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安格隆培育手册》 第1章 伊始 一艘战舰在亚空间中航行。 这艘全长五公里左右的月级巡洋舰在接近一颗行星时，甚至会因其庞大的体量导致行星重力异常，但在这亚空间中，它看起来就像是飘荡在狂风骤雨中的小树叶。 这片“树叶”飘荡着，穿过星辰汇集而成的巨眼，穿过恶魔利爪状的星云，被无数亚空间中难以形容的可憎可畏存在环绕。 弱小，且无助。 在这艘月级巡洋舰从视觉上隔绝外界可怖之物的内部，身处其中的人们远比舰船本身更加无助。 无数轻重型武器和某种恐怖生物的嚎叫声混在一起，构成令听者感到毛骨悚然与绝望的乐章。 复苏的死者徘徊着，曾经兢兢业业的奴隶们和忠诚的士兵厮杀着，名为恶魔的生物能从任何地方冒出来屠戮它们看到的每一个生物。 于此存亡之际，指挥甲板上人心惶惶。 包括舰长在内的所有人，无论是驻守的士兵，逃难进指挥甲板的幸运水手，还是那些平时高傲的军官们……他们讨论了为神皇奋战至最后一刻，讨论了赴死的先后顺序，讨论了如何让舰长贵族的尸体不被叛徒和亚空间生物夺取…… 但他们唯独没有讨论这个时候如何夺回已经失守的区域，如何从敌人手中把这艘所有人世世代代赖以为生的舰船夺回来。 恐惧与绝望正在蔓延，这种恐惧绝望并非只是来自于人类本身，还来自于那些影响他们精神的某种力量或某种东西。 这种气氛持续将近半小时，直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进指挥甲板，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立刻列队。 在凡人们的注视中，两个比正常人类高大和壮硕的多的战士走了进来。 两位战士身上穿着银色的动力装甲，或是手持大盾巨剑，或是手持动力长戟。 不多的人能从这些装扮配色上看出他们的身份——灰骑士。 大多数人暂时还不知道这些战士是什么身份，即便灰骑士的存在于第十三位原体回归后已不是秘密，他们也因为信息滞后的原因而不知道。 但没关系，“神皇的天使”来到凡人之间，这足以让凡人斗志重燃。 “大导师说的对，我们不应该冒险穿越风暴。”手持长戟的灰骑士在通讯频道中说，“能引导舰船百分百安全航行过亚空间的导航者？真是个笑话。” “或许这个能百分百引导舰船安全航行的导航者本身就是个陷阱。”另一位灰骑士沉声回应。 在跪倒在地的凡人之间，两名灰骑士向着指挥甲板最核心处走去。 舰船上地位最尊贵的人都被他们当成空气无视，两人径直来到摆放在角落里的一台培养舱前。 银色的天使们注视着玻璃内泡在液体里的壮硕男人。 “这家伙还有多久才能醒？” “不知道。守住这里，直到我们离开亚空间，能将他带到目的地去为止。” “王座啊。一个改造手术刚刚进行完还在沉睡的人……无论他是否醒着，把他送去战场都不合适。” 手持大盾长剑的灰骑士嘴上对现状表达着不满，但还是转过身服从命令，走到指挥甲板唯一的入口处。 凡人们立刻聚集在那位灰骑士身后，排成齐射方阵，举起手中的激光步枪。 而留在培养舱附近的灰骑士，则是将长戟放在一旁，伸出双手用灵能感知着那还未醒来的人。 他仿若与舱中之人融为一体，能够查探到其昏迷表象之下的一切。 “灵能是一种可以扭曲现实的能力，他可以将我们这些人的想法强行作用在现实，虽然我们的想法可能并不科学合理，但是没有关系，灵能就是可以做到。” 灰骑士看到秦夏身处于白色伤疤的战团要塞，还听到有人对秦夏说。 年幼的秦夏站在白疤战团智库的面前，倾听着教诲。 “释放闪电，火焰，强化躯体，预言……它能做到很多，但是不要忘记，那是来自亚空间的力量。就和亚空间本身一样飘忽不定难以琢磨，所以它也会带来各种我们做梦都想不到的坏处。” “……” “秦夏，这个名字是一万年前一个荣耀战士的名字，你传承了这个名字，如果当年杀死他的那个嘴炮叛徒还活着，你也有义务为他复仇。” “……” “朱巴可汗。我的战团长。” “为什么那些灰甲人来到这里我们就得任之予取予夺？他们留下一些武器，然后就可以让我们把这个即将接受改造，成为智库一员的孩子双手奉上？” “……” 灰骑士全神贯注的用灵能探查着秦夏的思想。 他发现泡在培养舱里的秦夏已经处于半苏醒状态，只是还沉浸在过往的记忆中。 秦夏在他人生中的每一个重要时刻里徘徊。 从他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一个荒芜世界，不知为何年长的灵魂却被一个年幼的身体容纳开始。 到他所在的那个荒芜世界被敌人入侵，赶来救援的白疤战团发现了他，进行测试后，发现他拥有稳定的情绪和灵能天赋。 再然后，就是被灰骑士发现，被灰骑士带走，在灰骑士那接受了改造手术，手术差不多结束时泡在培养舱里时听别人说他自己要被部署到某个世界去，一边学习怎么作战一边作战。 没有时间给他慢慢在土星上磨蹭，人类大敌正步步紧逼。 这个人本来应该成为白疤战团的智库的，但灰骑士带走了他。 即便那个总是出现在秦夏记忆中的和蔼智库百般阻挠，但在灰骑士或软或硬的尝试下秦夏还是成为了一个灰骑士……这就是这个人的命运。 探查到秦夏在记忆中徘徊后，灰骑士并未强行把他唤醒进现实，在如今这个状况之下，沉浸在回忆中而不是被环境影响导致灵能失控，是个好事情。 更何况就算把他拽出来，这个刚从罐子里离开的战士也无法作战。 “情况似乎还不错。”灰骑士低下头思考着。 一切都似乎可以挽回。 舰船上仍然存在大量兵力，灰骑士虽然现在只剩两个，但其他地方还有战斗着的星际战士，只不过他们不被灰骑士指挥而已。 如果妥善的运筹帷幄，再辅以那些专门用来对付恶魔和腐蚀的手段，似乎舰船安全抵达终点并不是…… 嘶吼声打断了这位灰骑士的思考。 当他转过身看向指挥甲板的入口时，一把斧头砍穿了闸门，紧接着一道赤红色的骇人身影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之内。 滴血的赤红双翼舒展开来，一声愤怒的吼叫从恶魔布满獠牙的嘴部发出震颤着所有人的精神和意志。 手持大盾和巨剑的灰骑士第一个从嘶吼声中反应过来，当即迎战。 蓝色的灵能闪电从灰骑士手中迸发，盾牌抵挡双斧劈砍，受过仪式祝福对恶魔有特殊杀伤效果的武器咆哮着射杀一只又一只的恶魔。 凡人士兵吼叫着引爆热熔炸弹玉石俱焚，海军贵族军官们同奴仆一起奋力厮杀。 每个人都怒吼着“为了神皇”。 灰骑士，凡人们，他们在指挥甲板上抵御了恶魔们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直至最后一声“为了神皇”都变得虚弱，痛苦，无力。 直至整个指挥甲板都被如洪水般涌入的恶魔淹没。 第2章 苏醒者 “醒来。” “醒来。” “……” 呼唤声不停回荡在秦夏的耳边。 这并非秦夏第一次听到呼唤并醒来，在指挥甲板上的战斗爆发的那一刻他就醒来了。 他的身体被舱体内的束缚装置牢牢绑着，所以他只能用灵能作战，释放闪电，或是让伤员长出血肉。 但秦夏感觉自己的精神与肉体一样，被某种抑制装置束缚着，无法发挥出多大的能力。 而且那个手持长戟的灰骑士在看到他使用灵能后表情狰狞，向他厉声怒吼着什么。 情况太混乱。 “醒来。” “醒来。” 秦夏在乱战中听着这声呼唤看着大魔砍穿舱体，看着自己被扼住咽喉，然后陷入昏迷。 现在又听着这声呼唤再次恢复意识。 这个声音听得秦夏头疼，他猛然睁开双眼，意念如同冲击一样扩散出去，驱散了他耳边不停回荡的声音，震碎了仍然包裹着他的培养舱。 秦夏摔落下去，落在滚烫的砂土之上，脑袋重重撞在一颗石头上。 从石头碎裂的残渣中爬起来，秦夏摸摸光滑的头皮，看看自己的身体。 这是一具身高两米七左右，有着极其壮硕肌肉，内部含有大量超人战士器官的强大躯体。 阿斯塔特，星际战士，神皇的天使……这所有称呼都是用来形容这一人类物种军队中的超级战士的。 阿斯塔特植入基因种子，接受很多道改造手术。 基因种子一般来自于原体，而灰骑士的基因种子来自何处猜测颇多难以确定，反正灰骑士会因为这种独特的基因种子得到在灵能使用上的强化，以及对于亚空间中邪恶力量腐蚀的抗性。 至于两米七这个身高…… 这不是阿斯塔特这一超级战士群体的常见平均身高，秦夏高出不少，这或许跟改造前的身体状况以及适应性等多方面因素有关，毕竟生物技术又不是工厂流水线，阿斯塔特不会出现所有人都像一个模具印出来的情况。 “我现在，真的是阿斯塔特了。” 秦夏从自己的躯体上收回目光。 这一句话会在什么场合，以什么情绪说出来，他已幻想过无数次。 但他从未想过是以一个平淡，悲伤，疑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没有任何兴奋，自豪，只有疑惑纳闷。 我为什么没有被那恶魔杀死？ 其他人去哪了？ 以及…… 这到入眼之处尽是砂土的地方是个什么鬼地方？ “静心。当你能安静下来，平复心情，且环境也允许你那么做的时候，你就该这么做。” 幼年时接受的教诲在秦夏脑海中的一段记忆里浮现，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摒弃疑虑，盘腿坐在砂土之上整理思绪。 首先可以确定，自己没死。 其次，看看身后的培养舱，再看看周围，没有舰体残骸，星球上也没出现生态灾难，这说明培养舱从战舰里脱离出来了，而不是跟随着战舰一起坠毁。 另外从这星球的环境看来，这里显然不位于亚空间，这说明自己已经从亚空间里脱离。 比起各种暂时无法得到答案的疑惑，秦夏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以及现在是什么时间。 第四十二个千年的九百二十九年，第四个太阳月。 这是秦夏记忆里自己所在的培养舱被别人搬上船的时间，他听到过这个时间，因为他在改造结束被放进培养舱里时就能听见别人说话。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现在从亚空间里脱离后，现在就是929.m42之后的某个时间段，原因在于亚空间航行的不确定性。 亚空间是人类进行超光速航行必须通过的地方，这个地方非常危险和诡异。 它是现实宇宙之外的异空间，由纯粹的精神或情绪或灵魂相关的某些东西构成，这意味着亚空间里没什么是稳定的，现实宇宙的时间也根本不存在于亚空间里。 进行亚空间航行后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脱离亚空间抵达旅途终点后，发现时间是在旅途开始之前，甚至是在自己这个人出生之前，也可能是在几十几百年后……没人说得准。 “我得搞清楚自己在哪，在什么时候，然后让这个世界的总督安排一条舰船把我送走。” 秦夏自言自语着拍拍脸，从地上站起，已是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那些并不是迫切解答的疑问，那些关于离开这个世界之外的别的事情，全部应该被暂时抛却，留待以后解答。 简单辨识一下方位后，秦夏踏上离开这片荒漠的旅途。 烈日高悬。 荒漠里只有一望无尽的砂土。 如果落难至此的是一个普通人，那么这个普通人大概率活不下来。 但对于已经接受过改造的秦夏而言，连个袍子都不穿就在砂土上漫步在烈日下跋涉，并非是一件艰难的事。 用这肉体走出荒漠本身就不是一件难事，更何况这具身体还能以每小时三十公里的速度不间断的长跑，如有必要还能跑得更快。 轻松的赶一段时间的路后，秦夏突然停住脚步。 他感受到一道目光。 在秦夏自己的意识中，他的视野向正南方向极速挪动，鸟瞰数公里外的一片区域。 于那片区域中有一支车队正在砂土上奔行，他们会在三分钟后进入到他们的观察设备可以发现秦夏的距离内，然后车队会停下来，看起来像是首领一样的人会拿着一把麻醉枪下车，用狙击镜观察平坦荒漠上简直不能再显眼的秦夏。 这就是为什么会有那道目光，只是那道目光不是现在出现，而是三分钟后才会出现。 当秦夏想要感知更多时，他不受控的从那奇怪视角里脱离出来。 这种灵能能力属于预言，但它相比秦夏知晓的其他灵能者的灵能预言显得不够长远，但却足够详细和清晰。 唯一缺点就是短暂，以及暂时还没有办法控制它的出现和消失。 “没在载具和人员佩饰上看到帝国常见的各种标识……”秦夏皱眉思索，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否属于人类帝国。 此时载具卷着尘土愈发靠近，来不及再细细思考，秦夏立刻奔向旁边的砂土堆后方，趴在滚烫的砂土上静静等待。 那支车队如预言画面中那样接近。 秦夏以为他们会越来越近，但实际上车队迅速停下来，整个车队里的近百号人立刻手持武器下车。 一颗微小的球体从那些人中间漂浮起来，悬在空中。 他们显然已经发现有人趴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通过那球体的热成像，通过能扫描到生物的先进设备，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些人科技并不落后，而且战术素养也不错。 带队的首领打了几个手势后，十个人冲到最前方排队，这十个人拍一下手臂，一面盾牌便立刻在他们的手臂上延伸出来。 车队里的所有人一边警惕着，一边拿着武器缓慢靠近。 秦夏看了一眼天空中向自己飞来的球体，不再隐藏。 第3章 欢迎来到努凯里亚 作用类似无人机的球体飞行到秦夏上方，环绕着他。 似乎有能量在球体下方的孔洞中积蓄着，秦夏感觉自己的汗毛就像接近了电场一样竖起。 显然如果接下来情况不顺，无人机会释放一种能量武器。 “塔夏！塔夏？” 接近到百米之后，首领的脑袋从举盾者身后探出，盯着秦夏嚷嚷着意义不明的话语。 这并非高哥特语。 不过人类帝国十分庞大，有些世界的普通人就是使用本地语言交流，这并没有什么问题。 秦夏默不作声，矗立在原地，一边观察一边思考对策。 发现这些人不认识自己这具壮硕的身体，秦夏倒也不奇怪，毕竟帝国那么大，不是所有人所有世界都能见到阿斯塔特。 但这些人肯定会有知道一样东西，那就是帝国的天鹰标志。 想到这，秦夏用脚在地上迅速画出双头鹰标志，然后观察眼前众人的反应。 如果他们是帝国人，他们会意识到这个标志意味着什么，再从小时候听高举着双头鹰权杖的牧师讲述的诸多“神皇天使”的故事里，推测出眼前这个身高接近三米的壮汉的来路。 但情况并没这么顺利。 那近百个人疑惑的看着地上的标志，根本认不出来那代表着什么。 那些人的首领很快就抬起头，脸上带着半分疑惑半分轻蔑，笑着嚷嚷了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语。 这是一句命令，紧接着所有人都散开，举起武器。 这些人的科技水平看起来不低，但武器装备水平不怎么样，几乎所有人都使用着释放电磁的棍棒类武器，只有首领手中那能看出来是麻醉枪的武器算得上远程火力。 “怪。”秦夏疑惑的打量眼前众人，“你们这兵器配备看起来不像是作战的……倒像是来抓什么的。” 眼前众人没法解答，双方语言都不通，唯有一战。 头顶上的无人机突然释放出某种能量攻击，而在这道攻击出现之前秦夏就已经闪身躲避。 这闪躲动作快到令凡人的眼睛根本反应不过来，唯有那个首领。 似乎是首领头上戴着的观察器生效了，其整个人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躯体先做出反应，无比准确的判断出秦夏闪躲时的轨迹，手中的麻醉枪射出一支麻醉镖。 秦夏略惊讶于对方精准度惊人的射击，同时轻易用两根手指掐住了射来的麻醉镖。 麻醉镖立刻破碎，释放出一股气体。 “你们在开玩笑？”秦夏将手中的飞镖残片投掷向头顶的无人机，在无人机爆裂后盯着眼前的人们，“估计死亡世界的瘴气对我都没效果，你们这土著的麻醉气体能对我生效？” 众人当然没听懂这两句语言的意思，警惕观察一下后都意识到眼前的人不好对付。 所有人都严肃起来，迅速将秦夏包围。 这些人显然受过严格的战斗培训，有些人拿出了类似手榴弹的东西，有些人将手中棍棒调整为蓄能模式，还有的人将棍棒的模式调整成可以积蓄一颗电球的状态。 秦夏不知道那些奇怪的冷兵器是用了什么技术，这帮人手中的兵器就跟他们自己一样古怪。 “呼哈！呼哈！呼哈！” 人们发出类似战吼的声音，使劲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到处跳来跳去。 那些手持盾牌的人也拿出了棍棒，一边战吼一边敲击盾牌，遮蔽着身后同伴的身影，似乎是想要通过这样的动作迷惑对手。 以普通人的标准看待，这些人训练有素，战意高昂。 但在阿斯塔特的双眼里，这帮人就像是一群老年痴呆，用缓慢的动作做着意义不明的事情。 “啊！” 一声暴喝自秦夏身后响起，身体壮硕的持盾战士突然扑向他的背后。 秦夏光凭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能轻易躲开。 类似于此的试探性偷袭在随后三秒内的各个方向都出现了，秦夏轻易闪躲开，也只是闪躲。 直到这帮人试探出对手不好对付，谨慎的后撤一步，再准备使用别的战术。 “看来你们是真没法提供有用的信息。”秦夏无奈叹息，只得放弃向对方寻求信息的想法。 当秦夏深吸一口气后，滚烫的砂土突然降温，冰霜在地面蔓延。 在一个灵能者开始使用灵能的时候，这种骤然降温的现象就会出现。 此违背现实宇宙热力学定律的现象代表着亚空间对现实的侵蚀。 突然降温的现象让所有不速之客们警惕和惊讶起来，他们没有进行贸然的攻击，似乎是在判断着什么。 而秦夏则是左脚迈出一步，双腿岔开，右手高举向天，左手下沉指地。 “我让你们飞起来！” 话音一落，一道冲击波便以秦夏的躯体为中心，毫无征兆的出现并向四周骤然扩散。 上一秒还在跳来跳去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叫的众人，下一秒就倒飞出去，所有人的肉体都在飞出去的过程中碎裂，最终变成迸射出去的血肉和一飞冲天的残渣。 吧唧—— 吧唧—— 一块块东西从天上落在地上发出恶心的碰撞声。 秦夏表情复杂的扫视周围，恢复直立姿势，遗憾叹息一声，接着便向车队走去。 距离这支车队首领的车还有一步时，秦夏的脚突然诡异的“挫”了一下。迅速稳住躯体并低头后，他向自己的左脚投去惊讶且疑惑的目光。 左脚还完整，但就是感觉好像少了半个脚掌。 “不……这不可能……” 一个在秦夏自己看来绝对是正确答案的“猜想”在心中浮现，那就是刚才首领射出的一支小小的麻醉镖释放出的麻醉气体开始生效了。 刚才那麻醉气体不多，麻醉镖也很小很小，体积还没有一枚.17口径的子弹大。 那么小的一支麻醉镖，甚至不是火药推动射入表皮再释放的那种，其容纳的麻醉气体竟然能让阿斯塔特逐渐被麻醉？ 这是什么？ 亚空间四神之一的纳垢呼出的气体么？ 短暂思考后秦夏立刻冲到车辆旁边，将车门扯下扔到一旁，在车里翻找任何有可能解答现在诸多疑问的东西，或是麻醉气体的解药。 在他的手触碰到一本书籍的时候，那种不受控制的预言能力出现了。 视野瞬间来到一座角斗场上方。 许多角斗士在角斗场内角斗。 类似刚才被杀死的那帮人的家伙正在和角斗场的管理者交易俘虏。 而在角斗场的赤红色砂土之上，一个面容稚嫩的壮硕男孩正惊恐的躲避着四方奔涌而来的硫酸。 秦夏顿觉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包括这些人的意图，包括刚才那枚麻醉镖里装着的麻醉气体是什么。 只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整理这一切了。 “所以……” 半边身体都开始失去控制的秦夏耸了耸肩，无奈的笑着喃喃自语。 “欢迎来到努凯里亚？” 最后一个音节从秦夏口中传出，伴随着一声闷响，他的脑袋在引擎盖上砸出一个坑洞，整台反重力悬浮车被砸的下沉一下又弹起。 第4章 角斗场 …… “醒来。” “醒来。” 曾被秦夏在第二次苏醒时驱散的呼唤声再次于其耳边回荡，意识逐渐恢复，双眼逐渐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石质天花板。 身下是冰冷的石板床。 秦夏转头，看见了一个以凡人标准看待极其壮硕，躯体如同一头熊般高壮的中年人。 中年人拈着灰色胡须，坐在这冰冷金属房间的角落里，发现秦夏已经醒来并且注视着自己后，他面部浮现出明显至极的惊愕。 接着他赶紧站了起来，转过身从一张残破石桌上端起装满浑浊液体的杯子，面露殷切之色的将杯子递向秦夏。 这一系列动作和神色都表现出这个和熊一样强壮的男人的关切和友善。 虽然他递来杯子时说的话秦夏根本听不懂，但他能看的出来，眼前这个熊一般的男人有着一颗善良的内心。 隐约之中，秦夏的灵能天赋也这样告诉他对于眼前男人的评判。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秦夏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摇了摇头。 但他有办法听明白眼前这个人，以及其他所有人的语言。 “请坐下来。”秦夏说。 虽然他的话语也不可能让眼前的人听懂，但他的语气和说话时的肢体动作会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温和态度，以及自己的要求。在这种语言不通的情境下，言语只是一种习惯。 随着秦夏拍了拍面前的地板，那熊一样强壮的友善中年人在不明所以之中坐了下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 秦夏抬起右臂，左手指向右臂，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眼前人。 后者的表情和目光都同样疑惑，但能感觉到秦夏应该是一个温和的人，于是他挑着一边眉头，纳闷的点头。 秦夏将手按在中年人的头上。 “大人。” 随着秦夏开始在记忆中搜寻他将会用到的东西，一段谈话在他耳边萦绕。 那是他和白疤战团那位智库交谈的话。 “如果我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需要和本地人交流，但帝国官方语言没有普及到那里，我们该怎么办？” 这是秦夏的问题。 “你思虑太多。翻译的事情无须担心，我们有的是办法，不管是翻译装置，还是向导，实在没办法就吃脑子，但不是逼的没办法就不要这样做。” 这是智库的回答。 接着智库又补充了一句：“我能教给你一种属于我们灵能者的方法，如果这样能让你在这个问题上安心。” 秦夏回忆着那场谈话，以及智库所说的方法。 这是一种类似于读脑的方法。 灵能者的天赋是不同的，天赋带来的在某些领域的特长也是不同的。 有些灵能者擅长预言，有些灵能者天生就会读别人的脑子。 秦夏不会读脑子。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灵能天赋究竟在哪个领域拥有特长，但他能学，他的学习能力很强。 随着面对面坐着的双方都渴望交流的心愿被追溯与利用，以及在极近距离接触等原因，秦夏从对方的脑袋里读到了有关交流的那部分。 眼前这个人从小到大说过的每一句话，学习过的每一个词语，它们作为特殊的记忆部分被提取出来供秦夏理解。 然后秦夏就学会了本地人的语言。 “你看的出来，我不是本地人。”秦夏挪开手，起身向面前的男人行天鹰礼，“感谢你在我们第一次见面中产生的信任和友善，以及配合。否则我不能掌握你们本地人的语言。” “我还看的出来你是个巫师。”男人站起身来，微笑着摇头，“无需答谢，我们角斗士就是要互相帮助，否则在这个鬼地方我们连半天都活不下去。” 秦夏点头，又一次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奥诺·玛默斯。”男人自报家门。 秦夏听到这个名字后微微侧首，他对这个名字感到特别耳熟，以至于他陷入回忆而忘记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对方。 或许奥诺并不是第一次碰上看起来不愿意自报家门的人，也或许他对这种陷入困境的人的警惕心非常感同身受，所以他没有追问对方姓名，只是转身并示意秦夏跟上自己。 两人离开这山洞一样的房间，来到一座更大的山洞里。 穿着破烂的男男女女们分散在山洞各处，有些人怀着警惕和好奇打量着秦夏的体格，有些人投去善意的目光，有些人则投去嗜血憎恶的目光。 “你刚醒来时我很惊讶，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被打了麻药抓到这里后能在一天内醒来的。” “你之前听不懂我们的语言，所以抓你来的捕奴队应该也没法告诉你你被抓来做什么。” 奥诺走在前面，来到山洞正北部的栅栏窗处。 “这里是角斗场，我们都是被抓来进行角斗的奴隶。” “……” 奥诺说的话秦夏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在沉思自己脑袋里的问题。 自己是唯一能在打了麻药后一天内醒来的……秦夏并不奇怪，他早就发现当自己陷入沉睡的时候，就总会有一个声音呼唤他醒来，哪怕只是打盹小憩时也是一样。 至于这个地方。 在麻药生效后，在触及捕奴队的东西看到预言后，他就瞬间明白了这里是哪里，自己将遭遇什么。 这里是一个名为努凯里亚的地方。 努凯里亚人非常喜欢角斗，他们会抓奴隶送进角斗场里。 先前碰上的那车队就是抓人送进角斗场里的职业捕奴队。 至于为什么麻药会在一个阿斯塔特身上生效……别说是一个阿斯塔特，就是一个原体，被打了努凯里亚麻药照样得被麻晕。 奥诺所说的事情秦夏并不在意，他现在需要被解答的疑问只有两个。 一：奥诺玛默斯。这个名字听起来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二：先前碰上的那支捕奴队已经被自己杀了，那自己又是怎么被送进角斗场的？ 在昏迷过去的那一瞬间，秦夏还希望过自己醒来时还会在荒漠上，而不是直接在角斗场里苏醒。 “真不敢相信你这样强壮的人，还是个巫师，送你进角斗场的捕奴队成员竟然连一点破皮的伤都没有。”奥诺说。 “那或许是那支捕奴队捡了便宜。”秦夏耸肩。 这个问题并不需要钻牛角尖般深讨。 秦夏走到奥诺身边，站在铁窗前向外看去。 外面就是角斗场。 庞大的角斗场一眼望不到尽头，观众们坐在围绕角斗场中心的观众席上，欢呼着。 而在角斗场中心那片被能量墙体隔绝的区域内，则是进行着一场角斗。 秦夏的目光瞬间被其中一个角斗士吸引。 那是一个看起来还很稚嫩的少年，不过他已经非常高大，让他看起来稚嫩的，只有他脸上惊恐慌乱的表情。 “安格隆。”秦夏呢喃出一个名字。 第5章 最倒霉的原体 少年和大约上百个奴隶站在一起。 这些人的惊恐和慌张的表现表明他们都是“新来的”，只不过他们没有秦夏那么好的运气。 他们被打了麻药送进角斗场后，醒来不是在角斗士的居所也就是秦夏现在身处的大山洞，而是直接就在角斗场正中心的战斗区域。 没有人会觉得秦夏运气好，角斗士中那部分善良如奥诺这样的人，只会觉得角斗场对秦夏有特殊安排。 “我有公民身份，我不是奴隶！放我出去！” “他们会让我们……让我们在这里互相厮杀！” “神啊，你为何要将我送进这地狱？” “……” 战斗区域内的人们在观众们的注视下陷入恐慌，或是哭天抢地或是抱怨，亦或者是对努凯里亚上的神们发出质询。 少年身处其中。 他慌张，恐惧，但没有哀嚎。 因为相比这陌生的环境更加让他感到难受的，是自身感受到的那极其沉重的诸多负面感受。 恐惧，愤怒，悲伤……这些情绪就像是一条奔涌的长河，以少年根本看不见的方式灌进他的脑袋里。 但是除了这些负面情绪之外，还有一些不同的情绪是少年能感受到的。 狂欢，欣喜，兴奋，嗜血…… 少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如此矛盾的情绪感受，更不知道这些情绪来源何处，他只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以及它们对自己感受的侵略。 身处于如此煎熬的环境，少年甚至都开始怀念和渴望他在来到角斗场之前的环境。 那是一片寒冷的高山。 那里有他现阶段为止最不好的两段记忆。 少年对那片高山的第一段痛苦记忆，是他在山中狂奔。 那些看起来造型古怪的人在他的身后追他，用一种奇怪的东西发射出飞镖似得攻击。 每当耳边响起“飞镖”的破空声，躯体上就会传来极大的痛苦。 那些飞镖射的少年一边跑一边掉眼泪。 但他还是向那些奇怪的敌人复仇了，他在奔跑的时候随手捡起一些石头，一边流泪一边转身向后投掷。 直到那些追击者越来越少，他返过身去杀那些追击者。 在用石头砸碎了一个人的头盔后，他观察那头盔下的面容，是一个长着尖耳朵，看起来不像是人类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少年的意识中浮现出一个词：“艾达人”。 这是第一段对那高山的不好记忆。 第二段记忆，是被另一伙人找到，然后被这伙人用什么东西麻晕，送进了这个鬼地方。 这些记忆都是痛苦的，即便是在那片高山中不处于敌人的威胁下生活的时候，那里的贫瘠和可怖的野兽也不能带来一丝一毫安宁的体验。 可相比于现在这个鬼地方，那片高山简直就是天堂。 至少那人迹罕至的地方不会有这么多痛苦，惊恐，狂喜，兴奋，种种情绪汇聚在一起的感官风暴。 “都醒来了？” “很好！” 一颗球体突然从天而降，在角斗场战斗区域那些即将面临残酷角斗的奴隶们之间来回盘旋飞舞。 同时这个古怪的东西还放出充满了兴奋和期待的话语，就像是一个主持人在自己的节目上发言。 “观众们。” “这些蠢货一定以为我们会让他们在角斗场里互相厮杀，但实际上……好吧，实际上确实是。” “不过厮杀的形式可跟往常不一样哦。” “欢迎努凯里亚上的所有人在这独特的一天欣赏这场独特的角斗，这场角斗的方式是……” 通过球体发言的主持人拉长音调。 “恶恶恶恶恶——恶魔之泪！耶吼！耶吼！耶吼！” 话音刚落，角斗场战斗区域的地面突然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不远处升起一座高塔，而四面八方则是有什么东西开启的声音，然后出现的是奔涌向角斗场正中心的液体。 当液体在赤红色的砂土上奔涌而过，连砂土上附着的多年沉淀下来的血液都被汽化。 少年意识到那液体有腐蚀性，他立刻转头看向刚才在不远处升起的高塔。 不只是少年，其他人也都看向那高塔，然后所有人一块向着高塔狂奔。 人们爬上高塔。 一开始人们互相帮助，年轻的撑起年老的，两个人拉上一个人，母亲先将孩子送上去…… 但那液体很快就席卷而来，它看起来像是被某种奇怪的科技操纵了，竟然在没有被容积的情况下积蓄起来，然后在高塔下面向上蔓延。 高塔越高的地方能站立的人就越少。 随着人们开始向更高的地方爬去，人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越发残酷。 从互相帮助到互相喊叫唾骂，到互相推搡，再到故意将对方推进下面的液体里，看着瞬间汽化的某个倒霉鬼露出残忍的笑容。 少年也想活着，于是他也向上爬。 他的躯体就像是一台永不停歇的强劲引擎，他轻而易举的爬上所有人都要喘几口气缓几下的高度。 直到液体和其他人都来到了只能站立一个人的最高点。 有人试图将少年推下去，但那个人过于用力，没能将少年推动分毫，自己反倒摔了下去。 每当有人死去，或有人在绝境中感到绝望，少年都会感同身受，但他想要活下去，求生欲望逼迫着他不得不做出反击。 少年开始与其他人战斗。 他不想让任何人摔落进那液体里被痛苦的腐蚀，于是他采用一种能更简单直接结束他人痛苦的法子。 一拳打碎脑袋，掰断脖子…… 直到最后，高塔最顶部只剩下少年一个人。 液体不再蔓延，观众们的欢呼声到达最顶点。 人们都在为这个优胜者庆贺，欢呼。 少年感受到了那些兴奋和崇敬以及赞美的诸多情绪，那些明明是来自恶毒之人的情绪却能冲淡他先前感受到的痛苦，因此他的悲伤逐渐消散，只是疑惑地看着观众席，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看到别人死而产生高兴的感觉。 “哦，看，最终的胜利者出现了！” 球体漂浮到少年身边。 “这是来自于群山的王子！这是这场角斗中被认为赢面最大的奴隶！” “那些在先前就明智下注他的人，那些下注别人而错过了奖金的人，抱歉，我暂时没有时间恭喜或劝慰你们，因为现在我想要听到胜利者的宣言！” 球体飞到少年正对面。 灯光从天而降聚集在少年身上。 “告诉我，告诉我们，大声的喊出来，你叫什么名字，来自群山的王子？！” 少年沉默着。 “好吧，他没有名字。” “一个被捕奴队用麻药抓来的高山野人，一个怪胎，怎么会有自己的名字呢？” “让我来给这只奴隶命名。” 球体环绕着安格隆飞舞。 “既然你是被塔尔克家族抓来的……再考虑到你的表现……” 说到这，烟火在角斗场中升起，炸裂。 一个名字被球体那边的主持人用咆哮声音高喊出来。 “安安安安安安安——安格隆！” “安格隆·塔尔克！” 第6章 蛆虫之眼 “蛆虫之眼。” 角斗士居所，山洞内，奥诺玛默斯站在铁窗边看着外面，对着秦夏说出了这个词。 “那个无人机似的球体，它叫蛆虫之眼。”秦夏点头。 奥诺同样点头。 蛆虫之眼，这就是角斗士们给那球体取的名字。 虽然不知道那球体后面的主持人长什么样子，但角斗士们都觉得他是个没卵的蛆虫，所以就管被主持人操控的无人机叫蛆虫之眼。 “安格隆。”奥诺皱眉，“那个孩子，他看起来是个内心非常敏感的人……他一定吓坏了。” 秦夏沉默不语，注视着安格隆。 主持人在给原体取了名字后，角斗便算是结束了。 蛆虫之眼转动了一下，操控它的主持人的语气突然平静下来。 “好了，你现在可以滚进你们角斗奴隶的狗窝去了。” “把时间留给清理队，好么？” 笼罩着安格隆的光束变换方向，射向一道通往角斗士居所的巨大闸门。 奥诺沉声说：“他们为我们的胜利欢呼，但那只因为我们是对他们这些旁观者没有威胁的奴隶，就算这些观众为我们癫狂，我们也还是改变不了自己的处境。” 听到这句颇有道理的话，秦夏惊讶地转头看了奥诺一眼。 这个男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跟一头熊一样，但却非常温和且说话也很有道理。 这显然跟他年过半百的年龄没有什么关系。 “该死的奴隶主。”奥诺不再观察角斗场上的情况，转过身离开，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秦夏则是继续看着安格隆。 腐蚀液体已经褪去，安格隆从高塔上跳下来，四处张望着，寻找着逃离的办法。 战斗区域里只有一个蛆虫之眼，这个无人机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攻击能力。 战斗区域和观众席也没有什么隔档，看起来只要运动能力不错就能跑过去。 至少在安格隆的视角下，战斗区域和观众席是没有任何阻挡的。 被大量情绪冲击过的安格隆没有注意到，那观众席和战斗区域分界线之间嗡嗡作响的透明能量障壁。 安格隆就这样盘算着跑出去，回到那高山里，回到那即便给他留下两段不好记忆，相比这角斗场也如同天堂的大片高山之中。 但就在安格隆真的打算这样做的时候…… 通往角斗士居所的巨型闸门升起。 沉重的脚步声从黑暗的广阔廊道内传出。 那是钢铁与钢铁碰撞的声音。 一对又一对猩红色的双眼在廊道的黑暗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安格隆以为那是什么怪物，他在高山那边就碰上过类似的野兽。 但当那一对又一对猩红双眼的主人自黑暗中走出时，安格隆呆愣住了。 那并不是野兽，而是排列整齐，步调一致的机器人。 这些机器人大约四米高，数量众多，手上拿着捕奴队使用的电棍的放大版本。 “看来我们的安格隆想要跟这些安保智械掰掰腕子啊？！” 蛆虫之眼飞下来落到安格隆和名为安保智械的铁人们中间。 发出兴奋的欢呼。 但随后主持人的声音变得冰冷，冷漠。 “麻溜点。” “不然我就让这些智械把你腚打烂。” 安格隆低下头，向着角斗士居所走去，步入黑暗的廊道内。 道路两旁都是猩红色的双眼。 安格隆不知道自己路过了多少安保智械，他也在暗中计算这些智械的数量。 直到他来到廊道的岔路口时，他放弃了徒劳的计算。 在这个岔路口，看起来像是用于封闭奴隶杀出居所通道，以及快速部署兵力镇压奴隶的地方，安保智械到处都是。 不知疲倦的钢铁巡逻队在绝对无法窝藏任何人的廊道里巡逻，每隔三步就有一架吊在天花板上的重武器瞄准任何走过这里的生物。 安格隆沉默着在蛆虫之眼的带领下进入他该去的地方。 “这鬼地方真特么神奇。”秦夏收回目光，坐在角落里的石头上，目光看向最近的一个角斗士，“是吧？” 那位肤色雪白，面容俊美，脖子上戴着项圈的角斗士耸了耸肩：“第一次？” “什么第一次？”秦夏挑眉，略显惊讶，“在这里的人谁能是第二次进来的？” 俊美的角斗士撇了一下嘴，高冷的表情中略带骄傲：“我是第三次了。” “什么？”秦夏很惊讶。 “我用巫术逃出去过两次，第三次被抓回来后他们发现我能用巫术隐形，于是给我套上了这玩意。”俊美的角斗士指了指脖颈上的项圈。 然后他环视四周，目光挨个在周围的几个角斗士身上停留。 “他，第二次。” “这个女士，第四次。” “还有那边那个壮汉，他也是第二次。” 听着这角斗士的话语，秦夏惊讶的打量着所有人。 这又是铁人，又是努凯里亚黑科技的。 连抑制灵能的项圈都有。 努凯里亚这个鬼地方已经够神奇了，能从这逃出去几次，在场的各位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别听他吹牛。”之前离开不知去做什么的奥诺回来了，手上端着一杯水，拿着一块干瘪的面包，“他们所谓的逃出去几次，就是从这山洞里跑出去几次，然后连天都没见着就被智械胖揍一顿扔回来。” 秦夏点头：“这倒合理。” 被奥诺拆穿后那俊美的角斗士不说话了，靠在角落里闭着眼睛休息。 秦夏靠墙，仰头看向山洞顶部，突发感慨：“安保智械，麻药，角斗场。努凯里亚三宝我都亲眼见识过了，这鬼地方应该没什么能让我再震惊的了。” “努凯里亚三宝，呵呵……”奥诺苦笑着点头，“看得出来你很乐观。” 秦夏刚要开口承认，那闭着眼睛的俊美角斗士再次开口：“多的是他这样乐观的人，但很快他们就会和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死气沉沉。” 秦夏不这么觉得。苦中取乐是他的本事之一，灰骑士的改造都不能把他的性格抹了。 三人交谈之时，山洞的大门开启，安格隆被智械们押送进来。 等智械们关上门走了，奥诺走到安格隆面前，递上面包和水：“吃点东西吧。虽然刚才你没和我们大多数人刚来时一样，在角斗场上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 安格隆抬头看向奥诺，点了点头，接过面包和水。 在秦夏的目光中，这位原体走向无人的角落席地而坐，开始进食。 第7章 原体的天赋 在角落里，安格隆独自一人坐着，沉默着进食。 连一块可以坐着的石头都没有。 安格隆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双膝顶着胸膛，一只手抱着双腿，另一只手拿着水杯，将嘴里的面包用水送下去。 虽然实在是没有品鉴食物的心情，但安格隆还是低着头品味了一下嘴里的面包，因为这玩意对他而言是一种新奇的味道。 角斗场里唯一的好东西或许就是这个了，相比起在山里。 和混杂着五颜六色的血的动物肉和植物相比，至少嘴巴里的面包还算精加工食品。 吃完嘴里的面包后，安格隆抬起头看向奥诺。 “已经没有了。”奥诺摇头，“我们接下来会断食两天，然后在角斗之前会有一顿美餐，蛆虫之眼到时候会来直播我们进食的样子。” 安格隆低下头。 进食后的原体进入平静的状态，但当他平静下来，他对于周边的感知就更加强烈。 痛苦，愤闷，对于自由的渴望……这些新的情绪出现在安格隆的感受之中。 他不喜欢与人接触，因为当他与人接触的时候就会有这些对于情绪的感受，让从来没有接受过教育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些情绪。 秦夏并不知道安格隆此时的感受，他只是注视着这个原体。 在刚才那名为恶魔之泪的角斗中，秦夏关注着安格隆，然后发现安格隆在胜利后的一瞬间脸上浮现出了喜悦。 紧接着这喜形于色的喜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安格隆的困惑表情。 显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排山倒海般的欢呼中，在一场残酷的杀戮后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喜悦。 那并不是安格隆自己的情绪，是观众们的。 这个原体的未来是一个嗜血残酷的杀人狂，但现在他不是。 每一个原体都有一种天赋，而安格隆的天赋就是他可以感知和吸收他人的情绪。 但从安格隆现在的状态来看，这种天赋对他自己而言是一种诅咒。 “你是怎么学会努凯里亚的语言的？” 在安格隆于山洞内所有角斗士的负面情绪中感到无措时，突如其来的疑问如同将他从海水中捞起，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原体抬起头，看到一直在盯着他的秦夏走了过来，坐到他身旁。 安格隆注意到了秦夏的目光，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关注自己。 “我不知道……”安格隆摇头，“或许是因为我听过他们说话。” “你天赋异禀啊，语言学大师。”秦夏微笑着点头，“你是否意识到自己与其他人并不一样？你是否怀疑过自己或许是一种……特殊的生物。” 安格隆沉默数秒，茫然的摇头：“哪里不一样？” “没什么。”秦夏摇头，“这挺好的。” “你为什么那么问他，明明在他来之前你才是那个看起来和他人不一样的独特生物。” 闭着眼睛休息的俊美角斗士插嘴说。 秦夏无视了这句话，开始判断安格隆的心理。 原体都是帝皇制造出来的，他们理所当然的拥有普通人类不具备的强大能力。 安格隆凭听过捕奴队的人说话就能学会努凯里亚的语言，这就是一种证明。 而这样的能力可能会导致一个原体并不认为人类是自己的同类。 安格隆并不愚蠢，他现在应该意识到了自己感受到的情绪并不一定是来自于自己，所以他发现其他人和自己一样拥有情绪，判断他们是自己的同类。 这挺好的，至少安格隆不会因为他在山里的野人生活而误以为他自己是个野兽。 做出判断后，秦夏开口：“你应该清楚，求生是生物本能，刚才在角斗场上的事，并不全是你的错。” 安格隆正在被因刚才转移注意力而暂时驱散的感受侵蚀，当他回忆起刚才的一个片段时，那些悲伤，愤怒，恐惧，不甘等情绪就奔涌而来，让他感到痛苦。 “是我杀了他们。”安格隆摇头，“我不确定这是真的还是幻觉，我感觉我好像能感受到他们每一个人的情绪，当他们被我杀死时，当他们被别人杀死时，我就有种我自己被杀死的感觉。” 秦夏听着这句话，回忆起自己在来到这个宇宙前看过的安格隆的事情。 在未来，吞世者军团的智库特提斯会探查原体的记忆，然后特提斯发现，在打上屠夫之钉前，安格隆每杀死一个角斗士都会有钻心的痛苦。 屠夫之钉是一种植入物，安装在大脑后会无时无刻不折磨着被植入者，只有植入者在杀戮时才会轻松一些。 所以在打上屠夫之钉后，那种钻心之痛就变成了满足杀戮欲望的暂时性解脱。 刚才安格隆显然也有同样的感觉，他一边杀一边流泪。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曾为了求生而向他人挥刀。”奥诺走来，对安格隆说，“角斗场外面，贫民窟里也是一样。虽然说起来有种甩开责任和罪过的感觉，但这种杀戮之罪绝大部分都应该归罪于奴隶主们。” 秦夏赞同的看向奥诺，越发觉得这壮汉还真有点哲学细胞。 “我大致能推测出你现在的感受，你很悲伤。”秦夏说，“但悲伤是现在这个处境里的奢侈品，你得学会处理那些情绪，至少别让那些情绪逼得你自杀或自甘堕落。” 安格隆点了点头。 但那是敷衍的点头，秦夏并未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因为他也是第一次接触安格隆，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帮助安格隆处理自身天赋带来的问题。 “嘿，听着。” 秦夏的手放在安格隆粗壮的手臂上，语气低沉，徐徐道来。 “我是一个喜欢获取知识的人，非常非常喜欢。” “因为我曾经就是靠知识改变了我的命运。在我小时候，我失去了父母，住在福利院里，那地方就像个不用角斗的角斗场，每天晚上所有人睡在一个房间里。” “后来我凭借知识，开发了一种技术，光凭这一点就让我在很年轻的时候赚了大钱。” “然后我拿出钱来改善我成长的福利院的环境，让它变好。” 听着秦夏所言，安格隆目光充满了好奇。 他能理解这话语中的所有意思，那些他从未学习过的名词，在语境里起到的作用让安格隆意识到了名词本身的意义。 而他从未见识过高山和角斗场之外的世界，所以非常感兴趣。 不过在听完后，沉思了片刻后，安格隆问：“我理解你可能是想要让我通过这个故事学习到什么……但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故事和我现在的处境之间有什么联系。” “没有任何联系。”秦夏微笑摇头，“我就是想说出来炫耀一下。” 安格隆露出一个饱含苦涩的笑容。 一旁的奥诺低下头，抬手遮嘴。 不远处闭着眼睛休息的俊美角斗士发出笑声。 山洞里的其他角斗士和这两人一样，以为秦夏能说出什么大道理，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搞得绷不住了。 安格隆感受到了这一瞬间山洞里的沉闷被打破，以及其他人的欢笑，如乌云般积压在头顶的负面情绪短暂消退。 “你们就不能附和着捧我两句？”秦夏看向奥诺。 奥诺使劲绷着，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和他那熊一样的外表相配，点了点头：“很……很厉害，我说真的，你显然比我们这些连字都不会写的人强多了。” “那你之前是做什么的？”一个角斗士走来，好奇问道，“我感觉你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沦落到这里才对。” 另一个角斗士走来问：“我猜猜，你曾经应该是个有钱人，坐着反重力飞盘在城市上空招摇过市，直到你破产。” 角斗士们都看向秦夏，对他的过往感到好奇。 秦夏的玩笑活跃了气氛，而他讲述的往事则是引起众人的兴趣，无形之间拉近了山洞里分散在各处的角斗士们之间的距离。 对于一些单纯的人而言，想成为朋友仅仅只需要一句能带来笑容的话语。 但秦夏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满足他人的好奇心，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 “我的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所有人都在这个鬼地方关着。”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聚集到一起，在这凉的冰腚的地上坐到一块聊聊，虽然这个鬼地方真的谈不上舒适，但我们至少还有同样落难了的彼此。” “然后你们把知道的关于角斗场的事都告诉我，我收集一下信息，这将对我们每个人都有好处。” 第8章 努凯里亚的神 除了少部分的角斗士之外，其余大部分人都聚集到秦夏的身边。 这两百来个人将秦夏，安格隆以及奥诺三人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活跃气氛的转折并不能取得这些人的信任和好感，进而让他们配合。 但奥诺这个人非常善良，显然在他之后进来的角斗士都多少受过他的照顾，他是有威望的。 再加上秦夏和安格隆两人的体型，表现出的战斗力或是喝过墨水，这让大部分人看到了摆脱当前这个人间地狱的希望。 虽然这仅仅只是一点点的希望，但对于沉入深渊的人们而言，哪怕是一条丝线都足以让他们产生伸出手的冲动。 “这角斗场有铁人看守。”安格隆率先说出了他印象最深的事情。 “我知道。”秦夏点头，扫视其他人，“我知道这里有铁人，我知道这里有各种我们看的到或看不到以及想不到的科技造物，我只是需要知道一些细节。” “铁人巡逻队会三十一小时不停歇的巡逻，他们的巡逻根本没有任何死角或空子可以钻。” 先前闭目养神的俊美角斗士站了出来。 三十一小时，准确的说是三十一太阳时。 这是努凯里亚的一整天。 至于为何努凯里亚人会用太阳时计算时间……秦夏心想，这或许是因为努凯里亚本身就是人类殖民者建立的，这里的人的祖先为了缅怀摇篮星系，于是就用太阳时计数。 说出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后，俊美的角斗士环视四周，又说了一件事。 “当然，正常情况下是没有空子可钻的，但我不一样，我能用巫术帮我们所有人隐身。” 听到巫术这两个在本地语言中对灵能的形容时，在场的角斗士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显然，努凯里亚人憎恶灵能者。 但从那些人的脸色和眼神中，秦夏又看出了一种同情。 安格隆对这复杂的情绪则是有更深刻的感受，他发现那是一种因传统观念产生厌恶，却因对“巫师”的悲惨境遇的了解而产生怜悯的同情。 “你叫什么名字，伙计。”秦夏向俊美的角斗士询问。 角斗士手抵在心脏上，微微躬身，美丽的面庞上仿佛写满了自豪与骄傲：“凯撒。” “好名字。”秦夏点头。 名为凯撒的角斗士后退到人群之中。 接着又有人站出来发言：“我们所有人每一周都会至少分配到一次上角斗场的机会，在上角斗场前的一天，我们会得到美餐一顿的机会。” “还有，我们并不一定每次角斗都要付出生命。”有人补充。 “被安排上场后，会有蛆虫之眼进来通知我们，然后我们就会被智械押送着去角斗场。”还有人说。 秦夏每一句都认真听了，认真记住，即便这些信息似乎并不是非常重要。 而当这些信息被人们说出来后，再无人发言了。 “没了？”秦夏有些意外的问众人。 人们面面相觑。 凯撒再次站出来撩动金发，轻飘飘的说：“我们这些奴隶要么上场角斗，要么在山洞里蹲着，你还想从我们这里听到什么？” “角斗场的安保状况。”秦夏说，“你逃出去过好几次，你应该知道这些。” 凯撒脸颊微微红了，张开嘴，闭上嘴，然后又张开嘴：“这种场合我不能撒谎……我每一次都是在刚走出山洞不到二十步的地方被发现，那些之前无视我的智械们会突然运作起来，把我请回山洞。” “这说明他们有办法监控到你，即便是在你使用灵能……巫术后。”秦夏满意点头，“这也很重要，我记下了。” 闻言，凯撒挑着眉环视四周，似乎为自己说出了一件比其他人的信息更有用的信息而骄傲。 牢记全部的信息后，秦夏抬头扫视山洞顶部：“这里好像没有任何监控设备，不知为何……” “高骑士们的傲慢。”刚才保持沉默的奥诺开口，“他们不会监控我们，因为我们根本就逃不出去，但有一种情况除外。” “什么情况？”秦夏问。 “嗯……”奥诺闷哼一声，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进行角斗前的美餐日的晚上，角斗场会送进来一些女士，然后这个时候蛆虫之眼会进来转播角斗士们的夜晚，这节目在外面收视率还挺高的。” 角斗士们的脸上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包括一些女角斗士。 “他们会转播？”一个新来的角斗士突然插嘴，“那等美餐日到了我可得好好表现。我就是因为自己天赋异禀，勾搭别人妻子才被贫民窟的警长抓进来的。” “你该庆幸那个纯爱战士把你抓进来的时候没顺手阉了你。”秦夏白了那人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安格隆身上。 秦夏打算接下来就说一些为逃离角斗场做准备的暗示，所以他希望安格隆能用与生俱来的天赋帮帮忙，将自身对于脱困的渴望带给他人。 然后他会做一个假的计划在合适的时候宣布出来。 角斗士中会有内鬼。 但很显然，想要逃跑的人多的是，也不是第一次有人逃跑，从山洞内没有监控设备就能看出来，逃跑和抓捕本身就是奴隶主们的游戏，所以一次逃跑的计划哪怕被内鬼泄露也不会导致死亡绝罚。 一旦计划泄露，秦夏会扫每一个人的脑袋，然后找出并杀死内鬼，这才是逃离的第一步。 可是看安格隆的样子，他似乎还不能做到将情绪共享给他人。 “什么是高骑士？”被秦夏暗中寄予厚望的安格隆突然发问。 当高骑士这个字眼从安格隆的嘴巴里清晰吐出，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时。 无论是聚集在一起的角斗士，在角落里冷眼旁观的角斗士，还是对角斗士们此时的抱团感到不满的其他角斗士……所有人都像是窒息了一样，屏息凝神了一阵子。 直到站在山洞角落里从始至终对所有人怒目相视的一位角斗士开口。 “高骑士。” “他们是努凯里亚的神。” 第9章 高骑士 “骑士？” “他们骑着什么东西才能让你们觉得他们是神？” 安格隆站起来，不解的望着那些屏息凝神，只是听到高骑士三个字就仿若气温骤降寒冷窒息的众人。 秦夏心想那些高骑士可不是如字面意义上骑着东西作战的家伙。 他对努凯里亚的极其细节的东西不了解，但对于高骑士，角斗场，麻药这些玩意了解的很。 名为凯撒的俊美角斗士以为秦夏也不知道什么是高骑士，所以他先开口给两个新来的，不像是本地人的人解释。 “高骑士可不是骑着牲畜作战的骑士。” “嗯……他们确实也可能骑着东西……” “高骑士，高阶骑手，他们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个都拥有毁天灭地的神力，他们就是努凯里亚的神。” “传说中，角斗就是神为凡人准备的仪式，所以有些人会觉得我们是幸运儿，因为我们有幸帮助神取悦凡人。” 在说这些的时候凯撒明显的惶恐，似乎光是提到这些名词就会引起“神”们的绝罚。 “听起来像是如果我有父母，会在襁褓中从他们口中听到的鬼故事。”安格隆不以为意，“如果是那些铁家伙，我想不出来怎么对付，但一些装神弄鬼的凡人……我会把他们脑袋拔出来。” 安格隆以为那天在高山里把自己抓来的家伙们就是高骑士。 在他的认知中，那些人确实很厉害。 但实际上抓了安格隆的，仅仅只是捕奴队。 “那可不是装神弄鬼！” 一声近乎咆哮的警告声传进安格隆耳朵。 安格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奥诺。 这个对任何人都很友善的中年人，此时沉着肩膀，目光冷厉的盯着安格隆。 从他的身上，安格隆感受到了……恐惧，愤怒，憎恨，自卑，悲痛。 “他们可不是装神弄鬼。”奥诺尽可能的让激烈的语气变得柔和，“我见过他们，我见过他们。” “一个高骑士。” 奥诺竖起一根手指。 “一个。就一个高骑士。” “他从天而降，落在数百个战士之中。” “当他从腰间掏出一根牙签大小的玩意，轻轻晃了晃。” “那么多个战士……那么多……他们在一瞬间碎了一地。” 说到这，奥诺已是浑身颤抖。 在他人眼中奥诺的颤抖是恐惧，是正常的表现，这说明他至少对于高骑士还有一种清晰的认知，相反安格隆那种觉得高骑士装神弄鬼的人在他们看来才是疯子。 但安格隆的感受中，奥诺的颤抖并非全是因为恐惧。 这个人或许有着与其他人都不一样的过往。 “听起来像是某种利用重力压碎目标的科技，只不过小型化了。”秦夏稍加推测，“他们并不是神。” 他知道高骑士有一种名为银藤的标配装备，这玩意可以随意变化成任何形态，起到任何作用。 至于奥诺所说的能压碎几百个人的“牙签”，秦夏没看到过，但估计高骑士有这种黑科技也很正常。 “他们并不是神？”奥诺熊一样壮硕的躯体在石头上缓缓坐下，被一道在鼻梁上的伤疤分隔开的双眼惊魂未定的注视着秦夏，“哦，他们确实不是。但我说的神不是宗教意义上的。” “如果一个人看起来像神，能做到只有神才能做到的事情。” “那他不是神还能是什么？” 奥诺说出这略有些哲理的话。 而这句话让秦夏联想到了那名为帝皇的强大灵能者：“也没准是个在小亚细亚诞生的内向社恐。” 奥诺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想去搞明白。 在安格隆的感受中，这个中年人，这头衰老的熊，如同坠入海洋不断下沉一般，坠入恐惧和悲痛欲绝之中。 其他人在听到和谈及有关高骑士的事情后，也都沉默和绝望了。 “好了，到此为止吧。”秦夏看向凯撒，“在我们之中你是尝试逃离最多次的，你所提供的一切都非常重要，谢谢你愿意分享。” “我的荣幸。”凯撒负手而立，昂首挺胸，一边嘴角咧着，骄傲的扫视众人。 没有人欣赏凯撒如雄鸡一般的骄傲模样，虽然他的脸做出这个表情真的很难让人感到讨厌。 角斗士们又三五成群的散开了。 …… 秦夏盘腿坐在冰冷的地上。 坐在石头上陷入悲痛的奥诺看到他，于是站起来指向石头：“你可以……” “不，谢谢。”秦夏微笑着摇头，将自己的双腿盘在一起，双手搭在膝盖上。 呼—— 随着一口浊气呼出，秦夏打坐一般入定了。 他开始思索破局之策。 必须要离开这，这是秦夏的想法。他要离开，他要找一艘舰船，穿过亚空间回到属于他的年代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里的所有人就算联手，只怕也难有半个逃得出去。但在安格隆这个原体来到角斗场后，逃出去的几率增加了。 还有一种可以增加逃生几率的东西，那就是灵能。 但秦夏不认为自己可以通过隐藏自己的灵能天赋，在关键时刻使用出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他进来后就没有否认自己是所谓的巫师，因为他不认为自己的灵能天赋会不被发现。 当一支捕奴队来到荒漠上，看到一个被麻晕的人躺在地上，什么都没穿，什么都没有，然后周围到处都是上一支捕奴队的碎块。 就是个傻子也该意识到是灵能把上一支捕奴队变成了残渣。 但即便如此，灵能也是一个能帮助摆脱现状的好用工具，至少他能做到几百个人几千个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角斗士中的灵能者还有一个叫凯撒的。 秦夏觉得，自己的灵能能力能与凯撒的能力配合。 接着，秦夏开始思考自己的每一项能力，以及这些能力的用途。 迄今为止，在这个宇宙度过十五个年月后，他拥有的能力只有三样。 这三样能力是从白疤的智库那学来的。 不可控的短时间清晰预言。 将灵能以攻击形式释放。 治疗伤势。 第10章 灵能三板斧 “从现在开始，我教你掌握你自己的天赋。” 秦夏恍惚间回到了年幼的时候。 在白色伤疤战团的大厅里，秦夏盘腿坐着。 那位仁慈友善的智库盘腿坐在对面。 “听说别人的灵能天赋会被动显现，在情绪激动的时候。”秦夏看着自己的手掌，“而我不是。我的灵能天赋非常稳定，但缺点就是我不能像他人那样，在第一次显现运用灵能的能力时，就知道自己明确擅长什么。” 智库闭着眼睛，感受着什么，轻轻地说：“的确。我擅长预言，我小时候就经常梦见未来，那时候我在打击巡洋舰火炮甲板当装弹奴隶，我的师傅发现了我的天赋。” “那你就特别擅长预言。”秦夏放下手，目视智库，“我不是，我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 智库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接着他睁开双眼。 空灵的声音在秦夏耳边回荡。 “你想擅长什么？你想擅长使用生化方面的能力，在极端情绪状态下失控瞬间把一个星球上的死人复活？” “还是说，你想擅长攻击方面的能力，失控的时候用一道蓝电灭杀几十万人？” “这好吗？这不好。” 智库再次闭上眼睛，但仍然说教着。 “稳定本身就是一种天赋，极大的天赋，哪怕你只能在训练后学会用闪电把一个人打残，那你也比能瞬间轰杀一整个军团的灵能者更加强大，因为你是稳定的。” “你也不用担心力量方面的事情，我会教你。” 听到智库会教自己，秦夏点了点头，他想问对方会教自己什么。 而智库仿佛预言到了这个问题：“我会教你我擅长的三样能力，我称其为灵能三板斧。” “灵能三板斧？”秦夏好奇。 “预言，攻击，疗伤。最基础的那种。”智库再次睁眼，“如果你非常聪明，你会在接受完成为白疤阿斯塔特的改造手术后学会第一样，比方说捏别人脑袋什么的。” 闻言，秦夏面露笑容：“可能我学的更快。我一直有种猜测，我的灵能天赋带来的擅长的东西，就是学习，就像我……我曾经那样。” “你一个小屁孩有什么曾经，等你已经可以与你的战斗兄弟们大杀四方的时候，你也应该才不到十八岁。”智库白了秦夏一眼，继续冥想。 秦夏抿嘴苦笑。 两人沉默了一会。 秦夏突然问：“您为何冥想？这是一种强化精神力的修炼吗？比方说通过这种方式让灵能变得愈发强大。” “不，我只是习惯这样做。”智库摇头，“你是什么等级的灵能天赋生下来便确定了，灵能甚至都不是来自于你自身，而是来自于亚空间，你修炼有什么用？” “那灵能者如果天赋不强，是不是就一直这样，彻底没招了？”秦夏又问。 “是的，真就没招了。”智库回答，“不过……有关亚空间的一切都是不稳定不确定的，处于能和不能的叠加态，每个人都有自身的命运，你能走到什么高度，跟你的命运息息相关。” 秦夏若有所思的点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智库沉声说。 “就像你传承的名字，秦夏，一万年前战团还是军团时的那个怯薛战士。他即便被人救了也还是死了，这就是命。” …… 秦夏睁开眼睛。 发觉自己又一次不由自主的陷入回忆后，秦夏搓了下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环顾四周。 安格隆已经靠墙蜷缩着睡去。 奥诺正蹲在铁窗下，看着脖子上的吊坠。 其他角斗士也都休息了。 可当秦夏睁开眼睛后，躺在地上休息的凯撒猛然睁开双眼，像是感知到秦夏已经可以被打扰了。 “醒了？”凯撒起身走来，平视着盘腿而坐的秦夏，“你的运动能力有多强？你会什么样的巫术？” “你问这个干什么？”秦夏反问。 “你想跑的，对吧？”凯撒坐下来，仰视秦夏的脸，“我感觉你的运动能力应该非常强，我每一次都是跑出牢房然后慢悠悠的跑向外面然后被抓的，如果是你，你或许可以很快的行动，然后搞清楚这个鬼地方到底有什么安保措施。” 当凯撒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奥诺抬起头：“你让一个接近三米高的壮汉去侦察？你又发疯了是不是？” “不！不！”凯撒使劲摇头，眼神癫狂的盯着秦夏，“我父亲说你可以，他说你可以，你肯定可以！” 听到凯撒口中的“父亲”，奥诺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他不是第一次发疯。 而秦夏则更了解凯撒的状态。 那是听到了某种声音后的反应，有些灵能者就是这样，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看到看不到的。 甚至有些灵能者会把帝皇当做幻想对象，以为帝皇无时无刻不在保护自己，跟自己聊天。 无论凯撒的“病因”是什么，有一点他没说错。 秦夏确实可以。 “我能做到，我能不发出任何动静却速度极快的行动。”秦夏说。 凯撒很惊喜：“你确实可以！太好了，太好了，父亲说的没错。” “那或许可以一试。”奥诺起身走到秦夏面前，认真地说，“凯撒确实有能力让你离开这山洞。如果失败了你也会和他一样被抓回来，因为这逃脱和抓捕本身就是一场游戏，有时候我们甚至会被刻意放出来任我们逃跑。” “没错，没错！”凯撒连连点头，“虽然你大概率跑不掉，但我们至少可以收集信息，至少可以积累经验，那些该死的奴隶主会为他们的狂妄付出代价！” 沉思一下后，秦夏看着凯撒：“你跟我一起，如果你还能再多带几个人，那我们就找几个行动最快的一块出去，这样我们收集信息的效率就会很高。” “加我一个！”奥诺举手。 “算我一个。”旁边一个沉睡着的金发女角斗士睁开眼睛，举手报名。 凯撒竖起三根手指：“不包括我在内的话，我最多能带上四个。” 还有一个名额。 秦夏看向安格隆。 安格隆已经醒来，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第11章 逃亡计划 凯撒走到山洞的闸门前。 其他要参加侦查行动的人也都靠近过去。 山洞里有一些角斗士被吵醒了，他们看到这些人聚集在门前，便意识到凯撒又要跟之前一样给名为《角斗场小插曲》的节目添加收视率。 只不过这一次不只是凯撒，还有其他人。 “嘿，听着。”凯撒示意几人认真听，“我之前就出去过，在我们出去后，门外面是一条廊道，大概一百步后是十字路口，十字路口里有两条路都是死路，我们必须走最左侧的那个。” “经验之谈。”奥诺满意的点头。 安格隆问：“然后呢？” “然后？”凯撒摊开手，“然后安保智械们会过来把我们胖揍一顿，如果你们和我一样速度慢的话。” 凯撒的经验就只是持续到十字路口的左侧道路。 “路上还有别的需要注意的吗？”秦夏问。 “没有了。”凯撒十分笃定的摇头，“这就是一条廊道，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像是某种金属制造的。” “没准会有能把人切成块的激光无死角的覆盖过来。”秦夏说出一个猜想，“这算是经典套路。” 凯撒抬手，表情警觉：“等等……你这么一说给我点醒了……我说之前怎么在道路尽头看到一堆尸块？” “还真有啊？”秦夏笑了。 凯撒甩甩脑袋，清空思绪，然后扫视秦夏，安格隆，奥诺，以及那个女角斗士。 “还有什么问题吗？”在行动前，凯撒如此询问。 女角斗士举手。 “请问。”凯撒点头。 “为什么你一个男人长得这么漂亮。”女角斗士放下举起的手，“活像个废话贼多的娘炮。” 凯撒英俊的脸上仿佛写着不满这个词，但出于礼节，他还是回答了。 “别小看我的长相，下等人。” “就因为我的长相，我才能从贫民窟里跻身上流社会，只不过后来爱着我的人厌倦我了把我卖过来……” 说完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凯撒转过身来到门前。 这家伙显然戴了太久的项圈，以至于他都忘记自己还有抑制灵能的项圈。 但秦夏在凯撒转身之后就把他的项圈撕下来了，就像撕开一张纸一样容易。 凯撒此时才注意到，看了秦夏一眼：“我算是知道那帮家伙为什么不给你戴项圈了。” 话音刚落，寒霜开始在室内蔓延。 这是使用灵能引发的超自然现象。 凯撒全神贯注着调用灵能。 至高天。 灵魂之海。 亚空间。 那个由纯粹精神构成的异空间内所蕴含着的无穷无尽的磅礴伟力，正因一个灵能者在现实界域起到的缺口作用而渗透现实。 “十秒钟后我们所有人都会变成虚无的状态，就像鬼魂。”凯撒抽空回过头提醒四人。 “能别废话了吗，软蛋？”女角斗士不满的说。 “我得提醒你们，免得你们因为太过惊讶而浪费时间。”凯撒回过头，“我们能穿过任何实体，但是别去穿墙，这山洞在几千米下，四周都是岩层，你们无法让我的能力长时间作用在你们身上，你们会和岩层叠加在一起。” “我会和你们一块出去。” 凯撒仍然喋喋不休。 秦夏觉得这或许是凯撒使用灵能力量的习惯，有些灵能者就是会有类似于此的怪癖。 “等到一会我们被抓回来时你们两个体格大的帮我挡一下，毕竟我也是为我们所有人做了贡献，对吧？” 凯撒伸出手，他的躯体开始逐渐虚化。 但这种虚化并未持续多长时间。 “该死……怎么回事？”凯撒皱眉，“抱歉，等我集中注意力，然后我们就……” 砰—— 一声类似西瓜爆了的闷响后…… 秦夏的视野瞬间变成猩红色，粘稠湿热的接触感从面部神经传达到脑部。 他眨了眨眼。 视野不再是模糊的猩红色，他看到了眼前的情况。 凯撒仍然维持着站立伸手的动作，但他的脑袋不知道去哪里了，他裸露在外的动脉和脖颈组成了一座喷涌猩红液体的喷泉。 来自于山洞内部的动静似乎惊动了外部。 山洞内瞬间陷入黑暗，紧接着赤红色的灯光连续闪烁。 刺耳警报声响彻角斗场，紧接着是沉重的踩踏声。智械安保们来了。 “呼——呼——” 秦夏错愕惶恐的急促呼吸着，抬起手沾了一下脸上的湿热，放到眼前。 在连续闪烁的红光和刺耳的警报声中，秦夏看到自己手上沾满了血液。 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从天花板上滑落，摔在秦夏的肩膀上，发出“啪叽”这种恶心的声音。 秦夏茫然，木讷的转过头看向安格隆，看向奥诺，看向那决定一块来的女角斗士。 他们也是一样的表情，一样的状态。 秦夏发现他们身上已经是赤红色的一片，还沾着一些碎块，这时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躯体，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是一样的。 并不是只有脸沾上了血。 噗通—— 凯撒的无头尸体跪在地上，然后摔倒。 “这……这……”安格隆急促呼吸着，不敢置信的蹲了下去，盯着凯撒的尸体，“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奥诺已经愣在原地。 女角斗士和奥诺的反应一样。 两人都是见多识广后的麻木。 “他的灵能失控了。”秦夏显得非常茫然，注视着尸体，“他的灵能失控了，然后他的脑袋就炸了。” 话刚说完，闸门开启。 安保智械们整齐的进入山洞，发现所有人都处于震惊和茫然的状态后，它们肃立在外面廊道的两侧。 名为蛆虫之眼的球形无人机顺着廊道飞进山洞，在凯撒的尸体上盘旋了一圈。 “所以……”主持人的声音从蛆虫之眼中传出，“这次越狱以一个巫师弄炸了自己脑袋为结局？” “这仓促了点。” “作为这里唯一的一个巫师，他被给予重任，但他结束的太仓促了。” 蛆虫之眼开始拍摄每一个人的反应。 身处于别处的主持人似乎正在和同事交流。 “对，把观察装置回溯到两分钟之前，然后拍摄下来，在角斗场频道里播出。” “重点放在那个叫凯撒的角斗士身上，拍摄一下作为这场越狱行动的中心人物，他是怎么让这场越狱行动戏剧性的结束了的。” “然后发个公告，阐明情况，告诉那些下注在凯撒身上认为他能跑了的人……抱歉让他们失望了。” 蛆虫之眼拍下了每一个人在越狱计划失败后的反应，然后飞了出去。 警报声中止。 灯光不再闪烁。 闸门轰然落下。 只有凯撒的无头尸体还停留在原地，仿佛是一个警告。 而在此时此刻，这个警告对于秦夏而言，有了更多一层的意义。 第12章 灵能的危险性 尸体还在门那摆着。 并非所有角斗士都在乎凯撒的死活，但凯撒那突如其来的死亡还是让众人心头压上了一层阴影，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伤感。 毕竟在这鬼地方，一个大活人可能死在角斗场上，死在别人斧头下面，死在别的什么鬼东西手里。 但说着话脑袋就爆了，这种死法因为太过新鲜，所以会给人带来冲击感。 “刚才，蛆虫之眼好像说……说凯撒是这里唯一的巫师。” “安格隆，是我听错了还是……” 奥诺站在尸体旁和安格隆交谈着。 安格隆的目光始终看着缩在角落里目光呆滞的秦夏，应着话：“我很确定，蛆虫之眼就是这么说了。” “好吧。”奥诺点头，“虽然不排除他们在耍花样，但可能外面的人还真不知道秦夏也是个巫师。我想不通，这怎么可能呢？” 安格隆没有应答这句话，他看着秦夏，感受到了秦夏的情绪。 在和更多的人有非战斗性的接触后，安格隆十分确信自己感受到的那些复杂矛盾的情绪就是来自于他人，而不是来自于自己。 而从秦夏的身上，安格隆感受到了困惑，担忧，惊惧。 秦夏确实如此。 在凯撒死后，坐在角落里的秦夏思索的不是凯撒的死亡，而是凯撒的死亡原因——因为灵能。 “有些人踏上通天之路后会出现不可控的状况，包括但不限于，突然炸裂，胡乱释放能力，打开通道召唤出肮脏亵渎之物。” 秦夏回忆起自己在白疤战团那边时，战团长跟自己讲述的话。 “通天之路，这是战团里对亚空间的称呼。”智库在旁边解释。 “我清楚。”秦夏还记得自己这样回应战团长。 作为一个穿越者，秦夏比这个宇宙里的任何人都清楚灵能和亚空间的危害。 整整一万年，十个千年。 从30k到40k，人类帝国什么都变了，唯一不变的就是对灵能者的警惕。 因为灵能者真的大概率失控，而失控会造成灵能灾难。 把自己脑袋炸了只是最微不足道的那种灾难，给别人带来的麻烦不过就是擦血而已。 真正可怕的灵能灾难，是唤来干扰跨星系宇宙航行的亚空间风暴，或者炸成一个肉门，给亚空间中的恶魔打开一条越过隔绝亚空间的帷幕的通道，让恶魔降临现实。 “谨慎使用灵能，以及，不许在我的战舰上使用灵能。”战团长如此警告，“不太恰当的说，使用灵能就像赌，你赌你不会搞出灵能灾难来，你赌赢了的话还好，赌输了你就……呵，这些事问智库馆长吧。” 正如战团长的警告那样，使用灵能对于灵能者而言都是个危险的事情。 但有些事情知道归知道，真正感受起来却没那么严肃。 因为秦夏来到这个宇宙后见到的每一个灵能者，包括自己，都看起来挺靠谱的，这些人都用灵能，但都没搞出什么事来。 想来也是，见过的灵能者不是一个战团的阿斯塔特智库就是灰骑士，这些人要是随便用用灵能就炸脑袋开肉门，那哪怕是灵能稳定的灵能者也只有处死的下场。 凯撒不就是不稳定的灵能者么。 今天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让秦夏对于灵能逐渐放松的警惕性又被提了起来。 秦夏开始怀疑和畏惧自己的灵能天赋，而想要解除这份怀疑和畏惧，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他对自己的灵能天赋的了解加深。 知道自己的灵能天赋是否稳定到了足以完全放心的地步。 但很可惜，秦夏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完全放心，他只觉得自己的灵能天赋的稳定只是……别人炸脑袋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自己炸脑袋的概率是百分之十。 究其根本，秦夏这十几年就没接受过关于灵能的系统性培训。 他知道灰骑士导师为自己准备了一项为期六十年的教育，但接受改造手术的年龄是有要求的，等到接受完教育再改造是不可能的。 所以秦夏自己对于自己的灵能天赋的了解也不深，他只是接受了一些不明所以的测试，然后通过测试，接受改造。 至于更深一步的探查和研究，灰骑士们也准备了。 秦夏本会接受教育，本会被灰骑士中的导师和前辈们进行一项项的研究，然后对自己的能力有个更清晰的认知——如果他坐的那艘船没让亚空间吞了。 “之前你安慰了我，现在该我安慰你了。”安格隆走来，打断秦夏平静表面下如风暴一样的诸多思绪。 “你走过来说‘我安慰你’，这可不能真的安慰到我。”秦夏看着安格隆，“况且你也不知道我的问题是什么，而这个问题不解决我就没有办法被安慰。” “凯撒却是死的随机又突然，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安格隆说。 秦夏又看了一眼凯撒的尸体，摇头：“我还没脆弱到目击死亡后就会意志消沉。” “这个家伙刚想要帮助我们收集信息，然后他脑袋就炸了。” “我也有概率和他一样，只不过是几率大小的问题。” 听着秦夏所言，安格隆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缓解一下气氛，因为他能感受到秦夏的情绪因为同自己进行无建设性意义的交谈而更加沉重。 此时奥诺走了过来：“你们巫师的天赋能训练和探查吗？我也有过一个巫师朋友，我也面临过差不多的情况，就是另一个巫师脑袋炸了然后我那个朋友就恐惧和消沉了，因为他也觉得自己的脑袋会炸。” “有什么办法探查一下吗？”奥诺投去充满关切的目光，“如果探查的结果是你有可能和凯撒一样，那你就真的不该再使用巫术。” “探查？有办法。”秦夏回答，“但这不是某个人往哪盘腿一坐就能搞定的，也不是某个前辈如果在这就能帮我搞定的。需要仪式，需要大量仪式物品，需要有经验丰富并且能力强大的灵能者在场。” “探查本身并不难以做到，难以做到的是安全的探查。” “得有人确保我被某些东西盯上后能保护我，得有人确保如果我出现失控的情况能让我清醒。” “在我小的时候我的老师能这么做，但他没这么做，他认为我应该等心智成熟后再去做。然后我就被别人带走了，再然后，我都没等到对我的能力可以深入挖掘的时候我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秦夏说的这些奥诺都听不懂。 但毕竟奥诺也是见多识广，琢磨了半天，凝练出秦夏的大致意思。 那就是连探查使用“巫术”的能力的行为都是有危险性的，需要大量的准备工作。 但显而易见，这角斗场没有这样的条件。 第13章 冒险 “说起巫师。”奥诺转移话题，因为任何人都不能给这个话题提出答案，“刚才蛆虫之眼进来的时候说唯一的巫师死了，外面的人好像不知道你是巫师。” “灵能者。”秦夏纠正，然后说出自己的看法：“我认为他是装的，我十分确定外面的人不会不知道我是灵能者。” “你从一开始就没掩饰过自己是个巫师。灵能者。”奥诺皱眉，“这或许是因为你不认为自己能藏得住自己的能力，但如果外面的人真的就不知道你也是个巫师呢？” 秦夏与奥诺目光相对，沉吟两秒，开口反问：“如果你来到一个地方，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和上百个人的尸体碎块，现场没有任何进行过长久激烈战斗的痕迹，你会认为躺在尸块中的那个人是用了什么办法杀死上百个人？” “用巫术。”奥诺下意识回答。 “显而易见。”秦夏点头，“把我送进角斗场的应该是另一支捕奴队，他们发现了我，他们就不可能不知道我是个巫师。” “那如果有人刻意替你隐瞒呢？”奥诺又问，“比方说，捕奴队队长是你的熟人，朋友，或者角斗场高层里有你认识的人，好兄弟，他没法阻止你被送进角斗场，但至少可以帮你隐瞒你是巫师的事情。” “哈。”秦夏笑了笑，再没接话。 但他得承认，如果以外面的人真不知道自己是巫师为前提，那么肯定是有人隐瞒了。 可任何人都没有帮自己隐瞒的理由，所以更有可能“唯一的巫师”是主持人玩花活，又想出来个捉弄角斗士们的馊主意。 为了增加角斗收视率，为了增加角斗场副节目的戏剧性…… “伙计，如果你的能力很危险，就像凯撒一样，那我个人认为你就得警惕一些。”奥诺很诚恳的说，“你之前说过你是个肚子里有墨水的人，你懂在努凯里亚上被高骑士们垄断的科技，所以没准你能发明个什么东西……” “发明？”秦夏被奥诺的想法弄得心情复杂，“我需要一个实验室，我需要材料，我需要很多很多设备，这些东西我根本弄不到。” “是我想的简单了。我以为你随便弄来一些东西敲一敲就能造出武器来。”奥诺回忆着小时候在贫民窟和大伙一起看的电影，“就像全息投影上演的那样。” 秦夏不知该说什么，低头在心里嘀咕一句。 “我穿越来这的时候又没跟我来之前看过的书里一样，开局融合个星神。” 即便安格隆也听不到这句心里话，两个人也没有办法提出些有实际价值的劝慰，最终只能沉默了。 …… “您能探查到我的灵能很稳定，那能不能告诉我它到底有多稳定，我的灵能天赋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在亚空间的灵魂投影是什么样的？您能不能帮我深入了解我的天赋，能力，然后我就可以……” “抱歉。小子。不能。我只是能简单的感觉出你很稳定，我的预言向我揭示了你的存在，揭示了你在极端情况下用灵能杀死想要杀你的几个叛徒士兵，向我揭示了你即便在极端愤怒下灵能也不会失控。但是更深入的探查需要准备和时间。” 秦夏和智库面对面坐着，交流着。 那是在刚经历过叛乱的星球上乘坐白疤战团巡洋舰离开的时候。 “需要准备什么？”秦夏问。 “很多。仪式，某些仪式物品，确保你的精神是非常稳定，状态非常好，并且可控的。”智库回答，“等回到泉州要塞，我会找到其他智库，我们会抽出一两年的时间帮你，看护你，然后我们才能安全的深入了解你的天赋。” 言罢，智库又补了一句：“据我所知，灰骑士应该有更好的办法，但可惜我们如今也只是知道他们的存在，如果你能加入灰骑士你就能更快深入了解你的天赋，但可惜你不可能加入他们。” “那你还说未来会教我怎么运用灵能力量。”秦夏说，“在我们只知道我的灵能天赋稳定，但究竟稳定到什么程度还不知道，以及其他所有事情也一概不知的情况下。” “首先我会确保你不变成让恶魔进入现实的通道，因为在你失控到那个地步之前我就能杀了你。”智库回答，“如果你学习运用灵能，脑袋也没爆炸，那证明你可以成为智库。” “抱歉孩子，我不想这么冷酷，我也不是个冷酷的人。但这种残酷的筛选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快的。如今这个银河不会给我们很多时间。” “……” 秦夏在回忆中睁开双眼。 他刚在回忆中“睡眠”，虽然他现在并不需要睡觉，但反正也没别的什么事可做。 凯撒的尸体还摆在那。 就像一个标识牌，上面写着： 灵能者会随机觉醒，死的也很随机。 思索着该在什么地方把凯撒安葬的同时，秦夏挪开目光。 几乎所有角斗士们都在酣睡，包括那个骂凯撒是娘炮，也被炸了一身血的女角斗士。 显然死亡这种事，哪怕是非常随机的死亡，也不会让角斗士们睡不着觉，因为这种事在这个地方太常见。 安格隆还没有休息，他在与秦夏相对的角落里坐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而秦夏开始思考安格隆。 这个原体现在看起来状态还算不错，至少他正常，不是个二话不说就拿起斧头把所有人都砍了的嗜血疯子。 这是因为安格隆还没有打上名为屠夫之钉的植入体，还没有被屠夫之钉那不杀戮就痛苦的特点折磨。 如果留在角斗场，他迟早被打上钉子。 不只是他，秦夏觉得自己估计也会有同样的下场，因为奴隶主们都期待这样强壮强大的角斗士放下一切人性和道德，将最极致的杀戮呈现在他们面前。 屠夫之钉加努凯里亚三宝中的神奇麻药，换谁来都得中招。 “我自己深入了解我自己的能力？” 一个念头突然在秦夏心中浮现。 但很快警惕心就让这个念头被压下。 可念头如同微风，在秦夏心头萦绕，与之相伴的还有一系列的疑问。 “如果仍然像第二次穿越，穿越到第三十个千年之前那样等待灰骑士或智库之类的人的帮助，有可能在被打上钉子之前等到吗？” “如果不去深入了解自己的能力，然后去想办法琢磨更多的灵能运用方式，有可能从角斗场逃离吗？” 虽然被亚空间莫名其妙送来第三十个千年，距离第一次穿越的第四十个千年早了一万年，但自己毕竟是来了。 秦夏如此想。 如果自己来到这里的结果，就是百年后安格隆身边多了个同样打了钉子只会杀人的疯子，那可就真是…… 秦夏开始思考自己是否要冒险。 他先是压下心中的冲动，理性判断。 从自己的灵能天赋的不知到底有多稳定的稳定，以及跟着白疤智库学习运用灵能学习三板斧时，自己从未出现过失控的状况开始，到在使用灵能时那种得心应手的感受。 这些让秦夏认为自己或许可以安全的对自己本身的能力进行了解。 但即便不考虑这些，秦夏也觉得自己还是得冒险。 原因很简单——不冒险深入了解自己的灵能天赋，不依靠灵能，想要逃出角斗场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秦夏还记得自己在穿越到这个宇宙之前，他看过的关于安格隆的事迹。 安格隆在努凯里亚上和奴隶主打生打死，看着真跟斯巴达克斯起义似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凡人而不是原体。 结果安格隆被帝皇接走后轻松手撕一个禁军。 安格隆并不弱小，只是在努凯里亚这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的地狱开局，光凭超越凡人的身体素质什么都做不到。 而一个并不能将自己的灵能天赋运用到强大地步的阿斯塔特，连活着本身都是个难题。 “看来我得改变一下主意。”秦夏喃喃自语。 秦夏决定改变自己的短期目标，从逃离角斗场改为探索自身灵能天赋并等待时机，收集信息，想办法组织更多的人。 如果不是纯粹想找死，那就得意识到角斗场并非最大的敌人，更不能认为在努凯里亚这个世界只要离开角斗场就万事大吉。 角斗场只是努凯里亚这个地狱中相对安全的角落，如果要离开角斗场这个地狱去踏入另一个更加恐怖的地狱，那最好全副武装并做好万全准备，且有一大群有胆量有实力踏入更恐怖地狱的同行者。 冒险探索自己的灵能天赋是必须的，因为这是除了等死和主动找死的死之外的唯一选择。 虽然这个选择也仅仅不是百分之一百会死的必死无疑而已。 第14章 深潜 灵能并非来自于灵能者本身，而是来自于亚空间。 绿皮兽人除外，它们的哇力场是另一回事。 这导致灵能者几乎不可能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对自身的能力进行不断的探索，直至彻底搞清楚一切。 而作为使用灵能的人，那些“杂鱼”灵能者纯粹是在赌着命使用灵能，什么时候死全看命运安排，而天赋异禀的灵能者对自身的水平还是会有个大概的感受。 但这是模糊的，秦夏不需要模糊的，他也不相信模糊的，就如同他在穿越来到这之前，身体没有倒退回一个小屁孩的时候，他从事的工作和他的天赋就让他厌恶不确定性和模糊。 秦夏要了解自己的灵能天赋究竟有多稳定，然后进行贴近数值化的衡量，最终得出一个基于理性判断的科学的结论，从而依照这个结论进行开发，使用，以及判断和警惕危机发生的概率。 只有这样，才能精确和高效率的利用一项能力，不只是灵能，某些科学定律和物理规则也是一样。 这就是秦夏为何决定涉险。 回忆着智库所说的话中的某些细节，秦夏开始深入感受自己的灵能天赋，自己那与别人不同，天生便拥有的灵能运用能力。 在盘着腿闭目感知时，秦夏突然有种失重感。 紧接着他整个人好像在海洋中下沉。 这和智库和之前所看到的所有灵能者尝试涉足亚空间时的场面都完全不同。 但秦夏没有因为不同而感到慌张，他尽可能保持理性和平静，下沉。 直到最终落入黑暗。 秦夏开始尝试感知，他脑袋里想着一个事情，就像询问某种存在一样，去感知自己的灵能使用能力到底有多稳定。 稳定。 这是秦夏得到的来自于自身的回应，宛如心灵的回响。 但就像此前白疤战团的智库，以及灰骑士的导师们进行结论简单的复杂测试和各种浅尝即止的亲自试探一样，这是一个模糊的结论，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别人知道这个叫秦夏的灵能者至少不会变成恶魔进入现实的肉门。 “深潜。” 秦夏喃喃自语，继续深入探索。 无尽的黑暗之后是一道白色的透明能量，这透明的能量囊括着什么巨大的东西。 秦夏能看到那能量上盘踞着无数的丝线。 “这或许是帷幕。” “丝线是命运之网。” 秦夏凭借自己知道的东西做出大致的判断。 现实宇宙被一种名为帷幕的东西包裹着，它能隔绝亚空间，隔绝亚空间生物，但就如同所有的墙壁一样，它不是完全没有死角不可突破的。 而帷幕上附着着命运丝线，命运丝线构成一张命运之网，那便是现实宇宙生灵的命运。 有些灵能者能通过窥探和梳理命运丝线进行预言，这就是预言的原理。 秦夏感觉自己继续下坠，他的视野和感官也是这么告诉他的，很快他就离开了帷幕，进入亚空间这个危险至极的精神空间。 迄今为止，秦夏还不太能确定自己看到的是幻象，还是真的就从现实宇宙离开了。 如果是真的进入亚空间，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层面上，这都是极为危险的。 秦夏也知道危险，但灵能是他唯一可能改变自己命运以及顺带着改变一个原体的命运的东西，明知道危险而去做也是迫不得已。 无论是在幻象，还是在实际上，深入亚空间后的秦夏发现自己并不是孤零零的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待着。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于什么东西的内部。 周围是堆积起来的设备，控制台，还有类似潜水艇声呐的“嘟嘟”声。 秦夏赶紧在四周转了一圈，然后发现自己真的身处于一艘潜水艇内。 在舷窗之外，就是亚空间。 为什么会有一艘潜水艇，秦夏不明白，但这件事相比亚空间本身的奇怪程度简直不值一提。 亚空间里没有任何东西是符合常理的。 星球重叠在一起，星云似的物质汇聚成张牙舞爪的巨兽。 长着肉眼的恒星瞪着秦夏，目视着潜水艇缓缓驶过。 还有无数怪异的生物，成群结队的在潜水艇周围穿过。 在秦夏观察时，一些生物人畜无害的穿过潜水艇，然后又来了一群生物，开始尝试攻击潜水艇。 它们在舷窗上，在外壳上疯狂的撞击，但是却不能突破潜水艇进入内部。 秦夏甚至看到了一只恶魔，那恶魔没有明显属于亚空间诸神哪一个神的特征，它嘶吼着附着在舷窗外，张开血盆大口，一个人从嘴巴里钻出来，对着秦夏怒吼，但秦夏听不见它在鬼叫什么。 而当秦夏有了驱逐那些恶心生物的念头时，潜水艇的鱼雷舱释放出两颗鱼雷。 鱼雷在亚空间中穿行，翻转三百六十度以令人无法理解的角度和轨迹命中那些亚空间生物，瞬间驱逐了它们。 “这都是什么啊。”秦夏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无语，转身走到潜水艇驾驶舱里，坐在座位上，然后突然就像是会开潜水艇一样驾驶潜水艇。 当秦夏想要去别的地方时，潜水艇就开始行驶向别的地方。 这个别的地方可能是任何地方，任何秦夏想要去的地方。 此时秦夏有个念头，那就是想要去瞧瞧自己的灵魂投影长什么样。 生物在亚空间中是有灵魂投影的，这灵魂投影可能是任何东西，它会表现出一个生物的内心，情绪，欲望，或者是别的什么状态以及连生物自己都不知道的特点。 灵能者的灵魂投影在亚空间是最为闪耀的，当他们使用灵能的时候，他们的灵能投影会像是灯塔一般。 亚空间生物会被灵魂投影吸引，然后给灵能者带去危险，这是灵能者危险的原因之一。 秦夏驾驶着潜水艇，但当他有去看看自己灵能投影的这个念头时，潜水艇纹丝不动。 这个保护着他的东西没有像之前那样，穿过恶魔盘踞的地带，穿过长着眼睛的巨型恒星…… “难道我的灵能投影就是这潜水艇？”秦夏环视四周，表情中上带着深深的怀疑。 第15章 灵魂投影之问 在突发奇想觉得自己的灵魂投影是潜水艇之后，秦夏又觉得这不太可能。 他感知到自己的肉体仍然存在于现实宇宙，只是意识莫名其妙的进入了亚空间，如果这里的亚空间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世界，而是真正进入了亚空间，那自己应该能直接感受到灵魂投影的存在。 可秦夏什么都感受不到，如果他没有眼睛，那他连承载自己的东西是个潜水艇都不知道。 秦夏想不出答案。 从一开始，这一切都和他所知道的完全不同，不同于任何他知晓的灵能者的知识，知晓的灵能者尝试涉足亚空间时的表现。 最终秦夏又有了一个猜测，那就是身处的潜水艇只是他的精神在亚空间中投射出的一种自保机制。 当秦夏进行试探的时候，潜水艇变化成了各种样子。 无论它变成了一把剑，一把枪，甚至是一面盾牌，或者一个盒子，它都能承载秦夏，并且隔绝亚空间生物。 在亚空间这种精神空间，心想事成并不困难。 秦夏完全确定这就是自己自保念头的具象化，而不是什么灵魂投影，或者灵魂本身。 “你可以用任何方式感受你在亚空间中的那部分。” 秦夏回忆起自己和智库学习的时候。 “我用任何方式都感受不到我在亚空间里有什么东西和我绑定着。” 秦夏如此回答。 “不可能。每个灵能者都有灵魂投影，这是必然的。”智库说，“你觉得你自己是个能压制灵能的无魂者吗？就算无魂者也有类似投影的东西，我见识过，一个无魂者在灵能视野下看起来像黑洞。” “我真的感受不到。”秦夏说。 “没关系，等到将来我和别人会帮助你感受到，只有那样我们才能对你的能力进行了解。”智库说。 “……” 秦夏将注意力放在周遭的一切上，在如今，他身处于亚空间之中，他感受着一切。 在与亚空间负距离接触的情况下感知一切。 但仍然感受不到自己在这亚空间中存在任何东西，秦夏甚至都感受不到自己的灵魂，无论是在现实宇宙还是在这里。 最终秦夏暂时只能做出一个判断：“我竟然没有灵魂投影……” 这个结论实在过于惊人，秦夏只能先保持怀疑态度，然后去思考如何为这个结论进行更多的佐证，而不只是从感受层面上判断。 他想到灵能者使用灵能时，灵魂投影会在亚空间中非常闪耀，于是他尝试了一下。 就像以往在被凯撒的脑袋炸了一身之前，每一次都认为自己不会是倒霉鬼之前，秦夏每一次使用灵能那样使用灵能。 然后秦夏就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在使用灵能，根本就没有间断过，自己身处的潜水艇这样的保护机制就是灵能在使用的证明。 站在舷窗内向外望去，亚空间中有无数的闪耀光芒，无数的灵魂投影。 但只要看上去一眼，秦夏就清楚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还真没有。”秦夏只能做出最终判断。 一个灵能者没有灵魂投影，这事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秦夏本能的进行思考钻研。 很快就有让他不得不停止思考的事情发生。 一直用灵能维持着的潜水艇这种保护机制，突然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消失。 秦夏有种什么东西用光了的感觉，没来得及多感受这种感觉，无数邪恶亚空间生物及时出现，向失去保护的秦夏奔涌而来。 但比那些亚空间生物的攻击更先到来的，是某种东西正在灌入的感受。 准确的说，是汲取。 秦夏感觉自己在汲取亚空间，很快他就有了一种什么东西又填充了的感觉，然后消失的保护机制再次出现，潜水艇再次出现。 巨量的奔来的亚空间生物撞击在保护机制上，造成了伤害。 这种对保护机制的伤害在具象化后，就是潜水艇外壳发出的砰砰声以及外壳装甲上极其轻微的裂痕。 但巨量亚空间生物趁着刚才保护机制消失时全力发起的冲击，也仅仅只是造成了一丝裂痕，最终它们放弃了。 而秦夏则是决定中止这场深入亚空间的行动，他已经得到了需要好好思考和消化的信息。 潜水艇开始上浮。 缓慢进入帷幕。 最终当秦夏有种回归的感觉后，猛然睁开双眼，看到的不再是骇人的亚空间，而是那角斗场里的山洞。 “你正常了？”一脸关切的奥诺凑近问。 “什么正常了？”秦夏不明所以。 奥诺没有立刻解释，目光看向安格隆。 安格隆眼神复杂的看着秦夏，然后轻轻摇头：“没什么……” 秦夏皱眉，眼睛里流露出疑惑。 安格隆和奥诺表情和眼神都很复杂，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故意隐瞒什么，而更像是一种关怀。 刚刚得知很多重量级信息的秦夏实在不想猜谜，没有纠结两人的反应，陷入独自的思考之中。 首先，没有灵魂投影这件事虽然惊人，但绝大概率是真的。 至于在亚空间中保护机制突然消失又出现，以及那时候伴随着的空虚和充盈的感觉，和汲取了什么的感觉…… 秦夏回忆起自己每一次使用灵能的感受。 他都能感到自己有什么东西流失，但他以为那是正常的，毕竟他看过的所有关于灵能者的东西里，灵能者都不会一五一十的描述自己每一次使用灵能时的详尽感受。 现在看来，那是灵能从自己体内流失的感觉。 按理说应该存在于亚空间，只是被灵能者调用的灵能，从自己的体内流失了。 而在亚空间中那种汲取的感觉，则像是充能一样汲取了灵能。 现在秦夏明白自己的灵能天赋为什么稳定了。 因为它压根就不是从亚空间里直接调用出来的，而是在自己体内中转了一下。 这相当于是戴着橡胶手套摸电门和徒手触碰高压电之间的区别。 再加上自己没有灵魂投影。 如果真的没有灵魂投影，而不是连自己这灵魂投影拥有者都感知不到和找不到的话。 思索至此，秦夏意识到自己此前知道的一切关于灵能者的知识，对自己而言大部分都没有参考价值了。 因为自己与他们不同。 第16章 第二项天赋 在安全的完成一次收获巨大的探索后，秦夏开始思考自己从前的事情。 “我到底为什么会成为灰骑士？” 秦夏曾经不止一次像现在这样，在内心中质问自己，逼迫自己去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是仅次于自身灵能天赋的第二个谜团。 在正常情况下，一个灵能者的命运是在被发现后抓起来，送进名为黑船的舰船里。 黑船是专门处理灵能者的，灵能者会在黑船上接受测试，就像秦夏在加入灰骑士之前就接受的复杂测试一样，这种测试的目的是判断一个灵能者是否稳定安全。 然后黑船会搭载灵能者离开，之后是死是活命运如何就全看造化了。 而灰骑士是一个秘密军队，他们的成员是灵能者，但这不意味着一个灵能者光是因为自身灵能天赋的稳定就能被灰骑士百分百发现，然后带走，改造成灰骑士。 加入灰骑士，这是一种极其小概率的事件。 秦夏没有上过黑船，他是在一个叛乱星球上与前来平叛的白疤战团战士相遇了，然后被智库发现，带走。 再然后，灰骑士在某一天突然就来了。 有关灵能的事都很玄乎和不确定，灰骑士突然到来也不那么奇怪。 问题在于，秦夏明确记得自己是很快就得知自己必须成为灰骑士，并且接受改造手术。 快的就像是赶鸭子上架，像是拉壮丁一样。 秦夏觉得自己在接受改造手术之前，灰骑士对自己的灵能天赋并不深入的探查，就是快的如同拉壮丁的加入灰骑士过程导致的。 灰骑士是一个秘密军队，他们内部有一系列极其严苛的审查和招新规则，他们绝对不会像凡人军队那样拉壮丁。 秦夏思考至此，晃动脑袋清空思绪。 这个疑问和关于灵能天赋的疑问不一样，后者还能通过冒险调查来得到解答，前者是真的没有办法去寻找答案了。 因为秦夏身处于30k，而不是一万年后，该死的亚空间让他来了一场时间跨度巨大的二次穿越。 在这个年月没有灰骑士，一万年后那些灰骑士里大部分成员的远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撒尿和泥。 但即便二次穿越，即便来到第三十个千年，即便是来到努凯里亚这个对原体而言都是地狱开局的鬼地方，秦夏却没有多少伤感和绝望。 至少安格隆还没被打上钉子，至少还有可能为人类挽回一个原体。 想到这，秦夏看向安格隆。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白疤智库的话语回荡在秦夏耳边。 秦夏并不反对这句话，他也没有偏偏就是不认命或与命运对抗的激昂想法，因为在这个宇宙，一个人的命运就是盘踞在帷幕上的命运丝线揭示的那样。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难道帝皇如果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是坐在黄金王座上，自己的命运就是自己那如幻梦一般的事业必然失败，那他就会两手一摊坐在地上“得，我们等死吧。” 难道如果在未来战斗着的某个士兵，得知自己脚下的星球的命运就是沦陷，他会丢掉武器坐以待毙吗。 “我们难道不应该把凯撒安葬了吗？” 安格隆察觉到了秦夏的视线，但他已经不能从秦夏身上感受到那些负面情绪，在秦夏已经缓过来后安格隆更想处理一下摆在地上的无头尸体。 奥诺看着尸体，脸色沉重的摇头：“如果能安葬他，那我早就把他安葬了。但我们没有工具，挖不开墙壁，我们没有草席没有铺盖，就连卷一下凯撒的尸体让他不曝尸在这都做不到。” 在奥诺说话时，大部分角斗士都看着他。 而当安格隆听完奥诺的话看向其他人时，其他人都低下了头。 这里的绝大部分人都不是冷血无情的，他们也想安葬一个同病相怜者的尸体，不只是凯撒的，还有此前死在这里的每一个角斗士的尸体。 但他们没有这个能力，挖不开岩壁，没有铺盖能用来卷尸体。 只能等着奴隶主想起凯撒的尸体还撂在这时，看着安保智械把尸体抓起来绞碎带走。 “或许从今以后，所有人死后都不必曝尸在这了。”秦夏起身走向凯撒的尸体。 “你要用可以把人安葬在岩层里的巫术安葬他？”奥诺来了精神，他觉得秦夏或许真的会这样的巫术。 但秦夏只是蹲在凯撒的尸体旁，轻轻摇头：“我不确定我能，我在尝试。” 现在的秦夏相当于要开辟出一种新的灵能使用方式，就像奥诺所说，专门用来把人安葬在岩层中。 灵能不是魔法，灵能者也不是魔法师。 它更不是游戏中的职业技能，不存在灵能只能用某种特定的方式使用。 用灵能释放闪电或火焰，或者预言或治疗……并不是意味着灵能者只能这么做，而是这种灵能使用方式是最多见的。 在现实宇宙这个一切皆有常理的地方，来自虚幻无定的亚空间中的灵能的作用原理，是通过灵能扭曲现实，做到现实里一个生物本来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任何事情。 秦夏便是要按照这个原理，去想办法用灵能安葬凯撒。 好在在这类事情上，秦夏拥有的第二种天赋会让他事半功倍，如鱼得水。 这种天赋就是在钻研一项技能和学习某样东西上的绝对才智。 “好冷。”一个角斗士缩着身体。 因为冰霜开始在山洞里蔓延。 然后在秦夏面前的坚硬岩壁内部，一个空腔逐渐形成。按照秦夏的意愿。 在空腔形成后，岩壁如水流一般向四周扩散，露出内部的空腔。 秦夏专注于施展灵能，目光落在安格隆身上。 安格隆起身抱起无头尸体，来到空腔前，将尸体缓缓放入其中。 在水流一样散开的岩壁开始聚合的时候，安格隆沉默着站立。 他回想起了凯撒在脑袋爆炸之前的一瞬间里，感受到的绝望，恐惧，不甘…… 如果自己也死了，在死的那一刻也会是同样的感受。安格隆如此想。 “安息吧。”安格隆轻声呢喃。 其他角斗士都在看着这一幕，他们纳闷安格隆是不是跟凯撒早就认识，不然他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落寞。 岩壁彻底闭合。 在众人的注视下，秦夏走到岩壁前，来到凯撒沉眠的位置，伸出手掌按在岩石上。 他轻轻挪动臂膀，手掌在岩壁上划过。 最后秦夏轻轻对着墙壁吹了一口气，灰尘飘散，两行若不专注便无法目视到的文字出现在岩壁上。 【凯撒。】 【死于角斗场毁灭之前。】 第17章 屠宰者 …… 两日时间转眼过去。 凯撒的尸体已经安葬，角斗场的工作人员也没来寻找尸体，他们乐得让角斗士们和尸体待在一起，直到尸体彻底腐烂到只剩骨架，给山洞增添几分阴森。 而山洞内的灯光会杀死尸体腐烂过程中产生的病菌，避免角斗士们在非角斗中染病丧生。 这个角斗场，这个名为努凯里亚的星球，他们的科技水平高出云端，道德水平低穿地心。 直到两日后的今天，这如困兽般的生活才出现些许波澜。 “外面的人在干什么？” 奥诺衰弱的躺在冰冷的岩石上，用原本罩着上身的褴褛衬衣紧紧拴住腹部。 其他角斗士除了秦夏和安格隆之外，也都横七竖八的躺着，微弱的进气和出气。 奥诺之前说过，在角斗日到来前会有美餐日，而美餐日之前的两三天则会不再发放食物，让角斗士们禁食。 如今众人就饿的东倒西歪。 外面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和叫喊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但这里绝大部分人连站起来扒窗户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如今秦夏正在盘腿闭目，只剩下另一个不会受到影响的人也就是安格隆能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安格隆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向外面。 “角斗场上正在进行仪式，人们聚集在角斗场里。” 安格隆转达着外界的情况。 “有五个骑着机械战马的人进入角斗场的战斗区域了，但是他们没有开始互相残杀，而是在角斗场里像是沐浴在荣耀里一般游行着。” “然后有更多骑着生物战马的人来了，跟随在那五个骑着机械战马，浑身金光闪闪的骑士身后。” 描述了一下后，安格隆看向奥诺，问：“他们是高骑士？” 听到这个问题，奥诺挤出两声虚弱无力的笑容：“他们可不是什么高骑士……他们是来角斗场参加角斗的，估计下一场角斗会是他们跟我们一块打。” 安格隆歪了一下头，显然搞不清楚为什么那些骑马的既然也是角斗士，为什么他们可以骑着大马耀武扬威招摇过市，而自己这些人却得被关在山洞里禁食。 角斗士们在饥饿中产生的负面情绪让安格隆感到煎熬和痛苦。 “他们不是角斗士，虽然他们要参加角斗。”似乎是知道安格隆想要问什么，奥诺直接就回答了。 “不是角斗士？”安格隆的眼睛里流露出疑惑。 “他们是贵族，高骑士们之下的贵族，一些贵族家里的小少爷会来角斗场上找刺激。” 奥诺虚弱言述。 “然后他们的家族会给他们打造很厉害的盔甲，武器，让家族里这帮想要一起来角斗场找刺激的小少爷组成一个角斗队伍。” “你说的骑着机械战马的人，他们应该是塔尔克家族的贵族子弟，然后他们身后那些骑着普通战马的骑士则是他们的家仆。” “这些小王八羔子的角斗队伍的名字，叫贱民屠宰者。” 奥诺言罢，安格隆心事重重的看向窗外。 正在盘腿打坐的秦夏睁开眼睛：“贱民屠宰者？这他妈是什么狗名字？” 奥诺唯有语气中能表现出苦笑：“这名字确实恶心，但他们仍然还是努凯里亚角斗中贵族队伍中的明星。” 秦夏想骂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仍是闭上双眼，专注于探索灵能的使用。 “努凯里亚人为什么不反抗？” 一句带着无尽疑惑的话语传进角斗士们的耳朵里。 听到这句话，角斗士们艰难地将目光投射向安格隆。 “努凯里亚人反抗过。”奥诺说。 “不……不……”安格隆摇头，“我的意思不是有没有人反抗过，而是……如果贵族组成的角斗队伍的名字就叫贱民屠宰者，他们毫不掩饰到这种地步，为什么所有努凯里亚人不一起反抗他们？” 闻言，饶是颇有哲学细胞的奥诺此时也低下头。 他不是没有答案，而是他的答案倾向于从人们的品格和思维上寻找解答。 努凯里亚的大多数人习惯了被贵族奴役，以及努凯里亚人本身就容易被奴役。 这就是奥诺的答案。 “可能……”奥诺抬起头，盯着安格隆的双眼，表情愤慨，“反抗的要么被杀了，要么像我们一样被关在角斗场里，剩下的都是不敢反抗贵族的，就像关在圈里的牲畜一样，勇敢的都被宰了吃肉，剩下的可不就懦弱了吗。” 安格隆几乎皱在一起的五官轻微的疏解了一丝，他像是明白了。 “胡扯。” 一声略显冰冷的话语从奥诺侧方传出。 安格隆和其他人像看着奥诺一样看向说话的人。 秦夏再次睁开双眼，正盯着奥诺：“兄弟，我得承认你擅长思考，你有哲学家的潜力，但你只是有一点。并且在这件事上你说的根本不对。” 听到驳斥，奥诺并不生气，他也只是简单思考过这个问题，在不能得到答案的情况下得出一个凑合的答案。 他静静听着，示意秦夏继续说，自己想听这个肚子里有墨水的人的看法。 “我们想要从决斗场里逃出去，是为了去死，还是为了我们能摆脱困境？”秦夏询问众人。 “这是什么狗屁问题！” 曾经准备和秦夏一块与凯撒离开山洞出去收集信息的女角斗士发出一声怒喝。 她不觉得这个问题是一个问题。 “大家是为了摆脱困境，而不是为了去死。”奥诺说，“显而易见的。伙计。” “所以嘛。”秦夏点头，“努凯里亚的高骑士垄断了科技，这个世界处处透露着野蛮和愚昧，就像一个全是原始人的世界，但被贵族使用的科技却先进的令人感到绝望。” “这里的贵族甚至并不需要大量的士兵来为自己的统治建立武力基础。” “而像安保智械一样的铁人不会背叛使用者，也不会手软，它们成为了贵族最忠诚的屠刀。” “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果人们反抗的目的不是为了去死，而是为了真的改变什么，那忍耐和等待变数就是必须的。” “这是物质基础和客观环境的问题，从性格和思维层面上是找不到答案的。” 言罢，秦夏看向安格隆。 安格隆若有所思的点头。 角斗士们也都若有所思。 但对于凡人而言，思考只持续了不到两分钟，因为即将吞噬他们理智的饥饿让他们的大脑仅能做到维持基本生理活动。 第18章 美餐日 连着饿了数日后，在大多数角斗士几乎都要被饿死的时候，美餐日终于到了。 山洞的闸门被打开，大量安保智械手持电棍排列整齐步调一致的进入山洞，随后那些给角斗场服务但不用战斗的奴隶们抬着长桌走进山洞。 那长桌看起来非常沉重，但却能被几十个奴隶轻而易举的抬动。 光是长桌上放着的食物，诸如一整只被炙烤的牛一样的动物，以及大量秦夏没见过的食物本身都很沉重，奴隶们能抬得动它显然不正常。 并且在奴隶们抬动长桌行走的时候，桌上的食物或酒或水甚至连晃动的迹象都没有出现。 这长桌显然又是一种奴隶主们使用的高科技。 “抱歉，先生们。”一位女奴从安保智械们身后走出来，对着角斗士们鞠躬致歉，“准备这些食物的时候出了点差错，很抱歉没能让你们在饥饿的时候尽早吃到这些。” 角斗士们听见了女奴的道歉，但没有人回应或是投去任何目光，除了秦夏和安格隆。 因为这里绝大多数人都已经饿的昏迷了。 向众人道歉的女奴默默收声，回头看向左右。 奴隶们从贴身的包裹中拿出药剂盒，然后走到角斗士们身边挨个为他们注射药物。 看起来像是奴隶中地位较高的奴隶的女奴则是亲自走向一个青年角斗士，一脸慈爱的抱起青年角斗士的头，然后为其注射药剂。 青年角斗士很快醒了，当他看到搂着自己的女人后，脸上出现如同孩童般的笑容：“母亲……我好想你……” 女奴流下两行泪水，和儿子拥抱：“我也想你……儿子，我也想你……” 秦夏略带疑惑的目光从这女奴和他的角斗士儿子身上收回，看向其他人。 原本饿到根本不能动的角斗士们注射药剂后瞬间恢复了行动力，甚至他们的脸色看起来都红润了不少。 秦夏推断，这药剂不仅可以帮助人恢复身体，甚至还能短时间内强化身体，比如说让刚刚经历过饥饿的胃部在剧烈大量进食后不会出事。 角斗士们一跃而起冲向放满了食物的长桌。 安格隆也向着长桌冲去。 原体并不必须得吃东西，但他们可以吃，且吃东西也会像凡人一样有点用处。 安格隆的身体认为在这种环境下必须通过进食储存能量，以及消耗更多能量用于血肉身体的快速成长，所以他迅速跑了过去。 “滚开！”一个角斗士推了安格隆一把，“你这大体格子要是先吃，几秒钟后我们还能捞到点肉汤喝就不错了！” 这个角斗士的话取得了周围几个人的赞同，这些人同样开始推搡安格隆。 “你们才该滚开！” 这几天情绪颇为稳定的安格隆突然发出一声怒吼，将最开始推搡自己的角斗士揪住脖领随手扔出二十多米。 现在的安格隆就像一头巨兽，这头巨兽的怒吼和表现出强大力量瞬间震慑住其他人。 角斗士们惶恐的后退，一个个再不敢争抢。 “别让他人的情绪影响你。”秦夏站在安格隆身后说。 虽然他不具备安格隆那样感受和吸收情绪的能力，但他能判断出安格隆此时为何会去争抢食物，以及表现出攻击性。 因为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对食物产生了贪婪的念想，他们每个人在心底里都渴望自己先去进食，直到吃完了再把剩下的扔给别人。 “可是我很饿！”安格隆回头看了秦夏一眼，接着向餐桌上最大的蛋糕伸出手。 但是当他的大手即将抓住一整块蛋糕并拿起来时，动作突然停止。 安格隆鬼使神差的转过头，环视在这里的每个人。 原体不是在看每个人的脸，而是在感受每个人的情绪。 担心某个大家伙把所有东西吃完，担心自己吃不到，恐惧自己要饿着肚子或者吃个半饱就要去参加角斗，然后死在角斗场上…… 这些情绪也被安格隆感受到了。 “我很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安格隆收回手，在餐桌旁蹲坐下来，“明明我在深山里什么都不吃也能活很久，可是我现在就是饥饿……” 秦夏沉默着看着安格隆。 他已经发现了在植入屠夫之钉事件发生之前，以及如果屠夫之钉在未来不会植入后安格隆的最大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受情绪影响，支配。 “不好意思……” 领着其他奴隶送来食物的女奴一只手抓着身为角斗士的儿子的手，另一只手缓缓举起，目光看着蛋糕。 “能分给我儿子一块蛋糕吗？他最爱这个。” 说话的时候，女奴看着安格隆。 显然他看出来了，安格隆也想要这个，因为一开始安格隆就直奔着蛋糕去的。 “……”安格隆犹豫着。 “这桌上的美味佳肴可不只是一块蛋糕，不是么。”秦夏上前在那牛一样的庞大全烤生物身上拽下一条半人高的腿，递给安格隆，然后又切下一块蛋糕，同样递给他。 安格隆抬头看着秦夏，点了点头，接过两样食物。 看到安格隆接受与其他人共享蛋糕，女奴松了口气，微笑着切下一块蛋糕送给儿子。 然后所有人都坐在餐桌旁边，开始度过这美好的美餐日。 在所有角斗士们进食的时候，桌上的摄像头同时拍摄着所有人。 这一画面被转播出去。 在角斗场周边城市里，角斗场的工作人员们站在几乎遮蔽整个城市的全息投影下，高举着“为你认为吃得最多的角斗士下注”的旗帜。 在贵族的豪宅中，贵族们坐在摆满更加丰盛的食物的餐桌旁，有说有笑的看着角斗士们进食，而他们身前桌上的食物纹丝未动。 在角斗场会议室里，负责人看着屏幕上狼吞虎咽的角斗士们，觉得这些角斗士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并不如设想中那么……有效果。 负责人下令以后延长角斗士们的禁食时间，让角斗士们处于饿死但没完全饿死的状态。 反正有一百种药物足以让那些角斗士上一秒饿到动弹不得，下一秒就跳起来狼吞虎咽。 第19章 神子 美餐日在角斗士们狼吞虎咽和实况转播中结束。 在安排送来食物的女奴带着其他奴隶走之前，她给每个角斗士发了一片可以在几分钟内消化完食物的药片，然后又对着自己身为角斗士的儿子嘱咐了一番。 山洞内又是只剩下角斗士们。 “晚上的狂欢取消了。”奥诺向盘腿坐着的秦夏和安格隆走来，“刚才那位女士说，我们晚上就要迎战屠宰者。” 奥诺刚才吃饭时什么都没说，因为他也和其他角斗士们一样狼吞虎咽，根本就没有时间说话。 “你跟我和他说这个干什么？”秦夏指了指自己，又看向安格隆，“就算没取消，来的女人看到我跟他也会被吓跑。” 奥诺转身，回去休息时神秘一笑，留下一句话：“那可未必，伙计。” 秦夏挑着眉品了一下这句话，然后清空这不重要的事情的思绪，再次看向安格隆。 安格隆感受到了目光，也感受到了秦夏的情绪，然后摇了摇头：“刚才吃饭时我不是必须得去抢食，但是我还是去抢了。” “至少你没有真的把食物都吃了，让别人饿肚子。”秦夏轻声说，缓缓收回目光，闭上双眼，再次进入入定的状态。 此时他没有立刻去像之前一样琢磨如何开发一种新的灵能使用方式，而是思考安格隆的事情。 据秦夏看过的和知道的关于安格隆的事迹里…… 如果他没有出现，一切正常发展，那么在未来使用了安格隆基因种子的阿斯塔特中的智库，一个名叫特提斯的智库，他会深入安格隆的记忆，阅览安格隆的过往。 特提斯看到的记忆中，安格隆在开始一场角斗之前是坐在桌边吃剩饭的。 而且在角斗开始之前，所有人都去抢武器装备的时候，安格隆也会等到最后去捡别人剩下的。 所以安格隆在未来会和角斗士们建立起友谊，然后他会谦让其他人。 这挺好。 原体虽然不同于凡人，是帝皇用先进生物科学技术制造出的超人，以及他们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都很强，但原体并不是生而知之的。 更不是生来就有自己的三观和道德准则，他们需要接受教育，需要成长。 安格隆的天赋让他能够和凡人共情，所以他不会是一个视凡人如猪狗的超人。即便在打了屠夫之钉后，他也仍然爱自己的角斗士兄弟姐妹们。 但他有自己最致命的问题，这个问题源自于他的天赋，那就是安格隆会非常容易受到自己或他人情绪的困扰和支配。 可是谁没有自身的问题。 想到这，秦夏将注意力转移到自身，继续像之前一样研究新的灵能使用方式。 …… “欢迎来到角斗之日，德西亚的公民们！” “今天，角斗场有幸迎来一支能为所有人带来狂欢的贵族角斗队伍，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迎接……” “贱民屠屠屠宰者——者者者者！” 蛆虫之眼在角斗场战斗区域上空飞舞。 能够有幸买到角斗场观众席票的观众们在巨幅投影前起身鼓掌，大声欢呼。 烟火在角斗场上空的黑夜炸裂。 于这般排山倒海的欢庆中，贵族角斗队中的五个领袖身穿金甲，骑着机械战马在角斗场中心传送出来。 随后那些陪同这五个贵族前来的骑士也被传送出来，他们一传送出来便整齐排列到两侧，骑士们胯下的骏马齐齐下跪，同背上的主人一起拜见五个身上流淌着努凯里亚之神们的血液的人。 “屠宰者们！”蛆虫之眼飞到五个金甲骑士中的为首者面前，主持人的呼声从中传出，“请您大声喊出您和其他四个兄弟姐妹那荣耀无比的姓氏！” “塔尔克！”为首的金甲骑士大吼，“我叫马里乌斯·塔尔克！记住我的名字！记住我那荣耀的神之家族！我的身上流淌着高骑士也就是神的血液！” 角斗场内的欢呼声伴随着金甲骑士的吼声到达最顶点。 然后金甲骑士补了一句：“我并不是说其他家族不是神之家族……我没有这个意思……总之，今天是塔尔克家族的专场。” “当然，神子。”主持人高声说，“今天是塔尔克家族的专场，那些其他的神之家族正在观众席上向你们行注目礼！” 闻言，五个金甲骑士高举双臂，享受众人的欢呼。 在欢呼声中，角斗场战斗区域的闸门升起，在与角斗士之居所相反的方向的建筑里，陆陆续续数百个身上戴着镣铐的人走了出来。 当这些人来到场上后，他们身上的镣铐在同一时刻碎裂成粉末，又从粉末转变成刀剑之类的武器。 “一如既往。”蛆虫之眼瞬间升向天空，“屠宰者们的热身环节……开开开开——开始！” 战斗区域内，那些跟随金甲骑士一块出现的普通骑士们仍然弓着身体，他们身下的骏马仍然跪着。 这些人纹丝不动。 按照惯例，在这个热身环节里行动的只有五个金甲骑士，来自神之家族的子嗣们。 五个金甲骑士在欢呼声中纵马上前，他们胯下的机械骏马不仅比其他马更强壮高大，显然也更加能服从和高效执行主人的意志。 在这五个金甲骑士之中，为首者缓缓策马而出。 于此人前方，数百个手持刀剑的人已经意识到自己必须战斗，于是他们团结在一起，排成方阵，准备和眼前的敌人血战。 四个金甲骑士杵在原地。 为首者继续向前疾驰，速度越来越快，最终甚至腾空而起，他胯下的机械战马显然集成了反重力装置。 在机械战马承载着自己主人腾空而起之后，战马的外壳延展，结构发生变化，最终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蝎子。 机械巨蝎在空中下落，落地瞬间翻转腾挪，尾巴横扫一圈。 战斗区域内赤红的砂土形成漫天烟尘。 当烟尘散去，遍地碎块，唯有正在从蝎子变形成战马的机械体与其背上金光闪闪的金甲主人矗立在先前数百个人所在之处。 “这就是神的力量！” “三秒钟，起义军俘虏全灭！” 蛆虫之眼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第20章 角斗 “那些被拿来热身的人是起义军俘虏？” 山洞内，正观看战斗区域的角斗士发出惊呼声，而后听见这句话的奥诺冲向铁窗，双手抓着铁栏杆向战斗区域看去。 他没能及时的看到那些被拿来热身的人活生生的样子，他只看到了遍地的碎块。 奥诺的双眼紧张的在战斗区域地面的红砂之上搜寻着，他找到了一个掩埋在碎块下面的活人，脸上紧张凝重的表情松懈了几分。 那幸存者爬了出来，此时奥诺和其他角斗士才发现他失去了下半身双腿。 幸存者在地上蠕动着。 在角斗士们的眼中，一个长条的红色物体在幸存者腰下拖动着。 看到还有一个活人后，金甲骑士们带来的奴仆骑士中的一人行动了。 那奴仆骑士向着幸存者策马奔腾，手中骑枪挺起。 “该死……”幸存者发出一声哀嚎，不再试图去寻找武器，而是费力的转过身体看向观众席。 他使劲的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在他充满怒火的胸膛中转化，最终成为一声顺着脖颈奔涌而出的怒吼。 “我干所有高骑士的全家！” 下一秒幸存者变成挂在奴仆骑士骑枪上的尸体。 奴仆骑士经过改造的手臂轻易的举着挂有尸体的骑枪，在红砂之上奔行。 挂在骑枪上的尸体就像一面旗帜，一个警告。 角斗士们亲眼目睹了这一刻，有的人义愤填膺，有的人漠不关心，还有的人甚至觉得这场热身挺炫酷的。 热身环节已经结束，接下来该角斗士们上场了。 山洞内的灯光开始闪烁。 闸门开启。 排列整齐的安保智械们手持电棍等待闸门彻底打开。 角斗士们转过身向外面走去。 “我觉得我们这些人会被他们杀光。”安格隆追上奥诺，看着奥诺阴沉的脸说，“角斗场会给我们什么武器？” “我们不会被杀光。”奥诺咬着牙回应，“他们会留下一部分表现不错的，然后杀戮就会停止。” 安格隆轻轻点头。 “杀戮不会停止。”秦夏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角斗士们走出山洞，然后被安保智械们监督着，殴打着，如同驱赶羊群一样被驱赶向廊道上的一个房间，那里是军械库。 让安格隆大失所望的是，军械库里根本就没什么好玩意，都是一些冷兵器。 角斗士们已经习以为常，他们走过去抢自己擅长用的，和喜欢的。 有一种武器在这里大受角斗士们的欢迎——三叉戟。 最终好的武器都被抢完，连盾牌都不剩下一面，安格隆才犹豫着挑选出自己认为还算好用的武器——一把双手斧。 秦夏则是在安格隆之后才拿起武器，他随便拿了一把剑。 这把剑在他的手里看起来像是匕首。 与秦夏前后脚走出军械库后，安格隆始终看着秦夏。 从这个人的身上，原体看到了一种品质——谦让。 但他不知道，秦夏并不怎么谦让，他只是觉得自己用不上正经武器罢了。 同其他角斗士们一起，秦夏在安保智械的押送下来到通往战斗区域的闸门前。 闸门缓缓升起。 红砂与飞扬的尘土伴随着光线一同出现在视野里。 “终于！终于！重头戏即将到来了！”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角斗士们的到来！” “以及备受瞩目，被下注很多的潜力新人，安安安安安安——安格隆！” “……” 蛆虫之眼在战斗区域上方飞舞，传出主持人的喊声。 秦夏站在角斗士们组成的队伍之中，对角斗士们言语着。 “等一会蛆虫之眼那好像往电门上撒尿一样拉长音调的报幕结束……我们所有人都必须聚集在一起。” “我知道那些起义军俘虏就是聚集在一起被秒杀了的，但如果我们散开，我们就会像猎物一样被他们骑着马逐个猎杀。” 言罢，秦夏开始对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进行更细致的判断。 听到秦夏的话，一个女角斗士回头问：“我们凭什么听你的？就凭你这王八蛋块头大？” 秦夏循声望去，发现反驳自己的女角斗士正是此前准备和自己一块出去收集信息，结果因为凯撒脑袋炸了而没去成的那个。 “你叫什么名字，女士。”秦夏彬彬有礼的问。 “克莱斯特。”女角斗士回答。 “好的贱人。”秦夏看着克莱斯特说，“如果我们都能活着赢下角斗，你那时候必须来我面前下跪道谢，然后为你在此时的无礼道歉。” 闻言，克莱斯特白了秦夏一眼，竖起中指。 角斗士们在安保智械的押送下走出闸门，进入战斗区域。 脚下是红砂，头顶是黑夜。 面前则是接下来在角斗中要面对的对手们。 秦夏还没有进行过任何一场角斗，角斗士们并不认为自己应该听他的，但秦夏的话是给他们提了个醒，让他们别在畏惧中做出不好的选择。 因为惧怕起义军俘虏的前车之鉴而选择散开，的确不会被金甲骑士骑着蝎子一招全灭，但分散开的下场也是被挨个追上杀死。 如今安格隆在场，聚集起来团结合作死的还能体面一点，至少不会看起来跟打猎似得。 角斗士们聚集在一起，排成方阵。 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都有经验，所以他们在面对骑兵的时候知道该做什么，也能通过行动影响其他人按照他们那样做。 用了一些时间排成方阵后，角斗士们之中手持盾牌的人举起盾牌，形成盾阵。 “用我的盾。”奥诺看向身旁站在第一排的安格隆，将盾牌递了上去。 “这玩意看起来没有我的体毛硬。”安格隆苦笑摇头，接着单手拎着双手大斧，做好战斗准备。 于此时，秦夏眉头微微一皱，退到队伍最后，将众人护在身前。 他有必须这样做的原因。 必须留出空间，如果情况不顺利，就得确保自己不会在第一时间与冲锋来的敌人接战。 “就这？” 身处最前排的克莱斯特一手举盾，一手持续向秦夏竖着中指。 “你的胆子跟你的体格成反比啊。” 第21章 全灭 红砂之上。 一阵狂风席卷而过，卷的烟尘翻滚。 多个蛆虫之眼正在以各种机位角度拍摄着这场角斗。 五个金甲骑士的盔甲在月光下闪耀着光辉，他们胯下的机械骏马如同一台坦克一样厚重庞大。 就连那五个金甲骑士带来的家奴看起来都威风凛凛。 通过基因工程培养出的生物战马高大雄壮，浑身肌肉狰狞隆起，滚烫的热气从它们布满獠牙利齿的嘴巴里喷出，丝丝血液顺着獠牙流淌。 这场战斗已经排练过无数次了。 一部分奴仆骑士先行策马上前，逐渐在行走中排成一排，然后步调一致的向前缓慢骑行。 剩下的奴仆骑士分散至左右两翼。 最终五个金甲骑士来到奴仆骑士的身后，在骑兵阵列中最安全的地方缓慢的前进。 角斗士们早已经排好了盾阵，盾牌层层叠叠，看起来绝大概率不会在冲击下有什么作用，但至少看起来颇为体面，而不是所有人尖叫着跑的遍地都是，然后被马腿追上踩死。 屠宰者们逐渐加快速度，直至在偌大的红砂战场上疾驰。 他们光是奔行起来就卷起沙暴一般的烟尘，如同一面当头压来的钢铁高墙，令每一个角斗士都感到呼吸困难。 在这种境地下竟然没有角斗士逃跑，秦夏不得不感叹安格隆即便在打了屠夫之钉后也敬佩他们并非没有原因。 “我在心里仍然对你竖着中指。”克莱斯特放下竖起中指的右手，从背后摘下长枪，搭在盾上。 这句话秦夏权当放屁，压根没听。 屠宰者仍在向前疾驰。 刚才杀了所有起义军俘虏的金甲战士纵马一跃而起，胯下机械战马的结构开始变化。 秦夏看着那个战士。 剑从手中落下插在地上。 秦夏双手缓缓抬起，两只手掌叠在一起。 脑中回忆着自己在闭目养神时思考出来，并且掌握的新的灵能使用方式。 寒霜在炽热滚烫的红砂上悄然蔓延。 “第一个。” 秦夏呢喃出声，叠在一起的手掌做出拧东西的动作。 最后一个音节消失的时候，那纵马跃起的金甲骑士处于高空中，正以一个视觉效果极其炫酷的姿势与胯下机械战马一起下落的过程中，头盔突然反转一百八十度。 机械战马与它的主人建立了意识链接，因此当它的主人脑袋反转一百八十度后，它的头部也向后转动了一百八十度。 一人一马从空中摔落，重重砸在地上。 “第二个。”秦夏再次呢喃，再次做出拧东西的手势。 第二个发现同伴死了的金甲骑士，头部反转一百八十度转向身后，从机械战马上摔落。 “第三个。” “第四个。” “第五个。” 所有金甲骑士都以同一种方式死去。 人们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欢呼声停止了。 角斗士们仍然保持举盾的动作，但东张西望着试图发现金甲骑士们的死因。 而那些仍然在奔驰着的奴仆骑士们则是看向自己的主人们，表情惊愕茫然。 “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秦夏从地上拔出剑，自克莱斯特身边走过，从最后方来到最前排。 事情顺利，他不需要拉开距离。 来到最前排的安格隆身边后，秦夏和向自己投来惊愕目光的安格隆对视，然后继续向前。 在比盾阵更靠前的地方，秦夏缓缓投出剑。 在他手中如同匕首的剑旋转着飞出，穿透一个奴仆骑士的盔甲，撕裂躯体。 秦夏站在原地等待着。 他的身影很快就被沙尘和奴仆骑士们的身影淹没。 安格隆举着斧头冲了上去。 一道冲击波在奴仆骑士们正中心出现。 沙尘，奴仆骑士们的人和马，这一切都随着冲击波的扩散而被震飞。 看到秦夏淹没于敌人之中所以冲上去的安格隆也被冲击波掀飞，在空中翻了两圈落在地上，将一个比他更先落地的奴仆骑士连人带马一块压成血雾。 在冲击波的正中心，秦夏安然无恙的矗立着。 于众人惊愕的视线中，秦夏从距离他最近承受的冲击最大而变成碎块的人那捡起落在地上的长枪。 奴仆骑士们已经开始逃跑。 秦夏举起长枪，像投掷标枪一样向着一个骑士投去。 标枪跨越六百米距离将骑士连人带马插在地上。 秦夏又捡起一把长枪，再次投掷。 又有人被连人带马一块插死。 “杀了他们！” 奥诺咆哮了一声，随后惊愕中的角斗士们反应过来，向着四散奔逃的敌人追杀过去。 奥诺拎着剑追着一个马腿断了的奴仆骑士。 在这头“老熊”追着奴仆骑士跑的时候，安格隆从他身边如一阵狂风般席卷过去，追向逃得更快的敌人。 秦夏注意到奥诺，他看着奥诺追着断了一条腿的马跑。 奥诺狂奔的时候左右来回梗着脖子，看起来就像史泰龙的奔跑姿势。 没有注意到目光的奥诺狂奔追赶，在他即将追上断腿战马的时候手中长剑举起，但在即将把剑插进敌人后背时，敌人的脑袋突然一百八十度回旋看着他。 就连这人胯下的马的脑袋也是一样。 奥诺收回剑，转头看向秦夏。 秦夏点了点头。 “要是我年轻的时候这骑兵已经被我追上攮十八刀了。”奥诺喃喃自语，停下来缓了缓气。 第22章 震撼人心的药物学 原体尚且年幼，但他在肉体层面上绝对跟孩童关系不大，只是精神上还是个孩子。 比秦夏更高大的人形坦克在红砂上横冲直撞。 剩下的奴仆骑士们倒还算聪明，不是聚集在一起乱跑，而是分散开跑。 但这样的逃亡方式并没能有太好的效果，因为安格隆很轻易就能追上去，甚至跑的比马快几倍，然后反手给骑着马的骑士一拳。 甚至于安格隆还会故意挡在奴仆骑士前进的道路上，任由战马去撞击自己，然后他自己将战马连人抱起来，再狠狠摔在地上。 其他角斗士们很快就追上来，将安格隆抱摔的人乱刀砍死。 他们手上的武器并不怎么好用，需要先把盔甲拆卸下来，然后再用武器在强化躯体上砍很多刀。 到处都是喊杀声。 角斗场观众席上的所有人将满腔无形的的兴奋和赞叹转化为有形的呼喊声，呼喊声震颤着角斗场，人们站在地上甚至都能感受到声音传来的震颤。 于这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中，角斗仍在继续。 “放了我……” 秦夏向一个落单的奴仆骑士走去，然后听到这位骑士发出可怜的乞求。 “我不是贵族，我只是那些贵族小孩的奴隶，他们看得上我，就让我参加角斗而已……” “我不是角斗士也不是贵族，我跟你们无冤无仇……” 听着这一声声乞求，秦夏停住脚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马不知道去哪了的奴仆骑士。 “告诉我你杀过多少人。”秦夏问。 “不多……一些贱……一些普通人而已。”骑士哆嗦着回答。 “听得出来你其实对你的奴隶身份很骄傲，因为你不是我们这些角斗场的所谓奴隶，你与你的主人与有荣焉。”秦夏缓缓逼近到骑士面前，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下辈子不要来努凯里亚了，这地方是个地狱。” 说完，在骑士惊恐地目光中，秦夏伸出手轻轻点在骑士额头上。 寒霜蔓延，一道灵能冲击自秦夏指尖迸射而出。 被点在额头上的骑士被自身体内部由内而外涌出的冲击撕了个粉碎。 而当混合着碎块的血液即将溅射到秦夏身上时，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血液拦截在空气中，待那屏障消失，血液也落在地上，迅速结冰。 “都杀光了！”克莱斯特跑过来向秦夏说。 秦夏扫视全场，除了角斗士之外，红砂之上没有存在任何肢体完好的奴仆骑士，而那先前的四个金甲骑士倒在红砂上，如同无人在乎的垃圾。 “表现得很好，角斗士们。”蛆虫之眼从空中降落，传出的声音中带着一些颤抖，那边的主持人显然正在恐惧着什么，“非常好，但是点到即止吧，角斗结束。” “点到即止？”秦夏一手将蛆虫之眼捞到面前，质问道，“人都死光了还怎么点到即止？” “没那么容易死光。”蛆虫之眼晃动了两下。 随后秦夏听见一个动静，转过头循声望去。 古老的金色铠甲的功能一直在运转，只是刚才情况太过混乱无人关注。 刚才，金甲内，在头颅反转的瞬间铠甲内部延伸出的各种装置立刻把穿戴者从上到下扎成了筛子，密密麻麻的线缆和装置如同人体神经与生物结构一般将穿戴者的肉体与铠甲链接，因脖颈扭转一百八十度而损毁的生理功能和神经结构瞬间便被铠甲替代。 所以穿戴者没有脑死亡，但他们再无脱下铠甲的可能，他们已经与这古老的铠甲融为一体。 而现在，一个金甲骑士背后的隆起处打开，出现一瓶药剂，随后金甲内延伸出一条触手，将药剂卷起来插在自己使用者已经一百八十度回转的脖颈上。 在一阵窸窸窣窣骨骼挤压的声响后，仅仅被药剂于视觉层面恢复正常的金甲骑士如僵尸一般站了起来，他并非操控自己的躯体，而是通过神经信号操控铠甲的结构，再由铠甲控制躯体。 “我……我……”金甲骑士有点恍惚，扫视四周，看到遍地的尸体。 角斗士们瞬间警惕起来，以为这家伙要报复。 但随后金甲骑士爆发出被其盔甲内置扩音器放大许多倍，听起来震耳欲聋的嚎哭：“我要回家！这该死的角斗我不打了！我要回家！” 其余几个金甲骑士也陆续站了起来。 “这都行？”没能近距离拆开并研究盔甲的秦夏只以为那是药剂的作用。 他是真没想到这帮人有能把被扭成一百八十度脖子恢复的药剂。 努凯里亚的药剂学属实是震撼人心。 而等到秦夏以后真正了解过金色铠甲是什么东西后，他会认为努凯里亚不仅药剂学震撼人心，一切关于生物的古老科技遗产都极其震撼人心。 “角斗场有自己的规则。”蛆虫之眼漂浮到金甲骑士们的面前，“你们能否活命，要看观众们是否对你们提供的战斗表演感到满意。” “我是他妈的塔尔克家族的人！我的话就是努凯里亚上的法律！你这个躲在钢铁无人机后的侏儒给我叫来安保智械保护我和我的兄弟们！你这个该死的猪狗！”金甲骑士几近崩溃，大声怒吼。 而蛆虫之眼给出一个让他瞬间冷静下来的回答。 “塔尔克家族的人的话就是努凯里亚的法律。” “但在你们家族内部，你的话比你那位族长叔叔更加有力吗？” 听到叔叔这两个字，金甲骑士们瞬间都低下了头，显然充满了畏惧。 “表决吧，观众们。”蛆虫之眼飞行向观众席。 观众之中的贵族，以及购买了高级角斗观赏票的人是可以进行表决，来判处一个角斗士的生死的。 第一个站起来的看起来像是那些金甲骑士们的父母亲。 塔尔科家族的贵族夫妻，他们看起来为自己的孩子们感到骄傲，所以亲自来观赏角斗，只是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两人脸上都有泪痕。 进行表决时，他们毫无疑问的站了起来，举起塔尔克家族熠熠生辉的骑士轮廓家徽，同时另一只手也举起来，大拇指朝天。 “该死的东西。”秦夏怒骂一句，扫视其他角斗士。 安格隆不明所以。 角斗士们也不说什么，静静等着，他们显然已经习惯了被他人支配，不只是支配命运，还有支配自己的胜利。 “这是在干什么？”原体向周围的人询问。 “表决。”奥诺回答，“在角斗场上真正能决定生死的不是我们和我们手里的武器，也不是对手，而是这些观众，如果他们喜欢你，就算你被砍成了碎块他们也能用表决让你接受巨量人体改造活过来。” “那我们就这样看着？”安格隆剑眉倒竖，“这可是我们的胜利，怎么能让他们来表决呢？” 奥诺显然是认同安格隆的疑问的，他也不认为属于角斗士们的胜利应该让观众们表决。 但发起表决是蛆虫之眼的权力，进行表决是观众们的权力。 角斗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第23章 处决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站起来表决自己的意见。 绝大部分人都是竖起朝上的大拇指，表示要让塔尔克家族的几个崽子活着。 实际上他们绝大部分都想让这几个崽子死的炫酷一点，更有视觉冲击力一点。 看热闹不嫌事大是这样的。 但塔尔克家族的子弟终究是贵族中的贵族，没有哪个贵族和富裕的平民敢站起来用朝下的大拇指去判那几个小塔尔克去死。 然后在所有拥有表决权的人站起来竖起朝上的大拇指后，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瞬息间统计结果，蛆虫之眼得到结果并宣布：“塔……” 在蛆虫之眼第一个音节发出时，秦夏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张嘴想要说什么。 但奥诺立刻拦住他：“如果我们违背观众的意愿是会受到绝罚的……你还有几率带其他人……你不能死在这。” “你听到刚才蛆虫之眼说的话了吗？”秦夏说，“我怀疑是这几个小王八羔子的族长叔叔想要他们死……贵族之间的斗争什么的，相信我，我们今天能把这几个家伙杀了，而且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奥诺闻言沉思两秒，他一方面不认为自己可以扭转秦夏的想法和决定，一方面也觉得秦夏说的应该是对的，所以他没有再加干涉。 “塔尔克家族的角斗队伍，贱民屠宰者。”蛆虫之眼宣布，“经过所有观众的表决，以百分百的通过率判定此角斗队可以活着走出角斗场！希望他们不要被吓破胆，下次再接再厉。” 金甲骑士们爆发出欢呼声。 当主持人提到他们的叔叔时，他们心都凉了半截。 但现在还是可以活下来。 这就是贵族参加角斗的底气，一方面科技保障他们不会死，另一方面角斗场会让他们活下来，就因为…… 噗嗤—— 利器穿透肉体的声音响起。 感到背后传来剧痛的金甲骑士恍惚片刻，低下头看向胸口。 一把长枪从胸口洞穿出来。 秦夏一只手握着长枪，将被枪尖贯穿的金甲骑士举起来，再挑飞。 安格隆一跃而起，大吼着用双拳将甩向自己的金甲骑士砸进红砂之中，然后一拳接着一拳，直到他赤手空拳将金甲以及里面的人打的到处都是。 角斗场此时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错愕目光都集中在先动手的秦夏身上。 秦夏高举着右手，他的大拇指朝下。 那是判决一个角斗士死亡的手势，规则上他并没有判决他人死活的资格。 “好吧，看来我们的新人角斗士先生有不同的意见。”蛆虫之眼漂浮在空中，电子观察器释放出红光，像是在冷眼旁观。 一个金甲骑士的死让剩下那几个从崩溃边缘彻底进入到完全崩溃的状态。 他们发出凄厉的嚎叫声，向着角斗场另一边不通往山洞的闸门狂奔，即便他们有的人第一次死亡的位置距离观众席近的离谱。 “让他们留下。”秦夏向安格隆说。 安格隆点点头，左右扫视，然后从地上捡起那些奴仆骑士使用的剑和长枪什么的，总之任何能用来投掷的东西都被他捡了起来。 原体抱着那些东西站在原地，看着那些逃跑的金甲骑士，眼神中稍微有些犹豫。 他杀死每个人都会感受到那个人的痛苦，但他也只是眼神中有那么一点点犹豫，因为在场的角斗士们对于那些金甲骑士的仇恨让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一把剑被安格隆投掷出去。 伴随着金甲骑士的惨叫声，剑把那倒霉鬼的腿给钉在了地上。 然后是第二个金甲骑士，第三个……直到最后还活着的这四个全部腿部被钉着，无法移动为止。 安格隆看向秦夏。 蛆虫之眼以最佳的拍摄角度给秦夏特写，收音装置开始定向收集秦夏的声音。 寒霜在红砂上蔓延。 安格隆向秦夏走去，然后发现自己的脚每一次抬起都会带起一些碎冰。 “他们凭什么能活着？”秦夏冷冷的瞥了一眼那四个腿被钉在地上，疼的连挣扎都不敢，只剩下嚎叫的金甲骑士。 秦夏的声音被蛆虫之眼转播出去，在角斗场内回荡。 显然有人指示控制这东西的主持人。 “你们想要看残酷的。” “想要看角斗士们被这些杂种一个接一个的屠戮干净，然后几个来这里玩耍的小屁孩站在尸体上，举起角斗士的头颅，在你们敷衍附和的欢呼声中享受他自以为自己亲手取得的荣耀。” “不过现在情况不太一样，在这场角斗中会死去的不是我们角斗士中的任何一人，而是这个号称要屠宰我们这些贱民的杂种们。” 秦夏说着，用灵能锁定那四个金甲骑士。 此时不是在战斗中，秦夏也不需要快速让这四个人失去战斗力，所以他不用像刚才那么仓促。 “我不擅长说激昂的话语，我只擅长阐述事实。” 秦夏抬起双手，两只手掌即将上下交叠。 当他觉得时机足够，自己调动的灵能也足够了的时候，他猛地合上双掌。 砰砰砰砰—— 四声闷响。 四个金甲骑士的脑袋全部炸裂，然后在同一时刻以不同的倾倒方向摔在红砂上。 角斗场内短暂的寂静了几秒，观众们觉得很精彩，但他们不敢站起来鼓掌欢呼，一个个就像是憋笑的“专业人士”，在不合适的场合一定不会笑出声来。 “我宣布判决所有角斗士死刑！”金甲骑士们的父母在观众席上站起来，用一种扩音装置怒吼。 “抱歉，但这不合规矩。”蛆虫之眼以最佳角度拍摄处刑后飞向空中，来到角斗场战斗区域边缘。 主持人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轻浮和戏谑了，而是很严肃。 “艾隆塔尔克先生，角斗可以暂时中止，您可以去贵宾席找您的兄弟谈谈。” “如果他也赞同处死所有角斗士，那么我马上就会按下处死按钮，这些人全部都得化为灰烬。” “但前提，前提是你能取得你兄弟的允许。” 闻言，艾隆塔尔克如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火。 “公正，公平的角斗，这是塔尔克家族的族长大人想要呈现给每一个努凯里亚人的。”蛆虫之眼在场内盘旋，宣讲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至于原因……” 控制蛆虫之眼的主持人在后台按下播放键，将塔尔克族长的传声奴隶传来的族长原话播放出来。 “因为这里是角斗场而不是他妈的贵族游乐场！想滚进来送死？可以！但是不能跟我父亲在位时一样进角斗场，用先进武器装备把拿着破剑的角斗士杀死，然后扬长而去，连一场至少有转折的角斗都无法呈现给努凯里亚人！” 播放完族长的原话，主持人开启通往山洞的闸门：“感谢角斗士们提供的精彩表演，现在角斗结束，胜利者该休息了。” 角斗结束，角斗士们应该返回山洞。 秦夏看着观众席上那些金甲骑士的父母，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后冷笑一下，转过身跟其他角斗士们回到居所里。 第24章 隐瞒者 …… 山洞内。 角斗士们从炎热的红砂走进阴凉的山洞内，每个人都疲惫的坐在地上。 于所有人的注视中，秦夏闭着双眼，盘腿坐着，一如既往。 大伙都沉默了一阵，然后克莱斯特起身走向秦夏，站立着平视他。 秦夏回以针锋相对的目光，因为克莱斯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要为刚才在进入战斗区域时说过的话道歉。 “嗯……”克莱斯特深吸一口气，“我错了。上角斗场那会你说得对，我也觉得你说得对，我不该找茬骂你的。” 秦夏盯着看着黝黑粗壮，不听声音就判断不出男女的克莱斯特：“就这？” “……”克莱斯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表示就这。 “就这？”秦夏左右摇晃脑袋，“就这就这就这？” “好吧。”克莱斯特也觉着自己不太诚恳，所以思前想后，又说：“我是个贱人，对不起。” 秦夏扯着嘴角微笑看着克莱斯特。 他心里惊讶于克莱斯特竟然真的过来道歉了，就是没按照自己之前说的那样，下跪。 克莱斯特明明可以装傻不认，然后将来在角斗中慢慢用友谊冲散这件事的。 “你竟然真的过来道歉。”秦夏实话实说，“我当时就那么一说……” “我可不是输不起玩不起的软蛋。”克莱斯特昂起头，“如果我瞧不起你，然后你证明我是错的，那我就会给你道歉。我输得起，不赖账。” “这倒是确实。”倚在墙上的奥诺插了句嘴，“克莱斯特是这里唯一一个打牌输了没耍赖过的，唯一一个。” 听到这话，地上坐着的安格隆转头看向奥诺。 原体的眼神仿佛在询问：就连你也曾在打牌输了后耍过赖？ “看我干什么。”奥诺沉声说，“我不打牌。” 听到奥诺所言，秦夏有些尴尬的摸摸后脑勺，没有就打牌耍赖这件事发表看法。 他觉得，克莱斯特应该确实是这里唯一一个打牌不耍赖的。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 因为自己在白疤战团里打牌输了就经常仗着自己是小登而耍赖，然后那些阿斯塔特也真的会因为自己外表是小孩而对耍赖一笑而过。 甚至自己还跟智库学会用灵能改牌。 至于后来去灰骑士那之后，因为他们不打牌，所以就没机会耍赖了。 想到这，秦夏转移话题：“克莱斯特。我知道那时候我只是一个新来的，并不该因为不放心而对你们说出你们本来就做出相同判断的事情” “你输得起，我也赢得起，以后我的背后就交给你了，你的背后也可以交给我。” 秦夏向克莱斯特伸出手。 “嘿。”克莱斯特咧嘴笑笑，握住秦夏的大手，上下晃了晃。 …… 与此同时。 于角斗场贵宾席的豪华观战房间外，角斗场负责人低着头缓缓来到门外。 两个改造的几乎等同于铁人的护卫拦住负责人。 他们的通报之声被脑内的芯片发出，传进房间里的同僚耳中，然后他们就得到回应。 “进去。”护卫说。 负责人点点头，来到门前。 伸出手搭在门把手上，却犹豫着，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进入房内。 这里的一切都是黄金打造的，专门用于给贵族观赏角斗。 这个房间的每一样东西都足以买走一百个角斗士的性命，而将房间从其他人视觉中抹去的装置更是有价无市。 “塔尔克大人。” 负责人表情凝重的看向围栏边的背影。 一个男人正站在围栏边缘欣赏着正在进行的角斗，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显然饶有兴致。 男人正是塔尔克家族的族长。 他高贵到其他人不能以他的名字称呼他，而只能以他那尊贵无比的姓氏称呼他。 “非常精彩的角斗。”塔尔克转过身，面无表情的向负责人举起酒杯。 塔尔克家族族长带给负责人的感受就是冰冷，屹立如山，漠视一切的冰冷。 “你当初问我为什么要隐瞒那个大块头是巫师的事情。”塔尔克说，“如今你应该知道了。因为我想让他带来这种突如其来的角斗效果，如果我的侄子们知道他是个巫师，那他们就不敢上场了，这样就没意思了，不是么？” 闻言，负责人表情凝重，赶紧点头表示赞同：“是的，我认为您的想法非常正确，所以我就是这样安排的。” “我可真是太喜欢你了。上一任负责人就没你这么好用。”塔尔克面无表情的点头，冰冷的转过身，继续看着角斗场上角斗士们对剩余奴仆骑士们的追杀。 “这是我和我祖先以及整个家族的荣幸。大人。”负责人脸上仍然是凝重的表情，像是在面对一头冷血的野兽一样，得到夸赞并不能让他感到高兴，反倒是让他汗流浃背。 沉默片刻。 负责人组织好了语言，再次开口：“按照惯例，巫师在被发现后会被送到尤里乌斯家族那，但是您说这个巫师还有用，所以我就让他们滚……” “等等。”塔尔克转过身，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负责人，“你说……你说按照惯例？” 负责人轻轻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塔尔克盯着负责人，语气像是受到了惊吓，“你怎么……你忘记谁才是你的主人了吗？你怎么敢跟我说这个词的？按照惯例？按照惯例我甚至当不了族长……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惯例这东西。” 负责人害怕到浑身颤抖。 “哈哈！”塔尔克突然笑了，换了一副看笑话的面孔，“别紧张，我不是个残暴的人，你不用害怕因为一句话就被我杀死。” 听到这句话后，负责人感觉自己得救了。 但随后，塔尔克又恢复冰冷的表情：“但是犯了错就应该受罚，包括我在内，任何人犯了错都会受罚。” 护卫上前对着负责人的腹部来了一拳，然后又拿出药物。 负责人的肠子都被打碎，但随后塞进他嘴巴里的药物让他恢复正常。 不过在被打了一拳的时候，负责人吐出一口血，溅射在塔尔克手中的杯子上。 塔尔克看着酒杯上的血。 那血红的让他眩晕，让他畏惧。 贴身奴隶立刻上前将酒杯接下，放到塔尔克看不到的地方去。 为了不让外人看出自己怕血，塔尔克挤出一个笑容：“小时候你服侍了我一整年，你该懂我的。我小的时候犯了错误也会受罚，所以你也应该如此。” “是的，是的族长，我明白。”负责人连连点头，“我不应该在您面前提那个词，这是我的错，能为此受罚并得到您的宽容皆是我无上的荣幸。” “很好。”塔尔克笑的更加灿烂，温和。 但这份笑容又瞬间消失。 “角斗士们今晚的狂欢改明天了是吧？”塔尔克冰冷的说，“明天让你的妻子和女儿也去山洞里。” 负责人几乎要哭出来：“我亲爱的主人，这……” “嘘，嘘——”塔尔克竖起食指放在嘴边，“你懂规矩的。” 处理完负责人的事后，塔尔克转过身看着角斗场，脸上突然浮现出狂喜的笑容：“我这令人作呕的家族多了一个后代死干净的倒霉鬼，还多了很多个寡妇……全是因为我的一个好点子，选中了一个好人。” “等角斗结束我就去找我的兄弟，我想要欣赏这个绝后的老王八的表情。” 如精神病一样自言自语着，塔尔克转头看向护卫。 “你听见我说的了吗？” “现在就滚去我兄弟的家里，让他对着镜子痛苦，然后再告诉他，他必须把他现在的样子记下来，等我有时间去他那……” “他要给我完完全全，原模原样的把此时此刻的痛苦表演出来，否则我就把他全家女眷嫁给我的奴隶。” 听到主人的命令，几乎等同于铁人的护卫挠了挠屠夫之钉在脑内延伸出来的铁线缆，然后点头：“是的主人，我这就去监督他。” 第25章 凯旋之绳 “现在，我们来刻下凯旋之绳吧！” 克莱斯特转过身对角斗士们大喊。 所有角斗士都立刻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寻找锋利的可以用于割开什么东西的物品。 石头，碎片，先前死人遗留下的骨头。 “凯旋之绳是什么？”安格隆好奇的问。 克莱斯特正沉浸在兴奋中，没注意到安格隆的疑问。 所以回答安格隆的是奥诺。 “凯旋之绳是一种仪式。”奥诺转过身掀开上衣，向安格隆展现出自己的后背。 安格隆注意到奥诺背部有一条沿着脊椎延伸的竖线，这竖线上有红有黑，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刻度一样。 “角斗在努凯里亚上是传统，很早就有了。”奥诺解释道，“在很久很久以前，角斗场上有个传统，就是赢了的人要在脊椎上刻线，自脊椎延伸到腰部，赢下一场角斗就割开个小伤口，慢慢的它会变成一条线。” 安格隆感到不解：“我们仇恨着角斗场，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把这里的规矩和传统施加在自己身上？” “因为这个传统比最古老的高骑士家族的历史还古老，它一开始是一种军队中士兵用来记录荣誉和耻辱的方式。”奥诺说着将一块磨尖锐的石头交给身旁角斗士。 秦夏看着这一幕，他倒是了解这名为凯旋之绳的仪式。 据他所知，如果一切按照原来发展，那么安格隆在成为军团之主后，他会将这个传统带到吞世者军团之中。 如果吞世者军团不能在31个太阳时拿下一个世界，那么他们就会在凯旋之绳上留下代表耻辱的黑线。 奥诺脊椎上那红黑两色断断续续的线条就是凯旋之绳，红色代表荣耀和胜利，黑色代表耻辱和失败。 想要留下红色的线很容易，开个小伤口就行，就像是给一条直线点上一个血点。 而想要留下黑色的线，则是要在开了个伤口后拿点土塞到伤口里，这样伤口恢复后就会呈现出黑色。 “等等，伙计们。”克莱斯特突然有了个点子，“我们今天是因为这中等块头赢的，是他将荣誉和胜利分享给了我们，那让他来帮我们刻血线，如何？” 克莱斯特的点子立刻得到了众人的回应。 角斗士们聚集在一起排成一排，将背部展现给秦夏。 让同伴来到背后，手持利器刻下血线，这也是一种角斗士们之间表现信任和友情的方式。 “让我来？”秦夏站起身来，接过一个角斗士递来的锋利骨片，“好，只不过我第一次刻，要是歪到左半边腚上可别怪我。” 说着秦夏在每一个人的背后经过。 他的动作十分迅速，出手极为精准。 在每一个角斗士背后由血线构成的凯旋之绳上留下一个血红的小伤口。 直到秦夏为所有角斗士的凯旋之绳增添一笔，他停下来，看向安格隆，用眼神询问他是否想要接受这样的传统。 对于还没有接受过教育的安格隆而言，无论是哪种传统他都觉得毫无意义。 但众人心中洋溢着的荣耀感染了安格隆，安格隆点点头，露出自己宽阔伟岸的后背。 原体还没有成年，但他的体型却轻而易举的比任何经过改造的阿斯塔特都更为高大。 “安格隆。”秦夏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热能，在安格隆的后背上留下一个血红的小伤口，“这是你荣耀的开端。” 安格隆发出一声闷哼，灵能对他造成的伤害和痛感远远超过物质工具，但他除了疼痛之外还感到高兴。 因为这里的绝大部分人都感到高兴。 “现在，给我刻一个吧。”秦夏将骨片递给安格隆。 安格隆接过骨片，明显的迟疑了，不过不是因为自身的原因，因为他感受到这里所有的人都很疑惑。 这里的人似乎很诧异于秦夏会要求进行凯旋之绳仪式。 “无意冒犯。”奥诺开口，“但凯旋之绳仪式在努凯里亚上被认为是野蛮武夫和斗士才会遵循的传统，有知识或者体面的人讨厌这个。” “我们是要把背后交给彼此的。”秦夏转过身，露出自己的后背，开玩笑的说：“我可不想某人看到有一个没刻凯旋之绳的后背，对着后背来上一刀结果发现这背是我的。” “那不至于，你这背还是挺好认认的。”克莱斯特笑道。 安格隆拿起骨片轻轻切割秦夏的后背，但他发现这玩意切不进去，于是就扔掉骨片用指甲给秦夏留下一个小伤口，作为凯旋之绳的开端。 如果秦夏刚才不用灵能给安格隆留下伤口，那安格隆就会这样用指甲自己给自己的肉体打上凯旋之绳的开端。 血红色的开端。 …… 深夜。 角斗士们挤在窗户边看着外面被奴隶们拖拽的尸体。 来自塔尔克家族的贵族子弟，身穿金色铠甲的骑士，他们的身体趴在地上，脑袋却看向星空。 奴隶们将这些所谓神之裔的尸体和奴仆骑士们的尸体堆在一起，放上推车，然后拉出角斗场的战斗区域。 “五个贵族死了，他们就这样算了？”安格隆担忧着角斗场或贵族可能会在接下来对秦夏进行报复。 “别的家族的子弟死在角斗场上，角斗士也得陪葬。但塔尔克家族不是。”奥诺回答安格隆的疑问，“塔尔克家族的族长还算公正，他不会因为自己家族的子弟来角斗场上寻死然后求仁得仁，就要赢得胜利的角斗士陪葬。” “那还真挺公正的。”安格隆点头表示赞同。 奥诺将目光从角斗场上收回，转头看向秦夏：“话说，我觉得今天那些屠宰者的表现不像是知道他们要面对巫师的样子，会不会真就是之前根本没有人发现你是个巫师？” 闻言，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睛的秦夏耳朵微动，睁开眼睛，向奥诺投去疑惑的回视：“我确实也有这种感觉，但即便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也觉得外面的人不知道我是巫师这件事的可能性太低太低。” 奥诺若有所思着点头。 他也明白秦夏为什么会觉得这事不可能。 努凯里亚人不是没有见过巫师，秦夏的躯体不同于常人都会被认为是巫师。 事已至此，也没有纠结的必要了。 第26章 天赋的用法 亲眼目睹贱民屠宰者被屠宰后的痕迹逐渐消失后，角斗士们就分散在山洞里开始休息。 秦夏闭着眼睛，又一次在探索自己的灵能天赋。 现在他已经非常确定，自己的灵能天赋的稳定就是百分之百，就是绝对，而不是相对。 此前他无法确定这件事，一是因为无论白疤还是灰骑士都没有对自己进行过正式的培养，以及对自身能力的深入探索，二是因为自己每一次使用灵能后都有“流失”感。 而在那一次亚空间之行后，秦夏便放心探索自己的潜力。 包括新的灵能招数，以及灵能使用方式的“随意化”。 用分开岩壁的方式埋葬凯撒，用热能给安格隆刻凯旋之绳，都是这种“随意化”灵能使用方式的探索和成果。 而灵能使用方式的“随意化”的最终目的，就是达到字面意义上的“心想事成”，“言出法随”。 不需要遵循某种特定的灵能运用方式，不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就可以直接用灵能扭曲现实的特点做到用物质手段难以做到甚至无法做到的事情。 超凡入圣。 心胜于物。 物质被心灵影响。 “我曾经不是个唯心主义者的。” 秦夏脑海里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这使得他对自身潜力的钻研停止，不得不转移注意力到思考这个新的心理难题上。 秦夏感觉自己的命运很有戏剧性。 曾经是个通过科技和知识改变了命运，乃至其他很多人命运的技术研发者。 现在却成了一个唯心力量的使用者。 自己究竟是彻底放弃学习物质科技知识的道路，专心投入到灵能领域，还是只用灵能作为辅助，科技为主呢？ 秦夏陷入为难的思考中。 最终他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思考这个问题。 在这个宇宙里，物质科技是在现实宇宙存在且必要的，而唯心的灵能力量是在亚空间中存在且也有用的，为什么非得在这两个选项中做出抉择？ “我全都要。” 秦夏想。 用灵能的优势反哺对科技的学习和研究，一手科技一手灵能。 就像拉托维利亚的神君，毁灭博士杜姆一样，一手魔法一手科技。 全才。 秦夏不再纠结，注意力又转回到正事上。 他开始尝试用灵能去渗透自己周边的现实，观察现实发生的变化。 他虽然人在这里坐着，但他的双眼已经离开自己的躯体，在一种完全不同于物质视角的新视角下查看灵能给现实带来的最微观变化。 再通过这些变化以及更多的尝试去探索其他扭曲现实的方式以及效果。 此前把别人脑袋扭成一百八十度的能力，就是秦夏如此钻研出来的。 原理就是使得一种力凭空出现，施加在目标上，随心控制，从而达到将脖子扭成一百八十度的效果，就像是被人掰成这样的。 这种原理也可以用来做别的事情，比如隔空取物，隔空推开或拉来某样东西。 但光是知道原理和想到一个创意可不行，还得通过更多的尝试和观察，去验证想法的可行性，再于精神世界中进行不断的模拟，最终达成掌握一种灵能使用方式的结果。 在这种不断钻研的过程中，秦夏注意到安格隆正在沉思，也似乎是正在哀愁。 秦夏正巧也想休息一会，于是不再钻研，睁开眼睛询问安格隆的状况：“怎么了？” “还是老样子。”安格隆看着地面，沉声说，“自从我跟这么多人待在一起后，我就总是能感受到不属于我的情绪和感受。” “你得学会驯服你的天赋。”秦夏说。 安格隆抬起头，瞬间来了兴趣：“我该怎么做？你能帮我吗？” “能，但暂时还不能。”秦夏点头，又摇头，“因为你的天赋属于你，我们刚刚认识没有几天，我得对你的天赋进行更多的研究才能找到帮助你的办法。” 安格隆默默点了点头，看起来有点失落。 “但是我可以先教你怎么用你的天赋。”秦夏起身走到安格隆面前，伸出手敲敲原体的脑壳，“你可以感受到他人的情绪，虽然这不意味着你能读心，但你可以凭借这项天赋对他人进行无比准确的心理侧写。” 秦夏转身看了一眼克莱斯特。 女角斗士正趴在地上睡觉。 “你觉得克莱斯特是一个怎样的人？”秦夏问。 “贱人。”安格隆下意识回答。 发现秦夏表情不对，安格隆耸肩：“怎么了？从角斗场上下来的时候，她给你道歉那会她自己都是这么说的。” “……”秦夏沉默数秒，坐在安格隆身边，看着克莱斯特。 秦夏用自己对心理学和行为分析学的浅薄涉猎去对克莱斯特进行分析。 “她是个很有攻击性的人，但这攻击性显然跟环境有关。” “她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女角斗士，为了避免一些麻烦，她需要表现得很有攻击性，而不是任人欺凌。” “她应该在角斗场里长大，她的身材和身上的疤痕都证明了这点，所以她的攻击性不只是因自我保护的目的而产生，也是因为受成长环境中的人的影响。” “但她并不是一个可恶的人，她玩得起输得起，会坦荡的认输道歉，这种坦荡大方应该是从某个她认为很重要的角斗士前辈身上学习到的。” “不过理所当然，这种坦荡大方也不会全是来自于学习，她自身的性格也必然与这种坦荡大方相匹配。” “我发现在战斗中她总是注意其他人的状况。” 秦夏分析一番，最终做出总结：“总而言之，我认为她是那种经典的富有攻击性，内心却细腻和在乎他人的人。” 安格隆听完这番分析，不知道该如何验证。 “等着验证。”秦夏拍了拍安格隆的肩膀，小声提醒。 此时克莱斯特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白了秦夏一眼，又看着安格隆说：“肚子里有墨水的人就是会说。但很抱歉，别人真的看不出来我的内心性格是什么样的，所以别听他的。” 说完，克莱斯特转身走向正对面的墙壁那，靠墙继续装睡。 安格隆则是惊讶的看着秦夏。 当克莱斯特在装睡中苏醒并予以驳斥时，安格隆从这位女角斗士的身上感受到了很多种情绪：愤怒，惊讶，纳闷，掩饰…… 所以克莱斯特是在撒谎，她就是被说着了，至少被说着了大部分。 “你瞧。”秦夏摊手，“你的天赋能让你比我察觉到更多，而每个人在做事时都会有情绪，你通过捕捉和分析这些情绪可以判断出一个人的内心，甚至你能做到我不能做到的，那就是你可以直接断定一个人到底是可以信任还是不可以信任。” 安格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秦夏微笑点头：“研究你的天赋，利用你的天赋，你与生俱来便拥有与人共情交心取得信任和爱的特权，你也有因共情而产生的爱他人的能力，不要失去你的天赋，也不要被你的天赋反过来控制。” 这句话中有些是安格隆暂时还听不懂的，他还需要教育和成长，毕竟他现在估计只有几岁。 而将这番话记在心上后，安格隆突然问：“可是我感知不到你的情绪，你是用什么办法做到不产生情绪的？” “我的情绪很丰富，甚至很顽固，曾有人想要让我变成冰冷的机器，但他们都失败了。”秦夏站起来，双手使劲揉搓安格隆的脑袋，把他的茂密卷发弄乱，“你感受不到我的情绪，一定是没用心。” 目送秦夏回到之前的位置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后，安格隆捋着自己被搓乱了的头发。 他觉得秦夏是一个情绪丰富的人，甚至有时候会想要恶作剧。 比如搓乱自己的头发。 但安格隆仍然发现自己感知不到秦夏的情绪，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都不能。 第27章 在乎与被在乎 …… 次日。 角斗士居所的山洞闸门开启，在美餐日送来食物的奴隶们如今又来了。 只不过今天不是一场大型角斗前的美餐日，所以奴隶们送来的只是一些非常普通的食物。 比如当初奥诺送给秦夏和安格隆的面包与淡水。 秦夏稍加留意一些，发现那个儿子是角斗士的女奴也来了。 “将食物和淡水发放下去。”女奴很明显就是地位很高的奴隶，她姿态体面的向自己带来的奴隶们轻声发话。 然后每一个角斗士就都领到了食物和淡水。 秦夏注意到食物和淡水是被放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裹里的，一个人一份。 这意味着之前奥诺送出去的食物都是属于他自己的，是被他扔出去的，而不是角斗士们共享的。 “先生们。”女奴向角斗士们行礼，体面的说，“接下来这几天的常规角斗日程安排已经出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岁的小男孩走进山洞。 男孩不敢去看角斗士们的目光，他恐惧这些刽子手。 在躲避所有目光的同时，男孩来到闸门旁边，准备将手中的角斗日程表贴在上面。 当男孩用尽力气也只是能贴在一米二的位置时，奥诺已经上前帮他将日程表贴在角斗士们的身高更容易阅览的高度。 “谢谢。”男孩小声道谢。 “我弟弟在我的记忆里永远都是你这个年龄段。”奥诺蹲下来看着男孩，“你叫什么名字，伙计？” “约楚卡。”男孩回答。 “好的约楚卡。”奥诺示意男孩看向其他角斗士，“我们只是被迫留在这的，我们不是坏人，所以下一次你不用感到害怕。” 男孩转头看向四周的角斗士们。 克莱斯特向他露出笑容。 秦夏闭着眼睛盘腿坐立。 安格隆点了点头。 当约楚卡的目光落在山洞中间站着的一对双胞胎角斗士身上时，那双胞胎角斗士冰冷眼神中所蕴含的东西让约楚卡感到不寒而栗。 但约楚卡还是坚持着看了一圈，然后朝奥诺点了点头：“嗯嗯。” 在两人交谈时，地位很高的女奴拿着两包食物来到安格隆面前。 当安格隆抬起头看向她时，女奴微笑着递上两份包裹：“负责人说您在上场前应该吃饱喝足。” 说罢，女奴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显然有些话是想要说出来，但在犹豫该不该说。 安格隆有自己好奇的事情，所以他先开口了：“女士，你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约楚拉，只有十七岁。他并不是一个战士，也没受过多少战斗训练，他仅仅只是比您和您身旁那位先生早一个月成为角斗士。” 听到女奴说出她儿子的名字叫约楚拉，安格隆指向名为约楚卡的十多岁小男孩：“他们是兄弟？” “是的。”约楚拉来到母亲身旁，使劲点头，“是的，他是我的兄弟。” 可约楚拉的母亲却并没有立刻承认。 沉默半秒，女奴脸上闪过一丝哀愁，接着才默默点头：“是的先生。不过约楚卡是我的养子，他的父母……” 话说一半，约楚拉的母亲把后半句话咽回去。 “女士。”克莱斯特凑到约楚拉母亲面前，“延期的狂欢日什么时候开始？距离马赫城那小娘们和我见面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我迫不及待想要再见到她。” 闻言，女奴打量了一下克莱斯特，她现在才发现这是一个女士。 略微震惊后，女奴摇头：“负责人说你们与屠宰者大战前的狂欢日被彻底取消了，会一直等到下一次你们进行大型角斗前。” “取消原因是什么？”克莱斯特瞬间变脸，一把抓过女奴的胳膊将她拉向自己，“你要是说不明白，今天你就得在这陪我。” “放开我母亲！”约楚拉猛地推开克莱斯特。 克莱斯特笑笑：“别紧张小子，我开个玩笑，我还真不敢动传说中曾是塔尔克家族族长侍女的女奴。” “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还为了自我保护而装成男人，装成很有攻击性。”秦夏无奈道，“克莱斯特你不必这样，我们都会保护你。” 克莱斯特被秦夏一句话拆掉脸上的“面具”，沉默了。 她想了想，觉得确实。 “抱歉，我习惯这样了……”克莱斯特低着头，落寞的说，“这里需要狂欢日的不是我，但我的好哥们他们总是需要的。” 女奴将儿子拉到身后，面对克莱斯特，有一种装出来的坚强：“负责人说这次狂欢日取消，我怎么可能知道原因？难道他会跟我说出他是怎么盘算的，而不是让他的贴身奴隶来直接传达命令？” 克莱斯特被说的哑口无言。 女奴看向其他人：“负责人的贴身奴隶说，作为补偿，这次补给包里除了食物之外还有两捆绷带。” 听到还有绷带，角斗士们俱是一愣，然后赶紧打开自己领到的补给包查看里面的东西。 当看到里面有两捆闪烁着荧光的绷带后，角斗士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比在角斗时欣赏角斗的观众们还高昂欢快的欢呼声。 “两捆绷带？”秦夏拿起闪烁着荧光的绷带卷，纳闷的打量着这玩意，他能发现这东西含有一定的放射性，但不知道为什么角斗士们会为之欢呼。 “我要是你，我就把绷带卷藏起来。”奥诺走过来说，“这玩意什么伤都能治好，哪怕你身上被人三刀捅出六个洞，只要还没致命照样能治好。” 虽然觉得非常离谱，但秦夏并不认为奥诺在说谎。 在他看来，这绷带类似于努凯里亚三宝中的麻药，就是努凯里亚这鬼地方先进科技掌握在贵族手中的证明。 奴隶制，野蛮角斗，贫民窟。 被高科技武装的像神一样的统治者，先进到令人咋舌的科技。 秦夏突然想起奥特拉玛。 努凯里亚距离后世的奥特拉玛五百世界不是特别远，相比罗马风味浓厚的奥特拉玛，努凯里亚上的罗马味也挺浓。 只不过努凯里亚代表的是罗马最阴暗残忍的那一面。 “约楚拉。”女奴拉着自己的儿子走到距离安格隆较远的地方，温柔的嘱咐儿子，“今天下午的第一场常规角斗是你和那位叫安格隆的先生，以及克莱斯特女士一块参加，和你们打的是努萨双子以及剥皮者。” “一定要跟在安格隆先生背后，他也是个新人，但我觉得他一定能保护你，他也会保护你。” 在说这些的时候女奴压低声音，不想让安格隆听见。 这种话倒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说出来总让人觉得有交易的成分。 但安格隆还是听见了。 别说是在山洞里说悄悄话，就算是角斗场上那些正在入座观众席的观众们说的话，原体都能隐隐约约的听到。 这位母亲此时对角斗士儿子产生的情绪——担忧，慈爱，关切…… 相比角斗士们会产生的情绪，这位母亲的情绪让安格隆感到温暖。 “我会保护他。”安格隆突然对女奴说，“哪怕是看在在乎他的人多给了我一块面包的份上。” “谢谢。”女奴愣了一下后赶紧道谢，然后带上其他人转身离开，临出门时吐了吐舌头，加快脚步。 第28章 常规角斗 …… “可惜烈度惊人的大型角斗不是每天都有。” “但今天的几场常规角斗仍然能够满足每一个努凯里亚人的嗜血之心，让我们欢迎接下来将会参与角斗的角斗士们……” “高山中的王子，从成为角斗士的第一天开始就备受瞩目之人，安安安安安——安格隆！” “……” 秦夏皱眉听着主持人那拉长了音调的报幕，他对这报幕方式向来很有意见。 角斗场上已经响起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参加角斗的角斗士们要上场了。 “这是常规角斗，我们并不是必须打生打死。”奥诺揉搓着安格隆的肌肉，目光撇了一眼已经走出山洞去军械库的双胞胎角斗士，“手下留情，但也多加小心，该杀也得杀。” “为什么？”安格隆不解，“外面的那些人难道不想看我们杀死彼此吗？” “他们想，但不是从哪抓个人都能当角斗士。”奥诺微笑摇头，“想要补充角斗士数量可不是随便抓人来就行的，角斗场必须确保角斗士的不必要伤亡减少，非大型角斗时能分出胜负就行了。” 言罢，奥诺又看向约楚拉，十分严肃的嘱咐似得说：“剥皮者和努萨双子从没对别人下过杀手……但……我们自己还是要小心，你明白吗？” 约楚拉点头。 然后这位被母亲嘱托给安格隆的青年角斗士，蹲在秦夏身前，金色卷发下的目光注视着秦夏：“能请您祝福我吗？” “祝福？”秦夏不解。 “我母亲说巫师都可以祝福别人。”约楚拉说，“如果您能祝福我，我觉得我一定可以在角斗场里活下来，直到某一天离开这……带上我的母亲，我的弟弟，一起离开。” 秦夏点头，伸出手按在约楚拉的头顶：“愿你活下去。” 约楚拉闭上眼睛，像是真的能感受到有什么神奇的力量施加在自己身上一样，仔细的感受了一下，然后睁开双眼，目光坚定的起身走到安格隆身旁。 “我也会保护你，小子。”也被安排上场的克莱斯特轻拍约楚拉肩膀，“你要是活下来了就告诉我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约楚拉白了克莱斯特一眼，离开山洞。 安格隆和克莱斯特向秦夏点了点头，也一块离开山洞。 要参加常规角斗的角斗士们被安保智械押送着来到军械库，挑选武器。 安格隆拿了两把斧头，克莱斯特照例拿起她最擅长使用的长枪，而约楚拉则是拿起了鱼叉和渔网。 在离开军械库前往通向角斗场战斗区域的廊道上时，三人碰上了早就先一步拿上武器的努萨双子，以及名为剥皮者的角斗士。 “努萨双子一个擅长用渔网一个擅长用鱼叉，他们很会配合。” 克莱斯特凑近约楚拉，表情严肃的低声提醒。 “至于剥皮者……没人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只知道他擅长使用两把匕首，能在战斗时把一个人的皮完整剥下来。” 闻言，约楚拉立刻紧张起来，下意识屏住呼吸。 比安格隆和秦夏更早成为角斗士的约楚拉不是不知道努萨双子和剥皮者有什么能耐，他之所以紧张恰恰是因为太清楚对方有什么能耐。 约楚拉在成为角斗士前看过所有角斗士的资料。 似乎是感受到了从小年轻身上蔓延出的恐惧，站在前面的剥皮者回过头，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别害怕小子。今天不需要我们打生打死，我们只需要分出胜负，回来刻凯旋之绳就行了。” 剥皮者的长相是很渗人的，惨白的皮肤，总是湿漉漉的黑色卷发。 身高不高，总是阴冷的笑着。 不过如今，剥皮者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非常温柔，令人放心。 “谢谢，谢谢先生。”约楚拉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剥皮者轻轻点头，抬手拍了拍胸脯，又指向约楚拉，意思是：我罩你。 此时努萨双子也回过头露出笑容。 角斗士的大家庭还是挺温馨的。 但身处于队伍最后的安格隆却眉头一皱。 角斗很快开始。 仍然身处山洞里的秦夏此时没有盘腿坐着忙自己的事情，而是凑到窗户旁边俯视角斗场。 奥诺说角斗场在地下，但窗户外的景象却是俯视角。 秦夏发现这窗户实际上并不是窗户，它只是一种被全息技术伪装成窗户的通风道。 “角斗中如果一方战败却还活着，会不会让贵族或观众站起来竖大拇指判定角斗士的生死？”秦夏突然对同样凑过来的奥诺问。 “大型角斗会，但这种常规角斗说白了就是竞技和切磋。”奥诺回答，“角斗场的作风，一般是把人留到大型角斗里死。” 秦夏点头，沉默的看着。 被分成两队的角斗士面对面，彼此之间相隔半米。 蛆虫之眼上下盘旋，用最佳拍摄角度将角斗中的每个人呈现在全息投影上，好让观众席最后方的人和没到场观看角斗的人也能看清楚。 “角斗开始！” 蛆虫之眼一声令下，角斗场内回荡起浑厚的号角声。 安格隆面对的是努萨双子，他自然也是提着斧头先去对付这对双胞胎角斗士。 努萨双子第一时间先用渔网将克莱斯特罩住，然后和安格隆周旋。 至于剥皮者，则是和约楚拉本人都有意无意的凑到了一块去。 虽然这场常规角斗更像是竞技，但角斗士还是得好好打，至少不能让观众们觉得打的太假。 “选鱼叉是个聪明的决定。” 剥皮者双脚并拢立于红砂之上，脸上的笑容在此时此刻的约楚拉眼中是那么温和友善。 “听说你当角斗士之前是在人造海当捕鱼奴隶，你没受过战斗训练，选你认为趁手的工具是很明智的。” “就像我以前是个专门剥蠕虫脏器皮的人，所以我选的是匕首。” “出招吧。” 剥皮者示意约楚拉向自己出手：“我教你两招。” “是！”约楚拉立刻上前一步，将手中鱼叉朝剥皮者刺去。 剥皮者轻而易举闪躲而过，然后在约楚拉准备收招的时候将其右臂切下来。 剥皮者手中的匕首异常凌厉，当约楚拉发现自己右臂没了之后才感受到痛彻心扉的剧痛。 第29章 怒从心中起 右臂被切掉的画面在约楚拉脑海中不停闪回。 一把匕首无法那么轻易的斩断肢体，所以剥皮者是精准刺入骨骼缝隙，切断连着骨骼的筋脉，如庖丁解牛一般拆掉了约楚拉的臂膀。 约楚拉的脑袋里除了痛苦之外还有惊讶与茫然。 他没想到剥皮者竟然一上来就切掉了自己的手臂。 明明这家伙刚才还有说有笑…… “你肯定也跟那大块头他们一样想着逃出去。” 剥皮者瞥了正在与努萨双子缠斗的安格隆，一只手握着匕首将约楚拉的臂膀插住并抬起，另一只手握着匕首迅速将整个臂膀分解。 皮肤，肌肉，筋……这些全部被剥离，摔落在本就是赤红色的红砂中。 即便约楚拉有绷带，这条臂膀也不可能接上。 “我跟你们不一样。”剥皮者仍然笑着，“我享受战斗，我享受欢呼。” 约楚拉现在才确定这人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你们要是都跑了……” “我剥谁的皮啊？” 剥皮者说话时笑容不变，但给约楚拉的感受却是如厉鬼般瘆人。 “你……你……”约楚拉哆哆嗦嗦的后退，这个青少年角斗士或许曾做好了杀戮的准备，在面对“贱民屠宰者”时，他也杀死过一个奴仆骑士。 但约楚拉从未想过，跟自己在红砂之上与奴仆骑士血战的角斗士之一，这个名为剥皮者的，在刚刚还安慰自己的角斗士竟然是奔着彻底杀死自己而来。 在这并不必须得打生打死的角斗赛上。 “等晚上你妈来送食物，我会事无巨细的跟她描绘出我是怎么剥了你的皮的。”剥皮者收起笑容，向着约楚拉冲了过去。 另一边。 安格隆躲开努萨双子接二连三的攻击。 克莱斯特刚刚割烂渔网，叫骂着冲向双子。 安格隆没想杀人，因为在今天不是必须得有人去死，所以他一直是闪躲着，偶尔出招砍两下然后就再次躲开。 观众席上的欢呼声变成了怒骂，抱着看安格隆出色表现目的而来的观众们现在因为安格隆明显的划水，而将之前口中的万般赞颂变成了难以入耳的辱骂。 努萨双子同时刺来的鱼叉被安格隆轻松闪躲，可正当安格隆想要装作反击的时候，其中一人突然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划开安格隆的脖颈。 安格隆后撤两步，摸了下脖子。 破皮了。 “你们……” 正当安格隆想要质问时，努萨双子快速上前将手中鱼叉分别刺入安格隆的左右肩。 “你们疯了？”克莱斯特挥舞手中长枪将两把鱼叉扫断，闪身挡在安格隆身前，“你们想要杀死他？！” 努萨双子步调一致的后退，转头看向观众席，又同时回头看向克莱斯特。 “他死了不好吗？” “那样我和我哥哥还有你就仍然是最受瞩目的了。” 兄弟二人一人一句。 “你在说什么屁话？！”克莱斯特破口大骂，围绕着安格隆迈步，如同驱散野兽一般驱散随时想要上前的努萨双子，“他的块头是很大……可他给人的感觉还是个小孩！” “他可不是小孩。” “好吧……或许是。但即便他年龄不大，他也是个身高三米多的怪胎，所以别说那些幼稚的话。” 努萨双子一个举起匕首，一个举起备用的渔网，准备再次开始攻击。 “你们两个生孩子没眼的废物……” 克莱斯特握紧长枪准备教训一下这两兄弟。 但安格隆的大手按在克莱斯特肩膀上。 女角斗士回头，发现安格隆瞥了一眼约楚拉的方向。 稍有犹豫，认为安格隆能对付兄弟二人的克莱斯特还是离开原体身旁，向着在角斗场上边逃边躲着剥皮者的约楚拉冲去。 “安格隆现在应该很奇怪……”奥诺皱眉说，“为什么昨天在面对屠宰者时并肩作战嘻嘻哈哈的角斗士，今天就要杀了他。” “努萨双子之前是最受瞩目的是么？”秦夏问。 奥诺点头。 秦夏没有再问，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其他角斗士们。 一些角斗士同样对努萨双子和剥皮者的行为感到愤怒。 一些人漠不关心。 一些人坐在角落里，目光阴冷，当秦夏的视线与他们相对时，这些人露出阴狠的笑容。 秦夏转过身继续看着角斗场，仅是发出一声感叹。 “角斗士里边有坏人。” 被秦夏注视着的安格隆确实非常困惑。 他能从两兄弟身上感受到很多情绪……嫉妒，敌视，狠辣，冰冷。 但光是感受到情绪，还不能让安格隆现在就理解这两个人为什么会想要杀他，只是让他确定了对方想要杀他。 困惑。 委屈。 还有其他种种情绪汇聚在一起，这些负面情绪积攒到最大，便是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愤怒。 就如一个普通人被欺辱后，会有恨不得杀了欺辱者全家的怒火。 正所谓怒从心中起。 “我要把你们撕碎！”安格隆发出一声怒吼，将手中两把斧头扔在地上，对双肩上插着的鱼叉不管不顾，径直冲向努萨双子。 安格隆表情狰狞凶狠，剑眉倒竖，双眼仿佛能喷出火焰。 看到他这个表情的瞬间努萨双子就已经动了闪躲的念头。 但当念头还没有顺着神经传导至躯体的时候，两兄弟就被冲来的安格隆伸出双手扼住脖颈。 兄弟两人的躯体仍然机械的做出闪躲动作的时候，安格隆双臂向中间挥动，双臂并拢。 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两兄弟的脑袋撞在一起同时死去。 鲜血迸溅到原体的脸上。 随着第一滴血液顺着安格隆的面庞滑落到赤红色的砂土上，原体面目中的狰狞和愤怒也一起流失了。 在两兄弟死前的那一瞬间，安格隆感受到了很多情绪。 后悔，害怕，畏惧，震惊，意外…… 以及那面临死亡瞬间的心痛，都让安格隆同时感受到了。 一滴泪水从安格隆眼角滑落，和脸上的鲜血以及骨头碎片混合在一起，滑落在红砂上。 那不是原体的眼泪，而是两个已死之人在临死前的泪水，只是从安格隆的眼睛里流出来。 原体站在原地，一个沉重的呼吸后扔掉手中的尸体，低下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第30章 怒火 剥皮者还在追杀约楚拉。 当约楚拉被红砂上的石头绊倒在地，绝望的回望已经扑上来的剥皮者时，一把长枪贯穿剥皮者的胸膛。 克莱斯特站在剥皮者身后面目凶狠，粗壮的臂膀在握持长枪时肌肉线条更加明显。 女武神。 约楚拉心中蹦出一个词。 在很小的时候，约楚拉会被母亲搂在怀里，倾听母亲讲述他们那被德西亚人杀戮和奴役的民族的故事。 其中就有关于一个善战的女人因战功晋升为神的女武神的故事。 克莱斯特的外貌显然不同于女武神，女武神是健美加女性的优美线条，而克莱斯特则只有健壮。 但这并不耽误在此时约楚拉的眼中，拯救了他的克莱斯特就是女武神。 “起来。” 克莱斯特从尸体上拔出长枪，脸上的凶恶表情被关切取代，沾满血的手伸向约楚拉。 约楚拉握住克莱斯特的手，刚想借力站起来时就被克莱斯特像拽小孩一样轻松拽起。 “安格隆！”克莱斯特转身向原体挥手。 蛆虫之眼已经发出主持人宣布角斗结束的声音，观众们的欢呼声也已经响了好一段时间。 但安格隆仍然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我们该回去了。”克莱斯特向安格隆走去。 下一秒一把斧头就飞来落在克莱斯特面前。 克莱斯特被吓了一跳，他以为安格隆在这个时候也动了对同病相怜者的杀心。 但当她看到安格隆脸上的关切表情时，她又不这么想了。 安格隆再次低下头。 蛆虫之眼飞到安格隆面前。 “安格隆塔尔克先生，请您发表一下对角斗的……” 主持人话还没说完，安格隆突然伸手攥碎蛆虫之眼。 当看到这个天赋异禀的角斗士把与铁人材质相同的蛆虫之眼攥碎了的时候，观众们的欢呼声骤然停止，然后变得更加激烈。 安格隆抬起头，脸上是狰狞凶狠的表情。 原体拔出肩膀上的鱼叉，对着远处的观众席投掷出去。 鱼叉瞬间跨越近千米距离径直飞向观众们，但在途中被一种看不见的能量屏障给挡住了。 安格隆又拔出另一个肩膀上的鱼叉投掷出去，而这次也是同样的结果。 观众们不仅没有觉得害怕或愤怒，反倒是更加激烈的为安格隆喝彩。 比观众们那震颤角斗场的喝彩声更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十台安保智械穿透看不见的屏障，整齐的进入战斗区域准备强行镇压安格隆。 “他好像疯了……”克莱斯特后退一步，与安格隆拉开距离，下意识将约楚拉挡在身后。 而山洞里的秦夏和奥诺则是看着安格隆的反应，同时猜测着安格隆的想法。 “他怒不可遏。”奥诺非常紧张，“他不该现在就反抗，现在反抗只会被安保智械打到不能动弹……” 秦夏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他似乎想要做什么。” 说话时安格隆已经向着安保智械冲了过去。 原体高速奔行，如同一头骇人的猛兽。 虽然他还年幼，虽然他还没成长到最巅峰的肉体状态，但他仍然是一个原体。 第一台安保智械刚刚举起电棍，下一秒被安格隆徒手拆掉双臂，一拳打碎头颅引发爆炸。 火光闪烁之中，铁人的金属碎片扎在安格隆的脸上，他的拳头也被金属割破，但这些反倒是让他更加强大。 原体心中的怒火如同照耀努凯里亚的恒星。 那些在他心中被嘶吼出来的话语如同燃料一般让怒火燃烧的更加持久和旺盛。 他并不想杀死任何人。 他不想被关在角斗场里。 他想要在高山中自由的奔跑。 可为什么一切都在逼他杀人，让他不自由。 那些在他爬出羊水仓时杀过来的尖耳朵杂种，那些用麻药把他放倒抓住他的捕奴队，那些因为想要生存而不得不对他出手的人，那些明明之前一起战斗，之后却对他抱有敌意的角斗士…… 困惑，痛苦，无力，这些负面情绪最终都会变成需要发泄的怒火。在凡人身上如此，在安格隆身上亦然。 第二台安保智械被它自己的手臂插穿了头颅。 第三台安保智械被安格隆扯得粉碎。 其他安保智械也没能坚持多长时间，就被安格隆接二连三的击碎。 但是安保智械无穷无尽，十台安保智械毁灭，一百台出来了。 如果一百台也会被安格隆撕碎，虽然这不可能，但一千台已经在调动往战斗区域的途中。 如果所有安保智械都拦不住安格隆，即便这根本就不可能，那还会有专门用来战斗的智械被调动过来。 还有高骑士的近卫军。 还有……努凯里亚上多的是能压制反抗的东西。 奴隶主们乐得看安格隆发火，因为这可比刚才的角斗激烈多了。 直到安格隆摧毁越来越多的安保智械，体力逐渐流失，怒火也不像一开始那般强烈。 原体站在堆积如山的碎片上，正要粉碎下一台智械时，他突然被一直影响着他的某样强烈的情绪给转移了注意力。 这样情绪不来自于安格隆自己，而是来自于观众们。 兴奋，赞赏，认可…… 观众们的声音震颤着角斗场，而他们的情绪汇聚成洪水冲刷着安格隆。 安格隆逐渐停下了动作，目光看向观众席。 他的手臂抬了起来。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牵着他的手。 最终原体举起双臂，如胜利者一般举起双臂。 欢呼声更加激烈，安格隆感受到的正面情绪也愈发激烈，他感到自己沐浴在温暖的水流之中。 但当安格隆看到角斗场上的赤红砂土时，理智逐渐回归，投向观众们的目光中充斥着憎恨。 关于本书的一些说明 节奏问题。 看到有人说前期节奏太慢，主角一行人应该尽快逃出角斗场。 这我真得说明一下。 首先是从剧情角度解释。 安格隆的小说，《努凯里亚之奴》只有十二章，以吞世者智库特提斯的视角切入，通过浏览安格隆记忆的方式在极短的篇幅里展现出了原体的过往。 然而就是这短短的十二章，其中还有大量吞世者军团的内容，但还是体现出了努凯里亚这个地方水浅王八多的特点。 一个原体能被麻药麻晕，第一次麻晕被抓进角斗场，第二次则是被麻晕打上钉子杀了奥诺玛莫斯后才醒来，这个麻药就是努凯里亚黑科技的代表，相比后面高骑士和近卫军人均银藤黑科技装备啥的，麻药反倒没那么离谱。 努凯里亚之奴里角斗士们逃出角斗场是很容易的，也没什么描写，反正就逃出来了，把奴隶主当狗杀，然后秒转原体和角斗士小伙伴在山洞里蹲着，所有人都觉得面对高骑士的围剿必死无疑，安格隆自己都觉得必死无疑。 后面的事就算没看过努凯里亚之奴的也肯定听说过，那就是帝皇救场。 帝皇在这里表现的如同晚八点儿童动画里的反派，蠢坏蠢坏的，明明可以下去干掉奴隶主也可以传送其他人，但他就是只把安格隆带走了。 这些都意味着角斗士和奴隶主之间的实力差距是极其悬殊的，逃出角斗场得到的不是自由和胜利，而是角斗士们从角斗场的山洞换成了被奴隶主围剿至死前他们被堵在里面的更小的山洞。 如果主角不做好准备就离开角斗场，最终只会是“你高骑士有黑科技，我角斗士有天灵盖。” 更别提安格隆在主角来的时候才没几岁，这时候帝皇不知道在干什么，但绝对无法及时赶到把安格隆传送走。 所以这一部分剧情将必须写的详细，且让主角利用这一段在角斗场里的新手保护期做足准备。 更何况主角和上本一样设定厉害，但不是一上来就马上巅峰了，他也需要成长的时间，和上本一样不会需要很长时间，但他就是需要。 …… 然后是从书写角度解释。 安格隆被打上钉子的地方就是在角斗场里，这个原体在角斗场里发生了巨大的设定变化，从一个拥有共感能力的原体变成了杀人狂刽子手。 另外安格隆即便在打上钉子后，还能强迫自己不去杀的角斗士，还能在回归军团后认为所有星际战士都比不上自己的角斗士伙伴。 这些角斗士就出身于角斗场。 所以如此重要的一个地方，如此重要的一群人，我不去细化描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写的是一个长篇同人，我就必须往详细了写。 我的意思不是写群像，这本也绝不会跟上一本似得有大篇幅的配角专场，而是绝对的主角视角，除非必须写且暂时跟主角碰不上却有重大剧情参与度的配角，我才会开个小半章或者一章，再不就是主角观察这个配角。 就算是主要配角也是以主角视角去刻画。 回到正题。角斗士们堪称人形高达，这些人如果在经过星际战士改造手术后加入吞世者军团将会是绝对的核心人物，也是本书中作为主角的吞世者军团中的核心人物，我不以主角视角去细化和深入描写那些在前期还是后期都很重要的角色是不可能的。 如果就是非想现在看主角和角斗士们逃出角斗场，而且还得大开杀戒而不是被奴隶主围剿最终关头只有安格隆被救走，那我的建议是请穿越亚空间去本书前期阶段下的中后期时间节点。 第31章 哲理 …… 山洞内的闸门轰鸣着开启。 安保智械们押送着安格隆，克莱斯特和约楚拉返回角斗士居所。 克莱斯特搀扶着失去手臂的约楚拉走到石头旁，让约楚拉坐下。 安格隆走到秦夏和奥诺这里的角落，意志消沉的坐下来。 秦夏注意到原体始终攥着拳头。 “安格隆……”奥诺坐在安格隆面前，开口想要说些劝慰的话语。 但安格隆摇了摇头，显然并不想让别人打扰他。 这也是为什么秦夏没有安慰安格隆。 原体现在需要休息和冷静。 山洞内一片沉默。 安格隆偶尔会看向其他人，只不过目光不像之前那般视为同病相怜，而是带有一些警惕。 原体并不害怕这里的角斗士上一秒还在其乐融融的共处，下一秒就要杀了自己，物质层面上的伤害他不怕。 原体怕的是再次受到心灵上的伤害。 所有人都沉默了好一阵。 最终打破沉默的不是奥诺，而是安格隆自己。 “观众席上的人究竟有多么残忍，他们才会为一个人杀死另一个人而欢呼雀跃？”安格隆问。 秦夏有答案解答，不过他觉得自己的答案是枯燥的。 “他们并不全都是贵族。” 奥诺心平气和的说。 “在观众席上欢呼的人，在电视机和投影前欢呼的人，也不都是贵族。” “他们几乎全部都是贫民窟里的下等人，贵族眼中的贱民。” 闻言，安格隆皱眉，一脸茫然和疑惑。 他不能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遭受奴役和压迫的人，那些平民却会非常乐意看到角斗士们去死。 “他们几乎全部的人每天都过着悲苦的生活，唯一的乐趣就是晚上结束沉重的劳动后回到家里，买点酒，站在窗前看着街道上的投影或家里的简陋电视，看看角斗。” “或者将自己几个月的工资用来买一张最便宜的票，到角斗场最偏僻的角落观看角斗。” “他们的生活和死了无异。” “他们就是一群能走路和进食的行尸。” 奥诺说到这看向秦夏，然后又看回安格隆。 “看着我们死，能让他们感到生。” 闻言，秦夏向奥诺点了点头，他也觉得努凯里亚人就是这么个心理。 安格隆则是从奥诺话里听出他给努凯里亚普通人开脱的意思。 就好像那些普通人也与角斗士们同病相怜，为角斗欢呼只是迫不得已一样。 然而在安格隆看来他们没什么值得可怜的，如果有一天他能逃出去，他会连带着贵族与平民一块杀。 “如果他们也可怜，那他们就该怜悯我们，而不是从我们的死上看到生。”安格隆说。 “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善人也会有恶行，恶人也未必不值得怜悯，何况是那些努凯里亚上的悲苦人。”奥诺劝道。 安格隆听后先是摇头，但也没直接反驳。 因为奥诺所说的话他并不认为都不对，即便是在他的视角下。 那些观众席上的一些人…… 角落里的一些人。 他们心底里潜藏的情绪，被角斗的刺激冲淡了的负面情绪，让安格隆感同身受的压抑和痛苦。 甚至还有一些人有崇拜的情绪，就好像……在角斗场观众席看到我心爱的角斗士杀了好几个人，贵族打在我身上的鞭子都不那么疼了。 而在之前和贱民屠宰者战斗时，安格隆还感受到了一些期许，被压抑着的期许和最禁断的幻想——让别的贵族跟那些屠宰者一样被屠宰。 当然也还有最纯粹的，想要目睹杀戮的欲望。 安格隆越想越多，越想越焦虑，如自残般用手挠着头皮，在浓密头发下留下一道道血痕。 为什么人们如此复杂，为什么人们就不能纯粹的只有一种情绪？为什么那些看起来只是为一个人杀死另一个人而欢呼的残暴者们的情绪都各不相同？ 安格隆很焦虑，狂躁。那些不属于他的情感现在消失了，但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思维。 “休息吧。”秦夏开口，“我知道最让你困惑的是什么，等你彻底平静下来，我会教你一些别的东西。” 安格隆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盯向秦夏，目光中充斥着的却是无助和祈求。 原体轻轻点头。 …… 深夜。 所有角斗士都沉沉睡去。 除了安格隆和秦夏。 在秦夏仍在盘腿闭目钻研的时候，安格隆起身轻轻走到他身边坐下。 原体并不知道秦夏在思考如何让约楚拉断臂再生。 虽然他有能力治疗伤势，但他掌握的方式还做不到让一个失去肢体的人把丢失的肢体长出来。 “给。” 秦夏听到安格隆说了这么一个字，然后他睁开眼睛，看向安格隆递过来的手。 在原体的大手中放着一些存在于安保智械脑袋里的东西。 类似于处理器的东西。 “你说过你小的时候学习过科技知识。”安格隆苦笑着，“我觉得它应该对你有用，所以白天我藏了一个这东西，如果你还需要其他的，我们可以慢慢攒。” “谢谢。”秦夏将处理器接过，放在地上。 岩石流淌，将处理器匿于其中。 安格隆显然不只是为了处理器的事来的，他张嘴欲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终还是秦夏主动开口：“你想要问我白天的事情。你被你的天赋困惑着，你一直都被困惑着，甚至是折磨着，你想要寻求解决的办法。” “是。”安格隆点头。 原体还在想自己白天的事情。 怒火…… 因欢呼和赞赏而产生的兴奋感…… 奥诺玛默斯说的话到底对不对…… 安格隆觉得自己不应该被一群敌人的欢呼调动情绪，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秦夏上回说的关于天赋的事情让安格隆觉得很对，他回想起来那时候努萨双子的情绪波动……如果他能注意到这个，就能提早预防。 “你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学会……”秦夏认真的看着原体，“学会不受情绪的影响，不受天赋的影响，反过来控制天赋和你感受到的情绪，不被情绪左右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但是现在，你至少可以先学会一件事。” “那就是分析出你感受到的情绪中哪些是应该重视并深入体会的，哪些是应该忽视并将其影响减弱到最低的。” 安格隆听着点头。 “其实奥诺玛莫斯说的没错。”秦夏下意识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老熊”，“努凯里亚的平民也会欣赏角斗，甚至为角斗士的死欢呼，但这确实是他们无尽苦难中唯一的娱乐。” “他们并不一定全部都是要看着我们去死。” “他们之中的一些人会把我们当成偶像，把我们当成精神支柱，学习我们表现出的品格。” “当然，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就只是纯粹猎奇，想要看千奇百怪的死法。” “你得意识到智慧生物的复杂性，多样性。” “……” 听到这，安格隆按照秦夏之前说的那样，体会一下情绪。 他开始设想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分析那些角斗场观众席上的平民们在那时的每一个情绪，以及每一个情绪背后可能的产生原因。 他又回忆起自己感受到的一种情绪……爱慕，信任，寄托。 确实有一些人把角斗士当成了精神支柱，他们有着花出攒了许久的钱的痛，也有看到自己喜欢之人的快乐。 “品味它们。”秦夏看出安格隆正在学习，“至于你应该弃如敝履的情绪，就是那些纯看乐子，就是想要看你残忍杀死另一群人的情绪，来自这一部分人的赞赏都是虚假的，有害的。” 秦夏伸手按住安格隆肩膀，微笑着。 “只为值得你共情的人共情，享受他们给予你的信任，赞赏，这是你应得的。” “至于什么样的人值得……这是你之后要体会和学习的，我不是不想用语言教你，只是语言相比你那能将一个人在精神概念上剖开并品味的天赋而言，过于低劣和不够直观。” 听完秦夏的教导，安格隆若有所思的点头。 他看起来明白了。 但实际上并没有完全明白。 安格隆还是太年幼，他还是需要学习，成长。 可是今天秦夏所言安格隆必然牢记，然后在学习与成长中品味并得出经验教训。 “角斗士里边有坏人。”秦夏突然说，“你不要为这件事感到伤心。” 安格隆沉默着点头。 “然后你很快会学习到另一个事情。” 听秦夏这么说，安格隆面露疑惑，不知自己会学习到什么。 “有些时候，行使残忍并非我们所愿，但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我们在乎的人而言，这都是必要的。” 秦夏说。 “一个良善者只有温柔和善良以及宽容是不够的。” “你容易共情他人，但你要面对战斗面对敌人，所以你得拥有一种独特的品质……” “菩萨心肠，雷霆手段！” 第32章 必要的残忍 “奥诺玛默斯。” “奥诺玛默斯。” 在奥诺的梦境中，他正在和一些战士互相刻凯旋之绳，一边刻一边谈论着刚刚那些贵族们的死。 于此欢乐之时，周围的一切突然消散，奥诺的梦境发生变化。 “老熊”看到了秦夏。 “这……” “这不是梦。” 当奥诺想要询问时，秦夏抢先一步作答。 “你知道我是个巫师，我能在梦境中和你谈话。” 秦夏说着示意奥诺坐下来。 两人在梦境中相对而坐。 奥诺很疑惑，明明自己和秦夏都在山洞里，明明他可以把自己叫起来谈话，可秦夏却要用巫术在梦境中交谈。 不过经验丰富的奥诺很快就猜测到，接下来这场谈话并不能被其他人知晓。 “叫我来做什么？” 奥诺思索时，又一个人出现。 克莱斯特从黑暗中走出，来到突然出现在秦夏和奥诺面前的篝火前坐下。 女角斗士打了个哈欠，下意识环顾四周，然后发现这里不是山洞。 “是的，你在梦里，没醒来。”秦夏在克莱斯特提问之前就为其作答，“我把你拉进梦中而已。接下来说的话是我们需要私底下谈论的。” “什么话，这么神秘。”克莱斯特立刻严肃倾听。 “还记得白天的事吗？”秦夏说，“约楚拉差点被剥皮者杀了，努萨双子想要杀安格隆。” 克莱斯特和奥诺同时点头，他们当然记得。 “接下来。”秦夏目光专注于奥诺一人，“你要对其他人提出一个不杀原则，顾名思义，就是在常规角斗中任何角斗士不得杀死彼此。” 奥诺先是一愣，而后认真的点头：“我非常乐意。可是有这个主意的不只是你，我也曾经号召角斗士们不在常规角斗中杀死彼此，可他们都把我的话当成屁放掉，我没有你和安格隆那样的号召力与威慑力。” “正因为你没有，我才需要你提出这个事。”秦夏示意奥诺先听自己说，“我需要你提出来，然后你提出来后要询问我的看法，我会不表态。” 奥诺面露疑惑之色。 他不明白，如果需要制订一个大家都得遵守的规则，为什么不是秦夏和安格隆这样有号召力和威慑力的人去提？ 甚至于向自己提出这个建议的秦夏还说，他会在自己询问他的意见时不表态。 “他不是蠢，他是太善良了。”克莱斯特拍拍“老熊”的后背，“奥诺这头老熊看起来有多吓人，内心就有多善良。” 奥诺看向克莱斯特，投去同样的疑惑目光。 而为了让奥诺理解，克莱斯特明知故问的向秦夏提问：“肯定会有人明确拒绝遵守奥诺提出的不杀原则，那么那些拒绝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拒绝遵守不杀原则的人会被杀死。”秦夏语气轻描淡写的说，“把反对的人记住，然后在进行常规角斗或是大规模角斗时想办法把他们杀死。”秦夏回答。 “是的。”克莱斯特伸出拳头。 秦夏和克莱斯特碰拳。 而奥诺则是格外惊骇：“如果不杀原则是为了保护人们，那么为何又要杀死那些不愿意遵守不杀原则的人？” “是为了保护人们没错，但只是保护值得被保护的人。”秦夏淡然回应，“像剥皮者那样的纯畜生，他就算阳奉阴违的遵守不杀原则，也得想办法把他杀死。当然，克莱斯特已经把他杀了，做得好。” “面对该死者我绝不手软，兄弟。”克莱斯特笑着指了指心脏，意思是我懂你，然后再次与秦夏碰拳。 她显然非常乐意接受这个有关不杀原则的提议。 “如果我们把那些不遵守规则的人挑出来杀了，那我们跟剥皮者和努萨双子又有什么区别？我们都是刽子手。”奥诺仍然不愿意接受。 秦夏注视奥诺。 他的眼神并没有因奥诺的抗拒而变得冰冷，而是尊敬的，善意的注视。 “你是个善良的人。”秦夏缓缓开口。 他已经想起奥诺玛默斯这个名字让他感到耳熟的原因。 奥诺玛默斯。 角斗场里最善良的角斗士，当安格隆认为所有观众都是狠毒之人时，奥诺玛默斯向安格隆说出“看着我们死能让他们感到生”。 如果一切正常发展下去，奥诺玛默斯会在安格隆被打上钉子后被安格隆杀死。 “你的灵魂释放着光芒。” 秦夏的双眼蒙上一层白光。 “你能诞生在努凯里亚，是努凯里亚这个粪坑的荣耀。” “任何有幸能与你结识之人都足够幸运，因为他们会直接或间接受你的呵护。” “但是……” 秦夏眼中的灵能光辉消失。 “仅凭良善和正义我们什么都做不到。” 闻言，奥诺低下头，感到烦闷。 “我不想杀死任何人。”秦夏说，“如果可以，我谁都想拯救，哪怕是不配被我拯救的人我也想拯救他们，但我不是神明。” “如果非得让我选择，我会选择我在乎的人，抛弃我不在乎的人。” “曾有一个巫师导师对我说，人有先来后到，事有轻重缓急，情有亲疏远近，所以这种选择并不可耻。” 听着秦夏所言，奥诺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轻轻问：“我们难道不能将那些不愿意遵守不杀原则的人隔离开，孤立他们，警惕他们……他们是角斗士，是被压迫者，他们不是贵族……” “我们需要做的并不只是在角斗场上保护自己。”秦夏解释道，“我们还需要逃出去。奴隶主们甚至会鼓励我们尝试逃跑，但那些就想要留在角斗场里的人会主动坏事。” “不杀原则只是一项考验。” “它只是考验出谁能合作，谁不能合作。无论是在角斗中，还是在未来我们摆脱困境的路途上。” 又听完秦夏所说的话语，奥诺再次低下头。 他并不愚蠢，他知道秦夏会向自己解释这么多是因为自己被秦夏在乎着。 就像安格隆，克莱斯特。 否则秦夏什么都不会说，大不了把他这个叫奥诺玛默斯的老家伙当无法合作者杀死。 巫师想要阴死一个人，太容易。 “在你眼中我是个残酷冷血的人吗？所以你不愿意接受？”秦夏突然问。 “不，但你肯定没有我那么善良。” 奥诺说出这句话，却是语气轻柔，目光温和。 秦夏能从这个表情中读取出一些信息:奥诺什么都明白，但他太善良温和，以至于这份道德品质成了他的理性难以跨越的坎。 奥诺接着说:“我活到现在，理性上已经接受只有善良和正义感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你不如我善良，但你远远比我更加理智，聪慧，远比我更擅长做对的事情，我相信如果把我奥诺玛默斯换成你，那我现在绝不会身处角斗场里，为往日的过错郁郁寡欢。” “理性告诉我，你杀人，但你能救更多的人。” 闻言，秦夏更加确信奥诺明白，但只是凭他自己无人劝说，难以跨越心中的坎。 今天这场梦中谈话，秦夏并不是一定要让奥诺做什么，他只是想让奥诺明白一些道理。 “今天你帮我确认了一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奥诺说，“谢谢。” 秦夏轻轻点头：“我只是必须得向你和安格隆以及克莱斯特解释，并不是必须得你去向角斗士们说不杀原则，让约楚拉去说也一样。” “我会说。”奥诺冷静的回答。 秦夏默然，自奥诺梦境中脱离，准备去安格隆的梦境里，全神贯注的过去。 安格隆的脑袋不那么好进，他的灵能抗性比原体中排行十三喜欢蓝色和单挑，还有点小幽默的某位兄弟强。 第33章 善者往事 …… 奥诺玛默斯被按在地上。 没有任何人压着这头年轻且强壮的骇人“猛熊”，但施加在其身上的重力束缚如捕熊人的铁夹陷阱一般，让其动弹不得。 奥诺的面前是尸体。 没有任何是贵族的，贵族的走狗的，全部都是起义军和选择追随起义军的平民的尸体。 高骑士的走狗们正在将人们成排枪毙。 一声枪响就有一整排数十个人整齐倒地。 “叛徒！叛徒！” 奥诺玛默斯奋力挣扎着，血红色的双眼死死瞪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在乞丐周围还有一些衣衫褴褛者，一些身穿简陋皮甲者。 他们都曾是起义军的一员。 奥诺愤怒之余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曾和自己并肩而战的人，现在却站到了敌人那里去。 不…… 或许他们早就站到敌人那去了。 奥诺玛默斯在一段时间后会想明白这事。 “把所有起义军都杀掉，所有支持过起义军而没有弃暗投明的人，城市，都毁灭。” “但是把奥诺玛默斯留下。” 冰冷的命令声自天空传下。 一位背后镶嵌着洁白双翼的女人从天而降。 那是一位高骑士。 女人身上那一丝一线都能买几百个奴隶的华丽服饰，王冠上足以买一个国家的宝石宣告了她的身份。 “叛徒，叛徒……”奥诺玛默斯不停重复着这个词，然后他口中的怒吼变成了哭泣。 “嘘，嘘，嘘。”女高骑士来到奥诺身边，蹲下身抱着他的脑袋，轻声安慰，“你刚被氧气抽离弹命中，器官严重缺氧，等等再喊。” “叛徒……走狗……”奥诺仍旧骂着，口水和泪水喷溅到为他擦去脸上血痕的高骑士的手甲上。 奥诺用头颅去撞高骑士的胸口，但这种尝试只给他带来了持续两分钟的昏迷——因为高骑士身上有一层薄薄的能量镀层。 “我该怎么安慰你？”高骑士仍旧搂着奥诺，“我给过你机会的，奥诺玛默斯，我说过你要是答应回到我这，我就把你的那些人民和部下变成你的奴隶和玩物，让他们陪你玩起义的游戏。” “就像之前我们的关系一样。” 最后一句话如烈焰般灌进奥诺的耳朵，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一切困惑，不满，仇恨。 奥诺想要破口大骂。 高骑士也知道他要破口大骂，但那些肮脏的话语放在这种公开且有其他贵族存在的场合显然不合适，所以高骑士捂住了奥诺的嘴。 轻轻地捂住，用手套集成的“寂静力场”使奥诺的话语穿不透她的手掌。 “这不是你的错。你太天真，太善良。”高骑士轻声安慰，“你当然就看不出你的队伍里有心怀鬼胎之人。就算看出来了，你也会想着感化他们。” 奥诺抬起头瞪着高骑士，眼神凶狠的令高骑士的护卫都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的这场起义游戏犯了太多错误。” “你为什么就是搞不清楚，那些和你一样命运的人不一定就和你站在一起呢？” 说着，高骑士回头看向身后的“叛徒”，挨个打量他们。 “你不会天真的认为，所谓不被奴役……比他们每个人从今以后都能吃饱穿暖更重要吧？” 说完这些，高骑士将目光再次落在奥诺身上。 她的语气温柔，但在奥诺听来骇人无比。 “回来吧，别再玩这个起义游戏了。” “你三岁的时候就跟着我到处作战，你清楚我的能耐，清楚努凯里亚上其他神明的能耐。” “别逼我再伤你。” “……” “滚开！”奥诺咬牙切齿，愤怒的话语从牙缝中挤出，“我宁愿去角斗场也不想当你的奴隶！” 高骑士愣了一下，但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很快取代愕然。 “宁愿去角斗场也不想回到我身边来当奴隶？” 她说。 “看来我还是得给你些小惩罚，就像小时候那样。” “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和姐妹因你的过错而死吗？现在很快又会有更多的人因为你的过错而死去。” 她拿出一根看起来还没有牙签大的金属管，动了个念头。 从天而降的重力瞬间碾杀了那些被奥诺怒骂斥责的叛徒们。 奥诺心里还在挣扎与怒骂，但他看起来是躺在地上翻了个身，剧烈的痛苦让他抽搐到连一个清晰的词语都说不出来，泪水如泉涌一般在他脸上滑落，浑身抽搐。 他感觉有人拿刀子攮他的心脏。 那些叛徒是可恨，但奥诺仍旧因他们曾与自己并肩作战而无法彻底绝情，也不能为他们的死拍手叫好。 更别提，这些人被眼前这个高骑士杀死，让奥诺回忆起了令他最痛苦煎熬的往事。 “这可不怪我。”高骑士笑着说，“我本来打算让他们像牲畜一样活着，但是你逼我杀了他们，这是你的错。” 奥诺躺在地上捂着心脏，痛苦到抽搐，缺氧，剧烈的咳嗽和喘息。 慢慢的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山洞，看到了其他角斗士。 “你怎么了？”安格隆上前询问。 秦夏也睁开眼睛将目光投向奥诺。 “没什么。”奥诺摇头，“只是做了个梦。” “你做了个梦？”安格隆挑眉，将奥诺从地上扶起来，“被人杀了的梦？我从你身上感受到钻心之痛，只有我周围出现死者时我才有这样的感觉。” “没什么。”奥诺笑笑，“真的没什么，只是个噩梦罢了。” 安格隆点点头，坐回原位。 秦夏也闭上了眼睛，继续自己对灵能的探索。 奥诺瞧一眼窗外，再瞧瞧角斗士们，发现大伙都醒了，天也亮了。 于是这头“老熊”想要询问秦夏关于昨天在梦里商议的事情，但这个时候安格隆向他点了点头。 秦夏已经和安格隆谈过。 让安格隆理解必要的残忍这件事非常容易。 每一个人的死都让安格隆感同身受，但那些他在乎的人的感受他不仅感同身受，而且更加在乎。 在角斗场这几天，安格隆感受到秦夏和奥诺以及其他一些人在乎他，照顾他……如果普通人的死会让他在一瞬间感受到突如其来的钻心之痛，那秦夏和在乎他的，他在乎的人的死，就等同于撕开他的心脏撬开他的骨骼抽走他的筋一般的痛。 所以安格隆会做出选择，这个选择就是让他自己在乎的每一个人活着。 “咳咳。”奥诺起身，清了清嗓子，对众人说，“我想了一晚上，有个主意，大伙能不能听听。” 听闻此言，大部分人都没什么反应。 克莱斯特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 约楚拉正因断臂之伤休息。 秦夏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而安格隆已经下意识感知这个时刻每个人的情绪。 第34章 剑士 “我们不能再彼此残杀了。” 吸引到绝大部分人目光后，奥诺犹豫着开口。 “如果常规角斗中我们不是必须得杀死彼此，那我们就不应该向彼此痛下杀手。” “约楚拉的事情……不应该再发生了。” 说到这，奥诺关切的看向缩在角落里的约楚拉。 约楚拉毫无反应，他正沉浸在疼痛中，现在唯一关心的事情就是盘算着什么时候自己还能再见到母亲一面。 “又来？”有人开口，“上一次你就提出过这样的建议，我以为你自取其辱后就会老实一些。” “没错，角斗场没有说我们必须在常规角斗中杀死彼此，他们也倾向于把我们的命留到大规模角斗或节日庆典上消耗掉，但他们也没禁止我们互相残杀，你有什么资格禁止？”还有人说。 “我不是禁止，我是呼吁……”奥诺向这两个明确反驳自己的角斗士说，“求你们了……” 克莱斯特冷眼看着被奥诺“乞求”的两人。 她清楚知道奥诺并不是真的在乞求这两个人接受不杀原则，而是在乞求他们聪明一点保住性命。 “闭嘴，老东西。” “我不会答应什么不杀彼此的狗屁想法，在大规模角斗上我们是战友，并肩作战，这没错，但在常规角斗上我们就是敌人！” 两人仍然坚定抗拒。 安格隆看向秦夏。 秦夏盘腿坐着，闭着双眼，一声不吭。 但在另一个用灵能塑造出的第三视角下，秦夏在同一时间观察了所有人的反应。 有的人明显也不赞同，但他们比较冷静一些，或者说，他们有更多的非角斗人生时间，让他们变得颇有城府，他们能看出来奥诺将这个曾被拒绝过的建议老调重弹是有原因的，所以他们会谨慎一些。 也有的人打心眼里不在乎这个提议。 还有人假装自己在乎，因为这些人更擅长观察，他们发现了年轻原体那没有掩饰的眼神中蕴含着的东西。 但没关系。 不杀原则只是第一步。 “我一直赞同老熊。” 一个成天都坐在角落里的不合群者开口。 “我不想参与你们任何人的逃跑计划，包括凯撒和别人，他们尝试逃跑的时候我都不参与……” 说着，这不合群者扫视所有人，试图帮奥诺劝说：“我也不拿任何人当朋友，但你要我杀死任何人我都是不愿意的，而且我也不想被任何人杀死，我们确实应该好好考虑老熊的建议。” “不遵守不杀原则就是要杀人吗？”有人质问。 “我觉得是的。”不合群者说，“如果你不想被杀也不想杀人，你为什么不赞同老熊提出来的不杀原则？” 质问者一时语塞。 秦夏看着这不合群的人，他觉得这至少是个正常人。 这个人或许不会参与角斗士们的任何事情，但他至少会因为不想死而赞同一件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接受？”奥诺有些生气，也为那些不接受的人感到恐惧，“我们难道就一定要在不必须杀死彼此的时候杀死彼此？” 见那些人仍然无动于衷，奥诺转头看向秦夏。 他用眼神向秦夏传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他真的很希望秦夏能劝说一下。 在看到奥诺像是在询问秦夏的意见一样投去眼神，角斗士们看向这个曾在上一次干掉贱民屠宰者后为他们每个人刻上凯旋之绳的人。 “……”秦夏一声不吭，连眼睛都没睁开。 “我也反对。”又有人明确表态，“对不起。如果我能在角斗场里取得更好的战绩，有更高知名度，我就能早一点从这个地狱出去。” 奥诺皱眉：“踩着同病相怜者的尸体出去？” “要么我被人杀死，要么我杀死别人，踩着别人的尸体我也得出去。”那人回应。 奥诺束手无策。 最终在短暂的沉默后，老熊转身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赞同的举起右手。” 目光扫到约楚拉后，奥诺改了口：“不赞同的举手。” 那些反对奥诺的人连举手表示不赞同都懒得举。 秦夏记下那能看出明确反对的十个人，旋即目光看向墙上的日程表。 今天下午他要参加第一场常规角斗，而与自己并肩作战和作为对手的人里都没有那十个人中的任何一个。 秦夏丝毫不急，看一眼日程表，至少安格隆和克莱斯特轮得到跟那十个人组队。 片刻后。 安保智械的沉重脚步声穿透闸门传进山洞内。 秦夏起身走向闸门。 角斗马上就要开始，如之前一样，安保智械要押送着角斗士前往军械库拿武器，然后再前往角斗场上作战。 但今天闸门开启后安保智械们停留在道路两旁，像是为一个大人物的到来列队迎接。 随后身穿华丽服饰的男人大踏步穿过智械队列中间的道路，来到山洞内。 “咳咳。”男人清清嗓子，高昂着头颅，目光轻蔑扫过每一个角斗士，最终眼神定格在秦夏身上。 “在你面前的是角斗场的负责人，塔尔克家族的荣耀奴仆，下跪行礼！”智械齐齐发出冰冷的电子合成声音。 秦夏俯视着负责人：“塔尔克家族的荣耀奴仆？我还以为你会有多大的排场。” 负责人高昂着头与秦夏对视，没有丝毫怯弱，在他眼中这所有角斗士都不过是被他掌控的木偶。 似乎有更要紧的事情，所以负责人没有纠结礼仪上的事情，也懒得跟这些没什么文化的角斗士纠结。 “你的日程改了，今天你得迎战一个近卫军。”负责人说，“这个近卫军的荣耀称号是剑士。” 秦夏皱眉。 “哦，你没听说过这个称号，没有关系，但你会知道这个人有多想杀了你。”负责人面露微笑，“我提个醒。那天被你在荒漠上炸死的捕奴队……” “捕奴队里有你爹妈，所以你找剑士来帮你复仇？”秦夏说。 “别抢话。”负责人一脸“你死定了”的表情，“剑士是我侄子。” “好的，挖个大点的坑，明天你兄弟父子的葬礼一块办，省事。”秦夏从负责人身旁走过，“我帮你省事了，所以你欠我个人情。” 负责人显然并不擅长斗嘴，所以被秦夏这几句话噎的缓了两口气。 随后他看着秦夏背影，冰冷的通告：“有个大人物来看你的角斗，他说可以让你提个要求。” 秦夏本不想理会，但想到什么，停步转身：“我要带十个人。” 带十个人，这个要求太过离谱。 而秦夏要带上场的十个人，就是不愿意遵守不杀原则的那十个人。 但似乎负责人有必须答应的理由，所以他点了点头：“除了安格隆以外的十个人，随你挑，反正都是死嘛。” 秦夏转身在角斗士中搜寻。 负责人低着头看都不看秦夏，伸出小拇指抠了抠耳朵。 “连句谢谢都不说？” “看来你的角斗士朋友们没告诉过你不管什么样的人来到这都得讨好这里的主人，讨好你们的主人。” “我想要让你死的东一块西一块的，只需要我拿起笔在角斗日程表上给你安排个车轮战，懂么？” 负责人将指甲缝里的耳垢弹飞。 “算了，我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准备一下吧。我先去迎接我的主人。你这种奴隶可以没有礼貌，我这种上等人可不能。” 第35章 大人物 …… 蛆虫之眼在角斗场内盘旋，开始报幕。 在观众席上的贵宾房里，塔尔克坐在围栏旁品着酒，把玩着宝石，目光热烈的注视着角斗场战斗区域。 随着角斗场的大门缓缓开启，房间的门也被护卫打开，角斗场负责人哆嗦着走了进来。 “他提了什么要求？”塔尔克问。 “说要带十个人上场。”负责人尽力装出平静的语气。 塔尔克家族的族长听到这句话后感到很是疑惑：“剑士所在的近卫军作战小队，不过六个人而已，他为什么要带十个上场？” “或许他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人数。”负责人赶紧回应，“毕竟我是临时通知他的，奉您的命令。” “所以他要十个人……”塔尔克转头盯着负责人，表情凶狠阴冷，“你就答应了？任凭一个奴隶角斗士对你这塔尔克家族的奴仆提要求？” 负责人先是想要道歉，但随后马上反应过来，平静回答：“因为主人您的命令就是让我答应他一个条件，所以我就答应他了，哪怕他要我去死我也会死。” 塔尔克脸上的表情瞬间转为笑容：“这就是为什么我能让你管理角斗场。” 负责人挤出一个荣幸的笑容：“能被神垂怜是我的无上荣耀。” “别紧张。”塔尔克发现负责人在发抖，“坐到我身边来，我们一起品酒一起欣赏角斗。” “是，主人。”负责人立刻走到塔尔克身旁坐下。 被他刚去过角斗场山洞的肮脏裤子压着的坐垫昂贵到足以让一个城市的人大吃大喝一个月，这是只有高骑士才能坐的东西。 但负责人不敢不坐，因为他太清楚塔尔克的脾性。 塔尔克不在乎什么干净，什么尊卑礼节，他只在乎一个人是否服从。如果一个奴隶被他那飘忽不定的仁慈眷顾，被他要求从肮脏的泥坑里爬出来睡到他的一间卧室里，那这个奴隶最好照办，而不是以自己会弄脏什么东西为理由拒绝。 “你觉得我为什么如此关注一个角斗士？”塔尔克抿嘴品完嘴里的酒，突然发问。 “不知道。” 负责人如此诚实的回答放在别的高骑士那必然会因愚蠢而被治罪，但在塔尔克这，不诚实才是会让他生气的。 “因为我在考察他。”塔尔克说，“一个理智的不疯狂的巫师，他本身就有用，所以我想让他帮我做点事。” “如果您想让他做什么，我马上就去传达您的意志，角斗场今天的角斗会被叫停，观众席上的所有人都滚回家里去。”负责人说，“当然我那个想要报仇的侄子也得滚回家里去。” 塔尔克更加高兴，笑着喝酒，甚至还亲自给负责人倒上一杯。 角斗士们已经来到场上。 近卫军中的剑士以及他的小队也来到了场上。 双方展开对峙。 在这时，塔尔克突然转头看向负责人，轻声问：“话说上次狂欢日你服从我的命令，让你妻子和女儿去山洞了吗？” “当然。她们回来后看起来非常开心。”负责人笑着回应。 塔尔克也笑了：“其实那时候我说的是气话，你真的没必要……算了，既然她们都去过了，我又何必说这些，总之，事后我很后悔，对不起。” “请原谅我当时愚钝的遵循了您的气话……但您的命令就是一切。”负责人回应道。 塔尔克听完此话，注视着负责人。 片刻后他挪开目光，喝口酒，看向角斗场：“我给你准备了一份道歉礼物，一座在人工绿洲中的庄园。” …… 秦夏注视着眼前的数人。 包括手持双剑看起来明显就是剑士的近卫军在内，所有近卫军身上都穿着华丽的金色铠甲，手臂上则是被一种银色的物体包裹着。 秦夏知道近卫军是高骑士的人类部队，他们每一个都是贵族，只是地位没有高骑士们高。 近卫军有一个特点，就是他们使用一种名为银藤的东西。 就是近卫军们手臂上包裹着的。 所谓银藤，是一种万能的工具，它可以是近卫军的铠甲，刀剑，载具，甚至还可以是床铺，桥梁…… 这鬼东西什么都能变，堪称万能。 而这种万能工具在近卫军手中人手一件。 秦夏回过头打量自己带来的十个人。 他们都是反对不杀原则的角斗士。 “我们得团结合作。”那个在山洞里大声驳斥奥诺的角斗士扫视所有人，“就像我们在两天前对阵屠宰者们时一样。” 角斗士们互相交换眼神，最终目光落定在秦夏身上。 秦夏回以令角斗士们感到冰冷的目光。 此时他看起来并不像在不打坐时那样会开玩笑，会笑。 他看起来很冷酷，就像变了个人。 “嘿，奴隶。”与秦夏相对的剑士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看来你没少巴结我叔叔，不然他怎么可能允许你带十个人上场面对我和我的战友？你怎么巴结他的？是跟他的男仆一样……” “这一点你说错了。”秦夏竖起一根手指，很认真的说明，“我没有巴结你叔叔，是你叔叔为了让你和你父亲一块下葬省事而欠我个人情，我身后这些人就是他还我的人情。” 剑士头盔下的笑容瞬间消失：“去你妈的！” “这四个字就是你的遗言？”秦夏笑着说，“等你葬礼结束，你和你父亲的遗孀在狂欢日来到山洞时，我会跟她们说出你的遗言，然后把你照片摆在墙上，让你也有点参与感。” “嘶……等等。” 秦夏无视剑士那又震惊又仿佛要吃人的表情，一脸担忧的询问。 “话说如果你死了，你家的女眷是会直接被卖掉还是给你陪葬？如果是后者那我就收回我刚才说的话，改成……等我将来把你挖坟掘墓之后将你的遗言刻在你全家老小的头盖骨上。” “我要把你剁碎喂狗！”剑士立刻怒吼着出手。 蛆虫之眼不停地在为角斗主持，当主持人准备宣布开始时，剑士手上的银藤已经向着秦夏飞射而出。 秦夏侧步躲开，身后的角斗士被银藤包裹住头颅，随后如水流一般的银藤瞬间勒紧。 脑袋爆裂的声音响起。 一名角斗士跪倒在地。 当另一个近卫军的银藤扑面而来时，秦夏再次闪身躲过，处于银藤飞行轨迹上的角斗士被穿透躯体。 随着银藤如水流一般从角斗士的七窍中钻出，其他近卫军也纷纷出手。 秦夏再次躲开攻击，突然高举右臂：“停！” 近卫军们看到他抬手还以为他要释放灵能，听到停字后俱是停下动作，准备用防御巫术的装备抵御攻击。 所以这些近卫军看起来就真的像是被秦夏叫停了战斗一样。 秦夏一脸担忧:“你父母不是老来得子吧？不然我就得考虑一下在狂欢日对你的老妈敬而远之。但她不会受到冷落，因为角斗士里也有岁数大的猛男。” 剑士愣了半秒，接着如发了疯一般扑向秦夏。 第36章 拳打脚踢 剑士。 这个战斗特长的称呼被用于称呼一个近卫军士兵并非没有道理。 当剑士靠近自己的瞬间，秦夏突然被动预言。 剑士冲到他面前，以极快的速度于不到一秒的时间挥出六剑。 先是割开跟腱，然后割开手腕，每一个关节都轮到一剑。 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战斗速度和精准度，而在预言画面中，秦夏分析出剑士肯定是使用了植入体。 那些植入体会让剑士的动作快的惊人，准确度也惊人，甚至是分析出与之交战的对手的弱点信息。 就像这个剑士的捕奴队队长父亲一般，明明没反应过来，却能被动的抬手一枪射出麻醉镖命中秦夏。 预言结束，剑士来到面前。 已经知道对方行动轨迹的秦夏出手扼住剑士的喉咙，这一招瞬间瓦解剑士的攻势，让预言画面中剑士的每一个动作都不可能再实现。 而在提着剑士的喉咙将其抬起来后，秦夏伸出手扯掉剑士右臂，再将这人人甩出去十米远。 观众们的呼声在此时达到最高。 剑士落地，激起灰尘的瞬间，秦夏已经冲到他面前。 双手拉着一条右臂套在剑士脖颈上，接着用力…… 剑士被自己的手臂活活勒死。 银藤向秦夏飞射而来，又被轻松闪身躲过。 剑士的那些同伴已经目睹此人的死亡，他们反应过来，同时也异常惊讶。 剑士会被巫术杀死，然后因为秦夏这个巫师使用的巫术不同而有不同死法…… 陪他来的近卫军士兵曾这么设想过，但他们唯独没想到，在军中大名鼎鼎的战士竟然死于巫师的肉体攻击，对方甚至压根就没有拿武器上场。 “不用担心，我不会用巫术。”秦夏抓着剑士右臂的一根手指把整个手臂甩动的像个风车，“你们这样的人应该被残忍的处刑，毫无征兆的巫术会让你们死的太轻松。” 近卫军们立刻和还活着的角斗士拉开距离，准备全力应对秦夏。 但不知何时，角斗场上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卷起漫天红砂。 秦夏整个人的身影被铺天盖地卷来的沙尘遮蔽。 近卫军盔甲中集成的观察器甚至看不到秦夏的身影。 秦夏用灵能遮蔽自身，而非凑巧被红砂遮蔽。 “出来帮我们！”一个角斗士向秦夏消失的地方大吼。 在刚刚秦夏掐住剑士喉咙撕掉其臂膀，然后用臂膀勒死剑士的时候，角斗士们就在和另外几个近卫军缠斗，现在死的只剩下四个人。 这四个人理所当然的被丢失最优先目标的近卫军们盯上。 一个人的七窍中涌出银藤。 一个人被银藤变成的长枪穿透躯体。 还有一个人被银藤包裹住，活活碾碎。 最后一个人被近卫军一剑贯穿脖颈。 选择不遵守不杀规则的十个角斗士死了。 这些连最简单的筛选都没通过的人永远躺在红砂之上，再也没有半点可能杀死秦夏在乎的和认为至少可以合作的角斗士。 当近卫军聚集起来警惕四周时，狂风袭来，漫天红砂被驱散，秦夏的身影暴露在他们面前。 剑士的右臂还在秦夏手里，也还是被甩的跟风车一样。 “一起？”秦夏昂首。 近卫军们立刻释放出银藤。 秦夏在银藤中穿行躲避，一次呼吸间来到其中一个近卫军面前，用剑士那包裹着铠甲的右臂砸穿对方头颅。 银藤自脖颈后面扫来时秦夏下蹲躲避，在尸体倒地瞬间转身用剑士右臂贯穿另一个近卫军的胸膛。 飞溅的铠甲碎片迸射向四周。 秦夏施加在贯穿胸膛的剑士手臂上的力量向后牵引。 这一瞬间秦夏感到身后吹来的凉风，瞬间回身抬手用手掌挡住劈下来的刀。 那挥刀的近卫军先是一愣，而后看到秦夏手掌心和刀刃之间隔着的一块胸甲碎片……这就是他临死前最后看到的东西，因为秦夏的手贯穿了他的脑袋。 随着秦夏一阵拳打脚踢，场上还活着的除了他，就只剩下一个近卫军士兵。 “有人雇我鼓动剑士来寻仇！”那近卫军举起双手，“不然我真不想来！” 在秦夏因为这句话而疑惑时，近卫军的银藤变成一面盾牌，而他整个人则快速向角斗场外狂奔。 秦夏看着对方逃跑的背影无动于衷，仅仅是将手中已经没法再当做武器使用的断臂扔在地上。 待幸存之人狂奔近千米，秦夏才走到地上的一块石头跟前。 高大躯体后撤两步，然后迅速助跑并踢出石头。 石头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弧线，最终击穿近卫军的头盔嵌进头颅里。 “这石头还真硬。”秦夏小声嘀咕，“怪不得安格隆能用努凯里亚的石头杀人。” 连迅速靠近的蛆虫之眼都没听到秦夏嘀咕的事情，观众们爆发出的狂呼声掩盖了一切除欢呼之外的声音。 秦夏转动身体，环视整个角斗场观众席，最终目光又落在附近的近卫军尸体上。 小的时候，白疤有一个连长，战团内对连长的称呼是可汗。 那个连长见秦夏太过瘦小，于是就打算教他点徒手搏击的武术。 武术也没多么强，只不过加上这植入了灰骑士基因种子和各种超人器官的躯体，徒手杀死近卫军这种级别的对手着实是有些太过容易。 “你可能家财万贯地位高贵，又刻苦训练，为高骑士征战几十年。” “但我还是能轻易杀了你，更别提我才不到十六岁，才在改造手术结束‘重生’后没一周。” “给努凯里亚人一点阿斯塔特震撼。” 秦夏脑海中浮现出这两句话。 不对……我的灵魂应该多少岁了来着…… 秦夏很认真的开始思考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问题。他记得自己穿越到战锤宇宙后发现自己的肉体逆转回九岁的状态，所以算上来到这个宇宙并且二次穿越到如今之前的所有岁月……大概不到四十。 想出答案后，秦夏转过身，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在蛆虫之眼关于战后感的询问声中，他做出非常明显的捂住耳朵的动作。 虽然这样也不能将欢呼声隔绝。 观众们就这样看着秦夏拒绝听他们的欢呼声，转身走向通往山洞的闸门。 在经过隔绝秦夏和观众席的能量立场的角落时，秦夏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和站在她腿边的男孩。 女人脸上着有花掉全部积蓄购票的痛苦，以及满足儿子生日愿望的一丝笑容。 而那个孩子振臂欢呼着。 秦夏迟疑一步，他从那孩子眼中看到崇拜，而不是欣赏杀戮的残忍目光。 孩子的母亲立刻蹲下身抓起孩子的手，面带笑容的向秦夏挥动。 秦夏微笑一下，点点头，离开战斗区域。 第37章 神？杂兵！ “我回来了。”秦夏大踏步走进山洞内。 当他发现角斗士们都聚集在一起等待自己时怔了一下。 “怎么了？”秦夏感觉气氛有点微妙，严肃。 “伙计。”克莱斯特慢慢上前，一脸沉着的盯着秦夏双眼。 秦夏皱眉看着克莱斯特，不明所以。 克莱斯特的表情突然从沉着变成狂喜：“你杀了一队近卫军！你杀了一队！一整队！” 角斗士们都欢呼起来。 奥诺也在人群之后向秦夏投去赞叹的目光。 安格隆不知道为什么近卫军被杀死会让大伙这么高兴，但因为大伙都高兴所以他也高兴，看起来就像是在傻笑。 “你三拳两脚干翻所有近卫军……那个叫剑士的王八蛋，你把他的手臂扯下来勒死了他！干得漂亮！” “在我来看到这一幕之前，我以为神的使者是不会流血的……” “神的使者会流血，奥诺年轻时候就干掉过一个近卫军。” “我可没完整干掉一个近卫军，那家伙是陷进流沙里被我补刀了。” “……” 听着角斗士们七嘴八舌的称赞和感叹，安格隆才搞明白为什么角斗士们会因为那些近卫军的死而兴奋和赞叹。 因为在他们看来徒手杀死那种级别的战士是不可能的。 “那些杂碎才不是什么神的使者，高骑士也不是神。” 秦夏笑着向众人说着，手上比比划划。 “当那个号称剑士的王八蛋冲过来时，我瞬间意识到我该打他哪里。” “我掐住了他命运的咽喉，你们看到了吗？我咔嚓一下撕掉他的右臂，然后把他甩出去。” “我噔噔噔一顿狂奔冲到那王八蛋面前……当时我没寻思勒死他，我想一脚把他踹死。” 秦夏说着后退两步和众人拉开距离，然后快速起跳，双脚并拢着踹了出去。 “就这样，一个飞踢。” “但是后来我寻思要是把他踹死未免太便宜他，他那死鬼老爹把我麻晕了，他还有脸来寻仇？” 表演了一个奥特飞踢的秦夏从地上迅速站起，又对众人说：“如果是你们，你们也能杀死那些高骑士的走狗。” 原本角斗士们一个个都非常兴奋，而在秦夏最后一句话传进耳朵里时，除了安格隆和奥诺之外的其他人全部沉默，气氛瞬间冷场。 “你有强健的体魄。”克莱斯特说，“你能躲开银藤把近卫军的手撕下来，但我们不能。” “你们确实不能躲开。”秦夏笑着点头，“但我说你们能杀死近卫军，是因为近卫军和高骑士与你们一样都是人，他们不过是仗着自己装备好罢了。” “克莱斯特。” “要是给你一把动力长枪，或者别的什么狠玩意。” 秦夏对克莱斯特说道。 “你的战斗技巧杀死近卫军会如杀一条狗一样。对着近卫军上去就是他妈的一枪，给他攮的口吐血沫，浑身抽搐。” 闻言克莱斯特并没有附和这些话，只是强颜欢笑了一下。 秦夏明白这里的绝大部分人对近卫军和高骑士有恐惧。 努凯里亚上的神，这个称呼可不是高骑士们自己闷骚又自信而瞎扯出来的，他们就像奥诺说的那样，能做到神才能做到的事情。 但这些人需要明白，高骑士和近卫军为什么能像神一样，以及如何让他们无法发挥他们那所谓的“神力”。 这需要时间，而现在不是进行长篇大论的时候。 “伙计们，现在是凯旋之绳时间！”秦夏坐在地上，露出自己宽阔的后背，“一人一下，帮我把这场单方面屠宰近卫军的胜利记录下来。” 秦夏看起来很高兴，很欢乐。 奥诺看着秦夏，同时回忆着刚刚秦夏在角斗场上的凶狠和冷酷。 这头老熊思索一番，觉得秦夏可能有一个清晰的界限，将人们分成朋友，中立者和敌人。 冷酷和凶狠和现在的欢乐友善很矛盾，但人就是这么复杂矛盾的。 克莱斯特笑着上前在秦夏的后背上点出一个小血点，故意粗着嗓子说话：“所以你现在是近卫军屠宰者喽！猛男！” “当然，准近卫军屠宰者女士。”秦夏笑着应和，“我还是特么的近卫军寡妇制造者。” “近卫军寡妇制造者……寡妇制造者……”安格隆突然一愣，然后面露惊喜之色，“好名字，如果我将来能得到一把好武器，我要用这名字给我的武器命名。” …… 夜晚。 约楚拉缩在角落里，被断臂的疼痛搞得浑身冒汗，脸色煞白。 他已经把之前发放的神奇绷带缠在断裂处，但也只是让断裂处快速愈合，疼痛感仍然存在，只是说不准来源于何处。 而在这种疼痛弄得这位和秦夏同龄的年轻角斗士意识恍惚时，他还会回忆起自己的手臂被剥皮者割下来并分解的一幕，每当想起来这些他就会更加疼痛。 在意识模糊之时，约楚拉恍惚间看到一个人来到面前。 然后那个人蹲下来，对着自己的手臂注射了什么，随后疼痛消散。 “在角斗场上时我只从近卫军的铠甲里捡到了这个。”秦夏坐在约楚拉身旁，将空的药剂管碾碎，“这或许是他们用来在受伤时迅速镇痛的，你感觉有效果吗？” 约楚拉没有任何回应。 他很想回应，只是被痛苦折磨到现在突然解脱，虚弱到根本说不出话。 等秦夏陪着约楚拉坐了半个小时后，约楚拉才堪堪缓过来一些，为自己的沉默道歉：“对……对不起……我……” “没关系，我理解。”秦夏轻拍约楚拉后背，“这个估计能镇痛几天，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有办法让你不再疼痛，甚至彻底恢复健全。” 约楚拉看着秦夏，面部肌肉哆嗦着，很费力才挤出一个笑容。 秦夏看着约楚拉，他回忆起自己在约楚拉受伤后，看着克莱斯特和奥诺上去给约楚拉缠绷带。 他觉得在需要物质帮助时不给予物质帮助只是口头安慰的行为是没有效果的，所以他那时候开始盘算着怎么用灵能恢复断肢。 现在还没研究出来，但至少能有一管在近卫军那捡的药剂帮一帮约楚拉。 “您……您对我很好……”约楚拉说，“为……为什么？” 秦夏被问得一愣。 短暂沉默后，秦夏低下头沉思几秒，缓缓开口：“因为你母亲很在乎你。我都不知道你母亲叫什么名字，也不认识她，但我就是很在乎像你这样的人……也很羡慕……” “好好休息，硬汉。”秦夏起身，回到角落里盘腿坐下，闭上眼睛，“我要争取在你母亲下一次来之前会看到她儿子是完整的，健康的。” 第38章 威胁 次日凌晨。 山洞内闸门开启的声音惊扰了所有角斗士。 角斗士们或坐起来或站起来，看向闸门外。 大量安保智械封锁着通往外界的道路，这种让安保智械撑场面的排场向众人预示着这个角斗场的主人来了。 负责人仍旧是大踏步走进山洞内，面目冰冷。 他径直绕过所有角斗士来到秦夏面前，仰着头大喊大叫。 “你觉得你特别强大？” “在这个属于我的地方！” “你的能力还不如我手中的笔有效，只要我愿意我写下几个字就能让你去死！” “……” 听见这几声喊叫，秦夏俯视着负责人，面无表情的听着，直到这家伙喊完了他想要喊出来的所有话语。 其中不乏一些侮辱。 直到负责人喊叫的口干舌燥，秦夏才缓缓开口：“所以，你是为你兄弟和侄子的事情来的？你说你可以动笔杀死我，但你却像条狗一样在这里无能狂吠？” “你甚至过了一个晚上才为你那个死了的侄子找我麻烦。” “哦，对了，你昨天是领了我的人情把他们父子的葬礼一块办了，这是得花一晚上，但只用花一晚上，一个坑。不用谢，我向来喜欢助人为乐。” 秦夏的话语如同为烈火浇油，负责人怒火升腾，继续大声叫骂。 安格隆怒视着负责人，攥紧拳头。 克莱斯特拉住安格隆，朝他轻轻摇头。 奥诺此时并没有阻拦任何人，现在他才是不理智冷静的那个，在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后，他向着负责人身后缓缓靠近。 “闭嘴！” 于负责人仍然喋喋不休狂吠之时，秦夏一声暴喝。 冰霜在墙壁上凝结，负责人发自灵魂的想要闭嘴，于是就不说话了。 “你为什么就这么直接跑过来威胁我？你怎么想的”秦夏一脸疑惑，“你觉得你的威胁和你那所谓的杀人的笔有用？我不知道我在角斗场里所有角斗士中排行第几，但我知道我肯定很有人气，在我杀死近卫军和那些塔尔科家族的杂种之后。” “角斗场是你的？不，当然不是你的，你只是个拴在角斗场看门的狗，你和我们这些困兽唯一的区别就是你有个主人而已。” “我要是你，我不会来这自取其辱。” 秦夏一边说着，一边分析着负责人的动机和其心理性格。 这个负责人从一开始给他的感觉就蠢得惊人。 当然，这货一开始没这么犯蠢，但秦夏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个蠢货。 能当上角斗场负责人，原因百分之九十就是文武双全聪明才智这些品格里他占个忠。 秦夏甚至能侧写出这个负责人主人的性格。 肯定是个自大高傲的控制狂，不在乎自己下面的人有没有资格担任一个重要的职位，只在乎他们是否完全忠诚于自己，完全把自己的命令和意志百分百的执行下去。 “你是很有人气，但这只是让你不会被我用轻描淡写的一个命令拉出去打死，但我还是能让你死，只不过让你死的更有人气，更能取乐努凯里亚人。”负责人咬牙切齿，“另外，我不是专程过来找你茬的，你还没有这个资格和层次。” “那你就是来专程找骂的。”秦夏微笑道，“我不介意用一百种涉及人格侮辱的方式辱骂你，但如果这会让你爽到，那还是算了。” “……”负责人稍稍沉默，憋半天也没憋出一句有力反击后转身走人，“之前我说的那个允许你提出任何要求的贵族又来了，他要求和你共进午餐。” “跟你的控制狂主人吃饭？算了吧，如果吃这顿饭能让我把你皮扒了我倒是挺乐意。”秦夏说。 “你当然可以拒绝。”负责人停住脚步，坏笑回头，“塔尔克大人可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尤其是对待真正的奴隶。” “……”秦夏皱眉。 “门就开着，开到中午，你自己做决定。”负责人再次转身，径直离开了。 等到这给角斗场看门的狗离开，安格隆立刻上前：“你绝不应该去和什么贵族吃午餐，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赞同。”克莱斯特附和道，“而且他把闸门打开了，或许这是我们逃出去的机会，或者至少我们可以收集一些信息。” 说完，克莱斯特看向奥诺，想要询问他的意见。 奥诺握着石头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言不发。 “我有个问题。”突然有角斗士开口发问，“我们不是永远都被关在山洞里的，我们知道从这里到外面的路怎么走，我们还需要收集什么信息？” “我们知道怎么走？是，我们知道怎么去角斗场上，去那个被该死的能量护罩隔离的鬼地方。”克莱斯特咆哮道，“蠢货！我们要知道怎么走的不是这条路！” “可是从没有人尝试过从能量护罩去外面，没准红砂之下埋藏着什么机关也说不定。” “那下次角斗的时候你去尝试，别人砍你，你慢慢找，在辽阔的红砂上慢慢找！” “……” 秦夏在克莱斯特与别人吵架时观察着角斗士们。 这些角斗士中有不少人直勾勾的盯着开启的闸门。 凯撒曾经需要用灵能穿透的厚重闸门，如今就敞开在所有人面前。 安格隆也盯着闸门，显然在犹豫要不要冲出去。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被关了太久，他们对于逃出生天的渴望盖过了一切。 “这闸门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材料制造的。”秦夏说，“如果我把它当食物舔，我有腐蚀性的唾液能给他溶出一个洞来。” 众人听着秦夏的话，以为他在开玩笑，但看他的表情又不是在开玩笑。 “甚至我如果趁刚才负责人在场的时候，抓住他脑袋读记忆，我也能知道怎么走。” “但这闸门，这角斗场不是我们唯一的障碍，如果大伙不是都想去死，那我们就得考虑的长远一点。” 秦夏继续说。 “我们得考虑到我们从这闸门出去后去哪里找更好用的武器，而不是给我们常用的鱼叉之类的破玩意。” “我们得考虑到我们要拿着更好的武器和什么样的更强大敌人作战，还得考虑到我们逃出角斗场后去哪里安家，乃至于如何面对奴隶主的围剿，甚至我们还得考虑到我们如何永远摆脱奴隶主，比方说用起义干掉他们。” “我现在很怀念在外面呼吸的每一口炽热滚烫的空气，我的心告诉我我现在就想冲出去。” 秦夏缓慢的扫视每一人。 “但角斗场真的不是我们要面对的唯一一个地狱。我不想这么说，但现在这个地狱相对而言还没那么残酷。” 第39章 奇特的高骑士 …… 秦夏走在离开山洞但不是去往战斗区域的道路上。 在和角斗士们说了那些话后，秦夏决定去和那塔尔克家族的族长见一见，虽然这不是他的主要目的。 “你是个巫师我就不蒙你眼睛了，反正蒙也没用。” 负责人走在前面。 秦夏观察着附近的一切，记住一切，包括自己走过的道路，以及这些道路上存在的东西。 每隔几步头顶就挂着一门自动机枪，秦夏目测了一下口径，大概是19毫米左右，虽然不知道努凯里亚人给自动机枪使用什么弹药，但不管用什么弹药这种口径的武器威力都很惊人。 它贯穿山洞里那道平平无奇的闸门，可以像刀插豆腐一样轻松。 然而自动机枪只是这里最平常的东西。 从这金属廊道墙壁上的缝隙，暗槽，喷射孔……以及种种痕迹上，秦夏前世的经验能帮他分析出这廊道里肯定存在大量的机关，包括但不限于溶解液，火焰，还有激光网之类的东西。 很快，秦夏来到又一条十字路口前。 站在十字路口中间，秦夏能看到一些标识牌。 【安保军械库】 【检查岗哨】 【贵宾休息区】 “那就是出口。”负责人指着正前方道路的尽头，“你要是有能力从这跑出去，你离开角斗场的目的就能达成一大半。” 秦夏顺着负责人的手指望去，看到了出口的检查岗哨。 一些员工正在进行检查，然后进入角斗场内的工作岗位。 不过在那道路尽头，岗哨之外，矗立着一尊钢铁雕像，看起来就像是一种大型机械体，趴在钢铁高台上一动不动。 十分突兀。 “别废话了，我知道你没有这么好心，你只是想让我找死。”秦夏收回目光。 负责人脸上浮现出被识破的不满，瞪了秦夏一眼，带着他走上另一条通往休息区的路。 等到了一间门面豪华到与整个环境相比十分突兀的房间外，负责人示意秦夏可以进去了。 “小心点，别乱说话。”负责人低声提醒，“不然我怕你那恶毒的嘴巴把我们整个角斗场的人都说死。” “放心，我估计你那控制狂主人还没这么丧心病狂。”秦夏回应。 负责人没有再说什么，赶紧开门。 等秦夏进去，负责人关上门离开。 进入房间的一瞬间，秦夏被这里的华丽和丧心病狂的奢侈给惊到了，他想起自己在白疤战团里成长时，跟战团一起去某个出产水晶的世界进行防御。 那个世界的总督的豪宅，才有这休息室一般华丽。 秦夏看向餐桌。 摆满了秦夏认不出来的食物的餐桌旁，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正在摆放餐具，他像是有强迫症，亲手将每一个餐具都摆到他认为最正确的位置上去。 他看起来也不放心仆人，那些侍者就站在旁边，尴尬的看着自己的主人干自己应该干的活。 “哦，你来了。” 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塔尔克放下最后一个需要摆正的餐具，转过身看向秦夏。 他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眼神也很热情，甚至还有一些崇拜和赞许。 但秦夏没有分析这个人的心理和性格，因为他知道这种人表面上的东西都是虚假的。 “请坐。”塔尔克拉开长方形餐桌边缘的一张椅子，等秦夏坐下后，他自己坐到相对的另一张椅子上。 秦夏连动刀叉的心情都没有，他已经做完了他答应共进午餐后最想做的事情，那就是收集将来可以用在逃出角斗场这件事上的信息。 但也不全是因为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秦夏对塔尔克的身份心存芥蒂，他也不认为这家伙表现出的任何友善是真实的。 “你知道吗……” 塔尔克手持刀叉，狼吞虎咽的进食，他的侍者不停为他切取和拿桌上的食物。这些贴身奴隶知道自己主人喜欢什么。 “你杀的屠宰者，被你用巫术把脖子拧成麻花的人，都是我的侄子，都是塔尔科家族的一员。” 说这句话时，塔尔克仍然在狼吞虎咽，而且脸上也还带着笑容。 秦夏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暗暗准备调用灵能把这个家族族长的脖子拧成麻花。 他不想这么做，因为选择动手就是必死，所以他没有在这场饭局杀死塔尔克的准备。 但既然对方提及了关于血亲的仇恨，那就得…… “这件事我得谢谢你。”塔尔克咽下一口食物，微笑着举杯，“那些小兔崽子虽然年轻但还挺能打，他们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第三十一个兄弟是个战士，他还从小训练那些小兔崽子。我真没想到他们能被你给全部杀死。” “我无意轻视，伙计。” “绝对不是轻视。” 塔尔克侧头微笑，抬手示意秦夏不要误会自己。 “我只是那时候才看到你的潜力有多大，我也确信我让我家族的捕奴队隐瞒你是巫师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夸赞一句后，塔尔克看向身旁的奴隶：“牛筋，谢谢。” 奴隶抬起手叉起一块炖烂了的牛筋，放进塔尔克的餐盘里：“您今天怎么突然想吃牛筋了？” “我们都有突发奇想的时候，不是么。”塔尔克向奴隶笑笑，然后开始吃牛筋。 秦夏面无表情，既不动刀叉也不说话，盯着塔尔克的一举一动。 他没想到是这个怒凯里亚最有权势的家族的族长帮自己隐瞒了自己是巫师这件事。 隐瞒一个角斗士是巫师这事，然后让这个角斗士去杀死自己的兄弟的儿子……秦夏觉得塔尔克疯了，如果他自己也疯了，那他就能意识到真的会有个疯子帮他隐瞒这事。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想让你杀死我的侄子们？”塔尔克笑着问。 “不好奇。”秦夏回答，“像你这样的人，亲情对你而言比擦脚布还没用，你们不会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信任，你们只有猜忌和谋杀，即便对你们的血亲也是如此。” “不，这不是原因。”塔尔克说，“你们这样身份的人向来对我们这些贵族抱有偏见，但我真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你再猜一猜。” “……”秦夏短暂沉默，而又开口，“不知道。” 塔尔克灌了一口酒，微笑一秒，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凶狠，如狂躁症发作一般锤着桌子嚎叫：“因为我他妈仇恨怒凯里亚上的一切贵族！一切！” 第40章 交易 “因为我恨他们，所以我想让他们去死。” 塔尔克的表情越发冷厉，声音越发癫狂。 秦夏平静的看着塔尔克，一言不发。 “也正是因为我恨他们，所以我看到我那兄弟因为儿子被杀光所以痛苦无比，又因为对我不允许报复的命令表示不满而仇恨我时，我会非常兴奋。” “然后我因为我那兄弟仇恨的目光，我下令让他娶一个奴隶，让他自己和他儿子们的妻子嫁给一个奴隶。” 说到这，塔尔克突然捧腹大笑，一边笑一边拍桌子。 周围的奴隶们也跟着笑。 秦夏仍旧面无表情，只觉得这家伙是个疯子。 “抱歉，我失态了。”塔尔克突然僵住，然后笑着摆摆手，又恢复到正常就餐的样子。 秦夏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想了想，试探性的询问一句：“进入角斗场路上的雕塑是什么？” “雕塑？”塔尔克挑眉，“那不是雕塑，那是战斗智械。” “比安保智械强多少？”秦夏又问。 “强到安保智械的数量级在它面前是劣势。”塔尔克直言不讳，“不过这鬼东西很少，你倒是不用担心碰上它。” 秦夏微微皱眉，也不知道这塔尔克所言是毫不设防的坦诚，还是半虚半实的谎言。 塔尔克继续说道：“我想请你帮我做点事情，帮我消灭一个家族。你如果答应的话，并且去做了，你不用担心会在那小贵族家族里碰见那鬼东西。” “如果答应？意思是我可以不答应？”秦夏问。 “当然，我并不仇恨你，你不用担心自己拒绝就会死，但是我相信你不会拒绝。”塔尔克竖起一根手指，“向我提出一个条件，什么条件都行，包括放你自由，给你公民身份，现在就兑现。” “那么可以，只不过我的条件是放所有角斗士自由，给他们公民身份。”秦夏说。 “我不喜欢角斗这种活动，但人们需要他。”塔尔克轻轻摇头，“贵族有一万个可以代替角斗的娱乐，但奴隶和贱民们唯一的娱乐就是在垃圾堆里围着电视看角斗，所以我不能取消角斗，更别提把参与角斗的所有人放走。” 秦夏没有丝毫犹豫：“那算了。我的要求改为我需要一种能让人断肢再生的药物，以及所有角斗士从今天开始不再有禁食日，另外，他们每周都可以得到药物补给。” “这是三个要求，虽然这些要求都很小。”塔尔克先是摇头，但又突然点头，“我先答应你一个，你选一个让我现在兑现，然后剩下的两个等你做到我让你做的事情后再兑现。” 秦夏点头：“让人送能让断肢再生的药物去山洞那。” “你想给那断了手臂的小子断肢再生？”塔尔克瞬间猜到秦夏意图，“我看不如给他个义体算了，比原装的好用，绝对不劣质的那种。” 想想，秦夏再次点头。 约楚拉需要手臂，但他也需要变强，义体手臂是个好选择。 “你提的要求都是为你的角斗士朋友们提的。”塔尔克稍显疑惑，“为什么你就不给自己要求点什么？” 秦夏没有立刻回应。 他心里在想，自己想要的塔尔克根本不会给，只能自己去争取。 而不管那个要被杀的贵族是谁，在哪，秦夏都相信那个贵族有自己想要的，且自己此行只要离开角斗场，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只有一个想要的。”秦夏说。“我的角斗士朋友的生存，有保障的生存。” 塔尔克仰起头，闭着眼睛思索一阵，最终笑着举杯，“合作愉快！” …… 深夜。 怒凯里亚赤红色的砂土之上，一座绿洲中。 秦夏站在山林里望着前方的豪华庄园。 蛆虫之眼从天而降，只不过这个蛆虫之眼和怒凯里亚角斗场里的蛆虫之眼不太一样，它也是个球体，但更大一些。 蛆虫之眼到来后立刻将一些装备传送到秦夏面前。 秦夏蹲下身检查一番，发现这个不大的包裹里装着一把看起来科幻感十足的剑，一把没有弹匣的能量手枪，还有一些爆炸物。 “抱歉先生，我不能提供更多的支援，因为这是一项秘密行动，虽然您可能也看出来了这行动没那么秘密，但我还是得遵守命令。”蛆虫之眼中传出操作者的声音，“但是塔尔克家族的主宰者表示他不希望你死在这次合作中，所以如果您感到力不从心和身陷囹圄，请将背包里的信号弹打出去。” 秦夏一声不吭，也不拿武器，只是背上背包就向着庄园走去。 “在您发射信号弹后会有飞行载具去庄园接您，不过这样的话此次行动就不能被伪装成庄园里的巫师囚犯发狂失控，杀了所有人。” “如果您正常杀死了他们，出来后也发射信号弹，到时候会有族长的护卫开着飞行载具来接您。” 蛆虫之眼跟在秦夏身后，喋喋不休。 没走多远，秦夏停住脚步。 蛆虫之眼紧跟着也停了下来。 秦夏回身向蛆虫之眼，勾了勾手指。 这军用蛆虫之眼的操作者立刻控制这无人机上前，凑近秦夏的嘴边。 “滚。”秦夏说。 “好的。”军用蛆虫之眼立刻隐形升空。 秦夏转过身望向庄园，继续向前走。 当他迈出一步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紧接着填充进视野的是一个不断拉近和拉远的画面。 庄园里有多少守卫，庄园的防御部署是什么。 还有庄园里的其他人员，比如奴隶们。此时是夜晚，奴隶们一如往常被关在庄园最大建筑后，养殖场下的的地牢里，庄园的大小杂活也被守卫们接管。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秦夏获悉。 秦夏发现自己的预言能力又强了一些。 带着很满意的感觉，秦夏继续向前走。 庄园入口处，十个荷枪实弹的守卫正在站岗，他们每个人都看到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向庄园走来。 秦夏用灵能影响了面前这些人的视觉。 秦夏继续向前，一边走一边捡地上的石头。 “你……” 第一名守卫发出质询之声，然后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脱口而出，整个人被石头砸碎了脑袋。 秦夏继续向前走，一边走一边轻描淡写的投掷石头，陆续将十个守卫全部砸死。 他不是不想用那些包裹里的武器，只是那些武器都不是给他这阿斯塔特的身体订制的，他的小拇指甚至都塞不进手枪那环装激发结构里。 至于那把剑，以凡人的标准看待那都是一把短剑，秦夏觉得自己还不如不用。 第一个守卫被杀死的瞬间，直接连在心脏上的警报器就已经发出警报，刺耳的警报声在庄园内回荡着。 附近的守卫全部赶来，他们有的手持盾牌和短剑，有的手持能量步枪。 前者立刻排成盾阵，后者则是像线列步兵一样排列着，准备集火。 秦夏看得出来，努凯里亚人的军事素养是真不行。 在守卫们眼中，秦夏只是个老人，于是为首者直接询问：“你这老东西是谁雇来的？！你知道你要杀的是谁么？” “我不在乎。”秦夏缓缓摆开姿势，左手冲天右手朝地，一条腿迈出一步，“不管是哪个奴隶主死了，不管是哪个奴隶主死在谁手里，只要死了就是好事，我将来的敌人就会少一个。” 冲击波扩散。 方圆六十米内的一切全部碎裂。 第41章 入侵 庄园的庞大华丽建筑内。 守卫入口的小队正排着人墙准备射击之后出现的任何人。 秦夏从他们身后走出，在这些人惊愕的目光中释放出灵能闪电，瞬间抹杀全部人。 在一个房间内驻守，听到警报声后布置防御的很多个守卫正要冲出房间，突然被从碎裂天花板中扔出的手雷炸碎。 在那些精英守卫们看守的必经之路上，这些人正在大声询问关于入侵者的情况，然后询问声戛然而止，他们的脑袋在同一时刻爆裂。 一场针对庄园的入侵正在进行着。 而这场入侵的种种迹象都让人觉得是有一整个专业的杀手小队进入了庄园，但实际上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只有一个人。 “告诉我你的主人在哪。”秦夏对着面前的守卫伸出手，但他并未真的询问，而是用灵能读了对方的脑子。 将特定的想要寻找的东西灌输进那人脑子里，然后秦夏就能读到相关的记忆。 就像当时读奥诺脑子学努凯里亚语言一样。 但是守卫并没有见过自己要保护的人，他的级别太低。 庄园里的很多守卫也都没见过自己主人。 不过他们毕竟是庄园里的人，秦夏还是能从他们的脑子里读到一些蛛丝马迹，并以此推断出他想要杀死的人的位置。 “在地下。”秦夏低下头，看向脚下的地面。 此时不受控的灵能预言突然出现。 秦夏抬起头，突然听见耳边有什么东西被贯穿了的声音响起，随后他下意识闪躲，原本站着的位置被一道光束贯穿。 从光束贯穿出的缺口看去，这庞大建筑内的几百米外，十个戴着和捕奴队队长一样的目镜的人正手持能量手枪，目光穿透墙壁看到他所在的位置。 然后光束就不断袭来。 那些人和秦夏隔着几百米，数不清的墙壁，但他们就是能看到秦夏在哪，然后朝他所在的位置射击。 这些人一边射击一边前进，他们身上盔甲的能量镀层直接融化墙壁，使他们能够直线向秦夏前进。 随着秦夏被光束逼退，退的越来越远，庄园里正在调动的其他守卫能够及时赶来，最终他们试图将秦夏活捉。 这一切都是灵能预言中秦夏看到的东西。 他已经知道对方的决策和战术，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和被逼退。 秦夏选择主动出击。 在刚才的预言中，秦夏看到了一台不停喷涂火舌的大口径重机枪，那台重机枪会和光束一起封锁他的路线，所以秦夏直奔那重机枪所在的位置而去。 密集的光束还在不停袭来，这些光束多到秦夏只能闪躲。 如果他当初来到努凯里亚时是穿着灰骑士装备的，就算没有灵能预言之类的帮助，打起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麻烦。 预言中的重机枪正在赶往秦夏所在的位置。 它搭载在一台四足战斗机械上，这鬼东西只有一辆小汽车大小，不算太庞大，在高大辽阔的庄园建筑通道内可以放肆的奔行。 站在四足战斗机械上操控重机枪的守卫正戴着目镜巡视四周，无论是墙壁还是其他障碍物，在他眼中都只是由红线构成的透明物质，如果有人接近，那么他就会看到那个接近的人。 “他来我这了。”守卫目视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向自己所在的位置冲来，那家伙一边狂奔一边撞穿沿途的所有墙壁，笔直而来。 被灵能影响所以将秦夏看成是一个老头的守卫很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这种什么装备都不穿，却能连续撞穿墙壁的能耐？ 这个问题转瞬即逝，守卫双手按在重机枪上，对着冲来的人形轮廓射击。 十九毫米口径的重机枪喷涂出长达两米的火舌，在不到两秒钟内泼出几百发子弹，这些子弹轻易贯穿每一面墙壁里的钢铁夹层，射向秦夏。 守卫按着扳机不撒手，重机枪很快过热，但枪体向外弹射出一枚几乎融化了的金属片，待第二块金属片如上弹一般自动填上后过热问题解决，连一点停歇都没有。 守卫如此连续射击，直到秦夏冲到他面前，他才发现这个入侵者的身前有一面闪烁着白色光芒的屏障，将所有子弹都给挡开了。 看到这一幕意味着守卫的生命走到了终点。 秦夏瞬间跃上四足机械，顺手从地上遍地都是的重机枪弹药弹壳里捡起一枚，狠狠插进守卫的脑袋里。 此时那些能在几百米外发射出光束的人距离秦夏有些远，他们也还能看见秦夏，但光束已经无法完全贯穿他们之间的墙壁。 “终于有个合适的武器了。”秦夏抓着重机枪的扶手，将整个武器暴力的拆卸下来。 迅速检查弹匣，秦夏看到弹匣里还有十五枚弹药。 四足机械上的弹药箱里多的是重机枪弹药，可秦夏并未拾取使用，因为他需要快速的折返回去战斗。 并且，他觉得这十五枚弹药已经非常足够。 从四足机械上跃起落地后，秦夏深吸一口气，向着那不停发射光束的敌人们冲了过去。 双方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而后一道光束自秦夏身旁擦过的同时，他对着光束钻出的孔洞开火。 重机枪的子弹从光束钻出的孔洞中穿过，将发射这道光束的人的整个上半身从下半身上撕了下去。 又一道光束来袭，被灵能屏障挡住。 秦夏迅速转身故技重施，对着孔洞开枪。 重机枪一声枪响，整个房间的灰尘都被子弹出膛的冲击力卷起来，但秦夏就像凡人使用小口径步枪一样纹丝不动，静静看着孔洞另一边的又一个人被重机枪射出的大口径子弹撕掉半个身体。 用同样的方式又干掉三个人后，对方显然是知道这样胡乱发射光束不再能像之前一样起到作用，于是暂时停火思考对策。 秦夏扛着重机枪，直线百米冲刺。 遇到一面墙壁他就将肩膀挡在身前，然后起跳用力，撞穿一面墙壁，如此循环。 直到秦夏来到一个尸体旁。 他蹲下来捡起目镜放在眼前，发现这鬼东西的确能穿透墙壁看到人和物，但它的原理是扫描一个圆形大面积内的热能，再用芯片处理佩戴者的视觉，通过三维技术将扫描到的热能呈现在镜片上，进行直观显示。 就像fps游戏里的透视。 因此一个活人在这目镜中就是一团模糊。 第42章 单方面杀戮 “好玩意。” 秦夏将目镜收起来扔进背包里，然后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用了半秒时间想好对策后，秦夏从背包里拿出一枚烟雾弹，然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要临时开发一种灵能的使用方式。 用一分钟确定自己能按照所想的那样运用灵能后，他闪身出去，向着敌人所在位置快速靠近。 阿斯塔特的运动能力极其惊人。 秦夏就像他小时候看过的白疤阿斯塔特那样，在复杂战场环境上如耍杂技一般快速越障，轻而易举且极其迅速的跨越自己和敌人之间的每一个障碍。 他能看出一面墙壁的薄厚，然后选择撞穿，或者是翻窗爬到外面去越过，总之就是不走可能有大量防御装置的通道和正门。 最终那六个聚集在一起，身穿动力甲手持光束炮，正在用目镜搜寻敌人的人听到动静，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后背着重机枪的人猛然撞穿墙壁，在无数迸射向四周的碎块和残渣中抬起攥着圆形物体的手。 并且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冰霜，在目镜之中他就像周围的杂物一样没有释放出任何热。 “开……” 下意识想要喊出开火命令的人被秦夏投掷出的圆形物体击穿大脑，然后那个圆形物体在这倒霉鬼的脑袋里炸裂，无数破片迸射向四周，将其他人炸成了筛子。 完好无损的秦夏站在满地的尸体中，轻轻挥手，面前的灵能屏障消散。 “呃……呃……” 秦夏听见类似某个人呼吸系统受损，正在艰难喘气的声音，循声看去，发现地上还有一个幸存者。 这说不清是幸运还是倒霉的人躺在地上，捂着不停出血的脖颈，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当动力甲内部的医疗系统为其注射一针药剂后，那人逐渐缓过气，发出一声虚弱的问询：“你……你是谁？” “会让你们所有人惶惶不可终日者。”秦夏回应，“屠宰者。” 秦夏此时已经不再用灵能干扰任何人的视觉，所以地上的幸存者分辨出来他就是那个在角斗场上一战成名的巫师。 秦夏将背后的重机枪被他拿下来重重砸在幸存者的脑袋上。 杀死又一个人后，秦夏打开重机枪的弹匣，发现里面还剩下十发弹药。 这重机枪的弹药比秦夏的手指还粗还长。 秦夏拆开一枚，检查了一下。 弹药里面是一种浓缩液体类火药，具体原理不明，但秦夏通过迅速的点火测试发现这东西有极强的爆燃性，且弹头易碎。 它显然是一种用于杀伤人员的破片弹药。 这个信息没什么大用处，但秦夏还是测试并记下来，因为这有助于帮他辨认努凯里亚上的军事装备。 迅速收集信息后，秦夏又迅速捡取尸体上的每一种可用且可携带的东西。 手枪，爆炸物，光束炮。 透视目镜。 甚至是动力甲内的芯片和秦夏认为会在接下来用到的各种器械零件。 最终秦夏将动力甲内衬里的绳子抽出来，将自己收集到的且可以带回去的东西捆绑在一起背在身上，然后继续前进。 又前进片刻，秦夏突然停住脚步。 他的灵能预言又出现。 瞬间浏览完预言后，秦夏目光转向预言向他揭示的地方。 随后空无一物的墙壁上出现一阵波动，一个完全透明的布状物体掉落在地上，露出藏在后面的人。 “你这会没在角斗场啊？”秦夏惊愕的看着眼前暴露了的逃亡者。 那人就是角斗场的负责人。 “我为什么要在角斗场？”负责人反问，“这是塔尔克族长赏赐给我的庄园。” “你犯了什么事导致那疯子用不小的条件请我来杀你？”秦夏的脸上仿佛写满疑惑二字，“那疯子用三个条件换我杀你全家。” 负责人于生死关头颇为机敏。 只见这家伙眉头一皱，稍加思索，张口回答：“我的主人肯定不是派你来杀我的！这庄园里还有一个塔尔克，是我主人的兄弟。” 秦夏皱眉思索几秒，抬头用无奈且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负责人：“我刚解除了我的灵能伪装，你看到了我，你还是得死。” 负责人一时窒息。 “不过我并不全是为了塔尔克族长那个疯子的事来的，我也根本不在乎那个疯子的事。” “你多少是还能再活一点时间。”秦夏四处张望。“话说你家有没有图书馆什么的？” 听出来秦夏虽然误会了塔尔克族长的命令，但他似乎并不把这个命令当回事，所以从始至终都认为秦夏绝对是为塔尔克族长服务的负责人便逐渐松了口气。 至少还不是立刻动手，哪怕这个暗中效忠塔尔克族长的奴隶误会了命令，那也还可以谈谈。 “有。”负责人点头。 “请。”秦夏做出请的手势。 负责人在前面领路。 秦夏在后面跟着。 “原来你暗中效忠塔尔克族长。”负责人边走边说，“怪不得他会替你隐瞒你是巫师这件事，好让屠宰者角斗队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上场与你作战。”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效忠那个疯子？”秦夏很不解的问。 “他不是疯子，他只是一个受了太多伤的好人。”负责人回答，“你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过往，你就会认为他是一个很残酷很冰冷的暴君，但实际上他不是。” 为了向秦夏解释塔尔克这个人，负责人不停的言说着，为自己心目中最好的主人辩护。 “他年轻的时候是前任塔尔克族长家里第六十七个孩子，他并不受关注。” “后来他能成为族长，的确是因为他狡……不，因为他聪明和敢做，但他不想伤害任何人。” “他其实非常善良，非常有同理心。” 耐心性子听负责人说到这的秦夏一直在翻白眼。 而负责人看不到秦夏的表情，所以还在说着。 这个角斗场之主的表情和神色如果被秦夏盯着并分析，他会明白这个并不聪明的人说的都是心里话。 “他是个贵族，但他从来都不会虐待自己的奴隶，他甚至还跟一个女奴隶谈情说爱过。” “你敢信吗？奴隶就是牲畜，它们无非是雌雄的区别，但我的主人把他们当人。” “提醒一下，我说的奴隶可不是我这种奴仆，我是小贵族家族出身才有资格当奴仆，奴隶的地位比我低太多了。” “……” 秦夏突然回忆起吃饭时塔尔克族长对他贴身奴隶们的态度。 并不残酷，有说有笑，甚至还会说谢谢。 但秦夏又觉得，这不过是那精神病精神有问题的又一铁证罢了。 或许塔尔克有好的地方…… 但一个疯子。 不过跟这疯子当敌人还是朋友，都特么挺可怕的。 “别废话。”秦夏踢了负责人一脚，“不管这塔尔克是什么鸟人。现在我宰你这个所谓小贵族出身的奴仆的全家，将来轮到塔尔克全家的时候我该照宰不误，绝不带半点手软。” 第43章 道德拷问 “你对你效忠的主人有抱怨别跟我说！你跟我说了这些肯定还会担心我向主人举报你，一会你还能留我一命吗？” “我说了我不效忠贵族，我来这里一方面是因为我有必须和你主人做的交易，一方面是因为我有我自己想做的。” “所以你也是个屠宰者？” 一问一答说到这，负责人停住脚步，转身回头。 盯着秦夏的双眼，这个不太聪明的中年人的眼神让秦夏从中读取出了道德拷问。 “所以你也是个屠宰者。”负责人继续说，“只不过你屠宰的不是贱民，而是贵族，但你还是个屠宰者，还是个刽子手，还是个杀人的屠夫，你只是不屠宰贱民而已，但从手段和道德层面，你跟那些被你杀了的贱民屠宰者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话，秦夏看着负责人炯炯有神且透露着道德拷问的双眼，动作和表情都非常明显的表示秦夏沉思起来。 负责人仍然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秦夏。 他显然认为屠宰贵族就是不对的，不道德的，他一个被控制狂疯子因听话而提拔起来的人，显然没有用一种拷问来拖延时间或找机会逃跑的小聪明。 “是啊。”秦夏作出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要是屠宰贵族，我不就跟那些屠宰者没有任何区别了吗？” “嗯哼。”负责人点头。 秦夏低下头，表情逐渐变得痛苦，显然陷入了头脑思维的煎熬和挣扎中。 负责人看着秦夏低头，仍然在用目光对秦夏进行道德拷问。 但随后，负责人发现秦夏突然微微抬头，双眼对自己惊鸿一瞥，一眼万年。 “我去你的！” 秦夏一跃而起，双脚并拢，一个飞踢将负责人踢进十米外的图书馆大门内。 负责人在地上滚了十几米才停下，他为逃跑而佩戴的一件塔尔克赏赐的腰带为他注入药剂，迅速修复他的躯体。 “我从不精神内耗，我从不对自己进行道德拷问。” 秦夏昂首自负责人面前走过，语气强硬高傲。 “但是别认为我没有道德，恰恰相反，我认为我的道德水平在这个粪坑一样的世界和宇宙里简直是个灯塔明珠！” “所以我有种自信。” “我的所行所为皆是正义，皆是精神层面的高尚道德准则在物质宇宙的具象化，我的行为引起的波澜和后果，我所改变的一切人和事情，它们便是道德和正义这一抽象精神概念在物质宇宙的具象化实体！” “……”负责人爬起来，再不敢说什么。 “把嘴闭上，然后站在那等着，我有什么要求你就给我实现和照办。”秦夏随手抽出一本书籍，阅读起来。 “塔尔克族长派你来这绝不是为了杀我。”负责人仍然强调，“他是让你杀他那个今天来找我的兄弟的！” 秦夏被唠叨烦了，皱着眉盯着书页不耐烦的回一句：“我来这不是专门就为了当杀手的，所以我懒得搞清楚到底该杀谁。今天你和那疯子的兄弟一块死！” “……”负责人沉默。 秦夏走到书架前，锐利且流露出渴望的眼神在书架上来回扫视，遍览书名，最终目光定格在摆在最显眼位置的书籍上，立刻伸手取出，当着负责人的面快速浏览起来。 在负责人眼中，秦夏一目一页的看着书，速度快的惊人，但看表情又是认真的，不像是为了装他自己这个不道德的贵族屠夫有文化。 两人都沉默了一阵。 负责人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那我主人的兄弟怎么办？万一他真是派你来杀他兄弟的，你不把事办砸了吗？” “我知道他在哪，我知道他在干什么，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来找我，而不是我浪费时间去找他。” 秦夏仍然看着书。 负责人无奈低头，旋即眉头一挑，愕然发现鞋子表面附着着一层冰霜。 …… 片刻后。 艾隆塔尔克从突然打开的地下防护设施大门里走出。 激烈的枪声和喊叫声已经停下，入侵者不知道在哪，但他肯定已经把这座庄园的几百个守卫都给杀干净。 艾隆现在最好的抉择，他的脑子也能想到的最好抉择——就是跑路。 这的确是个正确抉择，如果秦夏在这也会认为艾隆的选择完全正确。 只不过艾隆在逃跑的时候看到满地的尸体，以及那惨烈至极的战况，不免心中打鼓越发胆怯，甚至开始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到地下设施里去。 但犹豫再三，最终艾隆还是强撑着意志，在尸体中跋涉。 他忽视两侧任何岔路，径直向前走着，他的意志告诉他那是正确的。 慢慢的，悄悄的，这位贵族路过图书馆，看到里面有灯光。 艾隆悄悄打量一下，先是看到角斗场的负责人。 如果不是负责人邀请他来家里做客，他不会在今天晚上身陷囹圄。 而在低头站着的负责人面前，那摆满了书籍的巨大书架下，一个身高接近三米，穿着清凉的伟岸背影矗立在那，手上捧着一本书。 “进来吧，我本来打算去地下设施抓你的，但现在你自己来了。” 艾隆刚想悄悄离开，就听见那伟岸背影的言语，然后愕然的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 不认为自己能和对方掰掰腕子的艾隆老老实实走进图书馆。 脸色惨白的负责人转过头看了艾隆一眼，艾隆回了一个恐惧的眼神，然后跟负责人站在一块。 “你们知道吗，我虽然是个战士，但我却很喜欢看书，很喜欢学习知识。” 伟岸背影转过身，目光盯着手中的书本。 艾隆瞬间认出他，就是角斗场上那个杀了他全部儿子的刽子手。 父亲母亲都姓塔尔克的艾隆记忆力不行，所以他能如此快的认出秦夏，本身便是秦夏的灵能所致。 通过分出一半的专注力感知并锁定塔尔克，对其思维进行简单影响，虽然还不足以把一个人变成傀儡，但秦夏坚信稍加开发稍加时间，这项灵能运用方式必然有大用场。 “我主人想让你杀死的肯定是他！”角斗场负责人再次重申，“他让我今晚邀请艾隆来庄园！” “这是你的庄园又不是我的……”艾隆强压着恐惧，为自己辩解。 虽然艾隆是个将军。 但相比眼前这个导致华美庄园遍地尸体血流成河的屠夫，艾隆此生对付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敌人都显得软弱无力。 面对真正的战士而不是因为一个不满的眼神找来横祸的贱民，艾隆胆量不够。 “他口中的贵族到底是你们中的哪个？” 秦夏面朝艾隆和负责人，但他的眼睛却不在这两个人身上。 他右手捧着书本，双眼盯着书本上的页面，等一会回答后，翻了一页。 “这是他的庄园……”艾隆重申。 “是我的庄园没错。”负责人脸色白的像尸体，但还是强撑着一副正常语气，“可是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塔尔克大人想要杀得绝对不是我，今天艾隆大人来访，然后你就被塔尔克大人派来了，这其中的缘由很容易想吧？” “我被你的主人派来？”秦夏的眼神落在负责人身上。 负责人摊手，像是在问：难道不是吗？ “……” 秦夏神色平静的俯视着负责人。 两秒后负责人脑袋爆炸，脖颈上空无一物，俯视他的秦夏能看到他黑色金属脊椎骨暴露在空气中。 艾隆刚要喊出一句类似“卧槽”的惊愕感叹，脑袋紧接着也炸了。 秦夏瞥一眼地上的尸体，面无表情的转身去看其他书。 他本想留负责人的命，但是只留到他离开之前，因为负责人是庄园的主人，他对这里肯定非常熟悉。 可秦夏选择大不了费事一点，宰了他们，换耳朵清净。 第44章 真正目的 “你们身上估计有不少好东西。” 秦夏蹲下搜索艾隆和负责人的尸体，寻找着他们身上任何可以使用或保存留着未来使用的东西。 当手触摸到艾隆的尸体时，秦夏发现自己的手被一层薄薄的能量镀层挡住。 他轻轻抚摸能量镀层，双眼附着一层灵能，用灵能视野去观察能量的流动，最终在能量流动的源头他找到一个绑在腰上的装置。 这装置看起来就是一个腰带，释放着只有秦夏能听到的轻微嗡鸣。 伸出手想要将腰带拆下来时，秦夏突发奇想，动作突然停止，起身拿起先前背在身后的重机枪，将一枚子弹塞进枪膛，然后对着艾隆的尸体开火。 砰的一声爆响，大量破片被反弹到秦夏撑起的灵能屏障上，而艾隆的尸体毫发无损。 秦夏观察那能量镀层，发现这能量镀层虽然完美抵挡住伤害，但它的能量密度不如之前，这说明它也是可以被消耗的。 但一个大口径重机枪只能消耗一点能量。 就是这么一个鬼东西，秦夏盘算一番，觉得如果自己刚才不使用灵能，想要秒杀这个贵族简直是痴心妄想。 但反过来想想。 别管这个叫艾隆的塔尔科家族贵族使用的东西有多好，身上的黑科技有多牛x，被灵能爆头时跟没有穿戴能释放能量镀层的负责人也没啥区别，连半秒钟都扛不住。 “东西不错，现在是我的了。”秦夏将手按在不知如何使其停止释放能量的腰带上，闭上双眼，用灵能探查腰带内部结构。 等秦夏大概理解了这腰带内部结构的某些作用后，他动了个念头，用灵能穿透不知用何技术制造的外壳，使腰带停止释放能量。 最后再将这个黑科技造物拿起来丢进身后的背包里。 秦夏又翻找艾隆的尸体，发现这家伙可能来的仓促，并没有带太多东西，身上除了一些首饰之外再没有别的了。 作为努凯里亚上最高贵的家族的一份子，艾隆的首饰中的任何一件都价值连城，但这些首饰对于秦夏而言暂无任何用处，背包中的剩余容量还是得留给更重要的东西。 “该你了。”秦夏走到负责人的尸体旁，蹲下搜寻。 负责人没有能释放能量镀层的腰带这种装备，也可能是他有，但是没有拿出来。 秦夏也没太多时间在整个庄园里地毯式搜寻，于是就将自己找到的收集起来。 两瓶药剂，一把以能量为弹药的防身手枪。 放完东西，秦夏盯着负责人的尸体，发现这家伙简直就是个赛博改造人。 从脖颈上的缺口看入躯体，无论是器官还是骨骼都是金属材质的。 “特么的，努凯里亚这鬼地方的生物技术怎么这么离谱。”秦夏一脚踹开尸体，走向书架。 这座庄园内的图书馆的藏书多到让秦夏惊叹和流连忘返。 看负责人这个庄园主人的样子，也不像是爱看书的，估摸着他只是把书放在这用来向外人装比。 但即便如此，仅是给负责人用来装比的书都比秦夏肉身穿越到这个宇宙之前，以及穿越到这个宇宙之后又再次穿越的人生经历里看到的所有书籍都多几百倍。 想要留在这把这里的知识都汲取是不可能的，只能捡着用得上的搜罗几本。 于是秦夏开始扫书。 以关于科学技术的书籍为最优先。 秦夏身上的背包不大，拿的了的不多。 秦夏并不考虑那些他盯上的关于科技的书籍能不能看懂。 的确，他作为科学家的人生经历是在人类公元二十一世纪，那时候的科技水平还是非常基础的，当然也不如现在任何人类地盘上的科技先进。 但秦夏第一次穿越，也就是到了40k之后，他在白疤战团和自己穿越后第一次所在的星球上可不是什么都没干，他也学习过。 秦夏相信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在钻研层面上的天赋，没有什么东西是他不可能学会，不可能弄明白的。 待搜刮了十几本书后，秦夏开始考虑要不要把身上的重机枪扔掉，腾出位置用来背书。 然而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面前有一个书桌，上面摆着一块类似于平板电脑的东西。 