马耗费的人力物力太多了，朝廷担不起。” 贾蓉：你这个兵部尚书是文官出身的吧。 “臣附议。” “天下太平，四海皆平，不宜兴起战事。” “臣等附议。” 皇上看向贾蓉，示意贾蓉抗住。 贾蓉接收到皇上的信息。 武勋侯爷群代表出列，“皇上，不管是否打战，养马都是必须的。 马的脚程好，不管是拉货，还是出远门都是很好的选择。” 武勋侯爷们共同说：“臣等附议。” 就连张鼎都不赞同打战，场上唯有贾蓉的人站着，他们都是贾蓉的死忠粉。 贾蓉问：“我朝对西域的影响力有唐朝的十分之一吗？ 建州女真对我朝虎视眈眈你们知道吗？ 我朝的国界版图有元朝的大吗？ 向我朝朝拜上贡的国度有明朝的多吗？” 贾蓉指着地上的黄青生说：“你啊老糊涂，老顽固，夜郎自大，自以为天朝上国。 却不知西边的国度、大海之外的国度早就壮大势力，准备入侵华夏了。” 黄青生：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都没说啊。 王子腾：好一招指桑骂槐。 “贾蓉，你在说谁？”陈御史怒问。 “你这是对号入座？”贾蓉笑问。 陈御史正要开口说话，就被皇上打断了。 皇上：“这件事容后再议。” 皇上抬起屁股，准备离去。 贾蓉追着喊：“皇上蒸汽船能到凉州，江西、湖广两处有大量粮食，如果马能够……一切可成啊。” 夏公公大喊：“退朝。” 武勋们大喜，一同追过去，“皇上……” 杨阁老老脸挂不住。 刚才贾蓉的那一番话，谁能听不出来？ 这是指桑骂槐啊。 “大人，我等该去求见皇上，切勿不能兴战事。” “陈御史说得对，我们该去见皇上，去见太上皇。” 杨首辅看向张鼎，“张阁老怎么看？” 张鼎：“一定要阻拦皇上，就怕皇上被贾蓉给蛊惑了。” 杨首辅：“既然你也赞同，不如一起去求见皇上。” “正有此意。” 王子腾笑着往外走，心道：贾蓉化肥厂的事不用担忧了。 正午时刻，京都的天气还是阴沉沉的，随时都会下雪。 王启元在宫门口处等了又等，终于见贾蓉出来了。 “怎么样？”王启元走上去问。 贾蓉奇怪，“你家里人不给你传话？” “他们只是让我不担心，但多说什么。” “我把你给卖了，我说钱都是你管着，我不知道数目，都别来问我。” 王启元一拳头打过去，“你混蛋，化肥厂里的事本就多，你还让他们来找我。” 冬天穿的衣服厚实，这拳头没有带来多少疼痛。 两人前后上马车，贾蓉说道：“到时候你就推到我身上就成了。” “你和我说说过程。” 贾蓉见时间还有很多，开始吹牛皮，“一上朝，他们就围攻过来，当时我气概如虹，一个眼神就瞪住他们了，本官……” “……本官大杀四方，谁也不敢来惹，就是首辅大人都怕了我。” 王启元一脸我信你才怪。 贾蓉喝一口暖茶，说道：“我将化肥厂的问题转移到养马的问题上去了。” “武勋想要打战捞军功升爵位，文臣不乐意打战，他们之间能吵上大半年时间。” “少君（王启元的字）你查一下办公室里谁是内奸，揪出来处理掉。 将剩余的钱分等份，过了年不仅要办江西的分厂，还要办蜀中、长沙、扬州、苏杭、福州等地方的分厂。” 王启元害怕做不成，“没有官府的支持，我们办不成的。” “官府支持不支持我不知道，各地的驻军会帮助我们的。万事开头难，我们一步一步来吧。先从鄱阳湖开始。” 那边已经去考察过，一切准备就绪，只需拨动人才和钱财过去。 “少君，我们只有把摊子做大，把人手变多，才能够脱离工部的限制，成立为新的部门。” 王启元知道，这件事很难做。 能不能做成都未可知。 贾蓉劝说他，“回去和你叔父说几句，让他劝劝太上皇，让太上皇支持养化肥厂的存在。 不管如何，化肥对于百姓来说都是好事。” “好。” 第二七一章 磨刀霍霍向外敌 第270章 磨刀霍霍向外敌？ 忙完朝堂的事，贾蓉回家倒头就睡。 醒来时，已经是半夜，张氏在灯泡下看着账本。 突然一人从背后抱住她，吓得张氏大叫：“啊……” “大奶奶，出什么事了？”三个丫头一同跑进来。 她们一入内就看到大爷和大奶奶亲密的行为，连忙低头不敢靠近。 胆子大的雅晴多看几眼，最后害羞地跑出去。 …… 张氏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这男人似饿狼，一回来就折腾她。 昨晚差点就将她弄下床，那力气大得吓人。 半夜他吃了夜宵居然还要来玩，真的气死人了。 张氏气不过，拧了一下他腰间肉。 贾蓉抱着儿子玩，笑话她力气弱。 “那个白川知道你回来了，差人送来了礼物，说是恭贺你保住了化肥厂。我看他是来向你求和的。” 贾蓉捏一下儿子的小脸蛋，小胖子的脸肉肉的，“这么快就求和了？不用我出手，你就搞定他了？” “你以为他有多少能耐，不过是靠着我家上位。如今，我娘家的大门也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了。” 张氏回娘家一闹，张家府里的太太、奶奶们就开始防备白川，枕边风是一阵一阵的，吹得张家的男子开始防备白川来。 一旦失去了信任，白川就是外人，张家的主子不待见他，张家的管事更会看脸色，不待见这个义子。 “没意思。明日随我回去一趟，我要见一下外祖父。” “好。” 太师的政治敏锐度很高，他为了让儿子上位，要退下太师的位置，甚至要出门远游去。 贾蓉觉得这么好的军师，不能就这样放离开了，以后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帮忙呢。 出家门之前，贾蓉去看了鸳鸯。 鸳鸯快要生了，得要给她一些安慰。 鸳鸯身子重，搀扶着丫头过来迎接贾蓉。 贾蓉见到鸳鸯吓了一跳，“你这肚子也太大了，是不是双胎啊？” 鸳鸯撑着腰肢说道：“不是双胎，是我的盘骨前突，导致胎儿显露在前。” 摸着鸳鸯的肚子，感受即将出生的孩子，贾蓉很欢喜，“张氏和我说了，即便是女孩我也喜欢。” 鸳鸯宽心了许多，就怕生下来的是姑娘，让大爷不喜欢。 “嫡长子有了，你这一胎就是长女，我就凑成了一个‘好’字。” 和鸳鸯说了些宽心的话，他出府去办事。 今日要去见王子腾。 王子腾今年在京都过年，王家人不知道有多欢喜，上下透露着喜悦的劲儿。 “蓉大爷来了，大爷里边请。” 大管家走出大门来迎接，“老爷早就吩咐今日蓉大爷会到访，我等就盼着您过来。” 好会说话的管家。 “多谢，小小礼物，都是南边的特产，您拿回去吃。”贾蓉送他一包大虾干。 “这些海货可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让大爷您破费了。” 冬子带着人将送给王家的礼物送上，冬子递上礼单，“这是大爷送府上各位主子的礼物。” 王子腾不仅宴请贾蓉，还有一些勋贵。 和这些勋贵都有打照面，不算熟悉，但也认识。 其中几位的夫人和张氏较好，算是亲近宁国府的。 令他没想到的是，桌面上居然有贾雨村。 果真是个人才，不管跟了哪个主子都能发挥自己的才能。 “子谦，来坐下。” “武侯爷好。” “陈将军好。” “……” 贾蓉一一打招呼，轮到贾雨村时，他直接忽略。 贾雨村略感尴尬，但也忍下了。 自己虽然在军中谋了个职位，在宁国公府跟前连个屁都不是。 想当年这个贾大人还稚嫩时，也只能坐在自己的下方。 如今风水轮流转，在下坐最末尾，他坐上位了。 陈将军最先向贾蓉敬酒，贾蓉来者不拒。 酒过三巡，诸位开始谈正事。 “子谦，这个饲料的事，能弄成吗？” “必须能。” “那，这……” “必须能。路子我都帮你们安排好了。” 贾蓉喝上一杯酒，豪气地说道：“从我懂事时就被家里人说我家的爵位是怎么来的，我心中一直存在有驰骋沙场，追敌千里之外的愿景。” 武勋们哈哈大笑，这个愿望他们都有。 这小子屁股没歪。 这小子是我们的人。 这小子跟我们一派的。 王子腾甚是满意，对贾蓉亲切了许多。 “贤侄，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贾蓉：“我从读书的时候就开始想了，如果要开疆拓土，该怎么弄呢？” “我百思不得其想，突然有一日，神仙入我梦，我就明白了一些东西。” “想要打战，首先得要有粮食，得要有强壮的马。” “对。” “你说得对，然后呢？” 众人静静听贾蓉说。 守在外头的冬子抬头看天：我家大爷又吹上了。 “然后。”贾蓉看着他们说，“我努力考科举，认识皇上，到皇上跟前说话。 我跟他说这个蒸汽船啊，不仅能运货，还能运人，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皇上怎么说？” “一定是不同意的，如果皇上同意打战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贾蓉右手大力拍着左手，说道：“你说对了。” “皇上当时是不同意的，然后我说不运兵可以啊，先运货嘛。这个蒸汽船赚到的钱就是皇上您的，后宫就不用看前朝的脸色花钱了。 你看，皇上自己手中有钱了，他还会愿意拆掉蒸汽船厂吗？ 当收益源源不断增加后，皇上真的舍得放弃柳伟涛吗？” 几位武勋一同摇头。 “皇上近两年说话越来越有底气了，他想要添加的东西从来不用问户部。” “我听说皇上要整修乾清宫。” “不说后宫的妃子，就是掌管内库的鲁卫都跟着富奢起来了，出去戴的那身行头，我看了都羡慕。” “水涨船高啊，皇上的钱多了，他的钱袋子能不鼓涨？” 王子腾深入了解到皇上的钱从哪来的了。 “子谦你继续说。” “子谦，这蒸汽船厂已经被朝廷插手了，怕日后也不归皇上管吧。” “这个难说。” 如果派人秘密调查一番，江南一定出现了蒸汽船厂，只是他们做得隐秘。 但这事是他不会说的。 “第一台蒸汽机是我弄出来的没错吧。” “对。” “第一艘蒸汽船是我叫弄的，对吧。” “没错。” “现在粮食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还不磨刀霍霍向外敌？” “必须的……” 第二七二章 又骗了一个傻子 第271章 又骗了一个傻子 又喝上一顿酒，贾蓉有些微醺。 这些家伙们常年喝酒，早就成了酒蒙子。 一个个起劲灌贾蓉酒。 贾蓉阻挡酒杯，说道：“诸位叔伯哥哥们，如今什么都做好了，可总有歹人拦路，不让我们实现梦想啊。” “子谦说得对，那些老顽固只想着安危，一点也不想想我们的处境。” “大体上是和平的，但还是有很多争端。 就拿西南的土司来说，他们常年造反，这些事都不管管，总是招安招安。” “北边也不太平啊，女真人可不会因为你是好人就不杀你。” “杨阁老只想着自己的利益，怎么会管天下的安危。” “在这些文人眼里，死掉一群保护一州府是正常事，是必须的事。连一群人都不救，以后谁来保卫大周？” 对方被边上的提醒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贾蓉也是文人，这不是连贾蓉都骂了？ “贤侄，你千万不要有想法，我口误。” 贾蓉摆手说道：“这事谁都有。诸位说的我也明白，可惜我能力不行，如果我做了阁老，一定会大力支持你们出战。” 紧接着贾蓉摇头叹息，说道：“可惜啊，岳父不支持我，杨首辅不信任我。 朝中大臣都觉得我年幼狂妄，资历不够。 想想我贾蓉赈得了灾，搞得了民生，提高了粮食产量，增加了人口，得到了百姓的爱戴，还是处处被打压。” “唉！”贾蓉长长叹一口气。 众人紧接着安慰贾蓉。 “今日罢了，明日你必将腾飞。” “贤侄莫要自扰，做叔叔的一定会支持你。” “时间一眨眼就过了，再过几年你就成二品大官了。” 贾蓉抬头，眼红红，大气地说道：“何须两年，只要将农业司从工部脱离出来，直接成为一个部，那我便是尚书，更容易进内阁了。” 诸位武勋都不敢说话，他们明白了贾蓉是在试探他们的态度。 贾蓉见他们都不表态，就说道：“新建一个部很难，但皇上默许了。 在皇上这一代开创先河，后来人会怎么说皇上？” “皇上默许了？” “皇上知道了？” “子谦，你快说说，皇上是什么态度？” 贾蓉不仅没说，反而转移话题。 “农业司有什么？有化肥、饲料、种子还有农药。管天下农事，完全可以从工部脱离出来。 只要支持我的人足够多，皇上必然会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我支持，必须支持。” “这事还得要再商量。” 王子腾也不敢表态支持。 贾蓉喝上一杯酒，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些，说道：“我让你们打战加官晋爵，你们就得要帮我完成此事。” 王子腾动容了。 封狼居胥，世袭罔替，谁人不想？ 王子腾问贾蓉：“你真能办成？” “一年，一年时间准能办成。” “好，你若是帮我办了此事，本官必然支持你。” 武勋们：“我们都支持你。” 贾蓉：“击掌为盟，立下誓约，有违誓约者不得升官半职。” “好。有违誓约者不得升官半职。” “来，击掌。” 众人站起，纷纷与贾蓉击掌。 …… 太白楼永远都是这般繁忙，人来人往，达官贵人不知凡几。 二楼雅间里，白川和兄弟坐一块。 兄弟不解地问：“哥，我搞不懂了。贾蓉请我们吃饭，为何我们要早到？” “你给我闭嘴，张家的闭门羹吃得还不够多啊？” 自从张氏大闹了一场，张家人对他是越来越冷淡了。 立冬时送过去的礼物，都被太太们原封不动给退回来了。 这可不是好信号。 和贾蓉谈好了，必然就能说服张氏，让张氏去帮说几句好话。 进得了太师府才能扯大旗办大事。 “大人，贾大人来了。” 白川的兄弟当即站起来，充当护卫站在一旁。 大掌柜亲自给贾蓉带路，一面恭贺贾蓉粮食丰收，一面诉说京都文人对贾蓉的追捧。 贾蓉：爷不在江湖，但江湖到处都是爷的传说。 “贾大人。” “白大人好。” “请。” “请。” 互相谦让，互相请坐。 两人其乐融融，丝毫不见有矛盾的样子。 京都报纸早就暗示过了，说张阁老提拔义子不提拔女婿，让女儿回家闹了一顿。 因为这一顿闹，让白大人在张家吃了闭门羹。 现在看到这两人如此友好，外头的言论怕不是真的。 大掌柜识趣离开。 花花轿子人人抬，你赞美我，我也赞美你。 贾蓉和白川浮夸地客气了一番。 等酒菜上齐，白川端起酒杯说道：“之前的事是哥哥做得不对，不该在你忙的时候叫你回京。” 贾蓉也拿起酒杯，“义兄说笑了，当时是真的在紧张时刻，不好脱身，实在没办法才让娘子出面。 不曾想娘子不会办事，居然让义兄下不来台，我在这里替娘子给义兄赔礼道歉。” 贾蓉喝下一杯酒，白川更不敢托大不喝。 他是看出来了，这个贾蓉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贾蓉继续给白川敬酒，等喝得差不多了，他说：“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要工部侍郎的位置。” “当时就是一时气愤，也不知谁乱传话传成了那样，让义兄误会了。” 白川吊起的心放下一半，笑道：“都过去了，这工部的事也不少，你的事也不小，妹夫的本事可真了不得。” “其实我想进内阁的。” 白川的心一下子被拉起，吊得高高的，怎么接贾蓉的话都觉得不对。 “你想入内阁？你这也太年轻了吧，子谦你千万不要急躁……我的意思是你进内阁是必然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贾蓉先是吃一惊，“你也是这样说！王家叔父也是这般说。” 接着他一脸伤心地说道：“进不了内阁只能在工部继续待下去了。” “义兄，你知道吗？做人如果没有目标，就没有动力。 没有动力的人和咸鱼有什么区别？你说呢？” 白川大脑嗡嗡的。 贾蓉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不是在暗示他要抢工部尚书的位置？ 白川仔细看贾蓉，见贾蓉虽然黑了些，但一点皱纹的没有，四肢还是这样的健壮。 如果贾蓉抢了工部尚书的位置，那自己呢？ 等贾蓉老了，等贾蓉进入内阁了再坐上尚书的位置吗？ 那得要等到什么时候？ 如果贾蓉还没老，自己就先病残了呢？ 白川越想越不敢想。 白川当即说道：“妹夫如此有才干，深得皇上喜欢，破格入内阁也是可能的，妹夫千万不要放弃。” “他们都说我资历不够，进内阁还得要等上二十年，这样太折磨人了。” 冬子适时上前说话，“大人为何一直要急着进内阁呢？不如将农业司从工部独立出去，成为农业部，或是独立的农业司，这可是开创先河的事啊。” 白川一下子打开思路。 贾蓉离开了工部，那工部尚书的位置不就能轮到自己了。 白川连忙说道：“对，你这长随说得对。” “弄一个独立的农业部，立在六部之中，岂不是开创历史，这样你就成为后来人瞻仰的人？” “义兄，这事难于上青天，这可是打破老规矩的时候，朝中的老顽固绝对不会同意。” 贾蓉直接摇头表示办不成的。 白川：“哎，上次在义父家喝酒时，你可不是这般颓唐的，相信我，你一定能办成的。 妹夫的事，我定会竭尽全力帮助。” 贾蓉还是摇头，“就算加上武勋出身的勋贵和你，还是不够人啊，除非岳父那头也支持我。 但是你知道的，岳父绝对不会帮我，他是那样公平公正的人。” 武勋会帮贾蓉？ 如果那些勋贵都出面求情，那农业部的事就有苗头了。 白川欢喜地笑道：“这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劝说义父的。” 贾蓉当即拱手，“贾蓉感激涕零，多谢义兄相助。” 第二七三章 立威名 第272章 立威名 大雪纷纷扬扬下个不停，这给出门探亲访友的人增加了很多不便。 进入腊月以后，宁国府就要准备过年送亲用的年礼。 以往都是张氏带着惜春、鸳鸯一起准备，忙到腊月二十八将将完成。 今年有些不同，今年贾蓉要走动关系，年礼的事贾蓉接过去管了。 生活上的礼物由张氏筹备，贵重的礼物将是贾蓉亲自挑选。 他送东西都往死贵死贵里挑，张氏看了肉疼得直抽气，她又不敢多说什么。 张氏写信给母亲说道：“汝女婿败家子也，堪比五弟……” 忠顺王府外 忠顺王儿子亲自送贾蓉出门，“大人慢走，街上结冰路滑，大人路上小心些。” “弟弟客气了，外头风雪大，你快回去，莫要冻着了。” 两人头顶上均有仆从打伞，为他们挡住飘洒的雪片。 两人互相拱手，互相道别，贾蓉下台阶上马车离去。 对方等贾蓉的马车消失在角落才回去。 路上结冰，车夫不敢走太快，驾驶着马车慢悠悠回去。 贾蓉的马车里多了个人，张定远穿着羽绒服，裹着貂皮披风，手里拿着暖手炉，还嫌弃不够保暖。 “姐夫，你这样走访各家各户，就不怕御史台参你拉帮结派，结党谋私？” 贾蓉丝毫不怕，他抢过张定远手中的暖炉，给自己暖暖。 “明面上走的都是勋贵，不管是文勋还是武勋，都是我宁国府名单上来往的对象。 这一点就算是御史台拿到朝堂上去说，皇上也不会责罚。 至于私下里的宴会，都是正常的往来，只谈诗文不谈政事。” 张代远：鬼才信你。 “爹让我来告诉你，消停点，没那么容易。” 贾蓉当没听到这句话，“明年我要外出组建化肥厂分厂，你姐那头你多帮看着些。” 张定远：你离开京都了，那宁国府书房里的书不就任由我翻阅了？ “成，没问题。” 张定远跟着贾蓉到一起到王启元家去。 王启元的叔父是刑部清吏司，正五品，但权力很大，手中的人脉很广。 这也是贾蓉要交好的人物。 王启元在自己这做事，关于化肥厂的很多事一定会告知他。 不知道这个老大人会不会给出别样的想法。 京都这座百万人口的城市，除非下大雪、吹沙尘暴、下暴雨，否则街面上永远都是热热闹闹的。 但凡遇到节气，它都是人挤人。 中途有锦衣卫骑马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前方是工部郎中贾蓉贾大人的车马吗？” “是。”护卫大声应和。 锦衣卫急忙下马，“我家大人慎刑司指挥使顾明，求大人出手相助。” 贾蓉掀开车帘缝隙，查看底下跪着的人，问道：“他做什么了？” 锦衣卫拱手送上顾明的信物，冬子将信物拿上送入马车里。 锦衣卫说道：“从十月份开始，大人就在追查地下城拐卖儿童妇女案，今日大人要对地下城下手，要肃清地下城的毒瘤，但是我们的人手不够，请大人出手相助。” 张定远劝说道：“你不能插手这事，你身上背着的事够多了。” “地下城的帮派众多，他们如同夏日蚊子，杀之不尽，还会惹来无尽的麻烦。” 贾蓉问外面：“应天府的人呢？” “也参与了，死伤惨重。” 张定远：“子谦，你真不能插手，顾明的路子已经走偏了。你要想入内阁，就不能留下血腥的恶名。” “我可以不做，但我不能不管。人口卖买是世上大罪之最，不能容忍。” 张定远质问他，“没有上峰命令不得调动兵权，你往哪去要人？五城兵马司？还是京都节度使的人马？ 你是兵部的吗？你有资格调动他们吗？ 若是他们的长官听你吩咐调动人马，明天朝堂上就骂声一片，你那好友孙琼明天就得在乾清宫大门外跪上一天。” 贾蓉思考片刻，喊道：“冬子。” “大爷，有何吩咐。” 贾蓉将自己的印信递出去，有自己的印信冬子才能代替他说话。 “你走一趟那些武勋家，问他们借一些家丁、护卫出来办事。” “是。” 张定远有点疑惑，“你啥时候跟他们那般好了？” 贾蓉答非所问，“也是考验他们真心的时候，能借兵的，就是能和我合作的；借兵人数最多的，就是能深入合作的。 顾明送了一个试探人心的机会给我。” 马车继续前行，小心翼翼躲开人群，进入另一个坊区。 …… 贾蓉等人从王启元家出来时，天空已经渐渐暗沉。 外头等候的护卫说：“刚刚有负责这一块的衙役来过，说京都有贼人乱窜，让大家这几天少些出门。” “属下觉得应该是顾大人那头已经杀疯了，对地下城的人无差别的砍杀，才导致地下城的人逃出地洞，跑到街面上来杀人。” 张定远有些小兴奋，“很久没看大阵仗杀人的场景了，不如我们去看看？” “凑热闹，死得快，我回去抱美人去。” 张定远有些可惜，他拒绝贾蓉的邀请，带上自己的护卫到附近打架的场所看热闹去。 贾蓉以为属下说的是夸张说法，不曾想还真是如此。 热闹繁华的淳华门本该堵着水泄不通，现在只有猫儿几个，行人匆匆回家去，这儿比宵禁还要安静。 护卫分队，前后护卫着马车。 护卫队队长抽出手中的大刀，警惕看着四周。 马车夫也很紧张，快速驱赶马车往宁国府去。 “铛铛铛铛……” “咿……哈……” “去死吧。” 贾蓉掀开帘子偷看，发现有人挡住了去路。 四五应天府护卫军装扮的男子们追杀着两个黑衣服的男子，不顾道路两旁的商铺，也不顾是否有外人。 他们都是生死搏斗，互有伤害。 贾蓉：“前面两个去帮忙。” “是。” 宁国府的护卫下马去帮忙。 多了两个人，就多了很多胜算。 贾蓉不想看血液四溅的画面，放下帘子坐回去。 对方来感谢，“多谢大人出手相助。” 贾蓉：“诸位哥哥辛苦了，京都百姓的幸福全靠你们了，一定要活下去。” “定不负大人所托。” 不一会儿马车动起来了。 今日有很多人从街道的井盖或是暗口处爬出，也有很多人才冒头就被乱刀砍死。 地下城很多人有父母有妻儿，他们即便干着世界上最脏的活，也有属于自己的家。 一些人逃回到家里去，刚推开家门就被追来的官兵、护卫杀死。 “啊……” “救命啊！” 居民区内常听到有尖叫声。 贫民区的动乱更严重，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 官宦住宅区都能听到外面的动乱。 不断有消息传入各家高门大户家中。 “顾明带人杀了整个牛角胡同的人，总计不下三百人。” “顾明解救出妇女将近一万人，孩童粗略统计有两万人，其中童子超过一万人。被囚禁在地下城的孩童妇女超过五万人，只多不少。” 传回的消息很多，有好有坏。 有的官员抓住坏的写文章，有的官员抓住好的写文章。 次日的朝会上，十个人出列禀告，有九个人提及的话题是关于顾明的。 贾蓉很好奇地看着他们，这里头有几个会是顾明父亲的好友？ 吏部的员外郎一定是，他字字句句都在袒护顾明。 “顾明拉杀无辜，让京都人人惶恐，请皇上责罚顾明。” “皇上，顾大人是维护我朝的法度，这是保护着京都百姓的安危。” “皇上，顾明太过于激进，崇拜血腥，粗暴无礼，不适合当任指挥使的职位。” 第二七四章 聪明人里的傻子 第273章 聪明人里的傻子 “皇上，顾明在大殿外候着。” “宣。” “宣，顾明。” 顾明身穿铠甲，头盔抱在腋下，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入大殿。 经过一夜的激战，他不仅铠甲上有血迹，脸上、头发上都有干枯的血块。 明明是个书生，非要做武将的事。 说来顾明的气质也发生了改变，那份儒雅消失不见，只剩下一身硬气。 用美好的词语来形容，那便是——骨气。 顾明沉重的脚步，踩在金砖上，发出闷重的响声。 那些参顾明残忍的老臣，看到顾明那血迹斑斑的铠甲，冷漠的表情，吓得往边上退去。 贾蓉：这些胆小鬼。 顾明单膝跪下，“臣，拜见皇上。” “起来说话。” “谢皇上。” 顾明用非常生硬的语气说话，“昨夜绞杀贼人五千余人，救出京都百姓将近四万人。此乃大功，特意前来向皇上请功。” “这么多！” “地下城有这么多人吗？” “不可能吧，五千人就能控制住四万人了？” 发出这些惊叹的都是小官员，他们没有消息渠道，不知道情况。 像杨首辅、张鼎等人早就知道具体数据了。 这些人不说，只是因为轮不到他们来说。 他们也不想拿这事来做文章。 “五千人啊，京都哪有五千贼人？” “若真有五千贼人，这京都不得被他们掀翻了？顾明，你滥杀无辜。” “慎刑司都是这样无法无天了吗？” 顾明却对皇上说道：“臣在人群中找到一个女子，她与当年的静安郡主十分相似。” “静安郡主？她不是死了吗？” “得急病死了的啊，难道她……” “嘘，不可说，不可说。” “找死啊你，皇室的事哪轮到你来讨论。” 皇上坐不住了，“你确认这是静安郡主？” “回皇上，对方不仅自认身份，还能说出皇家族谱来。” 礼部尚书当即出列说道：“皇上，这事非同小可，还请皇上让宗人府和太医去调查一番，切勿让外人玷污了静安郡主的名声。” 静安郡主是宗室女，幼年曾被送进皇宫与当时的太子现在的皇上一起玩耍，所以皇上对她异常敏感。 皇上对夏公公说：“你亲自走一趟。” “奴才领命。” 皇上才坐下，另有人质问顾明。 “顾明，地下城毒龙帮的独眼龙呢？” “死了。” “你怎么能杀死他，他身上还有很多情报呢。” “他绑走的幼子无数，应天府上门办案他也多次阻拦，这等人不杀留来何用？” 顾明一个冷刀子放过去，“还是你与他有往来，你是他的保护伞？” “你胡说，无凭无据，不可胡说。” “顾明，那些作坊里的女子怎么处理的？”一位御史出来问。 顾明：“杀了大半，放了少部分。” “那些弱女子你也杀，还有没有人性？” “她们都是被逼无奈的啊。” 贾蓉出列说道：“她们是被逼无奈，所以陈御史你就经常出钱去拯救她们，接济她们的生活对吗？” “你，贾蓉放肆，污蔑朝廷命官，你……” 顾明大声向皇上汇报，道：“皇上，依照大周履律例这些女子都该死，她们不但助纣为虐，还逼良为娼，甚至草菅人命。 臣杀她们，不违法。” 顾明一双冷漠的眼，看向朝臣，说道：“本官奉皇上命，查天下不平之事，认法不认人，诸位大臣还是洁身自好的好。” 贾蓉问：“若是你亲族犯事呢？” “该杀当杀，绝不留情。” 贾蓉对皇上拱手，“恭喜皇上，臣给皇上道喜了。皇上慧眼识珠，提拔出这等公正严明的大臣。 皇上如同唐太宗一般知人善任也。” 皇上听贾蓉用唐太宗来比拟自己，瞬间开心起来。 老臣：马屁精。 小臣：子谦，你的尊严呢？还要不要了？ 顾明：这还是我认识的子谦吗？ 皇上：“顾明精明能干，剿匪有功，该赏赐。” “谢皇上，只是皇上，这事不是臣一人的功劳，是柳大人的功劳，更是应天府全体同仁的功劳。” 皇上：“都有赏。” 皇上有钱有宝贝，想怎么赏就怎么赏。 皇上直接给顾明和柳芳一件新的官袍，这官袍的品阶不高，但权力大。 它就好比明朝的飞鱼服，让人闻风丧胆。 顾明披着新袍子出宫门，一路上有御林军开路，有小黄门颂读其功绩。 一时间，顾明风头无量，名声大噪。 柳芳也是倒霉，在这次任务中受伤了，出风头的事就全由顾明一人占了去。 三天后 贾蓉和顾明坐在一起，张氏和陈氏两人分别带着小孩儿到后院去玩去。 “这个院子有点眼熟啊。” 顾明：“这是闫明的宅子，吏部将它分隔成五个大宅子，分给六家官员居住。” “他们见我得势，便想讨好我，将这最大最好的院子分给了我。” “这也是你的辛苦换来的。那些百姓没少给你送鸡蛋吧。” “嗯，家里都放不下了，她们都是半夜的来，放了就走，拦都拦不住。”顾明叹息道。 贾蓉看着这百草枯萎的院子，悠悠说道：“民间的毒瘤被摘掉了，朝廷的毒瘤又有谁来摘？” 顾明一下子警惕，“子谦，我不会为了你而去做违法的事。” “正好我有些礼物要送给你，你千万不要传出去。神仙世界里流传的书《依法治国方略》，你一定要藏好了。” 顾明拱手，“多谢。” “明年我可能要被贬出京都，劳烦你帮我看着妻儿一些。” “被贬出京都？为何？谁敢碰你？” 贾蓉苦笑道：“我得到消息，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家伙联合撰写奏折，准备和首辅大人一起打压化肥厂。 化肥厂一旦被取缔，我就是毁坏河道、良田的罪人。 与其在京都碌碌无为，不如出京去找个地方，实现自己的想法。” 顾明正想问是谁要害你，话到嘴巴又咽了下去。 如果这话问了出来，就说明自己有私心，不能够做到公正公平。 可子谦是大才，如果就此被贬出京都，那岂不是浪费人才了。 顾明开始思考，如何在违背自己原则的情况下，去帮助子谦。 他想了半天想不出好法子，后面看了贾蓉送来的书，当即茅塞顿开。 这本书不仅说明了什么是依法治国，更举例子说明了官员该如何执法、用法。 “我想到了。”顾明兴奋大喊。 陈氏被他吵醒，“想到什么了？” “想到怎么帮子谦了。” 顾明兴奋地说：“我要抓的不是和子谦作对的人，而是铲除家族、帮派利益的保护伞，保护百姓的利益。” “我问你，化肥是好的吗？” 陈氏嘟囔着说：“好的，绝对是好东西。” “化肥对百姓是好的吗？”顾明继续问。 “是好的，你读书读傻了？” “对百姓有好处的，我们就该坚持，我要守护的是百姓，而不是朝廷那一群人。” 他想起贾蓉当年说过的一句话：“当乌烟瘴气被吹走了，留给我们的就是青天。” “子谦当时的这句话，既指向蓝色的天空，也指向朝廷的天空，依法办事的天空。” 陈氏听得糊里糊涂的，“你想怎么做？” 顾明下定决心，坚定地说：“那些六七十岁的老头子，总是拿着祖宗规矩压人的老头子，该回家养老了。” 第二七五章 拿龚太师开炮 第274章 拿龚太师开炮 腊月二十三，皇上确认从地下城出来的女子就是静安郡主，当即大怒。 只因独眼龙说喜欢静安郡主，他们就敢绑架郡主讨好独眼龙。 此等恶徒无法无天。 皇上下令顾明血洗地下城。 柳芳、顾明得令，立刻对地下城进行第二次清洗。 可杀又可不杀的人，一律格杀。 可抓可不抓的人，一律抓起来戴上镣铐送去开矿。 今年的冬季比以往更难熬一些，他们深怕自己被牵连到。 大部分百姓感念官府的恩德，让她们敢大胆地走出家门，不再提心吊胆。 腊月二十五，锦衣卫闯入龚太师府邸抓走了龚太师的长孙龚融。 龚太师怒而告到皇上跟前。 龚太师的门生弟子纷纷在朝堂上向顾明发难。 顾明毫不畏惧，义正言辞，说道：“皇上，龚融仗势欺人，借着太师的名头联合外地的官员，欺负当地百姓，侵吞晋地富商家财，甚至进行谋杀。” “你胡说，他从小驯良，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事。”龚家人不相信。 “抓贼拿脏，我手里头要是没有证据如何敢抓人？苦主已经告到应天府来了，应天府的人不敢得罪你太师府，将人送到慎刑司来。 你们要是想知道更多的细节，大可到慎刑司来。” 顾明看向龚家人的位置，“家族不幸，长子长孙祸害百姓。 你们清贵的人家，百年声誉还要不要了？ 龚太师你老而糊涂，偏听偏信。 上梁不正下梁歪。” 顾明的话犹如五雷轰顶，龚太师一口鲜血喷出，当即晕厥过去。 “太师！” “先生。” “快叫太医。” 现场乱作一团。 顾明气晕了龚太师。 贾蓉心中狂喜，这个执拗的顾明终于转变思想了。 贾蓉看着顾明心想：你确实不会为我办事，但你会被我影响，走上和我一样的道路。 在同一条道路上，我的敌人就是你的敌人。 贾蓉在心中对他说：“我们的目标都是相同的，顾明。” “顾大人狂妄，太师乃圣上的老师，你怎么敢这般刁蛮无礼？” “请皇上严惩顾明。” 皇上很无奈，这个顾明啊，太拗了。 “皇上，顾大人没错，他抓的是犯罪之人，是意图仗着权势将自己凌驾在法度之上的人。 他维护的是法度，维护的是大周的尊严。 顾大人何错之有？” “臣附议，皇上，顾大人确实有些鲁莽，但龚太师就真的没有错吗？” 皇上思考片刻，“顾明，堂前无礼，顶撞太师，罚半年俸禄，并亲自上太师府给太师赔礼道歉。” 顾明白天去道歉，太师假模假样原谅了他。 夜里，贾蓉到访龚太师府。 一路低调行事，不让外人知道他到过太师府。 龚太师也没想到贾蓉会来找他，更想不出贾蓉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 “你是来替你那兄弟道歉的？” “他不用我来道歉，我来找你是想问你想怎么死？” 龚太师惊愕，瞪大眼，“你……贾蓉……难道你……” “您误会了，我并不是要来杀你，而是来帮你。” 龚太师不信，他往边上挪动一下，做好喊人的准备。 “我祖岳父也就是张太师，他已经向皇上辞官，准备远游。 这事大人应该知道吧。那他为什么要辞官你知道吗？” 张太师的事挑起了龚太师的好奇心。 他放下了喊人的心。 “他为什么要辞官？他要为张家寻求后路，延续家族门楣的后路。 我们都读过明朝的历史，史上但凡是首辅没几个是能全身而退的。 岳父登上首辅的位置是必然的，张家能够继续延续下去，才是他最想要的。” 龚太师不悦，这小子是来炫耀的吧。 贾蓉看向龚太师说道：“您家也是同样的道理。” “你家已经兴盛到极点，难道你没发现吗？后辈中没人出彩，没有能力撑住你家的荣光。 如果你此时参与到他们的密谋中去，成为那头领头羊，那么你将会是皇上第一个要处理的人。 你龚家就此淹没在历史洪流里，后世人再也不知龚姓一族中最有名的是谁。” 龚太师偏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觉得顾明是在帮谁做事？帮我，还是帮皇上？ 你觉得你去找太上皇说化肥、饲料厂的事皇上会不知道？ 出头的锥子先烂，你觉得那些人能为你求情，能帮你拦下皇上的怒火？” 贾蓉拉起斗篷上的帽子，准备离开。 他问：“龚太师想怎么死？ 像闫明一样饿死冻死？ 还是像长寿老者一样安详死去？” 贾蓉掀起厚厚的毡布钻出去，外头风雪正大，冷得他打哆嗦。 古人最忌讳死亡这事，一说到死这个字就害怕，他故意用死亡来吓唬龚太师。 让龚太师明白根基浅的人，站错队了就很难东山再起。 回去路上，冬子小跑跟在马车边上。 “大爷，化肥和饲料明明都是好的，他们为什么不同意啊？” 贾蓉隔着马车问他：“我跟你说前面有一座金山，需要你全家人去挖，你会去吗？” “去，必须去。大爷说是金矿那就是金矿。” 这傻小子！ “老许，你会去吗？” 马夫老许：“不去。家里本就穷，再去挖矿不得饿死。” 冬子：“可那是金矿啊。” 马夫：“你能保证挖下去就有金子出来？” 贾蓉总结道：“所以对于未知的事情，他们坚决反对，好比饲料厂。” “那化肥呢？都知道它是好的，是下金蛋的金鸡，他们为什么要反对？”冬子又问。 贾蓉问马夫：“老许，你租给我的山，我挖出了金子，你会怎么样做？” 老许想也不想说：“当然是赶你走，我自己来挖金子。” 冬子懂了，“都是钱惹的祸。” 贾蓉嘟囔：“财帛动人心，利益迷人眼。庙宇里的佛像都要穿金装，更何况是人。” 贾蓉的到访让龚太师转变了想法，他对顾明的恨变成了感激。 龚太师天一亮就进宫去，向皇上请辞。 皇上再三挽留，龚太师一心要离去，最后皇上让杨首辅去劝说龚太师。 杨首辅追问太师，“先生，大事将成，您为何要离去？” 龚太师给他一个忠告，“若想留得身后名，就不要管那些事。” 龚太师的话让杨首辅有危机感，难道是张鼎那边谋划大阴谋要对付自己。 “老师，此话从何说起？” “一朝天子一朝臣，抓不住皇上的心，就早点归隐吧。”龚太师叹息，不愿多说。 他拄着拐杖离开皇宫，看向灰沉沉的天空，心道：这里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杨首辅等人聚在一起。 有人问：“没有龚太师打头阵，我们能拦得住皇上吗？” 勋贵：“要不，找太上皇去？” “太上皇那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早就换上皇上的人了。我等去了也未必见到太上皇。” 第二七六章 你狼子野心 第275章 你狼子野心 临近过年，朝臣们不想多生事端。 不仅皇上要过个好年，他们也想过一个平安年。 腊月二十六，煮白肉; 腊月二十七，杀公鸡; 腊月二十八，把面发; 腊月二十九，蒸馒头…… 府衙提前放假，贾蓉在家休息。 史湘云突然带来个大消息。 “林姐姐要和宝玉订亲了。” “订亲？” 鸳鸯：“怎么不声不响就订亲了？” 惜春笑道：“宝玉喜欢林姐姐的事我们都知道，两人订亲不奇怪。” “门当户对的，这是好事啊。” 史湘云说道：“是二太太请王家老爷去说的亲，林家老爷见是见是王大人保的媒就答应了。” 贾蓉去找冬子打探消息。 “那宝钗姐姐呢？她一心对宝玉好，如今林妹妹成了宝玉的娘子，宝钗姐姐不得哭死？”惜春问道。 史湘云摇头，“我不知道，要不去劝劝她？” “好。”惜春和史湘云一拍即合，她们要到隔壁去玩去。 张氏叫住她们，“宝钗是个要面子的姑娘，你们现在过去反而让她起疑心，误以为你们是过去看她笑话的。” 两人被张氏叫去学规矩，不能毛毛躁躁。 不久后，冬子带消息归来。 去调查的不是冬子，而是另一个护卫。 护卫说：“是二太太找的王大人，王大人找的林大人。 刚开始林大人是不同意的，后来王大人说：林姑娘体弱多病，若是放在别人家必定受夫家不喜欢。 若是放在贾府，那就好受许多，一来有贾宝玉的爱护，二来有老祖宗的疼爱，就算有人再怎么不待见，她们也不会怠慢了林姑娘。” 贾蓉懂了，王子腾拿捏到了林如海的软肋。 “林家太太那边有怀孕的消息没有？” 护卫说道：“有些苗头，但不确定，头三个月都不会往外说。” 贾蓉颔首，挥手让他退下。 贾府和林家是彻底绑在一块。 原着的力量真是强大，被该会拆散的两人，最后还是走到一起。 贾宝玉和林黛玉这对木石良缘，是拆不散了。 那薛宝钗最后还会和贾宝玉成亲吗？ 贾蓉打算冷眼旁观。 次年年初一，鸳鸯生下一女婴。 宁国府的人口里终于多了位姑娘，阖府上下无不欢喜。 贾蓉大派喜钱，甚至叫人带上喜钱往街上撒。 元宵节赏灯宴上，贾蓉、顾明、柳伟涛等人被皇上叫到跟前去一起登城楼赏灯。 贾蓉在皇上跟前眉飞色舞，不停地说自家小姑娘的可爱。 气得皇上大叫：“朕也有女儿，不用你说。” 张太师抚须大笑，“能让皇上失态，也只有子谦了。” “花车来了。” 柳伟涛到皇上跟前说道：“皇上，第一辆花车是臣为您准备的，上头的女子都来自良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花车上一位红色衣服的女子，跳起了天女散花舞，她还能一边跳舞，一边击鼓。 这女子身姿矫健，身上带有一股“野味”，激发皇上的征服欲。 当女子拿掉脸上的面具，那一张妩媚的脸，叫所有人为她倾倒。 贾蓉：尼玛，这么漂亮的女人，他从哪找来的？ 贾蓉撞一下张定远，“你那有这样的白马没有？” 张定远：“我要是有，我会送给你？” 花车要拐弯，十八位女子纷纷拿掉面具，向皇上招手。 “皇上。” “皇上，我爱你。” “皇上，看我，快看我。” 这些青春活泼的大胆的女人，叫皇上看直眼。 皇上的堕落就从这一刻开始。 讲规矩的，端庄大方的女子，已经激不起皇上的兴趣。 唯有这种绑着高马尾的，年轻活力的女子，才让皇上感受到刺激，以及回味。 柳伟涛这次办得漂亮。 元宵节一过，贾蓉以及一众学生奔赴鄱阳湖水域建设化肥厂。 一期建好后，这批学生带着贾蓉分配给他们的工人，以及汇票奔赴各个州府筹建化肥厂。 二三月开始建厂，四五月生产化肥，六月初将第一笔化肥收入分红给官府。 七月底，全国各地州府将化肥厂的分成送入京都。 化肥厂和官府五五分，五成的分成里官府要将其中的一半，以飞票的形式送入京都。 朝堂上皇上问户部尚书：“收到银两是多少？” 户部尚书岩政拱手说道：“收到的飞票一共是三万八千两白银。” “给户部是三万多两，那分给官府的是七万两，他们的总收入是十四万两！” 半年有十四万两，那一年下来就有二十八万两白银！” “这比江南一年的税收还要多。” 这是白银不是铜钱，如若兑换成铜钱，那将是更大的数目。 在这巨大的利益面前，之前一直囔着要取缔化肥厂的朝臣们不敢多说一个字。 九月贾蓉随着柳伟涛的货船进入京都。 这次回京都他是找大臣们吵架的。 第一天上朝，他就拽起之乎者也，说了一大段话，请皇上支持开设饲料厂。 保守派跳出来反对。 “打战都拖累国策。” “天下太平，当享之，何苦要坏了这盛世美景？” “贾蓉，你狼子野心，是想要借战乱抬升自家的爵位，借机掌握兵权。” …… 辱骂的话一堆又一堆，几乎将贾蓉压垮。 贾蓉当即舌战群儒。 “谁说饲料只能养马？饲料可养一切家禽。” “诸位天天大鱼大肉，可百姓三天不知肉味，我们这些当官的，不仅要让百姓吃饱肚子，还要让百姓吃得好。” 贾蓉舌战群儒中，最经典的句子是： “民之所忧，我必念之；民之所盼，我必行之。” “国富民强，民富国强；百姓富裕则国富裕，百姓强壮则国强壮。” 第二天，贾蓉就征用了国子监。 他在国子监开设辩论会，辩论饲料对百姓的好坏，对国家的好坏。 贾蓉集中了张太师的门生、竹山居士的门生、崇明书院的学生，和顽固派展开辩论。 史鼎不解地问：“造化肥厂时十分顺利，为什么造饲料厂要吵来吵去？” “没钱了，饲料厂建造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批，这就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 “自从我回京以后，每天有几大箩筐邀请函、拜帖、请柬送上门，他们都有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参与到饲料厂的管理、分红里面去。” “这里头不仅有利益关系，还有权力的争夺。如果我打赢了这一战，我岳父将会登顶内阁。” 史鼎悟了，“怪不得杨首辅等人极力反对。” 第二七七章 贾蓉封武勋云骑尉 第276章 贾蓉封武勋云骑尉 十月份中旬，各地传来丰收的消息。 贾蓉将这个捷报送到皇上跟前。 增产的粮食实在是太多了，不管是支持贾蓉的，还是不支持贾蓉的都为之动容。 朝堂内外都在讨论贾蓉。 京都的粮食价格大幅度下降，降到五文钱一斤。 如果是大批量要货，还能降到三文钱一斤。 豆类的价钱没有那么离谱，但也大幅度下降，导致京都的糕点铺子人满为患。 以前不敢吃的糕点，现在她们都能买点试试了。 京都的百岁老人，喊道：“老朽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粮价如此低。” “多亏了贾大人，如果不是贾大人弄出了饲料，我们就没有这么低廉的粮价。” “不仅粮食价钱下降了，就连铁器的价钱也下降了。” “走，我们去给贾大人请功去。” 要给贾蓉请功的人不少，京都的百姓，化肥厂所在的州府，都在为贾蓉请功。 有人说：“这化肥是神明给皇上了，这跟贾蓉有屁关系？” 立刻有人反驳道：“如果没有贾蓉，神仙能降下仙书吗？” “你看看，千百年来，哪个接触神明的人能像贾蓉这般造福社稷？” “别傻了，他贾蓉要是没有这等本事，送饭到嘴边都不知道吃。” 请功的折子一道道送入内阁，填满一箩又一箩筐，来得比冬天的雪花还要密集。 内阁不想说贾蓉的攻击，可总有人将给贾蓉请功的折子送到皇上跟前。 皇上犹豫了，“该不该封赏贾蓉，如果封赏该赏赐什么呢？” 皇上去找太上皇。 “贾蓉没有从龙之功，更没有战功，儿臣该如何封赏他？ 有臣子建议，儿臣给贾蓉子爵的爵位，还有的说赏赐一些财宝即可。” 太上皇明白儿子的心思，“你是怕只给财宝会寒了贾蓉的心。” “正是如此。” “这般，你让他来见朕。”太上皇要亲自考察贾蓉这人。 太上皇命人叫贾蓉过去，“贾蓉，你功劳过人，让天下大丰收，该奖赏。你说，你想要什么？” 贾蓉：“臣，什么都不想要，只要您和皇上健健康康的。” “哈哈哈，你这个马屁精。” 看着贾蓉的面容，太上皇陷入深思。 这个贾蓉从长寿宫开始，到赈灾，再到化肥，每一样都办得很好。 每一样都办得出乎意料，他还能得神明的眷顾，必然是身负大气运的人。 得要好好拉拢才行，不能让他背叛皇室。 但也不能捧得太高，以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太上皇说道：“你这个化肥确实是开创先河的，也是有功于社稷的。” “这般，朕封你为云骑尉。你家的钱比朕的多，就不给你封地了，直接赏金子千两。” “多谢太上皇。”贾蓉磕头起来问，“那，是世袭罔替？” “想得倒美。到你这一辈就没了。” 边上的公公说道：“贾大人还不快谢恩，您家宁国府的牌子可是到了你爹这一代就结束了，皇上这是多给你一代子爵位。” “臣，叩谢太上皇。 臣，为大周，为太上皇，为皇上万死不辞。” 太上皇叫起贾蓉，两人坐下说话。 “听说你家有一套水晶做的象棋。” “玻璃做的，不值钱，不过是弄点噱头出来吸引那批纨绔子弟。 我多坑点钱回来，去改造善堂，让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嗯。”皇上摆上象棋，似乎要和贾蓉下棋。 贾蓉不敢拒绝，当即思考该不该让太上皇赢。 “饲料厂的事，你跟朕说说。” 太上皇最先出棋子。 “建立饲料厂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解决卖粮难的问题。 灾年，百姓买粮难；丰收年，百姓卖粮难。 还有一种情况是人从众，比如今年的高粱价钱最高，明年百姓就会一窝蜂跑去种植高粱，这就会导致明年下半年高粱的价格暴跌。 为了稳固市场，我们需要饲料厂来吸收粮食，抬高市场上的粮食价钱，这样百姓就不会一窝蜂地跑去种植……” 贾蓉的一匹马被皇上吃掉了。 一刻钟后，贾蓉这方只剩光杆司令。 贾蓉认输，“再来一局。” 他需要多点时间和太上皇相处，好将饲料厂的事和太上皇掰扯明白了。 得到董事长的支持，其他人的反对全部无效。 第一局，贾蓉输了。 第二局，贾蓉输。 第三局，双方平手。 第四局，贾蓉输。 第五局 贾蓉：“不可能。” 贾蓉最后一匹马被吃掉，他进攻的棋子只剩一只卒子。 “我认输了。” “最后一局，贾蓉你也太差了。” 贾蓉：“这是我还没发力，我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 前面五局不可能都放水，贾蓉没想到自己会输得这么惨。 是他低估了太上皇的能力。 贾蓉：这次一定要赢了太上皇。 这次他全神贯注，琢磨棋子的变化，走一步看三步。 半个时辰后 公公：“双方打平。” 贾蓉：“不可能！再来，再来。”他伸手捞棋子。 “哈哈哈，朕就再陪你玩玩。” 贾蓉的路数出现了变化，这让太上皇很高兴。 这小子终于拿出真本事。 太上皇也认真起来。 贾蓉：我一个穿越过来的人能赢不了你？ 第七局，双方平手。 第八局，贾蓉输。 …… 戌时，贾蓉哭着离开长寿宫。 后面，送他出宫的公公回来禀告太上皇说：“贾大人先是小泣，等离开乾清宫范畴他就放声大哭了。 听探子来报，贾大人回到家里还对张氏告状，说您……” “说了什么？” 公公笑道：“贾大人对张氏说您不是人，一连三十局没有一局是手下留情的，让他没面子见人了。” “哈哈哈……”太上皇开怀大笑。 “太上皇您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次日礼部、宗人府、掌印司三个部门的人一同到宁国府宣旨，送上铁书。 宁国府大摆筵席，宴请宣旨的大臣，宴请所有上门的恭贺的人员。 “一门双爵，父子皆是子爵，实属难得啊。” 史鼎拍贾蓉的肩膀，“贤侄果真了不起。” 贾蓉笑道：“云骑尉虽然是正五品，但没有封地，没有兵卒的配额，这云骑尉也就是个虚名。” “虚名也好啊，这个虚名，外头的人抢着要呢。”林如海携带厚礼上门祝贺。 “姑爷爷客气了，里边请。” 贾琏唱诺：“北静王到。” 众人纷纷看向大门，站起来迎接北静王。 “忠永顺王到。” 第二七八章 元春省亲 第277章 元春省亲 满朝文武都在议论贾蓉。 有人羡慕，有人诅咒，但羡慕的居多。 嫉妒的人：“这化肥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整得现在都在说他的好。” “有什么办法，这事是他牵头做出来的，第一座化肥厂也是他投钱去做的，不给他封功臣给谁封？” 一些人冷哼，“贾蓉这般年纪就到了这位置，我看他以后能封到哪去。” 杨首辅那一派很不高兴。 “明明已经说动太上皇，粮食丰收的消息就来了。” “跟去年大体相似，这个贾蓉真是走运。” “既然拦不住化肥厂，这饲料的厂子的事拦不拦？” 杨首辅：“拦不住了，太上皇的封赏就是暗号，饲料厂的事就这么定下了。” “那？” 杨首辅看向他们说道：“想法子放自己人进去吧。贾蓉这等模式，让很多人有了去处。那些等候做官的举人也有路子可去。” “那去了作坊里的人，到底是官还是商？” 众人说不出结果来，只能说他们是官商。 前朝在讨论，后宫也在讨论。 后宫里边，贤德妃的宫门也是热闹纷呈。 “恭喜贤妃姐姐，家里又出了一子爵。” “姐姐真是有福气的，娘家兄弟这般给力，我等就没这个福气了。” 娴妃冷哼，“要是有福气的，怎么一个蛋都不见生出来？” 娴妃帕子一甩，起身就走。 “不下蛋的母鸡，最后就一个下场。” 气得元妃捏紧帕子。 一旁的嫔妃安抚元妃说道：“她就是嫉妒你。” “同是后妃，您掌管后宫，而她只能是辅佐。” “娘娘莫生气，您是有福之人，定然有法子的。” “娘娘若是想，就把我那臭小子抱到娘娘宫里来，让他喊你做母亲。”一个嫔妃说道。 “你倒是想得美。” 一众妹妹互相打趣，令元妃烦闷的心情消了许多。 宫娥喜色滋滋，来到元妃跟前说道：“恭喜娘娘，内务府传来消息，云骑尉将军向内务府请求让娘娘回家省亲，皇上那头已经批下来了，内务府不久便会向娘娘道喜。” 元妃大喜，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此话当真？” “不敢说假话，内务府亲口说的。派人来通知一声，好让娘娘做好准备。” 一众妃嫔向元妃道谢，“娘娘的心事得成。” “恭喜娘娘了。” “娘娘入宫好几年了，终于又能见上亲人一面。” 元妃又哭又笑，送走姐妹们，“我要收拾东西了，就不招待诸位妹妹们了。” 自从家里出了事，她就熄灭了省亲的心思，不曾想今日还有机会。 如若不是侄儿贾蓉出手相助，怕还是在皇宫遥望娘家。 元妃心想：贾蓉过年过节送入后宫的财宝与好物无数，今日又请了圣旨让奴家归家，这等大恩该如何报答？ 今后对于贾蓉的事，还得多上心些。 借着这股东风，贾蓉向皇上请了元妃回家省亲的事。 元妃也是他的人脉之一，贾蓉需要好好维护。 原着里，过不了几年元妃就会暴毙。 暴毙前也不曾留下一儿半女，这可不是。 如果元妃留下儿子，他就有机会将对方推上皇位。 这般贾府在朝中的地位更稳固，对以后的计划更方便施行。 一直看贾蓉不顺眼的王太太，听到贾蓉请了圣旨，劝皇上准了元妃回家省亲的事。 王太太当即捻着佛珠，对菩萨拜拜说道：“信徒之前说的都是气头话，当不得真，请菩萨饶恕信徒，饶恕贾蓉。” “阿尼托佛，请菩萨保佑贾蓉长命百岁。” 薛姨娘得知元妃要归家，当即拉着女儿叮嘱一番。 “元妃归家，你要多到她跟前去露面，求她带你入宫。” 宝钗不是很乐意，“她会同意吗？” “到时候多求她，她必然同意。你这个傻丫头，贾宝玉和林黛玉已经订亲了，你难不成要做他的姨娘不成？” 见宝钗糊涂了，薛姨娘拉着女儿的手说：“做皇上的姨娘，你才能帮助你兄弟，撑住这个家啊。” 薛宝钗抿嘴不说，最后还是颔首同意了。 “这几日你就别外出了，在房里捂几天，养好脸蛋来。” 薛姨娘开始为女儿准备迎接元妃的衣服。 …… 十一月初八，就有太监出宫来先看方向：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 接着又有巡察地方关防太监等，带了许多小太监出来，各处关防，挡围幙，指示贾宅人员何处退，何处跪，何处进膳，何处启事，种种仪注不一。 大观园外面又有工部官员并五城兵备道打扫街道，撵逐闲人。 贾琏忙得不可开交，两位老爷都不在家，一应事务皆由他准备。 他带上贾蔷等人监督匠人紥花灯烟火，忙到十四日才办妥。 十五日的五更鼓起，自贾母等有爵者，皆按品服着妆。 大观园内各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静悄无人咳嗽。 贾蓉、贾琏等人在西街门外，贾母等在荣府大门外。 贾珍原本也要推出去，但躺在病床上多年的他，早已经变了模样，不仅瘦削还疾病缠身。 礼仪官见到他这等瘦削，且带有病气，就和贾蓉商议，让贾蓉向上送折子，就说贾珍病情加重不宜出门。 于是贾珍就不在迎接的队伍中。 街头巷口，俱系围幙挡严，附近的高门大户均不得爬墙偷看，违令者罚。 贾蓉正和工部的小官员、关防太监说悄悄话，塞购物券，忽一太监坐大马而来，贾琏忙接入，问其消息。 太监道：“就在前头，请诸位做好迎接的准备。” 贾蓉立刻传人拉开灯闸，亮起大灯泡。 一排大灯亮出去，艳羡宁国府之外的所有人。 宁国府的奴仆十分骄傲，挺直了胸膛，这可是宁国府才有的东西。 听外边马跑之声，有十来个太监都喘吁吁跑来拍手儿。 这些太监会意，都知道是“来了，来了”，各按方向站住。 贾蓉领合族子侄在西街门外，贾母领合族女眷在大门外迎接。 半个时辰静悄悄的，忽见一对红衣太监骑马缓缓的走来，至西街门下了马，将马赶出围幙之外，便垂手面西站住。 隐隐细乐之声传来，有十几队乐坊的人吹着竹笙过来。 一对对太监拿着龙旌凤翣，雉羽夔头，又有左右十几个宫娥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然后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过来，便是冠袍带履，最后是值事太监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 后面还有一队队人没过完。 贾蓉心中吐槽：一宫之主的排场可真磨人。 后面方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凤版舆，缓缓行来。 贾母等连忙路旁跪下。 早飞跑过几个太监来，扶起贾母、邢夫人、王夫人来。 那版舆抬进大门，入仪门往东去，到一所院落门前，有执拂太监跪请下舆更衣。 于是抬舆入门，太监等散去，只有昭容、彩嫔等引领元春下舆。 元春下舆，看向院子只见院内各色花灯烂灼，皆系纱绫紥成，精致非常。上面有一匾灯，写着“体仁沐德”四字。 元春入室，更衣毕复出，上舆进园。 看到园中香烟缭绕，花彩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这太平气象，富贵风流。 这里有的物件，皇宫里都有，好些都是贾蓉送进后宫的。 后宫之中，当属自己的宫殿最为繁华。 也许是见多了好东西，对这里的奢华并不觉得什么。 她不知道，这大观园是贾府倾尽所有建造起来的。 贾蓉都不足大观园的一半繁华。 第二七九章 元春中毒 第278章 元春中毒 元妃在轿内看着园内的装扮，很快到了蓼汀花溆院落。 为了不让外人觉得院子小，看不起贾府。 贾琏特意用贾蓉的名号，到处去求字画，求版画，将这不算顶级豪华的院子，弄得书香气一些。 相对于外头的豪气，这文雅的院落更令元春欢喜。 礼仪太监跪请升座受礼，两边有音乐响起。 礼仪太监二人引贾蓉、贾琏等于月台下站立。 殿上昭容传谕曰：“免。” 太监引贾蓉等退出。 又有太监引太君及女眷等自东阶升月台上排班，昭容再谕曰：“免。”于是引退。 茶已三献，元妃走下高座，退入侧殿更衣，方备省亲车驾出园去见贾母等人。 贾蓉等人在外殿，等待接见。 等待过程中，贾蓉就和元妃宫里太监给聊上了。 对于这些小太监来说，贾蓉就是大官，朝廷重臣，他们乐得巴结。 “娘娘在宫里，多得你们照顾了。日后有什么事，可以到宁国府来找我。” 几位管事太监纷纷说不敢。 贾蓉也不小气，当即拿出一叠优惠券，每个人塞一沓。 “宫里管得严，我也不知道什么能送，什么不能送，这里有些小心意，你们就收着。” “使不得，使不得……” 贾琏上前去劝说：“小小心意，请收下。” “这……这……那就多谢大人了。” 太监们半推半就收下了。 贾蓉光明正大收买后宫太监，让贾兰大吃一惊。 原来收买人心还能是这样。 这些太监还真是贪婪，嘴上说不要，手却很老实，捏着优惠券就往怀里塞。 有小太监出来说：“娘娘召见了薛姨娘、宝钗姑娘。” 可惜了林黛玉不在这，不然林黛玉也会被召见。 过了许久，宫娥来传话，让贾蓉、贾琏等人过去。 几人隔着帘子见面，虽然看不大清楚元妃的容颜，想必差不到哪去。 贾蓉问道：“娘娘过得可还好？” 元春含泪说道：“田舍之家，虽齑盐布帛，终能聚天伦之乐；我今虽富贵已极，但骨肉各方，然终无意趣！” 贾蓉明白，元春这是叫他想法子将贾政留在京都，别让贾政在外奔波，令人担忧。 贾蓉道：“骨肉分离，终是令人难过，一切有天意。” 他的意思是这些都是皇上的意思，要想贾政留在京都，得要改变皇上的心意才行。 元春在贾蓉身上得不到承诺，便问向贾琏，问询家里过得怎么样。 贾琏一一作答。 贾琏：“虽然祖上基业毁了大半，但我等一直努力，万分不敢懈怠，就期盼有朝一日复兴家族。” 贾蓉：你这小子会不会说话，家族可没有没落，没落的是你这一支。 贾蓉说道：“贾府出身草莽，幸得历代皇上垂爱，才有今日的辉煌。 日后必定肝脑涂地，一心一意为皇上办事，绝对不会辜负皇上以及娘娘的期盼。” 这些华丽的表忠心的话，贾蓉张口就来，但到底有多少诚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元春听得贾蓉这般表忠心，心中大为所动。 只要贾蓉是一心为皇上的，她在后宫就能借力生长存，日后在后宫的地位更稳固。 元春叮嘱贾蓉：“只以国事为重，暇时保养，多加保重。” 贾琏又说道：“园中所有亭台轩馆，大多数是宝玉所题；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合适的，请娘娘赐名为幸。” 元春听了宝玉能题，便含笑说：“果进益了。” 元春见宝玉比别姊妹不同，真是姣花软玉一般，问：“宝玉为何不进见？” 贾母才说：“没有谕旨，外男不敢擅入。” 元春命人快引宝玉进来。 小太监出去引宝玉进来，宝玉先行国礼，礼毕，元春命他进前。 元春入宫前就带着宝玉读书，一眨眼豆丁大的孩子就长大了。 见到宝玉就回想起在府中的日子，这让她泪如雨下，一携手揽宝玉入怀内，又抚宝玉头颈笑道：“比先竟长高了，也长俊了好些……” 王太太也跟着伤心地哭泣，怀念女儿在家的情形。 此时张氏、凤姐等上来启道：“筵宴齐备，请贵妃游幸。” 元春等起身，命宝玉引路，和大家一起步行到园门前，早见灯光火树之中，诸般罗列非常。 进园来先从“有凤来仪”、“蘅芷清芬”等处，登楼步阁，百般眺览徘徊。一处处铺陈不一，一桩桩点缀新奇。 贾妃大力赞美，又劝说道：“以后不要这般奢靡，这些都太奢华了。” 贾琏说道：“这些都不费什么钱，琉璃、玻璃满大街都是，稍微富裕些人家都能买得起。” “这雕梁画柱的匠人是蓉哥儿的一位好友，蓉哥儿对他有知遇之恩，如今正是投桃报李。 粉墙、木漆的颜料和匠人来自常家商户，她们可是皇商，蓉哥儿与那头的常大当家交好，这些颜料都是收成本价。” 外头都在传蓉哥儿和常兰有私情，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向冬子打探，冬子也语焉不详，也许是真的有私情。 贾琏：“别府花了多少银钱我不知道，这个院子花出去的银钱不超过三万两，贵的都是些桂树、梧桐树。” 元春不信，放眼看去哪一样不是好物？ 就说挂在屋檐下的粉贝纱，在宫里也是要出大价钱才能得到一匹。 这里挂出来的纱，可不止一匹纱缎的长度了。 恰巧西洋钟报时，贾琏说道：“这西洋钟是紫薇舍人送的，他知道娘娘要省亲，便送这钟来摆放两日，过段时间又给送回去。” 这西洋钟比凤藻宫里的那一座要高大，要洋气得多。 在后宫里生活了几年的元春，可不信他的话，就怕放几天变成放几年，最后永远不还回去。 已而至正殿，谕免礼归座，大开筵宴。 贾母等在下相陪，尤氏、李纨、凤姐、张氏等亲捧羹把盏。 因为有求于贾蓉，不敢怠慢宁国府的人，元春装装样子让她们夹了两道菜，就让尤氏、张氏回去坐下。 食不言寝不语，这个规矩在这有充分的展现。 吃食间，无一人说话，宫娥、丫头伺候间有条不紊。 饭毕，贾琏叫人送来笔墨纸砚，让元妃赐笔墨。 元妃想着处处皆好，就稍作修改了院落的名字，其余的一概不动。 写毕，元春向诸姊妹笑道：“我素乏捷才，且不长于吟咏，妹辈素所深知。今夜聊以塞责，不负斯景而已。异日少暇……宝玉前所题之联虽佳，如今再各赋五言律一首，使我当面试过，方不负我自幼教授之苦心。” 宝玉只得答应了，下来自去构思。 张氏的才华远高于众人，她很快就写了一诗一词。 元春看了大为惊喜，当即和张氏讨论起来。 彼时宝玉尚未作完，只刚作了“潇湘馆”与“蘅芜苑”二首，正作“怡红院”一首，起草内有“绿玉春犹卷”一句。 宝钗转眼瞥见，便趁众人不理论，急忙回身悄推他道：“他因不喜‘红香绿玉’四字，改了‘怡红快绿’，你这会子偏用‘绿玉’二字，岂不是有意和他争驰了？况且蕉叶之说也颇多，再想一个字改了罢。” 宝玉见宝钗如此说，便拭汗道：“我这会子总想不起什么典故出处来。” 宝钗笑道：“你只把‘绿玉’的‘玉’字改作‘蜡’字就是了。” 宝玉道：“‘绿蜡’可有出处？” 宝钗见问，悄悄的咂嘴点头笑道：“亏你今夜不过如此，将来金殿对策，你大约连‘赵钱孙李’都忘了呢！唐钱珝咏芭蕉诗头一句：‘冷烛无烟绿蜡乾’，你都忘了不成？” 宝玉听了，不觉洞开心臆，笑道：“该死，该死！现成眼前之物偏倒想不起来了，真可谓‘一字师’了。从此后我只叫你师父，再不叫姐姐了。” 宝钗亦悄悄的笑道：“还不快写上去，只管姐姐妹妹的。谁是你姐姐？那上头穿黄袍的才是你姐姐，你又认我这姐姐来了。”一面说笑，因说笑又怕他耽延工夫，遂抽身走开了。 宝玉只得续成，共有了三首，还差一首。 他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第四首诗来，正想要向林妹妹求救，外头看向才发现林妹妹不在。 是了，林妹妹在林家，不住在这里了。 贾宝玉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心烦，更写不出好诗来。 他心想：假若林妹妹在此，一定会帮我想出来的吧。 少时，元春来看道： 有凤来仪臣宝玉谨题 秀玉初成实，堪宜待凤凰。 竿竿青欲滴，个个绿生凉。 迸砌妨阶水，穿帘碍鼎香。 莫摇清碎影，好梦昼初长。 蘅芷清芬 蘅芜满净苑，萝薜助芬芳。 软衬三春草，柔拖一缕香。 轻烟迷曲径，冷翠滴回廊。 谁谓池塘曲，谢家幽梦长。 怡红快绿 深庭长日静，两两出婵娟。 绿蜡春犹卷，红妆夜未眠。 凭栏垂绛袖，倚石护青烟。 对立东风里，主人应解怜。 贾宝玉告罪，“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元春喜笑，说道：“比以前大有进步，日后定能中进士。” 仅凭这几首诗就能中进士了？ 真当进士这般好考？ 张氏抬头看向贾宝玉，看他得意嬉笑的脸，心中一番嘲笑。 你在贤德妃面前，居然不知感念黄恩浩荡，也不知说些表忠心的话，还说“好梦昼初长”“谢家幽梦长”“主人应解怜”！ 张氏看着贾宝玉，心中对他说：你说真的胸无大志，一心做富贵闲人，还是故意这般作为？ 元妃虽然是你长姐，但她更是皇室的代表，一举一动代表着皇室的意图。 即便元妃不对皇上说，其他宫人也会对皇上透露一二，你这般贪图享乐，日后怎么叫皇上信任你？ 知道你是这般贪图享乐的人，即便考上了进士，皇上会放心交重任给你吗？ 张氏对贾宝玉很失望。 贾政这一支要没落了。 张氏将目光放到小小的贾兰身上，“不知道他会如何。” 杏林遥望臣贾兰谨题 秋麦方登陇，春禾已满畴； 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 生意浑宜喜，欢声彻九州； 此时忧国病，天下是民谋。 元春看毕，喜之不尽，说：“此子非凡，贤侄日后必有大成。” 元春指“杏林遥望”为众人之首，又命探春另以彩笺誊录出方才一共十数首诗，出令太监传与外厢。 贾蓉等人看了，都称颂不已。 贾政的幕僚一致称赞贾宝玉写得好，他们对贾兰的诗不敢过多评价。 一来怕惹怒贾蓉，二来他们觉得贾兰太老成了，没有小孩该有的天真童趣。 贾蓉却很喜欢贾兰写的诗句。 贾蓉命人将《归省颂》送进去。 这本该是贾政写的，但贾政不在家，便由他这个地位最高的人来写。 那头元春又命以琼酥金脍等物，赐与宝玉并贾兰。 那时贾蔷带领十二个女戏，在楼下正等的不耐烦，只见一太监飞来说：“作完了诗，快拿戏目来！” 贾蔷急将锦册呈上，并十二个花名单子。少时，太监出来，只点了四出戏： 第一出，《豪宴》，第二出，《乞巧》， 第三出，《仙缘》，第四出，《离魂》。 贾蔷忙张罗扮演起来。 一个个歌欺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态。 虽是妆演的形容，却作尽悲欢情状。 刚演完了，一太监执一金盘糕点之属进来，问：“谁是龄官？” 贾蔷便知是赐龄官之物，喜的忙接了，命龄官叩头。 太监又道：“贵妃有谕，说‘龄官极好，再作两出戏，不拘那两出就是了’。” 贾蔷忙答应了，因命龄官作《游园》，《惊梦》二出。 龄官自为此二出原非本角之戏，执意不作，定要作《相约》《相骂》二出。 贾蔷扭她不过，只得依她作了。 贾妃甚喜，命“不可难为了这女孩子，好生教习”，额外赏了两匹宫缎，两个荷包并金银锞子，食物之类。 然后撤筵，将未到之处复又游玩。 不一会儿又有太监来，说：“娘娘，礼物已经准备好了，是否现在赏下？” 元春挥手：“赏。” 元春找了个借口入内殿去休息。 这头贾蓉带人上前，说：“臣有礼物要送给元妃，请代为转告。” 宫娥入内禀告，不一会儿贾蓉被邀请进去。 元春在得到《归省颂》时就得到了暗示，知道贾蓉要私下里见她一面。 她才特意入内殿休息。 “这份礼物十分重要，请娘娘屏退左右。” 元春听话，退下左右宫娥。 不过大门敞开，外头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贾蓉说道；“这份礼物是臣在江南时，偶然所得，今日特意赠送给娘娘。” 贾蓉身边的女子走动，捧着礼物上前给元春查看。 贾蓉低声说：“娘娘进宫多年，始终无所出，此事大为不妥。为了娘娘的地位，为了我族的兴旺，娘娘还需要早日诞下皇子。” 没有生下皇子，这也是元春的心病。 别说皇子了，就是公主也不见生下一个。 哀愁占满了元妃的胸腔，归家省亲的喜悦荡然无存。 贾蓉又说道：“这女子医术了得，王熙凤身上的问题也是她给解决的，不出一个月定然传来好消息。 还请娘娘让她给您把脉。” 元春将信将疑，但为了子嗣，不得不让女子接触自己。 片刻，女子抽手，说道：“娘娘中毒了。” 元春大惊，“怎么会如此？” 女子说道：“慢性毒药，娘娘若是不解毒，寿命不过八年，子嗣更是无缘。” 元春不信，低声质问女子，“太医院请平安脉象都说本宫无碍，你凭什么说本宫……” “娘娘还是小心身边人为好。”女子托着托盘退后。 原着中元春生病后不久就死了，距离现在七八年正好说得过去。 贾蓉相信医女说的话。 “娘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请娘娘三思。” 医女将礼物放在一旁桌子上，自己回到贾蓉身边。 外头众人谢恩已毕，执事太监启道：“时已丑正三刻，请驾回銮。” 贾蓉连忙对元春说道：“朝堂的事，你多劝皇上听太上皇的意见。” 贾妃稳了稳心神，颔首，款步离开。 贾蓉退下。 元春得知要回宫，不由的满眼又滚下泪来，却又勉强堆笑，拉住贾母、王夫人的手，紧紧的不忍释放。 她再四叮咛：“不须挂念，好生自养。如今天恩浩荡，一月许进内省视一次，见面是尽有的，何必伤惨。倘明岁天恩仍许归省，万不可如此奢华靡费了！” 贾母等已哭的哽噎难言了。 贾妃虽不忍别，怎奈皇家规范，违错不得，只得忍心上舆去了。 这里诸人好容易将贾母，王夫人安慰解劝，搀扶出园去了。 贾蓉跟在后头，送元妃回宫。 第二八零章 送尤二姐入宫 第279章 送尤二姐入宫 朝堂之上，剑拔弩张，贾蓉质问户部官员。 “元妃省亲的大事都过去了，你们居然还没通过审批奏折，还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 贾蓉敲打自己的手，质问户部尚书，“时间我给你了，人我也给你找好了，建厂的地址都找到了，你还想怎么样？” 户部侍郎为难地争辩，“户部哪有钱给你弄这个玩意？” “贾大人，你说得轻松，你管的不过是一个作坊，我们管着的大周朝的户部，哪有功夫管你那商户的事情？” “一个小作坊？” “商户的事情？” “很好，你们很好。” 贾蓉当即向皇上拱手，“皇上，臣要建立一个独立的财务司，饲料厂的事也不用户部插手，更不用吏部插手，我们要自己弄。 弄好了就帮皇上开疆拓土，弄不好我们自行负责。” 吏部郎中出列，“万万不可，皇上如若开了口子，这就是让贾蓉成立一个小朝堂啊。” “贾蓉你这是要造反不成？” 贾蓉冷笑，“就连太上皇都同意的事，你们居然处处阻拦，你们是何居心？ 难道你们就不想太上皇在有生之年，看到疆土扩大，看到四海归一，看到万国来朝？” 太上皇还能活多少年谁都不知道。 但太上皇在一日，皇上就必须要做个大孝子。 为了让太上皇欢喜，这个饲料厂是一定要建的。 王子腾出列说道：“建造饲料厂需要户部出钱，化肥厂给的七万两银子不能全出，但户部总能出一万两吧？” 北静王出列说道：“难不成刚进户部的银子，一下子就被分割了。” 另有人嘲讽户部道：“这个户部该不会又和工部联合在一起了吧。用七万两银子，换出百万两银子。” 户部尚书对贾蓉怒道：“羞与这厮为伍。” 贾蓉：“饲料厂要的钱，一个蹦子都不能少。” 贾蓉又说：“你户部算不明白的账目我们来算，皇上，外头有一大批少年英才等着要向皇上效力。” “户部没钱，是你们这群大人的无能。要是我做户部尚书，丝绸随便穿，玻璃珠子随便玩，金子扔着花。” 户部尚书：“位置你来坐，来啊。” “来就来，你走开，我过去……” “有本事你就过来……” 一老一少在大殿上公然斗嘴，这让皇上看不下去。 “够了。” 皇上怒吼。 皇上想要骂贾蓉，就想到元妃的好，这是元妃的侄子，得要对他好一些。 骂人的话忍下去，皇上：“饲料厂的事全部交由贾蓉负责，要钱给钱，要人给钱。” “多谢皇上，谢主隆恩。” “皇上，不可，这官员都有定额，抽调给贾蓉，那六部的事务谁来做？”吏部郎中反对。 贾蓉当即拱手，“请皇上开恩科。选取天下士子培养三两年，再派去新的疆域去，教化牧民，融入我大周。” “这事容后再议，贾蓉你先弄好饲料厂。退朝。” “退朝。” 户部尚书怒瞪贾蓉。 半个时辰后，户部某个隐蔽的角落。 贾蓉对周尚书拱手，“多谢大人配合。” “这可说好了，修桥的事你可得办好。” “绝对不成问题，化肥厂马上去你家乡建厂，明年投产，后年给你家乡建几座大桥。 到时候政策上，还请您多施压。” “一言为定。” 贾蓉和他击掌为誓。 他们刚才在朝堂上吵这一架，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杨阁老，挡住杨阁老往饲料厂塞财务人员。 同时也是要外人知道，工部没有和户部联合，不存在有欺骗朝廷的情况。 贾蓉给周尚书塞一盒药丸子，“上等药材做的药丸子，抗风湿肿痛的。” “尚书大人，皇上子嗣不丰，皇子更是没有，这很危险啊。” “这个紫薇舍人给皇上送了很多来路不明的美人，若是混淆了皇室血脉就不好了。” 周尚书狐疑地看着贾蓉，“柳伟涛不是你的人？” 贾蓉连忙摇头，“虽然走得近，但不交心。微臣也在担忧，我家出去的姑姑元妃也没有诞下一儿半女的。” 周尚书也担忧，前几年，国库和内库都没钱，皇上不敢奢靡，现在不同了。 周大人心想：“是时候选秀了。” 两人各怀心思离开小角落。 周大人去找同僚说说皇上子嗣的问题。 