那东西就像在人类内部普遍被使用的数据板。 不受控的灵能预言再次出现。 秦夏在预言中看到自己研究那块数据板好一阵子，然后发现里面有个功能是可以浏览这座图书馆里的任何书籍的数字版。 “靠……” 秦夏将身上的书全都扔出去，上前捡起数据板放入背包，然后离开图书馆去别的地方。 …… 杀掉负责人和艾隆并不是此行的主要目标。 搜寻一些书籍，获取一些关于努凯里亚科学技术方面的信息是目标之一，但也仍然还不是主要目标。 离开图书馆的秦夏来到庄园的仓库里。 在这个摆放着许多杂碎物品的地方，秦夏清理出一张金属桌，然后将自己带来的一样东西摆在桌上。 那是一枚看起来如同立方体盒子的小玩意，还没有一根手指大。 但这个东西却是角斗场内安保智械脑袋里的处理器。 它也是安格隆在手刃两个角斗士后极端愤怒并摧毁安保智械时，从安保智械的脑袋里掏出来，并回到山洞送给秦夏的东西。 拿起这份礼物，秦夏端详一番。 安保智械似乎还能被努凯里亚人批量制造，因此这玩意在技术层面上绝对不是科技黑箱。 这意味着它可以被破解，被使用，被改造。 此时秦夏突然想起一件往事。 那时候他在白疤战团里为了解人类星际时代的科技造物，而从事为战团的各种小装备修修补补的杂活。 原本一个小孩是没有资格触碰帝皇天使们那些神圣的用品的，但当时战团里有个被机械修会派来的技术神甫，技术神甫老是撺掇秦夏在成为星际战士后去机械神教当“留学生”，回来后成为技术军士服务万机之神。 这事也少不了那个智库出的主意——他教给秦夏一个用灵能表演出的小把戏，以此欺骗技术神甫，让神甫以为秦夏和万机之神天然亲和。 凭借给技术神甫当技术杂工的机会，秦夏也能接触到维修工作。 “你的摩托坏了，伙计，在打击巡洋舰回泉州要塞并且能从要塞获取零件之前，它是不可能被修好了。” 秦夏还想起当时自己对一个在战场上把摩托摔坏了的白疤战士如此说。 而后在那白疤战士陷入恐慌和焦急之时，秦夏又说：“但是我记得神甫还储备了一些零件，只不过他毕竟是机械修会的人，你懂的，双头鹰的另一个头，想要让他帮忙可不容易。” “不过我毕竟给神甫当杂工呢，要是让我去帮你偷……不，帮你把零件从神甫的仓库里协调过来，并无不可。” 白疤战士立刻大喜，然后询问秦夏有什么要求。 “你不是给巴鲁台先知的护卫吗？让我进他房间看两本书我就帮你……帮你协调。” “……” 回忆到往日的欢乐，秦夏笑出声来，然后赶紧干正事。 他开始改造手中的智械处理器，用数据板连接上它，用灵能视野观察其内部结构，理解和分析其内部结构的种种作用。 利用现在仓库里的工具制造一些简单的零件，焊接或者是植入进处理器的内部结构。 这些事情确实困难，但还不至于无法完成。 第45章 打算 …… 六小时过去了。 秦夏磕磕绊绊的弄了老半天，总算是给这智械处理器添加上一个可以用来操控的后门。 不过在这磕磕绊绊的鼓捣过程中，秦夏有两个收获。 首先，就是对于努凯里亚人使用的安保智械技术的了解。 秦夏发现安保智械使用的技术看起来颇为高端，但在根本不重视科技知识普及和科研人才培养的努凯里亚奴隶社会里，这项技术没有失传是有原因的。 因为其设计者将原本可以拓展出的许多功能取消了，腾出很多结构为其易用性和易设计性服务。 当秦夏拆开处理器时，他发现里面每一种结构都被标注出了努凯里亚语言和另一种拉丁语言的双语标识。 这让秦夏能够了解到这处理器是一种集成了极多功能的中枢。 而且想要为其编写诸如行动逻辑，程序，后门……或者其他别的什么需要编码的东西时，只需要想办法在处理器中心被标注出是逻辑板块的地方写上要求。 比如，想让安保智械去种地，挖矿，就用任何人类种族的自然语言写上“挖矿智械，挖矿机器人，挖矿劳工，资源采掘劳工”之类与职业相关的文字，然后处理器中内置的程序就会在处理器内部编写出相关的功能。 如果光是类似于许愿的程序编写，秦夏倒不至于耗费六个小时。 但他想要让处理器能为自己远程操控，并且伪装，以及骇入任何他需要骇入的东西，不只是智械，还有设备，岗哨机枪，或者别的什么鬼东西。 所以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改造处理器上了。 这是第一种收获。 而第二个收获，则是秦夏对自己的灵能运用越发得心应手。 因为这里没有媲美实验室的研究环境，没有设备，想要观察和改造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秦夏学着用灵能的运用方式去做到一些只有仪器设备才能做到的事情，然后他发现效果出人意料的不错。 而在这一过程中积攒起的灵能运用经验，也让秦夏距离自己早就定好的目标更近一步——让灵能不再受限于某种特定的运用方式，而是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就像吃饭喝水时用筷子用杯子那样。 随心所欲。 换成普通灵能者要是敢这么干，属于是嫌自己的脑瓜子太沉不想要了，但秦夏就可以这样运用灵能。 “还有最后一件事。” 秦夏将处理器收入背包，目光看向庄园外。 大量灯光笼罩着庄园。 近卫军排着方阵向庄园靠近。 一些战斗智械，智能载具之类的东西也正集结，准备在近卫军方阵之后向庄园挺进。 毫无疑问，现在的状况是庄园这边的动静被发现了，于是守备于附近的军队开始为贵族的安全保驾护航。 也没准就是艾隆那家伙死后，尸体上的某个东西可以发出信号。 总之，秦夏确定自己将面临一场围攻。 他正期待着。 …… 半小时后。 努凯里亚人那些使用着先进武器装备，但军制和战术都极其落后的军队终于在庄园附近集结了千把个人，并且确保这千人都可以投入战斗后，对于庄园的搜查开始。 这些人的军制甚至都非常落后。 他们看起来是近卫军，但他们确只是一小部分人才是真正的近卫军，有银藤的那种。 而绝大部分都是近卫军士兵的奴隶和贴身护卫。 这简陋的近卫军试图找到角斗场负责人的家属，护卫，或者是其他跟他有关系的人，然后将他们庇护起来。 他们来到这的目的就是发现庄园受到入侵，于是前来保护贵族。 但找了半天，庄园内一片死寂，什么都没发现。 近卫军中的军官在潜藏于暗处中的敌人随时都可能发起斩首攻击的情况下大喊大叫，也没有人理会他。 秦夏也暂时没有攻击他们，而是正在为自己的庄园之行做最后收尾。 他将地上一些尸体身上的爆炸物捡起来，将先前负责人使用过的隐形迷彩斗篷披在身后的背包上。 那隐形迷彩斗篷无法遮盖住秦夏的身体，所以秦夏选择让这东西遮盖自己更重视的东西——背包里的那些战利品，装满了数字版本书籍的数据板，以及自己刚刚改造过的处理器。 准备完毕，秦夏站在庄园建筑最顶层的阴暗处，俯视着下方正在搜查庄园的敌人。 他们就是最后一个秦夏要在庄园这完成的目标。 自进入角斗场后，秦夏想过未来的种种打算。 带着安格隆和角斗士们逃离角斗场之后该怎么办？ 逃离角斗场仍然不是只为逃离角斗场的逃离，因为他早就想明白角斗场不是努凯里亚上最残酷的地狱，角斗场内的敌人也不是角斗士将要面对的最可怕的敌人。 所以在逃离角斗场之后该怎么做，秦夏想好了。 在角斗场里偶尔能看到一些舰船在努凯里亚天空之外驶过。 因此秦夏想出来的第一种打算，就是制订一条从逃离角斗场到强行上船并夺取舰船控制权的详细计划。 如果舰船不能进行亚空间航行，只是努凯里亚所在星系内的几个星球之间互相联络用的船，那就去星系里的其他星球上找个正常地方待着。 如果舰船能进行亚空间航行，那更好。 秦夏决定自己想办法担任导航者，带着所有角斗士进行一场长途旅行。 旅行的终点是马库拉格——这是未来的奥特拉玛五百世界的核心，一个即便是现在也算政通人和，文明体面的地方。 到时候安格隆还能跟基里曼一起搞国中之……一起成长与合作，如果将来努凯里亚及其周边能被征服，到了荷鲁斯叛乱的时候，奥特拉玛五百世界还能跟努凯里亚搞一个东南互保什么的。 这是秦夏对于未来的打算中的一个，这个打算名为：“润马库拉格”。 还有另一种打算，那就是在努凯里亚上和奴隶主死磕。 如果真必须留下来死磕，角斗士们，起义军……他们不可能打游击，这是客观环境和物质基础导致的。 任何努凯里亚平民同情和帮助角斗士的行为，都将受到根本不需要平民支持的努凯里亚奴隶主的灭绝式的惩戒。 因此，秦夏思索出一个名为“斩首”的计划。 那就是他自己和安格隆以及其他擅长战斗的角斗士组成小队，在努凯里亚上针对奴隶主这一群体进行灭绝式的打击与报复。 凭借灵能，凭借原体的惊人个体战斗力。 就像如今一般，进入一个贵族的庄园，杀死他们，然后在众多军队的围追堵截下逃离。 这就是秦夏最后一件要在庄园里做的事情。 尝试并学习如何在完成一次“斩首”后，利用自己的灵能天赋，利用手头上现有的一切资源，从军队的包围中杀出去。 “灵能者是危险的。” “不稳定并不是他们受到敌视的全部原因……他们之中哪怕是中等水平的人都能造成骇人的破坏，都能做到许多士兵一起做不到的可怕事情。” 智库的教诲在秦夏耳边回响。 秦夏从背包中取出被绳子捆着的一长串爆炸物挂在胸前。 寒霜在建筑顶部蔓延。 秦夏双眼中充盈着如雪一般莹白的光芒，俯视着下方听到巫师探测器发出滴滴声的近卫军。 “现在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 第46章 硬核撤离 “什么东西？” 庄园中散步一样缓慢走着，东张西望的军官突然将目光锁定在庄园建筑的顶部。 一道黑影从天空中落下，自建筑的顶部。 军官还未看清楚那是什么，就感觉自己的嘴巴被人打了一拳。 他的嘴巴的确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但并不是拳头，而是一颗手榴弹。 圆滚滚的手榴弹被秦夏在下落时投掷出去，笔直的击穿军官的下半边脸，深深嵌进他的头骨里。 军官带来的奴隶和护卫距离他最近，自然第一时刻目睹这一幕，然后发出喊叫声。 “躲……” 爆炸声吞没后半边的话，也吞没了军官周围的人。 滚烫红砂之上，黑暗寒冷的庄园之中，爆炸火光将这阴暗的地方照亮了一瞬间。 其他所有人都将枪口对准爆炸火光出现的地方，而下一秒秦夏自火焰和硝烟中冲出。 如雪般莹白的灵能光芒呈半透明的弧形状，笼罩着秦夏的周身，当他的身影出现在敌人的视网膜上并被视觉神经传导时，刚才那场爆炸中产生的弹片和骨骼碎片正从他的灵能屏障上滑落。 “开火！” 一个士兵大吼着扣动扳机，炽热的能量光束自枪口飞射而出。 秦夏向前狂奔，他每迈出一次跨度数米的步伐都会伸出手扯下一枚手榴弹，从他刚刚绑在身上的挂带上。 没有拉开保险的动作，只是摘下，然后投掷出去。 几声闷响，几个人同时被几枚手榴弹命中肉体。 或是头部，或是心脏，亦或者是其他的要害部位，总之，在被命中者如先前的军官一般被炸死之前，他们就已经被秦夏用手榴弹砸死。 一连几场爆炸再次出现。 硝烟笼罩整座庄园。 掺杂了大量正规近卫军带来的奴隶和护卫的军队显然毫无秩序可言，混乱的状况让他们以为自己遭受到大规模攻击。 秦夏判断近卫军会反击，但事实上不是。 这些只是驻扎在德西亚城郊区安稳很久很久的军队甚至都没去屠杀过起义军。 面对攻击，正规近卫军的选择是叫骂自己的奴隶或护卫滚去找人杀，而自己则是将银藤化作护盾遮蔽躯体。 秦夏又从硝烟中钻了出来，又再次投掷出手榴弹。 手榴弹也再次飞射进肉体，再次爆炸。 就这样，秦夏距离庄园出口越来越近。 直到将最后一枚手榴弹投掷出去后，秦夏也再次维持着灵能屏障，自爆炸中毫发无损的穿过。 这一系列事情从发生最初一步，也就是秦夏跃下建筑的那一刻起开始算，到最后一枚手榴弹爆炸，总用时…… 3.2秒。 努凯里亚的黑科技中不包括手榴弹这种东西，它也不是不需要拉保险自动检测合适时机爆炸。 秦夏在跳下来之前就已经拉掉全部的保险，因为他有自信在所有手榴弹引爆之前，就完成自己想要利用手榴弹这一爆炸物达成的目标。 阿斯塔特的躯体给了他这样做的能力。 敌人完全陷入混乱，只有一些身处高点且有经验，并且佩戴了先进观察装备的人能反应过来。 比如驾驶四足战斗机械的人。 这些称不上有多么惊人的机械搭载着不同的重武器，比如先前秦夏看到过的大口径重机枪，还有搭载带有很长炮管一看就是穿甲武器的机械。 一共七台，全部向着身处硝烟中的秦夏开火。 一些近卫军带来的奴隶和护卫被误伤射杀，身处秦夏周围不远的近卫军的银藤则是能抵挡那些攻击。 大口径穿甲类火炮武器甚至因炮弹挟有的强大动能而将硝烟卷散。 秦夏暴露出来，他撑着灵能屏障，炮火打在上面只能激起丝丝白色波纹，而无法穿透分毫。 四足战斗机械维持着火力压制，附近的步兵则是绕到秦夏身后对他集火。 这里哪怕是一个最卑贱的奴隶携带的步枪都足以射穿两公里外的低厚度装甲，且枪口和攻击落点呈一条绝对笔直的射线，但他们就是聚集起来，像燧发枪时代的士兵一样堆积在一起，互相挨着，集火一个目标。 这些人的集火火力甚至还杀伤了不少对面的自己人。 秦夏一只手抬着，维持身前的灵能屏障，另一只手伸向身后，再撑起屏障抵御集火。 那些能量步枪射出的火力在莹白色的屏障上留下猩红的痕迹，随着这些痕迹越来越多，它逐渐掩盖屏障本来的色彩。 秦夏看一眼身后的步兵，又转过头。 身后的屏障上的红色能量痕迹转移到面前，汇聚成一道光束击穿面前的四足机械，接着又横扫一圈，直到积蓄的能量消耗殆尽。 旋即秦夏身后的灵能屏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自指尖释放而出的灵能闪电。 白色的灵能闪电迸射而出，正在集火秦夏的一群人瞬间被抹消物质存在，灵魂在迸射的灵能火花中燃烧，他们的躯体没有成为灰烬，而是成为了迸射向四周并缓缓飘落的雪花。 秦夏看向面前，灵能屏障仍然维持着，抵御着攻击。 面对那密集的火力网，他迈开步子向前走去，气势汹汹仿若寻仇之人。 但随后正前方一百米外的敌人就挪来一台四足机械，机械在一瞬间延展出支撑架，并在进入绝对稳固状态后开火。 一枚炮弹打在秦夏的灵能屏障上，爆裂的瞬间，巨量破片如狂风暴雨般席卷秦夏所在的位置以及他的身后，许多人变成了同烟尘一起弥漫开来的血雾。 然而某种东西在炮弹炸裂时先一步弥漫开来，散布在空气中，无法目视到其存在。 一个直径十米范围的圆形区域内，空气被严格限制的点燃，火焰瞬间吞噬秦夏。 但随后秦夏就从弥漫的烟尘中冲出来，他庞大健硕的躯体惊人且意外的迅捷，躯体并不能对他的速度产生丝毫拖累，可庞大躯体的冲击力等好处却被保留。 沿途的十几个敌人被秦夏用肩膀撞的稀烂，他眨眼间冲到开出刚刚那一炮的四足机械前，然后改变冲刺的方向。 赤裸的脚部与躯体同时转了九十度，然后在地面上踩出一个脚印，同时在秦夏转向并跑出新的一步时，冲击波伴随着被他踩的碎裂并迸射向四周的石块一起轰飞了周围的一切。 四足机械只是飞的不如肉体凡胎高，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后跟旁边的另一台四足机械撞击在一起。 弹药殉爆。 爆炸火光照亮秦夏的脸，也照亮了其他人的视线，但那个对众人大开杀戒的身影在他人视线中始终都是黑色影子。 秦夏锐利的目光环视四周一圈，目睹敌人的恐慌和混乱后，他意识到自己虽然还没离开庄园，但撤离的目的已经达成，因为没有人能阻止他。 第47章 佑玖郎 “给我拦住他！” 有人咆哮。 咆哮者被闪电打成了飘散的雪花。 “给我杀了他！” 有军官吼叫。 军官下一秒就看到自己的卫兵被秦夏黑影接近，然后黑影将卫兵手中的步枪躲过，将枪口插穿卫兵的脖颈，像是用意念扣动扳机，然后射杀位于卫兵身后的军官。 有人被黑影从身旁掠过，低下头检查自己的躯体是否还完好时，突然发现自己身体是挺好，只不过就是腰上的手榴弹保险没了而已，然后就在爆炸中跟附近的人一起死去。 没有人可以阻止黑影的掠袭和靠近。 战斗似乎非常激烈。 然而秦夏甚至根本没有使用自己放在背后，放在从负责人那缴获的隐形斗篷下的武器。 无论是背包里的，还是自己背在后备两侧的重机枪和光束炮。 因为他要将这些东西带回去，留给没有如他这般强大的人使用。 但就是赤手空拳。 仅凭强大体魄和灵能，秦夏就能制造这场惊人的破坏，从他杀光了庄园里所有人开始，到现在即将杀出重围。 灵能很强，很可怕。 阿斯塔特这一超人战士的身体素质同样可怕。 直到这场徒劳的围剿进行到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可能阻拦那个黑影，如果那个黑影愿意，他可以将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杀死，只不过这样做会浪费很长很长的时间而已。 秦夏也并没有杀死所有人的想法，他已经通过和这么多人战斗学习到了再被围剿时杀出重围的一点点经验。 这些人并不够强大，也并不足以让他验证自己的想法——如果碰上一个真正的努凯里亚奴隶主贵族的亲卫军，而不是角斗场负责人这种贵族群体中的下等人所在位置周围的烂军队时，百分百也可以一样顺利的撤离。 但经验总归是要积攒的，事情也要一点点做。 谁都需要成长，学习。 而秦夏只有一种擅长的，不是科研，也不是灵能，而是钻研与学习。 他尤为擅长。 庄园之外的远处，已经有更多的人得知了这边发生的事情，他们开始向这边调动兵力。 而在这些人到来并参与到围剿中之前，秦夏就已经杀穿了任何敢于在他进行这场硬核的撤离时在前路设立障碍的敌人们。 一阵普通努凯里亚人根本就看不到的自然现象——雪，小规模的从天空中飘下，落在气温急剧下降的环境里。 秦夏进入风雪之中，身影逐渐被风雪掩盖。 …… 一架类似于直升机的反重力飞行载具停靠在荒野中。 飞行载具向四周投射出隐形力场，在方圆二十米外的圆形区域外，任何人看向这里都无法看到这里有什么。 除了秦夏的灵能视野。 当秦夏来到这，穿透水波一样的隐形力场后，他看到这架反重力飞行载具，以及靠在飞行载具旁边的一个人。 那人是塔尔克的护卫。 秦夏之前看到过这家伙。 这家伙头上有着线缆一样的铁发，一看就知道是打了屠夫之钉。 安格隆如果也打屠夫之钉，也会长出一样的“头发”。 但这个人没有丝毫的癫狂和愤怒的迹象，他静静靠在飞行载具旁边，看到秦夏走过来才睁开眼皮，不轻不重的问了声：“搞定了？” “都杀光了。”秦夏昂着脑袋，眼神蔑视，“艾隆，他可能是你们的主要目标，但我发现这庄园是德西亚角斗场的负责人的庄园，所以我连负责人一块杀了。” 说着，秦夏向飞行载具走去：“如果负责人在你们看来不该死……我不在乎，他在场，所以我就把他杀了。” “等等。”打了屠夫之钉的人抬起手掌，一脸错愕，“你把艾隆也一块杀了？” 秦夏挑眉，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他妈在逗我？ “塔尔克跟你合作就是为了杀负责人，而不是杀他兄弟。他兄弟还没给他表演失去所有后代时的痛苦呢，你就把他杀了？”他说。 秦夏皱眉：“不是……你们答应了三个条件，我也乐意杀死一个贵族，但最后你们只是想要杀死一个角斗场的负责人，而不是艾隆塔尔克这个被那疯子族长设计杀了全部后代的大贵族？” “为什么艾隆会在那？”那人一脸疑惑，“这是负责人的庄园……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想要你杀死艾隆塔尔克？” “……”秦夏脸上浮现出浓重的困惑和错愕。 他刚才面对那些敌人时都没有过这种表情。 但现在面对眼前这个打了屠夫之钉的家伙，只是这个不知道为什么打了钉子还不发疯的王八蛋的三言两语，秦夏脸上就出现了这样的表情。 “塔尔克族长想请你杀死负责人的原因是这家伙不服从，族长让他把自己的妻女送去山洞参加被延迟的狂欢日，但他没照办，族长的暗探说这家伙悄悄取消了狂欢日改为发放绷带。”那人解释，“他还等着看艾隆塔尔克的表演呢，结果你把他一块杀了？” “滚蛋吧。”秦夏的表情松懈下来，一脸无所谓的靠近飞行载具。 脑袋上打了钉子的人也没多说什么，转身打开飞行载具的驾驶舱舱门，示意秦夏上去。 然而在即将上机前，秦夏突然犹豫：“你开直升机的技术怎么样？别我连一千多个人的围剿都突破了，最后死在这东西炸成的残骸里面。” 秦夏从小就对飞行交通工具有心理阴影，他还记得自己在人类二十一世纪的第一次人生中，是因为什么失去家庭被送进福利院的。 “叫我王牌飞行员布朗先生。”那人吹了一下线缆一样的铁发，一脸自信的笑着上了直升机。 “慢点开，佐巴杨先生。”秦夏坐上飞行载具。 布朗将手按在布满密密麻麻仪表的仪表盘上，只是轻轻一点就启动了载具：“别紧张，我专门开这个，无数次了，换成别人这玩意可能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几率坠毁，但我开不会。” “所以你是佐巴杨的反义词佑玖郎？” “我不知道你是哪的人，别跟我玩你们本地的梗，我听不懂。” 第48章 假屠夫之钉？ 飞行载具于空中飞行。 秦夏躺在副驾驶位上，头靠着座椅，闭着眼睛回忆自己刚才的战斗，并从战斗中寻找不足之处。 身旁名为布朗的打了屠夫之钉的塔尔克护卫冷静的开着载具，有条不紊，仿佛能与载具融为一体。 有那么一瞬间，秦夏纳闷过布朗为什么打了屠夫之钉还会这么冷静，但也是纳闷了一瞬间。 打了屠夫之钉还冷静的人也不是没有，比如一个叫索拉克斯的吞世者战士，这王八蛋打了屠夫之钉后不仅能冷静思考，甚至还在打不过的情况下知道该跑路而不是找死。 虽然索拉克斯打的屠夫之钉是吞世者军团药剂师加兰研发出的低配版本，但也很离谱了。 可能身边这个布朗，就是打了类似的屠夫之钉，低配版，或者干脆就是假货。 而布朗也偶尔观察一下秦夏。 秦夏身上带着的东西没有被布朗看出来，布朗连他为什么那么健壮却能跟普通人一样坐在为普通人的躯体设计的座椅上，且完全没有一点不合适的感觉都没注意到。 不全是因为隐形斗篷的原因。 秦夏在被灰骑士从白疤顺走并改造成灰骑士之前，之后，这两种时候都没有接受过系统性的灵能学习和训练，但白疤那个智库还是教了他不少。 比如如何用灵能让一个与凡人差别极大的星际战士在生活中不那么突兀和不方便……用灵能改变躯体对于环境的适应程度，比如挺直腰板走进一道高度两米的门。 这并不是特别困难，尤其是对于秦夏这种灵能者而言。 两人都沉默了好一阵子，最终是布朗先开口：“话说我以为你会特别抗拒与塔尔科家族族长合作。” 闻言，秦夏沉默着，装出一副非常诚恳的样子：“我的角斗士兄弟姐妹们不能再忍受禁食日那种该死的规则，他们也需要药品，还有个我在乎的人需要修补短肢，所以……我会压抑我的抗拒。” 而在秦夏诚恳的表象之下，隐藏着的并非是虚假的情谊，例如对角斗士们毫不关心，并非。 他隐藏起来的是自己其实特别期待有能离开角斗场的机会，因为他能利用这个机会做太多事情。 “哦。”布朗轻轻点头。 也不知道是这个回答让他觉得不对劲，还是他觉得气氛太尴尬，所以摸了摸后脑勺上垂下的“铁发”，那些来自脑内屠夫之钉的缆线。 “这玩意不会让你发疯吗？”秦夏终于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 “你说屠夫之钉？”布朗说，“不会，它在我身上不会，但如果是打在别人身上就会了，植入它的人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狂，因为这东西会让被植入者不杀戮就如同身处地狱。” 秦夏猛然转头盯着布朗：“你……” 秦夏回忆起一件事情。 屠夫之钉这玩意并不是给人使用的，有一种推测认为这东西是石人的某种神经结构植入物，用以控制石人。 所谓石人，跟铁人其实是智械一样，石人的意思就是合成人，而不是石头做的人。 “你是石人？”秦夏试探性问道。 布朗被问的懵了，愣了几秒，然后反问：“你竟然不知道我是石人？我还以为你是外星灵能者所以能看出来我是石人，然后我就没打算骗你，结果你不知道！早知道我就装疯了。” “……” 秦夏错愕数秒。 石人曾为人类服务，在人类仍处于巅峰时代之时。 而在人类堕入深渊之前，打断了人类的繁荣的，是铁人叛乱事件。 石人在铁人叛乱事件中站在人类这边，但是在平叛后它们也被清除或者消失了。 之后就是大规模亚空间风暴导致亚空间航行彻底变得紊乱和可怕，人类因无法沟通交流而堕入深渊。 秦夏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发现一个石人。 “你能扫描我的基因吗？”秦夏突发奇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会发现我与其他人的不同……” 秦夏记得自己穿越到四万年的时候仍然是肉身，只是他的灵魂被容纳在返老还童了似得幼年时期的躯体里。 “当然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为什么我笃定你不是努凯里亚人。”布朗点头。 “那……那有没有什么科技宝藏之类的东西等着我去解锁？”秦夏急切的问，“亦或者，有没有铁人或者类似你这样的石人能因为我是古老人类而帮我点忙？” 布朗挑起左半边脸的眉毛，挠了挠包裹屠夫之钉的合成头骨：“宝藏什么的应该没有，除非你的直系祖先用基因锁给你留了遗产，至于为你帮忙，如果我们是朋友的话当然可以，不然的话……为什么？” “我与其他人类不同，你看的出来，我的基因。现在的人类经过大量的基因改造，我也经过了改造，但我还是携带着原始人类的基因样本。”秦夏说。 “的确不同。”布朗仍然感到疑惑，“如果现在是20k，我会想办法把你带到附近人类殖民地的科研所里，帮你争取到一个很不错的劳务合同，让你给他们做基因拷贝，或者去某个大学里给考古的教授协助研究……” “但现在人类种族是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我去哪才能找到这么一个文明的地方让你给他们当研究样本或者给考古学专业人士协助研究？” “现在是混乱年代，古老的东西要么被挥霍要么被掩埋，你得等到将来到了太平文明时代才能挖掘你古老基因的价值。” 布朗一边开飞行载具，一边看着秦夏。 秦夏沉默。心想古老人类会被帝皇或石人铁人当宝供起来果然是经典臆想。 在询问之前秦夏也不相信所谓古老人类极有价值这说法，可石人就在旁边总得开口问问——但凡能找到摆脱如今困境的法子，哪怕希望渺茫，他都愿意去尝试，认证。 “我还是不敢相信我竟然碰上了一个石人。”沉默后，秦夏再次开口。“这太意外了……你们不是应该早就灭绝了吗？” “功能性灭绝，没错啊。”布朗点头，“但不管怎么灭绝，总有几个漏网之鱼，努凯里亚人还怪文明的，当初铁人叛乱后没把我当潜在威胁宰了。” 第49章 合成人 “即便如此我也还是感觉难以置信……” 秦夏看着布朗，上下打量他。 “一个合成人，石人。” “帮助曾经的人类建立起辉煌的太空文明，建立起一个个在如今看来是科技黑箱的惊人先进科技。” “一个这样的种群的幸存者，在努凯里亚上给一个疯子奴隶主当飞行员和护卫？” “我竟然还觉得你可能会是30k版本的佐巴杨……一个石人怎么可能连飞机都开不好？” “……” 听着秦夏这番对石人的夸赞与感叹，布朗感觉还挺受用的。 至于给塔尔克族长当护卫这事…… 石人敲了敲脑壳：“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屠夫之钉，这玩意就是用来控制我的……话说，当初发明它的那些主题世界工作人员大概想不到，后世会有人把这玩意打进自然人的脑袋里。” “主题世界是什么意思？”秦夏捕捉到布朗话语中一个令他感到疑惑的词语。 “努凯里亚在一万九千多年前就是主题乐园。”布朗一脸稀松平常的回答，“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个游乐场，当年这星系归一家叫努凯里亚的娱乐产业公司管。” “公司雇佣了大量员工，然后给员工进行生物工程改造，把人强化，让人们能接受更多残忍和可怕的事情，能扮演古罗马文化中的角斗士，天天声色犬马的贵族，罗马的标志文化之一也就是压迫奴隶，或者类似的东西。” “我很赞成您对石人种群的夸赞和欣赏，但是如果您认为我这个石人和我那些不知道去哪里的同胞都是什么科学家，管理者……那您就错了，我们只是被造出来跟自然人员工一块扮演某种游乐场角色的非自然人雇员。” “……” 听到这，秦夏惊愕的盯着布朗，没有打断，继续听。 布朗则是继续说。 “有些游客会扮演奴隶主，通过虐待员工取乐，有些游客会扮演奴隶，通过被员工虐待取乐。” “还有扮演将军平叛奴隶起义，扮演奴隶起义跟贵族对着干这种pvp玩法。” “然后在经过一场堪称惨绝人寰的游戏后，自然人员工会被一种药物麻醉，再通过配合另一种药物施行记忆清除。” “……” 听着布朗说的这些，秦夏有一种自己又穿越了的感觉。 因为布朗所说的娱乐产业公司，主题乐园世界，角色扮演，游戏……这些东西与这个名为努凯里亚的世界的现状格格不入。 毕竟努凯里亚从一个游乐场，一个不管游客是扮演奴隶还是扮演贵族，结束后都能自由离开回归正常生活的地方，变成了一个所有人都不得解脱的活地狱。 坐着这台先进至极的飞行器，秦夏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个在几万年前人类还处于巅峰期时，来这个世界游玩的残忍癫佬癫婆游客。 “后来努凯里亚一号，也就是我们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北半球被公司打包出售给另一家公司了，另一家公司在北半球开了个沙漠游牧部族文化游乐场。” “所以轻易别去北半球，那里有巨大沙漠蠕虫什么的。” “不过高骑士经常抓人送进蠕虫肚子里取乐，这事自己多加小心也没用。” “至于后来亚空间风暴导致超光速航行体系瘫痪，进而文明衰败……那要讲的太多，咱们快到德西亚的角斗场了，等下次有机会我来接你或送你的时候再讲给你听。” “……” 布朗显然是个话痨。 他不会像自然人那样有自己的天然性格，或许是制造他的人类给他设定好了这样的性格程序。 然后让布朗当主题游乐世界的解说，向导…… 秦夏能猜到这些。 布朗接下来的话又将他拉回现实，拉回到那个残酷至极如地狱一般的努凯里亚。 “不管曾经如何，现在这地方都变了。” “就像其他在亚空间风暴摧毁超光速航行体系后的人类世界一样，这个地方变得堕落，愚昧，阴暗，残忍。” “当年游乐世界的安保部队因为掌握了最多最强的武力，所以自封为贵族，奴役其他人类，不管是曾经公司的员工还是游客，都被他们奴役了。” “久而久之，就连努凯里亚人自己都忘了自己曾经有多么文明。” “……” 秦夏忍不住开口打断：“等等……一个供游客进行猎奇娱乐活动的地方，好像也不文明吧？” “你这么说，也确实。”布朗不免认同的点头，“但我被设计出来就是用于服务人类的，就跟石人这一种群一样，我不会对人类的取乐行为做出任何道德价值评价，虽然一万多年前公司的投诉部门就变成被安保人员奴役的奴隶了，但我还是得保持这个初始设定。” 秦夏没有接话，消化着自己听到的事情。 他其实曾经揣摩过努凯里亚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是这个鬼德行。 他也往努凯里亚曾经可能是个……主题公园之类的方向想过。 因为另一个原体降落的母星也疑似曾是人类巅峰时代的主题公园，那就是鲁斯现在所在的芬里斯。 北欧，维京文化的主题公园。 不过这也是一种推测，一种疑似。 唯独努凯里亚，秦夏是从身旁这个石人的口中确认了的。 当然也不排除这个话痨石人在胡扯。 想了想，秦夏决定问点在现在这个地狱一般的努凯里亚里更重要的事情。 “你一个石人为什么会服务于特定的贵族？不只是因为屠夫之钉吧？”秦夏问。 “当然不。”布朗摇头，“塔尔克家族的祖先曾经是被奴役者，他们的祖先在我的同胞的指引下找到了一些接近两万年前的强大武器装备，然后他们推翻了奴隶主，但自己当了奴隶主。” “我从那时候起就是塔尔科家族的管家，服务一代又一代族长，现在轮到这一个塔尔克族长了。” “该说不说的，现在这个塔尔克跟他的祖先还真有很大程度的相似，都是一样的怜悯奴隶，仇恨贵族与权威。” “不过……我觉得现在这个塔尔克对于贵族的仇恨，更多是来自于他的童年和青年时期的经历。” “……” 眼看布朗又要跑题，秦夏将话题拉回正轨：“你的同胞们呢？” “他们消失了，某一天就消失了，无影无踪。”布朗说，“当时他们被当成神膜拜，然后突然有一天他们就不见了，整个努凯里亚上只剩下我。” “他们是不是被你杀了？”秦夏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要有这能耐我早让努凯里亚变回曾经那个游乐场了。”布朗轻描淡写的回答，“我确实擅长点战斗，但我那些在很久以前扮演角斗士或者将军和士兵的同胞更擅长战斗，如果他们在，即便我们都被屠夫之钉控制，我们也能一起想办法让努凯里亚变回曾经那个游乐场。” “现在亚空间风暴也消散了，把人类种族变成散落在银河里的一个又一个野蛮愚昧的国度的风暴不会再影响超光速航行，如果努凯里亚变成曾经那个游乐场，肯定会有新游客到来。” “……” “不可能。” 秦夏再一次打断布朗。 “这个鬼地方现在就是一个一群奴隶主拿着人类种族巅峰时代遗留的产物，到处奴役和屠戮平民，正常情况下平民永远不可能推翻奴隶主的地狱。” “况且，你口中的所谓游乐场也根本算不上什么游乐场，只是一个供癫公癫婆游客猎奇取乐的上一个地狱。” 听闻秦夏说出这些残酷的话语，布朗没什么反应，显然他很清楚这一切，只是他仍然在精神上沉浸于过往。 “你说得对。” 布朗轻轻点头。 这个石人有着大量和其本身原有肢体不搭配的植入体，看来在这几万年里被改变的可不只是努凯里亚这地方，也包括他。 “但上一个地狱是我的家。” 第50章 疯子 …… 飞行载具缓缓降落在角斗场内部的停机坪上。 安保智械列队走出来，准备将秦夏押送回山洞。 临下飞机，布朗拍拍秦夏后背：“放心的回去吧，大发明家。通往山洞这一路上的检测装置查不出那隐形斗篷下面藏着你的小科技造物，不用我陪同你也可以把它们安全带回去。” 秦夏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点点头：“好的佐巴杨先生，祝你飞行愉快。” “这梗到底是什么意思？”布朗问。 “王牌飞行员。”秦夏答。 “那还怪好的。”布朗露出灿烂笑容。 秦夏又看了布朗一眼，打开机舱门跳下去，在安保智械的监视中向角斗场更里面的地方走去。 布朗也下了飞行器，跟秦夏和他刚见面时一样靠在飞行器外壳上，目送着秦夏。 秦夏还有个问题想要询问，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布朗。 不过几步之间秦夏就已经走的挺远，有问题也不能现在问。 “再见。”布朗举起手，挥了挥。 秦夏点点头，转身继续走。 此时此刻，无论是布朗还是秦夏都觉得刚才那场在旅途中的谈话还挺愉快的。 布朗平时都是装成疯子，顶多偶尔装累了，就再装自己的屠夫之钉有几分钟时间不在折磨自己，当一小会正常人。 无论是面对塔尔克还是其他人，他都没有能与之畅快交谈的人。 “死过去保养我的飞行器！现在！立刻他妈的马上！” 秦夏听到布朗对角斗场工作人员咆哮怒吼。 只不过那声音在秦夏耳中听起来总有点不情愿。 待秦夏走到通往山洞的笔直长廊上时，他突然看到塔尔克家族的族长和看起来像是新角斗场负责人的人一块走来。 两人有说有笑，交谈甚欢。 “维兹那个王八蛋假装顺从我，他把我赏给他的东西卖给尤里乌斯家族那群王八蛋。尤里乌斯家族可能会把我的东西用来当成诅咒仪式的用品，没关系我忍了。” “但那个王八蛋竟然还欺骗我，他说他把自己的老婆和女儿送进山洞里度过狂欢日。” “但实际上没有。” “我当时也只是一时说了气话，你懂吗？我不想那么残忍的对待他，他可以不把自己老婆女儿送进去，然后跟我坦诚说：哦，对不起，我的主人，我没有执行您的命令，请您杀死我。” “没关系，我可以因为他的诚实，不惧怕被我杀死的诚实而放过他，甚至赏赐他。” “……” 塔尔克不停说着，脸上是痛苦难受的表情。 而他身旁的新负责人面无表情，只是点头，嗯啊答应着。 这种人即便放在应声虫群体里，也是最低档的那一种。 “看看谁回来了。”塔尔克站住脚步，热情的看向秦夏，张开双臂，“负责人全家都被你宰了吗？” 秦夏当然没有上去和伸出双臂的塔尔克拥抱，而是站在原地，俯视着这个努凯里亚上最有权势的人。 “的确。”秦夏点头，“庄园里一个人没留。” “他的女儿也没留下？”塔尔克突然一脸悲伤，“我……他女儿小的时候曾经寄养在我家里一年，我和我妻子非常喜欢她……她竟然也被你杀了？” 秦夏点头。 说实话他也不确定，没准那负责人的女儿出去了，没回来。 他当时也懒得找尸体调查。 “祖先啊……”塔尔克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我又做了个错事……为什么这些事情总是不能如我所愿的顺利和严谨？” 新负责人轻拍塔尔克的后背。 “既然人都死了……我得振作起来……”塔尔克深吸一口气，昂起头，仿佛要让眼泪倒流回去，“况且那小丫头也不是什么良善货色，她玩死过不少人，死了就死了吧。” 塔尔克瞬间恢复正常，热情洋溢的表情又回来了；“我想邀请你去我兄弟家里，我们一起看他表演当时他儿子死光后他是什么表情” 一边说着，塔尔克一边比比划划，手舞足蹈。 “你就是杀光他儿子的人，你要是去了他的表演肯定更有意思。” “然后……然后我们宰了他。” “用你的巫术。” 塔尔克左右闪动身体，做出使劲掰东西的动作。 “把他脑袋也拧断！” “话说你只能掰脑袋吗？能不能掰肢体什么的？” “要是能的话就从手脚开始一点点掰我那兄弟，如果不能那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我知道你们巫师的能力不是那么得心应手的。” “……” 秦夏看着塔尔克，一言不发。 疯子。 这就是秦夏对塔尔克的评价。 他不知道这个人经历过什么，怎么坐上族长位置的，他只知道这人是疯狂的，唯一的对于普通人的好处，可能就是他还算是把真正的奴隶当成类人生物而不是一坨排泄物看待。 秦夏也不得不感慨事态之复杂。 就是这样一个疯子，瘆人的疯子，却能让自己得到自己想要实现目的所需要的，得到自己在角斗场里无论为观众奋战多少个日夜都不可能得到的。 “艾隆死了。”新负责人说。 “什么？！”塔尔克怔了一下。 “他死了。”负责人低声重复，“我早上接到的汇报，刚想和您说。” 塔尔克满脸茫然，愣在原地。 他的表情如他的性格一样阴晴不定，时而悲伤，时而痛快，时而幸灾乐祸，时而畏惧。 “没关系。”塔尔克伸出手，轻轻拍拍秦夏的手臂，“杀了也好，也好，不用担心他是我兄弟这件事，小的时候他经常和他的父亲一起把我绑在树上当靶子砍，所以我是仇恨他的，你不用担心我报复你。” “但他确实是我兄弟，很小的时候我们关系还很好。” “无论如何……我……我竟然觉得他其实不该死，他会变成那个样子不是他的错，而是环境的错。” “我……我……艾隆他……” 塔尔克语无伦次，支支吾吾。 新的负责人轻拍塔尔克后背，低声劝慰：“您认为他该死，他就得去死，哪怕您只有一瞬间有让他去死的念头他都该死，您是塔尔克家族的主人，您是顶级贵族中的顶级贵族，塔尔克家族的一切都是您可以随意处置的私人财产，不就是死了个人么。” “可艾隆是我兄弟。”塔尔克小声说，“我怎么可能……” “没事的主人，他的生命是您的私人财产，就像整个塔尔克家族的所有人和东西，以及那些侍奉塔尔克家族的贵族，以及我们这些奴隶一样。”负责人诚恳的劝慰着。 “你说的也对……兄弟。无论如何，我们距离我屠宰所有贵族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塔尔克眼含热泪，不停地深呼吸，“谢谢你安慰我。” 负责人连连点头。 “我会实现我的目标的，对吗？”塔尔克突然看向秦夏，诚恳的询问，“你也会帮我的，毕竟你也仇恨他们，对吗？” 秦夏看着塔尔克的双眼。 这个精神病总是能让他感觉瘆得慌。 “塔尔克大人现在精神不太稳定，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想说，等之后吧，之后我会安排。”新的角斗场负责人做出请的手势，“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就对闸门上的通讯器说，我会听和考虑。” 秦夏从塔尔克面前走过。 塔尔克看着秦夏的背影，询问负责人：“他会帮我的，对吗？他跟他那些角斗士朋友们？” “是的主人，您有一个伟大的目标。所以当然，毫无疑问。” 新负责人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塔尔克。 第51章 收获日 …… 越靠近山洞，秦夏的脚步就越快。 他想着自己消失了差不多一整个下午加夜晚，安格隆和奥诺他们肯定会很担心。 他们大概会觉得自己被奴隶主带走惩罚了，或者是因为吃饭的时候不敬而被宰了，肯定很着急。 想着这些，秦夏的脚步轻快不少，塔尔克家族那疯子族长带给他的困惑和凝重也消散许多。 秦夏喜欢这种被别人在乎着的感觉。 当一台安保智械向闸门发送信号，闸门开启后，角斗士们看到安然无恙的秦夏时全都站了起来，在闸门再次落下的轰鸣声中围上去。 “角斗场的负责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你去哪了？” 诸如此类的关心疑问充斥着秦夏的耳朵。 秦夏想过自己可能会被关切询问，但没想到几乎全部人都围上来询问自己的状况，哪怕是那些和他没说过一句话，只是有过一两次眼神交流的人。 不过秦夏倒也不是特别诧异。 角斗场这种环境，封闭又危险，抱团取暖是人类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更何况就算是剥皮者和努萨双子以及后来那十个拒绝不杀原则的角斗士，也跟大伙一块对付过贱民屠宰者。 彼此之间的友谊进度提升的快也并不是太出人意料。 “塔尔克家族的族长是个疯子。”秦夏感叹一句，然后张开双臂，“但是如你们所见，我安然无恙，只是我做了一些事情。” 听到秦夏没事，安格隆松了口气。 那些与秦夏没多少交集的人则是默默转身离开到角落里，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跟我来。” 秦夏轻轻开口，他的话语声被传进他想要让对方听到自己说这话的人的耳朵里。 只有奥诺，安格隆，克莱斯特，以及约楚拉这四个人。 算上秦夏一共五个人都来到山洞内秦夏经常盘腿打坐的角落里，然后随着秦夏挥动手臂，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山洞内部的界域隔离开。 在屏障之外的人的主观视角里，秦夏回来后就坐在角落里休息。 而在屏障之内的人则是一切正常，他们能看到秦夏在做什么，说什么。 自秦夏下定决心冒险探索自身灵能天赋，并经过一系列事件，尤其是刚才的大战后，他已经对灵能的使用越发得心应手，一些小事情他并不需要特意投入精力和时间去钻研出一种灵能运用方式。 “约楚拉，他们给你的义体……”秦夏拉过青年角斗士的铁手，“这个好用吗？他们不是拿一件垃圾来凑合事吧？” 约楚拉的断臂被新的金属义体取而代之。 这义体看着跟普通人的手臂没什么区别，甚至如果秦夏不上手也摸不出来这是金属材质的造物。 “跟我与生俱来便拥有的手毫无差别，并且我戴上它后就不再疼了。”约楚拉说着做出攥拳和松拳的动作，向秦夏展示这条义肢手臂有多合适。 约楚拉仍然沉浸在重新拥有完整肢体的喜悦中。 而克莱斯特他们则是看着秦夏关切约楚拉的手臂，回忆着刚才秦夏走之后不久就有医生进来给约楚拉安装义肢，让约楚拉享受到其他角斗士绝不可能享受到的待遇…… 克莱斯特和奥诺交换个眼神，前者意识到秦夏可能跟塔尔克家族的族长做了什么交易。 安格隆则是体会到了约楚拉的喜悦，从约楚拉恢复健全后到现在的所有喜悦，没注意到此时奥诺和克莱斯特发觉的事情。 克莱斯特先开口发问：“话说你……” “我跟塔尔克家族的族长做了交易。” 秦夏放下约楚拉的手，然后在约楚拉惊愕的目光中看向奥诺，又看向克莱斯特和安格隆。 对于自己做的事情，秦夏早就想好了如果面对问询时自己该如何作答。 不是欺骗，不是找借口隐瞒拒不解释，而是坦诚。 和塔尔科家族的族长做了交易那就是做了交易，不隐瞒。 这并不是为了现在的人际关系和特殊境遇而做出的决定，而是因为秦夏的习惯。 在带领一支科研团队时，秦夏会用最简单直白的沟通方式去交流彼此得到的或掌握的信息，如果不是一件事情不是有特殊原因那就不会拐弯抹角或刻意隐瞒。 会出于情感原因下意识做出的隐瞒和含糊其辞等行为，会被思考其是否有必要且有作用的理性拦截。 “约楚拉的手臂就是换的。” “还有另外两个条件，从今以后我们将得到稳定的医疗物资供应，不再需要因为角斗场负责人的一时兴起才能得到绷带。” “以及，我们再也不需要禁食了。” 秦夏坦然说出这三个条件。 克莱斯特和奥诺被秦夏的坦诚搞得有些束手无策。 约楚拉则是在想是否因为自己的事情，导致秦夏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那个高骑士？他是我们的敌人！”安格隆不能理解，“我们从交易中得到了好处那他显然也得到了，你怎么能帮助我们的敌人？” “这事说来话长。”秦夏盘腿坐下来，将隐形斗篷摘下平铺在地上，再将先前被隐形斗篷遮盖的武器和背包都取下来，也放在地上。 随后秦夏讲述自己和塔尔克家族的疯子族长吃饭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以及他前往一个庄园，先杀人，然后搞定了自己想要做的三件事。 事无巨细，平铺直述。 “我想搞武器，我想搞能骇入那安保智械的东西，我也想试试在逃出角斗场后对奴隶主进行斩首的可能性。”秦夏打开背包，“就算那疯子不答应我的三个条件，我也会答应去庄园杀人，因为这是我唯一能离开角斗场趁机去做我想做的事情的机会。” “总而言之，这趟收获颇丰。” 秦夏将背包里的东西全部抖落出来。 安格隆没见过背包里的那些玩意，克莱斯特和约楚拉从小就是奴隶。 秦夏也没指望他们能看得出这些东西都是什么，他准备挨个亲自解释。 可奥诺却看出来了。 “斗士机枪，斗士光束炮，斗士能量手枪，斗士高频周波剑，这都是斗士系列武器……” “你背包里的爆炸物是散射手雷，落地后会放出光束扫射附近的一切敌人，这鬼东西被扔进碉堡里能杀死里面所有人。” “还有这数据板。” “透视目镜……你把贵族卫队精英杀了？” 奥诺摆弄着重机枪，非常利落的检查枪械是否有损坏的地方，拉开枪体检查里面是否有残余弹药，因为他知道这种机枪非常容易走火。 放下重机枪后奥诺又拿起光束炮，拍了扳机三下让枪体进入待蓄能激发阶段，又拍了扳机四下让枪体进入停用状态。 摆弄完两把大家伙，奥诺感叹一声：“今天是你的收获日。” 第52章 无法驯服的熊 “咱们都在角斗场里蹲着，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安格隆非常纳闷且好奇，“如果我长到你这个年龄，是不是我就能自动获取到你知道的那些知识？” 克莱斯特也看不懂这些武器，但她用一个嘲笑安格隆的目光掩饰自己知识储备匮乏的窘态。 “我倒是认得这里面的剑。”约楚拉拿起剑，“我曾经亲眼看过这鬼东西切开沙漠蠕虫那钢铁一样硬的肉。” 奥诺不再摆弄那些武器，起身看着秦夏与安格隆一样的纳闷眼神，解释道：“这些武器我不仅见过而且还使用过，曾经我是起义军的一员，我们就用这些武器战斗。” 奥诺又看向安格隆：“我们这些普通人没有你那么大的体格，我们可不能徒手把钢铁撕裂，如果我们不能掌握这些属于奴隶主们的武器，那么我参加过的起义就不可能是持续两个月，而是持续一分钟了。” 安格隆点头。 克莱斯特则是惊讶的看着奥诺，她以为这个长得跟熊一样骇人的男人只是天生良善的倒霉鬼，却不曾想他竟然是参加过起义军的狠角色。 秦夏也同样惊讶于此，在他所知道的信息中，并不包含奥诺的过往，因此他也同样不知道奥诺曾经参加过起义军。 起义军，在正常情况下这个词指的就是一群人进行武装反抗。 但在努凯里亚这个地方以及努凯里亚的语言中，起义军这个词和死亡同源，这足以说明不是狠人是不会参加起义军的。 “那些都是旧日往事，起义军，我的同伴，就和我那号称无法驯服的猛熊的称号一样，早就被努凯里亚的红砂掩埋。” 对于曾经年轻时候的事情，奥诺显然不想多谈，即便在场的都是绝对信得过且有过命交情的人。 “我提及义军，只是想说我会使用这些武器，如果某一天需要我使用或者我教别人使用，尽管找我。”奥诺朝秦夏说。 秦夏微笑点头，心里一直担忧的事情现在有了应对之策。 这些武器里他只会使用重机枪和那把剑……如果那把剑需要什么特殊行为才能启动，比如拍三下拍四下啥的，那他也不会用。 就连使用重机枪的方式，还是秦夏当时在庄园里顶着灵能屏障，向走廊前方的四足机械冲锋时通过目视的方式跟使用机枪的士兵学的。 奥诺会用这些武器，算是个惊喜。 “打扰一下。”约楚拉突然举手，向奥诺诚恳发问，“我小时候听说……听说义军都被他们的领袖强行植入义体，那义体可以将排泄物自产自销……还有义军天天晚上在荒野中进行大规模制造小义军的活动……这是假的，对吧？” 约楚拉这句话给奥诺说蒙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脸茫然：“你这是从哪听来的？我们哪有植入体？而且天天不是忙于奔命就是累的动弹不得，我们怎么可能在晚上制造什么小义军？” “我猜对了！”约楚拉兴奋的攥拳，“我就说高骑士们的宣传是假的！当时跟我一起干活的奴隶们却认为我是在给从没亲眼看见过的所谓暴徒辩护！” 奥诺皱眉，表情从茫然变成错愕，然后是不敢置信，再然后是愁闷…… 一旁观察奥诺的秦夏从没见识过一个人能在短短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里，脸上出现如此多的表情。 如果日后努凯里亚上会出现演员这一职业，奥诺此时的反应简直可以当做教科书级别的范例，虽然这是绝对无法演出的真实情感表现，是一个人的情感流露。 “所以……当我们义军在红砂荒漠里跟奴隶主和野兽毒虫玩命时……”奥诺声音颤抖，“其他地方的人却认为我们是一群吃屎活着且还毫无伦理道德观念的疯子？” 面对这个疑问，约楚拉头部出现极其轻微的上下晃动，但马上又是大幅度的左右摇动：“不，当然不，可能有一些人这么认为，但是并不全部都是……” 奥诺用眼神逼问约楚拉，但他的眼神给约楚拉的感觉不是锐利的刀子，而是沉重的锤子，像是要砸开一扇真相之门。 “好吧……大部分都是。”约楚拉小声嘟囔，“但我认为那些视频影像都是假的……” “还有视频影像？”奥诺干涩且布满裂痕的嘴唇颤动着。 约楚拉张嘴欲言又止，目光闪躲，双手摊开又放回腰侧，舔了舔嘴唇想要说什么，但又闭上嘴。 如此犹犹豫豫半天，约楚拉才小声说：“我刚进角斗场那会一点都不怕你那跟熊一样的躯体，因为我认识你……近卫军在广场上放你的视频，视频里你……你强迫女兵当着她们亲人的面排着队……” “当时我也信了，但后来我把这事跟我母亲讲了……”约楚拉赶紧说，“我妈说她见过你抢劫近卫军补给运输队，把东西发给穷人，所以我坚信你不是个坏人……” 听完这些，奥诺的眼珠子在眼眶里“哆嗦”了几下，整个人退到墙角，从墙上“滑”到冰冷的地面上。 “你没做过那种事。”安格隆感受着奥诺的情绪，“我跟你自己一样清楚你根本就没做过恶行……” 奥诺如眼冒金星般吞咽了下口水，将自己刚刚想要说出来的解释咽回去。 有安格隆在确实比他自己解释方便得多。 “这是个很重要的信息。”秦夏一脸认真的分析。 “在我们……我们义军和奴隶主玩命时，大部分人觉得我们吃屎。”奥诺缓了两口气，“这事还真是个重要的信息。” “我指的是这件事背后隐藏的信息很重要。”秦夏扫视众人，说出自己的推断，“显然，他们有一种可以用来制作所谓的真实证据的手段，然后他们还肯定有一套成熟的体系，用于将他们制作出来的假信息广泛传播到各个角落里。” “这意味着如果某一天我们选择在合适的时候离开角斗场，我们也会遭受同样的宣传攻击。” 回应秦夏的推测的，只有同样觉得如此并且点头的安格隆。 奥诺缩在角落里，痛苦的呢喃：“我说我们怎么去到哪都不受待见……” 约楚拉一脸歉意的看着奥诺。 克莱斯特则是低头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先谈到这吧。”秦夏抬起手在岩石上开出一个洞，将所有他带回来的东西放入洞内，然后合上岩石。 屏障也被撤销。 克莱斯特转过身搂着约楚拉的肩膀，把他带走，同时小声嘀咕着。 “能不能跟我多讲讲？多讲讲，我就教你几招厉害的战斗技巧。” “什么？女士？讲什么？” “当然是你说的关于奥诺的那个视频。” “……” 听到克莱斯特和约楚拉小声嘀咕的这几句话，秦夏叹了口气。 他本以为努凯里亚奴隶主的统治技艺无限接近于零，能维持统治全靠黑科技。 但现在看来，奴隶主们很擅长利用人们的猎奇心理，辅以技术手段对他们的敌人进行宣传攻击。 秦夏觉得，自己身处角斗场中时，必须得为未来逃出角斗场之后要做的事情进行提前思量的诸多事情中，又得加上一件——应对宣传攻击。 第53章 探囊取物 又是一个夜晚。 秦夏又是在盘腿打坐，闭着双眼，思维却非常活跃。 在秦夏的主观视角里，他并非是闭着眼睛眼前只有黑暗，而是一切都非常清晰直观的展现在他眼前。 没有距离，没有障碍，没有空间。 如往常秦夏在灵能视野下观察这个世界一般，一切都事无巨细的展现在他面前。 昂贵的显微镜才能看到的那些微观世界，在他眼前也无比直观的呈现出来。 于灵能视野中，秦夏感觉自己更像一个摄像头，或者是一个观影者，而非双眼受限于生理视觉系统的活人。 “我想出去看看。” 当这个念头在秦夏的脑海中浮现时，他的视角脱离地面，轻而易举穿透山洞的闸门，来到山洞外的走廊上。 视角又向前行进了大概二十几米的距离后，秦夏看到一片浓雾。 这就是他脱离视角限制，用灵能视野所能遨游的距离的极限。 当然也还能再往前，但灵能视野下看到的不再是清晰的现实物质，而是置于浓雾之中，再无法看到别的东西。 对于秦夏接下来的目的而言，这二十几米的距离已经非常足够。 如一个耐心的掠食者般，秦夏在极限距离等待着。 很快，在走廊上巡逻的少量安保智械排着队巡视到山洞这边。 那些安保智械手持电棍，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行进，它们并不强大，相比努凯里亚上的其他东西也显得没那么厉害，但就是这些安保智械们，足以将角斗士逃离角斗场的目标变成幻想。 它们不眠不休，不疲不惫。 而秦夏想要做的，就是将幻想重新变成合理的目标。 安保智械巡逻队继续前进。 这些类似于铁人的东西根本意识不到有一个灵能者身处山洞，却如同身处它们身边一样静静的观察它们。 安保智械尚且如此，如果是一个活人那就更发现不了，除非也有灵能者在场。 “改装时间到。” 秦夏坐在山洞内的躯体抬起手臂，先前被他隐藏在石头里的很多个东西中的一个——改装后的智械处理器，被他拿了出来。 手握处理器，秦夏目光锁定在随便一台安保智械上，接着身处于山洞内的躯体便向处于山洞闸门外的安保智械抬起手。 在诸如完全集中注意力，调用灵能，去想象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去想象自己目标达成后的样子之类的精神活动进行后，秦夏便睁开眼睛。 他手上还是有一个安保智械处理器，不过不是他改装的那个，而是被他刚才盯上的安保智械脑袋里的那个。 凭借灵能，秦夏已经将一个安保智械的处理器调包。 如果一个普通人想要做到这样的事情，他不仅得自己改装处理器，还得等待时机，寻找接近安保智械的机会，还得打败安保智械，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将处理器塞进安保智械的大脑里，焊接上，连接上…… 但对于秦夏而言，这只是一个易如探囊取物的偷梁换柱行为，毫无难度。 做完这些，秦夏睁开双眼，目光看了一眼睡着的角斗士们，手上出现数据板，与被自己偷梁换柱了的安保智械建立信息链接。 在一个滚动加载条到达极限后，数据板上出现了安保智械的各种信息，以及安保智械的视角。 甚至数据板上还出现类似于手机游戏操作方式的虚拟摇杆，可以用于控制安保智械的各种行为。 现实的科技不同于亚空间灵能，想要达成一种目的是很费劲的。 用改装后的处理器骇入安保智械，控制其系统，用数据板与其建立链接，乃至于安保智械的操纵控制……这一切都需要很长的程序代码来实现。 但好在这安保智械的处理器实在简单易懂，还有独特的类似于自动写代码的方式，那就是直接在处理器上写出要求，然后安保智械的处理器就会自动实现功能，前提是这种功能不超纲。 “什么情况？” 秦夏突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接着在灵能视野中循声望去。 只见在观察范围之外的迷雾中，一个手持能量步枪的卫兵向着安保智械巡逻队走来。 这个卫兵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刚刚被秦夏替换处理器的那个智械。 其他安保智械都在正常行动，唯独这个智械刚刚被秦夏改造的处理器接管，在原地停留一秒才继续遵循安保逻辑跟上队伍。 卫兵走到智械跟前，拿出数据板连接上智械的大脑。 但智械丝毫没有因为卫兵点击“停止”按钮而停下，仍旧继续前进。 在秦夏改造的处理器里，他从上一任角斗场负责人那拿到的数据板拥有绝对权限。 卫兵更加疑惑。 此时，秦夏集中注意力，坐在山洞角落里的他缓缓伸出手。 就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并将某种东西扯出来。 秦夏睁开双眼，看向他那伸出之时只是握住一团空气的手，但在手臂收回之后，那只手中于现在多了一颗心脏。 就如隔空将改造后的处理器替换进智械的脑袋里的原理一样。 秦夏隔空将那名卫兵的心脏摘了下来，易如探囊取物。 攥着一颗心脏的秦夏念头一动，整颗心脏化作飘散于空中的晶莹雪花，又在空中融化，消失的无影无踪。 处理一个简单的突发情况后，秦夏再次闭上眼睛进入灵能视野，观察外界情况。 卫兵死亡，其身上的警报器因佩戴者丧失生命体征而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很快大队安保智械就赶赴至卫兵死亡的地方，走廊里的自动机枪全部开始旋转搜寻任何非友方目标，赶来的安保智械封锁走廊。 与这些十分靠谱的机械造物相比，人类卫兵们就显得松懈很多。 片刻后才有几个人散步一样溜达过来，看见倒在地上的尸体后便例行检查。 “这蠢货似乎是猝死了，再不就是心脏病发作。他看起来没受任何伤，就连倒下后也没磕出伤口来。” “那就给他做心肺复苏！” 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卫兵蹲在地上，立刻拿出医疗设备为地上的尸体治疗。 其他几个人则是看热闹似得在旁围观。 直到那能释放出电流的设备运作了几个周期，尸体胸口都快电糊了也没有任何恢复过来的迹象，那年轻卫兵便拿出数据板扫描尸体。 “这不可能！” “什么？” “这不可能！他的心脏部位空无一物！”年轻卫兵惊愕回应长官的疑问，然后不敢置信的检查起来，发现尸体没有任何切口，但心脏就是不翼而飞。 灵能视野解除。 秦夏睁开眼睛，仍是盘腿坐在地上，扫了一眼熟睡中的其他人，慢悠悠拿起数据板，打开一本其中储存的书籍。 《努凯里亚众神：那些不可战胜的神之家族们》 “呵。”秦夏轻笑一声，伸出手指划过数据板表面，翻看下一页。 数据板释放出的光芒在这漆黑的山洞中照亮秦夏的面部，显现出秦夏无论何时何地都渴望的东西——知识。 而秦夏回以数据板的，是看猎物一般的眼神。 阅读到凌晨后，秦夏放下数据板。 新的一天开始了，角斗士们还得上场。 秦夏走到墙壁旁边，看着墙上的日程表。 今天是塔尔克家族那个族长的生日，要进行一场大型角斗。 在日程表上写出的角斗士们交手的敌人一栏，只有“食人魔”三个字。 而需要参加这场角斗的角斗士名字也被标注出来。 秦夏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安格隆，奥诺，克莱斯特，约楚拉…… 差不多是八个人。 但在名单的最后，还写着三行令秦夏感到惊愕的文字。 【两名候选角斗士：待定】 【候选角斗士要求如下：】 【两个孩童】 第54章 食人魔 …… “今天是努凯里亚最重要的节日——塔尔克族长的生日！” “在今天，塔尔克族长将会为我们所有努凯里亚人带来一场精彩的大型角斗，一如既往！他决定与每一个努凯里亚人共同度过这一天，并分享自己的喜悦！” “而在今天，英勇无比且备受欢迎的角斗士中将会有十个荣幸者来到红砂之上，面对五个最可怕的敌人！” 蛆虫之眼在角斗场上翱翔，发出一如既往听起来热情满满的话语。 主持人在角斗场中的某个地方按下控制按钮，随后角斗场战斗区域，那片红砂热土之上的两侧矗立着的巨大闸门缓缓开启。 在通往战斗区域的两道闸门中，一道闸门是用来给角斗士通行的，而角斗士居所的闸门对面则是给那些不属于角斗士的人或事物通行的。 “今天不是常规角斗，不管一会从闸门里走出来的是谁，我们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秦夏空着手走在十个角斗士的最前面，边走边嘱咐着。 这句话对于在角斗场中摸爬滚打许多年的大多数角斗士而言没有任何价值，他们当然知道从角斗士居所对面的闸门走出来的敌人就是奔着杀光他们来的，谁会手下留情？ 但角斗士中并非所有人都很有经验，比如现在秦夏所在的十人角斗士小队中的两个新角斗士。 准确的说，那是两个小孩子。 一个小女孩，看起来非常稚嫩，但双眼中流露着狠厉和坚定。 另一个是小男孩，名叫约楚卡。 正是那日约楚拉的老妈来山洞里送补给时，跟着一块来的小子。 两个小孩在早上角斗士们吃饭的时候被送来，当约楚拉看见自己的小老弟扔进角斗场后崩溃了，他以为母亲和约楚卡在外面当奴隶不会有生命危险，两人就算某一天因为犯事被扔进角斗场，也一定会是一起进来。 如今只有约楚卡被扔进来参加角斗，约楚拉不得不认为自己的母亲已经遭遇不测。 “关于你母亲的事。”克莱斯特走在约楚卡旁边，“不用担心你母亲是否还活着……你弟弟和那小女孩被送进来，可能是角斗场工作人员随便抓了俩孩子扔进这里面。” “如果真是这样……我不理解……为什么？”约楚拉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克莱斯特问。 克莱斯特一时语塞。 而奥诺则是替克莱斯特回答：“增加观赏度。上一次有几个孩子被送进来，并仓促的和我们上场时，我们对付的家伙叫食人魔。” “食人魔？”约楚拉看向奥诺。 “一会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奥诺转过头，停住脚步，盯着前方巨型闸门内黑洞洞的走廊。 角斗士们都停下脚步。 安格隆身体下压，举起两把斧头。 秦夏站定，目光紧盯前方，随时准备驱使灵能。 约楚拉的义体手臂轻而易举的将等身高的斧头横在身前，但在战斗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想问。 “老弟……” 听到这声呼唤，一脸茫然的约楚卡抬起头，发现呼唤自己的是哥哥约楚拉。 “我们的母亲，她还活着吗？” 这并不是约楚拉第一次询问这个问题。 而约楚卡的回答也跟刚才一路走来时回答哥哥的答案一样：“母亲被角斗场安排去准备补给了，我一觉醒来后就来到这个鬼地方，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嗯……”约楚拉看起来像在叹气，随后便将弟弟护在身后，“抱歉，我不止一次询问你……只是因为我太担心了……” 看到弟弟表情痛苦的点头，约楚拉转头看向前方。 在红砂的另一边，那黑洞洞的廊道里，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出。 就像是有什么很巨大的东西正在一步步的走着，且这个很巨大的东西应该不止一个，因为脚步声是杂乱的。 在角斗士们都屏息凝神了一阵子后，他们将要在这场角斗中面对的敌人缓缓出现。 四个体型庞大的亚人类最先走出，他们的躯体高大和强壮到骇人的地步，身上穿着铁甲，悠荡着沉重锁链的手握持着巨斧。 “欧格林猿人？”秦夏皱眉说出着四个亚人类的学名。 在努凯里亚上，努凯里亚人当然不把这些亚人类叫欧格林人，那是后来的人类帝国为这个人类亚种起的名字。 欧格林人蠢笨至极，但他们拥有惊人的力量。 如果一个阿斯塔特在不穿甲的情况下，且妄图与欧格林在力量层面上进行较量，那么欧格林杀死一个不用脑子的阿斯塔特将会是杀鸡一般轻松。 “他们就是食人魔？”约楚拉下意识推了约楚卡一把，让身后的弟弟更加远离敌人。 “不，他们不是。”奥诺摇头。 四个欧格林的脚步被钳制他们关节的某种造物控制着停下，角斗场对他们有控制能力，甚至还用那些钳制关节的东西控制他们摆出非常霸气的姿势，换取观众们的喝彩。 而后在廊道的黑暗之中，一头身高约四米的怪物走了出来。 这头怪物躯体跟人类的躯体形态大致相似，只是强壮到令人感到绝望，而它的头部则是类似牛头的形状。 “这是食人魔。”奥诺说，“一会它必然先攻击我们中的两个孩子，上一场角斗就是这样，我在山洞里看着它单枪匹马屠戮了二十个角斗士，顺带着把队伍里的五个孩子给……” 秦夏点点头，看着前方的怪物。 他知道那是野兽人。 目光向上。 秦夏看到野兽人的头部长着大量缆线似得玩意延伸到脖子上，那是打了屠夫之钉的标志。 此外这头野兽人还戴着一顶铁盔，包裹着野兽人的头颅外加类似于牛角的角部。 这算是一个标志。 吞世者军团的战士广为人知的一个标志性特点，就是戴着类似于角的头盔，虽然那种头盔看起来也像兔耳朵。 吞世者军团的角盔这种特殊头盔形式的源头，就是努凯里亚上野兽人戴着的角盔。 “我来对付它。”安格隆拎着斧头上前，回头看了一眼秦夏，用眼神询问他是否赞同。 秦夏自然是点头，然后看向被哥哥约楚拉紧紧护在身后的约楚卡，以及约楚卡身边的女孩，微笑着问：“女士，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声询问，年幼的女孩冷静回答：“提修斯。” “提修斯。”秦夏点头，用看着一个女人而非女孩的尊重眼神看着提修斯，“一会开打后你必须和约楚卡待在一块，我们会保护……” “我能战斗。”提修斯冷静的说，接着两只小手从腰后拔出两把握在她手里更像是短剑的匕首，“我也能照顾好我自己。” 第55章 碳基生物的极限 “呼——呼——” 野兽人轻易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一个欧格林，走到了最前面。 它剧烈的呼吸着，肌肉如钢铁般坚硬的胸膛大幅度起伏着。 这头怪物呼出的气体滚烫，在旁人的眼中它的鼻孔就像两台不停喷吐蒸汽的机器。 如两颗红色宝石的双眼在眼前每一个角斗士的身上扫过后，最终落定在位于角斗士最后方的约楚卡和提修斯身上。 两个孩童，这就是它的首选目标。 屠夫之钉带来的汹涌杀意无时无刻不在折磨野兽人，脑袋里残留的理智仅能让它做到在战斗中依照本能挑选出它要残忍杀戮的最优先目标。 “呜呜——呜呜——” 野兽人发出的叫声并不震耳欲聋，倒像是痛苦的呜咽。 而与这象征软弱和无能的痛苦呜咽极不相称的，是野兽人庞大的躯体如同一台坦克般轰鸣起来。 由肌肉和钢筋铁骨构成的人型坦克，目击之人无不得感叹一声这就是碳基生物在肉体强度层面的极限。 秦夏捏碎一个人的脑袋只需要集中注意力不到两秒，但想要捏碎这鬼东西的脑袋需要的不只是时间，还有专注力。 “呜！” 野兽人又发出一声呜咽，疯狂挥动手中的大斧，在经过一个欧格林时不经意间将其头颅剁掉，然后一点顿挫都没有的继续向前狂奔。 这台人形坦克在狂奔时甚至卷起红砂，形成一道笼罩其奔行过的位置的沙暴。 “哥……”约楚卡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双腿发软，动弹不得。 从没面对过这种场面的男孩能对哥哥约楚拉发出一声呼唤已是不易。 恐惧与绝望瞬间弥漫男孩的内心，这股情绪强烈到被站在最前面的安格隆感知到。 诸如恐惧绝望和无力这些情绪缓慢的转化着，也在安格隆心中转化着，但是相比一个清楚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的男孩，身为原体的安格隆在面对这些情绪时，产生的是想要扼杀这些情绪的最终源头的愤怒。 而这个最终源头，便是眼前的野兽人。 “啊！！！”安格隆突然发出一声怒吼，提着大斧向着野兽人狂奔过去。 两个躯体都远超正常人类的生物在一秒后接战，安格隆卯足力气对着野兽人撞去。 一声闷响过后，野兽人冲锋的势头被打断，庞大躯体竟然是被原体撞得向后摔去。 而安格隆的情况并不比野兽人好，对撞的瞬间野兽人挺动巨角将原体顶飞出去，还在他胸膛上留下两道极深的血洞。 这一瞬间，安格隆觉得自己还是战斗经验太少，不够强大。 但如果秦夏能听到他的心声，那会告诉他:“即便你成年并历经无数战斗，这不知道被强化多少还打了屠夫之钉的鬼东西还是能猛砍你。” 不到五岁的原体刚想从地上爬起来，野兽人已经冲到面前，比原体手中的斧头更为庞大的武器挥砍下来。 白色屏障凝结，秦夏突然闪身到原体面前，用灵能轻松挡下一击。 “起来。”秦夏大喊，同时目光环视周围。 其他角斗士已经和那三个欧格林开战，约楚卡正向着反方向狂奔，那叫提修斯的小女孩看起来比约楚卡还年幼，但却目光阴沉的拿着两把匕首迂回向野兽人身后。 正观察时，野兽人一斧头劈下来，灵能屏障上出现裂痕。 秦夏赶紧集中注意力放在应对攻击上，屏障恢复至完好如初，又在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里扛了野兽人数次劈砍。 在秦夏几乎要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抵御攻击上时，安格隆起身撞开野兽人，与其厮打在一起。 现在安格隆成了拦在孩童和野兽人之间的第一个障碍，也因此遭受野兽人的全力攻击。 原体即便年幼，但他毕竟还是半神，这位半神能在瞬息间洞察野兽人躯体上的弱点，诸如关节要害，筋骨连接之处，并且还能以极快的频率挥动沉重武器猛砍野兽人的那些要害。 可无论怎么攻击，野兽人连一点点顿挫都不会有。 屠夫之钉带来的杀意已经让它彻底感知不到疼痛，在战斗中留下的伤痕甚至只会让它在屠夫之钉的折磨下感到一瞬间的解脱。 “跑！”安格隆对着野兽人的身后嘶吼。 原体与怪物的兵器相碰，火花四溅之间，原体空出一手揪住野兽人的脖颈，对着面前怪物的脑袋来了一记头槌。 怪物懵了一下，接着在愤怒的驱使下反对着安格隆来上一记头槌，撞得原体向后趔趄数步，差点就要摔倒。 当野兽人试图乘胜追击时，位于原体后方的秦夏释放灵能闪电。 冰霜在红砂上蔓延，白色的灵能闪电笼罩野兽人全身，一股焦香味很快就弥漫开。 野兽人被电的不停咆哮，庞大躯体后退数步半跪下来。 “我可以这样电你一整天！”秦夏瞪着眼睛向前迈步，每迈出一步自他手指释放出的白色闪电就越发汹涌猛烈，将野兽人死死压制在地上。 但随后秦夏就停止释放灵能闪电，因为他看到一道幼小身影自野兽人身后疾驰而来。 那是提修斯。 原体刚刚向奔着野兽人背后跑来的提修斯大喊“跑”，但女孩仍旧迈步向前奔跑着，眼神冰冷坚定，在靠近野兽人瞬间一跃而起调到其脖颈上，双手举起匕首对着野兽人的眼睛插下去。 野兽人发出痛苦嘶吼，伸出手抓住不停戳刺的提修斯，如同甩飞一个垃圾一样将女孩轻松扔出去几十米远。 提修斯终究还是个孩子，此时面露惶恐，但最终她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摔落进一层突兀的存在于红砂之上的冰雪里。 从雪中爬起来，提修斯错愕的环视四周，她记得刚才压根没有这堆雪。 女孩目光落定在前方，见到秦夏向她默默点头，收回对她抬起的手臂，这才意识到是这个巫师救了自己。 一团雪当然是不可能让一个飞出几十米远的孩子毫发无伤的，但秦夏不是释放出一团雪拦住提修斯，他释放出的是一团灵能，那些冰雪只是特效而已。 回过头，秦夏对着野兽人抬起双手，一手释放灵能闪电，另一只手对着前方展开成爪状。 像是攥着什么东西一样，秦夏伸出的手缓缓拧动。 而在野兽人的体内，它的血液开始沸腾，筋骨开始扭曲，就像有一只巨大的手正抓着它的躯体使劲拧动。 换成普通人类面对秦夏的灵能攻击现在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但这野兽人却还能坚持一阵时间。 不过刚被野兽人一记头槌砸蒙了的安格隆此时已经缓过来。 原体晃晃脑袋，待眩晕感消散后一声暴喝，扑向跪在地上的野兽人，双手抓住屠夫之钉在大脑上延伸出的缆线，一边愤怒吼叫一边拉扯。 “呜呜呜呜呜——” 哭嚎似得叫声再次响起，野兽人疼到失去行动能力，同时惊人强壮的肉体也再无法持续抵抗灵能攻击，在疼死之前先被得空专注调用灵能的秦夏拧断脊椎。 第56章 隐藏的巫师 “来。”秦夏走到安格隆面前，伸出手。 安格隆想要伸手去抓秦夏的手借力站起来，但想到自己的体重，还是算了。 但秦夏用一道灵能将安格隆从地上推起来，转头望向其他人。 角斗士们正在和欧格林厮杀。 奥诺扛着盾挡在前面，这头老熊的躯体丝毫没有因为年龄的增加而变弱，虽然他只能扛着盾牌挡住欧格林挥动武器时擦边而过的力道，但也是吸引住欧格林的注意力，给其他角斗士对欧格林发起攻击留出时间。 克莱斯特挺着长枪不停戳刺，就像是捕猎大象的原始人。 约楚拉刚刚把义体手臂从一头欧格林的脑袋里抽出来，他弟弟约楚卡胆战心惊的站在一旁，手中拿着哥哥的剑，他浑身是血，想必也是参加战斗了。 “约楚卡看起来很容易适应战斗。”秦夏对原体说。 安格隆看着约楚卡，他能从这小子的情绪中感受到很多。 恐惧，愤怒，以及刚刚参与了一场战斗后的惊心动魄，还有爽快感。 刚才在战斗中冲上去戳刺野兽人眼睛的提修斯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她的过往经历让她知道如何战斗，以及让她不畏惧敌人——这是安格隆根据之前秦夏教给他的办法，去感知和分析提修斯时做出的判断。 至于约楚卡，想必没有任何战斗经验，也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 他还能参与进战斗里确实令人惊讶。 “之前有人跟我说，努凯里亚人的基因都被改造过。”秦夏看着剧烈呼吸，眼神中甚至带着一点兴奋的约楚卡，“努凯里亚超人，名不虚传。” “我会不会也是基因改造的产物？”安格隆突然发问。 “你是，但不是这里的基因改造产物。” 两人交谈时已经向着欧格林们冲了过去，这会秦夏不需要再和安格隆并肩作战面对强大敌人，两人逐渐分开，各自去帮助几个角斗士。 一个欧格林被冲后方狂奔过来的安格隆剁下脑袋。 还有一个欧格林被秦夏用灵能闪电压制到跪地，然后被角斗士们一拥而上砍死。 最后一个欧格林则是被克莱斯特用长矛捅穿腿部，踉跄了一下后被从暗处冲过去的提修斯骑上脖子，几下戳瞎眼睛，接着又被奥诺用盾牌砸头。 最终还是一个叫克罗马奇的角斗士拿着黄铜阔剑上前，对着欧格林的心脏狂戳猛砍，终是将其杀死。 观众们的欢呼声达到最顶点。 “如果没有这两个大块头，我们是拦不住食人魔的。”克莱斯特剧烈喘息着躺在滚烫红砂上。 “然后会发生什么？”安格隆问。 “然后食人魔会把所有孩童干掉。”克莱斯特回答，“我五岁时被扔进角斗场那会，跟我一块进来的小伙伴都死在食人魔手里了，最终还是几十个角斗士把食人魔拖到力竭，双方战平，角斗结束，我才幸存。” 闻言，安格隆皱眉看向约楚卡和提修斯。 两个小孩刚从克莱斯特口中得知正常情况下他们会面对什么，于是此时皆是对安格隆和秦夏投去感谢的目光。 那种被感激和信任的情绪，让安格隆感觉自己如同沐浴在温暖的水流中。 原体深吸一口气，微笑着点头：“只是很抱歉你们会成为角斗士。” 说完这话，安格隆目光猛地射向观众席。 从一些观众的情绪中，安格隆感受到“可惜”。 一些人正在为没能看到那名为食人魔的野兽人所能提供的最具视觉冲击力的表演而遗憾。 秦夏也看向观众席，不过看的不是观众们，而是众多贵宾房间中最不起眼的一座房间。 他察觉到灵能，也发觉到灵能的源头。 …… “萨罗，这个巫师厉害吧？”塔尔克躺在沙发上，抿着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贵族。 那贵族正襟危坐，举手投足间皆是一种老派贵族的感觉。 “是很厉害。”萨罗点头，“如果他能按照惯……如果他能跟以前一样，跟以前被发现的巫师一样，被送到尤里乌斯家族那可真是太好不过了。” “不行。”塔尔克摇头，“我对这人另有安排，不管你们家族不停收集巫师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管那些，总之你收起你的心思。” 萨罗·尤里乌斯默默点头。 塔尔克在沙发上翻个身，观赏主持人介绍角斗胜利者的场面。 两人看了一阵，萨罗突然发问：“大人，你说，为什么我们这个世界的人这么仇视巫师呢？” 闻言，塔尔克品一口酒，琢磨一下，回答道：“因为努凯里亚的第一个统治者就是个巫师，那时候反抗他的人必定失败，直到我那荣耀的祖先，第一个塔尔克，他受神明的指引找到了上古武器库，并用科技打败了那巫师暴君。” “有关。”萨罗点头。 塔尔克又说：“历史上记载你们尤里乌斯家族的祖先也是巫师，不过是帮助我的祖先的巫师，话说你们家族不会直到现在都还留着那些巫术的使用方法吧？” “巫术能力并不是稳定遗传的。”萨罗苦笑着看向塔尔克，“你知道我用的那些装备，它们把我武装的像个粽子似得，但凡我要是个巫师，我就……” “行了闭嘴吧。”塔尔克突然变得不耐烦，将杯子里的酒泼向萨罗，“你觉得我特别在乎你们家族的那些烂事？你的家族里除了你之外全都是一群狗杂种，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如果我问你关于尤里乌斯的事情，你只需要一句简短的回答。” 萨罗不气不恼，轻轻擦掉身上的酒，微笑回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从始至终都觉得你难以琢磨，更别提让我自己表现得符合你的习惯和喜恶。” “闭嘴！”塔尔克恶狠狠的说。 萨罗无奈摊手。 两人又沉默了好一阵子。 萨罗的双眼盯着角斗场上的秦夏，他的目光逐渐脱离自己主观视角的限制。 然后两人的目光相对。 下一秒萨罗突然感到有人朝着自己脑袋来了一锤，他感觉自己的精神甚至都被敲碎了一瞬间。 站在角斗场上，感知到灵能并尝试着去测试灵能源头的秦夏盯着萨罗，目睹其反应后，无比确信这就是他突然感受到的灵能的来源。 萨罗是个灵能者。 缓了半天，萨罗虚弱的抬起手，搭在塔尔克的肩膀上，强装正常的请求道：“我希望能挑选一个护卫，在角斗士里挑选，行吗？” “当然。”塔尔克耸肩，“我们可是挚友，反正角斗场是我的私人财产，那些角斗士也是，所以你随意。” 第57章 塔尔克的王冠 角斗已经结束，角斗士们陆续返回山洞内。 秦夏还留意着观众席那边的事情，他的灵能视野无法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近距离观察，但在刚刚用灵能击溃来自萨罗的灵能探查时，他通过将一部分灵能投射到对方短暂失守的精神上，达到借由对方观察周围的目的。 贵宾房间的门开启，一个打着屠夫之钉的护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房间。 秦夏发现那是上次来庄园接自己的人，名叫布朗的话痨石人。 和上次见面相比，布朗在萨罗和自己主人面前表现得像个有狂躁症的疯子。 “我看到了你的卫兵！”布朗冲到萨罗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咆哮，“德西亚城周围的角斗场是塔尔科家族的领地，你不能将卫兵带到这来！混账！” 萨罗紧张的看向塔尔克。 塔尔克看向布朗，轻轻摇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把卫兵带到这来也没关系。” 萨罗瞬间放松了。 他打心底里庆幸，在这一会，塔尔克的精神病还没发作。 或者说，塔尔克的精神病发作了，他也还是喜怒无常，不过幸好在他的这个首席卫兵进入房间的时候，塔尔克不是愤怒的和充满仇恨的。 “别再有下一次！尤里乌斯家的杂种！”布朗对着萨罗怒吼，“否则我就当着你们的面把你的卫兵撕的稀巴烂！然后再把他们绞碎了塞进你的狗嘴里！” “是……是……”萨罗连连点头。 秦夏通过萨罗观察到了这一幕，很惊讶。 惊讶于塔尔克的护卫，也就是布朗，这个石人在其他贵族面前到底处于什么地位。 受惊的萨罗立刻跑出房间，可秦夏还能以他为铆点继续短暂的观察布朗和塔尔克。 在房间中只剩下石人和他的主人后，一切都平静下来。 “萨罗是我的挚友，你没有必要防着他。”塔尔克示意布朗坐下来说。 布朗此时也没有刚才那般狂躁，恢复到了秦夏上一次见到他时的平静和话痨。 正如这个石人自己所说，他的癫狂是装出来的，为了让别人觉得打了屠夫之钉的他会有很正常的狂躁和愤怒，不然别人就会怀疑他的身份。 “说得轻巧。”布朗一脸无奈，“每次都是我当着别人的面一通鬼哭狼嚎，活像个没脑子的蠢货，这种日子我真是受够了。” “没办法，当你找到我并决定支持我夺权的时候，我们说好了的，我在明你在暗。”塔尔克看着布朗，用看待一个真正的亲人和朋友的眼神，“你可是我的王冠，是你将权力戴在了我的头上，否则我根本得不到家族成员的支持。” “嗯，通过谁不赞成我就深更半夜去杀谁全家的方式。”布朗无奈点头，“说实话这些倒没什么，关键是你说过你同意让努凯里亚变成我曾经跟你说的样子，那个游乐场。” 塔尔克突然沉默不语，稍加思索，点了点头。 而当布朗再次开口之前，塔尔克突然命令道：“萨罗想要在角斗士中挑选一个护卫，答应他吧。” “你都答应他了，我还能说什么？”布朗无奈回应。 两人再不说话。 如亲人一般坐在一起，静静看着空无一物的角斗场。 而秦夏也将注意力收回。 …… 约楚卡和提修斯这俩小孩在角斗结束后没被人带走，而是也被安保智械押送进山洞里。 可想而知，两个小家伙要变成克莱斯特这样从小生长在角斗场里的年幼角斗士了。 约楚拉关怀着自己的小老弟约楚卡。 而在角斗士里没有亲人和朋友的提修斯，只能自己孤身一人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奥诺上前对其嘘寒问暖，提修斯面无表情并不回应。 “安格隆。”秦夏走到原体身旁，小声呼唤，然后伸出手指悄悄指了指提修斯，“好机会。” 安格隆瞬间意识到秦夏所说的好机会是什么。 那就是通过感知对方的情绪，对其性格进行分析。 这是一种学习。 自从上一次秦夏对克莱斯特进行分析后，安格隆也在训练自己进行侧写的能力。 于是原体和秦夏走向提修斯，坐在女孩左右。 “……”提修斯挑眉看着两个大块头，不知道对方突然坐在自己身旁是为什么。 “他是我们这最厉害的心理医生。”秦夏指了一下安格隆，“你叫他安医生就行。” 闻言，提修斯盯着安格隆，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 而安格隆则是开始非常认真的感知对方的情绪。 与原体在进行认真感知之前的预测完全相反，提修斯的心中并没有丝毫的痛苦，也没有沉重的挣扎……只有稀松平常的沉稳。 可提修斯又是个小孩，比约楚卡还小，她不应该是个一上场就敢猛戳野兽人眼睛的小斗士。 看到原体的反应，秦夏预料到安格隆并未从提修斯身上感知到什么。 提修斯。 这个名字令秦夏印象深刻。 和约楚卡克莱斯特奥诺这些人一样，提修斯将来也会是个参与起义的角斗士。 她能够蹦蹦跳跳着杀死一个近卫军。 秦夏不得不感叹努凯里亚还真是人杰地灵，提修斯就像这里的绝大多数角斗士一样，有着惊人的战斗力。 努星典中典之碳基高达。 秦夏都不敢想如果将来努星的男性角斗士被改造成阿斯塔特，他们得有多强。 “欢迎加入角斗士家庭。”秦夏伸出手，“提修斯女士。” 听到这声“女士”，提修斯微笑了一下，她并不喜欢别人把自己当成小孩对待，所以秦夏在角斗场上叫她女士时她就把秦夏当成了朋友。 微笑一下后，提修斯握住秦夏的手：“你是巫师？” “如你所见，女士。”秦夏坐在提修斯身旁，俯视着她，“在成为角斗士之前我就是巫师，你呢？你在来到角斗场之前是做什么的？” 听到这声疑问，安格隆立刻全神贯注的竖耳倾听，如果他手头上有一个小本子，他会把提修斯接下来说的话记在小本子上，留着有空的时候与从提修斯身上感受到的情绪做对比，进而研究人的心理。 “我没有父母，只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里作为最凶狠最能打的人被角斗士培养者选中。”提修斯一脸平静的说，“然后他们训练我，等我到了可以作为与食人魔对战的孩童角斗士参加角斗的年龄后，他们就把我卖进这里。” 秦夏听后点点头，又想问什么时，提修斯站起来：“我们该是刻凯旋之绳了吧？” “没错孩子，现在是凯旋之绳时间。” 克莱斯特一边说着一边拎着一块布走来，把提修斯带进角落里，然后用布为她遮出一个隐秘的角落。 显然，克莱斯特知道提修斯这个年龄的女角斗士渴望的帮助是什么。 提修斯感激的看克莱斯特一眼，拿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在背后刻下凯旋之绳。 第58章 蠕虫 …… “醒来……醒来……” 呼唤声在秦夏耳边回响。 听到这熟悉的呼唤声，秦夏先是意识到自己进入睡眠状态了。 他自从来到努凯里亚后就没主动睡过觉，所以也没再听到那每当他休息时就会出现的呼唤声。 那每一次于休息时必然响起的呼唤声让秦夏感到烦躁，他猛地睁开双眼，发现四周一片漆黑。 “安格隆？” “奥诺！” “你们在吗？！” 在黑暗中，秦夏显得不知所措，焦急的呼唤着其他人的名字，就像那个不知从哪响起的呼唤声在他耳边不停回荡一样。 秦夏畏惧黑暗。 这是曾经将他带大的白疤星际战士们的共识，所以打击巡洋舰上总是亮堂堂的。 后来，智库甚至用自己的灵能点亮了一颗永远不会熄灭的灯球，让那颗灯球陪伴着秦夏，驱散他畏惧的黑暗。 直到后来灰骑士将秦夏带走，那颗智库点亮的灵能灯球被灰骑士们在给秦夏进行改造手术之前，打了个响指就驱散了。 但他们并不知道，秦夏并不畏惧黑暗本身，畏惧的是一种名为孤独的情绪，是自小在福利院中长大的他无法不畏惧的被抛弃。 “克莱斯特！” “你们在哪？！” 秦夏又呼唤着，在无尽的黑暗中摸索。 这里的黑暗程度甚至到了经过改造强化的双眼都无法在此视物的地步。 他感觉自己脚下不像是山洞内的岩石地面，可也说不出什么材质。 “我在！” 突然有一只大手抓住秦夏的手臂。 “我，安格隆。”原体也在黑暗中摸索着。 当原体的手握住秦夏的胳膊，秦夏从潜意识到表意识都意识到自己没有被其他人抛弃，并不孤独的时候，他瞬间镇定下来。 “等一下。”秦夏平静的集中注意力，旋即一颗白色光球凭空浮现，照亮四周。 原体借着光芒看到秦夏的脸，意识到秦夏并不惊慌，可他又觉得自己刚才听秦夏说话时的音调，语气，怎么听都感觉他好像很惊慌的样子。 这不是重点。 两人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其他角斗士，也没有发现自己在山洞里。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条呼吸着的巨大隧道，浓重的黑色瘴气遍布隧道的每一处，就是这种瘴气遮蔽住秦夏的双眼，让他的双眼在刚才无法观察周围的任何物体。 “我们刚才还在刻凯旋之绳，怎么现在来到这个鬼地方了？”安格隆环顾四周，无法理解自己的处境。 秦夏也是一样的记忆。 他记得自己之前还在刻凯旋之绳，刻完之后大伙聚在一块，吃上次面对屠宰者的角斗结束后约楚拉母亲送来的食物。 然后一转眼，他和安格隆就来到这个鬼地方。 就好像喝酒喝断片了一样。 “有什么东西在动……”安格隆非常警惕，屏息凝神的静听。 秦夏也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动，就像是在呼吸。 而当两人感受几秒后，突然意识到是他们所处的这个环境本身在动和呼吸。 “我们在蠕虫的肚子里！”对努凯里亚颇有了解的秦夏瞬间搞清楚状况。 虽然他没看到自己在什么东西的肚子里，但他敢确定，这就是蠕虫的肚子。 因为努凯里亚的高骑士有一种取乐的方式，那就是用麻药麻晕角斗士，然后把角斗士扔到沙漠蠕虫的肚子里去，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美食，静静观赏角斗士如何从蠕虫肚子里逃出来。 “可是我们感觉一瞬间就来到这……哦……”安格隆的疑惑表情只存在瞬息，旋即被恍然大悟取代，“该死的麻药。” 秦夏立刻走到蠕虫那如钢铁一般坚硬光滑的胃壁旁，伸出手在腐蚀粘液中滑动，摸索厚度，同时向安格隆命令道：“去感知一下其他角斗士是否在这，我们必须确保所有人都能离开这。” “他们不在，我感知不到他们的情绪。”安格隆笃定的说。 秦夏默默点头，心想原来是冲自己来的。 他觉得做这件事的很有可能是昨天那个叫萨罗·尤里乌斯的贵族，这个隐藏的巫师一定是想要报复自己。 “我们怎么逃出去？”安格隆扫视四周，他看到蠕虫胃部通往其他器官的无数通路，但不知道走哪一条才能顺着蠕虫的嘴巴出去，而不是走别的……出口。 秦夏默不作声，双手按在蠕虫胃壁上，双眼紧闭。 冰霜在温度高达五十度以上的蠕虫胃壁中凭空凝结，又蔓延。 秦夏不打算从蠕虫嘴巴走出去，因为成功率不是百分百。 据秦夏所知，如果自己没有来到努凯里亚上，安格隆正常成长，他在成年后会被高骑士扔进蠕虫肚子里。 然后安格隆就是从蠕虫嘴巴出去的，不过蠕虫差点把它咬碎。 考虑到现在的安格隆还不是成年体，秦夏选择用成功率更高的办法。 安格隆站在旁边看着，并未打搅。 待一阵寒冰凝结时的声响传进安格隆耳朵里，蠕虫胃壁上被秦夏按着的那块地方迅速结冰，寒冰蔓延又破碎，最终制造出一个高度十米左右的圆形通道。 破碎后的蠕虫胃壁变成下落的冰晶雪花，被人为制造出来的通道看起来更像是某处雪山中的露天山洞，而不是一个恐怖巨大生物恶心的体内环境。 “腿着。”秦夏得意一笑，背着手走在前面。 “这是什么？”安格隆跟在秦夏身后，边走边环视四周，脑袋转的如同雷达一样，双眼中闪烁着好奇和快乐的光芒。 那些雪花落在原体的身上，让原体感受到他在努凯里亚上从未感受到一种感觉——冰凉。 这种冰凉在高温环境里是十分舒适的。 另外那些雪花看起来还很漂亮，安格隆从未见过这种美丽的自然现象，在他被抓为角斗士之前经历的所有自然现象都是残酷和恶劣的。 “这是雪。”秦夏背着手在雪地中跋涉，每一次将腿从积雪中拔出都会带起大片冰莹的雪花。 “雪？为什么这里会有雪？”安格隆在秦夏周身的积雪中来回奔跑。 灵能塑造出的雪花同样违反常理，从秦夏在蠕虫胃壁上开出一条雪路到现在只有几秒钟，但雪已经下的很深了。 看着围绕自己奔跑，好像已经忘记自己身处什么环境，又是因为何种原因身处这种环境的安格隆，秦夏脸上尽是无奈之色，却也没多言什么，仍是背着手走在前面。 他想起在庄园中的战斗，被他用闪电击杀的那些人也会变成雪花。 但与雪相关的效果产生的原因为何，那是真不确定。 “可能是特效吧。”秦夏轻声说。 然后他又在心里补了一句：“可能我潜意识里是个闷骚的文艺青年。” 第59章 再遇石人 “塔尔克族长默许你们玩这将角斗士丢进蠕虫肚子里的游戏。” “因为你们莫瑞家族跟塔尔克家族关系很好。” “但你挑错人了，小伙计。” “……” 秦夏和安格隆从死掉的蠕虫的胃部中走出。 因为刚才的雪地环境而感到兴奋的原体此时看到外界时，有种极强的剥离感。 他们身后是飘散着雪花堆满了雪的“洞穴”，而外面则是滚烫炽热的红砂，以及一条大概有几百米长的巨型蠕虫的尸体。 秦夏倒没有什么特殊感觉，他正盯着百米外的地方。 二十几个近卫军，全部列装了名为银藤的武器。 二十几个近卫军的前面，则是一个青年的高骑士。 而在青年高骑士面前，是秦夏前不久才见过面的熟人——那个名为布朗的石人。 “抱歉，我不在乎你的族长怎么想。”青年高骑士一脸狂傲，“奴隶，角斗士，他们比贱民还低贱，你们塔尔克家族领地上的贱民我照样玩，这些角斗士难不成我还玩不得了？” 看到高骑士脸上那轻狂嚣张的样子，秦夏眉头一皱，双掌交叠。 感受到灵能波动，不知为什么出现在这，和抓了秦夏与安格隆取乐的高骑士交涉的布朗立刻回身，向秦夏抬起手掌，示意“请让我来处理。” 秦夏看着布朗。 “瓦莱斯。瓦莱斯·莫瑞！” 布朗很给高骑士面子，即便额头上青筋暴起，看起来咬牙切齿，但还是出于礼节叫了眼前这年青高骑士的全名。 “我听着呢，疯王的走狗。”瓦莱斯仍是高傲狂妄，“有屁就放，别浪费我取乐的时间。” 布朗点点头，开口：“莫瑞家族的继任者，你不应该侮辱我的，因为……” 瓦莱斯正蔑笑的听着，见布朗话说一半突然闭嘴，于是挑眉看着布朗。 “算了，干脆给你点教训。”布朗放弃劝说。 随后秦夏就看到布朗的双臂瞬间变成两把锋利的长刀，整个人身体下压，前冲，在眨眼间自瓦莱斯的二十个近卫军护卫身前闪过，最终又回到瓦莱斯面前。 下一秒，二十个近卫军的头颅在同一时刻掉落，同一时刻跪下，同一时刻栽倒并死去。 “这也太牛逼了！”安格隆大呼。 “确实。”秦夏背着手，听到原体的呼喊后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同感。 但随后秦夏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转头仰望着安格隆：“不是……你这感叹词跟谁学的？” 安格隆愣了一下。 “以后把牛后面那个字去掉。”秦夏收回目光，“特么小小孩的，不学好。” 安格隆低下头挠挠脑壳，用极小的声音嘀咕：“就是牛比……” 两人不远处，布朗还在和高骑士交涉。 “现在你看到你口中的疯王为何能戴上塔尔克家族的王冠了吧？”布朗靠近面无惧色的瓦莱斯，突然怒吼咆哮，“我杀你就像杀一只鸡那样容易！现在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带着你那该死又低劣的莫瑞家族的装备滚回你的狗窝里去！” 瓦莱斯被吼得脑壳子嗡嗡响，但仍是面无惧色，回头瞥一眼地上的尸体，转身离去。 临走的时候，瓦莱斯看向秦夏和安格隆，竖起大拇指，又将大拇指朝下。 这是判决角斗士死刑的手势。 “来日方长，哼。”瓦莱斯说笑着走到空地上，一跃而起飞驰向沙漠的深处。 目送瓦莱斯离开，布朗转身看向秦夏，脸上的癫狂和愤怒瞬间变成笑容，抬起手打招呼：“嗨！又见面喽。” 秦夏带着安格隆走上前去。 布朗也向两人靠近：“你们在角斗场被麻晕了，所有角斗士都被麻晕了，然后那该死的高骑士就把你和安格隆带过来，扔进沙虫肚子里取乐。” “你特地来接我们？”秦夏问。 “不是，顺道而已。”布朗实话实说，“你们被麻晕不是因为有高骑士想要拿你们取乐，你们只是顺带着被带走，就算我不来你们也能逃出蠕虫肚子，我来这真的只是顺路。” 秦夏点头。 布朗没有必要骗他。 石人在荒漠中带领着两人前行，在这毫无辨别方向的手段的地方，他却能如鱼得水一般记得没有任何标识物的每一条道路，时而转弯时而直走。 布朗这个话痨石人当然也会向秦夏这个可以不用装傻的旁人满足讲话欲。 “刚刚抓了你们的叫瓦莱斯，莫瑞家族的人。” “莫瑞家族跟尤里乌斯和塔尔克家族不一样，谁都不敢惹他们，但他们不强。” “原因在于莫瑞家族居住在荒漠里，他们的领地是一个要塞，要塞被两座虚空盾保护。” 说着，布朗回头看向秦夏。 “你知道什么是虚空盾吗？就是那种……” 秦夏赶紧表示自己知道，好让布朗不用说那么多。 虚空盾是亚空间科技，其开启后会生成屏障，将快速飞射而来的物体或能量偏转进亚空间里，原理就相当于把亚空间当垃圾桶用。 “你知道就行。” “总之，两座虚空盾还不算什么，莫瑞家族的领地还有一个在几万年前安装在轨道防御设施上的ai。” “不是整个防御设施的ai中枢，而是轨道防御平台设施中负责拦截敌方火力的防御阵列的ai。” “那鬼东西是真的吓人，它会识别什么是敌人什么是朋友，然后如果在半径二十公里的圆形范围内出现敌人，它会直接破解敌人使用的科技造物，越先进的武器越没用。” “而且荒漠中没有任何可供住宿或补给的地方，只有莫瑞家族的领地有淡水制造机，就连自然环境都对进攻方不利。” “综上所述，想要进攻莫瑞家族是不可能的，这就是为什么莫瑞家族谁都不怕，连我主人的面子都不用给。” “所以你也别怪我没杀掉瓦莱斯，我的主人需要他的支持。” “……” 布朗滔滔不绝。 秦夏没有把布朗说的这些话当耳旁风，反而很认真的听并且记住。 安格隆听不懂，也不想听，可他的脑袋里随后便回响起秦夏的言语。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闻言，安格隆看向秦夏，见秦夏一言不发嘴巴不动，却能将声音投射进自己脑袋里。 原体不得不感叹一声灵能的奇妙。 “我知道当我们做好踏入更恐怖的地狱的准备，离开角斗场那个地狱时，我们该去哪里。” “我已经记住了那高骑士飞走时的方向，等我们将来杀出角斗场时就去他们家。” 听闻此言，安格隆感觉这不可行。 按布朗的说法，莫瑞家族的领地根本不可能被攻占。 角斗士们人数少，现在山洞里的角斗士总共也就一百来个人，还是算上约楚卡和提修斯两个小孩。 至于武器装备……这提都不要提。 “相信我，我会筹划好一切。”秦夏向安格隆投去坚定的眼神。 安格隆毫不犹豫的点头。 信任。绝对的信任。 从被抓进角斗场开始到现在，也没过多长时间，但安格隆已经与角斗士们建立了友情，甚至是超越友情的亲情。 这固然与原体的天赋有关，原体能感知他人情绪，他人也会受原体的影响而放下警惕……但更多的，其实还是角斗士们提供了一个孩子需要的东西。 那就是关照，陪伴，在乎。 而秦夏提供给安格隆的更多，那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最需要的。 便是教导，以及让其依赖。 第60章 疯王 “完。” 布朗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下，一脸愕然的看向正前方。 正在暗中交流的秦夏和安格隆也停住脚步，向石人投去疑惑目光。 “沙尘暴来了。”布朗伸出手，浑身哆嗦的伸出手指向前方。 天边，铺天盖地的沙尘如一堵直冲天际的巨墙，正缓慢的向众人碾压过来。 “沙尘暴而已。”秦夏不知道布朗为何大惊小怪，“别说我能用灵能，就是不能用……” 布朗看见秦夏指向安格隆。 “一个不到五岁，身高接近五米的大壮。” “一个不到二十岁，身高接近三米的中壮。” 秦夏说着指向布朗。 “还有一个活了几万年的石人，我们三个能把一支正规军杀穿，还怕沙尘暴？” 见秦夏如此乐观，布朗不仅没有镇定下来，反而更加紧张恐慌。 “那不是沙尘暴！” “好吧……它是……我的词库里也显示它是沙尘暴……” “但那个沙尘暴是由大量纳米机器人构成的，它们是主题世界的清理机制！” 布朗比比划划的向两个30k落后野蛮人讲述20k先进文明人讲述什么是清理机制。 “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北半球后来被努凯里亚娱乐卖给另一家公司了吗？那家公司做游牧部族模拟，他们利润率很低，因为没有人喜欢在荒漠里吃沙子……” “后来那公司不做了，就找一个安保公司订制了公司资产清除服务，那沙尘暴就是清除服务，除了深埋于地下的蠕虫它们什么都能清理的干干净净！” “……” 布朗在此时此刻还能滔滔不绝，但话说到一半被秦夏抬手打断。 石人看着脸色阴沉，表情严肃的秦夏，安静了一秒。 秦夏转头望向沙尘暴袭来的方向，旋即快速向反方向狂奔：“润——” “这附近只有一个山洞！塔尔克大人肯定也在里面！”布朗眨眼间跑出去近百米，在前方带路，“跟我跑！” 三人在滚烫红砂上狂奔。 沙尘暴很快就追上来，覆盖了刚才秦夏和安格隆杀死的蠕虫所在的地方。 无论是地上的近卫军尸体，还是巨大如山脉的蠕虫尸体，全部都在一瞬间被分解的干干净净，然后其物质构成变成沙尘暴中纳米机器人的一员。 在快要被沙尘暴追上的时候，秦夏回头观察了一下。 不知为何。 那沙尘暴看起来是漫天的红砂，那就是大量纳米机器人聚集在一起时，呈现出的状态。 “塔尔克怎么会跟你一块来？”秦夏收回目光，边狂奔边询问。 “我说了我是顺路来救你们的！”布朗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沙尘暴，然后才继续回答，“我们一块出行是有别的目的！” “什么目的？” “把那叫克莱斯特的角斗士从尤里乌斯家族带回去。” …… 山洞内。 沙尘暴被山洞开放式的入口隔绝。 镶嵌在石头上的孔洞流出甜蜜的水流，浑身是血的塔尔克蹲在水流旁，用干净的贵族长袍使劲擦洗身上的血。 进入山洞的秦夏看到塔尔克，目光搜寻一番，又找到了躺在角落里的克莱斯特。 秦夏和安格隆赶紧上前，顾不上探寻克莱斯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先检查克莱斯特的躯体和精神状况。 此时，克莱斯特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妙。 这位女角斗士的右腿被一柄长枪取而代之，那把长枪完全不遵守重力规则，在克莱斯特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漂浮起来，几乎要把自己的主人拖拽到天上去。 “她怎么了！”秦夏怒而望向塔尔克，嘶吼着问。 塔尔克仍然在使劲擦身上的血，像是要把皮一块擦下去一样。 听到秦夏的质问，塔尔克才恍惚的抬起头：“她……她被尤里乌斯家族的人带走，当做护卫送去强化改造，但是我把她救了回来。” “在我们所有角斗士都被麻晕，我和安格隆躺在蠕虫肚子里的时候？”秦夏追问。 “呃……嗯。”塔尔克缓缓点头。 接着，这位疯王将自己在角斗士们和野兽人以及欧格林角斗那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包括尤里乌斯家族的萨罗要挑选护卫。 包括那天晚上麻醉气体将所有角斗士麻倒，然后克莱斯特被带走。 秦夏意识到自己和安格隆被高骑士带走并不是角斗场麻醉了所有人的主要目的，将克莱斯特送去尤里乌斯家族才是。 而布朗的确是顺道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克莱斯特又被塔尔克带回来。 “早上我想了想，后悔了。”塔尔克呢喃着说，“巫师。我把你当成朋友，我觉得如果把克莱斯特送给尤里乌斯家族，可能会影响你和我的关系，所以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我们一起去找的尤里乌斯家族。”石人布朗说。 布朗又看向自己的主人，抓起一条带血的胳膊：“您怎么回事？被捕奴队抢劫了？” 塔尔克收回胳膊，沉声说：“我越想越生气……所以我掉回头去沙漠边缘，把尤里乌斯家族的贸易站屠了，因为他们未经我的允许而与莫瑞家族交易。” “萨罗……我的挚友，他的父亲和两个兄弟在贸易站里，我把他们一块杀了……” 说到这，塔尔克掩住脸，痛哭起来。 “我更后悔了……我不该杀他父亲和兄弟的……可是他们骂我！” “萨罗会原谅我的对吧？毕竟是他父亲先骂我，所以我才把贸易站里的几千个人杀光……他会原谅我的……” 布朗俯视着自己的主人。 这个话痨石人知道如何抚慰别人，但面对塔尔克这个重度精神疾病患者，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塔尔克颤抖着哭泣一阵，又放下掩面的手，表情狠厉：“尤里乌斯家族不该背着我联络莫瑞家族，他们竟然敢背着我买宝石……如果萨罗不知道自己的错误，不知道自己家族的错误，那就连他一块杀！” 言罢，这位癫狂的塔尔克之主看向秦夏。 秦夏正用看怪胎的眼神看着塔尔克，这种眼神刺激了后者。 第61章 往事 “你为什么那么看着我！” 塔尔克站起来向秦夏咆哮。 “这件事里你也有错！” “是，对，没错，我让尤里乌斯任选一个护卫，但我没让他选克莱斯特，当我知道克莱斯特和你的关系后我就后悔了。” “之后因为克莱斯特我去找尤里乌斯家族的人谈，他们把刚开始改造强化的克莱斯特还回来，但……但我杀了他们。” “如果克莱斯特不是你的好友，我就不会去找他们，更不会杀了他们！” “……” 塔尔克已经歇斯底里。 这个时候秦夏搞不清楚一个疯子的心理状态，可是安格隆能切身体会，并且他也想要按照秦夏之前说的那样观察和琢磨。 从塔尔克的情绪中，安格隆感觉出，这个疯子是把秦夏当成志同道合的朋友的。 因为庄园那件事。 从秦夏的狠厉中，塔尔克看出他可以合作，甚至认为对方和自己有同样的目的。 一个不受人认可的疯子突然发现自己有同类，当然会把对方当成朋友。 可秦夏从始至终看他的眼神都是看疯子和怪胎的眼神，这让塔尔克很伤心。 “抱歉……抱歉……” 塔尔克喘息着蹲下来，不再狂躁的向秦夏怒吼。 “你知道的……我精神不正常……” “别因此记恨我。” 闻言，秦夏皱着眉头，仍是站在克莱斯特身前，用看疯子的目光看着塔尔克。 从塔尔克的身上，安格隆察觉到了伤心。 “这样。”塔尔克突然站起来，“你们巫师可以读脑子，你来读读我的脑子，你就能理解我，信任我。” 秦夏迟疑着。 “来，求你了。”塔尔克双手合十，流着泪水，“我不像布朗那样能口若悬河，我什么都不会解释，但我又不想你误会我……读我的脑子。” 秦夏上前，将手按在塔尔克的脑门上。 白色的晶莹灵能在秦夏的眼眶里喷涌，塔尔克身体绷直，仰头看向天空。 这个疯王的过往也在秦夏的感知中呈现出来。 …… 塔尔克。 这个人没有名字，他不配有名字，当他成为塔尔克族长后，他才有了别人对他的称呼。 这个人是上一任塔尔克家族族长的私生子。 是一个族长看到一个太过诱人的女奴把持不住后的产物。 当上一任族长对女奴腻味后，女奴生下了一个男孩，她将自己全部的爱都给了自己的儿子。 男孩和奴隶们一起在牲畜圈里长大，他没有父亲，但他有很多同样爱他的长辈们，就是其他的奴隶。 奴隶们将自己为数不多的粮食节省出来让男孩长大。 男孩的母亲是身份上的奴隶，精神上的贵族，她善良，她有爱，她教导男孩如何共情其他人，教导男孩如何爱其他人。 虽然他那个名叫艾隆的兄弟和叔叔总是把他绑在树上当靶子砍和射击，但因为爱和努凯里亚的药物，他挺了下来。 长大后，男人给自己那些贵族母亲诞下的兄弟们当仆人，他爱上了和自己母亲同样身份的另一个奴隶。 两人在其他奴隶的祝福下结婚。 于新婚日的当晚，男人和他的妻子看到了他们直到现在才看见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塔尔克家族的族长。 男人的父亲带着十几个护卫，对男人说：“恭喜你，我的儿子，今晚我送给你一个礼物。” 到了晚上，男人遍体鳞伤的躺在地上，被奴隶们陪伴着，听着房屋中传出自己爱人的惨叫。 …… 遇到布朗的那一刻，是男人第一次感受到阳光的时刻。 那是在一个夜晚，和小时候一样仍然没有名字的男人躺在树下，男人那在新婚日前聪慧美丽，在新婚日后疯了的妻子在一旁挖地里的虫子吃。 这时候，一个人挡住了阳光。 正是布朗。 布朗这个话痨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话，但男人全都听并记住了。 布朗讲述的是塔尔克家族远古的事情，那个名为塔尔克的远古祖先得到石人们的指引，和尤里乌斯家族的祖先在神殿里找到武器装备，然后向奴役努凯里亚人的贵族发起挑战。 当时，“第一个塔尔克”组建了名为贱民骑士的队伍，意为出身贱民，为贱民而战的骑士，这个贱民骑士就是后世高骑士的雏形。 然后布朗告诉男人，你的祖先没有将努凯里亚变成更古老时期的乐园，他自认为自己能有更好的选择，但事实如何如今大家都见证了。 布朗说：“帮我将努凯里亚变回那个乐园，我就让你戴上塔尔科家族之主的王冠。” 男人说：“我不在乎那个乐园，我只想让所有塔尔克都去死。” 两人求同存异，结成同盟。 自此以后，没有名字和姓氏的女奴之子，和名为布朗的石人，他们在一起联手，通过暴力和恐惧统治了塔尔克家族。 期间还有同样在尤里乌斯家族不受关注的私生子萨罗的帮助。 最终，在一场塔尔科家族每个成员不分亲疏远近，每个家庭随机抽取四个人杀死的行动后，塔尔科家族被驯服。 男人坐在上一任塔尔克家族族长的尸骨做成的椅子上，戴上了家族之主的王冠。 在王位上，当着所有畏惧的跪伏在地上的塔尔克家族成员的面，萨罗问：“您想为自己如何命名？我作为记录者需要您的名字。” “塔尔克。” 男人说。 “唯一一个，最后一个……塔尔克。” …… “从今天开始，你们这些被筛选出来的人，就能为了我的事业奋斗。” 德西亚城第14号贫民窟里。 塔尔克坐在骸骨王座上，悬浮在天空中，目光中带着悲悯的看着这些被他从十万筛选到一千的贱民们。 他的目光先是看向那同样是由奴隶出身，经过残酷到极致的筛选选拔出来的近卫军将军。 然后再扫视这些残酷，冷血的幸存者。 “你们是佼佼者，你们是天选之人，我通过一场为你们带去仁慈和解脱的杀戮拯救出你们。” “但相比那些被杀死了的人，你们是不幸运的，因为你们还要在这个地狱里继续挣扎，同我一起。” “加入我，然后战斗至死。在努凯里亚这个地狱里，只有死亡才是解脱。” 幸存者们怒视着塔尔克。 但是当近卫军们把一桌又一桌丰盛的食物，华美的服饰搬上来的时候，这些幸存者几乎立刻认定塔尔克就是他们需要追随的人。 “您为什么会将这些贵族才能吃的食物赏赐给我们？”一个女奴大胆的质问塔尔克，她搞不清楚这个疯王的性格，不知道为什么疯王下令屠戮贫民窟十三区，却现在给那些杀了近卫军士兵还杀了其他人的幸存者们发放食物。 秦夏认出这个女奴是塔尔克在和自己聚餐那天伺候塔尔克的贴身奴仆。 “因为你们是活下来的，没有死。” 塔尔克目光中带着怜悯。 “你们没有跟其他死者一样解脱，你们要继续在这座地狱里挣扎，我怎么可能忍心再残酷对待你们呢？” “慢些吃，继续受苦者们。” “我会等你们吃完，休息完，然后我们一起去解脱下一个贫民窟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 塔尔克发誓要将自己受到的苦难带给其他人。 他为奴隶们设立更恐怖和残酷的刑罚和筛选机制，筛选出在苦难和恐惧中脱颖而出的人，将这些人带在身边，给予重用。 他用堪比对牲畜的态度对待除自己和布朗之外的其他人。 他将自己的两个女儿嫁给以残忍和暴戾著称的奴隶出身的卫队长，当他突然想要看看自己的女儿，却从卫队长那听说他的两个女儿摔死了的时候，他只是遗憾的感叹了一句：“看来她们解脱了。但可惜在她们解脱前我没能看上她们最后一面。” 他变着法的玩弄和折磨塔尔克家族的人，心情好要玩死两个，心情不好也要玩死两个，心情更不好就挨家挨户的屠宰，直到他心情好了为止。 奴隶主确实死不足惜。 但他下令让自己的近卫军去贫民窟中屠戮，贫民窟中活下来的人会被他选为近卫军成员。 这一切都源于不知在成长的哪段经历里疯狂了的塔尔克所坚信不移的观念。 即，在努凯里亚这个地狱里，活着的人必须受到苦难的考验，无论是奴隶还是贵族，没能经受考验的就去死。 死亡是在地狱中的解脱，所以这是恩赐。 通过苦难考验的人，如他这般的人，才有资格为了一个伟大的事业与他同行——摧毁努凯里亚这个地狱。 无论是奴隶，贱民，还是贵族…… 他们在塔尔克眼中只有通过考验，没通过考验，没资格接受考验这三种划分。 塔尔克家族的人全都没资格接受考验，其他绝大部分贵族也是。 在绝望的恐怖统治下，塔尔克家族的人无法反抗，只能向外寻求心灵上片刻的解脱，比如去凌虐比自己卑贱的人。 那些被塔尔克设计死了的年轻金甲骑士，他们就是典型的例子。 第62章 急迫情形 “你根本不值得同情！” 当秦夏和塔尔克眼睛里的荧光消散，安格隆愤怒咆哮。 原体的吼叫声甚至卷动了地上的沙尘。 在刚才秦夏将塔尔克脑袋里的东西调取出来时，安格隆也感受到了那些东西流露出的情绪，那些强烈且细致无比的情绪让他推断出了大部分事情。 “你说的是……我对奴隶和贱民都一样狠？”塔尔克斜眼看向原体，“不，我虽然也对他们挥动屠刀，但我是爱着他们的，这是我对待他们和对待我的家族最不同的地方。” “我爱他们，所以我才让他们解脱。” “我爱他们，所以他们之中通过苦难考验的人可以跟随在我身边，但这些人我也怜悯他们，因为他们跟在我身边要和我一起在这个地狱里挣扎，他们暂时得不到解脱。” 塔尔克表情悲戚又温柔。 “我的那些奴仆……他们都通过了苦难和折磨的筛选，所以我才对他们好。” “这样高尚的，坚强的，与我一起在地狱中跋涉的同行者……” 说到这，塔尔克稍稍停顿，流下两行热泪。 “这些同行者……我怎么可能忍心……在他们通过筛选后还继续虐待和苛求他们呢？” 安格隆懵了。 原体的大脑近乎过载。 来自塔尔克那极端和骇人的情绪让原体发自内心的恐惧。 “等到将来这个地狱消失，我会写一本书。”塔尔克张开双臂，如一个圣徒，“在一个安宁祥和的努凯里亚上，后人会通过我的书知晓我的目的，我的伟大事业。” 话音刚落，秦夏笑问：“你想写什么书？《超级癫佬在行动》？” 塔尔克立刻向秦夏投去不满的目光：“你已经读了我的脑子却还不信任我？我要怎么样才能收获你这个朋友，你这个像布朗和我的其他奴仆一样的同行者？” 秦夏沉默片刻。 塔尔克等待着回答。 布朗紧张的看着秦夏，怕他一不小心又让塔尔克发疯。 但秦夏在思索后，竖起一根手指：“我有一个条件，从现在开始你为角斗士打造武器装备，不要先进的那种，只要材质很好，功能简单的东西。” 塔尔克看到一丝希望，歪着头问：“然后你就会加入我的事业？” “当然。”秦夏点头，伸出手，“我们一起。” …… “特么傻子才跟这疯子一块做事。” “这疯子根本活不了多久了，我跟他合作过，可能也会遭到报复，咱们得盘算着赶紧跑路。” 沙尘暴已经散去。 秦夏，安格隆，塔尔克以及布朗坐在石头拼成的飞机上向德西亚城方向赶路。 仍然昏迷的克莱斯特躺在飞机的后备箱里。 塔尔克摸了摸自己的戒指，然后戒指就把沙漠里的石头拼成了飞机，而这样的载具布朗竟然也照开不误。 坐在后座上的秦夏用灵能和安格隆交谈着。 “可是你刚刚还说想要帮他。”安格隆不解。 “我总得想办法让咱们能得到一批武器支援。”秦夏不动声色的向安格隆传递信息，“我敢保证，这疯子活不过今年，我们必须趁早做准备，然后离开角斗场。” “可是你之前说过，角斗场是地狱中不那么可怖的角落，我们如果仓促离开角斗场大概率是必死的局面。”安格隆问。 “是的，现在也仍然是这个道理。”秦夏点头，“但是我想到了一个能弥补人数和装备差距的好去处，此外……” 秦夏突然停止用灵能交流。 原因在于，他本来是想用简单的一句话给安格隆解释的，但后来他觉得原体应该学着分析和思考。 抱着这样的目的，秦夏开始给安格隆详细解释自己的思路。 “我断定塔尔克活不了多久。” 秦夏已经从塔尔克的脑子里知晓了这个疯子是如何统治他人的。 他平等的折磨任何人。 塔尔克管理贵族的方式，和高骑士管理贱民的方式是一样的，即，通过布朗的超强个体战斗力，以及他所使用的先进科技造物等碾压性的优势，进行权力自上而下的统治。 这和高骑士对待贱民是一样的，塔尔克就用高骑士对待贱民的态度对待其他人。 但不同之处在于，贱民是真没有办法反抗塔尔克，而贵族中的那些同样拥有先进科技造物的高骑士们不是绝对没办法反抗的。 就连奴隶和贱民中正遭受残酷苦难的人都不会支持他，而那些贵族的态度可想而知。 在塔尔克的统治下，塔尔克家族那些绝望的成员们终将走到反抗塔尔克的道路上，那些和塔尔克有仇的其他高骑士家族恐怕早就在针对塔尔克搞事情了。 里应外合之下，塔尔克必死无疑。 “联合大多数人，把大多数人变成朋友和帮手，这是真理。”秦夏向安格隆总结，“而塔尔克恰好相反，他是一视平等的屠，一视平等的虐待，他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他用的科技造物太强大，以及因为那叫布朗的石人太厉害。” 除此之外，秦夏还有一个能让他做出如此判断的依据。 那就是安格隆不到五岁的时候就有塔尔克这个人，而安格隆长大了努凯里亚还是一点都没变。 这只能说明塔尔克会被别人杀死。 从现状分析，未来结局反推等层面看待塔尔克，秦夏都确定这疯子活不了多久。 “那我们确实得做好准备。”安格隆翻来覆去的思索后，感叹一声。 飞机快速降落在德西亚城里，将塔尔克送到家后布朗又驾驶飞机送秦夏和安格隆。 等到了角斗场，要如上次一般分别时，布朗忽然叫住秦夏。 “塔尔克能让努凯里亚变回曾经那个乐园，对吗？” “如果不能，那我就支持你。” 布朗如是说。 “他根本不想让努凯里亚变回几万年前的游乐场。”秦夏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从他脑子里读到了他没这个打算，他在欺骗你。” 布朗皱眉：“那你呢？你怎么想？让努凯里亚变回游乐场不好吗？我就是想让这个地狱变回曾经那个乐园，人类在这里取乐，石人和铁人服务他们，就如石人和铁人这两个族群被制造出来的目的一样……这是我的梦想，如果你赞同我，我就站到你这边来。” “努凯里亚可能变成任何样子。”秦夏严肃至极的看着布朗，“但永远不可能变成你说的所谓乐园，你的家和你的造物主们，以及你的绝大多数同胞都一起消失了，他们永远也不可能被你找回来。” 听闻此言，布朗愤而离去。 这个石人每迈出一步，愤怒的样子都会消散一些，头都会低下去一些。 直到最后，布朗看起来像个落寞伤心的小孩。 秦夏无奈的摊开手，张开嘴想要说点安慰的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布朗又从飞机上下来，他抱着昏迷的克莱斯特塞进安格隆的怀里，然后又转身回到飞机上，驾驶着飞机离开。 第63章 梦 …… 克莱斯特在手术床上醒来。 这个躯体强健的女角斗士此时连抬起自己的眼皮都很费劲，聚焦与挪动目光都几乎让她耗尽全部力气。 入眼之处是一个使用着奇怪砖块做墙壁的房间。 一个穿着白色衣服，手持一根印有：莫瑞义体的长枪的医生正切割着什么。 克莱斯特转过头。 墙壁上的粉色砖块看起来十分诡异。 “嘿，女士。” 一个声音传进克莱斯特的耳朵。 女斗士转过头循声望去，看到墙壁上一块长着眼睛和嘴巴的砖正向她说话。 随后所有砖块都睁开眼睛，张开嘴。 “救救我们……” “把我们杀了吧！” “将来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将我们解脱！” “……” 医生的话语打断了砖块们的乞求和吼叫。 “什么？尤里乌斯家的人让我们赶紧把这人送出去？” 医生挂在耳边的通讯器闪耀着光芒。 “这才刚开始改造！” “好吧……好吧……既然尤里乌斯家的人保证按照全款付款，那我们就结束改造，反正我们又不亏。” …… 克莱斯特在梦中惊醒，入眼之处是直贴面门的冰冷岩层。 她慌张的转过头，发现自己在角斗士居住的山洞里飞了起来。 当她再看自己的右腿，发现那腿被改造成了长矛。 长矛释放着能量，消除着重力。 “快下来！”奥诺站在地上对克莱斯特大喊。 角斗士们都很慌张，显然克莱斯特腾空而起是突发事件，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当秦夏想要抬起手用灵能将克莱斯特拉到地上时，安格隆助跑两步，蹬了下墙壁，将克莱斯特从接近十米的地方拽到地上，再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克莱斯特和地面之间，让她不会摔倒。 “抱歉，昨天晚上我们都被麻倒了。”奥诺蹲下来将克莱斯特那改造成反重力长枪的腿绑在石头上。 秦夏看着克莱斯特，回忆着之前的一切。 他现在想起来自己和安格隆在蠕虫肚子里醒来之前，有一瞬间发现自己在亚空间里。 如果那一瞬间跟麻药有关系，那就说明那鬼麻药能短暂切断灵魂和躯体的联系。 “然后我被改造了？”克莱斯特拍拍与膝盖连接的反重力长枪。 角斗士们都沉默着。 “哈。”克莱斯特突然爽朗一笑，目光看向约楚拉，连着反重力长枪的腿抬了一下，“但还好，这下我不用去武器库取长枪就能保护你和你弟弟了。” 约楚拉拉着弟弟约楚卡的手，挤出一丝感激又苦涩的笑容。 “气氛这么沉重干什么？”克莱斯特漂浮起来，将自己腿和石头连接的绳子斩断，在空中三百六十度连续空翻，“至少我现在用着莫瑞家族的义体，这鬼东西把我们所有人卖了也买不起……我还能飞，还能在空中转圈。” 角斗士们仍然沉默着。 安格隆皱着眉。 原体从克莱斯特身上感受到的只有悲哀和痛苦。 就连角斗士们自己都意识不到，他们感受到了安格隆感受到的。 “一定要这样看着我吗？”克莱斯特不再强颜欢笑，落在地上。 “别围在这了，她需要安静。”安格隆对其他人说。 角斗士们默默散开。 克莱斯特拒绝了奥诺的劝慰，默默坐在角落里，双眼盯着膝盖下的反重力长枪。 原体坐在克莱斯特身旁。 克莱斯特本想让安格隆离自己远点，但当她即将说出这句话时，心灵突然宁静下来。 痛苦如水流一般自克莱斯特的胸膛中倒流，流向了安格隆。 安格隆红着眼睛，将自己巨大的手按在克莱斯特的肩膀上。 克莱斯特和原体什么都不需说，安格隆就知道她的心情，也能在无言之中抚慰她的心灵。 “我不想变成这样的。”克莱斯特靠在安格隆的小臂上。 安格隆点头。 他知道克莱斯特所说的这样，代指很多。 克莱斯特希望自己能美丽，温柔。她并不想调戏约楚拉的母亲，她喜欢的是男人，还是俊美又能打的男人。 但她需要让自己变成她表现的那样，她锻炼自己的躯体，她装作自己有攻击性。 在角斗场里，一个恐怖的地狱中带有些许规则的角落里，一个女孩该怎么样才能活下去，不受欺凌，不变成奴隶中的奴隶？ 答案是像克莱斯特这样。 看着屏息凝神一动不动，让克莱斯特靠着的安格隆，秦夏微笑着，目光平静又坚定。 显然，有些重要的东西并不需要他人教给原体，比如如何把凡人当成人看待。 现在的安格隆是正常的。 联想到他之后可能会被奴隶主变成的样子，秦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让安格隆打上屠夫之钉。 如果不打上屠夫之钉的代价是在安格隆长大之前就要让他承担最危险的战斗任务，面对最可怕的敌人，那么就算他最终会死，也得是不打上钉子，维持本我的死去。 第64章 起义计划 夜晚。 约楚拉母亲在几天前送来的食物已经快要吃光了，角斗士们正吃着最后的一点，一边吃一边聚集起来听着。 秦夏用灵能呈现出一张沙漠的地图，和安格隆站在众人中心，讲解了自己突发奇想的出路。 那就是想办法夺取莫瑞家族的领地。 “可是你之前说，我们要做好准备才能走出这个地狱，迈向更恐怖的地狱。”约楚拉看着沙漠地图上被秦夏指出的点，说。 “是的，没错，我们的目标是逃离，自由且有尊严的活着，而不是以奴隶的身份被高骑士剁碎。”秦夏看着约楚拉，“我们离开角斗场后需要栖身之所，这个栖身之所要能保护我们，要能让我们在其中发展和壮大。” “莫瑞家族的要塞领地就是这样的一个好地方。” 秦夏接着把他从布朗那听来的关于莫瑞家族的事情说了。 重中之重，自然是莫瑞家族的领地有多牢固。 克莱斯特静静听着，思绪却不在要塞领地上，而是在自己醒来之前的梦里。 那奇怪的房间，会说话的砖块…… “我不是反对，但客观的讲，那地方非常易守难攻。”有人说。 “正常情况下，两军交战的情况下，想要拿下他们的领地根本就是痴人说梦。”秦夏看向发言者，“但我们并不需要一窝蜂似得跑过去，然后一大堆人顶着火力开始攻城。” “我们得潜入进去。” “我会有办法让我们混过那些我们能想到的各种高科技监视和警戒装置。” “如果我对我的天赋的钻研像之前一样顺利，我甚至有办法让我们直接越过城墙和防线传送进领地内部。” “然后我们在最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对莫瑞家族发起袭击，如果我们能控制他们家族核心成员的居所，亦或者我们找到能控制要塞领地的东西，我们就能占据那里。” 秦夏说到这，看向其他人。 角斗士们感觉这个打算实在是太过冒险。 虽然大部分人都清楚角斗士们的优势和劣势。 劣势就是人数太少，装备不行。 优势就是个体战斗力很强，且不提杀人跟杀鸡一样的安格隆，和能越过金甲骑士那不知有多少防御科技的铠甲直接杀死骑士本身的能力，其他角斗士也都不是凡夫俗子。 现在在场的，都是被人工筛选出的强者。 这里随便哪个角斗士，在武器装备上存在巨大劣势的情况下，杀死一个装备了银藤的近卫军仅是不太容易。 大伙都清楚自己的优势劣势，可劣势太大，再加上莫瑞家族的领地听起来实在唬人…… “奥诺曾经领导过起义军。”有人看向奥诺玛默斯，“你觉得我们离开角斗场后，在群山中和敌人游击作战的话……” “死无葬身之地。”奥诺毫不犹豫的回答，“在死了以后，你做各种恶心事的片子就会流传出去，无论你是否做了那些事，在我们想要保护的平民们的眼中，我们都是一群吃自己屎和在聚众造小义军的蠢货王八蛋。” “我也是这么认为。”秦夏非常赞同。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出现在努凯里亚上，安格隆迟早还是会跟角斗士们杀出角斗场，然后他们会打游击，拿下一个城市，把里面的人杀光，然后再去下一个城市。 吞世者这个名字的前身是吞城者，这就是吞世者作为军团名字的最初起源。 直到最后起义军被堵在叫德什伊的山区的悬崖边，如果不是“全银河最棒最爱儿子的老爸”闪亮登场，安格隆就得跟角斗士们一块战死。 但也未必。秦夏想。 毕竟安格隆如果不被接走，作为强大战力还是能留下来帮助角斗士们。 最好的结果，可能就是继续打游击，永远打下去。 “我暂且不提高骑士们的宣传攻击。” 秦夏继续解释。 “我们这帮人要啥啥没有，连人数都少，如果出去后还想继续战斗，就得依赖我们活动区的平民的补给。” “但高骑士们大可以把我们的活动区变成无人区。” “奴隶主的统治根本就不依赖需要从平民阶层大量征募的士兵，也不需要平民的支持。” “正常情况下统治结构是金字塔形状的，努凯里亚也是金字塔形状，但是反过来的那种，奴隶主们的力量是金字塔塔尖之后的庞大部分，平民的力量是塔尖那一小部分。” 为了让角斗士们理解，秦夏还塑造出金字塔幻象来辅助说明。 “角斗场里存在一种名为安保智械的铁人，大家都见到过，这种铁人也可以被用于制造生产，奴隶主们甚至不需要平民进行生产。” “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奴隶主把我们的活动区变成无人区的概率是百分百。” “实事求是的说，游击战术在这里并不可取。” 说完，秦夏看向奥诺。 奥诺也点头：“事实上他们会做出更残酷的事情，比如预防性杀光一座城市的人。当年我们起义军必须不去和平民联络，就是因为奴隶主一旦怀疑有人帮助我们，他们就会派出智械清理一个地方的全部人口。” 闻言，约楚拉举起手。 秦夏示意约楚拉可以发言。 “奴隶主们压根不需要平民……那我们为什么还存在着……”约楚拉颤抖着问。 “嗯，这是个残酷的问题。”秦夏揉了下鼻子，看着自己塑造出的沙漠地图，沉默两秒，“就像看着我们死能让自己感到生的平民一样，在这个鬼地方大多数人的价值就是让少数人通过对比来获取优越感。” 约楚拉看向克莱斯特，又看向弟弟约楚卡，然后沉默了。 秦夏等待其他人发表看法。 所有人都沉默了好一阵。 始终沉默的克莱斯特开口：“其实摆在我们面前的选择根本就等于没有，塔尔克再疯狂我们好歹还能从他那获利，处境也还能相比之前好一些，若是换上更残酷的管理者，我们无论是否离开角斗场都是个死，所以为什么不试试？” 说完，克莱斯特首先举手表示赞成，认为打莫瑞家族领地的主意就是最好的选择，游击并不可取 “夺取莫瑞家族的领地这个计划很疯狂，但这是我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 秦夏看着众人。 “克莱斯特说的没错。塔尔克再疯狂，好歹还能沟通，甚至还能从他那获利，如果塔尔克死了换上个正常的奴隶主，我们就会生不如死。” “但也不用着急忙慌，我们得养精蓄锐，做好准备。得等着塔尔克承诺的武器装备被送到，如果我们要踏入更残酷的地狱，那我们一定要尽量做好准备。” 角斗士们听后思索一下，俱是点头。 “反正烂命一条，相比死在角斗场上，不如死的更壮烈点！” “我要求不高，杀一个奴隶主就去死我都觉得够本！” “……” 秦夏在认同声中盯着地面，沉着思考。 他之所以在今天提出杀出角斗场的计划，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塔尔克。 塔尔克同意提供武器装备，这解决了角斗士们杀出角斗场时最困难的问题，即要用自己的天灵盖去撞黑科技的问题。 无论塔尔克死还是不死，对杀出角斗场这个目的影响不大。 秦夏也想过从塔尔克那弄到武器装备，只是没想到能这么快。 再加上此前的准备——骇入安保智械的处理器，对路线的观察，在重围下撤离的经验。 这就是秦夏想要在角斗场里准备的。 只是到了杀出去的时候，安格隆这个原体不是在战斗中积累出充足作战经验，也成年长大的原体…… 想到这，秦夏看向安格隆。 安格隆接近五米的庞大躯体挤在人堆里，脸上还是稚嫩的表情。 秦夏心中不免吐槽：“努凯里亚麻药里带激素？” 第65章 剑锋原则 为了将来的大事，角斗士们调整作息时间，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最后一场常规角斗已经结束，角斗士们已经休息。 他们要确保自己在夜间是最精神的，以应付任何时刻可能在夜间进行的行动。 秦夏还是盘着腿坐在地上，挖掘和钻研自己的灵能天赋。 作为一个经历复杂的人，秦夏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自己和白疤战团战士的第一次相遇。 那是在一个漆黑无比的深夜里，所有人被抓进牢笼，信仰恐虐的叛军要将所有人关进笼子，再把笼子放在用于锻造巨大钢铁的锻机下，压榨成血。 于此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灵能裂隙撕裂了空间。 一道蓝色闪电自裂隙中奔涌而出，将人们周围的几个叛军瞬间抹除。 随后身穿终结者甲的智库一手释放闪电，一手拎着法杖自裂隙中走出，身后还跟着六个手持爆弹枪的阿斯塔特。 算上智库，总共七个阿斯塔特。 就这七个人，如屠宰一般对叛军进行单方面杀戮。 这固然是因为阿斯塔特与凡人之间的差距大的惊人，但更多的原因其实还是智库把灵能门开在叛军中间，这实在太过于出其不意。 秦夏想要探寻开启灵能门的方式，将一群人传送到另一个地方，哪怕只是几十米远的距离也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足够的辅助效果。 “秦。” 听到呼唤，秦夏睁开眼睛，发现奥诺正满面红光的坐在自己旁边，想要谈些什么。 “其实你没必要问我们的意见，也不需要让我们参与决策。”奥诺表情严肃认真，“在之前那会，你做了决定只需要通知我们，然后简单的解释一下，说说你的思路就行。” 秦夏挑眉，面露疑惑，他不知道奥诺为什么这么说。 “角斗士中有一个原则，名叫剑锋原则。” 奥诺缓缓开口，徐徐道来。 “在角斗场上，分散和混乱就是所有人死亡的开端，因此角斗士们自发形成了一种规则认同。” “那就是在角斗场上必须立刻选择听从一个人的命令，无论这个人是愚蠢还是精明，无论这个人是强大还是弱小，只要他是角斗士们在第一时间想起来的，那么大家就必须遵从这一个人的命令。” “所有人要在面对强大的敌人时立刻团结起来，构成一把利剑，而这个大家选择听从命令的人，就是这把剑的剑锋。” “此为剑锋原则。” 听奥诺这么一说，秦夏顿时感到诧异。 他没想到角斗士们作为一个好勇斗狠的群体，竟然存在会让大家快速拥有纪律性和服从性的剑锋原则。 “那之前进行大型角斗时我怎么没见到有人听从任何人的命令？”秦夏问。 “之前哪一场大型角斗需要我们付出牺牲，且必须团结在一起。”奥诺反问，“你的巫术太强大，面对屠宰者那次，大家刚集结起来准备组成盾阵你就将五个屠宰者的脖子拧成了麻花，然后就不需要团结和秩序了，因为大伙只能去砍那些逃跑的奴仆骑士。” “在面对食人魔的时候，我们只是下意识做出了初步的战斗对策，然后你跟安格隆三下五除二把食人魔搞定，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 秦夏一想：“还真是。” “安格隆太年幼，而且……我感觉……他还很容易伤感……”奥诺看向正在睡觉的安格隆，“如果接下来所有人要迈向更残酷的地狱，你是唯一的剑锋，你不需要解释什么，如果我们会因为你的决策而死去，那我们就死去，即便我们死了也是荣耀着的。” 奥诺继续说。 “用自己的血为凯旋之绳划上鲜红的终结。” “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解释，因为剑锋必须确保我们死的明白，至少我们该知道自己的牺牲是否是荣耀的，自己死后大家是否认为那个牺牲者是荣耀的……” “……” 秦夏听懂奥诺的意思了。 老熊的意思是，之前跟角斗士们谈论计划时，解释目的是必要的，但寻求意见不是。 这也是为什么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角斗士在那时都不发表意见和参与决策，他们不是敢怒不敢言，也不是想不到说啥，只是默守剑锋原则。 “角斗士的秩序性令我惊讶！我以为我将来需要通过一些手段，花费一些时间，才能让角斗士们拥有纪律性。”秦夏感叹道。 “角斗士生于战斗，成长于战斗，而战斗中最重要的就是纪律性。”奥诺微笑说。 随后老熊从地上捡起一根骨头，轻易掰断。 “我们清楚，个体的力量是有限且渺小的，但如果我们团结在一起，服从一个人，作为一个集体去战斗，我们就算处于劣势也能反败为胜！” “就像一把剑和匕首的区别，一把很小的匕首无法刺穿铠甲，但剑和更大的长枪可以。” 说着，奥诺捡起一把骨头攥在手里，像握着剑一样刺向空气。 以为奥诺想要攥一把骨头给自己掰的秦夏已经把手伸出去想要接过骨头，但见奥诺是把骨头钻在一起刺出去，所以尴尬的收回手。 “我们虽然有很大劣势。”秦夏环视整个山洞，“但我敢保证，我们能击败数倍于我们的正规军，拿下高骑士们都不敢觊觎的莫瑞家族领地，因为我们有我们擅长的。” “没错！没错！”奥诺起身，“我有种预感，我们能把努凯里亚上一切肮脏堕落的东西烧成灰。” “这是必然发生的事实。”秦夏微笑点头。 第66章 变化 …… 一周的时间已过。 角斗士们正常的角斗，生活。 塔尔克违反了当初和秦夏缔结的约定，角斗场内的禁食日没有被取消，已经有数天的时间角斗士们得不到一点补给。 角斗场内每天欢呼声依旧。 蛆虫之眼仍然用激昂的声音进行主持，只不过音色听起来跟之前略有不同。 位于努凯里亚最大城市德西亚城附近的角斗场每天该是怎么样，就还是怎么样。 但外面，风起云涌。 直到一周后的今天。 于一场常规角斗结束后，角斗士们围聚在一起，安格隆坐在众人的正中间。 克莱斯特利用反重力长矛的功能漂浮着，来到安格隆面前。 当原体轻轻点头时，克莱斯特迅速且精准的划开原体的手腕。 鲜红的血如同自来水一样从安格隆手腕上的伤口中不停流出。 众人面色如常，显然这不是塔尔克违反约定没有取消禁食日的一周来第一次做这事。 “约楚卡，提修斯。”秦夏呼唤道，“还是老规矩，你们两个小的先来。” 冷静的小女孩提修斯默默点头，上前抓着安格隆的手臂，去喝流出来的血。 然后是约楚拉的弟弟约楚卡。 喝了几口原体的血，饱腹感随之而来，然后约楚卡感觉自己的精力特别充沛。 咂咂嘴后，约楚卡笑道：“伙计，下次我让我老妈给你送点糖，没准可以改善一下口味。” 听弟弟提到母亲，约楚拉面露愁容。 自从断粮后他们兄弟的母亲没来送过食物。 “听说食人魔总是盯上小孩是因为它们觉得小孩好吃，没准吃了你后我的血就变香了！嗷！”安格隆摆出吓人的鬼脸，伸出大手向约楚卡抓去。 约楚卡躲闪不及被抓入原体怀中，然后就被原体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挠痒痒。 在众人的笑声中安格隆松开约楚卡，示意其他人可以来喝自己的血了。 角斗士们轮流上前用安格隆的血充饥。 也不知道是安格隆能控制伤口恢复的时间，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当原体喂完最后一个人血时，他的伤口在一瞬间恢复原状，只是加深了之前几次喂血后留下的疤痕。 角斗士们称那条疤痕为“血恩”。 “我感觉你的血能壮阳。”名叫克罗马奇的角斗士突然说，“现在我看克莱斯特都觉得眉清目秀。” “哦？那你想不想让我用这长枪给你按摩？”克莱斯特抬起右腿，膝盖下的反重力长枪对准克罗马奇的胸口。 “这还是算了吧，女士。”克罗马奇赶紧回避。 但这位总是在战斗中使用黄铜阔剑的角斗士的话语开了一个话题，那就是安格隆的血的神奇功效。 角斗士们分享自己食用原体之血后的感受。 安格隆笑听着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给众人喂了那么多血此时却脸不白心不跳，也不感到难受。 从饱腹后的众人那，原体感受到满足和感激的情绪，所以他现在非常快乐。 秦夏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看着。 他也喝了安格隆的血，同样感到精力充沛，心情愉快。 安格隆比吃的是草产的是奶的奶牛还厉害，他啥也不吃就能产出喂饱这百来个人的血，甚至他还能自产自销，自己喂饱自己的肚子，达到永动机式的循环。 帝皇不愧是基因领域大神，造出的原体着实是非同寻常。 思索至此，秦夏不由得在心里发出一声感叹。 “我都不敢想将来安格隆的军团听说自己基因之父的伙伴们曾用原体之血充饥时，得有多羡慕。” 思索完原体的事，秦夏看向铁窗外。 虽然这几天角斗场内仍然是风平浪静，但一些细微之处的变化还是会体现在角斗场内。 塔尔克违背了之前取消禁食日的约定，虽然他的违背看起来似乎很合理……毕竟他就是个疯子，但综合其他迹象来看就显得不合理了。 首先是角斗场的安保换了一批，观众席上巡逻的那几个人都是新面孔。 然后是来角斗场的贵族少很多，接连一周原本座无虚席的贵族包间全部都是空着的。 这不得不让秦夏怀疑塔尔克碰上了麻烦。 “在想那个疯王的事情？”奥诺靠近秦夏，低声询问。 “是的。”秦夏点头。 由于之前就听秦夏讲过关于疯王塔尔克的事情，所以奥诺这几天都在思索相关的事情，并且产生了一个疑问：“你为什么那么笃定塔尔克会出事？他已经当了四年统治者，如果要出事应该早就出了。” 听到这问题，秦夏目光灼灼紧盯着铁窗之外。 沉默稍许，娓娓道来。 “塔尔克跟尤里乌斯家族族长的子嗣萨罗关系极好，如果塔尔克没有尤里乌斯家族的支持他就不能那么顺利的当上族长，而在成为族长后，他反过来支持是私生子的萨罗，让萨罗成为了现任尤里乌斯家族族长。” “然后，塔尔克怀疑萨罗是否真正支持自己的目标，支持他那疯狂的目标，两人之间是有矛盾的。” “直到一周前，我和安格隆被高骑士弄到沙漠里时，塔尔克杀了尤里乌斯家不少人。” 奥诺听着，点了点头。 但他实际上没听明白，因为这些贵族的家事在他看来没什么意义，除了论证奴隶主是真的畜生之外再无用处。 要说塔尔克惹了一个大贵族……他惹得何止一个尤里乌斯家族，玩弄和杀戮的又何止塔尔克家，当初德西亚的角斗场不是塔尔克家族的，属于另一个大贵族，然后塔尔克把他们都灭族了。 这就是奥诺的想法。 秦夏也有同感，不过他知道另外一件事。 “塔尔克在只戴了一个戒指的情况下能杀死十几个高骑士，那些高骑士只是溅了塔尔克一身血。” “这是碾压性的力量优势，按理说尤里乌斯家会跟此前被塔尔克杀死的其他贵族一样敢怒不敢言，但这次不会。” “我之所以确定尤里乌斯家敢报复塔尔克，以及他们会得手，还有塔尔克活不久……” 秦夏的目光从窗外挪到奥诺脸上：“是因为萨罗是一个巫师。” “高骑士是巫师？！”奥诺大骇，“这不可能……不……既然你会这么说，那你肯定确定了的。” 努凯里亚人仇恨巫师。 因为巫师曾经奴役过努凯里亚人。 努凯里亚人中的贵族仇恨巫师。 因为只有巫师的灵能力量能弥补巨大的科技水平差距，让一个被各种上古先进科技造物武装到牙齿的高骑士死的不明不白。 贱民屠宰者。这支贵族角斗队伍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们穿戴的金甲皆是上古遗物，他们肉体死亡却还能借助铠甲挽留灵魂乃至复活…… 但没有用，秦夏站在众人身后，双掌交叠，就能让这些金甲骑士死的非常突然。 第67章 局势骤变 角斗场在晚上还会进行一场常规角斗。 原本是这样。 当常规角斗进行的时间已经到了，角斗场里聚满了观众，角斗士们却还没被安保智械带上场。 秦夏有种不好的预感。 山洞的闸门外，沉重脚步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随后闸门开启，一个身穿华丽服饰的人步入山洞，向众人行礼。 “诸位晚上好，我是新任负责人。”男人行礼后扫视所有角斗士，“今天的角斗你们全部上场，除了这位巫师，以及安格隆。” 闻言，角斗士们齐刷刷看向秦夏。 秦夏略微思索，默默点头。 出于对剑锋原则的遵守，角斗士们全部走出山洞，只有安格隆和秦夏留下。 “负责人不是刚换过吗？”秦夏上下打量着又一位新负责人，“难不成这回是角斗场的主人都被换了？” “……”新负责人一言不发，仪态体面的转过身，走到闸门跟前后做出请的手势。 安保智械进入山洞内，站到秦夏和安格隆身后，举起电棍准备驱赶两人。 从示意角斗士们离开山洞那会秦夏就已经有了打算，这会自然是按计划行事，向前迈步走出山洞。 在来到分叉口时，一队安保智械押送着安格隆去了别处。 另一队安保智械则是跟着新负责人一起，去往角斗场的办公室。 在路过一条岔路时，突然有人闪出以快的惊人的速度为秦夏戴上用于压制灵能的项圈。 当看到项圈上的灯光亮起时，新负责人不再严肃，微笑着松了口气，然后在前面继续引路。 “你觉得这玩意对我有用？”秦夏敲敲脖子上的项圈。 “当然有用。”新负责人点头，“我的主人就是个巫师，所以我很清楚你们力量的来源，而这项圈将会切断你与你力量来源的联系，所以识相点，别挣扎，跟我来。” 新负责人继续在前面带路。 秦夏将手放在项圈上。 他回忆起来自己看到过这项圈的原理，确实如新负责人所言，就是切断灵能者与亚空间之间的联系。 这是一种古老的科技，估计是人类种族巅峰时期对亚空间技术进行贪婪的深入研究的产物。 但问题在于，秦夏的灵能确实来源于亚空间，可在使用时却不是从亚空间中抽取灵能。 看到那些安保智械，以及廊道上方的自动机枪，秦夏已经有了个作战计划。 这里只有他自己面对敌人，并不需要考虑别人是否会在战斗中被误伤，所以很简单。 当一行人走到又一个空间较大的岔路口时，秦夏觉得时机已到，握住项圈的手逐渐用力。 可这时负责人打开办公室的门，看到里面坐着的人，秦夏放在项圈上的手松开了。 “欢迎你。”萨罗将双腿搭在办公桌上，“疯王的走狗。”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 新负责人和安保智械在门外等候。 这些仆人并不觉得一个戴了项圈的巫师有威胁，即便这个巫师躯体太过强壮又高大，没关系，萨罗的灵能可以解决一切。 “如我所料，你向那疯子下手了。”秦夏看向办公室的角落。 上一任负责人的尸体躺在那，只剩下个皮囊，尸体上附着着冰晶，显然是灵能导致。 “那疯子？我还以为你会管塔尔克叫主人。”萨罗轻描淡写的说，“我把他的脖子拧断了，隔着几百米，就像你把他那些贱种兄弟的儿子杀了的方式一样。” 说着，萨罗起身走到办公室的窗户边。 外面就是角斗场的战斗区域。 在观众的欢呼声中，角斗士们被大量近卫军堵在一起。 双方并未开战，但谁会赢已经显而易见。 萨罗背对着秦夏。 秦夏蔑视着萨罗的背影。 “我们都是巫师，我们都有受人憎恨的能力。” “我们本来同命相连，我们本来不应该互相敌视，但是你站到了那疯子的一边。” “他承诺会给你们这些角斗士打造武器，但他不可能兑现这个承诺了，没有武器装备，你们也逃不出角斗场。” 迎着炽热的晚风，萨罗语气轻悠的言语着。 他看起来非常放松。 而在那放松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极致的激动和兴奋。 “我其实不想杀了他。”萨罗伸出手，手上是塔尔克用过的酒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知音……直到他为了一个奴隶杀了我的家人，我不能接受，所以我决定站到反对塔尔克的阵营去。” “疯王的走狗会被清洗。” “包括你们。” 萨罗放下酒杯，凝望着角斗场内。 “你会被杀死。” “然后那个叫安格隆的，他会被打上屠夫之钉，这都是因为你帮助那疯王杀戮这个世界最尊贵最高雅的好人们。” 听到这，秦夏心中五味杂陈。 他没想到自己的行动反而导致安格隆要提前被打上屠夫之钉。 不知道塔尔克被杀，跟自己有没有蝴蝶效应层面的关联。 萨罗不知道秦夏在想什么，他继续说，像是在挽留：“当然，如果你悔改的话……” 砰—— 萨罗头颅爆裂，一颗眼球迸射到秦夏面前，被灵能屏障挡住。 看着整个房间变得一片血红，秦夏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放在项圈上。 寒冰在项圈上凝结，随后秦夏轻轻一敲，项圈碎裂。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对吧？”秦夏看着萨罗的背影。 这个巫师贵族的无头尸体倚在窗台边。 秦夏估计萨罗死后都无法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被一个戴着项圈的巫师用灵能爆头了的。 “看来是等不到武器装备，只能强行杀出去。”秦夏喃喃自语，像是在给自己下定决心。 深呼吸一口气，平稳心情后，秦夏打开办公室的房门。 站在门外的新负责人听到开门声，转头准备进去清理秦夏的尸体时，却看见秦夏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的主人变成了无头尸体。 “你……” 新负责人的嘴刚要张开，便被秦夏一拳打碎头颅，栽倒在地。 那些安保智械检测到攻击行为，立刻准备战斗。 但其中一台安保智械站在同类的最后方，胸口上集成的大口径机枪在几个呼吸间将同类的脑袋连同里面的处理器打的稀碎。 这台安保智械正是被秦夏植入了改造后的处理器的智械。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尤其是在亚空间里有奸奇的现在。”秦夏像是把安保智械当成了一个活人，对着其言说。 智械什么反应都没有，它只是被设计出来当生产者的，用于安保已经是沾点强人所难，更别提和人类交流了。 秦夏也没指望智械回应，转头看向身后办公室的窗外。 角斗场外，更远处，德西亚城。 那里火光冲天，时不时有爆炸的火光闪烁。 显然萨罗并没有彻底杀死塔尔克。 但无论如何，这种情况下还指望塔尔克来送武器装备绝对是痴心妄想。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虽然秦夏早就预料到塔尔克会出事，但没想到会快到连武器装备都来不及送，以及萨罗以惊人速度掌控了角斗场。 每一种计划生来就是要被变化打败，然后废弃的。 但幸好秦夏已经早做了准备，虽然还不够充足，但至少还不至于在这种突发情况下被打的措手不及，束手无策。 在角斗士的栖身之所，那个山洞里，还有秦夏之前取得的各种武器，虽然数量稀少，却可堪一用。 第68章 起义时刻 安格隆宁愿死也不想被打上钉子。 走在路上，原体扫视周围的智械，盘算着该怎么反抗。 这一周来他总是听秦夏讲述屠夫之钉的事情，以及各种暗示他可能被打上钉子。 能让人变得很强，不会在杀死人后感受到被杀者的痛苦，这是安格隆想要的，他不想怜悯那些该死的奴隶主与他们的走狗。 但当听到秦夏说，打上钉子还会变成敌我不分的疯子。 被秦夏教育如何分辨敌我，分辨哪些情绪值得感受哪些情绪必须压抑的安格隆觉得，自己要是被打上钉子，那还不如就去死算了，至少不会把自己在乎的人当成敌人杀死。 盘算的差不多了，安格隆便立刻准备摧毁身旁的安保智械。 可对面有一群近卫军突然走来，近卫军中的人全部拿着可以发射麻醉镖的步枪。 “现在我们接手。”近卫军的长官上前。 安保智械的声纹识别功能辨识出下令者的身份，立刻将安格隆移交。 但在此时近卫军长官突然感到心绞痛，随后身体绷直，垂直倒下。 周围的人刚要上前查看，长官的胸膛突然爆炸。 安格隆眼疾手快，抓住身旁的安保智械抵挡破片和冲击，没有伤到分毫，挡住爆炸后原体又砸碎了身旁的安保智械。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等不到武器装备也得行动了。” 前方道路的拐角处，秦夏的声音和他的身体一块转出来。 安格隆注意到秦夏背着那些他之前从庄园刺杀行动拿来的武器，手中捏着一颗心脏，身后跟着一台安保智械。 “这是那军官的心脏，我把他的心脏换成手榴弹了。”秦夏随手将心脏扔到一旁。 安格隆跑到秦夏身旁，将重机枪拿下来端在手上：“起义时刻？” “起义时刻。”秦夏点头，帮安格隆换上他刚刚从自动机枪上拆下的弹匣，“接下来我们的战斗会非常艰难，但没关系，我会把你和其他人一起带出去，即便我要付出一些代价。” “我们一起。”安格隆拉动枪栓，“我们一起，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 秦夏并不否认，从背后拿下光束炮单手端着，另一只手空出来准备释放灵能。 “去把那些兄弟姐妹救出来。” …… 角斗场上。 角斗士们结成一个没有死角的圆形盾阵，小孩和年龄大的角斗士被围在圆形盾阵中间。 包围角斗士们的近卫军之中，手持冷兵器的人排成方阵，手持远程武器的人排成齐射方阵。 双方对峙。 “看来我们的角斗士们并没有和近卫军主动开战的勇气。” 蛆虫之眼在空中拍摄地面上的一幕幕。 “按照规则，不主动开战的角斗士是否有继续存活的资格，将会由观众裁定。” “请有最高裁定权的人表达你们的态度！” 观众席上，一些零零散散的贵族站了起来，伸出手臂，大拇指朝下倒竖。 那些裁定权并不高的人没有资格表达态度，他们也不敢竖起向上的大拇指，所以无论如何，这些角斗士都被判了死刑。 “那么……” “哦，请稍等一下。” 蛆虫之眼突然飞到角斗场的入口处，控制着所有灯光集中向出口处敞开的闸门。 即便在这种时候，即便在得到了处死所有角斗士的命令，蛆虫之眼也仍然保持着节目效果优先的态度，连从闸门中走出来的秦夏都得感叹一声主持人着实太敬业。 秦夏和安格隆于光束的照耀下走出黑暗廊道，来到红砂之上。 秦夏高举着左臂，左手大拇指朝上。 走到距离角斗士们两百米的地方，也就是近卫军们的身后…… 秦夏仍是高举着手臂，仍是竖着向上的大拇指。 “我判他们活。” 他说。 “好吧。看来今天将会是这些明星角斗士的最后一场角斗，请大家欣赏。”蛆虫之眼的控制者按下开关，整个角斗场发射出大量烟火，激昂的鼓点音乐回荡在角斗场内。 近卫军立刻向角斗士发起攻击，同时分出一部分人来对付身后的秦夏与安格隆。 面对飞射来的各种弹药和光束，秦夏左手撑起单向灵能屏障，右手控制光束炮，与安格隆在同一时间开火。 搭载在四足战斗机械上的重火力武器在原体手中被使用时，其后坐力看起来比能量武器还小。 但原体并未使用过枪械，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命中率为零。 可当原体知晓这种武器的弹道和杀伤效果后，在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里，命中率就逐渐提升至百分之百。 重机枪在每秒钟都会喷吐出几百发子弹，而安格隆在适应这种武器后能做到精确控制每一发弹药，不让任何一枚弹药落空。 在弹匣即将打光时，这把重机枪甚至能被安格隆用来射穿数个站成一条线的近卫军，以及精确射杀那些试图向角斗士们使用的低劣盾牌开火的敌人。 光束炮这种武器在秦夏手里时，比在他们原本的主人手里时更好用，仅凭这一把能贯穿任何障碍物的武器，秦夏就能瓦解近卫军中的远程步兵，让角斗士们不会被远程武器射杀。 至于角斗士们。 他们在安格隆手中的重机枪发射出第一枚子弹时，就已经向着近卫军的近战方阵扑了过去。 秦夏还制造出笼罩所有人的风雪。 冰莹的雪花漫天飞舞，狂风席卷而过，将积雪刮的弥漫起来，如同浓雾一般遮蔽视线。 在冰雪之中，近卫军士兵的每一个步伐都会留下痕迹，制造出踩雪的噪音。 但角斗士们不会。 他们在灵能制造出的超自然冰雪中如同幽灵一般分散开，纵使以最快的速度狂奔也不会产生任何声响，不会在雪地中留下任何脚印。 而在近卫军士兵的主观视角下，角斗士还是会留下痕迹，只不过士兵们看到有人影从面前穿过或从身旁跑过，并立刻释放银藤的时候，要么杀了自己人，要么什么都打不中。 即便近卫军手持最先进的武器，佩戴着名为银藤的万用工具，因他们那低劣的令人发指的战术以及这场遮蔽他们视线的冰雪，他们连角斗士在哪都看不到，就被角斗士听声辨位斩下头颅。 只有那些反应快和相对经验老到的人才知道这种时候不应该寻找敌人，而是应该把银藤变成盾牌保护自己。 第69章 雪，血 观众席上的人能看见飞雪中发生着什么。 在投射灵能者刻意的展示下，观众们能看到那些使用银藤的近卫军是如何在慌张中被杀戮的。 贵族们和平民们一起欢呼，看到他们的近卫军走狗被杀，他们不觉得愤怒，反倒是觉得这很精彩。 还有什么比角斗士以弱胜强，反过来屠戮强大的近卫军更好看的？ 观众席上的贵族不在乎德西亚城那边发生了什么，也不在乎角斗场内现在发生的事情会导致什么。 他们只想取乐。 仅此而已。 战斗持续半个小时，当最后一个近卫军倒在地上时，血液已经将本就是红色的砂土染得更加鲜红。 不会化掉的超自然冰雪中流淌着汇成溪流的血，近卫军们的头颅浸泡在那里面，一直滚动出冰雪覆盖之外，将观众席上的欢呼声推向更高。 蛆虫之眼在天空中乱飞，不停调整灯光。 角斗场上方的光束在缓缓走出冰雪的角斗士身上乱晃，最终集中在安格隆和秦夏的身上。 随着秦夏不再维持冰雪的存在，用灵能制造出的冰雪瞬间消散。 “角斗的胜利者已经……” 蛆虫之眼还没将主持人的话语完整传出，就突然从空中闪烁到秦夏手中。 五指并拢，蛆虫之眼粉碎。 “这不是角斗，这是起义！”秦夏上前一步，对着观众席伸出手指，“我们不再会为你们提供表演，而你们之中的奴隶主，压迫者，我们会找到你们，将你们碎尸万段！” 话音刚落，回应秦夏的是更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只为了找乐子的贵族几乎要跳起来鼓掌喝彩。 一个手中牵着奴隶的贵族大小姐甚至兴奋的站起来，一边大声喝彩一边将自己的贴身衣物摘下扔到隔绝观众席和战斗区域的屏障上。 秦夏冷笑，转身带上角斗士们踏上回到山洞的路线。 但他们并不是要回到那角斗士的栖身之所，只是想要离开角斗场还得从山洞那边的路走。 奥诺玛莫斯跟在角斗士队伍的最后。 当快要踏入漆黑的廊道，离开红砂战场之时，他突然停住脚步，喊出一句话。 那是之前曾被贱民屠宰者贵族角斗队杀死的义军士兵喊出来的话。 “我干所有高骑士的全家！” …… 角斗场已进入最高戒备状态。 角斗士们走在布满各种危险事物的廊道里。 遇到自动机枪，秦夏就撑起灵能屏障，空出来的手用灵能将机枪从廊道顶部拆下来，然后会使用重机枪的角斗士就会优先得到这把机枪。 遇到激光网，秦夏就会用灵能把控制激光网的装置内的所有零部件隔空取出来，让激光消失。 遇到安保智械或者人类安保部队，手持机枪的角斗士就会开火，再加上秦夏释放出的灵能，将敌人消灭。 每一步都走的胆战心惊。 秦夏一只眼睛睁着，另一只眼睛闭上，同时以主观现实视角和灵能视角观察周围的一切。 如果他不这么做，任何隐藏起来的机关都有可能突然出现，把这群浑身上下只有几块破布的角斗士在顷刻间杀光。 他还得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去战斗。 还得维持各种灵能使用方式。 但角斗士们也不是离开保姆就会死的婴儿。 每当岔路上冲出一群敌人，准备打起义者一个措手不及的时候，角斗士们就会一边躲避枪口一边快速接近，然后三下五除二把敌人杀个精光。 能在这角斗场里活到现在的人没有一个是懦夫和弱者。 “累了的人喝我的血恢复体力！” 原体毫不犹豫割开自己的手腕，在角斗士们保持的严整前进队形中穿过，从头到尾。 这算是临时休息，安格隆觉得秦夏长时间释放灵能可能会很难受，但他没有问秦夏是否难受，而是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去给秦夏休息的时间。 角斗士们也很疲惫，他们从角斗场上一直打到现在，正常人类的体力都是有极限的，哪怕是努凯里亚人。 所有人都需要喘息时间。 “大家一定要坚持。”秦夏回身向众人说，“这场起义的确来的非常突然，但这种突然对我们有利有弊。” “德西亚城那边正在打仗，贵族们正在内斗。” “所以即便我们没能得到来自疯王的武器装备支援，但我们至少还有这个好时机。” 听着秦夏说的话，角斗士们没有一个开口发言。 剑锋原则。 在此时纪律性已经提升到最极致，角斗士们已经把自己当成一台严谨运行的战争机器的一部分。 角斗士们目光凶狠，目光坚定，半跪下来喘息着。 当安格隆抬着手臂从每个人身边走过时，角斗士们就会抓过原体的手臂放在嘴前，用原体的血液快速补充体力。 恢复体力的人就沉默着整理刚才在仓促间从敌人身上拾取的东西。 将随手捡的容易脱下来的鞋，头盔，防护衣之类的东西穿在身上。 跟奥诺玛莫斯快速学习电棍和远程能量武器的使用方式，然后尝试调整手中的武器。 做好再次战斗准备的人便从半跪姿态站起来，举起手。 “我们要先去外面。”秦夏继续走在前面，“尽可能收集能收集的物资，装备优先，药品其次。” 角斗士们沉默着，一言不发。 剑锋原则。 秦夏无需征求意见，但该有的解释还是得有，哪怕是欺骗。 角斗士们需要通过解释明白自己要做的事情，明白自己是否会在牺牲的那一刻拥有荣誉。 “然后你们向荒漠方向跑，安格隆会给你们指明方向。” “至于我，我会杀回来想办法找到约楚拉兄弟的母亲，以及其他对我们有价值，并且愿意跟随我们的奴隶。” 随着秦夏说出这两句话，大部分角斗士都愣了一下。 约楚拉刚刚想说自己申请脱离队伍去找母亲，秦夏就说出了相关的计划。 “你们……”秦夏盯着角斗士们，“你们和每一个有关于你们的人，如果身陷囹圄，我都会想尽办法救援。” 言罢，冰霜在廊道内蔓延，秦夏的双眼再次充盈着白色的灵能光芒。 “继续前进。” 第70章 合成人的使命 等所有人杀出去后，秦夏会自己折返回来。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就像这场起义一样，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当角斗士们杀出廊道，映入他们眼帘的不只是角斗场的出入口，还有大量敌人。 安保智械那些原本设计用于劳动生产的智械根本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精锐的近卫军，四足战斗机械，以及专门用于作战的智械才是阻挡在逃出生天这个目的与角斗士之间最大的障碍。 精锐近卫军们同样排成冷兵器时代的方阵，但他们显然身经百战，面对角斗士以及角斗士中的巫师他们面无惧色，银藤在他们面前形成一面掩体，他们的枪械搭载在银藤形成的枪体上。 而那些战斗智械，它们身上镶嵌着大面积的厚重装甲，高度接近四米，双臂上集成着爪和剑，双肩上搭载两门大口径远程武器。 这些看起来就很骇人的黑色铁人共有五台，站在近卫军们的前方。 在每一台战斗智械的胸口处，都镌刻着古老的非努凯里亚语言文字。 【努凯里亚公司的旅行安保服务真烂，但是到此一游——某位高贵的地球人，于211.m19旅行时留。】 战斗智械们在同一时刻发出浑厚冰冷的警告声。 “角斗场项目下属员工，公司契约劳工必须遵守公司准则，禁止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擅自离开工作岗位！” “第一次警告。” “马上返回工作岗位，否则你们将被射杀。” 智械按照程序发出的古老警告声是角斗士们听不懂的。 秦夏能听懂，但此时没有别的选择，他抬手撑起一个覆盖所有人的圆形灵能屏障。 角斗士们也做好在灵能屏障保护下接近敌人，然后奋战至死的准备。 克莱斯特因反重力长矛而漂浮在距离地面半米的地方，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敌人们。 约楚拉将弟弟和提修斯一起护在身后。 但在即将开战之时，一架从天空中缓缓降落的大型反重力飞行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飞行器上印着塔尔克家族的皇冠家徽。 地上的近卫军本想开火，但当他们看清楚飞行器里坐的是谁后便全部放下武器，任由飞行器降落。 从飞行器上走下的不是塔尔克家族的人，而是已经被秦夏爆掉脑袋的萨罗。 “滚回角斗场里。”萨罗对所有角斗士冷声下令，“这五台战斗智械足以将你们杀个精光！” 角斗士们不为所动。 秦夏看着萨罗，发觉对方有些不对劲。 而萨罗也看了秦夏一眼，慢慢走到最前面，丝毫不顾近卫军军官的劝阻。 站在比近卫军和智械更靠前的位置，萨罗面对着角斗士们，笑了笑，闭上眼睛。 等到那双眼睛再次睁开之时，里面流动着大量密集的符号，就像是某种程序在屏幕上显示的运行阶段。 所有战斗智械同一时刻回头，双肩上的重武器释放出两颗球体，球体在脱离炮口的瞬间无声碎裂，大量细微的小型智能弹药将在场的近卫军于一瞬间杀死。 “检测……检测到……强行入侵……” “反数据入侵程序……启动……启动……” “启动……启动……启动……” “您已获得权限……祝您今日工作愉快，安保负责人先生。” 面对着错愕的角斗士们，萨罗身体表面一阵波动，整个人变回原本面貌。 “嗨。” 布朗一如既往的抬起手，向秦夏笑着打招呼。 “布朗？”秦夏很惊讶，“我以为你跟塔尔克一起死了！” 说起这事，布朗有些愧疚：“他突然被别人掰断了脊椎，我连一点动静都没察觉，但是他没死。” “没死？”秦夏更加惊讶。 “嗯。”布朗点了点头，看起来很伤心，“他穿着能束缚他灵魂的铠甲，去启动藏在德西亚城地下的炸弹，然后他让我离开，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渡过一个又一个万年。” 秦夏先点头，接着挑眉：“然后，你就来找我们了？” 布朗同样点头。 看着那些一脸茫然的角斗士们，石人想了想，缓缓开口。 “我们石人这个种群……或者说合成人这个种群。” “我们被设计出来的原因，是人类要让我们服务于人类种族对文明和先进的追求。” “我并不是你口中那个神通广大，不是发明家就是管理者的高级石人，我只是一个被娱乐产业公司制造出的角色扮演npc，一个低贱的石人。” “但我确实是合成人，是石人。” 布朗的目光又落在秦夏脸上。 “当我的同胞已经凋零殆尽，人类物种堕入野蛮和愚昧之中时，我总得站出来做点什么。” “你说我的梦想，那个让努凯里亚变回游乐场的梦想是不可能的。” “可能你甚至会觉得我很疯狂……” 布朗的话痨毛病再次发作。 但秦夏无比认真的听着，对布朗的每一个字都甘之如饴。 “但我想了想，觉得我追求的并不只是那个游乐场。” 布朗耸了耸肩，脸上是挤出来的苦笑。 “我追求的是那个时代。” “在那个时代里，骇人的武器在它们该面对的敌人身上发挥作用。” “人类中的艺术家，管理者，科学家，商人……他们将人类物种与生俱来不可消除的阴暗面发泄在这个地方，当他们离开这，他们还是高尚的，理性的。” “而不是像现在的人类一样，生活在努凯里亚上的每个人类从出生到死亡都是野蛮阴暗的奴隶主或奴隶，永远进行一场他们在不情愿情况下进行的角色扮演游戏。” “是这个，我追求的是这个。” “想明白这件事后，我决定承担我那些已经灭绝的高等石人同胞的责任，或许我作为一个低功能的石人能力并不够用……但总得做些什么。” “服务人类，这是我的起源，使命。” “设计和制造我和我同胞的人已经不在了，但他们制造的东西还在，还能守护他们的后代。” “我希望在未来人类史学家书写的历史中，在人类堕入黑暗和愚昧之后，一个诞生于光明的时代的低功能石人做着那些已经灭绝的强大石人们才会做的事——捍卫和服务人类整个种族的利益，而不是一个游乐园。直到这个石人永恒无限的生命终结在这个使命的某个阶段。” “……” 秦夏上前伸出手:“我们可以先从努凯里亚这个地方开始。” 布朗握住秦夏的手:“对了，我刚才去了一趟奴隶的住所，放走了不少人，还有一些人听说你们的事情后打算加入你们。” 布朗说着对飞行器抬起手，飞行器尾部的舱门便打开，露出里面的大量武器装备，几个奴隶，还有一些物资补给。 “约楚拉！约楚卡！” 站在角斗士之中的兄弟二人听到了他们最渴望的呼唤声，这个声音让他们立刻向声音的来源奔去。 兄弟二人的母亲激动到眼泪横流，和奔来的儿子们拥抱。 布朗看向秦夏，朝飞行器做出请的手势：“请上王牌飞行员布朗的飞机。” “你是无可置疑的王牌飞行员。”秦夏笑笑，转头向角斗士们挥手，“上直升机！” …… 大型反重力飞行器升上天空。 搭载着自己给自己带来解放的人们，物资，武器装备。 还有战斗智械。 当布朗的手触摸到飞行器的外壳，这个本来不能隐形的飞机便隐形，虽然仅仅只是在视觉层面上。 布朗看一眼坐在副驾驶的秦夏，伸出手按动播放器开关，这位石人收藏的古老音乐播放列表开始循环。 “目标是哪？”布朗问。 “荒漠里，我们躲避沙尘暴时的避难所。”秦夏回答。 布朗点点头：“已设定在五百公里外的目标。” 音乐播放器随着布朗的念头而改变了播放的音乐。 “若你错过了我搭乘的那班列车，那就是我已独自黯然离去~” “你听那绵延百里的汽笛~一百里又一百里~载我远去~” 听着这音乐，秦夏惊讶问道：“五百英里？这首歌你从哪弄到的？” 布朗的双手按在方向舵上，灵活的躯体随着音乐波动而缓慢摇晃：“一万七千年前，有个游客收藏古老音乐播放器，然后他把其中一件播放器落下了。” “上古遗物。”秦夏看向飞行器窗外。 使用灵能让他感到疲惫，虽然只是疲惫。 大型飞行器平稳的在空中飞过，经过地面上那些混乱的地方。 德西亚城外，近卫军和智械正在进攻城市。 高骑士们通过各种上古科技遗物飞舞在空中，其中使用着大规模杀伤兵器的高骑士释放出光束，将巨大金属城墙穿个大洞。 但这些都与此时隐形飞过的飞行器以及里面的所有人暂时无关。 刚刚经历血战的角斗士们，听着悠扬的音乐，在货舱里或期待或畏惧的思索着未来。 “一百又一百里，载我远去~” “你听那绵延百里的汽笛~” 德西亚城外，一个被迫用着古老战术，只能用人命填进攻城战里的军官望向天空，看着漂浮在空中的高骑士们欲哭无泪。 此前被塔尔克用残暴手段筛选出来的奴隶和平民组成的军队，正在街道上和入侵者死战。 “背负一切~离乡背井~” 飞行器货舱里的提修斯和约楚卡趴在窗户边，望着外面。 德西亚城的方向，一颗光球缓缓升起，覆盖半座城市。 整个地区都如同白昼。 布朗回头，悲痛的看向窗外:“工程炸弹。我帮塔尔克找到的，他引爆了那东西……” “如今我衣衫褴褛~” 滚烫红砂荒漠与人造绿洲的边界，一只趴在石头上的蜥蜴感受到异常的重力从空中传来，立刻向石头底下爬去。 “一百里~又一百里~” 飞行器在空中深入荒漠。 一望无际的红砂之上，莫瑞家族的要塞领地城墙上，军官看向德西亚城方向升起的光球，和自己的部下碰杯。 谈笑着谁会取得这场贵族内斗的胜利。 人们有各种看法，但也都有个共识。 无论贵族内斗进行到什么地步，真正不受损且还能收获巨大利益的人只会在一个地方出现。 那就是莫瑞家族。 至少也是在莫瑞家族的要塞领地里。 第71章 斗士 …… 距离杀出角斗场已过去一周。 沙尘暴席卷整个荒漠。 山洞的开放式入口以视觉层面上无法理解的方式，将由纳米机器人构成的风暴拦截在外。 山洞内一些看起来是自然形成的孔洞流淌着甜美的清泉。 水源在这地方不难找到，但食物很难找。 “上次来我就很纳闷，为什么这鬼地方的山洞能拦得住纳米机器人，而且这里还有流淌不尽的水源？” 秦夏和石人布朗面对面坐着，谈论着关于过去，现状，和未来的事情。 布朗看了一眼正在畅饮水源的几个角斗士，表情复杂的说：“在努凯里亚还是游乐场的时候，这里其实是厕所。” 话音刚落，喝水的角斗士们猛抬头。 努凯里亚的过往那些事他们听不明白，也不在乎。 但厕所这两字他们听得懂。 “放心，这里的水源虽然是收集周围任何能收集的水源过滤的。”布朗收回目光，“但这里的水还是比你们这辈子喝过的百分之九十九的水干净一万倍。” 干净，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角斗士们继续畅饮。 布朗也继续刚才的话题——关于一周前逃出角斗场那事的复盘。 “说实话我开着飞行器来的时候心里直打鼓，因为我觉得你们成功的概率非常低。” “你懂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塔尔克就那么被人掰断了脊椎，然后攻城战开始，高骑士们在天上飞，近卫军突然冒出来开始攻城。” 布朗一脸不敢置信和担忧。 “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具体是什么，但肯定没赶上变化。” “萨罗突然就去角斗场了，我正想刺杀他，结果我发现他死在角斗场里……” “你是不是压根都没想到萨罗能去角斗场，以及他会被你杀死？” “……” 秦夏扣扣耳朵，毫无反对的点头：“是的，太突然了。” 布朗又连续发出一阵感慨。 秦夏假装认真听着，但实际上注意力完全不在一周前的那事上，而是在安格隆身上。 两个小孩——约楚卡和提修斯。 约楚卡轻轻拍提修斯的肩膀，示意她看安格隆和克莱斯特。 但提修斯连理都没理约楚卡，闷头跟着那个用黄铜阔剑的叫克罗马奇的角斗士学习阔剑剑术。 克莱斯特坐在安格隆跟前。 沙尘暴过了，克莱斯特准备起身去外面巡逻一下，毕竟只有她能在天上飞和飞的比战斗机都快。 但是在起身的时候，克莱斯特的反重力长矛把安格隆拽了起来，离地半米。 因为约楚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铁链拴在了克莱斯特和原体的腿上。 看着被恶搞了的克莱斯特和安格隆，角斗士们哈哈大笑，就连被恶搞了的两人也哈哈大笑。 或许克莱斯特和安格隆本来就打算配合约楚卡，不然他们肯定能察觉到铁链把两人连在了一起。 “哈哈！”秦夏轻笑两声，转头看向仍然在滔滔不绝的话痨石人，“这孩子。” “虽然一切发生的很突然，但我们还是跑出来了。”布朗说，“得亏你认得路，也多少有点准备，不然我来的太晚，恐怕你们会被走廊里的陷阱减员。” 秦夏刚想嗯啊应答两声，就看约楚卡和约楚拉两兄弟的母亲向着她的小儿子气势汹汹走了过去。 约楚卡转身就跑，但被一个大笑着的角斗士顺手捞进怀里，送给两兄弟的母亲。 然后约楚卡就被他母亲按在膝盖上打，这时候提修斯倒是转头关注约楚卡了，脸上出现一闪而过的笑意。 “话说我们真的要试图去拿下莫瑞家族的领地吗？”布朗提及未来的打算。 “当然。”秦夏迅速回头，很认真的表示的确如此，“这个山洞没有任何防御手段，在荒漠上非常显眼，并非久留之地。我们得想办法拿下莫瑞家族的领地。” 秦夏又压低声音：“我知道绝大部分角斗士心里都觉得这想法不太现实，但他们出于剑锋原则没有提过意见，你怎么看？” 布朗没有立刻回答，这位话痨石人突然闭上嘴，观察每一个角斗士的脸，然后说了一句很简短的话：“要我说，他们也没什么想法，这些人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能活。” 秦夏凝视着石人。 布朗耸肩。 秦夏低下头，细细思索。 这个问题在局面出现大突破之前可能没法改变。 秦夏转移话题：“我三天前询问角斗士们是否想要改变自己的称呼，比如从角斗士变成斗士。” 布朗点头：“然后呢？” “然后他们不愿意。”秦夏无奈道，“他们觉得角斗场的确奴役了他们，但他们能成功杀出角斗场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们有强健的体魄和绝对的纪律性，他们认为这些都来自于角斗士生活。” “说实话，我觉得他们的强健体魄和纪律性来自于基因改造，但是他们也没说错……毕竟基因改造只是下限，上限还需要他们自己锻炼和摸索。”布朗说。 秦夏默认了。 布朗又接着分析：“其实继续保持角斗士名号有好处。他们仇恨奴隶主，但也为自己在角斗场里取得的荣耀感到自豪，因为这些人自诞生起就一无所有，唯一拥有的就是战绩。” “而另一方面，角斗士作为努凯里亚的明星是有名声效应的，当努凯里亚人看到角斗场上角斗士们表现的时候，他们会认为角斗士是什么什么样的人，总之他们会自己给这些角斗士贴上标签。” “如果角斗士们被认为是反抗者和好人，那么将来高骑士进行宣传攻击的效果会弱一些。” “就算角斗士们不被认为是好人，而是恶人，那这个身份也有号召力，因为自然人就是多样性的，有些人就喜欢恶人。” 秦夏听着这些话，觉得布朗说的也没错。 角斗士们终究还是努凯里亚人，并且他们绝大部分生长在角斗场里，身份认同也是他们团结合作的重要原因之一。 于是在布朗仍旧滔滔不绝之时，秦夏用一句话中止这个话题。 “现在我要进行一场关于亚空间的探索，寻找快速穿越亚空间再返回现实的办法。” 第72章 再次深潜 穿越帷幕，深入那波谲云诡的心灵空间。 秦夏第二次进行亚空间深潜探索。 如上次一样，他又搭乘着潜水艇。 潜水艇很快就消散，但也跟上次一样，当秦夏吸取的灵能被用完然后再次补充后，潜水艇又出现，继续搭载着秦夏向亚空间深潜。 相比上一次，秦夏这一次对亚空间进行细致观察。 长得像方块，每个面都带一条触手的奇怪小生物围绕着潜水艇盘旋蠕动，它们除了蠕动之外什么都不做，不禁让人怀疑它们诞生的原因就是为了给人造成视觉层面上的恶心感。 而在那时而极远，时而极近的诸多无法形容的类似地质结构的地方上，还有更多亚空间生物。 “亚空间生物里没有好东西，一定不要跟它们接触，更别把它们带到现实来。” “我的一个学徒就是跟所谓精灵签订了契约，结果死之前拉着几十个人的灵魂一块进了亚空间，成了亚空间生物的奴隶。” 智库的教诲亦如往常在秦夏耳边响起。 但对于这件事秦夏有不同的看法。 他对于灵能的使用方式的经验是暂时不及白疤战团的智库的，但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知道的关于亚空间的信息比这个宇宙里胆战心惊的探索亚空间力量的灵能者们更多。 黑暗诸神，也就是恐虐，奸奇，纳垢，色孽这四神，它们是亚空间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除了黑暗诸神以及它们的奴仆之外，亚空间生物中还存在无分混沌恶魔，再之外还存在各种各样的生物。 在这个由极端情绪和心灵力量构成的精神异空间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没有什么是肯定的。 亚空间生物不分好坏，它们只是由极端情绪和抽象概念构成的亚空间实体，受其牵涉的情绪或概念影响和控制，它们的行为，思想，和本能，都会遵从构成其实体的诸多情绪和概念的影响。 它们没有自我，毋论善恶。 这里的一切实体本质上都是亚空间的奴隶。 “亚空间传送技术的原理是让一个人短暂穿越不存在空间和距离限制的亚空间，返回现实宇宙后出现在想要出现的地方，这并不困难，但我必须找到一个可以在亚空间中锚定现实宇宙坐标的东西。” 秦夏环视四周，像是许愿一样对着除了他以外就没有别人的潜水艇舱室说话。 在现实宇宙里想要做成什么事情，光有想法是不行的，还需要实践与行动。 但在亚空间这个精神构成的异空间内，想法所能掀起的波澜和引发的变化远超实践。 对于一个强大且亲近灵能的灵魂而言尤其如此。 潜水艇继续在亚空间中航行，秦夏静静等待想法在亚空间中引发波澜。 如此航行片刻，秦夏才发现潜水艇根本一动没动，动的是周围无法理解和描述的诡异环境。 最终一条看起来像是长着眼睛的路的东西接近潜水艇。 这条路上插着一个看起来像是路牌的生物。 【旅者，你好。】 路牌生物没有嘴巴。 当秦夏想要理解对方说的是什么的时候，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他视线之中浮现出一个对话框。 【当现实宇宙有魂生物产生绘制路径，锚定坐标的想法时，我便诞生了。】 【更细致的说，我是绘制路径和锚定坐标的想法在亚空间中产生的投射，是由这种投射制造出的精神实体。】 对话框上浮现出两句话。 “你能帮我找出前往现实宇宙某个地方的方式和坐标吗？”秦夏问，“就像亚空间引擎能在亚空间找到稳定航道一样。” 【不能。】 对话框上浮现出路牌生物的话语。 【我只能帮你标记道路，不能帮你开拓和寻找道路。】 【我是标记物。】 【你需要找到可以帮你辨识方向的精神实体，在亚空间中的某个精神实体聚集的地方，你可以在那找到它，然后你可以帮他收集各种物品，以换取他同意帮助你辨识路径。】 “能不能更简单直接点？”秦夏皱眉。 当他大脑中按照这个路牌生物的说法去思考，并产生了一种寻找的想法后，又一个亚空间生物出现了。 那是一个巨大的肉质罗盘，浑身都是眼睛。 罗盘不知从哪里出现，也不知从哪里靠近，总之它出现了。 【迷路之人你好。】 【我是现实宇宙智慧生命想要辨识方向的强烈渴望想法的产物，他们的想法在亚空间中塑造了我。】 【我可以帮你寻找你想要找到的路。】 秦夏眼中的对话框浮现出三行字。 “……”秦夏一时不知道该作何想法。 亚空间就是这么古怪，比梦境更加古怪。 秦夏甚至不确准眼前这个路牌生物是真的亚空间精神实体，还是自己想要找路的目的以不直观且拐弯抹角的方式达成，并因此把这路牌生物塑造出来。 “能帮我找到通向努凯里亚莫瑞家族领地的道路吗？”秦夏问。 说完这话秦夏本想再解释一番，比如告诉眼前这个亚空间生物，什么是努凯里亚，什么是莫瑞家族，以及他们大致所在的方向。 但努凯里亚人也是人类物种，他们的灵魂，想法，也会在亚空间中产生波澜。 亚空间里可不存在现实宇宙那种信息传递流程。 【已经为您标记出一条临时通道。】 【请注意，这是临时的通道，如果您想要更远距离和更稳定的通道，请寻找更强大的亚空间生物。】 【不用谢，我是迷航者的渴望在亚空间中投射出的精神实体，我现在要去帮助别的迷航者了。】 罗盘转过身，突然消失。 秦夏看向路牌。 路牌生物挪动地方，然后永远锚定在了那，标记出刚才罗盘指引出的临时通道。 “这条通道能维持多久？我知道亚空间里没有时间，但现实宇宙里有，它能维持多少现实宇宙里的时间？”秦夏问路牌。 【它是临时的，因为精神力量认为它是临时的，但这个临时对你而言或许是永恒，也或许是一瞬。】 【它不可能是临时的，也可能是临时的。它是临时的，它也不是临时的。】 对话框里浮现出两行字。 这两行谜语似的文字让秦夏放弃向路牌寻求答案。 “道路可能是临时的，但道路是临时的不太可能。” 类似这种自相矛盾的字句，可以在这个精神构成的异空间中套在任何事物上。 无论如何，秦夏此番亚空间之旅的目的是达到了，也不再多停留，重新汲取亚空间灵能后返回现实宇宙。 第73章 丢魂 “搞定。” 秦夏睁开双眼，刚想跟角斗士们说说关于亚空间传送的事情，却发现角斗士们全部围聚在自己身旁。 “怎么了？”秦夏问。 角斗士们的反应让秦夏想起来上一次亚空间深潜后，这些人就用现在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眼神中有疑惑，也有关切。 “你刚才突然逮谁骂谁。”奥诺神色复杂，“我们每个人都被你骂了。” 闻言，秦夏看向安格隆。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骂我们。”安格隆脸上只有关切，“可是你……到底怎么了？” 秦夏再看向布朗。 这个石人无奈皱眉，犹犹豫豫道：“你说我的飞行技术不好，伙计，那真的挺伤人的，我最自豪的就是我的飞行技术。”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的反应。 秦夏很懵：“我刚才闭着眼睛盘腿坐着，在一个精神异空间中旅行，我怎么可能骂你们？” “之前你刚来角斗场那会，你在地上盘腿坐着坐了会之后就突然开始大笑。”奥诺说，“我上次以为你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如果没主动跟我们坦白肯定是有难言之隐，所以我就没提……” 秦夏回忆起第一次亚空间深潜后奥诺看自己的反应，以及当时奥诺隐瞒的事。 “你刚刚说你去精神异空间旅行了？”布朗突然察觉到什么，突然变得非常严肃，“我看过一些关于精神疾病的研究资料，如果一个人的灵魂和躯壳被长时间切断联系，就会出现你这种情况。” “比如一个好人突然变得无端的邪恶，一个坏人突然无条件的对别人特别好。” “总之就是心理中的某一面像失控一样极端化。” “在医生口中，这种关于灵魂的疾病有个行话，叫：丢魂。” 在布朗经历过的人类种族最巅峰时代，许多古代时期绝对无法治疗的绝症都找到了治疗手段，或者加深了理解。 比如在古代时期的精神绝症，例如癔症或失心疯之类的。 通过人类对于亚空间相关事物的探索，这些精神绝症产生的原因也被挖掘出来，那便是如布朗所说。所谓的“丢魂”。 “首先我可以肯定，我不会丢魂。” 秦夏说着，思索着。 他非常肯定自己在深潜亚空间时所感受到的都是真实的，而不是某种将不合理的抽象事物具象化成可以理解的感受的幻梦。 在深潜进亚空间之时，秦夏会有种自己从躯壳中脱离的感觉。 可以断定，在灵魂进入亚空间后自己心理中的某一面会极端化，失控，但好在这只是表现让人感觉摸不到头脑，灵魂进入亚空间后也带走了灵能力量，倒不至于失控到乱放灵能的地步。 等到灵魂回来，一切就又恢复正常。 至于这种问题是否能被预先料想到并预防…… 秦夏清楚自己走在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灵能道路上。 正常灵能者不管有没有胆量，光是穿透现实宇宙的帷幕就是一件极其难以做到的事情，所以没有先例让秦夏参考。 关于这种类似丢魂的情况，秦夏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将来找一个封闭的地方进行亚空间深潜。 “你们都听到布朗说的了。”秦夏无奈扫视众人，“丢魂。这种情况下说的话哪能当真呢？” 角斗士们倒没被秦夏在深潜亚空间时展现出的极端情绪伤到。 秦夏所做的事情他们看在眼里，对于这些虽然认识不长时间，但已经出生入死很多次的人们而言，彼此任何话语和行为都无法让彼此疏离。 他们只是很关心秦夏的状况，如今看秦夏不慌不忙，俱是放下心来。 “晚上我们一起去侦察一下莫瑞家族的领地。” “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今晚就拿下那。” 秦夏起身向众人宣布。 奥诺玛莫斯举起手。 秦夏点头，示意请奥诺发言。 “我知道关于莫瑞家族的一些更详细事项……”奥诺说，“因为我小时候就是他们家族的奴隶。” …… 深夜。 红砂荒漠气温极低。 距离莫瑞家族要塞领地一千米的地方，角斗士们穿着铠甲，拿着武器，趴在荒漠上。 名为银藤的万用工具缠绕在他们的手臂上。 这些铠甲和武器是布朗带来的，当初放在大型反重力飞行器的货舱里。 能看得出来这些东西打造出来时都非常仓促，没有什么先进功能，只是使用的材料非常厉害。 用于打造铠甲的是一种名为“青铜”的材料，它们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青铜，而是一种极其坚韧但又轻的惊人的材料。 而用于打造剑的材料名为“黄铜”，是一种略微沉重但锋利异常的材料。 塔尔克根据自己收集到的每一个角斗士的资料信息打造这些武器，确保每个角斗士都能拥有他们喜欢且擅长用的武器。 “我的反重力长矛失效了。”克莱斯特在红砂上爬行到秦夏身旁，悄声说。 秦夏回头一看，发现克莱斯特腿上的反重力长矛已经不再释放能量。 “这鬼地方有一个轨道防御平台近防火力阵列的控制核心。”秦夏回忆起石人说的话，“所以你的反重力长矛应该是被它锁住了。” “而且锁定范围就是这一千米。”克莱斯特说，“上古造物。听那话痨把这鬼东西吹得天花乱坠，结果作用范围也才方圆一千米而已，我还以为那控制核心有多厉害呢。” 附近的角斗士也都赞同克莱斯特。 他们不停向要塞领地靠近，就是为测试那布朗所说的控制核心的作用范围，直到靠近至一千米内克莱斯特的反重力长矛才失效，这种情况好的超出所有人预料。 “这群野蛮人怎么可能知道怎么调那控制核心的性能参数？他们拿到的时候那玩意开启的极近距离应急模式，这些人又不会调，只能拿到手的时候是什么模式就用什么模式，所以作用范围只有一千米。” 克莱斯特口中的话痨向角斗士们走来，还回应了克莱斯特的话语。 秦夏猛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布朗开着隐形模式向众人走来。 “我不是让你在山洞那边看东西和保护不能战斗的人吗？”秦夏赶紧伸手示意布朗别往前走，“你也是科技造物，那防御平台的核心入侵你把你锁了怎么办？” “你说的对，但我是石人。” “我脑内的计算力加上屠夫之钉能额外提供的算力容量，比它整个轨道防御平台的所有功能核心的算力都多。” 布朗继续向前走，接近控制核心作用范围边缘， “别忘了我可是石人，就算低功能也是石人，我将守护整个石人族群的荣耀，顺便再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上古……” 话说一半，布朗栽倒在红砂之中。 【正在……正在遭受入侵……】 【已将全部算力调往防火墙中枢……正在……正在抵御入侵……重启……】 布朗身体剧烈痉挛着，口中发出冰冷的提示音效。 在被控制核心入侵时，布朗甚至没有多余的一丁点算力用于维持情绪模拟功能的运作。 “上古遗物的厉害我是见识到了。”秦夏无奈看向克莱斯特，“把他带回去吧。” “嗯。”反重力长矛被锁，连行动都被影响的克莱斯特只能承担起这个任务，将布朗拖回山洞避难所那边。 第74章 要塞领地 高耸入云的高墙之内遍布着巨大尖塔。高墙上肉眼所见的地方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重型火力。 此外在城墙上的巨大射击孔内，威力可想而知的巨型火炮炮管延伸出来。 这座要塞领地看起来就很骇人，任何目视到它的人都丝毫不会认为努凯里亚上存在能在攻城战中拿下这里的军队。 而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人，秦夏倒是有办法在正面攻城战中拿下这里。 办法就是将军炮，轨道轰炸，泰坦……三种选择任选其一都能拿下这，但现在既没有名为将军炮的巨大攻城火炮，也没有能进行轨道轰炸的战舰。 但如果一个刚刚想到如何进行亚空间传送的灵能者也仍然必须进行攻城战，那灵能就不会是一种被人严加防备和憎恨的力量。 当秦夏想要探寻更多的信息时，那不受控制但从来不掉链子的预言能力突然生效。 视角不断拉近拉远。 但绝不混乱，非常清晰。 在要塞领地的地下，庞大的控制核心正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但管理那的近卫军军官听不懂那警报声意味着什么。 控制核心检测并入侵了一个石人，发出警报声警告他人一场入侵可能即将到来。 近卫军们被警报声搞烦了，不停拍打控制核心。 控制核心仍然忠诚的履行职责，用更大的警报声去警示在场的人。 它是20k轨道防御平台内诸多ai控制核心之中，负责拦截敌方火力的那部分功能的控制者，因为检测到并入侵一个石人，它那自铁人叛乱后就没更新过的数据库让它以为有石人站到铁人那边，欲要进攻努凯里亚的近地轨道。 现在还留在努凯里亚轨道上的巨大防御平台废墟里，有着控制核心可以用来自主收集和分析信息的装置，被单独剥离出来的ai连观察外界的途径都没有。 至于ai核心说的，是：“已破解敌方石人反信息入侵系统，推测敌人已登陆轨道防御平台，防御模式已从极近距离高效拦截调整为反登陆入侵。” 随后控制核心的作用范围缩减到要塞领地内部。 …… 在要塞领地中的一座高塔内，莫瑞家族族长的贴身奴仆正在和近卫军军官们讨论事务。 军官表示，塔尔克家族已经在疯王死后重新恢复了被疯王禁止的传统——塔尔克家族的近卫军必须按照古老战术书籍上写明的那样战斗。 贴身奴仆表示那是塔尔克家族的事情，莫瑞家族当初让近卫军使用先进战术又不是因为塔尔克那个疯王，现在疯王死了也没有必要让那些战术书籍上的传统战术回归。 贴身奴仆还表示莫瑞家族的主人是个仁慈的人。 传统战术只是高骑士对近卫军的控制和玩弄，他们就想看着近卫军去送死，所以才让近卫军遵循传统，而莫瑞家族的主人不残忍，所以更没有必要恢复传统战术。 “这些事情跟你们近卫军没什么关系，到此为止。” “只有高骑士才能打败高骑士，碰上其他家族的高骑士，难道指望你们一群在地上爬的近卫军对付高骑士吗？不管莫瑞家族近卫军用的先进战术是否要跟着塔尔科家族一起取消，跟你们这群高级奴隶有什么关系？” 被族长贴身奴仆训斥了一番后，那些想要恢复传统战术的近卫军军官们回去休息了。 …… 大量安保智械散布在街道上，城墙上。 无数监察装置正盯着城内和城外的一举一动，世世代代守在城墙上观察外界的近卫军士兵用热成像来回巡视，但荒漠上除了一些毒虫之外看不到任何热源。 …… 在要塞领地最大的高塔里，莫瑞家族族长的直系亲属居住在其中，他们要么在享乐，要么因享乐后的疲惫而休息。 高塔四周矮一些的塔内居住着旁支家族成员。 …… 秦夏睁开双眼，灵能光芒散去。 他已经获悉到如此多的信息，但在旁人眼中他只是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而已。 觉得自己已经做好准备的秦夏向奥诺发问：“莫瑞家族的那些人，先控制谁比较好？” “控制现任族长的孩子们。”奥诺说，“这个家族的特点是夫妻恩爱，亲子关系极好，并且他们有不可治愈的遗传病，因此那些能活着长大的孩子被视为家族的珍贵继承人，先控制他们甚至比直接控制族长更有用。” “好。”秦夏原地盘腿而坐，闭上双眼全神贯注的调用灵能。 等到他再睁开眼睛，莹白色灵能光芒在眼眶中喷涌。 “把那族长留给我杀，好吗？”奥诺突然说。 秦夏点头，然后释放灵能。 包括原体在内，所有人的灵魂和躯壳都在极短的时间里穿越亚空间。 秦夏的灵能保护着他们的灵魂，隔绝亚空间中骇人恐怖的环境。 而奥诺的灵魂投影不知何时靠近众人，他那释放着洁白光芒的灵魂驱散了一些被秦夏的灵能隔绝在外的“恶意”生物。 而参与这场传送的人，只有一瞬间被从什么东西中剥离又放回什么东西中的感受，他们所看到的画面，只有一个长着眼睛伸手指出方向的活体路牌。 待众人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座巨大高塔内，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睡在通铺上的近卫军士兵。 而整个高塔内下着雪，地面上结着冰，寒风呼啸。 “开杀！”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角斗士们立刻上前手持武器砍杀那些仍在睡梦中的近卫军士兵。 原体在高塔每一层狂奔着，路过一个人就用斧头将人一分为二，面对奴隶主和走狗他毫不留情。 塔尔克给角斗士们打造的银藤也是一种科技造物，在这里无法使用，但角斗士们能凭敏捷和果断将高塔内的大部分士兵杀死在床上，更别提还有一个原体在旁帮忙。 很快，高塔下层的近卫军士兵听见上层的动静，他们醒来并且奔向高塔最底层的武器库。 安格隆通过自己感知到的情绪意识到这帮敌人认为什么可以扭转局势，那就是武器，于是他先所有角斗士一步杀进武器库，让近卫军士兵中最快的人也只是仅仅摸到武器的外壳而已。 在战斗中有角斗士发现秦夏不知去向，但他们也只能先解决面前的战斗再去找秦夏。 第75章 噩梦 …… 要塞领地最华丽和高耸的尖塔的最顶层。 华贵卧室内，一张边长十米的床上躺着莫瑞家族的女族长，以及几个强壮的奴隶。 深更半夜，睡眠中突觉口渴的族长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的去拿床头柜上的美酒。 猛灌一口后，冰凉甜美的酒水让族长清醒不少。 当这位族长准备回到被窝继续睡觉时，突然发现在书桌旁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坐在书桌旁的是秦夏。 身高接近三米的他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大腿上放着一本书籍。 《关于上古遗迹防御装置的研究笔记》 秦夏非常认真的看着书页上的每一个字，将莫瑞家族许多代人对于祖先从轨道防御平台里获取的控制核心的研究记在心里。 女族长看着这一幕，睡意全无。 当她犹豫着自己应该开口呵斥还是问询时，秦夏先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女士？” “苏……苏娅。”族长回答。 “苏娅·莫瑞。我知道了。”秦夏微笑一下，低头继续看书。 苏娅浑身颤抖，但还是能向旁边挪动步子，就这样一点点的靠近放着自己武器的衣柜。 地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寒冰让光着脚的苏娅感觉冰凉刺骨，但她还是忍耐着，向衣柜慢慢靠近。 和努凯里亚所有奴隶主一样，苏娅也是一个高骑士。 她拥有镶嵌巨大翅膀，任何攻击都无法穿透甲壳的天使铠甲。 拥有重力操控棒，可以瞬间碾杀一群人。 拥有可以将人体分解成分子的手套。 拥有……她拥有很多，就像其他高骑士们一样。 但至少在接近摆着那些武器的衣柜的期间，苏娅只是一个弱小的普通人。 “你的家族对那控制核心进行了很长时间的研究，但很可惜压根没有什么有用的收获。” “你们莫瑞家的人虽是愚蠢，可给东西上锁的能耐却令人惊叹，你得感谢你的祖先为要塞领地诸多地方设置了只有莫瑞家的人才能解开的锁，不然你现在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秦夏微笑着，脸上看不出半分威胁恐吓，只有温和。 随手将书本甩到一旁，秦夏看向苏娅，“从那柜子旁边滚开，不然我就捏碎你的脑袋。” 苏娅哆嗦一下，停住脚步。 但她还有一样东西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使用。 当这个念头出现时，植入在苏娅躯体里的某样东西开始运作。 可是在秦夏抬起手并翻了下手掌后，那个正在运作的东西突然从苏娅体内挪到秦夏手中。 “一个植入体？”秦夏的目光从惨叫倒地的苏娅身上挪开，看着手上的植入体，在灵能视野下看着，“注射器。这里面的药物可以让你拥有惊人的恢复力……努凯里亚生物技术真是名不虚传。” 冰霜迅速附着植入体。 随着秦夏手掌攥拳，整个坚硬的植入体瞬间破碎成渣。 倒在地上的苏娅看着植入体被捏碎，顿时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因为她身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使用，遑论改变局面。 “跟我来。” 秦夏走向苏娅，伸出手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整个人拖拽着带出房间，进入电梯。 电梯来到高塔最底部，开门后出现的不是苏娅渴望见到的近卫军，而是角斗士们。 安格隆无视被秦夏抓着头发拖拽的苏娅，上前说道：“有人把警报拉响了，城墙上的人开始向内城调动，他们已经封锁我们所有的出入口。” “当然。”秦夏知道这是必然的，他继续拖拽苏娅，将苏娅拽到高塔外面的广场上。 城墙那边守夜的近卫军已经完全包围这里。 大量安保和战斗智械也正站在近卫军士兵之前虎视眈眈。 明明拥有巨大的优势，明明一开火就能把不知从哪跑进来的角斗士们全部射杀，但当看到苏娅的那一刻，所有近卫军士兵都下意识放下枪口。 奥诺已经带着一个小队的人将附近几座高塔里的贵族清理出来，而苏娅的那十几个儿子和女儿则被角斗士挟持着跪在广场上。 那些因为刚才的混乱而跑出来聚集在一起的大量奴隶们在广场角落三五成群，瑟瑟发抖。 “奥诺玛默斯？”苏娅看到“老熊”后惊呼出声，脸上的表情先是惊喜，然后是错愕，最后是愤怒，“你竟然还敢组织起义军？！我命令你让你的士兵把我放开！” 吼叫出这句命令后苏娅自己都懵了一下。 她很快就意识到局面不同以往，自己不应该这么强硬。 但对于一个从小就习惯对他人发号施令的贵族中的贵族而言，改变态度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不是你的奴隶。”奥诺拄着长剑，昂首蔑视着苏娅，“即便我没有和兄弟姐妹们杀出角斗场时我也不是你的奴隶，你没有资格命令我，何况是现在。” “我……”苏娅使劲憋出一句乞求，“我赐予过你很多东西，你从小锦衣玉食，是高级的奴隶，是我的贴身奴仆……你至少应该看在那些东西的面上……” “你赏赐我很多，也夺走很多。”奥诺仍旧拄着剑蔑视奴隶主，声音不同寻常的冰冷，“当我小时候拒绝成为你的贴身奴仆，你就让近卫军把我父母和姐妹用棍棒打成烂泥……然后说这都是因为我，是我的错误。” “当我终于鼓起勇气逃离和反抗时，你镇压起义军，你杀光了和我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们，然后你说那还是我的错，因为我反抗和忤逆你所以我失去他们。” “现在我也要让你失去一些东西。” 说到这，奥诺突然转身将距离他最近的苏娅子嗣斩首。 奥诺并没说错，莫瑞家族的奴隶主们的确亲子关系极好。 当看到自己的儿子死在面前时，苏娅痛苦到无法呼吸。 包围内城的近卫军士兵也完全没有反应，他们不知所措，同样很懵。 现在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境。 一群角斗士杀进莫瑞家族那根本不可能在攻城战中被拿下的要塞领地，然后把贵族当猪狗抓起来……只有最癫狂的人才会做这样的噩梦…… “瓦莱斯·莫瑞。”秦夏走到又一个苏娅的子嗣面前，微笑着上下打量对方。 眼前这个光着上身的高骑士，就是之前把秦夏和安格隆扔进蠕虫肚子里的人。 瓦莱斯不复之前的高傲，惊慌失措的站立着，如果不是他身旁的角斗士抓着他的脖颈，他甚至没有办法保持站立。 第76章 惩罚 “回答我一个问题，在你眼中我们是什么样的人？” 秦夏站到瓦莱斯面前，转身看向苏娅。 “说实话。” “一定要说实话。” 角斗士们不知道秦夏为何如此发问，苏娅也不知道，但她还是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一群自由人……反抗者……” “嗯，不错的赞美。” 秦夏表情认真的听取，并点头品味这句话。 苏娅以为自己的回答很让秦夏满意，所以也笑了。 可秦夏下一秒就微笑着摇头：“但这不是实话。” 话音刚落，瓦莱斯头颅爆炸。 苏娅反应过来后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是她最纵容和喜爱的子嗣，她也最无法接受瓦莱斯的死亡。 秦夏又走到苏娅的一个女儿身后，用手梳理着用价值连城的香料泡出来的秀发，轻声说：“你必须诚实，如果你不诚实你就会得到惩罚，就像你折磨和训练奴隶时那样，只不过现在处于被折磨的位置的是你，懂吗？” 苏娅使劲点头，目光盯着自己的女儿。 她的女儿感觉秦夏在梳理自己的头发，头发上传来的每一种感觉都让她如身处地狱一般，只感受到深入骨髓的恐惧。 “所以重新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秦夏说。 当秦夏说话时，苏娅的女儿剧烈颤抖了一下。 “一群暴徒，刽子手！”苏娅咬牙切齿的回答。 这确实是实话。 “如果你刚才也如此诚实，不撒谎，你的儿子不会死，记住，他们的死都是源于你的错误。”秦夏笑着点头，从苏娅女儿身后离开，在广场上来回扫视，看到一个遍体鳞伤的奴隶。 于是秦夏示意奴隶向自己靠近。 在这些什么都不知道，比近卫军士兵还懵的奴隶们眼中，角斗士们施加在奴隶主身上的惩罚不会让他们感到多么畅快，因为他们不确定自己是否也会被这些看起来很可怕的人杀死。 出于恐惧，那个奴隶才哆哆嗦嗦的走来。 “你受到了怎样的惩罚？”秦夏伸出手，用灵能修复奴隶身上的伤口。 “我……我偷吃了一些东西……然后我就被惩罚……”奴隶畏惧的回答。 “是谁？是谁惩罚了你？”秦夏问。 奴隶犹豫着，不敢指认。 但考虑到眼前的人看起来更有威慑力，所以奴隶最终还是在再三犹豫下指向近卫军士兵中的一名军官。 秦夏转过身，打了个响指。 随后军官的头颅爆裂，溅了身边士兵一身脏腥。 士兵们没有提起枪为长官报仇，因为他们不仅恐惧下一个被爆头的是自己，还因为自己也曾被那军官虐待而暗自幸灾乐祸。 “懦夫。”秦夏扫视着所有近卫军士兵，“你们看到高骑士跪在地上如待宰的羔羊，你们觉得如此强大的人都屈服于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然后你们就认为自己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你们手中的枪能隔着一公里准确命中任何一个目标，只要你们打得准。” “你们控制的智械能瞬息间杀光很多人，只要你们动动嘴下达命令。” “但是你们就站在这，像一群观众。” “因为你们知道自己效忠的主人有多可怖，你们知道她比敌人更可怖，如果你们在这冒着伤害到她和她孩子们的危险动手，最终的结果都是你们被施以绝罚。” “近卫军？何等滑稽。你们根本不是军人，你们只是一群走狗奴隶。” 秦夏的声音被灵能加持着，传进每个人的耳朵，如雷贯耳。 秦夏看着近卫军们。 他现在很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在努凯里亚这个地方，少数人被科技造物武装出来的强大力量绝对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的情况下，根本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军队。 这些近卫军本质上就是扮演士兵的奴隶。 这些人被组织起来，发放武器，然后使用着可笑的古老战术。 他们等同于高骑士们的气氛组。 就像在反重力飞行器上时，秦夏看到的德西亚攻城战里的情况一样。 高骑士们之中有人能用一种科技造物发射出光束，瞬间击穿城墙，但他们还是让大量近卫军士兵用古老的战术攻城。 原因恐怕就是高骑士们觉得这些步兵攻城很好看，可以活跃气氛。 努凯里亚这个世界，本质上是一个贼特么巨大的角色扮演，少数人挥霍着人类祖先遗留的强大上古科技造物，然后用绝对的个体武力逼迫绝大多数人扮演奴隶。 绝大多数人类在这场不情愿进行的角色扮演中耗光一生，满足高骑士们的欲望。 “验证我说的话。”秦夏看向苏娅，“让他们用屈服暂时保住你这条跗骨之蛆的贱命。” 苏娅立刻摸了一下手上的指环。 要塞领地地下的控制核心立刻封锁了所有智械和所有能量武器的使用权限。 “跪下！”苏娅向近卫军嚎叫，面对这些仍然属于她的奴隶，她盛气凌人，“否则我就把你们都杀光！” “你还留了一手？”秦夏伸出手，苏娅手指上的指环漂浮起来，落在秦夏手中。 看着手中的戒指，秦夏轻易判断出这是用于利用要塞领地地下ai核心的工具。 它的原理很简单，就是添加白名单或黑名单，用莫瑞家族在找到核心的防御平台里某具尸体上发现的小装置。莫瑞家族对核心的研究笔记里是这么写的。 只是秦夏在看到苏娅使用这东西之前，他都没意识到那笔记里说的装置是被一个平平无奇的铜色戒指控制的。 而能远程入侵和锁定科技造物的ai核心，这东西用物理科技对付等于找死，能用来钻它空子的也就是灵能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秦夏向苏娅竖起一根手指。 听到问题这个字眼，苏娅吓得抖了一下，急忙看向自己还剩下的孩子们。 秦夏走到苏娅面前，蹲下身，平视着眼前的贵族家主。 一声充斥着浓重疑惑的问询脱口而出。 “近卫军不敢开枪我是毫不意外的，但你为什么如此顺从？我曾经以为奴隶主……贵族嘛，终究是有些操守的，可你在绝境中还不停求饶妥协，就像是你认为你只要不停妥协下去就有活路……缘何？” 面对这个问题，苏娅仍然诚实回答。 “因为杀死我绝不是你们最好的选择。”苏娅胆战心惊的实话实说，“你看起来并不愚蠢，应该能意识到这个道理……这话听起来很不自量力，但道理是这个道理，请原谅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卑贱的表达。” “我的母亲和她的亲族在德西亚城，他们拥有连我都望尘莫及的财富。” “你们可以选择对你们最有利的一条路，那就是这里归你们，你们别再杀我的子嗣，放我离开，然后你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无论是财富，自由，权力，还是加入高骑士……” “……” 苏娅阐述到一半之时，秦夏突然抬手打断。 “不，我们不是为了拥有权力与财富，更不想成为该死的奴隶主，但我们确实想要自由没错，可这个东西我们已经得到了。” 秦夏说着站起身，将这个在不穿戴装备时只是个柔弱者的女人置于自己的阴影中。 “我们只是想要你们死罢了。” 秦夏突然攥拳，苏娅与其子嗣们被灵能侵蚀，四肢逐渐在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中扭成麻花。 第77章 根基 …… 对于所有人而言，角斗士们莫名其妙出现在要塞领地内的夜晚都是个不眠之夜。 秦夏让角斗士们控制每一个近卫军士兵。 近卫军士兵们得知自己不会被杀死或处刑，被绑住只是临时手段，但前提是他们必须服从。 于是要塞领地内近万个近卫军士兵被控制起来。 一开始出现了零星的反抗，但当近卫军们又见识到能让人死的不清不楚的灵能和角斗士们的凶狠之后，反抗被扑灭，所有近卫军士兵被彻底控制。 秦夏要求奴隶们指认近卫军中凌虐过他们的人，然后大量的近卫军士兵被挑出来送到要塞领地的排水渠边，角斗士们就在排水渠边当着奴隶们的面处刑。 至于莫瑞家族的那些大量成员，则是在近卫军之后被押送到水渠边，在处刑中杀的精疲力竭的角斗士们逼迫贵族们互相砍杀，直到最后一个人死在水渠边。 当莫瑞家族要塞领地被拿下做为义军的根基后，山洞里愿意跟随角斗士们的十几个奴隶，还有提修斯约楚卡两个小孩，石人布朗，他们全部乘坐飞行器来到要塞领地内。 石人取得要塞领地内所有智械的控制权，那些智械前往街道上搜捕漏掉的奴隶主，并将房屋清理出来分发给奴隶们。 直到不眠之夜过去，第二天清晨，新的秩序出现在要塞领地内。 已经残废的苏娅被角斗士拖拽着去打开只有她能打开的仓库门，从中取出风干了的肉装在能自动行驶的车上，然后在城中道路上前进，沿途发放食物。 秦夏，布朗，安格隆，三人行走在道路上。 安保智械已经在凌晨时分行走在大街上，边走边广播让家里有伤员的居民派出一个人站在门口。 所以现在，当秦夏看到有人站在门口，他就会走进去，帮里面的受伤者医治。 又到了一家门口，秦夏看到门口站着女人浑身是伤，还以为她才是需要医治的那个，可当他上前准备释放生化灵能法术时，女人却制止他，一边哭求着一边把他往屋子里拽。 “我女儿……我女儿……” 女人泣不成声。 秦夏走进房屋一看，发现一个少女躺在地上，双腿膝盖以下全部没了，只被极其粗糙的包扎了一下。 甚至伤口都开始化脓感染，整个人奄奄一息。 “为什么你们这么多伤员？为什么你们浑身是伤？”秦夏蹲在少女身旁，双手释放灵能，同时询问出自己一路走来最纳闷的事情。 明明奴隶们压根没参加昨天晚上的战斗，也没被角斗士波及到，怎么会谁都有伤呢？ 女人泣不成声，但还是努力回答。 然后秦夏才知道原因。 这里的奴隶一共有二十万多人，被近万近卫军和不到一千个莫瑞家族成员奴役着。 奴役手段简单粗暴，甚至有些没必要。 那就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要确保每个人身上都有没愈合的新伤口。 然后还会随机抽签，抽到的人会被当场斩断双腿。 女人还说，莫瑞家族的族长觉得这太残酷，所以曾经禁止过这种行为，但近卫军们还是照旧，族长看到后也没再制止。 “其实更可能是那莫瑞家族的老女人就喜欢看这种残忍的场面。”布朗对女人说，“而欺骗你们让你们觉得她还是个好人，然后看着你们继续被近卫军虐待，这会让她感受到更强烈的快感。” 听到这话的女人懵了。 “在我们能制造义体之前，她不可能正常走路，但她的命被保住了。”秦夏从少女伤口上挪开手，对她母亲说，“至于你们所有人受的轻伤，中午我们会把仓库里的药品发出来。” 女人跪下来道谢，一直跪到秦夏和安格隆以及布朗三人走出房子，去隔壁为止。 “仓库里的药品数量足够所有人医治轻伤，并且这里储备的义体数量也是多的数不过来。”布朗对要塞领地内的状况信手拈来，因为他早已统计过，“等到中午可以把义体和药物一起发放，这样像刚才那个女孩一样的伤残者就可以恢复健康，然后同其他人一起投入到生产中去。” “要塞领地的地下有大量矿物资源，有先进的采矿设备，这些已经恢复自由身的奴隶加上改写行动逻辑的安保智械，足够让这里的资源采掘能力比过往任何时期都更强。” “此外这里还存在一些工业设备，可以生产最基础的工业品，满足人们的日常需要。” “至于武器装备……短期之内我们不太可能建立起从矿石到冶炼再到锻造的生产体系，但好在近卫军士兵绝大多数都被送到排水渠那边砍头了，他们空出来的武器可以用来武装平民。” 听完布朗所言，秦夏向布朗投去惊叹的目光：“真不愧是石人！” 布朗微微一笑：“我的那些高等同胞们在自然人的巅峰时期可以迅速统计几个星系方方面面的数据，我这也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能耐。” “谦虚了。”秦夏笑着摇头，想起什么，“话说那些昨天晚上在城里被搜捕出来的贵族，他们有多少人。” “两千多人。”布朗回答，“莫瑞家族成员没有这么多，但贵族就像一棵大树的树根，盘枝错节，一些依附于莫瑞家族没有高骑士的小贵族还存在着，他们昨天晚上被不身处广场却听见动静的奴隶杀了一部分，还活着的我就把他们关起来了。” “直接杀了他们总觉得太便宜。”秦夏将这事暂时放在一边，“等我琢磨个好主意。” 布朗也暂时将这事放在一边，反正那些小贵族被安保智械看着，也断食了，根本跑不了。 “关于苏娅他们……这地方有些门只有她的血能开，带着他们把这里所有秘密的地方挖掘出来，然后改装解锁方式，最后把他们挂在城墙上。”秦夏说。 布朗点点头，转身去处理此事。 等石人走了秦夏才突然有个好主意。 那就是把苏娅他们改造成机仆放在城墙上的武器位上，让他们的灵魂和自我意识被锁在完全不受控制的躯体上，永永远远的作为一个部件组成城防的一部分。 但考虑到连帝皇都还没来这星球，机械教也没来，估计这主意不太容易实现，所以也没叫住布朗。 第78章 原体的成长 见布朗走了，安格隆才把憋在心里的事说出来：“那些奴隶。那些奴隶之中有一些人……我……” 原体犹犹豫豫。 秦夏站住脚步，静静听着。 “应该不是错觉，我能感觉到他们之中的一些人不太对劲，一些人的情绪表明他们并不赞成我们，甚至憎恨仇恨我们，虽然我们将他们同其他奴隶一样解救出来但他们却更坚定的站在奴隶主那边。而且他们正打算做些事情，可是我想不通。”安格隆坐在路边，皱眉回味他感受到的情绪，“为什么奴隶之中会有这么一些人反对我们？甚至这些人给我的感觉是他们坚定的站在奴隶主那边并准备对抗我们。” “一言以蔽之，就是物种多样性。”秦夏也坐下来，手放在安格隆的肩膀上，轻声解释，“要是详细的解释，那就是有些人虽然是奴隶，但他们能从奴隶主那得到好处，得到地位，然后他们会仇恨我们也并不奇怪。” 安格隆又回忆一下自己感受到的情绪，点了点头。 “你打算怎么做？”秦夏问。 安格隆还真做过打算。 当他漫步在城市中，当他在其他人周围时，他会感受到有一些人仇恨着杀入城中的角斗士们，并酝酿着一场针对将他们解救出来的人，甚至是其他自由了的前奴隶们的阴谋。一场危机正在这座领地内萌芽。 在那些人里，有的人的情绪更为坚定和直白:杀不了角斗士没关系，那就杀别人，通过对其他人的杀戮制造一场波及所有人的恐慌，用以惩罚他们对自己主人不可饶恕的不忠。 安格隆觉得，这些人就像角斗士里不想遵守不杀原则的人一样，留着他们只会让自己在乎的人死去，或者带来巨大麻烦，将如今角斗士们冒险取得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当时他联想到秦夏之前关于情绪的教诲，他感受那些情绪，确定其中哪些人是动摇的，哪些人是坚定的。 然后他想到秦夏处理反对不杀原则的角斗士的办法，进而想出一个处理方案。 “我知道别人是没有我这种感知情绪的能力的。”安格隆苦恼的挠了挠头皮，“否则不用解释什么，其他人就能意识到这个正在酝酿的危机。” 秦夏认可的点头，继续听着。 “那些已经被解放的人们，他们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力，如果我指控我说的这些人，他们未必会相信。” “而如果我直接杀死那些人，在其他人眼中我就是个跟奴隶主一样对他们这些被奴役的人很残忍的人。” “所以我想出来这么个办法。” 安格隆在地上画个圈，低声解释着。 “要塞领地周围是荒漠，我们找个理由把我说的那些人集中起来，然后让他们去外面收集某种东西，给他们安排一条会碰上蠕虫的路线，然后就……” 后面的话被安格隆咽了回去。 年幼的原体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秦夏。 不是在问这是否可行，而是在问这是否应该，是否可耻。 “安格隆。”秦夏起身，平视着坐着的原体，“你成长的很快，快的超出我的预料。” 原体以为秦夏在说自己的体格：“我好像确实又高大了一点……有些人觉得我是个怪胎，他们内心里这么觉得，因为一个正常的小孩不应该五米多高。” “不，不是指你的体格。”秦夏拍拍安格隆的脑袋，“虽然以原体的标准看待你也长得太快了些，但我说的是你所有方面的成长，并不单指肉体。” 安格隆闻言喜笑颜开：“我成长了！” “是的。”秦夏笑着点头，“无论是你的天赋，意志，思维，还是别的任何方面，都成长了。” 看着原体，秦夏再次感叹帝皇的基因工程造物着实牛比。 也不知道是因为安格隆就很特殊，还是因为努凯里亚实在太人杰地灵，总之安格隆的肉体成长的就是很快。 秦夏本来还担心安格隆会是个拥有五米多高肉体的小孩，但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担心。 独属于安格隆的情绪感知能力是一把双刃剑，他会受到这种能力的折磨，正如他每杀死一个敌人都会体会到锥心之痛，但这种天赋也会磨炼他的心智。 再加上所有原体都善于学习。 “可是……可是我的计划会不会太残酷了些？”安格隆突然问。 “你不是神明，你无法拯救所有人。”秦夏轻轻摇头，轻轻说，“你必须做选择题，当这个城市里几十万人中有人正在酝酿阴谋和危机时，你是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还是做点什么将危机消灭在萌芽之中？” “你难道没给所有人机会吗？难道我们没给所有人机会吗？” “那些奴隶，被我们解放出来，他们得到了人应该住的住所，得到了食物，得到了治疗，但是他们其中的一些人仍然打算反抗，而且反抗的对象不是奴隶主而是我们，就因为他们脑子有病亦或者他们作为走狗和内鬼从奴隶主那得到了好处。” “我们都给过他们机会，如果他们之中你说的那些人如此不可理喻，不管是几百人还是几千人，他们都必须得到应有的处置。” 最后，秦夏深吸一口气，想了想，做了个总结。 “我们应该仁慈，富有人性，但光有仁慈并不足够，智慧物种都太复杂，有时候就是需要你行使一些雷霆手段，才能拯救更多的人。” 听了这些，安格隆闭上眼睛沉思，分析，理解。 如果正常的小孩听到这句话是不可能听懂的，但原体可以，他不仅听懂了，还将这些话语与自己的经历和所见所闻结合，辅助理解。 最终，安格隆点了点头。 但秦夏看出安格隆并不只是有这一个问题想要寻求解答，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凡人的眼中安格隆是个怪胎，一个需要被感谢的怪胎，但一个身高五米多的超人很难不引起凡人的恐惧。 秦夏能从一些被解放的人的目光中解读出这些。 “你生来就与众不同，毋须自卑，更勿怀疑。” 秦夏轻拍安格隆健硕的肌肉，示意他看看他自己的身躯。 “你能撕碎安保智械的外壳，虽然它们本来也不牢固。” “能要了凡人性命的子弹和刀锋杀不死你。” “你能感知他人的情绪，任何人的心理变化在你面前无所遁藏，口蜜腹剑和虚伪背叛这种对其他人无解的难题对你而言连问题都不是。” “你能分辨出几万个人里哪一个是需要你庇护的，哪一个是能跟随你作战的，哪一个是想要背叛你的。” 秦夏与原体四目相对。 一个忠恳的言说，一个竖耳倾听与理解。 “这些特点并不意味着你是一个怪胎，它们是你的能力，是你的倚仗。” “当未来的某一天，努凯里亚上不再存在奴隶主时，你在人民的欢呼声和震耳欲聋的掌声中招摇过市时，你的与众不同能告诉人民你拥有何种超凡的力量，告诉人民他们为什么要相信你能保护他们并给他们带来光明，让旧日的黑夜不再笼罩努凯里亚。” 听着这些。 原体缓缓仰起头望向湛蓝的天空。 这座要塞领地仿佛被分成两个部分。 在道路的一旁，原体和秦夏的前方，是奔涌着近卫军和贵族鲜血的排水渠。 于原体的主观感受中，排水渠上方出现一条明显的界限。 在界限之上，他，安格隆，穿着的不是盔甲，也没有坐在满是血味的肮脏道路旁。 他头上戴着花冠。 他的躯体被露出后背的华丽服饰包裹着，全是血红色段落的凯旋之绳在他脊椎上展示给人们。 在笔直的大理石道路上，两旁皆是欢呼的人们。 这些人们曾经被奴隶主奴役，躯体上甚至至今都带着他们曾被奴隶主们残酷奴役的痕迹，但制造痕迹的人已经没了。 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震颤着原体的耳朵。 人们欢呼着。 那种欢呼比角斗场上观众席的人的欢呼更加热烈，但其蕴含着的情绪并不是猎奇，嗜血的。 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欢乐。 “如果能实现这样的一切。”安格隆仰着头，闭着眼轻声呢喃，“我死都可以。” 第79章 肉墙 …… 接下来一连几天，秦夏让安格隆放手去做，而他自己则不干涉，在旁关注。 原体从始至终操办着清理酝酿危机者的事宜。 人们被聚集起来。 广播中传出安格隆的声音，安格隆向人们宣告领地内制造淡水的机器已经损坏，暂时需要人们去荒漠中寻找绿洲。 淡水危机导致人心浮动，但人们还是相信那些神通广大的角斗士们能做到解决这场危机。 然后原体将整个领地分成几个部分，在每个部分里开始抽签，抽到签的人会加入寻找淡水的队伍。 到这里秦夏才帮了个小忙，那就是用灵能修改抽签结果，让安格隆感知到的那些酝酿危机者们全部抽到签。 就像当年在白疤战团里用灵能改牌一样，这种小灵能把戏毫无难度。 最终，那些酝酿危机者全部被原体和几个角斗士带出领地，前往荒漠。 当原体与几个角斗士以及装满了淡水的自动车辆返回时，人们热烈的欢迎他们，没有人对其他近千个人去哪了这个问题剖根问底，他们得到一个解释后便参加夜晚的缅怀仪式，感谢那些在寻找淡水的过程中被蠕虫吞食的牺牲者们。 绝大部分人都诚心诚意的参加缅怀，他们无法从安格隆的简单解释中找到漏洞。 因为蠕虫这鬼东西有多厉害人们是从小耳闻，除了这些在某一天突然杀到要塞领地里把高骑士家族当猪狗屠宰的战士们，人们想不到其他普通人有什么可能从蠕虫的嘴下脱身。 这手段并不如何高明，也有漏洞，但这是原体第一次亲自去做一件事，他会从中吸取教训和经验，并在下一次做类似的事情时运用教训和经验。 …… 一场危机被消灭在酝酿阶段后的某一天。 秦夏坐在高塔顶部，整个人几乎要被堆满房间的书籍淹没，整个人如饥似渴的汲取着莫瑞家族的知识。 这个家族的藏书馆里储藏的书籍跟上上个角斗场负责人的藏书不同，负责人的藏书绝大部分都是为了让他显得自己有文化，是一个老牌贵族，而莫瑞家族的藏书则是这个家族过往历史中所有知识的载体。 对于地下的控制核心莫瑞家族了解不多，但对于那些义体设计与植入和人体改造等方面的知识，莫瑞家族研究颇深。 秦夏用灵能视野阅读着书籍，这让他可以在顷刻间看完一整本书，然后在意识位于灵能在大脑内创造出的精神环境中进行想象层面的实践，进而充分吸取那些他读取到的知识。 而无论是看一本书，还是进行一场实践，在灵能的作用下他只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能看完和吸收一本书里的所有知识。 快的就像量子阅读。 砰，砰，砰。 从窗外传来的闷响让秦夏的注意力从知识上转移到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看到克莱斯特正漂浮在窗户外，轻轻敲着窗户。 昨天晚上那会布朗就已经用残废的苏娅打开通往控制核心的数道巨型闸门，并且将所有角斗士输入进ai控制核心的白名单里，所以现在克莱斯特的反重力长矛得以再次生效。 秦夏抬手，窗户打开。 克莱斯特没有飞进房间，就漂浮在窗户外面。 “对了，苏娅的那些高骑士装备你可以使用。”秦夏说，“那些东西非常强大，我们不能把它们锁起来也不能毁掉，最好还是将那些东西转化成我们的战斗力。” “嗯。”克莱斯特心事重重，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嗯？”秦夏不敢相信克莱斯特竟然一点反应没有，“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到围绕着我飞舞，然后……” “我用几天时间找到了一些东西。”克莱斯特完全没有一点心情说笑，心事重重，眉头紧皱，眼眶微红。 秦夏意识到克莱斯特可能是遭受了精神冲击，于是立刻严肃起来：“你有事情想说，说吧。” 克莱斯特张开嘴，但最终欲言又止，飞进房间里抓住秦夏的手臂，用反重力长矛将他带出房间。 两人在领地中飞行，最终来到一座不起眼的高塔中，又往高塔阴暗漆黑的向下阶梯内走去。 最终两人进入一个看起来像是研究所，试验场的地方。 克莱斯特仍旧不停，在秦夏想要多观察一下这里的诸多仪器设备时，几乎是求着秦夏跟自己继续走。 两人又进入这研究所的深处，一个写着“改造室”的房间。 “这鬼地方有点瘆得慌。”秦夏左手使劲搓右肩，目光环视四周。 这个房间很整洁，只是四面八方的墙壁看起来有点古怪。 那些墙壁由一块块砖拼接而成，砖块看起来是肉粉色。 要说这间改造室的主人有点特殊颜色癖好倒也说得过去，毕竟砖块不管是什么颜色终究也还是砖块。 但当克莱斯特说了一句话后，这个改造室在秦夏眼中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地狱。 “我说的人来了。” 这句话就像是触动某种机关的开关一样。 在这一瞬间，构成秦夏脚下头顶四周墙壁的每一颗砖块都睁开眼睛，将目光聚焦在秦夏的身上。 秦夏后退数步，看到自己踩到的砖块惨叫一声后赶紧用灵能使自己漂浮起来，就像克莱斯特一样。 很快这些砖块的言语就让秦夏意识到他们不仅活着，还有自我意识。 “我被神君踩到了！哈哈哈哈！” “踩踩我！让我沐浴在您的解脱之力中！” “神君！解放我们吧！让我们解脱！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 “……” 秦夏连呼吸都变成手动档，胸口剧烈起伏着。 克莱斯特看向秦夏，声音颤抖：“我在梦里梦见过这个房间和这个密室，于是我想尽办法找到这里……这些砖块原本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是被莫瑞家族名为艺术家的成员改造成这样的。” 女角斗士已经和这些砖块待了好几天，她对他们非常了解。 “至于他们口中的神君……” “在努凯里亚上六千年前预言，说将来会有两个人降临努凯里亚，这两个人会为努凯里亚带来永恒的解脱，其中一个人会带来凌驾于奴隶主之上的秩序，另一个人则会在更远的未来回到努凯里亚，将每一个努凯里亚人从这地狱解脱出来。正因如此，他们当的上努凯里亚历史中一个最尊贵的称呼——神君。” “当我跟他们说了你的事迹后，他们说你就是两个神君之一。” “这是一个神话。” 克莱斯特颤抖着扫视每一个砖块。 “但也是他们这些人得以坚持至今的精神支柱。” “这个神话作为他们的精神支柱，在他们无法动弹但绝对清醒的状况下，支撑着他们熬过一个又一个痛苦的日子。” 第80章 努星版机仆 对于神君的神话传说，秦夏没有丝毫感受。 他被这里的一幕震惊，他无法控制的去想这些砖块经历了什么。 他们曾经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因为奴隶主为了研究……或者根本不是为了研究，只是为了能在这房间里听到惨叫声乞求声，他们就把那些人改造成如今的砖块，让他们构成这个房间的墙壁。 “我说我可以杀死他们，给他们带来解脱。”克莱斯特语气沉重至极，“但他们说，如果要让谁来给他们带来解脱，那最好还是让你和安格隆这两个神君中的任何一个。如果他们有这个荣幸的话。” 克莱斯特言语中的每个字都让秦夏呼吸愈发沉重。 那些砖块睁着眼睛望着他。 秦夏几乎下意识就想要用灵能火焰在一瞬间无痛且极其快速的，让这些人的灵魂得以脱离地狱般的躯壳。 但在这个宇宙里，死亡并不是解脱。 秦夏使劲揉了下鼻子，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秦夏的观念中，一条清晰的界限将敌人和朋友以及中立者分割开来，他对敌人有多残忍对朋友就有多爱护。这些被奴隶主用更为独特且可怖的方式折磨的可怜灵魂无疑对奴隶主抱有极致的仇恨，他们会是支持者，待解救者，坚定的朋友。 但他还是尽可能让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变成一个他想象中的冷血之人，因为只有这样，连灰骑士的改造手术都无法剥夺其情感的秦夏才能在这种场合思考出最好解决办法。 “不，杀死你们并不是解脱。”秦夏立刻上前，将手放在其中一颗砖块上，感知其内部结构。 他发现在这些砖块内有一种人造器官，这种器官可以让人在任何情况下维持生命体征。 这是在莫瑞家族的书籍中，一种上古时代将急症发作的人生命体征保留，争取在急症患者被送去医院接受更高级的治疗之前不会死亡的应急手段。 “这样……这样吧……”秦夏深吸一口气，冷静的说，“我制造一种机械化的躯体，将你们放入其中，然后用神经连接技术将你们与躯体连接，至少让你们能自由活动……” “这是临时的，临时的，不是永恒的。” “我会尽快学习和掌握更先进的义体制造技术，直到我为你们制造出比你们在正常状态下一样的肉体。” “如果你们相信我……” 秦夏的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砖块们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毫无疑问这些砖块们是相信的。 “只不过你们还得忍耐几天，给我几天时间制造躯体。”秦夏不停点头，急切的讲清楚。 “他们已经这样忍耐了几十年。”克莱斯特说。 那些砖块说着期许，感激的话语。 但秦夏看着这么多长着眼睛的砖向自己说话，他什么都听不到，耳朵嗡嗡直响，挤出一个笑容然后默默走出房间。 来到不起眼的高塔外，秦夏走了几步，突然缓缓来到一块石头前坐下。 克莱斯特漂浮到秦夏身旁，她开口想要说点安慰话语，但安慰别人向来不是她擅长的。 “他们都疯了，其实都疯了。”秦夏望向克莱斯特，“那些被改造成砖的人，他们欢声笑语，那不意味着他们正常，他们已经被那牢笼折磨的疯了……” “我也这么觉得。”克莱斯特落寞点头。 秦夏低下头，双手捂住脸，剧烈的喘息。 直到他呼吸平稳后，双手放下，脸上是凶狠的表情：“那些被关着的贵族，被挂在城墙上的苏娅和她的小杂种们都还没死……我要把他们也改造成类似的样子，然后把他们塞进城墙上的武器里。” “可是如果到了我们面临攻城的时候，他们还能控制武器，他们会开火吗？”克莱斯特担忧地说。 “莫瑞家族里有一种技术，名为自我剥夺。”秦夏想着解决方法，“一种生物芯片，它可以为搭载它的生物植入本能行为，比如我要求他们作为一种武器的控制者守护要塞领地，他们不情愿，但他们就是会照做，在有自我意识的情况下照做，就像一个驯服了潜意识而没有驯服表意识的奴隶。” “如果将来真的有人敢于进攻这里，那么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着自己本能的操控武器，把那些有可能将他们解救出来的高骑士和近卫军们轰杀成渣。” “就像我说的这样。” 克莱斯特默默听着，赞同到不能再赞同。 “给我点时间。”秦夏起身向自己居住的高塔走去，“一点时间就行。” …… 一周时间过去。 城墙上被角斗士们控制的城防武器有了新的操控者，是一块块尖叫辱骂周围人的肉砖，他们称自己是贵族，与自己从种族层面都不一致的奴隶们没有资格如此对待他们。 但没人当回事，因为这些贵族在被自己施加在奴隶上的手段对等报复了之后，他们不到一天就被折磨疯了。 这些砖块被塞进武器的控制座位上，缆线把他们和武器连接。 他们立刻便成为极为专业的武器操控员，一边抗拒自己的命运，一边本能的控制武器二十四小时不停转动，搜索任何出现在射击视野内的目标。 而那些此前被贵族改造成肉砖的人，则是拥有用于暂时使用的金属躯壳。 秦夏将金属躯壳造的尽可能类似于人类，拥有双手，双腿，但问题在于金属躯壳本质上就是用人去控制的机器人。 在他彻底掌握了莫瑞家族的改造义体技术之前，这些人只能暂时用这些金属躯壳凑合一下。 这些曾经是肉砖的人被解放出来后，他们被布朗安置在要塞领地北部的角落里，让他们和其他人一样正常生活。 但这些人当天夜晚就用不太先进的改造手段将自己拟人的双手融化，焊接上刀剑。 他们请求角斗士教自己如何战斗，他们询问角斗士什么时候神君会对其他奴隶主发起讨伐，并且声称自己已经做好了为两位神君奋战至死，将那神话传说中的解放带给努凯里亚整个世界。 这些人就像是癫狂的狂信徒。 但他们的想法情有可原，因为在被变成砖块，于无尽的岁月和肉体牢笼中不得解脱之时，是那个曾被努凯里亚人认为虚假的传说支撑着他们的精神，让他们熬过一个又一个痛苦的年月。 而在从角斗士那得知在整座要塞领地彻底恢复生产，并且能武装出一支军队之后对于奴隶主的讨伐才会开始，这些人又将自己手臂上的刀剑融掉，换上生产工具，和城市中大部分人与智械一样进入工厂和地下矿洞。 第81章 天外来客 …… 一年半的时间过去。 在一座高塔内，众人开着会议。 秦夏，安格隆，角斗士们，布朗，这些核心人物全部都在场。 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平民中推举出来的生产代表，军队的军官们。 以及两个手拉着手站在一起，长得一模一样的白发少女。 “莫瑞家族在仓库里储存的食物还够吃很长时间，正因如此，我们虽然不能生产食物但至少不用为此发愁。” “一万个职业军人已经接受了为期半年的训练，他们的制式装备也全部列装，等我们向奴隶主发起讨伐时，他们将作为一股重要的武装力量。” 布朗在众人面前讲述着现在的情况。 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所有关于数据统计的工作都是他在做。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只能动员一万人，必要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将所有劳工动员起来。” “这段时间几乎整个要塞领地的生产力都被投入到军用品和装甲载具的生产中，得益于此，我们在战争中可以使用战争机器。” “至于智械的生产……我之前说我能搞定，但抱歉，我没能做到，整个努凯里亚智械的生产线都在德西亚城，设计图我是有，但问题在于我们现有的工艺和生产线无法满足生产需求。” “……” 秦夏对一切已经很满意。 这座要塞领地的生产能力本就很高，原因在于努凯里亚有先进的科技，如果不是奴隶主们刻意限制，足够数量的智械甚至能完全代替劳工，将更多的人从资源采掘和金属冶炼这种基础劳动中顶替，让人类能去从事更高级的生产制造。 秦夏目光落在原体的身上。 安格隆的身高在半年前就不长了，可能跟环境稳定了有关，但他的心理和智慧还在成长着。 原体身上穿着劳工们生产出来的大号订制铠甲，整个沉重的铠甲完全依靠原体强劲的力量驱动。 铠甲腰后挂着一把名为“奴隶主寡妇制造机”的链锯斧。 安格隆此时正将手搭在链锯斧的柄部，目光与表情都很沉稳的看着布朗，也在听着。 当察觉到秦夏的目光，原体看向秦夏，露出一个非常阳光的笑容。 这一年半里原体做了很多，他跟秦夏学习科学技术，一起研究如何更好的运用原体的天赋。 他现在甚至可以吸收他人的负面情绪。 而为了磨炼自己的心智，原体每到夜晚就会前往平民的家里，通过询问和关怀让人们对他大倒苦水，然后他就会感受那些人的情绪，吸收他们的痛苦，然后自己在情绪的煎熬中逼迫自己学会如何消化负面情绪。 在这个过程中，原体还学会了如何与人进行交心的相处。 任何人面对能感知自己情绪，吸收自己痛苦的安格隆时，那些心理防线毫无作用，被掩盖的痛苦被挖掘并被安格隆吸收……这些都会变成导致人们与安格隆迅速建立起绝对信任关系的催化剂。 总之，虽然安格隆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大的成长空间，但他进步飞速，通过感受和吸取他人痛苦情绪的方式锤炼自己的心智，现在他至少不会为敌人的死亡伤心难过，为恶意的赞美窃喜兴奋。 “看来我们进展神速。” 一位背着黄铜阔剑，名为克罗马奇的角斗士在布朗说完后接过话茬。 当克罗马奇开口的瞬间，在场的角斗士们和军官以及生产代表都心头一紧。 “但光有武器装备还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药品。”克罗马奇从腰间取出一个塑料白瓶，“这是来自克罗药物工坊的一款药品，他使用了先进的药剂技术，只需要将其碾碎并倒在伤口上就可以止血。” 克罗马奇拿着药瓶，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由于克罗药物工坊是知名角斗士克罗马奇组建的生产工坊，而慷慨的克罗马奇先生会为他的同伴和剑锋给出很大的采购折扣，如果你们之中的任何人心动了，请在会议结束后和慷慨的克罗马奇先生商谈。” “当然，在战场上受伤的士兵不仅需要止血，还需要其他各种各样的医疗物资。” 克罗马奇又从腰后取出一个医疗包。 “克罗药物工坊应有尽有。”克罗马奇指向一名军官，用听起来很有磁性的低沉气泡音说，“克罗药物工坊，捍卫每个人的生命！” 在插入了一段丝滑的广告后，克罗马奇遭到众人的白眼。 从一年前开始，这家伙就在各种场合打广告，想要让秦夏或安格隆决定采购药物工坊的产品。 “拜托，慷慨的克罗马奇大人，你能不能别在这种场合打广告？” “采购订单？你也太贪财了，把订单给你，你那小作坊吃得下吗？” “……” 面对众人指责，克罗马奇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小声嘟囔：“贪财怎么了，我特么早要是有钱就不至于为了女儿的医药费把自己卖进角斗场，跟你们这群小气鬼一块在刀尖上舔血……” 众人无视克罗马奇，将目光集中在从始至终都站在那，并且一言不发的两个白发女人身上。 她们是一对姐妹，身上穿着干净的服饰。 姐姐表情冰冷，目光高傲。 妹妹表情温和，总是带着显现两个小酒窝的微笑。 这对姐妹使用同一个名字——欧丽娜。 而欧丽娜姐妹并不是要塞领地内的人，她们甚至根本就不是努凯里亚人，而是努凯里亚一号卫星，努卫一上的人。 在一周前，一架运输机降落在要塞领地内，然后欧丽娜姐妹走下来，在无数震惊的目光中表明自己来自努卫一。 “现在可以谈谈我们的。” “正事了吗？” 姐妹二人仿佛共用一个脑袋，先后说出同一句话的前后部分。 秦夏点头：“抱歉今天才正式邀请你们谈事情，请说吧。” “如我之前所说。” “努卫一是一个巨大的工业品供应基地。” “我们每个人生来就是公司的劳工，我们共享一切，我们互相协助。” 欧丽娜姐妹一人半句话。 “我们知道了。” “努凯里亚上的状况，我们关注到你们，我们希望与你们合作。” 第82章 轨道电梯 “努凯里亚行星上的高骑士通过轨道电梯将手伸到努卫一上。” “我们的祖先被他们强迫为他们提供生产服务。” “我们想要摆脱这样的现状。” “我们想要与你们合作，如果你们能够拿下马赫城的轨道电梯，努卫一将成为你们的生产工厂。” “当然。” “前提是只成为工厂，努卫一上在上古时代经过基因改造而变得非常美丽的人们。” “不能再作为年供货物送到努星上成为任何人的玩具。” 欧丽娜姐妹一人说一段，将她们作为努卫一使者来到努星上的目的说清楚。 “你们……”秦夏伸手指了一下姐妹二人，“你们能不能一人把一句话说完整了。” “对不起。”妹妹苦笑着摇头说。 “办不到。”姐姐冰冷的说。 秦夏笑笑，不再纠结这事。 听完姐妹二人的话，石人布朗思索后开口质问：“你说想让我们拿下马赫城的轨道电梯？那马赫城哪有轨道电梯？” “有。” “高骑士们通过轨道电梯离开努星地表，将军队和人员送到努卫一的太空港。” “然后通过这样的方式对努卫一施行军事控制。” 欧丽娜们回答道。 布朗仍然感到疑惑，他实在想不起来努星上存在什么轨道电梯。 因为这玩意现在的努星人类没能耐修建，而在过去的努星人类也用不上，所以不可能…… “等等……”布朗突然想到什么，惊讶问道，“你说的轨道电梯，是不是一种带着巨大平台，能将平台发射到努凯里亚轨道之外的东西？” “是。”欧丽娜姐妹点头，“的。” “那是找刺激的娱乐设施。”石人苦笑，“好吧，就当它是轨道电梯。” 欧丽娜姐妹齐声说：“我们是努卫一的代表，我们表达的是劳工议会全体成员的一致决定，如果你们能拿下马赫城，我们将立刻履行议会的一致决定。” “你就不怕我们控制轨道电梯后，反过来继续跟高骑士那样奴役你们？”秦夏问。 “不会如此。”欧丽娜姐妹回答，“因为你们是解放者。” 听到解放者三个字，沉默的奥诺突然来了兴致，急切问询：“在你们眼中我们是解放者？是斗士，而不是吃自己排泄物的一群混蛋屠夫？” “不是。”妹妹轻轻摇头，但欲言又止。 而姐姐则是解释道：“在高骑士们的宣传中，你们是吃彼此排泄物的疯子，不分敌我疯狂杀戮的刽子手，但我们努卫一有观察你们的方式，我们看到你们摧毁了这里原有的秩序，然后带来没有奴役的新秩序，所以我们没有把高骑士的宣传当成真相。” 听到姐姐如此直白的说明，妹妹轻轻扯了扯姐姐的衣角。 而姐姐则是冰冷的看向妹妹：“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看到这一幕，秦夏本以为这欧丽娜姐妹共用一个脑袋，现在看来实则不然。 “她们说的是实话。”安格隆感应欧丽娜姐妹的情绪，做出判断。 原体又将手放在奥诺的肩膀上，安慰他。 “你们能生产智械吗？”秦夏问。 “可以。”欧丽娜姐妹异口同声，“我们甚至可以生产战舰，因为努卫一上有大量上古时代生产设施。” 听闻此言，布朗眼前一亮：“不用你们生产战舰，你们哪怕只能生产出足够修复轨道防御平台的材料都行，只要我们拥有近地轨道的控制权，什么高骑士，什么高墙要塞，毫无意义。” 秦夏也有同样想法，与石人一拍即合。 话已经说到这，此事再无继续商谈必要，立刻提上日程。 …… 于四天前，安格隆和众人商议作战计划。 在一年半的时间里，安格隆从没睡过觉，他除了锤炼自己的心智和跟随秦夏学习知识之外，还翻看高骑士家族收藏的所有关于上古时代军事作战的书籍。 安格隆或许并不是擅长战斗的原体，但无论是哪个原体，无论是学习能力还是别的方面的能力，他们的下限是凡人的上限。 原体以极快的速度完成制定战略和分派任务的工作，顺带着动员所有作战人员。 针对马赫城的军事行动很快便展开。 马赫城在要塞领地所处荒漠的南部，就位于荒漠之外的一处人工绿洲内。 这城市也修的跟要塞差不多，只不过没有那么多黑科技，轨道防御平台近防拦截功能的控制核心更是想都别想。 但这座城市里有高骑士。 进攻马赫城的军事行动中，一千人的精锐作战人员与名为约楚拉的角斗士共同向马赫城挺进，这些人全部都是在先前训练中表现出色的人构成。 在轻型坦克的装甲上，约楚拉抚摸着戴在手指上的宝石戒指，警惕的环顾四周。 他看着这支精锐渡过河流，穿过山间，按照安格隆制订的进攻路线前进。 每一个士兵都沉默着，无论是休息时，行军时，还是杀敌时。 当他们将沿途遇到的所有近卫军士兵轻松屠戮殆尽时，他们连一声欢呼都没有。 这是因为安格隆仿照角斗士训练这些士兵，让他们拥有虽然赶不上但至少相近于角斗士的纪律性。 当这支作为先锋的军队接近到马赫城二百一十公里的范围，并又拿下一座村庄，杀光里面的所有近卫军放走奴隶后，身为角斗士的约楚拉担忧的事情发生。 “高骑士！” 战斗至今，终于有人开口说话。 戴着观察器具的侦察兵对着通讯器大声咆哮警告众人。 而后所有人都分散开，尽可能寻找掩体。 约楚拉从坦克装甲上跳下来，拔出背后的剑，戴着戒指的手攥紧拳头，对到来的高骑士虎视眈眈。 在天空中，高骑士缓缓靠近军队。 当他来到距离地面一百米的位置后，地上比来者多千倍的士兵看到了那属于凡人战士的噩梦。 这位高骑士身材极其肥胖，穿着遮盖不住肚脐眼的华美服饰。 一条腿上套着靴子，他整个人的身体就压在那条套着靴子的腿上。 显然正是因为那靴子，这头肥猪得以飞行。 约楚拉目光下移，看到高骑士的两条肥硕大腿上拴着金色的链条，链条另一端挂着两具女奴的尸体。 “嗝——” 高骑士口中喷出腥臭的气体，一脸无聊的抬起手，指向地面。 白色手套闪烁耀眼的光芒，制造出一道白色光束射向地面。 约楚拉抬手，手上的戒指释放出笼罩大范围区域的暗紫色能量，将光束偏转到不知何处。 士兵们开始向空中的高骑士集火，密集的能量射线被高骑士周身的白色光环吸收，似乎是将这些攻击的能量转化了，其手部的白色手套在自己主人无意识控制的情况下再次发射出光束。 高骑士没稳住身体，向后滚动几圈。 光束再次被约楚拉的戒指拦截。 他手上的戒指曾属于莫瑞家族的瓦莱斯。 约楚拉惊叹于这戒指的能力，回忆起自己曾问过布朗：“为什么高骑士使用的装备那么离谱？” 然后布朗解释了一大堆，让这个30k野蛮人明白什么叫20k的先进造物。 “所以高骑士的那些五花八门的鬼东西，都是安保装备？” “什么安保工作需要这些鬼东西？” 约楚拉不能理解，质问布朗。 “见识少。”布朗轻描淡写的回答：“你什么时候见到能把太阳偷走做环恒星赛车游戏项目的异形海盗，你就知道为啥了。” 当时约楚拉仍然不能理解。 但现在，面对一个高骑士，约楚拉只恨手中的上古造物还不能把对方一招秒杀。 第83章 诱饵 “嗝。” 高骑士又打个酒嗝，看起来有点神志不清。 再没发动攻击，只是蔑视着地面上的约楚拉。 双方对视片刻，高骑士忽然开口言道：“你……嗝……你是德西亚角斗场那个……嗝……角斗士是吧？” 没等约楚拉承认或否认，高骑士似是因为某种原因清醒不少，对眼前的约楚拉大有兴趣，说话也不结结巴巴：“我女儿喜欢你，你跟我走，我就留你一条狗命。” “我都从德西亚的角斗场杀出来了，难道我还会放下武器，给一头肥猪高骑士生下的小母猪当玩物么？”约楚拉毫不客气，声音冰冷。 直到现在约楚拉心里还是稍稍打鼓，但这很正常，因为这是约楚拉第一次独自面对一个高骑士。 没有秦夏那位强大的巫师在场，没有安格隆那位能把安保智械撕碎的半神在场。 约楚拉只有手上用于防御攻击的戒指，但是幸好这东西极为好用。 “你为何如此出言不逊……嗝……”高骑士仍旧蔑视着地上的蝼蚁们，“你和你那些角斗士同伴，还有这些不知从哪弄来的凡人士兵，你觉得你们加在一起就能和努凯里亚的众神掰手腕了吗？谁给你的胆量，爬虫？” 考虑到自己的职责，约楚拉乐得与这高骑士对话。 所以他也并未急着组织反击，而是以一种故意摆出来的高傲回敬高骑士的蔑视。 “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放在几天前，你一个人就能把我们所有人杀个精光。” 约楚拉摸着手上的戒指，冷笑着。 “但是现在，我给你一百次机会，你的光束可以射穿这戒指的防御，杀死哪怕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么？” “你说你们高骑士是众神……何等滑稽的笑话。” “你们根本就不是什么神，你们只是一群霸占了上古先进科技造物的小偷。” 约楚拉在地面上来回踱步，口头上这番话语越说越顺。 这位年轻的角斗士如同在战场上对敌将进行挑衅一般，踱步着，气势汹汹的喘息着，脸上是冷笑，目光中尽是轻蔑。 “你们这些小偷能奴役别人，能屠戮别人，只是因为你们偷的东西。” “听好了肥猪，当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也拥有和你们这些小偷一样的科技造物时，我们积攒的战斗经验，我们的纪律性，我们的团结和相互信任……” 约楚拉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说出最后一句话：“这些，能让我们把你们这些自诩为神的蛀虫当成牲畜屠宰！杀死你们比杀死一条狗还容易！” 高骑士的怒火完全被这些话语调动了。 如果约楚拉说错了，那高骑士们这些不把其他人类当成同类的自诩为神者，将不会在意蝼蚁的叫嚣。 但偏偏约楚拉就说对了。 现在所有高骑士最担心的不是未来平叛时怎么拿下前莫瑞家族领地，而是那些角斗士如果把莫瑞家族的高骑士装备占为己有，那可就真的…… “你们只是得到神器就以为自己有资格和神并列？不！”高骑士怒吼，“你们还是蝼蚁！” 约楚拉还想继续说一些激怒对手的话语，但他看到天边出现一道闪光，旋即意识到自己不用再多辩驳什么，目的已然达到。 高骑士肥大的嘴巴张开，喉咙向里吸着空气，又是一句咆哮怒骂即将脱口而出。 然而下一秒这头身材肥硕的高骑士就被长枪自上而下贯穿，又被强大的力量带动着钉在地上。 杀死高骑士的是克莱斯特。 约楚拉向这位女斗士投去目光，见其身上穿着莫瑞家族女族长苏娅的铠甲，巨大的金色双翼在那华美金色铠甲背部展开。 无论是这一形象，还是这一秒杀了高骑士的战果，约楚拉都愿意毫不质疑的唤上一声“女武神”。 “他说的没错。”克莱斯特对着高骑士的尸体冷声道，“杀你比屠宰还容易，至少猪狗的感官可比你敏锐多了！” “搞定。”约楚拉向克莱斯特微笑，眼睛都不眨的注视着克莱斯特。 周围的步兵们也注视着她。 在众人兴奋且感激的目光中，女武神腿部的长矛自高骑士肥硕的肉体上拔出，迅速弹腿将血迹和脂肪甩到一旁的石头上。 “两位剑锋又有新的命令。”克莱斯特悬浮在半空中，声音被包裹她面部仅露出金色长发的头盔放大，“我们正在进行的军事行动都是诱饵，打到马赫城下并不是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 “诱饵？”约楚拉眉头一皱，刚才他经过改造的右眼能看到几公里外向自己接近的克莱斯特，所以以为克莱斯特的任务就是来帮助自己继续深入马赫地区，没想到克莱斯特是来口头传达命令的。 不过约楚拉几乎是在皱眉的同时就下意识点头，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在这时候没有什么比命令重要。 “向马赫地区的河流撤退。”克莱斯特转过身，金色铠甲背部的双翼展开，一跃而起。 约楚拉扒掉高骑士尸体上的所有装备，然后立刻组织撤退。 这些受训时间不长的士兵却拥有近乎本能的服从性和冷静，以及对纪律的推崇，所以他们能被指挥者如臂使指的运用着。 另外这些曾是奴隶的士兵并非角斗士出身，他们只遵守剑锋原则中关于服从和纪律性的部分，完全不在乎关于要死的荣耀和明白的那部分，因此连一句解释他们都不需要得到。 秦夏曾为这些士兵在军事训练中的表现感到惊讶，并发出一句感慨： “努凯里亚人……” …… 约楚拉撤离十分钟后。 一群高骑士从马赫城方向飞来，降落在死去的肥硕高骑士尸体旁。 由于大家都是马赫城的贵族，出于礼节，这些来自各个家族的高骑士们对着尸体默哀一秒钟。 当第一个开口的高骑士开了话头后，所有高骑士便像是没事人一样把尸体当成空气，谈论起现在的事情来。 “那些角斗士越来越可怕，他们都能拿下莫瑞家族的领地，让我们死的跟这头肥猪一样惨好像也不成问题。” 第一个开口的高骑士立刻招来其他人的蔑视。 “他们不可能是强攻下莫瑞家的领地，动动脑子，就算一万个高骑士进攻那鬼地方也得在神器被锁的情况下跟蝼蚁一样步战。” “他们根本没有在攻城战中正面攻破莫瑞家领地的能耐，至于他们确实占据了那地方这件事……我只能说，莫瑞家族跟我们所有家族一样，他们内部也存在争斗，可能有人利用了角斗士们。” “就像如果不是塔尔克家族的内鬼帮忙，我们现在所有人都还在那疯王的恶意中卑躬屈膝。” 第二个开口的人所言更为乐观，因此也引发了其他高骑士的赞同。 “我建议我们回去等待那些奴才攻城，等去德西亚那边参加权力角逐的人回来，然后我们再……” 一位向来谨慎的高骑士开口，但马上就被众人瞪了一眼。 “畏惧那些奴隶的人就回去吧，然后乖乖滚出马赫城。” “不畏惧的人，我们用一场公开的胜利向努凯里亚上所有卑贱的蝼蚁宣告挑战诸神的下场！” 第一个高骑士先起飞向与马赫城相反的方向飞去。 这位高骑士手臂上的数据板已经标示出义军指挥部所在的位置。 随后其他高骑士陆续一跃而起，追了上去。 第84章 弑神之战 …… 义军核心成员所在之处。 贯穿马赫地区的绵长河流旁。 所有角斗士聚集在一起，磨砺剑刃，或是调整自己分到的属于莫瑞家族的高骑士装备。 莫瑞家族只有不到十个高骑士，角斗士们有一百个，着实是狼多肉少，因此绝大部分人都像约楚拉一样只能拥有一件装备。 但这一件装备在面对高骑士时，搭配上角斗士们战斗经验和勇气，足以将他们与一个养尊处优的高骑士之间本天差地别的差距缩短到可以一战的地步。 “所有人都做好准备，那些奴隶主应该快来了！” 原体的呼喊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原本看起来还松松散散的角斗士们立刻从地上站起来，聚集到一起，排成整齐的队列。 而那些在河流旁驻扎的普通步兵则是立刻向四面八方撤离，将战场留给应该在这战斗的人们。 原体本就在等待高骑士们的接近，但他并未收到来自真正可以窥视高骑士踪迹的人的消息，但他凭借经验预料了一下，估计差不多。 “他们确实来了。” 秦夏自树下的阴凉处走出，来到众人面前。 他本在那里专注的观察高骑士们的踪迹。 一年半的时间里，秦夏也进步了不少。 原本自己钻研并掌握的灵能法术的作用提升些许，而原本只有二十米作用范围的灵能视野，如今作用范围也达到了两百米左右。 但光凭灵能视野是不可能观察高骑士踪迹，因此秦夏使用了另一种方式。 通过借助他人的视角的方式。 在刚刚安格隆大喊出声之前，秦夏就已经通过马赫地区一个农奴的视角看到了天上飞行而过的高骑士们。 原体的预料并没有错误。 “我们将在这里消灭马赫城内现有的高骑士们！” 秦夏缓慢步行至众人最前，与原体并排站立。 莹白色灵能光辉在秦夏右眼中翻涌，在其个人视角下，眼前的一切分为现实的和灵能的。 两只在当下不同的双眼有不同的作用，正常的左眼呈现给秦夏的是现实宇宙的现在，而喷涌灵能的右眼呈现给秦夏的，是过去和未来。 任何事物的过去和未来，无所遁藏。 虽不是任何事物自诞生以来的过去，亦不是任何事物终结之后的未来。 但只是知晓对方短暂的过去与未来，哪怕只是一分钟前和一分钟后，都足以对一场战斗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待所有人做好准备的半分钟后，高骑士们降临。 总共有三十个高骑士。 即便在如今马赫城内大部分高骑士都跑去德西亚那参与推翻疯王的事情，只有三十个高骑士留守，但这三十个高骑士还是可以称得上“太多了”。 浑身缠绕着电流的高骑士率先在空中停顿。 当他靠近时身后随他而来的滚滚黑云遮蔽阳光，雷电在云层中爆鸣与闪耀。 携带着两个脑袋被改造成乐器的奴隶的高骑士停顿后，浑厚且沧桑的乐曲声响起。 自角斗士们杀出角斗场以来，如今是他们第一次正面面对已经全副武装，而非连装备都没来得及穿的高骑士。 在石人和秦夏以及安格隆的眼中，这些高骑士只不过是挥霍人类祖先遗产的小偷，他们本来没有神的力量，更毋论神的品格，他们只是得到那些在如今看来强大到令人绝望的上古科技造物，仗着自己垄断上古科技而奴役他人的小偷而已。 可是在不知晓努凯里亚过往，不理解高骑士挥霍着什么的人的眼中，高骑士只能用一个词去形容——努凯里亚众神。 众神悬于黑云之下。 有人坐着反重力王座。 有人被自己的手臂带动着漂浮在空中。 有人穿着黑色的铠甲，反重力场笼罩周身，他起飞时周围的碎石和爬虫都有幸与众神同行于天空之上。 他们都是独特的，外貌，穿着，装备……独一无二。 但他们这些人也会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身上的一丝一缕都足以把几千几万个奴隶赎身成被他们称作贱民的自由人。 “挺能装的。”安格隆一脸不屑，仿佛再看一群哗众取宠的小丑，“他们身上的装备，哪一个挡得住灵能？” 在一开始见到高骑士时，秦夏和原体有同样的看法。 但当高骑士靠近之后，秦夏却感觉周围的环境发生变化，自己像是身处于一间被坚硬堵死的房间，无论是对灵能的感知还是操控都受到轻微影响。 “那些人里肯定有人带着能反制灵能的装备，否则他们大概率是不敢来到我面前的。”秦夏轻声说。 “类似反灵能项圈那种东西？”安格隆回忆起秦夏曾向自己讲出杀死萨罗那件事。 那所谓的灵能抑制项圈的作用还不如一个装饰。 “比那更强的东西。”秦夏扫视每一个高骑士，以及对方身上的装备，“但问题不大。” 角斗士们看着高骑士的时候，高骑士也没发起攻击，同样停留在原地，正在等待什么。 一些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一些人说着各种侮辱的话语。 安格隆听到有几个高骑士小声咒骂领头的高骑士，那几个胆小鬼根本不想来作战，更别提做好死在这里的觉悟。 “已经开始进行大范围广播了。” 蛆虫之眼迟来几秒，先是飞行到为首可操控天气的高骑士面前，上下晃动以示行礼致歉，然后再盘旋一百八十度对准地面上的反抗者们。 “很好。”为首高骑士瞪着眼睛，用冰冷目光俯视反抗者们，“我们在这里的战斗将会被公之于众，人们会知道你们的身份，你们的战斗，你们的结局……” “一群自诩为起义者反抗者的蝼蚁。” “你们的结局会是死在这条河流边，不会是成功反抗我们，更不可能是救出奴隶。” “让所有努凯里亚上卑贱的蝼蚁看到你们挑衅众神的下场。” 为首者言罢，身侧一名女性高骑士闪身而出，小声提醒。 “大人，在我们的宣传中他们不是反抗者，而是一群吃彼此排泄物，把在毒虫老鼠的血中洗澡和畅饮当成可以增强力量的手段的疯子。” 闻言，为首高骑士略显尴尬，故意装作没听见。 在他看来这根本无所谓，反正眼前这帮人的下场就是个死。 “……” 一向善于对敌人进行体面且不失礼貌的侮辱的秦夏，此时却是默不作声。 因为他看到了正在要塞领地内留守的石人布朗发来的讯息。 讯息呈现在秦夏所佩戴目镜hud的下方。 在马赫城里，人们被强迫着聚集起来，观看这边的战斗。 其他地方也是一样。 甚至于要塞领地那边的任何播放设备都开始播放这里的战斗。 这显然是高骑士们有意为之，蛆虫之眼到来后便将这里的一幕幕转播出去。 正符合那为首高骑士口中的：“让所有努凯里亚卑贱的蝼蚁看到你们的下场。” 这在努凯里亚上也算是一种标准的杀鸡儆猴手段，奥诺曾经在领导起义军时，最后一场战斗里苏娅来平叛时也有同样做法。 目的就是让其他人看到反抗者的下场，进而打消反抗的念头。 “我有个点子。”秦夏对安格隆小声说，顺带着格外关注蛆虫之眼。 来不及多做解释，因为高骑士们已经发动攻击。 第85章 骑士冢 三十个高骑士之中位于最后方的一个抬起手，手中权杖即将释放出足以碾碎秦夏肉体的重力。 但当秦夏对那高骑士抬起手并且猛地攥拳时，对方立刻被挤压成一滩烂泥，摔落在地上并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自角斗士们拿下莫瑞家族的领地，且其他高骑士家族收到这个消息后，他们就意识到要塞领地沦陷多半是因为角斗士中的巫师。 该死的疯王塔尔克纵容这个巫师屠戮疯王自己的血亲，倒霉的萨罗去报复和收服这个巫师，结果最后只留下一具无头尸体。 种种原因都很难不让高骑士们把秦夏当做首要攻击目标。 一个握持着反重力长矛的高骑士迅速向地面俯冲，在身体发出光芒并且闪烁过后，瞬间越过百米距离来到秦夏面前。 喷涌着莹白灵能光芒的右眼已让秦夏看到这高骑士在一分钟后的行动轨迹，在高骑士身上让他突然传送至目标面前的诡异技术生效之时，秦夏整个人化作一团虚无，闪烁到接近自己的高骑士身后。 高骑士还没反应过来，仍旧按照预先设想的那般刺出长矛，不曾想被从侧方急速飞去的克莱斯特捅穿，整个人都被挂在克莱斯特腿部长矛上带着飞走。 能呼风唤雨的高骑士向秦夏伸出手掌，手掌中心镶嵌的金色宝石呼唤出一道雷电劈向秦夏。 约楚拉使用戒指唤出笼罩所有人的护盾，轻易抵挡住这一道雷电。 另一个角斗士穿着飞行背包，助跑几步一跃而起，以一个极其精准又迅猛的飞砍剁下那镶嵌着可以呼唤雷电改变天气的宝石的手。 在这期间有一个可以发射出击穿山体的光束的高骑士被秦夏伸手掏出脊椎。 又有人向秦夏俯冲下来，那是一个被厚重装甲包裹着，看起来比原体更为高大健壮的高骑士。 他落地瞬间制造出的冲击都足以将周围所有人震碎，但一位手持金色盾牌的角斗士挡在秦夏和原体身前，轻易便拦住袭来的冲击波。 须臾间，原体自金色盾牌和角斗士兄弟的背后闪身而出扑向高骑士，接连躲过高骑士那两招不可能被防御住的重拳，躲闪之间用链锯斧撬开高骑士头盔与护颈的连接处。 这高骑士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面目冷静的安格隆的脑袋撞向他。 砰—— 短暂留神安格隆那边的秦夏看到原体撞碎了高骑士的脑袋，然后迅速向他跑来，继续护卫他。 完全放心的秦夏再也不留意其他人，专注于杀死任何拥有更强大科技造物的高骑士。 战斗看起来非常有序，毫不混乱。 角斗士们用着散装的上古科技造物，但战斗表现却远超那些被科技造物武装到牙齿的高骑士。 他们不需要沟通，彼此互相协助战斗时一个眼神就足够，因为他们在一起相处太久，在一起战斗了太久。 反观高骑士们，他们按照以往的战斗经验战斗着，到处乱飞，攻击乱放，唯一的合作就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同时意识到应该先处理秦夏这个巫师。 如之前约楚拉面对那肥硕高骑士时所说的一样，高骑士们只是一群小偷与跗骨之蛆。 当高骑士不再垄断上古科技造物，不再拥有压倒性的优势时，他们就像是待宰的牲畜。 战斗非常顺利。 顺利到杀死最后一个拥有大范围杀伤能力的高骑士时，秦夏都感觉这不对劲，怀疑这其中有诈，甚至认为眼前这些高骑士是诱饵。 从战斗最开始高骑士们的表现来看，秦夏不觉得他们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灵能者的存在，以及自己有什么能耐。 可高骑士们还是来了，而且是无所畏惧的飞过来，无所畏惧的被屠宰。 这显然不是一句“高骑士们太过高傲”就能解释的。 “别让他跑了！” 秦夏身旁的原体突然指向天空，大声吼叫。 循着原体手指方向看去，秦夏看到一个高骑士正往和战场相反的方向疾驰。 这个高骑士看起来跟其他人的风格不太一样。 他的高科技铠甲上刻满了祈福符文，符文的内容就是祈求辟邪和不被巫术诅咒之类的。 他腰间还挂着成串的颅骨。 从那颅骨上，秦夏感受到灵能波动——那是已死灵能者的颅骨，毫无疑问。 这个高骑士像是对眼前的一切都束手无策，只顾回身逃跑。 安格隆大踏步狂奔，迅速来到高骑士下方并起跳，但在靠近高骑士三米范围后突然掉落下来。 在接近那高骑士的一瞬间，原体感觉自己的天赋减弱了，无法感知到他人的情绪，同时自己的躯体就像突然被抽走一丝力量。 不过那高骑士最终还是没能逃走。 秦夏对着高骑士伸出手，下一秒高骑士就从几百米外瞬移到他面前，并被他扼住喉咙。 当与这高骑士面对面后，秦夏感觉自己在战前于亚空间汲取的灵能迅速被抽离……不，更准确的描述那种感受，应该是消耗。 但光是消耗还不足以让秦夏对眼前这个奴隶主束手无策。 随着莹白色的光芒在秦夏扼住高骑士脖颈的手上浮现，这高骑士在不敢置信中被融化，失去皮肤，失去内脏，失去骨骼，最终化为飘散的冰雪。 在刚才那一瞬间，秦夏怀疑对方是无魂者，可自己将对方彻底消灭后仍然有灵能迅速消耗的感觉。 低头一看，高骑士的装备全部掉落在地上，其中一个黑色立方体正在闪烁光芒。 秦夏伸手触及那立方体，灵能预言突然出现。 “相信我，爱伦家族以猎杀巫师获得了成为高骑士的资格，我也猎杀过很多巫师，如果对方存在巫师，我相信他会是最先失去战斗力的那个。” “……” 一连串画面出现在秦夏眼前。 看完这些预言，准确地说是回溯。 秦夏意识到手中这个物品相当于一个便携的无魂者，它在近距离可以直接让灵能者失去意识，而在远距离锁定灵能者并生效后，它将干扰灵能者对亚空间中灵能的调用，使灵能者运用灵能时暴毙概率骤增。 “这鬼东西……”秦夏伸出手沿着立方体滑动一圈，关闭了这件古老的造物。 果然那种灵能迅速消耗的感觉立刻消失。 看着手中的立方体，秦夏眼神复杂。 整个努凯里亚给他的震惊感都没有手中的立方体大，因为这鬼东西相当于一个无魂者。 无魂者是灵能天赋为负的特殊人类，他们是灵能者的克星天敌，也是恶魔的克星和天敌，一切关于亚空间和灵能的超自然力量在他们面前都会受到压制。 秦夏知道以后人类种族会尝试克隆无魂者，但无论如何就是做不到将无魂者克隆出来。 而手中的这件物品，它是直接通过科学技术让一个科技造物拥有类似于无魂者的功能，想要制造出它的难度比克隆出无魂者高不知道多少倍。 第86章 意外收获 战斗结束。 两个侥幸没死在角斗士或秦夏手里的高骑士被发现，还有三个高骑士在刚才直接跪在与自己交战的角斗士面前投降。 角斗士们将五个高骑士控制起来。 安格隆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感知现场的一切尸体，确定再也没有活着的敌人后走向秦夏：“那是什么？” 听原体问自己手中的造物，秦夏将立方体收入囊中，随意的回了句：“便携寂静修女。” “修女？”安格隆愣了一下：“她……她的功能是什么？” “一种便携的反灵能造物。”秦夏心里盘算着，“肯定对我有大用。” 安格隆不明所以，但毕竟是在人杰地灵的努凯里亚长大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见得多了便学会了不要在某种高骑士装备功能上进行钻牛角尖的探究，所以也并未纠结于那名为“便携寂静修女”的造物。 角斗士们在所有尸体的脖颈上留下致命的穿刺伤，这并不是为了清理假死装死者，而是一种仪式，努凯里亚人认为脖颈被穿刺了的人死后将不得转生。 在角斗士们如此做的时候，有几具尸体直接跳起来，跪在地上大喊饶命，他们也并未被角斗士一刀砍死，而是挟持住按在地上。 控制着五个幸存高骑士的角斗士站在尸体之中，等待着秦夏和安格隆走来。 来到五个奴隶主面前后，安格隆冰冷俯视着他们。 秦夏的注意力则压根不在奴隶主身上，而是在那名为蛆虫之眼的无人机上。 “嗨。” 蛆虫之眼传出某个话痨的声音。 “这玩意的防火墙太脆弱。” “高骑士们纯是把这东西当成话筒和相机用。” “话说这次战斗怎么没见到智械？” “虽然那些智械来了也是被我攻破防火墙然后为我们战斗……但他们应该不至于因为之前战斗智械被我控制的事情就此不使用智械了吧？” “……” 秦夏看着蛆虫之眼，一言不发。 这被当做话筒和相机的玩意现在还在运行着，将马赫地区河流这边的战况完完整整的播送到了任何有电子显示设备的地方。 秦夏已经能想象到，在布朗夺取蛆虫之眼控制权之前，操控着蛆虫之眼的人正在疯狂捶打控制器，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东西关掉。 “意外收获。”秦夏看向其他人，“都过来。” …… 马赫城。 3号贫民窟的广场上。 暴雨倾盆。 这个区的贫民窟同马赫城其他区贫民窟一样，所有人在刚刚被近卫军们挨家挨户的揪出来，然后鞭打着驱赶到广场上。 昆图斯就是其中一员。 对于身上的新伤痕，以及广场上全息投影播放出的东西，还有突然到来的黑云下起的大雨这些东西，昆图斯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站在广场上，对四周的一切表现木讷。 昨天的痛苦记忆完全霸占昆图斯大脑。 “义军开始进攻马赫地区了！义军开始进攻马赫地区了！” 昨天的劳累过后，昆图斯在回家的路上听见自己的儿子在大街上奔跑，不停的呼喊着。 人们对于义军开始进攻马赫地区的消息反应消极且负面。 昆图斯还记得邻居是怎么对自己儿子说的。 “萨特，你爹要是知道你兴高采烈的宣传这件事，他会打断你的腿。我对昆图斯再了解不过，你爹他有这狠劲。” “等那些暴徒来了马赫城，像拿下莫瑞家领地那样拿下这我们全都得死光，你那小女友没准会成为那巫师用来炼药的材料。” 昆图斯完全顾不上管邻居怎么说，先上前将儿子抱回家，接着自然是一番数落。 站在暴雨中，昆图斯回忆到这时停顿了一下，因为这涉及到他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 “义军不是坏人！” 昆图斯记得自己不到八岁的儿子萨特第一次如此大声的顶撞自己。 “我六岁时和母亲去德西亚的角斗场……我见过那些角斗士！他们不是坏人！那个被你们称作邪恶巫师的人向我微笑点头！就像是把整场胜利都送给了我一样！” “他和他们不是坏人！” “……” 萨特对父亲的第一次顶撞被来自父亲的两个耳光终结。 萨特老实了几天。 昆图斯记得应该是老实了几天。 直到昨天，当昆图斯从垃圾山上离开，并气势汹汹的往家走，想象着萨特在街道上奔跑且大声呼喊叛军的场面，以及自己准备如何教训儿子时…… 突然，一颗巨大的雨珠把昆图斯从回忆中砸了出来。 昆图斯看到周围挤满了人。 听到近卫军愤怒的呼喊。 他们在喝骂广场上的人，要求人们离开。 昆图斯已经从痛苦的回忆中暂时解脱，他的注意力被周围的人吸引，他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这些人敢于在近卫军们的喝骂声中留在广场上。 他向全息影像投去目光。 在全息影像下挂着萨特的尸体。 看到这昆图斯仿佛被锥子刺入眼球，疼痛的挪开目光，向上看投影。 但昆图斯虽然挪开了目光，却无法将注意力从那挂在全息影像投射器下的自己儿子的尸体上挪开。 他又回忆起昨天自己回到家后看到了什么。 他路过广场，看到萨特小小的尸体被挂在广场上最显眼的地方，这孩子就像他母亲一样被挂在那…… 然后作为一个父亲，他默默的走了，自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停一遍遍的回忆，直到现在。 “我们是义军，我们身处马赫地区的河流旁。” 声音从全息影像中传出。 昆图斯猛然抬头看向影像，投去仇恨的眼神。 他的儿子就是因为画面上这些人，以及那些人里那个该死的玩弄巫术的巫师而死。 如果不是他们，近卫军不会把萨特吊死。 “如你们所见，我们刚刚打败一群高骑士。” 秦夏在尸体中行走，缓缓来到被角斗士控制的五个高骑士面前。 “而他们，他们通过求饶，放弃廉耻，苟存到现在。” 蛆虫之眼对准五个高骑士。 其中两个高骑士脸色一红，闭上了嘴，剩下的三个仍然继续求饶。 “我也善待过奴隶！我还给过角斗士不少赏钱！我……我是个好人！” “别杀我们……别杀我们……别杀我们……别杀我们……” “父亲！快回来！快回马赫城来！” “……” 秦夏来到左侧第一个高骑士身后，伸手抓住头发强迫其仰头。 “蛆虫之眼在战斗之前就已经开始转播这里的画面，你们应该看到了他们降临时候的样子。” “你们敢相信吗？努凯里亚众神之一，不，之五，他们如神明一般从天而降，表情冷酷轻蔑。” “但现在他们跪在这，哭的比一个向奴隶主求饶的奴隶还可怜。” 秦夏说着松开手，看向一旁的约楚拉。 约楚拉上前拔出匕首，走到左侧第一个高骑士身后，一手抓住头发，一手握着匕首划动，面无表情的割开“神”的喉咙。 高骑士还剩四个。 第87章 干所有高骑士 “看着他。” 秦夏向剩下的四个高骑士说。 “看着他……看着他！” 听到最后一声怒喝，四个高骑士齐齐转头看向死者。 肥硕的尸体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眼球中的光芒正在缓慢的黯淡着。 “亵渎……”昆图斯从影像上挪开目光。 近卫军士兵开始更加激烈的驱赶人们，他们开始杀人。 还有的士兵跑去关闭全息影像设备，但无论如何也关不掉。 “我很诧异。”秦夏对着蛆虫之眼说，“在我的想象中，这些所谓的神赴死的时候他们应该有一个贵族应有的表现，比如破口大骂，比如宁死不屈……我不该奢望的，如果这五头牲畜不屈服，他们都来不及表现什么就死在战斗里了。” “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其实绝大部分高骑士都跟这五头牲畜一样，毫无尊严，毫无我印象中贵族的高傲和一丁点的操守。” “莫瑞家族就是这样。” 秦夏仰起头，回忆着自己拿下要塞领地的那晚。 “苏娅·莫瑞，他们的族长，她被我抓着头发拖到广场上，然后她开始求饶。” “当我杀死她的崽子时，她愤怒了一下，然后更加卖力的求饶，谄媚。” “我不知道她在求什么饶？她难道会觉得……觉得我们会放过她们一家？真是个笑话。” “到我们把莫瑞家族一家拉到排水渠砍头，砍到最后的时候，那些还活着的莫瑞们还在求饶。” 说到这，秦夏看向安格隆。 安格隆就站在一旁，先闭上眼睛感知一下四个高骑士的情绪，然后说：“他们被吓坏了，他们的心灵很混乱。” “的确，他们是被吓坏了，吓到不知道现在应该作何反应，吓到本能的求饶。他们应该都是因为这个。”秦夏连连点头，“这就是奴役了努凯里亚人很长时间的所谓的神。” “要我说。” “这些人不过就是一群小偷，他们偷窃了努凯里亚人祖先遗留的造物，然后就拥有了个体碾压集体的战斗力。” “可这些人虽然拥有个体碾压集体的战斗力，却沉迷于享乐，完全不进行战斗训练，把自己偷来的力量当成是自己真正拥有的。” “以至于，当我们拿着莫瑞家族高骑士的装备，再加上我们自己的勇气，力量，然后与三十多个比苏娅莫瑞强大的多的高骑士作战时，高骑士们像一群牲畜一样连抵抗能力都没有。” 说到这，秦夏转身向约楚拉竖起三根手指。 约楚拉点点头，然后沉默着处决了三个高骑士，用割开喉咙的方式。 “这是亵渎……”昆图斯闭着眼睛，不敢再看影像，然后像是自我说服一样喃喃自语，“他们是暴徒……杀戮者……” 但如果并非心生疑虑，又何须自己向自己解释。 “我们杀死的所有高骑士！都是为努凯里亚人受到的残酷奴役复仇！”秦夏提高声音，近乎咆哮，“他们只是开端，而不会是最后一群被复仇者。这些该死的奴隶主生来便背负着罪孽，他们奴役他人的手段远超常人想象，他们身上的罪恶足以让他们被杀死几千万次！” 听着从影像中传出的话语，昆图斯使劲摇头，但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在昆图斯，以及努凯里亚上的奴隶和贱民们受到的跟没有一样的教育中，侮辱乃至伤害高骑士是罪恶的。 每个奴隶和贱民生来便有罪过，而高骑士这些神便是能为他们赎罪者。 “最后这个高骑士。”秦夏走到还活着的最后一个高骑士身后，将手搭在高骑士的脑壳上，读取其记忆，“我会杀死他，但我有一个特殊的理由，是为了马赫城中一个叫萨特的孩子。” 昆图斯猛然睁开双眼，错愕，惶恐，惊讶……各种情绪在他的胸腔里翻涌。 “这个高骑士……”秦夏抽调着高骑士的记忆，突然愤怒起来，“他对自己的军官下达了一个命令，一句轻描淡写的命令：把你刚才说的那个小奴才吊死。他这么说。” 秦夏调用灵能。 高骑士痛苦尖叫着，撕心裂肺的尖叫。 那不只是生理上的痛苦引发的尖叫，而是涉及到灵魂层面的折磨引发出来的最歇斯底里的叫声。 高骑士的灵魂被抽出来，肉眼可见。 然后灵能之火便将其灵魂逐渐燃烧，直至最后化成飘散在空中的斑驳黑点。 “这是为了那个叫萨特的孩子。” “我见过他，在德西亚城外的角斗场里，当时他的母亲带着他……” 秦夏回忆着。 “是的……是的……”昆图斯对着影像不停点头，曾经他以为儿子在说谎，但现在…… 秦夏闭上眼睛，为那个他见过的男孩默哀。 在伸出手读取高骑士的记忆前，他本是想要看到一些罪恶，但是没想到看到了那个他曾经在角斗结束后，用崇拜和热情的目光看着他的那个小孩。 他以为那孩子是德西亚城的人…… “我们会继续进攻马赫城。”秦夏说，“我们会把奴隶主从他们的豪宅里拖出来，给他们一个毫无尊严的死法，然后我们会把被他们奴役者解救出来，让被奴役者的身体自我们踏入马赫城的那一刻起不再出现新的伤痕。” “无论你们听到高骑士们说什么，请记住，我们义军不是一群吃彼此排泄物的蠢蛋，我更不是一个用巫术勾引女人和男人加入义军的混蛋巫师。” “我们是受奴役者的愤怒化成的利剑，是受奴役者的仇恨化成的施加给所有奴隶主的天谴！” 秦夏说到这时，安格隆转过身用眼神命令角斗士们。 角斗士们排着整齐的队列向马赫城方向前进。 士兵们已经汇聚到河流旁，加入向马赫城前进的队伍。 “我干努凯里亚所有高骑士。”秦夏用平缓的语气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去。 昆图斯注视着这影像上的最后一幕。 角斗士们，步兵……他们义军向马赫城方向前进，马赫城高骑士们居住的高塔依稀可见。 昆图斯挪开目光，有些恍惚的看向四周。 近卫军士兵发疯一般怒吼着，他们手中的武器短时间内杀不光这么多人，且还有不少驻守本区的近卫军士兵不知正在做什么，广场这边的近卫军不多。 “干努凯里亚所有高骑士。” “干努凯里亚所有高骑士。” 昆图斯转身向最近的近卫军士兵走去，面目凶狠，不停呢喃着。 “干努凯里亚所有高骑士！！” 在发出一声怒吼后昆图斯将士兵扑倒在地，用牙齿撕咬。 旁边飞射来的银藤切下昆图斯的头颅，杂乱的身影将尸体遮蔽。 昆图斯很快就被淹没在混乱中。 但是和昆图斯发出的怒吼一样的吼叫声到处都有，人们如发疯一般顶着激光冲向近卫军。 广场这边的军官站在四足战斗机械上扫射众人，但当人们成片栽倒后又会有更多的人向自己冲来。 他们很清楚努凯里亚人一旦进入发疯的状态，那么除非高骑士亲自到场，否则没人能把他们杀到冷静下来。 “滚去让那些布置炸弹的人加快速度！让那些没来广场却慢慢悠悠挖坑的蠢猪们麻利些！”军官向副手咆哮，“这城里的高骑士都死在叛徒手里了！让城市给他们陪葬！” “其实还有个高骑士……”副手说，“那位主人刚从德西亚城回来……” 第88章 真，高骑士 努凯里亚人…… 马赫城中的奴隶和平民在全息影像的播放结束后就对身旁的近卫军士兵发起冲击。 接着从第一到三十三个区里的人就迅速做出了最合适的选择，那些居住在同一条街道的人开始互相寻找，那些是左邻右舍关系的人如同步兵班组一样形影不离。 就这样建立了从微型到大型的类似民兵的队伍后，整个区的人开始向近卫军士兵驻扎的军营进攻。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是孩子还是少年，只要能战斗的人全部都加入到战斗中。 而不能战斗的病残用手头上的材料缝制了一面有着奔跑着的男孩轮廓的旗帜，分发给从家门口狂奔而过的人。 那些曾为人们说过话，或是顶撞过近卫军，亦或是身体强壮头脑敏锐的人轻易取得了他人的信任和服从，然后在他们的指挥下所有人为了同一个目标战斗至死。 庞大的马赫城三十三个区尽皆如此。 当后世的人在回望这段努凯里亚的历史时，这一时刻永远无法被绕开。 “人们像疯了一样。那些奴隶，贱民，就像突然变成嗜血的疯子一样，他们把自己和敌人的性命都当成随手可抛弃之物。” “有关于战争的东西好像烙印在他们的大脑里，他们连字都不认识却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该怎么做。” “如果那些该死的角斗士率领的叛军无法在之后建立起如高骑士一般有效的统治，那么他们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会知道他们打碎的枷锁束缚着的是何种野兽。” ——《两位神君》（12页第1段，马赫城轨道电梯争夺战，近卫军兵营中发现的军官手记摘抄。） “基因之父说他知道努星人的基因被改造过，在几万年前，努凯里亚、的统治者为了能让人们更好的扮演古罗马时代的士兵，所以实施了大规模基因改造。” “奴隶主们通过垄断古老科技遗物的方式建立了不可动摇的统治，而当他们的垄断被打破时，他们的崩溃也是快的惊人的。” “我思考颇多，认为主要原因是因为我们的原体强大又英明，而诸多的次要原因中，肯定有这么一条：努凯里亚上还存在奴隶主无法垄断的东西，那就是大规模基因改造后那些存在于人们dna中的东西。” “所以当基因之父与其某些追随者打破奴隶主的科技垄断，并亲自用言谈举止瓦解了努星人心中奴隶主不可战胜的看法时，反抗之火被彻底引燃，努星人便再无被继续奴役的可能。” ——《吞世者军团手记：基因之父荣耀过往中使我受益匪浅的感悟》（著作者：卡恩，吞世者军团第八突击连连长） …… 当高骑士无法镇压叛乱的时候，普通人的力量才能在反抗中引发波澜。 马赫城高大的城墙在三小时内被城市中的反抗者占领，奔赴至马赫城城下的义军迅速接管城墙。 在城墙上原属于近卫军的指挥所内，义军迅速清理这里的一切，并且建立起属于义军的指挥所。 安格隆命令角斗士们前往马赫城的每一个区，让角斗士们想办法杀出一条通向各个地方的血路，联系上各个地方的反抗者，好让反抗者们能被他统一指挥，取得更大的战果。 如何指挥一场在城市中的战斗，安格隆没有相关经验，但他虽是赶鸭子上架，却能以极快的速度从自己正在做的事务中汲取经验，原体飞速转动的大脑很快就能设想出一系列相关的状况，结果，并且总结出当下最好的决策。 “待在这指挥大局。” 当安格隆抽空想要询问秦夏一些事情时，秦夏对原体如是说。 “城市中有炸弹，我预言到了。” 当安格隆又想开口询问时，秦夏先一步回答。 得知城市中有炸弹，安格隆稍微有些慌张，但随后就镇定下来，专心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他完全信任秦夏，炸弹的事情交给秦夏处理，比他这个原体自己去做还放心。 秦夏离开城墙，向着第一区快速前进。 当穿过围绕第一区的内墙，跳跃上一座房屋观察哪一座建筑是自己在预言中看到的安放了炸弹的建筑时，他的目光被一个在贫民窟中显得极其突兀的东西吸引。 一台巨大的机械刹那间在街道上冲锋过百米距离，沿途所有房屋和人都被覆盖其周身的能量场瞬间化为齑粉。 秦夏来不及出手救援，甚至于当那台机械停下脚步后才看清楚那速度惊人的机械的样子。 那机械是人形的，有着修长的双腿和双臂，上身像是不堪沉重装甲的重负被压的佝偻了一样。 厚重的装甲板几乎遍布这台机械的全身，使其看起来如同穿戴着骑士板甲。 人形战斗机械的右手握持着电流奔涌的长枪，左手握持着一面带有能量防御场的筝形盾牌。 其高度大约二十五米左右。 “骑士！” 秦夏脑海中迅速浮现出这个词。 骑士机甲，这是一种在人类帝国常见的战争机器，无论是30k还是40k都有这种战争机器在前线作战。 和更大体量，名为“泰坦”的为战争而生的机械不同，骑士机甲源头是人类种族曾经最强大的时期，用于在殖民地清理险恶自然环境的民用机械，至少大部分是这样。 而眼前的骑士……它过于奇怪了。 且不论骑士周身环绕的能量场，那些向周围的敌人喷吐火舌的大量自动武器…… 怎么说一台正常的骑士也不可能有二十五米高……就凭这高度它都可以算进“泰坦”这种纯粹战争机械的范畴了。 但考虑到现在人类帝国还没有涉足努凯里亚，标准骑士型号也没推广到这，二十五米高的骑士也只能权当本地人爆改的结果。 “你们怎么敢反抗！”骑士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手持长枪贯穿一座高塔，“你们这些天生的贱种！奴性入骨的奴隶！” 秦夏立刻向骑士机甲赶去，同时尝试用灵能吸引对方注意力。 眼前的高骑士从何而来暂不清楚，在其他人能赶来支援之前，秦夏只能自己对付这个高骑士。 对付这个字面意义上的：高，骑士。 第89章 战争机器 二十五米高的骑士机甲在第一区肆虐，任何人都挡不住这台可怖战争机器的威势。 当第一区的反抗者们气势汹汹的杀向近卫军军营，杀向高骑士们的走狗管理者所在的地方，并准备将一直以来骑在他们脖子上的压迫者杀死时，高骑士的出现瞬间遏制住反抗者们的攻势。 努凯里亚的历史上反抗并不多见，只有那些最愤怒最走投无路的人才会组成起义军，镇压起义军的任务甚至不是被高骑士组建起来用于玩远古战争游戏的近卫军去执行。 无论是出于乐趣，还是实际效用考量，高骑士们都会自己去镇压反抗。 不管多么势众的起义军，无论起义军多么愤怒，结局要么是被高骑士杀光，要么是被高骑士杀到冷静屈服。 “天生的贱种！” 骑士机甲中传出震耳欲聋的怒吼与贬低怒骂之声。 第一区的反抗者们大部分已经溃散，而还有一部分人选择进行一项尝试。 这一部分反抗者们背上从军火库抢来的炸弹，自崩塌的废墟和高大建筑物中成群涌出，自四面八方奔向他们仰起头都看不到顶的骑士机甲。 “贱种！贱种！” 骑士机甲的能量引擎再次开始蓄能，位于骑士腰后的装置再次释放出能量场。 那能量场就是先前骑士机甲冲锋狂奔时，笼罩骑士机甲周身，大片杀死反抗者们的能量场。 当这使用不知名技术的装置开始发威时，从四面八方奔向骑士机甲的反抗者们只要身处作用范围便立刻化成一滩粉末。 这一幕使得反抗者们的士气彻底崩溃，人们开始想方设法的逃离。 骑士机甲则继续怒骂着，追逐着，杀戮着。 直到一记雷电命中骑士机甲左手上的能量盾。 “嗯？”驾驶舱内的高骑士转头，连带着被他操控的骑士机甲同样转头。 观察器锁定在一百米外一座高塔顶部站立着的人。 去过德西亚城角斗场的这位高骑士瞬间辨识出对方的身份：“贱种中的贱种！不好好在角斗场表演跑出来干什么！” 骑士机甲不再追着平民屠戮，转动身躯面对秦夏。 听起来如同齿轮转动的声响传进秦夏耳朵，那是骑士机甲的传动装置运作时发出的响动，随后在高骑士的控制下这台骑士机甲右腿迈出一步，能量盾挡在身前，右手握持长枪架于盾上。 可以将生物化为齑粉的能量场关闭，装置开始充能，准备用于下一次释放。 这是骑士即将发起冲锋的姿势。 “你一高骑士不在马赫河那边当死猪，跑过来闹什么？”秦夏盯着骑士机甲，面目上没有半分戏谑，双眼紧盯骑士机甲。 喷涌灵能的右眼看着骑士机甲。 在秦夏右眼所能提供的最细致入微的视野中，骑士机甲看起来却和左眼的现实视野展现出的没什么区别。 这说明骑士机甲身上搭载的某种造物，能够有效对抗灵能视野的窥视。 而秦夏释放出去用于感知骑士机甲的灵能，也只是能感知到这台骑士机甲的轮廓。 即便是使用诸多灵能手段，秦夏对于骑士机甲的查探都无法深入，这意味着他没有办法将自己的灵能投射进骑士机甲的外壳里，去摧毁重要的部件，亦或者是直接把驾驶骑士的高骑士拽出来杀死。 此时此刻的战斗，唯有硬碰硬这一条路。 于是秦夏也做好打算，便是拖延时间直到有人来支援。 用着散装高骑士装备的角斗士们来到这面对骑士机甲或许未必能起多大效果，但如果是安格隆来到这，秦夏有一种使用安格隆天赋增强自身灵能强度的办法。 “唐吉克德家至高骑士爱罗莫·唐吉克德……” 骑士机甲中再次传出驾驶者癫狂的声音。 “向敌冲锋！” 骑士机甲顶盾架枪向前疾驰。 “唐吉克德家族？特么堂吉诃德要有这玩意别说冲风车，冲棱堡都行！” 秦夏惊叹于这台二十五米高的骑士机甲的灵活性，这鬼东西莫名其妙的灵活和快，如此违反物理常识的情况一看便知是骑士机甲肯定使用了亚空间技术。 但作为一台巨大的战争机器灵活性再高，以秦夏的运动能力也不难躲避。 向右侧狂奔数十米的秦夏轻松躲开冲锋路线，眼睁睁看着骑士机甲撞穿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然后一路向远方奔去，在遍布建筑物的城市中横冲直撞势不可挡。 从一路直冲的骑士机甲身上收回目光，秦夏环顾四周寻找是否有空旷地带，但突然出现的灵能预言导致他立刻撑起灵能屏障。 已经冲远了的骑士机甲在一瞬间出现在秦夏面前，手中长枪猛地刺出。 一整座建筑被捅了个对穿。 天空中，听到动静跑来查看情况的克莱斯特身形顿挫，在天空中不敢置信的看着数百米外的一幕。 骑士机甲维持着捅刺长枪的姿势，建筑碎裂崩塌，烟尘滚滚。 在长枪击穿建筑的那一刻，克莱斯特看到了自枪锋闪烁的赤红色光芒，似乎有某种能量被附加在枪锋上，使其拥有了类似巨大口径火炮的毁灭性。 建筑破碎后克莱斯特才听到那震颤耳膜的爆鸣声，冲击波卷着烟尘向她冲去，但被她身上镶嵌双翼的铠甲释放出的力场轻松抵御。 “唐吉克德家族至高骑士……”骑士机甲从废墟中缓缓抽出长矛，高举向天，“已斩杀敌首！” 克莱斯特耳中只有嗡鸣声，那骑士机甲发出的癫狂战吼她没能听见。 看着那烟尘滚滚的断壁残垣，以及想到她正要去支援的秦夏的结局……感到脸上有热泪滚下时，克莱斯特才恢复意识发出一声悲吼，径直向骑士机甲飞去寻仇。 但一道精神冲击让克莱斯特身形再次一顿，耳边回荡着秦夏那令人感到熟悉和欢喜的声音：“我没事……去做你该做的，把这里的情况告知给安格隆……除了安格隆之外的任何人都不许来这。” 克莱斯特犹豫片刻，又凝望了一眼，看到烟尘中闪烁着莹白色光芒的灵能屏障，这才赶紧飞身离去。 第90章 危机 烟尘逐渐散去，看到若隐若现的灵能屏障，骑士机甲高举向天的长枪缓缓放下，其中驾驶这台巨大战争机器的高骑士也不再沉浸于胜利的喜悦中。 战斗显然并未结束。 秦夏双手撑着出现裂痕的灵能屏障，目光紧盯着骑士机甲的长枪，心中重新评判这台战争机器的能耐。 这台二十五米高的惊人骑士机甲不仅庞大，不仅拥有远超秦夏印象中正常骑士机甲的体量，也运用着令秦夏感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诸多古老科技。 骑士机甲那丝毫无法影响行动能力的巨大，和仅仅是视觉层面上的笨重都可以用亚空间技术解释。 在现实宇宙中力是不会凭空消失的，惯性也不会，但亚空间技术可以让骑士机甲运动时产生的惯性无限接近于零。 而刚才骑士机甲明明已经冲出去几百米，又瞬间传送到秦夏面前并刺出一枪，以及长枪上凝聚起的能量也都肯定是亚空间技术。 总之，眼前这台骑士机甲被当成人类帝国的那种骑士机甲看待是错误的。 它的源头大概和正常骑士机甲的源头差不多——某种人类物种巅峰时期的工程机器。 但它在努凯里亚上，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它都肯定承担着不同于在环境险恶的殖民地上开拓环境这种职责的战斗职责。 几个月前，秦夏曾听布朗说过，努凯里亚安保部门的装备之所以这么强大，原因在于当时努凯里亚作为一个商业娱乐世界，要面对同其他人类世界差不多的问题——抵御异形。 当时宇宙中名为“艾达灵族”的物种也处于巅峰期。 这是一个强大的灵能种族。 灵族的骄奢淫逸远超人类种族的想象，他们会把恒星偷走做一种赛车项目，车手会驾驶速度惊人的赛车围绕恒星疾驰数圈。 在当时，努凯里亚安保部门和当时其他人类种族的殖民地的安保部门差不多，他们的责任就是使用强大科技造物确保所处殖民地在遭受异形的攻击时，能坚持到当时的人类海军或陆军前来支援。 眼前这台骑士机甲运用的亚空间技术中最重要的不是传送瞬移，抵消惯性，而是阻挡灵能者对骑士机甲内部结构和乘员的窥探，或绕过各种防御直接攻击最脆弱的机甲乘员。 像这种又属于上古科技造物，又拥有亚空间技术的战争机器，寻常的物理攻击手段想要拿下它只怕是痴心妄想，而使用灵能攻击去解决对方至少还有可行性。 需要施加强大的灵能攻击。 “别白费力气，巫师！” “八千年前！我的祖先驾驶着这台战争机器捅穿了统治努凯里亚的灵能暴君的猪头，你以为你对其他高骑士玩弄的灵能巫术在我身上能够生效？！” 骑士机甲再次刺出一枪。 秦夏早有准备，快速闪身躲过。 望着这台骑士机甲，秦夏开始盘算多强的灵能攻击才能有效摧毁它。 自己灵能的强度上限是多少？这个问题秦夏很早就思考过。 答案是拿不准。 因为和灵能这种很玄学的力量一样，灵能攻击的上限也是一件玄学且说不准的事情。 在许多可能影响灵能使用效果的条件之中，有一种条件是影响最大的，那就是现实强度。 现实强度高，亚空间影响就弱，灵能的效果也就低。反之现实强度越低，亚空间影响越高，灵能的效果就越强。 所谓“闹鬼”之类的超自然现象也可以被这种规则解释，超自然现象的出现就意味着现实强度变低亚空间影响变强。 秦夏意识到，若是自己想要用纯粹灵能攻击瓦解这台骑士机甲的防御，这里的现实强度就必须被削弱，想要削弱现实强度就得弄点玄学的东西，比方说大规模的献祭，念咒跳大神，召唤恶魔等等，方法很多。 杀人献祭这种事他不想做，搞邪门仪式召唤恶魔这法他不会……但还有一种办法可用，那就是情绪共振。 可拥有情绪相关能力的安格隆不在这。 秦夏只得是同骑士机甲周旋，表面淡定自如游刃有余。 看到他表面淡如水的神色，高骑士一边操纵骑士机甲连续捅刺，一边心中暗想着秦夏会不会有什么压箱底的能耐，不然正常人看到自己这机甲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可秦夏表面淡定如常只是不想示弱，内心实则慌得一批，若非这一区里还有大量反抗者不能留给高骑士屠戮，那他早就走为上策去把安格隆一块拉过来再战。 …… 另一边。 城墙上的指挥所内，安格隆一人给整个城市中的反抗者们下达命令，他从反抗者们都是平民没受过军事训练的角度出发，制订绝对不强求的军事命令。 那些身处于各个区中与反抗者并肩作战的角斗士们会执行安格隆下达的作战命令，引导反抗者作战。 在马赫城中，连通各区的是一条主路，秦夏先前通过这条主路的时候是用灵能传送绕过去的，角斗士们通过这条主路去找各区反抗者的时候是要么飞要么潜入过去的，总之还是能过得去。 但现在那些被平民打的溃散的近卫军不知被谁重新鼓舞了士气，折返回来在城市的辽阔主路上布置防御，并迅速修建大量工事。 这就导致己方无法通过主路前往各区分发武器，碰上近卫军一方更占优势的区也无法派兵救援。 “安格隆！” 克莱斯特突然落在指挥部门前，漂浮着走进去对安格隆呼喊：“有一台超级大的铁人在第一区出现！” 安格隆刚盘算着让距离主路最近的第一区快速解决战斗后从后方包抄在主路上设防的近卫军，就听到了这个不好的消息，当即看向克莱斯特，竖耳倾听。 克莱斯特把自己看到的全部给安格隆讲了。 包括那台超巨大的铁人和秦夏的战斗，以及秦夏让她来找安格隆过去帮忙的事。 “嗯。” 安格隆听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两只手拿起两根笔，在桌面纸张上快速书写出大量内容。 克莱斯特惊讶于安格隆竟然一点都不着急，正要再次说明秦夏有多紧急时，安格隆突然起身将写满了文字的纸交给克莱斯特。 “这是我想好了但还没能发布出去的命令，你代替我将这些接连下达出去。” 安格隆平静的交代一句。 克莱斯特正要询问，却见原体从背后抽出链锯斧，走到城墙边直接跳了下去。 第91章 狂怒 马赫城主路上，约楚拉统率着士兵攻击前方设防的近卫军。 他已经亲自组织和率领进行很多次冲锋，但每一次都铩羽而归。 近卫军临时修建的防线不仅没被冲破，反而愈加坚固。 一台台搭载着厚重装甲盾的四足机械遮盖着后方近卫军士兵，那些四足机械即便被击毁无法移动却也仍然能充当加固防线的障碍物。 还有更多四足机械，坦克，更多的近卫军士兵从主路防线后方奔来，这些混蛋之前有多快逃多快，可现在却都折返回来，显然有人在组织他们。 如此鏖战半个钟头，愈发稳固的防线中走出一排身穿重甲的战士。 他们手上拎着光束炮，每人身旁都有一名近卫军士兵撑着银藤化成的护盾保护他们。 这些重甲战士缓慢向前移动，直到进入约楚拉用高骑士戒指撑起的护盾内，手中光束炮连续开火，直接贯穿掩体射杀诸多对手。 每当有义军士兵扛着反装甲武器摸过去开火，被重甲战士身旁近卫军士兵操控的银藤便会轻易阻挡任何来袭的攻击。 约楚拉正要带上另外两个在场的角斗士杀上去，却听见背后一阵沉重脚步声传来。 安格隆以极快速度穿过约楚拉身旁，在火力网中翻转腾挪，去往那一队重甲战士之中。 链锯斧轰鸣，铠甲破碎，腰肢截断。 一队重甲战士及其周边护卫着他们的士兵全部被原体斩断。 踏着满地的尸体，安格隆回到约楚拉身旁，用尽可能维持着的如刚才同克莱斯特交谈时的冷静语气说道：“接下来我亲自参与这边的战斗。” 约楚拉立于安格隆躯体的阴影里，仰望着原体平静的面部。 但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冷静至极的超人，而是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 安格隆现在的平静就相当于炸弹引爆前的倒计时，是狂风暴雨之前的短暂宁静。 在原体那坚硬如钢铁的胸腔下，仿佛足以燃烧整个努凯里亚的火焰正在其中酝酿着。 约楚拉甚至感到恐惧，即便他知道如果安格隆再也无法控制怒火，被燃烧的人也不会是自己。 “是。”约楚拉转头看向身旁的军官们。 对防线的又一次冲击开始。 安格隆身先士卒，以凡人无法跟上其动作的速度冲进近卫军士兵之中，其中反应最快的凡人士兵也只是看到原体轻易越过搭载装甲的四足机械时那矫健至极的身影。 嗡—— 链锯斧轰鸣着向四周的近卫军士兵挥砍过去，十数人被拦腰砍断，当他们上半身与下半身分离时才回忆起刚才原体挥动链锯斧时迎面袭来的寒光。 一发光束落在安格隆的背部，在原体那骇人的肌肉上留下一道焦痕。 开火的近卫军士兵虽是占据先机，却是在开火后哆嗦着，当原体暴戾的面目转动过来面向他时，手中的能量步枪更是直接掉在了地上，整个人迅速转身向后逃窜。 安格隆轻易追上那士兵，咆哮着举起链锯斧，将士兵一分为二。 原体展现出的战斗力让他成为防线上所有近卫军的首要目标，各种武器对着他轮番开火。 但安格隆轻易闪躲开那些攻击，握持着链锯斧如同一道暴风般在防线上肆虐而过。 任何近卫军士兵都只能坚持几秒钟的时间，无论被他接近的士兵是逃跑还是打算进行无力的挣扎，最终都会变成链锯斧锯齿中流淌的血液和碎肉。 对于敌人而言，面对这样一个半神是令人恐惧的。 但对于义军而言，与这样一个半神并肩作战是荣耀的，幸运的，士兵们跟随着原体的步伐，当原体如飓风般迅速清理一片阵地，他们就冲上去杀死剩余的人，然后继续跟随原体的步伐。 安格隆对敌人进行着单方面的屠戮，但他的怒火未有丝毫减弱或被发泄出去，因为他的目的不是在这里屠杀，而是快点杀穿主路上的敌军防线，去第一区支援秦夏。 可这些该死的敌人们，他们之前不堪一击，甚至被城市中的反抗者给杀到溃散，现在却在这里坚持着不肯撤退。 他们遍布安格隆前进路线上的每一个角落，那些手上拿着一种可以放出奇怪光束，被命中者在短时间内无法挣脱的奇怪武器的士兵阻挠着安格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原体意识到自己在这些家伙身上花费的每一秒都意味着秦夏正在独自面对一台战争机器，进行着几乎完全没有胜算的战斗。 如果秦夏死了…… 安格隆甚至不敢去想这个事情如果发生自己该如何处置。 “滚开！”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滚开！” 吼叫声震颤着凡人们的耳朵。 正要向防线后方狂奔过去的原体被重力光束牵引到人群之中，然后他就爬起来挥舞链锯斧短短几秒间便将周围的几十个敌人砍成碎块。 安格隆想要喊能飞行的角斗士过来把自己带上天空，跨过这里，但他很快就看到主路更后方以及周边，大量搭载着防空武器的四足机械爬上高点，似是知晓安格隆打算一般封死了从空中越过这里的可能。 从指挥所里离开来找安格隆的克莱斯特在天空中飞行，俯冲时被那些防空武器锁定，任凭导弹和高射机枪如何轰击都无法撼动其分毫，因为她身上穿着的铠甲就是高骑士装备。 但那些使用防空武器的人本就是为了对付克莱斯特，随着一台四足机械释放出蓝色光束后，克莱斯特被拽动着甩到城市另一头，状况不明。 “如果他死了！如果！” “我就杀光你们所有人和你们的家人与朋友！让你们的尸块铺满马赫城的每个角落！” 又有一个人用牵引光束束缚住想要向防线后方杀去的原体，然后因此，又有一大群人被原体砍成碎肉。 血液如河流一般在原体肆虐过的每个地方汇聚，流淌。 处于狂怒和担忧中的原体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天赋在影响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在之前，义军的士兵们面对近卫军的火力时还会有恐惧，这是人类的本能。 但现在，义军士兵们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半分的恐惧，他们此时只有无尽的愤怒，那怒火要烧光眼前的一切。 丧失恐惧的人们用着最疯狂的手段攻击着敌人，他们成群结队的冲向搭载重火力的四足机械，被成片射杀之前先将爆炸物放进四足机械的腿边。 一个手中武器被近卫军用银藤斩断的义军士兵举着断成两截的武器，扑向敌人，用牙齿撕咬，用武器捶打，直到对方的脑袋变成一滩流淌红色和白色粘稠物的恶心烂泥。 此时义军士兵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和原体相同的愤怒。 这种共同的情绪引发了情绪共振，战场的现实强度被汹涌如狂涛的情绪共振削弱着，一些在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也开始出现。 安格隆挥舞着链锯斧冲向面前的移动碉堡，他的肉体撞穿碉堡的坚硬墙壁杀入其中，身体一转便将里面所有人变成从碉堡开口迸射出的血泉和碎块。 在一个巨大的范围内，面对怒火中烧的义军和安格隆的近卫军士兵们，他们感受到的不是愤怒，而是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恐惧。 很快，受到高骑士最多恩惠，最愿意为高骑士赴死者丢掉手中的武器，不顾一切的向后狂奔。 越来越多的人被恐惧击碎理智，嚎叫着溃逃。 那些位于防线后方的士兵甚至丢掉本可以用于坚守很长时间的重武器和装甲载具，一边哭嚎一边奔逃。 第92章 天赋 “滚！” 安格隆吼叫着砍杀又一群人。 那些人躲藏在一台坦克的后面，祈祷着自己不要被发现。 但是当安格隆挥动链锯斧时，坦克和后面的那些人一起被切开。 这种诡异的现象并未能让安格隆停下脚步或是思索，直到安格隆留意到一个义军士兵突然尖叫着扑向一个身穿动力甲的近卫军军官，吼叫的同时将手雷拉开，与军官一起在爆炸中身亡。 那是一个懦弱的人。 安格隆记得他，记得那个士兵的脸。 因为那个士兵很懦弱，在一年前他们作为要塞领地的被征兵者加入军队时，那个士兵因为懦弱受到欺凌，安格隆还记得自己当时为那士兵说话，教训那些欺负人的家伙。 但是就是那么一个懦弱的士兵，他刚才却嚎叫着冲向敌人，与敌人同归于尽了。 甚至还是在那个近卫军军官已经开始逃跑，而不是继续迎战义军的情况下。 安格隆杀戮的动作迟缓了一下。 又有士兵从他身旁冲过，用手中的火箭筒轰爆了一台正在调转向防线后方的坦克，然后摘下背后装着两颗火箭弹的背包，高举着冲向又一台坦克。 安格隆立刻冲过去拉住那个士兵，将他身上的背包拽下来反手扔出去。 在背包中的火箭弹爆炸，吞噬了几十个近卫军后，安格隆突然意识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是自己的天赋。 原体心中浮现出答案。 他意识到自己的天赋将自己的狂怒传导给了其他人，那狂怒压制了凡人本应该有的恐惧和忌惮。 这让凡人们变成了连最起码的避险本能都没有的疯子。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除了那些突然逃跑的敌人们。 对于身处困境，亟需背水一战拼命一搏的人而言，这怒火和勇气是必须的。 但对于现在这个状况，怒火和勇气让凡人们进行着不必要的自我牺牲。 安格隆瞬间冷静下来，对着自己的面部来了一拳，然后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不是看起来冷静，而是真正的在情绪层面上的冷静。 而后像是发了疯的凡人们也逐渐冷静下来，有些茫然的看着溃逃的敌人，情绪共振不再持续，那些在刚刚现实强度被减弱时出现的不自然现象也逐渐消失。 安格隆有些恍惚，他只知道自己能够吸收他人的情绪，让他人不再痛苦，却没想到自己也能把自己的情绪带给他人。 而且还是在不近距离接触的情况下，影响这么多人，影响如此大的范围。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安格隆使劲晃动脑袋，将脑子里的诧异和疑惑甩出去，然后继续做他想要做的事情——尽快杀到第一区去帮助秦夏。 “快速占领这！” “别管那些逃亡者，我们之后有的是机会杀死他们！” 原体向众人大声下令。 逐渐冷静下来的义军士兵立刻照做。 而刚才也陷入极致愤怒之中的约楚拉从尸堆中爬起来，发现胳膊很沉，低头一看才看到自己的手臂穿过了一个敌人的脑袋。 约楚拉一脸茫然。 交代完事情，安格隆向主干路两公里外第一区的入口狂奔过去。 但刚刚跑了没两步，眼前的一幕就让安格隆停下脚步，不得向前哪怕半步。 在前方，烟尘滚滚。 重型坦克被全部列装了重型动力甲而非银藤的近卫军士兵拱卫着，在重型坦克的后方，是七台双足战争机器，看起来和克莱斯特描述的战争机器差不多，只不过没有二十五米高，仅是十一米的正常高度而已。 这些双足战争机器，坦克，近卫军士兵……装甲上都烙印着一个家徽——正在举枪冲锋的骑士。 看着那严丝合缝的装甲阵列，安格隆心急如焚。 …… 轰—— 长枪积蓄能量猛然刺出，将一座高塔刺的粉碎。 破碎的灵能屏障化作点点莹白光芒，那是残存的灵能，这些光芒又开始收缩，凝聚，然后化作一道白色灵能闪电覆盖骑士机甲全身。 骑士机甲踉跄两步，将盾牌横在身前，飞射来的灵能闪电被全部吸收，反过来充盈了骑士机甲的能量。 在已经化为一片废墟的战场上，骑士机甲再次举盾架枪。 遍体鳞伤的秦夏从地上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调用灵能和对方周旋。 双方来回拉扯至此，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是从骑士机甲驾驶员的视角下，落入下风的无疑是秦夏，他觉得对方应该不能长时间释放灵能，而且还是释放足以扛住一发长枪的灵能。 骑士机甲再怎么被电击，终究只是装甲磨损。 此时马赫城的现实结构强度相比之前是削弱了的。 因何削弱，身处于第一区内的秦夏暂且不清楚，反正现实结构削弱后给他带来了一些好处。 否则他只怕是难以坚持到现在。 但这里的现实结构还不够脆弱，还不够脆弱到足以用灵能扭转现实，更别提让一个对灵能有特殊抗性的巨型骑士被灵能法术彻底拆掉。 “又来……” 眼看骑士身形逐渐虚幻，秦夏赶紧撑起屏障。 下一秒骑士闪烁到秦夏面前，释放出能量场的同时再次捅刺出枪。 秦夏的灵能屏障抵御着那能将人变成粉末的能量场，也抵御住刺来的长枪，然后便破碎，其残余灵能又被秦夏调用形成冲击。 双方又进行一回合的拉扯，谁也还是没能伤了谁。 再次做好迎战准备后的秦夏盯着骑士机甲，但突然发现在目光尽头的一座高塔上，站着两个人。 从那标志性的白色头发和一模一样的长相以及身材，秦夏立刻判断出她们是欧丽娜姐妹二人。 “挺住，我们。” “来帮你。” 姐妹二人的声音直接在秦夏脑海中回荡，这说明她们是灵能者。 而在秦夏疑惑着她们打算怎么帮忙而不是添乱时，二人同时拿出两撮头发。 黑色灵能在她们周身环绕，一枚枚古怪的符文出现在姐妹周围的地面上。 秦夏不认得那符文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突然出现的姐妹二人正在进行一场仪式。 第93章 心灵力量 “别防御我们。” “让我们进去。” 秦夏的耳边再次回响起远在千米之外的欧丽娜姐妹的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防御了什么，也不知道姐妹两人想进什么，而当他想要接受两人的帮助时，他眼中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在一片黑色的浓雾中，欧丽娜姐妹手拉着手站在秦夏面前。 这里是虚幻的精神空间。 “我们拿到了那个高骑士的头发。” “因此我们可以使用一种巫术，帮你绕过不可窥视之墙。” 姐妹二人一人说半句话。 “我们的巫术力量是心灵方面的。” “然而就算我们拥有与你一样的巫术攻击强度，我们的巫术天赋也不足以让我们绕过心灵防御，直接攻击骑士内部的驾驶员。” “所以我们。” “需要联手。” 听着欧丽娜姐妹所言之事，秦夏心生诸多疑惑。 但随后他就知晓了姐妹二人言辞中特殊名词的含义。 不可窥视之墙，是一种在人类古老年代普遍使用的反灵能装置，它集成在战争机器内部，以防止灵能者越过战争机器的强大防御外壳直接杀死里面的驾驶员，或者破坏战争机器的内部结构。 这就是为什么秦夏无法看到骑士机甲的内部，也无法用灵能感知到骑士机甲的内部。 而姐妹二人使用的巫术，则是一种类似黑客攻防的灵能运用方式，通过持有战争机器驾驶员的一样物品，以及与这物品相关的羁绊和关联，绕过不可窥视之墙。 至于“心灵防御”，则是一种与不可窥视之墙伴生的技术，它就是简单粗暴的用灵能保护驾驶员，相当于一种特殊的灵能屏障，就算欧丽娜姐妹使用巫术能够感知到骑士机甲内部的驾驶员，也仍然需要用更强大的灵能力量突破心灵防御，去影响或杀死驾驶员。 “我明白了，来吧。”秦夏望向前方的浓重黑雾。 欧丽娜们点点头，转身面朝前方那片黑雾。 当姐妹二人同时抬起手，黑雾被驱散，那名为不可窥视之墙的装置的效用，在灵能视野中直观的表现就是一片黑雾。 黑雾被驱散后秦夏看到了骑士机甲内部的驾驶舱，以及坐在一尊黄金宝座上的高骑士。 高骑士凶神恶煞的注视着显示屏，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秦夏可以在此时就捏碎这个高骑士的脑袋，但他突然改变主意，品味了一下欧丽娜姐妹是如何给自己施加心灵影响的，并且尝试着用同样的感觉去运用灵能。 高骑士突然怔了一下，接着抬起手，按下宝座上的开关，打开舱门。 他就像是一个被操纵的可悲木偶，在此时做出了将会让自己走向终结的愚蠢决定。 “你学会了心灵能力？” “你不像是会使用心灵能力。” 听着欧丽娜姐妹的惊叹声，秦夏什么都没解释，脑海中浮现起一个隔绝姐妹二人精神影响的念头。 随后他脱离精神世界，现实重新出现在视野内。 骑士机甲的舱门打开了，高骑士惊慌失措的坐在王座上，却发现自己不能动弹分毫。 “终于把你的龟壳撬开了，哼？”秦夏向前助跑，一跃而起进入驾驶舱中，向着端坐于宝座的高骑士走去。 对高骑士施加的心灵影响解除，他的肢体迅速被自己的意志接管，右手拔出挂在腰间的手枪对准秦夏。 然后整条手臂就被秦夏轻而易举的撕扯下来，当成个棒槌用，反手挥打高骑士的头颅，击碎右半边脸。 “不要杀他。” “因为你还需要用他的灵魂通过系统验证。” “然后驾驶骑士去主路上对付这个高骑士的家族装甲卫队。” 欧丽娜姐妹的声音再次于秦夏耳边回荡，这是直接将声音投射向秦夏周身，而非直接进入脑子里说话。 但当姐妹二人刚说出第二句话时，高骑士就被秦夏从宝座上掐着脖子拎起来，接着一拳打在天灵盖上。 这威力巨大的一拳甚至给高骑士砸的双腿套入胸腔之内。 看到这一幕，远处的欧丽娜姐妹都愣了一下。 随后妹妹诧异的伸出手似是挽回。 而姐姐则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冷冰冰说了句：“这下你得自己想办法去对付装甲卫队了。” “我想拥有这台骑士，但是用我自己的方式。” 秦夏坐在宽大的宝座上。 【灵魂验证未通过，您并非此机械购买者科娜·唐吉克德安保主管的直系后代，因此您不能继承此遗产。】 “是么？走着瞧。”秦夏一拳击碎控制台。 【检测到暴力占有行为，正在启用财产保护程序。】 人工智能的声音再次回荡于驾驶舱内。 旋即舱门封闭，墙壁上露出一排孔洞，释放出有毒气体。 秦夏靠在王座上，双眼闭合。 当眼睛再次睁开，莹白色灵能在眼眶中喷涌，这是他正以最极端的方式抽调自身灵能的表现。 驾驶舱内霜寒蔓延，雪花飘现，宛如一间冰窖。 灵能开始沿着驾驶舱连通机体各结构的内部线路流动，那些不被允许使用的功能，那些被强制锁定了的控制结构，它们全部被灵能渗透。 …… 主路上的义军正在用悍不畏死的抗争对付装甲卫队。 步兵扛着反装甲武器用命换取开火机会，尽可能摧毁坦克。 而义军的坦克则是满载着爆炸物冲向那些十一米高的骑士，但它们要么被击毁，要么被践踏。 鏖战之时，整个区域开始降温。 站在一台敌方坦克残骸上的安格隆环顾四周，他能感知到灵能的流动，循着灵能流动方向望去。 一台二十五米高的战争机器出现在视线尽头，迈动沉重的步伐向前方走去。 莹白色光芒在骑士机甲的结构缝隙中向后流淌，然后在骑士机甲的后方汇聚成披风的样子。 这台骑士每迈出一步，每经过一个地方，冰霜就会蔓延，雪花就会在空中飘舞。 骑士像是从冰雪中走出，迈动步伐坚定的前进着。 装甲卫队正在为这台骑士的出现而欢呼，因为这是他们主人的座驾。 但站在坦克上的安格隆却不这么认为，因为那骑士机甲展现出的种种迹象都表明无论它原来的主人是谁，它现在属于一个真正配得上它的人了。 第94章 神君泰坦 嗡—— 浑厚的汽笛声自骑士机甲中传出。 修长右腿迈出一步，盾牌被撑在身前，长枪架于盾牌之上，它已是做好了冲锋的架势。 骑士开始向前奔跑，在奔跑时身形逐渐虚幻，最终突然出现在它冲锋的终点上。 一台正在大杀特杀的骑士被长枪轻易贯穿，十一米高的躯体挂在长枪上，被那大型骑士机甲带动着前冲。 它在装甲卫队中犁出一条满是冰霜和残骸的道路，然后迅速起跳，空中回身落地，倒划出数十米后稳住身形，只有后脚跟轻轻碰到了惊叹于眼前这一幕没来得及躲闪的约楚拉，将这位角斗士怼的坐在地上。 安格隆惊叹于这台巨大骑士的威力。 仅是一次冲锋，一次，它就破坏了大量装甲卫队的坦克，碾杀了大量士兵，还将这支装甲卫队的阵型给冲散了。 风雪紧随骑士而至。 安格隆站在结冰的坦克上，惊讶望着那在鹅毛大雪中屹立的宏伟身形。 嗡—— 汽笛声再次响起。 长枪甩动，套在上面的小型骑士机甲被甩到地上。 又一次冲锋开始。 秦夏身处于驾驶舱中，靠在已经被冰霜覆盖的王座上，胸口剧烈起伏，但仍是目光坚定，双眼盯着前方驾驶舱的装甲。 对灵能的抽取和调用已经到了极限，这让秦夏感到剧烈袭来的疲惫与煎熬。 汹涌的灵能冲击着先前被安格隆削弱的现实结构，一些超自然现象出现在驾驶舱内。 这台骑士机甲原主人的灵魂在宝座旁叫嚣着，那是一个已经离开现实宇宙的灵魂在极端怨念下产生的精神实体。 秦夏动了个念头，让高骑士已经进入亚空间的灵魂释放出耀眼的光芒，被吸引向他灵魂的亚空间生物抓走。 一个男孩的幻影出现在驾驶舱内，他围绕着王座奔跑，不停询问秦夏：“您还记得我吗？您还记得我吗？” 直到男孩的幻影被另一个女人的幻影抱起。 “我记得你，萨特，那个奔跑着向众人说我们义军不是恶人的孩子。” “我当然记得。” 秦夏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自己看到的幻象，喃喃回应着。 各种幻影出现在驾驶舱内，他们闪过，或是哭泣或是感激，亦或是怒吼和尖叫。 于宝座上，秦夏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抬起。 骑士机甲握持盾牌的手也抬了起来。 “我帮你们复仇。” 秦夏平静的说。 “我们向他们复仇。” 他又说。 骑士机甲盾牌上泛起莹白光芒，数秒后释放出一道白色灵能洪流。 外面的人看到盾牌上释放出海啸一样的能量攻击，同时听到了怒吼声。 安格隆痛苦的跪在地上捂住耳朵，但那声音直接绕过他的耳朵在脑中响起。 怒吼声。 无数人在一起怒吼咆哮的声音。 能量洪流如海啸一般席卷面前辽阔巨大的马赫城主路。 装甲卫队士兵尖叫着倒在地上，灵魂脱离躯壳被燃烧和瓦解。 那些战争机器看起来没有丝毫变化，但它们都逐渐停下。 骑士双手下垂，上身佝偻着跪在地上。 坦克仍然发出持续运转时的轰鸣声，但其中的车组早已尖叫着化为无魂的尸体。 巨大骑士驾驶舱内，秦夏头部后仰枕着宝座靠背，他感觉自己的灵能被抽光了，眼皮越来越沉重。 骑士机甲身上流动的莹白光芒逐渐消散，强行使这巨大战争机器运动的能量消失，其本身也停止了运作。 …… 不知过了多久。 “醒来。” 秦夏在呼唤声中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于亚空间中，但当他有了脱离的念头后眼前的一切瞬间变成了现实宇宙。 灵能在自己体内充盈的感觉又回来了，那煎熬过后的疲惫也烟消云散。 “安格隆……” 秦夏艰难转动头部，脸色与嘴唇白的吓人。 原体跪在秦夏身旁，让秦夏枕着自己的膝盖。 角斗士们在周围环绕着，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安格隆张开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面容因悲痛而扭曲着，只是点头。 “奥诺……”秦夏又艰难转头看向另一边。 奥诺玛莫斯眼眶通红，不停呢喃着：“我们都在……都在……” “抱歉……我暂时不能陪你们继续走下去了……”秦夏艰难的扫视众角斗士，眼神迷离飘忽，“炸弹……拆了吗？” 角斗士们半跪在地上，或是悲痛或是愤怒。 “炸弹都拆了，放心。”约楚拉点头。 “你不会孤独。”克莱斯特从牙缝里挤出话语，“因为我们会杀光这座城市的所有贵族，把他们垒成一座山，让你躺在上面，让他们为你陪葬。” 听到克莱斯特的话，角斗士们全部点头。 他们就是这么想的，如果秦夏真的死去，那就让这座城市里的贵族为他陪葬。 在这些角斗士的三观中，没有比躺在敌人的尸山上更荣耀美好的死法了。 “别……”秦夏白的吓人的嘴唇轻轻颤动，“我不是努凯里亚……努凯里亚人……我……你们挑个……挑个有山有水的地方……然后挖个坑……别忘了每年来……来祭拜……” 欧丽娜姐妹也在场。 妹妹蹲在秦夏脚边，被悲哀的气氛感染，泪眼婆娑的看着秦夏。 姐姐则是站在原地双手交叉于胸前，俯视着秦夏，声音冰冷：“给你在轨道电梯上搭个坟包如何？这个星球的山水你就能一览无余了。” 秦夏没理会这话，缓缓闭上双眼。 “不……不……不！”安格隆吼叫着。 秦夏突然又睁开眼睛：“对了……安格隆……别被你的天赋支配……你要支配你的天赋……而不是反过来……” “我记住了……我记住了”安格隆使劲点头，“你肯定有办法活着！或者你肯定知道什么办法能保住你的命！你说，我去做！” “万般皆是命。”秦夏再次闭上眼睛。 安格隆低下头，壮硕如小山的躯体剧烈颤动。 “哦对了……”秦夏再次睁开眼睛，“关于那台骑士……我想到个好名字……在努凯里亚的传说中……有两个神君会解救这里的人们……因此我想将那台骑士命名为神君骑士……” “神君骑士？”欧丽娜姐妹中的姐姐不顾妹妹拉扯，淡然说道，“又是君王又是骑士，你不觉得矛盾吗？” 秦夏已经又闭上眼睛，听到这句话又将眼睛睁开：“骑士是名字又不是爵位称呼，那台巨大战争机器的名字就叫骑士，你把他当成坦克这种称呼不就得了，怎么就矛盾了？” 突然又想到什么，秦夏闭着眼睛说：“反正那骑士机甲的体积在泰坦里都算中游的，那就不叫骑士了，叫泰坦。” “神君泰坦？听得出来你很享受努凯里亚传说中所谓两个救世神君的称号。” “就喜欢，咋了，那传说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打着传说中两个神君的旗号确实给义军带来了不少方便，还有人员的向心力。” “……” 听着两人拌嘴，原体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角斗士们也发现了异常。 安格隆突然感觉到一种极其喜悦的情绪在所有人之间蔓延，每一个意识到秦夏现状的人都像他一样有同样的喜悦。 那是一种失而复得，有惊无险的喜悦。 角斗士们互相对个眼神，藏住笑意。 秦夏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已经识破，便也不再装蒜，睁开眼睛坐起来，不失礼貌的微笑着。 安格隆突然扑上来抱住秦夏。 克莱斯特上前搂住安格隆的胳膊和秦夏的脖颈。 角斗士们陆续都围上来，他们看起来更像是扎堆挤在一起而不是拥抱在一起，但这些生死与共的人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感受到彼此之间的情谊。 “我们……我们是不是也该……”欧丽娜中的妹妹看着姐姐，支支吾吾的指着角斗士们。 “去吧，去让那巫师抱着你。”姐姐拍了妹妹后腰一把，“去吧，你不就想这样么。” 妹妹尴尬的站在原地，终是没有凑上前去：“哪有……” 第95章 临时秩序 …… 夜晚。 马赫城第一区。 所有人被聚集到广场上，义军在周围维持着秩序。 这些没受过任何训练的平民却知道该怎么有序的聚集到一起，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形成相对严谨且有序的队列。 并且所有人保持沉默，目光统一望向广场上方站在近卫军尸体上的义军领袖们。 “我们没有时间在马赫城多做停留，但我们至少会留下一部分军人，然后会确保这里建立起新的秩序，你们将会吃饱喝足穿暖，生病有药品，赚钱有工作。” 安格隆站在近卫军士兵的尸体上，口腔如同一台巨大的广播，从中传出的每一个字都能准确传进整个贫民区十几万人的耳中。 “现在，我将宣布一些禁令和安排。” “绝对不许趁火打劫！任何趁着战斗后的混乱期行凶作恶者都将被残忍处决！我们没有时间将你们关进监狱里管教，也没有那个条件，奴隶主都不知道修建监狱！” “每家每户至少出一个成年人作为家庭代表，分发食物的时候领取食物，在城市需要戒严和巡查时组成民兵队伍。” “如果没有父母的孩子，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去找你们能看到的任何一个义军士兵，士兵将会亲自确保你们得到充足的食物和药品。” “在秩序恢复之前，这座城市会建立起临时的管理秩序。” 说着，安格隆从尸山上跳下来，在广场上穿梭。 他偶尔会将一个人从队列中拉出来置于自己身后，当他在整个广场上穿梭几圈之后，有十几个被他挑选出来的人跟在他身后。 这些人一脸茫然。 “他，将负责一些统计方面的微小工作。” 安格隆指向身后一人，然后又指向下一个人。 “而这个人，他将作为你们和义军沟通的渠道，如果你们有任何需求或想法就找这个人，届时他会将你们的想法反馈给义军。” “还有这个人，他和剩下的其他人要代表你们第一区的每一个小区域，他们也有权和义军直接沟通交流，他们会确保你们能正常生活，给你们分发房屋，当你们发现城市中有任何潜藏的敌人时，也要告诉我指出的这些人，让他们和留守义军交流然后去追杀潜藏的敌人。” 秦夏看着安格隆，并未发言。 虽然安格隆看起来只是随便从平民之中拽出一些人来，然后就给那些人冠以职责，但实际上他并不是随随便便的挑人。 如今的安格隆，一个人站在他周围，这个人是什么脾性，是否可堪一用，是正直还是虚伪……没有什么能逃过安格隆的感知。 而安格隆挑选出的这些人，要么是先前在战斗中率领马赫城内部反抗者作战的领袖，要么是极其理智坚毅之人。 将这些人放在某个岗位上他们就能立马做好吗？ 答案是当然不能，但至少一个临时的，磕磕绊绊的简单秩序被建立起来。 至少马赫城这座城市不会在义军离开后就陷入混乱，人们互相残杀互相掠夺，心怀鬼胎之人跳出来制造恐慌…… “记住，想要趁着这临时秩序还不稳固时趁火打劫的人，你们记住。”安格隆看着人群里那些想要小偷小摸，但还不是无可救药的几个人，“你们将被其他人指控，然后义军士兵会在一分钟内赶到你们身边，将你们全部就地处决！无论你们对其他人犯下了何种错误！” “因为我们没有时间建立一座监狱，让你们在里面蹲着，没有。” 安格隆说着看向身后名为克罗马奇的角斗士。 克罗马奇立刻挺胸，准备接受命令。 “留在这，和一万个义军士兵留在这。”安格隆说，“训练这里的民兵队伍，让他们能够快速投入到战争中去，等到布朗来了后清点和整合城市中的资源，让马赫城能够作为义军的一部分为战争发挥自己的用处。” “是。”克罗马奇行礼，转身看向民众们，“我们将保护……你们之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如果你们遭到人身威胁，被打劫，被偷窃，立刻找你们能看到的最近的义军士兵举报，然后我保证你们三分钟后就会看到威胁或打劫你们的人被吊死在广场上。” 安格隆和克罗马奇又说了一些关于临时管制的话。 直到安格隆察觉到那几个心怀不轨的人产生出畏惧的情绪。 “高压管制。” “有些残酷。” 欧丽娜姐妹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秦夏就站在两姐妹身旁，听二人所言，不免替安格隆辩驳：“努凯里亚人好勇斗狠，在一场战争刚刚结束尘埃还未落定之时，这种高压管制是绝对必要的，不然很快就会出现成规模的强盗组织。” “好勇斗狠？”姐妹中的姐姐望着广场上的努凯里亚人，“没看出来，在我们努卫一人的眼里他们有着骨子里的屈服和温从，否则他们怎么可能被一群该死的奴隶主奴役将近一万年？” “高骑士直接奴役他们，即便如此还能出现一茬又一茬奔着送死去的反抗军。”秦夏斜眼看着欧丽娜，“你们努卫一人绝大部分人见都见不到高骑士，不还是被他们用轨道电梯吓得臣服了将近一万年？” 听闻此言，欧丽娜们都看向秦夏，一个怒目而视，一个小声劝自己姐姐别找矛盾。 “你们努卫一是什么样的？你们那里的人是什么样的？”秦夏问。 如今马赫城的轨道电梯已经被拿下，高骑士对于努卫一的管控能力彻底失效，欧丽娜姐妹之中无论是谁都不想和义军闹矛盾，自然也就顺着秦夏转移了话题。 “努卫一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一个企业，我们的祖先从努卫二去了努卫一，得到了当地劳工们的盛情接待。” “听长辈说，在那个很古老的时候，食物根本不够吃，但努卫一的劳工还是把自己的食物平均给我们这些从努卫二逃过去的人。” 欧丽娜们回答道。 “自那以后，我们便共同组建了劳工议会，我们和努星人不一样，我们没有地位和等级的概念，我们只有一个真正被贯彻和奉行万年的准则。” “那就是同甘共苦。” “劳工议会的议员不会比努卫一矿坑里的工人得到哪怕多一口的食物和淡水，亦或是多分哪怕一个美丽图案的衣服。” “同甘共苦。”姐姐说。 “生死与共！”妹妹说。 秦夏听得嘴角微抽：“我现在觉得整个努凯里亚星系都人杰地灵，你们努卫一比努星好的不止一星半点。” 第96章 吞城者 原体在马赫城每个区里将自己之前讲过的话复述一遍，然后挑选出他认为可堪一用的人肩负起一些职责。 当这些都做完后，留下一小部分人的义军离开马赫城。 前方并非归途，而是一处原本给近卫军使用的驿站。 在军队于此接受补给时，义军高层围绕着两个外星来客，等待着。 “她们只是站在这里，就能跟卫星上的人交流？”安格隆同秦夏站在一块，面露疑惑的凝视着欧丽娜姐妹们。 姐妹二人手拉着手，白发漂浮，灵能力量自他们身上持续释放着。 “能。”秦夏无比笃定，“她们是超级双足电话人。” 安格隆抱有怀疑的态度。 “两位努星传说中的神君。” 欧丽娜姐妹仍然拉着手，只是睁开眼睛，异口同声的对着安格隆与秦夏言语。 “努卫一劳工议会决定彻底倒向吞城者，从现在开始，我们同舟共济，生死与共。” “努卫一上驻扎的近卫军正在被围攻。” “当努卫一彻底清除掉分散在工业区中的努星近卫军后，我们将会立刻进行军事装备的生产，为你们列装足够的武器装备。” “同时卫星的控制权也分享给你们了，如果你们没有可以操控卫星的技术人员，请等待劳工议会派出技术小组来到努星为你们服务。” 安格隆突然抬手：“等等，等等。” 欧丽娜姐妹同时闭口缄默。 “吞城者？”安格隆皱眉，“这名字有点耳熟，我记得在我们义军拿下莫瑞家族要塞领地后……我从一些平民和近卫军俘虏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我和其他人都没承认过这个名字。” “吞城者这个名字的确是我们努卫一人从一些奴隶主和近卫军口中听到的。” “但在努卫一上，这个名字代表着希望。” 欧丽娜姐妹仍旧是一人一句的解释着。 “我们通过卫星在你们杀出角斗场的第一晚就开始关注你们，我们起初以为你们和之前的义军没什么区别，然后我们开始预测你们将会掀起多大的波澜。” “直到我们发现你们选择进攻所有高骑士领地中最不可能被攻下的一个地方，然后你们拿下了那，站稳了脚跟，自那以后你们在其他努凯里亚人口中就有了吞城者这个称号。” “我们采用了这个称号。” “我们在努卫一的工厂中二十四小时播放你们的事迹，我们密切关注着你们，吞城者这个称号在努卫一上也越来越深入人心。” “当然，如果你们不喜欢这个称号，我们可以要求劳工议会改变对你们的称呼。” 说完，欧丽娜姐妹再次闭上眼睛，等着安格隆的回复。 如果义军领袖们表示这个名字并不好，那么努卫一今后就会换个称呼用来指努凯里亚上这些掀起滔天变革巨浪的义军。 “既然你们喜欢这个名字，那就用吧，我还能说什么。”安格隆并未要求改名。 “我也觉得这名还行。”奥诺摊手，“至少不是食粪鬼和造小义军大赛运动员这种称呼。” “对反抗者的污名化将会被清算和根除。”秦夏看向奥诺，“等到我们取得胜利，努凯里亚人会将你年轻时参加的义军称为某某大起义，你们还将会被赋予历史意义。” 奥诺点点头，再没说什么。 他本来算得上乐观开朗的，但自从发现自己参加的两股义军在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眼里要么是吃自己屎，要么是吃彼此的屎，他就实在是乐观不了一点。 这与奥诺自己参加起义的目的和心愿有关，他希望唤醒更多的人，就像在马赫城战役初期唤醒了马赫城里的人一样，杀戮和复仇在他眼中一点也不如唤醒重要。 “你们努卫一能生产银藤吗？”秦夏看向欧丽娜姐妹，“我们尝试生产过银藤，但生产效率惊人低下，成品率也不高。” “当然可以。”欧丽娜姐妹同时点头，异口同声，“我们这就向劳工议会申请优先生产银藤。” …… 努卫一。 编号2989生产车间。 正值午休时分，工人们在发热的古老生产加工设备中间的小块空地上聚集着。 每个人坐在小板凳上，捧着装满营养液的碗吸溜着。 如河流一般绵延数里的铁水在他们上空流淌而过，生产设备喷出的浓烟被他们的铁肺过滤成稍淡一些的黑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前方一台全息设备呈现出的投影上。 “最新消息。” “据劳工议会生产代表那派去努星做使者的女儿所言，备受瞩目的吞城者们已经在我宣布这条消息的半小时前攻占马赫城，控制了轨道电梯。” 吞城者们战斗的画面被全息投影呈现出来。 车间生产代表将碗中的营养液喝下，跳起来将碗摔到地上，发出振奋的欢呼声：“吞城者！吞城者！” 工人们同样将营养液喝光，将碗摔在地上，在破碎声中呼喊吞城者这个名字。 他们不知道吞城者这名号的来历，他们只知道这个词语背后代表着希望，代表着努卫一彻底摆脱高骑士的威胁，不用再为高骑士生产用于奴役的工具和抽签送出让他们玩弄的活体贡品。 摔碎的碗被无人机清理收集起来，送出2989号生产车间，丢进日夜不息如不断流转的道路般通往垃圾提炼厂的传送带上。 在欢呼声中，生产代表的数据板弹出一条命令，他立刻转过身向所有工人大喊：“吞城者们需要我们生产的银藤！我们从今往后生产的银藤将不会列装给近卫军，而是列装给努星上的吞城者们！” “从今天开始午休应该取消了，伙计们。”一个面目黝黑的工人立刻戴上手套，走到车床边。 其他人奔向自己的工作岗位。 头顶上流动的金属溶液在一个工人撬动开关后转变流向，在车间中如沟渠一般绵长的凹槽中奔涌。 一些还能运作的古老自动生产设备开始将金属转变成高精度零件，然后人们进行二次加工，让其具备变形等诸多功能。 生产好的银藤看起来就是一个银色的大面团。 它们被放在流水线上，流水线尽头的货运无人机装载充足数量的银藤后起飞，顺着车间通向外界的飞行运输廊道前往被能量层隔绝的真空环境。 【前往货运港口。加急运输。】 无人机接到最新更新的指令，立刻改变飞行路线。 它同其他大量装载着货物的无人机一起飞行往货运港口。 它们飞过卫星上大片的环形山，以及在环形山中穿着沉重装甲挖掘矿物的劳工们。 飞过突然全力开动的矿石熔炼车间，以及从车间中流淌而出如一条条交错纵横河流般的铁水运输渠。 在投射出“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巨大投影设备侧方穿过。 最终无人机们来到加速轨道，被弹射向环绕整个努卫一建立的巨大工业星环。 在那里，三艘仅有的小型运输舰停靠在星环北部尖锐部分的货运港中，正准备将努卫一现在临时生产的物资和之前偷偷生产的物资运往努星地表。 无人机群将货物卸入运输舰货舱，运输舰即将向努星启航。 星环本就不多的能量尽数供给往货运港。 先前用于制造隐蔽力场隔绝星环某一部分的上古巨型造物不再运作，一大片看起来毫无异样的太空环境如同被逐渐撕掉的纸张一般消散，而在那逐渐消散的隐蔽力场中隐藏着的，是绝对不能在之前给高骑士或近卫军看到的东西。 一座直径十公里的巨大轨道防御平台正被牵引力场束缚着。 随着防御平台一起显现的，还有身穿厚重防护服如蚂蚁一般在平台上爬上爬下，同巨量工程无人机和智械一起修复防御平台的工人们。 当运输舰离开之时，防御平台顶部一个操作重型焊枪的工人望向运输舰的背影。 “吞城者们需要物资……” 他自言自语。 “吞城者们需要轨道防御平台！加把劲！为了新努凯里亚！” 他转过头在通讯频道中大喊。 第97章 神奇姐妹 …… 义军在平原上前进，沿着马赫地区的河流，一直寻向河流尽头。 前方并非归途，而是前往吞噬下一个城市和其中奴隶主的道路。 在今早就全面列装银藤的义军士兵跟在装甲载具的后方，装甲载具则是跟随着位于义军正中心处的神君泰坦。 这台因二十五米高的过高高度而从骑士改名为泰坦的战争机器所过之处仍然伴随着冰雪，那些在装甲和结构凹槽中流淌的白色灵能也还是在其身后汇聚成一条长长的白色披风。 义军漫步在冰雪之中，但冰雪无法拖沓他们的步伐，反倒滋润着他们不眠不休跋涉了数日的双腿和略有疲惫的身躯。 “德西亚城的高骑士们正在内斗，他们清理了塔尔克的残留势力，然后就为了争夺塔尔克的遗产而互相杀伐。” “如我几日之前所说，这正是我们进攻德西亚的最好时机。” 布朗的面容出现在泰坦驾驶舱宝座安装的全息投影设备上。 秦夏如今还是不能用正常方式操控泰坦机甲，布朗也只能破解一些功能。 作为一个不那么高级的石人，布朗就像被打了思想钢印一样，无法去破解泰坦机甲最核心的财产继承协议。 “是的，是的，我几天之前就跟安格隆做了进攻德西亚城的决定。” “如果你这老话痨打视频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说一些废话，那我建议你现在就把电话挂断。” 秦夏全神贯注操控泰坦，连用一点好话应付布朗的心思都没有。 “我只是催一催，让你们别错过最好时机。”布朗说着转动身体，看向驾驶舱里别的地方，“另外这通讯设备不叫电话，电话那都是多少年前老古董词语了。” “诶？” “努卫一两姐妹在这？” 布朗的目光定格在欧丽娜们身上。 自从努卫一真的兑现承诺送装备和修轨道防御平台后，秦夏就决定好好保护这两个天外使者，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地方比泰坦机甲的驾驶舱还安全。 石人急切问道：“轨道防御平台修什么样了？你们努卫一的人没摸鱼吧？” “我们从不消极怠工。”欧丽娜姐妹齐声说。 “那就好。”布朗满意点头，“当年努卫一被卖给龙康日用公司当工厂，他们强制霸占了我的很多石人同胞，所以我跟你们努卫一人没什么可谈的，再见。” 全息影像消失。 欧丽娜姐妹面面相觑。 姐姐开口问秦夏：“他在说什么鬼话？” “你听不懂也正常，这是属于我们努星人的加密通讯。”秦夏懒得解释。 驾驶舱内陷入沉寂之中。 秦夏打量着欧丽娜姐妹，目光落在她们的白色头发上：“一开始你们到努星时，我还以为你们是两个老太太，但后来凑近一看，发现你们只是天然白发，估计和我同龄。” “和你同龄？你那块头看起来得有几百岁了。”姐姐说。 “不，他明明很年轻。”妹妹拉拽了一下姐姐的衣角，向秦夏抱歉的笑笑。 “我才不到二十岁。”秦夏向欧丽娜们说，但他不想聊年龄这个问题，于是换了个话题，“你们努卫一人都是像你们这样貌美或者英俊吗？都是两个人共用一个脑袋一张嘴巴吗？” 谈到努卫一，欧丽娜姐妹的话匣子便被打开了。 “努卫一上有两个民族，一个民族聪明，坚韧，勤劳。一个民族美丽，有轻微心灵潜力，并且热情。” “我们同甘共苦，生死与共。” 姐妹一人一句。 “至于我们……” “我们并不是共用一个脑袋一张嘴，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我们都是劳工议会其中一位代表的女儿。” 听到这，秦夏来了兴趣：“细说。” “在数千年前，努凯里亚上的贱民骑士爆发反抗巫师暴君的起义后，暴君的一个女儿逃到了努卫一上。” “她被接纳并融入我们，嫁给了一个人，她死后留下用自己骸骨铸造的预言之石。” “我们的母亲怀着我们时去寻求预言之石的启发，她被告知肚子里的孩子将无法顺利诞生，但预言之石帮助我们的母亲将她肚子里孩子的灵魂分成了两份，分先后诞生，生出的孩子就是我们。” “这就是为何我们看起来共用一个脑袋一个嘴巴。” 欧丽娜姐妹道出自己的来历。 “好家伙。”秦夏想感慨一句这一个人还能分份生出来，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姐妹二人在秦夏不愿意接受心灵探查的时候也无法直接洞察秦夏的想法，自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无论如何，我会确保你们安全。”秦夏语气诚恳，目光坚定，“因为你们是努卫一和努星之间的纽带。平常你们最好待在驾驶舱里，但当我想要探索另一个心灵空间时，你们就得暂时离开，你们的安全会暂时交由比我块头更大的人负责。” “是，神君。”妹妹躬身行礼。 姐姐同样行礼，只是多了一份疑问：“为什么？” 面对这疑问，秦夏只能是神秘一笑。 他实在不好说自己的灵魂在进入亚空间时，残留的意识会导致肉体的表现非常奇怪。 从小秦，变成范小秦。 曾经秦夏还考虑过该怎么避免这样的情况，但后来他决定就只是在探索亚空间时找个没人的地方待着。 因为残留在肉体中的意识乃是锚点，如果没有这个锚点，只怕不能从亚空间里想回就回。 在身体里留意识锚点是被动技能，也不可能消除。 欧丽娜姐妹对秦夏口中的心灵空间颇感兴趣，见秦夏笑而不语便一人一句话的追问。 “那心灵空间我能进得去吗？” “你和我都是巫师，而你的力量却强大的惊人，这是否跟你能进入心灵空间有关？” 秦夏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他似是警告，也似是下了断言一般说道：“你们这种巫师是不可能进得去心灵空间的，不过这对你们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欧丽娜姐妹对视一眼，便不再关心那所谓的心灵空间。 因为出身和其他各种原因，她们打小就很听劝，当一个强大的巫师发出警告时，那么其他人最好照做。 第98章 德西亚，我们来了 …… 士兵们乘坐着一辆装甲车行进到德西亚地区。 装甲车被一处村庄中的人拦下。 士兵们从车中走出，看着那些拦路的青壮年们。 “让路，我们是去进攻德西亚城的义军。”为首士兵说。 “德西亚城那边高骑士斗的厉害，趁乱跑出来的奴隶和我们这样的贱民都号称义军，义军那么多，我们哪知道你们是哪个义军啊？”拦路者躲在掩体后，用喇叭喊话。 “吞城者。”士兵说。 躲在路障和掩体后的众人立刻窜了出来。 “你们是吞城者？” “是。” “怎么证明？” “我们没杀了你们，没把你们和路障一起炸成灰，这就是证明。” 几十个青壮年面面相觑，觉得还真特么是这个道理。 在德西亚地区有不少号称义军的人到处杀戮，甚至近卫军偶尔还会戴着高骑士家族的家徽，跑出来一边烧杀抢掠一边说我们是义军。 要碰到的是他们，只怕众人早就被炸成灰了。 “你们是为食物拦路还是怎么的？”一名士兵操控着银藤，从装甲车里取出一些压缩饼干，“你们如果求生可以去马赫地区，那里主要道路有哨站，会帮助你们。” “不为吃不为穿。”一个人大声说。 “我们在这就是拦你们的。”另一个人附和道，“德西亚城那边打到现在，近卫军到处乱杀人，我们的家人都死光了，只想和你们一起去杀奴隶主和奴隶主的走狗。” 说这些话时，士兵们面前的几十个人脸上洋溢着笑容，看起来一点都不悲伤。 但经验丰富的探路士兵并没有丝毫起疑。 努凯里亚人。 努卫一曾试图攻打努凯里亚，在很多很多年前，高骑士的祖宗们都还没诞生的时候。 但一个议会代表出言制止：“别去！努星人都没战争创伤应激症的！” “那就把路障撤开，然后加入我的小队，作为本地人为我们指引能最快抵达德西亚城的道路。”士兵说着示意自己的兄弟们上去帮忙。 众人将路障撤开。 几十个青壮年站在路边，高举着吞城者的标志。 那是在高骑士们进行宣传攻击时生产的报纸上的标志，看起来就像咬住要塞领地的铁齿铜牙。 人们将那标志裁剪下来收藏。 在高骑士仍然拥有的地区里，这标志是人们的盼望。 在高骑士和近卫军已经被灭绝的地区里，这标志是人们的感激。 高骑士的宣传攻击仍然在持续，但他们的手段在马赫河一战结束后就变成了泡影，他们畏惧的对象的具象化名词——吞城者，以及他们为让奴隶和贱民都感到恐慌而亲手设计的骇人标志，都起到了与他们预期完全相反的作用。 义军大部队此时也行进过来。 巨大的神君骑士如一座山般在炎炎烈日的照耀下于冰雪中跋涉，飞扬的晶莹雪花遮盖了一片滚烫赤红的红砂。 安格隆坐在一台缴获的巨大坦克上，看到路边站着的这些人他感知了一下，从情绪判断出对方的来历和目的后便收回目光。 神君骑士内，秦夏望着空无一物的前方，近乎下意识的控制骑士前进。 “那些高骑士不是努凯里亚人吗？” “为什么他们一点勇气都表现不出来？” 欧丽娜姐妹问。 “一座城市里的高骑士家族互相通婚，甚至内部消化。”秦夏回忆着自己看到的高骑士家史，“他们像一群牲畜一样繁殖到现在，现在的高骑士还能说话，还有人样，都足以让我感叹他们不愧也是努凯里亚人。” 欧丽娜姐妹想了想，决定以后有机会写一篇关于努凯里亚高骑士家族基因的研究论文。 没准凭借这论文，她们能进入劳工议会。 “德西亚城！”秦夏突然从宝座上站起来，凝视着前方驾驶舱的装甲舱门。 但他的目光已经穿透装甲，看到了数百公里外的一切。 借助一台泰坦的观察系统。 那座只剩下废墟的城市，以及在城市中战斗的高骑士们。 还有德西亚城外一个角斗士们很熟悉的地方——角斗场。 “德西亚。” 秦夏双眼中喷涌的灵能仿佛他此时此刻在心灵中产生的怒火。 “我们回来了。” …… 烈日炎炎。 高骑士们在德西亚的断壁残垣和先前疯王玉石俱焚时炸出的巨坑中战斗。 他们一边打一边争抢着从疯王那里抢到的东西。 塔尔克家作为当年反抗巫师暴君建立起贱民骑士的第一个塔尔克的后代们，家底深厚，疯王曾用于维持统治的每一样物品都足以改变一个家族在努凯里亚上的地位。 当泰坦的轮廓出现在城外时，正在争斗的高骑士们短暂停顿数秒。 其中跟唐吉克德家族关系极好的人大笑着庆贺，反之，则是变得忧愁起来。 这些人已经很久没有做除争抢塔尔克遗产之外的事情了，他们也不顾及除争抢之外的任何事，要么在争抢，要么在恢复体力准备再次争抢，暂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果他们听到了一点点有用的消息，他们此时就不会是在这废墟中待着，而是早就跑路。 泰坦停顿住。 长枪架设于盾牌之上，躯体轰鸣着下沉，开始向前冲锋。 当这台庞然巨物越来越近的时候，高骑士们发觉不太对劲。 泰坦在奔跑冲锋时突然消失，而后出现在德西亚城上空，轰然落下，继续前冲。 十几个高骑士身影被泰坦冲锋时卷起来的烟尘吞没，他们在烟尘消散后也仍然无法被找到。 泰坦在地面上滑行了数十米，最终停住脚，转身面朝剩下的高骑士。 但它再没出手。 天空中阴云密布，克莱斯特高举着手，在乌云之下朝高骑士们压迫过去。 雷电迸射。 越来越多的角斗士赶来，用沉默无声的战斗对高骑士进行屠宰。 这些角斗士在马赫城一战后，装备相比寻常的高骑士有过之而无不及。 德西亚城周边等待自家主人打出结果的近卫军被义军步兵冲击，当角斗士们杀死高骑士并抢夺了装备，开始支援步兵的时候，近卫军没能坚持多少时间就溃败了。 一些从别的地方赶来支援自家主人的近卫军刚要靠近德西亚城，见状不妙开始逃跑。 但秦夏操控着神君泰坦直接传送到这些近卫军身后。 长枪举起，灵能闪电自枪尖迸射而出，笼罩一大片区域，将所有人打成飘散的雪花。 第99章 羽翼已丰 “战斗结束了。” 安格隆的头像出现在驾驶舱宝座的投影设备上方。 秦夏点点头：“结束。” 安格隆也点点头，目光向下，眉头微皱：“话说我之前想象中这场德西亚之战得打的非常激烈，又是步兵攻城，又是渗透刺杀的……结果……” 结果众人打到这里，发现德西亚城已经不成样子了。 抵抗一点都不激烈，近卫军被步兵迅速击败，高骑士被角斗士迅速击败。 可秦夏毫不意外：“自我们进攻莫瑞家族领地后，战斗难度是断崖式下跌的，我们如同滚雪球一般成长，拥有力量。自刚才那场战斗结束后，我们能用高骑士的装备武装更多角斗士后，下一场战斗还能不能打起来我都得表示怀疑。” “这是好事。”安格隆微笑，刚想说这样快速的战斗不会波及多少平民和待解救的奴隶时，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身处在一个怎样的环境里。 德西亚城到底有多繁华，秦夏和安格隆从来都没取得仔细观察的机会。 他们得以窥视这座努凯里亚最大的城市的时刻，是在角斗场起义那会。 秦夏在办公室眺望火光冲天的德西亚。 再然后，所有人在反重力飞行器上飞远，眺望德西亚。 那时候众人仅仅窥见德西亚的一角——一座巨大到令人绝望的城墙在高骑士射出的光束中逐渐崩塌。 再然后就是疯王塔尔克玉石俱焚，引爆布朗曾给他找到的工程炸弹。 而这座城市现在变成了一个巨坑周围的零星废墟，身处其中的人甚至怀疑这是否是那个传闻中的世界渴望之城——德西亚。 “还世界渴望之城呢……”秦夏回忆着自己在数据板储存的书籍里看到的关于德西亚的事情，“现在这鬼地方成破烂了，将来充其量也就成个景点啥的。” “我本来想改造这里的。”安格隆看上去非常失落，“我本想用这座城市和里面的人证明我们不是一群破坏者，我们会建设，我们会带来更好的秩序，但高骑士先我们一步把这里毁了。” “我们确实可以建设。”秦夏的双眼在灵能视野下探望四周，“要说重建一座德西亚城有没有办法，也有，不过这事不那么简单。” 安格隆在坦克里望着秦夏的全息面容。 秦夏看着安格隆的面容。 欧丽娜姐妹始终沉默着，站在驾驶舱一角。 一片沉默之时，安格隆的全息面容突然从忧愁变成呲牙笑的喜悦。 布朗挤进了通讯频道。 “我能打扰一下吗。”布朗解除了对全息设备施加的控制，让安格隆的全息面容从呲牙笑变回原来的样子，“你们得去一趟角斗场，因为那里还在进行着角斗，并且义军到来的原因，那里的控制者开始杀戮角斗士。” 布朗这话听得秦夏虎躯一震，连带着神君骑士身上再次涌现灵能，向着角斗场方向狂奔。 “你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话？” “角斗场还在？而且是现在？” 安格隆从坦克里跳起来，脱离队伍向着角斗场狂奔。 角斗士们目睹了这一切，立刻跟上。 “我也很惊讶。”远在要塞领地的布朗双眼中不停闪烁代码，“我好奇角斗场这边的情况于是入侵这里的设备查看了一下，发现那里还在进行角斗，不过刚刚被叫停，奴隶主开始杀戮角斗士。” …… 德西亚城角斗场。 蛆虫之眼在战斗区域上方漂浮着。 控制蛆虫之眼的人站在红砂战场之上，身后是一排近卫军士兵。 刚刚正在进行战斗的角斗士们被蛆虫之眼释放出的电锁捆住，动弹不得。 更多的近卫军分散在观众席上，控制着场内的所有人。 安保智械已经不见踪影，因为自上一波德西亚角斗场的角斗士们在智械帮助下逃离后，无论是谁都很难相信那些智械会像之前那样坚定站在奴隶主这边。 “都不许走，我说都不许走。” 主持人站在红砂之上，却用蛆虫之眼发言。 他的喉咙与一个用来向蛆虫之眼传输话语的装置连接，舌头也被装置延伸出的缆线取代。 “当你们这些小贵族在德西亚城被毁后来角斗场寻求避难，我没拒绝吧？” “当你们观众之中的贱民，还有跟着自家主人一起来的奴隶跑来寻求庇护，我也没拒绝吧？” 主持人环视观众席上密密麻麻的人。 “我只是让你们观看角斗，你们看了，看到今天，然后就因为吞城者到来，你们就要逃跑？” “我承认。” “吞城者很恐怖，但他们跟几千年前的贱民骑士有什么区别呢？难道他们来了，角斗就会被废除，奴隶们也不用再当奴隶了？” 主持人看起来非常癫狂。 观众们没有一个人能听得进去他说的话，但又不得不听。 这些观众们除了少部分在德西亚城毁灭后也不愿意离开角斗场的疯子，大部分都是被胁迫在这角斗场里当观众。 在这段时间里，主持人成了角斗场的主宰，他继续挑选角斗士，维持角斗，每天继续为角斗做讲解。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主持人又说，“你们觉得外面的高骑士很恐怖，吞城者很恐怖，或者对你们之中某些贱民和奴隶而言他们很好……可我对你们也很好，我对你们也很恐怖。” 言罢，主持人抬起手，修长食指指向观众席上的一个奴隶。 他刚刚带头闹事，还想杀死自己的主人。 奴隶脸色一澟，捂住喉咙，窒息而死。 主持人又指向另一个奴隶。 奴隶捂住喉咙，窒息而死。 下一个…… 直到第十个。 主持人缓缓放下手，微笑道：“你们好像忘了我也是个高骑士。” “你死定了！”旁边的角斗士向主持人怒吼，“吞城者来了，你们会被杀光！全部杀光！就算我们死了你们也会给我们陪葬！记住……” 角斗士窒息而死。 主持人的手指指着角斗士的尸体，缓缓挪动，又指向下一个角斗士。 “都不想继续表演和观赏了吗？好吧，那就都去死吧，你们没用了。” 主持人又杀死一个人。 他时而抬起手指着观众席上某个刚刚叫喊着闹事的人，时而指向一个角斗士。 他一边杀一边数着，震慑着那些恐惧于不明力量的众人。 “二十九。” “三十。” “三十一。” “三十……” 在第三十二个人即将被杀死之时，安格隆撞穿角斗场通往战斗区域的大门，如一台卡车般继续冲锋将主持人撞的稀碎。 第100章 重回角斗场 “吞城者！” “吞城者！” 当安格隆的身影在血雾中停顿后，角斗场内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有的人恐惧，有的人惊喜，有的人崇拜，有的人贬低…… 无数种情绪在被它们各自的主人用语言表达出来之前，安格隆就已经觉察到了这些情绪中蕴含的东西。 安格隆本身就是一种旗帜，在努凯里亚上他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这个半神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有诸多变化，而在马赫地区河流之战后的现在，安格隆在努凯里亚人看来是可怖的屠夫，率领一群屠夫的屠夫，破坏者。 亦或者是拯救者，传说中会诞生在努凯里亚上的神君之一。 不同身份的人心目中有不同的安格隆。 种种情绪在安格隆现身的那一刻爆发在角斗场内，而安格隆早已不会再被这些情绪牵动心灵。 “怪胎。” 一种情绪仿佛具象化成了耳语，安格隆循声望去，看到一个跪伏在红砂上的角斗士正用充满感激的目光看着他。 对方身上的感激情绪是真实的，汹涌的。 还夹杂着崇拜，毕竟这位传说中的吞城者领袖之一也出身于角斗场之中。 但那角斗士还是觉得安格隆是个怪胎。 对于别人把自己当成怪胎这件事，安格隆也已经习惯。 在要塞领地里，他挨家挨户的感知人们悲苦仇恨的情绪磨砺自己，他也能从那些人身上收获到感激和崇拜，但那些感激和崇拜他的人之中还有一些人会把他当做怪胎。 种种情绪都是真实的，复杂的。 安格隆也能通过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理解这种既感激崇拜他，又把他当成怪胎的想法来源于何处——人类心底里对长得像自己，但又和自己天差地别的生物的畏惧。 “你们自由了。”安格隆走到角斗士们身后，挨个将束缚角斗士们的电锁撕碎。 那汹涌到足以让百战角斗士连动都不能动一下的电流，在安格隆的感受中只是让他的皮肤略有一些酥麻。 红砂之上的几十个角斗士被安格隆当着周围近卫军和观众席上所有人的面，一个接一个的解放了。 努凯里亚上自古以来的两位神君传说是真是假还无法定论，毕竟传说这种东西连预言都不是。 但被众人认为是神君的安格隆，将传说中那可望而不可及的自由和拯救亲手带给了在场的受压迫者们。 那些奴隶主和走狗们甚至只是看着，连一句话一个动作都不敢有。 “吞城者！”心中认为安格隆是怪胎的角斗士跪下来，无比诚恳的请求，“我们这些后来被抓进来的角斗士在您曾战斗过的红砂上战斗至今，我们像吞城者那样崇尚纪律，团结，我们能否加入吞城者？” 安格隆仍然无视着红砂上的近卫军士兵，低下头看向角斗士。 对方把自己当做怪胎是真的，崇拜感激和想要加入义军的想法也是真的。 如今这种人的复杂性已不能再让安格隆多么惊讶。 所有角斗士都跪了下来。 观众席上，那些已经目瞪口呆连大气都不敢喘的贵族带来的奴隶们跪了下来。 那些来自德西亚城逃难到角斗场的贱民跪了下来。 但与众人想象中不同的是，安格隆突然面目狰狞。 “给我站起来！！！” 原体的怒吼声在角斗场里如闷雷般卷动。 他整个人像一台轰鸣运行着的引擎，身体颤动着，被钢板般粗壮肌肉覆盖的胸膛剧烈起伏，耸动的鼻孔仿佛喷涌着滚烫蒸汽。 在马赫城战役里意识到自己的汹涌情绪会导致连锁反应后，安格隆便刻意压制情绪，但总还是有让他压制不住的事情。 别人向他下跪就是其中之一。 在努凯里亚上，只有奴隶需要向奴隶主下跪。 “我不是奴隶主！”安格隆抓起第一个下跪的角斗士，那块头粗壮的角斗士像一只小鸡仔一样被掐着，“你已经知道吞城者的名号！你们已经知道我们做过什么！但你们还是向我下跪，就像奴隶面对该死的奴隶主！” 直到安格隆发现被自己掐着的角斗士，因为自己的吼声而感到痛苦，流露出相应的情绪，角斗士便被放了下来。 “站起来。”安格隆说，“你们现在是自由人，在吞城者们抵达德西亚城的那一刻，你们就是自由人，不需下跪，不需无缘无故受罚和被杀，不需忍受。” 角斗场内的奴隶，贱民，角斗士，这些人全部陆续站了起来。 “很好。”安格隆点头，“昂起你们的头颅，挺起你们的胸膛，用你们毫不避讳的眼神直视我，像一个自由人面对另一个自由人，而非奴隶面对奴隶主那样。” 说着，安格隆从背后摘下链锯斧，目光看向身后发愣的近卫军士兵们。 “然后，向你们曾经的压迫者复仇。” 在最后一个字传进其他人耳朵之前，一个近卫军士兵被安格隆当场斩杀。 观众席上，一些拥有零星上古科技造物的普通贵族们以及分散开的近卫军们被周边的自由人们围攻，当他们试图杀出观众席时，碰上了武力水平已经超过不少高骑士的角斗士们。 奥诺玛默斯戴着一个可以修改原子结构的手套，将观众席出口的闸门改成实心墙。 自由人们开始砍杀周围的压迫者。 秦夏在此时来到角斗场内。 在安格隆身后突然出现的风雪中缓慢走出。 看到秦夏，安格隆愣了一下，他本以为秦夏会开着那名为神君泰坦的战争机器进来，将整个角斗场砸个稀巴烂。 但秦夏既然没有这么做，安格隆便什么都不问。 两人站在一起，看着观众席上爆发的杀戮。 而在他们身后，那零散几个近卫军士兵也被角斗士们杀戮干净。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 吞城者们来到观众席上。 人们聚集在这里，因为安格隆先前说的话，他们没有向来者下跪。 “你叫什么名字？” 秦夏来到一个男孩面前，蹲下来与之平齐。 这个男孩的外表在他还是奴隶的时候，因主人取乐性质的折磨而变得可怖。 单单从皮肤五官和样貌上看，很难看出来这是一个人。 秦夏正是被这孩子凄惨可怖的外表吸引了，他蹲下来，用生化灵能法术恢复着孩童的肉体。 孩童昂首挺胸：“我还是奴隶时没有名字，但现在我有了，这个名字就是自由人！” “好，尊敬的自由人先生。”秦夏的灵能在男孩身上形成一片冰霜，其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面容迅速恢复着，“叫上跟你一样的人们，离开角斗场，然后会有义军接你们去马赫城。” 秦夏起身看向其他人：“德西亚城短时间内是不可能重建了，你们这些幸存者需要新的住处，去马赫城吧。” 第101章 今时不同往日 义军士兵开始搜刮角斗场。 压根没受过军事训练的自由人们排着整齐的队列，迈着划一的步伐赶赴马赫城。 角斗士们则是来到了角斗场内那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 山洞。 “你们还住在这鬼地方？”克莱斯特看向那些新角斗士们。 刚刚被解放的角斗士们纷纷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被抓进来的？”克莱斯特又问。 “在你们杀出角斗场的一周后。”一个英俊高大的角斗士在众新角斗士之中站出来，向克莱斯特行礼，“您是我的偶像，女士。” 克莱斯特看着这英俊也会说话的角斗士。 “你是高卢山区的人？”约楚拉挡在克莱斯特面前，看着眼前这个黑发男人，“听说你们那都是蛮子。” 男人并不气恼，看着约楚拉那茂密的金发，不失礼貌的行礼：“是的，您头上的金发代表您比我们略微文明。” 约楚拉脸色逐渐难看。 男人又看向秦夏，再次行礼：“既然我们都不是黑发人，那么我建议我们还是不要进行文明程度的对比。” “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拉丁仔。”秦夏心想。 努凯里亚的高骑士也分不同族群。 彼此之间也经常攻伐。 山区的高骑士打平原的高骑士。 这一点秦夏是清楚的，他还听约楚拉讲过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约楚拉跟母亲在人工海上给奴隶主打渔，高卢山区的蛮子时不时就会冲出来抓人回去吃。 大家同样都是高骑士的奴隶，但彼此之间也是有仇恨的。 “山区那边战况如何？”安格隆问那新角斗士，“我们在进攻马赫城之前听说那里被新任塔尔克家族族长带人进攻了。” “已经没有什么山区了，神君。”他回答，“疯王遗留的另一枚上古炸弹给我的家和奴役我的人炸成灰烬，然后我就被卖进这鬼地方了。” 安格隆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如果你想参加战斗那就加入义军，我们向奴隶主复仇，如果你不想，那就去马赫城正常生活。你们所有人都是一样，都可以选择。” 有一半的新角斗士举起手，选择离开角斗场前往马赫城。 剩下的一半则是沉默着，想要加入义军。 这些新角斗士全部离开，去马赫城的就踏上归途，选择作战的就找军官加入义军。 山洞内只剩下那和安格隆与秦夏并肩作战到现在的老角斗士们。 “我很怀念这个地方。” 安格隆在山洞里缓慢步行，到处敲敲看看。 “因为这里有我最大的幸运，也就是有幸能遇到你们。” “你们照顾我，呵护我，与我并肩战斗，直至现在。” “除了这个山洞，这个地狱里相对而言还算安全的鬼地方没有一处是我不仇恨的。” 听着安格隆的话语，所有人都沉默着。 他们在想，自己的人生又何尝不是在这里发生转变的，自己的幸运又何尝不是在这里遇到了安格隆。 秦夏则是在想，无论如何，自己避免了安格隆被打上钉子，变成一个杀人狂的命运。 安格隆走到那窗户一样的通风口前，望向外面。 秦夏看着安格隆。 他突然发现安格隆有点不对劲。 在以前身处角斗场山洞内的时候，安格隆的个子能触碰到那通风口的顶部。 但现在安格隆的个头触碰不到了。 “等等。”秦夏调动灵能，开始测量安格隆的身高，然后惊讶地问：“你怎么缩水了？” 安格隆一脸懵的回头。 秦夏重复测量了很多次，发现安格隆确确实实缩水了不少，现在变成四米六左右了。 “你缩水了四十多厘米。”秦夏也很懵。 “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原来他真缩水了。”约楚拉左右环视其他人。 安格隆自己也比对了一下，然后确认自己确实是缩水了。 “你发觉自己和往常有什么区别没有？”秦夏问。 安格隆仔细思索，然后给出答案：“如果说区别，那我相比以前更有安全感了，对力量的渴望没有那么强烈了。” “这跟你的身高有什么关系。”奥诺说。 “或许还真有点关系。”秦夏皱眉沉思。 他翻来覆去的琢磨，然后意识到一件事情。 那就是安格隆，他其实也是个灵能者。 秦夏发觉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安格隆确实就是个灵能者，只不过他没法释放灵能闪电或者生化治疗，但他的天赋表明他确确实实就是个灵能者。 类似于欧丽娜姐妹那种，心灵方面的灵能力量。 再加上原体本来就跟亚空间有关。 当安格隆缺乏安全感渴望力量时，他可能会因此变高大，变得更强。 若是这种无意识的灵能行为能够挖掘一下，让安格隆变成超级大只佬似乎也可以。 “其实也好。”秦夏心里如此想，“反正安格隆再怎么缩水，也肯定比某个喜欢搞国中之国的原体高就是了，在他那些兄弟里终究不是垫底的。” 安格隆发觉自己矮了倒没什么情绪，他反倒挺高兴的，因为这样看起来就不会是一种异类。 奥诺即便有着仅次于秦夏的高大，其他人还是把他当成真正的人类。 “言归正传。”安格隆清清嗓子，把话题拉回去，“我想把角斗场摧毁，但是把这间山洞想办法搬走。” “角斗场不能被摧毁，我没开着泰坦把这毁了是有原因的。”秦夏说。 安格隆面露惊讶之色，但还是下意识听。 “在要塞领地那边，数据板普及后催生出了一家工坊，那家工坊做的是娱乐品，比如游戏，电影。” “暴力的那种。” 秦夏走到通风口前俯视角斗场的战斗区域。 “作为一种用来麻痹人们的娱乐手段，角斗，这种称得上是统治工具的东西，它并不好。” “但努凯里亚人就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它，我们拯救出来的那些自由人他们同样喜欢角斗。” 闻言，安格隆低头思索。 奥诺则是问道：“那也不能保留角斗吧，即便人们喜欢。难道我们还是要抓一群人当角斗士，然后让他们杀或被杀，给其他人取乐？” 秦夏轻轻摇头，却没解释，目光看向安格隆。 安格隆沉思后抬头说道：“角斗保留，但我们可以改造它。” 秦夏点头。 安格隆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 “扩建这座角斗场，让它能容纳更多更多的人。” “角斗士的挑选也不是抓人送进来，想要成为角斗士的人可以接受训练，然后参加比赛，就像运动员那样。” “禁止角斗士在角斗中杀死彼此，他们只能杀死猛兽和机械。” “我们已经可以制造那些被近卫军使用的各种药物，要塞领地内第一批军医也已经被培养出来了，现在我们能做到哪怕一个人被割开动脉放置十分钟都可以不死。” “角斗士们还是可以像我们一样进行非常激烈的战斗，但他们可以不用死，如果当初我们也有充足药品，我们也是谁都不用死。” “角斗场卖的票，观众们的打赏，这些分出绝大部分给角斗士运动员。” 说完，安格隆看向秦夏。 秦夏微笑着点头。 “那这也不是角斗士了。”克莱斯特说，“哪有不用抱着必死决心去厮杀然后还能收获大笔钱财的角斗士？这和我们不一样。” “要的就是他们和我们不一样。”安格隆说，“我们之后的角斗士，遭受过奴役的现在的自由人们的后代，他们就是要不一样。” 克莱斯特想想，觉得也是。 “这事就这么定了。”安格隆向山洞外走去，“我们还得继续作战，只不过得调整一下战斗策略，还有很多人盼望着吞城者的拯救呢。” 第102章 新角斗士 …… 一月后。 深夜。 赫米地区。 在一座庄园的废墟中某座漏风建筑里，秦夏，欧丽娜姐妹，布朗三人围坐在篝火旁。 神君泰坦矗立在漏风建筑外，头部投射出全息影像。 在这战斗后的夜晚，这里成为了一个低配版的影院。 “其他各路义军一切顺利。”布朗进行着超远距离的通讯，查看着进攻其他地区的各路义军的状况。 “好的，告诉他们，我们这边针对高骑士家族的打击行动同样一切顺利。” 秦夏回了一嘴，躺在地上悠闲看着泰坦投射出的全息影像。 欧丽娜姐妹坐在他旁边，其中妹妹抱着一袋马赫城生产的零食，同样看着影像，边吃边看。 距离德西亚战役已经过了一个月，已经正式更名为吞城者的义军不再需要聚集在一起进攻一个目标，他们被分成了十二支军队，朝着四面八方进攻。 当吞城者们抵达一个地区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带着物资加入吞城者。 而地区中那些弱小的高骑士和贵族则会直接投降，或者逃跑。 在某些时候，战争会顺利到让秦夏怀疑吞城者这个名号是否已经产生某种特殊的灵能作用。 如今秦夏不再率领任何军队，而是做他擅长的事情，那就是带上一个牛比的石人，和一对只要开口就能驱使人做任何事的姐妹，以及那台更名为泰坦的骑士机甲到处攻击独居的高骑士家族。 这些家族居住的地方没有什么战略意义，他们只会拖累义军进攻的速度，所以秦夏决定自己带人把这些地方拔掉。 “今天这场比赛谁会赢。” 坐在姐姐身旁的妹妹将手伸进零食袋，取出一颗饼干放进嘴里。 当她再次将手伸进袋子里时，突然觉得里面的饼干少了几块。 “你是不是在用巫术把我的零食传送到你嘴里？”妹妹看向秦夏，出声质问。 “不是捏。”秦夏嘴里嚼着什么，脑袋枕着手，看着泰坦投射出的影像，一脸悠然自得。 “哦，那应该是我的错觉，抱歉。”妹妹不再怀疑秦夏，继续吃饼干。 姐姐则是白了秦夏一眼。 全息影像上播放着德西亚城角斗场的场面。 如今人们在德西亚城的废墟上建立起了一座小型城市，想要成为角斗士的人会前往那里，一些商人也会前往那里开设店铺，从角斗士手中赚钱。 在那小型城市里，两支车队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招摇过市，驶入角斗场内。 身穿华丽铠甲的角斗士们陆续下车，分成两队。 观众们拥挤在道路上，向角斗士们呼喊。 角斗士们回应着呼喊声，步入角斗场的休息室。 “话说今天这场比赛谁会赢？”妹妹又问。 “我的计算结果显示神君队会赢。”布朗说，“神君队出身要塞领地，他们最早成为自由人，吃得饱穿得暖，相比德什伊山区队更有优势。” 秦夏一言不发，完全不想暴露自己对这俩角斗队一无所知的事实。 主持人开始介绍两支角斗队的教练。 “神君队教练是克罗马奇先生，他不仅是角斗队的赞助者，还是训练者，他本人曾经也是一名角斗士，与我们的神君并肩战斗。” 克罗马奇出现在镜头前，接过话筒开始发言。 秦夏捂住耳朵。 “我是克罗马奇。主持人没有介绍我的另一重身份，那就是角斗比赛医疗保障服务的供应商。” “克罗医疗出产的药物，手术器具，医疗无人机等产品捍卫着每一个吞城者士兵的生命，也将捍卫每一个自由人的生命。” “克罗医疗，竭诚为您服务。” 秦夏将堵住耳朵的手放下，继续看着。 主持人又介绍德什伊队的教练。 那人没什么名号，所以很快就说完了。 又介绍每一个秦夏都不认识的角斗士后，角斗比赛开始。 这玩意没什么规则可言，就是看谁能打。 一队十二个人，和另一队十二个人拼杀。 角斗场上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到处飞胳膊飞腿，直到德什伊山区队一个能站着的都没有，裁判举起大拇指，宣布角斗结束。 医生和医疗无人机上前将角斗士们和他们的肢体捡起来，拉下去缝合医治。 等到所有角斗士又活蹦乱跳后，他们来到场上，在观众们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中参加角斗比赛最后一个环节。 神君队站在颁奖台上，其中最能打的角斗士站在最高处。 无人机吊着一个奖杯飞过去。 然后主持人上前采访。 “为了两位神君！”角斗士大吼。 之后就是胜者得到大量奖金，在所有人面前刻下凯旋之绳，然后袒露着后背上的凯旋之绳离开角斗场，回到自己在城外的住所里去。 败者也得到了一些安慰奖金，刻下耻辱之绳离开角斗场。 秦夏打了个哈欠：“神君队赢了。布朗，你这剧透王八蛋去赌赛肯定能成首富。” “嘶……”布朗眉头一皱，“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都没想到这茬……” “去吧。”秦夏拿出数据板，把自己攒的货币全划给布朗，“帮我整点活动资金啥的。” 布朗点点头：“好的，我赌赛所得收入全部用来帮你研究如何恢复生物功能。” “不是用来造女合成人给你当老婆？”秦夏一脸无所谓，“我生物功能还是有的，只是遗传物质无法被继承了，不然我就生二十多个超级灵能崽子开启一场小远征。” 布朗知道自己磨嘴皮子磨不过秦夏，也不再继续，默默将秦夏的全部存款押在他认为胜算大的角斗队身上。 “安格隆在建立经济制度，我们又抄了不少高骑士的家，现在有的是钱用于建设努星，但钱是吞城者的不是秦夏的，秦夏需要有自己的钱。” 秦夏说着张开手，欧丽娜妹妹的零食凭空出现在他手上。 秦夏左手猛拍右手手腕，零食弹跳起来落入秦夏嘴中。 “你吃东西都能吃出花样来？”妹妹一脸惊讶和好奇。但当她意识到秦夏吃的零食从何而来，笑容逐渐消失。 秦夏把数据板交到姐妹手里，转移两个欧丽娜的注意力。 欧丽娜姐妹一人一只手抓住数据板一角，放到眼前观看，发现数据板上呈现出来的是一种骑士机甲的设计蓝图。 这蓝图上的骑士就是十一米高的正常枪骑士，另外一些蓝图则是可以用来给枪骑士更换的远程或其他近战武器。 “努卫一能造这东西吗？”秦夏问。 “当然可以。”欧丽娜姐妹同口同声回答，“我们不仅可以生产这种战争机器，还可以帮你把神君泰坦的内部控件拆除更换，劳工议会的战争机器代表已经召开讨论会，商讨如何为神君泰坦进行更适合你这位神君的改造。” “那就拜托你们了。”秦夏满意点头。 以后努凯里亚上会有骑士部队。 但不同于其他地方的骑士以家族为组织进行战斗，努凯里亚的骑士将会是军团骑士，他们之中没有爵位，没有血缘，只有严格的上下级，骑士驾驶员不是贵族，而是最适合操控骑士的士兵。 欧丽娜姐妹收下数据板，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农作物和肉食的供应数量，得往上调一调。” 秦夏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想了想，又说：“我觉得你们应该换个食物配给方式，你们把粮食平均分成等同于你们人口数量的份数，然后再配发下去，这并不是最好选择。有的人可能饭量大所以需要吃更多主食，有的人喜欢吃肉……” “同甘共苦。”欧丽娜说，“生死与共。” “当我没说。”秦夏站起来，做出请的手势，“都上泰坦吧，咱们接着做我们该做的。” 第103章 天谴 次日清晨。 神君泰坦隐藏于群山之中，秦夏，布朗，欧丽娜，三个特殊行动小队成员站立在山巅之上，眺望山区之外的一座小型堡垒城市。 “克利乌斯堡垒。” “原公司医疗部所在地，现在它是一个专门用来生产麻醉药的地方。” “被克利乌斯家族占据。” 布朗查看着义军斥候收集到的关于克利乌斯堡垒的资料。 最终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和不停浮动的文字消散，类似于人类的眼球重新出现。 “克利乌斯家知道吞城者不会杀戮贱民或奴隶，于是他们到处抓人关在巨型地牢里，准备在遭受吞城者猛攻时拿贱民和奴隶当肉盾和筹码。” “第四讨伐军的统帅克莱斯特女士请求我们用非强攻手段解决克利乌斯堡。” 布朗说完看向秦夏，等待他做决策。 秦夏则是看向欧丽娜们：“轨道防御平台修复进度如何？” 欧丽娜同口同声回应：“根据布朗先生提供的上古防御平台部分蓝图，我们得以修复防御平台百分之六十的功能，但这还需要时间，不是拿着蓝图照抄就能搞定了的。” “我知道还需要时间，我想问的是，现在防御平台的哪个功能可以用？”秦夏说。 欧丽娜再次回应：“工程射线可以用，这是防御平台集成的民用功能的一部分，用于通过爆破手段更改星球上的山区地貌。” 闻言，秦夏略加思索，心中有了数，也有了计划。 布朗能猜出来秦夏的心思：“我设计了一些智械用于操控轨道防御平台，如果你愿意，那防御平台现在就可以来努星轨道。” “让它来。”秦夏点头。 下达完这个命令后，秦夏却没有站在这里等着，而是向克利乌斯堡径直走了过去。 在等待防御平台抵达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 数万人被关押在克利乌斯堡地下辽阔的地牢中。 贵族的近卫军在到处巡查，数百个人直接驻守在地牢四个角落里布设的重机枪后，将枪口对准前方数万人。 更多的近卫军士兵则是留守在地牢外面的数条通道中。 整座地牢宽敞的惊人，而高度也十分惊人，从地面到天花板一共三十米的高度，从地板到天花板的四周墙壁每隔两米就设立一台自动机枪。 军官拿着电棍穿梭在人群之间，大声叫骂着，殴打着任何被他目光看到的人。 这种行为并无必要，只是这个军官想要发泄一下自己在地牢里蹲了两个多月的不满。 直到一片雪花从空中飘落下来，军官被这雪花吸引了注意力，才在被打者的哀嚎呻吟中停下脚步。 更多的雪花飘落。 军官抬起头看向上方。 四个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三十米高的上方，他们并非漂浮在空中，而是如走楼梯一样缓缓向下走来。 每当他们在空中迈出一步，就会有一个看起来像白色能量构成的台阶出现在他们脚下。 他们就这样缓缓迈步往下走。 当军官凝视着秦夏时，秦夏也凝视着军官。 下一秒军官整个人炸成血雾，当他周围的奴隶和贱民被血喷溅到后惊慌惨叫，四散躲避。 布朗眼球上浮现着一层层代码，地牢内的自动机枪被入侵控制，射杀那些试图操作重机枪扫射人质的士兵。 欧丽娜姐妹什么都没做，只是跟在秦夏身后。 当秦夏缓缓迈步在灵能台阶上向下走着时，他的目光并非锁定在某个他想要杀死的敌人身上。 一个接一个的士兵炸成血雾，偶尔是好几个士兵一起炸。 就像是有某种东西嵌入进这些士兵的体内，然后瞬间膨胀并炸裂一样。 直到秦夏已经走到地面，最后一个步伐并非踩在灵能形成的台阶而是坚硬的实质地面上时，地牢内的近卫军全部死的不见尸体。 人们屏息凝神，惊恐注视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他们被那些近卫军诡异的死法惊骇，再加上努凯里亚人本就畏惧巫师…… 欧丽娜姐妹看着众人脸上惊骇的表情，看着那些近卫军恐怖的死法，她们回忆到这些近卫军死的其实还没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至少他们不是像之前的几个高骑士和贵族那样，被秦夏用双拳以及极具视觉冲击感的凶狠手段进行徒手灭绝。 然后在两姐妹的视线中，秦夏一如既往，脸上的冰冷狠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关切。 欧丽娜们对视一眼，眼神都很复杂。 他们本以为秦夏对弱者的关怀和温和是虚假的伪装，比如为了获取支持，拉拢他人所做的伪装……至少在当初于努卫一上用灵能视野观察秦夏时她们这么觉得。 但相处至今，欧丽娜姐妹只惊讶于秦夏竟然能在温暖春风和凛冽如刀的寒风之间无缝转换，他是春风还是寒风取决于他面对谁。 秦夏走到一个被电棍揍断了肩膀的人面前，伸出手试图为对方疗伤，但伤残者和其周围的所有人都畏惧的后退了数步。 “我要给你疗伤。”秦夏后退一步，耐心解释，“你们为什么惧怕我们？我们是吞城者。” 听到吞城者这个名称，在场的人才逐渐淡定下来。 那个被打到伤残的人靠近秦夏：“你们是吞城者？我们几个月前被抓进这里时听说你们打到马赫城了……对不起，我们都没想到你们进展这么快。” 秦夏用灵能为对方恢复断裂的骨骼，然后看向其他人：“我需要你们配合我，你们所有人都得……” “所有人。” “列队。” 欧丽娜姐妹手拉着手站立着，双眼被黑色覆盖，银发漂浮着。 然后在场的几万个人都在同一时刻站起来，聚集到一起，排成紧密的方阵。 “惊人的说服力。”秦夏点点头，抬起手塑造灵能传送门。 在一片冰雪凭空出现在闷热的地牢内后，欧丽娜姐妹命令眼前所有人走进传送门。 人们出现在神君泰坦脚下。 欧丽娜姐妹解除对人们的精神控制。 “防御平台已经抵达轨道。”布朗说。 “攻击这座堡垒。”秦夏抬起手，指向前方极远处隐约可见的克利乌斯堡。 布朗向防御平台上特制的智械传输命令。 在巨大防御平台某个不起眼角落里的控制室内的智械按下开关。 一道渺小的红色光束从天而降，如一滴雨般落入堡垒之中。 秦夏等了一秒也没见那堡垒有什么反应，转过头询问布朗：“是不是出……” 问题还没说完，耀眼的红色闪光在渺小光束落点升起。 它的光辉在短时间内甚至盖过太阳，将所有人视野中的一切染成赤红色。 闪光出现，接着用语言无法形容的震鸣声才传到距离堡垒很远的神君泰坦这边。 秦夏已经撑起屏障，但渗透屏障的声响还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种五脏六腑被什么东西撞击的感觉。 那所谓的工程光束造成了什么样的破坏，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当场见证的。 因为铺天盖地仿佛直攀到轨道上的巨墙一般的烟尘被冲击波裹挟着，从爆点扩散到四面八方。 秦夏的屏障抵挡住了冲击波，但冲击波和烟尘在屏障之外的山区里卷走了除山体之外的一切东西，生长万年的巨型树木和杂草，野兽，以及各种惊人的植物都在山区中消失。 以及数日后，肯定会有在荒漠中的牧民看着倒插在红砂中的青绿巨树陷入沉思。 “这是天谴！” 有人咆哮。 人们并没有被这爆炸吓破胆，他们跳跃着，欢呼着，看着曾禁锢自己的地方连同里面的奴隶主们一起被闪光和烟尘吞噬。 虽然还看不到那烟尘中的状况，但就算是傻子也能猜的出来作为爆炸中心点的堡垒肯定连粉尘都留不下。 “让我们瞧瞧这上古玩意造成了什么样的破坏。” 秦夏突然心生好奇，抬起手。 被众人环绕着的神君泰坦被灵能控制着，抬起握持巨型长枪的手臂。 秦夏抬起的手虚握着，然后向前“捅刺”。 神君泰坦躯体仍然矗立着保持不动，只有握持长枪的手臂向前捅刺。 因长枪上附着着的灵能，因长枪本身的惯性以及其内置的冲击装置，因秦夏有意使用长枪释放冲击…… 因为各种原因，神君泰坦那看起来平平无奇又落到空处的一枪，产生的冲击却在前方弥漫的烟尘中开出一条圆柱形的清明“通道”。 一个方向的烟尘被驱散，隐藏在烟尘中的破坏也展现在秦夏面前。 堡垒肯定是没有了。 原本被丘陵环绕的平原也消失不见，让秦夏恍惚觉得自己在刚才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平整，光滑，巨大的深坑。 即便是在努星轨道之外，这个坑都清晰可见。 一整块地形被永久的改变了，或者说是抹除了，平原，以及平原上的堡垒，一切的一切，仿佛从来不存在。 “工程光束原本不是用于破坏的，它属于轨道平台工程装载件的一种功能，如果轨道平台完好如初，我们可以填平它，让它比平原还平。” 布朗说。 秦夏看向布朗。 “但我建议还是别填了，哪怕之后工程装载件都被修复好。” 话痨石人耸肩摊手。 “因为我们没有接受过星球雕刻培训的专业星塑师。” “硬要填坑没准会填的很丑，坑坑洼洼的。” “再不就是控制不住力道，给坑填成山脉，导致努星气候因地形变化发生剧烈改变之类的。” 秦夏收回目光，转身打开通往马赫城的传送门，示意其他人通过这传送门去更安全的地方。 第104章 战争之犬 …… 诺夫申达克星系。 编号80-1行星。 惊人的军事工程矗立在这座星球的北半球。 在近地轨道上俯视北半球地表，会看到那些层层叠叠的军事要塞和其他各种各样工事组成的连绵防线，以及那防线防御着的敌人们。 一种类似虫族的异形正成群结队不眠不休的冲击着防线。 此时正值黑夜，环境如同那些压迫着防线的异形一样压在每个人的头顶，为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蒙上一层阴霾。 但当一架金色运输机穿过大气层，在虫族吐出的电浆中安然无恙的穿行至地表后，每个人都望向那金色运输机，因为它闪耀着光芒，无论是其本身还是其中装载的人，都如同太阳光辉的一部分。 运输机降落在惊人防线的南部，一队平均身高三米以上的超人战士自舱体中走出。 他们身上穿着金色铠甲，手上拿着金色的武器。 在一群平均身高不到两米五，身穿蓝白色盔甲的战士之间极其惹人注目。 他们是禁军。 当人类帝皇在人类的母星上建立起一个决心挽救人类的帝国后，人类种族便开始进行名为大远征的长久战争，以期收复人类种族过往遗失的领地，以及消灭奴役人类的异形。 而禁军，则是人类帝皇的左膀右臂，他们的出现代表着帝皇的光辉与眼神落在了这个位于大远征前线的险恶星球上。 当禁军们高昂着头颅，来到一位身穿蓝白色盔甲名为基尔的军官面前后，他们开始传达人类帝皇的旨意。 基尔单膝跪地，低着头，听着禁军传达的旨意。 但两句话过后，禁军的声音就再也无法传进基尔的耳中，因为他们传达的旨意实在是过于惊人。 直到最后，为首的禁军俯视着基尔，沉声询问：“你是否听清。” 基尔才恍惚茫然的抬起头，牙齿都在打颤：“是，是的，我听清楚了。” 禁军们注视基尔两秒，然后转身离开。 基尔用充斥着无尽感激的眼神送走禁军，直到禁军的运输机飞升出阴云之外，再也看不见为止。 然后他站起来，缓了几秒，在通讯频道中下达命令：“战争之犬，集合！” …… 属于战争之犬军团的星际战士全部聚集在高大雄伟的要塞大厅内。 他们并不是孤军奋战，在这颗星球上，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名为钢铁勇士的军团暂时接管了他们的战斗任务。 这让战争之犬们得以聚集于此，听自己的军团长讲述这军团有史以来最重要的事情。 “我们。” 基尔坐在高耸的座椅上，俯视着下面于辽阔大厅内排列整齐的战士们。 他轻轻开口。 然后声音放大，用近乎吼叫的声音说出接下来的话语。 “我们的基因之父所在之处已被帝皇洞察，我们将立刻离开这颗该死的星球，前往一个名为努凯里亚的地方。” “在那里，我们的基因之父将回归军团。” “他将率领我们！” “率领我们这个军团，在大远征中继续作战！” 当基尔军团长宣布这个消息之前，战争之犬军团的星际战士们如同一尊尊健壮的冰冷雕像。 而在这个消息被宣布之后，星际战士们仍然如雕像一样矗立着，但是他们如同炸了锅一样兴奋的呼喊。 在崇尚纪律的战争之犬军团这种呼喊是有罪的，但基尔默许了，暂时默许。 因为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会兴奋到狂奔出防线，在那些异形臭虫之中大砍大杀直到兴奋感被发泄完为止。 “我将以基因之父的名义战斗，为他屠杀任何敌人直到我死亡为止！” “赞美帝皇！” “我们这个军团终于有了自己的主人！” “如果我们的基因之父有敌人，就像其他军团那样……我等不及要在他面前屠宰他的敌人！让他为我们骄傲！” “……” 基尔抬起手。 欢呼声平息。 望着这些军团战士，基尔点头：“是的，我的兄弟们。我们拥有了自己的主人，这意味着我们不再受除帝皇和我们父亲之外的人驱使，我们将作为一个独立的军团在大远征中为帝皇的伟业牺牲奉献。” “我们可以开拓自己的战场，我们不用再与钢铁勇士分享胜利和荣耀。” 基尔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 沉重脚步声突然响起，当一个比禁军都高大的的身影缓缓步入大厅时，基尔和所有战争之犬的目光都落在了那身影上。 一位原体到来。 佩图拉博。 这个如钢铁般坚毅和高大的原体正用同钢铁一样无情的目光扫视众人。 “你们要离开这？”佩图拉博的声音在大厅里如闷雷一般回荡。 战争之犬们敬畏这位原体，不止是因为佩图拉博的严厉，也是因为其在军事攻坚战上的才华。 这个星球的防线就是佩图拉博一手制订的。 “是的，钢铁之主。”基尔走到佩图拉博面前，行礼，“战争之犬自己的主人很快就会被迎回了。” “所以你们的狗链子现在被放入我那还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兄弟手里了？”佩图拉博俯视着基尔。 这位原体散发着的压迫感足以让凡人失禁。 基尔与佩图拉博对视着：“我们是帝皇的战犬，我们通过战斗赢得了这个荣誉的称号。” 第十二军团，战争之犬。 这个名字是帝皇在人类母星统一战争中目睹战争之犬的战斗后，亲自赐予的名字。 以及军团的徽章——一条直立的狼犬，也是帝皇赐予的。 “……”佩图拉博沉默着。 战争之犬的确战功赫赫，也确实好用。 原体思索着。 考虑到十二军团的功勋，以及接受自己指挥后的卓越表现…… “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佩图拉博说，“但是离开后说一声，不然我从战局上分析不出你们从战争中离开了。” 言罢，佩图拉博转身离去。 基尔目送钢铁勇士军团的基因原体离开，然后对着周围的部下们点头。 在极致的渴望中，战争之犬们迅速做好撤离准备，被星球外的舰队接走。 于名为猎犬之牙号的战舰上，基尔前往指挥甲板时路过一扇舷窗，他被舷窗外的景象吸引。 一艘巨大的战舰位于整支舰队的最前方。 那正是人类帝皇的座驾——帝皇幻梦号。 这艘旗舰的到来意味着帝皇将会亲自参与到找回自己子嗣的行动中。 第105章 凭空消失的奴隶主 …… 努凯里亚。 德什伊山区。 一架五百米长一百米宽的巨型反重力飞行器在山区上空飞过。 二十五米高的神君泰坦被束缚在飞行器下方的反重力场内，另外六台九米高的骑士机甲环绕其周边，也被反重力场束缚着。 巨大飞行器无法被探测器探查，也同样无法被肉眼捕捉，唯有它飞过之时地面上的动物会被那诡异的重力惊吓到。 飞行器中心处的乘员舱里，秦夏，提修斯，约楚卡三人全副武装的坐在乘员位上。 啪—— 啪—— 提修斯双眼始终看着秦夏，嘴里嚼着泡泡糖，时不时吹出和咬破一个泡泡。 “我们到了米亚堡后就空投下去，然后把那里的奴隶主杀干净。” “之后等安格隆指挥的军队到了，他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一座堡垒。” 秦夏对着舱内的两人说。 提修斯和约楚卡同时点头。 驾驶舱内的布朗通过通讯器笑道：“然后这次战斗结束后你打算说点什么遗言？” 闻言，秦夏白了驾驶舱的方向一眼：“马赫城战役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你拿我当时开玩笑说遗言的事涮我涮到现在？差不多得了。” “哈哈哈。” 话痨石人发出一阵笑声，“这梗本身没啥意思了，每一次用这梗涮你的时候你的反应才有意思。” 秦夏又白了一眼驾驶舱。 提修斯仍然注视着秦夏，仍然在嚼泡泡糖。 感受到这令人尴尬的目光，秦夏开口道：“以后别玩这梗。都他妈五年了，提修斯和约楚卡都能上阵杀人了你还玩这破梗，我真后悔当时马赫城战役时突发奇想搞了个临别嘱托，让你这王八蛋玩梗玩到现在。” 听到秦夏说自己能上阵杀人了，提修斯露出微笑，仍然注视着秦夏。 约楚卡看看秦夏，又看看提修斯。 秦夏转过头看着舷窗外的德什伊山区。 如果一切按照本来的路线发展，那么角斗士们这会应该才起义，然后安格隆跟这些角斗士被高骑士堵在德什伊山区的悬崖边。 再然后帝皇出来接人。 再再然后，面对安格隆想要回去救角斗士兄弟姐妹的想法，帝皇会说：“你说得对，但大远征是一场收复人类旧日疆土的伟业，二十个原体在人类帝皇的指挥下……” 而现在则是不同。 在当年马赫城战役结束后，秦夏和安格隆本以为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更加严峻的挑战。 但实际上马赫城就是从起义开始到现在最难打的战斗，之后的战斗轻松的不止一点半点。 这有两方面原因。 第一方面的原因，在于当年马赫城战役夺取了轨道电梯控制权后，努卫一倒戈向起义军。 骑士机甲也已经生产了数百台，列装给了专门负责操控骑士的士兵。 位于努凯里亚星球轨道上的防御平台被努卫一劳工们修复，布朗想办法恢复了防御平台的一项还能用的功能，那就是轨道打击。 这使得起义军面对近卫军时有绝对的军事优势。 再加上秦夏亲自率领被更多高骑士装备武装起来的角斗士，针对奴隶主家族进行斩草除根挖坟掘墓式的空降打击。 这是第一方面。 而第二方面，则是因为许多高骑士家族莫名其妙消失。 在这几年的战争中，义军经常会出现打到一个城市，却发现这里已经被当地反抗者接管，奴隶主们不知去向的情况。 这虽然带来义军战争进展变快的好处，但也带给义军一个疑问。 已知奴隶主不会凭空消失，那么一个奴隶主家族又没有被角斗士杀到绝根，又没有在战场上被杀死，到底去哪了呢？ “我们快到了。” 布朗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夏看向舷窗外。 于人造绿洲中矗立着一座城堡。 “那是奴隶主逃难的地方，没有平民和奴隶，如果不是有虚空盾保护我会建议直接使用轨道打击。”布朗说，“然后那该死的城堡和里面的奴隶主就会一起被汽化，德什伊山区会多一片因大气等离子含量过高而产生的美丽极光。” 布朗所言不错。 在这几年里，不少逃难的奴隶主都是被轨道防御平台的对地打击功能灭族的。 当上古科技造物不再被高骑士垄断后，他们开始死的不明不白。 “就算可以用轨道打击我也不会用。”秦夏说，“今天是提修斯和约楚卡的成人礼，他们要求我带他们去执行清除任务，谁让我答应他们了呢。” 巨型飞行器在空中逐渐停下。 秦夏闭上双眼感知地面的情况，然后对通讯器说：“不用空投骑士和神君泰坦下去，就我和约楚卡提修斯三个人。” “你确定？”布朗话还没说完，秦夏就带着约楚卡和提修斯用灵能传送进城堡里。 …… 少量绝对忠心的近卫军身处城堡谒见厅。 两个高骑士和族人被近卫军围绕在正中央。 高骑士身上的探测装置已经检测到了名为“屠夫”的巨大反重力飞行器，当它出现的时候就意味着一个高骑士家族要被从努凯里亚上永远抹去，因此奴隶主们给这架飞行器命名为屠夫。 当飞行器在探测装置中停止运动的时候，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随后另一个高骑士身上的巫师探测器开始滴滴作响。 在众人面前，冰雪开始蔓延，三个人从冰雪之中走出。 秦夏轻轻打了个响指，在场的除高骑士之外的所有人便瞬间倒地。 他们的灵魂都在同一时刻被从躯体中剥夺，哀嚎尖叫着被亚空间中涌来的恶意生物吞食。 “看你们俩小孩的了。”秦夏在原地站定。 约楚卡和提修斯立刻向高骑士们冲去。 在进入战斗时，提修斯眼神异常冰冷，她以极快的速度靠近其中一个高骑士，但不是跑过去，而是蹦蹦跳跳的过去。 在被提修斯盯上的高骑士抬手准备攻击这位少女时，提修斯瞬间闪烁到高骑士身后，手中闪耀着光芒的匕首瞬间贯穿能量镀层和防御力场插进脖颈。 约楚卡身穿动力甲，用手套释放出重力压制仅剩的高骑士，正要上前一剑结果对方时，秦夏出声阻拦。 “留一个。” 推书：《战锤：以震旦之名》还是这位朋友作者的书，正在堂堂连载之中！ 第106章 传送科技 “吞……吞城者……” 高骑士浑身剧烈颤抖，呢喃出“吞城者”这个在奴隶主群体中代表恐惧和死亡的词语。 “嘘，不用说话。” 秦夏走到高骑士面前，伸出手放在对方脑壳上，闭上双眼，其中记忆瞬间被抽取出来。 除了那些令人发指的折磨和玩弄奴隶的手段，骄奢淫逸的生活相关的记忆之外，确有秦夏想要得知的东西。 “高骑士们去了努卫二。”秦夏的目光在约楚卡和提修斯之间来回流动。 他的目光中带着不敢置信的情绪，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从高骑士脑袋里直接读取的东西是真实的。 由于这个消息太过惊人，约楚卡诧异询问：“这……这不可能吧？” “我们叔叔的读脑巫术绝不会出错。”提修斯立刻开口。 “可是他们怎么去努卫二？”约楚卡处于相信又难以置信的矛盾中，“马赫城战役结束后轨道电梯就是我们的了，之后努卫一倒戈，他们帮忙修复的轨道防御平台在近地轨道上二十四小时巡逻。” “高骑士甚至不敢乘坐飞行器。”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逃得出努凯里亚，去努星的第二颗卫星？” 约楚卡这一连串疑问也是秦夏心中的疑问。 在那个高骑士的脑子里，没有关于逃离努星途径的相关信息。 那个高骑士只是带上全家，按照一个他现在联系不上的高骑士的指引，前往德什伊山区的平原上，至于前往那里后会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 高骑士只知道自己带着全家去了那，就能离开努凯里亚。 “这已经算是突破性进展。”秦夏对约楚卡说道，“在我们之前杀死的每一个高骑士的脑袋里，我甚至读不到任何关于他们去向的相关信息，可能某些高骑士不被允许知晓去努卫二的事情。” 言罢，秦夏陷入沉思。 他认为自己读取到的信息是真实的，只是主观上认为努凯里亚的高骑士不可能在如今境地下逃出努凯里亚。 再仔细一琢磨，秦夏认为高骑士失踪的事情大概跟传送科技有关系。 跨天文距离传送……这事细想也挺离谱，但科技上的离谱放在努凯里亚这个鬼地方怎么想怎么合理。 “我有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秦夏对两位少年竖起两根手指。 “好消息是，我们在努凯里亚上消灭奴隶主的战争会很快结束，因为高骑士大量失踪……大量前往努卫二，我们就只需要对付近卫军。” 闻言，提修斯直勾勾的看着秦夏，脸上又浮现出那意义不明的傻笑。 “坏消息是……” 秦夏接着说。 “我们在努凯里亚上取得胜利之时，不意味着我们已经将高骑士这些奴隶主彻底赶尽杀绝，我们还需要进行一场跨天体的战争。” “抱歉。” “我和安格隆想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和比你们年幼的人创造一个美好安宁的努凯里亚，但现在看来……” 说到这，秦夏一时语塞。 提修斯和约楚卡在今天之前都还是孩子，但他们已经拥有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他们无法回归正常生活，他们无法不去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而努凯里亚上还有很多孩子像他们一样。 秦夏希望所有孩子都能接受教育，回归正常生活。 这不是一个充满理想主义和人道关怀的美好愿望，而是非常现实且从实际需求出发的想法。 如果不让努凯里亚人学习知识，掌握先进的科学技术，那么类似高骑士那种科技垄断阶层迟早还会出现，只不过他们大概不叫高骑士了。 “我们多久去进攻努卫二？”约楚卡兴致勃勃的问，“我等不及要像我哥哥和克莱斯特姐姐一样为义军作战，杀死每一个曾奴役过人们的该死奴隶主。” 这个问题，秦夏也正思索着。 “努卫一倒是有舰船，但光有舰船还不够，我们需要训练专门用于行星登陆作战的军队。” “我们还需要设计专门的运输载具，取得往地表投送大量军队的能力。” “考虑到努卫二可能藏有跨星球稳定传送科技，直接将它炸了也不可取。” “我们需要准备几年，也可能十几年。” 秦夏心中也没个准，因为他不知道努卫一多少年才能建造出战舰。 据他所知，努卫一那欧丽娜姐妹所说的能建造战舰，只是理论上能，那些能实现她们口中的承诺的古老工业设施集群还没有被恢复。 一切都需要时间。 “如果帝皇现在能来就好了。” 秦夏在心中如此想。 在今天之前，秦夏都不希望帝皇能来到努凯里亚。 因为他担心起义事业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帝皇突然就把安格隆薅走弄去进行大远征，然后将努凯里亚纳入机械修会或者帝国管理部门的统治下。 相比起高骑士，帝国官僚或机械修会神棍还是好一点的，但也只是好一点。 可无论如何帝皇到来的时候会把安格隆的军团带过来，如果有数万星际战士组成的军团，军团今天到努星明天就能去拿下努卫二。 这就是为什么秦夏挺希望帝皇现在到来，因为这会他来的会是时候。 思索至此，秦夏又突然想起努凯里亚传说中关于两个神君的事情。 传说中，第一个神君会带来凌驾于奴隶主之上的秩序，第二个神君则会带给努凯里亚人永恒的解脱。 其实这传说还真有道理。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发展，帝皇会带来凌驾于奴隶主之上的秩序，但高骑士们也还是在帝国的秩序下继续压迫努星人。 直到安格隆升魔成恐虐王子，带着吞世者跑过来屠光努凯里亚，某种层面上讲这还真算是努星人永恒的解脱。 但现在，两位神君的传说被努凯里亚人认为是名为安格隆的半神，名为秦夏的强大巫师。 凭借两个神君的旗号，努凯里亚各个城市中的大部分抵抗者都会主动加入义军。 只需要一点点时间，秦夏自信自己能和安格隆在努凯里亚上建立起稳固且有效的统治，到时候也可以跟帝皇谈条件，让努星成为类似马库拉格那样的原体自己管辖的世界。 只需要一点点时间。 第107章 帝皇降临之日 …… “距离我知晓高骑士逃亡努卫二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奴隶主的崩溃比我想象的还要快，战争已经变成了我们对近卫军的碾压，那些根本就配不上称之为军队的近卫军完全不堪一击。” “近卫军在城市中迷茫着，煎熬着，当我们的军队抵达一座城市时，里面的反抗者已经给近卫军带去了重创，即便是最忠诚的近卫军也只是稍作抵抗。” 要塞领地的高塔中。 秦夏站在房间窗前，望着外面有序的景象。 在他身旁漂浮着一本书籍。 秦夏的念头，思想，这些精神层面的东西在此刻拥有了实质性的影响，将他的话语烙印在书籍的每一页上。 “安格隆已经不再管理军队，他开始翻阅奴隶主们藏留的关于统治的书籍，他开始从中汲取知识，然后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管理努凯里亚。” “在前天晚上，他询问我是否应该废除努凯里亚的角斗娱乐。” “我告诉他，最好不要。因为努凯里亚人就是喜欢好勇斗狠，然后我说出我的建议，那就是改造努凯里亚包括文化和习俗在内的方方面面。” “我们是胜利者，我们可以剔除奴隶主的影响，改造这个世界的文化。” “我们可以保留角斗，但角斗士必须是一种职业，类似于明星运动员，他们无论何时都不能杀死彼此，这样凭借先进的生物科技，只要角斗士灵魂不受创伤，肉体上的伤残只是几分钟就能恢复的事情。” “安格隆恍然大悟。” 书写至此，秦夏看向身旁的书本。 书本上还留有最后一页空余。 秦夏伸出手合上书本，手掌轻轻拂过书本封面，一行烫金的大字便出现在上面。 《努凯里亚之主》 秦夏本想将这本写满了努凯里亚起义战争各种细节的回忆录合上，然后放到身后的书架里，将来给安格隆的军团阅览。 但突然想到什么，秦夏又将书本拿起来，在最后一页继续书写。 “站在如今回望过往，我对努凯里亚这场对抗奴隶主的战争感触颇多。” “这场事业里最艰难的阶段不在于之后我们组成义军对抗奴隶主。最艰难的阶段在最初期，我们面对的最危险的境地也在初期。” “高骑士是一个通过垄断人类上古年代科技造物，在个体力量上对非高骑士拥有碾压性优势的群体，这使得他们能对努凯里亚人进行残酷的奴役而始终无法被推翻。” “想要战胜他们，光有原体远不足够，必须得打破他们的科技垄断……现在想来，当我们进入莫瑞家族的要塞领地，我掌控了那个名叫苏娅的女族长命运的时候，这场事业的结果就已经确定了，那就是必胜。” “我们将莫瑞家族高骑士的装备分给几十个人使用，这几十个人甚至不会经常聚集在一起，但他们拥有了和高骑士周旋的能力。” “随着我们杀死的高骑士越来越多，获取的上古科技造物也越来越多，高骑士的优势便彻底消失。” “一个高度团结，建立起羁绊且崇尚秩序的群体，面对一个不断内斗且松散的群体，当这两个群体之间的力量对比不再是天壤之别，后者的败亡便是定局。” “虽然高骑士还没有被彻底赶尽杀绝，虽然他们跑到了努卫二上，但假以时日，我们将会拥有跨天体作战的能力，届时高骑士将只会存在于未来学校里的历史课本上，用以概括努凯里亚人最耻辱和痛苦的一段时期。” 最后一页被凭空浮现的文字填满。 秦夏动动手指，书本便闭合并漂浮进书桌下面的抽屉里。 然后秦夏仍然站在窗前，望着要塞领地的一切。 天空中汇聚起阴云。 当人们为这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感到震惊时，暴雨突然落下。 在努凯里亚这鬼地方下雨可不正常。 而当秦夏为这诡异的天气闭上双目感知之时，不由得虎躯一震。 天空中是灵能。 汹涌的灵能几乎遮蔽了努凯里亚这颗星球。 这种诡异的情况只有两种解释。 第一种解释是努凯里亚所在的星系撕开了一条亚空间裂隙，来自精神异空间的精神力量正在侵蚀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种解释，则是一个目前拥有最强灵能天赋的灵能者正在用自己的灵能力量深入影响这个世界。 “他来了。” 秦夏呢喃道。 努凯里亚每一个地方都被笼罩在阴云之中，暴雨下了一个小时。 但那场暴雨并未引发积水洪涝。 努凯里亚上的农田里，农作物被这种雨水浸泡，快速的成长。 正在修建工程的人被这种雨水浇灌，身上被此前奴隶主留下的诸多疤痕开始消散，稚嫩的皮肤取代了原本的疤痕。 军营中，在前线受伤的伤兵被渗入房屋的雨水淋到，伤口迅速复原，身上的疤痕也逐渐消失。 “谁他妈把我凯旋之绳弄没了？！” 一个士兵看向后背惊声尖叫。 他后背上象征每一场胜利的血线消失，象征每一场失败的黑线也消失了。 但随后名为凯旋之绳的疤痕再次于士兵的后背出现。 当暴雨逐渐停歇，天空中的阴云逐渐消散。 站在窗前的秦夏望着天空。 太阳的光芒再次降临于努凯里亚。 而在那逐渐消散的云层之上，可以看到巨大舰船的模糊身影。 金色光芒笼罩于努凯里亚的每一个角落。 砰—— 房门被推开，安格隆冲进房间看着秦夏的背影：“外面的雨……你做的？” “当然不是。”秦夏轻轻摇头。 安格隆茫然的走到秦夏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空，发现了那些在努凯里亚星球之外的战舰。 “努卫二的高骑士？”安格隆的第一反应是警觉。 “他们没有战舰。”秦夏再次摇头，“来的不是高骑士。” 安格隆又问：“那是谁？” 秦夏依旧凝望着天空，沉默数秒，缓缓开口：“你父亲来了。” “你不就在这呢么？”安格隆摸着后脑勺，一脸不明所以。 秦夏点点头，过了一秒突然反应过来：“啊？” “哈？”安格隆歪头。 第108章 父亲 不知缘何。 安格隆并没有被传送走。 一道金色光柱从天而降至要塞领地的广场上。 待光柱化作点点光芒消散，金色身影展现在每一个好奇之人的目光中 两队身穿金色盔甲的巨人举着沉重盾牌手持长戟，肃立在广场上。 而在那些充满肃杀之气的巨人之中，一个充满神圣气息的人屹立着。 在有些人眼中，那个神圣的人是年轻的少年，也在有些人眼中，那个神圣的人是严肃的中年人。 甚至在一些人眼中她还是个美丽圣洁的女人。 他可以是任何人，他可以成为任何人心目中最崇拜和想要看到的人。 他的名字叫“帝皇”。 以帝皇为名之人目光灼灼，视线从在场的每个人身上扫过，被他看到的人全部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跪伏在地上。 帝皇负手而立，并不开口言语，也没有什么神态表现，只是静静的站着，默默的等待着。 “他是你亲生父亲。” 秦夏与安格隆并排走在从高塔通往广场的道路上，前者叮嘱着，后者好奇听着。 “我之前跟你说过，你并不是一个自然诞生的人，你有一个制造者，他就是你的制造者。” “他会在某一天来接你，如我所说，他来了。” “……” 安格隆沉默不语，昂首挺胸的迈着步伐。 渐渐地，两人走到了可以看到帝皇的位置。 这是秦夏第一次看到帝皇。 在40k的时候帝皇已经坐在王座上一万年了，寻常人也没资格去泰拉把帝皇当景点参观。 而在秦夏的目光中，帝皇是一个中年人，肤色是小麦色的，个子不高也不矮，面相就是小亚细亚人的普遍长相。 “安格隆。”秦夏不免好奇，“在你眼中他长什么样子？” 安格隆没有立刻回答。 原体注视着帝皇。 帝皇看起来得有七八米高，漂浮在地上而不是站着，浑身金光闪闪。 广场上的平民们跪倒在他的面前，显得渺小又可怜。 “一个块头贼特么大的奴隶主。”安格隆说。 听到这话时秦夏看到帝皇的嘴角好像抽动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吾之子嗣。”帝皇轻轻开口，相距原体数百米，声音却如雷霆般回荡在原体耳边。 安格隆与秦夏走到帝皇面前，站立着。 “行跪礼。”一名禁军发出沧桑的命令声。 禁军们盯着秦夏。 “在半年前，我下令将跪礼从努凯里亚的礼节中永远抹去。”安格隆说，“因为只有奴隶才需要向奴隶主下跪。” 如今已经可以灵活运用天赋的原体闭上眼睛，随后所有正在跪着的平民全部站了起来。 这些平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下跪了，如今站起来也是站的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你是个灵能者？”安格隆打量着帝皇，“我的父亲也是个灵能者，所以我对灵能者的印象挺好的，但看到你之后我才意识到为什么努凯里亚人那么仇恨灵能者，因为一个灵能者能用灵能让别人莫名其妙的下跪，当奴隶主都不需要像高骑士那样垄断科技。” “注意你的言辞，殿下。”帝皇身旁的禁军开口提醒。 帝皇抬手示意禁军缄默。 禁军低头退到帝皇身后。 “吾之子嗣。” “你的人民刚刚跪伏于我，并非是跪伏于威势与恐吓，更非跪伏于一个灵能者的虚幻力量。” “他们跪伏的，是我那涉及整个人类种族的事业和理想。” 帝皇从台阶上缓缓走下，靠近安格隆。 安格隆下意识后退一步。 帝皇停住脚步，看向秦夏。 秦夏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而在那平静表面下，隐藏着的是惊讶。 秦夏没想到帝皇竟然会来到努凯里亚上，然后亲自与安格隆交谈——就像他找回大部分原体时那样。 见秦夏此时也不吱个声，帝皇便收回目光，继续凝视着原体：“我知道你过往的经历，我们换个地方换个形式交谈，如何？” 原体皱眉：“何意？” “角斗。”帝皇答。 …… 德西亚城。 角斗场。 安格隆与秦夏行走在这个他们曾逃出来的地方，前往他们的旧日居所。 自从德西亚城在一年前被拿下后，现在这座角斗场里的角斗士已经不住在山洞了，这些类似运动员的人赚了很多钱，在德西亚城里买房子。 他们就像上班一样白天来角斗场里，打完角斗，收获赞美和掌声，刻下凯旋之绳，然后回家。 安保智械也不在这里继续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从城里雇来的员工。 当安格隆与秦夏进入山洞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印在墙壁上的文字。 【凯撒。】 【死于角斗场毁灭之前。】 “那个被爆头的灵能者的尸体还在这里面。”安格隆走到墙边，敲了敲岩石墙，“我当时想要禁止角斗，一部分原因在于这两行字是一种承诺。” 秦夏走到墙边，抚摸着自己烙印下的文字，轻声道：“我们确实毁灭了这里，用改造的方式。那个残酷的角斗场将永远不会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用于进行竞技运动的地方。这是地下黑拳场和正经拳击比赛的区别。” 安格隆点点头，转身走到那个他曾经在角斗场里经常坐着的角落里。 秦夏则是走到窗前，俯视着角斗场。 已经把角斗场清场的禁军围绕着场地站立，等待着身处另一边的帝皇和原体开始一场交流。 “在我眼里，你才是我的父亲。” 原体突然说。 “你教给我很多很多，你保护我成长，如果没有你的教导我是不可能走到今天的，估计我会在欢呼和赞美中沉沦，应该现在还在当一个角斗士吧。” “然后现在，一个从天而降的人，冰冷的注视着我，注视着我们。” “我们亲手解放的人跪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个渺小又脆弱的奴隶，从身体姿势到内心无不畏惧着奴隶主的骇人力量。” “你说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不怀疑，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但我无法接受。” 原体所言被秦夏默默听之。 见秦夏不回应，安格隆意识到秦夏可能想要劝说自己，就算不是和奴隶一样跪伏在那个人面前，也要顺从他。 在过往，秦夏讲过自己的来历，讲过银河中正在发生的事情，以及那个所谓的父亲是什么身份，正在做什么事业，那事业有多重要…… “你确实该给他找点麻烦。”秦夏说。 原体愣了一下。 “上场吧。”秦夏走到原体面前，凝望着原体，“我会去观众席上注视着你。” 第109章 角斗 …… 德西亚角斗场，红砂之上。 安格隆拎着名为寡妇制造者的双手链锯斧走出阴暗廊道，来到红砂之上。 原体目光落于禁军之上。 禁军们围绕着战斗区域肃立，他们紧贴着能量屏障，屏障将观众席和战斗区域隔绝。 他们已经叫停刚刚正在进行的角斗，把角斗士们和观众一起赶了出去。 但观众席并非空无一人。 秦夏坐在最贴近屏障的位置看着安格隆。 原体举起链锯斧，面朝秦夏振臂高呼。 秦夏微笑点头。 很快，帝皇也做好了准备。 在原体对面的黑暗廊道中，光芒先照亮那里的一切，而后一个金光闪闪的高大身影手持一把生锈大斧缓缓走出。 帝皇没有高呼，只是平静且面无表情握着生锈斧头，步履坚定中带些松弛感，缓缓来到原体面前五十米的地方。 “这老登。”秦夏暗想。 原体和帝皇之间的角斗。 他们如同角斗士一样来到场上，然后对立着。 这一幕估计不仅是努凯里亚人想要看到的前所未有的世纪大战，也肯定是帝皇那些原体子嗣们想要观赏的战斗。 但作为唯一一个有资格在观众席上观赏人类帝国皇帝和原体殿下之间进行角斗的人，秦夏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帝皇和原体身上，而是思虑着自己在看到帝皇亲自到来时就在思虑的问题。 那就是帝皇为何会亲自下来，甚至还像他对待伏尔甘，黎曼鲁斯……以及其他大部分原体那样，亲自到来并且循循善诱，在某一种原体擅长的事情上击败原体然后表现出温和父爱的一面。 安格隆本不会有如此待遇。 难道是因为看到如今安格隆成为努凯里亚的神君之一，统一了母星，然后就亲自下来拉拢安格隆，如同一个势利眼…… 秦夏觉得这不太可能。 帝皇不是这样的人。 “这就是我的子嗣度过了童年的地方。”帝皇环顾四周，忽然蹲下身，轻轻捻起些许红砂，“这上面曾溅过你的热血。” 听闻此言，安格隆拄着链锯斧凝视帝皇，大声说道：“我讨厌我们站着的地方，而我爱和怀念的那个地方就在这里不远处。” “我怀念这个角斗场的一部分，不是因为那些只想看我们自相残杀的嗜血观众，不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想进行的角斗，而是因为这里有最在乎我和我也在乎的人，我与他们共同在这里挣扎，熬过一段痛苦但充满欢乐和温情的岁月。” “你现在选错了交谈的地方和方式。” 原体突然拎起链锯斧指向帝皇，在链锯斧轰鸣大作的嗡响声中继续言语。 “如果你拉上在乎我和我在乎的人们，去到那个小小的山洞里，摆上一桌美味佳肴……” “如果你选的是我说的那个地方，我说的那种方式，然后和我交谈，我对你的印象没准会好一些。” 当安格隆按动链锯斧上的按钮，于锯齿转动的轰鸣声中气势汹汹之时，哪怕是最勇敢的人都会感到胆寒。 但帝皇对安格隆的气势视而不见，只是将手中红砂轻轻扬起。 “你曾经只是一个奴隶，一个角斗士，但你现在是拯救了努凯里亚人的神君，那个传说中带来拯救的两个人中的一个。” 诚恳且稳重的声音从帝皇那并不张开的嘴巴里传出。 “做得很好，孩子，你成功得到了我的认可。” 闻言，安格隆沉默数秒。 在不知进行了何种思考，产生何种想法后，安格隆开口：“你让我觉得莫名其妙，我根本就不需要求得你的认可。” “当努凯里亚那几十亿个被压迫的人得到自由，发自内心的感激我时，那才是认可。” “当我建立起有效的统治，将自由人们前半生根本看都看不到的东西，比如食物，衣服，用具，带给他们的时候，他们赞美我的名字，那才是认可。” “当我的兄弟姐妹，我的父亲，他们看到我的成长，鼓励和夸赞我的时候，那才是认可。” “而你。” “一个用精神控制，逼迫自由人向你下跪的人，如果你真的是个奴隶主，那么来自你这种奴隶主的认可太多了，我小时候在角斗场里感受到无数次。” 安格隆说着环视观众席，回忆着小时候那些奴隶主们在观众席上只为看到杀戮的呼喊。 然后他说：“来自奴隶主的认可与赞美本身就是一种压迫，那一文不值。” 帝皇不再言语，目光如利剑刺向安格隆。 原体突然察觉到帝皇的一丝情绪，那是一种疑惑。 “你疑似是有些不知好歹。我亲自下来迎回你，你没和我相处过，没和我并肩作战过，没和我交谈过，但你却敌视我，称我为块头贼大的奴隶主。凭什么。” 帝皇没有亲口这么说，当然没有。 但安格隆感受到的来自帝皇的情绪已经替帝皇言说出最直白的话语。 于是安格隆也回答着被帝皇的情绪提出的问题。 “在你来这之前，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当然不知道。” “然后你突然来了，用一场暴雨冲刷这个世界。” 安格隆面朝帝皇，双腿向侧方踱步。 “那些广场上的人，他们是第一批被我们解救的人。” “当他们在惴惴不安中惶惶不可终日，畏惧着奴隶主的回归时，我向他们保证，我保证他们这一生再也不用向任何人下跪！但当你到来后你强迫他们跪在你面前。” “我曾经杀死过一个高骑士，他拥有和你类似的精神控制能力，他能让别人跪下来，就像你一样。” 听完这些话语，帝皇才意识到是自己降临之时的那一幕是安格隆最不想看到的场面，进而导致两人在进行第一次交谈时就给安格隆留下不好的印象。 安格隆亲口许诺过奴隶主的最终结局都将是死无葬身之地，永远不可能回归，他亲口承诺过再也不会让那些被奴役过的人们向任何人下跪，但结果在今天早上，那些得到过他承诺的人全部跪伏在帝皇的面前。 “魅力光环没关导致的。”秦夏自言自语说。 “他们向我跪伏不能证明我就是个奴隶主。”帝皇举起斧头，“他们也向你下跪过，难道你是个新的奴隶主？” 原体怒吼一声冲向帝皇，挥动链锯斧奋力劈砍。 不知怎的，那生锈的斧头在帝皇手中却仿若成了某种神器，轻易格挡开链锯斧的锯刃。 “恰恰相反，我是个解放者。” 帝皇向原体挥斧，在被后者挡下攻击并还击后迅速闪躲开。 “在你所处的世界还在进行荒唐的游戏时，银河中的人类种族正在黑暗和愚昧中挣扎。” 安格隆的又一次劈砍被帝皇轻易格挡，并被帝皇反手一拳打的后退数步。 “在人类种族的母星上，那原本美丽且神圣的星球变得贫瘠不堪，无数人在军阀的统治下苟延残喘，直到我挺身而出，将他们从地狱中解放了出来。” “然后我便带领我其他的子嗣，你的兄弟们，发起一场名为大远征的战争。” “在人类种族堕入深渊后，邪恶的异形，奴隶主，暴君……所有你能想到的鬼东西在蹂躏着被迫被他们统治的人。” 帝皇抓住安格隆挥出的拳头，将原体轻易推出数步，然后挥动斧头逼得原体不得不接连防御。 “我和我的军队消灭一个又一个暴君，灭绝一个又一个异形种族，将无数人类从煎熬中拯救出来，为他们带去理性和秩序。” “在大远征中每一场战斗后被拯救的人比努凯里亚人多几百倍几千倍，很多个努凯里亚在我们说话这会被解放！” 第110章 辩驳 “别说那些大话！” 安格隆格挡开帝皇的劈砍，奋力扑向帝皇，却扑了个空，反被帝皇钳制住臂膀。 两人之间的战斗进行到这一步，秦夏毫不奇怪。 如果帝皇愿意，他可以用灵能毁灭整个努凯里亚所在的星系里每一个星球，杀死所有人。 而当秦夏试图帮助安格隆时，帝皇用自己的灵能隔绝秦夏的灵能，创造一个无法被干扰的环境。 “我知道你来到这里后会发生什么！”安格隆怒视帝皇，“我会被带走，无论我是否愿意！然后这个叫努凯里亚的星球会被跟奴隶主差不多残酷的人接管，我在这个星球上所做的一切都会变成过往，最终这个星球和上面的一切人和物都会被你榨取并投入到名为大远征的战争中去！” 闻言，帝皇看向观众席上的秦夏，又收回目光俯视原体：“他跟你说的？” “难不成说错了？”安格隆愤愤反问。 “没错。”帝皇承认。 由于这个极其痛快的承认超乎安格隆的料想，所以当听到这个回答时，安格隆怔了一下。 “难道说，你没有进行过类似的抉择？”帝皇问，“你在和那人一起统治要塞领地的时候，把一群你察觉到正在酝酿危机的人骗出去，去送死，然后你和你的角斗士兄弟们一起站在远处，看着那些人被蠕虫吞食。” “之后你回去，面对那些愿意接受你的统治的人，告诉他们那些人全死了，在找水的时候死在蠕虫的肚子里。” “你利用他们对你的信任，扼杀了一个萌芽中的危机。” 当帝皇如此详细的提及这段往事，被他钳制住的安格隆逐渐不再挣扎，陷入沉思之中。 当年那件事原体至今还时不时回忆起来，然后细细思量。 站在如今的角度回望，安格隆觉得自己那件事做的还是太粗糙。 他可以凭借经验与头脑，精力与耐心，同那些不知为什么就是忠诚于奴隶主并准备在义军还没于要塞领地站稳脚跟时酝酿一场危机的人周旋，用不人身消灭的方式和他们掰掰腕子。 当他们酝酿出危机并准备实施之前，用恰当且精准的方式戳破他们的危机，打败他们，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届时再循循善诱。 亦或者找到那些人中不那么极端的，只是仇恨角斗士释放奴隶的行为的人，用自己的天赋和诚恳的话语和他们交谈，让他们建立同情心，然后通过一些事情去改变他们，再让他们证明自己被改变了。 再不就通过一些巧妙的设计让他们自己暴露出来，让其他人看到他们的恶，站出来指摘他们。 站在后来的角度看，那些人……真的并不是必须得死。 可每当安格隆站在事后诸葛亮的角度如此思索时，他的思索最终都会引申到一个问题上——想法很好，可当时真能如想的那样做吗？ 然后安格隆就会再进行一番思考，最终无奈承认确实不能。 当时他没有管理和计谋方面的经验，在这两个方面是一张白纸，并不是现在这样通过好几年的实践与总结积累了大量经验。强行和那些酝酿危机者周旋的结果绝大概率是弄巧成拙。 当时他甚至不知道那些人身为奴隶被解救出来，却仇恨角斗士们解救奴隶的行为，完全无法理解。但现在他见识的多了，懂得多了，知道那些人在奴隶主那很受宠，他们无论是当狗腿子还是凭借自己的姿色，聪慧，或者别的什么能被奴隶主信任和重用的特质，他们取得了远超其他奴隶处境的地位和待遇。奴隶要是都成了自由人，他们玩命争取来的东西就瞬间烟消云散了。 至于通过一些计谋让人们辨识出酝酿危机者乃至指摘他们，也是现在看来容易至极，当时根本没有可行性的事。那些人刚刚被解救出来，惊魂未定，他们和义军之间的信任关系还没建立并彻底稳固下来。 即便如此，也有除让他们死之外的办法处理他们，那就是花费时间精力……可当时义军所有人都有一万件事情要做，那些成为了自由人的前奴隶们，他们连没有奴隶主之后自己该怎么生活怎么安排时间都需要教导和适应…… “庆幸你继承于我的感性并没有让你变成一个懦弱的蠢货，或者一个没有别人教你代替你做决定的人你就什么都不敢做的喽啰。” 似是感受到安格隆头脑中的挣扎，帝皇说。 “如果你当时选择坐视危机发酵，看着那些不敢对你和你兄弟姐妹下手，只敢想着在平民中制造恐慌的人杀戮你解放的自由人，用波及全城的恐慌摧毁你带来的秩序……” “如果你这么做那你现在根本不可能看到我，我会把你扔在这个叫努凯里亚的地方当做没有你的存在，就像你另外两个兄弟一样。因为你懦弱到连一个最起码的低劣解决手段都不敢制订和使用，所以你毫无价值。” 安格隆猛然抬头。 他的眼神仿佛在问帝皇：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帝皇没有解释，只是继续说着自己的道理。 “大远征也同理，这场战争的目标不是我的最终目标，我的敌人只给了我极短的时间，我没时间进行细致温和的管理，我只能用最短的时间将一个星球变成一台战争机器的一部分。” “换做是你，你会最终做出一个这样的决策么：用缓慢，细致，温和，妥善……的手段，花费本就不多的时间让一个星球在几十几百年后才能提供物资资源和兵源，直至时间耗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死在一场波及银河的浩劫中？你会这样么？” 说到这，帝皇松开安格隆，继续道：“你不会，你只会痛苦的做出和我一样的决策，因为幸好你视之为父亲的人没把你养成一个废人，一个因为能感受到敌人的痛苦所以畏畏缩缩的废人。” 安格隆从红砂中站起来，没有再攻击帝皇，但看起来也绝对不服气。 秦夏知道，安格隆陷入了一种情感丰富的人很容易陷入的精神内耗中。 正如当年安格隆选择用一种方式使那些酝酿危机者葬身于蠕虫之口时的矛盾心态。 精神内耗。安格隆曾试图摆脱这样的问题，只要他的天赋还在他就不可能摆脱。 听着角斗场上的对话，看着这一幕，秦夏突然回忆起正常时间线下发生在吞世者军团里的一件事。 被打了钉子的安格隆杀戮拒绝执行十一抽杀命令的军团战士，然后智库们联手制服他，并且其中一个名叫特提斯的智库进入安格隆的脑袋探寻原体的过往。 特提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的原体没有打钉子时的性格。 一个原体，一个能瞬间杀戮一支军队的超人半神，却在吃其他角斗士用餐后剩下的食物，在进行角斗之前去武器库里挑选别人挑剩下的武器。 这当然不是因为那些角斗士欺凌安格隆，也不是安格隆抢不过他们。 在众多原体之中，安格隆因其天赋的原因显得在情感层面上很软弱。 但好在至少安格隆现在知道什么是对的，好在他的天赋没让他成为一个觉得做什么决定都很痛苦于是干脆摆烂的废人。 “我的精力有限，所以我需要你们，需要你和你的兄弟们。”帝皇凝视安格隆，严肃认真的言说，“你加入我的事业，分担我的困难，然后你可以按你的行事准则做事，你可以带领着你的军团和舰队在收复星球后进行细致入微且人道的管理，只要你的能力足够。” “你也可以选择对那些残酷的事情不闻不问，只给你这个名为努凯里亚的家乡带来你认为合理的统治。” “但你唯独不可以不加入大远征，不加入这场关乎人类种族命运的事业。” 帝皇伸出手。 “努凯里亚不能被你的统治机器接管。”安格隆要求道，“至少不能只是换一群奴隶主。” “努凯里亚星系，以及你之后会打下来的前一百个星系全部特级免税。”帝皇从刚才开始就认真思考出优待条例，“帝国不会从你这里拿取一分一毫的税，如果你不允许，帝国官僚也不能插手努凯里亚。” 得到承诺，安格隆这才点头，但没有去握帝皇的手。 “我已经见到了我的子嗣。”帝皇抬头望向轨道之外的舰队，“你也该去见见你的子嗣。” 第111章 弱点 …… 与安格隆会面半个小时后。 帝皇带着禁军回到自己的旗舰里，将整个会面的过程复盘并反复思索。 最终，他断定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已经做到了最好，对于安格隆的态度也已经是最好了。 接着帝皇又回想起安格隆诞生之前的一些事情。 “十二号一定是你最不喜欢的原体。” 马卡多的声音从记忆里飘到帝皇耳边。 那是在原体还处于制造阶段时两人的一场对话。 那时候泰拉统一战争还没结束。 “为何？”帝皇在记忆中如此问马卡多。 帝皇自己就知道答案，但他不愿意坦白，也不愿意承认。 “因为十二号如其他原体一样都继承了他们父亲的某种特质，他继承的是他父亲感性的那一面。” “父亲……有些时候我甚至会惊讶于他们的父亲竟然真把这些东西当成子嗣。” 马卡多的回应让帝皇陷入对十二号原体培养舱的凝望沉默中。 因为马卡多说对了。 十二号原体，天赋是感知他人的情绪，吸收他人的情绪，甚至影响他人的情绪。 不是十二号天生感性，而是他被设计出来的能力会让他变得感性。 所以这并不是一记性格遗传层面的直球，而是委婉的传承。 可想而知一个有着感受他人情绪能力的原体当然会变得感性。 十二号原体…… 他会受他人情绪影响，他也会影响他人的情绪。 他会因为自己对他人的情绪感同身受而产生极强的怜悯同情之心。 一个半神在诞生之日就会意识到自己和凡人的不同，他们之中的某些人甚至不会认为凡人和自己同属人类种族，或者是自己的同胞，或者自己有什么责任去庇护那些蝼蚁…… 十二号会不一样。 假设一个凡人因为丧失亲人之痛嚎哭时，十二号会感受到同样的情绪，然后他也会伤心难过，悲痛…… 所以马卡多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希望他不是软弱的。”帝皇轻声说，“我为他赋予强共情能力不是为了让他变成一个感性的人，而是让他能更好的理解他人的心理，并作为维系兄弟关系的纽带存在，如果他因为自己的天赋变得软弱，那一定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马卡多点头。 他终究是帝皇的老友，所以帝皇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多说一句：“你说的没错，十二号会是我最不喜欢的，但我不喜欢的不是十二号本身，而是我认为我所拥有的弱点。” “感性，人性……这些对我们的事业没有半分用处的东西我一直在刻意抑制。” “我也还憎恨这些情感，因为我已经不再是一个了无牵挂无所事事的永生者，我现在肩负着一个种族的命运，我那些会导致我迟疑与脆弱的情感都是弱点。” “如果十二号诞生了，我还是会一视同仁的教导他，让他学会像我一样压抑和控制情感。” 帝皇说了很多。 不是用嘴巴说，而是用灵能，所以这些话语都是一瞬间就说给马卡多了的。 “一个会很容易同情他人的原体……可以预见，他最应该学习的不是如何用这份天赋细致对待每一个人，而是学会抑制自己的天赋，克服对每个人产生的情绪的同情，否则他会被逼疯。” 马卡多揣摩着，推测着。 “冷酷的要学会不冷酷，温和的反倒要学会不温和。残酷。” “或许……当初应该把十二号做成雌性。” 马卡多突发奇想。 而这个建议并非是马卡多第一次提出。 “你知道我不是没试过，但失败了。”帝皇说。 马卡多没有再说什么。关于十二号，关于制造原体姐姐或妹妹的建议，都没有再提。 作为帝国的宰相，帝皇的志同道合者，马卡多支持帝皇，但并不意味着他赞同帝皇的一切决定。 马卡多刚才所说的话有多少是真的建议，又有多少是拐弯抹角的调侃帝皇也拿不准。 或许马卡多不赞成给原体赋予性格，甚至不赞成原体本身。 在这场突然结束的对话之后，原体们就被一个人发射到银河各处，什么亲自培养之类的打算都随着他们升空而破灭。 帝皇不再回忆过往，缓缓走到舷窗边望着下面名为努凯里亚的星球。 远在泰拉管理诸多事务的马卡多宰相并不在这，但帝皇还是能想到马卡多如果在这会如何询问自己。 他会问，你在看到这些后是否仍然不喜欢十二号，就像你不喜欢自己人性的那一面。 马卡多会这样问更像是要考虑周到所以获取更多参考条件的必要疑问，而非是对一个原体的关心。 帝皇会回答——当然。 虽然归根结底这种不喜欢不是针对十二号原体安格隆的存在本身，但还是跟安格隆有关。 安格隆继承的就是被他决心摒弃的几个性格特质。 不过那些性格特质在自己身上时帝皇认为那是有害的，会导致人类种族走向光明的事业失败，会被敌人利用，但在安格隆身上却有用处，因为他可以用自己的天赋和兄弟们搞好关系，维系每一个兄弟之间的情谊。 安格隆不需要把整个人类种族放在肩上，所以他拥有人性和感性导致的弱点并不致命。 帝皇思索着。 帝皇凝视着。 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安格隆用他传承的来自制造者的弱点拉拢了一个靠得住的人，团结起一大群坚定站在他身边的强人，接着又建立起有效的统治，为一个充斥着奴隶主和奴隶的星球带去秩序……帝皇心中有一丝欣喜。 因为这证明感性和人性之类的弱点特质也并非一无是处。 帝皇又想到秦夏，这个奇怪的灵能者。 帝皇用灵能探查人们的记忆，那些和他见过面或没见过面的人，他们的记忆被挖掘出来，拼凑出安格隆最完整的经历，但那些记忆中关于秦夏的部分却没法挖掘出很重要的信息。 他来自于何处？他为何是阿斯塔特？他用了谁的基因种子？ 这些问题都没法寻求到答案。 但有一点帝皇可以确信，那就是秦夏并非敌人，至少目前是这样。 他只是个怪人，而不是敌人，否则在努凯里亚上那种环境里，只要他愿意，安格隆被诱导向四神是很容易的事情。 秦夏或许有所图谋。 也许真相是这样的: 一个神秘的灵能者，他心怀一种目的，有所图谋，但因为自己的力量不够达成目的所以隐忍着。某一天，这个灵能者看到一个很强大的神一样的人。这个像神的人类的力量能帮灵能者达成目的，而且看起来不太聪明很好忽悠的样子，于是便被灵能者撺掇着加入进灵能者的图谋中。 想到这，帝皇突然产生既视感。 “如果真是这样。” “希望十二号像我一样足够明智理性，也希望那灵能者的图谋同样是一个伟大的事业。” 帝皇想。 第112章 残忍子嗣 …… 猎犬之牙号战舰。 辽阔廊道中，被基尔带来参见基因之父的一万名战争之犬军团战士挤在舷窗边。 战犬们咬牙切齿的盯着战舰下那名为努凯里亚的星球。 “听运输机飞行员说，那上面的人曾奴役过我们的基因之父。” 有人说。 “什么？！还有这种事！这下真是想不杀他们都不行了！” “我要把那上面的奴隶主杀光！把他们的狗头串在一起挂在脖子上！” “没错，没错，帝皇已经返回，等我们被允许与基因之父见面时，我们会先用一场对奴隶主的灭绝式打击当做见面礼。” “哈哈哈……那星球叫努凯里亚……那上面的人会知道他们犯了多大错误。” “……” 基尔盯着努凯里亚。 马克二头盔下的眼球布满血丝。 作为军团长，基尔已经在盘算着该用什么样残酷的手段去打击那些与他们基因之父为敌的人。 “军团长。” 呼唤声从背后传来，基尔回头望去，看到了第八突击连连长卡恩。 卡恩手上拿着一本笔记，先是恭敬行礼，然后请求道：“如果我们的原体允许我们发起攻击，请让我和第八连打头阵。” 基尔从卡恩身上收回目光，伸出手指向努凯里亚那大片红色荒漠中一座孤零零的要塞。 “那看起来是一座要塞，军团长。”卡恩说。 基尔点头：“那是那星球上肉眼可见最大的要塞领地，等到进攻开始，我要求你和第八突击连立刻对那要塞进行空降打击，我要你们杀光那里面所有的人，一个都不留。” 卡恩手抵胸口再次行礼：“为了原体，我会把那里面能动的东西都杀死。” 军团长于连长正在交谈之时，猎犬之牙号舰长突然走来。 “军团长。”舰长同样行礼，然后低声说，“刚才一架运输机下去接原体了，据飞行员所说，他从原体口中得知努凯里亚已经被原体统一，那些奴隶主都在努凯里亚第二颗卫星上。” 舰长说出这话时声音极小，但他的话语却如同一道咒语般让所有战争之犬同一时刻转身面朝身后舷窗。 看着舷窗外的努凯里亚第二颗卫星，战争之犬们继续说着要如何如何惩戒那些奴隶主。 “我们会按照您的命令行事。”卡恩指着舷窗外努卫二上的堡垒，“第八突击连会对那里进行空降打击。” “嗯……”基尔轻轻点头，“正如我们刚才约定的那样，对努卫二上最难打的地方进行空降打击……” 接着，基尔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舰长：“原体还有多长时间会来到猎犬之牙号上？” 舰长回答：“不，原体不会来猎犬之牙，而是会被运输机送到帝皇赐予的一艘荣光女王级战列舰上。” “战争之犬！行动！”基尔大手一挥。 军团战士们本能的汇聚成一条整齐队列，先前往军械库整备，然后再前往荣光女王级战列舰。 …… 荣光女王级战列舰——坚毅决心号。 于舰船的停机坪上，运输机缓缓降落打开舱门，秦夏和安格隆走出运输机。 战争之犬没有凡人辅助军，所以来到这里接见未来军团之主的都是战舰上的海军军官，以及战争之犬军团战士。 能从战争中抽调出来迎接原体回归的一万名军团战士全部聚集于此，他们形成严密整齐的队列。 以原体惊人的视力，甚至能够发现军团战士们彼此之间的间隔都是整一米，绝不超过一星半点。 令人满意的纪律性。 纪律性正是战争之犬军团的特点，也是他们想要呈现给原体的。 而所有军团战士都没意识到的是，他们还有一种东西被呈现给了原体。 “他们为什么这么兴奋？”安格隆心中暗想。 这些军团战士每个人都兴奋至极，他们的情绪汇聚在一起，仿佛洪流一般冲刷着原体的心灵，让他与自己的子嗣们的关系不知不觉间拉近了很多。 “他们……”安格隆想，“他们……很亲近我……为什么？我们从未见过面。” 在原体于下了运输机的一瞬间想到如此多的东西后，战争之犬们才反应过来。 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行礼。 不是手抵胸口，而是单膝跪地，低头，表示臣服。 正当基尔准备下令让军团战士们如此做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 “不要下跪。” “安格隆憎恨跪礼，因为在努凯里亚上这是奴隶对奴隶主行的礼节。” “如果你们跪下来，让安格隆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如同一个奴隶主，他会敌视你们。” 听到这声音，基尔的肌肉颤动一下堪堪稳住身体，昂首挺胸。 马克二头盔下的双眼寻找着，最终定格在基因之父身旁一个看起来也是星际战士的人的身上。 此时此刻秦夏的这一两句话，和避免让战争之犬给基因之父留下不好印象的恩情，被基尔记了一辈子。 “行礼！”基尔高声下令，手抵胸口。 战争之犬们都很疑惑为什么是手抵胸口，但还是因为服从的本能而照做了。 “一群有尊严的战士！”安格隆笑着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不停点头，“很好……很好……” 虽然没有下跪，但战争之犬们的顺服和忠诚是无法被掩盖的，原体能感受到那些情绪，但恰恰是因为面前这些人有着这样的情绪却还没有下跪，他们才给安格隆留下了一个极好的印象。 “那个人说，你们是我的子嗣……因为你们用了名为基因种子的东西。”安格隆开口，对星际战士们说，“他还说你们会绝对服从我的命令，我的任何命令和意志都会被你们不打折扣的贯彻？” “是的！”基尔放下手，坚定地回应，“我的军团之主！在您面前的这一万人，和不在您面前未能有幸前来亲自见您的其他十四万人，我们都是您手里的利剑，如果您让我们去死我们会毫不犹豫，如果您让我们去进攻某个地方，我们会为那里的敌人带去最残酷的打击！” 第113章 战犬孝子 星际战士一定百分之百欢迎和效忠他们的原体吗？ 答案为否。 有的军团就不是特别欢迎他们的原体。 但秦夏知道，战争之犬属于欢迎和顺服他们原体的军团。 如果安格隆不像现在这般理智，而是被打了钉子，战争之犬也还是一样。 他们在得知自己原体的消息后兴奋地与原体见面。 军团长基尔会是第一个找到原体的，然后他会被原体撕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进行一场温和的会面。 但战争之犬们不会放弃，他们的高级军官按资排辈的去找打了屠夫之钉的原体，然后试图与对方交谈，然后在交谈中被愤怒的安格隆撕碎。 因为这事，战犬军团的军官阵亡率巨幅增加。 直到一个名为卡恩的军官找到安格隆，卡恩是第一个没有被安格隆杀死的战犬。 即便基因之父已经成了疯子，战犬还是希望能得到基因之父的认可，他们为此甚至会仿造屠夫之钉制造出一样的植入体，然后让自己打上钉子和安格隆体会同样的愤怒感。 如今安格隆正常，这些孝子也算和原体双向奔赴了。 “你的军团名为战争之犬。”安格隆说。 “您的军团名为战争之犬。”基尔点头。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安格隆摩挲着下巴，目光看向秦夏，说道，“你们这名字总是让我想起一个高骑士，他会把人打上屠夫之钉当战斗奴隶用，他管他那些战斗奴隶叫战争猎犬，所以你们得换个名字。” 听说要换掉战争之犬这个充满荣誉的名字，基尔一言不发。 安格隆是军团之主，就是把战争之犬换成战争野狗战争肥猪都没什么不可以的。 “我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安格隆求助向秦夏，“反正战争之犬这个名得换掉。” “我想想。”秦夏故作沉思之态。 所有星际战士目光看向秦夏，他们疑惑于这个人的身份。 难道之前有其他军团的星际战士来过努凯里亚，还给基因之父帮了忙？ “义军在奴隶主群体间有个说者胆战心惊的名字，吞城者。”秦夏说，“而星际战士军团需要进攻一个又一个的世界，打的是星际战争，所以我看就叫吞世者吧。” 此想法早已有之。 秦夏起初考虑过安格隆的军团叫什么名，吞世者这个名听起来有点骇人。 吞城者是吞世者这个名字的前身，是奴隶主们听之闻风丧胆的名字。 在起义的过程中，义军不仅需要对付奴隶主，还要对付一些想要趁火打劫的恶人，考虑到义军宽和有余威慑不足，因此秦夏干脆决定让义军使用吞城者这个名字。 现在自然也让安格隆的军团使用吞世者这个名字。 “吞世者。”安格隆品味一番，“挺好的，那就改这个名字。” “吞世者们！这是从上一秒开始我们这个军团的新名字！”基尔高声说。 “吞世者！”星际战士们齐声高呼。 安格隆满意的看着这些军团战士。 他来之前还以为这些人都是一群心高气傲的超级改造人，很难让他们服从。 但现在他知道了，这些人都在乎着他，渴望得到他的认可，同时充满了纪律性，服从性。 这非常令安格隆满意。 “吞世者们。既然那个人说你们是我的子嗣，那我就把你们当成我的子嗣。” “我相信你们会让我感到骄傲的。” …… “真不敢相信我的子嗣竟然是一群屠夫。” 停机坪那边的会面结束后，安格隆便参观坚毅决心号军团旗舰。 在来到档案库后，他要求军团战士们进行正常训练，然后自己和秦夏进入档案库，阅览军团的过往资料。 秦夏坐在椅子上，安格隆站在不远处捧着一卷资料。 资料是关于赛伯鲁斯事件的。 在人类帝国征伐星海的大远征进行初期，一个名为赛伯鲁斯的泰拉岛屿爆发了叛乱，然后当时的战争之犬被派去平叛。 战犬杀光了那里的每一个人。 而在安格隆刚才查看的各种资料里，都有战争之犬进行杀戮的记载。 他们的杀戮不同于义军对奴隶主的泄愤，而是没必要的，纯粹的杀戮。 战争之犬军团部署后只有两种结果，第一结果是荣耀的屠戮，第二结果是纯粹的屠戮。 “你现在如何看待你的军团。”秦夏并未发表评价，突然问，“你会抛弃他们吗？” 安格隆放下手上记载着满页血腥的资料，走到秦夏跟前坐下，沉默几秒才开口：“我当然不会抛弃他们。” 秦夏默默点头，并未发表看法。 安格隆抬起头望着档案库天花板。 战争之犬军团的巨大犬型图案已经不知何时被一个留待刻画的白底颜色覆盖。 收回目光后，原体继续说：“我觉得我也没资格指责和训斥他们什么，因为有的时候我感知到的其他人的负面情感都会在我心里转变成怒火，憎恨，苦楚……这些都会转变成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冲动，就像一个无力的人突然拥有可以复仇的力量之后那样。” “说实话看到那些关于镇压行动中进行杀戮的军团资料时，我先是觉得这个军团简直不可理喻，残忍的就像奴隶主的近卫军。” “但看到更多的资料后，我发觉他们跟近卫军不太一样，他们人生中百分之九十的时间是战斗，战斗到死亡，为了那个叫帝皇的人的事业。” “十二军团确实有很多罪过，但他们并非像近卫军那样除了残酷的对平民的杀戮之外再无建树，至少他们在大远征的前线作战，加速收复一个又一个比努凯里亚还地狱的星球。” “他们崇尚纪律，他们追求荣耀，就像我们这些在角斗场里摸爬滚打过的人一样，所以我觉得他们至少还有药可救。” 听着这番话语，秦夏担心安格隆把军团扔了的顾虑烟消云散。 “我也这么认为。”秦夏非常赞同的点头。 安格隆笑笑，接着闭上眼睛，突然眉头紧皱。 关于大远征，帝皇，原体，这些事情秦夏多多少少跟安格隆讲过一些。 关于军团的事情也提过，但只是说了一下基因种子。 所以此刻安格隆不免联想到军团和自己基因种子之间的关联性，并心生疑虑：“话说这个军团这么残忍会不会绝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使用了我的基因种子？会不会是我让他们变成那样的？” “可能有点关联，毕竟大量负面情绪积攒到极致就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多少有点关联。” 秦夏帮安格隆思索着。 “但我认为原体并不一定与自己的军团性格相似，比如你一个善良温柔的兄弟的子嗣有着令人发指的残暴特点，你以后会见到他的。” “更别提十二军团第一批战士本就是泰拉上重刑犯改造来的，你能指望一群重刑犯在成为超人战士后有什么仁德之举？” 安格隆听后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所有用了我的基因种子的人都会的凶残嗜血。” 第114章 两支军团 原体确定对于军团的态度后，便继续读关于军团的过往资料。 “我的军团在大远征中更多是作为其他军团的后备兵力或突击部队使用，偶尔还会干一些脏活。” 安格隆捧着又一卷资料，翻动书页的速度比凡人合上书本的速度更快，但他的双眼却能准确无误的捕捉页面上的每一行字，并将之烙印一般记在脑袋里。 安格隆学习什么都进展飞快，一部分原因也是他阅读效率高。 “十五万人……像那样的战士们，十五万！” “但现在只有一万人被抽调来到这里。” “他们曾在第十三远征舰队作战，因为我的军团太过于臭名昭著，所以第十三远征舰队也被称作‘血十三’。” “看来他们的问题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原体念着资料中的内容并发表看法时，秦夏就认真听着。 他确实知道很多关于第十二军团的事情，但那些事情并不是娓娓道来的平铺直叙，而是一些连时效性都有待商榷的零星片段。 “如果我们要将第十二军团，被我们命名为吞世者的军团投入到进攻努卫二的战争中去，我们得考虑到这些问题。”秦夏此时非常严肃认真，因为他和原体正在商讨着的乃是波及整个军团以及努卫二这个天体的事情。 将星际战士军团投入到进攻努卫二的战争中去……在上一秒秦夏说出这句话之前，两人甚至都没有正式商谈过该如何进攻努卫二。 在军团到来之前，安格隆只是在敦促努卫一生产可以将运输舰改装成战斗运输舰的大型船用装备。 当秦夏说出这话时，安格隆也没考虑是否要让十二军团加入，只是顺着秦夏的思路思索：“在所有关于努卫二的资料中都显示那地方曾经是上古富人的消金窟，高骑士也没有兴趣对那里进行开拓，从未组织过移民，所以那上面应该就只有高骑士。” 说着，安格隆在档案库里踱步，皱眉沉思。 “十二军团会对平民造成大量伤亡这件事暂时是不用担心，我担心的是如果义军和这一万来人并肩作战……” “我那些子嗣可是把自己杀过多少挡路或溃散的友军的事情都写在资料里了。” 原体的担心非常必要。 秦夏稍一思索，随口回答：“那就不让义军跟他们并肩战斗，一万个星际战士进攻努卫二，足矣。” “我倒不是在想他们凭自己能不能拿得下努卫二，我是在想他们初来乍到并不了解高骑士，贸然强攻固然可以拿下努卫二，但也必然出现因不了解对手而产生的非必要伤亡。”安格隆说。 “那些高骑士碰上他们死路一条。”秦夏有十足自信，身为阿斯塔特的他非常清楚阿斯塔特的能力，“几年前，我预言到如果我们不能凭借自己将努凯里亚上的奴隶主赶尽杀绝，那么你的子嗣们会来到这，然后将努凯里亚杀成一个空无一人的世界，且不会付出多少伤亡。” 秦夏如此一说，安格隆便极为相信，不再担心伤亡问题，却又说出另一顾虑：“义军名义上还是义军，但实际上他们已经是努凯里亚的正规武装力量，这样的武装力量不可能永远留在努凯里亚上，他们迟早还是要作为凡人步兵与我的子嗣们并肩作战的。” “那就让义军参与战斗，至于避免他们杀戮友军这件事，你提一嘴就好使。信我。”秦夏点头。 安格隆同样点头。 “让运输机把将领接上来吧。”秦夏起身，微笑着，像是看着自己竭尽全力呵护与培育的成果，“第十二军团之主。” 安格隆也面露微笑。 …… 凯旋大厅。 这个位于坚毅决心号军团旗舰上最大且挂满了十二军团荣誉的场所，在之后将会作为仪式和庆贺的场所被使用。 如今这里聚集着努凯里亚义军中的高级将领，以及基尔这位军团长外加几个连长。 当原体下令让坚毅决心号上的凡人侍从传达调遣运输机去努凯里亚接人的命令后，基尔便一丝不苟的执行了这个命令，先将原体的原话传达给努凯里亚那边，让他们进行准备，然后自己再派一个连长下去接人。 军官们都到齐了，但原体还并未到来。 这份迟到正是基尔渴望的，因为这样他就有时间和原体身边的人接触，问问原体的喜恶。 曾经追随安格隆杀出角斗场的大部分角斗士如今都成为了高级将领，他们也到场了，这些人在基尔眼中都是视觉层面上的怪人。 他们有的腿换成了长枪还穿着长有双翼的铠甲，有的穿着一看就很古老的黑色重甲，佩戴着大量不知名的装饰物。 那些装饰物有什么用呢？基尔心中不免如此疑问。 由于这些人看起来绝大部分都很不好接触，尤其是那个头几乎跟星际战士一般大，如熊一般粗壮的中年人。 所以基尔选择了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且好交流的目标。 “改造义体？” 约楚拉正等待着安格隆到来，突然听到身旁传来的沉重脚步声，转头看去。 基尔向约楚拉走去，敲敲后者的手臂义体，尽可能摆出亲近的态度：“这玩意看起来不错，我知道一个军团很喜欢义体，如果他们来了你肯定能跟他们处得来。” “是么，哈……哈……”约楚拉即便佩戴了翻译器也听不懂基尔话里的一些名词，所以只能以尴尬的笑容回应对方。 基尔面无表情不苟言笑，这位军团长相比其他战士相对擅长交际。 凭约楚拉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露出笑容，以及即便听不懂也要用笑容回应等迹象，推断出约楚拉一定是个很好说话甚至有些好欺负的人。 基尔并不想欺负约楚拉，因为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但从这个好说话的人那获取一点信息还是没问题的。 “我和我兄弟们的基因之父，我们的原体，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话时，基尔看着凯旋大厅最高处宝座的后方。 那里正空着，等待舰船上最擅长雕刻的劳工在那里镌刻出原体最雄伟的姿态。 第115章 原体意志 “一个……” 基尔的问题提的太过突然，所以约楚拉没法立刻给出回答。 慢慢酝酿了一番后，在基尔期盼的目光中，约楚拉开口：“他挺矛盾的。” “他会将人们分类，他眼中有着清晰明显的界限。” “朋友，战友，自己人，中立者，墙头草，敌人……这些类型的人他会用不同的方式对待。” “他会用最宽容和仁慈的态度对待朋友，战友，自己人。他会用仁慈和慷慨去对待中立者，墙头草，哪怕是异见者。” “但对待敌人，那真是残酷的骇人。” 约楚拉述说着安格隆的性格，接着又联想到角斗士之中对安格隆影响最大的两个人。 奥诺玛莫斯和秦夏。 前者的善良被安格隆学习到了。 但更多的被安格隆学到的东西还是来自于秦夏身上，不只是那些其他人无法提供的知识，还有品格。 秦夏对待大部分人都很不错，看到可怜人时会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但要是对待敌人那可就像换了个人一般。 “我觉得性格方面，秦夏对他影响很大。” 约楚拉说出自己的看法。 基尔眉头微皱：“秦夏？你确定？这个名字是我曾经与之并肩作战过的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是其他军团的，我跟他也只是短暂接触过，他们离这可有很远的距离，怎么会来到努凯里亚？” “碰巧同名吧。”约楚拉摇头，“我说的秦夏你应该已经见到了。” “哦……”基尔恍然大悟。 原来眼前这人口中的秦夏，乃是之前与基因之父一起来到坚毅决心号上，和军团战士们一起会面的那个人。 提及秦夏，基尔下意识回忆起秦夏在见面时用灵能提醒自己和其他人，避免军团的战士们在第一次见面时给原体留下坏印象。 若原体是佩图拉博那般人物，秦夏这一句提醒便会救好几个人的性命。 “那你和原体相处多长时间了？”基尔已经大概摸清楚了安格隆的脾性，还想再打听些别的。 “很久了。”约楚拉诚实回答，“他刚来角斗场的时候好像才几岁，但块头已经很大了，我们一起并肩作战，我们一起杀出角斗场，我们一起反抗奴隶主……” 虽然基尔已经判断出此时能来这里的高级将领多半和原体关系极深，但当约楚拉说出和原体共同的经历时，基尔还是吓了一跳。 军团长双脚并拢昂首挺胸，手抵心脏处：“向你致敬！战士！” 约楚拉被搞得措手不及，急忙回了个差不多的礼节。 “你还没告诉他。”克莱斯特回望约楚拉和基尔，“安格隆曾把血液喂给我们补充体力。” “啊对，确实有这事。”约楚拉点头。 基尔的嘴角颤动了几下。 一旁肃立着的连长，执旗官，军团中的元老人物，他们全部都将目光和注意力集中到了约楚拉的身上。 “你们曾如此有幸的……被原体喂食过血液？”基尔问。 “是的，当时情况紧急。”约楚拉耸肩，“我们不是故意吃他的血的，但当时我们饿了几天，然后杀出角斗场时还要战斗，都很疲惫。” 约楚拉后面的话基尔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在场的星际战士都陷入到嫉妒和渴望之中。 与原体一起成长，并肩作战，甚至被原体喂食超人之躯的血液…… 这是何等的荣耀！ 喂食血液本身这事听起来有点不尊重原体，但喂食行为并不重要，关键在于这个行为背后体现出来的那些东西。 血亲般的情谊，原体的关怀，以及被原体认可的荣耀。 想象一下，跟原体一起落入困境之中，一起被煎熬，然后一起杀出困境，向敌人发起残酷的报复，得到原体的认可…… 星际战士们光是想想都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去努卫二上杀戮原体的敌人。 砰—— 砰—— 只有原体才能踩踏出的声音让基尔立刻回到星际战士军官们那整齐的队列中。 几秒后，秦夏与安格隆步入凯旋大厅。 “我们将对努卫二发起联合进攻。”安格隆习惯性的直奔主题。 “是！”所有人大声响应。 但安格隆并没有立刻让所有人跟自己一块进行战略的制订，而是先站在所有人面前，提醒星际战士们关于这场战争中需要注意的地方。 “我的子嗣们，我看过你们的资料，我知晓了军团的过往。” 当原体说出这句话时，所有星际战士的心都提了起来。 先前原体去档案库时他们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刚才从约楚拉那得知了原体的脾性后，他们都很担心军团的过往会让原体对所有人感到憎恶。 “在这场战争中，我绝不允许你们杀戮友军，哪怕友军战败溃逃，哪怕友军挡了你们的路……不行！” 安格隆所言之事，基尔心中早有想法。 当从约楚拉口中听到迫切需要听到的那些事情时，在之后跟那些凡人步兵合作时军团该用什么态度与之相处，这个问题基尔瞬间就考虑好了。 即便原体此时不说，军团也不可能会用曾经的方式对待努凯里亚人。 “努卫二上没有平民，但我要求你们从今往后的每一场战斗都不允许杀戮平民。” 安格隆在凯旋大厅里踱步，目光紧紧盯着在场的星际战士军官。 “我不是什么大好人，圣人。” “我也做过一件十分残酷的事情。” “但一群在苦难中忍受煎熬至今的人，他们应当迎来的是解救而非屠戮。” 说着，安格隆盯着基尔。 基尔低下头。 “我知道受压迫者之中有一些人无可救药，就像是被压迫他们的人打上了思想钢印一样，怀念自己的主人，仇恨解救他们的人。亦或者是因为他们通过极致的顺从和狡诈取得压迫者的关怀，取得地位或赏赐，所以才留念压迫者。” “但无论如何，那不会是你们直接把他们跟其他大部分正常人一起无差别屠戮的理由。” “我能直接洞察一个人的内心，而你们并不拥有这个能力，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将所有看起来像平民的人保留下来。” 努卫二上没有平民，但安格隆现在所指也并非只是努卫二上的战斗。 原体的子嗣们毫不犹豫的接受并准备贯彻原体的意志。 第116章 吞世者第一战 帝皇的舰队已经离开，踏上返回泰拉的航路。 而战犬军团的舰队留了下来。 十二艘巡洋舰，一艘旗舰，这就是现在同那一万军团老兵前来迎接原体回归的军团海军力量。 名为“坚毅决心号”的十二军团旗舰对努卫二进行扫描，这颗体积并不大的卫星的一切地质环境和其上的防御工程便被洞察。 海军军官立刻通过天体的各项数据，拟定出一个最高效的进攻方案。 然后再选出一个指挥官去到原体面前所在的凯旋大厅里，汇报出海军方面的意见。 “建议直接对努卫二进行轨道打击。” 一位身穿白色制服的女指挥官站在原体面前，大声说出海军用极短时间讨论出的方案。 “以十二军团原体，人类帝国皇帝之子——安格隆的名义！努卫二将被变成虚空垃圾！” 这位女指挥官说话时表情冰冷，声音铿锵有力。 要不是她看起来不是满身肌肉粗壮至极，那么她会让安格隆觉得这就是另一个克莱斯特。 “你叫什么名字，女士。”安格隆坐在宝座上，弯着腰，尽可能平视着那位女指挥官。 “洛塔拉·萨林。”女指挥官回答。 秦夏听到这个名字后认出了对方。 这个女指挥官是坚毅决心号的海军指挥官，她算是第十二军团的灵魂人物之一。 无论安格隆是否打了钉子，都会跟她有很好的关系。 “努卫二是努凯里亚的第二颗卫星，上面应该有大量上古科技造物。还有能让一大群人从行星传送到卫星的东西，我们不能直接炸了它。”安格隆说。 洛塔拉听后行礼回应：“是。原体。” “因此我们必须通过登陆战的方式拿下那里。” 说着，安格隆看向秦夏。 秦夏默默点头。 这一眼神交流被凯旋大厅里的基尔敏锐捕捉到。 基尔觉得那不是在问一件事是否可行，而是一种寻求赞同的眼神。 而且这是下意识的，类似于本能的。 基尔眼神复杂的看着秦夏，同时也听着原体的话语。 “那些科技会给我们带来好处，我知道，就像在努凯里亚起义战争中我们缴获的每一样科技造物，哪怕只是一些附加功能都会为大多数人带来好处，所以我希望能够占领那，并缴获那里的所有科技造物。” “这是我第一次拥有你们这样的一支军团。” 原体看向基尔。 “所以我希望你能来指挥这场战斗，让我从你身上学习一下。” 听到原体要向自己学习，基尔感到非常惶恐，如果这是私下里的场合那么他会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原体，并跟原体说这根本不能称作是学习，向您展示军团的风格和战术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可现在这种场合，不好多说什么。 “是。”基尔看起来犹豫了几秒。 这并不是安格隆第一次向他人学习，之前无论是向秦夏，向凡人，还是向书本，他都这么求教了很多次。 不知道别的兄弟是怎么样的，反正安格隆知道自己出生后脑袋空空，要是不学习根本就什么都不会。 他不知道基尔现在是什么心态，只觉得有基尔在很好，至少自己能跟着这个曾指挥军团的人学习，而不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去指挥一万个星际战士。 “让我见识一下。”安格隆扫视每一个军团军官，“我只在资料上看过你们有多善战，现在让我亲眼看看。” 原体的一句话将军官们的士气提高到最极致。 而当之后战争开始之时，军官们向战士转述原体的这句话时，整个军团的士气都达到了最极致。 没有人不想在原体回归的第一场战斗中好好表现一下，向原体证明这支军团有资格作为他的子嗣与他并肩战斗。 未来将会作为辅助军的义军也开始为战争做准备，但他们的速度和效率相比星际战士而言并不高。 …… 巡洋舰轰炸着地表上看起来很庞大的建筑群，但释放出的光束在还未命中目标时就会被突然出现在落点上空的紫色屏障拦截。 那是一种运作原理不同于现在使用的所有虚空盾技术的另一种虚空盾。 但只要是虚空盾，就无法拦截所有物体。 “我将亲自参加并指挥这场战斗。” 基尔率领着自己的卫队走进一台空投舱里，他的面容浮现在其他所有空投舱中连长们的目镜右下角。 “让我们用最迅速，最残酷的方式杀伐敌人，再一次的。” “但这一次我们不是要向友军证明我们有多强大和渴望荣誉，而是向我们的基因之父证明我们配得上他！” 基尔的话语听得一万名军团战士气血上涌。 在不同巡洋舰的很多个空投舱里，吞世者们冷静的肃立着，在没有人观察他们时他们也保持着绝对严谨的站立队形。 每一个战士被马克二头盔保护在内的面容上都浮现出果决，残忍，暴戾…… 待有莫大荣幸能被原体指挥的凡人军队做好准备后，巡洋舰将空投舱发射出去，在这场并不大型的战争中军团将作为突击力量率先粉碎敌人的防御。 “监督你们每个小队里的每一个人！”基尔在空投舱和巡洋舰脱离时的轰鸣声中大吼，“任何人敢于杀戮基因之父那荣耀的凡人士兵都将被处决！” 第117章 高骑士的神君 …… 在努卫二之外的人正在为战争做准备时，努卫二上的高骑士们也同样在做准备。 他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舰队进入星系，一些拥有上古侦查设备的高骑士亲眼看到那舰队里的人就是奔着效忠安格隆去的。 努卫二面临进攻是迟早的事情，这是高骑士们的共识。 于是数百名高骑士和家族下属近卫军将领聚集在一座宏伟古老建筑的大厅内，商议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高骑士们围绕着巨大长桌坐着。 长桌的尽头坐着的是一位神君。 高骑士们的神君。 在努凯里亚上，神君这个称号用来形容仁慈和做出过伟大功绩的君主，所以从努凯里亚来的高骑士们也称呼这个将自己解救到努卫二上的人叫神君。 神君也是一位高骑士，身上穿着古老的铠甲，浑身上下没有一片地方会袒露在铠甲外。 他威严的坐在宝座上，深沉目光顺着头盔眼部赤红色的幽光扫视所有人。 金色的铠甲在华丽吊灯下闪烁着光芒。 “再次感谢您，我的神君。” 一个几天前才从努凯里亚来到努卫二的高骑士站了起来，向神君行礼。 “赞美您的英明，正是因为您的英明使您在我们所有人都对努卫二毫无兴趣的情况下来到这里，并发现了这里的传送装置。” “赞美您的仁慈，正是因为您的仁慈之举，免得我们这些人在努星上同所有没能撤离那的家族一样堕入毁灭深渊。” 高骑士这番话说的不怎么漂亮，但却足够诚恳。 “不用谢。”被尊称为神君的高骑士说。 他的声音传进每一双耳朵，听起来有点沉闷，又有点熟悉。 在场的近卫军将领们仍是忧心忡忡的表情，而其他高骑士此时却不见了忧愁。 算计，狡诈，虚伪……种种情绪被他们的表情和目光展现出来。 高骑士们互相交换眼神。 似某种装置启动一般，在众人交换眼神之后，一个身材肥胖的高骑士站了起来。 “大人。我不知道您的身份，所以我也不知道您是否记得我，我是塔尔克家的现任族长。”肥胖高骑士先是恭敬行礼，然后更加恭敬的问，“我们来到努卫二也有些日子了，可我们却还未能瞻仰您的面容……请问我们此时此刻是否有此荣幸？” 高骑士们一直在怀疑这救了他们的人的身份。 对方自称的贵族姓氏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印象，也没有人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这位神君高骑士的出现十分突兀。 当塔尔克家现任族长坐下后，其他高骑士都向他们心目中的所谓神君投去了目光。 大有逼迫之势。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看到我的面容？”神君语气略有不满，“你不是第一个如此冒昧要求看我面容的人。” “多难之秋，我们理应坦诚相见。”塔尔克现任族长说。 高骑士们全部点头。 当还有人打算站起来发言时，神君摘下了自己的头盔。 一张冰冷的，面无表情的英俊面庞，显得稍微有些苍老。 高骑士们没见过这张脸。 “何等的荣幸！我们能有幸瞻仰您的面容！”塔尔克家现任族长立刻行礼。 神君沉默着戴上头盔：“努卫二氧气和努星不一样，我只有呼吸到努星上的空气时才不会感到焦虑，所以我必须时常佩戴着拥有独立空气循环系统的头盔。” 高骑士们此时也没什么妖可作了，一个个全部老实下来。 神君开始说正事。 “估计进攻很快就会到来。” “你们带来的近卫军有将近十万人，人数不多，但却是最忠诚，最能战的。” “努卫二有可以拦截轨道轰炸的装置。” “但这些都还不够。” 神君抬起手，指向所有人。 “你们全部都得作为士兵加入到战斗中去。” “是士兵，意思是你们相当于可以随意部署的战士，而不是将领，你们没有那个能耐，无论是我还是你们自己都很清楚这一点。” 话音落下。 众人沉默一分钟，直到有人开口。 “抱歉，拯救者。您既然清楚我们没有当将领的能耐，也该知道无论如何我们也不适合当士兵。”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点头附和。 这是一种委婉的说法。 高骑士们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他们不想也不敢作为一个作战单位加入到接下来的战争中去。 “我清楚。”神君点头，“但我更清楚你们所有人都会按照我说的做。” 高骑士们面面相觑，俱是轻轻摇头。 神君从宝座上站了起来，转过身，走到战术全息影像前。 他背对着所有人，伸手在全息影像上比比划划，调整出努卫二的防御部署计划图。 突然神君感到后背瘙痒，于是伸手挠了几下。 众人看着神君的背影，看着计划图。 突然—— 金色铠甲背部那一块装甲下降，露出一个深嵌进腹腔的透明容器。 于透明容器之中，一颗人头漂浮在里面。 “铛铛！！” “惊喜！杂种们！” 所有高骑士都被吓得剧烈颤抖。 因为在那透明容器之中的人头，乃是上一任塔尔克家族的族长，那个残酷疯王的人头。 “疯王！”有高骑士吓得栽倒在地。 塔尔克脸上仍然是狰狞疯狂的表情，只不过在如今这个情况下看起来更加疯狂狰狞了。 “前情提要！” 塔尔克表情夸张，目光中带着凶狠，但脸上却是挂着笑容。 “你们这些蠢货，你们都参加了德西亚攻城战，你们看着我引爆上古炸弹跟你们同归于尽……” “你们被一个有传送能力的杂种传送走了……” “然后……然后你们以为我死了？” 望着塔尔克家族的现任族长，疯王狰狞的笑着。 “哈哈哈哈哈！” “你们以为我死了？” “不，我来到了努卫二，我观察着那个可憎地狱的一切！” 高骑士们立刻准备战斗，但他们只是有这种想法，想法却没被肢体响应。 所有人都诡异的跪下来，向塔尔克磕头。 但每个人显然都不是自愿这样的。 “还记得吗？你们来努卫二上时被注射过一种药物？” 疯王凝视着每一个人。 “我在努卫二上找到的药物，可以让人变得异常听话。” “剩的那点我全喂给你们喽。” “他们马上就会开始进攻，然后我要让你们看着自己去战斗，去死亡，为了……” 疯王迟滞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加癫狂。 “为了我。” 第118章 吞食世界者 一种大型的，看起来像利爪的空投舱在空中下落，同时维持着严密队形。 即便在空投阶段的每一个空投舱都体现着十二军团那严苛且令人窒息的纪律。 空投舱尾焰照的努卫二天空一片赤红。 在地面上，于一座依靠环形山修建的宏伟建筑周围分散着大量小型建筑。 那些小型建筑曾经是一万多年前用来接待来往游客的服务站点，而它们环绕着的巨大建筑是一座空港，来来往往的游客和运输舰会抵达空港并将游客送离与接走。 在前往努凯里亚上享受那激动人心的角色扮演时，游客们可以在空港里住宿，玩乐。 无论这个地方曾经有多么豪华，他们现在都只是被近卫军和高骑士占据着的避难所。 其中一座小型建筑内，近卫军们抗拒的喊叫着，然后身体却非常服从的列队集结到建筑之外，在之前修建的阵地上防御入侵者。 一个连乘坐着空投舱落在他们面前。 舱门轰然落下激起烟尘，而后大量星际战士从空投舱中涌出。 没有人喊叫着让星际战士们集结起来，没有人维持纪律，他们就像是机械人一样自发按照某种预订程序一般集结了起来。 这支由超人战士组成的方阵的指挥官在目睹到那些近卫军们的数量和军容后，他们便选择用一种最为残酷的方式消灭面前的敌人。 近卫军开始向星际战士开火。 但随后从空中俯冲下来的炮艇就将阵地上的重武器轰炸一番。 又有一台浮空的装甲载具被同样的星际战士驾驶着，从更远处的空投舱中驶出，在快速逼近时对着阵地上任何可能对战斗兄弟造成威胁的重武器定点破坏。 方阵向前行进。 每个吞世者都拿着链锯斧。 步调一致，整齐划一。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台杀戮机器的零件，但他们并不像机械那么死板和沉默。 一些星际战士小声交谈着，讨论着。 就像是漫步一样逼近近卫军。 近卫军中许多人在来自疯王的命令下发出抗拒命令的吼声，但身体却仍然老实的向星际战士们冲过去。 这些凡人数倍于吞世者方阵的组成人数，但他们在双方接战的瞬间就被杀到崩溃。 链锯斧切开腰肢。 巨大拳头贯穿头颅。 一个人被拦腰切开，又被当做投掷物扔出去砸死另一个人。 星际战士方阵的前进速度没有被丝毫拖慢，他们继续向前挺进，然后杀死更多的人。 这是一种用于惩戒的作战方式，在赛伯鲁斯和其他叛乱者们敢于反抗人类帝皇的统治时，十二军团就会用这样的方式平叛。 从军事利益角度看，这样的方式会对敌人的士气产生沉重打击。 但此时此刻，至少这支方阵里的战士并不想打击什么士气，他们只是想用这样最残酷的方式蹂躏曾奴役过自己基因之父的该死贱种们。 让任何一个面对吞世者的敌人以死了之后才会知道自己死了的“仁慈”方式去死，都是对基因之父安格隆的不敬。 “他们确实残酷。” 坚毅决心号凯旋大厅内，安格隆虽身处于此，却能看到努卫二上的每一种状况。 秦夏将手放在安格隆的脑壳上，将自己通过灵能视野看到的传输到安格隆脑袋里。 纯粹的灵能视野如今已能窥视到十几公里内的一切，还不能做到身处战舰却可以看到努卫二地表。 秦夏使用的方式是用军团星际战士第一视角去查看战场，只要对方有灵魂，且没有较强烈的抵抗意志，秦夏就能用这样的方式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发生的一切。 星际战士们并不都是用方阵队形战斗，他们随机应变，根据面对的敌人实际情况的不同采取不同方式。 当敌人的火力很强，且己方炮艇和兰德速攻艇无法迅速解决掉对方的火力点时，星际战士们就会像面对大远征中其他敌人一样正常的战斗。 但他们还是希望能用近战手段残忍的杀死敌人，而不是喂给敌人一发爆弹。 “卡恩算是你的军团里比较重要的人，让我们看看他在干什么。”秦夏调整视野，以卡恩的视角观看战斗。 第八突击连连长卡恩此时正身先士卒的战斗着。 他们遇到了一个高骑士。 看到漂浮在天空中，叫嚷着自己如何不想战斗，痛骂着疯王的高骑士，安格隆的心提了起来。 原体担心星际战士会在第一次遇到高骑士的情况下出现难以接受的伤亡。 然而实际上，情况好得多。 当第八突击连的几个老兵发现连长从自己身边快速疾驰而过的时候，那些老兵不需要一言一语的命令就自动追随卡恩冲向高骑士。 他们队形分散，左冲右突，速度快到高骑士的双眼甚至难以追上他们。 在冲锋时，卡恩从腰后拿出一枚烟雾弹扔到地上，随后几个老兵也同样照做。 烟雾弥漫开来，高骑士什么都看不到，但星际战士的盔甲目镜却能让他们的视线穿过浓雾，直接看到高骑士身上的热源。 当卡恩等人自烟雾中现身时，高骑士发现他们已经来到面前两米的距离了。 同样没有任何交谈或命令。 一个老兵手持爆弹枪接连开火，同时拔出链锯斧起跳，但他被高骑士释放出的重力压在了地上。 另一个老兵起跳接近高骑士，在空中接连开火，发射出的一连串爆弹却被高骑士周身的能量镀层抵挡。 又一个老兵接近高骑士，于镀层上留下一道“伤痕”，看起来就像能量组成的伤口还没有完全闭合。 最终卡恩一跃而起，挥动链锯斧顺着上一个老兵留下的能量镀层伤痕挥砍，将高骑士的上半身斩断。 杀掉一个高骑士后，卡恩连看都不看从空中掉落的尸体，带领着连队里的老兵继续去杀下一个高骑士。 他们远远超过了友军的战线，但他们本来就是突击连，这就是他们要做的。 “非常好！”安格隆大声赞叹。 “大远征里他们碰上的牛鬼蛇神也不少。”秦夏倒是早有预料，并不惊讶。 第119章 军团之主 “卡恩百夫长。” 当卡恩手持链锯斧在战场上奔行时，他突然听到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并非来自于通讯，而是来自于一种超自然力量，来自于军团中掌握超自然力量的人——智库们。 “特提斯！”卡恩停住脚步，冷静沉稳的他突然暴怒，“我说过多少次！滚出我的脑袋！” 在成为基因之父的吞世者前，十二军团是帝皇的战争之犬。 十二军团的元老们参加过泰拉统一战争，参加过处理雷霆战士的军事行动，而在泰拉上那一系列的可怖战争中，能给战争之犬带来重创的不仅是那些玄乎的上古科技，还有灵能者。 在一次战争中因为一个灵能者而付出大量伤亡后，军团憎恨灵能者。 军团同样对自己内部的灵能者战斗兄弟颇有微词，这不是因为当初有个灵能者导致军团付出了耻辱级的伤亡代价，也是因为帝皇的诸多教诲。 帝皇也敌视灵能者，他教导众人，灵能者不稳定，灵能者会带来灾难。 当那个名为特提斯的智库侵入自己脑袋时，卡恩如此暴怒，用对待敌人的语气呵斥同属于一个军团的兄弟。 “这是我的最后一次警告。”卡恩咬牙切齿，“如果你再把你那可憎的力量投射到自己人身上，我就……” “基因之父和那位灵能者正在注视你。”特提斯的声音不紧不慢。 “好的收到。” 卡恩继续向前冲锋。 这位第八突击连连长带领着自己的战斗兄弟，在战场上势如破竹。 顽固的近卫军火力点被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并拔除。 近卫军的四足战斗机械被卡恩呼叫来的炮艇轰炸。 那些藏满了敌人的小型建筑被卡恩随手扔出的手雷炸出个洞，然后卡恩带着战斗兄弟杀进去，让里面那些敌人的血液在建筑的缝隙和窗口中喷涌而出。 当有一队三十人的近卫军出现在面前准备进行拦截时，卡恩会拔出爆弹手枪，与身旁同样拔出手枪的战斗兄弟一起用精准的点杀顷刻间干掉所有敌人。 在这场战斗中卡恩展现着自己冷静的判断力，高效的行动力，强大的战斗力。 同样也在展现着他和他的连队里那些精锐战斗兄弟们的团结协作能力有多么高效。 逐渐的，那些效率比不上星际战士的义军士兵也加入了战斗。 那些人跟随着星际战士的步伐协助进攻，他们的纪律性同样让与他们并肩战斗过的一些星际战士感到惊讶，但他们毕竟第一次和这些超人协同作战，偶尔他们会跟不上，他们会掉队，会被敌人的装甲部队包抄和围攻。 军团长基尔密切关注着这些凡人，并用敏锐的判断力和精湛的指挥技巧预测他们会出现什么问题，然后调动附近的星际战士前去帮忙。 卡恩也接到了支援凡人的命令，然后他放弃自己盯上的一个高骑士，毫不犹豫的转身去执行军团长的命令。 这些星际战士此前并不在乎凡人友军。 虽然现在这些跟他们一块作战的凡人友军纪律性惊人不会溃散，也不会愚蠢的挡路，但光凭他们跟不上进攻步伐这一点就没有星际战士会管他们，更别提帮个忙。 可问题在于这些凡人友军是安格隆的追随者，他们追随着基因之父统一一个该死的活地狱。 这让星际战士钦佩他们，再考虑到基因之父战前的命令，不管他们显然是不可取的。 卡恩带着战斗兄弟杀死一大群用重火力压制一个义军小队的敌人。 第八突击连其他人也在这附近战斗，他们帮助了那义军小队所属的军团。 当卡恩用最后一枪射爆最后一个敌人的上半身时，那些撑着银藤化成的盾的凡人士兵才摆脱困境，解除融在一起的银藤，让那奇怪的万能工具重新缠绕在他们躯体上。 “谢谢。”小队军官向站在血泊中的卡恩行礼。 “战士。不要只顾跟上我们的进攻脚步。”卡恩给出一句衷告，左右环视一下，带着几个人杀向更前方。 当卡恩和周边几个第八突击连高层想到基因之父正看着自己，连对付近卫军这样一群毫无水平的敌人的战斗都变得有意思起来。 “他们转变还挺快的。”秦夏用卡恩的视角看战斗，也用卡恩周围人的视角注视他，不免发出一声感叹。 安格隆点点头，但很快又摇头，皱眉道：“这种转变的原因是因为他们都迫切渴求我的认可和赞同。” 回忆着和那些星际战士的每一次会面，以及每一次会面中的每一个星际战士…… 安格隆感觉他们的心灵很奇怪。 并不健全…… “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格隆低声说，“我觉得他们就像……就像一群孩子……他们还没建立起健全的人格，正确的观念，但这怎么可能呢？一群战斗至今的战士，平均身高在两米以上，壮硕的惊人……” “这不是错觉。”秦夏说，“想要成为星际战士需要在很小的时候就接受改造，你看到的几乎所有星际战士都是如此，一群孩子被强化成两米多高的超级战士，然后自此不是在战斗就是在战斗的路上，他们当然有自己的问题。” 闻言，安格隆有些无奈，有些同情，思绪复杂。 思量几分钟后，原体突然再次开口：“当几年前你逐渐跟我说那些努凯里亚之外的事情的时候，我幻想过我的军团里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不仅自身健全还能教导其他人，我希望我的军团是一群教化者，结果……” “那星际战士也不全是人格不健全，十二军团里也有智者。”秦夏调整了一个视角，让安格隆看到又一个子嗣。 安格隆记得他，那个指挥连队与凡人并肩作战的人，他是第十八连的连长。 叫马戈。 秦夏又把视角切回到卡恩身上：“那十八连连长跟卡恩是老乡，还是好友，但他们两个反差巨大，以后你会认识十二军团里的每一个人，你会发现你的军团里也有隐藏的宝藏。” “我的军团？”安格隆现在再也无法压抑深藏于心中的一个问题，“自从我遇到十二军团后你就一直强调这是我的军团，在面对军团中的人时你表现得不是我这些子嗣的基因之父的教导者，基因之父的父亲……你是不是迟早有一天会离开，然后去到你的军团里？” 当秦夏在过往讲述那些关于军团的事情时，安格隆就猜测这位养父是否也是一个星际战士。 他害怕秦夏的基因种子是来自于他安格隆的。 因为一旦如此，从不确认父子关系的秦夏就更不可能确认。 “你问的什么？”秦夏对着安格隆的后脑勺就是一掌，“我要有军团我早呼叫舰队来捞我了，我确实是星际战士，但我没有军团，除了你的十二军团之外我也不可能有归属。” “但是……但是安格隆，你得清楚，你得清楚你是十二军团之主，你是基因原体，你得肩负起你生来就应该肩负的职责。” “你得作为军团之主继续战斗，参与大远征，你得以军团之主的身份改变你的军团征伐过的每一个星球，为那里不应该只是换个统治者的人民带去真正的秩序。” “而我，我是你的养父，可我没有你那样的号召力，除了努凯里亚和努卫一之外，谁会听从我的命令？” 说完，秦夏凝视着安格隆。 “我从未想过拒绝承担任何职责，我从我们杀出角斗场的那一刻起就没有闭过眼，因为军队和政务填满了我一天中的每一秒。” “我做出决定，无论是残酷的，温和的，仁厚的，我制订并做出那些决策，我履行着我的义务和权力。” 安格隆语气坚定，又夹杂着一些情绪。 “但我也是人，我跟凡人除了块头上的区别之外还有什么不同？他们说我是半神，说我是神君之一，但我也有我恐惧着的。” “我恐惧某一天那个金光闪闪的家伙跑去找到我的某个兄弟，然后那个兄弟就带着军团跑过来，说我的养父是他的子嗣，然后因为星际战士和原体之间的某种联系你就一言不发的离开。” “然后……然后在很多年后我们碰上了，你因为我是另一个原体而向我昂首挺胸撅腚的行礼，好像我们压根就不认识。” 秦夏皱眉听着安格隆说出的每一句话，然后认真思考安格隆心里畏惧的东西。 灰骑士没有基因原体，他们也是星际战士，但他们的基因种子不一样。 “你无需恐惧这件事。”秦夏说，“如果哪天某个原体跑过来说我用了他的基因种子，我会说叔叔知道了你玩去吧。” “更别提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要说我这个星际战士跟什么东西有点玄学上的联系，那就是你见过的那个金光闪闪的人，可你看我之前对他下跪了吗？” “我不是正常的星际战士，我使用的基因种子也不是直接来自于任何一个像你这样的原体。” 闻言，安格隆想想，终是点了点头，接受这份保证。 “我当然也不可能完全不插手军团的任何事情。”秦夏说出很早就有的打算，“让我管理智库，你不要插手，也不要让其他人插手，让我建立一个受人敬仰的智库。” 安格隆毫不犹豫的同意：“那就这么定了。” 秦夏点头。 第120章 原住民 在原体和秦夏交谈之时，卡恩仍在卖力战斗。 他和他的兄弟们一样不知疲倦，只有昂扬的战意，和对基因之父的认可的迫切需求。 卡恩沉默着向面前的一座圆形工事冲去，用肩甲和躯体的冲击力撞穿工事那并不牢固的外墙冲进其中。 大脑对身体的命令早已接连发出，躯体以极快的速度连续执行那些来自头脑的命令。 砍杀，射击。 但当卡恩的视觉系统捕捉到一丝异样后，那些来自大脑的指令被中断，如杀戮旋风一般横扫工事内所有人的躯体僵硬且突兀的停下。 满地都是尸体。 但这里的人并非都死了，有几个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缩在角落里，发出惊恐的惨叫。 她们美丽的面容因恐惧而变得煞白，丰润的嘴唇颤抖着，从那精致五官中展现出来的尽是恐惧。 外面还是炮火连天，但在这个工事里，时间仿佛静止了。 卡恩的蓝色肩甲和白色胸甲已经被来自敌人的血液染红。 一滴血液混杂着不知从哪来的头发在肩甲上滑落。 一些碎肉和骨骼在他左手高速转动的链锯斧的锯齿间飞溅。 吐着硝烟的枪口正对准着缩在角落里的人。 “百夫长……”身后一名战斗兄弟指向地面。 卡恩看下去，一个没有穿铠甲也没有拿着武器的金发男人正捂着自己被斩开的腰肢，虚弱到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 卡恩从头凉到脚。 那些道听途说的关于基因之父的事迹，那些来自于基因之父在战前会面上亲口说出的话语，这些东西不停在卡恩的大脑中萦绕。 当卡恩意识到自己杀死了一个平民时，他感觉自己和原体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长了千万米。 反应过来后，卡恩的第一想法是杀掉这里的所有人，但回忆起那名为特提斯的智库的提醒，他迅速回应想法的躯体在短暂颤动后停下。 “停止进攻。” 军团长的声音传进卡恩耳朵，一张冷酷的面容出现在卡恩视野右下角。 “那些凡人士兵将会接替我们稳固战线。” “原体命令我们暂时停止进攻，集合。” …… 吞世者们聚集在海军于地表修建的加固登陆点内。 舰队正在将更多来自努凯里亚的士兵投放到登陆点上。 而在更远处，海军的工程队正检查着五十多台战争机器。 那些战争机器配备着盾牌，右手配备的武器不相同，或是长枪或是巨炮。 战争机器们有着统一的涂装，如同士兵一样站在一起。 卡恩看到了它们，回忆起在之前的战斗中也看到过一些类似的战争机器，被称作骑士，努凯里亚上竟然也有骑士机甲，这让卡恩感到好奇和惊讶。 但恐惧很快就冲散了好奇和惊讶，往常总是站在最前面的卡恩现在带着第八突击连的上千个战士站在最后。 在军团中犯过错的人是没资格站在前面的。 “你不是唯一一个倒霉的。” 声音从卡恩背后传来，回过头去，他看到了戴着披风的另一个连长。 十八连的连长马戈。 马戈站到挚友身旁，小声说：“我的连跟凡人士兵同步进攻，炮艇轰炸了一处工事，我发现不对劲进去检查，看到一堆非战斗人员的尸体。” “有你这个倒霉鬼陪着可真是让我放心。”卡恩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不只是我这个倒霉鬼陪着你这混蛋，还有其他倒霉鬼。”马戈环视四周。 卡恩沉默片刻，问：“你觉得原体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马戈回忆了一下自己在和凡人一起战斗时，从他们那听到的事情，然后回答：“我们最好祈祷那些被误杀的人是奴隶主或小贵族，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会被砍……但如果不是，他大概会把我们从中间撕成两半。” 卡恩点点头，安静一秒，又突然开口。 “我更怕原体会因此疏远我们。” 听到这话的马戈没再回话，所有吞世者都保持沉默，保持着严谨的队形。 因为军团长和原体以及原体身边那个灵能者一起乘坐运输机到了登陆点。 “这是我的疏忽。” “我的疏忽。” 安格隆踏着努卫二一踩上去就溅起来的松软土壤，双腿上的肌肉因发力而紧绷着，让他在低重力环境中能跟在行星上走路一样。 “是我愚蠢。”军团长基尔说，“我太过急功近利，让军团在没有进行深入侦察的情况下发起攻击。” 来到众人面前后，原体站住脚步。 “努卫二上有原住民。” 原体对所有人说。 “我疏忽了，因为我此前为进攻努卫二所做的准备中收集的一切情报都显示努卫二上不可能存在原住民，可我还是应该进行一下调查才是。” “现在我们知道努卫二存在原住民了，我们应该在接下来的进攻中尽可能避免误杀他们。” 安格隆扫视众人。 “我知道你们心里对我这个命令有质疑，你们的战斗风格不是这样的，你们不擅长按我说的做。” “你们可能会因此觉得我不能接受牺牲，觉得我软弱。” “如我之前所说，我不是什么大好人，我也做过残酷的事情，我曾下令对贵族和近卫军进行不加甄别的屠戮，或许他们之中有几个好人，但我把他们一块杀死了。” “这是我用自己的观念对一个群体进行的主观裁决，或因我更在乎的一个群体复仇心愿驱使我做出这样的裁决，而非如神明那般绝对公平的神圣裁判。” “而在我的观念中，那些努卫二原住民在我的观念中绝不该死，他们跟这场战争没什么关系，他们比被压迫者还无辜，不该无缘无故的就死了。” “你们能听懂我的意思吗？努卫二上的原住民他们从来不是奴隶主那一方的，他们也不曾享受过压迫带来的好处，所以我们应该尽可能避免他们的死亡，就像我在努凯里亚起义战争里也避免在攻城战中使用重火力轰炸有平民的城市。” 当安格隆试图让子嗣们理解自己的想法时，他使用自己的天赋，将自己的情绪带给自己的子嗣们。 但他的子嗣们并不理解那些情绪诞生的原因，只是被突然涌入心灵的情绪搞得跟原体进行了“莫名其妙的共情”。 “我知道误杀无法在战争中必然避免，但我要求你们尽量。” “……” 秦夏在旁沉思着。 努卫二上还有原住民，这事连曾经从努卫二跑去努卫一的人都不知道。 在先前各种对努卫二的观测中也显示努卫二上根本不存在人类活动迹象，这地方连田地都没有，一点生产活动曾进行过的迹象都不存在，那些原住民在这鬼地方怎么活到现在的呢？ 可恰恰还就是有原住民在这卫星上，不管他们怎么活到现在的，他们有办法。 安格隆说的没错，确是疏忽了。 第121章 三十一 卡恩听着原体的话语，很快就比其他人更能搞清楚原体是什么样的人。 原体并非凭借单纯的善意或恶意去决定一个人乃至一个群体的生死。 他有自己的观念和判断。 否则如果那些人传的小道消息中关于原体有极强情绪感知能力的说法属实的话，那原体连一个人都不会杀，因为不管什么人面临死亡都会有求饶和后悔的情绪。 思索至此，卡恩也不由觉得军团幸好没在之前被原体判定为不可救药。 至于没判定为不可救药的原因……卡恩觉得，大概是原体知道大远征这项事业有多么伟大，而且自己的子嗣们在这场远征中有多么卖力和不畏生死。 “可是原体。”一名星际战士开口，“这场突击战已经在进行了，我们哪怕回去也是继续打突击战，对您口中不该死者的波及是不可避免的。” 这位战士的话语中没有半分不敬，只是替一些人表达出想法。 他是做了触犯纪律然后去死的准备的。 “我会想办法。”安格隆说，“你们如果有意见可以说出来，我没有指挥你们的经验，我需要学习，你们得提出你们的看法，让我多了解你们，熟悉你们。” 话音刚落，第十八连中一个拎着双手斧的战士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安格隆以为他要发表意见，实际上确实是要发表，但不是对安格隆发表。 那手持双手斧的战士是第十八连的冠军。 冠军是军团中武艺卓绝之人。 “奥伦特斯！”马戈意识到自己连队的冠军要做什么，便在私人通讯频道中呼喊他回来，“站回到我身边来！” 马戈说的还是晚了一步。 名为奥伦特斯的冠军拎着斧头在队列中找到刚才向安格隆提意见的人，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拽出来甩到地上。 “你竟然敢质疑原体的命令？”奥伦特斯握持着双手斧，身体下压，已经做好厮杀准备，“军团长！我申请向这个该死的家伙发起挑战！我将用我的战斧捍卫原体的名誉和荣耀！” “一切都变了，奥伦特斯。”质疑者从地上爬起来，拔出链锯剑，“原体回归后我们这个军团将不会像以前那个样子，我笃定决斗将会被废除，我们谁也不能在用合法的方式杀死彼此。” 在军团中有一些处理内部矛盾的方式。 为了避免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因为不得解决而发展成械斗，进而发展成大规模群架，基尔制订了决斗条例。 在战后或者战前，两个人有矛盾就用决斗的方式解决，不涉及其他人，不把矛盾留到战场上。 “我会把你的脑袋砍下来，让你为质疑而后悔！”奥伦特斯拄着巨斧，伸手指向质疑者。 秦夏看着奥伦特斯，突然回想起这是吞世者里最没脑子的那个蠢货。 看了一眼奥伦特斯，秦夏看向安格隆，示意他应该来解决这个问题。 安格隆已经开口：“那个用斧头的，给我滚回你的队列里去！” 原体的话就像开关，把奥伦特斯好斗的一面给关闭了，这位冠军稍显迟疑，但还是行礼并回到自己的队列里。 “质疑者所说并不没有道理。”安格隆拔出自己的链锯斧，“我们面对着一个问题，我们可以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在杀死敌人前先杀死彼此。可以杀死彼此的决斗从现在开始被禁止，如果有人就是想要用杀死朝夕相处者的行为解决问题，那就先来杀死我！” 所有人都沉默着。 并非畏惧，而是真没人想跟基因之父进行决斗，这种行为太过亵渎和不敬。 “用灵能的方式……”安格隆看向秦夏。 秦夏双眼充斥着白色光芒，他望着努卫二。 在灵能视野中，努卫二正中心庞大建筑群下方有一个旋涡似得东西，那个东西遮蔽着整个卫星。 在卫星上空不停闪烁起屏障，那是在未来会被那旋涡拦截的轨道打击。 那旋涡显然是来自于虚空盾，这玩意确实古怪，不仅能拦截轨道轰炸，还能隔绝一些灵能探查之类的非物质手段。 “看不到任何人。”秦夏摇头，“努卫二建筑群下方有个奇怪的虚空盾，我们战后可以把它拆下来安装在旗舰上。” “那我们就先关停会阻拦灵能视野的虚空盾。”安格隆说，“向建筑群中心点进攻，派一些人进行有侦察性质的突击，探查出不会波及努卫二原住民的进攻路线，然后骑士和泰坦沿着被探明的进攻路线进攻。” 说完，原体看向基尔。 基尔思考了一下，回应道：“建议抽调刚才误伤原住民的战士组成侦察突击小队。” 原体点头，然后在众人面前踱步，并宣布自己的新决策：“三十一！” 听到这个数字，众人并不知道原体何意，他们开始疯狂转动大脑去思索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好能理解原体。 “三十一。” 安格隆强调。 “当我和养父以及众人进攻德西亚的角斗场时，奴隶主开始处决众人，当他们杀到第三十一个人的时候我出现并解决了他们。” “三十一。” “我清楚战争中就是会有不可避免的误伤，但以后我们每场战争中误伤平民的数量只能是三十一以下，当我们误伤到第三十二个人，我们就必须重新调整战斗策略！” 军团战士们点头。 三十一。 这个数字意味着努凯里亚行星的一天是三十一个太阳时。 如果一切按照原本发展，那么这个数字意味着吞世者军团需要打下一颗星球的时间，如果他们做不到在三十一太阳时攻下星球他们就会被执行什一抽杀。 但现在，这个数字是一个将改变吞世者军团的新规则。 随后星际战士们回到战争中去，卡恩等两百个战士组成的侦察小队也开始进行危险的任务。 不过在小队离开之前，基尔下令让巡洋舰扔下一些空投舱来。 那些空投舱装载着终结者甲。 卡恩作为这支临时拼凑的小队的指挥官，命令所有人换装终结者。 在小队准备出发之前，秦夏和原体向他们走来。 秦夏比安格隆走得快，路过正在换装终结者的战斧冠军时说了声：“der啊你。” 冠军没听懂，还以为这是夸赞或努凯里亚对战士的祝福话语，出于尊敬还行了个礼。 安格隆则在卡恩面前停下，他身上穿着的为原体订制的特殊终结者甲在每一次动作中都发出轰鸣声。 “我与你们一起作战。” 安格隆说。 战士们愣了一下。 那些第八突击连原本跟卡恩一块杀进工事里却没误杀原住民的人都开始后悔。 这支带着赎罪性质去执行最危险任务的小队，竟然获得了和原体并肩而战的荣耀。 “这次我不会疏忽了。”安格隆按动链锯斧上的按钮，向前走去。 二百个战士如同打了鸡血一样跟在后面，在其他战斗兄弟们艳羡的目光中昂首挺胸的走着。 在每个人的头盔里，战术目镜的上方，一个数字浮现出来。 31。 第122章 荣耀 战线已经被推进到努卫二巨大建筑群的下方。 义军围攻着建筑每一个被近卫军守卫的出入口。 在其中一个通道外，安格隆带着突击队杀到此处。 凶悍的火力立刻覆盖向他们，但那些子弹甚至碰不到铠甲的表面就被拦截了。 终结者们保持着密集的队形，迈动沉重缓慢的步伐，顶着重火力向前挺进。 除了穿着厚重盔甲还能健步如飞的安格隆之外，其他人都使用着远程火力攻击敌人。 他们很快就撕开一条通道，踏着尸体向通道内部跋涉过去。 这庞大建筑群本是空港，入眼之处的各个地方都透露着一种平淡的华美，那些按照建筑艺术理论设计的每一个地方虽然没有什么装饰，但就是能让人感到富丽堂皇。 可这里现在是战场。 在向上蜿蜒的斜坡通道上卡恩指挥着突击队作战，原本他想将指挥职责归还原体，但安格隆觉得自己还没见识过穿这种铠甲的战士完成一场战役，所以他觉得还是应该交给更加熟悉情况的卡恩暂时指挥。 原体学习着，在战斗的空隙中观察着。 当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一支怎样的军队，观察出每个人的战斗风格后，指挥权便自然而然的归属于他。 在战斗中，安格隆派最沉稳的战士留在队伍两侧，防备可能从四面八方任何通道里冲出来的敌人。 派最勇猛的奥伦斯特去对前方的敌人进行冲击。 派最擅长射击的人清理敌方的重火力点。 每个人都被原体在须臾之间的思索下安排到他们最适合的战斗职责中去。 “看来那些奴隶主有意用原住民当肉盾，他们知道吞城者的性格。” 卡恩听到基因之父在通讯频道中说。 随着对建筑群的逐渐深入，越来越多的原住民被发现。 近卫军干脆就把原住民当成枪架子或者盾牌挡在身前。 这种情况在努凯里亚战争中也见到过。 安格隆亲自上去杀死那些原住民附近的近卫军。 奥伦斯特紧跟基因之父的步伐，将那些原住民藏于身后，作为盾牌抵挡来自近卫军的火力。 他们这样战斗着，前进着，疏散着那些安格隆认为并不该死的人。 直到他们足够深入建筑，身后的一片区域里除了剩下的敌人之外不再有原住民之后，外面准备好了的一支部队就该开始发力了。 用链锯斧斩杀了一个军官后，安格隆的目光瞥见了这辽阔大厅的玻璃外。 原体靠近玻璃，眺望着外面。 卡恩迈动沉重步伐跟上去，也看向外面。 数十台骑士机甲正在一台二十五米高巨大战争机器的带领下向建筑群前进。 “泰坦？”卡恩很是惊讶，“我还以为这里只有骑士……” “那是神君泰坦。”安格隆转过头看向子嗣，“那是我养父的战争机器。” “是的，原体。但我们军团中也有类似的战争机器，他们也被称为军团，被部署在大远征前线，因客观条件的不允许而无法作为随行者来到这里觐见您。”卡恩说。 安格隆从卡恩身上收回目光，呢喃道：“我能感知到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其他人更加理智，你是个明白人。所以不要说什么他们不能来觐见我……那些战争机器部署不易，如果他们跟你们一块跑过来，我会很担忧。” 卡恩行礼。 建筑集群上搭载的火炮已经开始向那些大型战争机器轰炸。 秦夏站在神君泰坦的装甲上，维持着泰坦的运动，那些炮弹被泰坦的虚空盾吞噬。 当秦夏抬起手时，神君泰坦跟着一块抬起手，长枪向那些火炮所在的位置释放出汹涌的白色能量。 骑士机甲们一边前进一边对另外一些火炮发射光束。 看到那些并非被帝皇指派的骑士，以及那台闪烁着白色光芒所过之处冰雪纷飞的泰坦，卡恩不由得感慨：“努凯里亚这地方真是……一言难尽。” 安格隆什么都没说，回身率队继续前进。 此时所有人战术目镜上显示的31突然跳动一下，变成了30。 安格隆看向前方，一个原住民和近卫军倒在一条竖线位置上，爆弹穿透了原住民的胸膛打中身后的近卫军。 那原住民过于慌张，尖叫着乱跑，碰巧被命中，但由于是贯穿伤而非被爆弹撕碎，那原住民还没有彻底死亡，还在呜咽着，挣扎着。 开枪的战士看向原体，低下头。 安格隆用拳头使劲锤了一下那战士的头盔，然后上前为受伤者灌药和包扎。 在外面因为三十一变成三十而紧张的战士们看到三十又变回了三十一，顿时松了口气，庆幸目前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情导致原体和他们疏远。 那被安格隆锤的头盔凹陷的战士倒在地上，缓了缓又爬起来。 看着这家伙，卡恩觉得原体太过严苛，毕竟战争中就是不可避免会出现误杀，任何军队不可能确保自己绝对不会杀死一个平民。 但转念一想，顺着原体的思路看待，卡恩又觉得这也是必要的。 卡恩已经搞清楚安格隆的想法。 原体想要改变第十二军团，因此他才会制订严苛的纪律。 比如如果让一个懦弱的军团变得不懦弱，视死如归，那么肯定要制定在战场上只要敢回头就得枪杀的纪律。 比如十二军团，因为每个人都很凶狠，所以必须得用严苛的令人发指的纪律管控每个人。 矫枉过正，十二军团毫无疑问要过一阵苦日子。 但至少原体没有抛弃这支军团，或者让外面那超级灵能者把军团战士杀光重建一支军团。 卡恩思考着。 这位第八突击连连长至少还会思考和判断，其他人则在路过那个被原体敲了一下的战士时骂一句或者幸灾乐祸，只觉得这技艺不精的蠢货没被锤死可真他妈是走了狗屎运。 这些人并不良善，也并不理解安格隆的想法，他们只觉得原体不让他们杀平民那他们就得不杀。 在过往，十二军团绝大部分人唯帝皇的意志是从。 如今原体回归，十二军团就以原体的意志是从。 他们发自内心觉得自己是一件武器，并觉得自己就应该按照使用者的意志杀或不杀。 “武器”们沿着突击队里那些“武器”开拓和侦察出的路线前进，凡人士兵则跟在更后面。 突击队愈发深入建筑，逐渐靠近那虚空盾所在之处。 军团智库已经准备好在虚空盾被关停，他们的灵能视野不再受限后找出所有原住民的位置，那时候所有人就不用小心翼翼的战斗和搜查，直接派人定点救援就是。 第123章 威不可测 在距离虚空盾还有两公里的地方，安格隆用链锯斧劈开一扇闸门。 当他的身影出现时闸门内的人吓了一跳，但他们并没有发起攻击，里面也没混着近卫军，所有人都畏惧的缩在角落里。 这些人看起来都很美丽或英俊，显然跟努星人一样都是定向基因改造的产物。 安格隆走到一台巨大装置前，他以为这个就是虚空盾的延伸，但仔细观察了一下后发现不是。 这玩意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制造着空气，然后其中某个结构抽取空气，并将空气转化成一种凝胶状的食物。 “经典亚空间永动机。”安格隆从面前装置上流动的灵能判断出这鬼东西的技术原理。 这玩意很惊人，也正是凭借这东西，努卫二原住民才能在不进行生产活动的情况下活到现在。 他们但凡造个房子晒个衣服都能被舰队发现。 “这东西一定能养活很多很多人。”安格隆指着装置。 装置持续发出着嗡鸣声，在其中心部门的透明装置中一块块凝胶凭空产生然后摔落进下方的储存舱体中。 每一个环节都有相应的声响，但不是任何能自然存在于现实中的声音，那些声音听起来就异常古老和空灵。 “但是原体，我们最好不要保留这个东西。”卡恩上前围绕着装置踱步，仔细观察。 看到这个家伙竟然还懂得一些科学技术，还懂得观察，安格隆略微有些惊讶。 卡恩最终在安格隆身旁停下脚步，说出心中判断：“与这台装置类似的东西我们曾经在大远征的战斗里见到过，也是能凭空产生造物，但那个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被污染了，其产出的食物导致一个星球的人变成行尸走肉。” “是吗？”安格隆俯视卡恩，语气傲然，“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它就是个好东西，跟你口中说的那玩意不一样。” “殿下……” 卡恩苦笑着想要解释，但又被安格隆打断。 “说实话我挺期待大远征的，因为大远征里一定可以发现很多上古时代的科技造物。” “比方说可以让任何人都不用再当矿工的挖矿机器，比方说能自动管理一个星球的某种智慧体。” 安格隆用骄傲且自信的语气畅想着他能在大远征里发现的东西。 而这番话听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担心，哪怕安格隆是他们的基因之父，他们也不得不冒犯谏言。 “原体殿下。”一个从泰拉统一战争打到现在的荣耀老兵行礼并劝说，“您真的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那些科技造物是危险的，任何军团都不能持有他们。您或许不知道，人类曾经差点就因为这些上古科技造物而灭亡。” “吾主，即便按纪律我要被处死我也得这么说，您不应该在这件事上抱有……傲慢的态度。” “……” 战士们一个个劝说着安格隆。 直到他们的谏言在安格隆的沉默中逐渐停歇。 所有人看着自己的基因之父，疑惑着。 “哦，我明白了。” 安格隆再次开口，语气中不再夹杂丝毫傲慢。 听到这语气，卡恩立刻便意识到自己和战斗兄弟们刚刚被基因之父试探了。 “我知道你们知道的，我知晓那些永动机式的科技是对现实的嘲弄与讥讽，其本质和巫术差别不大。”安格隆走到那台生产凝胶的装置前，举起斧头。 “也有人警告过我那些对走捷径的东西有多危险，我很清楚。” 砰—— 斧头劈碎了食物生产装置的供能线。 当一点用于维持开机的能源都停止供应后，装置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 只是破坏能源供应就足以让这台装置停下来，这说明在古代时期这玩意也不算什么高精尖的东西。 但恰恰是因为它不那么高精尖，它才容易被趁虚而入并酝酿起一场不来自于人类本身的危机，且这种危机来自于安格隆无法感知其情绪更无法及时扼杀的死物。 砰—— 链锯斧击碎外壳。 安格隆的手撑开砍痕，在里面的内部结构中摸索，最终扯出一颗印有奇怪文字和图案，长满尖刺的黑色球体。 他轻轻一握，手中的黑色球体破碎，似有些许能量从中脱离，去往另一个空间。 卡恩看向周围的原住民，原住民们显然担心这东西坏了后自己该怎么吃饭，但他们不敢上来说什么。 卡恩又看向原体。 原体背对着所有人，拄着链锯斧，看着手中那黑色球体的残渣。 突然，原体盔甲的头颈连接处发出一阵声响，头盔向右后方转动些许，目镜上赤红色的目光锁定在卡恩身上。 “殿下。”卡恩行礼。 “那个被你们称作皇帝的人。”安格隆沉声问，“他是否什么都知道？就像我见到他时他表现的那样。” “帝皇无所不知，是人类物种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个体，我曾亲眼看到帝皇带着一把剑冲进异形大军之中，每一个被他劈砍到的异形都像是被爆炸物命中，发出闪光，碎裂着死去。”卡恩恭敬回答。 “哦……”安格隆转过头，双眼盯着手中的残渣。 那是一种巫术一样的科技的残渣。 秦夏曾警告过一些巫术科技的危险，努凯里亚上也有类似的玩意。 在两年前的战争中，安格隆曾亲眼见证并摧毁一个名为病毒制造机的东西，那鬼东西能凭空感染努凯里亚行星另一端的人。 最终靠在战争中发掘出的类似万灵药的东西，那场瘟疫被解决。 但并不是只有亚空间科技被帝国认为危险和禁忌，石人，铁人，ai，他们也被认为是危险的禁忌的。 帝皇应该已经知晓努凯里亚上有什么了，可他却迟迟没有做出任何相关决定，甚至连提都不提。 安格隆认为这事有一定概率是帝皇不知道石人布朗和铁人以及ai的存在，但大概率是他知道，却只是像留了一个把柄一样处理这件事。 未来十二军团有什么他认为做的不好的地方，或者他不满意的地方，他就会用那把柄找事。 “如果你口中的帝皇真的无所不知，那他已经握住了我的一个把柄。”安格隆转过身面对卡恩，“我们不知道他正作何想法，我们不知道他会有何决策……有个词叫威不可测，你明白吗？” 其他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卡恩仔细思索基因之父所言，最终给出一个在旁人听来毫不搭题的回应：“他抓住的是我们的把柄，我们。” 安格隆微微仰头，看向卡恩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兴趣，但最终并未继续讨论，随手扔掉残渣继续前进。 “让后面的人把这些原住民带去安全的地方。” 安格隆边走边说。 第124章 熟人 建筑群中被确认只剩下敌人的部分被神君泰坦率领的骑士军团轰炸着。 安格隆来到距离虚空盾还有一百米的地方，在升降机上升的过程中宣布接下来的命令。 “我们需要等我的养父来到这里，虚空盾不能被摧毁，他会鉴定虚空盾的危险程度。” “如果他鉴定那东西无法抵御恶意的侵袭，那我们再毁掉它。” 安格隆说着，使用自己的天赋。 一种情绪在突击队每个成员之间传递，然后共鸣。 外面踩在神君泰坦头上操控泰坦的秦夏右眼始终是灵能视野状态，能看到之前和以后。 在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阵光芒，那是安格隆灵能天赋生效时在亚空间中产生的光亮，在如今这个地方如同风暴中的灯塔，揭示了一个位置。 秦夏控制着神君泰坦停下，所有武器全部自动攻击敌人，然后打开一条通往光芒的道路。 当建筑集群内的安格隆带领子嗣们走出升降机时，他们看到前方飘散着雪花，秦夏在冰雪中跋涉出来。 “大人！” 十八连战斧冠军奥伦特斯立刻放下斧头行礼。 卡恩和其他人也俱是如此。 “我还不是你们十二军团的成员，暂时还不是。”秦夏瞥一眼众人，径直走向安格隆，“你们还不需要向我行礼。” 吞世者们直起身体。 卡恩观察着安格隆。 当秦夏走来时，原体下意识迎了上去，说起刚才遇到的事情：“我们碰上了一座用超自然力量生产食物的装置，然后我们把它摧毁了。” “做得好。”秦夏说着向众人招手，示意众人跟着自己，然后领队向虚空盾所在地方走去。 一边走秦夏一边回忆之前发现的类似造物。 “用超自然力量生产食物，这鬼东西简直漏洞百出。” “对比角斗场扩建施工时在德西亚废墟里挖出来的类似造物可差远了，德西亚挖出来的那东西能把气体变成淀粉，而且产量巨特么高。” “……” 卡恩惊讶于努凯里亚这地方看起来蛮荒落后，但却又隐藏着各种古代科技。 再联想到之前原体在巫术装置旁边的试探…… 卡恩确认原体可能持有某种禁忌造物。 “做好准备。” 秦夏在一扇巨型闸门前停住脚步，回头望向众人。 原体从背后摘下当年在角斗场里起义时用的重机枪，他的子嗣们则是摆好破门队形。 但当所有都为破门后的战斗做好准备时，秦夏直接用灵能将众人拉动着穿透闸门进入室内。 密密麻麻的精锐近卫军正手持武器对着闸门，他们密集到几乎塞满整个闸门内如广场一般巨大辽阔的空间。 双方发生激烈交火。 爆弹飞射，闪电迸溅。 交火持续六秒钟，到第二十一秒时卡恩打空弹匣，正好最后一个近卫军士兵也被杀死。 “您射艺惊人！”卡恩望向基因之父赞叹。 在刚刚基因之父手里握着的那挺重机枪就像是射速每秒几百发的反器材狙击枪，每一颗子弹射出后要么将敌人的肉体撕碎，要么穿透障碍物撕碎躲在后面的敌人。 “那当然，这可不是我乱选的武器，是我用着最顺手的。”安格隆将重机枪挂在背上，动作轻描淡写。 秦夏一言不发四处张望，当目光向下时才看到那虚空盾。 他紧接着走到围栏旁俯视下方。 一台高度和宽度都在三十米左右的巨大装置正在轰鸣运行着，它看起来是独立的，并不与任何东西相连接。 就是这么一个东西，它能做到定点拦截轨道轰炸，遮蔽灵能者的视线。 “它能被保留吗？”安格隆问。 “别催。”秦夏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双眼都被灵能遮蔽，在完全灵能视野下审视眼前这座虚空盾。 但相比起审视，秦夏更像是在感知。 他将自己的灵魂投射到那东西周围。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观测方式。 安格隆和子嗣们默默等待。 “我还以为那些被我控制了肉体的近卫军和高骑士能多坚持一会。” 话语声突然从头顶传来。 一个身穿金色铠甲的人踏着阶梯缓慢走下，一边走一边鼓掌：“真是厉害，厉害。” 当走到众人面前后，那人转过身，露出腰椎位置的罐子以及里面浸泡着的头颅。 “经典反派出场时机和方式。”秦夏瞥了一眼头颅就继续专注于眼前的事情。 “我是塔尔克。”头颅脸上的镇定自若神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你们都以为我死了，难道不应该现在震惊一下，然后问我为什么没死吗？” 塔尔克发现就连安格隆看到自己都格外平静。 “你想听什么？” 秦夏面无表情。 “哦，塔尔克，你竟然还活着，你们努凯里亚塔尔克家族的上古科技真是太牛比啦。” “这样么？” “但是抱歉，我之前在你家族的年轻子嗣那见识过了，所以我现在一点都不惊讶你还活着，现在我只想搞清楚眼前这玩意。” 听完这般言语，塔尔克的表情显得很扫兴：“你那总挂口头上的感叹词是什么意思？那是努凯里亚的语言么？” “当然不是，所以你听不懂很正常，不用纠结。”秦夏目不转睛的盯着虚空盾。 “……”星际战士们沉默着。 卡恩看向塔尔克，看向秦夏，又看向塔尔克。 当他意识到这个突然出现却没有被基因之父和秦夏立刻杀死的人并非朋友时，卡恩拔出爆弹手枪对着塔尔克的脑袋开火。 爆弹炸碎塔尔克的头颅，将被他控制的躯壳炸成好几块。 但随后那些碎块就又拼凑成一个粗糙的不成样子的人形。 “我已经永生不死了。”塔尔克说，“如果你们觉得我是依靠那盔甲或者……” 星际战士们同时开火，两百多人全部清空弹匣。 塔尔克那拼凑起来的躯体并非被打的碎一地，而是根本就看不见了。 但很快，一个人形似的能量体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说过我是永生不死的。”塔尔克摊开手，“别尝试了。” 秦夏这才将注意力从虚空盾转移到塔尔克身上，正眼看了这个突然跳出来的“死人”。 塔尔克每一次死亡，虚空盾中就会流失一些灵能，这说明他跟这虚空盾有关。 秦夏怀疑这虚空盾不只是拥有已知的那些功能，它还能锚定一个人的灵魂，让一个人的灵魂不会在躯壳消失后前往亚空间。 第125章 诛心 “帮我感知一下塔尔克。” 秦夏用灵能传声给安格隆。 安格隆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 塔尔克的灵魂就在面前，它同样延伸出可以被觉察的情绪，而那些情绪如同被什么东西牵着，束缚在自己身旁的某个地方。 安格隆看向虚空盾，意识到将塔尔克束缚住的东西是那座诡异的虚空盾，然后将自己发现的低声告诉给秦夏。 秦夏稍微一琢磨，想出个解决方案。 “塔尔克，别装神弄鬼。”秦夏倚着围栏盯着眼前死而复生的疯王，“我清楚你是用某种手段让这台装置锚定你的灵魂，让它成为你在现世的寄宿物，别扯什么永生不死，神神叨叨的，你只是暂时还没死罢了。” “我凭什么得死？”塔尔克问，“我想尽一切办法，我筛选出奴隶和贱民中的强者，然后我带领他们，结果却落得这么个下场，我凭什么得死？” 塔尔克缓缓抬起手，指向虚空盾。 “这是我那英勇祖先给我留下的东西，它让我得以不死，让我能从努星来到努卫二上，让我能继续向那些贵族复仇。” “那是第一个塔尔克，那个高尚的君王给我这个子嗣留下的东西！” “我不该死，你们才该死。” 塔尔克接着看向安格隆。 这个已经是灵魂的人仍然癫狂，表情是狞笑着，但又透露着痛苦：“你们窃取本应该属于我的胜利果实，你们才该死！” 秦夏一脸平淡，完全不为这些指控所动。 安格隆本想建议秦夏用灵能消灭眼前的塔尔克，但随即想到他不这么做或许是因为塔尔克已经和虚空盾强绑定了，只能通过摧毁虚空盾的方式杀死塔尔克的灵魂。 想到这，安格隆走向围栏，准备见情形不对就轰炸虚空盾。 卡恩等人也处理过类似的情况，他们全部意识到基因之父的想法，同样靠近到围栏边。 秦夏用眼神示意安格隆把这事完全交给自己，然后用语言去攻击眼前的非实体。 “你还真以为你祖宗是什么好货色？那个组建了贱民骑士的第一个塔尔克，那个所谓奋不顾身，在神的指引下找到上古遗物，推翻巫师暴君残酷统治的反抗者？都是假的。” “我知晓你们家族的一切，我是个强大的巫师，我能看到万年前和万年后的事情，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对你所说的和崇尚的毫不感兴趣。” 秦夏微笑着，就像是在说一个笑话。 “你的祖宗并不是什么反抗者，而是一个该死的野心家，他效忠于努凯里亚历史上那个残酷的巫师暴君，是一个将领。” “他是巫师的走狗，这并不要紧，但他是最恶毒的那条走狗。当那个历史上的巫师暴君陷入癫狂之时，你的祖先控制了他，然后以他的名义行恶。” “直到有一天，巫师暴君在与另一个空间中的神明做交易时死亡，你的祖先就宣称他杀死了暴君，然后取代了暴君。” 塔尔克并没有沉默着听到现在，他怒骂，叫嚣，驳斥。 当秦夏缓缓闭上嘴，等待塔尔克发出一句有用的言辞时，塔尔克嚎叫道：“你说的不对！他是个反抗者！惩戒者！就像我一样！他是我的榜样！” “嘶……”秦夏轻轻摇头，“你不信我，却能相信布朗的三言两语。布朗根本就没见过你祖先，他跟你说他见过，实际上没有，他跟我坦白了，那些关于你祖先的事情都是用来激励你和驱使你的。” “鬼扯！”塔尔克怒吼，“我不信布朗难道信你？” 秦夏抬起手轻敲自己的脑壳：“你有脑子么？你有分析能力吗？你能自己想想，而不是像一个两岁小孩一样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你回忆一下努凯里亚，那个鬼地方。” “将近一万年，努凯里亚这鬼地方的制度就没有变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改变都没有。” “你祖先但凡是个好货色，是个正经当过奴隶并且武力干掉巫师暴君的人，他能料想不到把那些上古科技造物分给他的追随者们会导致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他就是想要建立一个比巫师暴君更加残酷的秩序，然后他和他的追随者们将永远成为努凯里亚上的奴隶主，如果没有我或安格隆，这个地方的奴隶制将持续到宇宙热寂为止。” 安格隆感知着塔尔克的情绪。 那些情绪还像是一条锁链一般将塔尔克拴在那虚空盾的某个结构上。 但那些锁链现在开始松动。 在其他人眼中，塔尔克的灵魂跪在地上，剧烈抽泣。 “质疑我，回答我。”秦夏踱步，围绕着塔尔克，俯视着这个疯子。 塔尔克还在抽泣。 “开口说点什么！”秦夏咆哮。 塔尔克被吓得颤动了一下，张开嘴想要驳斥，却是真找不到一星半点的理由。 “你凭什么不死，嗯？”秦夏盘腿坐在灵魂面前，“你口口声声要干掉奴隶主，要保护贱民和奴隶，然后你就开始屠戮你口中应当被保护的人，你还觉得那是什么解脱和恩赏，现在让你死，让你解脱，你怎么不死去呢？” 塔尔克完全听不见秦夏所言，完全沉浸在对过往的怀疑和沉思中。 直到秦夏捡起一个近卫军的头盔套在塔尔克头上，通讯频道被入侵和破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塔尔克的耳朵里，这个灵魂的思想才被拉回现实。 “塔尔克，抱歉。”布朗入侵通讯频道，第一句便是致歉。 “他说的是真的么？”塔尔克冰冷的问。 “十……十之八九吧。”布朗说。 “所以你现在是个好人了。”塔尔克并未纠结秦夏话语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你现在站在胜利者那边，成了努凯里亚自由人们的解放者之一了，而我变成一个臭不可闻的疯王，死在历史的垃圾堆里。” “我欺骗了你，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布朗说，“我一直在为我心中的目标不择手段，无论是我想将努凯里亚变回那个乐园，还是在我意识到这不可能后将目标定成了改变努凯里亚，为了达成这些目的我都在不择手段。” “作为一个人造生命。” “我需要的不是好或恶的评价，我需要的是一个程序一样的目标执行过程，这才是我存在的意义。” 布朗的最后一句话传进塔尔克的耳朵里。 塔尔克的灵魂还坐在地上，但已经没有任何情绪，倒像是一具尸体。 “当初在德西亚城你该跟我走的，我说我们可以去找那些角斗士们，我们换个目标……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我把你当做工具，但我也把你当成挚友……我们……” “从始至终我都是一个可笑的疯子！” 塔尔克用咆哮打断布朗的话语。 “我被人玩弄，被人仇恨，被人蹂躏！从始至终都是这样！我恨我选择将自己束缚在一个防御装置上而不是留着实体！” “在德西亚城沦陷那天我就该引爆所有我能引爆的东西，把这个叫努凯里亚的鬼地方和你们所有人一起送上天！” “现在我知道毁灭才是我想要的！” “我就该在那天把你们和努凯里亚一起毁灭！我好后悔……我……” 虚空盾突然轰鸣起来，像是检测到了什么并启动了相对应的功能，塔尔克的灵魂逐渐消散，直至最终连一点残影都不剩。 安格隆本以为塔尔克的灵魂会影响虚空盾，导致虚空盾过载或者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情，但塔尔克却在怒吼中消散了。 第126章 上古虚空盾 “他就这么消散了？”安格隆望向秦夏，寻求答案。 “是的。”秦夏推论着，“就像我和你讲过的一些神话故事里，有的人死了却还活着，但被别人提醒他已经死了那他就真的会死。” 安格隆摸摸后脑勺，显然还是不太理解。 “塔尔克和我跟你讲过的神话故事有所差别，但死亡原理大致相同。”秦夏说，“就是诛心。” “诛心。”安格隆思索着，缓缓点头，“原来如此。” 秦夏看向那虚空盾：“这东西有一个功能可以将人类的灵魂锚定，虽然我还没太搞清楚，但原理差不多就是用灵魂想要留在现世的执念做引子，将灵魂留在现实宇宙里……不会像我说的这么简单，但大概类似。” “塔尔克应该是想留在现世继续完成他的未竟之事，完成那个疯狂的事业，这是将他与虚空盾绑定在一起的执念。” “当他后悔于此，觉得自己的执念不过虚妄，终究认清自己只是想毁灭一切时，那份将他和虚空盾连接在一起的执念就消散了。” 听秦夏分析完，星际战士们觉得这事可真是惊奇。 但卡恩则想了更多：“虚空盾，它是一种防御装置，为什么会有将用执念做锁链把灵魂固定在现实宇宙的功能？” “用人的精神力量，比如执念，愿望，用这些加强虚空盾的防御能力。”秦夏看向卡恩，说出自己刚才在一瞬间的感受，“当塔尔克的灵魂消散时，我感觉这虚空盾的防御力量稍弱了一些。这应该不是错觉。” “那它安全吗？”安格隆问。 秦夏没有立刻做出回应。 刚才他用灵能视野视察那虚空盾时，发现这东西在亚空间中有投影，是一个透明泡泡。 亚空间生物无法突破泡泡进入内部。 灵能视野也无法突破泡泡看到里面有什么，这或许就是为何用灵能视野看不到努卫二上有原住民的存在。 在虚空盾的作用范围外，用灵能视野甚至都看不到这虚空盾的存在迹象。 也只有进入作用范围内后，才能看到旋涡，进而推断出这虚空盾所在的位置。 很奇妙。 “我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玩意在现实和现实之外都有防御能力。”秦夏说。 卡恩突然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在泰拉统一战争里，有一种军阀持有的上古科技造物，它用人类的痛苦驱动。 “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这个东西留下。”秦夏看着安格隆，像是商量，“塔尔克像机魂一样附着在虚空盾上，他可能以为自己成为了虚空盾永远的主人，却不知道自己只是被用来强化防御的耗材。” “然后他现在没了，我们没有用摧毁虚空盾的方式摧毁他。” “等我再研究一下这台虚空盾，搞清楚更多信息，最终再判断是使用它还是把它收藏起来。” 秦夏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过往对已发现可疑科技造物的处理方式。 那些一眼可疑，或者功能不可疑，只是功能太低劣，一点防御亚空间生物的手段都没有的垃圾，就是直接摧毁的。 而那些有用，高级，且即便使用了亚空间技术却也有一定程度防御亚空间影响能力的造物，则是会在仔细的摸索后留下使用。 可如今安格隆有不同想法。 “我觉得不应该保留它。” 卡恩听到原体和自己心里想的一样，不由得松了口气。 “每一次类似的事情都是你自己做。”安格隆指向虚空盾，“这次肯定还是一样，可这鬼东西能把人的魂锁住，万一……我不想这么想，但万一……” “这比我经常进行的灵魂之海自由泳安全太多了。”秦夏说。 安格隆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时要求道：“那我们做个约定吧，父亲，我跟你一起研究这鬼东西，一旦它出现失控的情况我马上砸碎它。” 秦夏没有立刻做出决定。 他回忆起安格隆并不总是和自己意见一致，如果意见不一致，那么安格隆会据理力争。 比如现在。 “好。”秦夏终究是点头同意，“我也不是傻子，但凡出现异况，我会和你一起破坏它。” 安格隆笑着点头。 卡恩表情复杂，看着这一切，心中暗暗一声叹息。 努凯里亚那些很古老的科技造物绝对会成为一个问题，帝皇或许正在准备处理这个问题，而且是严肃处理，也或许就如原体所说，只是为了让原体觉得他威不可测，所以故意抓着这个把柄。 这事情并不是很好处理。 可卡恩也知道自己除了叹息之外，别的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不敢去思考当这个问题爆发，并且原体准备对抗帝皇时，自己该站在谁的身后。 …… “努卫一人来到努卫二上，他们用巨大的工程机械挖掘开建筑群，再将虚空盾用牵引光束拽起来运走。” “当虚空盾不再奏效，智库和追随原体的那个古怪灵能者找到了每个原住民的位置，然后军团战士们一边清理残存敌人一边救人。” “31这个数字让每个人都提心吊胆，战斗不可避免的出现误杀，31变成了21。” “但好在当最后一个原住民被救出时，21永远固定住了，战役结束。” “原体让我们每个人学着他和他的追随者们那样，在胜利后于后背上刻下凯旋之绳。” “一种红色的疤痕，那意味着一场胜利后的荣耀。” 努卫二登陆点。 卡恩靠着一台正在维修的骑士机甲的脚，握持着帝国战争委员会下令让泰拉工厂生产的星际战士专用笔，窸窸窣窣的记录着近期发生的一切。 一位中士突然翻过骑士的脚坐在卡恩身旁。 卡恩转头瞥了一眼这个第八突击连的中士，然后继续记录。 “百夫长。”中士开门见山，“我觉得我们的原体有些……有些太过宽容。” “是的。”卡恩继续记录，“甚至在某些方面可以称得上是软弱。” 这句直白至极的话语听得中士胆战心惊。 中士凝视着自己的连长：“可是您看起来是最渴望得到原体认可的人，您和军团长他们都一样，我们的父亲回归时你们甚至有些谄媚……” 卡恩头也不抬，语气平静轻缓：“他是我们的原体，基因之父。他是什么样的人影响这个事实吗？难道说因为他不像我们那么果决，他会改变十二军团一直以来沿袭的荣耀职责，甚至会让敌人听到十二军团名字时不再觉得恐惧……我们就抛弃他吗？” 中士哑然。 “庆幸吧。” 卡恩一边书写一边说。 “他不是佩图拉博那种冷酷残忍至极的原体，我们也不是钢铁勇士。” “否则他见到我们时决定给我们这些不合他意的子嗣送一个礼物，这个礼物叫做什一抽杀令，让我们十个人里的九个杀死抽到签的一个……” “军团长会拒绝执行吗？你会拒绝吗？” 面对卡恩这番疑问，中士陷入思考，最终给了卡恩一个明确答案。 “如果他下那种命令，我觉得我会遵从。” 第127章 军团传统 坚毅决心号旗舰内，凯旋大厅。 原体迈动步伐踏过十二层台阶，来到台阶之上的高大王座前，背对着王座，看向下方。 一万名星际战士在这辽阔的大厅中站在基因之父的左手边。 他们刚刚结束战斗，还没来得及整备自己的盔甲和武器就被命令来凯旋大厅集合，所以他们身上满是硝烟味，血味。 星系中那颗赤红色太阳的光辉顺着坚毅决心号旗舰的舷窗投射进大厅，让那些满身是血的星际战士看起来像是站在血光中。 星际战士盔甲上那在光辉照耀下泛着光的大片血液让安格隆回忆起十二军团的资料，那些关于十二军团有多残酷的事情。 但他现在非常满意，因为他的子嗣们没有抗拒他那矫枉过正的命令，并且尽可能做到最好。 原体的目光看向右手边。 作为陆军将领的角斗士们，陆军中的各级军官们，他们也整齐的站立着，目光向前，昂首挺胸。 努凯里亚人总是这样。 他们是奴隶的时候就会佝偻着身子站成一排又一排，聆听着奴隶主的训诫，等着挨奴隶主的打。 他们那被石人口中的娱乐公司改造过的基因，让他们更加善于做关于战争的一切事情，尤其是纪律和服从。 他们善战，好斗，但或许因为是对纪律和服从的天然推崇，努星上一般很少发生犯罪——前提是管理者告知他们某种行为是犯罪。 安格隆向自己的兄弟姐妹们点头示意。 他们在刚才的战争中做着和往常一样的事情，那就是猎杀高骑士。 看到兄弟姐妹们回以略有得意的目光后，安格隆又看向台阶右侧，凯旋大厅里那个刚刚被焊上一个座位的地方。 秦夏坐在那。 “很好，你们打的很好。”安格隆说。他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右臂垫着右侧扶手，右手撑着脑袋。 秦夏就是这么坐着的。 “咳。” 意识到自己在坐姿方面教坏了原体后，秦夏拍拍胸口，咳嗽一声。 安格隆立刻看向秦夏。 秦夏放下腿和手，改为一种非常正式的坐姿。 安格隆抬手摩挲下巴，装作坐姿不太舒适，也换了个非常正式的坐姿。 “军团长。” 等待原体继续发表评价的基尔听到原体呼唤自己，于是将拳头抵在心脏部位，看向原体。 “关于在努卫二上，那位叫奥伦特斯的十八连冠军战士要求决斗那件事。”安格隆开口，目光看向第十八连。 十八连连长马戈穿着那与他人不同的盔甲，背后有华丽的披风。 卡恩也是连长，但不知道为什么，卡恩和其他连长就没有这种披风。 而被原体点名了的冠军奥伦特斯昂起头颅，为自己的名字能被原体知晓而兴奋和感到荣耀。 “我的军团里有决斗的传统，是么？”安格隆问。 我的军团。 这四个字让基尔为某些事情松了口气，然后回答：“是的，这是我制订的规则，它没有资格被称为传统，在原体回归之前，十二军团不应该存在任何传统。” 安格隆像是没听见，挠了挠下巴，回忆着：“我的养父跟我说，每一个军团都有自己的传统，他们会因为各自的传统做出一些行为……碰巧，努凯里亚上也有类似的传统，那就是角斗。” 基尔点头，认真听着。 “你知道现在努凯里亚上的角斗是如何运作的吗？”原体说，“简明扼要的讲，现在的角斗不会有任何人死亡，因为双方不会战斗到杀死彼此的那一刻，当胜负即将分出来时，裁判会高举着大拇指出现在战斗区域里。” “这并不是什么为了规则而设立的某种行为，它是我的传统。” “当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在角斗场里起义的时候，他们在角斗场上和近卫军奋战。” 安格隆看向角斗士军官们，看向他的兄弟姐妹。 “他们毫无疑问处于劣势中，我们那时候很艰难，没有你在刚才的战斗中看到的那些高科技。” “当奴隶主开始裁决，倒竖大拇指判我的兄弟姐妹们死的时候，我的养父高举着大拇指走上角斗场，宣布我的兄弟姐妹们的裁决结果是活着。” 说到这，原体沉默数秒。 基尔点头：“十二军团以后的决斗规则还是会保存，但在任何人受伤或死亡之前，会有一名军官举着大拇指宣告决斗结束，并做出谁赢谁败了的评判。” “我就是这么想的。”安格隆说，“我看的出来，我的子嗣们，你们，很好斗。你们在用格外残酷严苛的纪律约束你们的杀戮欲望，你们倾向于通过战斗解决问题而不是靠磨嘴皮子，至少暂时，决斗的保留能够解决军团中每一个战士彼此之间的很多矛盾。” 基尔行礼。 “我不排斥你们每个人，我也不排斥你们的约定俗成，但它们需要做出一些改变。” 原体从王座上站起来，顺着台阶走下。 他还穿着那套为基因原体订制的铠甲。 那套火星出产的铠甲自动贴合原体现在的体型，它厚重，走起路来有沉重的声响。 它没有半点用于隐匿行动的设计，甚至移动时的声响被火星机械教神甫们刻意设计的繁杂且更响，因为火星觉得十二军团作为一个以突击和歼灭战为特点的军团，军团原体压根不需要什么隐匿作战。 “我和我的养父，我的兄弟姐妹，被我解放出来的自由人们，他们保持着一种努凯里亚上的古老军事传统。” “凯旋之绳。” 安格隆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 星际战士们看到原体转身面朝他口中的养父，然后他的盔甲被灵能打开，对着所有人袒露出他的后背。 脊椎上的一条红线。 “我从没战败过，所以我的背上只有血线。” “我们决定是否刻画荣耀的血线，还是刻画黑色的战败耻辱之线，不是用一场大战役的结果去决定的。” 安格隆伸出手指向自己的脊椎。 “一个战士在他参加的战斗中杀死了敌人，赢得了胜利，那么他就可以为自己刻画上血线，无论一场大战役的结果如何。” “反之他就得给自己刻上一条黑线，哪怕大战役胜利了也是如此。” 秦夏解除自己施加在原体盔甲上的灵能，让他的盔甲再次遮蔽他魁梧的躯体。 安格隆转过身，看向基尔，又看向每一个人：“如果你们决定接受这项属于我的传统，我会亲自给你们刻上代表刚才那场荣耀胜利的凯旋之绳。” “吞世者们，十分钟整备时间，脱掉你们的盔甲然后回到这里！”基尔转身对所有人命令道。 星际战士们在基尔话说一半时就转身走了，他们显然和自己的军团长有着同样的迫切。 第128章 血脉 一万个星际战士袒露后背，在凯旋大厅里盘腿坐下。 每个人之间的距离和缝隙都是一致的。 安格隆抓着一把匕首，拎着一个桶，将自己的血放进桶里，然后来到基尔的背后。 匕首蘸取桶中的血液，然后在基尔的脊椎上留下一个伤口。 伤口极速闭合，留下一条鲜红色的疤痕。 安格隆走到连长们跟前，用同样的方式蘸取血液，刻画凯旋之绳。 在刚才那场战斗中没有人在面对敌人时表现出怯懦或是溃逃，因此每一个人都能在这个历史性时刻得到基因之父亲自镌刻的凯旋之绳。 “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和你差不多。” “你原来不会就是他们中的一员吧？” 角斗士们看着那些星际战士，小声和秦夏嘀咕。 秦夏顺着克莱斯特的手指看去，看到了那些坐在角落里，看起来人以类聚了的星际战士们。 他们是第十二军团的智库。 “什么叫差不多，他们比我差远了。”秦夏小声说。 “实力水平上确实天差地别。”约楚拉走到克莱斯特身旁，将手搭在心目中这位女武神的肩膀上，装作自然，“但你们都是用的……灵能，你们管那种力量叫灵能。” “那倒是确实。”秦夏双臂交叉于胸前，看着那些灵能者智库。 智库在十二军团里是受到歧视的。 正常情况下，打了钉子的安格隆回归后他们被排挤歧视，是因为安格隆仇恨灵能者。 仇恨灵能者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努凯里亚文化中灵能者被仇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灵能者杀掉了安格隆不少兄弟姐妹。 “原体，我不能。” 当安格隆在努凯里亚星系赤红色的光辉中走到贴近舷窗坐着的智库们跟前，首席智库瓦瑞斯躲避了安格隆刺向他背后的匕首。 瓦瑞斯看向自己的智库兄弟们，大声说：“我们在努卫二上的战斗一如往常的不够荣耀，我们用我们的灵能力量而非真枪实弹去杀死敌人，我们偷袭，我们让敌人死的悄无声息，这不够荣耀，因此我们应当是没有资格接受这份殊荣的。” “你叫什么名字？”安格隆问。 “瓦瑞斯。” “瓦瑞斯。你为自己的力量感到耻辱吗？发自内心的那种耻辱？” 在得知这个特殊子嗣的名字后，安格隆提着装满自己血液的桶，握持着滴血的匕首，看着瓦瑞斯，询问出这句直击瓦瑞斯灵魂的话语。 “实话实说。”秦夏看着瓦瑞斯，开口提醒。 “不，我不感到耻辱。”瓦瑞斯摇头，“我和我的智库兄弟们，我们的灵能力量乃是帝皇的馈赠，我们可以用这份力量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但我得承认，我们在军团中是不荣耀的。” 安格隆闻言看向其他智库。 智库们要么低着头，要么一言不发，要么点头表示瓦瑞斯说得对，他们这些灵能者战士确实是不够荣耀的。 基尔盯着这些智库，仿佛在怒吼着质问他们为何节外生枝，他们就应该老老实实的接受基因之父的馈赠，然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而不是在这里抗拒那份荣耀的馈赠。 “但你和你的智库兄弟仍然是我的子嗣。”安格隆转身看向所有人，“你们都是。” 原体放下桶，像一个演说家那样言语。 他魁梧的身躯屹立在恒星的赤红光辉中，时而转身，时而看向一个人。 “我手中的这把匕首，不仅沾了我的血，还沾了你们每个人的血，我们在这场独特的凯旋之绳仪式中将血脉融为一体。” “无论瓦瑞斯他们是什么样的战士，他们首先是我的军团战士，然后是军团中你们所有人的兄弟。” “他是不是灵能者，无关紧要，我也不在乎。” 安格隆按住瓦瑞斯的肩膀，强行在这个首席智库身上刻下凯旋之绳。 瓦瑞斯的智库兄弟们也被安格隆拽到身边来，刻下凯旋之绳。 然后安格隆提着那把沾了智库血液的匕首，来到其他人跟前，继续为他们刻凯旋之绳。 “听着，小子们。” 安格隆刻着凯旋之绳，对所有人说着。 “灵能力量不可耻，也不至于称得上不荣耀，这种力量最值得忌惮的只是它不稳定。” “灵能救过我，救过我们所有人，在我们从角斗场杀出来，打游击战和寻死无异之时，正是灵能捍卫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和生存权力。” “你们并不是被我跟某个女人造出来的，但你们都用了我的基因种子，如果你们觉得自己跟我血脉相连，那你们也应该知道军团中的智库跟你们和我同样血脉相连。” 说着，安格隆回头看向瓦瑞斯。 首席智库坐在光辉中，其如钢铁般坚硬的肌肉附着着的躯体正在颤动。 秦夏看着瓦瑞斯。 他印象里瓦瑞斯并不是个蠢货，也并不对原体顺从，他聪明，他有勇气，敢于反抗。 打了钉子的安格隆发疯时，就是瓦瑞斯和他的智库兄弟们用吞世者智库战士的灵能绝活给原体按住了的。 所以瓦瑞斯之所以会拒绝刻凯旋之绳，只是因为瓦瑞斯就想把智库受排挤的事拿到台面上，让安格隆解决。 “以后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你们同样是我的子嗣，不需要用别的方式。”安格隆同样察觉到了瓦瑞斯的想法，他的察觉远比秦夏作为旁观者的推测更为细致详实。 瓦瑞斯也意识到自己心中的想法不可能瞒得住原体。 “为了安格隆。”瓦瑞斯说。 “为了安格隆！”所有智库齐声呼喊。 花费了一些时间将凯旋之绳于每一个星际战士身上刻下后，安格隆放下装满自己血液的桶。 军团中负责执行医疗任务的药剂师立刻上前将桶拿走。 安格隆看向角斗士们：“他们并非生来就这么高大健壮，他们用了我的基因种子，你们也可以变成他们那样的战士，但前提是你们愿意。” 原体一点预兆都没有的提出了让角斗士们变成星际战士的想法。 而在此之前，角斗士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能通过某种形式的技术变成那些星际战士一般强大的超人战士。 第129章 改造 “我们能吗？”克莱斯特问。 安格隆看向基尔。 基尔看向药剂师。 “女性不能。”药剂师回答。 当角斗士们的视线落在药剂师的脸上时，都为这家伙布满疤痕的面容感到惊讶。 药剂师又说：“男性的话，可以，但可能会出现一些意外，毕竟你们之中某些人的年龄已经很大了。” “不变成星际战士不意味着你们不能跟我继续并肩战斗，你们仍然可以和我一起战斗，生活，我们继续解放这个银河中更多更多的奴隶。”安格隆走到角斗士们面前。 秦夏则是在思量过后开口：“无须担心改造手术是否会出现意外，如果你们之中的谁愿意成为星际战士，我会确保他百分之百活过改造手术。” 几乎所有角斗士都举起了手，除了克莱斯特和提修斯两位女士，以及奥诺玛默斯。 “抱歉，安格隆。”奥诺缓缓开口，“我的梦想是生存在一个自由的努凯里亚上，我的梦想已经实现了，我并不喜欢战斗，我并不喜欢杀人，我……我想过一个自由人应有的生活。” “奥诺。”安格隆开口想要挽留。 除了秦夏之外，安格隆也很重视奥诺玛莫斯。 奥诺能教导的东西虽然不多，但他的正义和善良这两种品质仍然是安格隆成长中宝贵的学习对象。 但安格隆并没有把劝说的话语说出口，因为他感知到奥诺这位老熊已经疲惫到不能再疲惫。 除了疲惫，还有对一个普通的自由人生活的极致向往。 强行把他留在身边是自私的。 “奥诺，我为你准备了很多东西。”秦夏拿出数据板，将之前委托布朗购置的部分财产划拨给奥诺。 当努凯里亚上的管理机构接收到这条划拨授权，奥诺玛莫斯便得到了一大片田地，农业机械，还有一座并不豪华却绝对温馨与实用的房屋。 还有一座私人学校。 奥诺毫无疑问是角斗士中的异类，他并不想杀死任何人，但他更不想看到奴役和被奴役，他渴望自由，所以他曾组织义军，他反抗，他逼着自己杀戮。 在马赫城战役结束后不久，秦夏曾找到在随军商人那买醉的奥诺，与之畅谈。 秦夏准备的这些，就是奥诺的梦想。 他想要像一个自由人那样生活，不是当军人，也不是当被奴役者。 他还有一个想法。 “等到将来努凯里亚上的奴隶主被消灭，我想用最讥讽他们，诅咒他们，冒犯他们的方式继续我认为还没有完成的事业，那就是让努凯里亚人接受教育。” “奴隶主曾垄断知识，所以我觉得让哪怕最贫穷的人也能接受到教育，才是对奴隶主最好的反击。” 这是奥诺曾说过的。 “能和你们并肩战斗至今，是我的荣幸。”奥诺走到克莱斯特面前，与之拥抱。 走到约楚拉面前，与之拥抱。 他掐了掐还显稚嫩的约楚卡的脸蛋。 奥诺和每一个角斗士道别，最终看向安格隆：“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再战斗下去了，杀人让我感到痛苦。但是，祝你成为未来银河中每个受压迫者的解放者，孩子。” 安格隆轻轻抱住奥诺。 奥诺来到秦夏面前。 两人拥抱。 星际战士们看着这一幕，他们曾经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个跟秦夏一样的星际战士，因为他身高两米三，壮的吓人。 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我之前说过，我觉得你是个残酷的人。”奥诺拍着秦夏的肩膀，“但我没有说的是，我从始至终都觉得你能做到更好和更多。一个对待被压迫者如春风般温暖的人，对敌人和叛徒如寒风般凛冽的人，才能让一场起义走向胜利，而不是因为一些谎言和背叛就导致所有人死去。” “我看到过你的灵魂，奥诺。那是散发着光芒，足以驱散恶意的灵魂。”秦夏低声说，“懂得区分敌人和自己人固然重要，但真正纯粹的善良也是必须的。” 言罢，秦夏停顿几秒，又说：“那天晚上你让我准备的东西我都准备了，不用担心学校资金的事情，即便你不收学费，布朗也有钱让你的学校运营到宇宙热寂为止。” 奥诺再次与秦夏拥抱。 又和包括安格隆在内的所有曾生死与共的人目光道别之后，奥诺走到凯旋大厅的闸门前。 “再见，解放者们。” 奥诺行礼。 “再见，我的挚友们，愿你们势如破竹，消灭银河每一个角落里的丑恶和奴役。” 奥诺后退数步，再次行礼。 “在未来，我会在努凯里亚北大陆的人工绿洲里带着一群孩子，为他们指向天空中的群星。” “我会告诉下一代人，在那里还有无数人在奴役和贫困中挣扎着，但他们将会得到自由和繁荣。” 奥诺再次行礼，转过身走出闸门。 凯旋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向奥诺行礼，然后目送着他离开。 一架运输机会载着奥诺前往地表。 “他一定是个令人尊敬的战士。”基尔说。 安格隆轻轻摇了摇头。并非觉得奥诺不是个令人尊敬的战士，而是他知道奥诺并不想当战士。 “克罗马奇也愿意接受改造吗？”突然有角斗士问。 然后众人才意识到克罗马奇并不在场。 “他不在场。”秦夏说，“但是答案显而易见，克罗马奇根本不想改造，他忙着赚钱，忙着找他女儿。” 安格隆点头：“也好。” 克罗马奇是个超级财迷，若他加入了军团，怕不是天天缠着别人给他的制药企业下订单。 或者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想要加入军团，过那种苦行僧式的战斗生活。 他也早就不在吞城者义军中承担战斗任务了，转为跟布朗一块进行后勤方面的事务。 “他当初是为了给女儿治病把自己卖进角斗场的。”安格隆下意识看向秦夏，又看向那些军团中的智库，“能不能……” 秦夏知道安格隆想问的是能不能用灵能帮一帮克罗马奇。 无论如何，这个超级财迷是角斗士的一员，并且他生产的药品为他赢得了采购订单，而非是依靠人情。 “我帮他找过了。”秦夏说。 安格隆还是无法觉察到养父的情绪，但他现在能通过话语分析出很多。 在秦夏的话语中，夹杂着的是无奈，沉重。 “准备一下。”安格隆看向药剂师，“在准备完全后再为我的兄弟姐妹们安排改造手术。” 药剂师摘掉头盔捧在手中，满是可怖疤痕的脸上浮现出庄重的神色，显得他非常把这命令当回事，然后行礼。 …… 角斗士们都去让药剂师们检查身体确定订制化手术方案。 克莱斯特和提修斯两位女士趴在廊道舷窗边望着外面。 安格隆和秦夏也站在走廊里，通过透明玻璃看着那些药剂师们工作。 军团的药剂师不可能只有一个，那个疤痕脸是所有药剂师的军官，类似于这种职位。 “他们会有危险吗？”原体盯着室内的一切看了一会，突然发问。 “会有危险，但我不会让他们改造失败，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确保他们成功。”秦夏说。 在秦夏心中，早有一套方案。 那就是在进行改造手术时，自己站在每一个被改造的角斗士身边，然后用生化方面的灵能法术帮助那些人避免改造手术中出现的各种危险情况，比如大出血，比如器官衰竭。 总有办法的。 “那我们这两个女的怎么办？”克莱斯特在舷窗边回头，指着自己和提修斯，“我们两个又没有星际战士那种强大的体魄，要是我们还跟随你作战，那终有一天我们会老，我们会衰弱，到时候就变成废物了。” 克莱斯特所问有理。 安格隆是不想抛弃与他成长和战斗到现在的角斗士的，前提是角斗士自己愿意继续战斗。 所以安格隆也想好了。 “海军舰队，以及吞城者将会转变为的常规陆军，你和提修斯可以任选其一。”安格隆说，“衰老和衰弱并不会让你们任何人变成废物，你们战斗到现在，就算只有嘴巴能动那也是活着的军事教材。” 克莱斯特很认真的琢磨了一下：“我要继续作为陆军将领率领常规陆军。” 安格隆称随军团作战的人为常规陆军，而非辅助军，凡人部队。 所以在吞城者义军转为第十二军团常规陆军后，克莱斯特得率领陆军跟随星际战士军团作战，那要面对的可就不是努凯里亚一亩三分地上那些敌人了。 但对于克莱斯特的能力，安格隆连半分怀疑都没有：“当然，克莱斯特姐姐。” 克莱斯特微笑着走到安格隆面前，跳起来抓了一下原体的头发。 女武神经常这么做，在安格隆成长的那段时期，克莱斯特就会跳起来摸安格隆的脑袋，凭借自己跳跃的力气和高度来判断安格隆又长没长个。 “提修斯妹妹呢？”安格隆看向舷窗边对着星辰发呆的少女。 提修斯缓缓转头。 安格隆抿了抿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提修斯的眼神很可怕。 可怕的地方不在于那眼神有多凶狠，而是一个今年才成年的女孩本不应该有这种冰冷又狠厉的眼神。 她从小就接受训练，好在未来成为迎战食人魔的孩童角斗士，这一件事情永远改变了她。 “我不想加入常规陆军，我也对战舰没有兴趣。”提修斯说，“我当然也不想回归那所谓的正常生活。” “那我倒是有个主意。”秦夏思索到自己曾在过去数年中做过的一件事情。 人类信史研究协会。 秦夏曾建立过这个组织，用于在努凯里亚上挖掘和搜寻上古科技造物，最终那些连高骑士都没有发现过的少量上古科技会被挖掘出来，并放入藏宝库里储存。 这个组织还会在战争中潜入高骑士的家里，将所有知识和书籍搜刮一空，其中那些真正关于历史和正常科技知识的书籍被用来编撰教科书。 协会的成员不多，只有十几个人，他们是战士，是学者，是安格隆帮秦夏挑选出的最合适的人。 考虑到未来这个协会的用途…… 秦夏觉得提修斯一定能在那大放异彩。 “加入协会吧。”秦夏向提修斯微笑，“我早有这个打算。但前提是你愿意，你早就是个自由人了，你可以自己掌握你的命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就不用做，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当然。”提修斯点头，“我会加入协会。” 秦夏表情有点复杂，心里有点矛盾。 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第130章 离开努星的最后准备 …… 改造手术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 在坚毅决心号旗舰内，基尔为原体准备的办公室里，秦夏和安格隆坐在一张长桌的两侧。 军团即将启程继续进行大远征，只是十二军团接下来在远征中承担什么职责，去哪个舰队，这些事宜还没有被帝国战争委员会定下来。 但进行大远征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秦夏和安格隆也在为此准备着。 秦夏清点着自己要带走的东西，那些记录着科技知识的书籍原本，那座储存着从努凯里亚某些遗迹或地下挖掘出的东西的藏宝库，以及第十二军团可以在远征中使用的科技造物。 而安格隆要做的则是完善努凯里亚星系的统治，顺便建立起一套军团战士选拔机制。 如今这个年头，努星上各个城市的战期高压管制早已取消。 起初安格隆曾设想过，努凯里亚在进入稳定发展时期后要不要用议会制，但后来他考虑到努凯里亚人的特点，这想法被放弃了。 努凯里亚上现在有个统筹一切负责制订大方针的执政官，经济，军事，福利等细分统治类别的官僚团队听从执政官的命令。 执政官是安格隆亲自挑选出来的。 那是一个现实的理想主义者，聪明，果决，精力充沛。 所有官吏都是安格隆直接挑选的，就像执政官一样，但他们的性格并不都像执政官那般，他们有着安格隆认为最合适于工作的性格和人格。 但这并不意味着从今往后每一个人都需要安格隆亲自挑选，努星上已经有批量培养管理人才的学校，这些学校将会输出大量的管理者，用于统治在大远征中被拿下的星球，为野蛮的世界带去新秩序。 至于努卫一。 他们自己管理自己，用那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理念。 但他们仍然接取生产任务，将会为吞世者军团生产战舰和武器装备。 “银藤的库存量足够武装整个十二军团。”秦夏突然说。 安格隆放下纸笔，抬头听着。 “麻药那东西是用仅有的一台机器生产出来的，这机器我们得把它带上，放在坚毅决心号里。” “估计麻药在大远征里也有用。” “轨道防御平台还在维修着，地形改造功能已经可以正常使用了，我们可以把那防御平台也带上。” “智械……战斗智械在努卫一上生产了不少，留一部分放在努凯里亚，剩下的千余台咱们带上。” 说到这，秦夏下意识看向舷窗外的努卫一。 在恒星的红色光芒中，努卫一上的星环中已经有战舰轮廓隐约可见。 从努凯里亚上提取的金属矿石冶炼后的铁水在卫星表面的人造河道中流淌。 那颗卫星的生产力是惊人的。 “要是努卫一全力生产智械，咱们肯定不止能带走千余台，但咱们得考虑到保密的问题。”秦夏收回目光，对安格隆说道，“帝皇或许已经知道努凯里亚上有什么了，但你的其他兄弟应该还不知道，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就会有一些麻烦。” 安格隆点头。 “还有就是从高骑士那以及其他地方获取的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上古科技造物，这些东西又多又杂，咱们都带上，到时候看情况使用就是。” “那些五花八门的义体，医疗技术，这些东西咱们只带走产品，估计吞世者军团无论星际战士还是凡人的伤亡率都将被那些东西降到极低。” “还有要塞领地内的近防ai核心，我决定将这东西安装在坚毅决心号旗舰上。” “以及骑士军团，和我那台神君泰坦。” 秦夏放下手上的文件。 当他阅读这些时，文件中提到的东西已经开始往舰队运输。 努卫一生产的大量反重力飞行器在星球轨道电梯和舰队之间来回往返。 轨道电梯位于马赫城，为了表彰当年马赫城战役里当地人民的英勇表现，现任努凯里亚执政官组建了名为马赫轨道的大型企业。 马赫轨道公司掌控的马赫城轨道电梯每一次启动，当地人都将得到分红。 “嗯。”安格隆只是点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帝皇这点诚信还是有的，他不会食言，不会派人来接管努凯里亚，只要你一直在乎着努凯里亚，管理着努凯里亚，那么努凯里亚就不会回到原来那种状态去。” 秦夏这一句未问先答直击安格隆此时最忧心的事情。 安格隆觉得自己在这位养父面前什么也藏不住，明明他根本就没有像自己那样感知情绪的能力。 “关于军团战士的选拔，你定好了吗？”秦夏问。 安格隆点点头，将手上的命令文件递给秦夏。 文件上写着的内容，是安格隆命令执政官在每一年举办全球角斗比赛，这不同于那种职业运动员似的角斗士进行的娱乐性质比赛，它规模更大，目的也不是愉悦观众。 整个努凯里亚星球，每一个村庄，每一个城市……只要是有人居住的地方都可以报名参加，报名者会组成一支支角斗队伍。 然后角斗队伍在一个地区的城镇里进行初赛，赢得初赛的队伍前往大城市进行更高级的比赛，获胜者再前往德西亚角斗场参赛。 最终会有十支队伍再进行一轮最终比赛，诞生出冠军队。 这十支最终赛参与队都会成为星际战士，但其中的冠军将会在接受基因改造手术后就成为十二军团精英部队的成员。 安格隆还在这命令里加了一些细节。 比如一个地方的参赛队伍不会是预先就组织好了的，而是报名者被随机分配到一个队伍去，他们得在今后的训练和战斗中迅速认识要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人，然后彼此之间还得建立信任，产生纪律性。 这样选拔出来的不仅是最能打的，还是最团结的，最懂得合作重要性的人。 通过这样的方式，努凯里亚上每一年里都会有星球上最团结最有纪律性，且战斗技艺相对最强的人被选拔出来成为星际战士。 并不仅仅是能打团结的才能成为星际战士。 努凯里亚上每一年还会进行超大规模的考试，考试涉及到方方面面，这颗星球上最擅长学习和教育的人将会有资格成为星际战士，他们可以加入军团，成为拥有超人战士体魄的工程师，管理者，亦或者是医生，记录者。 当然不只是努凯里亚行星上的人才可以参与这两种选拔，努卫一上的人也可以。 以后每一个纳入安格隆统治之下的星球都可以参加这样的选拔。 “看来以后十二军团将不会只是擅长突击。”秦夏看着命令文件频频点头。 “这只是初步策略，以后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慢慢完善。”安格隆微笑道，“等布朗来了我们就可以准备离开这里，去大远征里对那些生活在地狱中的人带去真正的解救。” “嗯，等布朗来。”秦夏点头。 两人早就商量好要带布朗一块走。 若是把石人留在努凯里亚上，如果有某些人试图对他做点什么，那远在天边的安格隆和秦夏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他们还是决定将布朗带在身边。 不过秦夏想等的人并不只有布朗一个。 他目光看着舷窗外的努卫一，眼神复杂，心里想的更加复杂。 一架努卫一生产的运输机穿过舷窗之外那条被制订出来的飞行通道。 片刻后，办公室门迅速升起，拎着行李的布朗最先出现在安格隆和秦夏的眼中。 而在布朗身后，还有两个人拎着行李出现。 安格隆斜眼留意秦夏，发现秦夏紧皱的眉头忽然松开，整个人差点就要站起来。 “她们两个也要来舰队里。”布朗随手指了一下身后。 欧丽娜姐妹同时上前一步向安格隆与秦夏行礼，然后同口同声：“两位神君。我们得知你们将会进行一场远征，请问我们是否有这个荣幸加入舰队？” “当然！”安格隆点头，“这是我的荣幸才对。” “上次你们俩不是说要加入劳工议会做代表么？”秦夏问，“怎么不留在努卫一了？” “关于高骑士繁衍方式导致基因劣化的论文足以让我加入劳工议会。”欧丽娜中的姐姐说，“但虽然我和我妹妹都认为我们是一个人，可其他人显然不这么认为，要么我们分开，一个人加入议会，要么我们就都不加入。” “而我的姐姐果断选择了后者。”妹妹笑着说。 一向话痨的布朗此时突然变得缄默起来，完全没有加入这场谈话的心情。 石人拎着行李走到办公室角落，把他毕生收藏的那些小玩意放在储物柜里，然后走到舷窗边凝视努凯里亚。 那是他将要离开的家园。 “你们不会是写的论文压根没过关吧？”秦夏作势拿起纸笔，“要不然我帮你们写一个，保准能让你们都加入劳工议会。” “不劳烦您了，神君大人。”姐姐冷笑着说，“我怕您写的论文交上去会导致我跟我妹妹被努卫一除籍，从今以后再也回不去努卫一，只能跟在您身边到处流浪。” “真有你的。”秦夏什么都回敬不了，只憋出一句说了跟没说区别不大的话。 安格隆心想自己竟然没关注过欧丽娜姐妹有多能说，能让养父在拌嘴功夫上棋差一招的人，恐怕也只有眼前这欧丽娜姐妹中的姐姐。 “咳咳……”秦夏转移话题，“安格隆，等舰队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去见见导航者，整个舰队的航行都得靠她。” 提及正事，安格隆严肃起来，默默点头。 …… 舰队已经准备完毕，所有军团成员和被带走的常规陆军都分散在战舰中。 舰队向着星系边缘地带，远离天体的地方航行过去。 当安格隆和秦夏行走在廊道中时，道路两旁的舷窗已经开始封闭，整个舰船内所有人都着急忙慌的东奔西走。 他们并非乱跑，而是要前往舰船中那些在亚空间航行阶段时所有人都应该集中过去的地方。 舰船内一片黑暗。 “大人，导航者应该尽量避免见到您，否则他们只是被您看见都是对您的一种冒犯。”海军军官跟在安格隆身旁，不停劝说着。 “怎么会有人只是被我看见都能冒犯到我？”安格隆说着按住军官肩膀，让军官不能跟自己一块走。 军官没了办法，转身往其他人都赶去的地方跑。 安格隆和秦夏继续前行，在接近舰船上导航者居所时，见到了正被随从簇拥着准备前去执行导航工作的导航者。 两人站住脚步，下意识打量眼前那个奇怪的人。 一个女人，身材非常修长，个子很高，皮肤白的吓人。 她衣着华丽，修长的五指和纤细的胳膊上戴着黑色蕾丝手套，各种珠宝几乎挂满了她身上每一个能挂的地方。 女人额头上有第三只眼睛，正眯成一条缝。 “啊。”看到原体时，导航者吓的发出一声轻呼，然后赶紧行礼，“殿下。” 导航者和原体的第一次见面并未能冒犯原体，但见面后的两秒，当原体的天赋对眼前众人进行下意识的感知时，他们冒犯到原体了。 “他们是你的奴隶？！”安格隆指着那些导航者的随从。 第131章 亚空间航行 “不……他们不是……” “他们……我早就让这些该死的人自由，可他们就是不愿意离开我。” “我知晓您的好恶，殿下，我无意冒犯。” 导航者颤抖着辩解。 安格隆发现这女变种人说的是真话。 那些奴隶他们身上的情绪就和努凯里亚之前的那些奴隶一样，跟在自己主人身边时带着敬畏和恐慌。 但这些奴隶他们发自内心的想要做奴隶，一点点抵抗的情绪都没有。 甚至于……这些奴隶觉得因为自己是导航者的奴隶，所以他们高这条舰船里大部分人一等。 “我们不是奴隶，我们是自由人。”一个卫士想要跪下来，但想到什么，最终改为鞠躬，“我们的自由意志让我们想要服侍妮莎·安德拉斯塔大人！” 其他奴隶都异口同声：“我们想要服侍我们的主人，即便在基尔军团长表示我们都自由了之后。” “……”安格隆说不出话，他的表情显示他大受震撼。 秦夏倒不意外。 这些导航者的奴隶们锦衣玉食，他们不反对自己的主人，谁要让他们反对自己的主人他们才急呢。 不管是因为得到了太多好处，还是因为妮莎·安德拉斯塔算得上是个好主人，亦或者是因为这些奴隶从小接受的就是奴隶教育……反正他们不想成为自由人。 秦夏开口，询问更重要的事情：“当原体下达航行准备命令时，你立刻就前往你的岗位，你怎么知道原体想要去哪？你怎么知道你应该往哪导航？” “因为帝皇已经为原体安排了任务。”妮莎说着伸出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纤长手臂，一个奴隶将文件双手奉上，她再将文件递给安格隆。 安格隆看着文件上的字。 那上面只有一行字，但当他进入原体的视野时，起到了如同精神冲击的效果。 在短短两秒钟里，原体大脑中只回荡着一件事。 那就是第十二军团分散的战士正在集合，在集合期间，安格隆需要前去做一件事情。 这件事就是去帮那名为佩图拉博的原体兄弟，把在诺夫申达克星系的战争打完。 “他让我们去帮助佩图拉博作战。”安格隆将纸揉成一团。 秦夏挑眉。 在十二军团彻底集结完毕之前，让安格隆去跟佩图拉博合作。 能感知他人情绪的，能吸收他人负面情感的安格隆。 去和超级拧巴怪，心理阴暗做事狠辣的佩图拉博合作。 佩图拉博需要别人帮忙打一场并不艰难的仗吗？显然不需要，所以帝皇的意图显而易见，那就是让安格隆去给佩图拉博做做心理开导，或者是让两人认识一下。 秦夏心想……帝皇这算盘打的啪啪响。 “他的命令怎么会直接发到你手上，难道从今以后我要听从你的命令吗？”安格隆问。 “啊……不，殿下……”妮莎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帝皇的决定就是这样，他临走时直接将命令给了妮莎，妮莎自己都搞不清楚原因，更别提在此时回答安格隆。 秦夏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妮莎安德拉斯塔这个导航者对帝皇绝对忠诚的原因。 他对这个导航者有印象。 妮莎安德拉斯塔，征服者号（原坚毅决心号）导航者，在荷鲁斯大叛乱时期拒绝跟随安格隆反叛，为了让征服者号不能进行亚空间航行，她选择吞枪自杀。 “去做你的事情吧。”秦夏让开一条路。 妮莎不敢看两个人的眼睛，低着头，缩着身子，先是急切的行礼，然后从空隙闪了过去。 她的奴隶们也跟着走了。 “她是绝对忠诚于帝皇的人。”秦夏说。 “她也是个贵族。”安格隆回过头瞥了一眼妮莎拎着裙子小跑的背影，“她还蓄奴！” 秦夏点头。 安格隆考虑着自己干脆就不执行帝皇的命令，直接带着舰队去进行大远征，顺便把沿途帮其他军团作战的子嗣收拢到手。 但安格隆又想到佩图拉博，这个曾经只存在于养父话语中的人。 另一个原体。 比普通人类大得多，也会被当成怪胎的另一个原体，兄弟。 “佩图拉博擅长攻坚战和防御战，还是个建筑大师。”安格隆说着秦夏曾经对佩图拉博的评价，“我应该见一见这位兄弟，或许我还能跟他学上几招。” “你现在就应该学着自己做决定。”秦夏说。 安格隆点点头，没有叫住妮莎改变目标点，与秦夏向着战舰里摆放着那在努卫二上发现的虚空盾的地方走去。 …… 舰队逐渐抵达星系边缘，这里是舰队中那些经验老道的海军人员计算出的曼德维尔点位置。 所谓曼德维尔点，就是舰队在进行亚空间航行之前，从现实宇宙进入亚空间的位置，它远离天体的重力，这样可以避免亚空间裂隙受天体重力影响产生不可预料的后果。 而后旗舰亚空间引擎运作，一道暗紫色裂隙在黑暗的星辰中逐渐打开，最终扩大到足以让整个舰队进入的地步。 汹涌的亚空间能量顺着裂隙涌入现实宇宙，整个努凯里亚星系中如果有灵能者正在使用灵能，他们会发现自己的力量变强了。 但这种情况只持续不长时间，当所有战舰进入裂隙深潜入亚空间中后，裂隙迅速闭合。 亚空间中无数的恶意生物都被这些闯入者吸引，它们靠近舰船，但是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阻隔在外。 那是盖勒力场，一种用于屏蔽亚空间生物的装置。 其效用介于亚空间生物可能突破，但亚空间生物突破不太可能之间，并非百分百安全。如果没有那东西，舰船上现在就到处都是鬼魂之类的玩意了。 然而在舰队中，还有另一层东西正保护着里面的人。 坚毅决心号周围被暗紫色旋涡包裹，两艘行于旗舰左右的战舰也处于漩涡之中。 