贾蓉直接去了吏部。 朝廷最重要的两个部门，一个是吏部，一个是户部。 吏部有权，户部有钱，不管是哪一个都是阁老门必争的地方。 张鼎拿到了户部，这吏部必然在杨阁老手中。 贾蓉毫不客气，大摇大摆带吏部，找到吏部郎中黄晏。 “我和你说了啊，给我塞人可以，但必须是进士出身，庶吉士也成，我可不要那些买官的人。” 黄晏烦恼了，“我上哪给你找这些人去？” “你这要求也太高了，考上进士的人可不愿意到你那去。” “我登报纸要人，到时候有人到你这里报名，你可得帮我留下。” 黄晏有些为难，贾蓉要的人，跟上头放下来的名单不符合啊。 那些塞进来都是有关系的，推了这个不合适，推了那个也不合适。 黄晏没好气地看贾蓉一眼，“一个小作坊，居然要庶吉士去担任，你真当自己那是造铁所了？” 贾蓉给对方倒茶，“我知道你为难，我这不是未来将来嘛。 这般你跟他们说饲料厂是要和马打交道的，以后是要跟着马队上战场的，死了可不关我们的事。” 见对方闭口不点头，贾蓉搬出皇上来压人，“这可是皇上亲口说的，你要是不给人，我就到皇上面前去告状。” 拉扯了好一会儿，黄晏最终松口了，“尽量吧。” 得了准消息，贾蓉欢快出宫去登报纸招募官员。 为什么要登报纸？ 为的是将隐藏在人海中的进士给捞出来，很多人理想不同和遭遇的事不公，导致辞官回家。 但身上的进士身份没有剥夺，他们还是能再入官场为官。 在编辑部和那些人聊了好一会儿，贾蓉回府去。 贾蓉去见尤氏，他对尤氏说：“皇上准备选秀女充盈后宫，我们府里没几个姑娘，惜春我是不愿意送进去的。 不知母亲愿不愿意送您的二姨妈进宫？” “你是说二妹？” “正是，二姨妈年岁正好，姿色不俗，她也一心想往上走，不如就送进去试试运气。 若是三姨妈想要进宫，也能成。有我们在背后支撑，宫里头不会多刁难她们。” 尤氏有些犹豫，“你让我想想。” 第二八一章 薛宝钗找上门 第280章 薛宝钗找上门 尤氏想了一夜，当即派人回娘家询问两位妹妹的意见。 这两位妹妹虽然也姓尤，但是继母带过来的，愿不愿意进宫可不敢说。 尤老爹、尤老娘、尤二姐、尤三姐等人亲自到宁国府求见尤氏。 几人见面，尤氏十分关心病重的父亲。 看到父亲这般孱弱，她忍不住哭了两下。 尤老爹握住她的手说道：“你一定要安排好你两个妹妹。” 看到父亲拖着重病的身躯来向两位妹妹求出路，尤氏哽咽，怜惜父亲奔波。 “两位妹妹是什么想法？” “若是愿意，便由宁国府出面将两位送进去，若是不愿意那便算了。 我再寻举子将两位的亲事……” “我乐意。”尤二姐急忙说道。 尤老娘推一下女儿，示意她不知羞耻，居然敢这般说话。 尤氏看向尤三姐，“你呢？” 尤三姐不愿进宫，“做皇上的妃子有什么好的，一群女人围着一个男人转。 还不如找户好人家过自己的日子去。” 这丫头颇有骨气，小小年纪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尤氏将几人留下来吃饭，等详细问询了尤二姐、尤三姐的意见后，尤氏将她们的想法传给贾蓉。 尤氏说道：“老二身上还有婚约呢，前不久订下的。” 贾蓉：“婚约的事不成问题，她要是愿意就送她进去。 三姨妈要是不愿意就算了，给她找户好人家，保她两代人衣食无忧。” 尤氏非常欢喜。 贾蓉当即留尤二姐下来，让张氏教她规矩。 十天后 宫娥到元妃跟前说道：“云骑尉想要送两个人进宫伺候娘娘，不知道娘娘是什么想法？” “送人进宫？” 元春当即想到了朝堂上劝说皇上选秀的事。 又想到自己的身体，她就想明白贾蓉为什么要送人进宫了。 宫娥说道：“其中一个是医女。 云骑尉说一个是给娘娘调理身体的，另一个是给娘娘用来笼络皇上的。” “笼络皇上的这人，心思单纯，容易拿捏，不会威胁到娘娘的地位。” 后宫的美人逐渐增多，再加上得知自己中毒的事，元春心力交瘁。 她找了个由头，换了两位太医看诊，终于发现了端倪，有人在她日常的调理身体的药物里放了毒物。 虽然微量，但也让她不易有身孕。 对方的险恶用心，不言而喻。 元春迷离的目光变得坚定，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常年在外的父亲，必须要坐稳凤藻宫。 元春接受贾蓉的安排，“传话出去，就说我准了，让他着手安排。” “是。” 过不了几天，尤二姐就随着宁国府的礼物一同送进皇宫。 初入皇宫，处处令她新鲜，到了凤藻宫更是令她大开眼界。 她就像是一只刚入大海的鱼，被皇宫的大和繁华迷了眼。 元春安排人去安排尤二姐，自己躲在一旁偷偷观察她。 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发现尤二姐是个除了长得漂亮外，一无长处的女人。 元春决定先按兵不动，养着尤二姐先，等时机成熟了再让尤二姐和皇上碰面。 另一头，她安排医女与她同吃同住。 不出三天的功夫，医女就找到了另一种毒物，清查了凤藻宫的不良物品。 贾蓉投身入饲料厂的建设中，建筑物弄起来容易，就是有很多细节需要他去盯着，还得要带出一批徒弟来。 这般忙乱，一直忙到腊月二十七才回到京都。 一回到京都就有两个好消息等着他。 张氏说：“第一个，琏二·奶奶有身孕了，宫里也传来了一些暗示。” “好，真是好消息，希望她能一举得男。第二个好消息是什么？” 张氏说道：“第二个好消息，首辅大人向皇上请辞，他要告老还乡。 皇上还在犹豫，不过有很多人劝说皇上同意让首辅大人回家。” “也就是说这事有七成的机会，等杨首辅一走，我们的爹就该上位了。” 贾蓉抱着娘子的腰肢，问她：“你想做尚书夫人呢？还是多熬几年，做首辅大人的夫人？” 张氏推他，“我做什么都成。” 张氏说道：“选秀的圣旨下来，隔壁的薛家姑娘准备入宫了。” “林黛玉就要和贾宝玉成亲了，她不入宫难道等做贾宝玉的姨娘？ 薛宝钗是个有手段的，就看她能不能在后宫立住脚跟。” 贾蓉放了娘子，当即写信给元春。 他吩咐元春，要让尤二姐打扮成乡村女子的模样在宫中行走。 皇上吃惯了山珍海味，突然看到农家的粗茶淡饭，说不定胃口大开。 元春要怎么利用尤二姐巩固自己的地位，必然不用贾蓉教，不过贾蓉的信给她打开了思路。 让尤二姐更快得到皇上的青睐。 在这两个月里，后宫陆续传来好消息，不断有美人有身孕。 这让元春有危机感。 除夕夜，宁国府的烟花足足放了一个时辰。 宁国府附近的小胡同，都习惯每年除夕看烟花，不看罢烟花不回去睡觉。 贫民窟的一对母子对着夜空许愿，“愿恩人长命百岁。” 年初一，各处串门互相拜年。 薛姨娘带着薛蟠、薛宝钗到宁国府拜年。 以往都是薛蟠自己来，今年较为不同，居然是一起过来。 薛姨娘话里话外都捧着张氏，似乎有所求。 外头的薛蟠，不仅送了厚礼给贾桂，还处处说贾蓉的好话。 得到张氏的提示，贾蓉知道薛蟠等人的意图。 想到自己没空应付这纨绔，他便挑破薛蟠的意图，“皇上今年不仅要开恩科，还要选秀女，不知宝钗姑姑有没有想法进宫？” “哎，您不知道，我那个妹妹，见了贤德妃娘娘的威严后，就异想天开，想着自己也能得这一身威严。 正好皇上选秀女，我们就想送宝钗进宫走一遭。 若是落选了，也能找户好人家。” 薛蟠有些颤抖，面对贾蓉，他总是害怕的。 “你是想我宁国府直接出一帖子，让宝钗姑姑直接进入二次筛选？” 自己的意图突然被挑破，薛蟠脸皮发热，“也，也就一想法，不知您……能不能……” “可以。” 贾蓉说道：“我用宁国府的名义帮你们出一份举荐信，让宝钗姑姑进入第三轮筛选。” “真的？”薛蟠大喜，“如此，真的多谢您了。” 第二八二章 岳父大人，对不起了 第281章 岳父大人，对不起了 年初二，贾蓉带着张氏回娘家。 张家子侄大多回到了京都，这一个新年热热闹闹的。 张定远再也不是最受宠那个。 张定远向贾蓉抱怨，“哥哥们回来了，这个家就没有我的地位。” “你可以随太岳父一起游山玩水啊，这样不管你去到哪都是最欢迎那个。” “这点子不错，我得好好想想。走，带你去认识一下我的哥哥们。” 张定远带贾蓉去认识张家的子侄。 张定远在家中排行第五，说明他上头还有四个哥哥，最可怕的是这四个哥哥不仅活着，还十分有头脑。 四个舅兄，外加姐夫、妹夫等人一同喝酒，不能说不热闹。 白川也在，这家伙比那些女婿更自在，与张家人更熟稔。 如果没有利益的纠葛，白川是个好义兄。 一群男人喝酒，除了谈女人就是谈政事。 张家五个儿子，两个官迷，两个实干家，一个混账。 二舅子：“子谦，你那饲料厂和化肥厂是什么性质？是官还是商？” 大舅子：“不管是官还是商，只要对百姓好的都是该支持的。” 三舅子：“这个性质定不下来，那些进入到作坊的官员就不会努力干活。” 四舅子：“只要认真干，总能有出头的日子。” 贾蓉：“即便不出头，我也让他衣食无忧，生活无虑。” 一个妹夫说道：“一心想往上走的人，钱是满不足不了他的胃口的。更甚至，他会捆绑化肥厂，利用化肥厂的钱帮助他升官。” 这个妹夫的思路给贾蓉打了个警钟。 现在没有发现这种情况，不代表以后没有。 假若化肥厂脱离了视线，那就会成为别人手中的利器。 贾蓉问大舅子，“我要将农业司变成农业部，您觉得怎么样？” “农业司的体量太小，能力不行，不足以独立成部。” 贾蓉却说道：“朝中位置有限，我们要挤进去，必然有人下台。别人辛辛苦苦坐上的位置，凭什么给我们？ 既然抢不到，为什么我们不增加这个位置，让自己坐上去呢？” 贾蓉又说道：“就好比外头的馒头，一个小馒头只够一个人吃，如果我把它做成大馒头，不就有更多人吃了吗？ 舅兄想想，一个农业司有多少官位？一个尚书，两个侍郎，五个郎中，无数个员外郎……” 两个官迷眼睛放亮，有了自己的算盘。 “不妥，这样会拖累国库，国库空虚，养不起这么多人。”大舅子说道。 贾蓉笑道：“今年化肥厂给国库带来了十几万两银子的收入。这些钱，难道不够养活农业部的人？” “再说了，我们只管农业，和农业有关的工业，其他的一概不插手。这难道也不成？” 大舅子转不过弯来。 白川第一个表示赞同，“子谦说的这件事，我觉得值得考虑。 前不久我也和义父说了，义父虽然不赞同，但也不反对，如果我们操作得当，还是有可为的。” 一众妹夫不敢乱说话，这些事对于他们来说，想都不敢想。 只觉得这是惊天大瓜，回去能吹嘘好久。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父亲，如果父亲同意了，我们就放手干。” 一众一拍即合，带着酒气去找张鼎。 张鼎正和其他大人喝酒、议事。 听到大爷等人相约而来，下属们纷纷拱手请辞。 张鼎对于儿子、侄子们的到来也很欢喜，邀请他们坐下。 这种画面给张鼎一种要上课的错觉，体会到了别样的滋味。 “你们一起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啊？是不是遇到难题了？” “爹，是这样的……”大舅子就把刚才大家讨论的事拿出来说。 张鼎脸上的笑容淡去一些。 一直盯着岳父看的贾蓉，察觉到了岳父脸上的微笑变化。 在岳父的心里，也是不赞同将农业司独立出去的。 一个妹夫说道：“大伯父，我觉得这事不可为，有违祖制。” 一旁四舅子跟着点头，“祖制不可改，如果人人都轻松改变，这大周朝不就乱得不成样了。” 白川惯会随风摇摆，见义父还是坚定想法，就说道：“必然是不能成，相信说出去，全朝堂都会阻拦。但还是让子谦去玩玩，不撞南墙不回头。” “父亲，就如同子谦说的包子做大了，我们才有机会吃到肉。” “伯父的顾虑是对的，但如果我们不去……” 见两位小舅子都不能说服岳父，贾蓉放弃劝说。 贾蓉不再作声，让那两位舅子去和岳父吵。 想到岳父提拔义子，也不提拔儿子的骚操作，贾蓉就不想多说。 他心想：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对不起了。 贾蓉决定，暂时不让张鼎坐上首辅的位置。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让张鼎和杨首辅争起来，自己从中得利。 过了一会儿，张鼎调停众人，拒绝了独立农业司的请求，他强硬让众人回去。 “子谦留下。” 贾蓉留下，“岳父大人，有何吩咐？” “你是不是有些不服气？” “是的，您为什么不愿意支持我？” 张鼎露出一张果然如此的面孔，他慈祥地对贾蓉说道：“我知道你一心想建功立业，但没必要这般焦急。” “依你的才干，工部尚书的位置迟早都是你的。你再等上几年，就能顺理成章拿下工部尚书的位置，都不用遭受朝臣的攻讦。” “是，我明白了。” “这些事急不得，你切勿心焦。”张鼎说道。 贾蓉一脸谦虚，表示感谢，“多谢岳父大人为我忧心。” “去吧。” “是。” 离开院子，贾蓉去找舅子们，一坐下他就笑嘻嘻地说：“岳父大人说让我等上几年，工部尚书的位置迟早是我的。” 白川：绝对不可以。 二舅子：伯父真是偏心，居然将重要的位置给外人。 三舅子：爹也太糊涂了，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贾蓉笑容不减。 当天，贾蓉离开张府。 张定远跑出来相送。 张定远拉着贾蓉到角落去，低声问他：“姐夫，你是不是要对我家做什么了？” “你怎么这么想？被你姐知道了，不得打你。” “我都看透你了，你越是想使坏，就笑得越灿烂。” 张定远拉着子谦的袖子，兴奋地问：“你有什么计划？和我说说。” “你……这是看戏？” “我知道你做事有分寸。快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贾蓉打量兴奋的张定远，扶额：“娘子，你娘家出叛徒了。” 第二八三章 惜春定亲 第282章 惜春定亲 年初三，贾蓉出门访客 去的第一站是王启元家。 王启元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的财政大臣，两家必须处好关系。 第二站是柳芳府上。 身为御前大红人柳芳难得在家。 听说贾蓉来了，柳芳抛下客人来迎接。 “云骑尉将军来了，有失远迎啊。” 贾蓉拱手，叫冬子送上礼物。 贾蓉笑道：“大人如此这般客气，是不是不将子谦当做兄弟了？” “岂敢，里边请。” 柳芳将贾蓉带到更私密的院落，避免有不懂事的冲撞了贾蓉。 仆人上热茶和糕点，贾蓉对柳芳吹嘘了一番。 这一番马屁，吹得柳芳脸红起来。 “够了，够了，不要多说了。”柳芳自己都不好意思。 “本官真有你说的这般英明神武就不用干杀人的勾当了。” 贾蓉跟着柳芳转移话题，“怕您还得多干两年。” “追迟下半年就要开战了，您若是想要争一争军功，就得要多磨刀。” 柳芳：贾蓉果真是聪慧的，一下子就明白自己要说的是什么。 柳芳跟着话题上，“皇上当真要开战？” “即便皇上不开战，太上皇也想开战。” 贾蓉买通一些太监，经常太上皇跟前吹嘘开疆拓土，千古一帝的事。 太上皇人蠢蠢欲动，还想要看到扩土的场景，想要主持战局。 “皇上是想开战，但朝堂不稳，让皇上很不安，似乎要延迟开战的想法。” 柳芳好奇心挑起，“你是说杨首辅辞官的事？这不是朝廷众人都支持的吗？” “杨首辅辞官，那些守旧派群龙无首，朝堂上新任首辅一家独大，做事不是激进派就是激进派，你说皇上怎么安心？” 柳芳的心思一变再变，他有些摸不着贾蓉的意图。 抓拿过心思缜密的杀人狂魔，也审判过心理强大的官员，对于这个贾蓉他就看不透了。 张鼎是他岳父，下一任内阁首辅就该是张鼎了。 但他这个做女婿的，现在居然来这里说不想让杨首辅辞官。 难道和张鼎闹掰了？ 也没听说啊。 探子来报，贾蓉昨日去张家府邸带去五大车子的好东西。 这不像是闹掰了啊。 难不成昨日在张家出了什么事？ 柳芳的热心变淡了，“皇上有难题，确实该帮皇上解决，只是你是为了什么？” 贾蓉：“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捞功劳，到时候是我帮着将杨首辅拉下马的，我岳父不得高看我一眼？” 这理由也太简单了。 但也合情合理。 柳芳：“你也够阴险。” “不过，你也不用来找我，依照皇上的性子，必然不会让杨首辅离开。” 贾蓉轻拍一下桌子，“你也想到了对吧。我就说你是天底下第一聪明的。” 柳芳：有吗？ 贾蓉说道：“皇上需要一个台阶下，得要有人拦下杨首辅，给杨首辅一剂猛药，让他充满活力，继续干下去，直到战事结束为止。” 柳芳直接问他，“你有什么好建议？” “没什么好建议，就是见不得一些人渣披着人皮活着。” 贾蓉将一张名单给柳芳，上头有两个人的名字。 柳芳一看立刻知道这两人是谁，“这两位可是你岳父刚提拔上来的人，他们办事得当，口才了得，并且位置重要。 真的不是出于羡慕？” 贾蓉点着其中一人的名字，“这个，在当地搞了一个白神教，坑害无数十一岁到十五岁的幼女。” “这个为了升官，勾结当地山匪杀了前妻一家；与山贼结拜成兄弟，抢了一座矿山，屠杀整条村子。” 柳芳神色凝重，完全想不到那两个笑眯眯的人，会是披着羊皮的狼。 “你是怎么知道的？” 贾蓉摆手：“去年我一年都在外行走，和各处商队打交道，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我得到的消息，比你们得到的多得多了。” 就因为贾蓉的这一句话，柳芳开始盯上贾蓉。 他私下里派人去探查贾蓉养了多少护卫、私兵。 这一查，没查出私兵，反倒查出贾蓉和很多外地的官员、书生有往来。 贾蓉第三站去顾明家。 到顾明那儿去将顾明带出去，找以前的同窗好友吃酒。 留在京都的同窗好友，一听到是贾蓉召唤，立刻离开家门前往赴约。 这些同窗见到贾蓉、顾明毕恭毕敬，不敢放肆。 一顿酒下来，生疏的感情又回来了。 …… 年初十，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夫人亲自带上儿子、官媒，上宁国府送聘礼，聘宁国府贾惜春为齐国公府第四代长子陈威为妻子。 三十三抬聘礼，全都是金银细软，这些都是给惜春置办嫁妆的银钱。 唢呐队伍敲锣打鼓，走过两个街巷向宁国府去。 宁国府早就有了准备，惜春装扮一新，在李纨、探春的陪同下到中院去。 宁国府的妇人们、贾府的妇人们都聚在中院，观看未来女婿。 “长得真俊。” “跟大爷比起来，还是大爷好看一些。” “陈家大爷挺脱得很，不比大爷差多少。” “听说是个读书人。” 被这么多人围观着，陈威也有些不好意思。 那头惜春被人推着出来，羞羞答答的，不敢正眼看人。 “好了，好了，终究要走这一遭，我们来交换信物。” 陈威将玉佩放上托盘。 惜春将自己的玉簪放上去。 两人互相拿回对方的东西。 惜春抬头看他一眼，正好看到他看自己，羞得转身埋头在李纨怀里。 “礼成。” “瞧瞧，我们的姑娘羞红脸了。” “定然是未来姑爷太过出色。” 张氏招呼众人：“诸位，后院和前院分别准备了好酒好菜，请诸位去吃筵席。” “散了，散了吧。” 管事们招呼着大家往前院，往后院去。 中院的厅堂里留有两刚订亲的新人，两人羞涩的没聊上几句就分开了。 陈威被带到前院去认识贾府众人。 贾蓉得意设局刁难陈威，“我出了三道题，一道对子，一道诗句，一道谜面。 你若想得出来，三年后就上门来迎亲，你若是想不出来，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陈威：“在下一定会作出来的。” 旁人：“大人，您这也太为难人了，他这个新蛋子哪有你厉害。” 史鼐：“子谦，我家儿子配得上你姑姑，不如我们两家做亲家？” 第二八四章 骗人的事，手熟 第283章 骗人的事，手熟 贫民窟里头有个消息传开了。 “征兵了。” “五城兵马司征兵扩招。” “听说山西节度使也开始征兵了。” “这里也征兵那里也征兵，是不是要打仗啊？” 报童小跑回家，将今日赚到的铜板交给娘亲。 “娘，外面好多地方传消息说征兵……” 妇人担忧地看着他，“你年龄小，他们不要的，你个子太小了……” “可是……” 妇人不同意，“我只有你一个孩子了，你离开了我怎么办？” “当兵会有月钱的。” 妇人还是不同意。 可是做母亲的永远挡不住儿子的决定。 半夜报童将存下的钱挖出来，放到母亲的门口前。 天不亮，他走出家门和约好的小伙伴们在城门汇合。 一个同伴说：“我家里有我哥在，不会担心我的。” “走吧，城门要开了。” 报童跟着小跑一段路，有感觉似的回头看一下娘亲，最后咬着牙走了。 临出城门他又后悔了。 “狗哥，你怎么不走了？” “我家只有我娘一个，我不放心。”报童说道。 “狗哥，你回去吧，我们走了。” 报童咬咬牙，说道：“你们先去，我先去办件事，后头再来找你们。” 说完报童往另一条巷子跑去。 贫民窟最靠近城门，他再怎么跑还是在贫民窟里。 报童拍开一家米铺的门，见到人就跪下，“梁伯伯，我要去参军了，请你帮照顾我娘。” 他将手中为数不多的铜板递上去，“我得到月钱就会寄回来的，他日我归来，定然终生报答。” 梁掌柜的没有儿子，平日对狗儿特别好，狗儿来求他，他就答应了。 托付了梁家伯伯，狗儿就飞奔出城去。 一路上不见同伴们，以为同伴都在前头，却不知同伴们走了小路，和他错开了。 狗儿一路奔跑，生怕同伴们抛下了他。 不知不觉跑在前头，直到征兵处也不见同伴。 “小孩，哪来的？” “廖民坊出来的，祖籍山东，我今年十七岁了。” 男人一巴掌拍他额头，“屁十七，我看你就十三岁。年龄不够，回去吧。” 狗儿焦急了，“我很厉害的，我跑步特别快，我能做信兵、旗兵。” “还旗兵，这是死得最早最快的一个。回去，回去……” 穿着制服的男人不许小孩报名。 狗儿缠着对方，说道：“我从京都到这里，不用半个时辰。” 正要入军营的陈威勒马，“你是跑过来的？” “对，从城门口一路跑到这里来，不用半个时辰，我跑步特别快，京都所有报童都没有我快。” 狗儿拿出一块奖章，“这是报社奖给我的奖章，我是全京都卖报纸卖得最多的，也是全京都跑得最快的人。” 陈威指示：“让这小孩破格入营。” “是，大人。” 狗儿欢喜。 当书册官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丘狗儿。” 书册官：“这个名字不成，这是乳名不是大名。还有这军营里叫狗儿、猫儿的没有百个也有十个，重复的名字太多了。” “换一个。” 狗儿想了想，非常自豪地说道：“我叫丘报童，来自阳光报刊的丘报童。” 书册官写下他的名字，书册官不知道自己登记的将会是未来的镇海大将军。 不久的将来贾兰也会遇到这跑得极快的小伙子。 正月十七日，大朝会上，柳芳拿着一份长长的奏折启奏皇上。 皇上听了这奏折大怒，指着张鼎的鼻子骂。 “你就这样给朕推荐人才的？你到底收了他们多少钱？” 张鼎吓得连忙跪下去大喊冤枉。 张鼎派系跟着求情。 杨首辅派系看到这种情况，当即看到了转机，不断攻击张鼎。 后面一连七八天，皇上都不理会张鼎。 这下子让杨首辅派系更欢喜了，劝说杨首辅留下的人更多，更卖力了。 后头首辅大人派系的人，揪出张鼎更多的错处，皇上更不喜张鼎。 “皇上玩的是平衡术，皇上定然不会让张鼎一家独大，老大人啊皇上需要您啊。” 杨首辅被这番劝说，心软了但没有想好是走还是留。 张鼎一连十几天不受皇上待见，心中也慌。 贾蓉找上张鼎，说道：“岳父大人，我问了庆明，顾明说那两个人都是柳芳自己去调查的，旁人一概不知。” 张鼎心焦，“你跟顾明交好，你向顾明打探一番，柳芳做事这是自己的想法，还是皇上的想法。” “问了，庆明猜测这很有可能是皇上让柳芳做的，也有一定可能是杨首辅收买了柳芳，让柳芳替他办事。” 张鼎呆坐回去，开始思考如何拉回皇上的信任。 “岳父大人，杨首辅那头意味不明，我想去打探一番。” 张鼎狐疑，问他：“你想怎么做？” “首辅大人向来喜欢诗词，正好小婿写诗词有些成就，不如就用诗词拜访，顺道讨论扩张化肥厂的事。” 张鼎想着贾蓉是个聪慧又机敏的人，在人情世故上做得很到位，定然能打探出消息来。 不如就让贾蓉去走一趟，也许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好，你千万要小心，切勿不要因小失大。” “岳父大人放心，有您在背后支撑着，他们多少都会给两分面子。” 三日后，贾蓉再次秘密会见岳父大人。 他神秘兮兮地说：“我和首辅大人讨论了诗文，我在他府邸中院看到了酷吏郑源。 他似乎要扶持郑源到吏部郎中的位置，替补您丢掉的两个位置。” 贾蓉确实是进入了首辅大人的府邸，但并没有进入中院，也没有看到这位酷吏郑源。 他说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骗人的事，他练得炉火纯青。 “不行，怎么能让他上位。他素来与大人不对付。”一个门客说。 贾蓉点头，“如果他上位了，不管岳父您官位多高，他都会针对您。到时候您想安插自己人，就难了。” 张鼎陷入沉思。 贾蓉一脸无奈的样子。 门客也无奈，“如今皇上还在气头上，不管老爷推荐谁上位，都不会被采纳。” 贾蓉点头，表示赞头，又摇头叹息，“可惜了，我们说的话皇上都不相信。” 三舅兄问贾蓉道：“皇上也听不进去你的建议吗？” 众人恍然，“对啊。” “子谦，你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子谦，如果你去说，皇上也许会听。” 贾蓉摇头，“我这边一大摊子事，不敢惹怒皇上。再说我也没有名单可以推荐啊。” 三舅兄：“你没有，我们有啊。” “对对对，我们来列一个名单。” “一定要将吏部掌握在我们手中。” “这不好吧。”贾蓉伸头看他们都写了谁，幽幽地来一句。“我一定会尽力办好的。” 第二八五章 迎春回京 第284章 迎春回京 柳芳气冲冲来找顾明。 顾明正审讯一桩邪教徒杀人越货的案件。 “顾明。”柳芳怒气地看着顾明。 就刚才他在皇上那得知，吏部郎中的位置为了顾明的父亲顾寿。 自己冒着风险，不怕得罪张鼎，弄下去两个人，还没喘口气，空出来的萝卜坑就被顾明的父亲给占去了。 老子劳心劳力，就是为了你做嫁衣！ 这口气柳芳忍不了。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一直以为你是正大光明的，不曾想你是灯下黑。 正大光明牌匾下的黑影就是你吧。” 顾明不知所以，“大人这般嘲讽在下，是在下做错了什么？” “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柳芳嘲讽，“知人知面不知心。”柳芳放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 顾明疑心重，当即派人去打听。 下属回来说道：“属下打听到，皇上下旨让大人您的父亲，立刻回京接任吏部郎中的位置。” “我父亲？” “对，正是令尊。” 顾明脑子里闪过最近朝堂上发生的事，抽丝剥茧，这里头处处都有贾蓉的身影。 自己的父亲也许是贾蓉的手笔。 顾明问自己：贾蓉推父亲上位的目的是什么？ 他想了一番，确定了一个字：人。 之前，贾蓉不断从朝廷拉人出去，导致朝廷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现在他要将自己拉出去的人，又塞回朝堂，让那些从化肥厂、饲料厂出来的人任高位。 一旦朝廷上支持他的人多了，那么农业司独立成农业部的事就能成。 贾蓉啊贾蓉，你好会算计。 顾明也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贾蓉他从不利用你，但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为他办了事。 父亲回京的事，阻拦不了，只能接受。 张家宅子里，张鼎怒问贾蓉：“这个顾寿是怎么一回事？” 贾蓉委屈说道：“我也冤枉啊，我才跟皇上提起人员名单，皇上当即拉下脸，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名单是放到皇上桌面上了，谁知道皇上选的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贾蓉更是难受地说：“我本来要开第二十七家化肥厂的。 如今惹怒了皇上，所有计划都泡汤了。” 见贾蓉这般难过，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张鼎就信了他。 “你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贾蓉苦着一张脸，“那化肥厂的事不能耽搁，您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帮小婿提两句。” 张鼎无奈地挥手，让贾蓉出去。 他不是不怀疑贾蓉，只是怀疑了也没用，事儿定局面，谁都不好说什么。 再说，那位置给贾蓉的人总比给外人好。 至少还算是自己阵营中的。 这件事能成，贾蓉偷梁换柱，将他们写下的名单换成一个人的名字。 皇上不想杨首辅的人，又不见张鼎推新的名额上去，只能选贾蓉推荐的人。 不久后顾寿接到圣旨同时，也接到了贾蓉的信件。 贾蓉在信件中说道：“只有一个要求，将李聪调回京都。” 从小官员到金陵知府，再到吏部郎中，这其中都是贾蓉出力。 面对贾蓉的要求，顾寿不能拒绝。 在回京的路上，顾寿就开始思考调动李聪回京的名目。 顾寿回到京都的第一件事，不是找儿子叙旧，而是坐镇吏部处理杂事，并且下令将李聪调回京都，并且调入吏部。 这消息放出去，很多人看破不说破。 有点脑子的官员都知道李聪和贾蓉的关系。 说顾寿回京没有贾蓉在背后推动，谁都不信。 贾琏：“妹夫要回京都了。” “迎春姑娘要回来了。” 听说迎春姐姐要回京，探春比谁都高兴。 贾府的上下也为迎春感到高兴。 贾母虽然不是很喜欢迎春，但也因为这件事高兴了几天。 赵姨娘到探春跟前嘀咕，“迎春姑娘要回京了，她夫婿是正五品的京官。 惜春姑娘和侯爷家的嫡长子订亲，以后就是侯爷夫人。 你呢？什么都不是。这么大岁数了也不见订亲。” “你当初要是答应御史家的嫡次子，现在也是令人羡慕的份。” 探春有着一股傲气，“母亲自然会替我张罗……” “张罗？她要是为你张罗，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她要是为你着想，当初就不会拒绝韩家的提亲。多好的婚事啊，就这样拒绝了。 你就等着做老姑婆吧。等你年纪大了，随便给你找个举人就送出去。” 探春捂住耳朵不听。 府中的姐妹陆续离开，她不是没想过。 但自己的亲事，她做不了主，犯愁也没用。 薛宝钗一心要入宫，对于贾府的事情不参与，得知迎春要回京居住，她也是开心的。 薛蟠对姐姐说道：“蓉大爷比二老爷要厉害得多，那帖子一递交进去，宫里头就放话出来了，让您好好准备入宫的事宜。” “外头还说，迎春这两口子能回京，全依仗着蓉大爷，日后我们也多靠近蓉大爷一些。” 这些道理薛宝钗比薛蟠要清楚得多，她只恨自己困于内室，消息不灵通，不然更有一番作为。 她准备了好些讨好元妃的东西，“入宫了，还是要靠着元妃表姐。外头的事，还得你们多上心些。” 薛姨娘自然是懂得，她打算多往宁国府走走，多和张氏往来。 对于迎春回京居住，有人欢喜有人愁。 王太太就不是很欢喜，“就连迎春都能回京，他怎么不将二老爷也弄回京来。” “二老爷一把年纪了，还在外行走，不知吃多少苦头。” 王夫人心中不满，便写信给女儿，让女儿劝劝皇上，早日留二老爷在京都。 妹夫要回京都任职，贾琏说出去都有面子。 贾琏吩咐王熙凤，“你多往李家送礼物，把这交情给弄好来。 日后我们的孩子说不定还得要他帮忙提携。” 王熙凤歪在床榻上，抚摸着肚子，笑道：“夫家有蓉哥儿，娘家有叔父，哪一个不比这个妹夫地位高？ 我的孩儿还用得着妹夫提携？” 贾蓉交给贾琏的事越发的多，见的人多，吃的亏也多了，这胆子就练出来了。 贾琏比以往要有主见许多。 以前是怕她，现在不是很怕了，心里不觉得怕，嘴巴上就更不会怕。 面对盛气凌人的王熙凤，他也敢说回去。 “多一个人，多一条路子，东家不亮西家亮。 关系交好了，总会有用得上的时候。” 王熙凤爽快答应下来，“成，我明日就叫人送东西过去，听说迎春有身孕了，我多送些吃的用的过去，等她一回来就有现成的。” 第二八六章 军棋 第285章 军棋 “子谦。” “子谦，过来坐。” “终于等到你来了。” 一众勋贵拉着贾蓉入座。 “受宠若惊啊，诸位叔伯你们对小子太抬爱了。” 陈瑞文：“你小子可是大红人，我们不对你好那该对谁好啊？” “朝中大臣，我谁都不服，就服你小子。” “你别说就这小子对老子的脾气，有勇有谋，是个做大事的。” “那三公九卿的位置，必然有贾蓉一席之位。” 贾蓉：捧得这般高，今日吃的是鸿门宴啊。 贾蓉拱手求饶，“诸位叔伯说笑了，小子不过是有几分聪明。” “来，我们喝酒。” “叫那些姑娘上来跳舞。” 一位胡子花白的将军勾住贾蓉的手，说道：“你家的女人太少了，挑两个带回去，我来给你说和，准保张氏不敢开口说你。” 贾蓉正要说话，对方又说了，“知道你爱干净，你放心，这些都是上等的好货。” 贾蓉不赞成也不拒绝，端起酒杯笑道：“这事都是小事，小子敬诸位叔伯一杯。” “倒酒。” “拿碗来，子谦喝一杯，我来一碗。” 贾蓉：奶奶的，今晚要求的事不小啊。 难不成他们要求我帮他们拿到北伐大元帅的位置？ 贾蓉：“这怎么能行，我也用碗喝。” 你醉我也醉，醉后说的话全都不算数。 教坊司的乐队弹起了唐朝的琵琶行，更有女子跳起了舞蹈。 她们用上浑身解数要吸引大人们的注意，却不知道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贾蓉身上。 贾蓉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 喝下几碗酒水，贾蓉就拍胸脯，非常自豪地说道：“没有什么是我贾蓉做不到的，叔伯有什么事，尽管说。” 史鼐：“这事还真的要你帮忙。” “子谦啊，没你不行啊。” “子谦要不你到兵部来任职，我将兵部郎中的位置让给你。” 还有一个说：“我把节度使的位置让给你，只要你能让我的兵过得好，你说什么我都听。” 贾蓉听出端倪来了，“你们有粮食了啊。这粮食的价格下跌了。 你们手中的钱变多了才是，怎么个个都难过起来了？” “你是不知道啊，这户部的人精明得很。 粮食和盐的价格是下跌了不少，但户部也扣押了我们很多银子，下面的军队根本不够发月钱。” “想要打仗就必须装备精良，粮食是够了，但军械不够啊。” “户部那些人就是看不得我们好。” “子谦，你快给我们想办法。不然，你的大计划就实现不了了。” 铝制品替代了铁制品，铁的价格该下跌才是，但因为蒸汽船和蒸汽机的存在，让铁的需求量不断增加。 导致铁器的价格高涨不降。 所以军营需要更多的钱去购置生铁，打造武器、铠甲。 陈瑞文说道：“只要你让皇上出宫到军营去巡查，我就传信出去，让各地节度使保护你化肥厂、饲料厂。” “此话当真？” “你我都要成一家了，还能骗你不成？” 史鼐：“子谦，我那侄女你用得还舒服？” 这个…… 贾蓉：“让我想想。” “好，有劳你了。” “我们边吃边想。” “来来来，你们都过来，这位可是响当当的贾大人贾子谦。” …… 长寿宫的绿植长起来，让长寿宫的环境越发好看，颇有江南园林的意味。 贾蓉随着公公的步伐进入长寿宫，他左手提着一个食盒，右手拿着一本奏折。 太上皇对于贾蓉的到来很开心，“贾蓉来了。” “臣，拜见太上皇。” “过来坐。”太上皇恶趣味兴起，“我们来下盘棋，围棋还是象棋你来选。” 侧身那头，有几个小公公捧着棋盘，等着贾蓉选。 金丝楠木做的棋盘在阳光在闪耀，象牙做的棋子，更显得洁白无瑕。 贾蓉牙疼：“您就欺负我。” “臣今日啥都不想。 皇上，不如我们来玩军棋。” 太上皇放下手中的剪刀，不再折磨盆栽。 “什么样的军棋，拿过来看看。” 贾蓉当即打开食盒，倒出玻璃做的棋子。 玻璃做的棋子有厚重感，拿起来光滑，给人的手感很好。 棋子正面刻着各类文字，背面用墨竹竹片贴着，防止有人透过玻璃看到棋子的名字。 “军旗的玩法一般分为两种，一种为翻棋，一种为暗旗。” “军棋的棋子各方均有25个，分别为军旗、大元帅、将军各一；总兵、副将、参将、都司、炮弹各二；千总、把总、兵马、火铳各三。 贾蓉将一个个棋子拿起来向太上皇解释。 接着他将游戏规则的解释书，交给太上皇，让太上皇看着规则下棋。 贾蓉说道：“吃子规则：大元帅>将军>总兵>副将>参将>都司>千总>把总>兵马。 小棋遇大棋被吃，相同棋子相遇，则同归于尽。 兵马能缴获火铳，其他棋子不能除掉火铳；炮弹与任何棋子相遇时同归于尽。” 太上皇听了很感兴趣，“来，我们下一盘。” 贾蓉不敢掉以轻心，当即和太上皇厮杀起来。 一连三盘太上皇都输了，贾蓉松一口气。 终于找回场子了。 太上皇脸上挂不住，问：“另一种下法是什么？” “这叫做翻棋，棋子字样朝向自己的方向，以山界为界，在除了行营以外的格子里布阵。 行走路线包括官路线和山路线……” “如果弄出铁路来，我们还能走铁路。” 太上皇不在意什么是铁路，只想弄清楚这翻棋的玩法。 贾蓉一一教会太上皇，他下棋也不顾忌皇上的脸面，一直进攻，大杀四方。 太上皇虽然年纪大了，牙齿也掉了一颗，但他的脑力还在，还是能洞察人心。 贾蓉一连赢了太上皇七局，开始放水。 “皇上的化肥厂弄了十三家，目前准备扩大到二十五家。 其中有十五家化肥厂开设在陕西、贵州一带。 那些地方粮食多了，军队才能以战养战，一路往北往南扩张。” 太上皇翻出了炮弹，直接炸掉了贾蓉的将军。 贾蓉翻出个兵，没法吃红方，只能躲避出去。 太上皇轻松地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建立起来也好，以战养战。 日后西南土司也不成问题。” “土司问题？！啊，还是您想得通透，臣还没想到这一点。” 太上皇白贾蓉一眼，继续下棋。 军棋上太上皇一直都没能赢过贾蓉，因而天天研究军棋的玩法。 一日，皇上来请安，看到太上皇痴迷军棋，一下放光。 这个军棋和兵法大致相同，可以弄去玩玩，推演一番战争的局势。 皇上跟太上皇讨要军棋，太上皇不给。 等离开长寿宫后，皇上召见贾蓉，阴阳怪气一番。 皇上：“贾蓉在兵法上很有想法啊。” “臣一介儒生，并不会兵法上的事。” 夏公公要拉拢贾蓉，就给贾蓉一些提示，“贾大人真是谦虚，在军棋上赢了太上皇好几次了，还说不会兵法。” 贾蓉顿时明悟，说道：“臣知道的都是皮毛，哪有皇上知道的多。 臣家里还有一副军棋，臣现在就去叫人送进来。” 见皇上没有阻拦，贾蓉当即出宫去叫人送军棋进宫。 一并送来的还有军棋的说明书，上头有两种玩法，任由执手去下。 作为一名好下属，不能忽视上司的感受。 “皇上，让臣陪您下两局吧。” 皇上：“来。” …… 陈瑞文：“皇上开始下军棋了，走，我们去陪皇上下棋去，给皇上支招。” “正是我们在皇上跟前表现的时候，皇上开心了，就能请皇上到军营去走一遭，让皇上增加军费。” 第二八七章 主动的史湘云 第286章 主动的史湘云 史鼐兴匆匆地回家，对娘子说：“皇上进军营了，看了兵马司，同意了增加铁器的请求。” 史鼐夫人大喜，“这般，您不就可以……” “封狼居胥，我们家能不能再度崛起，就靠这一仗了。 明日起，家族中的儿郎都跟我去练武。” “这次多亏了子谦，还是他脑子灵活。”史鼐兴奋之余，说起另一件事，“湘云那边是怎么一回事？张氏都要生第二个了，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史鼐夫人一脸无奈，“湘云还是个大姑娘，你让她怎么生？” “还是个姑娘？子谦不是这般坐怀不乱的啊。他在外头就养着好几个。” 史鼐夫人不爽地说两句，“那都是你们这些男人逢场作戏的。” 说着她不开心了，“就你们一个个往府里带人，你看他带了哪个戏子、婊子回府？” 史鼐讪讪不好多说，“你和弟妹多找她，让她主动些。 我们两府邸的关系，全靠她维护了。” 虽然说还有史太君这位姑姑在，但他们指望不上啊。 就是贾政都在外头奔波着，若是太君有能耐，若是元妃有能耐，早就让贾政回京都了。 史鼐下死命令，“一定要让湘云跟子谦生下一男半女，定住两家的关系。” 史鼐夫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写书信给史湘云。 一同送过去的，还有两盒香料丸子，其中有几颗是加了料的。 史湘云看了信，脸色红了红，最后无奈地烧了信件。 贴身婢女翠缕跟着无奈地说道：“大爷对小姐是极好的，可是大爷都不碰小姐，这该怎么办？” 翠缕又说道：“是不是小姐长得不够好看，所以大爷才看不上？” 史湘云：“他是喜欢有才华的女子，才不是那般肤浅的人。” 说着她都不自信了。 没有张氏的出身，不能与张氏比，但能和鸳鸯比啊。 蓉大爷就很喜欢往鸳鸯屋里钻，天还没黑就进去了，到第二天才出来。 听鸳鸯院子里的下人说，蓉大爷精力旺盛，总能折腾到后半夜。 史湘云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长得不够漂亮，所以才不被看上。 对比一下鸳鸯的胸脯，再比划自己的，史湘云顿时泄气。 对比张氏那曼妙的身段，再对比自己的，史湘云更丧气。 “不行，得要主动出击。” 她拿出写话本的气势，誓要将贾蓉给拿下。 …… 从化肥厂总厂回京，贾蓉满身疲倦。 精英都被抽调之后，总厂的一些弊端的显露出来了。 今天两个工人因为不认识字，导致走错了程序，让蒸汽机爆开了。 幸好有做过演练，还有防护措施，不然死亡人数更多。 贾蓉脱了衣服泡进水里，用热水消掉今日的疲倦。 “得要多找些读书人才行。” 他闭着眼睛浸入水中，让水位蔓过脖子，下巴抵着水面。 “招人太慢了。得要扫盲、招人两手抓，这样才能……” 贾蓉突然睁眼，抓住胸前的手，“谁？” 史湘云红着脸说：“我来帮……帮你洗澡。” “我泡澡不用人伺候，你下去吧。” 她都已经放弃廉耻，到这里来给他洗澡了，他居然不领情。 史湘云一阵委屈，“我是过来给你做姨娘的，你就不能待见我一下？” 平日里风风火火的丫头，写话本写得嚣张无比的丫头，如今娇羞起来了。 这也是另一番滋味。 外头的姑娘再纯洁，也是催熟的红苹果，又甜又脆口。 史湘云就是青苹果，看着像是熟了，但还有很多青涩。 做事风火了些，但也没有川渝来的辣妹子那般泼辣。 贾蓉又靠着浴桶，继续泡澡，“史大姑娘，你看你，要才情有才情，要能耐有能耐，何必留在这里吃苦。 张氏可凶了，就是我母亲也不敢在她跟前大声说话。 你做我姨娘就要被她管着，也不能随意上街，更不能到梨园去看剧本演出了。 你愿意用自由来换这一点儿的怜惜？” 史湘云纠结了，在这里住确实很自由，能够随意找借口出街，还能将话本改成剧目演出。 如果成了姨娘，就处处受限制，得要守着三从四德，得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些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见史湘云犹豫，贾蓉拿着浴巾给自己泼水，“你还是出去吧。过两年，给你找个如意郎君，支持你写话本的如意郎君。” 听到贾蓉说要将自己嫁出去，史湘云更加不开心。 她舍不得贾蓉的好。 “现在出去必然被她们笑话，我不走。” 她倔脾气上来了，不仅不走了，还扯扣子。 贾蓉看她这般，往后缩了缩，“你要做什么？” “嘿……嘿……等一下……” 史湘云坐进浴桶里，“我就是要做你的姨娘。我不写话本也要做你的姨娘。” 史湘云没啥经验，坐在浴桶里不敢动，那张脸红彤彤的。 贾蓉有些无奈，“我本不想……奈何……只好……” 该吃不吃是浪费。 伺候贾蓉生活的晴儿姑娘，没等到史湘云出来，便伸头进去看看，随后红着脸跑出来，挥手让众人退下。 一众等着看史湘云笑话的丫头们没等到笑话，便快速退了出去。 晴儿小跑到张氏院落，“大奶奶，史大姑娘变成史姨娘了。” 张氏一点也不惊讶，平静地吩咐雅晴，“明日叫周笋，将库房里的二十几抬聘礼送到史家去。” “是。” 半夜，贾蓉窜回张氏屋里。 张氏不让他靠近，不断用脚赶他走。 “史湘云太嫩了些，不够尽兴，你让我进去。” “好娘子，桂儿还没个弟弟，太孤单了，我们给他弄个弟弟出来。” 张氏闹不过他，只能任由他去。 儿子都要三岁了，她也想多生几个孩子。 次日，惜春去找史湘云玩。 看到史湘云梳起妇人头，她吃惊地指着史湘云，“史姐姐，你……怎么……” 翠缕笑着说：“惜春大姑娘以后得管我家小姐叫姨娘了。” “啊！” “大爷给我家小姐开了脸，大奶奶往府上送聘礼去了，今日起我家小姐就是宁国府的史姨娘。” “啊！”惜春捂嘴不敢相信。 史湘云却是幸福的，“我们还是能一起玩的。” 史湘云拉走惜春，“我叔母那头送来两本书，你和我一起看吧。” 两人进内室看书，把书打开一看，万万没想到会是那些不能说的内容。 那画面吓得惜春拿起书一扔，“啊！” 第二八九章 林如海提点贾宝玉 第287章 林如海提点贾宝玉 二月开始，全国各地的秀女汇聚京都。 三月初八，薛宝钗坐上宁国府的马车进宫选秀。 临走前，贾蓉私下里叮嘱她，“你没有晋升到嫔位之前，我是不会帮你的。 能不能在后宫存活下来，全靠你自己。” 薛宝钗应声，“必然不会让你失望。” 有宁国府的助力，薛宝钗必定能留在后宫，但能不能爬上更高的位置，就看她自己的能耐。 又走了一位姑娘，贾府少了几个人。 贾宝玉觉得家里空荡荡的，一点也不好玩。 坐在院子里，昔日大家坐在一起说笑的场景不再。 想起这些人的音容笑貌，贾宝玉就有些失落，他去找林黛玉。 “林妹妹，你不会也离我而去吧？” “真是个呆子，人长大了必然是要各奔东西，难不成大家都要围着过一辈子？” 林黛玉看得通透。 “等探春姑娘出嫁了，那院子怕就没人了吧。” 贾宝玉不由得悲从中来，人为什么要长大呢？ 为什么就不能大家都住在一起呢？ 一起放风筝，一起开玩笑，一起吟诗作对，该多好啊。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林黛玉。 林黛玉也不笑话他傻，只是笑了两下。 林家太太有了身孕，林如海比往常要回来得早一些。 见贾宝玉来了，就叫他过来说话。 林黛玉怕父亲刁难贾宝玉，就一起跟了过去。 贾宝玉见着林如海有些犯怵，林家老爷挂起脸来，比自家老爹还要凶。 再怎么害怕，他都恭敬地拱手问好。 两人站一块儿，让人看着碍眼，林如海尤其看不惯贾宝玉。 要不是自家女儿身体不好，断然不会应下与贾府的亲事。 林如海对贾宝玉说道：“皇上今年开恩科，因为化肥厂的缘故，今年恩科选取的名额比往年多上一倍。 宝玉若是有心，不如回去好好读书，参加秋季的举人考试和进士考试。” 贾宝玉问：“今年是举人和进士科一起考？” 林如海点头，“朝廷对人才是求贤若渴。 今年选取一批进士科，明年选取一批进士科，就差不多能填满官位的空缺了。” 朝廷要对北边后金用兵的事不能轻易说出去，以免走漏消息。 “选取的人数多，这个考试的试题就会放轻松，贤侄你还是回去早早做准备，一举中榜的好。” 林如海不悦地看贾宝玉，说道：“虽然我对女婿没有什么要求，但要是女婿身上有功名在身，那就再好不过了。” 林如海提点贾宝玉多学习，不然配不上自己女儿。 有几分聪明的贾宝玉，听懂了这番话，表示：“我回去就好好读书，争取考取功名。” 家里的姐姐妹妹们都离开了，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如就读书去。 等考上功名，就能娶林妹妹过门了吧。 贾宝玉心中这般想。 早日娶林妹妹过门，就不用走来走去这般辛苦了。 开恩科的圣旨向天下颁布。 全国各地得到消息的士子开始收拾行囊，上京赶考。 贾府的族学，山长对秀才班的学生说：“今年恰逢皇上开恩科，但我们能力有限，只能全力备考举人，放弃进士科考试。” 一放学，有人邀约贾兰踢蹴鞠。 贾兰收拾墨盒，塞进背包，“我要回去问蓉哥，我要不要参加进士科。” “你要参加进士科？” “别人也是不成，我必然能成。”说罢他背起书包跑走了。 那些走后门塞进班级的秀才们，当即回去问家长。 贾兰都要参加进士科了，难道我不能参加？ 孩子们纷纷回去禀告家里长辈。 这些大人们也拿不定主意，不是他们过于相信自家孩子，而是贾家族学的教学模式与外头不同。 万一，成了呢？ 顾明也忍不住问贾蓉，“进士科的事你怎么看？” “今年考试难度会降低，但也不会很低，这些瓜娃子能考上举人就不错了，进士想都别想。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们还没吃够苦头，考上进士也没多大用。” “你是想让他们出门游历？”顾明问道。 “考了举人再说，考不上举人一切都是废话。” 上朝途中遇到好几家大人过来询问恩科的事，贾蓉都说不参加进士科考试，让孩子们去考举人。 …… 一下朝，贾蓉就回总厂。 修了一条近道，来回时间缩短了，他也能隔两天回京都一趟。 卖化肥赚到钱后，总厂开始修路，修桥，修码头。 还有剩余的钱就拿去建造房屋，出租房屋，或是卖掉房屋，这又大赚了一笔。 工人的家属搬到工厂附近，这就形成了新的村落——化肥村。 来运化肥的人要等上三天，才能将化肥给运走，所以工厂附近多了很多旅馆和吃食的铺子。 “前方让开，大人来了。”路政大喊。 众人伸头看去，看到贾蓉骑马而来。 运化肥的商人大喜，“是贾大人。” 化肥厂的守门人看到贾蓉，当即打开铁栏，让大人入内。 马儿还没停下，就有人上前来拉马绳。 “大人，这边请。” “王大人已经在里边等着了。” 办公室里有一个沙盘，沙盘插着一面面旗子，这些都是化肥厂建设的地方。 有好几个人坐在办公室等着贾蓉到来。 “贾大人来了。” “大人，我们在德州的化肥厂被砸了，蒸汽机也被砸坏了。” “大人，我们在送化肥、饲料的途中遭遇到水贼，我们怀疑是漕帮的人联合山贼抢的货。” “大人，紫薇舍人的船走海路，比预定的时间要晚了五天。” 每一件都是大事，都不能忽视。 “漕帮近两年一直和蒸汽船有争夺，就怕他们怀恨在心，搞上了官船。” 贾蓉说道：“遭抢劫的事我会报上去，你们立刻准备第二批货，送给客人，该赔钱的赔钱，该道歉的道歉。” “是。” “德州是谁负责的，为什么会被砸？没有和当地官府沟通吗？ 这是官府的厂子，是官府的作坊，不是民营作坊，他们敢砸就得要承受处罚。 我会叫军营的跑一趟德州，震慑当地的豪门大家族。” 王启元：“德州是赖尚荣负责的，在工厂在攻破后他人就不见了，大家都怀疑他逃跑了。” 贾蓉对门外的守着的冬子说：“冬子，派人回去通知赖大，叫他去找人，如果十天之内见不到赖尚荣，就革去他的官职。” “是。” “紫薇舍人的事急不得只能等，派人十二时辰守在码头，一有消息马上来报。” “是。” 第二九零章 元妃有孕 第288章 元妃有孕 “贾大人，稀客啊！” “哪是客了？都是自己人，贾大人做什么来了？” 兵部的人对贾蓉很客气。 客气得有点过分。 这也不能怪，一来贾蓉出手大方，给他办事的人都能得到好处。 二来，贾蓉给他们创造了立功的机会，日后可能有更多的机会。 “尚书大人在里面吗？”贾蓉问。 “大人被皇上叫去了，您若是找尚书大人，得要等上一些时辰。” “不用，我直接去找他。” 在皇上那处正好，可以一起说。 皇上还算勤劳，对于政务没有懈怠。 贾蓉在乾清宫附近的小花园找到皇上，皇上没有去后宫。 现在后宫莺莺燕燕多得很，就怕来个偶遇。 夏公公见贾蓉来，也没有多阻拦，直接带到皇上跟前去。 “臣，拜见皇上。” “子谦来了，一起下棋。” 钱尚书是一百八十斤的彪形大汉，缩坐在小板凳上，委实难受。 但他脸上没有一丝难受，身形甚至做到一动不动。 这番功夫，没几年都练不出来。 贾蓉凑过去看，这军棋棋盘上红子多，黑子少。 再看皇上用的是红子，贾蓉知道战局了，“钱尚书是要输了啊。” 钱尚书挑眉，细声说道：“输？不可能，马上就能转败为胜了。” 这个大汉子在皇上跟前，说话斯文得像女人一般。 “尚书的兵法不行，不知道手底下的兵马行不行。”贾蓉盯着棋盘说道。 尚书抬头看向贾蓉，突然笑说：“皇上还说他真诚，你看看这小狐狸，说话都是话中有话的。” 皇上这才想起问贾蓉的目的，“你做什么来的？” “尚书大人都是纸上谈兵，也不知能不能真刀真枪干得过旁人没有？”贾蓉问道。 钱鹏：怎么的一切准备就绪了？想要提前开战？ 贾蓉见皇上也看向自己，他就说道：“昨日，下边的人来报，化肥厂、饲料厂的船都水贼打劫了，三艘船的货物全都抢走，就连蒸汽船也不放过。” “船上不仅有化肥、饲料、盐巴，还有第一季度给朝廷的分红。” 贾蓉将一切夸大了说，就是为了引起他们的重视。 “化肥怎么会北上？不是留在当地销售吗？”尚书问。 贾蓉说道：“这是利用海鸟粪加工制作的磷肥，从南方运送到京都附近的。 船上有四家厂子要送往户部的分红，钱不多也就是七万两银子。” “七万两！” 钱尚书坐不住，“这要是不多，什么才是多？” “混账东西，当地的水军干什么吃的？” 皇上刚想说七万两也不多，但听尚书这般反应，他明白过来了。 不是钱不多，而是自己库房里的钱太多了，导致他觉得钱不是事。 “这个兵法一定要和兵将相互磨合，不然这些兵马派出去都不会走路。” 钱尚书笑骂贾蓉，“你这混小子，指桑骂槐了。” 钱尚书对皇上拱手，“皇上请容臣告退，臣这就回去叫人去剿匪，定要将这些水贼、山匪一网打尽。” 臭小子，告状都告到皇上跟前来了。 “山贼如同韭菜割一批长一批，可如果不割又会长成毒瘤，尚书大人您说这些水贼、山匪怎么就不知道去当兵呢？ 好歹有口饭吃啊。” 皇上认同贾蓉说的，“贾蓉这话说得不错，正是用人之际，不如就让他们入军营戴罪立功。” “是，皇上。” 钱鹏看一眼贾蓉。 贾蓉就笑笑，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钱鹏转身离去，立刻回兵部召集各方人员开会研讨剿匪的事。 侍郎大人：“这次不比往常，不是说发公文下去，让各方报些成绩上来就成。 这次抢的是官府的东西，得要打断了他们的手，才能让他们长记性。” 郎中大人：“正好让各路指挥使带人出去练练，别到用的时候屁事不顶用，丢了各方的脸面。” 钱尚书：“那从京都出发，扩展到各地，开展全国剿匪活动。 不仅是剿匪，看到有恶霸的都一一铲除。” 属官拟稿子，让尚书大人过目。 尚书大人看了认为没问题，就盖章。 尚书送到内阁去批复，内阁明白兵部的意图，一下子就同意了兵部的计划。 王子腾的女婿孙琼拿到抄下的公文，直接喊道：“这哪是剿匪，直接是练兵啊。” “管他是不是剿匪，带出去练练，不然有机会都给别人抢去了。” 贾琏也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传到平安京，让平安京的节度使配合剿匪（练兵）。 他将京都的一些猜测，以及听到的消息传过去，让对方抓住这次机会，吃粥还是吃饭全靠这次了。 京都外的军营，接收到兵部的命令。 陈瑞文去点将，“最近山匪猖獗，来往行人不得安生，我们……” 把总得到命令，当即准备起来。 “丘报童……”把总大喊。 丘报童小跑而来。“大人，小的在。” “传令下去，今夜开拔，虎头山剿匪。” “是。” …… 四月初三，皇宫传来消息，元妃有身孕了，还是三个月。 皇上龙颜大悦，当即传圣旨叫贾政回京。 皇上开恩，让贾府的人进宫看望元妃。 贾府的女眷欢呼雀跃，太太们都按品级装扮起来。 王太太小跑着去换衣服。 贾母也跟着换上太君服装，准备进宫去。 这次元妃跟着传令，让张氏跟着一起进宫。 贾琏也换了朝服，领着贾宝玉奉侍贾母大轿进宫。 贾府欢声笑语，更活泛了些。 贾蓉恰好在皇宫，他不能到后宫去，但能拦下队伍和娘子说几句话。 进宫的人不多，但走得慢，贾蓉能说好些话。 “元妃身边有个医女，你问元妃愿不愿放人，我答应过那姑娘，要让她出宫的。” “如果娘娘不愿放人呢？” “你就问那姑娘，愿不愿出宫，如果想出宫我自有法子让她离开。” “好。” “你敲打尤二姨娘一番，别让她傻傻的上了外人的道，害了娘娘以及胎儿。” 张氏颔首，她的目光严肃了许多，这进宫的任务重了几分。 当天晚上，张氏带回两个消息。 “娘娘不愿放凤姑娘，娘娘示意要等她生下孩儿才放凤姑娘出宫。 皇上宠幸了小尤氏，被封为尤答应，住在凤藻宫侧殿偏房。” 这是预料中的。 “我在那看到了柳儿，她成了柳嫔，也有了身孕。她主动出现在凤藻宫让我们看到，不知她是想和我们联盟，还是另有目的。” 这是贾蓉万万没想到的。 皇上后宫里，有不少柳伟涛塞进去的女人。 不管是哪一个生下皇子，都能让稳固柳伟涛在皇上那儿的位置。 柳伟涛没必要将柳儿送进去。 张氏猜测：“这个紫薇舍人生了异心，要脱离你的掌控。” “暂时不会，以后未必。先不管他，把这场战打起来再说。” 第二九一章 谁能担大任 第289章 谁能担大任 贾蓉二十四岁时的春天 太上皇与皇上在乾清宫问政。 一众大臣里杂着个工部郎中——贾蓉。 这么重大的事，谁也没想到皇上会叫他来参与。 另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叫他来参与。 从蒸汽船、化肥农药再到饲料，都是他主导的。 整个开端都是他弄出来的，他若不参与天理难容。 皇上：“去岁秋季后金女真屡犯我边境，杀我臣民，抢我粮食，诸位可有对策？” 众人：“以牙还牙。” “泱泱大国，岂能受其侮辱。” 皇上忧愁地问：“征战后金，需要大将，谁能担此重任？” 杨首辅：“北静王能担此重任。” 张鼎：“王子腾能担起重任。” “末将，愿替皇上出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微臣自荐为大将军，为皇上赴汤蹈火，夺回被抢夺的土地。” 皇上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粮草先行官得要统筹粮食，还得要熟知战事，诸位觉得让谁来担任比较好？” 户部尚书出列，“微臣甘当老牛，为诸位负重前行。” 张鼎请缨，“臣虽然年迈，但精力尚可，可以为皇上分忧。” 贾蓉大声喊道：“皇上。” 这一声大喊，吓得皇上一跳，破坏了这君臣相惜的气氛。 众人：吓死我了，有必要这么大声吗？ 贾蓉喊道：“皇上，微臣虽然年幼，但经历的事不少，且各地的粮食我最清楚，调动起来毫无压力。” “微臣与各地的粮商颇有交情，必定能让他们为皇上效力。 且微臣身后有一批士子，他们渴望向皇上表达忠心，他们希望能够为皇上奉献自己的性命。” 贾蓉的“忠诚”表演，让皇上看到了。 皇上动容，差点儿就喊话出来。 太上皇咳嗽几下，打断了皇上要说的话，也打断了皇上的热血。 皇上：“你们先下去吧，这件事明日再谈。” 众人退出大殿，他们没有会儿，而是等候皇上的圣旨。 他们知道这件事不会拖过今晚。 今晚下决断，明日就会在朝堂上宣布出来。 户部尚书和贾蓉明面上不对付，用最恶的口气说出心中的嘀咕。 周岩政：“你这毛头小子，毛都没长齐，就跑来抢功劳，就不怕噎死你。” 东阁大学士看着外头的侍卫说道：“有些人啊，横冲直撞，就不怕死字怎么写。” 张鼎也怕皇上将这粮草的事交给贾蓉负责，一旦弄不好，就是死路一条。 贾蓉笑眯眯，“今天过后，可没什么好觉可以睡了，诸位大人多保重才是。” 几人撇贾蓉一眼，这小子毫无规矩，就连对老大人的尊敬都没有了。 混账小子。 张鼎等人拉走贾蓉，带他到一旁去劝说。 还没等他们说服贾蓉，皇上那就传出消息。 夏公公说道：“皇上召见张阁老、王子腾、贾蓉觐见。” 这就定下来了，王子腾作为主帅，张阁老作为监军，贾蓉作为辅助。 众人见大势已去，多留下无益，便出宫将消息传出去。 当天，皇上和太上皇又见了三波人马，召进宫的都是武勋。 京都十八家武将统统出动，懂一点儿兵法的都被叫进皇宫了。 到了四月初，皇上确定了最后的人选。 史鼐、史鼎飞奔出城，身后跟着一支队伍。 陈瑞文带着部将离开京都，陈家人带着大夫坐着马车在后面追着。 陈瑞文出直奔军营，“击鼓，集合。” “所有将士军前听令。” 陈瑞文召集把总开会，“这次皇上让三条路线进宫建州，打垮再一次统一的女真。” “我们这一条路线走的是海路，从通州登船出发，在锦州府登岸。” “传令下去，伙夫煮饭，兵卒收拾东西，吃了饭出发通州。” 中路王子腾负责，他从庆阳府调兵北上，一路打到草原去，谁不服就打谁。 北路由北静王、忠永顺王负责，他们调动的是凉州的兵马，他们常年驻守边疆，是悍将中的悍将，朝廷直接将有黄金家族的硬骨头扔给了他们。 皇上送去的圣旨中，有一道口谕，“打赢了，朕给你们加官进爵；打输了，你们的妻儿衣食无忧。” 边疆的士兵们知道可以打仗，兴奋得嗷嗷叫。 老油条对新兵蛋子说：“这场战争不管是赢是输，只要活下来，两代人衣食无忧。” 中路和北路的兵马以骑兵为主，快速向北杀过去。步兵在后头处置俘虏和牧民、牛羊马。 一路上南中北路靠的是以战养战，吃的都是当地的百姓、牧民。 春季的粮食不够吃，他们就吃牛羊马。 当他们意识到粮食不够吃时，朝廷送的粮草到了。 每个士兵拿到一个罐头，一包硬邦邦的硬块。 士兵问伙夫，“这是啥？” “俺也不知道，上头说这是罐头，打开就能吃，打开后超过三天不能吃。” “这个呢？”士兵将长方形的砖头给伙夫看。 伙夫说：“上头说这是一个叫贾蓉的人弄出来的行军粮，又叫做压缩点心，里头有大量的粮食经过压缩而成的。 吃三口就能让人一天不饿。” “你就吹吧，牛皮都被你吹上天了。” 士兵不信。 不管是士兵不信，将军也不信。 大元帅拿着这硬邦邦的东西敲打桌子，“这东西能吃吗？比石头还硬，他就是要害死我的兵。” 将军：“要我说必然是贾蓉吞并了军粮，倒卖军粮赚钱去了。” “还请大元帅上奏折参奏贾蓉一顿，让上头知道我们吃的是什么东西。” “既然让我们打战，就该备好粮草。还有这铠甲，这大砍刀，早就该淘汰了。” 大元帅问监军，“这个贾蓉是何许人也，背后站的是什么人？他居然敢明目张胆吞军粮。” 监军是从京都过去的吏部官员顾寿，在大西北草原跑了一个月，整个人变得又黑又瘦。 顾寿十分自信地说：“你们对朝廷的认知多少了，居然不知道贾蓉是谁。” “知道化肥厂吗？知道那些新马匹从哪来的吗？知道那些钢刀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吗？ 知道火铳改良十条建议是谁提出来的吗？ 就是你们外面使用的大炮，都是在他的建议下弄出来的。” “谁都能害你们，就贾蓉不会，这场征战就是他搞出来的。” 顾寿抬起下巴，骄傲地说：“还请徐大元帅加快进程，不然建州被陈瑞文拿下了，你们连哈尔差的人影都没看到。” 第二九二章 藏着的老鼠该出来了 第290章 藏着的老鼠该出来了 军粮的问题很快就反应到朝堂上去。 杨首辅一派揪住压缩干粮不放，逼迫皇上罢免张鼎的职位。 郑梅大人拿着一块压缩干粮在朝堂上展示，“诸位都看看，这就是前方战士们吃的干粮。” “硬如石头，这让前方的战士如何吃下肚？” “张阁老，您这到底是救人性命，还是要人性命？ 你到底是为皇上办事，还是为哈尔差办事的？” 张鼎看向贾蓉，心道：当初就说这玩意不能吃，你非要弄出来。 张鼎：这个女婿，真令人糟心。 粮草指挥官的位置虽然给了自己，但皇上亲自任命贾蓉为副将。 皇上甚至暗示要让贾蓉多历练历练。 意思是，出事了，锅由自己背着；一旦有功了，两人都要奖赏。 御史台大人出来参一本，“皇上，调拨到阵前去的粮食有百万两之多，可张阁老搞的干粮耗费不足十万两，剩下的银子都被他给吃了啊。” 张鼎嘲讽道：“陈御史，你知道粮食的价格是多少吗？ 这几年粮食的价格一降再降，即便是再送一批粮食到阵前去，也花不上十万两白银。” 他们吵他们的，贾蓉出列，捡起那块干粮，吹吹上面的灰尘。 “爱卿，你有什么话要说？”皇上问贾蓉。 贾蓉拱手说道：“臣无话可说，一切等战报便知晓。” 张鼎心中气得跳脚，心中大骂：“你弄出来的东西，你不解释一番，还让我白受误会了？” 张鼎说道：“启禀，皇上，这些运送到前线去的粮食分两种，一种是干粮，另一种是日常粮。” “从前线送粮食的人送回的消息知道，日常的粮食送过去，损耗了百分之十，而这种干粮运送过去仅仅耗费百分之二。” 贾蓉补充说道：“这种干粮用上几种豆类、大米混合，非常适合野外吃食……” 其他人却不听，“皇上，贾蓉年纪轻轻，不经重担，这等事怎么能放手让贾蓉去做？ 请皇上收回成命。” “请皇上收回成命。” 三分之二的大臣跪下磕头，请皇上剥夺贾蓉身上的权职。 贾蓉一人身上有三个身份，工部郎中、化肥厂厂长、粮官。 杨阁老说道：“微臣今日早晨得知，有三艘船的粮食运往朝阳府，但消失在海中，至今不见踪影。” “三艘船？”张鼎跟着紧张了，“你确定了是送到朝阳府的粮食？” “国事当前，做不得假。” 张鼎快速计算陈瑞文军队拥有的粮食，估算他们还能支撑多久。 虽然草原上有很多牛马羊，但是陈瑞文军队还要收拢残兵，形成新的队伍。 还要分一部分给牧民，让牧民得以生存。 陈瑞文的粮草要是跟不上，就容易陷入被动，要是被后面赶过去的克土鲁给围住，那就惨了。 皇上都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必须要补救，贾蓉你当即去调动粮食，补上陈瑞文断掉的粮食链子。” “臣遵命。” 自从战争开始，贾蓉就在城门附近弄了一个大院子，作为战时办事处。 贾蓉抽调了很多官吏到此来上班，有熟悉地形的，有熟悉各方面运输的，还有一些是大家族的子弟。 贾蓉回到办公区，就问：“柳伟涛，海船有消息了吗？” 柳伟涛：“还没有，岸上的都没有消息传来。” 怕是遇到了风浪，沉在海里了。 十几万斤粮食就这样没了！ 贾蓉有些不甘心。 “将福州来的粮食，直接往营口送，那三艘船超过了预定时间十几天了，可能是出事了。” “报……” 一小兵跑进来。 “报告大人，下面的人来说兴安府和襄阳府相继发生了洪涝灾害，那些粮食还没来得及运出来就被浸泡发芽了。” 贾蓉的手握紧。 这批粮食没了，提供给中路王子腾的粮食就要延后。 两头战事吃紧，粮食不能掉链子。 贾蓉等人出现在沙盘处，将兴安府和襄阳府的旗子拿下，全国还有二十八个大粮仓可以调动。 柳伟涛提出建议，“将秦州的粮食走水路，调往阿拉善额鲁特草原，将太原府的粮食给中路军。” “当地的民夫怎么样？”贾蓉问。 “能听调遣，太原府的知府是个能人，必定能将粮食送到。”王启元说道。 贾蓉当即写下计划，将这些建议送去给张鼎过目。 虽然张鼎放权给他，但这些重要决策还是要给张鼎过目。 入宫的路上，看到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一般。 贾蓉嘀咕，“雨季要到了，前三年的雨水都不多，今年也许会有特大水灾。 得要提前将粮食调出原产区，将粮食加工成米粉，更容易保存。” 贾蓉加快脚步，要将心中的计划告诉岳父大人。 还没等他到内阁，就听到骑兵来报军情。 “报……” 骑兵直接骑马入皇宫，大声喊道：“捷报，捷报……” 贾蓉赶紧走出去听。 骑兵大喊道：“徐元帅率领众将军直入乌里雅苏台，斩杀乌里雅苏大汗。 北静王失踪，忠永顺王拿下库伦城截断哈尔差去路。” 贾蓉兴奋地握紧拳头，“太好了，穿过色勒格河打到大俄·罗·斯去。” 如此捷报，张鼎等人立刻去找皇上报喜。 骑兵说道：“乌里雅苏大草原上发生了一场大瘟疫，如今牛马羊所剩不多，请求朝廷支援。 还有大元帅说器械不够，请求多送去几台大炮。” 贾蓉嘴角抽抽，这是火铳、大炮玩会上瘾了啊。 张鼎大喜说道：“要让徐将军、忠永顺王带着大军，横扫草原，杀了大部落，不让他们统一草原。 要让他们二十年内翻不出天来。” 以和为贵的杨阁老，难得不反对。 贾蓉当即提出建议，“大军要一鼓作气，深入大草原，拿下所有黑色土地。 所以，臣请皇上允许微臣，将所有南方的粮食运送到北方来，运送到前线去。” 杨首辅不同意，“这要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不可为。 可让大军吃当地，穷了他们，才能让边疆安静……” “首辅大人这种想法不可为……” 贾蓉当即和首辅争辩起来。 首辅不悦：你这个小官，太放肆了。 争吵起来的人都忽视了北静王，这个倒霉鬼。 他为什么会失踪，有没有死掉，没有人去关心。 北静王这小白脸，放京都还能翻出点花样，放在战场上就是个拖后腿的。 第二九三章 藏着的老鼠该出来了2 第291章 藏着的老鼠该出来了2 江南·杭州某个隐蔽的码头 县城的村落 本该炊烟袅袅的村落，却不断有黑烟冒出。 村子的东西南北出口，均有人把守，若有陌生人出现他们当即阻拦，不许外人靠近。 河道上常有船只走动，船上几个汉子张望，没发现人才离开村落。 船舱里摆放着几大麻袋的东西，沉甸甸不像是粮食。 “大当家！” “大当家过来了。” 一艘快船出现在河道那头，三个船夫一同划桨，船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到村子的河道。 “二当家呢？”老康问。 “在作坊里，好几天了，不见出来。” “二当家和三当家从京都回来以后，就躲在里头捣鼓很多东西。” 老康撩起袍子，快步跑过去。 越靠近村子，把守越严格，但随处可见工作的工人。 他们扛着一袋袋原料进去，那一头的出口，有汉子推着推车，将一袋袋化肥推出作坊。 老康的目标不是这里，而是另一个地方。 一路往前走，到了叮叮当当的地方。 “老二、老三。” 大房子里，放了一艘小船，正在安装隔着机械。 这船的模型和京都造船厂的船大体相似，但又有很大的不同。 老康爬上去，终于在蒸汽机的位置找到了弟弟们。 “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三兄弟分工合作，一人卖货，一人管生产，一个管研究生产。 “不是家里出事了，是我们出事了。” 老二和老三当即拿起东西准备逃跑。 他们做的这些都是朝廷不允许的，一旦被朝廷发现关押是事小，砍头是大事。 “快跑。” “大哥，这边来。” 老康没跑，而是拿出一份信，说道：“跑不掉了，贾大人亲自下的战书。” 像老鼠一般要爬出去的二人被拉了回来。 老康将剪下来的报纸给他们看，“贾大人在报纸上明说了，让我们到官府去报备，他征集我们的船运送粮食到前线去。” “征集我们的船？我们没有大木船啊。” 老二踢一脚老三，脚底下的不就是船咯。 老二拿过报纸研读一番，问大哥：“贾大人的意思是不追究我们私造的罪名？” “对。只要我们按期将军粮运到前线去，上头就不追究我们私造蒸汽船的罪。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是我们的蒸汽船从地下走上地面的机会。” 老康兴奋地说：“从北方回来后，我们的船就能光明正大地走在河道上。” “太好了，以前我们都是半夜里上河游荡，这次能光明正大走出去了。” “把我们的蒸汽船开出去，绝对不比别人的差。” “完成运粮食的任务，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地赚大钱了。” “走，我们到官府去。” “不，将我们的船开出去，我们一起到官府去。” 老康三兄弟兴奋地开船出河道。 一些水手怕死不敢一同前去，“这可能是个陷阱，专门骗你们去自投罗网的。” 老三却对贾蓉深信不疑。 “我去过京都，我处处都听到贾大人的事迹，贾大人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他绝对不会欺骗我们。” 老康：“不管如何，我们都要拼一下。” 江南私造蒸汽船的船坞不在少数，即便他们拿到了报纸也不敢将自己的船开出来。 他们家大业大不敢冒这个风险，稳妥起见就是派人去打听这个消息的真假。 白手起家的老康等人胆子比天大，出于对贾蓉的信任，拿着报纸就出洞了。 某处大宅子 “老爷、大爷，河道上出现了一艘蒸汽船，不是官府的蒸汽船，也不是紫薇舍人商队的蒸汽船。” 老爷：“走，出去看看。” 某处船坞 “师傅，河道上出现了一艘特别丑的蒸汽船，他们的人正往官府去。” “走，我们去看看。” 老康等人在官府里没出来，不断有人聚集在府衙附近，就是想要知道报纸上说的事是不是真的。 江南也有报纸，还是京都的阳光报社的分社。 “是真的吗？” “他们会不会被抓下大牢了？” “这是报纸上的文章，又不是官府的邸报，说不定有人假传圣旨。”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好几个船坞的人聚在附近不敢靠近。 突然一人大喊：“出来了。” “穿着大红花出来的，这事是真的！” 主簿亲自送老康等人出衙门，叮嘱道：“命令上的时间紧迫，几位兄弟早些去搬粮食，早日到前线去。” 老康拱手，“多谢大人提醒。” 老康等人才走下府衙阶梯就被人给包围。 “这事是真的？” “运多少粮食？要到前线去吗？” “是不是要到战区去？” “你那蒸汽船是什么样的？1.0还是2.0系列的？” 老康三人被围着水泄不通，他们不得不挑着几个问题回答。 