一些亚空间生物被旋涡席卷进去，如同燃料般消耗着，随后旋涡定期释放出能量，那一道道能量波动将作用范围内的亚空间生物消灭或驱逐。 “这鬼东西能当盖勒力场用。” “邪门。” “能把人从行星传送到卫星上，能定向拦截攻击，还有类似盖勒力场的效果……真特么给我开眼了。” 秦夏站在从努卫二上缴获的上古虚空盾前，同安格隆一起观察着这东西的运作。 这东西完美符合这个宇宙的定律——越古越强。 布朗并不知道这台虚空盾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虚空盾原本是放在哪里的，他只能监控着这台虚空盾的运作数据，如果数据发生太大波动就切断能源供应。 “之前总听说亚空间航行容易出事，这次不用担心了。”安格隆更看重这台虚空盾的效果。 能在亚空间航行阶段都起到作用，这玩意无疑给了众人一个惊喜。 但秦夏更想要挖掘原理，因此他开始更加细致的观察虚空盾的运作。 在灵能视野中，这东西还是一个旋涡，旋涡笼罩之下，无论是战舰还是人员全部都不可见。 “就是作用范围小了点，顶天只能遮住旗舰和周围两条巡洋舰。”秦夏说。 在灵能视野中，旋涡之外的舰队里其他战舰仍然可见。 “不错了，再说其他没在作用范围里的战舰那也没出事。”安格隆非常知足。 这里没有别人，否则听到原体言辞之中的出事，人们会很紧张。 在战舰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能说出事，也不能说跟出事有关的谐音词。 秦夏倒是觉得无所谓。 毕竟安格隆不是科拉克斯，跟乌鸦不沾边，说两句不吉利的也称不上乌鸦嘴。 “猎犬之牙号遭遇攻击！” 秦夏突然听到这句话，转头望向四周，安格隆面无表情，显然没有听到。 “猎犬之牙号……遭遇……攻击……” 断断续续的声音再次响起之前，秦夏已经确定这是灵能通讯。 “猎犬之牙号遭遇攻击！”秦夏大声提醒安格隆，转头用灵能视野观察外部。 舰队正航行在闪电与乌云之中。 乌云汇聚成一只利爪，缠绕住猎犬之牙。 但显然猎犬之牙号遭遇的并非乌云的攻击，而是来自于其他战舰的轰炸。 一艘舰船在乌云中航行，对着在舰队最后方的猎犬之牙号接连开火。 当一道闪电轰鸣着炸裂时，那艘舰船的轮廓在电光中清晰可见。 一艘看起来带着风帆，流线造型，显然属于异形造物的舰船。 “灵族？”秦夏一眼就认出那舰船属于哪个种族。 轰—— 一连串轰鸣声在秦夏观察时响起，灵族舰船右舷对着猎犬之牙号开火。 猎犬之牙号虚空盾已经失去作用，两道能量光束命中舰体，其中一道光束命中舰首撞角上，另一道击穿战舰薄弱处开了个十二米宽的大洞。 “让导航者停下，舰队反击！”安格隆在通讯频道中对旗舰上的基尔大喊。 “殿下！”导航者的声音传进安格隆耳朵，“我看到一场风暴即将笼罩整个舰队，我们必须在风暴到来之前离开！” 安格隆一时语塞。 亚空间风暴将至，若是它真来了，整个舰队大概率覆灭在风暴中。 旗舰上的虚空盾也无法阻止什么。 曾经辉煌的人类文明就是被波及整个银河的亚空间风暴打断的。 “不能让舰队停下！” 秦夏提醒安格隆，同时念头一动，将一套终结者战术无畏装甲传送至舱室内，那些零部件在没有人辅助的情况下瞬间传送至他的身上。 “继续航行，我去猎犬之牙号。” 终结者盔甲头盔闭合，秦夏后半句话声音也变得沉闷浑厚起来。 “用这东西，我跟你一起去。”安格隆指向虚空盾。 这上古虚空盾有传送能力。 “不行，旗舰如果发生点什么事情你好立刻解决，我自己去猎犬之牙就行。”秦夏说罢整个人消失在舱室内，只留下一片冰雪。 “舰队即将结束超光速航行。”安格隆从通讯频道中听到旗舰指挥官洛塔拉萨林的声音，“我们得在风暴到来前离开这，帝国真理将在混乱中捍卫我们的理智，我们一定能在损失尽可能小的情况下抵达目标点！” “亚空间航行总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安格隆问。 “在进行超光速航行时确实容易出现麻烦，并不总是，但大概率会这样。”萨林回答，“殿下，猎犬之牙号应该也能正常结束航行，我建议于跃出点做好战斗准备，抵御敌对战舰。” “当然。就这么做。”安格隆点头。 舰队陆续跃出亚空间。 当坚毅决心号出现在跃出星系的曼德维尔点时，安格隆在舷窗中看到了大量造型硬派的战舰。 那些战舰全部没有舷窗，看起来毫无弱点。 这些战舰排成一列，向着坚毅决心号后方行驶。 “那是第四军团钢铁勇士的战舰！”萨林在通讯中欣喜呼喊，“我们成功抵达目的地了！” 安格隆已经看到传说中那位名叫佩图拉博的兄弟的战舰，但他只是看了一眼，于靠后的舷窗向后望去。 一些战舰已经陆续跃出亚空间，但猎犬之牙号始终不见踪影。 第132章 混乱 猎犬之牙号指挥甲板。 舰长尤塔和吞世者军团十八连连长马戈站在一起。 尤塔满头大汗，双手撑着全息影像设备，查看着舰船受损情况，并接连下达命令补救受损处。 马戈双手交叉于胸前，如石像般沉稳肃立。 “指挥甲板遭到叛军进攻！” 突然有人大吼着汇报。 尤塔看向马戈，马戈迅速转身，马克二头盔上猩红色镜片下锐利的目光落在奥伦斯特身上。 拎着战斧的十八连冠军战士奥伦斯特立刻带上连队里的精英，从闸门处杀出去。 可以让泰坦通过的巨大主廊道上，星际战士已经和凡人一起建立了简易防御阵地，他们面对着叛军而非异形的进攻。 那些叛军并非舰船上的武装力量，他们穿着破烂，手持工具，更多依靠变异的躯体而非武器作战。 而在叛军之中还存在一些怪异生物，它们有的和管道与金属零件融合在一起，有的与几个人融合在一起。 还有一些体型庞大的野兽人。 一些身体百分之八十都是机械零件的机仆。 一架被叛军掌控的炮艇机从通往住廊道的管道里飞行出来，向闸门前的防御阵地俯冲射击。 奥伦斯特将战斧杵在地上，从旁边队员手里夺过火箭筒向炮艇射击。 炮艇轰鸣着坠落在地上，爆炸吞没了不少叛军，但更多的敌人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叛军如同潮水一般冲刷着廊道，他们被火力网封锁，逼退，然后再次冲击阵地。 奥伦斯特一声暴喝，拎着战斧穿过火力网杀进敌群之中。 叛军后方突然出现白色闪光。 奥伦斯特看过去，于突然蔓延开来的冰雪之中，一个身穿重甲的战士从雪中跋涉而出。 一道定向冲击波在叛军群敌后方出现，扩散，那些叛军被冲击波震碎，无数肉块迸溅向空中，但在即将落下时突然悬浮在半空。 战士向奥伦斯特走来，当他在一种惊愕目光中来到闸门前，那些空中的碎块才掉落下去，而他本人没有溅上一丝血液。 那些正在进攻指挥甲板的近千个敌人们全部被消灭。 “为什么这里会有叛军？” 沉闷的疑问声自厚重头盔下传出。 战士来到闸门前的沙袋边，坐在袋子上，双手放在头盔两侧。 头盔下的密封条释放出一阵气体，传出嗤声，头盔被摘下，秦夏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眼中。 “大人。”奥伦斯特俯身行礼。 马戈随后。 而后所有人都向秦夏行礼。 “回答我的问题，舰长。”秦夏语气平静的质问尤塔。 尤塔舰长尴尬的保持躬身姿势，声音却是坚毅：“猎犬之牙号在之前的战斗中受过伤，然后进行过维修，显然有一些反帝国分子趁着舰船维修期间混入舰船。” “如您所见，这艘舰船就像一个小世界，反帝国分子可以藏在底层甲板然后静待时机，就如同现在这般，趁我们被异形攻击时突然跳出来发起叛乱。” “一些底层甲板的水手显然也被那些反帝国分子腐蚀了。” 舰船有多大秦夏是清楚的。 一艘巡洋舰体量的战舰，其舰长和管理团队能力好到惊人地步的表现，就是舰长能搞清楚自己舰船上到底有多少人。 船员往往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舰船上，繁衍生息，工作。 有的人丢失工作，就在舰船角落里过活，他们也会正常繁衍。 30k时期舰船管理情况在秦夏看来应该没有一万年后那么乱。 除非，猎犬之牙号比人类帝国还老。 “她们是谁？”秦夏面露无奈，目光寻向指挥甲板角落。 那里站着十个女人。 “我的妻子们。”尤塔回答。 “哦，我大概知道你的精力都浪费在哪了，是不是当你这十个老婆某一天在底层甲板消失，被找到的时候领着几十个孩子你才会意识到你的船出了什么问题？” 秦夏不急不躁，脸上没有半分愠怒，微笑着问。 尤塔头都不敢抬。 秦夏没有立刻对尤塔做出判决，而是看向马戈，“十八连百夫长。你认为这位舰长应该得到什么样的处置？” “理性判断的话，我认为他应该得到鞭刑处罚。”马戈说，“猎犬之牙号非常古老，其上隐藏着很多我们自己都尚未挖掘到的秘密，且舰船经过大修，一些反帝国分子混入舰船并不困难。” “尤塔舰长的个人能力很强，他的妻子们也都是船上一些家族培养出来的精英，擅长后勤安排，能源分配，管理水手等事务，她们并非只是米虫。” “再加上上次舰船受损的原因是因为尤塔舰长决定与敌人玉石俱焚，在孤军奋战的情况下命令舰船用撞角撞击敌舰。” “尤塔舰长有大功劳，可以免死，但不应该免罚。” “……” 马戈显然是在为老伙计求情。 猎犬之牙号相当于十八连的移动驻地，作为连长的马戈显然和尤塔交情颇深。 马戈不是个蠢货，在秦夏的记忆里这个角色很勇敢且正直，他是唯一敢带头反抗打了钉子的安格隆下达的十一抽杀令的人。 尤塔肯定有什么功绩配得上他为之说好话。 “你也这么认为？”秦夏看向奥伦特斯。 战斧冠军摸摸脑袋，大大咧咧回答道：“我连这家伙叫什么都记不住，但总听马戈连长和兄弟们说如果猎犬之牙没有这个舰长，估计早就出现在帝国海军战舰沉没名单里了。” 秦夏点头：“鞭刑。” 十八连执旗官拿起鞭子:“以安格隆的名义！” 这是一个在战斗中扛着旗帜的战士，往往德高望重，一些军团纪律也是他们负责贯彻执行。 执旗官从腰间抽出用于鞭打战斗兄弟的绳子，开始抽打尤塔。 第一鞭抽断了尤塔的大腿骨，第二鞭抽断了尤塔的手臂，第三鞭抽断尤塔三根肋骨。 在执旗官刻意手下留情的情况下尤塔只是在妻子们的惊呼声中晕厥过去，并未当场毙命。 秦夏看向左侧墙壁，视线穿透舰船外壳和装甲。 猎犬之牙号已经完全脱离了舰队，其他舰船已经不见踪影。 不见踪影的还有那艘突然攻击猎犬之牙号的异形战舰，否则秦夏不会坐在这谈话。 现在唯一要处理的只有舰船上的内部问题。 “汇报情况。”秦夏走向全息影像，观察舰船受损情况。 一名海军军官立刻上前。 “舰船底层甲板暂时被叛军掌控，那些该死的家伙趁着我们遭到异形舰船攻击时掀起叛乱。” “马戈连长已经派遣全连战士前往争夺底层甲板全部出入口的控制权。” “一支由三个智库，七个身穿战术无畏装甲的战士组成的战斗小队正深入底层甲板，在叛军破坏盖勒立场的意图达成后，他们将会以最快速度夺取盖勒立场控制权，并恢复盖勒立场的运行。” “盖勒立场应该没有被破坏，但预计……快了……” “另外敌人能打到指挥甲板这边，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具体何种原因能找到那些非常古老的通道。” 秦夏听着军官的汇报，目光凝视全息影像上的舰船情况。 显然，尤塔这个舰长能力还是有的。 早在异形舰船出现之时，尤塔就意识到舰船不可避免的要遭受攻击，所以下令让左舷船员立刻向舰船中部区域撤离，并做好了对即将遭受攻击区域的气密封锁。 这使得舰船受损后产生的附带损伤不会扩散到其他地方去。 “留在这。”秦夏对马戈说，转身向外走，路过奥伦特斯时又说了声，“跟我来。” “荣耀至极！”战斧冠军快步跟上。 两人走着走着便消失在突然蔓延开的冰雪寒风中。 两分钟后，阴影在战舰中蔓延。 指挥甲板上的灯光闪烁了几下，当灯光变黑的时候，一些骇人的生物出现在甲板上，但在灯光亮起后就消失不见。 这一切都在表明一个灾难性的事情即将到来——盖勒立场即将失效。 “准备战斗。”马戈平静的拔出爆弹手枪与链锯剑，同时提醒甲板上剩余的星际战士以及能够战斗的人。 很快灯光就彻底昏暗下来，那些遍布指挥甲板上方的灯条和照明装置还在运作，但整个指挥甲板的光线就是无比昏暗。 盖勒立场已然失效。 现实和虚幻之间的界限逐渐模糊。 那些亚空间中的生物终于得以侵蚀战舰，他们出现在甲板上，与马戈等人交战。 同样受到侵蚀的还有人们的精神。 “昨天晚上，尤塔去了你的房间对吧？” “什么？” “他去了你的房间？明明按顺序昨天应该轮到我的！” 尤塔的妻子们突然交谈起来。 那十个女人开始争吵，最终争吵演变成了互相撕扯。 在这现实和虚幻逐渐模糊的舰船上，一切都变得混乱不清。 尤塔的大老婆抓住二老婆的衣领，另一只手挠向对方的脸。 动力爪撕开亚空间生物的面部，星际战士迅速拔出动力爪，格挡来自后方一道黑色雾气形成的攻击。 马戈举着链锯剑砍向一个曾被他杀死过但现在出现在甲板上的人。 挥出的棍棒落在尤塔一个妻子身上，女人愤怒的转过身，看向尤塔那最小的老婆，以及她手里握持的铁棍，嚎叫着扑了上去。 负责保护舰长家眷的女卫兵用激光枪射穿面前扑来的可怖生物。 混乱。 唯有与现实宇宙秩序相对立的混乱。 …… 首席智库瓦瑞斯挥舞权杖敲碎一个机仆的头颅，身后两个智库兄弟释放出闪电将扑向他的野兽人化为灰烬。 剩下七个终结者时而射出爆弹，时而挥动链锯斧砍杀，清理智库兄弟们周围的敌人。 这支拼凑成的战斗小队在通往盖勒立场装置的廊道中艰难前行。 那些敌人像是荆棘和泥潭一样遍布整个廊道，战斗小队艰难的披荆斩棘。 “滚开！” 忽然响起的咆哮声让智库们下意识向两侧闪躲，随后一个挥舞双手链锯斧的战士冲过他们身旁，如同收割机一般杀戮着前方大量的敌人。 奥伦特斯身后还有动静。 智库们转过身，看到在突然出现的冰雪中，那个曾站在他们基因之父身旁的男人在厚厚的白雪中跋涉出来，对着前方抬起手。 心灵方面的灵能法术被释放出来，廊道里所有敌人全部停下动作。 随后敌人们又行动起来，开始互相砍杀，每一击都直中彼此要害。 拦路的敌人们就这样迅速死了个干净。 “大人。”瓦瑞斯躬身行礼。 秦夏自瓦瑞斯和其他同样行礼的智库面前走过，撞开愣神的奥伦斯特，继续向前行进。 智库们感到痛苦。 没有来由的痛苦。 除了瓦瑞斯之外的另外三个身处猎犬之牙的智库甚至没有办法再使用灵能。 而当廊道里突然出现一些长相怪异的生物时，秦夏取出一个东西捧在手上，将所有怪物瞬间清除。 那东西正是当年马赫城战役里从高骑士身上抢的便携反灵能工具。 “幸会，智库们。”秦夏一边走一边回头，扫视着智库们，“原体已经下令让我带领军团中的智库，但我从没想到我们第一次并肩作战是在这里。” “您带领智库？！”瓦瑞斯大骇，骇然过后便是惊喜。 原体最重视的人带领智库。 我怎么敢做这样的白日美梦？ 可它就是发生了。 瓦瑞斯压抑着喜悦，再次行礼：“这是我们的荣幸。” 第133章 跟回家了一样 军团的智库们从未想过，未来的智库之主会在一次亚空间航行里进行他与其他智库的第一次并肩战斗。 但好在这次战斗非常顺利。 廊道上的人再也无法阻挡进攻者，秦夏与战斗小队以及战斧冠军杀入盖勒立场装置所在之处。 这里残存的敌人被以极快的速度射杀。 当现场被清理后，秦夏望向装置。 这台装置被灵能干扰着，而干扰的源头则是…… 秦夏目光下移，看到了躺在装置下面七窍喷涌灵能的人。 那人额头上有第三只眼睛。 “导航者！”瓦瑞斯惊呼出声。 就连奥伦斯特这位战斧冠军看到这具尸体时都是一颤。 导航者没了，盖勒立场哪怕被修复，这艘舰船也不太可能正常行驶出亚空间。 “专注于你们的正事，消除盖勒立场受到的侵蚀。”秦夏指向装置，然后蹲下来抓起导航者的尸体，将手放在导航者的脑袋上。 瓦瑞斯不知秦夏何意，但还是照做。 三个智库开始解除影响盖勒立场正常运行的灵能。 瓦瑞斯感知了一下盖勒力场装置，然后对智库兄弟下令：“导航者失控的灵能被附着在上面，我们得出大力气才能解除他。” “用共融，瓦瑞斯兄弟。” “同意，特提斯兄弟。” 瓦瑞斯站在最前面，另外两个智库兄弟站在他身后两侧，将手搭在瓦瑞斯的肩膀上。 一个肉眼可见的灵能巨人开始在三个智库头顶凝结。 那灵能巨人和他们施展的法术名为“共融”。 此乃吞世者军团智库绝活。 凭借这名为共融的灵能巨人，智库们可以按住一个发狂的原体。 灵能巨人向装置抬起手，导航者的灵能开始被抽取，破坏，消陨，最终彻底消散。 盖勒立场再次生效，整艘舰船脱离最危险的境地。 那些亚空间生物，那些与现实交融和模糊了的危险，它们全部被盖勒立场驱逐。 解除一个危机后，瓦瑞斯看向导航者的尸体：“导航者为什么会在这？” “不知道，瓦瑞斯兄弟。”另一个智库看着秦夏闭着眼睛抽取尸体中的记忆，“只能等事件结束后的调查结果了。” “可是我们的导航者已经死了，我们该怎么脱离亚空间？” “冷静，提奥斯兄弟。” “好的，瓦瑞斯兄弟。” “……” 导航者一生的记忆都被秦夏读取。 那些无关紧要的被秦夏销毁，只有最重要的留了下来。 包括这个导航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以及……该如何为舰船导航。 “他叛变了。”秦夏丢掉尸体，“卡瑞拉兄弟会，你们知道么？” “卡瑞拉人，他们曾被我们军团攻陷了家园世界。”瓦瑞斯回答，“他们已经死光了。” “当这个导航者以牺牲为代价扰乱了盖勒立场和虚空盾后，他们才彻底死光。”秦夏指向导航者，“这场反叛跟他有关系，” 瓦瑞斯点头。 “现在，让我们离开这。” 所有人都开始向外走去。 但当这些以为秦夏所说的离开这是指离开舱室的人转过身时，剧烈的灵能波动在整个舱室内蔓延开来。 所有人回过头。 秦夏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右手摁在太阳穴上，左手张开向前。 白色的灵能在他七窍中喷涌，翻腾。 “您要学导航者辨识航路？”瓦瑞斯惊问。 “导航者……用第三只眼睛找到航路……”秦夏艰难的回答，“我的第三个眼可没法用来看路，但我有办法让咱们离开这。” 自打亚空间航行开始以来，秦夏就有一种感觉。 身处于亚空间中，整个肉体和精神都身处于这个精神空间中，这让秦夏有种回了家的感觉。 如鱼得水。 轰—— 舰船剧烈的震颤了一下。 瓦瑞斯闭上眼睛，用灵能视野查看周围。 猎犬之牙号的前方蔓延出冰雪，那无尽又诡异的空间里被撕开一条缝隙。 战舰加快速度，像是被什么抓拿着，使劲推动着，在冰雪中撞出一条路。 最终猎犬之牙从亚空间中回到现实宇宙，当它出现在星系中正在等待的十二军团和第四军团舰队面前时，它就像是一架在冰天雪地中行驶了很长时间的马车一样，遍布冰雪。 当舰船在现实宇宙中轰然停下，其上的雪被惯性抖落出去。 那种如鱼得水的感觉消失了。 秦夏看向自己的双手。 那种仿若一条鱼身处河水之中，甚至能直接操控河水的感觉也消失了。 现在身体上留下的只有轻微的疲惫，以及刚刚在亚空间中吸满了灵能的感觉。 就像一条被扔在岸上，但自备水壶的鱼。 安格隆站在舷窗前凝视突然出现又迅速闭合的裂隙，以及仿佛一条破冰船般突破寒冰穿越冰雪回到现实宇宙的猎犬之牙号。 “猎犬之牙号巡洋舰归队。”洛塔拉的声音再次响起。 安格隆嘴角轻扬，负手而立，一副小小得意的样子：“我就知道。” 猎犬之牙号引擎再次开动，从曼德维尔点缓慢航行至吞世者军团舰队队列之中。 那些检测到亚空间波动而赶往曼德维尔点的钢铁勇士军团舰队与吞世者军团舰队相对，双方短暂的停滞片刻，而后钢铁勇士的舰队转向，带领吞世者军团航行至诺夫申达克五号周围。 在钢铁勇士舰队礼节性的准备派出运输队将友军军团接到地表上时，坚毅决心号旗舰上古虚空盾被布朗控制着运作起来，其中的神秘传送功能生效。 军团中的星际战士先一批批的传送到诺夫申达克五号的登陆点去。 然后是凡人部队以及军团骑士们。 在登陆点上凡人劳工的注视下，一整个军团被传送至此，引得众人目瞪口呆。 如此大范围和迅速且稳定的传送技术前所未见。 当安格隆左右环视，看到秦夏和猎犬之牙上的十八连传送下来后，便立刻迎过去：“我就知道你能搞定一切。” “和这些人一块搞定一切。”秦夏扫了一眼周围。 马戈，瓦瑞斯，奥伦特斯，这些隶属于十八连或是身处猎犬之牙上的智库们同时向原体行礼。 “艾达异形的舰船袭击了我们。”瓦瑞斯突然开口汇报。 “艾达人。”安格隆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每当这个词语出现时，安格隆就会回忆起自己幼年时那段很不好的经历。 他在群山中狂奔，逃窜。 身后的敌人速度极快的追赶着，他们手中拿着可以发射晶体的武器。 那晶体类似于飞镖。 他奔逃着，为了不被杀死而顺手捞起一块石头回头砸死一个追击者，然后再捞起一块石头砸死一人。 但那些追击者手中的武器也命中了他。 那武器发射出的弹药很痛。 安格隆还记得自己一边逃跑一边被扎的眼泪横流。 “我们以后会向它们复仇。”安格隆说，“但现在它们逃跑了，就像我当初不知道它们为什么盯上我和攻击我。” “那些异形杂碎竟然攻击过我们的原体！”奥伦特斯转头看向马戈，又看向其他战斗兄弟，“下一次我们应该跳帮到它们那该死的小帆船上，然后把他们的狗头剁下来踩碎！” 马戈瞥了自己的冠军一眼，冷漠的说：“但现在我们应该先进行与钢铁勇士会面的事宜，军团外交更加不可忽视。” 暴躁战斧冠军很恭敬的行礼，默默退到马戈身后。 显然这位连长有什么地方对战斧冠军具备碾压性的优势，或是战力，或是气魄，而不仅仅是军团中严格到窒息的战斗纪律。 “他们就来了一个人？”秦夏走到安格隆身旁，望向前方。 一个身穿黑色动力甲的钢铁勇士站在那里。 他的肩甲是黑黄条纹那种工业风格。 和吞世者军团的大多数星际战士不一样，这位钢铁勇士看起来矮小，但他比吞世者们中的任何人都强壮敦厚。 秦夏不知道那些留在军团旗舰上，准备接受改造手术的努凯里亚碳基高达们改造后会不会更壮，就他看来，至少眼下这位钢铁勇士比在场的任何人都粗壮。 早在传送下来时安格隆就看到了这个独自一人站在登陆点上的钢铁勇士，但他没有上前，因为他觉得对方可能在等待什么。 比如等待这个壮汉隶属的第四军团其他人和原体来登陆点迎接另一个军团和另一个原体的到来。 但现在看来，周围没有任何动静。 钢铁勇士站立在那，像努凯里亚要塞领地那厚实的城墙一样敦厚且冷肃。 这家伙看起来更像是敌人的诱饵。 “钢铁勇士，你们的欢迎仪式呢。” 作为军团长的基尔比安格隆更懂这些军团打交道的弯弯绕，所以当然是他先一步上前询问。 “我就是欢迎仪式。”隔着老远，那钢铁勇士用比基尔更加浑厚洪亮的嗓音回答：“原体派我来这里带领你们去战争大厅。” 在眼前战士话语最后一个音节发出时，基尔猛地攥紧挂在腰间的链锯斧斧柄。 没有欢迎仪式。 第十二军团在战争之犬时期就是这样，到达一个地方，就像是那个地方作战的原体的私人部队一样，简单讲两句然后把人送上战场。 如果是第一军团那对十二军团战士颇有嘉奖的原体莱恩艾尔庄森，在心情不错的情况下没准会夸两句。 如今在吞世者军团时期，原体已经回归，军团拥有了自己的主人。 十二军团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十二军团基因之父已经回归！而且为了执行帝皇的命令他亲自到来！” 基尔握持链锯斧指向钢铁勇士。 诺夫申达克五号的寒风席卷而过，吹动这位军团长背后的荣耀披风，那上面刻画出一排排密集的颅骨，从形状看起来属于不同异形种族。 那代表着这位军团长曾在基因之父回归之前，指挥军团协助或直接为友军灭绝的每一个异形种族，有多少颅骨就代表灭绝了多少个人类之敌。 “我们将用一切手段捍卫原体的名誉和荣耀，绝不让原体在这颗该死的星球上蒙羞！” “丹提欧克！回去传达第十二军团与原体安格隆的到来，向你们的钢铁之主传达！” 丹提欧克。 听到这个名字秦夏面部浮现出饶有兴趣的神色，也推测出来这家伙正在左右为难。 安格隆的感知能力则让他更清楚眼前这个钢铁勇士的心态。 丹提欧克的情绪显示他并不赞成佩图拉博的决策，他觉得不应该给十二军团来这一出，这根本就不合适。 且不论十二军团如何看待此事，就是来执行佩图拉博命令的人都里外不是人。 丹提欧克觉得自己很倒霉，他没办法。 第134章 没必要的下马威 “看来我的这个兄弟并不欢迎我的到来。” 安格隆在加密通讯频道中说。 只有秦夏和军团军官们听得到。 军官们一言不发。 “可是我不明白。” “我哪里得罪他了？就算我得罪他了，他这样做又有什么必要？” “除了给接下来并肩作战的相处找不痛快之外，他还能得到什么呢？” 安格隆说。 军官们仍然一言不发。 和钢铁勇士并肩作战过的他们相对而言比较了解佩图拉博。 说实话佩图拉博来这一出他们根本不意外，有些时候没有人能搞得清楚佩图拉博的想法和目的。 基尔曾在战争会议上亲眼目睹佩图拉博说着说着就抓起一个老老实实低头跪着的钢铁勇士，明明后者压根没有顶嘴，也没有抗拒命令，但还是被打到七窍流血。 这种行为似乎是随机的，全看哪个钢铁勇士倒霉。 所以军官们都不说话，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佩图拉博在想什么。 可能是……心情不太好。 但这个理由在这种场合，面对自家原体实在不好说。 不过在安格隆跟前，心中所想之事衍生出的情绪，远远比磨嘴皮子更能让安格隆知悉一个人在想什么。 军官们的情绪中对佩图拉博那些迷惑行为的疑虑已经被安格隆知晓。 “别去找我那古怪兄弟传话，你留在这。”安格隆突然对丹提欧克说，“我知道你如果真去传话会发生什么。” 丹提欧克手抵胸膛，行礼。 “这颗星球上好像还有我的子嗣。”安格隆转头俯视基尔。 基尔行礼：“应该是在我们这些觐见原体的人离开后，十二军团里的其他人被调遣至此协助钢铁勇士作战。” “五万人左右。” 有人报出了在基尔带领着一万人离开后，被从其他战区抽调来协助钢铁勇士继续作战的人数。 但报出人数的不是十二军团里的任何人，也不是正琢磨怎么处理此事的秦夏，而是眼前一个人站在许多人面前的丹提欧克。 “在基尔军团长带领一万人离开后，被从十二军团抽调出来的五万人来到这里战斗至今，他们正在被我的兄弟看着，禁止来登陆点见您。”丹提欧克继续说。 “这是一种挑衅。”基尔向原体说，“如果您的子嗣触犯联合作战纪律或者不尽力，钢铁勇士必须拿出相应的证据才能监视或处置您的子嗣。” 安格隆点头。 基尔又看向丹提欧克：“你们第四军团能否拿出证据来证明我的战斗兄弟们应该被你们看管着，而不是应该来到这里觐见他们的基因之父？” 在十二军团军团长的冷冽目光中，丹提欧克沉默几秒。 然后这位钢铁勇士摊开手。 “那钢铁之主为何如此对待我的战斗兄弟？”基尔又质问。 丹提欧克这次什么反应都没有。 “十二军团的人竟然能被看住，这也挺不可思议的，你们第四军团挺有本事。”秦夏笑道。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基因之父已经来到这颗星球上了，他们接下来该做什么都要听从他们拥有者的命令。”基尔说，“那些没能幸运的去觐见您的人，他们被抽调到这里顶替我们这些幸运者的职责，而现在，他们正在等待原体的命令。” 安格隆已经能想象到在其他地方是什么情况。 基尔带领一万人走后，又有五万个十二军团战士被抽调至此，顶替基尔他们的职责。 他们等待着军团长的好消息，等待着自己也能荣幸觐见基因之父的那天，但他们现在被钢铁勇士们看管起来。 他们当然不会接受钢铁勇士的看管，但他们已经知道原体来到这颗星球上，作为武器的他们接下来如何行动应该听从原体的命令。 双方正剑拔弩张。 “两种解决办法。”秦夏在加密通讯频道中说，“一，我用灵能把佩图拉博传送过来。二，咱们就不去见佩图拉博，直接回到旗舰上指挥战斗，其他人直接参战。” 安格隆也是如此想的，他甚至考虑的更多——六万十二军团战士加上辅助军击溃钢铁勇士的可能性。 但他觉得无论如何爆发内战都是不合适的，无论钢铁勇士里有多少不赞成佩图拉博这种毫无必要下马威的丹提欧克，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不该死在一场两个军团之间的内部冲突中。 用灵能传送佩图拉博只会激化矛盾，而另一种办法，安格隆和秦夏想的是一样的。 “战斗。”安格隆说，“但我不回旗舰上去，我会跟你们一起作战。” 基尔行礼。 …… 钢铁勇士在诺夫申达克五号上修建的阵地连山遍野。 自从基尔带一万人离开后，钢铁勇士已经接连攻下了数颗星球，如今眼下这个五号星已经是异形敌人的最后巢穴。 一种节肢生物进攻着钢铁勇士修建的防线，它们看起来远比防线更为气势磅礴，但不是因为它们巨大厚重，而是因为它们多。 这个蜂群思维的异形种族能维持永远不间断的进攻。 人类帝国的军队在这里维持防线不仅是靠那些巨大且稳固至极的堡垒要塞，还有那些口径惊人的火炮，后者进行不间断的射击。 火炮群每隔一小时就会轰炸一番，然后在正午时分会进行一次更大规模更快速度的炮击，再搭配上舰队的轨道轰炸，而这种骇人的攻击就像哨声或一种宣告——位于防线中的人类要杀出防线开始主动进攻。 如今人类即将再一次发起进攻。 在防线上遭受异形最猛烈攻击的中段上，十二军团第三十六连正在与钢铁勇士们对峙着。 三十六连连长带着自己的卫队，手持链锯斧和爆弹手枪站在战士们身前，枪口指着前方。 而看守他们的钢铁勇士堵着要塞的出入口。 双方人数差不多。 气氛紧张的令人窒息。 但剑拔弩张的只有十二军团那方，钢铁勇士们抱着武器，但并未将武器对准十二军团三十六连的战士。 三十六连的人正在等待来自原体的命令。 如果原体的命令是让他们杀死面前的钢铁勇士，去登陆点见自己，那三十六连会毫不犹豫的照做。 而如果原体的命令是让他们忍气吞声，他们不情愿，但还是会照做。 这座要塞就像是一个火药桶，安格隆的一句话语就能将这里点燃引爆，亦或者让这个火药桶继续积蓄威力。 不只是中段要塞这里，防线上其他地方的十二军团战士和看守他们的钢铁勇士都是一样的处境和状况。 分散在防线上的五万个十二军团战士没能有幸被基尔带走去努凯里亚见原体，他们被帝皇从远征舰队抽调到诺夫申达克协助第四军团钢铁勇士作战，一边战斗一边幻想着自己的原体是什么样子，什么性格。 他们想见安格隆。 可现在却被昔日并肩作战的人拦着。 如果不是得知安格隆已经抵达诺夫申达克星系，他们作为武器需要主人的命令，他们早就会做出可怕的事情来。 而钢铁勇士们，他们更多的是对于基因之父命令必须贯彻执行的坚决，以及一些无奈。 “在轨道轰炸后离开防线，向敌人发起进攻。” 每一个十二军团连长都听到军团长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回响。 这并不是加密通讯，也不是军团内部通讯，而是更大范围的能让钢铁勇士那边的人都听到的通讯。 位于防线中段的三十六连长盯着面前的钢铁勇士，手中链锯斧的锯齿不再转动后，向面前的钢铁勇士们说：“我们要去战斗。在军团的纪律中违抗命令是死罪，我们是把你们杀光了再去作战，还是你们滚开？” 钢铁勇士们沉默了一会。 其中被称作“战争铁匠”的军官回答：“我们需要请示钢铁之主，然后得到他的回应，再做出反应。” 三十六连的人撞开拦路的钢铁勇士，走出要塞。 整条防线上的情况也都是如此。 十二军团的五万人离开防线上的栖身之地来到外界，准备发起进攻。 轨道轰炸已经从空中落下。 战舰的光矛撕裂山体摧毁平原，也将那些正在进攻防线的异形消灭大半。 星球空气中的等离子多到引发极光现象，让这遍布巢穴和黏液泥潭的恶心星球看起来终于好了一点。 异形们很快就会再次填满防线前方的深坑，但在那之前善于进攻的十二军团就将发起攻击。 五万战士做好进攻准备，而在他们迈出防线之前，战术目镜上出现一个数字——31。 “决不允许杀害凡人。” 基尔的命令声再次响起。 而防线上的五万人已经发起进攻。 三十六连连长带领着战士们越过轨道轰炸留下的深坑，扑向气势汹汹的虫群。 暴风鹰炮艇们排着队列自三十六连头顶飞过，它们挂着庞然大物所以飞行速度不快。 炮艇向前方异形虫群火力覆盖，并缓缓下落直至丢下一台又一台的毒刃坦克，然后改变方向飞离。 连长看到炮艇下方有着一种他未曾见过的装置，那装置和其下挂载的毒刃坦克完全没有连接的地方，但就是能吊着坦克。 大概是一种微型化的重力操控技术。 炮艇和毒刃坦克的涂装都是白蓝相间，这正是属于第十二军团的颜色。 毒刃坦克们被部署后立刻向前方开火，其中为首一台坦克的舱盖打开，一个星际战士钻出来回望。 “凯普特拉！”三十六连连长为看到熟人而惊喜。 那坦克里的星际战士点头示意，又钻了回去。 更多的战争机器正在被部署到战场上。 下一波飞来的炮艇再次火力覆盖三十六连前方的大片虫群，这一次他们丢下来的不是坦克，而是骑士机甲。 一共四十台骑士机甲被部署到三十六连前方和毒刃坦克的四周。 他们看起来和那些常见的骑士家族的骑士不一样，他们有着统一的白蓝配色，武器的形制也同样统一，这意味着他们属于一个类似于军团的组织，而不是一个可以彰显个性的家族。 经验丰富的连长立刻意识到如此集中的部署，意味着中段防线前方这部分区域，将会成为战斗最激烈的战场。 一些从其他地方赶来的连队的加入再次佐证了连长的判断。 但部署还没结束。 当那些没有尾焰的奇怪飞行器俯冲进入地表后，大量连长没见过的凡人士兵从飞行器货舱中涌出，他们佩戴着一种奇怪的银色装饰物。 又一轮飞行器赶来，这一次从中涌出的是第八突击连，他们也同样佩戴了那种银色装饰物。 正当连长好奇那是什么的时候，又有新的武装被部署在三十六连周围。 嗡—— 号角声响彻战场。 那是十二军团使用的非语言命令传达方式，由一种大型载具发出，这种号角声会在通讯阵列受到影响时取代通讯频道传达上级命令。 而那声号角属于一系列号角响声中不太常用的一种——注意避让巨型战争机器。 一道高度约三十米的裂隙出现在更前方的空地上。 地面开始震颤，冰雪骤然蔓延。 一台二十五米高的战争机器从裂隙中走出。 仿佛将那台战争机器的脊椎压弯了的厚重装甲上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灵能者，他放下手，身后的冰雪裂隙突然关闭。 而在灵能者身旁站着十二军团的原体。 没能有幸去努凯里亚觐见原体的三十六连，以及杀出防线上的其他连队都不知道原体长什么样子。 但是。 当他们的双眼看到那台巨大战争机器上拄着链锯斧的壮硕身影时，甚至仅仅只是看到那如山一般庞大缓慢移动的巨物上的模糊轮廓，他们都能在一瞬间知道那就是他们的原体。 安格隆。 第135章 盛况 敌人似乎已经意识到他们应该优先消灭谁。 当安格隆与秦夏站在神君泰坦上通过亚空间裂隙降临战场时，海量的虫群异形集中起来涌向安格隆所在的地方。 而安格隆带来的一万个战士，以及先前被抽调来顶替那一万个战士的五万人接到的命令，则是杀出防线，然后尽量向三十六连所处的中段区域靠近，一边搜寻异形的巢穴一边作战，避免主攻位置被异形包抄。 “现在都能把神君泰坦直接传送到战场上了？” 安格隆站在装甲上，表情显得很不可思议。 他记得当年在努凯里亚突袭要塞领地时，大伙还得等一阵子然后才能打开传送门，所有人再进去，再出来，感觉很艰难的样子…… 后来传送的能力飞速提高，但从未尝试过将一台身处战舰里的战争机器传送到地表上。 “我感觉之前貌似也能。”秦夏抬着手，看着自己无意识制造出的灵能雪花飘落到手上，“只是不敢这么冒险。但之前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我确信我的能力很强，将一台泰坦传送到战场上并不困难。” 秦夏手掌攥紧，灵能雪花在手掌中迅速融化，变成一丝他感知到自己可以利用的灵能。 开一道灵能传送门将一台泰坦从战舰上传送到地表，这件事会将秦夏的灵能抽个精光。 但问题在于，泰坦是会经过亚空间的所以等于没有消耗。 秦夏曾用两年时间对亚空间传送门这项极其方便且出其不意的能力进行探索与钻研。 此前曾用于亚空间传送能力施展的罗盘和标识牌不再是必须的，他发现自己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打开一条传送门，并在现实宇宙最合适的地方撕开一道裂隙穿过去。 好像想做到就能做到，但又不是想做到就能做到。 比如在猎犬之牙号事件发生之前，撕开一条足以让战舰离开亚空间进入现实宇宙的裂隙是不可能的，经过尝试确定不可能。 但在猎犬之牙号上，秦夏无比确定自己在没有导航者的情况下撕开一条裂隙，并让舰船准确出现在应该出现的位置。 “我的灵能天赋就像亚空间本身一样，它的作用原理，如何高效运用，如何提升……都是琢磨不定难以参透。”秦夏不禁感慨。 灵能天赋，亚空间。 这两个词语就像一个开关，每当安格隆听到它们时，都会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往日画面。 名为凯撒的美男角斗士正准备如往常一般运用自己的能力，然后脑袋炸了，人死了。 “或许这份奇特的灵能天赋有些未被发觉的危险……”安格隆低头沉思，“以后进行巨大物体的传送最好还是用那台上古虚空盾。” 说罢，安格隆转头看向秦夏。 秦夏低着头沉思，忽地喃喃自语：“或许这跟我身处的地方有关，当我身处现实宇宙时，亚空间影响并不大，灵能的使用就会受到压制，反之在亚空间里当然如鱼得水。” “得，压根没听我说啥。”安格隆略感无奈。 “刚才你要是下令军团用虚空盾的传送能力把军队部署下来，我就不用给泰坦单独开传送门了。”秦夏这才回应，“你非要试试在没有上古虚空盾的情况下陆军的投放速度，那我怎么办，等着这泰坦在我们这场突击结束后才被缓缓放在地表上？” “当我没说。”安格隆望向前方。 神君泰坦上的自动武器正在轰炸面前黑色的流动海洋。 那不是海洋，而是数量多到骇人的异形虫族。 那些异形大部分都没有远程攻击能力，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远程攻击能力，只能将腐蚀唾液吐到几米外。 但还是有少数的虫子可以喷出一团毒液，就像投石车一样。 那些毒液因为速度太慢而能穿过虚空盾，但即便穿过了也还是被泰坦盾牌上的防御力场轻易抵挡。 “站在泰坦顶部装甲上闪亮登场确实牛比拉风。”安格隆指着地面上那些飞射来的毒液团，“但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进入驾驶舱里。” “驾驶舱被我改成仓库了。”秦夏面露难色，“你这大体格子进去连放腚的地方都没有。” 话音刚落，安格隆抬起手掌示意秦夏先等一等。 秦夏挑眉，疑惑安格隆想说什么。 “所以这台战争机器一直都是遥控的？”安格隆面露错愕，“努卫二上那会你站在它头顶上，不是你找了一个临时驾驶员，而是驾驶舱里根本就没有人，你遥控它。” “这泰坦被送到努卫一改造后对我的控制方式有了更强的适应能力。”秦夏点头，“所以我就是遥控它的。” 安格隆有点懵。 神君泰坦的威力他是知道的，这战争机器当初在众人面前亮相时单枪匹马干翻了一支由骑士机甲和大量轻重坦克组成的装甲部队。 假设这台泰坦的控制出了个小小的差错，后果对于敌人或己方而言都挺骇人的。 “你不会以为我第一次用这玩意时坐在驾驶舱里，右手放在摇杆上左手放在按钮上拍的啪啪直响吧？” “当然不，这鬼东西的原装控制系统根本就不认我，努卫一人把控制系统拆了换上新的控制系统后我对它的控制不仅没变弱还增强了。” “我在里面待着和在外面待着有什么区别？” “……” 泰坦下方和后方和虫子厮杀的人根本听不到两人正在谈什么。 他们偶尔会在战斗中瞧见基因之父和另一个人立于泰坦上的坚毅身影，然后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一些想象。 基因之父或许是这样的。 张口评价佩图拉博的防线布置有何不足。 闭口谈论将来如何在大远征中为第十二军团和自己这位原体取得更多的胜利和荣耀。 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好不豪迈。 无论那些跟着安格隆来的战士还是之前没能见到安格隆的战士，不管他们怎么想，当他们看到安格隆出现后他们的战斗就会更加迅捷和凶猛。 他们都渴望得到原体的认可。 而先前就有幸参与迎回原体的行动的第八突击连以及连长卡恩，他们的战斗更加像是熟悉一种新的武器装备。 突击连总是冲的最靠前的部队，即便在以打歼灭战为特长，在冲锋中无比凶猛的十二军团里，突击连也是冲的最快，战斗最猛的。 卡恩和其连队很快就陷入虫群的包围，但他们丝毫不落下风。 链锯斧对着一只体型肥大的虫子狂劈猛砍之时，一只躲在暗处的虫子对着卡恩喷出毒液。 卡恩留意到了这次攻击，当他产生防御的念头时，如加固装甲一般附着在臂甲上的银藤就会飞射出去，变成一面半弧形的屏障，抵御住飞射来的毒液。 当卡恩掏出爆弹手枪准备射杀那只偷袭他的聪明虫时，银藤便飞射出去并在途中变成一把长枪，贯穿那只聪明虫的躯体，然后再回来帮卡恩挡住他又一次留意到的偷袭。 卡恩对新的武器装备有惊人的学习运用能力，其他人并不如他，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因为银藤的存在导致战斗压力大大减轻，卡恩甚至有精力和时间去思考一下这玩意是什么原理。 原理为何……那当然搞不清楚，但卡恩至少判断的出来这产自努凯里亚的装备有某种极其先进的精神链接技术，它可以读取使用者的想法，然后做出反应。 就像一种被延伸出来的肢体。 无论其使用的材料，各种技术，还是涵盖的别的方面的东西，显然都没有办法追溯和搞清楚了。 这名为银藤的造物还能在努卫一上被一个古老的生产车间生产，在如今人类已经遗失大量科技的情况下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他们把银藤用的还不错。”安格隆从第八突击连以及另外同样使用银藤的一万人战斗的地方收回目光，“或许因为他们更聪明，反应速度更快，经验更足，他们比常规陆军那些用了很多年银藤的士兵都显得更老道。” “显而易见。”秦夏轻轻点头。 当两人打算讨论更多关于努凯里亚装备的事情时，通讯频道中突然响起的汇报声打断谈话。 “父亲。”那是基尔的声音，“第三十六连连长汇报。两个月前在一次进攻行动中，第四军团第四十七大营被派去执行对一座异形巢穴的毁灭任务，但他们被异形拦截。” “那名连长汇报说，四十七大营途中会经过一座不知多少年前的人类前哨站，他们大概率会在那里据守等待援军。” 说完，基尔缄默，等待原体的命令。 “我还以为十二军团和第四军团的彼此关系有多恶劣，结果只是我那兄弟不太欢迎我们。”安格隆无奈的说，然后迅速下达命令，“调遣第八突击连和第十八连展开救援。我亲自带队。” 基尔刚想领命，安格隆又补充了命令：“让其他人准备返回防线。这次进攻只是一次试探，等我们返回防线后我会制定更加详细的作战计划。” “是。”基尔领命。 安格隆走到泰坦顶部装甲边缘，一只手握持“寡妇制造者”，另一只手握持他曾在角斗场起义里用过的重机枪。 他很爱那机枪。 站在边缘处，安格隆面对着秦夏，拍了拍胸甲。 秦夏看了安格隆一眼，默默点头。 泰坦向着远处那隐约可见的建筑群轮廓前进，其上的大量武器开始在异形虫群中开路。 安格隆后仰着下落，最终摔进被秦夏塑造出的灵能冰雪中。 “吞世者！” “救援友军！” 安格隆咆哮着从雪中冲出，在战场上狂奔，如一道旋风般独自一人在虫群中清理出一条血路。 第八突击连和第十八连已经赶到原体附近，连长马戈和卡恩跟随在原体左右。 其他连队并未立刻撤离，而是不约而同的决定跟随原体并肩作战一阵再回撤。 秦夏在泰坦上看着，时不时释放一道灵能法术清理虫子。 目睹安格隆与星际战士并肩作战的场面后，秦夏感到热血沸腾。 30k时代，星际战士编制还没有因为某些事情而从军团改组战团，十二军团中一个连队就有近千人，相当于后世一个战团的规模。 而现在有六万个星际战士在战场上作战。 他们人头攒动，在原体的带领下奋战。 这是只有第三十个千年才能看到的盛况。 第136章 钢铁之主 吞世者救援友军的战斗因星际战士的数量和与原体并肩作战而称得上盛况，但这场行动本身平平无奇。 安格隆带领着军团杀向四公里外的建筑群，一路杀过去。 此时参战的战争机器们在基尔的命令下开始回撤，只有秦夏操控着泰坦进行火力支援。 然后当军团再杀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群肩甲上有黑黄条纹的星际战士，他们并不高大但敦厚，显然是钢铁勇士。 他们在虫群的围攻下据守那古老建筑群中的一座建筑，直至今天。 这毫无疑问是个令十二军团会敬佩和称赞的壮举。 结束救援行动后，安格隆下令返回防线。 十二军团的战士们在防线中段部分后方的巨大要塞里聚集，汇聚在要塞地下那惊人宏伟与辽阔的大厅。 大厅中留着用来张贴军团标志的位置并没有挂上第四军团钢铁勇士的旗帜，而是空着的。 大厅内还有一尊王座。 当安格隆结束紧张的战斗，坐在上面喘口气时，他发现这座位竟然跟坚毅决心号凯旋大厅里的座位一样合适，完完全全贴合自己的躯体。 这些令人奇怪的小事还不足以让原体将之放在第一位去关注和分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父亲。” 六万个聚集在大厅中的战士全部行礼，他们中的五万人单膝跪地，剩下的一万人手抵心脏处。 “站起来！”安格隆从极其贴合身材的王座上起身，对着那远不足以挤满大厅的五万人命令，“你们不是我的奴隶，我也不是奴隶主，你们不应该向我下跪！” 五万人心中纳闷，但因为军团的纪律，他们还是在同一时刻站了起来，连动作幅度都一模一样。 秦夏扫了一眼那五万人，又看向基尔，耸了耸肩。 他也想提醒这些人来着，但因为刚才走神打量了一下这辽阔至极的大厅，所以没来得及。 安格隆注视向大厅中的异类。 那是六百多个钢铁勇士，他们刚刚被救出来，然后一路跟到这里。 “向您致谢，十二军团原体殿下！”其中身上伤痕最多的人躬身行礼。 安格隆摇头：“举手之劳。如果你要感谢，就感谢我的第三十六连连长，是他提醒我那些不知道多少年前建立的古老建筑群里还有友军坚守着。能看得出来，我的子嗣们很敬佩你们第四军团。” “我们同样敬佩您的子嗣。”钢铁勇士说，“十二军团有惊人的纪律性和战斗力，能与您的子嗣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你们怎么会留在那？钢铁之主没去救你们？” 在安格隆开口说下一句话前，秦夏先声提问。 安格隆也想问这句话。 那名钢铁勇士一声不吭。 “因为他们失败了！” 洪亮的声音传进大厅，一道与安格隆同样壮硕的身影步入大厅之中。 正是第四军团钢铁勇士基因原体佩图拉博。 在佩图拉博身边还跟随着一些装备精良的战士，秦夏知道那些战士被佩图拉博称作“三叉戟”。 三叉戟们整齐站成一排。 佩图拉博也站定脚步。 安格隆从王座上起身，非常意外的看着佩图拉博：“看来我这个性格古怪的兄弟终于现身了。” 对于安格隆这句带有些问候性质的话语，佩图拉博毫不理会，只是冷冰冰的命令那些刚回来的钢铁勇士：“滚到兰多艾葛身后去，失败者们。” 六百多个钢铁勇士毫不迟疑的走向佩图拉博身边的一位三叉戟，站到那作为基因之父近侍，名为兰多艾葛的兄弟身后去。 “我只是来带走这些失败者，免得他们继续给我丢人现眼。”佩图拉博蔑视着自己那些被视作失败者的子嗣们，再缓缓转头盯着安格隆，“我一直在诺夫申达克星系作战，这颗星球的防线是我在一年前建立的。” “一年？这么快。”安格隆非常惊讶，开始盘算这么大的防线是怎么可能在一年里建立起来的。 而佩图拉博则是继续说道：“你来到我的战场，来到我的防线里，为什么没有去拜见我？听父亲说你来自努凯里亚，那个野蛮的鬼地方不存在主客之别吗？” 秦夏皱眉看着佩图拉博，眼球一转，突然从背后拿出一个小药瓶攥在手里。 那药瓶里装着的是麻药。 努星三宝之一。 “原来帝皇已经来过这了。”安格隆面对咄咄逼人的佩图拉博，显得很轻松，“怪不得你会知道我的身材，并为我订做王座和属于我的战争要塞。” “……” 佩图拉博骤然语塞。 钢铁之主厚重头盔下的面容上浮现出一连串的表情，几乎每半秒都会有一个不同的表情。 怀疑，纳闷，凝重，揣摩，愤怒，好奇…… 而这些表情背后的情绪也被安格隆精准的感知着。 它们就像是在说：“你怎么会知道？” 然后这些情绪又迅速变化，最终变成愤怒和仇恨。 佩图拉博显然要下不来台了，于是秦夏帮安格隆打配合。 “你的子嗣们身陷重围坚持到现在，非常惊人了，他们要是十二军团的人，就算行动失败了凭借这项壮举也能免刻耻辱黑线。”秦夏说。 佩图拉博挪动目光，看向前方几十米外的秦夏：“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替这些失败者开脱？” 秦夏上前一步，不失礼貌的微微躬身，然后自我介绍。 “十二军团第一灵能者，不信，你问兰多艾葛。”秦夏看向佩图拉博身旁那名为兰多艾葛的三叉戟：“老铁，没毛病吧？” “没毛病。”兰多艾葛说。说完迅速捂住自己的嘴，然后指控秦夏，“巫师，你竟敢控制我的嘴！” “不，准确的说是暂时控制你的大脑。”秦夏纠正道。 佩图拉博的目光从瞪视转为怒视。 但安格隆感知到的情绪表明佩图拉博并不是很愤怒，反而庆幸秦夏转移了话题，避免他就订制王座的问题继续难堪。 “兄弟。”安格隆拉扯过佩图拉博的注意力，“虽然我下来的时候你给了我一个不必要的下马威，但就事论事，椅子的事情我得谢谢你。” 佩图拉博瞪向安格隆。 秦夏和安格隆就像两个斗牛士，拉着两块红布，消耗着佩图拉博此时那莫名的敌意。 而当佩图拉博意识到这一点，他就不会上当了。 “看来你跟你的子嗣不太一样，你更喜欢耍嘴皮子。”佩图拉博走向安格隆。 此时钢铁之主穿着那身厚重高大的动力装甲，当他靠近时安格隆感觉一堵铁墙向自己压过来。 “都出去。”安格隆对子嗣们说。 吞世者们立刻排着队离开。 佩图拉博同样转过身命令自己的子嗣们：“别碍手碍脚！滚出这个地方！” 钢铁勇士们转身走了。 佩图拉博是真的打算和安格隆打一架，他不断逼近。 安格隆并不想进行一场决斗，他试图按住佩图拉博。 而当后者的手臂放在前者的肩膀上时，两人都在同一时刻陷入僵直。 一场风暴笼罩了安格隆。 由情绪组成的风暴。 在秦夏不明所以的疑惑目光中，僵直的安格隆感受到了许许多多的情绪，以及那些情绪衍生出来的东西。 安格隆感觉自己以佩图拉博的视角沉浸式体验了佩图拉博的过往，以及佩图拉博的每一个感受。 骄傲，佩图拉博是个骄傲的人，他认为自己天生与众不同。 愤怒，佩图拉博很愤怒。 他从帝皇那里得知安格隆将会到来的消息，然后他下令打造了这座要塞和地下大厅中的座椅。 这并非是出于什么善意，而是因为佩图拉博想要掌握这场战争的主动权，他想要驱使十二军团和自己的十二兄弟，但觉得不应该白白驱使，所以就打造了一个座椅给安格隆当做礼物。 他觉得安格隆应该感激自己，但是安格隆到来后没有主动去他建造的如同杰作一般的防线核心里见他，而是下令让十二军团进行一场毫无建树的突击。 他觉得安格隆不知好歹。 怨恨。 这情绪并非是针对安格隆的，而是针对他的职责，他效忠的人——帝皇。 他觉得自己在诺夫申达克星系进行着这场不会带来多大功勋和荣耀的战斗，觉得自己被小瞧了，明明自己拥有天才般的阵地战经验，可却在这里对付一个异形种族。 这个异形种族很强大，但它们对于帝国整体而言没有太大威胁，相比其他惊人强大的异形种族也显得弱小，它们就算被灭绝也不会被重视和庆贺。 他明明抱着最期待的态度，最坚毅的决心被帝皇找到并决定追随帝皇，却被大材小用。 这些甚至只是安格隆感受到的情绪风暴中的一小部分。 更多的东西就像海面冰山下更庞大的那部分，以至于令安格隆僵直了几秒。 而这些情绪以及情绪衍生出的如幻象般清晰可见的过往，也通过肢体接触被安格隆吸收。 “帝皇把你们定住了？”秦夏看着两个原体。 他怀疑安格隆吸收了佩图拉博的情绪，但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安格隆吸收情绪并不需要这么长时间。 按照以往的经验看待，不需要这么长时间。 两个原体僵直数秒后，均是后退几步，拉开五米远的距离。 “奴隶主！你们都是奴隶主！”安格隆眼球布满血丝，躯体佝偻着，双手抓挠头发，从牙缝里挤出话语，“你们都是！钢铁勇士就是你的奴隶！而你是那个人的奴隶！你们……” 秦夏看向佩图拉博。 这个钢铁之主突然摘下头盔，反倒是一脸无辜。 安格隆被那些情绪搞得近乎疯狂，但佩图拉博则是截然相反。 钢铁之主现在感觉无比轻松惬意。 这和他当年在母星奥林匹亚上拿村民的水浇在地上，然后用泥捏出一座宫殿时的感受一样。 恐惧之眼暗紫色的光芒照射在他手中逐渐成型的泥巴宫殿上，那是他逝去的青春。 “安格隆？”秦夏赶紧上前搀扶起被折磨到跪在地上的安格隆。 “他们是奴隶主……可他们又做着对整个种族有好处的事情……有正义的事业和目标……却又做着该死的事情……该死……为什么这么复杂……为什么就是不能简单一点……就该去死或者不该去死……”安格隆声音颤抖。 秦夏也不知道该怎么缓解安格隆的状况，但他知道因为谁安格隆变成了这样，遂盯向佩图拉博。 看到秦夏眼中喷涌而出的白色灵能，佩图拉博下意识做好战斗准备。 “我没事。” 安格隆突然说。 十二原体站起来，盯着佩图拉博，但所有精力和注意力都用来排解自己吸收的负面情绪。 那些秦夏告知过他的排解情绪的办法，比如告诉自己那些情绪是好的是坏的，将它们分类然后遗忘。 那些安格隆自己所做过的探索和尝试。在成长过程中他吸取了大量负面情绪磨练自己的心智，如今这些方式都派上了用场。 安格隆逐渐稳定下来。 第137章 十一抽杀 “我允许你用你那该死的能力读我的脑子了吗？” 佩图拉博脸上的茫然和惬意逐渐消散，呈现在秦夏和安格隆眼中的还是一张臭脸。 安格隆只是吸收了佩图拉博的负面情绪，而没有把佩图拉博洗脑，所以这个拧巴怪的反应丝毫不让人意外。 佩图拉博心里也在纳闷。 纳闷帝皇为什么来的时候没说安格隆有这样的能力，否则自己早就敬而远之了。 “我根本不想吸收你那些该死的情绪！”安格隆指着佩图拉博，厉声说道，“我只是被派来这个该死的星球和你并肩作战，既然我来了我就想把这场战争打完，即便我为跑来这里期望向你学习的想法后悔的要死！” 说完这话，安格隆突然发现佩图拉博的情绪表明他为自己口中的后悔而产生相应的情绪。 这种情绪很复杂，其中包含一些毫不在乎，不屑一顾。 还有一丝丝的……难受，后悔。 “你可以现在就滚出这颗星球。”佩图拉博冷酷的说，“反正你也不是为了父亲的命令来的，我看的出来，你不想听他的。那你还待在这干什么？” “因为我的子嗣参与了这场战争，所以这场战争必须分出胜负！他们是刻上代表荣耀的血线，还是刻下代表耻辱的黑线，反正这场战争必须有个结果！”安格隆回应道。 佩图拉博看起来有点懵，点了点头：“那你是打算孤军奋战，还是咱们都捏着鼻子忍一忍，一块把这场战争打完。” “孤军奋战，毫无疑问！”安格隆说罢便走。 秦夏已经走到了前面，他是真不想跟佩图拉博这超级拧巴怪扯皮。 但当安格隆走到向上的台阶时，佩图拉博又忽然叫住他：“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处理清楚。” 安格隆停住脚步，回头注视佩图拉博。 “你和你的军团，与我的军团里那些失败者的事情，这件事涉及你们，得当场清算个明白。”佩图拉博说。 …… 此前被安格隆救回来的六百多钢铁勇士返回大厅之中。 这些钢铁勇士沉默寡言，搭配上他们敦厚的外形，让他们看起来格外像是一台机器的组成部分。 安格隆曾觉得自己的子嗣也像机器，杀戮机器，但他们偶尔会交头接耳，偶尔会有情绪表露，而这些来自于佩图拉博所带领第四军团的战士，他们冰冷至极，像是真真正正的机器。 但如果感知一下还是能感知到他们存在情绪，只不过这个情绪连他们自己都在压制。 钢铁勇士们在基因原体佩图拉博的面前站下，行礼。 更像一群被编好程序的机器人。 “在你的军团长带一万人离开后，我打到这个星系里最后一颗还存在敌人的星球上，然后我设计防线，我建立防线，我亲手策划一切。” “即便后来你的战士又被抽调出五万人来到这，被帝皇带来，这条防线的建立也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佩图拉博始终盯着安格隆，缓缓走着，但并未走向自己的兄弟，而是走向一个钢铁勇士。 发觉基因之父来到自己身边后，那钢铁勇士的心中产生足以令安格隆感受到的紧张和恐惧情绪。 秦夏和安格隆站在一起。 安格隆怒视佩图拉博，而秦夏则低下头看了一眼手心中的小小药剂瓶。 这是一个很可能在接下来发挥作用的神奇妙妙工具。 “他们太丢人了。”佩图拉博伸出手抓住那不幸被他拉到身边的钢铁勇士，大手抓住肩甲直接把整个壮硕的超人战士拎起来。 当安格隆出声阻止时，佩图拉博将子嗣扔起，就像扔一个布娃娃一样轻松，而后在子嗣下落时飞起一脚将之踹出七米远。 其余钢铁勇士不动声色的观察被踹出去的兄弟。 他们心中暗暗为那位兄弟感到幸运，因为他被踹了的地方是肩甲，虽然最坚硬的肩甲已经碎了一地，但好在他还不至于被佩图拉博一脚踹死。 “十二军团以纪律性和在战斗中的凶狠闻名。” 佩图拉博从子嗣们身边走开，背着手来到距离子嗣们五米远的地方，然后面对着那些被他定义为失败者的子嗣。 “说实话，我其实很欣赏十二军团，因为他们值得被我欣赏，他们是天生的武器，不需要后天的矫正就能变成一台杀戮机器。” “反观我的军团……我脑袋上有个装置能让我实时指挥军团中的每一个小队，但他们的愚蠢有时候还是会导致我那精妙的策略变成垃圾。” 钢铁之主一边说一边搓着下巴，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十二军团以后不会是一台杀戮机器了。”安格隆说。 “那可太可惜了，这说明你也是个失败者。”佩图拉博转身面对安格隆，“你这个失败者会把一个本来优秀的军团变成一个废物军团，就像在我回归之前，没能被我矫正过的第四军团一样，我为你的子嗣们感到可悲。” 听闻此言，安格隆毫无反应，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个兄弟不正常，这个兄弟的话当耳旁风就行。 就像……一个没那么癫狂，还有点理智，有点道德但不多的超大只版塔尔克。 是的，佩图拉博身上的一些特质让安格隆想起了那个努凯里亚的疯王，这俩人有一些共同点，比如喜怒无常，对谁都很残酷。 “我现在怀疑是你把十二军团的一些人带坏了。”秦夏说，“他们是一群爹宝，想要用某些行为引起父亲的赞美和关注。十二军团跟你并肩作战这么多年，那些防御战阵地战方面的经验没学多少，倒把你身上那些缺点都学过去了。” 在秦夏说出这句话之前，佩图拉博脸上带着冷笑和微微的得意。 而在佩图拉博听到这句话后，冷笑消失：“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没教导过十二军团！” “或许有点关系，或许没有，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某些性格品质方面你和十二军团战士有极大的共同点。”秦夏说，“要不然你也学学十二军团，把博取赞美和关注的目标从帝皇换成安格隆，你会很享受的。” “哼——” 沉闷且绵长的哼声从钢铁之主的鼻腔中传出，那像是一头野兽的警告。 佩图拉博把拳头攥的咯咯作响，但最终还是没有发作，默默转过身重新面对着那六百多个“失败者”。 安格隆皱眉。 一种来自于佩图拉博身上的情绪令安格隆感到疑惑。 炫耀，得意…… 佩图拉博似乎意识到拌嘴是拌不过眼前两人的，所以他决定换一种方式。 他已经看出来安格隆畏惧什么，担忧什么，在乎什么。 就像一个思维敏锐的将军，已经发现敌人防线的破绽。 “我跟你说这么多有什么意义。”佩图拉博转过头凝视着自己的子嗣们。 钢铁勇士们凝视着基因之父佩图拉博。 佩图拉博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发出一句命令：“十一抽杀。” 接到这个命令，纵使是眼前这些心如钢铁的钢铁勇士们也迟疑了一下。 十一抽杀，这是一个可怕的命令。 十个人里有一个人要被剩下的九个人杀死，而且不是用武器，不是给一个痛快的抹脖子或者爆头，而是用拳头杀死那一个人。 星际战士生命力顽强，用拳头是很难把人打死的，这意味着那个抽中签的人要被剩下的九个人掏出器官，撕裂肢体。 “要么你们全部去死，要么你们十一抽杀。” “你们……” 佩图拉博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什么东西撞飞了出去。 钢铁勇士们反应过来后仔细观察，才发现不是自己的基因之父被什么东西撞飞了，而是十二军团的原体安格隆在刚才踹飞了佩图拉博。 安格隆在刚才迅速完成助跑起跳，双腿并拢着踹了出去，命中佩图拉博的肩膀将这个古怪的兄弟蹬飞。 “奥特飞踢？”一旁的秦夏目睹这一幕，略显惊讶，“何时学的？” 佩图拉博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立刻爬起来向安格隆怒吼：“你一个屠夫刽子手军团的原体也配来管教我？你没有资格插手我的事情，无论是这场战争还是我的军团！” “我是屠夫刽子手军团的原体没错，甚至就算我没回归军团时我在某一个阶层某一个群体的人的眼中也是屠夫刽子手。” 安格隆双手紧握链锯斧，身体下压，对佩图拉博虎视眈眈。 “我不是管教你，也不是用道德指责你，我只是不能接受这些身陷重围孤军奋战至今的勇敢战士，下场不是英勇的死在战斗中，而是死在战友们的拳脚下！” “他们不该是这样的下场。即便他们是你佩图拉博的子嗣，他们也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即便他们是你佩图拉博的子嗣…… 这句话不停萦绕在钢铁之主的耳边，如一盆浇在烈火上的燃油。 直到佩图拉博再也不想争论什么，在愤怒的驱使下大吼一声扑向安格隆，与后者一块撞穿大厅的墙体栽进大厅隔壁的小房间里。 在建筑材料碎块中，佩图拉博举起双臂猛砸安格隆的脑袋。 安格隆本与其在力量层面角力，但发现自己的力量根本比不过全副武装的佩图拉博，这个混蛋似乎一开始就打算干一架。 响彻大厅的闷响声传进所有人的耳朵，但佩图拉博的双臂和拳头只是砸在安格隆护住脑袋的双臂上。 钢铁之主迅速拉开安格隆护头的手，对着那失去保护的头颅猛砸。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当佩图拉博准备直接将臂甲上镶嵌的武器抵在安格隆脑袋上开火时，他的脖颈突然被秦夏用灵能勒住。 窒息的感觉丝毫奈何不了一个原体，佩图拉博回头瞪向秦夏，从安格隆身上站起来抱着杀死那个巫师的想法前冲。 秦夏站在原地看着每秒钟都能跨越几十米向自己奔来的佩图拉博。 安格隆摇摇晃晃的爬起来，追逐佩图拉博的同时开口向秦夏大喊：“别让他靠近你！” 喊完这话安格隆突然觉得不对。 下一秒头顶传来破碎声和轰鸣声，神君泰坦的腿从要塞顶部踩进来。 轰—— 正守在外面的十二军团众人听到声音迅速回头望去。 要塞附近驻守的钢铁勇士也迅速回头望去。 只见神君泰坦不知何时出现在要塞旁边，这台巨大战争机器的修长右腿已经深深嵌进要塞内部，维持着像是一个人踩死蚂蚁时的动作。 持续不停的轰鸣声再次响起，在弥漫开的烟尘中，神君泰坦的右腿从要塞中拔出来。 基尔只是扫了几个连长一眼，先前被安格隆命令离开要塞的十二军团众人立刻做出分工。 基尔带领自己的卫队冲进要塞。 十二军团其他人立刻将要塞的各个出入口封锁，解除爆弹枪武器保险，阻止那些不明真相匆忙赶来的钢铁勇士。 基尔带人于碎块中跋涉，找到通往地下大厅的道路，然后跳了进去。 大厅里同样烟尘滚滚到处都是碎块，这地方已经从地下大厅变成露天大厅。 那六百多个钢铁勇士站在空地上不知所措。 安格隆抓着佩图拉博的手臂站在一旁，秦夏则是站在距离他们两百多米的地方。 经验丰富的军团长立刻判断出刚才发生了什么。 首先，两个原体一定爆发了争吵，甚至是搏斗。 然后突然出现在要塞跟前的神君泰坦肯定跟秦夏有关，泰坦的右腿踩进了大厅中，目标肯定是佩图拉博。 但是…… 基尔看向安格隆和佩图拉博，两人都没事，说明安格隆救了佩图拉博。 第138章 没事找事 现场一片寂静，无人言语。 秦夏盯着佩图拉博，眼中的灵能光芒逐渐散去。 佩图拉博用肩膀顶开抓着他手臂的安格隆。 安格隆没有还击，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点恍惚。 在刚才佩图拉博向着秦夏冲过去的时候安格隆就已经意识到可能会发生什么了，所以他眼疾手快，把即将被泰坦踩在脚下的佩图拉博拉到一边去。 如果刚才稍微迟疑一下，佩图拉博的下场…… 安格隆望向头顶。 神君泰坦的右腿悬在要塞顶部，看起来就像是在等待佩图拉博再次发起冲锋，然后再踩下去。 神君泰坦重量七百吨左右，踩死一个原体并非不可能。 “别装好人。”佩图拉博瞪了安格隆一眼，但并没有继续和安格隆打斗，也没有扑向秦夏，只是跟他们两个都拉开了一些距离。 安格隆能感知到佩图拉博虽然这么说，心里却生出一丝丝感谢情绪。 佩图拉博并非躲不开刚才那一脚，但他刚要避开时感觉自己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束缚住了。 如果不是安格隆冲到他旁边把他拽出来，那他真的会结结实实挨上那一脚。 “父亲。”安格隆缓了口气，轻声问，“你刚才是对他下死手？” “他把炮管抵在你脑门上准备开火时是否准备下死手了？”秦夏没有回答，只是反问。 而听到这个问题时，安格隆点了点头。 在刚才互殴时，他察觉到佩图拉博是真有杀死自己的想法。 “所以。”秦夏摊手。 “你妄图杀死一个原体？！”佩图拉博向秦夏走去。 秦夏现在反倒是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情况不像刚才那般紧急，刚才那情况真是稍有迟疑安格隆就可能遭遇不测。 而现在不一样。 “对，朝我来。”秦夏点头，“我有办法治你。” 佩图拉博缓慢逼近秦夏，一边盯着，一边警惕着那肉眼不可见的神秘力量。 秦夏站在原地，向佩图拉博投掷出药瓶。 药瓶在佩图拉博的头盔处碎裂，里面的气体弥漫开。 头盔有隔绝外部一切有害气体的能力，但佩图拉博却还是呼吸到了那带有说不出味道的气体，他只能将之归咎于眼前这个巫师拥有的神秘力量。 “毒气？”佩图拉博继续行进，“你觉得……” 砰。 钢铁之主栽倒在地。 这次换到秦夏向着佩图拉博走去，他用灵能摘掉佩图拉博的头盔，而不仅仅是让他的头盔无法阻拦努凯里亚麻药衍生品——麻醉气。 摘掉了头盔后，秦夏一手拎住佩图拉博颈部那用来与头盔连接的凸起处，另一只手对着佩图拉博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我让你拧巴！我让你没事找事！” 站在空地上的钢铁勇士看到这一幕全都低下头。 “他袭击了您。”基尔望向安格隆的面部，“这是一起严重的军团外交事件，我们应该将这件事上报给帝国战争委员会，战争委员会将会以帝皇的名义妥善处理这件事情。” “还嫌麻烦不够多么。”安格隆来到佩图拉博身旁，将手放在佩图拉博的胸口。 十二号原体现在就想搞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佩图拉博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凭借自己的天赋，安格隆觉得自己就算把脑袋想破也琢磨不出答案。 情绪仿佛顺着安格隆的手臂流淌向他的大脑。 这一次吸收情绪还算平和。 但那些情绪只是辅助安格隆理解一个人的想法，真正能为他解答问题的，还是他感知到的佩图拉博那些类似于记忆，但又不完全是记忆的闪回片段。 就像是一段监控录像，每一分一秒里，佩图拉博的每一个情绪都像说明书一样展现出来。 或许是因为佩图拉博被麻药麻晕了所以精神不再抵抗，也或许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总之这一次安格隆没有被佩图拉博那些负面情绪搞到失常，他也得以仔细感受和分析。 时间倒退回十分钟前。 安格隆记得自己那时候还没有因触碰佩图拉博而第一次吸收这古怪兄弟的记忆。 那时候佩图拉博打算斗一斗就算了，但他被安格隆误触，吸收了负面情绪。 而后佩图拉博感到无比的轻松惬意，就好像心灵被洗涤了一下。 这种事情也发生过。 安格隆回忆起自己在努凯里亚上的某次战争后，吸收一个为奴隶主而战的奴隶的负面情绪，他发现那奴隶只是因为奴隶主的宣传而仇恨自己，而在对方的负面情绪被自己吸收后，对方冷静下来，思考，最终表达感激和追随的想法。 正常来讲应该是这样。 可佩图拉博被吸走负面情绪后他有那么一点感激，但更多的却是警惕和怀疑。 帝皇来到诺夫申达克时没有说安格隆有什么能力，所以佩图拉博在发现这个兄弟可以读自己的心和左右自己的情绪时，他怀疑帝皇刻意隐瞒安格隆能力的意图。 甚至于他猜测帝皇是否认为自己做的根本不够好，所以派来一个能左右他情绪的人操控他，让他彻底失去自我，变成一个只知道闷头做事的机器。 但佩图拉博又不完全这么认为，他觉得帝皇大概率不会这样，那不是他心目中的帝皇能干出来的事，所以他怀疑是安格隆自己没有跟帝皇坦白，是安格隆自己心怀鬼胎。 佩图拉博在第一次被吸走负面情绪后感到惬意，他突然发现自己可能会依赖这种感觉，害怕自己会上了安格隆的当，让这个不知道心怀何种想法的家伙在不知不觉中控制自己。 所以，他决定先下手为强，以防止自己被那带着利用想法的善意和心灵抚慰变成受安格隆控制的奴隶。 “他怕我使他变得软弱，他怕被我在不知不觉间影响，他喜欢那种轻松的感觉，然后他决定杀死我！”安格隆将自己感知到的一切都诉说给秦夏，“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人！” “对于心重却阴郁的人而言，你的能力就是唯一的救赎和解药。”秦夏俯视熟睡的佩图拉博，“但这块钢铁怕自己变得柔软，软弱。我并不是为他开脱，我只是想说这个人根本不值得可怜。” 安格隆点头，不再关注佩图拉博。 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要解决，便是那些在场的钢铁勇士。 “你们打算怎么办？”安格隆问。 “我们会选择去找一处战场，然后战斗到死亡为止。”先前被佩图拉博打碎肩甲的钢铁勇士回答。 安格隆想了想，觉得这主意并不好。 眼前这些钢铁勇士要是留在佩图拉博跟前下场很可能是被杀掉，直接去前线战死也觉得不好，毕竟那些异形敌人全都是虫子，被那些连个体自我意识都不存在的敌人杀死总是亏的。 “自打我飞踢了你们的原体开始，我就相当于让你们不能留在佩图拉博身边了。”安格隆说。 钢铁勇士们点头。 原本他们只需要进行十一抽杀，还活着的人便还能继续在第四军团作战。 话是这么说，但真的对自己朝夕相处且能将性命托付彼此的兄弟下死手，而且还是用最残忍的空手搏杀的方式，这也不妥。 “十二军团会离开佩图拉博建立的防线，在这颗星球上别的地方开辟第二个战场。”安格隆向眼前的钢铁勇士们伸出手，“你们先来我这，等到将来这事过去，我想个办法将你们悄悄送回第四军团。” 闻言，钢铁勇士们面面相觑。 最终这六百多人点了点头，觉得若是能帮帮友军那也是极好的，至于将来是等基因之父气消了再回来还是偷偷跑回来，那就是将来的事情了。 “我还以为你们会很顽固。”基尔见到这些钢铁勇士全都点头，略感疑惑。 在他的印象中钢铁勇士都非常顽固，冰冷。 基尔原本以为这些人会选择宁愿被基因之父处死。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效忠一个喜怒无常的暴君。”肩甲破碎了的钢铁勇士说，“我愿意为第四军团战死是因为我效忠帝皇，当我在泰拉上的家人被军阀蹂躏至死而我毫无复仇可能时，是帝皇赐予了我力量让我蜕变和升华，使我最终能把军阀跟军阀的领地一起烧成灰。” 基尔听完这番话，微眯着眼睛开始思考。 “谢谢你们愿意帮我。”安格隆向钢铁勇士们说。 …… 轨道轰炸在诺夫申达克五号上的古代建筑群周围清出一片空地，而后舰队直接将陆军传送到建筑群周围，开始清理建筑，修建防线。 曾被困于这座古代建筑群中的六百多个钢铁勇士被奉为上宾，他们不仅有权引导建筑清理任务，还拥有全权指挥工程部队修建防线的许可。 在防线进行修建时，神君泰坦就矗立在防线基址的正中央，给那些拦截虫海掩护凡人工程部队修建防线的星际战士们提供火力支援。 秦夏坐在泰坦顶部装甲上，看着四面八方的炮火愣愣出神。 “我们不该真的杀死佩图拉博。”安格隆突然徒手爬上泰坦，坐到秦夏跟前，“那样两支军团就会互相作战，而我们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不知道为什么，钢铁勇士人那么多。” “我当时很着急。”秦夏平淡回应，“我没法想那么多。” 安格隆若有所思，低声道：“在我印象中，我的养父是个理性的人……” 秦夏突然转头看着安格隆，显得有些激动：“你印象里的我没错，就是那样，我也觉得自己理性，但后来我发现那是因为我曾经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一切在乎我和我在乎的人，任何人的危险都不会让我失去理性，但后来我有了在乎我和我在乎的人。” “当初在角斗场里，对于你们的关心和保护，不只是因为我一直觉得我天生就有良知和正义感，也是因为我真的在乎你们，我也能从你们身上感受到被关心的感觉。” 说着，秦夏突然回忆起一些往事。 不是在第四十个千年的往事，而是更早的往事。 在他来到这个该死的宇宙之前的事情。 靠钻研科研难题赚的钱用来建立公司，买了写字楼里的一整层，因为小时候在福利院挤多人宿舍长大而对超大卧室有着极深的执念，在那一层里隔出一百平用来做卧室。 晚上躺在几米宽几米长的大床上，仰头看看纯金的吊灯，心想通讯录里家人和朋友分类下没有半个号码也没什么。 “那个挤满了人的山洞，那里连空气都是汗味，但我丝毫不觉得拥挤。”秦夏回忆着往昔，对比着现在，“那种生死与共的氛围让我和你们建立起了比朋友更深刻的关系。” 安格隆点头，因为他也这么觉得。 “帝皇降临之前我都没想到你会把我当成你的养父。”秦夏突然说，“因为我觉得我只是教了你一点东西，然后我们并肩作战，你那些兄弟姐妹们也都和你并肩作战生死与共。” “我也不认为我有多会教育和抚养一个孩子，有些我教给你的东西还是我临时琢磨出来的，再不就是我以前钻研把控人心的心理学时得到的知识。” “我很久很久以前还寻思着自己啥时候能找到父母呢，咋就突然当上爹了呢？” 安格隆听着秦夏那像是坦白也像是抱怨的话语，默默听着，直到说完。 然后两人都沉默了几秒。 安格隆突然开口：“我把你当做养父不是因为你能教我东西，我跟我那叫佩图拉博的可恶兄弟不一样，他的子嗣们说佩图拉博生来就知道怎么建造防线制造大杀器，可我生来大脑空空如也，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会。” “我除了比普通孩子壮硕之外没什么特殊能耐，所以可以说，我有一段童年。” “一个孩童最需要的不是被教导怎么做大炮，怎么指挥军队，怎么杀人……” “一个孩童需要的是保护，是倚仗，需要能有人保护着渡过一个脆弱的阶段，这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你不在努凯里亚，我和兄弟姐妹们有没有可能杀出角斗场就立刻就能拿下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休养生息发展壮大，让我得以渡过那段年幼时的脆弱阶段？” 说完，安格隆等待着秦夏的回答。 秦夏没有回答，因为安格隆显然知道答案是什么，他曾复盘过许多次努凯里亚起义战争，并不需要养父帮他确认一件他已经确认的事情。 “父亲，我来这说佩图拉博的事情不是觉得你做错了或者怎么样。”安格隆站起身来，挡住了诺夫申达克炽热至极的太阳光，“我虽然临了捞了佩图拉博一把，但我想，如果被他骑在下面打的是你，那么我也会想杀了他，而如果类似的事情发生，我觉得父亲你也会像我一样留佩图拉博一命，我们两个人中一定会有一个人是理智的。” 秦夏想了想，只是平静说道：“他毕竟是个基因原体，杀他没那么容易。” 感谢肉菩萨和蝉树的打赏，感谢兄弟们的月票和打赏，非常感谢，这章四千三百字 第139章 拧巴人 …… “呼——” “呼——” 要塞废墟中，丹提欧克迈着轻悠步伐进入废墟。 明明身处己方防线之内，却是轻手轻脚，像是在执行一场针对敌人某处据点的情报侦查行动。 “呼——” 听到沉重呼吸声的丹提欧克瞬间警觉起来，躲到一块巨大石头后面，向前方探望过去。 佩图拉博躺在一块碎石上。 钢铁之主从来都没有这样躺下过，所以即便他明明是在休息，丹提欧克还是会有一种“他大概是死了罢”的感受。 “呵。”丹提欧克轻笑一声，然后再次严肃起来，如对敌方阵地侦察般靠近佩图拉博。 接近基因之父后，丹提欧克试探性摇晃钢铁之主的手臂，但他整个人很快就被那条粗壮手臂无意识的拨弄推的后退三米。 稍一琢磨，丹提欧克迅速爬出废墟来到外面围绕于此的一众战斗兄弟们面前。 “原体睡着了。” 听闻丹提欧克的“侦查信息汇报”，在场众钢铁勇士均是不敢置信。 “他怎么会睡着？” “我从没见到他休息过。” “……” 在众人疑惑之时，一位与丹提欧克诞生在同一个地方，在同一时候被征兵的钢铁勇士站出来，用更加轻蔑的语气说：“听十二军团的人讲，努凯里亚有一种麻药非常厉害，准是佩图拉博跟第十二原体爆发冲突，然后被麻倒了。” 话音刚落，众人发出一阵哄笑声。 没有人质问其他人：“你们怎可直呼原体姓名？” 在场的这些钢铁勇士在一定程度上并不认同佩图拉博的统治，即便这让他们在军团中成为异类，成为被排挤和惩罚的对象。 他们偷偷保留自己的情感和性格，即便他们经过改造后可能没有这些了，这本身就是一种抗争。 但丹提欧克并不是很合群，于此时出声制止：“三叉戟们很快就会过来所以我们最好还是谨言慎行，无论如何，他是我们的原体。” “我明白。”那位挚友搂住丹提欧克的肩膀，“毕竟军团里只有极少数像我们这样的人，除了我们这一丁点异见分子之外，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铁勇都完全听佩图拉博的。” 丹提欧克觉得好友说的太过了，他觉得佩图拉博将来有可能会被改变，不赞成十一抽杀之类的命令不意味着就要和基因之父对着干。 “他们来了。” 有人提醒。 丹提欧克面前的钢铁勇士们全部闭上嘴，变得如同一台机器一样沉稳冷静。 军团里的其他人赶来了，为首的就是佩图拉博亲自挑选出来的一名“三叉戟”。 “我们得统一口径。” “十二军团原体刚才派人来说了，我们怎么编排他都行。” “所以我说我们得统一口径，想个说法，免得一会他把对十二军团的仇发泄到我们身上。” 三叉戟对所有人说。 听到这话，丹提欧克就意识到自己那位挚友说的“军团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铁勇都完全听佩图拉博的”并不一定准确。 躺在废墟里的佩图拉博还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钢铁之主并不像表面那样轻松惬意的入眠，实际上他的精神在进行一场攀登。 这是一个很累的梦。 “第921。” “922。” 佩图拉博在山体上攀爬，每爬一米就记个数。 以他原体的双眼，此山抬头望不到顶，低头望不到脚，高的骇人。 但佩图拉博最终还是爬了上去，来到山顶后，他发现这里是自己的母星奥林匹亚，那些壮美华丽的建筑隐藏在极远处的云层中，显得如同仙境。 “很美丽的世界。” “父亲。” 佩图拉博听到声音立刻回身，向站在身后的帝皇行礼。 帝皇轻轻点头，凝望着山巅之外那美丽的景色，以及从奥林匹亚之外洒落到地表上的紫色光芒。 “你对我很有怨言。”帝皇像是问，也像是在平淡的阐述一个事实。 佩图拉博没有回答。 如今还是大远征初期，此时的佩图拉博对帝皇略有一些怨言，但更多的其实还是仰慕，崇拜。 “你仇恨安格隆吗？”帝皇又说出一句像是问也像是阐述的话语。 “当然仇恨。”佩图拉博点头，但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怎么说呢……这是有原因的。” “你不用说，让我来告诉你原因是什么。” 帝皇突然转过身，面对着佩图拉博。 佩图拉博眉头一皱，他感觉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帝皇，但又不知道如何证明不是，只能默默听着。 “你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块钢铁，你用冰冷和高傲让自己看起来不近人情。你假装自己完全不在乎心灵上的压力，但你无时无刻不在被这种压力折磨。” “安格隆来了，他的能力不讲道理，就像你的性格一样不讲道理，他可以轻易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以轻易让折磨你的东西短暂停止折磨你。” “你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解决的事情突然有了解药，你庆幸，却又害怕自己会因此变得软弱。” “……” 佩图拉博突然打断帝皇的叙述：“你到底是谁？” 帝皇没有理会，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块钢铁，用手拂过钢铁便变得极其坚硬，他将钢铁递给佩图拉博，示意佩图拉博掰断。 佩图拉博轻松掰断。 帝皇又拿出许多块类似的钢铁，然后递给佩图拉博。 佩图拉博拿到手上，又是轻易掰断：“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这种道理我几百年前就明白了。” 帝皇沉默不语，再次拿出一块钢铁，这块钢铁逐渐被腐蚀。 佩图拉博下意识接过，然后准备掰断。 但一眨眼，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脑袋被更庞大的自己抓住，双腿被更庞大的自己掐住，那个更庞大的自己双手用力。 佩图拉博被佩图拉博掰断。 在自己破碎时发出的断裂声中，佩图拉博猛然惊醒。 钢铁之主迅速淡定下来，回忆梦境。 首先他可以肯定，那百分之百不是帝皇托来的梦，因为梦中的帝皇感觉更像是自己心灵深处某些潜藏的想法或者干脆就是另一面。 冥冥之中，佩图拉博甚至能意识到是谁导致自己出现这种奇怪的梦境——安格隆。 “也算报应了。” 佩图拉博背靠碎石坐着。 “该死的安格隆，该死的能力，还有那该死的不把他的能力告诉我的……” “我也该死。” 佩图拉博在周围没有一个人的情况下自言自语。 时而抱着头思索，时而捶胸顿足，时而犹犹豫豫。 最终钢铁之主又坐下来。 他意识到十二军团已经离开防线了，但他们应该还是会留下来继续作战。 又凭借经验迅速推测出十二军团现在可能在做什么。 但想到这，佩图拉博使劲摇晃脑袋将想法甩出去。 “丹提欧克！” “丹提欧克！” 佩图拉博咆哮起来。 见没有人下来，他又继续喊：“我听见你说话的声音了，我知道在我睡着的时候你下来找过我，给我滚下来！马上！” 一个身手敏捷的钢铁勇士迅速来到佩图拉博面前。 “现在你是我的三叉戟了。” 以为原体将会询问关于十二军团，安格隆以及麻醉药的事的丹提欧克突然受封，这位钢铁勇士完全摸不到头脑，搞不清楚状况。 但佩图拉博就是这样，他可能会随便拎起一个战士打到半死，也可能突然就给某个战士升阶。 “你带领两个大营离开防线，向着之前那六百多失败者曾在其中苟且偷生的古代建筑杀去，把那里占领。” 钢铁之主说话的声音如同雷鸣。 “多带些工程设备，多带些材料，把那个该死的地方占领下来，修建一座前哨站。” “我受够这颗该死的星球了，我要用层层递进的阵地战彻底干掉那些臭虫！” 说完命令，佩图拉博低下头沉思起来，像是在查缺补漏，也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这不可能。”丹提欧克说，“这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您知道……” 佩图拉博的膝盖顶在了丹提欧克的胸口处。 丹提欧克被撞得翻了个圈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黑血。 “去或死。”佩图拉博踩住丹提欧克的后背，“要么你完成我给你的任务，要么你把整场战争的胜利给我带回来，否则你就知道你会有什么命运。” …… 钢铁勇士两个大营总计一千五百多星际战士在虫海中跋涉。 重型坦克在前方开路，步兵们走在后面，装载了大量工程材料和设备的运输队行驶在中间。 两个大营不会只有一千五百多人，但这不是两个完整的大营，而是拼凑起来的，这帮人甚至连担任大营营长职责的“战争铁匠”都没有。 虫海冲击着整个队伍。 远处古代建筑群的影子若隐若现，但给人的感觉却就是怎么走也走不到。 敌人无穷无尽。 这个异形种族并不强大，除了数量众多以外也没什么特点，但即便如此，当初诺夫申达克星系的战斗刚开始时，帝皇还是亲自来到这个星系里参加了战斗。 不是像第二次来到诺夫申达克时那样为了接走基尔等人，也不是像第三次来到这里一样为了送来十二军团的五万人，并且告知佩图拉博他的兄弟即将到来。 帝皇第一次来这里就是为了参战，帮助第四军团将星系中最难打的星球拿下，好让军团能在这星系里站稳脚并继续和异形进行阵地战。 可想而知这个异形种族有多难缠。 虫族异形的血液喷溅的到处都是，和这星球恶劣自然环境下卷起的狂风混在一起。 地面上的沼泽极其难以通过，队伍中的运输载具已经开始拖后腿。 丹提欧克没有时间思考和做决策，他的手自打出了防线之外就没停过，不停的杀死异形。 在战斗中他逐渐麻木久，甚至眼前开始出现一些幻影。 一个蓝色肩甲白躯甲的星际战士在杀戮着异形，他穿戴着披风，披风上到处都是骷髅头。 “基尔军团长？”丹提欧克下意识呼唤。 然而那道幻象真的停下来，转头看向丹提欧克。 两个人都愣了不到一秒。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基尔和丹提欧克同时向对方提问。 然后两人又同时回答对方的问题，只不过不再异口同声。 “我被派来攻下这鬼地方和修建防线。” “我们离开你们钢铁勇士的防线后在这布防。” 第140章 方便之物 …… “异形无穷无尽，不知疲惫，不会终止进攻。” “但它们有个致命的要害，那就是他们有类似战略指挥节点一样的巢穴，只要我们摧毁一处巢穴，附近的异形臭虫立刻就会失去控制，要么逃跑要么尖叫着死去。” “因此如果我们想要对他们形成有效的打击，那就必须想办法找出和摧毁巢穴。” “但是问题就在这。” “他们的巢穴藏得非常深，极其难以寻找，摧毁更是难上加难。” 古代建筑群中，十二军团高层和那六百多个钢铁勇士自己选出的代表聚集在一起，交流着关于异形敌人的情报。 秦夏和安格隆一样认认真真的听着，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即将面对的敌人是曾经帝皇亲自下场对付过的，绝对不能轻敌大意。 在所有人都很认真的讨论和听取时，基尔军团长带着丹提欧克走进房间，默默站在角落里等待着。 直到安格隆听完了所有需要听取的，即将作出决定的时候，他看到了丹提欧克和基尔。 “父亲。”基尔一如既往的冷酷行礼，“钢铁勇士两个大营被派来攻占这里并修建前哨站，他们显然不知道我们已经事先选择这里作为我们自己防线的建立地。” “你们有多少人？”安格隆问丹提欧克。 “一千五百多人。”丹提欧克的声音低沉，浑厚，甚至有些冰冷。 安格隆看向秦夏。 秦夏先前面对佩图拉博的这些操作是不太惊讶的，因为佩图拉博在他看来就是那么拧巴。别人对他好有错，对他不好也有错，简直…… 但这次丹提欧克被弄过来却是令秦夏感到意外，因为他觉得佩图拉博没有必要做这件事情，他也还不至于低劣到把军团战士派出去为了送死而送死。 “佩图拉博为何派你来？”安格隆问。 “因为他想忏悔，他很抱歉自己没事找事，把一件小事变成一件大事，然后搞得两支军团撕破脸。” 这是丹提欧克的回答。 丹提欧克自己都不觉得这是实话，但他说出这些时有种复仇的快感。 而在说出这句话后，这位钢铁勇士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诧异于自己为何会说出这般话语。 然后他也很快想到答案。 因为原体派自己和整整一千五百个战斗兄弟去进行毫无意义，为了送死而送死的送死。如果不是十二军团碰巧在这，那可就真完了。 “你的情绪告诉我那不是真相，但是没关系。”安格隆示意丹提欧克站到自己这边来。 丹提欧克上前，会议继续。 “找到巢穴的确是不太容易。” 秦夏一如既往，不止挑明问题，还给出答案。 “两种办法。” “第一，用技术手段制造用于扫描地下空腔的装置，这种办法的好处就是谁拿到装置谁就能找到巢穴，但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比如误判什么的，准确率不是百分百。” “第二，给我一些准备时间，我和十二军团智库们一起想办法用灵能找到巢穴。” “钢铁勇士已经在这个星系里打了很久，他们应该有我所说的那种装置，只是效用可能有些问题，所以我们各自准备。” 说完，秦夏等待其他人的意见。 十二军团这边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前提是原体没有发表自己意见。 可能有意见的是阴差阳错来到这的钢铁勇士们。 “要我说，你们干脆离开这算了，这就是个泥潭。”丹提欧克双臂在胸前交叉着，低头看着地板，给出一个听起来冰冷但他认为很中肯的建议。 “我们既然选择加入一场战争，那就要将一场战争打完。”安格隆坚定回应道，“绝不半途而废，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丹提欧克没再劝说，点点头，若有所思。 …… 夜晚。 秦夏与首席智库瓦瑞斯做好准备，来到古代建筑群最边缘一座建筑的地下室。 安格隆和一些十二军团军官们聚集在地下室里。 原本丹提欧克也要求来到这里，毕竟灵能者使用灵能是有出事可能的，比较危险。 但安格隆拒绝丹提欧克的邀请，后者就带着人去完善防线了。 很多人身处于地下室中，但他们绝非为了防备秦夏灵能失控，而是准备听取和记录信息。 “做好准备，瓦瑞斯。”秦夏将手放在首席智库的后背上，闭上眼睛。 瓦瑞斯同样闭上眼睛。 随着一道灵能波动在地下室里扩散开后，两人的头发漂浮起来。 “准备好记录，信息量可能很大。”秦夏提醒在场众人。 十二军团军官们立刻备好纸笔。 众人都认为自己做好准备了，可直到现在，无论是他们还是安格隆，都搞不清楚秦夏想要用怎样的方式获取到巢穴位置信息。 秦夏同瓦瑞斯共享了视野。 瓦瑞斯感觉自己的意志和精神与秦夏链接在了一起，而后整个人都陷入到一种恍惚的状态。 “精神点。”秦夏的心声传进瓦瑞斯耳朵。 瓦瑞斯立刻振作，此时此刻，他就像秦夏的手臂一样。 秦夏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正围攻所有人的异形身上，在灵能视野下，那些异形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拴着。 而那些拴着它们的东西都指向附近的一个位置，一个位于地下的位置。 秦夏通过观察发现了更震惊的事情，那就是控制虫群的并非是某种灵能网络或者超自然力量什么的，它们是完完全全不依赖亚空间的生物，甚至它们具备一定的反灵能能力。 只是这种反灵能能力也有上限。 “纯粹靠着脑电波进行指挥？真是杰作！”秦夏喃喃自语，控制着视野顺着虫子们的脑电波寻找巢穴。 而与秦夏共享视野的瓦瑞斯，则是趁着秦夏全神贯注搜寻时，将秦夏看到的信息传递给其他人。 传递的方法当然不是用嘴巴说，而是更直接的方式。 瓦瑞斯抬起手，一个连长被控制着在纸上迅速写出一系列信息。 位置坐标，地下多少米，空间有多大，可能存在多少数量的敌人，地形如何……一切都被事无巨细的书写出来。 瓦瑞斯就像是灵能打印机的操控装置，而那些暂时被他控制了的人就像是按键，每个人都能书写出大量信息，而且是在同一时刻进行书写。 只不过因为这终究还是灵能，而且输出信息的方式也是手写，所以看起来仍然很古老和刻板。 在进行这场灵能侦察的时候，瓦瑞斯还通过秦夏看到了位于星球深处的阴影区域，那里即便是灵能视野也无法轻易看到，在秦夏那远比任何人的灵能视野都更清晰和有条理的视野中，那个地方看起来格外突兀。 就像是有一行字写在那上面：【此有异样】。 “根据已有信息制订对一个又一个巢穴的突袭计划。”安格隆看向基尔，高声下令，“我们不需要穿过虫海，不需要跋涉到敌人面前，我们直接就可以把一个个战士传送到巢穴里去。” 使用那台上古虚空盾。 基尔猜测着原体意图。 舰队刚来到这里时，整个军团就不需要用运输机和炮艇之类的玩意进行部署，但原体想要测试没有上古虚空盾的情况下军团需要多少时间将军队投放到地表。 与之前那次测试不一样，现在是真正的实战，既然有上古虚空盾这个好用的东西，这次就必须使用。 待秦夏睁开双眼，默默点头之后，安格隆转身俯视基尔：“开始作战。” 第141章 师从法比乌斯者 …… “钢铁勇士留守古代建筑群。” “我们十二军团每个大连的全部战斗小队都加入到摧毁巢穴的战斗中去。” “计划很简单，传送到已查明的巢穴内部，然后摧毁巢穴，就这么循环往复，直到我们瓦解整个异形种族。” 猎犬之牙号巡洋舰，编号29空投舱内。 秦夏站在舱体内部正中间，环视着周围每一个人，并且讲述着。 十二军团里十多个智库站在一起。 率领钢铁勇士的丹提欧克却没留在地表上那古代建筑群里，而是在没有其他钢铁勇士陪同的情况下独自身处于空投舱中。 他更像是代表了钢铁勇士。 除了十二军团智库，丹提欧克之外，还有一名药剂师，药剂师自然也是十二军团的人。 “其他人都能通过传送直接部署到敌人分散在整颗星球的巢穴里，但我们不能。” 秦夏回过身，看向丹提欧克。 “我们的目标是星球上一个极其深邃的地方，那个地方无法使用传送抵达，因为无论是我们这些灵能者还是传送装置都无法探知到那个地方的存在，但我敢保证那里是存在的。” 丹提欧克头盔下的脸上浮现出无奈神色，眉头微皱。 什么叫无法探知到，但又保证那是存在的。 丹提欧克对灵能者没有什么好印象，因为他们总是神神叨叨的，说话也跟讲谜语一样。 “但是我知道那个地方在哪，而且我怀疑那里有可能存在让我们彻底击败异形种族的可能性，所以我们要乘坐空投舱空投下去，抵达我说的那个地方，然后毁灭那里。” “我知道我讲的可能不太清楚，但是没关系，等我们到了你们会明白我在说什么。” 秦夏看向瓦瑞斯。 十二军团首席智库早就知道秦夏在说什么，毕竟是两人一起探查了巢穴。 那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不可视，不可见，像是一团阴影，但在灵能视野中一切都很正常清晰的情况下，这团阴影的存在本身就是值得注意到的突兀。 “如果你口中那谜语一般的地方存在，必然是被无数异形守护着的，我们这一支小队过去只怕连给他们填肚子都做不到。”丹提欧克冷静的提出意见。 “是的，正常情况下就是你说的那样，但现在不同。”秦夏在每一个十二军团智库身前走过，“我有十足把握拿下那里。” 丹提欧克立刻缄默了。 他很清楚在场的人里没有傻子，眼前这个灵能者如果不够聪明不够稳妥，想必也不太可能像十二军团战士说的那样，拯救十二原体。 不过丹提欧克还是有个疑问：“我对这支团队而言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要让我加入？” “你是钢铁勇士，这就是意义。”秦夏指向丹提欧克的肩甲。 肩甲上面除了黑黄相间的条纹之外，还镌刻着第四军团的标志。 那标志看起来像一种骷髅样式的头盔，也像是纯粹的金属骷髅头。 “我不明白。”丹提欧克越发忍受不了这种谜语一样的说话方式，他更喜欢直接点。 “十二军团有可能提前结束战斗，用比你们第四军团更快的方式，但不是因为十二军团比你们更强大或者更擅长作战，而是因为我们有合适的手段。”秦夏向丹提欧克挑明，“再考虑到你们这些能够代表第四军团的人参加这场战役，计算功劳的话必须得有你们钢铁勇士一份。” “如果我们去的地方足以扭转战局，彻底终结战争，那么你就必须得到场。” 听闻这一番解释，丹提欧克默默点头。 他表面没有任何波动，但心里却有些惊讶。 “我们第四军团的原体和你们军团的原体闹得很不愉快，计算功劳时竟然还会有我们第四军团一份么？”丹提欧克问。 “你们是你们，佩图拉博是佩图拉博。” 秦夏只回了这么一句，转身走到空投舱出口处，示意外面的海军工程人员将空投舱放下去。 空投舱底部被加装一种类似于钻头的装置，它将帮助秦夏等人前往那个用灵能技术和灵能法术都无法传送进入的奇怪之处。 空投舱舱门关闭。 所有人都走到固定架下，将自己固定起来，以防止在空投和钻地过程中被摔来摔去撞来撞去。 待众人准备好后，空投舱内部闪烁起红色告警灯，随后被战舰发射向地表。 空投舱也是个方便的东西，虽然没有传送那么方便，但它的好处就是它是科学技术产物而不是灵能科技或灵能法术，那些用灵能方面的东西无法进入的地方，可以用空投舱快速抵达。 空投舱跨越那占领一个又一个陆地板块的虫子，向着敌人重重保护之下的一个坐标落去。 “当我们十二军团的原体降临这颗星球时，战争都变得容易了起来。” “可你们呢，你们打了那么多年，也才打到这最后一颗被异形臭虫盘踞的星球。” 被秦夏随便挑出来随队的药剂师突然开口。 在空投舱下落的轰鸣声中，药剂师那阴冷还带着几分讥讽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回荡，而并非被杂音掩盖。 “你们有巫师，我们第四军团可没有。”丹提欧克没有半分迟疑的为第四军团辩护，“我们只能用仪器设备搜索地下空腔，然后杀过去，寻找，如果是巢穴那就破坏，如果不是那还得杀回来，我们打的很辛苦，也很努力。” 药剂师不以为意，他看起来对第四军团有些莫名其妙的敌意。 “药剂师。”秦夏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药剂师回答；“加兰·苏拉克。我有幸作为第一批觐见基因之父的战士前往努凯里亚，于坚毅决心号的凯旋大厅里，您应该看到过我。” “加兰。”秦夏皱眉思索，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名字背后有什么故事，只是觉得耳熟。 名为加兰的药剂师点点头：“加兰·苏拉克。” “把你头盔摘掉。”秦夏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盔。 加兰毫不犹豫的照办，他的手放在颈部的密封条处，按动什么后解除密封，将头盔摘下。 而被袒露出来的，是一张布满狰狞疤痕的面容。 “哦。”秦夏突然回忆起来。 加兰苏拉克，吞世者军团药剂师，是个人才，非常聪明，但聪明的不是地方。 如果安格隆被打了钉子，那么加兰会研究钉子，然后想办法复制屠夫之钉给所有人打上。 癫狂，狂热…… 加兰苏拉克戴上头盔，又听那位基因之父的养父向他询问：“你老师是帝皇之子军团的药剂师，法比乌斯拜尔，对么？” “您为何知道？”加兰惊讶询问。 “呵。”秦夏笑笑，再没说什么，抬手放在嘴边示意加兰缄默。 加兰看向丹提欧克。 丹提欧克打算一会让这个嘲讽自己的十二军团混蛋药剂师看看，在没有巫师帮助的情况下，钢铁勇士是如何作战的。 空投舱发出爆震，这意味着它已经接触地表，然后底部安装的钻头开始带着空投舱向下挖掘。 随着众人距离灵能视野中的阴影越来越近，空投舱内的智库们开始出现不适的感觉。 秦夏这次没带可以压制灵能的立方体，所以智库们出现这种感觉与他无关，而是源于敌人。 “敌人拥有反灵能力量。”首席智库瓦瑞斯按着脑门呼喊。 “那就不要去尝试使用你们自己的灵能天赋。”秦夏说，“我的力量不受影响，尝试感知来自于我的灵能，然后运用，这就是为什么我明知道敌人有反灵能能力还带你们过来，就当这是一次训练。” 瓦瑞斯和另外九个智库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空投舱轰然停下。 瓦瑞斯从背后摘下一柄看起来像是法杖，但实际上是激光发射器的武器。 其他智库则是拔出拿起链锯剑和爆弹手枪，他们并没有专属于自己的装备，此前并不重视智库的军团也不可能为他们单独打造，就连瓦瑞斯手里的法杖还是当年跟千子军团并肩作战时，一个千子送给他的。 智库们排着队，等待空投舱舱门开启。 丹提欧克拎着战锤撞开智库们的肩膀，来到最前方。 “这是我们的战斗！”瓦瑞斯不满道。 “这也是我的战斗。”丹提欧克声音冰冷又坚定，“那些没来这里的第四军团战士……我一个人把他们该出的力都出完。” 秦夏没说什么，来到丹提欧克身边。 丹提欧克转头打量秦夏，发现秦夏赤手空拳，一把武器都不拿。 就连这家伙身上的动力甲看起来也不合身，上面还到处都是伤痕，用来给mk2装甲供能的动力背包也不运作，让丹提欧克不知道秦夏身上这盔甲是从哪淘来的。 然而从始至终秦夏就是没有一把专属于自己的武器，没有专属于自己的盔甲。 “这身是从猎犬之牙号死者身上扒的。”秦夏目视前方，对丹提欧克小声说。 丹提欧克点头：“看出来了。” 于两人的交谈中，空投舱舱门轰然开启，迅速下落。 一个庞大辽阔的地下空间呈现在众人面前，然后是几乎挤满了这里的无数虫子。 当舱门逐渐开启那会，就有大量虫子想要顺着缝隙挤进去，如今舱门轰然落地，他们就像是找到缝隙的水一般涌入空投舱。 “我没办法释放灵能！”瓦瑞斯举着武器大喊。 “专心感受！”秦夏抬起手震退面前的虫群。 冰雪开始在周围蔓延，空气中飘舞着雪花，地面上很快就堆积起齐腰深的雪。 虫子们只要靠近就会被雪地“吞噬”，而身处于雪中，看起来正在费力跋涉的众人却有种体力充沛，无比兴奋的感觉。 时至今日。 秦夏已经知道自己释放灵能时产生风雪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闷骚，或者文艺，而是因为他释放灵能时会有一些灵能四溢，这些四溢而没有被使用的灵能就像被浪费掉的燃油，它们需要一种表现形式让自己呈现在现实宇宙里。 搞清楚这一点，秦夏也知道怎么让智库们在受到不明影响的情况下释放灵能。 那就是让智库们感受到四溢开的灵能，然后操控它们。 随着地上的冰雪突然减少一点，第一个开窍的瓦瑞斯伸出手，灵能闪电自他五指迸射而出，将前方大片虫群化作飞散在空中的雪花。 瓦瑞斯忽然察觉到，自己并非调用了来自另一个空间的灵能，而是直接调用了来自于一个人身上的灵能。 当他双眼附着上灵能，用灵能视野去查看秦夏时，他看到了这样一幕。 在一片黑暗和干涸的地方，灵能无法渗透到这里，可秦夏却如源泉一般凭空散发着灵能，而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智库，都可以直接从秦夏那取用灵能。 第142章 问题答案 俯视整个地下洞穴，突然杀进来的进攻者们即便算上那台巨大空投舱，也只像是一片河流中被冲卷的树叶残渣。 但虫群无法撼动进攻者们，它们只能无力的冲击，无力的被杀死。 队伍里逐渐学会使用秦夏灵能的智库们起到极大效果，他们一个人就能打出堪比一支战斗小队的战果。 需要普通星际战士站在一起，成群结队通过不间断准确射击去拦截的虫潮，智库只需要释放出一次灵能闪电或火焰就足以抵挡一次。 智库们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量。 但这并不是他们的力量第一次被他人发现和知晓。 如果灵能者没有用处，连一点好处都不会给军团带来，那么十二军团恐怕早就已经将所有智库除名了。 智库有自己的优势，但也有劣势。 首席智库瓦瑞斯向队伍左侧抵御着虫潮的年轻智库大吼：“伊奥卡兄弟！休息一会，以免你对灵能的使用出现失误！” “是！瓦瑞斯兄弟！”伊奥卡立刻退下。 名为加兰苏拉克的药剂师顶替伊奥卡的位置，用火力抵御虫潮。 仅凭药剂师一个人的火力是肯定不足的，所以丹提欧克冲了过去。 这位勇猛至极的钢铁勇士一言不发，无论是他挥动战锤横扫大群虫子，还是被虫子从侧方偷袭，他都一声不吭，仿佛一台纯粹的战争机器。 丹提欧克武力惊人，加兰苏拉克与之相比显得无用。 这位钢铁勇士仅凭一人一锤就能像已经后撤休息的伊奥卡一样，直接坚守住一个方向，抵御住一个方向涌来的虫潮。 不知疲倦，不知恐惧。 绝不退让。 “回到你的战斗位置上去！” 自打战斗开始后注意力就不在战斗上的秦夏突然回神，对着伊奥卡这位年轻智库下令。 “使用我的灵能战斗不会出事！” 伊奥卡赶紧回到队伍左侧，把抵御虫潮的任务从丹提欧克手里接了过来。 丹提欧克不想挡在伊奥卡释放出的灵能攻击与虫子中间，所以暂时撤下来，站到秦夏身旁。 秦夏双眼附着着灵能，扫视四周，就像在寻找什么。 “我们的目标不是在这里站着吧？”丹提欧克的声音不再平淡无波，显然是有点着急。 秦夏仍然扫视四周，不过不再一言不发。 “这地方有一种材料，或者一种存在可以隔绝灵能。” “如果不是我有点特殊，我们在这地方根本就没有办法使用灵能。” 说着，秦夏向前行走。 众人掩护着他和丹提欧克以及药剂师加兰。 在靠近一根看起来像是天然形成的石柱后，秦夏一拳打碎石柱外壳，显露出其内部一种暗紫色的水晶矿石。 “这地方全是这玩意。”秦夏环视四周，“无论这些矿石是什么，它们有抵御灵能的作用。” 听到这番像是搞科研一样的话语，丹提欧克眉头紧皱。 众人正在战斗，本以为这里会有什么超级大虫子，什么虫母这个那个的，能够直接结束战斗，结果这里只是有一些水晶矿石。 “如果你想研究它，那就敲下来一块带走，而不是让我们所有人在这被虫子围攻。”丹提欧克说着就用锤子砸下来一大块水晶。 “这种水晶其实是它们的分泌物。”秦夏瞥了一眼虫群，“它们反灵能的方式是将灵能吸收，然后变成这种水晶储存，这简直是生物学上的奇迹，这样一个种族就像是专门被设计出来用于清理灵能的。” “这还不算什么，真正惊人的是这些水晶矿石甚至还能再利用。” “让我们想象一下，我们制造了一种只有灵能者才能使用的武器，但是现在我们不需要灵能者去使用那种武器了，我们可以用这种蕴含着灵能的水晶当做充能物，去启动灵能武器。” “……” 丹提欧克发现自己成了秦夏的讲课对象。 就像是一个学生在听老师讲课一样，丹提欧克听着秦夏讲述他发现的事情。 但丹提欧克对这些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我不知道这些玩意有什么鬼用处，我只知道如果这个地方没有我们必须进行的战斗，我们就必须离开这里，然后去找其他巢穴继续战斗。” “这些蕴含着灵能的水晶矿石是虫子们分泌出来的？”瓦瑞斯智库开始询问，“可它们为什么会有反灵能效果？在您的灵能视野下这里看起来都是一片阴影……” “这些水晶本身应该除了储存被吸取的灵能之外毫无作用。”秦夏看向四面八方涌来的生物，“或许这里供养着某种反灵能生物，它反灵能的方式就是使用灵能，类似于旗舰上那个虚空盾遮蔽整个舰队的效果。” “感觉还真是，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这里在灵能视野中会是阴影，而其他地方不是。”瓦瑞斯点头。 “那么那个被供养的生物，有可能是控制整个异形种族的最顶点生物吗？” “有可能。” “……” 丹提欧克再也无法忍受，挥动锤子将秦夏面前的水晶柱敲碎：“我们不是来做科学研究的！” “有点耐心。”秦夏一脸无所谓，只是抬起手补了一发冲击波，震退面前的虫群，“这里的发现非常重要。” “有多重要？”丹提欧克质问。 秦夏云淡风轻的回答：“重要到如果是佩图拉博发现这地方，他能让你们成千上万的为这东西死去，并且如果你们无法把这里夺下来，他还会对你们十一抽杀，就这么重要。” “不可能，他不喜欢这些玄乎的东西，他也不相信这世界上存在巫术。”丹提欧克说。 “但是当他第十二个兄弟出现后他会相信了，并且他还会想着如何防御兄弟的灵能天赋。”秦夏仍旧淡定的回答，“他会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兴趣。” 丹提欧克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再无法辩驳。 “你放心，我跟你们第四军团的原体不一样，我在乎人们的命，但凡情况危急一点我都不会如此轻松。”秦夏说着带队往更前方走去。 “这人嘴可真是……”丹提欧克心里嘀咕一句，但还是一边警惕队伍周围，一边拎着锤子跟了上去，也再没有提出什么反对。 一行人继续前进。 丹提欧克站在队伍中心看着四周，然后觉得这一定是噩梦般的战斗体验。 根本看不到边的虫海不停奔涌过来。 每个人就像是在海啸中漫步。 而那些智库用来清理道路的灵能法术就像游泳圈。 知道灵能根本不稳定的丹提欧克一直在提心吊胆，害怕某个智库脑袋发病，把所有人炸上天。 这位钢铁勇士并不了解秦夏，他也不是一个灵能者，在秦夏看来情有可原。 “如我所料。” 众人前行片刻，忽然看到前方巨大空洞内挂着一颗如同赤红色宝石般的卵。 秦夏停住脚步，示意众人望向那颗卵。 但除了他和丹提欧克以及药剂师之外，其他智库都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他们使用着秦夏供给的灵能，如同一个不停释放灵能的武器一般不停用灵能攻击涌来的虫子。 “看，它正在被喂养。”秦夏指向那颗巨卵。 同所有人战斗的虫子都有甲壳，但那颗卵附近的虫子不一样，它们是一群软体虫，拿取着先前被众人发现的水晶，喂食给巨卵上延伸出的管状口器。 在灵能视野中，那颗巨卵里面有一个活物，被喂食装有灵能的水晶后就持续制造着面积不大的“灵能阴影”。 它显然是那些虫子的指挥者，但它并不是用灵能的方式指挥虫子，灵能阴影更像是一种反灵能的防御机制。 这个异形虫族是靠脑电波指挥和被指挥的，它们怕的是灵能，所以才会有在灵能者眼中是一片阴影的灵能防御机制。 丹提欧克立刻取出行动前带在身上的炸弹。 一种微型战术核弹。 先前于这星系里对付这异形种族的每一场战斗里，钢铁勇士都缓慢搜索着巢穴，然后给巢穴塞入微型战术核弹将之摧毁。 现在丹提欧克就要这样做。 “等等。”秦夏拉住丹提欧克，“我们会毁掉它，但不是现在。” “加兰苏拉克。” 药剂师听到秦夏呼叫自己的名字，于是上前等待命令。 秦夏指向周围的生物：“拾取灵能水晶和分泌水晶的生物的样本，再采集一些那颗卵的样本，从现在开始你负责研究和保管它们。” 生物研究。 这种事情加兰很喜欢，但他还有一个任务，远远比生物研究更重要的任务：“但是原体下令为他的兄弟姐妹们进行改造手术，我作为药剂师……” “只有我在场的时候你们药剂师才能进行改造手术，所以现在我让你做的事情和你本来要做的事情并不冲突。”秦夏说。 加兰愣了半秒，而后点头，开始按照秦夏说的那样提取样本。 秦夏不再分析和推测，而是和其他智库一起释放灵能攻击掩护加兰执行他吩咐的任务。 丹提欧克看到这个穿着不知从哪淘来的盔甲的男人抬起手。 释放出的不是灵能闪电，而是直接清空一大片区域的冲击波。 虫子们的身体开始燃烧，莫名其妙的开始燃烧，就像有人跑到他们跟前朝他们扔了个燃烧弹，但它们只是被秦夏看了一眼。 加兰被重点保护。 一只看起来无比敏捷的虫子接近加兰，喷出毒液，但它命中的只是加兰在冰雪中折射出的一道幻影。 有逻辑的，没有逻辑的，各种事情只要与灵能相关就变得诡异起来。 丹提欧克现在知道为什么秦夏不使用武器了，因为没有必要。 这个家伙往这里一站，他就是一个杀器。 想到这里，丹提欧克扫视那些智库，然后意识到秦夏也会让其他灵能者变成杀器。 加兰搞定了一切，收集了所有可以收集的样本，无论是生物的碎肉还是基因，还是血液，亦或者是这个地下空洞里被异形分泌出来的灵能矿石。 这些生物具备的反灵能能力是把灵能吸收起来并纳入分泌出的矿石里，这才是最需要收集的。 “核弹给我。”秦夏向丹提欧克伸手。 “你打算怎么利用这里的一切？”在递上核弹时，丹提欧克出于好奇问了一嘴。 秦夏接过核弹，反问丹提欧克一个问题：“如果是你们钢铁勇士来进攻这里，你们会怎么做？” “首先要找到这里，然后带很多人来进攻这里，开凿通路，带上运输巨量武器弹药的战车。”丹提欧克推测着，“不会用空投舱，因为一个小队来这里就是找死。敌人的数量比子弹多。” 秦夏点头：“是的，因为你们第四军团不喜欢灵能者，也不会设立智库，而且就算设立了智库也没有像我这么稳定的智库。” 丹提欧克心想你可真自傲。 “当我亲自来到这里，并且发现这里的生物反灵能的方式是吸取灵能，然后分泌成水晶，喂养给那颗巨大的卵，并通过巨卵释放灵能制造阴影遮蔽灵能者的视线后，我意识到它们大有可图。” “我会养殖它们，改良它们，让它们可控，安全，高效。” 秦夏继续为丹提欧克说明着。 “当你的军团再次面对这种敌人时，我可以给你们使用灵能驱动的武器或装备，然后再给你们一些这种生物分泌出来的水晶用作能源。” “这样你们就可以不通过灵能者使用高效的灵能技术。” 听到这，丹提欧克突然觉得这事大有可为，急忙问道：“你会为第四军团提供你口中那种高效的灵能武器吗？” “可以。”秦夏点头，“只要佩图拉博能把盔甲和武器都脱掉并摆在地上，然后跪下来道歉。” 丹提欧克皱眉。 “我只是拿你们军团举个例子，不是说就要把这项发现产生的技术应用到你们身上。” 秦夏说着示意众人站到自己身边来。 那颗巨卵还没有被摧毁，虫群异形的指挥链还没有被粉碎，任何依托灵能的传送技术都还无法将人传送到这处巨大巢穴里。 但巨卵产生的灵能阴影并非笼罩整个星球，用灵能进不来，但是可以出得去。 当众人消失在冰雪中后，战术核弹被引爆。 第143章 很坏的人 …… “异形突然开始溃逃，失去控制。” “起初我以为它们只是不再进攻，没想到它们是彻彻底底的崩溃了。” “防线不再受到冲击。” “就连我们那些深入巢穴的部队也不再被围追堵截。” 基尔向安格隆汇报着突然发生的古怪事情。 安格隆拄着链锯斧默默听着，思索着。 眼下军团长汇报的突然状况就是安格隆想要达到的战略效果。 通过破坏巢穴来让一个又一个地区的异形崩溃，失去控制，变成一群猛兽，而不像是把遵从纪律刻入dna的类智械生物。 这个过程可能会进行几年，十几年，如果钢铁勇士又变成盟友，跟十二军团并肩作战统一指挥那就会快一点，但绝对不会快到这个地步。 “对付格式塔或蜂群思维的生物，斩首行动能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听到熟悉的话语声，安格隆迅速转头。 只见秦夏和十二军团的十个智库一起自冰雪中漫步而出。 第四军团钢铁勇士那名为丹提欧克的战士，以及名为加兰苏拉克的药剂师跟在他们身后。 在刚才的行动中颇有微词的丹提欧克甚至背着一只活着的虫子。 “等等……”安格隆有些惊讶，“你们去的那个地方还真就是敌人首脑生物的藏身处？” “虽然去的时候我自己都没抱什么希望，但确实是这样。”秦夏说，“想来也不奇怪，那首脑生物能制造一种阴影，在我的灵能视野中看起来就像是写着：我在这，快来杀我。” “真是顺利的惊人……”安格隆倒也并不觉得特别意外。 一种蜂群思维的生物，碰上擅长揭示敌人位置进行斩首作战的秦夏算是撞在枪口上了。 接受了战争必将在几天之内彻彻底底结束的事实后，安格隆看向丹提欧克。 原体刚想说点什么，却被丹提欧克此时复杂的想法和流露出的情绪给弄得恍惚了一下。 “如果之前第四军团和第十二军团开战……” 丹提欧克在想这件事。 然后他认为后果是不可设想的。 十二军团和第四军团都在诺夫申达克星系有舰队，前者相比第四军团存在人数劣势，但他们有智库，有灵能者。 幸好没有内战。 想着想着，丹提欧克又突然想起大远征中的另一支军团——千子。 千子是第十五军团，一个名为马格努斯的原体率领着他们。 听说他们全部都是巫师……丹提欧克不认为这个消息是真的，他觉得更可能千子军团是以巫术巫师作为特色，所以其他人才会在不了解的情况下误以为千子全部都是巫师。 丹提欧克想起来自己曾经还思量过，为什么千子会使用那种可怕的力量。 现在他知道了。 因为那种力量真是太过方便。 凭什么呢。 丹提欧克想。 第四军团在这个星系里鏖战至今，战斗流程都是不变的：在防线里待着，待到可以进攻，火炮齐发，然后战士们冲出防线，寻找巢穴，破坏巢穴，推进，占领。 如此循环往复，永不停歇。 连寻找巢穴这种事本身都很困难。 然而当十二军团的原体到来，他带来了一些巫师，巫师们轻易的找到了敌人巢穴的位置，甚至还有意外收获，直接找到了敌人首脑生物的位置。 然后大伙在信息透明的情况下直接杀过去。 再然后……战斗结束了。 因为敌人首脑生物死了，虽然是被战术核弹炸死，但如果没有灵能，别说十来个人顶着虫海走到它跟前，就是想找到它都不容易。 “战士。” 在丹提欧克思索时，安格隆突然呼唤，将这位钢铁勇士的注意力拉回现实。 “我们还需要进行一些军事行动，直到我们确保这个星球上所有的敌人都崩溃，失去战斗力为止。”安格隆说，“但我觉得我们两个军团是时候开始谈判了。” “谈判？”丹提欧克蹙眉。 安格隆点头：“如果我们面对的敌人能遗留战利品，我们该谈一下怎么划分。我们的确是半道参战，但我们也出力了，不是么？” “十二军团获得诺夫申达克五号的拥有权。”秦夏替安格隆提出最重要的要求，“剩下的我们可以慢慢谈。” 丹提欧克不声不响。 他怀疑安格隆是不是感知到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了，感知到自己对这场胜利在心里提出了质疑，所以故意惩罚自己？ “我代表第四军团谈判，或者我回到原体面前告诉他，下场都是死路一条。他在这个星系作战了那么多年，但还是得跟第十二军团谈判，因为十二军团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他不会信服。” 丹提欧克表面稳如泰山，心里却在大呼。 然而安格隆绝对没有坑或惩罚丹提欧克的意思：“这样吧，我亲自去找你们的原体……” “钢铁之主派我和两个大营出来就是为了送死的，我回去的话他会杀了我。”丹提欧克打断安格隆的话语，发表自己的看法，“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走投无路时你帮了我们，所以我应该去做这个传消息的人。” 安格隆越发觉得不妥。 可又没有办法，十二军团跟第四军团钢铁勇士之间的通讯已经被中止了，刚才十二军团用了舰队呼叫舰队，陆军呼叫陆军的方式，第四军团都不给一点回应。 丹提欧克现在这视死如归的情绪，倒是让安格隆更不想派他回去通知佩图拉博。 “我去吧。”秦夏突然站出来。 丹提欧克猛地转头看向秦夏。 安格隆摇头，心里决定还是自己去找佩图拉博比较稳妥。 “我跟你一起去。”秦夏又说。 安格隆顿觉为难。 他不知道佩图拉博会不会因为觉得自己的荣誉被别人夺走而愤怒，会不会找麻烦，会不会又跟上一次一样打起来，还差点打个你死我活。 “……” 此时任何人都不知道，外面有一个等待丹提欧克的钢铁勇士。 这位钢铁勇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通讯系统不知何时调整为了接收状态。 这意味着此时进行的谈话一个字都没有被遗漏的传到几公里外。 在那远比十二军团和少量钢铁勇士修建的防线更庞大和宏伟的防线里，某处探测波都无法渗入的要塞下的密室内。 第四原体佩图拉博蹲在角落里听着通讯系统中传出的话语声。 密室内到处都是碎片，残渣。 在刚刚通过监听得知这场战争被十二军团的人迅速了结后，钢铁之主已经发过了火。 而现在，钢铁之主蹲在墙角处听着，却怎么看也不像是冷静的样子。 如果安格隆身处于此，他会被钢铁之主心里那复杂多变的情绪吓一跳。 “丹提欧克这个蠢货。” “他根本就不懂我是什么意思！” “蠢货，该死！” 佩图拉博捏碎手中的要塞模型，咒骂着那个被自己赶出去的子嗣。 而在听到他们终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却在关于谁去见佩图拉博这件事情上争来争去后，佩图拉博靠在墙上。 失望和伤心充斥着钢铁之主的心脏。 他缓缓仰起头，看向密室的天花板，自言自语着发出一声质问：“看来我是个很坏很坏的人罢。” 没有再多的愤怒，也没有再多的失望和伤心。 钢铁之主默默听着，听着自己兄弟跟自己颇为喜爱的那个子嗣，以及那个奇怪巫师商量出一个结果——一起来找自己。 佩图拉博低头沉思，自己到底该以何种态度接待安格隆。 从经验角度，他立刻做出判断，但又立刻意识到在安格隆面前他自己无论如何伪装都毫无意义，就像是套一百件衣服去见有透视眼的人，没意义。 如果不去见呢？ 不去见又怕关系继续恶化。 回忆起之前那个古怪的梦境，佩图拉博觉得自己真不该跟安格隆闹掰，或许从一开始就应该温和和宽容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把自己给送上左右不是人的绝路。 好一番犹豫挣扎后，佩图拉博做出亲自见安格隆的决定。 第144章 唯一要求 …… 一架反重力飞行器沿着诺夫申达克五号的赤道线飞行着。 和努卫一那过于高超的反重力技术延伸出的一切产品一样——这飞行器太过普通，不配拥有名字。 平平无奇的反重力飞行器从行星轨道之外的十二军团舰队飞往地表，接上了要前往钢铁勇士那进行谈判的众人，然后拉升到近地轨道附近，飞往钢铁勇士那庞大的防线。 安格隆站在窗边，用原体的超人视力俯视飞行器即将接近的防线。 秦夏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十二军团军团长基尔和第八突击连卡恩严肃的坐在秦夏对面，一言不发。 这就是要前往去和钢铁勇士谈判的所有人。 丹提欧克本来也会加入这个谈判队伍，但安格隆怕丹提欧克成了佩图拉博发泄怒火的目标，所以没让丹提欧克去，只是让那位令人尊敬的钢铁勇士整备钢铁勇士的两个大营。 至于这些钢铁勇士的未来……安格隆向丹提欧克保证，自己先去探探风，看看情况。 “他们的防线令人绝望。” 在机舱内一片沉默之时，安格隆突然开口，对钢铁勇士的防线发表评价。 光是在诺夫申达克五号这颗星球上，钢铁勇士的防线就惊人的牢固。 战壕，工事，要塞，这些东西并不只是堆人力堆物资就能建好了的，他们每一个工事都有很多种用处。 比如，那些战壕和一些看起来极为容易突破的工事会将进攻方积聚在一起，然后那些附近的碉堡和要塞的射击视野能完美覆盖那所谓的弱点，给进攻方带去难以想象的伤亡。 佩图拉博是个阵地战防御战大师，安格隆毫不质疑这一点。 “假如，假如我们和钢铁勇士是敌人，我们能否拿下他们的防线？”安格隆突然收回目光，朝基尔询问。 “以您的名义，没有任何防线能做到不被十二军团突破。”基尔非常诚实的回答，“只是我们要付出惊人的代价。” 卡恩附和军团长的话：“十二军团善于进攻，只要您下令，吞世者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您的进攻目标。” “……”安格隆只是问问。 他一直在学习战略方面的事情，当看到防线后他会盘算着自己如何进攻，无论那是友军的防线还是敌人的防线。 这样的行为在安格隆看来会让自己再次长进一些。 “战争已经结束了。”基尔说。 这位军团长在mk2头盔下的目光看向秦夏。 如他所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巫师的确在军团里不讨喜，但就事论事，就人论人。 基尔认为眼前这个名为秦夏的巫师，他不仅在关于原体的事情上于十二军团有恩，在诺夫申达克星系消灭异形种族的事情上也有恩于十二军团。 善于进攻的十二军团也得像钢铁勇士们那样，寻找和费很大力气摧毁异形种族的巢穴，然后进行旷日持久的循环战争，可秦夏和智库们发挥了很大的作用，选择了对的方式迅速结束这场战争。 秦夏是那种只要出现就能搞定一切的巫师吗？像帝皇一样？ 基尔认为不是。 但秦夏选择了最对的方式，最好的战术去应对这场战争，所以起到了惊人的效果，就像在努凯里亚上他们用最对的方式拿下了最顽固的堡垒。 基尔所想之事衍生出的情绪被安格隆察觉。 安格隆点点头：“你还有话没说。” “是的，父亲。”基尔承认，“我个人认为我们应该离开诺夫申达克星系，去进行属于我们十二军团自己的大远征，和钢铁勇士谈判并不是必须的，我们没有必要去他们的防线冒风险谈论事情。” “诺夫申达克五号必须归十二军团拥有。” 闭目养神的秦夏还是闭着眼睛，但开了口。 “这涉及到我的一项研究。” “我想将我那极其稳定的灵能武器化，弹药化，这将对十二军团的战斗力有质的提升。” 闻言，基尔将手抵在心脏处。 这是行礼，也是一种表示我并不反对的赞同。 这里的异形种族能将灵能吞噬然后产出蕴含灵能的水晶。 基尔是军团长，他的经验让他不用动脑子都能想到这意味着什么。 那些水晶就像是弹药，如果将来有灵能武器或装置被制造出来……不需要秦夏在场，就能开启灵能传送门，就能制造将成百上千个敌人变成碎块的冲击波…… 甚至一个凡人辅助军的新兵，只要拿上一块水晶，拿上可以释放灵能法术的装置，就像用武器那样把水晶填充进去就能用灵能法术。 这对军团的战斗力提升有质的作用。 但问题在于…… 基尔说：“第四军团钢铁勇士在这个星系战斗至今，他们做出了很大的牺牲，而在钢铁之主的眼里，我们更像是来摘桃子的。想要通过一场谈判拥有诺夫申达克五号的控制权，其上水晶的采掘权，这可想而知并不容易。” “所以我和父亲做了两手准备。”安格隆说，“如果佩图拉博不愿意，那我们就离开这，想办法用我们得到的异形种族的基因达成目的。” “是。”基尔回应。 飞行器出现明显的下落态势。 当它停下后，舱门开启。 “快去快回，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记得一件事。” 再一次担任飞行员的布朗在驾驶舱里用通讯器说。 “我不只是个飞行员或统计学大师，我不擅长战斗，但我有战斗能力。” 安格隆点点头，率先走下飞行器。 钢铁之主还是没有亲自迎接，但这次他委任了一个三叉戟来迎接自己的兄弟。 正是名为兰多艾葛的三叉戟。 “原体正在战争大厅等待你们。”兰多艾葛说，“我带你们过去。” 秦夏和基尔以及卡恩准备跟安格隆一块过去，但兰多艾葛在带着他们进入一座最为宏伟的要塞时，忽然停住脚步。 “原体的心情不错。你们没有必要跟着，稍作休息吧。” 兰多艾葛说完，三个钢铁勇士上前示意三人跟着走。 安格隆转头向秦夏默默点头，表示不会有什么问题。 秦夏想了想，示意那钢铁勇士带路。 三人和安格隆分开，被带往一个以钢铁勇士的观念判断非常华丽的房间里。 闸门关闭，三人在房间里等候。 …… 佩图拉博坐于王座之上。 黑色长袍下，高墙一般壮硕的身体佝偻着，双眼如城门一般紧闭。 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丹提欧克跪在自己的原体面前。 丹提欧克答应安格隆先等待，但他没有按照自己答应的那样做，而是先一步回到防线。 自己孤身一人回来的。 “然后，我们就帮助十二军团摧毁了那座最大的巢穴。” 丹提欧克已经将自己离开防线后的经历全部告知给佩图拉博。 佩图拉博要求他带领两个大营去古代建筑群那里建立防线，而十二军团已经早就去那并建立防线了。 所以任务还是不算完成。 丹提欧克像其他人一样惧怕佩图拉博的怒火，但他还是决定过来，他觉得安格隆毕竟是外人，如果指望安格隆帮忙说好话什么的，先前跟十二军团走了的六百多个钢铁勇士，还有自己带出去的两个大营，恐怕永远都不能回到军团了。 “你和你的两个大营出了多少力。” “哦对了，还有那六百个失败者，你跟他们一起给十二军团出了多少力？” 和丹提欧克预料中的暴怒不同，佩图拉博的语气非常平静。 就和他现在坐着的姿势和气质一样，沉着，冷静。 “先前去帮助十二军团的六百多个战斗兄弟指导他们建立防线。”丹提欧克回答，“而我带去的两个大营，帮助他们战斗，并在他们出去清理巢穴时留守建筑群，我们出了很大的力。” “所以你们是帮了他们很大的忙？”佩图拉博追问。 丹提欧克点头。 “嗯……”原体发出沉闷的声音，抬手挠了挠连接着黑色管线的后脑，“你做得很好，很好，你完成了我给你的任务，你比我身边绝大多数废物都更好用，非常好。” 丹提欧克抬头看着原体。 他本以为佩图拉博会为自己的子嗣帮助十二军团而震怒。 但并没有，反而是夸赞。 丹提欧克也不怎么惊讶，因为佩图拉博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心情好了，什么时候心情坏，并因此做出行为。 仔细思索一下后，丹提欧克忽然一愣。 他怀疑自己被派出去，就是因为原体想要帮助自己那兄弟，却又不愿意直接说。 似乎是意识到丹提欧克猜出来了，佩图拉博睁开眼睛：“滚蛋。” 丹提欧克起身离开。 他走到门口，突然听到佩图拉博的声音在背后传来，如同阵地战中下令冲锋的广播轰鸣声一样浑厚。 “我挺喜欢你的，我对你有很大期望，别让我失望。” 丹提欧克回身行礼，说出第四军团的格言：“身披坚甲，心如钢铁。” “那是我对你们的期望，你还不配说这句话。”佩图拉博皱眉，“你远远称不上心如钢铁，你没有这个资格说这句话，永远也不会有。” 丹提欧克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 佩图拉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完全没有任何情绪，然后等待着。 片刻过后，安格隆被兰多艾葛带进大厅。 佩图拉博的躯体颤动了一下，似乎是一座要塞想要拔地而起，但又因为重力的原因拔不起来。 总之他没站起来，只是坐着。 “佩图拉博。”安格隆开口，同时进行着情绪感知。 佩图拉博好像建立起了一条精神防线，这条防线以不让任何情绪产生的方式存在着。 被直呼姓名令钢铁之主非常不满。 安格隆感知到了佩图拉博那条精神防线逐渐崩坏，各种情绪流露出来，其中最多的就是不满。 “什么事情？”佩图拉博声如雷震，“有话快点说，第四军团可能马上就要转移，我没有时间陪你说废话和听你说废话。” “诺夫申达克星系里的所有星球大概都会在战后归属于钢铁勇士吧？”安格隆说，“能否将诺夫申达克五号分给我，或者只是给我们在诺夫申达克五号开采的权利。” 所有被打下来的星系都会建立哨站，然后钢铁勇士会分出几个倒霉鬼驻守。 如果丹提欧克没办好事情……佩图拉博本来就打算让他留在这诺夫申达克星系里看守哨站，但现在他不这么打算了。 “可以。”佩图拉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但安格隆没有丝毫庆幸，因为他感知到了佩图拉博随后产生的情绪。 “我有一个要求。”佩图拉博站了起来，“我们进行一场公平的，正大光明的决斗。” 第145章 决斗，角斗 “我听说你曾经是一个供别人取乐的角斗士。” “一个奴隶。” 佩图拉博转过身，走到王座旁边的墙体前，手在上面一挥就调出可供输入数字的全息影像。 安格隆毫不避讳自己曾是个奴隶和角斗士这件事情，供别人取乐也没有什么可质疑的，因为这是事实。 没等安格隆开口，佩图拉博继续说道：“我的母星是奥林匹亚，那地方也有暴君和残酷的统治者，如果你和我落到一个星球去，你还会是一个奴隶，或者一个供别人取乐的角斗士，而我只会是坐在观众席上看着你的人。” 安格隆皱眉。 佩图拉博输入密码，墙体向前延伸出一部分，然后轰鸣着向右侧平移，露出里面的一把武器。 “你知道为什么吗？”佩图拉博问。 “因为你觉得自己很厉害，你够资格当人上人。”安格隆说。 佩图拉博转身怒视安格隆：“事实如此！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奴隶，即便我在困境，我也会不停向上攀登。我生来就知晓很多知识，我生来就与众不同，我生来便是主宰者！” 安格隆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墙体里显露出的武器。 那武器看起来非常沉重，有两种发射孔，一种是用来发射实弹的，一种是用来发射能量的。 这把沉重的武器与墙体后面延伸出的许多线缆连接在一起。 “曾有人把我当做奴隶看待和使唤。” “那混蛋假装他是我的养父，然后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驱使我，让我为他做事。” 佩图拉博继续操作着那台武器。 “他还有一个女儿。” “他那女儿也是用来操控我的工具，却假模假样的称她自己是我的姐姐，但我……” 当佩图拉博说到这时，安格隆察觉到佩图拉博并不像嘴上说的那样认为。 佩图拉博有种怀念，些许依恋，和敌视的复杂情绪。 “但我没有被他们操控，凭借我的人格，和才智。” “所以我说，你还会是个奴隶，而我不一样。” 佩图拉博按动开关。 武器开始充能。 整个防线的供能系统在一秒钟之内为这把沉重的武器积蓄起了能量。 甚至整个防线的各个地方都停电了。 采光还算不错的大厅被阳光笼罩，并不黑暗。 安格隆盯着那武器。 不知为何，他觉得那玩意有点眼熟。 “我并不想当奴隶，是该死的灵族异形重伤了我，让我被打麻药，被抓。” 安格隆平静的和佩图拉博争辩。 “不如这样，我们谈谈我们都落到努凯里亚会怎样。” “你这样富有攻击性又拧巴的人，估计会被奴隶主打上屠夫之钉，连腚都被打上钉子。” 闻言，佩图拉博低吼着转过身，将武器端在手中。 安格隆继续说道：“我都被麻出耐药性了，所以我能在努凯里亚麻药前多坚持一两秒，而上一次我父亲用麻药麻你的时候你连话都没说完就晕了，你没时间发挥你那聪明才智。” “帝皇才是我们的父亲！”佩图拉博厉声怒吼，“就因为那该死的巫师用麻药让我颜面扫地，所以这次我才会再一次让你跟我决斗！” 安格隆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感知着佩图拉博的情绪。 这家伙的情绪一如既往的复杂。 他已经不想再让这种恶劣关系维持下去了，但他觉得自己上一次颜面扫地。 “我们来进行一场决斗，一场角斗，如何？”佩图拉博高昂着头颅，将枪口对准安格隆，“用公平的方式，没有巫师，没有那该死的麻药，我们公平对决！” “好。”安格隆摆开架势，赤手空拳准备迎战。 佩图拉博愣了一下：“你没拿武器，这不公平。” “这才是公平的，我要是拿了武器还就不能更好的对付你了。”安格隆说。 赤手空拳对付另一个原体并不是个好主意。 但能获取优势，独属于安格隆自己的优势。 用合适的方法对付敌人，而不只是盲目用最强的方法，这是秦夏用实际行动教导给安格隆的诀窍。 “那就开始。”佩图拉博扣动扳机。 一道电流奔涌向安格隆，在视觉效果上如同一道闪电组成的鞭子，狠狠抽打向安格隆，抽打向佩图拉博认为的奴隶。 安格隆迅速闪身躲开，逼近佩图拉博。 “我曾经的确是个奴隶，但我后来把所有奴隶主和他们的走狗都清理的干干净净！” 安格隆再次闪躲。 佩图拉博手中的武器发射出的一团电浆被闪开后，他又再次切换发射模式，换成射线。 但安格隆预判了开火时机，再次闪身躲过。 两个原体距离彼此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佩图拉博扔掉武器，从背后摘下一柄刚刚打造的战斧劈砍安格隆。 附着着分解力场的斧刃即将落下时，安格隆的手掌触碰到佩图拉博的手臂。 钢铁之主陷入短暂的僵直。 随着大量负面情绪的消散，佩图拉博面露微笑：“哈。” 下一秒安格隆的拳头就落在了佩图拉博的脸上。 钢铁之主后退两步，旋即挥舞战斧劈砍安格隆的腰部。 这一次安格隆的手掌落在佩图拉博的胸口。 佩图拉博再次陷入僵直，被安格隆绊倒在地。 “这不公平！” “不许用你那下三滥的巫术！” “不许读我的脑子！” 佩图拉博吼叫着站起来，再次挥动斧头。 “虽然你想用这场决斗作为原谅我的契机，把我打败后再和我缓解关系。” “但是抱歉，在决斗中放水是对对手的蔑视，所以我还是会全力以赴，别说我的天赋能力，就是掏裆插眼我也会用！” “全力以赴就是最大的尊敬！” 安格隆左手按在佩图拉博的肩膀上，上身如弓弦一般反张后仰，随即头颅狠狠撞在佩图拉博的脑门上。 佩图拉博后退数步，挥动战斧。 安格隆下压身体躲过挥击，助跑起跳双腿并拢着踹出。 “我只是想在这场决斗中杀了你！” 佩图拉博从地上爬起来，吼叫声震得大厅都在颤动。 “你可不是这么想的。”安格隆觉察着佩图拉博的情绪，闪身躲过挥来的斧头，再次踹出一脚。 “你这个巫师！我要杀了你！” “你是真的生气了，但是抱歉，我还是会全力以赴。” “呃……” 佩图拉博被安格隆抱住腰部，推倒在地。 如同上一场两人之间的战斗中，佩图拉博抱住安格隆撞穿墙壁然后骑着殴打后者一样。 这一次换成安格隆了。 佩图拉博手中的战斧已经掉落，嵌在两米外的地上。 佩图拉博很轻易就能反击安格隆，但每当他反击的时候安格隆就会触碰他，让他陷入僵直中。 钢铁之主的拳头无法回击，但在那负面情绪被抽离的僵直中，他的嘴巴还是可以言语。 “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你凭什么插手我的管理？” “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进行十一抽杀！” 听着佩图拉博的怒吼，安格隆一边挥拳一边回应：“因为你当时根本就是奔着我来的！你想用惩罚你自己子嗣的方式让我后悔，后悔我冒犯你，你就是想折磨我的良心！用你的子嗣的生命折磨我的良心！” “我不能接受别人因为我去死，而且死的毫无价值！” 安格隆的拳头像液压锤一样轰击着佩图拉博的脑袋。 每当佩图拉博试图用力量挣脱时，安格隆就会触碰他的手臂，让他在僵直中什么都做不了。 “那你就不该冒犯我！” “你要是不用巫术读我的脑子……我也不会用那样的方式反击你！” 佩图拉博喊叫着，又吃了一拳。 “你看不惯我就冲我来！”安格隆再次出拳，“你以为我逆来顺受？你以为我好欺负？曾经奴役我的奴隶主，我一个都没有留，哪怕他们那个阶层和群体里可能会有点好人！我都杀掉了！” “你也是个奴隶主！” “我没有在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动手，是因为你做的事情对别人还有点好处！” “……” 安格隆又一拳即将砸下时，佩图拉博抬手挡住：“这根本就不公平！你不能用你的能力！” “你觉得这很公平。”安格隆感知着佩图拉博的情绪，“当你发现我只想空手对付你时，你还庆幸我做出了一个愚蠢选择，你觉得你拿着重型武器对付我很有优势，你心里觉得这不仅公平，你还占了便宜呢。” “……”佩图拉博一时语塞。 随着钢铁之主不再抵抗，安格隆也就没继续挥拳。 十二军团之主从佩图拉博身上站起来，走到一边，席地而坐，喘了口气。 佩图拉博仰面朝天的躺着，嘴里呢喃着：“我要杀了你！我要让你的军团都去死！” “你根本没这想法。”安格隆说，“你觉得我的十二军团勇敢且善战，你根本就不想杀他们任何一人。” 佩图拉博再次语塞。 “你对我也没有太大仇恨，正相反，你觉得我是能将你从阴郁和折磨中拯救出来的人，只是你害怕自己变得软弱，你害怕我的能力像铁锈一样侵蚀你这块钢铁。”安格隆又说。 佩图拉博这次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的躯体不再仰面朝天，而是翻了个身，肢体蜷缩着侧躺在地。 安格隆从佩图拉博的情绪中感受到无力，无奈，委屈，痛苦，庆幸…… 佩图拉博确实无奈，他没想到安格隆的能力竟然能屡次三番让自己陷入僵直，他以为那能力只能奏效一次，或者自己不产生负面情绪的话就不会有僵直。 这该死的能力让自己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佩图拉博想。 打输了还不算什么，失败并非绝对不能接受，最让佩图拉博无奈的是自己连精神防线都没有。 每一个想法，每一个情绪，它们都被安格隆感知到。 就像一个人穿上厚厚的棉袄，然后再穿上极其厚重的铠甲，只为了隐藏自己，效果却跟一丝不挂毫无区别。 佩图拉博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还觉得委屈。 安格隆这鬼能力实在是太无赖太不讲理。 甚至当佩图拉博思索这些时，安格隆还察觉到了他在想什么，并说道：“像你这种不讲道理的拧巴人就得让我这种不讲道理的能力治！” “……”佩图拉博蜷缩身体侧躺着，什么都没说，也说不出什么。 “诺夫申达克五号，是给我，还是你自己留着。”安格隆从地上站起来，看着佩图拉博问。 “归你。”佩图拉博闷声回应。 “那被你称作所谓失败者的钢铁勇士，还有丹提欧克，以及丹提欧克的两个大营，他们会不会被你惩罚，被你用来找我的茬？”安格隆又问。 “不会。”佩图拉博回应。 第146章 馈赠 决斗彻底结束。 安格隆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结果。 第十二原体上前向佩图拉博伸出手：“抱歉……我只是感觉如果我不跟你打，你就不会满意，所以……” 佩图拉博没有伸出手，沉默着。 “我之前说你是奴隶主，我确实这么觉得，但我并不把你当成敌人。”安格隆仍然保持着伸手的动作，“因为你跟努凯里亚上那些奴隶主不一样，你确实在做对整个人类都有好处的事情，你已经间接拯救了天文数字量级的人，就连我拯救过的人都比你少。” “我不会把你当成敌人，但你也不能敌视我。” “如果你继续把我当成敌人，我不会逆来顺受的，我会反击你，我会找你的茬，我会报复你，因为我也不是个大度的人。” “但是……” 安格隆蹲下来，深吸一口气。 “但是你也不能用惩罚无辜者的方式找我的麻烦。” 佩图拉博从地上站起来，仍然没有握住安格隆的手。 安格隆收回手，无奈的看着这个拧巴的兄弟。 他发自内心觉得佩图拉博就是个怪人。 所以也不再说什么，当即便转身离开。 “等等。”佩图拉博突然叫住安格隆。 安格隆停住脚步。 钢铁之主捡起那把重型武器，捡起那把战斧，给安格隆扔了过去。 “这两个武器本来就是你的。”佩图拉博说，“我改造了它们。” 安格隆一愣。 他刚才从佩图拉博的情绪中察觉到了这件事，但他真是没敢相信。 那把重型武器和战斧已经被改造的认不出来了，它们确实更强，但也确确实实是连自己的主人都认不出来。 “你怎么得到它们的？！”安格隆捡起两把武器，左右扫视着。 那把重型武器勉强还有一丝轮廓，能向安格隆证明：“我就是当初你在角斗场起义时用的机枪。” “我命令丹提欧克回来的时候偷走这两件武器。”佩图拉博说。 安格隆怔了一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在佩图拉博原本的计划中，他会让安格隆惨败，然后用这两件经过改造的武器缓解关系，让安格隆不会因为战败而仇视自己。 他并不想被安格隆仇视。 他不承认，但他也得承认，安格隆的能力能抚慰他的心灵，让他从自我质疑，沉闷难熬的战争中产生的愤怒和恨意中解脱出来。 他确信自己那个梦境中的帝皇不是帝皇，而是自己的某种潜意识，或者是另一种想法之类的。 过钢易折……佩图拉博知道那梦境的含义。 “谢谢。”安格隆将两件武器挂在身后，转身离开。 这次佩图拉博没有阻拦。 …… 某个房间内。 钢铁勇士们站在沉重闸门之外。 基尔，卡恩，秦夏三人待在房间里。 在刚才的某一时刻，不知为什么，整个房间和外面的走廊一起陷入黑暗。 似乎是能源过载了。 在一片黑暗中，卡恩用手电照明，在一个笔记本上书写着东西。 基尔双手交叉于胸前，站在闸门边。 而秦夏则和两人的反应都不一样。 在一片黑暗中，秦夏坐在墙角，用手指抠挠着墙体，脑袋晃动着，时不时撞在墙上。 他如坐针毡，度秒如年。 当身处黑暗中，秦夏就会感到痛苦和折磨。 砰—— 砰—— 砰—— 基尔转过头看向卡恩。 卡恩也将注意力从笔记本上转移，看向自己的军团长。 两人目光交错之后，齐齐看向坐在墙角不停磕墙的秦夏。 “大人。”卡恩举起手电照射向秦夏，“您感到不适？” “不。”秦夏闷声回答，手电的光芒笼罩着他，但没有丝毫缓解他的感受，“嗯……有点。” 卡恩和基尔同时皱眉，不知道秦夏发生了什么。 砰—— 秦夏的脑袋和冰凉的墙砖相碰，他感觉自己冷静了一点。 但脑海中时不时浮现起的画面还是折磨着他的思绪。 之前在努凯里亚蠕虫肚子里时秦夏也有这种状况，但与那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安格隆不在身边，角斗士们也不在。 “把他留在这吧。” “可是……可是他……还太小了……” “那还能怎么办？咱俩还没结婚呢，这孩子又不是咱俩的，养他一年多了，这好不容易才托人找了个合适地方。” 秦夏耳边浮现起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交谈的声音。 恍惚间，秦夏睁开眼睛。 一片黑暗。 强壮的超人战士躯体仿佛离他而去，自己变得幼小。 环境仿佛从人类种族的第三十个千年变回第四十个千年，然后又从第四十个千年离开，脱离出这个残酷的宇宙，去到一个秦夏年轻时更为熟悉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他并非来客，并非穿越者，而是一个“本地人”。 一间黑暗的小房间，这就是他所处的地方，他甚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一个县城的福利院一楼的某个房间。 黑暗没什么可怕的，这里很安静。 直到……在时间的流逝中，秦夏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被抛弃，而且是第二次。 这下黑暗瞬间变得可怕起来，那些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仿佛有择人而噬的恶兽游走着。 只要秦夏那如火焰般燃烧着驱赶恶兽的一丝侥幸和希望熄灭，它们就会扑上来把他撕碎。 突然来电了，房间亮堂起来。 黑暗不再。 但秦夏望向自己的躯体，还是一个幼小的躯体。 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女人带着一塑料袋零食走进来，蹲在秦夏面前说：“这些零食你先吃着，我再去给你买奥特曼，上次在商场里你相中的那个。” 秦夏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我只是在商场里多看了它一眼，我并不想要那小孩玩的东西。” 女人想说点什么，张口欲言，欲言又止，最终默默起身走出房间，推开门时回头看一眼，转身关上门后再也没回来过。 从下午到夜晚。 福利院的这个房间亮堂堂的，但远比黑暗更恐怖的侵蚀渗入秦夏的五脏六腑。 听到身后传来动力背包的低沉嗡鸣声，秦夏突然回过神来。 卡恩站在他身旁，轻声问：“您怎么了？” 秦夏回过头，他发现在这个钢铁勇士安排的黑暗房间中，寒冰凝结在每一个地方。 第八突击连连长和军团长的铠甲上都是冰霜。 那是灵能正在渗入这里的迹象。 “钢铁勇士凭什么把我们关起来？”秦夏转头看向卡恩。 这个巫师充斥着莹白色灵能的双眼令军团长基尔下意识抄起链锯斧和爆弹手枪。 而卡恩则是赶紧抬手示意基尔别过度反应。 “他们没把我们关起来，我们只是在这里等待。”卡恩声音温和的说，“外面的钢铁勇士刚才说供电马上就会恢复。” “他们不会回来，供电也不会恢复。”秦夏摇头。 卡恩轻拍秦夏肩膀，蹲下来：“他们保证了的，断电也并非是针对我们，而是他们的原体为一件武器充能，他们已经接到通知了。” “你是抚慰人心的好手，在我见到你之前我就知道。”秦夏突然说。 卡恩摇头：“不，我做不到像我基因之父那样……” 此时闸门突然轰鸣着升起。 钢铁勇士们没有进来，进来的是安格隆。 安格隆非常急切，狂奔着进入房间，当他发现这里只是结满冰霜而不是出现其他情况时松了口气。 当他发现佩图拉博给武器充能导致能源过载后，整个建筑陷入黑暗时，他就狂奔过来。 看到亲人后，秦夏如被扔进水里的鱼，猛地吸了一大口气，平静询问：“搞定了？” 安格隆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先观察秦夏的情况，确定了什么后点头：“搞定了。只是佩图拉博把我的武器改造的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他那个叫丹提欧克的子嗣趁着我的武器被存放起来后偷走它们，献给自己的基因之父。我真是搞不懂那家伙是什么想法。” 四人一起走出房间，来到外面。 秦夏瞥一眼带人走来的兰多艾葛，对安格隆说：“佩图拉博就是会做这种迷惑事情，让人搞不清楚他的想法。但幸运的是，我们至少都知道他是个混蛋。” “你不能侮辱我的原体。”兰多艾葛不满的开口。 “我没有侮辱，我只是阐述一个科学定律般的客观事实。”秦夏声音平淡无波，好像真的是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 兰多艾葛比较老实，也不会斗嘴，所以当他也觉得一件事情是事实的时候，他就无法反驳。 憋了半天，兰多艾葛只是沉声道：“您作为十二军团的重要人物，所说之言语会被记录。” “去你的，记录去吧。”秦夏面无表情，“怪不得佩图拉博觉得你是废物，在这件事上我很难不苟同他，你连往房间放一个蜡烛以防备能源过载照明失效的办法都想不出来。” 兰多艾葛语塞。 “骂得好。”跟丹提欧克关系极好的泰拉裔铁勇老兵伸出拳头，想要和秦夏碰拳，“我也这么觉得。” “也去你的。”秦夏看向那老兵，“如果你是个有脑子的，晋升三叉戟的就是你而不是你身边这个叫兰多艾葛的蠢货。” 老兵尴尬的放下手臂，还被兰多艾葛瞪了一眼。 在第四军团，这个老兵是异类中的异类，他活跃的不像是钢铁勇士。 他连最起码的沉默都做不到，按理说早就被杀了，但丹提欧克死保他。 “我知道您很不满，但这是第四军团尊主的命令，我没办法。”兰多艾葛说。 “我明白，我理解。你的原体让十二军团的原体转告你，他命令你现在立刻一丝不挂的在防线上狂奔。”秦夏说着撞开兰多艾葛，先走一步。 安格隆带上卡恩与基尔，也离开了。 四人一起走出这防线上最为庞大的建筑，来到外面停放着反重力飞行器的空地上。 布朗靠着飞行器外壳，见他们走来便打了个响指，飞行器立刻启动：“这么顺利就出来了？我还以为我得进去帮你们。” “帮我们？”卡恩打量着布朗，“你一个留着脏辫的飞行员能帮什么忙？我们出来时你没被钢铁勇士压在地上已经是个惊喜了。” 布朗并不因这蔑视而生气，因为它知道自己有什么能耐。 “别那么说他。”机舱门下落时安格隆推了卡恩一把，“他可不只是飞行员。” 卡恩和基尔钻进机舱。 反重力飞行器周身投射出隐形力场，将众人的身影连同机体一块完全隐藏。 当卡恩和基尔都进入机舱做好后，布朗的身体如同水流一样瞬间流淌进机舱，变成坐在座位上的姿势。 秦夏也上了飞机。 安格隆突然想起什么，看了一眼腰间的战斧，走出隐形力场。 当他目光落在建筑最顶点的房间时看到了佩图拉博，但反应过来后发现那个房间的窗户前根本空无一人。 安格隆摇摇头，转身进入机舱。 反重力飞行器迅速升空。 在窗下，佩图拉博蹲在地上，回忆着刚才的战斗。 从安格隆刚才在决斗中只是使用那奇怪能力让自己僵直，而非用那能力向自己灌输什么……佩图拉博确定安格隆并不想利用自己，他也并不想支配自己。 他带着十二军团离开后就自己作战。 现在佩图拉博无比笃定，安格隆并不会成为自己的支配者，亦或者洗脑自己，利用自己做些什么事情。 可这又让佩图拉博感到奇怪。 一个问题在钢铁之主的大脑中逐渐浮现。 “他图什么呢？”佩图拉博自言自语。 飞行器已经完全升空。 佩图拉博想了想，逐渐滑坐在地上，觉得自己的试探反倒让自己陷入更大的疑问之中。 第147章 汤姆猫理论 …… 帝皇到来了。 当帝皇幻梦号缓缓进入诺夫申达克星系的时候，钢铁勇士和吞世者的舰队立刻跟随在人类之主的旗舰后方。 无论是安格隆还是佩图拉博，无论是钢铁勇士还是吞世者的高层，无论他们彼此之间有什么矛盾，他们都在星球上最为宏伟的防线中等待帝皇。 在战争大厅中，原本属于佩图拉博的座位现在属于帝皇。 当所有人站在帝皇面前，亦或者是分布在防线周围看着在战争大厅闪耀的金色光芒时，他们都还沉浸在意外和惊讶之中。 帝皇来的太过突然，没有人预料到，没有人事先做了准备。 当众人意识到帝皇降临的时候，帝皇就已经坐在大厅里的王座上。 名为帝皇者，俯视着所有人。 他的躯体高大壮硕，远比原体更为高大，但那尊只贴合佩图拉博躯体的王座却完美的承接了他的躯体。 “这里的战争结束了。” 帝皇没有开口，声音却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安格隆站在帝皇面前，凝视着帝皇。 他从身旁俯身行礼的佩图拉博身上感受到了喜悦和渴望。 佩图拉博渴望帝皇夸奖他的功绩，认可他的所作所为。 “做得好。” 帝皇说。 “安格隆。” “你帮你的兄弟结束了这场不该拖这么久的战争。” “很好。” 安格隆闻言微微侧首。 他从佩图拉博身上察觉到了不满。 安格隆向身旁的秦夏投去疑惑目光。 秦夏耸肩。 安格隆望向帝皇，感知着帝皇。 他以为帝皇不夸赞佩图拉博是某种打压，或者给他和佩图拉博制造矛盾的君王平衡之术。 但实际上不是。 帝皇毫无别的想法，只是夸赞他安格隆，而没有夸赞佩图拉博。 甚至于帝皇自己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安格隆皱眉。 秦夏没有感知能力，但他和安格隆有一样的认知。 他知道帝皇并非想玩什么平衡术。 和帝皇相处的原体光会闷头做事就是不行。 不仅要让帝皇看到，还要让帝皇听到，还要闹一闹，适度的表示不满，然后才能让帝皇夸赞并给予更多好处。 帝皇就像是手忙脚乱独奏很多乐器的汤姆猫。 他顾不上所有“乐器”，只有哪个“乐器”该“响”了，他才会赶紧凑过去吹一吹。 “那道阴影没了。”帝皇突然转头看向窗外。 佩图拉博更加生气不满。 因为他向来不给要塞或者战舰之类的东西留窗户，他刻意留了帝皇现在可以望向外面的窗户，就是为了让帝皇能舒适一些，可帝皇却没有任何表示。 钢铁勇士在这个星系和那个该死的异形种族血战至今，帮被那异形种族鸠占鹊巢吃掉的人类报了仇，但帝皇却连一句夸赞都不给钢铁勇士。 佩图拉博拳头硬了。 “那道灵能阴影是异形种族的首脑生物制造的，我们杀掉了它，但也只是杀掉了它。”安格隆开口，“在这个星系里奋战到现在的是钢铁勇士，是佩图拉博，我的第四个兄弟，如果没有他们，十二军团现在还在诺夫申达克一号上打仗呢。” 说完这句话，安格隆察觉到佩图拉博心生感激。 但佩图拉博却不满的瞥了安格隆一眼，沉声道：“第四军团只是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仅此而已。” 哦，对了。帝皇心想。 他说：“你做的也很好，佩图拉博。” 佩图拉博的不满烟消云散，又看了安格隆一眼，嘴角轻扬略显得意和感激。 这是安格隆第一次看到佩图拉博那仿佛写着“苦大仇深”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帝皇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抬起手。 那遮蔽灵能感知的阴影早已不在，整个星球和星系都被帝皇感知，和被他使用的灵能渗透。 帝皇开始运用灵能。 渗入现实宇宙的灵能开始向他汇聚。 秦夏发现自己的灵能也在被帝皇抽取，但当他不想被抽取时，他的灵能便留存在自己体内。 帝皇察觉到什么，转过头，金色瞳孔锁定在秦夏身上。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攥紧拳头。 诺夫申达克五号上还残存的，陷入混乱的无数异形虫子被由内而外的点燃。 整颗星球上的异形臣服于他的金色光辉之下，像是模仿人类的跪姿一样跪倒在地上，尖叫着被燃烧成灰烬。 一道非自然形成的狂风席卷而过，整颗星球上的灰烬被席卷出星球地表。 “一颗清朗的星球。”帝皇转过身，“没有异形的玷污，它将成为一个美丽的待人类涉足开发的世界。” 说完这话，帝皇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所有人都向外走去，但唯独安格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安格隆被灵能束缚着，就像是被帝皇按住了肩膀，站在大厅里。 当秦夏想要跟安格隆留在一起时，他反应过来并停住脚步后，发现自己已经在外面了。 闸门轰然闭合。 “看来军团要得到一份荣耀了。”基尔笑道。 秦夏点点头，目光看向佩图拉博。 第四军团的原体正在被自己的子嗣们簇拥着，坐在台阶上，愁眉苦思。 片刻后，安格隆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本没有标题和名字的书籍。 “他说什么了？”秦夏上前问询。 “他说第四军团会在这个星系布置哨站后离开，去下一个需要他们打攻坚战的地方。而十二军团也有个任务，他问我是否接受。” 安格隆说着将手中的书籍递给秦夏。 “这是为你准备的。” “他说这本书是他自己做的，里面什么都没记录，但是可以记录使用者释放过的灵能法术。” “在任何时候拿出这本书随意翻页，他就会把最合适于当前情况的灵能法术展现出来。” 听着安格隆所言，秦夏接过书籍翻页，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而当他释放了一下灵能视野后，书籍上第一页出现内容。 上面显示出灵能视野的释放和调用。 “好吧。”秦夏将书籍挂在腰间。 “他说这是他自己亲手做的。”安格隆皱眉，“但我觉得不像，这书太朴素了。” 秦夏思索一番，觉得还真有可能是帝皇自己做的。 这书的确看起来朴素，但问题在于帝皇也不是什么超级厉害的造纸仙人。 估计就是随便找点纸，亲手订装一下，然后就是亲手做的了。 “他想让你接受什么任务？”秦夏问。 “去一个遥远的地方，找一个兄弟。”安格隆扣了扣太阳穴，回忆着，“咱们先打过去，然后他随后就到。如果我接受的话，但是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可接受的，况且我也想认识正常点的兄弟，所以我就答应了。” “况且我也想认识个正常点的兄弟。”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佩图拉博向安格隆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低下头，看起来很不高兴。 秦夏琢磨一番。 找回原体…… 帝皇显然没有说到底想要安格隆找回哪个原体，但答案只有一个。 原体的找回是有顺序的。 安格隆是倒数第二个被找回的，而倒数第一个被找回的原体是第十九号原体。 这个原体名为科拉克斯。 第十九原体科拉克斯的羊水舱和其他原体一样被尔达发射了出去，落在了银河中一个名为莱赛厄斯的地方。 莱赛厄斯是一颗卫星，上面有一群世世代代被压迫着的工人。 工人们抚养了科拉克斯。 科拉克斯这个名字也是当地人给起的，就跟其他原体一样。 想到这，秦夏推测了一下，估计现在科拉克斯还在谋划着带领工人们反抗管理者。 他和现在的安格隆一样都是反抗者。 毫无疑问，两人会很有共同话题。 “嗯，我觉得你也该去。”秦夏点头，“你那个兄弟叫科拉克斯，他跟佩图拉博可不一样。” 在远处竖耳倾听的佩图拉博斜眼瞥了一眼秦夏。 安格隆点头：“只要他正常一点就好。” 在安格隆和秦夏交谈之时，基尔已经计划好了一系列的事情。 诸如集合，整理物品返回舰队，清理一下在古代建筑群那边的防线，留给后续努凯里亚人前来开掘水晶所用。 计划好后，基尔对原体说道：“我们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准备。” “半个月倒没什么，我们还得再检查一下这个星球上的危险异形是否死光了。”安格隆说。 基尔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原体对帝皇并非特别信任。 帝皇已经杀死了所有异形，但原体却认为还应该再检查一下……但既然是原体的想法，照办就是。 “是。”基尔行礼，立刻转身离开去安排这一系列的事情。 安格隆和秦夏也向飞行器走去。 两人谈论着别的事情。 “舰队已经开始装载重型装甲载具和炮艇了。” “我们会在航行时碰上第一军团的人，和第一军团的原体。” “那些武器会交付给他们。” 安格隆说着。 “然后我们就该一路打到我那个名为科拉克斯的兄弟所在之处。” “如果他有什么麻烦，我觉得我们应该帮帮忙。” 当安格隆说到应该帮帮忙时，秦夏无比赞同。 “这也算是一种外交了。”秦夏说，“当科拉克斯回归后，第十九军团会变成一个擅长潜行作战的军团，如果以后我们在战争中碰上强大的敌人需要联合作战时，有他们参战会轻松不少。” 不过秦夏有一件担忧的事情。 那就是第一军团，以及第一号原体。 那个叫莱恩·艾尔庄森的家伙可不好弄。 秦夏回忆起自己来到这个宇宙后所在的年代，第四十二个千年末期。 那个时候不仅基里曼回归了，莱恩也回归了。 甚至秦夏还见到过莱恩，在白疤战团跟暗黑天使战团联合行动时。 莱恩满脸胡须，看起来白发苍苍很是苍老。 做事也不急不慢，很有条理。 有些时候白疤战团会犯错，但莱恩不会苛责，而是会鼓励两句。 但现在这个年代，第三十个千年的莱恩艾尔庄森可没有之后那么正常。 现在的莱恩是个十足的暴躁老哥，一头凶残的狮子，如他的名号一样——狮王。 但莱恩终究还是没有佩图拉博那么难搞的，他没佩图拉博那么拧巴，甚至如果能得到他的认可他会是个很好的人。 趁着给第一军团运输载具的机会，跟第一军团做点外交什么的很有必要，也绝对具备有可行性。 “看来我得教教你怎么撸“猫”。”秦夏微笑道。 “撸猫？”安格隆一愣。 “猫科动物嘛，狮子也是猫科动物。”秦夏说，“不用着急，在路上慢慢学。” 听养父提起在路上这几个字，安格隆又回忆起来刚刚从帝皇那听到的话：“好像会有一个记者被派来跟随我们，记录我们的战斗和所作所为。” “战地记者？”秦夏若有所思，“不管来的是谁，不用把他当回事，他们只是旁观者和记录者而已。” “希望来的不是个怪人。”安格隆摊手，“我真是受够怪人了。” 第148章 记者与修士 …… 诺夫申达克星系边缘，曼德维尔点。 一艘舰船从亚空间中脱离，进入现实宇宙后立刻加速航行向星系中第五号行星。 这艘舰船的涂装是金色，象征着人类帝国的巨大双头鹰雕像矗立在舰首位置，象征着基因为未受污染的人类的头骨标志镶嵌在舰船两侧。 它隶属于大远征时期帝国最高实权机构——帝国战争委员会。 人类之主的舰队刚刚离开，所以这艘舰船无需进行任何繁琐礼仪流程，也无需向任何星际战士舰队寻求许可，便能直接穿过吞世者和钢铁勇士军团的舰队防线抵达目的地。 “有两个原体在诺夫申达克五号上，我们是不是该弄一些简化礼仪流程什么的。” “如果我们不忙的话，可以。但现在不行。” “可是那些超人战士们都很残酷……” “没有什么可是。我们是战争委员会下属运输舰，那些战斗怪胎连议会席位都没有，你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一下咱们离开后能不能一帆风顺。” “……” 两名交谈着的帝国海军军官在舰船上层甲板中段廊道里行走着。 当他们路过一扇舷窗，以及路过站在舷窗前的……那个东西时，他们都不约而同侧目过去。 一个身高两米多的身影站在舷窗前，赤红色长袍遮盖着他那轮廓诡异的躯体。 在长袍那像齿轮凹槽形状的下摆更下方，是类似于节肢生物的多足肢体，只不过构成这肢体的不是甲壳，而是金属。 赤红色长袍上缝纫着一个图案：一颗颅骨，半边是正常头骨，半边是机械构成的头骨，而这个头骨标志被齿轮囊括。 这一切特征都代表着他隶属于一个独特的组织或阵营——机械教。 这样一个古怪的存在走到哪都会是众人目光和议论的焦点，但在这条廊道里，来来往往的人只是看一眼那古怪者然后就匆匆离开。 机械教。 他们是帝国的盟友，而非下属。 人类帝国的皇帝陛下并非征服了机械教的发源地也就是火星，而是他前往火星，并且与火星签订了奥林匹亚协议。 机械教内部有繁杂的等级制度，独属于自己的一套晋升体系，所以很少有人能从他们的佩饰上辨识出他们是什么地位。 人们笼统的将他们称为——修士。 “怪人。他们都是怪人。” “闭嘴吧，他把你杀了都不用受审。” 两个军官走出两百多米后才窃窃私语。 但他们的话语声还是被那位机械教的人镶嵌在颅骨上的收音装置听到并记录。 站在舷窗边的修士低下头，目光下挪。 他那已经不剩半点血肉的脸，以及没有任何可读信息的电子眼让旁人无法解析出这位修士此时的心态。 滋滋—— 称修士为怪人的军官突然听到通讯器中传出杂音，而后是一段标准化格式化的二进制表述，最终这段冰冷如机械噪音的表述被翻译成冰冷的话语。 “我叫象限，不叫怪人。” 两名军官回头看了一眼修士，齐齐躬身行礼：“象限修士。” 见对方没有找麻烦的意思，军官们赶紧离开。 名为象限的修士收回目光。 在他那宽松红袍下，一条看起来像利爪的附肢拿着一个像盒子的装置伸到他面前。 只有这位修士的大脑能与那盒子链接，并让它起到记录和储存的作用。 【单位：象限9217】 【执行任务：记录帝国第十二军团信息（战斗，决策，航行日志）】 【任务状态：即将抵达编号902星系5号行星（注：诺夫申达克五号）】 【记录内容（已模拟帝国官方记述者记录风格）：距离我被导师从研究序列删除已经过去七年时间，我被下令前往编号3245号星系执行考察任务，与即将前往第十二军团的记述者兰妮亚同行。当他死后，我接到命令接任那位记述者的职责，前往十二军团担任记述者一职。】 【如此荒唐的命令使我不得不怀疑导师是否只是想放逐我。】 记录至此，象限停顿片刻，将上一句删除。 【我即将抵达十二军团，执行记录命令。】 【为了欧姆弥赛亚，为了万机之神，我将完成这个本不该由我来执行的任务。】 象限将这份日志保存并复制，他大脑内的植入体将信息提取并暂时存储进位于大脑后侧下方的内存装置里。 这位修士又取出一个记录装置，将内存装置里临时储存的日志内容粘贴进去，然后在下面补了一段话。 【也为了那位可敬的记述者。】 两种记录装置里的内容大致相同，只有细微之处存在差别，不过是多添了一句话。 但象限现在手里的这个装置是他的私人记录装置。 记录完毕，象限将私人记录装置送到心脏部位。 金属躯壳上，原本放置着心脏的地方逐渐收缩打开，露出一个小隔层。 象限将私人记录装置放入隔层，然后默默等待。 …… “所以，你就是那个传闻中要来十二军团当记述者的人？” “靠……机械修士来当记述者？没搞错吧？安格隆你敢想吗，一个机械修士来当记者而不是工程师或者装备维护师。” 登陆点上，秦夏看着眼前这个难以用语言准确描述外形的家伙。 安格隆站在秦夏身旁，与秦夏一样惊愕意外。 在他们的想象中那个记述者应该是文质彬彬的泰拉学者，或者是某个星球上帝国培训机构培养出来的官僚。 即便是秦夏也没想到，来军团里担任记述者这一职责的人，竟然会是个机械教的修士。 名为象限的修士沉默不语，行齿轮礼。 齿轮礼就像帝国民众和官僚使用的天鹰礼一样，是一种行礼的姿势。 “你跟你的同僚一样，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你能当好记述者么？”秦夏打量着象限。 一个机械修士来军团里当记者。 这事想想都让秦夏觉得莫名其妙，他甚至怀疑眼前这家伙会不会是在机械教那闯了祸，跑来避难的。 象限仍然沉默不语，只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秦夏用胳膊肘轻轻顶了一下安格隆的胳膊，小声说：“机械教的人就这样，他们就跟活着的机器没有什么区别，即便是你也很不好与之打交道，因为对方根本连情绪都不会有。” 闻言，安格隆也沉默着，只是盯着眼前名为象限的机械修士。 原体在用自己的天赋能力感知象限。 他所感知到的和秦夏所说的不同，眼前这个给人感觉真像一台机器的家伙并非没有情绪，恰恰相反，他的情绪非常充沛。 只是被压抑着，使劲地隐藏着。 安格隆不知道机械教所有人的情绪都像眼前这人一样被隐藏起来，还是眼前这人就很特殊。 这些不是太重要，关键在于安格隆自己也想要有一个记述者。 十二军团需要一点笔杆子方面的东西。 “我能留下吗。”象限传讯出二进制数字，二进制数字被转化为语言，这毫无延迟的过程真的就像他自己说出来的一样。 安格隆看向秦夏。 秦夏耸肩。 人事方面的事情秦夏向来不关注。 “你可以留下。”安格隆说，“你有类似相机的东西么？我想拍点照片。” 象限沉默着。兜帽下方没有一丝血肉的机械头颅的眼部位置，右侧的电子眼层层向外延伸，变得看起来像是相机的镜头。 “靠。”安格隆面露惊讶之色，“你们机械教是什么组织，你怎么会被改造成这个样子？” 象限缄默着。 安格隆无奈转身，示意象限跟自己来。 三人一块转身向登陆点之外走去。 准备登船离开诺夫申达克五号的六万十二军团战士于此集结，整齐列队。 安格隆摸摸脑袋，便对照相一事无师自通。 他将一块巨石从地下拔出来，扛到秦夏面前，然后让秦夏坐上去。 秦夏坐上去后，安格隆来到巨石和秦夏的右侧，搂着他的肩膀，对着镜头竖起大拇指。 正准备安排军团登舰的基尔看向两人。 “3，2，1。”象限开始倒数。 但还没数到零，安格隆突然抬手打断：“等等，换个位置。” “照个相而已，快点拍了得了。” “这可是我回归后十二军团的第一场胜利，马虎不得。” 安格隆与秦夏换了个方位，仍然保持之前的姿势。 在他们身后的上方，是诺夫申达克星系里无比耀眼的太阳。 在他们身后下方，是远处佩图拉博建造的惊人宏伟的防线。 象限缄默着拍下照片，电子眼投射出全息影像，让安格隆看清效果。 “完美！”安格隆拍手，转头看向自己的子嗣们，“基尔，卡恩，马戈……你们所有连长都跟军团长一起过来。” 卡恩已经走了过去。 而那没能去努凯里亚迎接原体回归，在诺夫申达克五号等到原体降临才第一次见到原体的连长们，则是面面相觑。 眼前这一幕有点温馨，像是一个家庭的相处方式。 这和十二军团的作风不太相符。 “这是命令。”基尔冷声说。 连长们恍惚了一下，赶紧上前。 安格隆宽长的臂膀搂住基尔和卡恩，其他连长站在基因之父的身前。 看得出来他们不擅长照相，所以一个个连头盔都没摘下来，给人一种如同排队登陆空投舱时的感觉。 象限拍摄了照片。 安格隆又看了成片效果，然后又安排其他人来合影。 每个连队都轮流聚集在一起，同基因之父合影。 这场战争中表现出色的人则是单独跟原体合影。 最终所有人都照完照片，被基因之父的“特别合影行动”拆的七零八落的星际战士们才再次集合到一起，排成如之前一般严谨的阵列。 “加兰。”安格隆笑着呼唤药剂师的名字，“我那些兄弟姐妹们，他们能下来拍照吗？” 加兰药剂师行礼：“抱歉，父亲。他们正在进行改造手术的准备阶段，全部浸泡在舱体里，暂时无法自由行动。” “可惜。”安格隆有些扫兴。 “可以通过技术手段合成您与不在场者的照片。”象限的某一传音器官中传出冰冷话语。 “还有这手段？真能么？”安格隆顿时来了兴趣。 在象限准备和原体讨论一下合成照片的可能性时，秦夏拍了拍安格隆的后背，示意他看向自己指出来的方向。 安格隆看过去。 此时，一位原体正从安格隆面前路过。 佩图拉博高昂着头颅，看都不看安格隆一眼，领着丹提欧克向北走去。 安格隆顺着佩图拉博前进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不知道那个方向有什么值得佩图拉博走过去查看的东西。 第149章 分别回礼 “呵，拧巴怪。” 秦夏轻笑，斜眼看向安格隆，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安格隆轻轻吸口气，准备朝佩图拉博喊一句话。 但当他看到丹提欧克和十二军团的六万人全部在场后，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又被咽了回去。 那句非常直球，将会直接拆穿钢铁之主并让其下不来台的话语被吞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那么直接的邀请。 “等会，佩图拉博。”安格隆呼唤道。 佩图拉博仍旧向前行走，继续路过，只是微微向后侧首。 “你给我改装的武器很好用，它们比原来厉害许多。”安格隆说。 这是实话。 当帝皇走后，安格隆测试了一下自己那两把被改造的武器。 链锯斧的每一片锯齿都有分解力场，甚至还植入了电流发生器，使其可以在紧急情况下作为一种可以释放闪电的远程武器使用。 至于那把重机枪，它被改造成的可以发射爆弹，而且射速更快。 并且重机枪下方的装置可以释放等离子，喷射电流。 安格隆笃定佩图拉博一定在武器研究方面有着惊人的造诣，他用纯粹科技手段让武器拥有了多种功能。 显然钢铁之主不仅是个拧巴的防御战阵地战大师，还是一个非常拧巴的武器大师。 不管怎样，安格隆觉得自己得就武器的事感谢一下佩图拉博。 “一码归一码，至少这事我得谢谢你。”安格隆呼喊道。 佩图拉博继续向前走着，头也不回，只是抬起手晃了两下。 “……” “……” 看到佩图拉博的反应，安格隆同秦夏对视，两人都是一脸无语。 最终安格隆只能用命令的语气呼唤道：“过来跟我合影！佩图拉博！过来！” 佩图拉博仍旧没有反应，继续向前走。 丹提欧克回头摊手。自家原体没停下，他也不能停下来。 “没关系，你可以直接走，走吧。”安格隆收回目光，“大不了我让这位机械修士合成一张照片，你会在合成出来的照片里跪在地上，我跟我的父亲坐在你背上！” “这毫无意义！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佩图拉博怒吼着转过身，像是要寻仇一般冲向安格隆。 安格隆顺势拉住佩图拉博的手，将他按在身旁。 象限的头部转动向两个原体。 “一块来吧。”秦夏向跟着佩图拉博赶回来的丹提欧克招手，“等你以后陷入苦战，回忆起十二军团有一个强大的灵能者时，你就看看照片，没准我会开个传送门过去帮帮忙。” 丹提欧克沉默着站到佩图拉博身旁，小声说了句：“那可真是再好不过。” 秦夏立于安格隆身侧。 安格隆按着挣扎的佩图拉博。 丹提欧克负手而立在钢铁之主身旁。 随着象限念头一动，这一幕被永久记录下来。 “你满意了？”佩图拉博推开安格隆，转身带着丹提欧克向来时的路走去。 “你不要照片了？”安格隆问。 佩图拉博什么都没说，只是走着。 丹提欧克意识到接下来将会和十二军团的众人分别，于是他停住脚步回身向安格隆行礼。 这行礼既是道别，也是道歉。 然后丹提欧克被佩图拉博抓着脑袋转回去，带走了。 “其实是我满足了他的心愿。”安格隆对秦夏说，“他想跟我合影。” “看出来了。”秦夏点头，想了想，又说，“但是我还以为你会无视他，就让他假装路过然后一路走到北极去。” “他太复杂，就像帝皇，帝国，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一样复杂。” 安格隆蹙眉思索着说。 “他们并非都是好人，他们进行的事业并非只会带来好处，带来的坏处也很多。如父亲你所说，这场大远征是人类种族的机会，且很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 “所以我会答应进行大远征。” “而原体……像我这样的人，像佩图拉博这样的人，我们能力更大能做的更多，我们能帮普通人抓住整个种族最后的机会，我们的存在是有价值且必要的。” “但我们给人类种族里每一个不同于我们的普通人带去的都只是好处吗？当然不。” “……” 安格隆说着说着陷入沉默。 作为一个能感知到他人情绪的人，他希望这个宇宙里每一个生灵都是非黑即白的。 好人就是好人，他们有正面的情绪，负面的情绪里也只是痛苦和挣扎。 坏人就是坏人，坏到彻彻底底，连每一个情绪都是恶臭且腐败的。 但安格隆很清楚这只是自己的一个妄想，奢望。 宇宙不会按照他的想法运作，他不是神明。 甚至连好人坏人这种词语都是主观的。 “人是一个多元的复变函数。”秦夏凝视安格隆，缓缓说，“至少对你而言这个函数的一部分是完全透明的，不需要进行复杂计算和求索的，这已值得满足。” 安格隆点头：“富有科学哲理。” 两人都沉默了一秒，随后原体突然皱眉，表情认真的说：“看来以后我的时间安排里应该增加专门用于学习说话的时间，不然在言辞方面我只从你那学到我靠牛比之类的感叹，怕是会给你丢人。” 秦夏微笑摇头：“那倒不会。但关于言辞方面我确实得专门传授你一些东西，不然万一将来碰上你某个牙尖嘴利的兄弟，假如你们产生矛盾，你被他骂的连嘴都回不了才尴尬呢。” “无妨，我有顶级外援。” “啧……那倒确实。” …… 钢铁勇士军团旗舰。 铁血号。 佩图拉博穿着动力装甲站在连通外界的飞行甲板上。 头顶是星辰。 脚下是钢板。 佩图拉博凝视着太空中那逐渐远去的舰队。 十二军团舰队在接上星际战士们后行驶往曼德维尔点。 佩图拉博收回目光，按下按钮，随着甲板一块穿过气密室，返回舰体内。 整个旗舰没有哪怕半扇舷窗，钢铁之主要想看看十二军团舰队动向，只能跑到外面去看。 直到十二军团舰队离开，佩图拉博回到旗舰内，穿过廊道，乘坐一种在庞大战舰内快速赶往一处地点的载具，才返回到自己在旗舰的办公室。 闸门开启。 钢铁之主走进室内，瞥了一眼墙体。 那里要是开一扇舷窗就能让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星辰，而不是非得跑到飞行甲板上眺望。 但这个念头一浮现就被打消了。 因为钢铁之主认为舷窗是弱点，自己的旗舰不该有弱点。 佩图拉博坐在椅子上，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思索着。 突然冰霜开始在桌面蔓延，随后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突然出现在桌面上。 “巫术？”佩图拉博右眉轻挑，下意识伸出手触碰一下铁盒。 铁盒上投射出一道灵能光线，随后光线在桌前形成一个人影。 佩图拉博横眉倒竖，因为他看到那个人影是秦夏。 “这是一份礼物。”秦夏在办公室内背着手踱步，“不过不用担心，我并没有传送到你的战舰上，我只是一道低功能的残影罢了。” 佩图拉博盯着秦夏的灵能残影。 “十二军团来到诺夫申达克星系协助你们作战，结果你找我们的麻烦，没事找事。”秦夏说，“认不认？” “不认。”佩图拉博冷声回应。 “好，礼物自毁程序启动。”秦夏打了个响指，冰霜开始吞噬铁盒。 佩图拉博看着铁盒子慢慢被吞噬，直到那铁盒的一角消散，露出里面存放着的照片的一角。 “我认。”佩图拉博突然开口，“我没想找你们麻烦，我只是想给安格隆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诺夫申达克五号战役的主导者是谁。” 秦夏的残影停手，又问：“你第一次和安格隆搏斗，错是不是在你？” “是。”佩图拉博点头，“我自己都觉得是我自己的错，毫无疑问，我把事情搞砸了。” 秦夏的残影满意点头，又问：“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还会不会搞事了？以后再见到安格隆能不能坦诚一点？” 佩图拉博沉默。 铁盒突然继续消散。 “能。”佩图拉博闷声点头。 佩图拉博愤怒的瞪着残影，但脸上的愤怒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狡猾的微笑：“我承认了又能怎么样，你一个残影，能做什么？” “做不了什么，但有些事情就得说明白讲清楚。”秦夏说，“哪怕只是单方面的说明白讲清楚，哪怕这件事里的另一方根本不知情，也得说明了！” 佩图拉博默不作声，不动声色，悄悄将手伸向铁盒，试图打开封盖，但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用力那封盖就是打不开。 “最后一个问题。”秦夏竖起食指，“如何看待安格隆？” 听到这个问题，佩图拉博陷入沉思。因为这是一个他始终在思考且好奇的问题。 安格隆虽然不清楚佩图拉博不在自己面前时想了什么，但佩图拉博自己却是清楚的。 佩图拉博觉得自己变得太奇怪。 若是将安格隆换成他人，换成任意一个兄弟，哪怕是帝皇，佩图拉博都不觉得所经历的事情足以让自己感到自己变得奇怪。 换成别人，他不会思虑这么久。 不会渴望合影。 不会被一个巫师用一张可笑的照片威胁，更别提承认错误。 但佩图拉博并不愚蠢，当他沉下心思考之后，一直隐藏在心里的答案浮现出来。 答案是安格隆太特殊了。 他那个该死的能力实在是太不讲道理。 佩图拉博这么思索着。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需要那份能力的帮助，无论他怎么说，他心里承认这点。 一个阴郁的人，在不满中挣扎至今，突然出现个人能把一切折磨他的负面情绪转移…… 即便佩图拉博觉得自己这块钢铁随着安格隆每一次使用那种能力而生锈，但他觉得自己需要那种能力带来的轻松和抚慰。 “安格隆是独特的人。”佩图拉博艰难开口，“我很后悔找他的麻烦，我希望下次再见面他不会憎恨我，疏远我，即便我做了这么多可恶的事情。” “你想的倒是美。” 秦夏的残影突然消失，一道裂隙出现在墙上。 裂隙一边是铁血号，一边是坚毅决心号。 秦夏和安格隆站在裂隙另一边。 佩图拉博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响。 “我跟你合影是因为你给我改装了武器，并不代表我不觉得你是个怪人，或者你这人挺好，当然不。”安格隆说，“我们马上就要进行亚空间航行，下次我会躲着你点。” 裂隙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佩图拉博茫然片刻，伸出手将铁盒里的照片拿出来。 那正是在诺夫申达克五号上的合影。 钢铁之主现在甚至都不确认刚才看到的残影，裂隙什么的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看到的幻象。 他决定暂时不想那么多，将照片拿出来，又打开隐藏在墙体里的柜子。 柜子里是一些手工艺品。 佩图拉博从中取出一座手掌大小的城堡放在桌上。 将照片从城堡上方放入，并提起城门后，照片上的内容便会在这个精致相框中展现出来。 佩图拉博伸手捏住城门上的把手将城门拉下去，照片便被隐藏。他又提起城门，又放下去，来来回回提放了好几次。 最终，那个城堡形状的相框被放在桌上，只是城门被放下去，挡住里面的照片。 第150章 巢都世界 …… “第七巡洋舰轻微受损，但舰上无异常状况。” “导航者安全。” “一切正常，舰队可以脱离亚空间进入现实，而后第七巡洋舰将会进行整备维修。” 坚毅决心号指挥甲板，洛塔拉萨林向原体汇报着情况。 安格隆转头盯着舷窗外。 在难以用语言进行描述的亚空间中，一颗巨眼正在盯着他。 甲板内一片黑暗，只有昏暗的灯光，但他看得到那东西。 其他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仿佛只有他看得到，事实上也只有他看得到。矛盾的，真实的，虚假的，一切都杂糅在一起。 “脱离亚空间。”安格隆下令。 萨林行礼。 随后整个舰队在做好一系列准备后跃出亚空间，在编号921星系的曼德维尔点进入现实宇宙。 “如果您无其他命令的话，我们将会在这个星系里停留并整备，然后迅速开始下一次航行。”萨林说。 安格隆望着舷窗外。 但从视觉层面上讲，脱离亚空间那个波谲云诡之地后，安格隆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舒服了不少。 再没有星球般庞大之巨眼，也没有比舰队更为庞大之巨兽。 可从切身感受上讲，安格隆却感觉不是特别舒适。在亚空间中时，他会感觉有某种东西亲近着自己，并且那东西正在呼唤他，寻找他。 “殿下？”萨林轻唤。 走神的安格隆立刻反应过来，微笑询问：“这个编号921的星系，它是否已经归属于帝国了？” “显然没有。”萨林拿起数据板翻看，“这个星系是无主的。我们离开诺夫申达克星系后，在前往您第十九位兄弟所在之处的航路上，沿途的一切星系都是未知且未被征服的。” “那么我要拿下这里。”安格隆走向战术桌。 当原体靠近时，战术桌上呈现出坚毅决心号对星系的扫描结果。 一颗又一颗天体的三维图案浮现在战术桌上。 这个星系只有一颗行星宜居，剩下的全部都是死亡世界。 所谓死亡世界，便是整个星球全是荒漠，全是毒虫猛兽毒气，或者其他类型条件极其恶劣根本无法宜居的星球。 “他让我想起了努凯里亚。”安格隆指着战术桌对萨林说，“努凯里亚星系也只有一颗宜居星球，其他星球全部是死亡世界。” “至少努凯里亚星系的死亡世界蕴含有大量稀有矿物，而这个地方的死亡世界真是什么都没有。”萨林无奈一笑。 安格隆点点头。 原体回忆起在亚空间航行时，养父找到他并说出努凯里亚近况的事。 努凯里亚上有帝国安排过去的星语者，星语者用灵能发送讯息，没有他们就无法进行超光速通讯。 凡事只要经过亚空间就会变得诡异和难以捉摸，星语者发出的讯息并不是百分百清晰明了的，而是模糊的。 舰队中的星语者是个新手，他往往识别不出来别的星语者发送的讯息。 所以秦夏就暂时担任星语者，解读从亚空间传来的星语者讯息。 努凯里亚的近况自然也被秦夏解读出来了。 “努星执政官发起了大开拓运动。” 安格隆望着编号921星系的死亡世界，仿佛那就是努凯里亚星系的死亡世界。 “人们高喊着为了神君，登上运输舰，前往死亡世界，然后建立前哨基地，采掘矿物。” “他们世世代代都要居住在那些死亡世界了，永远，永远，在那些世界上采矿为生。” 萨林听着原体所言，轻声问：“您并不赞同执政官的决定。” “不……怎么说呢。”安格隆摩挲着下巴沉思，“努凯里亚人很容易出现集体性狂热的情况，努卫一学者认为努星人社会性很高，我觉得这是一部分原因。” “他们去死亡世界采矿，离开努星。他们甚至会自己募集资金购买舰船，没能通过筛选的人会想办法蹭船去死亡世界。” 安格隆说着说着，逐渐沉默下来。 “跑题了。”安格隆摇头，“我们得拿下这里。先搞清楚这个星系的状况。” 得到命令，萨林植入在脑内的通讯器闪烁了两下，也将她的命令传了出去：“派遣侦查人员。” 舰队中的海军军官立刻组织专业人员前往星系中的宜居世界。这些专业人员全部隶属于海军舰队，他们专职在大远征中负责这样一项事务——当人类帝国发现一个星系后，他们将调查星系，确认星系一切情况。 之后如果情报显示这个星系可以和平收复，那么帝国官僚会来到这里，作为已有统治阶层的统治阶层管理这里。 反之，那就是星际战士的事情了。 “我预感我们可能要在这个星系打一场战争。”萨林说，“第一军团还在等待我们帮忙运输过去的载具。” 安格隆摇头：“第一军团不可能出现等着载具用的情况，况且我们还得等他们传输星语过来才能商量汇合地点。” “那您的第十九位兄弟呢？他可能还在等待您和帝皇先后抵达他所处的世界。”萨林又说。 “我本来准备先去找那位兄弟然后再回头作战的，但我被千叮咛万嘱咐要在一年之后抵达，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安格隆说。 萨林放下心来。 看来舰队有的是时间做该做的事情。 …… 另一边。 “这是一个巢都世界啊。” 秦夏盘腿坐在地上，紧闭着双眼。 他此时身处于旗舰上的医疗室。 那些决定进行改造的角斗士们泡在装满营养液的罐子里。 包括加兰在内的药剂师们来来回回的忙碌着，和凡人军医一起监视着每个人的状况，并且及时对紧急情况做出应对。 医疗室内一片忙碌之象，只有秦夏所在的房间右下角颇为平静。 但秦夏此时一心二用，虽然从容，却也算得上忙碌。 秦夏通过其他人的意识和眼睛观察着星系里唯一的宜居世界。 同时，他还用灵能感知着每个角斗士的情况，当任何人可能出现异况时，或者他的预言能力被激活时，他会预先提醒药剂师们，好让药剂师们能不匆忙的做出决定。 “巢都世界，真是惊人。” 提修斯站在一座钟楼上，扳着吊钟的钟摆，俯视下方的一切，仰视上方的一切。 下方是城市。 建筑层层叠叠积聚在一起，就像一个孩童用积木搭出的杂乱无章又造型怪异的东西。 而头顶不是天穹也不是阳光，而是一种可以分辨出是人造金属所构成的巨大穹顶，穹顶上方还是城市。 城市就这么堆叠着，直到延伸至星球的近地轨道。 这便是巢都世界。 巢都世界越接近地表或地表以下的地方建筑就越厚重和庞大以及丑陋，生存环境也更恶劣，人口也更多。 巢都世界或许原本只是一座普通的城市，在波及银河的亚空间风暴干扰超光速航行之后，这个聚集着大量人口的城市星球会出现技术遗失的情况，随着人口繁衍数量的增多，城市开始扩建。 上古建筑技术已经遗失，人们用粗糙的手段扩建城市，最终导致城市越来越大，变成如今现在这个丑陋又繁重的样子。 工业生产已经彻底破坏星球地表自然环境，导致城市外面除了变异怪物就是辐射废土，人们连逃离城市去离群索居都不可能。 最终巢都世界就变成了现在呈现在外来者面前的模样。 在人类帝国的疆域里有很多巢都世界，本地人对巢都的建筑结构和区域划分有本地说法，但在帝国制订的标准化术语中巢都世界的区域有专属称呼——塔尖，上巢，下巢，底巢。 它们分别代表着巢都权贵居住的最顶点也就是塔尖，巢都贵族或富商居住的塔尖之下的上巢，普通人居住的下巢，以及更低贱或更卑微的人居住于此且存在骇人危险的底巢。 “收集信息吧。”秦夏说，“调查清楚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是否有上古遗物和重要的知识，顺便再帮那些只去上巢的海军官僚收集一些情报。” 提修斯从钟楼上一跃而下，这个灵巧少女在空中旋转几圈后脚部的反重力靴让她平稳落地。 钟楼附近是禁区，提修斯悄无声息的落在阴影中。 就像当初在努凯里亚角斗场上年幼的她在阴影中逼近那名为食人魔的野兽人一样，提修斯开始逼近这个巢都世界被隐藏起来的秘密。 秦夏暂时从提修斯身上挪开目光，看向其他人。 不，准确的说是用其他人看。 在巢都世界最底层最恶劣的地方，一个全身各个地方都经过改造和强化的男人勘察着底巢的地形。 他曾是莫瑞家族改造狂人制造的肉砖，但现在他是一个强化人特工。 在巢都世界那些最贫苦的人聚集的地方，一个女人正打扮成乞丐，用话术询问当地人关于巢都世界的情况。其植入的翻译器翻译着她听或说的每一句话并记录下来。 还有其他上百个人正在做类似的事情，甚至还有人在巢都世界最顶部的豪华地带里监督着十二军团海军舰队使者官僚。 这些人曾经是努凯里亚上的角斗士，吞城者义军的士兵。 他们或是无法回归正常社会过正常社会就像提修斯这个少女一样，或是在战争中伤残但却还愿意继续作战或执行任务的侦察兵。 也有被努凯里亚的神君传说支撑着精神，渡过痛苦和煎熬的岁月，除了将自己献给拯救他们的神君之外别无所求的狂热者。 这些人并不属于如今十二军团舰队里的凡人常规陆军，而是属于一个秦夏亲手建立的组织——人类信史研究协会。 巢都世界上正在行动的人可以被称之为特工。 特工们调查到的信息，接触到的秘密，观察到的奇怪之处全部被发送到舰队。 在坚毅决心号旗舰上层的某个会议室里，跟随舰队意图探索更多奥秘的学者们正进行激烈的讨论和分析，他们也是人类信史研究协会的成员。 秦夏看着这一切。 当初人类信史研究协会只是他随手建立的一个组织，用于在努凯里亚上回收被高骑士垄断的知识，在战争开始前想办法带出一些历史遗物或科技遗物。 在安格隆建立的宣传组织里，一部分人会和研究协会合作，一块记录和宣传高骑士们曾对被压迫者做过什么。 人类信史研究协会曾经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学术组织，如同其名字一样，为了记录和研究信史，保护和收集历史遗物。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在那残酷的努凯里亚上，在那残酷的银河里，想要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武力。 或许这个协会未来还会变得更加多样化，拥有更多的人员。 至少秦夏是这么打算的。 第151章 威势，暴力，恐惧 …… 指挥甲板。 安格隆背对着战术桌，腰部靠在桌体圆滑边沿上，俯视着面前行礼的专业谈判人员。 舰队里的人管谈判人员叫使者。 因为他们专门负责建立帝国武装力量和待征服星球之间的联络，并促成一场和平的收复。 原体头部轻仰，瞳孔却是几乎转到眼底，用眼神俯视着眼前的使者。 “你们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就给我带回了这样的条件？” 安格隆轻声说。 “我们舰队就此离开，然后他们宣布自己加入帝国。” “就这样？” 使者低着头，颤抖着，如果不是原体仇恨跪礼，他现在马上就会跪下。 安格隆是平易近人的，当他被别人问候时也会问候别人。 往往都是他先跟人们打招呼，因为他作为原体反应速度远在普通人之上，当别人刚看到他，大脑还没有下令行礼和问候时原体打招呼的声音就已经传进别人耳朵里了。 但安格隆毕竟是个原体，使者在他面前还是恐惧，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下。 “殿下……我们以前都是这样工作的。”使者低声说，“我知道您肯定会不满意，但帝国对于我们这些谈判人员的工作流程有严格规定，我们只能按照流程做事……” “不，使者，不。”安格隆抬手示意眼前的官僚先听自己说，“我接到来自两拨人的信息，你带队下去之后得到的信息是关于巢都世界的贵族们的，你搞清楚了他们各个家族的强弱，彼此敌对还是合作，这很好。” “而另一波人给我的信息则是关于平民的。” “巢都世界上的一百二十九亿人口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那些平民，他们的生活状态分为两种。” “一种是有工作的，他们在充满有毒化学物质的车间工作，每个月会领取到一点食物然后养活家里人。” “另一种是没有工作的，他们生活在下巢和底巢里环境最恶劣的地方，他们彼此杀戮争夺食物和水源。” “以前努凯里亚时代的标准看待，后者的生活水平都堪称地狱，比奴隶过的还惨。” 说着，安格隆从战术桌上拿起一张照片，用手指夹着放在使者面前。 使者看向照片。照片上有一个穿着动力装甲的贵族正在追杀一些衣不蔽体的人。 “瞧瞧。” “这是那些贵族的成人礼，他们在成年时会穿上盔甲进入下巢进行屠杀，这就是成人礼。” “每一个参加成人礼的贵族还会进行杀戮比赛。他们的走狗会把人头割下来堆积在一起，然后计算那群参加成人礼的双足牲畜们之中谁是最牛比的。” 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最无法容忍的事情后，安格隆附身，与眼前的帝国官僚平齐。 平缓的质问从原体口中传出：“你觉得这样一个世界，我们能够接受他宣布自己加入帝国然后就什么事都不会改变，一切照常么？” “殿下，并非一切照常。”使者苦笑着，“会有帝国官僚前来管理这里。” “那更完蛋了，这个巢都世界上的人需要供养的臭虫又多了一大群。”安格隆说，“我不会允许帝国官僚入驻这里，我会让努凯里亚上被学校培训出来的官僚接管这里，但在那之前，我要改变这个该死的世界。” 使者行礼。 反正帝皇答应眼前的原体可以自己管理自己打下的一百个星系。 “基尔。”安格隆呼唤道。 吞世者军团长立刻来到基因之父的面前。 “给我安排行程，我会亲自下去。”安格隆说。 “交给我们吧，父亲。”基尔没有立刻领命，“您不应该降临到这样一个肮脏腐败的世界，作为您的武器和工具，我们这些子嗣会在那个肮脏的世界贯彻您的意志，让那里的人沐浴在您的恩荣下。” 安格隆挑眉，稍加思索，点了点头：“我会注视着你们。” 基尔行礼。 这位军团长此时已经有了执行任务的人选。 第十八连连长马戈。 第八突击连连长卡恩。 …… 即便是在巢都世界的地表上，星球之外那曾被称作太空，现在被称作虚空的宇宙空间里停留着的坚毅决心号旗舰也清晰可见。 那巨大战舰的轮廓悬浮在星球上空，但它距离星球很远很远，只是它太过庞大。 在战舰底部，吞世者的标志清晰可见。 血色獠牙咬着一个星球。 巢都世界塔尖的人看到这个标志时就觉得大事不妙，感觉来的人可能不是什么好货。 一种恐慌在残暴的统治者们之中蔓延。 巢都世界的普通人也在各种新闻报道中知晓了吞世者舰队到来的消息，贵族们用吞世者那骇人的标志散播对不速之客的恐惧。 很快第二次接触开始。 一艘可以进入星球大气层的小型舰船缓缓驶入，从塔尖侧方驶过，掠过上巢，飞向下巢。 血色獠牙啃咬着一颗星球的标志在人们望向它时清晰可见。 在小型舰船内部装载着十八连和第八连的星际战士，总计两千余人，还有两万凡人陆军，以及大量物资。 两位连长身处指挥室，看着战术桌呈现出来的巢都整体结构三维图。 第十八连连长马戈总是风度翩翩。 马戈站在战术桌旁，双臂于胸前交叠着，头盔中心线上镶嵌着赤红色鬃毛，类似于古罗马军队百夫长的头盔。 宽大披风遮盖着马戈后背，以及身体正面的右侧部分。 他与左臂交叠的右臂在披风之下。 没有什么比披风更能让他人意识到马戈的到来，那披风是基尔赐予他的，他曾经在一场战争中通过绝妙的指挥技艺击穿敌人防线，斩杀了科技野蛮人暴君。 第八突击连连长卡恩跟马戈站姿完全相同，因为两人不只是战友，还是老乡，都是泰拉人。 卡恩没有披风，链锯斧悬挂在腰间，随着卡恩呼吸时上身的起伏而晃荡着。 “下巢正在进行一场成人礼。”马戈伸手指向战术桌上的投影，以及投影上被标注出来的信息和地点，“麻烦你亲自下去对那些进行成人礼仪式的贵族进行突击。” 卡恩头颅上下晃动：“我不是很想听从你的命令，但既然军团长已经让你全权负责行动，我信任你，也会听你的。” 马戈默默点头，向卡恩这位战斗兄弟行礼。 他向来是彬彬有礼风度翩翩，哪怕面对一个新兵他也会用兄弟称呼对方，如果委托对方做什么他也会客气说话和行礼。 因为在他眼中，没有什么是比兄弟情谊更加重要的。 没有兄弟我们就什么都不是。这是马戈曾对卡恩说过的话。 “但是我比较好奇你怎么想的。”卡恩指向塔尖，“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干脆去塔尖把那些人杀光？” “因为我们需要救一些人，然后宣传，赢得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的好感。”马戈说。 卡恩点头，思量片刻，冷笑着开口：“真不知道那群猪猡是怎么盘算的，我们都来了他们竟然还敢进行成人礼。” “因为先前去塔尖的使者告诉贵族们，他们大可以进行成人礼，我们不会干涉。”马戈说，“那位使者按照帝国的流程办事，但他也想博取我们父亲的好感，所以他让贵族们进行成人礼，给我们一个救人和宣传的机会。” 卡恩笑了：“拙劣的讨好。” “确实拙劣。那蠢货还没搞明白原体的性格，至少没你们搞得明白。” 声音从闸门处传入。 卡恩和马戈循声望去，看到秦夏带着三个人进入指挥室。 两位连长行礼。 秦夏回礼。 然后卡恩打量着秦夏现在的装束。 不是mk2动力盔甲，也不是战术无畏甲，而是一件非常合身的礼服。 “我要去上巢和那些贵族谈谈，但不用停舰或掉头，我会传送过去。”秦夏走到战术桌旁，“我带来的人里会有一个跟你们一块行动，他会记录你们的所作所为，然后用作宣传材料。” 秦夏转身回头看向他带来的人。 机械教的修士，十二军团记述者，说是执行导师任务实际上更像是笨手笨脚被导师发配了的象限修士。 欧丽娜姐妹。 “不是这位女士，是象限。”秦夏说。 名为象限的修士上前一步，向两位连长行齿轮礼。 卡恩和马戈行天鹰礼回应。 小型舰船已经抵达下巢部分，工程飞行器已经开始切割巨大外壳，在上面开个能让小型飞行载具快速通过的洞口。 “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但我会帮忙。”秦夏说，“如果你们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我会直接传输给你们的原体让他做决定，或者我给你们提供一些灵能方面的帮助。” “着实极好。”马戈再次行礼，“您的灵能手段能起到奇效。” “需要的时候呼叫我就行。虽然我不在下巢，但我会及时帮忙。”秦夏说。 一旁的象限拍摄着眼前的一切，然后记录着。 【在我看来，他们三个代表了征服一个世界所需要的三样东西。】 【马戈代表着威势。】 象限的电子眼自动聚焦在马戈身上，拍摄下马戈的照片。 【十八连连长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便代表着吞世者军团制订具体决策和分布任务。无论吞世者性质如何，它代表着人类帝国如今最强武装力量的一部分，这便是威势。】 【卡恩代表着暴力。】 象限的电子眼锁定在卡恩身上，同时也在日志中记录着。 【第八突击连连长是最适合执行和暴力有关事务的人，基尔军团长选择安排他和马戈一起来到巢都世界是明智决定。当需要用武力达成目的时，卡恩所进行的杀戮便会是有效的。】 【秦夏代表着恐惧。】 象限看向秦夏。 【这位十二号原体的养父拥有着惊人的灵能天赋。他可以在悄无声息中杀死一个他想要杀死的人，如果两位连长并不能通过自己的方式迅速贯彻原体的意志，那么他将用恐惧迫使贵族阶层屈服。】 【或许吞世者军团的原体更加仁慈，但他也肯定在年幼时的起义事业中意识到，任何征服或改变都无法离开威势，暴力，恐惧，哪怕他抱着好的目的。】 说完该说的，秦夏看了一眼欧丽娜姐妹，示意她们跟自己走，然后三人一起向着出口走去，最终消失在一片冰雪中。 “我们也该做事情了。”马戈转头望向挚友。 卡恩在头盔下的面容上浮现出冷笑，伸手拿起链锯斧，拔出爆弹手枪。 第152章 拯救者 …… 街道上异常混乱。 人群四散奔逃。 女孩已经与母亲失散，一边逃跑一边四处张望，她想停下来寻找母亲，但本能驱使着她脚步向前无法停住。 一道激光从后方射来，击穿面前一个跑得飞快的成年人的后背，那人摔倒在地上，绊倒没反应过来的女孩。 耳中到处都是惨叫声。 声音，画面，死人，这些元素汇聚在一起，仿佛是女孩听的睡前故事里名为“战场”的地方。 但这根本不是战场，只是下巢边缘地带里的一个区域，人们居住在这里，人们成长在这里，这里本来很平静。 某一天，“爵士”们来了。 整个居住区被士兵封锁，爵士和他的猎犬们在这里大开杀戒。 女孩回过头。 一个穿着防弹护甲的男人和他目光交汇，端起手上的枪。 女孩知道这个人就是猎犬。 而在这个男人身后驾驶着一台六米高双足机械的人则是爵士。 求生的决心驱使女孩向前爬行，激光命中在腿边，她连惊叫都没有发出只是闷头爬行。 直到前方奔逃的人群停住脚步，突然向后方奔逃，然后被后方的爵士和猎犬们射杀大半。 封锁居住区的士兵们成群结队的在街道上前进。 这些士兵组成的圆环形人墙开始收缩。 人们最终将会被逼得聚集在一起，被驾驶机械的爵士射杀。 在不断倒地的尸体中，女孩继续爬行。 她觉得士兵们看到了她，也或许没看到，她什么都顾不上，只有在尸体中爬行，凭借自己从刚走路开始到现在进行逃跑训练的技巧和身体素质，凭借求生的本能。 女孩爬行两米远，周围的一切突然停止。 枪声和惨叫声不再响起，取而代之的只有寂静。 砰—— 有什么重物落在女孩面前，将落点的尸体踩碎。 随后更多碰撞声响起。 女孩抬起头，先是看到了一条被白色盔甲包裹的腿部，那条腿非常粗壮和高耸。 再往上看去，粗壮的上身。 肩膀。 头盔，它的形状是：-皿-。 以及肩甲那光滑曲面上的标志——血红色獠牙啃咬着一颗星球。 吞世者！ 女孩吓得颤抖，回想起新闻中的报道。 卡恩俯视着趴在自己腿前的女孩，确认对方并非敌人后缓缓抬起头，从女孩头顶迈过。 链锯斧锯齿开始转动。 几乎是在一次眨眼间，卡恩冲到那六米高的战斗机械前，右手握持链锯斧劈开驾驶舱玻璃，左手攥拳对着驾驶舱里的人轰了过去。 血液喷出驾驶舱。 周围的人立刻开始对卡恩集火，但卡恩带来的第八连战士也开始对敌人发起攻击。 算上卡恩，也不过是十一个人。 并非兵力不足，而是对付现场这些猪猡十个精锐加上一个连长已经是武力投放溢出。 搭载战士们抵达现场的炮艇调转一百八十度朝向后方排成人墙的士兵开火，猛烈火力瞬间将人墙撕的七零八落。 卡恩拎着链锯斧走在街道上，手持爆弹枪对前方遇见的所有敌对目标开火。 第八突击连十个精锐战士跟随在连长身旁，每个人按照军团战场纪律要求的那样，与彼此之间间隔三米，一边侧着身子前进一边开火。战场纪律里管这种战斗叫压迫式行进。 他们的肩甲轻松抵御着激光，手中爆弹枪每次开火都会有一个敌人死去，不会有爆弹落在不应该落在的地方。 现场非常混乱，一些平民惊慌失措尖叫着奔逃，他们如拥有顶级预感的战士一样穿梭在吞世者的枪林弹雨之间。 情况太过危急，情况变化太过突然，这些奔逃者没有时间好好思考是他们躲避星际战士的枪火，还是星际战士们刻意避开他们。 “这里的敌人连破甲武器都没有。”卡恩一边开枪一边缓慢步行，“死一个不该死的人都是给原体蒙羞。” 精锐战士们用沉默回应连长的训诫，跟随着连长清理整条街道。 炮艇已经将他们身后的敌人全部杀干净，起飞返回小型舰船。 包括卡恩在内的十一个星际战士在此时相当于孤军奋战，没有火力支援，没有后勤供应。 他们被敌人包围——至少从人数对比角度看是这样。 十一人行走到十字路口前。 士兵们从三个路口里涌出来，还有一些聪明人从街道两旁建筑后门进入建筑，布设重武器瞄准卡恩。 卡恩向前走着，连速度都没减。 一些之前躲藏在道路两侧建筑里的人从建筑里跑出来，看到星际战士以及他们肩甲上的骇人标志后愣在屋檐下。 卡恩朝他们摆手，示意他们向后跑。 然后这位连长沉默着看向向右转头，向左转头。 两个精锐战士立刻向道路两侧被敌人占据的建筑冲去，他们的银藤形成一台台向上蔓延的阶梯，将他们从地面送到建筑最顶层。 两名星际战士落到天台上，用手中的链锯斧或链锯剑以及平平无奇的战斗方式杀死天台上所有敌人，然后拿出挂在腰间的破墙手雷扔在地上。 手雷爆裂炸穿屋顶，同时释放出大量烟雾遍布整个建筑内。 星际战士跳进屋顶破洞。 等到那两人再出来，满身是血，而那些自以为自己很聪明跑去占据建筑的士兵则无一存活。 十一人继续在街道上前进。 他们面前三个路口内的敌人建立起射击方阵。 卡恩的爆弹手枪弹匣里最后一枚弹药被发射出去，爆弹喷着尾焰将前方站成一线的六个人击穿。 计算着弹药的卡恩迅速更换弹匣。 其他十个星际战士也是如此。 迅速更换弹匣并继续挺进二十米后，十一人与敌方士兵接近到一百米内，他们整齐划一的放下爆弹枪，高举着剑或斧冲向前方。 “为了安格隆！” 战吼声震颤着凡人们的耳朵。 在卡恩身后，距离他两百米的女孩趴在尸体中，视野尽头胳膊和腿乱飞，血如被人随手泼洒出去的漆一般溅射在任何地方。 战斗继续时，一颗颅骨从空中飞过。 象限操控着那颗无人机一般的颅骨，在空中记录着战斗中的一切细节。 颅骨眼部凹陷处内的镜头时而拉近时而拉远。 战场不只是有卡恩这里一处，在其他街道上第八突击连的人与敌人厮杀，十八连的人这是疏散和保护平民。 于星际战士们的战术目镜上方，31这个数字始终没有递减。 …… 巢都塔尖。 世界统治者的卧室花园内。 相比起下巢那边，这里显得静悄悄的，安静祥和。 一张茶桌将秦夏和君主分开，两人面对面坐在宽大沙发上。 君主是这个巢都世界的统治者，全副武装的百人侍卫队肃立在皇帝身后。 而秦夏身后只有欧丽娜姐妹。 欧丽娜姐妹手拉手并肩站着。 君主时不时观察她们一眼。 秦夏翘着二郎腿坐着，左手捧着一本书，右手捧着一个魔方似的黑色物体。 书籍上显示着那魔方的用处。 其中最重要的说明，便是指出那魔方可以自动搭建起一条激光步枪生产线，而且是全自动的。 “我的家族用科技统治着这个世界。”君主笑道，“而现在我要将我家族里最珍贵的东西贡献给一个最尊贵的大人。如我所说，这个在远古语言中被称为stc的东西，已经在他的新主人手上了。” 秦夏一言不发的看着书。 那是一本说明书，上面直接阐明秦夏手中魔方一样的物体名为stc模板。 所谓stc模板，全称标准建造模板。 这是一种惊人的科技造物，因为人类科技遗失的原因，stc模板使用的是什么技术已经无法考证和研究，模板本身也成为一个无法被人理解的科技黑箱。 但没关系，它能用。 如说明书上显示的，它能自动塑造出一条激光步枪自动生产线。 “这个巢都世界的确有着野蛮的传统，但是那传统是我们在还能自己管理这个世界时所必须的。”君主说，“我们每个贵族的成人礼都需要猎杀大量平民，但不是为了取乐，而是因为这是一种控制人口的手段。” “在古老年代，超光速通讯和航行全部失效时，这个世界经历了饥荒，战乱，为了不让人口暴涨到再次引发饥荒的地步……” “我们总得站出来做点什么，确保所有人都能活下去。” “……” 君主解释着这个巢都世界的野蛮成人礼传统。 因为有别人处理这件事，秦夏便可专注于眼前的事情，也就是研究stc模板使用说明书，所以并未接话。 手指迅速翻动页面。 说明书太过详细，这么厚厚的一本说明书里百分之九十都是保养维护方面的内容，但保养维护却根本不需要人来做，stc模板自己就能维护自己。 “我从未见过有人能看说明书看的这么仔细。”君主没话找话，“您是个科技学者？” 秦夏抬起头，微笑承认：“当然。我曾用科技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拥有地位，金钱，以及帮助其他像我这样倒霉者的能力。” 君主继续问：“您在那个名为吞世者的军队里是什么军衔？” 秦夏默不作声。 君主拿着贵族们一起看守和一起献出来的stc模板，把这当成是自己给来客的条件，总想通过谈话找机会谈判。 可秦夏并不是为谈判而来，在他看来自己首先要做的事情是保护stc模板，其次是给卡恩和马戈帮帮忙，如果那俩连长需要帮助。 这并不是一场谈判前交接筹码的会面，也不是谈条件的场合。 “我们来的时候注意到你们还有蓄奴的习惯。” “而且都是少年奴隶。” 欧丽娜姐妹见秦夏没什么话想说，于是向君主询问自己关心的事情。 “你们有奴隶市场？” “还是你们有特殊技术手段能克隆人口什么的。” 听到两位美丽女士的询问，君主微笑着摇头：“不，我们没有克隆手段，那些奴隶都是抓来的，这个世界什么都少，就是人口多，抓一些奴隶还不容易么。” “少年阶段的人往往不会在乎太多，无论是奖励还是惩罚都很难让他们彻底屈服。”欧丽娜姐妹齐声问，“你们用了什么手段才能确保少年奴隶听你们的话？我看他们都对你们非常忠心。” 君主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事不太好说。 但当欧丽娜姐妹两人眼中闪过一丝黑色光芒后，君主立刻笑着分享：“很简单，在他们还很年幼的时候将他们从父母身边抢来，然后告诉他们，他们都是被抛弃的孩子，而他们的主人收养他们，养活他们，他们就会对我们很忠心了。” 秦夏翻页的手指突然僵停。 君主说完这些话后自己都愣了片刻。 而其身后的百人侍卫队里的卫兵们则是齐齐向君主投去诧异目光。 这些卫兵本身就来自于各个家族，他们正监视着这场还没开始的谈判稳步进行，可君主却极为愚蠢的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们……”君主开口，但话还没正式说就咽了回去。 因为他看到秦夏身前凝结起白色半弧形能量。 秦夏低头看着说明书，刚才突然僵停的手指翻过早该翻过的一页。 而后君主和身后百人侍卫队里每一个成员的脑袋都在同一时刻炸裂。 飞溅液体被灵能屏障挡住。 秦夏头也不抬，手指轻轻捻开一页。 “聒噪。” 第153章 吞世 “这个世界的贵族成人礼看来还真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可是在亚空间航行手段恢复正常后，他们还保持着这样的传统习惯，着实是有些败类了。” 欧丽娜姐妹一脸认真的对成人礼一事做分析。 “但我觉得还是贵族取乐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如果单纯从人口过多导致粮食短缺的角度考虑，他们这些贵族被杀掉才能给这个世界大部分人减轻物资压力。” “显然这是一个社会学上的问题。” 姐妹二人一人一句，秦夏从声音是自左右耳哪个方向传来判断姐妹二人谁在说话，但他意识到这没什么意义，因为欧丽娜姐妹本质上就是一个人，不能当成两个人对待。 “神君，您如何看待？”姐姐询问秦夏。 “谢邀。”秦夏目不转睛的盯着说明书最后一页，“社会学上的事情我没研究过，不懂，匿了。” 姐姐得意一笑。 妹妹则是为秦夏辩护道：“术业有专攻，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姐姐您一样为了加入劳工议会选择研究偏门专业。” “别提劳工议会的事情了，因为你，我无法加入议会。”姐姐冷声说。 秦夏合上说明书，转头看向姐妹二人。 欧丽娜们也会发生分歧，她们毫无疑问就是一个人，秦夏曾经看过她们的灵魂，那就是一个灵魂两具躯壳。 但却还是会发生分歧。 与之相比，原体们都是兄弟却会产生巨大不同和分歧都变得情有可原理所应当起来。 “话说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没想过设立一个专项研究吗？”秦夏突发奇想，“你们自己本身也是很好的研究对象。” “努卫一从没有灵魂相关研究。”欧丽娜中的姐姐轻声说，“而您，我认为您也没对灵魂进行过专门的研究。” “是的，但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我想研究，我就能研究出个名堂来。”秦夏一脸自信，甚至有些傲然。 在关于研究方面的话题讨论或专项技能施展情景里，秦夏就会显露出骄傲来。 “您通过科研改变自己命运的事情还会被您吹嘘多少次？”姐姐问。 “无数次。”秦夏微笑昂首，“更别提我现在还有更多的成就。比如我是努凯里亚的神君之一，比如我是一个星际战士军团原体的养父，比如我还通过自己的特长和天赋搞定了一场战争。” 闻言，欧丽娜们对视一眼，姐姐微笑摇头：“骄傲往往会孵化不好的结果，但实话实说，就事论事，您至少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您只在自己专业的领域或百分百确定的事情上骄傲，您心里其实还是挺慎重的。” “确实。”秦夏忽地严肃起来，低头仔细琢磨，最终道出一句语气低沉之言，“我毕竟是个人。” “话说您这性格可真是不好相处。”姐姐继续说，“正常人很难对您有好感，除非和您有过命的交情。” 秦夏挑眉：“你这话是为了怼我还是真心话。” 姐姐回答：“当然是真心话。” 秦夏抿了抿嘴，一边进行着反思一边打量欧丽娜们。 姐妹二人中的姐姐负手而立，那副表情仿佛是把“我在冷静客观分析”写在脸上。 但和姐姐的表现不同，妹妹站在姐姐身后，抬起手指指着姐姐后脑，笑着摇头，用夸张的口型说出默言：“别听她的。” 见状，秦夏放心，一笑了之：“幽默。” 似乎察觉到什么，姐姐回头看向自己的妹妹，后者先一秒严肃起来。 秦夏转身收拾东西，将stc模板以及说明书打包起来挂在腰间。 或许激光步枪自动生产线生产出来的东西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无论如何它也是一个stc模板。 意识到接下来还有别的事情可做，欧丽娜们全都严肃起来，同声问：“我们接下来如何帮助那些星际战士？” “马戈是拿主意的，我跟你们来这里安格隆都不知道，指挥权不在我手里。”秦夏说，“但我能推测到马戈想要做什么，我们可以帮帮忙，在他提出请求之前。” “比如我们先清洗巢都塔尖？”欧丽娜们同声问。 “不，这个世界不是努凯里亚，这里的贵族压迫的并不是我们，所以我们不会直接对他们展开清洗。”秦夏瞥了一眼座椅对面那位君主的尸体，接着向门口走去，“该审判者会迎来审判，这件事情会由之后抵达于此的努星外派官僚负责。” “我们要做的只是让整个塔尖部分受控。” “这就需要你们的能力了。” 说着，秦夏与欧丽娜们走出花园，走出卧室，走出整个建筑来到外面。 许多士兵和贵族已经将出入口围得水泄不通。 巢都世界的贵族都是进行过成人礼的，他们或许不会因为这种单方面压倒性屠戮仪式取得丰富战斗经验，但他们至少会学会使用自己掌握的各种武器装备。 经过成人礼者会认为自己是个战士，虽然这是虚假的，但却会让他们变得更有攻击性，在面对必然到来的战斗时不会选择求饶。 “枪口下调。” 欧丽娜姐妹手拉着手，长发漂浮起来，眼中充斥着黑色光芒。 在场所有敌人全部都端着枪，但马上就让枪口朝向地面，无论这些人里谁是贵族谁是士兵，他们都照办不误。 “跟在我们身后。”姐妹二人齐声说。 所有人让开一条路，秦夏与欧丽娜从让出的路上走过，去往塔尖的下一个地方，而后贵族和士兵们跟在他们身后。 这些人并不用作战，他们被下令跟随和被关起来并无区别，只是为了限制他们的行动。 “你们这种心灵控制能力能有多大效果？”秦夏问，“或许之前在诺夫申达克五号上我应该带着你们一块去地面，那样没准你们碰上那个叫佩图拉博的原体后……” “我们的能力不可能对一个超人奏效。”欧丽娜们同声回应，“甚至普通人中意志较强者也有概率清醒过来摆脱控制。” 秦夏点点头，并未讥讽或是表示遗憾，即便是类似想法也没有。 这对姐妹的灵能天赋带来的心灵控制能力已经足够惊人。 如果之后这座巢都里的人在秩序更替之时发生混乱，那么她们只要到场动动嘴皮子就能让绝大部分人镇定下来。 …… “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顺利。” 马戈和卡恩并肩行走在下巢某条街道上。 先前在成人礼仪式中当猎物的平民或是在角落里互相依偎着抱团取暖，或是站在已经变成废墟的窝棚前若有所思，或是排队领取努凯里亚士兵发放的食物包。 一架架运输机来来往往，所以发放食物只是开始，接下来还会有药品，工业品。 凡人常规陆军也早已被运输到下巢，在庞大下巢里分散开维持秩序，巡逻。 这条街道上的景象并不是个例，而是下巢的整体情况。 眼前这条街道因为进行成人礼的原因还算比较混乱的，其他区域有条不紊，比这里的情况好得多。 “顺利？”卡恩转头看向马戈，“我不会用是否顺利去形容一次度假旅程，而我们这场战斗完完全全就是度假，我感觉我们这两个下来执行任务的大连根本就是来玩闹的。” 马戈沉稳点头，并未反对。 “如果有个疯子躲在某个地方挟持几千人做人质，那我还会觉得这趟旅程还算有点波澜，有那么一点点挑战性。”卡恩看向街道上一群灰头土脸的俘虏，“赢得这场胜利不会让我觉得有荣耀可言，除非父亲能在这起事件之后认可我们。” 两人边谈边走，来到二十多个十八连星际战士们所在之处。 这二十个星际战士站在掩体和尸体上，高低错落紧挨在一起，明明已经没有敌人但还是将爆弹枪对准四面八方。 连队里手持连旗的执旗官拿着爆弹手枪和旗帜，站在这人山的最顶部。 军团里那位当记述者的机械修士正站在那些星际战士组成的小山前，拍摄他们的照片。 “兄贵山。”卡恩说。 “什么？”马戈问。 “兄贵山。”卡恩指向前面，“诺夫申达克五号上父亲让第三十七装甲连站在坦克上这么高低错落着拍照，他管这叫兄贵山。” “这种奇怪的词一定是那位引导者教的。”马戈耸肩。 卡恩也这么觉得。 拍摄完照片后组成兄贵山的星际战士们便从尸体和障碍物上下来，排成队列。 而象限则是注意到两个走来的连长，转身向二人行齿轮礼。 两个连长用天鹰礼回应，然后马戈开口：“您是否将战斗中的一切记录下来了，修士。” “当然。”象限点头。 马戈注视着修士那被红袍覆盖的全机械身躯，纳闷这个修士怎么会有点头这种自然生物动作。 这个修士很有可能特意为了执行这种生物动作而让颈部结构变得可以上下晃动，而这并没有必要，因为它不需要转头就能同时监测三百六十度范围内的一切。 马戈只是稍微想想，然后再次问：“我们能否进行下一步？” “安抚程序就绪。”象限再次点头。 随后一根天线在修士的颈部延伸出来，他那层层向外延伸专用于记录和拍摄的电子眼对准马戈。 马戈眼球轻转，看到街道上那些建筑里的电视，以及此前贵族用于警示人们的公共投影设备都在正常运作。 一个新闻正在循环播报着，而且已经循环了很久，自吞世者抵达以来到现在都在循环。 “他们自称吞世者。” “这是他们的标志，我相信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个标志想要表达的东西，那就是它们会吞噬这颗星球。” 吞世者的标志始终占据着画面。 “是的，我们是吞世者，我们会吞噬这颗星球。”马戈开口。 随着象限的刻意为之，那些遍布下巢上巢的收视设备上呈现出的画面开始拉远，从吞世者的标志逐渐拉伸到马戈本人，而焦点始终是吞世者标志，只不过是马戈肩甲上的标志。 “我们会吞噬这个世界。” 马戈说。 “吞世者会吞噬掉这颗星球上的不公，吞噬掉这颗星球上的残忍压迫，吞噬掉这颗星球上群体性的悲惨事件以及恶劣到令人发指的生存环境。” “我们拥有这个世界后会安排合适人选管理，净化这个世界恶劣的生存环境，清理任何可能对人有害的物质或生物，这个过程便是这个世界被吞世者吞食后的消化过程。” “最终你们将会得到一个干净且合理的新世界，这个新的世界将会肩负合理的职责，起到合适的作用。” “进行残忍压迫者，你们就是吞世者会吞噬掉的东西，这毫无疑问，你们猜测的毫无错误。我们就是你们残忍行径散发出的恶臭引来的猛兽，立刻就会将你们咬碎吞食。” “而被压迫者，请记住。当人类帝国皇帝的第十二子嗣安格隆的目光被你们对奴隶主的怨恨和不甘吸引来时，抵达于此的吞世者便是你们的天使，敌人的天谴。” 面对着象限脸部镜头，马戈虽是第一次上镜却毫不怯弱。 说完一番关键言辞之后，十八连连长，军团荣耀战士马戈抬起手指向镜头：“我们将会在下巢集结，前往上巢。在这段时间里做好决定，决定你是站在我们的身后，还是站在我们面前。” 第154章 统治 吞世者抵达后的第一个夜晚，整个巢都世界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变。 努凯里亚士兵行走在下巢每一个居住区每一条街道上，负责控制和戒严，他们完成的是占领职责。 努卫一生产的宣传车辆在街道上缓慢移动，广播用本地人语言告诫下巢人从听到广播声开始禁止发生偷窃和抢劫之行为，彼此之间有任何矛盾将不再像以前那样通过杀人或被杀解决。 吞世者第十八连和第八突击连所属星际战士排着整齐队列在下巢主要通道上走过，通过步行的方式前往上巢。 一些被他们拯救了的人会站在街道上大胆的看着这些天外战士走过，而仍对吞世者感到恐惧或抱有怀疑的人，会在家里的窗户前小心观察。 马戈与卡恩并排走在最前方。 象限跟在星际战士们后方或者侧方，继续拍摄并转播现场画面。 机械教会将人的颅骨改造成多用途工具，考虑到这种行为在教外人士看来十分骇人，所以象限没有释放出颅骨辅助拍摄。 这位机械修士移动时飞快，其颈椎甚至能起到云台的作用让画面拍摄变得平顺和稳定。 当一些脏兮兮的孩童从街角摆脱大人的束缚跑到近距离观察星际战士们时，象限将这一镜头捕捉下来。 孩童们总是无畏的。 当成年人看到那些满身鲜血的超人战士行走在路上时还会感到恐惧，但孩子们会真的相信马戈所说的那些话，并觉得这些把曾欺凌他们父母的人都宰了的大块头们真是炫酷到爆。 一个孩子在围绕星际战士们奔跑时和象限差点撞在一起，即便象限已经做出反应，但孩子还是吓得摔在地上。 象限转过身，俯视孩子。 孩子抬起头仰望象限。 眼前的机械修士就像一个奇形怪状的机器人，体型庞大，有着节肢动物一样的腿，身上到处都是骷髅装饰。 因此恐惧不免从这孩童眼中流露出来。 象限沉默两秒，转过身继续忙自己的正事，但还是提醒了一句：“小心，别受伤。” 孩子赶紧跑开，回到父母身边。 队伍继续前进，从下巢离开进入上巢。 在巢都城市上下巢之间的通道上，驻守于此的本地士兵站在道路右侧，他们的武器则是堆放在左侧。 现在巢都世界里一切能收视影像的东西都能看到新闻频道里循环播放的影像，也就是星际战士们在下巢中的战斗表现。 没有人会蠢到认为自己的武器装备能拦截这些超人战士，也没有人会忠诚到认为自己应该作为塔尖贵族无意义抵抗的牺牲品，所以这些士兵选择投降。 星际战士们看都不看那些投降者一眼，默默进入上巢。 那些依附于贵族们的官僚，商人，他们也没有什么抵抗意志，对他们而言无论巢都世界的主人是谁，只要他们不被杀死无非就是服务对象改变了而已，居住于上巢者也不会选择向星际战士进行无谓抵抗。 拥有私人武装的巨富商人干脆带着自己的武装人员站在街道旁，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毫无抵抗意志，该被星际战士们杀光整族的人肯定不是自己。 “一群懦夫。”卡恩在通讯频道中冷笑。 “谈论他们是勇敢还是软弱并无意义，人不会为了战斗而战斗，为了反抗而反抗。”马戈瞥了那些卡恩口中的懦夫们一眼。 卡恩又是一声冷笑：“呵。你不过是想快点完成任务罢了，你给他们留一条活路他们就不会反抗导致你的任务时间延长。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别讲那些道理，有话直说。” “动机或原因永远不可能只有一种，不可能是简单的。”马戈淡然说道，“你说的只是我的理由之一，而不是全部。” 卡恩懒得多言。 两位连长继续前进，带领星际战士们在上巢的主要通道上列队行进。 努凯里亚士兵的进度相比星际战士们缓慢很多，他们要分散开在不进行抵抗的上巢建立管控和维持秩序。 “进度很快。” 马戈视野右下角出现秦夏的头像，耳中也传进秦夏的声音。 “塔尖这里已经不会发生战斗了，让常规士兵接管这里和这里的统治阶层，你们可以回到旗舰上去。” “原体跟我说，他等不及要赞赏你们和你们的连队。” 闻言，卡恩与马戈对视，意识到他们两个率领的连队将得到新的荣耀。 …… 坚毅决心号凯旋大厅。 卡恩与马戈踏步进入大厅，看到原体端坐于王座之上，面前站立着一群身穿白色制服的人。 对努凯里亚的事情颇有研究的卡恩知道，那些身穿白色制服的人是努凯里亚的官僚，他们应该是被抽调出来送抵舰队的。 原体抽调官僚的命令不会到需要官僚的时候再下达，他离开努凯里亚时就已经下令固定时间选拔官僚送往舰队，以备统治之需。 当原体注意到两个子嗣走进来时，轻轻抬手示意两人先等等。 卡恩与马戈行礼，抱着头盔站到凯旋大厅顶部吞世者标志之下。 “努凯里亚上进行的每一场选拔都结束了，神君。”一位年长者向原体汇报，“一共七百人，他们是全球角斗赛名列前茅者，是通过笔试被选拔出的管理人才，按照您的要求，他们这些佼佼者将会拥有成为顶级战士的荣耀。” “很好，非常好，军团需要他们那样的人。”安格隆满意点头。 卡恩这才意识到军团里很快就会出现第一批努凯里亚裔战士。 星际战士军团起初都是泰拉裔，顾名思义，就是诞生在泰拉，成长在泰拉的人，他们诞生于人类种族之摇篮，被帝皇选拔出来成为第一批星际战士。 而后才会有原体母星人加入军团，例如钢铁勇士军团中的奥林匹亚裔。 “努凯里亚人。”马戈在通讯频道中问老友，“你觉得他们会跟我们有什么不同？在改造结果方面。” “我不是加兰那条老狗，我也不是药剂师，我怎么可能知道。”卡恩摇头，“但我听说，那些角斗士们在改造过程中出现了同基因种子相性极高，以至于改造进程极大加快的情况。” “那应该跟他们是饮血者有关。”马戈说。 饮血者。 给角斗士们的编制都已被基尔订好，这个编制会是百人精锐部队，全部列装铁骑型号终结者甲，他们会成为原体的大型卫队。 而这支卫队的名字就叫饮血者——因为角斗士们曾经都曾用半神的血液充饥，他们还被原体视为兄弟姐妹，家人。 “估计原体不会选择让我们加入卫队，但没准努努力还能加入冠军连当个军官什么的。”卡恩沉声说。 “冠军连？”马戈皱眉。 “凯旋之绳连。你跟军团长关系不错应该知道的。军团里凯旋之绳全部为红色的战士将有机会加入特殊连队，他们的凯旋之绳全是红色，意味着他们在原体回归后从未打过败仗或搞砸任何一次任务。”卡恩说。 “从原体回归后我们到现在也没打过多少场仗，只有很少的人才因为任务失败而刻上耻辱黑线。” “所以嘛，这个连队会在将来组建。这次征服巢都世界的任务你指挥的不错，不然我背上就会出现黑线。” “……” 安格隆看着眼前的官僚们，嘱咐着：“你们的首要任务是建立起像努凯里亚那样的教育体系，为这个巢都世界培育管理者，他们迟早都会自己管理自己的世界。” “这个巢都世界环境非常恶劣，但是没关系，有大量用于改造环境的设施或装置供你们使用。” “这个星系距离努凯里亚并不远，建立航线，建立贸易市场，让这个世界能通过工业品在食物生产体系建立起来之前获取充足食物。” 原体想要嘱咐的只有这三点。 其他的眼前这些接受过系统性培训，且在吞城者起义战争期间有实践经验的人会搞定。 众人向原体行礼：“我们将让这个世界也沐浴在两位神君的恩荣中。” “对了。”安格隆突然想起什么，“别把神君传说那套带到这巢都世界去，他们可没有两位神君的传说，把咱们在努凯里亚起义战争时搞得那套生搬硬套进这里，用神君传说赢得支持什么的只会适得其反。” 众人再次行礼。 安格隆扫视每一个人，同时始终不断感知他们的情绪，确定这些人都可用。 当原体挥手示意众人前往巢都世界时，众人转身离开。 一些在起义战争中挑选出来的老兵，一些曾出身于莫瑞家族手术室肉砖的强化人，他们会负责保护这些人在巢都世界上建立起安格隆想要的一切。 随着凯旋大厅里只剩下原体和两位连长，嘉奖终于能进行。 卡恩与马戈捧着头盔走到原体面前行礼。 “我听说了你们的作为，很好，很好，马戈，卡恩。”安格隆笑着拍手，“你们给了我一个惊喜，我没想到你们能做的这么好。” 两位连长再次行礼。 纵使内心荣耀之感翻腾，表面也得做淡然之色。 安格隆曾想过用什么嘉奖星际战士。 金钱？地位？ 不，星际战士们对那些都不感兴趣，他们只想要荣耀，原体的认可。 在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和一个一朵小红花之间，他们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因为后者就代表着原体的赞赏和认可以及荣耀。 但真给星际战士贴个小红花肯定是不行的，小红花得换成别的。 军团长基尔进入大厅，手上拿着两条缎带。 那条缎带上印着精美的图案——血色獠牙利齿咬着破碎的锁链。 这条缎带便是嘉奖，它意味着卡恩和马戈这两位连长亲手用妥善的方式粉碎一整个世界内的奴役。 “此乃基因之父之赞许。” 基尔走到连长面前，亲手为他们将缎带挂在动力甲腰前位置。 挂好缎带后，卡恩与马戈向原体和军团长再次行礼。 他们没有发出任何激动的声音，也没有相应的肢体动作表现。 安格隆感觉这俩人都要兴奋的跳起来了，却还看到他们跟木头人一样站立着，极力克制喜悦之情，嘴角连一点弧度都没有。 因为军团条例规定了接受奖赏时应该作何反应，任何兴奋大呼和除立正之外的动作都是多余且不合时宜的，要接受惩罚的。 “说实话军团条例有点太过严苛。”安格隆突然说，“我正在想办法改。” “但是父亲，严苛律法是约束军团战士所必要的。”基尔谏言。 “你要说战场条例，那确实。”安格隆说，“但接受嘉奖却连嘴角弧度都有要求，这未免过分了。” 既然原体已经决定，那军团长基尔便再无异议。 第155章 决斗场 两位连长自凯旋大厅中走出。 沿着廊道，在见到他们后躬身行礼的凡人之间走过，前往旗舰上的角斗场。 一些军团战士已经在角斗场里进行血战。 十八连的暴躁冠军奥伦斯特就在其中。 他和一名中士发生了冲突，在巢都世界里强忍着把矛盾留到现在，所以当十八连和第八突击连返回舰队时，他就立刻揪住和自己产生矛盾的人来到决斗场里通过决斗解决问题。 马戈和卡恩站在决斗场之外的等待区看着他们战斗。 马戈还看到了站在角斗场边缘的十八连执旗官。 执旗官向自己的连长行礼，马戈回礼，然后前者继续做自己监督决斗的工作。 执旗官在安格隆回归前便是军团中仅次于军团长和连长之外最高级的军官。 能成为执旗官的人要么德高望重并且资历极深，要么勇敢无畏战功惊人，他们往往会放弃晋升机会选择成为一名执旗官，因为连队的旗帜乃是一个连队的灵魂。 当其他人看到旗帜时立刻就会认出旗帜代表的连队，以及其代表连队所拥有的荣耀，所以执旗官往往被视为军团的代表和灵魂人物。 无论是原体回归前后，执旗官都负责执行军团纪律，如今在原体规定新的决斗法则后，他们便成为裁判，监督者。 “为了安格隆！” 战斧冠军挥动着那把在他手里无往不利的双手战斧，对着面前星际战士猛砍。 后者招架不住，链锯剑破碎，一条手臂与剑刃一起被斩断。 当奥伦斯特下意识决定继续进攻时，十八连的执旗官抬起手臂，竖起大拇指。 这是一项新的传统。 源自于当年努凯里亚起义战争里，角斗场之战中秦夏进入角斗场竖起大拇指，并和安格隆一起消灭在场近卫军，带着角斗士们一块杀出去的时刻。 它意味着一场战斗的结束，以及这场战斗的参与者必须活着。 决斗结束，胜利者已经出现。 奥伦斯特怒吼一声，手中战斧砰的一声杵在地上，另一只手伸出揪住眼前星际战士的脖颈：“如果你认为我有问题，那你就用决斗告诉我！否则我将把你的肢体一次次一条条的砍下来！” 失败者无话可说，愿打服输，默默点头。 药剂师上前捡起战败者的手臂，拿出一个印着“克罗生物”logo的小盒，从中取出药膏挤在断臂和断裂面上，再将手臂与肩膀贴合。 战败者坐在地上缓了几分钟，站起身活动一下刚才断掉的手臂，接着向奥伦斯特行礼。 奥伦斯特回礼。 两人跟失忆了的没事人一样并排走出角斗场，路过马戈和卡恩时再次行礼。 战斗兄弟彼此之间的矛盾可以带进决斗场，但不可以带出决斗场，这是传统。 “叫上连队里的人集合，一会我会开始连队内部的嘉奖仪式。” 在奥伦斯特经过马戈时，马戈如此命令道。 战斧冠军点头并离开。 “来。”卡恩先一步走在前面，进入空出来的决斗场，瞥了一眼其他正在吞噬矛盾的决斗场后，走到武器架前拿起链锯斧。 马戈也走到武器架前，挑了一把长矛。 “八连连长。”十八连执旗官向卡恩行礼，“我觉得第八连的执旗官兄弟也应该在场。” “不必了，阿斯塔克斯兄弟。”卡恩后撤到距离马戈五十米的地方，向执旗官行礼，“这不是角斗，我只是和你们十八连的连长发泄一下。因为我们都太兴奋了。” 名为阿斯塔克斯的执旗官行礼，转身举着十八连旗帜走到隔壁决斗场，示意里面的两个十八连战士可以在自己的监督下开始决斗了。 “当年在泰拉上剿灭雷霆战士时，你就用长矛。”卡恩指向马戈手里的长矛，“甚至这就是你当时用的那把。” 马戈低头望向手里的长矛。 卡恩说的没错，这就是当年他用过的长矛，但他现在不用也是有原因的。 砰—— 兵器相碰，链锯斧和长矛横擦而过，溅起大片火花。 卡恩突然向马戈发起突击，而马戈也眼疾手快的挺矛格挡。 第一回合交锋并未分出胜负，两人拉开距离。 “雷霆战士。”卡恩微笑着说，“他们太强大，因为强大而完成了统一事业，又因为强大而被抛弃和清洗。” 马戈回忆起雷霆战士。 在泰拉遍地都是军阀的时候，帝皇——当时他不叫帝皇，他叫雷霆之主。总之那时候的帝皇开始清理军阀，并试图完成统一泰拉的大业。 雷霆战士是统一大业时期，帝皇的最初支持者。 他们强大的惊人。 他们穿戴的mk1盔甲是最初装备给超人战士部队的盔甲，那玩意甚至都没有动力背包，雷霆战士凭借自身强大肉体素质支撑起沉重盔甲。 然后雷霆战士最终被帝皇下令清洗，禁军和几个星际战士军团一块杀掉了雷霆战士们，其中就包括十二军团。 而自己和卡恩，正是那场战争的亲历者。 “他们被抛弃是有原因的。”马戈说，“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戮欲望，他们不稳定，并且他们决定通过反叛来表达自己对帝皇的不满，我们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就像原体回归之前的我们。”卡恩冲到马戈面前，挥斧劈砍。 马戈手持长矛沉着应对，格挡下攻击，沉声说：“我们十二军团是工具和武器，曾经我们被帝皇拥有，现在我们被原体拥有，我们没有自己的意志，当帝皇需要平叛时我们作为武器当然得杀光叛军。” 锯齿轰鸣转动着，在马戈长矛杆部留下划痕。 火花如雨点一般从锯齿间溅射出来，浇在两位连长的头盔上。 “你现在说这种话有点晚了，当初你应该在我们和原体第一次见面时说。”卡恩再次劈砍。 马戈再次抵挡。 两人又交手了几个回合。 卡恩再次说道：“幸好我们的原体有类似读心的能力，他察觉到了我们就是武器和工具的本质，所以他没有选择清洗我们。” “或者选择把我们放逐，然后用努凯里亚人代替我们。”马戈刺出长矛，“是的，我们该感到幸运，我们这些武器迎来的是改造，而不是抛弃。” 卡恩想说什么马戈都能预料到。 两人并不仅仅是泰拉老乡，不仅仅是朋友。 在成为星际战士之前……当马戈终于对饥饿忍无可忍而杀光部落酋长的全家，并在部落投诚帝皇后被新酋长指控且因此进入监狱时，他就认识了卡恩。 所以马戈当然对卡恩异常了解。 “曾经我们是刽子手，现在我们成了拯救者，我们按照原体的意志行动。” 卡恩站在原地说。 “我们是武器，是工具。” “我们从刽子手变成拯救者，不是因为我们有多爱那些凡人，而是因为我们的使用者要求我们这样做。” “他要求我们杀戮我们当然杀戮，他要求我们拯救我们当然拯救，他要求我们去死那我们也当然会去死。” “可能未来某一天，原体会觉得自己是个奴隶主，因为他手下有十五万个奴隶。别纠正我的话，武器和工具跟奴隶在原体眼里应该没什么区别，都是被支配者。” “……” 当卡恩想要继续往下说时，马戈抬手打断：“你其实是想问我，我们会不会跟雷霆战士一样被抛弃，被努凯里亚裔取代，对吧？” 卡恩没有点头，没有摇头。 马戈凝视着卡恩。 他知道这位八连长并不像其他人那样从身心上都完全服从和归属于原体，这不意味着卡恩会拒绝原体的命令，或者原体带来的改变，而是意味着在忠诚这件事上卡恩有自己的看法和判断。 在其他人都认为自己是帝皇的选民，是原体的子嗣时，卡恩意识到军团过去和现在本质上就是按照自己是武器和工具的主旨做事，即便大伙可能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但马戈也清楚，卡恩明白归明白，却不会做出任何举动或改变。 卡恩会老老实实的接受，明明白白的接受，无论他愿不愿意，无论他认为自己接受的是好是坏。 只有一件事情会让卡恩心生疑虑，那就是武器或工具都是随时可以抛弃的，只要有更顺手的，就像雷霆战士一样。 “你什么都懂，你倒是说话。”卡恩见老友沉默，出声要求。 他想要寻求马戈的解释，是因为他清楚马戈不是从众的人。 马戈选择做一件事，首先他得认为这是对的，反之他就会反抗，无论对方是军团长还是原体，他会这样做。 马戈回应了。 十八连长以在卡恩看来都惊人的速度逼近卡恩，手中长矛向着卡恩的脑袋捅去。 一声闷响过后，卡恩感觉大脑停运了一瞬间，反应过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地上了。 他意识到自己太急于向马戈寻求解释或安慰，以至于忽略了两人正在决斗场上。 “卡恩。”马戈将长矛投掷回武器架上，向卡恩伸出手，“你聪明是真的聪明，有的时候你随口道出的哲理会让我觉得你用了千子的基因种子，但有的时候你又很愚蠢，蠢到令我无奈，叹息。” 卡恩皱眉仰视着马戈，沉默着。 “你说原体因为我们是工具，怎么使用全看使用者的意志，所以没有选择惩罚或清洗我们。” “我得赞同，但这不是全部原因。” “其次，你应该担心原体过于情绪化，感性，所以会做出超乎你预料的选择和决定，这是你无法放心的缘由。” “但首先，我们的基因之父，安格隆，他是个原体。” 马戈说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他会判断，他会思考，会做出决定。诺夫申达克五号上他没有选择让我们跟钢铁勇士开战，没有选择向那个钢铁之主下杀手，证明他能做出合适判断。” 卡恩沉默着听着，逐渐沉思起来。 “我不相信你意识不到这些。”马戈说，“只是雷霆战士的事情给你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深到……当那些雷霆战士呼喊着自己如何被背叛和抛弃，然后用手轻松撕开我们同期的战斗兄弟，甚至砍杀在我们眼中不可战胜的禁军时，你愣在原地。” 言罢，马戈仍然保持着向卡恩伸手的姿势。 卡恩又沉思了一会，仰头看着马戈，默默点了点头。 随后卡恩忽然动了一下。 马戈下意识后退格挡，本以为卡恩会偷袭自己，但卡恩只是坐在地上动了动，然后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 马戈气恼的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话：“别想让我跟你切磋第二次。” “你应该说别想让我跟你切磋第八次。”卡恩看着马戈的背影，呼喊道，“这是你第七次说类似的话。” 马戈没有回应，头都没回，只是抬起手竖了个中指。 第156章 过往和未来的背叛 …… “巢都世界上一切正常。” “努星来客已经开始建立新秩序了。” 秦夏缓缓走入指挥甲板。 海军军官们向他行礼，秦夏点头回礼，然后来到战术桌旁的安格隆身边。 “他们都是合适的人。”安格隆微笑看着养父，目光又挪到战术桌上呈现出的巢都世界投影上，“他们会彻底改变那个世界，而不仅仅只是给那里的普通人多加一些需要他们供养的人。” 秦夏点点头，双手支撑着战术桌边沿，俯身看着巢都世界投影。 这个世界只有一座巢都，孤零零矗立在一片废土之上。 相比巢都外界，单论生存环境，巢都内还算是不错。 外面到处都是变异怪物，超级蠕虫，活着的毒液潭，能把有机物腐蚀殆尽的毒气。 所以，据秦夏所知一般巢都世界的巢都建筑外还存在一些游牧民之类的人，但在这个巢都世界却没有任何游牧民，没有人能够在巢都建筑外的凶残自然环境中生存下去。 “我给人类信史研究协会调去了两台多余的暴风鹰。”安格隆忽然开口，提及协会。 “炮艇？也好”秦夏想想，无奈笑道，“或许正常情况下他们用不上，但在这个巢都世界他们需要炮艇。” “我也这么觉得。”安格隆点头。 秦夏思索着协会的事情。 协会的一部分人会留在巢都世界，继续挖掘巢都世界里面的上古遗物。 安格隆盯着巢都世界投影。 原体仿佛已经能够看见巢都世界的变化。 努星官僚会先让巢都进入一段短暂的高压管控期，确保巢都渡过最有可能爆发混乱的阶段，然后分发努星送来的物资。 如果一切顺利，他们会建立起将二氧化碳转化为淀粉的食物生产线，先做到让人们填饱肚子，然后再通过从努星贸易更多食物过来满足人们更高的伙食要求。 再然后教育体系会被建立起来，孩童会得到教育，颇有威望者且平民对其有好感者会接受系统性管理培训，他们毕业后将会代替军人管理巢都。 最终，在这个像消化一样的流程被完成后，吞世者军团以及吞世者之主会拥有一颗崭新且能发挥出惊人效用的世界。 “帝国的管理方式简直不可理喻。” “只是派一群人到一个星球上当老大，然后缴什一税。” “粗糙的管理方式将会浪费巨量劳动力和资源。” 布朗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战术桌前。 秦夏有些诧异的看着布朗：“你也在指挥甲板？你不没话找话和话痨我都不知道你在场了。” “我从始至终都在指挥甲板上做事。”布朗指向一处角落，“但我确实不像之前那样没话找话了，因为我想家。” “或许过段时间咱们可以一起回去看看。”安格隆说。 布朗眼神黯淡一下，似乎是觉得这不可能，也似乎是更加想念努凯里亚。 随后这位石人开始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我刚才说，粗糙的管理方式会浪费巨量劳动力和资源，还埋下了不稳定因素。帝国好像特别想把一个世界变成战争机器的燃料，但我看不见得。” “平心而论。”安格隆捏着下巴，皱眉思索同时说，“在我们说话时可能就有几百几千个星球被纳入那叫帝皇的人的统治下，换成我也不大可能建立起有效统治。” “但话说回来了，既然我不是那个叫帝皇的人，我也暂时还不用为整个银河里的人类星球负责，只要归属于我的星球我都会让他们发生改变，彻头彻尾的改变。” 石人就等着安格隆这两句话呢。 “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收复的星球太多太多，自然人的管理能力和精力终究是有限的。”布朗摊开双手，“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让ai来协助一下？” “ai。” 布朗看向安格隆，又看向秦夏。 秦夏和安格隆对视一眼，暂没说什么，但都显得有点无奈。 “一个ai，可以在一瞬间处理一个城市几十万人的事务，甚至当年更先进的ai能够做到通过预言提前处理事务，更强大的不只是能够预言，甚至还能在亚空间中处理事务，无论是管理多少个星球，无论有多少事务，都能在一瞬间处理完成。” “而我们现在呢，我们将管理之中最煎熬最重复的部分交给自然人。自然人不应该处理那些琐事。” “人类种族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布朗表达着不满。 但无论是安格隆还是秦夏，还是布朗，他们三个都明白帝国为什么不使用ai。 ai在人类帝国中被称作憎恶智能，这不是什么好名字。任何有关于ai的东西都将受到坚决打击，机械不允许有自己的智能，一些需要ai的地方会被人脑改造的湿件代替。 30k改造湿件还没有40k那么造型猎奇。 而帝皇禁止ai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当年差点毁灭整个人类种族的铁人叛乱事件。他是那起事件的亲历者，他知道当ai和铁人之类被人类严重依赖的东西叛乱时会造成何等破坏。 秦夏不知道铁人叛乱具体是什么景象以及帝皇看到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帝皇当时一定深受震撼，甚至可能感到恐惧。 “你知道缘由的，铁人叛乱。”安格隆说。 “布朗，就拿你来说，你总是说自己是个低能力石人。”秦夏环视整个指挥甲板，“但是你可以修改声音，改变他人听到的东西，这不是灵能而是科学技术，但其原理为何我们甚至都难以猜测和想象。” 指挥甲板里有很多人，他们也看到安格隆和秦夏以及那个脑子很好使的人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但内容是：你吃什么了，午餐吃什么，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巢都世界。 “我难以想象，如果是你口中那些更高级的石人，真真正正成为战士或科学家的石人，他们会有什么样的骇人能耐。”秦夏说。 “我知道理由为何，但我还是不认为应该禁绝ai。”布朗摇头，“这和被噎着就把胃和食道以及肠子摘了没什么区别。” 安格隆再次同秦夏对视。 “铁人叛乱事件真实发生过，我听说过，看到过新闻。” “但石人全部站在自然人这边，捍卫着他们的造物主，还有大量铁人也站在自然人这边，是他们帮助自然人消灭了铁人叛乱，就像以往他们用任何方式帮助自然人做任何事一样。” “帝皇不信任ai，但他可以信任自己制造的半神，即便这些半神里有佩图拉博那样的人。” 布朗说着，一脸无奈和悲痛的摇头。 在这位石人的心里诞生出一句他无法对秦夏和安格隆说出来的话：我看不到人类种族恢复往日荣光的可能。 “够了，布朗。”安格隆伸出手按住布朗肩膀，认真说道，“像佩图拉博那样的原体的确古怪至极，但原体至少从未叛乱过。铁人叛乱无论具体原因为何都是带来了可怕后果，这不是谁站在谁那边能说得清的。” 布朗无言以对，根本想不出如何对安格隆刚说出的这句话进行辩驳。 张口欲言，又不知说啥。 他本想建议安格隆让自己去管理一个世界，自己能在两天时间里处理自然人需要处理一年的事情。 但他知道安格隆和秦夏为什么要把自己留在身边。 “无论如何，我们会做出对我们整个人类种族有益的事情。”安格隆又说，“无论如何，布朗，无论如何，大远征不会是最终一项事业，我们在大远征之后还会做一件事情。” 闻言，布朗头部稍稍晃动，又看向秦夏。 石人疑惑为何秦夏此时如此缄默，并未像安格隆那样说出一些道理。 这个男人在这种场合向来口若悬河。 秦夏还真想说点什么，但因为现在有种恍如隔世，恍惚的感觉，所以沉默着思考起另一件事情。 安格隆说原体们从未叛乱，而铁人和ai却叛乱过。 这句话放在这个时候无疑是极为准确的，可要是放在以后…… 如果荷鲁斯大叛乱仍然会发生，如果安格隆作为一个不情愿的忠诚派捍卫帝皇，面对一片狼藉陷入战火的半个银河，不知道他再次面对布朗并且回忆起原体叛乱率在百分之五十上下这件事情时……是否会尴尬。 荷鲁斯叛乱。 秦夏紧蹙着眉思考关于未来会发生的浩劫的事情。 他曾想过趁着帝皇来到努星与安格隆见面时，直接跟帝皇要求私下谈话，并且说出未来荷鲁斯叛乱的来龙去脉。 包括除了安格隆之外的叛乱原体都有谁，荷鲁斯会为什么而叛乱。 但秦夏最终就是没有这么做，因为帝皇在这个时间点上显然还是当局者迷，他大概率知道原体会叛乱，但不确定都有谁。 荷鲁斯是帝皇最爱的儿子，是人类帝国的战帅，原体中受人敬仰者。 指控这样一个原体会是叛乱领袖，引来的不一定是帝皇的感激或一场会爆发的叛乱被扼杀在萌芽之中。 不过话是这么说，该让帝皇知道还是得让他知道，就算他不信，他的掌印者马卡多作为原体质疑派也会早做准备，不过不是用直接找帝皇私下谈话，或跑去泰拉告状的方式，而是更委婉，更有效，更不会让十二军团与安格隆被卷入其中的方式。 “父亲，对吗？”安格隆问。 秦夏恍惚了一下，压根没听到安格隆和布朗又一次对话的他只能含糊答应一下：“啊，对。” 安格隆点点头。 在原体又想对布朗说一些话语时，秦夏先开口：“从现在开始，我会梳理一些知识和事情并慢慢把它们告诉你，它们可能非常令人震惊，难以接受，但是你得知道我永远都不会骗你，以后任何时候我告诉你的东西都是真相。” 安格隆再次点头，没有一丝一毫犹豫。 他从来都不质疑或怀疑自己的养父，哪怕他无法感知养父的情绪。 “你……”秦夏无奈一笑，转身走向指挥甲板右侧的巨大舷窗前。 望着外面的星辰，秦夏下定一个决心。 从现在开始，通过一系列手段想办法让帝皇或马卡多得知荷鲁斯大叛乱的事情。委婉的手段。 并且也让安格隆知道将来可能会发生什么，而不是等到叛乱原体已经暗中发起反叛波涛，试图拉拢安格隆时才让安格隆从他们的情绪中觉察出来。 然后无论帝皇或马卡多作何打算，从现在开始就要计划着应对将来的荷鲁斯叛乱，至少十二军团要提前做好准备。 第157章 一个人的分歧 …… 秦夏和欧丽娜们行走在坚毅决心号上层部分，直奔导航者妮莎·安德拉斯塔之居所。 在十八连和第八连返回后，舰队继续在星系里停留两天。 直到巢都世界上尘埃落定之后，舰队也收到来自第一军团的星语。 第一军团要求第十二军团前往指定地点汇合，然后交接帝皇要求十二军团顺路送达的装甲载具。 “命令。” “那位星语者传达了来自莱恩艾尔庄森的命令，他们命令十二军团前往汇合地点。” “如果不是他们攥着四万十二军团战士，我就会让军团把装甲载具放在一个帝国世界上，然后让第一军团的人自己去取。” 秦夏边走边说着刚才在捕捉星语后产生的不满。 欧丽娜姐妹并不关心军团的事情。 虽然欧丽娜中的妹妹始终一副认真倾听的表情，但秦夏知道她们两个中的主导者是姐姐而不是妹妹，所以他确信两人并不关心。 “十二军团为何会如此分散？”欧丽娜中的妹妹不仅认真听了，还提出了问题，“我看过一些关于星际战士的资料，他们以军团为组织行动，可十二军团却分散的到处都是。” “因为十二军团的人在安格隆到来之前扮演着突击队和平叛者的角色。”秦夏回应道。 妹妹一副恍然大悟之色，用力点头：“啊！原来如此！” 秦夏转头看了姐妹二人一眼：“我知道你们并不关心军团的事情……” “你说什么我都关心。”妹妹微笑道。 “……”秦夏被这记直球打的不知所措，正寻思该怎么接话时，正巧妮莎·安德拉斯塔从住所中走出，开始每日三次的消食散步。 作为原体的引导者，秦夏很少来导航者居所这边，就和安格隆一样。 妮莎觉得这是因为那些非要跟着自己的奴才导致的，但她又没有办法。 老远妮莎就看到秦夏走了过来，她以为秦夏是去做别的事情，所以低下头躬着身子准备“隐形”。 “导航者。”秦夏叫住妮莎，“一会新的航行目标文件会送到你手里，我来提醒你一下，让你早点做出准备。” “啊……”妮莎突然被叫住，先是慌张的愣了一下，然后立刻领取命令，“是的，大人。” 秦夏看着眼前掩饰不住惊慌的胆小导航者。 妮莎并不知道，眼前的神君正纳闷像她这样连碰面都会慌张的胆小鬼，是怎么能做出在征服者号被腐化后选择吞枪自杀的决定的。 但妮莎也没有必要知道，因为秦夏已知的事情并不会发生。 “……” 妮莎看到秦夏沉默着盯着自己，心中感到恐惧。 她听说了战争之犬的事情，知道眼前这个惊人强大的巫师能凭借灵能将一艘战舰强行拖出亚空间，而且是在没有导航者帮助的情况下。 她不免害怕这个仇恨奴隶制的原体引导者会在某一天杀死自己，因为自己这个在亚空间航行阶段绝不可缺失的导航者从秦夏到达军团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不是不可替代之物。 “大人……”妮莎终于按捺不住恐惧，身体迅速转向岔路，又转回来，抬手指了一下岔路口，“嗯……我能……” “请便。”秦夏点头。 妮莎欠身行礼，赶紧带着奴隶转身走上岔路。离开后松了口气，加快脚步。 秦夏看着妮莎的手，以及她手上的东西。 这位导航者戴着蕾丝手套的洁白右手上挂着一个吊坠，那吊坠在纤长食指上挂着，悠荡着，散发着惊人的灵能力量，那好像不是某种导航者必须使用的工具。 “你好像对她的手很感兴趣。”欧丽娜中的妹妹忽然开口。 “怎么会，我又不是吉良吉影。”秦夏立刻转移目光，带着欧丽娜们转身离开。 “吉良吉影是谁？” “一个不同于我这种正人君子的变态。” …… 片刻后。 只有一个欧丽娜身处于医疗室。 她捧着一个笔记本，面无表情，握着笔记录着每一个浸泡在营养液里的角斗士。 周围来来往往的药剂师们没有请她出去，因为原体给予了姐妹二人在船上自由行动的权限。 在场的人分辨不出来这个欧丽娜是欧丽娜们中的哪个，只有秦夏能从她冰冷的神色中观察出她是姐姐。 “要用他们写论文？” 忽然从背后响起的话语声只在一瞬间吸引了欧丽娜的注意力，她回头看去，发现是克莱斯特。 右腿是反重力长枪的女角斗士缓缓漂浮到欧丽娜身边。 她过于强壮的躯体曾经也是欧丽娜研究的对象。 “你没在常规陆军那边工作？”欧丽娜收回目光继续记录角斗士们的状态。 “现在是休息时间，所以我来这里看看我的兄弟们。”克莱斯特来到编号44的舱体面前，伸出手触碰玻璃，凝视着里面的人。 约楚拉和弟弟约楚卡一块接受了改造，兄弟二人一个编号44一个编号45，躺在两个紧挨着的舱体里。 现在约楚拉正在睡眠，闭着眼睛，茂密的金色短发跟身体一样在营养液里上下轻浮。 克莱斯特从约楚拉所在舱体收回手，沉声说：“每天晚上安格隆和秦夏会过来，我们会一起拿着饮料坐在椅子上，一边看着兄弟们，一边回忆着努凯里亚起义战争的一切。” “那位叫提修斯的少女不会来吗？”欧丽娜持笔刷刷记录着，看似不经心的问。 “她……”克莱斯特停顿一下，轻轻说，“她的经历和别人不一样，性格也很孤傲，她总是表现得非常冷酷和不关心其他人，就像曾经的我一样……但我知道她在乎所有人。” 欧丽娜沉默着点了点头：“提修斯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不知为何敌视我和我妹妹。” 两人都陷入沉默，显然在提修斯性格特点这话题上有共识。 而后克莱斯特突然问：“约楚拉经过改造后会不会和其他十二军团星际战士一样，冷酷，残忍……” “不会。”药剂师加兰在不远处回答克莱斯特，“十二军团的基因种子稳定性与适用性不亚于十三军团和第四军团，但也有变异，那就是容易情绪化。不管是冷酷残忍还是怎么的，其实都是情绪的一种表现。” 克莱斯特向加兰投去感激目光，然后继续凝视着44号舱体，以及里面的约楚拉。 直到一个常规陆军军官快速步入医疗室，向克莱斯特行礼：“元帅，有些事情需要您处理一下。” 克莱斯特扫视所有兄弟们一眼，然后跟着军官走了。 不一会又有一个客人拜访医疗室。 这位客人一出现，欧丽娜就能感应到她。 “姐姐。”妹妹快步走来，抬起手让姐姐看，“好看吗？我刚找那导航者要的。” 姐姐回过头，冷漠的看了一眼。 妹妹手上戴着妮莎同款手套。 “请告诉我你和妮莎发展出了友谊，而不是你为了那个巫师做这件事。”姐姐收回目光，继续忙着手头上的事情。 妹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最终憋半天只憋出一句：“我们本是同一个人，你知道我怎么想。” “我反对。”姐姐冷声说。 “反对无效。”妹妹皱眉，“你不能总是像生产代表一样监督工人一样监督我。” “那你能怎么样？再一次给自己改个名字，装作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人存在自由意志？”姐姐说。 “那你能怎么样？像你才是一个人的主人格一样管控我？抱歉，自打母亲将我们分成两个生出来后我有了自己的躯体，我想去哪就去哪，你根本管不了。”妹妹说。 姐妹二人之间的对话陷入沉默。 两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她们虽然原本应该是一个人，但现在确实是谁也管不了谁。 两分钟后，姐姐收起笔记本和笔，注视着妹妹，沉声说：“但我是你姐姐，在家庭关系中长姐或长子往往对弟弟妹妹有管束权力。” “你比我从母亲肚子里早出去几秒你就是长姐了？”妹妹辩驳道，“我们都是在地下居住区里被隐藏到大的，你根本没有更多的人生阅历，你纯粹凭借自己喜恶管束我，我属实是服从不了一点。” “你连说话都开始学那巫师了？别忘了我们本是一个人。” “是啊，如果不是就好了！” 说完这话，妹妹突然怔住，然后感到后悔，因为自己这话确实伤人。 姐妹二人都能意识到对方的想法和感受，当来自妹妹的后悔和歉意被感受到后，姐姐只是从妹妹身上挪开目光望向别处。 妹妹转身离开医疗室。 姐姐前后脚也走了。 药剂师们并不知道她们为何看起来不欢而散，他们只知道这俩人默不作声的挤眉弄眼一阵，然后突然就愤然分别。 妹妹和姐姐走向不同方向。 在一条走廊中，妹妹见到秦夏。 秦夏正同布朗以及象限并肩前进，看到欧丽娜中的妹妹，他立刻打招呼：“我正想找你。” “从现在开始我叫欧丽娅了。”妹妹上前，说出自己早就给自己想好的名字。 “欧丽娅？”秦夏挑眉，意识到姐妹二人可能出现了分歧。 一个人的灵魂分成两份后出现分歧想来令人惊讶，但细细一想秦夏倒也觉得正常，毕竟一个人还分表面和内心呢。 “我决定让我们组成一个特殊小队。”秦夏开始说正事，“布朗，象限，还有你和你姐姐，我们在一些时候会组队行动。” 秦夏指向自己：“我理所当然的是队长，我将用我的灵能为这支特殊小队提供武力保障。” “而你，欧丽娅，你和你姐姐作为心控灵能者可以说服一切需要说服的人，虽然不能控制意志强大者，但至少也可以在合适的时候免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布朗，他是飞行员和战士，我们这位石人朋友的能耐自然不用多说。” “至于象限。” 当秦夏说到那位机械教的修士时，象限的躯体缓缓下压行礼。 “他将为我们提供后勤和技术保障，相信我，他绝对是个人才。” 欧丽娅点点头：“豪华阵容。那我们这支小队负责什么呢？” “收集人类信史研究协会特工难以收集的上古遗物，处理突发超自然事件。”秦夏回答。但他并未直说，其实自己组建这支小队是为将来荷鲁斯叛乱做准备的。 至于处理突发超自然事件……这事其实就是对付恶魔，不过秦夏并不打算什么恶魔都亲自处理。 如今十二军团智库人数太少，等到将来人数增加，秦夏决定组建一个名为“白骑士”的智库团队。 对付灵能生物最好的办法就是灵能。 “我说完了。”秦夏示意布朗和象限可以离开了。 待那两人走后，秦夏看向欧丽娅，以及欧丽娅的妮莎同款手套，微笑着说了句：“很漂亮。” 欧丽娅也回以微笑。 【被爆改成灰骑士并没有让我失去情感。】 秦夏心里如此想。 第158章 帝皇长子 …… 编号8944星系。 远离天体的曼德维尔点处，亚空间裂隙骤然开启又骤然消散。 十二军团舰队跃出亚空间进入现实宇宙。 早已等候于此的另一支舰队迅速向着十二军团舰队航行。 经过几个月的航行十二军团舰队抵达第一军团要求的汇合地点，由于亚空间航路颇为稳定，这趟长途跑的还算顺利。 在坚毅决心号指挥甲板上，秦夏与安格隆并排站立，看着通讯面板。 帝国双头鹰标志在面板上转动几圈，随后浮现出两行字。 【不屈真理号】 【已建立通讯连接】 “殿下。”通讯人员行礼，“这里是第一军团不屈真理号旗舰，第一军团原体已经做好准备与您在三号行星上见面。” 对面正是莱恩艾尔庄森率领的第一军团舰队。 在通讯进行时秦夏用灵能视野观察着第一军团舰队。 那支舰队的舰船数量比十二军团不到二十艘战舰多至少四倍，那还并不是第一军团的全部海军力量。 十二军团作为突击部队固然海军力量不强，但这并不是双方海军力量对比悬殊的唯一原因。 第一军团和第一原体作为帝皇长子和有史以来第一批星际战士，本身就得到更多来自帝皇和帝国的信任，他们无论是海军还是陆军亦或者是那些稀奇古怪的上古玩意都很多。 在秦夏的视野中，第一军团海军很强。 但他们的海军战舰看起来状况不太好，有些战舰看起来刚刚修补过，有些战舰甚至连金色双头鹰标志都打没了，他们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至于那场大战是什么…… 第二次冉丹战争。 大概吧，秦夏心想。 “我是十二军团原体安格隆。”安格隆问，“第一军团原体莱恩不在旗舰上吗？为什么我现在没有见到他？” “狮王略忙。”通讯人员回答。 秦夏停止使用灵能视野，看向安格隆。 在来的路上，秦夏就已经把莱恩艾尔庄森的性格大致讲述给安格隆。 所以安格隆现在能做出正确决策，让这场会面变得更加顺利和迅速，且能让十二军团得到一些好处。 “让我现在就见我的兄长。”安格隆说，“我听说他是个才能惊人的元帅，指挥者，战士，他率领的第一军团也是所有军团中最强大的，我现在就想看看我的兄长是什么样的人。” 通讯人员行礼：“我会转告狮王，但原定计划还是在第三行星上见面，您肯定是会见到狮王的。” “好。”安格隆点头。 通讯面板上显示内容又变成旋转的双头鹰通讯结束。 …… 片刻后。 坚毅决心号机库甲板。 机库连接外部虚空的巨大闸门开启又闭合，一队运输机进入机库降落，待氧气重新填充进机库后，通往战舰内部的闸门开启。 安格隆，秦夏，基尔，连长们，执旗官……这些十二军团高层全部进入机库，然后站在运输机编队前等待着。 首架运输机舱门开启，第一军团原体卫队先行走出，在道路两旁肃立。 随后一个高大身影自机舱阴影中缓慢走出。 莱恩·艾尔庄森高昂着头颅，身穿战甲，手搭在腰间的剑上，看起来派头十足。 “兄长。”安格隆手抵心脏行礼。 莱恩走到距离安格隆一米的位置，摘下头盔捧在手上，目光灼灼注视安格隆。 “一个强壮的战士和不屈的反抗者，如父皇所言。”莱恩将头盔递给最近的卫兵，“在梦中，父皇向我讲述过你的事迹，兄弟。” 安格隆点了点头。 虽然秦夏总说莱恩这人有多不好相处，但截止到当前，这场会面并未像和佩图拉博会面那般不顺利。 莱恩很高傲，很自信，有些时候很暴躁。 安格隆能察觉到那些蕴含于情绪中的东西，事实上莱恩就是如养父所言那般。 但他也能察觉到莱恩很高兴，他喜欢被人捧起来夸赞。 “我也听闻过兄长的事迹，你如传闻中一样威风凛凛。”安格隆说，“据我所知，第一军团是所有军团中最强大的，只有最强大的人才能让他们顺从并指挥他们。” 又听到一番吹捧，莱恩脸上并未浮现出得意洋洋的神色，仅仅只是嘴角轻扬。 “我的军团分散开帮助我的兄弟们作战，我的子嗣们也跟随过你，从军团长口中我听说过你的诸多事迹。”安格隆又说，“我认为如果某一天我们所有原体都要联合起来共同面对一个敌人，那么我觉得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指挥我们。” 莱恩哼笑一声，缓缓开口：“还是说说正事吧。” 安格隆点头。 莱恩继续道：“父皇让你运输一些装甲载具给我，你把它们带来了吗？” “就在旗舰仓库里，这会应该已经在向你的舰队运输了。”安格隆回答。 “那些东西你留下一半。”莱恩大手一挥，“第一军团并不缺装备，而你的军团将会在接下来独自进行远征，你比我更需要补给。” “多谢。”安格隆行礼，然后转头看向秦夏。 秦夏微笑着点头。 这场会面只是因为十二军团要先帝皇一步去找科拉克斯，顺道帮忙运送一些载具，所以至此会面的目的就已经达成，没有必要再多作商谈。 这场会面还有一个意外收获，那就是莱恩大手一挥送给十二军团的一半载具。 那一半载具至少能武装两个星际战士装甲连。 “或许以后我们真会并肩作战，但现在还不用。”莱恩说着潇洒转身，回到运输机上。 狮王乘坐的运输机逐渐启动，准备离开。 剩下的几十架大型运输机毫无动静，安格隆以为它们也是被莱恩送给自己了。 但那些运输机实际上并不是第一军团的。 当它们的机舱门打开后，十二军团标志性蓝白配色的星际战士们走了出来。 星际战士们排着队汇聚到一起，组成一个又一个的方阵。 安格隆看一眼就知道一共有多少人。 四万人左右。 数量相比起跟随第四军团作战的那五万人少一万，但他们的质量看起来却是惊人的高。 十数台无畏机甲。 终结者连。 而秦夏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到里面有诸多十二军团狠人。 包括站在星际战士里显得在身高层面鹤立鸡群的一个战士。 秦夏非常确定莱恩就是刚打完第二次冉丹战争，因为十二军团里的强力部队和狠人角色都集结到莱恩那去了，现在才回来。 庞大沉重的无畏机甲们站立在方阵最前，它们的型号是蔑视者。 军团长基尔向安格隆行礼，然后走向其中一台装饰华丽的无畏前，非常恭敬的行礼：“洛尔克军团长。” 此无畏正是上一任十二军团军团长操控着的。 名为洛尔克的上任军团长在无畏机甲里俯视基尔，严重伤残的他无法做出任何动作，但他可以通过无畏机甲做出动作。 点了点头后，洛尔克望向安格隆：“原体，原谅我无法离开这具棺材觐见您并向您行礼。” “我理解，洛尔克，我理解。”安格隆点头，闭上双眼。 原体感知到包括洛尔克在内的所有无畏机甲都很痛苦。 理所当然。 无畏机甲里并不是坐在里面类似操控载具一样控制无畏的驾驶员，而是一个又一个的伤残者。 他们伤残到无法被救治，在濒死状态下被送进无畏里，所以无畏在洛尔克口中是棺材。 安格隆靠近洛尔克所在的无畏，伸出手放在无畏的金属手臂上。 当洛尔克想要询问基因之父为何如此时，他突然感受到自己的痛苦迅速流逝。 而安格隆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只是很快就被他忍受并消化了。 安格隆又走到下一台无畏前，同样吸收痛苦。 如此挨个吸收了每一台无畏操控者的痛苦后，他才又重新站在所有人面前。 “赞美十二军团之主。”洛尔克控制着无畏抬起巨手放在胸口。 无畏机甲全部如此，星际战士们也是一样行礼。 “你们看起来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原体目光落在每一个人身上，“你们和第一军团一起面对了什么？” “我们刚刚粉碎了一个强大异形帝国的进攻。”洛尔克立即回答，“我们不只是同第一军团并肩作战，还有其他数个军团，一个名为冉丹的强大异形帝国的进攻在无数人的牺牲下被阻止了，我们为您赢得了荣耀，一如既往。” “冉丹。”安格隆回头看了一眼秦夏，他记得养父曾在讲述大远征时提及过这个名字。 冉丹帝国。 人类帝国刚刚跟这一强大势力接触就付出过巨大代价。 第一次冉丹战争期间，人类帝国与冉丹战斗，付出巨量牺牲并且摧毁了一个世界大小的战争机器，但之后才知道那仅仅只是冉丹帝国的前哨。 第二次冉丹战争则是冉丹帝国主动发起进攻，在很短时间里就拿下了诸多帝国世界。 它们的进攻被瓦解，但它们并未被灭绝。 肯定还会有第三次冉丹战争。 “将来我们会被调去和冉丹作战吗？”安格隆询问洛尔克，而后又看向秦夏。 “显而易见，当然会。”秦夏毫不犹豫。 “此乃必然。”洛尔克也认为十二军团会被调去参与下一场冉丹战争，“您的子嗣是强大的战士，任何大规模战争我们都必不可少。” 安格隆想想，觉得十二军团如果能参与到下一次对冉丹战争也是好事。 冉丹异形太过可怖残暴，他们主动入侵之后许多个人类世界被征服和摧毁，人类伤亡不计其数。 而且被冉丹占领过的世界会变得无法再次殖民。 别说十二军团作为强力军团须得接受调令加入大规模战争里，就算没有调令十二军团也得参与到战争里。 想到这，安格隆对眼前四万多个子嗣们说：“下一次冉丹战争我会亲自率领你们，与你们并肩作战，直至那个该死的帝国被我们彻底摧毁。” “荣耀之至！”星际战士们齐声响应。 秦夏看着眼前的星际战士们。 这些人一回归，十二军团的战斗力就差不多恢复到百分之八十了。 军团可以分散开，一部分去跟原体找科拉克斯，另一部分收复一个又一个的人类世界。 但无论如何，眼前这四万人必须得跟着安格隆，因为他们还不知道军团有什么改变，让他们分散出去收复人类世界，安格隆只会得到一个又一个流血的星球。 第159章 帝皇派 回归军团的四万多人被原体带回凯旋大厅。 有一些事情，安格隆必须跟这四万军团核心成员讲一讲。 在众人严肃列队之后，安格隆光着上身从凯旋大厅的红色地毯上走过，秦夏和基尔走在原体两侧。 每一个战士都看到基因之父后背上那赤红色的疤痕线条。 三人来到战士们面前。 安格隆坐在王座上，抬起胳膊指向后背：“这是凯旋之绳。基尔军团长，跟他们讲讲什么是凯旋之绳。” 基尔随即便把凯旋之绳的来历讲述出来。 包括从现在开始，每一个回归军团的人在完成一场战斗后都必须刻上代表荣耀的血线，亦或者是刻上代表耻辱的黑线。 凯旋之绳是努凯里亚战士传统，在场的全部都是泰拉裔星际战士，但对于安格隆带来的凯旋之绳传统他们并无意见。 所有人都沉默着听完基尔的讲述。 “那我怎么办。父亲。”洛尔克迫切询问，“我怎么刻凯旋之绳？” 听身处于无畏的上任军团长洛尔克如此发问，秦夏觉得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就算是把无畏里面的洛尔克和其他人都起出来刻，那也刻不上，因为他们这些身处于无畏中的战士是否还有脊椎和后背都是个问题。 “直接雕刻在无畏机甲背后。”安格隆说。 洛尔克控制着无畏头颅上下晃动。 说完凯旋之绳的事情，安格隆说起军团里用来处理矛盾的决斗：“决斗仪式被我保留了，但执旗官必须在场监督决斗，当任何一方受伤时执旗官会竖起大拇指表示决斗结束双方存活，然后药剂师会医治伤者。决斗中不允许再出现死者。” 这也是一件小事。 或许放到其他军团里安格隆对军团中重要事项进行变更时，总会遇到些许阻力，但十二军团不一样。 十二军团的不一样中不只是包含他们和基因之父的极其亲近和渴望，还有他们不把自己当成独立个体，而是把自己当成武器和工具的原因。 “这位是我的父亲。”安格隆看向秦夏，然后又将目光挪到众人身上，“他在军团中管理智库，不会和你们有太多交集，但必要情况下你们还是得听从他的一些安排。” 秦夏手抵心脏处，向众人行礼：“我不会插手指挥之类的事务。” 四万人的目光聚集在秦夏身上。 虽然秦夏还没当着他们的面使用过灵能，但从安格隆说“他会管理智库”这句话里，众人就已经意识到这是个巫师，而且应该是个强大的巫师。 “十二军团曾杀死过很多个巫师暴君，并且也为此付出过许多代价。”上任军团长洛尔克的声音被无畏机甲放大，十分洪亮，“关于智库和巫师的事情，我建议您慎重，父亲。” “我知道你们敌视灵能者。”安格隆微笑着摇头，“但灵能者也分敌我，帝皇也是个强大的灵能者，你们不也是老老实实的服从他么。” 洛尔克沉默无言。 “无论是你们这些没有灵能的战士，还是那些有灵能的战士，那些被你们排挤的智库们。你们都是我的子嗣，你们理所应当团结在一起。”安格隆说，“更何况我的父亲会确保智库们的稳定和安全。” 洛尔克点点头，被基因之父说服。 “还有一件事。”安格隆继续说，“你们跟随我兄长并肩作战时或许还是扮演着刽子手的角色，但从现在开始，从你们回归十二军团开始，你们不能再不分敌我的进行屠戮。” “解散后了解一下三十一准则，这是我立下的规矩。” “我不希望我的子嗣是一群逮谁杀谁的屠夫，连一点分辨能力都没有，将一切都诉诸到杀戮上。” 基尔已经为这场谈话做了准备，他预料到原体将会说些什么，当然也包括在这场谈话中需要用到什么。 所以不用等解散后众人再去了解，基尔拍拍手，一个连的人走进凯旋大厅，将文件分发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星际战士们用极快的速度阅览文件，然后知晓了三十一准则。 即，在一场战斗任务中，被误杀者的数量必须在三十一以下。 文件上还说了一些事情——努卫二征服战。 没有什么战役能比当初那场进攻努卫二的战争更能揭晓安格隆为十二军团带来的改变，很多规则都是在那时候被原体制订出来的。 “所以我们变成了拯救者，而不再是帝皇为我们安排的原本职责和角色，也就是突击部队，征服者。” 个子比所有人都高大的多的战士开口。 “哈尔。你违反了军团条例。”洛尔克说，“在军团长或原体发言时，任何人不准插话，不准质疑。” “我甘愿受罚。”名为哈尔的战士捏着文件，仰头看向安格隆，“但是我们背离了帝皇为我们整个军团安排的道路，我们本来是征服者，本来会按照帝皇安排的职责那样镇压叛乱，但现在我们成了银河救护兵，这不合理。” “执旗官！”洛尔克怒吼。 哈尔所属连队的执旗官扛着连旗站了出来，并准备按照军团规章里规定的那样给予哈尔处罚。 安格隆示意执旗官回到原位去，然后示意哈尔站到自己面前来。 哈尔仰着头从队列中走出来。 原体从王座上起身。 “哈尔。” “告诉我，你为什么如此高大？” 安格隆走到哈尔面前，俯视着自己的战士。 哈尔仍然昂着头，再一次违反了规章——在面对更高级的军官时应该低头。 “因为我曾是一名雷霆战士。”哈尔回答，“但我使用了十二军团的基因种子，虽然我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星际战士，但我认为我是十二原体也就是您的子嗣。” “哦，雷霆战士。”安格隆点头，一脸好奇的打量哈尔。 秦夏也打量着哈尔，不过他意识到了更多。 从哈尔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十二军团存在着两种思想。 一种思想是将自己当成武器和工具，曾经属于帝皇现在属于安格隆，被如何使用都是应该的。 但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工具和武器，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心情，所以当安格隆提出让军团发生彻底改变的新规则时，他们也会有些不太乐意。 甚至如果军团里的某些事在他们看来过头了，他们会反抗。 第二种思想则是完全忠诚于帝皇。 眼前的哈尔就是这样。 秦夏记得，如果荷鲁斯叛乱发生，哈尔会是一个坚定的帝皇派。 “把头低下去。”基尔冷声说。 哈尔看都不看基尔一眼。 “把你的头低下！”洛尔克咆哮道。 哈尔低了一下头，但又仰起头：“我不能低头，这不是针对您，殿下。而是因为如果我低头，就意味着我向偏离帝皇的道路低头。” 执旗官立刻上前用旗杆猛敲哈尔的膝盖，但可想而知他不能让哈尔低下头，更不可能让哈尔跪下来。 洛尔克迈出一步，无畏机甲右腿轰的一声踩在地面上，他准备亲自给哈尔一点颜色瞧瞧。 “在军团规章中，当高级军官和原体下达命令时，其他人唯有默默执行。”安格隆示意其他人冷静，“但是在这个时候，我会给予你们质疑的权力，因为我得让你们中的任何一人彻底搞清楚我的想法。” 在旁人看来，现场只有哈尔一人反对。 但实际上，于安格隆的感受中可不是这样，有少数看起来顺从者实际上抱着和哈尔一样的想法，他们都是坚定的帝皇派，曾经有幸与帝皇并肩作战，甚至干脆就是被帝皇亲手拯救过。 “我们都渴望原体的回归。”哈尔直视着安格隆双眼，“我们曾无数次谈论和幻想我们的原体是什么样的，但我们绝对想不到，我们的原体是一个圣父，一个圣母。” “不，我还没有高尚到那个地步。”安格隆弓着身体，他如小山般庞大壮硕的躯体让远比其他人高大的哈尔看起来像个孩子，“我自认是一个反抗者，一个可怕的反抗者。” 安格隆直起身体，在哈尔面前踱步。 “我亲手杀死过很多很多的人。在努凯里亚上，我和我的父亲，我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反抗奴隶主。” “努凯里亚的统治阶层是高骑士，他们有个走狗阶层叫近卫军。我杀了他们很多人，亲手杀死的也很多。” “不管谁死在我面前我都会感到锥心之痛，但这不能阻止我。甚至于我在杀死他们之中的某个人前，我能感受到对方是个……好人，比如对奴隶没有那么残酷甚至很爱护，比如他们只是想要给自己爱的人混一口饭吃所以选择加入近卫军……” “原因在于我意识到我只有拔除一个阶层才能消灭那持续万年的奴役，所以我选择按照身份对其挥斧。” “可以说，我更在乎的，其实是粉碎奴役本身。” 安格隆又回到哈尔面前，仍旧是俯视着心中对帝皇有无限仰慕崇拜的哈尔。 “我并没有背离帝皇的道路，因为当那个金光闪闪的皇帝陛下降临到努凯里亚时，我没有选择砍他，而是选择加入他的事业，因为我知道努凯里亚只是银河中无数人类世界中的一个，我把努凯里亚建设的再好，也不能改变银河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类都在痛苦挣扎的事实。” “那人的目标是拯救人类种族，而不是想让我和你们当他的走狗，为了帮他奴役整个银河而战。我能感知到他那甚至在我看来都有些天真的真实想法，他才是那个想要拯救所有人的圣母圣父。” 安格隆伸出手指，抵在哈尔的胸甲上。 “现在回答我，你是会至少表面上服从我，还是就要梗着脖子坚持对不该死的人进行屠戮，然后将这美化成忠贞信仰之行为。” 面对原体质问，哈尔想了想，回答道：“我不是个就喜欢屠戮别人的屠夫，除非我接到来自帝皇或你让我这么做的命令。” “我的命令是让你跟我一起粉碎奴役，尽可能将更多的人从痛苦和挣扎中拽出来。”安格隆说，“而如果我和皇帝的命令冲突，你得遵从我的命令。” 哈尔又想了想，沉声说：“帝皇让每一个战士遵从各自原体的命令。” “那也行。”安格隆挪开目光，看向其他人。 当他的目光一排排扫过星际战士时，偶尔会定格在某一个人身上。 那被他目光定格的人都是和哈尔有一样想法的人。 这些人起初怀疑自己被原体盯着只是偶然，直到他们发现更多志同道合者被原体的目光盯上，他们便意识到原体拥有直接感知他们想法的能力。 这意味着如果哪一天原体想要对他们这些人进行清洗，他们甚至不可能有一个人幸运的躲过。 但安格隆只是看了看他们，因为他们在自我认知中是刻上了帝皇名字的武器或工具。 现在这些自认为是武器和工具的人在自己手上，他们被使用着达成什么效果，还得看使用者。 第160章 白骑士 第一军团舰队离开。 十二军团舰队很快就会继续踏上前往寻找科拉克斯的道路。 四艘巡洋舰跟着新回归的四万人一起回到军团，除此之外第一军团还留下了一艘巡洋舰，算是礼物。 “狮王就这么连提都不提一嘴，便把你们这艘战舰送给十二军团了？” “是的，原体的命令是让我们从现在开始归属于十二军团。” 秦夏和舰长行走在新巡洋舰的廊道里。 路过舷窗时秦夏看一眼外面。 运输机编队正将大量设备和物资以及人员送往这艘第一军团的礼物里。 “狮王真是慷慨。”秦夏收回目光，继续前进。 “第一军团就算把舰队里的一大半东西都留下也无关痛痒。”舰长边走边说，“因为家底实在是太雄厚了，有些军团觉得帝皇偏爱第一军团并非没有道理。” 秦夏点头，心想第一军团的家底雄厚也不只是体现在武器装备上，还有那些各种不好拿出来见人的秘密宝物也属于第一军团。 “话说我这艘战舰，十二军团之主如何安排？”舰长问，“属于哪个战斗序列？” “这艘战舰归我了。”秦夏回答，“不属于任何战斗序列，它只属于我。” 舰长嗯了一声，看似毫不经意的应了一声，但已是差点绷不住要笑出声来。 在第一军团这艘战舰只能算是很多巡洋舰中的一条，但在十二军团，它归属于原体的引导者。 这意味着这艘巡洋舰会得到极其充足的物资供应，各种新型舰载武器自然也是先手挑选。 “那您打算给这艘属于您的战舰命名为何？”舰长问。 命名。 秦夏仔细想想才回答：“超级巫师号。” 听到这话，舰长面露难色，但还是躬身行礼：“是……是的。” “开玩笑。”秦夏笑着摇头，“叫白骑士号，这会是以后十二军团智库部队的名号，战舰也可以使用。从今天开始，这艘名为白骑士的战舰就是智库部队的基地了。” “为什么是白骑士？”舰长好奇问道。 两人进入指挥甲板。 所有军官向两人行礼。 秦夏这才对舰长说：“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狮王会把你和你的战舰送过来了。” 舰长尴尬笑笑。 秦夏负手而立，俯视着眼前的舰长。 旋即他忽然勾了勾手指。 舰长立刻附耳过去，认真倾听。 “去忙你的事。”秦夏小声说。 “是。”未能满足好奇心的舰长只得行礼，转身离开。 秦夏走到战术桌前。 现在没有什么战斗任务，只是需要为亚空间航行做准备，但秦夏还是像一个将军那样在战术桌前负手而立，想象着自己在这一方天地里挥斥方遒的样子。 “猎犬之牙号通讯！”通讯官起身向秦夏大声汇报。 秦夏走到通讯面板前。 面板上的双头鹰标志转了几圈，随后出现驻扎于猎犬之牙号上的十八连连长马戈的面容。 “马戈连长。”秦夏行礼。 马戈也同样行礼，然后说正事：“原体命令我带十个连总计一万人脱离主舰队回到努凯里亚，然后以努凯里亚为起点对周边星系进行征服。” “那你去做就好了。”秦夏面露疑惑，“难不成你跟安格隆说要带上我一块去？” “并非如此。”马戈说，“您刚拥有的战舰的导航者被第一军团带离，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在离开主舰队后帮您寻找一个导航者，我建议您在星系中等待一段时间。” “不用，去忙你的事情就行。”秦夏说。 马戈点头：“通讯完毕。” 当面板上又出现不断转动的双头鹰标志后，秦夏扫视四周。 坚毅决心号指挥甲板能停神君泰坦，跟这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不知为何，这艘战舰的小指挥甲板秦夏越看越舒心，越得意。 又扫视几圈后，秦夏向闸门走去：“好好工作，等舰队开始亚空间航行时我会有办法让我们跟上他们。” “是！” 指挥甲板中响起回应声。 秦夏走出指挥甲板。 …… 战舰上最大的仓库被清理出来，智库们知道现在这地方被改名为图书馆了。 水手们将从坚毅决心号上运输过来的藏书装箱托运至图书馆内，放到之前曾用于储存古老文件资料的书架上。 高约十米的书架贴墙矗立，水手们攀登着梯子上上下下。 军团首席智库瓦瑞斯指挥着水手们为书籍分类储存。 其他智库站在图书馆的空地上，帮凡人水手搬运那些重物。 比如超长的书桌，座椅，文件柜，藏品柜之类的。 秦夏喜欢赤红色，所以图书馆开始铺设刚从当地帝国世界买来的超大红色地毯，工程机械已经先众人一步将地毯铺设下去，然后才放置图书架等等东西。 等整个图书馆布置完毕，水手们离开，秦夏也进入了这里。 已经全部来到白骑士号上的智库们列队集合。 “一个宽敞美丽的地方。” 秦夏走在红色地毯上，先去那巨大书桌旁转了一圈，然后又前往那巨大落地窗前。 落地窗十五米高左右，被巨大黑色窗帘遮蔽。 秦夏听说那是舰长使用的窗帘，但现在作为礼物送给他了。 在窗帘遮蔽恒星光芒，使整个图书馆陷入黑暗时，灯光填充了整个地方。 那些灯光密集又巨大，让整个图书馆连一点阴影都没有。 这些灯光是安格隆特意安排的。 “完美，完美。”秦夏笑着对窗帘抬起手。 灵能制造出的拉扯力将窗帘拉开，恒星光芒洒入图书馆。 在巨大落地窗之外，星系里美丽的太空景观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帝国人管太空叫虚空，但秦夏还是喜欢太空这个词语。 “原体。” 当秦夏站在落地窗前欣赏景观时，身后三十个智库们齐声唤出的称呼吸引了秦夏的注意力。 秦夏转过头，看到安格隆在基尔的陪同下走进图书馆。 “很好。”安格隆仔细审视整个地方，“只有这样的地方才配得上我父亲。” “确实。”秦夏走向安格隆，“我对这艘战舰无比满意。” “满意就好。”安格隆指了指大门，“还有个实验室正在施工，估计很快就能投入使用了。” 秦夏乐得说不出什么来。 有些时候安格隆处理事情远比他周全，因为一个原体能在一瞬间思考到很多事情，毫无遗漏，事事巨细。 智库们都在等待着新的安排。 往常安格隆应该对这些人说点什么，但现在智库是秦夏管理，所以安格隆只是沉默着，和基尔站在智库们面前，什么都没说。 秦夏走到智库们面前。 刚回归的四万人里的智库，再加上之前就在军团里的智库，总计是三十个人。 数量太少。 但这不是因为受限于某种技术问题无法扩充智库人数，而是因为智库在军团里备受歧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先觉醒灵能天赋然后改造成星际战士的，清一色全是改造成星际战士之后，因为某种原因觉醒灵能天赋。 “从现在开始，十二军团的智库部队改名为白骑士。” 秦夏对众人宣布。 关于改名这事，他早就跟安格隆说过。 然后那时候，安格隆问：“白骑士？这名字是不是捏ta的灰骑士？” 当时秦夏的回答，和现在将要告诉给智库们的话语是一样的。 “白骑士这个名字是一个心理学名词。” 秦夏在智库们面前踱步，声音平缓的讲述着。 “白骑士人格，白骑士心理，白骑士综合症。” “其含义为：喜欢拯救他人的人，为他人付出的人，能强烈共情他人的人。大概就是这样。” “我没有白骑士心理，但你们的原体有，作为十二军团的智库，我们就是要用我们的能力帮助原体达成他想做的事情。” 说着，秦夏回头向安格隆笑了笑。 安格隆微笑着挑了挑眉毛。 秦夏再次看向智库们，沉默了一下。 白骑士这名字是心理学名词没错，但秦夏把它作为智库命名还是有捏ta灰骑士的想法。 秦夏并不喜欢灰骑士，他想要建立的不是灰骑士那样的部队，而是有同样职责同样能力的另一种灵能部队。 “我们会负责处理一些超自然事件。”秦夏继续说，“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在一场战争中凭借我们的灵能天赋达成常规星际战士部队无法做到的事情。” “然后我们还会处理一些次要的事情。” “比如回收知识，回收上古科技造物。” 回收知识和上古造物有人类信史研究协会的特工去做，但他们总是会碰上一些难以处理的事情，这个时候就需要星际战士中的智库了。 “当然，我们也负责保护和监管那些知识与造物的运用。” 说完，秦夏示意众人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发表出来。 智库们只是点了点头，并无疑问。 秦夏满意点头。 安格隆算下时间，估计亚空间航行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便对智库们说道：“我与我的父亲一样对你们抱有期望，加把劲，子嗣们。” 智库们向安格隆行礼。 安格隆转身走出图书馆。 秦夏也一块走了出去。 始终沉默着的基尔跟随着原体和原体引导者，走在最后面。 此时战舰的舷窗开始关闭，盖勒立场和亚空间引擎开始充能。 “之前来到舰队里的努凯里亚人里有一些灵能者，但是数量极少。”安格隆边走边说，“如果我们想要扩充智库部队数量，得想办法收集灵能者，当然也得主意审查和筛选，否则将凯撒那样的灵能者吸纳到智库里可就不妙了。” “凯撒……我也这么觉得。”秦夏很难不赞同。 凯撒这人当初在山洞里使用灵能然后脑袋爆炸这件事给所有人都留下深刻印象。 虽说秦夏觉得智库以后最好还是使用来自自己的灵能，那样稳定又安全，但谁敢保证智库从今以后就只会跟着他一块行动，他们总不可避免要独自行动，因此稳定性还是首要的。 “话说这艘船没有导航者，真能行吗？”安格隆在前往机库的岔道上停下。 “完全可以。”秦夏点头，“我自己就相当于一个超级导航者，没什么问题的。” 安格隆很放心的点头，转身前往机库，准备乘坐运输机返回到坚毅决心号上去。 秦夏则是前往指挥甲板，准备操控舰船进行亚空间航行。 第161章 智库绝活 “全舰已做好航行准备，大人。” 秦夏走进指挥甲板时，舰长大声汇报。 指挥甲板里已经没剩多少人，大部分人都已前往舰船上更为安全和封闭的地方，只剩下一些机械教改造的机仆还在指挥甲板上负责设备的运维工作。 “你们也离开吧。”秦夏说。 舰长和剩下的军官们一起离开。 通过灵能视野，秦夏看到星系中的十二军团舰队里有一艘战舰离开队伍，航行向别的方向。 那是猎犬之牙号，马戈要带着一万人去努凯里亚附近征服更多世界。 而作为舰队旗舰的坚毅决心号，则是在原地打开亚空间裂隙。 裂隙逐渐扩张。 旗舰和其他战舰逐渐进入亚空间之中。 秦夏身处的白骑士号巡洋舰在最后进入亚空间。 当舰船全身没入亚空间之中时，那种如鱼得水的感觉再次被秦夏感受到。 不过这一次秦夏并没有强行撕开裂隙返回现实宇宙，或者是控制着舰船被亚空间里到处都是的灵能推行着，而是感知亚空间。 灵能充斥着这个精神异空间的每个地方。 它们时而流动着，时而汇聚着。 在舰队前方有汇聚起来的涡流，坚毅决心号的导航者妮莎看见了那道洪流，在她的导航下坚毅决心号轻松避开涡流，随后整个舰队里的其他战舰也跟着坚毅决心号避开涡流。 唯有白骑士号停在原地。 秦夏正回忆着一件事情，那就是灵族的超光速航行方式。 在宇宙中，灵族进行超光速航行会走一种名为网道的路径，网道是银河中最古老种族修建的“高速路”，安全且快速。 但灵族偶尔也会使用非网道的方式前往网道无法前往的地方。 它们的舰船轻盈且有类似风帆的东西，它们会找到亚空间中流动的能量，那些能量会像风和海浪一样将它们的舰船送到它们想要去的地方。 所以灵族觉得，人类的亚空间航行就是直接撞进亚空间里，然后粗暴的横冲直撞，把亚空间搅得一团糟。 秦夏觉得灵族的亚空间航行方式值得学习，并且他早就在研究如何像灵族那样做。 不过身处于亚空间中便会感到自己更强的秦夏，能用不改变舰船外形加装类灵族舰船结构的方式航行。 在秦夏的意念控制之下，亚空间中的灵能流动起来，流动向同一个方向。 白骑士号被灵能拖动着向远处航行过去。 汇聚起来奔流的灵能甚至也让整个舰队的航行速度加快了不少。 舰船们就像是在河流上漂流的小木船一样，被河流带去应该去的地方。 如此，秦夏便不必时时刻刻维持灵能的释放与使用，在他不做工的时候白骑士号也能正常航行。 “前进！超级巫师号！”秦夏转身向指挥甲板外走去，“啊不，白骑士号……” 战舰进行亚空间航行时总是静悄悄的。 秦夏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廊道上。 灯光时而闪烁。 穿过一条廊道后，秦夏进入图书馆。 智库们还在这里等待着。 瓦瑞斯跟刚回归的智库兄弟们讲述着他们没回来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中最重要的，当然就是安格隆规定军团内部不能对智库进行歧视的事情。 而在听到闸门开启闭合之声，目视秦夏走入图书馆后，瓦瑞斯停止讲述。 智库们向秦夏行礼。 “趁着亚空间航行阶段，我们练习一下从今往后都极其必要的技能。”秦夏说着坐在红地毯上，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智库们也跟着坐下来。 三十个智库围成一个圆环。 圆环的起点便是秦夏。 秦夏盘腿坐着。 智库们便学习秦夏的坐姿，像是打坐一样坐着。 幸亏这些人都跟秦夏一样没穿盔甲，不然还真坐不了。 “来。”秦夏伸出双手。 坐在秦夏左右身旁的瓦瑞斯以及特提斯便分别握住秦夏左右手，同时也伸出手。 智库们握着彼此的手，学着秦夏那样缓缓闭上眼睛。 “你们感知到了什么？”秦夏问。 “我感知到强大的灵能天赋。”首席智库瓦瑞斯回答。 而秦夏左边的特提斯则是说道：“我感知到我们彼此心灵相通。” 其他人也逐个发表了看法。 “你们感知了个der，我什么都没做。”秦夏闭着眼睛说。 瓦瑞斯睁开眼，面露尴尬之色。 其他人也睁开眼睛，面面相觑。 最终所有人又闭上眼睛。 “你们感知到什么？”秦夏问。 “您的灵能。”瓦瑞斯回答。 “正确。”秦夏点头。 但这时，在众智库之中，一个面目还稍显稚嫩的智库睁开眼睛，有些慌张的环视四周。 秦夏紧闭双眼，释放着灵能。 在几乎所有智库的感知中，秦夏的灵能和正常使用的灵能有明显区别。 正常灵能者的灵能都来自于亚空间，他们不是灵能的生产者，只是灵能的搬运工。 但秦夏的灵能则不同，它虽然也是源于亚空间，却是在秦夏那里好似被处理过了一般，给人的感觉是亲和且稳重的。 冰霜开始在图书馆内蔓延。 这里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那个稍显稚嫩的智库环顾四周，更加慌张。 雪很快就堆积到半米深，但它是奇怪的，它并不会化成水，不会浸湿地毯，不会把书都给沾湿。 甚至也不冰冷，而是如火般温暖的。 “以后当我跟你们一起行动时，你们得利用来自于我的灵能，而不是从亚空间中抽取灵能送进现实宇宙。” “你们之中的瓦瑞斯等人已经用过我的灵能了，他们可以不间断释放灵能法术，并且始终安全着。” 秦夏说。 在听到可以不间断释放灵能法术时，刚刚从第一军团回归的智库们面露错愕之色。 灵能有多危险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不间断释放灵能法术，那意味着他们将成为一个行走的炮台，而且发射出的炮火可比炮弹子弹什么的强大多了。 “您为何与我们不同？”一个刚回归的智库问。 “我当然与你们不同。”秦夏睁开眼睛看着这位智库，“无需询问，无需回答，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同，但事实如此。” 智库点点头。 秦夏闭上眼睛。 “你们应该都知道你们的原体有什么特点了。” “心灵相通，是的，这是他能力之一。” “也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吧，你们也有类似能力，所以你们能塑造出名为共融的巨人。” “现在我们来尝试一下。” 闻言，智库们开始使用秦夏释放的灵能。 众人心灵相通。 一个巨人凝结在众人头顶。 原本瓦瑞斯使用这项技能时释放出来的巨人，是一个身穿板甲的古代战士，战士手持盾牌，火炬，金光闪闪，和原体体型不相上下。 但是现在，当秦夏加入共融时，形成的巨人则是大有不同。 它也是一个古代战士的形象，不过穿着鳞片甲，手持长枪和盾牌，体型远比原体更加庞大。 但是这个战士很快就随着秦夏的一个念头浮现而消失。 智库们无比错愕和惊讶的抬起头。 往常共融巨人突然消失往往意味着一个智库兄弟的失误，而灵能法术失误会造成骇人的可怕后果。 但他们睁开眼睛后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奇怪现象出现。 秦夏看向那稍显稚嫩的智库：“你为什么没有加入？” “大人，我无法感知到您的灵能。”智库说。 秦夏伸出手拉拽一下，便将那智库瞬间挪到自己面前来，然后伸出手。 年轻智库握住秦夏的手。 两人一起闭上眼睛。 “你的瓦瑞斯兄弟和其他人不用跟我进行肢体接触也能感知和利用我的灵能，你现在能感知到了吗？”秦夏问。 智库摇头：“不能……” 秦夏松开手，一脸疑惑。 “卡玛斯兄弟！”首席智库瓦瑞斯起身，对那稍显稚嫩的智库大喝道，“用心去感受！认真一些！你的灵能天赋很强大，可就是容易走神！用心感受！” “是……是，首席智库兄弟。”卡玛斯赶紧闭上眼睛。 秦夏保持释放灵能。 但卡玛斯还是摇头。 “为什么办不到！”瓦瑞斯呵斥着，“为什么！为什么！卡玛斯兄弟！你还是没有用心！” “抱歉……抱歉……”卡玛斯急的满头大汗。 秦夏示意瓦瑞斯闭嘴：“别逼他。这是心灵层面上的事情，你越逼他他越着急。” 瓦瑞斯气呼呼闭上嘴，沉默下来。 “说说你的感受。”秦夏微笑着看向卡玛斯，“你先不用感受我的灵能，别着急，先跟我说说。” 秦夏看起来和卡玛斯一样年轻，甚至更加年轻，只是没有稚嫩之感。 但他现在却如一个长者，长辈一样充满耐心和关怀。 “我感觉我很愚蠢。”卡玛斯低头说，“我曾经害死过我的两个智库兄弟，因为我的愚蠢……我也愚蠢的无法感知到您的灵能……对不起……” 秦夏微微蹙眉，抬起手放在卡玛斯的脑门上。 他看到了很多。 卡玛斯才十五岁，在成为星际战士之前是泰拉上龙之诸国某个酋长的儿子。 秦夏还看到了两个被异形啃食的两个智库，以及冲到异形跟前后却被打飞出去的卡玛斯。智库们被异形吃着，向卡玛斯大吼着，要求这个年轻人释放灵能杀死异形。 卡玛斯怕自己连着两个智库一块杀死，所以拒绝。 那两个智库怒骂着他，卡玛斯被逼着抬起手，他想要释放可以不杀死两个智库的攻击，但最终释放出的却是大范围冲击波。 而当他把智库兄弟和异形一块抹杀时，受重伤的瓦瑞斯爬进洞穴，看到了异形和智库兄弟一块被卡玛斯同时杀死的一幕。 “别紧张。”秦夏轻拍卡玛斯肩膀，安慰道，“不用着急，你刚刚跟第一军团结束了一场大战，应该很疲惫，先休息两天。” 卡玛斯点头。 秦夏从卡玛斯面前起身，然后看向瓦瑞斯和特提斯：“使用我的灵能，你们可以在仅有两个人的情况下制造出共融，尝试一下。” 瓦瑞斯点点头，刚想和特提斯兄弟一块尝试，却见秦夏递来一张纸。 纸上写着一些要点，还刻画出了一些动作。 瓦瑞斯和特提斯一起看了纸上的东西，然后并排站立，准备释放。 “他们是你们的榜样。”秦夏对其他人说，“学习他们。” 智库们立刻站在一起，严肃看着瓦瑞斯和特提斯，并且准备学习。 特提斯抬起双臂，双臂向右，两条手臂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瓦瑞斯抬起双臂，双臂向左。 两人按照纸上刻画的那样，继续。 瓦瑞斯和特提斯的双臂分别按顺时针和逆时针转动半圈，略过头顶，最终同时弯曲腰肢，双手化指，伸向对方。 特提斯和瓦瑞斯一脸严肃。 两人都向彼此所在位置斜着腰，双手手指相碰。 灵能化成的巨人立刻出现在他们头顶。 “好好好！”秦夏鼓掌，“完美！” 其他智库看完后认真回忆，思索。 只有秦夏知道两人的融合动作是从何而来。 七龙珠中的美达摩融合术。 第162章 来自图恩塔尔方舟 “融合。” 一名智库看着眼前的特提斯和瓦瑞斯，陷入沉思。 “这一系列动作都体现出了融合这个词的真谛。” “我们之前只是站在一起，手放在他人肩膀上，看来还真是做得不够……” 智库们频频点头。 特提斯和瓦瑞斯缓慢收功，背后灵能巨人也化作雪花消散。 两人和其他智库交流着心得体会。 他们很认真的分析这个融合动作带来的诸多好处。 这也是秦夏的目的。 美达摩融合术的动作设计确实处处体现着融合二字，这会引发智库们的联想，而他们这些灵能者只要联想，只要真的认为这个动作有用，那么他们就能让这个动作起到作用。 “只是这动作并非意味着你们彻底掌握了更强大的‘共融’，我最终的目的是要让你们念头一动就能塑造出名为‘共融’的灵能巨人。”秦夏说，“只需念头一动，这是追求，因为它意味着快速，稳定。” 秦夏来回踱步，谆谆教诲。 “在某些方面，我的经验不及你们，但是在使用灵能方面你们需要听我的。” “平时还是得慎重，只有在能使用我的灵能的时候你们才可以随心所欲，否则，灵能失控的后果你们都很清楚，我也不必多做赘述。” “另外还有一件事……” 智库们默默听着原体引导者的话语。 但却见秦夏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突然站住脚步，双眼骤然涌现起灵能，思绪也已飘离出当前环境。 那会被动出现的灵能预言此时突然发动。 秦夏曾试图掌握这项能力，但是发现自己做不到，直到现在那预言能力仍然是不受控的。 在预言揭示出来的详细画面中，三艘灵族战舰突然出现在舰队右侧，对着最末尾的白骑士号开火。 一道光束射向秦夏所在的图书馆，击穿装甲。 图书馆与真空环境相接，这里面所有人都被抽了出去，最终飘散在虚空中，逐渐冻结。 “通知舰长立刻做好战斗准备！”秦夏突然向瓦瑞斯大喊。 令发突然，但瓦瑞斯还是瞬间反应过来，行礼后快速冲向图书馆入口处挂在墙壁上的通讯装置。 智库们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听到秦夏命令中的战斗准备后，立刻意识到接下来定然会有一场战斗，于是全部冲出图书馆，前去装备库换装盔甲和武器。 秦夏抬起手。 白骑士号立刻从流淌往目的地的灵能洪流中脱离出来。 并非是舰船本身这么做，而像是一道洪流从侧方席卷向白骑士号，将白骑士号推动着迅速转向。 此时白骑士号所有武器尚不可用，船员们基本都不在岗位上。 唯一能当做武器使用的只有舰首撞角。 而灵能裹挟着白骑士号冲向秦夏预言中看到的灵族舰船将会出现的位置。 …… 与此同时。 坚毅决心号上。 正身处医疗室看着兄弟们所在舱体的安格隆忽然看到养父所在的舰船改变航向。 医疗室连一扇在亚空间航行时被关闭的舷窗都没有，可安格隆就是看得到。 安格隆甚至能看到一只巨大眼睛正盯着自己。 “原体！”基尔快步冲入医疗室，大声汇报，“白骑士号突然脱离舰队，旗舰通讯官正尝试和白骑士号取得联系！” 安格隆凝视着装甲板，但实际上却是在凝视着白骑士号。 多年相处已经让他和秦夏产生默契。 “舰队停止航行！”安格隆转身向基尔挥手下令，“舰队所有武器操作人员立刻回到岗位上去！” 基尔迅速行礼，如一阵风般跑出医疗室。 安格隆以更快的速度冲出医疗室，前往上层甲板专属于他的武库。 等到原体出来，已经换装上战甲，佩戴上他喜欢的武器，手搭在链锯斧斧柄上，大踏步进入指挥甲板。 军团和军团舰队高层已经在指挥甲板等候。 安格隆进入甲板后罕见的无视所有人的行礼，坐到指挥甲板的座位上去。 “洛塔拉·萨林。”安格隆凝视着遮蔽舷窗的装甲覆板，“汇报现状。” 萨林行礼，大声汇报刚刚收到的信息：“舰队已经停止航行，全部汇聚往白骑士号所在位置，通讯人员不停尝试呼叫白骑士号，但没有应答。” “舰队有多少艘战舰可以立刻投入战斗？”安格隆又问。 “百分之七十。”萨林回答，“情况太过紧急，虽然武器甲板从始至终都有人驻守，武器操作人员所在位置距离武器位也不远，但是……” 安格隆抬手打断萨林还没说完的“但是”，缓缓开口：“准备脱离亚空间。” 萨林行礼。 安格隆注视着舷窗装甲覆板外的一切，只有他能看到外面，而且他所看到的东西远比此时舰队里各种混乱状态的仪器更加精确。 白骑士号的引擎正常运作，但却以极快速度航行向一片云彩。 为什么会有云彩，不知道，亚空间这鬼地方看到什么都毫不令人惊讶。 很快，三艘造型奇怪的战舰从云彩中奔行出来。 “灵族舰船？”安格隆沉声说。 白骑士号航向正好和三艘灵族舰船的航向交叉，灵族舰船奔行出云彩时似乎才发现白骑士号，于是迅速做出转向动作。 灵族舰船为了速度放弃了防御力，但此时依然不能做出及时回避动作。 为首之舰船被白骑士号的撞角结结实实命中，整艘舰船一分为二。 灵族人的尸体如排泄一样从那艘一分为二的舰船中流淌出来。 那些人的打扮…… 原体瞬间回忆起自己幼时被灵族追杀的那个夜晚里，自己看到的血滴标志。 灵族尸体盔甲上的标志和那晚看到的一样。 “准备攻击它们！”安格隆咆哮，“趁现在摆好攻击阵型！” 舰队迅速向白骑士号靠近。 亚空间裂隙已经在白骑士号前方打开，现实宇宙事物出现在安格隆视野内。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能看那么远，他也不觉得自己现在有时间关心别的事情。 …… 白骑士号内部。 舰长站在弦窗前，视野被覆板完全遮蔽，根本看不到外界情况。 仪器混乱的响声和关于仪器混乱的汇报声充斥着舰长耳朵。 指挥甲板上突然迸溅出雪花，秦夏从中走出，来到舰长身边。 看到这位神通广大的巫师到来，与秦夏只见过一面的舰长无比激动高兴。 “大人。”舰长迎向秦夏，“我命令舰船启动亚空间引擎跃回现实宇宙……” “命令的好！”秦夏松了口气，接着说出自己的命令，“白骑士号迅速向与主舰队相反方向航行，即便返回现实也不能向舰队靠近。” “因为异形那还剩下的两艘舰船可能是先锋部队，它们的舰队还在后面。”舰长立刻意识到秦夏意图，“我们得避免主舰队因为围剿两艘敌舰而导致阵型混乱，仓促迎击敌人的舰队。” 秦夏点头。 说实话刚碰上舰长的时候，他觉得这老家伙是个好奇心爆表的人，狮王把他和舰船一块送给十二军团，可能是因为这家伙能力不咋地。 但现在秦夏发自内心的不这么觉得。 “在这坐镇。”秦夏轻拍舰长肩膀，“你以往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在指挥海战方面你绝对比我更有经验。” 舰长严肃行礼。 秦夏转身离开指挥甲板。 全副武装的智库们已经在指挥甲板门外等待，当秦夏走出指挥甲板时，他们跟随在后面。 廊道内警报声大作。 红色报警光闪烁。 水手们，海军军官们……人们在廊道上狂奔穿梭，在经过秦夏和智库们身边时连行礼都顾不上。 “图恩塔尔方舟世界。”秦夏突然开口，“攻击我们的是图恩塔尔方舟世界的灵族异形，上一次也是它们攻击了我们。” 首席智库瓦瑞斯回忆起之前在猎犬之牙号上的事情。 那时候猎犬之牙号发生内乱，然后灵族舰船就出现并攻击了猎犬之牙号。 “您又看到预言了吗？”特提斯问。 “不，没预言，但我就是知道它们属于哪个异形势力。”秦夏脚步不停，回头看向特提斯，“在你们原体小的时候，就是图恩塔尔灵族小队追杀的他。” 闻言，特提斯蹙眉：“但是……为什么？” “因为它们预言到安格隆会干掉它们的方舟世界。”秦夏转过头目视前方，“方舟世界，就是它们这些异形生活着的地方，比星球还大的超级舰船。” 瓦瑞斯对异形颇有了解，曾经十二军团对付过异形。 但是瓦瑞斯用灵能视野看过对方的舰船，那是“白色灵族异形”的舰船。 而他曾经偶遇基因之父时询问过基因之父小时候被什么异形追杀，基因之父的回答是：“瘦长的，盔甲上长有尖刺的鬼影。” 瓦瑞斯认为那应该是“黑色灵族异形”。 但此时并不是研究异形的时候。 一行人进入火炮甲板。 已经在船上担任了好几代火炮手的船员们聚集于此，正在被装弹机从底层弹仓提上来的巨大宏炮炮弹进入宏炮时调整射击角度。 此时白骑士号已经进入现实宇宙，包括舷窗在内的各种可以让船员看到外面的物体都已解禁。 在火炮甲板的舷窗外，一艘灵族舰船与舰船左舷相隔不远，灵族异形使用的标志性武器——脉冲炮正在向舰船开火，但它们的攻击全部被虚空盾拦截，只是虚空盾此时似乎情况不妙，并不能拦截太多攻击。 至于白骑士号右舷，情况跟左舷一样恶劣，它同样被另一艘灵族舰船近乎贴着对射。 “开火！”火炮甲板上的军官吼叫着下令。 所有宏炮一一发射。 炮弹未能命中对方，水手们赶紧填充。 这些人从小就操控火炮，连遗传基因都要在火炮甲板传承到舰船毁灭为止，他们的熟练度极高，能以很快速度操控火炮装填。 但宏炮就是打不中。 舰长下令发射鱼雷。 秦夏抬起手。 当两枚鱼雷从舰船左舷鱼雷管发射出去，并显而易见会被灵族舰船及时躲避时，突然出现在鱼雷前方的裂隙将鱼雷尽数吞没。 随后裂隙又出现在灵族舰船后方，鱼雷从中冲出直奔敌舰。 这正是秦夏所为。 那艘灵族战舰迅速躲避，凭借极其灵巧的操控和极快的速度躲避了缓慢飞去的鱼雷，所有鱼雷中只有一枚是它们必然躲不开所以命中了的。 敌舰右舷被鱼雷炸的撅了起来，不停开火的脉冲炮也在爆炸中被摧毁。 “他们也有一个强大灵能者。”秦夏转头对瓦瑞斯说，“我本想把鱼雷送进它们的战舰里，但那个灵能者干扰了我。” “它很强大吗？”瓦瑞斯面露警惕之色。 秦夏摇摇头：“不好说。” 第163章 反跳帮 白骑士号仍然被夹在两艘灵族舰船正中间。 巡洋舰左舷火炮甲板上的操作人员们在第一轮零命中率后再次开火。 左舷宏炮光矛齐发，命中率百分之三十左右。 那艘灵族舰船在右舷被鱼雷炸瘫痪的情况下准备脱战，迅速向前加快速度企图脱离白骑士号左舷射击范围，但最终还是被炸的彻底停下，再也无法动弹。 “舰长命令！” 一个稚嫩孩童狂奔着冲进火炮甲板，从背包中拿出一个喇叭，声嘶力竭的吼叫出声。 “全员撤离左舷火炮甲板！” “做好迎接撞击的准备！” 秦夏望向孩童。 他发现这个孩童是舰长身边的人，与舰长似乎是亲戚关系，这孩子总是待在指挥甲板上。 不过孩子是何来路已经无所谓了。 舰船上不是没有通讯系统，但还是一个孩子跑进来大声汇报，这说明通讯系统瘫痪。 而通讯系统瘫痪的原因在当下情境里只会有两种原因。 第一，舰体通讯阵列所在部分被敌人炸坏了。 第二，敌人已经跳帮到白骑士号上，掌握了通讯系统。 秦夏赶紧进入灵能视野观察舰体，迅速印证出答案乃是第二个。 “瓦瑞斯。”秦夏盯着首席智库，“立刻前往右舷火炮甲板用灵能指引炮手射击。” 首席智库迅速行礼，然后如一道幻影般狂奔出去。 秦夏又扫视了一眼剩余智库，抬起手打开一条通往舰船中层甲板的灵能传送门。 在雪花出现的那一刻，舰体突然向左侧那艘瘫痪的灵族舰船移动，火炮甲板内众人被甩的东倒西歪。 智库们所穿戴盔甲的靴子将他们牢牢固定在地面上。 没有穿甲的秦夏仅靠灵能也稳住身形，随即迅速挥手制造出更多传送门。 不需要秦夏大叫着呼喊众人，众人就知道该冲进后制造出来的传送门里跑路。 “跟我来。”秦夏带着众智库进入第一道传送门，瞬间来到中层甲板后方位置。 这里是一条廊道，通往通讯设备所处位置。 廊道里空无一物，但前方拐角处已经传来喊叫声和开火的声音。 “我以为灵族会跳帮到火炮甲板上，先瘫痪我们的武器。”秦夏向前走去。 “或许他们已经这么做了。”特提斯提出一个令秦夏感到惊讶的观点，“他们也有强大灵能者，或许他们已经尝试过跳帮到火炮甲板上，但是失败了，于是他们返回到现在的时间线……这个过程也可能是以预言而非实践的形式进行的。” 秦夏皱眉思索，脚步加快。 此时白骑士号再次出现震荡，而这一次震荡无比激烈。 轰鸣声震耳欲聋，响彻舰体。 秦夏继续前行的同时迅速扫了一眼舷窗，发现白骑士号的左舷已经和那艘灵族瘫痪舰船撞击在了一起。 灵族舰船不以坚硬强度为强项的舰体被撞得严重变形，已经可以判定为沉没。 随后白骑士号开始在虚空中下浮，又向左横移，又向上浮动，来到灵族沉没舰船的左侧。 而一直在白骑士号右舷开火的另一艘灵族舰船射界被友方舰船残骸遮挡。 此时白骑士号虚空盾已经过载，开始重新充能。 灵族舰船仍然无法直接攻击到白骑士号本体，于是就跟白骑士号在残骸周围绕。 “它们的灵能者应该死了。”特提斯指着舷窗外的残骸说。 秦夏摇头：“我还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特提斯环顾四周，保持警惕。 一行人冲过拐角。 一队灵族战士正在拐角后向建立起临时防线的水手射击。 它们穿着黑色盔甲，盔甲上有尖刺状装饰物。 光凭穿着，秦夏就能断定这些是黑暗灵族，跟外面白色小船上的灵族不属于同一势力。 但它们一定有同一目标。 黑暗灵族战士注意到不速之客后立刻回身射击，它们手中的武器发射出一种晶体尖刺。 尖刺在秦夏面前停下，然后均匀分配到每一个灵族的右眼窝里。 在不动声色的干掉眼前敌人后，秦夏扫视廊道前方躲在简易掩体后的几十个水手们。 水手们仍不敢相信那些凶残异形竟然如此轻易被杀死，在掩体后东张西望。 秦夏带着智库们走上前去，经过掩体和水手们时也没有停步。 特提斯头都没回的问：“情况如何？” 一个机灵水手立刻起身行礼，目送着超人战士们离去，并大声汇报道：“通讯室已被敌人占领，舰长正在组织夺回行动！” 秦夏与众智库脚步不停。 “这舰长不愧是在第一军团待过的，不管是指挥战斗还是其他事都做的还行。”特提斯说。 “确实还行。”秦夏瞄了一眼廊道上舷窗外的景象。 白骑士号绕不过速度很快的灵族舰船，在右舷火炮甲板所有武器完成装填后，这艘战舰开始主动迎向灵族舰船。 双方距离迅速缩短。 一道道脉冲波命中在白骑士号右舷。 每一次虚空中的闪光出现后，秦夏都能听到耳边传来的爆炸声。 舰长仍然没有下令火炮甲板开火，也没有发射鱼雷。 舰船左舷推动装置在之前的撞击中受损。 秦夏右眼泛起白色光芒，一只眼睛观测眼前现实，一只眼睛观测虚空中的这场战斗。 突然，白骑士号左舷各个部位装甲板缓慢拉开，每一个拉开的装甲板下都闪烁起火光，最终那些火光变成火柱，似乎已经失去向右平移能力的舰船忽然向右侧加速。 白骑士号与灵族舰船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 一连串轰鸣声顺着舰体传到中层甲板这里，紧接着大量宏炮炮弹以及光矛命中灵族舰船，因为双方距离较近，特提斯的辅助得以起到作用，命中率为百分之八十左右。 灵族那美丽的流线型舰船到处都是火光，那看起来像是鱼鳍和帆布，用来在亚空间中乘风而行的“太阳帆”在爆炸中被吞噬殆尽。 最终那如艺术杰作一般的舰船变成一堆被爆炸余力推动着飘散的碎块。 白骑士号1v3胜出，但情况不太妙，左舷在与敌舰撞击后装甲像爆米花一样绽放着，右舷被脉冲炮开了几个大洞。 “他妈的异形！”秦夏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我刚接手的船！” 很快秦夏就平复心情，从咬牙切齿转为眉头紧锁。 战舰只要没沉没那便是可以修的，甚至这点伤对于白骑士号而言都是小伤，如果不是马上还要投入战斗的话让舰船的工程人员自己慢慢修都可以。 当下要处理的，还有白骑士号上的那些异形战士。 秦夏并没有直接传送到敌人所在位置，而是给被敌人反过来包围的水手开出一条生路。 所以当秦夏与智库们在道路上前进时，一些躲藏起来的水手听到声音就跑出来观察情况，然后立刻顺着秦夏和智库们的来路狂奔离开。 面对灵族异形时这些水手并不能算在武装人员里，他们这些没有受过军事训练也不在战时承担主要战斗职责的人应该离开和逃生，而不是变成战后统计里的伤亡数字。 “做好战斗准备。” 又前进了百米左右，秦夏来到一扇紧锁着的闸门前，向智库们提醒一声后伸出手放在闸门上。 于一声爆响后，闸门飞出嵌在舱室顶部。 门后正在舱室内布防的异形们迅速注意到不速之客，立刻蹲在任何能找到的掩体后，将枪支架设在能架设的地方，枪口和头一起探出掩体。 尖刺型晶体弹药如狂风暴雨般覆盖向秦夏和智库们。 特提斯撑起灵能屏障挡住来袭枪火。 秦夏扫视舱室，发现这里有黑暗灵族，有方舟灵族——光凭颜色就能分辨出来，装备是黑的那一定是黑暗灵族，装备是白的或者有其他颜色但不花花绿绿的一定是方舟灵族。 也就是黑豆芽，白豆芽。 黑暗灵族居住在一个名为科摩罗的城市里，它们残忍又堕落，堕落又残忍。 方舟灵族居住在方舟世界里，它们讲究又残忍，残忍又讲究。 前者与后者理念不同，有时候会爆发冲突，打的头破血流，它们联合起来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你们竟然能联合起来？”秦夏不免感叹，“真是给我开了眼。” 灵族异形无人回应，准备再次开火。 但一个握持长剑从掩体后漂浮出来的灵族抬手示意，随后它那些正准备开火的族人们全部将手从扳机上挪开。 “他们不同于那些爆弹猴子。”漂浮着的灵族说，“他们是……玩火的猴子，所以你们无法伤到他们。” 秦夏上下打量眼前漂浮着的灵族，意识到这应该是一名先知。 先知漂浮在半空中，俯视秦夏，然后突然转身向舱室内部的一条廊道冲去。 智库们不用秦夏命令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们迅速散开准备对付眼前这些手持枪支的灵族。 而先知这种强大的异形个体，应该由秦夏去解决。 秦夏也是这么做的，在智库们和灵族战士爆发冲突后向前行走。 通讯阵列所在舱室后方，被先知迅速飞过的廊道连接的舱室更大，这间舱室四通八达，更像是个物资与人员运输中转站。 舱室内没有杂物，辽阔平坦，乃是决斗的好地方。 先知飞到舱室正中间，转头望向身后。 并无追兵。 但先知作为灵族的一员个体，也拥有着这个种族与生俱来的天赋，包括惊人反应力，强灵能潜力，坚韧肉体……这些人类拍马不及的种族天赋乃是他们将人类视为蛮族贱类的一项依据。 所以在察觉到危险后，先知立刻回头，身体向后漂浮。 雪花迸溅之间，秦夏忽然踏雪而出，伸手扼住先知咽喉。 “你们为安格隆而来，你们只有三艘小船？有无后续舰队？”秦夏问，“如果我是你，我会立刻撤销精神屏障让面前的超级巫师读我的脑子，而不是进行毫无意义的精神对抗。” 先知被秦夏如钢钳子一样的手扼住喉咙，但面部除了挣扎时的奋力表情之外，还多出一丝瘆人冷笑。 在秦夏察觉到四周的动静后，被动预言能力突然发动。 右侧。 漆黑廊道里出现一道闪光，三个灵族战士忽然降临，将手中重武器对准秦夏并开火。 左侧。 嚎叫声响起，一些手持长刀的女性灵族战士狂奔而来，扑向被嚎叫声震得耳鸣不止的秦夏。 预言结束。 秦夏迅速转头向右，灵能屏障于左侧浮现的同时，一道冲击波自他面前出现并迸射进右侧漆黑廊道之中。 一声巨响过后，廊道被震得粉碎，滚滚烟尘夹带着几条短肢混合着血雾从廊道中喷涌而出。 嚎叫声已经响起。 秦夏身体仍是不动，迅速转头看向左侧。 灵能屏障遮蔽嚎叫之声，随后自灵能屏障后涌出的烈火一直烧到左侧廊道尽头，蔓延五百米的烈火将身处其中的一切敌人焚烧殆尽。 第164章 如臂使指 “就这？” 秦夏掐着先知喉咙，身体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转了转头便消灭所有伏兵。 在追击先知之前秦夏当然能够意识到这个先知的意图，既然敢追，便是十拿九稳。 被动灵能预言在未启用。 灵能视野迅速巡查，不见周围有其他残存敌人。 心知可以全力读脑的秦夏立刻运用灵能，渗透进先知头颅。 “为了阿苏焉……” “为了……图恩塔尔！” 先知忽然嚎叫起来，胸前奇异护符释放强烈闪光。 秦夏被震退一步。 先知落地双手持剑，躯体前冲，挥剑。 灵族的反应速度和身体响应速度都是极其惊人的，人类诞生后需要经过强化手术改造才能成为超人战士。 而灵族不需要，它们生育率不高，但诞生出来便会自然成长为战士。 究其根本，因为灵族不是自然诞生的物种，而是被一千万年前存在于宇宙中如神明般的种族亲手打造出来，乃是生物战争兵器之种族。 若是对灵族毫无了解之人，此时定然会在惊讶对手为何反应如此迅速的同时，被一剑毙命。 但秦夏对灵族异常了解。 被护符释放出的闪光和冲击震退一步后，秦夏稳住身形的同时迅速出手，命中先知手腕。 待先知手中长剑掉落途中秦夏迅速抓过长剑，绕至先知身后，挥剑斩断其双腿，再丢掉长剑伸手抓住即将栽倒的先知的头颅。 对方精神防线因受伤而松懈。 秦夏的灵能力量轻而易举渗透其中，也读取到了想要读取的信息。 “几年前，蛮族塑造出的野蛮兵器杀光了吾等黑暗亲族的阴谋团杀戮队。” “皆因粗心大意。” “而上一次我们同样失败，我们虽然找到他们的舰队，但灵魂之海的风暴让我们不得不放弃。” “这一次我们不能再失败。” “……” “先知，用你那与灵魂之海相融的天生之力找到敌舰，随后我们便会抵达并消灭那野蛮兵器。只有你才拥有找到任何目标的能力，只有你。” “那关于野蛮兵器的预言才不会达成，而图恩塔尔方舟世界的孩子们也不会像你一样在蛮族的入侵中失去至亲。” “……” “我已用通讯设备呼叫舰队，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接下来就看其他人的了……” “为了阿苏焉……为了图恩塔尔方舟世界……为了……为了一切。” “……” “虽然我们阴谋团是被雇来的……但这种场合不说点什么也不合适……” “为了凯恩战神！为了科摩罗！” “……” 秦夏从先知的记忆里抽离出来。 失去双腿的先知被秦夏的大手抓着脑袋，腿部光滑的切口滴着血，双手像整个身体一样无力下垂着，但人却是一脸笑容。 “你们预言到安格隆将来会攻击你们的图恩塔尔方舟世界，然后你们就提前十几年趁着他还是个婴儿时去杀掉他。” 秦夏缓缓开口。 “但你们想没想过，安格隆没死，他会记仇，然后将来带队去进攻你们的方舟世界，直至你们每个人都与方舟世界一起毁灭为止？” “你们自己实现了自己的预言，因为你们的愚蠢行为。” 听闻秦夏所言，先知发出一阵干涩笑声，仍是心满意足，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舱室唯一一扇舷窗。 “来了。”先知说，“我的同胞来了，他们会将你们的野蛮兵器毁灭，然后将图恩塔尔的毁灭扼杀于摇篮之中。” 秦夏拎着先知走到舷窗前。 向外看去。 这是一个只有恒星的星系。 白骑士号已经向组成战斗队形的舰队航行过去。 军团舰队也向前航行着。 而在一光秒之外的距离之外，灵族舰队正排着战斗队形向前航行。 恒星的赤红色光芒照耀着那由二十五艘战舰组成的舰队，优美流线型舰体的太阳帆反射着恒星光芒，让整个舰队仿佛处于光海之中。 “嗯，它们来了。”秦夏抿嘴点头，接着又垂眼俯视先知，“而你会亲眼看着它们走向毁灭。” “看着你们走向毁灭？我会的。”先知笑着说。 秦夏再不多言，张开手，用灵能操控着一把剑落入手中，然后将先知钉在舷窗前，转身离开。 智库们已经干掉了跳帮进白骑士号的敌人，集合在一起。 秦夏走出舱室，走在廊道上。 前方出现一片冰雪。 智库们与秦夏一起在雪中跋涉，直到寒风中的雪花遮蔽住他们的视线，也遮蔽住他们的身影。 …… 秦夏和智库们一起在雪中跋涉，随着风雪渐消，众人走到廊道上。 坚毅决心号旗舰的状况相比白骑士号好了不少，人们有序的在廊道上奔行往各自要去的地方，并不混乱。 来来往往的人见到秦夏和智库们后都面露意外之色，然后立刻停住脚步，靠边站立并躬身行礼。 秦夏往常会微笑着回礼，甚至是帮对方开一个传送门，但现在他没有那个心情。 面色沉重的秦夏昂首挺胸的踏步走着，双眼直勾勾盯着前方。 一队星际战士从前方拐角处奔行过来，他们看到秦夏后也感到意外，但还是立刻靠边站立行礼，然后继续奔向其他地方。 又一队星际战士从道路前方笔直的走来。 卡恩站在最前面，见到秦夏后点头致意。 秦夏也点了点头，走到廊道尽头的闸门处。 一颗颅骨漂浮过来，扫描秦夏。 秦夏一拳把颅骨打飞，踏步走进指挥甲板，双眼立刻寻向他此时最想关注的人。 安格隆。 在进入坚毅决心号指挥甲板时，秦夏以为安格隆会强装镇定，会略有慌乱，因为安格隆从未打过虚空战，而且十二军团海军力量不强。 但实际上…… 投射出星系影像的战术桌旁挤满了人，有凡人有星际战士，军团长基尔自然身处其中。 安格隆双臂抱胸站在主位上，眼睛盯着影像，面无表情，十分沉稳。 “异形舰船速度很快我们甩不掉它们，驳回猎手号巡洋舰舰长的提议。”安格隆说。 “白骑士号舰长汇报：白骑士号仍可继续作战。”洛塔拉·萨林捧着文件走到原体身旁汇报。 “告诉白骑士号舰长，他打的非常好，战后我会嘉奖他。”安格隆平静的说，“但是请他找到我的父亲，再把我父亲送到旗舰上来。” 原体全神贯注的盯着战术桌，处理着各种事务，并没有注意到闸门这边的情况。 直到原体终于得到一秒钟的空闲，耳朵耸动了几下，迅速转头望向秦夏。 秦夏轻笑。 安格隆也面露笑容，但随后就被又跑来汇报情况的军官拉着处理新的事情。 秦夏走到战术桌前。 一个海军军官给秦夏让了个位置，但秦夏把海军军官拉回原位。 秦夏知道自己不会打虚空战，所以此时更应该让专业的人负责专业的事。 “异形舰船速度极快，我们难以撤离。”安格隆向秦夏说起现状，“我们只能选择作战。曾经我研究虚空战时看了很多书，我觉得海军的战术非常死板，战斗中更不懂得随机应变……” 原体顿了顿，继续说：“真轮到我打虚空战的时候我才知道，命令传递太慢，战舰也不可能像战车那样迅速响应并执行命令……以前我是纸上谈兵了。” 秦夏短暂沉默一下，最终也只是默默点头。 双方舰队迅速靠近彼此。 光矛划过虚空。 脉冲光束划过虚空。 双方舰队交火。 人类的舰船摆着阵型，灵族的舰船则是看起来在进行毫无章法的移动，但安格隆立刻判断出对方是想要凭借速度和灵巧优势对己方进行围猎。 安格隆也做出适时调整。 让舰队左翼最远端战舰暂时脱离队形阻止敌方舰队包围。 这道命令被传达出去。 安格隆已经极其尽力的在进行预判，也留给那艘战舰很长的反应时间，但是当那艘战舰接收到命令，舰长将命令细化并传达给舰船各部后，它还是没来得及。 灵族舰队的合围成功。 它们就像骑射手一样绕着，攻击着。 种种汇报传进安格隆耳朵。 某条舰船被集火，受损。 某条舰船受到干扰。 舰队攻击效率低下。 等等等等等…… “我率领一支跳帮队去异形主力战舰里作战。”秦夏转身向指挥甲板外走去，“我会尽可能瘫痪敌人的主力战舰，给舰队创造一点优势。” 安格隆点点头：“洛尔克带领的无畏部队已经在集合了，它们肯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秦夏点头，带领智库们走出指挥甲板。 安格隆下了一连串命令，然后等待舰队执行。 在舰队执行期间，原体走向指挥甲板正中心的座位并坐下。 舰队每分每秒都在死人。 无论是敌方的人，还是自己人。 安格隆能感知到每一个人的死去，每一个人的愤怒，恐惧，振奋…… 安格隆想要专注于眼前的战斗上，但那些他所感觉到的东西总会打断他，因为那些感受太强烈。 每当有一个人死去时，他都会感到有人在攥他的心脏。 这种痛苦感受并非完全来源于怜悯，同情，而是来源于感同身受。 就好像…… 安格隆变成了一个在火炮甲板上奋战的水手，在面对飞射来的光束时吼叫着“为了安格隆”并开炮，最终跟炮位一起被炸碎。 还变成一个军官，与星际战士并肩作战，拦截跳帮到船上的异形，然后被杀死。 “好痛……” 安格隆低下头，双手捂住面部，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完全镇定下来。 但所做努力都毫无作用。 感受到的东西不仅没有少，反而变得更多了。 痛苦感受如潮水一般吞没安格隆。 原体在痛苦中下沉，身体剧烈震颤着，更加急促的深呼吸。 “父亲？”基尔上前轻拍原体后背，轻轻呼唤。 安格隆仍旧震颤着，想要从“水”中挣扎出去，但却无法避免越陷越深。 直到他感觉自己完全被吞没。 直到每个人的感受都毫无遗漏的被安格隆感知到。 直到……安格隆感到每一个人都和自己紧密相连。 “父亲！”基尔大声呼唤，“您怎么了？！” 安格隆的双手缓缓放下，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望向舷窗之外。 “我们没事。” 安格隆说。 战舰里来来往往的人忽然停住脚步。 指挥甲板上正关切注视着原体的人转过头。 舰队突然陷入一片沉默，通讯频道中不再有话语声。 每一艘舰船里的掌舵者都在没接到任何命令的情况下控制船舵，操控舰船行进。 每一艘舰船里的火炮甲板上，水手们如机器人一般迅速且不出差错的控制着火炮。 每一个人都各司其职，且效率更高。 军团舰队忽然变得灵敏起来，舰船的速度虽然没有丝毫提升，但对命令的响应能力却是暴涨。 整个舰队仿佛成为了一个人，每一艘战舰都是这个人的肢体。 第165章 不会战斗之人 两艘巡洋舰正被灵族战舰环绕射击。 在战舰虚空盾过载后，不知何时赶来的坚毅决心号突然上浮。 两艘巡洋舰在同一时刻下沉，将围攻他们的灵族敌舰暴露在坚毅决心号左右舷的射界内。 坚毅决心号左右舷同时开火，将左右两艘敌舰炸成太空垃圾。 开火结束，旗舰火炮甲板水手们面无表情，整齐划一的站在跑位旁，等待装弹机将炮弹装填进去。 而后他们整齐划一的站在跑位前，所有火炮同时校准向一个方位，再次开火。 宏炮炮弹准确无误命中又一艘敌舰。 灵族舰队开始调整策略，因为它们发现敌人突然就像用了什么特殊命令方式一样，整个舰队变得极其协调。 在灵族变换策略时又一艘舰船被集火干掉。 坚毅决心号不可避免成为众矢之的，海量鱼雷和战机奔涌向它，但随后就被舰体内的拦截ai在一瞬间改变航向或是直接引爆。 这是一艘名为幽魂船的稀有战舰，它极为宝贵，爆炸时的火光也极为耀眼。 “舰队那边怎么了？” “谁知道。” 灵族舰队主力舰的某个地方，吞世者跳帮队被传送出来。 前军团长洛尔克所在的无畏立刻警惕前方。 而特提斯智库则是用灵能视野看向外界，发现这场虚空战的情况有点超乎预料。 秦夏走到队伍最前方，回视众人。 在场的有洛尔克这台蔑视者无畏机甲。 特提斯，卡玛斯两个智库。 以及名为象限的机械教修士。 绝大部分智库都被秦夏在传送前派往各个连队辅助跳帮战斗，洛尔克是秦夏请求他帮忙的。 至于象限……秦夏觉得这个修士大概会有用，于是就把他带过来了。 “这里像迷宫一样。”洛尔克瓮声瓮气说。 这里是主力舰内部，灵族人的装饰物什么的肯定和人类不一样，而且它们的感官也远远比人类更强，所以他们会设计一些符合他们感官的结构什么的。 众人都和洛尔克一样，明明眼前这条廊道挺笔直的，但就是感觉环境非常繁复，并且会给人带来一种轻微眩晕感。 “尽量别在视觉上钻牛角尖，顺着这条路走。”秦夏示意洛尔克走在前面。 不用秦夏示意，洛尔克也知道自己作为重型战斗单位就是应该走在前面，于是迈动步伐，伴着沉重声响，缓缓前进。 “我不会战斗。”象限走在最后面，“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带我过来。” “带你过来开开眼。”秦夏头也不回的说。 “这里有什么可开眼的？一些亵渎欧姆弥赛亚的异形造物？”象限脸部在说话时会闪烁微光。 “你还真以为我是带你来开眼？”秦夏随手指向地面，“我需要你记录我们所看到的一切，作为学习样本，供战后军团教学所用。” 闻言，象限沉默着拿出记录器。 众人前进一段距离后，前方传来很轻盈的脚步声，一队灵族战士狂奔至道路尽头，立刻举枪射击。 洛尔克右手集成的电浆武器迅速蓄能并开火，飞射出的电浆吞噬了道路前方的所有敌人。 “我不会战斗。”象限说。 “我知道。”秦夏点头，“但是放心，除非我也死了，不然你是绝对安全的。” 象限再次沉默。 为了让象限安心，秦夏塑造出灵能屏障遮蔽整个小队。 这下修士才稍微安心了点。 一行人继续前进，来到一条十字路口前。 更多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洛尔克踏出一步横在路前，电浆武器蓄能，另一只手上的动力爪迅速转动起来。 两位智库分别看守一个路口，秦夏站在中心，随时准备支援。 前方最先冲出敌人。 两队灵族战士拱卫着一台跟无畏差不多大小的双足战争机器冲出。 那是一种名为幽冥守卫的战斗单位。 洛尔克一边开火一边迈动步伐迎向幽冥守卫，双方迅速短兵相接，洛尔克硬抗下飞射而来的光束，动力爪狠狠嵌入幽冥守卫的头颅之中，粉碎了里面的某个东西，随后幽冥守卫就栽倒在地。 秦夏看得出来洛尔克有跟灵族战斗的经验。 幽冥守卫里面并没有活体乘员，里面只有一块灵魂石，被摧毁后幽冥守卫就会变成死物，洛尔克正是摧毁了灵魂石。 在动力爪从幽冥守卫的头颅中抽离出来时，十字路口两侧冲出更多敌人。 特提斯和卡玛斯抬起爆弹枪射击，同时释放灵能闪电，在瞬间将冲来的敌人打成雪花。 “敌人。” 秦夏身后的象限伸出手推秦夏肩膀，它看起来很着急，但声音却如同电子客服一样平缓又不慌不忙：“敌人。敌人来了。在我身后。” 秦夏看都没看象限。 眼瞅着敌人越来越近，象限后退两步，直至退无可退之时，红袍内忽然伸出十多条附肢，每一条附肢都连接着一把武器。 爆弹，热熔，电浆，榴弹，喷火器……对来者轮番招呼。 象限一个人打出了一个星际战士战斗小队的火力。 直到敌人全部死亡，象限左眼集成的战术装置也扫描不到任何活体生物时，他那些持有武器的附肢才收回到红袍下。 “你们机械教的修士会不带武器或没有战斗能力？”秦夏回头瞥了一眼象限，“我就知道。” “我不会战斗。”象限说，“我只有自卫植入体和少量防身武器。如果敌人数量或火力密度超过我自卫植入体的性能上限，我连瞄准他们都无法做到。” “没事，你能学会战斗的。”秦夏走在前面。 象限跟了上去。 这位机械修士的躯体收拢着，好像很恐惧的样子，但声音仍然平淡无波：“重新声明。我并非战斗人员。我只是执行导师命令前来担任记述者职责，我并非战斗人员。” “如果你强迫我战斗，我会通过既定程序申诉你的所作所为。” “作为机械教人员，我有权对帝国人员提出的不合理要求进行抗拒回应。” “……” 秦夏微笑回头：“你的声音听起来可一点都不害怕战斗，语气反倒是比我们这种老战士还四平八稳。” “我说话能不平稳吗。”象限的一条附肢从红袍下伸出来，指着自己的嘴巴。 他那原本应该是嘴巴的部位，现在是一个在说话时会闪烁微光的人造装置。 又是一阵脚步声突然响起。 秦夏表情严肃：“如果你敢去申诉我就把你扔在这，跟灵族异形申诉去吧。” “启动禁言程序。”象限再不敢多说。 “吓唬一下你而已，放心，我绝不会抛弃任何人。”秦夏微笑着看了一眼象限，又转过头去，抬起双手。 两队灵族战士从前方道路中冲出。 洛尔克迅速灭杀了它们，然后身体带着头部一块转动，俯视向象限。 “你是个机械教后勤服务人员，或者不是，只是一个该死的记述者。”洛尔克说，“但是无所谓，不管是谁来到十二军团都必须学会战斗，如果不会，那就滚回去。” 象限被眼前充满压迫感的蔑视者无畏吓退了两步，然后头颅上下晃动。 洛尔克转过身，继续在前面开路。 两台幽冥守卫在前方的岔路上横通而过，它们看起来是要赶去支援什么，但在发现这里的敌人后立刻举枪。 秦夏挥手，一台幽冥守卫被从侧方袭来的力顶在墙上，另一台被洛尔克干掉。 击败一台幽冥守卫后洛尔克上身一百八十度回旋，动力爪插进被顶在墙上的灵族战争机器的头颅中。 “真是古怪的敌人。”象限拍摄幽冥守卫，然后靠近过去，捡起一块碎片收入囊中，“它们的材料学与我们不一样，它们似乎所有东西都是使用同一种材料的，而我们，精金还分好几种。” “它们用的是名为灵骨的材料。”秦夏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你可以把它当成一种固化的灵能，灵骨材料十分万能，但可惜咱们用不了。” 象限掏出那枚收藏起来的灵谷碎片，随手扔在地上：“那它没用了。” “但是咱们可以通过解析灵骨材料，寻找到更有效破坏这种材料的方式。”秦夏又说。 象限伸出手又捡回碎片储存起来。 显然除了秦夏和象限之外，其他人对灵骨材料并无兴趣，众人继续前进。 交火声顺着廊道传来，众人距离交火声越来越近。 谁都不说话，但谁都知道那一定是其他跳帮部队正在和灵族交火。 秦夏走着走着，忽然开口发问：“象限修士，我发现你和其他机械教的人不太一样。” “个体单位异常。”象限说，“这就是为什么我被派来当记述者，我被流放了。” “来十二军团叫流放？”走在前面的洛尔克低吼道。 “无意冒犯。”象限说，“我是说我自己被流放了。” 秦夏点点头，继续听着。 “我曾立志于当一名生物贤者。用你们的话说，生物学家。” “我认为信仰欧姆弥赛亚的真谛是保持人性和生物性，因为它是人类的机械先知，万机之神也是人类种族的机械之神。” “我有一个存在同样想法的挚友，只是他似乎能够成为一个生物贤者，而我没有那么幸运和聪慧，我被导师强行改造，改造了百分之九十九。” “我的导师并不知道我在植入体和神经学领域的天赋，更不知道我通过某种方式保留了我的意识和人性。” “赞美欧姆弥赛亚，赞美万机之神，赞美原初动力。我得以继续坚持我所认同的道路。” 说完，象限吟诵起二进制圣歌。 “001100101001……” 秦夏品味了一下象限所说的话语，而后问道：“你说你有一个同样想法的挚友……他叫什么？贝利撒留考尔？” “001……你怎么会知道。”象限问。 “你就琢磨去吧。”秦夏耸肩，“我还会告诉你，你那位挚友会慢慢走上机械教人士认为的正确道路，最终他会变成一个机械巨人，浑身上下一点肉都不剩。” “不可能。”象限笃定道。 秦夏笑笑。他知道象限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而象限也无法认证，因为这位修士能否活到一万年后还是个未知数。 “你不会让我死在这对吧。”象限突然问。 “什么？”秦夏回头。 “我满足了你的求知欲，然后作为交换，你不会让我死在这，对吧。”象限重复道。 秦夏点头：“把你的机械心脏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此时又有灵族战士自道路后方杀出。 象限的附肢瞬间拔枪瞄准背后，射杀了它们。 “但你得学着战斗。”秦夏说，“之前我邀请你加入我的特殊小队你答应了，小队成员需要身兼数职，就是僧侣也得学着战斗。” 第166章 饮血者 …… 虚空之中。 坚毅决心号与灵族舰队主力舰并驾齐驱，两艘战舰并排航行着，而主力舰持续遭受坚毅决心号的轰击，所有武器全部被集火打掉。 在这两艘各舰队的旗舰并驾齐驱之时，它们身后留下一连串灵族战舰残骸。 灵族舰队这边只剩下一艘战舰，被两艘十二军团战舰包围着，轰炸着，很快也变成了残骸。 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吞世者舰队击败了灵族舰队。 没有什么出奇制胜的谋略，也不存在花样技巧，击败了灵族舰队的是吞世者舰队完完全全的团结一致，每一艘战舰都瞬间响应命令，多艘战舰之间甚至能做到完全同步。 在灵族看来敌人不知为何拥有的完全同步瞬时响应能力创造出的优势，如同一个全部肢体归属大脑指挥的人类，手持武器杀死一群乱跑的动物一样。 但现在战斗还没有彻底结束。 两艘速度最快的护卫舰追上灵族主力舰，发射出光矛命中同一位置，击毁主力舰的引擎迫使其停下。 当灵族主力舰停下后，吞世者舰队也停下了。 就像是突然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忽然停止，无论是舰队里面的哪一艘船，还是船里面的人，全部停下。 坚毅决心号内。 指挥甲板上的众人突然清醒过来。 基尔迅速看向安格隆。 安格隆眼睛恢复神采：“我没事，没事，只是……我刚才感觉与你们融为一体，如臂使指。” “敌人主力舰被逼停！”萨林大声汇报，“我们可以撤出跳帮部队，然后将敌人主力舰炸碎！” “不。”安格隆起身，“不要炸碎它们，我要亲自带队去那艘主力舰里，去问问那些该死的异形，它们究竟有什么毛病。” 众人行礼。 安格隆走出指挥甲板。 路过医疗室时原体下意识看向其中，发现角斗士兄弟们所在的舱体全部破碎，营养液流了一地。 “不……”安格隆走到医疗室内，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怎么会……什么时候……” “安格隆。” 呼唤声从背后传来。 原体立刻回头。 约楚拉手上拎着一具异形尸体，微笑着注视安格隆。 克莱斯特漂浮在半空中，带着一群常规陆军里的凡人战士站在约楚拉身旁。 而约楚拉身后是他的弟弟，还有其他角斗士。 角斗士们都笑盈盈的看着安格隆。 “现在我们该管你叫父亲喽？”约楚卡笑问。 除克莱斯特之外的角斗士全部和往日不同，身高两米五左右壮硕至极。 显而易见，改造成功。 “你们叫我什么都行。”安格隆兴奋起身，走向众人。 “刚才我们突然被唤醒。”约楚拉丢掉尸体，活动了下手腕，“然后帮助克莱斯特他们清理了一些幼年时袭击你的杂种。” “现在我们去干掉更多杂种。”一个角斗士笑道。 安格隆使劲点头：“我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就像以前那样！” …… “为了安格隆！！！！！” 洛尔克吼叫着冲向前方。 无畏机甲们注意到从后方冲来的前军团长，立刻与洛尔克组成战斗队列。 秦夏向前走着，观察四周环境。 这里是一个类似大厅，或者神殿的地方。 先前跳帮到灵族主力舰上的人都在这里聚集起来。 由于这地方实在太大，以至于它成为绝佳的战场，星际战士们就像是在超级城市的广场上作战一样。 智库们双双链接在一起制造灵能巨人，伴随着战斗兄弟攻击异形。 在双方对垒之时，秦夏望向前方，一眼锁定一个手持权杖的敌人。 那人也是个先知，不过它身上的灵能力量远比跳帮白骑士号上的先知更强。 “特提斯兄弟！卡玛斯兄弟！”智库们向秦夏这边接近，一边撑着灵能屏障一边呼喊着靠拢过来。 “协助我。”秦夏说。 智库们齐齐点头。 秦夏正欲杀上前去，忽然注意到身后出现闪光。 那是上古虚空盾进行传送时的迹象。 随后近百个光柱从天而降，光柱消散之后，率领近百个终结者的安格隆出现在秦夏眼中，克莱斯特也来了，正站在安格隆身旁。 基因之父到来，引得战士们战意更加高昂。 安格隆会赶来并不让秦夏意外，他的目光被安格隆身后的终结者们吸引。 那些终结者全部是铁骑型号，只不过拿着的武器五花八门。 在那些终结者的胸口处是血色獠牙，不过并不和军团标志一样啃咬着星球，而是有几滴血液图案位于獠牙两侧。 “等等……这么快？”秦夏面露惊讶之色。 “呦。”安格隆身旁的终结者上前一步，“这不是全银河最强大的巫师大人吗？好久不见。” “约楚拉！”秦夏立刻上前与约楚拉拥抱。 约楚拉即便在改造之后也还是装着一条铁手，那条植入体自动适应他的体型。 而约楚拉当然还记得是谁帮自己搞来的义体手臂。 拥抱过后，秦夏看向安格隆：“我还以为大伙得再过一段时间才能离开那些罐子。” “我也很意外。”安格隆点头，目光落向神殿另一侧，“现在是久违的并肩作战时间。” 秦夏同样点头，站在安格隆身侧。 如同当初在努凯里亚上一样，吞城者们再次并肩作战。 他们队列整齐的前进，在灵能屏障掩护下手持爆弹枪开火。 被基尔分配给饮血者卫队的爆弹枪是新型号，火力完全不输星际战士手中的爆弹枪，但仅需单手就能使用。 角斗士们本就是全能型的战士，无论使用远程武器还是近战武器都有惊人技巧，就连那些五花八门的高骑士装备他们也同样玩的转，如今经过强化改造之后，纵使灵族敏捷迅疾也是枪枪毙命。 众人跨过神殿中部接近敌人，将爆弹枪放在腰后，拔出各自擅长使用的武器。 精通白刃战的灵族战士立刻与之接战。 角斗士们能在瞬间意识到敌人的意图并预判敌行动轨迹，接着发动不可能被闪躲的攻击。 站在队列最前方的约楚拉被数人围攻，眼角余光注意到了从左右两侧穿刺过来的剑刃寒光，但他连闪躲的动作都没有，只是用手中大盾敲碎面前异形战士的骨头。 而那刺向约楚拉左右两侧的剑刃，则是被另一角斗士和跟随安格隆一块来到这里的克莱斯特格挡。 约楚拉继续前进。 角斗士们在战斗中相对之前变得分散。 在灵族人眼中这些人愚蠢到无可救药，因为他们可以专注于杀死眼前的敌人，而完全不顾背后的情况，甚至连看一眼左右和后方的动作都没有。 但当灵族把这些当做弱点并进行针对性打击后，便发现那并不是愚蠢，而是对所处战场上其他同伴的绝对信任。 最前排的角斗士可以完全不管身后和左右，只是用精湛的杀戮技巧突破敌人的每一次拦截尝试。 后排的角斗士捍卫着前排兄弟的弱点或左右，他们看似和前排角斗士比很分散，但绝对不会把杀死对手的优先级置于保护同伴之上，只是在保护同伴弱点之余杀死敌人。 角斗士们没有任何交流，也没有人指挥他们让他们组成队列或者做类似的事情。 但彼此都知道彼此会做什么，会有什么意图，以及如何配合同伴达成更高战果。 没有人抢夺功劳，没有人在乎谁杀多少人。 角斗士们只在乎同伴是否安全，以及战斗目的能否达成。 在努凯里亚上角斗这个词语还不代表着商业娱乐活动或者全球范围战斗精英选拔的时代，这些人进行着毫无保障的残酷搏杀，他们是一个星球上最残酷最黑暗时代遗留下的精英。 无可质疑的战斗技巧，如沉默杀戮机器一般的纪律性，以及彼此绝对信任，远比血亲兄弟都更加亲近的情谊，这些特质曾让他们改变那努凯里亚干翻所有高骑士的目的变成现实。 而现在，这些特质也能让他们作为安格隆的卫队展现出惊人表现。 “野蛮兵器！” 先知看着那些越发向自己逼近的人，以及那个一个人就能大开杀戒的原体。 作为指挥官它也适时调整策略。 一些能释放灵能攻击的战士干脆扔掉手上武器，分散开来到阵线后方。 这些异形巫师手上闪烁的光芒让角斗士们意识到他们拥有难以理解的力量，但他们只是看了一眼，便对最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可怖敌人视若无睹。 因为角斗士们知道谁会处理那些异形巫师。 秦夏左手维持灵能屏障，右手猛然攥拳。 异形巫师尽数倒地。 先知盯着秦夏。 秦夏也看着先知，并未出手进行灵能较量，因为应该杀死它的并不是自己。 战斗持续进行到此时，原体和卫队已经将敌人的防线彻底粉碎，吞世者其他星际战士和被上古虚空盾传送进来的装甲部队追随着基因之父前行。 灵族再无可能将这些人抵挡住，更别提反推回去。 安格隆看向先知，从对方的情绪中感知到对方就是谋划杀死自己的人。 不好的记忆在大脑涌现，安格隆怒吼一声一跃而起扑向先知。 先知抬手释放屏障并控制住在空中即将落下的安格隆，目光紧张的看向秦夏。 秦夏盯着先知。 精神冲击仿若炮弹般轰碎先知意识，安格隆不再被束缚，落地瞬间抓住先知头颅狠狠怼在地上。 此时，灵族的反抗似乎并非毫无意义，神殿后方的道路尽头，一扇造型颇为奇怪的大门闪烁起光芒。 灵族战士望向先知，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迅速掩护彼此向大门撤离。 “为什么攻击我？！”安格隆掐着先知脖子，“在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我到底哪里招惹了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截杀我！” 原因为何养父早已告知，但安格隆就是想听听这个先知如何作答。 “因为……你……该死。”先知喘息着开口，口中传出十分标准的哥特语。 虽然先知嘴硬，但安格隆还是能通过接触感知到对方在嘴硬时，脑海中浮现的真实想法。 预言。 因为预言显示，十二号原体会在未来摧毁图恩塔尔方舟，于是图恩塔尔方舟世界便雇佣阴谋团杀戮小队截杀原体。 阴谋团杀戮小队已经是精英部队，但它们还是被石头砸死了。 但安格隆不认为那杀戮小队没起到作用。 被杀戮小队的枪射的流泪不算什么，真正被他们坑惨了的，是安格隆杀掉杀戮小队后便力竭倒地，歇了一会刚想爬起来时，奴隶贩子就被飞船降落时的痕迹吸引过来，用麻醉枪麻醉了他。 安格隆对在角斗场的日子感到怀念，但只是因为角斗场里那些他如果不进来就无法认识的兄弟姐妹和养父身处那地方。 除此以外，安格隆对导致自己不得不渡过一段角斗士生涯的一切因素都充满仇恨。 第167章 宝贵品质 饮血者将安格隆和先知围绕起来，把那些不愿意逃跑而是想要救援先知的灵族隔绝在外。 星际战士们追击灵族。 安格隆抓着先知头颅，将之死死抵在地上，只要轻轻用力就足以将手中可悲异形的脑袋碾碎。 秦夏站在先知另一侧，俯视着对方，准备在先知想要搞点灵能绝活时出手打断。 但先知面对当前处境，纵使有绝活也难以使用出来脱身。 原体只要愿意，连眨一下眼睛的时间都用不了，先知就会死。 “你们的预言说我将来会摧毁你们的方舟世界？”安格隆问，“凭什么？你确定你们不是被人欺骗了？我们无冤无仇，我凭什么去摧毁你们的家园？” “命运。”先知微笑着吐露两字。 “命运？开什么玩笑？就凭这轻飘飘的一个词，我就会跑去摧毁你们的世界，然后招来你们截杀幼年时的我？”安格隆厉声驳斥。 沉重踩踏声突然传来。 洛尔克行进至基因之父身旁，动力爪转动起来：“父亲，我们没有必要和它多言，这些异形贱类的思想是我们无法搞清楚的。” 安格隆看向洛尔克，然后收回目光，仍旧盯着先知。 站在一个战士的角度考虑，现在杀死先知是最优解，而且是快速杀死才好。 但安格隆实在没法基于完全理性去处理这件事情。 灵族异形带给他的影响太深远。 如果当年在努凯里亚群山里，没有异形，安格隆认为自己能在群山之中长大，渡过那最危险的童年阶段。 安格隆很难不有这样的认知：灵族差一点就把自己毁掉了。如果没碰上兄弟姐妹们，如果没碰上养父，没有人在乎自己，保护自己，那自己一定会被打上屠夫之钉，变成一个不分敌我的屠夫。 “告诉我，你和那个叫帝皇的人有仇怨，你们只是将对他的怨恨转移到我的身上，然后想要杀掉我。”安格隆说，“因为这样还算说得过去，至少不会让我觉得你们是一个思维抽象的疯子种族。” “与帝皇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不是你在预言中会毁掉我们的方舟世界，我们就不会去截杀你。”先知仍然微笑着，好像完全不惧怕死亡和终结。 秦夏负手而立，蔑视着先知，轻声说：“我劝你想一想。你的同伴走了，没有人回收你的灵魂石，你的灵魂会被黑暗王子收走，成为它的玩物。” 这句话如同一根尖刺，缓缓的，但有力的刺入先知心脏。 被极力掩饰着的恐惧些许流露出来。 先知已然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结局，而非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在已经做好觉悟的情况下仍然对自己的结局感到恐惧。 只因为黑暗王子这个称呼。 黑暗王子便是混沌诸神中的色孽。 曾经在灵族整个物种的鼎盛时期，灵族过着堕落生活，它们因为自己远超人类种族的感官而追求和享受强烈感官刺激，最终当整个种族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沉溺于堕落生活中时，灵族唤醒或塑造出了色孽。 每个灵族生来便与色孽“亲近”，如果没有可以容纳他们灵魂的灵魂石，它们的灵魂脱离物质躯壳后便会奔向色孽的怀抱。 这个种族甚至只敢用“黑暗王子”这种代称去称呼色孽，因为它们太恐惧那位亚空间中的欢愉之神。 “如果不是你们袭击了我，我甚至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安格隆说，“我怎么可能去摧毁你们的方舟世界？我从你的情绪中感受到骄傲，作为古老种族的骄傲，可你们这些古老种族能不能动脑子想想这其中的缘由道理？” “银河是残酷的，我们不杀你，你就会杀我们。”先知立刻辩驳，“这个道理在银河中通用，任何种族都适用于这个道理中杀或被杀的角色。” 安格隆语塞。 先知注视着原体，脸上的微笑中流露着对自己结局的恐惧，但还是不输气势的笑着，就像它只要笑着去死，就能讥讽眼前的人类半神。 “哈哈。”安格隆突然发笑，笑着看向秦夏，看向洛尔克，看向角斗士兄弟们。 秦夏真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其他人不知道安格隆为何发笑，一脸茫然。 安格隆因眼前这个先知和先知口中的预言发笑。 就因为一个预言，许多异形就跑去杀死一个连异形的存在都不知道的人。 如果这些自称来自图恩塔尔方舟世界的异形在曾经和他安格隆本会无冤无仇，但现在不是了，在经历过幼年时期被截杀的经历后，在如今灵族舰队两次突袭之后…… 小时候，安格隆曾听秦夏讲述过一些事情，比如银河中的古老异形种族。 在秦夏口中，那些异形种族危险又可怕，对人类充满敌意，整个银河的所有种族在一起进行一场生死角逐。 异形中也有好人，也有志同道合者，但作为一个宏观整体，异形与人类之间就是有着不可被忽视和解决的矛盾。 “漫天群星……”安格隆抓着先知头颅起身，空出来的手握持链锯斧指向头顶，“举目皆敌！” 原体手掌猛然攥紧。 先知头颅破碎，尸体掉落在地。 “返回旗舰，然后摧毁这个鬼地方。”安格隆转身离去。 …… 坚毅决心号所有武器瞄准异形主力舰。 鱼雷，宏炮，光矛，各种武器轮番招呼。 在一轮齐射过后，异形主力舰被彻底炸毁，连一点大块残渣都不剩下。 主力舰爆炸时产生的白色光芒照亮这个没有行星的星系中的一个角落。 身处于白骑士号的秦夏站在舷窗边，亲眼目睹了异形主力舰被彻底摧毁的整个过程。 同样目睹了这个过程的，还有秦夏身后的智库们，以及先前被钉在舷窗边的又一个异形先知。 先知身体挂在剑上。 灵族几乎毫无体脂的坚韧肉体和超强生命力让它活到虚空战结束的这一刻。 这位先知目睹着图恩塔尔方舟世界唯一能拿出来的作战舰队被摧毁，因那人类舰队莫名其妙的极速响应与仿若一体的团结合作。 泪水顺着先知的眼角流淌下来。 但那泪水是血液。 “安格隆的命运已经彻底被我改变。”秦夏看着舷窗外说，“如果你们的预言能力真的靠谱，你们就不会雇佣你们黑暗亲族的杀戮队，也不会派出舰队来找死，你们不该这样做。” 先知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回应：“野蛮兵器的命运丝线的确发生了变化，但是别以为你们是胜利者，我们预言到的不只是图恩塔尔方舟的陨落，还有整个银河里所有种族的陨落。” “标准的灵族谜语式嘴硬。”秦夏毫不在乎。 先知凝视着舷窗外漂流着的残骸，以及在虚空战中被丢进虚空中的同胞尸体，慢慢闭上眼睛。 它的生命之火在此时燃尽。 秦夏打了个响指。 白色火焰自先知尸体上燃烧，将之留在现实宇宙的最后一点存在证明焚烧殆尽。 “去指挥甲板。”秦夏走在前面。 智库们跟随上去。 “那艘异形主力舰里或许有很多有价值的东西。”特提斯忽然说道。 “是的，但是它们是灵族的。”秦夏点头，“对于我们而言，重要的是知识，技术，但我们真学不会灵族人的语言，而且它们的知识大概率被施了灵能法术，被加密，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或许只是一些诗歌的加密书籍上并不合适。” “我们或许可以一起研究，人多力量大。”瓦瑞斯说。 首席智库指的当然不只是主力舰里被摧毁的那些东西，还有之后吞世者智库们会找到的东西。 一起研究，正常情况下这是个好主意。 “我们不能一起研究。”秦夏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瓦瑞斯，目光中蕴含着警示，“以后我们找到的所有知识我都会自己研究，也只有我才能研究，知识中那些对你们这些人无害的部分我才会拿出来分享给你们。” 说这话时秦夏表情颇为诚恳，目光中带着警示。 智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同时点了点头。 如果秦夏说这话时的身份不是智库之主，而是一个学者，听这话的智库们的身份也不是智库，而是一些学生。 那么秦夏难免会有垄断学术的嫌疑。 但他们的身份不是学者教授和学生。 在智库们看来，秦夏更像是主动肩负顶包职责，毕竟有些知识被帝国明令禁止，有些知识诞生的那一刻就是危险的，不该学的东西真学了是会丢命的。 瓦瑞斯这位首席智库也越发理解秦夏为何不顶替自己成为首席智库，因为如果秦夏名义上是个编外人员，将来出了什么事情还能把智库和军团摘干净。 “知道么，有些人在我看来有着一个最重要也最宝贵的优点，这个优点就是听劝。”秦夏感慨道。 瓦瑞斯很难不感到赞同：“节制是十二军团智库们的优点，或许在其他军团的智库看来不是如此。我总是觉得，像千子他们那样的人迟早有一天会有大麻烦。” “不是节制，是听劝。”秦夏略微低头，沉思着说，“不节制是个问题，但还不致命。在我看来，千子军团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听劝。” 瓦瑞斯点了点头，隐去疑惑。 一行人默默前行。 走了几步后，秦夏突然回头指向众智库：“突击测验！白骑士的含义是什么？” “白骑士人格，白骑士心理，白骑士综合症。” “其含义为：喜欢拯救他人的人，为他人付出的人，能强烈共情他人的人。” 智库们七嘴八舌的回答，把当初秦夏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些人并不是非常理解秦夏所说的话，在这个宇宙里没有人会特别关注心理学，尤其是这些十几岁开始就在军团里摸爬滚打的超人战士们。 但智库们记忆力不错，死记硬背还是做得到的。 秦夏满意微笑。 众人在交谈中进入指挥甲板。 正在接连下达命令调动人员维修舰船的舰长注意到秦夏后，立刻行礼。 “太棒了。”秦夏走向舰长，“你的指挥能力远超我的预期，不愧是第一军团出身的舰长。” “我的荣幸，大人。”舰长行天鹰礼。 秦夏思索着该奖励舰长什么，但由于和舰长相处时间不多，实在想不到对方想要什么。 “话说灵族舰船内部是什么样子？”舰长完全没询问自己会得到什么奖赏，只是抛出一个充满好奇的问题。 “无法描述的样子，咱们的语言说不出来。”秦夏坦白讲，“但以后如果有机会跳帮，我可以带你和你的卫队去。” “真的？”舰长面露期待之色。 “真的。”秦夏点头，“现在快速检修一下船体，等我再去坚毅决心号并再回来之后，我们还得继续在亚空间里航行。” 第168章 心灵链接 …… 坚毅决心号。 舰队已经开始准备踏上继续寻找科拉克斯的旅途。 安格隆待在办公室里，坐在办公桌前，但什么都没做，只是望着布满杂乱文件的桌面发呆。 直到舱室门开启，安格隆的注意力才被拉回现实。 “呦。”秦夏走进办公室来到桌前，将文件推开清理出一片空处然后坐了上去，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翻看。 “聚会还在准备着。”安格隆说，“等药剂师给我的兄弟们检查完，聚会就会开始。” 秦夏放下文件，观察着安格隆的表情，发现原体很擅长学习，安格隆连沉思时的表情都是像自己这样蹙着眉头目光斜视的。 “在我去异形的主力舰上作战时，军团舰队这边发生了什么？”秦夏问。 站在主力舰里眺望外界时，秦夏能看到舰队突然改变战斗风格，所有战舰仿佛融为一体，以惊人的命令响应速度击败比己方更多的敌舰。 就像是一台手持计算机突然变成量子电脑了。 再多来两倍敌舰秦夏觉着最终战果也会是胜利。 “我突然发觉我能感受到每一个人的感受，如设身处地亲身经历一般。”安格隆回忆着之前在战斗中的感觉，“然后他们那些复杂的情绪就如洪水一般吞没了我，我在情绪之海中下沉，直至最终，我发觉我变成了每一个人。” “我能跟每一个人联通，就像指挥自己的手臂和双腿那样。” “我能同时控制每一个舰船里每一个舵手的动作，火炮甲板上每一个炮手的动作。” “我们成为了一个人。” 听着安格隆所言，秦夏心里揣测，觉着安格隆的天赋越来越强大了。 这是超乎秦夏预料的。 曾经秦夏曾判定安格隆的天赋上限，那就是能感知别人的情绪，吸收别人的情绪，然后发展到能将一个人控制为止。 只是一些情绪和感受方面的能力。 现在看来绝非如此。 秦夏感觉安格隆的能力就像一座冰山，安格隆曾经展现出的关于情绪感知，读心之类的能力，不过是这座巨型冰山露在海面之上的一角。 “十二军团智库有一个绝活，能创造名为共融的巨人。”秦夏突然提及智库事务，“而当智库们合力使出共融巨人之术时，创造出的灵能巨人足以压制一个原体。” 秦夏顿了顿。 他其实并没完全形容出智库们创造的灵能巨人的全部威力。 如果安格隆被打上屠夫之钉，丧失天赋能力，变成一个残暴的战士，共融还是能压制他，甚至把他弄晕。 “原体也不是宇宙无敌超人。”安格隆说起之前在诺夫申达克五号上的事，“如果父亲你用神君泰坦和佩图拉博决斗，出其不意多来上几脚能够杀死他。” 秦夏不能否认这一点。 据他所知，钢铁之手军团在荷鲁斯叛乱里整了个狠活，那就是用炮艇偷袭原体，打的原体很狼狈。 但秦夏想讨论的并非是原体战斗力问题。 “我是说共融，十二军团智库能使用这种灵能法术是很惊人的。”秦夏说，“你想想，一群人站在一起，心意相通，劲往一处使，塑造出一个灵能巨人。” “你的那些普通子嗣们，没有灵能的那些，他们就没有这些能体现心灵相通的特点。” “考虑到智库有灵能天赋，与你的灵能能力共鸣更强，产生更好的效果也是理所当然。” “智库们能塑造出灵能巨人，就说明你肯定有这方面的……特点，能耐。” “之前你不也是跟舰队里的每个人‘共融’了吗？” 安格隆认认真真听着，一如既往。 帝皇所拥有的人性中的恶劣处，比如偏心，往往能在安格隆身上得到体现。 帝皇没有给安格隆赋予任何知识，这使得安格隆要度过一段极其容易遭受危险的童年，他不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制造出超级避难所或者发明超级武器什么的。 但安格隆还是个原体，虽然是白板原体，可体悟能力同样是远超凡人。 “心灵相通。”安格隆点头，“这或许是我的能力的关键部分。我曾经也以为对情绪的感知和吸收就是我的天赋，但现在我才明白，那只是我的能力的一项延伸，就像某种附带效果。” “不。” “或许连心灵相通都不是关键部分，也是一项延伸。” 一番思索过后，安格隆再次提问：“你曾跟我讲述，像我这样名为原体的人都有一种本质，我的本质会是什么？” “这得你自己寻找答案，我知道很多，但不完全知道很多。”秦夏凝视着安格隆。 白色光芒自秦夏右眼渗出，逐渐笼罩整个眼球。 在灵能视野中，秦夏观察着安格隆。 他看不到安格隆的本质是什么，也看不到他在亚空间中对应着的东西是什么，就像以前一样。 要么是帝皇给原体本质套了层“衣服”，要么是原体本质本来就有层“衣服”，否则随随便便被人看光那便不妙了。 荧光散去，秦夏想到什么，突然说：“经历过虚空战之后你应该又感觉自己不够强大，所以你的身高相比昨天涨了一点，这或许也是你本质的一项延伸，一种附带效果。” 闻言，安格隆立刻站起来走到墙边。 秦夏上前伸出手指压着安格隆头顶，在原体脑后的墙体上划过，一条用来标记身高的横杠也随即出现。 安格隆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确实是高了五厘米。 “那这和我的本质会有什么样的关联。”安格隆面露疑惑，很认真的揣摩猜测，“为什么我会像充气球一样变大或缩小。” “不太清楚，但肯定和打药没关系。”秦夏想了想，又说，“我们现在就像抽丝剥茧一样挖掘你身上的谜团，每当我们发现你身上的一种能力，就像是剥掉一条丝线，总有一天答案会自己呈现在我们面前的。” “之前进行亚空间航行的时候我总是能看到一颗巨眼，那会不会是我的某种亚空间存在部分？”安格隆想起这事，当即便问。 秦夏摩挲着下巴认认真真思考片刻，严谨回答道：“拿不准。没准是个闲得蛋疼的亚空间生物，也没准是某个馋你人的神。如我所说，抽丝剥茧，我们得在将来才能确定那巨眼到底是什么。” 安格隆琢磨片刻，释然点头。 有些事情现在看来确实是一头雾水。 秦夏看一眼墙上的挂钟：“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吗？” “聚餐时间。”安格隆微笑。 “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忘心里搁的时间。没错。” …… 凯旋大厅。 一张足以容纳数百人落座就餐的大长桌摆放在大厅中心。 海军军官们的侍从被借了过来，靠墙站立着，负责往桌上端酒和食物。 在旁人看来，安格隆正和自己的引导者，饮血者卫队，以及几个凡人在一起大吃大喝。 约楚拉和约楚卡两兄弟坐在母亲左右——当初离开努凯里亚时安格隆特意把他们的母亲带上了。 秦夏和安格隆以及克莱斯特挤在一起。 提修斯坐在角落里，她向来孤僻，不愿意搭理别人也不愿意被别人搭理。 就连布朗这个石人都参加了这场聚餐。 其他人勾肩搭背围绕长桌坐着，一边大声谈笑一边猛塞食物。 “可惜克罗马奇不在这，我有点想念那王八蛋的广告了。” “克罗生物，保护您的安全和身体健康，保驾护航，巴拉巴拉，他翻来覆去也就这几句。” “全场目光向我看齐！” 一个角斗士突然跳到长桌上，一脚踩着被别人嗦干净的骨头，一脚踩着空盘子，随手抄起一米高的酒桶仰头猛灌。 在众人的欢呼喝彩声中这位最能喝的角斗士灌完一桶酒，然后放下酒桶，有些恍惚的站在桌子上。 他发现曾经引以为傲的绝活，也就是喝干一整桶酒这件事如今变得毫无难度，就像是灌了一肚子水。 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他现在是个超人战士。 侍者们成队走进凯旋大厅，费力抬着一桶桶酒走进来。 站在桌上的角斗士立刻给自己加大难度，又抱起一桶酒猛灌。 “如果奥诺那老东西在这，他一定会告诉凯斯这喜欢跳桌灌酒的王八蛋，那些酒花了多少人力物力酿造出来的，如果不酿酒能留下来多少粮食什么的。” “然后他一旦开始说教我就会给他灌酒。比起他的教育，我还是更想听他跟那莫瑞家族高骑士的事。” “当年要塞领地里流传一段视频，是从莫瑞家族藏宝库里找到的，这视频被用来做宣传瓦解高骑士权威，奥诺亲自找上宣传部门把那视频删了。” “他妈的那时候我在合罗斯地区作战。谁看过那视频了。” “我看过，我只能说……那头老熊年轻时候就很有本事的，伙计。” 大厅内爆发出一阵笑声。 笑声过后，在场众人忽然安静下来。 “等我们完成手头上的事情后回努凯里亚看看他们。”安格隆说，“看看奥诺和克罗马奇，听听他们的说教和广告。” 众人都是点头。 此时药剂师加兰苏拉克突然走进大厅，看到这一片狼藉的聚餐场面不免皱眉。 “原体。”加兰俯身汇报，“饮血者卫队成员的身体情况一切正常，他们只是相比其他人转化为阿斯塔特的速度快了很多，但并没有任何异常。” 安格隆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秦夏和努卫一那一对姐妹都是专业人士，也从未停止对角斗士们改造进程中健康状况的关注。 加兰行礼，转身离开。 聚餐继续。 人们聊到当年秦夏拧了贵族角斗队脖子的事情。 聊到当年起义战争中的趣事。 嬉笑怒骂，大吃大喝。 秦夏算了算自己穿越过来到现在的时间，感觉也没多少年。 就和角斗士们一样，彼此认识到现在的时间也不是很长。 但险恶的生存环境让众人不得不交心和建立起友谊，尤其是在不杀原则确立之后。 除了奥诺和克罗马奇早就想好自己要做什么所以不继续留在安格隆身边之外，其他人都接受了改造，或者要么留在十二军团里肩负某一种职责。 角斗士们为什么而战呢？ 粉碎奴役，压迫？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受过教育，那些高深高大上的东西他们听不懂也不想研究。 为了帝皇和人类种族？他们在帝皇降临之前压根不知道帝皇的存在，也没学过帝国真理那些东西，他们甚至连大远征是什么也搞不清楚。 秦夏曾思考过角斗士们为何而继续战斗的问题，也得出了答案。 那就是角斗士们建立起了一个彼此关系甚至比血亲更深的团体，这个团体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没受过教育，并且除了杀人之外什么也不会做，生活中那些美好的东西只来自于这个团体中的其他人。 角斗士们想要留在这个团体里，不为别的，只为自己的兄弟姐妹们，维持一场不散的宴席。 第169章 科拉克斯之星 吞世者舰队再次进入亚空间。 “洋流”推动着舰船。 白骑士号巡洋舰图书馆内，只有秦夏与一个智库成员在此。 其他智库都在清点高骑士的武器装备，从今以后高骑士的武器装备将会作为军团财产被使用，军团中的精英连队将有资格申请与使用。 “卡玛斯，集中注意力。” “我没让你去跟你的智库兄弟们清点那些上古科技遗物不是因为我给你穿小鞋，而是因为你需要更多的时间专注于一场训练上，那就是感知我的灵能。” 秦夏盘腿坐在地上，呼吸平稳。 装甲覆板遮蔽着图书馆的落地舷窗，此时这偌大之处只有灯光。 天花板上最大的吊灯似乎是一件艺术品，它散发着银色光芒，光芒覆盖在秦夏与同秦夏相对而坐的卡玛斯身上。 “但是，引导者，我觉得我做不到……”卡玛斯畏畏缩缩的说，“我发现我在很多事情上都没有天赋。” 秦夏双眼紧闭，“以后我会亲自教导你，直到你能够感知我的灵能为止。我这人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中有一项是极富耐心。” 卡玛斯点点头，闭上双眼。 卡玛斯是泰拉人，来自于龙之诸国。 在龙之诸国被帝皇统一之时，他作为贵族被献给帝皇，成为星际战士。 每当卡玛斯闭上双眼时，那些他怀念的东西就会涌现出来，占满他的注意力。 父母，亲人，友善的长辈，发小……一个又一个人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闪过。 “嗝。” 卡玛斯被声音惊动，迅速睁眼。 “我在旗舰上喝多了。”打了个嗝的秦夏略显尴尬：“专注。” 卡玛斯再次闭上眼睛。 然后家乡的场景，一个个熟悉的人的脸又会浮现起来。 卡玛斯有些气馁，回想起来军团里也有个来自于龙之诸国的人，但那个人就不会出现自己这样的情况，那个人就好像完全把成为星际战士之前的记忆都遗忘了一样。 “言语。”秦夏睁开眼睛，注视着卡玛斯，“和我说点事情。灵能者如果有本该做到但却做不到的事情，多半跟情绪和心理有关，没准我能找到你的问题关键所在，然后帮你解决。” 卡玛斯想要谈论自己在泰拉上的家人，但因为往常一些事情，他又把话吞回肚子里。 接着，这个一脸稚嫩的星际战士说出一直以来的疑问：“在第一次见到您时，我以为您会是个非常非常高傲的人，因为您是个天才，显而易见。但是相处后，我发现您挺温和的，即便我连很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到，您也很有耐心，和颜悦色。” “我是个天才，这一点没错。”秦夏点头，“但正因如此，我才能意识和理解到普通人与我的不同，我知道在研究和学习上有些事情对于普通人而言就是极为困难的。” “首席智库瓦瑞斯兄弟也是个天才，但他就……”卡玛斯低下头，“他总是会吼我，我觉得不只是因为我曾失手用灵能杀死智库兄弟的事情。” 听到这话，秦夏回想起自己读过卡玛斯的脑袋。 在曾经有两个智库兄弟被异形吞进嘴里后，卡玛斯本想释放不波及智库兄弟的冲击波，但最终把智库兄弟和异形一起杀了。 “你使用的灵能法术会杀死他们，有一个原因是你不认为你那两个智库兄弟还能活下来。”秦夏语气平静轻悠，“事实也的确如此，他们被异形吞食，肢体被神经毒素致残，躺在异形嘴巴里连拔刀插异形的眼睛都做不到。” 卡玛斯摇头，否认秦夏的说法：“不……我想救所有人，我发自内心的这么想，哪怕我那两个智库兄弟不能动只剩下意识，但他们也可以进入无畏里继续战斗……在原体回归之前的十二军团里，战士只能战死。” “你的灵能天赋很强大，但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控制它。”秦夏说，“哪怕你想救所有人，最终也大概率是把所有人杀死。” 卡玛斯听后认真思索，默默点头。 原体引导者与智库的谈话陷入中止。 直到卡玛斯再次尝试，却还是没有办法感知到秦夏的灵能，他又再次开口：“我觉得您像我父亲一样。” 秦夏略显惊讶。 “小的时候只有我父亲会这样对待我，和我谈心，告知我一些东西，温和的教育我。您懂得，就是父亲和儿子之间相处的那些。”卡玛斯抿嘴微笑。 秦夏右眉轻颤，沉默数秒后闭上眼睛：“我没有父亲，我不知道父与子是怎么相处的。” 卡玛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张之下张口欲言，但意识到自己不该继续说后又把嘴合上。 那些家人朋友的音容笑貌再次涌现。 卡玛斯感觉自己的父亲像是坐在自己身旁一样。 这种感觉极为真实，真实到卡玛斯下意识睁开眼，就想要寻找父亲的身影并诉说自己离开泰拉后遇到了什么事情，受了哪些委屈…… 但最终，卡玛斯没看到父亲的身影，只看到一些雪花落在身上。 稚嫩的智库伸出手。 一片晶莹雪花落入手心。 “你做到了？”秦夏站了起来，“你能感知到我的灵能了。” 卡玛斯不敢置信的看着手心，当他想要让雪花更多落在手掌中时，更多的雪花便飘散下来。 “我做到了！”卡玛斯面露惊喜之色，“我能感知和使用您的灵能了！” 智库跳了起来，在雪中奔行。 这个身高两米四，身材堪比泰拉古代顶级健美运动员的超人战士像孩子一样奔跑。 秦夏无奈招手，示意卡玛斯先别太兴奋。 智库立刻回到秦夏面前。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行了，但我觉得应该跟我的耐心有关。”秦夏说，“以后智库团队会扩充，无论来多少人，无论每一个智库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像教导你那样教导他们。” “但是我只有一个人，我并不可能总是有时间进行这样的指导。” “我希望你能把从我这得到的耐心指导也带给其他人，带给你的其他兄弟。” 卡玛斯听着秦夏说的话，那一个个字仿佛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一般被他使劲的记住。 秦夏又拿出一本简朴的书籍，递给卡玛斯。 “这是我的书，上面会记载你使用过的每个灵能法术，然后在战斗时你只要随便翻开一页就能迅速释放出当前应该释放的灵能法术。” “现在这本书我放在你的手里。” 秦夏伸出手指，敲了敲书的封面。 卡玛斯立刻严肃起来，恭敬行礼。 “去吧。”秦夏示意卡玛斯可以走了。 待这位年轻智库离开后，秦夏坐到办公桌后，从施加了灵能的抽屉里取出一本书籍。 这是帝皇让安格隆转赠的礼物，一本和刚才送给卡玛斯的书原理一样的书。 秦夏翻开书页，里面浮现出一道灵能法术，便是制造有类似此书功能一样的书籍的法术。 帝皇送的这本书本身并没有储存任何跟灵能法术相关的知识，它的作用仅仅就只是持有着使用灵能法术后书里就会有一页相应的灵能法术。 而制造这书籍的方法，秦夏已经学会。 “叫我拷贝巫师秦夏。” “泰拉的尼欧斯先生。” …… 现实宇宙的三个月后。 一个只有死亡世界的星系内，亚空间裂隙于曼德维尔点打开，一整支舰队从裂隙中跃出。 蓝色恒星的光芒照耀着舰队，血色獠牙啃咬星球的标志熠熠生辉。 舰队航行向距离曼德维尔点最近的死亡世界。 在扫描过整个世界，确认这个世界只有原始丛林和毒虫猛兽后，舰队最后方的轨道防御平台来到近地轨道附近，对着星球释放出赤红色光束。 光束在南半球炸裂，制造出一个直径一千公里的圆形巨坑。 随后工程部队便立刻被投放下去，于巨坑中建立登陆场，补给站，哨站。 舰队又是忙碌起来。 “我们已经抵达距离基亚瓦尔星系1.7光年的位置。” “帝皇给出的预言中，十九号原体科拉克斯所在世界就在基亚瓦尔星系。” 洛塔拉萨林站在原体跟前汇报。 安格隆听完后点了点头。 “父亲，我们为何不直接前往基亚瓦尔星系？”军团长基尔上前询问。 安格隆听后先是看向秦夏，然后又看向自己的军团长：“我的第十九个兄弟是一个变革者，就像我一样，而他的事业此时应该正如火如荼，换成是你，你也不会乐意在自己事业即将完成的时候突然冒出一支舰队抢走本该完全属于你的胜利吧？” 基尔默默点头。但他其实觉得无所谓，因为十二军团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跟别人分享胜利的。 “如我和原体之前商量的那样。”秦夏走向基尔，“我们会乘坐一艘快速小型舰船前往基亚瓦尔星系，然后与科拉克斯进行秘密接触，我们不会抢走他的胜利果实，但我们必须得让他知道我们的存在，以及在必要情况下他可以向我们要求帮助。” “科拉克斯不是个计较的人，我们就算直接过去帮他把基亚瓦尔上的敌人干掉也不会被他埋怨。”安格隆附和道，“但我得尊重这位兄弟，这也是对一直在进行起义事业的抵抗者们的尊重。” 基尔行礼，转身去按照基因之父的意思安排。 秦夏和安格隆立刻走向战术桌。 在秦夏打了个响指后，战术桌上呈现出灵能投影，其中展现着的是一个带有一颗卫星的世界。 “基亚瓦尔。” 秦夏伸手指向行星。 “吕凯乌斯。” 秦夏挪开手指向卫星。 安格隆看着名为吕凯乌斯的卫星。 那颗卫星便是科拉克斯所在之处，他降临到了那里，然后被那里的采矿工人们用百家饭百家衣养大。 在之前秦夏向安格隆讲述的关于科拉克斯的事情中，那颗行星被称作“拯救星”。 拯救星这个名字并无错误，但那是在科拉克斯起义成功之后那个行星被改了的名字。 在科拉克斯夺取卫星和行星控制权之前，行星的名字仍然是基亚瓦尔。 “让我们看看那两个世界上的情况。”秦夏摆动手指。 灵能投影拉近。 此前秦夏曾在白骑士号于所有智库的辅助下看到的一切都呈现出来。 吕凯乌斯卫星已经完全被科拉克斯带领的起义军掌控。 起义军开始夺取虚空设施。 而在基亚瓦尔行星上，一些得知了起义军存在并且一直对统治者心存不满的人主动发起反抗，他们想要配合着起义军夺取虚空设施，让起义军拥有将军队投送到基亚瓦尔的能力。 因此基亚瓦尔上有一座城市已是硝烟漫天。 第170章 两个反抗者 “看起来基亚瓦尔上的奴隶主和努凯里亚上的奴隶主不太一样。” “他们……没那么强大。” 安格隆凝视着基亚瓦尔行星，从上面呈现出的一场战斗中分析奴隶主势力所掌握的优势。 基亚瓦尔上的统治者是“行会”，是一些不受约束的巨型企业组成的行业同盟。 努凯里亚上即便是奴隶主统治时期也有商人，比如卖奴隶的，贸易商品的，但他们这些商人并不掌握统治权，这一点同基亚瓦尔行星上的情况相反，在基亚瓦尔上商人就是统治者。 “但他们比高骑士精明得多。”秦夏说，“在家族内斗和资本角逐中优胜劣汰出来的精英，他们可比高骑士更聪明和狡猾，不过只要他们没有高骑士那般压倒性的武力，你的兄弟征服基亚瓦尔只是时间问题。” 安格隆赞同点头，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原体不明白为何帝皇要坚持让自己来寻找科拉克斯。 在之前于诺夫申达克五号的那场谈话中，帝皇先是说了科拉克斯的情况，安格隆听后很想见一见这个和自己一样的反抗者，然后他就来了。 不过安格隆还觉得帝皇是利用了自己，想要让自己来帮帮忙，在帝皇抵达之前帮助科拉克斯完成反抗事业。 但现在看来，科拉克斯根本就不需要帮助。 安格隆并不是刚刚意识到科拉克斯不需要帮助，在之前和养父的谈话中就已经知晓了，所以才会决定不直接让军团开往科拉克斯所在之处，也不在没有求援申请的情况下出手干涉。 沉思至此，安格隆开口说出唯一的可能：“或许帝皇只是想让我跟所有兄弟混个脸熟。” “大概如此。”秦夏也这么觉得，“我们要做的或许仅仅只是和科拉克斯见个面，之后帝皇还是会来到这里，像在努凯里亚上说服你加入大远征一样说服科拉克斯。” “那就计划不变。”安格隆点头。 先前离去的军团长基尔返回，向安格隆行礼。 这意味着安格隆让他准备的已经都准备好了。 秦夏当即离开指挥甲板，准备带上自己想要带上的人。 安格隆则是直接前往基尔准备的运输船。 …… 基亚瓦尔星系。 舰船在曼德维尔点跃出。 运输机搭载着重要人员在两架暴风鹰炮艇的护卫下飞往基亚瓦尔，不过目的地并不是基亚瓦尔行星，而是名为吕凯乌斯的卫星。 运输机在降落至地表之前先联络了卫星上的空管。 卫星上有空管，安格隆想不明白曾经是矿工的起义军是怎么在大业未成之时就建立起航空管理体系的，但卫星上就是有空管。 在空管的指引下，运输机和炮艇降落在卫星上一处远离抵抗军基地的废弃矿坑里。 反抗军士兵训练有素，立刻用反装甲武器封锁矿坑，然后在有大量士兵陪同的情况下安排一场可控的会面。 运输机和炮艇降落。 机舱舱门缓缓降下之时，安格隆扫视机舱里的每一个人。 布朗，欧丽娜们，象限……最终目光落定在秦夏身上：“布朗他们也跟我们一起见科拉克斯？” “当然不，他们是为别的事情跟我过来的。”秦夏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安格隆身旁。 舱门完全落下，秦夏与安格隆并排走出运输机。 护卫运输机的炮艇中跳下来二十个角斗士，他们作为原体卫队的成员陪同会面，当然是全副武装，只不过没有把武器拿在手里。 这并不是一场可能会遭遇战斗的会面，二十个角斗士之所以会被原体带过来，只是因为在之后有可能会在科拉克斯求助之后参与到战争中，加快战争进度。 走出运输机后，安格隆与秦夏并排站定。 左右四周都是反抗军士兵，矿坑上方围着一圈的反载具武器。 因为反抗军并不特别相信这些不速之客是来自于其他地方，怀疑他们有可能是行会的特工，所以才会做必要的安保工作。 安格隆并不纠结这种不信任，因为在他看来就此乃人之常情，也就只有帝皇那种超级灵能者才会一下来就被所有人跪着迎接。 扫视一圈周围的防御部署后，安格隆再定眼望向前方。 很多人在前面聚集起来。 为首的有穿着制式军装的将领，将领身旁跟着一个年轻的金发女人。 这些人刚刚聚集过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安格隆。 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了安格隆，他们不会如此大胆的聚集过来。 “他们觉得我跟科拉克斯很像。”安格隆低声说，“他们因此对我们产生了一些信任。” “理所当然，毕竟能跟原体长得像的也就只有另一个原体了。”秦夏目光定格在对面的金发女人脸上。 秦夏怀疑对方就是对科拉克斯最重要的凡人，也就是名为“艾弗瑞尼亚”，被原体视为姐姐的人。 在双方都沉默着互相打量时，一个角斗士上前介绍安格隆与秦夏。 “努凯里亚神君，努星万年黑暗中的拨云见日者，奴隶主屠戮者，吞城者义军领袖，人类帝皇第十二子，十二军团吞世者之主，原体的引导者……” “安格隆与秦夏。” 角斗士说出一串名号，然后才报出名字。 安格隆看了一眼角斗士兄弟，示意他不用报这么长的名字。 但角斗士觉得这毕竟是素未谋面的亲兄弟见面，在这些反抗军人士眼里科拉克斯估计也是神君一样的角色，若是不让他们知晓安格隆的事迹和名号，只怕要在这受轻视。 “安格隆。”安格隆大喊自己的姓名，然后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声询问，“科拉克斯，我的兄弟叫科拉克斯，他在哪？” 眼前众人当即四下环视，最终目光锁定在队伍中心的一个人身上。 科拉克斯站在那，如泥土中竖起的旗杆。 白色的皮肤，乌黑的头发和纯黑色的瞳孔，英俊，高大，健硕。 但安格隆就是没有发现他。 甚至当安格隆注意到科拉克斯的存在后，才感知到来自这个兄弟的情绪。 科拉克斯的情绪是好奇，疑惑，纳闷，一丝喜悦，认同感…… “科瓦斯·科拉克斯，这是人们给我起的名字，你怎么会知道？” 名为科拉克斯的原体从人群中缓慢走出，直至超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比任何人都接近安格隆。 “科瓦斯……” 金发女人伸手轻呼，想要让科拉克斯警惕一些，但科拉克斯仍旧向着安格隆走去。 两个原体最终面对面站立，互相打量彼此。 “你是我的同类？”科拉克斯上下扫视安格隆，用疑问的语气说出肯定句。 不用翻译器，两个原体也能听懂对方的话语。 不用多做解释，不用多加了解，两个原体也能意识到彼此乃是同类。 “我是十九号。”科拉克斯说。 “我是安格隆。”安格隆说，“而你是科拉克斯。我们不只是在实验室里诞生的基因工程造物，我们也不只是十二号和十九号，我们是安格隆和科拉克斯。” 科拉克斯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点头。 “这是我的父亲。”安格隆立刻介绍秦夏，以及那些全副武装的角斗士，“以及我的兄弟们。” 科拉克斯向秦夏点头。 秦夏也点头回应。 科拉克斯转身回到凡人们身边，站在金发女人身旁：“这颗卫星上的所有人都是我的养育者，而我身边这位，她是我的姐姐，艾弗瑞尼亚。” 艾弗瑞尼亚微笑着点头。 秦夏心想自己果然猜对了。 安格隆扫视科拉克斯身旁身后的每一个人，然后意识到这些人和自己印象中的矿工并不一样。 “他们是将领，艺术家，哲学家，科学家，管理者，商人……” 安格隆看着那些反抗军的成员。 反抗军就是在卫星上组建的，因此他们全部成员在之前都是矿工，科拉克斯就是被这些矿工养大的。 但要是以为他们除了一身力气之外再没别的那可就错了。 安格隆感知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身怀绝技。 有擅长讲道理的老师，有将军，科学家。 只有一个答案能解释这些矿工的来历，那就是他们全被发配到卫星上从事采矿劳动，之前肯定有着各种各样的人生经历和学习过专业知识技能。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卫星上会有航空管制体系，因为肯定有此前在行星上负责航空事务的人被发配过来采矿。 “你曾是将军，因为对行会压迫人们而感到不满，所以被分配过来。” “你曾是武器工程师，因为对自己发明的武器被用于镇压工人而不满，并发表不满言论而被发配过来。” “……” 安格隆指出每一个人在成为矿工之前的身份。 “你刚来到这里怎么会知道我们以前是干什么的。”身穿制服的人站出来询问。 “我和我的兄弟一样有神奇的能力。”安格隆伸出食指抵在心脏上。 众人闻言毫无意外之色，只是点头表示知晓了。 科拉克斯天生就会很多种语言，懂得物理化学生物的很多知识，还有能在任何地方遁形的神奇能力。 他们只是不知道安格隆会有什么神奇能力，但都知道安格隆肯定会有神奇能力。 “在这一点上你和我一样，拥有某种禁忌力量？”科拉克斯用其他人听不懂的古拉丁语跟安格隆说。 努凯里亚人使用的语言就是泰拉超古代时期罗马人使用的语言，因此安格隆和角斗士们以及秦夏听懂了。 “你是指……巫术？”秦夏问。 “这里的人管它叫灵能。灵能。”科拉克斯回答。 “是的，我和你一样拥有灵能力量。”安格隆说，“就像你能隐藏存在一样，这是一种灵能力量，而我也有类似的灵能力量。” 科拉克斯目光深邃的注视着安格隆。 安格隆继续说：“我们还有其他的兄弟，而我们其他的兄弟并不都拥有类似的灵能力量，我们在原体之中也是特殊的。” 科拉克斯若有所思。 秦夏知道科拉克斯以后会意识到他和安格隆是同类中的同类，因为他们都掌握有帝国憎恨的灵能力量。 不过科拉克斯肯定会隐藏自己的灵能力量，尽可能不展现出来。 若是安格隆此时能与科拉克斯建立起友谊，将来在帝国真正开始讨论是否应该禁绝灵能的时候，科拉克斯或许能站出来，明确支持包括安格隆在内的多个强灵能能力原体。 “你们马上就要去进攻行星？”秦夏询问道，“如果不是的话，不带我们去某个地方坐坐吗？” 第171章 人命更重要 …… “努凯里亚竟然那么残酷。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我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的，至少我落在矿工们这里，被他们抚养长大。” “如果我落在类似高骑士那样的奴隶主手里，我不敢想象我会变成什么样。” 在窝棚中。 安格隆秦夏同科拉克斯以及艾弗瑞尼亚相对而坐。 他们被矿工们环绕着。 安格隆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尤其是在努凯里亚上的事情。 安格隆想要让科拉克斯意识到他们都是一样的反抗者，正如安格隆一知晓科拉克斯的存在就愿意前来的动机一样。 “努凯里亚的高骑士是凭借碾压性的暴力优势建立和维持自己的统治，普通人根本没有可能反抗成功。” 一个手指粗糙，身形佝偻的老矿工分析道。 “相比起我们这里，努凯里亚的情况确实是可畏的多。” “至少我们不用对付在天上到处乱飞，还能发射光束炸没城墙的科技超人。” 老矿工的分析堪称真知灼见，秦夏向其投去敬佩目光。 感受到目光，老矿工向秦夏伸出手：“我曾是基亚瓦尔行会大学的社会学家，当他们发现我在三十年前搞不合适宣传时，他们把我抓起来发射到这里当矿工。” 秦夏与老矿工握手：“如果之后我们会在你们这里多作停留的话，我希望能向您请教一些社会学科的问题。” “这是我的荣幸。”矿工微笑点头。 安格隆继续说努凯里亚上的事情：“不过我和我的父亲，我的兄弟姐妹以及人民们反抗高骑士的事业并不是非常困难，当我们打破他们的科技垄断时他们就像猪狗一样任我们宰割。” “可你们这里的情况不太一样，行会都是人精，他们就算是被你们击败了也会有办法谋划破坏，策划袭击，暗杀反抗军高层人员，破坏生产。” “行会建立的统治是牢固和深入的，这一点同高骑士完全不同。” “所以我觉得整体来看，还是你们的困难更大，行会是由很多人组成的，他们可不会在家主被宰了后就跪在地上投降，这里的奴隶主是一个组织，集体。” “你这里要处理的麻烦显然比努凯里亚更多。” 对此，科拉克斯也早有预料，不免赞同点头。 “行会是一个组织，一个集体，这没错。”老矿工说，“但也正因如此，他们不可能完全团结在一起。努凯里亚的高骑士们还会互相支援，互相保护，可行会更多的是互相出卖。” 科拉克斯接过矿工的话，继续说道：“在行星上，有一个控制着一小座城市的商人，他脚踏两只船，在行会和反抗军之间摇摆不定。他跟我们秘密联络，秘密交易，想要在抵抗军控制行星后仍然留有一席之地，但他只是两头下注罢了。” 闻言，安格隆立刻想到行星上那个硝烟漫天的城市。 在来之前他就意识到那座城市里的管理者肯定摇摆不定，不然在反抗军还没有进攻行星时，那座城市就先漫天硝烟本身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两头下注。这才难搞。”安格隆笑着看向秦夏，“高骑士可不敢两头下注。” 秦夏也笑着，抿着嘴点头。 这就是高骑士和行会的不同。 前者绝不摇摆，所以立场鲜明，杀起来也干净利落。 后者那就不一样了。 矿工们开始小声讨论努凯里亚和自己这边的区别，他们像是在讨论一项课题一样为了讨论而讨论。 这些矿工都是人才中的人才，绝大部分都不是当了一辈子的矿工。 “安格隆大人。”艾弗瑞尼亚，也就是科拉克斯视之为姐妹的女人开口说，“从您之前讲述的事情里，我得知您至少有一支军队，甚至是和高骑士在武力层面上相差无几的高科技军队……您可以施以援手吗？” 安格隆想要解释。 艾弗瑞尼亚继续说：“难道您接到命令，只能在这件事情里当一个旁观者吗？” 科拉克斯看向艾弗瑞尼亚，轻轻拍拍后者手臂。 这话说得太直接。 的确，安格隆能帮忙的话再好不过，但看样子他并不想要帮忙，否则就带着军队过来了，如果对方不想做这件事，那最好就不要问。 “科拉克斯是我的兄弟，我得尊重他，以及尊重你们每一个人，这个星系里的每一个人。”安格隆说，“你们正在进行一场你们完全有能力解决的反抗，并不存在不确定性，所以我就不好直接冲过来进攻行会。” “你们懂的……胜利，荣耀……” “如果我的军队要对行会进行一场军事行动，那我必须得到你们的肯定和允许，因为这本来会是你们的胜利，你们得允许他人来分享这份胜利我才可以插手这件事。” 听着安格隆所言，科拉克斯看向秦夏，看向安格隆口中的那些兄弟。 一个强大的巫师——科拉克斯能感知到秦夏的力量。 二十个超人战士，并且这些超人战士在还是普通人的时候就跟着安格隆和秦夏到处作战，是战斗精英中的战斗精英。 可想而知，安格隆不会只有这些战士，他还有一个舰队，一个军队。 他没有直接冲进来，把这个星系变成他功绩的一部分……科拉克斯看得出来，安格隆在这件事情上非常小心，很在乎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即便从武力对比层面上看安格隆并不需要如此。 科拉克斯陷入沉思，最终开口：“我们当然能夺取属于自己的胜利，我们也能自己完成自己的反抗事业，但我们会牺牲很多人，如果有一种办法可以让本来会牺牲的人活下来见证黎明，那为什么不？” 话音刚落，矿工们都是点头。他们知道科拉克斯想说什么，并且他们和科拉克斯意见一致。 “反抗军并不是为了我而作战的，他们也不是为了我的荣耀，我的胜利去厮杀。”科拉克斯说，“他们是为了毁灭行会，毁灭那个行星和这个卫星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如地狱一般的困境，甚至连我也是服务于这个目标。” 说到这，科拉克斯耸了耸肩，点着头：“所以当然，请加入进来吧，兄弟。不是为了胜利或某种荣耀，只是为了改变所有人的处境，不过你知道我目前没有什么可用来答谢的东西，在你帮忙之后，除了一些矿物之外我恐怕只能说一声谢谢。” “我甚至连道谢都不需要。”安格隆微笑着摇头，“我只是会对人们的遭遇感同身受，所以我憎恨奴役和奴隶主。” 说完，安格隆回头看向秦夏：“父亲，用星语召唤舰队吧。” …… 曼德维尔点附近。 亚空间裂隙打开又闭合。 以坚毅决心号为首，整个十二军团舰队自亚空间中跃出。 舰队开始整备，炮艇搭载着星际战士飞往星系中的虚空设施，从行会手上夺取这些古老人造设施的控制权。 整备完毕后舰队向目标世界航行。 星系中所有属于行会的舰船全部被控制。 基亚瓦尔行星的轨道防御设施被跳帮其上的星际战士夺取。 军团尽可能不摧毁这些重要工程造物，因为将来原体的兄弟还会使用那些工程造物。 在迅速瓦解轨道防御后，坚毅决心号的上古虚空盾开始向地表传送军队。 卫星上的反抗军也一起被传送下去。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毫无波澜的单方面碾压战。 在进攻基亚瓦尔上行会占据的主要城市时，安格隆和科拉克斯被传送到城市外面。 两个原体站在一座被星际战士光速夺取的工厂顶部，眺望着城市，眺望着战斗。 这场战斗并不需要他们进行指挥，所以他们更像是观战方。 “31是什么意思？”科拉克斯看着地面上一个正在奔跑的星际战士的头盔，询问道。 十九号原体的目光甚至能穿透头盔眼部的滤光装置，直接看到只有头盔佩戴者才能看到的东西。 每一个星际战士的视野内都有一个31数字。 科拉克斯以为那是军团数字，但他刚见到安格隆就知道这兄弟是十二号，所以31和12不沾边。 “那是我在回归军团后定下的规矩，意味着一场战争出现无辜牺牲者的上限是31个，超过这个数字我们就需要重新调整战略。”安格隆回答道，“曾经我在努凯里亚角斗场上，在第三十二个角斗士被处决之前救下了所有人。” 闻言，科拉克斯略显惊讶：“三十一？战争无法避免会伤及无辜，这是客观事实，而且这不是小规模战斗，而是进攻一颗行星的战争，无辜牺牲者的数量又怎会控制在三十一以内？” 科拉克斯打过仗，甚至在卫星上反抗监工的战斗里都会有矿工被战火波及，用火炮的人可能长眼睛，但炮弹可不长眼睛。 因此科拉克斯觉得，安格隆或许有什么独特的办法避免不必要伤亡，而他很想知道这个方法是什么。 “我也认为我矫枉过正，但十二军团以前是屠夫军团。我也清楚战争就是会有被波及者是客观事实，但无论如何我也得改变一个屠夫军团，否则他们比奴隶主还残酷岂不可怕。”安格隆说。 “那你用什么办法来避免他们伤及无辜呢？”科拉克斯追问，“科技？你的灵能力量？还是别的什么。” “他们自己就能避免。”安格隆指向在工厂前方集合起来，向城市前进的连队。 科拉克斯微微皱眉。 这些身披重甲的大块头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能干“细活”的军队。 当陆军被部署下去后，舰队不再参与进攻行动。 由于基亚瓦尔人口太过密集，轨道轰炸和重武器也被禁止使用。 但即便如此进攻方还是不会碰到什么困难，因为遵循在某某地方部署驻扎防御的行会军队无法及时应对空投舱和传送这些出其不意的兵力投放手段。 作为基亚瓦尔上的主要城市，位于科拉克斯目光中的城市有着几乎所有行会的总部，所以相比其他军队来不及支援的城市，它们多了一些可以雇佣的帮派人员，雇佣兵，以及行会安保人员可作为防御力量使用。 这类战斗人员在工厂遭遇袭击后就被行会动员和武装，部署到城市中的各个建筑去，准备来一场巷战。 科拉克斯也打过巷战，在卫星上起义刚开始的那会。 在科拉克斯的眼中，巷战是绞肉机，而当自己亲自加入巷战，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去挽回本会死在巷战中的追随者时，绞肉机也不过是变小了一号绞杀的生命没那么多了而已。 渡鸦之主注视着城市里的战斗，他想要知道那些身披重甲的大块头怎么打巷战，以及怎么在巷战中将被战火波及到的无辜者数量控制在两位数。 第172章 未来 对进攻基亚瓦尔的第八突击连和其他军团战士而言，这里的战斗没那么容易，相比较之前进攻巢都的战斗而言。 但难度是对比出来的，所以不进行对比的话，那么这场战斗就和进攻之前那巢都世界一样容易。 卡恩带领着连队中的十个精锐战士在巷子里奔行。 虽然连队里剩下的九百九十个人不在场，但卡恩还是能从战术目镜上友军位置的标注，以及自己观测到的战况和丰富经验来判断出连队里其他人的位置，以及所面对的战斗的难易度。 “战斗兄弟们，基因之父正和他的兄弟站在城外的工厂顶部观察着我们第八连。” “向他们证明！” “证明第八突击连得到粉碎奴役缎带不是沾了十八连的光！” 卡恩的命令声在通讯频道内响起。 命令声过后就是惨叫声和链锯斧将人体拦腰斩断的声音。 一个雇佣兵藏在巷子里的阴暗处，在卡恩经过时突然闪身出来准备偷袭，但是被卡恩下意识用链锯斧拦腰砍断。 在飞溅的血液中，卡恩腰上的缎带在血滴中随着佩戴者的小幅度动作而晃动。 一滴血点溅射在缎带上刻画出的标志上——利齿咬碎锁链的标志。 “一连会比我们更擅长这里的战斗。用无畏和重炮犁地，然后清扫这里。” 执旗官的声音在军官通讯频道里响起。 “所以他们被派去攻占这个世界上的要塞了。”卡恩回应道。 “原体不喜欢一连，也不喜欢包括一连在内的那五万人。”执旗官又说，“他们跟第一军团并肩作战那么久，回来后发现军团变了。” “他们比我们更认为自己是武器和工具。”卡恩抬起手枪射杀一个准备用自爆和他同归于尽的佣兵，“基因之父应该不是给他们穿小鞋，只是他们确实擅长做纯粹进攻。” 说着话，卡恩带领精锐战士穿过巷子，射杀每一个敌人，目标是前方两百米高的巨型住宅楼。 效忠于行会的人躲藏在住宅楼里，把这高大和牢固的建筑当做堡垒使用。 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将这住宅楼的图像传输到卡恩那，并且表示，他怀疑这住宅楼是一个类似指挥部的地方。 而经验告诉卡恩，那个战士的判断没有错误。 住宅楼一楼大厅内，行会雇佣的安保人员对着大楼唯一的出口布置阵地，各种重武器堆放在简易工事后面，只要敌人一出现就会用狂风暴雨般的火力射杀敌人。 但随后在大厅后方，那在本地人眼中绝不可能被突破的厚重墙体被某种爆炸物切出个破洞，烟雾弹被从破洞扔进大厅。 卡恩对着那一堆人投掷出手榴弹。 爆响过后火焰席卷了整个大厅。 在火焰中，卡恩转头看向跟随着自己的精锐战士，用一连串战术手势在沉默中下达命令。 精锐战士们开始清扫连接着大厅的每一个房间。 厕所，杂物间，餐厅。 直到每一个房间被清理完毕，离开了三十秒的精锐战士们又回到卡恩身边。 卡恩带领着这些人前往二楼。 连队里其他在周围区域作战的士兵立刻进入住宅楼封锁每一个出入口。 “这里不只是有雇佣兵，还有保安。” “看来这里的确就是类似指挥部的地方。” “咱们的敌人反应很快，在我们传送到城外时他们就开始动员人手防御了。” “异议！我觉得更可能是咱们舰队进入星系时他们就开始动员，否则他们表现出的实力和他们的动员响应速度完全不符。” “……” 八连精锐战士们迅速交流了一下自己看到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看法。 这些老兵的看法向来很重要，卡恩记住兄弟们的看法，然后继续在前面带路。 住宅楼二楼走廊里没有敌人。 卡恩一边举枪前进一边做出几个手势。 精锐战士们立刻离卡恩而去。 走廊里只剩下第八突击连连长卡恩。 卡恩刻意弄出很大的走路动静。 这动静像是诱饵一样，第二楼走廊连接着的住宅门中有一些被住在这里的人推开。 他们之中有些单纯就是胆大，就想看看。 有些则不然。 卡恩边走边摆手示意好奇者回到房间中去。 一些人立刻关上门。 一些人则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卡恩一眼，然后才把门关上。 那些意味深长的眼神或许在其他人看来毫无意义，但经历过很多很多场战斗的卡恩能够理解。 但卡恩压根没管，只是从走廊上步行到通往二楼的阶梯。 随后玻璃破碎和链锯斧轰鸣的声音从一些住宅门内响起，跟随卡恩进入住宅楼现在又和他分开的精锐战士从一些住宅中推开门走了出来，在他们的身后，那些躲藏在住宅中的佣兵全部横死。 十个精锐战士沉默着回到走廊上，沉默着跟随在卡恩身后。 那个先前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卡恩的人顾不得自己家里到处都是佣兵的血和尸体，打开门向卡恩和他的战斗兄弟们说了声谢谢。 “我们会得到新缎带吗？” 和卡恩关系很好的战斗兄弟打破沉默。 “我们不是为了缎带才救人和杀人。”卡恩沉声说，“我们是为了贯彻原体的意志，我们是为了贯彻我们作为工具的职责。” “我知道。”战士说，“但原体建立了奖励机制，不是么？我觉得我们要是完成了这场巷战，征服了这个世界最大的城市，原体应该会再给我们一条缎带吧？” “这条缎带是我跟马戈征服了一个世界才得到的，征服一座城市还想要缎带？”卡恩低头看了一眼腰部，“更何况这城市根本就没建立起有效防御，我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种情况下一个连队征服一个城市乃是理所应当。” “……”战士沉默了。 “但是我们至少可以证明上一次我们不是沾了十八连的光。”卡恩说。 一行人走上三楼。 两个战士同时行动，一个扔出烟雾弹再开枪，一个立刻就开枪。 走廊上被射杀的佣兵人数和两个战士发射出去的爆弹数量相当。 进攻住宅楼的包括卡恩在内的十一个人继续前进，杀死每一层里的敌人。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那些血肉之躯在和他们正面遭遇并被射杀后才能意识到自己死了。 从进入住宅楼开始到打上最顶层，卡恩一行人花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当他们出现在正在住宅楼最顶层某个大房间里讨论事情的行会特派人员面前时，正好是三十五分钟。 在其他人杀死这个大房间里的每一个敌人时，卡恩走到方桌前，拿起上面的文件看了一眼。 “这些人要保护十三号行会大楼。”卡恩走到窗边，看向一公里外那座位于文件地图红点标记处的华丽建筑，“我们去那。” “那里的敌人一看就更强，百夫长兄弟。”一位战士走到卡恩身边。 “没错，我们终于碰上点有难度的东西了。”卡恩冷笑着点头，“中士兄弟。” 卡恩翻出窗户，手臂上的银藤包裹住双腿，让他平缓而稳定的落地。 十个战士也是同样如此。 第八突击连的核心人物们跳下大楼，一路疾驰到十三号行会大楼附近。 他们在路上碰上了一些同样在清理建筑物的连队战士，而卡恩无一例外的告诉他们把那编号十三的行会大楼留给自己。 …… “惊人的战斗能力。” 工厂顶部，科拉克斯注视着城市中奔行的星际战士。 那些星际战士冲进建筑里，杀死一些人，然后翻窗户跑出来，再去下一座建筑里杀死一些人。 偶尔，他们会集结起来，共同对付在街道上布置防御的敌人，但可惜这场进攻来的太过突然，行会的正规军没来得及调动进城市就遭遇进攻，他们没有人手和时间用于布置真正的防御。 “如果不用星际战士而是用我从努凯里亚带来的常规部队，像这样的城市……”安格隆思索着说，“恐怕只能先轰炸一轮再进攻了。” “他们是你的子嗣，对吗？”科拉克斯突然问。 安格隆怔了一下，然后点头：“当然，但不是我生出来的，而是他们用了我的基因种子。” “我也会拥有这样的战士？”科拉克斯又问。 “当然会。”安格隆立刻回答，“我的是十二军团，你的是十九军团，等那个穿金甲的皇帝过来，你的十九军团也会迎回你这位原体。” 科拉克斯默默点头。 他感到很期待。 “我其实知道帝皇的存在。”科拉克斯看向安格隆，“在我的梦境里帝皇会出现，指导我一些事情告诉我一些事情，比如大远征，比如军团，我的使命，责任，甚至连你的到来他也说了。” “那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安格隆问。 “因为帝皇让我不要把那些事情说给你听，但是我想了想，觉得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哦，好吧。他就是会做奇怪的事情，咱们有个叫佩图拉博的兄弟，佩图拉博也喜欢做奇怪的事情，传承了他的性格。” 交谈几句后，安格隆低下头陷入思索，看起来心事重重。 科拉克斯为之前的隐瞒感到不好意思。 “兄弟。”安格隆忽然又开口，“你爱这个世界吗？基亚瓦尔和吕凯乌斯？” “不爱。”科拉克斯毫不犹豫的回应，“我只爱我的养育者们。吕凯乌斯在之前是个地狱，所有人被逼着干活，被监工殴打，甚至被监工用来取乐，而监工来自基亚瓦尔。” “但是你在乎这两个世界的人。”安格隆说。 科拉克斯同样毫不犹豫，点头承认。他意识到安格隆想要说点什么，但不知道安格隆为何犹豫。 安格隆抬起手，抓住科拉克斯的手臂。 科拉克斯并没抗拒，只是疑惑。 随后他感到自己所有的阴郁和其他负面情绪都迅速流失，取而代之的不是情绪，而是一些画面。 科拉克斯看到了基亚瓦尔和吕凯乌斯的未来。 基亚瓦尔被改名为拯救星。 科拉克斯的雕像矗立在拯救星和吕凯乌斯上的每个角落。 行会在科拉克斯的雕像下继续他们本来的恶行。 一些被改造的不像是人类的人在建筑里谋划着如何榨干行会和两个世界的财富。 活动在拯救星上的前抵抗军人员的后代暗杀着行会人员。 “这是未来。”安格隆松开手解释，“我的父亲是个强大的灵能者，他能揭示未来，他向我揭示了拯救星和吕凯乌斯的未来。当帝皇到来时如果你不加以坚持，这两个世界都会归于帝皇所有，随后一切照旧，只是人们头上多了一个名为机械教的组织的分部。” 秦夏并不能揭示那么长远的未来，所以他给安格隆的仅仅只是自己塑造出的灵能幻象。 但那灵能幻象确确实实就是拯救星原本的未来。 科拉克斯仔细思考着，思考自己看到的东西是不是真实的。 他信任安格隆，但他不认为当自己梦境中那个为了更伟大事业而献出一切的父亲带来的只是一切重归于旧，只是拯救星多了个叫机械教的组织。 “我会避免。”科拉克斯看着正在被进攻的城市，“竭尽全力的避免。” 安格隆点点头。 两位原体看到天空中一架运输机向着城市飞去。 科拉克斯没太注意那运输机。 而安格隆则是注意到那运输机来自白骑士号，随后想到本来不用参加战斗的养父可能坐着运输机下来了…… 第173章 顺路，顺手 十三号行会大楼。 卡恩带着十个人来到大楼周边，在看到大楼前方于大量战斗无人机和重武器辅助下布防的阵地后，选择带着小队从大楼后方绕进去。 进入大厅并暗杀掉里面的安保人员后，卡恩本想上楼，但突然注意到一架运输机直接飞到行会大楼附近，降落在那防御阵地前。 那运输机甚至还是白骑士号上的，机体侧面直接写明了它的来历。 卡恩示意其他人先上楼，自己则是留下来准备帮帮忙。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卡恩明白他并不是非得留下来。 在众目睽睽，各种武器瞄准之下，运输机飞下来落在地上。 安保人员以为那是自己人，因为无人机没开火，一定是检测到里面有行会大人物。 但当舱门打开后，他们只看到两个女人，两个男人，还有一个不知是男还是女的铁怪物走了出来，不见任何行会成员。 “解除警戒。” 欧丽娜们这次不手拉手了，但还是同口同声的说出话语。 在场安保人员全部将枪口朝下。 “枪毙彼此。” 安保人员在得到命令后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嘴巴，扣动扳机。 “这能力是真方便。”秦夏感叹一句，转头对布朗说，“让所有无人机在这警戒。” 布朗点点头，眼睛里闪烁起字符。 随后无人机就全部进入待开火状态，下挂的各种武器全部对准行会大楼门口的道路。 一旦有行会人员经过，无人机就会开火。 秦夏带着众人走向行会大楼被层层装甲包裹的正门。 布朗站到大门前，眼睛里闪烁起字符，随后正门装甲板迅速收缩，大门开启。 【欢迎来到科普斯商会。】 甚至连欢迎语都播放出来。 “科普斯商会？这重名有点离谱了嗷。”秦夏自言自语着走进大楼。 象限的一条附肢随手捡起一具安保人员尸体，在跟着秦夏的过程中将安保人员身上的所有植入体都解剖出来，放入红袍里。 “基亚瓦尔，编号992134号行星（暂定），科技水平较高。判断依据：拥有先进义体植入和医疗维生手段。”象限丢掉尸体，说出检测结果。 秦夏点点头，继续领路。 “记录单位：象限。” “我跟随着十二原体引导者降落在基亚瓦尔某座行会大楼前，因为一个隶属于科拉克斯麾下抵抗军的战士找到引导者，并且说明了一些事情。” “战士表示，自己有一个妹妹，在自己被抓捕时和妹妹失散，他希望引导者这位强大巫师能帮助他寻找到妹妹的下落。” “据我观察，引导者最惧血亲别离，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并且打算亲自做这件事情。” “引导者读了战士的脑子，从中发现出更多细节，于是便从战士最后看到妹妹的那一眼，也就是妹妹被送进带有十三这个数字标志的大楼推断出战士妹妹的所在。于是前来。” “引导者亲自执行营救行动，这并不令人意外，因为在这场规模和烈度都不高的战争中，引导者用处不大。” “……” “你非得说着记录吗？”秦夏边走边转身看着象限，“我记得你之前也没说着记录啊？” “声脑同步忘关了。”象限冰冷的回答，“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执行致歉抚慰程序。” 秦夏懒得跟半机器磨嘴皮子，转身继续走。 象限关闭声脑同步，继续记录。 一行人进入电梯。 秦夏伸手按下三十九楼按钮。 电梯平稳上升。 用于标示电梯所在楼层的闪光灯显示着电梯行驶过的每一楼层。 电梯内一片沉默。 秦夏站在最前面。 欧丽娜们站在秦夏左后侧，布朗站在角落里。 象限肯定是站不下的，所以他的身体蜷缩着吊挂在电梯顶部。 几人又沉默一会，直到布朗这个话痨实在是憋不住为止：“我们在被敌人占据的建筑里乘坐电梯上楼，这是否不太合适？” “如果在没有我的情况下，是的。”秦夏保持站姿，一动不动，“你们在没有我的情况下乘坐电梯，抵达目的地，电梯门开了的瞬间你们就会被很多武器指着，但是有我在场问题不大。” 布朗就是找个话茬开个话头，所以无论秦夏如何回答他都只会回应：“的确如此。” “你也太自大了。”欧丽娜中的姐姐说。 不过现在欧丽娜这个名字归姐妹二人中的姐姐独享，妹妹给自己改了名，叫欧丽娅。 “这不是自大，而是在能力许可范围内的自信。”欧丽娅说。 “正确的。”秦夏打了个响指，“我这人但凡碰上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马上就会警惕到令你们觉得发指的地步，只是很可惜，我暂时还没碰上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头顶上的象限忽然开口：“好像不是还没遇到。我查阅了访谈记录，首席智库瓦瑞斯回忆白骑士号遇袭时候的事情，他说你那时候严肃的令人觉得可怕。” “咳咳。”秦夏严肃起来，进入灵能视野观察自己所处这一层。 电梯停下。 “有人准备欢迎我们。”秦夏抬头看向电梯顶部。 攀附在电梯顶的象限从红袍下拿出一个球体。 电梯门打开后象限将球体扔了出去。 球体在空中飞行着，它显然集成了某种反重力技术，从电梯一直飞行到走廊末尾。 在飞行时它旋转着释放出数道光束，整个走廊里的行会安保人员全部碎了一地。 “不擅长战斗？哼？象限贤者大人。”秦夏走出电梯，瞥一眼地上的碎块，走出电梯。 “我不擅长战斗，但我的造物擅长。”象限从电梯顶部落下来，红袍下的很多个肢体如节肢动物一样让他在遍地是血的走廊里前进。 布朗蹲下身，随便拿起落在地上的平板电脑。 石人迅速浏览了一下。 秦夏站在旁边等着。 布朗扔掉平板电脑，转头看向秦夏：“伙计，这电脑的主人死前把浏览记录给删了。” “你在说笑吧。”秦夏指向地面上的碎块，“从象限扔出手雷开始到这些人死光都没到五秒钟。” 象限则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忽然插嘴：“这就是生物的潜力。” “是生物的潜力没错，但你永远不可能变回生物了，机械教修士先生。” 秦夏从象限面前经过。 布朗快速跟上去，然后超过秦夏。他已经找到一行人想要寻找的人现在何处，所以现在该是这位石人来领路。 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闸门前。 这扇门对于小队里的任何人都不是问题，当他们走到门前的时候闸门就自己开启了。 【欢迎科普斯先生。】 电子音响起。 秦夏进入这座研究室似得地方，四下搜寻，最终看到一个最有可能用于容纳人体的装置。 在用灵能视野尝试了几次后，秦夏发现自己看不到这个装置的内部。 石人上前将手放在装置上，装置迅速开启。 “反灵能技术，很眼熟，应该是努凯里亚上使用的灵能项圈同源的技术。” 石人环视四周。 “这说明基亚瓦尔上也残留了一些上古时代的科技，再不就是知识。” “以及，这个装置里关着的人一定是个灵能者，还不是一般的灵能者。” 装置内躺着的人很年轻，看起来大概十六七岁左右。 此时布朗读取了电脑里的资料，并说出他读取到的：“艾莉。十七岁，女，二级灵能者。拥有暗杀和读心能力。” “这不把她也吸纳到我们的团队里？”欧丽娜双臂交叉，扫视包括秦夏和妹妹在内的每一个人，“反正我们这个小队里不是灵能者就是怪胎。” “人家是基亚瓦尔人，跟咱们没关系。”秦夏示意象限上前。 象限伸出附肢，附肢上拿着名为银藤的造物。 银藤变成一张漂浮的床，将少女裹入其中。 秦夏转身走出研究室，目光搜寻着走廊两侧的房间。 这条走廊和这个楼层都是加固闸门，这就是为什么秦夏一开始就知道应该来这一层。 而秦夏来到这里……说来惭愧，也不完全是为了救人。 在经过存放资料的地方时，秦夏本想开口，但布朗已经非常有眼力价的打开闸门。 秦夏向其微笑，然后进入资料库。 这地方有很多服务器，脚下是湖水一般多的冷却液，服务器泡在冷却液里。 布朗走向总控装置，伸手放在上面，开始读取信息。 这个名为科普斯的商会的所有技术全部被石人读取，其中包含一些加密和严禁流出的绝密技术，也被石人一并读取，只不过会多花一点点时间。 “科普斯商会研究和经营无人机与安保机械领域。” “甚至还有ai的相关研究。” “甚至，研究的已经非常深入了。” 布朗读取着信息，说着技术相关的事情。 这位石人注视着秦夏，很严肃的做出总结：“这个世界没有太多上古科技遗产，但却在技术研究方面百无禁忌，关于ai的东西很多。” 秦夏同样很严肃，默默点头。 “需要我将这些技术信息在读取完毕后删除吗？”布朗问。 “别删除，这是科拉克斯的东西，我们借阅一下就得了。”秦夏说。 在秦夏的记忆里，科拉克斯并没有因为ai的事情遭遇来自帝国的打击。 “怎么了，我这只是顺路路过时顺手借读一下。” 秦夏注意到欧丽娜看向自己的眼神，于是这样说。 “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在这做了什么。”欧丽娜沉着分析，“但是你知道帝国禁止一切关于ai的东西，我们最好还是删除它，免得它在帝国统治这里后变成基亚瓦尔人的飞来横祸。” 秦夏听后觉得也有道理，盘算了一下，却还是摇头：“等我们回去后我让安格隆跟科拉克斯说说这里有ai研究的事情，然后科拉克斯自己会做出明智决定，删除或是隐藏，他格外懂得规避这些帝国禁止的东西。” 欧丽娜对科拉克斯是否能做出明智决定感到怀疑，毕竟科拉克斯只是被一群人养大的原体，教导他的人可不知道帝国是什么，也不知道帝国禁止什么。 如果科拉克斯作为安格隆的朋友，需要用到ai知识。 那么将来他可以提出来，直接分享成果——前提是秦夏真敢自己弄ai。 欧丽娜这么想。 “科拉克斯有的是话没跟安格隆和我们说，他绝对什么都知道。” 秦夏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然后在布朗读取完所有信息后转身离开。 “我不会想着制造ai，因为绝大部分人工智能可能会受到某些力量的腐蚀是客观事实。” “但我得通过研究ai知识搞明白一件事情……这个宇宙里存在一艘舰船，舰船上存在不受恶意力量影响的ai，不是像努凯里亚拦截ai那样的低能ai。” “万一咱们将来碰上搭载着那种ai的那艘船，我们得研究它，说服它，甚至是驯服它。 “它或许会是一种希望。” 第174章 坦白局 “有的时候我真是搞不懂你。” 特殊小队一行人已经超额完成此行目的，于是便向行会大楼外走去。 进入电梯时，欧丽娜忽然对秦夏开口。 “搞不懂什么？”秦夏抬起手按下按键，在电梯门缓缓闭合时发问。 秦夏看起来对欧丽娜的问题漫不经心，并未认真倾听，目光落在电梯地板上。 先前被象限用激光手雷杀死的人的血渗透进电梯里，秦夏注意到这事之后用灵能“驱赶”着血液。 “你显然是比我们所有人知道的都多。” 欧丽娜缓缓开口。 “你清楚有些东西是有害的，但你又对那些有害的东西特别感兴趣。” “你探索它们，收集它们，垄断它们。” “到底是什么在驱动着你做此类事情？” 听闻这番话语，攀附在电梯间顶部的象限瞬间来了兴趣，他怀中抱着包裹着艾莉的银藤，头部和脖颈颈椎从躯体上延伸出来绕过银藤，如摄像头一样观察着说话的人和被询问的人。 来自机械教的修士早就想这么问，但因为害怕秦夏听后会做出一些导致秦夏他自己走上犯罪道路的事情，所以从来没敢问过，从来没敢。 因此在欧丽娜问出问题后，象限又聚焦向秦夏。 秦夏仰头看着电梯门上方的层数显示栏，看起来仍然漫不经心：“就ai这件事来说，我觉得我们这个种族多多少少还是需要ai的辅助，因为我见识过纯靠人脑和纸管理的星际帝国是什么样子。” 旁听的布朗竖起大拇指：“为你点赞，伙计。” “并不只是ai的事情。”欧丽娜追问，“你知道我并不只是在问ai的事。” 面对追问，秦夏变得认真起来，右手摩挲着下巴——这是他在非常认真的思考时会下意识做出的动作。 秦夏觉得，或许是因为欧丽娜姐妹心灵方面的灵能力量，她们之中的某个人偶尔能问出让他深思的问题。 而针对欧丽娜询问出的问题，秦夏深思后开口回答。 “为了人类，但不全是为了人类……这就是我做这些事情的动机。” “我曾跟你们说过，我拥有特殊的灵能力量，不受亚空间中的恶意影响，不像凯撒那样会死的随机。” “有一些关于亚空间的知识是有用的和必须的，但也是危险的，只有我这样的人才能掌控它。” “有一些知识光是存在就会带来危险，比如随便哪个蠢货得到某本书，随便吟诵个咒语就能让亚空间生物进入现实的那种知识，这种知识只有我能分辨它，摧毁它，以防止它给我们整个种族带来危险。” “或许这样说会有种我很自负的感觉，但我是特殊的，这是客观事实。” “为了人类，这是一部分原因，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我就喜欢知识，或许是路径依赖，你们应该都知道我的一点往事，比如我曾用知识改变了我的命运。” 说到这，秦夏低头，不再言语，陷入沉思。 秦夏如此想到： 自己很清楚，在战锤宇宙追寻知识这种行为以及知识本身，都是具有很大程度的危险的。 客观分析。 这个宇宙里人类的灵魂寄宿于肉体，但灵魂却会在亚空间产生投影，人类的思想会作用在亚空间中，无非是影响力大小。 正因如此，人类的行为会招引亚空间中恶意存在的注意，以及侵袭，这就是所谓的混沌腐化。 所以在这宇宙里“无知是福”一点没错。 在第一次冒死深潜亚空间之前，自己对于知识是警惕的，甚至有意让自己在大多数情况下不多想不多学以免招引某些坏玩意的注意，否则在被爆改成灰骑士之前以自己的性格怕不是早就把灵能法术学个遍了。 也因为第一次深潜亚空间发现自己没有灵魂投影，才放心追求知识。 如此思索一番后，秦夏张开嘴，沉吟片刻，才像是坦白一样说：“在这方面的事情上我有大追求，但也绝对有私欲，毫无疑问。” “我其实没想问这么深入，只是……”欧丽娜闭上眼睛，回忆自己通过各种途径了解到的帝国的事情，“只是我觉得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可能会招来毁灭，无论这毁灭是来自于那名为帝皇的人，还是来自于被帝皇设立专门用于处理‘手持禁忌者’的残酷手段。” 姐姐说完这话，妹妹欧丽娅的手放在秦夏臂弯处，很认真严肃的说：“我姐姐的意思只是我们不该因为这些事情招来毁灭，我们应该……小心一点。”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智库参与我们寻找‘禁忌’的行动。”秦夏微笑着说，“但凡东窗事发，我有的是办法让咱们安全，所有责任都可以推到我身上，而不是整个十二军团一起承担。” 欧丽娅也微笑着，默默点头。 秦夏刚刚和姐妹两个商讨了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布朗全程听完了，它甚至严肃到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用它作为石人，作为合成人的大脑去思考秦夏所言，以及为人类种族是否能复兴这个问题感到不乐观。 至于象限…… 在注意到电梯里没人说话了的时候，象限才重启听觉装置：“在我意识到你们谈论到机密话题后我就关闭了听觉装置，不信的话你可以让布朗检查我的躯体运行日志。” “没必要，你又不是外人。”秦夏摇头。 “我什么时候变成自己人了。”象限问，“在我跟着你们获取关于憎恶智能的信息后我就已经是罪人了。宽恕我吧，欧姆弥赛亚。” 秦夏转身注视象限：“当时我们获取ai信息时你可没阻止我们，我让你加入这支小队你也没拒绝，我带你来做这件事的时候你也没拒绝。” “……”象限稍加沉默，接着给出一如既往的语气平淡的回答，“因为我怕我违抗你，你就会把我杀喽。” “多虑了。我觉得你是自己人，是因为我知道你永远也不可能回到火星去了，你是个被流放者。”秦夏不再注视象限，“得是啥样的机械教人士能被弄来当记述者？” 象限彻底沉默。 秦夏说的并不是机械教之外的人士对机械教修士前途的臆想。 甚至作为在火星上诞生并成长至今的人，象限比秦夏更清楚自己的命运是什么——毫无疑问就是被流放了。 “再者你也别装被绑上贼船的白莲花。”秦夏又说，“你自己清楚你选择加入我的小队的原因。” 布朗立刻接话：“秦夏没说错。你确实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象限。并非是我们绑架你，如果秦夏不带上你你也会想尽办法跟下来，你身上有的是秘密，就比如你本体根本不在我们眼前这个你认为还是秘密的秘密一样。” 听闻石人所言，象限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当然，象限也不可能有表情或反应，至少这具躯体不会。 而在坚毅决心号上，属于象限的房间，一个安格隆礼遇记述者而特意安排的带实验室的房间中，有一个东西被浸泡在一个装着营养液的罐子里。 这个东西看起来是脑子的四分之一部分，而这四分之一部分植入了大量人造神经用于承载在象限导师看来毫无意义的人格，自我认知……这些属于人类人性和生物性的那部分。 这一块脑子连接着一颗眼球，而脑子下半部分还留有一些生物组织。 在听到布朗所说的话后，罐子里的眼球颤动一下，为布朗所说的话感到震惊。 象限就是在用远程控制躯体的方式活动着，不过他不明白布朗何时察觉…… 不，象限觉得这很合理，因为布朗显而易见不是个人类，它植入着远古神经装置用于拓宽数据传输流量和内存，这样的存在能知晓自己并不是真的存在于这具躯体毫不奇怪。 “我确实是临时起意。” 象限坦白说道。 “在我进入十二军团后我发现了你们，我刻意接触你们，我也需要‘禁忌之物’实现我的目的，但我隐瞒的事情只有我本体不在这具躯体。” “原体引导者，我畏惧你是真，我渴望让你帮助我也是真，我本职只是记述者，我之前在灵族舰船里讲述的过往都是真的。” “……” 秦夏背对着象限抬手，示意象限不用多言。 但象限不认为自己不用继续解释，因为经过计算，它认为当前谈话情境下产生误解的概率很高。 “你有什么样的想法，其实安格隆都能感知到。”秦夏缓缓说道，“那天欧丽娅来找我，看到你跟我以及布朗一块从房间里走出来，我们谈的是关于你加入我们的事情。” “而在我主动找你之前，安格隆跟我提过你的事情，他已经替你向我阐述过了。” “象限，既然我带上你我就信任你。” 听完这番话，象限头部上下晃动。 布朗打量着象限，开口说：“其实你没必要留着那些生物组织的，你的神经植入体技术非常惊人，这具躯体足够承载你的人性和思想，甚至可以说你的灵魂可以寄宿在这具躯体上，这也是为什么原体能够感知到你的情绪和想法。” 象限头颅转动向布朗：“这具机械躯体在我看来才是可以抛弃的，虽然我花了很长时间塑造它。在我看来人性的生物载体和人性本身同等重要。” 布朗看着象限，默默点头。眼神中蕴含着：不能苟同，但理解。 在这位石人眼中，自然人就是会有这种令它难以理解的想法，但这也正是自然人能从森林古猿变成它们石人和铁人的造物之主的原因。 “引导者。” 象限再次开口。 “我曾在灵族舰船上说过一些我的事情，但是我没说过我为何会保留我的生物组织。” “曾经我的导师将我带到它的实验室里，它向我询问一个问题，只问一个问题，很简单的问题，如果我回答错误，我就会被摘除一种生物组织。” “这个问题是：你选择继承我的衣钵，还是选择进行你那毫无意义且亵渎的坚持。” “我回答我坚持，然后我被摘掉了心脏，我的导师亲自给我更换上取代心脏的机械装置。” 象限的附肢指向心脏。 那颗心脏位于“底盘”，被一块精金外壳保护着。 “直到它开始切除我的脑组织，切到只剩下我现在还有的那一小部分，我给出了正确的回答。” 说到这，象限停住了。 这是坦白，是解释，但也是一种求助。 象限希望秦夏能帮助他保护住自己仅剩的那点生物组织，或许不需要这个引导者用那强大灵能捍卫生物组织，但至少不要把那罐子里有什么说出去。 “你的导师叫什么名字？”秦夏问。 象限立刻给出回答。 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冰冷和平缓，但秦夏几乎能想象到象限在说出那个名字时，他浸泡在罐子里的那一点残余生物组织如何颤抖。 “凯尔博·哈尔。” 第175章 命运 凯尔博·哈尔。 未来的机械神教火星锻造将军，火星锻造将军是机械神教理论上的领袖，但实际上并没有管理整个机械神教的权力，因为机械神教的势力分布颇为分散。 而在更远的未来，荷鲁斯叛乱时期，凯尔博哈尔是机械神教叛乱派领袖，他通过一场内战几乎完全掌控火星这个位于太阳系距离泰拉很近的星球。 火星那骇人的生产力，科技，战争机器……听命于凯尔博哈尔，无论是不远的将来还是荷鲁斯叛乱后期。 当得知象限的导师竟然就是凯尔博哈尔时，秦夏震惊到无以复加，久久说不出话来。 “从帝皇降临火星并签订名为奥林匹亚协议的合作条约算起，距今已快有两个世纪。” “我离开时，导师为了争锻造将军位置已付出许多努力，已有继任锻造将军之势。” “在我的计算中，导师成为锻造将军的概率为百分之九十九。” 象限补充道。 秦夏心想:是百分之百。 凯尔博哈尔成为锻造将军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成为火星叛首的概率当然也是百分之百。 这一点不会有差。 “你怎么看待你的导师。”秦夏问，“敌人？师父？” 象限被这个问题问的陷入沉默和沉思之中。 机械躯体仍然攀附在电梯顶部，一动不动，甚至连伺服关节的低沉嗡嗡声都小了很多，因为绝大部分动力被调往思维中枢。 虽然象限的这具躯体根本没有生物组织，但他躯体的安静还是能让别人看出来他陷入了沉思中。 而在沉思过后，象限回答：“我仇恨它，但我无法把它当成敌人，它的确逼迫我放弃大部分我重视的东西，但它在无数人工培养的孩子中发现了我的才能，选中了我。” “火星上的孩子都是被人工培育的，并不是克隆体，但为了高效而使用人工手段批量生产孩童。” “如果我没有被导师选中，那么我会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欧姆弥赛亚圣歌颂者，一个普通的杂役，我甚至没有资源用于创造这具躯体，尽可能保留我的人性。” 象限的回答并不让秦夏感到意外。 凯尔博哈尔是象限的伯乐，甚至可能被象限视为父亲，凯尔博哈尔无论如何残酷对待象限，象限这种重视人性的人都无法彻底仇恨凯尔博哈尔。 而象限的计算装置认为当前谈话情境并不存在审问之类的因素，所以也是诚实回答的。 和在这电梯间进行的所有谈话一样，都是坦白。 “要我说，将来你厉害了就该回火星干那个叫凯尔博哈尔的王八蛋。” 布朗横插一句。 象限低下头，再次陷入沉思。 布朗继续说道：“自然人如果彻底机械化，和铁人那种自然人杂役有什么区别呢？石人和铁人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不让自然人受环境逼迫而去将自己改造成机械。” “人类种族应该是上升的，哪怕偶尔堕入低谷，迟早也得上升。” “但把自己改造成机械，那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 叮。 电梯抵达一楼。 “坐着这电梯上楼时怎么没感觉这玩意这么慢呢。” “终于到一楼了。” 布朗吐槽着，跟随秦夏和欧丽娜姐妹走出电梯。 象限从电梯顶下来，抱着变成圆柱形的银藤走出电梯，然后将银藤放手，任其漂浮在旁。 “坦白局结束。”秦夏环视四周，“在提修斯她们打探清楚这个世界还有哪些知识和遗物之前，我们需要等待，而这里的战斗又不困难，我们不用参加。该走喽。” 说着，秦夏率先走出行会大楼。 之前负责警戒出入口的无人机现在变成散落一地的碎块。 十一个星际战士站在运输机旁和无人机的碎块中，正警惕着四周。 “卡恩百夫长。”秦夏打声招呼就从卡恩身旁经过，登上自己来时乘坐的运输机。 在之前于大楼中开启灵能视野时，秦夏就看到卡恩和总是跟着卡恩的十个战士在大楼里作战。 不过卡恩是在从二楼开始清理大楼里的所有安保人员。 “一切顺利。”卡恩扫视四周，目光定格在刚于机舱落座的秦夏身上，“城市里都这么顺利，基亚瓦尔的要塞和军营那边的战斗只会更加顺利。” “嗯，十二军团很强。”秦夏只是点头。 卡恩有些尴尬，最终也只得是点点头。 这位第八突击连的连长想要接近原体的引导者。 因为只要是长了眼睛的就能看出来，基因之父有多么亲近他的养父和角斗士兄弟姐妹们。 那些角斗士不太好接触，倒不是排外，而是从他们那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原体的引导者不一样，从秦夏这大概率能搞到更多关于原体的信息，那些未曾被原体表露出来的信息。 十二军团的绝大部分星际战士总是想要与基因之父更近一步——在心灵层面上。 这就是卡恩为什么主动帮忙警戒运输机，以及搭话。 但看秦夏的样子……完全没有配合的意思，那也只能作罢了。 一个星际战士走到运输机前，向上摆手，示意飞行员空域安全可以起飞。 于是运输机引擎开启，在反重力引擎导致的重力异常中，机舱门开始缓缓关闭。 “卡恩。” 在机舱门即将关闭的瞬间，秦夏忽然呼唤卡恩，然后将一本书籍顺着缝隙扔了出去。 卡恩迅速接住，头盔之下的双眼望向彻底闭合的机舱门，一脸茫然。 运输机起飞。 陪同卡恩战斗的战士靠近自己的连长，目光盯着连长手里的书。 “努凯里亚之主？” 卡恩念出书籍封面上的名字。 …… “所以，星际战士跟基因原体有不止血缘层面上的联系？” “星际战士们看起来真像孝顺的儿子一样对待安格隆。” 机舱里。 布朗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着因为太过显而易见所以没有人会回应的话。 秦夏和欧丽娜姐妹相对而坐。 欧丽娅先向秦夏投去目光，秦夏和她对视并微笑，眼睛极其轻微的向欧丽娜那边转了下，示意欧丽娅这里可不太适合讨论一些在私下里才能讨论的事情。 欧丽娜目光注视着地板，回忆着刚才电梯里秦夏所说的话，但她跟自己妹妹完全共享感官，所以当然感知到了秦夏的眼睛动作。 象限则和布朗的单口相声以及秦夏这边毫无意义的眼神示意无关。 这位未来火星锻造将军的学徒轻轻控制着银藤，使得银藤缓慢落在机舱地板上，并轻轻将里面的少女“吐”出来。 运输机应用的努卫一反重力技术极其先进，机体在飞行途中毫无颠簸，如在地面上一样平缓。 但象限还是用附肢稳定住少女的躯体，以免她在晃动中醒来。 “她的灵能天赋约等于没有。”秦夏看向象限，“你不用那么小心，她又不可能猛然惊醒把我们都炸了。” “她的生物体征显示她在睡觉。”象限说。 秦夏挑眉，挪动目光到少女身上。 这个名为艾莉的少女有一些明显的特征，比如发色之类的。 在听到艾莉这个名字时秦夏就觉得耳熟，现在待在安静环境里仔细观察一番后，突然回想起这少女是科拉克斯个人传记里的抵抗军领袖。 在科拉克斯率领的反抗军成功后，仍然反抗的反抗军的领袖。 至于原因为何，秦夏此前已经向安格隆揭示过了。 基亚瓦尔这颗行星的命运是改名为拯救星，然后被帝皇交给机械教管理。 之后拯救星上的一切几乎照旧，除了行会头上多了个机械教之外。 从拯救星卫星移民来行星的人该受到歧视还是被歧视。 然后艾莉的一个追随者会用炸弹袭击行会和机械教人员。 “为什么拯救星一切照旧？难不成科拉克斯只是虚伪的进行着反抗事业？这不能吧？” 秦夏回想起自己在来到基亚瓦尔之前，跟安格隆揭示拯救星的未来时，安格隆如此询问自己。 “不，当然不，他并不虚伪，他是真的在乎被压迫的人。” “他没有你那样的共情能力，但他是被矿工养大的，当他带领着军团进行大远征时，他的姐姐陪伴着他，被他重视，但凡人的寿命总是有限的。” 秦夏当时如此回答安格隆。 “科拉克斯是太信任帝皇了。” “科拉克斯没有像你一样朝帝皇索取自己管理家乡所在星系的权力。” “再者，吕凯乌斯卫星才是科拉克斯的母星，那地方肯定是比行星上好几百倍的。” 得到回答后，安格隆点点头，然后纳闷科拉克斯为什么会那么信任帝皇。 秦夏并未作答。他心想帝皇那魅力光环完美形象一开，安格隆要是没看到努星人给他下跪，估计也得对他颇有好感。 “也或许在帝皇眼里，任何人都是他要拯救的，哪怕是十恶不赦的人。”安格隆突然说。 秦夏觉得也有可能。 毕竟安格隆曾说过他感知到帝皇的想法，帝皇想要拯救所有人类。 就像野兽人，欧格林人，以及一大堆看起来根本不像人，只是跟人沾边的亚人没被帝皇杀光还给了合法身份一样。 跟人沾边的种族帝皇都愿意庇护，那些十恶不赦的人至少颅骨比亚人像人。 回忆至此。 秦夏注视着艾莉，双眼泛起白色荧光。 那是他使用灵能的标志。 艾莉的灵魂呈现在秦夏的视野中。 那是一个顽强的灵能者的灵魂，只是她的灵魂投影很昏暗，只是比普通人类的灵魂投影亮那么一点。 这意味着艾莉的灵能天赋等同于没有。 这样的灵能者连omicron等级等算不上，而omicron等级是帝国制订的灵能者分级中最弱的那一档。 已经无需判断艾莉这个灵能者是否稳定。 这女人顶多也就是半夜过坟地时会看到蓝火，睡觉时能做清醒梦并在梦中为所欲为，仅此而已。 秦夏眼中灵能光辉渐渐散去，目光望向机窗外。 运输机已经飞抵近地轨道，在这个高度下秦夏能用肉眼看到地面上进行战斗的痕迹，那些痕迹变成了稀疏的闪光，这意味着地面上的战斗已经快要结束了。 行会是个强劲的对手，对于一个没有接管军团的原体而言确实是对手。 但面对一个星际战士军团，这个世界只会和大远征中所有被征服的世界一样，他们悄无声息的被征服了，名字出现在帝国高层那一大堆文件中最不起眼的一行内。 可能因为这里是科拉克斯降落之处隔壁的行星，它会单独列出一页。 “这个少女的命运，拯救星和吕凯乌斯卫星的命运，两颗天体上所有人的命运……” “都会因安格隆和科拉克斯的见面而出现不同的轨迹。” 秦夏自言自语道。 第176章 渡鸦之主与人精 …… 距离基亚瓦尔登陆战七个小时后。 “战争打了七个小时。” “我不敢想象，在之前与第一军团并肩作战的四万人回归后，我们进攻一个行星还花费了七个小时。” “做得好。” 吞世者军团长基尔行走在基亚瓦尔都城的街道上。 百夫长们跟随在军团长身后，默默聆听训斥。 百夫长们对于基尔的讽刺毫无意见，至少没有表达出来意见。 按照军团纪律，在接受训斥时反驳会被执旗官施鞭刑——百夫长也照打不误。 “如果是以前的十二军团，六个小时以前这个世界就归于帝皇了，至于这个世界的人……归于尘土。” 反驳声从基尔背后响起。 军团长突然停步，转头看向反驳之人。 雷霆战士哈尔。 他不是百夫长，但作为一个重要的战斗人员，他也会参与百夫长级别人员才能参加的军团事务。 “十九号原体的反抗军也加入了战斗，他们比努凯里亚人还碍手碍脚，但是他们碰上麻烦后我们却得去帮忙。” “您的命令！军团长大人。” “您现在问我们七个小时浪费在哪了？” 哈尔接连说道。 基尔皱眉。 哈尔并不是一个刺头，即便他跟所有战斗兄弟都不一样，即便他更强大，更敏捷，但他绝不是刺头。 可自打哈尔从第一军团返回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反驳基因之父，反驳军团长。 “我们都得贯彻原体的意志，因为我们是武器。”基尔说。 “但我们不只是安格隆的战争之犬，也是帝皇的战争之犬。”哈尔说。 基尔注视着哈尔。 片刻后，定格在哈尔身上的目光挪到一名执旗官身上。 执旗官上前按住哈尔的双臂。 “我们是吞世者。”基尔指向肩甲上的标志。 哈尔只需要抖一抖手臂就能将执旗官甩开，但他并未反抗，老老实实接受即将到来的鞭刑。 基尔带着其他人继续前进。 一行人来到都城中的广场上。 安格隆和科拉克斯身处于此，在两个原体对面，是行会核心人物们，也就是基亚瓦尔之前的主人们。 反抗军高层站在科拉克斯身后。 基尔走过去，站到安格隆身后。 安格隆转头看向基尔，心想为了避免吓到这里的人自己都没带角斗士过来，怎么你们过来了。 然后安格隆就感知到了基尔的想法：就是得给这帮行会人员一点威势瞧瞧。 如基尔所料，当这些在七小时战争中直接攻击要塞和军营的超人战士出现后，行会人员全部畏惧的看向超人战士们。 这些人的焦点也从科拉克斯和反抗军高层，转移到超人战士们身上。 “像我们之前商量的那样，我们投降，只要我们还有命活着，我们愿意为您和您的兄弟效力。” 一个面部棱角明显，双眼如鹰般锐利的老人向安格隆行礼，并且说道。 安格隆沉默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人又向科拉克斯行礼，并且把自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科拉克斯看看安格隆，又看看身后的反抗军高层们，点了点头：“那样再好不过。我可以留下你们的性命，但是你们的财产和权力会被剥夺，而在这之前你们还得接受一件事，那就是从现在开始我们会监视你们。” “但有个前提。” 科拉克斯强调。 “但有个前提，前提就是你们真的投降了，否则你们会知道自己的下场。” 闻言，面前的行会核心成员们全部跪下来，毕恭毕敬的跪下来，一点不满都没有的跪下来。 “我不是你们这样的人。”科拉克斯说，“我不需要人们向我下跪。” 面前众人立刻起身，动作无比丝滑麻利。 科拉克斯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走了。 反抗军战士们立刻押送着众人前往关押他们的地方。 “谢谢。”科拉克斯转身面对安格隆。 安格隆正沉思着，数秒后才面对科拉克斯。 后者立刻意识到自己这位独特的兄弟可能感知到了什么。 “一共两百二十一个人。” 安格隆说出自己刚才感知到的。 “其中七十个人完全顺从了，他们本来也不是核心人物里的核心人物，他们畏惧反抗军和我的军团，因此他们觉得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当然，在他们看来如果其他人能搞出一些名堂那便也不介意改主意。” “剩下的全部都在谋划着破坏，有想要暗杀你的，有想要在我的军团离开后偷袭反抗军的，甚至还有干脆就想用核弹同归于尽的，比如那个叫塞拉度的老家伙。” “兄弟，这就是为什么我之前说你这里的麻烦比我在努凯里亚上的麻烦多。” “至少高骑士只有死之前才会求饶投降，至少努凯里亚上除了高骑士和近卫军就是奴隶，而你这里不是。” 安格隆说出自己感知到的全部事情。 科拉克斯听后深感震撼。 卫星矿工们之中有一些人是心理学专家，他们教导科拉克斯心理学，让科拉克斯具备有审问的能力。 作为原体的科拉克斯能观察到的更多，甚至连凡人的心跳他都听得到。 但在刚才那场会面中，那些行会的核心人物们，他们脸不红心不跳，没有可疑的反应和表情以及眼神。 所谓人精，便是如此了。 回忆起之前安格隆所说的这个行星和卫星的未来……科拉克斯甚至觉得就算自己建立起有效统治以及帝皇不插手这里，但只要自己有朝一日会离开，那么这些人精就会跳出来把一切变回原样。 “你碰上过这样的情况吗？假意屈服，然后暗中破坏？”科拉克斯问。 “当然。但不是高骑士这样做，而是一些被吞城者解救后的奴隶。”安格隆回答，“他们无比仇恨我们，但他们不敢和我们作战或像我们一样起义，于是他们想要将矛头对准其他人，通过像他们一样刚成为自由人的前奴隶们的死制造恐慌。” 说起这事的时候，安格隆仍然表情复杂，即便他早就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 “然后我把他们带出去喂给蠕虫。”安格隆接着说，“但是……现在想来，我作为原体总是有办法和他们周旋过招，最终让他们输的心服口服痛改前非的。” 听完，科拉克斯觉得自己不可能陪着那些行会人精玩策略游戏。 因为安格隆说过，帝皇很快就会来，然后自己就得被拉出去打大远征。 “直接都杀了肯定不合适。”艾弗瑞尼亚小声说，“无论是在努凯里亚上，还是在这里，都……” “确实不合适。”安格隆望向被兄弟视为姐姐的女人，“不过重来一遍我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只是手段会更好一些。” 众人沉思。 “审判他们呢？”有人说。 “也许这样更好。”安格隆点头，“只要你们能确保这些人精百分之百处于绝对监视中，不给他们任何联络外界的机会。” 科拉克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渡鸦之主先是看向艾弗瑞尼亚。 艾弗瑞尼亚刚才向安格隆提出了质疑，但不完全是质疑，她并不是个善良到会同情行会高层的人，只不过是想说全部杀死并不合适。 毕竟这里没有神君传说，绝大部分人不会因为传说而相信神君们会带来更好的一切。 还是需要审判一些人的。 至于安格隆口中那些甚至想要玉石俱焚者…… “行会里的某些人会知道何为渡鸦之主。”科拉克斯脸色阴沉，“先从准备跟我们同归于尽的塞拉度开始。” 艾弗瑞尼亚点头。 …… 深夜。 塞拉度从监狱大门离开。 一辆浮空汽车早在监狱门外等候。 司机打开车门，为塞拉度披上大衣，递上雪茄，剪掉雪茄的尾部然后点燃，一系列服务十分到位。 “蠢货。”塞拉度看着监狱骂了一句，转过身进入浮空车内。 司机也坐了进去，并驾驶浮空车起飞。 塞拉度从车窗俯视城市。 反抗军士兵和新招募的民兵维持着秩序，三两个超人战士站在街道上一动不动跟个雕像一样，但是在接到凡人战士汇报哪里出现敌人的消息后就会迅速行动起来。 塞拉度亲眼看着三个超人战士赶往被帮派占领的街区，然后在与帮派对峙的反抗军士兵的旁观下迅速清扫一整个街区。 “我们的敌人很强大，就是不够聪明，放走了一条可能会咬死他们的毒蛇。” 塞拉度突然感慨。 在暖色调的车内灯照耀下，这个曾差点就能站在基亚瓦尔最顶点的人蔑视着包括那些超人战士在内的一切。 “我们会夺回属于行会的一切。”司机说。 “不，夺不回了。”塞拉度看向司机的背影，“我曾效忠的人可笑的认为我们还会夺回一切，但这绝不可能，我们如今能做的就是在死之前做点什么。行会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被反抗军仇恨到要生吞活剥的地步，我们连活着都是奢望。” 司机赞同的点头。 塞拉度身体后仰，翘起二郎腿，放下雪茄，白烟自鼻腔缓缓流出。 “核弹准备好了吗？”他问。 “只待您授权。”司机转过身，拿出一块数据板。 塞拉度接过数据板，将手指按在屏幕上。 数据板开始扫描他的指纹，然后投射出扫描虹膜的光束。 基亚瓦尔的人上人不安装植入体，因为这能将他们跟那些改造成三头六臂的贱类区分开。 虽然这种坚持偶尔会带来一些麻烦和繁琐。 【欢迎使用。】 数据板解锁，展现出一只乌鸦的图案。 司机转过身将枪口塞进塞拉度的嘴巴里：“渡鸦之主向你问好。” 一声闷响，塞拉度倒在座椅上。 司机伸手掠过面部，伪装消失，露出她的本来面目——没有五官的光滑银色平面。 浮空车逐渐远去，在经过闹市区时司机将车门打开，再把塞拉度的尸体丢出去。 这场暗杀就像此前于吕凯乌斯卫星上对监工和行会矿业职员的暗杀一样，不是为了隐秘的做点什么，只是为了惩戒和报复。 像这样的暗杀于星球上各处都在进行着。 那些企图秘密联系自己在监狱里的主人的人，被当街爆头。 那些在战前就作为备用手段留在隐秘处的武装人员，操控无人机的技术人员，被从阴影中浮现的高大身影干掉。 第177章 科拉克斯的资产 …… “绝大部分行会下属企业都是残酷的，他们掌握着大量契约劳工。” “所谓契约劳工，就是一个人背上一笔债务，然后债务利滚利到他永远还不起的地步，那时企业就会找到这个人签署一个劳务契约从事最危险的工作。” “契约劳工根本就不可能通过给企业工作还完债务，所以我们称之为契约奴隶。” “在契约奴隶隶属的所有企业中，科普斯商会是对契约奴隶最残酷的。” 艾弗瑞尼亚一边说着一边在前面带路。 秦夏听着，默默跟随。 两人逐渐远离载着他们来到这处工厂的浮空车。 于科普斯商会大楼里解救名为艾莉的少女并将其送到卫星上后，秦夏本想做点自己的想做的事情。 比如查看一下人类信史研究协会在基亚瓦尔行星上的活动，以及他们的活动的成果。 对于那些科技，那些基亚瓦尔上可能存在的stc模板，秦夏向来有浓厚兴趣。 就算不关注协会特工的情况，也可以看看安格隆和科拉克斯是怎么配合着端掉一个个隐藏起来的“要塞”的。 但艾弗瑞尼亚，这位科拉克斯的姐姐让秦夏不得不暂停休息，再次来到行星上帮忙处理一件很难以处理的事情。 “既然我来了，就不用让安格隆和科拉克斯赶来这里。” “他们该继续清理值得原体亲自清理的害虫。” 秦夏边走边打量眼前的巨大工厂。 灵能视野让秦夏的双眼穿透工厂的装甲外壳深入其中。 他看到一个看起来是管理层的女人背着炸弹，被几千个工人重重环绕着。 工人们看起来被大幅度改造过，像机器人一样整齐站立在一块，将女人无死角的遮蔽住。 “就我们两个人，能救得了那些契约奴隶吗？”艾弗瑞尼亚有些不放心的问。 因为工厂这边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艾弗瑞尼亚主动找到乘坐运输机返回卫星的秦夏时，希望能让这位十二原体引导者带上那一对能用语言控制别人的姐妹。 但秦夏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去休息和忙碌别的事情。 “有吃的吗？”秦夏没有回答艾弗瑞尼亚的问题，“听艾莉的哥哥说你烤面包手艺一绝，我尝尝。” 艾弗瑞尼亚被问的措手不及，但还是很冷静的满足秦夏的要求。 她从背上拿下一个背包，从里面取出占了背包全部面积的一大块面包。 这面包体积之大让秦夏接住面包时都得捧着。 艾弗瑞尼亚总是背着装着大面包的背包，秦夏注意到了，所以才会索要食物。 无论走到哪都携带大量食物，这是一个只有曾经被饿到留下心理阴影的人才会有的习惯。 秦夏也确实是饿了，捧着大面包啃咬起来。 自从被改造成星际战士后，秦夏就只有在感到饥饿的时候才会进食，进食时间不像还是凡人时那么固定。 而现在是距离和角斗士们的宴会结束至今后的第一次进食。 “那些契约奴隶，他们看起来是在保护那个携带炸弹的女人。”秦夏说。 “这就是科普斯商会的残酷之处，被他们掌控的契约奴隶植入了控制装置，这意味着他们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的，在每天二十个小时的劳作后他们只有两个小时可以控制自己的躯体。” “所以不可能是契约奴隶们保护着管理者，而是管理者控制了契约奴隶们。” 艾弗瑞尼亚解释道。 秦夏默默点头，又啃了一口面包。 艾弗瑞尼亚打量着秦夏，发现这个平时经常笑的人此时严肃至极。 秦夏很难不严肃，因为他怀疑那女管理把契约奴隶挟持做人质的手段不只是控制权限和炸弹，她或许可以直接用一个命令熔断契约奴隶们的神经植入体，瞬间杀死几千个人。 这可是涉及到几千条性命。 将嘴里的面包咽下后，秦夏带着艾弗瑞尼亚进入工厂。 在车间里，他们遇到了女管理和被她挟持的几千工人。 “运输机！贱人！”女管理向艾弗瑞尼亚吼叫，“三小时之前你来时我跟你说过了！我要运输机！我要渡鸦之主的特赦许可！” “冷静点。”艾弗瑞尼亚负手而立，语气非常平静，“星系现在都归渡鸦之主与其兄弟掌控，你有运输机能飞去哪里？至于特赦许可，你觉得我们给你特赦你就能免除你的罪过？如果我们先给你特赦，然后食言呢？” 闻言，女管理的头从一个体型健壮的工人肩膀处微微探出，脸上挂着冷笑。 “我知道你们不会食言毁约。” “因为你们跟行会不一样。” 她笑道。 艾弗瑞尼亚白了女主管一眼，无奈的看向秦夏。 秦夏正用灵能视野观察着，发现女主管的肚子里有一个储物槽，里面放着一块stc模板。 于是这女主管的目的也就很明显了。 她搞到了一块stc模板，或许是从上级那抢来的，或许是偷来的，总之这可以解释为什么科普斯商会大楼里没有stc模板。 然后朝反抗军索取运输机和特赦许可，离开这座行星都城前往别处。 将来用stc模板东山再起……反抗军不会不允许做生意的。 在秦夏用灵能视野打量女主管时，布朗用工厂的摄像头打量女主管。 “说点什么刺激她。”布朗的声音在秦夏耳中的通讯装置里响起，“我会检测工人们的植入体数据波动，判断她是否有能力保证自己和这几千人一起死。” 秦夏捧着大面包，啃了一口胡乱嚼嚼然后吞下去，接着张口就骂。 “都这时候了你还琢磨着自己能有和行会完全不同的命运？你的脑子是不是他妈只有核桃大小？” “我告诉你你会有什么命运。” “渡鸦之主是讲究人，不会食言，但我不是，他给你特赦后我会藏在你开的运输机里，把你敲晕，然后给你加上契约奴隶使用的植入体，再把你送给城市里某个穷鬼，来彰显渡鸦之主对平民的关怀。” “然后等你生一堆孩子之后渡鸦之主会去慰问你，对着媒体说这是当年我特赦的行会中层管理。而你，你因为契约奴隶植入体的影响，还得挤出笑容跪在地上，不受控制的对渡鸦之主说：真是太感激你了！大人！” 骂完，秦夏又严肃起来。 女管理毫不在乎：“鬼扯。你们要是跟行会大佬一样下贱，和你一样的超人们进攻这座城市的时候早就生灵涂炭了。” 她显然未被激怒，而秦夏开骂时也是收着力的。 布朗检测完了女管理的植入体数据：“她刚才有明显的短暂血压升高情况，同时在场的契约奴隶们的肉体也在植入体的控制下发生血压升高的情况，这意味着如果她死了这些人也会死，而且死法会一致。” 秦夏皱眉。 “但是不用担心，无敌的布朗大人会有办法处理这件事。”布朗继续说，“布朗大人会入侵所有人的植入体，帮你一个大忙。” “滚你的吧。”秦夏小声说。 这事秦夏不想让布朗帮忙，首先他并非束手无策，其次这事要是让无敌的布朗大人帮了忙，以布朗的性格，这事他得唠一辈子。 再者，眼下这事究竟怎么处理，秦夏也有很多办法。 直接隔空把植入体掏出来，直接控制女主管把用来管控契约奴隶的植入体关闭……真正能让秦夏感到难的，只有几千人的性命被拴在女管理身上这件事本身。 因为事关几千人性命所以秦夏会慎重，而不是因为这事难处理所以他会慎重。 此事有很多种成功率百分百的手段，而秦夏选择用一个成功率同为百分百的花活手段。 打定主意，秦夏的手掌开始挤压手中的大面包，同时辅以灵能将面包压缩到只有黄豆大小。 被压缩到黄豆大小的面包置于中指指甲盖上，大拇指紧紧按住黄豆。 秦夏目光挪到右侧，伸出手对着目光凝视之处弹出面包。 面包被灵能扭转轨迹，从后方射入女管理的脊椎，穿透皮肤，穿透血肉，穿透替代一块脊椎关节的植入体。 原本站的溜直的工人们全部倒地，然后在惊讶中站起来，发现自己重新拥有了躯体的控制权。 而女管理则是倒在地上，一脸惊慌。 艾弗瑞尼亚立刻上前，快走几步后踩住女管理的脖颈，拔出手枪一枪爆头。 秦夏也走上前去，将尸体中的stc模板取出。 趁着艾弗瑞尼亚安抚工人们时，秦夏走到一片空地上，抬起手举起stc模板。 模板立刻释放出一道光束扫描前方，汲取现场一切可以使用的材料在一分钟时间里搭建出一台设备。 这台设备并没有输料口，也没有能吐出产品的地方。 它是一个布满红色纹路的四四方方的设备，看起来没有任何作用。 就在秦夏思考这玩意怎么用的时候，地上的一块砖头化作光点消散，而后设备投射出细小的光束，在地面上打印出一块很小的装置。 “脑机接口。” 艾弗瑞尼亚从工人们身边来到设备前，拿起设备制造出的装置。 “将它与人脑贴合后，人就能用思想控制任何被授权控制的电子装置。” “科普斯商会早期就是凭借这种脑机接口发了家。” 在艾弗瑞尼亚解释脑机接口时，秦夏目不转睛的盯着被stc模板制造出的脑机接口生产设备本身。 脑机接口这东西基亚瓦尔行星上有的是地方能造，努卫一也有地方能造，而且功能和这stc模板制造出的生产设备生产的脑机接口差不多。 但这种生产设备却是如今的人类绞尽脑汁也不可能造出来的。 “何等神奇。” “一个巴掌大小的玩意，举起来后能制造出这样的生产设备，我们甚至不知道它是用什么方式汲取材料的。” “这生产设备能将一块砖头的材料变成生产脑机接口的材料，这可不是把物质转化成金属那么简单的。” 秦夏低头看着手中的stc模板。 艾弗瑞尼亚同样感到震撼。 秦夏回头看向艾弗瑞尼亚，然后又收回目光，将stc模板揣进兜里。 见此举动，艾弗瑞尼亚什么也没说。 作为反抗军高层人员，艾弗瑞尼亚清楚现在基亚瓦尔上发生的一切事情。 包括一个隶属于十二军团的秘密组织正在基亚瓦尔上活动，抢在所有人之前收集古代科技造物这件事。 科拉克斯当然也知道，不过他并未向安格隆询问这事，也没有制止。 十二军团参战后用七个小时打下了基亚瓦尔，原本会让抵抗军几千几万的牺牲的要塞和军营被他们打下来，间接拯救了很多人的性命。 无论十二军团对这场战争是什么态度，让他们白忙活总是不好的。 科拉克斯如此态度，艾弗瑞尼亚自然也是一样，这就是为何她并未阻止。 “努凯里亚以后会和基亚瓦尔贸易吗？”艾弗瑞尼亚忽然发问。 “嗯？”秦夏转头。 “脑机接口对我们这里的人而言非常重要。”艾弗瑞尼亚说，“这种模板生产的脑机接口功能虽然不会更先进，但却更加安全且可靠性极强，从前它被行会垄断，现在行会没了，所有基亚瓦尔和吕凯乌斯上的人都有资格使用这种接口。” 闻言，秦夏愣了几秒，然后意识到艾弗瑞尼亚为何如此问，于是便给出回答。 “放心，我们不会把stc模板这种极其重要的资产拿走，十二军团是来帮科拉克斯的，不是来征服十二军团之主兄弟的母星的，这些资产是你们的，我们在统计和记录这些资产，避免它们被现在的持有者摧毁。” “等十二军团离开后，无论是stc模板还是知识，都会留给你们。” 第178章 矛盾 …… 数日后。 白骑士号内部。 仓库内。 安格隆和科拉克斯两位原体并肩站立。 十二军团军官和反抗军军官们站在各自领袖身后。 众人面前是随军团作战的机械教神甫，以及这位神甫的仆役。 刚刚抵达军团舰队的努卫一劳工议会科研代表。 秦夏。 以及人类信史研究协会代表——提修斯。 “这是协会在基亚瓦尔行星上每一次行动的信息和录像。”提修斯取出一枚芯片，来到科拉克斯面前，“这里有我们在行星上收集到的知识和stc模板的记录与证明。” 科拉克斯微微躬身伸出手，从少女手中接过芯片，递给身旁的艾弗瑞尼亚：“谢谢，谢谢你，也谢谢你们协会。” 艾弗瑞尼亚向眼前这作为协会代表的少女行礼：“提修斯妹妹，我代表基亚瓦尔和吕凯乌斯上的所有人，谢谢你们为我们保护了重要古代资产。” 提修斯看看艾弗瑞尼亚，又看看科拉克斯，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人类信史研究协会的行动从一开始就没隐瞒科拉克斯和反抗军，否则他们难以发现协会在基亚瓦尔上的行动。 所以带领协会进行知识和stc模板收集活动的提修斯，以为科拉克斯允许协会收集模板，并且那些东西全部会归秦夏所有。 但现在，协会还是要将从基亚瓦尔上收集到的那些东西交给反抗军。 即便如此提修斯也没说什么，默默转身离开。 随后协会的工作人员进来搬运一个个被恒温保护箱装载的stc模板，技术芯片之类的东西，放到科拉克斯身后反抗军高层手里。 反抗军高层开始清点。 科拉克斯看一眼那些箱子，心里觉着十二军团帮了很大的忙却什么都没要，自己要是也什么都不给未免不好。 友谊也是需要某种东西来代表和见证的。 于是科拉克斯思索起来。 原体的大脑极速转动，先是回忆一番安格隆之前说过的努凯里亚的情况，再想想十二军团的情况，再想想十二军团可能会缺少什么，以及自己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他们需要的。 科拉克斯很快思索出结果，拿起其中一个箱子，双手递给安格隆：“兄弟，这个应该归你们拥有。” 在渡鸦之主手中的箱子里，装着一个三角形的stc模板。 它是一种用于建筑的stc模板，可以用极快速度搭建标准化工厂以及住宅。 搭建出来的工厂可以生产某些对工艺要求高的令人感到发指的零件。 “不，科拉克斯，我并非是为了stc模板帮你忙的，我的军团也不是雇佣军，如果这算是报酬的话那我绝不能收下。”安格隆回绝着，目光看了一眼秦夏。 秦夏给出“我们需要这东西”的眼神。 于是安格隆心情矛盾。 一方面他并不想收取科拉克斯给予的报酬，因为自己不是为了索要什么东西才来帮忙作战的。 而另一方面他又想帮父亲拿下这个stc模板。 “这并不是报酬。”科拉克斯摇头，“这个东西代表着你们曾伸出援手，代表着你们间接避免了很多很多人的死亡，它将作为一种情谊的象征存在于你的手中。将来我们各自的军团也会像我们现在这样互相帮助。” 闻言，安格隆伸出手接过装有stc模板的箱子。 一个轻飘飘的箱子，里面装着一个比普通人的手掌还小的模板。 但这东西的含义已经远超一个上古造物本来的含义。 十二军团，十九军团，两个军团以后如果碰上什么麻烦，会像现在一样互相帮助。 虽然十九军团并未在场，但这个军团是科拉克斯的，以后也必然由科拉克斯说了算。 努凯里亚还会和科拉克斯的母星贸易。 “谢谢。”安格隆点头。 科拉克斯同样点头。 两个原体随后相视一笑，不需要多谈论什么，努凯里亚和十二军团，基亚瓦尔和十九军团，两者之间的合作乃是必然。 但众人今天齐聚于此并非是单纯为了交接应该属于科拉克斯的资产。 秦夏看向努卫一科研代表，示意他可以说事情了。 “神君们。”代表向秦夏和安格隆分别行礼，然后将手提箱打开捧起，“我带来了努卫一最新的科研成果。” 手提箱中是一台电脑，上面呈现出一种微小的装置。 “一种在某些层面上和银藤相同的装置。” “银藤这种东西拥有惊人的作用，它可以改变形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银藤并不是一种神经植入体，但它却拥有和神经植入体同等的功效，也就是感知使用者的意志，并迅速按照使用者的意志执行命令。” “可以说，努卫一最新科研成果是一种高级脑机接口，它可以安装在任何载体上，与使用者建立起高效的精神链接。” 说着，代表将手提箱递出去。 安格隆上前拿起手提箱内的装置，放在灯下打量几眼。 而这装置同样吸引了反抗军一些曾当过科学家的人的目光。 银藤是一种简单的东西，它在努凯里亚和努卫一科学教育体系中被定义为“精神植入体”，但只是因为它和植入体太过相似。 一个能变形的外物，但却如人的延伸一般，能够感知到使用者的意志和需求，甚至在极端情况下可以按照使用者的潜意识和本能行动。 科研代表口中的装置便是将银藤最令人感到惊奇的特性提取出来，专用化。 “这玩意你们带来了多少？”安格隆问代表。 “一千个。愧对神君，但……这东西产能太低。”代表回答。 安格隆立刻将装置递给跟随十二军团作战，负责维护和看管武器装备的机械教神甫：“把它应用在无畏机甲上。” 神甫立刻接过，但却没有同意立刻应用：“这是一项新的技术，我会在通过审查和研究的一系列流程后将其应用，确保它绝对安全可靠，可以应用在无畏机甲上。” “我的意思是，直接把它。”安格隆指向神甫手中的装置，“应用在无畏机甲上。直接。” 神甫并没有立刻响应安格隆的命令。 基尔上前一步，盯着神甫：“你们机械教对于一秒内不应答命令的处罚是什么？等返回到坚毅决心号上后，我会将处罚施加在你身上。” 神甫仍然没有立刻应答。 秦夏看着这一幕，心有所想。 每一个军团都需要机械教人员，因为机械教人员是维护武器装备的好手，而且因为奥林匹亚协议的关系，帝国确实就需要在军团事务上体现“合作”。 而在安格隆回归后，军团开始和机械教产生矛盾。 当初被舰队带走的一些努卫一和努凯里亚出身的维护人员对装备进行过改造，暴风鹰炮艇的挂载装置被改成了反重力挂载装置，这在机械教人员看来是一种极其过界的行为。 双头鹰的两个头代表人类帝国和机械教，这两个头彼此之间偶尔会互啄，十二军团内也是如此。 “我想和颜悦色的跟你说，神甫。”安格隆沉声道，“我在无畏机甲内的子嗣无时无刻不感受到痛苦，他们在这段时间里为了随时可以开战，甚至不能在沉睡中避免痛苦。” 秦夏知道安格隆一点没添油加醋。 无畏机甲乘员的确会感到痛苦，因为人类帝国的无畏机甲使用的神经链接技术有些粗糙，并且副作用很大。 机甲乘员的神经直接跟无畏机甲链接，他们的痛苦来源于此。 一万年后的那种常见无畏机甲尤其如此，而现在，蔑视者无畏机甲会给乘员带来的痛苦只是相比一万年后稍微轻一点。 随着安格隆的天赋能力增强，他身处坚毅决心号的指挥甲板上时，甚至会对十几公里外的无畏机甲们的痛苦感同身受。 “但是这种来源不明的技术是需要经过审验的。”神甫说。 “它既不是来源不明，也不是需要审验的东西。”安格隆转头看向秦夏，“你的行为我可以理解成不愿意执行我的命令。从现在开始，由我的父亲牵头组建新的无畏机甲维护小组，这个小组的成员会有一部分你们机械教的人，会有一部分我带来的人。” “原体。”神甫想要据理力争。 “再多说一句话你就可以滚回火星了。”安格隆开口打断神甫还未说出的辩驳，“如果你真的滚回火星，象限修士会接替你的职责。” 神甫再不发言。 一个修士没有资格接替神甫的职责，象限名义上属于神甫的下属。 但实际上，象限就算连神甫都还不是，但怎么说也当过凯尔博哈尔的学徒。 身为神甫真被扫地出门，还被一个发配到十二军团的记述者顶替，那可就不好了。 “神甫。”秦夏朝神甫伸出手，“从现在开始，我会负责牵头组建新的无畏机甲维护小组，努卫一送来的装置是否可以应用，我会在进行科学审验后决定。” 神甫的附肢将装置放在秦夏手上，行齿轮礼，然后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去。 这就是安格隆想要的。 努卫一送来的神经链接装置要真是强行给无畏机甲用上也不是不行，但安格隆来到白骑士号仓库前带上神甫就是为了这事。 “机械教也很渴望stc模板和知识。”安格隆看向科拉克斯，“兄弟，千万别让你的世界落入它们的统治之下，否则这里的人要付出的如果只是stc模板也就罢了，他们还会世世代代在被改造成铸造世界的星球工厂里过的比被行会统治还惨。” 科拉克斯看着神甫离去的背影。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亲自管理基亚瓦尔和吕凯乌斯。 只需要帝皇到来时明确表示出来就行。 第179章 帝皇托梦 …… 夜晚。 安格隆在办公室里整理着关于基亚瓦尔战争的文件。 这些文件将会被复印然后送去科拉克斯那一份。 吞世者会离开这个星系，之后帝皇会赶来，然后科拉克斯自己就能处理很多事情，他希望吞世者施以援手的只有帮忙加速战争进程这一件事。 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后，安格隆按下办公桌板内侧按钮，白骑士号实验室被全息投影展现出来。 秦夏正在实验室中研究此前诺夫申达克五号战役的战利品——虫子。 “这研究还顺利吗？”安格隆对着全息投影说。 “很顺利。”秦夏拿起一颗水晶展示给安格隆看，“我的最终目的是参考虫子分泌水晶的原理，制造出类似的设备，批量生产这种东西。或许军团以后不需要我在场也能使用出我的灵能力量。” 说完，秦夏继续沉浸在研究中。 欧丽娜姐妹进入实验室，帮秦夏一块研究。 “那我不打扰你了。”安格隆盯着全息投影看了一会，然后伸手按下按钮，切断通讯。 办公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原体扣扣桌面，摸摸摆件，再看看放在身后柜子上的照片——在诺夫申达克五号战役结束后和佩图拉博的合影。 一看到佩图拉博那张臭脸，再回忆一下之前在和佩图拉博的决斗结束后这个拧巴兄弟的表现……安格隆就忍不住发笑。 闲得无聊，安格隆起身走向舷窗。 基亚瓦尔看起来并不美丽。 吕凯乌斯光秃秃的。 但这两个世界的命运被改变了，无论是安格隆自己还是科拉克斯，他们都避免了一个反抗者最恐惧的结局。 这个令人恐惧的结局就是自己的反抗什么都没改变。 “我也该进行我的大远征了。”安格隆像秦夏一样摩挲下巴，盘算着自己该建立怎样一个涵盖许多世界的秩序。 思索后，安格隆转过身准备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忙碌。 但当这位原体回过身时，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办公桌，而是一个辽阔，华丽，宏伟的指挥甲板。 人们在指挥甲板上忙碌着。 镌刻着帝皇伟岸姿态的浮雕旁，舷窗外是一支庞大舰队。 “你为什么要跟科拉克斯说那些。” 声音响起。 安格隆循声望去，转过身时看到一尊王座。 帝皇坐在王座上，金色双眼投射出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第十二个子嗣。 “帝皇？”安格隆没有行礼，也没有问候，环顾四周，纳闷自己什么时候来的。 “你为什么要跟科拉克斯说那些？” “说我会导致基亚瓦尔毫无改变，人们仍然处于压迫中，只不过骑在脖子上的除了行会之外还有一个机械教？” 帝皇重复着问题，从王座上起身。 安格隆不再环顾四周，看着帝皇：“那不是事实吗？” “什么事实。”帝皇走到安格隆面前，像原体俯视凡人一样俯视安格隆，声音中充满威严，“那甚至不是什么预言，而仅仅只是一个灵能者用自己灵能影响你的大脑，让你产生的幻象。你给科拉克斯揭示的所谓未来，就是一个幻象，一个欺骗。” “所以你其实并不会让基亚瓦尔归机械教管？”安格隆挑眉问。 帝皇沉默片刻，沉声回答：“我会让帝国管理。” “……” 安格隆沉默不语。 原体的沉默来源于对帝皇的感知。 帝皇现在的质问其实是一种报复，用于表达不满。 就像佩图拉博表达不满的方式一样。 用跟不满不太沾边的方式表达不满，就像佩图拉博用冒犯和决斗表达不满。 安格隆继续感知着。 帝皇此时用质问形式进行的报复来源于对他的不满。 因为帝皇觉得，一个本能感知到自己内心的子嗣应该更能理解自己，那些因为自己没有表达而产生的误解应该不存在于这个能感知自己内心的子嗣。 但安格隆却不是如他所想。 甚至在刚刚见面的时候，安格隆脱口而出的是“帝皇”。 但安格隆又应该是能够理解帝皇的。至少帝皇自己这么觉得。 就像安格隆在之前说过，他感知过帝皇，知道帝皇有如圣父圣母般天真幻梦的理想，是无论对方做过什么恶行只要愿意妥协与合作共同为了让人类崛起的事业披荆斩棘，就可以直接原谅并忍受。 安格隆说过这是他愿意加入大远征的原因之一。 可安格隆的表现却像是仍然将自己的父亲误会成一个残忍暴君，一个渴望奴役所有人的超级奴隶主…… 这种误会，帝皇认为是绝不应该出现在安格隆身上的。 但问题在于…… 之前帝皇被安格隆感知到的情绪，全部都是帝皇想要让安格隆感知到的。 凭借他的灵能，隔绝安格隆的天赋能力简直是轻而易举手拿把掐。 而在这场会面中，安格隆能感知到帝皇并不想让自己感知他。 “你在感知我？”帝皇一惊，被安格隆感知到的情绪瞬间抛离，“你的能力更强了……什么时候？” “从我跟舰队里的每一个人融为一体，歼灭了灵族舰队的时候。”安格隆说。 由于安格隆感知到了帝皇并不想被感知到的内心，所以帝皇目光逐渐变得锐利起来，随后安格隆就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那些在此前每一场会面中，帝皇所不想被安格隆感知到的情绪就是这样被帝皇的灵能隔绝封存的，只是现在帝皇隔绝封存了全部的情绪。 但这场质问形式的报复还是因为帝皇内心被揭露而变得尴尬。 “去十八光年外的星系，那里有你还未回归的所有子嗣，你的子嗣们正在跟十九军团的少量人员并肩作战，把他们都带过来。” 帝皇转移话题。 “然后去你其他兄弟们那。佩图拉博，伏尔甘，福格瑞姆，费鲁斯，你这四个兄弟组成的联军正在共同面对一个强大异形帝国。” “帮他们打完战斗，然后跟他们一起去第一军团，我们与冉丹帝国之间的战争还会再次……” 帝皇话说到一半，安格隆抬手打断。 被打断话语的帝皇注视着安格隆，虽未流露出半分情绪，但不满溢于眼神。 “为什么你把我们每一个原体都当做子嗣，但却总是用奴隶主驱使奴隶的口吻说话？”安格隆问。 帝皇语塞，脸上不动声色，心里不知如何作想，随后又开口：“去执行你的造物主的命令！十二号！不要做无关紧要的事情浪费时间，就像你在努凯里亚和拯救星上做的废事一样！” 安格隆昂首挺胸，大声作答：“十二号报告造物主！十二号不去！” 帝皇皱眉，怒视安格隆。 安格隆不再昂首挺胸，一本正经的脸上浮现出微笑：“要我说，如果我的兄弟们都能像我一样果断坚决的拒绝你，你可能就会改变与我和我兄弟们相处的方式，比如，换一个语气。” “就类似这样。” “吾第四子佩图拉博，请去诺夫申达克星系与劲敌作战。父亲知道你是个防御战和阵地战专家，降服此异形劲敌之人舍你其谁。” “然后等佩图拉博打完了，你可以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做得好，孩子。” “然后再说点别的，比如：我为你骄傲。你成长了，孩子。将来我会带着你一起在人民面前招摇过市，炫耀功绩……就像我养父会对我说的那种话。” 安格隆无视怒目圆睁的帝皇，继续说。 “你为什么不这样？” “因为佩图拉博太顺从了，就像一个奴隶主的奴隶。如此评价我这个兄弟我毫不感到过分。” “我的兄弟们还没有全部都被我搞清楚性格，但我知道他们绝对都很逆来顺受，否则你就会学着不像驱使奴隶一样冰冷的驱使你制造出来的原体！” 说完，安格隆等待帝皇的回答。 而帝皇怒目圆睁，平静表面之下内心波涛云涌。 沉默半天，帝皇才终于开口：“执行我的命令！执行你的造物主的命令！十二号，你是我制造出来的基因工程产物，你的基因来自于我和另一个永生者，无论是从血缘关系还是皇帝和臣子的关系的角度讲，你都有义务执行我的一切命令！” “我没有时间进行那些毫无意义的家长里短。” “我是人类之主，人类帝国的皇帝陛下！我肩上扛着浩瀚银河亿兆人类之命运。” “停止你那毫无意义和根据的揣摩，服从我的命令，否则我就让你知道我凭什么能成为人类种族的领袖。” 帝皇说这些时，灵能汇聚在他和安格隆周边，形成一股风暴。 只是一个念头或者一个情绪，帝皇这样强大的灵能者就能带动灵能形成这般骇人景象。 安格隆仍然不屈服：“你愤怒了。真正的人间之神才不会像你这样被激怒，你知道我说对了，你知道你以前对待我和我兄弟们的方式根本不对。” “过界了，十二号。”一个佝偻老人的模糊身影突然出现在帝皇旁边，对着安格隆发出警告，“按照人类之主的命令行动，去找你剩下的子嗣，去进行你生来就应该进行的战斗。” “人类之主？”安格隆凝视着帝皇，“神一样的名号，但我感知到的不是一个神，而是一个人类……” 周围躁动的灵能逐渐平息下来。 帝皇并没有被安格隆说服，但他知道这样耗下去毫无意义。 “你和你的兄弟们都从我身上继承了一样东西，而你，安格隆，你继承的是我最畏惧的弱点。”帝皇说，“那就是感性。现在我自己栽进我自己挖的坑里。” 安格隆点头：“看出来了，我继承的都是被你认为不好的东西，所以你什么都不给我。科拉克斯生来就拥有生物学和化学知识，佩图拉博生来就知道怎么造战争机器。” 安格隆伸出手指按着自己的胸口。 “而我？” “我刚爬出羊水舱时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被那些该死的灵族异形用晶刺枪射的哗哗掉泪，然后还得从捕奴队的交谈中现学努凯里亚人的古泰拉拉丁语。” 闻言，帝皇转过头看向别处。 又转回头盯着安格隆，最终再次开口：“我还给了你一样东西。” “什么？”安格隆问。 “强健体魄。” 帝皇回答后周围的一切开始褪色，变成黑白色。 安格隆从办公桌上醒来，发现办公室内一切正常。 刚才经历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境…… 正当安格隆疑惑时，迎面袭来的危机让他汗毛直竖，下意识抬起胳膊护住头颈。 一道肉眼无法看见的冲击命中安格隆，就像一柄巨锤敲打在皮球上。 安格隆倒飞出去撞碎背后的柜子，撞穿办公室的墙体，在办公室后方杂物间里撞倒一长排储物架，最终栽进办公室更后方的私人卧室里。 “真特么……”安格隆从碎石中爬起来。 原体安然无恙，但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狼藉。 第180章 帝皇分析 帝皇幻梦号上。 在旁人眼中，帝皇从始至终都未离开过座位，也什么都没说过，什么都没做过。 帝皇仍然端坐着。 但事实上，帝皇正在进行一场其他人无法感知到的交流。 “刚才我不该发火的。” 帝皇对着面前的佝偻老人身影说。 “但十二号的能力……能把任何人内心中隐藏最深的东西挖掘出来。” “十二号不该以那种态度对待我。原体对我都有误解，但十二号本不该对我有什么误解，他就不该是那种态度。” “马卡多，你能明白我现在的感受吗？” 佝偻老人纹丝不动，一言不发。 渐渐地，帝皇不再言语什么，心绪平静下来。 马卡多这才开口：“您不该在十二号面前表露出任何内心中的东西，即便在十二号的天赋能力变强，足以完全感知到您的内心的刚才，您也不应该表现出什么，就该用现在这种沉默和淡然让十二号怀疑自己的感知能力出现了问题。” “没有人能在被揭露内心后还保持平静，你也不能。”帝皇抬手指着马卡多，嘴唇不动，但如雷鸣般轰鸣着的话语却能传入马卡多耳中。 马卡多坦然点头：“但可不是我面对十二号，而是您面对十二号，被揭露内心的不是我。” 帝皇无言以对。 两人都沉默了。 片刻后，帝皇懊悔开口：“我不知道为什么当初要把我的感性植入给十二号，感性。十二号能直接揭露内心，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无法保持纯粹的理性。” “感性，人性，我都给十二号了。我亲手给自己挖了个陷阱。” “如今我踩进了陷阱里，如我所想，感性和人性是我的缺点和弱点，果真如此。” 帝皇从王座上起身，来回踱步，不停念叨着。 “我本该像把仁慈给予伏尔甘一样，将一种独特的特点赋予给安格隆，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将我所具备的人性和感性都给予安格隆。” “真是令人后悔。” 帝皇说着，马卡多听着。 这位身形佝偻相貌精明的帝国宰相发出一声嗤笑，对帝皇说的话赞同到不能再赞同。 原体本身就是危险的，帝皇还将自己的一部分弱点传承给某一个原体，脱离自身的行走弱点就会变成针对他的武器。 刚才那阵带给安格隆的幻梦里发生的事情就是证明。 “也就只有十二号了。”马卡多突然说。 马卡多觉得帝皇还是应该少跟十二号接触。 帝皇就算被某一个原体，某一个亲近的人指着鼻子骂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又不是没有人这么骂过他。 但直接被揭露内心…… 这种不讲道理的能力简直是克星。 “究其根本。”马卡多沉着分析，“您打造十二号还是对人性和感性抱有期待。” 帝皇停住脚步回视马卡多。 马卡多看着帝皇。 两人对视良久，帝皇回到王座上坐下，开口道：“谈谈培养十二号的巫师。” 马卡多点头。 一连串的幻象出现在帝皇和马卡多面前。 那是以十二号原体安格隆为“拍摄视角”记录下的一切。 从安格隆被扔进角斗场开始，到现在安格隆去帮助科拉克斯以更小代价完成起义目标。 但这并不是安格隆人生的详细经过，而是秦夏在安格隆的人生中出现的场面，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语。 在攻占要塞领地后，安格隆感知到有刚被解救的自由人下定决心要对其他自由人发起袭击报复，以此制造恐慌，让人们知道跟随角斗士一起反抗高骑士是不对的且会遭天谴的。 安格隆感知到了他们，然后去找秦夏，说出自己的想法。 秦夏在听到安格隆准备把那些人弄去送死后很开心，高兴的夸赞安格隆成长了。 “他在教导安格隆变‘恶’。”马卡多说。 帝皇赞同点头。 对于起义初期，安格隆见证人类物种多样性这件事，帝皇觉得这事有很多种处理方法，安格隆可以去给他们进行心理治疗，纠正他们的错误想法，然而秦夏直接鼓励安格隆去弄死那些人。 这就是在教导安格隆变恶。 不过这个变恶的恶不是指安格隆在被教导成恶人，而是指一种手段，狠厉的手段。 帝皇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安格隆的共情能力不分敌我，敌人的痛苦他也照样感同身受，来自敌人的兴奋感和快乐也同样会让他感受到，安格隆比谁都需要知道如何划分敌人和朋友以及中立方。 如果没有人能教导安格隆如何区分和对付敌人，那么他除非陷入生死绝境，否则是狠不下心来对付任何人的。 在努凯里亚上，这种无法狠心是致命的。 但帝皇并非是有意分析安格隆的教育历程，他与马卡多分析的，是秦夏这个人。 这个对安格隆的影响最深的人。 “从他对安格隆说过的一些话来分析。” 马卡多凝视着幻象。 “他其实并不擅长当一个父亲，也并不擅长和亲人相处，因为他没有得到过来自父母的教育，也没有同父母或儿女相处的经验。” “他会用归类法划分每一个人，然后选择用不同的态度对待被划分出来的人。” “划分出敌人，划分出亲人朋友，划分出中立方，用残忍方式对待敌人。” “我觉得，他应该是遭受过什么冲击才会用这种手段区分每一个人，或许他曾经是讨好型人格，直到讨好一个在他之后认为是敌人的人后，他变了，选择先区分敌我，再选择将自己人格中温和或残忍的一面展现给朋友或敌人。” 听着马卡多的分析，帝皇想了想，赞同一半，剩下的那一半不是不赞同，而是他得细细想想才能得出结论。 “白骑士。”马卡多说，“我曾经怀疑他来自于未来，属于一个名叫白骑士的星际战士部队，但当他解释过白骑士一名从何而来后，我打消了这个想法。” “白骑士是个心理学概念，秦夏说智库命名为白骑士是为了贴合安格隆的特点，但实际上我觉得这更像是贴合他自己。” “不过他这个‘白骑士’，不是会拯救任何人的白骑士，他不会拯救他认为该死的人。” 又听完马卡多的一番分析后，帝皇再次赞同点头。 幻象再次发生变化。 在夺取要塞领地并继续扩张时期，安格隆很痛苦。 那些被他杀死的人，被杀死的敌人，如梦魇一般缠绕着安格隆，真正意义上的梦魇，甚至在安格隆身处亚空间影响较高的区域时，他会直接看到那些被他杀死的敌人的灵魂。 安格隆能够感知到敌人的痛苦，也能和敌人共情，这是致命的。 但安格隆用从秦夏那学来的善恶观念评判自己杀死的每一个人。 然后安格隆直面梦魇，怒骂那些被他杀死的敌人的灵魂，并表示他们再来找自己，自己就想办法再屠戮他们一遍，最终他驱散了那些梦魇。 这段经历是安格隆刻意隐瞒的，所以无论是秦夏还是被安格隆视为兄弟姐妹的人，都不知道安格隆曾这样在天赋带来的负面影响中挣扎过。 等到秦夏发现安格隆不太对劲时，安格隆已经意识到自己心灵需要磨砺，于是便在要塞领地里感受和吸取每一个人的痛苦，通过这种类似自虐的方式锤炼心灵。 然后时间流逝到马赫城战役后。 夜晚，秦夏和安格隆坐在神君泰坦的手臂上，焚烧书籍。 秦夏握着铁钩，时不时勾一下焚烧的书，让火焰烧的更加均匀。 安格隆坐在书籍上燃起的火旁，两只手捻着两块棉花糖，在火上炙烤。 安格隆询问秦夏这是什么书。 秦夏说，这是我能闻到恶臭味的书，它们的存在都是对现实宇宙的亵渎和侮辱。 实际上这些书是被秦夏在马赫城贵族宅邸里翻找出来的，记录的都是一些通过血祭牵引强大力量进入自身的法子。 “他能感知到什么东西被施加了混沌影响。”马卡多望向帝皇，“或者说，能区分出。” 帝皇再次点头。 混沌诸神和恶魔的存在是两人从未主动告知过任何人的，原体们也不能知晓它们的存在。 但秦夏知道，还能区分什么东西跟恶魔有关。 幻象消失。 帝皇和马卡多相对而立。 “他没有灵魂投影。”帝皇说，“否则我们就能以他的视角知晓他的经历和想法。” “没有灵魂投影，这也是为什么十二号无法感知他。”马卡多说。 现实宇宙中几乎所有东西都在亚空间里存在投影。 亚空间里的东西想要影响现实，往往就需要从投影着手，而有灵能天赋的生物的灵魂投影尤为闪耀，这就是恶魔为什么喜欢附体人类的原因。 一个灵能者不存在灵魂投影，只能说明这灵能者就不是现实宇宙的东西。 就像恶魔一样，恶魔在亚空间中只有本质而没有类似投影的东西，因为它们本就诞生自亚空间。 但帝皇觉得，秦夏又不可能是个恶魔，因为恶魔往往难以进入现实宇宙，更别提在现实宇宙中长期存在至今，还能在亚空间影响不强烈的地方随意牵引灵能力量。 亚空间存在还有一种办法可以做到如秦夏这般自由出入现实，那就是类似于原体那样。 “或许，他也是个类似于原体的存在。”马卡多很认真严肃的说，“不过他更高级，他的亚空间本质能够直接存在于现实躯壳之中，因此他能够在现实里自由活动。” “那他可以吸取和净化灵能，这是为何？如果他来自于亚空间，本身就是由纯粹灵能构造，那他顶多是灵能水平比普通灵能者强大很多才对。”帝皇质疑道。 “或许是亚空间次级神。”马卡多给自己的想法打上补丁，“代表净化之类的概念的次级神，所以能够以它被赋予的概念去净化和使用灵能。” 帝皇听后琢磨了一下，点点头。 马卡多也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都意识到现在掌控的信息不足，无论怎么思考都是在猜测揣摩罢了。 “他知晓未来。” “他有独特的灵能力量。” “他对我意见不小。” “但他应该暂时还不是我们的敌人，先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决策。” 帝皇思索着，逐渐定论。 马卡多也是同样想法，缓缓转身看向舷窗。 这个星系距离基亚瓦尔所在星系已经不远，舰队也整备完毕准备启航。 “之前给安格隆下的那些命令他还会执行吗？”马卡多问。 “我不信他会对半个星区亿兆人类即将面临的死亡视如无睹袖手旁观。”帝皇说。 第181章 蛮族入侵 …… “然后帝皇解除幻境，一道灵能冲击给我轰出几十米远。” “但我不后悔拒绝了他，我想进行大远征，我想解救更多被异形或同类暴君奴役的人。” “在我回归之前，十二军团是刽子手，屠刀，在我回来之后，他们跟我一样都不是了。” 白骑士号图书馆内。 秦夏和安格隆于舷窗旁边相对而坐。 图书馆顶部吊灯泼洒下来的光辉如水一样“浸泡”着两人的躯体。 随着安格隆讲述完刚才与帝皇的会面，秦夏无奈叹气。 “你不该跟他说那些的。因为你父亲不像佩图拉博那样，后者还可以改变，他却不能了。” “想来也是。白白糟了一道灵能冲击，图什么呢……但我就是忍不下那口气。” 安格隆愤愤不平。 秦夏皱眉沉思。 看到秦夏如此严肃，安格隆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情可能会非常严重。 但秦夏沉默片刻后却是一笑：“反正帝皇被你怼都怼了，甭想那么多，有事情大不了我替你扛着，是我教导的你，又不是别人。” “要是这事得你扛着，我怎么着都能忍了。”安格隆沉声说。 秦夏深吸一口气，缓缓吐息，不再谈论此事，缓缓闭上双眼。 如往常一般，原体引导者打算收取一下从努凯里亚那边发来的星语通讯。 当秦夏闭上双眼，调用灵能之时，一道信息直接传输进秦夏脑海。 那是专门用灵能发送超光速通讯的星语者传来的。 一如既往，星语者发出的讯息是混乱的，扭曲的，极其难以解读的。 也同样一如既往的是，秦夏没有心情去猜谜题，直接利用亚空间中不存在空间和时间的特性，直接侵入星语者的灵魂投影，借用星语者观察世界。 入眼之处尽是一片繁荣。 努凯里亚已经进入大规模建设时期，在一座座新建立的繁荣城市中，两位神君的雕像屹立在广场上。 孩童们在雕像四周玩耍。 而在努凯里亚的角斗场上，第二轮全球选拔赛正在进行。 角斗士战队在德西亚“神君角斗场”对战，为了赢得那能前往解救宇宙中其他悲惨者的神君舰队，成为一名星际战士，角斗队奋力搏斗争取冠军头衔。 努卫一则是工业生产能力全开，继续为舰队供应物资，为星球供应工业品。 原体的家乡一切正常，蒸蒸日上。 星语者想要汇报的就是这些现状，因为执政官想要让神君了解到努凯里亚的情况，最好再能给予一些指引。 但那名执政官做得很好，原体并不需要给予什么指引，努凯里亚现在是迅猛的发展期，只要一切维持正常，将原有的资源和属于所有人的远古资产利用好就行。 “努凯里亚现在情况不错。”秦夏说着，正想要睁开双眼跟安格隆好好说说。 但此时一条讯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急速掠过秦夏探入亚空间的意识。 这团信息如同风暴，让秦夏的意识受到震撼。 信息层面上的震撼。 安格隆刚听秦夏说努凯里亚情况不错，正准备等父亲细说，但却见父亲坐于流光之中，浑身雪花飘散，眉头紧皱。 整个图书馆的气氛都变得冷肃起来。 安格隆立刻坐正，等待倾听。 “十八军团正在和一种异形交战。” 秦夏紧闭双眼，仍是皱着眉头，声音缓慢沉重。 十八军团。 火龙之主伏尔甘率领的军团，这一点安格隆知晓。 没有开口打扰，原体继续认真听着。 “他们进行了一场极其激烈的战斗，战争波及数百个星系。” “异形很强，战争非常激烈。” “在战争进行时，一个位于补给供应线上的星球遭遇进攻，攻击他们的是一种名为欧克蛮人的异形，欧克蛮人被战争吸引了过来。” 说到这，秦夏睁开双眼。 安格隆仍在倾听。 “在我看到这段星语时，星语者所在的世界于三个小时里被欧克蛮人吞没，一整个世界数十亿人口面临屠戮。” 闻言，安格隆下意识站了起来，右手搭在挂于腰间的链锯斧斧柄上。 秦夏继续说：“帝皇让你去帮伏尔甘，费鲁斯，福格瑞姆还有佩图拉博作战……他说的应该不是现在伏尔甘进行的这场战斗，而是将来欧克蛮人与伏尔甘接战后十八军团要进行的战斗，这场战斗的规模应该会越来越大，以至于之后需要整整五个军团参战。” “而且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十八军团最近，驰援最快。” 说到这，秦夏低头感叹：“欧克蛮人，火蜥蜴……这俩真是有说不清的缘分。” 安格隆沉默着，脑海中立刻浮现起想要下达命令的念头。 随后一名路过图书馆的智库忽然停住脚步，转身冲进图书馆内，推开大门看向原体。 他感觉原体想要让他过来。 “去让基尔做好出发准备，等舰队准备完毕后我们立刻前往十八军团所在之处。”安格隆下令道。 智库点点头，立刻离开。 “我们不进行大远征了？”秦夏问，“就这么去执行帝皇的命令？” “他怎么说都无所谓，就算让我不去我也得去，那么多普通人的性命可不能拿来当我置气的筹码。”安格隆说。 秦夏微笑点头：“确实该如此。” 安格隆转身离开图书馆，回到坚毅决心号整备军团。 秦夏坐在地上思索着。 火蜥蜴就是莫名其妙和欧克蛮人有缘分。 之前伏尔甘回归十八军团的时候第十八军团就已经在和兽人作战了，现在又引来一批…… 不过这次与欧克蛮人的战争应该没有之前帝皇与荷鲁斯携手作战打的那次可怕，算上十二军团，总共五个军团怎么也能打赢了。 …… 指挥甲板上。 安格隆看着星图。 舰队高层正在制订前往十八军团所在星系的航线。 十二军团作为一支曾经被分散开协助各军团作战当突击部队的军团，对于其他军团的情况也多有了解，因此想要查明十八军团现在何处毫不麻烦。 其他人正在工作，安格隆等待着从基亚瓦尔上散布的军团战士回归。 基尔军团长思索着从原体那得到的关于军团将要参与十八军团战争的信息 “我们最好还是接回跟十九军团并肩作战的剩余兵力，让军团尽可能在满员状态参战。”基尔提议道。 “我也觉得这样最好。”安格隆转头俯视基尔，“但我们必须赶紧赶赴十八军团所在的欧努斯星区，欧克蛮人已经在进攻那里，我们能早赶到哪怕一个月都能让几十亿人免于死亡。” 原体已经说出自己的想法，基尔只能改变主意：“那便让剩下的人在与十九军团并肩作战结束后立刻回归军团，您的子嗣们行动很快，等我们赶到十八军团那他们应该也就快到了。” 安格隆点头。 指挥甲板内异常忙碌。 很快舰队里的每一艘战舰都做好准备。 本来现在应该跟科拉克斯说一声，道个别，但现在没有时间慢慢道别，安格隆命令通讯官发送一条十二军团撤离的消息给身处基亚瓦尔上的科拉克斯。 帝皇快到这了，到时候基亚瓦尔上要是有什么难事，在科拉克斯得到自己的军团后也容易处理。 “这是抵达欧努斯星区的最快航线。”洛塔拉萨林走到原体身旁汇报。 随后原体与基尔同时转身回望全息影像。 在呈现出的星图上，一条红线标记出舰队航路。 亚空间航行虽然是跳进亚空间再跳出来，但不意味着舰队可以直接进入亚空间，在终点处跳出来。 太长距离太长时间的亚空间航行很容易出问题，更别提盖勒立场在途中出现什么差错会导致致命麻烦。 “我们会经过编号9091世界。”基尔看完航路，立刻仰望基因之父。 编号9091世界，便是十二军团剩余未回归战士和十九军团部分战士并肩作战的星球。 “那更好了。”安格隆的目光落在萨林身上，“立刻让舰队启航，经过9091所在星系时接上剩下的人，再让十九军团那部分人来这找我那兄弟。” “是，殿下。”萨林行礼。 亚空间裂隙在舰队前方打开，所有战舰跃入亚空间。 白骑士号上荧光闪烁，随后灵能潮流涌向舰队，推动着舰队以更快速度航向目标地点。 在完全被封闭的指挥甲板上，众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正常。 安格隆矗立在原地，目光望着头顶。 一颗星球般大小的巨眼漂浮在一块流动的巨型岛屿上，在奔流的黑色海水之间注视着坚毅决心号。 安格隆闭上眼睛，却还是能看到那颗巨眼。 在毫无逻辑的亚空间中存在一块巨型岛屿，岛屿上有个被垂流海水冲刷着的巨眼，这毫不令人意外。 亚空间生物吧，或许是。 但安格隆发现自己并不憎恶那个亚空间生物，它给安格隆的感觉格外亲近。 巨眼并不呼唤：“来吧，来到我这里。” 可安格隆有走向那只巨眼的冲动。 此前每一次亚空间航行时，那只巨眼都会出现在舰队附近，好像送行一样目送着舰队进入亚空间，目送着舰队离开亚空间…… “跃出。”萨林的命令声打断了安格隆对那只巨眼的关注。 甚至于，旗舰上搭载的上古虚空盾在亚空间中制造出的漩涡都无法隔绝那只巨眼的注视。 坚毅决心号首先跃出亚空间，随后其他战舰跟着旗舰跃出亚空间，返回现实宇宙。 舰队没有在编号9091的世界附近停下，而是继续航行往星系中的曼德维尔点。 军团长基尔立刻走到通讯面板前。 通讯接通后，一张白的吓人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 “吞世者军团长基尔。”基尔报出名号。 “十九军团阴影领主阿尔卡哈斯·法尔。”对方也报出自己的名号。 基尔进入正题：“立刻让吞世者之主安格隆的子嗣们从星球上离开，在军团舰队即将再次启航时返回军团。” “异议。”法尔声音阴冷，“战争正在进行。十九军团在这星系里的兵力不多，我们必须结束这场战争，然后带着胜利前往十九原体所在之处，而您的原体的子嗣也可以在结束战争后带着胜利回归军团。” 基尔向来不给其他军团面子，当即就要切断通讯再转接9091上的安格隆之子们。 但安格隆先对基尔命令道：“带十个连队下去解决战斗，估计等舰队能够再次启航时你们也回来了。” “是，父亲。”基尔行礼，转身走出指挥甲板。 指挥甲板上在场的军官之中，十个精锐连队百夫长默默跟随上基尔。 第182章 阴影领主 吞世者军团长基尔坐在暴风鹰炮艇中，随着炮艇一块下降。 在空中时，视野开阔长远。 炮艇上的所有人都能看到地面情况。 编号9091的世界是一个遍布着城市的世界，但还没到巢都的地步，也没有基亚瓦尔那么繁荣和到处都是钢铁森林。 在房屋顶部和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 尸体被一种黑色的长杆穿过，长杆插在地上。 从尸体上残留的服饰来看，其中有一些是士兵，士兵们的样貌不同于基尔见过的帝国士兵，那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原有秩序的军队。 不过士兵的数量非常少，更多的还是普通人。 男女老少都有。 “战争之犬时期的十二军团战士还真是残酷啊。” 听到这句话，基尔猛然转头望向对面的座位，看到了秦夏。 在十个连队脱离舰队前往9091世界时，秦夏从白骑士号上来到坚毅决心号，想要跟着一块来。 这位原体引导者没带智库，也没带角斗士，更没带人类信史研究协会的人，不知为何而来。 “那肯定不是十二军团的战士做的！”基尔立刻辩护，“没被基因之父改变的战士只会给人们来个痛快的，而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杀戮。把死人穿在杆上，这有什么意义？毫无意义，浪费时间，浪费材料。” “哦。”秦夏点头，“那就是十九军团的人做的了。” 基尔迅速表示赞同：“绝对是。” 十九号原体科拉克斯是善良和正义的，但他的子嗣们在他回归之前可不是。 十九军团的兵源来自泰拉“旱地部落”，他们是部落民，在干旱的荒漠中生存和繁衍，而为了抢夺食物和水源他们变得好勇斗狠和残忍。 用暴虐凶残来形容毫不为过。 秦夏知道这一点，不过他也知道没被安格隆改变的十二军团战士也同样凶残。 “阴影领主法尔，也就是十九军团的军团长。”基尔抬头看着舱内灯光，回忆着自己听说的事情，“法尔很残酷，他率领的十九军团战士的作战风格是通过刺杀和散布恐惧征服一个世界。” “所以我跟你一块下来。”秦夏说，“他们旱地部落的人不太好相处。” 基尔从机舱灯光挪开目光，注视秦夏。 似乎是犹豫了好久，这位军团长才缓缓开口：“我一直很感激你……关于……之前我和原体见面……然后……你让我们不会因为下跪给原体留下不好印象。” “小事一桩。”秦夏一笑而过。 暴风鹰炮艇降落地面。 搭载着十个连队总计一万星际战士的运输机编队也降落了。 暴风鹰炮艇舱门开启时，十九军团阴影领主法尔就站在停机坪上。 看到来帮忙的众人，法尔扫视一番，冷笑着说：“我只是让你们别立刻把这粪坑里的十二军团战士接走，可没让你们插手这场战争。” “如果让你们打估计得打几年，这还是有安格隆之子们帮助的情况下，我不来实在不行。”基尔毫不客气的回敬一句。 法尔面无表情：“战斗都快结束了，你们来也是抢功。” “你要是能把说废话的时间用在打仗上，这会你已经到十九号原体的母星了。”秦夏从法尔身旁经过。 被法尔用愤怒目光注视时，秦夏看着停机坪附近插满了人的杆子：“你本可以把做这事的时间也用在打仗上，再加上你原本用于说废话的时间，十年前你就能到十九号原体的母星。” 法尔还想说什么，秦夏和基尔已经离开停机坪。 在指挥部里，众人知晓了如今9091号世界的局势。 法尔带来的只是十九军团里一小部分人，并且这部分人是从旱地部落招募来的新兵，法尔觉得他们贴合十九军团的作战风格，于是亲自带领他们作战，就当是练兵了。 而在这个世界上，战斗进行了一个月。 全息影像上被标注为“聚居地”的地方全部打上红叉，那意味着法尔的人已经将那些聚居地全部毁灭。 至于聚居地里面的人肯定也变成了插在杆子上的尸体，这本就是部落习俗。 “在你们来之前，我指挥战斗。”法尔说，“现在你们十二军团投入的兵力更多，十二军团的军团长也比我更有征服经验，所以指挥权归基尔，我没意见。” 说这话的时候法尔看着秦夏。 显然，他的意思是指挥权应该是属于基尔而不是这个连甲都不穿的人的。 秦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基尔就是更擅长指挥作战，指挥权归基尔毫无问题。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你可以驱使我。”法尔又说。 基尔走到战术桌前。 9091世界只剩下最后一座被本地人据守的城市。 一些绿色标记表明十九军团正在渗透这座城市。 城市图标旁的一行数字表明十九军团新兵已经在这座城市里杀死了两万人，并将两万人的尸体用于震慑本地敢于反抗帝国统治的人。 “暗杀掉本地统治者，然后我带来的人和原本就在这星球上的人进攻城市。”基尔下达命令，然后指着战术桌说，“我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非得在仅剩的一座城市上浪费时间。” “因为我想彻底征服这个世界，顺便锻炼一下部落新兵。”法尔很坦然的作答，“光是完成军事目标有什么意义？过个几十年，本地这些两脚猪狗再繁殖出一大堆猪狗，然后发起叛乱，我们再过来平叛？那才毫无意义。” 法尔走到窗边，指向指挥部附近漫山遍野的尸体。 “我将恐惧带给他们，将恐惧植入到这个星球上双足猪狗们的心里，灵魂里，让他们知道是谁征服了他们，然后永远老老实实的作为被征服者屈服下去。” “我尊敬你们，真的，十二军团的战士是我见过最勇猛的，但你们从不像我们这样把恐惧植入进被征服者的灵魂里，你们只是杀杀杀，打打打。” “……” 基尔抬手打断十九军团长那些在他看来没意义的道理：“你们都别参加攻城战了，离开这去找你们的原体，我会迅速解决这里的战斗，然后跟着我的原体离开这。” “我主动交出指挥权，就得到这么个下场？”法尔摊手，“甚至不能按照我一直以来执行的有效战略作战？” “我感激你主动交出指挥权，但我无法容忍你。”基尔拔出链锯斧，“要不然按照你们部落和我们军团都有的习惯打一场，我赢了你就带着你的人滚出这个世界，反之我就走。” 法尔什么都没说，默默示意左右军官后退。 基尔同样如此。 众人让开一片空地，供两人决斗。 秦夏在旁看着，准备随时使用灵能干涉决斗，避免基尔在军团前往欧努斯星区参战前受伤进而影响战斗。两位军团长立刻开战。 法尔速度快的惊人，手持匕首不断闪身，偶尔实打实刺出一击，偶尔闪身佯攻。 基尔握着链锯斧沉稳应对。 当法尔向着对手的背后绕过去并发起突击刺出匕首时，基尔迅速回身格挡。 两人短兵相接，火花四溅。 法尔身体刚要后撤，基尔迅速使出一记头槌。 在阴影领主头破血流差点栽倒之时，这场军团长之间的战斗便结束了。 并不你来我往，并没有几十个回合的精彩过招，很快结束。 “你不过关！”秦夏面朝法尔，大声宣布结果。 “在沙漠里啃沙子的旱地部落奴隶主和军事贵族的武士还是有区别的。”基尔自信收斧，转身朝战术桌走去。 十二军团的百夫长们冷笑着蔑视法尔。 法尔的军官们则是怒视基尔。 决斗战败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但基尔那句话却是激怒了他们这些泰拉旱地部落出身的奴隶主们。 在帝皇统一泰拉之前，旱地部落往往会劫掠周边的国度，军事贵族的武士和这些奴隶主之间有着死仇。 法尔握紧匕首，忽然冲向基尔，手中武器对着基尔攮刺过去，却是避开要害。 然后法尔就飞出指挥部，摔进外面的泥地里。 一道冲击将法尔掀飞出去。 “旱地部落奴隶主和武士可不一样，他们可不介意在决斗后偷袭对手。”秦夏缓缓放手，目视着正从泥地里爬起来，目光凶狠的法尔。 已经转过身的基尔将已经拔出的链锯斧挂回腰间，向秦夏行礼后看着战术桌，思考战术。 仔细观察了一下敌人的剩余兵力后，基尔感觉十九军团的人简直是在享受这场战争。 杀戮和摆布尸体，让这个世界的人陷入恐惧之中。他们很享受这事。 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一个守军不到二十万人，没有足够防御设施的城市能拖延几万星际战士这么长时间。 “像你这样的可憎巫师连给我当奴隶的资格都没有。”法尔从地上站起来，握着匕首怒视秦夏，“你这使用力量的可憎猪狗！天生的奴隶！贱类！我……” “像我这样的灵能者？” 秦夏非常淡然的开口打断。 “我这样的灵能者能让你们这种奴隶主的脑袋像烟花一样炸开，然后坐在你们的尸体上清点你们的财产，再发出一句‘早知道带一瓶水用来交易奴隶主狗命就省事了’的感慨。” “你这长了腿的双足西瓜要是没在瓜皮上刻上‘军团长’这几个字，刚才你就不会是飞出去而是会炸的到处都是。看在你跟你那些奴隶主出身的双足牲畜战斗猪狗们多少为人类崛起事业做了点微渺贡献的份上，我决定不杀死你们。” “不然我就捏爆你和其他人的脑袋，然后去找科拉克斯说‘你这位反抗军领袖的奴隶主子嗣被我杀了’，而他大概会这么说‘他们被你杀了？我还以为他们在作恶时踩中自己埋的地雷自己把自己蠢死了。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我的子嗣，一会我去他们的坟墓前放瓶纯净水。’” 法尔沉默着，胸口剧烈起伏。 基尔已经在秦夏蜜语连珠时制订好了策略，转过身向指挥部外走去。 经过法尔时，基尔站住脚步：“这场战争会在三十分钟里结束，现在我要离开这个世界去舰队里等着，并且我也得看到你跟你的人离开。” “别傻站着，去找一个能牵你链子的主子把你牵走或者拴在凉快又不碍事的地方。”秦夏慢慢走着，撞开法尔，离开指挥部。 基尔并未妄言，这个世界的战斗会在半小时后结束。 然后自己带来的这一万人和原先在这协助法尔作战的人会离开，在舰队整备完毕后继续赶路。 吞世者百夫长们围住法尔，准备监视着这些旱地部落奴隶主出身的人离开这个星球。 在秦夏即将登上炮艇时，法尔忽然开口：“等等！你说……我的原体是反抗军领袖？” 听到这话，秦夏站住脚步，转过身体，用怜悯目光看着法尔。 显然，秦夏收着力，尽可能避免伤害军团情谊的话语并不能把法尔骂到束手无策一言不发。 让法尔在刚刚沉默着大喘气的，是科拉克斯现在是反抗军领袖的信息。 “没错。”秦夏一脸慈悲之相，“他跟十二军团的原体一样，都是反抗者，对奴隶主恨之入骨。因为他小时候就被奴隶主奴役过，还被奴隶主的走狗训骂过，甚至奴役过他的奴隶主没你们这些旱地部落出身的奴隶主凶残。” 法尔本就苍白的面孔变得更白，头部缓缓抬起，张开嘴，但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帝皇带着十九军团大部分人踏上见原体的旅途，却在出发前命令他们继续大远征了。 法尔和十九军团的人也坐上了运输机。 但运输机并没有立刻起飞。 他们坐在运输机里等待着战舰来到9091世界附近。 他们看着炮艇升空。 他们看着世界上的战争结束，吞世者们来到登陆场这边的停机坪附近准备前往舰队。 他们看着被基尔带下来的一万人兴高采烈的跟直到现在才能回归军团的兄弟讲述原体的事情。 又看着吞世者完全撤离。 法尔并不是一个容易遭受打击的人，但自己的原体的身份是反抗奴役者的反抗军领袖，而自己和大部分人的身份是泰拉旱地部落奴隶主出身，这件事很难不让他陷入沉思之中。 第183章 文治武功 9091世界战役一小时后。 数万人被运输机承载进坚毅决心号。 吞世者军团，减去之前被安格隆派出去的第十八连，也有将近十五万人齐聚于凯旋大厅，坚毅决心号这艘荣光女王级战列舰的大厅也体现着这艘巨舰的庞大，军团全员齐聚于此一点都不拥挤，甚至还能站下更多的人。 此前跟随那两万多十九军团战士在9091号上并肩作战的十二军团战士，站在所有战斗兄弟的最前面。 这些人躬身行礼，恭敬觐见基因之父。 安格隆坐在王座上，感知着这些回归之子们的思绪，如读心一般剖析着子嗣们的心理。 一如既往的，十二军团战士总是亲近原体。 眼前这些子嗣内心中一边抱怨着十九军团阴影领主法尔的缓慢战略，一边为如今能觐见基因之父感到愉快。 这些人连基因之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至少在基尔去往9091之前是如此，但安格隆只要坐在那，什么都不做，他们也感到欢喜亲近。 安格隆曾和秦夏讨论过为什么十二军团这些人会特别亲近原体。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或许是星际战士们传承了一种心灵能力的体现。虽然这份心灵能力很微弱，不能感知他人情绪，也不能像原体一样增强到仿若读心的地步，但它就是存在着。 而在只有秦夏知晓的另一条时间线上也同理。 除了十二军团之外，其他军团是不可能出现在原体被打上屠夫之钉做出一系列荒唐行径后，军团战士不仅大多数对原体毫无意见，甚至还想要给自己也打上名为屠夫之钉的骇人植入体，通过让自己承受和原体一样的折磨来亲近原体这种情况的。 “这是我的父亲。”安格隆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目光看向左手边的秦夏，“他保护我成长到我足以应对危机的时候，你们可以叫他引导者，叫他白骑士之主。” “引导者。”战士们行礼，初次认识这位原体眼中最重要的人。 即便秦夏看起来像个星际战士，但跟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同，不穿盔甲，只穿着长袍。 即便秦夏看起来也是个战士，却不持有武器，只是在腰间挂着一本书籍。 但是，既然原体看重他，那自我认知为武器工具的子嗣也应该看重他。 秦夏点头致意。 安格隆又站起来，对着所有人袒露后背，展示自己那全是猩红之色的凯旋之绳。 “这是凯旋之绳，你们刚刚赢得了一场胜利，因此也该刻上这名为凯旋之绳的疤痕。” 安格隆接着讲述了一下凯旋之绳的来历。 这是每一次有新人回归时安格隆都会当场或之后进行的项目。 展露自己的凯旋之绳。 这是安格隆的骄傲之一。 那凯旋之绳上每一块鲜红色的伤疤都意味着在角斗场中和父亲以及兄弟姐妹们取得的胜利。 意味着在杀出角斗场后对高骑士和近卫军的每一场挖坟掘墓式的战争。 意味着每一次战役后对许多人完成的，从奴隶到自由人的转变。 还意味着在加入大远征后，迄今为止粉碎奴役的次数。 “我们不应该刻凯旋之绳，父亲。”一名在9091世界打到现在的百夫长开口。 安格隆蹙眉：“为何？你们刚刚得到了一场胜利。” “因为这场战争拖得太久了。”百夫长回答，“我们在睡梦中洞悉了您的回归，但我们不知道您叫什么，我们不知道您在那层模糊睡梦滤镜后的尊荣，那个世界的战斗并不困难，我们本应该提前很久来觐见您。” “该死的法尔凭借帝皇给予的指挥权，禁止我们主动推动战争进程。” “我们就看着那群进行无意义屠戮的蠢货到处竖尸体架子。” 百夫长所说的理由中充满了对法尔的指控和怒火。 不过他和刚刚回归的军团战士们一样，倒不是觉得法尔这杀人的做法有什么道德层面上的问题。 他们只是想，如果是自己，大概就一路屠到都城，再把都城屠了，彻底断绝当地人反抗的可能性，战争能早他妈一百年结束。 “对友军的屠戮行为视而不见，你们本来应该被刻上黑色耻辱之绳的。”安格隆俯视着刚回归的子嗣们，“但你们刚刚回归，所以你们还是能刻凯旋之绳。” 百夫长也就是趁机指控一下法尔的行径，倒不是真不想刻凯旋之绳。 这种承接基因之父的传统，和基因之父亲近的方式他们不会拒绝。 在刚回归的子嗣们开始刻凯旋之绳的时候，安格隆望向基尔：“9091世界怎么处理的？” “我将统治权暂时赋予给当地原有统治者了。”军团长基尔在行礼后回答，“这是我在刚刚仔细查阅了一下9091世界情况后做出的决定。” 基尔的行为毫无疑问使得9091世界上的战争变得毫无意义。 统治权还是当地原有统治者的，当地人献出了很多条生命，最终就得到这么个结果。 但安格隆很信任基尔的处理能力，于是默默听着。 “当地统治者颇有威望，或许是跟当地的文化传统有关系。在都城进攻战进行时，皇族成员组成的敢死队会先于平民阶层组成的士兵发起近乎于自杀寻死的先攻。” “他们很乐意为了保住更多人的性命归顺帝国，但法尔下去就开始进行无差别屠戮，这激怒了他们。” “我估计十九号原体，您的兄弟，他很快会开始大远征，9091世界距离基亚瓦尔也并不遥远，您的兄弟肯定会接管这个世界，而十九军团的法尔也将得到您兄弟的公正制裁。” “在这个世界不属于我们的情况下，让当地的原有秩序维持到十九号原体接管比较合适，否则我们马上就要启航，消灭原有统治者只会导致星球陷入一段混乱时期。” 基尔有条不紊言述着他做出的决定的理由。 安格隆听后也比较赞同：“做得好。” 基尔昂首挺胸，嘴角轻扬。 秦夏也同样赞成基尔的做法。 他觉得无论如何，基尔这个泰拉军事贵族武士出身的军团长，终究还是比旱地部落奴隶主出身的法尔讲道理。 “都散了吧。”安格隆挥手，“马上就要进行亚空间航行，待会你们的军团长会给你们解释更多。” …… 吞世者舰队再次跃入亚空间，踏上前往欧努斯星区的航路。 凯旋大厅里的星际战士们都散了，只剩下秦夏和安格隆。 “可惜这次回归的人里没有智库。”安格隆向凯旋大厅外走去，同时转头对秦夏说，“吞世者智库总量也才三十多个，这相比军团十五万人的总体量实在太少了。” “很正常，十二军团毕竟敌视灵能者，想要吸纳更多智库成员唯有招募这一办法。”秦夏边走边盘算着。 招募智库并不容易，灵能者要是不稳定别说当星际战士，就是当炮灰也危险。 像凯撒那种灵能者，用个能力就有随机概率炸脑袋可不能招募进军团里。 但慢慢碰吧，秦夏想，偌大银河亿兆人类，稳定灵能者就是亿里挑一那也多的数不过来。 “努凯里亚上灵能者极少。”安格隆突然说起此事，“不然咋也能补充一两个。” “努凯里亚距离奥特拉玛不远，那地方又没有什么亚空间裂隙之类的东西，再者也有可能当年的努凯里亚娱乐公司不想有灵能者诞生，所以在基因上动了手脚。”秦夏对此早有判断。 听到父亲说的奥特拉玛，安格隆想起来这是个未来才会存在的概念。 奥特拉玛五百世界，基里曼的国中之国。 秦夏说过关于奥特拉玛的事情，并一直让安格隆以基里曼为目标，将来搞一个努凯里亚五百世界什么的。 提及那个素未谋面擅长管理和统治的兄弟的未来国度，安格隆就想起一件相关的事情。 “父亲，之前从努凯里亚送来的星际战士候选人也不光只有全球角斗赛胜利者。” 原体忽然停住脚步。 沉闷的踩踏声戛然而止。 秦夏也停住脚步，点了点头：“文试杰出者，我知道。” 早在离开努凯里亚之前，安格隆就制定了两种星际战士选拔方式。 第一，全球角斗赛中愿意加入军团的杰出角斗队，他们都是被筛选出来最擅长团队合作最重视团队情谊并且最勇敢战艺最精湛的人。 第二，就是文试中筛选出的杰出者。 后者不是作为军团战斗部队培养的，而是作为被军团征服的世界的管理者接受培养的。 “父亲，看。” 安格隆取出一张白纸，抖落开给秦夏看。 白纸上是安格隆自己画的新缎带图案。 吞世者标志性的血色獠牙啃咬着某样东西，不过这次啃咬的不是意味着奴役的锁链也不是世界，而是一些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房子。 “吞噬贫瘠者。” “这是类似于那种代表吞噬奴役的缎带的荣誉奖励。” “那些文试杰出者改造之后会去实践他们在学校学到的管理方式，然后作为管理者管理一个世界，如果一个世界是贫瘠穷困的，他们如果改变了那个世界的贫瘠穷困，他们就能得到这种缎带作为奖励。” 安格隆收起白纸，畅想着自己为军团所做的规划。 舷窗都被装甲覆板完全遮蔽了的廊道里黑暗至极，但安格隆的双眼非常明亮，黑暗中清晰可见。 “军团的荣誉体系将来会分成文治和武功两种。” “一个星际战士如果是管理者，那么他不需要通过厮杀来获取荣誉。” “我想任命星际战士管理我的世界，因为他们寿命更久，更强大，没有后代，亲近于我，渴望的是荣耀而不是物质。” 说完，安格隆明亮的双眼注视着秦夏，等待着父亲为此发表评价。 “帝皇讨厌这种超人管理凡人的模式，但他并不总是正确的。”秦夏微笑道，“你那个叫基里曼的兄弟也讨厌这种超人管理凡人的模式，但他在一万年后会意识到自己是错误的，并且将统治权从凡人挪到他任命的四英杰手里。” 得到认可，安格隆笑着点头。他就知道父亲一定会赞同并且理解。 “但是帝国很可能会看不惯这种事。”秦夏转身继续走着。 “他们看不惯的事多了。” 安格隆快步跟上。 “普通人会迅速老去，会疲惫，这是普通人跟我们的客观差别。” “我不在乎那些大道理。” “我只在乎普通人是否过得好，以及在没有ai的情况下我们确实就得寻找一种平替方法。” 第184章 蒸蒸日上 原体与引导者一起步入指挥甲板。 指挥甲板里的军官们短暂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行礼后继续工作。 秦夏用灵能视野观察着亚空间中的状况，好及时调整灵能流向。 安格隆在指挥甲板上转悠，偶尔站到一个军官身后观摩工作。 “4981233。” “你算的这东西。” 安格隆站到一名军官身后，对操作计算机缓慢测算后勤补给的军官说。 军官被繁琐计算搞得非常烦躁，正专注计算时被人打扰，回头怒视。 发现是原体后，军官瞬间变脸，行礼并投去感谢目光，然后将原体秒算出的答案填写在表格上。 安格隆又走到其他军官们那，沉默着听，沉默着看，偶尔碰上能帮忙的地方便开口帮忙。 对于凡人而言极其困难的计算，对原体而言就像是一加一这种努凯里亚幼儿园教的数学题。 并不是总有地方能让安格隆帮忙。 绕了一圈后安格隆回到搞计算的军官身后，看对方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才伸出手指向表格上那堆数字：“这些是不是我们的后勤剩余量。” “是的，殿下，如果他们变成了四位数我们就危险了。”军官恭敬回答。 “噢。”安格隆头部微仰，“我总是能感觉到你们这些管后勤的很匆忙疲惫，但还没关注过后勤方面的事情……真是辛苦了。” “为了帝国，为了人类。”军官回答。 “……”安格隆点点头，轻手轻脚走向通讯官那里，站在通讯官背后观摩着其操作通讯装置，联络舰船各处并听取各处的汇报。 舰队里每一艘舰船都像一座城市，而坚毅决心号则是超巨大城市。 光是人口统计都得进行很长时间。 但是当安格隆在之前猎犬之牙号内乱事件结束并插手管理工作后，每条舰船上的情况变得清晰起来。 舰队里的每个高层都知道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那就是下层甲板的叛军不是在亚空间航行阶段突然刷新出来的，而是人们在舰船上繁衍出来的，如果他们没有办法生存下去就得叛乱。 舰船下层甲板人口被清点出来，新的配给制被应用，那些在下层甲板繁衍了很久的人都得到了工作和饭碗，生存环境也得到了极大改善。 在安格隆到处转的时候，舰队跃出亚空间，抵达一个星系。 “这是帝国的疆域。”萨林对军官们下令，“补充补给。” 军官们再将命令传达下去。 舰队开始靠向星港进行补给。 “报告舰长。”通讯官起身看向萨林，“星系里三号世界有一些人想要加入帝皇的伟大事业开拓人类疆土。” 这并不是舰队第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况。 有些教育事业做得好的星球的人会自发集结起来，等待某一军团舰队驶过的时候加入到舰队里，为全人类的伟大事业贡献一份力。 这就是第三十个千年。 从宏观上看，人类种族蒸蒸日上，充满朝气。 曾经被忘却的勇敢，坚定，进取，这些宝贵品质已经被拾回了一部分。 秦夏知道第三十个千年混沌影响还没那么普遍，因此这帮人大概率是真的只是为人类正在进行的事业贡献力量，甚至他们的需求也是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但碰上这种事还是得小心一些。 “白骑士号上需要一些水手。”秦夏走向气闸门，“我去瞧瞧。” 舰队开始等待。 等待补给，等待为下一次亚空间航行做准备。 那些想要加入舰队的人身处星港，在被秦夏洞察了灵魂后被运输机队接入白骑士号。 这十几万人齐声唱着歌颂人类和帝皇的乐曲，兴高采烈的走在白骑士号运输通道里。 舰长为他们安排工作岗位和住宿的地方，然后这些人就立刻奔赴向自己的工作岗位。 秦夏发现他们之中甚至有不少是体面的富人，或者科学家，或者当地学校的高材生，这说明他们不是一群在本地混不下去的穷鬼。 这些人为了加入全人类正在进行的伟大事业而离开家乡，在当地星球总督和平民的欢送下带上本地文化中代表荣誉的装饰，然后排着队前往星港，进入战舰。 为了人类，为了帝皇，为了帝国，为了那如幻梦般美好的目标，人们放弃在家乡拥有的一切，只为了能作为一个个体贡献出自己能贡献出的全部力量。 他们清楚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世世代代都居住在战舰上，世世代代从事一种工作，在虚空环境里生出有些时候会被误认为是异形的“虚空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在亚空间航行事故里，以及或许会被可憎异形杀死或玩死。 但他们无所畏惧。 等十几万人在白骑士号上安顿下来，分布进各层甲板后，补给也补充完毕。 舰队航行至曼德维尔点，跃入亚空间。 航行继续。 …… 三个月后。 “这趟长途在抵达欧努斯星区前都像是旅游一样。” “让我看到了不少东西。” 坚毅决心号办公室内。 安格隆和秦夏分别坐在办公桌里外，进行日常闲聊。 “有些世界的帝国统治者非常残酷，有些世界却被帝国统治者管理的井井有条。” “人是不同的。” “以及，帝国真的很庞大，人类踏足之处真的很多。” “有只存在原始部落的世界，有科技水平比努凯里亚还高的世界，有道德水平极高物质条件丰富的世界，有定期进行彼此残杀活动的世界。” “……” 秦夏微笑着倾听。 他也同样被这趟旅程震撼。 在来到这个宇宙后，身处第四十个千年时要么跟着白疤到处跑，要么在灰骑士那被装在罐子里到处跑，还没见识过这么多。 来到第三十个千年时才是真正见识过了。 银河很庞大，人类帝国大远征还没到末期时的疆域也很庞大。 “整体来看，如今整个种族都蒸蒸日上。”安格隆感慨道。 秦夏同感。 铁人叛乱并没有让人类跌入深渊，真正让人类堕入深渊的其实是亚空间风暴。 灵族的堕落行径唤醒或塑造了色孽，这位黑暗诸神之一的混沌神发出的啼哭导致亚空间风暴波及整个银河。 超光速航行手段没有了，人类各个世界与彼此失去联系，这才是人类堕入深渊的真正原因。 如今亚空间风暴消散，超光速航行手段恢复。 的确有很多很多世界仍然维持着愚昧和穷困的状态，但他们至少知道人类帝国的存在，以及这个帝国的建立者有什么目的。 人类种族整体终于开始向上攀登，开始找回勇敢，进取，坚韧这些曾经失去过的品质。 秦夏并不是帝国战争委员会和帝国诸多机构的成员，无法从数据上知晓如今人类种族整体情况，但作为吞世者军团的原体引导者，白骑士之主，他得以从微观角度窥见如今人类种族整体的状况。 当吞世者抵达某个星系进行补给时，会有人像之前一样想要加入舰队贡献力量。 会有当地人把星球上为数不多的物资贡献出来，并给予一句嘱托。 会有原始部落民叫喊着“我们什么都不懂，但我们就是想为那叫帝皇的大酋长干仗！”，然后要求作为战斗人员加入舰队。 秦夏窥见的黑暗之事也同样不少。 沉重的什一税。 某个原本还算不错的世界摊上某个不做人的帝国委派统治者，然后变得又烂又穷。 为了更快征服一个世界，帝国选择维系当地奴隶主的统治。 诸如此类的。 但不可否认，从整体角度看人类种族就是朝气蓬勃。 因为现在一切都还有希望，还有可能。 “整体来看，相比一万年后，现在简直是黄金时代。”秦夏说。 “要是没有那么多实力惊人的异形，就更好了。”安格隆起身走到舷窗前。 此行终究不是去旅游和长见识的，而是去欧努斯星区对付欧克蛮人的。 欧努斯星区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但安格隆和秦夏都觉得伏尔甘现在已经平定了异形帝国，开始直面欧克蛮人的进攻了。 但十八军团想要守住一整个星区无疑是不可能的，但至少能坚持到援军抵达。 “到时候等去了欧努斯星区，我会想办法和伏尔甘拉拉关系，然后让他帮我打造一把武器什么的。”秦夏盘算着说。 养父向来坦诚，安格隆也不意外，表示赞同：“我也会想办法往这方面努努力。无论是我那位叫伏尔甘的兄弟，还是叫福格瑞姆的兄弟，还是叫费鲁斯的兄弟……他们都和佩图拉博那拧巴怪一样擅长制造东西。” 说着，安格隆回身看向秦夏：“怎么着也得给我老爸打造一套盔甲和武器，我欠他们点什么都值得。” 秦夏默默点头，但心里却想安格隆毕竟身为十二军团之主，并不好欠别人人情，自己的武器盔甲这件事还是得自己想想办法。 安格隆盘算着设计一种什么样的盔甲才能配得上秦夏，但想了想后决定不想了，因为自己这设计能力终究是半道学的，若是那几个兄弟能帮帮忙，肯定比自己强得多。 原体正思索时，星系边缘出现闪光，两艘巡洋舰带着三艘护卫舰跃出亚空间。 随后全息投影在办公桌上方浮现。 那是指挥甲板转接过来的。 “十二军团之主。” 十九军团阴影领主阿尔卡哈斯·法尔的面目出现在投影中。 这位军团长先是向安格隆行礼，然后用充满无奈的复杂眼神看秦夏一眼，最终才开始说正事。 “十九军团尊主科拉克斯差遣我来协助您作战，尊主知道您的军团虚空战武力不足，所以让我带战舰前来，而我和我带来的三万人也可以作为暗杀部队供您驱使。” 法尔说完后行礼。 安格隆凝视着投影中的法尔：“说实话，你是不是被我兄弟流放了。” 法尔明显的呛了一下，想到自己一会跟安格隆见面了便也瞒不住，于是说实话：“是的，十二军团之主。我的原体把我和同为旱地部落奴隶主出身的大部分人都流放了，但原体说我们可以来您这碰碰运气，要么跟您一块去欧努斯，要么就自己进行大远征。” “你们当然可以加入我。”安格隆缓缓点头，“我这不嫌人多，因为接下来要进行的战争需要救很多人，打很多仗。” 投影上的法尔明显松了口气。 秦夏看出来科拉克斯指定还跟法尔说了点什么，例如如果安格隆愿意带着他，那他将来还有机会回归什么的。 “听您差遣。”法尔再次行礼。 安格隆抬手指向法尔。 “但是别以为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能在我这得到什么礼遇。” “你们会用自己的方式赎罪。” “我会好好调教你们这些奴隶主的。” 第185章 WAAAGH起来了 …… 欧努斯星区边缘。 一个只有编号，但现在被判定为沦陷，所以连编号都没了的世界里。 欧克蛮人围攻着一处据点。 这些异形有一个更为人知的称呼——绿皮。 它们看起来像是双足野兽，獠牙利齿，但野兽特征相比野兽人又不那么明显。 身强体壮，粗蛮，高举着简陋的武器。 大量绿皮汇聚在一起如潮水般冲刷着据点的防御墙。 而站在防御墙上的绿甲星际战士们则像是面对潮水的坚石，任凭绿皮如何冲刷，巍然不动。 这些绿甲战士属于十八军团，他们并没有什么要在这星球上完成的战斗任务，在此奋战只有一个目的——作为先遣部队，确保这个世界上的凡人的生存。 但情况已经非常危急，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还是少年，只要是能拿的动武器的人都身处据点防御墙对着绿皮开火。 凡人在持续不断的战斗中感到麻木，只是扣动着扳机。 前方密密麻麻的绿皮兽人好像永远都不会少。 这些可憎的凶残异形的皮肤在炽热阳光的照耀下看起来绿的炫目。 直到有第一个绿皮冲上防御墙，手持一把粗糙片刀剁死一个星际战士后，凡人们才在麻木中惊醒。 那绿皮看起来比其他绿皮都更加庞大。 没有人知道它手中的粗糙大片刀凭什么能击穿星际战士的陶钢装甲，但事实已经发生。 被砍掉脑袋的星际战士仍然保持着死前的姿势，双手撑起断成两截的爆弹枪，做着格挡姿势。 没了脑袋的尸体后站着一个仓惶换弹的少年。 “waaaagh！！！！” 庞大绿皮发出意义不明的战吼声，随手将面前星际战士仍然矗立着的尸体推开，猛然砍向少年。 从旁冲来的星际战士迅速闪身上前挥舞武器挡开片刀，顺势举起福波斯型爆弹手枪塞进兽人的獠牙之间扣动扳机。 绿皮脑袋炸裂，庞大尸体滚落下防御墙，将其他正想攀登上来的小号绿皮砸了下去。 绿皮继续围攻，丝毫不为同类的死伤感，反倒是更加兴奋，一些绿皮甚至从已经爬过去的防御墙跳下去，来到杀死大号绿皮的星际战士这边重新攀登。 就像是为了挑战某种值得挑战的对手。 在据点仍然深陷围攻之时，专注于战斗的星际战士们忽然看到点点冰晶从空中飘落，落在他们的盔甲上，武器上，敌人的尸体上。 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透明能量自据点中心向外扩散，穿透每一个人的躯体，覆盖了半数绿皮。 在战斗中即将消耗殆尽的体力如泉水一样不竭涌现，身上的伤口迅速复原，就连精神都变得振奋起来。 而那些被白色透明能量包裹的绿皮兽人们则是突然停止动作，如木头人一样僵持半秒，化作雪花被狂风吹散。 雪花汇聚到一起，包裹住据点，最终这些雪花变成了包裹据点的钢铁。 防御墙上的人转身望向身后。 于冰雪中，一个没有穿甲的星际战士率先跋涉出来。 身后是两个穿戴mk2盔甲，但涂装为白色和蓝色的两名星际战士。 更后面则是两个女人。 “十二军团原体引导者，白骑士智库之主莅临这个世界。”一名身穿白色盔甲的星际战士大声说，“十八军团的人，简要阐明这个世界的情况。” 说话的是首席智库瓦瑞斯。 “十八军团第二战团第七连队中士，奥西里斯。”一名比其他人多些鳞片装饰的星际战士从防御墙上跳下，大声报出自己的名号和隶属部队。 名为奥西里斯的战士快步走到来者们面前，喘了口气，继续汇报。 “我们连队被十八军团之主派来防御这个世界，但当我们赶到后这里已经没有正规军了。” “我们保护着两千人战斗到现在。” “星球上还有另一处据点，我的连长就在那作战，但他那具体有多少人我暂时不知道。通讯被异形切断了。” 说完，奥西里斯摘掉头盔，露出黝黑面孔，对着秦夏行礼。 十八军团和十二军团的编制不一样。 十二军团是大连编制，一个大连有千个人。 而十八军团是常规编制，有战团，战团下属连队。 “十二军团即将抵达欧努斯星区，我率领的智库部队和一艘巡洋舰作为先锋先行进入星区协助你们战斗。”秦夏说着扫视在场的所有人，“站到我身后的智库身边去，他们会将你们传送到白骑士号上。” 据点里可不是只有站在防御墙上帮忙防御的这些凡人。 名为奥西里斯的中士立刻准备前往据点中心的地下避难所里组织上所有人撤离。 但跟秦夏一块下来的智库编修卡玛斯已经先走向避难所。 欧丽娜和欧丽娅这对姐妹跟了过去。 卡玛斯打开避难所大门。 里面的五百多人抬起头惊恐的看向门外。 都是孩子，老人，或者病人。 “站起来。” “与其他人集合，然后离开。” 姐妹二人的双眼同时泛起黑色光芒，又同时说出话语。 不用任何解释和安排，所有听到她们说话的人便在同一时刻站起来，以近乎本能的方式迅速排队离开避难所。 人们汇聚到瓦瑞斯身旁。 瓦瑞斯打开灵能传送门，人们排队进入。 在场的九十个十八军团星际战士纹丝不动，目送着凡人们进入传送门，直到最后一个人都离开这个星球进入白骑士号后，他们也仍然不上前。 瓦瑞斯看了一眼包裹据点的钢铁，这些钢铁在敲击声中逐渐出现裂痕：“快进来！你们在等什么？” 奥西里斯行礼：“连长在另一个据点，我们必须前往救援连长兄弟，并且确保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凡人也被送入传送门。” “我会去。”秦夏说，“这件事对我而言毫无难处，并且我能更快速的完成这件事。” 奥西里斯看向智库们的肩甲。 肩甲上的涂装已经换了，但他们是十二军团，以及十二军团战争之犬时期的事迹可没换。 “离开这。”欧丽娜姐妹同时开口。 七十个星际战士立刻进入传送门。 但奥西里斯和剩下的二十个人仍然纹丝不动。 瓦瑞斯直接在奥西里斯等人脚下开传送门，让他们摔进白骑士号里。 “十八军团的人和你们的原体一样富有同情心，但就是太轴太轴。”秦夏转身看向瓦瑞斯，然后指向传送门，示意瓦瑞斯等人也回到白骑士号上。 瓦瑞斯和卡玛斯迅速对视一眼，走入传送门之中。 “我们陪你去另一个据点。”欧丽娅和姐姐同时拔出激光手枪。 “不，是你想陪他去。”欧丽娜小声纠正。 “我自己能搞定。”秦夏示意两人赶紧走。 姐妹二人想了想自己擅长的事情，以及自己真的跟过去到底是能作为助力帮助秦夏，还是需要秦夏留神看护她们，所以最终也走进传送门里。 据点空无一人。 秦夏抬起头看向上方。 穹顶一样包裹着据点顶部的钢铁已经被敲出一条缝隙，一只绿皮的脑袋探了进来，哇哇乱叫。 在绿皮们即将杀进据点时秦夏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枚象限使用的激光手雷。 …… 星球上的第二个据点在一座城市中。 准确的说它已经不是据点了，而是一支失去据点后在城市中边打边跑的逃难队，只有十几个星际战士保护着他们。 秦夏同风雪一起出现在难民队远处。 左右环视。 一些看起来像奇幻rpg游戏里哥布林的小型绿皮生物正在敲打它们能找到的电器。 它们叫屁精。 屁精们发现这个突然出现的敌人后在风雪中喊叫起来，挥舞着比自己体型还大的粗糙扳手猛敲金属造物，制造出嘈杂噪音。 随后便是“听取waaaagh声一片”，大量绿皮兽人从四面八方涌现。 秦夏忍耐着屁精制造出的噪音，站在原地等待着。 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一丝强者气息，也可能是这些异形中某些地位较高的存在发出命令，总之绿皮们冲上来后只是围绕着秦夏喊叫。 秦夏右眼泛起光芒洞察短暂的过去和未来，左眼毫无变化目视现在。 他看到自己身后大量绿皮之中突然有几只屁精腾空而起，然后摔死在地上。 绿皮兽人们让开一条道路。 敲击声响起。 秦夏知道这可能是绿皮老大要出现了。 普通绿皮就是小子，小弟。 在绿皮自己内部进行的战斗中，会有一些强大绿皮作为优胜者诞生，这些强大绿皮便是名为老大的绿皮。 无论是绿皮小子还是老大，它们都同源同种，但是老大的体型就是比小子庞大。 这是因为绿皮存在一种名叫“俺寻思之力”的神奇力量。 以思想改变现实。 当一个绿皮小子因为某些行为被其他绿皮小子“俺寻思它很牛逼！”时，其体型和战斗力就会发生变化。 “哼哼！虾米！哼哼！大虾米！哼哼！” 一阵喊叫声从背后传来。 这句喊叫声并非是使用人类语言说出来的，但秦夏发现自己能听懂。 或许这个老大曾经和人类交谈过，甚至是作为使者和人类谈判过，以至于给其他绿皮留下了“俺寻思这老大能跟虾米沟通，真厉害！”的印象，所以这个老大说的话就能一字不落的被人类听懂。 秦夏转过身。 一个老大被绿皮小子们簇拥着走出来，手上的大砍刀在地上拖拉着，走到秦夏面前时随手砍死一排绿皮小子，还踹飞一只屁精。 “哼哼！俺喜欢杀大虾米！哼哼！” 老大的鼻子耸动着。 绿皮小子们欢呼着。 那个跟随老大一路走来的绿皮小子直接抓起两只屁精猛猛拍打地面，制造出更激烈的噪音，让现场气氛达到更高潮。 它还想说点什么，推动一下气氛。 但秦夏已经前冲向老大。 砍刀被拎起并挥动。 迅速前冲的秦夏压低身体躲过刀锋，双拳猛击老大双手，迅速接住松手下落的砍刀，猛然转身一百八十度将老大的上半身剁下来。 这种比灵能更有视觉冲击力的杀伤方式引发绿皮们的集体狂呼。 绿皮小子们立刻握着粗糙武器扑向杀死老大者，它们想要杀死这个人类，因为这个人类更强大，能杀死他的人必然能证明自己拥有更强力量，进而成为新的老大。 秦夏主动迎向扑来的绿皮，时而用拳头击碎绿皮头颅，时而用脚踹飞屁精，时而捡起绿皮掉落的武器猛砍。 “艹尼玛！waaagh起来了！” 秦夏大声咆哮的同时砍穿一只绿皮小子的脊柱。 连这句被秦夏特意说出来的话语都对绿皮们有着挑动的作用。 绿皮们听不懂人话，但它们能从秦夏的话语中理解出人物此时的心态：狂呼酣战，兴奋，战意高昂，想要杀更多绿皮。 秦夏的战意和凶残的战斗方式都让绿皮们的快乐程度达到更高，城市里散布的绿皮们哪怕听不到传过去的声音，也能凭直觉意识到城市里某个地方有狠角色可打。 当秦夏用灵能冲击把一条直线上的绿皮尽数震碎时，正在追击人类逃难队伍的绿皮们开始大量撤离，只留下少数被老大们连打带吓唬留下的绿皮小子。 等绿皮们聚集的差不多，秦夏伸手接住一只跳扑过来的小子，猛地攥碎小子的头颅，最终在绿皮尸体落地后化作一堆雪花消散在原地。 秦夏出现在逃难队伍前方，打开灵能传送门。 难民们短暂愣神后就在连长的呼喊声中冲向那片看不到尽头的冰雪。 秦夏则和这十八军团连长以及剩下的星际战士们一起断后，和涌来的绿皮战斗到最后一个都撤离的时刻。 远处一只屁精注视着最后一个钻进传送门里的秦夏，激动到浑身发抖。 “这……这大虾米太waaagh了！” 屁精被waaagh的灵感喷涌，操起大扳手对着自己收集到的材料猛敲猛砸，最终做成一个连着背包的头盔。 屁精给自己挂上背包戴上头盔，正巧有一只绿皮小子看到屁精制造的装备，挥舞着砍刀向屁精逼进。 屁精抬起手，头盔泛起光芒，闪电自屁精手指迸射而出……然后屁精和绿皮小子在头盔的爆炸中同归于尽。 但是前方一只被老大背着，不停给老大填充武器弹药的矮小屁精看到这一幕。 屁精开动脑筋，思索着那头盔和背包为什么会爆炸。 “不……嘶嘶……不……嘶嘶……” “俺寻思那傻子屁精造的……嘶嘶……造的宝贝还不够waaagh！” 第186章 火龙之子 白骑士号中层甲板。 水手们已经为即将到来的难民清理出一片用于休息的地方。 “为了帝国！为了人类！” 舰长和家眷一起站在十来口大锅前，将里面熬制的食物和塑料碗一起发放给已经进入白骑士号的难民。 包括奥西里斯在内的十八军团战士维持着现场秩序，呼吁人们排队领取食物。 “欧克蛮人长什么样子？” “跟新闻里一样，又绿又大，看起来很像野兽？” 舰长拎着马勺给面前的难民舀起一勺肉汤，倒进难民捧着的塑料碗中，同时向眼前这个难民发出好奇问询。 不过这领了食物的难民惊魂未定，光是提起欧克这个词就会回忆起这一阵子如噩梦般的悲惨遭遇。 所以难民只是卑微的向舰长行礼，然后捧着碗快步走到角落里，坐下后吸食碗中的肉汤。 “是的，他们很绿，但野兽特征没有野兽人那么多。”站在一旁维护秩序的奥西里斯替难民回答舰长问题。 舰长看向奥西里斯。 为了答谢白骑士号伸出援手，奥西里斯向舰长行礼：“这些凡人并非不懂礼节或者有意冒犯，他们太累了，太害怕了。” “我理解。”舰长点头。 这位在白骑士号上地位仅次于秦夏的人继续和家眷一起发放肉汤。 不一会，又有之前为了支援人类伟大事业上船的水手走进这里，开始给难民们发放铺盖帐篷之类的必备品。 “为了帝国！为了人类！” “帝国会为你们复仇的，同胞们。” “振奋起来！同胞们！至少你们还活着！你们还可以加入到帝皇的伟大事业里，向那些毁了你们家园的绿皮复仇！” 水手们对难民们说着鼓舞话语。 但在难民们听起来这可一点都不鼓舞，所以连点反应和回应都没有。 舰长被那些怀有理想主义，为了宏伟目标上船的水手们吸引目光。 他注视着那些水手，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同时手上也不忘给下一个难民舀肉汤。 “让他们清净点，伙计们。”舰长开口打断水手们的豪言壮语，“他们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在你们的念叨下让耳朵长出茧子。” “但是大人，他们需要这些鼓舞人心的话语。”一个中年水手说。 舰长看向立于身旁的卫官，将马勺递出去。 卫官伸手接过马勺继续发汤。 舰长走到那名中年水手面前，近乎和对方贴在一起。 舰长很矮小，所以是仰着头仰望面前的强壮中年水手，却是负手而立，威势极盛。 “我曾跟你们抱有一样的雄心壮志和激情所以才会来到这艘舰船上，而不是在我老家那个美丽星球上当土皇帝。” “我和你们一样在下层甲板一边高喊着为了帝国为了人类同胞一边拧螺丝，然后慢慢的我晋升为工组组长，晋升为下层甲板维护长官，晋升为火炮甲板炮组组长，直至最终，我成为这条舰船的舰长。” 舰长仍旧仰望着面前的水手。 “但要说我有多么厉害和能力惊人，我看未必，和我一起在母星同胞欢送下进入舰船服役的人里有很多很多人比我更强，但他们都死了才轮到我当舰长。” “或许你激情永远不竭，伙计。或许你比这艘舰船上现有的军官都更擅长领导，但你就是连一场战争都没经历过，一件事情都没处理过，当我说这些难民并不需要你们的鼓舞时他们就是不需要。” 最终舰长缓缓合上嘴唇，背着手转动身体，目光扫视在场所有水手。 显然，他并不是为了教育一个水手，而是为了教育在场的所有人。 舰长回到大锅旁，从卫官手中接过马勺，一边舀汤一边说：“在一不在二，这是我的管理风格。念在你是第一次违抗我的意志我不会处罚你，但别有下一次。当原体引导者身处这艘舰船上时他是你们的领袖，他不在时我是你们的领袖。” 激情满满的水手们不再对难民说什么，聚集起来准备排队离开。 “去让食堂多做些食物。”舰长头也不抬的命令道，“白骑士之主还没回来，等他回来时肯定带着更多难民。” “是，舰长。”水手们行礼，转身离开。 舰长继续发汤。 片刻后，秦夏和难民以及星际战士们从积雪中跋涉出来。 欧丽娜和欧丽娅刚好处理完自己的事情进入难民安置处，看到秦夏后立刻走过去。 秦夏示意姐妹二人自己没事，然后看向舰长。 地上的积雪和飘散的雪花逐渐消失。 比奥西里斯保护的难民还少的难民，比奥西里斯他们还少十倍的星际战士…… 再没有人进入安置处。 “大人……”舰长放下马勺，双眼迅速转动扫视众人，“他们……就这些人？” “就这些人。”秦夏无奈点头，看了奥西里斯一眼。 奥西里斯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痛苦跪地：“火龙之主啊……” 难民们之中响起一些啜泣声。 夫妻互相依偎着。 母亲抱紧孩子。 难民中的每个人都显得意志消沉。 刚刚被帝国从异形奴役下抢夺回来，赋予一个编号，连名字都还没来得及起的世界…… 世界上的八十亿人口…… 如今剩下的都在白骑士号上，少到星际战士只要扫一眼就能统计出人数。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牺牲了。”欧丽娅看向姐姐，又看向秦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但这确实就是事实。 十八军团的星际战士们看起来很痛苦。 就像火龙之主伏尔甘这位仁慈的原体一样，十八军团继承了他们原体的仁慈。 在伏尔甘没有回归军团之前，十八军团就曾在与绿皮的战斗中捍卫凡人的性命，并且为此付出代价，直到伏尔甘率军解围。 伏尔甘为子嗣们拯救凡人的高尚举动下跪。 如今白骑士号下面那个世界八十亿人只活了不到两千，这对十八军团的人而言无疑是一种耻辱，就像是十二军团在突击战中折戟一样的耻辱。 “切莫消沉，火龙之子们。” 幸存的七连长走到战斗兄弟们中间，摘掉头盔，露出黝黑面孔。 “我们在这里的失败已成定局，我们辜负原体给予我们的重任，让原体蒙羞。” “没有时间可用于消沉，我们应该继续战斗并洗刷我们带给原体的耻辱！” 听闻连长话语，奥西里斯抬起头，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但仍是低着头。 秦夏看向白骑士号舰长，将一颗绿皮老大的獠牙扔给这个充满好奇心的能人。 舰长接住獠牙，默默揣起来，但没有想象中高兴。 他看着秦夏将目光挪到火龙之子们身上。 “连长，这个世界遭遇了什么？”秦夏上前问。 连长看着秦夏，行礼后作答：“这里的人类曾被异形奴役，我们追随火龙之主将这里的人类从异形奴役下解救出来，然后我们得知绿皮入侵的消息。” “十八军团立刻被分散开用于防御，原体给我们的命令是尽可能确保人们在援军抵达之前生存下来。” “当我率领连队里的半数人抵达这个世界后，一颗陨石降落在星球地表，随后就是灾难一般的入侵。” 连长回忆着一个月前的事情。 当那颗陨石降落在地表上时，世界的毁灭便已进入倒计时。 后面的事情连长不用说秦夏也猜得出来。 肯定是绿皮从陨石里涌出来。 但它们定然并非一开始就有现在这么多，而是后来繁殖的。 绿皮就像植物一样，它们走到哪就会将孢子落在哪，然后哪就会出现一大群绿皮。 如此违反现实宇宙规则的生物并不是自然进化而来，而是古圣制造的生物兵器种族。 就像灵族一样的生物兵器。 “它们被杀死后会像植物一样随风飘散，然后从地里繁殖出来。”连长说出自己最难以置信的事实。 听闻此言，对绿皮毫无了解的舰长立刻警觉起来，转身对卫官下令：“立刻封锁这里的每一个出入口，调查之前从这里离开的水手们都走了哪些道路见了哪些人，全部封锁起来喷洒消毒剂……让战舰上那些消毒小队给我麻溜的滚起来做事！” 卫官行礼，拿起通讯器。 秦夏本想跟舰长说没必要这么风声鹤唳，自己已经用灵能消毒过进入白骑士号的每一个人，在这些人穿越冰雪时。 但身为舰长，警惕是他很必要的品质，所以秦夏没有把阻止话语说出口。 “火龙之主现在何处？”秦夏对连长进行不抱太大希望的询问。 连长的回答也不出所料：“自两个月前我们就与军团失去联系，火龙之子们大概都像我们这样，分散在星区里。我们的原体应该正在欧努斯战况最激烈的地方作战。” “战况最激烈的地方。”秦夏点头，“我估计也是，但问题是咱们根本不知道欧努斯星区哪里战况最激烈。先休息吧，我和我的舰船作为先锋抵达这个星区，会尽可能在大舰队进入欧努斯星区之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连长行礼。 谈话间难民们已经狼吞虎咽吃完了肉汤，显然没有吃饱。 但这肉汤本来就只是给他们填填肚子，晚上食堂会准备更多食物。 白骑士号上的消毒小队穿着防化服背着装满消毒液的背包走进安置处，顺带着把之前从安置处离开的水手们以及与水手们接触过的人带回来。 这些人负责在战舰上防治传染病，也是专业经验十足。 拿着专业设备检测每个人，喷洒消毒液，用钷素喷火枪焚烧人们用过的器具。 这些专业人员并没面对过绿皮，自然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清理绿皮的孢子，只是用之前第二次冉丹战争期间应对冉丹帝国病毒武器的经验应对人们可能把绿皮孢子携带到舰船上的情况。 但秦夏只要他们行动起来，仅此而已。 应对方案可以慢慢研究，重要的是警惕性。 接下来和绿皮的战争不知道要打多久，要打到什么地步。 “我们不需要在欧努斯寻找科技遗物，你们专门负责研究其他人提供的关于绿皮的信息，然后看看能不能开发更有针对性的造物应对绿皮繁殖问题。” 秦夏对欧丽娜姐妹说。 姐妹二人稍加思索，默默点头。 本来她们有一种作用就是在最短时间里让平民迅速反应并撤离。 但人少的情况下并不需要她们发挥自己的能力。 可想而知。 欧努斯星区遭受绿皮入侵的边缘世界，定然都是没有多少平民能活到现在…… 第187章 灵能战舰 …… 图书馆内。 天花板上的吊灯让图书馆看起来像是地板上有一层流动的发光液体。 秦夏盘腿坐在荧光中，双眼紧闭。 象限和布朗或是坐在秦夏面前，或是趴在秦夏面前。 两人的职责是负责记录，以及在需要快速传达命令的情况下让战舰各部分立刻响应。 不过秦夏一直没什么动静。 象限那如节肢动物一样的底盘部分趴伏在地上，电子眼直勾勾盯着秦夏。 布朗的目光盯着那被覆板包裹的舷窗。 白骑士号正在亚空间中航行，准备前往下一个位于欧努斯星区边缘的星系。 布朗收回目光，看向象限，感知着象限身上有多少植入体，偶尔对植入体进行一些连象限自己都感知不到，也没有什么太大影响的微调。 “准备记录。” 秦夏突然开口。 象限的伺服颅骨立刻在主人命令下漂浮过来。 这是专门用于记录命令的颅骨，被摘掉的下颌处安装着一卷帝国公文书写纸，这是最为正式的用来记录和发送命令的形式。 在秦夏的主观视角下，看不到象限，看不到布朗，也看不到图书馆内部环境。 他闭着眼睛却能目视四周，看见的是自己盘腿漂浮在一片波谲云诡之空间中，四面八方皆是乱象。 很快，秦夏看到自己面前浮现出另一个盘腿坐着的人。 那是坚毅决心号的星语者。 星语者紧闭双眼。 安格隆站在星语者身后，将手放在星语者肩膀上，通过这样的方式和秦夏进行跨越天文距离的通讯。 “欧努斯……欧努斯！星区……星区！欧努斯——” 秦夏的声音在星语者听起来是模糊的。 这个声音就像某种凶兽的低吼。 混乱，磅礴，极具冲击力。 星语者在对话开始时像是被一阵狂风掠过，浑身颤动，服饰漂浮起来。 脑中的剧痛让星语者咬牙切齿，痛苦的坚持着。 这皆是秦夏那惊人灵能力量导致。 而秦夏所说的话语在安格隆听来却清晰无比。 “欧努斯星区情况危急，十八军团大部分战士已经跟他们的原体伏尔甘失去联系。” “太仓促了。绿皮入侵太过突然，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准备，只能分散到星区各处想办法疏散当地人。” “但从我来到的这个世界没有舰船接走这里的星际战士和平民来看，十八军团舰队估计正在和绿皮的舰队鏖战。” 秦夏所说之话语在瞬息间传导至安格隆的意识中。 安格隆的话语也瞬息间传导至秦夏那，通过星语者。 “请帮助十八军团撤离星际战士和平民，父亲。” “军团舰队很快会赶到，我们会是第一个支援十八军团的。” “但我们还需要时间。” “十八军团的战线只能收缩……如果他们还存在战线的话。放弃大部分世界乃是必然，就算我率领军团抵达了也是如此。” “但只要还能留住星际战士，留住平民，等到我和其他兄弟都赶到，进行反攻并收复一个个世界后欧努斯星区就还能恢复正常运转。” 安格隆大脑飞速运转，已经从秦夏的话语中分析出欧努斯星区的局势。 绿皮入侵气势汹汹浩浩荡荡，十八军团迫不得已仓促迎战，又不可能弃平民于不顾，所以军团战士非常分散。 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御敌于欧努斯星区边境，甚至情况更坏，人类方要做好失去绝大部分世界的准备。 唯有存人失地，坚持到所有援军军团抵达。 届时佩图拉博的第四军团将会在绿皮还未染指的世界组建防线，抵御住绿皮的攻势。 费鲁斯马努斯的钢铁之手军团，福格瑞姆的帝皇之子军团，再加上吞世者……作为反攻部队无论抵达顺序如何，只要到场了就行。 这应该也是帝皇的想法。 关键还是在于佩图拉博，绿皮攻势浩荡，只靠十二军团和十八军团恐难以建立起有效防御。 瞬间思索至此后，安格隆感叹道：“希望佩图拉博这时候别搞那些令人头疼的事情，快点赶到。” “他应该挺期待和你一块并肩作战的，所以一定会快点过来。”秦夏思索后，说道。 安格隆回忆了一下之前在诺夫申达克五号上照相的事情，觉着父亲说的没错，但佩图拉博的行为是不可能被预料的…… “总之我会像打游击一样帮十八军团收拢部队，疏散平民。”秦夏说，“军团舰队补给完毕后千万快来……我是真担心我在这翻车。” “一周内我们就会抵达。”安格隆赶紧回应，“千万小心，父亲。” 秦夏点点头，睁开双眼。 通讯结束。 “军团会在一周后抵达。”秦夏抬头望向象限，迅速说道，“在此之前我们帮助十八军团收拢部队和疏散平民。” 象限看向伺服颅骨。 颅骨上挂载的文件纸迅速向下延伸，打印出一条简短命令。 其实秦夏想做什么都行，但有些命令还是得记录下来走个流程，不然帝国战争委员会那边不好应付。 “突击检查！”秦夏突然抬手指向布朗，“白……” “心理学名词。”布朗一脸无奈的摊手，“我又不是智库成员，你突击检查我干什么？” “我让你对白骑士号火炮甲板和虚空盾维护组突击检查。”秦夏皱眉道，“我们接下来很可能要打虚空战，用你那无敌的石人能力迅速检查一下舰船情况。” 布朗正经起来，立刻走出图书馆。 象限也承担着类似职责，于是跟着走了出去。 …… 白骑士号跃出亚空间进入现实宇宙，来到星图上欧努斯遭受绿皮入侵的边境星系之一。 扫描仪立刻扫描星系。 智库们用灵能视野辅助探查信息。 “星系中仅有一个宜居世界，十八军团星际战士们已经疏散当地平民。” “十八军团战舰正在遭受两艘欧克蛮人战舰围攻！” “友军战舰求援，他们表示星际战士和疏散出来的平民都在仅有的一艘战舰上！” “……” 瓦瑞斯和指挥甲板上的一些人接连汇报情况。 战术桌前，秦夏负手而立，沉默不言。 白骑士首席智库瓦瑞斯立于秦夏身侧，默默等待料想中必然会下达的命令。 战术桌另一侧，舰长凝视着全息影像上呈现出的战况。 十八军团巡洋舰被两艘绿皮战舰围攻。 人类的舰船并不是特别美观，但相比起绿皮的舰船，简直精致和美丽的仿佛艺术品一般。 绿皮那两艘舰船，一艘看起来像是长着大嘴巴的鱼，另一艘看起来像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在前面镶嵌一个绿皮脑袋。 秦夏心想这两艘船相比一万年后的绿皮舰船都显得抽象。 “向友军舰船靠近，左右两舷火炮甲板炮组要确保宏炮处于待激发状态。” “是，大人。” 命令后，舰长继续注视着战术桌上呈现出的全息投影，不免感慨：“这种舰船看起来比我儿子搭的积木还粗糙，竟然还能正常运行……真想进去瞧瞧里面是什么样子。” “瓦瑞斯，准备传送门。”秦夏立刻开口。 “别，别。”舰长使劲摇头，“我就是这么一说。” “你去不去我也得准备传送门。”秦夏缓缓转身，看着远处两艘敌舰，“这段时日我弄了个用灵能法术辅助战舰打虚空战的招数，如今正好在敌人身上牛刀小试。” 瓦瑞斯行礼，闭上双眼。 这位首席智库进入灵能视野，收获更多信息，视线穿透现实结构，以不同于所有人称视角的视角观察到一切。 舰船上中下三层甲板各有十名智库。 每层甲板的智库零散分布，从舰体头部至尾部，看起来零零散散十分分散，但实际上却都被灵能维系在一起。 灵能光芒在白骑士号舰船周身流动。 秦夏带来的所有智库们，形成了类似于机械部件的一种活体灵能结构。 就如同一种法阵，智库们便是阵眼。 只需一个强大灵能者在场，便可通过智库们搅动现实。 以更加深入，惊人的方式搅动现实。 “突击测验！”秦夏忽然开口，“请问……” “白骑士是心理学名词！”瓦瑞斯睁开双眼，昂首挺胸大声回答。 “咳咳。”秦夏清清嗓子，假装没听到，继续问，“请问，一个灵能者要想推动舰船，正常情况下需要怎么做？” 舰长看向瓦瑞斯。 他知道自己听不懂，但就是纳闷，想听。 “用灵能推动舰船，正常情况下最基础的方式是使用灵能释放出足以推动舰船的力。”瓦瑞斯仍旧昂首挺胸，认真作答。 “没错。” 秦夏点头。 “我想要推动舰船，正常情况下唯有如瓦瑞斯所言那般行事。但灵能是一种复杂的精神能量，来源于一个精神异空间，其运作效果受到多重因素影响。” “比如，当前星系现实结构是否稳定，坚固。如果是，那么灵能法术效果将不会太随人愿，反之，则灵能者可以轻易做到在稳定现实结构下无法做到的事情。” “这是一个复杂的事，但我们并不一定需要直来直去的做到想要做的事情，我们可以迂回，婉转一些。” 秦夏抬起手。 瓦瑞斯再次闭上眼睛。 这位首席智库看到一股白色灵能在指挥甲板上闪耀着，四溢着。 随后灵能向舰体各处奔涌，沿着智库们的位置，沿着智库们与彼此之间的联系。 白骑士号航行速度骤然提升两倍有余。 这并非如当年秦夏在亚空间里把猎犬之牙号强行推出那般，是等同于灵能化作看不见的大手直接捏着舰船快速挪行，而是等同于舰船内部长出了一种可用于提升速度的……部件，或者器官，从而加快速度。 “我现在释放的并非是足以推动舰船的力，而是牵引智库灵能，如同阵法一般，提升这艘战舰的航行速度。” 秦夏又说。 这番教学一般的言语瓦瑞斯听懂了。 一路上秦夏就和智库们研究过这些事，不光是提升舰船速度，还有用灵能辅助舰船进行虚空战。 究其根本，无非一个主旨——研究灵能，找到更高效和更安全的灵能利用手段。 在这样的主旨下，强行塑造出足以推动舰船的灵能之力等同于浪费，如今这般做法虽有投机取巧嫌疑，却也真的方便好用。 “嘶……”舰长一拍后脑，纳闷咧嘴，“那您之前让首席智库准备开传送门……这是什么意思呢？” 秦夏走到舰长面前。 舰长仰望着秦夏的脸，求知之意溢于言表。 秦夏抬起右手按在舰长脑壳上，轻轻一转，便把舰长从面朝自己转向面朝战术桌。 “你又不是灵能者！” “给我专心指挥战斗！” 第188章 双足毒气弹 “阵法，仪式，这些都是一个东西。” 秦夏和舰长一起看着战术桌，同时话语声传进包括瓦瑞斯在内的所有智库们的耳中。 虽相隔千米万米，但灵能让声音能够跨越现实宇宙物理规则的限制。 秦夏单独传音也能做到，但现在他是借了智库们这些阵眼组成的灵能阵法的东风的，什么都未消耗，但有消耗灵能才能达成的效果。 “你们的共融合体灵能法术本身也算是仪式和阵法的一种。” “两个人通过一系列动作心灵相通，然后塑造出灵能巨人，发挥出远超个体，甚至是超越两个人战斗力总和的灵能威力。” “我们现在正在进行的也是一种仪式。” 秦夏说着，目光看向舰长。 如今白骑士号距离友军战舰和两艘绿皮战舰越发靠近，舰长认真起来，沉着立于战术桌边。 “发射鱼雷。”舰长下令，“注意找好角度，千万不要让鱼雷有概率从异形战舰周围擦边而过直奔友军。” “不用找角度，不用算概率，只管发射就是。”秦夏说。 舰长犹豫半秒。 鱼雷这种东西是很危险的，看起来个头不大还没宏炮炮弹那般体量，但威力惊人。 缓慢速度换来的就是威力，以及能穿过虚空盾的特性。 一轮宏炮齐射就算全打在友军身上也有虚空盾拦截，鱼雷可就未必了…… 但舰长也不过就是犹豫了半秒，随后更改命令：“启用迅速发射流程。” 这是舰长自己为舰船设计的一套命令执行流程。 原本下达命令有严格的流程要求，比如哪个职位的哪个人，哪个阶层的哪个军官传达或接受命令，验证或确认命令，记录储存命令……总之就是那套流程，帝国的流程。 但第一军团向来不理会这些，舰长便按照第一军团的风格重新设计了一套命令。 如今到了十二军团，给原体引导者做事，战舰是执行两套命令体系的。 于是当舰长说出“启用迅速发射流程”时，原本应该执行的严格程序被取消，原本应该被记录的东西也被跳过留待战后回忆记录。 鱼雷在舰长说完话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发射出去。 一共十二枚鱼雷。 十二军团，十二鱼雷，吉祥数字。秦夏心想。 思绪并未干扰秦夏对灵能的运用。 当白骑士之主调用灵能半秒后，十二枚鱼雷逐渐消失在虚空中突兀蔓延开的风雪中。 等到鱼雷再次出现，每六枚鱼雷分配到一艘绿皮战舰附近。 两艘外形不同，但都很粗糙的绿皮战舰在同一时刻做出反应。 于恒星湛蓝色炫目光辉中，两艘战舰迅速偏航，从几乎完全不可能躲开的死角飞射来的鱼雷被它们甩在身后。 鱼雷仍然追逐着战舰，同两艘不得不放弃针对十八军团友军战舰的绿皮战舰后方你追我赶。 鱼雷体积较小，终究是速度更快一筹。 但那两艘绿皮战舰机动能力惊人，在眼看鱼雷快要追上之时，又在舰船尾部引燃了什么，随后爆炸火光在舰尾出现，冲击波推动舰船以更快速度向前疾驰。 “这不可能！”舰长惊呼，“战舰怎么可能存在这样的机动能力！” 瓦瑞斯同样惊骇，双眼紧盯两艘敌舰那显眼赤红涂装：“会不会跟涂装有关？您说过，欧克蛮人的造物如果涂成红色就会变快。” “当然有关。”秦夏点头，沉着分析，“但这只是其中一种原因，我怀疑对方战舰里可能有灵能小子，而且数量不低，灵能小子在一起进行俺寻思的时候效果会更惊人。” 瓦瑞斯严肃点头表示受教。 首席智库心里寻思着…… 按绿皮那套军阶划分，智库好像就属于灵能小子。 所谓灵能小子，不就是灵能力量远超同类的绿皮吗。 “涂装颜色还能影响机动性？”舰长顿觉荒谬，“这……这不帝国真理啊。” “欧克人觉得把载具涂成红色速度就快，它们这么觉得，于是涂成红色的载具就真的会变快。”秦夏转眼看向指挥甲板中红色装饰物，“这确实不帝国真理，但这很waaagh。” 说完，秦夏想想，觉得这其实也能用帝国真理那套诸如“没有什么是科学解释不了的”之类的理念来解释。 究其根本，绿皮是人造生物兵器，它们的荒谬能力来自于“俺寻思之力”。 这种俺寻思之力是它们的造物主赋予给他们的，就像吃饭喝水之类的本能一样，不过是一种精神力量的本能。 在这宇宙里精神力量就是客观存在，没法否认。 “跟绿皮打虚空战是有讲究的，咱们现在可以继续正常打，也可以换种方式。”秦夏抬起手。 如之前推动舰船急速前进那般，智库们的力量被调动用于削弱现实，被牵引起来，与秦夏本身的灵能相结合，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这一次灵能运用呈现出来的效果，是两艘绿皮战舰的涂装被换了。 从红色换成岩石色。 但这种换色产生的效果并未立刻显现，绿皮战舰仍然能通过飙舰的方式跟鱼雷赛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直到每一艘绿皮战舰上都有绿皮小子发现战舰颜色变了，并且一传十十传百之后，换色效果才算真正呈现。 绿皮们不觉得岩石会跑，更别提跑得快。 于是两艘战舰速度变慢，舰船四周黑烟滚滚的推进装置仍然在运作，但就是速度缓慢。 鱼雷追上其中一艘敌舰，将其炸毁。 另一艘战舰发射出许多看起来具有热诱弹效果的特殊弹药。 剩余鱼雷被热诱弹吸引，并未命中目标。 “舰长。”秦夏转身询问，“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舰长低下头使劲寻思，最终仰起头试探性回答，“说明存活下来那艘敌舰的控制者应该是空军出身，它寻思人类的导弹会被热诱弹吸引，于是就……” 舰长越说越觉得心虚，声音也越来越轻，直至最终不可听闻。 “很正确。”