外围观望的大户人家，当即派人去打听，很快消息传出来了。 “运粮的时间紧，任务重，运送的粮食是平常商船的三倍数，四个月之内必须完成两趟运送。否则将没收船只。” 那人对京都的方向拱手，说道：“贾大人放话出来了，国家战事跟前，谁都逃不了，谁家的船要是藏着不干事，或是耽搁了战事，战事结束后一律抄家灭族。” 这话说得十分严肃，谁都不敢轻视。 船坞的老船长：“诸位，富贵险中求，这事干不干？” “干了。” “以前都是偷偷摸摸的搞，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搞了。” “诸位，必须要向官府报备，得到许可证才可以搞。” 从福州开始，一路往北，只要是大河边的船坞都有一艘蒸汽船出现。 在此之前，大家都以为全国只有柳伟涛那有一只蒸汽船商队，还有几艘官家的蒸汽船而已。 万万没想到，贾蓉的一封征集令下去，全国冒出了二十几艘蒸汽船。 一个月后，传令兵传来消息。 “杭州沈家的蒸汽船将粮食运送到营口，船上有八万斤粮食，一千四百件武器，以及民兵三百人。” “苏州康家蒸汽船，运送三万斤粮食，出现在辽河口，准备从辽河进入科尔沁大草原……” 皇上：“太好了，借此机会拿下女真部落，将女真纳入我大周的版图。” 众人恭贺：“皇上圣明。” 皇上笑道：“还是贾蓉有法子，刚出现粮食问题，你就将粮食的缺口给补上了。” 第二九四章 草原上的思念 第292章 草原上的思念 贾蓉回去和工部的人拍桌子，“船厂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江南那些门外汉，随便弄一艘船出来，一个月时间就到北边了。 我们的船还在内河里慢悠悠行走，简直就是笑话。” “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果然如此，江南该成立一个造船厂了。” …… 丘报童随着把总出现在辽河最深水区附近。 斥候来报：“蒸汽船已经出现在了前方了，不久后靠岸。这边的水位太浅，他们靠近可能要慢一些。” 把总：“就地扎营，等待船靠岸。” 草原的边沿处水位还是比较深，对于小型的蒸汽船来说勉强通过，要是大型船过来，就需要小船搬运粮食了。 老康家的蒸汽船一路跌跌撞撞到达目的地，一边修一边跑，要不是有沈家的帮助，他们还真到不了大草原。 把总大喊，“准备木板，船只要靠岸了。”招呼士兵集合准备搬运粮食。 上千名由不同族群联合而成的士兵集合靠近岸边。 大草原上的俘虏兵还是第一次见到蒸汽船。 “这是个啥？” “有点像铁疙瘩。” “大哥，这玩意为啥冒烟嘞？” 从京都过去的士兵大笑对方是土包子，“这是蒸汽船，傻子。” 把总：“上船搬粮食。” 老康带着一众兄弟出来迎接把总，互说好话。 等所有粮食搬上岸后，把总命人杀羊庆祝老康到来。 老康拿出印泥，“将军，您给盖个章，证明我们将粮食送到了。” “老康，你们真是了不起，这么危险的地方也” 把总二话不说，拿过去咔咔盖上两个印章。 老康等人心中欢喜，有了这个印章，自家的船就算上走上明路了。 以后跑水路赚大钱，再也不用怕没收船只。 “来，我们吃肉，军纪在身不能喝酒，等我们回京都请你喝好酒。” 老康等人笑哈哈，不断打听草原上战事。 草原总是寂静的，远离驻扎地之后，除了偶尔的虫子声音，再也没有杂声。 这个时候丘报童就会唱起《卖报歌》，怀念远在京都的老娘，怀念京都街边的小吃，怀念那些为了一篇稿子就吵起来的编辑部夫子们。 跟着报童的两个手下也一起哼唧，“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大风大雨里满街跑，走不好，滑一跤……” “有情况，快趴下。” 他们远远看见一支队伍向这边移动。 丘报童命一人回去报信，自己则带着人躲藏到另一处背风坡。 这个位置好，容易发现敌人，不让对方发现自己。 “看衣服不像是草原人，是什么人？” 丘报童盯着他们走路，这些人看似散开，实际上一直前后保卫着中间的两名孩童。 看衣着像是京都百姓秋季穿的衣服，那两个孩子身上还佩戴有玉佩，这绝对是汉家人才有的行为。 更可怕的是他们每个护卫身上都背有最好用的火铳，这等最新研究出来的不用打火石的点火的火铳，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丘报童：“他们可能是某大家族的子弟，你去那边把旗子竖起来。” “好。” 还在安全距离的时候，丘报童大喊：“前方的是谁？你们已经进入我军的地界，不报上名号来，当场格杀。” 那头的人立刻响应：“我们是宁国府的护卫队，不知前方是哪位将军麾下？” 那头的人看到了竖起来的旗子，跟着打起自家的旗帜。 那黑底描金的宁国府旗帜，迎风飘扬，大大的“贾”字惹人眼。 丘报童收起火铳，爬起来喊道：“大水遇到龙王庙，我们都是一家人。” 双方聚拢而汇合，互相通报来路。 护卫头子说：“这位是宁国府贾大人的族弟贾兰贾举人。” “你考上了举人！”丘报童诧异。 贾兰和汴战上前，“你认识我？” “怎么能不认识？你经常跟在恩人屁股后面乱窜，做了坏事还栽赃在恩人身上。”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回到贾兰身上，贾兰一下子羞红了脸，窘迫地说：“就两三次。” 汴战：“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都做了什么坏事，快跟我说说。” “你住口。” 好不容易在队伍里建立的威望，一下子全毁了。 队伍里的老者上前拱手，问道：“小兄弟直呼我家大爷为恩人，莫非大爷曾经救过你？” 丘报童说道：“康平五年大雪灾，我一族人死剩两人，是贾大人救了我和我娘。” 老者明了。 康平五年大雪灾，因为寒冷、饥饿而死的人无数，京都郊外尸骨遍野。 是贾蓉力排众议，在京都街头四处演说、造出神迹，才筹集到大量的粮食、棉衣，帮助灾民渡过难关。 丘报童说道：“灾情过后，他命人将我到带报社，让我成为了报童。” 他很骄傲地说：“我是京都卖报纸最多的人！” 老者微笑，“如此，大爷当得你这一声恩人。” 老者正是贾府族学的山长刘英山，因为贾兰要出门游历，所以贾蓉收刘英山为门客，并允诺提拔刘家子侄。 刘英山也是佩服贾蓉为人，甘心成为宁国府门客。 “他们来了。”队长警惕地说。 丘报童回头看去，很自然地说道：“是我们的人，都是自己人。” “走，我带你们去见把总，他很好说话的。” 老康也没想到会在大草原上看到贾大人家的人。 一路从老家到大草原，每当寂寞的时候，大家都会聊起贾大人。 “贾大人长什么样的呢？” “听说他是神明眷顾的人，所以弄出了化肥、饲料。” “蒸汽船也是他提议弄出来的。”老三特崇拜他。 说这个人说得多了，对贾大人的崇拜就更多，面对贾大人家的族弟，他们有些放不开。 把总问贾兰：“举人老爷怎么就想到这危险的大草原来？” 贾兰说道：“因为我们相信你们。 你们大军深入敌人老家，将那些骚扰边境的蛮子赶走，如果我们不来将你们的事迹记录下来，如何让后人知道，你们的英勇事迹？” “哈哈哈，举人老爷真会说笑。” 贾兰：要不是是蓉哥儿没收了我的话本，将我赶出来，我才不会来。 什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都是骗人的。 吃苦又受罪！ 第二九五章 全面胜利 第293章 全面胜利 哈尔差中军大营听到徐凯的大军突破了第一道防线，正向这边赶来。 哈尔差大怒，“不是将粮食全都运走了吗？他的人没有粮食，是如何杀过来的？右贤王呢？” “可汗，他们不仅拥有蒸汽船运送粮食，还有一种干粮，能够带着走五天都不坏。” “他们改进了火铳和炮弹，我们的兵马根本拦不住。” 在速度面前，所有的困难都不是困难。 在热武器面前，所有的困难都不是困难。 经过一批年轻人改良后的火铳、火炮，无人能敌。 “报……可汗。” “徐凯的奇兵突破了右贤王的防线，右贤王被杀，防线溃败……” 精锐部队右贤王的兵马都被冲散了，还有谁能挡住天杀的徐凯呢？ “撤，我们只能撤退。” “可汗，撤吧，到尼布楚去。” 哈尔差抛下皇庭向尼布楚撤退的消息像春风一样传回大周京都。 传令兵一路飞奔，向京都传递捷报。 捷报传回京都，正是宵禁时刻。 重大军情，传令兵被拦在城门外。 传令兵大喊：“捷报，徐大元帅攻破皇庭，哈尔差败走尼布楚。” “快，将消息传入皇宫。” 城门守将大喜，当即充当小卒，将捷报传入皇宫。 靠近大街的商户，突然被喊叫声惊醒。 “徐大元帅攻破皇庭，哈尔差败走尼布楚。” 商户：“哈尔差败了？” “一个外人而已，管他做什么，睡吧。” “哪天打败战才是大事，这喜报告一天天的也真烦。” 普通老百姓不在乎哈尔差是谁，他们只在乎月钱高不高，生活过得好不好。 稍微关注战局的人听到这句话，吓得跳起来。 “哈尔差连老家都不要了，这不就说明我们打赢了？” 外头传来呼叫声：“大哥，我们是不是打赢了？” 躺下的人爬起来聊聊。 一刻钟后，漆黑的京都的上空，突然亮起一朵灿烂的烟花。 划破天际的呼啸声，惊醒了宁国府附近坊区的住户。 “啸……砰砰砰……” 烟火的声音不断响起，梦中人也被惊醒。 “怎么了？外头干嘛了？” 围墙外的人大喊：“我们打赢了，外头传消息过来，徐大元帅攻破皇庭，大周全面胜利！” 有人欢喜地爬上墙头，拿着锣鼓敲打，“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靠近皇宫附近的高门大户，毫不在乎长鞭炮的价钱昂贵，放了一联又一联。 正要临幸美人的皇上得到消息后，惊喜地向长寿宫跑去。 “父皇，父皇……” 宁国府上下欢腾，都在为大爷感到高兴。 有些下人不知道为什么高兴，看到主子高兴，她们也跟着高兴。 管事过来喊话：“大爷有令，所有人等一律赏赐两个月工钱。” “哦哦哦……” 后院的姑娘们一下子欢呼起来了，欢喜地跑到大奶奶的院子去贺喜。 贾蓉兴奋得整夜睡不着，还没到上朝时间就出门去了。 “子谦，我就知道你会睡不着，恭喜你啊，大获全胜。”顾明说道。 “为了这一场战争，我熬没了十斤肉，要是打不赢我就切了他们。” “哈哈哈。”贾蓉忍不住仰天大笑，“二十万将士，十万民夫，三千一百八十条大船，十七个州府配合……” “这些人力物力聚在一起，如果他们还是打不赢，他们就不配做大元帅。” 贾蓉两手一甩，大步地向皇宫走去，意气风发的模样，让早起摆摊的摊主盯着他看。 顾明没有跟贾蓉一起走，他远远跟在后面，看着贾蓉风光。 他的眼神里流出崇拜的目光，在他的认知里，贾蓉永远都是将不可能变成可能的人。 贾蓉：“御史大人，打赢了。” “李大人，我们打赢了。” “杨首辅，我们打赢了。” 众位大人纷纷向贾蓉道喜，“贾大人，功不可没啊。” “贾大人，您居功至伟。” “贾大人，你不是将军胜似将军！” 前方打战十分重要，但粮草的调配也非常重要，如果不是贾蓉料事如神，早早备好各方的粮草，这场战斗就不会在短时间结束。 九月中旬，前线再次传来捷报。 “王子腾大元帅活捉哈尔差，哈尔差等草原三十六部愿意向皇上称臣……” 所有的敌人都愿意向皇上称臣，甚至愿意前往京都居住。 预示着大周对外战争获得了全面的胜利。 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做到了历史上名将三年才做到的事情。 这是一件开创历史的功绩，不管是对太上皇，还是对皇上都是值得歌颂的事情。 贾蓉当即命令所有报社歌颂太上皇、歌颂皇上。 阳光报社以及报社的分社，接到命令的同一时间，开始刊登歌颂赞美太上皇和皇上的文章。 与此同时，陈瑞文的军队打到了大俄的地界去，抢掠了大一片土地。 贾蓉当即进入翻译社。 翻译社是整个大周最神秘的地方，不是举人身份的人都不能成为翻译社成员。 但凡是翻译社的成员，都要签订十六份契约书。 一旦有人泄露翻译社的内容，轻则死亡，重则连累亲族。 贾蓉命令他们，“你们立刻去找关于黑土地的文章，我们要将人多地少的百姓诱导到黑土地去。 将我们的儒家文化，带到所有黑土地去。” “遵命。” 翻译社里藏有一座巨大的图书馆，里面存放的书都是简体书。 图书馆里隐藏着世界各个角落的秘密。 九月十三日开始，京都的报纸刊登了第一篇关于山海关以外的世界的文章。 九月二十日，一篇文章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街边的文盲老汉都知道了，“老哥，这个黑土地真的有大妙用？” “报纸上是这样说，直接撒种子下去就能生长，根本不用施肥。” “要是我有钱，我就到关东去，弄上十几亩地。 第一年种左边，第二年种右边，不用施肥就能有大量的粮食收获。” 全国各地的分社拿到关于黑土地的报纸后，开始刊登，分社的社长还遵从贾蓉的命令雇佣说书先生，宣扬黑土地的好处。 报纸是平民获得官方信息的唯一通道，家中但凡有闲钱的人，都会买一张报纸看看。 “山海关以外的地方在哪？” “这里的土地都没人要吗？” “老舅家的，你家有十几口人，不如就分家到山海关以外的地方去看看。” 第二九六章 响彻京都的贾蓉 第294章 响彻京都的贾蓉 十月初三，皇上派出鸿胪寺和礼部的官员前往边疆，接受哈尔差等人的投降。 皇上特意点了贾蓉，让贾蓉跟着一起去。 作为幕后大功臣，贾蓉去是必然的。 即便这个功劳要和张鼎分享，贾蓉也是最出彩那个。 赶了一个月，终于在大雪封路前，抵达山海关。 这时王子腾、徐凯和陈文瑞等大军也到了山海关附近。 一同过来的还有各游牧民族的大王。 他们投降天子，要带族人、礼品和美人去觐见天子。 贾蓉等人的抵达，让三大元帅亲自迎接。 陈文瑞和王子腾对贾蓉是十分熟悉的，唯独徐凯这位杀才第一次见贾蓉。 徐凯迎接夏公公进去，而陈文瑞和王子腾到贾蓉身边。 王子腾和陈瑞文亲自过去迎接。 王子腾：“子谦到了。辛苦你了。” 陈瑞文：“亲家贤侄，路上还好吧。” 徐凯等人疑惑。 徐凯心想：“这支队伍里，明明是夏公公地位最高，他们怎么跑去讨好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 徐凯：“夏公公里边请。” 徐凯还纳闷，那两位大元帅抛下夏公公就算了，夏公公居然不生气。 还有忠永顺王和北静王是什么意思？ 都跑去和这年轻人打招呼。 难道这年轻人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甚至是皇上的皇子？ 不该啊，皇上没有这么大年龄的皇子啊。 徐凯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北静王：“子谦，这一路走来还顺当吧？” 贾蓉摇头，不说屁股开花的事，就说这天气着实让人难受。 “胡天八月即飞雪的事可不是说假的，出京都时还是秋老虎，出了京都地界，马上就遇到霜冻了。 好在我们早有准备，不然冷得像乌龟。” 贾蓉四处看看，“兰小子呢？怎么不见他出来迎接。” 王子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和他走散了。” “走散了？他身边还有人吗？他要是回不去，珠大奶奶可不会饶了我。” 孙琼当即说道：“我们已经派出三个队伍去救他了，我们怀疑他被乐摩部落的人给掳走了。” 王子腾补充道：“兰小子救了乐摩族的公主，那公主看上他了，但对方族群不愿意投降我朝，正准备往更北方去。” 贾蓉一下子就想到大俄。 贾兰不会是要被带到沙皇那边去做赘婿吧？ 真是这样就出大事了。 想到李纨那哭得可怜兮兮的小表情，贾蓉抖一下。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贾兰给带回来。” 这可是贾府里第二位举人。 王子腾也担心，贾兰可是他的外甥孙。 如果贾兰丢失了，他回去怎么和妹妹交代？ 入大帐内，夏公公代替皇上赞赏诸位大元帅，“三位大元帅辛苦了，皇上在京都盼望着诸位入京。” “末将不辜负皇上所托。” “臣等理应驱除鞑虏。” 夏公公说了口谕便请三位大将坐下聊聊，随后去沐浴更衣。 将近黄昏，他才拿出圣旨。 “徐凯、王子腾、陈瑞文跪下接旨……” “末将叩见皇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说了一番表扬，夏公公又拿出第二份圣旨。 这是对草原各部落的： “……天道好还，大周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蠢尔丑虏，犹托要盟，朘生灵之资，奉溪壑之欲，此非出于得已，彼乃谓之当然。军入塞而公肆创残，使来廷而敢为桀骜，洎行李之继迁，复嫚词之见加；含垢纳污，在人情而已极，声罪致招，属胡运之将倾。兵出有名，师直为壮，言乎远，言乎近……” “今日，哈尔差投降，朕甚欢喜。愚臣投明主，如羔羊迷途知返，愿意称朕为父者，朕优待之……” 贾蓉听到这，抬头来看夏公公。 这圣旨是哪位大才写的？ 居然让这些大漠之王称皇上为父亲。 想想贾蓉觉得不可能。 上了年纪的大臣，都是儒家学说的代表者，定然会保持谦虚，这般骄傲不是他们的风格。 这圣旨是皇上示意下写的吧。 皇上也是够骄傲的。 草原的大王们听不懂汉语，但不妨碍他们做出老实的表情。 后面得到翻译，他们更是兴奋地双手呼起大喊：“大父！” “天可汗！” 听到“天可汗”三个字，夏公公无比高兴，这一趟没白来。 将草原大王的行为带回去，皇上一定会表扬他的。 夏公公吩咐队伍杀羊宰牛犒劳三军。 军营当即热闹起来。 在牛羊肉烤熟之前，大家坐在一起聊天。 几位大人物围着贾蓉转，纷纷去和贾蓉敬酒。 “子谦，是少年英才，人中豪杰啊。 这一场战争要不是你在后方不断提供、粮食弹药，我们也不能轻易拿下哈尔差。” “王大元帅您夸奖了，贾某当不起你的称赞。” 王子腾：“这称呼就见外了，要不我们各论各的，你就叫我王大哥吧。” 贾蓉：…… 北静王：“本王，也虚长你几岁，不如你也叫本王为兄长，如何？” 贾蓉：又长辈分了！ 夏公公笑着喝酒，不说什么。 常年在皇上身边办事，什么称呼没听过？ 在权利面前，九十岁的老叟都能叫八岁小孩做父亲。 对外作战的战事，充分展现了贾蓉控制大局的能力。 皇上正重用贾蓉，这些人必然对贾蓉尊敬有加。 王子腾等人也怕贾蓉被北静王那头拉拢了去。 王子腾带头跟贾蓉拉感情，“子谦，我那妹妹可还好？我侄女如今怎么样了？ 对了，我家有一小女及笄了，相貌不比熙凤差，不如我们两家亲上加亲……” 陈瑞文更是将儿子推过去，“子谦，我们很快就成一家人了。陈威不辱我名头，在战场上表现可是……” 这些杀才轮番上前去敬酒，贾蓉哪招架得住？ 还没到三更天，贾蓉就被灌醉了。 徐凯见这等壮观景象，连忙派人去找夏公公的队伍，打听贾蓉是何许人也。 “大人，您看那位公子是哪位王爷，居然这般受欢迎。” 小太监：“他哪是王爷。” 小太监奇怪地看着他，“你连他都不认识？” 徐凯侄子：“俺一个关外人，常年驻守边疆，哪认识京都的大人物。” “他啊，他就是响彻京都的贾蓉，贾大人。 你们能打胜仗全靠他。” 第二九七章 战场上的臭贾蓉 第295章 战场上的臭贾蓉 京官看不起外地的官员，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都是一样。 王子腾等人就很看不起徐凯等人，觉得这些大老粗不懂文明礼仪。 徐凯等人也看不起王子腾等人的傲慢，但为了以后的路更好走，他们不得不上前去打招呼。 住在荒原上的，谁不羡慕住在屋子里的？ 土黄铠甲的把总问下属，“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他就是贾蓉。” “研究出压缩干粮的贾蓉？” “对。” 几位把总摸着口袋里的压缩干粮，顿时觉得不香了。 想到自己还上书朝廷，让朝廷责罚贾蓉的事，千总们就有些心虚。 压缩干粮第一次出现在战场时，一个个逮着贾蓉骂，撒泡尿的功夫都骂上几句。 侦察兵要外出时，队长到伙夫处领干粮。 伙夫：“带压缩干粮去。” “去你老妈，这东西喂马都不吃。” 后面奔袭土谢图汗部，所有粮食吃光，敌人又将牛羊马杀光，他们不得不吃压缩干粮。 先锋队一边骂一边吃压缩干粮。 “去你娘的贾蓉。” 拼杀一个队伍后，小将军问：“大家饿了没有？要是饿了，挖点草根吃。” “我不饿，那米糊糊还有几口。” “我就这水吃了几口压缩干粮，不饿。” “小徐将军，前面有一波步兵过来了。” 小徐将军：“大家伙还有力气吗？” “有。” “杀了他娘的，回去领军功。” 这群杀才，从地上的死尸处割了右耳朵，塞进衣服里就提起刀往前冲去。 富贵险中求，多杀一个多抢一份功劳，日后吃香的喝辣的。 小徐将军：“左右包抄，锥子形进攻！” “杀……” “冲啊……” 三天后小徐将军带着队伍，大摇大摆地回营地。 那些徐姓亲兵纷纷上前，“小徐将军上哪了，三天了一个消息都没有。” “你再不回来，大元帅就要派人去找你了。” “快点去大帐，大元帅要发怒了。” 小徐将军哈哈大笑，他从马背上提起一串耳朵，“当然是去立战功去了，还能去哪？” “大家伙都来看看，这是我们的收获。” 一个老兵拿起自己的战利品，向众人炫耀，“看到这些耳朵没有，都是那些狼兵的，一个个膘肥体壮，可惜啊都是老爷子我的手下败将。” 众人都不相信，“去哪弄来的军功，你们该不会是将牧民当狼兵杀了吧？” 小徐将军，“滚边去，狗嘴吐不出象牙。” 小徐将军拿着地形图去找爷爷。 徐大元帅不仅没有骂他，还给他记了一功。 他爹，他叔等人都找过来逼供，“快说你是如何在没有粮食的情况下，在外头渡过三天三夜的？” “画出这么大的地形图来，说明你是奔袭，难道你一路上都有粮食？” 见侄儿不说，叔叔直接上手给他一拳头，“不说我可都手了。” 还想要卖关子的小徐，当即求饶，“我说，我说。” 他拿出一块压缩干粮，“是它救了我们。” “你是说臭贾蓉。” 是的，他们将压缩干粮叫做臭贾蓉。 将对压缩干粮的讨厌，加注在贾蓉身上。 “这臭贾蓉一点都不好吃，都拿去喂马了。” “难吃极了，还不如去咬草根。” 小徐心疼了，“这东西在外头可好用了，没有食物的时候，吃一口它能扛半个时辰。 吃上几口，两个时辰不饿，还能杀敌十五个。” “真的？” “还能骗你们不成，不信你们带出去吃。在营地里，不愁食物，也没太多耗费力气的活，大家就没发现它的好。 这臭贾蓉比伙房里给的窝窝头、硬饼子还要扛饿。” 大家都不信，但迫于粮食减少，不得不带上臭贾蓉出战。 一开始没觉得怎么样，到了后面，越是脱离后勤补给，越发现臭贾蓉的好。 敌人能够毁坏草原，能够杀死所有牛羊马，但不能毁坏所有的水源。 只要是有水的地方，就不怕饿肚子。 两个月后，三支队伍聚在草原深处，众人烤着压缩干粮。 “这个臭贾蓉还不错啊。” 一个伤兵：“我能撑过来，全靠它。现在你给龙肉我，我都不要，今后就靠他了。” “老哥，我拿两个军功跟你换，你给我一小块。” 从此以后，受过伤的老兵总会对新兵说：“你要是受伤了，你就将抽贾蓉泡水吃下。它能让你多活几天，等别人来救，你就活下来了。” 这压缩干粮从人见人厌，到人见人爱，再到人见人抢，也不过是三个月的时间。 它一度比火铳还要受欢迎。 …… 黑夜里，几位总兵看着贾蓉有些尴尬。 “小徐将军，我们要不要去道歉啊？” “对啊，当初我们还联合上书骂过贾大人呢。” 小徐将军人小胆子大，拿起酒杯，“诸位叔伯，我们去敬贾蓉贾大人一杯。” 这头徐凯也跟贾蓉套近乎，“贾大人大才，不过是略施手段就让我们打了胜战。” 贾蓉拿起酒杯狠狠撞过去，“大元帅说笑了，我可是是绞尽脑汁，机关算尽才做到万无一失的。 我也不是一人战斗，我身后可有一万名青年才俊。 京都的年轻人，都盼望诸位凯旋而归。” “哈哈哈。”徐凯仰天大笑，“贾大人真会说笑。” 贾蓉的这一番话，让徐凯不知怎么接下去，也摸不透贾蓉的底细，看不清他的心思。 “贾大人，末将敬你一杯，如果不是您的压缩干粮，我等早就饿死在草原上了。”小徐将军来说道。 另有总兵来说道：“我们到了车臣部落才发现，他们杀光了所有牛羊，还污染了水源。 当时又饿又饥，不得不杀了战马吃肉充饥，要不是压缩干粮，我们就走不出草原了。” 贾蓉笑着指着他说：“你是不是临死才敢吃压缩干粮？” 对方窘迫。 “贾大人莫怪，我等莽夫哪见过这些好东西，我等都是不识货的蠢货。”左先锋为下属开脱道。 贾蓉并不责怪，“这个压缩干粮，由十位举人进士和二十位点心大师夜以继日，花费了半年时间研制出来的。” 他叹息说道：“世界上的重大发现，有时还会给人带来被驱逐和被迫害的风险。 我们差点儿就被朝中的大人们拉出午门去砍头了。” 徐凯说道：“老夫当时还以为朝廷不想我们打胜战，所以才送臭……压缩干粮过来。” 众人：大元帅住口…… 小徐：阿爷，你差点说漏嘴了。 小徐的爹过来说道：“贾大人，是末将错怪你了，我代他们给你道歉。” 徐凯也拿起酒杯向贾蓉敬酒，“大人请。” “请。” “贾大人，我也敬你一杯，您大人有大量不记小人过。” 贾蓉拿起酒杯，来者不拒。 “诸位将军，要不是你们，我们边疆的祸患不绝，该贾某敬诸位一杯。” “大人豪爽，给我上碗来；大人喝一杯，俺喝一碗。” “俺也喝。” “干了！” 第二九八章 坑哥的贾兰 第296章 坑哥的贾兰 三大元帅都围着贾蓉转，草原上各大部落的首领有眼力见的讨好贾蓉。 语言不通无所谓，钱和美人能打通一切。 哈尔差的弟弟庆格尔泰一边说着蹩脚的官话，一边将身边的美人展示给贾蓉看。 “我妹妹她是我草原上的珍珠，天神的女儿，让她来伺候大人吃饭，最合适。” 贾蓉：你也太会做人了。 被推出来的姑娘，低着头不敢看人，露出来的发顶上有好几根上等玛瑙石做的珠串垂落。 “高云，抬起头来给大人看看。” 鸿胪寺的官员说：“高云在他们部落是美艳的意思。” 众人顿时对这姑娘感兴趣，她到底有多美艳，才配得上“高云”这个名字。 高云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高挺的鼻梁，让她的五官一下子立起来，有着非常强烈的外域风格。 仔细看她就是一朵开在野外的的牡丹，长得那么贵气，那么的娇艳。 “喝牛奶长大的女人，才有这么白的吧。” “果真是大草原的明珠，比江南瘦马好看多了。” “大人，不如就收下？白天能红袖添香，晚上能暖被窝。” 这位大人心想：强壮的身躯，再加上这副面孔，真够带劲的。 贾蓉问庆格尔泰：“这是你的妹妹？” “是的，亲妹妹。” 贾蓉一脸严肃，说道：“放肆。” 众人脸色大变。 庆格尔泰更是慌了，心想：难道这大人不近女色？ 不可能啊，他刚刚明明眼前一亮的。 庆格尔泰摸不透贾蓉的心思。 一旁的小徐将军也摸不透贾大人的心思。 送美人不要，难道他要的是金子？ 回去得要和爷爷说一下。 要喜欢美人就简单了，西北的美人不多，但也不少。 要是真的喜欢金子，那就不好办。 西北黄土漫天，哪来这么多金子填满京官的胃口？ “大胆。”贾蓉伸手在高云身上比划，“草原上最高贵的明珠，你居然不献给皇上。你是成何居心？难不成，你要离间皇上对本官的信任？” 脸色煞白的庆格尔泰一下子笑开了，连忙含糊说道：“错了，错了，多谢大人指点。” “高云确实该送进皇宫。 贾大人，我草原上的女子，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好女子。 你随我来，带你去见识一下草原女子的风采。” 虽然说草原上的女子是在马背上长大，活在大太阳下，但也有贵族的家的女子，一出生就锦衣玉食，长得貌若天仙。 一些女子，为了自己的部落，甘愿到贾蓉跟前献艺。 唱歌、跳舞、骑马、射箭等等，只要是拿得出手的，她们都愿意展示一番。 王子腾选了一个女子入中帐。 陈瑞文让贾蓉选一个，贾蓉摇头：“家中有母老虎，不敢再带人回去了。” “怕啥，到时候我帮你说情去。” 盯着场上壮硕的女子，贾蓉觉得权力比女人更有趣。 贾蓉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不过陈瑞文还是安排了两个女子，到贾蓉帐篷里去端茶递水。 只有功劳高的人才能进京都接受皇帝的封赏，三大元帅安排部将分批次带兵卒回驻地。 越靠近山海关，后面的尾巴越来越少。 贾蓉和三军将领混熟了，见到谁都能打招呼都能热聊几句。 下车休息的时间里，贾蓉往徐凯队伍走去。 看到一个老兵跟贾蓉的一个护卫说：“我用两个军功跟你换，一包就成。” “换什么？需要用两个军功？” 贾蓉问护卫：“你要买军功？” 军功买卖的事在军营里不是秘密。 很多富家子弟到军营来，就是用钱去买军功。 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到军营走一遭，就能带回去十几个军功。 要说这纨绔子弟杀了十几个敌人，谁能信？ 但不信也没办法，兵不举官不究，军功记上来了，纨绔子弟也是杀敌良才。 护卫深知自家大爷的秉性，连忙否认道：“他要换东西，又不想用钱买，就问能不能用军功来换。” 贾蓉看向老兵，“你很多军功？” 老兵的眼睛也在战场上出了问题，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站在高台上讲话的人。 他咧嘴笑道：“老汉我敢打，跟着将军赚了不少军功，用军功升的官也升到头了，不如就用多出来的军功来换点东西。” “你要换什么？” “臭贾蓉。” 护卫当即就怒了，“大胆，你居然直呼……” 贾蓉快手拦下他。 他对老兵说：“你骂贾蓉做什么？这可不能到前面去说。” “我没骂贾蓉啊。” 护卫质问他：“你刚才就说了‘臭贾蓉’。” “嗨，你说这个。我跟你说……” 老兵当即一五一十将“臭贾蓉”的由来说了。 贾蓉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得开心。 “后来，我们发现臭贾蓉的好，每次出兵都会带着它。 有河水就泡着河水吃，有马尿就泡着马尿吃，实在不行就泡着马血吃。” “当时，我们攻打皇庭，久攻不下。 大元帅让我们这支队伍饶小路从后面过去，截断皇庭的粮草。 我们大战四天五夜，实在没有办法了，就划开敌人的肚皮，用他们的血泡着吃，那味道……” 想到血泡着压缩干粮，贾蓉的肠胃就不舒服。 “呕……” “大人……” 老兵：“怕个啥，血有什么好怕的，生喝……” “呕……” 有人发现贾蓉的踪迹，当即报给徐凯。 徐凯：坏了。不是叫不许提了吗？ “大人……” “贾大人……” “呕……” 徐凯怒道：“将这人带下去，杖责十五军棍。” “大元帅，俺可没有……” 贾蓉挥手示意，“不怪他……呕……” “贾大人，你没事吧？下面的人不懂事，你莫怪。” 老兵：“啊，你就是贾蓉！” …… 大军开拔回京，还没贾兰的消息。 王子腾和陈文瑞不断派人出去找。 只要是想到的地方，都派人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在一个没人关注的角落，贾兰吭哧吭哧地吃着羊肉，喝着奶茶。 他一面吃，一面说：“我哥，是朝中最厉害的人物，就是天可汗都要听他的。” “你们的事准保没问题，一切包在我身上。” 地上的躺着的丘报童生无可恋，兰公子你这是要害死恩公啊。 这里的牧民脏兮兮的，但手里的武器很锋利。 他们一面努力听贾兰说的话，一面警惕丘报童的反抗。 这个人太厉害了，差点就因为他而灭了族群。 女子再次说道：“我们是被黄金家族流放的部落，是草原人的耻辱。 你当真能为我们寻到一块牧场，让我们居住下来？” “这些都……不是事。”贾兰的草原语说得结巴，“到时我让我哥娶你，这样你就我家里人，你的族人就是我的族人。 我们必然会尽心尽力帮你找草场，让你们休养生息。” 丘报童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他想起京都街头的传闻。 传闻宁国府的大奶奶是个悍妇，不许贾大人纳妾，至今府里头才一个妾侍。 传闻大奶奶看似文弱，实则彪悍，一旦恩人老爷做得不对，就将恩人赶出院门。 当年刚生下宁国府的嫡长孙，某个夜里悍妇就涨了胆子，将恩人赶出房门。 丘报童眯起一条缝，看一眼边上粗壮又粗鲁的女子，又躺下去。 惨了，要是贾兰将这人带回去，恩人准会被赶出府门。 乌云相信了贾兰，当即站起来喊道：“准备拔营，跟上天可汗的队伍。” 第二九九章 鞍山铁矿 第297章 鞍山铁矿 大军的尾巴处，贾蓉骑着马慢悠悠地跟上。 大军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条黑色的泥泞道路，冰水和泥巴混在一起。 “这么好的黑土地，不用来种植粮食就可惜了。” 孙琼在前头骑马过来，特意找贾蓉聊天。 “子谦，你还能撑住吗？要不回车上去？” 贾蓉摇头，“一上车就想到血泡干粮，犯恶心。 在外头冷一点也好，让我清醒清醒。” 孙琼和贾蓉并排走，“他们这么骂你，你就不生气？” 贾蓉摇头。 何必要生气了。 每一样东西被研究出来，都未必有固定的名字。 叫臭贾蓉也好，叫死贾蓉也罢，都是一个称呼罢了。 “人活一世，总该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东西。 叫臭贾蓉就臭贾蓉吧，至少千百年后在西北一带的人，能够知道有个人叫做贾蓉。” 孙琼小声地说：“你让我约的人我已经约好了，进入山海关后，在一处山头见面。” 孙琼问贾蓉：“你是要用徐凯？” “哪敢用‘用’这个字，他愿意和我合作，都是赏我的脸面。” “呸，这是你给他们的机遇，要是他们抓不住，不如你让我来？” 孙琼知道贾蓉的能耐，想要抱住贾蓉这条腿，日后升官发财。 “我必定比徐家人听话，你叫我做的事绝不含糊。 你看，你让我约徐凯的事，我就没有告诉岳父大人。” 孙琼笑嘻嘻，告诉贾蓉：我是向着你的。 贾蓉拱手，“多谢了，回去到我家吃酒。” 贾蓉也跟他说一个秘密，“元妃在八月初生了个皇子，我们几家正在努力让元妃的孩子做太子。” 贾蓉也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是：跟着我干，你准不吃亏。 你以后就是太子党，等太子继位，你就亲皇派。 日后的新帝，不重用你，会重用谁？ 孙琼很高兴，对未来充满期盼，“回去一起喝酒。” 还没入关，发现山海关附近的人口比战争前要多得多。 胡乱搭建起来的茅草屋、炕屋，随处可见。 驻守山海关的把总带人出来迎接。 陈瑞文好奇地问他，“朝廷接管关外的官员到了？” “来了，刚才还在这里，现在应该是去处理纠纷了。 京都来的官员，看着瘦弱得很，不知能不能撑下去。” “元帅，关内已经准备好酒好肉，请大元帅入城。” 陈瑞文挥手，“入城。” “大军入城。” 周边大小官员跑来接待。 新上任的知府大人也出来了，非常高兴地招待将士们入城。 “黄大人，你是下山的老虎，还是盘着的地头蛇？ 大军凯旋归来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来迎接。” 陈瑞文给了黄知府一个下马威，让对方站在府衙外，站在冰天雪地里。 贾蓉等人骑马过来，就看到顶着风雪的雪人。 对方打着哆嗦，向贾蓉驾十度鞠躬，“学生黄道蓉拜见先生。” 贾蓉听着这声音很耳熟。 一旁的小官说道：“这位是辽西走廊的都护，也是未来广宁府的知府。” 皇上要建立一个广宁府，山海关也在广宁府的管辖范围之内。 日后，山海关的驻守也会迁移到广宁府去。 对于这个决定贾蓉是知道的。 “你抬起头来。”贾蓉想要知道哪个倒霉鬼到这里来。 黄道蓉抬起头，咧开嘴笑。 “黄道蓉！你怎么到这来了？” 因为这边气候的原因，黄道蓉嘴角起泡，嘴唇泛白且脱皮。 这让贾蓉很心疼，“我还说是哪个倒霉鬼，不曾想是你。 你这个傻瓜，天下那么多好地方不去选，非要到这里来。” 孙琼疑惑地问：“这是你家亲戚？” “我得意门生。” 孙琼看看胡子一大把的黄道蓉，再看看刚蓄胡须的贾蓉，“你这师生关系可真特别。” “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先生学识比在下强。 做先生的门生，在下并不以此为耻。” 黄道蓉对贾蓉笑道：“在下始终记得先生说的，到最艰难的地方去，建设一方天地，成就一方霸业。” “我将在这里建造城池、饲料厂……” 黄道蓉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贾蓉拍掉他肩膀上的积雪，“辛苦你了。” 贾蓉挥手让黄道蓉跟着一起进去，一面走一面说：“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活下去，撑到开春。” “开春以后，我会让你的一些师兄师弟到这里来。还有些工部的工匠，到时候一起建造城池。 还有过两年我会劝说皇上，将造船厂放到你这来，到时候你这就成全国最受欢迎的地方……” 黄道蓉恭敬地跟在贾蓉身后，将贾蓉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住。 府衙里头的大将们，看到贾蓉等人进来，又看到贾蓉身后的黄道蓉就是一脸不悦。 “贾大人，这小子欺负我们是外来人，不出城门迎接就算了，还不让喝口热水。” 贾蓉拱手，笑道：“确实是不该，在下没教好就放出来了，怠慢了各位。” 那些抱有轻蔑之色的将军们，一下子改变了脸色。 本来想给黄道蓉下马威的将军，一下子拉起灿烂的笑容，“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吓唬自己人。” “黄大人对不住了，我这个大老粗杀人多办事少，你不要见怪。” 陈瑞文：“子谦，你怎么不早说？来来，黄大人这边请。” 贾蓉带着真诚说道：“这是我的第一批学生，最出色那位，我本想让他接替我在工部的位置。 不曾想他自己跑到这里来了，诸位将军日后要是遇到，请给贾某两分面子。 日后在京都我亲自设宴招待。” 贾蓉将目光放在山海关驻防将军的身上。 这眼神里含有威胁。 对方也是人精，当即拍胸脯说道：“大人放心，就是在下掉了脑袋，也不会让黄知府出事。” 奶奶的，这个京官大有来头啊。 只顾着调查了他的家世，却忘记调查他的背景了。 要接替工部郎中位置的人，一定不简单，差点得罪死了。 还好没有酿成大祸，不然这官都没得做。 驻防守将看向陈瑞文，陈瑞文也严肃地警告他。 贾蓉笑得开心，对黄道蓉说道：“你以后有事就找这位将军。 我给你留下一百人，这里乱得很，出入千万要小心。” “先生放心，学生会爱惜生命的。” 夏公公打场圆，说道：“风雪大了，贾大人进来烤火。” “对，烤火。来人上酒肉。” 第三百章 我要成为你的女人 第298章 我要成为你的女人 战事已定，即将面对的是封官加爵，那些将军们不管其他，只管吃吃喝喝。 酒过三巡，贾蓉尿遁。 黄道蓉跟着偷溜。 有人看到了，但不说。 黄道蓉带贾蓉到小书房去，“知道您会不放心我，我一直叫人在这里点火盆，就是为了您过来的时候这里是暖的。” “有心了。让你接替我在工部的位置，这话并不假。你是自己想来的，还是有人逼迫你来的？” 黄道蓉：“我是自己想来。 当初听您说，这里有一座巨大的铁矿山，我就心动了。 我也想看看真正蒸汽机的火车是什么样的，我也想给这个皇朝留下点什么。” “有理想的青年人，很了不起。”贾蓉坐下说道，“第一步，安置过来谋生的年轻人；第二步，宣传我们科学的思想；第三步，开挖铁矿，建立炼铁厂；第四步建造火车，建铁路。” 黄道蓉磕头，“是，学生定不负先生所托。” 贾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贾兰在草原上失踪了，草原上的骑兵传回来的消息说，他们比我们提前一步进入辽西走廊。 如果见到他，一定要给我送信。” “是。” 两人又说了些别的消息，互相交换信息。 黄道蓉凝重地说：“学生在离开京都之前，顾大人来找过学生。” “他说，您离开京都是内阁几位大人故意安排的。” 故意安排的？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要害我？ 黄道蓉：“他们会不会是怕先生功高盖主，让天下人只认识先生，不认识皇上是谁。 所以特意调离先生，谋划大事陷害先生？” 贾蓉陷入沉思，猜测那些老头子们的心思。 …… 没有报纸之前，百姓的消息来源全靠口口相传。 很多好事，有利于百姓的事，百姓都不知道。 如今有了报纸，还有大量的读报的人，朝廷有什么新政策，很快就传到民间去。 有大量报纸宣扬黑土地的好处，以及黑土地之多，让家里人口多田地少的汉子们心动。 “分家，到关外去找几片土地种麦子。” “四哥，我也跟你去，在这里娶不到婆娘，说不定到关外转一圈回来就能娶婆娘了。” 还有的举家搬迁，“在这里没活路了，我们一家都去。” 因此在山海关附近多了很多外地的百姓，他们用自己的方言交流，对外人就比手画脚。 贾兰带着众人抵达山海关附近，到附近中人家要口吃的。 “来口吃的？” 听不懂。 贾蓉用官话再问：“给口热水也成。” 对方还是听不懂。 丘报童一下子推开贾蓉，用上方言叽里咕噜说一通。 对方才笑了。 丘报童：“又说读遍天下书，连说句话都不会。” 贾兰窘迫。 乌云彪悍地说道：“要是我早就拔刀了。” 得到农家的几碗米汤，贾兰将贴身的玉佩掏出。 “这是我贾府的标志，他日你遇到难处，拿着这个东西到最近的报社，报上‘贾蓉’的名号，自然有人帮你办事。” 丘报童眼睛都亮了，盯着这个玉佩，将这番话翻译过去。 对方摆手说不敢要。 贾兰劝说了许久，对方才答应下来。 丘报童带着大家往关内走，有大军走过的痕迹，想要追上大军不难。 王子腾和陈瑞文的人马一直在外寻找贾兰，贾兰等人一出现在大道上，他们就发现了。 “兰大爷。” “你让我们好找。” “丘报童，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的死。 有你在，兰大爷就不会出事。” 见到自己人，贾兰忍不住抹眼泪，“山长怎么样了？” “刘先生没事，跟着大军进京都了。” “贾府护卫的尸体我们也找到了，火化后给先生带着。” 贾兰拱手作揖，“多谢诸位。” “我等也是奉命行事，你回去谢大元帅吧。” “贾大人也在，一路上可担心你了。” “走，我们快跟上军队。” 乌云等人忐忑中带着几分兴奋。 小队伍派人去通知贾蓉。 贾蓉得知找到贾兰了，当即在驿站停留，等待贾兰等人。 和队伍汇合后，丘报童跟小将讨要二两银子，偷偷离开队伍。 驿站 贾兰等人到了驿站，终于见到了亲人，贾兰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抱着贾蓉痛哭。 “我差点就死了。” “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再也回不去了。” “呜哇……” 半大的孩子，没经历过多少事，在草原上走一遭，也够他受的了。 这或许成了他吹嘘大半辈子的精彩经历。 贾蓉安抚他一番。 粗壮又粗糙的乌云走到贾蓉跟前，挑剔地看着贾蓉，嫌弃地问：“你就是我的夫婿？” 贾蓉发怔，眼都要瞪出来了。 一旁的士兵更是张开嘴巴吃惊。 “难道贾大人好这一口？” “好野的口味！” 乌云见他不应，她一把拉扯贾兰的后领子，将贾兰给拉过去作证。 “这小子说他是京都大贵人，他有哥哥叫贾蓉，要让他做我男人。难道是骗我的？” 乌云的大手往里抬一下，贾兰就被撑起，双脚只剩脚尖点地。 一旁围观的人，努力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这个浑身脏兮兮的，长得像个男人的女人，居然要做贾大人的娘子，哈哈哈笑死人了。 小徐将军忍不住，背过身去，肩膀不断抖动。 明眼人里都知道他在捂嘴偷笑。 贾蓉咬着后牙槽问：“贾兰，你做了什么？” 贾兰双双摆手，“权宜之计，一切都是为了活命。” 乌云更气，“那就是不算数咯？你这个骗子，骗了我，骗了我的族人，我要……” 见乌云抬起刀要杀人，贾蓉连忙拦下，“慢着。” “你想要什么？”贾蓉问。 “我要成为你的女人。” “不可能。” 带这么一个女汉子回去，不说自己有没有胃口吃，就是张氏那一关都过不了。 “那就按我草原的方法来解决？” 贾蓉问边上人，“草原的方法是什么？” “生死决斗，直到一方死为止。不是你去和她决斗，就是她和贾兰决斗。” 贾蓉：“换一个条件。” “我要一片大草原，供我族人居住。” “这个没问题，不过你得要跟我回京，找天可汗给你封赏。” 见对方犹豫，贾蓉说道：“只有天可汗的封赏，你的族人才能永久拥有一片草原。” 乌兰放了贾兰，“如果你说话不算话，我部落勇士将会永远刺杀你。” “小事一桩。” 第三零一章 戚继光是怎么死的 第299章 戚继光是怎么死的 丘报童办事回军营，悄悄找到贾兰。 “你给他找了个粗婆娘，恩人没有骂你？” 贾兰脱下裤子，露出屁股后面一道大红印子，“可残忍了。” “军棍打的？活该，你对乌兰许以利益就好了，非要拉纤做媒。” 贾兰趴小桌子上嘟囔，“如果不是草原的风太大，太阳太烈，乌兰不比任何的公主差。 她的五官比西施还要好看，带回京都养白了，绝对惊艳世人。” 丘报童不感兴趣，他抢了贾兰的糕点，出营帐去看看恩人。 离开京都大半年了，很久没见过恩人了，不知道恩人长胖没有。 此时此刻，贾蓉不在军营，而是在外头的一座暖山处。 这个山坳四面背风，冬暖夏凉，是个不错的地方。 当地驻军在这里做了宅子，专门宴请从京都来的巡检。 这个地方不仅孙琼知道，王子腾也知道。 王子腾的不出现，恰好证明了贾蓉的猜测。 他约见徐凯的事，王子腾是知道的。 从一开始孙琼就将他约见徐凯的事，报告给王子腾知道，随后王子腾告诉孙琼这个地方。 让自己约徐凯到这里来见面。 徐凯有忧患意识，不敢在宅子里坐，而是带着贾蓉走到山涧去赏风景。 散出去的士兵，将附近的农人驱逐，这般听到两人谈话的人不多。 能听到只言片语的都是徐凯的亲信，不怕有对话被传出去。 “徐大元帅很难看到这种景色吧。” “嗯，西北风沙大，从早吹到晚，从春吹到冬。” 徐凯想要知道贾蓉的葫芦里卖什么药，他不急不躁等着贾蓉挑明白。 这般他就好和贾蓉谈条件。 贾蓉能耐也不小。 都是千面狐狸，玩的是猜谜语的手段。 “江南的风景不错，人文也不错，徐大元帅若是想可以到江南去看看。 不过塞北的大漠风景，也是很多文人雅士向往的地方。 未来的十年里都没多大战事，这些坐不住的文人骚客必定会到塞北去，见识见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徐凯：小狐狸，居然说大战过后，本将没用处了。 徐凯说道：“皇上既然已经设置了辽西走廊的都护府，必然也会设立安西都护府。 塞北大漠一带也会因为商队的出现，而出现大量的土匪。 贾大人，这些也是大麻烦啊。到时，还请大人在朝廷中，多多为西北军美言几句。” “回去以后，你徐家必定丰侯，你还能回得去吗？ 别说是你了，就是你的亲信都未必能回到塞北。” 徐凯想要养寇自重怕也是做不了。 太平盛世，徐家如果不造反，未来必定是养一堆纨绔子弟，过上三代人家族就没落下去。 “我个人非常欣赏，大元帅的军营作风，团结一致，行令禁止。 如果水军有你们的一半，那些海贼就不会这么猖狂。” 徐凯一下子懂了贾蓉的意思。 贾蓉是想让西北军队到海边去驻防，或者成为海军。 只是自己的兵马都是旱鸭子，有的人甚至一辈子没见过大海，他们能杀掉海贼吗？ “你知道大明朝的戚继光是怎么死的吗？” 贾蓉说道：“戚继光不仅会做人，还会看人。 前期他跟着徐阶，不仅让他有仗可打，还让他组建了作风强硬的军队。 后期跟着张居正，他一度掌握了海军最高权力，直到他五十五岁也没放权。 张居正死后，他就不行了。遭到了弹劾，老死在家中。” “如果他一味攀附权势，看不清形势，他能掌握大权，能让世人称颂到现在吗？” 徐凯哈的一笑，“果然是来拉拢老夫的。还以为你有多高明，和其他大臣相差不多，老生常谈。” 徐凯上下看贾蓉，像是在打量一个冒头小子。 他像是在说：就这点本事还想来收服老夫，你还嫩着点。 “徐大元帅，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为下面的士兵着想。” “草原一战，你那西北军全部出动，死了多少人，残了多少人？有多少老兵要退伍？” “这些老弱病残，你打算怎么安置？出多少安置费？ 一旦安置不好，他们就会成为西北一片天的山贼、土匪、强盗。” 徐凯的笑容下去了，贾蓉的话戳到了他的软肋。 那些兵，不能看着不帮，都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哪能就这样放任死亡。 贾蓉看着他说：“你亲手培养出来的人，将来会成为你子侄要面对的敌人。” 看对方有些心疼，贾蓉继续往伤口上撒盐，“更可怕的是让你训练出来的兵，杀死你的儿子，你的孙子。” 想到这个画面，徐凯更是心疼。 不管是哪一方出事，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但这次回去要离开军营的士兵上万人，不可能一个个都安排到位。 如果是贾蓉，他会怎么处理这些伤兵？ 在和贾蓉联手之前，他得要问清楚，不能太冲动。 “你是代替张阁老来说话，还是你自己的想法？” “必然是我自己。”贾蓉用自己最大的诚意说，“我们是合作，不是从属关系。” “我帮你解决那些离开军营的士兵，你只需要做一件事。”贾蓉伸出一根手指。 “什么事？” “反对张鼎任何决定，从今日开始到明年今天。” “张阁老是你岳父，你为什么要反对他？” 贾蓉笑了笑，“你以后就知道了。” “只需要一年？” “一年就够了。” “成交。” …… 贾蓉披着斗篷回军营，斗篷被雪水浸透后显得笨重。 他不得不去换一件斗篷或羽绒服。 东北的大雪天可不是人待的地方，早些回京都的好。 路过一处小帐篷时，看到一人围着火堆把玩手中的玉佩。 这玉佩是宁国府定制的玉佩，不是很值钱，但这里头藏有一个暗号。 日后但凡有人拿着这种玉佩上门来求办事，宁国府都会尽力帮忙。 这是宁国府送出去的人情，也是宁国府欠别人的人情。 贾蓉仔细想想，好像自己这段时间没有将玉佩送出去。 带过来的五枚玉佩都在包袱里，这个人的玉佩是从哪来的？ 贾蓉过去一屁股坐在火堆边的木头上，一面伸手烤火，一面问道：“这玉佩是从哪来的？” 丘报童被他吓得坐不稳，整个人往后倒去。 “我……我……贾兰送我的。” 他不敢说是自己用钱跟那家农户换来的。 贾兰送的？ 那就说得过去。 贾蓉烤着火问道：“你叫丘报童，一路上保护兰哥儿的那个士兵？” 丘报童有些欢喜，又有些害羞，“你认识我？” “嗯，你贱名叫狗儿，你娘的腿脚不好，是在雪灾里被抢粥的灾民给踩断的。 后来她吃了点伤寒药，就拖着伤腿去干活，赚口粮养你。” 丘报童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胸口堵得慌，眼泪一下子盈满眼眶，一滴接一滴地落下来。 “怎么哭了？” 面对他的问话，丘报童说不出话来，不断抽泣。 冬子上前就一脚，“臭小子，大人问你话呢。” 贾蓉站起来阻拦冬子，“他可是战场上的大英雄，不得无礼。” 他也熄了拿回玉佩的心，对丘报童说道：“日后，有难处，拿着玉佩去找我。” “我会对管家说明第四十号玉佩的持有者是丘报童，陈大元帅部下左先锋下的……” “不，阳光报社的丘报童。”丘报童大声报出自己的意愿。 “好，就记录阳光报社的丘报童。” 贾蓉很欣赏这个男孩。 他很有志气，小小年纪就能凭借自己的智慧从旗兵升到伍长的位置。 贾蓉对冬子抬一下下巴，率先离去。 冬子连忙跟上，不忘回头指点丘报童，“别弄丢了。” 等贾蓉走了，附近的士兵靠近。 高个儿一手打在丘报童头上，“怂包，见到贾大人就哭，蠢死了。” “丘报童，你怎么不问贾大人要个官做？他可是大人物。” “丘报童给我看看这东西。” 丘报童当即抢回来，亮出自己的武器，“谁都不许抢，谁抢跟谁拼命。” 一个把总拦下即将发生的动乱，“你们拿去也没用，刚刚贾大人说了，这个玉佩只属于丘报童。 若是有人拿去冒功领赏，都会被调查，甚至会被它害了性命。” 有把总在劝说，心怀鬼胎的熄了坏心思。 把总两手揉着丘报童的头，蹂躏他的发型，“你这臭小子也太没出息了，见着人就哭，怂包。” 丘报童不怒反笑，“他记得我的名字，我还记得我娘唉！” “干爹，恩人知道我，他知道我是谁。” “干哥哥，恩人叫我名字了。” 众人：“丘报童疯了。” “怂包。” 传令兵：“元帅有令，准备出发。” 第三零二章 草原上的姑娘 第300章 草原上的姑娘 “打起来了，草原上的人和贾大人的人打起来了。” 坐在一起开会的几位将军，吓得跳起来。 “怎么打起来了？” “居然敢打贾大人的人，这不是找死？” “奶奶的，不让他们进京了。” 过来禀告的小兵说：“草原的勇士要杀了贾举人的救命恩人。 不过被贾府的人给拦下了，他们正闹起来。” “庆格尔泰不管管？” “没人管，那些君主们都不管。” “贾大人呢？” “贾大人离开军营探访好友去了。” 王子腾提着剑过去，他怕有人在混乱中搞刺杀。 与此同时，徐凯的人也到了。 现场一片混乱，很多人打在一起。 一个个勇士纠缠在一起，拳打脚踢，处处下狠手，似乎见到了杀父仇人。 从大草原到这里，草原人进京的大王们没有一天是消停的，但都是小打小闹，所有将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当做没看见。 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是打群架，影响和谐的群架。 “庆格尔泰。”徐凯大喊，“你若是不约束你的勇士，我们来帮你管着。” 王子腾的脾气更暴躁，“火铳队，准备。” 王家亲兵当即架起火铳。 三排三十支火铳，整齐地抬起来，瞄准打群架的男人们。 一些小王走出来说道：“误会，都是误会……” 高大的庆格尔泰却说：“这是我们草原上的事，与你们无关。” 王子腾：“进入我大周疆域，就没有你草原的事。 你若是不服，我们就动手来玩玩。” 火铳队给火铳上膛，只要王子腾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开火。 这可是自己的功劳，一定要安全将庆格尔泰带入京都。 徐凯上面说到：“这是个误会，一切都好说。” 徐凯问庆格尔泰道：“你是雄鹰之主，今日怎么这么冲动？ 难道你们部族之间存在有不可调节的矛盾？” 庆格尔泰用自己的语言咕噜噜说了一通。 鸿胪寺的官员当即翻译说道：“他们都是低等的贱民，当年背叛是神主，不配和我们坐在一起。” 乌兰站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我们的先辈是背叛了你们，但他们也付出了代价。” “你们拿走了我们的草原，拿走了我们的牛羊，这些年来我们的出生的孩子越来越少，食物越来越少。 每年都要经受寒冷侵蚀，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乌兰大声地质问。 这个倔强的女子让庆格尔泰愤怒，“如果不是你们背叛了可汗，如今的中原就是我们的……” 庆格尔泰上前去对准乌兰就是一脚。 “庆格尔泰！” 王子腾大怒。 火铳队当即朝着天空放枪，“砰砰砰……” 响亮的声音，吓得他们趴下去，生怕自己中弹。 见场面控制下来了，王子腾当即命中将带人将两方分开。 庆格尔泰等人到左边去，乌兰等人被安排到右边去。 庆格尔泰不服，想要弄死乌兰。 小王用草原的语言和庆格尔泰说道：“我们草原的汉子已经不多了，留着这些女人，还有用处。” 小王劝住了庆格尔泰。 那头也有人劝了乌兰，让她别惹事。 夏公公有些后怕，问鸿胪寺的官员，“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庆格尔泰出身黄金家族，他们家族是草原的最早也是最强大的统治者。 当年太祖和草原人争夺天下，太祖用计谋策反了乌兰曾祖父，导致草原人错失良机，还失去了大可汗忽必烈。 从此草原人一蹶不振，被太祖压着打……” 知道其中的缘由，陈瑞文说道：“真是傻极了，明知道战败，还跟着左王回草原。 要是斯马胡力跟着太祖回中原，如今还能是一方诸侯。” “他们都是有信仰的人，如果人没有信仰就不会有忠心赤胆的忠臣。” 贾蓉从外头进帐篷。 坐在上首的夏公公问他，“你想怎么做？” “我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回到京都再说。” 这些草原人就是他们砧板上的肉，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回到京都再拿捏他们也不迟。 半夜，一个汉人悄悄地走进了草原人的营地。 那人对庆格尔泰说：“乌兰救了贾兰的性命，贾兰是贾蓉的亲人，贾蓉必定不会放过你们。 现在只有我家爷愿意帮你，帮你们拿回草原。” 庆格尔泰不相信他，“你主子是谁？你们想要什么？” “我主子是谁，你不用管。但我们想要的，你必然能够给得了。只要你们答应联盟，你们的草原一寸都不少。” 庆格尔泰见对方始终没有透露身份，不敢冒这个险，生怕是汉人设下的圈套。 庆格尔泰说道：“面对你们的火铳，我们已经无能为力，只求天可汗开恩，开通互市并让我们继续保留原有的草场。” “你不跟我们合作，你就什么都得不到。” 庆格尔泰嘲笑道：“我们虽然战败了，但我们不傻。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愿意说，我们怎么敢和你们联盟？” “既然你们想合作，你得先送我三千支最新型号的火铳作为见面礼。” 庆格尔泰的汉语说得非常好，一点也不大舌头。 “三千支火铳？好，我还会来找你的。”汉人当即离开。 等人走后，巫师问大王为什么不答应。 庆格尔泰鄙视道：“这个人听到三千支火铳的时候，脸色颤抖了一下，我想他们也不是有诚意的。 三千支最新型号的火铳，就让他如此为难了，对方也不是有实力的人。” 也说明这人背后的主子不是三大元帅阵营的。 如果是三大元帅阵营的，不可能拿不出三千支火铳。 精明的庆格尔泰没有上当。 次日，军队再次拔营向京都出发。 乌云害怕庆格尔泰等人过来折磨自己族人，为了表现自己的能耐，她骑马绕着贾蓉马车跑，前后保护着贾蓉、贾兰。 马车里，贾蓉掀开车帘子的缝隙，看着骑马奔跑的乌兰。 贾兰凑过来贱兮兮地问：“哥，你这样盯着她屁股看不是君子所为。” 贾蓉一本正经地说道：“乌兰身骨好，易生养，你这一房只有你一人，你是长孙该承担起开枝散叶的责任。 我打算收乌兰给你做姨娘，让她给你生七八个小伙子。” 贾兰脸色大变，“她这么壮，我这么小，我会被压扁的。” 见贾蓉不像是开玩笑，贾兰当即求饶，“哥，我错了，我再也不自作主张了。” 想要皇上不理朝政，专心享乐，就得要给他足够的诱惑的。 诱惑多了，明君也会成为昏君。 高兰是草原之花，虽然带有野性，但不够乌兰野。 乌兰就是带刺的玫瑰，够好看，也够扎手。 乌兰的部族比高兰的部族更需要强劲的支撑力，为了部族乌兰一定会牢牢抓住皇上这根救命稻草。 来自草原的野花，皇上会不要吗？ 贾蓉的扇子敲打马车。 外头听到声音的冬子靠近，“大人，有何吩咐？” “你带乌兰和她的部族先回京都，安排在一处大庄子养马。 再找人教乌兰保养一番，教会她讲官话。” “是。” 第三零三章 封侯拜将 第301章 封侯拜将 康平九年正月十九日 全京都的百姓聚集在的北城门附近，围观大军入京。 这场面比看状元郎游街，还要热闹几分。 “大军要进城了。” “三位大元帅呢，不知道哪一位能成国公爷。” “听说贾宁国府的贾大人要入内阁了。” “年纪轻轻的入内阁，真是了不起。” 前方传来了喧闹的声音，众人纷纷垫脚往前看去。 徐凯和王子腾同时进城，一个攻破了皇庭，打破了草原统一的局面；另一个斩杀了哈尔差，结束了草原可汗的统治。 他们的马儿披上了红色的锦缎，鬃毛绑上了彩色的绸带，马蹄儿都换上闪亮闪亮的了。 等他们一露面，礼部的当即上前去引领，敲锣打鼓欢迎他们回京。 京都街面上热闹沸腾，不断有鲜花、绸带抛出。 “徐大将军！” “王大元帅！” 两位大元帅不断向人群招手，向人群示意。 跟在后头的孙琼对贾蓉说道：“他娘的，比我娶媳妇还要兴奋。” “跟娶媳妇有什么差别？回去就喝酒，晚上入洞房，夜御十几女都能给你安排上。” 贾蓉揶揄道。 突然一颗硬邦邦的绣球抛到这边，砸了贾蓉的额角。 往抛绣球的方向看去，居然是张氏她们。 “大爷，我们在这。” “大爷，威武。” 史湘云踮起脚尖向这边招手。 惜春也站在窗户前，对贾蓉招手，还对他身上的陈威招手。 陈威这次跟着父亲出征，捞了不少军功，有贾蓉的帮助，这次定能谋到好的官职。 宁国公府邸的女眷们，纷纷将帕子、手绢扔给贾蓉。 史湘云用手绢裹着大苹果，向这边扔过来。 贾蓉瞪大眼，闪身躲过去，“你也不用这么大力气！” 马匹路过酒楼的时候，鸳鸯裹着一两银子扔过去。 贾蓉一把接住，“你这败家娘们，居然用银子来砸。” “嘻嘻哈哈……” 一众女眷们嬉笑不已，更是把手中的柚子叶往贾蓉身上扔去。 大军穿过大街，从地安门进入皇城。 绕过天坛，到乾清宫大殿前方的空地上集合。 夏公公昨晚就进了皇城，如今正拿着圣旨等待大家。 “圣旨到……” “跪。” 一众兵将哗啦啦跪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哈尔差等各部，常扰朕边境，杀朕之子民。今幸得徐凯、王子腾等大将，奋勇杀敌，驱除鞑虏，抚边境子民。 今特封徐凯为永安侯，赏宅院一所，黄金千两，白银万两，锦缎三百匹，绸缎五百匹，瓷器……” “封王子腾为恩威侯，赏宅院一所，黄金……” “封陈瑞文护国大将军，赏黄金千两……” …… “……诸位将军戒骄戒躁，再接再厉，莫骄傲自满，恃宠而骄。钦此。”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公公：“皇上今晚在奉天殿宴请诸位将军。诸位将军请回去更衣沐浴。” 武将人人欢腾。 文臣就不敢欢呼大笑，他们察觉到了皇上的别样安排。 “这件没了？” “怎么没提到贾大人？这场大战，没有贾大人在后头盯着，不可能这么顺利。” “子谦功不可没，皇上怎么只字不提？难不成这功劳被人截胡了？” “诸位，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回去商议一番，问问子谦该怎么做。” 众人到贾蓉身边去。 监军顾寿到贾蓉边上说道：“大人放心，皇上定不会忘记您。” 运粮总先锋官：“大人，您的功劳可不比他们低，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贾蓉皮笑肉不笑，“出宫吧，回去换衣服，今晚还有晚宴。” “大人，难道就这样不管吗？” “会不会是张……” 贾蓉：“住口，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我回去探查一番再说。” “大人放心，我们始终站在大人边上。” “明日我便上奏皇上，让皇上给您正名。” 一众文官紧紧护着贾蓉，在他们的心中贾蓉才是功劳最高的人。 一同拉着脸的还有北静王水溶。 从战争开始北静王就处于下风，打战打不赢，逃跑也跑不赢。 战争结束他也没有立下什么功劳，这次战场上走一遭，啥也没有。 原本对他给予厚望的皇上，如今也是失望透顶。 礼部、内库、户部早已经备好皇上的赏赐，等这些大将军出宫，就能带着奖赏归家。 人人不落空，人人都有奖赏。 贾蓉带着左右两列仆从归家，他们手中捧的，肩上抬的都是御赐之物。 贾政、贾琏、贾宝玉等人站在宁国府门前，等贾蓉归家。 “蓉哥儿！” “蓉哥儿回来了。” “蓉大爷，路上辛苦了。” 贾政欣慰地看着贾蓉，“蓉哥儿如今出息了，成一番大业。” 贾蓉拉起笑容，“不是我一人功劳，是大家的功劳。” 贾琏拉着贾蓉往里走，“快进屋去，外头风大。” 察觉到夫婿的脸色不对，张氏没有问，“快，将这些东西抬进去。” 张氏拉过儿子，塞到贾蓉跟前，“你儿子可想你了。” “爹！”三岁多的贾桂上前抱住贾蓉的大腿。 “臭小子，走进屋去。” 一众人等欢欢喜喜进宅子去，贾政、贾琏等人跟着到前院，听贾蓉说外头的风光。 张氏指挥众人收拾赏赐之物，准备今晚的晚宴。 张氏拉过冬子，询问：“皇上有别的圣旨吗？” “没有，就一些赏赐。” 张氏感觉不对，“不是应该的，这次不升官也该升爵位啊。” 前院的贾琏也跟着大喊，“他们就是欺负你年龄小。 本该是你的功劳，全都堆砌到别人那里去。” “从春季开始，你就一直忙活，三十几万大军的粮食全都压在你身上。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皇上怎么能一点赏赐都不给？” 在贾琏的眼里，那些财宝都不算是赏赐，爵位、官位才是真的赏赐。 贾蓉心中也憋着一股气，“皇上这样做必然有用意，我们先等两日。 对了，王家叔父被封为恩威侯，您二位该过去祝贺一番。我就不过去了。” 贾政抖落袍子，神色凝重，“我去帮你问问。” 贾琏也表示去询问王子腾，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三零四章 小阁老 第302章 小阁老 醉卧美人怀的张定远骨碌爬起，“子谦没有封侯？” “没呢，别说封侯了，就是升官的文书都没有。外头都传遍了，说是子谦骄傲自满惹怒了皇上。” “不可能，子谦是傲慢了些，但绝对不会惹怒皇上。” 一众纨绔子弟都十分信服贾蓉，不认为是贾蓉的错。 “这里头一定有猫腻，走我们得要去帮子谦正名。” “不如这般，我们各自回家去，问一问家里人，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分头行动。” 一众纨绔分开走，都要帮贾蓉找回公道。 不能让劳心劳力的人寒了心。 张定远的马在走过朱雀大街，听到有人在太白酒楼上辱骂贾蓉。 “活该他不得奖赏，像他这么骄傲的人，最多就狂上几年。 过不了几年就被人用名头给赶下去咯。” “他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早就看他不顺眼，要不是有张阁老在前面顶着，他算个屁。” “贾蓉的那些诗文都是别人写给他的，这些年你们看到他有好的诗句出现没有？ 没有吧，都是代……笔……” 张定远一脚踹开雅间的门，“牛继宗，你他娘是从母猪肚子里钻出来的吗？说的是人话吗？” 张定远带着人气势冲冲闯进去，两手揪住牛继宗的衣领。 牛继宗要扯回自己的衣服，“你放手，别以为你是阁老的儿子，我就怕你。我可是有爵位的。” 牛继宗强硬地说：“皇上给每一个有功的人封赏了，唯独没有他，这是为什么？ 你就不想想？” “必然是贾蓉冒功，被皇上查出来，皇上不信任贾蓉，才这般忽视他。 贾蓉就是好大喜功，事还没办成呢，就用报纸对天下说运粮是他一手谋划调度的。” 贾蓉有没有实力，他张定远最清楚。 见牛继宗这般诋毁贾蓉，张定远气得耳根子都红了。 牛继宗扯回自己的领子，“我就没见过像他这般好大喜功的人。” “如果不是他拜神仙拜得好，他早就被人赶出朝堂了。 他就是个蝇营狗苟的小人……啊……” 牛继宗捂住脸，“你居然打我……好你个……啊！” 看着牛继宗这张油腻的脸，张定远扑过去又一拳。 “我打死你这个混账，” 张定远扑过去揪住牛继宗打。 纨绔子弟对纨绔子弟，谁都不能打赢谁，就看谁的拳头强些。 显然牛继宗不是张定远的对手。 张定远抱着牛继宗翻滚两下后，压着牛继宗打，骑在牛继宗身上，拳头飞舞。 那看似无力的拳头，一拳拳打在牛继宗的鼻子、太阳穴上。 “救命啊，张老五杀人了。” 亲近牛继宗的纨绔子弟们不敢上前，他们不敢得罪张五爷啊。 牛家的仆从上前去救大爷，结果遭到张家仆人的阻拦。 两家下人一下子打成一团，上千两的花瓶成了打架的武器，墙上挂着的书画成了殉葬品。 张定远继续压着牛继宗打。 牛继宗哭喊着：“娘，救命，救我……” 大掌柜的：“哎哟，别打了。” 看到精心布置的雅间变成了战场，大掌柜的更心疼。 “快别打了，我的小祖宗。” 大掌柜的被张定远一拳打过去。 大掌柜忍着痛将扑过去，用后背挡住张定远的拳头，整个人扑在牛继宗身上，护住牛继宗。 “别打了，小祖宗，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别打了，别打了……”韩栋从外头跑进来，两手抓住张定远手，“别打了，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能大得过我打他？” 韩栋连忙阻拦要打人的张定远，“圣旨刚刚下来，命贾蓉入内阁任职，为东阁大学士，掌管奉陈规诲，点检题奏，农业农事，票拟批答等。” 张定远被吓住了，“入……入内阁？” 韩栋：“今日过后，我们都得尊他一句——小阁老。” “哈哈哈！”张定远大笑，霸气起来，“来人。” “五爷，有何吩咐？” 张定远：“你们去将全京都的烟火炮竹收过来。” “将所有炮竹带去牛家府门外烧上三个时辰。 今天晚上，所有烟火上天，庆祝我姐夫入内阁。” “是。” “梨园所有戏班给我连唱上三天三夜，全都由本大爷出钱。” “是。” “哈哈哈。”张定远笑着回头踢一脚牛继宗，“老子今日高兴，暂且放过你。再让我遇到，直接割了你的舌头。” 张定远带上韩栋到宁国府去祝贺。 韩栋有些担心，“今晚的大功臣是那两位侯爷，这样抢风头不太好吧。” “抢风头？在子谦跟前，他们算得了什么？” 张定远丝毫不怕，“尽管放去，有什么问题来找本大爷。” 大掌柜的听到这个消息，撑着老腰站起来，“老天爷，才二十几岁就入了内阁。 十几二十年后的京都不就得他管着？” 大掌柜被小二搀扶着踉踉跄跄走出去，喊道：“快去库房，将贾大人……不，小阁老的书画全都挂出来。” “但凡涉及到小阁老的东西，都摆出来。” 王子腾府内 王子腾陪着亲人喝了两杯子酒水，正要换衣服入宫。 突然传来消息，夏公公到宁国府去宣旨，还说贾蓉成了东阁大学士，入内阁办事。 “入内阁！” 王子腾夫人，“坏了，我们送过去的礼物怕是轻了。” 出宫后不久，王子腾经过提醒才发现没有听到关于贾蓉的封爵位的圣旨。 还以为自己沾了贾蓉的光，让家里送一份厚礼去给贾蓉。 万万没想到贾蓉居然鲤鱼跃龙门，直接跳入内阁的池子。 王子腾夫人：“快去，将送过去的礼物追回来。” 王子腾说道：“不，这礼物怕是到了宁国府，我们再追加一份厚礼过去，比上一份要贵重两分。” 王子腾还是不放心，自己亲自去挑。 将宝库里最贵重的礼物挑上，都送到宁国府去。 在京都宅子的徐凯，听到贾蓉入内阁的消息。 他的大脑当即转动起来，判断和贾蓉结交的利与弊。 思考片刻，他当即走出家门，招呼上一群亲族兄弟。 “但凡能和贾阁老说上两句话的，都出门跟本候去宁国府拜山头。” 第三零五章 好兄弟 第303章 好兄弟 “英国公到。” “户部尚书到。” “英华郡主到……” …… 贾蓉入内阁的消息放出去后，外头不断有人上门来道贺。 那些郡主、公主等人家不是亲自出动，就是派主心骨人物上门来道贺。 连这些皇亲国戚都出动了，下面的小官员不更得上门道贺？ 一时间，宁国府门外的大街被堵得水泄不通。 贾政亲自在大门前迎接客人，对每一位来此的大人物表示感谢。 就连年迈的老太君也强打精神坐在后院，陪着公主、郡主、王妃等人说话聊天。 “老太师到！” 陪着一众王爷、侯爷说话的贾蓉当即起身去迎接。 老太师年前感了风寒，这病情反反复复不见断尾。 张家人都押着太师在家中休养，不让他出门走动。 “您老人家怎么过来了？这春寒未暖，外头冷得很。”贾蓉搀扶着太师。 太师笑道：“你这有暖室怕什么？” “你这小子嫩头，我不给你压阵，你应付不了这群老狐狸。我若不来，你怕是碍着情面应下无数人的要求。” 太师是真心实意为这个孙女婿好。 贾蓉被他这份心意感动。 确实如此。 这里头坐着的人名头都吓死人，这个话里有话，那个诱惑加威胁。 哪一个不想从他这里获得利益？ 坐下来不到半个时辰，他就汗流浃背，略显疲惫。 “有您在前面挡着，我能轻快很多，能够冷静思考他们背后的目的。” 太师笑呵呵。 一众王爷、国公、侯爷、尚书等人见到太师，纷纷起身拱手。 太师虽然退位，但依旧得到太上皇、皇上看重，好些决断皇上都要请教太师。 他们可不敢忽视了太师。 “感谢诸位赏脸。”太师拍拍贾蓉的手，“来时看到了忠永顺王的马车，人怕快到了，你到外面去迎接一下。” “是。” 贾蓉拱手，“诸位叔伯稍坐，本官去去就来。” “太师，你也太不地道了，本王正要和贾大人说句话，你来支开他了。” 王爷的意思是：你做人不地道啊，啥好处都想自家霸占着。 “不急，不急。蓉小子等下还要入宫面圣，与皇上同乐，到时诸位不妨多聊两句。” 张太师的意思是：贾蓉是皇上的人，给皇上办事的，你有什么想要的，不妨问皇上要。 …… 道观上 一人骑马上山，在道观外大喊：“道长，我家大爷贾蓉得了圣主隆恩，封官为大学士，入内阁办事。今日特请太爷归家，主持大局。” 道长们得到这消息，一面打开道观迎接客人，一面派人去请贾太爷。 小道童：“师叔祖，师叔祖，你家蓉大爷得了圣主隆恩，封官为大学士，入内阁办事。要请您回去喝酒咧。” 贾敬腾的一下站起，“你再说一遍。” 小道童：“你家蓉大爷得了圣主隆恩，封官为大学士，入内阁办事。外头有人来请你回去。” 一旁的道长推贾敬：“恭喜师弟，师弟快些回去祭祀先祖，让喜报上天。” “哈哈哈，出息了。好小子。” 得知贾蓉入内阁，贾敬喜极而泣。 后宫中，凤藻宫 凤藻宫内的宫女、太监排长队，队伍直接排到院门外头去。 过路的太监问：“姐姐，你们这是做什么？” 宫女骄傲地说道：“来，拿赏钱。” 另一个宫女瞥一眼对方，见对方是隔壁禧宫的太监。 她就嚣张地说：“娘娘家的贤侄蓉大爷入内阁办事，主子高兴，赏赐我们两个月的月钱。” “以后走路看准了再走，别乱窜，冲撞了娘娘。” 都说大狗都要看主人，在这后宫里，骂狗骂的就是主人。 这句话看似是对小太监说的，实际是对禧妃娘娘说的。 宁国府的大爷入了内阁，这对三皇子又多了一份助力。 三皇子被立为太子指日可待。 凤藻宫的宫女鼻孔朝天，目中无人，排队领赏赐去。 不久后，贾蓉入内阁的消息传到朝廷外乡野之中。 远在矿区的大人们得知贾蓉成为了阁老，当即将目光放在秦钟身上。 “大人，这个犯人秦钟……” “他的姐姐是宁国府老爷的姨娘，秦钟又是拐着弯的舅老爷，不如我们给阁老一个面子，将这人给放回去。” “你都说是拐着弯的，他不会怪罪我们吧？”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啊！再说，如果有人借着阁老的名义来刁难我们呢？” 两位大人合谋一番，当即拍板，秦钟表现出色，特此减刑，送回京都去。 秦钟得知可以回去，满心欢喜，“宝玉时常写信来给我，必然也是盼着我回去的。我这就将好消息告知他，让他在京都等我回去。” 这些都是后话了。 …… 皇上设宴，宴请诸位功臣。 文臣武将分左右列坐，左右各三排，桌上有冷热菜肴各三道，边上有宫女、太监伺候。 贾蓉的位置从右边前排末尾，搬到左边前排第三的位置。 左一是杨首辅的位置，左二是太华殿大学士的位置。 在等皇上的期间，武英殿大学士陈阁老找贾蓉说话，“恭喜贾阁老。” “您客气了，托了您的福，不然小子也坐不到这个位置。” “你说笑了，这事功劳不在我等，而是你的好东西顾明。” 贾蓉沿着陈阁老的视线看过去，见顾明正带着锦衣卫守卫在附近。 皇宫内也用上了锦衣卫，说明皇上对柳芳和顾明很信任。 这小子要走上权力巅峰了啊。 贾蓉见顾明看向这边，他对顾明点点头。 顾明也点头回礼。 陈阁老说道：“你年幼，经手的事太少，不能上阁老的位置，我们原本想让你入内阁上辅臣的位置。 等你年纪到了，再坐上阁老的位置。” “你这好兄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了钱书华（前任东阁大学士），一叠贪污受贿、持强凌弱的证据放到皇上跟前。 皇上大怒，当即抄家了钱书华。这内阁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依资历，你也是不能上位的。据说是顾明在皇上跟前说了一番话，让皇上改变了票拟的名字，直接任命你为东阁大学士。” 贾蓉的惊讶一阵阵的，顾明这家伙不是最铁面无私的吗？ 这样违背原则办事，不像他啊。 不管如何，还得要多谢他。 贾蓉端起酒杯，敬向顾明，“好兄弟，敬你。” 顾明微微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监视百官。 第三零六章 吓死贾兰了 第304章 吓死贾兰了 宁国府的晚宴延续到宫宴。 开宴后没多久，很多没来得及向贾蓉敬酒的大臣，纷纷上前去跟贾蓉道贺。 新贵徐家和王家本该最受欢迎的，如今全被贾蓉抢了风头。 宴席之上，杨阁老提前告退。 离开的路上，杨首辅叹道：“该让位了。” “大人，您要是这般就让位，这朝堂不就成了张家的朝廷了吗？” 杨首辅讥讽道：“难道现在就不是了吗？” “你在吏部，你看看有多少人是和贾蓉沾边的？有多少人是和张鼎沾边的。 算下来三百臣公，有两百是靠近张鼎的。 这个朝堂还有哪些是我们的人？” “早早让位，别碍地方，免得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 杨首辅看得通透，他现在想要的不过是全身而退。 身后丝竹之声靡靡，宫廷内歌舞升平，杨首辅毅然离去。 皇上走下龙椅，和朝臣同乐。 这批莽夫刚从草原回来，身上一身戾气，一身草莽之气，不怕死地去向皇上敬酒，还向皇上献歌一首。 徐凯带来的西北将领，直接围着皇上唱跳，淫词艳曲一套一套的，惹得皇上哈哈大笑。 文臣：“呸，什么东西。” “大家，如此放肆……” “有辱斯文，皇上，快拉皇上出来。” 贾蓉不阻拦，也不上前凑热闹。 到了三更时分，很多大人喝醉了酒，丑态百出。 徐凯拉着王子腾称兄道弟。 北静王抱着皇上的大腿哭诉自己的委屈。 贾蓉也喝醉了，解下了官袍上的腰带，抱着工部尚书郑梅跳黑马舞。 郑梅被他折腾得不轻，手脚并用推开他，尿遁。 老一批大人都尿遁走了，年纪大了，熬不住。 皇上精力十足，不过被太上皇派来的人给带走了。 四更天，李聪和陈俊杰背着贾蓉离开奉天殿。 深夜里，贾蓉醉酒大喊：“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 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我站在伟人之肩藐视卑微的懦夫” 贾蓉的豪情壮志，吓得两人不轻。 一人将贾蓉放下，另一人伸手捂住贾蓉的口。 “子谦，别喊了。” “知道你了不起，但这里是皇宫，我们得谦虚。” “嘘嘘嘘……” 两人回头看看，见四处没人，赶紧背上贾蓉往外跑。 巡夜的御林军，听到贾蓉的喊声，等他们走过来看见李聪和陈俊杰连背带扛的将贾蓉弄出宫去。 “大人，这话是小阁老喊的。” “这话是不是太狂妄了？” “是狂了些，不过贾蓉是个有大能耐的人，他狂得底气十足。” …… 皇上可以不上朝，但大臣必须上朝。 张氏早早让人叫醒自己，亲自去叫醒贾蓉，一碗浓茶灌下去，再将贾蓉塞上轿子。 张氏叮嘱轿夫，“上朝的时辰耽误不得，你们路上既要快，也要稳妥。” “大奶奶放心，定然不会出问题。” 送走贾蓉，她开始处理昨日送来的礼物。 往日过节，或是摆宴席，送来的礼物不过是一间屋子。 昨日收下的礼物，足足有五间屋子那么多。 “大奶奶，这些东西太多了些，不如您先去休息，让我们来？” 张氏撇一眼周笋，“你们昨日得到的好处还不够多吗？ 还想要从客人的礼单下手不成？” 周笋心惊胆战，“大奶奶恕罪，小的不敢。” “去，叫所有的管事来中院议事堂。我有话要说。” “是。” 张氏并没有被贾蓉入内阁的事冲昏头脑，也没有骄傲自大。 正好相反，她更加谦虚谨慎。 一直坐着看人，让丫鬟传话的她，今日起开始站着说话了。 “大奶奶，一众管事、婆子都到齐了。” 张氏捧着暖手炉说道：“大爷入内阁，这是天下的喜事，但也是天大的祸事。” “大爷资历不够，又处于内阁之中，朝中每一位大臣都会将目光放在大爷身上，企图踩着大爷上位。 大爷稍有不慎，就牵连到我们，到时候抄家还是砍头，都是皇上说了算。 所以，我们不能拖大爷的后腿，让外头的人抓我们的把柄，用我们来威胁大爷。 你们也别以为你们是宁国府的管事就能扯着宁国府、贾阁老的大旗，在外头为所欲为、横行霸道。” “今日起，在外毁坏宁国府的名声的，一律送官府查办。 该斩首的斩首，该流放的流放。其亲眷一律赶出宁国府，甚至收回以往一应赏赐。” 张氏冷冽的目光扫视着他们（她们），“勤勉安分的，我和大爷都不会亏待你们。 若是生了别样的心思，就别怪主子心狠。” 周笋：“大奶奶教训的是，我等不敢胡作非为。” “小人不敢。” “大奶奶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辱没了您和大爷的名头。” 人人跟着拍张氏的马屁，可惜张氏异常清醒，没有被他们的马屁给影响。 “听清楚了，但凡离开府邸的，超过半天需要向管事报备；超过一天的，需要写明去向、所为何事、何时归；超过两天的，需要到主子跟前告假。 但凡是离开京都的，必须要府中仆从跟随，写明去向……” 张氏给他们定下了新规矩，严格地控制下人的去向。 早膳过后，张氏请来尤氏、惜春、史湘云、鸳鸯等人帮忙登记这些礼物。 下响，张氏找上贾兰。 张氏审视着贾兰，见他定定地坐着，不急不躁。 张氏心想从草原回来的贾兰比以往更沉稳了。 贾兰心里直打鼓，不断预设接下来的场景。 蓉大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若说琏二婶是两府里最凶最厉害的，他绝不同意。 眼前这位笑着下手害人的才是真正的厉害的女人。 “听说，你在草原上给大爷找了个姨娘，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张氏问他。 贾兰：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 “都是权宜之计，为了保命迫不得已。 她入不得哥儿的眼，我哥从不正眼看她。 您随处找个地方安置就成，她也不过是寻求一处族人安身的地方。” 贾兰嘻嘻笑。 只不过笑得有些尴尬。 张氏放下手中的暖炉，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正好我这头有几户人家的女儿不错，不如我帮你保媒。 给你找个像我这般的女子，你看如何？” 贾兰汗毛竖起。 像你这般的女子，我以后还有好日子过的？ 像你这般的女子，入洞房的事是不是也要被管着？ 贾兰脑海里闪过被娘子欺压的画面，吓得直摇头。 “小子，功名未成，暂不考虑成家。 我还有功课没做完，我先走了。” 不等张氏应答，贾兰转身就跑。 第三零七章 草原上的美人 第305章 草原上的美人 幸好皇上不上朝，不然就看到精神疲惫的贾蓉。 升官后第一天上朝，主要是认识东阁。 朝中内阁的阁老，分别任职“四殿”、“两阁”。 四殿者，中极殿大学士（原为华盖殿），建极殿大学士（原为谨身殿），文华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 两阁者，文渊阁大学士，东阁大学士。 统称为殿阁大学士。 如今贾蓉坐拥东阁，东阁面积不小，存放的奏折以及各地的记录更不少。 大学士下面有六个辅臣，二十三个摘抄文吏候着。 这也是个小江湖了。 贾蓉光是认识这些人，就用了大半天的功夫。 下午实在没有精神直接溜号，找个地方睡大觉去。 等晚上，继续参加宫宴。 大军班师回朝的第二天，皇上继续宴请三军，不过今晚的主题是宴请草原各部大王。 庆格尔泰：“愿天可汗，千秋万代！” “天可汗，千秋万代！” 一众草原王对皇上献礼。 庆格尔泰：“我给天可汗带来了一份礼物，请皇上允许上场。” “朕准了。” 庆格尔泰拍手，顿时有草原的乐曲响起。 一群穿着草原服饰的女子款款上前，她们一路唱跳靠近。 高云被她们簇拥在中间，夺人眼球。 江南的美人再美在灯火下也会减少几分美色，多两分氛围感。 高云恰恰相反，她在烛火下显得异常明艳，叫人只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忽视边上伴舞的姑娘们。 随着她的靠近，高座之上的皇上痴痴的端详着她，忘了周遭的一切。 一旁陪伴皇上接待草原大王的元妃娘娘，心生警惕，产生了危机感。 高云头小，脸更小，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小嘴，配上一颗恰到好处的泪痣。 我见犹怜的神情，再加上曼妙的身段吸引了绝大多数大臣的注意。 见多识广的柳伟涛称赞她：“人似娇花，美得不可方物。” 随着音乐减弱，跳舞的高云停了下来。 庆格尔泰上前说道：“这是我的妹妹草原上的明珠高云，她年幼本不该到京都来。 但是她自从听了皇上您的事迹，就对皇上心生爱慕，不管我们怎么责骂她都不愿回去，只好带到京都来。” 高云：“是我要给皇上献舞的，请皇上不要责怪阿兄。” 高云偷偷抬一下头，正好和皇上对上视线。 阅女无数的皇上居然有情窦初开的情愫，“赐座。” “多谢皇上。” 高云盈盈一笑。 这就让皇上想起了诗经中说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皇上心痒痒，但碍于宫宴不好找她说话。 很多草原大王找皇上诉苦，这倒分散了皇上的注意力。 这头贾蓉和他们喝上一轮酒，今夜他学精明了，不再是满满一杯酒一口饮尽，而是分三次喝下。 找个机会，他偷溜找到顾明说话。 两人躲在侧殿里去喝酒。 “白天找你不到，干嘛去了？” 顾明：“忙得很，哪像你这般轻松。” 顾明下巴抬起，让贾蓉看向宫殿里，“你下一步是什么计划？” “三步走，第一，扩张化肥厂；第二，造出钢铁厂；第三，推三皇子上太子位。” “子谦，商贾之事……” “不，这不是商贾之事，这是国库的事。 不管是化肥厂，还是饲料厂都不是民间作坊，这是朝廷的作坊，这是国家的作坊。 赚到的钱，可以用来建设私塾，建设医局、医馆。” 自己的酒壶撞一下顾明的酒壶，贾蓉说道：“等化肥厂全面建设起来，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建设医局、医馆。 每一家化肥厂附近都要有一个医局，这样就不会有大量的女子因为难产而死。” 上到后宫嫔妃，下到普通女子，十个产妇里有四个产妇死于难产。 不是去母留子，就是一尸两命，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人间悲剧。 前不久顾明家有一个堂妹，就死于难产。 孩子太大了，生不下来，最后一尸两命。 家中的祖母、母亲都因为这件事难过了许久。 顾明明白医局、医馆的重要性。 贾蓉：“庆明，你得要支持我。一旦医局体系建成，造福的是千万百姓，造福的是千秋万代。” 顾明颔首，“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我会帮你。” “铛！” 贾蓉用酒壶重重撞一下顾明的酒壶，“好兄弟，感谢你在皇上面前说好话。” 顾明：“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陪皇上玩了一下午的军棋。” “一个字都没有？” “是张太师说的。年前，太师回京，入宫面圣。 太师说：皇上想要超越太祖太宗很容易，但想要比肩秦始皇、唐太宗很难。仅靠一场战争是不能够的，还得要些别的东西。” 贾蓉笑着补上，“比如，历朝历代都没有，仅我大周有的化肥、饲料。所以皇上推我上位。” 贾蓉感叹一句：“曾岳父知我心啊！” 顾明：一点也不谦虚。 当天晚上，皇上就用元妃的懿旨留下了高云。 次日，传来消息皇上册封高云为贵人。 她一进宫就被封为贵人，没有经过常在和答应两级。 说明皇帝对这位来自草原女子的喜爱超越了寻常。 高云非常得宠，皇上连续十天到她宫殿去留宿。 禧妃到元妃跟前喊叫，“她才入宫多久？得到的东西就比我们多了。这事，你就不管管？” 短短几日里，皇上就将酱色地五彩加金团云纹妆花缎料、金黄地暗花团吉祥杂宝缎料、八达晕织锦褥、白色八宝哈达、钻石大小猫睛石两块、大小珍珠二十四颗、碧玺珠七颗、大小红蓝宝石二十颗等物件搬到高云宫殿去。 这里头的好东西，是多少妃嫔想要而又得不到的！ 谁看了不眼红？ 元妃看向众多姐妹，“本宫不想管吗？但本宫怎么管？用什么借口管？ 你们给我出个主意？” 管得了后宫的女子，可管不住皇上的腿啊。 “诸位妹妹们，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拉拢皇上的心吧。” 元妃也发愁，皇上太偏爱高云了。 等众人散去，薛贵人上前来请安，说道：“娘娘何不到皇太后、太妃那头去转转？” 元妃想的是写信给贾蓉，让贾蓉调查高云的真实来路，看有没有法子拿捏高云。 “走吧，到长寿宫请安去。” 第三零八章 立太子吗皇上 第306章 立太子吗？皇上 皇上开恩能让后宫嫔妃的亲眷入宫探亲。 元妃娘娘心中焦虑，便召唤张氏进宫。 “自从云嫔入宫以来，皇上独宠她一人，这可不是好事。蓉哥儿可有什么想法？”元妃娘娘说道。 张氏说道：“恰好相反，大爷让妾身告知娘娘，您不仅要让云嫔得宠，还要让云嫔尽快怀上龙子。” “绝不可能，依照皇上对她的宠爱，若是让她有了子嗣，这还不威胁到江山社稷……” 等等…… 一个念头在元妃娘娘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云嫔是草原人，不是汉人，这里是汉人的天下。 如果让云嫔的孩子成为太子就会威胁到汉人的江山，这是朝臣们不想看到的。 更是太上皇、皇太后、太妃等人不想看到的。 他们不想让草原血脉的皇子上位，那该会怎么做呢？ 必然是捧汉人血脉的孩子为太子，真是这般，那自己的孩子就有更大的机会了。 元妃娘娘想通了一切，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蓉哥儿这一招妙啊。” 张氏说道：“大爷说他在见到高云那一刻就想到了。” 张氏秘密地说：“三皇子出生起，朝中就有立太子的论调。四皇子、五皇子陆续出生，他们喊立太子的次数更多了。 但皇上犹豫不决，迟迟不定下太子，让群臣不安。不如借用高云逼皇上一把，甚至让太上皇出面逼皇上。” 元妃娘娘点头笑道：“我们都是一家人，是要互相帮助。” 得了指点，元妃娘娘知道该怎么做。 一方面她让人将各种补品送给高云，拉拢高云；另一方面暗示其他嫔妃到皇太后跟前哭诉。 她设小宴，给高云接风洗尘，让薛宝钗当场献舞。 皇上得知元妃在凤藻宫设宴，放下奏折过去凑热闹，这一凑热闹又对才情出挑的薛宝钗感兴趣。 一众嫔妃看到皇上到来，更是使用浑身解数讨好皇上。 在柳伟涛等人的蓄谋下，后宫里的美人一年比一年多。 这头，贾蓉正式接管东阁，下面的辅官里没有贴心人，他需要清理一批。 把原有的人升官调到其他岗位去，或是调出京都去，空出来的位置安插自己人。 升官的事，他直接找吏部的顾寿、李聪。 他们会安排好官员的去处。 安排进去的人，他最先找顾明，“我要找个愿意接受新事物的踏实肯干的人，你那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顾明知道贾蓉是给自己面子，让出一个辅官的位置给自己，让他提拔自己人过去。 从内阁辅官出来的人，将来不是巡抚就是总督，更有可能官至尚书。 “我想想，人倒是有一个，就怕你用得不顺手。” “送来就是了，能不能用，用过才知道。” 第二个人物，他去找工部尚书郑梅。 “大学士怎么到这里来了？”郑梅笑呵呵，“您若是有事派人来说一声就成，或是叫我过去也成啊。” 贾蓉拱手笑道：“哪敢劳您走一趟，虽然我管着工部的奏折、票拟，但还是要听您的吩咐啊。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郑梅：“您说笑了，阁老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办得到的马上去办，办不到的也要想办法办到。” 工部的官吏：看，老狐狸和小狐狸。 贾蓉随着郑梅进入内间，坐下。 等上茶水的官吏下去，贾蓉才说明来意。 “我那有个辅官的位置，郑大人的子侄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贾蓉问道。 郑梅顿悟，明白是贾蓉给他投诚的机会。 杨首辅不仅年迈，还萌生退位的心思，再跟着首辅就容易错失机会。 不管是贾蓉抛出的柳枝，还是那辅官的位置，都十分吸引人。 “这……有是有，只是那小子不懂办事，怕误了您的大事。”郑梅谦虚说道。 炎黄子孙都有谦虚的特质，面对好处不管有多喜欢都会先谦虚一番，最后勉为其难收下。 贾蓉说道：“我今后的主要工作，还是主抓农业，这里头少不得与大人多往来。中间有个人来走动，岂不是更好？” 贾蓉又说道：“郑大人家出来的人，哪个不是大才？你就放心叫他过来吧，明日到东阁来办事。” “这……不行啊。” “你就别推辞了，明日叫过来啊。我还有事，先走了。” “可是，阁老……好吧。” 贾蓉：老家伙，明明想得很，还推三推四。 我要是不按套路出牌，你毛都没有。 最后一个名额，贾蓉给王启元。 王启元喜忧参半，“怎么想到我了？” “你是跟我一起打拼出来的，不提拔你我提拔谁啊？” “我考虑考虑。” “这有什么考虑的？你入了东阁我们就挂一个农业司的牌子，成了全国总办事处。 到时候你就是全国总负责人，品阶不高但权利最大，你还想啥？” “总得回去说一声。” 王启元的忧愁是张鼎和贾蓉关系密切，党派强大，迟早打破朝廷的平衡。 到时候如果皇上要打压贾蓉，但凡跟着贾蓉办事的人都得遭殃。 入了东阁就是彻彻底底的贾蓉人了，想撇清都难。 贾蓉遭殃，大家一起遭殃。 “得要回去商量一下。” …… 正月二十七日，大朝会上 张鼎等人请皇上立储君。“建储议急，故相召耳。” “皇子渐长，储副所宜早定。” “皇上，臣反对。”徐凯站出来说道，“皇子们年幼，尚且不知事，不宜立为太子。” 张鼎看向这位从荒漠过来的新贵。 你以为自己被封侯了就能当一盘菜了？ 工部的一位郎中站出来说道：“臣附议，侯爷说得对。 物竞天择，如果皇子过早被立为太子，不利他的成长，只有相互竞争才能不断茁壮成长。” 还没等其他人反驳，翰林院就有人站出来说道：“国家大计，不可不慎。曩者太子躬定大事，功在宗社，位居东宫，已有定命。自是父子世世相承，只是皇子年幼，尚不知是非，不显仁义，不可急躁立为太子。” “微臣附议侯爷，立太子关乎社稷未来，还请皇上三思，等皇子们长大了再说。” 皇上才登基几年，这么快就立太子，他自己也不想。 见到这么多人不同意立太子，皇上还是很开心的。 这时候，白川出来说道：“皇上，太子还是早些立下的好，这才能让更好的名师去教导。在悉心培养下的太子，才能担起泱泱大国的重担。” 皇上多了一丝不悦。 “皇上……” “够了。”皇上大声喝断，“这事留到以后再说，退朝。” 第三零九章 贾蓉的班子 第307章 贾蓉的班子 皇上接见徐凯，询问徐凯关于草原大王的处置。 有高云在吹枕边风，皇上对高云的族人给予优待，但是徐凯提出的方案都不满意。 徐凯每天在朝堂上提出不同的安置方案，都有好些大臣附议，有的是年轻的臣子，还有的是年老的臣子。 这些人的赞同让徐凯迷惑。 本侯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追随者？ 难道都是被本侯的公事公办的态度给折服了？ 徐凯第七次拿出草原的安置方案，皇上大为满意。 “云贵人亲族生活在苦寒之地，当之安排在关内，设立集市，方便交易。”皇上说道。 徐凯又画了一块大草原给云贵人的亲族。 皇上甚是满意，大力赞美了徐凯。 皇上也渐渐看到了徐凯的实力，觉得能扶持徐凯来对抗张鼎一派。 徐凯回到侯府，一应子侄迎上来问安。 “阿爷，我得到消息皇上让你接管五城兵马司，是真的吗？” “这是将京都的守卫交给你了啊。” “阿爹，这里会不会有诈？” 他们叽里咕噜用上方言来交谈，徐凯一面走一面说道：“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皇上要换走我手中的兵权，你们要是安插人手的尽快将人安插进去，一旦皇上换了将帅，西北军营就不是我们说了算。” “好。” “我这就传信出去。” 要分徐凯兵权的不是皇上，而是朝臣。 内阁会议上，但凡涉及到将领调动的问题上，他们的意见非常一致。 将徐凯的亲信往西南调动，往沿海调动，往辽东走廊调动，就是不让他们驻扎在大西北。 一道道升官的圣旨降下去，徐凯手中的兵权被分散，西北大军队伍里参入了别的地方来的军队。 那头贾蓉派去的商队，不对吸纳退伍士兵。 “伤兵也要，听指挥就成。” “到工厂去做护卫，包吃包住，每个月有五百文钱；伤兵的去打包装，每个月有三百文钱。” 军营里调走了主将，还吸走了老兵，新招纳的新兵对军营还没产生感情。 西北军的团魂渐渐熄灭，团结一心遭受动摇。 这就是朝廷希望看到的。 这些事不用贾蓉插手，兵部和吏部就能处理好。 贾蓉要做的就是组建农业司的班子。 他在东阁的大门处，挂上一个牌子——“农业司”。 东阁第一次会议 六位辅臣分别坐在长桌两旁，二十三位官吏分坐四周，听贾蓉开会。 贾蓉：“都到齐了，那我来说一下。 这是我上任来的第一次会议，会议目的很简单，就是工作分工。” “我们东阁主要有三大工作，第一是掌管奉陈规诲，点检题奏；第二是票拟批答；第三是农事农业部分。” “……农业部分交由王启元、郑秀总负责，以王启元为主。” 贾蓉又说了其他的工作安排，将下面的二十三位官吏分到三个部门去。 会议结束后，他将王启元等人留下开小会。 他对王启元说：“农业部分有一些是和工部重叠的，昨日我和尚书大人商议过，工部的那些事项我们就不插手了。这里我们主要管辖的是化肥、农药、种子……” “好。” 王启元等人不断做笔记。 “我们今年的重点有两个，一个是统一这个财务分配问题，另一个是抓紧速度扩张化肥厂。 即便与当地富户合作也无所谓，只要能依照规格产出化肥就好。” 贾蓉敲敲桌子，让他们抬头看向他。 “告诉那些厂长，必须建立一个种子研究库，每年都要提交研究方向以及研究结果，一旦效果不达到预期，我将会取缔他们的职位，并且压缩他们的预留款项。” “明白。” 王启元神色凝重，手中的笔写下重点。 临近天黑，这个小组会议才结束。 贾蓉勾着王启元的脖子，“今晚，勾栏听曲？” 王启元上下鄙夷贾蓉，“升官后，品味降低了？” “走吧。” 贾蓉的别院 这是贾蓉利用自己的人脉，让工部的匠人依照姑苏园林的特点设置出来的园中在这里聚会轻易不会被发现，即便被发现了也有四个方向可以逃。 王启元真的以为要去勾栏听曲，他还想着要不要讨好贾蓉养在外的女人。 不曾想这个“听曲”，不是那个听曲。 美人是有，不过是在墙头的那一头。 乐曲是有，不过也在墙的那一头。 听曲还得要静心凝听才能听得到。 “哥儿来了，这里的茶水都准备好了。”贾琏说道。 “你到外面去候着，不要让外人进来。” “好。” 贾琏对贾蓉唯命是从。 贾琏辈分高，但地位低，必然要向权力高的人低头。 为贾蓉办事，他不但不生气，还十分乐意。 他想着过段时间，走点人脉关系，将自家老爹给弄回来。 有蓉哥儿的关系在，必然不会有人阻拦。 不一会儿，顾明来了。 又过了一阵子，造船的史鼎和柳伟涛一同出现。 王启元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站起来迎接。 唯有贾蓉是坐着不动。 王启元知道，这些人都是权力中心的人，也是贾蓉的班子。 在这里自己的地位最低，王启元放低姿态，亲自给诸位大人倒酒。 史鼎笑道：“子谦这里有什么好酒，让我来尝尝。” “哪些酒您没喝过？” 史鼎和柳伟涛向顾明敬酒。 顾明自己喝自己的，不给任何人敬酒，也不喝任何人敬的酒水。 贾蓉摆手说道：“我给大家敬一杯，感谢诸位的鼎力相助。” 史鼎：“您笑说了，我什么都没做。” 柳伟涛：“今后靠大人多提携。” 顾明很不给面子，“你叫我来做什么？” 现场气氛顿时尴尬了。 这可是东阁大学士，顾明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那三个人都不敢乱说话，生怕惹贾蓉生气。 贾蓉却一点也不生气，问史鼎：“现在铁料还够吗？” “早就不够了，那些混蛋私下里造船，把铁料藏着不对外卖。 现在一把菜刀要一两银子才能买下。” 王启元惊讶，“这也太高了。” 顾明只喝酒。 贾蓉又问：“弄一台蒸汽机要多久？” “只要铁料够，一个月搞出一台来。你铁不够啊，上头已经盯着我们了。 必须要查封民间的造船厂，减少铁料的外流。” 贾蓉却摇头说道：“建造大量的化肥厂需要很多铁料，我打算在永平府和鞍山建造铁厂。 产出的铁料，一半卖给民间，一半交给国库使用。” “永平府和鞍山？这两个地方有铁料吗？” “有，比全世界都要多，只是我们的工艺太落后了。等他们建造起来，才能缓解缺铁的情况。” 贾蓉这才对顾明说：“我需要你压下一年的消息，等民间铁的价格降下来了，再向皇上透露钢铁厂的事。” 顾明：“我会亲自调查。” 一旦发现事态不对，必然不会包庇贾蓉。 “好。” 顾明多喝一杯酒就离开了。 他要做一个纯臣，不能朝臣走得太近。 贾蓉吩咐柳伟涛，“辽西走廊那边正在建设，需要大量的物资，你的商队多走几趟。皇上那头不用我多说了吧？” “大人放心，我绝对不会让皇上起疑心。” 贾蓉笑对王启元说道：“扩张化肥厂的事，还得靠侯爷，你快给侯爷敬酒。” “侯爷，我来敬您一杯。” 史鼎：“你这小子走了狗屎运了，以后飞黄腾达别忘了我这些老家伙。” 王启元客气说道：“跟在您身后要饭的，还得您多提点在下……” 第三一零章 票拟的烦恼 第308章 票拟的烦恼 皇上这份职业真不是人干的。 这是贾蓉入内阁后得到的结论。 四点钟就要起床，五点钟就要上早朝。 开完会之后，就要进行漫长的批阅奏折的日子。 最可恶的是有些奏折无聊得要命，又不得不批阅，比如请安折。 州府的折子除了请事折子，还有请安折。 比如某位两广的大人在三月份就上了一份折子，“皇上，荔枝开始熟了，请皇上圣安。” 皇上批阅：“甚好，送些进京都。” 三月地该大人的请安折子：“皇上，荔枝熟了，请皇上圣安。” 皇上批阅：“朕知道了。” 四月中旬，又来了请安折子。“皇上，荔枝全熟了，请皇上圣安。” 皇上恼怒了，不想批阅，但又不得不批阅。 皇上连琼州的荔枝都吃上了，两广的官员还在说荔枝的事。 皇上随便画了个圈，就扔到一边。 批阅奏折一点乐趣都没有，还浪费大量的时间。 有这个时间多听美人唱歌跳舞不好吗？ 怪不得昏君都不想看奏折。 贾蓉也无奈，他要帮皇上筛出大量的请安折。 贾蓉瘫在椅子上，一张折子盖住脸，生无可恋。 “大人，这里还有呢，您还是快点吧，奏折拖不了太久。”辅官说道。 打瞌睡的贾蓉动了一下，折子掉了下来，“嗯？哦。”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就没有别的有意思的折子？” 辅官有些难为，“折子都是分门类的，可能这里头就有呢？” 下面的臣子都是依照折子封皮的颜色，以及大概事项分拣折子，这里头哪一件是大事，哪一件是小事，全由阁老说了算。 顾英跳进来说道：“大人，庆格尔泰部族和哈日娜部族打起来了。” “为何？”贾蓉来精神了。 “皇上给庆格尔泰部族一块新封地，就将旧的封地分给了哈日娜部族、乌云部族，庆格尔泰不服带人去打了哈日娜部族，现在死伤人数不知。” “乌云部族可是兰大爷的救命恩人，您要不要帮一下？” 贾蓉立刻站起来，准备离开，“必须要帮。” 辅工立马站在贾蓉跟前，一张苦瓜脸摆在跟前，“大人，奏折日日有，今日的奏折不批完，您是不能离开皇宫的。 这是内阁的规矩。” 贾蓉苦恼，“你是说，我不完成这奏折就啥也做不了了？” 辅官颔首，“抱歉大人。” “大人刚上任，必然是要做好表率，更不能抛下奏折不管就往外跑。” 这位大人说得对，贾蓉确实不能放下奏折不管。 但这整整两大箩筐的奏折，就这样带出去弄也不好，太惹眼了。 贾蓉心想：不能将时间浪费在批改奏折上。 “好，你们出去，我要批改奏折。” 贾蓉坐回去，还说道：“将门窗都关上，风大。” 等他们一走，贾蓉当即拿着奏折进入图书馆，来到信息技术图书厅。 这里存放的全都是高科技，以及电子书籍。 “系统，收录古代奏折也是图书馆该有的功能吧。” 系统主板亮起，“本图书馆的奏折种类齐全，不需要录入奏折。” 贾蓉换一个问题，“有没有作业批改功能？” 他将奏折比作家庭作业。 有大量的家长需要给孩子批改作业，就有人研发出了作业批改功能。 用作业批改功能，就能很快识别废话折子和请事折子。 系统：“有的。” “有没有毛笔字帮写功能？” 系统：“有的。” 贾蓉当即来到图书馆主板跟前，点击“设置”，输入关键词，比如水灾、请款、案等字眼。 他又设常用语，比如：“已阅，请其他阁老批阅。” 等他将奏折摊开，放上去扫描。 主板处当即出现有评语，以及给出问题的标准答案。 贾蓉只需要审查上面的答案是否需要修改，如果没有问题，就点击确定。 这种不用过大脑的工作，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 张鼎批改奏折弄的腰酸背痛，正好站起来缓缓。 忽而看到贾蓉从他院门外走过，兴冲冲的样子，似乎要去做什么开心的事。 “这是去哪里？” 下属：“看样子像是出宫。” “他不用批奏折吗？” 下属：“也许留着下响弄吧。” 贾蓉这兴冲冲出宫，来到鸿胪寺。 鸿胪寺里一众汉子被御林军分隔几处，好些人身上、脸上带着伤。 庆格尔泰大怒：“将我的祖地分给哈日娜绝对不可能，更不能分给乌云这些叛徒。” “我要求见皇上。” “你们别想拦我，不然我将你们都打。” 庆格尔泰等人十分嚣张，嚷嚷着见皇上，要参鸿胪寺一本。 鸿胪寺卿很无奈，分配不合理的事，已经报上去了。 上头给回来的信息是不做更改，还让他好好安抚庆格尔泰。 庆格尔泰这等野蛮人，贪得无厌，怎么安抚才算安抚？ 正无奈之际，突然听到外面的人来禀告。 “大学士到了。” “哪个大学士？” “东阁的贾大人到了。” “快迎接。” 鸿胪寺卿迎接出去。 贾蓉见刘仁也在，上前去问两句，“你怎么在这？你们最近上哪玩去了？不见人影，也不见叫我去。” 刘仁：“这里打起来了，我爹叫我带人来阻拦。” 刘仁苦笑：“哪敢叫你啊，你现在是阁老，我们是游手好闲的，玩不到一块去。” 贾蓉点了他一下，见到鸿胪寺卿出来了，他拱手回礼。 “听说你这里出事了。我过来看看，要不要帮忙？” 鸿胪寺卿惶恐，阁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嫌弃自己办事不力？ 鸿胪寺卿：“大人说笑了，这等小事哪敢劳烦您啊。” 贾蓉看一眼里边的，然后对鸿胪寺卿说道：“他们不乐意正好，将给庆格尔泰的地方分封给乌云，那些可都是开互市的好东西。 过不了一年，靠近辽东走廊的草原，到处都能交易盐巴和茶叶。” “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我搅黄了，让庆格尔泰放弃辽东走廊的草原。” “可……可……”鸿胪寺卿难做了，这比劝说庆格尔泰放弃祖地更难。 贾蓉不容他反对，对刘仁招手，带刘仁出去。 鸿胪寺卿为难地转身，看到有人在庆格尔泰身边耳语。 鸿胪寺卿回去，对他说道：“本官现在就将您的意思禀告皇上，您若是愿意可以随本官一起去面圣。” 为了以后的官途，他决定给贾阁老一个面子，坑害庆格尔泰。 可庆格尔泰也不傻，他身边就有精通官话的人，身边人早早就贾蓉说的话翻译给他听。 翻译还说：“贾蓉成了阁老，没人不想巴结他，这个人要将大王的好草原卖给乌云。让我们以后买茶叶、盐巴求着乌云。” 也就是说祖地和互市地只能二选一。 庆格尔泰越听越不高兴，拉着一张脸说道：“我们很满意现在的分配，不用劳烦你了。” 哼，到了大草原，那些人都得听本王的。 本王说不给，也轮不到他们抢去。 庆格尔泰气不过。 过一天，有人偷偷来找庆格尔泰。 “皇上根本不重视你们草原人，只不过是让你们免费给皇上养马、养牛。” “你就是皇上的奴隶，今日把你的祖地分走了，你能反抗吗？” “乌云的部族已经人手一支火铳，你们啊，拿不回祖地了。” 有人挑拨离间，庆格尔泰熄了归顺的心。 第三一一章 秦钟回京 第309章 秦钟回京 杨首辅去找皇上，发现贾蓉正在陪皇上玩桌上弹珠游戏。 近日来，桌上弹珠特别受欢迎，京都大小小孩都在玩。 杨首辅也曾经看到家中曾孙曾孙女在玩这个游戏。 堂堂圣主居然在玩小孩儿玩的游戏，简直胡闹。 杨首辅将怒气发泄在贾蓉身上，跪拜皇上后，当即质问贾蓉：“贾阁老，你的事务做完了？” “早就完成了。” “将近一千本的奏折批拟了？” “一个时辰的事，早就完成了。这不本官将重要的奏折送给皇上批阅。 皇上觉得本官干得不错，特意赏本官玩一次游戏。” 玩游戏被抓包有些不好意思的皇上，听到贾蓉这般说一下子理直气壮起来。 朕没错，朕是为了拉拢臣子才这样做的。 贾蓉站起来和杨首辅站在一边，拱手对皇上说道：“首辅大人到来，必然有重要事，微臣就不打扰皇上了，微臣告退。” 皇上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当即让贾蓉离开。 杨首辅奇怪贾蓉怎么这么快就将奏折看完，心想回去检查一番。 还不等杨首辅回去，皇上就拿出了一份奏折，说道：“永宁府上奏折说要在大江边上拉一条铁索桥，需要朝廷的支持。 贾蓉说这条铁索桥联系着两岸的百姓，有利于百姓进入内陆，商货往来，也有利于朝廷的的政令去到土司的领域。他建议修建这座大桥。” “你怎么看？”皇上将奏折递给夏公公。 夏公公将奏折递给杨首辅。 杨首辅拿过去看，贾蓉给出的建议很中肯，大部分从当地百姓，以及工部的臣工角度说。 不过他更看重的是贾蓉后面的补述。 贾蓉说：“可以借助修铁索桥的功夫，向百姓施恩，竖立朝廷的形象，削弱当地土司对百姓的影响。” 杨首辅有些担忧地说道：“素来都是通过控制土司，而来治理那些反叛的百姓。 如果直接接触当地的百姓，会不会让土司不悦，甚至让土司造反？” 皇上颔首：“你的担忧无不道理。 但土司管辖下的百姓，只知道土司不知道天子，对朝廷没有归属感，更不会永久归顺。” “你去找贾蓉商议一番，找出抚顺土司的法子。” 杨首辅躬身：“臣遵命。” 这个贾蓉真是会找事做。 北方的草原派官的事还没做好，他就伸手到西南土司身上去了。 难不成他要对西南动手？ 不行，不能再增加贾蓉的实力，更不能增加张鼎一党的实力。 杨首辅将这奏折压着不往下发表，更不提起抚顺土司的事。 …… 秦钟吃尽苦头，终于在行商的帮助下回到京都。 幸好家中有姐姐看着，有老仆人看顾，让他回到京都还有落脚的地方。 秦钟换洗一身，吃上一碗猪脚面，就到宁国府去求见。 秦可卿听到秦钟回京的消息喜极而泣，更是欢喜地到中院见秦钟。 看到秦钟又黑又瘦，脸上多了很多痘印，全当年那仙童相貌，秦可卿抱着秦钟痛哭。 “是阿姐没用，没能救下你。” 秦钟抱住姐姐痛哭，诉说挖矿的艰苦。 又说：“多亏阿姐每个月寄过去的银钱，才让我有命活到现在。” 秦可卿咒骂智能儿，“若不是那个贱婢，你就不会有今天。不得好死。” 秦钟追悔莫及，若不是自己鬼迷心窍，就不会有今日这般模样。 “悔不当初啊！” 秦可卿带秦钟去拜见尤氏。 尤氏见秦钟可怜很心疼，让丫鬟给秦钟五两银子，“拿着这钱，好好补补，日后找份好差事，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 秦钟千恩万谢，磕头感谢。 秦可卿要带秦钟去拜见张氏。 张氏不喜秦钟，免了他的拜见，只叫雅晴送去二两银子，一匹布料。 “大奶奶吩咐：望你今后好生做人，千万不要再害人性命。” 秦钟唯唯诺诺，面对大丫头也没了底气。 秦钟想着既然到这里来，不如也到隔壁去见一见贾宝玉。 秦钟向秦可卿提出要求，“不如顺道去见一见贾宝玉？” 秦可卿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因为天气还冷着，贾宝玉不爱到书房读书，就托病躲在暖房里和姑娘们玩桌上玻珠游戏。 听到秦钟归来，贾宝玉一下子走出暖房。 “鲸卿（秦钟的字）在哪？快让他来见我。” 一旁的袭人笑道：“哪有这么快，怕刚走到廊道那头。” 贾宝玉踩着靴子就往雪里去，袭人哎哎两声叫不回他。 晴雯拿着锦帽貂裘追上去，“二爷将衣服穿上再去。” 贾宝玉到廊道那头去等秦钟，才站稳就远远看到那头有人过来，但看不清楚。 听到些许声音，宝玉就很欢喜。 许久不见秦钟，不知他变了没有。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秦钟，他身形略瘦些，眉清目秀，粉面朱唇，更是身材俊俏，举止风流，似更在自己之上。 秦钟当时怯怯羞羞有些女儿态，看似胆小，但办事起来一点也不胆怯。 见到秦姨娘带着丫头们靠近，她身边啥时候多了个黑人啊？ 怪难看的。 秦钟看贾宝玉，心想宝二爷一点都没变，比以往更俊朗了。 贾宝玉没看到秦钟，焦急地问：“秦姨娘，我鲸卿兄弟呢？” 秦可卿眼角湿润，说道：“亏得您还惦记着他，这世上没几个人惦记他了。” 秦可卿侧身让出秦钟，对秦钟说道：“快，拜见二爷。” 秦钟上前拱手感动地说道：“宝玉，你可还记得我？” “啊！” 贾宝玉大吃一惊。 眼前这黑小子就是好兄弟秦钟！ 贾宝玉双手搀扶秦钟的手，震惊地问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秦钟看到贾宝玉眼神中的震惊，哽咽地说道：“一路到矿区，日晒雨淋，在矿洞即便是干轻松活，也不是人干的。 再加上吃食不好，也就成了这个样子。” 眼前这个糙汉子和记忆中的秦钟连不到一起，贾宝玉心中的喜悦散去。 听到秦钟这沙哑的难听的声音，贾宝玉心中最后一点喜悦消失不见。 “你快来，和我们说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贾宝玉没有很嫌弃他，叫秦钟过去一起吃茶，说故事。 听得秦钟的经历，贾宝玉泪水连连，联想到自己身上的遭遇，更难过了。 贾宝玉将大老爷被夺爵、流放，家里被抄家、缩减卖掉贴身丫头的事告诉秦钟。 “不曾想，您这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秦钟发出一声长叹，随后拉着贾宝玉的手说道：“以前你和我都觉得自己见识高过所有人，那些人都是俗人，现在我才知错了。以后还是立志获得功名，以荣耀显达为重才行。” 贾宝玉的眼神变了，心情也变了。 他万万没想到秦钟变了，跟那些俗人一般。 贾宝玉勉强应了一声，“好。” 今日过后，他很少提起秦钟，更没有让贾母请秦钟到府上居住。 秦钟第一次上门，被邀请了进去。 第二次上门，被告知宝二爷出门去了。 第三次上门，被管事拒绝。 管事的说：“宝二爷开始读书了。二太太不许外人来打扰，秦大爷还是到别处去玩去吧。” 某日，秦钟看到贾宝玉、柳湘莲、蒋玉菡等人玩在一起，并没有叫上他。 他真正体会到世态炎凉，他被圈子抛弃了。 贾宝玉自此从秦钟的好友名单里划去，秦钟脱离贾宝玉，投靠贾蓉，靠着宁国府生活。 后来，秦可卿求了张氏，给秦钟找了个小管事的差事。 秦钟娶了某位庄头的女儿，生了两儿一女。 他亲自去求了年老尤氏，将儿子送入贾府族学。 后来他儿子考上了举人，选官到川蜀去做县令，他一家跟着过去生活。 贾宝玉这些人，都成了他生命中的过客，贾府的一切成了他年少的美梦。 第三一二章 回母校去巡查 第310章 回母校去巡查 京都崇明学院 学子们听说曾经的学长，现今的内阁阁老贾蓉到书院来考察。 上到山长下到扫地的大叔都出来围观贾蓉的真容。 贾蓉的马车还没到，众人守在大门前。 一旁的夫子低声问一下山长，“子谦似乎很有空，昨天我在编辑部见到他，今天又在这里见到他。 难道他不用票拟，不用听下面的人报告，不用为皇上解答难题吗？” 另一个夫子过来问：“子谦是不是被边缘化了？哪有阁老像他这般清闲的？” 山长担忧。 贾蓉不仅是年轻人的榜样，更是崇明书院的榜样。 他是崇明书院走出去的上千学生中，高位最高的一位。 山长说道：“官场的事我们管不着，日后要我等帮忙的地方再去帮忙吧。” “唉！”大家都盼着贾蓉好。 “到了。” 先有一队护卫出现，不久后贾蓉的马车出现在书院附近。 山长带领一众夫子走下去迎接。 等马车到跟前，所有人拱手鞠躬问好。 “老夫拜见阁老。” “学生拜见阁老。” 贾蓉在冬子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他连忙搀扶山长。 “山长客气了，快请起。” “诸位都起来吧，这里没有什么阁老，有的是学生、学长。” 贾蓉拉着山长的手，对山长说：“我是从这里考出去的，始终都是这里的学生。” 山长说道：“阁老是我们的荣光，是我们崇明书院的骄傲。” 一众人人应和。 那些秀才们都用热切的眼神看着贾蓉。 他们都没想到贾蓉这般亲和，像是邻居家的哥哥一般。 “里边请。” “请阁老参观一下书院，书院里有很多变化。” “我们不仅有秀才班，还有举人班。” “每年想要入学的学子很多，学院里增加了两个班级。” 崇明书院出了个贾蓉，让书院名声大噪。 本地有点学识的学生都想要考入学院，就是外地学子也想方设法要考进书院。 “这里多了个小花园，主要给学生背书用的。” “阁老，您看，这两栋学舍是近两年修建的，这里头有四个班，三个秀才班，一个举人班。” 崇明书院的变化确实很大，翻新了不说，还增加了十几亩学院面积。 名贵花草不常见，但铺设地砖的地面随处可见。 夫子队伍里多了很多生面孔。 走了一圈，到一处墙壁，山长笑问：“阁老可还记得这里？” “当初我们写下豪言壮志的地方。”贾蓉摸着墙壁，回想当年读书的场景。 上头清晰能看到自己写的字：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还有顾明写的：吾辈非蝼蚁，希夷鸟兽群； 眼前生意满，雅道滥朝闻。 “你们还保留这个？” 山长笑道：“这可是难得的墨宝，每年都会让新生来临摹一遍。” 贾蓉笑了笑，这让他想起了现代的大学。 出事前，你是大学的骄傲； 出事后，你是大学的耻辱。 “您也可以给举人班的学子弄一块墙，让他们写上自己的志愿。 让他们看着志愿墙，激励自己。” “阁老的建议不错，我们明日就粉刷一堵新墙壁出来。”后勤管事说道。 贾蓉往前走，去看看学子们的住宿如何。 学子们围着一层又一层，他们用最炙热的目光看向贾蓉。 护卫队的在前方开路，隔开学子们，不让他们靠近。 “住宿还是和以前一样啊。”贾蓉感叹道。 山长说道：“已经进行了改造，增加了下水道、茅坑、暖坑之类的设施。 春秋不潮湿，夏天不臭，冬天不冷。” 住宿条件确实好了很多，以前的学子可没有暖坑可用。 贾蓉推门进去，检查了一下学子的住宿卫生。 他们都没想到贾蓉会推门进去，看到乱糟糟的学生宿舍，夫子们捏一把汗。 看到乱放的鞋子、亵裤、袜子，贾蓉没有走进去的想法。 他笑着对山长说道：“很有生活气息呢。” 山长一脸尴尬，说道：“学院不许带仆从，没有人伺候学生们确实忙乱一些。” “都很勤快呢。” “阁老谬赞。” 贾蓉走了出去，其他人赶紧让路。 管理教学的夫子当即拉住管生活的夫子，说道：“你傻笑什么。阁老的意思是学生懒，是个书呆子，生活不能自理。 告诉你，今后紧抓个人生活能力，让学子学会叠被子、穿衣服、洗袜子。” 管生活的夫子懵了：阁老还有这层意思？ 贾蓉在拐角处看到一首词： 八人房，百亩校园何处可乘凉？莫说心静自然凉。 进寝室，蒸笼房，料得今年夏更长。 “这打油诗写得不错。是个人才。” 山长汗颜，“这首词让老夫想起当年忍着酷夏读书的场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山长说了一句贾蓉说的话，让贾蓉不要责怪学子，不要责怪书院办事不足。 学生群里涌动，一人被推了出来。 一学子大喊：“阁老，那诗是他写的。” 贾蓉上前几步，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朱彝尊。”有人帮他答。 贾蓉又问：“来自哪儿？” 因为被阁老提问朱彝尊有些潮红，拱手答道：“学生来自浙江秀水。” 负责教导他的夫子说道：“该生出身贫寒，但勤于学习，图书阁里的书都被他看完了。他在诗词歌赋上也颇有天赋。” “哈哈哈，看来学院又要出大才了。”贾蓉笑着对山长说。 山长笑了笑，邀请贾蓉到别处去看看。 一众好友摇着朱彝尊，“好兄弟，你的词被阁老看到了。” “今年的恩科考试，你必定能榜上有名。” “哎，早知道我也在墙上写几首诗了。” 贾蓉最后去参观夫子的办公地。 随着学生的增多，夫子也增加不少。 夫子的办公房从一间变成两间。 贾蓉随意拿起一套举人学子的卷子看。 一众夫子紧张得冒汗，生怕贾蓉说不好。 贾蓉说道：“今年的恩科设置在四月，目的是考完试之后，进士、举子能安排工作，尽早到北方各处去。 你们不仅要教学子们四书五经，还要教一些北方的习俗。” 山长努力记下。 举人班的夫子两眼放光，胸膛起伏，有些小激动。 山长好感动：果然是从书院出去的，处处为书院着想。 “到了饭点，学院在太白楼定了一桌酒席，请阁老移驾太白楼。” 贾蓉摆手拒绝，“我还要到厚学书院去，就不一起吃饭了。” 第三一三章 小阁老亲笔文章 第311章 小阁老亲笔文章 张鼎一坐下就有属官将今日的奏折呈上。 “大人，这是东阁那边送过来的奏折，都是贾大人票拟好了的。” “什么时候的奏折？” “昨日的。” 张鼎顿了一下，昨日的奏折今日就能转发了？ 他真有看过吗？莫不是给下面的人糊弄的？ 张鼎心中不悦，去检查女婿的工作。 翻开其中一个，看到是请安的折子，他放到一旁。 翻开第二个，这个是请旨翻修岳阳楼的。 上面说到两年前岳阳楼失火，导致岳阳楼损坏，因此请求重修，希望工部派人前往。 看贾蓉的票拟，写道：“同意重修。岳阳楼有很高的历史价值、文化价值，是当地重要的景点，必须重修。假若银钱不够，可以向当地的化肥厂、饲料厂化缘。” 贾蓉这票拟中规中矩。 张鼎又看向下一个，是一个来自荆州知府的折子，上面表述了要修建大型水库，用来调节雨水大小年的问题。 贾蓉却以荆州处于长江附近，拒绝了该知府的请求，反而要求该知府疏通水系，维护好河道通畅。 奏折边上还画有一幅图，这是荆州的水系图。 画红线的线条是贾蓉叮嘱该知府要重点疏通的河道。 张鼎命人找来荆州的水系图，发现贾蓉画的大差不差，甚至比官府记录的还要精细很多。 后续张鼎又翻阅奏折，发现贾蓉给出的建议有些超过了预期，甚至比所有人想的都要精细。 属官跟着看了几本奏折，说道：“贾大人的脑子是用什么做的，他像是装下了整个天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贾蓉的才华大家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他精通俗务，给出的建议也是可行的。 明明他没有到外地去任地方官。 张鼎叫跑腿的，“去请贾大人过来。” “是。” 小官员去而复返，说道：“东阁的人说贾大人去通州巡查造船厂去了。” “那头还说，若是有什么奏折，先放着今晚小阁老一定会看。” 张鼎这才作罢。 自从女婿入内阁后，为了避嫌，为了不被皇上针对，张鼎从来没有叫贾蓉上门。 “真是大忙人，见一面都难了。”属官调侃道。 …… 考场附近的一个客栈里，一群考生聚在一起，互相交换消息。 “还有五十天就要考试了，今年的考点出来了吗？” “我爹找人到宁国府的族学去打听了，那头说让多看报纸。” “看报纸？十张报纸有九张报纸说的考点都不一样。” “我就不一样了，族学里的人看什么书我就看什么书，必定能上榜。” 他们更是鄙夷。 京都但凡是书铺，都会说：“这是小阁老族学里读的书，今年必考。” 这些书卖得贵不说，还是内容差不多的。 一报童跑进客栈喊道：“卖报，卖报，小阁老亲笔文章。” 另一个报童进来喊：“去没有花没有草的地方。” “进士科考卷大题，三文钱一份。” “小阁老亲笔文章？”楼上的学子探头出来问。 报童大声回答：“对。百姓日报的。” “给我来一份。” “我也要一份。” 学子们蜂拥而上，抢夺报纸。 两个报童分工合作，一人收钱一人分报纸。 不一会儿报纸全卖出去了。 一人大声念出笔名为“无名”的文章。 “数不清的雨点儿，从云彩里飘落下来。 半空中，大雨点儿问小雨点儿：你要到哪里去？ 小雨点儿回答：我要去有花有草的地方。你呢？ 大雨点儿说：我要去没有花没有草的地方。 不久，有花有草的地方，花更红了，草更绿了。没有花没有草的地方，开出了红的花，长出了绿的草。” 众人开始思考，小阁老这是什么意思。 这文章里暗示了什么。 “这白话文不是考题啊。” “这是告知我们不要怕吃苦吗？” “不，我猜小阁老是让我们知道，这次考试涉及到清廉。” 这篇文章可为难了各大学院的夫子。 这几日贾蓉到京都各大学院巡查了一番，还说建立助学金，资助贫苦的学子。 现在又发出一篇吃苦耐劳的文章，这是往北方州府建设来引导？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押对了。 皇上开疆拓土，那些新的疆域必然需要大臣去管理。 多学一些草原人的习俗，多研究一些北方城镇的建设计划更有好处。 京都里关于北边、草原人的风俗人情的书籍一销而空。 在通州的贾蓉还不知道京都一书难求的事。 造船厂就有很多难题等着他解决。 “钢板沙粒问题我们不能解决。” “蒸汽机操作台冷却问题我们不能解决。” “蒸汽机过于笨重的问题我们也不能解决。” “上次你说的如何用煤炭炼制出煤油来，这类书籍我看了一半，但有很多看不懂。” 听取了他们的难题，贾蓉点出了核心：“我们缺少大量人才，一个能看得懂字，读得懂神仙书籍的人才。” 匠人说道：“那些读书人都想着做官去，不愿意到我们这又脏又臭的地方来。” “求人不如求己。我给你们请个精通简体字的夫子，你们每天晚上抽出半个时辰来学字。 字学会了，道理就能听得懂了。” “这……” 贾蓉又说：“我再找一个研究蒸汽机的夫子过来，你们跟着他学理论，他动嘴你们动手做。说不定能攻克当前的难关。 让你们的儿子或是孙子进来做徒弟，老带新，将手艺传下去，未来我们的蒸汽船就能走遍全世界。” 一屋子的匠人们看到了希望。 进入蒸汽厂这么久，尝到了稳定月钱的甜头，也知道这里头的利益大。 让家里人过来做学徒，他们十分乐意。 孩子学到一门手艺，将来也饿不死。 让匠人们离开，贾蓉对史鼎说道：“还是要让他们学字，不然你这江湖地位就要被超越了。” “江南那些老鼠……”史鼎知道说错话，当即转移话题。 “大人，不是我不想突破，实在是无米可炊，我们缺铁啊。” “再过两个月就有源源不断的铁料运到你这里来，不怕你胃口大，就怕你吃不下。” “太好了，这里大把的好厨子，只要有铁，蒸汽机的三代机我都能给你弄出来。”史鼎兴奋地说道。 对于蒸汽机他比以前看得更重，做出二代机就让他很有成就感。 “优先保证化肥厂的订单。” “绝对没问题。” 第三一四章 元春建女校 第312章 元春建女校 贾蓉回到京都，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去翻译社。 这个翻译社不是明面的翻译社，而是他自己设立的翻译社。 召集一众青年人，乌泱泱的一群年轻人，他们废寝忘食地学习简体字、翻译书籍。 贾蓉站在高台上，对他们说道：“你们在这里学的理论有很多，但动手实践的机会很少。 因而我想要让你们走出去，到工作地去。” 一人问：“大人让我们去哪里？” “刊印你们的书籍，带到工厂去，带着那些匠人研究更先进的技术。 这是自愿的，如果不想离开也可以。” “研究钢铁的到矿区去，搞机械的到各处工厂去。 我们要将所学变成实物，教会更多人的利用钢铁造出更方便的机械。” “好，我们听你的。” “大人，我一定会搞出速度最快的大船，我要航行世界。” 那些不搞科技的有些迷茫，“大人，我们该做什么？” 贾蓉说道：“继续做翻译。不久之后将会有一场减少字体笔画的倡议，到时候让你们的同窗响应就成。” “好。” 今天之后，翻译社有三分之二的人带着自己的心得离开了京都。 贾蓉又招纳了一些人住进去。 京都的读书人无人不知贾蓉，年轻人最容易被蛊惑。 进入翻译社就能保证衣食无忧，再加上出于对贾蓉的崇拜。 只要是贾蓉出面邀请的人，无人不同意前往。 科学对年轻人的影响最大，他们最容易接受新鲜事物。 …… 袁呙整理衣衫，让自己显得文雅一些。 今年之前他是个举人，教书的夫子，但现在他是工部的一个小官，刚进工部不久。 他是个举人，本是不能进工部的，但他投靠了徐凯。 徐凯动用自己的力量，将袁呙送了进去。 这不袁呙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就来告诉徐凯。 徐凯在侯府里弄了一处靶场，随时能练武、射箭。 “大人。”袁呙恭敬地拱手。 一旁的武将很瞧不起袁呙，但为自己能收服文人而高兴。 “大人，微臣得知小阁老准备起草《文字改良刍议》，要将繁体字的笔画减少。 比如‘准备’二字变成‘准备’。” 见他们听不懂，袁呙就在地上写，“比如将‘义气’二字变成‘义气’。” 一众武将看到十三画的“义”字变成了三画的“义”，一下子开心了。 “这样变有点意思啊。” “要是都变成这样，我都会写字了。” “俺滴娘嘞，要是变成这样简单，我儿就不用被打手心嘞。” 袁呙对该将军拱手说：“小阁老正是准备利用皇子被打手心的事，博取皇上的同情，让皇上同意减少笔画。” 朝中有三位皇子正在启蒙，目前只是听多写少，等皇子长大些就会增加书写的功课。 袁呙说道：“当年皇上也曾多次被太傅打掌心，不是因为写错字，就是因为不按时完成抄写功课。” “你说这么多，是想本候抢功劳，提前提议汉字改良？”徐凯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袁呙的意图。 袁呙颔首，说道：“正是如此，这事由大人提出来，小阁老再附议。 即便有很多人反对，大人也能获得一些支持。” “小阁老凭什么支持我们？”小徐将军问。 袁呙说道：“因为他不杀无辜的人。他做事有原则，不会因为别人抢了先，他就不去做。” “如果将军做成了这件事，就能在皇上跟前得到重视。” 小徐将军靠近俯视袁呙，“说，你是不是贾蓉派来的？” 袁呙抬起头，神情不变，坦然地说：“小阁老看不上在下。 这消息是在下花五两银子买来的。” 袁呙向侯爷摊手，“在下囊中羞涩，这个买消息的钱，还请侯爷支援一二。” 见袁呙这般坦荡，徐凯不疑有他，“你自己去找账房支取。” “多谢侯爷。” 袁呙又说：“改良文字的事，侯爷想提最好争取过来。 小阁老曾经弄来一套神书，这些神书就收入了翰林院。 侯爷可以依照这套神书的字来改良文字，减少笔画。” 徐凯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邀请袁呙去喝茶。 送他一些礼物，才送走袁呙。 “阿爷，真的要弄吗？” “不急，先打探一番再说。” …… 凤藻宫中 凤姑娘向娘娘请辞。 “奴婢想要出宫去，一来奴婢年龄大了；二来奴婢更想悬壶济世。” 一旁的大宫女不悦，说道：“娘娘待你不薄，不仅让你兄长做了官，还赐你家百亩庄园。 你不想在娘娘专心伺候娘娘就罢了，居然还想出宫去。” 凤姑娘跪下磕头，“请娘娘放奴婢出宫，娘娘放心奴婢不会对外说娘娘的一个字。” 元妃说道：“不如我给你找户好人家，太医院的院正就很喜欢你，想要你做他的孙儿媳。” “院正家是杏林世家，家风严谨，你嫁过去必然不会吃亏。” 凤姑娘却久久不说话，似乎不同意这个建议。 元春和其他宫女对视一下。 “莫不是你有情郎了？” “不敢，只是奴婢不想嫁人，奴婢想着出宫后用娘娘赏赐的银钱，开一家学堂，教导苦难的女子行医。 或是教会一些妇人如何给孕妇接生。” 元妃想到自己怀孕时的凶险，若不是这丫头在，自己就命丧黄泉。 一个好的大夫十分重要，一个好的女大夫更是重要。 “你有这份心实在是难得，这般本宫也有一些积蓄。 你拿着这些钱，去开学堂，多教些女子。”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元妃叫人搀扶凤姑娘，“你好好教，若是有医术了得的女子，也能送进宫来。” 元春写了帖子交到内务府去，通知内务府她要放凤姑娘出宫。 内务府将这事告知皇上，也有眼线将凤藻宫的对话告知皇上。 皇上感念凤姑娘心善，赐予她“医者仁心”的锦旗，让她以后光明正大地行医。 宫外有贾蓉迎接，凤姑娘的事迹很快被传开。 她成了京都的香饽饽，未婚男子都想向她提亲。 贾蓉介绍刘英山给凤姑娘认识，告知她该如何建立一个女校。 从选址到设立制度，都有宁国府在后面帮扶，凤姑娘的女校的牌子很快很挂了起来。 凤姑娘打着元妃娘娘的旗号到处去寻找妇科圣手做夫子。 但答应到女校去讲课的寥寥无几。 在招揽学生上也遇到了难题，报纸刊登出去也不见有人来报名。 第二次刊登报纸，凤姑娘减少了一半学费，也不见有人来报名。 最后还是张氏出马。 张氏去参加宴会，带上凤姑娘，耀武扬威地说：“我买了两个丫头送过去学，虽然说是为了支持元妃娘娘的事，但还是为了我自己。 有个不适，也能立刻有人来把脉。将来还能随着我闺女出嫁。” 那些贵妇们立刻心动，都说要将家里的丫头送过去学习。 一个个围着凤姑娘，要求凤姑娘把脉，美名其曰是检验凤姑娘的医术。 凤姑娘这一日又欢喜又担忧。 回去后，她对张氏说道：“大奶奶鼎力相助，奴婢自是十分欢喜。 只是奴婢要的是给众人看病的，帮忙接生的女子。 这些官家的婢女自然是好，只是她们一离开学堂就进去内宅，根本没有机会给外人看病。” “那你就错了。内宅的女眷就少了吗？仅宁国府的女眷就有一百多人，再加上女眷身后的家人，加起来将近四百人。 这些人难道就不用看病吗？这些女人就不生娃吗？” 凤姑娘垂头，“奴婢想错了。” “你没错，你担忧也是有道理的。” 张氏说道：“所以你学堂里的学生，布衣出身的要比高门大户送过来的要多两倍。” “是。” 张氏正色道：“办女校很难，我给你个建议：敢于开除，不怕得罪人。 你身后站的是元妃娘娘，是宁国府，是大爷。只要你做的是对的，都会有人给你兜底。” “是。” 第三一五章 让林黛玉做夫子 第313章 让林黛玉做夫子 晚上吃饭时，张氏将凤姑娘的事告知贾蓉。 “女夫子确实难找，我这里有个人选，应该合适。” “谁？” 史湘云举手，“我能去吗？” 贾蓉盯着她八个月大肚子，“你确定？” 张氏横她一眼，史湘云缩头回去，不敢胡乱说话。 这个府邸里老爷太太不可怕，大爷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大奶奶。 老爷可以让你上桌吃饭，但大奶奶在的地方，规矩就是规矩，谁都不可逾越。 随着府中的小主子陆续出生，嫡庶的规矩越发明显了。 比如以前金姨娘和史姨娘能坐在主桌吃饭，如今不行了，只能坐在边上的桌子另起一桌。 张氏问贾蓉道：“是哪家姑娘让你记忆深刻？” “林家表姑，你看如何？” 张氏万万想不到夫婿提议的是林家的林黛玉。 黛玉姑娘是京都里出了名的好看，但也是出了名的病弱。 让她去教书，这能成吗？ 尤氏也不信，“这能成吗？二太太那边会不会说闲话？” 原着中林黛玉十分有耐心教导香菱写诗，如果将她放到学堂去，必然也能教女子们认字。 “俗话说久病成良医，表姑不仅才华出众，对于一些药材也十分了解。她去做夫子，准能成。 至于隔壁家的，等确定了表姑再去和她们说。 这样做可是为了元妃娘娘，她们要是不懂事，我也没办法。” 贾蓉嘴角带有嘲笑，笑二太太眼皮子浅。 “如果是林姑娘去，必然能够压制住那些高门大户过来的姑娘。”张氏颔首，“明日我到林家去走走。” 活泼好动的史湘云渴望出去走走，但碍于身体不便，想想就放弃了。 还是继续写话本、戏本吧。 …… 天微微亮，现在的日子是一日比一日亮得早。 朝臣早早等在宫门外。 几个相熟的大臣聚在一块说话。 文华殿的辅官问东阁的官员，“最近看你们挺空闲的，你们的大人都不找你们办事？” “不用帮着看奏折吗？” 东阁的辅官无奈摇头，“旱的旱死，涝的涝死。除了小阁老自己带来的那三个，其他人都有特定的工作，平日里闲得很。” 在内阁空闲可不是好事。 一旦空闲时间太多，就对外暗示着不受重用。 “那么多的奏折，小阁老自己看完，不用你们提建议？” 东阁的摇头，“不仅不用提建议，连分拣都不用了。 大人上个茅房的功夫就能看完几个，等你去给大人倒茶回来，就有好几个奏折安排好了，等着你去派送。 等你派送回来，一箩筐奏折票拟好了。 不用半天的功夫，就将难搞的奏折审阅完毕，还给出了完美的建议。” “啊！” 东阁的还说道：“要不是从王大人那处得到一些活，我们就闲得喝茶看报了。” 其他几个内阁跟前的辅官面面相觑，昨日他们为了验证小阁老在奏折里的一句话，忙活了大半天。 还没找到典故的出处，更没有找到证明证据真实性的内容。 原本想着找东阁的人来问问，省去一部分功夫，没想成都是小阁老一个人弄出来的。 “小阁老是才思敏捷，精力无限啊！” “跟着小阁老办事，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此时宫门开了，臣工陆续进宫准备上朝。 徐凯最近收集到好些消息，提炼一番得到了内容和袁呙给的差不多。 至于袁呙的提议，他还在犹豫中。 为此，他特意找靠近杨首辅的学生试探一番。 “小阁老今日利用报纸在街面上收集了一些难写的字，比如笔画最多的。 街面上就流传了一些关于汉字太难写，笔画太多的论调。 小阁老是要提议减少笔画，让文字更简单更好写。 我们要不要阻拦？” 对方警惕地看着徐凯，像是在说：你和我啥时候成了我们？ 对方看多两眼徐凯，就自己走开了。 徐凯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知道他去找人商量这事。 他远远跟在后面，偷听偷看他们的商谈过程。 看他们的表情，看他们的动作，像是都不同意小阁老要做的事。 徐凯快走两步，路过他们的时候，抛下一句，“我觉得你们做不成。 小阁老的支持者众多，民间也有很多人支持文字改良。你们反对也没用。” 说完徐凯大步向前走。 气得这三个官吏在后面追。 大朝会上谁都不敢乱动，乱说话。 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奏报。 今日贾蓉站出来的，得知消息的几人都非常紧张，心中想该怎么反驳贾蓉的奏报。 可惜贾蓉没有说文字的事，而是说到农事上的事。 贾蓉：“目前，农药所的大人们已经研究出了杀死蚜虫的农药，目前药效还不能大规模生产。 不过等农药的药效稳定下来，就能全国生产杀死蚜虫的农药。 农药所的大人们下一步将会全力研究杀死杜飞虱、蝗虫的药物。” “真是个好消息。”皇上欢喜地拍着大腿。 贾蓉拱手道：“请皇上下旨嘉奖他们，勉励他们一番。” “准了，杨明你来拟旨。” “臣遵旨。” 贾蓉的追随者不服，这明明是小阁老的功劳，怎么能让杨首辅来拟圣旨？ “退朝。” …… 徐凯还没出宫就被拦下，要人邀请他到首辅大人那里去坐坐。 见到首辅大人，徐凯就表忠心，“虽然贾蓉那人成就了本候，但他办事太过于激进，本候生怕他动摇了江山社稷。 所以才向大人您透露消息的。” 杨首辅将写好的纸张递交给辅官，“你拿去修改一下，要是没问题了就送到掌印处盖玉玺。” “是。” 徐凯借首辅大人喝茶的空档，说道：“本候觉得要是让贾蓉提出改良的意见来，必定得到很多人的支持。 不仅是朝堂上的，还有京都的百姓。因为贾蓉这几日利用报纸向百姓传达写字难的事情。” 见杨首辅看到这边来，徐凯连忙说道：“本候与大人同在。” 见对方没有回应，徐凯壮大胆子说道：“这些字确实很难写，十个读书人里有六个人说笔画太多了。 本候建议大人抢贾蓉一步，抢先提出文字的改变。 如果不成，就是阻拦贾蓉的计谋；如果成了，大人您就是后来人感恩戴德的大人物啊。” 杨首辅已经过了争名夺利的年纪，徐凯这番话并没有打动他。 不过他有了别的想法。 “侯爷就没有自己提奏报的想法？” 徐凯讪笑，“我这莽夫说话，没人听，还是不提的好。” “你怎么知道这次没人听呢？”杨首辅看着徐凯笑，“也许不一样了呢。” 徐凯当即明白了首辅大人的暗示。 “哎，本候就试试，不成就算了。至少能打击贾蓉的嚣张气焰。” 第三一六章 要被摘桃子了 第314章 要被摘桃子了 “让林黛玉去教书？” “对，那头已经答应了。”丫鬟还说，“今日蓉大奶奶去请林姑娘去学堂。” “林姑娘原是不同意，后来不知怎么的跟着去看看了。 这一看可就不得了了，林姑娘答应了下来，不过只说教一年。” “太太放心，林姑娘只是教书一年，不会耽搁婚期的。” 王夫人不乐意，“我得要说一说林家，有没有将贾府放在眼里。一个要出嫁的姑娘，整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王夫人更恼怒张氏，一边捻着佛珠一边咬着牙说：“明知林黛玉要嫁入府里来，还找她出去教书，她是没有人可找了吗？” 一心修佛的王夫人始终没有修出佛性，对于俗事操心得很。 晚上等贾政回家，王夫人将林黛玉的事告知他。 向来不管家中事的贾政，难得说上两句。 “张氏能去找林丫头，必然是蓉哥儿吩咐的。 这事涉及到娘娘在宫中的地位，你切勿节外生枝，免得坏了娘娘的大事。” 王夫人当即追问，“他们要搞学堂和娘娘有什么关系？得到好处又不是娘娘。” 贾政多看一眼自己的夫人，脑海里闪过蠢货的念头。 念想到她常日在府中，不常外出走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他忍下骂人的冲动。 面对难以沟通的人，说多了也是浪费口舌，贾政换下衣服就到书房去。 王夫人见老爷不说，心中也有气，但想到宫中的大女儿，她不敢轻举妄动。 王夫人招来周瑞家的，让她出去打听一番。 那头张氏知道让林黛玉去做教书先生，二太太必然不乐意，便叫雅晴传话给王熙凤。 将女子医学堂的重要性告知王熙凤，让王熙凤去哄一哄二太太。 雅晴捧着一盒子珍珠出现在王熙凤跟前。 王熙凤原本不乐意做这个和稀泥的，但看到这盒子珍珠的份上，最后答应了。 “一个个都是不让人省心的，白脸、黑脸全让我一个人唱完得了。 若是被老祖宗知道了，不知会怎么说我。” 王熙凤过去说笑一番，哄一哄二太太，二太太那头再不乐意也只能忍着。 这事终究没有闹起来。 贾母知道了也当作不知道。 这事儿反倒让贾宝玉乐呵。 “林妹妹能出门，日后我想要见她就方便多了。” …… “启奏皇上，臣在外发现很多士子都在说笔画多的事。 怕这些士子联名上书，为了给皇上分忧，微臣去做了个汉字笔画的调查。 臣发现一百个字里超过十画的字有七十九个……” 徐凯拿着自己的奏折，念着上头的记录。 东阁的上下官员当即左右观看，交头接耳。 “这不是大人做的调查吗？” “难道侯爷那头是大人安排的？” “先看下去。” 那头徐凯说道：“我们在书籍中看到的‘义气’二字是这样的。” 徐凯展开纸张，让皇上看到“义气”二字。 “臣去查看了天书，又询问了翰林院的大人们，发现天书里的‘义气’二字是这样的。” 贾蓉的追随者更是疑惑，“大人不是说要调查详细再禀告皇上吗？” “难道出了内鬼，泄露了我们的调查？” “不好，大人要被人抢功劳了。” 贾蓉拉着一张脸看徐凯表演，他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张鼎的反对派观察看到贾蓉的变脸，隐约猜到什么。 一些知道内情的官员，一面听徐凯介绍，一面观看贾蓉脸色。 贾蓉越是阴沉着脸，他们越开心。 过去一年里，让你贾蓉出尽了风头。 今日也让你尝尝吃黄连的滋味。 杨首辅等人微微对视一下，后面的人颔首嘴角带着笑容。 郑梅心想：贾蓉啊贾蓉，你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为了皇子们更喜欢上书房，为了让更多的寒门子弟减少宣纸的开支，臣恳请皇上减少汉字的笔画。” “皇上，万万不可……”贾蓉站出来还没等他说完一句话，就有人出来打断。 郑梅站出来打断说道：“贾大人，古往今来文字不断变化，从商周时期的金文，到秦汉时期的小篆，再到魏晋时期的楷书。 文字都是从难到易，从复杂到简单。如果皇上能够减少文字上的笔画，这又将是继往开来的盛事。 后世千万学子都会感念皇上今日的决策。” 贾蓉死死地盯着郑梅，等郑梅说完了，他拱手说道：“皇上，这文字已经传承了几千年。 我们所有书简里用的都是繁体字，如果改变了文字的形，牙牙学语的皇子们将来如何能看懂书简上的、书册上的内容呢？” 这一番话贾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他愤怒的眼神看向徐凯。 很多人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矛盾，还有些奇怪。 永安侯提出的建议是正常的，提想法的程序也合情合理，小阁老这是在恨什么？ 知道内情的恨不得跺脚大喊。 