秦夏向舰长投去赞赏目光，“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不过我认为还有另一种原因，那就是第二艘战舰上的灵能小子非常多。欧克蛮人造物再怎么粗糙离谱终究还不至于这般糊弄。” 舰长看向舷窗外那艘剩余敌舰。 那艘战舰就是一颗移动的绿皮头颅，材质不是血肉而是钢铁，但也就这点区别。 那艘战舰在运动时甚至是松散的，看起来各个部件之间连接不良……舰长不知道那是自己视力不好看错了，还是真就如此。 “绿皮的特点是俺寻思会怎么样就大概率会怎么样，但它们没法自由控制自己这个天赋能力。” “就拿战舰举例子吧。” “如果这艘战舰要想正常运作，至少得是战舰形状，让大多数绿皮觉得‘俺寻思这玩意能飞’，要是太过粗糙导致‘俺寻思这玩意一看就飞不起来’那就真飞不起来。” 秦夏说话时用灵能视野仔细探查一番。 “如我所料，那里面有很多灵能小子，它们的灵能力量可以弥补一些工艺上的不足。” “幸好我们碰见它们了，不然这么多灵能小子还不知道会给军团带来多大麻烦。” 听完这番言说，舰长笑了，嘴角上扬，但脸部皮肉向下耷拉着，像哭像笑：“这异形可比冉丹离谱多了……” 秦夏默默点头表示赞同：“继续吧。” 舰长继续指挥。 绿皮战舰开始向那艘十八军团战舰逼近。 看起来是要打跳帮战。 十八军团战舰近乎失去航行能力，很快就被接近。 那颗绿皮头颅一样的战舰与十八军团战舰并行。 然后…… 在白骑士号准备接近他们并对友军战舰施以援手的时候，绿皮战舰上突然光芒闪烁。 像是有很多东西在舰船里爆炸了，而且还不是普通爆炸物。 爆炸引发的灵能波动剧烈到使智库们组成的灵能网络消散了一瞬间。 没等众人搞清楚那些闪光来源何处，绿皮舰船逐渐土崩瓦解。 “这如何解释？”舰长急忙问。 秦夏沉默不语。 这种情况连秦夏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已经触及到白骑士之主的知识盲区了。 …… 十八军团战舰需要紧急维修，由于左舷受损严重，一些舰体部分已经无法安顿人员。 白骑士号在旁护航，那些因舰体受损而挤在战舰上的人，则是往白骑士号上输送了一些，缓解人口压力。 等待之时，秦夏不忘带着智库们在图书馆里复习刚才战斗经过，总结经验教训。 “刚才战斗中你们表现都很不错，比我料想的还要好。” 秦夏夸赞着三十个智库。 然而往常会对原体引导者的夸赞感到荣耀之至的智库们现在毫无反应。 一个个阴沉着脸不说话，脸色发白，嘴唇略紫。 这些出身于严守纪律的十二军团的智库，竟然站的东倒西歪，就像一群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而不是受过严密训练，在心智上远超其他战斗兄弟的灵能战士。 秦夏并未呵斥，只是温和说道：“或许刚才那场战斗给你们带来不小压力，先去休息吧。” “抱歉，引导者。”瓦瑞斯皱着眉头，“我们很难受，抱歉……” “好好休息。”秦夏看了众智库一眼，转身离开，准备去瞧瞧舰长那边的工作情况。 智库们立刻松懈下来，要么坐在地上，要么干脆躺在地上。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弹，一个个难受到只想就地缓缓。 秦夏在廊道上走着。 走的距离越远越能闻到一股恶臭。 这股恶臭臭到秦夏忘记自己本是想去找舰长，直接循着恶臭源头走去，想看看是哪个挨千刀的在自己宝贝战舰上大小便。 走了大概两百多米，秦夏停住脚步，看向前方挂有【安置处】牌子的舱室。 臭味源头就是这里。 秦夏一脚踹开大门走进安置处内，目光环视。 在场众人几乎全部缩在角落里，唯有一个中年人站在舱室中心。 秦夏走到左手边的角落里，耸耸鼻子，缓缓转头，最终循着味道走到中年人面前。 臭味的源头就是眼前这人。 秦夏无比确定。 恶臭惊人。 臭到秦夏恨不得对着这人的脑袋来上一拳。 臭到秦夏的耐心足以在一瞬间消耗完毕。 臭到秦夏难以保持理智，仿若被放在热油中煎熬…… 甚至臭到突破时间和现实的束缚，让秦夏在一段令他痛苦的记忆中身临其境……那是在加入灰骑士之前的记忆，灰骑士用一种简单粗暴的手段测试秦夏的灵能力量，这种手段就是让三个寂静修女围绕着他。 “草尼玛！！！” “你这双足毒气弹臭的老子头皮发麻！耳朵嗡嗡响！” 秦夏非常罕见的爆了句粗口，但这已经是他极力压制怒火和厌恶感的结果。 中年人慌张跪下。 但秦夏硬顶着消耗调用灵能扼住其喉咙，将这双足毒气弹拖拽到自己面前。 拉近距离后秦夏差点呕吐出来，下意识将眼前这人扔出数十米。 中年人落地时摔进一堆白雪之中，来不及检查自己是否摔伤便连滚带爬缩到角落。 秦夏稍微好受了一点。 在刚才距离秦夏较近的人有的已经呕吐出来，有的看着秦夏将同他们一样身份的人摔飞出去而感到过瘾解气。 众目睽睽之下，秦夏拍拍脑袋，强迫自己冷静，至少是看起来冷静。 回忆一下刚才智库们的难受表现。 再想想这人近乎离谱的恶臭。 秦夏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而且百分之九十九是事实的可能。 那就是那个毒气弹一样的中年人是一个无魂者。 并且还不是一般的无魂者。 第189章 无魂者 “无魂者。” 秦夏强忍着恶心打量那和行走毒气弹无异之人。 无魂者，是一种极其特殊的人。 就类似于灵能者这种特殊的人，属于人类种群中的变异个体。 无魂者的特性和灵能者完全相反，他们可以压制超自然现象和灵能力量。 灵能者如果不是特别强大，还能做到隐藏自己的异类身份，而无魂者光是站在那里就会让普通人感到恶心，恶臭难耐。 智库们身处这无魂者所在的舰船上都会感到煎熬痛苦，可想而知自己这舰船上的无魂者的力量有多强。 在被秦夏目光审视之时，那无魂者只是缩在角落里跪坐着，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更别提和秦夏目光相对。 “大人！” 一名军官快步跑进安置处，刚走进来时就已经掏出手帕使劲捂住鼻子，走到秦夏身旁时更是嫌恶的瞪了无魂者一眼。 恶心归恶心，难受归难受。 这无魂者是刚刚友军战舰上挪过来的那批人。 这批人因为舰船受损而导致部分区域到了可能连氧气都无法正常维持的地步，所以必须转移白骑士号一部分。 军官正是安置这些人的人，眼见白骑士之主被臭的跑过来大发雷霆，自然得上前应候着。 “友军战舰把这人弄到智库战舰上来，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秦夏斜睨军官，沉声发问。 军官仔细琢磨，目光阴狠打量着那无魂者。 无魂者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军官一眼，发现自己被这位大人盯着，吓得赶紧低下头。 “我这就去指挥甲板那边质问友军战舰。”军官说。 “该质问，还该去让舰长问问友军战舰是否知晓十八号原体下落。”秦夏稍加思索，转头环视四周被无魂者恶心到呕吐的众人，“但是先把他弄进合适的地方去，但确保他活着，一日三餐正常供应着。接下来的战争里他有用。” “是，大人。”军官立刻上前，走两步拔出手枪对准无魂者，“起来自己走！” 无魂者赶紧爬起来。 看着两人走了，秦夏低头抬手。 一丝灵能闪电自指尖迸射而出，消散在空气中。 秦夏发现从刚刚进入安置处到现在，自己的灵能都是可以正常使用的，只是效果会被压制些许。 相比起难受到东倒西歪的智库们，自己这情况还算可以。 看了一眼安置处里逐渐缓过来的大量难民们，秦夏转身走出安置处。 回到图书馆这边时，智库们看起来好多了。 显然就是因为那无魂者的缘故，如今那无魂者被带离，智库们这些灵能者自然就恢复过来了。 “我现在知道那艘绿皮战舰为何会自爆。” 没等众智库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秦夏先说出自己推测出的想法。 “我们的友军战舰里有一个无魂者，很强大的那种。” “估计是有个倒霉灵能小子靠近他，waaagh力场紊乱，然后与其他灵能小子产生连锁反应，这种连锁反应的表现就是自爆。” 秦夏这番话语也间接帮智库们意识到刚才他们为何会感到难受。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瓦瑞斯挤出一个笑容，“没想到绿皮那种生物竟然还有这种天敌。” “无魂者会压制灵能，跟灵能沾边的东西就没有他们不克制的。”秦夏说。 智库们互相交换眼神，又把秦夏说的话想了一遍，回忆起之前的一些事情。 作为十二军团的一份子，安格隆之子们分散开到处作战的战争之犬时期也不是没碰上过类似的人，那些禁军偶尔会来传达帝皇命令，禁军每次来都会带上一个凡人女子。 那个凡人女子会让所有人感到不适。 瓦瑞斯想起一个曾同自己并肩对阵雷霆战士中的反叛者的禁军解释过，说他们带的凡人女子战士是“寂静修女”，想来便是白骑士之主口中的无魂者了。 思索至此，瓦瑞斯忽然感叹：“我还以为寂静修女是某种基因工程产物，就像禁军和我们星际战士一样，没想到是自然诞生的，就像凡人中也有灵能者。” “不是自然诞生的。”秦夏迅速否认，“虽然无魂者也是人类进化的分支，但他们是被某种强大存在干涉过人类种族进化过程的结果。” 不过秦夏只是否认，并未继续展开叙述。 否则讲到无魂者就得讲到星神，讲到星神就得讲天堂之战……那就没完了。 智库们对那些上古事件也不怎么感兴趣，全部归类到人类曾经无节制的基因改造滥用行为上就行。 他们全部沉默着，盘算着的是无魂者该怎么用到战争中去，尤其是接下来面对绿皮的战争中。 白骑士之主的推论向来无错。 一个无魂者毁了一艘绿皮战舰，杀死了一大群只怕是智库碰上也得掂量掂量自身实力的灵能兽人。 这般奇效…… “大人。” 办公桌上通讯设备投射出的影像打断了众人对于无魂者的讨论。 舰长面容出现在投影中，正忙碌着记录信息。 见秦夏转身看向投影，舰长边记边说：“友军战舰表示他们不是故意将那人送到我们白骑士号上的，毕竟战舰资源不足，难民们摸爬滚打着逃命那么多天，聚集在一起的臭气也不比那无魂者弱多少。” “他们表示愿意将那奇臭无比之人接回去。” “另外对方舰长表示十八军团舰队在欧努斯星区遭受进攻后大部分战舰分散开协助疏散平民，少部分精锐战舰吸引绿皮舰队到欧努斯星区中的无人星系。” “而火龙之主正在遭受绿皮进攻最猛烈的世界作战。他们曾去火龙之主那试图接走他，但火龙之主认为自己应该在最艰难的世界作战，至少还能牵制不少绿皮兵力。” 舰长本没有必要说的如此详细，这并不符合报告格式。 但他显然是被伏尔甘和十八军团的行为震撼到了，所以情不自禁补充许多细节。 最终舰长还说了句连报告都算不上的感叹：“我以为星际战士都是蔑视凡人的……真是难以想象……他们那样的超人战士竟然愿意为了保护凡人去死。” “伏尔甘自己都被自己的子嗣震撼过，所以他在回归时向自己的子嗣下跪，因为他的子嗣们在他回归之前就为凡人牺牲。”秦夏看了一眼舷窗外正在维修的舰船。 在湛蓝色恒星光芒中，那艘舰船上的十八军团旗帜格外耀眼。 秦夏收回目光，顿了顿，正式下令：“将航线设定到火龙之主所在星系，我们即刻前往。” 舰长行礼。 秦夏转头看向瓦瑞斯：“我会去协助火龙之主作战，而你们和白骑士号不用随我协助火龙之主，你们像之前那样在疏散平民到安全世界的行动中贡献力量。” 瓦瑞斯手抵心脏行礼。 “请至少让我与您并肩作战。”卡玛斯上前请求道。 “你的灵能力量很强大，你的战斗兄弟们更需要你。”秦夏轻拍卡玛斯肩膀，“加油。” 卡玛斯使劲点头。 秦夏微笑，转身走出图书馆。 …… 白骑士号执行着白骑士之主的命令，穿过亚空间，跃入现实。 星系中并没有多少绿皮战舰，只有一些看起来只搭载小型火炮的舰船，白骑士号的海军军官们将之记录为运输舰。 运输舰一艘接着一艘的往星系中那颗土黄色行星赶去并投放兵力，完成投放任务后迅速撤离。 白骑士号轰击着绿皮运输舰的同时接近土黄色星球。 在白骑士号专门为神君泰坦设立的整备库内，布朗和象限站在泰坦脚边，默默等待。 片刻后秦夏赶来，身后还跟着欧丽娜姐妹。 布朗看到这俩人会被秦夏带上感到意外，但瞧见她们身上的高骑士装备后便意识到了秦夏意图。 “我们可能有很多没必要的交涉环节需要跳过。”秦夏站定脚步，看了姐妹二人一眼，然后将两个手提箱分别递给布朗和象限。 后者二人接过手提箱，打开后看到里面存放着的是秦夏精心挑选出来，有可能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使用到的高骑士装备。 “我们不会要在那小努凯里亚上孤军奋战吧？”布朗合上手提箱问。 这手提箱里面的高骑士装备让布朗有种不妙预感。 秦夏回头看向舷窗外那颗看起来跟努凯里亚外貌相似的行星，轻轻摇头：“我们不是要孤军奋战打一个星球的绿皮，但考虑到下面可能出现的情况，我还是把最强的几种高骑士装备挑出来用，剩下的给智库们留下取用。” “塔尔克的神奇妙妙戒。”布朗指向秦夏中指上佩戴的绚烂戒指，“我要是绿皮都不敢睡觉。” 秦夏下意识摸了一下右手中指上的戒指，见舰船距离土黄色行星越来越近，便打开传送门步入其中。 舰长收到引导者和神君泰坦全部部署的消息后立刻下令撤离。 在白骑士号距离曼德维尔点还有一段距离时，星系中出现十艘绿皮战舰，这些战舰正是被白骑士号吸引而来，也被白骑士号吸引着离开。 自传送门中走出的秦夏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座要塞，半径三十公里左右的圆形要塞。 覆盖要塞的虚空盾内外炮声震耳欲聋，被凡人操控着的火炮在虚空盾庇护下向外射击，而绿皮发射来的炮弹则是被虚空盾拦截。 情况还算不错。 不远处一支巡逻队发现突然传送出来的几人，赶紧上前询问。 秦夏转身看向欧丽娜姐妹。 姐妹二人对着奔跑来的巡逻队开口：“带我们去见火龙之主。” 正在奔跑的士兵忽然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转过身默默带路。 一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要塞地下指挥部。 门口守卫的星际战士立刻上前拦查。 “火龙之主在里面吗？”欧丽娅问。 “在。”星际战士回答。 “带我们进去。”欧丽娜说。 “是。”星际战士立刻转身取代巡逻队士兵带路。 几人跟着星际战士穿过深入地下的走廊，但并未往太里面进，只是来到距离地表最近的一个房间。 星际战士直接刷自己的门禁卡让众人进去。 伏尔甘就在这房间里。 只不过火龙之主已经死了。 躺在地上，死的很透。 这个以壮硕高大著称的原体即便只剩下上半身，看起来也比周围凡人医生的个子高大的多。 “坐下。”欧丽娅开口。 房间内刚站起来想要询问这些不速之客来历的凡人医生们全部坐回原位，继续检查火龙之主的状况。 第190章 不死就会总死 “被灵能小子杀了？”象限问。 在这位修士眼中，只有灵能力量才可能杀死一个原体。 “不是。”秦夏用灵能视野检查一番，“要是这星球上有大量灵能小子我就把那无魂者带下来了。伏尔甘受的是撕裂伤，而且伤口形状深度不一致，说明是被围攻致死。” 闻言，象限的头颅从躯体上延伸出去，贴近伏尔甘仅存的上半身的每一个伤口，仔细观察并且记录。 这可是研究原体的好机会。 就是导师凯尔博哈尔在这，只怕也顾不得体面，得趴在地上仔细观察。 “所以他死了，伙计们。”欧丽娜一脸不敢置信，“一个原体死了。当年马赫城战役里安格隆被集火时连皮都不破，这个以强壮著称的原体却就这么死了？” 欧丽娅看了一眼医疗室舱门，低声嘀咕：“而且他的子嗣看起来跟他完全不亲密，不像是十二军团战士和安格隆那样亲近……他们竟然一点都不伤心。” 秦夏一言不发，看着伏尔甘的尸体。 在明亮手术灯的照耀下伏尔甘身上的伤口愈发显得瘆人。 这些赤脚医生什么都不做，只是观察着原体。 不知道因为绿皮的什么武器导致，要塞时不时震颤一下，灰尘从医务室天花板上抖落下来，落进原体的伤口中。 防菌手段完全不存在。 “跟白骑士号甲板水手们看的动画片一样。”秦夏面无表情，“不死之人就总会死。” 话音随着震颤一起传遍房间。 一块碎石从天花板上掉落下来，砸在伏尔甘脑袋上。 伏尔甘猛然惊醒，双臂支持着地面迅速坐起，不慎之下将象限那抻的老长的脖子撞碎。 象限躯体栽倒在地，头颅摔落，布朗顺手捡起脑袋捧在怀中。 伏尔甘惊醒后环顾四周，先是查看自己的躯体，发现自己只剩下上半身，然后再转头看向眼前的不速之客们。 “十二军团之主安格隆引导者，白骑士智库之主，秦夏。” “以及引导者的几个古怪喽啰。” 布朗捧着象限的脑袋，目光迅速扫过包括自己在内的小队成员，开口进行简短介绍。 伏尔甘逐渐平静下来，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再看看自己散落的肠子，最终目光定格在秦夏脸上。 得知援军抵达的消息，火龙之主一点高兴的表现都没有，眼神中充满戒备：“安格隆？十二军团如帝皇所言那般赶来了？” “还没来，但快了，一周。一个太阳周。”秦夏点头。 “十二军团会屠多少人？”伏尔甘近乎愤怒的质问，“把挡路的友军和平民一起算在内，他们会屠多少人？” “情况变了，当安格隆回归后十二军团已经不再是那个屠夫军团。”秦夏说，“他们现在追随原体，贯彻原体的意志，为了拯救更多人而战。” 伏尔甘右眉挑起，沉默的看着秦夏。 这老实人终究有点憨，对秦夏这一句轻飘飘的话信了一半。 “反正我是来帮忙的。”秦夏又说。 伏尔甘想想，点点头，目光看向倒在地上的机械教修士躯体，发出一声沉闷的致歉：“对不起……我……我每次复活时都会惊醒……” “他不怪你。”布朗回答。 伏尔甘看向布朗。 布朗捧起象限的脑袋：“他的发声装置被你撞坏了，他让我帮他说不怪你。” “拿维修工具来。”伏尔甘对身旁医生说。 医生刚要起身去拿维修工具，伏尔甘也想先露着肠子给象限修好时，秦夏抬起手。 从秦夏中指的戒指上释放出一道光束照射在象限的躯体上。 一部分区域内的时光被倒流。 象限的头颅从布朗怀中飞起，倒着落在机械脖颈上。 脖颈的碎片也恢复过来，直至象限完全完好如初。 这是塔尔克戒指的其中一种作用——在一小块区域里时光倒流。 “火龙之主，您刚才是正常的精神反应，是我过于沉浸在研究中忘记躲避了。”象限发出机器提示音般的冰冷话语声。 伏尔甘看看象限，再看看秦夏，虽然没说，但秦夏看出来伏尔甘觉得自己见到了一群怪人。 “抱歉，但是能……”伏尔甘做出请的手势，示意小队先出去。 “用不用我帮你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秦夏抬手。 “苦难是锤炼坚韧意志的铁毡。”伏尔甘说着将手伸进背后最可怖的伤口里，从中拽出一根尖刺。 秦夏带着其他人走出医务室，站在门外静静等待。 直到伏尔甘完好无损的从医务室里走出来。 甚至这位原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套新盔甲，拎着一把新战锤。 “生物工程学的奇迹。”布朗看着又能活蹦乱跳的原体，转头对象限说。 象限观察着伏尔甘。他在思考时不可能出现相应面部表情，但只要对他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伏尔甘一言不发，向着地下指挥部外走去。 要塞时不时就会震颤几下，一些尘土从廊道上方落到人身上。 看起来被震颤的并不只是要塞，还有人们的心脏。 在要塞防御墙上协助星际战士作战的凡人辅助军士兵，在每次震颤后都会哆嗦着后退几步。 于凡人眼中，这是要塞即将失陷的证明。 秦夏一行人走在伏尔甘身旁，一起来到地上。 在又一次震颤后人们终于知道是什么玩意导致的震颤。 秦夏看到一只钢铁蠕虫从地下钻出，携着碎石随意奔向最近的人类。 在驾驶舱里操控蠕虫的绿皮欢呼嚎叫着，但还没来得及如它们设想般大开杀戒就被要塞中停放在空地上的几台毒刃集火摧毁。 秦夏注意到自己脚下土地松软，看来那类似蠕虫的绿皮战争机器并不是第一次进来。 “一些很强大的欧克异形在战争中诞生。” 伏尔甘边走边说 “它们更庞大，更残暴，我不知道它们总共有多少，但我知道当我出现后它们也会出现，所以我还是得出要塞去杀它们。” “我相信只要把那些体型最大的欧克异形杀光，其他欧克异形就会失去统一指挥，亦或者其他星系的异形会被吸引到这个世界来参加战斗，怎样都有好处。” “这不是我的一厢情愿，而是我的经验之谈，我必须这么做。” 秦夏很赞同：“斩首战术非常有效且必要。” 伏尔甘走到停机坪附近，一架运输机打开舱门，但原体并未进入而是停住脚步，俯视秦夏。 “我打心底里感激十二军团和我那兄弟的支援，但实话实说，你们人数太少。”伏尔甘扫视过身边每一个人，“留在要塞里吧，我们怎么也能坚持到我那兄弟赶来。” “人数少是没错，但我们的战斗力并不低。”秦夏说着向欧丽娜姐妹以及象限布朗示意。 他们立刻散开，协助防御东南西北四处主要防御墙。 “我还带来了一台泰坦，不过它处于即将出现和暂未出现的状态，它任何时候都可以被取用。”秦夏又说。 伏尔甘微笑。 十八号原体觉得秦夏是个幽默的人，能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还能保持这份幽默想必性格坚强。 同时原体也觉得秦夏这帮人虽然看起来古怪但绝对勇敢至极，人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但却有勇气往最激烈的战场跑。 “我们一起杀那些大绿皮。”秦夏向运输机走去，“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 伏尔甘犹豫半秒，他觉得秦夏不像是个有严重自我毁灭倾向的疯子，愿意涉死想必是有把握，所以还是与秦夏一块进入运输机。 运输机里的自动程序运作起来，控制运输机起飞并前往目的地。 伏尔甘看着机窗外的要塞，忧心忡忡。 但忧虑很快变成惊讶。 在原体的视野中，那个穿着古怪铠甲的女人在防御墙上漂浮起来，一道光束从她手中射出，光束所过之处绿皮尽皆蒸发。 在一座已经布满敌人的防御墙上，那个机械教的怪人举起一个物件，然后绿皮们就变得痛苦，手中的武器爆炸，本来能砍穿陶钢盔甲的刀反被盔甲表面轻易碰碎。 “那些是什么？”伏尔甘转头注视秦夏，急切询问，“帝国的新技术？” 秦夏摇头：“是老祖宗的智慧。” 意识到秦夏不愿多说，伏尔甘便结束话题，说起重要事情：“那些异形是智慧生物，它们有防空能力但从来不打我乘坐的飞机，甚至它们的战机会给我引路，将我带到一片山谷中去和那些庞大异形战斗。” 秦夏默默听着。 伏尔甘一脸不敢置信：“如果我死了那它们甚至会把我的尸体送回来，甚至曾经有一次它们给我包扎伤口，给我植入义体。” “但它们这么做只是为了不断进行有挑战的战斗。”秦夏说。 伏尔甘意识到秦夏并非对欧克异形一无所知或者知道的有限。 “我有个计划。” 秦夏说出自己从刚才开始一直在盘算的事。 “你应该是想要在这个世界里维持高烈度战争，甚至让战争烈度高到不能再高，持续吸引异形过来参战，减轻其他世界的压力，非常明智，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种异形会追逐更大规模更高烈度的战争，它们以此取乐，并且这种异形虽然看起来是在被指挥，但从宏观角度看还是在凭本能做事。” “所以我们得想个办法，让这个世界变成一个癫狂的异形游乐场，并且在异形之中广为流传，吸引更多异形来到这个世界作战。” 说到这，秦夏吞咽了下口水。 他突然回忆起一个叫血斧氏族的绿皮势力，血斧氏族模仿人类，学人类穿统一制服，学人类建立严格的指挥与服从体系。 但血斧氏族现在还没出现，这是幸运，也是不幸。 秦夏继续说：“我们的想法可行，但如果想要做得更好那就得想办法利用这种异形的特性，所以一会我如果做出什么在你看来非常古怪和迷惑的行为，请记住我们目标一致。” 伏尔甘使劲点头。 于是秦夏放心的打开背包，从中取出两个颜料喷罐。 一手握着一个颜料喷罐，将皮肤表面分成左半右半两个区域，按下按钮开始喷涂。 很快秦夏就变成了一个红蓝相间的人。 “……”伏尔甘表情复杂的舔了下嘴唇，如自我催眠般连连点头并且呢喃，“我们目标一致。我们目标一致。” 秦夏同样表情复杂，默默放下喷罐。 运输机飞行着。 秦夏的思绪飘回……飘到一万年后。 当时白疤战团里来了个客人，是一个专门负责处理异形的特殊部队的星际战士，名为死亡守望。 他们是专门处理异形的。 而那个客人则是被白疤战团顺手救走的孤军奋战者，他在一个星球上和绿皮作战了七年。 客人的装备已经早坏完了，只剩下肉体，被涂成一般红一半蓝的肉体。 长相如施瓦辛格一般硬汉的战士用低沉的硬汉嗓音，认真讲述过往。 “没错，我跟那群该死的异形战斗了七年，在只有我自己的情况下。” （低沉的硬汉嗓音。） “我把我涂成该死的滑稽颜色，跟那该死的异形战斗，以神皇的名义战斗。” “神皇保佑，这惊人的有用。如果不是这该死的颜色我等不到你这智库在预言中发现我，我就被砍死了。” 第191章 超级大WAAAGH星 运输机在飞到一片山谷的上方后被击落。 飞机坠毁时的滚滚浓烟如同一个信号，当它出现时，漫山遍野的绿皮从地下洞穴中涌出。 山谷中的红色砂土上，只有一个看起来像信号塔似得建筑孤零零矗立着。 一只屁精被老大投掷到信号塔上，屁精随后换上在绿皮眼中很是华丽的演出服，左手掐起电线，右手掐起电线，使自己作为导体让电流在电线上经过。 震耳欲聋的乐曲声响彻山谷。 绿皮们集结着，躁动着，等待着。 直到一只体型比毒刃坦克更加庞大的绿皮啃食着屁精的脑袋，缓缓从山洞中走出。 如果秦夏能看到它，会发现这是一名绿皮战将。 是类似于人类中指挥步兵小子和星际战士老大的将军的存在。 战将晃晃悠悠的咀嚼屁精脑袋，吃饱后打了个嗝。 绿皮们躁动着，用武器不停劈砍地面。 它们不是在等待命令，而是在等待一个能让所有waaagh起来的吼声。 战将深吸一口气…… “waaaaaaaaaaagh！！！！！” 绿皮们在响彻山谷的waaagh声中奔涌向坠机地点。 在硝烟滚滚的运输机残骸旁，伏尔甘手持战锤严阵以待。 秦夏空着手，也不穿甲，看着漫山遍野席卷而来的绿潮紧绷着躯体。 他严肃了。 火龙之主主动向冲来的绿皮发起冲锋，撞碎沿途绿皮小子并砸飞一个老大。 秦夏向着同火龙之主相反的另一个方向杀了过去。 一只手持砍刀的绿皮老大在前方小子们被冲击波震碎后嚎叫着扑向秦夏，手中砍刀刚要挥砍便被秦夏夺过，随后刀锋顺着老大的嘴巴捅了进去。 老大死去，砍刀松手。 秦夏顺手接过砍死面前三个小子，身后又一老大袭来，他回身猛砍，已经钝了的砍刀却只是在老大的表皮上留下一条划痕。 泛着光的右眸目视到老大会在未来十秒钟内做出的一切动作，漆黑左眸仍然只是目视现实。 灵能被秦夏调用，随后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安娜打了一针激素，反应速度变快，力量也变快，可以“快上”了。 这是一种用灵能强化躯体的法术。 秦夏以惊人速度下蹲躲过老大劈砍，顺势抓住老大胳膊将其过肩摔到面前，一拳击碎老大头颅，接着拔起獠牙像投掷飞镖一样扔出，击杀一个手持机枪正准备开火的绿皮小子。 眼下这些绿皮不算强大，秦夏不用高骑士的装备只用灵能也能将它们成片杀死。 但大范围灵能杀伤不够具有视觉冲击力，在这些绿皮看来并不够waaagh。 秦夏尽可能通过近战方式砍杀绿皮，偶尔夺过砍刀之类的武器借用，偶尔赤手空拳。 在将战斗变成一场屠宰秀，并且用手中那把粗糙砍刀接连杀死数十个绿皮，砍刀却一点不钝甚至越发锋利后，秦夏知道效果快来了。 甚至秦夏已经能听清楚周围绿皮在嘶吼什么。 “俺寻思这大虾米很帅！怪不得这么能打！” “俺要砍死他！俺要砍死他！砍死！咳咳咳……砍死。” “嗯嗯！那砍刀是哪个大技霸造的？俺也要这么狠的砍刀！” “……” 断肢到处乱飞。 小子们像赶着进入绞肉机一样进入秦夏附近，然后被屠宰一样杀死。 如果换成其他种族，如果不是士气强盛的部队此时恐怕已经被杀到崩溃。 但绿皮们毫不畏惧，甚至越发兴奋。 伴随着激烈音乐声和waaagh声，绿皮们一个接一个的被杀，一个接一个的挑战秦夏。 在场的人类太少，只有两个。 在场的绿皮太多，漫山遍野。 绿皮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两个人类身上，这两个人类精彩的表现让绿皮们兴奋至极，止不住的揣摩，寻思，进而量变引起质变。 伏尔甘这大只佬有多waaagh绿皮们已经见识过了，但秦夏它们还是第一次见识，但在战斗到现在后认为：可以，这很waaagh。 当很多很多绿皮被同伴乱飞的肢体中那红蓝相间的身影吸住目光，并且发自内心觉得这个大虾米的外表很讲究的时候，那些在绿皮认知中具备有实际效果的颜色也在秦夏身上发挥作用。 红色让秦夏的速度快的惊人。 蓝色让秦夏变得幸运。 一只站在远处巨石上手持火箭筒的绿皮对着秦夏扣动扳机，火箭弹在空中盘旋了两圈才笔直的顺着秦夏飞去，最终飞行轨迹又发生变化，炸死了一群在远处观战并擂动战鼓的屁精。 “嘶——”火箭小子放下火箭筒，使劲拍了下光秃秃的脑袋，龇牙咧嘴，“这这这……这该死的大虾米又蓝又红！俺怎么打！” 小子目光下移，看到旁边一个凑热闹的屁精拎着一桶蓝色涂料。 “俺……俺有招喽！” 火箭小子上前踹飞屁精，抢走蓝色涂料倒在火箭筒上，再从背后取出火箭弹放桶里蘸蘸。 “完……完美……完美！” 火箭小子扛起火箭筒瞄准秦夏。 “死死大火箭发射喽！” 轰—— 秦夏视野余光处，远处巨石上出现爆炸火光。 但秦夏并未关注那突如其来的爆炸，一边战斗着一边望向更远处。 绿皮的战争机器和火炮矗立在两公里外。 从一开始就矗立在两公里外，从未行动过，开火过。 秦夏揣测出这里的绿皮战将一定是个过于喜欢从战斗中取乐，并且喜欢近战搏斗的战将。 否则但凡那些战争机器轰鸣一下，自己就得传送回要塞，伏尔甘也得被绿皮运回去重生。 另外，或许在这个战将看来这个星球或者现在正在进行的战争并不重要，至少没有取乐重要。 “这个世界的绿皮，它们可能在等待什么。”秦夏一拳击穿跳跃来的屁精，转身朝不远处的伏尔甘大吼。 伏尔甘杀起绿皮来更快，快的像在田地里疾驰的收割机。 “注意安全！”伏尔甘仅是如此回应。 说话的功夫火龙之主被一个老大用霰弹枪对着脑袋轰了一发，但并未造成任何伤害。 伏尔甘本就强壮，并且盔甲还是绿色的，绿色在绿皮看来意味着强壮，伏尔甘壮上加壮。 这场杀戮非常顺利。 直到绿皮们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可能击败这两个大号和超大号虾米，直到战将又一次被伏尔甘挑动了兴趣，并且不只是伏尔甘挑动它的兴趣后……boss登场。 音乐声更加激昂嘈杂。 绿皮们山呼海啸，但不再围上去。 伏尔甘和秦夏迅速靠拢。 两人前方的绿海左右荡漾，分隔出一条通道。 地面颤动。 一道四米高的壮硕身影出现在绿皮和两个人类的视野中。 壮硕的肌肉，高大的身躯，皮肤绿的反光。 “萨瓦·迅斧·虾米屠夫——” 名为萨瓦的战将在洪亮报幕声中走出，手中大斧杵在地上。 很多还很新鲜的星际战士首级挂在战斧上，像是装饰品一般。 “它速度很快。”伏尔甘低声提醒。 秦夏盯着萨瓦。 萨瓦没有盔甲，看起来并不难以对付。 “俺……” 伏尔甘没有给萨瓦说话的机会，直接冲上去举起战锤对着萨瓦头颅猛敲。 “俺掰扯多少次了！臭大只虾米！不许打断俺的战吼！”萨瓦迅速闪身躲过锤击，一斧头剁在伏尔甘后背，顺势拉动斧柄撕扯下一片盔甲和血肉。 秦夏终于知道伏尔甘为何会在之前落败。 因为这名为萨瓦的战将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一个体型这么庞大的生物是不可能快到这般地步的。 但萨瓦估计在还是小子的时候速度就很快，因此绿皮们都觉得他快，越来越觉得他快，他就快了。 俺寻思之力…… 而伏尔甘在原体中的反应速度和敏捷程度是相对而言比较慢的。 “把头转过来看着老子！”秦夏忽然龇牙咧嘴的咆哮，“你叫虾米屠夫？哼？老子是绿皮屠夫！屠的就是你们这些又弱又残废的活植物！” 萨瓦转身面对秦夏，顺带着轻轻低头躲开伏尔甘再次挥出的战锤。 “这就是老子的屠刀！”秦夏故意学着绿皮粗糙嗓音说话，举起手中的砍刀，“瞧见没！” 这把砍刀从几分钟之前随手捡起来用到现在。 砍绿皮如砍瓜切菜，顺手无比。 秦夏已经在盘算着用这把砍刀切开萨瓦的脖颈。 然后秦夏就看到了未来。 自己手中的砍刀被绿皮们认为不够和萨瓦手中的战斧相比。 于是秦夏便将砍刀随手扔掉。 一群绿皮小子立刻上前抢夺被扔掉的砍刀，甚至因此爆发冲突。 “你！你这大虾米不……不行！”萨瓦狂躁踱步，“不信你跟俺试试！” 秦夏冲向萨瓦。 萨瓦冲向秦夏。 一人一兽双向奔赴。 想要杀死萨瓦其实并不困难，灵能加上高骑士装备怎么都够用了。 但秦夏在一瞬间进行了寻思，想要用更waaagh的方式杀死萨瓦。 在刻意操控下变得肉眼不可见的灵能不再具有闪光和飘雪效果，灵能渗入萨瓦头颅，影响了这头绿皮的精神。 萨瓦预判秦夏的行动轨迹，急速挥出一斧。 秦夏连闪躲的动作都没有，在萨瓦的主观视角里自己已经砍中眼前这个大虾米的情况下，他的腹部被击穿，脊椎被贯入肉体的手掌攥住。 在旁观者的视角中，秦夏以比萨瓦快的多的速度击穿萨瓦腹部。 “老子是绿皮屠夫！！！” 吼叫声响彻山谷。 秦夏身体一跃而起绕到萨瓦背后，一只手仍然攥着萨瓦的脊椎并把脊椎扭动一百八十度，另一只手抓住萨瓦有半米长的獠牙，调用灵能粉碎萨瓦的肉体，这才将萨瓦的头颅连同脊椎一起拽出去。 这会绿皮们不waaagh了，目瞪口呆的中沉默着，山谷里只剩下音乐声。 秦夏捡起萨瓦的战斧，将上面星际战士的头颅焚烧成灰烬，接着把萨瓦的头颅挂了上去。 这把曾经属于战将的武器现在被秦夏挥动着继续砍杀绿皮。 而当战将死亡后，在场绿皮们完全不认为自己有可能杀死秦夏和伏尔甘后，果断选择逃亡。 秦夏只是继续屠戮但不追杀。 直到绿皮们全部作鸟兽散，秦夏脸上癫狂好战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拄着斧头喘气：“它们逃的越多越好。” “谢谢。”伏尔甘拎着战锤走向秦夏，“没有你我打不过战将。” “术业有专攻嘛，但至少这个战将我觉得你说的没错。”秦夏面露得意之色，笑着说。 伏尔甘点点头，看向秦夏从战将手中抢来的战斧。 秦夏的意图很明确。 他就是想要让绿皮都知道“绿皮屠宰者”的存在，而那个死去的战将的头颅被挂在斧头上，就像是一种招牌。 “你先休息。”伏尔甘转身离去。 秦夏望着火龙之主的背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等到伏尔甘再次回来后，手上拖拉着一条铁链，链子上挂着十来个头颅。 那些头颅全部是绿皮的，有老大也有战将。 “给。”伏尔甘递出锁链，“之前我觉得这可能会有用，所以就把它们的脑袋藏起来了。” 秦夏接过锁链，把绿皮的脑袋一个个绑在战斧上：“看来还是原体能打。” 伏尔甘谦逊摇头。 挂完脑袋，秦夏端详手中战斧。 他敢保证，这武器一亮相就会让绿皮产生这种感觉：俺寻思这武器真是他妈waaagh的一比。 “我们干掉的应该是一个部落。”伏尔甘环视四周，“但不一定每个部落都像这一样近战优先，或许接下来我们会碰上那种用战术的，用战争机器的。” “碰上那种我就把泰坦召唤出来干它们，或者用灵能法术轰它们。”秦夏毫不畏惧，“相信我，我的泰坦也巨特么waaagh。” 伏尔甘愣了一下：“泰坦，你之前说的泰坦不是玩笑？” “当然不是。”秦夏拎着斧头向远处走去。 “好吧。”伏尔甘迈步前行。 壮硕高大的火龙之主。 涂成红蓝两色的秦夏。 两人在夕阳余晖中并排行走。 在两人前方是绿皮的战争机器们。 “火龙之主与俺绿皮屠夫一起行动，不断进行斩首战术，把这两个形象烙印在绿皮的脑袋里。然后它们就会主动寻找我们，我们所在的世界也会成为绿皮们趋之若鹜的战场。这真是太waaagh了。” “waaagh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刚回归十八军团时就总是听异形这么喊叫……” “waaagh不代表任何意思，亦或者任何意思都可以用waaagh代表。” “好吧，看来你比我更擅长处理欧克异形。” “别那么谦逊好吗？火龙之主？我们都waaagh起来！我们一起把这个该死的世界变成超级大waaagh星！” “好的。但是……你现在正常吗？你模仿绿皮不会导致你受到奇怪影响吗？我可不想我那个兄弟来到这后发现他的养父变成了绿皮。” “waaa……咳咳，别跟安格隆说这事噢。” “……” 远处。 一只外形类似于屁精高度约一米五的动力装甲顶部，一只屁精站在屁精装甲上。 绿皮屠夫的背影映射在屁精右眼的电子观察装置中。 “嘶嘶……俺……俺觉得这大虾米还不够waaagh……嘶嘶……” “外表比上次waaagh……嘶嘶……但还不够waaagh……” 在屁精嘟囔着自言自语时，它的耳机中响起沙沙声，随后咆哮声从中传出。 “赶紧给俺收集脑子然后滚回来给俺做实验！现在！” 第192章 传说 …… 部落无比混乱，火光照亮半边夜空，轰鸣声和嘶吼声响彻荒漠。 在遍地破烂房屋之间，绿皮们完全陷入混乱，有逃跑躲藏的，有好战勇敢而赴战的。 于此混乱之夜，秦夏高举战斧行走在贯穿部落南北的土路上，屠戮面前一切强敌。 伏尔甘手持战锤背对秦夏却寸步不离，帮助秦夏清理那些从后方绕过来想要偷袭的聪明绿皮。 如此屠戮行为，一周来秦夏和伏尔甘进行了五次，每一次都是直接冲进传送进部落中，按照当地绿皮的特性用有针对性的手段予以打击。 碰上好捏的“柿子”，便是用现在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直接屠戮。 不过这会秦夏和之前不同，他身上多了一套看起来极其粗犷的动力装甲。 这套装甲远远没有星际战士的动力甲那般精密精良，在运动的时候装甲顶部的两个烟囱甚至会往外喷煤气，但使用起来的效果却惊人。 “waaaagh！！！” 秦夏刚刚砍杀一只绿皮老大，忽听身侧战吼响起，一只体型更大速度奇快的绿皮从破烂窝棚的阴影中杀出来。 其壮硕躯体奋力前冲，但并未持有武器，而是举着一块足有一米厚的装甲。 秦夏迅速收斧回砍，巨斧如切开豆腐一般轻易将装甲一分为二。 如今这把从战将手中抢夺的战斧愈发凌厉，显然是被绿皮的“俺寻思之力”赋予了不符常理的凌厉特性。 绿皮老大似乎毫不意外于自己手中的装甲毫无作用，在秦夏的斧头即将剁在它身上时转身向后狂奔。 “waaagh！！” 如逃跑一样飞奔的老大仍然持续发出着绿皮标志性战吼声。 秦夏愣神半秒。他还没见过这种冲锋和逃跑衔接的如此流利的老大。 但对方跑的飞快，追击它也改变不了什么，于是继续砍杀周身绿皮。 逃跑老大狂奔出一公里，踩在油桶上手搭凉棚眺望远处。 秦夏砍杀它同胞的身影清晰可见。 “古萨！古萨！回头看看俺们！” “那个大虾米和那个绿色大只佬是谁？他为什么要来屠戮俺们？” 问询之声自老大身后响起。 刚刚从秦夏那逃跑的老大转身回望，看到几百个一脸懵的绿皮小子正扎堆在一块望着自己。 这些小子皮肤滑溜溜的，一点疤痕都没有，很显然并没有从地里长出来多久，估计最年长的也是昨天生的。 “俺已经跟其他人讲过啦！”名为古萨的逃跑老大从油桶上跳下来，不耐烦的吼叫。 “跟俺们讲过啦？”为首绿皮小子摸摸脑壳，“俺们没听过啊！” “其他人！”另一只小子说，“古萨说它给其他人讲过那大只佬和大虾米的事情！” “可是俺们没听过啊！”古萨更加疑惑。 “俺们是后长出来的！俺们是后来的俺们！不是之前的俺们！” “你说的俺都懂，但为什么俺们没听过？” “……” “搞毛二哥啊！别吵了！别吵了！我讲！” 古萨打断这些新小子们的争吵，就地把油桶放倒坐在上面。 数百小子们立刻围绕上来。 古萨却没有立刻开始讲述大只佬和大虾米的事情，突然起身捡来一些树枝和铁片。 又回到油桶边坐好后，古萨将树枝堆放在一起，用指甲划动铁片。 火花溅射在甚至还不干燥的树枝上，引燃出一堆火焰。 在闪烁跳跃的篝火旁，古萨缓缓开口：“这事要从俺还是一个小子的时候说起……” 远处，一只绿皮被伏尔甘砸飞，惨叫着划过夜空，如惊堂木一般让躁动的小子们集中注意力。 “俺出生在一艘超级大的船里，随着其他小子们一起被扔到一个贼丑贼土的大球上，就是咱们现在待着的这个球。” 古萨拍了拍地面。 “那时候俺还不知道这球叫什么名字，但后来俺知道了，它叫超级大waaagh星！” “俺和其他小子们一起干活，吃饭，直到某一天出现了一个叫萨瓦的大只佬，这个大只佬巨特么强，拿着一把超级大砍斧在部落里逮谁砍谁……”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某一天那个绿色大只佬和那只大虾米来到了俺们的部落里。” “他们杀死了那个叫萨瓦的大只佬，把萨瓦的头颅剁下来挂在原本属于萨瓦的斧头上。” 古萨听到在场的小子们开始窃窃私语，但它没有理会，继续讲述。 “大只佬残忍又强大，大虾米强大又残忍。” “俺亲眼看着他们两个摧毁了俺们的部落。” “俺和他们干架并活了下来，去了其他部落，然后某一天那个大只佬和那个大虾米又出现了，俺又和他们干架，部落又被他们干的稀烂。” “直到前一阵子，俺来到你们这。” 古萨说着指向自己身上的伤口，全部都是被子弹命中后才会留下来的伤疤。 绿皮小子们不明觉厉。 “俺寻思你一定很牛叉！”一只小子羡慕的说。 “重点不是俺！虽然俺确实很牛叉就是了。”古萨继续说道，“那个绿色大只佬和那个红蓝相间的大虾米，他们杀死了无数老大中的老大。” “大虾米手持萨瓦的战斧，这把战斧被大虾米鼓捣了一下，变得更waaagh了。” “什么东西都会被它砍断！” “俺亲眼看着大虾米拎着战斧，对着死死大推车就是一斧，砰的一下那能把你们的房子干碎的大推车就裂了。” “砰！啪嚓！” 古萨神态夸张的捂着脑袋，好像被砍裂的是它的脑袋一样。 小子们都被吓得浑身一颤。 “在上一个部落里，那是个被大技霸统治的艹蛋部落，里面全是技工小子。” “大技霸！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那些拿着一堆破铜烂铁鼓捣一下就能造出超级大战车的家伙！” “那个大技霸给自己打造了一套装甲，三米高的牛叉玩意，穿上之后刀枪不入！可结果呢？” “大技霸被杀死了，俺亲眼看到的，它的装甲被那大虾米抢走穿在身上，俺还看到一对臭屁精谄媚的帮大虾米把装甲涂成红色和蓝色，结果那些屁精也被杀了！” “那大虾米是个屠夫！专杀俺们的屠夫！” 听古萨说到这里，在场的小子们看向正在远处大开杀戒的大只佬和大虾米。 确实如同古萨所说，大只佬残忍又强大，大虾米强大又残忍。 尤其是那个穿着装甲的大虾米，几十个小子扛着一台炮管有十米长的大炮轰炸大虾米，但大虾米的装甲能直接抵御住正面炮击，从硝烟中无伤走出。 大虾米手中的战斧更是无坚不摧。 “然后呢然后呢？”一个小子催促着问。 “然后？”古萨抬起右手抠了抠头皮，“没有然后了，俺估计这部落还会被摧毁，而俺还会幸存下来，因为俺很强大。” “俺寻思也是。”小子们点头。 在小子们羡慕和崇拜的目光中，古萨缓缓起身。 它不能待在这无所事事只是讲故事了，它已经见证过那么多部落的毁灭，而现在它要做点什么。 “那俺们怎么才能变得跟你一样强！”有小子大声提问道。 古萨很认真的寻思了一下，回答道：“俺们只要战斗就会变强！冲上去和那大虾米大只佬厮杀干仗！干仗才能变强！” 绿皮崇拜强者，而无论是那杀入部落的大只佬还是大虾米都是强者，古萨也是个强者。 小子们都希望能跟古萨一样拥有这般壮硕躯体和屡次三番跟大只佬大虾米干架的能耐。 所以当古萨说出变强方法后，小子们立刻欢呼着寻找武器。 “大只佬和大虾米杀过来了！”古萨拎着油桶大吼，“准备干架！俺带着你们这些小子干架！” 绿皮小子们找到趁手的家伙事，再次聚集起来。 这些小子甚至开始争抢谁站在最前面迎战凶残又强大强大又凶残的大只佬和大虾米。 它们并不想把变强的机会留给其他人。 “干架！干架！” “waaaaaaagh！” 小子们欢呼雀跃。 秦夏和伏尔甘已经杀到近前。 看到这些突然狂呼酣战的绿皮小子，秦夏略有些意外，拎着战斧缓缓向前。 秦夏穿着动力装甲迈动沉重步伐向前，此前被斩杀的绿皮战将的脑袋插在动力装甲的背部和肩膀上，战斧上还挂着一串脑袋。 这样的形象在小子们眼中完全符合绿皮屠夫的形象。 至于伏尔甘，他还是绿甲大只佬形象。 火龙之主难以接受使用异形武器和盔甲的行为。 “waaagh起来！”秦夏加快脚步，双手举起战斧。 走了两步，秦夏踩中地雷。 轰的一声爆响，火光将夜空照亮。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飞了方圆二百米以内的所有房屋，震死了一排站的最靠前的小子。 伏尔甘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得后退数步，在差点也要踩上身后地雷时稳住身体。 漫天硝烟中，穿着红蓝相间动力装甲的秦夏从中走出，爆炸并未对装甲以及身处装甲内部的他造成任何伤害，甚至装甲上插着的那些战将头颅也是毫发无伤。 小子们的狂呼声逐渐停息，因为它们觉得自己胜率渺茫。 但在小子们看来现场还有个叫古萨的老大，这个强大的老大可是多次与大虾米和大只佬作战并存活下来…… 小子们不约而同四下张望。 一个小子看到了另一个跟自己一样傻的小子，另一个小子看到了另一个更傻的小子。 小子们的目光扫遍了在场的每一个同类，但无论如何就是看不到古萨那高大壮硕的身影。 “时间差不多喽。” 动力装甲那仿照兽人头颅制造的头盔弹开，露出秦夏面带笑容的面庞。 小子们最后还是waaagh了上去，最终也被秦夏和伏尔甘轻易杀个精光。 在绿皮的尸体中，秦夏拄着斧头歇了会。 部落已经被摧毁，统治这个部落的战将的脑袋此时就插在动力装甲右肩的尖刺上。 “那今天早上抢的动力装甲怎么这么硬了。”伏尔甘面无表情的问，“昨天晚上它在绿皮身上时还扛不住一锤。” “这装甲看起来炫酷，制造精良，乃是原因其一。其二，看来咱们的事迹已经传开了，越传越离谱。”秦夏笑道。 伏尔甘面无表情的点头：“可以，这很waaagh。” 火龙之主杀绿皮已经杀麻了，虽然一周里不停屠戮绿皮屠到现在也没见他休息，但他的心情已经很疲惫。 “咱们很快就能回去了。”秦夏扫视这片区域，寻找着还有没有剩余的绿皮，“这个星球已经变成了超级大waaagh星，在绿皮里有口皆碑的那种。” 闻言，伏尔甘仰起头看向天空。 如秦夏所言，这里确实变成了超级大waaagh星。 伏尔甘的目光穿透云层，穿透黑暗。 火龙之主看到密集的绿皮战舰漂浮在虚空中，数之不尽的绿皮如暴雨般倾泻在这个世界的赤道线上。 绿皮小子或老大不是下在这个星球上的暴雨的雨点，运输绿皮的载具才是。 这个星球就像一个蓄水池，已经积蓄了天文数字量级的绿皮。 伏尔甘低下头，再看这被他们两个摧毁的部落。 眼下的欢快和顺利并不能掩盖越来越危急和沉重的令人喘不过气的大局。 第193章 搞哥金刚 “这年代的绿皮还真是能兽辈出。” 秦夏扛着斧头走在部落中。 伏尔甘并无同感，因为在他看来无论是现在这年头还是之前的那个年头，绿皮的情况都没什么变化。 两人并非同频言谈。 秦夏想的是，在一万年后的那个时代，绿皮兽人里的战将一个就能管理一支大军，统治一个世界，拥有几艘战舰。 而在这年月光这个世界里的战将就很多。 虽然秦夏认为这有跟自己与伏尔甘不停杀戮让绿皮屠夫名号传播出去，以至于巨量兽人往这个世界赶来的原因，但也有30k时代兽人本身就很强大的原因。 以后可还有个兽人帝国呢。 “它们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帮派，完全没有什么战略目标，也没有什么统一指挥链。” “很难想象一个真正的军队会因为一个世界上有强敌可以挑战，从而放弃很多个本应征服的世界，一头扎进这个地方。” 伏尔甘感叹道。 回想起之前十八军团对付过的绿皮，也是这么个情况。 哪有强敌就往哪扎堆。 混乱至极。 “它们根本就没有一个类似帝皇或者原体那样的将军指引这场远征。”秦夏认同伏尔甘的看法，“不过我有一个更可怕的设想。” 闻言，伏尔甘站住脚步。 四周的废墟中还有一些屁精在搜刮尸体，寻找那些它们本不可能得到的材料，然后拿在手上玩耍。 偶尔也会有绿皮小子从废墟中跳出来偷袭。 然后被秦夏看都不看就隔空爆掉脑袋。 “什么可怕的设想。”伏尔甘拄着战锤，认真问道。 秦夏想了想，同样严肃认真的回应道：“或许我们面对的这些兽人本身就没什么组织，它们就是像蝗虫一样一窝蜂扑过来，而不是真正想要进行一场有计划的远征。” 伏尔甘觉得这不太可能，因为绿皮就算再怎么好战，也不太可能一窝蜂的流窜过来却不为进行远征，而只是为了寻找战斗和杀戮。 秦夏继续说道：“我觉得它们是被什么东西驱逐过来的，它们曾经面对比我们更强的敌人，然后它们开始迁徙，因为被压缩了生存环境或者不被包容什么的，总之它们迁徙过来。” 伏尔甘想了想，突然又觉得有可能。 因为这些绿皮太过没组织，处处透露着比绿皮应有的随意和松弛感还更甚的随意和松弛感。 “那么是什么驱逐了它们？”伏尔甘顺着这思路问。 “有组织和指挥与服从能力的绿皮势力。”秦夏说，“一个帝国，绿皮的帝国，因为存在比战将更加强大的军阀，甚至比军阀更加强大的某种领袖，这个领袖建立了一个绿皮帝国，那些不愿意归顺和服从它的绿皮势力就会被驱逐。” 伏尔甘眉头微蹙，从秦夏说的话里感受到一种既视感。 秦夏看出来了，解释道：“我知道我和安格隆不那么服从帝国和帝皇这事你可能听说了，但我这绝对不是用绿皮暗讽帝国和帝皇。” 伏尔甘缓缓点头，认真思考，然后作出决定：“我认为你说的有道理，我会尽可能将这件事情传达给战争委员会，然后让战争委员会传达给我的父亲。一个绿皮的帝国可能建立并崛起了。” “不是可能建立并崛起，我认为我说的事情已成既定事实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秦夏转过身继续走。 伏尔甘拎起战锤也继续前进。 两人在部落中搜寻了一阵，将不会愚蠢到继续挑战他们的绿皮吓跑。 他们需要让一些绿皮活下来，将他们的事迹传播出去，让这个绿皮眼里已经是超级大waaagh星的世界变得更waaagh。 走出部落时，伏尔甘忽然发问：“我父皇的事业是想要让人类再次崛起，那你和安格隆想要做的事业是什么？” 秦夏看着伏尔甘，意识到伏尔甘可能觉得自己不想和帝皇做同样的事情。 “我想做的事情和帝皇一样，安格隆同样如此。”秦夏说，“不然我们为什么会进行大远征？” 闻言，伏尔甘琢磨了一下，默默点头。 秦夏又说：“就我个人而言，我个人的事业是要阻止一场即将到来的灾难，这个灾难将会席卷整个帝国。” 这句话并未完全说完，秦夏还有后半句话。 “我想要寻找一个人帮我把荷鲁斯叛乱的事情传给帝皇，这个人选必须深受帝皇信任，使用的方式也得是有可信度的方式。” “当然，我得把必然不会参加叛乱的安格隆的事情永远留在肚子里。” 这两句话秦夏没说。 他只是看着伏尔甘，觉得自己已经找到合适人选。 “火龙之主。”短暂沉默后，秦夏向伏尔甘发问，“如果有人告诉你，你的子嗣将会做对不起你和整个人类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我会把说这话的人杀死。”问题虽与话题毫不相干，但伏尔甘仍毫不犹豫作答，“因为我的子嗣令我感到荣耀，他们在我回归之前就捍卫着普通人的生命，我绝不允许任何人诽谤他们。” 秦夏点头：“是了。” 在距离火光冲天的部落一里的位置，秦夏与伏尔甘停住脚步，再不往前。 按照经验，正在到处寻找他们的绿皮会得知这里的情况，然后杀过来。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这支很可能是精锐部队的绿皮们杀死，然后去下一个部落。 不过这一次出现的不再是嗷嗷叫的战将率领的绿皮大军。 “搞哥金刚。” 秦夏看着前方，呢喃出一个名字。 远处风沙滚滚，土黄色的烟尘中有一道巨大轮廓，明黄色的巨物在沙尘中跋涉。 乘载于战车上的绿皮大军环绕在巨物周边，如同一道漫延千米的巨浪一般席卷而来。 “欧克泰坦。”伏尔甘说出自己为这种巨型战争机器起的名字。 搞哥金刚出现的十分突然，它或许是本地绿皮在之前的战争中缓慢建造起来的，也或许是遍布星系的绿皮舰队投放下来的。 无论如何，当这台巨物出现之时，便意味着在这个世界进行的战争将会很快推进到最顶点。 “这装甲你穿不穿？”秦夏抬手，用套着右手的巨大钢爪敲了敲胸甲。 “我讨厌异形的东西。”伏尔甘摇头。 秦夏抬起手：“那我继续穿吧，虽然接下来它在我这派不上用场。” 雪白色灵能光辉在秦夏眼中漫延，荡漾，喷涌。 如白色火焰般的灵能在这个强大灵能者的双眼中喷发，这意味着他正在尽力调用灵能。 嗡—— 一种空灵的嗡鸣声响彻荒漠。 大面积骤降的风雪覆盖秦夏和伏尔甘这边。 在两人后方，风雪最为浓密以致视线不过半米之处，一道二十五米高的身影在冰雪中缓慢跋涉而出。 神君泰坦从雪中走出。 伏尔甘看向这台此前他以为是秦夏的玩笑的战争机器。 雪白色灵能在神君泰坦的结构，装甲，武器装备，浮雕，装饰物件的沟槽中向后流淌，并在这台巨物的身后汇聚成冰雪颜色的披风一样的半透明能量集成物。 盾牌和长枪分别握持于泰坦的左右手中。 神君泰坦的修长双腿自秦夏和伏尔甘头顶迈过，插进前方的冰雪中，轰鸣声后，雪花如海浪般被激起。 秦夏放下手。 风雪呼啸着席卷向伏尔甘与秦夏。 当伏尔甘的视野完全被密集降雪笼罩，随风袭来的冰雪又减少到不足以遮挡视线后，他发现自己和秦夏来到了神君泰坦的顶部装甲上。 神君泰坦继续迈步向前。 在空中鸟瞰，广阔荒漠被分为左右，逐渐消融的冰雪中神君泰坦孤零零的向前行走，而对面沙尘滚滚之中搞哥金刚与大量绿皮装甲部队结伴同行。 “看来我第十二个兄弟的养父不仅很强，也很有型。” 伏尔甘看着秦夏。 秦夏走到了前边去，站在神君泰坦顶部装甲的前部边缘，双手交叉于胸前，昂着头目视前方伴随滚滚烟尘袭来的滚滚绿海。 只是他身上那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会有太大用处的装甲看起来太粗犷和粗糙了。 “是吧。”秦夏回头微笑。 伏尔甘上前走到装甲边缘，盘算着自己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做点什么，利用自己的肉搏能力。 秦夏则是持续注视着前方的搞哥金刚，眉头紧皱，再也说不出什么令人感到幽默的话语。 实话说，他不想在这打搞哥金刚和绿皮装甲，因为胜率并不是百分百。 但在绿皮面前也不好怂掉，否则绿皮们一旦知道那绿皮屠夫害怕搞哥金刚，那搞哥金刚很可能就真会成为绿皮屠夫的克星。 先打，实在不行重创搞哥金刚后来个体面撤退。秦夏如此想。 双方相距不远了。 雷鸣一样的响声回荡在荒漠上。 而在听到响声之前，搞哥金刚顶部加装的一种连秦夏都不认识的巨炮已经开火。 随后神君泰坦的虚空盾亮起，让炮弹消失的无影无踪。 攻击被虚空盾完全吸收并转移进亚空间中，但光是炮弹飞射过来时卷起的冲击波就将方圆数百米之内的砂土和白雪卷的漫天飞舞。 秦夏不认识那巨炮，但他猜测那巨炮应该是绿皮改装加装的 搞哥金刚这个名字来源于绿皮的两个神——搞哥和毛哥。 搞哥金刚被安装上绿皮视为珍宝的大杀器也不奇怪。 在秦夏的灵能操控下，神君泰坦举起长枪。 赤红色光芒在长枪尖端积蓄着，最终化为一道笔直光束射向搞哥金刚。 光束在搞哥金刚腹部引发爆炸，但搞哥金刚仅仅只是顿了一下就继续前进，金刚内部擅长维护和修复的小子们迅速将破损处复原。 这般庞大的战争机器之间远距离对射谁也奈何不了谁。 神君泰坦加快速度，步伐迈得更大，迈的更快。 其上集成的各种远程武器扫射除搞哥金刚之外的所有敌人。 伏尔甘注意到神君泰坦的速度和灵活程度根本不该是这么庞大的战争机器可能具备的，因此泰坦必然使用了某种用于遏制惯性的技术。 搞哥金刚不再前进，停住脚步，名为超级突突枪的武器迅速开火，对着神君泰坦投射出密集火力。 光是突突枪在两秒内投射出的火力都足以摧毁一座没有虚空盾防护的堡垒，但其暴雨般的火力皆被虚空盾吸收。 绿皮那些搭载着重型火炮的载具随着搞哥金刚一起停下，接着也对急速冲来的神君泰坦开火。 神君泰坦仍然冲锋着，将盾牌顶在前面，长枪架在盾牌上。 片刻后虚空盾在集火中过载消散，但神君泰坦在密集火力即将命中躯体之前消失在原地。 等到泰坦再次出现之时位于搞哥金刚身侧，长枪积蓄起能量猛然贯出，刺穿金刚腹部。 枪风呼啸，一些绿皮的轻型载具甚至被掀飞。 第194章 援军 “它还能动！” 伏尔甘看着搞哥金刚抬起巨爪抓住长枪，另一侧肩膀上连接的突突枪升起并对准神君泰坦头部。 秦夏面容凛然，迅速抬起左手，另一只手挥动。 灵能屏障在秦夏面前升起抵御少量攻击，在泰坦顶部装甲的其他地方溅射起大片火花之时，盾牌自下而上顶起突突枪。 长枪自搞哥金刚腹部拔出。 在搞哥金刚那像甲板一样辽阔平坦的腹部空间里，绿皮们像蚂蚁一样聚集起来仰头看着如某种小型建筑物般的长枪向破洞外抽出。 泰坦握持长枪的手与搞哥金刚抓住长枪中部的巨爪角力。 伏尔甘左右环视观察情况，最终跳下顶部装甲落在泰坦握持盾牌的那条手臂上，然后顺着手臂一路狂奔并灵巧爬到盾牌顶部边沿，又跳到突突枪上，狂奔至突突枪与金刚肩膀连接处。 一些搭载类似防空炮的武器的载具伏尔甘开火，但这些载具只有很少，大部分绿皮载具还是在集火神君泰坦。 连接处上的伏尔甘完全没管那些耳边呼啸而过的攻击，双手高举战锤。 作为一个擅长锻造的原体，伏尔甘打造的锤子可不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大锤子那么简单。 火焰在战锤上蔓延，当这把武器被它的主人狠狠敲在突突枪与金刚肩膀连接部位时，产生类似于爆炸的视觉效果，但真正起到作用的是伴随闪光出现的emp效果。 突突枪像受伤断臂一样下沉。 神君泰坦的盾牌向上挡开突突枪，整条手臂拉动沉重盾牌向后，接着迅猛前推砸在搞哥金刚的头颅上。 这并不能起到类似生物搏斗中命中脑袋可以使对方眩晕的效果，但却将金刚推的向后仰去。 长枪摆脱巨爪，正好闪烁功能也充能完毕。 整台神君泰坦在秦夏的控制下向后一跃，激起沙尘的同时闪烁到搞哥金刚身后。 长枪自下而上刺出，从搞哥金刚腹部的“伤口”刺入，从金刚的头部钻出。 枪锋到枪柄之间整体缓慢蓄能，直至最终释放出耀眼闪光，将搞哥金刚整个炸碎。 “这搞哥金刚有点丐，没我想象中那么强。”秦夏对跑回来的伏尔甘说。 伏尔甘点头，接着快速观察四周。 绿皮载具还在集火泰坦，但泰坦的装甲轻而易举抵挡住那些破坏力不强的攻击。 泰坦再次闪烁，这一次出现在距离绿皮载具们不远的地方，盾牌挡在身前，身上各种远近火力轮番齐射。 秦夏目光落在那辆载具上，载具里的绿皮就会爆裂。 伏尔甘这时候再不用出手了，抬起头看向天空。 密集的绿皮战舰还是横在星系中，绿皮还是在持续不断的投放进它们眼中的超级大waaagh星，赶赴到这个世界上挑战已经声名远播的绿皮屠夫们。 现在还能愿意挑战绿皮屠夫的只有战将，以及被战将驱使的奴隶一样的绿皮们。 这些战将愿意就为了挑战绿皮屠夫而往这个世界扎堆，伏尔甘不得不再次认为秦夏之前说的没错，这些绿皮还真就更像是被驱逐出来的难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神君泰坦屠宰一样杀戮着绿皮，但它再强也只是陆战兵器，还做不到摧毁星系中的舰队。 但好在援军舰队已经抵达。 伏尔甘看到了星系中短暂亮起的闪光，那是人类使用的亚空间引擎在辅助舰船进入现实宇宙时撕裂的裂隙的闪光。 …… “小股舰队已经跃入星系吸引走了一部分欧克蛮人的战舰。” “我们将能在星系中与敌人进行虚空战，如果那8923号世界的情况还相对而言不那么绝望，我们将能在这个星系里拖延到其他军团抵达。” 萨林在指挥甲板的战术桌旁向原体汇报情况与进展。 有些着急的安格隆转头望向舷窗。 舷窗外不见白骑士号战舰，只能看到敌人在星系中留下来的战舰，以及十二军团的主力舰队，还有军团在进入欧努斯星区后收拢的十八军团那些到处流窜执行任务的战舰们。 “绿皮发了疯一样往这里赶。”安格隆收回目光，望向战术桌上呈现出的8923号世界，“这星球看起来跟努凯里亚差不多，现在情况也跟以前的努凯里亚差不多了，一样的地狱。” “所有连队已经准备好参战。”基尔快步走来汇报。 安格隆稍加思索，命令道：“留一半的人辅助舰队作战，剩下的人，包括十九军团那三万人跟我一块去小努凯里亚。” “是。”基尔迅速去执行命令。 舰队开始与绿皮交战，开始以严密阵型突破绿皮战舰对8923世界的封锁。 绿皮的行为看起来就和这个种族本身一样不可理喻。 它们完全掌控了整个星系的控制权，至少在之前是这样，但它们除了使用轨道轰炸之外并没有摧毁这个世界和世界上面的所有人。 “这样也好。”安格隆自言自语，“至少能在这拖到其他军团来，最后反攻时也会省事不少。” 萨林不懂陆战，但同样觉得如此挺好。 绿皮们要么已经是来到星系并投放到8923上去了，要么是一边攻打人类世界一边在来的路上，它们毫无章法的表现不过意图如何，最后终究会方便人类这边。 只是它们数量太多，太多太多。 “虚空战的指挥权移交于你。”安格隆的目光从战术桌上抽离，看向舷窗外两艘不知为何跑了的敌舰，然后转身走出指挥甲板。 萨林向原体的背影行礼，接过指挥权指挥接下来并不困难的虚空战。 舰队本不会这么晚才赶到，只是加装了一些武器所以多花了点时间。 但花费的时间绝对值得。 原体走出指挥甲板，被基尔分配到陆战任务中的几十个连长们早已整备完毕等候着，见原体走出甲板立刻默默跟随在他身后。 一行人顺着旗舰脊部廊道进入整备甲板。 饮血者卫队的角斗士们以及各个连队的百夫长卫队早已穿好终结者甲在此等候，。 待安格隆到来，卫队上前与其站在一起。 所有人作为先锋被传送到星球上去，但他们并不是第一波传送部队，法尔和他的流放者部队才是第一波。 “准备战斗。”安格隆拔出佩图拉博给他改造的链锯斧。 在链锯嗡鸣之中，第二波传送人员眨眼间抵达星球上被十八军团坚守的要塞。 要塞被海量绿皮围攻，比之前变得更加庞大和高耸的防御墙还能继续坚持，但要塞内部已经到处是破洞。 正当安格隆疑惑是什么玩意能穿过虚空盾在要塞内砸出个洞时，一只机械蠕虫从地下钻出。 原体一跃而起，手中那被佩图拉博改造过的链锯斧轻易切开绿皮那看起来粗糙但防御力惊人的装甲，落地后蠕虫一分为二，同样被一分为二的还有里面的绿皮们。 但更多蠕虫钻出并投放大量绿皮，饮血者卫队迅速清理它们。 安格隆扫视周围，看到了从城墙上走下来，身上挂着五件上古遗物的布朗，而布朗身上正挂着秦夏之前不离身携带的反灵能装置。 “我父亲呢？” 安格隆在布朗想要说废话之前先声提问。 “他不在要塞里。”布朗说，“但他那俩老婆在。” 安格隆怔了一下，急忙问：“他们发展的那么快？我错过了什么？” “开玩笑的。”布朗笑着摇头。 “你这混蛋真是没劲。”约楚卡不满的开口，回头看了一眼在不远处杀绿皮的约楚拉，“我还以为你见证了比我老哥约会克莱斯特更有料的场面。” “等等……那个在你们接受改造之前是你们之中最健壮之人的克莱斯特？”布朗一脸不敢置信，“约楚拉这小伙看着挺正常的……” 安格隆抬手打断交谈，询问正事：“别浪费时间，我那叫伏尔甘的兄弟和我父亲去哪了？” “他们在当绿皮屠夫，把更多绿皮吸引到这个世界来挑战他们。”布朗回答，“另一件事就是，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可以浪费，虽然绿皮围攻要塞的进攻烈度比之前高了百倍，但好在这里的人有上古遗物享受者们的帮助。” 安格隆闻言看向要塞防御墙。 每一座防御墙都有一台自动火炮，那些火炮不间断释放着能收割大量绿皮的光束。 那正是曾被高骑士持有的上古遗物，平时只有巴掌大小，到了使用时往地上一扔就能变大。 要塞情况确实不太危急。 不过很快安格隆就推翻了自己的看法，因为他看到一个身穿装甲的大绿皮行走在要塞里。 那装甲看起来厚重粗犷，或许人类也会设计出这种粗犷的武器装备，但绝对不会把头盔塑造成绿皮的脑袋的形状。 可那装甲上却又插着很多绿皮脑袋。 并且在绿皮身旁有个原体。 “绿皮”的到来立刻让众人警觉起来。 “绿皮”缓慢行走到众人面前，然后那绿皮脑袋形状的头盔向后弹起，露出一张英俊又不失刚毅的熟悉面庞。 正是秦夏。 只不过秦夏看起来像刚洗过脸，鬓角湿漉漉的。 “抱歉，刚才和伏尔甘乘坐的飞机坠毁了，所以来的迟了点。”秦夏摊手说。 安格隆松了口气，面露笑容。 伏尔甘打量了一番安格隆，然后走上前去并向安格隆伸出手：“感谢你的支援，兄弟。” 安格隆握住伏尔甘的手：“一路上所有人都在赞颂你的仁慈，如今终于是见到你了。” “但我做的还不够好，欧努斯星区已经付出了巨大牺牲。” “至少你没有抛弃那些还活着的人，进攻欧努斯星区的绿皮多到根本没有办法估算和统计……” 听到安格隆所说的进攻一词，伏尔甘沉默了几秒。 现在他坚信绿皮根本就不是在进攻，而是被驱逐的。 被更强大的东西驱逐。 原体交谈之间，更多星际战士被上古虚空盾传送到要塞里，连长们指挥各自连队协助防御。 原本已经不可能被运输进来的补给品又恢复供应。 随着十二军团的到来，至少目前为止压力减轻了不少。 第195章 独特的绿皮 “绿皮们像鱼群一样往这个世界扎。” “在我们来的路上，甚至有的世界原本正在被绿皮进攻，但之后那上面的绿皮走了。” “虽然我说的是少数情况，但可见把这个世界打造成绿皮蓄水池的确管用。” 安格隆走在前往地下指挥部的路上，边走边谈论着自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秦夏听后略显得意：“果然我的想法有用。” 伏尔甘没有得意，只是长长松了口气。 伏尔甘在乎的是欧努斯星区里凡人的疏散情况。 这个世界被打造成绿皮眼中的超级大waaagh星进而引得绿皮争先恐后的赶来，虽然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危急，但至少对星区内已被绿皮进攻世界的人员疏散起到了极大正向作用。 在伏尔甘庆幸着时，三人已经步入地下指挥部，迈下层层阶梯进入指挥室。 此时在外面的布朗去部署了一种从高骑士手上抢夺来的遗物。 这件遗物与指挥室内的全息投影设备接通，随后将整个世界乃至整个星系的情况无比直观的展现出来。 整个指挥室的偌大空间直接被星辰虚空取代。 星系中的每一个世界以固定比例呈现。 而在三人身前，是一颗与原体同等身高的星球的影像，这星球正是三人身处的战争世界。 就连星系中正在打虚空战的舰船都被呈现出来，一艘艘舰船像鱼一样在三人周身漂浮和游动。 虚空战一切顺利，安格隆低头看着在身前交战的战舰们，做出一个乐观评价。 伏尔甘走到战争世界前，下意识凑近过去，随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展现在他眼中。 包括这个世界存在多少敌人——9929293912只。 以及这些敌人都在哪——星球表面和地下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 “洞察之眼。”安格隆看着指挥室内的一切，说出那上古遗物的名字。 伏尔甘对那些上古遗物的情况并不了解，他也刻意不去了解，以免让友军觉得自己对那些遗物有什么值得被警惕的兴趣。 他以为秦夏带来的小队成员使用的上古遗物就是全部，但显而易见并不是。 布朗留了一手。 至于布朗留一手的原因，伏尔甘觉得自己不该思索。 “几十亿的绿皮。”安格隆严肃端详面前星球，“感觉这里积蓄的绿皮还是不够多，或许我应该下令让军团舰队尽可能不去攻击绿皮运输舰，毕竟这个世界的战争规模越大对整个星区越有利。” 安格隆还没有详细了解这个世界被作为绿皮蓄水池，以及养父穿绿皮动力装甲的原因，但他已经分析出来了。 而他能够分析的原因，是凭借一路上对绿皮行为的观察了解积攒的经验，还有对伏尔甘的感知。 不需要过多言述，安格隆就能凭借天赋知晓很多。 “绿皮的技术会发展，它们可能会修建传送设施。”秦夏伸手指向星球的近地轨道，“我们最好还是封锁轨道，没有必要给绿皮留舰船兵力投送渠道。” “那更好了。”安格隆伸手点了一下轨道，“努星轨道防御平台一直跟着舰队行动，平台可以对绿皮进行毁灭性轨道打击，这能给我们创造惊人的优势。” 提及防御平台，秦夏回忆起在吞城者起义事业中后期，自己对高骑士家族所在堡垒进行轰炸的那时候。 防御平台那原本用于雕刻星球地形的工具威力惊人。 “绿皮数量巨大，十八和十二两个军团加在一起也只是能将这战争世界的防守时间延长，让这绿皮蓄水池积蓄更多慕名而来的绿皮。”安格隆指向世界的唯一一座要塞，现在所处的要塞，“等其他兄弟到来再反攻甚至彻底歼灭整个星区的绿皮。” 伏尔甘想法相同，默默点头。 “指挥上的事情你们两个军团之主就能搞定。”秦夏低头看着身上的绿皮动力装甲，“我还是继续扮演我的绿皮屠夫角色，吸引更多战将率领绿皮冲进这个世界。” 安格隆赞同。毕竟这世界之所以能成为绿皮蓄水池，跟这些进攻欧努斯星区的绿皮属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关，但也跟绿皮屠夫的名号有关。 挑战绿皮屠夫，这对绿皮中强大且具有统治力的个体太有诱惑力了。 伏尔甘的想法自然也是相同的，不过现在得空了，也能坦言自己的顾虑：“绿皮会在战争中进化出强大个体，这个世界的绿皮个体也会进化，或许最终在战争中会进化出一个超级绿皮。” “有得就有失。”秦夏早就意识到这是养蛊，“我们通过打造绿皮蓄水池缓解了欧努斯星区其他地方的压力，这事的副作用就是会有极其强大的绿皮在这个世界里诞生。” 说着，秦夏看看伏尔甘，看看安格隆，继续说：“但是没关系，就算其他原体不会到来，我们也有两个原体和一个强大灵能者，我还有一个强大无魂者底牌，足以搞定。” 对于秦夏的乐观，伏尔甘并不反对，他也只是把可能发生的情况说出来，好让大伙能提早做个准备。 “喏。”秦夏忽然摘下手上的戒指，递给安格隆。 当秦夏做出摘戒指的动作后，戒指就从他的中指上脱离，并且穿透装甲落入手中。 那是塔尔克使用过的戒指，拥有多种惊人功能。 用任何材料制造可以临时使用的战争机器，像是变魔术一样扩建房屋。 努凯里亚上的科学家曾经分析过这枚戒指，并对其能力做出一个推断：戒指的所有能力本质上都是对原子和分子的操控，只是这戒指就像有预设程序一样会按照某种特定方式，让使用者对原子和分子进行操控。 “现在人多，要塞是该扩建一下。”安格隆接过戒指戴在手上。 就像约楚拉使用的义体手臂一样，这枚戒指也同样存在自适应功能，当安格隆接过戒指时这枚戒指很自然顺滑的变大，让他能够套在自己手上。 很多高骑士装备都有类似自适应功能，可见这种在现代人看来不可思议的功能，于古代却是极其普及。 “就这样，我走了。”秦夏猛地点了一下头，随后头盔被这个动作激活，看起来像大号兽人头颅的头盔自动闭合。 “注意安全。”安格隆说。 “在这星球上没有什么比反绿皮装甲内部更安全。”秦夏的声音从头盔中传出，被装甲内置的扩音器加工了一下，听起来像绿皮说话。 …… “俺和屠夫干架，血拼。” “屠夫一斧头砍中俺的后背，俺回过身对着屠夫的脑袋就是一拳。” “然后你们猜怎么着？俺的拳头一点作用都没有，屠夫反手给了俺一拳，给俺的大鼻子干的特么嗷嗷喷血。” 某处部落中。 古萨被所有绿皮环绕着，站在屁精们搭建的高台上，绘声绘色的向同类们讲述着绿皮屠夫的故事。 讲述至此，古萨顿了顿，转过身，向众兽展示出伟岸健硕的后背。 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清晰可见。 绿皮们倒吸一口凉气，窃窃私语起来。 部落中的战将坐在一堆屁精组成的王座上，跟左右两侧的老大卫队成员低语：“俺寻思那绿皮屠夫也忒牛叉了点。” “俺也这么觉着。”老大们不停点头。 战将重新将目光投到台上的古萨身上，期待着古萨继续讲述下去。 但古萨没有继续讲，而是转头看着自己背部的伤口愣愣出神。 那条伤口深的足以看见骨头，它仿佛成为一条路径，带着古萨的意识深入到这条伤口被制造出来的那晚。 那是在前往这个部落的路上。 饥肠辘辘之感让古萨记忆犹新，它躲在暗处盯着一支绿皮巡逻队，盯着巡逻队携带的补给物资。 然后是交战，再然后，古萨的后背被一个老大用砍刀猛砍了一下。 “继续讲！俺要听！”战将咆哮着，抬起手不停拍打身旁绿皮老大的光头，制造出声响。 古萨的注意力从记忆中被迫抽离，然后继续讲述：“俺被屠夫打的昏迷了，等俺醒来的时候，俺看到那个屠夫坐在俺的面前，升起一堆篝火，在篝火上烤着他们虾米种族吃的那种食物。” “俺立刻就要拿起砍刀跟屠夫干架，但屠夫抬起牛叉大装甲的爪子……嗯……俺记得俺跟你们讲过屠夫的装甲。” “总之，他把俺的大粗脖住，像掐一只屁精那么轻松。” “然后，屠夫说：俺记得你，你是那个经常挑战俺的绿皮，看在你很能打的份上俺不杀你，但你得传颂俺的故事。” 说到这，古萨昂首挺胸，脸上是骄傲的表情。 听到古萨所说的话语，在场的绿皮们都向古萨投去崇敬目光。 现场气氛好的惊人，那些来自同类的崇拜目光让古萨有点不敢置信。 在上一个被绿皮屠夫摧毁的部落里，它还没有这般待遇，兽们对它讲的故事不会全盘相信。 可能…… 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已经广为兽知了吧……古萨想。 “所以……所以……”战将抬起手扣着头皮，有些躁动不耐的说，“所以你活下来了，就像其他部落传说的那样，你，你从屠夫手底下活下来了，然后跟俺们讲这些好听的故事……嗯？俺要是你俺就偷袭他，和他战斗到死……嗯……俺就想这样。” 古萨看着战将，从眼前之兽的话语中读出了一丝轻蔑和不屑。 战将直视着古萨，上下打量着这个兽，思考着为什么这兽总是能在屠夫的大斧下活下来，最终它觉得古萨可能确实是天赋异禀吧，毕竟体格子这么大的兽还是很少见的。 “硬碰硬根本没有用。”古萨在台上缓慢踱步，铿锵有力的说着，“谁都干不过屠夫，不管是谁，哪怕是……哪怕是那个超级大waaagh兽！” 说着，古萨抬起手指向脑袋：“得动脑子……俺不仅比你们这帮脑仁子跟屁精一样大的家伙聪明，俺还比你们聪明！” 这句话古萨说的异常自信和诚实。 因为这是事实。 最让古萨引以为傲的事情有两个。 第一，它在绿皮屠夫手下多次幸存，并且和绿皮屠夫交战过。 第二，它在萨瓦的部落，也就是那个绿皮屠夫的战斧原主人的部落里，经常能通过话语挑动矛盾，掩盖真相。 嘴皮子才是古萨最仰仗的本事。 “动脑子？”战将气呼呼的站起来，走到台上，“动脑子的结果就是你，就是……就是反正跟你一样，总是被打败，你这蠢货……俺寻思虾米种族里的谁不比你聪明？” 古萨沉默着，平视着战将。 战将平视着古萨。 两兽针锋相对。 第196章 屠夫之敌 “这就是俺和你们的区别。” 古萨忽然说。 战将怒视着眼前这个嘴皮子异常利索的兽，但还是有足够耐心听古萨继续说。 无论如何，这位战将对古萨的故事很感兴趣，只是唯独不认同古萨说脑子比肌肉更重要。 如果不是古萨现在长得和它一样壮，它很乐意把古萨带在身边做一个会讲有趣故事的叭叭小子。 “能从屠夫手中活下来的兽很多。”古萨看向在场的绿皮们，提高声音，“但是它们愚蠢，根本就不会像俺这样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那些兽往往连话都说不利索。” “这就是它们作为同样能从屠夫手下幸存的兽和俺的区别。” 古萨敲了敲自己的脑壳。 “俺的脑子被搞毛二哥舔过，所以俺比你们更聪明，俺也比你们更加能说会道。” 说到这，古萨又忽然沉默起来。 能说会道。 这个从古萨自己喉咙里说出去的词仿佛在嘴里的獠牙上缠绕了几圈——余音绕牙。 就连古萨自己都觉得自己能说出这个词很不容易，并且很惊艳。 能说会道……何等巧妙的总结。 活到现在，古萨已经感悟到了一种生存法则，一种变强的途径，一种从绿皮小子实现阶级跃迁的方式。 那就是能说会道。 对别兽，古萨会说自己如何英勇，如何强大，又如何聪慧，以至于能和绿皮屠夫数次交战并且存活至今，乃至于得到绿皮屠夫的青睐和敬佩。 然而对自己，古萨则坦诚的多。 【俺根本就没和绿皮屠夫玩过命，俺就是个胆小鬼，但俺的嘴皮子比你们所有兽都利索，所以俺才能越来越牛叉。】 这是古萨自己对自己说过最多的话。 在沉思中，古萨陷入沉默。 它想再多说点什么，但又觉得多说无益。 【俺跟你们这些兽之间已经存在一条鸿沟了。】 古萨想。 “继续说！”战将不满的催促，“说说你那些精彩的故事，别把你那些蠢论调叭叭出来就行，俺只爱听你的论调……不，爱听你的故事。” 古萨心中冷笑，缓缓开口：“俺……” “大王！大王！”一只屁精连滚带爬的跑到台下。 这只屁精的嘴巴被改造成了喇叭，身上涂着白色和红色相间的涂料。 如此独特的形象向在场众兽表明了这只小屁精的身份——战将的弄臣。 弄臣屁精在台前跪拜，然后上气不接下气的汇报事情：“屠夫……屠夫来了！屠夫来了！大王！屠夫来了……屠夫来了！大王……” 屁精不断重复的话语因战将将弄臣屁精的头颅撕下来而中止。 “为什么这些屁精都……都这么蠢？！”战将攥紧拳头将屁精的脑袋攥碎，对着众兽咆哮，“它们……它们……嗯……俺想说什么来着。” 古萨看着战将的行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神中流露出不满。 屁精很蠢。 这是一个共识，一只普通的屁精往往连话都说不利索。 但古萨认识两个屁精，那个屁精是双胞胎——两个屁精一块从地下空腔里钻出来的。 那对双胞胎屁精就很聪明，甚至知道怎么与其他更高等和强大的兽建立友谊。 古萨还挺想那屁精的，毕竟在它还是个小子的时候，它总觉得部落里真正懂自己的只有那俩会造武器的聪明屁精。 在古萨怀念屁精朋友时，战将抬起取代了原本整条左臂的动力爪，仰天咆哮：“屠夫来了！俺们这就去挑战他，毕竟俺们就是为这事来的！嗷呜！嗷呜！嗷呜！！！” “嗷呜！嗷呜！” 绿皮们仰天长啸。 在场众兽唯有古萨面无表情，甚至一脸轻蔑。 它不知道这个部落的兽们为什么会蠢到学荒漠上一种本地野兽的叫声，而不是用那蕴含着绿皮种族古老历史凝缩的精华，以及搞毛二哥两位无上真神无上智慧的——waaagh。 “古萨·屠夫之敌！”战将抬起动力爪指向沉默的古萨，“它在俺们的部落里！接下来俺们的战斗一定更加顺利！但在去开战之前，俺们得先给古萨安排一套超嗷呜的装备！” “俺觉得可以。”古萨并不反对。 它也觉得自己缺一套牛叉的装备。 当然，这个牛叉的装备不应该用嗷呜来形容，而是应该用waaagh来形容。 …… 部落中的一些绿皮已经开始对付绿皮屠夫。 古萨在战将的带领下来到部落地穴，见到了部落中负责制造和维护武器装备的兽。 那只兽是一个用大量机械替换自己身体结构部件的兽，背部连接着很多条蜘蛛腿一样的附肢。 “这是俺的技术老大！”战将向古萨介绍。 “俺寻思你们这的起名习俗还真是独特。”古萨差点没听懂什么叫技术老大，正常情况下没有这个称呼。 “俺们部落跟别的部落不同。”战将说，“俺们不是部落，俺们这个部落跟别的部落不一样，俺们这个部落是别的部落的部落，就连俺这样狡猾又残忍的兽都是给别的残忍又狡猾的兽效力，俺们部落……” 古萨没有理会战将的胡言乱语，默默走到技术老大面前。 技术老大摘掉在地穴阴暗环境中存在价值不明的墨镜，狞笑着走到一座铁箱前，然后拧开铁箱上的螺丝。 在螺丝掉落后，铁箱中的一套装甲被传送了出来。 那是一套甚至比绿皮屠夫穿的装甲更装甲的装甲。古萨如此想到。 绿皮屠夫穿的装甲根本不来自于某个大技霸这种超级技术天才，而是来自于一个技师而已。 不过古萨并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因为那会让绿皮屠夫在其他兽眼中变得不可怕，而如果绿皮屠夫变得不够waaagh，自己这个从绿皮屠夫手里多次幸存的兽便也会显得不够waaagh。 虽然古萨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部落已经出现了严格的阶级称呼，但它至少能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和绿皮屠夫绑定。 “屠夫之敌！请让俺帮您穿上俺专门为您打造的杰作！”技术老大将装甲的部件挨个拆开。 古萨不需要老大的帮助，自己就能穿上这套装甲。 而在穿好了装甲后，这位同类眼中无比英勇顽强的兽人立刻开始在地穴中寻找合适的武器。 跟绿皮屠夫作战用肉搏方式纯属找死，还不如用远程武器。 抱着这样的想法，古萨在地穴中大肆翻找。 在翻找时，忽然有种装置吸引了古萨的注意力。 于地穴角落，泡满了头颅的两个大罐子鹤立鸡群的摆放在那些低矮设备之中。 一张椅子摆放在大罐子前，椅子上坐着一个被技术老大用于实验的屁精。 屁精被当做实验材料这种事非常多见，甚至屁精有的时候就是备用口粮。 但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屁精吸引了古萨的注意力，因为那屁精是独特的。 “这是什么？”古萨询问道。 技术老大上前解释：“这是俺打造的食脑机，只要把脑袋放进去，然后装置就会加工脑子，并且把脑子转移到一个兽身上。” 在说起这座造物时，技术老大满脸自信和骄傲。 它正是想要使用这台装置获得无与伦比的才智，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嗷呜的超级大技霸！ 可古萨对技术老大的雄心壮志毫不在乎，纠正自己的问题：“俺是问那屁精。” “我捡到的屁精。”技术老大回答，“一个聪明屁精。” 聪明屁精这个词仿佛激活了某种功能一般，听到这个词后，坐在椅子上的屁精立刻睁开眼睛。 “俺是聪明屁精……嘶嘶……俺是成功实验体……嘶嘶……不要销毁俺……嘶嘶……” 嘶嘶。 听到这个口癖，古萨右眉挑起，注视着那只聪明屁精：“你是嘶嘶屁？” 嘶嘶屁这个外号也像是激活了某种功能的开关，不过那自称聪明屁精的屁精被激活的不是重复过无数次的哀求话语，而是一种遗忘在大脑某个角落的记忆。 “古萨？”名为嘶嘶屁的屁精试探性问。 “是俺！”古萨拍拍胸口，动力装甲被拍的嗡嗡作响。 “嘶嘶……俺记得你应该只有两米高……”嘶嘶屁抬起眼睛打量眼前雄壮高大的兽人，这兽人的模样和它记忆中的小子可一点不一样。 没等两个老友多叙旧两句，战将烦躁开口：“你们是老熟兽喽？” “何止是熟兽。”古萨转头看向战将，头盔下的目光格外深邃，“俺和它是第一批见过屠夫的兽！” 说完，古萨陷入回忆。 和绿皮屠夫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这个超级大球上的某个荒漠里。 而是在一个到处都是钢筋水泥的超级大球上。 那是绿皮屠夫看起来一点都不waaagh，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毫无特点的无甲大虾米。 但当时绿皮屠夫已经很waaagh了……只是看起来没那么waaagh，他独自一人就能挑战许多兽，顺带着救走一群大虾米和一群小虾米。 “你……那俺问你……”战将抠着头皮，“你不是说你……说你诞生在船上吗？” “俺什么时候说过俺出生在船上？”古萨随口说出一句谎言。 “嗯……那……俺……”战将躁动起来，拍拍脑袋，“那肯定是俺记错了。” 技术老大狐疑的看着古萨，又看向战将，在它的记忆中古萨可是准确说过出生在船上的事情。 “做点正事！”古萨上前将嘶嘶屁拽起来，放在自己肩膀上，“没时间可供浪费，这次俺定要将那屠夫残忍斩杀！” “嗷呜起来了！”战将兴致勃勃，摩拳擦掌。 古萨像一个将军一样迈步走出地穴。 部落中已经硝烟弥漫，火光冲天。 正如每一次屠夫不知从何处忽然出现，然后会给一个部落带来这般末日景象。 “屠夫！”战将指向远处一个在绿海中大开杀戒的身影。 不是第一次和绿皮屠夫见过面的古萨发现屠夫的状况又改变了不少。 比如那套动力装甲比之前庞大了些许。 古萨觉得自己以后应该少往屠夫的装甲有多牛叉的方面吹比。 但转念一想，古萨又觉得这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毕竟现在所有兽都知道屠夫的存在，那些智力低下的同类们口中的屠夫故事越传越离谱，就像自己的故事也越传越离谱一样。 “不愧是屠夫！”战将兴奋嚎叫，“部落周边的防线足以让几千只大虾米连俺们的毛都得不到，可屠夫却能杀穿俺们的防线，直接杀进俺们的部落里，真不愧……” “屠夫可能是传送进来的。”嘶嘶屁站在古萨肩膀上，抓着装甲凸起部分遥望前方，“他并不用和你的防线交战，他只需要传送过来，直接面对毫无戒备的部落。” 战将愣了一下才说：“不，不，屠夫比虾米大军加在一起还强，这是他能屠戮我们的关键。” 嘶嘶屁看向战将：“不，他的能力正好适合单兵作战和屠戮我们，仅此而已。” “去你的。”战将懒得跟屁精饶舌，径直走向前方，准备完成自己来到超级大waaagh星的目的。 这个目的就是挑战屠夫。 第197章 绿皮军阀 “超级大waaagh星作战计划的目的是想要塑造一个绿皮蓄水池，减轻欧努斯星区其他战场面临的压力。” “如我之前在记录影像中所说的那般，我意图打造一个让绿皮强者趋之若鹜的‘对手’，这就是为何我要成为绿皮屠夫。” “而打造一个绿皮屠夫的重点在于让绿皮寻思你很厉害，就像广告，营销。” 秦夏在动力装甲内自言自语，对着集成在头盔中的摄像头像接受采访那般发言。 摄像头记录着秦夏在这场战争中的每一次行动和感悟。 这些信息对他自己而言毫无意义，但对于别人意义重大。 都是对绿皮作战总结。 “就像现在我已经把红蓝两色涂料洗掉了，但我还是有绿皮寻思的那般快速和幸运。” 秦夏飞速窜到一个老大身后，手中战斧挥出了匕首的速度。 老大头颅飞起，旋转着撞飞一个屁精。 “有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我的事情传播的那么广，那么快，我所渴望从绿皮身上取得的超自然效果为何到来的如此迅速。” “如我之前在记录中所说，我曾经知道有一个将军，他是个普通人，但他因为和绿皮作战了太长时间因此被认为身怀绝技，他有一个本来没有攻击能力的义眼，但那义眼被绿皮认为能发射激光，义眼就真能发射激光。” “而他身上发生的事情，是他用一辈子与绿皮作战并取得惊人功绩的结果。” 秦夏挥舞着战斧，如旋风般腾挪着躯体，身上的动力装甲丝毫不能影响他的速度和灵活性。 几句记录之间已经制造出遍地残肢。 “屠夫！” 吼叫声打断了秦夏悠然自得的记录。 一只体型庞大的战将从天空中飞过的直升机上跳下，咆哮着落地的瞬间挥动大刀剁向秦夏脖颈。 大刀劈砍在动力装甲的头盔上，连一道刮痕都没有留下，甚至制造着绿皮装甲的绿皮喷涂的漆都没有掉落分毫。 反观战将的刀…… 当战将调整身姿站稳后，手中就只剩下个刀把了。 秦夏挥出战斧。 战将闪身后退。 双方拉开距离。 面对着大名鼎鼎的绿皮屠夫，从别的星球赶来只为挑战屠夫的战将毫不怯弱，狰狞兽脸上挂着癫狂嗜血之色。 看到秦夏再一次发起挥砍，战将直接从腰间取出遥控器并按下上面赤红色的按钮。 轰的一声巨响，战将和秦夏所在地面碎裂，一人一兽掉进空间宽阔的大型地穴中。 秦夏自然什么伤害都没有受到。 而战将同样毫发无损。 一人一兽分别立于地穴两端，对峙着。 而在地穴上方的部落里，绿皮们开始寻着通往地穴的道路赶赴地穴，参与或见证部落战将以及屠夫之敌同绿皮屠夫之间的惊世大战。 在绿皮们赶到之前战将都没有帮手。 这是战将计划好的。 将绿皮屠夫吸引到布置了炸弹的地方，然后创造一个不会有其他废物碍手碍脚的决斗环境。 不过有一件事是战将没有计划的，那就是古萨·屠夫之敌不在场。 “古萨！给俺滚出来！你是被崩死了吗！” 战将一只眼睛盯着秦夏，另一只眼睛轮番扫视周围，用这种双线程视觉处理方式寻找着那被它寄予厚望的屠夫之敌的身影。 可地穴中烟尘逐渐散去后也不见古萨身影。 没办法，战将只好硬着头皮准备开战。 “俺知道俺的武器伤不了你。”战将从腰上拿起一个圆柱形物体，“所以俺带来了大兽皇的家伙事。” 秦夏听到“大兽皇”这个词后才警觉起来：“大兽皇？你们兽人的皇帝？建立了一个帝国的那个绿皮皇帝？” 战将所说话语让秦夏觉得乌兰诺大战在即。 而乌兰诺大战指的是，30k人类和绿皮兽人之间爆发的惨烈战争。 在这个时代，绿皮种族之中出现了一个类似人类帝皇的兽，这只兽名为乌拉克，它无比强大，并且强大之处不只是武力，还有智力，它建立了一个名为乌兰诺的大帝国。 当乌兰诺帝国绿皮皇帝威胁到人类帝国时，人类帝皇甚至要亲自参加到战争中去冲锋陷阵。 这种冲锋陷阵可不是像在诺夫申达克星系里对付虫族异形那般，帝皇跳到地表上去，举着金光闪闪的大剑展现一下帝皇魅力。 而是真正的冲锋陷阵，去对付一个非人类帝皇不能对付的恐怖强敌。 帝皇的生命甚至在与绿皮皇帝的交战中遭受威胁，命悬一线。 这是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 史称——乌兰诺远征。 然而就在秦夏甚至已经开始思考如果乌兰诺战争已经开打该如何是好时，战将给出的回答打消了他的警觉。 “不，不是那个驱逐俺们这些真正绿皮的那个乌拉克，而是俺们这些真正的绿皮中诞生的真正领袖……俺们称之为大兽皇！” 秦夏松了口气。 那没事了。 还以为眼前这战将跟乌兰诺绿皮帝国的领袖有什么关系，结果……它口中的大兽皇不过是个在战争中崛起，在养蛊比赛中获胜的新军阀罢了。 虽然军阀可以统领战将们进行有序的作战，但看一大堆绿皮往这世界扎的表现，可以断定新诞生的军阀不过是一个超大号的战斗爽享受者罢了。 秦夏冲向战将。 战将摆好迎战架势，按下手中圆柱物体上的开关，一道绿色光束自圆柱物体延伸出来，形成一把类似光剑的武器。 秦夏冲到战将面前后挥出战斧。 战将挥出光剑。 秦夏本想凭借绿皮打造的反绿皮装甲硬接一击，但当他的右眼看到几秒钟后会发生的事情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战将挥出的光剑在动力装甲上留下一道很深的划痕，但因为秦夏及时调整姿态迅速后撤，这把光剑并未直接伤害到秦夏的肉体。 “你们军阀的名字是不是叫达斯维达。”秦夏拎着战斧踱步。 “军阀？！”战将忽然躁狂起来，“别用你们虾米的方式称呼大兽皇！俺们的大兽皇是在战争中崛起的，在屠戮你们虾米的战争中崛起的！它会引导俺们杀光你们，然后杀回俺们原本的家乡去，把那个自封皇帝的乌拉克的脑袋砍下来当饭碗用！” “我们虾米的称呼方式？”秦夏不以为然，“你没发现咱们两个能正常交流吗？难道我口中的军阀在你的耳朵里不会自动翻译成你们所谓的大兽皇？” “哼……”战将忽然沉默，后退数步与秦夏拉开距离。 双方距离达到三十米后，战将环视四周，大声咆哮：“古萨！古萨！你兽呢？现在该滚出来了吧！给俺滚出来！” 古萨仍然没有出现。 战将纳闷的摸摸脑袋，好奇刚才还跟自己寸步不离的古萨到底去哪了……难不成真的被炸弹崩飞甚至崩死了？ 这个问题在战将的脑袋里存在的时间不超过两秒，随后战将就被手持超级武器挑战绿皮屠夫的兴奋快感冲昏头脑。 “这个！看着这个！”战将指着手中的光剑，“这是大兽皇研究的！巨强！俺们测试了几百回，一致觉得这玩意能把你的虾头剁下来！” 秦夏看着光剑，发自内心的觉得这玩意的威力有点离谱。 看来那军阀有制造能力，没准是个严格意义上的大技霸……或者仅是兼具战斗能力和制造能力。 绿皮使用的武器装备科技都是烙印在基因里的，一个军阀会造武器也不奇怪。 “这破玩意连我的虾线都挑不了。”秦夏试图让战将怀疑手中武器的威力。 但战将仅仅只是怒吼着：“听见没！俺要剁了你的虾头！大虾米！” 这名战将显然擅长战斗，手中光剑并非胡乱挥舞，而是用一种野蛮但极其有效且致命的套路挥舞光剑，仿佛它现在就跟秦夏近身搏斗着。 挥舞一阵后，战将握着光剑转圈，在剑锋划过岩石地面时岩石被蒸发，留下一道光滑缺口。 战将又挥舞光剑劈砍。 这只体型庞大的绿皮动作快的惊人。 即便如此，秦夏也只是拄着斧头站在原地默默看着。 “啊嘿！”战将持剑突刺，但并未冲向秦夏，所以还只是在炫技。 不显山不露水的高手在绿皮之中难以成长到成为一个战将，像眼前这家伙这般炫耀的漂亮的，才能在同类的“俺寻思之力”中得到巨大好处。 这也是一种绿皮智慧。 秦夏盘算着自己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稳妥击杀对手，想了想后，他想要用语言尝试着诛心眼前的战将。 战将丝毫不管秦夏想说什么，继续挥舞光剑。 “等等，伙计，你先听我说。” “啊嘿！哈！颤抖吧虾米，今天就是你这所谓屠夫被屠宰的日子！” “停一下，先听我……” “去死！去死！” 在战将不停炫耀自己的战斗技巧时，秦夏三番两次插嘴想要打断。 但战将毫不理会。 秦夏失去耐心，决定直接动手，于是抬起手掌。 “俺可以让你一回合！俺……” 战将连话都没说完，脑袋忽然爆炸。 闷响声和飞溅的头颅碎块同时传到或飞溅到秦夏脚边。 随后战将那小山般健硕躯体猛地绷直，接着跪在地上，最终噗通一声栽倒。 秦夏抬着手掌，头盔下的面庞上仅有淡然和无奈。 “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擅长或者喜欢近战才和你们近战的吧？” 第198章 宿命 “嘶嘶……俺寻思……那个大战将的武器很有用……嘶嘶……” 古萨潜伏在地穴下方的地道中，通过一种类似潜望镜的物件顺着小洞观察地穴情况。 嘶嘶屁趴在古萨肩膀上和它一起观察着地穴里的情况。 也看到了那个绿皮屠夫只用一个眼神就杀死这个部落里的战将，而战将从别兽那请来的神器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 “看来俺的故事又可以增加一段剧情了。”古萨喃喃自语，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吹嘘绿皮屠夫的这一场战斗。 当然，也包括吹嘘自己。 嘶嘶屁忽然从古萨肩膀上跳起来，顺着另一个小洞爬进地穴。 古萨下意识想要伸出手抓回老友的腿然后跑路，但当它弄出动静的时候，秦夏的头部转向了它们所在的位置。 下一秒古萨和嘶嘶屁就被传送到地穴内部，传送到战将的尸体旁。 嘶嘶屁发疯一样去捡拾战将尸体手中的光剑，完全无视了秦夏和一脸恐慌的古萨。 “你身上的动力装甲怎么比我身上的还精致？”秦夏双手拄着斧头，上身轻微前伸，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古萨，以及古萨身上的动力装甲。 古萨能听懂秦夏在说什么，但恐惧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嘶嘶……他不会杀死我们……” 嘶嘶屁捡起光剑挂在腰间，说出一句在古萨听来无异于疯言疯语的蠢话。 但秦夏却看向嘶嘶屁，回忆了一下后微笑着说：“哦，我记得你，你是那个在我刚抵达欧努斯星区的第一场战斗里，被一个绿皮老大背在背后的屁精。” “我看你也像是那个用破铜烂铁组装出背包和头盔的屁精。” 秦夏现在甚至已经具备分辨绿皮长相的能力。 这种能力只是如今绿皮兽人给他带来的诸多“好处”中的一个，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大人……嘶嘶……大人……”嘶嘶屁哆嗦着，谄媚着，“那个制造出背包和头盔……嘶嘶……然后被炸了的兽是我的哥哥……它……嘶嘶……它不够waaagh。” 秦夏点点头，目光又落回到古萨身上。 每一次被绿皮屠夫盯着时，古萨都会有种发自内心深入骨髓的胆寒。 如果它没戴着头盔，如果它被秦夏认出来，那么它会陷入一种被拆穿和看透的可怕境地。 古萨正是因此感到恐惧。 别的兽把它当成超级战士，被搞毛二哥两位无上真神舔过脑子和肌肉的神选。 别的兽把它当成勇敢无畏者，跟绿皮屠夫屡次三番交战，越战越败越败越战，甚至得到绿皮屠夫的尊重。 但绿皮屠夫此时就站在眼前，古萨清楚他知晓自己的真相——一个胆小如鼠，靠着谎言和欺骗逐渐强大起来的废物。 “屁精。”秦夏盯着古萨，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威严也带着随意，还夹杂着一丝傲慢，“把光剑给这个战将，让它跟我决斗，然后变成我装甲上的一个装饰。” 嘶嘶屁几乎是下意识就去执行秦夏的命令了，这不由得让古萨怀疑自己的老友是否想要从屠夫那获得什么利益…… “大人……嘶嘶……大人。”嘶嘶屁将光剑放进古萨手中，“我和古萨都是聪明兽，如果您有所图谋，或许我们可以像虾米……嘶嘶……像人类那样坐下来谈一谈……” “不如像你们绿皮那样先打一架再说。”秦夏回绝。 古萨没有办法，在看到来自嘶嘶屁的肯定眼神后，慢慢拿起光剑，慢慢站起来，然后像一个羞怯的少女那样慢慢挪动到秦夏面前十米的位置。 “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懦弱的战将。”秦夏提起战斧。 古萨听到那些挂在战斧上的战将头颅们随着屠夫的动作而晃荡，互相碰撞，并发出在绿皮听来无比恐怖的杂音。 战将的头颅们注视着古萨，古萨不清楚这是否是错觉。 而古萨还是个绿皮小子的时候，它的第一个主人，那个名叫萨瓦的战将的脑袋上空洞的眼眶中仿佛有一种寒光笼罩着它。 “waaagh。”古萨的战吼声听起来有气无力，吼叫着冲向秦夏，然后挥动光剑。 但古萨确实是全力以赴了的，因为它清楚如果自己不全力以赴，只怕在绿皮屠夫手里连一回合都撑不过。 面对古萨劈砍下来的光剑，秦夏举起斧头格挡。 光剑落在战斧柄部，火花不停喷溅到一人一兽的装甲上。 古萨简直不敢相信，那把在战将手里能砍穿装甲的光剑在自己手里竟然如此脆弱。 秦夏正是看到了古萨使用光剑的效果，所以才会举斧格挡。 “看看你。” “一个脆弱的绿皮战将，但你的waaagh能量却高的令人吃惊，当你的懦弱延伸到光剑上时，这把光剑甚至连我的武器都切不开。” 秦夏悠然自得的说着，挡开光剑，用战斧柄部撞击古萨。 古萨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被斧柄撞得摔倒在地，等到它下意识想要起身之时，斧刃架在了它的脖颈上。 “你怎么会弱到这个地步？” 秦夏右手握持着斧头，伸出左手抓住古萨的头盔，轻轻一拽便将头盔摘下随手扔到身后。 古萨看着自己的头盔在地上跳了几下然后滚进角落，一脸无奈的抬起头，半回避半直视对上绿皮屠夫的眼神。 “你是之前那个举着装甲向我冲过来，然后又举着盾逃跑的绿皮老大？” “你怎么……” 秦夏上下打量着古萨，认出了这个特殊的绿皮。 然而古萨如今却不是一个小子，而是一个战将，体格庞大，躯体壮硕无比，身上穿着动力装甲。 可是在刚才的战斗中，这个战将的表现在秦夏看来连一个普通老大都比不过。 至少一个老大不会被斧柄撞得后仰摔倒。 “你之前干脆躲在地道里，怎么会有你这么懦弱的绿皮？” “你懦弱到甚至不配挂在我的战斧上。” 秦夏抬手拍了一下古萨光滑的脑壳。 “给你挑战我的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古萨低着头，对眼前这个大虾米的侮辱充耳不闻。 连它自己都诧异于自己为何输的这么快，连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秦夏闭上眼睛，按着古萨的脑壳读取记忆，知晓了古萨的来历和经历。 然后他意识到古萨为何会变强，以及为何如此弱。 古萨到处宣讲自己的英勇事迹，这个世界的绿皮们都听过古萨的故事，也都知晓绿皮屠夫的故事。 在绿皮们看来，能屡次挑战绿皮屠夫的绿皮一定是个强大的绿皮。 这就是为什么古萨会从一个炮灰小子变成一个战将级别的绿皮。 古萨把自己形容的很强大，很英勇，而越是如此，越是会在绿皮之中建立起一种群体思维：古萨再怎么强也是屠夫的手下败将。 因绿皮的俺寻思之力，古萨被施加了一种宿命。 即，古萨不可能击败绿皮屠夫。 “有趣。”秦夏面露笑容，再次拍了拍古萨光滑的绿脑壳。 古萨沉默着，忍耐着羞辱。 如果它是那种面对羞辱和挑战会直接跳起来开砍的绿皮，那它根本活不下来。 “为什么你们绿皮的力量没有把你寻思成一个悍不畏死的强者？”秦夏问，“为什么你还是这么软弱，软弱到你的俺寻思之力甚至能改变光剑的作用。” 古萨仍然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动作，低着头，不敢去看秦夏的眼神。 秦夏的动力装甲甚至被寻思的超过五米高，居高临下之态更给古萨带来压力。 “嘶嘶……”嘶嘶屁上前，摩擦着手掌，“因为在其他兽的眼中古萨不一定是英勇的挑战者，嘶嘶，至少不会是这个世界的全部兽们都认为它是个英勇的挑战者。” 秦夏从古萨身上挪开目光，看着嘶嘶屁。 这个屁精很独特。 “你的伙伴是被虚伪谎言塑造出的东西，可你的聪明却是实打实的。”秦夏说。 “大人……嘶嘶……”嘶嘶屁笨拙的模仿人类行礼动作，“我知道您想要做什么……嘶嘶……所以我决定冒失的从地道里钻出来……嘶嘶……然后提出一个对您非常有利的提议……” 秦夏没说话。 嘶嘶屁继续道：“新崛起的军阀……嘶嘶……那个该死战将口中的大兽皇……它是个难搞的狠角色……嘶嘶……我见过它……” “它想要挑战您，杀死您，但在直面您之前它想先杀死古萨……嘶嘶……如果您没来到这个部落，那么我的伙伴的下场就是被军阀杀死……嘶嘶……” 古萨猛然抬头注视着嘶嘶屁。 秦夏审视着嘶嘶屁，用灵能感知着，然后发现嘶嘶屁说的是实话。 “所以……嘶嘶……您可以让古萨取代那个军阀……嘶嘶……” “这对您是有利的……嘶嘶……对我们也同样如此……” “我看到的未来……嘶嘶……能够证明我的乐观推测……” 嘶嘶屁的眼中闪耀着绿色光芒。 秦夏和古萨都对这个屁精投去疑惑和惊讶的目光。 嘶嘶屁的提议和想法都非常突然，但这正是能目视未来者的风格，因为它们能看到未来，所以能抢占先机，在不合适的场合做对未来有利的事情。 “取代那个军阀。”秦夏沉吟着思考。 古萨对战自己或许毫无胜算，但对付别人就是另一回事了，这家伙的体型摆在这，它的同类的寻思之力强化了它。 对于古萨而言，这是双刃剑，同类的寻思让它变强，也让它永远不可能击败绿皮屠夫。 “我身上有能揭示一个生物未来的装备。” 秦夏缓缓开口。 “我看到你这个屁精的未来，它是固定的，你会对我有用，所以我不杀死你。” “而你这个同伴，它的未来是多变的，因为它的一切来源于它的同类的寻思之力，而不是它自己。” 说着，秦夏抬起脚。 类似兽人腿部的动力装甲腿甲抬起来，然后那带有锋利金属的指甲的脚掌踩在古萨的肩膀上。 古萨像是被一块石头压住的草一样趴伏。 “它的故事或许讲得不错，但我觉得它不太可能取代那个刚崛起的军阀，况且在这里的战争只是未来我族对抗你们绿皮的战争中的一场。” “为了这一场甚至算不上小决战的战争，我就要指望一个满口大话的绿皮？” 古萨毫无抵抗之力，也无抵抗的意志。 看到它似乎要被绿皮屠夫踩死，嘶嘶屁急忙说道：“一个满口大话的小丑在人类种族之中或许只能得到些钱财，但在我族中它将获得很多……嘶嘶……” 秦夏不再言语，看着古萨。 最终他缓缓挪开腿，俯视着这个极其独特的绿皮。 “它至少能作为一个战将，在未来我族和你们的军阀交战时跳出来攮军阀一刀，这就足够了。” 秦夏环视四周，又说：“没有兽会看到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而等到部落中的其他绿皮冲进地穴后，它们会看到你再次被我击败，而我扬长而去。” 第199章 经典混战 “这是个能引导轨道轰炸的东西。” 秦夏将一枚球体扔给嘶嘶屁。 那只屁精看到自己的伙伴被放了，无比欢快和庆幸，迅速接住那个能引导轨道轰炸的信标，然后吞进肚子里储存。 秦夏的灵能视野看到这个屁精已经被改造的非常机械化了，肚子内部没有器官和胃袋，只有工具和零件。 “等到你们能够见到那名军阀，用信标标记它的位置，之后该怎么做你们清楚的。” “只要做到这一点，我族放你们一条生路也没什么不可，因为我看你们比起像其他绿皮那样杀杀杀，好像还是更想活着。” 秦夏声音平缓又不失威严，心想，无论如何，这个叫古萨的绿皮对自己都有好处，一个宿命上无法打败自己，但又会不断变强的绿皮……啧。 古萨刚想说点什么，忽然第一只绿皮从通往地穴的地道中出现。 秦夏身着动力装甲的巨爪型手部抓住古萨的头颅，然后轻而易举将这只体型等同于战将的绿皮摔飞出去。 越来越多的绿皮赶进地穴中，它们本想一拥而上如刚才在地面上围攻秦夏那般，但赫然看到自己家战将的无头尸体倒在地上。 众兽悲观的发现战将已经无法给这绿皮屠夫带来一丝一毫的威胁，哪怕战将携带了大兽皇的光剑，也同样没有什么威胁。 众兽又看着古萨。 古萨被打的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被绿皮屠夫在其出拳时抓住胳膊，反将附着着拳甲的拳头当做武器揍趴古萨。 “这个部落再无强敌。”秦夏从古萨的躯体上迈了过去，逐渐消失在众兽视线。 绿皮们面面相觑。 此前给古萨换上动力装甲的技术老大从兽群最后挤过来，站到最前面。 技术老大穿着另一套装甲，毫无慈悲的瞥了一眼无头战将尸体，命令嘶嘶屁：“去把这战将的盔甲扒下来，它还有用。” 嘶嘶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到这个命令，但眼神又像是在说我听见了但我不在乎。 正当技术老大准备给嘶嘶屁一点颜色瞧瞧时，趴在地上的古萨忽然一跃而起，跳到技术老大面前抓住对方的头颅，空出来的另一只手猛然贯穿老大胸口，将一颗用于强化躯体的机械心脏掏了出来。 越强大的绿皮越高和壮，技术老大会将自己改造的更高更壮。 但这更高更壮的发明家的尸体被古萨随手丢了出去，就像一个孩子随手扔掉布娃娃那般轻松。 “现在……现在这个部落归俺！”古萨对着众兽嘶吼着，“归俺！你们所有兽和所有东西都是俺的！” “大兽皇会派兽过来接管部落！”一只老大上前说。 老大下一秒就被古萨一掌拍成肉泥。 杀死一个反对者后古萨又冲向其他老大，它撞死十几个挡在面前的小子，在绿皮之中犁出一条血路，最终将被它盯上的老大撞在墙上，撞碎了。 又一个老大遭殃，这些类似精英兵定存在在古萨面前根本无力抵挡，被古萨轻而易举的杀死。 “大兽皇？狗屁的大兽皇！”古萨在绿皮之中咆哮，一边走一边癫狂的拍打强健胸肌，“这个战将！它在屠夫面前连一秒钟都没坚持下去就没了脑袋，而俺，俺屡次三番的挑战屠夫却能活下来！” “从现在开始这个部落归俺！” “你们所有人都是俺的！” 古萨又杀死一只老大。 “跟着战将走。嘶嘶。”嘶嘶屁跳到古萨肩膀上，招呼着。 古萨在众兽之间穿过，走向地表。 绿皮们跟在后面。 古萨那种可怕的作风和逮谁杀谁的霸气征服了这些绿皮中的大部分兽，但还有一部分兽并未被古萨折服，只是在思考着什么时候才是挑战古萨的最好机会。 绿皮们在古萨的带领下来到技术老大的工坊地穴。 嘶嘶屁找到一个头盔，套在一个绿皮小子的头上。 小子抠抠耳朵，眼睛上翻看着头盔，不明所以。 “这是技术老大留下来的，它本来是给古萨使用的。嘶嘶。”嘶嘶屁说，“用来读脑，但现在这个东西归属于我们，嘶嘶，我要把它用在合适的地方。” 说完，嘶嘶屁看着小子。 小子戴着头盔，木讷的说出头盔设定好的问题的答案：“俺不相信古萨的故事。” 古萨立刻明白这头盔是一种类似于测谎仪的设备。 而在它意识到这一点后，它抓起小子并将小子撕成两半。 “所有兽都要接受检测。”嘶嘶屁指着沾血的头盔说，“所有兽……嘶嘶……” 有绿皮当场就要跑，但被古萨抓住并撕烂。 剩下的绿皮只能茫然的排队，挨个戴上头盔，测试它们是否相信和服从古萨的一切。 看着眼前服从的同类们，古萨陷入一种思考。 它觉得，或许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杀死绿皮屠夫，或许自己只是在绿皮屠夫眼中属于被用来替代那个刚崛起的军阀的工具。 但没关系……俺并没有打算在这个星区和虾米打生打死。古萨如此想。 “或许某一天，俺们能有机会回去。”古萨忽然自言自语。 嘶嘶屁看着古萨：“什么？回哪去？这就是我们的家。” “回到我们原本的家园去，跟那个把我们赶出来的乌拉克陛下一较高下。”古萨说。 “你想的太远了……嘶嘶……”嘶嘶屁打量着伙伴，“你没它高大……没它waaagh……嘶嘶……” “一周前的俺也没有现在的俺这么高大，还只是个被老大呼来喝去的小子。”古萨说，“俺们总得有梦想，没有梦想的绿皮和屎古格兽有什么区别？” 嘶嘶屁想了想，觉得自己的伙伴的智力虽然比不上自己这经过改造提升的智力，但它拥有自然智力的优势——能设想出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目标，并为之努力。 “先杀死附近部落的战将……嘶嘶……那样你就能有见军阀的资格……嘶嘶。” …… 要塞中。 秦夏从传送门里走出来时发现这地方还是在面临持续不断的进攻，而进攻愈发猛烈。 绿皮就像海啸中的波涛一样不停席卷着这座要塞。 已经完全掌握星系控制权的舰队不停轰炸着绿皮，而在这种情况下，绿皮还是能进行大量补员。 它们的科技又变得先进了些许。 “有绿皮大只佬杀进要塞了，快跑啊伙计们。” 布朗语气平淡的走来，对身后跟着的卡恩等人说。 秦夏没心情掰扯，走过布朗身旁，想起什么，停住脚问：“伏尔甘和安格隆哪去了？我怎么不见他们在城墙上作战？” 说着，秦夏看向卡恩：“他们和你们都应该在城墙上作战，给绿皮见识你们的强大，这对你们有巨大好处。防御战没有什么值得在指挥部长待讨论的。” “您得去指挥部看看。”卡恩行礼，“有一件事情让原体们不得不在指挥部里仔细讨论。” 秦夏点头，径直朝着指挥部走去。 布朗和卡恩去情况危急一些的防御墙上支援。 迅速传送进指挥部后，秦夏从雪地中走出，看着两个蹲在地上的原体。 “你们发现了什么？” 听到秦夏这句疑问，安格隆和伏尔甘同时回头。 两人的表情严肃的不能再严肃，同时起身，让开一个能让秦夏的目光“通过”的空隙。 一具艾达灵族的尸体躺在地上。 这具尸体上有惨烈的撕裂伤，证明它并非死于人类之手，而是死在绿皮的手里。 “这怎么可能？”秦夏蹲下来检查灵族尸体，“这鬼地方怎么可能出现灵族异形？我知道这种级别的战争往往会演变成多种族大混战，但这灵族的参战方式是否有些突兀了。” 安格隆摊手：“我也觉得，但它们就是出现了，并且法尔率领的十九军团成员在执行对绿皮战将的刺杀任务时均有目击到灵族异形。” “灵族异形突然出现，就像游戏里定时刷新出来推动剧情进展的npc。” 说着，安格隆看向伏尔甘，解释道：“npc，刷新，那种古代游戏里会出现的设定，不知道夜曲星上有没有游戏，你能不能理解……” 伏尔甘只是默默点头。 火龙之主注视着灵族尸体。 和安格隆一样，伏尔甘敌视灵族异形。 和安格隆不太一样，伏尔甘对黑暗灵族有着莫大仇恨。 因为当年在伏尔甘降落的名为夜曲星的星球上，当地人总是遭到黑暗灵族的劫掠，然后被劫掠的人就成了黑暗灵族的奴隶。 当了黑暗灵族的奴隶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你没尝试感知一下它？”秦夏抬头看向安格隆。 安格隆摇头：“它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是法尔派人送回来的尸体，我没法感知一个死物。” 秦夏点头，将手放在灵族尸体的脑袋上。 “我们肯定有比吃脑子获取记忆更好的方式。”伏尔甘说，“我知道星际战士可以通过吃脑子获取记忆，但我个人认为这会让战士变得嗜血。” “我死也不想吃脑子。”秦夏说着闭上眼睛。 这具尸体的过去而非未来呈现在秦夏的灵能视野中。 一个灵族战士从网道大门中走出，它和它的同胞们都没有携带任何能够辨识来历的装备。 灵族们和绿皮互相交战。 在清理出一片空地后，一种名为吟骨者的职业后勤人员从网道大门中走出，开始控制灵骨搭建必要设施，修建防御基地。 其他人将一台阴影护盾抬出来，这种护盾可以让一大片空地处于阴影中，无法被感知和觉察。 但十九军团的法尔和他的卫队碰巧观察到了这场战斗，并趁机将一具灵族尸体抢走。 当法尔回头的时候，他看到一台类似骑士机甲的战争机器从网道门中走出，那是灵族的幽冥骑士。 幽冥骑士上佩戴着可以用于辨识身份的东西。 “图恩塔尔方舟世界。”秦夏睁开眼睛，“之前被你开挂歼灭了整个舰队的图恩塔尔方舟世界。” “又是它们？”安格隆只觉得无奈，“真是绝了，要不是找不到它们的方舟世界，我非得带人去把它们的母舰炸喽。” “早该炸炸了。”秦夏凝视着异形尸体，“它们有网道大门，没准咱们能想个办法跟它们一块去往它们来的地方……” 安格隆沉默着思考起来，寻思着有没有办法直接定位方舟，但随后又觉得直接定位方舟一点不难，只不过方舟世界不是一个星球，它是会跑的。 “父亲。”基尔走进指挥室，行礼后汇报，“第四军团之主到来，舰队刚刚跃入星系。” 安格隆转身，如临大敌。 第200章 钢铁之主，再会 …… 一艘小型运输舰搭载着佩图拉博和少量钢铁勇士进入小努凯里亚大气层。 小努凯里亚。 安格隆直接把这名字当成官方正式命名使用。 运输舰舱室内，丹提欧克站在钢铁之主面前，已是全副武装，正准备接受基因之父的训话，并且在运输舰抵达地表要塞后立刻参加战斗，建立防线。 佩图拉博负手而立，俯视着面前的子嗣。 短暂沉默后，钢铁之主缓缓开口：“你不用参加战斗，我对你另有安排，你，你跟我一起见安格隆那混账。” 丹提欧克什么都没说，但心里却有不满。 上次在诺夫申达克五号战役里，十二军团之主救了他丹提欧克和其他不少钢铁勇士的命，然而佩图拉博命令他偷取十二军团之主的武器。 没办法，丹提欧克只能照做，因为他希望自己带的大营和之前被钢铁之主什一抽杀不成的战士还能回到军团里。 如今钢铁之主再次开口，丹提欧克不知道他又憋了什么坏主意，以及对自己又有什么安排。 “我们是来参战的，尊主，请让我指挥作战。”丹提欧克试图为自己找作战理由。 和战斗兄弟们一起面对绿皮，可比跟基因之父面对十二军团之主轻松的多。 “你凭什么作战，即便你是我的三叉戟。”佩图拉博说，“你根本就不懂我的想法，你也根本不能贯彻内外皆刚的准则，你凭什么指挥作战。” “是，我陪同您见十二军团之主。”丹提欧克说。 佩图拉博从丹提欧克的双眼中看到了不满，但他并不在乎、 因为想要让丹提欧克这个在安格隆面前脸熟的子嗣陪着自己一块见安格隆，也只有用丹提欧克最不能接受的话语贬低他，这才是不让丹提欧克指挥作战的正当理由。 “安格隆或许不会乐意见我，或许会跟上次我给他下马威一样给我个下马威，但你丹提欧克可是得到安格隆的认可的，他会晾着你不成？” 钢铁之主心中如此思索。 丹提欧克也没听到这句在基因之父内心回响的话语，强行压下不满，站到佩图拉博身后。 佩图拉博向舱室外走着，走到装载舱中。 一万钢铁勇士已经在这舱体的甲板上整齐列队。 那些第四军团引以为傲的重型装甲也都如士兵一般列阵整齐了。 甚至还有一些不在战士们手上，而是在黑黄图案集装箱中储存起来的武器。 连武器们都十分整齐，处处透露着钢铁之主对自己军团的高要求，高标准。 一些军团仆役在场从事杂务，看着眼前充满肃杀之气的超人战士们瑟瑟发抖。 但钢铁之主此时却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 随着运输舰越发靠近要塞，佩图拉博心里的担忧也越发沉重。 上次和安格隆分别时，安格隆虽然还挺讲究的同自己合影，但那多少有点“仁至义尽了”的感觉。 感觉……并非是出自对自己这钢铁之主实力和能力的认同与崇拜，而是出于军团情谊，合影时才强行拉上自己…… 佩图拉博越想越觉得有一件事大概率发生——安格隆记恨自己，然后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不在要塞里迎接自己。 “不迎接我就算了，更好，离我远点。”佩图拉博心中暗想。 安格隆的能力太不讲道理，太蛮横，太过分。 能直接揭露他人内心的能力…… 佩图拉博思索着，觉得安格隆就像海风一样无孔不入，然后随着海风侵袭进要塞之中，钢铁便会生锈。 自己确实应该离安格隆远点，自己已经被安格隆腐蚀的发生了变化，如果和他真的当起朋友来，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鸟样。 他太不讲道理，就跟他的能力一样。 想着想着，佩图拉博的表情愈发严肃。 刚刚集结过来的三叉戟们看到钢铁之主深沉的背影，感觉基因之父的心情不是很好。 这些第四军团精锐中的精锐，三叉戟们，缓缓放慢脚步，让自己尽可能不制造出噪音，以免像之前某个倒霉鬼一样被基因之父揪起来暴打。 亦或者像丹提欧克那般得到不够钢铁的评价，这也是不好的。 “看看着陆点附近有没有人。”佩图拉博忽然发令，声音如炮弹一样在肃杀寂静的舱体中炸响。 一个机仆赶紧去查看了一下，然后回来汇报：“十八军团之主位于着陆点。” “只有十八军团之主？” 佩图拉博想要这么问，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么问不太好，所以把话咽了回去。 机仆没有得到命令，见钢铁之主一言不发，赶紧滚开了。 运输舰距离着陆点越来越近。 舰体和其他战舰一样为了遵循佩图拉博那“决不能有弱点”的宗旨，所以没有开舷窗。 外面什么情况，佩图拉博也看不见，着实难受着。 运输舰逐渐停下。 舱门缓缓开启。 伏尔甘带着战团长们于此迎接第四军团之主的到来，当看到佩图拉博的脸色时他愣了一下。 佩图拉博这个兄弟给火龙之主的第一感觉，就是非常不好相处，非常非常不好相处的那种不好相处。 “兄弟。”伏尔甘硬着头皮开口。 火龙之主总是温和谦逊的，无论面对谁都是如此。 即便佩图拉博看起来像是把不好相处四个字写在脸上，但伏尔甘觉得只要自己一贯谦逊和温和，佩图拉博可能也不会找自己麻烦。 “……”佩图拉博沉默着走下运输舰。 钢铁勇士们从运输舰中涌出，随后机仆们开始搬运带到这个世界来的物资。 “为什么要把绿皮引到这个世界来，而不是直接把这个世界炸了？” 佩图拉博眉头紧皱，扫视着要塞外那汹涌绿海。 “太失败了，太失败了！让绿皮合兵一处然后在毫无价值的世界上死磕，我真不知道你和安格隆的脑子在想什么。” 伏尔甘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把绿皮均匀分散到星区中去吗？我和安格隆这样做至少能确保星区中的更多人因绿皮不想顾及他们而疏散。” “疏散平民？更蠢了。”佩图拉博毫不在乎，“这个星区的人只该有一种结局，那就是战死，如果他们不能有钢铁般坚强的意志，他们就活该死在绿皮和其他什么鬼异形的屠刀下。” “适者生存。”佩图拉博又说，“你的母星夜曲星环境那么恶劣，你们那里的人难道还不知道适者生存优胜劣汰这道理吗？别告诉我反倒是那里的人把你教导成这个样子的。” 伏尔甘鼻子耸动，蒸汽一般滚烫的呼吸从鼻腔中喷出。 火龙之主怒视着佩图拉博，握紧战锤。 佩图拉博表情冰冷严肃，皱着眉头。 “虽然我们理念不合，但你至少过来帮忙了。” 声音传来。 安格隆和秦夏以及十二军团的一些连长们走向着陆点。 佩图拉博面露微笑。 “丹提欧克！”安格隆直接从钢铁之主面前走过，来到丹提欧克面前，“你还好吗？” 佩图拉博笑容消失。 “很好，十二军团之主。上次的事情……抱歉。”丹提欧克说。 “没什么。”安格隆摇头，然后才走到佩图拉博面前，“兄弟，你渴望我来迎接你，但你担心我跟你一样来一个毫无必要的下马威，把你晾在着陆点上，就像之前你对我那样。” “有点以己度人了，钢铁之主。”秦夏笑道。 安格隆看向父亲，相视一笑：“我觉着也是。” “这两人站在一块真让人头疼。”安格隆说，“佩图拉博，你刚才这么想对吧？但我还知道你很高兴，很高兴我没有像你一样报复你。” 佩图拉博皱眉道，“战况如此紧张，你却在这闲聊？” “我的防御战大师兄弟竟然看不出来我们坚守的游刃有余？”安格隆说，“你是有点下不来台了。” “……”佩图拉博什么都不想说。 安格隆伸出手：“谢谢你来支援我们，兄弟，欧努斯星区有你的第四军团参战后，反攻指日可待。” 佩图拉博挑眉，握住安格隆的手。 安格隆又看向其他人：“那些集装箱里的武器装备是第四军团的礼物，搬走吧。” 连长们立刻安排人手进行搬运。 “我可没说那些东西是你的。”佩图拉博沉声道。 “没说吗？”安格隆伸出食指，用指关节敲了敲佩图拉博的胸甲，“你心里可不是这么说的。放心，我会收下你的礼物，然后说一声谢谢。” “哈哈哈！”秦夏忽然发笑，“支持正义制裁！” 佩图拉博瞪了秦夏一眼，默不作声。 丹提欧克观察着基因之父，发现基因之父在这个时候一点脾气都没有。 看来十二军团之主的能力的确很不讲道理，它让钢铁之主变得奇怪起来。 象限缓缓走来。 作为记述者，他要记录这一幕。 “来，象限，给我和我的兄弟们拍张相。”安格隆一手搂住伏尔甘的肩膀，一手搂住佩图拉博的肩膀。 佩图拉博皱眉：“我……” “你知道我会说什么。”安格隆开口打断。 佩图拉博不再说话，默默同安格隆以及伏尔甘合影。 象限拍摄照片，然后将照片分成三份，分别送给三个原体。 伏尔甘接过照片揣进胸甲里。 安格隆接过照片揣进兜里。 佩图拉博接过照片随手丢给丹提欧克。 丹提欧克似乎在钢铁之主期间办公室里发现过什么，所以他迅速抬手接住照片并放在背包里。 “说点正事。”佩图拉博开口，“我不能接受把这个星球当做绿皮蓄水池使用，我觉得我们应该摧毁这里，然后让绿皮分散开，这样我们就能把更多兵力投放到整个星区中的各个地方。” 安格隆看都没看佩图拉博，对伏尔甘说道：“第四军团来了，稳了。” 伏尔甘点头。 安格隆又看向佩图拉博：“我们这位兄弟可是防御战大师，不管这颗星球聚集多少绿皮，我们只要有他就能守得住。” 佩图拉博闻言沉默了一下，然后表态：“把指挥权给我，我就能让我们在这个星球的防线承受所有绿皮的进攻。” 第201章 杀戮艺术 …… 指挥部。 佩图拉博走进指挥室，在看到指挥室变成一个星系，而当前所处世界近在咫尺之时愣了一下。 钢铁之主快步走进指挥室，东瞧瞧西看看。 那实时显示星系情况的上古遗物的效果实在过于迷人，佩图拉博看着眼前这一幕惶惶出神。 甚至他发现这上古遗物能实时统计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以及每一个作战单位的变化。 最先进的卫星或轨道间谍设施的效果不及这上古遗物的千分之一。 “预知芯片。”秦夏说，“努凯里亚上古遗物之一，听某个活了很久的家伙说这玩意曾经用于管理一个星系，属于老板办公桌上的辅助用具。” 闻言，佩图拉博迅速转身，双臂交叉于胸前，目光锐利的盯着秦夏。 盯了两秒后又盯向安格隆和伏尔甘。 就连丹提欧克也被盯了一眼。 在用眼神表达出不满和质疑后，佩图拉博冷声道：“你们有这么先进的东西，结果把仗打成这样？” “只会毫无意义的扩建要塞，用你们努凯里亚上的什么鬼东西制造建筑垃圾。” “不知道利用地形，不知道在敌人必经之路上布置陷阱，不知道如何修建足以用最少人数对付最多敌人的防御阵地。” “这上古遗物在你们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 佩图拉博一连喷了好几句，直到安格隆开口打断：“这不是等你来呢么？你是防御战大师，你来了我们才好做防御部署，不然我们胡乱修建几处要塞干扰了你发挥怎么办？” “……”佩图拉博就像被人往嘴里塞了一块馒头，瞬间沉默。 丹提欧克看向安格隆，心想还得是十二军团之主。 然后似乎是感觉就这么被安格隆堵嘴不太体面，佩图拉博沉吟几秒，再次开口：“你们……” “你不来我们怎么打啊？”安格隆说，“十八军团人数太少，十二军团擅长突击，这鬼世界里的绿皮都快上百亿了，你第四军团之主不来我们怎么反攻？” 佩图拉博又被“噎住”，顿了顿，小声嘀咕：“够了，吹捧我可没用，我最讨厌磨嘴皮子。” “哼。”安格隆微笑着点头。 佩图拉博皱眉，表情古怪，阴晴不定，最终还是拿起两个兄弟让渡的指挥权，开始做战斗计划。 钢铁之主走到战术桌边，像撕纸一样撕开战术桌的外壳，然后将某种装置放入战术桌核心内。 整个战术桌都发生变化，呈现出的不仅是要塞防御战的某一角落的某一情景，还呈现出了许多有用的功能。 例如一座座第四军团形式的要塞，堡垒，战壕，防御墙…… 还有一些佩图拉博喜欢使用的防御战环境，那种层层递进，在防守中能起到辅助反攻作用的阵地布置。 总之佩图拉博就是给战术桌改造了一下，让其更加贴合自己的使用习惯。 “真不愧是防御战大师。”安格隆说。 “你应该想想你和你的军团如何发挥作用，而不是在这拍我的马屁。”佩图拉博沉声说。 “我实话实说的。”安格隆耸肩，“莱恩兄长，你，你们这些战略大师一直都是我学习的目标，但可惜你们没有军事著作，战争委员会人员纂写的你们的作战记录也不够详尽。” 佩图拉博仍然是摆着一张标志性的臭脸，沉默着看向战术桌，开始布置防御。 “你愿意写一本防御战书籍给我？”安格隆面露惊喜之色。 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伏尔甘明显愣了一下。 虽然火龙之主听说过安格隆有洞察人心的天赋，但他以为那只是感知情绪和吸收情绪，咋也到不了读心的地步。 “嗯。” 佩图拉博有点无奈，本来自己只是刚有这念头，但安格隆已用那不讲道理的能力察觉，所以只好冷冷的承认。 伏尔甘默默看着安格隆。 火龙之主心中没有看到安格隆屡次拷打佩图拉博而产生的喜悦，也没有对安格隆那份能力的忌惮和畏惧。 火龙之主心中只有悲悯，对这个兄弟。 能感知他人的情绪，能读心，这种能力即便会分敌我也很令使用者痛苦，如果不分敌我……怕不是外面那些绿皮的想法都能被安格隆感知。 一个人的痛苦和精神折磨已经很可怕，十个人，一百个人，一千个人……海量的情绪会在安格隆心中如海啸一般奔涌。 伏尔甘觉得安格隆能这么乐观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觉得或许他只是表面上乐观，实际上心中潜藏着令人看一眼就感到绝望的情绪之海。 来自每一个智慧生物的痛苦和喜悦以及其他各种情绪汇聚成的情绪之海，震荡着，呼啸着…… 伏尔甘又看向秦夏。 安格隆需要学的东西有很多，但显然秦夏教导不了太多方面的知识。伏尔甘心想。这是客观分析。 不过安格隆只要不被情绪逼疯，变成一个畏惧和人接触，只想躲起来避世的人就行，这才是最重要的。 回想起秦夏的乐观态度，伏尔甘觉得这样的人陪伴安格隆成长再好不过。 火龙之主的此番思索自然也被安格隆感知到了。 安格隆和伏尔甘四目相对，然后向这位看起来无比壮硕，但又非常温和善良的兄弟微微躬身。 在一片沉默中，钢铁之主制定好了防御战计划。 一个有投影制造的绿色光点构成，现在还不存在，但在将来会出现的防线直观呈现在战术桌上方。 它并非是“堆料”的，没有层层叠叠高耸厚重到令人发指的工事要塞。 在防线必然遭受绿皮最猛烈进攻的地方，工事和堡垒反倒稀少，而且布置的位置也并非是整齐的排列在一起。 在那防线两侧和后方，具有地形优势的地方反倒投入了更多工事，甚至会建立起要塞。 无论如何，这条未来会出现的防线是符合佩图拉博的战略思想的，其中每一个工事，每一条壕沟，甚至每一个战士都必然在佩图拉博的战略意图中存在价值。 秦夏看着防线，思考着如果自己是绿皮会怎么对付这条防线。 绿皮的战斗风格就是猛打猛冲，血斧氏族还不存在，它们还不会有一群罩着纸壳子却能明目张胆在哨兵监视下混入人类防线的特战队。 但绿皮还是会选择进攻防线中的薄弱地带，也就是那看起来在佩图拉博的构想中毫不重要，只有零星工事的正面。 绿皮会主攻防线正面，然后它们或许会取得一些优势，进入防线内，然后位于通道四周的隐蔽工事和地道射击孔会在接下来对绿皮的屠戮中派上用场。 如果绿皮选择进攻防线两侧，那么被佩图拉博精心布置的工事和要塞会让绿皮变成倒在火力封锁线中的尸体。 每一个工事内的每一把重武器的布置都是被佩图拉博独特安排的，它们的射界和火力都被纳入考量，几座重武器会正好构成一个效率骇人的绞肉机。 如果战斗中出现任何意外，那么那些被精心布置的战壕，被标明绝对禁止凡人进入的战壕会成为星际战士的交通要道。 星际战士们中的大部分兵力都会驻扎在被交通战壕连接的兵站里，他们平时不会出动作战，除非某个地方需要支援，然后他们就可以快速赶到需要支援的地方。 如果防线上的某个部分成为绿皮的绞肉机，那么附近交通战壕连接的兵站里可以迅速调动兵力让绞肉机的效率变得更高。 这些只是秦夏看到的防线最浅显易懂的部分，还有很多布置看起来属于令人费解的迷惑行为，亦或者看起来有些脱裤子放屁……但佩图拉博不会浪费任何效率和资源。 这条防线，是一个在当下和未来将会对绿皮进攻中产生的种种情况都有完美应对的防线。 这条防线是横跨当下和未来对绿皮进行绞肉式屠灭的艺术品。 一种杀戮的艺术。 佩图拉博滑动了一下战术桌上的防线投影，将信息打包储存并发送到丹提欧克那专门用于指挥劳动力构造防线的设备中。 丹提欧克向基因之父行礼，然后快速跑出指挥部，调动人员和物资修建防线。 “我是不知道在这星球上死磕有什么意义。”佩图拉博蔑视着两个兄弟，“但既然你们就想把绿皮吸引到这个星球上，然后好让这个星区里的其他人有更多时间疏散，那我也只好满足你们那毫无意义的仁慈。” “另外两个军团还没到，我们的兵力还不足以散布到整个星区去把天文数字量级的绿皮杀干净。” “在他们赶到之前，我们就先在这玩玩展现仁慈的游戏。” 伏尔甘对佩图拉博的傲慢和冷酷感到不满，但无论如何佩图拉博还是在这帮忙了的，所以没说什么。 安格隆也没说什么。 因为在冷酷这方面佩图拉博不全是装出来的，有一部分源于他发自内心认同的某种道理。 比如佩图拉博对这个欧努斯星区的看法，是这里的人就该留下来作战到死，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老弱病残，而不是转移。 如果这个星区的人值得活下去，他们就能活下去，如果不值得活下去，他们就活不下去。 至于这个星区里的人在战争中死光了，或者死到不足以维持这个星区的存在，以至于将来面对下一个入侵者时什么都做不了，整个本属于人类种族的星区光速沦陷……那也不是他佩图拉博要负责和处理的事情。 “把你们各自的军团部署下去。”佩图拉博说，“在这站着发呆可不能消灭敌人。” “谢谢。”伏尔甘不知为何道谢，也没有解释，在佩图拉博疑惑的目光中转身走出指挥部。 佩图拉博将这句道谢理解为一种讽刺，转头对秦夏和安格隆说：“如果这个星区的凡人部队能跟你们努凯里亚凡人部队一样靠谱，哪怕只有一个军团也能散布到星区中去并守住整个星区，何至于此。” “欧努斯星区刚刚和异形打了一架，这里的人还能继续战斗已经不错了。”安格隆皱眉道，“我们不能以超人的标准要求普通人。” “那凡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躲在我们背后，等着分享我们的胜利果实？”佩图拉博冷笑着问。 “我现在不想跟你争吵。” 安格隆同秦夏一起并肩离开。 佩图拉博看着秦夏和安格隆的背影，有些意外于这俩人没跟自己进行语言大战。 第202章 军阀 又一艘运输舰抵达要塞内部，这次运载下来的是大量机仆以及工程设备。 第四军团的战士开始在丹提欧克的指挥下，按照钢铁之主出具的防线方案进行建设。 要塞只是未来防线计划中最基础和最核心的部分，它将被第四军团改造的适合用于扩张。 秦夏和安格隆行走在直面绿皮最猛烈进攻的防御墙上。 十二军团星际战士和一些被安格隆带来的努凯里亚部队，同十八军团战士一起坚守着这面防御墙。 “克莱斯特呢？”秦夏四处张望，本以为会看到指挥常规陆军的克莱斯特，但并未看到这位女将军在场。 “她跟一部分人去星区里的其他地方作战。”安格隆说，“不只是这个星球需要支援。” 秦夏默默点头。 努凯里亚士兵们看到两位神君从面前走过后迅速行礼，然后继续专注于战斗。 防御墙下是海量绿皮，它们维持着永不疲惫的攻势，甚至攻势还越发凶猛，这似乎是因为大名鼎鼎的绿皮屠夫身处要塞的事情被发现和传播的原因。 十二军团的星际战士一如既往的勇猛，虽然他们不擅长防御战，但这种战斗无非就是在防御墙上坚守然后射击而已，并无难处。 而努凯里亚人的表现也一如既往的好。 凡人士兵们穿着防弹甲，戴着头盔，在通讯频道中交流。 一个个战斗班组被他们的将军部署到合适的地方去，然后坚守着，只有两种情况会让他们离开战斗。 第一种情况，是传达来的命令明确要求士兵们撤离或转移。 第二种情况，则是战斗至最后一个都死去。 一些绿皮突破了密集火力网的封锁，想方设法的爬上防御墙。 士兵们立刻围绕上去，专门负责处理近身搏斗战的战士举起盾牌，握持着能释放出高压电流的棍棒，将绿皮们逐渐逼迫到聚集起来。 然后两个士兵从侧方跑来，将重机枪部署下去，迅速射击。 接近二十毫米口径的重机枪将那些冲上防御墙的绿皮迅速收割干净。 十八军团的战士从防御墙其他部分赶来，手持喷火器焚烧绿皮，焚烧绿皮们踏足过的地方。 这样处理完冲上防御墙的绿皮后，凡人士兵们回到之前的作战位置去，继续对着防御墙下的绿皮开火。 呈现在秦夏和安格隆眼中的，是一种高度公式化的作战方式。 随便一个绿皮小子都比努凯里亚上的健美冠军壮硕的多，但面对这样的对手，努凯里亚凡人士兵毫不畏惧，甚至期待着和这样的对手作战。 在公式化作战方式和无间的战斗配合的表象下，隐藏着的是能杀死绿皮这种异形强敌的快感和对战斗的渴望。 “佩图拉博一定很喜欢他们。”安格隆忽然感慨，“也只有这些经过基因特化改造的人才能符合那家伙的高要求。” “你跟他在羊水舱里时如果能换一下母星就好了。”秦夏点头。 安格隆想想，觉得按性格匹配的话的确如此。 努凯里亚人好战嗜血，缺乏同情心，对纪律性和高度组织化有着狂热追求，这是他们的基因带给他们的。 对佩图拉博来说，努凯里亚上只有一种东西不是美好的，那就是垄断却浪费上古遗物的高骑士们。 “这些常规陆军在战斗中的表现很惊人。”安格隆回忆起布朗对凡人士兵的调查，“他们阵亡率超过百分之九十才会失去战斗力和溃败。” “剩下的百分之十，是我要求他们每个战斗班组至少有一个人要在其他人死后撤退，带上其他人的遗物和遗书回去。” “他们在战斗中很容易会热血上头。换命，同归于尽……但他们却不像绿皮那样只顾冲锋，一些战术之类的东西好像存在于他们的基因里，他们知道该怎么更好的作战，就像他们知道纪律性极其重要一般。” 说到这，安格隆停顿一下，然后继续道：“天生的战士。在万年前，一个对员工进行基因改造的邪恶公司留下了这一切。” “那你打算如何运用呢？”秦夏问，“关于这些常规陆军未来在战争中扮演的角色，承担的职责，组织和战术形式之类的。” 安格隆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而且是从将吞城者义军带出努凯里亚后就开始思考。 “他们应该装备大量装甲载具，各种重型火炮。” “至于战斗形式，就是阵地战。” “我觉得在大规模战争中这些人的表现甚至可以不输于星际战士军团。” 安格隆此番计划皆是老调重弹，他早有如此打算，只是如今才有完整计划。 秦夏一如既往的赞同。 安格隆所想要打造的，就是原始版本的星界军。 在秦夏记忆中的一万年后，当原体的时代结束，星际战士军团被分解成一个个战团之后，就是星界军扛起了守卫帝国的重任。 星界军是毋庸置疑的抗敌主力。 “十二军团之主！”丹提欧克跑到防御墙上，向安格隆行礼，“这面防御墙上的守军需要向敌袭方向推进三十公里左右，这里是最关键的扩建部分。” “知道了。”安格隆点头。 丹提欧克再次行礼，转身离去。 安格隆开始调遣军团战士。 由于十二军团大部分成员兼任绿皮蠕虫载具清理工作，因此安格隆并不想调遣太多战士跟随自己作战。 就近调遣十个连队，以及饮血者卫队，外加这面防御墙上的现有部队，在安格隆看来完全足够完成在绿海之中开拓一公里的目标。 随着原体的命令逐渐传达出去后，行动开始。 一直在用轨道轰炸协助防御的舰队开始集中轰炸要塞正面防御墙之外的土地。 安格隆率领着卫队，同秦夏站在防御墙下的正门前。 其他战士跟随在他们身后。 正门缓缓开启。 轨道轰炸清理出一大片区域，但这些区域随后就被绿皮填满。 “前进！”安格隆举起链锯斧。 众人走出正门，和冲来的绿皮接战。 饮血者卫队拱卫在安格隆周围，角斗士们不仅履行着卫队护卫原体的职责，也能进行他们最为擅长的进攻。 角斗士们配合密切，就像当初在灵族旗舰里一样作战，每个人都仿佛一台杀戮机器的零件，拼合在一起。 那些被屠戮的敌人的哀嚎，以及武器切开肉体的声音组成杀戮机器的轰鸣声。 绿皮如海浪一般席卷而来，卫队轻易的阻挡他们，然后继续杀戮和推进。 星际战士们分散在凡人士兵之中，构成队伍中间部分和尾部，在整个队伍持续向前推进的同时，少部分人会留下来巩固已经开拓出的土地。 整个队伍就像是一块面团，被逐渐拉长。 炮艇时不时俯冲下来轰炸敌人。 代表轨道轰炸的赤红色光柱偶尔会在视野最边缘亮起。 要塞中，第四军团的火炮部队提供着持续不断的火力支援。 秦夏站在安格隆身旁，时而释放出灵能法术协助作战，但并未使用上古遗物，也并未召唤出神君泰坦参战。 因为眼前这状况略有一些诡异。 绿皮们的武器装备看起来不怎么样，而此前在战斗中见到过的搞哥金刚和战争载具之类的杀器也并未出现。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一是此时进攻要塞的绿皮部落并不算是什么强大部落，二是绿皮的指挥者有意如此。 无论如何，眼下的状况还远远没到需要上古遗物和泰坦去解决的地步。 在前锋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工程部队开始离开要塞，在队伍经过的地方建立简易的阵地和火力点，更多努凯里亚士兵从要塞中涌出，开始沿着开拓路线朝两侧进攻。 佩图拉博站在防御墙上观察战况，目光被那些敢于和绿皮小子拼刺刀的凡人短暂吸引。 而在更远处，同样有一道目光正在观察。 “waaa……” 狂奔向秦夏的绿皮老大被抓住头颅，短暂挣扎后被撕掉整个上身。 穿着动力装甲的秦夏将老大尸体丢出去，向右侧杀去。 绿皮们被屠夫吸引，跟着流动过去。 在秦夏进入一片戈壁滩后，围攻他这位屠夫的绿皮忽然减少很多。 于杀戮中，秦夏发现被自己砍死的绿皮的武器装备也逐渐变得精良起来，他更加确信自己做出了正确行为，于是更加卖力的劈砍厮杀。 “屠夫！” 一声响彻戈壁的吼叫声传进秦夏耳朵。 这声吼叫仿佛给周围的绿皮按下了停止开关，绿皮们无论是小子还是老大全部都后退，让开一片宽阔平坦区域。 秦夏正搜寻着声音来源，忽然预言能力短暂开启，下一秒迅速向后腾挪数米。 一道庞大黑影从天而降，光是其落地产生的冲击力就让落点附近飞沙走石。 在飞卷向四周的砂石中，秦夏看到一个大约五米高的壮硕兽人，正手持双刀虎视眈眈的瞪着自己。 这是个军阀。 秦夏意识到。 眼前的绿皮是这个超级大waaagh星里养蛊养出来的强大绿皮，或许它曾经只是一个普通的战将，或者老大，但它现在是整个星球所有绿皮的主人。 最waaagh也最劲的绿皮。 “兽人军阀在我这出现了。”秦夏通过通讯频道对安格隆说。 正在战斗的安格隆望向秦夏所在位置，自刚才两人杀向不同方向后已相隔一公里左右，原体的视野中只有无尽绿皮，看不到秦夏身影。 “我这就赶去！”安格隆当即便想让秦夏开个传送门。 但秦夏只是知会一声，并不想让安格隆插手，因为这场绿皮屠夫对军阀的战斗如果是单独打赢，哪怕只是让军阀受伤，那在面对绿皮的战争中也是有战略价值的。 “让舰队做好执行轨道轰炸的准备，以防不测即可。”秦夏说完关闭通讯。 军阀并未立刻开始向心心念念的对手发起挑战，而是在其他绿皮让出的空地上缓慢踱步绕圈。 秦夏也缓慢踱步。 一人一兽互相寻找着彼此的破绽。 秦夏迅速思考出上中下三种对策。 上策为在近身搏斗中杀死军阀。 中策为用灵能杀死军阀。 下策为体面撤退，然后瞪着轨道轰炸落下来轰死军阀。 打定主意，秦夏举起战斧上前，在绿皮小子们的狂呼中主动向军阀发起进攻时，军阀才手持双刀迎战。 双方有意试探彼此，接连短兵相接，火花四溅之间差不多摸清楚了彼此的能耐，然后都在同一时刻迅速后撤。 不过军阀在后撤时迅速挥刀，攻击角度刁钻。 刀锋划过胸甲留下一道深痕，而军阀挥动武器时的巨力将秦夏击退数米。 第203章 斩首军阀之战 “刚才短兵相接时它没用这么大力气。” “会收力和扮猪，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绿皮了。” 秦夏心中思索。 他发现这些绿皮格外的聪明，相对绿皮种族平均智商而言比较聪明。 无论是古萨还是那只屁精，亦或者是眼前的军阀。 通过近战取胜的上策已然成为不可能的奢望，秦夏只能选择中策，也就是用灵能取胜。 眼下这些绿皮看起来崇尚近战，不是用残酷凶狠的近战搏杀取胜固然效果不好，但也只能退而求次。 正思索间，军阀再次挥刀。 秦夏撑起灵能屏障格挡。 军阀的第一刀和第二刀都没有突破屏障，但它的攻势异常凶猛，接连劈砍之下屏障出现一丝裂痕。 在军阀发现这裂痕并且卯足力气再次劈砍之时，灵能冲击迎面而来。 军阀下意识抬起双臂格挡，在地上后退着滑行数米后稳住身体，一脸残忍嗜血之色怒视秦夏。 秦夏用灵能视野看着军阀。 在军阀周身环绕着一道绿色能量，这能量汇聚成风暴，而军阀则是位于风暴之中。 绿皮本身就是灵能种族，哪怕是这种极其崇尚近战的绿皮，只要体量够大也会有灵能作用在其身上产生。 这个军阀身上的灵能作用是让它变得更大，更快，更强，同时对灵能攻击也有抵抗力。 秦夏环视四周，自己周身也环绕着绿色能量。 绿色能量就是绿皮的“俺寻思之力”，一种绝对唯心的离谱超自然心灵力量。 如果不是通过扮演绿皮屠夫这一看起来和听起来很强大的角色，那么秦夏认为自己的动力装甲不可能扛得住眼前军阀的劈砍，自己的力量更不足以在力量对抗层面和眼前的军阀拼刀。 一个在战争中磨砺出来，一步步赢得同类赞赏和尊重的绿皮军阀哪怕是对上一个原体，谁输谁赢也不好说。 秦夏观察了片刻，在灵能视野中这耗时比较久，但在现实之中只是一次眨眼的时间。 在秦夏尝试用灵能捏爆军阀的脑袋时，军阀跳跃过来，双刀猛砍下去。 秦夏抬起巨爪，这被绿皮们寻思的非常强大的武器挡住了刀刃，也挡住了军阀的力量。 秦夏趁机集中注意力。 如果捏碎别人的脑袋像是一个普通人单手捏一颗鸡蛋，相对而言不太容易但也不难做到，那么捏眼前这绿皮军阀的脑袋就像是单手捏苹果。 不只是捏脑袋这一种灵能运用途径同理，所有施加在军阀身上的灵能攻击也都是同理。 在绿皮们看来，就不可能有一种攻击能够毫无征兆的杀死军阀，这种寻思会成为一种无处不在的防御屏障。 唯有更强大的灵能攻击能够突破屏障。 秦夏曾设想过这样一种战况——在场的敌人全都是灵能者，然后灵能者将灵能施加给某一个体身上，制造出一个强大个体。 就像现在这种状况，绿皮们本身都是灵能者，然后军阀就是他们塑造出的最强大个体。 在这种战况下，有一种方式能够顺利干掉灵能塑造出的强大个体，就是牵引灵能为己所用。 灵能并没有主人，是一种公共资源，只要一个灵能者够强，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但眼下面对绿皮，这样的思路却不合适。 因为绿皮虽然也是灵能种族，其使用灵能的原理却非常独特。 它们的waaagh能量，即“俺寻思之力”的基础，虽然也是一种灵能，但却并不来源于亚空间，而是绿皮们自发产生的能量。 除绿皮之外的灵能者想要使用灵能，必须让灵能渗透进现实宇宙，然后操控灵能，而绿皮的waaagh能量不需要从亚空间中缓慢渗透现实并被运用，它存在于绿皮们之中，也是非绿皮灵能者难以运用的。 “你的能耐呢？！屠夫！” 军阀步步紧逼，在秦夏思索时接连劈砍。 秦夏不断格挡，意识到种种不利因素全部集齐于这场战斗，唯有改变思路。 中策里用灵能对付军阀的主意并不局限于灵能，其他上古遗物还是出奇手段都和灵能一样。 只是略微寻思，秦夏便有了个新计划。 迅速闪开军阀的劈砍并拉开距离后，秦夏使用灵能传送迅速离开战场。 军阀看着屠夫消失在一片冰雪中，纳闷的搓搓脑壳，转身看向其他绿皮。 绿皮们同样纳闷。 在众兽即将认为绿皮屠夫已经逃跑了的时候，秦夏忽然又在冰雪之中走出。 秦夏还是之前那身装扮，绿皮制造的动力装甲，属于某个战将的战斧，看起来并无不同。 只有秦夏自己知道，在自己的动力装甲胸口处放着那枚可以压制灵能的上古造物。 那刚刚被秦夏从其他人那拿回来的造物压制着灵能，动力装甲甚至不能正常运作，但秦夏仍可凭借自己灵能天赋的特性辅助动力装甲运作。 至少动力装甲不会散架。 不会隔绝灵能渗入现实的途径，只会压制灵能的上古造物同样对waaagh能量起了作用。 在秦夏的灵能视野中，军阀和自己周身的绿色风暴减弱很多，这意味着waaagh能量带来的好处正在消散。 此时使用灵能可以轻松杀死面前的军阀，但还有一种同样轻松且好处也不少的方式。 “战！”秦夏举起战斧指向军阀。 军阀嘶吼着扑向屠夫，如同之前那般。 但这只军阀级绿皮的动作却缓慢了很多，变得更加现实了。 一个五米多高的巨兽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迅疾如风，怎么可能连蹦带跳灵活的如同杂技演员一般？ 可以压制灵能的上古造物正是让作用范围内的一切都变得向现实靠拢。 周围环绕观战的绿皮们感受到不适，后退的更远。 它们还能在场观战，如果是专门操控灵能的绿皮，此时甚至会被压制的爆炸，乃至于引起连锁反应炸死现场所有绿皮。 这些绿皮崇尚近战厌恶巫术的特点让它们对灵能攻击有很强的抗性，但现在这一特点再不存在。 至少在秦夏周围是这样。 军阀的攻击被秦夏轻易躲过，这头巨兽如蛮牛一般冲出老远才止住身体。 连惯性都成了它的敌人。 秦夏拖动战斧向前。 之前在手中挥动的比匕首还轻松的战斧此时成了累赘，但秦夏仍然没有选择扔掉它，就这样拖动着战斧，迈动着沉重步伐走向军阀。 军阀咬牙切齿的看着秦夏，也在寻思自己怎么感觉这么难受，但它那在正常情况下并不应该具备思维能力的大脑让它的思维变得异常缓慢。 见秦夏突然提起战斧，军阀在其他绿皮的欢呼声中迎上去继续搏杀。 战斧下落，双刀迎上。 战斧凭借重力斩断双刀，斧刃劈砍进军阀右肩。 秦夏抬手，巨爪按在军阀的脖颈上。 双手同时用力。 肉体被撕裂之声响起，军阀因愤怒或痛苦而吼叫着，最终在吼声戛然而止之时被拽下头颅。 秦夏向后踉跄了两步。 他的情况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好。 上古造物也压制着他的灵能，身上的动力装甲和手中战斧都变成了累赘，沉重无比，同时他用自己的灵能特性抵消着造物的压制效果。 灵能涌现又消散，在消散之前维持着对动力装甲的辅助操控作用，类似于施加在神君泰坦上那如操控木偶一般的力量。 这个过程谈不上痛苦，只是让秦夏有种精神被迅速消耗着的感受。 无论如何，这军阀级绿皮已被斩首。 周围绿皮们的欢呼声在秦夏扯下军阀头颅的那一刻就已停止。 绿皮们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军阀已被我斩首！”秦夏高举头颅，走向绿皮们。 绿皮们三步一回头的退散，越跑越远。 就像是一群失去老大的帮派小弟一样，或是因恐惧而逃跑，或是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这起哄了而跑。 秦夏将头盔摘下，取出里面的记录设备。 检查了一下并确认记录设备完全记录下他刚才的一举一动之后，再将记录备份被发送出去。 做完这事，秦夏戴上头盔，看着手中的军阀脑袋，陷入沉思。 …… 片刻后。 秦夏坐在椅子上凝视着军阀的头颅。 军阀死后围攻要塞的绿皮全部撤退，它们还得互相厮杀一阵选出个新领袖然后才能继续进攻。 当然，它们也会将绿皮屠夫阵斩军阀的事情传播出去。 不过赢得一场胜利后的秦夏并不喜悦，只是凝视着军阀的头颅，沉思着。 在刚刚他只是想要给安格隆他们减轻压力，所以才向另一个方向杀戮，完全没想到这个军阀会出现。 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我还以为它有多难对付。”布朗走来踩着军阀的脑袋，示意象限给自己拍张照片。 象限完全没有理会布朗，和欧丽娜姐妹一起观察着秦夏带回来的战斗记录。 安格隆也在看战斗记录，学习着如何对付一个军阀级绿皮兽人。 “它的战斗力和原体差不多。至少看起来是这样。”象限分析着。 欧丽娜挪开目光看向秦夏：“既然那对灵能有压制效果的上古造物对这军阀有特效，为什么你不直接传送回来拿造物。” “为了展示。”秦夏不再思考军阀的事情，“我在这场战争中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展示绿皮的特点，以及对付绿皮的有效方式。” “在这个宇宙里没有什么力量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哪怕强如帝皇也有天敌。” 秦夏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军阀头颅前，注视着军阀眼神涣散的双眼。 “只有一种战斗方式有可能做到立于不败之地，那就是针对敌人的特性，使用不同的手段，再结合自身特性……” “人类现在与绿皮作战的次数不多，这场战斗里我们总结出的每条经验教训，和记录的每一场战斗的信息都是宝贵的。” 言罢，秦夏仍旧是注视着军阀的头颅。 这颗头颅没什么好看的，真正让秦夏在乎的是这颗头颅背后的东西。 枪炮声忽然又响了起来，这意味着绿皮再一次开始主动进攻。 “我以为它们会老实一阵子。”安格隆说，“比方说继续进行内战，再打出一个军阀什么的。” “可能不止有一个军阀。”秦夏思索着刚才与军阀进行的战斗，“这个军阀无论如何也不像是那种能造出光剑的军阀。” 第204章 研究对象 …… 数日后。 风沙滚滚之中，古萨身披白袍缓慢走到山头上，目光远眺人类要塞。 放眼望去，无数同类正在进攻这星球上唯一属于人类的一块领地，而那要塞看起来几乎每天甚至每个小时都有巨大变化。 要塞越来越庞大，直至看起来超过要塞的范畴。 “虾米的防御能力和地盘与日俱增。”古萨沉声评判，略显忧愁。 “他们本就是想就在这个星球上牵制我们。”嘶嘶屁说，“嘶嘶。没关系，这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古萨的目光从要塞转移到同类那。 进攻要塞的同类不再是那些拿着砍刀的落后部落的兽，它们开始使用更加先进的武器，配备铠甲，枪炮，甚至大型装甲载具。 古萨还能看到一台搞哥金刚，那台战争机器向着防御墙缓慢逼近，深入虚空盾，然后被一台看起来极为炫酷的虾米战争机器拦截，并最终击毁。 神君泰坦。 古萨知道虾米这么称呼那台战争机器，它属于绿皮屠夫。 曾经在荒漠上的某场战斗中，神君泰坦现身了，和搞哥金刚战斗在一起，并最终得到战斗的胜利。 那时候其他兽们还蠢的以为只要造出更大更巨更waaagh的大机器，直接把屠夫一脚踩死就行，可结果……屠夫的战争机器更waaagh。 “你们来了。” 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古萨和嘶嘶屁迅速转身回望。 在近处的一座小土包上，绿皮屠夫屹立其上。 那近乎六米高的巨大动力装甲，在传奇般的战斗中留下的伤痕，以及悬挂在腰间的那属于军阀的头颅，无一不昭示着这个动力装甲内的家伙虽然是个虾米，但绝对是最waaagh最带劲的虾米。 “来了。”古萨点头，向着土包走去。 这里距离要塞有大概两公里远，是一座深坑中类似露天地穴环境的地方，这里远离任何要塞外战略要地，没什么兽或虾米会过来。 前两天，一个开着新攻城武器赶来准备试试手的聪明小子操作失误，炸出了这个绝佳的密会地点。 “在我的印象中，你们的军阀死后你们就会消停一阵时间，但是为什么我杀死了那个手持双刀的军阀后你们只隔了不到两小时就又发起进攻？” 秦夏发问。 古萨仰望着绿皮屠夫。 绿皮屠夫如上次在地穴中见面时一样，拄着战斧，居高临下，语气并不轻蔑但也没有尊重，总之像是老大向小子问话。 在古萨发愣的时候，嘶嘶屁已经先开口解释：“那个……嘶嘶……被您杀死的军阀是在这个星球上诞生的……嘶嘶……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晚给予战将光剑的军阀……嘶嘶……是我和古萨一样的外来者。” 天赋异禀，经过改造的屁精一如既往的利索发言，在和绿皮屠夫这个虾米种族的一员交谈时，它也尽可能不去使用那些听起来让人烦躁的绿皮词语。 除了它实在纠正不了的“嘶嘶”。 “所以是那个外来的军阀取代了在这个星球上拼杀出来的军阀？”秦夏说，“那你们没用多少时间就重新发起进攻倒是正常。” “是您斩杀了在这个星球上通过拼杀逐渐崛起的军阀……嘶嘶……那个外来者不过是捡了漏……”屁精摩擦着手掌，脸上带着狡猾的笑容。 被一只屁精或者绿皮赞颂并不能让秦夏感到快乐，但嘶嘶屁这只屁精非常特殊。 “……”秦夏沉默片刻。 嘶嘶屁见屠夫不再说话，自己也无法透过那看起来像军阀兽头颅的头盔看到其表情，便疑惑自己是不是拍马屁拍错了地方，或者拍错了时机。 在屁精疑惑之时，秦夏右手缓缓提起愈发锋利的战斧，搭在古萨的肩膀上。 屁精惊愕又惊慌。 古萨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过侧头看了一眼斧刃。 “所以你们也知道那个军阀是什么情况，你们也知道你们绿皮的主子就是杀了小的来个大的，那么为什么不履行我之前交给你们的任务？” “那个轨道轰炸信标。” “为什么不用它把那更强的军阀给炸了。” 秦夏冷声发问，手上的力气大了一点。 古萨也穿着动力装甲，装甲肩部抵挡着斧刃，但当屠夫轻轻用力的时候，肩甲出现凹陷，随着战斧传导到古萨躯体的力道迫使其跪了下来。 “俺们根本见不到它。”古萨的低吼声中带着无奈和畏惧，“俺们根本就不想和你们干架，因为俺们是被驱逐出来的，想要杀回去。但凡有机会弄死那个非号召所有兽在这死磕的军阀，俺们早就动手了。” 这些进攻欧努斯星区的兽是被驱逐的。 古萨再一次间接表明了这件事情。 不过秦夏早就确认这些兽和乌兰诺帝国有关，因此也没特别询问过。 “为什么见不到它？” 秦夏问。 “你现在应该有自己的部落了吧。你现在应该是战将级别的兽了吧。” “之前两个军阀互殴，现在一个军阀死了，另一个自动补缺，它怎么会不想统一你并骑在你的脖子上指挥你？” “没有机会见到它？我看你还是不把我的事当回事。” 说着，秦夏放下战斧，抬起巨爪扼住古萨的喉咙。 古萨被缓缓提了起来。 绿皮屠夫斩杀军阀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星球，本来传播速度不会那么快的，但绿皮的科技在进步，飞速发展，不仅搞出了传送门还搞出了更先进的通讯设备。 更先进和高效的沟通方式让绿皮们迅速得知军阀被斩杀的事情，以及在彼此的交流中将绿皮屠夫寻思的越发离谱。 作为绿皮屠夫的标志性装备，动力装甲就是被寻思的最为离谱的东西，它变得异常强大，强大到掐起古萨这体量的兽人像掐着一只小鸡。 不过在秦夏看来，古萨此时的无力另有一部分原因。 “嘶嘶……那自称大兽皇的军阀……嘶嘶……它会在三天后邀请古萨前往都城……此前它拒绝和古萨见面，不知道为什么改了主意……” 嘶嘶屁急切的替伙伴解释。 “都城？”秦夏有点懵。 “一个建立在地穴中的聚落……嘶嘶……看起来和贫民窟差不多……”嘶嘶屁继续解释，“它学着如今最强大最有权力的乌拉克自封皇帝，也学着乌拉克搞了个都城……嘶嘶……” 秦夏松开扼住古萨脖颈的手。 乌拉克。乌兰诺绿皮帝国皇帝。 它在等级管理制度混乱的绿皮种族中建立起了绿皮新秩序，像是原始人和古代蛮族一样混乱征伐的绿皮出现了统一者，出现了国度。 绿皮们开始效仿乌拉克。 秦夏从嘶嘶屁的话语中解读出这番信息。 “艾达人呢？”秦夏提及另一件事，“那些尖耳朵，它们在做什么。” “在和俺们干架。”这次是古萨开口，“俺前天带兽跟它们干了一架，它们只是像躲在龟壳里的乌龟一样挨打，什么都不做。” 秦夏点头。心想这和自己得知的信息一致，古萨并未扯谎。 “大人……嘶嘶……等我和古萨与军阀见了面，就用轨道轰炸信标炸死它。”嘶嘶屁说。 “你觉得能成功炸死它的几率是多少？”秦夏问。 嘶嘶屁真的很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回答：“百分之七八十。嘶嘶。它有一些防护设备，我听说。”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你先开启轨道信标，我和其他人会组成一支斩首小队传送过去，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秦夏说。 嘶嘶屁点头。无论是否杀死那个军阀，都和它自己的利益没有关系。 秦夏稍加思索，忽然又问：“你不怕我卸磨杀驴？” “嘶嘶……”屁精思考了一下，摩擦着手掌，奸诈狡猾之态溢于言表，“我和古萨想要在整个种族中获取地位，达成一些目标……嘶嘶……对您而言我们是可以合作的……嘶嘶……” 屁精顿了顿，又说：“况且这场战争不会是唯一一场战争，我是说我们的种族和人类之间……将来如果乌拉克皇帝会和人类开战……嘶嘶……我和古萨还是派的上用场……” 闻言，秦夏点头。 不过在他看来，古萨和嘶嘶屁在未来可能发挥出的作用并不是非常重要，绿皮终究是个战狂种族，只是搞点情报意义不大。 关键在于，他想要测试一下古萨这沽名钓誉的绿皮能走多远。 古萨是一个偶然产生的意外，多种巧合的集合，因其绝不可能战胜绿皮屠夫的宿命而变得可控。 是个完美的研究目标。 “记住，开启传送信标，等待我传送过去。” “或者你们能把那军阀所在位置用于遮蔽感知的东西拆了也行。” 秦夏缓缓后退，逐渐隐匿于风雪之中。 嘶嘶屁站在古萨肩膀上，笨拙的模仿人类行礼的动作。 待确认绿皮屠夫消失后，嘶嘶屁看向古萨：“他不太好说话，是吧。我知道你可能不……” 古萨摇头，“俺从一个小子走到现在，得到了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东西和地位，为此俺付出什么都值得。” …… 时间又过了两天。 在一艘运输舰抵达星系之后，小努凯里亚上的三位原体和各自军团的高层聚集在着陆点上。 这一次还是为了迎接到来的原体。 “福格瑞姆和费鲁斯一个比一个傲气。” “我们带着这么多人亲自过来迎接他们，他们一下来肯定会摆起谱来，然后我们各个军团之间的合作就会变成一场酝酿内部冲突的温床。” “继续听我的，还是将来听他们俩的，你们可得想好。” “……” 佩图拉博凝视着天空中缓缓降落的运输舰，不停念叨着。 安格隆站在佩图拉博旁边，秦夏站在安格隆旁边，火龙之主则站在这俩人右侧。 “他们俩可是穿一条裤子的。” 见安格隆和伏尔甘一点反应都没有，佩图拉博斜眼瞥着秦夏，继续念叨。 “他们一旦统一意见，一定会觉得我们在这星球上和绿皮打消耗战很蠢，完全没有必要为了那点凡人的性命耗在这。” “到时候他们两个带着军团直接走，或者架上安格隆和伏尔甘，咱们几个一点办法都没有。” “……” 安格隆转头看向佩图拉博，微笑着：“听起来，福格瑞姆和费鲁斯比你还难相处嘛！” “哼……”佩图拉博白了安格隆一眼，“等你们跟个喽啰似得被他俩强行带离，眼睁睁看着几百亿绿皮涌到星区各处的时候你们就懂了。” 第205章 凤凰与铁手 “你是这场战争的主导者，这事不会变。” “不用担心福格瑞姆和费鲁斯会抢走你的主导权，否则他们在得知这个星球的情况后不会选择过来，直接选择率领军团在欧努斯星区各处反击绿皮了。” 安格隆被佩图拉博念叨的有点烦躁，选择直击佩图拉博最担心的问题。 “主导权？”佩图拉博沉声说，“这不是主导权的事情，你们非拉着我在这鬼地方……” 说着说着，钢铁之主逐渐沉默。 大概是又想起来安格隆有什么能力，以及自己的辩解是否有意义这些问题了。 秦夏斜眼看向佩图拉博。 佩图拉博此时正好与秦夏目光相对。 但秦夏不知道佩图拉博为什么看自己，以及钢铁之主此时的神态是想表达什么。 作为一个没有安格隆那种类似读心的能力的人，想要搞明白佩图拉博的想法真是难如登天。 “钢铁之主。”秦夏开口，“在你身上任何心理学分析理论都显得幼稚和无措，你简直是心理学家的克星，你的心理就像第四军团里被抽杀死的战士的遭遇一样，完全随机，毫无预兆。” 佩图拉博沉默数秒才开口：“你这样的战士在第四军团，一天得挨十次收拾。” “幸好我不是第四军团的一员，感谢老天。”秦夏挪开目光，“谁要是当了你身边人和部下，那谁就是倒霉到极点了，因为那些在你身边的人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好像被按在达摩克利斯之剑下，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倒霉。” “……”佩图拉博沉默。 运输舰缓缓降落在着陆点上。 少量第三军团战士先排着队列在舱门缓缓降下后走出。 到来的两个军团的原体只带来了少量兵力，他们在来之前已经通知自己的兄弟们，他们将会把更多兵力部署在欧努斯星区其他地方，好为将来凡人完全疏散到安全星系后的反攻做准备。 在第三军团战士们之后走出来的是第三号原体福格瑞姆。 当这个原体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瞬间，每个没在之前见过他的人都感到惊讶。 因为这个原体无论是气质，身材，长相，还是别的什么方方面面，都如同是某种书籍里塑造的完美主角，某种古代传说和现世神话中英雄的完美形象。 福格瑞姆穿着紫色盔甲。 紫色代表着高贵，华丽……泰拉那距今极其遥远的时代里有一个词——“生于紫室”。 福格瑞姆的子嗣，也就是那些第三军团星际战士们的盔甲配色同样是紫色为主，在肩甲上装饰着双头鹰，闪电。 那是帝皇曾亲自给予给第三军团的恩宠，他们得以佩戴象征帝皇和帝国的标志，并且以“帝皇之子”自称。 这是一个强大的军团，以及他们完美的基因原体。 费鲁斯马努斯就在福格瑞姆身旁。 相比福格瑞姆，费鲁斯的形象显得低调许多，身上的装备以黑色调为主，他作为一个原体的光辉被福格瑞姆掩盖了一些。 但费鲁斯并不介意于此，他一边走着一边和福格瑞姆有说有笑，显然他和福格瑞姆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费鲁斯的军团名为钢铁之手，不过此时军团成员并未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有他自己跟着福格瑞姆一块着陆于此。 “安格隆，伏尔甘，佩图拉博。” “我的兄弟们。” 福格瑞姆说话的声音格外动听，姿态轻扬的靠近三个早已等待于此的原体。 他先与安格隆拥抱，然后想要拥抱伏尔甘但是被拒绝所以改成体面的行礼，最后面对佩图拉博的时候只有握手。 而佩图拉博连看都不看福格瑞姆一眼。 虽然对于钢铁之主人际关系恶劣到令人发指的事情早有耳闻，但安格隆还是纳闷福格瑞姆有什么地方惹了佩图拉博。 直到他感知到佩图拉博在此时的心态。 一种嫉妒，不满。 佩图拉博嫉妒第三军团在帝皇那里得到的赞誉和关注，在他看来第四军团和第三军团的功绩相差无几，甚至许多原本第三军团难以解决的对手只有第四军团才能解决，但帝皇却从未像关注第三军团那般关注第四军团。 “哦，我兄弟的养父，十二军团智库之主。”福格瑞姆看向秦夏，走到秦夏面前，体面的微微躬身然后伸出手。 秦夏和福格瑞姆握了握手。 站在后来者的角度上，秦夏观察着福格瑞姆。 如果不知道福格瑞姆以后会变成色孽的恶魔王子，会从现在给人如沐春风之感的高贵凤凰变成一条蛇，那和福格瑞姆相处还真是挺享受的。 “你认识我父亲？”安格隆问。 “你说见面过的那种认识？没有。但我知晓他和你的大名，事迹。”福格瑞姆微笑着回答，“那场针对艾达异形的歼灭战漂亮的惊人，简直完美的像艺术，兄弟。” 安格隆笑着点头，看了一眼佩图拉博。 佩图拉博皱眉眯眼，开始不满的寻思安格隆这会突然看自己一眼是何用意。 随后安格隆感知了一下，发现福格瑞姆的赞美也是真心，并无虚假。 相比起福格瑞姆的活跃，费鲁斯就沉默的多。 直到福格瑞姆该说的话说完，费鲁斯才上前，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下要塞中战斗着的星际战士。 十八军团没有多少人，第四军团这会在地下忙活，因此和绿皮作战的多数是十二军团战士。 “不愧是十二军团。”费鲁斯声音沉闷的开口，“基因种子没有什么变异，人数多，冲得猛，也死得起。” 这句话换成别人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挑衅，无论是对于十二军团之主安格隆而言，还是对于福格瑞姆而言。 一方面，福格瑞姆的第三军团的基因种子有严重变异，一种名为枯萎病的疾病在军团中传播。 另一方面，对于十二军团而言，冲的猛是不假，毕竟此前十二军团就分成数个部队分散在各个远征舰队当做突击部队使用，并且为自己的基因之父安格隆赢得了无数荣誉和敬佩。 但人数多死得起这话，无论如何听起来也不像是褒奖，虽然这是事实 可问题在于…… 说出这话的费鲁斯毫无挑衅之意，其心中的赞美和敬佩是实打实的。 他正想用一句褒奖拉近和初次见面的兄弟的关系。 安格隆感知到了这一点，只能回以尴尬的笑容：“的确，的确。” 秦夏和安格隆无奈对视，两人都知道费鲁斯是个情商相对而言没有那么高的人。 不过费鲁斯这人到底不坏。 性格也没那么不好琢磨。 也并非阴晴不定，随心所欲。 如此想着，安格隆又看向佩图拉博。 佩图拉博微微昂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但钢铁之主心思敏锐，终究不似费鲁斯那般在人际交往中显得有些迟钝，所以迅速想明白了安格隆两次看向自己的原因。 冷哼一声后，佩图拉博在除安格隆之外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安格隆赶紧追了过去。 “这又是什么情况？”伏尔甘皱眉。 福格瑞姆笑而不语。 费鲁斯面无表情的说：“佩图拉博就是这么古怪，想搞清楚他的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 秦夏想了想，缓缓点头。 “确实。” …… 指挥部内。 佩图拉博不知何时又好了，默默坐在椅子上。 其他原体和钢铁之主一样坐在椅子上。 作为这场战争的重要参与者，秦夏坐在安格隆身边。 总计六个人一起召开一场战争会议。 由于从安格隆到佩图拉博，都是顺着伏尔甘最开始的战略想法做拓展，所以伏尔甘最先介绍欧努斯星区迄今为止的战况。 “在安格隆到来之前，我和十八军团解决异形后才得知欧克入侵的消息，边境星系的星语者在死之前传输出了星语消息。” “然后我安排军团战士分散到星区中疏散平民，而我则是在这个遭受最猛烈进攻的世界作战，因为我觉得我的参战能吸引大部分绿皮来到这个世界，减轻其他世界的压力。” “后来十二军团赶到，这个世界也积蓄了巨量绿皮，疏散工作正常进行。” “直至现在，疏散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你们赶到了，这个世界没有必要再作为吸引大部分绿皮的蓄水池存在。” 在伏尔甘讲述的时候，那个直观显示星系状况的上古遗物随着话语调整着展现出来的画面，从过去的一幕幕到现在的一幕幕。 福格瑞姆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战术桌旁，观察着整个星区的状况。 整个星区的状况并非是上古遗物呈现出来的，而是来自于星区各处作战人员，星际战士或凡人的勘探，这种信息获取途径有不小的滞后性，但作为掌控宏观情况的信息来源已经完全足够。 在星区战略图上可以看到，绿皮在星区中开辟了一条直通小努凯里亚的运输航路，占据了运输航路附近的世界。 它们现在大部分兵力都在向小努凯里亚进发，亦或者已经抵达小努凯里亚。 就像一群发现蜂蜜的蚂蚁，放下手头上的一切工作直奔蜂蜜。 “完美。”福格瑞姆点头，“这才完美。” 佩图拉博看向福格瑞姆。 福格瑞姆激动说道：“我们打造了一个异形趋之若鹜的诱饵，然后吸引它们前来这里，那些原本会死在疏散行动中的人活了下来，他们现在得以撤退到安全星系。” “然后我们会反攻，直接干掉这个星区里的所有异形敌人，清理它们，把它们消灭得干干净净。” “这样涉及平民的伤亡数字既不会难看，我们被父皇给予的战略使命还会完成！” “两全其美。” 除了佩图拉博以外，其他原体均是赞同点头。 安格隆发现佩图拉博其实也很赞同，只不过不表态罢了。 “其他细节你们也都在来的路上接受到了。” 秦夏接过话茬。 “现在是反攻阶段，但在那之前我们得干掉这世界上的军阀级兽人。” “绿皮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堪称混乱至极，完全凭借本能追寻更激烈的战斗。” “但如果军阀出现，并且这个军阀与这个世界里巨量绿皮接触并得到号召力，那么咱们的这场战争就会变得难打。” 第206章 战争转折 “那就先来一场刺杀，干掉军阀。” 福格瑞姆提议。 众人的想法都是如此。 而秦夏也顺势提出自己的计划：“绿皮军阀掌握着某种反灵能侦测技术，此前十九军团部分战士在情报收集活动中也并未发现军阀所在，但我有办法找到它。” “唯一的问题，是我们找到它之后该怎么干掉它。” 言罢，秦夏看向伏尔甘。 秦夏有计划，这个计划就是所有原体跟自己一块过去。 军阀再怎么能打也打不过五个原体，到时候冲上去一顿正义围殴打完开门回要塞，然后炸了小努凯里亚。 不过他不是很确定原体们是否会乐意。 “军阀级别的兽人，遇上我们这样的原体未尝不可一搏。”伏尔甘说，“我建议我们一块上。” “直接碎星。”费鲁斯说，“直接把这个星球炸了，反正现在我们也不需要它了，哪怕绿皮就此散落的到处都是，我和福格瑞姆赶到后清理掉它们也只是时间问题。” “它们有传送技术，在我们封锁星系后他们就通过传送技术赶来这个世界。”安格隆开口。 福格瑞姆点头，思索起来。 其实光凭秦夏自己也不一定就对付不了那个军阀，现在的军阀也只是比之前那个强一些，无非是不能十拿九稳而已。 既然要追求百分之百的歼灭……一起上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这么定了。”佩图拉博忽然开口拍板。 …… 某处地穴。 古萨和嘶嘶屁被两个战将看护着带进地穴。 两兽张望四周，发现这里的地穴大的惊兽，并且容纳了一个部落。 这里是都城，大兽皇的都城，但也仅仅只是名义上的都城，这里到处可见的破烂金属窝棚可不能证明这里是都城，只有写着都城的木牌才是唯一和都城沾边的东西。 不过嘶嘶屁毫不意外也并不轻蔑的看待这里，因为它知道无论是那位自称大兽皇的军阀本兽，还是这里的所谓都城，都不过是对那个将它们所有兽驱逐出家园的乌拉克的拙劣模仿罢了。 嘶嘶屁的一只手放在腰间，攥着那枚信标。 “就就就就是这……”战将指了一下前方写着“waaaghwaaagh大宫殿”的最大窝棚，示意两兽滚进去。 古萨进入窝棚。 在窝棚中，那个自称大兽皇的军阀坐在王座上——用本地野兽脑袋拼成的颅骨王座。 古萨打量着端坐于颅骨王座之上的存在。 这兽的体型看起来和之前那个被屠夫宰杀的军阀差不多，只是更有科技含量。 两颗眼睛全部换成了赤红色的电子眼。 右手换成了机械爪，左手换成了一门小型加农炮。 双腿上有大量机械结构附加其上，那些机械结构的用处古萨根本看不懂，只有嘶嘶屁能看出来那些结构都有着作用。 自称为兽皇的军阀身下的颅骨王座释放着能量。 嘶嘶屁看到那王座将都城里所有兽的waaagh能量积蓄起来，汇聚成一场笼罩地穴的风暴。 在更高层次的视野中，风暴内外完全是两种景象。 窝棚里还有一些东西。 一座小型化的传送门。 这传送门的结构让嘶嘶屁回忆起自己刚进入地穴时看到的东西，一座巨大的，结构和造型都很奇怪的大门。 看来这军阀正在传送部队来到这个世界。 “你，你，你……”兽皇结结巴巴的开口，“你看到，看到屠夫把那个，把那个谁……” “俺看到屠夫杀死了罗埃血刃。”古萨抢答，“在那之前，所有兽都认为屠夫不过是个强大虾米，直到他那天当着俺们所有兽的面把血刃的脑袋撕了下来。” “那你，你，俺问你，你是……” “是，俺曾和屠夫多次交手，并且存活至今。” “你，你那什么，你，他，屠夫，屠夫狠……” “屠夫绝对是个狠角色，你把俺叫来和你一起商量对策是聪明之举，否则你也会被屠夫斩杀。” “嘶……” 大兽皇猛地一拍脑壳，揉搓着后脑，龇牙咧嘴的问：“你，你怎么，说话，说话那么利索，利索捏？俺，俺脑子里有，有货，就是说，说不出来。” 古萨又打量了一下兽皇身上的改造，也像兽皇自己一样认为它脑袋里绝对有货，只是不擅长表达。 嘴皮子上的不利索换来的是手头上的利索，这又何尝不是搞毛二哥赐福。 “今儿叫，叫叫你来是有事。”自称为兽皇的军阀站起身来，“俺，俺要拿你试试，试试玩意儿。” 局面忽然从温和谈话到忽然剑拔弩张。 古萨来到这里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因为兽皇想要拿它做实验，进而测试自己的造物用来对付屠夫够不够劲已是兽尽皆知的事情。 看着兽皇开始翻找它亲手制造出的那些玩意儿，古萨毫不感到畏惧，只觉得这个军阀非常可悲。 身为一个军阀，兽皇不想着怎么赢得一场战争，亦或者是养精蓄锐到足够打回乌兰诺的那天，却只是沉迷于制造玩意儿，并且执着于测试制造出的玩意儿。 这样的军阀除了不断waaagh来其他兽往这大waaagh星赶之外，似乎无论是对于虾米还是兽而言都没有别的价值。 “嘶嘶。”嘶嘶屁伸手去掏信标。 它知道这个地穴对于人类而言就像位于浓重迷雾中的某个地方，无论是物理还是灵能手段都根本无法深入这里。 而手中的信标的作用将会是如在迷雾中释放出阳光一般，直接引导人类传送至此。 在被技术老大施加改造，融合了许多许多个兽头的智力后嘶嘶屁便拥有这般惊人洞察力。 但古萨向嘶嘶屁投出一个复杂眼神，后者思索一番，默默将信标放回原位。 古萨想要做什么，嘶嘶屁已经猜测到了。 待肩膀上的屁精跳到地上找个角落躲起来后，古萨拔出背在身后的大盾和砍刀，向着兽皇缓缓逼近。 “等，等一会。”兽皇继续翻找着，“先别，别来找死，俺有个东西还，还没找到。” “还想做测试？你当俺是因为喜欢你的测试才来见你的？！”古萨吼叫着冲过去，手中盾牌猛地撞击在兽皇背部。 浑身有多处改造的军阀级兽人被古萨撞得趔趄了几步，然后发怒。 其胸口处一个圆球形状物体闪亮几下，忽然释放出一道冲击波将古萨震退十米。 古萨将盾牌撑在身前，咬着牙缓慢逼近兽皇。 兽皇胸口处的物体更加闪亮，释放出的冲击波也更加猛烈。 古萨继续坚持着，直到兽皇对准它抬起手。 机械爪迅速飞出，扼住古萨喉咙。 “你，你怎么敢，敢，敢，怎么……” “俺比你有资格带领它们！” 古萨怒吼着抬起手，一盾一刀砸和劈向兽皇的头颅。 兽皇的机械爪忽然再次飞出，带动着古萨飞出十几米，将这挑战者按进一堆杂物之中。 杂物中有一些爆炸物，那些爆炸物因古萨躯体的撞击而激活，窝棚一角出现剧烈爆炸。 嘶嘶屁躲在角落里凝视着爆炸，手再次放在信标上。 它知道古萨想要挑战兽皇，然后获取军阀的地位，最终指挥着所有兽们去做一点在古萨看来很重要的事情。 因此除非迫不得已，否则还是得让古萨和兽皇决斗。 在爆炸硝烟中，毫发无损的古萨冲了出来，顺手抄起一把武器对着兽皇开火。 武器积蓄三秒能量，释放出一颗绿色能量球体。 球体命中了兽皇，但是却被兽皇周身忽然激活的护盾抵挡。 古萨丢掉武器冲向兽皇，与兽皇撕扯在一起。 两只巨兽都在嚎叫，都在厮杀，时而给彼此的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给兽皇当将军的兽人发现了这里的战斗，但它们并未插手，反而看着这场传奇决斗喝彩。 厮打片刻后，嘶嘶屁看着满身是血的两只巨兽，意识到古萨和兽皇谁也奈何不了谁，现在该使一点盘外招。 “你只是屠夫，屠夫的，的手下，手下败将！” “而你！而你将是俺的手下败将！” “……” 嘶嘶屁听着古萨和兽皇的嘶吼怒骂，慢慢挪动身体，在各种杂物的阴影间接近二兽。 在距离兽皇两米左右的地方，嘶嘶屁突然掏出一枚它自己制造的手雷，然后冲向兽皇。 一条本来钳制古萨的附肢忽然伸出抓住嘶嘶屁的脖颈，将这只单论肉体层面毫无战斗力的屁精提了起来。 古萨见状立刻扑向附肢，但被兽皇胸口释放出的冲击波逼退。 嘶嘶屁在附肢的钳制下挣扎着，在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附肢，并且看到兽皇的凶狠眼神望向自己后，这只屁精拍了一下手雷。 emp冲击奔涌向四周。 兽皇的附肢在彻底失去动力之前掐碎了嘶嘶屁的脖子。 古萨怔了一下，然后嚎叫起来，健硕身躯狂奔向兽皇。 接下来是纯粹的肉体力量对抗。 古萨踩住兽皇的脑袋，双手抓住兽皇的机械爪猛地撕扯掉这条义体。 然后撕扯掉兽皇另一条腿，抠瞎兽皇的眼睛，最终在连续的双拳轰击之后砸碎了兽皇的脑袋。 古萨喘着气从尸体上站起来，冲过去将附肢撕下来，然后查看伙伴的情况。 嘶嘶屁已经死了，那枚屠夫给予的信标从它的兜里滚落出来。 “……” 古萨沉默着将嘶嘶屁的尸体背在身后，收起传送信标，抬头看向眼前为它喝彩的兽。 下一秒巨兽怒吼着狂奔起来，用躯体的冲击力将一个老大撞得稀碎。 发泄完怒火，古萨看着在场的和逐渐赶来的所有绿皮。 绿皮们逐渐安静下来，仰望着这位新的军阀。 “离开这。” 古萨说。 “回到我们来的地方去。” 第207章 血色战斧 …… “做好准备。” “坚毅决心号的上古虚空盾会在传送信标亮起后将我们传送过去，然后我们一拥而上，把那军阀打的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秦夏穿着绿皮动力装甲，握持着那把绿皮屠夫标志性的武器也就是战斧。 其他五个原体也是全副武装。 在信标处于待激活状态的消息被坚毅决心号获取后，秦夏和原体们就迅速武装起来，准备传送过去杀死军阀。 什么样的军阀也不至于让五个原体外加一个强大灵能者对付，但能对付归能对付，秦夏和原体们想要的不只是能对付。 而是大伙一拥而上，百分之百就干掉那个军阀，并且是在极其迅速的情况下干掉军阀，还绝不会产生任何意外。 可就在众人等待传送信标彻底激活的时候，防线外的情况突然发生巨大变化。 原本正在进攻防线的绿皮们忽然停下然后做出不同选择，有的选择留下来继续进攻，有的则是跑了。 甚至还有的绿皮直接就开始互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情况混乱至极。 “发生了什么？”安格隆按下链锯斧上的按钮，使轰鸣作响的链锯停止运作，“军阀死了？” 原体们面面相觑。 秦夏也有点懵。 但眼下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自称兽皇，对这星球上绝大部分绿皮有绝对统治力的军阀已经死了。 绿皮们再次陷入混乱。 虽然无论是秦夏还是原体们这些本来打算去刺杀军阀的人什么都没做，但军阀就是死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或许是古萨。”秦夏表情复杂，心中已有猜想。 古萨和那只叫嘶嘶屁的屁精肯定在之前见到了兽皇，然后掏出传送信标准备使用。 但或许因为某种原因导致信标没能使用出来，古萨和嘶嘶屁或主动或被动的迎战兽皇，并且最终杀死了那自称兽皇的军阀。 秦夏觉得这事离谱，但想来想去也只有“古萨杀死兽皇”这一个推论符合现状，兽皇肯定是死了，毫无疑问。 秦夏非常惊讶，他此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古萨的潜力竟然这么大。 从一个藉藉无名的小子，成长到一个老大，再成长到战将，乃至于现在能够做到杀死一个军阀级兽人。 一个擅长谎言和欺骗，浑身上下只有嘴皮子利索的绿皮小子，就靠着欺骗和讲故事，以及蹭绿皮屠夫的名誉，成长至今。 秦夏想想，觉得这也算是经典的蝴蝶效应案例了。 自己作为绿皮屠夫引发的一连串蝴蝶效应，在这场战争中催生出古萨这么个独特的绿皮来。 “这下省事喽。”安格隆把链锯斧挂回腰间。 秦夏也把战斧挂到动力装甲背部。 原体们纷纷收起武器，有些恍惚。 “接下来做什么。”伏尔甘扫视每一个兄弟。 费鲁斯沉着思索，接着开口。 佩图拉博抢在费鲁斯前面更先一步开口：“集结部队离开这，然后把这粪坑一样的地方炸碎，让那些该死异形葬身于一场毁灭日级别的浩劫中。” “开始反攻。”费鲁斯说，“以最高效率完成这场战争，我们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原体们彼此对视，统一了意见。 “但在离开前还有一件事要做。”秦夏开口，“关于那些灵族异形。” 图恩塔尔方舟世界灵族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了，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 虽然那些灵族不知道在做什么，也没有对人类做什么，但它们存在着，并且可以肯定，它们一定在准备进行某种阴谋。 “我们至少得搞清楚它们想要做什么。”福格瑞姆说，“不然它们一定会在未来某个时候跳出来狠狠咬咱们一口。” “赞同。”伏尔甘闷声附和。 秦夏在心里盘算着计划。 众人讨论完该讨论的事情后，一条通讯接入秦夏佩戴的通讯器中。 “信标被激活！” 秦夏闻言眉头一皱，纳闷都这时候了古萨还启动传送信标干什么。 …… 光束从天而降。 在逐渐消散的点点光斑中，绿皮屠夫的身影逐渐显现。 动力装甲内的秦夏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处窝棚的内部，不远处有一座正在轰鸣作响的微型传送门。 窝棚内只有一个绿皮，那就是古萨。 如今的古萨看起来有五米多高，手上拿着的武器也精良了许多，从金属制作的粗糙盾牌变成了带有能量力场的刀，和看起来暂时不知有何奇妙作用的大盾。 古萨仍然穿着那件比秦夏的动力装甲更精良的装甲，虽然这种精良并不能给古萨带来更大的力量或更敏捷的速度，仅仅是在视觉层面上看起来比较waaagh罢了。 但没有那传奇故事的加成，没有绿皮们的畏惧，古萨的动力装甲在绿皮们看来肯定不如屠夫身上的装甲waaagh。 “那只屁精呢？”秦夏环顾四周。 古萨沉默着。 “你的嘴皮子比绝大部分绿皮都利索几百倍，但和我交流时还是不如那屁精的嘴皮子。” “它去哪了？” 秦夏再次发问后，古萨转动身体。 这头巨兽露出背部。 嘶嘶屁被一条绳子固定在古萨后背上。 秦夏能明显看出来嘶嘶屁的头颅和脊椎分过家，然后又被某种绿皮的粗糙缝合手段缝纫在一起。 屁精毫无疑问是死了。 或许是因为眼下这些绿皮的医疗技术没怎么发展的原因，断了头的嘶嘶屁真的死透了。 “可惜了。”秦夏耸肩，“一开始我更想和它合作，因为我发现它不一般。” 古萨再次转动身体，直面屠夫。 “俺杀死了兽皇。” “俺把它的脑袋砸的稀碎……但如果不是俺的屁精伙计，俺早就被兽皇干死了。” 听古萨说到这，秦夏开口打断：“一个军阀，自封为兽皇的军阀。你杀死的是这么一号兽，而不是等同于乌拉克那种兽人皇帝的超级绿皮兽人。” 古萨沉默。 秦夏继续道：“虽然那所谓的兽皇不强，但至少它掌握了一个你们种族中生存和变强的捷径，那就是吹嘘自己，至少让自己在其他兽看来很厉害。” 古萨又沉默数秒，点了点头：“但是俺杀死了它，俺因此失去了一个好伙计。” 说着，古萨在秦夏面前左右踱步，时而捶打胸口，时而义愤填膺的提高声音。 “嘶嘶屁是俺的好伙计，俺还是个小子的时候它就跟俺关系好。” “它很聪明，搞毛二哥在上，俺也不知道它为什么那么聪明。” “而在俺们分别后，嘶嘶屁被一个自称技术老大的兽改造了脑子后，它就更聪明了。” “俺只会用蛮力作战，要是没有这个小伙计，俺会死在兽皇的大爪子下。” “是俺想杀死兽皇，夺取兽皇的地位，嘶嘶屁决定帮俺，然后俺的决定间接害死了它。” 说到这，古萨停住脚步，盯着秦夏。 “但是，但是俺还是帮你杀死了兽皇，你们本来可能会付出一些牺牲，付出一些代价……俺帮你们杀死了它，让你们坐收……坐收……渔翁之利！” 秦夏也盯着眼前的巨兽，心想古萨虽然聪明，但终究还是比不过嘶嘶屁。 能讲故事才是古萨的绝活。 “所以你想怎样？”秦夏向古萨走去。 绿皮屠夫身上的动力装甲在行动时轰鸣作响，那些机械零件和传动装置的异响声在人类工程师看来是不太稳定靠谱的迹象。 但在绿皮看来，那些异响声是杀戮的预告。 “我并没有让你杀死兽皇。” “我说了，开启传送信标，然后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结果呢，你们自作聪明！” 秦夏挥动巨爪。 古萨下意识撑起盾牌格挡，巨爪猛地拍在盾牌上。 盾牌从古萨手中脱离，飞旋着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古萨又想持刀格挡，但手中砍刀被屠夫轻易拍掉，自己的脖颈又被屠夫的爪子扼住。 “你很有潜力。” 秦夏俯视着古萨。 动力装甲手部的爪状结构嗡鸣作响，丝丝电流和外泄的能量在巨爪结构间流淌跃动。 “或许你能杀死一个军阀，甚至将来可能杀死将你们这些绿皮杂种驱赶到欧努斯星区的真正兽人皇帝乌拉克。” “但你的一切皆建立在欺骗和谎言之上，建立在我这个屠夫的兴趣和宽容之上。” 古萨说不出话，双手搭在巨爪上，使劲掰动扼住自己脖颈的五指。 “你的故事还会流传的更远。” “未来的某一天，或许整个银河的绿皮都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知道这里的战争中诞生的绿皮屠夫，以及名为古萨的屠夫之敌。” “它们会知道你杀死了一个军阀，凭借你的强大实力。” “它们也会知道你在屠夫手中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你同类那扭曲现实的天赋能量让你变得更强，但也给你施加了一道枷锁。” 说到这，秦夏松开手。 古萨栽倒在地上，痛苦地喘着粗气，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它为嘶嘶屁的死感到后悔和恼怒，所以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秦夏看到了古萨趴伏在地上时位于这巨兽背后的屁精尸体。 或许是因为一个独特研究对象的死亡，秦夏略有些遗憾。 他也不想这么粗暴的对待刚失去小伙计的古萨。 但既然是和绿皮交流，那就得用绿皮的交流方式和风格。 残忍暴躁，易怒，动不动就动手……这就是绿皮的交流方式和风格。 反之如果不这样，只会让绿皮轻视。 “俺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复活俺的伙计。”古萨跪在地上，仰头问。 “去找极为擅长疗伤的兽，在嘶嘶屁魂归搞毛二哥之前把它的灵魂拉回来，束缚在体内。”秦夏说。 古萨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站起身来，准备按秦夏说的去做。 “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秦夏忽然问。 “带着一部分兽离开超级大waaagh星，想办法回乌兰诺去。”古萨回答道，“但在那之前，俺得先救活俺的伙计。” 秦夏点头。 未来人类也需要对付乌兰诺兽人皇帝，这也算是某种合作吧，秦夏想到。 绝大部分绿皮都好战嗜血无法沟通交流更别提合作，但一个种族总是有那么几个特殊个例。 比如一万年后，血斧氏族会和人类审判官做交易，当佣兵。 “想法不错，但我建议你暂时先别去找死。”秦夏说，“你并不强大，这颗星球上的绿皮也并不全都听你号令，有相当数量的绿皮觉得你就是靠向屠夫跪拜求饶存活下来的胆小鬼。” 古萨想了想，回应道：“嘶嘶屁给俺做过计划，它让俺培养一个超级部落，学习虾米的军队制度，以及造军靴和军服这些统一制服，学着虾米玩战术，而不是向其他兽那样傻打傻冲。” “这屁精确实聪明的惊人。”秦夏点头。 “嘶嘶屁还设计了图腾。染成血色的战斧。”古萨说，“部落名就叫赤红战斧。” “哦，我还以为部落名叫血斧呢。” “……” 说完，古萨向着传送门走去。 外面愿意跟随古萨的绿皮已经在使用大型传送门离开超级大waaagh星。 “记住你的目标，打回乌兰诺。”秦夏指向古萨，“不要让我在欧努斯星区看到你。” 古萨点头，随后整个兽消失在传送门的光芒中。 第208章 刺杀 自称为兽皇的军阀已死。 取代者古萨已经离开。 超级大waaagh星上仍然还有巨量绿皮，但绿皮对要塞的进攻却不再猛烈。 大部分绿皮陷入内斗之中，一些野心家正试图成为新的warboss。 只有少量驻地距离要塞近的绿皮还会继续进攻，但只要更少量的战士就能轻松抵御它们。 人类开始从被绿皮称作超级大waaagh星的世界上撤离，这是一个需要一点时间进行的过程。 “古萨到底是不是血斧氏族的建立者？这个问题我思来想去，觉得不是。” “如果没有我利用绿皮的特性，制造屠夫神话，那么古萨就永远都只会是一个小子。” “不过这样的兽或许会被搞毛二哥赐福，然后获得别的机遇也说不定。” 秦夏坐在要塞南部已经不再面临进攻的防御墙上，望着夜晚的荒漠景象，对着动力装甲里的记录设备言语着。 “无论如何，古萨将会在未来人类帝国与乌兰诺绿皮帝国的战争中起到作用。” “但古萨同样是个绿皮，同样是个敌人，只是暂时与人类有一致目标的敌人，等到将来我们不再会拥有共同目标时，我会清理它。” 记录至此，秦夏打开记录设备，将现在录制的内容存入秘密资料库，再将之前关于绿皮特性的研究，以及打造绿皮屠夫形象和超级大waaagh星的事单独提取出来，并压缩打包。 最终再将压缩打包后的内容提取到芯片里。 做完这事后，秦夏用灵能呼叫欧丽娅。 欧丽娅很快就赶到防御墙上，坐在秦夏身旁，歪着脑袋眨着眼睛看着秦夏。 这个欧丽娜姐妹中的妹妹和她姐姐不同，素来热情欢快，也勇敢直接。 “给。”秦夏将芯片递给欧丽娅。 “这是什么，情书？”欧丽娅接过芯片，插在脑机接口上，读取着里面的东西。 在发现芯片里是关于绿皮的资料后，欧丽娅微笑着说：“写的很浪漫，看得我想回你一封更浪漫的，也用芯片储存起来。” 秦夏注视着欧丽娅，一脸纳闷的说：“有的时候我怀疑你跟你姐姐到底是不是一个人的灵魂被分成两份，你们的性格区别也太大了。” 但这话刚说出口，秦夏就忽然觉得这姐妹俩的性格区别大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因为秦夏忽然想到了佩图拉博。 一个人的性格并不是单一固定的，对待某种事物的态度往往也不是单一固定的。 “假如你跟你姐姐的灵魂没有被分成两份，而是作为一个人诞生下来……”秦夏忽然感叹，“那你一定挺难相处的。” “有时候我也这么觉得。”欧丽娅忽然认真起来，“可能会变成佩图拉博努卫一分佩。” “哈哈哈。”秦夏大笑起来，“佩图拉博努卫一分佩，这听起来像是只有我才会说出的话。” “跟你学的喽。”欧丽娅耸肩。 两人逐渐沉默下来，远眺夜空。 在计划中第一批离开星球的战士已经乘坐着运输舰向轨道外的虚空驶去。 欧丽娅又把刚才芯片中的东西看了一遍，疑惑询问：“话说这都是绿皮资料的芯片为什么要给我，需要我把它备份储存吗？” “不，这是送给你的礼物。”秦夏低下头看着欧丽娅，表情认真又严肃，“我听说努卫一的研究人员对绿皮产生兴趣，并且正在研究和制造用来针对绿皮的武器装备，还有用来灭杀孢子的行星净化科技什么的。” 欧丽娅点头。她听说这事了。 努卫一和十二军团舰队一直都在联系和往来，偶尔努卫一的运输舰队会来军团舰队里运送一些物资补给什么的。 欧丽娅当然知道努卫一上的研究风向。 “只要把这个芯片带回去，然后当做科研成果发表，你们姐妹就都能进入劳工议会成为科研代表。” “相信我，这里面的东西绝对有这份量。” 秦夏说。 闻言，欧丽娅立刻坐直身体：“你想把我们送回努卫一？” “不是送回……”秦夏解释道，“我看你姐姐不是很想待在舰队里作战，我没有小安那样的感知能力，但我能看出来……而你们姐妹一直形影不离，如果你姐姐回了努卫一，你自己怎么在这边待。” “那你一定看错了，我姐姐做什么事情都给人一种很讨厌正在做的事情的感觉。” “好吧。反正芯片里的东西是一份礼物，怎么用都行。”秦夏摊手，“反正这芯片里的内容我早都知道，另外我这努星神君之一又不能跑去努卫一当代表……” 欧丽娅将芯片从脑机接口中取出，放入一个专门用于储存宝贵录像的芯片收纳盒里。 然后她忽然抱住秦夏的胳膊。 秦夏装作淡然自若，转移视线望向天空中的运输舰们。 “有点扎人……” “什么？” “你这臂甲，有点扎人。” “……” 秦夏和欧丽娅逐渐沉默下来，享受着安宁时刻。 这回不再像之前一样需要处理绿皮如海啸般的进攻。 防御墙之外的夜空中悬挂着美丽卫星，夜空下的荒漠里，三两个屁精和绿皮小子正在打闹。 一切都如此静谧祥和。 直到秦夏眼前的祥和之景被突然涌现的灵能预言取代。 在预言中，秦夏以第三视角看到自己坐在防御墙上，正享受着来之不易的静谧。 而在防御墙斜对角的哨塔顶部，一个全副武装的灵族战士逐渐显形，架设起一种重型星镖武器。 随后灵族战士开火，那些看起来如闪光晶体一般的弹药从武器中发射而出。 至此，灵能预言消散。 欧丽娅感觉身旁的秦夏动了一下，正纳闷的抬头观察，却见秦夏站起来面朝后方撑起一道灵能屏障。 一连串闪光晶体命中屏障，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欧丽娅刚刚意识到是灵族异形潜入进要塞了，下意识的打开用于防护的上古遗物时，秦夏双眼发亮，旋即那远处的哨塔顶部出现爆震，烟尘混合着异形的碎块冲天而起。 在要塞的阴影下，一队灵族在阴影中奔行穿梭，凭借敏捷身体和动作在人类难以行动的狭窄之处快速疾驰，直奔要塞深处。 当哨塔顶部上出现爆震时，这队灵族侧目望去，为同胞的死默哀的同时脚下动作不停，急速前进。 警报声忽然响彻要塞。 一道道探照灯光在要塞中亮起，灯光完全没有死角，将一切阴影照亮。 灵族战士被发现，周围的星际战士立刻汇聚往异形必经之路，钢铁勇士们排成严密阵型，最前排举着大盾，后一排自盾阵缝隙中伸出爆弹枪，以此阵型拦截灵族战士。 秦夏忽然传送到盾阵之前，手掌拧动之后，面前冲来的灵族战士仅有一个存活，其他人全被捏碎了脖颈。 而那最后一个存活的灵族战士一跃而起，手握长剑准备扑杀至少一个敌人时，忽然被风雪环绕，下一秒出现在秦夏正前方两米之外的半空中。 战士失衡下落，被秦夏顺手抓住脑袋，正要反抗之时吃了秦夏一拳，头盔碎裂，脸部血肉模糊。 战士冷笑着摸向腰间，准备启动挂在腰间的造物。 秦夏泛着光芒的右眼看到了两秒钟后的情况——一道会将附近所有人的灵魂都吸入亚空间的爆炸会出现。 秦夏立刻做出反应，将灵族战士的腰带扯下来传送出去。 两秒后，在要塞之外，一道白色光幕拔地而起。 “还有什么花样？”秦夏看着被自己抓着脑袋的战士，冷声询问。 战士怒视秦夏。 秦夏一拳将其捶晕。 …… 一分钟后。 灵族战士在源自灵魂的呼唤声中缓缓苏醒，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被沉重铁链捆住。 再看四周，刚才那个把自己打晕的人类，以及那五个人类制造出的危险生物兵器都在场，并且正在盯着自己。 “毁灭者！”灵族战士的目光锁定在安格隆身上，失去理智的喝骂。 安格隆一脸无奈，并未理会。 直到又过了两分钟，法尔走进地牢。 原本是十九军团阴影领主的法尔现在被科拉克斯塞给了安格隆，作为侦察和暗杀部队供安格隆驱使。 此前法尔率领着十九军团里那些跟自己一样被流放的战士，到处刺杀绿皮，收集绿皮的情报，后来又专门负责寻找灵族踪迹。 “我刚刚正在追逐它们。”法尔直接说正事，“一直追它们追到要塞这，它们像疯了一样冲过来，路上被我和其他人杀了几个，剩下的连尸体都不收就继续狂奔。” “灵族异形在这颗星球上的哪个位置，还是没有查明吗？”安格隆问。 法尔摇头：“它们的位置是会变动的，我们能在任何地方寻找到它们的足迹，甚至我曾从几千个战士那听到他们曾在各种地方目击异形驻地。” 安格隆皱眉。 “之前是没抓到活的，也抓不到活的。”秦夏走到灵族战士面前，盘腿坐下来。 法尔点头。抓个活的让白骑士之主用灵能探测一下，这种主意他也不是没想过。 只不过灵族太过神出鬼没，又太过敏捷，实在是办不到。 如今有了个自投罗网的就好办的多。 秦夏对着面前的灵族抬起手，用灵能侵入对方的灵魂。 这不同于上一次读取一具尸体的过往，而是直接对灵魂生效，任何与面前的灵族存在灵魂羁绊者都将被感知并寻找，乃至于长久定位。 无论那些来到这星球上的灵族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变换所在位置，它们在某一特定时刻的位置都将被揭晓，只要可以揭晓，就能前往。 秦夏闭着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面前坐着一个灵族。 不是那个战士，而是一个灵能者，一个先知。 图恩塔尔方舟世界为什么盛产先知，秦夏不太清楚，但他清楚方舟世界格外相信预言非要杀死安格隆的原因，肯定和图恩塔尔方舟世界先知众多有关。 第209章 神器 先知正在与灵族战士建立着灵魂联系，观察着秦夏。 秦夏也观察着先知。 同时，他还能听到先知给那灵族战士传输的讯息。 “接受你的命运。” “你的命运便是于此终结。” 这就是先知对战士说的话。 秦夏听懂了，这意思是眼前这个灵族战士的命运就是终结在这个世界上，先知已经预言到了这个灵族战士的命运。 每一个前来刺杀安格隆的灵族战士都是相同命运，因为会被终结，所以被安排来碰碰运气。 但问题在于，如果图恩塔尔方舟世界那帮蠢货不非得跑来找茬，这灵族战士又何至于死在这？ 或许这就是预言的自我实现。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那可笑的预言，他们本不会终结于此。”秦夏用灵能和先知交流着。 “预言会揭示命运，只有揭示命运才能改变命运。”先知说，“人类种族不愿意接受被灭亡的命运，所以你们挣扎，图恩塔尔方舟也不愿意接受被灭亡的命运，所以我们也挣扎。” 秦夏和先知短暂交流后全部沉默，因为两人开始进行灵能角力。 秦夏试图顺着先知和战士建立的联系寻找到先知的所在。 而先知试图阻拦秦夏，甚至是让灵能反噬秦夏，导致秦夏灵能过载失控，把在场的安格隆直接炸死。 这也同样是一种预言，以及预言后采取的行为。 先知看到战士死前会被秦夏渗透灵魂，所以他选择顺着秦夏的思路，直接与秦夏进行灵能角力，并让秦夏死在这次对灵魂的渗透中。 为此，先知准备了很多。 方舟世界里更强大的先知使用的古老祖先遗物。 一些强大的灵能科技造物。 以及其他同僚的帮助。 先知跪坐在地上，作为灵能导体释放着自己的能力，同时其他先知跪坐在这位先知的身后，手持各种造物发挥着各自的本事。 “你们图恩塔尔方舟世界真是盛产先知。”秦夏说。 在秦夏的灵能视野中，他看到了在亚空间中闪耀的灵魂投影。 那些灵魂投影的闪耀程度还比不过人类种族中的普通灵能者，作为强灵能天赋种族的灵族中灵能天赋强大的先知，投影的光芒定然不会如此微薄。 只是因为先知使用了一种用于遮蔽灵魂投影的装备，以免引起亚空间中恶意存在注视和袭扰。 对方有备而来。 此时和灵族先知们角力的人换成任何一人，哪怕是最擅长灵能的原体马格努斯在这也多少要吃点亏。 异形准备的太过周全了。 这就是一个因为有预知先手优势，所以专门为灵能者打造的陷阱，只为了对付图恩塔尔方舟世界已经知晓的安格隆身边最强大灵能者秦夏。 但秦夏并非对这一切毫无防备，他敢不留备用手段就建立灵能联系，并且在发现对方布置陷阱后也不退出，便是心有倚仗。 先知们搜寻着秦夏的灵魂投影。 就像恶魔想要影响灵能者也需要先找到灵魂投影一样，先知们若想直接影响秦夏，也需要寻找灵魂投影。 因为灵魂投影正是一个身处现实宇宙灵魂位于现实躯壳内的生物，和亚空间这一精神异空间产生联系和互相影响的通道。 先知们的思路并没有错误，一般情况下也是十拿九稳，只不过…… 秦夏没有灵魂投影，他如果不深潜亚空间，灵魂不从躯壳中脱离并进入亚空间，对于亚空间生物或其他灵能者而言就是隐形的。 先知准备的一切手段都因寻找不到秦夏的灵魂而失效，反被秦夏盯上灵魂投影并施加影响。 片刻后，先知浑身一颤，猛然站起。 它身后为它施加助力的同僚们慌张起身，观察着先知情况。 先知双眼喷涌着白色光芒，表情惊恐，仰着头望向天空。 它已经被秦夏变成了活体信标，任何与它存在联系的生物都将在秦夏的灵能视野中被准确无误的标识出来。 “完成。”秦夏睁开眼睛，在原体们纳闷的目光中站起身来。 灵能光芒在秦夏右眼浮现，那是灵能视野被使用的迹象。 在灵能视野中，整颗星球清晰无比，灵族们所在的位置也被揭示出来。 它们被一种灵能造物带着不停移动，时而进入现实，时而进入亚空间和现实的夹缝，这就是它们为什么难以寻找。 “它们人数多么？”福格瑞姆问。 “不多。”秦夏看向安格隆，“只需要一部分人就能处理掉它们，除非能通过这些灵族异形找到前往图恩塔尔方舟世界的方法，否则不需要太多人。” 安格隆点头，盘算着带上饮血者卫队一块，跟着父亲去把灵族异形的临时狗窝端了。 要是能找到直接前往图恩塔尔方舟世界的方法，那就更好了，直接带人过去把方舟世界摧毁。 不然它们又不愿意和解，又总是动不动就派人过来背刺一刀，老这样谁受得了。 “你就穿着这身去？”福格瑞姆指向秦夏身上的动力装甲，“绿皮的装备面对灵族只怕效果有限。” “啧。”秦夏作沉思为难之态，“那怎么办呢？我又没有动力甲，也没有装备，除了这身从绿皮那捡的装备之外再没别的了。” 安格隆抿着嘴，眼神看向其他兄弟，开始思考。 费鲁斯开口：“我这倒是有适合星际战士的动力甲，你要穿的话就送给你。” “那我还是穿这身吧。”秦夏摇头。 佩图拉博凝视着秦夏，观察一番后又看向安格隆，从这俩人的神态里分析出了一些东西。 钢铁之主嘴角轻扬，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并且自己发现的东西还能用来反将安格隆一军。 “我养父身材比其他人都高大，着实是没合身的动力甲。”安格隆说，“虽然他能用灵能改变身材……但老消耗着灵能也不好。” 佩图拉博抬手打断：“所以你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坦白，跟我们说，哦我的好兄弟们，能不能给我的好父亲造一套装备？” “尤其是你，佩图拉博大人。”佩图拉博继续用安格隆的口吻说话，“因为我知道你是在场的所有人中最擅长的锻造的那个，所以拜托你了，帮帮我这个除了能洞察人心之外一无是处的兄弟吧！求你了！” 闻言，安格隆面露尴尬之色，不知如何是好。 往常都是他直接拆穿佩图拉博的内心，如今反被佩图拉博拿捏，着实是有些不太适应。 福格瑞姆见状捂嘴轻笑：“那也没什么不好直说的。” “他要是得求你的话，我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帮忙。”秦夏朝佩图拉博说道。 “这么说？好，现在不仅得安格隆求我，你也得求我。”佩图拉博俯视着秦夏，“说两句话换一套武器和战甲，这是多好的买卖？” “伏尔甘，福格瑞姆，费鲁斯，我的兄弟们。”安格隆转头看向其他原体，“能否请你们为我父亲打造一套武器和盔甲？” “当然。”福格瑞姆从佩图拉博身边走过。 “这里擅长锻造的人可不止他一个。”伏尔甘也从佩图拉博面前走过。 “确实。”费鲁斯最后一个从佩图拉博面前走过。 钢铁之主愈发不满，怒视着在场的每一个原体。 “兄弟，你可以先一步离开这个世界，等一会我们会追上你的。”安格隆对佩图拉博说。 …… 脱去动力装甲的秦夏站在空处。 福格瑞姆测量着秦夏的身材。 伏尔甘手持锻锤锤炼着金属，这些金属属于精金类，坚韧程度不如舰船外壳常用的精金，但重量较轻，对于高温低温等特殊条件抵御程度较高。 这些金属被灵能火焰熔炼，被伏尔甘捶打，将会作为武器和战甲的锻材使用。 费鲁斯按照如今最先进的实验型动力甲设计新的动力甲样式，并且考虑着如何将这动力甲的各部分模块化，用于在面对不同战场情况时安装不同模块以适应作战环境。 佩图拉博计划着动力甲的每一种功能。 等到费鲁斯和佩图拉博策划的差不多了，量完秦夏身材的福格瑞姆再开始为这套订制动力甲绘制更详细的外形设计。 比如纹章，装饰物。 福格瑞姆知道如何让这套动力甲无论内在还是外在都极其完美，他同样擅长打造，也擅长美化。 于福格瑞姆进行动力甲外观设计之时，佩图拉博和费鲁斯开始设计武器。 秦夏擅长徒手作战，其次是擅长使用长枪。 佩图拉博与费鲁斯设计出长枪的功能和大致外形，然后跟伏尔甘讨论用什么材料打造比较好，福格瑞姆则是拿过设计图进行美化。 安格隆偶尔会旁观佩图拉博的设计过程，然后在被佩图拉博嘲讽他看不懂后也不走开，向佩图拉博学习。 原体们忙碌着。 此时没有争吵，没有不和。 插不上手的秦夏现在能做的只有期待，期待这些半神会给自己打造什么样的武器和战甲。 无论是什么样的装备，只要是出自这些原体之手，在若干年后都将成为神器。 第210章 战甲与武器 几位原体很快敲定方案，在正式开始制造之前，先将方案拿给秦夏观摩。 虽然无论是佩图拉博还是费鲁斯伏尔甘，在制造武器装备上的经验都比秦夏和安格隆强的多得多，但武器装备造出来终究还是给秦夏穿的，使用者不满意可不行。 “待我瞧瞧。” 秦夏接过一沓图纸，仔细观摩。 作为订制化武器装备中的主要部分的动力甲没有型号名称，它也不可能会在之后得到型号之类的命名，因为这套动力甲将会是完全独一无二的。 这套动力甲看起来类似于铁骑型终结者战术无畏甲，但还是删减掉了一些对秦夏而言意义不大的结构，装置之类的，使得这套终结者甲的没有铁骑型那么笨重。 这正是终结者甲从铁骑型这种沉重型装备，向更先进的兼具防御和机动性的型号过渡期的先进实验版本，费鲁斯曾见识过这种实验型号的终结者甲，所以将之融入到自己的设计中。 在这套终结者甲图纸的下方画着伏尔甘设计的废案。 伏尔甘想要弄成这样：专精防护和火力，两面肩甲高耸的如同弧形城墙一般，厚重又高大，头部完全无法转动，搭载更多重型火力。 伏尔甘想的是，秦夏反正也不需要用眼睛去观察四周，他的灵能甚至比观测仪器还好用，那就干脆防御力和战斗力拉满。 费鲁斯和佩图拉博同时反对伏尔甘，导致伏尔甘的设计被取消。 但佩图拉博觉得伏尔甘的设计可以拆解开来，将重要组件模块化，如果秦夏需要，将来视战场情况自行加装未尝不可。 “终结者战术无畏。”秦夏点头，“狠人必备。” 要是说实话，秦夏不太想穿终结者甲，觉得终结者甲过于沉重，无论怎么优化，作为一种重型动力甲它都是不可能轻便自如的。 但正所谓拿人手短，秦夏又怎么好意思在安格隆面前跟别人挑挑拣拣。 再者……这个宇宙里的狠人大部分都穿终结者甲，这种昂贵且强大的战甲本身就是实力和地位的象征。 秦夏接着往下看。 动力甲的各功能全都在一张透视图里被标记出来。 头盔部分，面部看起来是▽皿▽结构，但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战术目镜之类的设计，也没有给眼睛留出位置。 那看起来像两个▽型，位于眼部的两个装置实际上是一种先进传感器和扫描器，头盔内部有神经链接线路，直接与穿戴者的神经相连，然后将外界情况直接传输给穿戴者的大脑。 这种设计就算没人认领，秦夏也知道肯定是出自佩图拉博的手笔。 除了佩图拉博这种连给战舰开舷窗都觉得是制造战舰弱点的人之外，不会有其他人这么设计。 秦夏觉得倒也无妨，因为就算这头盔是完全封闭不留视野的，自己也可以用灵能视野看见外界情况。 有灵能优势，不留弱点的设计思路确实极佳。 只不过……安格隆在一旁看了会后，忍不住向佩图拉博发问：“兄弟，这头盔的神经链接方式怎么和无畏机甲的链接方式一样？我父亲要是戴上头盔岂不是和进入无畏没什么区别？” “是的。”佩图拉博点头，“但是如果你愿意共享一下努凯里亚的先进精神链接技术，他就可以免受如操控无畏般的精神折磨。” 安格隆有些无奈：“为什么你就不能直接说你想要获取那份技术。当然没问题，那项技术我早就想要分享，你们可以带走样品和技术资料。” 佩图拉博摆着臭脸，冷冷点头。 费鲁斯看向佩图拉博，摊手问道：“所以，你给头盔设计了类似无畏机甲的精神链接方式，就是为了顺势要求获取努凯里亚的先进精神链接技术？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追求更高效率，更高的可靠性。” 安格隆猛转头看向费鲁斯。 费鲁斯和佩图拉博一起设计了动力甲，在刚刚他并没有对佩图拉博的设计提出异议…… 秦夏继续往下看。 头盔完全隔绝外部环境影响，有独立的氧气生成和循环装置。 佩图拉博曾为了让防线能更好屹立于环境恶劣的星球上，而设计出了生成和循环氧气的装置，如今头盔将会使用的装置是他先前研究成果的微型化版本。 秦夏只要戴上头盔，哪怕身处虚空之中，也不用害怕缺氧等问题。 “某个喜欢蓝色的原体会喜欢这个。” 秦夏继续往下看。 头颈连接处保护部分，胸甲部分，这些地方都用伏尔甘认为最坚固的金属打造。 头部位于一种半圆形的结构的保护之内，终究是没法像普通动力甲那样自由转动的，这就是终结者甲改不了的问题，有得有失。 伏尔甘之前的想法没错，那就是秦夏确实不需要用转动头颅的方式观察四周，所以这套盔甲头颅能转动的最大角度是多少都无所谓。 胸甲部分算是整个动力甲的核心部位，功能型的结构不太多，多是能量供应和分配之类用于维持动力甲运作的结构设计。 但这胸甲看起来虽然平平无奇，却融合了佩图拉博最新的研究成果。 这项研究成果就是打造专门适配给灵能者的装备。 胸甲集成的灵能矩阵可以吸收穿戴者释放出的灵能，然后将灵能作为一种能源供应给动力甲其他部分的各种结构和装置使用，甚至让动力甲产生违背物理限制的效果。 这意味着这套动力甲内部用于供应能量的反应堆可以尽可能小型化，用灵能维持动力甲的运作，用能量供应动力甲那些需要物质能量供应才能运作的结构装置。 “我讨厌灵能，讨厌超自然。”佩图拉博沉声说，“但没办法，有些人如果不装神弄鬼就是活不下去。” 安格隆意识到这套用灵能维持动力甲运作的方案是佩图拉博为马格努斯准备的。 佩图拉博和谁的关系都不怎么好，但唯独跟马格努斯还算关系不错，他为马格努斯专门研究或制造点什么并不奇怪。 “这是初级阶段的方案，还不是特别稳定。”佩图拉博瞥了一眼秦夏手中的胸甲蓝图，“但是考虑到你的特性，你用这方案应该没问题。” 秦夏点头。 下一章蓝图是关于肩甲，腿甲的设计。 左右肩甲分别集成了用于防御实弹射击的能量力场，用于防御能量攻击的能量力场，而肩甲本身同样会用伏尔甘认为最合适的金属打造，所以哪怕抛却高科技设计，只看肩甲本身的防御力也已经足够惊人。 同时肩甲还集成了一种可拦截火箭弹或导弹的小型能量近防武器。 至于腿部，则是集成了一些用于抑制惯性的装置，和用于减少整个动力甲重量的反重力装置。 佩图拉博显然已经研究过十二军团已经大规模运用的努卫一反重力技术，这位原体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那些技术的原理。 秦夏翻看下一页。 这一页是关于动力甲其他功能的说明。 动力甲集成了一种系统，系统可以防御数据入侵，也可以反过来对敌人的电子设备进行数据入侵。 此外还能智能调控动力甲的能量分配，比如在遭受重火力打击时将更多能量分配给护盾，好让护盾能坚持的更久。 这是费鲁斯设计的，而佩图拉博则觉得系统这东西难免受到电子攻击针对，所以将系统权限下调，将秦夏人工操作的权限提升到最高。 这意味着如果动力甲系统瘫痪或被敌人反过来控制，这台动力甲还是可以确保绝大部分功能都可正常使用。 动力甲还安装了微型化的类虚空盾装置，在一瞬间启用并达到最高功率，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偏转轨道打击。 作为动力甲，这些设计当然倾向于防御，同时机动性也相对而言较好，毕竟有用于抑制惯性和减轻重量的装置存在，并且秦夏也可以用细致入微的灵能干涉去改变动力甲的机动性。 每一种功能都可以更换，只需要将动力甲集成某种功能的部分拆下来换成集成其他功能的部件上去即可。 “完美，太完美了。”秦夏一脸震惊之色，站起来鼓掌，“我感觉我穿上这套铠甲，哪怕孤身一人都能把那些灵族异形歼灭。” “看看武器。”佩图拉博没有理会秦夏的赞美，将新的蓝图塞进秦夏怀里。 秦夏查看了一下。 发现原体们为自己打造的武器是一把长枪。 长枪枪锋拥有分解力场。 中规中矩的设计。 只是用于打造长枪的材料是对灵能有强亲和力的材料，使用者若是对长枪施加灵能法术，法术的效果会更好。 此外长枪尾部的环形结构可以增幅灵能法术。 可以说，这就是一把前端是枪锋，尾端是法杖的武器。 “再加上这武器，我感觉我一个人就能端了灵族异形的方舟世界。”秦夏放下蓝图，满意至极。 福格瑞姆将自己设计的武器和动力甲外形美化方案递给秦夏。 佩图拉博和费鲁斯的设计非常朴素，动力甲和武器配色全黑。 福格瑞姆则是将这套盔甲和武器设计改造了一下，让它更具美感。 动力甲以银色为主色调搭配少量金色，纯白色绒毛披风，这是为了契合秦夏使用灵能时产生的波动的颜色。 除此之外，一些动力甲配件被设计成了更有美感，兼具装饰和实用性的样子。 动力甲的图案自然也是要下功夫设计的， 至于武器则是银黑相间。 外形美化这方面秦夏没什么意见可提，只是觉得这外形不是紫色为主就好。 “完美至极。”秦夏期待的看着众原体们，“何时开工？” “别急，哼哼。”福格瑞姆笑吟吟看着秦夏，那神秘复杂表情看的秦夏虎躯一颤。 安格隆已经察觉到其他四位兄弟是何打算——他们想要让父亲在之后的岁月里帮助他们每一个人都解决一次麻烦。 “想必安格隆已经感知到了。”福格瑞姆看了一眼第十二个兄弟，微笑着说，“那我也不卖关子，只要你以后帮我们每一个人解决一次问题就行。” 佩图拉博和福格瑞姆想到一块去了：“比如像对付绿皮这种事，你擅长，你来帮个忙就行。” “我看出你不是一个普通的灵能者。”福格瑞姆继续说，“你潜力巨大，如果将来我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你帮我解决一次就好。” 说完，福格瑞姆看向费鲁斯。 费鲁斯沉默着点头。 伏尔甘闷声说：“将来我的军团有生死存亡之危时，你能帮我的子嗣们一把就行。” 安格隆听着兄弟们所言，心情有些复杂。 他不想让父亲欠下人情债，但毕竟是让兄弟们帮忙打造了武器装备，若是什么回馈都没有也不好。 但帮每个人一个忙……这条件说小很小，说大也很大。 安格隆缓缓开口：“能不能让我来……” “可以。”秦夏答应下来，“在不违反为了人类种族而战的原则下，并且这个忙不能太异想天开和离谱。” 四位原体尽皆点头。 眼下并没有什么忙是需要秦夏来帮的。 原体们在这场对绿皮的战争中看到了秦夏能主导一场战争走向的能力和知识储备，决定投资一下未来。 第211章 仪式感 …… 动力甲和武器锻成之日。 此前将秦夏投送到小努凯里亚地表后便撤离的白骑士号一直在游击作战，牵制欧努斯星区中分散的绿皮舰队。 直到白骑士号在近日击毁追击者，赶来与主力舰队汇合，并停靠于小努凯里亚轨道之外。 这艘专属于秦夏的战舰内部，上层甲板中有专属于舰船高层的居所。 居所中包括单门独院的宅邸，大型公共浴池，大厅……总之就像一座城市里的高档住宅区。 而秦夏作为白骑士之主，在这处居所中拥有私人谒见大厅，私人卧室，私人餐厅和浴池，只是他在今日之前从未使用过这些设施。 于今日这个极其独特的时日，秦夏浸泡在浴池中，仰面朝天。 “水波”流淌，带动着秦夏的躯体在浴池中流动。 不远处的岸边，男男女女们手持桨叶使劲搅合着浴池中的死水，制造出人工波浪。 这些人都是被雇佣的服务人员。 按照十二军团之主的要求，舰船上任何人都应该有工作岗位并且登记在册。 白骑士号自人员爆满后当然没有那么多工作岗位，于是那些暂时得不到正经职位安排的人便被送到上层甲板当服务人员。 这多少也是个岗位，至少这些人不会因为难以在战舰上求生而流落到底层甲板，并把底层甲板的情况带动着搅合的一团糟。 “神君。” “六点六分六秒快到了。” 一个少年跑过来轻声提醒。 秦夏背对着少年在水池中漂悠着，只是竖起代表六的手势，表示自己听见了。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秦夏从水池中站起。 健硕身躯在水流中跋涉着走上岸台，水流在肌肉轮廓间流淌。 在场的人能看到神君健美的身材，但是不可能对神君的一切都一览无余，因为在旁人的视角下，神君的一部分隐藏在阴影中。 秦夏站在案台上，撑开双臂。 人们上前为秦夏擦干身体，然后将一件极其宽松的黑色长袍披在秦夏身上。 这长袍是一份礼物——舰长的家眷们亲手缝纫的。 如此礼物就是要应用在今日这个极其特殊的时日。 裹上长袍后，秦夏走出浴池，走向装备库。 当白骑士之主面容庄重的行走在廊道上时，早已等候于此的水手，军官，陆战队士兵纷纷侧立在廊道两侧，躬身行礼。 秦夏走过廊道，来到通往装备库的沉重闸门前。 在镌刻着帝国双头鹰标志的闸门前，白骑士智库们肃立在道路两侧，看到白骑士之主到来后纷纷行礼，然后默默跟随在白骑士之主身后。 闸门开始扫描秦夏的虹膜，验证通过后轰然开启。 在场的人仿若一个尊主的臣子和贵客般，散布在装备库的环形大厅那笔直的红毯通道两侧。 白骑士号的高级军官们，高级军官们带来凑热闹的家属们。 舰长本人，以及舰长用“加餐”奖励拉拢来撑场面的工程师们，荣誉水手们。 这些人数量最多。 然后是秦夏的挚爱亲朋们。 欧丽娜姐妹，象限，布朗，安格隆，饮血者卫队那些角斗士们。 原体们也在场，站在安格隆周围。 秦夏终究还是不想把排场搞得太大。 毫无疑问，他当然是个场面人，但排场太大又总觉得过分许多。 安格隆曾提议在凯旋大厅进行这场仪式。 但秦夏想想……只是穿个甲罢了，没必要。 “只是把我们打造的装备穿在身上而已，毫无必要做这些布置。”费鲁斯小声向福格瑞姆嘀咕。 “仪式感。”福格瑞姆低声说，“我懂。” 费鲁斯无奈的挪开目光，看向其他兄弟。 伏尔甘微笑着，佩图拉博还是那副臭脸，安格隆倒是一脸兴奋，仿佛即将得到新武器和盔甲的是他一样。 没办法，来都来了，费鲁斯只得沉默着继续等。 秦夏缓缓行走到环形大厅中心，这里刚刚被象限和布朗改造过，成为了专属于秦夏的换装场所。 待秦夏站到平台上后，象限的伺服颅骨们开始为其披甲。 从腿部装甲开始，一件件的装备被安装在秦夏身上。 用于连接并控制动力甲的黑色甲壳早在秦夏接受完灰骑士改造后就已经拥有，秦夏不需要再接受任何改造就能披甲。 再加上秦夏将会用灵能间接辅助操控这终结者战术无畏动力甲，所以也不需要药剂师在他休眠时给他植入记忆或习惯，亦或者是花费时间专门学习如何操控动力甲。 银色为主色调的盔甲的一个个结构被安在秦夏身上。 随着最后两个伺服颅骨用嘴巴衔着披风飞来，并将披风挂在秦夏的动力甲背后，披甲部分完成。 在场的人无不为这件动力甲的华丽和厚重惊叹。 还剩下一个环节。 象限捧着一把沉重的长枪向秦夏走去，然后用附肢和手臂将长枪托举起来。 秦夏握住长枪，挥舞一下测试灵活性，然后满意点头。 接着他用灵能视野，以第三人称视角观察自己。 自己站在平台上，身上穿着厚重又华丽的动力甲，威风凛凛。 恍惚之间，秦夏感觉自己回到了曾经在白疤战团的岁月。 那时候有一个星际战士新兵进行授甲仪式，自己就是这么看着的。 然后自己真的很期盼未来成为星际战士后能进行属于自己的授甲仪式，自己一直这么期待着，直到被灰骑士带走，直到穿越亚空间来到第三十个千年。 如今这个年头星际战士同样会进行授甲仪式，但或许是因为现在不像一万年后那么穷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并没有那么庄重，仪式感也并没有一万年后那么充足。 “如今我终于得到属于自己的铠甲和武器，进行为自己举办的授甲仪式……还真是不容易。” 秦夏心中暗想。 没有人能听到秦夏秦夏心中的感叹，更不知道这位白骑士之主刚刚了却一个憋了许久的心愿。 当费鲁斯以为这场仪式还会有什么流程和套路的时候，秦夏和众人交谈几句，然后在场的大部分人就散去了。 仪式彻底结束，再没有别的套路和流程。 仅仅只是为了穿上一件新的盔甲而进行一场仪式，这是费鲁斯难以理解的。 “多谢诸位。”秦夏走到原体们面前行礼。 安格隆兴奋的打量着秦夏身上的动力甲与手中的武器，仿佛这两样东西是穿在和拿在他的手里一般。 虽然安格隆并不能感知到秦夏的情绪，但此时此刻对秦夏得到的一切都感同身受。 “不用谢，反正这是有条件的。”佩图拉博冷声说。 “我答应条件的条件也是有条件的。”秦夏说，“太离谱的事情我做不了，难如登天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你们谁要是让我去屠宰平民那更不可能。” “等等。等等。”费鲁斯抬手打断秦夏和佩图拉博的交谈，望着白骑士之主，严肃的说，“一套盔甲而已，不用担心我们提出难以接受的条件。” 福格瑞姆接话：“至少我们看得出来，你是个对绿皮作战专家，假设将来我们各自的军团都碰上了绿皮强敌，你只需要像对十八军团施以援手一样对我们施以援手就行。” 佩图拉博没说话，但安格隆感知到佩图拉博的想法也是一样。 甚至就是佩图拉博私底下统一了各个原体兄弟的意见。 原因很简单，在这场对绿皮的战争中，秦夏可以说是改变了战争的走向。 “那当然没问题。”秦夏点头，“现在我等不及要测试一下这套盔甲和武器，还记得我之前说我穿着这套动力甲能单枪匹马歼灭灵族异形吗？这不是说大话。” 言罢，秦夏看向安格隆，拍了拍胸膛，转身离开。 “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就会对地表投放灭绝武器。”佩图拉博出声警告。 “知道。”秦夏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然后示意智库们和布朗等小队成员们跟上自己。 安格隆也转身离开，前往旗舰那边准备给秦夏的地面行动提供火力掩护，实在不行等两小时时间一到再把人传送出来。 装备库内很快就只剩下四个原体。 伏尔甘，福格瑞姆，佩图拉博，以及费鲁斯。 四位原体面面相觑，各有不同神色，对视数眼后佩图拉博率先开口：“你们现在也见到安格隆的养父了。我们每个人来的时候父亲都让我们观察秦夏这个巫师，然后做出判断。” “判断什么？”伏尔甘班问。 “父皇难道没有给你托去梦境，让你观察秦夏？”福格瑞姆有些惊讶的反问。 伏尔甘一脸茫然，显然他并没有被帝皇赋予特殊职责。 火龙之主接着发问：“观察秦夏，然后像佩图拉博说的那样做出判断？但我们要做出什么判断？” 福格瑞姆沉默了。 那就是问题所在，帝皇并没有直说要做出怎样的判断，只是说要做出判断。 无论是佩图拉博，费鲁斯还是福格瑞姆，三人在梦境中得到的来自帝皇的命令都是含糊的。 “那就给出一个客观的判断。” 费鲁斯说。 “一个对异形了如指掌的巫师，考虑到此前十二军团从未和绿皮异形接触过，秦夏对于绿皮的特性掌握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有着极其隐密的过往。” “可能他和绿皮相处过，或至少战斗过许久，因为某些原因过往成了秘密，总之他肯定不是在某个星球上长大，然后改造成星际战士，再然后莫名其妙与安格隆相遇。” “在他的过往中至少有和绿皮长时间接触或交战的往事。” 费鲁斯的说法得到了其他原体的默认赞同。 这是客观的评价，依据原体们默默观察到的事情做出的判断。 一个对异形了如指掌的巫师。 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过往。 就这么简单。 “我有一个问题。”费鲁斯接着说，“那就是秦夏的基因种子从何而来？他可不像是有任何军团归属的样子。” “千子。”佩图拉博嗓音浑厚，“起初我这么怀疑过，但后来我又觉得那不可能。” 当佩图拉博说出千子这个军团名字后，福格瑞姆和费鲁斯对视一眼，几乎马上就觉得秦夏的基因种子来自于千子。 但佩图拉博又自己否定了自己。 再结合千子军团虽然擅长灵能相关事务，但基因种子变异极其严重的情况，福格瑞姆觉得秦夏确实不可能是千子。 “或许他属于某个秘密军团？”费鲁斯直言道。 “不好说。”福格瑞姆轻轻摇头。 四个原体都在思考关于秦夏的事情，包括伏尔甘。 哪怕没有帝皇给福格瑞姆，费鲁斯以及佩图拉博的“观察”命令，他们也会去思考秦夏的事情。 一个神通广大的灵能者，对异形了如指掌，抚养安格隆之前就是星际战士，但是不知道基因种子来源于何处……这些足够抱有任何目的的任何人对秦夏感兴趣。 第212章 实战测试 …… “我们只有两个小时。” “在两个小时后，无论我们是否找到和清理掉那些灵族异形了，我们都必须撤退。” “说实话这场仗也不是非打不可，但我想要测试一下身上这些装备。” 秦夏站在甲板上，对着智库和自己亲手组建的小队的成员们说。 智库们默默听着。 就连欧丽娜姐妹也没说什么。 布朗此时罕见的没有话痨。 象限同样保持沉默。 但秦夏知道布朗保持沉默只会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它想谈论的事情不是眼下的事情。 “请说吧。”秦夏望向布朗。 布朗下意识抬起手，又放下手，迅速问道：“你可以直接把动力甲的部件挪到身上去对吧？我记得你之前这么干过，如果没有授甲仪式，我们能提前四小时下去把灵族异形干的鸡飞狗跳。” “仪式感是必要的。”象限冰冷的说，“它可以让我们感受到自己正在进行某种事业，并且因此身心愉快。” “如象限所说。”秦夏从布朗面前走过，“另外，三十分钟后我们会解决掉下面的异形，再抓一个活口，这样等到它们下一次来送死的时候我们至少不用东奔西走的逮它们。” 秦夏走到欧丽娜姐妹身边，看向她们：“关于之前的那个研究……这次多收集点数据。” 姐妹二人同时点头。 秦夏也点点头，率先向前方迈步，消失在逐渐涌现的风雪之中。 其他人紧随其后。 …… 之前那在灵能博弈中被秦夏用灵能渗透的先知还在咆哮着，它的同伴们试图安抚它的灵魂，但所做尝试皆是失败。 在灵能视野中，咆哮的先知喷涌着灵能，如同一座灵能灯塔一般揭示着它所在的方位。 而方位是变动着的。 每十分钟过后，先知的位置就会在小努凯里亚上发生随机变换，现在这种变换毫无意义。 咆哮先知已经变成用于标记灵族所在的灯塔。 在它被自己的同僚彻底抛弃之前，秦夏顺着它找到了在当前时刻灵族异形的聚集之地。 风雪在异形据点之中蔓延，随后入侵者自风雪中跋涉而出。 秦夏走在最前面，没有撑起灵能屏障，直接测试着身上动力甲的防御能力。 灵族发射的星镖皆被轻易拦截，覆盖而来的重火力也无法撼动动力甲分毫。 这种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但敌人并没有超重型火力的情况，动力甲左右肩甲集成的防御力场足以轻松抵御攻击。 秦夏对着面前灵族集中注意力，随后敌人的死状便五花八门，或是被捏碎脑袋或是被点燃血液，还有直接被从灵魂层面入手，灵魂直接被抽出躯壳送进亚空间。 总之面对眼前这些没什么水平的灵族战士，秦夏完全只需要随意使出几种灵能即可。 而在他使用灵能法术的时候，腰间挂着的一本书籍不停翻动页面，展示着秦夏能够本能和下意识使出的种种简单灵能法术。 在秦夏一边前进一边杀戮时，欧丽娜姐妹用她们独特的灵能天赋感知着秦夏身上动力甲的运作。 尤其是动力甲那可以用灵能抵消惯性，维持高机动能力，确保动力甲正常运作的灵能装置。 智库们跟随在白骑士之主身后，享用着白骑士之主散发的安全灵能，按照训练中自己被安排的职责作战。 预言，警示众人，灵能攻击，随时准备释放灵能屏障……这些具体战斗职责将智库们在战场上的要务细分开，让智库们变得更加专业。 布朗则是直接感知动力甲本身那更加“物理”的部分，这动力甲使用的技术多数来自于佩图拉博。 布朗觉着自己总得防着点那个叫佩图拉博的怪人，毕竟佩图拉博可是自己耗干算力也无法计算出其下一步行为是什么的人。 象限要做的更简单，储存携带一些对灵族有特效的物品。 比如那枚可以释放出反灵能力场的造物。 这造物是为先知准备的，但先知却迟迟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倒是在几秒钟后，一个身穿黑色尖刺盔甲的灵族出现。 “黑暗灵族。”秦夏提醒众人。 智库们迅速回忆起之前学到的东西——关于分辨异形。 黑暗灵族不是指它们的穿着很黑，而是指它们的行为格外黑暗。 黑暗灵族这个词是人类的称呼，艾达人管黑暗灵族叫“黑暗亲族”，亲族这个词并不能彰显两族之间的友好关系，黑暗灵族和方舟灵族的敌对关系非常普遍。 只是，眼前这图恩塔尔方舟世界的灵族动不动就能请来黑暗灵族坐镇，不禁让秦夏怀疑它们彼此之间是否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那黑暗灵族握持双剑，压低身体，以极快速度朝秦夏奔行过去。 在这黑暗灵族行动的时候，其周身产生模糊阴影，在智库们的视觉中，这个异形好像是只能被眼角余光瞥见个大概的感觉，无法专注瞄准这异形。 甚至就连象限和布朗准备攻击那异形时，也同样无法用远程武器锁定对方。 异形冲到秦夏面前。 秦夏迅速挥动长枪格挡开劈来的双剑，身体轻转，下一秒直接伴随着忽然迸溅向四周的雪花出现在黑暗灵族异形的背后。 长枪自上而下戳刺出去，枪锋轻易洞穿异形的头盔并从异形那坚韧铠甲的下身部分钻出。 在异形尸体倒地之前，秦夏从其脖颈上扯下一件古怪物品，丢给象限。 “这是什么。”象限的附肢迅速接住物品。 “阴影力场。”秦夏扫视四周，检查周围除了那些方舟灵族的炮灰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强敌存在，“一种可以让你无法捕捉佩戴者行动轨迹，远程射击难以命中佩戴者的造物。” 秦夏又在心里补了一句：黑暗灵族卷闪避率卷到极致的产物。 象限收起造物，它不仅协助战斗，也同样在对智库们的表现进行观察和评估。 智库们表现惊人，仅有三十个人左右就能面对数倍于己的异形敌人不落下风游刃有余，这就是为什么十二军团曾厌恶智库但智库还是能保留下来的原因。 有些时候，灵能就是这么好用。 此外，秦夏是敌人的焦点吸收着大量火力，他没有撑起灵能屏障，仅凭动力甲的防御能力就能在狂风骤雨般的火力覆盖中如城墙般巍然不动。 简直是如移动掩体一般。 并且超出象限预料的是，原体们为秦夏打造的动力甲虽然是终结者甲，还是明显的铁骑型号改造延伸的，但这套动力甲在秦夏身上却不显笨重。 那种略带迟缓的感觉仍然存在，也不可避免，但相比其他终结者甲和穿戴者而言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从刚才那黑暗灵族异形近身反被杀死就可以看出来秦夏身上的终结者甲相对而言非常敏捷。 然而观察动力甲的物理作用有布朗，观察灵能作用有欧丽娜姐妹，象限此行的主要职责并非是针对动力甲做数据分析。 象限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灵族的据点，布置风格有明显的灵族风格，那就是白色为主，用灵骨材料，并且哪怕一个桶都得追求优美的流线型外壳设计。 每过十分钟，据点会在闪光中消失在原地，然后出现在新的地方。 灵族的科技向来复杂难懂，所以一些科技谜团并不能成为象限在此时此刻的主要目标。 真正称得上主要目标的，还是那座前方闪耀着光芒的传送门。 那是网道大门，网道大门链接的另一个地方肯定极有价值。 而就算网道大门连接着的地方没有任何价值，那么摧毁网道门这个行为将会断绝掉这个世界里残存的灵族异形的退路，让这些灵族异形在几个小时后和天文数字量级的绿皮一起被炸碎。 “接近网道大门！”秦夏挺起长枪指向前方。 智库们聚拢在一起，不再顾及四面八方的敌人，专注于撑起灵能屏障保护战斗兄弟和除秦夏之外需要保护的人，同时消灭位于正前方的敌人。 一行人距离网道大门越来越近。 “还剩多长时间？”秦夏回身问首席智库瓦瑞斯。 瓦瑞斯一直在默默记录时间，下意识回答：“一小时四十分钟。” “足够。”秦夏加快脚步，直到他发现周围的人完全不动后才停下来。 网道门亮起。 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异形从中出现。 对方一看就是个先知，秦夏毫不意外，图恩塔尔方舟世界就是水浅王八多的状况，什么都缺，就是战五渣还喜欢滥用预言的先知多。 方舟灵族往往用先知去称呼灵能天赋强大且有预言能力的强大个体，而在图恩塔尔方舟世界，先知这个称呼仿佛类似于祭祀或战士一样，只是一种群体的称呼。 但眼前这个先知的强大毋庸置疑，因为当它从网道门中出现的时候，周围无论是灵族异形还是智库们，象限和布朗他们，全部都停住脚步。 时空仿佛静止一般。 唯有身上携带着反灵能造物的象限还能轻微活动。 “蛮猴。”先知说出极其标准的哥特语，且字正腔圆，“像你们这样粗陋残暴的种族，真不知有何理由能证明你们配在银河中存活下去。” 秦夏意念一动，解除自己人被施加的定身。 先知略显惊讶，但还是用挑衅和轻蔑目光注视秦夏。 “嗯，对，某族比人类更配在银河里存活下去的证明就是它们制造了个黑暗之神。如今某族被追的到处东躲西藏却还能腾出功夫来实现一下愚蠢预言，真是不得不让人发自内心的觉得你们在瞎折腾和找死方面巨有一套。” 秦夏声音中都透露着无奈。 先知想要驳斥，但终究觉得猴子蛮族之类的蔑称杀伤力不足，只得作罢。 先知没有进行任何转过身遁入网道门。 智库中最年轻的卡玛斯意识到网道门后可能连接着方舟世界，以及通过解决方舟世界一劳永逸解决灵族问题，于是他下意识想要追逐，但刚迈出一步就被秦夏拦住。 “他用拙劣的演技做诱饵，有意让我们追它进入网道。”秦夏环顾四周，“别顺着敌人的思路走，先回舰船上，看看情况再说。” 第213章 毁灭日 …… 白骑士号。 指挥甲板上秦夏凝视着通讯面板。 布朗站在秦夏身旁，对通讯另一端的安格隆汇报着刚才在地表上的所见所闻。 石人和原体偶尔一问一答。 但他们说的任何一句话秦夏都充耳不闻，注意力完全沉浸在回忆中。 在刚刚于地表上作战时，又一个先知从灵族的网道门中钻出来，对人类种族进行侮辱后又逃离。 然后智库们想要追上去，这是正常反应，甚至秦夏自己也是想要追上去的。 不过在刚踏出一步时，秦夏看到了灵能预言。 灵能预言。 这项能力秦夏至今无论如何探究，如何钻研，终是无法做到主动使用它。 不过这项不可控的能力相比正常的灵能预言，前者相当于将谜题和答案一块展示给使用者，而后者相当于将谜题展示给使用者，甚至题目还不全。 在预言能力迅速发动的瞬间，秦夏看到了网道门后纷繁复杂的网道路线，以及其中一道网道路线连接着的地方——图恩塔尔方舟世界。 网道内几乎堆满了方舟世界的战士，防御设施。 那些先知们在方舟世界里酝酿着某种法术，某种仪式，这是为踩中陷阱的入侵者准备的。 而方舟世界本身，这艘巨舰以亚光速航行在欧努斯星区之内，显然，它们抱着自己和安格隆只能有一个留存在世的决心再次发起挑战。 “图恩塔尔方舟世界……它们得极端到什么地步才能把方舟世界当做诱饵？” “有可能被敌人进入的网道门直接和方舟世界连接。” 秦夏如此思索。 最终他认为自己严重低估了图恩塔尔方舟世界的决心。 它们为了避免那个安格隆摧毁方舟世界的预言变成现实，是真的愿意下血本，和付出一切代价的。 “网道门后直接连接方舟世界？”安格隆听完布朗所言，皱眉沉思，“疯狂。” “他是这么说的。”布朗转头看一眼秦夏，面露疑惑，“但我觉得灵族应该会避免敌人有进入方舟世界的可能。” 秦夏从回忆中脱离，笃定道：“我确信那网道门后连接的就是方舟世界。” 安格隆点头：“嗯，那肯定没差了。” “还真是。”布朗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当时试装备试够了，随便找个借口打道回府。” 秦夏翻了个白眼。 安格隆想要开口问，如果现在下去顺着网道门突入方舟世界，有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但话到嘴边又不想问了，因为安格隆清楚自己的养父的脾性。这事成功率肯定是有，但成功率如果不是百分之八十以上，那养父就会尽可能的不去做。 这么思索着，安格隆端详着秦夏的表情。 原体已经总结出经验，整理出一套用于观看秦夏表情来分析事态严重性/一件事的成功率的方案。 事态严重性：毫不严重/成功率：百分之九五以上——得意洋洋，盛气凌人，哪怕在枪林弹雨中也照样开玩笑。 事态严重性：一般/成功率：百分之八十以上——不太开玩笑，但表情也不严肃。 事态严重性：极其严重/成功率：百分之八十以下——严肃至极，冷漠。 看秦夏现在的表情就是严肃至极的，安格隆便可以确信：带人从网道门直接杀进方舟世界这事的成功率肯定在百分之八十以下。 秦夏还不知道自己被安格隆观察的这么仔细，只是在思考关于网道，方舟世界的事情。 “将灭绝武器丢进网道门里，可不可行？”安格隆问。 “那网道门咱们能不能用都不一定，如果咱们能用，肯定是灵族异形允许我们用，想让我们用。灭绝武器肯定扔不进去。”秦夏认真思考并回答。 安格隆还想问什么，但秦夏主动开口：“别打网道门的主意。网道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在其内部辨识方向和绘制地图的超空间，我们进入网道门一定会经过网道，异形要是想办法把我们困在网道里，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布朗听到这话后点头表示赞同。 作为一个永生的石人，布朗知道更多关于灵族的网道的事情。 网道是灵族异形的超光速航行方式，它们的舰船进入网道后能日行千光年。 这种超光速航行方式无比安全，因为网道不是亚空间，它处于亚空间和现实的交界处，如果不从网道内部打个破洞，亚空间生物是无法进入网道的。 这种超光速航行方式在有的时候会被异形当做武器使用。 比如万年前就有人类舰船被灵族异形扔进网道里，然后再也没出来过。 网道毫无疑问是灵族的主场。 帝皇未来也会研究网道。 这件事情安格隆是知道的，因为秦夏和他说过，还表示如果将来帝皇研究网道需要安格隆提供什么帮助，那么最好提供帮助，因为这是对整个人类种族而言最重要的事业。 安格隆想起来这一点，开口说道：“没准将来能指望着帝皇帮我们破解通往图恩塔尔方舟世界的网道路线，或者万一咱们在网道里迷失，他能把我们带出去。” “哼哼。”秦夏实在没绷住，哼笑出声，“幽默。” 安格隆有些无奈，虽然不想继续在图恩塔尔方舟世界随时可能冒出来搞事的情况下做事，但现在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交给我。”秦夏忽然说，“网道是万万不能走的，但我们可以用别的方式进入方舟世界，乃至于摧毁整个方舟世界……我看到它们的方舟世界在欧努斯星区内，它们拖家带口的来消灭你。” “那你至少应该带十二军团一半的人去。”安格隆说。 “不必。”秦夏淡定自若的拒绝，“星区中还有很多绿皮等着你和你兄弟们清理，我又没说我要去灭了那方舟世界，不必分兵给我。” 说完，秦夏示意布朗可以切断通讯。 在通讯切断之前，秦夏向安格隆点了点头，示意安格隆无需担心。 通讯面板上再次浮现起不停自转的双头鹰标志。 秦夏从面板上挪开目光，眼神落在舰长脸上。 舰长正站在舷窗下边望着通讯面板前的秦夏，在舰长身后是整个军团舰队以及其他原体的军团友军舰队的战舰。 发现白骑士之主看向自己后，舰长表情复杂，微微睁大眼睛。 “脱离军团舰队，去往编号00913星系。”秦夏命令道。 “是！” 虽然已经意识到秦夏想要做什么离谱的事情，但出于专业素养和职责所在，舰长还是立刻响应命令。 应了一声后，舰长走到副官跟前，示意他重新设计航线，然后在部下忙碌起来后呆呆的凝望着舷窗外的军团舰队，陷入沉思。 “我知道你很担心。”秦夏主动开口。 舰长听后迟疑一秒，小声问：“我能表达我的担心吗？” 秦夏点头：“应允。” “我们要脱离军团舰队的原因，是我们得去那个星系找灵族异形的方舟世界……”舰长忧心忡忡，“我们有可能要独自面对一整个方舟世界，以及如果它们的舰队并没有在上回完全被我们摧毁的话，我们还得面对舰队。” 说完，舰长补了几个字：“就我们，就我们去刺探信息，如您之前跟十二军团之主所说。” “不。”秦夏摇头。 看到秦夏摇头，舰长先是眯起眼睛疑惑自己是否看错了，然后是惊喜，再然后是迅速松了口气：“感谢帝皇。” “我们不是去刺探信息，而是去消灭那个方舟世界。”秦夏说。 舰长愣了两秒。 这个身材矮小，留着金色短寸发型给人一种干练气质的中年人显然被吓到了。 他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 而他这个年纪，心脏已经不是很能适应这种大起大落，忽然受惊，然后虚惊一场，然后再次受惊的情况。 “我们是去摧毁一个方舟世界。”秦夏微笑道，“但是放心，我们不是去找死，而是去做一件必然能够做成的事情。” 闻言，舰长迅速转头看向布朗。 布朗面无表情。 舰长难以分辨出布朗的面无表情是一种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生死看淡，还是陪伴着白骑士之主与十二军团之主从努凯里亚起义战争走到今天的绝对信任。 然而如果他问了，他会听到布朗承认是后者。 “我们要一路杀过去。”秦夏走到弦窗前看着外面，仿佛灵族的方舟世界就在那放着，“然后毁灭它！如果我们的弹药不足以毁灭它，那就用撞角撞它！” “我并不会抗拒用生命换取胜利的战斗。”舰长深吸一口气，屏着气说，“但如果是一场我们献出生命也无法换取胜利的战斗……” 秦夏转过身注视着舰长。 舰长低下头。 “开玩笑的。”秦夏忽然笑起来，“我不会去找死，我之所以这么胸有成竹，是因为我在预言中看到了方舟世界所在的星系出现了大量绿皮战舰，我们可以浑水摸鱼。” “哈哈哈！唬到你了！”布朗指着舰长的脸大笑，走到秦夏身旁伸出拳头，“看来这矮子还得跟咱们多磨合磨合。” 秦夏与布朗碰拳：“没错，伙计。” 在舰长捂着心脏喘气时，秦夏转身走出指挥甲板，去为之后的战斗做准备。 布朗则是留在指挥甲板，作为帮手在接下来协助船员处理一些事情。 …… 图书馆内。 秦夏盘腿坐在地毯上，目光灼灼的凝视着舷窗外。 白骑士号正在脱离军团舰队，向曼德维尔点行驶过去。 而在远处那颗小努凯里亚上，最后一批从地表撤离的部队已经飞出轨道。 十二军团带来的轨道防御平台行驶向小努凯里亚的轨道，并开始为毁灭这个世界做准备。 这座曾保护努凯里亚的古老防御平台无论是轮廓还是外形还是涂装，都与如今人类的虚空建筑风格格格不入。 美丽的流线型外壳下，是种种骇人古老武器或工具。 努卫一人从未停止对这个防御平台的研究和修复，即便是在这防御平台跟随十二军团离开努凯里亚之后，通过驻留工程部队的方式，继续通过运用努卫一上储存的古代资料库进行修复和研究。 随着研究和修复稳步进行，人们发现可以通过一项设置解除这轨道防御平台的行星雕刻光束能量限制，使其拥有毁灭一颗星球的能力。 这种新能力让轨道防御平台越发符合那些努凯里亚神君预言信仰者们为这平台起的名字——毁灭日。 “毁灭日”抵达轨道。 用于雕刻行星的光束发射器开始充能。 随后在极短的时间里，一道细密赤红色光束将小努凯里亚贯穿。 光束消失后，行星开始由内而外的崩解。 那星球上的残酷生态环境被短时间内出现的天体巨变毁灭，陆地板块被抛向空中。 这颗曾经作为绿皮蓄水池，用于在其他军团到来之前吸引和拖延大多数绿皮的星球被摧毁。 它本来就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类殖民世界的价值，过于恶劣的地表生态不算什么，人类能在更残酷的环境下繁衍生息。 真正使其失去价值的，恰恰是百亿量级绿皮的入侵，这个世界完全不可能被“清理”干净。 身处于逐渐驶离军团的白骑士号内，凝视着舷窗外的毁灭景象，秦夏思考着。 古萨和那些愿意追随古萨的一部分绿皮们一定通过传送门逃离了。 那些灵族异形肯定也撤离了，它们在网道内布置陷阱，即便人类没有踩进它的陷阱里，它们也不会损失什么。 但灵族还是会继续不顾一切的想要杀死安格隆，除非它们被毁灭。 秦夏想，自己正是要给那图恩塔尔方舟世界带去同眼前这逐渐崩解的行星相同的毁灭命运，将毁灭日带给它们。 此前在指挥甲板对舰长所言并非宽慰之言，而是事实。 秦夏看到了图恩塔尔方舟世界被绿皮舰队围攻的景象。 同时他还看到了一个场面，那就是古萨在绿皮舰队的某一艘战舰里指挥着对图恩塔尔方舟世界的进攻。 它的战争行动并非是为了效忠谁，表现什么，而是为了获取能够带着它和它追随者离开欧努斯星区的战舰。 拥有战舰的绿皮们听说过古萨的故事，它乐意帮助古萨，但需要古萨证明它的实力和远见，帮助它报复那些曾作为攻击者的尖耳朵。 “我跟这绿皮还真是有缘。”秦夏喃喃自语。 中午吃了药睡了一觉下午感觉好点了，起来强撑着写到现在写了八千字，每章四千发两章，算是9.22的更新了。对不起兄弟们病好之前没法日万了，但我会能更多少更多少。 第214章 反绿皮涂装 …… 白骑士之主刚刚下达了一个奇怪的命令——把舰船外壳刷成紫色！ 白骑士号巡洋舰在脱离亚空间航行后立刻开始执行这个命令。 更改一艘舰船的涂装颜色可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光是弄到充足的油漆都是痴心妄想，想要把舰船涂紫，那需要好几个盛产涂料的星球将几年的劳作成果献出来。 如果战舰在第三军团控制的星系里，那应该不成问题，可战舰身处的欧努斯星区，这是一个人类刚刚占据主导地位的星区，和第三军团唯一的关系就是如今第三军团来保护这个星区了。 秦夏也不强人所难，只是让水手们把紫色涂料都准备出来，灵能会解决舰船百分之九十九的涂装问题，但不可避免会存在一些灵能难以覆盖的死角，到时候水手们把剩下的不到百分之一的部分涂紫就行。 “你们每个人都想象一部分的舰体。” “然后我们像之前那样组成一个阵，将白骑士号用灵能尽可能全面的覆盖上紫色。” 图书馆内，秦夏和智库们做成一圈，手拉着手，互相感知着彼此，并尽可能做到心灵相通，如一人一般行使灵能。 没有人能与秦夏心灵相通。 也不需要任何人与秦夏心灵相通，智库们只需要尽可能和其他智库兄弟心灵相通，便可运用秦夏的灵能，达到秦夏想要的效果。 智库中最年轻的卡玛斯无法感知秦夏灵能的问题早已经被解决，现在的智库们宛如一块铁板，合作无间。 于是很快，一道紫色能量开始在舰船周身蔓延。 秦夏如满溢着灵能轰鸣作响的灵能反应堆一般，为这个覆盖整个舰体的灵能法术提供灵能。 紫色能量最终覆盖整条白骑士号。 秦夏进入灵能视野观察，发现白骑士号还是有一些外壳沟壑之类的地方没有被紫色能量遮蔽。 但这也没办法。 智库们是通过想象来驱使灵能为舰船包裹紫色能量的，他们总有一些想不到的地方。 像这样的地方，就只能等水手们去随便涂涂就好，省事。 “引导者。”瓦瑞斯智库睁开眼睛，维持着灵能的使用，同时问询道，“我能否请教您，我们为何要这样做？” “因为我们要去一个遍布绿皮战舰的星系，混入它们中间，然后进攻图恩塔尔方舟世界并且确保方舟世界毁灭。” 秦夏非常有耐心的解释着。 “在绿皮们的眼中，颜色并不只是某种视觉效果，而是具备有影响现实作用的条件。” “因此我们将颜色使用到位，就可以在处理于绿皮相关的事情时事半功倍。” 说到这，秦夏忽然抬手指向卡玛斯：“突击测试！红色和蓝色在绿皮眼中代表着什么！” 最年轻的智库，卡玛斯昂首挺胸，充满着荣耀感的回答道：“红色代表速度，蓝色代表幸运！” “回答正确，奖励你阅读一小时《努凯里亚之主》。”秦夏大声说。 卡玛斯右侧嘴角扬起，耸着鼻子，骄傲的挺胸。 智库兄弟们都羡慕的看着卡玛斯。 荣耀，历史，知识，这些并不实质性的东西在星际战士们看来是最好的奖励，而阅读原体过往的历史便是奖励的一种。 “黄色代表财富。” 秦夏继续说。 “黑色代表坚韧，耐用。” “而白色，代表死亡，勇敢，悍不畏死，屠杀。” “紫色，则是代表……代表隐形。” 说完，秦夏看着智库们。 “绿皮可真是一种神奇生物。”瓦瑞斯皱眉思索，“紫色这么扎眼的颜色，在它们看来竟然等同于隐形。” “大概是它们的造物主给它们设计眼睛时大意了，没有让它们的眼睛能够分辨紫色。换言之，就是紫色色盲。”卡玛斯揣测道。 闻言，秦夏觉得卡玛斯猜对了一般。 还真猜对了一半，这小子有点灵性的。 不过这跟绿皮的造物主怎么设计眼睛无关。 在穿越到这个宇宙之前，秦夏只是知道绿皮的展示涂装里从来没有紫色，所以导致后来有些人说这是因为紫色意味着比迷彩更隐秘，永远不会有人见到紫色绿皮。 这种说法太过滑稽和符合绿皮的特点，所以最终真的被采用和承认了。 于是一种更高维度的规则在这宇宙里的某一时刻降临。 “再过一次亚空间航行就会抵达目的地了。”秦夏扫视智库们，“我要你们做好准备。” “一边维持着灵能覆盖战舰，一边作战……”瓦瑞斯担忧的看着秦夏，他显然觉得这种消耗对于秦夏而言可能不太容易扛。 但秦夏并无所谓，这场战斗只要不会消耗太长时间，不会耗到自己灵能耗尽，那就没有什么问题。 再者就算灵能耗尽，进入亚空间再出来又满了，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交谈间，白骑士号于曼德维尔点跃入亚空间。 秦夏制造的灵能潮汐推动着舰船快速前进，最终在航行相当于现实宇宙半个小时的时间后，白骑士号跃出亚空间进入现实。 星系中没有行星，只有一颗恒星。 在星系边缘地带，一艘体积堪比星球的巨舰正漂流而过。 绿皮战舰和运输舰们包围了这艘巨舰。 在那些造型粗糙的战舰之中飘散着一些流线型的碎块，那些碎块显然是保卫方舟世界的舰船的残骸。 或许这就是兽人舰队的复仇。 之前灵族舰船驱赶走了兽人的战舰，并在驱赶过程中令绿皮战舰沉没，而后绿皮战舰被古萨找到，为了拥有战舰，古萨需要通过这场对灵族的战斗证明自己的领导能力和战斗力如传闻中一般。 绿皮和灵族的恩怨究竟如何，秦夏认为这不重要。 白骑士号脱离亚空间后缓慢行驶，舰体四周的紧急点火推进装置随时待命，好在被发现后能快速做出规避动作并逃离。 不过舰长的担心显然并没有必要，因为白骑士号在绿皮舰队四周航行着，安然无恙，也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涂成紫色并不意味着从现实消失，它当然还是会吸取绿皮们的注意力。 但那些绿皮们只是看向白骑士号的位置。 白骑士号全部都是紫色，没有任何别的颜色可以被绿皮们观察到，更不会有任何别的颜色构成可以被分辨的轮廓。 绿皮们便回过头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舰长的胆子大了些，白骑士号的速度也快了一些，与绿皮的战舰们保持着距离。 秦夏正好和舰长沟通：“把距离保持住，决不能太近，否则我们还是会被发现。” 舰长立刻专注于用精准的命令使得操控舰船的人能完美控制舰船，避开敌人，向着方舟世界靠近。 站在舷窗前，秦夏可以看到一些绿皮运输舰正撞进方舟世界被开出来的大洞里，将巨量绿皮投放到方舟世界内部去。 甚至绿皮们改造了一些陨石，把陨石当做一种武器和运输载具使用，扔向方舟世界。 舰船来到秦夏可以用传送能力进入方舟世界的位置，然后停息下来。 舰长在指挥甲板中望着左右两侧的绿皮战舰们，虽然知道只要被灵能带来的颜色不消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心里还是免不了打鼓。 “在这等待。”秦夏的声音出现在舰长脑海中，“我很快就会回来。” “千万小心。”舰长回应。 在指挥甲板内没有人注意到石人去做什么了的时候，布朗的躯体融入进指挥甲板的金属墙壁中。 …… 图书馆内。 布朗的身体就像水一样从墙壁上渗透出来，然后汇聚在一起，形成他原本的模样。 从墙壁上钻出来后，布朗看向前方。 智库们，象限，欧丽娜姐妹，他们已经集结在一起，准备好出动了。 秦夏站在所有人面前，看到布朗后示意他快点入列。 布朗上前，检查了一下在场所有人身上的武器装备，然后向秦夏点头示意，表示已经可以出发了。 秦夏点头，转过身。 华丽动力甲背后的披风轻轻甩动之后，身前蔓延出一片风雪，秦夏缓缓步入风雪之中。 众人排着队有条不紊的进入风雪之内。 每一个人都在积雪中跋涉，然后感觉视野中的风雪越来越密集，直至视野完全被雪花遮蔽，最终又柳暗花明，风雪逐渐消散。 众人从冰雪中跋涉而出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处明显是异形居所的地方。 这里到处都是造型怪异的建筑，它们有的低矮到还没秦夏高，有的在这艘足有星球大小的世界舰里如擎天柱一般耸立。 光凭建筑大小可无法分辨出每一座建筑的用途，但好在一行人也并非是来做异形建筑研究的。 “神君。”提修斯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同时秦夏看到右下角浮现出少女的面孔，“我们是否需要在这座敌舰中搜寻物品或知识？” “当然不用，因为这里到处都是绿皮。”秦夏在灵能视野中环视四周，“研究协会的人在白骑士里等待就行，只是需要记得，如果我下令了，就把那个藏在底层甲板的无魂者送过来。” 提修斯行礼，切断通讯。 秦夏率领众人前进。 这里没有敌人。 秦夏专注于用灵能视野观察四周，然后发现自己行走在一处类似于管道的结构里。 这条管道是一种路线，管道旁边还有一条管道，也是一条路线，不过这两条管道是平行的并不相交，而且延伸向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 在另一条管道中，绿皮们正在肆虐，完全没想到绿皮会打过来的灵族战士疲于应对，一边作战一边保护无法战斗的族人。 秦夏还看到一头体型壮硕，身穿黑色动力装甲的巨兽。 巨兽挥舞盾牌将面前的先知砸成肉泥，然后对着面前的尖耳朵们嚎叫。 一只机械连接头颅和身体的屁精站在巨兽身上，为巨兽出谋划策。 秦夏取消灵能视野，双眼专注于前方。 此前曾在网道门前出现，试图引诱他进入网道的先知带着一些灵族战士出现了。 “猴子！@#！！！*&”先知怒吼着，说出一些听起来很空灵的灵族语言词汇。 秦夏对咒骂充耳不闻，也非常罕见的没有回嘴。 因为他正观察着先知。 先知此时穿戴整齐，多了一些之前没有的装饰。 一个太极阴阳图案的标志悬挂在先知腰间。 先知的卫队——那些盔甲明显和其他战士不一样的灵族异形武士们也同样佩戴者太极阴阳图案，不过是以烙印在盔甲上的方式佩戴着。 秦夏一直很好奇。 为什么灵族会佩戴一些带有太极阴阳元素的装饰，这个图案在如今的人类种族里完全看不到了，但在灵族那还能看到。 “那代表着什么？”秦夏开口打断先知的咒骂，抬起长枪，枪锋直指先知腰间的太极图案。 先知忽然停止咒骂，以为自己听错了，眼前的猴子竟然问自己这么高深的问题。 “不管你信不信，我见过那图案，而且不止一次。”秦夏问，“可是你们灵族为什么会佩戴这样的图案？不管是易阳登方舟世界，还是乌斯维方舟世界，还是你们图恩塔尔，都偶然会有这样的装饰物存在？” “复仇者支派凤凰领主也佩戴这个。” 秦夏补充了一句。 支派是一种灵族战斗流派的细分，每种战斗流派都有一个凤凰领主，粗略的说，一个凤凰领主就相当于一个门派的大佬，并且这些大佬的战斗力只是比原体低一些。 秦夏记得复仇者凤凰领主阿苏尔曼也佩戴太极图案，甚至这个凤凰领主还是号称“最初的凤凰”的存在。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先知抬手，灵能在其手中凝聚出长剑。 “因为我觉得你们已经对我毫无威胁，所以我可以将注意力放在这些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情上。”秦夏抬手，枪锋上移对准先知的面部。 先知握着剑悬浮起来，周围的武士们也全都将灵能汇聚成剑。 双方战斗一触即发之时，忽然又一个灵族传送过来。 “给他带路。” 那灵族用人类的语言说话，显然是想要让秦夏也听懂，不过说话的目标却是那先知。 “大先知想要见这个人。” “如果你还想让他挽回局面，那你就听他的。” 两句话传进耳中，先知缓缓落地，示意自己身旁的武士们退后。 “大先知？”秦夏挑眉，“你们图恩塔尔方舟世界的职衔真是混乱又古怪。” 来者打开传送门。 “事先声明，我接受邀请不等于我不会摧毁这里。”秦夏说。 来者点头，做出请的手势。 中午吃了药睡了一觉下午感觉好点了，起来强撑着写到现在写了八千字，每章四千发两章，算是9.22的更新了。对不起兄弟们病好之前没法日万了，但我会能更多少更多少。 第215章 自我终结 来者带着人类们进入传送门。 秦夏看了一眼那漩涡形状的传送门，感知不到任何危险，自己那在面临危险时必然发动的预言能力也并没有发动，所以在判断传送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他走进门内。 先知咬牙切齿的看着秦夏从自己面前经过，然后把自己当做路边的尘土，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来自于人类的蔑视总是能让这个灵族先知陷入狂怒。 但一种恐惧帮助先知遏制了狂怒。 秦夏率先步入传送门，然后是象限，布朗，欧丽娜姐妹，以及智库们。 这些人看起来五花八门，但他们都有共同点，那就是他们是人类，以及，他们从先知面前经过时同样看都没看先知一眼，好像这先知与当前这些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关联，只是一个摆件。 “嘿。” 来者是最后一个步入传送门之中的，在步伐迈入漩涡之中时回头呼唤先知。 先知瞪着眼睛转头看去。 “用你的预言能力帮帮那些战士，在避免方舟世界被欧克烧杀抢掠的事务中贡献一份力。”来者对先知说。 先知立刻不满起来，显然也并不打算执行命令。 “这是大先知的命令。”来者说完转过头继续走。 闻言，先知愤怒的情绪在周身引发一声灵能呼啸，但照样还是赶去对付绿皮，并没有违抗那所谓“大先知”的命令。 行走在漩涡状的传送门里，布朗环视四周。 石人能在包括视觉和听觉之外的许多个方面观察一种事物。 在它的感官中这里像是一个万花筒的内部，只不过万花筒内的图案只有单调且不断螺旋着向前延伸的弧线，看起来并不漂亮。 甚至从更细致的层面上剖析这里，这里也是万花筒。 时间和空间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拧在一起，然后拉伸。 “不觉得奇怪吗？”布朗边走边说，“我们刚才还要来摧毁这个方舟世界，结果现在我们跟着我们的敌人行走在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里。” “我们无论如何也得去见那大先知，无论是奔着刺杀他去，还是抱有其它目的……”瓦瑞斯智库沉声说，“这地方太巨大，有人来帮我们去找敌人的统治者，这是个好事。” 闻言，布朗没否认也没肯定，目光看向走在最前面的秦夏。 布朗觉得秦夏可能来之前就知道些什么东西。 比如那些玄乎的灵能通讯，跨星系灵能传讯，超级预言或者别的什么。 在布朗这么想的时候，跟在来者身后的秦夏握紧长枪，动力甲内的一切功能处于蓄势待发状态。 这说明秦夏已经准备好战斗，不管这个神秘来者和那所谓大先知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想要做什么，秦夏只想就坡下驴给大先知来上一枪，通过斩首作战给这方舟世界的可怕现状火上浇油。 得，他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布朗无奈的想。 传送门内旋涡状不断延伸的路线已到尽头。 秦夏和来者走出传送门，同他们身后的众人看到的不是想象中华丽至极的灵族殿宇，而是一座漆黑阴暗的监狱。 人类本来是分不出灵族建筑的用处的，但同为智慧种族总有那么点共通的东西，比如看起来像是铁窗的未知材料制成的东西，以及那些被关押起来张望着外界的囚犯。 在这座监狱最底部，一个只有墙壁的房间里，灵族异形们把这里挤满了。 异形们紧张的凝视着房间中孤零零坐在地板上，坐在众人视线焦点的那个灵族异形，那是一个看起来相貌英俊的灵族。 灵族总是英俊和美丽的，因此那个坐在地上的异形的英俊是相比它的同类们而言。 “大先知。”来者带着刚走出传送门的人类们向前，对着坐在地板上的同类行礼，“我将客人们带来了。” 话音刚落，在场的灵族们让开一条路，这些异形看起来异常紧张，无论什么时候都注视着坐在那个空牢房里的大先知。 秦夏就算不知道这帮子异形是什么路数，也能看得出来，这大先知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方舟世界的主心骨。 “谢谢。”大先知开口，然后做出请的手势。 来者看向人类们。 除了秦夏之外的所有人都看着秦夏，等待他的反应。 “这就是大先知？”秦夏的目光顺着异形们让出的笔直通道打量着牢房中的英俊异形，“我看它像个囚犯。” “我曾经就是囚犯。”大先知用人类的语言说，“在一个太阳时之前的曾经，而在那‘曾经’的之前和之后，我都是整个方舟世界的救世主，族人们眼中的希望。” 大先知从地上站起来，主动朝着秦夏走来。 他的步伐牵动着在场所有异形的视线。 秦夏看出来大先知有些虚弱，因为它走了两步路后就捂着胸口，不由自主的放慢了步伐。 来者立刻上前想要搀扶大先知，但大先知微笑着摇头：“不用搀扶我，来者。我的生命和这方舟世界一样，都不久了。” “它的名字就叫来者？”布朗笑了，“给它起名字的人一定懒到爆炸。” “名称只是他人的定义。”大先知停住脚步，轻声说，“重要的不是姓名，而是我们于过去被何种事物和经历塑造，我们于现在扮演着什么角色，我们于未来的命运会为命运之网带来何种影响。” 这句话语一定是大先知多年的感悟。 它作为一种声音组成的话语，却仿佛拥有实质性的影响力，在周围的空间和时间中产生些许涟漪，其影响被在场的人们感知。 欧丽娜姐妹站在秦夏身后，看着英俊的大先知，思考了一下大先知所说的话语，然后异口同声的发出感悟：“它在说什么屁话？” 秦夏回头给姐妹二人展示出“俺听不懂”的表情，然后又转回头对着大先知说道：“我并不在乎你们那些神神叨叨的狗屁，我只关心几个问题。” 大先知轻轻抬起手，蹙着眉头倾听着。 秦夏并未说完话，但大先知却已经听完了秦夏的所有问题。 “我叫命运。” 大先知说。 “我的族人们这么称呼我。” “你想要知道我是何来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经历了什么。” “以及最关键的，我在这方舟世界的地位和统治力到底如何，因为这涉及到你能否解决你的养子那持续不断的麻烦。” 众人听后迅速看向秦夏。 秦夏并未作答。 名为命运的大先知开始讲述。 “从我诞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发现自己拥有远超他人的预言能力，我能直接看到命运丝线的走向，以及命运丝线某个走向上的无数延伸。” “同样是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这个方舟世界的不少人都忽然拥有了预言能力，只是能看到的未来远或近的差别。” 听到这，秦夏忽然想起图恩塔尔方舟世界的先知多的离谱。 显然这就是原因所在。 “某一天，我预言到了一个叫安格隆的人类会毁灭这个方舟世界。” “然后，这个方舟世界内的两个派别对于这个预言的意见产生引发内战的分歧。” “其中一个派别认为我们的命运既然已经在预言中迎来终结，那就说明我们的终结是不可避免的，要么我们全部灭亡，要么我们以最终都要灭亡为底线想法，进行不惜一切代价的图存。” “另一个派别认为我们既然拥有预言能力，我们既然能够知晓危险，那么我们就能够躲避危险。” 大先知说着看向身旁的族人们。 忽然提高声音。 “我就是第二个派别的领袖，我曾帮助过这里的每一个人，但结果是被我帮助过的人都选择站在我的对手那，然后我被关起来，直到这个方舟世界面临又一个灭亡危机，才想让我站出来引导他们走向生存。” 大先知话音一落，在场的灵族们都低下了头。 “所以因为理念不合，它们背叛了你，让另一派的人占据主导权。”秦夏随便指向一个灵族，“然后现在把事情搞大了，又要你出来帮忙？” 大先知听后点了点头。 秦夏脸上阴晴不定，但并未继续说什么，因为他在乎的不是一个方舟世界的内部理念分歧问题。 “我的族人们，这个方舟世界的毁灭已经不可避免。”大先知振臂高呼，“我看到了它的毁灭，看到了它的每一个结构都逐渐崩解和溃散的那一刻。” 灵族们开始窃窃私语。它们以为大先知能够力挽狂澜改变一切，但结果却是不能，甚至它还假装表示可以，安排人手做各种各样的事情，直到现在才宣布所有人进行的只是一场徒劳无功的挣扎。 “对预言毫无底线的主动干涉导致我们陷入如今的绝境。” “我们不会被那个叫安格隆的人类毁灭，我们只会在阻止那个人类毁灭我们的路上被毁灭，那就是在这个地狱一般的星系里，被我们迎头撞上的那些欧克蛮人毁灭。” 说到这，大先知又将声音放缓。 “但我们至少还能赢得一个相对而言较好的终结。” 大先知看向秦夏，看向秦夏身后的其他人类。 这里的每一个人类都做了和异形厮杀一番的准备，但直到现在都没有刀剑出鞘的恰当时机。 “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大先知对秦夏说，“我们会自己终结自己的生命，如你所知，我们的灵魂会在终结后寄宿于灵魂石内，免于落入黑暗王子之手。” “灵魂石……”秦夏摩挲着下巴思考起来。 灵魂石是一种灵族用于在死后储存灵魂的物品，这东西如大先知自己所言，可以避免它们的灵魂落入色孽手中。 这是一种用于避免灵魂落入可怖邪神手中的手段，而不是死而复生的复活术。 被保存下来的灵魂会被放入方舟世界里名为无限回路的存在内，那可以说是一个死后的国度。 “这可不是用来逃避罪责的路子。”秦夏思索后说道，“安格隆从未得罪过你们之中的任何人，甚至他不知道图恩塔尔方舟世界是什么，但是你们派人和雇人去杀他，直到你们亲手促成你们自己的毁灭。” 说着，秦夏缓慢踱步，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我能理解智慧生命会有将威胁消灭在萌芽的想法。但安格隆在你们第二次出现之前甚至不知道当初是谁要杀他，他更不想去毁灭一个跟他毫无干系的方舟世界，是你们的行为主动开启了仇杀，仇恨。” 大先知平静回应：“那些坚定于消灭安格隆的人，我让他们留在了方舟世界遭受进攻的各个地方，他们的结局会是彻底的毁灭。” “他们也曾赞成消灭安格隆。”秦夏握持着长枪的手缓缓抬起，枪锋指向在场的其他灵族，“你说过的，这些……平民，他们站在了另一派别的立场，出卖你，把你关起来。” “他们的意见本无关紧要，就算他们支持我那么我的下场也还会是被关起来。”大先知说，“因为那些支持不顾一切阻止预言中的终结的人，是这个方舟世界的武人。” 秦夏沉默。 大先知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知道方舟世界里有无限回路这个东西。我和这些族人会在那些族人被欧克杀死的同时，在无限回路里与我们的祖先重逢，然后承载着无限回路的那部分将会从方舟世界脱离，在银河中漂流。” 秦夏想要说点什么。 大先知似乎看到方舟世界的毁灭近在咫尺，于是变得急切起来：“这个方舟世界因对安格隆的刺杀而开启了仇恨，现在它的彻底毁灭将会把仇恨中止，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因为那个奇怪的预言而对你们动手。” “因为图恩塔尔方舟世界会被毁灭！” “……” 秦夏放下长枪，伸出被华丽臂甲包裹的手：“让我感知你的大脑，然后我会做出决定，是我让你们和那些坚定的要杀死安格隆的人一块死，还是你们也会被终结，但是会有灵魂不落入黑暗王子手中的下场。” 大先知立刻上前，双手抓住秦夏的手，按在自己的脑袋上。 秦夏开始感知，并在随后做出决定。 “走吧，去无限回路。” 早上输液前写了两千字，下午又写了两千，四千字放一章了 第216章 馈赠 “这些该死的异形，正常人根本搞不清楚它们的想法。” 瓦瑞斯站在秦夏身后，冷冷盯着前方的异形大先知。 其他智库们也是一样，他们保持着沉默是因为白骑士之主在场并且已经做出决定没有寻求意见，否则他们肯定会选择杀死在场的所有灵族异形。 可令众人无奈的是，这些异形已经想死了，无论是外人动手还是它们自己动手都不影响这一寻求自我终结的目的。 “谢谢你愿意让我们终结并沉睡于无限回路。”大先知向秦夏行礼。 “走吧。”秦夏指了一下道路。 “我们会用另一种形式前往无限回路。”大先知扫视四周每一个同类，“方舟世界到处都是欧克兽人，我们这么多人会拖沓进度，吸引麻烦，所以……” 被大先知看到的灵族都已经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什么。 它们选择找回大先知并重新接受其指引，自然已经有了无条件服从的决心。 大先知的目光落在名为来者的灵族身上。 来者立刻行礼，等待来自大先知的启迪或命令。 “我让你准备的馈赠之物。”大先知轻轻开口。 来者轻轻点头，从怀中取出一种灵骨塑造的装置。 待装置在来者的操控下释放出光芒，一个个悬浮着的盒子出现在光芒中。 “这是我族曾用来存放物品的技术，我族的堕落先祖通过制造口袋宇宙的方式打造永远不会毁灭和被潜入窃取的仓库。”大先知解释着，缓缓抬手。 来者手中的灵骨装置悬浮起来，落入大先知手中。 而后大先知转过身面朝秦夏，将手中装置递上去。 秦夏观察着那装置，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装置的结构，对于人类而言，灵族的多维感官能够解析的抽象之物总是复杂和模糊的，他的感官和视觉只能将之归类为“某种小型物体”。 “在我族祖先的堕落行为招来毁灭后，这种装置的制造方式便流失于浩劫中。”大先知继续说，“它存在价值，但不该留在一个将死之人手中。” 秦夏接过装置，放进动力甲腰部的储物夹层里。 象限一直盯着那灵族造物，直到那东西被塞进秦夏那华丽动力甲的腰部为止。 他听说过一种名为口袋宇宙的技术。 这种技术可以制造出一个小型化的现实宇宙，位于现实宇宙之内的现实，没有众人所处的现实宇宙这般庞大和牢固，但用来储存东西和避难完全足够。 显然这位大先知给予的造物就是一种用来使用口袋宇宙技术的工具。 象限只是听说灵族在很久以前非常强大。从布朗那听说的。但没想到它们强大到自灵族大陨落之后到现在还留存有可以使用口袋宇宙技术的工具。 “这些同样也是馈赠。”大先知指向此前从口袋宇宙中释放出来的盒子。 秦夏看向瓦瑞斯。 瓦瑞斯上前将盒子打开，发现里面也是一种灵族造物。 这种造物看起来非常复杂，多的是人类难以描述和观察的结构，但如果笼统的查看又可以将其归类为简单的石头形状。 “一堆石头。”瓦瑞斯有些茫然的看向秦夏，觉得那该死异形肯定是在把它们口中的人类蛮族当猴子耍。 “灵魂护石，它们可以庇佑佩戴者的灵魂投影。”大先知解释道，“这个方舟世界里的先知们想要进行预言需要做很多准备，因为我们的灵魂投影太过耀眼，如果不做好准备，我们会被灵魂之海中的恶意生物吞食，这种庇佑装置对灵魂投影有遮蔽效果。” “你们方舟灵族的一些先知会佩戴这类东西，我知道。”秦夏开口。 瓦瑞斯抬起手，用灵能将每一个盒子中的护石取出来。 一共十个。 瓦瑞斯将这十个护石交给自己最信任的智库兄弟特提斯，然后向灵族们投去复杂目光。 “它好像游戏里那种专门等着给玩家送奖励的npc。”欧丽娅低声对姐姐说。 “它们只是看的太远，知道未来的每一个细节，所以选择最坚定轻快的处事方式，导致事情没有发展进程，直接快进到结果。”欧丽娜严肃分析。 大先知迅速闭眼，像是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发现时间紧迫一样，它不再多言，在自己做好了每一件要为未来的命运所做的铺垫后，接下来需要做的只有等待命运兑现的时刻降临。 除了名为来者的灵族之外，其他灵族人全部盘腿坐在地上。 来者拿起一把长剑，走到倒数第一个灵族身后，一剑划开同类的脖颈，然后取出灵魂石让同类的灵魂寄宿于灵魂石中。 下一个灵族同样如此。 虽然寄宿于灵魂石中仅是能避免灵魂落入色孽之手，但相较于方舟世界上其他地方那些仍然选择战斗的灵族人的终结而言，这已经是最完美最好的结局。 大先知用一些自己手头上拥有的珍贵馈赠，换取眼前这些人类能帮助它自己和它的族人们得到更好的终结，以及当年由主张对抗命运的激进派雇佣科摩罗刺客开启的仇恨循环。 秦夏注视着这个奇怪的灵族个体，思考着，等待着，观察着。 在来者挥剑之时，在飞溅的血液中，其手中长剑剑柄上的阴阳图案十分显眼。 “那对你们而言代表着什么？”秦夏问了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但大先知在这个问题快被问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吸了口气准备作答。 “道。” 它说。 “我们方舟灵族不同于我们那些仍然选择堕落生活的黑暗亲族一般，我们用一种人生选择来约束自己与生俱来的享乐欲望，以及对快乐和痛苦远超其他智慧生物的感知能力导致的对某种情绪的沉浸。” “我们称这种人生选择为——道途。” 大先知面无波澜，语气平缓，它的族人正在被另一个族人杀死，血液偶尔会飞从后方飞溅到它身上，但它并无反应，只是等待着自己迎来同样的命运终结时刻，以及满足秦夏的好奇心。 “你是个战士，那么如果你是我族一员，你会选择战士之路。” “战士之路的开创者是名为阿苏尔曼的凤凰领主，他是多种战士之道内不同支派的源头，始祖。” “这种标志在他的理论中代表两种对立但又不可仅存其一的特质之间的平衡，比如感性和理性，比如冲动和理智。” “战士尤其需要注意这种平衡，否则一个战士会变成刽子手和杀戮机器，最终堕入某个黑暗之神的怀抱。” 大先知说这句话的时候凝视着秦夏。 在人类种族中说一句话的时候看着某一个人，往往意味着意有所指。 欧丽娜和欧丽娅还在思考着怎么驳斥大先知时，布朗的屠夫之钉提供的冗余算力已经让它迅速计算出说什么话最为有效。 但在石人刚要开口的时候，首席智库瓦瑞斯先激动的驳斥了先知。 “堕入……某个神的怀抱？” “神明并不存在，这个宇宙中没有会拯救一切的神明，能够改写现实生灵们自己的命运的，只有现实生灵本身。” “就连亚空间也不过是一种精神力量构成的异空间罢了，人类会把它研究透彻，利用它，征服它。” “这是人类之主教导给整个人类种族的真理！帝国真理！” 瓦瑞斯如此说道。 大先知看向瓦瑞斯。 这个异形脸上浮现出来的不是嘲笑讥讽，也不是愤怒。 大先知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缝，微微歪着头，微笑着。 它像是在欣赏一枝正茁壮成长的花朵，同时也为这个花朵凋零腐烂的未来感慨…… 来者速度极快，已经杀到了大先知身后。 此时大先知才开口：“我从数千年前到现在都一直悲悯现实宇宙中的每一个种族，每一个种族中的个体。” 瓦瑞斯有些疑惑。 “因为包括我们在内的任何现实生灵，无论是选择生存还是死亡，都是在承受酷刑。” “无论如何……至少人类正处于上升期。” “作为你们种族中的一个个体，好好享受这段朝气蓬勃的岁月吧，瓦瑞斯。” “等到你们种族像我们一样再次堕入更低谷的时候，这段经历会支撑着你为你的种族追寻美好，而不是沉溺在绝望和堕落中。” “生长绽放凋零腐烂……轮回不断，我族如此，人类亦然。” 大先知又说了几句，然后被来者斩杀，灵魂被送入容器之中保存起来。 来者将每一块灵魂石放入自己携带的手提箱里，然后将之背在身后，走到秦夏面前。 “它在说什么？”瓦瑞斯看向对哲学颇有研究的特提斯，“特提斯兄弟？” “听不懂。”特提斯摇头。 智库们面面相觑。 布朗，象限，欧丽娜姐妹几人同样面面相觑。 最终众人看向秦夏。 一直以来，秦夏都像是能解读未来一般，无论何时他都毫不迷茫。 但从刚才开始秦夏就很沉默。 那把原体锻造的长枪杵在地上，带有华丽花纹的两只手甲紧紧攥着长枪柄部。 福格瑞姆精心设计的头盔向下倾斜着。 秦夏什么都不想说。 他是真见过一万年后的景象。 见过这段上升期因为一场波及人类种族的浩劫而结束后，那本来就是一种谎言的帝国真理被一种名为国教的产物取代后的恐怖景象。 当年在没被白疤战团发现之前，秦夏曾苟活于那个他进入这个宇宙后所在星球的某段巨型管道里。 而后等叛军掀起反叛，开始到处抓活人点火烧死的时候，秦夏某一天从管道里爬出来觅食…… 然后他纳闷今天烧人的黑烟怎么没往常浓了呢？难道是国教之前把这个世界上的异端和女巫男巫都烧差不多了？ “不要被那异形的鬼话糊弄了！”一位智库开口说，“我们会实现帝皇的理想，将帝国真理散播到银河中每一个存在着人类的星球上去，我们会给这个正处于低谷的种族带去光明的未来。” 有智库接话说：“没错！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被制造出来！我们肩负着这样的职责，执行着一个必然会实现的伟大任务。” 然后所有智库都不再纠结那灵族说的话语。 象限看向布朗，没有丁点血肉的面部看不出任何表情，合成出的声音也听不出一点情感：“异形杂种说的什么狗屁。笑死我了。” “走吧。”秦夏忽然抬头看向名为来者的灵族，“把你同类的灵魂石放入无限回路。” “谢谢。”来者行礼，“然后我也会自裁并归于无限回路，图恩塔尔方舟世界那些与你们为敌并招来毁灭的人会毁灭，而大先知那样的人将会永远沉眠，这场我们开启的仇恨便会这般终结。” 秦夏点头：“看在你们大先知准备了那么多东西的份上，我会确保你们安全。” 来者点头，前方带路。 一行人行走着前往无限回路所在之处。 秦夏拎着长枪闷头走着。 一直以来，秦夏都不太喜欢那些能预知未来的人。 因为能预知未来的人知晓事件的发生过程和变化，他们就会直接突兀的采取行动促使一件事情被消灭于萌芽或直接快进到结果，而其他不知道未来的人只会觉得莫名其妙。 还有就是这种人说话也跟谜语一样，不懂的人听了打个哈哈就过去了，懂的人听了真会纠结好半天。 秦夏现在就在纠结着。 万年后的种种都在脑海中闪过，以及自己想要阻止人类再次跌入深渊的想法，以及之前为此日夜不眠设想的每一种方案，要杀死的每一个人…… “等到人类走出这前所未有的低谷时期，我们这些工具好像就没用了。” 秦夏听到背后的瓦瑞斯跟其他智库们说。 “到时候我们这些没用的武器会老死。”特提斯回应，“卸下盔甲，过上几百上千年安生日子，然后老死。前提是我们在战斗中受的伤不会加速我们的死亡过程。” “那还挺好的。”