杨首辅一派的是跺脚欢呼。 贾蓉派系的恨不能跺脚怒骂。 “你丫的还是人吗？我们辛辛苦苦搞出来的论题，还没见光就被走了。” “娘希匹，肯定出了内奸。叛徒。” “算了，看看再说吧。” “我等又不能上奏，焦急也没用。” 张鼎微微侧身，动了一下。 身后的翰林院的老翰林当即明白暗示。 他站出来说道：“臣附议，皇上，贾阁老说得对。 笔画贸然减少就成了一个新字，启蒙之子只学新字不知旧字，书库里的书谁来读？谁能读懂？泱泱大国的文化谁来传承？” “臣附议，皇上，永安侯此举并不是为了减少皇子们的负担，正好相反是增加了皇子们的负担……” “不可，臣反对。皇上，字的笔画减少，但它本身代表的含义并没有变化。 只要夫子多加引导，便能让皇子们看字懂意，看新字懂旧识……” “郑大人说得对，长江黄河只有奔流向海，有谁看到大海奔向河流、山川的？” 贾蓉的人站出来反驳，“皇上，……” 杨首辅的人站出来反驳，“……” 朝堂上又开始吵起来了。 一些新生派忍不住，站出来支持徐凯。 大朝会变成了集市，朝臣变成了泼妇，只是泼妇的脏话变成了之乎者也。 贾蓉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你知道从启蒙到考上进士，他们要花费多少精力吗？ 多学一个字就是多一份负担，你懂个屁啊你……” 徐凯嗓门更大，“你……” 贾蓉和徐凯就要打起来了。 “够了。”皇上大怒。 可惜朝臣没一个听到。 夏公公赶紧让侍卫打鞭子。 鞭子鞭打金砖发出刺耳又响亮的声音，盖住了朝臣的吵架声。 这时候杨首辅和张鼎才站出来阻拦他们。 鞭子再响了两下，众人才意识到皇上生气了，纷纷闭上嘴巴站回原位去。 “退朝。” “恭送皇上。” 第三一七章 砸他臭豆腐 第315章 砸他臭豆腐 皇上叫来柳芳，一面吃着燕窝一边问：“贾蓉今日怎么了，像条疯狗一般，咬着徐凯不放。” 柳芳躬身说道：“微臣这边消息不是很多，不过微臣听说这个文字笔画的事是报社弄出来的。” “早在半个月前，阳光报社就有一些文章出现，近几日还引发一些学生的热议。 后来又有报社的记者到路边去询问街边的百姓。” 阳光报社是贾蓉弄出来的，这个谁都清楚。 “既然是阳光报社弄出来的，为何是徐凯提出这个议题呢？” 皇上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的窍门。 必然是徐凯为了抢功，所以提前踢破了贾蓉的计划。 如果是谁提出谁去办，那么文字改良的事就是徐凯去办。 日后史书留名的也是徐凯。 想通了这一点，皇上释然。 “下去吧。” “是。” 夏公公过来说道：“皇上，贾阁老求见。” “不见。” 夏公公愣了一下，当即颔首：“是。” “让徐凯进来。” “是。” 夏公公提着拂尘出去，脑子里想了想。 皇上拒见贾蓉，反而见了徐凯。 众人看着贾蓉气呼呼的离开乾清宫。 这一幕很快就被传了出去，内阁、六部中不少人聚在一起说话。 “小阁老这次可是被气到爆炸了。”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开赌局，看最后谁赢。” “我押小阁老。” “我也押。” 贾蓉的追随者们碰头。 “这明明是我们办的事，居然被个莽夫给抢先了。” “岂有此理，横刀夺爱，真不是人。我们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诸位，将你们手中关于莽夫的罪状都列出来，明日参奏莽夫十大罪状，让皇上处置他。” “好。” …… 次日的小朝会上，一个年轻的官员出列，参奏徐凯十大罪状。 官员说道：“皇上，永安侯不敬于君、不忠于国、玩侮朝廷、私故人财……” 贾蓉立刻站出来说道：“皇上，此等不忠不孝之人，不可出现在朝廷，请皇上重重处置。” 徐凯当即悲哭，“皇上，冤枉啊，这些都是莫须有的罪名。” 另有人站出来说道：“皇上，这些罪名定然是贾阁老叫人做的。 其目的就是阻拦永安侯改良文字。” 贾蓉拿出一叠奏折，说道：“改良文字喊得轻松，但做起来难。外头哪个夫子同意改变祖宗文字？” “这些都是大儒名士让臣转给皇上的奏折，全都是抨击永安侯的。” 贾蓉对皇上说道：“永安侯常年驻守边疆，我等对他了解甚少。不知其为人黑白，不过李大人上奏的事并非空穴来风。 请皇上明察。” 徐凯毫不示弱，说道：“贾大人，本候出身贫寒，深知百姓的不容易，本候怎么会做那些祸害百姓的事？” “贾大人莫不是看到本候为民请命，因此才这般阻拦本候吧？” 贾蓉威严地看着徐凯，“永安侯你要改变的不是文字，而是整个天下文人。 这等压担子的事你能做到吗？你马背上杀人必然是轻松，可是面对这些口诛笔伐，你能承受得了吗？” 当即有人站出来支持徐凯，“阁老不给机会，怎么知道侯爷不能为呢？” 又一年轻人站出来，说道：“皇上，您是明君，敢做天下人不敢做的事。从您任命贾大人为阁老，就能看出您有多英明。 这等文字改良的事，虽然对错不知，但如若怕出错就不去做，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您。 笑话您不敢踏出更明智的一步。” 徐凯回头看一眼这年轻人，哪来的小子这般大胆地支持本候。 本侯记住你了。 更有人站出来指责徐凯，“皇上，永安侯是在转移话题……” “这是事实……” 朝堂上又吵起来了。 贾蓉的人少，力量弱。 张鼎的派系看到贾蓉被人欺负，忍不住站出去为贾蓉说话。 再加上他们看到杨首辅的人支持徐凯，更是不对付，抓住徐凯的十大罪状不放。 原本是贾蓉和徐凯的斗争，现在变成张鼎的派系和杨首辅的派系的斗争。 张鼎手下人才辈出，一个个是吵架的好手。 杨首辅那头虽然人数不少，但好些书嘴笨的，能写不能说。 很快朝堂上反对的声音压倒支持的声音。 皇上大手一挥，直接叫退朝，明日再议。 朝廷中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重要事不开会。 文字改良这种，看似是大事，实际上不是很重要的事，适合拿到朝堂上去扯皮。 时间长了，皇上就看清谁是谁派系的，谁能重用，谁要打压一番。 平衡术让这位帝皇玩得炉火纯真。 …… 文字改良的消息，被传到宫外去。 有报纸的存在，让这改革的消息满天飞。 从京都飞往南京、江浙、邯郸、蜀川…… 一时之间，信件像面片一样多，从全国各地飞往京都。 各地来往的商队，接到很多送信的业务，又能赚上一笔。 夏公公带徐凯到乾清宫偏殿，指着地上的筐子说：“蓝色的筐子是赞成的，紫色的筐子是反对的。” 蓝色的筐子有四个，紫色的筐子有九个，很显然反对的人比赞成的人要多。 “这么多人反对！”徐凯看到奏折上的落款头都大。 这些不是世家就是名儒啊。 好些隐居山林的名士都忍不住传来信件，表示个人态度。 “侯爷，您任重道远啊！”夏公公手中的拂尘一甩，一摇一摆地往内殿去。 留下的徐凯一脸苦涩，早知道这么难就不接这麻烦事了。 徐凯离开皇宫，恰逢大雨过后，天气凉爽，他就想要骑马回家。 走过西长安街时，忽有一老者大喊：“就是这莽夫，要改我们祖宗之礼。” “砸死他。” 老人家拿起臭鸡蛋砸过去。 不知从哪出来一群年轻人，他们手里头拿着一坨臭豆腐，远远就往徐凯身上砸。 “文字不可改。” “砸死他。” 徐凯带出来的兵卒也不是吃干饭的。 “住手。” “都抓住他们。” 年轻人四散而逃。 兵卒们分散追赶，虽然让一部分人逃脱了，但还是抓到了两个。 徐凯抖落身上的臭豆腐，闻到这玩意就难受。 徐凯：“呕……” “娘的，哪来的东西，臭死了。” “侯爷快将衣服脱下，这是臭豆腐，比那些臭鸡蛋还要臭。” 徐凯脱了官袍。 有三个士子被抓到他跟前。 一人大喊道：“你改文字就是改祖宗传承，没有了祖宗就是无根浮萍，你要改文字某绝对不同意。” 另一人更有骨气喊道：“在下常山河西湾村人，要杀要剐你自便。” 光天化日之下，这些读书人，杀不能杀，还不能打一顿出口气。 气得徐凯破口大骂，“敦你老母，老子是要减少笔画，造福百姓。不是要改你祖宗。” 第三一八章 死不屈服 第316章 死不屈服 “永安侯被砸臭鸡蛋了！” 郑梅颔首，搀扶着杨首辅说道：“不仅如此，还被人当街拦下对质了一顿。气得他要破功，差点就当街杀人。” “学生怕他要没了自信，放弃这件事了。” 杨首辅说道：“如果放弃了，正合贾蓉的意图。” “是啊，先打击永安侯，等这事过去两年，他再度提起来，这般反对的人就不会太激烈。 到时候，改良文字就水到渠成。三五年后，文字改良大获成功，贾蓉就成了大功臣从而历史留名啊！” 郑梅将杨首辅搀扶坐下，再送茶过去给他。 杨首辅笑呵呵，“出头鸟没那么好当的，要说徐凯会逃，老夫不信。” “战场上下来的，绝不做逃兵。”杨首辅接过郑梅送过来的茶。 贾蓉在朝野的支持者众多，深受年轻人追捧，如果不帮一帮徐凯，这件事真的就被贾蓉给压下去。 杨首辅喝一口茶，说道：“等下，你约一下你的师兄弟们一起喝茶，说说文字改良的事。让他们也出一份力气。” “是。” …… “徐凯发飙了？” “还抽刀了，那刀子架在士子的脖子上，那三个士子也不带怕的。” 冬子回想起大街上那一激烈的幕，那三个士子硬气得很，当街和永安侯对质。 贾蓉想起徐凯在皇宫里，被一些老翰林拦下的质问的情景。 当时徐凯也是被问得语塞。 从提出改变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一天了，徐凯受到的刁难与质问也够多了。 “功劳可不是这么好拿的。”贾蓉提起毛笔，写下几个字。 “送到槐树巷子去。” “是。” 贾蓉准备出门。 今日要去见一个人。 宁国府的马车鲜艳打眼，“贾”字旗子打得高高的，远处的人也知道这是宁国府的马车。 京都的官员比萝卜还要多，京都看到贵族的车马的时刻很多。 但在外城的西城街区看到贵族的车马少之又少。 “这是宁国府的马车。” “小阁老的啊，大人物怎么会到这里来？” “哼，到这里来，不是要人就是杀人。看看接下来是飞上枝头，还是全家逃亡。” 宁国府的马车停在一处屋门前。 冬子上前去敲门，“袁大人在家吗？” 一个老仆人来开门，“大人还没归家，客人晚点来。” 冬子大手推开了门。 一应宁国府的护卫闯了进去，吓坏了家中的两位老人。 袁呙的老娘颤抖地问：“你们谁啊？来做什么的？” 贾蓉四处看看，家徒四壁，没有什么好看的。 “我是你儿子的上峰，他拿了我一点东西，我今日是来拿回去的。 既然他不在，我就等等他，相信他很快会回来。” 贾蓉招呼老人家，和老人家聊聊家常。 “老人家，祖籍哪里的？” 吓得老人家以为他要杀她全族，“老……老身……” 隔壁家一位一直受袁呙恩惠的学子，得知小阁老到这边来，连忙跑去找袁呙。 袁呙正好在外办事，好找得很。 一听到家里来了不速之客，袁呙当即拉住好兄弟，“你跑一趟永安侯府，叫说我要被小阁老打死了。” “啊！这……我……” “快去，我要去救老娘。” 袁呙飞速跑回家。 一路飞奔，生怕出了大事。 等他气喘吁吁回到家时，老娘正和小阁老喝茶吃点心。 “小呙回来了，快来，你上峰来了，请上峰吃茶。” 老人家欢喜地说：“你这上峰来了，还以为是个凶神，没想到还挺客气的，请老身吃了百货商铺的点心。” 袁呙胸膛起伏、大口喘气，紧张地对着贾蓉就是一揖到底。 “下官袁呙拜见大学士。” 贾蓉站起来，抖落身上的酥皮屑，“就是你拿了本官的东西去献宝？” 袁呙不应。 贾蓉吩咐护卫，“打一顿，把这里给烧了。” “是。” 老人家当即叫唤起来，“年轻人，你怎么能这般……哎哎哎……我的儿啊！” “别打，别打我儿啊！” 另有人出去寻来灯油，将灯油撒落四处，再用火柴点火。 几呼吸间，大火熊熊燃起。 “救命啊，来人啊，杀人了。” 老人家竭力大喊：“救命啊，快来人啊。” 外头谁敢靠近哟。 一听到这人是小阁老，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谁都不敢多管闲事。 想要多管闲事的，都要掂量自己家能不能承受住小阁老的怒火。 丢掉自身性命是小，祸及家人、族人是大。 “够了。”贾蓉挥手，让他们停下。 护卫们对袁呙多踢几脚才停下。 贾蓉威胁他，“再敢把手伸到这边来，就把你给剁了喂狗。” 奄奄一息的袁呙哼都不敢哼一声。 贾蓉挥手，众人撤退。 围观的百姓将救火的水桶藏在身后，不敢让小阁老看到。 等小阁老的马车一走，左邻右舍的人纷纷上前去救火、救人。 “高官害人命啊。” “他是小阁老就能为所欲为吗？” “造孽啊，老太太这么大年纪还要遭这罪。” “快，送去医馆。” “泼水，救火。” “这头，要泼水。” 这时候胡同的另一头来了好些人，他们都是短衣打扮，一身精肉壮硕得很。 看到大火熊熊燃烧，当即上前查看。 “袁大人呢？” “送去医馆了，你是谁啊？” 为首的男人头一歪，一队人马当即跑向最近的医馆。 男人又问：“这里怎么就起火了？” “还不是小阁老，小阁老害人性命啊。” “别胡说。”胖乎乎女人撞一下自家男人，“我们啥也不知道。” 胖女人警告自家男人，“你要想我们都死，就多说几句。” 救火的百姓语焉不详，说话避讳很多，不敢多少。 不过这短打男子打听到了很多消息。 一个时辰后，袁呙被救回侯府。 徐凯不愿为了袁呙和小阁老正面起冲突，所以派亲卫乔装打扮去救人。 “袁大人，你还好吗？” 袁呙见到徐凯眼角流泪，“小官，差点就死了，多谢侯爷救命之恩。我娘呢？” “在外头，喝了一碗粥睡下了。你说说，小阁老怎么找你去了。” 袁呙坐起来，咳嗽两声，说道：“小阁老不是为了惩罚下官，而是借由下官来威胁您啊。” “让他下官转告您，您若再往他那伸手，他就要动刀杀人。 小阁老看着温良，但他在扬州亲手杀过人，皆是因为对方破坏了他的盐场。 侯爷今后做事也要万分小心才行。” 袁呙擦拭一下脸上溢出的血珠，眼神坚定地说道：“侯爷放心，这事不做到底不罢休。 我明日就到街上去演说，带上我的同窗，去演说改良文字的好处。 我要为大人的大事助一臂之力，小阁老能做到的事，侯爷必定也能做到。” 斗志昂扬的袁呙，让徐凯十分感动。 “你先好好休息，这事后面再说。” 袁呙的房屋被烧了，徐凯直接送他一栋宅子。 还送袁呙几个仆役伺候他和他老娘。 第三一九章 给岳父挖了个坑 第317章 给岳父挖了个坑 徐凯将要说的材料写进奏折里，准备一上朝就开炮。 家里的小子都约束住了，一些部下也给了警示，该弥补的过错都补上了。 不管小阁老今日搞什么花招都能接住，绝对没有把柄被他们抓到。 “启奏皇上，文字改革这事大有可为。需要改变的不是文字的含义，而是文字的形体。 就好比一个胖子为了身体健康，天天去跑步减肥那般。” 徐凯大吃一惊，这位礼部侍郎转性了，怎么突然投靠自己了？ 又有一人站出来说道：“臣附议，虽然……” “臣反对。文字改良的事已经传遍天下，不知有多少文人骚客写信来反对……” 贾蓉正要大力反对，就被人给打断了。 来打断的不是别人，正是文圣公的弟子，在朝中有小儒圣的称呼。 “小阁老莫焦急，这事能成与不能成，让他去做了才知道。你何故费心神去反对呢？” 小儒圣悠然的语调，让众人一个警醒。 小儒圣出来了，这是要支持文字改良？ 好些人惊讶小儒圣的开声。 皇上好奇地问：“钱爱卿是什么让你这透明人帮着说话啊？” 小儒圣眯着的眼睛说道：“这几日老臣常在街头听到一小官演说。 他说的改字形不改字意颇有意思，老臣回去思虑一番，此法行得通。” “如果只是改变字形，那么就使得文字更简单，更容易学习。就是街边的老汉都说，复杂的东西学不会，简单的东西不学就会。” “若是文字变了，读书的人就更多，为皇上效力的人才将源源不断。” “哈哈哈。连你都支持文字改良，看来这个文字改良是大势所趋啊。”皇上大笑。 郑梅站出来说道：“回皇上，朝廷之外的百姓，对于文字的改良并没有意料中的激烈。” “他们已经接受了文字改良的事实。 比如前几日，臣在京都街头走动，听到的都是怒骂声。 昨日臣再去走动，发现怒骂声不见了，反而多了很多赞同的声音。 京都百姓都能接受的事，难不成那些读书人不能接受？” 皇上连连点头。 贾蓉的亲近者有些害怕，就连小儒圣都出来替徐凯说话了。 这件事还能压得下去吗？ 看皇上这笑容，似乎被说服了，这下就难了。 亲近者担忧地看着贾蓉。 而另一头杨首辅的人则似笑非笑地看着贾蓉，等着看贾蓉的笑话。 徐凯借机说道：“只要配合神书里的字，就能找到更简便的文字，更容易教化愚民。” 杨首辅看到皇上笑了，他也跟着笑，说道：“结合神书甚好。 这神书还是贾大人弄出来的，贾大人不会反对利用神书吧？” 杨首辅这一句话直接将死贾蓉。 给徐凯用，就帮助徐凯完成文字改良工作。 不给徐凯用，又侧面证明神书是糊弄人的，更能证明他贾蓉是个心胸狭窄的人。 贾蓉斜眼看一眼徐凯，再对杨首辅说道：“神书已经献给了皇上，必然由皇上说了算。” 贾蓉对皇上拱手。 皇上见贾蓉这吃瘪的样子很开心。 贾蓉这小子能力出众，但也骄傲得很，能让他吃瘪的次数不多。 徐凯松一口气，心想：终于能够压下贾蓉一筹了。 前几日一直被贾蓉压着打，今日能扬一口气。 郑梅等人：我等搬出了小儒圣，还不能压倒你们？ 皇上再问：“你们都赞成文字改良？” 张鼎的亲属要站出来反对，但被张鼎的一个眼神给压了回去。 张鼎亲属不服，这时候不反对，就让徐凯夺去了这份功劳。 这时候不反对，就让徐凯成长起来，让杨首辅助力增加。 张鼎的义子白川嘲讽似的看向贾蓉，心想：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自己的功劳都保不住？ “臣附议。”翰林院的小翰林跑出来磕头说道。 “臣等附议。”杨首辅一派跪下附和。 “臣等附议。” 又有一群年轻的官员跟着跪下。 大朝会上有一半人跪下附议。 站着的不是贾蓉的亲信，就是张鼎的亲信。 站着的人发现跪下去的人太多，一下子失去了自信心。 张鼎的儿子看向右侧的官员，“你们这些工部的，也不帮着子谦？混账东西。” 工部的小官吏充耳不闻。 杨首辅的人抬头看一下首辅大人，再看一下周边的官员。 发现跪下的人数比预想中的要多得多，他们心中大喜。 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那朕……” 贾蓉大喊道：“皇上不可……” 皇上抬起手阻拦贾蓉说话，说道：“既然诸多爱卿都支持，永安侯你就放手去做吧。” “改良文字的事不是小事，也不是一朝就能做出来的事。我等且看看，这文字该如何改良。” 贾蓉伤心大喊：“皇上！” 徐凯大喜，“皇上英明。” 众人：“皇上英明。” “退朝。” “退朝。” “恭送皇上。” 亲近徐凯的武勋一类大笑，“永安侯恭喜啊。” “侯爷居然能文人手中夺食，真是了不得。” 武勋等人散去，杨首辅的人靠近徐凯。 “侯爷今后要尽心尽力，方能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徐凯：“本侯知了。” 杨首辅的亲信相互对视一眼。 “走，我们去看看小阁老哭丧的脸。” “落井下石的行为不可取，不过火上浇油倒也不错。” 徐凯拱手忙自己的去，不掺和他们的调笑。 文臣可以调笑文臣，但武官绝对不可以。 杨首辅跟着弟子的视线看向贾蓉，发现贾蓉笑眯眯的像只狐狸一般。 这笑容与朝堂上的愤怒、悲伤截然不同，叫人难以看懂他的行为。 难不成刚才那些都是演给皇上看的？ 贾蓉主动走向杨首辅，“首辅大人，您安好？” 众人：这人还能笑得出来？ 定然是被气笑出来的。 一人嘲讽贾蓉：“小阁老，愤怒不要掩饰容易伤肝。” “我等知道你不开心，但没办法，谁让你棋差一着呢？” 三个两个嘲讽着贾蓉。 贾蓉不理会他们，而是两手环胸，看向大殿之外。 “永安侯可真了不起，不仅有兵权，还有文人追捧。 你们看聚在侯爷身边的大人们，一个个在献计献策，要保护侯爷打败本官。” 一人嘲笑贾蓉，“这是被气糊涂了，脑子成浆糊的了？” “哈哈哈，我看他就是接受不了失败。” 贾蓉哼一下，“谁赢谁输还不知道呢。” “你这嘴硬的模样，逗笑本官了。” “贾蓉，人外有人你得要承认。嘴上不服输也没用，哈哈哈。” 杨首辅心里也是这样想。 贾蓉必然是不承认自己输了。 贾蓉见他们还没往那个方向去想，干脆挑破它。 他说道：“首辅大人，岳父大人让本官转告您，您这时候辞官正合适，皇上准不会留你。” 说完他用怜悯的眼神看向杨首辅身边的官员，一面“啧啧”一面摇头。 一人气愤贾蓉目中无人，“贾蓉，你这什么意思？” “宫殿之上，你居然这般蛮横无理，本官要参你一本。贾蓉你给我站住。” 贾蓉背对着他们，抬起手用手背对他们摆摆手。 此时无声胜有声。 所有不该说的话都被意境说了出来。 杨首辅脑子里闪过几个画面： 一个是徐凯被簇拥离开乾清宫的画面； 一个是贾蓉真诚说“皇上准不会留你”的画面； 还有一个是张鼎那可恶的嘴脸。 心思急转，想到朝堂将来被张鼎翁婿二人把持，杨首辅一口鲜血用上嘴边。 “噗……”杨首辅软塌倒下。 “先生？” “首辅大人？” “快，叫太医。” 杨首辅失去意识之前，喊出一句：“好你个张鼎……” 第三二零章 科举时你放点水呗 第318章 科举时你放点水呗 杨首辅送去太医院救治。 有人将贾蓉气晕杨首辅的事禀告给皇上，而皇上不是很在乎，随意应了一下就往后宫去。 杨首辅在太医院被救醒，当即要求回府。 内廷当即破例让杨首辅使用马车，坐着马车出宫去。 “大人，你这是……” 郑梅也紧张地说：“贾蓉心思歹毒，他日我定然为先生报仇。” 杨首辅紧闭双眼，一个字都不说。 等回到府上，他才对大儿子说：“张鼎害我！” “爹，为何这般说？” 杨首辅对大儿说道：“文字改良就是张鼎弄出来的圈套，套杀为父的圈套啊！” “啊！爹，这怎么可能？” 杨首辅气弱成问：“为什么这几日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少？” “不是因为我们都动用了人脉去支持吗？不是因为徐凯门将得力，到处去宣扬改良文字的好处吗？” 杨首辅闭上眼睛，眼角泌出一滴眼泪。 “正是如此！” 他睁开眼睛悲哀地说：“支持徐凯的人越来越多，让皇上看到了徐凯的价值。 徐凯将会是下一个牵制住张鼎的人。” “这不是好事吗？啊！！！” 杨首辅的大儿瞬间想到，“有人牵制住张鼎，那父亲在皇上那就没了作用。” 没有作用的人，最终的下场是惨遭抛弃。 大儿努力找补，“可是支持徐凯的都是我们的人啊，皇上知道的啊。 他们不是您的学生，就是投靠您的官员啊。皇上是知道的啊。” 儿子没有看到退朝的那一幕，聚拢在徐凯身边的并不完全是自己的人。 即便是自己的人，难道这些人就不会变吗？ 有奶就是娘，这些人必定会被利益给诱导，投向徐凯。 杨首辅悲哀地说道：“皇上要用徐凯手中的兵权、官权压制住张鼎翁婿，而又需要张鼎翁婿牵制徐凯手中的西北军。 即便看到，皇上也不会阻止。” “从徐凯提出文字改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刚开始反对的声音像雪片一样飞来，可是皇上不仅不没有听从，反而打压贾蓉，鼓励徐凯继续办下去。 说明皇上是要提拔徐凯的。” “还有。”杨首辅忙爬起来对儿子说，“这本就是张鼎和贾蓉弄出来的圈套，他们先是反对，后面是暗中支持，一步一步将徐凯推给皇上。” 杨首辅悲愤大喊，“老夫上了那小狐狸的当啊！” 见惯了大风大浪，没想到在阴沟里翻了船。 只顾着盯紧张鼎，忘记了贾蓉这个小狐狸。 杨首辅颓然躺下去。 年老了，精力跟不上，再也没有精气神和不能与他们斗智斗勇。 “你去，上书给皇上，就说老夫突犯了心疾吐血，和贾蓉无关。” “爹……” “快去。” 杨首辅揉着额头，缓缓头疼的毛病。 再度辞官是必然的，但即便是辞官也不能让张鼎好过。 “张鼎，你给老夫等着……” …… 张鼎用处理公务为借口，叫贾蓉过来见面。 贾蓉大大咧咧地坐下，叫人上茶来。 张鼎也不跟他兜圈，问：“你对杨明说了什么？把他气得卧病在床，请病假一个月。” “啊！”贾蓉小惊讶一番，“我没说什么，就是说徐凯将要替代他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哦，还顺带给你挖了个坑。 贾蓉兴奋地说道：“杨大人请假了，这个内阁不就是您说了算？” “杨大人年纪大了，这次又吐血，怕会中风。如果是这样，岳父您就可以登顶了。” 贾蓉拱手恭喜恭喜。 张鼎不喜贾蓉这谄媚的模样，“行了，这事儿急不得，你回去办事吧。” “是。”贾蓉抬屁股走人。 临了，他回来说道：“皇上有意点我做这次会试的主考官，但今年贾兰要参加会试，为了避嫌我便拒绝了皇上。 假若皇上有意抬您做首辅，必然让您做科举的主考官。 还请您高抬贵手，让下面的小子多过过。 官位不缺人，但下面的工厂缺人管事啊。 北地各府衙、工厂建设也需要大量人才，您多记着些。” “行了，去吧。” “是。” 资本主义在明朝时期就开始萌芽，但为什么会被掐灭呢？ 因为在明朝资本赚到的钱，是入个人口袋的。 在这里资本赚到的钱，有一半是归朝廷的。 朝廷官员有钱，他们不仅想要你继续办下去，还想要你办大办多，好让他们贪污更多的钱。 有一部分钱财入国库，解决朝廷很多难事，朝廷就没想要消灭这些工厂。 所以，工厂打破封建常规存在。 …… 三月最后一天，宫里传出圣旨。 皇榜张贴表示杨首辅身体不适，本年的恩科考试将由文渊阁大学士张鼎代替。 本年度的恩科考试往后延迟十天。 看榜的一个学子拍掌，暗道：“太好了！” 这个学子转身回去，他直接回到崇明书院。 他在书院的某个地方挂上一个大灯笼。 不到一个时辰，聪明书院的后山聚集了一群学子。 男子站在石头上：“诸位，我看了今天的榜文，今年的主考官真的变了。” 众人连忙追问：“真的变了？” “小阁老说，会是文渊阁大学士，真的是他吗？” “你快说，小阁老的保证做到了吗？” 站在石头上的男子说：“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小阁老说过，计划成功的标志就是更换今年主考官的人选。 小阁老还承诺过，只要拉下了杨首辅，就会让文渊阁大学士监考，让他监考就会让很多人考上进士。 他看向众人说道：“他说到做到。” 众人欢喜。互相击掌。 “太好了。” “不枉我们每天到街上去做宣传。” “我去砸永安侯真是砸对了。” “我的家族可说了，要是我是胡搞的就将我从族谱除名，幸好我赌对了。” “不是你赌对了，是我们赌对了。” 从反对文字改良到支持文字改良，他们都做了大量的工作。 先去街头上煽动普通群众，反对文字改良；再在公开场合数落徐凯，他们都冒着巨大风险前进。 后面得到贾蓉的命令，他们再去支持徐凯，参加袁呙的演说，做出改变的模样，带动更多的人支持文字改良。 小阁老推徐凯、张鼎上位的计划能成功，他们有大半功劳。 赌前途命运，赌对了！ “诸位，安静，安静……” “安静，小心引来学监。” 众人虽然安静下来，但掩饰不住兴奋。 “按照小阁老的计划，我们现在就回去复习，记住一定要在文章的末尾表达个人志愿。” “我们要去辽东走廊去，要到大草原去，在那艰苦的地方建立孔子学院。” 众人握紧拳头，互相碰一下，相互无言，默契非常。 第三二一章 狗东西贾蓉 第319章 狗东西贾蓉 四月初五退朝后 一些将军围住徐凯，笑道：“侯爷，看到没，朝堂上只要是您提出的要求，没人敢反对。” “哈哈，今日我看到小阁老那表情，真是不好看。” “他的表情有好看过？他想跟侯爷抢功劳，做梦去吧。” “侯爷，还是小心的好，就怕他在后面捣乱。” 徐凯也有些不安，他知道贾蓉不可能这么安分。 小阁老在朝堂上对于文字改良的事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这背后不是在下套子，就是在拉拢人心准备一举弄死人。 徐凯召来袁呙问话，袁呙说道：“恩科即将开始，街面上所有士子都回去温习功课去，很难打听到消息。” “贾府的贾兰也参加这次恩科，可能小阁老为了家族暂时低调一番。 大人，正好他这番低调，我等要抓紧时间弄出初步方案。” 徐凯颔首，“这事我去寻找人手。” 四月二十恩科考试 五月初一出皇榜。 这次考试是有史以来放在夏天的考试。 也是有史以来最辉煌的一次考试。 这一批上榜人员中出了无数科学先驱。 农药科学家 种子科学家 电力先驱 化学系先驱 药剂先驱 后世人拍历史剧都希望拍这一年的科举，镜头上是一个个未来大佬带着稚嫩的脸走入考场，最后看榜上有名又是在榜前欢呼雀跃。 放榜前一天 为了讨好小阁老，有人将上榜的名单记录摘抄给贾蓉。 五百多人的榜单上，贾蓉数了数自己人有一百多位。 姓贾的人士有二十位。 贾兰进入了一甲。 “坏了！” 李聪不解地问：“这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也是坏事。”贾蓉当即对外喊人。 “叫周笋过来。” 李聪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近日不要上府来，有事叫人来传话。” “好。” 周笋小跑过来，“大爷，有何吩咐？” “即刻带人去请京中名医，就说大奶奶突然晕倒，府上大夫查不出病因。” “啊！” 大奶奶病倒可是大事啊，这要是传出去外头也必然会乱啊！ 但看大爷神情不像是有事，周笋放下心来。 “是。” 周笋急急忙忙走出去，另外派人去给大奶奶通风报信，让大奶奶装病。 宁国府的马车匆忙出去，飞快请来外头的大夫时。 贾蓉出现在张氏的院子里。 张氏此时已经躺在床上，用胭脂水粉弄出苍白的脸蛋。 “我这般装扮，看着像病人吧？” “有点像，不用这般紧张，你称病不见人就好。外头我来应对。” 张氏拉住他的手，问：“出了什么事？你得要和我说，不然等你们出事了，我也不知怎么帮上忙。” 贾蓉坐下说道：“今年科举我们贾姓上榜人数有二十，人数太多了。 我们容易成眼中钉，所有人都盯着我，不好为新官员后面的事做安排。” 张氏坐起来说道：“既然是这般，仅仅是我们低调是不能成的，还得要转移视线。” 她又说道：“得要弄一件事出来，让所有人都关心上。” 贾蓉听她这般说，十分欣慰，娘子想的和他想的一样。 贾蓉正要问有什么事能盖住科举的锋芒时，她就想到了。 “云嫔有身孕了，皇上要封她为云妃，扬言要是云嫔生下的是儿子，就封她的皇子为太子。 你说这件事如何？” “你说的和我想的一块去了，云嫔真的有身孕了？” 张氏说道：“她瞒着不说，但有些人看出了端倪，怕还不到三个月。昨日元妃娘娘派人来传消息，这消息可能是真的。” “即便是假的也能变成是真的。” 贾蓉和张氏多说两句，随即离开后院。 被请过来的大夫一直待在中院，他们焦急地询问宁国府上的人，“大奶奶到底生了什么病？怎么还不让老夫过去给她看病？” 下人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 贾蓉的出现解救了下人的困境。 贾蓉支走下人，对大夫说道：“这病有些尴尬，内子不愿见外人。 已经叫来医学堂的凤姑娘过来止血了。” 贾蓉又问京都中妇科这事上，哪一位大夫最有成就？ 对于血流不止这事，有谁经历过？ 这些问题出来，大夫多多少少猜想到什么，为了保命他也不多问。 小阁老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小坐半个时辰，贾蓉命人送大夫出去。 与此同时，宁国府对外宣布，“大奶奶身体不适，府上不接待任何来客。” 宁国府的大门、侧门紧闭，门童一律回到屋内去。 大夫回去后关于宁国府的事，一句话都不说，外人多有猜测。 消息传出去，张家就派人过来询问张氏的情况。 勋贵家的女人都在传宁国府的事。 “宁国府找的都是妇科大夫，莫不是张氏流产了？” “张氏要是出事了，这个正室夫人的位置就轮到我们来争了。哈哈。” 五月初一科举放榜出来，官宦家的男人都在说宁国府的事。 小徐将军匆匆回家告诉老父亲： “爹，平地一声雷，贾蓉的族学要炸开了。” “贾姓子弟上榜人数有二十人，从贾家族学的外姓人士全都上榜了。 贾家族学上榜人数超过了三十一人。” “多少？” “三十一人。” 徐家长子惊叹：“这么多，小阁老能耐啊！” “爹，你不知道家里有读书人的人家都跑到贾家族学去抠墙泥、掀房瓦，说是要沾沾喜气。” 徐凯觉得不对劲，心中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还真疯狂。” 小徐将军大笑，“能不疯狂吗？一旦考上就是官，做官啊，谁人不愿意？” 做官！ 杨首辅、主考官、贾氏子当官…… 孙子的话点醒了徐凯。 徐凯的脑子像是被轰炸了一般，嗡的一声巨响，犹如雪山崩塌，露出大山的真正面目。 徐凯大拳头砸桌子，桌子被砸裂成两半。 吓得下属们跳起来。 徐凯大吼：“狗东西贾蓉。” “爹，怎么了？” “阿爷，你怎么了？” “贾蓉利用了我” 徐凯咬着牙说：“我们上当了。” “上什么当？” “上小阁老的当。” “啊？” “我们被他当枪使了，一直以来我就奇怪，贾蓉不像是就此罢休的人，怎么二十天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原来他的目的是科举。娘西皮，他老母的&￥#……” 一连串的脏话问候贾蓉全家。 小徐将军问自家爹：“怎么就上当了？” 众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们想多几下就明白了。 “噢！贾蓉是利用我们打掉主考官杨首辅，好让主考官放水，让他贾姓子弟榜上有名啊！” 小徐将军哎呀地拍掌说道：“我就说当初那些士子怎么一下子出现，一下子又消失。怎么昨日反对，今日就支持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小阁老安排的。” “什么小阁老，那是坏贼。”徐老爹一巴掌打儿子头上去。 可小徐将军对小阁老的崇拜不会因为这一巴掌而消掉。 第三二二章 小阁老好手段 第320章 小阁老好手段 上朝之前，徐凯找到贾蓉，“小阁老，好手段。” 贾蓉不苟言笑，“哪比得上你啊，抢了我的功劳不说，还得到了皇上的青睐，得到了杨首辅的鼎力支持。” 徐凯看四周无人，咬着牙问：“从关外回来你就给本候设了套？” “侯爷说笑了，我没有这个能耐。本官能入内阁，全靠岳父一家的帮忙。” 贾蓉这也不是假话，若不是张太师推荐，他也进不了内阁。 “我若是有这能耐，就不会看岳父脸色了。” 贾蓉心中道：岳父，又给你拉了个敌人，你不介意吧。 一个敌人是敌人，两个敌人是敌人，债多不愁。 徐凯：“你就不怕本侯将我们的事告知皇上？” 徐凯在威胁贾蓉。 贾蓉一点也不怕，不苟言笑的表情开始破裂，带有细微的表情。 “即便告诉皇上，你又能改变什么？皇上会相信你吗？” 徐凯的五指握紧。 他现在后悔了，后悔和贾蓉达成协议。 在草原上贾蓉就开始设局，让那些人靠近自己，吹捧自己，迷惑自己，让自己忘记了谨慎， 被人推到刀尖火口上，自己才反应过来。 徐凯恨自己醒悟太慢了。 徐凯控制自己的情绪，像是开玩笑地说道：“袁呙这人不错，多谢小阁老的培养。” 贾蓉的脸色再缓一缓，不再装了。 “他倒是个人才，有脑子，有口才，还忠心耿耿。你若是不想要了，可以用他来跟我交易。” 贾蓉笑眯眯说道：“到时候给你的孙子安排一个大官做。” 贾蓉这般坦然是什么意思，难道袁呙不是他安排的人？ 徐凯对袁呙的心态从不信到信任再到怀疑。 文人多狡诈，袁呙还是先留着。 贾蓉笑眯眯，对徐凯拱手，“恭喜侯爷。” 徐凯皮笑肉不笑，“本候何喜之有？” “杨首辅推荐你入内阁，顶替他大学士的位置。本官能不恭喜侯爷？” “入内阁？不可能。” 天上飞下几滴雨水，贾蓉快走几步，“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侯爷日后多关照。”说罢跑远了。 徐凯还在入内阁的震惊之中，文官对武将的鄙视是赤裸裸的。 让自己入内阁，绝对不是好事。 虽然身为侯爷，可他却不敢像生活在西北那般肆意。 自己就像是象棋盘上的卒子，被这些人利用，被这些人推着过河，推着向陷阱。 随时都有被吃掉的风险。 徐凯恨自己手中的权利不够大，恨自己的人手不够多。 不管是不是入内阁，徐凯都打算将手中的事做好。 大朝会后 皇上召见贾蓉。 早膳的桌子上，多了几道草原上的食物。 不知道是高云影响了皇上，还是皇上为了迎合高云而改变了吃食习惯。 连个人饮食都发生了改变，说明皇上对高云很上心，也许产生了感情。 贾蓉看一眼皇上，心道：皇上这份职业，还是做渣男比较合适。 “听说你家子侄很有出息，考上多少个？”皇上问道。 “都是笨方法读书，有五十几个去参考，只有三十几个考上。 本家的子弟就贾兰一人考上，旁支的子侄不错，有十九个。 其余人等都是到族学去借读的士子。” 贾蓉没有隐瞒，他知道皇上已经得到了更详细的数据，这件事上没必要隐瞒皇上。 为了打消皇上的疑虑，贾蓉愁容满面，唉声叹气。 皇上笑话他，“你这戏跟街边的泼妇学的吧，一点都不像。” 贾蓉说道：“皇上，您不知道有好几个虽然有天赋，但一心向往山水田园生活。 昨日放榜都没有叫我去吃酒，只说考完就结束了。” “还有这等忘恩负义之徒？” “可不是……” 贾蓉大肆说他们不服管教，一心想游历天下，走访大山野寺。 等贾蓉离开乾清宫，王启元过来说道：“有七八份奏折弹劾张阁老和你，说你们联合起来考场作弊。” “是不是作弊，殿试就能见分晓。对了，你们有收到云嫔有身孕的消息吗？” 王启元：“听到一些，我叔父让我别参与。我要离京一趟，临江府的化肥厂出事了。 工人暴动包围了办公室，打死了副厂长。” “临江府的化肥厂才建立三年吧，这么快就有工人暴动了？” 王启元也无奈，“黄军找死，贪污好色赌博样样都沾了，克扣工人工钱，还逼迫工人送妻女给他。 这样的人能不引起众怒？” 贾蓉：“我安排人陪同你去，你回来时走访一些别的工厂，一旦发现有这类问题，立刻绑回来，京都再调派新人过去。” “是。” 高云的事在慢慢发酵，消息由上至下传递，六部之中很多人知道云嫔怀孕了。 只是他们都不相信皇上会册立云嫔的孩子为皇子。 他们都不想被人当枪使，但不愿意做那出头的锥子。 私下里聚会，依旧会讨论贾蓉的族学，但很快就转移话题到云嫔身上。 消息传了十来天，后宫传来证实消息，云嫔怀孕的消息是真的。 皇上欢喜地召见贾蓉，说道：“云嫔千里迢迢过来，身上又带着草原人的希冀。 身份太低，对皇子，对汉蒙两族始终不好。” 皇上看贾蓉一下。 贾蓉当即表示自己明了，“云嫔端谨持躬，柔嘉表则，自从入宫以来常维系两族关系，确实该册立为妃。 只是皇上，殿试在即，不如先处理了殿试，再提册妃的事。这样一来，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也大了，更有说服力。” 皇上不是很开心，挥手让贾蓉离开。 皇上又召见内阁其他阁老，他们似乎都不赞成皇上抬升云嫔的位份。 据说皇上当天气得吃不下饭。 贾蓉当即写上一封密信，让人传到长寿宫去给太妃。 要让太上皇和太妃知道，皇上想要立太子了。 只是要册立的太子还没出生。 这头贾蓉让参加殿试的人进入别院居住，给他们提供更好的环境。 晚上，贾蓉给他们开小灶。 “我们已经进入皇上的眼，不可再藏拙，殿试上一定要全力以赴，拿下状元名额。 即便不能拿状元，也要进入一甲，成为进士出身。” 贾蓉又到别处宣讲，“最后皇上因为大臣阻拦他册立云嫔而烦恼，所以殿试上要往皇权上写，皇权高于民权，皇权高于一切……” “可是，先生……” “没有可是。虽然这样做，有违你们的意愿，但是这不影响我们的最终目标。” “是。” 这一批恩科上榜人员里，属于贾蓉派系的可不止三十个，更多的人被隐藏在暗处。 第三二三章 搪瓷水杯 第321章 搪瓷水杯 将近五百人被带入大殿，殿试很快就开始了。 朱彝尊看到题目的那一刻，一下子和小阁老传出来的话对应上。 皇上真的有意收紧权力，加强皇权。 加强了皇权若是遇到了明君，那还好说，假若上位者是个昏君，这天大的权利在昏君手中就是祸国殃民的利器。 朱彝尊并没有往皇权上写，他往百姓身上去写。 很多人看到试题，心中有了自己的想法，提笔书写，不断在纸张上诉说自己的想法。 这一头，贾蓉在京都各处制作所巡查，提点他们工艺改变的方向。 “这个铁矿炼钢的工艺，还有待提高，市场上对于铁的需求比铝制品出现前还要大。” 陈俊杰悄悄走进来，在贾蓉耳边说道：“第一批材料出来了。” 贾蓉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被陈俊杰暗示一番，他立刻大喜抛下一众官员，跟着陈俊杰离开。 众人茫然，胡乱猜测小阁老离开的原因。 “产量是多少？”贾蓉紧张地问。 陈俊杰说道：“这是他们到那边建立起工厂后的第一批产量。” “你快说。” “两吨铁料。” “永平府还是鞍山的？” “鞍山的。黄道蓉下大力度去管着，他那边先出铁料。” “质量呢？” “是你定下标准的丙等。” “质量有点差，但没关系。我得写信去嘉奖他们。” 贾蓉找了个地方给铁矿厂的人写信，末了另起一封信，让百货商店筹备物资送过去给他们。 这就是朝廷对他们的奖赏。 “这次送过去的奖品有很多，你派人去问一下他们的家属，有没有愿意随着队伍一起跟过去的。” “好。” 有这两吨铁料投入坊间，京都对于铁料的需求能有很大的缓解。 贾蓉起书第二封信，让柳伟涛的船只到鞍山去，购买这些铁料贩卖到其他州府去。 一旦开始生产，鞍山的铁厂就是下金鸡蛋的母鸡。 得要将陈威调到那边去管辖，用军队保护工厂的成长。 巡查到一处陶瓷制作所时，贾蓉和大工匠交流。 “能不能弄珐琅杯子？胚子用铁皮做，外头涂泥浆，然后烧制出来。” 大工匠再问详细一些，“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有图纸吗？” 贾蓉现场给他们描述一下，然后说明自己需要的东西。 大工匠在脑子里预设一番，“好像不难，只是铁皮贵。” “这个不要紧，过段时间给你送些铁料，你做出二百个珐琅杯子。” “成。” 所谓的珐琅杯子，就是搪瓷大杯子。 “搪瓷”二字是后世从东瀛过来的，在这时代还没出现。 贾蓉打算直接命名为“搪瓷杯子”，在杯子上刻画一只红色大公鸡。 大杯子的另一侧写上一个“奖”字，再用“京都工部颁发”拱卫。 用这个大杯子去奖励工作勤劳的官员、员工，用荣誉来激发他们生产的积极性。 …… 贾蓉下府衙归家，先去找尤氏。 结果扑了个空，问了人才知道，史湘云发动了，要生了。 众人齐聚史湘云的院子。 贾蓉一出现就引起她们的注意，“怎么没人告诉我呢？” “可能是错开了，也不曾想你归来这么早。”张氏说道。 尤氏说道：“生头胎都是要许久，不急于一时。” 好像真的是这样，贾蓉坐了一会儿对尤氏说道：“陈家那头又来问了，什么时候让惜春姑姑过门。” “我想着姑姑年纪也不小了，要不要将这婚事给提前？这样好给陈威安排职位。” 边上的惜春羞红了脸。“探春姐姐还没嫁呢。” 王夫人不想要探春嫁得太好，一直压着探春的婚事不松口。 贾政不管后宅的事，探春的婚事他更不会管，导致迎春生了两个孩儿了，探春还没定亲。 贾蓉对鸳鸯说道：“等史湘云生了，你到隔壁去报喜。顺道跟老祖宗提一嘴探春的事，她们要是不管，我就要插手了。” “是。”鸳鸯为探春感到可惜。 张氏说道：“虽然是一个祖宗下的，但两家门户不一样，我们就不等探春了。” 大户人家都是要按照年龄来，先嫁大女儿再嫁小女儿。 若是两家合在一起论，就得要探春先出嫁，惜春才能出嫁。 “先问一下那边的，要是那边没有章程，我们就走这边的规矩。”贾蓉说道。 张氏开始盘算惜春的嫁妆。 惜春的嫁妆是个大麻烦。 除了那些家具桌椅板凳，还有很多铺子、庄子、农田，还有好些是宫中赏赐的宝物，就是血汗宝马也有两匹。 她的嫁妆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了，总额加起来超过了郡主的规格，差点儿就到了公主的范畴去。 她要想想哪些东西能明面上当做嫁妆，哪些东西只能私下里送过去。 “给太太请安，给大爷、大奶奶请安。”仆人说道，“太爷派小的过来问问，史姨娘这生了没？” “回去告知太爷，这边还没得。” 史湘云还有很久才能生下，贾蓉先去贾敬那头说说话。 自从贾蓉进入内阁以后，贾敬就搬回到家里来修道。 贾敬是怕有人借他的名义向贾蓉索要官职，为了不给贾蓉添麻烦，贾敬主动搬回到府上来。 府上没人打扰，还能时常炼丹，贾敬也没什么不适应。 贾蓉和贾敬聊上了养生之道，还说起丹药的危害，可惜贾敬不听，固执地认为丹药能让他脱离凡胎。 临近天黑，贾兰出宫，满身疲倦的他上马车就呼呼大睡。 才回到家就被贾政给揪起来。 对于儿子贾宝玉，他是不抱希望了。 对于孙子贾兰，他是万分期待的。 “快，将皇上的命题默写出来，还有将你写的内容写出来，让诸位相公给你参考一下。” 贾兰很不情愿，但还是写了。“你们看得懂吗？还不如让哥过来看。” 贾政的幕僚们面面相觑，但贾兰说的是事实。 众人皆知贾兰是小阁老一手教出来的，考上进士也是小阁老的功劳。 “去请蓉大爷……”话说出口才发现不合适。 如今不是请蓉大爷，而是要亲自过去拜见蓉大爷了。 “兰小子，你先写，等下我们拿过去给蓉哥儿看看。” 就连贾政都不敢称呼贾蓉为“蓉小子”。 第三二四章 这就是权力 第322章 这就是权力 元妃去见太妃愁眉苦脸的，在太妃面前强颜欢笑。 太妃不是皇上的生母，因此不能封为皇太后，但太妃是太上皇最宠爱的妃子。 后宫也是太妃最大。 掌管后宫事务的元妃要定时到太妃跟前请安。 “看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最近没睡好？”太妃心疼元妃。 一旁的宫娥说道：“那些娘娘时常到宫前叨扰，又是各种讽刺，娘娘哪能睡个安稳觉？” 元妃瞪她一眼，“胡说八道，怎么能在太妃跟前胡说。” 元妃笑道：“听说宫外的小侄子能到殿前考试，妾身就想到了死去了的兄弟，以及那不成器的宝玉兄弟。 想多了就造成了这模样，让娘娘见笑了。” 太妃怜惜她，“既然如此，你先回去休息，后宫的事务先缓缓。” 元妃还想说不累，还能多陪陪太妃。 可太妃不接受，命人送走元妃。 大嬷嬷到太妃跟前说道：“元妃秉性纯良，再难的事也不愿叨扰您。” 后宫里的纷争太妃哪能不知道？ 那些娘娘吃云嫔的醋，不敢质问皇上，只能刁难云嫔，明里暗里给元妃下绊子。 “云嫔的肚子也有五个月了，太医院的老家伙们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有暗示是皇子。 假若皇上真的要册立她的孩子为皇子，那该如何是好？”大嬷嬷有些担忧。 太妃闭上眼睛，捻着手中的佛珠，“这是皇上与朝臣该考虑的事，我们女人不管前庭。” “话是这样说，娘娘，这皇后的人选是您管的啊。” 太妃睁开眼睛。 大嬷嬷继续说：“要是把这嫡子的位置给占据，就能设下一道门槛，不让那高氏占优势。” 太妃继续闭上眼睛，不去管她。 民间也有了这种说法。 “皇上要是让草原人的儿子做太子，那这天下到底是汉家的还是草原的？” “汉家的江山能被草原人拿了去？” “如果让草原女子的儿子做太子，那朝堂上的相公们就太没用了。” 太上皇也得到了些消息。 高家父子没了之后，很少有大臣到长寿宫去拜见。 这也让太上皇真正感受到人走茶凉。 不在那位置上，巴结的人都没了。 太上皇这边的消息，还是在仆从的讨论中得知的。 “宫中有几位皇子，就算是立长立嫡也轮不到云嫔的儿子。 众人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 六月初三，大朝会上 贾蓉上前禀告道：“皇上，云嫔贤良淑德，维系着两族的邦交，如今又身怀龙子，只给她一个嫔妾的位份实在太低。为了未来皇子的身份，为了不让我朝皇子被草原人嘲笑。 臣请皇上册封云嫔为云妃。” 朝臣诧异。 这个贾蓉搞什么鬼？ 小阁老是不是疯了。 这时候不该让皇上册立太子吗？ 怎么就想要抬升云嫔的位份？ 难道真的想让草原血脉的孩子做皇帝？ 不管别人怎么想，皇上是十分欢喜的，“爱卿说得有理，诸位爱卿可赞同啊？” 先是一阵沉默，没有谁敢站出来表示附和。 “不可，皇上，云嫔娘娘刚入宫不久，不能连升两次啊。” 一些贾蓉的追随者站出来，附和：“臣附议贾大人说的。” 皇上有些无奈，赞同的少，反对的多啊。 贾蓉劝说朝臣，“正是拉拢草原各族的时候，联姻是最好的方式。我们越是看重云娘娘，草原人就越安心。” “但是，如此……” 贾蓉欺压对方：“难道诸位还想要打战不成？ 刚打下来的疆域，你们想拱手让给新崛起的部落吗？” 贾蓉一番话压迫下，一半人拱手躬身表示附和。 “臣等附议。” 张鼎和杨首辅一派一动不动，他们都用鄙视的眼神看贾蓉。 张鼎：你搞什么鬼？ 郑梅：狗腿子，混账东西。 “哈哈哈，既然诸位爱卿都赞同，那就这样办吧。” 皇上大悦，“这件事就由子谦来办，你来起草文书。” “谢皇上。” 皇上心情大好，当张鼎等人将本次殿试的卷子拿给皇上看。 皇上看了，直接将第十名排在第一，“就按这样的来办。” “是。” 看到皇上这动作，张鼎明悟贾蓉的行为。 张鼎将卷子拿回去。 众人围上前，“定了谁家？” “皇上动了哪几位？” 张鼎：“就动了一个。” 张鼎将卷子摊开，让他们自己看。 “好家伙。” “娘嘞，早知道是这样我也向皇上请旨了。” “这小子，居然算到这一点。这马屁拍得真好。” “讨好皇上，比做啥都强。” “这下，贾姓一族响彻京都了。” …… 殿试的皇榜出 京都四处惊动。 贾府门前人头涌动，盼望着前方来信。 贾琏坐不住，起身到影壁去等。 一众门客纷纷上前去劝说贾政，“小阁老说必定是进士出身，错不了的。” 骑马的护卫最先回来，“大喜，老爷，大喜。” 众人纷纷上前询问，“第几名？” “哪一榜？” 贾政半起身抬起屁股听。 护卫欢喜地喊道：“兰大爷高中了，中了个状元。” 贾琏惊得张大嘴巴，不敢相信地反复吟诵：“中状元！” “中状元！” 贾政重重地坐下去，吓得四肢瘫软。 贾兰最为欢喜，“状元，哈哈哈！” “我中状元咯。” “恭喜兰大爷。” “贺喜二老爷。” “恭喜恭喜。” 门客上前道喜。 贾琏狂喜，嘴角裂到最大，“快，快去禀告老祖宗，兰小子中了状元。” “来了，二老爷，报喜的人来了。” “快去，请老祖宗出来一起接喜。” 殿试是张鼎等阁老一手把持的，保密性强，贾蓉也不知道具体名次。 他这次能保的是贾兰进士出身的位置。 当皇榜贴出来，他才知道贾兰进入了前三甲，高中状元。 “状元？你是说状元？” 贾琏：“对，是状元。请您回去吃酒。” “哈哈哈。” 贾蓉兴奋地走出办公区大门，对着其他办公区大喊，“谁说武勋不能出状元？” “如果不是你们当年的打压，当年的状元就是我。” 杨首辅一派在墙内听贾蓉乱喊，朝贾蓉方向吐口水，道：“看你狂到什么时候。” 牛继宗哭丧脸，“我的仇人，一年比一年过得好，势力一年比一年强。爷，我不能帮你报仇了。” 贾蓉出宫不回家，而是先去看皇榜。 皇榜上，榜眼也是他的人。 进士及第、进士出身的名单上有三十五个是他的人。 贾姓子弟有十四个进入了甲一榜，成为了进士出身。 马背上的贾蓉张狂大笑，“哈哈哈！” 这就是权利的体现。 当年，自己无权无势，想要公平竞争都得要弯腰求人，想要光荣都得要出钱去买。 如今坐上身居高位，不用动用多少人脉就能够达成所愿。 原本只想着贾兰得个进士出身，不成想一跃而成了状元。 那些贾姓子更多人因为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给了高的名次。 这就是权力！ 这就是权利带来的好处。 贾蓉拉着马绳，拿着马鞭指使身后的仆从，“你们去通知京都所有酒家，今日的酒钱我贾蓉包了。” “是。” 对于这个科举的结果，张鼎也有些无奈。 贾兰的文章确实出彩，但不是最出彩的。 他们本想着给贾蓉一些面子，让贾兰进入前十。 不曾想，皇上直接挑贾兰的文章，让贾兰成了状元。 第三二五章 禁止卖官 第323章 禁止卖官 贾府那头也是热闹非凡，贾姓子弟均上门去道贺。 至此众人只知贾兰，不知贾宝玉是何许人也。 众星拱月般的贾宝玉更体会到世态炎凉。 那些总是围着他转的丫头、小子、门客们如今个个都说兰小子好。 他再也不是府上最受欢迎的那个。 贾宝玉对林黛玉抱怨，“只不过是中了状元，又是得了侯爵，就连老祖宗都偏心他了。” 林黛玉手卷着帕子说道：“怎么，你吃醋了？” “你既然无心科举，又何必与他相争？何必像那俗人一般怨天尤人。” 林黛玉一语说到贾宝玉心坎里去，他自认与常人不同，自认不凡，不与那俗人成群。 …… “中了状元，梨园至少要唱上三天三夜。” “让所有楼子的姑娘们，将她们的花车推出来游街。” “还要大摆流水席，大放烟火，让全京都百万人口都知道你贾蓉兄弟中了状元。” 张定远拍桌子责备贾蓉连花钱都不会花。 贾蓉却很满足，“钱应该花在刀刃上，我这里的钱可不多了。” “你要是没钱，京都谁有钱？京都数一数二的产业里，哪些是你没股份的？” 说他没钱，张定远打死都不信。 “今晚留下来喝酒。” 贾家族学这次一改以往的习惯，不再摆设流水席，而是让学子们各回各家，各弄各的庆功宴、谢师宴去。 贾蓉在自己家设宴，拒绝上门庆贺的人，但凡是上门来送礼的，都叫到隔壁去。 贾府的宴席自然由贾政、贾琏等人招待。 就是王子腾家、史家也来了好些子弟帮忙招待客人。 客人们都盼望着能见小阁老一面，能到小阁老跟前敬一杯酒，可惜他们的愿望落空了，小阁老没有出现。 李聪在隔壁喝了酒，叮嘱了迎春两句，就从廊道到宁国府。 “知道您今日沐休，我特意过来坐坐。”李聪说道。 李聪见到贾蓉，总是非常尊敬，言语里多了几分恭敬。 他做不到顾明那般自然，也没有顾明那份底气。 李聪坐下，看着贾蓉教女儿画画。 一旁下人被贾蓉挥手赶走。 李聪说道：“明日就要去见皇上了，顾大人让我来问您，这些贾姓子弟该怎么安排？ 朝廷里还有好些上等县的县令空缺，您看？” 所谓的上等县都是富裕的县城，下面的人求之不得，甚至出十来万雪花银来买上等县的官位。 贾蓉握着女儿的手，教她画小红花。 他说道：“目前形势来看，不适合太高调。所有贾姓子弟都先放去下等县，三年后再往回调。” “明白了。那您还有其他的安排吗？” 李聪是知道一些的，今年的进士科里有好几个是常出现在贾蓉跟前的。 贾蓉顿了一下，现在他一句话就能决定士子的生死，士子家族的繁荣。 贾蓉说道：“有几个人需要特别安排一番，你先将他们安排入翰林院，等时机成熟了再往外调派。” “是。” 李聪看着小囡囡的画，赞美道：“大姑娘的画技越来越好看了，瞧这猫画得真传神。” 贾蓉握着女儿的手，在“猫”的头顶上画一个“王”字。 贾蓉再看向李聪：你这称赞有良心吗？ 李聪尴尬一笑，“这是老虎啊！” “大姑娘真俊俏，比我那个小子乖多了。” “对了，我那小子也该启蒙了，不知道桂哥儿的玩伴够了没。不如让他跟过来一起读书？” 李聪想这件事想了很久，一直不敢开口，今日借着开心的劲儿顺口说了出来。 他不敢说书童，只敢说是玩伴。 贾蓉没有过多考虑，直接就答应了。 “那就让他过来一起学吧。族学里我弄了一个幼儿园，一起送去玩玩，后期再慢慢培养。” “唉，成。” 李聪大喜，这喜悦的心情比得知升官还要高兴。 再坐了一会儿，贾蓉说要去看史湘云生的儿子，他就没多打扰。 李聪怀着兴奋的心情回贾府吃酒去。 贾琏对他颇为殷勤，李聪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主桌。 酒席散去，李聪带着从小阁老那得到的消息去见顾寿。 顾明的官职越发重要，让顾家的宅子一换再换。 从一进小屋，换到二进宅子，再到四进的宅子。 宅子内外都有人看守，比宁国府要严谨多了。 “顾大人，小阁老吩咐……” 吏部的大人们就头疼，今年考上的生员里有很多小阁老的亲族。 “这到底该怎么安排啊？” “安排好的地方，朝堂上又不放过我们。 安排得不好，小阁老也不会放过我们。 真是难死。” 吏部尚书这两天就没睡好觉，贾兰好安排，直接扔进翰林院即可。 可是其他人呢？ 小阁老就没别的想法？ 吏部郎中黄晏去找尚书廖景盛商议，“这到底怎么安排？多少人留在京都，多少人放出去？” 廖景盛从顾寿那得到了贾蓉的意图，吩咐下属召集郎中开会。 短短几天里，吏部非常忙碌。 他们要给几百位进士科生员安排去处。 别人都好办，一个两个的好安排，但这个宁国府的人不好办啊。 不塞钱，也不给提示，叫他们怎么做？ 几个郎中聚在一块，私下里互相探问。 “你有消息吗？” “倒是有两个人往这边递消息了，想要留在京都。你那头呢？”他问顾寿 顾寿摇头。“他们不敢问本官，也不愿意问本官。” 你有那个铁面无私的儿子在，谁敢来问你啊。 廖景盛出现，众人纷纷坐好。 “大人，这新科生员怎么安排的好？” 大家都知道“新科生员”指的是小阁老的亲族。 不管是近亲还是远亲，都是小阁老亲自教导出来的，都不好随便指派。 廖景盛坐下，其他人才敢落座。 廖景盛说道：“需要安排的人员太多，我就长话短说，散会后大家就回去安排工作，务必在本月完成任命工作。” 五个郎中，八个属官紧张地盯着尚书大人。 尚书大人会怎么安排呢？ 是和大家商议，还是直接指派？ 尚书大人是张阁老那头的，必然帮着小阁老。 如果安排不合理，那么可以从中做点文章。 让小阁老不好过。 廖景盛说道：“我们拿着朝廷的俸禄，享受着皇恩，不能为某个人，或是个人私利而谋害朝廷，谋害大周江山。” 众人惊讶：大人这话里藏的意思不妙啊。 他们不好表现出来，认真听着。 廖景盛继续说道：“除了进入翰林院的一甲名单，其余人等全都外派出京。” “啊！” “全部？” “大人，这万万不可……” 廖景盛一个眼神放过去，谁敢反对他就盯住谁。 盯得那些人心慌慌。 等他们闭上嘴，他才说话。 廖景盛郑重说道：“今年的恩科目的就是为新疆域补充官员，不让他们到地方去，难道让他们在京都养老？” “不管你们收了谁家的钱，回去立刻退回去，要是被锦衣所的柳芳抓到，本官也难为你求情。” 众人：今年这么严了吗？ 每次新官授职，他们都能大赚一笔。 多的有十几、二十万，少的也有七八万。 这么大一笔钱，退回去多伤人啊。 一个个的脸色不好。 廖景盛嘲笑，说道：“你们最好将自己的手脚洗干净，上头透露消息出来，不许私下卖官。 监察司和锦衣所都盯着这头，你们谁被牵连了，正好空出位置给下面的人。” “今年是恩科，明年是正常科考，又有一批新人出头。江山代有人才出，你们屁股下的位置，时刻有人惦记着，切莫因小失大。” 廖景盛说得很严重。 下面的郎中、属官不敢掉以轻心。 第三二六章 闹官 第324章 闹官 六月初五状元游街 贾兰被打扮一新，穿着大红的状元袍子，骑马走过状元桥。 还没到弱冠之年就获取了状元的称号，着实令人羡慕，令贾府人骄傲。 上午状元游街，下午到吏部报道。 一同前往户部的还有其他进士。 吏部官员还没来之前，大家找自己的圈子，聚在一块聊天。 “会分配什么官呢？” “我家里人说这次特别严格，上头都不收钱了，也不知在搞什么。” “你们看那头贾姓的人。” 他们看向另一旁的贾姓群体。 他们非常熟稔，感情深厚。 他们脸上的笑容灿烂，丝毫不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他们的出身令无数人羡慕。 为什么自己的本家没有帮自己？ 为什么自己家没有强大的势力？ 羡慕嫉妒，让他们生出多个为什么。 姓贾的人家一直在同一个族学读书，有的还是同一班级的，感情自然比别人要深厚。 他们十几人将贾兰、汴战等人围在一起，说着分官的事。 排名落后的感叹道：“这次我可能要到贫瘠之地去了，诸位兄弟以后有什么好国策，要多想着我些。” “你尽管去，我们会帮你看着的。” “你不要灰心，只要做得好，族长不会让你吃苦的。” “六叔这次考得一甲，必定是留在京都了。” “你们虽然不在一甲，但排名靠前，必定能京都获得好的官职。” 大家都对自己的前途抱有信心，觉得有小阁老在，不会让他们去做苦力。 吏部分派官员的院落大门被打开，一众小官从里出来，有人抬着桌子，有人搬着椅子，有人端着文书。 “出来了。” “大人们好。” “梁郎中安。” 梁郎中：“依照皇榜的名次排队，众人不得插队。” 大家快速排队。 贾兰排在第一。 几百人的队伍排长队，一路排到院外去。 梁郎中：“念到名字的上前来领文书。” 文书里头有榜文，上文标注分配任职的地方，以及到任的最后期限。 梁郎中：“金陵贾氏贾府贾兰，翰林院编修……” 一甲全部放去翰林院。 二甲后的名单： “徐州陈氏景漾，任淮州弓朋县县令。” “永州周氏源，任哈察州多哈县县令。” “永州贾氏代锦，任广宁府东岔县县令……” 贾代锦的笑容垮掉，为什么自己是外地的县令？ 难道他们不知道我小阁老的人吗？ 贾代锦大胆的询问：“大人，是不是搞错了？” 梁郎中的语气不好：“没有搞错，你若是不想要，就还回来。” 后面的人拉住贾代锦胳膊，让他先忍一忍。 梁郎中用余光撩他一眼，继续念下一个。 “嘉定州蓝氏力……” 吏部分配了将近一百人，大家发现分配的官位都是外地的县令。 稍微高一些的官职是偏远州府的学政。 见到大家都是县令，心中的不甘消散了好些。 将近分配了二百人。 贾姓子弟聚在一起，对一下手中的文书，发现吏部分配的不是两广的县令官位，就是辽西、辽东外头的新成立的州府。 “我们也太远了吧。” “兰哥儿，你看他们的排位比我们低，得到的官位不是中等县，就是靠近京都的县令。” “不公平，我们被针对了。” 贾兰看到他们手中的文书，在大脑里搜索这些地方。 可是这里的名字没有一个是耳熟能详的。 诸位兄弟长辈手中拿的都是偏远地区的县令官位。 听到梁郎中喊道：“扬州陈氏灵，任荆州伍县县令。” 贾代锦指着那头对贾兰说：“你听，就是他这三百名的都能拿到荆州伍县，这可是上等县。” “这太不公平了，我不服。” “我也不服。” 贾代锦带头走向梁郎中。 “大人，为什么我们排名高的反而分派到又远又苦又穷的地方去，而他们排名低的却能得到好位置？” 另一人说道：“我们这些统一都是偏远山区，这是为什么？” 梁郎中一脸不高兴，“这是吏部的安排，你们有什么意见？” “我们就是不服，为什么他们排位低的，拿到的位置比我们好。这不公平。” 梁郎中更来气，一下子站起来，“公平，什么是公平？你们是排名是公平得来的吗？” 什么意思？ 这是说他们作弊了？ 逗留不走的人，都回头看向贾姓子弟。 “什么不是公平？我们是经过科考获得的名次，不是用钱买来的。” 贾兰也来帮腔调，“你说我们的名次不是公平得来的，你是说张阁老舞弊科举了？ 我们都是经过殿试后得到的名次，你不承认这个名次，是在是皇上舞弊科举吗？” “对，我们的卷子就在那里，我们都是凭着实力说话，你说我们不是公平得来的名次，简直就是污蔑。” “我们要见皇上。” “我不服。” “我也不服。” “定然是你们看我们姓贾，所以故意针对我们。” 梁郎中也不容他们胡来，见他们闹起来，生怕被侍郎大人、尚书大人看到自己办事不力。 他想要用官职来威胁他们，“有意见回去找你们爹娘去，不要就还回来。” 说罢伸手去抢贾代锦手中的文书。 贾兰见自己人被欺负，立刻摔下自己的文书，“这个状元郎我不要了，翰林院不去也罢。 我拼着不要状元郎的身份也要让后来人知道，你们吏部收钱办事，不塞钱就不给好官职。” 梁郎中气得手指指着贾兰，说道：“贾兰你大闹吏部，要是让监察司的人来抓到。 别说你这状元郎的身份，就是小阁老来了，也不能保下你。 到时候你就丢掉功名，一辈子成为白丁，你就是整个家族的耻辱。” 梁郎中用贾兰的前途来威胁人，一些人被吓住了。 他们不敢用自己的前途来赌博，十年寒窗苦读得来的官职不想就这样丢弃。 看热闹的人散去一部分，生怕牵扯到自己。 看到那些离开的人，梁郎中心中也有一些得意，这一招百试百灵。 可梁郎中这次踢到铁板了。 欺负那些弱小还成，欺负贾兰就不成了。 他上过战场，见过血腥，还蒙骗过恶贼。 贾兰直接掀了桌子，他怒道：“你别用这些来吓唬我，我知道的比你多得多。 你今日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到皇上跟前去要说法去。” “道歉。” “不道歉，我就去敲登闻鼓。” 院门外吵吵嚷嚷的惊动了里面的大人物。 侍郎大人等人走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都安静。” “再吵统统赶出去。” 有大人物出来，怕贾兰真的丢了状元身份， 他们把贾兰拉到中间去，不让贾兰先出头。 第三二七章 委屈也得憋着 第325章 委屈也得憋着 “怎么一回事？” 贾代锦立刻说道：“他收了别人的钱，不公平分官职。” “他还说我们科举作弊，我们要到皇上跟前去要说法。” 收钱派官的事居然被闹到台面上来，简直荒唐。 吏部侍郎怒道：“你们真当这里是你家啊，想闹事就闹事。” “这不公平，凭什么他们得到的是好位置，而我们拿到的都是偏远县城？有的地方即便是地图上都看不到。” 贾兰：“你们说我们科举作弊，说我们的排名是假的。那我就想问问诸位大人，科举是在你们手底下进行的，我们的排名也是你们弄的。 难不成你们连自己的行为都不承认了？” 贾代锦：“哪是不承认啊，是因为我们没塞钱，所以他们就给一个坏的。” “官字两个口，给钱才给办事，不给钱别进来。” 塞钱是潜规则，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戳破，今年倒是被这毛头小子给摊出来了。 侍郎大人的脸色下沉，怒视着梁郎中。心想：“你是怎么做事的？” 今年因为上头查得严，大家不仅没收到什么钱，还要被说一通，他们更生气了。 顾寿知道这样闹下去，只有两败俱伤。 顾寿站出来阻拦道：“诸位，这样的安排都是有道理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顾寿到贾兰身边去，他时常出入宁国府，常见贾兰。 贾兰也是认得他的。 大家都是一伙的，互相给点面子。 “兰大爷，别闹了，这次是个误会。这事是小阁老吩咐的，主要是历练一番诸位。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诸位将来可是要担任重任的，如果不经历一番外官的苦，那些重担放到你们的肩膀上，也没能很好完成啊。” 顾寿的一番话让众多生员信服，他们的反抗情绪没有那么高涨。 侍郎大人瞪一眼梁郎中，你看看你什么事都能搞砸，看看顾寿做得多好。 梁郎中垂下头，有些不服地看了一眼顾寿，心道：老狐狸抢了我的风头。 贾代锦还是不服，“你说的这个我信，但是这位大人说我们科举作弊，这个名次不是我们根据考试成绩得来的，这个我不服。” “我也不服。” “大家都知道我们族学严谨，规矩严肃，这个名次是我寒暑不断打败无数人才得来的。 不是靠着家里人脉，靠着黄白之物换来的。 这位大人必须给我们道歉。” “对，道歉。” 让一个郎中大人给一群没长毛的雏鸟道歉，这怎么可能？ 等待分配官位的生员觉得不可能。 高官们直接被气笑了。 侍郎大人：“荒唐。” 梁郎中：“你们是什么东西，居然让本官道歉。” 顾寿却直接拱手，“诸位，诸位，我来替他给你们道歉，你看这样行吗？” 顾寿还说：“为了我们的前途，为了将来，你等还是拿着文书快些去上任的好。” “难道我们被人污蔑就不能反抗了吗？” “他必须给我们道歉。” 梁郎中气过头了，直接走过去。 他觉得这些人只不过是族亲中的一个，又不是嫡系子弟，即便是打了，贾蓉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直接到贾代锦跟前，掌心轻轻地拍打他的脸，“你有什么资格，让本官给你道歉，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一巴掌打过去，打的不是人脸，打的不是肉疼，而是尊严，而是人格。 “你……”贾代锦怒极了想要动手。 但顾寿死死抱住他，不让他动。“别冲动。” 顾寿拦住他们，咬着后牙槽说道：“在前途跟前，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梁郎中：“你要是不给本官道歉，这个官你别做了。” “梁大人别过分了。” “过分？他们就不过分吗？污蔑上官就不过分了？” 让没做错事的人给做错事的人道歉，这难道不过分吗？ 他们就是仗着自己的官职高，所以才肆无忌惮欺压新人。 贾兰气得脖子都红了。 面对这不公平的对待，让他们 侍郎大人想要早些结束这闹剧，说道：“新科状元，你闹得起他们可闹不起。 你身后有小阁老，他们身后有谁？” 侍郎大人轻蔑地看着新员，说道：“你们可别傻跟着闹起来，丢了官职事小，牵连家族事大。” 侍郎大人懒得纠缠下去，说道：“这事到此作罢，拿到文书的都回去。” 这件因偏见而起的侮辱人格的事，就要轻飘飘揭过去了？ 遇到不公平对待的人就不能申诉了？ 顾寿当即往后推一把，“走吧，快回去。” 贾兰不服：我不服，你等着。 贾代锦死死地盯着他们：狗官。 “走？去哪？” 吏部的大牌坊外走进来一队人马。 贾蓉走在最前面。 发声询问的就是他。 贾兰大喜：“哥……” 贾蓉一眼瞪过去。 什么场合？称呼能乱叫的吗？ 这里有亲情可讲的吗？ 贾氏子弟一扫心中的阴霾，他们的希望来了。 小阁老来了，看你们还怎么嚣张。 贾氏子弟抬起胸膛，他们说话的底气来了。 “拜见大学士。” “下官拜见大学士。” “拜见大人。” 贾蓉没有叫他们起来。 他故意将脚步放慢一些，让鞠躬的人弯着累着。 他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我不是好欺负的。 他目不斜视走过那群生员，走过顾寿，走过梁郎中，来到侍郎大人跟前。 站在台阶上，看到这群弯腰的官员，贾蓉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当年没有权势，自己要对苏琼弯腰，对方不叫起，自己也不敢起。 如今，风水轮流转，自己成了给个施压的人，自己不叫起，这些个人更不敢起。 “都起来吧。” “多谢大人。” 贾蓉直接面对侍郎大人，“这件事是本官的错，本官没有教导好族中子弟。” “哥……” “族长……” 贾蓉抬起手让他们不要说话。 侍郎大人当即说道：“大学士说笑了，他们都是国之栋梁。” “正是如此，只要是有本领的人，到哪去都一样。” 贾蓉严厉地看向贾氏子弟，“还不快回去准备上任？” 贾氏子弟个个不敢说话，转身就走。 再多的不甘和不服，都要咽下去。 贾蓉对侍郎大人拱手，说道：“本官教导不严，回去定会严加管教。这次打扰诸位工作了。” “阁老客气了，是我等办事不周。” “我那头还有事，先回去。” “阁老慢走。” “恭送阁老。” 贾蓉路过顾寿时，特意停下来说两句，“庆明最近在忙什么，时常不见人影？” 顾寿说道：“出京办事去了，他那边的事从来不对家里说。” “那你得多叮嘱他，外出要小心，千万不要像当年太平仓案件那般冒失。” 顾寿一刹那抬头，露出一丝惊讶，而后恢复自然，垂头拱手，“多谢大人关心。” 第三二八章 下官就是蚂蚁 第326章 下官就是蚂蚁 送走小阁老，顾寿抬头看向梁郎中。 顾寿的眼神里带有几分怜悯，带有几分惋惜。 他叹息一口，摇了摇头，准备回去干活。 官场上的老油条一下子后背发凉。 他们都明白了。 小阁老面子上这般好说话，私下里一定会出手报复。 梁郎中吓得脸色发白，额头上不断飙汗，“顾……顾大人？” 顾寿用怜悯的口吻说道：“康平五年太平仓案件，死了一个清官，而参与倒卖粮食的人还活着。” “小阁老的意思是清官都死了，还有很多贪官活着，要让监察司、锦衣卫所严查。” 梁郎中一下子抽走了精气神，两腿发软歪倒在地。 一旁的同僚见此往后挪一步，避之唯恐不及。 侍郎大人不管下属的生死，直接进府衙去。 同僚陆续进去，开始和梁郎中撇清关系。 这给即将当官的书生上了生动的一课。 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什么叫树倒猢狲散，这就是了。 顾寿见大家都进去，没人主持外头的工作，他便叫李聪负责。 “将这文书都发了。” “诸位，拿到文书就上任去吧。” “呜呜呜……”梁郎中呜咽痛哭站起往里走，“大人救我……” 吏部没有人帮梁郎中说话，甚至还有多人落井下石，盼着梁郎中早点被处理。 侍郎大人直接对梁郎中进行停职，“送他回去休息几天。” “大人，分配偏远山区的事你们也有参与啊。 你们要是不救我，我就捅到皇上跟前……呜呜呜……” 侍郎大人一巴掌拍他脸上，“你再敢胡说，本官就让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侍郎大人的恐吓起到了作用，梁郎中不敢再轻易说话。 侍郎大人说道：“你若是安分点，本官会想法子调你出京都，日后再回来。” “来人，送他走。” 梁郎中被人强硬送走。 当初尚书大人说上头查得严谨，要将吃进去的吐出来。 到手的钱就这样飞了，他们哪个开心。 于是在晚上喝花酒的时候，商议出一条计策，全部都安排到偏远地方去。 小阁老再怎么不服，也得要给首辅大人面子。 大不了再给他们换地方。 谁曾想，贾蓉不按常理出牌，直接闹到卫所去，要置人于死地。 负责京都官职安排的黄晏和梁郎中是至交好友，梁郎中求他去找小阁老。 “老哥哥，你帮帮我，向小阁老求情。 帮我说句好话吧，被贬出京城也成啊。” 黄晏怒其不争，“你老实说有没有收钱？” “收了。” “你糊涂啊。尚书大人明确说了，今年比较严，叫我等不要收钱。” 梁郎中一边哭一边拍打自己的脸，“我就鬼迷了心窍。” 黄晏：“收了钱就还回去，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梁郎中更是嚎啕大哭，“当时我手痒，到赌坊去赌了！” 要钱没有，要命就有一条。 黄晏大怒一脚踢开对方，“你活该。” 不用第二天，当天下午皇宫里就传出圣旨。 夏公公：“皇上有旨，彻查科举舞弊、收钱卖官和送钱买官案。 今榜考生一律不许离开京都，否则……” 梁郎中当即被带走调查，新科考生也陆续被传唤到慎刑司问话。 贾氏子弟得到这消息，开心笑了起来。 “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族长，心里是有我们的。” “公正，公平，合法，这就是族长教我们的道理。” “我们是凭本领考得的名次，即便是再考一次老子也不怕。” “对，我们不怕。” …… 晚上，贾蓉召见所有上榜的子弟。 “你们家有没有塞钱？” 个个摇头。 他们都知道有族长护着，根本不用塞钱。 贾蓉很满意，“对于?学识，我是很相信的，但你们的家人我就不清楚了。 因此要问一下你们。” 贾蓉继续说道：“上头开始彻查买官卖官的事，但这些事不会影响到我们。” “这一次，上头都紧盯着，任命文书是换不了，不过三年后必然给你们调动位置。 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沾着我的光，也沾着我的祸。 如果有人拿你们向我开刀，你们做得对我会救，你们做得不对，我会依法处置。” 贾蓉的表情很严肃，说话十分认真。 “我不要求你们每个人都做清官，钱可以拿但百姓的事也要办。 还有缺钱直接跟我说，不要为了那点小钱，祸害一方百姓。” 上头这坐着的男人，担起了一个族长的责任，也担起了大家长的责任，让他们多了一份安心，多了一份底气。 “明白了吗？” 众人站起，十分信服地躬身：“明白。” “每人领一本《官场陋规》回去，这是教会你如何在官场存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能为民请命，该强硬的时候绝不退缩，该软的时候绝不能强硬。” 说完贾蓉直接离开。 贾氏子弟带着书回去，里面的内容他们不是很赞同，甚至不想要成为里面的人。 贾芳看到这本书，大为感叹，“族长为了你们真的煞费苦心。 这《官场陋规》本是口口相传，没人敢写成书籍。 若是没有人教导，新上任的官必然吃大亏才学会。” “离开京都前，去给族长磕头，感谢他这些年的栽培。” “孩儿明白。” …… 皇上要查作弊的案子，杨首辅等人第一个答应。 可惜这个案子查下来没什么问题，反倒是卖买官位的大有问题。 户部是张鼎的，吏部是杨首辅的。 吏部是个既有权利又有油水的地方，张鼎一派很不能拿在手里。 可皇上不想增加张鼎的实力，他让徐凯、柳芳、北静王去调查。 这就让徐凯有接触吏部官员的机会，增加徐凯的实力。 “皇上是搞平衡的好手！” 贾兰和汴战摇摆着扇子走出翰林院。 两人到翰林院报到，日后就成了翰林院的一员。 “我娘得到邀请去参观女医的义诊，你要不要一起去？”贾兰邀请汴战去看看。 “不可，都是女眷，我等外男过去会被赶出来。”汴战怕到了地方被人赶出来。 贾兰想想也是，就想着回去看话本去。 这头他刚走出皇宫，上马车前被人拦下。 “兰大爷，状元郎留步。” 声音从远处传来，贾兰四处张望没找到叫喊的人。 “兰大爷留步。” 一个穿着蓝色士兵衣服的大头兵远远跑来，“兰大爷。” 一护卫拦下对方，“从哪来的，做什么？” 大头兵说道：“兰大爷，你快救救丘报童吧。” “丘报童？他怎么了？” 贾兰拉一下护卫，站到前面去问，“出什么事了？” “我大哥被抓进应天府大牢了，这次府尹大人非杀他不可，他可是有军功的人。 求您了，您一定要救救他。除了您，没人能救他了。” 大头兵直接跪下。 “你起来说话，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要说清楚我才好帮你。” 丘报童是他的救命恩人，贾兰不会不管。 第三二九章 怂包 第327章 怂包 慎刑司里，梁郎中所在的监牢被人探监。 “你们答应过我的，只要我什么都不说，你们就捞我出去。” 对方：“你放心，这事我们都想好法子了，你最多就是被贬出京都，在外头做府尹更快活。” “那就好，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这些饭食你吃着，我明天再带消息来给你。” 牢狱里的东西哪一样是能吃的？ 外头送进来的吃食，梁郎中可不会放弃。 “多谢。” 看到梁郎中吃下去，对方说：“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对方离开牢狱，正好碰上贾兰、汴战进入地牢。 几人擦肩而过。 贾兰进入牢狱，终于看到了死刑犯丘报童。 这一切都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三个月前 终于轮到丘报童回家探亲，他一大早就离开军营骑马回家。 这次他穿着最新的衣袍，就是要让母亲看到自己威武的样子。 回到熟悉的廖民坊三麻子胡同，才入胡同他就兴冲冲大喊：“娘，我回来了。” 胡同里的人妇人纷纷探头出来看，看到骑在大马背上拔高的丘报童。 “狗儿回来了。” “哟，狗儿长高了呢。” “狗儿，你是大英雄了。” 丘报童一脸嘚瑟，“不过是多杀几个蛮敌，算不得大影响。” 贫民窟的胡同很长，越往里走越穷。 丘报童家在贫民窟深处，房屋狭小又低矮的就是他的家。 越靠近家越兴奋，“娘，我回来了。” “娘，快出来看看你凯旋而归的儿。” 可是无论丘报童如何呼喊，还是没有人出来。 周边的人家打开门出来看，见到丘报童也不敢打招呼。 “娘，我……” 丘报童到自家小房子前，发现房子的摆设变了。 他用半个月卖报钱换来的木门被换成了竹片门。 他下马推门进去，大瓦罐不见了，铝饭大煲也不见了。 “谁啊？” 走出来的不是日思夜想的娘，而是个二十来岁的妇人。 这个最令他记挂的小家住着一个年轻的妇人，妇人左手牵着三四岁的娃娃。 丘报童的笑容垮下去，凶恶地问：“你是谁，我娘呢？” 妇人害怕地抱住孩子，说道：“俺不知道，俺是正月搬进来的。” “我娘呢？我娘去哪了？”丘报童逼问。 “俺不知，真的不知道。” 丘报童正要追问时，外头传来声音：“狗儿，出来。” 丘报童看到了邻居家的大叔等人，当即快步出去，惊慌追问：“我阿娘呢？” 他抱有一丝丝期待，声音里却藏着几分害怕，“我阿娘拿着我寄回来的钱换地方住了对不对？” 几个女人侧身过去，不忍面对丘报童。 “狗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丘报童的笑容勉强挂住，唇角开始颤抖。 大叔说道：“第一次战报传回来后，你的月钱也寄回来了。 当时妹子很开心，还说你要成为大英雄。” “随着几次大捷传来，你寄回来的钱也多了，外头都知道你升官了。” 大叔不忍说下去，停顿了一会儿。 “后来呢？”丘报童追问。 另一个大叔说道：“你老家来了一男一女，说是你族亲，投靠你娘。 你娘收留了他们，结果那两人是骗子，不仅偷走了你娘的钱，还强迫了你娘。 那个男人威胁你娘，要你娘嫁给他，不然就……” 丘报童拳头捏得死死的，很难想像母亲面临的场景。 “我娘呢？”丘报童大声质问。 “死了，郑勇强迫你娘成亲，殴打并威胁你娘，你娘怕影响你的前途就上吊自杀了。” 一团怒火冲上心头，丘报童感觉自己就要炸开，他恨不得提枪杀人。 大叔说：“他们根本不是你老乡，他们是惠民坊的花胳膊，靠着收取保护费为生。 他们知道你升官了，凯旋后必定风光无限，他们就想着和你娘成亲，做你的后爹，花你的钱，借你的官职生事。” “他们在哪？到哪去了？” 胡同里的其他的报童举手说：“我知道，我跟踪过他们。” “带我去。” “狗儿，你不要冲动。他们的背后是蓝龙镖局，镖局的后面是北静王府。” “带我去。”丘报童再说一遍。 一个小孩说道：“狗哥你一个人过去能杀得了这么多人吗？” 一个女孩子说道：“他们常来你家吃饭，强迫你娘花钱买酒买菜，花光了你娘的钱。这些人，你都能杀吗？” “杀不了也要杀。” 里正知道丘报童回来了，跟着过来看看。 他就知道丘报童不会善罢甘休。 “狗儿，老朽知道你的心情，但你娘的尸骨还在义庄，你为今之计是先安顿好你娘，再想其他。” “对，让你娘入土为安。” 丘报童恨不得去将贼人碎尸万段，可娘亲更重要。 丘报童白日忍痛给娘亲办丧，入夜后跟着卖报纸的小孩到惠民坊去踩点。 最后制定报仇计划。 报仇从来都不晚。 郑勇等人得知丘报童回来，还担心他会上门来寻仇，都做好准备应付丘报童。 盯梢的人发现丘报童办完丧礼后，直接回军营，一点报仇雪恨的意图都没有。 “怂包。” 见丘报童离开了，郑勇大胆出门：“怕个球球，一个小屁孩，就是个怂包。” 一个月后 郑勇等人欺压百姓，收取保护费后，到一处客栈吃酒赌牌。 醉醺醺的郑勇，“我先上一趟茅房，你们等着老子大杀四方。” 一刻钟过去了，人不见回来。 众人等不及继续开赌。 半个时辰过去了，人还不见回来。 “郑勇这小子去哪了？” “不会是逃走了吧？酒钱谁付？” “我去看看。” 不一会儿，查看的人哭丧着脸回来惊悚地喊：“大家快来啊，郑勇死了。” “啊，快来人啊……” “快，去看看。” 众人一起到后院茅房去看，看到那情形吓一大跳。 “啊！” 看到被扭断手脚，做成球形的郑勇，众人吓得不敢靠近。 大家壮胆过去看，郑勇没有死，还有一口气吊着。 不过他的子孙根没有了，手筋、脚筋被人挑断了。 “快，抬回去找大夫。” “必然是那小子回来报仇了。” “大家以后出门注意些。” 第三三零章 只伤不杀 第328章 只伤不杀 医馆里大夫说道：“性命是保住了，但以后就成了个废人。” 郑勇的兄弟看到郑勇这模样，大怒：“是哪个混蛋做的，老子要杀了他。” “一定是那个丘狗儿。” “明日再找他去，现在天黑了难找人。” “都回家去吧。” 跟着郑勇为非作歹的人各自回家去。 两个人沿着护城河回家，两人有说有笑，“郑勇就是活该。” “郑勇死了，你就是头了，哥你可得拉扯一下弟弟我。” “没问……” “啊……” 一个戴着黑红魔鬼面具的人出现，他的身手非常快，一匕首插入一个男人的腰肢。 立刻弹跳起来，扑倒要逃跑的男人。 魔鬼将人扑倒后，一匕首从脊椎插进去，至此此人成了瘫痪的废人。 魔鬼回身，发现最开始被他刺一刀的那个挣扎着逃走。 他拿着匕首在后面慢慢追，“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今后的每个月，我都会让我的兄弟好好羞辱你们，让你们知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是什么滋味。” 那人更害怕，匆忙逃跑。 次日，蓝龙镖局炸开锅。 “老包和晨子也遭到攻击了，现在还躺在医馆。” 总镖头：“这几个混账，当初就叫他不要去搞事，不要将人搞死，非不听，现在好了出事了。” “老包和晨子一个半身瘫痪，一个成了太监，这日后靠什么过日子？” “这个丘狗儿真够狠毒，他不直接人将弄死，而是吊着一条命慢慢折磨。” 在这个帮派里的人都是有一文钱花一文钱，哪有银钱过下半辈子。 成了废物，就只能等死。 总镖头说道：“吩咐下去，以前跟着郑勇的人都小心些，出门尽量多成群。” “好。” “这小子一定要找出来，既然他要夜里杀人，我们就在夜里杀鬼。” “二当家说得对，我们就在夜里杀鬼。设局杀鬼。” “六指，你今晚走在前面，我们在后面跟着，帮你杀了他。” 晚上他们照常出门喝酒聚众赌博，还让和郑勇最亲近的人单独走小路回家。 可惜当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人回到家躺下也不见有动静。 众人以为今天就这样过去了，各回各家睡觉去。 五更天，大家还在睡梦中。 六指家的大门被猛烈拍响。 “开门，开门，六哥快开门。” “大当家说抓到那人了，叫你快点去认人。” 六指一面绑裤头带，一面笑道：“大当家真是厉害。” “咿呀”大门一打开。 “啊……” 六指右边的半个手臂被砍断，对方还握着匕首对准他肚脐眼下方捅进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老六，你怎么了？” 隔壁的大门被打开，一人跑过来喊。 还没等他跑到跟前，他就看到哭丧脸的魔鬼面具男。 “是你，大家快出来，杀丘狗儿。” 还没等他喊完，一颗子弹没入他的后脊椎。 这人瞬间瘫痪在地。 同一帮派的人跟着出来，魔鬼也不怕，直接开枪射人。 “快躲起来。” “啊……” “不要杀我，这事跟我没关系都是郑勇他们做的。” “嘭……” 天亮之际，魔鬼消失在最后一抹黑暗中。 镖局内 大小当家坐在一起，“他无差别杀人，他已经恨上我们整个镖局。” “大当家的，这该怎么办啊？” “出面议和，再这样杀下去，我们这个镖局就不能要了。” 这里说是镖局，其实就是散仙、流氓的聚集地，常年靠着收取保护费积累财富。 大当家的说：“将所有参与郑勇计划的人都绑起来，我们到廖民坊三麻子胡同去找里正向丘狗儿说和。” “对，用两个人换我们的安宁。” 他们当即去捆绑郑勇的结拜兄弟。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这个计划你们也同意的。” 还没等他们走出镖局的大门，就有一乞丐上前来送信。 “请问谁是蓝龙帮的蓝老大？”乞丐说道，“这里有一封口信要告知他。”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 乞丐说道：“那个人说你的孙子和小儿子都在他手上，你要是将两人杀了，他就放人。如果你不杀，他就杀了你的心肝宝贝。” 大当家的一下子变脸，“不可能。” 乞丐可不管这些，将手里的包袱扔出去。 这里头正是大当家小儿子、大孙子的衣服、配饰。 这些都是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还有一个报童匆匆跑来，“谁是蓝大当家，我这里有口信。” “他是。” 城西的报童说道：“你只有半个时辰考虑了。” 说完报童跑走，继续卖报去。 城东的报童跑来，喊道：“谁是蓝大当家，有人叫我给你送一束头发，说给你留作纪念。” 这冲击一波一波的来，让大当家没有时间去思考。 一边是自己给予厚望的儿子、孙子，一边是自己的兄弟，大当家该如何取舍？ 大当家悲痛不已，对两个捆绑起来的人说道：“你们不要怪我，我是被逼的，要恨你就恨他。” “大当家不要，我知道错，大当家我为你做牛做马……” “大当家，我们都是好兄弟啊。” 大当家可没有把他们当好兄弟，亲人和兄弟比，亲人更重要。 大当家一下子杀了两人。 当即大当家对着四方大喊，“老子知道你在看着，快放我儿孙。” …… 贾兰听到这里，很疑惑，“你既然能悄无声息杀了他们，又怎么被抓的？” 被绑在架子上的丘报童，说道：“每一个欺负过我娘的人都不会放过。” “他们藏起来了，但都被我给找了出来。 我不杀他们，但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仇恨填满了他的思绪，恨意不绝，让他形同疯子。 曾经在战场上意气风发，大胆狂妄的丘报童，如今落魄成这个样子。 贾兰暗叹造化弄人。 “既然只是伤害不取人性命，你被绑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丘报童抬起头看向贾兰，示意贾兰靠近一些。 贾兰凑过去。 丘报童沙哑说道：“我埋伏二当家的时候，看到他们和北静王府的人卖买火铳。数量不下二十支。” 吓得贾兰站直了身躯，“倒卖火铳可是死罪。” “才深入查看就被他们发现了。” 丘报童：“他们出钱悬赏，我的好兄弟两头吃背叛了我。” “我带他入的军营，我从死人堆里将他拉回来，我带着他建功。 他居然为了二百两银子背叛了我！” “你还知道多少？” “也就这么点。” “不好了，快来人啊，这里有人口吐白沫。” 死牢内层跑出来狱卒大喊大叫。 “快叫大夫。” “梁郎中自杀了。” 死牢里一下子闹腾起来了，贾兰当即站在一旁，守住丘报童。 慎刑司的大总管带着大夫过来，看到贾兰时眉头不展，“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贾府的救命恩人，我必然在这里。” 贾兰新生一计。 “大人来的时间刚刚好，里头的人就不用去看了，必死无疑。” 贾兰意味深长地笑着，似乎在告诉大总管：我什么都知道。 大总管果然上道。 “你看到了什么？” 贾兰：“什么都看到了，也什么都没看到。” 贾兰：我们做个交易。 大总管：本官能信你？ 贾兰靠过去，在大总管耳边说道：“朝廷大臣被毒死在这里，你不想担责受罚，我也不想我兄弟死在这。” “他是自杀。” 贾兰明了，“对，这是自杀。” 贾兰又说道：“大人尽忠职守，一心扑在府衙大事上。我回去就在我哥跟前替大人美言几句。” 大总管吩咐下属，说道：“丘报童只伤不杀，连环杀人案证据不足，当场释放。” “是。” 第三三一章 刷存在感 第329章 刷存在感 贾兰带着丘报童飞速回家。 “我哥回来了吗？” 门房说道：“大爷到大奶奶院中去了。” 贾兰快速去后院。 张氏管家管得严格，管事婆子见丘报童是外男，不许他进入后院。 丘报童被拦在外头。 不一会儿，贾蓉带着贾兰离开后院。 贾蓉开始蓄胡须，脸上的胡茬没有刮去，显得越发稳重。 丘报童看到他过来，心中就憋着一股委屈，有很多很多话要和恩人说。 可恩人到了跟前他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贾蓉到丘报童跟前，大手搭在对方肩膀上，说道：“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做得很对。如果我是你，我会忍不住将他们碎尸万段。” 被打被杀也不喊一句的丘报童，一瞬间破防，崩溃大哭。 “呜哇……” “我阿娘，阿娘没了……” 贾兰的泪水一下子出来了，上前去抱住丘报童安抚他。 …… 书房里，贾蓉坐在案桌后，贾兰坐在他对面，不断说着在牢房里看到的一切。 “梁郎中是被人毒死的，绝对不是自杀。” “我好像看到那个人了，他们带着饭盒从里面出来。” 坐在地板上扒拉着面条的丘报童，抬起头含糊地说：“我也看到那人，我能画出来。” 贾兰大喜，看向蓉哥儿说道：“我们可以借用此事在吏部闹一闹，然后就让我们的人上台。” 贾蓉看着异常兴奋的贾兰，“圣人的圣德你学哪去了？一肚子坏水。” 丘报童重重地点头，“坏人。” 他将面碗放下，筷子啪的一下压在碗的上头，起来拍拍屁股到贾蓉跟前。 “我看到他们进去找梁郎中，还听到一些他们的谈话。我能当证人，恩人让我咬谁，准保给你做得妥帖。” 贾蓉翘起二郎腿，两手交叠，问丘报童：“做证人就有死的风险，被皇上砍头你也不怕？” “不怕，砍了也好，我家里人都不在了，活着没意思。” 以前拼死拼活就想着给娘换房屋，赚死人钱给娘过好日子。 如今娘不在了，他就没了盼头。 “吏部先留着，暂时不用动，杨首辅精力不足首辅的位置也坐不长远。 抢官位的事暂时不用急，先将工厂的地盘打好，增加工厂的数额。” 这话是对丘报童说的，也是对贾兰说的。 贾兰这小子唯恐天下不乱，一心想搞事情。 贾蓉对丘报童说道：“你去洗个澡，睡一觉，明日回军营。” 丘报童别扭，小声说道：“我不回军营，要不您收留我吧。我给你看家护院。” 丘报童在仇恨下，还能保持一丝丝理智，是个能人，收在府上做护卫就浪费了。 贾蓉用张氏做借口，“大奶奶比较严厉，你如今身上沾着血腥和官司，怕是不同意你留下。” “这般我给你写推荐信，你到南方去，到海上去。 你要是能成为海上霸主，那就最好了。” “海上霸主？” 眼神灰暗的丘报童亮起一丝光芒，幻想着海上霸主的威风。 “明朝中后期就经常闹海贼，海患不断，今年呈报上来的奏折就有十三封是说海贼的。 你若是有能耐，就拉一队人成一支队伍，他日我们一起打到海贼老家去。” 一个理想，一个目标在丘报童的心底树立。 他幻想未来和恩人一起，指挥千军万马，打到海贼老家去。 即便他没见过海贼，即便他不知道海贼老家在哪里，也不妨碍他畅想未来。 “好，打到海贼老家去。” 贾兰：“海的外头，啊，蓬莱仙岛！” 贾蓉拿起镇纸砸过去，“滚。” 贾蓉写一封推荐信给丘报童，让他去找柳伟涛，“先跟商队学习几个月，后续你想干嘛就干嘛去。” “一定不让恩人失望。” 丘报童满怀信心离开。 …… 女子学堂要进行义诊，这是大规模诊断。 老师带着学生一起去诊断。 “这第一批学生来源比较复杂一些，有杏林世家的女子，也有接生婆。 刚接触医学的女子，还得多学，只能做一些打下手的工作。” 贾蓉向微服私访的太上皇、太妃解说这场义诊的人员构成。 义诊现场女眷多过男子，病人也是女眷较多。 她们看到身穿华服的太上皇，纷纷侧身躲避。 有些胆子大的，偷看穿华服的贵人。 义诊的现场井井有条，并没有因为贵人的出现就动乱。 太妃娘娘很满意，这次义诊的药材，她也捐有钱的。 几人到了药材库，很多女眷拿着单方来抓药。 三个女大夫带着十几个豆蔻年华的姑娘抓药，送药、熬药。 “早中晚各一次，三日吃一次，一副药吃一天。拿好你的药。” 太上皇问道：“为什么她们还要给钱？这些药材不是捐赠的吗？” 女大夫说道：“免费看病但是抓药要钱，我们也不收多，一副药只要三文钱，比外头的便宜多了。” 另一个女子说道：“如果连药材都是免费的，那些贪小便宜的人就会来捣乱，真正需要药物的人就拿不到药了。” “收回来的钱，再用来购买药材，这样每次义诊就有足够的药材了。 这可是太妃娘娘和元妃娘娘的一片心意，她们将月钱都给我们了，我们可不敢乱花。” “这几位贵人，若是不抓药就到别处去看看吧。” 女大夫落落大方，一心为民，颇有风范。 太上皇和太妃不断点头，很满意她们的行为。 侧面有一排搭起来的帐子，是大夫们给姑娘、妇人们看病的地方。 太上皇等人不好靠近，远远地看着。 忽而排队等候看病的地方出现闹腾。 “你一个男的，怎么能到这里来啊。” “这里头看诊的都是姑娘家，你让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给你看病，看的还是……” 患者家属：“怎么？大夫就不能给男人看病了？” “看人治病是大夫的天职，她们没有龌龊的念头，是你们有了龌龊的念头。” “大夫看病可不管男女的，你们都让开。” 看守的女子强硬，“不给，你们就是不能进去。” 两边的人推挪，互相扯着头发打了起来。 太妃的脸色暗下去，很不开心。 贾蓉叫人，“你们去看看。” 不一会儿就有人调查清楚，回来禀告。 下属低声说给太上皇听，“来人是郑姓的男子一家，郑勇不知为何被人挑断手筋脚筋，下半身也被人切割了。” 贾蓉皱眉，“这样的人必定不是什么好人，赶出去。” “是，确实不是好人，他们这群人曾经霸占勇士丘报童的家，企图借丘报童的军功谋钱财夺权利。” 太上皇的脸色跟着暗沉，大周朝居然有这等人，留在还有何用？ 贾蓉看向太上皇，从太上皇那得到些信息，颔首说道：“小的，这就去办，您放心绝对不会辜负娘娘们的好意。” 贾蓉对一旁的护卫说道：“我们要救的是好人，可不是这些狗盗之徒。去，赶走了。” “是。” 贾蓉躬身对太上皇说道：“这几日……” “凤姑娘，凤姑娘，我娘子要难产了，你快救救我们。” 五六个汉子抬着门板向这边跑来，门板上的产妇大出血，血迹不断滴溜溜。 贾蓉当即挡住太上皇的视线，“莫看了，莫看了。” 他还抬手用袍子挡住太妃的视线，“太太莫看了，污秽得很。” 产妇被送入产房，凤姑娘和一群助手跑过去。 外头的人踮脚看。 一些人说道：“这都大出血了，还能救回来了？” “要是旁人必然救不了，凤姑娘一定能行。” “之前我那村子，常常是一尸两命。后来，那些产婆跟着凤姑娘学了一段时间后，再也没有难产的情况了。” “这些姑娘学出来，不知救下多少人呢。” “哎，这全是宫里娘娘们的恩德，我们得要感谢她们，保佑她们长命百岁。” 贾蓉：托啊，你们这也太夸张了。 再看太上皇和太妃的脸色，他们居然笑起来。 贾蓉：漏洞百出的话，你们也信？ 太上皇和太妃非常信，高兴了许久，要求坐着等产房的情况。 两刻钟过去了，产房里传来了坏消息。 “保大还是保小？” 太上皇两人跟着提心吊胆。 半个时辰过去了，产房里传来消息，“男婴，五斤二两。” 太上皇两人微微放松一些，捧着茶杯喝水。 又过一刻钟，产房传来欢呼声。 “血止住了。” 这一刹那太妃兴奋得小跳起来，“活了。” 嬷嬷也兴奋地说：“止住血就能活了。当年长公主就是因为止不住血，才会……” 兴奋的太妃再度难过，一股酸楚涌上鼻翼，几滴眼泪落下。 想到难产的长女，太上皇也十分难过。 “回去吧。” 太上皇微服私访知道的人很少，回宫也是悄悄的。 过了淳华门之后，入长寿宫的路上，听到有太监在讨论。 “皇上今日又去云嫔宫里了，带去好多宝贝呢。” “日后这里是草原人的宫殿咯！” 轿子里的太上皇与太妃，一点动静都没有。 贾蓉也不焦急，目视前方，送两尊大佛回去。 今日刷了一波存在感，明日请封皇后的事，他们就会是一大助力。 第三三二章 不如先册立皇后 第330章 不如先册立皇后 “首辅大人提交辞呈了，在乾清宫里坐了将近一个时辰。” 贾蓉细问：“皇上今日的心情如何？” “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坏。” 回来的路上，还听说皇上到了云嫔所在的宫殿去，也就说明皇上不纠结杨首辅的去留。 那就是准了。 终于又能更进一步了。 首辅大人是我岳父，皇后娘娘是我姑姑，这些关系存在，老子还有什么可怕的？ 等元春登上后位，京城，老子横着走。 虽然现在也能横着，只是底气还不够。 贾蓉准备出宫。 “大人去哪？王大人回来了，要去看看吗？” “明日再说，回家抱娘子去。” 软香香的小娘子，谁不爱啊。 …… 大朝会上张鼎提出划拨一笔钱去修缮永定河，用来连接京都和东北。 贾蓉提出异议，“臣觉得不妥。” “敢问大人，这笔钱是多少钱？谁人主持修缮？谁人去监工？谁人去验收？” 张鼎一派：贾蓉怎么闹起来了？ 张鼎：“永定桥年久失修，车马根本不敢通行，若是修好了永定桥，从东北来京都的人就节省了将近五天的路程。” “臣不反对修桥，只是钱该怎么用？谁主持修缮？谁负责验收？这总得说清楚。 不然我们怎么对得起百姓交上来的税？ 怎么对得起那些工人流血流汗赚来的钱？” 贾蓉对皇上拱手说道：“皇上，户部有钱，该花的花，臣不反对。 但是臣要求，主持修缮的人和验收工程的人，不能是同一人，不能出自同一处。 国库的钱，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 “诸位大人也不想出现类似当年大运河的案件吧。花百万两白银砸进大运河里，一点水花都不见有，泼出去的钱居然不能收回一半。” 皇上：这贾蓉不是跟张鼎一伙的？ 倒也是，贾蓉野心勃勃，未必能任由岳父驱使。 皇上看向空出来的位置，杨首辅要辞官，那就辞吧。 大不了日后挑拨离间，让贾蓉对付张鼎。 随即想到了要去给太上皇请安，皇上就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心思。 “贾蓉，你将你的想法写成奏折呈上来，退朝。” “退朝。” “恭送皇上。” 韩御史到贾蓉身边，问：“什么是验收组？” 贾蓉却快一步上前去问徐凯，“侯爷，你那文字改良弄好了吗？本官些奏折改用新文字，还是用旧文字啊？” 徐凯：“不用小阁老担心，一切都在进行中。” “你这也太慢了些，要是让本官来改良文字，《新旧对照字典》都弄出来了。” 徐凯看着把头抬上天的贾蓉，那是一个气啊。 回去找袁呙问问，要尽快将第一稿改良文字交上来。 张鼎看向大步流星离开的女婿，心想：这小子吃什么药，这么兴奋？ 贾蓉给皇上提交了一份《关于公款使用规定》的奏折，这里头设定了很多规矩，要求每一笔公款都要有采购小组、验收人等签名。 这样就能一定程度上遏制贪污公款的行为。 皇上刚从太上皇那出来，元妃得到太上皇的称赞，他也颇为高兴。 皇上：“学医私塾的事，让你们费心了。” “这是一件好事，内子多费心是应该的。 既然享受了荣华富贵，也要在力所能及时帮助百姓。 微臣还打算出资招收更多孩子，从年幼开始培养，到考核通过再放出去。” 皇上：是个有良心的臣子。 “她们长大了就要嫁人生子，这如何能给人看病？再者，没有这么多地方需要大夫吧。” “皇上多虑了，那些工厂需要这些大夫。不管是男大夫，还是女大夫，工厂里的工人都要找人看病。” “这些培养出来的女子就有了去向，让工厂给她们开一份工钱，她们就安分做好大夫的工作了。” “你想得周到。” 贾蓉：“这是元妃娘娘想的，娘娘为这些姑娘的出路想了好久，只是想法太粗糙，还没完善的规则，暂时没有实现。” 皇上对元妃的喜好又增加一分。 贾蓉见火候差不多了，躬身告辞。 次日，小朝会上，白川提出册立皇太子的事。 又是旧事重提，皇上不悦。 韩御史出列，说道：“皇上，外头有传闻，皇上要册立云嫔肚子里的孩子为太子，这事是否属实？” 皇上正想说不属实，可又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云嫔，要册立她的孩子为太子。 如果不否定，下面这些臣子必然不同意。 “皇太子要有贤能，还要能担起重担，不可随意而为。”皇上避重就轻，不否定也不肯定。 韩御史说道：“既然不册立皇太子，那就请皇上定中宫。” “先皇后去世也有七八年了，后宫后位未立，臣民没有国母，不知向谁朝拜。 元妃贾氏，端谨持躬，柔嘉表则，贤良淑德，当册立为皇后。” 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不能册立皇太子那就册立皇后。 册立元春为皇后，贾蓉不能提，贾政更不能提。 顾寿站出来说道：“臣附议，元妃娘娘自从入宫以来，供内职以无违，夙协箴规于女史，当册立为皇后。” “臣反对，德妃娘娘为皇上孕育有两位皇子，更是德慧着名，待人诚恳，更适合册立为皇后。” “臣提议元妃娘娘。” “臣提议俪妃娘娘……” …… 贾政下府衙回家，擦去汗水后对夫人说：“朝中诸多大臣提议册立元妃娘娘为皇后，皇上一时拿不住主意。” 王夫人欢喜，“真有这样的事，那就太好了。” “这些日子，你看紧些家里，莫要让家中子女闹事，坏了娘娘的大事。” “好好好，我这就去跟琏儿家的说。” 王夫人去找王熙凤，“一定要约束好家里，你那里若是有些弯弯绕绕的肠子，统统收回来，若是坏了元妃娘娘的大事，我饶不了你。” 王熙凤跟着欢乐，说了好些好话，捧了二太太。 “这么好的消息，一定要说给老祖宗听。” 勋贵们得知元春将是最热门人选，就想要押宝，叫媒人到贾府向贾探春提亲。 媒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几乎将贾府的门槛给踏破。 探春不胜其扰，躲到惜春那头去。 第三三三章 权势的博弈 第331章 权势的博弈 “侍郎大人，午休呢？睡得可好啊？” 当官的不仅有食堂，还有午休时间。 贾蓉不是很喜欢睡午觉，尤其是炎炎夏日。 吏部左侍郎起身，“小阁老稀客啊，怎么到这边来了？” “原本是不想过来的，只是我家弟弟昨日做了个噩梦，想要找侍郎大人指点迷津。” 侍郎大人无语了，心道；你家弟弟做噩梦，你不去找道士，找我做什么？ 我又不是道士。 侍郎大人笑着说道：“小阁老怕是走错地方了，你该到钦天监去。” 贾蓉笑说：“没走错，就是这里。” “我家小弟前不久到死牢去了一趟，原本是见一个好友的，不曾想看到一个身穿黑衣服，脚踩厚底鞋的男人提着食盒离开。 不久后，就传来了梁大人自杀的声音。” “我家小弟看到这场景，吓得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侍郎大人可知道这方面的偏方。” 侍郎大人有些心虚，“太医院或许有偏方。” “是吗？那就可惜了，我只能去找尚书大人。问他认不认识手背有一颗痔，脚穿蓝纹厚底鞋的男人。 大夏天的，居然穿厚底鞋出门，你说他是不是体虚怕冷啊？” 贾蓉正要走。 侍郎大人一把拉住贾蓉，“小阁老，小阁老。我这正好有一偏方，你看合适不合适。” “哦，什么法子？” “这偏方也难找，就是君药臣药都难见。” “好，我就要这方子，能治疗失眠就成。” 两人达成了协议。 贾蓉哼着小曲离开了侍郎大人的休息间。 吏部其他郎中来问。 侍郎大人气得骂人，“你们是傻子吗？居然让廖安去杀人。” 廖安是个贪得无厌，又没有人格的人，只要给点好处就能让他叛变。 众人面面相觑，只知道廖安也收受贿赂，他一定不会让老梁活着，却忘记了廖安是小人。 不怕你拿钱，就怕你怕死要共沉沦。 “蠢材，废物。”侍郎大人多骂几句。 “当时已经确定里面没什么人了，小阁老是怎么知道的？” 侍郎大人：“贾兰就在死牢里面你说他是怎么知道的？” 众人无话可说。 “大人，该怎么办？” 侍郎大人说道：“想要保住地位，就支持元妃娘娘做皇后，这是贾蓉的要求。” “这，如果……” “哼，先保住自己再说。” 元妃做皇后，三皇子就占据了嫡长子的位置。 日后册立皇太子，三皇子就是第一人选。 “先保护自己，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 谁家做皇后，谁家的皇子就最有机会登上大宝殿。 皇后的位置说白了就是权势的博弈。 贾蓉列出一份拉拢的名单。 他叫来李聪、陈俊杰、顾寿让这两人代表他出面去谈判。 身为大学士，不好亲自出面去，一旦被人看了去就容易被人诟病，甚至会借机说事。 贾蓉对他们两人说道：“遇到贪财的，最高给五万两银子，多了没有。” “遇到贪权势的，可以允许官位，以后慢慢实现。” 李聪说道：“大人家族学的学位也很抢手，这个可以作为附加条件吗？” 陈俊杰也赞成，“外头很多人为了托关系走路子进族学，花了好几万两银子。” 贾蓉：“可以作为附加条件，但说好了族学很苦，吃不了苦的人会被开除。这是底线。” “好。” 明面上的亲戚贾蓉让贾琏去走动，贾琏带上好些百货商铺的礼物到各家去串门。 比如王家、史家、李纨的娘家之类的。 但凡能在朝堂上说话的，贾琏都去走一趟。 贾蓉在家稳坐钓鱼台，等着各方人员来汇报。 张氏打扮一新，戴上最流行的珠钗出现在他跟前。 他顺手将人拉过去调戏一番。 张氏：“别闹，等下还要见人呢。” “新平郡主的及笄礼，我想带探春过去，宴席上必定有各家尚书、侍郎、司长家的姑娘。 让探春去拉拢拉拢她们，顺道放些消息出去。” “成，惜春也带过去玩玩。 那些夫人要是向你表态，你该给承诺给承诺，不管是官职还是钱，都会满足她们。” 为了让元春登位，贾蓉煞费苦心。 和张氏分开，贾蓉出门去巡查产业。 最先到报社。 众人围绕着贾蓉坐，说起报社里的事。 “报刊还是风花雪月的好卖，您不知道现在外头都以为琏二爷才是真正的社长。” 风花雪月报刊卖得好，贾琏被推举为副社长。 竹山居士一点也不恼，对编辑们说道：“不羡慕别人的好，我们做好自己的活。” 贾蓉颔首说道：“风花雪月是报社的一大支柱，但我们阳光报社、百姓日报才是最重要的。” 太师椅上的贾蓉，坐直了对他们说道：“以前，我们刚开始做，谨小慎微，生怕上头一个不开心就给取缔了。 如今大家可以大胆地报道，当然了这个尺度要拿捏好，不要随便站位，我们要为百姓请命，报道天下不平事。” 一些年轻的记者、编辑们跃跃欲试，似乎有很多重要事要报道。 贾蓉说道：“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一旦过火就有人牺牲，你们要珍惜性命。” “您多看着他们点。”贾蓉叮嘱竹山居士。 “成。” “虽然说女人待在家里比较好，但一些工作确实需要女人去做，比如女大夫。 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如果有个好点的女大夫，就能保下很多人性命。 太妃娘娘创办的医学馆就有很大的好处，能救下无数妇女的性命。” “确实如此，一些女子难以启齿的事有了可找之人。” “我曾经看到一个婆婆看着儿媳妇要病死了，也不给请大夫，就说大夫是男的，不许靠近。” 说起大夫的事，走街串巷的记者就有很多话要说。 他们经常在外走动，看到的事多了，想法就跟着改变。 竹山居士听懂了贾蓉的暗示，“凤姑娘这个学堂办得很艰难，做好事还要受人谩骂，我们得要替她正名。” “说得对。” 次日报纸上就刊登了关于女子医学院的事。 这报纸上列举了好些例子，赞美了女子医学院，赞美了太妃娘娘。 对于元妃，他们是一个字也不提。 宫中的太监拿着这份报纸，兴冲冲地向太妃娘娘道喜。 “娘娘的恩德让京都的百姓感动，都在念娘娘的好。” 太妃认识字，仔细阅读下来，满心欢喜，一天都是好心情。 “女子学院能建成，都是娘娘的功劳。” 太妃谦虚地说：“这哪是本宫的功劳，是大家的功劳，是元妃的功劳。 吩咐下去，赏元妃八道菜。” “是。” 元妃替太妃立功德，太妃记元妃的好。 太妃有机会就在皇上跟前替元妃去美言几句。 朝廷中支持册立元妃为皇后的人超过半数。 德妃在宫殿里大怒，“搞啊，她搞了医馆，我们也搞。 本宫娘家有的是钱，统统散出去赚名声。” “娘娘息怒，娘娘莫急，总会有办法的……” 德妃娘家、俪妃娘家人都在走动关系，争取拉拢更多的人支持娘娘。 张家也有姑娘在宫中，只是她不得皇上宠爱。 皇上还在犹豫不决时，太上皇直接找皇上谈话，甚至动用懿旨越过皇上册封皇后。 “太妃有旨封贾氏女元春为皇后……” 第三三四章 探春定亲 第332章 探春定亲 四年内，贾母三次进宫，全都是天大的喜事。 贾府、宁国府的女眷纷纷穿戴整齐，进宫谢恩。 贾政、贾蓉、贾兰等人聚集在乾清宫，向皇上磕头谢恩。 接着三人又到长寿宫去，给太上皇磕头谢恩。 册立元春为皇后的事是太上皇直接定下，真要让皇上去选，皇上宁愿空着也不去册封皇后。 皇上整一个恋爱脑。 早上颁布的圣旨，忙碌到傍晚才回家。 贾母早已疲倦不堪，昏睡过去。 回家中，换下官袍，贾蓉坐在竹床上纳凉。 丫鬟雅晴打开某个开关，原始风扇转动起来，带来凉风。 另有丫头将一缸子冰抬过来，通过原始风扇，将冰块的凉气送入。 “大爷，这是新鲜的，新疆水果。” 张氏换衣服出来，一身纱衣勾勒出她的曲线。 “过来坐。” 张氏才坐下，贾蓉就抱着她翻身。 “哎，今日累得慌，我不要。” 一脚踩在竹床上的贾蓉，动手动脚的。 “你不动即可，一切有为夫。” “你……可恶……” 贾蓉玩着大柚子，说道：“是时候让乌云出来了，等皇后册封大典过后，皇上会带皇后出宫巡查医馆的事。 到时候安排乌云出场，让乌云取代云嫔的位置。” 哼哼中的张氏两手指捏着他的肉，但又用不上力气。 她哼唧地说道：“说取代……就能取代了。” “你们这些男人……真可恶。” 半时辰后 贾蓉和张氏依偎在竹床上。 “一个换女人如同换衣服的人，能有多少真情在？” “云嫔正好生产，皇上就算想近身也不行。” 贾蓉侧身瘫着，一道闪电在脑海闪过。 他坐起来大呼，“我怎么忘记这事了。” 浑身没力气的张氏，强撑起身躯问：“什么事？” “下江南。” “嗯？” 贾蓉推她躺下休息，“安排好人手，明年我们下江南。” 他扯过袍子，胡乱系上，一面往外走一面喊道：“来人，叫上门客到书房开会。” …… 皇上命文华殿大学士撰写册封词。 九月初三，封后大典正式开始。 文华殿大学士、皇室宗亲等人持节册封元春为皇后，册文曰：“尔贤德妃贾氏，端谨持躬，柔嘉表则，秉小心而有恪，久勤服事于慈闱，供内职以无违，夙协箴规于女史，兹奉圣谕慈谕，册封尔为皇后……” 封后大典当日，风和日丽，天气凉爽，天不亮就起来的朝臣、诰命夫人都不觉得有多难受。 这日子真是个大吉日。 贾元春穿着凤袍走下天坛祭祀台，准备坐步撵回宫。 众人跟在步撵后面，走回乾清宫参拜新后。 杨首辅：今日过后，就该回老家了。 张鼎：贾元春做了皇后，贾蓉就更难管教了。 想到那个一心偏向贾蓉的女儿，张鼎就有些头疼。 今后要想用女儿牵制贾蓉，就更难了。 张家大郎：平步青云也不能这样平啊。老天爷是站在贾蓉那头的吧。 这一场封后大典上不知有多少人羡慕。 羡慕贾府走了狗屎运，羡慕贾蓉步步登天。 贾蓉这才多大啊，就能与天比肩了。 三代人的努力都不够贾蓉一个人的努力，谁能不羡慕呢？ 贾蓉心中却有些不甘，忙活这么久便宜贾宝玉了。 贾宝玉啥都没干，整日吃喝玩乐就成了皇上的小舅子。 元春入住坤宁宫，晚上开宴席，所有朝廷命妇都要参加。 皇上在奉天殿设宴，大家聚在一起喝酒。 中途皇上就被叫离去，朝臣们自己喝自己的。 …… 探春虽然不是王夫人生的，但名义上也是皇后娘娘的妹妹。 身份上高了一截，上门提亲的人家从大臣升到勋贵。 探春才情出众，为人圆滑，又能讨人喜欢，这下更多人家要娶她过门。 好人家太多了，随便哪一家都是响当当的人家。 即便是嫡长子都有好些。 王夫人再不怎么上心，也要为探春定亲。 鸳鸯到贾母跟前坐了两次，也说了两次，让早些给探春定亲。 好些人家的名额放在跟前，王夫人问贾政的意见，最后贾政定了柳家子。 为了给宫中的娘娘提供助力，贾政给探春选了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子柳芳的长子。 柳芳的嫡长子柳纵没有十分出色的地方，但也是个翩翩少年郎。 相貌不差，读过不少的书，其父亲又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选他必然是没错的。 张氏得知这事后，微微有些惊讶，但也乐得其成。 “柳家不仅是勋贵，又是勋贵中掌握实权的，嫁过去亏不了。” 宫里有娘娘，宫外有柳家相助，贾宝玉即便是个傻子都能得到好官职。 想到贾宝玉，张氏嘲笑道：“侄儿都入翰林院了，他这个做叔叔的还捧着话本在读。” 关于别人家的事，张氏不去多管多说。 她去找人给陈家递话，“让他们选日子吧，让小两口早些成亲。” 准备惜春出嫁的事，一件一件的，还要协助医学馆的事，张氏头都大。 “还说下江南，我看后年都走不开。” 九月初三，柳家的人过贾府下聘礼。 柳芳于宫中瞧见了贾蓉，亲切道：“以后我们俩就成了亲戚了。” 贾蓉拱手，“日后托柳大人多多照顾。” “哎，不说这样的话。” 两人有说有笑出宫去，找地方喝一杯。 “大人知道一个叫朱彝尊翰林吗？”贾蓉问。 “这……”柳芳想起来了，“他不是今年的新科吗？怎么，他犯事了？” “没，就是他写的诗和画的江南图绝好，还让皇上称赞了两句。” “了不得。”柳芳开始对朱彝尊上心。 同时明白皇上最近可能想要了解江南的事情。 陈家也选好了迎亲的日子。 九月初五，贾蓉兴冲冲进宫，抱着一堆图纸。 “皇上。”贾蓉兴奋地喊了一声。 吓得皇上手中的葡萄掉落，“吓死个人，进来。” “皇上，我们下江南吧。” “下江南？” 皇上坐不住，从来没有人提出皇帝下江南的话。 “贾蓉你大逆不道啊。”皇上语气里没有责备，反而多了几分兴奋。 第三三五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第333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都说泱泱大国，天朝上国，可是这个大国到底有多大，皇上您走过吗？您去过吗？” 贾蓉将图纸放到皇上的桌子上，盖住那些奏折。 “朱彝尊绘画的江南图，您是看过的。可是江南到底是怎么样的，您没有亲眼看过。 不如我们亲自下江南，领略一番江南的风光。” 夏公公看皇上兴致勃勃，“不可皇上，下江南兹事体大，得要和朝中大臣商议才行。” “这不难。” 皇上抬手示意夏公公不要说话。 贾蓉手指放在蒸汽船图上，“我们坐蒸汽船出游，明年二月出发，到扬州正好三月。 李白曾经说过：烟花三月下扬州。下月到扬州正好遇到花朝节，到时候江南的美景、美人尽然出家门游玩。 五月就玩到了苏杭，见识一下苏杭园林、西湖之美。” “这能成吗？”皇帝有些犹豫。 贾蓉问：“皇上您有钱吗？” “内库有没有钱，你比朕清楚。” “那不就成了，国库不愿出钱，您自己出钱也能出行。 再说到了江南，哪个官府不接驾？” 皇上：“这劳民伤财的，不好吧。” “江南的工厂最多，府衙那些人富得流油。 江南的富商最多，您要是不替他们花掉一些钱，她们都不知道钱该怎么花。” 贾蓉又说道：“江南富奢，且豪强众多，皇上得要去镇压他们一番。 遇到豪强联合官府欺压百姓的事，还能为民除害。” 皇上眼睛放亮，这个理由好。 夏公公暗地里对贾蓉摆手：贾大人别说了。 怂恿皇上离开京都是大罪。 贾蓉指着长江河道，说道：“江南结束了，就沿着长江往上走，去蜀川领略一下塞上江南。 顺路去敲打一番各地的州府大家族、驻军，肃清当地不良的风气。” 皇上连连点头，他被这种说法打动了。 夏公公瞪大眼：居然还要去蜀中。 夏公公急忙说道：“皇上，蜀中危险。” 贾蓉说道：“云贵的百姓只知道土司，不知道皇上。 我们可以去巡察西南土司，在那片土地上撒下皇恩。” “到时候，皇上可以指挥千军，谁不服皇上的就用千军踏平山寨。” “好，彰显我大周的威风。” 夏公公吓得就要跪下来，“皇上，这太危险了，不能去啊。” 贾蓉开始向皇上说起详细的计划。 夏公公见劝不了贾蓉，小跑出去找人。 “张大人，要出事了……” 杨首辅、张鼎等人得知消息，立刻前往乾清宫。 等他们走进大殿时，看到贾蓉和皇上在下象棋。 杨首辅四处看看，没有看到夏公公说的图纸。 皇上问：“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啊？” “臣听闻，皇上要下江南，还要去西南。此事当真？” 皇上一手撑着膝盖，歪着身子向杨首辅说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皇上看一眼夏公公，说道：“在外面偷听两句就胡乱猜想，你倒是厉害。” “奴婢不敢，只是皇上……” “够了，你再如此莽撞就另寻他处，这里留不得你。” 夏公公吓得如斗筛一般，额头上吓出冷汗。 自此皇上允许辞官后，杨首辅就不怕皇上了。 “皇上，贾蓉此人心机深，且不按常理出牌，皇上还是小心的好。” 贾蓉：老头，你当着我的面说我，不地道啊。 “下江南兹事体大，且劳民伤财，还是不要去的好，再有西南动乱，更不能前往。” 皇上嗯了一下，捏着手中的棋子，眼睛盯着棋盘，说道：“爱卿既然打算离去，朝堂的事就别管了。” 杨首辅：臣在关心你，在关心这个天下，你居然要赶我走。 微臣的一片赤胆忠心，您就没看到吗？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辛劳，被皇上无视了，杨首辅凉透了心。 杨首辅看一眼贾蓉，心中骂道：奸臣贼子。 张鼎看皇上这般冷漠，知道不能和皇上对着干，于是说道：“皇上要出行，得要从长计议。 如果皇上要离开京都，还请提前两个月告知，好让老臣去安排保护皇上的武将。” 皇上啥也没说，不说出去，也不说留下。 “臣告辞。” 心凉的杨首辅对这朝廷再也没有留恋，离开乾清宫直接出宫去。 首辅的位置，不坐也罢。 “从今日起，老夫完全辞去官职，一个月后离开京都，回祖籍养老。” 杨首辅心中堵着一口气。 可惜皇上已经没有了挽留的心思，拿到他请辞的奏折，皇上直接准了。 杨首辅辞官的事，盖棺定论。 贾蓉：“倒是有个意外的收获。” 张鼎确定登上内阁首辅位置的那天晚上，张定远不敢大肆放烟花，更不敢放鞭炮。 凤凰楼整个青楼关门闭客，但丝竹不断，嬉闹声不绝。 一楼，全都是纨绔子弟。 二楼之上，是高官。 二楼的天字号房，独属于贾蓉。 张定远带着周家子，陪着贾蓉喝酒听曲。 一排舞女穿着两片布，跳着胡旋舞。 张定远：“多谢姐夫帮忙，这杯酒敬你。” “无心之举，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张定远：“这里所有女子，都是特意给你挑选的。你想要哪个都成，就是全部要了，也不成问题。” “呸，老子是开荒牛吗？” “想要感谢我，你帮我安插几个人。 当初为了皇后娘娘，说好给人家一些好处。 你帮我调几个人进京都，官职大小无所谓，能做京官就成。”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两个女妖缠了上来，贾蓉左拥右抱，上下其手。 陈俊杰匆匆爬楼梯，到雅间来。 张定远立刻招呼道：“陈大人，快来，一起喝两杯。” 陈俊杰摆手表示不喝。 他到贾蓉耳边说道：“刚收到奏折。 荆门州大水，山崩，坏官廨民居二万馀间，死者二千馀人。汝州、六安州俱大水，漂没庐舍……” 贾蓉当即放了身上的人，推开胯下那颗头，站起让人帮他系好衣带。 “其他阁老进宫了没？” “还没，今日当值的是文华殿大学士，他得到消息就让小的来找您。” 陈俊杰今日在工部当值，得到消息就往这边跑。 等两个女人帮他整理好衣袍，贾蓉当即离开。 众人知道事情严重不敢留他。 第三三六章 挑拨离间 第334章 挑拨离间？ 贾蓉这头立刻进宫，其余大人正匆匆赶来。 “水灾隔两年就出现一次。” “幸好黄河没有决堤，不然更严重。” 贾蓉：“水灾很早就出现了，现在才传到京都，太慢了。” 遇到这种问题，谁都没有办法。 洪涝灾害的严重性，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都非常明显。 地震还能有活路，洪涝一来，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谁去赈灾？”皇上问。 贾蓉：“臣愿意前往。诸位大人有重事在身，不易离开京都。 微臣愿意做这钦差大臣，到荆门州去。” “贾大人，下面的能臣颇多，不必你亲自出动。” 贾蓉直接对皇上说道：“蒸汽船运送粮食速度快，而且他们有经验。” 张鼎：“洪水太过严重，蒸汽船也未必能出行。还是走陆路的好，运送粮食也方便。” 贾蓉反对：“走陆路耗费的时间太长，粮食还没送到，就已经尸浮遍野。” 皇上：“拿地图来。” “如果走水路，该从哪调动粮食？ 要是走陆路，哪里的粮食可以调动？” “还有，难民都会往哪里去？” 朝臣和皇上商讨了一夜，终于拿出初步方案。 但这个方案到底由谁来执行呢？ 张鼎等人不想让贾蓉去，推举下面的大臣做钦差。 这倒不是要保护贾蓉，而是要让机会给别人。 贾蓉却认为救灾是大事，不能拖沓，不能从中捞油水，得要自己去，才能控制下面的人，让银子落到实处。 “我去能带回一套完善的洪水防御方案，以及洪水救灾方案。 让旁人去，能做出总结来吗？” 皇上一听有道理，“那就让贾蓉去，让徐凯跟着保护。” 一场大洪水出动内阁阁老和一位侯爷，足以证明皇上对水灾的重视。 “回去吧，休息一番再来。” “臣等告退。” …… 贾蓉回家去就准备离家的事，临走前叮嘱张氏。 “皇上、皇后微服出宫的事不会延后，你们照常运转。 贾宝玉的婚宴可能赶不回来，到时候你过去帮忙一下。” “好。” 贾宝玉终于要娶林黛玉，只是婚宴放在深秋，天气有点冷。 贾蓉换了衣服就到工部去点人，也到户部、吏部去要政策、要手令、要人。 见户部的人磨蹭，不愿意签署调动银钱和粮食的政令。 贾蓉大怒：“你们胆敢耽搁一时辰，等灾情过去本官就让你们爬出京都。” “侍郎大人既然这般有空，就随本官一起去赈灾吧。” 贾蓉又走了一趟太医院，点了三位太医，六位太医学徒。 一切准备好，他回去收拾一番，就能出发。 这头前任首辅大人要离开京都，特意宴请张鼎等人吃酒饯别。 宴席前，杨明特意命人引开张鼎，到另一个院子去。 政敌相见，两人没了以前的争锋相对。 张鼎也因为确定了首辅的位置，对杨明友好许多。 “听说贾蓉要出京去赈灾。” “正是如此，不然也会来参加大人的饯别宴。” 杨明：“也罢，这等急切上进的年轻人，请了也不会来。” “老夫，真是佩服贾蓉，小小年纪就能步步登天。 你瞧瞧皇后他家的，太上皇又深信他，皇上对他也是信任有加。 这等年轻人哪不让人羡慕？” 张鼎的神色有些不开心。 杨明继续说道：“凡事他都抢先一步，凡事都要压一头，下面的年轻人如何出头啊？” “年轻不多历练，如何能担起大事。” “你说得是，就怕一步步壮大，最后吞并你这岳父。” 张鼎强力为贾蓉辩驳，“老夫也不是他想吞就能吞掉的。” “之前，老夫得到消息，说他在翰林院安插了很多人。开始不信，后面不得不怀疑啊。” 杨明将一份名单给张鼎，“这些都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官员。看看这里头有多少人是和贾蓉私底下有联系的。” 张鼎拿过名单阅读，他心中是不信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老家伙是在挑拨离间。 看到上头大名单，各部的都有，工部和翰林院最多。 好些是新科生员。 张鼎更是不信，“这点儿人，掀不起风浪。” 外地实权的官员没几个，真的不成气候。 杨明见张鼎不信，也就不多说什么。 饯别宴席过去后，贾蓉那边的情况就变了。 收拾东西要去赈灾的贾蓉，被夏公公告知不用去了。 “不用去了？为什么？” 夏公公悄声说道：“今日杨明去找了皇上，推荐徐凯进入内阁，但是被拒绝了。 而后杨明和张首辅聊了好一会儿。 不久后，张首辅也进了宫，不知和皇上说了什么。 皇上就让奴家来告知大人，这份差事让张家二郎来做，您不用去了。” 杨明对张鼎说了什么，让张鼎忌惮自己了。 贾蓉塞了一张银票过去，“辛苦公公走一趟了。” “不客气。” 一心想要去赈灾的贾蓉，这时候泄了气。 随即他去找张氏，让张氏回娘家一趟。 “你去打探一番，岳父是什么态度，表表忠心。” “好。” 同时，贾蓉将脑子里对赈灾的计划写下来，等会交由二舅子。 二舅子可是张鼎的亲儿子。 贾蓉晚张氏一步，他直接去找二舅子。 “这是我写的一些赈灾的计划，您要是用得上就用上，要是用不上就当做参考。” “妹夫有心了，感谢。” 张氏留在娘家，过了一夜再回来。 她说道：“父亲的态度如常，我问了祖父。 祖父说道这些都是杨明的挑拨离间，也许父亲没有上当。” 可能是如此，岳父是一个比较公正的人，拧得清。 贾蓉放松了一些，他心中想到了另一个法子增加岳父对他的信任。 “既然不用外出，我们就准备好皇上出宫的事。” “你让凤姑娘做好准备，让乌云参与到医馆的安保上去。” “这些都不难，乌云必然能引起皇上的注意。” 张氏和他说起了外地官员夫人给她送礼的事，一些州府的夫人透露出投靠的意图。 “你将皇上明年要下江南的消息说给那些夫人听，你就说不知真假，说不准。” “好。” 第三三七章 微服私访 第335章 微服私访 朝中大臣能干，国库有钱，内库也有钱。 勤快的皇上，也在糖衣炮弹下变得没那么勤快。 贾蓉提出出宫游玩一番，去感受一下江山的繁荣昌盛。 皇上欣然接受。 出宫让柳芳保护，贾蓉带路。 有四五十人隐藏在人群里，保护着皇上，皇上倒也不怕微服私访。 皇上第一次微服私访，什么都感到新鲜。 贾蓉说道：“今天到医馆、报社和贫民窟去看看。 真正体现一个国家富强的不是那些高贵的官员，更不是种地的百姓，而是那些没有地的贫民。” 出了宫门，先去最繁华的大街看看。 “这些是西洋货。” “大爷，您看这个是西北来的皮草，夏天买皮草，冬天买丝绸啊。” “客官，店里有最新鲜的鲈鱼，要不要来尝一尝？” 招揽客人的小二看到皇上穿着富贵，上前来招揽客人。 柳芳挡住了小二，护送皇上往前走。 “东边的苹果，西边的瓜嘞，都来看一看瞧一瞧，不甜不要钱。” 小贩热情的吆喝声，让这条大街富有生机。 看到自己管治下的百姓生活富足，皇上就很开心。 一行人来到青白色的牌楼下，牌楼上挂着招旗，上书：图书馆。 牌楼上的牌匾写着“图书馆”三个字。 图书馆外头的街面上，摆放了很多小人书，很多小孩坐在地上翻看图册。 皇上问道：“他们都在看什么书？” “大部分是关于孝道的寓言故事，还有就是参军保家卫国的英雄事迹。还有一些话本。” “大爷，里边请。” 进入图书馆的人不少，皇上随着众人一同往里去。 入门口就看到一处影壁，影壁处挂着一句话：为皇上尽忠，为天地立命。 皇上很喜欢这句话，看向贾蓉说道：“有心了。” “如果没有您，这里也办不起来。”贾蓉小声说道。 “书就是财富，没想到你会将这些财富共享出来。”柳芳说道。 两人过了影壁，左侧坐着两个管事，再过去一些坐着三个打手。 “这里也需要打手吗？” 贾蓉说道：“图书馆是看书的地方，不是高谈阔论，不是发表言论的地方。 刚开始是劝说，发现效果甚微，不得不用打手来维持秩序。” “在这里只看书，不谈论一切。” 走到中央，这来摆放着好些红色封面的书籍。 贾蓉说道：“这些都是太上皇、皇上曾经颁发下来的皇榜政策，以及一些皇上在城楼上发的讲话。” “要让所有人知道，今日的幸福是太上皇、皇上给予的。” 柳芳：马屁精。 这马屁拍到皇上心坎上，皇上满意贾蓉的行为。 图书馆有五个区域，依照士、农、工、商、小说来划分。 这里除了考试必考的书籍，还有好些孤本。 都是贾蓉等热心人士，经过不懈努力后，刊印放出来的。 很多读书人在这里看书，看话本的也多。 韩栋抬头休息的一下子，看到了贾蓉，起来走过去，满脸笑容，正要打招呼。 忽而看到贾蓉边上的人转身过来，韩栋一下子瞪大眼，吓得不敢说话。 他抬起的手，手指着他，“皇……” 贾蓉赶紧介绍道：“这位是黄家大爷，你叫他大爷就好。” 韩栋小跑上前，鞠躬再鞠躬，“大爷好，黄大爷好。” “你看什么书？”皇上问。 韩栋正要说名字，想到这本书不适合皇上看，张口呀呀两下，说道：“没看什么书，都是些杂书。” “拿来看看。” 韩栋要死一般，将手中的《凡人修仙传》递上去。 这一套书他已经看了七八遍，百看不腻，今日又来重温一下，好死不死碰上皇上出巡。 管事的也发现贾蓉过来，过来拱手问好。 管事的知道边上的是贵公子，也对皇上拱手问好。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进行，没有说话。 贾蓉挥手让他忙他的去。 图书馆禁止喧哗，禁止大声说话。 皇上翻了几下，发现这书不错，引人读下去。 他吩咐柳芳，“买上一本，带回去。” “是。” 贾蓉带皇上转了一圈，皇上发现这里有好些书籍是他没读过的。 “这本。” “这本也要。” “还有这本。” 购物不仅是女人的天性，也是男人的天性。 只要是喜欢的东西，就会想带回去。 皇上走一圈下来，就拿了二十几本书。 贾蓉赶紧阻拦;“大爷，这里头就有二百两银子了。” 韩栋瞪大眼：你居然敢阻拦。 “朕……真，不差钱。” 贴有假胡子的夏公公，拿出钱袋子，说道：“离开家时就带足了银子。” 夏公公：贾大人，你居然敢问皇上要银子，真不懂事。 皇上拿起一本书，“《说话的艺术》《如何与人往来》这里怎么有这种书？” “不一样的人有不一样的需求，这些书是针对那些说话经常得罪人的人。” “你这图书馆真的什么都有！” 皇上对这些书不感兴趣。 贾蓉很想说：这些书最好卖。 还有一本叫《生活中的潜规则》，这一本书一刊印出来，不到一天就卖光了。 皇上看完了就想走，贾蓉赶紧拉住他。 “大爷，我们要走一下流程，感受一下别人的经过。” 说着拉皇上去柜台结账。 皇上说他：“抠搜。” “看看上面的股东的名字。欠谁的钱都不敢欠皇上的钱啊。” 柜台后方刻有股东的名字，放在第一排的就是皇上。 皇上这才知道，自己也参与图书馆的分红。 掌柜的清点了数目，账房数出一把铜钱投入箱子里。 皇上注意到这箱子叫“希望工程”，“这是什么？” 掌柜的说：“每卖出一本书，我们就会捐出三文钱给希望学堂，资助穷苦人家的孩子读书。” “富要读书，穷更要读书，只有读书才能为皇上尽忠。” 这掌柜的跟着贾蓉混，也有几分头脑。 “办得不错。” 皇上拿过夏公公手中的钱袋子，拿出一颗银子塞进箱子里。 “多谢您了，您这银子能让五个孩童上三个月的私塾了。” 读书写字很改变很多穷苦孩子的命运。 第三三八章 成立技术学校 第336章 成立技术学校 出了图书馆，几人坐马车到医学堂去。 “经过很多人的捐款，学堂里有三百多学生，一百五十人是从头学起，五十人是有经验的医女，还有五十人是短期速成班。 也就是专门培训接生婆的。” 马车停在门口，马上就有人上前来拦路。 “你们来做什么的？这里不允许参观哦。” 贾蓉伸头出去，“我们预约好了的。” 婆子认得贾蓉，说道：“凤姑娘到西区去了，大人您到那边去看吧。” “凤姑娘不在，不许外男入内。” 夏公公说道：“这里都是女人的地方，学的又是治女人的病，若是碰到不该碰的，那不是秽了皇上的眼睛？” 最终几人转道去西区。 西区有八个坊，也是众人所说的贫民窟。 在惠民街上，凤姑娘带着一群女大夫给人看病。 乌云穿着一身黑色的戎装来回走动，要是有人闹事她就出手打人。 有一个婆子带人过来闹事，“你们害死了我儿媳，必须赔钱。” 凤姑娘当即不乐意，“什么叫我们害死的，分明是你。你不让她吃药，还要她起来干活。 你儿媳是被你虐待死的。” 婆子带来的几个兄弟，他们抽出了大刀子。 夏公公很害怕，“这如何是好，她们这……皇上这……” 只见乌云走过去，挡住了凤姑娘。 “要打架？” 对方晃动一下刀子，乌云当即劈掌夺刀。 夺刀后接着向上一抛，快速将人捶打两下，当刀子快要落下来时，她迅速把右脚往里一弯，再使劲向上一踢，大刀又飞上了天。 “好。” “女侠威武。” 围观的百姓鼓掌呐喊。 将人推翻后，乌云紧盯着大刀飞行的轨迹，握住跌落的刀子。 她喊道：“再敢来闹事，我便让你知道疼是什么滋味。” 柳芳说道：“这个女子有几分功夫在身。” “三脚猫功夫罢了，要是真来硬的，只有逃跑的份。” 贾蓉继续说道：“这里人员复杂，就不看了，皇上，要不我们到化工厂去看看。” “去见识一下化肥是怎么生产的，它是如何从粉末变成颗粒，变成银子的。” “嗯。” 贾蓉向柳芳拱手，“麻烦柳大人派人到前面去探寻情况。” 等柳芳安排人手出去，确定前方安全，贾蓉才命车夫前往化肥厂。 化肥厂如今变成了总厂，今非昔比了。 它的总面积扩大了三倍，出产三种化肥。 它的周边形成了集市、村落。 它豪横到官道直接用砖铺设。 “看那边砖房，全都是员工宿舍。 住上三百人，还有三百人在这附近建了房子。” 马车直接进入工厂前院。 “这里堆放的全都是化肥，也是今天能出的货。” “这些货能卖到三千两，一半给户部，一半留着支付工钱，以及购买材料继续生产。” “每天有一千五百两入户部？”皇上问。 “差不多。整个京都以及通州就一个化肥厂，所以这里的数额大很多。 其他州府要少一些。因为化肥的暴利，导致很多官府的官员生了别样的心思。” 皇上看了一眼柳芳。 柳芳拱手道：“臣会查清楚的。” 第一批派出去做厂长的人已经利用贪污到的钱，走动关系，从厂长变成了州府同知，或是更好的位置了。 谁说做厂长不能升官？ 正好相反，做厂长升官更快。 贾蓉让工厂停工，让他们出来迎接皇上。 众人知道皇上来了，激动得磕头都用大几分力气。 因为提前有告知，他们今日打扮一新，工厂也被清洗得干干净净。 贾蓉带皇上进去看看，皇上正式认识到工业工厂的样子。 “这是提拉机，只要拉下这个闸口就能将几百斤的原材料，拉上天上，再放下来。” “这个是初级版本的永动机，不怎么好用，还是蒸汽机好用。” “皇上，这是我们生产出来的复合肥，它能够让粮食快速生长，让粮食颗粒饱满。” 工厂里种种机器，以及各种生产注意事项，让皇上大开眼界。 “久在宫中，也不知外面是这般的变化。” 走到后面的出产区，皇上看到成品，对这些感到很神奇。 “小小颗粒有大作用的！” 贾蓉还是不满意，说道：“生产效率低下，不能满足大量农田的需要。” “出了这道门，到后面去，见几个了不起的人。” 贾蓉推开小门， “了不起的人？” 柳芳问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让贾大人这般看重。” 再过去是几栋砖房，里边被包围起来了。 他们知道皇上来，早早等在门口恭候。 “微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夏公公带头问：“你们都是干什么的？” “微臣是研究农药的。” “农药？” “对。” 贾蓉拿出几张纸，说道：“不管是稻田，还是小麦，一旦出现锈叶病，就会一传十，十传百。 到时候整片农田的粮食都不能要，比蝗虫过境还要吓人。” 贾蓉给数据皇上看。 皇上认真阅读才知道农药有这么重要。 对方说道：“微臣正在探究杀死蝗虫的药物，只要研究出杀死蝗虫幼虫的药物，就能很好遏制蝗灾。 只要在蝗虫长大之前，喷洒农药，就再也不会有蝗虫如云，蝗虫遮天的景象。” 皇上露出喜悦的笑容，蝗灾是令人最头痛的灾害之一。 一旦出现蝗灾，数个州府的粮食不存。 如果能研究出这种药物，百姓就不会饿死了。 “好，太好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研究。 等你研究出来了，朕封你做侯爷。” 侯爷！ 这个赏赐太丰厚了。 这些人还没反应过来。 “老莫头，还等什么，还不快叩谢皇上。” 老莫头快速跪下，“多谢皇上，只是……” “只是什么？” 老莫头抬头说道：“只是研究农药的人太少了。微臣人手不够啊。” “差多少人，朕给你派人来。” 贾蓉阻拦道：“就怕朝廷里的大人们不同意。” “哼，还轮不到他们不同意。” “皇上，他们都是经过十年寒窗苦读，考上进士的官员，哪个愿意到这地方来搞臭气熏天的农药。 不如由我农业司牵头，成立一个技术学院，招收秀才学历的人员来教学三年。 三年过后分配到各地去研究种子、农药、化肥。” “贾大人说的有理。”柳芳说道。 夏公公看看这两人，选择闭嘴不说。 这件事对百姓有益，对小阁老有益处，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皇上颔首，“这事就交给你来办。” “是。” 第三三九章 贾宝玉成亲 第337章 贾宝玉成亲 “看报纸了吗？上头说要成立一个技术学校，要秀才出身的才行。” “还得要秀才出身，哪有那么多秀才啊。” “可是，你看上面了吗？说是毕业之后就直接安排工作，还是户部直接发的月钱，正式有官职那种。” “这还真是好事。” 王启元回到京都就听说这件事。 他万分觉得这样的事好。 王启元对贾蓉汇报说：“放出去的工厂，很多是不按照规则做事的，弄死了不少人。 还有一些人直接造假账，与当地的官府勾结，贪污了一大笔钱再分账入户部。” “贪污是不可避免的事，现在你该发愁的是那些人贪得无厌，又没有按规程办事。”贾蓉说道。 “那怎么办？没办法，只能继续出新产品，还有就是打价格战。 不合适的厂长，直接替换掉，人才多得是。难的是找不到他们的罪证。” 王启元颔首，正是如此，所以他这趟出京耗费了大量时间。 “查账让户部的人去查，接收举报信息的事让慎刑司、卫所的人去调查。 你现在去搞这个技术学院，培养出更多的人才，让更多人投身到农业上来。 一来能增加农业的力量，二来能让百姓们种出更多的粮食，能吃饱饭。” 王启元想到了某位先辈说的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可是，谁来做夫子？” “我来安排人。你去招生，首先录用吃苦耐劳的秀才；接着招生各地对农事有研究的人。 不管是哪一种都包食宿，每个月给一两银子补贴。” “好。” 王启元正要走，又被贾蓉叫住了。 “传信给各地的工厂，可以让他们的人来读进修班，学习更多新的技术回去。但他们要交学费。” 贾蓉拿出一张帖子，“宝二叔要成亲了，得空来吃杯酒。” “有空就到。” 是贾宝玉成亲，又不是宁国府的人成亲，王启元不打算去。 他不需要贾府那头的关系来维系他和贾蓉之间的关系。 …… 娶黛玉为妻，乃是从古至今天上人间第一件畅心满意的事了，贾宝玉异常欢喜。 骑着大马从林家迎亲回来，痴呆儿不见痴呆，见谁都能说上两句。 大轿从大门进来，家里细乐迎出去，十二对宫灯，排着进来，倒也新鲜雅致。 傧相请了新人出轿。 新人蒙着盖头，喜娘披着红扶着雪雁下轿子。 雪雁原是林黛玉南边家里带来的，紫鹃仍是贾母给她的。 当初林如海回到京都，就让紫鹃回到贾府，林黛玉那头又买了好几个女子伺候她。 傧相赞礼拜天地。 “一拜天地。” 请出贾母受了四拜，后请贾政夫妇登堂。 因为贾蓉地位高，又是族长，傧相让贾宝玉夫妇给贾蓉行礼。 看到这一对新人，贾蓉由衷地笑了。 他心想：也就是我在这，若是旁人穿越过来，别说让你娶林黛玉，就怕你连林黛玉的手都摸不到。 “拜。” “再拜。起。” 行礼毕，送入洞房。 坐床撒帐等事，俱是按金陵旧例。 那新人坐了床便要揭起盖头的，贾宝玉猴急了些，便走到新人跟前说道：“好些天不见了，盖着这劳什子做什么！” 宝玉又转念一想道：“林妹妹是爱生气的，不可造次。”又歇了一歇，仍是按捺不住，只得上前揭了。 喜娘接去盖头，雪雁上来伺候。 宝玉睁眼一看，好像看到了心肝宝贝，擦眼再看看，欢喜地笑了。 只见林黛玉盛妆艳服，丰肩腴体，鬟低鬓軃，眼毕103真是荷粉露垂，杏花烟润了。 宝玉发了一回怔，被王熙凤撞一下。 王熙凤笑话他，“傻了？还不快端酒杯，喝合卺酒。” 林黛玉脸红地侧身过去，躲开王熙凤的嘲笑。 “这便来。” 贾宝玉拿过袭人端来的酒，他一杯林黛玉一杯。 “白头偕老，阖家安康。” “真是童子童女，天生的一对。” 次日，贾宝玉带人林黛玉过府来认亲。 贾敬坐在上方，左侧是贾珍、尤氏、惜春，右侧是贾蓉、张氏、鸳鸯、史湘云等。 这对小夫妻恩爱非常，贾宝玉搀扶着林黛玉跪下去，给贾敬端茶。 “好侄儿，成亲后，你当好生读书，早日获取功名。” 贾宝玉不敢反对，只能说一句“是了。” 轮到贾珍，他们是站着的奉茶。 贾珍病重吃不了，只能意思意思一番。 贾蓉是晚辈，贾宝玉不用给贾蓉端茶，按道理是贾蓉给贾宝玉端茶。 但是贾蓉是族长，又是阁老，这事就这样扯过了。 两人互相见礼，交换礼物。 张氏笑道：“这天仙般的人物，终于入我们家了。日后啊，多到这边来坐坐。” 惜春也说道：“我可喜欢黛玉姐姐了。” 林黛玉对张氏有些抱歉，说道：“成亲后，学堂那处便去不得了，劳烦你让凤姑娘另寻先生。” “这不是难事，我与凤姑娘说一声便可。” 林黛玉嫁进来之后，贾宝玉便不喜出门。 不管是薛蟠、蒋玉菡等人都叫他不得，贾宝玉只管缠着林黛玉。 袭人看了尤为吃醋。 晴雯见自己也不得宝玉的欢心，跟着吃醋，跟着和林黛玉作对。 过惯顺心日子的林黛玉，被这些女子排挤，心中也是生闷气。 苦的是贾宝玉不知道，还有分神去安抚这些女子。 过一段时间，林黛玉回娘家诉苦去，“在他心里，每一个女子都是一样，我只不过长得好看些，让他多看几眼的罢了。” 林家继母对她说道：“世上男子尽是如此，你得要想开些。最近新出了几本书，你多看书吧。” 林家继母不敢告诉林黛玉，贾府的大姑娘坐上后位后，贾府二太太萌生了退亲的念头。 要不是贾二老爷坚持这门婚事，怕早就退亲了。 通情事的林黛玉回到贾府，看到贾宝玉在吃袭人的胭脂，生了好大一顿气。 贾宝玉去喊她吃饭，她不甚乐意，“瞧，是什么了来，好大一头呆头鹅。” “我好心叫你吃饭，你倒阴阳怪气起来了。” 林黛玉：“世上的蜜蜂最是贪心，吃了这朵花蜜，还想吃那一朵花蜜。” 林黛玉的帕子往贾宝玉的脸上一甩，扑开了他，直接走出去。 “娘子，等等我。” 第三四零章 秋猎 第338章 秋猎 十月中旬，柳伟涛的商队回到京都，也带回了这一年的收入。 也带回了很多好消息。 “两个矿区一共出场了三千吨铁料，我们卖到全国各地去，现在身体的价格大幅度下降。 好些南方人到北方来购买铁料，我有派人去调查发现他们都在偷偷的制造蒸汽机。” 铁器价格下降明显，以前京都一把菜刀要三两银子，现在一把菜刀只需要八百文。 柳伟涛将账本给贾蓉。 贾蓉没有看，他打算用系统里的图书馆机器扫描。 柳伟涛舔着唇角，忍不住说道：“今年的收获超过了十三万两银子。” “这是纯利润！” 听到纯利润这几个字，贾蓉动容了。 纯利润十三万两，这是非常高的数字。 这还是柳伟涛拿出来分的数额，加上那些被他吃掉的恐怕会更多。 “依照这个数目，你好好的和皇上说，如果走海上贸易赚的会更多。”贾蓉说道。 “确实如此，我和那些去琉球、东瀛的人聊过，他们一条船一年走两趟，总的收益都比得上我半年的收益了。” 柳伟涛眼馋海上贸易，如今。他手上的船只多了，要开展海上贸易。 赚钱的事可不能拱手让给别人。 柳伟涛想起一个人，“那个丘报童，大人认识他吗？” 