另一个智库接话，“但我不想老死，我想买一艘舰船，在人类帝国的疆域里到处乱窜，偶尔停下来帮帮某个星球上的人的忙，消灭他们的敌人，然后暂住一阵，给小鬼们讲讲我的英勇事迹……” “就像咱俩小时候看的那种……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画本里描绘的那样？” “是的，就是那样。” “……” 第217章 异种过往 “到底什么是无限回路？” 在秦夏思考着关于人类种族黑暗未来的事情时，在其他智库们都在谈论设想中人类种族的美好未来时…… 欧丽娅向名为来者的灵族发问。 她和她姐姐不关心未来如何，只关心眼下，而眼下的一些事情中她们关心的是关于学术的那部分。 “这就是无限回路。”来者张望四周，“全部都是。” “什么？这是你们艾达种族的独特谚语还是专有表达方式？什么叫全部都是？”欧丽娅面露疑惑之色。 来者解释道：“这个方舟世界的框架部分由灵骨构成，而灵骨构成的框架就是无限回路。” 欧丽娅和姐姐欧丽娜也张望四周。 姐妹两个一个看向右侧一个看向左侧，然后一个抬头一个低头，一个回头，对她们之中的任何人而言这都是无死角的环视。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把那些灵魂石镶嵌在地板上，然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布朗问。 “因为灵魂石必须在灵魂核心那放置一下，然后其中寄宿的灵魂才可归于无限回路。”来者答。 “既然这就是无限回路。”象限再看周围，“方舟世界既然必会毁灭，你们把灵魂放进无限回路岂不是让灵魂给方舟世界陪葬。” 来者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带路，对任何问题知无不言：“但无限回路中的核心部分可以将灵魂全部集中起来，再与整个方舟世界的灵骨框架分离。” 众人点头。 脚下的道路平坦无边，四周的环境十分狭窄。 这似乎是一种类似于地道的交通路径。 先前来者使用的传送门没有再次使用，可能那传送门的使用条件比较苛刻。 象限一边前进一边拍摄周围的环境。 灵族的居住环境谈不上美丽。在人类看来。 这里的建筑和路径特别不直观，搭配上那些复杂的景观，给人一种“雾蒙蒙”的感觉。 就像是在梦境中走路，因为那层梦境滤镜的存在导致一切都模糊又虚幻，好像人类的感官被蒙上了一层薄纱，不至于失明，但就感觉看不清东西。 “我族的感知器官比人类的感知器官更加复杂。” 来者回头瞥了一眼到处拍摄的象限，“比如人类有三或四种视锥细胞，那我族就有两位数的视锥细胞，因此我们能看到更多种颜色。” “正因如此，我们设计的一些艺术品在其他种族看来是无法欣赏的。” “不只是视锥细胞的差别，我们两个种族之间的差别多的是。” 正闷头前进的智库们听到这番话立刻忍不住驳斥来者。 “所以你想表示你们灵族异形更加高等？一些感知器官的差别算的了什么？” “人类在远古时期也有一段时间疯狂改造强化自己，没准你们种族也是一样，在巅峰时期对自己进行无底线的疯狂改造，直到现在你们变成这个样子。” “……” 在星际战士们看来人类就是银河中最顽强坚韧和高贵的种族，而在这个种族内部，拥有正常颅骨的人是最纯洁和完美的，其他颅骨不正常，乃至整个身体都不正常的亚种…… 比如猫头人，长腿人，欧格林人，野兽人…… 他们也是人类，但不如颅骨正常的人类完美纯洁。 一旁沉默着思索的秦夏听到了智库们的话语。 不管是一万年后还是现在，人类帝国有一点没变，那就是仇恨异形。秦夏想到。 “我并不是宣扬我族的高贵或贬低你们。”面对智库们的驳斥，来者十分淡然的回应，“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另外我族不是自然进化。” 智库们齐齐冷哼一声。 象限则是继续询问：“拥有比人类更发达的感官是什么体验。” 这时来者才回过头看着象限，脚步不停：“美好的体验。一些对你们人类而言不那么强烈的东西，比如情感或快感，对我族而言强烈到能令人死去活来。” “那这对你们整个种族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象限接着问。 来者目光深邃：“当然是坏事，这是一种诅咒。我族就是因为这种超级感官带来的对情感快感的无比享受而堕入深渊，我族的堕落先祖做过许多在其他智慧生命看来简直无法理喻不可接受的行为，只为了取乐。” “确实。”布朗深有同感，“你们曾经会偷窃恒星，然后把恒星的重力轨道当成赛道，驾驶赛车在为期一小时的赛程里于环恒星大赛中角逐出胜负手。” “那只是最正常的娱乐手段。”来者看向布朗，神情非常复杂，“还有很多种娱乐手段堕落到你们根本无法理解。” 闻言，欧丽娅和欧丽娅惊讶地看向布朗。 她们曾经听过布朗说那些万年前的事情，尤其是偷恒星做赛车轨道这件事，但她们以为那只是布朗在胡扯。 把恒星的重力轨道当赛道使用，然后在短时间内围绕恒星转几圈……这种娱乐行为哪怕放在人类巅峰年代也是无法想象的。 因为人类的躯体和感官不允许人类享受这么刺激的活动。 “灵族的过往我已经听得够多了。”秦夏忽然打断这场谈话，“快点带我们去灵魂核心安放灵魂石。” 来者转过头沉默的走在前面。 又穿过一些古怪的路径后，众人抵达一处看起来像是神殿的建筑前。 这座建筑极其巨大，宏伟。 秦夏仰着头打量一番，发现如果自己驾驶神君泰坦进入这座神殿，从比例上讲，等同于一个人类走进泰拉的皇宫里。 建筑如何庞大倒没太大关系，灵族既然建造了这地方，神殿里便肯定有交通工具。 但神殿并不安全，里面时不时会传来一些炮火声，以及兽人的喊叫声，显然里面正在进行一场大战。 “奇怪。”来者脚步不停的向前走，略显疑惑，“战火怎么会烧到这里？神殿附近有拦截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赶紧的吧。”秦夏示意来者继续带路，“就算搞哥金刚冒出来我也有办法解决。” 来者点头，将储存着灵魂石的容器放在背后，加快脚步。 秦夏看向智库们，指了指脖颈。 智库们立刻整齐划一的抬手按在头盔与护颈之间的密封条上，打开头盔，将之前大先知给予的灵魂护石挂在脖颈上，然后再戴上头盔。 当他们这么做之后，每一个智库都感到好像有什么暖和的东西包裹住了自己。 就像在寒冷环境中忽然笼罩躯体的暖风。 但这种感受是来自于灵魂而非肉体。 “把灵魂石装进这东西里。”秦夏从腰部夹层中取出口袋宇宙。 “不行。”来者摇头，“这东西的内部空间是完全停滞且封闭的，只能用来存放无机物。” “象限。”秦夏转头。 象限立刻上前，腹部的装甲板缓缓打开露出储物层。 来者立刻将装置放进象限的肚子里，然后感激的看向秦夏。 “你们会终结这场自安格隆幼年延续到现在的仇恨，你们还赠予了很宝贵很重要的东西。”秦夏说，“我承诺过会让你的大先知在无限回路里安息那就一定会兑现承诺。” 来者轻轻点头，拔出长剑握在手中。 现在他不需要专职保护同胞的灵魂，可以参加之后可能会遇到的战斗。 众人继续前进。 在沉默的前进中，智库们已经开始调整站位。 欧丽娜姐妹，象限，布朗，这三个战斗力看起来不强的人被围绕在最中间。 首席智库瓦瑞斯和智库中曾受过白骑士之主亲自教诲的最年轻智库卡玛斯，两人行走在秦夏左右。 名为来者的灵族战士则是手持长剑走在最前面。 无论是带路还是作战，来者都必须身先士卒。 一行人越往前走交火声就越激烈。 秦夏开着灵能视野。 他的一只眼睛仍然是正常的，看到的是现实宇宙的当下，而另一只眼睛则是泛着白光，看到的是短暂的过去和短暂的未来。 除了只用来辅助近战搏杀的极其短暂的过去和未来之外，秦夏的灵能视野还能脱离个人视角的限制，以极快的速度浏览任何地方。 在灵能视野中呈现出的战斗里，大量灵族战士正沿着一条笔直大路边打边跑，身后是巨量绿皮兽人追兵。 秦夏甚至还看到了古萨。 这只军阀级兽人亲自来到方舟世界上指挥作战，那只帮了古萨很大忙的屁精站在古萨肩膀上。 “之前那个先知指引你的同类们作战……他们边打边跑，深入神殿内部。”秦夏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来者立刻想到自己用传送门接走秦夏之前见到的那个先知，那个预言激进派的领袖。 不过他也不知道那先知带人深入灵魂核心所在之处是为了什么。 进入无限回路的灵能核心所在之处只能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摧毁灵魂核心，毁掉无限回路。 但方舟世界的预言先知中的激进派也是方舟世界的先知，他并不可能会做出毁掉无限回路的事情。 思来想去，来者也想不出来是为什么：“不知。” “继续走吧。”秦夏不再询问，迈步上前，举起长枪，“准备战斗！” 绿皮出现在前方的岔路上。 十几个绿皮老大伴随着三台坦克从岔路上行驶出来，它们本来想赶赴交战最激烈的地方，但在看到突然出现的虾米们后便不再向前，调转方向面对秦夏一行人。 看起来像是拼出来的粗糙积木的坦克齐齐调转炮口，在内部引擎运转时产生的呼吸一样的震颤中对准前方众人。 当那十几个老大们发起冲锋时，炮弹从它们头顶掠过飞向人类们。 面对这种程度的攻击，秦夏连灵能屏障都未使用，只是实验了一下自己前不久研发出来的新灵能释放手段。 只是不动声色的站立着动了下念头后，现实便被秦夏散发出的灵能侵蚀。 所有坦克发射出的炮弹全部笔直穿过通道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又从坦克们的背后飞向那些坦克，命中，爆炸。 就像是那些炮弹绕着星球飞了一圈，飞回来把发射它们的人炸死了一样。 但这并不是炮弹真的环绕方舟世界飞了一圈……方舟世界也不是圆形的。 而是秦夏暂时用灵能将一小片区域的现实封闭起来，在这一小片区域里无论是炮火还是生物都会处于一种空间层面的轮回之中，如果没有灵能或其他破局手段他们就无法离开这片区域。 就像鬼打墙。 看着眼前炸碎了的坦克们，秦夏感觉这场实验的效果还算不错，旋即便看向能够迅速解决眼前那些冲来的老大们的人。 布朗感受到秦夏的目光，身体轻轻向前倾斜然后快速冲了出去。 这个石人的身姿就像一道飞射向前的利箭，速度快到就算智库们也只能看到一团残影。 在瞬间接近绿皮们后布朗旋转身体，两条小臂流动起来重新塑形成两把剑。 布朗回旋一圈，变成两把剑的小臂又恢复成人手的样子，接着停住身体。 周围所有绿皮的头颅全部飞起，接着躯体跪地，栽倒。 这个过程在其他人眼中只是一团模糊，智库们并没看到布朗的双手变形，只是看到这听说很厉害的家伙冲过去并摆个好像刚刚旋转过的姿势，最终周围兽人们的头颅就全都飞了起来。 “干得好，t1000。”秦夏迈步向前，路过布朗身旁。 “t1000？”布朗疑问。 “一个电影里的液态机器人。”秦夏简单解释了一下。 刚准备冲上去的来者将剑放回背后，继续带路。 秦夏前进的同时用灵能视野观察着古萨。 在与灵族的战斗中，古萨忽然停住躯体，它肩膀上的嘶嘶屁正观察身后，见古萨忽然停下头颅在机械结构的协助下回转一百八十度，询问古萨发生了什么。 “他来了。”古萨说。 “谁？”嘶嘶屁问。 “屠夫。我感知到他了。”古萨揉搓着脑壳，“他怎么可能会在这？他怎么来的？这不可能……” “看来我们该撤了。”嘶嘶屁射杀一个灵族战士，缓缓放下手中的激光武器。 第218章 灵魂力量 “做好战斗准备。”秦夏对众人说，“我们接下来可能要面对一头军阀级兽人。” 虽然听到古萨说要撤离，但秦夏还是让众人做好面对古萨的准备。 就算是只能让众人更加警惕一些也好。 听到军阀级兽人，更多的智库从队伍末尾走到最前面去，做好迎战强敌的准备。 来者也知道军阀级兽人意味着什么，握持长剑的手更加用力。 秦夏不知道这家伙拿着一把冷兵器干什么。 假装自己是什么古代侠客？ 还是说那把长剑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超级力量，可以隔着几百米射出一发爆弹？ 疑惑着时秦夏忽然想起来自己也是用冷兵器的，但自己是以灵能力量为主，什么爆弹之类的东西远远比不上灵能好用，这种情况下手中的长枪不过是一种辅助装备罢了。 “那屁精不会还活着吧？” 欧丽娅忽然靠近秦夏发问。 秦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忆起来欧丽娅看过自己在对兽人作战时录制的一切，所以她知晓那个名为嘶嘶屁的屁精和那个名为古萨的奇特绿皮的事情。 “看你给我的记录资料里，那屁精脑袋比身子还大，被绿皮的技师做了粗糙改造，那次改造后没死也就罢了，要是被另一个军阀掐断了脖子后还活着……” “那可就真是……值得研究一下。” 欧丽娅边走边说。 “还活着。”秦夏点头，“它的脖子被换成了机械的，估计是一个大技霸给它做了手术。我提示古萨怎么让屁精复活。” “为了让古萨多一个军师，能在引发与乌兰诺兽人皇帝之间的种族内斗后多坚持一段日子？”欧丽娅笑问。 秦夏点头。 “你们也知道乌拉克兽人皇帝的事情？”来者忽然问道。 秦夏看向来者，反问：“你们也知道？” 来者缓缓点头：“我们听说了，在这个方舟世界被激进派驾驶着赶到这地方之前，曾经有乌斯维方舟世界的人警告我们不要来这。” “原因嘛……” “是因为一个兽人帝国正在崛起，它们的领袖强大到令人咋舌，就像是你们的……” 来者解释一番，但是就像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那些忽然警觉的智库们就是来者没有把话说完的原因。 “我们快到了。”来者不再谈论其他事情，忽然停住脚步，在一面光滑墙体前站立下来。 秦夏略感意外，因为他本以为大伙还得继续走一阵子，再和绿皮打一架，直到深入神殿最深处某个任何仪器都侦测不到的地方才算抵达目标点。 可来者说的没错，众人确实到地方了。 当这灵族伸出手在墙壁上拂过的时候，一道连秦夏都未看出其存在的门缓缓开启。 秦夏的灵能视野甚至没有看到这扇门在几秒钟里的变化和未来，无论是灵能视野还是现实视野中，这扇门都不存在。 “灵魂核心就在神殿出入口不远的位置。”来者迈步走进门后的深邃黑暗中。 “你们是不是早就盘算着有朝一日方舟世界毁灭的时候赶紧跑来这里，早点把灵魂石放进去，免得走一大段路浪费时间？”布朗冷笑道。 来者坦然承认：“是的。” 秦夏走进黑暗之中，灵能视野环顾周围。 一些灵族出现在他那不断搜寻神殿路径的视野中，灵族正在寻找着什么，似乎就是在找灵魂核心。 但他们没找到，正在神殿深处到处乱窜，一边打兽人一边找。 那个喜欢叫人类“蛮猴”的混账先知就在那些灵族人里面。 “你的同胞们似乎并不知道灵魂核心在哪。”秦夏扫视着周围的黑暗。 这里的黑暗是极其纯粹的黑，就像黑洞一样能吸收光源。 “我是祭祀，只有我知道灵魂核心。”来者蹲下来，举起一件灵骨造物。 随后黑暗消逝，光芒降临。 当看清周围的一切时，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过庞大。 那些分不出有什么作用的灵骨造物布满了整个巨型房间，身处其中的众人感觉自己像蚂蚁走进人类的家园一般。 “这里比神殿还大。”象限异常震惊，头颅从躯体上起飞，飞行着查看四周的巨物们，“但它仍然位于神殿内部，还是一个房间，不可思议。” “空间技术而已。”布朗看象限的目光就像看一个原始人。 来者看向布朗，眼神和布朗的眼神一样：“这其实是一种灵能技术，通过灵能扭曲现实宇宙中的空间规则，它并不是基于空间科技的，而是基于扭曲现实的灵能基础科技。” “这不安全。”象限兴趣全无，头颅飞回到躯体上。 “想要用非灵能手段实现这样的效果……”来者指了一下四周，然后向前走着，“据我所知，银河中只有一个种族能够做到，但它们现在还没睡醒。” 其他人都没把来者口中那个“能用非灵能手段实现这般空间技术效果”的种族放在心上。 除了稍稍注意了一下的秦夏，以及忽然又很有兴趣的象限。 “什么种族能做到这种地步。”象限问。 “一种亡灵，生同于死之辈，我族先祖和造物之神们的宿敌。”来者回答，“它们完全不使用灵能，仅靠科学技术便可如神明一般随心所欲。” 说话时众人继续前进，这里的空间技术似乎改变的不只是整个房间的大小，众人迈出一步相当于在外面迈出几百米。 秦夏没有打断来者和象限的谈论，走着，听着。 因为他对来者口中的古老种族也很感兴趣，将来肯定是会针对其进行一些技术……技术交流活动的。 因此相关信息众人越早了解越好。 “你能想象这样的场面吗？一个人站在房间里，对着面前的星图抬起手，点了一下无数星系中的某一个星系，然后选择删除。” “银河的某一个星系真的就会因此消失……当然不可能瞬间消失，但确实会消失，并且完全是依靠物理技术达成的这般效果。” 听到来者所言，象限已经开始思考关于那古老种族的事情，同时觉得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挑拨他……去那些异形的沉睡之所看看。 “听起来像银河园丁。”布朗联想到曾经努凯里亚娱乐集团雇佣的星球雕塑师。 只不过人家是雕塑银河。 布朗不由得感叹：“即便在人类最鼎盛的时候，我们也时常感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这些古老种族实在太过惊人。” “没关系，作为一个年轻种族你们已经很出色了。”来者回头说，“我族有千万年历史，而你们……几万年吧，好像是。你们能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值得称赞。” “别用这种口吻说话，异形！”一名智库愤怒开口，“你们确实古老，但不意味着你们有资格站在前辈的地位上对人类指指点点！” “我们又不是没打败过你们！”另一名智库说。 布朗对这智库的反驳深有同感，立刻回身伸出拳头：“没错！伙计，我们年轻小登种族专治艾达老登倚老卖老！” 看着布朗伸出的拳头，智库感到莫名其妙。 就像他不知道布朗口中的小登老登这些古怪发音的词语是什么意思，是什么语言，以及从谁身上剽窃而来。 不知道如何回应，因此智库没有碰拳。 “等哪天有更年轻的种族出现，他们也会像你说的那样治你们人类的倚老卖老。”来者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布朗大手一挥，笑着说，“物种进化速度动辄十万年百万年，从单细胞生物进化成智慧生物哪有那么容易。” 来者闻言缓缓点头，心中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人类确实可能是银河中最后一个年轻又有能力的种族。 “人类只是相对而言年轻，放在银河天文数字量级的种族里也算古老的。” 秦夏沉声说。 “人类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大起大落。” “不过来者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迟早还会有一个种族登上银河舞台，在无数种族之中脱颖而出。” 身后的智库们听到白骑士之主的这番话后，他们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一种预言，而是一种警示。 就像一种战前训诫，要求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那样。 于是这么认为的瓦瑞斯回应了秦夏：“然后我们会消灭那些刚崛起的异形，一如既往，轻松至极！” 就像一个士兵用坚定和激昂回应军官的训诫。 秦夏头盔下的面容异常复杂：“我不好说。” 众人在一座圆环型装置前停下。 来者取出装有灵魂石的容器，放在装置向外延伸的某种结构上。 秦夏觉得这种结构看起来非常奇怪。 一种圆柱型结构，像是水上乐园的那种管道滑梯，不过是向上延伸的，延伸到最顶部。 也像是一种向上生长的圆锥巨塔。 这里的异常空间让来者放下灵魂石容器后，容器直接出现在结构最顶部。 检测到灵魂石容器后，那种结构开始移动，向上延伸，将灵魂石所在的容器像装弹一样送进环形装置内。 【靠。】 秦夏心中暗骂一声。 【我他妈还当回事似得煞有介事的仔细观察，结果这玩意跟它们那网道门的结构是一个道理。】 “你们进入新生。”来者虔诚的说，“愿阿苏焉庇护你们。” 这句话是用人类语言说的。 在场的人类们都没当回事，直到事后回想起来，他们才会意识到来者这时候可能是想让他们一块祝愿一下，就像人类会给死者默哀一样。 来者有点小心机，没直接说，而是暗示了一下，但没想到人类们根本不在乎。 “他们会怎么样？”欧丽娜面无表情，声音冰冷的开口，“在名为无限回路的地方过美好生活？” “他们会逐渐与无限回路融为一体，丧失自我，化零为整。”来者轻声回答，“但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秦夏并不这么觉得。 他知晓无限回路的一些事情，灵魂进入无限回路后会逐渐消融最终融为一体是没错，但少数强大灵魂在有执念的情况下会保留。 那个大先知的灵魂或许会保留极少部分的自我。 “消融。是的。” “本来会是这样，在它强行带给这个方舟世界的可悲命运中可笑的终结里，本来会是这样。” 张狂的话语声从背后传来。 众人回头看去。 那先知漂浮着，带领着一群浑身是血的灵族战士缓缓走来。 “蛮猴们，和我可悲的束手就擒的同胞们。” “我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不会让这样的终结，从一个滑稽的所谓大先知的白日梦变成现实宇宙时间线上必然的一部分！” 先知漂浮在离地十米的地方。 高高在上。 其胸前的佩饰闪耀着光芒，吸引着灵能在周边汇聚成风暴，那佩饰就是灵能风暴的风眼。 秦夏用灵能视野看到了灵能的变化。 “迎来终结的只会是你们这些猴子和自我终结的可悲小丑！” 先知似乎是在积蓄力量，随着灵能风暴的汇聚，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如同平地惊雷般每个音节都震耳欲聋。 “当然，还有那个叫安格隆的生物兵器！” 先知喷涌着灵能的双眼俯视地上的众人。 众人看着先知。 双方对视了片刻。 布朗表情复杂的开口：“为什么在这时候你们灵族还会追求艺术性，挑这种关键时刻登场，然后像演话剧一样说出令人感觉尴尬的发言？” “甚至还是用我们也能听懂的话，这就是说给我们听的。”象限接过话茬。 来者很是无奈，因为人类们说对了，自己的同胞就是喜欢追求艺术和美好的东西，以及炽烈的情感，就像眼前这个像演戏的剧团成员一样登场的先知。 “粗鄙蛮猴……”先知咬着牙挤出一句侮辱，周身的灵能风暴仍在汇聚和上升，“你们……” 这话还没说完，只听站在地上的众智库张口就骂。 “去你的异形！上一次你没有被杀死是因为你跑得快，但凡你不是个苟且偷生的杂种你早就被我们剁碎了！”瓦瑞斯吼道。 “自诩高雅？你这种垃圾在我父亲的王国里当弄臣的资格都没有！”卡玛斯说。 “我当杀手那会在帮派酒吧里听拐卖人口的下三滥聊天都比听你说话有意思。”瓦瑞斯说，“即便听他们聊天的同时还会闻到他们身上汗臭和脚臭味，这种味道和他们自己一样令人作呕。” “……” 秦夏抬手。 众人立刻缄默，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那先知愤怒到即将血压爆表的时候，秦夏会说出有可能将对方气死的话语。 但秦夏并没有骂人，只是询问先知：“还有什么想发表的？” 先知沉默几秒，抬起双手，胸前的装置漂浮起来：“是时候处死你们了！” 秦夏握持长枪的右手猛地一戳，将长枪插在地上。 随后一手拍向另一手，就像将什么东西拍死一样拍手。 先知被两股汹涌灵能撞击，灵族与生俱来的坚韧躯体瞬间爆裂，肌肉束和各种器官骨骼混合在一起，如电动玩具损毁时挤出的电线和弹簧一样绽放。 先知像被拍死的蚊子一样死状骇人。 秦夏盔甲腰间挂着的帝皇给予的灵能法术书籍上，会显示出应对当前状况的最佳灵能法术的页面上，显示的并不是这种简单粗暴的灵能法术。 但这种法术是会让秦夏讨厌的对手死的最惨的。 在杀死先知后，秦夏略感疑惑。 品味了一下刚才杀死先知的过程后，他纳闷对方怎么一点反抗都没有就死了。 第219章 超自然现象 “这次他跑得慢了点。” 秦夏缓缓抬起右手。 钉着先知躯体的长枪嗡鸣了几声，接着迅速飞旋起来落回到秦夏手中。 在先知周身不断汇聚着的灵能风暴在先知被杀死的那一刻就消散，没有引发任何效果，秦夏也看不出来那风暴汇聚起来的意义。 而先知死后那些灵族战士也死去了，当它们摔到的时候众人才看到那散落的盔甲中空无一物。 “这该死的异形完全没有挣扎。”瓦瑞斯回忆着刚才注视先知时看到的和感知到的一切。 先知气势汹汹。 佩戴着不知名的饰品。 周身灵能风暴汇聚。 然后在面对攻击时，他本来应该能反应过来，但什么都没做就死了，比暴毙而死还快。 “没准他是用自己的死完成了一场仪式。”卡玛斯说。 众人纷纷向卡玛斯侧目。 卡玛斯耸肩：“我小时候听说过类似的巫术仪式，把自己的生命献祭出去，达成某种目的，巫师甚至会专门找一个和自己的灵魂相性高的人杀死自己。” 瓦瑞斯脸上阴晴不定，迅速转头观察秦夏的表情，见白骑士之主没有因为卡玛斯的愚蠢话语对整个智库心生不满才放心。 “你说用一种仪式献祭他人的生命延续自己的生命我信，献祭自己的生命……你在开什么狗屁玩笑。”瓦瑞斯说。 卡玛斯尴尬的笑笑，然后道歉：“对不起……我就是这么一说……” “我感知不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秦夏还用灵能视野探查了一下，但这整个空间本身在他的灵能视野中就并不可见。 也正是因此，他没有看到短暂的未来里先知出现于这个被藏匿起来的重要地点。 “继续正事。”秦夏转过身看向来者，“接下来我们要做点什么把这个无限回路的核心部分发射出去？” “请跟我来。”来者继续在前方带路。 这一次众人并没有走多远，来到一个看起来像是柱子的东西前，来者走到柱子旁边伸出手按在其表面，用灵族的语言轻声说了些什么话语。 柱子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当它听到来者说的话后立刻泛起光芒，释放的光芒的亮度不断变化不断闪烁，就像是它能听懂来者说的话并在给予回应一样。 最终整个空间都开始震动起来，人们的视野发生变化，一些原本非常清晰的线条开始变得扭曲和模糊。 “这是空间在分离的迹象。”布朗揣测道。 “没错。”来者点头，“你猜的很对，这就是空间在分离，灵魂核心和无限回路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空间，被一种科技强行黏合在一起。” “据我所知，其他的方舟世界并不是这样的，但在图恩塔尔方舟世界因为过去的一些问题麻烦和历史，我们的无限回路与灵魂核心是完全分离的。” “而如果我们的灵魂核心与无限回路不是这样的，那么我们真是回天乏术，只能默默等待方舟世界和我们每一个人的命运的终结，叫天天不应。” 在来者说话的时候整个分离的空间开始向着远处延伸，众人身处的位置逐渐变成一个圆环形的气泡。 气泡周围的空间在延伸结束后开始断裂分离。 而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无限回路中那些逐渐融为一体的灵魂形成的集群物质，已经全部集中在灵魂核心附近的灵骨结构中。 “现在至少我们还能有一个不那么残酷的终结灭亡。”来者继续说。 在整个空间分离之后，这个灵族的同胞们毫无疑问已经得到安息。 如同大先知之前希望的那样，他们的灵魂将在这灵魂核心与附近的一小部分无限回路中留存，而不是落入黑暗之神的手中。 “那你怎么办。”布朗看向来者，关切这个异形的命运。 “我的使命就是见证这一刻，以及在之前确保我的同胞们的灵魂能够安全送往灵魂核心，现在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来者的这句话听起来像是遗言，有一种所有事情我都做完了，终于可以安息了的感觉。 但和来者相处没多久的众人并不特别关心这个灵族异形的未来，无论如何，众人得到大先知的馈赠，然后尽职尽责将灵魂护送到灵魂核心这里。 眼下灵魂核心和一小部分无限回路也开始脱离，并即将进入网道之中，成为一座移动的墓穴。 作为人类，众人的任务已经完成。 来者无论做何选择，都不是他们需要关心和干涉的事情。 “我们可以返回了。”象限向着白骑士号巡洋舰发送出一条信息，让巡洋舰上的所有人做好准备。 之前巡洋舰被智库们的灵能渲染成了紫色，用这种奇特的方式进入这个星系，并且在兽人舰队之中浑水摸鱼来到方舟世界。 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但为了避免1/10000的意外，巡洋舰上的所有人还是必须做好准备。 “我们返回吧。”秦夏准备打开灵能门，空气中已经开始飘散点点雪花。 其他人全部聚集在秦夏周围，准备传送进入巡洋舰之中。 随着空气中飘散的雪花越来越多，在众人即将传送离开之时，秦夏对着来者询问道：“不需要我们帮你终结你的生命，好让你跟你的同胞团聚？” “当然不需要。”来者摇头，接着对众人缓缓行礼，“这个方舟世界里能操作灵魂核心的人只剩下我了，另一个则是被你杀掉，我不能和我的同胞们团聚，我将会留在这个地方，成为一个守墓人。” “那祝你在接下来的岁月中不会感到孤独。”秦夏说。 “祝你们在接下来的岁月中一往无前，在这煎熬所有智慧生命的地狱中踏出一条血路。”来者说。 双方互相道别。 来者看着秦夏等人的身影逐渐被愈加浓重的风雪遮掩，最终雪花不再飘舞，来者的眼前也不再剩下任何人。 来者缓缓转过身，像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张望着观察四周的任何细节任何一个目光所及之处。 孤独感瞬间涌上来者心头。 这里已经不存在任何活人。 在这个逐渐脱离方舟世界的结构里，只剩下灵魂核心和一小部分容纳着所有灵魂的无限回路，以及一个孤独的守墓人。 来者连一句感慨都说不出来，因为他并不是喜欢自言自语自娱自乐的那种人。 他缓缓走到如气泡一般的弧形透明能量层前，能量层将虚空恶劣至极的环境隔绝在外。 那艘名为白骑士号的巡洋舰在兽人舰队的战舰之中清晰可见，被涂成突兀的紫色，这在其他任何智慧生命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这艘战舰又不是涂成黑色与虚空完全融合一体，又不是涂成了类似于迷彩的颜色能在复杂的虚空环境中隐蔽起来。 但兽人就是看不见。 除非这艘战舰出现什么意外，做出一些能够让兽人看到他们的行为，否则这艘战舰就不会被兽人攻击。 那些帮助了这个方舟世界善良的人们的人类会安全离开。 把战舰涂成紫色，真是个天才的想法。来者想。 …… “告诉舵手，向左满舵，我估计那艘兽人的战舰很快就会靠近过来，我们必须提前规避他，现在把我的命令传达给舵手。” “不要用通讯阵列，我们又不是没有别的途径在缄默中传达命令，当年打冉丹狮王下了静默命令后你们谁也没跑去用通讯设备。” 舰长站在指挥甲板正中心，盯着前方的全息影像沙盘。 沙盘上那绿色的投影中准确地显示出虚空中的一切，在这个星系中庞大兽人舰队之中，突兀的混杂着一艘人类战舰。 虽然兽人就像是被施加了障眼法一样，根本看不见这艘战舰但是舰长还是在尽力避免战舰和敌人产生任何实质性接触。 因为一旦发生实质性接触，就会像一个隐身的人在沙滩上留下脚印，被油漆泼洒后等同显形一般，会引发兽人的一系列探查行为。 刚刚舰长已经从来自火炮甲板某个水手的微小信息汇报中确认了这件事。 “姐夫！”舰长的副官突然走进指挥甲板。 舰长的新副官是他妻子刚刚成年的弟弟。 这副官和他姐姐一样，继承了他们父亲和母亲身材高大健硕的特质，虽然在泰拉年龄纪法中副官仅仅十六岁左右，但他已经高大到能令底层甲板巡查古老舱室的精锐军士们仰望，即便后者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壮汉。 副官体格庞大，说话声音洪亮，以至于当他开口的时候舰长还以为通讯阵列被打开，来自其他部分的人的话语被通讯阵列放大，然后传进指挥甲板。 “我说过……”舰长回身后一时语塞，没好气的白了副官一眼，然后指向闸门，“去外面巡逻一下，看看有没有哪个蠢货敢使用通讯设备，让那些兽人监测到我们的通讯信号。” “好的，姐夫。”副官一本正经的回答，然后继续道，“白骑士之主回来了。” “他们回来了？幸好！”舰长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看向舷窗之外。 在舷窗外面的方舟世界正在兽人令人发指的破坏中逐渐崩解，虽然白骑士之主是为了消灭掉图恩塔尔方舟世界才离开白骑士号，但最终消灭掉方舟世界的并不是他而是绿皮兽人。 客观地讲事实如此，但舰长还是觉得白骑士之主的聪明才智令人惊叹，不说利用绿皮兽人消灭方舟世界，让十二军团之主彻底摆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的暗杀这件事。 就说把整个战舰用灵能涂成紫色，然后安然无恙的进入一个几乎遍布绿皮兽人战前的星系里，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这种主意一般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就算是帝国战争委员会下属的科研部门之中，那些专门研究异形的专家们也根本想象不到。 “替我去传达命令，不用保持静默了，直接通告全舰立刻做好亚空间航行准备。”舰长命令道。 副官行礼离开。 “可惜了。”舰长有些无奈，回忆着刚才有人汇报绿皮兽人试图破译舰船通讯信号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看看他们是用什么东西检测到我们的通讯信号的。” “大人，那些异形怪物可是能把一堆破铜烂铁拼凑成一件武器装备的，他们的坦克看起来就像是用铁缝上去的，这样的异形能有设备检测到我们的通讯信号，一点都不令人惊讶。”指挥甲板上的通讯官说道。 “兽人有办法检测到我们的通讯信号，一点都不令人奇怪，令人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们面对的那些兽人打起仗来毫无章法，他们不该有这样的意图。” 回答通讯官的并不是舰长，而是秦夏。 在其他人都去休息之后，秦夏一个人来到指挥甲板上。 当白骑士之主出现在指挥甲板上的时候，在场的无论是什么人，全部都从座位上站起来并且行礼。 秦夏抬手示意众人坐回原位。 白骑士之主并没有继续讨论关于兽人的事情，径直走到舰长的身旁站在全息影像前负手而立。 舰长小心地打量了几下秦夏身上的铠甲，虽然这已经不是第1次看到这些装备了，但无论怎么说，被那些原体亲手打造出来的铠甲光是其存在的意义都极大，更别提最懂美学的福格瑞姆还精心设计了铠甲外形。 战舰开始脱离兽人舰队，向着星系边缘前进，并且最终进入亚空间。 战舰立刻向着主力舰队所在的星系航行，原体们率领的主力舰队正在清理清洗中残存的绿皮，白骑士号必须与他们汇合。 在进入亚空间之后，秦夏下意识用灵能视野观察四周，这不是因为他对亚空间中那些诡异的景象有兴趣，而是他要看到灵能的流动方向，并且引导灵能形成潮汐。 就在秦夏观察的时候，突然看到战舰左侧有一道灵能风暴。 这道风暴在亚空间中看起来非常巨大，而在风暴的风眼处这是一个闪耀着光芒的生物。 风暴之类的东西在亚空间中并不少见，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风暴，亚空间风暴，因为亚空间风暴会带来毁灭性的威胁。 其他类似于风暴的一种亚空间景观根本无需在意。 战舰继续向前航行。 那位于风暴中的生物观察着战舰，然后缓缓抬起头，望向上方。 正在使用灵能视野观察那生物的秦夏看到对方和自己目光相对。 第220章 宿命之舰 亚空间中的潮汐流向忽然发生变化，构成潮汐的灵能变得狂躁起来，秦夏不再能轻易操控灵能的流向。 战舰周围的环境就好像是波涛汹涌的海洋，灵能汇聚成的海浪翻涌着，冲刷着整艘战舰的外壳。 智库们刚刚解除对战舰外壳施加的群体性灵能法术，舰体已经不再是紫色，但因为灵能洪流的冲刷，舰体无论是涂装还是外形轮廓都不同寻常。 秦夏观察着战舰，发现战舰的变化并不是像1万年后常见的亚空间航行事故中常见的那种变化。 例如，战舰被某种力量改变，进而出现变异的情况，舰体之中开始大量出现恶魔，并在最终整个战舰会发生巨变，甚至是从钢铁造物变成血肉生物…… 眼下的变化并不是这样。 战舰的涂装最先发生变化，变成了红色变成了蓝色，然后是红蓝色相间。 要素觉察！ 秦夏瞬间将这两种颜色联系到恐虐和奸奇两个黑暗之神身上，因为它们的代表颜色就是红色和蓝色。 但一旁的舰长可并没有这样联想。 “人类怒火号，顽强至极号！”舰长忽然大喊着说出两个听起来像是战舰名字的词语，伸出手指向面前的全息影像。 在全息影像闪烁了几下后，仿佛这台装置被某种力量入侵，不受控制的自动开启，然后实时显示出战舰发生的一系列变化。 “这两种涂装分别是怒火号和顽强号的涂装！” 舰长立刻看向秦夏，语气焦急且激动的解释。 “这艘战舰已经服役很长时间，在它被人类帝国拥有之前他被命名为怒火号而在被人类帝国拥有之后，它被命名为顽强号。” “直到之前您成为这艘战舰的主人，它又换了个名字，换了个涂装。” “……” 听完了舰长的话，秦夏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非常严肃的思考着。 他不觉得这艘战舰的变化预示着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到来，因为他感知到周围的灵能正在侵蚀这艘战舰，或许是灵能的侵蚀，导致战舰发生了某种奇怪变化，出现了返祖的情况。 这还是存在盖勒立场保护的情况下发生的变化，秦夏能够感知到，如果没有盖勒立场的保护，这艘战舰恐怕就不只是反祖这么简单。 “冷静，现在只是灵能环境发生改变引发的一系列异常罢了，这里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战舰发生变化，一点都不奇怪。” 秦夏的声音在指挥甲板的回荡着，听到白骑士之主这么说，在场的人都逐渐冷静下来。 此时全息影像再次发生变化，不过显示出来的不再是一艘战舰不断变化的外形，而是一张由能量构成的面孔。 那是一个灵族人的面孔。 “又见面了，蛮猴。” 这句话中令秦夏感到熟悉的用词表明了说出这句话的人的身份。 那个该死的……已经死了的先知。 秦夏注视着先知的面孔，只是表情严肃而没有其他反应，但心中无比惊讶。 在之前使用灵能视野观察四周的时候，他看到了战舰外面那个灵能风暴中心的生物，仔细想想，那灵能风暴看起来和先知之前汇聚起来的灵能风暴相差无几。 但秦夏还是没有认为亚空间中那个处于灵能风暴中心的生物，会是那个被自己杀死的先知。 灵族佩戴某种装置遮掩自己的灵魂投影，使用灵魂石来避免灵魂落入色孽的手中。 因为色孽这个黑暗之神与灵族祖先们的堕落行径，乃至于与整个种族都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说是一位种族神明也不为过，人类的灵魂在进入亚空间之后不一定会归属于黑暗诸神中的色孽，但灵族一定会归属于色孽。 在这种前提之下，秦夏实在很难将那个身处亚空间中位于灵能风暴中心的生物，和之前被他轻易杀死的先知联系起来。 “你以为你能杀死我？”先知的能量面孔上的表情十分癫狂。 秦夏不声不响地持续感知着先知。 在几乎将全部灵能投射向亚空间中那位于风暴中心的存在后，秦夏感知到了很多东西。 在灵能风暴的正中心也就是风眼的位置，存在着一种锚定物。 这就是先知之前佩戴的那个闪光饰物。 而在那闪光饰物之中，秦夏感知到许多个灵魂正在其中饱受折磨，并发出哀嚎。 秦夏还以为眼前这个该死的王八蛋把之前那个通过自我终结结束一切仇恨的大先知，以及跟随大先知一块自裁的灵族的灵魂偷到手了，送进那闪光的饰物中煎熬。 但实际上不是。 在仔细感知那每一个灵魂的命运后，秦夏发现一个骇人的事情。 那就是那其中备受煎熬的灵魂全都是先知之前的战士和护卫，以及方舟世界中愿意追随激进派预言者，不顾一切消灭所有威胁的灵族人。 瞬息之间，秦夏感受到了这些。 同时那件闪光饰物中的灵魂也感知到了一个强大灵能个体投射来的灵能力量。 那些灵魂开始向秦夏求救。 “你把你同胞的灵魂关在那个地狱里？”秦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感知到的东西。 方舟灵族并没有他们的黑暗亲族那么癫狂，多多少少还是要一些脸的，讲究一些体面的，至少在方舟灵族内部面对他们的同胞时是这样。 在眼前的先知竟然亲手给自己的同胞带来了最为可怕的折磨——对灵魂的折磨。 甚至折磨的并不是那些反对它的人，而是支持他的人。 “这是必要的牺牲！”先知说，“我们所有人都将自己的灵魂送入煎熬回路中，并以此换取在死后仍然能继续我们必须完成的使命！只不过我可以自由行动罢了。” 秦夏感知到先知的灵魂也在那东西里。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先知之前会毫无抵抗的受死，因为那个发光的东西能够留住他的灵魂，也只能留住他的灵魂，他必须抛弃自己的肉体。 “不，不不不……”秦夏又感知了一下，缓缓摇头，新的发现让他的语气都变得沉重，“他们不像是你说的那样，在那名为煎熬回路的鬼东西里作为某种能量完成你们的使命……” “他们……他们……” 秦夏眯着眼睛持续感知着。 当他感受到那名为煎熬回路的鬼东西正释放着什么，连接着什么，提供着什么的时候，他显得很错愕。 “他们是作为一种燃料存在的，不是给你供应力量，也不是组成一个强大的集体……” “而是他们承受折磨，代替你被黑暗之神逐渐吞噬！” 秦夏又一次被眼前的先知给震惊。 那名为煎熬回路的东西里的灵族灵魂们不值得同情，他们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并且愿意在这条道路上一错到底，最终不过是让自己信任的人对自己完成了彻底的利用。 秦夏也不是一个灵族，一些往事和不好的记忆，让他对灵族偏见颇多。 但即便是这样，先知的所作所为也是让秦夏感到不可接受和惊骇。 “这是一种牺牲！” 先知开始狡辩。 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继续磨嘴皮子而不是直接动手，很令旁边的舰长感到匪夷所思。 但实际上，那名为煎熬回路的东西的功能并不只是给色孽提供“代餐”，避免先知的灵魂在进入亚空间后被吞噬那么简单。 它也提供着某种力量。 灵能风暴就是它提供力量的证明。 而这股力量在秦夏的感知中，受到某种不可见的神秘概念的影响。 这种影响改变了先知，让先知对它究竟是利用了同类还是和同类一起牺牲进行辩解，否则它就会受到削弱，甚至无法维系本身的存在。 先知说了很多，但秦夏一句话都没有听。 因为一个军官默默按下了静音键。 先知作为一个灵能体，甚至没有办法穿过盖勒立场直接进入战舰。 他对全息影像的控制只是灵能对这艘战舰的渗透，就像战舰在进入亚空间并航行之时，即便存在盖勒立场，也还是会出现一些超自然现象。 所以当军官按下静音键的时候还真的有效。 “你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名为煎熬回路的东西，一定是你从你的黑暗亲族们的手中得到的，你的黑暗亲族们会用相同原理的方式避免自己被黑暗之神吞噬。” 秦夏认为那煎熬回路就是黑暗灵族的东西。 黑暗灵族不像方舟灵族这样使用灵魂石避免灵魂被吞噬，他们会彻底禁止灵能的使用，会通过折磨他人为色孽提供代餐来避免自己的灵魂被吞噬。 甚至他们对他人的折磨行为不仅能保护自己的灵魂，还能延年益寿。 考虑到眼前这个先知，曾经派遣过阴谋团刺杀安格隆，他能弄到黑暗灵族的东西，一点也不奇怪。 秦夏这句话语牵动着煎熬回路内众多灵魂们的情绪。 而后先知周围的灵能风暴减弱了一些，它的力量开始受到影响。 那些饱受煎熬的灵魂正在和他对抗。 “准备跃出亚空间。”秦夏转身面朝舰长，“它不可能强大到足以彻底突破盖勒立场的地步，但你们最好现在就离开。” “是！”舰长立刻行礼，然后将秦夏的命令细分成舰体各个部分的随手们需要执行的各种任务，挨个下发出去。 最终舰长才转过身询问一句：“您说……‘但你们最好现在就离开’……意思是您不会跟我们一块离开亚空间？” 秦夏承认：“我总得想个办法把他干掉，不然他跟厉鬼索命一样追着我们，我们难道这辈子都不进行亚空间航行了吗？” 舰长点头。 亚空间中的先知开始尝试对这艘战舰进行更深一步的侵蚀，但他的尝试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那名为煎熬回路的鬼东西确实是让他在变成灵魂后免于被色孽吞噬，也通过一些其他人不可能看出来原理的方式提供了力量。 但先知仍然不可能突破一艘战舰的盖勒立场，这就像是不同于帝皇那般的灵能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用灵能闪电之类的直接攻击方式去瘫痪一座城市，一座要塞，乃至一艘战舰的虚空盾一般。 不过，间接手段可以。 在战舰准备驶出亚空间的时候秦夏拿起武器走出指挥甲板，那些刚刚跟他进行方舟世界一日游的人都聚集在指挥甲板外面。 秦夏准备吩咐一些事情，比如在自己离开去对付那个先知之后，战舰上的战舰事务理所应当由舰长负责，而涉及到舰长无法管辖的超人战士们的事情则应该由首席智库瓦瑞斯负责。 在秦夏下意识想要说出这些的时候，战舰忽然出现剧烈震颤。 秦夏迅速使用灵能传讯的方式将自己想要吩咐的事情交代给瓦瑞斯，然后立刻观察外界情况。 忽然看到战舰右舷被一块巨大残骸命中。 那块残骸看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种族的造物，平平无奇，只是巨大而已，战舰的虚空盾并没有阻拦住这个行动缓慢的庞然大物。 随后又一个类似的踪迹出现在附近。 先知正在用自己的灵能拉扯亚空间中漂流的部分现实物质，想要间接摧毁战舰的盖勒立场，或者是直接更简单直接的摧毁整个战舰，让所有人葬身于亚空间之中。 舰长通过及时的命令使得战舰急拐弯躲避了撞来的东西，同时秦夏也使用灵能在这个急转弯过程中提供助力。 不过在战舰躲开又一个庞然大物之后，一艘废弃的战舰出现在前方，这次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躲过。 一艘破破烂烂，出现大面积损毁的40k时期的战舰——那破旧涂装存在一些国教元素。 秦夏定睛一瞧，忽然一颤。 那战舰就是自己当年刚刚改造成灰骑士之后，被两个老家伙带着去前线时乘坐的舰船。 现在那艘舰船就像是那些误入亚空间然后再也出不去了的废船一样，其上除了各种恐怖之物再无他人。 先知仅仅只是随手拽了一艘附近的东西过来，用来砸白骑士号。 至于这艘舰船来自于现实宇宙的那条时间线他根本无所谓。 反正亚空间里本来就没有时间，什么年代的东西在亚空间里飘着都不足为奇。 第221章 疯骑士 在不可避免的情况下，灰骑士号和白骑士号互相撞击在一起。 但是在撞击之前，舰长还是尽可能做出一系列举措来避免战舰被撞碎，或者出现令人难以接受的伤亡损毁。 白骑士号的撞角被舵手调整，用于直接迎接撞击。 而那艘被秦夏命名为灰骑士号的太空废船，直挺挺撞击在撞角上，在撞击的那一瞬间，这艘已经大面积损毁，缺失了很多关键性结构部件的战舰再次出现舰体爆炸和折断的情况。 终究还是一艘战舰撞在了白骑士号上。 战舰的冲击力传导到了白骑士号上，在亚空间中一个物体去撞击另一个物体本来不会产生多大的损伤，因为亚空间中并不存在现实宇宙中的力法则。 但盖勒立场产生的包裹战舰的现实气泡在近距离削弱了亚空间的影响，情况便不一样了。 白骑士号向后方划退着，盖勒立场短暂消散。 先知的意图并不仅仅只是把别的地方的残骸什么的传送到白骑士号附近并撞击白骑士号，他还使用了一些别的手段。 在撞击产生的后果中，盖勒立场所在舱室的隔壁，一个存放易燃物品的箱子倾倒，其中的液体倾泻出来，顺着缝隙流淌进盖勒立场舱室，然后随着倾倒的货柜之间摩擦产生火花而剧烈爆炸。 水手们开始抢修盖勒立场。 这一系列小概率事件绝对不是巧合，而是被刻意制造出来的。 先知修改了某些事情的发生概率……诸如此类。 “去中层甲板第十二区域！”秦夏对着瓦瑞斯抬起手，指向中层甲板方向，“现在！” 智库们并不能从这个简短的命令当中读取出任何信息，白骑士之主的命令已经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他们便立刻前往中层甲板。 不过秦夏又说了句命令：“卡玛斯，你带着五个人留下。” 卡玛斯和身旁的其他五个智库兄弟立刻停住脚步，转身回到秦夏身旁。 在其他智库们奔行着远去的时候，他们的身影逐渐被秦夏塑造出的雪花遮蔽，最终传送到了中层甲板。 “我们做什么？”布朗双手变成利刃。 欧丽娜姐妹拿出高骑士武器，象限也做好了使用身上集成的各种武器的准备。 “你们跟我来。”秦夏迈步向前。 几人也逐渐消失在风雪中。 水手们的效率非常惊人。 再加上舰长早就派人去盖勒立场附近做了准备。 以及盖勒立场附近的损伤也着实不严重。 总之，盖勒立场在短暂的消散后迅速恢复运作。 不过哪怕消散时间再短暂，一些可怕的事情还是出现在了战舰上。 智库们前往的中层甲板位置是秦夏在灵能视野中看到的先知出现了的地方，先知已经趁着盖勒立场失效传送进来。 盖勒立场并不是无魂者，它并不能在启用后彻底消灭那些混进来的灵体。 智库们需要去面对这个强敌，坚持一阵子，拖延一些时间。 给秦夏火急火燎跑去舰首处理一些更为严重，更为可怕的事情争取时间。 …… 在逐渐稀疏的风雪之中，秦夏等人踏雪而出。 众人已经出现在了舰首的位置。 这里是撞角的下面。 那艘和白骑士号撞击的舰船的一部分嵌进了白骑士号内。 虽然在灵能视野中看起来那一部分只是很小的一块，但作为一个在舰船中生存的人来到这里后，会发现就像是一座巨塔把天捅穿了一样。 那圆锥形状的舰船结构就插在撞角下面和底层甲板之间的连接处，也就是现在这个位置。 短暂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后，所有人将目光从头顶的圆锥形状的物体上挪开，看向前方。 这里一片混乱，那些被舰长命令来抢修舰首位置的水手们惊慌失措的逃离，已经完全不在乎违抗舰长的命令会有什么后果。 这种情况的出现，只能说明水手们碰上了更为可怕的东西。 恶魔。 “亚空间生物。”秦夏走到最前方，枪锋指向一只站在废墟上，伸出手将里面躲藏的水手抓起来吞食的赤红色恶魔。 那是恐虐的仆从。 秦夏还记得自己穿越到这个时间节点之前，在被两个灰骑士护送着前往前线的时候，正是恐虐恶魔入侵了舰船。 然后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出现在30k了。 先知随手把那艘舰船的残骸拉到白骑士号附近，然后舰船的一部分嵌入了白骑士号，其中藏着的一些恶魔也进入了白骑士号。 “亚空间生物？”布朗观察着恶魔，“我悄悄观察过亚空间里的景象，我看到过很多种亚空间生物，但是从来都没有一种亚空间，生物长得像……” “像古代神话中的恶魔。”欧丽娜姐妹异口同声的接话。 姐妹两人无疑是这支小队里最唯物的，无论是她们从小生长的环境，还是她们接受的教育。 但这样的人在看到恐虐的仆从后，所能联想起来的也只有恶魔。 亚空间生物的形象不是没有人见过，他们看起来更像是一种异度空间里的奇怪生物，就像是泰拉远古时期那些科学幻想故事里的生物。 比如大气生物。 具有克苏鲁风格的生物。 张牙舞爪，奇奇怪怪，造型恶心。 但眼前这个亚空间生物不是，它有着非常明确的躯体线条，长有獠牙利齿和尖角，手中握持着一把燃火的长剑。 就像是古代神话流传下来的图书中，会诱骗凡人签订契约的恶魔。 “好吧，他们就是恶魔。” 秦夏承认。 卡玛斯和另外五个受帝国真理教育的智库听到这话，头盔下的表情俱是极其惊愕。 “但我们尽量别谈论它们，本来在这个时间节点它们不该出现在我们面前，本来……但是很不巧的是，这艘舰船被拖拽过来撞了我们。” 秦夏说着看向头顶。 那根圆锥形状的舰船结构刺穿了白骑士号的外壳，卡在那。 恶魔肯定是从那里来的。 秦夏开始怀疑，这艘战舰被拉拽过来撞击白骑士号是不是先知的刻意为之，但仔细想想后觉得这并不是刻意为之。 亚空间是一个非常随机的地方，因为涉及太多概念，思想，情绪，这些没有实体的东西，所以随机。 在这里碰上什么事情，多半是……“有缘”。 秦夏甚至都能感觉到，那艘战舰与自己存在某种命运关联。 “它来了！”布朗出声提醒。 欧丽娜姐妹不约而同拿起高骑士武器攻击那头冲来的恶魔。 一发光束跨越数百米轰炸向恶魔，但恶魔并未受到太大伤害。 “物理攻击对它们无效。”象限记录在战斗中发现的情况。 “并不是物理攻击没有效果，而是物理攻击的效力还达不到杀死它们，弄台泰坦过来啥恶魔也能被轰碎。” 秦夏说的话被象限记录。 “用灵能攻击。”秦夏接着说。 卡玛斯上前一步，对着冲来的恶魔释放出灵能攻击。 一道能够分解物质的攻击，向着恶魔袭去。 在使用出这道灵能法术的时候，卡玛斯感到后悔，因为这道灵能法术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对于装甲非常有效，但对于能量的分解效果弱的令人发指。 卡玛斯能够感觉到眼前的恶魔是一种能量生物，灵能生物，使用擅长分解物质的灵能法术显然不合理。 “我给你的那本书你没带？”秦夏转头说。 卡玛斯回忆起之前曾从白骑士之主手里接过一本书，上面可以显示出当下最为合适的灵能攻击。 “那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敢在作战的时候带在身上……”卡玛斯细声细语的回答。 不过超乎卡玛斯预料的是攻击仍然对恶魔起到了效果，而且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恶魔的躯体迅速分解，就像是得了某种疾病，连站都站不稳。 “灵能是最有效果的。”秦夏看着象限说，然后走向恶魔，取出那枚等同于无魂者的反灵能造物。 恶魔惨叫着消散。 “无魂者的力量能削弱恶魔，甚至于可以直接杀死恶魔。”秦夏又说。 象限再次记录下来。 这是一场秦夏有意进行的教学，他想要借助这个机会让众人知道恶魔的存在，以及如何用合适的手段处理恶魔。 秦夏将卡马斯等人带过来也是同样的目的。 他在组建名为白骑士的智库之时，本来就有打算让智库们作为专业反恶魔部队在未来某些需要反恶魔作战的战争中发挥作用。 如今就是培养智库们的时候。 虽然除了卡玛斯和另外五个智库之外的其他智库都不在场，但他们学到了东西，之后会将知识分享给其他智库兄弟。 不过秦夏并不能进行详细解释，因为其他恶魔已经汇聚过来。 智库们立刻挺身而出，挡在布朗等人身前。 秦夏站在最前面，头也不回的对象限说：“那些实验型武器带了吗，虽然我感觉你大概率不能带在身上，但……” 象限立刻从红袍中取出一个箱子。 打开箱子后，众人发现里面放着四把步枪。 步枪没有弹匣，看起来像是弹仓的位置放着一颗鲜红色的水晶。 那水晶正是当初在诺夫申达克五号战役中对虫族分泌的水晶进行研究的成果。 象限的附肢将武器全部分发出去，让布朗和其他没有灵能攻击手段的人也能够杀死恶魔。 秦夏率先冲了上去。 在战斗的时候，秦夏一边看着眼前一边看着智库们那边的情况。 事实证明，他选择先来对付恶魔是正确的，因为只有他有对付恶魔的经验，并且他感觉那先知不太难对付。 事实如此，智库们塑造出的名为共融的灵能巨人正和先知打的有来有回，并不需要帮助。 秦夏专注于和恶魔厮杀。 所幸恶魔并不多。 众人主动向前挺进着清理恶魔，在废墟中前进，救援那些被恶魔吓破了胆的水手。 越往前，众人就发现周围来自于另一艘舰船的小块残骸越来越多。 最终他们杀到一座“高耸入云”的黑色尖塔前。 这个结构看起来和头顶卡着的圆锥建构一样，只不过小了很多。 秦夏盯着这玩意看了一阵，才回忆起来这玩意是战舰教堂上的巨大装饰结构的一部分，看起来就像是战舰上中段部分的某种延伸，一个平平无奇的装饰。 但因为战舰太过庞大，装饰物也很庞大，以至于它看起来像一座建筑。 教堂。 战舰上的巨大教堂。 已经熟悉和适应了30k的秦夏联想到教堂，突然有种自己又被拉回到40k的感觉。 这装饰物整体是帝国天鹰，里面住着国教牧师之类的宗教人士。 而现在那地方变成了恶魔们的栖身之所，恶魔们从中涌出，嘶吼着向眼前的现实生物冲去。 好在是其中没有混杂着秦夏记忆中那个嗜血狂魔，几人迅速清理了面前的恶魔后深入装饰结构之内。 秦夏环顾四周，忽然一愣，接着转身望向左侧。 在那深邃的黑暗之中有着一堆血肉，血肉之中夹杂着两个人。 秦夏加快脚步，鬼使神差般不声不响的杀向另一个方向，不停释放着灵能清理面前的恶魔，深入到黑暗之中。 同伴们的呼声没能唤回他。 然而秦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他来到自己感知到的那堆血肉之前时，他看到了两个被血肉包裹着的人。 从那脏污头盔的外形可以判断出来，他们是灰骑士。 秦夏记忆中那两个护送自己，结果和自己一样倒霉了的家伙。 一瞬间各种疑问充斥在秦夏脑海之中。 他以为自己是唯一从那艘被恐虐恶魔入侵的战舰上逃离的人，其他人都在亚空间里死去了。 但如今看到这艘宿命之舰，以及这艘宿命之舰里残留的人，秦夏才知道只是自己脱离亚空间去了30k，而舰船在没有时间的亚空间里漂流，没有彻底毁灭成渣，也没脱离亚空间进入某一个时间节点。 “呜……” 呜咽声在那脏污的头盔中传出。 “秦夏……兄弟……” 听到这句话时秦夏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他意识到自己接受的灰骑士改造手术早就成功了，眼前这两个还活着的人确实能把自己当做另一个灰骑士。 “你们还保持着理智？”秦夏惊喜的问。 两个头盔中接着传出话语声。 “你为什么离开舱体了？” “你该回去，我们该启程前往顿诺斯了。” “快点……我们还得穿过大裂隙。” “把你在白色伤疤那些摩托车手那学到的坏习惯都给我忘记！你现在是灰骑士……不，你接受改造后就是灰骑士。” “……” 秦夏无话可说。 两个人就算意志再怎么坚韧，又怎么可能在这个连时间都没有的鬼地方，于一艘盖勒立场都失效了的舰船残骸里保持理智。 没有时间导致的混乱无序。 随时随地有可能发生的穿越，随机回到过去和未来…… 危险的恶魔。 这就是亚空间。 “沟槽的亚空间。”秦夏说。 两章，一章四千字，总共八千。 我要恢复原来的更新速度了 第222章 限制 在两个幸存的灰骑士还在继续胡言乱语的时候，秦夏缓缓抬起手对准两人。 两个灰骑士注意到了秦夏的动作，他们似乎还留存着一些理智，并没有彻底陷入癫狂之中所以在看到秦夏做出这样的动作的时候，他们出现了相对应的反应。 一种祈求的眼神出现在两个灰骑士头盔之下的瞳孔中。 布满斑驳肉块的头盔遮蔽了两人的面孔，秦夏也不记得这两个家伙的本来面目长成什么样子，但无论是秦夏自己还是他们都知道对于灵能者而言，头盔的遮蔽不是问题。 秦夏从两人的瞳孔中看到了祈求，希望和情愿。 “你们看起来并没有完全疯狂。” 秦夏翻了下手掌，身后包围过来的大量恶魔被他的灵能驱散。 看着眼前的两个灰骑士秦夏的双眼中流露出敬佩。 亚空间中的环境对于现实宇宙的生灵而言是极其致命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据秦夏所知，灰骑士有对抗混沌腐蚀的能力，特性，但这并不意味着灰骑士们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像没事人一样蹦跶。 一个没有盖勒立场保护，完完全全暴露在亚空间中，布满了恶魔，充斥着邪恶巫术能量的地方。 在这里这两个灰骑士没有向邪神寻求解脱，而是仍然坚持着，颅骨因他们的纯洁力量和意志而没有发生变形，这已经足以令秦夏感到惊讶。 秦夏忽然想起了一个名为卡尔多的灰骑士，卡尔多是灰骑士大导师，此人是一个传奇，这个传奇人物因为某种原因进入亚空间，难以返回现实宇宙，然后就在亚空间里进行神奇冒险，并且把亚空间里的多个地方搅得天翻地覆。 卡尔多身处亚空间之中就没有受到过腐蚀，也没有受到亚空间本身的影响变得癫狂。 但卡尔多本就是个例中的个例，要是随便一个灰骑士都能跟卡尔多一样，血神恐虐坐在黄铜王座上的目的就只会是避免灰骑士从他屁股下的网道里钻出来，把他最爱的血魔们杀得干干净净。 “你们到底还留存有多少理智。”秦夏询问道。 “杀了，杀了我，杀了我们，杀了我们，杀了，杀了我。”一个灰骑士不停念叨着这句话。 另一个灰骑士仍然在说一些风言疯语，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的眼神，表现，话语，隐隐约约的表达了他们的想法，那就是解脱。 而在听了两个人的话后，秦夏点点头，手掌缓缓张开。 灵能力量覆盖了两个灰骑士的周身，被扭曲的现实中凭空塑造出火焰。 这些火焰如同精准的手术刀一般，烧灼着两个灰骑士周身包裹他们躯体的血肉。 那些血肉并不一定是恶魔们的所作所为，而是混乱且充满着恶意的亚空间本身带来的影响，也或许是一些并不归属于四神的亚空间生物对他们做了这些事情目的仅仅可能是要完成一个恶作剧。 两个灰骑士周身的血肉逐渐被烧灼干净，两人的躯体也缓缓展现出来。 和秦夏最为悲观的设想不太一样，两个灰骑士的躯体并没有与血肉融为一体，那些血肉也并不是从他们身上生长出来的。 这意味着他们本身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产生不可逆转的严重变异。 这是一件大好事。 因为无论是如今这个年代，还是1万年后，变成一团血肉构成的团子这种极其严重的变异都是不被允许的。 “为什么……”其中一个灰骑士癫狂的笑着哭着，在那疯癫话语之中夹杂着一句清晰的提问。 秦夏知道对方是想要询问自己为什么选择让他们从血肉中解脱出来，不是将他们彻彻底底的解脱，让他们回到帝皇的黄金王座下。 因为现在帝皇还没有黄金王座可坐。 秦夏想要这么回答，但话到嘴边没说出口，改为了另一种话语：“因为两你们两个被亚空间折磨的疯癫了，我无法确定你们这个时候说的话，哪些是源于你们的自由意志，哪些是源于你们被折磨后产生的疯狂。” “我会想办法治疗你们，现在的情况还不是特别严重，等到你们彻底恢复过来再选择你们自己的命运吧。”秦夏缓缓放下手。 但它释放出来的灵能仍然存续着，像是化成了两个看不见的人，搀扶着两个灰骑士让他们不至于瘫痪到地上。 秦夏转过身在前面带路，时不时观察一下两个昔日同僚身上的铠甲和武器。 那两把近战长兵器已经没了，他们身上只剩下一些远程武器，但他们仍然可以战斗，至少在未来恢复过来之后可以。 他们身上的铠甲只是看起来非常脏污，但也仅仅只是脏污而已。 灰骑士的战甲有帝皇铠甲的碎片，或许战甲本身也在庇护着自己的穿戴者。 秦夏想要询问一些事情，比如他们在自己消失之后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们没有死。 最后一个问题不太礼貌，但秦夏真的想要知道答案，因为战舰是被恐虐的恶魔入侵的，两个灰骑士的人头没被他们砍下来当成军功属实是令人疑惑。 “我想要回罗姆斯。” “大导师什么时候会送我们回到罗姆斯去？” 身后两个灰骑士又进入疯癫状态，导致秦夏没有机会问出想要问的问题。 罗姆斯是个什么地方他并不知道，估计是这两个灰骑士的家园世界，或者是他们生命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 比如，他们第一次放逐了恶魔的地方。 “大导师。” “对不起，我们没能将秦夏送到他该去的地方去，我们让你失望了。” 身后的灰骑士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要向帝皇忏悔，向摄政王忏悔。” “请处罚我们吧，大导师。” 听到身后两个家伙把自己当成了大导师，秦夏感到异常无奈，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又不好说什么。 前方的道路上还有一些恶魔，以及还能看到布朗他们向这边杀过来时对着恶魔开火的闪光。 同伴们正在寻找自己。 秦夏想要抬起手消灭眼前的恶魔们，但这个时候他身后的两个灰骑士对着恶魔开火。 涂满了神圣之人的血液的爆弹轻松射入放血鬼的脑袋，将恶魔炸碎。 这种弹药并不是弹药对恶魔有什么特殊效果，而是弹药上涂的血起了效果。 “船工，为什么你不赶紧滚到你该去的岗位上。” 身后的灰骑士们射杀了恶魔之后询问道，他们又把秦夏当成了船上的工人。 秦夏一言不发，默默的走在前面。 身后的灰骑士们继续胡言乱语。 秦夏用灵能探测了一下两人的躯体和灵魂，确认他们仍然是纯净的，真实的，而不是某种幻象。 如果换成别人，在完全失去盖勒立场保护的舰船上生存这么久还活着，绝对是一件非常可疑的事情，必须进行调查和严格的隔离审核。 但是灰骑士无所谓，因为他们绝对不可能被亚空间生物诱惑，乃至堕落。 “他们是谁？” 同伴们和智库们火急火燎的杀到跟前，张口就问。 刚才秦夏突然像着了魔一样朝着另一个方向赶去，他们还以为秦夏是被什么东西诱惑了，但现在秦夏看起来非常正常，所以他们询问的是关于那两个灰骑士的事情。 “两个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人。”秦夏回答，“相信我，虽然他们看起来疯疯癫癫但是绝对还有救。” 众人点了点头，两名智库上前搀扶灰骑士。 众人继续搜寻恶魔。 在将恶魔清理的干干净净后，舰长下达命令，对着那艘充满恶魔的舰船开炮。 火炮甲板炮火齐发，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将那艘恐怖舰船的大型残骸推远。 白骑士号继续在亚空间中航行，并且准备返回现实宇宙中去。 但是战斗仍然还没有结束，那个该死的先知还在和智库们缠斗着。 “给他们提供最好的医疗。”秦夏对搀扶着灰骑士的智库们说，然后又转过头看向象限，“象限贤者，如果他们体内的一些器官发生了……可怕的病变，那请你切除和替换它们。” 秦夏感觉这两个灰骑士的生命体征不太稳定，应该是体内的器官出了点毛病。 象限是一个大师，没有谁比他研究人体研究的更加明白。 以及贤者这个称呼是对机械教内部人士的尊称。 十分受用的象限立刻点头，伸出两条纤长附肢缠绕着两个灰骑士，并将他们卷起来：“让智库们跟着你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吧，他们的事情我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 秦夏点头。 等到象限带着灰骑士们离开之后，秦夏再一次打开传送门。 他与众人再一次步入风雪之中，再一次从风雪之中踏雪而出的时候，出现在智库们和先知的灵魂交战的地方。 在所有智库之中，灵魂最有契合性的人是瓦瑞斯和特提斯两个智库，他们两个的关系很好。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塑造出来的灵能巨人是最强的。 瓦瑞斯和特提斯两人的腰部互相倾斜向对方，表情严肃至极，全神贯注，双臂双手指向对方，手指碰触在一起。 这正是秦夏教给他们的融合术。 已经被他们活用于这一次。 在两人头顶凝结而成的灵能巨人对着先知刀劈斧砍，手上的盾牌时而抵挡先知的灵能攻击，但是先知完全处于下风，被灵能巨人打的连连后退。 “我们要是再晚点来这场战斗就结束了。”布朗两手一摊，干脆啥也不干，直接看戏。 秦夏和其他人也在旁观看着。 白骑士之主脸上的严肃之色不见，看到他的表情，周围的人都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 恶魔的事情解决了，先知也并没有秦夏想象中那么强大。 首席智库瓦瑞斯能塑造出的名为共融的灵能巨人，在秦夏的记忆中，可是能把安格隆打懵的存在。 眼前的先知就算是把同胞都变成燃料，也终究没有强大到难以对付的地步。 随着灵能巨人的又一次轰击，先知接连后退几步跪在地上。 特提斯和瓦瑞斯双眼喷涌着灵能，两人在同一时刻浮现出一个念头并且达成一致，随后灵能巨人伸出长枪，自上而下，刺向先知。 长枪贯穿先知的后背，将先知钉在地上。 又一次。 先知已经是个能量体了，本质上是个灵魂，但灵能力量正巧对灵魂有效。 “你这个蠢货！” 先知并没有继续叫嚣，也没有怒骂把他钉在地上的特提斯和瓦瑞斯，而是忽然转过头看向秦夏。 “你将两个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未来之人带了过来，你还想保护他们，安顿他们。” “你的行为将会给命运丝线带来难以料想的后果！” 听到先知突然提起灰骑士，刚准备动手的秦夏开口：“你又想狗叫什么？因为亚空间这个没有时间的地方的存在，时空混乱的问题到处都有，只是两个未来人而已。” “但他们来自远未来！”先知忽然发出一声尖啸，“为什么我会将那艘舰船拖拽到你的战舰附近！我应该仔细甄别！” 看着先知的反应，秦夏意识到如果先知口中那两个灰骑士会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这件事的后果一定会波及到灵族，不然这先知绝不会这么激动。 “时空混乱现象确实比比皆是！但那都是近未来或者近过去的时空交叠和混乱！而如果是极其遥远的未来出现的人或事物到来……” 先知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忽然发出一声悲鸣：“这下所有命运丝线上和你们相连的人都要完了！” “命运丝线会崩解！” “不……不……你们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你们这些可悲的猴子怎么可能有从万年后跨越灵魂之海中的概念限制来到现在的能力……” “这种强行违抗灵魂之海中的意识的行为会带来毁灭！” “……” 秦夏思索了一下，大概能从先知的话语中推断出一些事情。 那就是即便想要利用亚空间进行极远距离的时空穿梭，也是很难实现的事情，需要违抗亚空间中的某些玄乎的东西。 或许亚空间中没有时间作为限制，但存在一些涉及到概念的东西作为限制。 而强行违抗的结果就是会带来命运丝线的崩解。 但秦夏回忆了一下自己来到这里后发生的一切，自己到来后并没有引发什么可怕的事情，甚至自己改变了安格隆的命运，也没有出现什么后果。 想着想着秦夏忽然意识到，或许是自己因为某种原因突破了限制，同时也带着其他人突破了限制，比如那两个灰骑士，比如那艘舰船。 所以他们的到来也一样不会引发什么严重后果。 第223章 盔甲 “我该如何向你们这些猴子解释！” 先知看到了两个灰骑士的未来。 而他看到这个未来的事情甚至压倒了他对秦夏等人摧毁方舟世界的仇恨。 因为他明白，当命运丝线开始崩解的时候，受到影响的可就不只是一个方舟世界了。 “你解释的已经很清楚了，先知。”秦夏走到先知面前，“你并不需要再解释什么，我听懂了，并且我知道这不会引发什么后果。” “你能从命运丝线上看到那两个灰骑士的未来，本身就已经说明他们不是异类。” 说着秦夏伸出手，附着着灵能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先知的脑袋。 “你提醒的不错。” “奖励你魂归欢愉王座。” 秦夏口中传出令先知的灵魂都在战栗的话语。 在一声“不！！！！”的尖锐咆哮嚎叫中，秦夏的灵能渗透先知的灵魂，将那个可以庇护他灵魂的饰品提取出来。 名为煎熬回路的饰品中的灵魂全部消散，先知的灵魂也失去保护。 在场的人类们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但是先知已经在灵能视野中看到了那个可怕神明的接近。 一个紫色的神出现了。 他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对着先知招手，好像在说回来吧，我的孩子。 灵族个体与色孽的联系形成了一条道路，先知沿着这条道路向着色孽靠近。 一个灵族在灵魂石中生存并不是永生，因为意志并不强大的灵魂无法像那些灵族古老先祖们坚韧的灵魂一样保留自我意识，而是会消散，融合。 而一个灵族在死后不回到灵魂石之中，他将得到永生。 在色孽的怀抱中永生。 承受着永远不会休止的折磨，一遍又一遍的在折磨中死去，然后醒来，发现刚才的死亡不过是一场无比甜美的梦境。 先知的灵魂不受控制的奔向色孽，即便先知根本不愿意。 在色孽的怀抱中他看到了自己古老的又堕落的祖先们。 他们多的数不胜数，全部都是在色孽诞生的那一刻带来的毁灭中死去的灵族个体。 先知看到他们正在承受的折磨，那种折磨中的每一种手段如果被刚才与他们交战的人类看到，都足以吓得人类心脏骤停。 很快一些链条从四面八方袭来，拴在先知的五官上，骨骼上，一种刑具在他的脚下出现，那些链条挂在刑具上，不断的向四周拉伸。 先知痛苦的嚎叫着，祈求着。 但他的嚎叫声很快就被其他同胞的辱骂声淹没，看到一个被自己亲手杀死了的战士，那战士被色孽恶魔骑在脖颈上，每一束肌肉都从皮肤中脱离，仿佛被抽出的线条，被攥在恶魔手中。 恶魔控制着战士拉动束缚先知的刑具，同时战士痛苦的怒骂着先知。 但这种微不足道的折磨，只是一种连接仪式都算不上的事情，仅仅只是相当于色孽告诉这个与自己绑定了的弱小生灵，你来到了色孽魔域之中。 先知经历的这些事情秦夏他们都看不见，他们能看到的只是先知的灵魂逐渐消散，直至最终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色孽并不是人类的神明，在灵魂和概念中，并没有与人类强行绑定在一起。 如果将来人类也塑造出了某种邪神，那么人类在死后灵魂才会回归到那个邪神的怀抱中。 不过虽然秦夏没有看到先知看到的那些东西，但是秦夏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他觉得人类能有帝皇是一件好事。 “哈哈。” 众人凝视着先知刚才所在的位置时，瓦瑞斯忽然发笑。 听到笑声，众人以为瓦瑞斯是为自己得到了胜利而发笑。 秦夏也正想要夸赞瓦瑞斯两句。 但是瓦瑞斯并不是好大喜功的人，他笑着说道：“这个该死的先知一口一个猴子，一口一个命运一个预言，好像他是什么有远见的人，但是实际上他才是最最为短视的。” “他甚至没有仔细考虑一下自己能不能对付得了我们这么多人，就拿上一个古怪的造物，把自己的同胞都给献祭，然后就冲过来被干掉。” 说完瓦瑞斯又笑了，在场的其他人也感到好笑。 “他疯了。” 欧丽娜说。 欧丽娜和秦夏是现在是唯二没有笑出声来的人，两人都看着地面，若有所思。 “他被预言逼疯了，就像图恩塔尔方舟世界大部分人一样，那个体面的大先知终究是少数派。” “现在方舟世界已经被我们摧毁，不，准确的说是被绿皮摧毁了，但是我们间接的摧毁了他，灵魂核心和一部分无限回路的脱离使得整个方舟世界再也无可救药。” “现在想想，他们的预言确实是实现了，虽然是他们亲手促成的。” 听着欧丽娜说的话秦夏很难不感到赞同，他觉得图恩塔尔方舟世界如果不跳出来刺杀安格隆。 或者说，跳出来刺杀安格隆之后失败了，然后就收手，干什么干什么去，那么他们不会被毁灭。 因为安格隆并不知道是什么方舟世界的人想要杀自己。 就连秦夏也只是知道有图恩塔尔方舟世界，以及方舟世界刺杀了安格隆，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但凡这个方舟世界的人懒惰一点，懦弱一点，怕死一点，最后都不会迎来灭亡的结局。 “我觉得这件事情对我们也是一种启示。” 欧丽娜忽然再次开口，目光看向秦夏，明明白白的意有所指。 “我得承认，预言是一种非常强大的能力，未卜先知，几乎是所有人都想要得到的能力，因为这是一种能帮人躲开灾难的能力。” “但是我们还是不能太依赖预言。” “更不能完全相信预言，以至于到了认为预言就是一种既定事实，为了避免预言实现，像这些灵族人一样不择手段。” 欧丽娜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秦夏。 智库们都向欧丽娜投去不满的目光，因为这个女人正在对白骑士之主进行一项完全没有根据和道理的指控。 不过欧丽娜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秦夏承认。 秦夏还记得自己曾跟他们说过一些事情，比如自己的远大理想，阻止一场未来会发生的浩劫，这就是他的理想，目标，以及这辈子要用这条命去完成的事情。 “我的预言能力并没有那么强，我只能看到一些短暂的未来，比如几秒钟之后，或者几分钟之前的过去。” 秦夏说道。 “另外我口中的未来并不是无数条命运丝线汇聚成的节点，也并不是命运之网上那些代表未来每一种走向的无数节点，它不是预言。” “不过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是个启示。” 欧丽娜点了点头。 秦夏转身离开。 …… 白骑士号上。 象限的专属实验室内。 两个灰骑士躺在病床上，他们被一种能量装置束缚着，象限时而环绕在两个灰骑士周身，时而快速前往一台仪器的旁边。 在这个专属于他的天堂中，他能控制一切，掌控一切。 而秦夏坐在不远处一个不会碍事的地方。 等待着象限对灰骑士进行检查的结果，同时查看着自己刚刚从先知那里得到的一件物品。 名为煎熬回路的东西。 煎熬回路中的灵魂已经被他驱散这就是先知为什么在最终彻底无法抵抗，虽然这种东西非常邪恶，并且明显就是方舟灵族的黑暗亲族提供的物品，但是秦夏觉得这玩意儿很神奇，有些功能是他用得到的。 比如，将灵魂束缚其中的功能。 “真的要使用这种邪恶的异形造物吗。” 秦夏的心中忽然浮现起这样一个问题。 然后他感觉这像是那种……那种帝国审判官或者纪律人员，会对一个可疑的异端提出的质问。 来到这个宇宙之后这么久，秦夏发现自己不可避免的被同化了一些。 因为他发现有些事情真是得注意，而有些事情上不那么极端，得到的并不是矛盾不会继续激化，而是一个悲惨的结果。 对于这个名为煎熬回路的东西，秦夏很快便思索出自己的解决方案，那就是研究这个东西里用来捕捉灵魂的结构，然后复制。 他需要捕捉灵魂。 至于其他的功能，那倒是无所谓了。 “恶魔是不是一种灵魂？” 在秦夏思考的时候象限忽然走过来问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然而秦夏还是非常认真仔细的思考了一下，接着给出他认为极其妥当的回答。 “恶魔并不是一种灵魂，这是毫无疑问的，但考虑到亚空间与灵魂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非要说恶魔是一种鬼魂，那我能想到的辩驳理由只有它们可以具有实体这一点。” 听完了秦夏的回答，象限非常认真地陷入思考，而在极其认真的思考过后，象限终于下定决心询问秦夏一个问题。 “帝国真理说这世界上不存在任何超自然事物，所以，今天的事情证明帝国真理是一个谎言，对吗。”象限问道。 “是的，毫无疑问，帝国真理就是一个谎言。”秦夏回答的极其干脆。 象限的机械身躯甚至颤动了一下。 秦夏现在说出的这句话足以让他被帝国处刑。 秦夏接着说：“但是当真相存在害处的时候我们就不得不隐瞒真相，毕竟作为一种现实生物，我们需要的并不是真相，而是生存，哪怕是像猪狗一样生存。”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恶魔的存在告诉给我们。”象限问。 “因为你们是我目光所及的，我能够拯救的，我有精力关心的。”秦夏回答道。 象限缓慢点头并没有继续讨论关于恶魔的事情，伸手指向两个灰骑士：“我已经对他们进行了十分彻底的检查。” 秦夏立刻起身走向灰骑士们。 “他们的内部器官并未发生严重病变，只是因为之前受了伤，又在亚空间那种极端环境里待了太久，出现了一些功能紊乱的情况。” “至于他们的疯癫，我认为这是他们的生理机能对他们的保护，他们一定看到过极其可怕的事情，可怕到令他们觉得无法接受，本能的觉得无法接受。” “以至于他们的躯体为了保护他们让他们陷入一种不理智的疯狂以避免继续对外界那些可怕事项的观察” 听到这，秦夏略微觉得有些惊讶，指着那些灰骑士说道：“一种令他们觉得无法接受的事情？这些宗教狂热分子竟然还会有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情，我觉得这件事情本身才令人无法接受。” “生命是神圣且难以洞察的。”象限说。 秦夏没再继续交谈，缓缓走到两个灰骑士身旁，站在两张手术床的中间看着他们。 对这两个灰骑士，秦夏回忆不起来自己和他们在前往前线的某个地方之前有没有交集。 他仅仅只是记得这两个灰骑士是护送他的人。 但是他们在战斗时的英姿还是让秦夏感到印象深刻。 无论如何，这两个人保护了自己，秦夏如此想到。 所以秦夏没有办法真的下手给他们两个解脱，在明知道他们还有救的情况下，办不到。 “你们经历了什么？”秦夏对着两个仍然不太清醒的灰骑士问。 两个灰骑士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前方，而在秦夏顺着他们目光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他们注视着盔甲。 那是灰骑士的盔甲。 灰骑士的盔甲中有帝皇盔甲的碎片。 这在其他人看来只是一种传闻，但是当秦夏加入灰骑士之后发现这是事实。 从某种层面上讲，灰骑士才是帝皇的亲儿子，虽然基因种子不一定来自于帝皇本人，待遇绝对是彰显了这一点。 由于两个灰骑士还没有清醒过来，秦夏也不再继续问询，默默的看着那两套盔甲。 不一会，象限突然走过来将两把长戟放在两套盔甲旁边。 “水手们在残骸中找到的。”象限说。 秦夏点了点头。 “水手们还找到了这些。”象限抬起手，秦夏看到他的手中有一些碎片，盔甲的碎片。 灰骑士盔甲的碎片。 秦夏眉头一皱。 而在他左手边的灰骑士忽然抬起手，脖颈更像是机器人一般缓慢转动，空洞麻木的双眼落在秦夏脸上。 “盔甲。” 灰骑士干瘪的嘴唇颤动着，从中传出干枯话语。 “你的。” 第224章 往事谜团 “你说什么？” 秦夏蹲下来，靠近左手边的灰骑士的头。 灰骑士趴在手术床上，双眼仍然直勾勾的盯着秦夏。 秦夏不是没有听懂，只是感觉难以相信。 “你的……” 灰骑士说着话，面目都在震颤着，像是在挤出话语一般。 “你的盔甲。” 由于这个灰骑士还是不正常，秦夏便不想让他继续挣扎着说话了，于是抬起手按在灰骑士的脑袋上，感知了一下。 然后他就看到了过去。 那时候被恐虐恶魔入侵的战舰。 那场战斗。 秦夏看到当时还泡在舱体里的自己，然后看到一阵光芒闪过，舰船忽然换了个地方。 然后又看到一阵光芒闪过，自己和舱体都消失不见。 在场众人都非常惊讶。 恶魔们像是有明确的目标一般，在看到自己消失之后愤怒嚎叫着，突然不再围攻其他人，而是散开寻找自己。 两个灰骑士带着一些还活着的凡人逃出指挥甲板，他们杀了一路，最终来到一处还算安全的地方。 不过在路上，其中一个灰骑士的盔甲损坏了。 或许是大魔在刚才砍中了盔甲的某个地方。 然后这个灰骑士将自己的盔甲脱卸下来，与其他人一起前往装备库，打开装备库之后换上秦夏的盔甲。 那是原本属于秦夏的盔甲，本来就应该在秦夏脱离改造过程之后，在一场无比炫酷的穿甲仪式上穿在身上。 秦夏看到灰骑士穿上自己的盔甲，然后继续作战，他们经历了极为漫长的战斗。 期间甚至想要夺回指挥甲板，联合还活着的导航员想要离开亚空间，还想要救更多的人，但是他们失败了。 导航员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返回现实宇宙的路径，最终大部分凡人都是饿死的。 死去的凡人们变成了肉团，包裹住两个灰骑士的躯体。 然后秦夏读取到的记忆消散了一下，其中一部分记忆他没有看到，而在记忆又重新能被他看到之后，就是两个灰骑士都疯了。 “奇怪，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秦夏极其疑惑的挪开手。 虽然这件事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但至少有一件事情是确定了的，那就是其中一套盔甲属于秦夏。 将其穿在身上的灰骑士本就是想要找到秦夏后将盔甲还给他。 这件事本身也是大导师的嘱咐。 秦夏又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一个在自己心中存在了很久很久的问题。 那就是自己为什么会成为灰骑士。 灰骑士是火急火燎的找到自己，然后连正常程序都没怎么走，如同赶鸭子上架和给肉鸡打激素一样，把自己变成了灰骑士的一员。 这个问题无法在眼前这位灰骑士的身上得到解答，因为他的级别并不够高。 于是秦夏走到右手边那个灰骑士的身旁，抬起手按在对方的头颅上感知对方记忆。 “这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 秦夏看到了灰骑士大导师。 大导师正在对眼前的一个人嘱咐着。 “不惜任何代价。” “但是由于穿越大裂隙极其危险，九死一生，我允许你们向我索取任何你们想要的。” 听到大导师的许诺，灰骑士沉声问道：“我们为什么必须把他带到要去的地方。” “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大导师非常坦然，“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我没有办法满足你，因为就算我去找更高级别的人询问他们，也只会得到一个答复。” “这个答复是……”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直有这样的命令，一直命令我们去找这个人，去把这个人送到前线去。” 秦夏缓缓放下手，虽然有很多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但是他至少知道自己被赶鸭子上架的原因，是因为灰骑士内流传着寻找自己的命令。 而寻找自己的命令存在的原因，是谁都不知道的。 这是一件听起来非常离谱的事情。 灰骑士如此严密的军事部队，在40k基里曼回归之前是绝密，享受着最好的军事物资补给，最好的军事训练，最高级的权力。 结果却存在着一个让所有人去做一件事，但是不知道做这件事是为了什么的命令。 “或许以后我就知道为什么了。”秦夏并不纠结，因为如果没有这次会面，如果不等到现在，自己连现在这点有限的信息都得不到。 该吃吃，该喝喝，不是要命的事情就别往心里搁，避免精神内耗。 这是秦夏总结出的一条生存法则，虽然他自己并不总是奉行这个。 “好好休息。”秦夏对两个灰骑士说。 两个灰骑士仍然直勾勾的看着那些盔甲。 秦夏并不想这么说，他现在确实并不需要那一套盔甲了，因为他现在身上穿着的是原体的为他量身定制的。 假如这两个灰骑士还有可能继续作战的话。 并且他们也愿意继续作战。 秦夏认为属于自己的那套盔甲，给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穿着就是。 而如果他们无法继续作战，那就将他们的装备分发给智库之中最强大的人。 在临走之时，秦夏还想要对象限嘱咐一些事情，但是象限已经知道秦夏要嘱咐什么，于是主动说道：“我会监测他们两个人的精神状况，找出他们清醒或疯癫的规律，然后在他们清醒的时候通知你。” “谢谢。”秦夏点头，“但是别对他们做手术，不必要的手术，也不要用激烈的手段研究他们在亚空间出来之后的身体变化情况。” “哈。哈。”象限发出两声听起来没有感情都冰冷笑声，“你觉得我是什么人，一个疯子吗。” “我就是这么一说。”秦夏转身离去。 在目送秦夏离开后，象限交叠在红袍下的附肢伸出来，将一种多功能集成工具放进身旁的储物箱里收好。 此时战舰再次进入亚空间，在手头上的所有事情都完成了之后，白骑士号将回到军团舰队之中。 …… 十二军团舰队。 距离白骑士号离开已经过去两周时间。 原体们继续剿灭欧努斯新区中残存的绿皮势力，由于战况非常乐观，所以原体们已经不再聚集在一起，也没有需要他们集结在一起才能搞定的敌人了。 欧努斯星区即将再次和平。 战争将会胜利。 身处12军团旗舰之中的安格隆劳心的事情可不仅仅只是战事。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安格隆越发担心秦夏的安危。 之前兽人还是主要对手的那会儿，并不觉得突然出现的灵族有多么难以对付，有多么需要被急切的对付。 而在现在兽人不再是最强大的敌人后灵族的地位倒是被凸显出来了。 如今一周多的时间已经过去，秦夏却还是没有返回，要是算上他作战需要的时间，就算是一切顺利，等到有消息也得是一个月后了。 安格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思索着这些事情，他开始觉得或许自己当时应该跟兄弟们说一声，干脆就带着十二军团的大部分人去对付灵族，但是当时那种情况，其他兄弟对付兽人，自己跑去对付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异形。 怎么想都不合适。 “别着急。” 安格隆忽然听到秦夏的声音。 原体转眼一看，看到养父站在自己身旁，手中拿着刮胡刀。 安格隆收回目光，发现自己也拿着刮胡刀，和养父一起站在镜子前。 这里是某处高骑士贵族居所，努凯里亚起义战争时期。 安格隆回忆起这里刚刚被攻陷，养父突然注意到自己脸上的变化，然后带着自己来到卫生间，教导自己如何修面。 “对，就是这样，别着急。” “一点一点的，太着急的话，小心把皮肤划破。” 秦夏拿着刮胡刀站在镜子前，嘴巴周围一圈雪白，拿着刮胡刀刮着自己的胡子。 安格隆有样学样，也拿着刮胡刀刮过自己的胡须。 然后他的胡须把刮胡刀给卡住了，他用力一扯，刮胡刀直接卷刃。 安格隆拿起克罗马奇的黄铜剑当刮胡刀用，发现这玩意儿可比专业工具好用多了。 “你可别让克罗马奇知道你拿他的剑刮胡子。”秦夏斜眼看了一下镜子中的安格隆，“不然他肯定要让你听他打一万个广告才罢休。” “那就只能听了，不然他冷不丁的打个广告我也没招。”安格隆笑着回答。 秦夏放下手中的刮胡刀，把黄铜剑接到手中，然后缓缓给安格隆刮胡须：“你动作太快了，太马虎，很多地方没刮到，你得慢一些。” “嗯嗯。”安格隆点头。 就这样，秦夏慢慢地帮安格隆刮完胡须，而安格隆因为原体的极高学习能力也迅速学会了如何使用黄铜剑刮胡子。 秦夏站在镜子前，看着脸上干净了的安格隆：“这时候我才感受到时间的流逝。虽然并没过多少年，但你已经是个男人了。” “普通人也会这样吗？”安格隆问。 “怎样？”秦夏拿起自己的刮胡刀，继续给自己刮。 “就像这样，父亲教孩子怎么刮胡子。” “绝大部分普通人是这样，但没有父亲的人没法这样，只能自己学。” 秦夏回答的问题，自己刮着自己的胡子，回想起一些事情。 “如果是自己学的话大概想不到去找什么教程，然后拿着最便宜的工具，用着最马虎粗略的手法，直到自己看到血才会吓一跳，然后停下来。” “刮出血也没有什么办法，工具太低劣，手法太粗糙，怪不得别人，擦一擦，然后自己继续刮。” “甚至不觉得这时候应该有个人教教自己，或者帮自己擦一下嘴唇上的血。” “……” 秦夏说着。 此时他再一次谈论过往。 自从秦夏把决斗士们当成兄弟姐妹，当成家人之后，他就总喜欢说这些事情，这或许是一种情感倾诉，也或许是一种“我以前过的是他妈什么操蛋日子”的感慨行为。 “你运气不错，至少还有我这个家人帮你。”秦夏说。 安格隆笑着点头。 “有些事情你搞不清楚，或者想要求助，逮着谁找谁就行，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或许我们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我们之间有比血缘关系更加牢固的纽带。” “我们还是战友。” 秦夏说到这，安格隆的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安格隆咽了口唾沫，看着秦夏专注于刮胡子，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跟其他人确实是战友，也是家人，我也爱他们，他们都是我的姐姐，或者兄长，但是……” “我不是要比较什么，我只是想说一个事实，一个我一直都这么认为，但是你或许没有察觉到的事实。” “那就是你提供的并不只是关怀，爱护，还有更加重要的……那就是如避风港一样的保护。” “就像普通人那样，一个小孩刚生出来的时候没有自理能力，成长的时候也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我的确是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做些什么。” 安格隆犹犹豫豫的，他很想要直接说出来，但是又不知道秦夏会有什么感觉。 “就是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 “或许……或许我们之间是父……” 安格隆话还没说完，一个角斗士冲进卫生间，告诉秦夏和他，另一群高骑士跑过来发起突袭。 秦夏立刻转过身走出去，一边走一边刮着胡子，一点都没有慌乱。 安格隆跟在后面，看着秦夏那一点都不紧张和慌乱的样子，感觉只要有他在，自己就像在风暴降临时身处于地堡之中，永远不会有不安全的感觉。 安格隆忽然睁开眼睛。 看到坚毅决心号内熟悉的办公室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 这是自努凯里亚起义战争中期到现在唯一的一次睡眠。 “父亲？” 门被推开。 第一连执旗官走进办公室内。 安格隆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 他并不喜欢星际战士叫自己父亲，虽然这个称呼从基因层面上讲很合适，但他总觉得自己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他人的看护者，在还没有完全做好各种准备的情况下。 但安格隆从没有说不许这么叫自己，因为他感知到如果自己真下这个命令，军团战士们会情绪低落。 “什么事情？”安格隆一如既往，和颜悦色的问。 “这一周的军团会谈该开始了。”星际战士说。 “稍等。”安格隆起身准备。 第225章 每周会谈 当安格隆走出自己的办公室时，看到一些子嗣正在外面等待着自己。在见到自己之后，子嗣们全部向自己行礼。 众人严肃的好像要参加一场神秘仪式一般。 在一片沉默中安格隆点了点头，然后走在前面，十二军团之主的子嗣们缓缓跟在身后。 一行人在坚毅决心号内部穿行着。 先前与绿皮进行的一场大战刚刚结束，水手们正在整修舰船上的各种装置设备，武器或者工具。 军团飞行编队的空军飞行员们，以及军团的后勤人员正在一块检查各种飞行载具的状况。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在看到安格隆和星际战士们之后他们只是行礼，然后继续忙碌自己的事。 接下来连续几天的时间都不会有什么大战，所以众人都很放松，除了那些跟随在安格隆身后的星际战士们之外，没有任何人是紧张和严肃的。 片刻过后，安格隆和跟着他的少量星际战士们进入凯旋大厅。 凯旋大厅是军团旗舰上最为华丽和宏大的地方。 第十二军团在战争之犬时期和吞世者时期取得的全部荣耀都陈列在凯旋大厅之中，这些被具象化的荣誉是凯旋大厅那辽阔墙壁上的一面面旗帜，一面面浮雕，亦或者是某场战争的纪念纹章。 在进入到凯旋大厅之后，那些跟随在基因之父身后神情严肃沉默的星际战士们都嘴角上扬，其中一些人甚至有种骄傲之感。 因为他们和基因之父行走在凯旋大厅那挂满的荣耀标识的墙壁之下。 其中绝大部分的荣耀并不是在基因之父回归军团后带领着自己的子嗣们获取到的，而是军团战士在一场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中赢得的。 安格隆之子们并不是想要证明在没有基因之父带领的情况下，他们也能在帝皇的伟大事业中建立惊人功勋。 而是想要告诉其他军团安格隆之子们是一支怎样的军队，在曾经，他们和他们的素未谋面的基因之父一样强大，而在现在，他们和自己的基因之父会建立更大的功勋。 “肃静！” 当原体在少量战士的陪同下进入凯旋大厅之后，军团长基尔发出一声暴喝。 第十二军团将近15万人战士全部集结于此，除了之前被安格隆派出去收服一个个世界的18连之外，其他连队全部在场。 但即便如此，凯旋大厅也并不喧嚣，无论是在安格隆到来之前还是到来之后都是一样。 所以军团长基尔并不是真的想要让所有人从嘈杂变得肃静，这是一种仪式性的用词。 只有上级才能命令下级肃静。 所以肃静这个词语意味着一种权利和一种宣告——军团之主到来了。 于是在场的所有星际战士全部立正，拳头抵在胸口上，向基因之父行军礼。 “这次并不是战前会议，也并不是要下达什么命令，或者宣布一条新的军团戒律。” 安格隆扫视着自己的子嗣们。 每一个星际战士都严肃至极，仿佛他们下一秒就要去屠戮异形。 安格隆看着众人，突然回忆起见到过的其他兄弟的军团是什么样。 伏尔甘和他的子嗣们相处非常愉快，轻松，就像一个家庭一般。 福格瑞姆跟自己的子嗣相处也非常愉快。 似乎只有佩图拉博和第四军团的人相处时，才会像现在这种气氛一般。 不过无论安格隆怎么想，一个庞大的星际战士军团里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12军团用近乎变态的严苛规则约束自己，正是因为他们清楚自己缺陷是什么。 “在一周之前，我下令让军团每一周都要进行一场这样的谈话，但这仍然不是军事会议或者某种非常严肃的事务，仅仅只是谈谈。” 安格隆继续说着。 星际战士们仍然严肃至极，但安格隆又能从他们的心灵中感受到一种情绪，一种无奈的情绪。 现在这种气氛已经是整个十二军团最放松的时候了，星际战士们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自己做到基因之父设想中的那种悠然平和。 此时卫队的人进入凯旋大厅。 曾经与安格隆一起在努凯里亚战争中消灭了奴隶主们的决斗士们是这支卫队的成员，他们在安格隆的眼中就是家人，而在这个超大家庭中的每一个成员都觉得彼此有着超越血亲情谊的亲情。 但即便如此，当角斗士们进入凯旋大厅之后他们也和星际战士们一样，极其严肃。 就算是喜欢搞恶作剧的约楚卡此时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如果换做别人大概会以为他们被洗脑了，但安格隆能够感知到他们的内心，知晓角斗士们只是想要入乡随俗。 毕竟在其他十几万人都非常严肃的时候自己和安格隆谈笑聊天，怎么想都不合适。 “他们还真是合拍又合群。”安格隆心中暗想。 不过安格隆又觉得，并不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军团文化影响，而是他们确实天生就合拍。 角斗士们也对纪律性有着极其严苛的追求，因为在决斗场里谁要是不遵守纪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话一定会拉上很多人给自己陪葬。 “总之，我们就是谈谈心。” 安格隆说着坐了下来，不过不是坐在属于他的王座上，而是随便坐在地上。 原体盘好双腿，目光再次扫视所有人。 没有人开口。 而在这种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作为军团长的基尔总是要身先士卒的。 于是军团长上前一步，缓缓抬手。 “请说。”安格隆微笑着点头。 “父亲。”基尔行礼，“这一周的谈话是否有必须完成的战略目的。” 闻言，安格隆意识到自己的军团长完全是把这件事当成一场战斗去完成了。 这并不是第一场谈话，在之前也进行过一场，不过因为那时候大伙还不适应所以就草草结束了。 “并没有什么战略目的，仅仅只是畅所欲言。”安格隆说，“你们之中的一些人觉得这件事毫无意义，毫无价值。” 众人听到安格隆说的后半句话时都默不作声，即便是那些觉得安格隆做什么都很有意义的人同样默不作声，因为谁都知道安格隆有读心的能力，在这位基因之父的面前，任何内心中的秘密都不是秘密。 他说有人那么觉得，那就是有。 “上一次会谈的时候我只是开个头，让你们提前习惯一下，有些话是我在上一次没说出来的。” “我想说的就是，关于交流的重要性。” 说到这里安格隆转头看向卡恩，他知道卡恩和被自己派出去的第18连连长关系极佳，所以他才问。 “卡恩，你觉得两个关系很好的人之间会没有任何矛盾吗。” 当安格隆如此询问之后，卡恩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因为这压根不是一个需要去思考的问题。 无论是关系多么好的两个人肯定也会产生矛盾，此乃必然。 “卡恩说的很正确，无论是什么样的关系都会存在矛盾。”安格隆点头，看向约楚拉，“请告诉军团战士，我们在起义战争时期如何处理彼此之间的矛盾。” 约楚拉上前一步，思索了一下，然后给出回答。 “我们通过交流解决矛盾。” “我们彼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怕是最私密的话题我们也会拿出来讨论。” “举个例子。” 约楚拉说到这，下意识搜寻克莱斯特的身影，但克莱斯特并不在凯旋大厅，甚至不在旗舰上，而是带着一部分努凯里亚常规陆军主力去协助帝皇之子军团作战了。 “角斗士队伍之中有一些女士，克莱斯特，提修斯，我的母亲……” “在我们无法稳定得到补给品的那段时间里，女士们会需要一些必要的卫生用品，然后他们会直接说出来，我们所有人一起想办法。” “而不是因为害羞或者其他一些原因就拒绝交流然后自己想办法解决，直到惹出一个大麻烦，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在约楚拉说完这些后，一些星级战士皱起眉头，一些星际战士无所谓，还有一些星际战士面露意味深长之笑容。 那些皱眉的星际战士都是军事贵族出身，不同于那些被改造成星际战士的死刑犯，礼仪廉耻贵族礼仪之类的东西是他们从小到大都在遵守的，所以他们很难想象角斗士们这种什么都能拿出来说的交流习惯被应用在军团中。 其他人的各种反应也都有各自的原因。 约楚拉继续说。 “我们还会谈论更多，比如我们之中的谁喜欢谁，或者喜欢某个不是角斗士的男人女人。” “因为这样就能避免一种极其要命的状况出现，那就是为了男人或女人，两个本来并肩作战的兄弟或姐妹变成敌人。” 军团长基尔认真听着约楚拉说的话。 他觉得角斗士们这种无限制的交流其实挺好。 虽然什么都说不免琐碎一些，但两个人的矛盾往往就因为琐碎的事情从小积累到大，倒不如早点拿出来谈论谈论。 基尔以前都觉得角斗士们这种生死与共条件信任彼此的关系多半跟基因改造有关系，但现在他觉得这样的关系存在更大程度上取决于角斗士们的智慧。 角斗士们就像是一块钢板，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禁忌的交流就像是每一个原子的互相连接，那些本来有可能出现的裂痕就会被消灭在萌芽中，然后这个如同钢板的群体继续维持下去。 “在一周之前，我下令军团以后每周都要进行一场谈话的目的也是如此。” 安格隆说道。 “目的就是稳固我们每一个人之间的关系，消灭任何可能出现的裂痕。” “直到未来某一天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就是你们不必再使用决斗的方式解决问题和矛盾，我们坐下来谈谈，本来会兵戎相见的矛盾就被解决。” “这就是交流的重要性，用我养父的话说，有屁不放，憋坏心脏。” 安格隆的最后一句话让气氛轻松了很多，一些乐观开朗的星际战士直接笑出声来。 安格隆也笑了。 此时，安格隆突然想到自己建立每周会谈制度最大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听到福格瑞姆谈论的一些事情，比如军团内部每个人彼此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直到最终差点就要拔刀开战。 或许原体的威望能够解决一部分问题，把矛盾强行按压下去，但安格隆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因为矛盾就摆在那儿，它存在着只能被忽视或者暂时弹压，直到某一天再也无法弹压下去就如同火药桶爆炸一般把所有人都炸翻。 通过每周定时和子嗣们进行一场谈话会面，发觉每个人的问题，感知每个人的心理。 安格隆有信心，让自己的军团永远都是铁板一块的状态。 “我正好有件事情想说。” 名为哈尔的军团战士举起手。 几乎没有人能给安格隆留下比哈尔更加深刻的印象，因为这个体型庞大的军团战士站在其他人组成的队列中如同鹤立鸡群，也因为哈尔曾经是一名雷霆战士。 “说。”安格隆微笑点头。 “还是我之前的看法，我们整个军团正在背离帝皇。”哈尔说道，“帝皇给予我们的使命是作为一支突击部队作战，但是我们在干什么？我们在干第十三军团会干的事情。” “我们要救援平民，救援友军，我们要救这个救那个。” 哈尔提高声音，在每一个战斗兄弟们的面前踱步。 “我们在一些根本没有必要让我们去做的事情中浪费时间。或许我们曾经是一支其他军团都得敬佩的突击军团，但现在我们只是一群做着令他们感到不知所谓的事情的军团，在一个过于善良温和的原体指挥下做这些。” 哈尔一如既往地表达了不满，这一点都不让其他人感到惊讶，因为这只是老调重弹。 而在听到哈尔说的话之后，军团战士们的反应各不一致。 其实每当这个时候安格隆都能感知到有些人是非常认同哈尔的，但他们同样也认同自己，只是总会感到不满，这很正常，就像两个最亲密的人之间也会产生矛盾一样正常。 第226章 古怪拉博 “所以，帝皇给整个军团安排了什么样的不可背离的道路？” 安格隆平静的对哈尔问道。 而哈尔直视着安格隆的双眼，既表达不满，又想要从安格隆的眼神中觉察到一些别的情绪或者信息，就像安格隆随随便便就能从其他人那觉察到很多那样。 但是哈尔并不能看出什么信息，他实在是不擅长这个。 “帝皇想要让整个十二军团变成一个屠夫军团，所有人在战舰里集合，然后被投放到地表上去，不管碰到谁都是照杀不误，哪怕是碰上友军也照杀。” “是这样吗？在你看来，他给整个军团安排的所谓不可背离的道路就是这样吗？” 在安格隆的质问中哈尔面无表情，只有一种肃杀之气。 安格隆一直都能够从哈尔身上感觉到哈尔的本性，他并不是非得就要去杀死一群不该死的人，而是他心中只有帝皇，只有命令，只有对完成目标的执着。 面对原体的质问哈尔也丝毫不慌乱：“这或许并不是帝皇的本意，但是军团以前就是这样战斗的，如果军团的行为不合适，那么帝皇一定会制止，他沉默恰恰是说明需要一个刽子手军团存在。” “哦，所以你觉得帝皇没有制止你们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不想制止，而不是因为他面对的事情太多，以至于他其实根本就没时间多看你们一眼。我和你有不同看法。” “哈尔，你知道我有阅读他人心灵的能力。” “我从帝皇的心灵当中读取到很多想法。” “坦白的说，有许多人都是我不愿意去拯救的，甚至有些人我会亲自动手杀死他们。” “但是帝皇并不一样，无论多么罪大恶极的人只要是个人类，他就觉得对方多少还是有救的。” 哈尔毫无疑问相信安格隆有阅读心灵的能力。 安格隆此时说出的话令哈尔无法轻易相信，因为这和他认知中的帝皇并不一样。 “你并不相信我。” 安格隆从哈尔的心灵中觉察到了他此时的想法。 “没有关系，哈尔，你并不是谁的奴隶，如果你无法容忍我那么你可以离开我的军团，我也可以直接写一封推荐信让你去佩图拉博那儿，如果你愿意的话。” “而如果你选择留下来，那么我要告诉你，无论你是否接受我对军团施加的改变都不会受到惩罚，你可以做一个边缘人，直到某一天你犯下我无法容忍的残暴罪行，我或许会杀死你。” 说完这些，安格隆静静等待哈尔的回答。 “快点做出抉择！你是承认他是你的剑锋并且毫无理由遵从他的一切想法，还是你选择离开，亦或者你想要来点硬的！”一个角斗士对着哈尔怒吼。 哈尔瞥了激动的角斗士一眼，仔细想想，最终给出回答：“我会在第十二军团战斗至死，为你，为帝皇，因为成为12军团的一员是帝皇安排给我的命运，我个人对你的看法不会影响到这项安排。” “好的。”安格隆朝哈尔伸出手。 哈尔握住安格隆的手。 随后哈尔保持沉默，回到自己所在的连队中去。 当他返回的时候，附近的战士都向旁边挪了挪，在疏远哈尔。 这些战士之中也有同样对安格隆感到不满的人，只不过感到不满和屡次三番公开顶撞原体是两回事。 忠诚谏言和公开顶撞之间并不一样。 在哈尔又一次表达不满并被安格隆给予新回应之后，众人又谈论一些小事，在这期间安格隆能够感知到有些人还是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但是在安格隆看来这并没有关系，改变并不是一朝一夕的。 在众人谈论的差不多的时候，这艘旗舰以及军团舰队全部停了下来。 这意味着军团又抵达了一处新的战场，在欧努斯星区之中的又一个星系里，军团得清理星系中的绿皮。 这种战斗之前已经打了很多次，原体们已经不再联合起的行动，因为剩下的还有组织的绿皮并不像之前在小努凯里亚上那样庞大且人数众多，更像是一个个割据势力。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只不过又是一场平平无奇的歼灭战时，第四军团的舰队出现在星系中的另一端。 第四军团的舰队非常好认，被一艘没有舷窗的旗舰率领着的肯定就是第四军团。 双方舰队前后脚跃出亚空间没多久，第四军团舰队那边就派来了一些运输机飞往十二军团旗舰。 当第四军团原体佩图拉博即将抵达指挥甲板的消息传到安格隆那后，安格隆也立刻前往指挥甲板。 …… 指挥甲板内。 安格隆站在舷窗边缘眺望着虚空。 第四军团的舰队移动到了12军团舰队这边，他们似乎对接下来的战斗早就有了准备，像是得到了某种预言一般，之所以安格隆会看出这一点，是因为第四军团立刻就对星系中的几颗星球投放部队。 这时闸门开启的声音传进安格隆耳中，安格隆循声望去，看到全副武装的佩图拉博摆着一张标志性的臭脸，大摇大摆走进指挥甲板。 佩图拉博的臭脸甚至比他的盔甲更加有标识性。 “你们怎么来了?” “你那不自量力的养父还没回来？” 佩图拉博和安格隆互相朝对方询问。 听到佩图拉博的问题，安格隆面露不满，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原因在于安格隆感知到佩图拉博的心灵中存在一种想法。 那就是佩图拉博想要帮忙。 “说来话长。”佩图拉博直接坐在原本属于安格隆的指挥王座上，看起来非常不客气，“你养父真是不自量力，竟然带着一艘战舰去袭击人家的方舟世界。” 佩图拉博昂起头：“虽然我早就知道他异常的傲慢，但在听到这件事情后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你其实觉得他很有勇气和胆量。”安格隆说。 佩图拉博迟疑一下，缓缓点头：“我总是忘记你有这样不讲道理的能力。” “说重点。”安格隆有些急切，“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我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但我知道接下来会有一个人可以帮助你找到你养父。”说到这，佩图拉博脸上流露出一丝冷笑，“求我我就告诉你。” “……”安格隆沉默。 “过去每一次都是你占上风，在你的完全不讲道理不讲规则的能力面前我就像一个孩子，现在我终于有能牵制你的东西了。” 佩图拉博现在的态度让安格隆联想起了两个小孩吵架，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其中一个总想从另一个那找回场子。 这种心理让安格隆难以理解，这是因为他并不能理解佩图拉博的执念，以及佩图拉博对他的不讲道理不讲规则的能力完成一次正面打击和报复的决心。 面对这种招数，现在的安格隆就算不用读心能力直接拆穿佩图拉博，也有对付佩图拉博的办法。 安格隆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走向战术桌，然后开始调动自己的军团。 佩图拉博有些狐疑的看着安格隆，等了一会才开口：“我以为你有多在乎你养父，结果你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听到这句话的安格隆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他真的不在乎，只是忙着手头上的事情。 佩图拉博观察着安格隆，沉默片刻之后，忽然看到安格隆面朝自己微笑了一下。 那像是某种想到一个坏主意，又想到这个坏主意会引发的效果，进而绷不住发笑的笑容。 这个笑容对于佩图拉博来说非常可怕，安格隆的读心能力已经让他风声鹤唳，在思维单方面透明的情况下他很难不去猜测安格隆是否有了什么会令自己极其尴尬和愤怒的坏主意，但又偏偏猜测不出来是什么，所以异常紧张。 一种危机感逐渐在佩图拉博的内心中产生并且蔓延，那就是他觉得安格隆肯定憋了一个非常不好的主意，且这个主意会让自己出丑。 而在感知到佩图拉博这种想法之后，安格隆在佩图拉博的心理防线上找到了一条裂隙，这才缓缓开口：“我们正在打一场战争，没有时间闲聊，说重点好吗，兄弟。” 佩图拉博感觉自己有了一个台阶可以下，虽然极其不忿，但还是缓缓开口：“知道我们有一个叫做马格努斯的兄弟吗。” “当然知道，非常擅长使用灵能。”安格隆点头。 他甚至知道佩图拉博和马格努斯的关系不错，或者说不坏——养父说的。 “父亲给我安排了一个灵能者做帮手，虽然我很讨厌但是又不能不答应，那个帮手就是来自于马格努斯麾下。” 佩图拉博细细道来。 “帮手还在到来的路上，但他已经帮了我一个大忙。” “那就是他告诉我，我必须来到这里和你并肩作战，否则你的军团就会全军覆没，因为你将会碰上那些绿皮之中最擅长使用灵能的敌人，一个灵能军阀。” “另外在梦境当中父亲告诉我他认为秦夏凶多吉少，所以从马格努斯那里找了个人顶替秦夏，好让这场灵能战争不会因为秦夏的缺席产生太大损失。” 听佩图拉博说到这，安格隆才意识到为什么第四军团反应那么快，一过来就立刻向下方投放军队。 他还意识到如果那个马格努斯麾下的人到来，或许能有办法找到自己养父。 “他什么时候会来？”安格隆问。 “一周之后。”佩图拉博说，“如果我们这边的情况非常不顺利，父亲也会到来，亲自组织一场歼灭战。” “帝皇也会过来？”安格隆很是惊讶，从佩图拉博说的话里间接感受到接下来这场仗的形势会有多么严峻。 至于帝皇亲自过来协助作战这件事情本身，倒是没有多么惊人。 这场大远征本来就是帝皇策划和亲自率领的，他会在大远征作战最艰难的地方出现。 就像之前佩图拉博在诺夫申达克面对虫族异形时，帝皇也出现帮忙了一样。 “我们最好尽力一些，因为这终究只是一场防御战，如果真打到好几个军团都不够用的地步……”佩图拉博没有继续往下说，不过安格隆还是从他的心灵中读取到了他没说出来的话。 “那我们也太废物了。”这是佩图拉博没说出来的。 不过安格隆倒是看得开，他可不想要一个骇人的伤亡数字，如果帝皇能帮帮忙其实也好。 “马格努斯兄弟的子嗣叫什么名字，你口中那个被派过来协助我们的灵能者，他叫什么。”安格隆问。 “库罗斯。一个泛泛之辈。” 如果不是原体记忆力惊人，那佩图拉博甚至会想不起来这个灵能者的姓名，因为他知道在马格努斯的军团中有哪些灵能者是厉害的，有哪些只是无名鼠辈。 库罗斯就是一个无名鼠辈。 “我还以为会是一个叫做阿里曼的灵能者，听说那个灵能者在千子军团中非常强大，在处理灵能事物时也非常靠谱。”安格隆多少有些失望。 “你还知道阿里曼？那个自大狂告诉你的？”佩图拉博忽然提高声音，接着面露笑容，“我要是你，就不会让那个自大狂和马格努斯见面，否则你一定会看到那个自大狂跪在马格努斯面前叫他父亲。” “你在说什么狗屁。” “你觉得我说的不对？我早就怀疑秦夏是千子军团的一员，也就千子军团这个自大狂集中营才会出现秦夏那样的家伙，也一定是在某场巫术实验中秦夏被传送到努凯里亚，他们经常发生这种烂事。” “滚。” “哼哼哼哼。” “……” 两位原体交谈的时候，丹提欧克站在三叉戟之中默默看着。 丹提欧克发现每当基因之父和安格隆见面后就会变得古怪。 有些时候丹提欧克也得承认基因之父说安格隆能力不讲道理是有道理的，无论是谁在看到此时不停哼笑着的佩图拉博时，都会感觉佩图拉博中了某种巫术。 “话说那个叫库罗斯的灵能者如果不够强大，他被派遣过来有什么意义呢？”安格隆问。 “那个灵能者的确不够强大，但他能预言未来，而且是预言远未来，如果我们会有什么大麻烦，他能帮忙提个醒。”佩图拉博说。 第227章 灵能战争 …… 名为库罗斯的灵能者已经在之前和佩图拉博的联系中揭示了未来，甚至直接告诉佩图拉博那个灵能军阀存在于哪颗星球之上。 正是星系中围绕着太阳旋转的第3颗星球，一颗看起来和泰拉一样美丽的星球。 然后佩图拉博没有任何迟疑的选择对这颗星球进行轨道轰炸。 骇人的轨道轰炸直接摧毁了星球地表的生态环境，当整颗星球的野生动物已经灭绝90%的时候，轨道轰炸才刚刚进行两个小时。 而在轰炸持续到4个小时之后，星球地表已经完全变成炼狱，这个原本极其美丽的星球，一个类似于泰拉的星球，其上剩下的唯一可以称之为美丽的东西，唯有光矛轰炸过后在星球大气中制造的极光现象。 轨道轰炸彻底结束之后，位于各个打击巡洋舰内的第四军团星际战士部队做好准备。 在其他星际战士早已经开始进攻星系中的其他星球后，他们终于能够动手。 钢铁之主的进攻命令已经下达，无论接下来的战斗会有多么困难，第四军团的星际战士都不能后退一步。 但他们不会是孤军奋战，因为最擅长突击作战的第十二军团也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待两支军团的星际战士部队全部被下令投放后，他们乘坐空投舱前往地表。 铺天盖地的空投舱的尾焰照亮整个星球的天空。 如果此时有什么生物站在地表上观察天空，会感觉仿佛是神明将怒火投射到了这颗星球上，被火焰照的血红的天空就是神明天谴的具象化直观表现。 “该死的绿皮把整个星球都挖空了。” “该死的绿皮，没有什么是比绿皮更加该死的。” 指挥甲板内，佩图拉博不停念叨着。 安格隆看着舷窗外，之前被佩图拉博派到其他星球上的星际战士部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在那些装载着星际战士的运输机离开其他星球之后，真的一个又一个星球地表上出现的爆炸闪光，以及随后星球的崩解证明了他们十分出色的完成了钢铁之主的战略预想，那就是尽可能摧毁星系中的其他星球，把战场限制在一个星球上。 要按安格隆的想法，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派遣陆军登陆作战，不如直接就用轨道轰炸或者是某种灭绝武器，直接把星球全部炸了。 不过佩图拉博不是想不到这么做，而是预言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我本来可以用病毒炸弹把它们都炸上天。” “如果这些恶心的异形不会像那个灵能者预言中所说的那样，把我扔出去的病毒炸弹反过来扔回舰队里，那我会直接炸了它们。” 佩图拉博说。 听完这句话的安格隆略微惊讶了一下，但也仅仅是惊讶了一下，毕竟这场帝王都有可能到来亲自参战的战争出现什么也不奇怪。 “我忽然想要尝试一下。”佩图拉博又突然开口，“或许他们并没有预言中那么厉害，或许我应该测试一下使用实弹武器攻击那颗主要星球会不会被弹回来。” “别！”安格隆按住佩图拉博刚要抬起来的手，“听劝，听劝。” 佩图拉博缓缓放手。 一直以来钢铁之主都不是很相信预言之类玄之又玄的事情，但这一次不一样，帝皇在梦境中警告他一定要听库罗斯的任何预言。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听命行事，只是在库罗斯的预言当中对星球展开的任何实弹攻击都会被灵能小子们组成的立场反弹回来，有这么一个未经验证的前提存在这场仗并不好打。 “至少我们应该搞清楚那些绿皮有多强。”佩图拉博调整战术桌上的全息影像，开始关注三叉戟们。 在佩图拉博的战略当中，三叉戟作为精锐中的精锐率领了一群精锐战士，他们有着特殊的作用，和一个被寄予厚望的使命。 …… 三叉戟们这边。 丹提欧克亲自带队，率领着在基因之父的特殊安排中有着特殊使命的众人在星球地表上前进。 虽然总计只有不到200人，但这个数量已经足够，因为小队直到现在还没有引起敌人的警觉。 那些绿皮生活在地下，将整个星球生态环境都炸烂了的轨道轰炸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麻烦。 在岩浆横流的地表之上前进着的丹提欧克突然有种感觉，那就是那些绿皮似乎可以预料到战争中会发生什么，所以它们就提前选择在地下发展和开拓，而不是在地表上。 将这份直觉牢记在心后，丹提欧克继续前进。 “和之前对比，现在这里简直就是地狱。”丹提欧克的泰拉裔挚友说。 “不可否认。”丹提欧克用一句简短话语表达赞同。 银河系极其庞大，其中的星球浩如烟海，但问题并不是每一个星球都能够被人类殖民和居住，并不是每一个星球都能改造的足以让人类殖民。 在银河之中，那些毫无价值环境恶劣的死亡世界才是大多数。 一个能够被人类殖民的世界是极其宝贵的，尤其是一颗环境和泰拉差不多的星球，更是宝贵中的宝贵。 不过丹提欧克同时觉得并不是钢铁之主毁灭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本来就已经无可救药，从它被绿皮几乎挖空了开始。 “话说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队伍中最擅长大型工程的兰多艾葛开口，“预言中说这个星球几乎被挖空，我们扫描过后发现确实如此，但是这颗星球的地表却没有发生大规模地质灾难，这件事简直和见鬼了一样奇怪。” 善于观察的丹提欧克同样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也早就思索出了答案：“或许是因为敌人有一种足以影响一整个星球的科技。” “那就非常恐怖了，伙计们，让我们祈祷千万别是这样的结果。” “祈祷有什么用，兰多艾葛兄弟？帝皇已经说过了，宇宙之中并不存在神明！” 当讨厌神明和祈祷之类的字眼的人再一次拿出帝国真理说事的时候，没有人接话回应，因为在众人正前方出现了一个绿皮。 仅仅只有一个绿皮。 向来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的绿皮，此时竟然只出现一个，这样的情况反倒让星际战士们如临大敌。 丹提欧克认真观察着那个绿皮。 突然出现在前方的绿皮佝偻着身体并不具备绿皮们普遍具备的粗壮身材，看起来就连一个老年人类的身体素质都比不上。 这更加让丹提欧克觉得古怪。 并且这绿皮没有使用任何武器，就是空着手过来的，就连绿皮种族中常见的那种粗糙的冷兵器都没有。 丹提欧克仅仅用了一秒钟观察情况，随后他就和其他星际战士们一起就地寻找掩体。 兰多艾葛第一个向绿皮开火。 其他人也在同一时刻按下扳机。 所有星际战士不约而同选择将双段式扳机扣动到最底部，好让手中的爆弹枪以最快的射速发射爆弹射杀绿皮。 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察觉到了谁是第一个出现杀敌意图的人一样。 兰多艾格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开火动作突然停止，随后转过身看向丹提欧克。 丹提欧克手中的爆弹枪枪口此时刚刚吐出第一颗爆弹。 时间的流速仿佛被减缓，在爆弹出膛产生的火花和爆弹的尾焰中，丹提欧克转头，眼神落在战斗兄弟身上。 “丹……” 砰—— 兰多艾葛头颅炸裂，几枚头盔碎片飞射到丹提欧克的身上，跟他的陶钢盔甲碰撞时发出砰砰声。 “异形杂碎受死！！！” 星际战士们瞬间就反应过来，队伍中另一个三叉戟开火，等离子飞射向看起来虚弱至极但又极具威胁的绿皮。 在刚刚兰多艾葛牺牲的那一瞬间，丹提欧克感觉对方可能是个灵能者。 绿皮中的灵能者…… 但是当等离子和爆弹飞射过去后，那绿皮中的灵能者又什么防御手段都没使用出来，直愣愣的被命中，被打成了烂肉。 星际战士们面面相觑，战斗结束之后才陷入一片恍惚之中。 一些谜团不约而同出现在每一个星际战士的心中。 刚才那个绿皮到底是怎么回事，像那样可以直接捏碎别人脑袋的绿皮多吗，只有零星几个，还是几乎整个星球上到处都是。 然而所有问题都得不到解答。 一旦碰上涉及灵能的事情，第四军团往往就很难立刻想出行之有效的办法。 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也是第四军团为何厌恶灵能的原因。 不需要多少年的战斗训练，就连那些绿皮种族常见的刚一生出来就能和星际战士搏斗的体格和勇气都没有，但他只是看着兰多艾葛，就捏碎了兰多艾葛的脑袋。 就连一场兰多艾葛应得的壮烈之死都没有…… “注意！” 伴随着战士的一声提醒，忽然就有极多的绿皮成群结队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他们不是从某个地方里钻出来的，没有走地道，而是直接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同时丹提欧克感觉有什么东西盯上了自己，一种极其不怀好意的东西…… 每一个星际战士都有同样的感受。 随后是一个声音出现在丹提欧克的耳朵里：“兄弟们，让我们waaagh起来好吗？！” 从这个声音的用词中丹提欧克能听出来这肯定是绿皮在说话，只不过这个绿皮的声音能让丹提欧克和他的战友们都听到听懂，因为这个声音是在灵魂中回荡着的，根本不会受到自然语言的限制。 而后眼前的绿皮们忽然就癫狂起来，如同那个声音号召的一样，它们，waaagh起来了。 绿皮们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手无寸铁的对着眼前的人类们发起冲击。 丹提欧克和战斗兄弟们像是在诺夫申达克上屠杀虫子一样杀戮着绿皮们，但是就像这些绿皮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进行的无意义冲锋一般，人类的攻击也是没有意义的，无论有多少绿皮在这个时候死去，很快就会有更多凭空出险加入战斗。 不过丹提欧克现在很庆幸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些会使用灵能的绿皮看起来并不到处都是。 就在丹提欧克浮现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忽然一只绿皮在冲锋的路途中停下脚步，双眼充盈着绿色能量，注视着丹提欧克。 “俺给你一个机会向你这大虾米的兄弟虾米们诉说遗言。” 丹提欧克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他下意识想要看向一个战斗兄弟，然后说出遗言，但他忽然清醒过来。 他的钢铁意志告诉他：如果自己真的转过头去诉说遗言，那个可恨的灵能绿皮会在自己说话时杀掉自己，就像它杀死兰多艾葛时那样。 在丹提欧克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甚至忽然听不见充满绿皮风格的腔调，立刻举起爆弹枪射杀那只盯着自己的绿皮。 但随后又有绿皮停住脚步，施展灵能。 一个又一个的绿皮好像突然被接通电源的机器，从无知状态变得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危险气息。 虽然钢铁勇士们并没有任何灵能天赋，但他们仍然是人类这个低灵能潜力族群中的一员，他们能够轻微感知到空气中流动的灵能力量，以及这些灵能力量正在汇聚。 连他们都能感受到，说明灵能已经汇聚到一定地步。 危险预感浮现，丹提欧克转过身对着战斗兄弟们大吼，但接下来出现的爆响声遮盖了他吼叫出喉咙的话语。 空气中突然出现雪花。 丹提欧克转头看向绿皮们，一个又一个正在积蓄灵能力量的绿皮爆炸，炸成雪花，仿佛它们本就是由雪花构成的一样。 “过来！” 秦夏从风雪中跋涉而出，五指迸溅着电光，同时对丹提欧克一行人大喊。 丹提欧克立刻带着战斗兄弟们冲向秦夏。 灵能汇聚成的火焰，冲击，电流或者别的攻击形式在他们头顶飞驰而过，绿皮们也开始释放灵能还击。 但最终所有人还是安然无恙的消失在风雪之中。 从雪中跋涉出来后，丹提欧克发现自己和战斗兄弟们来到某艘战舰的指挥甲板内。 这里是白骑士号。 白骑士号舷窗上的覆板正在缓缓升起，显然是刚刚从亚空间返回现实宇宙。 秦夏走向通讯台，“给我接通军团舰队。” 通讯面板上立刻出现安格隆和佩图拉博的脸。 在看到秦夏出现后，安格隆和佩图拉博的反应是两种极端。 “我回来了。”秦夏向安格隆微笑，接着看向佩图拉博的臭脸，“顺便我还把你的三叉戟们捞回来了。” 佩图拉博皱眉。 本来还想着让库罗斯帮忙找找秦夏这个超级自大狂，也是顺便卖安格隆一个人情。 结果库罗斯还得一周后才能赶到，秦夏现在倒是莫名其妙出现了。 佩图拉博只觉得无奈。 第228章 计划 “你破坏了我的一个计划。”佩图拉博注视着秦夏。 这个原体的臭脸上有着一条条沟壑，那些沟壑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更加硬朗，钢强。 仿佛要让他在长相上都贴近心如钢铁这个词，而在现在这个时候，钢铁之主脸上的沟壑让他，看起来像是脸上写着很不满三个字。 此时安格隆忽然感知到了佩图拉博的内心，感知到了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首先，佩图拉博很想要帮忙是毋庸置疑的，这个兄弟在关心他，但是这份关心又不是那么容易被接受的。 他很想要帮忙，也想要在别人感到困难的时候神兵天降帅气登场，但是他又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会帮助他们。， 安格隆感受到的心态非常复杂，虽然和佩图拉博的每一次接触都能感受到佩图拉博的心态异常复杂，但是这一次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想象。 拧巴，非常的拧巴。 “听说你找了一个会预言的人找我。”秦夏说。 佩图拉博冷哼一声。 安格隆感知到佩图拉博把自己养父的这句话当成了一句不太直接的道谢。 而一句来自于无法窥探佩图拉博内心的人的道歉，对于佩图拉博而言根本无关紧要，他并不在乎。 然而秦夏并不是想要表达感谢：“那个可以找到我的灵能者难道没有告诉你，我们将会面对的绿皮是一群会使用灵能的绿皮，它们是绿皮中的巫师，极其难以对付。” “绿皮中的巫师。” 秦夏强调了一下这几个字。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为进攻做更多准备，比如先派一些擅长运用灵能，亦或者是至少懂得怎么规避和对付灵能的人下去，先搞清楚敌人是什么水平。” 佩图拉博那张标志性的臭脸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字从秦夏口中弹出而变得愈发难看。 “你是在教育我？”钢铁之主声音冰冷，每一个音节中都仿佛蕴含着怒火，“像教育我兄弟那样？” 听到这话，身处于白骑士号指挥甲板上的丹提欧克，不免为秦夏捏了一把汗。 虽然每一次与十二军团合作都会导致钢铁之主陷入尴尬的境地，但无论是钢铁之主自己还是军团中那些作为原体绝对拥护者的原体母星派，都没有将钢铁之主陷入尴尬境地，这件事儿上升到外交高度。 原因在于无论怎么说，安格隆是钢铁之主的兄弟，就像帝皇无论如何也不会杀死一个原体一样，两个原体兄弟也不至于闹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但是秦夏只是第十二军团战士，甚至于在正常情况下来说，他应该算作是安格隆的部下。 丹提欧克为秦夏感到有些担心的同时，又思索了一下，心中不免产生一个疑问。那就是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钢铁之主本来就不应该被这样一句话激怒。 “我父亲并没有教育你。”安格隆开口打破沉默，“他只是在说一个事实，然后提出自己的建议。” 安格隆能够感知到佩图拉博被激怒，同时也能感知到佩图拉博内心里的其他想法…… 因为那个灵能者确实没有说关于星球上的绿皮有什么能耐，只是说他们是一群灵能小子，再加上佩图拉博之前确实没有对付灵能者的办法和经验。 “够了。”佩图拉博抬起手，想要切断通讯。 秦夏感觉有些无奈，对于安格隆这样能够直接感知佩图拉博内心的人而言，佩图拉博有时候的窘态会有一点搞笑和亲切。 但是对于别人而言，佩图拉博是一个有害的暴君。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钢铁之主。”秦夏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用诚恳的语气言说，“也许我们就应该等待帝皇或者那个来帮助我们的灵能者到达，帝皇提醒你敌人有多危险的目的正在于此。” “无论是第四军团还是有智库的第十二军团，都并不适合面对这样的对手。” “我们……” 秦夏还有话想要说，但是佩图拉博没有给他机会，站在坚毅决心号指挥甲板上，把自己兄弟的旗舰与兄弟亲人的战舰的通讯切断。 “你有什么毛病？” 安格隆刚刚和秦夏通讯时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说，佩图拉博就把通讯给切断了，甚至还是在坚毅决心号上，而不是佩图拉博自己的战舰上。 “你应该问问你的养父有什么毛病，为什么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惹人厌烦的姿态，为什么他就不能把自己摆在一个正确的位置上，为什么他就不能像一个正常的战士那样，在正确的命令下做正确的事情？” 佩图拉博表情烦躁的注视着安格隆，等待着兄弟回答这个问题。 直到佩图拉博感觉安格隆的表情不太对劲，这才赶紧转移话题。 “还记得我们是在作战吗？” 佩图拉博缓缓返回到战术桌边，俯身看向全息影像。 “我给我的三叉戟们安排的任务非常简单，那就是测试一个东西。” …… “测试什么东西？” 白骑士号正在向着坚毅决心号缓缓靠近，删除指挥甲板中的秦夏询问丹提欧克。 “一种可以侦测到灵能生物的东西，它是钢铁之主亲自研发的，作用就是侦测出方圆数十公里环形范围内的一切灵能生物。” 丹提欧克掏出一个装置，这个装置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外形类似于饭盒。 “它可以找出灵能生物，然后将灵能生物的位置坐标方向，以及其他所有可以辅助我们杀死这个灵能生物的信息，全部显示在战术目镜上。” “凭借这个东西，我们可以迅速发现并杀死任何出现在我们身边的灵能兽人。” 经典的佩图拉博黑科技，秦夏心想。 “不过现在看来原体的发明失败了。”丹提欧克说，突然回忆起兰多艾格葛牺牲的那一幕，“失败的很彻底，那么多灵能兽人出现，但我们手中的探测装置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或许并不是他的发明没起作用。”秦夏说。 虽然刚刚和钢铁之主吵了一通，但是就事论事，秦夏并不认为钢铁之主的发明会失败。 因为佩图拉博的发明创造能力可以说是强到玄学的地步。 还有另外一点。 佩图拉博对于灵能的确是不相信和憎恨，但是他的童年可是在一个叫奥林匹亚的地方度过的，而奥林匹亚这个地方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距离恐惧之眼非常近。 恐惧之眼是亚空间裂隙，是现实宇宙的创伤，现实宇宙中不会有任何地方的灵能比恐惧之眼那更加充裕。 佩图拉博就算不愿意了解那些玄学的东西，也至少能知道那是什么，怎么对付。 所以秦夏很难相信是佩图拉博的发明出现问题。 丹提欧克皱眉思索，又认真回忆了一下在面对那些兽人时的情况。 最终这个完全不了解灵能的第四军团战士，忽然产生一种连自己都觉得荒唐的想法。 “也许……那些兽人原本并非灵能者，而是因为某种原因让它们成为了灵能者，比方说被赋予了某种力量。” “就像是附身一样，让一些原本并不是灵能者的兽人拥有灵能力量。” 丹提欧克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离谱，但是他只能想到这么一种可能。 而听到这个听起来非常离谱的看法，秦夏完全没有任何迟疑的表示赞同：“你和我的想法完全一样，我就这么认为。” “那我们应该现在就立刻去旗舰上将这件事情汇报上去。”丹提欧克急切说道。 现在对于那颗被绿皮完全挖空了的星球的军事行动还在进行着，这场军事行动应该立刻终止，然后重新制定更为合适的行动方案，而不是将错就错下去，稀里糊涂的继续打。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秦夏说。 “我怎么可能不急？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我们两个军团的战士正在牺牲！在这个时候，就算是药剂师给我来上一针我也不可能镇定下来！” “在白骑士号接近到可以让我带着我们传送到旗舰上的位置之前，我们急也没用。” “……” 在白骑士号接近旗舰的时候，秦夏思索着一些事。 眼下很多事情都是谜题，但至少有一件事情是无比确定的，那就是这个星系中的灵能兽人一定极其强大。 在来到这里之前，秦夏本来可以用更简单直接的方式和坚毅决心号旗舰沟通交流，就是像之前一样使用灵能者，进行超光速通讯。 本来是可以这样做，但是在之前尝试的时候，旗下忽然发现这个星系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无法观察，也无法在极其遥远的地方干涉。 “要是第三十个千年的绿皮都这么离谱，不是像古萨那样就是像这灵能绿皮一样，那可真是……不妙了。” 秦夏心想。 …… 当秦夏和丹提欧克抵达。坚毅决心号旗舰上的时候，指挥甲板内的气氛非常凝重。 第一场攻势毫无疑问的失败了，已经投放到地表去的陆军开始返回。 从那些通讯人员不停传输的信息中，秦夏和丹提欧克能听出来大部分人都碰上了和三叉戟们一样的遭遇。 在之前的战争中积攒出来的对付绿皮的经验，于这个时候不太好用了，因此每一个人都是焦头烂额。 大部分人都没有注意到走进指挥甲板内的两个人，因为现在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繁忙。 不过安格隆注意到了他们，他迅速离开战术桌，走向自己的养父。 秦夏先迎向安格隆，拍了拍原体的肩膀，然后走向佩图拉博。 因为刚刚的经历搞的佩图拉博非常不愉快，所以在秦夏靠近他的时候，他并没有给秦夏任何好脸色看。 秦夏也并不指望从佩图拉博那里得到什么好脸色，他并不在乎，所以只是开门见山的说正事。 “我们正在对付的绿皮可能存在一种集体灵能意识，这种灵能意识就像一种无处不在的神明，它可以随时随地的降临在某一个绿皮个体身上，并且为这一个绿皮个体赋予灵能力量。” “更加准确的说，其实是把一个绿皮个体当做媒介，释放灵能。” “我能想到的就是这种可能因为我偶尔也会把十二军团智库当成媒介，释放灵能力量。” 虽然对秦夏有着万般不满，但是在听到这个事情后，佩图拉博还是理性的思考了一下，最终认为确实是有可能的。 “那你有什么主意？”佩图拉博问道。 “在我看来有两种办法对付他们非常合适，第一种办法就是使用无魂者，他们拥有一种特殊的反灵能力量可以实现对灵能力量的遏制和驱散。” “第二种办法更为简单，那就是以智库为中心组建战斗部队。” “因为至少在面对灵能敌人的时候，智库还有一搏之力。” 秦夏说出自己的全部想法，佩图拉博在听完之后也仔细思索。 又看了看安格隆的反应之后，佩图拉博点头：“就这么做吧。” “什么叫就这么做？”秦夏说，“难不成第四军团有灵能者部队？还是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十二军团的智库翻十倍？” 佩图拉博被怼的一愣，怒问：“那你像征求意见一样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想说的是这场战争光靠我们打不赢，我们没有那么多无魂者可以投放到战场上，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智库，所以我们要么想办法弄更多的灵能者来，要么就想办法等帝皇来，到时候有寂静修女部队的支援，一切都会容易很多。”秦夏说。 佩图拉博脸上阴晴不定，最终用良久的沉默回应了秦夏。 显然他是觉得整整两个军团等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并不合适，但身处这个星系的原体并不只有他一个。 在安格隆点头表示赞同养父的建议之后，佩图拉博也只能妥协。 “怯战……这是一个耻辱，一个耻辱，耻辱。”佩图拉博不断强调着。 最终在一次又一次的强调声中，钢铁之主转身走出指挥甲板，愤然离去。 “他听劝了。”安格隆一直在感知着佩图拉博的心灵。 秦夏长长松了口气，心想那可真是再好不过。 同时也感到有些惊讶。 如今的佩图拉博竟然听劝了，按照自己原本的预料佩图拉博会轴很长时间。 今天去医院复查了，少更一些，复查完回家明天正常更 第229章 心如钢铁 …… “对下面那颗星球的攻势停止了。” “咱们军团和第四军团都开始往回撤人，此次战事失利并没有佩图拉博如此爽快的决定暂时收手更令我感到惊讶。” 秦夏站在实验室中在一台研究设备前摆弄着手头上的水晶，一边分析一边说。 秦夏组建的特殊小队成员此时全部在场，无论是象限还是布朗，还是欧丽娜姐妹，他们有战斗能力的同时也都具有研究能力，所以此时此刻他们和秦夏一起进行着之前的研究。 一想到之前在旗舰上和佩图拉博的交流过程，秦夏就感觉无奈，同时也正如他自己所说，还感到极其的意外。 “我本来以为佩图拉博不可能那么答应撤退，所以我跟他说我们只是暂时收手，就这我都担心他不同意。” “不过幸好事情没有往坏的方向发展，我们回来的也很及时，完全来得及。” “看来也只有安格隆才能治得了他，换成别人的话，我都不敢想他的表现得有多轴。” 秦夏说着将一块水晶从研究设备上提取下来，脸上露出极其满意的微笑，每当秦夏脸上出现这个表情的时候，就代表实验非常成功研究进展更进一步。 “我觉得我们根本就不该管第四军团的事情。”布朗缓缓开口，“你去旗舰上那会也就是安格隆在场，如果安格隆不在，你带在身上的努凯里亚神奇妙妙工具就会派上用场了。” 听到布朗这么说，秦夏伸手摸了一下口袋。 秦夏的确是把麻药戴在身上了。因为之前第一次交流时留下的不愉快印象，此后秦夏去每一个有可能存在佩图拉博的场合时，都会提前带上一管麻药。 无论安格隆在不在场，在也带，不在也带。 如果安格隆在场佩图拉博就百分之一百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那他就不是那个超级拧巴又超级古怪的佩图拉博了。 “什么麻药。”秦夏一脸不屑，“对付佩图拉博我还用得上麻药么，假如刚才我去旗舰那会佩图拉博要是找事，那他找事这件事一定会成为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秦夏脸上带着笑容语气非常戏谑。 他并不是认真的，而是在开一个玩笑。 不借助麻药和佩图拉博互殴的话，秦夏感觉除非能够出其不意地把神君泰坦拽出来给佩图拉博一枪，否则是没有能让自己感到乐观的胜算的。 “我觉得咱们以后还是尽量少跟佩图拉博接触。”欧丽娅捧着一台微型化的设备走到秦夏身旁，将他手中的水晶放入设备之中。 设备开始抽取秦夏身上的灵能，将之灌输进水晶之中。 在等待设备抽取完成之前，欧丽娅一脸担心的看着秦夏：“还记得我们曾经对佩图拉博的性格进行过分析吗，如果单纯就佩图拉博的性格进行判断，我甚至会建议你和安格隆都尽可能回避他。” 听到欧丽娅的话，秦夏突然回忆起自己曾经还真跟欧丽娜姐妹分析过佩图拉博的性格。 那也是一次写论文式的分析，心理学毕竟是姐妹两人涉猎最多的领域。 想到这，秦夏开口说出那一次讨论中对佩图拉博下的定论。 “他是那种：我知道我的行为是一种错误，但是你的行为和言语也激怒了我。” “他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人，我很清楚。” “不过没关系，一个不讲道理的性格会被一种不讲道理的能力修理，至少安格隆暂时还治得住佩图拉博。” 秦夏说笑着从设备中取出水晶。 水晶中充斥着灵能力量，这一点在视觉层面上的展示，就是水晶中有一团白色能量不停收缩和绽放。 这是诺夫申达克星系的异形虫族产出的水晶。 可以吸收和储存灵能，秦夏一直在对这一项产物进行研究，如今这场研究终于接近尾声。 这块水晶有各种各样的应用方式，不过最大的用途还是被当做一种弹药和资源去使用。 比如说制造一种灵能武器，然后将水晶作为弹药填充进武器之中，让一个根本不会使用灵能的人，亦或者是会使用灵能但是不会使用灵能攻击的人，都拥有进行灵能攻击的能力。 “应该不是错觉。”秦夏将水晶举起来放在灯光下打量，“这一次的成色似乎比上一次好了不止一倍。” “的确是好了很多倍。”一直比较沉默的象限走来，同秦夏一起打量这水晶，“之前我们一直试图使用通过繁殖那些虫子，迫使那些异形生物产出水晶的方式获取水晶，而这一次我们直接进行化学合成，效果就应该有这么好才对。” 其他几人点了点头，都是同感。 秦夏放下水晶，思索起来。 其实之前这种水晶就能被作为武器资源使用，唯一的问题就是产量稀少。 而现在终于有了量产的途径。 “可以开始生产了。”秦夏转过头对象限说。 象限点头。一些关于生产和制造的事情一直都是他负责，不用秦夏说，他也知道该做什么。 “然后开始设计给星际战士使用的大型号步战武器。”秦夏接着说，“尽快搞出一个实验原型出来，现在两大军团都在等待，大部分人被派到别的星系去支援其他军团作战，但是战争有朝一日，还是会再次开始。” 秦夏说着看向其他人：“趁着现在攻势暂停我们也有时间，正好能试验一下新武器。” 众人齐齐点头。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接下来可能会有一些战斗需要你们分析，就像之前你们分析每一场战斗一样。” 听着秦夏说到这里，布朗面露疑惑：“可是我们已经和那些绿皮休战了，虽然是暂时的。” “是暂时休战。另外我们也没有签条约，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找个机会去到那颗星球上，趁着战火还没有再次重燃的时候做点事情。”秦夏微笑着说，“比如说我们调查一下那颗星球看看那上面到底是有什么鬼东西，再比如说，我们去给第四军团那些友军的牺牲者报仇。” 听秦夏说到这里众人才明白，秦夏是还想要冒险。 冒险冒险，每一次都是冒险。 就像之前对付方舟灵族一样，大伙就开着一艘巡洋舰跑过去，然后所有人在无数绿皮和大量战舰包围之下进入方舟世界，去进行一场对方舟世界的破坏行动。 秦夏看出众人顾虑，打了个哈哈：“放心，这次就我自己一个人去，目标小，行动快，主打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安全指数一00颗星。” “那你还不如把我们都带过去，毕竟我们是一个团队，而你也是这个团队的一员。”布朗说。 秦夏缓缓摇头，心中已有决定不会轻易改变。 …… 第四军团这边。 让死者安息的仪式有些粗糙。 按照奥林匹亚人的死亡习俗，众人在丹提欧克的带领下将牺牲者挨个安葬，没有什么缅怀，也没有什么默哀仪式，仅仅只是一场普通至极的安葬。 不过牺牲者们的战斗兄弟显然并不是不关心他们，在简单的安葬仪式结束之后，包括丹提欧克在内的所有人和所有三叉戟们聚集在一起，为牺牲的战斗兄弟在私底下举行一场简短的纪念仪式。 纪念仪式也显得有些粗糙，就是将牺牲者生前的遗物聚集起来摆放在牺牲者生前居住的房间内，然后大家交谈一番，这便算是纪念和缅怀。 “兰多艾葛是一个混蛋。” “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无论是真理还是正义，无论是传统还是对未来的希冀，他全部都不在乎。” “唯一在乎的只有钢铁之主的夸赞和允诺，命令，还有那如同钢铁一般冰冷无情的规则法度。” 在第四军团旗舰上一个狭窄的房间里，丹提欧克站在兰多艾葛的相片前，缅怀兰多艾葛。 而其他三叉戟，以及之前和丹提欧克一起去下面的星球执行了特殊任务的人，全部都聚集在这个房间里，站在丹提欧克的身后。 为了显得非常正式，虽然大伙是来进行一场缅怀仪式的，但所有人都还是穿戴着铠甲，佩戴着武器。 所以没有任何人能看到其他人头盔下的表情，但每一个在场的战士的表情都是阴晴不定的。 “虽然像他这样的混蛋在三叉戟中到处都是，但他混蛋的非常特殊。” “一个不计后果的混蛋，当年对付那些异形臭虫的时候，我毫不怀疑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原体下令让他杀死第十二军团之主的随行者，他真的会动手。” “这绝对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其他人全部耐着性子听丹提欧克说到这。 第四军团之中有不少诞生在泰拉的战士，他们看过很多文学，不是关于建筑和军事的文学，知道一种名为欲扬先抑的评价手法。 其他人还能耐着性子听丹提欧克说的原因就是在这，他们在等待丹提欧克对兰多艾葛的贬低说完，然后换成夸赞。 但是他们并没有如愿以偿，因为丹提欧克话已经说完，转过身走出房间。 “你不应该对我们的基因之父感到不满。丹提欧克。”一个战士站出来说道。 丹提欧克立刻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向说话的战士，沉默着。 他那硬朗到仿佛被车床切削出来的面庞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如既往。 光是被丹提欧克看着，一个人就会感受到压迫感。 “你有什么理由感到不满。”那个战士坚持说道，“也许在你看来任何失误都是不被允许的，我们不应该在一个失误的决定中被部署下去，我们不该在一个失误的决定中牺牲。” “说实话，谁不是这样希望的。” “但我们的基因原体并不是神明，而是帝皇的基因工程造物，他也会犯错，也会疏忽。” “……” 丹提欧克突然开口打断那名战士的话语：“钢铁之主对十二军团之主说，得到了一个预言，得到了帝皇的警告，然后他按照预言进行最迅速和详细的军事行动。” 众人默默听着。 “但是据我所知，那个普罗斯佩罗之主的战士也警告过原体，尽可能等待，封锁这里。” “然后原体制定了进攻计划，我们就带着一个失败的发明下去，进行一场失败的行动。” “如果原体口中那个所谓的该死的自大狂没有出现，等待着我们的是怎样的命运。” 说到这的时候，丹提欧克已经将房间内所有人打量了一遍。 整个房间狭窄到每个人都挨着每个人，彼此拥挤着彼此，但是这里令人感到窒息的气氛绝对跟房间的大小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从战争角度上看这种失误是必要的，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丹提欧克看向说话的人。 发现这人是自己的挚友。 丹提欧克没有立刻反驳，因为他感到很意外。 “不允许出错，不允许出现任何失误，不允许失败。”挚友说，“这好像是原体对我们的要求，有些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像他。” 在众人眼中，丹提欧克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出现什么过激反应，仅仅只是默默摇头，转身离去。 “他的胆子一直很大。”房间内的一个战士说。 其他人纷纷点头。 佩图拉博可不是安格隆那样的原体，谈论他的负面事情可是会有大麻烦的，但是丹提欧克敢谈论基因原体，甚至敢当着基因原体的面谈论。 回想起之前某个因为反驳佩图拉博而被佩图拉博活活打死的倒霉鬼…… 在场的人都觉得丹提欧克能活到现在简直不可思议。 这就是他们的基因原体，谁也搞不清楚原体的心思，原体会做什么也没法猜测，因为没有规律。 “但是它跟原体很相似，有些时候也只是嘴上表达不满，你们信不信如果基因之父让他再执行那种任务他还是会去。” “我信。” “别谈论这些事情，我们可不是丹提欧克，万一原体刚好路过……我都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 今天把昨天没做完的体检项目做了，光一个彩超就排队到下午，今天跟昨天一样更四千，明天不用出门可以正常写了。 第230章 侦察行动 “哟。” 丹提欧克刚刚走出房间来到外面的廊道上，忽然听到右侧拐角处有人呼唤自己。 转头看去，是第十二军团的原体引导者以及白骑士智库之主，秦夏。 在看到秦夏的时候丹提欧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但他的内心是有一些高兴的。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被秦夏救过的原因。 “什么事情？”丹提欧克面无表情声音冰冷的问。 在秦夏听起来丹提欧克说话的声音就像是有人拿着工具朝着一块实心的钢铁狠狠敲了一下，无论使用多大的力气都得不到多少回响。 “看来你跟你的战斗兄弟们相处的不太好。”秦夏微笑着说。 “我跟任何人相处的都不太好。”丹提欧克说，“但是我没有多少自知之明，所以我不知道我为何和他们相处的不好。” 秦夏没有回答，静静看着丹提欧克。 在他的印象里丹提欧克是一个内外皆刚的人物，冰冷，坚强。 无论丹提欧克自己怎么认为，他都比他的基因之父更像是一块钢铁。 想到这，秦夏张口欲言，但是欲言又止，最终原本在他嘴中会继续下去的话题突然变成了别的事情：“我需要去下面那颗星球上做点事情，我需要一些擅长打造一个顽固据点的人，我需要一些擅长防御战的人，而当我意识到我需要什么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和你们。” “顽固的据点？”丹提欧克这个不太喜欢找茬的人都对秦夏的用词感到疑惑。 一个据点，应该用顽强或者坚固之类的词语去形容，不是用顽固这个词。 秦夏意识到丹提欧克的疑问，主动开口解答：“我需要一个在那颗星球上无论如何都能存在下去的据点，这是不讲道理的，所以我用了并不准确的形容词。” 丹提欧克点头。 “确定不是因为你一时口误，然后为了自己的面子将错就错吗？” 又一个钢铁勇士走了过来。 当秦夏看向他的时候，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丹提欧克的泰拉裔好友。 同时秦夏还回想起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初在诺夫申达克5号上的时候，自己跟着安格隆一块去找佩图拉博商量一些事情，然后就被钢铁勇士隔离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 在从那个房间出来之后，自己骂了那个叫兰多艾葛的钢铁勇士。 顺带着还把面前这个泰拉裔星际战士一块给骂了。 “最近怎么突然变得温和了，我听其他三叉戟说了你的事情，你和钢铁之主交谈的时候还有现在，你都不怎么骂人了。” 这名泰拉裔钢铁勇士说道。 “本来我都做好被你骂上几句的准备了，毕竟我是突然跳出来插话的，还揭你的短。” “……” 听着这个钢铁勇士的找骂言辞，秦夏微笑着环顾四周，舔了舔嘴唇，轻声说道：“这毕竟是在你们钢铁勇士军团的旗舰上，我作为一个客人总得给你们几分薄面。” 泰拉裔钢铁勇士走到丹提欧克身边。 虽然刚才在房间里悼念兰多艾葛的时候两人话语不合，但是多年的友情并不是几句狠话能冲散的。 “如果有什么特殊任务的话算我一个。”泰拉裔钢铁勇士说道，“兰多艾葛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和混蛋，但他仍然是我的战斗兄弟，与第四军团每一个战士血脉相连，我要为他报仇。” 听闻此言，秦夏默默点头。 泰拉裔钢铁勇士走向秦夏伸出手，用一个古老的泰拉礼节问候秦夏和自我介绍：“斯托克。” “秦夏。”秦夏握住名为斯托克的泰拉裔钢铁勇士的手。 早就见过面的两人如今才算是真正认识了一下。 “我们什么时候去下面那颗星球。”丹提欧克问道。 “其实我们现在就可以下去，不需要运输机，直接传送下去就可以。”秦夏说着下意识转过头想要看向外面的虚空，但是钢铁勇士的战舰根本没有舷窗这种东西，于是又把头转回来，“你能带多少人？” “我的权力被钢铁之主限制，只能带500个人，但我保证他们全都是精锐。”丹提欧克说道。 秦夏笑着点头。 “足够了。” …… 地表某处。 在一个轨道轰炸留下的深坑之中，一些全副武装的战士从突然出现并弥漫开来的风雪之中走出。 秦夏走在最前面，他身上穿着原体们为他打造的华丽和强大的盔甲，手上握着就可以当做法杖使用的长枪，腰间挂着一本书籍，浑身上下还有很多意义不明但是只要想一想就会知道很有作用的挂件。 就连秦夏身上盔甲的隔层之中都装着有用的东西。 而在他的手指上则是戴着一枚戒指。 疯王塔尔克的戒指。 丹提欧克和斯托克率领着300个钢铁勇士跟随在后面。 前者原本能够调动500人，但是秦夏觉得这次行动规模还是不要太大，所以只让丹提欧克带上300个人，并且承诺这300个人绝对会安全。 丹提欧克是这些钢铁勇士的主要指挥官，而他的挚友斯托克则是副指挥官。 除了这些人以外，暂时是不会有其他人作为援助抵达这颗星球的地表。 但虽然人数不多，却是个个身怀绝技，放在其他战争难度不太高的战场上，这些人足以征服一个星系。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建议将据点布置在地下。”丹提欧克看着周围的环境。 在传送到这里的地表之前，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冰雪中漫步的时候，秦夏说过自己的打算。 那就是在这里建造一个据点，用于研究，侦察，为后续渗透或者某些破坏行动提供中转站的据点，必要情况下还可以扩建成兵站。 而丹提欧克在那个时候也迅速给出自己的意见，那就是将据点建造在地下，利用秦夏能够使用灵能带着大火到处传送来传送去的特点，干脆就在绿皮们最多并且最被他们掌控的地方插一个钉子。 丹提欧克也有守得住的信心。 “我没有办法传送到这颗星球的地下去，还记得我们在对付什么敌人吗，它们应该是有反洞察的灵能手段。”说着，秦夏用长枪的枪风戳了戳地表，“但是我们可以挖掘下去。” 丹提欧克沉默不语，蹲下来粘起一些已经轻微玻璃化的尘土，又任凭尘土随着星球地表上因恶劣自然环境产生的风暴消散。 又思考一番后，丹提欧克转头看向其他人。 在场他的人不是他的挚友就是他的部下，每一个人都十分熟悉丹提欧克，自然也知道丹提欧克想要做什么。 于是在没有任何明确命令从丹提欧克的嘴巴里传出的情况下，众人开始行动起来。 钢铁勇士的舰船向着地表标记出来的坐标发射一台空投舱。 空投舱从天而降，轰然落地。 那是钢铁勇士特制的一种空投舱，用于在战争时期修建防御工事，空投舱内部集成了很多种工程装置，具体需要什么样的装置也可以选择定制。 空投舱内部的装置很快启用，轰鸣起来，一个大型钻头出现在空投舱底部，接着空投舱尾部喷口释放出烈焰，推动着钻头向地下挖掘而去。 其他人默默等待，空投舱很快就挖掘出一条通道。 丹提欧克转头看向秦夏。 秦夏用灵能探查了一下通道内部的情况，但是在一个灵能者的灵能感知之中，通道内部连通着的整个星球的地下全部都是未知的。 那种感受没有办法准确形容，总之就是不可知。 “无论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潜藏在这颗星球的地下，它都绝对强大至极。”秦夏感慨一句，接着身先士卒走进空投舱挖掘出的通道。 钢铁勇士们默默跟随上去。 “我们两个军团从来没有向这颗星球投射过实弹，是因为在预言之中这颗星球会把实弹反弹回去。”斯托克念叨着，“但是不管是空投舱还是某种飞机，或者某种小型化炮弹，全都没有被反弹回去过。” “所以你觉得那个预言是虚假的？”秦夏回头问。 斯托克微笑着摇头：“我倒也并不是觉得那预言是虚假的，因为预言中有很多东西就是被证实了，被我们每个人的两只眼睛亲眼证实。我只是觉得预言有一部分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在我看来反弹实弹攻击这种事情是一种避免星球毁灭的防御机制，我认为它是存在的，但是作用有限。”秦夏边走边说。 “又不是所有能摧毁这颗星球的攻击都是使用实弹完成的。”斯托克看起来对于毁灭星球级别的武器颇有了解，颇感兴趣，“你们12军团总是有一个防御平台跟随着舰队到处移动，那个防御平台的攻击就不是实弹，但是他每秒钟投射出的能量都足以摧毁一颗星球。” 秦夏摇头，就此沉默。 他并不是被斯托克说的哑口无言，而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之前12军团也有人提出使用轨道防御平台的星球雕塑工具直接摧毁星球，但是秦夏反对。 原因，就是秦夏认为这个星球的主人并不想要它被摧毁，所以无论是实弹攻击还是能量攻击，只要是想摧毁这颗星球就会有可怕后果。 思索之时，秦夏已经与其他人走到通道尽头。 一只屁精正站在空投舱旁边拆取空投舱上的各种高科技材料，在看到有人类出现后吓得跳了起来，被屁精的本能驱使着向远处逃离。 这种弱小的生物只会遵从本能，并且他们一点也不聪明，非常愚蠢。因为他们的脑瓜子很小，绿皮们都不觉得脑瓜子小的兽会聪明。 嘶嘶屁那种能当军师参谋的超级屁精是个例外，他也不是自然诞生的。 “射杀。”丹提欧克对着挚友下令。 斯托克抬起手枪对着逃跑的屁精开了一枪。 他的手枪发射出去的不是爆弹，所以没有任何爆炸声。 他的手枪本身甚至难以称作是一种武器，只是一个有手枪外形的工具发射器而已。 屁精被一种尖锐装置洞穿躯体，装置在它的体内展开，然后带动着屁精飞向远处并钉在墙上。 在屁精体内展开的装置是一种探测器，探测器开始释放出扫描波，然后整个地下空间的结构以及景观就全部直观展现在所有战士的战术目镜之中。 秦夏身上的盔甲并不能共享来自第4军团的信息情报，但是秦夏已经通过灵能观察了整个地下空间。 这里不是某种洞穴。 跟上一次秦夏和丹提欧克展开洞穴大冒险时看到的自然环境完全不同。 整个地下空间充满了科技感，当然，是绿皮那种粗糙科技的科技感，大量非自然造物到处都是。 描绘整个地下空间边缘的不是岩壁，而是一块接一块拼凑起来的金属板。 站在地下空间之中无论向哪个方向看去，都是只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块块拼接起来的巨大金属板。 就连脚下也是一样的。 脚下没有地面，只有在下面几公里之外能看见的拼接金属板，但是众人还是没有掉下去，包括刚才那个屁精，之前挖掘到这里的空投舱，他们全部都没有因为脚下没有任何东西存在的缘故掉落下去。 “某种障眼法巫术？”一名钢铁勇士蹲下来伸手抚摸脚下，他明确感受到自己触碰到了某种坚固物体，这说明脚下并不像看起来那般空无一物。 “这是真实的。”秦夏说，“或许是某种特殊的科技，或许是某种特殊的灵能法术，总之这里还是存在着道路，只不过我们人类无法发现而已。” 斯托克猛的一拍脑袋：“原来之前那个第十五军团的巫师说整个星球都被挖空了，完全是字面上的意思，不是一种夸张的形容词。” “继续前进吧。”秦夏左右环视，“我挑个好地方建立据点。” “先等一下。”丹提欧克忽然取出一个装置，钢铁勇士们认出来那是之前佩图拉博送给丹提欧克的发明，用来检测周围是否存在灵能兽人的装置。 第231章 兽群意识 “你怎么把这个东西拿下来了。”斯托克头盔下的面容上浮现出疑惑神色。 这个探测装置并不好用，之前大伙就已经测试出来了，根本就不用把它拿出来再测一遍。 丹提欧克沉默不语，没有回答也没有解释，只是默默的将装置佩戴在手臂上一个凹槽之中。 此时装置接入动力甲能量供给系统，开始运转。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知道这装置原理的，佩图拉博善于发明创造，有的时候他制造的东西哪怕是第四军团随军机械教人员根本分析不出来原理，更别提拷贝。 不过丹提欧克他们毕竟不是发明家，根本不需要理解原理，只要会用就行。 “这东西为什么没有探测到我？”秦夏继续走在前面，回头看了一眼丹提欧克手臂上镶嵌的那装置。 “原体说这玩意不会扫描得到人类灵能者，因为它是针对兽人灵能者开发出来的。” “好吧。”秦夏点头。 在秦夏看来这个装置可能被佩图拉博在研发阶段设定了多种过滤程序。 绿皮兽人就是一个灵能种族，每一个绿皮兽人都是灵能者。 所以应该不只是人类灵能者，就连普通兽人也是不会被探测到的，否则在上一次使用它的时候应该已经警报个不断。 想着想着，秦夏越发好奇佩图拉博使用什么手段实现过滤。 在好奇之余，秦夏又觉得佩图拉博只是性格难搞，但也真的很有能力，至少在发明制造这件事上令人感到钦佩。 “敌人。” 当队伍中的一名钢铁勇士发出冰冷的警告声时，身处最前方的秦夏已经凝结起灵能屏障，遮蔽了所有人。 面前就是大量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绿皮兽人，他们如同之前一样就像是传送出来的，突然出现，突然发起攻击。 绿皮兽人们不像是之前那次一样所有兽人一窝蜂的冲过来，手上连一把武器都不拿，就像是一群被控制着送死的炮灰。 这一次出现的绿皮兽人排着整齐的方队，手上拿着一把能量武器，对着面前的人类集火，就连扣动扳机的速度和频率都是完全一致的。 这让丹提欧克他们感到惊讶，因为在绿皮这个种族身上很少能看到整齐划一秩序井然。 “先别开枪。”秦夏转身对着所有想要开火射击的钢铁勇士们说。 在钢铁勇士们缓缓放下枪的时候，秦夏回过身盯着眼前的兽人们。 在其他人眼中秦夏只是看着那些绿皮，灵能屏障被能量武器打得噼啪作响但仍然牢固，就像是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屋一般庇护着站在原地盯着那些兽人不知道在看什么的秦夏。 灵能开始在秦夏周身汇聚。 其中一个绿皮兽人被秦夏盯上。 不是用双眼盯上，而是深入灵魂的盯上。 秦夏的灵能冲进对方的脑袋，然后顺藤摸瓜一般探索，接着秦夏看到了这些绿皮兽人如同被操控的木偶一般，每一个绿皮兽人的背后都有一条灵能汇聚的丝线。 那些灵能丝线向着上方延伸。 但是上方究竟有什么，秦夏根本看不清楚。 虽然看不清上方究竟是什么，看不到这些绿皮兽人背后的灵能丝线终究延伸到哪里，但是现有的一切信息都足够帮助秦夏做出判断。 “我知道了。”秦夏呢喃着抬起长枪，从枪锋上迅速弹出的灵能闪电消灭了面前的兽人们。 在所有兽人化为飞灰之后，秦夏缓缓转过身拄着长枪对着面前的钢铁勇士们说道：“这个星球里所有的绿皮都被控制着，连我都感觉惊奇以及难以置信，但是事实就是他们被控制着，如同我们之前对付的那些臭虫。” “诺夫申达克星系里那些异形臭虫？”斯托克回忆了一下，“但是绿皮应该是有自我意识的，他们并不是一个类似于虫子的种族。” “的确如此，但是万事万物总有特例不是吗。”秦夏回头看了一下飘散在空中的飞灰们。 斯托克也看向那些飞灰。他只觉得秦夏的灵能力量很强很好用，在完全没有掩体的情况下能够创造出掩体，还能瞬间杀死一大群敌人。 或许第四军团也应该有战斗灵能者。 “你回忆一下之前他们的表现。”秦夏说，“他们整齐划一步调一致，看起来像是还保留有自我意识吗？” 斯托克回忆。 “你在回忆什么？”丹提欧克看着斯托克说，“答案显而易见。” 斯托克无奈点头。 钢铁勇士们要么本来就认为秦夏说的是事实，要么被秦夏说服认为他说的是事实。 但是作为一个推导出事实的人，秦夏的内心却被疑惑填满。 这颗星球上的绿皮都像木偶一样被操控着，并且因此变成了一个没有自我意识，完全听从安排的完美战士。 控制这些绿皮的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再联想起之前佩图拉博亲口说的事情，关于帝皇说自己有可能亲自到来协助作战的事情。 秦夏越想心里就越毛，感觉整个空间都变得阴森起来，自己身处于危机之中。 一些不安全感，一些失控感，这两种感觉混合在一起让秦夏在其他人眼中仿佛变了一个人。 众人继续前进。 但是秦夏变得比丹提欧克更加沉默，对于斯托克之后一些不是特别要紧的问题也没有回应。 本来作为第四军团中的一个话唠异类，斯托克还挺想要跟秦夏聊天扯皮。 在前进的过程中不断有绿皮凭空出现。 这种人就清理那些碰上的绿皮，然后继续向前走。 丹提欧克想要继续测试钢铁之主的发明到底是否有用，秦夏则是闷头不语的前进，跟着他们两个一块到来的钢铁勇士此时就算再怎么心如钢铁，也得在心里怀疑这次旅程是不是跟上一次一样危险。 “就是这里。” 秦夏突然停住脚步。他指了指脚下，意思是可以在这里建立一个据点。 众人环顾四周，却发现这里跟之前别的地方没什么两样，都是脚下和四面八方都看不到什么地形结构。 除了一些好像漂浮在半空中的不知作用绿皮造物之外，就是极远处那些不知道有多高有多么宽的巨大金属拼接墙体。 “就是这里。”秦夏重复，然后解释，“我能感知到这里存在一条路径，只存在一条路径，我们脚下的位置位于一个偏僻的地方，如果绿皮想要进攻这里只能有一条路可以走。” “你能感知到路径？”斯托克惊讶的问，“我还以为我们所有人都是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盲目向前。” “能感知到附近的一部分路径。”秦夏没有多做解释，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些没有灵能的人解释自己的灵能正在对抗整个环境的灵能，以及创造一片可以感知的区域。 斯托克环顾四周又想开口。 秦夏知道他会说什么，那就是大伙没有建筑材料，但是抵达这里的路径已经被探明了，星际战士们的战术目镜标记了一些线路让他们能够在根本看不到地面的情况下，知晓自己走的道路。 大家应该原路返回，然后带着材料再过来。 斯托克以为秦夏就是这么想的。 “你们做策划，我来构造据点。”秦夏抬起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烁着光芒。 “先做一个棱堡结构。”斯托克说。 秦夏点头，随着他的意志被戒指感知并且传导进其中的某种结构当中，一道光束投射向前方。 先前所有被秦夏和其他钢铁勇士杀死的绿皮的尸体都漂浮起来，然后某种可以用到的物质从他们的尸体中凝结并且脱离尸体，最终这些物质全部汇聚在一起。 还有附近的一些绿皮制造的装置，那些古怪装置根本没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也没有必要被知道有什么作用，这些鬼东西直接被拆了，化作某种特殊的材料被某种在现代人看来极其惊人的技术重塑。 最终一座小型的棱堡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时就连丹提欧克的头盔下都是震惊表情。 斯托克更是惊讶到大呼一声：“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存在？不……你们十二军团总是会拿出来一些古老的玩意……倒也没那么奇怪……那些古老的玩意里竟然连这种东西都有吗……” “这么厉害的的确是唯一一个。”秦夏低下头抚摸着手指上的戒指。 一道荧光在戒指表面泛起。 这是一种操作响应模式被启动了的表现，戒指会回应使用者的操作，好让它看起来仿佛是具有生命力，仿佛是一个活物。 布朗说，这是古代人追求的万物智能，即任何一种造物都要尽可能变得具有生命力。 很多努凯里亚上古遗物都是如此。 创造了强大作战物种铁人，服务人类物种的石人之后，人类种族感觉自己仿佛是造物之神。想要创造新的有自我意识的东西，这就是他们想要给万事万物赋予智能的原因。 “钢铁之主如果知道这玩意的存在……”斯托克跟自己的战斗兄弟们对视，“他会很愿意为了得到这个东西付出代价。” “如果必要的话，我们能用这东西把石头变成飞机。”秦夏说。 疯王塔尔克的戒指的确强大的离谱，把石头变成飞机这件事是当年秦夏亲眼见到的。 不过这枚戒指的使用也有代价，首先是需要消耗灵能，使用这枚戒指相当于持续不断的消耗灵能，持续不断的使用灵能法术，一般的灵能者会炸掉脑袋。 不是灵能者也可以使用这枚戒指，但是需要用灵魂为这枚戒指充能。 用人类的灵魂当做能源驱动的造物，如果只是用来做一点点小事情比如造个飞机什么的，怎么说都感觉大可不必。 “先来一段防御墙吧。”斯托克说。 秦夏下意识想要塑造一段防御墙，然后猛然转头看向斯托克：“等等，我不理解，在你们第四军团的建筑规章里棱堡不等同于防御墙吗？还是说这个防御墙是某种特殊的专业名词？” 斯托克明显的怔了一下，脖颈如有颈椎病一般缓慢僵硬的转向丹提欧克。 丹提欧克头盔下的双眼正瞪着挚友。 斯托克又转过头看向秦夏：“棱堡只是用来试试水，测试一下功能……” “去你的！” 秦夏猛然挥手，一道灵能冲击波将不远处突然出现的绿皮兽群轰碎。 “你，你……我问你。” “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加入第四军团的！佩图拉博怎么会要你这样的子嗣？你是怎么在第四军团活到现在还肢体健全的？” “你这个话痨和逗比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他妈的奇迹！你竟然没被你们军团的钢铁暴君活活锤死！” “你这个好像只有身体表面肌肉和口腔里的肌肉被改造手术加强了的蠢货，我们现在正位于一颗被该死的绿皮挖空了的星球的地下，我们周围随时可能出现绿皮，在这个时候你竟然跟我说什么试试水测试功能……” “我怎么把你带下来的？嗯？我竟然把你带下来了！” 秦夏走到斯托克面前俯视着这个第四军团中的异类。 “你最好祈祷你的战斗兄弟的建筑方案能在戒指的能量用完之前被实现。” “否则我们就得走回地表去，然后像这样再来一遍。” 白骑士之主戴着戒指的手抬起来，在斯托克面前伸出食指和中指，这两根手指被倒过来，然后来回翻动，就像一个人的两条腿。 同时嘴巴里还传出搞笑的拟声词。 “啧啧啧啧啧啧啧……” “我们就这么走出去，然后再走回来，在那个超级绿皮控制者的视野中，这么走出去再走回来，活像一群傻篮子。” “……” 秦夏的怒骂声中掺杂着一些古代雅音，但斯托克总归能听清楚百分之九十九的意思。 最终斯托克等着秦夏骂了将近一分钟骂完了，头盔之中才传出一串尴尬又不失欢乐的笑声，以及解释：“跟你开玩笑的，棱堡才是最关键的结构，我们继续。” 第232章 协会的发展 斯托克是真的不敢再开玩笑了。 老老实实的策划建筑结构，帮助秦夏实现一个完美的据点。 原本钢铁勇士们以为自己下来之后都要干活，就像之前跟随佩图拉博到处转战时一样，不仅要打仗还要打灰，总是干最苦最累的事。 但现在他们都是站在一起，一边射杀附近的绿皮一边等待据点建造成功。 据点很快就建造完毕，所有人都转移进据点里，然后使用城墙上的防御武器对着绿皮开火。 那些防御武器全部是用戒指制造出来的能量武器，秦夏身上携带的一种便携能源装置为这些武器和整个据点提供能源。 最终被放置在据点中的是那拥有与无魂者相等力量的造物。 绿皮们本来就是灵能生物，它们会厌恶这种造物，但它们还是会在操控下逼近据点，然后与控制者之间的联系会被切断，最终变得对据点没有什么威胁。 “你手里的上古造物都很强。” “我有些纳闷，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需要我们来到这协助你？” 丹提欧克站在射击点外，为手中的爆弹枪更换弹药，同时向秦夏询。 “因为包括我在内，十二军团的人在如何防御敌人这件事上都不如你们专业。”秦夏说，“感谢你们的帮助，接下来我会给你们一些回报酬，然后你们就可以选择留下来或者是回到军团中去。” “报酬？”斯托克凑上来问，“那枚戒指做报酬，可以吗？” 没等秦夏说话，丹提欧克迅速看向挚友：“你饿的时候我帮你打一份饭，然后你把命给我，可以吗。” “没啥不可以的。”斯托克笑着说。 丹提欧克狠狠白了斯托克一眼。 其他被丹提欧克带过来的人也是同样的反应。 在秦夏这个12军团的人面前，除了斯托克自己以外的钢铁勇士都觉得斯托克丢了第四军团的脸。 秦夏已经非常无奈，心中只剩下疑惑，那就是觉得斯托克加入第四军团真的是一件阴差阳错且不合适的事情。 斯托克或许比较适合加入基里曼的军团，或者罗格多恩的军团。 极限战士或者帝国之拳。 罗格多恩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原体，比丹提欧克和佩图拉博还要严肃，但这种严肃不是因为他就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冷酷的人。 单纯从气质上看，罗格多恩和佩图拉博颇为相似。 但是罗格多恩有些幽默天赋，有的时候他随口说出一句话就会让众人大笑，再搭配上的严肃一丝不苟的表情更加有喜剧效果。 而基里曼干脆就是个幽默的人。 反正无论如何，斯托克在第四军团之中就是一个异类，但他还是大伙的战斗兄弟，还是一个武器大师，一个铁匠，以及一个建筑大师，所以没有办法找理由把他踢了。 “我们是友军，这次行动不过举手之劳，我没有什么可索取的，也没有什么想要索取的。”丹提欧克说道。 “那用不用我帮你测试一下这东西到底能不能用。”秦夏指向丹提欧克手臂上镶嵌着的探测装置。 丹提欧克仍然心存疑虑，但是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的经历后，心中有了一个准确率大概百分之80的判断：“突然想起之前的经历，我曾经听到那个控制所有绿皮的绿皮生物的话语，我觉得那个时候他应该是出现了，但是探测器仍然没有一点反应。” 秦夏想说这可不一定。 丹提欧克曾经听过那灵能兽人的声音，这一点秦夏是知道的，因为他当初传送到地表上的时候也听见了。 不过只是传达一个声音，这可并不意味着那声音的发出者必须要来到现场。 思索一番过后，秦夏突然拍了拍丹提欧克的手臂：“别纠结这件事情了，这东西到底好不好用根本就不重要。” “不，很重要。”丹提欧克摇头，“如果钢铁之主的发明就是存在问题，那么如果碰上下一次类似的情况，他再想要让我们拿着一个半成品下去找死，那我可就有理由反驳他了。” 秦夏面露无奈之色。他知道丹提欧克如果真的反驳佩图拉博，或者是直接怼佩图拉博，丹提欧克会有什么结果。 那就是被暴怒的佩图拉博发配到别的地方去，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跟随军团到处作战。 “你最好还是不要。”秦夏劝说道。 丹提欧克默不作声。 能被丹提欧克带来的人毫无疑问都是思想上与丹提欧克接近的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管是有什么目的，反正佩图拉博让像丹提欧克这样的人聚集到一起，聚集到丹提欧克的麾下。 所以当丹提欧克说出反驳基因之父的话语时，他们并不会产生什么过激的反应。 “我突然想到我该向你索取什么了。” 在众人都沉默之时，丹提欧克又突然开口。 秦夏立刻点头竖耳倾听。 “一个随时随地都能联系上你的方式。” 丹提欧克摘下头盔，钢铁般坚毅的面容上，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秦夏。 “其实我想说，我更想随时随地都联系上十二军团之主，但我知道那不是第4军团一个普通战士的身份配得上的。还不如联系你，只要能联系上你就代表能联系上十二军团之主。” “如果将来整个军团碰上一件事情，一件因为钢铁之主一意孤行，最终有可能导致整个军团出惨重代价的事情，我希望我能联系上你，然后让12军团之主帮帮忙。” “我知道只有一个人能控制得住钢铁之主，那就是十二军团之主。” 丹提欧克诚恳的说着。 而秦夏也毫不犹豫的答应：“在我们与这个星系的战争结束之前，我会给你一种造物，让你能够轻易联系上我，无论我们身处何处。” 丹提欧克缓缓点头，有些犹豫的接受，脑袋里思索着一些别的事情。 秦夏看着丹提欧克，他觉得丹提欧克其实也挺矛盾和复杂。 一方面这个战士绝对不是什么叛逆之徒，也并不想要质疑和挑战原体的权威。 但佩图拉博的一些行为他也无法接受，无法坐视不理。 一个倾向于改良的忠诚派。 没有办法去完全地恨佩图拉博，也没有办法完全的相信佩图拉博。 心理上对佩图拉博很不服从，但佩图拉博下达命令时也没办法坚决拒绝。 就像当初在诺夫申达克五号上，丹提欧克在接到佩图拉博让他偷安格隆武器的命令后还是照办了，即便他极其不情愿。 也挺拧巴。 “曾经你和我闲聊时说过你建立过一个叫人类信史研究协会的组织，收集遗物和知识，还让我帮你留意你要找的东西。”丹提欧克开口说，“或许我应该加入这个组织，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一些关于上古遗物上古知识的信息，如果我能直接找到你感兴趣的，我也会把你感兴趣的交给你。” 听到丹提欧克忽然提及协会，秦夏非常意外。 丹提欧克解释道：“我知道钢铁之主有多么难以对付，我也知道他曾经真的想要杀死你和你养育的原体。我们只是帮了你一个小忙，索取的却很多，所以用这样的方式做平衡。” “那好吧。”秦夏点头。 秦夏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为了收集上古遗物和知识建立的协会，本来只是一个巧立名目建立的组织，名字是为了掩人耳目。 虽然也的确和名字上写的一样，确确实实会记录和保存在大远征期间的信史，但这毕竟不是主业…… 这样一个组织竟然会有一个第四军团的星际战士加入。 “嘶……你提醒我了。” 想着想着，秦夏忽然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有了个好主意。 这个好主意就是，既然协会本身做的主要的事情就跟协会名字没什么关系，那他又为什么非得受限于单一事业。 协会为什么不可以是这样一个组织：有很多个人参加，参加者可以出身于任何地方，可以是任何身份。 只要大家有相同的目的，都能帮助彼此，且有一致的利益关系就行。 然后这个组织可以发展的更为庞大，为了一件更大的事情做助力。 比如说，为了应对将来还是会有可能出现的荷鲁斯之乱，想办法发展各个军团的忠诚派重要人士加入协会。 然后在未来某一天，当一个原体的堕落无可挽回的时候，可以通过加入协会的忠诚派战士安排对特定原体的刺杀行动。 或者是其他类似的事情。 比如收集军团堕落证据提醒帝国高层，比如提前组织和调动忠诚派，避免忠诚派在军团堕落后被迅速清洗，保留某个堕落军团中的忠诚派有生力量。 还有更重要的，就是从源头上防止一个军团或一个原体的堕落。 就比如现在。 看着丹提欧克的双眼，秦夏想到，安格隆的能力对于不讲道理的佩图拉博是克星。 如果佩图拉博是一个会不断充气，且还不让别人知道自己充气了的气球，那安格隆就是一个百分百能找到这枚气球还能给他放气的针。 然后因为安格隆的存在，或许整个第四军团钢铁勇士这人数众多的军团，更是荷鲁斯之乱发生后作为叛乱方主力的军团就能够避免走上一条不归路。 就像自己避免了安格隆和吞世者军团走上不归路一样。 “好主意。”秦夏立刻向丹提欧克伸出手掌，“但是你真的不需要通过帮我找知识或者遗物的方式作为交易条件的补充部分，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场交易，无论如何，安格隆不会看着钢铁之主越来越残暴和难以捉摸。” “还记得曾经在你们之中的某些人即将被十一抽杀的时候，安格隆用一记飞踢阻止了钢铁之主吗？” “任何痛苦和挣扎他都感同身受，所以他永远不会坐视不理。” “……” 听到秦夏提及安格隆那拯救了六百个钢铁勇士的一脚，在场的战士们都站的端正了一些，头盔下的脸上也浮现出庄重神色。 在丹提欧克麾下的战士都是曾经被安格隆救过的那六百人中的一员。 他们因为安格隆的帮助而免于去做这样一件荒唐的事情：九个人赤手空拳的把一个战斗兄弟的肢体撕裂，将器官掏出来，完成什一抽杀。 “那就这么定了。”丹提欧克说。 秦夏再次点头。 环视四周后，丹提欧克皱眉问：“这个据点的用途是什么？” “就像是一座位于死亡世界专门研究死亡世界环境的研究站。”秦夏说，“不过我对这的安排是武器测试站，有一些强大武器会在这里实验。” “面对灵能，那些强大武器真的能有效？”丹提欧克回忆起那个关于绝对不要使用实弹灭绝武器攻击星球的预言。 “我说的是一种灵能武器，所以当然有效。”秦夏拿出此前在方舟世界取得的口袋宇宙生成器，“这是一种破局手段，在帝皇真的到来并亲自率领军队进攻敌人之前，我们还有一种或许能够改变战争走向的办法。” 丹提欧克没有认出秦夏手中的异形造物。 他和在场的其他钢铁勇士仅仅只是看到秦夏将手伸进一个古怪的装置里，摸了两下，然后再甩甩手上的装置，一堆武器就被倾倒出来。 或许又是某种努凯里亚上古科技，某种人类祖先的智慧吧。丹提欧克这么想，所以他也没琢磨秦夏手中那个可以储存比装置本身大很多的武器的造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相比起那枚可以随意塑造物品的戒指，这种用来储存东西的装置如果不知道使用了何种原理的话，还不算惊人。 “常规武器，用来对付灵能生物的，用来打那种穿铠甲的绿皮老大效果比爆弹还好的多。” 秦夏将一把看起来类似于爆弹枪的武器展示给众人看。 接着又拿起一把一米长的重型武器。 “穿甲武器，用来对付会使用灵能防御手段的生物很有效果。” “……” 钢铁勇士们捡起武器打量了一番。 其中一人问道：“如果绿皮对这里展开攻势，这些武器就能让这里被轻松守住吗？” “当然不能，这些只是试验品。”秦夏摇头，“这个据点还有用处……我也还有别的办法对这里进行完全不可能被突破的保护。” 秦夏口中的办法是无魂者。 之前在战争中救援的那个超级无魂者平民，靠着无魂者天赋直接把一艘绿皮战舰弄沉了的那个家伙。 要是带着那个无魂者直接过来还方便了，因为绿皮真的没有办法伤害这个无魂者。 但问题在于，那无魂者实在是带不过来。 先前这家伙被安排在白骑士号最下层，然后在之前对付灵族先知的时候，白骑士号舰首被撞穿，有恶魔渗透进舰船上。 无魂者在那时候被吓得方寸大乱，估计是跑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去了，因为下层甲板的水手也没见过那无魂者。 战舰实在太过庞大，想要在下层甲板那些可能几百年都没人去过的古老地带找到一个失踪者，并不容易，但舰长和智库们已经在尽力寻找。 秦夏只能等待，顺便在等待的时候做点别的，比如现在做的这些事情。 第233章 舰之大 …… “他应该距离我们不远，我已经能闻到它的臭味。” “继续前进，我们必须在白骑士之主回来之前找到那个混蛋，然后把他揪过来，扔进空投舱里投放到地表上去。” 首席智库瓦瑞斯行走在下层夹板的某个区域内。 在瓦瑞斯的背后是舰长的小舅子副官，以及这个高大的副官率领的陆战队员，这些队员全部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非常机灵并且体格壮硕。 强壮的陆战队员负责对下层甲板一些人迹罕至地方的探索和调查。 这些地方可能存在一些危险的东西，所以因为诞生在无重力环境下而体格虚弱的虚空之子是不适合执行这项任务的，只有战舰此前在某一颗星球上招募的战士才适合执行这项任务。 首席智库走在最前面。 其他人跟在后面。 所有人都跟瓦瑞斯一样全副武装，所有人也都跟瓦瑞斯这个星际战士一样警惕。 虽然是身处白骑士号内，但每一个人都仿佛是身处最危险的敌占区，每一个人都感觉自己像是游击队或者抵抗组织的成员。 举目皆敌，风声鹤唳。 “首席大人。”舰长副官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拿着动力棍，快走两步追上瓦瑞斯。 这个没有经过改造但是和瓦瑞斯一边高的壮汉此时紧张兮兮，满脸是汗。 “什么事情。”瓦瑞斯转头看向副官，头盔下的双眼投射出有些嫌恶的目光。 在瓦瑞斯看来这个舰长副官之所以能成为舰长副官完全是因为人情关系。 同时瓦瑞斯还觉得，舰长应该学学如何在一个崇尚力量的军团之中担任一艘战舰的舰长，这意味着他应该选取最优秀的人做事，而不是任人唯亲。 “智库编修卡玛斯大人询问：他已经完成了对他负责区域的搜索，是否应该向我们或者其他正在参与搜索的智库成员靠拢。”副官问道。 瓦瑞斯看了一眼副官背后的通讯信号设备，摇了摇头：“让他向着其他人靠拢，我这里如果出现什么事情，我和你们都能解决。” 副官点点头，然后赶紧将瓦瑞斯的命令传达出去。 众人继续前进。 此时在下层夹板的其他地方，其他智库和他们带领的陆战队都在进行搜索任务。 在白骑士之主离开白骑士号去做另一件事情之前，他曾经使用灵能视野洞察整艘战舰，在战舰上看到了一大团模糊。 那模糊便意味着无魂者之所在。 但问题是模糊几乎囊括了下层的半个区域，所以大伙还是要过来搜寻。 “攻击！” 突然有一名队员咆哮一声，瓦瑞斯刚刚听到吼叫声，刚要转过头去的时候就听见一连串的枪火声。 队员们手持激光武器，他们手中的激光武器是之前军团在拯救了一个巢都世界的时候，得到的stc模板制造出来的。 虽然就是非常普通的激光步枪，毕竟也是古老的玩意，所以自然有独到之处。 所有激光步枪发射出的光束对着远处的黑暗一通覆盖，这种火力覆盖持续了一段时间，每一把激光步枪都即将过热的时候开始向空气中排放热能，在激光步枪彻底冷却下来之后，一部分热能被激光步枪吸收回去补充进弹匣中。 “你们在攻击什么？”众人停火之后，瓦瑞斯问。 一名陆战队员快速跑到黑暗之中，然后又从黑暗之中走出来，站在黑暗和探照灯光芒之间的分界线上，举起手中的尸体。 队员手中的尸体是一种金属和血肉融合的生物的尸体，这种生物的身体表面覆盖着金属，而在金属之下则是血肉和骨骼。 瓦瑞斯曾经看过这种生物的资料。 这种生物被称为野猪。 一头成年野猪有原体那么高大，并且躯体表面几乎会被金属完全覆盖，同时身体要害部位会长出金属骨甲，就连器官都会被骨甲包裹起来。 看那个战士手中的尸体，那是一只小野猪，还没有成年野猪那么离谱，所以才能被众人轻松解决。 “野猪？”一名陆战队员看着尸体，非常惊讶，“我记得我们应该在两年前就把这鬼东西给杀绝了。” “没准又有哪个混蛋贵族想要养这种鬼东西，然后把它带上船让他不小心走失，或者干脆弃养。”另一人说道。 白骑士靠下层甲板靠近尾部的部分简直就是垃圾堆。 但是这里的垃圾堆可不是只有有害废料，比如引擎舱室那帮隶属于象限修士的机仆来回搬运的残余钷素废料。 这里还有一些异常可怕的生物，这些生物的来历包括但不限于：被喜欢猎奇的贵族弃养的怪物，当年白骑士号在帝国建立之前于自己归属势力手上被当做研究舰使用时，在实验室里丢失的生化改造工程造物。 当年在第一军团服役时，给军团运输物资时流落到舰船上的“货物”。 “一头野猪而已。”陆战队长看向瓦瑞斯，疑惑又关心的询问，“请问您还好吗大人，如果您佩戴了所有战术装备的话您一定会比我们先发现的东西，更何况就算您不配的战术装备实力也比我们强很多。” 瓦瑞斯没有说话，因为他也同样对自己刚才竟然没有发现是什么东西靠近而惊讶。 此时这位首席智库看起来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沉着淡定，感觉自己脑袋里一片浆糊，然后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搅他脑子里的浆糊。 往常敏锐的感官，强大的灵能力量，现在所剩无几。 瓦瑞斯甚至感觉自己应该使用不了灵能力量了，如果没有自己铠甲隔层里放置的那两块水晶的话，他与亚空间的联系就会完全切断。 “我……我很好。”瓦瑞斯握紧爆弹枪，示意众人继续前进。 他还留意了一下舰长的副官。 副官低着头，脸色很白，额头上布满细密汗珠。 在刚才这个壮汉根本没有开枪射击。 “别紧张。伙计。我们只是执行一次再简单不过的任务。” 那个站在黑暗和探照灯光芒分界线上的战士对副官笑道。 “至少我们没有碰上改造人部落。” “而且……” 战士的胸膛忽然被一根几乎和他上半身体积相等的利齿贯穿，还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语就像他的器官一般，被利齿捅碎然后从胸口血洞的边缘流淌出去。 这个战士被利齿举了起来，缓缓向前平移。 在战士身后，一头四五米高的巨兽从黑暗中走出，血红双眼落在人类身上，宽敞鼻孔喷出两道肉眼可见的滚烫蒸汽。 “敌袭！” 除了副官之外的战士们全部散开拉远距离，然后对着大型野猪集火。 瓦瑞斯的反应又慢半拍，在其他人都散开之后这个原本非常敏锐的星际战士才有动作，一边举起爆弹枪对着野猪射击，一边用双眼紧紧盯着野猪释放出一道灵能攻击。 蕴含着秦夏灵能的水晶让瓦瑞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使用灵能的力量，灵能汇聚成一道精神冲击，野猪被命中之后恍惚了一下，然后狠狠晃动脑袋清醒过来。 愤怒的野猪向着人类冲了过去。 在面对这头野猪的时候瓦瑞斯甚至有种自己在面对坦克的感觉，并不是野猪的首要目标。 野猪的首要目标是距离他最近，在战斗开始之后还傻愣着站在原地的舰长副官。 巨兽向着副官冲了过去，冲到副官的面前，顶着来袭的激光和爆弹发出骇人怒吼。 身高和瓦瑞斯相等的副官此时懦弱的就像一个小孩，站在巨兽的血盆大口之下，五官因为恐惧而拧在一起，张了张嘴，此时却连求救的声音都无法从嘴巴里传出。 身后的陆战队员们向副官咆哮吼叫，用各种粗略的语言让这个蠢货赶紧滚回到自己身边来。 瓦瑞斯对自己带着这个副官过来感到后悔，同时也试图用灵能去拉扯一下这个副官。 此时巨兽再次发出一声咆哮，副官被吓得发出一声惊叫，倒在地上。 巨兽靠近副官，准备将这个懦弱的人类一口吞进肚子里。 每当巨兽逼近一厘米副官脸上的恐惧表情就会加深一些，直到巨兽彻底逼近到面前，副官脸上的惊骇神色达到了极致。 而达到了极致的惊骇反倒看起来没那么惊骇了，变成了一种如尸体般的平静。 副官忽然从背后摘下热熔炮，惊声尖叫着对眼前的巨兽开火。 在近距离效果最佳的热熔瞬间融化巨兽的半个躯体。 “蠢货！”陆战队员们骂着副官，走上前去。 瓦瑞斯也走上前去，将副官顺手从地上拽起来，然后走到那头野猪的旁边观察尸体。 野猪有一层金属外壳，包括它的眼睛都有一种软化的金属保护。 “这鬼东西的金属外壳甚至可以干扰探测装置，甚至如果把这层金属外壳扒下来套在机器上，机器能防御emp攻击！”经验十足的队长走到瓦瑞斯身旁，对着野猪内部的柔软器官狠狠踢了一脚。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咱们这艘战舰上有这么多鬼东西。”瓦瑞斯环顾四周，强忍着不适感，“我感觉咱们根本不是在白骑士号上，而是在一个该死的死亡世界上进行他妈的一场丛林大冒险。” “这头野猪还不算最鬼东西的东西。”队长微笑道，“曾经我们剿灭过一个改造人部落。” 瓦瑞斯迅速转头看着队长的脸。 “所谓改造人部落，就是一些很久之前就已经来到这艘舰船上担任水手的人的后代，在这艘战舰还不属于12军团的时候这些人因为没有工作或者因为工作太劳累而逃离岗位，跑到这里。” “为了适应这里的环境他们改造自己。” “而在十二军团之主下达了一个命令后，也就是舰队里每一艘战舰里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有工作岗位和粮食配给的那个命令，他们也不愿意相信我们，他们拒绝回归到文明社会之中，选择在这个鬼地方继续当野人。” “……” 听完队长的话，瓦瑞斯再一次意识到一艘战舰有多么巨大。 一艘战舰就相当于一座城市，一个社会，一座城市里总有一些阴沟角落。 而听队长所说，或许这个地方还有不少人像那个改造人部落一样，选择远离文明社会在危险的地方生存和繁衍，这艘战舰上不只是有战士和水手，甚至还有一些边缘人。 陆战队这些人则是一直在清理那些隐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的可怕之物。 “惊人。”瓦瑞斯连连点头，转过身带领众人继续前进。 至于那具尸体则是被他的战友们拖动着带走。 白骑士号上有独特的丧葬文化，那就是死者的骨灰会被放进骨灰盒之中，而骨灰盒会被挂在鱼雷上，等到将来战舰某一天和敌人交战的时候骨灰会和鱼雷一块发射出去。 …… 一个小时后。 瓦瑞斯几乎不能独立行走，处于清醒和半昏迷的状态之间。 但这也意味着他距离那个无魂者越来越近。 原本在指挥甲板上跟着自己姐夫养尊处优，但是被瓦瑞斯强行拽过来参加行动的副官扛着瓦瑞斯的一条胳膊，他不太情愿但不得不做。 众人一路上又清理了不少东西。 比如改造人部落的强盗，原本曾经在白骑士号装备维修库工作的虚空水手流浪者组成的劫掠车队…… 总之在这个鸟不拉屎的舰船阴沟里经历了一番奇妙冒险后，这支小队终于找到了要找的人。 那个最强大的无魂者在一些人的保护之下。 瓦瑞斯已经彻底昏迷过去。 陆战队的队员们一个个全都难受的呲牙咧嘴，先是呕吐到不能再呕吐之后才堪堪稳住身体。 然而相比起这些普通人，那些无魂者身旁的人却对无魂者的力量没有一点反应，这些脏兮兮的男男女女们冷漠的看着不速之客。 “跟……我们……我们走！”队长对无魂者命令道。 副官立刻抬手示意队长别对无魂者那么说话，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些人眼神不善，显然对于舰船上的水手和战士都很有意见。 在其他人都沉默之后，副官先是向眼前的人们行礼，然后缓缓走过去，用请求的语气说道：“我们是来传播第十二军团之主的仁慈的，你们所有人，要是能与这个不可接触者同我们一起回去，从今以后便能在舰船上得到世世代代都不会断绝的食物配给。” “什么第十二军团之主？”有人问道，“我爷爷说我们正要前往第一军团。” “安格隆……”副官说，“我们已经不在第一军团了，我们现在隶属于第十二军团。” 在场的人先是短暂沉默，然后兴奋欢呼。 副官看得出来这些人是对第一军团有意见，所以在得知现在战舰隶属于十二军团后全部选择回到文明社会去。 见状，副官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虽然这趟旅程比想象中一波三折几百倍，但好歹还是完成任务了。 第234章 无魂之人 …… “我的副官和瓦瑞斯智库找到了那个无魂者。” “他们甚至发现了一大群无魂者。” 白骑士号舰长向秦夏汇报着最新进展。 “等等，一大群的无魂者。那些无魂者怎么来的，准时定点刷新的火星兵吗？”秦夏觉得不可思议。 白骑士号上只有一个无魂者，并且这个无魂者非常强大，这是事实。 在舰长进行最新的汇报之前这是事实没错。 “之前我们收留的难民里有不少无魂者。” 舰长手上拿着最新的资料，是手下的军官对那些难民进行询问后整理到的信息资料，上面有一些无魂者自述的事情，以及那个强大无魂者在战舰最底下经历的一切，所见所闻。 不过这些资料并没有经过二次审查，这意味着它的真实性并不是很高，但如果想要进行审查就需要时间，像对待犯人一样一个个的审问他们。 “那些难民里就有不少无魂者。” 舰长再次强调。 “只不过因为那个强大无魂者太强大，以至于大家光顾着躲避他而忽视了其他无魂者的存在。” “其他无魂者都不怎么强，他们只是表现出了一些轻微的反灵能力量，所以被忽视掉也情有可原。” “之后就是被慢慢发现，被其他难民和水手驱赶，直至最终离群索居，在一个鸟不拉屎荒无人烟的地方待到现在。” 说着，舰长翻动页面看向下一篇，然后继续说。 “还有少部分无魂者是当年战舰还在第一军团服役的时候离群索居的。” “在那个时候狮王下达命令驱逐那些无魂者，避免那些无魂者对战舰的战斗力造成影响。” “……” 秦夏一脸无奈的听完了。 他现在才知道白骑士号上一直都有很多个无魂者存在，虽然这些无魂者不够多，不够能扭转战争局势，但对于现在严重缺乏无魂者的现状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无魂者如此宝贵的……一种人才，此前竟然一直被忽视着。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我的战舰百分之一百的掌控？”秦夏问道，“舰长大人？” 舰长显得有些无奈，思索一下后回答道：“我会尽可能确保对于那些人迹罕至的地带的调查探索快速进行，尽可能确保您尽快全面掌握白骑士号。” 秦夏点头。 舰长也点了点头。 “还在等什么，把那个最强大的无魂者空投下来，其他的无魂者全部送到旗舰上去。”秦夏命令道。 舰长行礼，然后将命令执行下去。 通讯结束，在听到空投舱被巡洋舰扔出来之后启动推进装置的声音时，秦夏转过身继续刚才的事情。 那就是布置眼下的据点，让它尽可能变得能够让人生存，比如至少有一个房间看起来还算像模像样。 那个房间会给无魂者居住，无魂者毕竟不是物件而是人类，不管那家伙的天赋究竟有多么强大他都很胆小，本来就是在这星球最深入兽穴的地方，要是再没有好的居住环境恐怕会精神崩溃到处乱跑，到时候就不好了。 “你的战舰上有一群离群索居的无魂者？” “怪不得我之前在会议上和白骑士号工程人员交流的时候发现你的战舰的推进装置总是会出现莫名其妙的问题。” 斯托克走到秦夏身旁。 秦夏什么都没说，因为他也深受震撼。 “不可接触者。”斯托克忽然说起这另一个名字。 不可接触者，这个词语意味着种姓制度中最底层，贱民中的贱民。 人类帝国还没有明确的种姓制度，而不可接触者作为无魂者的另一个称呼也是最常见的称呼，其实是帝国从某些有无魂者的世界学来的。 因为无魂者的存在会让普通人感到恶心，让灵能者丧失战斗力或者失控，所以人们就会自发排挤无魂者。 “他们现在只是被人们讨厌着，暂时只是被讨厌着。”一张床被塑造完毕后秦夏放下手，看着斯托克说，“而在我能预言到的未来，他们会被当成受诅咒者，不该活着的人，现在只是被视为不可接触其实还不错。” 秦夏回忆起1万年后无魂者的处境。 他们会被视为神皇诅咒之人，到时候可就不是被排挤到离群索居那么简单了。 “我母亲就是一个无魂者。”斯托克说。 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时间秦夏没有什么反应，直到回过味来才猛然抬头：“你在开什么玩笑。” 斯托克笑笑，帮助秦夏整理床铺：“无魂者生的孩子不一定是无魂者，这一点你应该不知道。总之我就是被一个无魂者生出来的，是一个在娘胎里被亲娘折磨的半死的孩子。” “而在我诞生之后我就被我母亲送给了她的一个挚友，她那个挚友是个正常人但是喜欢我母亲，后来我怀疑我就是她那个挚友的种。” 秦夏面无表情的听完了斯托克的故事。 正常人喜欢无魂者，这件事乍一听简直不可理喻，但其实并不怎么奇怪。 甚至还有灵能者喜欢上无魂者的事情。 比如1万年后的某位传奇审判官。 “我倒是知道一个无魂者不一定能生出无魂者孩子，只是我纳闷你竟然没有死在娘胎里。”秦夏说。 “我母亲的天赋并不强大，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其次就是我本身也很强壮，我在生出来的时候就有12斤。”斯托克笑着说道。 “牛比。”秦夏无话可说。 在两人交谈的时候一个房间被迅速布置完毕。 而那个强大无魂者也落地了。 并不需要秦夏他们出去接人，因为舰长安排了一个看起来非常沉着稳重的无魂者，用舰船内部流通的货币收买对方，就让对方带着那强大无魂者去找秦夏他们。 于是在空投舱落地之后两个无魂者离开空投舱，开始向着地图上显示的区域前进。 一些不知为什么在地表上游荡的屁精发现了他们，然后立刻尖叫着逃离。 不过消息还是被传了出去，在两个无魂者前往目的地的时候不少绿皮出现了，那些绿皮没有一开始就像之前对付秦夏一行人时那样直接出现在周围，而是传送到了较远的位置。 然后那些绿皮开始在边缘试探，当他们身处距离无魂者1公里的位置时就已经难受到无法忍受，甚至出现了恢复自我意识的情况。 在一番试探过后，像操控木偶一般操控着这颗星球所有绿皮的强大绿皮似乎意识到自己最好还是别打无魂者的主意，所以绿皮们只是在很远的地方环绕着，眼睁睁看着两个无魂者进入地下。 这一过程也是被秦夏和钢铁勇士们看到了的。 先前那场战斗给丹提欧克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所以当看到眼前这些无魂者安然无恙连一枪都没有开的出现在面前，又回忆起之前那场失败的特殊行动。 几百个星际战士，这些星际战士在星际战士军团里也是精锐，是星际战士中的星际战士。 然后下去执行一场特殊行动，在被绿皮不明不白的杀了几个人之后赶紧跑了。 这就是丹提欧克他们的经历。 反观眼前这两个无魂者，他们就像是散步一样走了进来，那些绿皮只是远远的围绕着他们，就连不小心靠近他们之后都得尖叫着逃跑。 丹提欧克不得不在心中感叹这个宇宙有时候真是不公平。 “术业有专攻。”秦夏看出了丹提欧克在想什么于是安慰了他一句，然后走向那两个无魂者，保护强大无魂者下来的无魂者问道，“舰长许诺给你什么了。” “金钱。能在舰船上流通的金钱。”无魂者回答。 “不管他许诺给你的金钱有多少，从现在开始翻成两倍，只不过你得留下来照顾他。”秦夏说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面露胆怯之色的强大无魂者。 就和其他灵能者以及普通人们一样，站在这个无魂者的面前时秦夏会有一种特别难受和煎熬的感觉。 但是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被无魂者干扰的无法使用灵能，所以还能强顶住一会。 “感谢您，白骑士之主。”无魂者很兴奋的答应了，因为在他看来这趟旅程就和旅游没有什么区别，反正那些该死的异形杂碎也不敢靠近他们。 于是这个无魂者带着那强大的无魂者走进房间，在这个据点里住了下来。 秦夏并不需要他们做什么，仅仅只是需要他们留下来在这里待着可以了。 他们的存在将会确保这个据点绝对安全，因为现在对付的灵能绿皮但凡敢这两个无魂者的主意，并且是如同附身一般降临在某个绿皮身上刺杀他们，那么灵能绿皮会直接被这两个无魂者引爆。 至于既然这两个无魂者能确保剧的绝对安全，为什么还要修建防御设施。 这里庞大的防御设施只有一种用处，那就是让这两个无魂者觉得自己身处于一个安全的地方，只有他们觉得自己身处于一个安全的地方并且能放心的待下去，这里才是安全的。 “这两个混蛋一个看起来是超级财迷，要钱不要命的那种。一个看起来是超级胆小鬼，碰上一点事都会逃跑的那种。” 一个说话瓮声瓮气的钢铁勇士大声抱怨。 “但是在对付灵能绿皮这方面我们所有人叠加在一起也不如他们的一根手指，凭什么？就凭他们有一种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能力？” “帝国真理说的没错，这个宇宙确实是没有神明，但凡是有一个神明他怎么会允许这么不公平的事情出现？” 如果没有神明的话连无魂者都不会出现。秦夏心里想。因为无魂者就是被星神塑造出来的，是他们对人类物种的进化过程进行了干涉的产物。 “术业有专攻。”秦夏再次重复了一句。 在他看来这个宇宙里只有一种真理，那就是术业有专攻，天大的本事也不如特性。 “在面对一台坦克的时候一个新兵拿着热熔武器上阵，能比一个所有人都使用爆弹枪的大营更有效。”丹提欧克转头盯着自己那发出抱怨声的部下，“正如白骑士之主所说，术业有专攻，我们并不擅长所有事情，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去做。” 面对上级的训诫，那位钢铁勇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他人也都当这是一种抱怨，但是秦夏能够看出来这个钢铁勇士抱怨的并不是无魂者而是整场战争。 没有灵能者的第四军团面对这种敌人真是束手无策。 “走吧，我把你们送回去，然后再带着一些东西回来。”秦夏对众人说道。 钢铁勇士们纷纷点头，跟随着秦夏离开这处据点。 在离开的时候他们甚至发现那两个无魂者走过的道路在绿皮看来似乎都难以接近。 秦夏觉得可惜那么强的无魂者太少，不然就凭无魂者也足以解决这颗星球上的灵能绿皮了。 第235章 专业反灵能人士 …… “我在星球地下建立了一处据点。” “由于第四军团的战士帮了我的忙，所以你们第四军团也可以使用那一处据点。” 佩图拉博站在通讯面板前看着他最讨厌的秦夏的脸。 但是此时偏偏又不能表现出讨厌来，因为星球地下的那处据点佩图拉博可以预想的到，自己一定特别需要那里。 不管是要在帝皇到来之前开始进攻，还是在帝皇到来之后开始进攻，都需要。 “我知道了。”佩图拉博表情冰冷的点头。 秦夏还想分享一些情报，毕竟第四军团现在和第十二军团合作着。 但话还没说出口，佩图拉博忽然像是朝自己部下说话一样，对着秦夏说道：“废话少说，你可以退下了！” 然后趁着秦夏用语言反击之前迅速抬起手关闭掉通讯面板。 回忆着刚才自己耍的小聪明，思索着一向不想在嘴皮子上失利的秦夏被自己在他最擅长的事情上击败会是什么表情。 想着想着，佩图拉博单边嘴角轻扬。 此时一名三叉戟走来汇报：“原体，运输机已经准备好了。” 佩图拉博看都不看三叉戟一眼，沉默着走出指挥甲板。 按照第四军团标志性的高效率流程，佩图拉博很快就乘坐上了运输机，然后从自己的旗舰前往第十二军团的旗舰。 今天又要召开一次日常会议。 自从几天之前两个军团一致决定等到帝皇到来之后，两位原体就制定了一个规则，那就是每一天他们都需要会面然后谈论一些事情。 哪怕没有事情可以谈那也得会面，为的就是能在任何情况都可以迅速商量出对策并让两个军团共同执行。 运输机进入12军团旗舰坚毅决心号，然后在迅速流程安排下佩图拉博进入指挥甲板。 在如往常般摆着一张臭脸扫视整个指挥甲板并且给出一个“人员状态松散”的评价后，佩图拉博的目光才落在自己的兄弟安格隆身上。 安格隆面前站着秦夏。 两人正在交谈。 “之前关于那艘灵族方舟世界的事情我已经让智库编修整理成册，半个小时之前你就应该看到那东西了。” “是的父亲，我看过了，图恩塔尔方舟世界的事情真是令人唏嘘。我本来以为他们全部都是我们的敌人。” “这一点和高骑士一样，他们之中或许有一些好货色，但是依然不能改变他们整体与我们为敌的事实。” “……” 简单谈了一下之前在方舟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后，秦夏看向佩图拉博。 佩图拉博此时有些紧张，只是这种紧张不流于表面。 他没想到秦夏这么快就会出现在旗舰内。 这个自大狂魂蛋是用了旗舰的通讯设施吗？ “那位擅长预言的十五军团灵能者也进入星系了，我想将那名千子安排在白骑士号上，你觉得如何？”安格隆问。 说起第十五军团的事情，秦夏的目光从佩图拉博脸上挪开。 千子。 第十五军团，马格努斯的子嗣。 这个词语并不是吞世者这般的军团代名词，或者是充满荣耀的称号，在第十五军团之中千子这个词语代表着一场劫难。 第十五军团使用的基因种子有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基因种子的使用者会产生极其严重的变异。 就像是某种东西在亚空间里待久了，就被那里的环境给腐蚀的奇形怪状。 然后第十五军团里的一些人试图拯救自己的战斗兄弟们，试图彻底改变第十五军团基因种子的变异缺陷。 马格努斯也加入了这项事业，他很在乎自己的子嗣。 但是就在马格努斯回归之后不久，这样的尝试并没有让军团变好反而导致了一场劫难，这场劫难让第十五军团之中只剩下差不多1000来个正常人。 而当千子这个名称出现在原体口中的时候，秦夏便意识到，那场劫难已经发生了。 “我觉得他最好还是不要来白骑士号。”秦夏说。 秦夏知道第十五军团的人为了解决血肉变异，以及逆转那场劫难带来的可怕后果，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如果那个千子来到白骑士号，他很有可能对上古遗物很感兴趣，甚至做出一些容易引发军团矛盾的行为。 就算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千子军团的人对于亚空间的了解导致他们痴迷于亚空间灵能力量。 秦夏觉得自己会忍不住劝说那个人，然后也能想象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那人根本不会听，反而会觉得他秦夏这么个灵能高手灵能滥用狂人反过来劝说千子别滥用灵能，属实是有点过分。 秦夏还觉得即便自己告诉对方自己有什么特性，对方也不会相信，亦或者相信后陷入嫉妒之中，反倒是招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为什么你不愿意？”佩图拉博上前，“因为第十五军团的人比你更加傲慢？” 秦夏转头看向佩图拉博，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或者恼怒，只是面露笑容。 笑容之中带着一种“你知道我接下来会说出怎样话语”的意思。 佩图拉博的大脑飞速转动，思考接下来秦夏会说点什么。 直接张口就骂？羞辱？反讽？亦或者是揭露第四军团的一些荒唐事情？ 但是在佩图拉博思索着秦夏会说点什么的时候，开口的并不是秦夏而是安格隆。 “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可商谈的。”安格隆说，“你可以退下了，佩图拉博。” 听闻此言，佩图拉博那张本不会有任何表情的臭脸上浮现出表情，阴晴不定，在几秒钟里换了好几种表情。 佩图拉博无话可说，也像是有话想说只不过还没组织好语言。 看到他这种窘态，安格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向佩图拉博，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没想到吧你！我帮我父亲扳回一城！” “完美，他的反应就和咱们之前推测的一样。”秦夏也笑起来，跟安格隆击掌庆贺。 佩图拉博脸上不断轮转变幻的难堪神色最终变成惊讶，然后又变成一种“好像理所当然”的略微惊讶之色。 再然后就是气恼。 佩图拉博现在非常后悔自己跑到12军团的旗舰上来。 或者说，非常后悔在来到十二军团旗舰上之前对秦夏说：“知道了，退下吧。” 应该是之后说的。 这样他们两个人就不会商量好对策，现在让自己难堪。 想到这些，佩图拉博大力拍了一下战术桌：“够了！” 然而安格隆和秦夏都没有理会这声呵斥。 佩图拉博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只会让两个人笑得更大声，于是便沉默下来，再也不说什么。 直到安格隆和秦夏笑够。 “是你先对我老爸说‘退下吧’。”安格隆微笑着上前，拉起佩图拉博的手臂，“但是看在你以一对二的份上，我还是得对你说一声：别生气。” 佩图拉博愤怒的挥动胳膊甩开安格隆的手。 安格隆无奈耸肩。 随后，第十二原体忽然感觉到佩图拉博心里生出一丝歉意，似乎是觉得确实是他自己先对秦夏说退下吧。 这份歉意中也有一些想要和好的想法。 佩图拉博此时正好抬起胳膊，手部做出要握手的姿势。 安格隆以为他想要握手和谈，结果佩图拉博顺势将手略过头顶，整理了一下插在脑后的金属缆线。 被虚晃一枪后，安格隆忽然意识到佩图拉博确实不好对付，因为这家伙已经学会了一种对抗心灵感知的方式——通过为自己塑造一种情绪来迷惑感知能力。 虽然这种能力并不总是能使用出来，也并不总是奏效，但这确实是钢铁之主总结出的一种办法。 “说正事吧。”安格隆变得严肃，“今天只有一件事情需要谈谈，那就是将来会有一群人抵达这个星系，他们都是专业反灵能人士。” 佩图拉博点头。 安格隆继续说：“如果他们有什么要求是需要我们两个军团配合的，那么我想请你答应能让第四军团的战士配合他们。” 说完这句话，安格隆忽然感知到佩图拉博的心里涌现出希望，欢喜。 专业反灵能人士，这意味着他们的到来或许会让这场战争交出最完美的答卷——在帝皇到来之前结束战争，然后将胜利展示给刚抵达星系的帝皇看。 “你什么时候训练了反灵能部队？”佩图拉博好奇的问。 安格隆感知到佩图拉博是想要套出一点信息。 佩图拉博怀疑努凯里亚存在反灵能造物，如果能够对其进行逆向工程，那么第四军团就永远不需要再面对这般需要可恶巫师协助的境地。 “不是反灵能部队，只是反灵能人员。”安格隆解释道，“他们是一群民间人士，企业雇员，我临时把他们租过来执行反灵能任务。” “什么？！”佩图拉博面露不解。这个仿佛娘胎里就带着知识的超级发明家，现在脸上是如同一无所知的学生般的表情。 “努凯里亚上有股票市场，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吧？”秦夏说。 佩图拉博摊手：“你在说什么胡话，股票市场跟我们谈论的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曾经股票市场刚刚建立的时候出现过灵能者干扰市场运转的情况，比如靠预知未来变成超级富翁，比如直接控制某些企业的领导者操控市场。”安格隆说。 “然后努凯里亚上出现了一种新职业，那就是消灭干扰市场运转的灵能者，他们被称为狩灵者。”秦夏说。 “每一笔股票交易都要抽取万分之一的金额交给狩灵者工会，然后工会会用这笔钱雇人，开工资，研发新的反灵能和灵能侦测手段。” 安格隆和秦夏交替着解释一番，才让佩图拉博搞清楚什么叫民间专业反灵能人士。 “你们努凯里亚进行着货币游戏，然后在这个货币游戏里有灵能者作弊。” “再然后就因为这件事情，货币游戏又催生出一种反灵能职业，并且这个职业现在能作为军事组成部分来到前线帮忙作战？” 佩图拉博表情非常复杂，心态也非常复杂。 “你们还真是玩出名堂来了。” 安格隆和秦夏对视。 两人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其实也挺惊讶。 两位努星救世神君长年在外征战银河，连努凯里亚发展到什么程度了都不知道，更别提从金融交易行为中延伸出的反灵能职业。 还是今年的努星全球角斗比赛的杰出者被努星运输舰送来成为预备星际战士时，两人才知道这件事情。 努星还送来了一些在努凯里亚那个现实结构稳定的地方，很不容易出现的灵能者。 那些灵能者里有发现自己的天赋，然后选择走灵能者报名智库路线，直接成为预备星际战士改造者的。 也有被狩灵者发现并活捉，关进监狱后因为努星官僚知道军团正在招募灵能者，所以直接扭送军团的。 所以这是两个惊喜，一个是反灵能人员，一个是灵能者。 秦夏只觉得……该说不说的，努凯里亚人总是能给他带来一点惊喜，不管是当年的吞城者起义战争时期，还是现在…… “我就想说这些。”安格隆感知一下佩图拉博的心灵，“好的，兄弟，等他们来了之后我会让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人听从你的命令，只要你不对他们进行什一抽杀。” “……”正想开口要求安格隆分配一些反灵能人士的佩图拉博把话咽了回去。 听到什一抽杀这个字眼，佩图拉博就知道自己在安格隆心目中还是存在不良刻板印象。 “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散会吧。”安格隆又说，“我和我父亲还得去看看努星送来的兵源。” “记住你说的，等那些所谓专业人士到了，我有权指挥他们。”佩图拉博严肃说道。 “知道了，退下吧。”秦夏说。 一起联手涮了钢铁之主好几次的秦夏和安格隆相视大笑。 佩图拉博愤怒的竖起中指。 安格隆上前搂住佩图拉博肩膀，亲自把他送出指挥甲板，送到机库的第四军团运输机上。 第236章 智库新人 …… 半个太阳时后。 “大人。” “原体唤您前往荣耀大厅。” 基尔正站在训练场上观察着每一个战士的表现，此前军团进行的每一场战斗中的每一段录像都被呈现在全息影像上。 这种全息影像和之前军团使用的全息影像并不一样，它来自于努凯里亚，通过一种非常惊人的精神链接和同频技术提供给观看者身临其境一般的体验。 所以在听到眼前百夫长传达的原体之命令时，以为自己身处战场上的基尔恍惚了一下，然后才通过语音口令关掉全息影像。 “是什么事情？”基尔走到自己的百夫长部下面前，沉声询问。 百夫长轻轻摇头：“我是在路过原体的时候被原体叫住，然后原体让我来传达这个命令，所以我并不知道原体有什么事情。” 基尔默默点头，示意百夫长可以离开去做他自己的事情。 在百夫长恭敬的行礼并且转身离去后，基尔才走出训练场，乘坐一种类似于列车的超高速交通工具从旗舰中层靠后的训练场赶赴旗舰最上层的凯旋大厅。 身处于列车之中，看着两侧飞速向后倒退的景象，基尔陷入沉思之中。 第十二军团的原体回归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自己的职责还是没有被撤除。 第十二军团并没有像其他军团那样，在原体回归之后原本的军团总长变成次一级指挥人员，不再拥有军团之主的称号。 原体为何如此。 基尔陷入沉思。 但是作为一个没有感知能力的人，想要去揣摩原体的心思无疑是极其困难的。 这种没有意义也不会有结果的思考让基尔快速度过了等待阶段，超高速交通工具抵达旗舰最顶部。 列车各个车厢的沉重闸门升起。 基尔走出列车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回头望去，望向这个交通工具，望向这个站台。 在这艘旗舰之内，乘坐交通工具要遵从先下后上的规定。 一些刚刚前往旗舰其他各级甲板检修的水手们返回，这些满身灰尘一脸疲惫的人三五成群从车厢中走出。 每当看到这些非常松散的水手们时，基尔就会紧皱眉头。 他无法容忍这种不秩序的情况出现，哪怕对方只是海军作战序列的水手，而不是他的超人战士部下们。 但是因为无论怎么说也没有用，再加上现在原体已经回归军团，有些事情需要走上报原体然后原体批准的程序，所以基尔没有再一次命令这些人严谨起来。 然后在基尔的目光中，成千上万个犯人被两个星际战士押送出来。 在看到基尔之后两个星际战士齐齐行礼，然后用殴打和辱骂逼迫着那些犯人快速前进。 那些犯人来自于这艘旗舰上的各个地方，他们之中有的人是偷了不该偷的东西的小偷，有的人可能打砸了重要的工程设备，还有的人干脆就想要发起一场叛乱，再不就是那些对原体有非议的人。 原体会亲自审判他们每一个人。 原体会在他们每一个人面前走过，然后凭借自己感知到的一切给予那些人应有的判决。 基尔看着那些犯人离开。 剩下的人也从车厢中走了出来，足有几十万人，密密麻麻的蜂拥而出。 这些人中有少部分穿着海军军官制服，代表着他们是海军的工作人员，可能是从战舰的其他地方跑过来传达一些非常重要的纸质文件的。 总有一些文件不能通过信息化的方式处理，因为帝国战争委员会在这方面有明确的要求。 剩下的其他人就都是水手，他们绝大部分也是像海军军官们一样来自战舰的其他各个地方。 然后因为现在没有战争，一些身处火炮甲板的人带着儿女和家人来到上层甲板，去参观凯旋大厅——每天中午到第二天凌晨，凯旋大厅会对公众开放。 基尔估计这些人攒了点钱，就为了一饱眼福把积蓄花光，好来看一看旗舰上最为庄重和华丽的地方。 其实他们还算是幸运。 有些水手一辈子都无法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比如一些在火炮甲板上，吃喝拉撒都在那名为宏炮的巨型武器下面的聚居地里的人。 每一门宏炮下面都有一个街区，被称为聚居地。 基尔知道有些水手这辈子都没出过聚集地，也没看到过除了头顶的巨型宏炮炮管之外的事物，他们也并不想离开聚居地。 在那一众水手的眼中，整个战舰就是一门门宏炮组成的，不管是原体还是星际战士什么的全部都居住在宏炮下面。 只不过原体居住的宏炮会非常庞大，并且被各种黄金之类的贵重金属装饰的无比华丽。 所以，基尔觉得这些人能来旗舰上层见见世面其实也挺好。 普通水手攒了一点钱就能来到上层到处乱窜，虽然这在有些人看来是礼崩乐坏的行为，基尔也确实觉得这不够秩序，但他能够跟这些人共情，所以觉得情有可原。 “这总是让我回忆起曾经。” 基尔喃喃自语。 在将目光从那轰鸣着远去的大型列车上挪开时，基尔突然再一次回忆起来自己的曾经。 那时候他带着整个军团进入这艘巨型旗舰，抵达这艘荣光女王级战舰，他们乘坐着列车抵达上层甲板，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 拥有了坚毅决心号——这是军团有史以来让绝大部分人第二开心的事情，第一开心的事情是帝皇的禁军来到诺夫申达克前线告知十二号原体行踪的那一天。 基尔不再观望，加快脚步走向站台之外的机库，命令正在检修小型运输机的机组把自己送到凯旋大厅那边去。 运输机迅速起飞，在旗舰上层的通道中飞行，然后将基尔送到凯旋大厅所在的禁飞区边缘。 总之在一番舟车劳顿之后，基尔终于抵达凯旋大厅，并且进入其中，见到了召唤他的原体。 以及像是在被审阅一般，在凯旋大厅里站的极其整齐的待改造人员们。 扫一眼能看出差不多是两千多个人。 “这么快？”安格隆向基尔招手。 基尔行礼然后走过去，站在原体的身旁。 基尔看到秦夏正站在那2000多人的前方，距离他们很近，用目光挨个审视着他们中的每一个人，像是挑拣商品一样查看着每个人。 此时秦夏也正好转过头对着基尔点头，基尔再次行礼。 秦夏转回头继续审视着眼前的人，就像是挑拣商品一样。 他实在是不想用这种挑拣商品的目光去审视这些人中拥有灵能的那一部分，但是挑选智库是一件极其复杂且严谨的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 一个心思歹毒的混账王八蛋混入军团之中，只有量变引起质变之后才会导致军团变的混乱和腐败——比如隶属于某个名为科兹的原体的某个军团。 但是一个灵能者，一个有着灵能的混账王八蛋混入军团之后他并不需要量变引起质变，灵能就能帮助他引起质变。 到时候不管是心思不宁自曝了，还是凭借灵能逃出军团到处作恶，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两位救世神君能分别审阅你们的灵魂和内心！” “在你们这些王八蛋到来这里之前，我曾经给你们分发纸笔，让你们把自己的人生经历写在纸上！” “如果你们没有详细且坦诚的书写，那么你们内心中最阴暗的秘密将被挖掘出来，然后你们将得到审判！就像被两位神君审判的高骑士们那样！” 来自于努凯里亚的征兵负责人站在一旁，对着正在被秦夏审视的灵能者们咆哮。 在场的2000多人里只有20个左右是灵能者，剩下的全部都是正常人。 所以正在被征兵负责人吼叫的也是那些灵能者，而不是在吼叫那些充满荣耀并且想要获取更多荣耀，以及想要将生命和灵魂都献给彻底终结努星奴隶制的救世主的渴望而来的正常人们。 那些正常人们。 他们是努凯里亚新一年全球角斗赛里拥有杰出表现者，一个又一个角斗队里的每个人站在一起，同与自己情谊深刻的队员们用充满激励和兴奋期待的目光互相对视。 他们是努凯里亚全球文试筛选出的有识之人，他们在努凯里亚最高级的学校毕业，选择加入十二军团为粉碎更多世界的穷困和奴役而战，而不是留在努凯里亚上成为一名官僚，也不是被派去已被神君拯救的世界成为一个前途远大的外派官僚。 他们之中还有一些人，他们是在战争中获得了功勋的战士，并且通过常规陆军内部严苛筛选的战斗精英，拥有成为星际战士的资格。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少量的一些人，虽然他们并不是来自于努凯里亚，也不是来自于军队，但他们确实通过了同样的选拔流程。 这少数人是曾经被十二军团解救了的世界里选拔出来的，也有被正在脱离军团独自进行大远征的马戈归入“大努凯里亚”区划的新世界上选拔出来的。 只不过那些世界刚刚被征服，还没有建立有效的统治，各种选拔活动无法深入到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所以能够选拔出来的精英不多。 “这些人会在未来成为军团的中坚力量。”基尔说，“和那些在之前接受了改造手术，并且现在正在接受严格训练的努凯里亚裔新兵们一起。” “当然。”安格隆对这里99%的人都很满意。 除了正在被秦夏审阅的那些人之外。 “你是怎么被发现然后被送过来的？”秦夏在一个青年的面前停下脚步。 青年表情复杂，看起来是无奈无语也不好意思：“某一天我发现自己拥有灵能力量，然后我用这种力量催眠了我邻居和他的妻子，然后……” 青年还没有把话说完，忽然整个人如遭锤击，身体飞旋着腾空而起飞出十几米远砸在地上。 这个突然遭受攻击的青年不解的抬起头看向秦夏。 “牛头人必死！”秦夏表情冷冽，声音威严。 一个星际战士上前掐住青年的头发把他拎了起来，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基因之父。 应该做出裁决的安格隆沉默了一会，像是在这个青年的心中觉察到了什么，然后对星际战士命令道：“套上反灵能项圈，送去引擎室当劳工。” 听到这句命令的时候星际战士有点意外，然后意识到被自己抓着的这个青年肯定有很多话没有说，但是在无比强大且能洞察灵魂的基因之父面前，其内心中的阴暗根本无所遁藏，这个该死的小王八蛋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是。”星际战士转过身带着青年离开。 剩下的19个灵能者面面相觑。 有之前那个王八蛋做先例，在场的人很难不有种被杀鸡儆猴的感觉，就连脖子上的项圈都好像紧了不少。 秦夏来到下一个灵能者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对方。 如努星纪录片中描述的那样，神君双眼泛着冷白荧光，那是他力量的证明。 灵能者哆嗦起来。 秦夏默默伸出手，抓住灵能者的胳膊并且抬到胸口处。 然后灵能者就看到秦夏脸上浮现出冷笑，紧接着是冰冷的质问。 “纹身噶。”秦夏俯身贴近灵能者，“帮派人士？” 灵能者使劲摇了摇头。他胳膊上的纹身是从小就带着的，不是后天纹上去的，从出了娘胎开始就有这纹身。 秦夏对着对方的眼睛审视了一下，看出了一些东西，然后转过头看一下安格隆。 安格隆轻轻点头：“有些小偷小摸的臭毛病，还有些懦弱。” 闻言，秦夏心中已有定论，转过身走向下一个灵能者，然后继续审视对方。 其实本来并不需要他去审视任何人，毕竟安格隆在场。 但这一个步骤不是为了获取什么信息而是为了立威。 这些灵能者中可以成为智库的人，总要在这初步考验之中对白骑士之主有一个严肃印象才好。 第237章 白骑士导师 一轮流程走过，二十个灵能者还剩下十个。 没剩下的那十个不是被下令遣送回努凯里亚蹲大牢，就是被安格隆判决去当苦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相比那一千九百八十个良家子，这二十个灵能者本来就是因为犯了错误才被带过来的，能留下十个其实已经超出秦夏的预料。 智库宁缺毋滥。 而能够留下来的人，要么是被安格隆洞察内心之后发现其利用灵能谋利作恶皆是迫不得已，要么就是被秦夏审阅了灵魂，确认他们的灵魂绝对顽强，不会轻易在亚空间生物的蛊惑之下堕落。 “剩下的这10个人就可以成为智库了吗。”安格隆询问秦夏的打算。 由于12军团智库相关事务全部由秦夏负责，所以安格隆也并不知道智库的具体选拔流程。 “并不是，还有最后一个环节。”秦夏回答。但是并没有说那个环节究竟是什么。 虽说再三确认有些繁琐，但考虑到灵能者的特性，繁琐一点还是有好处的。 在灵能相关事故上不怕繁琐，也不能怕繁琐。 “站到另一边去。”秦夏对着那些灵能者下达命令。 能够留下来的灵能者全部站在秦夏右手边的位置，不再遮挡基尔和安格隆的视线，好让这两个人能够看到那些被各种严苛选拔手段筛选出来的精锐战士，以及博学的学者。 “文治武功。”安格隆强调，“这个词语是我父亲曾经告诉我的，这个词语的意思是统治和军事两种不可或缺的事务上的极大建树，也是我父亲对我的要求，而自从我成为一个军团的领袖之后，这也将是我对军团每一个战士的要求。” 基尔肃立，昂首听取原体的训诫。 十二军团之主作为所有人的目光焦点，火焰般炽热的目光扫过面前的每一个人。 “我不会要求你们同时在统治和战争这两个事务上有建树，但我会要求你们至少在其中一种事物上有建树。” “星际战士军团是一个军事部队，至少在我回归之前和我回归之后那一段时间里是如此，但是从现在开始，至少12军团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军事部队。” “星际战士拥有超过普通人的寿命力量思维智力，在统治和管理上就像在战斗上有巨大优势，你们必须发挥自己的优势，在你们成为星际战士之后。” 说着，安格隆向右侧踱步，来到一面高墙之下， 高墙上镌刻着巨大浮雕。 浮雕上是第十二军团“吞世者”的标志——血红色的獠牙利齿。 这个标志源自于当年努凯里亚战争时期的吞城者标志，原本只是高骑士进行宣传使用的图案，用来彰显起义军的“邪恶”，以及恐怖的“破坏力”。 但这个标志传开之后反倒是在努凯里亚和努卫一上成为了人们的精神图腾，成为了吞城者这个万年未有之强大义军的标志。 浮雕上的獠牙利齿栩栩如生。 獠牙中吞噬叼衔着的，是如军团标志上一样的星球图案。 所谓吞世者嘛，也体现在标志上。 而在那巨大浮雕中被血色利齿啃噬的星球图案上，一条条红色纹路将星球表面区分成若干个陆地板块，每一个陆地板块上都镌刻着安格隆亲自设计的荣耀标识。 其中有锁链，有破烂房屋和布满裂痕的干涸大地，有面目凶残的异形生物…… 值得一提的是，所有的图案就像那血红色獠牙利齿本身一样，并不是非常清晰和精致到仿若照片或者某种艺术设计图一般的地步，而是简略的，充满标志性特点的。 就像简笔画。 虽然不是特别华丽精美细致，但至少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那些图案意味着什么。 “它是我们这个军团如今取得的种种荣耀。” 安格隆抬手指向锁链。 “这意味着我们军团曾经粉碎过一场恒久的奴役，就像我曾经在努凯里亚上粉碎了高骑士们的奴役一样。” “而这个破烂房屋和干涸大地，意味着困苦。” “面目凶残的异形，意味着某一个世界上曾奴役过人类的异形生物。” “我们吞噬和粉碎了他们。” 安格隆说的这些话足以让任何一个军团战士热血沸腾，因为星际战士就是特别崇尚荣耀。 但对于现在还是凡人的人们而言，他们唯一能感到感同身受的，就是曾经安格隆和秦夏一起瓦解了努凯里亚上的奴役，为努凯里亚带来繁荣和文明。 至于什么奴役过人类的异形生物……实在是不能有感同身受的感觉。 “这些图案意味着你们在成为星际战士之后会获得的荣耀。”安格隆转过头看向基尔，“带他们接受改造吧。” 基尔行礼，带着凯旋大厅里少量的星际战士们将除了灵能者之外的人全部带走。 这些人将会学习军团的过往，以及现在。 什么是荣耀，什么是帝国真理。 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一群在长辈耳濡目染中听着努星往事长大的人，他们只想要为了安格隆和秦夏献出一切，成为努星对两个瓦解永世奴役的人的答谢。 但他们在接受了学习和改造之后将会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星际战士。 “上一批星际战士新兵也该是训练的差不多了。”秦夏说道。 眼下这些人是第2批被努星送来的新兵。 “再有一周他们就能参加战斗。”安格隆计算着说。 那些新兵已经接受完了改造手术，努凯里亚人的特质让他们的改造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就算改造失败也会获得一些超越普通人的优势，比如寿命和体魄，只是没有改造完成的星际战士那么完美。 他们在接受训练。 第十二军团原本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训练流程，唯一能称得上是训练的，就是在战斗中老兵带新兵。 安格隆设立了完整的训练流程，对于一些改造过程的事也有安排。 比如那些改造失败了的人，他们会作为文官留在军团里处理一些事情。 “还挺快的。”秦夏摩挲着下巴盘算起来，“地下据点也建好了，一周后我要在那里测试武器，没准还能带上新兵，检验一下他们的训练成果。” “如果要带上那些新兵的话，让我那些兄弟姐妹们陪他们一起去。”安格隆提及自己的饮血者卫队。 秦夏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这是一周之后的事情，现在还不用思考的这么细致。 眼下秦夏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秦夏盘算着，目光看向那些留下来的灵能者，看向眼中充斥着对未知的恐惧的10个人。 他们还有最后一个流程要走。 …… 白骑士号。 仪式大厅。 这里是最近刚刚完工的场所，一座漂亮的如宫殿般的大厅。 这座大厅的建立还要追溯到当时白骑士号第1次在战斗中受损一事，战后白骑士号进行修缮的时候，本来是应该让帝国来修缮的。 但当时正好军团第一批新兵被努星送来了，一块来的还有努卫一建造的一艘工程维护舰，于是白骑士号就被工程舰拿来练手。 事实证明，专门把一艘舰船拿来做后勤维护工作并不是浪费，白骑士号被迅速修缮完毕，顺带着还在舰长的要求下开始修建一处新场所，那就是如今的仪式大厅。 华丽的仪式大厅中铺设着大理石地面，用白银或白金做装饰物，主色调为白色，正好贴合白骑士这个名字。 舰长可不知道白骑士是个心理学名词，还以为这名字是白骑士之主的特殊颜色喜好。 大厅中铺设的一切华丽之物都是舰长的私人收藏，或者是舰长买来的。 “他成为舰长后想方设法贪了不少钱，应该是怕你哪天用这事当借口清算他，所以狠狠放放血，好让将来罪不至死。” 安格隆在感知了舰长的心灵后，如此对秦夏说出舰长热心于修建仪式大厅的原因。 无论如何，反正这大厅是被修建出来了。 所有智库成员都全副武装，站在仪式大厅的大理石地面上，整齐的排列在一起。 在这种极其类似于修道院的环境下，一般来说，在智库们面前应该有一座宏伟的神皇雕像。 但问题是30k还不存在国教，帝国不兴这个。 所以现在位于智库门面前的并不是雕像，而是一座用白金铺设的宣讲台，以及宣讲台后方大理石墙面上的闪耀浮雕。 那浮雕是智库在一周前才新鲜出炉的标志——白色的獠牙利齿啃噬着一团星辰。 经典吞世者审美。 “白骑士之主。” 秦夏很快到来，进入到仪式大厅之内。 首席智库瓦瑞斯向众人宣布白骑士之主的到来。 所有智库全部向两侧散开让出一条通往宣讲台的路径。 秦夏在智库们之间穿过，身后那些灵能者们跟着他。 在秦夏已经走上宣讲台，身后的那些灵能者们也在恍惚之中要跟着秦夏一块上去的时候，两名握持着长枪的智库挺起武器。 两把长枪交叠，拦住灵能者们的去路。 灵能者们意识到自己必须得站在下面，于是立刻老实的站在一起。 但因为努凯里亚人的特质，他们虽然没有受过正经军事训练也互不认识，但站的还是如军人一般严密。 智库们转过身，齐齐看向白骑士之主。 灵能者们也昂首看着白骑士之主。 算上这些还没有成为智库的灵能者，在场的人也仅仅只有四十来个。 “瓦瑞斯。”秦夏呼唤首席智库的名字，并没有立刻提及新成员的事情，而是先问了一个与这些凡人灵能者不相干的问题，“智库分为四个等级，这四个等级都是什么。” “白骑士是一个心……” 因为被秦夏突击测验了太多次，差点就要把习惯性的回答脱口而出的瓦瑞斯迅速改口。 “白骑士是十二军团的智库组织，一共分为四个等级。” “首先，是最为基础的编纂者，他们负责记录和整理一些智库资料，做着最基础的事情。” “更高一级的是典记长，他们负责管理编纂者们。” “再高一级的是星语官，由于我们军团的星语通讯有专人负责，所以这只是一个名为星语官的军官职衔，负责管理所有典记长。” “最高级的是智库馆长，首席智库。智库的统领者，负责直接接受来自于智库之主的命令并做出部署，而智库之主不属于军官职衔，所以不在四个等级划分之中。” 瓦瑞斯迅速回答了这一基础常识。 在说话的时候瓦瑞斯始终看着那十个灵能者，让对方知晓智库的大概组织构成，以及他们如果真的加入了智库，该以什么样的组织形式发挥他们各自的作用。 “在这基础等级划分之外，我要设立新的职位。”秦夏竖起两根手指。 智库们们静静听着。 “第一个，大图书馆馆长。这是一个管理头衔，负责管理图书馆的一切储藏之物，你在所有智库兄弟之间搜寻一个合适的人担任此职位。” “第二个，智库大导师。” 说到这里秦夏的两根手指都已经放下，这意味着他说完了。 可是智库们还在等待着他们心目中认为秦夏没有说完的事情，便是智库大导师是何种职责，以及由谁担任。 “卡玛斯。”秦夏突然呼唤。 最年轻的智库立刻上前一步，恭敬行礼。 “那两位战士，他们现在清醒着吗？”秦夏问。 卡玛斯摇头。 秦夏微微皱眉，但想了想，还是命令道：“把那两位战士从象限修士那带来吧，他们就是你们的大导师。这是个荣誉头衔，但确实有需要他们做的大事。” 卡玛斯再次行礼，转身离去。 等到这位年轻智库再次返回的时候，众人看到了两个坐在大号轮椅上的全副武装的战士。 这两个人的体格替他们表明了自己是星际战士的身份，但他们两个显然不太清醒，坐在被卡玛斯的灵能推动的轮椅上，东张西望，像一个孩子或者对什么都很好奇的愣头青。 两人正是之前在白骑士号遇袭时被秦夏寻找到和救援出来的灰骑士。 两人身上穿着的，也正是灰骑士的圣盾型终结者甲。 第238章 晚辈，前辈 “我们要成为王座的剑刃了！” 坐在轮椅上的灰骑士伸手拍打身旁另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战友的肩膀。 两人欣喜的好像当初被灰骑士导师选中，知晓自己的命运比将灵魂奉献于黄金王座成为神皇的薪柴更加荣耀——成为黄金王座上的神皇的武器。 他们当时还是个凡人的时候，就是这么的欣喜。 成为灰骑士会被抹除掉记忆，也会学着尽可能压抑情绪，但或许是因为在亚空间里待了太长的时间，以至于他们被抹掉的某些情感又回来了。 两个癫狂之人被卡玛斯推动着来到宣讲台上。 智库们没有任何反应，严肃至极，因为仪式大厅是个严肃的地方。 灵能者们看着那两个癫狂的灰骑士，往常他们会笑出声来，但考虑到自己也有可能跟他们一样成为癫狂之人，便是笑不出来了。 这些灵能者同一时刻看向秦夏，只希望两位神君之一的这位能保护他们每个人的灵魂，好让他们不像那些努凯里亚旧夜时代的灵能者一样，被某种事情逼疯，然后成为角斗场里的超能癫佬。 “秦夏。” 忽然那个东张西望的灰骑士猛然将目光锁定在秦夏脸上。 “之前你说会向我们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清醒了。 秦夏意识到这一点，然后立刻靠近那位清醒过来的灰骑士，想要解释，但是对方马上又傻笑起来。 这两个灰骑士都不是从被拯救之后就一直处于疯癫状态，他们偶尔会清醒过来，然后又疯癫起来。 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意志力不够强，不够能承受真相。 在把这两个人救回来之后，在白骑士号赶往军团舰队的路上，秦夏和欧丽娜姐妹对两个灰骑士进行了仔细研究，发现他们两个的灵魂在躯壳上若即若离。 这个世界正在排斥它们。秦夏有这种感觉。 直到最终，秦夏从欧丽娜姐妹这两个最擅长研究灵魂的人那得知一种看法——这两个战士的疯癫可能不是精神病，而是他们的灵魂正在被排斥。 联想起所谓的“丢魂”，这确实有可能。 秦夏认为这也可能是那场时空穿梭的副作用，之前那先知说从未来回到过去的话返回的过去越远越容易出问题。 “如你们所见，他们并不理智，至少并不总是理智。” “但是他们有着我们所有人都无法相谈并论的经验。” 秦夏面朝众人说道。 两个灰骑士和他自己一样，都是一万年后的来客，按理来说是晚辈，但在经验上可以称得上是现在这个时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的前辈，单论经验。 秦夏并不是一个特别重视等级和资历的人，所以他当然也不可能把白骑士智库之主的位置让给两个“前辈”。 但他认为灰骑士们仍然有巨大作用，他们绝对担得起“智库大导师”这个名头，以及相应的责任。 “等一等吧。”秦夏说。 智库们没有任何怨言，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等待着。 灵能者们只是投去疑惑目光，但耐心和纪律也都是具备的。 众人沉默了好一阵。 直到两个灰骑士逐渐从胡言乱语中变得正常，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正常起来。 “我在重建灰骑士。”秦夏俯身，轮流扫视灰骑士们的双眼，“我找到了十个新人，我需要你帮我看一下他们，用你们的经验判断他们是否可以成为灰骑士。” “上次我清醒的时候你说他们叫白骑士。”一个灰骑士说。 “……”秦夏顿了一下，点头，“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你们清醒的时间不多，我们之后再慢慢解释和谈论，现在你们先帮我判断一下。” 两位灰骑士互相对视一眼。 因为对同为灰骑士的人的信任，他们选择先做事后谈事。 他们立刻洞察面前包括智库在内的每一个灵能者的思想，意志，过往，可视的未来中，属于命运丝线上的每一条分线。 这和秦夏与安格隆进行的洞察毫无区别，甚至在洞察层面还不如秦夏与安格隆深入。 但灰骑士的优势是他们有充足的经验。 他们遍览面前每一个人的过往，如旁观者一般在瞬间分析他们的一切，并且从一点点小事里逐渐拼凑出他们的完整人格。 包括人格中表面上的那部分，以及深藏于心底的那部分。 光是心理分析并无意义，关键在于两位灰骑士能够通过那些展现天性和塑造性格的小事上观察出最重要的，也就是如果碰上具备腐蚀性和诱惑性的事情，这些人将会因天性和培养出的性格作何反应。 作为一个智库，一个在第四十二个千年要对付恶魔的智库。 他们的心灵是否完整，是否如牢不可破的顽石一样，无法被恶魔的低语腐蚀。 虽然他们也在读取灵魂的过程中发现这些人都是第三十个千年的人……但谁说第三十个千年就不用对付恶魔了。 “可以。” “他们可以。” 两位灰骑士立刻表达了意见。 秦夏点头。 随后他又听到灰骑士们问：“他们是古代人？！” “他们是第十二军团？” “他们效忠的对象是名为安格隆的……恶魔原体？” 出于警惕，两位灰骑士用灵能投送出这句话语。 灰骑士和安格隆有缘。 在一万年后，升魔后的安格隆总是会跳出来搞事情，然后灰骑士就把在某个地方随机刷新出来的安格隆放逐回亚空间。 安格隆是灰骑士的仇敌。 “不，事情已经不会跟原来一样了。”秦夏开口解释，“我把他……” 两位灰骑士同时抬起手，示意秦夏不必多言，他们已经从在场的人的脑袋里看到了现状。 只是他们还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以及，思考，判断。 “妈妈！爸爸！我六十六天后就能成为天使了！为了神皇！为了你们！我会成为天使！我会惩戒那些折磨你们的肮脏之物！” 忽然一个灰骑士抬起头，从轮椅上站起来，对着仪式大厅外面，距离仪式大厅有一公里远的女侍者喊叫道。 另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灰骑士还能保持理智。 他无奈的看了一眼同伴，然后目光又依次落在两个智库身上。 “瓦瑞斯！” “卡玛斯！” 灰骑士急切喊出这两个名字。 “请把我们的盔甲传承给他们！” “两位纯洁忠贞之人将会接受一个残酷考验，他们需要我们的盔甲和武器！他们需要这个！它们不该留在两个疯子身上！” 说着，灰骑士在轮椅上转过身体，攥住秦夏的手：“请……请……还有那个千子……那个要来这里的人……他……” 他似乎还要说点什么，比如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嘱托。 但没有办法说出来了。 当秦夏看到紧紧抓着自己手的灰骑士从轮椅上跳起来，蹲在轮椅上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只能等下一次两人清醒的时候再询问了。 “这是圣盾型终结者甲。”秦夏转身看向卡玛斯和瓦瑞斯两人，抚摸着那银色盔甲，“你们从现在开始获得这两套盔甲的使用权。” 卡玛斯和瓦瑞斯对视一眼，在迷惑中行礼。 “让他们成为合格的智库。”秦夏说着，看了一眼那十个将成为智库的灵能者。 这章只有两千字，加上前面两章一共一万左右。 写一半写困了，等于小请一假 第239章 命运之客 智库们将那些有可能成为白骑士的灵能者全部带走。 作为智库编修的卡玛斯虽然地位不高，但他被赋予了一项指导职责，他将会亲自教导每一个灵能者关于白骑士规章制度之类的事情，顺带着帮他们认识军团里那些狠角色与大人物。 至于灵能学习方面的事情，卡玛斯并不擅长教导灵能，所以这件事情理所当然应该由其他高阶智库负责。 至于灵能训练和常识学习这两方面，秦夏盘算着过几天弄一个更为细致的计划方案出来。 白骑士毕竟在之前没有新人加入，现在才开始搞方案也算是情有可原。 等到所有智库和灵能者们全部离开之后，秦夏一个人面对着两位灰骑士。 “让我们吃饱饭。” “我们要吃饭！” 两位灰骑士突然开始拍打身下轮椅的金属扶手，象限为他们量身定制的超级轮椅被拍打的嗡嗡作响。 秦夏就站在原地默默看着。 没有上去呼唤两个人，也没有阻止两个人，也没有带走两个人，仅仅只是看着。 因为秦夏在分析这两位灰骑士的精神状态。 自从将他们两个救上船之后，秦夏就一直在和象限一块研究两人的精神状态，然后通过对两人的疯癫话语进行记录并分析的方式，推断出两人可能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们在精神不正常状态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回忆之中曾经亲口说过的，曾经亲自面对的。 “就好像是他们两个被困在一段由精神和记忆构成的迷宫中。” 秦夏回忆起象限说的话。 “迷宫中到处都是往事，到处都是精神刺激。” “但偶尔他们也会碰上一两扇门，他们就像是在迷宫中行走着，感受着……” “然后在一段又一段的过往中发现一两扇门，伸出手推开门短暂离开回忆迷宫，然后再被强制拉回迷宫之中。” “……” 回忆起当时在实验室中对两位灰骑士的精神状态进行评判那件事，秦夏沉思起来。 他还记得自己这么问象限：“我觉得他们也可能陷入了回忆之中，但是这个问题的根源可能是他们精神受过极大刺激，至少我之前是这么认为的，在我感知了他们的大脑之后，我这么认为……” 秦夏不断强调自己这么认为。 但是这种强调恰恰说明他模棱两可，并不是非常确定。 通过灵能感知大脑这件事本身就是灵能行为，更别提两位灰骑士在亚空间中呆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什么事情一旦沾上灵能就说不准了。 “我认为他们两个的精神意志并不可能打击到疯癫的地步。”象限说，“我通过曾经亲手发明的技术对两人的神经网络进行了极其细致的扫描，从生理结构上讲，他们就比任何正常的星际战士都更能接受精神打击，以及忍受精神创伤。” 听到这句话，秦夏无法反驳。 灰骑士的基因种子或许就是这样奏效的，为了防止灰骑士受到精神创伤所以着重于强化他们的神经。 “听你这么说我也不再认为他们是被亚空间诡异的环境折磨疯的。” 秦夏凝视着两位灰骑士，就像是现在凝视着坐在轮椅上的他们一样。 然后他有了一种想法。 “你还记得之前那个灵族先知说的话吗？” “或许这就是穿越时间带来的不良后果。” “灵魂不停的在回忆迷宫里徘徊，直到他彻底回到他该去的地方，亦或者是被消灭为止。” 象限听了这些之后仔细思考起来。 他对于灵魂的研究并没有欧丽娜姐妹那么深入，但他对于灵魂感兴趣，因为与灵魂相关的研究是他唯一还有可能再一次拥有自然人性的可能。 当初想尽办法保留的那一点生物组织，并不能在未来某一天让他变回一个拥有正常情感和人性的自然人类。 “我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就是这个。”秦夏说。 秦夏回忆起来自己也是穿越了1万年来到这个宇宙的，不过自己就没有什么反应。 再回忆起那个先知说的话，该死的灵族先知话里话外总是让秦夏觉得，自己导致整个舰船在亚空间中迷失，然后穿越时间，从极其遥远的未来来到现在，进而导致整个战舰毁灭和其他人的死亡。 “也没准是一些玄学的原因呢。”象限忽然开口。 秦夏看向象限，好奇的听着。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在我看来，这或许跟命运有关系。” “比如如果命运安排一个人跨越时间长河，那么这个人就不会被排斥。” “……” 秦夏不认为这跟命运之类的事情有关系，所以象限后面说的话他并没有听。 在两位灰骑士面前站了一会后，秦夏绕过两人的轮椅来到两人身后，一只手把住一个轮椅的椅背，推动着轮椅向前走。 不管怎么说两人都在刚才帮了大忙，总不能把他们俩撂在这。 就在秦夏推动着轮椅的时候，其中一个灰骑士忽然清醒过来。 “不用管我们两个人，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听到这声呼喊，秦夏停住脚步，轻轻歪头，一脸迷惑。 灰骑士喊道：“我们来到了命运的交叉口，有个很重要的人，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我看到他了。” 一边喊着，这个刚刚清醒过来，但是看起来好像又不那么清醒的灰骑士使劲拍打轮椅，同时还非常急切的推着秦夏。 “……”秦夏只觉得迷惑。 不过他想起来这位灰骑士特别擅长预言，再加上能感受到对方是清醒着的，只是表现没有那么清醒而已。 所以秦夏还是决定去看看那所谓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在哪。 随后秦夏对两个轮椅施加灵能，让两个轮椅自动运转起来去往住处，而自己则是前往旗舰。 …… 一艘战舰突然出现在星系之中，并且缓慢靠近两支军团舰队。 在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那艘战舰被允许进入军团舰队，缓慢的停靠在两艘并排的旗舰身旁。 由于距离很近，旗舰上的每一个人都能看清楚这艘战舰的样子。 一艘标准的小型护卫舰而已，而且是独自来的，可想而知里面的人应该没有那么重要，或者是军团实在拿不出来更多的战舰了。 这艘护卫舰被涂成了红色，上面镌刻着帝国的双头鹰标志，以及另一个代表着军团的标志。 “日环。” “第十五军团的标志。” “那个腿脚慢的惊人的预言大师终于来了，他要是再晚来一阵子估计这场战争都结束了。” 佩图拉博一脸不满，臭脸不再是网上那张经典臭脸，而是更臭的脸。 安格隆站在佩图拉博身旁，秦夏站在安格隆身旁。 相比起不满的钢铁之主，安格隆的表情欢快的多，因为他很期待这位千子预言大师的到来。 正是这位第十五军团的战士预言了这个星系里那颗星球上，所有灵能绿皮会带来的威胁，足以见得对方的预言能力很强。 如果能有他的帮助，或许能够提前解决这里的战争。 此时此刻秦夏的表情介于佩图拉博和安格隆之间，看不出喜怒哀乐，面无波澜。 他对第十五军团的人带有一些偏见，所以此时当然是不会很期待的。 但是同时又带有一些源于别处的期待，因为当那位灰骑士清醒的时候说出预言之后，这个第十五军团的人就到来了，或许他就是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人。 秦夏这么思索着。 气密闸门很快开启。 为防止将兽人孢子带到战舰上而启动的消毒程序释放出大量烟雾，烟雾顺着升起的闸门的下方喷涌出来。 秦夏吸了口气，寻思着要不要在这消毒气体中加一些芬芳剂。 “两个巫师。”佩图拉博开口。 站在众人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两位十五军团的人在见到友军之后停顿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料想到两位原体竟然会亲自到来。 尤其是没有料想到钢铁之主竟然也会亲自到来，所以两位15军团战士的目光在钢铁之主身上多停留了一下。 当发现这两个人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佩图拉博下意识看了一眼安格隆。 其实是安格隆把他拽过来的，要不然他根本就不会跑过来。 一位原体竟然会见两个星际战士，如果如果这两个家伙只是先遣部队，他们的到来代表着会有更多十五军团的援军到来那迎接一下还不算什么，十五军团总共就派了两个人还得去迎接，属实是有点过分。 这是在不到半秒钟的时间里发生的一切目光交叠和思维变换。 两位来客迅速行礼，用第十五军团的一种礼节方式。 一只手摆在身前，轻轻躬身。 就像是那种在宫殿里整日研究学问的人会有的礼节。 那是普罗斯佩罗，原体马格努斯母星的礼节。 这两个战士都不一定是普罗斯佩罗人，他们更有可能是泰拉人，但正所谓入乡随俗，既然已经加入军团就要使用原体母星的礼仪。 除非是特别反骨的那种泰拉战士，否则一般战士都会有这种觉悟。 “第四军团，第十二军团之主。” 两位战士恭敬的行礼之后还呼唤了一下佩图拉博和安格隆的名号，这算是一种崇敬。 安格隆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点了点头。 同时12原体也感知到两人的心思——他们正在为一件事情发愁，这件事情就是不知道两位原体身旁的那位战士是什么人，但是从对方的华丽盔甲上看绝对不是普通战士，可又不知道对方的名号，也不知道该以何种礼节行礼，又该用什么样的尊称去称呼。 “为什么是第四军团和第十二军团之主？”佩图拉博突然说。 他的声音中充斥着不满和冰冷。 在场的人全都看向佩图拉博。 佩图拉博昂首挺胸，居高临下的蔑视着面前的两个15军团战士。 廊道灯光自钢铁之主正上方泼洒下来，这让钢铁之主棱角分明的面部出现了好几块漆黑深邃的阴影。 “这个名号称呼听起来就像……就像安格隆是第四军团和第十二军团的主人。” “我记得我那位叫马格努斯的兄弟不像是会在教育事务上疏忽的人，难道他没有管教过你们，在这种场合下应该如何称呼面前的两个原体么？” 听到佩图拉博说的话，两位15军团战士愣了一下。 他们并不是第1次见到佩图拉博……或许佩图拉博不记得他们了。 佩图拉博现在看起来非常古怪，因为他的话很多。 这位钢铁之主从来不会表露内心中的想法的，他或许会不满，但是这份不满只会积压起来而不是发泄出来。 但是安格隆能感知到佩图拉博为什么如此直白的说出这些。 因为佩图拉博非常清楚一件事——就算自己不说，在场的人之中至少也有某个人会知道，所以还不如说出来，免得被某人点破陷入尴尬境地。 “第四军团之主。” “第十二军团之主。” 两位战士分别向佩图拉博和安格隆行礼。 佩图拉博微微昂首，挪开目光，转过身走在前面。 安格隆非常无奈的看了佩图拉博一眼，然后又向养父投去无奈目光，最后再和面前的两个战士对视一眼。 四人在同一时刻或是耸肩或是摊手，然后沉默着踏上前往旗舰指挥甲板的路途。 秦夏一直留意着两人。 两人跟在安格隆左手边，走路的时候摘掉了自己的头盔。 其中一人摆着臭脸，眼球滴溜溜乱转，仿佛在用质疑的目光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而另一个脸上挂着傻笑，除了脚下的路之外什么也不看。 秦夏就这么盯着其中那个摆着臭脸的人，在大脑中检索这张令他感到熟悉的脸。 最终，秦夏在心中发出一声惊呼。 “我了个……” “这不是灰骑士初代至高大导师阿维达么？” 第240章 创始人 阿维达。 千子军团成员。 同时也是日后将会组建的专业反恶魔部队的创始人之一。 是为灰骑士初代至高大导师。 秦夏还记得自己在学习灰骑士部队历史时听别人介绍过每一位大导师。 所谓大导师，就是在灰骑士中权力和威望都很高的人。 再者还有至高大导师名号，著名亚空间战神卡尔多这位牛人就是至高大导师，可以理解为是“灰骑士”这一部队的战团长，领导者。 至高大导师再往上就没有人了，但是在灰骑士的文化和历史中，还是有比至高大导师更有威望和权力的存在，那便是在秦夏那时已经不知道踪迹的灰骑士创始人们。 阿维达这位千子就是灰骑士的初代至高大导师，创始人之一。 而对于秦夏自己而言，阿维达这位只是存在于传说和历史中的人物和他间接的有些缘分。 这所谓的缘分要从阿维达和白疤的缘分说起。 阿维达在荷鲁斯之乱里会帮助白疤寻找走失原体察合台可汗，然后他会和一个察合台身边的军团高层合作。 这位白疤高层的名字是——秦夏。 而秦夏这个名字，正是如今这位十二军团白骑士之主的名字的源头。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另一个原因则是秦夏后来加入了灰骑士，灰骑士是阿维达参与创建的部队。 所以秦夏会觉得自己和阿维达间接的有些缘分。 然而在此时此刻这个年月，阿维达还仅仅只是第十五军团的一个战士，没有人在乎他叫什么名字，没有人在乎他来自于何处又将拥有怎样的命运，至少现在没有人在乎这些。 在其他人眼中，他仅仅只是名为“千子甲”“千子乙”的第十五军团战士，马格努斯派来的人，仅此而已。 另外走在秦夏身旁的安格隆能够感知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个眼神中充斥着怀疑的千子甲并不是马格努斯的代表，这人身旁那个脸上带着傻笑的人是两人中的军官，并且他才是被马格努斯派过来，代表第十五军团和普罗斯佩罗之主的那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安格隆对那位军官询问。 军官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报上名号，于是表情欢快的说道：“阿萨尔，这就是我的名字。” “一种埃及风格的名字。”安格隆突然回忆起自己看过的关于古代泰拉的资料。 “是的，十二军团之主。我们普罗斯佩罗就类似于泰拉远古时期的埃及。”阿萨尔笑着说，“那个时候泰拉还叫做地球。” “地球？”一旁的阿维达突然说话，“我不认为这个名称是真实存在过的，这个名字在帝国学者的研究中也只是一个随时可能被推翻的假设。” 安格隆能够感知到名为阿维达的战士在军衔上并不比名为阿萨尔的战士高，阿维达其实更像是一个护卫，或者是因为某种原因就莫名其妙的跟阿萨尔这位军官一块跑过来了。 同时安格隆还能够感知到，在反驳自己的军官的时候阿维达毫无畏惧。 并且阿萨尔也并不生气。 阿萨尔甚至和阿维达辩论起来。 “我敢保证不超过10年这个名字就会被帝国官方承认。”阿萨尔脸上戴着标志性的健康阳光笑容，虽然这个笑容看起来很傻，“地球这个名字会被承认，然后他会作为泰拉远古时期某段时期的专用名词。” “帝国学者的效率有那么高吗？就算地球这个名字真的存在，你恐怕也得等个几十上百年才能等到他被承认的那一刻。”阿维达说。 “真理总有一天会公之于众。”阿萨尔笑着摇头。 “……” 听着两人的辩论，安格隆缓缓转头看向自己养父。 秦夏什么都没说。 安格隆则是想要说他已经感知到这两个15军团战士都是什么样的人了。 阿萨尔是个天性乐观的人，也非常友善。 而阿维达，虽然总是摆着臭脸但也并不是一个如同佩图拉博一样的人。 不过这个人存在一个问题——习惯性反驳和质疑。 阿维达几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存在质疑和疑惑，安格隆甚至觉得如果自己说出什么话，阿维达同样也会反驳和质疑自己。 秦夏知晓阿维达是什么性格，而和安格隆相处到现在的默契也让他能够从安格隆的双眼中看出很多东西。 “没碰上过佩图拉博导致的。”秦夏说，“哪天也这么对待佩图拉博然后被治了就老实了。” 听到秦夏的话，一直走在前面的佩图拉博忽然转头，但也只是转了一下头而已。 阿维达并不知道秦夏在说什么，他和阿萨尔的辩论刚刚结束。 此时安格隆才插得上话：“其实地球真的是泰拉某段时期的名字，我在接近一些灵族人的时候能从他们的内心中听到对我们的称呼：地球直立猿。” “灵族人？他们一些该死的太空异形哪可能知道我们人类种族母星的名字。”阿维达下意识说道。 又再一次习惯性反驳之后阿维达向着安格隆行礼，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哪怕半分不敬的意思，只不过习惯了。 “灵族异形历史古老，我们人类种族要想探究自身的过往，还真可以参考它们的记载。”阿萨尔思索着说。 “万一他们用混乱的记载糊弄我们呢？”阿维达质疑道。 “灵族异形太过傲……”阿萨尔话说一半，突然提醒阿维达，“你该看着点脚下，不然你可能会被绊倒。” “是吗？我不这么认为。这艘旗舰的廊道还是非常平坦的，我只有很小的几率会被绊倒。” “……” 此时不只是安格隆，其他人也能看得出来阿维达和阿萨尔的关系一定非常好，一定不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而是老熟人和老朋友的关系。 一行人一路进入指挥甲板。 在安格隆进入坚毅决心号指挥甲板的时候，指挥甲板正中心的王座自动旋转向闸门入口，预先设定的程序正驱使着这尊王座迎接自己的主人。 然后佩图拉博十分流畅地坐在王座上，翘起二郎腿，俯视着下面的阿维达和阿萨尔两人，也俯视着安格隆和秦夏。 安格隆翻了个白眼，但也没说什么。 佩图拉博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 然后安格隆就听到佩图拉博在心里说，不管你有什么不讲道理的荒唐能耐，我这位钢铁之主总是能先你一步胜你一筹压你一头。 “你们能进行超远距离星语通讯吗？”安格隆忽然询问阿萨尔。 阿萨尔一脸茫然的摇头。 “那可真是可惜了。”安格隆朝坐在自己王座上的钢铁之主努了努下巴，“我这位兄弟非常想要问候马格努斯，并且想要得知马格努斯的近况。” 钢铁之主面色一澟，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要不然你们之中的某个人回到你们的军团中去，询问一下普罗斯佩罗之主的近况？” “不然我真怕我这位钢铁之主兄弟着急的……” 安格隆话还没说完，佩图拉博忽然站了起来。 两个15军团的战士看着钢铁之主，只觉得莫名其妙。 秦夏面带笑容。 安格隆也微笑着。 根据笑容守恒定律，笑容并不会凭空消失。 钢铁之主刚才那一丝转瞬即逝的得意笑容实际上并没有消散，只是转移到了安格隆和秦夏的脸上。 “你在发什么疯？”佩图拉博沉声问道，“我根本就没那么想。” “哼哼。”安格隆笑着点头，不声不响的承认了。 佩图拉博的确没像刚才安格隆所说的那般思索。 不过问题在于…… 作为一个不擅长表达也不喜欢表达的人，佩图拉博的内心解释权早已经被安格隆握在手中。 就算是钢铁之主亲自为长在自己身上的心脏里衍生出的自己的心思进行辩驳，说服力也不如安格隆。 “好吧。坐到你自己的马桶上来吧。”佩图拉博愤怒的嘟囔着，从王座旁走开。 但是安格隆上前将钢铁之主按回到王座上。 佩图拉博的眼球转了几下，有一种如坐针毡的表现，因为他不知道安格隆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以及还有怎么样的窘迫在等待自己。 “这位是我的养父。”安格隆伸手介绍秦夏，“他和你们一样拥有强大的灵能力量。” “十二军团之主的引导者。”两位15军团战士立刻向秦夏行礼。 秦夏也回礼，看着阿维达微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是吗，我看这人其貌不扬，不像是灵能大师。” “知识就是力量，我不会怀疑知识，也不会怀疑知识带来的力量。”阿维达说。 秦夏点头。 这位未来的灰骑士至高初代大导师的回答并不让他感到意外，因为阿维达现在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暂时还没有见证灵能的恐怖。 然后秦夏开始盘算着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帮助阿维达早日了解到这些，让他少走一些弯路，或许甚至还能让第十五军团少走一些弯路。 “进行预言。”坐在王座上的佩图拉博说一句话的功夫换了三个坐姿，“我只需要你进行预言，使用你的预言能力帮我创造战术优势，就像之前那样。” “当然可以。”阿维达回应了钢铁之主的催促。 于是指挥甲板内的这场谈话也进入正题。 阿维达开始进行预言。 这位预言者盘腿坐了下来，然后取出一件件用于辅助预言的宝物。 秦夏注意到那些宝物之中有一个蓝色眼睛形状的宝石，然后克制住自己想要立刻将那蓝色眼睛摧毁的冲动。 阿维达开始预言。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肩膀上闪烁的标志，那是黑色的乌鸦标志。 这种标志意味着阿维达是第十五军团中名为“渡鸦”学派的组织的成员。 第十五军团之中存在五个学派，每个学派各有自己擅长的事情。 而渡鸦学派擅长的就是预言。 阿维达正是出身于这一学派。 在阿维达观测着未来的时候，阿萨尔站在一旁用自己的灵能帮助着阿维达， 秦夏则是观察着阿维达的表现。 那颗闪耀着的蓝色眼睛宝石瞬间就让阿维达进入灵能预言状态，在这种状态之下他的双眼不再能看到位于眼下的一切，而是只能看到未来。 每一种未来。 在那附着于包裹现实宇宙的帷幕上的命运之网中，每一种未来都是一条交叉和缠绕的丝线，但是他并不是清晰明了的。 一个灵能者观察未来，就像是整理一个异常巨大宏伟的毛线球，想要从其中找到最清晰最有可能的那一条毛线并不容易。 但是那颗蓝色眼睛发力了。 蓝色眼睛释放出蓝色的力量，让阿维达在一瞬间就找到了自己本来不可能轻易找到的命运丝线。 阿维达甚至看到了一本书籍，一个学者模样的人捧着那本书籍。 “你又来阅读未来了，阿维达学徒。”学者非常和蔼亲切的坐在阿维达面前。 阿维达整理着面前的命运丝线阅读着其中的内容，然后回答那个学者：“是的，大师。” 学者微笑点头，指点道：“用你的灵魂去感受那条命运丝线，去感受它的特点，感受它的一切脉络，然后你很快就能学会寻找这种命运丝线，并且不需要任何东西的辅助你就能做到。” 从前的经验告诉阿维达，这位学者的每一个指点都非常重要。 于是他立刻记住学者告诉自己的。 “专心感受。” “然后你终有一日就可以像我这样……” 学者翻开手上的书籍。 书页上浮现出过去和未来的每一件事情。 翻了几页之后，学者将书籍合上。 他看向阿维达的双眼泛起光芒。 “然后你就能像我这样，不需要任何外物的辅助，不需要任何人的协助……也能够看到过去和未来。” “虽然得到这种语言能力的代价是……” “只能看到过去和未来……” 今天开支带我家里人去买衣服了，晚上才回来，写了八千字 第241章 恶魔？精灵！ “那东西肯定是奸奇玩意。” 秦夏的双眼紧紧盯着那枚蓝色的造物，这东西就像一个关键词，触发了秦夏的警觉机制。 在如今这个年代，第三万年，混沌腐蚀情况还不是很常见，这个时候亚空间里的黑暗诸神们要么默默无闻，要么还比较会装。 一个蓝色的东西并不能说明什么，就像战争之犬也大量应用蓝色为肩甲进行涂装。 但如果一个蓝色的东西散发着灵能波动，并且还是存在于第十五军团的人的手里，那几乎99%可以确定是来自于奸奇的混沌造物。 “父亲……”安格隆用手轻轻拽了一下秦夏的手臂，呼唤了一声。 心思缜密的原体已经发现自己养父的情况不太对劲。 秦夏紧紧盯着蓝色的造物，但是那东西是在阿维达跟前，所以看起来就是紧紧盯着阿维达。 虽然戴着头盔也看不清是什么眼神，但是呼吸有些急促和沉重，听起来就像是在看着某个自己仇恨的敌人，暗暗咬牙切齿，心中已然磨刀霍霍。 只差一个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 秦夏并没有回应安格隆的呼唤，沉浸在思考中。 在一开始看到那蓝色造物的时候，他努力克制住自己冲上去把那东西摧毁的冲动，现在也仍然在控制着，同时还在思考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 感性告诉他立刻冲上去，把那个奸奇造物摧毁。 而而理性则是告诉他，暂时先不要。 “黑暗之神的造物会带来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摧毁它！秦夏！你好好想想，你还记得自己经历过什么吗，你还记得自己刚来到这个宇宙时结识的第一群伙伴们是死于恐虐造物在星球上带来的腐化吗？你想要让这种事情重演吗？” 一个源于秦夏本身意识的声音回荡在秦夏耳边。 这种声音是思考的具象化表现。 “黑暗之神的造物的确危险，但是别忘了现在是30k。在千子们的眼中奸奇和恶魔们不是面目狰狞的恶类，而是一个个亚空间中的超然生命体，无私且乐于分享任何凡世生灵视之为珍宝的知识。” “摧毁那奸奇造物只会招来阿维达和阿萨尔的敌视，不如暂且无视这东西，想办法和两人拉近关系，届时无论是讲解亚空间的危险性还是通过阿维达接触更多千子，说服更多人，都是可以的。” “……” “没什么。” 秦夏的思绪忽然中止，转头看向之前呼唤自己的安格隆，摇了摇头：“我刚刚走神了，看到了一些努凯里亚上的过往，看到了已经被我们灭绝的高骑士们作威作福的往事。” “或许是两位学者携带的亚空间器物的影响，你产生了幻视。”安格隆分析道。 秦夏点头：“就是这样。” 阿维达已经洞悉未来，睁开眼睛，眼前不再是那位只能看到过去和未来的学者，而是坚毅决心号内的环境。 “绿皮已经将整个星球挖空了。” “它们的目的是修建一种战斗天体。” 阿维达的口中吟诵出诗歌般的预言，身旁的蓝色造物闪耀着，在蓝光闪烁之时造物还会发出一些嗡鸣，就像是在给阿维达口中的诗歌伴奏。 “我们正在面对的敌人是一个诞生自灵能兽人潜意识的存在，它是一种没有实体的兽人，因兽人们对它们的神的崇拜和渴望让神降临的想法而诞生，并且控制兽人们。” “真是难以想象，那些兽人中的灵能者竟然能幻想出一个不存在的超然存在，然后把不存在的超然存在变成现实。” 说完，阿维达陷入深深震惊之中，脑中只剩下对那些灵能兽人的好奇和探究欲望。 “你到底是凭什么能看这么详细和长远？”佩图拉博皱眉问。 安格隆从兄弟身上感受到了好奇。 一些原本需要很大的代价才能得到的信息，阿维达仅仅只是一个人坐在那，然后再加上他的长官用灵能为他提供力量，就这么两个人就能探究出这么多的军事信息，而且不需要付出一丝一毫的代价。 没有战斗，没有牺牲，没有博弈。 只有唾手可得的利益。 “现实宇宙并不是唯一存在生灵的地方。”阿维达像是一个老师般对着佩图拉博解释，“在现实宇宙之外还有一个空间，我们称之为亚空间，这个名字来源于引擎的命名，因为我们的祖先把超光速引擎命名为亚空间引擎。” “这些你不用啰嗦！”