贾蓉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他认识这个人。 柳伟涛一下子激动起来，说：“这样的人物你从哪儿找来的？胆子比水缸还要大。 我们从旅顺出发走海路到杭州，路上遇到了海贼。 才刚开始交火，他就跑到了最前面去，火铳用得溜不说，提刀砍人都比那些东瀛人快。” “浑身是胆，现如今他抢东瀛人的采印船做海贼去了。” 听柳伟涛说起丘报童的事，贾蓉甚是欣慰。 果然没有看错这小子。 “明年开春，陈家小子就会到旅顺去兴建水师。 到时候水师会坐船出海，会在海上保护交税的船只。 至于那些不是炎黄子孙后代的，能赶就赶，赶不走就杀。” 柳伟涛兴奋得坐不住。 他问：“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壮大自己的力量就成。时机成熟会将琉球等岛屿夺回来。 甚至还会打到东瀛去你若是想在这些活动里面分一杯羹，那就好好锻炼你的人马。” “是大人，属下定会竭尽全力。”柳伟涛激动得喊出属下来，完全忘记自己是个舍人。 柳伟涛问出另一件事，“皇上要下江南？” “明年二月底的事，你可以做准备了。” 柳伟涛小得意，“皇上要下江南，哪能没有我们的保护？我这就回去准备。” 柳伟涛心想：要让皇上宿在我家，重振家族的荣光。 那头史鼎也在设计新的蒸汽船，必须做出噪音低、焦炭味道淡、体积大的蒸汽船。 这样的蒸汽船才能拿得出手。 …… 皇上喜静不喜动，但秋猎是太上皇提出来的。 皇上也就安排活动，朝臣一起去秋猎，玩上五六天。 太祖为了让未来的皇帝能够保持警惕，保留了一片皇家猎场。 早有先行队伍将猎场进行清理，凶残的大型动物驱赶到深山里去。 外围的都是些小型动物和温顺的大型动物。 皇上住行宫，其余大臣不是住营帐，就是住附近的院子。 宁国府没有在这边建造院子，所以宁国府、贾府一行只能住帐篷。 有大臣过来邀请贾蓉到宅子里住，被贾蓉拒绝了。 “日常住在宅子里，见惯了木头床，好不容易住一次草地，倒也新鲜好奇。” 那人见请不动小阁老，也只好作罢。 贾蓉叫上张氏，“我们去岳父岳母那处去看看。” 贾蓉叮嘱王熙凤，“可得看好她们了，有事去找顾明。” “你放心去吧，这儿啊用不着你操心。” 贾母没有来，但王夫人来了，她们打算去拜见太妃、皇后娘娘。 张家是清流世家，当年太师在位也没那么多钱，没有在这猎场建造别院。 身为首辅大人，不能没有地方住，下面的官员为了讨好首辅大人，早早腾出空房来。 别院外停了好些马，这些马匹都是要上猎场的。 有好几个马夫给马儿梳理毛发，检查马鞍、马蹄。 贾蓉走过去时与其中一人对上一眼，很快就挪开。 岳母：“子谦来了，快进来坐。” “玲儿也是的，过来也不派人来说一声。” “今年皇上突然喊秋猎，我们都没找好准备，你们住哪？找到地方住了吗？” 张氏：“就住在行宫不远的草地上，搭上了大帐篷，铺上厚厚的毯子、被子，倒也不碍事。” “哎哟，怎么能像野蛮人那般住地上呢？这边有两间房，你和子谦快搬过来。” 贾蓉温柔地拒绝道：“桂小子也大，正是培养他兴趣的时候，放在草原上住两天也是好的。 说不定回去以后，他就喜欢上骑马、跑步。” “文人不上战场，学什么骑马射箭，快送他过来。” “虽不上战场，但文武兼修也是要的。” “子谦说得对，男子汉不仅要学富五车，还得要有忧患意识。” 张鼎换了一身戎装从后头出来。 戎装加身显得他利索、挺拔许多。 贾蓉夫妇二人起身给张鼎请安。 张鼎摆手示意二人坐下，“子谦去拜见皇上了没有？” “正有此意，请岳父先行，小婿陪同。” 张鼎没多说转身要出家门。 贾蓉立刻跟上，碰上张鼎身边伺候的人，贾蓉点头打招呼，互相笑了笑。 …… 皇上换上了一套戎装，亲自背上弓箭，“秋猎正是牲畜肥美的时候，定然要猎杀几只回来给父皇下酒。” 太上皇开怀大笑，“有心了，万事都要小心。” “父皇放心。” 皇上又对张鼎说道：“爱卿不妨与朕走一遭。” “老臣年迈，怕不能猎鹿。” 贾蓉说道：“首辅大人常年握笔杆子，打猎这些事确实为难他了。 皇上，不如就让首辅大人在外围等候，帮皇上扛猎物如何？” “有理。” 皇上点了点贾蓉，“你这女婿做得不错。” “朝廷下是女婿，朝廷之上我谁都不认，只认皇上。” “哈哈哈，出发。” 第三四一章 猎场遇刺 第339章 猎场遇刺 皇上打猎，有众多武勋跟随。 他们一来是为了保护皇上，二来是为了争夺皇上的信任。 武勋卖力地走前走后，为皇上驱赶猎物、拾起猎物。 皇上见一次次获得猎物，好胜心渐起，“我们往里面去一些。” “驾！” 贾蓉的四舅子跟着皇上骑马入山林。 张鼎带着人在外头等候。 不一会儿，皇上等人就不见了。 “不行，入深山太危险了，我得要去劝说皇上回来。”贾蓉骑上马说道。 他看向张鼎说道：“首辅大人请守好这些猎物。” “且放心，不会有问题。” 贾蓉看向张鼎身后的某人，轻微地点了点头。 众人以为他是对张鼎点的头。 “驾。”贾蓉骑马离开，带走了宁国府的人马。 猎场很大，皇上等人走得很快，贾蓉不得不带人快行。 入秋以后，天气渐冷，凝露为霜。 张鼎叫人生火堆烤火。 等了半个时辰，不见有人回来，张鼎担心起来。 一门客说道：“老爷，怕是姑爷年幼，资历轻，说服不了那群老杀才。 半个时辰也不见有人回来，不如我等往里走一寸，喊上两句，也算是尽了君臣之谊。” “老哥哥说得对。” 张鼎也觉得有道理，不能坐以待毙。 若是皇上出了什么事，也能体现他的忠诚。 “往里走走。” 从大草地走入山林的外围，张鼎喊叫：“皇上，皇上……” 由于路好走，再往前走几步，“皇上，皇上。” “大人，我们再往里一些。” “皇上……” 山林里传来声音，“首辅大人，皇上在这边，您快过来。” 张鼎听了当即由人搀扶着往里走。 走了好一段路，突然跳出十来个面部瘦削的人，他们手里拿着锄头、镰刀等工具。 “你们是谁？” “哪里来的百姓，这可是首辅大人，识相的快些离去。” 为首的汉子喊道：“我们找的就是首辅大人。” “都是你那好儿子，如果不是他，我们的村子就不会被淹没。” “我娘就不会活活饿死。” “杀了他，为我们的家人报仇。” 贼人扑身向前，举着手中的武器杀人。 还有一人手里拿着猎户的弓箭，对准张鼎。 张鼎的护卫快速上前阻挡贼人，与贼人打成一团。 “救命啊。” “快来人啊。” 这些门客都是文弱书生，哪有打架的力气。 门客拉着张鼎往边上跑，下山的路被阻拦，他们只能往山上跑。 这些贼人功夫了得，即便拿着锄头，也是杀人的好手。 他们合力解决了张鼎的两个护卫，追上张鼎等人。 一门客扑过去抱住贼人大腿，喊道：“大人快跑。” 贼人一锄头打下去，门客额头鲜血直流。 门客瞬间软倒下去，由于处在斜坡，门客翻滚滚落山边。 “中宇！” “救命啊！” “快来人。” 附近的护卫都跑去保护皇上了，御林军在外围的外围保护着猎场。 这里没有多少人听到呼叫声，即便有人听到也以为是误听。 三四个贼人跑上前，要锤死张鼎。 张鼎身边的两个护卫上前去阻挡，这两人被缠住，只剩张鼎一人了。 张鼎看到有人向他跑来，赶紧向上爬。 可惜他终究逃不过经常爬山的人，很快就被拉扯住。 一人高高抬起锄头就要落下去，吓得张鼎慌乱地往后爬。 “好汉，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要钱，还是要权势，我都能给你，只要你不杀我……” 贼人红着眼睛，怒道：“你能还我妻儿来吗？你能还我爹娘来吗？我能还我兄弟来吗？” 一把锄头锤下去，被张鼎堪堪躲过。 “救命啊！”张鼎喊得声嘶力竭。 贼人又抬起锄头，追杀张鼎。 “住手。”贾蓉等人骑马赶来。 那贼人停顿了一下。 张鼎大喊：“子谦，快来救我。” 贾蓉的护卫很快就与贼人们缠斗在一起。 贾蓉跳下马，冲过去一把撞开贼人。 贼人翻滚起来，放了那出头，一把撞过去，撞开贾蓉。 接着他压着贾蓉打。 贾蓉痛苦哀嚎，“啊啊啊……” 贼人放了贾蓉，去拿回锄头准备杀死贾蓉。 冬子等人焦急万分，“你敢杀他，我让你全村陪葬。” 全村陪葬？ 贼人头子怒道：“老子没有全村了。” 说罢愤怒看向张鼎，“如果不是你儿子，老子现在一家团圆。老子要杀了你。” 说罢举起锄头疯狂地向着张鼎扑过去。 眼看着落下来的锄头，眼看着就要命丧于此，张鼎的裤裆下流出一滩黄色的液体。 贾蓉扑上前去撞开贼人，一把扑在张鼎身上。 贼人拿着锄头上前，一锄头打在贾蓉后脊背上。 “啊……” “子谦。” 贼人停了一下，犹豫了几秒，最后抬起锄头又是狠狠地捶打。 “啊！”贾蓉直接晕厥过去。 贼人扒拉贾蓉，踢着贾蓉滚下山坡。 “子谦！” “大爷！” 一支箭划破空气，飞速而来，直面贼人脑门。 贼人往后退，想要躲避箭矢，可惜未能如愿。 “噗”的一下，箭矢插入贼人的喉咙，射杀于跟前。 贼人直面张鼎，死不瞑目。 顾明：“抓住他们，一个都不许放过。” 顾明骑马而来，快速到贾蓉边上，跳下去抱起贾蓉。 “子谦？” “快，去请太医。” 皇上的队伍也过来了。 得知张鼎遇到刺杀，众人后怕不已。 “还好皇上没事，先回行宫。” “御林军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这些贼人闯入猎场。” “子谦怎么样了？”皇上紧张地问。 “头上出血，嘴角有血，身上没有伤口……” “先送回去。” …… 经过太医一番诊断后。 太医对皇上说：“贾大人头上的伤不碍事，最严重的是脊椎上的伤。怕……” “怕什么？” “龙脉有脊，脊出现了问题，龙脉便不复存在。 人也是如此，人脊梁出了问题，轻则卧床一年，重则终身瘫痪。” “啊！” 如此天之骄子，要是瘫痪在床，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皇上满脸惋惜，吩咐太医，“一定要治好他。” 张鼎掩脸痛哭，“子谦是为了救我啊！” 宁国府的人哭成一团。 第三四二章 半夜刺杀 第340章 半夜刺杀？ 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猎场的官员们都不敢太过兴奋。 亲近贾蓉的人员满脸担忧，敌对派一脸的活该样。 徐凯找到机会就在皇上跟前攻击张鼎，“那些贼人咬舌自尽了。” “不过被我们救下了一个，那个人说张启，为了少给些灾粮，放水淹没了他们的村子。 他们气不过所以才上京来讨要说话。可惜他们人轻言微，没有人愿意接受他们的状纸。 告状无门，他们听到皇上要到猎场来，于是就埋伏此地要杀了首辅大人泄愤。” “绝不可能，我儿虽然资质一般，但也知道百姓为先。” 张鼎拱手：“请皇上明察。” “朕一定会明察，若是因为张启一人祸害了贾蓉，朕必定会杀他给贾蓉赔罪。” 皇上还在气头上，“顾明，你立刻出发荆门州调查此事。 一旦有贪污行为，严惩不贷；若是不服者，先斩后奏。” “是。” 张鼎为儿子担忧，惶惶不安。 皇上给出了“先斩后奏”这是要往严重办的节奏啊。 这头是亲儿子，那头是最得力的女婿，张鼎忧心过度，整个人反应慢了几分。 出事的第二天，太医传来个坏消息。 “贾大人半夜口吐鲜血，守夜的丫头看得不严谨，让贾大人吐了半个枕头。” 皇上忧心地问：“这是伤及肺腑了吗？” “怕是了。下官更换了药方，希望贾大人能挺过这一劫。” 太上皇、皇上、太妃亲自去看望了贾蓉。 他们都挺喜欢贾蓉的，这小子圆滑，有常弄出新奇的玩意，带给他们无尽的乐趣。 太妃伤怀，人的性命就是这般脆弱。 皇上安抚张氏，“一定会没事的，你好生照顾他。” 张氏哭肿了双眼，说道：“妾身想要带夫君回京都医治，请皇上准许。” “是了，京都的大夫更多。正好顾明也要离开，你们一同回京吧。” “多谢皇上。” 皇上看着昏迷不醒的贾蓉，叹息离开。 张家人也在帐篷里，看着贾蓉忧心不已。 张鼎守在贾蓉前，对女儿说：“为父会找天下所有名医来救治，定然不会让子谦有事。” 想起昨日的凶险，张鼎眼泪滑落，哭道：“如果不是子谦，我……我……呜……” 父亲的哽咽，引起了张氏的悲伤，张氏跟着哭了起来。 病床上的贾蓉，手指动了一下。 众人跟着伤心难过，顿时哭声一片。 …… 顾明护送着宁国府众人回京都。 路上他时常到马车前查看贾蓉的情况，直到现在他都接受不了贾蓉受伤的事实。 贾蓉要是瘫痪了，以前立下的誓言，还能实现吗？ 顾明心想：不能换来个清朗的天空，我便杀尽天下贪官，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方百姓。 宁国府等人回到京都，贾兰就拿着宁国府的帖子去太医院请大夫。 不管是主治内伤的，还是主治妇科的，都被他给请来了。 一轮太医问诊，好些太医借口离开。 “实在不是老夫所长！” “对不住了太爷，这外伤好治但这内伤不好治啊！” “老朽只负责妇科，这伤病实在无能为力。” 议论太医走后，留下两个开药方的，用上各种珍贵的药材。 贾敬看到自家天之骄子像纸片一样躺在床上，抹着眼泪说道：“老道这就回去炼丹，势要给你炼出仙丹来。” …… 三更半夜，宁国府的墙被人翻了。 有两人携带着另一人，翻过宁国府的墙，一路摸到贾蓉的院子。 “是这里吗？” “不会错吧。” “翻过这堵墙壁就是他的住所。” 一人翻过墙壁，落入贾蓉的院子，看四周没人，蹑手蹑脚去开门。 三人得入内，躲藏在黑暗中。 夜色是很好的保护色，让他们能悄无声息摸到窗户。 悄悄推一下，窗户被推动了。 太好了，窗户没被锁上。 两人托着一人爬上窗棂，爬入屋内，摸到贾蓉的床边。 不远处的桌子上，有两个丫头趴在桌子上睡觉。 两人也睡得太沉了，有人摸进房里也不知道。 那人轻手轻脚到床前，一面偷看丫鬟，一面用锋利的匕首掀开蚊帐。 窗户外的两人紧张地盯着掀开帘子的人，又警惕四周的巡逻。 掀开帘子的人低头一看，床上空无一人，根本就没有贾蓉。 “人呢？” “别看了，我在这。” 那人快速转身，面对贾蓉。 贾蓉拿着烛台一瘸一拐过来，“这两人都被我药晕了，过来坐。” 贾蓉头上的伤是真实的，背部的伤口也是真实的。 好在脊椎的问题没有多严重，但也让他躺床休息一阵子。 “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收起匕首，拉开面罩向贾蓉走去。 来者何人？此人正是顾明。 此时此刻，他该带队离开京都去调查张启的贪污案。 但他只是让大部队先行，他中途折返，调查贾蓉伤情的真假。 “你从猎场到京都，一路上问都不问一句，想必是心中有猜想。你从哪看出我的破绽？” 顾明过去坐下，说道：“依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那种舍身喂狼的人，你必定有所图谋。” “再有，张氏对你犹如心肝宝，她怎么可能让丫鬟来照顾你，让你吐血一个晚上。你的计谋也太拙劣了些。” “那你说说我为何要这样做？” 顾明想了想说：“这一出戏是你亲自策划的？” “不是。” “那就是你想救人，但没想到会受伤严重，于是你将计就计，让张鼎欠你一份人情。 目的嘛。不过是让张鼎在朝廷上多支持你一些。” 贾蓉点头，“你心思缜密，大胆求证，不愧是破案第一高手。” 见贾蓉没事，他就放心了。 “我还要去查贪官，你慢慢玩。” 顾明走两步又回头问：“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不用诈我了，我们的目的一致，为民请命，海晏河清。” 顾明这会儿才是真的相信。 外面守候的两人，正要带着顾明爬墙出去，却被顾明拦下。 顾明说道：“他料想到我们今晚会到，早就将院子里的护卫支开了，我们直接走后门出去。” “啊，他这都能算到？” “走吧。” 一人回头看了看，心想：这个小阁老真是神了。 第三四三章 贾蓉辞官啦 第341章 贾蓉辞官啦 “姑爷醒来了，醒来的第一句就问：我岳父呢？” “可怜的姑爷，面对敌人的毒打不说，醒来第一时间就是问老爷的安康。” 张鼎看着昏迷的女婿，又是一阵伤心。 他回身看向哭唧唧的女儿，“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爹爹放心，夫婿就是我的一切，必然会细心照料。” 张鼎长叹一声，“也不知你哥那头怎么样了。” “真是令人忧心的。” “谁说不是呢。” 尤氏说道：“亲家老爷，这件事你可得多上心，就怕是有人存心陷害。” 张鼎看向尤氏，那眼神有些审视。 张氏帮婆母说话，说道：“太太不知外头的情况，胡思乱想了些。父亲莫怪。” 张鼎一时间也不知真假，不过不止一人有这番猜测。 “你们只管照顾好子谦，其他事不用管。” “哎。” 张鼎略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又过了五天，宁国府传出消息小阁老醒来了。 只是小阁老的腿脚不是很方便，站不起来了。 贾兰得到这消息，一路哭着回家。 蓉哥儿对于他来说，犹于父亲，教他读书写字，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又在官途上处处为他铺路。 他对蓉哥儿的感情比对祖父贾政还要深，比对死去的父亲还要深。 贾蓉睡一觉醒来，发现贾兰趴在他床头瞌睡。 他叫醒贾兰，“你怎么过来了？” “哥！”贾兰哽咽地说，“哥以后要去哪，我就背你去。我就是你的腿。” “好。” “咳咳咳……” 贾蓉当着贾兰的面咳出一口血。 “哥。” “怎么吐血了？快来人，叫大夫。” 贾兰急得团团转。 张氏带着大夫、丫头进屋，让大夫给贾蓉做检查。 张氏百般劝说让贾兰回去。 贾兰哭鼻子回家。 李纨看这般的儿子很是心疼，劝说道：“蓉哥儿是个富贵的人，过一段时间就能好的。 大夫虽然说希望渺茫，但还是有希望的。” 贾兰抽泣。 晚上贾兰想了一晚，各种坏的假设，让他不能安生。 次日顶着红肿的眼睛去上朝。 翰林院大小官员看到贾蓉这般模样，纷纷打探贾蓉的伤情。 当有人问到贾兰时，贾兰未说话人先哭。 不用他多说什么，朝臣就知道贾蓉的病情不容乐观。 “听说小阁老以后都要躺床上过日子了。” “唉，小阁老真勇士也！” “得这样的女婿，值了。” “可惜了，天妒英才啊。” 说到小阁老，朝臣都摇头惋惜。 贾蓉的病情越严重，张鼎的愧疚之心更甚。 过了三天，太医回皇宫禀告皇上。 “贾大人的病情颇为严峻，日后怕是站不起来了。” 皇上惋惜，“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就看贾大人的造化了。” 皇上挥手让太医下去，手撑着额头，“朕的爱卿啊！” 十一月初十，贾蓉的奏折由贾政带入朝中，经过明路入内阁，到皇上手中。 贾蓉请求辞去阁老的职位，并请求皇上由贾兰接替他在农业司的职位。 没有贾蓉的日子甚是无聊，皇上问贾政：“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贾政丝毫不知内情，说道：“传信出去找了杏林圣手，经过一番针灸，腿脚有了一丝丝感觉，但还是站不起来。” 皇上有了些许的盼望。 贾政：“也许过几十年就能站起来了。” 皇上的眼神里全是失望。 既然贾蓉已经站不起来了，那这个阁老的位置必然不能给他。 皇上问殿内的诸位，“你们对此有什么想法？” 一向都是最后说话，下最终结论的张鼎，现在是第一个说话。 张鼎说道：“子谦已然这般，那就让贾兰接管农业司。 虽然贾兰年幼，但有子谦在后面撑着，应该也能掌控得了农业司。” 其他大学士一一附和。 “农业司毕竟是贾蓉创办出来的，很多政策还是由贾蓉来制定，让贾兰管是最好的选择。” “臣附议，农业司的人也许会更听贾氏的人的话。” 他们都这般说了，皇上也不拒绝。 “那便依他说的做。” 皇上心疼贾蓉，念及贾蓉的劳苦功高，额外奖励了贾蓉好些礼物。 张鼎见贾蓉连官职都不要了，更是内疚，对贾蓉是有求必应。 但贾蓉没有求他什么。 皇上的圣旨很快就传下去。 天下人都知道小阁老因身体原因，辞去了大学士的位置。 贾蓉一派听到这消息，十分震惊，大喊不可能。 他们甚至上书朝廷，求皇上开恩。 张家老太师看到邸报想到不是不甘，而是四个字。 急流勇退。 “好一招以退为进！” 陪祖父下棋的张定远不解地问：“他不是受伤了吗？” “我猜伤情并不严重。如果真的起不来，他绝对不会让贾兰接管农业司，他要是真的不能管事，他会让王启元接替位置。 子谦是个聪明人，贾兰年幼办事不牢，控制不了局面，未来也会毁掉他的一番心血。 他敢放手，是因为他有底气再控制回来。” 老太师虽然离开了朝廷，但对朝廷的变化非常了解。 “你父亲刚坐上首辅的位置，必然要大动干戈，甚至会得罪很多人。 到时就会遭到很多朝臣攻讦。 如果贾蓉在朝堂，他们就会说：翁婿二人把持朝廷，谋害忠臣。” “我爹不是这样的人。” 太师笑道：“不是也会被说成是，正史、野史都会出现个人偏见的。 你且看着子谦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他必然从另一个方面插手朝堂事务。” 张定远对这个姐夫越来越佩服了，“那日后我们就靠他了？” “掌握大权的首辅没有一个好下场，就是杨明也被人攻击了。 要想你爹退位后不被秋后算账，那就抱住子谦的大腿。” 张定远脑子一转，“我明日就搬过去伺候姐夫，聊表我对他的真心。” “呵呵呵。” 老太师：五年后此子必然出山。 宁国府拒绝了所有的探访，进入腊月以后上门探访的人更少了。 门贴堆满山的宁国府，在这一年冷清了许多。 一直有人传出消息说小阁老努力站起来，结果老是摔跤，摔得鼻青脸肿。 还有人说宁国府不见客是因为贾蓉的脊柱断了。 第三四四章 教书匠·贾蓉 第342章 教书匠·贾蓉 腊月二十八 京都的集市热闹沸腾，年货紧俏。 百货商铺里的商品更是供不应求，每当上一样新品就被抢购一空。 百货商铺新上了一款兔子奶糖，深受小孩子的喜欢。 徐闻提着一大包抢来的兔子奶糖到宁国府门外。 徐闻是化肥厂总厂的一位管事，当年跟着贾蓉一起创立了化肥厂。 贾蓉对他的教导让他受益匪浅，现在还让他成为六品官，拿着朝廷的俸禄。 到宁国府门外，一个排队送礼的都没有。 往年都是父亲过来送礼，父亲回去都会说排队排到城门口。 再看隔壁贾府，有七八个提着礼物排队签字递交帖子。 徐闻感叹：“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啊！” 宁国府守门的门房看到徐闻走向这边来，只看了一眼又转移视线。 以为徐闻也是给贾府送礼的。 等徐闻到跟前，明显的走向这边，他们才整齐站起来。 一门房上前问：“老爷是替谁家来？有何贵干啊？” 徐闻、徐闻的小斯将手中的礼物递交上去。 徐闻说道：“学生徐闻是来拜见恩师的。” 门房疑惑没听说过他，门房回头看向其他门房，他们也不知道徐闻这个人。 徐闻笑道：“恩师的学生众多，不在乎在下一个。马上要过年了，学生家境一般也送不了好东西。 这些年礼是送恩师的，聊表心意。麻烦诸位代为转交。” 徐闻掏出一把铜钱，塞给门房们。 “恩师的学生多，我又不是最出色的那一个，就不打扰了。告辞。” “老爷慢走。” 门房将礼物送进去。 徐闻在不远处的角落看了半个时辰，居然没看到一户人家给宁国府送礼。 徐闻更是心凉，“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说罢他回家去，回到化肥厂去。 徐闻将自己看到的说给诸多同僚听，众人听了也感叹万分，替贾蓉可惜。 “不如，我们放假就过去看看吧。” “我们一起去，这样就不显得礼物寒酸。” “正是如此，总得要让恩师知道，他是被人惦记的。” “买根人参怎么样？” “这个主意好。” 京都的官员最能审时度势，最能站队，他们一看到贾蓉复出无望就开始撇清关系。 张氏只是派人到亲近的人家去告知，今年就不串门了，家里人身体不舒服。 那些没有被通知到的人家，也不上门了。 贾蓉在位时，大部分人家不请自来；贾蓉退位了，各门各户问都不问。 也就亲近的亲戚邀请张氏参加宴席，比如王家、史家、陈家。 但都被张氏拒绝了，说贾蓉身体不好，她不方便外出。 腊月三十，贾蓉的学生相约而来，浩浩荡荡十几个人。 他们凑钱买了一根年份很好的人参，又加了三捧三奉礼。 门房说：“你们要拜见大爷啊？大爷不在家，大爷做家访去了。” “家访？” 门房：“对啊，大爷如今不能站立，想着到书院去做夫子。 今日他带着礼物去家访了，要挑出三百多位学子培养，参加明年童生、秀才的考试。” “恩师要去做夫子了？” 门房：“还要自己做山长呢。” 众人动了别样的心思。 如果自家的兄弟送进去被恩师调教，会是什么样的呢？ “在哪？” 门房：“崇明书院那头吧。” 带头人将礼物、门贴送过去，“劳烦兄台送入礼物，在下告辞了。” “在下告辞。” “我等告辞。” “走，我们找恩师去。” 年三十，贾蓉招收学生的消息小范围扩散。 康平十一年，年初一 贾蓉招收学生的消息大范围扩散。 “贾蓉这人不管是做官，还是做夫子都是一流的。” “你看去年，贾家具有好几个进士出身。庶吉士也有好几个，虽然分配出去的人多，但留在京都的人也不少啊。” “分配出去怎么了，只要能考上进士，出点钱捞他回来也是能成的。” “不如，我们……” “一起去。” 别说较为富裕的人家了，就是勋贵家的也非常想要送儿子过去。 年初二，女子回娘家，她们将消息进一步扩散开来。 “要什么条件才能进去呢？” “不甚清楚，不如打听一番。” 有门路的人找专门人打听，没门路的人到处去打听。 王家、史家、顾家等等纷纷上宁国府打听。 贾蓉躺在半床上被人抬出来见客，他身子不能动但脑子能动啊。 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贾蓉变成这等模样，王子腾心疼坏了。 王子腾心想：为什么不是张鼎被砸伤？ 贾蓉说道：“分两种形式，一种是考进去的，另一种是交钱进去的。” 王子腾问：“交钱进去的怎么交法？” “分春秋两个学期，每个学期一万两银子。” 史鼐咋舌，“贵了。” 必然是贵了，闫高山时期三千两就能买一个九品芝麻官，五千两就能买到七品小官。 贾蓉说道：“门槛要是不高，怎么拦住那些走后门的人？” “劳烦几位放话出去，我这里不能走后门。 不管是王爷的儿子、郡主的孙子，一律不走后门。成绩不合格，还会被开除。” “想要人前显贵，就得要人后吃苦。子谦这做法不错。”王子腾说道。 王子腾思考回去该送哪个子侄过去读书。 家族的人才自然是越多越好。 史鼐：“我现在就给我儿子报名。” 贾蓉拒绝了，“你要想清楚了，被开除了可是会丢你家族脸面的。” 史鼐：“有个小子读书还不错，能成的。” 贾蓉同意了，有钱不赚是傻子。 张氏很多闺中密友过来打探，贾蓉让张氏大胆放消息出去。 “违反规则会被开除”这一条被宣传出去，就让很多勋贵望而却步。 自家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他们能不知道？ 要是被开除了，可是京都的一大笑话，令家族蒙羞。 年初八，开年来的第一份报纸刊印。 整个版面刊印出应天书院的校规，其中惩罚那部分被放大刊印，“开除”两个字用了特大号字体。 “小阁老要开学院，还是应天学院呢！” “你看看这条规则，免费入学，每月有一两银子伙食补贴！” “小阁老亲自上课呢，你看这里写的，山长每七天要上三节课。” “回家数数银子看够不够。” 第三四五章 学院要搞火车 第343章 学院要搞火车？ 皇帝在吃着早膳，侍读拿着报纸在读。 皇帝顿住，“贾蓉要弄书院？” 夏公公说道：“贾政大人来说过，一是为了给技术学院提供人才，二是找到事情做。” 侍读跟贾蓉的关系不是很好，不想让皇上记挂起贾蓉，便说道：“听闻可以用钱买学位，一个要一万两银子。” 夏公公看一眼这个侍读，想到贾蓉为人，他愿意为贾蓉说两句。 “说是有两种入学方式，倒也省得有人走后门。” 皇上颔首，示意侍读继续读下去。 以前是自己看报纸，后面皇上懒了，就叫官员进来读报纸。 听着报纸上的内容，皇上走神了。 如今后宫有四位皇子，三位皇子要入书房读书。 云嫔生的六皇子才满两个月，还不用启蒙。 要不让贾蓉进宫来给皇子们上课？ 贾蓉学识不错，教书的法子也不错，说不定能搞定那三个顽皮的小子。 皇上产生这个念头，就去找太上皇。 贾蓉这种特殊情况，还是要和太上皇商议一番。 也得要找人监察贾蓉，看贾蓉是否适合给皇子们上课。 皇室的事情从考虑到实现，中间要一段时间。 应天书院异常简陋，是贾蓉购买一个落魄的书院改造成的。 目前还没完全改造完毕，不过也能用了。 从正月初八开始，就不断有工匠在学院建造房舍。 工头到散工集市招人，“木匠的有没有？” “有没有瓦工匠？” “应天书院招人了，招人了，三十文一个。” 一旁的管事的过来问：“老哥，昨日就看到你招人，五十人还不够用？” 工头：“五十人哪够？就是那排水沟就要用三百人。” 工头：“打铁的四十文一天，背石头的二十文一天，有没有？” “我我我，我力气最大。” “背石头我可以啊。” …… 工部的一些小官员，他们三两个聚在一起对着图纸指指点点。 白川恰好路过，营鄯司最近没什么大活啊，他们在讨论什么？ 白川过去看看，“你们在讨论什么？” 汴枫当即捞起图纸，呵呵笑道：“不做什么，就是长寿宫的改善。” “长寿宫的改善？有本官不知道的？拿过来。” 白川是侍郎，比他们都高一级，他们不得不将图纸放出去。 一众小官小吏讪讪，将图纸放出去。 白川看不明白线条图、施工图，但总能看规模图。 “这是什么？” “铁轨，走火车的。” “火车？就当年子谦弄出来的那个。 你们是不是太清闲了？都没有活干了吗？” 汴枫说道：“这是子谦的图纸。” 火大的白川顿时哑火，也不敢撕这图纸，“子谦的事，必然要好好上心，你们一定要帮他规划好。” 白川没再敢说什么，心想：一个学院要搞火车？ 工部的匠人帮贾蓉设计图纸的事，被传了出去。 尚书不反对，内阁也不反对。 就只有徐凯在朝堂上提出质疑，皇上也就不痛不痒地批评几句。 皇上也疑惑，贾蓉到底要弄一个什么样的学院。 正月十一，应天书院开学考试。 “第一场考试开始。” 高台上贾蓉躺在特制的木床上，盖着被子，拿着暖手炉，暖洋洋的。 高台下，有一百五十张独桌，一百五十个年龄不一的学子在考试。 试卷总分一百分，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考认字、写字。 第二部分考算数，简单得很，都是十以内的加减法。 第三部分是策论，这是拉开分数差距的题目。 围墙的外面等了好些家属，他们都期盼着自家孩子能考进去。 一个时辰后，考试结束。 管事的：“正月十八才出通知，大家回去等候消息。” 第一批考完，轮到第二批，这次的题目不一样。 一批批考完，总共有一千多张试卷。 缴费入学的还另外算。 二十个老师一同改卷。 贾蓉说道：“第一批学生关乎到我们是否打响学院名声这一炮。 第一批学生，只需要成绩好的。丙等学生作为旁听生，不参加今年的考试。” “是。” 第一批被筛选出去的就是字丑的人，不管学识有多少，为人有多机灵，字丑始终不能登大雅之堂。 经过批改之后，一千多人里留下五百人，大部分人是读过两年书的。 这群收费的学生里，贾蓉也进行一番筛选。 因为有开除的条例在，那些勋贵不愿意将学生送到贾蓉这边来。 但也有一些没落的大家族，凑钱将孩子往这里送。 这一万两银子是他们省吃俭用放出来的。 三百人报名，贾蓉减去三十多个人。 正月十七，顾明等人回到京都。 带回了救灾的二舅子张启，也带回了一串贪官。 贾蓉不便外出，让贾琏去探听情况。 很快贾琏回来说道：“主罪不在小张大人身上，是那些贪官做的局。” “当地官府联合大小官员一同蒙蔽了小张大人，建议放水淹没小村拯救大县城，结果那里头有上百户人家没来得及逃，就有了后面的事。” 过了两日，顾明忙完了，带着妻儿上门来串门。 顾明说道：“你那舅子也是不错，刚正不阿。 荆门府的知府贪下五万两银子，要分两万多两给他。 他非但不要，还辱骂了对方一顿，强硬地从对方仓库拉走这五万两银子去赈灾。 后面他们做了个局，设计陷害张启。 如果没有刺杀一案，如果没有我去调查，你小舅子就是泥菩萨入江，不是死就是流放。” “多谢你救了我舅子，敬你一杯。” “哪里的话。你让张定远给我倒酒就成。” “哈哈哈，那个狂傲的家伙。我让他给你牵马游街。” 三杯酒水下肚，顾明问贾蓉：“你那个书院是做什么用的？” “考官啊。” 顾明不信，定定地看着贾蓉。 贾蓉一笑，“还是你了解我。” “官要考，实业也要做。 穷人要田，富人也要田，可是田地只有这么点，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是打压豪门归还农田给百姓，但是你想想这能成吗？ 另一个是建造大量的工厂，雇佣失去土地的百姓干活，给他们希望，给他们工钱。 让百姓有钱买回自己的土地，让那些土豪知道不占据农田，也能赚到大钱。” 顾明不明白，“生产什么？” “什么都生产？” “卖给谁？各地都开设化肥厂，已经让化肥的价格一降再降，有人和我说化肥厂不赚钱了。”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找到销路。来，和我看一样东西。” 第三四六章 世界地图 第344章 世界地图 贾蓉带顾明到自己书房，他推开密室的门。 “进来。” 顾明跟着进去。 贾蓉拉下某个开关，一幅特制的世界地图出现在眼前。 上面标注有“大周”，大周附近是“东瀛”“高句丽”等地。 顾明凑过去看，一个个熟悉的地名，附属国的名字让他非常熟悉。 但是超越这些地方之外的，又是什么地方？ “这是？” “世界地图。” 顾明的瞳孔一下子放大，很快他收敛了吃惊的表情。 “吓到你了吧，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问了我也不会说。” 顾明：必然是神明给的。贾蓉果然能联系到神明。 贾蓉说道：“古人说天圆地方，其实不准确，应该是天圆地圆。 我们如果从一个地方出发，一直沿着一个地方去，就能回到初始点。” 他指着地图说道：“古丝绸之路可以让我们去到龟兹，阿拉伯，甚至更远的地方。” “现在我们有了蒸汽船，可以利用船只运载货物，去到吕宋、高棉，葡萄牙、西班牙，甚至更远的地方……” 贾蓉将酒杯里的酒水喝掉，说道：“将茶叶、丝绸等物运送出去，就能赚回大量的白银、黄金。 让百姓获得更多的收益。” 顾明看着世界地图喃喃，“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 “等我们的水手出去走一走就知道了。” …… 第一批学生用麻布包带着自己的行李进入学院。 眼前的一切让他们不敢相信。 两层楼的房子突然就出现了，还不止一栋。 管事的：“左边是住宿区，右边是学业区。后边是实验室，还没建造好，你们不要到后边去。” “不许带书童，一切生活自理，放好东西，就去找你们的学舍，到主管你们的夫子那处去签名。” 人差不多到齐了，贾蓉敲响钟声，让各班到前院集合。 没有经过训练，这些人不会排队，像一群鸭子一般站在一块。 明明是七百多人，前院却站下了一千五百人。 “铛铛铛……”管事的猛地敲响钟，“安静，都安静！” 全体安静。 贾蓉被抬上高台，此刻他还是个残废。 贾蓉：“诸位，我们到这里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考取功名。” “我是谁，相信你们都知道了。但有一些事你们不知道，我曾经让我族学里的孩子全部考上秀才。 总共就四十几个秀才，只有三个考不上举人。 举人里，有将近三十个考上进士科。状元一个，进士出身有八个，同进士有十九个。” “哇！” “这么多！” “听我爹说他们都是同一个班的。” “一个班级出这么多进士吗？” “安静，安静……” 贾蓉说道：“你们只要好好学，考上进士也不难。你们想不想考进士？” 没人回应。 “那就是不想咯？” “想。”一人大喊。 “有志气，我相信你能成。想不想进士出身？” 众人纷纷大喊：“想。” “想不想进士及第？” “想。” “很好。既然想要进士及第，那就得要遵守这里的条件。 第一，不许带书童、丫鬟入学院。” “啊！” “没有书童我怎么活啊。” “第二，全部住宿，每六天回家休息一日……” 第一天学生们就喊苦，很多人叫着回家去。 还有逃跑的学生，不过不久就被家长给送回来了。 贾蓉向王子腾借人，调来了三十几个脾气较好的伍长。 贾蓉：“新生入学第一周进行军训，必须学会队形队列……” “开始规范内务，内务做得不好，全宿舍扣分，罚扫厕所一周。” 众学生：“不要啊！” 外人：“他这样搞真的能教好学生吗？” 和贾蓉有过交集的年轻人表示很羡慕，“要是我当年也有这样的恩师教导，说不定早几年成材。” 一月二十五正式上文化课。 教学的内容都是秀才考试的科目，外加体育课。 丙班除了以上科目，还有科学实践课。 贾蓉虽然退位了，但也很忙碌。 他编制教材，处理书院的教学、实验室的问题。 他还亲自送了三个学生回家，为了保存家属的颜面，没有直接开除，而是劝退。 让家长自己办理退学手续。 与此同时还发生了一些别的事。 二月初，史鼎带回第一艘皇室蒸汽船。皇上嫌弃太小。 史鼎找贾蓉畅谈。 史鼎借走了工部造船大师，搜罗京都所有会做船的木匠，以及技艺高超的铁匠。 二月底，史鼎带回第二艘皇室蒸汽船，夏公公嫌弃味道太浓。 史鼎又找贾蓉长谈。 史鼎从贾蓉的翻译社挖走了大量人员，又从京都的香料铺子里挖走了大量香料大师。 二月底，书院进行第一次月考，进行成绩排名。 三月中旬，史鼎带太上皇、太妃出京游玩。 四月初十，探春出嫁。 辞去了官身，贾蓉有了大量的时间去忙活自己的事。 他一面教导孩子，一面联系各方人员，虽然有一部分人脱离了控制，另投他人，他也不担心影响大局。 八月二十，书院的甲乙班的学生参加童生考试。 八月底出成绩，全部学生通过童生的考试。 九月二十八参加秀才考试。 贾蓉亲自督阵，他在考试院外面等候。 这是他计划里重要的一环，不能起复就靠它了。 十月十六日，官府挂榜单。 “应天书院参加考试五百八十人，考上秀才的有四百九十人。” 夏公公将这个消息告诉皇上。 夏公公将报纸的另一侧翻过来，说道：“当日榜单公布，应天书院水泄不通，众多家属挥动纸钞要送自家孩子入学。” “贾蓉呢？”皇上问。 “自学生考完试后，他便躲在家里，说是腿脚有了知觉，要重新练习走路。” 另一个小公公说道：“听闻贾将军（贾蓉的虚衔）站不稳经常摔倒，摔得鼻青脸肿的。” 皇上异常怀念这个臣子。 贾蓉在朝堂的时候，时常带来新意，还计划着出京都游玩。 贾蓉离开朝堂，剩下来的臣工一个比一个无趣。 才提出要下江南，张鼎等人就跳出来反对。 “叫贾蓉来见朕。” “是，宣贾将军入宫觐见。” 第三四七章 少傅 第345章 少傅 “听说了吗？皇上召见贾蓉，贾蓉拒绝了。” “那你消息就落后了，皇上亲自去见了贾蓉。” “啊！” “听说贾蓉能站起来了，就是站得不稳，皇上心疼他，直接去宁国府见他去了。” 这个贾蓉离开朝堂，还得到皇上的重视，真是了不得。 皇上亲自去见贾蓉这事的影响力，比想象中要大。 那些要疏远宁国府的人后悔不已。 小徐将军问祖父，“这个贾蓉还会被重用吗？” 徐凯准备将最后一份改良文字的奏折交上去，彻底结束这份工作。 “后宫有皇后，朝堂上有王子腾、陈瑞文、张鼎，远离了朝堂他还有大批学生，就连文学泰斗是他的好友。 这样的人怎么都不会被皇上遗忘。” 徐凯羡慕贾蓉有这样的脉络。 这个地基打得真好啊！ 宁国府就是京都最大的贵族。 广宁府知府黄道蓉和史鼎碰面，交接三吨精铁。 “有了这笔大钱，明年就好过了！” 这几年不断有人到辽东去，但农具不够，资金不够想要建造起来的，还没建成。 “大人。”下属急匆匆过来。“大喜事。” 下属欢喜地说道：“皇上下旨命云骑尉（贾蓉的封号）为少傅，入宫给皇子们上课。” “少傅？” “给皇子们上课！” 众人一下子笑了起来。 子谦成了少傅，将来就有可能是太子太傅，等太子登基便是权力巅峰。 这路子是越走越好了啊。 “只不过……” 史鼎担心贾蓉的腿脚不好，日后也当不得大任。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现在做好眼前的事。 黄道蓉是十分欢喜的。 早在辽东就得知恩师出事了，亲自押送精铁到京都来，就是为了见一见恩师。 黄道蓉：“我们现在就入京去，给恩师道喜。” 黄道蓉带着人离开。 路上，有个门客提点黄道蓉，“大人的名讳冲撞了少傅的名讳，是否要改一改？” 黄道蓉名字上有个“蓉”字，少傅的名字上也有个“蓉”字，这种情况下都是地位低的人改名字。 再加上少傅是黄道蓉的恩师，更需要改名。 但黄道蓉的情况不同，他说道：“我的名字是恩师亲赐，不可改，也不愿改。” 既然是恩师赐名那就不改了。 “少傅居然将自己的名讳赐予大人，这是对大人给予厚望啊！” 黄道蓉想起当初恩师找他谈话的时刻，恩师说：“这件事给别人做我不放心，只有你才能做成。 我将‘蓉’字赐予你，他日我出事了，你也要完成我的遗愿。” 黄道蓉入京直接去宁国府送上拜帖。 贾琏在门口处收各处来的拜帖，看到黄道蓉的拜帖很吃惊。 “黄大人终于出现了。早在五月前，少傅就说要是见到广宁府府尹的拜帖，直接让进门。 您里边请。” 黄道蓉欣喜，竟然不知自己能得恩师这番垂爱。 “多谢了。” 被下人带进去，过了二道走廊，进入中院，又走过抱山走廊听到了讲话声。 有个声音异常熟悉，黄道蓉走快几步。 “道蓉兄。” “佩乾兄！” “还有我呢。” “道蓉兄，别来无恙。” 黄道蓉：“你们都在！” 这些都是他们当初在翻译社的好兄弟，回想当初一起废寝忘食翻译书籍的日子。 那些日子历历在目。 “我们是被恩师召回的。” “我早在九月收到恩师的书信，我就借口回来了。” “穆广没有来，他已经另择他主了！” 有些惋惜，但各人有各人的缘分，不强求。 陈俊杰撩帘子入内，众人看向他纷纷起身向他拱手。 这位大人，他们还是认识的。 “你们的恩师被皇上留下来了，皇上要听他上课。” “他让本官过来将任务发给你们。” 陈俊杰依照锦囊上的纸张给他们分派任务，“你们拿到锦囊后，尽管去做你们的事，遇到难题了写信给他。” “是。” “图书馆出了一批新书，关于大周之外的世界的，你们有空去买点回去。” “是。” …… 给皇子们上课的不止贾蓉一个，但贾蓉是最受欢迎的一个。 他上课配图让他们认字，甚至让皇子们认识杂物。 如果监管的太监离开了，贾蓉就带他们去玩游戏。 一群小屁孩能说清楚话句就很了不起了，更何况背诵诗文。 贾蓉也不难为他们，带着他们玩中学，不过他教的都是简体字。 徐凯找了很多人才弄出文字改良方案，翰林院根据这个方案改进了很多文字，甚至弄出了字典。 贾蓉拿出了自己人弄的字典，主编的位置上标注自己的名字。 《字典》开始全面刊印，定价非常低，比五文钱一斤的甜白菜还要便宜。 等皇上的文字改良榜文发下去，他就让图书馆的人免费发送字典，又让商人将简体字字典带到全国各地去。 “这么厚一本书，只卖五文钱？” 袁呙将两本字典给徐凯看，他说道：“对照字典，还是少傅大人弄的详尽一些。” 徐凯咬牙切齿，“老子弄了两年才完成的工作，现在功劳全被他捞去。 天下人只知道贾蓉改进文字，不知老夫徐凯是谁。” 袁呙：“要不，我们也将大册刊印发出去？” “没用了，贾蓉的《字典》早已经传遍大周，我们再去弄也是徒劳无功。” 徐凯恼怒，这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从头到尾都在贾蓉的计算里，借人办事，又抢了名声。 “侯爷莫恼，虽然天下人都知道《字典》是贾蓉，但那些文人的争议也放到了贾蓉身上。” “您不知道这几日宁国府收到的书信比麻雀还要多，十有八九是骂人的信笺。” 徐凯这才缓了一下心神。 贾蓉的根基深，势力大，斗不过只能忍。 徐凯忍下这口恶气。 这年冬至，太上皇一行回到京都。 太上皇整个人精气神非常好，在路上不断向京都民众挥手。 太上皇回京让朝堂上下忙了一顿。 太上皇：“皇儿辛苦了，治理得不错。” “儿臣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得到父皇的称赞。儿臣今后会更努力的。” 太上皇说起了在江南的见闻。 第三四八章 下江南 第346章 下江南 太上皇对江南的描述，让皇上心痒难耐，他也想到江南去看看。 皇上半夜找史鼎：“彩船弄得怎么样了？” “一切准备就绪，明年准能出行。一点异味都没有。” “做得不错。” 当天史鼎就得到了皇上的奖赏。 皇上奖赏的理由是史鼎在太上皇出游期间，一心照顾太上皇，因而得到奖赏。 这是一个信号，皇上要下江南的信号。 江南那等繁华的地方，谁人不向往？ 皇上到皇后宫中去，看到三皇子在认字。 “皇儿乖，咦，你在看什么？” 皇后：“这是少傅给的图书，看着图就能认字。” 皇上抚摸三皇子的头，问：“这是人人都有，还是只你一份？” “这是孩儿背书背得好，少傅奖励孩儿的。 四弟还得了一个带字的球儿。老五太笨了，什么都没得到。” 皇上哈哈大笑。 这时有人到跟前来说道：“云嫔的人来报，六皇子闹肚子，一直哭着不愿意吃奶。” 皇后恼怒，这个云嫔真是个闹腾的。 皇上不知是记挂云嫔，还是记挂六皇子，“朕过去看看。” 皇后：“还是通报太医院，让太医过去看看。” 皇后对身后的丫头点一下头，那丫头跑了出去。 皇上也不觉得有什么，这样子做是正常的。 只是奇怪，云嫔身体很强壮，生出来的六皇子身体孱弱。 …… “广宁府的出铁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地区，目前国内的生铁价格已经下降了九成，大部分的百姓能更换菜刀，或是换上新的犁耙……” 黄道蓉说着辽东的情况，“今年的粮食……” “皇上……” 皇上走神了，手中的珠子还在转，但他的心神不知跑哪去了。 夏公公也发现了这种情况，轻声叫一句：“皇上……” 皇上醒神，知道黄道蓉在汇报，但他不想听下去。 “你去找张鼎，他会做好的。”皇上挥手让黄道蓉出去。 黄道蓉去找首辅大人，将手中的奏折送上去。 “皇上没批？”张鼎奇怪地问。 黄道蓉摇头说道：“皇上根本就没听，听了一半就让微臣出来了。” 皇上如此怠政，如何了得？ 张鼎拿起黄道蓉的奏折去找皇上，这事较为重要，得要让皇上朱批。 等再问时，皇上已经到后宫去了。 张鼎求到后宫去，皇上恼怒：“此等小事也要来麻烦朕，要你何用？” “皇上，在辽东建立太平仓，设置边军是国之大事啊……” “得，朕允了。还有什么事，你们内阁商议。” “这……臣遵旨。” 张鼎遵旨照办。 以前皇上勤勉，事事躬身，如今却总是往后宫跑。 后宫的美人是一年比一年多。 皇上埋怨张鼎，人越老越不知道办事。 张鼎召集内阁商议，最终确定陈瑞文驻守辽东，和黄道蓉共同守护辽东，但以黄道蓉为主。 黄道蓉想要反对，但得不到皇上召见，也只能如此。 同年的腊月二十，后宫传来消息，云嫔生的六皇子夭折了。 “夭折了？是什么原因？” “宫里传来消息是病没的。” 贾蓉再问：“确定是病没的，还是毒没的？” “这难说，皇上大怒封锁了后宫，娴妃出来攀咬皇后，说是皇后下的手。” 第二日贾蓉坐着轮椅进宫上课。 顾明从后面的巷子里出来，推他进宫。 顾明：“还是你好，脚不沾地就能进宫了。” 穿得厚实的贾蓉，手里捧着暖手炉，“昨晚后宫怎么样了？” “不是你的计划？” “何必呢？他又不能等上大统之位，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顾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少傅大人慢走。” 顾明停下不推，让贾蓉自己进宫。 “哎哎哎，你这懒鬼，多推一段能死吗？” 贾蓉伸手自己推动轮椅，“没人性的家伙。” 见到巡逻的御林军，他才让御林军推他入宫授课。 三个皇子看到他来不知多欢喜。 “少傅今日上什么课？” “打扑克牌。” “好哎。” 贾蓉将全国重镇刻制在扑克牌上，外头有人来问就说利用扑克牌上课。 若是没人来问，今日这半天的课程玩玩就过去。 期末考试就考地图上的地方名。 …… 康平十二年一月，皇帝提出下江南，群臣反对。 贾蓉在大朝会上表示赞同。 “诸位难道是让皇上做昏君吗？” “皇上要是不到地方去看看，如何得知统御之下的大周是什么世界。” 贾蓉发声，那些跟随着贾蓉的官员共同发声。 张鼎四处看看，发现跪下去的人将近一半。 他才意识到年轻的官员里，大半是贾蓉的人。 面对贾蓉的请求，他不好提出反对。 其余人见张首辅不反对，他们也不反对。 皇上对贾蓉挑眉，“还是爱卿得力。” 同年二月，有八艘蒸汽船进入京都护城河。 皇室众人登上船南下江南。 通州港口处有将近二十艘大型蒸汽船船，最大最豪华的那艘是皇上的船只。 若是想要在船上跑马，也能成。 船上有九十九个房间，住下一宫三嫔妃以及各类宫人。 皇子们就惨了，哪都不许去，留在京都学习。 不过贾蓉被皇上特请上船，贾蓉也能一起到江南去。 柳伟涛非常骄傲，这艘船他来做船长，亲自掌舵。 “呜呜呜……” 随着一声鸣笛声，船只开始出动。 先有五艘快船到前面去开路，紧接着皇上的船只出动，乘载官员的船只准备出动，物资船最后出动。 大船破水而行，速度非常快。 等船只相对平稳后，皇上携带众多妃嫔走出船舱欣赏美景。 两岸的官员知道皇上会路过此处，带着百姓守在两侧挥手致敬。 “给皇上请安……” “皇上……” 很多百姓守在山顶上，等待皇上的船经过。 “看那黄色的龙旗就皇上的船。” “好大的船啊。” “这些船真多。” 船上的人也走出船舱看向外头。 “快来看，这两岸的风景多美。” “这是出京都了吗？” “好多人啊，这些人都是来看我们的吗？” 对于两岸的人来说，船上的是风景。 对于船上的人来说，两岸的是风景。 第三四九章 扬州炒饭 第347章 扬州炒饭 皇上下江南，江南上的官员争着要接驾，不管皇上到不到他们的县，都要做好准备。 这一路上柳伟涛都安排好了，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 与皇上不同的是贾蓉去见他的那些学生。 他去检查各地的工厂。 到了扬州，皇上皇后等人下船去体察民情。 贾蓉也下船去，只是他没有跟皇上一起。 扬州的化肥厂就设立在大运河附近，下船再走一盏茶的时间就到。 “恩师不知，这两年的化肥不好做，我们都亏本了。” “各处都有私人的厂子。” 看着一个个发福的学生，他们已经忘记了初心，成为了蛀虫。 大腹便便，肥头猪脑，用来形容他们最合适不过。 但是这些人真不能放弃，还需要利用他们培养出更多技术型人才。 贾蓉说道：“确实很难发展，百姓也没钱。” “这样，你们派人到京都技术学院去学习新的化肥配方。” 这几人笑了起来，有了新的配方就有了新的赚头，不断出新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那些私人的工厂怎么都比不上自己。 “这些日子我也去查看了一些工厂，发现你们的机器都有损伤。是维护人员太少了吗？”贾蓉问。 这些人支支吾吾。 “确实是不懂得怎么修。” “请机械厂的人过来修理，路途远不说，价钱还贵。” “实在是不敢修缮啊。” 贾蓉的视线从他们的肚子滑过，公费吃喝的钱有很多，修缮仪器的钱就没有了。 为百姓立命等理念都忘记了，唯独杀鸡取卵这事没忘，真不错。 贾蓉脸上不悦，并没有点破他们的小心思。 他说道：“这些太破烂的仪器不适合生产，以免出现人命。 这两年报上关于蒸汽机爆炸的事件太多了，工部的大臣商议撤销一些性能差的工厂。” 这消息放下来，众人的屁股像是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恩师，这不能啊。” “是全国都这样吗？” “我工厂的机器还很好，虽然偶有几个零件坏了，但也能用上十几年。” 其他人反应过来了。 “恩师放心，我们会修缮好机器的。” “绝对不会出现有人命。” 那些后面被任命的厂长，和贾蓉没有师徒关系，倒不好叫恩师，只说会管理好工厂。 贾蓉的轮椅被推出小院，不管那些人如何挽留，贾蓉都不留下和他们吃饭。 天街小雨润如酥，扬州的天气极好，嫩草芽装点着这里。 扬州的富商将祖宅腾出，请皇上等人入住。 富商请来了扬州最有名的戏班子、名伶来唱曲子，又叫来了大厨给皇上做饭。 扬州府管辖内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在此处候着。 贾蓉进此宅院，看着一山一景都有寓意。 京都有的好货这里都有，京都没有的西洋货，他也有。 “扬州齐家当真富裕。” “听说他们开了个饲料厂和化肥厂，现在都经营良好，赚了不少钱。” 冬子推着轮椅进中院，由小太监推贾蓉去见皇上。 一群百岁老头，围着皇上聊天，用各种好话哄着皇上。 皇上心情愉悦，这笑容就没停过。 “子谦回来了，蒹居士在这等你许久了。”皇上笑道。 贾蓉向皇上拱手问好，“出去见了一些学生，说了一些家常话，还托我带些书信、咸鱼干回京都给家里人。 一时聊得兴奋就忘记了时间，请皇上恕罪。” “不为过，你就可惜了，错过了薛小婉的名曲。” 皇后跟着说道：“这一曲只应天上有，蓉小子只能明日再来听了。” 贾蓉拱拱手，说了几句薛小婉的好话，说是明日来早一些，听听这神仙曲子。 贾蓉问皇上：“皇上吃了炒饭吗？” “炒饭？” “扬州炒饭向来有名气，即便是跑到海外去的人，也知道扬州的炒饭。 皇上不会没吃过吧？” 皇上还真没吃过。 扬州知府忐忑，出来拱手说道：“回皇上，炒饭都是贫苦人家吃的，哪能入得了您的口啊。” 皇后说道：“皇上出宫来，一来是看看百姓的生活，二来是见识一下江南的才子。 炒饭既然是贫苦人家吃的，皇上更要见识一下了。” “娘娘说得是。” 扬州知府擦把汗。 上头吩咐下去，下面的人当即行动起来。 扑通的扬州炒饭哪敢端上饭桌给皇上品尝？ 大厨和知府一筹莫展，还是陈栋给的提议，在葱油蛋炒饭的基础上，加入虾仁、瘦肉丁、火腿等，做成什锦蛋炒饭。 其样品好看，其味道更加鲜美。 贾蓉笑道：“这比我在街边吃的好吃多了。” 扬州下面的县城靠近海边，这些渔夫靠着一盆炒饭在海上过活，也因此传到海外各地去。 皇上在扬州住了七八天，又启程到苏州去。 他从扬州带走了一支乐队，乐队包括乐师、舞娘、歌伶之类的。 足足有三十多号人。 她们身形曼妙，肤白貌美，又有一把好嗓子，吐出来的话语比蜜糖还甜。 皇上被她们迷得昏头转向。 皇后召见贾蓉，让贾蓉劝说皇上。 “如此下去，皇上便成昏君了。” 贾蓉连忙颔首：“是，娘娘吩咐，微臣尽力去办。” 皇上登基不过十余载就开疆拓土，壮大江山社稷，还涌现了大批良才，国库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 他还有什么好奋斗的？ 现在不行乐，等死以后行乐吗？ 贾蓉表面上答应去劝说皇上，私下里找柳伟涛要更多有趣的美人。 若想天天不重样，也是可以。 三月初六玩到了苏州，贾蓉怂恿皇上微服私访。 他带着皇上到另一条船去，走着水路去视察附近的盐田。 他们看到了一处海岸码头。 码头边上停靠好些船只，蒸汽船也有好几艘。 为了不暴露皇上的行踪，众人避开了码头，进入一处水道，听到渔女的歌谣。 皇上站在船头，“这歌声真是好听。” “这是天然的，没有任何技巧的歌声，听着就令人身心舒畅。” 皇上指挥柳伟涛，“靠过去，去看一下是谁人在唱歌。” 蒸汽船突突靠过去。 第三五零章 倭寇可恶 第348章 倭寇可恶 歌声越来越近，越来越绵长，唱歌的姑娘到底是怎么样的？ 勾起了皇上的心。 蒸汽船走出芦苇荡，就被人认出来了。 不远处的小码头有一群人跑出来，有人喊：“是从东瀛过来的吗？” “从琉球过来的吗？” “海货、香料都要，价钱好商量。” “我这里有好货，玻璃、琉璃、铝盒都有……” 码头上的人吆喝起来，盖住了歌女的声音。 皇上不断踮脚眺望，想要寻找歌女，可惜一无所获。 柳伟涛不敢劝皇上回船舱。 船靠岸了，先被一队便衣护卫下去，再是一队护卫。 等确定四周安全，再让皇上下船。 当店家得知这船是从北方来的，热情少了一半。 皇上发现这里大部分是青壮，还有好些懒汉懒散地晒着太阳。 柳伟涛解释：“他们都是各地大商行派来这收西洋货的掌柜。” 码头不大，但商铺里的东西琳琅满目。 有倭物，有吕宋过来的香料，还有西洋来的钟表，但更多的是绸缎、茶叶、瓷器。 有买有卖形成了一个成熟的商业圈。 皇上一心念着歌女，特意派人去打听了一番。 当地人很团结，问到都说没听到，不知道。 贾蓉笑道：“怕是找不到了，我们还是走吧。不然那些老家伙要哭了。” 想到跟着大船过去的朝臣们，皇上也跟着笑。 “这些老家伙没趣得很。” 众人往前去上马车，码头上的船原路返回。 贾蓉才被人扛上马车，就听到几个女子在说话。 “这几个是外地来的。” “说着一口官话，也许是贵人呢，哈哈。” “第一个上马车的人真俊。” 贾蓉看向皇上，皇上不就是第一个上车的。 也是应当，皇上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养尊处优的日子让他养出了白净的皮肤。 说皇上是儒雅先生也不为过。 贾蓉掀起帘子看出去，只见墙头上冒出三颗脑袋。 一人撑在墙头上，两人扒拉着墙头。 那两个扒拉着的墙头的人，注意到了贾蓉的视线，一下子缩了下去。 皇上伸头过去看，瞧见撑着墙头的圆脸的小女子。 注意到她那一双纯真的眼眸，皇上一下子陷了进去。 此刻马车走动，带走了皇上。 皇上伸头去多看几眼。 贾蓉注意到皇上的失态，笑道：“这般不谙世事的纯真女子别样风采，皇上要是喜欢，今晚就命人过来抬过去。” “这……” 皇上坐了回去。 “皇上是九五之尊，你能宠幸她，是她全族的荣耀。” 贾蓉的这一番马屁，皇上很受用。 马车外头也传来柳伟涛的声音，他说道：“皇上尽管往前走，剩下的事微臣来办。” 宋朝以后就成了经济、文化中心，成了人口聚集地。 海船上岸不远处，就能看到村落。 平原地带，没有高山峻岭，没有县城的楼阁，到处是低矮的房屋。 一个个村落，让皇上看着新奇。 进入一个村子，这个村落人口不少，但还有很多破烂的房屋。 贾蓉劝说皇上下车去看看这里人的生活。 村民十分警惕，但看到贾蓉坐着轮椅就知道他们不是海贼。 他们放松了警惕，一位胆大的汉子过来问：“侬家何处来？” 柳伟涛的人说道：“这几位是从北边来的贵人，到此处借口水喝。” 皇上询问道：“你们这里为何这般多倒塌的房屋，莫不是发了大水？” “发大水哪有海盗可怕。” 一人抢着回答。 墙里头传来妇人的声音，说道：“海贼比洪水可怕多了，不仅要钱财，还要人命。” 说起海盗，就有说不尽的苦楚。 “隔三岔五来一趟，谁受得了。” “我家姑娘被抢去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个汉子拉起自己上衣，露出身上的刀疤，“这些都是倭寇对砍时留下的。 是我命大，才得以存活。” 说起倭寇他们更恨，“海贼还有人性，倭寇一点人性都没有。” 皇上吃惊，“海军呢？不是有海上军队了吗？” “海军？吃皇家粮的人哪管得到这里？” “就是，海洋这么大，他们管得过来吗？” “收钱的时候就经常见，没有钱谁能请得了他们保护。” “等海军过来，我们早就死了。” 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黑，不想听这些人摸黑海军。 要知道这些海军可是朝廷出了大笔粮钱养着的。 皇上横了一眼贾蓉，当初海军的建立就是贾蓉一手促成的。 皇上感叹道：“海军为什么不打到倭寇家里去呢？把倭寇全杀了，就没有倭寇上岸抢劫了。” “他们那些孬种，怕是连出海都不敢。” 百姓对海军也没有好感。 “要是真能打到倭寇家里去，将他们给打怕了，我们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可没这种好事，当年戚大将军也没能打到倭寇家里去，凭借我朝的兵力根本不可能。” 贾蓉接上话茬，说道：“确实如此，历朝历代没有一位皇帝是能开拓海外的。 我们的敌人不仅有来自北方的，还有来自海外的。 如今我们兵强马壮，海上又有蒸汽船，未来打到倭寇家里去也不一定。”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听到贾蓉的话笑哈哈，完全不相信贾蓉说的。 人群里有一人笑道：“当今圣上要是能做到，那就是千古一帝了。” “名垂青史了都。” “相信他，不如靠自己，散吧散吧，回家干活去。” “今晚说不定倭寇上岸抢劫，晚上还要巡逻呢。” 众人各自散去。 这些人的轻视让皇上很不开心。 贾蓉看着皇上的脸色，说道：“您不用生气，这些庸人，哪知您的雄心壮志。” 皇上看贾蓉一眼，转身上马车。 越靠近海岸，对付倭寇的方式越多。 柳伟涛说：“别看村子里防备海贼，这些人里也有做海贼的。 越洋做卖买的商人，既做卖买也做抢劫的事。” 再往里走了半天的路，到了一处村落。 不远处的了望塔发出了唢呐的响声。 有人快跑过来，隔着河岸问道：“来者可是柳大人？” 柳伟涛的下属拿出令牌，“让你们的东家出来迎接。” “您稍等，我马上去叫东家。” “东家，东家，真的是柳大人来了。” 第三五一章 助力海贼团 第349章 助力海贼团 村子里的人带车队进村，这里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村子，而是一处由造船而聚集成的村落。 大大小小的船只停留在工厂里。 柳伟涛请皇上下马车。 皇上看到这么多船，一下子惊叹起来，“居然还有全铁皮做的船！” 看到这么多船只，这么多的人口，皇上一下子就想到别的地方去。 这些人是想造反？ 如果造反了，京都是否挡得住？ “这些都是您的。”贾蓉说道，“这里是通州船厂的分局，也是在您的支持下弄出来的。” 皇上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这也是紫薇舍人送你的一份礼物。” 柳伟涛激动地说：“皇上您南巡之后，我等就出海去，到海外去联络一番，让那些国度知道您是当今皇帝，让那些国王来朝拜您。” 皇上脑子里想到了明朝成祖皇帝，历史书里记载的万国来朝的景象，让他向往。 全世界的国王都派使者过来朝拜，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呢？ 皇上脑海里想着就兴奋，想着就感到自豪。 自己的成就将会超越秦汉，高于明朝朱棣。 船坞的管事一走过来，就听到柳伟涛说皇上二字，当即小跑上前，磕头跪安。 “草民拜见皇上。” 一众百姓见了，迟疑一番跟着跪下喊道：“拜见皇上。” “都起来吧。” 皇上的心情爽朗，一下子朗声大笑，不追责贾蓉自作主张。 “这里是谁负责？” 柳伟涛躬身上前，“微臣管着这里。” “皇上请随微臣来，到船上去看看。” 柳伟涛带皇上参观最先进的海船，让皇上知道现在的船只发展到什么程度。 还让皇上见识一下大炮，以及一些对付海盗的东西。 在海船上转一遭，贾蓉对皇上：“紫薇舍人要是带着这船队出海，至少能为皇上带回二十万两白银。” “到时候，皇上想翻修乾清宫，尽管翻修。想要扩建御花园，再也不用看朝臣的脸色。” “好好好。” 皇上连说三个好字。 船坞的管事去安排吃食。 柳伟涛给皇上找来了一个女子，就是那趴在墙头上的稚嫩的女子。 皇上心中想着美人，只和船工们喝几杯酒就回去了。 贾蓉在宴席上坐了两个时辰，和船工聊造船的事，和那些水手聊海贼和海外的一些注意事项。 水手们惊讶万分，这个不曾出过海的人知道的东西比他们还要多。 水手们对贾蓉是佩服多过畏惧。 贾蓉被推回房间，就看到有一年轻的姑娘坐在床沿打瞌睡。 贾蓉也没想到柳伟涛给自己安排了女人。 自从坐上轮椅之后，那些人就很少给自己送女人了。 一来是手中的权利没了，二来是传出去能力不行，那些人怕送女人过来打他的脸。 姑娘被响声惊醒，泪眼朦胧地看着陈天。 “请贵人放小女子回去。”姑娘直接跪下。 “小女子已有婚约，有了心上人，实在不愿跟着贵人。” 贾蓉挥手让冬子下去。 “家里把你卖了多少钱？” 女子抬起头看向贾蓉，面对这气度不凡的公子，她不知该不该说。 “二……二十两银子。” 便宜了。 宁国府里的丫头衣食住行加起来就有二十两。 贾蓉叫她起来，“你自己去找地方住下吧。明日叫人送你回去。” 小女子走出去，冬子就带她走。 不久柳伟涛过来，“是那人不识好歹，错过了荣华富贵。” 歪着床边看图纸的贾蓉吐槽他，“你是知道找人，你倒是找个主动点的，送礼也不知送到心坎上。” “是是，哈哈，让你难过了。” 柳伟涛搬来凳子坐过去，和贾蓉商量着送皇上回去的事。 皇上不能离开太久，否则两人会被史官、御史大人参奏。 甚至会按上谋害皇上的罪名，要求皇上处罚他们。 第二天下午，贾蓉等人就带着皇上去参观当地的道观、名寺。 一路游玩到杭州。 中途，贾蓉带着皇上到了一处野道观，听说这里有名医。 道空道长是一位名医。 “一路南下，找了不少名医看这双腿，他们都摇头离去说没有办法了，道长您是无量天尊，你一定有法子治好我双腿。” 道空道长先了一脸凝重，后面给贾蓉检查全身。 道空道长：“你只要听我说的去做，定然能够站起来。” 贾蓉等人大喜，就是皇上也说要奖励道空道长。 贾蓉送皇上回到御驾后，他跟着道长去治疗双腿去。 跟随皇上南下的朝臣们，这才知道皇上不在皇账内，跟着贾蓉消失了好几天。 朝臣心思乱想，四处打探皇上去了哪里。 皇上在杭州住了十八天，接着北上，一路上他喜欢微服私访。 说是微服私访，但消息灵通的州台、府尹、县令，还是能知道皇上的行踪。 因此皇上邂逅了不少大臣的女儿。 别说是女儿了，就是皇上看上了他们的老婆，他们都乐呵呵地两手奉上。 贾蓉没有跟皇上北上，而是留在南方治疗双腿。 贾蓉远在江南，但对于朝廷的事情也了如指掌。 中秋过后，他见到了丘报童。 好久不见，丘报童褪去了稚嫩，留了胡须，像个汉子。 在海上飘荡他的肤色黝黑黝黑的，脸上也多了一道疤。 显然是和海贼搏斗时留下来的。 丘报童抱着茶水说道：“海上贼冷，不过我们不怕，我们有了羽绒服。” “大人，您不知道，我现在有十八条船，手底下有一千多兄弟。” 贾蓉站起来，拿起书架上的纸张。 丘报童盯着贾蓉的腿看，止不住的高兴。 “这是一份航海图，也是一份地形图，你拿去用。 明年你协助陈家军队拿下琉球岛。” “大人放心，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贾蓉对丘报童抱以厚望，不仅给图纸，还给人给武器，让丘报童在一众海盗中脱颖而出。 此时横霸海洋的不仅有葡萄牙、西班牙人，还有本土的郑家人、柳家人。 丘报童如果没有贾蓉在幕后指使，他很难在短时间内声名鹊起。 他也够狠够毒辣，见到不服就杀，见到不爽就杀。 他带着一批从军队退伍下来的士兵，杀到东洋去，杀到琉球去。 虽然闹得不大，但也让东洋、琉球的管理者头疼。 次年春，贾蓉进京都送惜春出嫁。 惜春嫁给陈威后不久，陈威南下整顿军队。 第三五二章 任何东西都能交易 第350章 任何东西都能交易 四月，柳伟涛准备带商队出海。 队伍从通州出海南下，第一次出海不能打官方的旗号，不过挂着柳伟涛的族徽。 出海前，柳伟涛来找贾蓉。 贾蓉吩咐柳伟涛：“先礼后兵，该打的打该杀的杀。我们的目的是捞钱。” “是。” …… 贾蓉日常进宫去给皇子们讲课，他总是能带给皇子们新鲜事物，收获了皇子们许多崇拜。 私下里贾蓉讲解了什么是鬼火，为什么先看到闪电，再听到打雷的声音。 用科学来解释迷信，这是偶然的教学课程。 贾蓉做的更多的是教会他们打麻将，教会他们吃喝玩乐。 他常常对皇子们说：“身为皇子不需要事事亲躬，知人善任就成。” 皇上就是如此。 中秋节，皇上设宴，宴请大臣。 中秋节前一天，皇上为了炫耀自己能力强大，上位的这段时间里，让天下富足。 私下里命令张鼎向上递折子，请求中秋节开放宵禁两天。 作为首辅张鼎必然同意。 开放宵禁的命令从内阁传下去，京都无人不欢呼，高喊皇上万岁。 中秋节皇上设宴，王公大臣必须入宫陪驾。 申时不到，贾蓉就带着教坊司的人入宫。 这次他给皇上和太上皇献上大戏《仙凡之恋》《只此青绿》。 乐师、歌者、舞者无数，男俏女美，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皇上喜欢的类型。 就是太上皇喜欢的类型，他也找到了几十个放在人群里。 寅时末，皇上与太上皇出现在应天殿与朝臣同乐。 新式的曲子响起，十八位婀娜多姿的舞者走进舞池中央。 曲子婉转，舞者们向后弯下九十度，显露出她们像柳条一般弯的腰肢。 她们这般亮相就惊艳了众人。 随着“展卷、问篆、唱丝、寻石、习笔、淬墨、入画”等几个舞曲展开，他们都被贾蓉的艺术造诣给惊艳到。 贾蓉上前说道：“皇上，这是臣从《千里江山图》得到的灵感，与众人编出来的舞曲。” “好，子谦有心了。” “该赏赐。”皇上看向太上皇，“父皇，您觉得该赏赐他什么？” 太上皇说道：“既然贾蓉的腿脚好了，那就赏他一个官做。” “父皇说得是。”皇上看向贾蓉，“你想要什么啊？给你官复原职如何？” 臣工们心思各异，但大部分人神色自如，不轻易表露自己的神态。 那些武勋家的显露出喜悦，盼望着贾蓉能继续位高位。 贾蓉的学生们心中也是兴奋的，希望恩师能接下皇上的恩赐。 可惜贾蓉不能如他们所愿。 贾蓉说道：“回皇上，微臣腿脚不便，暂且不能担此重任。 皇子们天资聪慧，微臣亦不愿离开他们，教书是微臣的一种乐趣。” 皇上虚空点了点贾蓉，“你啊你，明明有能力，就是这么谦虚，也罢。 等你的腿脚养好了，朕可不会放过你。” “多谢皇上。” 武勋们脸上的表情下去了，心道：这个傻子。 首辅大人张鼎听曲看舞，姿态从未动过，似乎没有被刚才这一幕影响到。 贾蓉入不入内阁，对他的影响不大。 贾蓉入了内阁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一场中秋宴，贾蓉讨好了皇上，也让众人知道他贾蓉没有失宠，一直都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皇上心情极好，拿着金豆子当鱼饲料撒，教坊司众人蜂蛹上前抢金豆子，抢着给皇上磕头。 皇上是越来越奢靡了。 这一年冬日，宫里传来太妃病逝的消息。 皇上用了皇太后的仪式给太妃举办丧礼，一切规格依照皇太后的来。 规格不超，但用度却超过了预定的银子。 “仅仅是路上撒的阴钱用的是顶级藤纸，这可是太庙祭祀才能用的纸啊。” 王启元吐槽皇上的奢靡。 贾蓉却不在乎，继续准备明天上课的内容。 现在只是开始，一旦太上皇驾崩，皇上就会变成奢靡无度的昏君。 贾蓉说道：“皇上确实太奢靡了，国库的钱太多，可不能让皇上花销了去。” “这样，少君你带头扩大厂区的医馆，聘请医学院的大夫过去给职工、职工家属以及外界的百姓看病。” “这也花不了多少钱。” “建造一流的医馆耗费的钱财可不少，还有招收一批学徒，教会学徒认字、识别药物也是一件难事。” 王启元知道贾蓉的意思了，这是要将钱花出去，减少给国库的分红。 皇上没钱花了，就会显露出能赚钱的臣子的重要性。 为了奢靡的生活，皇上定然不会抛弃给他赚钱的人。 “你放心，花钱的事不用教都会。只是，子谦，这样……” 贾蓉将书籍放好，整理明日带进宫的东西。“你想这么多做什么，还不如用这些钱给自己积累名声，或是推举自家人上位。” 贾蓉说得过于直白，让王启元有些反感。 王启元拱手告辞。 身为世家子弟，他不屑于用钱去打通道路。 但用钱财去给百姓做点好事，也是他想要的。 清晨，贾蓉带着仆从走在皇宫高墙下。 他手里拿着两本书，今日他想要上地理课。 没有早朝，没有案牍劳累，日子清闲许多。 但也是看似清闲，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学院的事。 宫道上遇到了御史大夫韩尧，贾蓉快走两步和韩御史打招呼。 “御史大人安康。” “少傅大人安康。” 两人并肩前行，贾蓉说道：“昨日与皇上下象棋，皇上似乎有意让大人监考明年的春闱。” “一切都是皇上安排，老夫听命令行事。” 贾蓉继续说道：“圣意难测，皇上也就说了几个名字，但在下觉得大人的机会最高。” 韩御史侧头看了贾蓉一眼，脚步放慢了一些。 韩御史：“听说少傅大人管的书院做最后的冲刺，还加了晚自习。” 贾蓉说道：“确实如此，最近都在恶补明经科，书院的先生们都在说今年可能是皇上出题，从《春秋解意》出题也未可知。” 两人来到了岔路口，韩御史要到乾清宫去，贾蓉要到东庆宫去。 “左都御史生病了，大人是不是要高升了？”贾蓉随意问一句。 “没有的事，你莫要乱猜。” 贾蓉笑道：“你与岳父大人是同窗，他必然会帮您。先恭喜大人了。” 两人分道。 韩御史一路上都在思索贾蓉说的话。 去东庆宫不该走这一条道，贾蓉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 不一会儿，韩御史脑子里只剩下两个词“春闱”和“左都御史”。 韩御史眼睛一下子放大，眼里冒出精光：贾蓉要用左都御史的位置，换春闱的名额！ 第三五三章 承德避暑山庄 第351章 承德避暑山庄 亥时，荣国府，史湘云院子 房里传出咿呀声响，丫鬟婆子都躲回房里去。 唯独小厨房有两个粗使的丫头守着灶台，老爷和姨娘完事了，她们就要抬热水进去。 万万不敢让灶台的火灭了，让热水凉了。 院门外有人敲门，小厨房的女子过去询问：“谁啊？大爷歇息下了。” “劳烦姐姐将信件送给大爷，就说宫里传出来的。” “成。” 入夜以后院门万不敢随便开，就怕有歹人使坏。 丫头拿着信件靠近主房，听那声音一时半会不停歇，红着脸躲回小厨房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门廊上的铃铛响起，丫头知道主子们完事了。 伺候史湘云的大丫鬟听到铃铛声音，也跟着起来进屋点灯伺候。 内屋，灯火点亮，贾蓉拿到了外头送进来的信件。 他靠近灯泡一些，阅读上面的文字。 了了几个字，却说了一件大事。 贾蓉穿上亵衣，拉过羽绒服。 史湘云帮助他穿鞋子，“宫里出什么事了？” “九皇子出生了。” “嗯？” “张妃生的。你先睡吧。” 衣服没整理好，贾蓉就往外走。 三四个仆人提着小电筒在前面照明，擦看廊道有没有结冰的地方，摔了她们不要紧，千万别摔了大爷。 贾蓉裹着羽绒服，一路小跑往张氏院子去。 张氏在睡梦中被吵醒，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被窝里就多了一股冷气。 幸好炕上暖和，这股冷气很快就被扼杀。 张氏被贾蓉摇醒，“干嘛呀，史湘云还没喂饱你啊。” “张妃生了，你明日随岳母一同进宫去。” 张氏一下子就意识到，堂妹生了个皇子。 “九皇子？那……太子位……” 张氏的政治觉悟远高于内宅的所有人。 “从她怀孕开始我就祈祷她能生个公主，日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贾蓉抱着她，沉沉地说道：“你明日见到皇后，让她一切低调，万事要忍。熬上三年，必然有好结果。” “皇后未必会听你的，她还有舅舅做依仗。” 王子腾手上的兵权，是三皇子最大的支持。 虽然荣国府和贾府是她的娘家，但她还有娘家的娘家，王家人已经绑在三皇子身上。 九皇子出生，让局势发生了转变，现在不是贾蓉不想立太子，而是张家人不想立太子。 等九皇子长大了，谁是太子还不一定。 张氏转身过来，面对贾蓉，“我们和离吧。” 吓得贾蓉瞪大眼，“说啥呢？” “我爹和你，三皇子与九皇子，总有一个要退出。被裹扎在权利中心，你有能耐全身而退，你能护住所有人？” “即便你不想，也会有人挑拨离间，让你们二人互轧，弄得你死我亡……” 贾蓉一口亲过去，让她闭嘴。 “睡觉。胡思乱想。” 九皇子的出生，冲淡了太妃死的悲哀。 因为还在孝期，九皇子出生没有弄大礼，喜酒也延迟到明年的周岁礼。 …… 贾蓉腋下夹着两本书，走进奉天殿。 南巡归来，皇上就不喜欢在乾清宫办公。 奉天殿一边看奏折，一边听美人弹琵琶，成了他的乐趣。 “臣，拜见皇上。” “子谦来了。” 皇上挥挥手，丽妃跪拜退了出去。 “恭喜皇上，喜得麟子，臣是来向皇上讨要红鸡蛋的。” 皇上大笑，“就你大胆，敢同朕要红鸡蛋。” 皇上指使夏公公，“送几个红鸡蛋到荣国府去。” “多谢皇上。” 贾蓉将书本放下，说道：“微臣是来向皇上请假的。” “请假？你又要去治疗腿伤不成？” “道长不仅道术高超，医术也高明，我这腿再养两年就能好。 道长说明年是大暑年，天气特别炎热，微臣想要到热河承德去修建宅院。 到了明年夏天修建完成，正好到那处去避暑。” 到承德去修建山庄避暑？皇上有些心动。 “明年真是大暑年？” “我也查找了一些书籍，发现这大暑年是五十年小循环，百年大循环。” 贾蓉忧心地说道：“还请皇上让钦天监预测一番，让地方官员早做好准备，以防旱灾啊。” 贾蓉又转移话题，说道：“臣在工部任职，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听到内幕消息，皇上也敢兴趣，想要听听是谁家的风流事韵。 皇上靠近一些。 贾蓉也靠近一些，“都说汴枫大人的建造能力好，但依臣查阅各种手稿得知，这皇宫里要说建造的设计第一人，非皇上莫属。” “哈哈哈。” 贾蓉一下子取悦了皇上。 “好你这个贾蓉，又来拍马屁。” 贾蓉笑呵呵，“皇上的马屁那也是香喷喷的。”他将图纸摊开。 “皇上请帮臣过目，给臣的别院指点一二。” 贾蓉给皇上看了平面图，让皇上知道别院的基础设施有哪些。 他有说一些注意事项。 皇上越听越过瘾，给贾蓉的别院很多指点，贾蓉脸连点头赞美皇上。 皇上将毛笔放下，他一下子想到些什么东西。 “子谦，你说朕也去热河建造别宫如何？” “啊？这……”贾蓉一脸纯真，“建造别宫要花费很多钱的。” “要是仅仅去避暑的话，也太不值当的，就怕朝中的大臣都不会同意。” 皇上说道：“热河不仅避暑，还能方便狩猎，还可以在此接见草原上王公贵族，加强和草原的联系。 借机了解他们的部族，找机会打散他们成群，让他们永远不能成气候。” 看到贾蓉先是一脸懵，再是两眼放亮，皇上觉得自己想法正确无比。 “叫张鼎、郑梅、周岩政来见朕。” 内阁、户部、工部一起叫过来，这次会议不是小事。 贾蓉提出离开，被皇上阻拦。 贾蓉再次提出离开，皇上准了。 离开皇宫，贾蓉就给自己的学生写信。 信中交代他们：税务先压后交，该是你们升官的时候。 承德避暑山庄建造起来耗费大量银钱，没有各地方的支持，没有三五年的财力支出，根本打造不起来。 没有柳伟涛源源不断的送钱，皇上这般奢靡，内库的钱财早晚耗尽。 未来的几年里，谁给皇上赚到钱，谁就能升官。 第三五四章 真会装 第352章 真会装 首辅大人回到自己的宅邸，当即有很多官员上前来请安。 白川等人也跟着回到了他的府邸。 “大人，皇上这是又要大兴土木啊。” “皇上这次理由很充足，怕不容易拒绝。” “听说贾蓉进去不久后，皇上就召见了大人。莫不是贾蓉怂恿了皇上建造行宫？” 首辅大人将皇上的意图，跟亲信们说了。 “诸位怎么看？”首辅大人询问道。 工部尚书率先说了，“热河建造行宫，确实难办，但也有很多好处。至少草原各族闹不起来。” “草原各族就是治不好的皮廯，比西南土司还要可恶。下官认为，可行。” 周尚书摇头说道：“户部没那么多钱啊。” 白川不信地问：“户部收上来的赋税以及饲料厂、肥料厂的分红呢？” 周尚书嘲讽地说道：“一层层盘剥下来，那些工厂能有多少钱分给户部？” 户部的钱款看上去很多，实际上没有多少。 各处军费要拨出，旱灾、水灾、虫灾、瘟疫等疾病要拨款，还有各处水利工程、建筑修建工程，哪还有多少钱？ 支持的和反对的各半，一时间没有更好的法子。 张鼎发话让他们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在朝堂上给皇上回应。 同时他吩咐下人，“让子谦过来一趟。” 贾蓉从书院出来，就被请到首辅大人家中去。 刚好碰上用晚膳的时辰，张家奴仆给他这个姑爷上了一份饭食。 两荤两素，用的是最顶级的食材，鲜美至极。 贾蓉对汤品和开水白菜情有独钟，也不见外，拿起就吃。 整个吃饭过程遵循“食不言”的规矩，各自吃各自的。 贾蓉觉得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在自家吃饭。 饭后有四五个美婢上前撤下案桌，又有五六个美婢上前来送热茶漱口，递交热洗手，递交毛巾擦手…… 越是有钱，规矩越多，伺候的人越多。 如此舒坦的日子，想要人不腐败都难。 有了权利，有了钱财，自家岳父也变得奢靡，伺候的婢女都变成了十几个。 “父亲是想要问热河行宫的事？这真不是小婿惹出来的，是皇上觉得草原各部不安分，需要镇压一番，于是才让小婿进宫去。” 贾蓉将怀里的图纸拿出来，说道：“皇上甚至有了初步的规划，让小婿去逐步完善，甚至要将水车安装到行宫去。 皇上说那地方就叫做承德避暑山庄，一定要按照江南别院来设计。” 张鼎对贾蓉的话半信半疑，拿图纸过去看，果真看到皇上的笔迹。 图纸上有两人的笔迹，皇上的多，贾蓉的少。 这让张鼎信了贾蓉的说辞。 贾蓉说道；“皇上近年来越发奢靡，中秋节散出去的金豆子就有三百两。 柳伟涛也不见回来，要是内库的钱财花光了，这国库的钱也留不住啊。” 张鼎将图纸卷起来，直接没收。 他说道：“如若让你修建行宫，你能有省钱的法子吗？” “这……”贾蓉沉默了。 好一会儿他说道：“如果木头从兴安岭下来，其他用料走海运，应该能省不少钱。 只是，父亲，孩儿志不在此。孩儿更想建造书院，建造医学院，拯救更多的人。” 张鼎顿时大怒，怒斥贾蓉玩物丧志。 “内阁还留有你的位置，你该抓住这机会再度回到内阁。” 贾蓉低着头不说一个字，任由张鼎责骂。 张鼎教训了贾蓉好一顿，见他毫无悔改，没好气地叫他走。 “也罢，你做你的教书先生去。” “多谢父亲。” 贾蓉拱手，退出去。 他在外面看到了韩御史，他对韩御史笑笑，走了出去。 次日大朝会上，皇上没有提起行宫的事。 这种重大的事，不适合在大朝会上提起。 皇上甚至想要直接下命令，让工部尚书郑梅去执行此事。 韩御史直接站出来，“臣有事启奏，听闻皇上有意在热河建造行宫。” “臣认为此事万万不可，热河处于塞外，草原各族混乱，一旦草原人集结，将会对皇上不利啊。 再者皇上的行宫，一年只住一次，常年荒废，又要大量人手去维护，实属浪费……” “臣附议。” “为了皇上的安全着想，臣也不赞同建造行宫。” “皇上要是想狩猎，尽管到皇室狩猎场去。草原人蛮狠不讲理……” “皇上要是想到热河去，请皇上早早设立皇太子。” “请皇上设立皇太子！” 皇上还没说什么，就有一众朝臣站出来反对。 这些人绝对是有预谋，有准备的。 一句话都没说的皇上气得甩袖子离去。 徐凯带着一众将领去找皇上。 皇上怒问：“你也是来劝朕的？” “不是，臣认为皇上英明，皇上是雄主，想到别人不敢想的。 那些文臣只想到眼前的利益，想到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们不曾到北边去，不曾见识到草原人的狡猾、野蛮。 他们就是野草，割了一茬又长一茬，杀不尽赶不走。 不出三年的功夫，又会组成大部落。 如果皇上建设行宫，将会很好镇压草原各部落。” 徐凯陈述建造行宫的好处，又让其他将领说说草原上的现状。 他让皇上意识到不建行宫不行，不建造行宫就管不了草原上蠢蠢欲动的野狼。 后宫的云妃听到这消息，也在皇上耳边吹风，鼓动皇上去建设行宫。 行宫不管大小，都能让她每年到热河去玩一圈，去见一见远在草原上的亲人。 皇上现在拥有强大的动力，一心要推动行宫的建设。 他当即召见了工部侍郎白川、慎刑司柳芳。 他派柳芳、白川到热河去探测情况。 如果真如徐凯所说，建设行宫的事刻不容缓。 这事还没定论，去调查需要时间，设计图纸也需要时间。 朝堂上时常有争吵，徐凯一派和张鼎一派吵了起来。 张鼎看不惯徐凯，便命人搜集徐凯的罪证，状告徐凯吃空饷。 徐凯总能得到一些材料，大朝会上参张鼎亲属一本。 其中贾蓉被参的次数最多，但无非是教不好皇子，教坏皇子了，或是利用报纸做出损坏朝堂的事。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但总能激起很多争吵。 皇上懒得听，在龙椅上走神，想着退朝后找哪位美人听曲去。 第三五五章 交易达成 第353章 交易达成 梨园 戏台上周瑜和黄忠打了起来，叮叮当当的打得好不热闹，引来一众戏迷的欢呼。 还有的戏迷往台上撒钱。 末了，周瑜与黄忠退场，刘备上场。 刘备唱上几句台词，忽而台上桌子一拍，喊道：“黄忠何在？” 黄忠摘了假胡子正台下吃着馄饨，听刘备喊他，当即拿去倚在桌边的武器上台。 刘备看他下巴光溜溜的，又是一拍桌子，喊道：“好你小儿，叫你爷来。” 黄忠下巴一抹，急忙下去戴上假胡子，喊上一句道：“黄忠来也……” 这变化不过是几个呼吸间，惹得观众哈哈大笑。 贵宾席上的史湘云更是笑不拢嘴。 贾蓉脸带微笑，笑他们反应快，没有出舞台事故。 冬子匆匆跑来，到耳边说：“宫里传来消息，韩御史等人联名上书劝谏皇上，皇上呵斥了韩御史。 贬韩御史去守城门。” 贾蓉勾手，让冬子靠近一些。 他吩咐冬子去做一些事。 冬子不断颔首，最后重重点头转身就走。 …… 韩栋小跑到东城城门口，发现父亲不在，路过武侯铺询问武侯。 “我爹去哪了？” 武侯：“御史大人被轮岗到巡街去了。现在应该到了西二街。” 韩栋翻身上马，向西二街去。 身后的小斯小跑跟上前去，万不敢跟丢了。 韩御史书读律例，一眼看过去就知道百姓违反了什么条例。 让他去巡街，便是去得罪人。 “俺家一直都是这样卖的，你凭啥说俺犯错了？这个盐巴明明就是从官府里买来的，你怎么能说俺们卖私盐呢？” 杂货铺的掌柜拿着盐巴找人评理，“龙官爷，你来评评理，盐巴要是不掺杂沙子，能卖这么便宜？” “我朝律例但凡是官盐都有统一的标准，不管是海盐还是井盐巴，都有统一标准颜色。你这个盐巴色泽黄里带着点黑是次等盐，是要被销毁的盐。” 韩御史据理力争。 杂货铺的掌柜被揭穿了心思，恼羞成怒，就要骂韩御史。 隔壁的掌柜过来拉人，“算了，算了，民不与官斗。” 带韩御史巡街的士兵也很烦了，这个大官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说。 队长警告掌柜的，“第一次警告，没收盐巴，再有下次抓你进牢房。” “走了。” 韩栋骑马到跟前，刚好看到父亲与人争执。 看到父亲穿着一身不合适的巡逻服，佝偻着身躯与人争辩，韩栋有些心酸。 “爹。” “你怎么来了？” 韩栋扔马绳给仆从，到父亲身边说话。 “大哥传来消息，那些人要推陈御史为左都御史，奏折已经呈交给了皇上。” 韩御史心颤，“从内阁上去的？” “是。首辅大人亲自带进去的。” 韩御史心微凉。 自家和张家关系密切，朝廷内外的人都知道自己是首辅的人。 首辅大人怎么能选外人升迁？ 不得不说，张鼎这个做法很伤人心。 官场沉浮多年的韩御史做到波澜不惊，脸上没有表露任何情绪。 “知道了，你且忙去。” “爹。” “去吧。” “哦。”韩栋无奈，转身去找张定远。 他要质问张定远张家为什么要这样做。 韩御史下衙回家，与大儿子聊了一下朝中的局势以及起复的问题。 韩栋嘴角带着伤回家。 “干什么去了?” “和淮民打了一架。“韩栋说道，“因为徐凯和北静王都推举刘御史上位，首辅大人才不得不推陈御史给皇上的。” “淮民还说，首辅大人在皇上跟前提过您，但被皇上给否决了。” 韩御史想到了这一点。 同时他想到了贾蓉，如果让贾蓉出面，是否还有转机？ 内阁没有把名单发下来，是不是还有机会？ 韩御史让两个儿子出去，在书房独坐片刻，做出了决定。 他认清了内心，认清了对权力的渴望。 韩御史穿上便服，深夜前往宁国府。 …… 次日大朝会上，有人站出来启奏皇上。 “微臣要状告陈御史，陈御史家族侵占良田一千六百亩，迫害当地百姓流离失所。 纵容家族中人欺压百姓，造成一十六人死亡。” 这份状告一出，朝臣窃窃私语。 陈御史出列，极力否认。 皇上却没有那么多功夫去去听御史的解释。 “顾明你亲自走一趟，查清楚此事。 如查实无误，当场判案子，绝不姑息。” 顾明出列，“臣遵命。” 顾明看一眼陈御史。 陈御史心惊胆战，他从这个眼神里看出了阴狠，看出了自己的死路。 要说郑源铁面无私，顾明就是活阎王，经他查证的人不是贬官就是砍头。 皇上叫退朝，陈御史带着一身冷汗回到家中，召集家中的子侄，询问具体情况。 儿子说：“祖母要回老家荣养，我们不过是想要多修两个院子，好让大家住得宽敞一些。 谁知那些刁民不知好歹，死活不卖地，我们只能让官府出面帮忙买下了。” “这事必然是那些刁奴做的，那点地方大不可能会有一千多亩良田。” 看到这些小子还不知错在哪，陈御史气得晕厥过去。 陈御史醒来就去找首辅大人，求首辅大人帮忙。 张鼎摇头，说道：“顾明听命于皇上，他为人十分固执，怕帮不了你。你尽早安排后路。” 抢占良田的事不要紧，最可怕的是害了人命，还是一十六人。 左都御史的位置别想了，继续做官的事也别想了。 …… 皇上忙碌了一番，想起今日是十五，该去给父皇请安，便推开宠妃到长寿宫去。 才进了宫门就听到父皇的笑声，皇上问一旁的太监，“谁在里面？” “回皇上是贾少傅来了。” 贾蓉来了？ 他来这里做什么？ 小黄门入内禀告太上皇。 等皇上转入内室，贾蓉等人早早站起来恭候。 “微臣叩见皇上。” “儿臣给父皇请安。” 太上皇：“过来坐。” 皇上于一旁坐在，看向贾蓉。 “子谦今日不上课？” “今日是丘少傅的课，微臣听说太上皇身体不适，正好道空道长在京都，微臣就想请道长来和太上皇聊一下天南地北的故事，让太上皇开心一下。” “子谦有心了。” 皇上问太上皇，“父皇刚才聊了什么，这般开心，很久没见父皇这般放声大笑了。” 太上皇说道：“子谦刚才说韩尧，这老家伙年轻的时候就这么犟，年纪大了还是不懂变通。” 贾蓉对皇上说道：“韩大人除了守城门，还要被安排去巡街，他巡街总是被状告……他为了抓到小贼，闯入了女浴池。 被一众女子给泼了出来，韩大人想打又不敢打，见那些女子蛮狠叉腰，自认打不过，他就说：君子不与女人斗。” “哈哈哈。”皇上跟着笑了。 贾蓉说了几件韩御史被状告的小事。 “皇庄送进皇宫的食材，他都要检查好几遍，还真的让他找出了一份用毒汁浸染的梅子。 幸好没有送进宫里来，不然就是大祸。” 皇上当即冷了脸，“必须彻查。” 贾蓉：“应天府、宗人府那头已经在查了。” 太上皇说上一句，“韩尧这人忠心。” 第三五六章 白川被抓 第354章 白川被抓 前庭宫门有两个小黄门提着灯笼走过，将新得的好东西送到后宫去。 “皇上早就讨厌韩御史了，说他是老家伙，总是出来碍事。 少傅大人一出手，韩御史就回到内廷，还坐上了左都御史的位置。” “这样说来，贾少傅才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可不是。” 韩御史被贬去看守城门不到一个月就回到了大殿。 是谁的功劳，大家都知道。 韩御史能够回到朝堂，让很多人高兴，也让很多人难过。 韩御史私下里设宴，招待贾蓉，由韩家公子二人作陪。 对于张鼎的抱怨，韩御史一个字也不提。 几人聊起了另一件事。 韩御史说道：“白川今日在朝堂上参奏昌隆三十八年进士毛重，他出版的书里发现有‘悖谬荒唐，显违功令’的文字。” 贾蓉沉思一番，说道：“这文字有问题？” “单独拿出来说事并不成问题，只是在《制艺序》里，他发现只写了丁亥干支，而没有当今皇上的年号。” 韩栋说道：“这也许仅仅是个疏忽。” 贾蓉不是这样想。 “毛重是什么人？” “毛重的父亲是工部的毛文芳，一旦热河行宫开始建设，他就是负责神木、名贵花草的人员。” 韩御史的大儿子说道：“去年首辅大人提出分田法，将农田从各大户手中买过来，再卖给农民。” 贾蓉颔首表示自己知道这件事。 他认为这个法案是个愚蠢的行为，一旦法案颁布就给了各种官员权柄。 心有贪念的官员会不择手段抢夺乡绅良田，再高价售卖良田给农民的。 这是没有成本的买卖，会大大充盈大小官吏的口袋。 “毛文芳是计算好手，第一时间就计算出了有多少利润可以贪污。 于是在提出法案时，他是极力反对。” “对于这个法案，朝中也是赞成的多，反对的少。子谦，你怎么看？” 贾蓉喝上一杯酒，“我没有看法，岳父大人这样做是好的，为万民着想。” 韩御史不说话了，他敬贾蓉一杯。 几人边吃边聊，贾蓉是宵禁过后方才回家去。 后面几日大朝会上，白川死咬着毛重不放。 诸多大臣找出证据，引经据典证明毛重居心不良。 十一月初一，皇上给毛重定了“目无本朝，阳顺阴违”的大罪。 一同与毛重编纂此书的官员一个不落，全部入狱。 工部毛文芳也遭到牵连，被革职回家。 皇上还算仁慈，若是给别的君主，毛家人将尸骨无存。 徐凯在朝堂上状告贾蓉，列举图书馆出版的禁书。 徐凯提议制定了一个言论审查制度，“经书诗词之类的，必须经过府衙指定的官员审查、校阅才准出版发行。” 徐凯咬着牙对贾蓉说：“其他杂书禁止出版。” 这就不能忍了，贾蓉站出来和徐凯对骂。 翰林院的诸位站出来维护贾蓉，引经据典骂徐凯。 徐凯文化不够，被骂了也不知道，事后回去问了幕僚才知道自己在朝堂上被骂得多难听。 …… 天空飘着雪，贾蓉跑入抱山廊道，丫鬟们纷纷上前帮他扫去身上的雪，帮他换上干爽的披风。 鸳鸯出门来迎接，喜笑颜开，“大爷回来了。” “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 鸳鸯笑道：“是了跟爷讨喜钱的。” 喜钱？ 美婢掀起棉布帘让贾蓉进去。 贾蓉边走边问：“是什么喜事？” 见张氏歪在坑上不动，一手抱着肚子。 贾蓉猜到了，“这番喜事确实该撒喜钱。” 他坐到张氏边上去，“多大了？” “一个多月，大夫说还需静养。” “那就养着。”贾蓉笑开怀，拍一下大腿，“吩咐下去，明日加鸡腿。” 贾蓉握住张氏的手，在一旁坐下，对鸳鸯说道：“府里头的事你管着些，别累着夫人。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再过来禀告。” “唉。” 贾蓉对张氏说：“父亲身下只有我一人，我身下男丁虽然有贾桂、贾林，子嗣还是少了些。 你一定要养好，给我多生几个，男女不限。” 羞得张氏拍了一巴贾蓉。 鸳鸯坐在不远处和贾蓉说笑。 夜里，贾蓉对张氏说道：“你在家好好养着，外头的事别管。” “张妃晋为皇贵妃，那些人总想挑拨离间，皇后与贵妃之间也不见得融洽。 你处在两家之中，必然受到牵连，那些事你万万不要去管。一切以肚子中的孩子为主。” 贾蓉叮嘱张氏不要去管外头的事。 他有预感明年不是个和平的年份。 也许不仅是明年，往后的每一年都不是和平年份。 九皇子的岁数越大，朝堂纷争越多。 谁都想当皇帝。 谁都想获得从龙之功。 有了念想纷争就不会停歇。 贾蓉难得沐休，他带儿子到书院去，看别人读书。 贾桂这个小屁孩鬼精得很，哄人的话一套一套的，带到科举班去玩玩，能缓解学子们的精神压力。 “这次月考成绩比上一次要好很多，卷面是没问题了，就是策论上有好几个还欠缺一些。” 贾蓉翻看他们的卷子，一目十行不停歇。 “从这个月开始进入模拟考试，学院设置成考场的模样，月考就按照考试的规矩来。” “这……” “只有熟悉了场地，他们才不会害怕。 模拟的次数多了，很多问题就会暴露出来，到时一一改正。春闱就不会因为小问题而名落孙山。” “山长说得对。这就去办。” 贾蓉继续翻开这些人的卷子，从中挑出十个人的卷子出来。 这十个人最有机会考上。 “大爷。” 一人在门外喊，也不敢进来。 “进来说。” 仆从躬身入内，到跟前说道：“今日小人到元记点心铺买点心，发现官差将工部左侍郎白川给带走了。” “带走了？谁有这个胆子带走他？” 仆从说道：“看那铠甲、官服穿的是刑部的。” 贾蓉放下手中的卷子，吩咐冬子：“你带大少爷回去。” “是。” 贾蓉离开书院直奔刑部，也不用刻意打听就有人叫信息传递过来。 倒不是说贾蓉的眼线到处都是，只不过是那些人见贾蓉前途无量，想要上面巴结而已。 第三五七章 除非 第355章 除非 刑部外围，贾蓉和两人站在柿子树下，说着白川的案件。 “慎刑司的从毛重身上找到了毛文芳贪污的证据，毛文芳被抓后，供出了白大人。” “皇上大怒，让刑部的郑大人去处理此案。” 另一人说：“贪污的金额不少，卖了给皇上建造陵墓的神木，还有给宗亲做棺材的木料。因此皇上才大发雷霆。” 贾蓉颔首表示明悟，“此番真不好救人，多谢二位了。” “少傅客气。” 贾蓉塞一把优惠券过去，“百货商店来了一批川蜀货，有上等的蜀锦，拿着优惠券能打一折。” “多谢大人。” 两位小官心满意足，拱手告辞。 他们知道少傅大人还有很多事要忙，不能多耽搁少傅大人的事。 三人分开走，贾蓉没有再打听消息，而是直接见张鼎。 救还是不救，还得张鼎说了算。 虽然不是很想救，但也不能让张鼎抓到把柄，还是要去表现一下。 让岳父大人知道，他也是有心要救人的。 进入内阁，内阁静悄悄的，其余的大学士不是躲了出去，就是到皇上跟前去候着。 内阁各处屋子点着火炉，烧着炕头。 一些官员守在外头，等候首辅大人召唤。 贾蓉不用通报，直接往里走。 张鼎的屋子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这些都是来商议关于白川的事。 “子谦来了。” “少傅大人安好。” 贾蓉摆手。 小官吏搬来凳子，贾蓉在一旁坐下。 “白川的事你知道多少？”张鼎问贾蓉。 贾蓉表示不是很清楚，“这两年小婿不是在养伤，就是在教书，朝堂中的事很少接触。 与义兄也少有往来，便是在岳父家里见过几面。” 张鼎不再询问贾蓉。 白川这事不能说想插手就插手，还是得要看证据有多少，才能想好救人。 “这必行是毛文芳的污蔑，想到拉人下水。” “大人，还请到皇上跟前去禀明皇上，万万不能让人害了白大人。” “相信白家哥哥的为人，绝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贾蓉跟着颔首，他不参与讨论。 对于这个人，他不想救。 派人出去刑部打探消息，很快有人回来说道：“在毛文芳的家中找到侍郎大人和他的通信，信件上有说到神木的事。” “书信是什么时候的？” 小官吏：“上头有标上日期，是去年毛文芳外出采买神木时的往来书信。” 不一会儿，又有人来禀告。 “毛文芳供出了账本，上头记录有倒卖神木的金额，以及分账的人。” 听到这里，张鼎一挥手，让大家下去。 “李勇留下。” “是。” 李勇是兵部郎中。 这人官位不高，但他有个弟弟李魁是京都城门守将。 李魁认识的人多，手底下做刺杀的人也不少，张家有什么暗杀的脏事都是让李魁去办。 张鼎这是要抢在郑源的前面拿到账本。 有账本好啊，有了账本就有了足够的证据，证明白川贪污。 就看谁拿到这账本了。 贾蓉坐在暖房里和其他朝臣们烤火聊天，他招手叫来小官吏。 给他一把铜钱，“你去买些花生、柿子来。若是看到有什么薯类，也买一点来。” “是。” 旁人笑道，“少傅大人也吃烤柿子？” “柿柿如意，想讨个意头罢了。 柿花香满林，子亦爱松心；红雨菖蒲色，牙琴竹叶音。” “好诗，老夫也想起一首诗词，请各位鉴赏。” 几人说起了诗词歌赋。 一个时辰之后，眼尖的贾蓉看到了李魁。 李魁怀里鼓囊囊的，这是拿到账本了。 张鼎拿到了账本，必然不会交上去。 没有账本，仅凭毛文芳的证词，还不足以杀死白川。 倒卖皇陵神木，白川这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操作一番，可以是贬出京都任职。 贾蓉将烤炉上的花生夹出来，顾不上烫手剥壳吃花生米。 虽说花生米生吃也能吃，但烤着吃更有一番滋味。 “听说元记新出的糕点十分不错，不知各位大人尝过没有？” 贾蓉这般问，自然是想吃这家的糕点。 这些大人都是聪明人，当即说道：“我家那口子最是喜欢那儿的红枣泥，不知新出了什么糕点。” “栗子糕也不错，只是少有。” “那儿的果子也难买。” 贾蓉顺道而上，“正好我与那掌柜的相熟，能买到一些，不如我让仆从买些过来。” “那就多谢大人了。” “今日沾了大人的光，吃到了新品。” 贾蓉起身到门边叫冬子，“到元记买些糕点过来，甜咸各来一份。” “是。” 冬子跑了出去，迈出的步伐很大，似乎急着为大爷办事。 陆续有人被召过去问话，张鼎是两边都管，顺手处理白川的事务似的。 贾蓉没什么事，也就只是坐着。 等了半个时辰，冬子气喘吁吁回来，将买好的点心送进屋。 诸位大人赞誉冬子是称职的仆从。 贾蓉笑着拍打冬子肩膀，“确实能干，你先下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贾蓉见天黑了，便让人给张鼎禀告一声他要回府去。 张鼎没留他。 披着鄱阳湖大鹅的鹅毛做的羽绒服，贾蓉一步步走出内阁。 内阁各处亮起了灯火，官员们像搬运粮食的蚂蚁般忙碌着，一刻不能停。 这个地方掌管着天下大事，维持着天下各处的运转。 冬子在他耳边说道：“糕点都送进去了。” “用的是二舅爷的人。” “嗯。” 宁国府，张氏处 白川的夫人坐在那哭泣，张氏说了几次天黑了路不好走，催促她离开。 白川夫人就是不动，似乎要等贾蓉归来。 张氏没法子，让丫鬟到前面去拦住大爷，莫让大爷到这边来。 可还是没能拦住，贾蓉本人踏入了院子。 外头的婢子喊道：“大爷回来了。” 白川夫人大喜，站起来迎接。 贾蓉还在外室脱下披风，嘟囔：“这风雪比往年的大。” 白川夫人见着贾蓉直接跪下，“义弟，求你救救夫君。” 这一跪吓到了张氏，张氏连忙上前搀扶。 奈何白川夫人铆足劲就是不起。 贾蓉上前推了张氏，自己拉起白夫人。 “嫂子，嫂子，起来说话。” 贾蓉的力气大，白川夫人怎么也不能跪下。 她哭着说道：“夫君是被冤枉的，只有您能救夫君了。” “你放心，岳父大人正在周旋，过不久义兄就会被放出来。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白川夫人这才愿意站稳，“真的吗？” “必然是如此。” “你且回去等消息，很多不利的证据，我们都掌握到了。不会让那些无赖之人污蔑义兄。” 白川夫人这才擦掉眼泪，不断对贾蓉道谢。 “你该去谢岳父，在下没帮多少。” 好大一番安抚才将白川夫人送走。 张氏嘟囔道：“有事她不去求我娘，到这里来求我，这是什么意思？” “是个头脑不清的。” “白川的事怎么样了？”张氏问道。 “证据都销毁了，应该死不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毛文芳死了。” 第三五八章 除了一个 第356章 除了一个 贾蓉在给皇子们上课，今日他要上的是农业课，初步解释什么是农业经济。 浅显解释什么是农业市场。 其实贾蓉想要上历史课，让这些年幼无知的皇子们知道历朝历代是怎么衰败的。 可惜皇上吩咐另一位少傅上了历史课，让他不得不选择上经济课。 下课休息半个时辰，贾蓉夹着书本离开教室，让那群小屁孩玩去。 冬子在静室等着，见到大爷过来了，当即上前帮忙拿过书本。 “大爷，毛文芳死了。是吃糕点噎死的，但郑源大人在糕点里查到毒药。 郑源大人了不得，一下子就查到了昨日送糕点的人。 不到半天功夫就查到了二舅爷。” 贾蓉给自己倒茶，等着听后文。 冬子继续说道：“送糕点那个人死了，二舅爷说那人是细作，他也不知道仆人给牢房里送过糕点。” 明日朝堂上就热闹了，必定有大量人物站出来抨击首辅大人。 但对首辅大人影响不大，毕竟没有真凭实据。 “大人要进内阁吗？”冬子问。 贾蓉歪坐在椅子上，烤着火，吃着茶。 “还不是时候。” 等张鼎身边忠心的能人都去掉之后，才能入内阁。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岳父很好，但岳父挡路了。 贾蓉摸着自己的胡须，太短，也太黑。 年龄小，资历浅，不足以服众。 好的政策需要更好的实行力，一个好的政策颁布下去，没有人执行也没用。 贾蓉给皇子们上了半天课，下午皇子们要去上武术课。 原本的骑射课变成了室内的摔跤课，天气冷，大臣们舍不得皇子们吃苦。 贾蓉的马车行走在宣武门外的街道上，正好碰到刑部带着户部的人抄家。 白川夫人身上的珠钗尽去，一身素衣，面如死灰，被人推搡着往前走。 贾蓉看到了林如海，“去请林家姑爷爷过来。” 林如海得知贾蓉在此，当即过去说两句。 贾蓉掀开帘子问：“定的什么罪？” “贪污罪，全家发配边疆。” “不是没有证据吗？” 林如海说道：“毛文芳临死之前，在地上写着：白川害我。 郑源大人又查到了杀人凶手，虽然那小子死了，但种种迹象都指向白川，指向张家。这还不是罪？” “倒卖皇上陵墓的木材，这可是死罪。也就是看在首辅大人的面子上，不然白家就该砍头。” 贾蓉不笑，但也不悲伤。 林如海说道：“皇上似乎想要快点平息战火，不想听朝臣们吵吵嚷嚷。” “明日早朝又是争吵不断的。” 两人多聊了两句，互相忙去。 白川没了，位置就空了出来，看皇上想要给谁。 不，看谁的能耐大，能抢到侍郎的位置。 贾蓉斟酌了一番，脑子里筛选人物，能推谁上这个位置。 不断扶植自己的人上位，才能更好掌控朝堂。 次日，没有大小朝会，皇上直接开内朝会。 召见了张鼎，责骂了张鼎一番。 同时，皇上任命徐凯为工部左侍郎。 徐凯是武勋，不能任命为侍郎，这遭到内阁大臣的反对。 皇上力排众议，将一个个内阁大臣骂了一遍。 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请出了太上皇。 皇上更恼怒这些人了，一个不好就请太上皇，压得他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太上皇出面，徐凯自然不能上工部侍郎的位置。 不过皇上空着侍郎的位置，不允诺给任何人。 腊月二十，去热河的人回来了。 皇上直接任命徐凯负责热河行宫建设，建造承德避暑山庄。 贾蓉叹息，“这么大的一个肥缺，皇上居然给了徐凯。” “听说北静王也要跟着去，不是徐凯一个人说了算。” 就看这两人对于权力的争抢，谁掌握了主动权，谁就有大利益。 两人怎么抢权力，贾蓉都不去管，他只负责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进入腊月以后，王子腾回来了。 他明面上是三辆马车进城，实际上有十八辆马车进入京都。 这马车里装的都是各地的好物。 王家人给贾府给宁国府送的东西比以往要贵重两分。 私下里给张氏塞了一尊宫廷菩萨像，这该是后宫太妃用的贡品。 王子腾回京第三天邀请贾蓉吃饭。 他在别院设宴，仅宴请贾蓉一人，由王子腾的儿子王仁作陪。 如今贾蓉的地位崇高，王子腾也不能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对贾蓉。 王子腾将贾蓉当做自己的同辈来对待，给予贾蓉足够的重视。 酒过三巡后，王仁被支了出去。 王子腾说了些别的事。 “军中有不少人倒卖军械，去向暂且没有查清楚，不过有了些头绪。” 王子腾这般说，是知道谁倒卖军械了。 贾蓉用口型问他是谁。 王子腾在桌子上写一个字。 贾蓉笑了，“先不管他，我们放长线钓大鱼。” “就怕长期以往，会出大事。” “出大事才好，这般我们才能显出能耐。” 王子腾颔首。 他说起了另一件事，“你要的东西我给找到了，这东西十分危险，你可小心些。” “你且看着好戏，定然不会让你失望。” 贾蓉端起酒杯，笑道：“太子都得叫你一声舅姥爷。” “干。” 贾蓉跟王子腾说起朝中人员的变化，还说起了毛文芳、白川的案件。 “毛家人也被流放，请您吩咐下面的军营照顾一二。” “不成问题。” 重要的事说过了，王子腾叫上乐师、伶人入宴客厅跳舞。 王仁跟着进来，点了几首曲子，又向贾蓉介绍王子腾从土司寨子带过来的姑娘。 贾蓉喝着酒，看着她们跳舞，笑道：“皇上偏爱江南女子，要我说土司家出来的女子更有味道。” “子谦喜欢征服烈马，哪能看得上江南蒲柳之姿的女子？” “哈哈哈。” 大胆的女子直接整一出脱衣舞。 贾蓉当晚带走了两个舞娘。 腊月二十，忠顺王带了几个姑娘到皇上的皇庄。 次日，皇上微服私访到皇庄，美名其曰冬日狩猎，扬言要杀头雄鹿给太上皇过年享用。 当日有消息传入皇宫，皇上猎杀了一头雄鹿，喝了新鲜的鹿血。 当日，皇上留宿皇庄。 第三五九章 皇上生病 第357章 皇上生病 腊月二十九，宫中传来消息，皇上身体不适，就不摆宴席与众臣工同乐。 不过皇宫里传来消息，到时候皇上会赐菜，以此表达对臣子的重视。 朝臣就能根据皇上赐下的菜肴知道哪一位最受皇上看重。 腊月二十九夏公公带着一众小黄门给各家送菜。 一些得空的人，就守在宫门外，看夏公公往哪家送菜。 “公主、郡主等人自然不会少，足足五个菜。” “北静王得到了三个菜，皇上还是很看重北静王的。” “嘿，这算得了什么，首辅大人家得到了五个菜。” “五个菜又能怎么样，宁国府得到了五个大菜，其中一道是鹿肉，皇上亲手猎杀的鹿。” 各省份都在京都设置会馆，一来是给到京都参加科举的学子们提供住宿，二来是给到京都做买卖的商人提供消息的便利。 皇上赐了五个大菜给宁国府，就暗示他们，皇上最看重贾蓉。 这些会馆得到消息，纷纷传信到家乡的州府去，让在家乡的大人、族人知道到京都该拜会谁。 腊月三十日，京都热闹不凡，不断有鞭炮响起。 一群小孩去鞭炮渣渣里翻找还没爆炸的小鞭炮，找到一个就能引来朋友们的羡慕。 与此同时，天坛那边也响起了鞭炮声。 两千多发的长鞭炮快速响起，惹得诸多皇子、嫔妃捂住耳朵。 太上皇很不满意，自己的儿子，居然要人搀扶着祭祀。 这才勤政多少年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都是那些混账东西，总是往后宫送人，才导致如今这幅模样。 太上皇决定过了年就好好教训儿子，让儿子知道勤政为民。 “摆驾回宫。” 皇上死死地依靠在夏公公身上，他如今虚弱到极致，头脑嗡嗡的。 夏公公苦苦劝道：“皇上，您还是坐轿撵回去吧。” 皇上虚弱地说道：“不行，今日是祭祀的日子，不能让那些大臣看出异样，不然他们又叫喊着立太子。 朕……好着呢……” 夏公公摸着皇上的额头，感受到一股滚烫。 “皇上，您这是高热，得要马上回去喝药才行……” 还没等夏公公说完，皇上就一头晕厥了过去。 “皇上……皇上……快来人呐，皇上晕倒了。” 夏公公惊呼。 周遭的人围过来，查看皇上的情况。 太上皇靠近看自己的儿子，大怒：“皇上都这样了，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居然隐瞒不报，还让皇上出来受寒风。” “奴婢该死。” “皇上要有三长两短，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太上皇叫来銮驾，当即送皇上回宫医治。 皇上在天坛晕倒的事，通过各种小道消息传出宫。 本该热闹的除夕团圆日，有些大臣却不安了起来。 如今是过年，皇上封笔，得要明年初六才见朝臣。 皇上到底怎么了？ 很多大人不顾除夕团圆日，出门去联系好友打听情况。 张鼎派系的人纷纷借着送年礼的借口上门，商议该不该进宫求见皇上。 “皇上这病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也不知道。” “前几天说是风寒，怕是风寒加剧，我等要不要进宫伺候皇上？” 说是伺候皇上，怕是皇上出了什么问题，自己失去了先机。 户部尚书周岩政说道：“大人，万一皇上……这九皇子那头……” 张鼎当即投过去凌厉的眼神，说道：“皇上年轻力壮，必会洪福齐天，你若再说这般的话语，定不饶你。” 周岩政拱拱手，表示自己说错了。 张鼎对诸位说道：“先静观其变，都回去陪家里人过年，这事过了年再说。” “是。” 众人离开。 礼部尚书撞一下周岩政，“你没发现贾子谦不在吗？” “你是说？” “必然的啊，一山不容二虎，你以后说话还是小心些。” 周岩政沉默地走出首辅大人府邸。 他明白现在不是立太子的好时机，必须得要等九皇子长大了再议此事。 也难怪老大人会呵斥自己。 自己真的糊涂了。 年初一，宫里静悄悄的什么消息都没有。 年初一夜里，慎刑司的人抓拿了夏公公等人，宫里处决了一批太监和护卫。 朝臣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起来。 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管事，他被抓拿下去，必定是大事。 张鼎坐不住，早早进宫去。 他身为首辅，有着随意进宫的特权。 到了乾清宫发现戒备森严，谁都不许靠近。 张鼎向禁军首领打听，“你老实告诉我，皇上怎么了？” 首领面无表情，说道：“奉太上皇口谕，任何人不得靠近乾清宫，任何人不得打听皇上的病情。” 张鼎的心沉了下去，越是这样越能表明皇上的情况不容乐观。 他当即去求见太上皇，太上皇拒见。 太上皇还令太监去敲打张鼎，让他少打听皇上的事。 张鼎当即转身出宫去，他明面上是回府去，暗地里派人到慎刑司和后宫去。 他让长子亲自到慎刑司去，说是给夏公公求情。 派人以送吃食的名义去求见贵妃。 回到家中坐下，张鼎越想越不对，召来幕僚、子侄商议一番。 “只怕皇上病得不轻。” “就连夏公公都被捉拿过去了，必然不是风寒那么简单。” 诸位展开了各种猜测。 等了半个时辰，张鼎长子回来了。 他说道：“慎刑司的欺人太甚，根本不将父亲放在眼里。” “你可有见着柳芳？”张鼎问道。 大郎摇头。 张鼎闭上眼睛，他问幕僚：“杜仲，你是不是有个亲人在太医院？” “娘家的兄弟在太医院任职，虽不是院判，但也是位置重要的人物。” 幕僚又说道：“在下这就过去询问一番，即便不能拿到皇上的脉案，也要拿到皇上喝药的药方子。” 张鼎颔首。 幕僚拱手退出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进宫去的人回来了。 婆子说：“老奴见着了贵妃娘娘，娘娘说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皇上在除夕突发高烧。 持续高烧不断，太医进去一轮又一轮，至今不见有好法子。” 婆子又说：“贵妃娘娘说她看到了贾少傅出入坤宁宫。” 贾蓉能进入坤宁宫，说明他知道的事情更多。 明知皇上病情严重，他居然一个消息也不传出。 张鼎对这个女婿越发不满，越发失望。 第三六零章 天花 张鼎不顾风雪，再度入宫。 不管是为了家族的未来表忠心，还是担心皇上的身体，他都得守着皇宫不动。 贾蓉一直在皇宫里，让他有很大的危机感。 这个女婿很不错，这个女婿太不错了。 威胁到岳父的位置。 张鼎去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避而不见。 张鼎去求见太上皇，一直守在太上皇宫殿外，势必要见一见太上皇。 他在宫门外恳请太上皇见他一面，他在宫殿外跪了一个时辰，太上皇不得不出来见他。 张鼎向太上皇询问皇上的情况。 太上皇当即问张鼎，“皇上病重，爱卿觉得当该如何？” 张鼎说道：“皇上病状该让臣等知道，如若皇上病情严重，当请太上皇主持国事。” 不详的预感不断涌出，张鼎不断往坏的方向猜测皇上的病情。 太上皇说道：“爱卿就没想过立太子？” “皇上年轻力壮，定能闯过此关，只需请太上皇监国即可。” 太上皇盯着张鼎轻轻地嗯了一声，挥手让张鼎离开。 张鼎不愿意走，问道：“请太上皇告知，皇上到底怎么了？” 太上皇依旧不愿意说，挥手让张鼎离开。 伺候太上皇的太监上前请张鼎走，张鼎不愿意走，他们就出手拉张鼎出去。 “太上皇，皇上到底怎么了？” “皇上可是一国之君，他生病了也是国之大事啊！” 张鼎还在宫里守着，各方的消息不断涌过来。 户部尚书也进了宫，到张鼎身边说道：“慎刑司去了忠顺王府，将忠顺王给请走了。” “御林军包围了忠顺王府。” 皇上生病一定和忠顺王有关。 张鼎吩咐人去查，查忠顺王这一个月来去了哪里。 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一人说道：“顾明什么都没说就带走忠顺王，而柳芳正带人去搜查两个女子。” “女子？” “是。从皇庄逃出去的女子。” 皇庄逃出去的女子？ 难道是忠顺王给皇上送女子，这两个女子是刺客，弄伤了皇上？ 还是美色伤人，皇上吃了春药惹出病来。 张鼎不断假设皇上的病。 “大人，少傅大人来了。” 贾蓉踏入偏殿，正好与岳父对视。 周尚书当即询问贾蓉：“子谦可知皇上得了什么病？” 贾蓉摇头，“不知，皇后娘娘隐而不告，并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情况。” 众人不信。 张鼎恼怒贾蓉对他有所隐藏。 张鼎：“这里没有外人，你对老夫也不愿提不成？” 贾蓉答非所问，他说：“我准备向太上皇求设立太子。” 周尚书眯瞪一下，眼眸放大许多。 张鼎一个凌厉的眼神放过去，咬着牙问：“皇上到底怎么了？” 贾蓉拱手说道：“不能说，请见谅。” 一人在外敲门，见大人们看向他。 他低着头急匆匆跑进来，将纸张递给张鼎。 周尚书凑过去看，“这是皇上的脉案。” “这……这……这是天花！” 周尚书惶恐地看向贾蓉，“皇上得了天花？” “不是。” 张鼎大怒：“混账，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老夫不成？” “怪不得说要请立太子，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你狼子野心。” 小黄门跌跌撞撞跑进来，哭着说道：“皇上驾崩了。” 张鼎的精神气一下子断了，膝盖一软，整个人歪倒。 贾蓉大步上前搀扶住他，“岳父大人，节哀。” “呜呜呜……”周尚书当即哭了出来。 年初二的中午，御林军从乾清宫出发，皇宫戒严。 五城兵马司的兵马进京都，驱赶出门的百姓回家。 “全城戒备，任何人不得走出家门，有违反禁令者，以叛国罪处罚。” 临街庭院的百姓议论纷纷，“怎么就戒严了？” “上一次戒严，还是皇太后去世。” “难不成太上皇去世了？” “难说。” 皇宫贵族纷纷派人去打听。 “皇上驾崩了。” “皇上驾崩了。” “老爷，不好了，皇上驾崩了。” 皇上驾崩的消息在内宅传播。 三品以上的官员立刻穿上丧服进宫哭丧。 皇亲国戚也穿上丧服，携带妻儿进宫哭丧。 申时三刻，皇宫丧钟响起三下。 京城内的各寺庙宫观一听到皇宫的钟声，随即响应，各敲钟三万下。 丧钟从皇宫向外城传递，惊动喜悦中的京都，惊动猫家的百姓，京都雪地里的动物。 宁国府一片忙乱，将红色灯笼换上白色，但凡与红色相关的东西都去掉。 台上唱戏的戏班子纷纷叫停，都去换上丧服，准备为皇上哭丧。 …… 长寿宫外，贾蓉听太医禀告。 太医说道：“皇上沉溺于酒色，身体虚弱，这才让天花趁虚而入。” 太医还说道：“去岁腊月二十五，皇上就有些发热，吃下一副药剂就好得差不多了。 可是去了尤贵人处，突然又复发，脉象虚浮，像是吃了大量的春药致身体虚弱导致高热，从而诱发天花。” 也就是说，皇上不仅仅死于天花，还死于春药。 “凌太医，您今年多大？” “五十又四。” “家里为您准备寿材没有？” 太医抬头看向贾蓉，似乎在问：你要害老夫不成？ “凌太医，我等都为人父，深知爱子便为他计谋一切。 近些年来，皇上越发奢靡，纳入后宫美人无数。 太上皇必定说是我等带坏了皇上，才导致皇上这般。 下面的人又是投其所好，不断有人送美人进宫，这些投其所好的人何罪之有？” 太医拱手，说道：“多谢少傅大人指教。” “好说。” 贾蓉让太医再等等，他进屋去求见太上皇。 长寿宫大殿上跪了十几位重臣，他们都是来请求立新皇的。 太上皇：“你们这些老匹夫，朕的儿子死了，你们居然逼朕立新帝。” 太上皇大怒，捞起东西就砸。 跪在地上的朝臣，默默承受着太上皇的愤怒。 贾蓉拱手：“皇上，凌院判到了。” 太上皇甩袖到侧殿去听太医关于儿子的死因分析。 凌太医说道：“……我等仔细分析，皇上死于天花，天花来得太凶猛，皇上没能撑过去。” “废物，没用的废物。”太上皇怒气攻心，“来人，拉出去砍了。” “皇上饶命啊皇上。” 贾蓉小跑过去，跪下来，眼红红地说道：“皇上，这样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请皇上将这等庸医关起来，让他们研究如何治疗天花，解决不了天花的问题，永世不得离开密牢。” “也要让这些庸医知道天花的痛苦，让他们感受一番先帝的痛苦。” 贾蓉一面说着一面泪流，那等悲痛的神情让太上皇动容。 太上皇：“收押天牢，听候处置。” 第三六一章 新帝 太医等人被拉下去，贾蓉当即找人传纸条给皇后。 当天夜里，尤贵人（尤二姐）上吊自杀。 皇后对外宣传尤贵人随皇上去了。 是尤二姐用了春药，加速了皇上的死亡。 如果尤二姐不死，将会影响到三皇子登位。 可不能让尤二姐活着。 贾蓉准备善待尤三姐，感谢尤二姐给皇上用了春药。 …… 先皇的葬礼不是一天就能完成。 礼部和宗人府在紧急筹办。 当务之急是立新帝。 大家都知道三皇子最合适，占据了长子的位置，也占据了嫡子的位置。 不管是立长还是立嫡都是三皇子。 只不过有些人不愿意，还是想再争一争。 这番纷争就在长寿宫展开，重臣们一个个进言，让太上皇很烦恼。 太上皇不在乎新帝是谁，他伤心自己的儿子死了，没人去关心。 贾蓉再次走进长寿宫，太上皇听到脚步声，看向贾蓉。 “你也是来劝朕的？” 贾蓉说道：“不是。” “不管立谁做皇帝，微臣都会尽全力辅佐。” 太上皇不信，“你就不怕至此离开朝堂，得不到重用？” 贾蓉摇头，“大不了去做夫子，去做教书匠。培养出更多人才，让他们成为国之栋梁。 也可以去搞种子研究，培养出更好的种子，让更多人吃饱肚子。” 太上皇脸色好了起来，问他：“你来做什么？” “微臣太说您不太吃东西，特意送来些好克化的吃食。 还请您多保重龙体，先皇的丧礼要您看着，新皇登基后也要您教导。 如若您倒下去了，这朝堂就成别人掌控的了。” 太上皇宽慰了些，叫人将东西送上来。 他也不吃贾蓉送来的，而是吃御膳房送来的吃食。 太上皇让贾蓉离开。 他在思考立新皇的事。 不管哪一个皇子身后都有家族支持。 他要的是要确保江山社稷延续下去的新帝。 贾蓉给他很多好感，他是一心为百姓的官员，对于权力没有太多的贪婪。 太上皇对外宣告，要在年初五设立新帝。 年初四早上，三皇子失踪。 中午，被人在运出皇宫的粪桶里找到。 三皇子扒拉着粪便桶子的盖子，努力仰面呼吸，才得以存活下来。 他的脖子上有勒痕，说明他是被人勒晕了扔进去的。 好在对方没有动刀子，否则三皇子现在就到阎王殿去。 太上皇问柳芳。 柳芳说道：“运粪水的人是娴妃的亲族，但死者身上有茉莉花的味道。 皇宫里只有贵妃宫中有茉莉花，且这人的脚底鞋印上藏有茉莉花的叶子。” 说明这个人去过贵妃宫里。 一个外男没有诏令居然能进后宫，这等大罪该死。 太上皇轻声说道：“抄家，斩首示众。” “是。” 当天，太上皇下令立三皇子为新帝。 …… 三皇子穿上龙袍，随着太上皇出现在乾清宫大殿上。 太上皇让三皇子坐上龙椅。 掌印大太监：“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民跪拜。 贾政最为高兴，自己的外孙成为了皇帝。 送女儿入宫时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新帝看一眼祖父，得到允许后，说道：“平身。” “谢皇上。” 接下来就是处理先帝的事情，为先帝选定庙号。 先帝在位时，开疆扩土，功德无量，算是明君。 由太上皇做主，选了“德”字，定庙号为文德帝。 处理一些杂务之后，新帝拜别祖父，入住乾清宫。 他在乾清宫召见了贾蓉。 这是他坐上皇位后，第一个召见的大臣。 “少傅，我真的做皇帝了。像做梦一般。” 贾蓉笑道：“答应你的事必然能做到，只是皇上答应我的事，能不能做到？” “朕，一言九鼎。” “阻碍会很大。”贾蓉说道。 “这又有何难？朕还年轻，大不了熬死他。” 新帝说道：“不如封少傅为太傅，你日常陪伴朕左右。” 贾蓉摇头，“皇上还是先做了我们之前约定的事情。” “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上位自然要有新的臣子。 大家都以为贾蓉会得到重用，可迟迟不见有新的任命。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先帝出殡，全京都百姓送行。 …… 一个月后，贾府再度恢复爵位，荣国府的牌匾再次挂到屋檐上。 贾宝玉沾了皇帝侄儿的福，成了轻骑尉，十二转武勋中的一个。 上次下来的东西，还有几个皇庄。 荣国府恢复往日的荣光，甚至比以往更好。 史老太君再度被册封，成为福康县主，没有封地。 王夫人被封为老太君，另赏赐皇庄一个。 各种各样的好宝贝流水一般送入荣国府，叫人好不眼馋。 王熙凤再也不怕家中用度短缺。 贾宝玉出入府跟随的随从更多了，这排场比贾蓉还要大。 “国舅爷，您可算来了，这边请。” “您里边请。” 贾宝玉被众人簇拥着走进太白酒楼，跟在他身边除了薛蟠、柳湘莲等人，还有别的世家公子。 都是些纨绔子弟，整日斗鸡走马，有点才情的会迎合贾宝玉说些诗句，谈论点风雅。 王仁带着贾蓉，说道：“今日请来的是来自姑苏的刘大家，她才情出众，六岁便能作诗。 不仅如此，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贾宝玉不信，“你莫要哄我，她再好能比得上我家娘子。” “比不比得上，你试过便知。” 众人一同上楼去，王仁在前边带路，贾宝玉紧跟其后。 二月初二，大朝会上王启元提出：“皇上，近些年来农业肥料、饲料发展速度快，且成为了当地的税收支柱。 但各地官府为求利益，不断压榨工厂，甚至不允许化肥厂进行研究种子、研究粮食的好坏。 这样下去化肥迟早都会消失于世界之中。” “臣，恳请将化肥和饲料独立于六部之外，由贾少傅牵头，成立一个农业部……” 张鼎：该来的终于来了。 这些年一直压制着饲料、化肥厂，就是不让贾蓉成立农业部。 现在是拦不住了。 张鼎侧身看一眼不远处的韩御史，似乎想要让他站出来反对。 韩御史眼观鼻，没有反对的念头。 韩御史：贾蓉想要办的事，谁但拦不住。 高台之上，小皇上说道：“这是好事，不过这事关重大，需要商议一番再说。” 小皇上对贾蓉说：“少傅，你上一份奏折来，朕拿去给祖父看看。” “是。” 第三六二章 要做董事长 “卖报，卖报，朝廷要成立农业部……” 京都街头不断有报童奔走，将农业部的消息传出去。 农业部有什么作用，以及农业部的未来发展方向，都泄露了出去。 虽然信息不多，但也给京都的百姓很多猜想的空间。 一人拿到一份报纸，剪下关于农业部的内容，塞进信封。 他对手下说：“你立刻跑一趟徐州，将这信送到大人手中。” “好。” 仆从拉过两匹马，骑马出京都。 每天有上万人离开京都，各行各业都有，但今天的信使特别多。 …… 小雨霏霏，一辆辆马车向皇宫驶去。 王启元的马车突然停下，王启元跟着摇动了一下。 王家叔父摆弄自己的衣摆，脸色不悦。 王启元：“怎么了？” 车夫说道：“国公爷的马车插队，前面的突然停下，逼停了我等。” 贾二爷可是当今圣上的外祖父，这道让了也没错。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马车行动。 王启元：“莫要误了朝会。” 车夫：“少傅大人的马车堵在前面，像是和慎刑司的顾大人说话，小的不敢过去。” 贾蓉的马车，确实该让。 王家叔父：“让少傅大人先行。” 王启元伸头出去看，发现大街堵上了。 身后的马车排长龙，谁也不敢越过贾蓉去。 如今贾少傅是皇上身边大红人，皇上时常向贾蓉询问意见，而不是问内阁。 可见，贾蓉凌驾在内阁之上。 冬子撑着雨伞过来，喊道：“小王大人，我家大人请您过去。” 王启元向叔父拱手，下马车去。 再回头看，后面的马车堵到街口去了。 王启元随冬子过去，在宫门外，撑着雨伞随同贾蓉一起进宫。 他发现贾蓉今日描了眉，如剑之眉，令他面容嚣张。 今日是小朝会，也是设立农业部朝会的第一天，贾大人这是要去舌战群儒。 王启元挺直胸膛，今日他也要成为一把剑，斩杀所有反对成立农业部的人。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子谦。” 王子腾撑着雨伞靠近。 “恩威侯安康。”王启元拱手退让一步。 “子谦来了，今日这么早啊。” “韩御史。” 王启元再退一步。 郑梅、史鼎、史鼐等人出现，王启元就没地方站了。 他与贾蓉的距离，隔着十多把大伞，他再也看不到贾蓉的身影。 “咔！” 王启元侧目看过去，见贾兰正吃着花生。 “这等时刻，你居然有心情吃东西。” 贾兰抬一下下巴，“他们去打仗，我等小兵只能在身后摇旗呐喊，帮不上忙的。” 贾兰入朝当官也有三年，他看清了形势，认为设立农业部志在必行，也就没了担心。 皇帝上朝 太上皇听政。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王启元站出来，打响今天的第一炮。 “启奏皇上……去岁上等种稻，到了今年却生长不了，不是枯叶病，就是发黄矮小。 鄱阳湖一带，也因此耽搁了农时，如果设立农业部……” “臣反对，古之君者……” 李聪出列说道：“太宗登基第二年，河西出现干旱，南方出现水涝，足足饿死了二十万人。” “隆丰十七年、隆丰二十三年，因为粮食不够，饿死了将近九十万人。” 贾蓉质问大人们，“难道这些人的死就是活该的？我们入朝为官，不想着为百姓办事，反而是守着祖宗的规矩当饭吃？” “国之大，岂容小儿胡闹。” 贾蓉：“目光长远方能令国繁盛，如今各地都在开设化肥厂，这等东西朝堂不掌控，将会成为世家造反的工具。” “户部，本就冗杂，如果再将化肥厂纳入户部，不仅增加户部的工作，还会让化肥厂遭到损失，让朝廷失去一大笔银子。” 一顽固派站出来说道：“化肥厂让人离开了土地，化肥工人经常聚众闹事，取缔化肥厂才是真道理……” 这一架从小朝会，吵到内殿，再吵到长春宫。 足足吵了三天也不见停歇。 害怕改变的顽固派比激进派要多得多。 贾蓉发现队友还不够多，分量太轻，不足以撼动大树。 他通过贾元春牵线见到太上皇。 太上皇最近谁都不见，就是让朝臣多吵吵，看看谁在搅浑池子里的水。 太上皇喝着药，“你说服不了他们，也说不服不了朕。” 贾蓉说道：“是臣激进了些，臣最近思虑，大周的内乱您在位时已拨乱反正；大周的外患，先皇在位时已经一统天下。 到了仁帝，有什么让他做的呢？” 人人都想做个太平皇帝，可太平皇帝真的这么好做吗？ 太上皇不想增加贾蓉的势力。 “王莽代汉”的典故犹如在眼前。 贾蓉说道：“太上皇，守江山比建江山更难。 您得要让皇上有危机感，有人时刻要抢他的位置，这般他才能从幼虎长大成猛虎。” 太上皇对贾蓉刮目相看，“你就不怕死？” “怕，但成立农业部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这事一成，微臣便能名垂青史。” 贾蓉自豪地说道：“有名声立于千古，死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太上皇：“你必须立下誓言，贾家人永远不得为首辅。” “微臣发誓，我贾蓉子孙，女不入宫，男不为官。” “好。”太上皇赞贾蓉的大气。 太上皇亲自搀扶贾蓉，“爱卿起来，是朕误会你了。” “臣的忠心，日月可鉴。” 太上皇从一旁的小盒子里，拿出一份奏折，“这是你想要的，拿去吧。” “多谢太上皇。” 贾蓉拿着奏折去见小皇上，小皇上见到上面有太上皇的印鉴，当即命人盖上传国玉玺大印。 “表哥，你是如何做到的？”小皇上问他。 贾蓉说道：“我向太上皇发誓，我贾蓉一脉女不入宫，男不为官。” 皇上初初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当他回去告诉母后，才知道这个誓言就断了贾蓉一脉的野心，断了贾蓉子孙的前程。 小皇上对母后叹息，“表哥是真心与朕。” …… 贾蓉进入图书馆，图书馆里传来了电视的声音。 七岁多的贾桂一边吃着牛肉干，一边看电视。 贾蓉：“看到哪一集了？” “第六集，三权分立。” 贾蓉在儿子边上坐下，“我今日向太上皇发誓，不许你们入朝为官。” 贾桂不解地问：“那我做什么？” “教育家、思想家、文学家，以及未来皇帝。” “我发誓不让你做官，但没说过不让你做皇帝啊。” 贾桂放心了，认真看电视。 贾桂能够进入图书馆，这是贾蓉没想到的。 以为这里是自己的私人空间，没想到成了贾桂的秘密空间。 那年在江南养腿伤，进入图书馆查资料时，听到有杂音。 悄声到书架处查看，发现贾桂抱着一本书在朗读。 这小子认识的字不多，读得磕磕碰碰。 发现自己的儿子也能进图书馆后，他就转变了思想。 不要给人打工了，要做董事长。 第三六三章 太上皇去修道 广宁府 “好消息，大人好消息。” 幕僚急忙跑进府衙，对黄道蓉喊话。 “京都传来消息，太上皇下诏书设立农业部，命先生为农部的尚书，又先生恢复大学士的身份并给皇上授课。” “真是好消息。”吃成圆球的黄道蓉抢过信件撬开密封条仔细阅读。 “先生果真最疼我。”黄道蓉笑呵呵，“行宫建造起来，我等就能入京任职！” “热河的行宫必须要建，先生吩咐我等准备好上等铁料，准备建造铁轨、火车，运送木材、砖石到热河去。” “恭喜大人。” “同喜。” …… 小皇帝打着哈欠进入书房，迈着沉重的步伐，“太傅，朕不想上朝。” 贾蓉：“那就不上。” 小皇帝眼里带有光，“真的吗？” 贾蓉摆手，“只要太上皇同意。” 小皇帝恹下去了。 “儒家经典上得多了，我们来玩得有趣的。” “玩什么？”小皇帝兴奋地问。 太上皇对小皇帝的教学十分严格，一旦做不对就要罚跪。 这个月里小皇帝就被罚跪了三次，每次超过三个时辰。 不要说小孩了，就是成年男子都撑不住。 贾蓉带着小皇帝玩踩地图游戏，踩到哪就聊聊哪儿的风土人情，以及历史典故。 这个学习方式很受小皇帝喜爱。 两个时辰后，小皇帝玩累了，瘫在地上。“要是天天这样玩就好了。” 贾蓉整理官袍，笑道：“宝二叔也最不喜欢上私塾，我等去族学，他还在睡懒觉。” “这么好，外祖母就不管管？” “他身体虚弱时常生病，又是含玉而生，最受家里人疼爱。” 小皇帝若有所思。 次日早朝就不见了小皇帝的身影，太上皇说小皇帝生病了。 朝臣不得不将紧急的奏折给太上皇批阅。 太上皇年老，精力有限，又因为这些大臣不会办事而生气。 一来二去，太上皇的身体熬不住，不得不放权给内阁。 内阁有张鼎和贾蓉，他又不放心，于是找了借口打压张鼎，提拔北静王进内阁。 北静王与徐凯联手，在朝堂上联手打压张鼎、贾蓉。 贾蓉也不客气，找上门来的麻烦主动解决。没有麻烦就自己找麻烦。 武斗不行就文斗，文人最是阴险，一个字就能杀人。 对付徐凯简单得很，直接从他的字迹下手，上奏说他字迹潦草，被人伪造命书，乱传政令，扰乱百姓生活。 王子腾直接到小皇帝跟前，状告徐凯纵容部下侵占民田。 小皇帝重新上朝后，直接问罪徐凯，责令徐凯归家反省两个月。 朝堂中，除了北静王，没人为徐凯求情。 王子腾直接请命，带兵包围徐凯府邸。 两个都是掌兵的，总有强弱之分。 王子腾是小皇帝的亲戚，太上皇也更相信王子腾一些。 再加上柳芳调查来的证据，让太上皇不得不信，便同意了小皇帝的责罚。 少了胆大心细的徐凯盯着，贾蓉大力组建农业部，各种制度通过不断研讨建立起来。 农业部将化肥厂给独立出去，所有账目直接归于农业部的管辖。 各地工厂需要先将钱财上报到朝廷，再由朝廷分发下去，一部分分红给当地官府，一部分纳税入户部，还有一部分留给工厂经营，绝大部分入了农业部钱库。 他能调动的钱，还比不上户部，但比其他几个部门还要多。 假以时日，贾蓉就能纳天下之财入己手。 他学的东西多，知道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贾蓉暗中派人出去训练死士，名义上是训练护卫，守卫荣国府。 人数不多，小打小闹。 但他找了好些人陪在贾桂身边，给贾桂上课同时，给这些人上“老马”的课。 四月，太上皇重启避暑山庄的建设。 贾蓉献上铁路设计，得到太上皇恩准。 历史上第一条铁路出现在广宁府到热河承德山庄，这一条铁路预示着大周进入铁轨时代。 徐凯为了能够再次获得太上皇、皇上的信任，不惜征集二十万壮丁去建造避暑山庄。 北静王给川蜀的州府官员下达高额度任务，每个州府要在明年夏天之前，将一千根神木运送到热河。 川蜀的纤夫、伐木工不知凡几，官府强迫百姓伐木而耽搁农时，恰好川蜀干旱。 这一年川蜀百姓闹了饥荒。 八月，柳伟涛的船队归来。 七月到了福州，赶在中秋节之前抵达京都。 正好给小皇帝送来中秋节的礼物。 带回来的船只是出去的两倍，船上不仅有天竺人，还有金发鹰勾鼻人。 无数洋玩意，让京都百姓大开眼界。 柳伟涛成为了京都一大热门人物。 报社的人当即堵柳伟涛的家门，要采访到更多关于海外的消息。 采访不到柳伟涛，他们就去采访随同一起出海的人。 这些普通人难得受到这般追捧，自然是夸大其词，多说说外界的好。 口才好的人，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刚开始他们是贬低外面的世界，提高自家的地位，不知道哪一份报纸开始，他们开始抬高外面的世界，贬低自家的生活方式。 看到报纸的人都在骂娘，不相信自己生活比别人差。 有独立思维的人就觉得海外是个发大财的机会，做官的嗅觉敏锐，认为这些报纸在鼓动大家出海。 一些大人去向太上皇上书，禁止民众出海。 “如果百姓都想出海去发大财，谁人去种地？人懒地不丰，且海边海贼多，谁能保证出去的人不会反过来咬自己人一口？” “皇上，这事不能不防啊。” 太上皇召见贾蓉。 贾蓉说道：“他们出海，是寻找更多更好的东西往朝廷送，这银子是往国内流动的，这不是坏事。” “再说海贼猖獗，是因为海师不行，如若再出一个戚继光，何愁海岸不平？” “皇上，臣认为出海获利可行，但必须交出三成收获。” “笑话，小阁老是没去过沿海吧，海岸线之长无边可守，海贼上岸会给你交税？” 贾蓉不管这人，对太上皇说道：“朝廷只需设置海上码头，并且只允许在这里上岸，没有上岸文书的货物一律属于私活，私活当没收。 一来二去，商人就会遵守规则。 再者放话出去，朝廷不管你的东西从哪来的，怎么得来的，只要交了三成的获利，便是合法合规的。” 众人瞪大眼，小阁老这番话与强盗何异。 “荒唐，这般下去我朝威严何在？” “我朝是礼仪之邦，不是强盗之国。” 两方人马在吵起来。 太上皇听着心累，便叫下次再议。 朝中大臣不喜贾蓉，贾蓉的做法与礼教不合，于常理不合。 只是那天过后，太上皇再也没提起海岸的事，便就此搁下。 上头不管，下边的人更不想给自己找事情做。 老臣子们始终警惕贾蓉，不许他做出格的事。 太上皇精力一日不如一日，召见了道士道空道长，一有空就和道长讨论养生之道，修炼之道。 第三六四章 自己的商队 贾蓉到长寿宫去面圣，顺道将上半年农业部的业绩呈送给太上皇。 不曾想在长寿宫见到了祖父贾敬。 贾敬、道空道长和太上皇相谈甚欢。 贾蓉到了好一会儿，太上皇都没功夫搭理他。 此时贾蓉脑子里只有两个字——丹砂。 丹砂，慢性毒药，吃多了会死人。 贾蓉在考虑，太上皇要不要死。 太上皇死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现在朝中势力均衡，各自在各自的领域里抓权，张鼎和北静王争权，自己在农业部搞事情。 太上皇暂时不能死。 贾蓉打定了主意，回去同祖父说了太上皇的重要性。 贾敬因为贾蓉质疑他的丹药有问题而生气。 “为了宁国府，必须要让太上皇多活两三年。” 这是贾蓉给贾敬的任务。 同时太上皇死之前贾敬不能死，不能让太上皇知道仙丹是毒药。 贾蓉命人守着贾敬，严格控制丹砂的数量，以及吃下丹药的次数。 重阳节过后，王启元从各地回来。 他带回了好消息，“第一批良种的产量出来了，同样情况下亩产是去年的两倍。” “今年又是个丰收年，太平仓里的稻谷都要放不下了。” 贾蓉：“当真是好事，你且随我去禀告皇上，让皇上为你骄傲。” 王启元拱手，“愧不敢当，这些都是他们的功劳，不敢居功。” 年关之前，陆续有各地的喜报进入京都。 农业部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那些对农业部不满的人也该闭嘴了。 贾蓉提出了谷贱伤农的话题，让各部讨论一下如何抬高稻谷的价钱。 他提出了好些个建议，都被朝臣们给反对了。 每天的小朝会都是吵架，小皇帝听着就觉得没意思，更不想上朝了。 如果不是太上皇压着，他早就借口生病躲开朝会。 …… 这些年，贾蓉在各处书院走访，有不少聪明人投靠他。 他明里暗里培养了不少幕僚。 现在他面前就坐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将会是他的先锋军，为他打下群众基础。 贾蓉：“你们手里都有一万两银子，你们用这一万两银子去购买粮食，去到受灾的，穷困的地方去。 去宣传公平、民主、自由。将你们学到的东西宣传出去。” “大人，人人交税？” “对。民主的世界，依法治国，除了皇室其他的人都没有阶级特权。” 贾蓉要打造一个新的帝国，拥有本土特色的君主立宪制。 不能保证后世子孙都是好皇帝，但至少能保证他们衣食无忧。 只要立宪制的框架不改，不管换谁做丞相，皇室都能享受荣华富贵。 众人欢喜地站起来，“定不负大人所托。” 众人带着任务离开。 贾蓉信不过柳伟涛，他开始组建自己的商队。 商队将优良的种子、铝制产品、铁器卖到全国各地去。 贾蓉还让贾琏出面组建种子商号，让贾琏去垄断全京都的种子产业。 只要是京都的粮食种子，都必须是百姓商号的种子。 种子的价钱低，走薄利多销的路线，打垮了其他种子商人。 即便一斤种子只赚一文钱，只要做成了垄断，那也是一笔巨额的财富。 种子商号的利润四六分，贾琏得了四成利润，这足够他在外花天酒地。 也让他有底气和王熙凤叫板。 昌隆元年 年初一，家族祭祖 贾敬主持祭祖完毕，众人出门去与院外的女眷汇合。 贾蓉抱起了女儿，问张氏等人说道：“你们在说什么这般开心，里头都听到你们的笑声。” 张氏笑道：“琏二·奶奶今日特别好看，这家里除了二夫人就属她最风光了。” 王熙凤甩帕子，说道：“说这胡话，谁人不知道你是贵人堆里最受欢迎的。 即便是太后娘娘也得拉着你的手说话。” 贾蓉打量王熙凤，她的装扮比以往更奢华，更华丽了些。 贾蓉笑道：“二·奶奶这一身红的，倒是让我想起一道菜。” “是什么？” 林黛玉也跟着问。 “秋日里的蒸螃蟹。” “哈哈哈。” 众人一乐。 史湘云笑道：“二·奶奶，大爷说你像螃蟹那般横行霸道。” “去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王熙凤不好骂人只得笑着说，“蓉哥儿这嘴太不饶人。” 老祖宗累了，搀扶着丫鬟，笑说：“回罢，外头冷。” 宁国府的权力最高。 荣国府的地位最尊崇。 年初一的团圆饭就设置在贾政的院子里。 女眷到贾母院子去，男丁到贾政院子去吃酒。 贾敬不喜世俗，念了声无量天尊便脱离队伍。 这一桌子酒喝了足足三个时辰，醉醺醺的贾蓉被四五个小厮抬着回去。 冬子带着人过来问：“大爷醒了没？” “刚喝下醒酒汤，还得等一会儿。” 冬子回头看身后的人，“再等等。” 那人脸上有一条疤痕，看上去比悍匪还要凶悍，他咧嘴一笑，“没事，等得，应该的。” “你再跟我们说说海上的事呗。” …… “让你久等了。” 丘报童努力一笑，让自己显得憨厚一些。 “这是应该的。恩公，您吩咐的事情我都办好了，我还和郑一官成为了结拜兄弟。” “他愿意归顺朝廷。” “这事让朝廷的人去谈，你功不可没。 统一海岸线的海贼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继续做海贼，还是入朝廷做官？” 丘报童很聪明，他没有自己做选择，“全凭大人吩咐。” 贾蓉给他两条路，“如果你想在海上，你将会是海上霸王，未来的海军将军。 如果你想入朝廷做官，可以跟随贾兰到地方历练，过三五年入京都为官。” “做海贼，你得要到你儿子那一代才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跟着贾兰走，你现在就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让丘报童去选，他更喜欢过海贼的生活。 “恩公，小人已经过惯了舔刀子的生活，怕过不了安稳生活。” 贾蓉将怀中的信件拿出来，“拿着这封信去找陈威，他会给你提供船只和武器。” “在海上做卖买，要讲道义，华人不杀华人，华人不骗华人。 你将这个规矩立起来，未来百年海上航行的人都要遵循这个规矩。” “是，多谢恩公教诲。” 丘报童将会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另一霸主。 只要贾蓉在位上一日，就不会让禁海，这样他们的收益就会很大。 钱财可以有很多，主要还是兵马，必须要自己家掌握兵权。 贾府的男丁不可用，得要让贾桂亲自过去了。 贾蓉将贾桂介绍给王子腾的女婿孙琼，让孙琼带着贾桂到军营去玩玩。 一来二去，贾桂就认识了很多京都守将的将领。 等贾兰被放到地方任，贾蓉就让贾桂跟着一起过去。 贾兰去管地方的政治，贾桂偷偷组建少年军队。 亲兵从小培养起，才能陪着主子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