佩图拉博说，“我知道那些古老的历史，我也知道人类曾经幻想过的空间折叠和曲率引擎只存在于幻想，所以人类需要使用亚空间进行航行……这些不用你来废话。” 阿维达还从来没有碰上过这样的“学生”，所以无奈的停顿稍许之后，直接说重点。 “亚空间是一个不存在自然法则的地方，也不存在任何限制。” “并且由于那里是精神异空间，所以那里的生物也没有任何物质需求，他们会毫无保留的教授你他们知道的东西，他们可以为你去死，亦或者为你活着，不需要任何的交换，不会有任何因果。” “我所能做到的，我现在拥有的，全部都是亚空间中非恶意生物的赠与。” 说罢，阿维达低下头看向手中的蓝色造物。 佩图拉博听得眉头直皱，但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反驳的理由，最终只是冷哼着说了句：“我只知道天底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你们迟早会倒大霉。” 站在一旁同样听着的秦夏则是眼神复杂的看着阿维达。 以特定时间特定条件作为前提，即30k早期时间段做前提，阿维达说的还真是对了。 第十五军团的人凭什么那么沉迷亚空间，凭什么痴迷灵能力量，又凭什么相信一群恶魔？ 难道千子是这样的：几个蓝毛恶魔跑到千子们面前，对他们说我们是恶魔，但是把灵魂交给我可以换一点好处。然后千子就兴高采烈的答应了……他们不是这样的脑残。 第十五军团在成为传说中的千子之前和之后，亚空间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友善的。 什么奸奇恶魔？那不是亚空间蓝色小精灵吗？ 总之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亚空间蓝色精灵真能处，有知识它们是真教，有好处它们是真给，有忙它们也是真帮。当一个黑暗之神想要拉拢一个军团，那这个军团真的很难不认为亚空间里百分之九十的东西是好的，只有少部分东西是坏的。 “总之灵能力量的好处不用多言。”阿维达的目光落在秦夏身上，“这位原体引导者也是灵能者，他定然也对我说的话感同身受。” 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秦夏隐藏在头盔下的面容上浮现出复杂神色。 秦夏并没有立刻辩驳，也没有劝说什么，而是在脑海中思索着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使得至少阿维达能尽早意识到亚空间的真相。 看着对黑暗诸神混沌腐蚀抗性最强的灰骑士部队的初创大导师，如今处于被邪恶力量蒙骗的状态，估计只有当几百年后的某一天回忆起如今才会痛彻心扉……想到这些，秦夏很难不想插手此事。 “我不在乎那些可笑的超自然力量。”佩图拉博说道，“我在乎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你能否做到在战争中进行预言，为我和我兄弟的军队提供实时指引，亦或者你们之中的某个人能够直接下去把那个所谓的集体意识干掉。” “我们这些灵能者没被它干掉已经很幸运了。”阿萨尔说，“对不起钢铁之主，我和阿维达从来不想回绝任何人的请求，但是如此强人所难的要求我们是真的做不到。” 佩图拉博从两人的拒绝话语中感受到了两人没有直接说出来的劝谏。 而安格隆的感受则是更为真切。 阿维达和阿萨尔心中想的事情只有一件：“咱们就老老实实的等待帝皇亲自到来吧，千万别再做无谓的牺牲，根本就不应该是我们去对付的对手。四个军团就想解决这样的敌人……有些时候真心觉得钢铁之主比我们两个的基因之父更加傲慢。” 佩图拉博整个人的气势发生变化。 如果此时不是在第十二军团的旗舰里，而是在第四军团的旗舰里，那么所有钢铁勇士都会意识到接下来会有几个倒霉鬼被原体打到需要进医疗舱。 “兄弟，有的时候我真想问你一个问题。”安格隆开口，“你说帝皇为什么要选择亲自主导整场大远征呢？” 佩图拉博蹙眉。 安格隆继续说：“或许他就是想要帮助我们每个军团解决这样的情况，而不是待在一艘超级战舰里，静静听着哪个军团死伤过半……” 佩图拉博白了安格隆一眼。 秦夏觉得还是安格隆说的更有道理。 现如今帝皇还在主导大远征，经常亲自领兵作战，目的就是为了亲自对付大远征中可怕到令人绝望的敌人。 等到什么时候帝国战争委员会变成帝国议会，凡人们真正取得帝国的控制权，才是到了帝皇退出大远征潜心研究网道的时间段，到时候各个军团才真的需要自食其力。 “马格努斯是不是想要插手？”佩图拉博忽然看向两个15军团战士，“你们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命令，被马格努斯派过来阻挠我们的？你们是不是想要一直拖延战争直到第十五军团抵达？” 面对这个问题，阿维达和阿萨尔两人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然后向钢铁之主行礼，再向安格隆行礼，算是礼貌的表示自己拒绝这个话题，并且想要退下休息。 安格隆感知到了两人的想法：“我早就给你们在旗舰上……” “来白骑士号吧。”秦夏忽然说，“白骑士号是12军团智库专用战舰，我们那有一些可以庇护灵魂的东西，你们还是在白骑士号上居住更为合适。” 一听说可以去白骑士号，显然并不是对十二军团智库组织一无所知的两个人毫不犹豫点头。 “那真是再好不过。” …… 白骑士号大图书馆。 白骑士之主办公地点。 大图书馆馆长的人选已经被首席智库瓦瑞斯敲定，那便是特提斯这位拥有惊人心灵感知能力的智库，他的灵能力量最接近智库们的基因之父。 作为图书馆的管理者，特提斯完成了日常图书馆维护，在这位大图书馆馆长离开之后，秦夏和两个十五军团来客进入图书馆内。 第十五军团的人并不一定都是灵能者，也并不一定都是学者，但是一定对知识感兴趣。 阿维达和阿萨尔两人在进入大图书馆之后，没有对自己的意图进行丝毫掩饰，直接就走向图书馆那些摆放着书籍和收藏品的书架。 反正他们知道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不会被摆在书架上，所以也不怕这样做会激怒白骑士之主。 “第十二军团的一种灵能法术令吾主赞叹不已，也令吾等马格努斯之子艳羡不已。” 阿维达捧着一本书籍走到秦夏面前。 秦夏坐在茶桌旁的红色沙发上，看着阿维达在自己面前坐下。 然后阿萨尔也捧着一本书走了过来，坐在仅剩的一张沙发上。 图书馆这一角落是茶话会举办点，秦夏有的时候会和智库成员在这里坐下，喝着茶，谈论着白骑士的工作。 “这种灵能法术的名字，是——共融。” 阿维达伸手翻动书页封面，封面上写着的正是共融一词。 角落里的篝火噼啪作响。 气氛安宁又惬意。 除了秦夏自己以外，其余坐在这的两人都很享受这种伴随着安宁和舒适的学术交流氛围。 “曾经第十五军团与第十二军团并肩作战，我们知晓了共融的存在，然后我们想要复刻，但无论怎么样都会失败。” 阿萨尔脸上挂着阳光灿烂笑容，语气中带着无奈和自嘲。 “我们的灵能者如果试图塑造灵能巨人，只会出现双方把灵魂和意识互换进对方躯壳，然后又迅速被踢回各自躯壳的情况。” 听到阿维达和阿萨尔所言，秦夏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他心中在想，若是在1万年后进行这种大胆的测试，只会有灵魂脱离躯壳然后湮灭的下场。 第十五军团对亚空间蓝色精灵的好意并非平白无故，蓝色精灵真的会帮助他们。 (本章完) 第242章 荒诞之旅 “我觉得名为共融的灵能法术是第12军团智库的独有绝技。” 秦夏说出自己的看法。 “第十二军团原体的能力是感知他人的情绪，现在这种能力进化都可以感知他人的心灵，所以天生就与其他人心灵相通。” “第十二军团的大部分人没有这种能耐，他们只是非常情绪化，军团的药剂师认为这是基因种子变异带来的坏处，为了应对这种坏处，军团会设立严苛到令人发指的纪律规则约束每个人。” “或许是因为智库的灵能力量的原因，他们之中的某些人在一定程度上拥有和原体相同的能力。” “所以他们能心灵相通，他们能共同使用灵能，塑造出灵能巨人。” 说罢，秦夏又觉得第十五军团对共融法术感兴趣还真正常。 如果安格隆被打了屠夫之钉，禁军靠近狂怒的安格隆会被撕烂，而战争之犬智库们使用出的共融法术塑造出的灵能巨人却可以按住安格隆。 能匹敌基因原体的法术。 简直不可思议。 “是的，后来我们也认为是这个原因。”阿萨尔笑着点头，“但是在第十二军团之主回归之前，谁能想象到第十二军团……这么凶猛的军团的原体的天赋竟然是能与他人心灵相通，感同身受。” “普通星际战士毕竟不是智库，或许原体拥有的力量落在普通战士身上，就只剩下情绪化了。”秦夏又说出一个推测。 阿维达和阿萨尔两人相视一眼，觉得确实如此。 不过这也只是一件有可能的事情，具体真相如何，12军团自己都没搞明白。 “请问你是泰拉人吗？” 阿维达忽然询问起籍贯问题，这问题突然到把阿萨尔惊了一下的地步。 “是。”秦夏点头。 “等一下，不是第十二军团之主的养父吗，你怎么可能是泰拉人？”阿萨尔惊讶地问。 “在很久以前我曾经是泰拉人。”秦夏只给了一个非常含糊的解答。 而阿维达此时没有进行习惯性反驳质疑，只是点点头：“看得出来。” “我也是泰拉人。”阿萨尔笑道，“阿契美尼德帝国人，你应该知道的，在伟大的帝皇彻底统一泰拉之前，阿契美尼德帝国就是一个繁荣富庶的地方，然后帝国在知晓帝皇的事业和理想后毅然决然加入帝皇的事业。” “我知道，你们十五军团的泰拉裔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阿契美尼德人。”秦夏点头。 阿维达：“你对十五军团同样非常了解？” “你这个问题像是在说：你们对十二军团也非常了解。”秦夏点着头回应。 随后三个人面面相觑，同时朝着对方点了点头，表示他们都是对彼此的军团非常了解的那种人。 不过对于各自军团的了解并不能说明什么，仅仅只是了解而已。 三人同时沉默数秒，阿维达思索后发问：“我听说你的灵能力量不同寻常？” “是的。”秦夏承认，“我在亚空间之中没有灵魂投影，同时我也不会受到亚空间中恶意生物的影响，原因是我没有灵魂投影。” 当阿维达询问秦夏灵能力量的不同寻常之时，秦夏便觉得阿维达和阿萨尔都上钩了。 他正是要用对方对自己灵能力量特殊之处的兴趣和对方拉近关系，塑造自己的强大形象，进而找机会阐明亚空间的危险之处。 然而，阿维达和阿萨尔有同样的感叹。 秦夏和面前的两个人，彼此都觉得彼此上钩了，心中庆幸一下，表面却波澜不惊。 “真是不可思议，没有灵魂投影的灵能者。”阿维达发出一声感叹，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话是：这怎么可能呢？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一个没有灵魂投影的灵能者就是存在着。 在刚刚进行预言仪式的时候，阿维达试图探查秦夏的灵魂，但是在亚空间之中根本找不到秦夏的灵魂投影，于是就无法施加对其灵魂直接作用的灵能法术。 “没有灵魂投影，是否意味着不能跟精灵签订契约。”阿萨尔问。 秦夏知道阿萨尔口中的精灵正是亚空间生物。 善意的亚空间生物，至少是暂时善意的那种亚空间生物。 第十五军团经常会和精灵签订契约，然后精灵就会成为第十五军团某个战士的保护者，辅助者，亦或者仅仅只是从事一些书写记录的工作。 即便是秦夏也不能否认，第十五军团的人与之签订契约的精灵之中存在善意亚空间生物，并非全部都是奸奇恶魔假扮的伪善亚空间生物。 “我当然不能和精灵签订契约。”秦夏说，“即便是善意亚空间生物也不能将其力量作用于我的灵魂之上，更别提与我签订灵魂契约。” “那可真是可惜。”阿萨尔向着秦夏投去同情的目光。 那份目光并不虚假，而是真真正正的怜悯和同情。 就连阿维达也是一样。 因为在他们看来不能和精灵签订契约，意味着在战斗和生活或者其他工作方面会缺少一个强大助力，也意味着眼前这个强大的灵能者不能体验到压空间中许多个美好部分中最为美好的——情感羁绊。 “在我看来亚空间是危险的。”秦夏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于是便开始谈论自己想要谈论事情，“每当我进入亚空间之时我总是能感知到那些邪恶的生物注视着我，无数恶意包围着整个舰船。” 令秦夏感到非常意外的是，对于这一句话面前两人的反应是频频点头：“确实。” 两人出人意料的反应让秦夏沉默了一下。 “亚空间毫无疑问是危险的，因为一般的灵能者并不具备在亚空间中寻找善意的能力。”阿萨尔说，“亚空间恶意生物和危险环境是客观存在的，但在善意亚空间生物的引导下我们能够轻易避开那些危险，从亚空间中取得好处。” “只要有精灵带着，在亚空间中穿梭就并不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唯一能够阻拦我们的不是那些恶意生物，而是亚空间和现实宇宙之间的隔绝地带，那个叫帷幕的东西。” “我们的灵魂并不能在脱离躯体之后穿越帷幕，只能像使用亚空间引擎一样肉身进入亚空间，这意味着我们不是自由的，我们无法像那些精灵的一样自由。” “……”阿萨尔的一番话让秦夏陷入彻底的沉默之中。 秦夏甚至觉得，在两个人心中亚空间的地位非常之高，从他们那得到的信任也非常多，或许在他们看来将来某一天亚空间会背叛他们这件事情，就和帝皇在某一天会背叛他们一样不可思议，难以接受。 阿萨尔这个人秦夏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命运。 但是阿维达会在将来知道亚空间的危险，因为他天生就是一个怀疑论者，只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点实在是太初期了，阿维达还是一个新人，也意识不到那些过于深入和阴暗的东西。 “我的灵魂能够穿越帷幕进入亚空间。”秦夏说，“我的灵魂像我们所有人一样存在于躯壳之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阻隔亚空间和现实宇宙的帷幕就是不会拦截我的灵魂。”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阿维达和阿萨尔眼中泛起光芒，身体在同一时刻前倾：“这是真的？或许你可以帮助我们在灵体状态下脱离现实宇宙进入亚空间之中。” “好啊。”秦夏微笑着点头。 正好我让你们看个真正的亚空间，看看没有被奸奇恶魔粉饰过的亚空间是个什么鬼样子。 然后你们就会知道…… 秦夏心里这么想。 秦夏甚至已经开始想这么一件事情：在和自己进入亚空间之后，阿维达幡然醒悟之后，灰骑士的建立时间会不会提前很多很多。 这样的话，或许不用等到很多年后，灰骑士这样的专业反混沌部队就能诞生。 到时候再加上白骑士……什么恶魔，被帷幕削弱之后进入现实宇宙，只会被两个专业反恶魔部队吊起来打。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阿萨尔和阿维达极其期待的目光中，秦夏握住两人的手。 三人同时起身，盘腿坐在地上。 秦夏觉得自己的灵魂可以带着他们的灵魂一块穿越帷幕，虽然穿越帷幕进入亚空间这件事对于正常的灵能者而言难如登天。 但是回忆起之前每一次穿越帷幕时的感觉，秦夏觉得自己可以办得到。 “深呼吸，感受我的灵魂。” 秦夏说。 阿维达和阿萨尔可不是普通的灵能者，他们在一瞬间就进入了状态，然后在万分期待之中与秦夏的灵能共通。 三人的灵魂在同一时刻脱离躯壳。 十五军团两位阿姓人士的灵魂就像是被秦夏裹挟着，用灵能牵制着，快速脱离包裹现实宇宙隔绝亚空间的帷幕。 如同秦夏承诺的那样，他们的灵魂没有受到任何阻挠，轻而易举地进入亚空间之中。 而且是一自由的灵体状态。 “走吧，走吧。” “我让你们看看亚空间中的恶意生物有多可怕。” “以及我之前每一次进入亚空间的时候见到的那些真正亚空间生物，它们都是什么样子，以及有多么邪恶。” 秦夏在内心中呼喊。 阿维达和阿萨尔没有任何警惕之心，只是感觉自己在进行一趟奇特之旅。 三人的灵魂已经穿透帷幕并且距离帷幕越来越远，盘踞在帷幕之上的命运丝线在三人眼中也越来越远。 阿维达惊讶的发现这一过程竟然是视觉化的，他原本还以为自己和阿萨尔的感觉会是饱受折磨，仿佛脆弱的病兽在风暴中步履蹒跚。 待帷幕完全远去，三人的灵魂看到的是波谲云诡的亚空间。 这个毫无逻辑，毫无道理，只有精神和概念的混乱精神世界。 不过秦夏在看到眼前的东西后却是愣住了。 这里没有之前每一次进入亚空间时看到的骇人生物，骇人环境。 此前每一次都会成群结队过来攻击围猎他的亚空间生物完全没有出现，而且亚空间中呈现的景观也并不恐怖。 秦夏看到的，是一个巴掌大的水晶。 巴掌大的小水晶上建立着一座城堡，城堡之中的庭院和城墙上有一些士兵正在站岗。 三人的灵魂像是漂流一般被灵能潮汐推动着接近水晶，然后进入到城堡之中。 “阿维达！阿萨尔！” 城堡里看大门的士兵认出了两个千子，然后立刻兴高采烈的呼喊起来。 城墙闸门迅速升起。 在原本是城堡庭院的地方，一大群在农田中耕作的农民走了出来，站在街道两旁欢迎着现实宇宙来客。 一只漂亮的蓝色乌鸦从农田中飞了出来，落在阿萨尔的手臂上。 “我的主人，您竟然以灵体状态到来？”乌鸦开口，声音听起来沧桑浑厚，就像一位经历万古岁月的智慧老者。 这乌鸦正是阿萨尔的小精灵。 “是的，因为这位大人，我们能够来到这个地方。”阿萨尔笑着看向一旁面无表情，不知道作何感想的秦夏。 乌鸦燃烧着火焰的美丽蓝色眼睛也转动向秦夏。 然后这场让三人都极其难忘的荒诞之旅开始了。 (本章完) 第243章 骗术 “这是我们第一次不用隔着盖勒立场和我的英明主人相望！” 乌鸦从阿萨尔的手臂上飞起来，口中发出欢呼声。 在广场上盘旋了几圈之后，乌鸦像一架战斗机似得从天空中俯冲下来。 秦夏以为对方是要攻击自己，于是立刻做好还击准备。 但是乌鸦只是从三人灵魂的头顶飞速掠过，然后泼洒下美丽的彩虹。 站在青翠草地上迎接三人的人们欢呼起来，兴高采烈敲锣打鼓的将三人接到城镇中去。 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秦夏发现这里的环境足足变了三四次，之前看到的城堡已经完全不见踪影了。 这就是亚空间的经典情况——混乱。 “你们看……”秦夏刚要跟另外两人谈谈面前这些混乱的状况时，草地上两旁的人们已经将三人架起来，欢送进城市中去。 在城市中某处房屋之中，人们停下来。 三人看向房屋内，在房屋一楼的大餐厅里，一个美丽至极的中年妇人穿着围裙，将烤箱中的苹果派端出来。 “阿维达！” 在看到阿维达之后，美丽妇人面露笑容，轻轻撩动鬓角红色发丝，快步端着苹果派走到桌边。 阿维达站在原地，躯体十分轻微的颤抖着。 “你在等你别的兄弟姐妹吗？快点和你的朋友们过来吃饭。”妇人笑着招手。 阿维达看不出有什么反应，只是鼻子不易察觉的抽动了两下。 “主人，我已经找到您母亲的灵魂了，如您所见。”乌鸦站在灶台上说，“在以太域里想要找到一个人类的灵魂并不容易，但我向智慧祈祷，智慧向我揭示了她的灵魂所在。” 阿萨尔此时轻声解释：“以太域是亚空间的一种称呼，这里的善良精灵们管灵能叫以太能量。” “谢谢你，也谢谢智慧。”阿维达伸出手，站在门外抚摸着站在灶台上的乌鸦的羽毛。 乌鸦轻微的啄了两下阿维达的手背，这是一种亲昵的行为。 秦夏看着这一切，他只感觉这里的奸奇浓度已经爆表了。 “你过得好吗？”阿维达捧着乌鸦走到桌边，颤抖着坐下，“在你于疾病中，于普罗斯佩罗之主和我的面前沉眠后……这里的生活还好吗？” “在智慧的庇护下，一切都好。”妇人在灶台边忙碌着，将烤肉放进烤箱后回头微笑着回答。 阿维达用力点了点头，呢喃着：“那就好。” 妇人继续忙碌着制作食物。 阿维达转过头看向自己最好的兄弟和长官，也看向将自己的灵体带来这里的秦夏：“过来坐吧，我们现在是灵体状态，能品尝这里的食物。” 阿萨尔立刻走了过去。 秦夏目光警惕的看着四周：“我得避免这里的某个亚空间生物突然变异，或者从某处窜出来一个亚空间生物，然后把我们的灵魂撕碎并拉进地狱中进行永远不会中止的折磨。” “怎么会有危险呢？这里可是天堂。”妇人转头对着秦夏说。 “……”秦夏思考着。 妇人继续做饭，嘴上哼唱着小曲。 她口中的小曲越来越清晰，也逐渐出现了歌词。 “这里是最美好之所~这里是所有人的圣地~” 妇人唱着唱着忽然跳起了舞蹈。 伴奏声突兀且荒唐的凭空出现。 身处于华丽大厅中的三人的灵体看着舞池中在灯光照耀下的妇人翩翩起舞。 “这里是最美好之所~” 妇人旋转身体，哼唱着，跳着，拿起用来切割烤肉的厨刀在灶台边转动两圈。 两块烤肉被切了下来。 这两块烤肉蹦跳着，脸上是欢欣雀跃的表情，同时也唱着歌：“还有哪里比这里更美好~” 妇人转了一圈，将厨刀挂在墙壁上。 厨刀的刀柄上出现两个眼睛一张嘴巴，同样是欢乐的表情：“没有了~没有了~” 灶台的菜板长出眼睛和嘴巴，接过歌词唱着。 旋律在秦夏面前变得肉眼可见，整个世界的画风都变得抽象和灵动。 面对这种一言不合就唱跳的情况，秦夏喃喃自语：“我这是跑迪士尼领域来了？” 总之一切都在歌唱和跳舞。 无论是板凳桌椅，食物，还是刀叉工具，甚至是房屋。 除了三个现实来客之外的所有东西都在唱歌跳舞，都在这画风抽象灵动的环境中展现自己最为欢乐活泼的一面。 秦夏猛然看向阿萨尔。 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像是从来没挨过打的阿萨尔此时大笑着，拍着手，同时有灵能自他灵魂之上外溢着。 这个欢乐的人正在释放灵能，他的灵能影响了周遭的环境。 而发觉秦夏在看着自己过后，阿萨尔愣了一下，这才感知到自己正在不停释放灵能。 亚空间中的灵能被他抽取，然后释放，不停循环。 在吓了一跳过后，阿萨尔迅速控制自己不再释放灵能，以免自己的灵魂投影引来恶意生物的觊觎。虽然他的精灵会保护他的灵魂，但那仍然是危险的，毕竟亚空间中可不止有善意生物的存在。 “啊啊啊啊啊！” 一阵咆哮声忽然响彻这荒诞的地方。 秦夏和阿维达以及阿萨尔同时抬头看去，只见一只背生双翼，体态庞大，肤色血红的生物从空中落下，手持双斧。 恐虐的大魔。 秦夏一眼就能分辨出对方。 秦夏寻思这下这恐虐大魔可不会给千子们好脸色了，恐虐可不在乎奸奇那些阴谋诡计，也不会试图拉拢千子。 “该死之人！”大魔忽然对秦夏咆哮一声。 秦夏意识到对方是奔着自己来的，忽然想起来自己在两位灰骑士的记忆里看到那些好像就是只想寻找自己的恐虐恶魔们。 “保护客人！”阿维达手臂上的乌鸦尖叫一声，飞舞起来。 在场除了那位做饭妇人之外的人，以及三个现实来客，原本站在旁边围观的人们全部变成乌鸦。 乌鸦们汇聚起来，如蓝色火焰一般飞旋着席卷恐虐大魔。 而后一道蓝色能量轰然落在乌鸦和大魔的身上，大魔瞬间消失，危机解除。“最近这里不太安全。”乌鸦飞回阿维达手上，对着所有人说，“快点离开这里吧，免得再有恶意生物盯上你们并过来捕猎你们，你们是灵体状态，也没有盖勒立场的保护，只怕我会百密一疏，让你们落在那些恶意生物的手里。” “但是恶意生物终究是很少的。”乌鸦补了一句，“这里大部分都是善意生物。” “我可不这么认为。我之前来到这里的时候可从来没见过你们这么好客的生物。”秦夏说。 乌鸦没有接话，腾空而起。 阿维达和阿萨尔看向秦夏。 三人手拉着手，像来时一样穿越帷幕，返回到现实宇宙之中。 “看到了吗！这就是作为灵体进入亚空间的体验！” 猛然睁开双眼之后，阿维达惊喜的看着另外两人。 阿萨尔此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转而换上一副深沉模样。 “太惊人了！”阿维达拍打着阿萨尔的大腿。 “是啊，是啊。”阿萨尔点头敷衍着，“但是我总感觉……刚才我不受控制的调动灵能，不是因为我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秦夏一言不发，感受到阿维达投来兴奋目光后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忽然能够理解灰骑士的一些行为和理念了。 在一万年后，秦夏记忆中的灰骑士是残酷的，对于任何有可能受到混沌腐蚀的人都是一个杀字。 只要是怀疑有混沌腐蚀，必杀无疑。 即便基里曼回归后让谁见谁就得死的灰骑士去泰拉citywalk，但怀疑就杀这个事是没变的。 秦夏曾经不理解，觉得灰骑士太癫，但现在忽然有点理解了。 碰上这样的情况，碰上阿维达和阿萨尔这样的人。 他们所经历的让他们认为亚空间就是好的，他们也不认为那些精心服侍自己的所谓亚空间小精灵是恶魔假扮的。 说不通，没有办法。 秦夏甚至觉得，如果把自己换成是安格隆，就算安格隆用他那力量直接把真相共感给阿维达和阿萨尔，后两者也会认为这是一种洗脑手段，而不是真相。 “唉。” 思索至此，秦夏一声长叹，顿觉无奈。 阿维达将来还会改变思想，还会意识到真相…… 但是阿萨尔呢？千子的其他人呢？马格努斯呢？他们会一路走到黑，如果没有人干涉的话。 可是要问怎么干涉他们……秦夏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有效办法就是杀，再不就是等帝皇到来后干脆就跟帝皇挑明了，让帝皇自己去处理这事吧。 想到这，秦夏又是一声长叹。 “你最近什么时候还有时间？”阿维达反常的兴奋着，凑到秦夏面前询问，“我们什么时候还能进行下一次灵体旅行？” “……”秦夏先是沉默，然后说：“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因为太危险，你没看到那个浑身血红的恶魔吗？” “可是我的精灵帮了我们！那些善意生物帮了我们！一如既往！” 阿维达急切道。 “和那些历史上每一次对未知的探索不一样，我们对于亚空间和精灵的探索并没有付出多少代价！” “你知道相比起亚空间引擎技术的探索，我们少付出了多少么？” “人类第一次进行亚空间引擎的时候死了几千人，毁了两艘战舰，但是人类还是不屈不挠前赴后继的实验着，没有被亚空间中的恐怖景象吓坏，而我们仅仅只是看到一个红皮怪胎我们就……” 说到红皮怪胎……阿维达吞咽了下口水。 戛然而止。 “……” 秦夏又沉默片刻。 阿维达只是用期盼的目光看着秦夏。 两秒钟后，秦夏抬起双拳，两只拳头对在一起。 阿维达疑惑的看着两个拳头。 秦夏右拳开始转动，口中发出仿若设备运行的滋滋声，左拳的中指部分缓缓升起，对准阿维达。 “去你的吧！” 秦夏的表情从平静变成激动。 “我们刚才就像泰拉超远古时期美洲大陆上的三个原始人！看到一些奇怪的植物，脑子里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然后做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把植物卷起来引燃然后他妈的叼在嘴里！” “最终三个蠢货直立人来了个史诗级过肺，进行一个做梦都梦不到的荒诞旅途，我们就像是三个蠢货原始人一样！” 秦夏伸手按住阿维达的肩膀，捧起阿维达的脸，继续说。 “亚空间善意生物？我知道这种生物存在，但是我还知道它们少到根本就不足以让你们十五军团这帮疯子一人分一只！” “你想想，你想想！那些生物的善意……你看到的你母亲的灵魂……它们万一是假的怎么办？你也看到了我们经历的一切，那一幕幕像是真实的吗？” “……” 阿维达猛然推开秦夏，然后站起身俯视这个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的家伙。 阿萨尔还在回忆刚才的经历，一脸茫然和痴呆表情，坐在一旁沉思着，完全没管身旁发生了什么。 “你就像一个学阀，想要垄断你所知晓的一切。”阿维达说。 “什么？”秦夏被气笑了，“你的话比刚才我们经历的一切还荒诞！” “难道不是这样吗？”阿维达指着秦夏的胸口，“你在垄断你获取到的知识。我知道在白骑士之中有些知识是只允许你一个人看的，不允许任何人，甚至不允许你的首席智库染指，你不就是个垄断者？” “被我禁止让其他智库查看的知识都是恶意生物书写的，我看了没有事情，别人摸一把都会出事。”秦夏说。 “哦，我忘了，你没有灵魂投影是吧。”阿维达表情夸张的噘着嘴说，“那你还真是特殊，不然怎么在你嘴里亚空间的恶意全都被你碰上了呢？” 酝酿的一番详细解释被秦夏欲言又止，最终脱口而出的只有一句定论：“走着瞧，总有一天你会比我还冷酷，还质疑亚空间，还仇视亚空间里的一切。” “智慧之眼可没有让我看到这样的未来。”阿维达笑着摇头。 一旁听着两人争吵的阿萨尔仍然没有思考出脑海中问题的答案，但他意识到自己钻牛角尖是没意义的，于是站了起来。 “我觉得我们还真得谨慎一些……刚才那样的体验……不要再有第二次了。”阿萨尔说。 阿维达疑惑的看着阿萨尔。 阿萨尔一脸疲惫之态，摇摇头，转身离去：“我感觉我刚才差点死在那地方……我现在只想休息。” (本章完) 第244章 记忆 见到阿萨尔的疲态，正在争吵的秦夏和阿维达对视一眼，同时面露疑惑之色。 “去休息吧，等你走到图书馆外面会有人带你去住处。”秦夏说。 “你竟然会感觉疲惫？”阿维达说。 阿萨尔给两人的回应是默默点了点头，然后躬着身子低着头向图书馆外走去，然后跟着等在外面的水手一起前往白骑士号给两位客人安排的住处。 图书馆内只剩下阿维达和秦夏两人。 “你们第十五军团最为恐惧的血肉变异，你知道这种变异问题来源于何处吗？”秦夏抛出自己认为最有效的话题。 每一个十五军团的人都对血肉变异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想要改变血肉变异缺陷的决心，这种对改变缺陷的渴望是不计代价的。 “来源于何处？”阿维达面色凛然，沉声询问。 “来源于亚空间。”秦夏说，“我能感知到，那些你们签订了灵魂契约的精灵们，它们给你们带来了血肉变异。” 阿维达脸上浮现起不耐烦的神色，因为秦夏说了半天又拐回到话题最原点了。 絮絮叨叨，老调重弹。 “你不要先入为主觉得我就是要把一切都贴近到亚空间危险这个事实上，阿维达，你仔细想想。” 秦夏轻拍阿维达的胸口，示意他冷静下来顺着自己的思路想想。 “如果没有盖勒立场的保护，现实宇宙的生物暴露在亚空间的危险环境下会发疯，会变异。” “难道在进行亚空间航行的时候你看不到那些变异了的东西吗，比如某一艘漂浮在亚空间里，被以太能量推动着的现实宇宙舰船，它可能变异出血肉来。” “这就是亚空间之力的影响，这就是事实。” 阿维达沉默片刻。 秦夏期待的看着这位将来定然醒悟的灰骑士初代至高大导师。 “可任何科学技术都无法改变第十五军团的血肉变异缺陷。”阿维达后退两步，右手食指指着地面，好像指着他战斗兄弟们承受的诅咒，“帝皇，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科学家和领袖，所有原体的父亲，他研究过十五军团的变异问题，然后束手无策。” “现实宇宙的科学技术无法扭转变异，唯有向亚空间寻求力量。” “亚空间里没有任何事情是不可能的，正因如此，我们才深入亚空间，去寻找能拯救自己兄弟的办法。” 秦夏无奈摇头。 阿维达想要继续阐述一些他无论如何都必须利用和深入研究亚空间的理由，但是他觉得自己说这些可能没什么用处。 或许秦夏就是一个使用灵能，又讨厌灵能的家伙。 “我和你说这么多不是现在就要说服你。”秦夏决定结束这次讨论，“我只是希望你记得这次交谈，将来某一天你想起来这个事情，并且意识到什么了的时候，你可以立刻来找我，我们可以联起手来做些事情。” 阿维达皱眉，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秦夏也点头。 两人相视无言，阿维达转身走出图书馆。 …… 不需要任何水手带路，阿维达就知道自己被安排的住处在哪，因为他拥有强大的预言能力。 行走在战舰的廊道中时，阿维达对周围的一切都用质疑目光扫视着，在与亚空间不相干的事情上，他又是那个对一切抱有怀疑态度的怀疑论者。 现实宇宙是存在真伪的，某些特质是固定的，也是可以被隐藏起来的。 亚空间里不是这样，那里的所有生物都受到所涉及的概念和精神力量的钳制，受概念或精神驱使，怀疑和辩证对于亚空间生物而言没有意义。 审视着看了半天后，阿维达来到一条岔路口。 在用怀疑目光看向迎面走来的智库后，阿维达走进左侧路口。 这是一条通向住处的近道。 走到近道尽头，然后坐上一架运输机，就可以直线飞到住处那去。 阿维达抱着这样的想法。 但是当他路过一个被两名智库看守的舱室时，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呼唤着阿维达，让他停下脚步。 阿维达看向舱室。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厚重的闸门，以及两个全副武装的智库。 阿维达看不到闸门内是什么，因为里面渗透出来的灵能阻隔了他的视线。 “这里面有什么？”阿维达向其中一个看门的智库问，“到底是什么东西才值得让你们站在这当看守？” “为什么不亲眼看看是什么呢？”智库反问。 阿维达愣了一下。 他之所以选择询问而不是直接钻进去，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拥有进去查看情况的资格。 这种地方显而易见是个禁地。 但是智库们…… 嗤—— 气压均衡的声音响起。 随着其中一个智库伸手打开门禁设备，闸门缓缓升起。 阿维达看到这个舱室里是真空环境，但现在随着氧气涌入不再是真空了。 带着对战舰上为什么要有真空环境的疑惑，阿维达迈步走进舱室之中。 这里一片黑暗。 随后舱室上方的一排排灯管亮起，组成的光芒在这辽阔舱室内汇聚成一条光芒之路，而光芒之路的尽头则是两台宽大座椅。 座椅上坐着两个浑身结满冰霜的星际战士。 阿维达现在才意识到，这地方是个用来冰冻东西的仓库。 然后阿维达好奇的是，那两个星际战士究竟有什么问题，以至于他们被关在抽了真空的仓库里。 很快他就知道了。 冰霜碎裂的声音响起。两位星际战士身上的冰逐渐碎裂，两人从昏迷状态苏醒。 阿维达蹙眉。 两个星际战士在同一时刻睁开双眼，灵能光芒在瞳孔中流动，随后两道灵能冲击从左右两个方向奔涌向阿维达。 阿维达反应迅速，伸展双臂调用灵能，抵御了从两个方向袭来的冲击。 轻而易举。 “呵。”阿维达缓缓放下双臂，不免为自己轻而易举化解两个灵能者的攻击而略有得意。 但下一秒更多的灵能冲击袭来，从四面八方袭来。 阿维达还能轻松抵御几下，但抵御了几下过后就招架不住，被灵能冲击震得东倒西歪。 在灵能攻击中，阿维达忽然看到了近过去。 他看到这两个战士被其他人称为灰骑士，看到两位灰骑士的癫狂，看到他们在癫狂中突然攻击其他人，然后在短暂清醒后要求将自己封进能塑造真空环境的仓库里，来到仓库之后又用灵能冰封了自身。 但是在被封进仓库之前，两个灰骑士对负责照顾他们的智库吩咐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如果有人来找他们，请让这个人进入仓库。 在阿维达看到近过去的时候，一道比之前更加强烈的灵能冲击落在他身上，他感觉自己的两颗心脏好像被别人伸手抓住然后狠狠捏了一下。 这种要命的剧烈痛苦让阿维达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然而灵能冲击还在持续不断，各种各样的痛苦施加在阿维达身上。 两个灰骑士仍然坐在座位上，张大了嘴巴，双目圆睁，灵能光辉从两人的七窍中喷涌出来。 两位灰骑士失控了，而不是他们想要用什么手段测试阿维达，如果他们现在能保持清醒，他们可一点都不想对灰骑士初代至高大导师动手。 就在这危险的时候，外面的两个智库冲了进来。 但是两位智库并没有派上用场，真正派上用场的是阿维达的契约精灵。 一只乌鸦凭空出现在舰船上，口中发出一声凌厉尖啸，随后原本会在接下来施加在阿维达身上的灵能攻击全部被驱散。 乌鸦的尖叫声甚至将两位灰骑士唤醒。 而在做完这件事情保护了自己的主人之后，乌鸦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事了拂衣去。 突然就轻松下来的阿维达回忆起秦夏之前说的话，然后在心中给出回答：我怎么可能不相信我的精灵而是相信别人，我的命被精灵救过好几次。 “大人。” 逐渐冷静下来的阿维达突然听见有人呼唤自己，抬起头看向前方那两个在他看到的过去中名为灰骑士的家伙。 两位灰骑士异口同声的呼唤了阿维达。 但是也仅仅只是呼唤了一声，用大人这个词，并没有任何解释，并且随后两位灰骑士立刻停止使用这个词语。 阿维达昂首挺胸，扫视两人的面部。 两个灰骑士端坐着，俯视着未来的初代至高大导师。 在此时此刻，阿维达这位初代至高大导师相比两位灰骑士没有任何优势，无论是对灵能的运用和深入了解的程度，还是对知识的积累以及对亚空间力量的了解，全都不如两位灰骑士。 甚至连年龄都没两个灰骑士大。 “你们好像认识我？”阿维达开口问询。 两位灰骑士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们还在思考着。 阿维达这个人实在是太过重要，即便是不考虑他作为未来的灰骑士初代至高大导师的身份，他对灰骑士施加的影响都是举足轻重的。 这意味着任何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小到只是一个词语一个眼神，都有可能改变灰骑士的命运。 “我饿了，厨师。”其中一个灰骑士说。 “去把我的武器拿过来，我要战斗。”另一个灰骑士说。 阿维达脸上浮现出很扫兴的神色，他以为这两个家伙是有什么高深的话语要说，结果是两个疯子，所言不过痴人梦呓，毫无价值。 但是就在阿维达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两位灰骑士对视一眼，脸上的癫狂之色逐渐消失，被一种在极端危险环境下并肩作战很久的搭档的默契神色取代。 随后一种感同身受的记忆如从天而降的雷霆一般落在阿维达身上。 汹涌的记忆进入阿维达大脑，他感觉那些记忆如同战机一样在自己大脑上的每一条沟壑里穿行，尾部喷射出的烈焰烧灼着他的大脑结构，发动机的轰鸣声和音爆声震颤着他的双耳。 阿维达感到痛苦，停住脚步，接着在一瞬间经历了一切。 那是一段被修改过的记忆。 在一艘被邪恶亚空间生物攻击到瘫痪的舰船之内，两个战士一直奋战到无力再战为止，然后在亚空间那种恐怖的环境里挣扎求生，最终他们的身体被一块块烂肉包裹，那些烂肉长成一个肉团将他们两个人包夹其中。 阿维达以其中一人的主观视角体验了一切。 亚空间中那些不可名状的骇人之物，那个会让一切都发生异变的环境，总之所有的东西全部被阿维达体验到了。 他瞬间理解了这两位灰骑士为什么会发疯，因为只是短暂的经历一下主观视角都让阿维达感受到痛苦煎熬。 “碰上亚空间的恶意生物了，你们的运气可真不好。”阿维达喃喃自语，言罢转身离开仓库。 两位灰骑士注视着阿维达的背影，都意识到自己在刚才施加给阿维达的那些记忆没有立刻起到效果。 但是两人也没有指望着立刻就能起到效果。 两人只是在仔细认真的思考过后作出了决定，就是用这一段记忆使得阿维达能够有一个亚空间某处十分危险，亚空间中存在大量恶意生物的印象。 并不会改变灰骑士的过去。 同时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将灰骑士这个反恶魔部队的概念在阿维达的大脑加深，免得秦夏改变时间线后阴差阳错的导致灰骑士不会诞生或者是改了名字。 在短暂的清醒中做完了一件事情之后，两位灰骑士趁着疯癫状态再一次到来之前为自己施加灵能。 阿维达走出仓库之后，闸门轰然合上。 白天去买灵族包了，写到十二点写了九千，就当是请假了吧 (本章完) 第245章 灵能装备 …… “你觉得白骑士之主究竟是什么人呢？” “我不知道，阿萨尔长官。” “我以为你会等着我做出一个评判，然后反驳我，不是直接承认自己在这一个问题上认知有限。” “知识就是力量，在白骑士之主相关的事情上我缺乏知识，缺乏力量，所以我当然要承认自己的脆弱。” “……” 阿维达和阿萨尔两人都能看到彼此，不过他们并不是在现实宇宙中的某个地方进行面对面交流的。 在他们两个人的视线之中，周围一片黑暗，仅仅只有两人之间燃烧着篝火。 阿萨尔坐在篝火旁边，神态疲惫至极，此前从来不会消失的笑容在他的脸上已经消失了数个小时，这让阿维达感到担心。 “或许他是个自私的人？”阿维达说。 看到那绝不应该出现在阿萨尔脸上的疲惫到窒息的表情，阿维达就会生出对再一次失去亲人的恐惧，所以他随便编了个回答，好让阿萨尔的疑问不会落空。 而阿萨尔的疑问是：白骑士之主究竟是什么人。 “你知道我问的根本不是品格，道德。”阿萨尔右手颤抖着拿起一根木柴，送进篝火中，蓝色的火焰在木柴上跳跃，“在白骑士之主能轻而易举带着我们进入亚空间之时，我就感到疑惑，他究竟是什么人。” 阿维达看着阿萨尔。 阿萨尔裹着毯子，眼睛半眯半睁，就像是处于疲倦到要晕过去的状态。 “你们的争吵我也听见了，不过我并不觉得白骑士之主是一个自私的人，并不是想要垄断什么，而是他确实有过人之处。” “带着两个灵魂，轻而易举穿越帷幕，再回到躯壳之中……你知道这不是灵能者能做到的事情，甚至我们两个的原体都做不到，或者是他能够做到，但是不可能这么轻松。” “……” 阿萨尔说的话都被阿维达听进去了。 阿维达稍加沉默，脑袋里思索着又一个答案。 然后他说出一个最为扯淡，但是他有发自内心认为真的合理的答案。 “也许他是现实宇宙和亚空间的一部分，我说的是各取一部分，然后成为一个那样的存在。” “所以他不受现实和亚空间的限制。” “就像你跟我说的，你在泰拉统一战争某个军阀那发现的书籍上写的那样：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说到最后阿维达自己都笑了。 虽然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说法，除此以外再也无法给阿萨尔任何回答，但这着实是有些太过于鬼扯了。 但是阿萨尔在听完之后却是无比认真。 “在亚空间中时我不受控制的调用灵能，那时候我感知到了很多，我能够感知到白骑士之主的特殊之处，我也能够感知到……” 如梦呓般呢喃着时，阿萨尔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阿维达的眼睛。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我也能够感知到，或许我们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错误的，我们，军团里的每一个人，原体……我们都因为我们的想法被某种陷阱套牢了。” “你是被吓坏了。兄弟。”阿维达轻轻摇头，“你我都知道灵能失控的下场是什么，所以我能够理解你在经过差点失控那件事之后无比疲惫和畏惧，你需要的是休息。” 阿萨尔轻轻点头。 经过了一夜冥想的阿维达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间精致华丽的卧室，甚至这一间卧室的装修风格都是被精心布置的，好让它更加符合它的居住者可能会有的习惯。 比如说一座又一座的大型书架，一些充斥着浓郁文化气息的摆设，一个用来观测外界虚空的天文望远镜。 还有就是能让阿维达一眼看出来这间卧室绝对是为他特意精心布置的迹象——有着普罗斯佩罗红色和金色两种标志性颜色的屏风，床单被褥。 这些布置十分精致，也超出阿维达对于第十二军团待客之道的设想偏见，但他并不觉得这些都是白骑士之主为他特意准备的，更有可能是白骑士之主将命令传达下去，然后这艘战舰的舰长就负责布置这么一个房间。 阿维达觉得如果确实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这一切都是这艘战舰的舰长亲自布置的，那这个舰长一定很会讨好他人。 只是可惜这些布置阿维达都用不上，他并不会在这里钻进被窝睡觉，而是会用冥想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 在与阿萨尔进行完冥想时的交流之后，阿维达精力充沛的站起身来，用几乎是跳跃的劲头起身。 帝皇还没有来到这个星系，第四军团钢铁之主和第十二军团之主一样理智，没有选择强行进攻下面的世界，因此今天不会有什么需要参加的战争，不会又有一个预言需求等待着阿维达去完成。 阿维达可以自己安排今天的一切，而他已经做好打算，直接前往智库们接受训练的地方。 虽然和白骑士之主存在一些理念冲突，但是白骑士之主并没有驱逐和自己理念不合的人，阿萨尔和阿维达两人在舰船上也照样拥有自由行动的权力。 因此在路过一些战舰上的武力人员时，他们看到了阿维达，但是仅仅只是行礼。 “我们今天要训练的还是使用名为共融的灵能法术。” 首席智库瓦瑞斯站在现在所有能够行动的智库们面前说着。 之所以说是所有能够行动的智库，是因为有10个新人智库正在接受改造手术，现在还是不清醒的状态所以没有办法参与集合，但他们毫无疑问已经是智库的一份子。 在那些灵能者通过一重又一重的考验被允许成为智库的那一瞬间，他们就已经是一个白骑士。 “不介意我窃取一下你们第十二军团智库部队的军事机密吧？”阿维达靠在门框上说。 瓦瑞斯皱着眉头转头看去，看到了站在训练场门外的阿维达。 阿维达向瓦瑞斯行礼，瓦瑞斯皱着眉头也行礼。 这位首席智库表现的一点都不友善，因为在十二军团之中，任何人都不得打扰正在训练中的战士。 就算是有什么紧急事态发生需要训练中的战士去处理，那也是不同连队的执旗官去传达事态，而不应该是随便哪个人站出来，就能用一句话打断所有人的训练进程。 “如果你想观赏什么那就观赏吧，没有必要用一句玩笑话打申请报告。”布尔瑞斯沉声说。 “你们第十二军团的人都不太友善，我怕我真的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观看你们，下一秒就会被你们砍死。”阿维达笑着说。 瓦瑞斯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多说什么，在完全没有被阿维达的两句玩笑话吸引目光的智库们的注视之下，继续下达练习灵能法术的命令。 阿维达想要看的就是这个。 所有人心灵相通便能够释放出的灵能法术，多么神奇。 除了神奇之外，阿维达还觉得这种灵能法术简直就是心灵灵能层面的奇迹，因为它不是释放某种灵能精神攻击影响对手的心智，而是直接塑造出一个灵能巨人，干脆利落的杀死对手。 不过第十五军团对这种灵能法术早有了解，光是为了饱一下眼福跑过来不是阿维达的风格，他另有所图。 “或许有朝一日，那些血肉变异之人能够以这样的状态存活于世。” 阿维达在心中如此想着。“以一种灵体的状态存活，不再受到血肉变异的影响，强大，无畏。” “那该是怎样一件美事。” 在阿维达思考的时候，智库们两两一组，使用秦夏为他们设计的特殊融合动作召唤出了灵能巨人。 并不是所有智库都能召唤出灵能巨人，有些智库就是死活都不可以，无论怎么尝试也只是挤眉弄眼做出一些动作罢了。 只有那些最古老的人类才能看出来智库们使用的融合动作来源于何处。 阿维达并不是那种最古老的人类，这个都不确定人类摇篮世界是否曾名为地球的现代人在看了智库们的融合动作之后，下意识进行了分析。 然后阿维达觉得秦夏设计的融合动作还真是极好。 处处都体现着融合。 两个人合二为一，心灵相通。 阿维达甚至十分确定如果没有这个动作，智库们召唤出的灵能巨人会弱一些。 “你们刚刚有什么感觉？”阿维达问。 听到这个问题，瓦瑞斯示意智库兄弟们可以将灵能法术取消了，然后看着阿维达，思考该如何回答。 “能与对方共享一切想法和感官的感觉。”瓦瑞斯认真回答。 此时智库们凝结起来的灵能巨人消散了。 阿维达又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使用共融会消耗不少灵能，你们频繁调用灵能和驱散灵能，真的不会出什么事情吗？” “……”瓦瑞斯沉默。并没有跟眼前的外人说出白骑士之主可以将自己的灵能共享给其他任何人这件事。 因为在这位首席智库以第十二军团的一名战士，和仁慈博爱的基因原体安格隆的子嗣的角度看待眼前人时，他认为第十五军团的每个人在使用灵能这件事上都毫不克制。 更要命的，是他们跟来路不明的亚空间生物签订灵魂契约。 第十二军团的智库们都有一个疑惑： 你们第十五军团的人难道就不能感知到那些亚空间生物的恶意吗？你们竟然能够与这种生物签订契约，难道一定要等到那些生物把邪恶写在脸上的时候才能意识到这事是找死吗？ 在阿维达等待回复的时候，瓦瑞斯在心里将这个疑问重复了一遍。 同时瓦瑞斯还觉得，或许有一天第十二军团会被派去消灭第十五军团。 到那个时候阿维达就是敌人，白骑士之主的灵能可以共享给他人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或许能成为未来某场战斗用来出奇制胜的关键点，因此不可以泄露。 “我从你们身上能够感受到那个人的气息。” 表面上什么都没说但实际上在内心中已经说了n句话的瓦瑞斯，忽然听到阿维达这么说。 “我从你们身上能够感受到。” 阿维达强调。 “你们的白骑士之主似乎能够共享自己的灵能……或许他还真的不是自私和傲慢，而是他真真正正有能让他感到放心和安全的特殊之处。” “……” 阿维达并没能把话说完，一阵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了他的言谈。 从专门发出警报的广播中传出来的警报声类似于号角声，就像是古代战争时会出现在战场上的号角声。 警报声的特殊长短频率让战舰内所有的智库和战斗人员们都能分辨出它的含义——为接下来的军事行动做准备。 “什么情况？”阿维达下意识看了一眼舷窗，舷窗之外一片安宁，那个在他的预言中会是一个星球大小的战争机器的世界毫无反应，“你们的白骑士之主想要擅自进攻？” 阿维达的问题没有被任何人回答。 在这个15军团的人的面前，训练场内的所有智库全部如同机器人一样汇聚到一起，然后排着整齐的队列走出训练场，前往他们在战争时期应该前往的地方。 阿维达跟在后面。 虽然之前和白骑士之主的谈话搞得不欢而散，但是阿维达还是不希望白骑士之主进行一场找死的行动，如果这真的是一场会被擅自执行的军事行动，那么就必须阻止。 抱着这样的想法，阿维达走的比智库还快。 行走的同时，阿维达留意着周围的一切。 智库们不知何时跑去武器库穿戴上了武器装备，他们穿戴盔甲的速度着实快的骇人。 那些身穿普通蓝白配色动力甲的智库们手持武器，排着紧密行军队形走在路上。 两个身穿银色重型动力甲的智库走在最前面。 阿维达没见过那银色动力甲的型号，但他觉得那看起来像是一种终结者甲。 两位穿着特殊终结者战术无畏甲的智库手持银色长戟走在最前，大开大合的迈动步伐。 他们的盔甲在对装备和各种功能进行紧急测试。 走到狭窄之处后阿维达靠边站立。 两位银甲智库正好从他面前路过，盔甲的功能调试到防御力场部分，一道淡蓝色圆弧形光芒在空气中若隐若现，笼罩了两位银甲智库的躯体。 “还真是终结者甲。”阿维达略有些惊讶。 给智库使用终结者甲，而且是十二军团这种因为歧视智库而出名了的军团……阿维达心想这安格隆被一个灵能者养大还真是这帮智库们的福分，他们的待遇都不一样了。 在阿维达为白骑士智库有两人穿戴终结者甲而诧异时，他看到了更加令他惊讶的。 智库们走远了之后，一些掉挂着集装箱的无人机从浮空廊道的右侧飞过。 阿维达能看得见里面装着什么。 一套套整齐排列的新铠甲，看起来也是厚重的终结者战术无畏甲胄。 它们是银色的。 格外的庞大，看起来没有用来容纳反应堆供应能量的部位，所以有更多的空间可以用于携带武器弹药。 那些盔甲使用的技术都不同于正常的动力甲。 阿维达从那些终结者甲之中看到了流淌着莹白色灵能光辉的法阵一样的纹路。 推书：《基斯里夫的钢铁沙皇》，写痞老板降临到一个类俄世界会发什么的书，这是作者的第二本书，刚刚签约，投资不亏。 (本章完) 第246章 实验 “原体卫队什么时候会来到白骑士号上？” “他们已经来了，引导者，他们乘坐的反重力飞行器刚刚停靠在白骑士号内。” “很好，等他们到了我们就开始行动。” “……” 秦夏站在指挥甲板上，面对着呈现出星球某一块地貌环境的战术桌统筹全局。 白骑士号上的所有大人物此时都在甲板上，围绕在战术桌旁边，随时准备去执行白骑士之主的任何命令。 除了白骑士号原本就有的人之外，在场的人之中还有一些军官，他们并不是第十二军团原来的那些军官中的一部分，而是新的军官，因为在新兵训练阶段表现的十分出色所以被提拔起来。 这些所谓的军官除了在训练之中表现的极其出色之外，在其他任何地方都和新兵没有任何区别，因此他们也不能承担太高级的职位，例如连长，他们只是一些作战小队的队长。 至于为什么要让新兵中的某些人成为军官…… 这是安格隆的决定。 秦夏也没问过这件事，不过他觉得安格隆这样的决定，原因很大部分应该在于新兵的来源——在全球决斗选拔赛中表现优异的队伍。 冠军队伍，亚军队伍，等等。 而那些在新兵训练结束之后立刻就成为队长级别军官的人，他们就是参赛角斗队的队长。 虽然努凯里亚上的角斗赛在当年起义战争还没彻底结束时就不残酷了，但不残酷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有先进生物技术医疗技术兜底，参赛者不会残废或死亡，而不是意味着角斗队不需要在战斗时全力以赴。 所有能在参加完比赛之后被送到十二军团中的人，一定是努凯里亚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战士，而这些战士彼此之间还一定拥有深厚情谊，否则他们无法在团队作战时取得胜利。 所以那些新军官即便没有任何指挥星际战士的经验，但是他们仍然能在战斗力度不高的情况下完美执行自己的职责。 “原体卫队是当年吞城者中起义角斗士组成的。”秦夏转身看向那些队长级别的军官，“首义之人。在努凯里亚上的历史教学中这些和我与原体并肩作战的兄弟姐妹们被称作首义之人，但他们在十二军团之中被称为原体卫队，饮血者。” 所有队长级别的军官都沉默着，但是他们的眼神都回应了秦夏所说的每一句话。 “因此你们必须紧密的跟着他们，绝不允许你们各自小队拖沓半步，这是第1场实战训练，我不希望你们中的任何人死在这场训练之中。”秦夏说。 队长们手抵胸口，沉默着用第十二军团的礼仪回应了神君的嘱托。 然后秦夏又看向其他人，也是挨个嘱托了，不过嘱托的都是一些战前指挥者会对部下们说的话，不是特别的重要。 此时智库们进入指挥甲板。 秦夏立刻将目光投射过去，在看到智库们已经穿上盔甲之后皱起眉头：“把你们身上的装备都脱掉。” 智库们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照做。 阿维达在这个时候进入指挥甲板，看到了在场的人，以及正在为一场军事行动做着最终部署的秦夏。 阿维达刚刚想要上前劝说秦夏停止这场军事行动，但是他刚刚脱口而出的呼唤声被一种大型机器运转时的轰鸣声取代。 一个体格庞大的机仆进入指挥甲板。 这是专门用来运输重物的机仆，所以它的背后镶嵌着一台巨大的集装箱。 阿维达发现这个机仆背后的集装箱里的东西，和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一样，说明这个机仆是把东西转运过来的。 “把集装箱里面的盔甲换上。”秦夏命令，“瓦瑞斯和卡玛斯除外。” 于是智库们使用灵能换掉身上的盔甲。 阿维达注意到这些智库连换盔甲这件事情都是使用灵能完成的，也难怪他们刚刚去穿普通装备的时候一转眼就换完装备跑出来了。 在看着智库们一键换装之后，阿维达打量那些智库们身上的盔甲。 名为瓦瑞斯和卡玛斯的两位智库还是进入指挥甲板时穿的那套盔甲，也就是那华丽的亮银色终结者战术无畏甲。 阿维达觉得这种盔甲的样式有点像是泰拉超远古时代的骑士盔甲，风格古朴。 他刚刚并没有读取两个灰骑士的记忆，所以不知道其中一个灰骑士把自己的盔甲送给了瓦瑞斯，并且因为秦夏已经有了他自己的盔甲，所以那套灰骑士盔甲也被那个灰骑士在疯癫叫喊般的话语中送给一个智库。 瓦瑞斯和卡玛斯打扮的和灰骑士无二，甚至他们拿着的也是灰骑士的长戟。 其他智库身上的盔甲，那些他们换装之后的盔甲，看起来就和白骑士之主与他们另外两个智库兄弟完全不同。 那是一种银色的盔甲。 虽然不知道详细资料，但是阿维达看得出来也是一种终结者战术无畏——从盔甲那些遍布各个部位的厚重装甲板，以及只能活动30度的沉重头盔判断出来的。 一个普通正常身高的星际战士智库穿上这身盔甲之后，身高能达到将近三米，最高的两米八。 盔甲右肩部搭载着一台看起来没有供弹装置的火炮类武器。 观察至此，阿维达就能断定设计这套盔甲的人一定是个制造新手。 完全不顾除了防御之外的任何优势，完全不考虑灵活性，完全不考虑适用性，同时也完全不考虑一个最基本的问题，穿戴者穿上这身盔甲之后要怎么样才能观测周围？ 安装一种小型雷达？ 阿维达看不到这套盔甲之中有容纳雷达的地方，甚至看不到他的供能装置在哪，这意味着这套盔甲或许只能维持最基本的行动能力，无法挂载太多设备，否则等不到上战场就因为没有能源而瘫痪了。 “你们会很疑惑这套盔甲从何而来。”秦夏说，“它是我的造物，我花了不到两天时间设计出来的，本质上是我进行的最关键研究的衍生产物，所以无论你们怎么看待这套盔甲……这不会是最终版本，日后会完善它的。” 听到这句话时阿维达觉得秦夏疯了。 一个并不擅长制造盔甲和武器的人花了两天时间设计出这么一套盔甲，然后生产出原型来，不经过任何测试就要投入实战应用。 但是智库们和阿维达的反应并不一样，他们点了点头。 看到智库们的反应，阿维达心中惊呼这可真不愧是内部气氛压抑到令人发指的第十二军团，这种荒唐的事情和命令以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些战士竟然就这么表示遵命了。阿维达觉得只有第四军团能跟第十二军团的这帮人相提并论，但是至少第四军团的人只需要伺候佩图拉博一个，而第十二军团的这帮人还得伺候原体的关系户。 “这太疯狂。”阿维达径直走向秦夏，试图劝阻。 秦夏看着迎面而来的阿维达，拿起通讯器放在耳边。 “我们这边也做好观测准备了。”通讯器中传出欧丽娜的声音。 此时此刻，在舰船上一处专门用于观测接下来的战斗的舱室内，秦夏那几个各有特色的挚友和战友聚集在一起，于各种观测设备前负责不同的事情。 “先不谈这场军事行动，就说那些智库们穿着的盔甲……” 阿维达话还没有说完，秦夏沉默着撞开阿维达的肩膀走出指挥甲板。 所有将会跟着他前往被危险灵能绿皮占据的星球的人都跟在后面。 阿维达看着秦夏的背影，十分无奈。 “一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听劝解一意孤行！非得走到死路上才知道后悔！” 阿维达对着秦夏背影大声说。 秦夏只是回过头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阿维达。 见对方不为所动，阿维达快步跟上去。 …… 所有参战者前往白骑士号一处专门用于灵能传送的集合平台上。 那些刚刚接受了改造手术的新兵们聚集于此，排着整齐队列，正在默不作声的检查手中武器。 阿维达注意到这些新兵手中的武器和正常星际战士手中的武器不太一样，虽然也是一种类似于爆弹枪的武器，但是并没有弹匣，腔体下方连接着一块赤红色的水晶。 阿维达回忆起来自己在那些智库的重型盔甲上也看到过这种水晶，不过不是裸露在表面的，是镶嵌在盔甲内部的。 这种水晶在一些其他装备上也能够见到，其中一些新兵身上就佩戴着类似于护符一样的东西，护符的主要构成就是那种红色水晶。 除了星际战士新兵之外，在场的还有一些凡人。 那些凡人看起来也是战士，但是和正规的战士不太一样，他们的穿着并不统一，这说明他们并非来自于努凯里亚凡人陆军，而是来自于其他组织。 努凯里亚专业反灵能组织。 阿维达想起了这个后来者，他还记得自己进入这个星系的那天，看到了来自努凯里亚的舰船，以及那令他感到憎恶的装载着大量不可接触者的舰船。 “我需要知道你的人是否会影响我测试的武器。”秦夏走在最前面，与主动走向他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交谈。 “请放心，这些无魂者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他们的天赋恰到好处。”男人微笑着说，“在一开始我们使用灵能武器对付那些干扰股市正常运转的灵能者，并且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如此，所以我们会专门挑选那些不会导致我们的武器变成垃圾的无魂者。” “为什么？”阿维达快走几步，向男人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干脆就使用全部由无魂者组成的部队，这样不是能更好针对灵能者吗？” 听到这个疑问，男人笑了笑：“这个宇宙里的无魂者不是多如牛毛，另外，我们这些老狩灵者毕竟出了那么多年的力，对付了那么多灵能者……要是我们这些人都被无魂者替代了，除了对付灵能者之外什么都不会的我们还怎么活下去呢？” 阿维达看向周围。 无魂者的数量确实稀少，但是阿维达之所以会问为什么不全部使用无魂者，是因为他觉得在对付灵能者的战争中普通人就是多余的。 相比起无魂者，普通人的数量再多也没有用，无魂者的数量再少也是主力。 “记住，这只是一场真正的大战前的测试，无论是手中的武器，还是我们接下来的战斗都是测试的一个环节。”秦夏嘱咐，“所以不要抱着拼命的心态作战，只需要拿出你们最平常的表现就行。”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军队或者普通的战士，秦夏无论如何也不会嘱咐这些。 但面前的是个努凯里亚人，这句嘱咐就非常有必要了。 “为了救世神君。”男人立正行礼。 见状，秦夏开口问道：“你曾经是个军人？你的礼节是军礼。” “我曾经未能有幸为您而战，神君。”男人回答，“我的父亲和母亲才有这个幸运，作为两个吞城者的孩子，我能像父辈那样为您而战是一种幸运。” 闻言，秦夏微笑点头，拍拍男人的肩膀：“那你更是该多加小心，碰上危险情况立刻呼叫我，无论你使用什么方式呼叫我都能听得见。” 男人再次行礼。 秦夏又走向那些原体卫队的成员，不过无论是在他眼里还是在安格隆眼里，这些卫队成员都不只是军团战士那么简单，他们是可以称之为家人的人。 然而面对这些家人，秦夏却是什么都没说，仅仅只是对着那些角斗士点了点头。 角斗士们同样点头。 约楚拉淡然一笑，嘴角轻扬，拍了拍腰间。他的腰上挂着秦夏送给他的新武器，一种能够使用灵能增强武器效果的长剑。 他们一如既往的默契，仅是几个眼神交汇便能意识到对方想要说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嘱咐都显得像是废话，所以秦夏没有嘱咐什么。 现在所有合适参加战斗的人都在场，不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发挥明确作用的人都不在。 秦夏转头看向阿维达。 这位来自第十五军团的人也有能在战争中发挥的作用。 (本章完) 第247章 重甲 …… 白骑士号是星系中所有战舰中唯一一个靠近星球的。 这艘大型巡洋舰缓缓穿过其他友军维持的封锁线，接近那颗各种能量武器瞄准的星球。 开战之前还是常规的那一套，轨道轰炸清理出登陆点。 但是白骑士号并不需要部署工程部队修建具有防御和储存与运输物资功能的登陆点，得益于白骑士之主的强大灵能，所有参战者都可以直接传送到地表上去。 可是在身处战舰内的秦夏准备带着众人传送下去的时候，战舰外面的一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战舰进行轨道轰炸时的景象，原本落在地表上一发就能摧毁一座庞大战争机器的光矛，只是在星球的大气层附近制造出几处光斑。 轨道轰炸对于那颗星球已经没有任何作用，灵能者都可以感知到，那颗星球上的一种规则被灵能永远的扭曲了，这使得轨道轰炸不能起到任何效果。 “那颗星球未来会被改造成一种武器。”阿维达说出自己早就说过的预言，他亲眼看到了这颗星球变成武器的样子。 一整颗战斗星球。 到处都是重型陆基武器，庞大舰队对其而言毫无威胁。 但在那命运丝线无数的延伸之中，有一种命运可以让这个新区里的所有人类免于被战斗星球消灭，那就是帝皇的到来。 除了帝皇之外，任何人都无法扭转局面。 “既然帝皇已经承诺了会到来，那等着他来摧毁这个星球就好了。”秦夏说着调用灵能。 所有人隐藏于风雪之中。 这是阿维达第1次体验秦夏的传送能力。 由于灵能是一种心灵力量，所以任何灵能法术不仅会在效果上参差不齐，在视觉层面也会有参差不齐的情况，比如同一种灵能法术不同的灵能者释放出来完全是两种效果。 阿维达曾经看到过直接开出一个木门的传送法术，也看到过开出一个旋涡的法术，而这是他第1次看到制造出风雪的传送法术。 这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秦夏行走于所有人最前方，白雪落在他的肩膀上，他一言不发只顾闷头跋涉。 阿维达迈动步伐在齐腰深的积雪中走着。 他觉得这种人并不真的是在走，而是因为这距离很远的传送并不会让所有人在一瞬间到达，所以这种行走的过程类似于……加载。 在众人于雪地中跋涉的时候，那些无魂者们逐渐和众人走散——他们竟然也能被秦夏传送到地表上去，这在阿维达看来简直是奇迹般的事情。 这种走散并不是真正的失散，而是一种将队伍分成两部分送往不同地方的表现形式。阿维达是这么认为的。 将所有人的视野限制在不到十步距离的风雪愈发浓重，而后众人便有柳暗花明之感，前方的视野逐渐清晰，空气中的鹅毛大雪逐渐消散。 最终当第1个人跟随秦夏一块在雪地里跋涉出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地表。 “无魂者们会比我们更先到达据点！”秦夏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那些绿皮拿无魂者毫无办法，所以他们会绕开无魂者，向着我们袭来。” 在秦夏说话的时候，那些第十二军团新兵们已经按照新兵训练时要求的那样改为战区前进队形，也就是彼此之间拉开距离，避免被某种突然到来的大范围攻击团灭。 同时还按照在训练和加入军团之前的成绩分出不同等级的小队，那些表现相对而言最不好的小队被保护在最中心，负责携带设备和装着物品的箱子。 而那些表现最为优异的小队，走在最后面，拱卫其他小队。 这其中走在最后面的，便是“首期冠军”。 冠军，这个词语用来形容在十二军团中武艺卓绝之人，每个连队都有自己的冠军，比如那个因为别人质疑安格隆命令而要杀死质疑者的战斧冠军奥伦斯特。 新兵中的冠军并不是指某个人，而是指一个角斗队。 他们在努凯里亚角斗比赛中表现最为惊人，赢得了全球角斗赛的冠军。 首期冠军则是意味着他们是首期新兵。 “首期冠军”们走在所有人最后方，一边前进一边警惕四周。 他们全部穿着终结者甲，就像走在队伍两侧的饮血者卫队成员们一样，他们在训练中学会了作为军团新兵中唯一在新兵时期得到终结者甲的战士使用盔甲。 作为荣耀的象征，他们的左侧肩甲是吞世者军团的标志，右侧肩甲则是一个印着“i”的奖杯，意味着他们是努凯里亚采用全球选拔制度选拔星际战士新兵后的第一队冠军。 这支小队的人无比沉默，他们的队内无线电都是静默的，没有人说话。 但是一些迹象又表明他们绝对是在交流着的，而且是持续不断的交流。 眼神，手势，头部朝向，甚至是走路时迈动步伐的频率增加或减少……这就是首期冠军们交流的方式。 然后那些被小队指挥官“命令”的人就会去做事，或是变换一下位置，或是环绕在周边侦察有无隐藏起来的绿皮。 秦夏留意着那些首期冠军，也留意着周围可能出现的敌人。 “他们很精锐，很强，对吧？” 布朗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中传出。 “确实。”秦夏点头，“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吞城者的影子，如果当年我们没有这么默契，起义战争也不会打的那么顺利。” “嗯。”布朗附和了一声，顿了顿，又忽然再次开口，“但是他们让你输了十二亿。” “哈？！”秦夏脚步停了下来。 阿维达疑惑的看着秦夏。 角斗士们则是第一时间意识到秦夏可能要处理一些问题，所以分出一部分人拱卫秦夏，以免他在随时可能发生的突袭中被打个出其不意。 约楚拉和约楚卡两兄弟来到秦夏左右两侧。 “十二亿……努币？”秦夏错愕至极。 虽然他和安格隆都已经远离努凯里亚征战虚空，但有些时候还是要用到努凯里亚货币。 比如给人类信史研究协会的人开工资，比如给舰队中的努凯里亚人开工资。 努卫一派来的技术支援团队也需要赚钱，帮助劳工议会获取努凯里亚货币用于购买一些行星上才有的东西。 “但是这跟首期冠军有什么关系？”秦夏迈动步伐继续走。 “你还记得当年你让我帮你赚钱吗？我发现在角斗赛里下注赚钱最快最多。”布朗解释道，“首期冠军当时都是一群没什么希望赢得胜利的偏远山村角斗士，我计算了二十遍也不认为他们能赢得胜利，所以我把钱押给了另一队获胜概率百分之九十的角斗队。” “但是你懂的，就像象限说的那样，生物的潜力是无限的。” “……” 秦夏沉默数秒，声音颤抖的开口：“你真会挑说事的时机，偏就赶在现在我带着那队首期冠军作战的时候说，你真会挑时候……” “那十二亿的缺口怎么办？没了那钱学会就五年内不能扩大规模，我们用于购买情报信息的钱也没了……”布朗的话音里有浓重的歉意，只是这整句话的内容听起来更像是旁观者的询问。 秦夏白了并不在地表的布朗一眼，用灵能视野观察他处。 “努凯里亚那边上缴的战争税还是不少的……”布朗问。 “什么馊主意？公私不分！” “那要不然跟克罗马奇开口借点把窟窿填上……” “我开不了那口，当年都是这个财迷朝我们借钱，我啥时候花过他一个钢镚？！” 布朗彻底没了办法。 最终这位石人说出无力话语：“要不然你把我卖了算了，反正在万年前石人贸易还挺火的，把我卖给别人当仆人。然后我一边低三下四的伺候别人一边忏悔——下次我把钱投到朝阳产业里，绝不用来下注角斗赛。”“闭嘴吧。”秦夏没好气的说，“我有办法解决。” 秦夏此时想到的解决办法，是白骑士号战舰的舰长…… 布朗赶紧闭嘴，耳听事情已有解决办法，便立刻不敢再谈及此事。 只是在战舰上的舱室里盯着用灵能水晶作为能源的探测设备，这种探测设备被称作占卜仪。 占卜仪上显示十五分钟后的近未来里，秦夏一行人会遭受攻击。 布朗将这个探测结果放到共享信息频道中去。 战前悠闲谈话时间结束。 十五分钟后，如同占卜仪上显示的那样，绿皮兽人出现了。 布朗立刻严密监控地表上兵分两路的众人。 无魂者那边已经进入通往据点的地道，连半个绿皮都没碰上。 而秦夏这边，狩灵者组织的反灵能精英们手持各种设备，被所有星际战士保护着，他们也发现了奔涌的灵能信号，并且取出武器。 但是布朗看到的这些信息又很快消失。 “什么情况？”布朗看向正在检测设备运转情况的象限。 “不稳定。”象限说，“这东西还不是特别可靠。”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所以象限和布朗就去用别的设备监测地表情况，判定这名为占卜仪的玩意并不靠谱。 地表上的战斗已经开始。 面对涌来的绿皮兽人，秦夏并没有出手，而是等待着最可怕的对手出现。 但是那绿皮兽人中的“集体意识”并没有出现，这是阿维达看到的所有未来中最有可能的一种未来。 那超然存在也不傻，它什么都不怕就怕无魂者的反灵能力量。 就好像是因为发现了秦夏这个离谱的灵能者能带着无魂者一块传送，所以为了避免降临在某个绿皮身上亲自下场作战之后，被秦夏突然传送出的无魂者消灭，那绿皮中的超然存在没有现身。 一直没有。 只有无尽的绿皮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奔袭向人类们。 所有人都游刃有余的作战。 阿维达也参与其中，一边用灵能抵御绿皮的侵袭一边观察智库们。 智库们身上的盔甲无比沉重，但他们的行动力却不像是会受到盔甲的影响，甚至还能奔跑，还能跳跃。 亲眼看着一个智库手持长戟一个起跳剁死一个绿皮老大后，阿维达心中发出一声惊呼。 和阿维达预料中并不一样，那套智库们身上的重甲并没有影响行动能力，也没有受限于能源。 “精神共融！”瓦瑞斯咆哮一声。 阿维达立刻看向瓦瑞斯，以为对方是要和特提斯站到一块，用那一招一式都体现着融合精神的融合动作塑造灵能巨人。 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分散着战斗的智库们在绿皮越来越多的情况下收缩战线，汇聚到一起去。 每一个智库都将一只手臂放在另一个智库的肩膀上。 智库们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 阿维达在灵能视野中发现他们的眼睛就和秦夏这位白骑士之主一样，一边是正常的眼睛，一边是泛着灵能光芒的眼睛。 然后每一个就仿佛融为一体了一般。 秦夏淡定的走在约楚卡兄弟的拱卫下，警惕四周。 智库们向不同的方向前进，当一个智库使用灵能专注于清理面前的敌人时，如果有敌人会出现在他身后，那么其他智库会立刻投射出灵能，甚至是在看都不看一眼的情况下投射出灵能帮助智库兄弟解围。 而在智库们的主观感受中。 他们的一只眼睛看到的是自己面对的一切，另一只眼睛看到的是所有智库兄弟们经历的一切。 每个人的一切都汇聚在一起，形成对于大局的完美掌控。 每个人都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一个集体意识，他们每个人都可以在恰当的时机里指挥任何一部分。 有了这种奇异能力的加持，本就如同杀戮机器一般凭借盔甲带来的强劲动力和战力砍瓜切菜的智库们更加强大，变成了灵能杀戮机器，他们的一个灵能法术能给敌人带去等同于一个小队火力总和的伤亡。 “超出你的预料了是不是？”阿维达听到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回荡着。 阿维达下意识看向说话的人。 秦夏也看了一眼阿维达。 “这是什么原理？”阿维达在脑海中回应。 此时一个智库站在阿维达面前，肩膀上的武器汇聚起能量，然后发射出一道白色洪流，所有挡在射击路线上的绿皮全部蒸发。 绿皮之中存在一些会使用防御灵能的个体，但是他们的防御灵能无法拦截智库们的灵能，甚至也没有办法拦截星际战士们手中爆弹枪发射出的白色能量。 看着这一切，阿维达问的也是这一切。 “他们都在使用我的灵能。”秦夏说，“这是我的灵能天赋的特点，它可以被我和任何我允许的人频繁使用，而不会出现任何诸如炸脑袋的灵能失控风险。” “那被我花两天时间完成从设计到制造的盔甲，只有一个空壳，其内部是流淌着灵能的类似仪式锚点的结构，灵能在盔甲中流淌着，作为能源被使用。” “我仅仅只是写写画画就能制造出它们，而不用我从零开始设计一切，比如软件，硬件……” “那些发射出灵能攻击的类似爆弹枪的武器，也是同样的原理。” “……” 阿维达听完了秦夏的解释，下意识看向其中一个智库。 那名智库正在将一块水晶取出，并塞进胸口处。 但是阿维达看不到盔甲的内部，它觉得这盔甲应该被施加了某种灵能用仪式，用于防止其他灵能者的窥视。 “所以这就是你一边疯狂使用灵能，一边警告其他灵能者警惕灵能和亚空间的底气的来源？”阿维达说。 “是的。”秦夏的声音继续回荡在阿维达大脑，“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是过分，但是……那些普通灵能者接触不了的我能接触，那些普通灵能者无法使用的灵能法术我能使用，这就是我为什么会一边警告其他人，一边继续使用灵能者和研究亚空间有关的东西。” “我并不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至少我自己认为我不是。” “如果我没有这般特性，我绝对是我们这个种族里最警惕的灵能者，我甚至会尽可能不去使用灵能以减少我灵能失控炸掉脑袋的概率。” “除非我被逼到走投无路，否则我是不会愿意冒任何有可能导致我死亡的风险的。” 秦夏没有用嘴说话，也没有看着阿维达，轻易调用足以让寻常灵能者崩溃发疯的灵能体量，塑造出在绿皮火力下保护所有人的单向灵能屏障。 “……” 阿维达沉默以对，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 (本章完) 第248章 灵能回路 “我仍然还是不认为亚空间像你说的那么可怕。” “的确，亚空间里存在危险，但是什么地方会没有危险呢。除了我们自己的家园以外。” 阿维达给予了最后一句回应，然后也跟着智库们一块投入到战争中去。 众人一边杀戮一边前进，很快就看到了之前设立的据点连接地表的地道，秦夏已经在所有人的大脑中投射出一句话语，也就是立刻进入那处地道，然后所有人就都会得到喘息的时机。 于是众人全都加快脚步。 在一个如此危险的世界上竟然还有可以用来暂时藏身的避风港，虽然不知道那处据点具体是如何设立的，但光是想想这件事情的难度，便是很难不对白骑士之主心生敬佩。 但是对于秦夏自己而言，设立据点这件事情本身并无任何难处，仅仅只是找到一些正确的人，利用那些人的正确特性，完成一件本来就应该轻松完成的小事情而已。 总之得益于白骑士之主之前的胆大行为，像是寻死一般来到这颗地狱一样的星球上的众人在一边杀戮一边穿过地道之后，得以进入据点之中歇息一阵。 “检查物资补给，检查武器状况是否良好，为接下来的战斗做一个战前评估。” “散开休息，每个人之间保持两米距离，我要确保你们之中的任何人能够在需要出发的时候立刻出发。” “……” 军官们下达一个又一个命令，而那些并非属于战斗人员，只是从努凯里亚来到前线进行反灵能作战的人也如军官们一样下达和接受命令，每一个人都有条不紊不慌不忙，看起来刚才的战斗并没有让他们感到疲惫。 无论是任何人，也都没有任何劫后余生般的后怕神色。 阿维达扫视一圈发现所有人看起来都很游刃有余，现在休息时间他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些人甚至掏出随身携带的零食吧唧吧唧的咀嚼起来。 在发现阿维达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那个先前曾与秦夏交谈过的反灵能人员将零食袋递了出去，示意阿维达可以从中拿一点吃。 “我们刚刚被兽人围攻，那些兽人就像臭虫一样源源不绝的包围上来。”阿维达对秦夏说，“虽然我们的确是打的游刃有余，但是这些凡人的表现是否有些太过惊人了，就好像这种体量的战争对他们而言都是稀松平常的。” 闻言，秦夏回忆起来自己当初也很震惊。 不过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知晓了努凯里亚人特点之后，秦夏已经习以为常，淡然回应：“努凯里亚人。” “真不敢相信这帮人竟然会被奴役上万年。”阿维达对于努凯里亚的历史有一些了解，有关于知识的东西他们第十五军团的人一向都感兴趣，无论是原体还是普通的战士。 秦夏没有接话，转头看向别处。 在之前让钢铁勇士们帮忙修建的据点之中曾留过一个无魂者，那个无魂者现在居住在地下，一个距离如今众人所处的位置很远的地方。 这是为了避免让那个强大无魂者的能力影响每一个人，导致人们出现非战斗因素受伤的情况。 至于那无魂者现在在做什么…… 在地下的地下打游戏，玩一些他前半生根本无法在贫民窟里见到的先进东西，也可以用努凯里亚那些可以读取人类精神意志并且生成拟真现实环境的设备体验一下他不可能体验到的美妙事物。 就算那个无魂者所在的位置距离众人太远太远，地下中的地下，但他的能力还是能影响到绿皮们。 绿皮毕竟和人类不一样，他们是强灵能天赋种族。 之前兵分两路先行一步的无魂者们也在这个地方，与众人相隔不远，他们看起来完全没有战斗过，所以一个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对于这些无魂者而言，这次行动再轻松不过，就像是郊游踏青逛街散步。 “努凯里亚人既然这么有战争潜力，为什么还是会被奴役那么久。” “我知道这跟那些统治阶层使用的高科技有关，但是在我看来纯靠科技可无法奴役一整个星球的人。” 秦夏并不想跟阿维达谈论努凯里亚人的事情，因为现在不是学术交流会议。 但是阿维达就想要趁着现在休息的时候问一问自己想要知道的，在普罗斯佩罗，他就在研究努凯里亚和第十二军团。 虽然有些事情他已经知道学术答案，但是还是想要听一听秦夏这位亲历者怎么说。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努凯里亚那颗星球上99%的人被他们难以想象的科学技术造物奴役了上万年，这就是事实。”秦夏说，“我知道这话听起来有点狂傲，但是我得说，如果没有安格隆和我出现，那么这颗星球上的奴隶制将会持续到将来某一天帝国发现他们为止。” “不。” “等到帝国发现他们之后奴隶制也是会继续存在。” 秦夏补了一句。 在秦夏看来阿维达的疑问根本毫无价值，就像是站在很远的地方对于很远处的某样东西指手画脚评头论足，这种行为也毫无价值。 但是秦夏知道为什么阿维达认为科技无法奴役那么多人。 不是因为什么哲学道理，而是因为努凯里亚上的事情对外公布的其实并不够详细和真实。 那些上古造物大多数都被隐瞒了，并且被对外公开信息的编撰者拍一下脑袋随便想出来的东西替代，所以阿维达会不知道高骑士凭什么能够奴役那么多人，两人信息并不对等。 而在阿维达看来秦夏的这种行为更像是一种不耐烦的表现，他不想要谈论这个话题，所以随便给了一句敷衍的回答。 但是就在阿维达这么认为的时候，秦夏却又继续说起这个话题。 “在很多人眼中努凯里亚人处于一种叠加状态，一种特质叠加状态。” “他们会同时具备有两种完全自相矛盾的特质，比如残忍和善良，比如勇敢和懦弱，比如愚蠢和聪慧。” “当你认为他们是一群毫无希望的奴隶的时候，他们突然就会奋起反抗，勇敢到令你震惊无比，总之他们就是这么个情况。” 秦夏在说话的时候注视着阿维达。 阿维达点了点头，沉默两秒，等到秦夏不再继续言语的时候他才开口：“刚才我很紧张，我以为你又要话锋一转，说起亚空间有多么危险之类的事情。” 秦夏舔了舔嘴唇，已经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 他其实真想话锋一转，只不过刚刚酝酿好了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就被阿维达刚才那句话给打断了。既然如此，再说也就不礼貌了，秦夏只好假装自己说完了所有的话，陷入沉默之中。 两人交谈之后，众人已经休整完毕，随时可以再次开始行动。 秦夏下达命令，一部分人被留在据点之中，另一部分人被秦夏带着出去，前往那些无魂者的能力影响不到的地方。 但是秦夏毕竟不是要带着一大帮人去找死，所以去的还是据点附近的地方，一旦出现任何特殊情况，那些无魂者在接到命令后立刻就可以赶往秦夏所在的地方提供支援。 一连串的命令被下达并且执行之后，这场深入地狱的实验的第二阶段开始。 这一次星际战士们要测试一种更加新式的武器。 准确的说，那并不是一种武器，而是一种镶嵌在步枪上的瞄准镜，可以直接发现当前最强的灵能目标，并且对灵能目标自动开火。 因为这种瞄准镜功能很强大，并且必须搭配武器使用，而且还能超控武器，所以就被人认为是一种武器。 秦夏也并不想纠正一种武器装备的准确叫法，也并不想在称呼这件事上钻牛角尖，他唯一在乎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东西灵不灵，好不好用。 在秦夏的看护之下，战士们在与兽人接战之后立刻使用手中武器上镶嵌的瞄准镜。 这个瞄准镜在之前本来就是存在于枪械上的，但是为了收集到关于枪械最纯粹的数据，所以并没有立刻启用瞄准镜的功能，而现在布朗他们启用了瞄准镜的功能锁。 星际战士们表面上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看起来也没有发现什么，但是在他们每个人的战斗视野之中，那些蜂拥而至的绿皮中的某几个被特殊标记出来。 而后在星际战士们扣动扳机的间隙，武器自动开火，发射出的灵能攻击就像是带有巡航功能的导弹一般飞射向被特殊标记出来的敌人。 “自动瞄准枪？”阿维达也捧着一把和星际战士们同样的武器，武器的特殊作用它当然也是品鉴到了。 用灵能去追踪灵能这件事谁都想得到，难的就是将这个原理应用在一种造物之上。 但这并不让阿维达觉得怎么惊艳，阿维达更在乎的还是这个瞄准镜可以检测出绿皮兽人中灵能最强大的那几个，据他所知之前佩图拉博想要制造一种类似的东西，但是失败了。 “我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能有人在发明创造上打败钢铁之主。”阿维达感叹。 “这算什么在发明创造上打败钢铁之主？只是利用我熟知和擅长的东西罢了。”秦夏说，“这些武器装置，以及智库们穿戴的动力盔甲，他们都基于一种技术。” “什么技术？”阿维达急忙询问。 “不知道，没想好。”秦夏坦诚的让阿维达不知所措。 之前秦夏并没有想好那种技术应该叫什么名字，不过现在可以临时想一个。 “这种技术依赖于对灵能的操控和运用，将这种技术应用在一种造物上的时候，就像是为电路板刻画电路，目的是让灵能在一个稳固的路线上流动，然后构成一种具有特殊功能的图案。” “如果灵能的流动不稳定……毫无疑问当然是不稳定的，就像灵能者会把自己脑袋炸掉一样，不稳定的灵能也会让用这种技术制造的东西炸掉。” “但是我的灵能是稳定的，所以我可以做到像使用电流那样使用灵能。” 秦夏一边给阿维达解释一边思索，最终做了定论：“这种灵能技术……就叫超级无敌灵能技术吧。” “好名字。”阿维达下意识不扫别人的兴，嘴上说出一句夸赞，但表情却是一言难尽。 “开玩笑的。”秦夏笑道，“这种技术的名字叫灵能回路，我是这么决定的。” “好名字。”阿维达点头。 这又是一次对某一种特性或者特质的运用。阿维达心想。秦夏好像非常擅长这种事情，那就是把一种专有的特质利用和发挥到无法再利用和发挥的地步。 比如那些无魂者与生俱来的能力，比如，之前在某场战争中，秦夏扮演绿皮屠夫这件事。 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的特性他都可以利用。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吗。” 阿维达思考的时候，秦夏忽然问。 阿维达耸肩。他还真不知道，因为灵能回路这种技术按理说应该保密，虽然只有他秦夏一个人能够刻画出灵能回路，并且通过将灵能灌输进水晶里为灵能回路提供能源，但秦夏制造出来的东西都可以在离开他后单独使用。 “我希望你能把今天看到的告知给普罗斯佩罗之主，第十五军团之主。” 秦夏诚恳地说。 “如果你们第十五军团就是没有办法不去冒着风险使用灵能，那么我制造出来的这些或许可以成为一种代替方案。” “我是这样想的。” 阿维达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惊讶的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秦夏为什么这么在乎第十五军团的命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秦夏一直笃定亚空间就是危险至极的，更不知道为什么秦夏之前从未见过第十五军团的人却能说出精灵就是血肉变异的源头这些话。 阿维达也不再觉得秦夏是想要用某种手段垄断知识，或者垄断对亚空间的探索和获益，因为他有的是手段，那些普通灵能者根本无法深入的亚空间角落他可以深入。 对他而言，那些每一次使用灵能都有几率炸掉脑袋的灵能者，又有什么竞争力呢。 但是现在，到现在为止，阿维达至少可以确信一件事情。 那就是秦夏是诚挚的，他是真的在乎第十五军团的人的命运。 “你是一个高尚的人。”阿维达缓缓抬起头，看着从头顶飞过的各种灵能法术，“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乎第十五军团。” “因为你们这个军团的某些人的命运会影响很多很多人的命运，甚至是整个种族的命运。”秦夏严肃认真的作答。 (本章完) 第249章 灵魂体验 …… 在这场以新兵训练和武器实验为主的战争不断进行之时，被委任以监测各种数据和任何可能出现的情况的几人，也在全力以赴的进行着自己的任务。 欧丽娜姐妹一人负责一种设备，而更为神通广大的布朗以及象限，则是能同时监测多种设备的运行状况以及监测数据，甚至象限能够直接将设备数据导入到自己的大脑之中进行处理，布朗也有同样的能力。 在此时此刻，布朗和象限的职能是重合的。 这种职能重。让两人站在一起工作的时候，能有效率提升数倍的效果。 在所有人都非常认真的监测着下面那颗星球上的一切状况时，布朗忽然发现了什么，然后迅速远程操控一台设备对着设备上的屏幕作出调整，新的显示页面被呈现在布朗的面前。 “你感知到什么了？” 其他人都注意到布朗的奇怪举动，立刻凑上前去询问。 布朗此时非常严肃，严肃到听到众人的询问之后一言不发，往常这个话唠可没有现在这么沉默。 “很多很多的绿皮。”沉默了好一阵之后，布朗才缓缓开口。 此时设备的屏幕上也出现了布朗所说的情况。 舱室内的所有人都注意到有巨量的绿皮正在集结。 这本来并不是一个会引起众人注意的事情，绿皮的数量本来就多，再加上这种探测可是精确到个体的，所以突然出现大量绿皮被设备扫描到根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如果不扫描到这么多的绿皮，恐怕下面的人自己都会忘记自己在对付的是这个银河中有可能数量最多的种族。 但是仔细观察过后，他们又发现呈现出的扫描结果显示有大量的绿皮战争机器。 “我早就说过应该对绿皮战争机器的探测结果图标进行重新设计。”欧丽娅面露无奈之色。在场的人除了布朗和象限之外，没有别人具有直接感知设备探测结果的能力。 而象限往往还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刚才如果不是布朗在场，估计这种特殊情况就不会在这么快的情况下被发现。 “这种设备本来也就不是给普通人使用的。”布朗打开通讯频道，这话刚说完便再次与秦夏的通讯系统进行链接。 大量的信息沿着通讯信号发送出去，传输到秦夏的盔甲处理器之中。 然后秦夏就直观地看到了那些被标注出来的绿皮战争机器。 因为战斗烈度不强，看护新兵和行动参与者的任务也不重，秦夏还能跟阿维达聊上一会，现在突然传输进盔甲之中的一连串信息完全吸引秦夏的注意力。 阿维达从秦夏戛然而止的话语之中看出情况不对，于是也沉默着，等待秦夏说出发生了什么。 “白骑士号上的设备扫到了大量的绿皮战争机器。”秦夏说。 阿维达听出秦夏用的是战争机器这个囊括性的词语，而不是具体的某种在人类帝国学者的书籍中被标注出来名号的绿皮坦克之类的玩意。 这说明扫描到的绿皮战争机器数量多到骇人的地步。 从秦夏一句非常简短的话语中，阿维达便能解读出多种信息，进而直接询问最为关键的问题：“它对我们会有什么影响？” “情况会变得不可控。”秦夏说，我在那些战争机器之中看到了不少能在很远距离进行火力覆盖的武器。“绿皮还在部署炮兵阵地，那些火炮瞄准的方向就是我们这边。” 听到秦夏又进行了一次简短的说明之后，阿维达下意识进行细致思索。 大量的远程火炮，正在部署的炮兵阵地，这一切都说明绿皮正在想办法解决那些无法接近的无魂者们。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阿维达环顾四周。 这里是地下，但这并不意味着这里不会遭受轰炸，绿皮既然已经在部署炮兵，那就说明他们有的是办法杀死这些躲在地下的人，比如使用钻地弹。 战斗已经进行了有一段时间，那个始终活跃在暗处，但是自始自终对整个战争的影响无处不在的绿皮集体意识，已经寻找到了最好的无魂者解决办法。 既然灵能对他们不起效果，那就用物理。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是去消灭那些炮兵，还是撤离？”阿维达问。 “当然是撤离，如同逃跑一般的撤离。”秦夏非常坦诚的说，“就凭我们这一点人，这一点灵能者，这一点无魂者，难不成还想直接毕其功于一役不成？我本来就没想取得什么战果，这次行动是为了测试训练成果，以及测试武器。” “我还以为你会说一些死战不退之类的话。”阿维达说，“当时在战舰上我还不知道这次军事行动具体有什么内容，所以我以为我们是敢死队。” “死战不退？我可不是佩图拉博。”秦夏耸了耸肩。 听到这句对另一个原体的吐槽，阿维达笑得非常开心，显然他也具有同感。 而后阿维达又想到此时佩图拉博就在这颗星球外面的某艘战舰上，应该正在瞒着所有人策划一场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的战争，就是想要在帝皇到来之前快速解决掉这个星球上的绿皮兽人，好让帝皇看到他的努力成果。 但这终究是徒劳无功的。 一想到这，阿维达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哈！” “我也没有马格努斯那么冥顽不灵不知悔改。”秦夏又迅速补充了一句。 大笑着的阿维达就好像嘴里突然飞进一只苍蝇一般，笑声戛然而止。 沉默两秒，阿维达抬手指了一下秦夏，像是提醒一般说道：“直呼任何原体的姓名都是不礼貌的哦。” 秦夏隐藏在头盔下的面容上浮现起一丝疑惑。在他的印象中阿维达并不是一个喜欢马格努斯的第十五军团战士，而是一个质疑者，连马格努斯他都会质疑。 也或许是因为现在时间还太早，阿维达对于原体还是有一层滤镜。 “那我们现在就撤离吧。”阿维达转身要走。 秦夏一把拉住阿维达，将这位预言巫师拽回到面前之后，郑重询问：“如果我帮你，你的灵能语预言否转化成某种……具有突破性的灵能视野？” 秦夏这话说的很绕，但是阿维达还是能迅速听懂。 意思很简单，就是如果秦夏帮他，比如提供某种灵能助力，他能否用灵能视野去观察整个星球。 秦夏没有办法观察整个星球，因为那个绿皮集体意识的灵能强度比他高，并且这颗星球上还部署了大量用于阻隔外界灵能的设施。 但是秦夏突发奇想，既然阿维达能够看到这颗星球的未来，那他也应该能够看到现在才对。“可以倒是可以。”阿维达点头，“但我没法保证我们一定能成功，因为我虽然能够看到这颗星球的未来，但却是从命运之网上着手，这颗星球上的绿皮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修改命运之网上的过去和未来。” “但是预言终究只能看到一些不连贯的画面，如果你想让我彻底洞察这颗星球……我自己都觉得成功率十分渺茫。” 在阿维达像是说出免责声明一般说着前提的时候，秦夏没有接话，只是拉着阿维达坐下来，然后将自己的灵能共享给他。 阿维达天赋异禀，瞬间就能感知到秦夏的灵能，甚至不需要细细思索就知道该如何使用。 阿维达现在的体验，就和之前智库们在白骑士号上感知和利用秦夏的灵能没有任何区别。 “集中注意力，别走神。”秦夏闭上双眼。 阿维达本来觉得这提醒根本没有什么必要，因为他从秦夏的灵能感知到的是稳定，亲和，安全…… 但是下一秒阿维达就知道秦夏为何会出言提醒。 持续不断的汹涌灵能从秦夏体内传导至阿维达周身，这可是之前那些智库和其他人都未曾有过的体验。 阿维达浑身颤抖，而在他自己的感受中自己已经仰天咆哮，那些稳定和安全的灵能本来不会给人带来痛苦，但那些灵能太多了，并且是具有指向性的强迫阿维达感知和利用。 一道灵能冲击扩散开来，附近正在和绿皮交战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冲击。同样感受到冲击的当然也有绿皮。 那些绿皮在一瞬间目光呆滞停在原地，像是与什么东西断联了一般，但是随后他们很快就恢复正常，继续战斗。 阿维达的灵魂被灵能推动着，仿佛湍急河流中的一叶小船，随波逐流。 他看到了这颗星球的一些东西，通过灵能视野看到。 但这并非是对整个星球现状的解读观察，而是在命运丝线上遨游，捋清楚每一条丝线的变化，顺藤摸瓜。 阿维达的灵魂仿佛在观看一场走马灯，而那走马灯中的一幕幕都是来自于命运丝线，他看到的不再是那些笼统又松散的预言画面，而是一幕幕有条理且清晰的真实场面。 阿维达看到那个绿皮的集体意识。 那是一个完完全全被绿皮与生俱来的能量所塑造出来的超然存在，它盘踞于整颗星球之上，笼罩着整个星球。 与这个超然存在相比，任何人类的灵魂都是渺小又可笑的。 甚至阿维达看到了这个超然存在的过去。 它并不是某种飞升了的绿皮，并不是自然诞生的绿皮。大量被乌兰诺的绿皮帝国赶出来的绿皮前往这个星区，他们之中存在着一种信仰，很多个绿皮都认为将来会有一个超然存在诞生于他们之中，亦或者是降世。 然后带着他们这些被赶出家园的失败者回到乌兰诺去，消灭掉那个兽人帝国的皇帝。 因为这种想法太过强烈，真的塑造出了这样一种超然存在，然后这种原本只是基于思想而存在的东西因为绿皮与生俱来的“俺寻思之力”变成了现实。 它有一个名字——搞毛化身。 顾名思义，就是搞哥和毛哥两位绿皮兽人至高神明的共同化身 但是此时看到了更为详细的过去的阿维达发现，这个超然存在的源头也就是那个传说，实际上仅仅只是一个传闻。 一个自称搞毛先知的绿皮编出了这个传闻，借此在同类之间获得地位。 这个名为搞毛化身的绿皮现在反过来控制了他的造物主们，他十分强大，同时能够控制很多个绿皮同时进行俺寻思之力的使用，这就使得绿皮的力量施展变得格外高效。 而除了这个搞毛化身之外，阿维达还看到了别的。 比如秦夏口中的战争机器们。 绿皮制造了很多种战争机器，种类繁多，帝国的凡人辅助军使用的各种火炮和装甲载具有的一比，而且这些东西都非常先进，精致，完全不同于绿皮常见的那种破烂废土风格。 而在那些战争机器之中还有一种特别可怕的存在——搞毛金刚。 搞哥金刚和毛哥金刚的融合体，一种体积在七十米左右，远超人类任何大型战争机器高度的超级战争机器。 这还不算什么，最为致命的是整个星球的改造已经快要完成了。 至于一整个被改造了的星球能够造成多大的破坏…… 阿维达看到了整个欧努斯星区被帝国战争委员会判定为灭绝的画面。 “我们应该留在这里战斗！” 阿维达逐渐恢复正常，焦急又冲动的对秦夏说。 “我们应该留在这里战斗！” “我们可以拖延一点时间，还可以跟星系中所有星际战士们一起对这里发起攻击……” “如果在帝皇到来这里之前这颗星球被改造完成，我们将会付出惨重代价。” “……” 阿维达非常急迫焦虑。 但是秦夏并没有听阿维达说什么。 直到阿维达愤怒的开口想要重复自己说过的话时，秦夏才将注意力从通讯频道转移到阿维达这。 “抱歉，我刚接了个通知。” 秦夏说。 “帝皇来了。” (本章完) 第250章 未来的战帅和天使 …… 欧努斯星区里的幸存者们正在恐惧和悲痛中瑟瑟发抖。 一场波及整个星区的浩劫仍然没有结束，即便超人战士军团们已经到来星区并着手进行星区失陷区域的光复行动，但绿皮带给这里的人类的伤痛是永远不可能被逆转的。 一个又一个世界被绿皮摧毁。 一个又一个世界上的人被绿皮屠戮。 那些星区边缘最远离绿皮的世界上，人们在恐惧中围观着报纸，战战兢兢的计算绿皮还有多少天会打到自己所在的世界，或者是看着一艘又一艘舰船将难民搭载到大后方的世界上，然后听那些难民讲述可怕的故事。 如果不是第十八军团“火蜥蜴”抱着不惜代价保护凡人的崇高决心，在战争初期其他军团还未赶到之时坚持作战，恐怕星区的死亡人数将会翻个几倍。 星区里的任何人都生活在恐惧和痛苦中，在超人战士们光复一个又一个世界的消息传到后方，人们稍微欢乐了一些后，仍然对整个星区有指挥权力的十八军团之主伏尔甘却下令让最后方的世界也做好疏散准备。 伏尔甘无法隐瞒星区中存在一个绿皮超然存在，和一个即将完工的战争星球这件事。 但火龙之主的仁慈也让整个星区陷入更大的恐惧和慌乱中。 直到帝皇降临的前一周。 星区里每一个星球上的每一个都在睡眠中看到了人类之主的伟岸身姿。 在睡梦中听到帝皇向自己承诺，他会确保整个星区的安全，但是需要这里的人为他提供一些帮助。 从街边的一个乞丐，到星球的统治者，全部在睡梦中见到了帝皇，全部得到了安排。 最终所有人都为这么一件事情行动起来——确保帝皇带来的庞大舰队能够在星区里作战时拥有充足补给。 星区中所有可以进行跨星系航行的舰船全部被征集，一个又一个星球上的人开始将星球上的物资集中起来装运进船上。 每个星球上的人都在做不同的事情，他们在睡梦中听到的帝皇的安慰和嘱托并不一致。 在超大规模的帝皇托梦事件发生之后，源源不断的物资补给被汇聚往欧努斯星区中会被舰队经过的星系，或是送到那些上古巨型星港之中。 整个欧努斯星区从深陷恐惧导致的诸多混乱中脱离出来，并且有序的调运和集中物资补给后，帝皇的舰队真的如梦境中所言的那般抵达星区。 …… 秦夏从绿皮星球上带着所有人安然无恙的返回舰队之中。 然后他来到坚毅决心号。 安格隆与秦夏站在指挥甲板的大型舷窗前，眺望着星系边缘。 暗紫色的开口突兀的出现在现实宇宙之中，而后一艘庞然巨物自亚空间中脱离。 那是帝皇幻梦号，帝皇本尊的座驾。 帝皇幻梦号之后并非是小型战舰，而是那些所有将会参与这场战争的军团的旗舰。 第一军团“暗黑天使”旗舰——不屈真理号。 第三军团“帝皇之子”旗舰——帝皇之傲号。 第九军团“圣血天使”旗舰——红泪号。 第十军团“钢铁之手”旗舰——钢铁之拳号。 第十六军团“影月苍狼”旗舰——复仇之魂号。 第十八军团“火蜥蜴”旗舰——火铸号。 第十九军团旗舰——帝皇之影号。 这些军团旗舰全部都是荣光女王级战列舰，其中最为强大的便是第十六军团的复仇之魂号。 每一艘旗舰到来都标志着其所属军团的主要作战力量和原体的到来。 算上星系中已有的坚毅决心号，第四军团钢铁勇士旗舰钢铁之血号，一共有九个军团的九艘旗舰跟随帝皇和帝皇幻梦号一起抵达这一个星系。 “看来除了之前你那几个本就身处欧努斯的兄弟和他们的军团之外，帝皇还调动了一些军团过来。”秦夏看着舷窗之外的景象，语气惊愕，“要不是知道他们就是来对付下面那颗星球上的绿皮的，我还以为这是第三次冉丹战争……” “那艘黑色舰船应该是科拉克斯的。”安格隆抬起手指向第十九军团旗舰，也就是帝皇之影号。 那的确是科拉克斯的。 接着安格隆又指向另外两艘眼生的舰船。 “复仇之魂号和红泪号。”秦夏说，“分别是第十六军团影月苍狼和第九军团圣血天使的旗舰，这两个军团的原体分别是荷鲁斯和圣吉列斯。” “十六军团的战舰看起来更强大和华丽。”安格隆微笑说。 秦夏点头。 毕竟是帝皇亲儿子。秦夏心想。 荷鲁斯的旗舰何止是华丽……第十六军团不只有一艘荣光女王级，除了复仇之魂外还有一艘旗舰，属于是复仇之魂的姊妹舰，可惜没来。 但算上其他军团的旗舰看起来已经非常壮观。 帝皇和原体们的座驾进入现实宇宙之后，各个军团下属主力舰队的战舰也进入现实宇宙。 粗略一查，安格隆发现这至少得有将近一千五百艘舰船。 “不过我感觉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顺路来的。”秦夏说，“我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场战役，所以我觉得虽然下面那绿皮的确难对付，但也不至于让帝皇和这么多原体亲自到来参战，甚至还有第一军团……我觉得他们更像是要去参与某场大战，然后顺路把这绿皮快点解决。” “能快点解决就好。”安格隆凝视着缓缓行驶过来的舰队。 原体觉得帝皇是个场面人。 在安格隆的印象里，养父秦夏就是个场面人，总喜欢酷炫且声势浩大的登场方式。 如今一看，只觉帝皇更甚。 “第四军团旗舰向我们左侧靠近。”坚毅决心号指挥官洛塔拉·萨林照例汇报。 第四军团整个舰队都在和十二军团舰队汇聚，像是迎接到来的帝皇一般。 安格隆下意识瞥了一眼舷窗外面，然后就看到钢铁之血旗舰上方有一个黑点。 定睛一瞧…… “佩图拉博？”安格隆拍拍养父肩膀，指向舷窗外面。 秦夏放眼望去。 只见佩图拉博穿着盔甲漂浮在舰船机库闸门之外，身体被一根缆绳固定在闸门的棱角上，以防止钢铁之主变成到处漂流的太空垃圾。 虽然漂浮在舰船外面，但佩图拉博看起来还是如钢铁一般沉着。头盔之下一张标志性臭脸，双手交叉于胸前，昂首挺胸的观察着前方逐渐靠近的巨型舰队。 “钢铁之血号上没有舷窗。”秦夏坏笑着看向安格隆，用手肘怼了怼安格隆的腰，“这混蛋当初不给自己旗舰安舷窗，导致他每次经历什么大场面的时候都没法在舰船里直观看到，所以就得从旗舰里飘出来看。” “安个屏幕看又觉得不够劲，又因为不想让战舰有弱点所以不安舷窗，结果又想瞧瞧外边。” “这个拧巴人还是欠你拷打。” “……” 听完养父的话，安格隆笑着看洛塔拉，命令道：“给钢铁之血号发送一条通讯，就说我邀请钢铁之主来到我的旗舰上观景。” “吭……”洛塔拉捂着嘴强行绷住，然后命令部下发送这条通讯。 由于佩图拉博那惊人的控制欲，钢铁勇士军团的前线战况往往会被佩图拉博直接得知，他脑后的那些钢缆就是用来连接收集信息的设备的。 所以佩图拉博立刻就收到了从坚毅决心号上传来的通讯。 钢铁之主看完通讯内容铁躯一颤，下意识看向右侧的坚毅决心号。 两艘旗舰在全息影像上看起来就是紧挨着的，但实际上相隔数百公里，佩图拉博没有灵能力量所以看不见坚毅决心号那的详细情况。 更看不到安格隆和秦夏是否站在某个地方观察自己。 钢铁之主又看了一眼帝皇的舰队进入星系的大场面，然后下令旗舰里的人把自己拽回去。 站在机库敞开的闸门内的战士正在眺望着机库开口外的一幕，也就是帝皇舰队的一部分，旗舰没有舷窗，他也不是钢铁之主，还没有资格离开舰船去观赏虚空景象。。 在从通讯频道里听到钢铁之主怒吼一般的命令后，战士心不在焉的拉动控制台上的操控杆，因为不慎用了大力，锁链瞬间将钢铁之主拽回机库内。 佩图拉博飞旋着被扯回机库，却还是能控制姿态稳稳落地，落地瞬间对着战士飞起一脚。 战士倒飞出去将近二十米，重重撞击在一架炮艇的机体上，肩甲碎块掉落一地。 …… 坚毅决心号。 佩图拉博站在机库里。 此处不是他的旗舰的机库，而是坚毅决心号的机库。 钢铁之主来到友军旗舰上本来是想观察一下帝皇的舰队的，但却没能如愿以偿，不仅不能去有舷窗的地方，还得待在这陪着安格隆见两个他认为是蠢货的人。 比起钢铁之主，安格隆就高兴的多，和秦夏并排站着，目视那搭载着两个原体的运输机进入机库并在地面人员的引导下降落在停机坪上。 舱门打开，两位原体走了出来。 三人目光最先落在其中背生双翼的原体身上，因为这个原体实在是太光彩夺目。 安格隆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比那背生双翼者更为美丽英俊的存在。 圣吉列斯。 安格隆想起养父刚才说了这个原体的名字。 圣吉列斯身旁的是荷鲁斯。 名为荷鲁斯的原体同样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他一只手搭在剑上，另一手早早为了握手而伸出，脸上带着笑容，给人一种阳光的感觉。 “安格隆！我的兄弟！”荷鲁斯笑着与安格隆握手，“父皇让我们来到你的旗舰上，邀请你一起前往幻梦号商量战事，顺便也给我们一个认识你的机会。” 安格隆看着荷鲁斯。 这个原体兄弟给他一种如沐浴阳光的温暖，同时他还能感知到来自于荷鲁斯内心深处的骄傲和自信。 安格隆还感知到荷鲁斯的想法。 荷鲁斯也在观察着他，想要看看这个屡战屡胜的十二军团原体有多么强。 荷鲁斯曾经指挥过第十二军团，他对勇猛的第十二军团赞不绝口。 而几乎所有军团都曾经在原体没有回归时被荷鲁斯指挥过。 从荷鲁斯身上感受到的是这些。 而圣吉列斯。 安格隆看到圣吉列斯向他和佩图拉博都展现着笑容，在荷鲁斯与两人挨个握手之后与面前第十二和第四个兄弟拍拍肩膀，感觉很热情。 但安格隆觉得圣吉列斯只是表面上热情。 可这又绝不是虚伪。 圣吉列斯给安格隆的感觉是善良的，安格隆曾经从伏尔甘身上感受到同样的善良和大爱，只是圣吉列斯内心并不太热情，但正是因为不想让兄弟们觉得他不好说话或者不好相处，所以他总得显得热情一些。 荷鲁斯和圣吉列斯又来到秦夏面前。 圣吉列斯和秦夏握手。 荷鲁斯也过来握手。 “大名鼎鼎的十二军团第一智库。”荷鲁斯微笑着称赞，“我听伏尔甘说过你的事情，你曾亲手毁灭一个异形的方舟世界，仅仅是用一艘战舰。” “这个传闻属实，但具体细节有些出入。”秦夏仰头看着荷鲁斯，微笑着，“我也听说过你的事迹，战帅。” 战帅。 荷鲁斯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影月苍狼之主猛然回忆起自己的另一个兄弟，编号为“2”的兄弟，战帅这个名头正是那位曾经存在的兄弟曾经拥有过的名头。 荷鲁斯只当秦夏是搞错了自己看到的原体的身份，说的话也只是一次客套吹捧，并未纠结战帅这个称呼。 “佩图拉博。”荷鲁斯抬起头对钢铁之主说，“我最近看了你进行阵地战的战报，第四军团在你回归后比以前强大了无数倍，我得承认，我并不能在阵地战上胜你一筹。” “你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上位者的赞许。”佩图拉博高昂着脑袋，用鼻孔看荷鲁斯，“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是什么地位？你有什么特殊的职责还是说你有什么惊人的功绩？” 在气氛瞬间变得尴尬的时候，安格隆开口：“佩图拉博很高兴你能这么说，不过你懂的，他向来不喜欢承认自己对别人的夸赞受用。” “佩图拉博，看来有人能治治你了，哼？”荷鲁斯哼笑着说。 佩图拉博白了安格隆一眼，挪开目光，用沉默结束了这个他不想进行的话题。 随后除了佩图拉博之外的所有人都谈笑着走上运输机，前往帝皇幻梦号。 (本章完) 第251章 帝皇参战 …… “莱恩。先将这里的战争打完，然后再去面对你第一军团应该面对的劲敌，然后将它们灭绝，清除。” “而我和你的其他兄弟们……这里与欧克进行的战争仅仅只是一场骇人战争的开端，这里的对手也不是我们将会面对的欧克蛮族中最强大的，所以我只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再给予你帮助。” 幻梦号指挥甲板内，帝皇坐在金色王座上，俯视着下方聚集在一起的原体们。 所有能被帝皇召集并且能够及时赶来的原体全部在场，不在场的便是根本抽不开身。 但指挥甲板内的海军和原体带来的亲信们还是感到热血澎湃。 这么多个原体和帝皇亲自到来，共同面对一个强敌。 然后数个军团的星际战士将会跟随原体和帝皇的脚步，前往那该死的异形所在的星球，对异形进行一场彻彻底底的灭绝战争……这将会是怎样的盛会。 安格隆站在原体兄弟们中间，和科拉克斯交流着。 自从上次在基亚瓦尔战争结束后，科拉克斯和安格隆已经有一阵子没见，两人用最低沉的声音交谈。 叙叙旧，谈谈这段时间各自都碰上什么了。 以及还有一件事情。 关于那个被科拉克斯流放的军团长和那些来自于泰拉旱地部落奴隶主出身的战士。 “他们在我的军团里表现得很好。” “那就行。让他们打最艰难的攻坚战就行，反正荷鲁斯之前就是这么用他们的。” “我还以为他们擅长的是暗杀……” “不，他们擅长的是组成一个个方阵，正面冲击要塞。这是我在回归军团之后发现的，我的特点和我的风格他们一点都没继承上。” “……” 听着科拉克斯对他自己和十九军团作战风格差异之处的表述，安格隆转头看向指挥甲板上那些原体们带来的人聚集的地方。 在秦夏身旁，被科拉克斯流放的原十九军团阴影领主沉默肃立。 安格隆特意把他带过来。 秦夏并没有理会身旁的前阴影领主，而是在和荷鲁斯带过来的亲信交谈。 这位第十六军团影月苍狼的原体最信任之人，不是阿巴顿，而是名为赛扬努斯的战士。 秦夏还记得赛扬努斯是怎样的性格——不像阿巴顿那么暴躁，不像军团中另一个名为赛迪瑞的有名战士那样冷酷残忍，他是一位完美至臻的军官，在各个方面都完美无缺。 同时还很俊美。 在影月苍狼这么个几乎全都是光头的军团里，赛扬努斯的长相简直到了视觉上极其不合群的地步。 秦夏有时候会觉得赛扬努斯是帝皇之子军团的人，因为完美和俊美是帝皇之子军团的追求和其中某些人的特点。 “第十二军团的智库是我见到过最为特别的。” “就像你们十二军团的严苛军纪一般，自律，坚韧，十二军团的智库没有任何出格行为。” “……” 赛扬努斯的谈吐方式让秦夏找不到一点不好的地方。 谈论的事情也没什么特别，不过秦夏就是觉得亲切。 但是秦夏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放在听赛扬努斯交谈这件事上，同时关注的还有安格隆和科拉克斯的谈论。 两位原体谈到了其他的兄弟。 “在你们离开之后，帝皇来到基亚瓦尔，他允许我完全控制基亚瓦尔所在的星系，绝不让任何势力插手。” “然后我们谈了很多，包括人类种族的未来，我们这些原体的责任，还有其他的兄弟。” “我们的一个兄弟已经再也无法和我们见面了，他死在了第二次冉丹战争里。” 听到科拉克斯说的话，安格隆非常惊讶。 “第二号原体。圣吉列斯说他是个忠贞坚强的人，但也正因如此，他太过执着。最终牺牲的原因就是因为执着。” “他原本会成为我们这些原体的指挥官。” “……” 科拉克斯说的话和秦夏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科拉克斯和帝皇谈论过两位失落原体，也就是第二和第十一号原体这件事。 然后帝皇表示两个原体已经消失了。 所以在科拉克斯回归之后，第二和第十一号原体应该就已经消失。 如今科拉克斯却说，只是第二号原体牺牲。 秦夏想了想，觉得可能帝皇会修改过去的话语和记忆，抹除一个被除名原体的过去和未来……第十一号原体暂时还在。 “我还以为我们都是不会死的。”安格隆说。 “不，我们会死。”科拉克斯摇头，“我们只是比凡人强大了一些。我觉得随便一艘战舰向我们开火都能把我们炸的稀巴烂，当初你说过你的养父想要踩死佩图拉博的事情……我觉得要是神君泰坦真的一脚下去，佩图拉博能不能活着真不好说。” 听到这话，佩图拉博转头说：“所以你们会站着不动让泰坦踩，让战舰轰炸。你们就是这样的蠢货，像个四五米高的靶子……你们和用来练习射击的靶子唯一的区别就是你们是肉做的。” “你说的有道理。”安格隆点头，然后指了指身旁，“所以你如果非常想要加入我们的谈话，为什么不站到我们身边来找个话题谈谈？” “……” 帝皇对第一军团之主莱恩吩咐着事情，吩咐完了，才看向其他人。 原体们这才集中注意力。 “我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消灭这个星系中的强敌。” 帝皇从王座上起身，走到幻梦号高耸舷窗之下，眺望着外界先前被佩图拉博炸过的星球。 “你们所有人和你们的战士一起与我执行斩首战术。” “等到我们消灭那星球上的集体意识，舰队立刻进行集火确保这颗星球连一颗碎块都留不下。” 原体们听完都默默点头。 秦夏和那些原体带来的人也都听到了帝皇的战术。 帝皇的战术总结起来就是没有战术，大伙一起冲下去，把那个能抵御轨道轰炸的搞毛化身给干掉，然后把星球炸碎。 但这正是因为帝皇拥有碾压性的力量，且敌人还没有强大到需要他精心策划战术的地步。 这么多的原体被帝皇召集而来，也并不都是为了打仗。 安格隆能够感知到帝皇的想法，那就是他想要用这场战争让原体们习惯联合作战。 原体在每一个军团中都是说一不二的领袖，他们彼此之间也并不服彼此，所以帝皇想要让他们适应听从命令并肩作战的战争。 至于帝皇这么想的原因……安格隆同样感知了出来。 那就是帝皇想要退出大远征，将战争的指挥权交给一个合格的人，然后让这个人去带领原体们继续完成大远征。 在这里的战争结束之后，这些原体中的大部分就得立刻跟随第一军团一起去进行下一场战争。 “有什么问题吗？”帝皇询问在场的原体们。 原体们全都沉默。 “开战。”帝皇说。 原体带来的亲信们全部将帝皇的命令传达回各自的军团，然后便要离开幻梦号回到军团之中。秦夏也是如此。 但是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帝皇看向秦夏：“你留下来。” …… 十二太阳时后。 帝皇在舷窗前站了整整十二个太阳时。 原体们肃立在帝皇身后，等待着自己和帝皇需要前往星球上参战的那一刻。 秦夏站在原体们后方，他发现帝皇并非是傻站着，而是在用灵能突破那名为搞毛化身的超然存在的灵能屏障，好观察星球上的情况。 这就像是给局域网连了一条网线。 秦夏自己也能顺着帝皇拉的网线观察星球上的各个地方，而不用再次辅助拥有预言能力的阿维达通过兜圈子的方式观察星球。 在十二个太阳时之前，所有军团都开始行动。 帝皇直接将自己的命令传达到每个军团的指挥官那，所有军团能够以最快速度部署下去，并进行有条不紊的战斗。 然后是寂静修女部队被部署下去。 寂静修女们并不直接和星际战士一块行动，而是在帝皇传达的一些地点附近驻扎，第四军团的人被调过去专门保护那些寂静修女。 同样保护寂静修女的还有禁军。 这导致搞毛化身被隔离在星球上最大的陆地板块上。 搞毛化身控制着星球上所有绿皮，在那陆地板块上和人类进行规模浩大的战争。 那些绿皮的战争机器对阵人类的十九个泰坦军团，星际战士们像凡人步兵一样在战场上执行着最为普通的战斗任务，而凡人……凡人辅助军在这场战争里仅仅只是负责保护一些地方。 秦夏还观察到绿皮之中有一些体格庞大的个体，类似于军阀。 它们组成了一支十人小队，双眼喷涌着绿色光芒，在无数绿皮盘踞之处保护着一处似乎是用来控制整个星球的设施。 设施已经建成，整个星球已经事实上成为一台天体级战争机器，只要能量注入充足，那控制星球的设施就会把整个星球带进亚空间里。 守护如此重要之处的并不只是军阀组成的队伍，还有那个看不见的超然存在——搞毛化身。 “时机已到。”帝皇轻轻开口。 剑刃出鞘的声音响起。 帝皇拔出一把闪耀着火焰的剑握在手中，另一只手佩戴的金色动力爪五指攥紧。 原体们也拔出了各自的武器。 指挥甲板上集结而来的禁军精锐齐齐向前一步。 康斯坦丁瓦尔多，这位禁军统帅身穿金甲站在所有禁军的面前。 秦夏和安格隆对视一眼，并没有从背后摘下长枪握在手中，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可能陷入近战。 金色光芒亮起又消散。 秦夏和原体们以及禁军们发现自己在一眨眼的功夫来到了地表上战况最激烈的地方。 远处就是那巨大设施。 近处…… 俯冲进入星球大气层的战机编队几乎遮蔽整个天空。 十九个泰坦军团的泰坦们在后方稳步推进，星际战士们跟随在泰坦脚下，在泰坦虚空盾的庇护下前进，替巨型战争机器清理无尽“绿海”。 不在虚空盾保护下的环境是残酷的。 双方对彼此的轰炸持续不断，任何脱离虚空盾之类保护装置作用范围的行为，都是找死，最终只会有被不间断的密集火力炸成灰烬的下场，这迫使双方的陆军不得不聚集在一起。 秦夏发现自己和原体们身处双方交战的中心，但是任何将要落在这里的炮弹都会划过头顶落在远处。 “军阀！”伏尔甘挺起战锤朝向前方。 绿皮们似乎预知到原体将会出现，那些被搞毛化身控制的军阀们早就已经向原体们会出现的地方赶来。 军阀们吼叫着向前狂奔，身后是速度没它们快的各种战争机器。 此前阿维达看到的名为搞毛金刚的巨型造物也在其中。 “作战！”莱恩率先冲向那些军阀。 原体和军阀们靠近彼此的时候，交战双方的最前沿也已经接战。 秦夏正准备把神君泰坦从亚空间里拽出来的时候，忽然看到搞毛金刚对着自己这边抬起右臂。 右臂上不知名的武器闪耀着刺眼光芒，接着响彻陆地板块的巨响声才传到秦夏这边。 秦夏盯着武器发射出的光束，看着光束从自己头顶划过，最终将不远处的一台泰坦连同虚空盾一起穿透，泰坦脚边的星际战士早已经跑进其他泰坦或搭载虚空盾的战争机器的保护下，所以才没在虚空盾消失后被雨点般的攻击团灭。 但是一些移动速度不快的军团坦克，小型泰坦……全部被绿皮集火消灭。 看到这一幕，秦夏抬起来准备释放传送门的手作势按在头盔上，像是确认头盔在脖子上戴的稳不稳。 原体们已经与军阀们交战。 星际战士们也和军阀们身后躲在灵能屏障下的绿皮拉近距离，战争机器对轰，步兵互冲，双方谁也不敢脱离屏障或虚空盾的庇护，使得这场战斗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古代军团一窝蜂的对冲。 当搞毛金刚抬起武器，对准的不再是人类的泰坦，而是地面上的绿皮和人类们，以及交战的军阀和原体们的时候，帝皇出现了。 秦夏看到天空中的太阳闪了一下。 接着一道金色身影忽然出现在前方。 那是帝皇。 他并不庞大，浑身上下闪耀着盖过太阳光的金色光芒，如同挑战巨象的蝼蚁一般站立在搞毛金刚面前的山头上。 下一秒，秦夏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能被帝皇抽取，接着整个星球已经泛滥了的灵能也全部被帝皇抽取和调用。 闪耀着光辉的一剑凌厉的劈出。 搞毛金刚被一分为二，轰然倒塌。 帝皇站在高耸的山头上，抬起手驱散面前搞毛金刚倒下时激起的漫天沙尘，他的话语和他的身影在同一时刻清晰传入每个人的眼睛和每个人的耳朵。 “为了人类！” 紧随帝皇之后爆发出怒吼声的人类战士和战争机器们加快速度。 在“为了帝皇！”的战吼声中人类势如破竹，绿皮再也无法抵挡人类的脚步。 帝皇传送到原体们身旁，同原体一起与面前的强大绿皮军阀们厮杀。 秦夏看着这一切。 一万年后非常罕见和根本看不见的原体与帝皇，此时在一起并肩作战，砍瓜切菜一般杀戮着眼前的军阀或是军阀带来的强大绿皮们。 一万年后只有在启示录级战争才能看到的泰坦军团，在这场战争中就部署了十九个，成百上千的泰坦漫步在战场之上。 一万年后被当做特种部队使用的星际战士现在多如牛毛，一道道虚空盾之下可见星际战士们人头攒动，肩并着肩蜂拥向前，那些代表着各个军团各个连队的战旗密集的排列在一起，迎风招展。 这就是第三十个千年的大远征。 这就是帝皇还没有退出大远征的大远征。 (本章完) 第252章 俺寻思可行 “这是何等的盛况！” 一位记述者身穿盔甲，站在双方交战核心地带不远处的山体上，手持相机拍摄眼前的战争场面。 记述者将相机快门按的飞起，比星际战士手中扣下二段扳机全速射击的爆弹枪开火还快。 “继人类在低谷中沉沦了万年之后，如今，在一个名为帝皇的人的带领下，人类再一次崛起，并将会成为群星之中最为闪耀和高贵的种族与文明！” “何等的盛况！” “原体们如同将领一般围绕在帝皇周边，星际战士数量多到肩膀挨着肩膀。” “我看到的是被泰坦火山炮开火时的冲击力卷动的猎猎作响的军团旗帜吗？不，我看到的是未来，整个人类种族的未来。” “我们在为一场伟大的事业奉献出我们拥有的一切！” 记述者胸前的话筒记录着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这位记述者在统一战争时期就跟随并且记录帝皇的伟大事业，现在他也做着同样在他看来无比高尚的事情。 在最危险的战区记录一切。 成为一个银河中最勇敢的战地记述者。 记述者认为只有自己这样的勇气，才配得上这场史诗般的战争。 相机持续拍摄。 在其中一张本是记述者随手拍摄的星际战士群像之中，有一幅这样连记述者都没有在此刻留意到的照片——十二军团智库们的照片。 面对着前方如洪流一般席卷而来的绿皮们，两名智库使用了名为共融的法术。 照片上的两位智库在角落里摆出融合架势，腰部倾斜向彼此，双手食指对碰。 就算是记述者注意到了这张照片某个角落里的智库们，他也不会在乎，因为这看起来仅仅只是一个奇怪的灵能法术姿势，仅此而已，不懂灵能的人压根没法进行分析。 就算是懂灵能的人，也只会觉得这个动作真是……能体现出“共融”。 记述者将相机里弹出来的照片当场复印两份，原件要送给帝国战争委员会，用作宣传。 而剩下的两份复印件。 其中一份，记述者会留给自己，用作对自己这惊人勇气的奖赏。 而另一份，将会呈递给帝皇。 …… 战场前沿。 帝皇将剑从一头军阀那如小山般庞大的尸体中拔出。 远处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绿皮忽然像是变了个兽一般，瞬间改变气势，双眼泛起绿光，紧紧盯着帝皇。 那个超然存在要用灵能偷袭帝皇。 在除了灵能者之外的人都感知不到的灵能洪流以绿皮为中心，如滔天海浪般席卷向帝皇的时候…… 刚刚将剑从军阀尸体上拔出来的帝皇眼球微转，头也不抬。 旋即席卷向他的灵能骇浪改变方向，面前数以万计的绿皮瞬间化成飞扬向天空的灰烬。 这道被帝皇反过来利用的灵能攻击产生了惊人效果，任何以俯瞰角度观察战场的人都会发现，绿皮那如绿色海洋般的大军之中被犁出一大片空地。 秦夏看到这一幕，开始分析帝皇的灵能力量。 在这场战斗中帝皇表现出的灵能实力超出秦夏的预料，但灵能这个玩意的强弱不仅要看使用者水平如何，也要看诸如环境时机之类会大幅影响灵能释放的大量额外因素。 这颗星球的现实结构已经被削弱到最极点。 无论是碰上什么样的灵能劲敌，只要对手使用的是灵能，那么帝皇就会拥有优势。 因为对于几乎全部灵能者而言，灵能是一种公共资源。 那个诞生于绿皮俺寻思之力的超然存在，其存在本身，以及对现实施加的每一种影响，以及在它的控制下绿皮们制造出的每一种造物，都毫无疑问是强化了亚空间对现实宇宙的影响，因此帝皇的灵能力量在这颗星球上被增强了很多。 虽然帝皇现在还不是未来那个能到处显灵，甚至是帮助人类刷火星兵的神皇，但他仍然是强大的灵能者，并且有极大的可能是现实宇宙如今最强大的灵能者，一个使用者公共资源灵能的灵能生物想要击败帝皇，无异于痴人说梦，实属天方夜谭。 当帝皇加入战争的那一刻到来，战争的结局便已成定局，这个定局就是：作为乌兰诺帝国内部竞争的失败者，这些绿皮更是绝无可能击败帝皇，他们能够做到的，就是成为这场战争所有参战者的功勋组成部分，变成一些帝国战争英雄晋升的阶梯。 “冲锋！” 此时正在参加战斗的每一个人都不约而同听到了帝皇的命令声。 层层乌云遮蔽了太阳，星系中恒星的光芒短时间不能照射到地面上。 在地表环境陷入短暂黑暗的同时，帝皇冲锋在最前的身影却是如灯塔般闪耀，无论身处于何处，无论是什么人，无论在做什么事情，只要转过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便能看到帝皇闪耀着金色光辉的身影。 那个威武的男人高举着剑，脚下是堆积如山的绿皮尸体，以及被他和原体斩杀的军阀的碎块。 天生强壮至极的绿皮兽人在那个男人的金色光辉下被衬托的如同蝼蚁一般。 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这一幅画面。 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遵循帝皇的命令——冲锋。 在势如破竹的人类大军面前，绿皮的抵抗显得越发无力。 那些原本在那绿皮之中的超然存在设想中可能起效的武器，现在全部失去作用。 倒不是他没有为帝皇准备专门的武器，而是那些原本为了对付帝皇而制造出来的武器，全部都在未来被帝皇消灭。 对于超然存在们而言，那些存在于过去和未来每一种时间线，和每一种可能产生的结果上的战斗，都是重要的。 因为正是这些跬步奠定每一场胜利。 但是对于那些生活在现在的人们而言，超然存在之间进行的对抗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他们并不生活在过去或者未来，而是生活在现在，过去和未来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和每一件本来会发生但是被扭转了的事情，都只不过是已经发生的回忆，或者是无法察觉的没有发生的事情。虽然战争的胜利已是必然归属于人类，但徒劳无功的挣扎本来就是智慧生物最喜欢做的事情。 “热熔小队！”伏尔甘将战锤从军阀破碎的头颅中抬起，吼叫着看向身后追赶上来的子嗣们。 而在伏尔甘的前方，一些看起来像是长着四肢的铁罐的战争机器成群结队蜂拥而至。 那些罐子的双臂上镶嵌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有看起来像是伐木设备改装的圆锯，甚至有铁锅，当然也有一些看起来充满绿皮风格但又不特别缺少科技感的先进武器。 而在那些名为杀人罐的战争机器们身后，在灵能瞬间波动之时，一些搞哥金刚被搞毛化身这超然存在传送到战场上。 屏障在这支突然出现的装甲部队所在之处升起。 帝皇试图瓦解灵能屏障，但对方已经冲到面前。 当一台搞哥金刚直奔帝皇而来时，帝皇无畏的抬起长剑，做出仿佛卯足力气准备砍碎面前一切来者的架势。 但是帝皇并没有砍出一剑。 一阵风雪呼啸而过。 一台背后拖曳着莹白色灵能披风的泰坦挺着长枪自帝皇和原体头顶越过。 这台二十五米高的战争机器突然出现，突然越过原体和帝皇，接着一跃而起，自上而下将长枪刺入面前的搞哥金刚头颅之中。 安格隆和伏尔甘都认得这台战争机器，这正是秦夏那随时随地都能掏出来的泰坦，名为神君泰坦的灵能战争机器。 金属碎裂声汇聚而成的钢铁哀嚎旋律之中，长枪迅速拔出，而后神君泰坦向前冲锋，以极快速度撞碎冲破杀人罐组成的阵型，顶着盾牌，在秦夏的灵能施加到盾牌上后将又一台搞哥金刚撞碎。 还有一台。 帝皇抬手，搞哥金刚破碎，散落一地。 仅凭灵能攻击，帝皇便已经瓦解一台庞然大物。 神君泰坦照常冲锋，彻底将敌人的阵型搅乱，接着就地一个滑铲，踩踏着风雪滑入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消失不见。 “……”帝皇沉默着回头，看到秦夏站在身后不远处，刚刚停止释放灵能。 再回过头。 帝皇看到面前的绿皮们已经开始撤退。 再转过头。 帝皇看到在较远的地方，记述者正在拍摄记录整场战争。 秦夏见这里的战斗结束，便思索了一下整场战斗的经过，接着意识到自己人这边压根没有什么战术，所有人就是冲，跟着帝皇冲，在帝皇之前先冲，现在还要接着冲。 只能说，帝皇选择了宣传效果最好的打法。 “前进。”帝皇举起剑，指向远处的星球控制设施。 星际战士们已经在继续前进，他们穿过帝皇和原体们的身边。 “像那样的造物，星球南北极各有一台。”帝皇对着原体们和秦夏说。 “看来这个星球的南北两极被绿皮植入了控制装置，形成一种磁场，然后用磁场来控制整个星球。”佩图拉博语气冰冷又沉重，“这种科技造物就像是泰拉前太空文明时代的人异想天开的产物，理论上可行，但是实践起来会得到令人发笑的结果。” 佩图拉博仰头看着前方高耸入云，如同针尖一般延伸至天穹之上的绿皮造物。 他还能看出来，其实这颗星球无法被轨道轰炸或是其他灭绝武器摧毁，就是因为这两个位于南北极的造物会作为那搞毛化身力量的介质，就像防御力场发生器。 “但是荒唐的是，对于绿皮而言如果它们觉得某种东西理论上可行，那它就是可行。”伏尔甘接话。 在场的原体们默默点头。 虽然他们中的一些人只是听说有绿皮这么个物种存在，但经过这场战争，他们对于绿皮的见解已经极其深刻。 “……”秦夏沉默着。 对于绿皮的离谱天赋能力他已经评判过无数次，现在已经懒得去评判。 绿皮工程师因为理论可行就能做到实践可行，这不算什么，至少绿皮那些造物虽然离谱但也是有迹可循，多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原理可言。 真正离谱到令人摸不到头脑的事情，秦夏也经历过。 比如血斧氏族的突击队潜入暗杀星际战士。 那帮兽人一人捧着一束花，排着队蹲在地上向着被人类严防死守的要塞前进。 只要这队兽人灵能够强，俺寻思之力够强，那么它们就能通过认为“俺寻思虾米发现不了俺”隐藏在两束花的后面，在人类守卫和监控设备的严密监视下，不惊动任何人，“潜入”进要塞内部。 除了离谱的俺寻思之力之外，还有它们被镌刻进基因中的科技。 它们的造物之主古圣，还创造过一个拥有同样发明制造能力的种族——太空猿猴。 秦夏亲眼看到过一个审判官的太空猿猴拿一些破铜烂铁，鼓捣鼓捣就制造出一把可以透视敌人所在位置的单兵装备。 “俺要是也有俺寻思之力，直接寻思出一个超级大炸弹给这颗星球炸了。”秦夏喃喃自语。 俺。寻思。 这种听起来很像是绿皮通过灵能实时翻译给人类的常用词出现在秦夏口中，瞬间让在场的帝皇和原体察觉要素。 佩图拉博第一时间抬起重炮对准秦夏。 其他原体们要么恍惚，要么像安格隆一样挡在秦夏身前，或者是按下佩图拉博抬起的武器。 帝皇用灵能探测了一下，然后将刚刚拔出来的剑插回剑鞘：“他没有被那名为搞毛化身的东西附身控制。” 言罢，帝皇转身走向前方的巨型绿皮造物。 (本章完) 第253章 神经 …… 超人战士们进入绿皮造物周围，和绿皮们展开大型设施争夺战。 帝皇和原体们仍然身先士卒，先于所有战士之前和绿皮中的强大对手接战，身后的泰坦军团里那排成一条横线向前推进的一台台巨大战争机器们锁定造物本身，火山炮，巨型等离子……种种武器轮番上阵，轰炸保护造物的灵能屏障。 名为搞毛化身的超然存在意识到一旦位于星球南北两极任何一极上的造物被摧毁，那么保护整个星球免于被轨道轰炸或其他武器摧毁的灵能屏障就会彻底消散，届时整个星球会被人类摧毁。 它已经预见到那星球被人类摧毁的可能未来。 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与决心，搞毛化身主动出现。 一头从地下钻出来的绿皮军阀成为了搞毛化身在现实宇宙的傀儡躯壳，超然存在控制着它，使它身上出现被控制时会有的迹象。 散发着绿色光芒的双眼。 体型膨胀。 灵能者们忽然就能感受到一股强大威压袭来。 帝皇猛回头看向军阀，不再理会周围任何敌人，举起剑向着军阀以及控制军阀的搞毛化身前进。 同时，秦夏听到了回荡在自己大脑里的声音，那是帝皇投射来的声音。 “我们去毁灭它。” 帝皇这么说。 于是秦夏同样不再理会周边的绿皮们，安格隆迅速来到养父身旁，替他杀戮出一条通向帝皇的道路。 在绿海之中一路披荆斩棘到帝皇身边后，秦夏直面军阀，神色慎重的取出长枪，大脑迅速思考着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及对这些可能发生的事情应该采取怎样的手段应对。 但是帝皇想的就没那么多。 在帝皇看来，这不过是又一个强大的异形罢了，如果自己连对方都无法轻易解决，那还怎么率领各个军团直取未来可能会给亿兆人类带来毁灭浩劫的乌兰诺绿皮帝国？ 帝皇唯一考虑的，只有一件事情。 那就是选择一种最适合宣传的打法，就像这场战争本身一样。 一个星区里的一个星球被毁灭，一个灾难被扼杀于萌芽之中，这件事没什么好惊奇的，甚至将来只会成为欧努斯星区历史书里绿皮浩劫栏目下的一段小记——帝皇通过斩杀绿皮统帅结束战争。 这件事本身不会带来多大好处，但如果稍加利用，用来宣传，那可能带来的好处就极大了。 “俺看到你会被皇帝杀死。” “俺看到了。” “你们都会被皇帝杀死，被那个该死的暴君消灭的干干净净。” 搞毛化身的声音同时回荡在秦夏与帝皇耳边。 帝皇纹丝不动，面无波澜，冷冷注视着搞毛化身附体的军阀。 秦夏抬头看了一眼从空中俯冲而过的圣吉列斯，放下目光注视军阀。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敌人的话根本没有任何可信度，权当放屁即可。 所以帝皇和秦夏没有接话，而是同时转头看向对方。 目光交汇之后，秦夏与帝皇又转回头，从左右两个方向冲向搞毛化身。 金色闪光在帝皇身处之处拔地而起，形成一道光幕，星际战士们的战术目镜过滤了那些强烈光线，但还是让星际战士们被晃得睁不开眼。 绿皮们也被这道光芒震撼，在光幕持续之时与搞毛化身之间的联系被切断。 在灵能者的眼中，光幕是一种如同堤坝般用于拦截某样东西的灵能法术，而在此时此刻，这灵能法术拦截的当然就是搞毛化身。 这是为了避免搞毛化身逃离。 在光幕之内，搞毛化身没有像之前一样躲避危险或是逃跑，而是直面帝皇，两种超然存在于亚空间之中进行激烈灵能对抗。 双方看起来都一动不动。 此时秦夏从帝皇身后闪身而出，面容沉着，左手食指中指按在脑门上，双眼灵能喷涌，风雪随即降临。 搞毛化身瞬间感到致命的威胁出现了，但它没有办法逃离，被帝皇在灵能对抗中牵制的死死的。 那致命威胁从风雪中走了出来。 正是之前秦夏在某个星球上找到的最强无魂者。 与其拥有的反灵能天赋相比，寂静修女部队中的任何人的天赋都相形见绌，只是这人胆小懦弱至极，战斗技艺一点没有，会被寂静修女轻松斩杀。 但是这样一个反亚空间炸弹，把他扔到战场上让他和敌人互砍简直暴殄天物。 “我……我是不是只要站着就行……”无魂者看着眼前凶狠暴躁，呲着獠牙的军阀。 没有人回应他。 搞毛化身在无魂者走出传送门的瞬间就已经被消灭殆尽，与它链接在一起的那些绿皮也全部头颅爆裂。 甚至附近那高耸直达天际的巨型造物也因为失去俺寻思之力的加持，被现实宇宙的物理规则重新掌控，然后因为那极其违反物理学的荒唐结构而自我崩塌。 在刚刚那一瞬间，帝皇和秦夏在灵能视野中看到了这个无魂者对周围施加的一切影响。 他就像一个微缩奇点。帝皇在心里如此想到。那个无魂者在出现的那一瞬间，所有灵能都如同被奇点捕获的物质，流入奇点之中。 “他就像一个没眼的灵能饕餮，只进不出，光吃不拉。”秦夏回忆着刚才看到的一幕。 灵能汇聚成洪流，被无魂者那看起来像奇点的本质吸收的干干净净，灵能只进不出。 现在也是一样的。 无魂者一脸茫然，满脸无辜的站在原地，但秦夏感觉到很痛苦，他的灵能正在被这无魂者急速抽取。 帝皇并不是灵能的搬运工，体内没有灵能，但无魂者照样会给他带来影响，尤其是这样一个强大的无魂者，他不可能不受到影响。 可是秦夏观察着帝皇，却发现帝皇一点反应都没有，拄着剑肃立着。 甚至于帝皇那把剑上闪烁的光芒，燃烧的火焰，这些源于灵能的东西还存在着。 秦夏只觉得帝皇很能绷得住，换成别人，此时不上吐下泻也会像自己这样面露难色。 “我无法将灵能施加于他。”帝皇看着无魂者，将声音传达到秦夏耳旁，“而你能。” 秦夏点头：“这是我的特性。” 这正是为什么刚刚他会把无魂者传送出来，而不是等帝皇把无魂者传送出来。 秦夏只要将自己本身当做施展灵能的媒介，并且体内拥有充足灵能，那么他就像是充满电的电棍一样。正常灵能者相当于需要插着电用的电棍，一旦碰上无魂者这样直接断电的存在当然没办法。 “总算。”帝皇缓缓转身，望向这被战争蹂躏过后的满目疮痍。 星际战士们已经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进攻，因为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没有敌人。泰坦们也挺立在原地。 原体们聚集在一起，圣吉列斯从天空中俯冲下来，落在荷鲁斯身旁。 此时此刻，无论是自愿还是受到某些因素影响，总之人们注视着帝皇和原体们。 哪怕身处数十公里之外，还是能看到最为清晰的帝皇所在之处的景象，哪怕身处舰队里某艘战舰的底层甲板的水手，也能在劳动之余看到年久失修的播放设备上展现出帝皇的身姿。 帝皇缓缓踏步向自己的同胞们。 在他身后，被搞毛化身强化了的军阀的尸体和其他绿皮的尸体堆叠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座山峰。 帝皇踩着绿皮的尸体，缓慢行走到尸山最顶部。 记述者操控着无人机以帝皇为基点进行旋转飞行，以一个旋转的视角拍摄下帝皇踏上尸山最顶部的场面。 帝皇举起剑。 厚重乌云再次遮蔽天空，阳光再次被乌云阻挡。 但是在地面上，一个如同太阳般闪耀着光芒的人高举着剑指向天空。 光辉夺目，熠熠生辉。 每个人都能看到心目中最崇拜的那种人。 有的人看到的是一个金发白肤的英俊男人，有的人看到的是古铜色皮肤黑发的旱地部落人，有的人看到的是一个圣人。 星际战士们全部单膝跪地，向着人类之主和他的子嗣们发自内心的跪拜。 “我们取得胜利，我们阻止一场将会导致星区内百兆人类尽数灭亡的灾难，一如既往！” 帝皇的声音传达到每一个能看到他的人的耳朵里，无论距离多远。 “正如我在泰拉统一战争结束之后，带领着舰队向星辰大海进发时许诺的那样，我将终结人类自黑暗纷争年代到现在所承受的一切。无论是苦难，愚昧，奴役，恐惧。” “我将把文明和理性传达到银河的每一个角落，传达到每一个人类踏足的地方。” “我的同胞们，危机还远远没有结束，我曾看到人类帝国被乌兰诺欧克帝国毁灭成废墟的未来，我曾看到在各种强大异形的围剿下人类再一次堕入黑暗的深渊。” “但我们会继续前进，消灭一个个危机，完成一件件伟业，直到我们所积累的汇聚到一起，形成一个只属于人类种族的光辉未来。” “为了人类。” “……” 帝皇所言听得星际战士们热泪盈眶。 荷鲁斯的双眼注视着帝皇伟岸的身姿，他被深深震撼着。 大远征。 帝皇亲自率领人类作战的大远征，这是一场荣耀的战争，所行所为皆是正义和荣光。 为了一个文明和理性的未来，为了一个全银河中最高贵的种族走出黑暗低谷。 当帝皇身处于大远征前线的时候，这场战争就是这样的，没有什么比能加入这样一场荣光伟大的事业更让荷鲁斯感到振奋。 “帝皇有点像变形金刚尾声里演讲的擎天柱。”秦夏心想。 一旁的安格隆皱着眉头。他发现帝皇所说的话压根就不是帝皇自己说的，他能听到帝皇的心灵中有一个声音教导着帝皇。 帝皇在说这些的时候甚至内心之中产生了羞涩的感觉。 “对，就是这样，太完美了。” “就像你说的那样，马卡多，这是我们事业的前期，需要宣传。即便这不会是最后一次，但我希望下次你的台词能高深简洁一些。” “……” “有人在教他。”安格隆用只有两人能听懂的语言对养父说。 站在尸山上高举着剑的帝皇猛然转头看向安格隆。 然后安格隆就感知不到帝皇的心灵，显然帝皇是灵能封心了。 “话可能是别人教着说的，但这些动作设计指定是他自己编排的。”秦夏嘴角微微上扬，“牢帝是个场面人。当然我牢秦也是。” …… 战后。 星际战士们排着队陆续登舰撤离。 帝皇和原体们聚集在一起，他坐在军阀兽人的尸体上，看着面前的记述者递来的相片。 “辛苦了。”帝皇挨个翻着相片。 听到帝皇对一个记述者说辛苦了，原体们都感到惊讶。 “她是一位永生者。”帝皇像是听到了原体们心中的惊讶声，头也不抬的解释道，“也是我的朋友。” “你们好，孩子们。”永生者灿烂的笑着，对原体们摆手。 此时秦夏从不远处走来。 秦夏看到帝皇正在翻阅照片，心中越发坚信这场战争就是用来做宣传的。 同时秦夏还看到帝皇翻阅的最后一张照片，也就是星际战士们集群冲锋的场面上，某处角落里，两个吞世者智库手指相对，使用了融合术。 秦夏差点没绷住，赶紧抬头观察帝皇。 帝皇好像对这个动作一点印象都没有，默默将照片放下，然后交还给永生者：“拿去战争委员会吧。” 永生者点头，拿着照片离开。 帝皇看着原体们，接着说：“你们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原体们立刻散去。 帝皇的目光从子嗣们的背影身上挪开，落在秦夏身上。 秦夏正要和安格隆一块返回旗舰，却忽然见帝皇白了自己一眼。 “哼。”帝皇发出一声轻哼，低下头，看着手中那张展示智库融合动作的照片，嘴角在一瞬间起伏了一下，“神经……” 家人们，昨天熬夜到早上，睡到下午五点多六点半开写写到现在，两章真是极限了 (本章完) 第254章 优待 …… 搞毛化身歼灭战结束两个小时后。 “现在我可以无比确定，他是一个永生者，就像我们这样的永生者。” “虽然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出现在努凯里亚而不是泰拉的原因是什么，但是现在就像我说的这样，我们至少可以确定他是一个永生者。” “一个永生者。” 帝皇不停强调着永生者这个词语。 即便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但他还是很惊讶。 此时帝皇身处于帝皇幻梦号的指挥甲板上，站在舷窗边看着整个舰队对着下面那颗被绿皮挖空了的星球狂轰滥炸。 一个小时以前所有参战的部队就已从地表上撤了回来，虽然绿皮已经被消灭，但这颗星球已经没有任何价值，这颗星球的存在本身只会把其他觊觎这个可以改造成战争星球的天体的绿皮吸引过来，给整个星区的所有人类继续带来无妄之灾。 在帝皇的手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并不是他的英勇身姿，也不是某一个强大原体的领兵冲锋的激昂场面，而仅仅只是星际战士们聚集在一起向前冲锋的场面，在其中的角落里，两个第十二军团智库使用灵能法术的一瞬间被技术者抓拍。 此时指挥甲板上许多人都在场，来回忙碌着，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到帝皇这边，因为那些人根本就听不到帝皇在说什么话语，在做什么事情。 只有那个帝皇想要与之交谈的人才能听到，看到。 那个人就是马卡多，人类帝国的宰相，帝皇的合作伙伴和朋友，掌印者马卡多。 “他是一个永生者？何以见得？”马卡多的疑问传入帝皇的耳中。 “因为我看到了这个。”帝皇拿起照片看一眼，然后闭上双眼将照片上的内容全部投射到马卡多的大脑中。 于是身处很远的地方的马卡多，看到了帝皇认为秦夏一定是个永生者的证据。 马卡多还以为两人对于安格隆养父身份的猜测终于能在今天画上句号，并且得出一个可信的答案，彻底盖棺定论，然后确定到底该采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对待秦夏，是成为敌人还是成为朋友，亦或者干脆保持沉默并不理会。 但是在马卡多看到照片，看到帝皇自以为足以一锤定音的证据后，马卡多那边沉默片刻。 “这是什么？”马卡多问。 “看那两个智库。”帝皇说道。 马卡多于是仔仔细细的观察了那两个智库，却是什么都没发现：“一种用于施展灵能法术的动作……我不明白这能说明什么。” “那是一种来自极其古老的人类时代的动作。”帝皇回答道，“距离现在非常非常遥远的时代的艺术设计产物。” “几万年前？难道说第十二军团那可以塑造出灵能巨人的法术是来自于几万年前？”马卡多仍然搞不清楚状况，他关注的是智库们在照片上摆出的动作本身，以及这个动作背后智库们的动机——使用灵能法术，这些事情是怎么和一个永生者身份联系起来的。 “算了，你还太年轻，还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所以你看不出来这个代表什么，又是来源于何处。”帝皇不再多做解释，只是强调自己的观点，“秦夏是个永生者，毫无疑问，而且是比你更加古老的永生者。” 听到帝皇说自己年轻，马卡多并未反对，因为这是一个无可置疑的事实。 马卡多就是所有人类永生者中最年轻的那个，即便每一个见过马卡多的人都觉得他比帝皇苍老太多，但是这并不能影响马卡多仍然是最年轻的那个永生者的事实。 至于哪一个永生者是最古老的……帝皇都不是最古老的那个。 曾经与帝皇并肩作战为一场事业奋斗过的欧尔佩松才是最古老的，甚至比帝皇还要古老。 “我们之前的所有猜测都毫无意义，现在我们才知道问题的真正答案——一个诞生自非常古老年代的永生者。” “他肯定不是诞生自两河流域。” “曾经我们这些永生者认为，只有两河流域才会诞生出永生者来，但后来很多件事情证明我们只是瞎猜。” “秦夏的诞生时间无法被确定，但是至少可以推测出来不会晚于泰拉古代世纪纪年法的20世纪80年代。” 帝皇说出自己的所有推断。 马卡多听完之后觉得这些信息太笼统，太模糊，光是知道一个永生者诞生的时间没有什么用处，只有知道一个永生者的名字才是最为有用的，接下来无论是和那个永生者成为盟友还是成为敌人，只要有对方的名字便是最大的好处。 秦夏的名字就是秦夏。 但这只不过是一个永生者在漫长时间河流之中漂流时随便编出来的名字而已，那并不是一个永生者真正的名字，一个永生者真正的名字会隐藏在这个永生者无尽记忆中的某个深邃角落，连他自己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曾经拥有这个名字。 这就是真名。 通过一些古老的巫术，能通过真名控制一个人，杀死一个人也是轻而易举。 帝皇所言虽然笼统，但马卡多知道这已经是一个巨大进步，因为在这之前两个人还在猜测那家伙是不是某个亚空间神明之类的存在，因为那种违背所有灵能规则的特性实在太过独特。 现在就想知道对方的真名，这种想法只会是一种没有意义的焦虑，不如顺其自然，终有一天一切谜底都会揭开。 “需要让阿尔法和欧米伽派人去第十二军团监视他吗。”马卡多问。 帝皇心想这的确是马卡多会想到的首要办法，完完全全就是马卡多的风格。 特务，潜伏，监视，刺杀……马卡多就是喜欢这些，而作为马卡多的合作者，帝皇只是没有马卡多那么喜欢这些。 但具体事情具体分析，帝皇稍加思索便否定：“万万不可。12号可是拥有读心的能力，他的军团不可能被任何间谍渗透。” “这种能力似乎并不是无懈可击。”马卡多说。 帝皇再次沉默。 帝皇为名之人思考一下，觉得马卡多说的也对，想要往第十二军团安插一些特务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如果能通过某种方式封闭一个人的心灵，那就可以安格隆的窥视。 但是安格隆的已经远远超出预料的能力天赋还在进化之中，或许某一天不会再有任何方式能够阻止他窥视任何人的心灵，到了那时候事情一旦败露…… “第十二军团之中存在一个间谍，并且12号能够有十足的把握断定这个间谍是我们派过去的……这件事情只要有一定概率会发生，我们就永远都不要向第十二军团安排间谍。”帝皇说。 很远处的马卡多缓缓点头。 他明白帝皇的意思，只要往第12军团派遣一个间谍这件事情，并不是百分之一百不会被安格隆发现，那么就无论如何也不能派遣间谍。 如果是像其他军团派遣间谍，假如间谍被发现的话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也无法向帝国发起指控，但是第12军团就不一样了，谁都知道安格隆有读心的能力，一旦安格隆指控一个人是帝国派来的间谍，那么所有人都会认为真的如此。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只要没有证据那就不是事情，可要是有了证据，蚊子大点的事情迟早也得闹到天大。 帝皇正是这样想的，玛卡多理解之后便决定按照帝皇的想法去做，那就是不对12军团进行任何间谍活动，也不去赌安格隆到底是否会有一天成长到任何方式都无法屏蔽他的心灵探测的地步。 缓缓的来，慢慢的来。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们必须注意。” “因为之前某些事情的原因，导致我们和十二号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所以有些事情我们在做之前必须谨慎考虑，不只是到底是否要向十二军团安插间谍这件事，还有其他的方方面面，我们都得注意。” “例如军事装备配给方面的事情，第十二军团应该拥有相对而言较高的分配优先级。” 帝皇继续对马卡多嘱托着。 掌印者作为帝国宰相，可是在帝国后方专门负责战争委员会执掌的各种大小事务。 “有些事情我们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挑明，挑破。” “只要不是涉及到我们绝对无法容忍的原则性问题，那么就尽量避免十二号会因为我们的某些行为做出冲动的事情。你知道的马卡多，他可不是一个理智至上的原体。” 帝皇所说皆被马卡多记在脑海之中。 “你最不看好的一个原体，以及和我们有概率会发生冲突的原体，现在反而是要得到优待。”马卡多语气中透露着深沉的无奈，不过并不是反对而仅仅只是调侃。 帝皇没有接话。 在两人之间的交谈陷入沉默之后，灵能通讯便被取消，两人各自去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 坚毅决心号。 佩图拉博负手而立，于舷窗之前欣赏舰队对一整个星球进行毁灭打击的壮观场面。 安格隆和秦夏坐在战术桌旁的椅子上，在众人于战斗结束后状态松懈之时同样松懈的闲谈。 “帝皇为什么会说你是神经？”安格隆非常疑惑，回忆着之前在地面上那会，帝皇突然就看着秦夏说了句神经。 那时候帝皇还封闭了内心，安格隆还无法感知到帝皇的内心在想什么。 “呵。”秦夏微笑道，“我玩了个梗，那种几万年前的梗，只有帝皇能理解的梗。” “怪不得。”安格隆释然。 秦夏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转变为思索时的认真。 给智库使用融合动作实属歪打正着，不过事情发展正合他意。 秦夏本就想接近帝皇，想办法套套关系，然后顺势把荷鲁斯叛乱的事情讲出来，在自己说话有可信度的情况下讲出来，这样最为简单直接，就不用让火龙之主将来代劳。 他就是想要避免那个让人类种族再次堕入黑暗深渊的未来，这是他的目标。 而事情正是朝着对他目标有利的方向发展。 秦夏想到，帝皇现在或许已经将自己当成是一个永生者了，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自己若是在帝皇眼中拥有永生者这个特点，怎么想都比超级灵能蓄电人这种自己都解释不清的特点更有可信度。 “佩图拉博。”安格隆转头看向舷窗那边，“你为什么会站在这？” “因为我要看看外界的景象。”佩图拉博头也不回的说。 “所以你之前在下面拿枪指着我养父，我还得让你成为座上之宾，来到我的旗舰的指挥甲板上的舷窗前，像一个主人似得背着手站在那观景？”安格隆站起身来，活动手腕，“你知不知道你来我这是自投罗网了？” 佩图拉博缓缓转身，先是眉头一皱，接着看向秦夏，最终目光又落在安格隆身上：“你知道他之前假扮过绿皮。如果说有谁最容易被那个叫什么搞毛化身的鬼东西附体，我觉得就是他。” “我倒觉得你才是被别的东西附体的那个。”秦夏抬头笑看佩图拉博，“证据就是你好一阵子没再弄过十一抽杀了。” 佩图拉博怒视秦夏。 秦夏身体后仰，双腿抬起搭在战术桌上，头枕着胳膊，一脸轻松惬意，毫不畏惧。 佩图拉博拳头硬了，但转头看一眼安格隆后，沉声说：“本来什一抽杀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举行的，这就是原因，而不是因为我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哦，原因在这啊。”秦夏笑道，“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怕安格隆的双脚飞踢才不什一抽杀了的。” “飞踢？”佩图拉博抬起拳头，高昂头颅，一脸傲然，“我……” 钢铁之主本想说些他总是会说的那种话，比如自己想出一万种办法反制安格隆了，再比如安格隆根本就不是全副武装的自己的威胁，或许自己肉搏打不过他，但能造出来打得过安格隆的东西。 人和野人之间的差距就在这，一个会使用和创造工具，一个只会凭借野蛮体魄和天赋打架……吧啦吧啦……诸如此类的强词夺理。 佩图拉博甚至已经酝酿好了怎么说，但刚蹦出一个“我”字还是戛然而止。 心中有万般言辞的佩图拉博条件反射般意识到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不管怎么强词夺理都没有意义，因为安格隆能直接洞穿他的内心，知道他就是想要强词夺理。 甚至这个条件反射般的意识本身也会被安格隆捕捉到。 佩图拉博如同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完成膨胀和泄气的河豚。 秦夏转头看向安格隆“欧努斯星区已经彻底安全，接下来我们可以为打造一个努凯里亚星区而奋战了。” “终于。”安格隆叹了口气，“顺便我们还能回努凯里亚一趟，这是两件好事凑到一块了。” 秦夏点头，接着又看向佩图拉博：“我们返航途中会经过奥林匹亚，如果你愿意同行的话……” “不愿意。”佩图拉博面无表情的拒绝。 (本章完) 第255章 顺路 …… 两日后。 “跟第十二军团紧密通讯，让铁血号与十二军团旗舰坚毅决心号齐头并进。” “不，不对。不应该齐头并进，我的铁血号要更靠前一点。” “要有一种，我才是两个军团的领导者的那种感觉，你听得懂么丹提欧克？” 在佩图拉博一连串的嘱托式命令中，丹提欧克无言的传达着命令，然后第四军团就与第十二军团的舰队合在一起。 铁血号的位置比坚毅决心号多出半个舰体，单纯从队形上看确实像是两个军团的旗舰。 钢铁之主站在廊道的舷窗边满意的看着外面，他知道丹提欧克这个看起来对自己叛逆的子嗣，却因为某种谁也不知道的原因如同一条鹰犬般鞍前马后。 这种强迫他人服从的感觉令佩图拉博感到快乐。 钢铁之主还觉得，相比起有人敢直接跳出来指责安格隆却不会被打死的第十二军团，自己这只有一个刺头的第四军团被自己调教的内外皆钢，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就是得来点硬的才合适。 该吩咐的吩咐完了，佩图拉博转身前往坚毅决心号指挥甲板。 在一路上钢铁之主清空自己的思绪，强迫自己去思考一些别的事情，好让安格隆难以察觉出他刚才做了什么。 精心准备之后的佩图拉博进入指挥甲板。 “佩图拉博？”安格隆看到钢铁之主后很是意外，“两天前我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你不想同行吗？” “……”佩图拉博懒得解释，因为他知道安格隆一定能感知他的想法，之所以问出来不过是又想要他难堪。 钢铁之主无视了安格隆那疑惑中夹杂着一些哭笑不得之感的眼神，径直走到全息影像设备前。 “第四军团之主。”全息影像附近工作的海军军官全部向佩图拉博行礼。 而站在全息影像旁边的星际战士们，也出于之前与第四军团多次并肩作战的原因向佩图拉博行礼。 “规划航线。”佩图拉博负手而立，仰着脑袋眯着眼睛蔑视眼前的凡人们，“规划一条会经过奥林匹亚的航路，我知道奥林匹亚所在的环境会让超光速航行变得异常顺利且快速，如果我们要经过奥林匹亚一定会节省不少时间。” 听到佩图拉博的命令，海军军官们齐齐看向坚毅决心号指挥官洛塔拉萨林。 萨林仍然在继续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对于佩图拉博的命令置若罔闻。 安格隆看着萨林，很是惊讶。 佩图拉博则是惊讶之余带着震怒。 钢铁之主伸出一根手指，便轻而易举的将身前的一个凡人拨向一边，然后来到萨林面前。 萨林感觉一座要塞来到自己面前，那种原体与生俱来的威势是无法被凡人忽视的。 “你没有佩戴助听设备吗？”佩图拉博缓缓俯身。 “这里不是第四军团旗舰铁血号。”萨林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转身面对佩图拉博，毫不畏惧的与原体对视。 佩图拉博听到这句话，鼻翼耸动，表情变得愈发阴郁。 萨林右手背在腰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与佩图拉博对视。 安格隆惊讶到甚至忘了以十二军团之主的身份上前教训佩图拉博，因为他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有一个普通人敢于直面佩图拉博的这样的人。 基因原体是超然的存在，凡人对他们总是有恐惧的。 除非这个原体有宽容和善良的名号被传出去，但即便如此凡人还是会多少有些胆怯。 安格隆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亲手拯救了的人在一开始恐惧他。 但是萨林…… 安格隆能够感知到她内心中也有一些恐惧，但是她的勇气更盛。 这个有着健康的小麦肤色的黑发女人显然诞生自一个环境残酷的星球，那颗星球的残酷环境磨砺了她的意志。 “这里是第十二军团，是吞世者，不是战争之犬。”萨林再次开口，“战争之犬或许得服从你的残酷命令，甚至让你产生你可以同时指挥第十二军团所有人的错觉。吞世者不用服从你，因为区别在于我们拥有自己的尊主。” 佩图拉博的胸口起伏着。 只要对第四军团稍有了解的人都会知道佩图拉博这个时候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如果眼前的萨林不是吞世者的战舰指挥官，而是一个三叉戟那种级别的心腹钢铁勇士，只怕也落得被打残废的下场。 “等一下。” 被萨林的勇气惊了一下的安格隆抬手开口。 佩图拉博转身看向安格隆。 “佩图拉博。”安格隆说，“我知道你之前在指挥甲板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不想与我同行，但现在又跑过来同行，这件事情你自己觉得很丢人，所以需要制造一点事情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但是你真的不用这么做。” “我知道你是什么性格，所以你又跑过来同行我一点也不意外，如果你不非要制造点转移注意力的麻烦的话，我也不会拆穿你。” “……” 佩图拉博使劲锤了一下全息影像设备，嘴巴张开，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出来。 “……”安格隆一脸无奈，像是示弱一般后退两步，然后却摆出一副要助跑冲锋的架势。 佩图拉博猛然回忆起来，当年在诺夫申达克五号上安格隆向自己两脚飞踢之前，就是这个姿势，用于助跑和起跳，以及双脚并拢着飞踹出去。 钢铁之主嘴巴合上，默默站到一旁。 安格隆收起架势：“这就对了嘛。” 佩图拉博别过头去。 “所以，你写的关于防御战和阵地战的著作什么时候才能从兜里掏出来，拿给我？”安格隆又说。 佩图拉博伸手拿出自己写的书籍，随手扔给安格隆。 这是在欧努斯星区战役开始初期佩图拉博承诺给安格隆的，现在这个承诺被兑现。 “准备启航。”安格隆对萨林说，“但是先联系一下我的那些兄弟们，我要与他们道别。然后再联系帝皇，我想问问为什么帝国战争委员会就是不给十二军团分配新的战舰。” 萨林立刻照做。 随后坚毅决心号和每一艘军团旗舰联络。 安格隆与兄弟们道别。 欧努斯星区的战争已经结束，原体们和其他军团还得继续去做该做的事情。 唯一没能联系上的是帝皇。 帝皇早在一天前就离开了星系。 安格隆很疑惑帝皇为什么没有和自己养父交谈……在帝皇有可能意识到另一个永生者的存在的情况下。 也或许已经进行了交谈。灵能交谈。 例如用梦境之类的……安格隆觉得灵能者之间应该会这么交流，因为这样方便。 …… 秦夏躺在白骑士号的图书馆地毯上。 由于白骑士之主几乎是不眠不休，今天不仅睡着还睡过头了，所以智库们和水手们都没进去打扰他。 整个图书馆内雪花飘飘。 秦夏躺在地毯上，但在他的主观感受中，他不是躺在地毯上，而是躺在一个看起来非常华丽的房间里。 那是他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里…… 秦夏躺在一张长和宽都是八米的大床上。 他的头顶是黄金吊灯，一块块显示器拼接而成的墙体背对着床榻，正对着每小时换一次水的浴池，显示器墙体播放着的是他每一次在发布会上的讲话。 然而这个房间仅仅只是一个卧室而已，只是写字楼最顶层这个属于秦夏的地方的一个角落。 房间很宽阔，但还不足以宽阔到让秦夏在睡梦中可以不梦见自己年幼时生活的地方——福利院的二十四人宿舍，以及属于他的那张位于两张床板中间的床。 “又是巨他妈美好的一天。” 秦夏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面无表情的自言自语。 然后他从床上站起来，走到床下去，穿上拖鞋，迷迷瞪瞪的踩上平衡车，向卧室里的卫生间赶去。 到了卫生间洗一把脸，拿上牙刷挤上牙膏一边刷一边踩着平衡车回到电视墙那边。 “我觉得在二十年内我们永远不可能解决人体对外来物的排异问题，这使得一些人幻想的人造植入体之类的东西不太可能实现，但我们至少在努力着。” “小型化的肾脏透析设备正是这样的产品，它可以佩戴在腰部随着使用者到处移动，也可以在使用者睡眠的时候挂在某个地方。” “而且它并不昂贵，你可以选择买断它，也可以选择以低息贷款的方式租赁。还记得我常说的那句话吗？让医疗科技进步的好处惠及每一个人。” “……” 秦夏看着秦夏指着一种看起来像是镶嵌着盒子的腰带的东西。 这正是他曾经参加过的一场发布会。 然后电视墙上播放出所有人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 秦夏看着屏幕上的自己，得意的笑了。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秦夏自言自语，“现在能让人体不去排异的材料已有苗头，或许再过几年，这些曾经让我引以为傲的发明都不过是一些被抛弃的老破烂。” “但是没关系，我会和公司里的人研究出新的东西，就像我们研究出那种新材料一样。” “我喜欢的不是我的某种创造，而是当我把这个创造拿出来时，那些需要它的人的崇敬和感激。” “要是我免除贷款购买那些设备的利息……” 秦夏踩着平衡车转身，将牙刷随手丢进浴池里，前往衣帽间。 换上一身还算体面的衣服后，秦夏踩着平衡车来到卧室房门前，伸手推开房门。 房门外是距离卧室最近的客厅。 在房门外右手边的位置是来客接待者，她有和公司前台一样的工作环境，秦夏看到这人正趴在桌子上睡回笼觉。 然后那些客厅里的沙发上几乎坐满了人。 从穿着来看，都是医生，足有上百人。 左手边那些摆放着沙发和茶几的休息处站着的是一群青年医生。 右手边的休息处站着的都是一些看起来很苍老的医生。 哪怕是不了解他们的人，光是看他们的外表就知道他们来自于世界的各个地方。 而秦夏知道的是，这些人不仅来自于世界各个地方，还是医疗方面的精英，他们中的一些人一些年轻且充满活力的医学专业博士，刚刚毕业，另外一些人则是早已声名远扬成名许久的前辈。 两种人组成了两种医疗团队。 一个激进，一个保守。 当这些人看到秦夏之后，全部站了起来，聚集到一起。 医生们走路的声音惊动了负责接待来客的女员工，员工睡眼惺忪的爬起来，口中呢喃着：“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你老板叫你继续补觉。”秦夏说。 “哦。”员工趴回去继续睡，两秒钟后感觉不对劲，猛然起来后尴尬的看了一眼秦夏，然后迅速整理仪表，清了清嗓子，想要对眼前的医生们说点什么。 但是秦夏和医生们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没有理会她。 众人一起进入卧室，一起走到给平衡车充电的地方，一人踩上一个平衡车。 然后大伙一起在卧室里迅速前往一个地方，一个堆积着各种医疗设备的小房间。 进入房间之后，秦夏脱掉外衣躺在床上。 在一片沉默声中，医生们给秦夏的胸口贴上电极。 滴滴声响了一阵。 医生们将秦夏身上的电极摘下。 “所以，和之前一样？”秦夏问。 “是的。”一个老者点头，“经过屡次确认之后，我们得做出一个定论，那就是您的心脏确实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 “这是先天性的。”一个金发女人站出来对秦夏说，“你从小就有这个问题，只不过前几天因为你的身体出现极大问题，你愿意接受检查后才被发现。” 秦夏有些茫然。 盯着面前的医生们看了一会后，秦夏开口问那个金发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克莉。”女人回答。 “我这段记忆里有你这么个人吗？”秦夏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记忆里？” “是你自己让我进来的。”克莉回答。 秦夏还想说什么，但是克莉挥了一下手。 一切重新进行了一次，只不过这次克莉没有出现，但是一个古铜色皮肤的女医生的神态和克莉完全一致。 (本章完) 第256章 记忆审阅 秦夏没再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重来了一遍后，秦夏看着眼前的医生们。 “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在小时候被亲生父母抛弃，呵呵，我说呢么。” 秦夏苦涩的笑了笑。 医生们沉默着。 秦夏脸上的苦涩笑容消失，表情变得严肃冰冷。 “有可能治愈吗？”秦夏问。 年轻的医生和年老的医生们面面相觑，再次用沉默应对了秦夏的回答。 当一个医生开口说某种疾病有多么可怕的时候，那没关系，但一个医生如果沉默了，那就真的完蛋了。 秦夏抬起手指向房间出口：“你们可以回去了，不管我那个秘书许诺给你们什么，都可以正常兑现。” “虽然不能治愈，但积极治疗的话至少可以延长一些寿命。”一个年轻医生开口，“况且您的企业不是一直在研究用于直接替换人体的东西吗，只要您多活一年，就能提升您等到人工心脏诞生的几率。” “至于配型换心……我们来之前开会讨论过。考虑到您的年龄，生活习惯，以及身体在先天性心脏问题的影响下可能产生的诸多隐疾……这种方案也不是很合适，风险大希望小。” “隔几年换一次，估计您扛不住这等折腾，再加上您处于事业上升期，换心后可能无法通过改变生活方式抑制并发症产生概率……综上所述，我认为配型换心不是个好主意。” 秦夏没说什么，在他人眼中只是在思考着什么。 “另外，我觉得您的心理存在一些问题。” 另一个医生开口。 “这房间太过巨大了，在心理学层面上这是一种对于起居空间产生过度需求的情况，无论您曾经经历过什么这都是不正常的，有可能会向着更不好的方向发展。” “所以您要治疗的并不仅仅是先天性心脏问题，还有心理问题。” “……” 秦夏对这些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从刚才开始，他耳朵里就不停耳鸣。 等到医生们说完该说的，几乎全部都走了，秦夏才慢慢缓过来。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眼前还站着一个医生。 那医生看起来是个小亚细亚人，咖啡似的肤色，黑发。 “你到底是谁？”秦夏开口问，“这是我的记忆。” “我是一个和你一样的人。”医生说，“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情，是你自己主动要求我出现的，所以别废话了，继续进行真实回忆。” 秦夏转头看向别处。 片刻后，门外那个睡眼惺忪的员工踩着平衡车走了进来，对秦夏说道：“您想要找的人找到了，就在楼下。” 秦夏一愣，接着赶紧穿衣服起身，兴高采烈的冲了出去。 …… 会客厅中。 秦夏坐在沙发上，医生站在他的身后。 两人对面同样是两个人，看起来是一对夫妻。 这对夫妻表情凝重，低着头，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秦夏则是看着他们，回忆着自己那很小的时候的记忆中两人的样子——他的记忆力一直很惊人，任何事情他都能够像第三人称观看般回忆起来，事无巨细，一丝不差…… 然后秦夏回忆起自己被父母抛弃后，在街上晃荡，然后被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发现了。 这对小情侣把他带回出租屋，给他做饭吃，洗澡，然后过了几天……实在找不到秦夏的家后就把他送进了县城里的福利院。 和记忆中那时候两个还很年轻的人相比，眼前这两个人…… 男的满脸胡子，干瘦干瘦的，手上都是老茧，面庞看起来非常俊朗。 女的胖了一些，但长相仍然能看出她年轻时是多么靓丽。 两人一言不发。 秦夏则是滔滔不绝。 “我还记得当时在你们家里吃的那顿饭。” “即便是现在公司专门给我做饭的厨师也做不出那种口味，我实话实说。” “……” 秦夏讲这些往事的时候，夫妻二人时不时抬起头笑一下。 讨好和应承的笑容。 秦夏意识到了什么，说完又一件事情后把接下来的话吞回肚子里，笑了笑，然后说：“我给你们留一个电话……如果你们有什么难处的话……” 夫妻二人这时才从精神游离状态脱离，目光投射向秦夏随手撕下的纸。 “我们确实是……”男人想要开口。 女人立刻拍了自己丈夫大腿一下，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男人闭上嘴，知道现在不是说事的时候。 秦夏写完电话，将纸递给两人。 女人快速接过折叠起来放进钱包中。 …… 一切再次发生变化。 夜晚。 秦夏躺在福利院楼顶的天台上，医生站在楼顶边缘，俯视着下面的一切。 两人刚刚从宿舍里走出来，因为宿舍里人太多而且有人打呼噜，现在又是夏日燥热难耐，最怕热的秦夏实在没法待下去，只能来到楼顶。 不过不是为了从这跳下去，而是为了乘凉和获得一丝宁静。 “你恨它们吗？” 在晚风中，医生忽然问。 “恨谁？”秦夏问。 “一切。”医生答，“让你承受两次抛弃的人，让你度过一个饱受煎熬的童年的这个地方，你的生活。” 听到这句话的秦夏恍惚了好一阵，一脸懵。 接着回答医生：“我为什么要恨？” 医生沉默。 “我没见过我亲生父母长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你要说我恨他们还算是有点道理。” “我为什么要恨那两个把我送到这里来的人？” “他们两个都很年轻，走在街上看到有个脏兮兮的小屁孩到处乱窜，然后他们大发善心把小屁孩带回家，难道他们要养这个孩子一辈子吗？” “他们甚至没有结婚。” 秦夏继续说。 他的语气，声音，话语中包含的一切信息，都不同于这个记忆阶段里的他。这是站在后来视角上往回评判的。 “他们照顾我那几天，我记他们一辈子。因为我至少知道了有人呵护是什么感觉，虽然这种体验非常短暂……” “至于这个福利院。”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的千禧年，刚进入千禧年，你不会不知道这边是什么情况吧？” “这个福利院提供的一切都令我感到头疼，但这已经是它能够提供的一切，这里的大部分人甚至是跑过来义务劳动的，他们也想提供更好的，可就是没那个钱，怎么办呢？” “所以我不可能恨他们。” “这段记忆的确令我感到煎熬，并且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未来的很多事……” 秦夏说着低下头，思索起来。 一边思索一边继续说道。 “但是这段记忆中的人和事塑造了我的人格，品质。” “比如这里对我影响很深的一个阿姨，她是一个顽强的北方女人，我从她身上学到了乐观，开朗，坚韧不拔。以及苞米碴子味的口音。” “如果没有这些人和事，如果我只是在街上流浪，我不知道我会被塑造成什么样的人。” 听完秦夏说的话，医生点了点头。 一切都开始消散。 秦夏身处于金色光芒之中，低下头，看到的是自己经过改造的健壮身躯，以及那套华丽又不失实用性的盔甲。 那个医生也变成了帝皇。 此时一些事情才在秦夏脑海中浮现——他在睡梦中和帝皇交流，然后让帝皇体验自己的记忆，好彻底坐实自己打造出来的永生者的身份。 为了让这些记忆更加真实，秦夏让帝皇将自己的主观意识短暂封闭。 所以在那段记忆中，秦夏意识不到医生是帝皇。 “我从未见到过你这样独特的灵能者。”帝皇说，“当我这样的灵能者想要对你施加影响，却先要你自己情愿。” “确实独特。”秦夏实话实说。 他甚至对帝皇的观测进行了“有限情愿”，也就是只拿出几段记忆。 秦夏来到这个宇宙时的记忆被封存，好让帝皇不知道他是个穿越者，毕竟他想要让帝皇认为他是个永生者。 而永生者这个身份对于行事有着巨大好处。 “二十一世纪。”帝皇回忆着记忆里这个甚至感到有点陌生的年代，“那时候我在和一个女性永生者挚友在沙漠里待着，我们一起保护一座遗迹……欧罗巴人盯上了那座遗迹。” “话说，永生者里有没有像我这样的，有先天性疾病？”秦夏对那些地球往事不太感兴趣，因为他知道在如今这个年代，地球上的一切都变化的和一个外星球没有任何区别。 就连名字都换了。 “马卡多有少白头。”帝皇面无波澜的说，“欧尔佩松和尔达有间歇性发作的精神病……他们都是我所知道的永生者之一，也都像你一样天生就存在缺陷。” “合着就你最正常是吧？”秦夏心里这么想。 帝皇又说了一些永生者的事情，但是秦夏没听。 秦夏在思考。 如今这个时代的帝皇还没有坐上黄金王座，成为一个亚空间中严重精神分裂的太阳。 所以帝皇身上有人性，但不多。 这时候总是理性占领高地的。 或许帝皇想要成为一个哲人王，不会犯错的英明君主，但他的灵能天赋有多强，统治天赋就有多弱。 和这样的帝皇相处，还是严肃认真点比较好，别太近，但也不能太远。 “你使用的基因种子来源何处？”帝皇转头盯着秦夏的身躯。 “我不知道。”秦夏回答，“我是怎么成为一个星际战士的，我是用了谁的基因种子，我全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生活的非常浑浑噩噩，被心脏病折磨得要死不活，全靠灵能吊着我的命。” 秦夏并没说实话，但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改变这个宇宙的时间线，灰骑士将来是否会诞生并不一定。 再考虑到之前那个灵族先知关于远未来人穿越到现在所会引发的灾难的恐惧……可能帝皇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如何解释自己从远未来而来这个自己都不知道为啥的事情更为困难。 倒不如就稀里糊涂的胡编。 “我似乎被什么人抓住，然后做了实验。” 秦夏继续说。 “抓住我的人是一个强大灵能者。” “非常强大。” “就是人傻傻的，看起来很好忽悠。” “他忽悠我加入他的事业，然后我忽悠他让他以为我加入了，一起去进行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业。” “我们到处征战。” 秦夏说。 “然后这家伙的管理能力实在是差的离谱，再加上很好忽悠也没什么心眼，所以被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将军们推翻了，我就跑了。” 听秦夏说到这，帝皇开始思考到底是什么人有可能得到基因种子。 基因种子并非是被他垄断了的。 星际战士计划从一开始就有很多人参与，包括阿斯塔特女士——一个生物学者。 尔达身边甚至还有一个星际战士，那是第一个星际战士。 再加上基因种子存在于星际战士的身体里，可以成熟并采摘，要是有人在战场上取得基因种子，又因为有强大的灵能，可以将基因种子保存并彻底占有，接着植入给另一个人……这并不奇怪。 “统治者的愚蠢总是最致命的。”帝皇说，“如果一个统治者不能做出英明且果断的判决，那他建立起来的一切都只有被毁灭这一个下场。” “确实。”秦夏点头。 “另外你似乎对我特别有意见。否则安格隆怎会被你培养的憎恨我。”帝皇又说。 “我可没言传身教。”秦夏无奈摊手，“关键是那天你来到努凯里亚上，金光闪闪，一下来就让所有人跪拜你，直接让安格隆觉得你是奴隶主。” 帝皇皱眉：“不是我让那些人跪拜我，是我释放出的灵能间接的，不受我主观控制的影响了他们。” “……”秦夏懒得再说什么。 帝皇也沉默下来。 两人无言良久。 秦夏感觉帝皇还是没有相信自己的说辞，这事他还会继续观察一下，然后再做定论。 不过这也正常，帝皇警惕心太重。 秦夏并不想跟帝皇成为朋友，成为上下级，也不想有太深的关系，他只想帝皇至少能有点办法避免将来的浩劫，亦或者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果决的判断，就像帝皇认为他自己是个果决的人那样…… 比如，当一个有可能用灵能直接摧毁人类的未来的原体真的无可救药，就下达命令，提前消灭他。 “就这样吧。”帝皇向着远处走去，“下次我们再交谈。我们肯定还会见面，安格隆和他的兄弟们也肯定会经常会面。” 秦夏看了一眼帝皇的背影，在图书馆地毯上苏醒过来，坐直身体思考起来。 (本章完) 第257章 钱 “帝皇的预言能力究竟如何呢？” 在和帝皇进行了睡梦中的交谈之后，秦夏心中蹦出如此疑问。 帝皇是整个现实宇宙中最为强大的灵能者，这是一件毫无疑问的事情。甚至作为亚空间中使实力强大的存在，混沌四神也会畏惧帝皇的灵能力量，担心将灵能灌入现实宇宙之后，会导致帝皇拥有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 但灵能力量强大并不意味着预言能力强大，即便预言也是基于灵能实现的。 所以帝皇到底能不能预言到未来发生的事情，这件事还真不好说。 而秦夏之所以会有关于帝皇预言能力的疑问，原因在于他知道的信息也是模棱两可和自相矛盾的，帝皇这个人的性格变了又变，想法也变了又变，亦或者可以说他从来没有变过，只不过在他人的解读中，他并不始终如一。 “他到底是知道叛乱这件事情必然发生，还是不知道呢？” “他是在纵容某些事情的发生，进而导致原体反叛，还是所做的一切都为无心之举？” 秦夏在心中如此思索着，思索着一个根本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这些问题要命的地方在于，秦夏所知道的一切信息不仅不能让秦夏去判断出帝皇此时的想法和心态，反倒会给他对帝皇所做的每一种设想进行证明。 也就是说，帝皇处于全能和不全能的叠加态。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想了半天之后，秦夏决定不想了，出于保险起见，还是把帝皇当成根本无法预知太远的未来，并且信息有限的人。 帝皇的确强大，但要是全都指望着他，相比起秦夏曾经经历过的一万年后的人类帝国，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秦夏从地上站起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边，随便搬来一把椅子坐下，然后开始思量自己的事情。 关于之前，布朗在努凯里亚下注决斗比赛，结果输掉了十二个亿，导致秦夏自己的小金库出现严重资金缺口的事。 这件事情说大也不大，可是说……那又不是一件随手就能解决的小事情。 说是问题不大，原因在于秦夏可以找到能给自己兜底的人，以及给自己兜底的办法，甚至办法还不少。 说问题不大的，原因在于找别人兜底这种行为在秦夏看来不太体面。 “咱可是个体面人。”秦夏喃喃自语，像是在给自己下定某种决心。 下定的决心是，无论如何也不找别人兜底。 于是在思前想后之后，秦夏心中有了个主意，随便用灵能传音给某一个智库，然后让这位智库去寻找白骑士号的舰长，并且把舰长带到这个图书馆来。 这并不是秦夏当场拍脑袋现想出来的主意，只是现在这个主意被仔细思索，并且成熟了。 秦夏等待一阵子。 这个时候，白骑士号以及第四军团和第十二军团两支舰队全部进入亚空间之中，开始向着努凯里亚的方向航行，第四军团的目的地并不是努凯里亚，但是因为会路过奥林匹亚的原因，第四军团还是能给第十二军团送行一阵子。 秦夏的灵能视野能透过舰体看到外界，而在看到了第四军团的那些战舰之后，他意识到之前还说不想跟第十二军团顺路回趟家的佩图拉博，终究还是跑过来顺路了。 也不知道佩图拉博跑去旗舰上找到安格隆，然后拧拧巴巴的表示自己想要跟着第十二军团舰队一起走时是个什么场面。 以及最重要的，在旗舰之上佩图拉博又陷入了何种窘境，又爆发了何种拧巴的臭毛病，以及最最最重要的，也就是安格隆又怎样拷打了他那个不善言辞的拧巴兄弟。 “可惜我不在场。”秦夏心中有点后悔。 想到这里，秦夏心中产生一个问题，那就是佩图拉博和安格隆的相处状态能够称得上是关系好吗？ 而在思考过后秦夏认为不能。 佩图拉博是非常古怪的，但他又不是那种瞧不起任何人也不喜欢任何人的家伙，要不然怎么说它古怪呢？ 并非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和佩图拉博成为朋友，但要想在相处之中不被佩图拉博那种性格伤害，就需要有两种优势。 首先必须拥有的第一种优势，那就是能在武力上压制住佩图拉博。 其次，必须拥有的优势就是一种不讲道理的能力，这是为了压制住佩图拉博那不讲道理的性格。 如果不能同时具备这两种优势，那要么跟佩图拉博的关系迟早变得如同仇人一般，要么就是会被佩图拉博折磨。 不过幸好，安格隆同时具备这两种优势。 这两种优势甚至能让佩图拉博变得滑稽，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值得同情。 换成别人，再看看…… 就在秦夏思考着安格隆和佩图拉博的事情时，一名智库推开图书馆的房门，带领着舰长走进图书馆之中。 智库立刻向着秦夏行礼，然后缓缓退出并关上房门，把不明所以的舰长一个人留在这里。 “大人。”舰长一边打量着秦夏的表情判断着对方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一边恭敬的行礼。 无论是态度还是仪表，都让秦夏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然而秦夏并没有立刻回应。 没有让舰长坐在自己面前的办公桌旁边，也没有对舰长说任何话，甚至都没有抬起目光看他一眼，仅仅只是在办公桌上写写画画，看起来正在为公务繁忙着。 此时换成别人，大概会战战兢兢的思考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从而导致平时非常和蔼的秦夏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就冷淡起来。 但是白骑士号的舰长是个老油条，他可是一艘被狮王当做礼物送过来的战舰的舰长，曾经在第一军团服役过，现在给第十二军团服役，他所经历过的事情将他磨砺的聪明起来。 所以舰长站在那的时候就在想，白骑士之主虽然看起来像是公务繁忙的样子，但此时应该是在随便找事做，好让他自己看起来繁忙。 “……” 在一片沉默之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直到秦夏终于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 白骑士之主缓缓抬起头来，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服务于自己的舰长。 白骑士号这艘巡洋舰，重型巡洋舰，是第一军团送给第十二军团的礼物。 第一军团当真是财大气粗，第一军团之主莱恩艾尔庄森也着实是爽快，竟然把一艘重型巡洋舰送给自己的兄弟，虽然第一军团和第十二军团的大部分人都觉得莱恩是想要拉拢和安格隆之间的关系。 但是安格隆自己清楚，莱恩将这艘战舰送给他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觉得他和他的军团很有前途，以及着实是被他的那番好话给说爽了。 秦夏以为，这艘巡洋舰才是第一军团的馈赠的重点。 但是事实告诉他，这艘巡洋舰的舰长也是第一军团的馈赠。 在之前图温塔尔方舟世界的艾达灵族人发起第一次袭击的时候，舰长就以出色的表现坚持到主力舰队过来支援，并且击沉了两艘异形战舰。 此后各种战役之中，舰长的表现也是非常精彩的。可是人这种生物终究是复杂的，一个表现非常好非常勇敢且智慧的舰长，并不是战争文学作品中那种无论是战斗本领还是品质都过硬的大将军型人物。 秦夏还记得自己当初接手这艘战舰，并且将战舰的名字改成白骑士号的时候，安格隆曾经警告过他，说这个舰长内心之中隐藏着一些贪婪。 “有一些人正在弹劾你。”秦夏缓缓开口，取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这里面记录了你的每一条过错，包括但不限于，任人唯亲，倒卖军用品，虚报职位吃空饷。” “还有我最痛恨的事情——一个水手控诉你骚扰他刚成年的女儿。” 秦夏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准确无误传进舰长的耳朵里。 舰长越听越觉得奇怪。 骚扰某一个水手的女儿？我可是出身自泰拉，是一个很早就投靠帝皇的贵族家族的子嗣，然后我从皇帝的荣光中走出去，离开泰拉在战舰上靠自己的力量一步步成为舰长……我可绝对没有拿自己曾被帝皇亲手医治了基因变异这事炫耀过。 一个水手的女儿还没有资格被我看上。 这是舰长的第一想法，然后他仔细一琢磨，心中已然有数。 “大人。”舰长再次行礼，然后为自己辩护，“我得承认其中一些指控是有道理的，并不是空穴来风，但是骚扰一个水手的女儿这件事情我可没有做过。” “我觉得你应该也没有做过吧。” 秦夏微笑着说。 “我见过你那人高马大的妻子，你这样的人怎么说也不像是喜欢少女的那种人，所以至少这一条是无端的指控。” “像这样的无端指控我还接到过很多。” “可能是因为你在来到第十二军团后，仍然担任舰长职责，所以有些人觉得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太久了，他们想要找点办法把你挤下去。” 秦夏这番话情感真切，让舰长感受到白骑士之主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偏听偏信。 而秦夏说的也确实是实话。 关于弹劾舰长的那些指控，如果都堆放起来，估计能把办公桌给压垮。 “其中一些指控真是过分的令人愤慨！” “我在我的职位上兢兢业业，我自认为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一个人，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但是我还是被人指控着。” “……” 舰长愤怒地说道。 但是他说的这些话秦夏并没有听到耳朵里，因为秦夏知道这个时候舰长说的话并没有任何价值，而是在用说话这个方式创造一个思考时间。 事实的确如此。 舰长表面上十分愤怒地诉说着，但是内心中却在冷静思考。 白骑士之主在一开始的用词是弹劾，以及刚才那几句话……舰长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因为他至少可以确定白骑士之主并不想用这件事情把自己撤职或者是处死自己。 那么白骑士之主在这个时候跟自己说这些是何用意呢？ 舰长突然就想起来一件事情，那就是负责照顾白骑士之主的亲信们生活起居的仆人们，她们曾经向自己妻子说过一件事情。 后来妻子和自己说：白骑士之主那个名叫布朗的亲信在努凯里亚下注角斗比赛输了十二个亿，仆人们在房间外听布朗跟白骑士之主的其他亲信说的。 舰长回忆起来自己怎么跟妻子说：这些事情不要到处讲，下次管教那些仆人的时候让她们把嘴捂的严实一些！ 想到这，舰长仍然在跟秦夏愤怒诉说，但心里只有平静的恍然大悟。 噢————原来如此！ “我知道我无法隐瞒您，更无法隐瞒第十二军团之主。”舰长话锋一转，“我得承认，为了维持我妻子的奢侈生活我想了一些办法弄钱，不管是在第一军团还是在第十二军团……” “至于任人唯亲……我也得承认确实有这情况，但我本身就没多少亲人，舰船又是一个虚空中的封闭城市，我又不能跑到别的地方去躲那些亲族，这着实是没有办法。” 说完这些舰长摘掉自己镶嵌着帝国天鹰的军帽捧在手上，下意识习惯性的拢了拢顺滑金发组成的帅气头型。 “是我有错在先，我也不多做辩解，现在主动领罚。” “我会将我的财物尽数上缴，然后写一封辞职报告呈递给原体，自愿革职。” “其他处罚等您之后与原体定夺。” 说完，舰长再次行礼，等待处置。 秦夏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这艘战舰里我暂时找不到和你拥有同样能力的人，因此先不将你革职，待我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舰长行礼。 秦夏摆手，示意舰长可以走了。 于是舰长转身离开，一边盘算着自己该往外拿多少钱一边推门。 秦夏则是在想，这家伙看起来挺能搞钱的，但控诉他的人都是军官，几十万的水手之中倒是没有多少人控诉他，而且智库们对舰船各层水手的调查中也表明水手们很喜欢这个舰长。 这就很奇怪了。 这舰长风评不错，说明不是从水手那搞钱，军官数量又没多少且也是大部分支持他，秦夏曾经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如军官弹劾中所说的那样，卖武器和军用物资。‘ 但是让信史研究协会的人调查之后，又发现战舰上没少过任何一种武器和物资……这家伙特么到底是从哪弄来的钱呢？秦夏就纳闷了。 舰长走出图书馆，费力的关上门。 门外，他的妻子和副官站在外面等着。 姐弟两人几乎一边高，如同两座山一般俯视着矮小的舰长。 舰长气势却是凌人，白了给自己当副官的小舅子一眼，哼了一声，迈步向前。 “准备和十五亿努凯里亚货币相等的克罗斯金放到港口去。”舰长命令道。 妻子急忙询问缘由。 舰长说了自己刚才在图书管理见白骑士之主的事情。 “威尔逊！”妻子咆哮道，“你这该死的王八蛋真是除了胆子以外哪都小！竟然还把锅扣在我头上！” 威尔逊像是耳聋了一般自顾自向前走着，拢了拢顺滑金发后将镶嵌着帝国天鹰的舰长军帽戴在头上。 (本章完) 第258章 星港信仰 …… 整整一周的时间过去。 第四军团和第十二军团的舰队从亚空间中脱离出来，进入现实宇宙，在一个规模庞大并且繁荣的帝国星系内接受补给。 秦夏身处于指挥甲板之上，同两位原体一起观察着整个星系内的状况。 星系中存在着一座星港，那座星港的规模体量若是放在太阳系，比木星这种巨行星更为庞大。 那显然并不是人类帝国建立之后建造起来的巨型工程奇迹，人类帝国的工程学现在甚至不足以维护它，所以这是一个诞生于古老年代的星港。 巨型星港围绕着恒星运作，星港表面在恒星光芒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没有人知道它用什么方式汲取能量，也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将那些能量储存和利用起来的。 人们只知道这个星港存在于恒星附近，围绕着恒星旋转，一个又一个千年永不停歇。 “那是人类鼎盛时期建造的巨型工程。”布朗进入指挥甲板，走到秦夏和两位原体的身边。 这个石人两眼放光，脸上带着自豪。 在这个年代只有他知道这个工程奇观从何而来。 “诞生自黑暗科技时代？”佩图拉博一脸不屑，“据我所知，那是一个混乱的年代，人类把人类当成玩物，用各种基因技术和超然科技玩弄自己的同胞，不然我们现在看到的那些亚人类是从何而来？” “无论是什么时代都有一些黑暗角落。”布朗淡然回应，“一点点黑暗无法掩盖一个时代的荣光，就像现在，人类帝国正在星海之中驰骋，收复人类种族曾经失去的一切，但是这个人类帝国仍然有黑暗的一面，难道你想要让未来的人把这个年代叫做黑暗帝国年代吗？” “你懂个什么？一口一个年代，一口一个荣光，好像你真的经历过那些远古时代一样。”佩图拉博皱眉说道。 听到这句话的安格隆和秦夏同时看向布朗，心想这个家伙还真经历过那个年代。 “或许我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但它仍然是我心目中的黄金年代。”布朗说。 石人纠正了一下佩图拉博对于那个人类鼎盛时期的称呼。 黄金时代。 黑暗科技时代。 这都是后世人类对人类曾经那个巅峰时期的称呼。 这两种称呼秦夏都听说过，他知道有的人把那个年代叫做黄金时代，比如后世一个见到古老人工智能的机械教人士就明确用过黄金时代这种称呼。 也有的人把那个年代叫做黑暗科技时代，意思是无底线的科技滥用。 无论如何，那已经是被遗失掉的美好繁荣。 人类如何称呼那个时代，全看后世的人类带着什么样的立场，纠结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意义。 “我们都知道那个人类巅峰年代遗留的东西有多么强大，就像是我们眼前的这个星港一样。”布朗看着秦夏说。像是在请秦夏表示赞同。 秦夏白了布朗一眼，转过头去。 布朗知道秦夏还在生气于自己把十二个亿弄没了的事情，他本来是想要跟秦夏科普一下，关于黄金年代那会儿人类应用人工智能时制定的某些规则。 比如一个铁人或者一个石人，在明确拥有服务对象的情况下，犯了错误的话，是那个服务对象的责任。 如果搞砸了什么事情也应该知道，作为服务者石人和铁人并不是万能的。 但是想了想之后，布朗决定还是不要说这些，倒不如把时间用来想想下一次怎么才能避免再次出现这种情况。 “要入港了。”安格隆抬手指向星港。 在本地星系管理人员的特许下，两支军团舰队立刻向着星港进发，然后停靠进星港之中。 幸运的是，这个星系里的人有一个宗教，膜拜星港的宗教，也正是因为这个宗教将使用星港的知识不停的传承给一代又一代，最终这个星港才没有变成无人可以控制的巨型太空障碍物。 整整两支军队都被星港给容纳下来，很显然，这座星港并不只是有外面看起来那么大，其内部空间更为巨大。 人类距离那个美好的巅峰年代已经过去了很多很多年，但是这座星港内部却没有多么破旧。 原因已经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宗教怎么又是宗教？这群愚昧的蠢货。”佩图拉博愤怒地骂道。 在战舰缓缓进入星港内部的停泊位时，站在悬窗前的众人可以看到两侧如同悬崖深谷般的巨大建筑结构上有一些身穿黑色衣服的人，这些人渺小的就如同蚂蚁一般，在巨大的锌杠内部结构之中爬上爬下。 在手提香炉的牧师的指引和命令下，那些身穿黑色宗教服饰的人清洁和维护他们负责的地方。 动作无比虔诚。 就如同是在朝拜一般。 这些人绝不会允许任何肮脏的灰尘，玷污他们所负责的神圣造物的一角。 “这座星港……人类的后代竟然把祖先制造的东西当成神明的造物膜拜！”布朗贴近舷窗，表情复杂到根本无法描述，“不不不……怎么变成了这样……” 众人无言。 “这座星港本来就应该服务于现在的人类。” “就像人类祖先曾经创造的一切那样，只要还留到现在就应该服务于人类。” 布朗低下头呢喃着说。 “这并非是神明的慷慨馈赠，而是人类祖先遗留的如同遗产一般的东西，现在的人类应该心安理得的使用它们，而不是把他们当成神明的创造去崇拜。” “……”在布朗说这些的时候，佩图拉博动作轻微的点头。 钢铁之主还挺喜欢这个家伙的，虽然从对方的话语中能够感受出来，布朗说的那些话不是因为觉得这帮人愚蠢，但布朗绝对有一点和他一样，那就是觉得这些人可悲。 安格隆能够感知到星港里的人们的情感以及内心中关于这座星港的想法。 而他的心中只有同情。 这个星系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星港是人类祖先建造的，他们就以为这是神明送给这个星系里所有人的礼物。 实际上这也确实称得上是礼物。 因为这个星港的存在，人类帝国在进攻这里的时候严禁使用任何战舰武器，严禁杀死任何一个本地人，同时采用无限量的物资供应方式确保这个星系里的人都能过上好生活，因为人类帝国迫切需要这个巨型星港立刻归属于人类帝国并且能够马上投入使用。 曾经有机械教人士来到这里传播万机之神的信仰，然后激怒了本地人。 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是人类帝国以及机械教下令处死那些挑拨矛盾的机械教人士平息本地人的愤怒，从而避免在帝国彻底知晓如何控制和使用这座星港之前星港的某些重要功能被破坏。 因为这个星港，本地人拥有了谈判的权利。 但是安格隆同样感知到这里的人们也不是非常反对机械教信仰的样子，一些新岗里的人员表面上不说，但是内心中觉得这里的信仰和机切教的信仰似乎完全一致，如果没有一个万能的万机之神，如何解释这座星港被创造出来呢？ 不过这里的事情并不需要他担心，这里的一切都还算好。 “殿下。”萨林走到安格隆身后，汇报道，“一艘来自第十五军团的战舰申请和我们进行通讯。” 听到这声汇报，佩图拉博和秦夏同时回头疑惑地看着萨林。 普罗斯佩罗距离这里实在是太远了，第十五军团又没有全部参与之前的那场战争，这里怎么会有十五军团的人呢？ 但是安格隆一脸平静，他早就已经感知到那些人的存在。 “将通讯接通。”安格隆命令。 通讯立刻被接通。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通讯影像中显示出来的，是阿维达和阿萨尔两个第十五军团战士。 两个人在战争结束之后，立刻乘坐着战舰返回第十五军团母星普洛斯佩罗。 他们的行动太过迅速，以至于给其他人留下了无情的印象，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说一声，就离开曾经并肩而战过的十二军团的人，风一般溜走了。 “什么事情？”安格隆对两人询问道。 阿维达先是看了一眼秦夏，然后再看向安格隆：“我们遇上了一些麻烦……阿萨尔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他需要救助，但是普罗斯佩罗距离这里实在是太远……” 说到这里众人便已经明白阿维达有何想法，那就是带着自己的挚友和长官来到十二军团接受治疗。 “立刻过来。”安格隆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接着又对萨林命令道：“不要浪费任何时间，节省一切程序，让他们两个能够立刻来到我的战舰上。然后再通知药剂师，让他们做好准备。” 萨林行礼领命，前去安排。 通讯结束。 秦夏皱眉思索回忆起来之前的事情，从亚空间神游之后阿萨尔就一直意志消沉，精神萎靡不振，自己曾经碰上过他两次，每一次看到他都觉得他需要肾宝。 但是因为亚空间那根本无从琢磨的特性，秦夏搞不清楚阿萨尔的情况，不知道他是突然要血肉变异了，还是之前在亚空间里差点灵能失控导致的心理和灵魂创伤。 “我过去瞧瞧。”秦夏立刻走出指挥甲板。 安格隆跟了上去。 佩图拉博低下头稍加思索，接着也快步跟了上去。 …… 廊道内。 安格隆和秦夏以及佩图拉博见到了进入坚毅决心号的阿维达和阿萨尔。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缓慢前进。 阿维达的样子看起来倒是还正常，身上穿着第十五军团标志性的红色盔甲，露出脑袋，表情紧张地看着阿萨尔，伸出胳膊搀扶着他。 相比起阿维达，阿萨尔的样子看起来就不太对劲了。 整个人裹在黑袍下面，脸都不露出来，壮硕的身形佝偻着，看起来就像个年老了的星际战士。 秦夏用灵能视野看了一下，发现阿萨尔的左手不停颤抖着，一根手指已经开始生长出类似于羽毛的东西。 血肉变异。 秦夏意识到。 这是第十五军团的基因种子变异，是悬在十五军团所有人头顶的诅咒。 “去白骑士号吧。”秦夏忽然开口，“别去医疗室了。” 想要让两人直接去医疗室接受专业药剂师救治的安格隆下意识想要问为什么，但是从阿维达的内心中读取到了感激和庆幸，以及赞同。 阿维达和阿萨尔都不想去找药剂师。 “去白骑士号。”安格隆附和道。 (本章完) 第259章 后人的智慧 …… 白骑士号。 秦夏命令大图书馆馆长特提斯安排人手在出入口站岗，接着带上一些他认为会派上用场的人，以及阿维达和阿萨尔两人进入图书馆内。 欧丽娜姐妹站在一旁调试着他们带过来的检查设备。 秦夏则是示意阿维达将阿萨尔带到自己的床榻上去。 阿维达立刻搀扶着挚友和长官走向图书馆内部隔间的狭窄休息室。 在搀扶着阿萨尔躺在床上，并且为其拉上被褥时，阿维达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房间虽然狭窄也有点破旧，但是灯火通明。 舷窗外的恒星光芒洒进房间之中，和用来铺设地面与墙体的金属砖形成如银色泉水流淌般的视觉效果。 “好冷。”阿萨尔牙齿不停打颤，“阿维达……用火焰帮我取暖……” 阿维达抬起手，灵能汇聚成的火焰浮现在这位巫师的双手上，接着他将手按在阿萨尔的身体上为其创造温暖。 但是阿萨尔的情况没有任何改善，即便阿维达不断停止克制火焰的温度，直到床榻几乎燃烧起来，阿萨尔也没有感到温暖。 “你越使用灵能他越冷。”秦夏坐在床边，拿出打火机点燃蜡烛，放在阿萨尔的床头，“你连取火这种事都得用灵能去做？” 阿维达什么都没说，将蜡烛捧起来，照耀着自己的长官。 这蜡烛的火苗带来的温度还不如房间天花板上的吊灯散发出的温度，但却仿若有魔力一般改善了阿萨尔的感官，让他不再感到寒冷。 阿萨尔这才恢复了一些理智。 秦夏看了一眼在房间外面调试设备的欧丽娜姐妹两人，接着伸出手撩开阿萨尔的长袍。 长袍之下是阿萨尔的黑色甲壳，甲壳上已经出现冰霜。 秦夏先前在旗舰上看到的长着羽毛的手指……现在不仅是手指长着羽毛，就连阿萨尔的腿上都开始长羽毛。 蓝色的羽毛。 要素察觉。 “他中邪了。”秦夏神情复杂，犹犹豫豫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阿维达一脸恍惚，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秦夏。 他没想到，对于知识极其看重的白骑士之主，竟然会说出……说出中邪这种听起来愚昧无知的词语。 人类在愚昧和黑暗中挣扎的前太空时代里，人们就用中邪和丢魂之类的词去形容一个人那暂时无法用医学解释的病症。 “他中邪了。”秦夏再次强调。 他真的不想用这个词。 但没办法，事实如此。 在白骑士内部，一些等级不高的白骑士会用黑话交流，其中一种黑话就是中邪。 说白了就是类似于被亚空间邪魔腐蚀的状况，不过又不是被腐蚀，这种情况之所以被称为中邪而不是腐化堕落，是因为中邪者往往是因为“冲撞”了什么恶魔，或者跟恶魔有关的东西，然后就粘上了因果之类的玄乎东西。 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被某种亚空间生物给盯上了，然后亚空间生物正在影响他的灵魂投影……并且这种影响是缓慢持续的。 虽然阿萨尔的状况比较让人容易联想到血肉变异，这种十五军团特有的基因种子缺陷问题，但秦夏觉得光是身上长羽毛也并不能断定阿萨尔就是血肉变异，因为因奸奇力量而出现的血肉变异不会如此轻微。 “有办法治吗？”阿维达问。 秦夏想想，点头：“先看看检测结果吧。” 此时欧丽娜姐妹两人走进房间，一个人操控着设备，另一个拿起设备上面的类似探照灯一样的工具，对准阿萨尔。 扣动开关之后，一种可以用来探查灵魂的光芒笼罩着阿萨尔。 “这是什么？”阿维达立刻被这种装置吸引。 “灵魂研究的产物。”秦夏说，“我们研究灵能，也研究灵能被用于其他领域的可能性，因为我觉得我们迟早会碰上因灵能导致的疾病，所以需要这种东西。” 阿维达盯着设备看了一会，然后又看见秦夏起身走到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面前，和她们交流了几句，看了看装置的数据。 那装置显示出的数据并不是量化的，但却是可以感知的，通过人触碰到装置时产生的直觉或预感来告诉一个人检测的结果是什么。 “中邪了。”秦夏转头又一次强调，“他在被一个亚空间生物影响着，你可以理解为某种蚊子一样的亚空间生物趴在他的灵魂上吸血。可能是在我们进行灵魂之旅的时候他差点失控，然后又迅速正常，但还是让一个亚空间生物找到了可乘之机。” 阿维达松了口气。 “把这份数据储存起来。”秦夏对姐妹两人说。 欧丽娜们点点头，拎着装置离开图书馆，然后谈论着这次实验比想象中顺利。 秦夏则是拽起阿萨尔。 “我们去哪？” “这还用问么？去找能治中邪的大师去。” “大师？” …… 白骑士号储物舱室。 在一名水手的操控下，巨大闸门缓缓升起，寒冷凉气从舱室内涌进外面的廊道里。 水手打着摆子向秦夏行礼，然后退到一旁。 秦夏和阿维达一起架着阿萨尔进入舱室。 在因为刚刚接受补给而堆满了物资的储藏舱室里，远处的台阶之上坐着两个浑身结满冰霜的壮汉。 灰骑士。 阿维达想起来自己那天进入这个舱室，然后被这两个叫灰骑士的家伙差点杀了。如果不是自己绑定的精灵突然出现，恐怕灵魂会被他们弄出的洪流击碎。 “他们……他们能行吗？”阿维达蹙眉问。 考虑到两个灰骑士的精神状况，以及挚友阿萨尔的精神状况，阿维达真不认为这两个疯子能救得了人。 没把中邪的问题解决也就罢了，万一忽然暴起给阿萨尔来上两拳，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他们是专业人士。”秦夏发自内心的说。据秦夏所知，灰骑士是专业反恶魔部队，不过这不意味着他们除了杀恶魔之外就是杀恶魔，别的一概不会。 恰恰相反，这两个灰骑士会的才艺可多了，比如泰拉远古时期各个文明的巫术，驱邪仪式，还有怎么制作辟邪和驱邪的玩意。 秦夏甚至准备在近期就开始趁着两个灰骑士理智的时候记录他们会的那些东西，然后整理成一本书籍，专门用来进行反恶魔。 总之现在这情况，两个灰骑士属实是专业对口。 “清醒着吗？”秦夏闭上双眼，探查两位灰骑士的灵魂。 下一秒两个灰骑士猛然睁开双眼。 两人表情平静。 显然是理智状态。 秦夏心想阿萨尔这家伙还真是命不该绝，本来还以为这人就是个路人甲炮灰乙千子丙之类的路人，结果命还挺好…… 这不是秦夏第一次认错一个人的命运。 当初他以为凯撒是个狠角色，是个未来的大人物，结果凯撒自己把自己的脑袋炸了个稀巴烂，没有得到他这个名字同名的某个大人物的结局——成为耐攮王。 “他中邪了？” 这句话不是秦夏说的，而是其中一个灰骑士说的。 灰骑士经验十足，一眼就能看出来阿萨尔的情况。 虽然阿萨尔身上肉眼可见的长着羽毛，但是灰骑士并没有立刻认为这是奸奇的影响。 原因很简单。 灰骑士和秦夏一样认为，如果这真的就是奸奇的影响，那么这个叫阿萨尔的倒霉鬼现在早就变成一颗混沌卵了。 两位灰骑士思索了一下，接着又得出和秦夏一样的揣测——关于阿萨尔身上的羽毛。 可能这是混沌四神力量在亚空间中存在的那部分，对于一个现实生灵无意识的影响，就像一个人如果很喜欢杀人并且杀了很多，多少能得到一点恐虐无意间的赐福。 理论之类的事可以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救人，两位灰骑士这样想着，然后站起身走向阿萨尔。 然后在走路的过程中，其中一个灰骑士又癫狂起来，两条胳膊置于身后，像一个忍者那样在舱室里狂奔起来。 剩下的那个还理智的灰骑士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 “让这个人坐下来。” “请您。” 灰骑士走到阿维达面前，下意识行礼，并用了尊称。 阿维达纳闷这个家伙怎么会对自己用尊称，还行礼？但这事也没细想，他还是更在乎阿萨尔的命，所以立刻照办了。 阿萨尔被阿维达拖着肩膀，缓缓放到地上。 灰骑士又转身看了一眼身后在舱室中狂奔的同伴，叹了口气，抬起手，用灵能搜寻到舱室中的一支粉笔。 那是舰长在星港补给的教育和计生物资。 水手们不会离开舰船回到某个星球去，除非舰船毁灭。 所以他们是要在舰船上繁衍的，之前那帮为了“帝国理想”而兴高采烈加入白骑士号的理想主义者们，他们在舰船上过着苦闷的日子，唯一的乐子估计就是进行生物活动。 于是舰长打算采购这些，已经生出来的就送到“虚空之子”学校去学习，还没生出来的就让他们戴上点什么东西，免得将来战舰人口暴炸。 也算是未雨绸缪。 而在如今，这用来教育孩子的粉笔，在灰骑士手中算是歪打正着，没有这玩意还真就没办法用来实现灰骑士想要实现的东西。 “这支粉笔是用白色颜料掺上火药和金属粉做的。”灰骑士看向秦夏，将粉笔放在鼻孔前使劲嗅了一下，“曾经有一个世界的村落靠生产这玩意赚钱，然后那个村落是整个星系中唯一没有被邪恶和亵渎玷污的。” “所以？”秦夏耸肩。 灰骑士蹲下来，开始在阿萨尔周围写写画画。 “火药在我曾经看过的某种泰拉古代书籍里，是用来驱魔的。” “而金属粉……因为是来自于受过淬炼的金属在加工过程中掉落下来的，所以它与火焰之类的概念有关。” “这两种东西非常有用。” 灰骑士一边解释，一边刻画出一道法阵。 那是一个围绕着阿萨尔的圆环，圆环之中套着圆环。 圆环的弧线附近刻画着帝国天鹰，以及帝皇箴言。 “这是在做什么事？”阿维达此时哭笑不得。 灰骑士实在是有点过于神神叨叨，这可一点都不帝国真理。 “不疑不问不想之人，王座庇佑之。” “思虑生异端，异端生邪恶。” 灰骑士口中念诵箴言，同时围绕着阿萨尔来回跳跃，手舞足蹈，还是表情严肃至极的手舞足蹈，这让旁人无法觉得他是故意糊弄，而是觉得这人竟然真的信这些，多少有点可怜。 阿维达此时强忍着自己要拽走阿萨尔的冲动，强行逼迫着自己看着眼前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在这像巫师一样在这跳舞和怪叫。 但很快接下来的一幕让阿维达巨受震撼。 阿萨尔不再感到寒冷，他开始出汗，同时身上的羽毛也开始逐渐缩小，最终虽然还是存在着，但却没有那么明显了。 秦夏在一旁面无波澜的看着。他觉得灰骑士做的事情真的奏效并不奇怪，本质上无论是巫术还是反巫术仪式，都是对亚空间力量的某种运用手段。 但秦夏心里还是不想看到灰骑士这一套奏效，因为这意味着未来没有被改变，否则灰骑士就无法调用来自未来人类进行神皇崇拜活动产生的沾着玄学和信仰的精神力量。 “这……”阿维达语无伦次，“这是……这是……什么？” “后人的智慧。” 秦夏说。 (本章完) 第260章 疯癫 “阿萨尔。” 阿维达蹲下来呼唤挚友。 阿萨尔疲惫的睁开双眼，满头大汗，但那种看起来有点愚蠢的笑容已经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 这说明他正常了一些。 “幸好！”阿维达将阿萨尔拽起来，“要是这次我没能救你的命……没能报你救我那次的恩，我会非常内疚。” “谢谢你，兄弟。”阿萨尔道谢，接着看向秦夏，“也谢谢你，白骑士之主。” 秦夏只是点头。 “你还得谢谢他们。”阿维达抬起头，看向灰骑士们。 下一秒，一个斗大的拳头出现在阿维达视野内。 阿维达的面门遭受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半米远。 阿萨尔刚要问发生了什么，然后也挨了一拳。 秦夏反应迅速，抬手格挡，面前出拳的灰骑士只是一拳打中了他的手臂。 “你在发什么疯！”一旁的阿维达从地上爬起来，喊了一嗓子，然后就准备释放灵能控制住面前突然发疯的灰骑士。 秦夏倒是不意外。 显然两人又疯了。 秦夏看到他们的灵魂已经不在体内……但也不是完全不在，就是在和不在的叠加态，跟亚空间沾边的东西很难有不抽象的。 “快躲开！”阿维达挡在阿萨尔身前，调用灵能，为了避免命中面前的秦夏，所以提醒了一声。 此时之前那个用忍者姿势在舱室里狂奔到现在的灰骑士出现，助跑途中顺势飞起一脚，给阿维达踹出一米远。 阿萨尔立刻就要站起来帮忙，结果被灰骑士回身一脚踹的不省人事。 秦夏和灰骑士搏斗。 舱室内一片砰砰的闷响声。 最终阿维达捂着胸口扛着阿萨尔，在秦夏断后掩护中冲出舱室，立刻按下控制面板上的关门按钮。 他算准时机按下的，秦夏正好冲了出来，就地一个滑铲从门下滑出，转过头再看，两个灰骑士已经被关在舱室内。 “没有武器我也能杀了你！异端！” “我会撕碎你们这些亵渎王座者的胸腔，碾碎你们的心脏！” “有本事就把武器还给我们，我们堂堂正正的决斗！如同你们这些吞世者想要的那样！你们这些血神的懦夫！” “……” 阿维达坐下来查看阿萨尔的情况，把挚友从昏迷中使劲摇醒。 秦夏则是松了口气。 想要拿下那俩灰骑士也不太困难，但问题是出手又怕伤了他们，毕竟他们刚刚帮过忙，并且不只是在刚刚帮了忙，现在间歇性发疯，能忍忍还是得忍忍。 这么想着，秦夏看向被阿维达摇醒的阿萨尔，见他恢复的还算不错，于是说道：“你这也治好了，接下来是回十五军团的普罗斯佩罗让你们原体好好帮你们治病，还是留下来看看情况，或者是有别的打算？” 见到两人犹豫，秦夏又说：“我看你们还是留下来，让我观察观察，等到真的确准不会有问题，你们再走也不迟，反正第十五军团最近没什么大战要打。” 阿维达看着阿萨尔，等待长官做决定。 阿萨尔点头同意：“那我就配合您的研究吧，白骑士之主。” “倒不是配合我的研究……”秦夏没绷住，边笑边辩解，“就是观察一下，看看情况。” 两位阿姓人士相视一笑，俱是点头。 秦夏也笑着点头。 接下来三人移步医疗室，秦夏准备好好研究一下阿萨尔的灵魂状况，看看他这个第三万年的中邪的人和一万年后的人有什么不同。 …… “事情就是这样。” “阿萨尔现在情况一切正常，灵魂也没有什么问题，跟一个正常人没有区别，只要等他慢慢恢复过来就好了。” 片刻过后。 秦夏跟安格隆远程通讯，谈及阿萨尔和阿维达两人的事情。 安格隆看向通讯面板上秦夏身后的位置，看到了躺在床上被各种仪器检测着的阿萨尔。 秦夏没有说阿萨尔身上长羽毛的事情。 但是安格隆知道，因为他在见到两位阿姓人士的时候感知到了。 所以秦夏不是为了瞒安格隆， 而是为了瞒某个人。 佩图拉博走来将安格隆挤出通讯面板上的方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做你该做的事情去，不要耽误我给我的兄弟授课。” “好的。”秦夏面无波澜的点头，“我再没什么可说的，你可以退下了，佩图拉博。” 在佩图拉博张口就要骂的时候秦夏关闭了通讯面板。 钢铁之主转头面朝安格隆：“回到你的座位上去，如果你还想继续向我虚心求教的话！” “可算让你找到能拿住我的机会了。”安格隆走到用来容纳通讯面板的方桌边，那个属于他的主位上坐下。 “咳咳。”钢铁之主轻咳。 安格隆感知到了兄弟的想法，即便不感知他也知道这兄弟有什么想法，于是从主位上起身，坐到另一个位置上去。 “呵呵。”钢铁之主轻声赞许，“看来你这读心的能耐也并非是一无是处，至少可以用来讨好别人。” 安格隆这次没说什么。 佩图拉博拿出专门制作的教具，在教具呈现出的可互动全息影像上摆好两军交战的大战场，然后开始布置防御阵地。 安格隆学习的正是防御战和阵地战。 之前佩图拉博的确是给过他关于防御战和阵地战的书，这没错，但问题在于其中一些东西在安格隆这个初学者看来着实晦涩难懂，甚至还掺杂着大量佩图拉博才能打造和使用的防御设施，旁人根本学不了。 这就是钢铁之主想要的。 就是要让安格隆自己根本学不了，然后通过教授他知识的方式和过程，给自己此前遭受的所有窘境和不快报复给安格隆。 安格隆甚至能感知到佩图拉博就是这么想的，佩图拉博现在已经学会一种名为“心灵躺平”的技艺。 意思是：你能感知我的心灵，那就感知吧，我不隐藏了，但这并不耽误我想办法整你。 类似于死猪不怕开水烫，当佩图拉博不再会因为那些被揭穿出来的内心想法感到尴尬和窘困的时候，安格隆还就真的有点没招了……至少佩图拉博认为安格隆不会有招。 就像现在这样。 “让我们从你这个蠢货最搞不懂的地方开始学习。”佩图拉博指向全息影像，“也就是我给你那本书的第二章第四十七页，第三段落中间的那部分内容。” “等等。”安格隆举手，明知故问，“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你不会是就在那埋了一个我看不懂的晦涩难懂的东西，然后就想要在这个时候借解释的时机羞辱我吧？” 佩图拉博听后只是嘴角轻扯：“是的，所以你会做什么？” “你还真免疫了。”安格隆惊讶于佩图拉博再一次被自己戳穿内心后却心无波澜。 毫无疑问的。 钢铁之主已经拥有了抗心灵感知耐性，已经成为了毫无疑问的耐感王。但安格隆并不认为佩图拉博终结了自己和他之间悬殊的力量对比。 恰恰相反。 这意味着斗争的再一次升级，类似于军备竞赛一般，安格隆也得开发出新的手段对付佩图拉博，而不是原来那招用到死。 想到这，安格隆面露微笑。 “你的坏笑甚至都不能再让我感到紧张和畏惧。”佩图拉博心想。 安格隆听到了佩图拉博的心声，在心里想到：“走着瞧。” 佩图拉博开始讲解他发明的那些防御设施的用途。 那种防御设施为了不让敌人看出来用途，设计的繁琐又复杂，只有佩图拉博才能看得懂。 他现在开始跟安格隆解释。 类似的，接下来任何没有写清楚的事情都被佩图拉博解释了。 安格隆就像个学生一样默默听着。 偶尔，被佩图拉博骂上几句。 “我估计你是我们所有兄弟之中最愚蠢的。” “或许父亲应该给你一个好脑子，而不是给你一个令人憎恨的能力，这样你至少能理解我发明的这个东西有什么用途，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问东问西。” “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麻药麻坏了？听说你挨了两次麻药，那鬼东西肯定对你的大脑造成了无法逆转的损伤。” “难道我发明的东西你就无法理解？你就不去使用？我承认我的发明创造的确晦涩，但那不是你给自己找借口辩解自己并不愚蠢的理由。” “……” 佩图拉博并没有随着自己说出这些话，以及安格隆默不作声老实挨训而愈发得意。 他搞不清楚，安格隆到底是真的意识到了自身的愚蠢，还是心里憋着坏…… 直到佩图拉博从舰队进入亚空间开始讲述，讲到舰队跃出亚空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为止。 “哈————” 安格隆打了个哈欠。 这个动作让佩图拉博感到不满，因为这让安格隆看起来根本没有认真听讲。 “多恩是个什么样的人？”安格隆忽然开口问。 佩图拉博皱眉，听到罗格多恩这个名字后，他紧张起来，但又不知道安格隆心中在想什么。 安格隆心中在笑。 “一个比你略强一些的蠢货。”佩图拉博阴沉着脸说。 “是么？我怎么听说他比我强很多很多呢。”安格隆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我听说他是一支同样擅长打攻坚战和防御战的军团的统帅，被称为顽石，他会建立起不可能被瓦解的防御。” “抱歉我刚才走神了，因为我在想，如果你的军团和多恩的军团碰上，会是什么结果。” “你现在讲述的这些能够派上用场吗？” 安格隆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佩图拉博的脸色更加阴沉。 佩图拉博听见过那个叫多恩的兄弟，并且和他交谈过。 同样擅长攻坚战防御战，同样以顽强闻名，所谓同行是冤家…… “我会轻而易举的瓦解他的防御。”佩图拉博说。 “怎么说？”安格隆问。 “我的军团比他更强，我的创造也比他的创造更先进和完美。”佩图拉博昂首挺胸，“如果我的军团和多恩的军团交战，在开战前的三小时里我就能碾碎他们。” “真的吗？我不信。”安格隆说。 佩图拉博一时语塞。 因为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安格隆证明。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想的其实不该是自证。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又没有打过，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们谁强大呢？”安格隆又说，“不过我至少可以确定一点，在教学这方面多恩比你更称职，我听某个兄弟说，多恩是个伟大的教育家。” “狗屁！”佩图拉博一掌拍在自己给安格隆打造的新办公桌上，怒吼道，“他是个什么教育家？！一个死硬的石头！情商低的令人发指！” 安格隆愣了一下。 他发现佩图拉博迄今为止所说的一切并不是在背后议论某个兄弟一样的私语，而是发自内心的这么想。 他就真的认为多恩比不上他，并且多恩是个教育家这件事纯属放屁。 他只是在论证一个事实。 佩图拉博自己是这么想的。 “我不信。”安格隆摇头，“我看你这人实在没什么耐心，回你那没窗户的铁血号去吧，我不学了。以后我找其他兄弟学。” “我教你！”佩图拉博喘了口气，皱眉道，“这次我有耐心点。” “不学。”安格隆摇头。 “那我把之前送给你的书重新写一遍，你自己学，这下总行了吧？”佩图拉博又说。 安格隆面露“勉为其难”之色，寻思寻思，点头：“我勉强可以答应。” 佩图拉博冷哼一声。 “这次把你发明的那些东西剔除掉，那些东西被你弄了太多障眼法似得加密，我一点没学过怎么创造战争机器，我怎么可能学得会？” 安格隆起身说道。 “再者我又不是你第四军团的原体，我又不能带着你的军团作战，你让我从发明一个电子单元件开始学有什么用？” “给我弄些理论上的干货！” “这次不许再给我挖坑了，听见没有！” 安格隆越说声音越大，如同训斥一般。 但佩图拉博还是忍了，因为他真不想让安格隆去找多恩学防御战……自己也确实做的过火，着实是影响了兄弟之间的关系。 “听见没？”安格隆重复发问。 佩图拉博沉默两秒。 然后…… “知道了……” “下次还给我挖坑，然后找机会骂我不？” “不了。” “错没错？” “我确实有点过分……你废什么话。” (本章完) 第261章 钢铁之姐 …… 舰队继续向着努凯里亚方向航行。 安格隆学习着佩图拉博倾囊相授的知识，而秦夏则是研究着阿维达和阿萨尔两人的状况。 一场需要好几个军团参与的大战争刚刚结束，现在没有战斗，只有祥和轻松。 坚毅决心号的导航者规划了一条通往努凯里亚最近的道路，那就是经过恐惧之眼周围。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恐惧之眼还不叫做恐惧之眼，这个将会在未来向现实宇宙和所有现实生灵释放无数恶意的恐怖之处，现在仅仅只是佩图拉博老家奥林匹亚上可以观测到的一个奇异天文现象。 甚至有些时候恐惧之眼能够带来一些好处。 妮莎·安德拉斯塔，坚毅决心号导航者。 如今，这位导航者正待在专属于她的地方，进行着对于整个战舰乃至整个舰队而言都最为重要的事情，也就是用自己的第三只眼观察亚空间，并在亚空间这个危险的地方指引出一条可以安全行驶的航路。 再配上秦夏为整个舰队周边施加的灵能洋流，整个舰队就能快速且安全地通过亚空间。 “我看到了一个漩涡。” “我还看到这个漩涡撕裂了整个银河系，将银河系一分为二。” “……” 妮莎的侍从听到了自己主人说的这些话，立刻感到惶恐。 导航者在指挥航行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一些幻觉，而这些幻觉是非常致命的。 导航者相当于是在亚空间航行阶段维系所有人生命的丝线，如果这条丝线崩断了，其他人的命运可想而知。 但是就在侍从准备通告这件事的时候，妮莎却是没有什么反应，仅仅只是继续用第三只眼睛观察整个亚空间。 “我看到了一只鸟。”妮莎说。 一只乌鸦从亚空间的漩涡之中飞行出来，像是落在树杈上一般轻松落在坚毅决心号的舰首。 然后乌鸦看向妮莎：“暂时先不要经过那里。不要经过你看到的那个漩涡。据我所知，那里最近出现了风暴。” 听到乌鸦说的话，妮莎看向那个在未来名为恐惧之眼的漩涡，那个看起来仿佛撕裂了整个银河的漩涡。 乌鸦正是从那里面飞出来。 而在发出警告之后，乌鸦扇动翅膀如同飞离枝杈一般，从坚毅决心号舰首离开。 妮莎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碰上一些大麻烦的时候，也是从那个漩涡之中出来的东西帮助过她。 “我们即将抵达第一个目标点。”妮莎对着自己的侍从说道。 在进行导航的时候，妮莎说的话并不是用嘴巴说出来，想要听她说的话，也并不是用耳朵去听，而是得用一种导航者家族时代训练的方式去说和听。 侍从也是一个灵能者，而不是一个伺候妮莎这位贵族的家族奴隶，所以他能够听懂妮莎在说什么。 然后侍从将命令传达出去。 舰队开始脱离亚空间。 由秦夏制造的灵能洋流也停止涌动。 由两个军团的舰队组成的庞大舰队立刻忙碌起来，原本在战舰上安全的地方等待亚空间航行结束的人全部走了出来。 战舰上所有人类在亚空间航行阶段停止的活动也重新进行起来，每一次脱离亚空间时所有人都很忙碌，就如同现在这般，战舰上忙的甚至有些混乱了。 这种混乱的迹象是佩图拉博无法容忍的，所以每一次舰队从亚空间中脱离的时候，他都会回到自己的旗舰上，对着那些为了忙碌一件事情而不顾情况是否会变得混乱的人吼叫。 至少往常如此。 而现在，佩图拉博没有回到自己的旗舰上，仍然身处于坚毅决心号之中。 钢铁之主站在他的旗舰上没有的舷窗前，眺望着远处的星球。 “这就是你的母星。”安格隆走到钢铁之主身旁，同他一起眺望着远处的星球，“我还以为会是一个环境特别恶劣的星球，但是现在来到这里之后，我发现这个星球超乎我预料的漂亮。” 佩图拉博瞥一眼安格隆：“这个宇宙里难道还有比努凯里亚看起来更恶劣的星球吗？什么星球跟你那努凯里亚比起来不漂亮。” 这句话说的安格隆根本无从反驳，沉默稍许之后只是说了一声：“确实。” 接下来安格隆显恩让佩图拉博带他去那颗名为奥林匹亚的星球上看一看，转一转。 安格隆很好奇，佩图拉博幼年时生活的名为奥林匹亚的星球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塑造出他这么拧巴别扭的性格。 以及佩图拉博童年时期究竟碰上了一群怎样的人。 佩图拉博曾经也谈论过奥林匹亚，但是每每谈论起奥林匹亚的时候都会说自己受到怎样的利用，以及那些奥林匹亚人用什么控制他——用亲情控制，虚假的亲情。 佩图拉博是这么说的，但安格隆觉得这家伙说的话未必可信。 “我们快点补给，然后我们分道扬镳，我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作战，你回你的努凯里亚。”佩图拉博说。 第四军团要赶去别的地方作战，他们只是会路过奥林匹亚，这就是为什么第四军团和第十二军团会同行。 安格隆沉默不语。 安格隆能够感知到佩图拉博拉伯已经预料到自己会要求他带自己下去看看，而佩图拉博并不想下去。 佩图拉博的内心之中如他所说的那般对奥林匹亚感到抗拒，他发自内心的认为那些奥林匹亚人对自己的崇敬，对自己展现出来的亲情全部都是伪装出来的。 目的仅仅只是利用自己。可是也有例外。 安格隆感知到在佩图拉博内心中有一种渴望，一种想要迫切的见到某位亲人的渴望，但是佩图拉博使劲的压抑着这种渴望，他那过于复杂的心理活动让安格隆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佩图拉博为什么既渴望又不渴望既想又不想。 “如果你想要去见一个人的话，你为什么不直接下去去找那个人，或者你要是不想去那颗星球上，你可以让你的子嗣把你想要见的人带过来。”安格隆问。 “我并不想见奥林匹亚上的任何一个人，曾经他们用亲情控制我，如同我说的那样，而现在他们的控制将再也无法奏效，因为我有了我自己的手足兄弟。”佩图拉博注视着安格隆说。 手足兄弟。 这当然也是亲情。 安格隆能够感知到佩图拉博所渴望的亲情就是这种。 有的时候他能够感知到。 而这种能够感知到的对于亲情的需要，又让安格隆感到疑惑。 疑惑于佩图拉博这样一个把自己和别人都当做钢铁的人，害怕任何可能会导致自己生锈腐蚀的事情的人，为什么会渴望亲情。 “你知道在我面前任何人都无法隐藏自己的内心。”安格隆说，“我能够感受到你内心中的渴望，所以我觉得你在赶去作战之前还是实现自己的心愿，免得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再也见不到想要见的人，只能独自后悔。” 说完这句话之后，安格隆立刻感知到佩图拉博心中涌起的冲动。 同时佩图拉博心中还有一丝担忧，他害怕自己接下来会展现出软弱的一面，然后这种软弱被有心之人观察到并且利用。 “去吧。”安格隆说，“我不会打扰你的。” 佩图拉博再三思索，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你跟我一起去吧。” 钢铁之主说。 …… 片刻过后。 在佩图拉博拒绝前往奥林匹亚的情况下，那个佩图拉博想要见到的人，被带到了坚毅决心号旗舰上。 安格隆将见面地点安排在一个华丽的房间里。 当两位原体推开房门的时候，那个佩图拉博在此时最想要见到的人出现在两位原体的面前。 那是一个女人。 看起来有三十多岁左右，皮肤非常白皙，身材和普通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长相和神色都透露出她是一个温柔与和善的人。 同时这个女人气质很好，说明她从小养尊处优，没有受到什么苦。 “佩图拉博！”听到原体才有的沉重脚步声的时候，女人立刻惊喜转身，向着佩图拉博冲过去并且搂住原体的脖梗，“我的弟弟。” 在刚才女人冲过来的时候佩图拉博下意识做出的举动是单膝跪地，好让这个女人能够够得到自己的脖子，显然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做，已经培养出本能的反应和经验。 “卡莉丰。”佩图拉博直呼女人的名字。 “好生疏的称呼！”女人松开佩图拉博的脖颈，微笑着说，“奥林匹亚人只在久违的见面后直呼姓名以示问候，你后面还得接上一个‘姐姐’才对。” “咳。”佩图拉博清了清嗓子，郑重介绍身旁的人，“安格隆。我的亲兄弟。” “安格隆。”卡莉丰对着眼前的高大原体抬起手，“你看起来比我弟弟更加高大，那他是叫你哥哥吗？” 安格隆俯身轻轻捏住卡莉丰的手，吻了一下手背：“我们原体诞生于同一时刻，其实没有长幼之别。” “他骗你的。”佩图拉博面无表情的说，“其实他该叫我兄长，只是他太无礼了，一直不想……” 话说到一半，佩图拉博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也不愿意叫卡莉丰姐姐，于是把话咽了回去。 接下来，卡莉丰就开始和佩图拉博交谈。 询问自己的原体弟弟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在离开奥林匹亚之后，都经历了什么，是否遇到了什么大麻烦，以及为什么不能回到奥林匹亚看看自己。 卡莉丰是佩图拉博养父的女儿。 佩图拉博像所有原体一样被发射出泰拉降落在某个陌生世界。 年幼的钢铁之主还算幸运，没有落到一个类似于努凯里亚的星球上，虽然奥林匹亚这个地方环境也不怎么样，算不上政通人和，繁荣文明，但是星球上的一个统治者愿意收养佩图拉博。 佩图拉博的养父收养佩图拉博显然是为了获取利益，因为他看到了佩图拉博的潜力，但是这位养父对待佩图拉博视如己出，诚心诚意。 可是佩图拉博就觉得自己被利用，直到某一天帝皇到来，佩图拉博觉得这才是我的父亲，然后就乐乐呵呵的跟着帝皇离开奥林匹亚，带上第四军团开始征战银河。 这些事情安格隆听说过，不管是秦夏说的，还是佩图拉博自己说的，总之他都听说过，只是听说的非常笼统。 所以安格隆之前还无法笃定到底是佩图拉博问题更大，还是他那些亲戚问题大，但是现在见到了卡莉丰之后，安格隆无比笃定，至少在卡莉丰面前，佩图拉博才是有问题的那个。 安格隆能够感知到卡莉丰的内心。 这个普通的女人深爱着佩图拉博，赞叹佩图拉博那些鬼斧神工的科技发明，并且把佩图拉博当成自己的家人。 反观佩图拉博，他此时还在怀疑着卡莉丰对自己的亲情究竟是完全真实的，还是只为了让他回到奥林匹亚上继续为养父那可笑又短浅的所谓伟大理想攻城拔寨。 (本章完) 第262章 “……” 在此时面对着卡莉丰，安格隆沉默了。 他没有让钢铁之主再次陷入尴尬的境地。 比如用直接拆穿佩图拉博此时在想什么的方式，再比如说一些会让佩图拉博难堪的话。 和佩图拉博相处到现在，他已经对这个人的性格有了一个最起码的认识，所以他现在绝对不会当着卡莉丰的面去拆穿佩图拉博的内心，因为卡莉丰只是一个普通人。 佩图拉博很容易恼羞成怒。 当一个人能在武力和心理上全方位压制佩图拉博的时候，佩图拉博会是一个有些谐星气质的人。 但是如果一个人只能在心理上压制佩图拉博，那么这个人会被恼羞成怒的佩图拉博直接打死。 所以安格隆只是沉默着，他准备把自己想要说的那些话，放到私下里和佩图拉博面对面的场合说出来，而且是用婉转的方式。 “我知道。能不能别说这么多，我又不是一个蠢货，也不是一个小屁孩。”佩图拉博开始对姐姐的种种话语感到不耐烦。 卡莉丰毕竟是和佩图拉博从小相处，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嘱咐佩图拉博全部听进去了，于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捂嘴轻笑一声后从包里取出一张画纸。 卡莉丰将画纸交到弟弟的手上。 “这是什么？”佩图拉博打开画纸看了一眼，“好吧，又是你那不切实际天马行空的科学幻想造物，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想的这些玩意儿没什么价值，除了实现方式困难一点之外再无别的特点。” 安格隆凑了过去，看到佩图拉博手中的画纸上刻画的是一种空中城市，带有蒸汽朋克风格。 而那种蒸汽朋克风格显然是卡莉丰喜欢的，在佩图拉博看来这种空中城市实现起来倒也不是特别困难，直接塞一个重力发生器就行，但这样做的前提是不保持蒸汽朋克风格，也不让那种可以喷出滚滚蒸汽的设备作为平台的主要供能设备。 套个壳子可不行，佩图拉博觉得那样太糊弄。 安格隆感知到了佩图拉博的这些想法，发现佩图拉博嘴上不停抱怨，但是心里还是认真的想要帮姐姐实现这种构想。 “求你了，弟弟。”卡莉丰双手做祈祷状，“奥林匹亚那个经常洪水泛滥的地区里的人得到了我的保证，我保证他们是以后世世代代再也不用生活在洪水的威胁之下，只要等我那万能弟弟回来。” “求你了，别让姐姐在那些人面前丢人行吗？” “我可不想让别人说，那个君王家的大小姐成天就会张嘴鬼扯，要么就是带上一群女伴在家里喝酒，一点正事儿也不做……” “……” 佩图拉博抬手打断越说越严重的卡莉丰，瓮声瓮气的说：“我帮你实现承诺就是了。但是你得记住下次不要随便向别人许诺什么，毕竟我并不总是能有时间回到奥林匹亚来。” “哦……你真好。”卡莉丰歪着头面带感激的看着弟弟，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佩图拉博冷哼一声，转身走出房间。 卡莉丰在他身后挥手道别。 跟着佩图拉博一块走出房间之后，安格隆向佩图拉博询问：“那个浮空平台，你能打造出来吗？” “问题不在于我能否打造出来，而在于卡莉丰这天马行空的荒唐设想又要浪费我多少时间。”佩图拉博冷声说。 “可是你想没想过，如果你真的能给一个饱受洪水蹂躏的地区的人带去一座天空城，兑现你姐姐给当地人的承诺，你就是拯救了一个地区的人，拯救了那个地区里所有人所有子孙后代。”安格隆说。 “但是卡莉丰能通过这件事获取威望，而我只是一个发明创造的提供者，人民会感激的不是我。”佩图拉博头也不回地说。 “但是你其实并不在乎他们会感激谁。”安格隆感知，“我能察觉到你的内心非常高兴，为你的发明创造能够帮助那些人而高兴，你甚至早就想要通过发明创造去帮助别人，而不是杀死别人。你认为你能够通过你的聪明才智打造一个完美的理想世界。” 这时，佩图拉博停住了脚步。 但是最终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这么想。 不过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谁还没有个理想呢。 “以前我还在奥林匹亚的时候，我就经常像现在这样去实现卡莉丰天马行空的想法。比如我曾经制造过一个巨大的蒸汽机器人，那是我第一次为别人制造东西。” 佩图拉博继续走，同时回忆着。 “我还曾经为她打造过一个陆地战舰。不。准确的说是陆地游轮舰。” “可是我唯独没有为她打造过战争机器。” “有些时候我自己也感到疑惑。” “我觉得她就像我的养父那样利用着我，利用我在发明创造方面的才能和天赋。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让我造的应该不是一些大玩具，而是一些骇人的战争机器。” 听着佩图拉博所言，安格隆回忆起之前在卡莉丰身上感知到的那些情绪，以及隐藏在心灵深处的一些东西。 “你们的关系真好。”安格隆忽然对佩图拉博说，“她很爱你，完全把你当做亲弟弟看待，但是我不知道你的其他家人如何看待你，因为我还没有见过他们。” “现在我更加羡慕你了。” “因为帝皇给你的天赋不是一个折磨人的天赋，而是一种发明创造，无中生有的强大能力。” “但是我很庆幸我有一样你也有的东西，那就是一些没有血缘关系却如同血亲一般亲密的兄弟姐妹，一个能庇护着我度过脆弱阶段的父亲。” 安格隆发自内心的说了这些，而在佩图拉博听完安格隆所说的每一句话里的每一个字之后，还有些恍惚的转过头看着安格隆。 钢铁之主似乎想要询问什么，然后又似乎他想要用来询问真相的话语被堵在喉咙里。 最终，佩图拉博只是这么说道：“你有洞察人心的能力，你有洞察人心的能力……” 在安格隆的感知中，佩图拉博已经意识到了卡莉丰对自己的亲情是完全真实的，所以他惊讶的一遍又一遍，回忆自己和姐姐相处的点点滴滴。 在这些回忆之中养父变成了坏人，而卡莉丰则是对自己父亲带回来的名为佩图拉博的酷小孩产生真实的亲情，所以这份姐弟感情并不是利用。 浮空城。 大玩具。 卡莉丰让他佩图拉博制造的每一种东西都不是利用，而是一种亲人之间的合理索求。 这没有什么不合理的，难道帝皇让他佩图拉伯不停的作战不停的牺牲就不是一种索求吗？ 在感知到佩图拉博的这些心理活动之后，安格隆有些震惊。 难道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佩图拉博就是迄今为止都没有发现吗？ 答案或许真的是。 对于佩图拉博这样的人而言，有时候他就是需要一种能够点醒他的告诫，或者是他百分之百相信的说服。 佩图拉博快步离开。 …… 卡莉丰在坚毅决心号上走着。 这个女人以为这艘舰船就是佩图拉博的舰船，所以觉得佩图拉博肯定也在这艘舰船上，于是就想要像往常一样去寻找到自己的弟弟，然后在一旁静静看着弟弟实现那些惊为天人的伟大发明。 舰船廊道内非常空，也看不到几个人，水手们全都去忙碌了，暂时没有人能来休息区这边。 卡莉丰缓缓走着，最终鬼使神差的进入一间给军官用的休息室中。 推开门后，卡莉丰看到休息室中坐着一个人。 这人就像她来的路上看到的所有超人战士们那样魁梧。 不过他并没有穿动力甲，而是穿着贴身的白色袍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上捧着一本用她不知晓的语言书写的书籍。 “你好。” 秦夏抬起头看着卡莉丰。 “抱歉，打扰你看书了。”卡莉丰尴尬的说。 “不，不打扰，我只是随便看看。”秦夏将书籍收起来，只是一眨眼那本书就不见了，不知被收到了哪里，“我来这里不是看书，而是为了等人。” “谁？”卡莉丰环顾四周，“我看那些人好像都在忙着什么，除了我这个走丢了的人之外没有人过来。” “我在等一个叫卡莉丰的人。”秦夏微笑着说。 卡莉丰惊讶了一下，然后在脑海中搜寻自己是否见到过这个男人。 “第四军团之主是你的弟弟？”秦夏问。 卡莉丰没有立刻回答，因为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对佩图拉博有什么想法。 如果这个人想要利用自己拉近和佩图拉博之间的关系……或者利用自己去进行军团内部的权力斗争……卡莉丰不了解星际战士军团的情况，但她觉得只要有人就少不了斗争，就少不了有想要利用佩图拉博亲人的人。 所以她没有立刻作答。 不过她也知道对方好像什么都知道，所以肯定瞒不住。 “别紧张，我就是想要认识一下第四军团之主的亲人。”秦夏微笑着说，“他可是早就见过他兄弟的亲人了，比如我，比如他兄弟的那些兄弟姐妹。” 闻言，卡莉丰回忆起之前和佩图拉博一块来的安格隆，恍然大悟：“你是安格隆的亲人。” “是的。”秦夏点头。 他看着卡莉丰，看着佩图拉博的姐姐。 他知道卡莉丰的结局是什么。 在未来，奥林匹亚会爆发一场叛乱，然后佩图拉博会在奥林匹亚上进行什一抽杀，也就是十个奥林匹亚人里有一个会被杀死。 就连反对佩图拉博这么做的钢铁勇士也被什一抽杀了。 卡莉丰则是会在那场浩劫中被佩图拉博亲手掐死。 这就是一个不能全方位压制佩图拉博，却又和佩图拉博走得太近的人的下场。 但是这些事情并不能直接告诉给卡莉丰，因为当事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连过去未来命运丝线之类的概念都没有，不可能相信没有发生的事情。 秦夏想要做的，是让卡莉丰至少能监督一下奥林匹亚的情况，而作为回报，她将免于迎来被自己最爱的弟弟杀死的命运。 不过凡事不能着急，秦夏还不会立刻掏出来一个灵能造物，对着卡莉丰说你快点拿上这个东西当我的奥林匹亚特工。 “舰队会在奥林匹亚待一阵补充补给。”秦夏向着门外走去，“你还能在舰船上同钢铁之主多待一阵，如果有什么困难就随便找个人说我要联系白骑士之主。” “另外，钢铁之主现在不在坚毅决心号，他在第四军团旗舰上为了实现你的想象而进行着研究。” (本章完) 状态奇差休息两天 上个月拿了日更过万成就，然后因为高烧失眠住了一次院，然后就彻底拉胯了。 焦虑烦躁还有失眠，以前只是码字想剧情都觉得很快乐，现在干啥都提不起兴趣。今天才想起来手充都已经因为提不起劲而戒一个月了。为了快乐一点买了不少棋子，结果也没兴趣没动力，四天前把涂料打开后没涂模型忘关了，今天想起来一看全都凝固了，瞬间破防了把颜料瓶全部推倒，然后现在还在擦地。 感觉是之前吃那种助眠的和治慢性病的药吃的，天天都很难受，吃东西吐，天天只要一打嗝就是那种恶心味。我打算把助眠药停了试试看能不能把作息扳回来。 然后失眠还让我眼睛问题加重了，看屏幕看一会眼睛就疼的不行，我真特么服了，从小到大就一身病，这还没到中年呢啥都来了。 这个月是彻底拉胯了，如果能好起来下个月我再爆更，毕竟我还得靠写这书活着，不然药钱都无。 容我躺两天。 《战锤：安格隆培育手册》状态奇差休息两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3章 理想 …… 铁血号上。 佩图拉博和三叉戟们站在钢铁之主专用的发明舱室内，面前是刚刚被熔炼出来的种种零件。 丹提欧克看着面前那大到有一个星际战士高，或是小到仅仅只有几毫米大小的零件，不明所以，不知所谓。 钢铁之主偶尔会发明一些东西，在晋升为三叉戟之后丹提欧克就知道这事。 但是眼前这些零件……丹提欧克有那么一点工程学经验，看得出来，它们的加工技艺是第四军团战争铁匠们看管的战争工厂所能生产出来的最完美的零件，但从零件风格和拼接用途来看，它们将会构成一种无比落后只有精美的东西。 如果佩图拉博能够在实用与美观之间选择后者，那么这艘旗舰不会到现在还没有一面舷窗。 “吾主，我们是要制造一座蒸汽机吗？”一名三叉戟问。 丹提欧克一听说是蒸汽机，顿时皱起眉头，心里揣摩着钢铁之主又在发什么疯。 “是的，一座蒸汽机。”佩图拉博说，“就如同那些零件的涂装风格一样，一种将蒸汽机利用到最极致发展到最极致的风格。这种最极致在人类的历史上前无古人，如今终有来者，并且这个来者就是我。” “您为什么会想要制造这么个东西？”另一个三叉戟问。 他知道这绝对不是钢铁之主自己能萌生的想法，佩图拉博应该憎恨这种东西。 一种为了独特艺术风格而完全不顾实用性的造物，在第四军团里本应毫无价值。 “被一个人委托的。”佩图拉博直率回答。 “那这个委托者真是蠢货。如此荒唐的东西……”有人回应道。 说话的这个人完全站在佩图拉博的立场，他怀疑钢铁之主又是被十二军团的原体搞得下不来台了，又因为他们原体那独特且不讲道理的古怪能力，佩图拉博无法拒绝。 此为受制于人。 第四军团已有不满。 “嗯……” 佩图拉博保持双臂抱胸的站立姿势，面无表情，沉吟了一秒。 鼻翼两侧耸动，接着这个帝皇设计的拥有超然生命力的超然存在从鼻腔喷出被体温加热到滚烫的气体，仿佛蒸汽机在喷发蒸汽一般。 “我也有同感。”佩图拉博说。 那名三叉戟行礼。 “但是有些话只能我说！”佩图拉博忽然咆哮一声，扑向那名三叉戟。 第四军团中最精锐的战士之一在反应过来，视神经将钢铁之主小山般的壮硕躯体传导至大脑的那一秒，就被钢铁之主抓住喉咙，整个人如同被小孩丢掉的布娃娃一般飞了出去。 等到这名三叉戟意识到自己被原体掐住喉咙时，他已经躺在地上，感觉身体疼痛无比，在本能的驱使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逃跑，但是理智又遏制住了这种本能。 丹提欧克想要替同僚求情，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刚要再次冲过去的佩图拉博就停住脚步，在原地踱步了两圈，然后作罢。 三叉戟站起来，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佩图拉博又一次毫无征兆的揍人之后，回到自己命令他人打造出来的零件前，开始拼装。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座机器被佩图拉博拼装组成。 在这个过程中其他人就站在原地看着，没有人敢开口打扰佩图拉博。 组装完成后的佩图拉博后退两步，端详着自己造出来的蒸汽朋克风格的装置。 这是一种引擎，它会被打造出很多个，然后安装在一种大型平台上。 它的主要供能方式是消化煤炭，产生出蒸汽，蒸汽驱动能量发生器给反重力装置供能。 佩图拉博更愿意直接造出一种简单实用的引擎，而不是兜圈子，消耗巨量煤炭去驱动能量发生器，但是卡莉丰的最终目的是这样的，佩图拉博觉得自己已经答应了卡莉丰要实现她的设想。 但佩图拉博也抓住了重点，那就是蒸汽朋克风格，只要看起来很蒸汽就行了，其内部到底如何根本不重要。 反正佩图拉博不认为以卡莉丰或者其他奥林匹亚人的智商，能够拆开自己塑造的外壳查看并研究里面的内部结构，他们只会认为这个东西就是通过烧煤来运作的。 丹提欧克也观察着这个东西。 这玩意不怎么样，为一种艺术风格牺牲了太多，但它从设计到成品的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天。 这就是佩图拉博的创造能力，如同魔法一样的创造能力。 甚至这不是使用灵能那种唯心力量进行发明创造，现实宇宙的规则可不会按照佩图拉博的意志发生扭曲和改变，佩图拉博在一个冰冷又严苛的框架下可以创造如此多的奇迹，这一点让丹提欧克由衷敬佩。 “你们觉得这东西如何？”佩图拉博注视着自己的造物，语气冰冷的问。 “美丽大于实用的艺术品。”丹提欧克说，“我只能给出这样的评价。” 佩图拉博的头颅迅速转动，眼神落在丹提欧克的脸上。 在场的超人战士们的心脏都提了起来。 但是佩图拉博仅仅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钢铁之主旋即转过身去，迈步向外，给他的子嗣们留下一道背影和一句命令。 “在九个半太阳时后也就是奥林匹亚的黄昏，我要看到它被复制成二十个整齐摆在我面前。” 除了丹提欧克之外的三叉戟们对着背影行礼。 …… 一艘第四军团的工程舰内。 两个军团组成的舰队的原体们站在指挥甲板上，同卡莉丰和一些奥林匹亚官僚站在一起，观察着一座浮空城市的地基被建立起来的全过程。 佩图拉博下令制造的东西早已经被钢铁勇士赶制出来，然后再加上第四军团里剩下的一些精金类金属，打造成一座浮空平台。 这座平台并不能像在地表上那样挖个大坑打下地基然后再一步步建出高楼大厦，佩图拉博设计了一种专门用于搭建在这处平台上的房屋结构，使用只有奥林匹亚才有的兼具轻和柔韧的特殊材料建造。 众人能通过工程舰的全息影像设备看到浮空平台的下方——顺着地形结构奔涌的洪水。????以及在更远处的一座沿着叠峦山脉结构修建的巨型防洪堤坝，堤坝已经被洪水冲的垮塌，只剩下一些高耸结构露出水面，让人们能知道那里曾经有一座巨大的防洪工程。 “我当年设计的堤坝……当年那会，我认为我的创造至少可以确保这个地区的人永远不用再畏惧不知何时会泛滥的洪水。” 佩图拉博说这话时语气中略有一些惊讶和遗憾。 “原本是可以，但最近的不明迅速地质变动导致堤坝对洪水的承受能力下降了很多。”卡莉丰说，“我不是研究防洪工程的，反正我听别的人这么说。” “什么鬼东西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引起地质变动？”佩图拉博罕见的露出笑容，戏谑讥讽的笑容，“十二军团的移动轨道防御平台对着我的堤坝轰了一发么？” 听到佩图拉博说起轨道防御平台，秦夏和安格隆对视一眼。 两人同时想起来那个不好跟卡莉丰直说的主意。 其实奥林匹亚上洪水泛滥的地区有比浮空城更好的解决办法，比如用轨道防御平台对着地形轰炸，在陆地板块上切出一个“导流槽”。 努星轨道防御平台上搭载的东西本来就不是武器，而是地形雕刻工具。 曾经或许没有办法控制改造光束的威力，但布朗和象限从来没停止对防御平台的研究，两人已经找到了在没有经过黄金时代学校培训的星球雕刻师的情况下，如何让光束的威力严格符合使用者要求的办法。 那就是一切交给那座平台。 那座平台本身就可以自动运行，布朗印象中绝对不可或缺的星球雕刻师做的事情其实只是挂靠证书和承担职责。 说实话，秦夏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考虑到外交影响，还是算了。 “这下他们不用再担心洪水了。”佩图拉博又说。 安格隆从佩图拉博的话语中察觉到欣慰，还有高兴，甚至还有满足。 佩图拉博竟然还挺喜欢这种事的，就是靠发明创造去将一件本来很烂的事情变好。 比如像一个古代神话中的英雄那样挺身而出，救一些人。 比如在一个物资极其匮乏的地方发明一些东西，净化水源，带来食物，然后让这个地方逐渐被建设到繁荣和文明的地步。 安格隆一边感知着，一边结合着从各种地方听到的佩图拉博的往事，思索着…… 佩图拉博曾经挺身而出，斩杀蛇怪，救了很多人。 凶狠残暴和善良，对实用性与高效率的无底线追求和对繁荣与文明的希冀，这些自相矛盾的品质都存在于佩图拉博身上。 安格隆觉得自己这个兄弟是真的拧巴和复杂，若非是拥有读心一般的感知能力，想要琢磨其性格根本是痴心妄想异想天开。 但也正是因为佩图拉博复杂，当年在诺夫申达克五号上感知到佩图拉博的情绪和想法之后，他也才没把佩图拉博视为不可相处的恶类。 “这些混蛋为什么就不能换个地方住，而是要浪费我的精力和时间，宁愿在天空上飘着也不想换块陆地居住。” 佩图拉博后退几步坐在椅子上，轻蔑的看着全息影像上呈现出的一切。 那些正在从山峰顶部难民营迁徙往浮空城的难民。 那些来往浮空城和山峰难民营之间的飞行帆船——这飞行帆船也是卡莉丰的想象，也是佩图拉博为之实现过的所谓荒唐设想。 佩图拉博轻蔑的看着这一切：“安土重迁是奥林匹亚人的缺点，努凯里亚人也有同样的问题……不，应该这么说，或许那些古老的文明都有同样的……” “咳咳，打断一下，兄弟。” 在佩图拉博说话时，安格隆抬手走向佩图拉博。 后者确实是闭上了嘴，然后眼神中夹杂着一些不满和疑惑的看着安格隆，心中有些畏惧的琢磨着安格隆接下来会说点什么。 “你其实很高兴你能帮助到他们，你也乐意看到他们在一座浮空城上生活，就像你小时候听卡莉丰女士讲的那些远古故事里的人类一样，这种生活方式和生活环境本身就代表繁荣和文明。” “所以你真的没有必要在这时候说你刚才说的那种话，显得你只是被别人麻烦着去做了这件根本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们都知道相比起打攻坚战，其实你更喜欢做这个。” 安格隆语气和表情都非常平静的说完这番话。 显然他已经非常熟练，打断佩图拉博的拧巴行为如今已经信手拈来。 而在安格隆说完之后，卡莉丰“吭哧”一声笑出声来，接着才下意识的赶紧捂住嘴，不让别人看到自己在发笑时呲出门牙的样子。 也很显然，卡莉丰在此时此刻和安格隆有同感。 或许这个普通的女人没有安格隆一样的天赋，但她毕竟和佩图拉博一起长大，对佩图拉博的性格也能摸索的七七八八。 “……”佩图拉博脸上阴晴不定，表情异常复杂，张口欲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不知说啥。 秦夏此时开口：“钢铁之主，我要是你我就会给自己发明一种机器，把之前每一次发生这种事的情景记录下来，然后二十四小时在眼前循环播放。” “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佩图拉博皱眉，“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因为这样没准能长点记性，下次再碰上这种场合就老实一点什么都别说，以免又被别人拆穿内心，当场下不来台。”秦夏笑道，“但是你就当我跟你开了个玩笑，不必把这个建议当真……因为你在安格隆跟前就算是想一想也会被揭穿。” 佩图拉博别过头去，对着卡莉丰沉声嘟囔：“我这个混账兄弟的天赋能力太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吗？”秦夏和安格隆相视一笑，“如果是跟你的性格相比，这种能力还算有迹可循。” 佩图拉博刚想发怒，安格隆接过话头：“说真的，兄弟，你该坦诚一些。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像我这样的能力，如果你始终不够坦诚，别人就会误会你，而这种误会积少成多将会带来大麻烦。” 佩图拉博什么都没说。 卡莉丰看着弟弟，点了点头。 在一片沉默之中，佩图拉博起身离开：“我们两个军团的目的地都不是奥林匹亚，尽快踏上前路吧。” “能带上我吗？我一直没离开过奥林匹亚，我也想见见奥林匹亚之外的世界。”卡莉丰高声请求道，“就当是一个短命凡人的毕生夙愿吧。” “想都别想，提都别提。”佩图拉博走远了。 这几天睡过来的，今天睡到晚上十点多，休息足了起来写一章，明天正常更 (本章完) 第264章 先进战术 …… “我本来想要让十八连在前往军团舰队的路上征服沿途所有世界，为我们的基因之父献上一份荣耀，就像我们之前征服的一百多个星系一样。” “但是……” “我们止步于此。” “我们让基因之父蒙羞。” “……” 猎犬之牙号。 阴暗的战术室内只有战术设备不时闪烁的绿光是唯一光源，映照着悬挂在战术室主墙上的旗帜——獠牙利齿咬碎锁链。 战术桌上呈现出的绿色投影上，显示着漂浮在虚空之中的猎犬之牙，以及正在向猎犬之牙靠拢的运输载具。 马戈半边身体被军团长基尔赐予的荣耀战袍遮蔽，交叉在胸前的双臂有一半被战袍遮盖。 十八连执旗官正高昂着头颅拄着旗帜站在最醒目的地方，他的一条胳膊被药剂师拿着怼在肩膀缺口上，用药剂黏合。 马戈的冠军奥伦斯特浑身是伤口，灰头土脸。 其他在场连队军官们状态也不怎么样，都是一副刚刚打了败仗的样子。 他们都注视着战术桌上那些向着连队战舰返回的运输载具，都知道里面装着的是十八连的战士，这些战士晚一步回到战舰上，他们也刚刚经历了一场败仗。 自从十八连脱离军团舰队，前往努凯里亚星系附近征服努凯里亚周边一个又一个世界后，一直打到现在，不长的时间里征服了上百个星系，然后止步于这个星系小半泰拉年。 “我们该正视我们的失败和耻辱！”执旗官大声说，“我们真正的耻辱不是战败了，而是我们过于急功近利，轻信了下面那颗星球上的人，以为他们真的完全屈服于帝国并发自内心赞成帝皇的伟大事业。” “结果就是我们在几个月前离开这个星系，然后等我们回来，那些王八蛋就做好战争准备了。” “连长！我们给了他们用于战争准备的时间！” 执旗官的愤怒话语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马戈只是在脑海里思索，并无其他反应。 而其他军官们则是面面相觑，交换眼神。 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而这种气氛的源头，是十八连在承担征服努凯里亚周边的任务后，连队内部军官们对于这项荣光任务的两种不同解决思路。 一派主张连队在抵达一个星球后，无论星球上的人的反应如何，都必须进行战争。 通过战争清理一部分统治者，再通过溯源往事挖掘罪状的手段清理另一部分。 而另一派的主张是应该尽快征服一个又一个的世界，因为十八连人数不多，并且基因之父的命令很明确，就是要求十八连去征服和作战，而不是要求十八连去当统治者。 尤其是在十八连已经得知会有努凯里亚裔战士成为专业官僚的消息之后。 作为连长，马戈倾向于第二种。 然后就如同执旗官说的那样，十八连因为“马虎”付出了代价，那就是当十八连回过头来用一场小规模冲突测试了一下后，发现整个连队一千来人全堆上去也不可能再搞得定这颗星球了。 “这颗星球情况特殊，无论我们作何选择都不太可能用最小代价拿下这里。”马戈说。 星际战士们各有想法，但因为此时还算是战争会议延期时间，除了执旗官之外的下级没有反驳马戈的许可。 而执旗官考虑到现在毕竟是战时，自己已经向马戈发表了一番愤怒之言，如果再继续反驳这位连长恐怕会让连队内部这场“思路之争”发展到更加严重的地步，实在不利于连队的内部团结。 于是执旗官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百夫长。”一名战士走进战术室内，对着马戈行礼，“安克人已经被运输舰送来了，他们在见到下面那颗星球的状况后仍然非常踊跃的想要参战。” 安克人。 马戈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个词，然后想起来这是一个被十八连踏上征服之路后第一时间被征服的世界。 这个世界名为安克。 安克消息灵通的很，已经知晓了帝国的事情，他们甚至是主动找到十八连要求加入人类帝国。 而安克人的优势是各种各样的战争科技。 曾经十八连将安克的情况整理并派人送往军团舰队后，得到的回应是：名为安克的星球有可能是古老年代的军营世界，在很古早的年代他们全民皆兵。 但回应中又补充了另外一种可能：也可能安克是古早时期的战场，来者带着大量战争兵器在此处作战，清理游击队或者抵抗组织什么的，然后亚空间风暴来袭，战争双方都被困在一个星球上，最终演化成了现在的安克。 “是我邀请他们来的。”一名军官上前。 马戈看向军官，点了点头。 这名军官负责招募已征服世界的人组成辅助军，然后安排辅助军会跟随连队一块战斗，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但由于辅助军的战斗力给马戈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努星凡人部队又跟着军团舰队到处跑，马戈压根就没指望过凡人辅助军，更别提关注他们。 “你为什么认为安克人有能力应对这场战争？”马戈问。 军官走到一台影像设备前，将随身携带的数据板连接上设备。 然后设备开始播放足以让马戈觉得安克人加上十八连能够一战的原因。 “安克人擅长进行超视距战斗，他们的步兵是最弱小的兵种，空军和装甲部队是最强大的。” “他们的运兵车都有在五百公里外发射微型导弹同时摧毁十个装甲目标的能力。” “老实说，如果他们不是主动加入帝国，我觉得咱们要在安克上作战一定会付出点代价。” 军官介绍着。 在场的其他人看着。 设备上播放着安克人为了参加战争而进行的军事演习。 他们的步兵穿着外骨骼装甲，像是漫步一样在地面上走着。 各种战机在头顶呼啸而过，导弹时而划过步兵头顶，将极远处的大型要塞炸个粉碎。 安克人还有一种使用反重力技术的飞行载具，这种飞行载具是三角形的，画面上的飞行员驾驶着载具进入星球近地轨道。 飞行员打开探测设备，与飞机直接进行精神链接的飞行员瞬间看到所有被探测到的目标，然后动动念头开火。 飞机外壳打开，蜂巢般塞着极多微型导弹的挂架显露出来，然后发射，在五秒钟后击毁了所有探测到五十多个目标。????这战果并不是这种飞行载具的极限，而是安克人设置的标靶只有五十多个，如果有上千个，如同一支军队那样多，那安克人的战机还是能在一瞬间击毁他们。 而在看了这些之后…… 马戈低下头沉思几秒，开口命令道：“挑选一个不强的目标让他们尝试一下，另外再分出一些运输资源留到他们撤离时使用。” …… 战火重燃。 安克人被运输舰大量投送到星球内。 一些飞行载具直接就可以从运输舰机库起飞，然后开启亚光速巡航模式快速进入星球大气层。 负责指挥安克人的安克人指挥官通观全局，借助前沿战机传导回来的讯息看到了吞世者们给他们安排的目标。 一座建立在孤岛上的小型城市。 指挥官隐藏着对吞世者们轻视他们的不满，然后下达进攻命令。 与此同时，马戈和连队里的军官们也在战术桌附近观察着这场战斗。 “他们的第一波目标是城市中的所有防御设施。”执旗官说，“和我们之前一样。” 因为信息共享，战术桌上呈现出安克人指挥官策划的第一波攻势中要毁灭的目标。 与安克人那些直接能从一个星球飞到另一个星球上的先进载具相比，下面那颗曾经屈服又叛乱的星球的装备可以说是落后原始。 他们的士兵没有外骨骼，只穿着布面军服。 他们甚至没有多少装甲，那些在城市那如同棱堡一样的城墙上放置的炮台远远比坦克还大，其中一些在星际战士们失败的攻势中没有开火的火炮，甚至体积可以和一台中型泰坦相等。 “安克人的各种超视距武器已经锁定了城市中的一切防御设施。”执旗官有些惊讶，“别的不说，他们的探测技术确实惊人，我们或许应该想个办法应用和推广他们的探测技术。” 战术桌上呈现出的投影中，所有被锁定的目标都套上了菱形方框。 无论是城墙上的防御设施，还是城墙上的战士，以及战士们使用的小型固定式武器……全部被锁定上了。 安克人的机群正在近地轨道上停留，其中一架并不搭载武器的战机为所有友军战机侦测出信息，然后帮助友军战机锁定。 机群就像是一个整体一样，每一架战机和里面的飞行员不是各自为战，而像是零件一样拼凑在一起，组成了更为强大的武器。 “他们的探测技术确实惊人。”马戈赞同执旗官的想法。 众人继续关注。 机群开火。 所有战机都发射出大量导弹，然后导弹们以违反物理常识的弹道飞向城市。 而与此同时，那城市中的士兵甚至还不知道已经有攻击朝着城市袭来，也不知道自己在安克人最先进侦察机的镜头下能被清楚的拍到面部，如同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被观察着一举一动，并且和其他人同时在安克人和吞世者们的眼中“上镜”。 如果一切顺利，机群的第一次开火就能摧毁这座城市的防御，杀死里面的所有军事人员，仅仅是使用导弹脱离挂架飞到目标的这短短几秒时间。 城市中那个被侦察机观察的士兵站了起来，因为他听到了呼啸声。 士兵站起来，看到的是数不清的导弹如雨点一般从天空落下。 士兵面无表情，戴上护目镜看着。 一道光幕在天空中浮现，然后所有导弹砸在了那道光幕上。 几乎闪瞎士兵双眼的闪光出现，随后是爆炸产生的轰鸣声传达到城墙这边，再然后是刺耳的警报声。 城市中的警报车在街道上行驶，喇叭中放着警报。 然后城市中的士兵和平民全部聚集起来，前往自己被安排的作战岗位上。 “安克人不知道敌人有虚空盾？”马戈问那名负责和安克人联络的军官。 “他们知道，也做了对策，那就是将导弹在即将命中目标时的速度调慢，但是看来这并没有什么作用。”军官无奈回答。 “让他们撤离。”马戈命令道。 事情的发展如马戈所料。 下面那个星球有着大量虚空盾，并且还有制造虚空盾的技术，甚至他们使用的虚空盾更加先进。 想要摧毁一座被虚空盾保护的城市，只有两种办法。 第一种：用足够的火力直接把虚空盾打到过载。连队尝试了这个办法，战舰轰了一个月，没有用。 第二种：利用虚空盾不拦截非高速物体的特性，直接带人进入虚空盾内部，去破坏虚空盾的核心。 第二种办法星际战士们尝试了，进不去。 安克人踊跃参战的精神在马戈看来需要尊重，所以他安排这样一场代价只有被发射出去的导弹的尝试，再下达撤退命令让他们体面的撤退。 “是。”军官将撤退命令传达出去。 “向军团求援。”马戈看向执旗官，“这个星球到处都是虚空盾，唯一能征服并确保他们不会再叛乱的办法，就是用足够数量的陆军空投进虚空盾里摧毁虚空盾。” 执旗官行礼，前去发送求援命令。 马戈将目光放回战术桌。 安克人还很执着，他们不愿意撤退，仍旧进行着进攻尝试。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些水陆两用载具，装载着士兵和坦克，在海面上向被虚空盾保护的海岛城市靠近。 海岛只有一处登陆点，那就是布满反坦克桩和铁丝网的海滩。 铺天盖地的防御火力投射向海面。 安克人的运输载具顶着火力靠近海滩，本来不用上场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开始清理反坦克桩和铁丝网。 城市内的士兵在海滩那面的城墙上操作只剩下可靠性这一个优点的古老武器，扫射那些试图突破海滩的进攻者。 马戈挥了下手，战术桌上呈现出的影像便转成了星球整体情况。 整个碧蓝色星球的投影上被标注出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每一个红色标记都代表着一座漂浮在海面上的岛屿，以及一座在岛屿上被虚空盾保护的城市。 (本章完) 第265章 专业援军 …… 一个月过去。 已经彻底停止登陆作战转为封锁星系的十八连终于等到了援军。 当亚空间引擎在星系曼德维尔点制造的裂口出现之时，十八连的所有星际战士便汇集到一起，站在猎犬之牙号的机库甲板上，准备迎接军团派来的援军。 星际战士们在机库甲板上列队等待。 每个人都很激动。 按照连队中一些对原体的行为和想法颇为了解的人的推测，这一次原体和他的引导者将会亲自来到这个星系，亲自参加这场战争。 原因很简单，因为无论是原体还是那位引导者兼白骑士之主，都一定会对下面那颗星球上的虚空盾技术格外感兴趣。 这是一个高价值的星球。 如果是帝国先发现了这里，毫无疑问帝国会不惜一切代价占领这里。 马戈和他的战士们不仅期待基因之父的到来，还期待基因之父得知这个星球将会属于他，而不是帝国或者机械教的腐朽官僚时的表情。 也正因如此，他们这些十八连的战士没有去观察舷窗外的情况。 仅仅只是在机库甲板里等待着。 “运输机编队进入猎犬之牙号。”舰长尤塔向马戈传达讯息。 “他们要来了。”马戈提醒众人。 星际战士们站的更加笔直。 当机库闸门开启的轰鸣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时，星际战士们站的更加整齐了一点，直到他们根本找不到任何队列和站姿上的可以改进之处。 运输机编队出现在星际战士们的视野中。 机库内工作的凡人挥舞着闪光棒，引导一架又一架运输机降落在停机坪上。 这时星际战士们看到那些运输机之后，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其中最为庞大的一架运输机落在马戈面前的停机坪上。 舱门轰鸣着升起。 一个并不高耸，但看起来壮硕厚重的身影迈着沉重步伐从机舱中走出。 这个身影背后还跟着一群同样并不高耸但强壮敦厚的战士。 “第四军团？怎么会？！” 奥伦斯特的悲呼声响彻连队内部通讯频道。 此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正是第四军团之主，佩图拉博。 “很意外？”佩图拉博走到马戈面前，俯视着这位连长，“第四军团和十二军团一起从欧努斯星区离开，顺路同行。这个消息你们这些没有参加欧努斯战役的缺席者应该不知道。” 听到钢铁之主提及欧努斯战役，众吞世者都低下了头。 欧努斯战役是对付绿皮的战役，那场战役帝皇和好几个军团一起参加了，十八连因为被派出去远征而缺席。 这不能说是耻辱，毕竟十八连在执行基因之父的命令。 这只能说是遗憾。 “如果我是你，我会很感激第四军团的主人。”佩图拉博说，“因为我本来是在奥林匹亚那停留的，那是我的家乡，但是我在收到你们求援的消息之后……” “收到你们的原体，我那位兄弟……无比诚恳且放低姿态的请求之后，我带着我的军团过来了。” “你应该感激我。” 听着佩图拉博说的话，马戈这才知道第四军团为什么会跑过来。 因为第四军团和十二军团同行…… 按理说是该感谢的，毕竟第四军团终究是到来了，并且他们还是攻坚战的专业人士。 但是马戈觉得这里面有问题……第四军团跑过来的原因绝对不像钢铁之主说的那般。 “如果我们在你们的协助下赢得战争，就要将那星球上的虚空盾和生产技术交给你们。”执旗官上前一步，“那我们现在就收回求援请求，请你们第四军团离开这个星系。” 佩图拉博看向执旗官，沉声说：“我挺喜欢你这个战士的，当初我指挥你们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我的军团里有你这么个人……但是这不意味着你可以向我提要求，当我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你们的意志如何就已经无关紧要了。” “但是……” 佩图拉博顿了顿。 继续说。 “但是你们可以保留下面那颗星球上的一切，就像在诺夫申达克五号上一样。” 说完这话，佩图拉博突然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马戈觉得钢铁之主来到这里是为了虚空盾。 但实际上不是。 佩图拉博来到这里的原因是他乐意来到这里，不是因为安格隆低三下四且诚恳的请求…… 佩图拉博还记得自己又一次前往坚毅决心号后，在指挥甲板里看到了跑进来的海军军官，因为安格隆不在，所以他询问军官有什么事情。 然后他就得知了十八连求援这件事，并且赶了过来。 佩图拉博沉思着，觉得安格隆当时肯定不知道他的第十八连求援这事，但他现在肯定知道了，毕竟一个月过去了。 马戈不知道佩图拉博在想什么。 也不可能知道佩图拉博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能搞清楚佩图拉博的想法的人，除了十二军团之主，就只剩下佩图拉博自己了。 “无论如何，连长大人。” “我弟弟是来帮助你们的，他带了一个军团过来。” 悦耳的声音响起。 马戈循声望去，看到了在钢铁勇士让开一条路后，走到佩图拉博身边的女人。 “或许你们不会欢迎他的到来，但你们确实需要帮手，而我弟弟又及时到来了。”卡莉丰对马戈说。 马戈点了点头：“是的。” 佩图拉博看向卡莉丰，头盔下的面容上浮现出不满。 他对卡莉丰很不满，无论是卡莉丰在外人面前那会让他佩图拉博矮一头的称呼，还是卡莉丰无视了在之前那被自己明确拒绝的跟着舰队旅行的提议…… 但佩图拉博想到安格隆说的话，也没说什么。 他不能坦诚。????他只能做到不该说的时候不说。 “小心点吧，伙计们。” 战斧冠军奥伦斯特的粗糙嗓音从他的头盔下传出，就像是被古代泰拉那种劣质电流麦加工过的声音一样，一种由人类的嘴巴和劣质通讯工具合力制造出的噪音。 “希望基因之父明确对第四军团表示过不许对我们十八连进行什一抽杀。” 说完这个不合时宜且没有任何笑点的玩笑话之后，奥伦斯特哈哈大笑。 所有人都在奥伦斯特的笑声中沉默。 奥伦斯特的笑声逐渐停止。 众人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转过身向指挥甲板走去。 马戈走在佩图拉博身旁，谈论着战争情况。 丹提欧克来到十八连执旗官身旁，和执旗官叙旧。 人们从奥伦斯特面前经过。 …… 钢铁之主理所当然的得到指挥权。 马戈和三叉戟们都作为高级军官按照佩图拉博的命令行事，以及在战前参与会议。 “就是这么一颗星球拦截了你们这么长时间？” “就这么一颗星球。” 佩图拉博背着手，轻蔑的看着战术桌上呈现出的一切信息，嘴角上扬，显得非常瞧不起下面那颗星球的防御能力。 如果是放在平常，马戈会觉得佩图拉博就是想要找个话茬骂一骂十二军团的人，佩图拉博以前就经常这么做。 但现在，马戈认为佩图拉博说的是实话。 在第四军团面前，下面那颗星球的防御根本就算不上坚固。 那颗星球除了虚空盾之外的一切都极其落后，不只是武器装备，还有战术也很落后，作战环境还是那种不好建设大纵深防线的一个个人造孤岛。 在擅长攻坚战的第四军团的每一个人看来，他们曾经对付的任何一个以防御战著称的异形或强敌都远比这里的叛乱者强大的多。 “我们是突击部队。”马戈思索片刻后，回应一句，“并且人数不足。” “那你们应该绕过它。”佩图拉博说，“我的兄弟没有给你们下达死命令，让你们必须拿下这样的星球吧？为什么是你们一个连队执行远征任务？你们只是先锋，而不是征服者，就像在以往的战争中你们十二军团都被当做突击先锋使用，而不是攻坚主力。” 马戈不想向佩图拉博这个外人解释太多。 因为十八连因为人数原因，征服了一个世界后只能留下一两个人驻扎，而现在已经被征服的各个星系，已经是十八连可以打下的最大的疆域。 如果连队不在这里耗着，那就只能找个凉快地方待着……处于连队声誉考虑，做点什么总比待着好。 “来点实用的！”佩图拉博扫视每一个十八连的军官，“少谈些荣耀，功勋，还有什么光荣这个那个的！” “来点实用的！”钢铁之主再次大声强调。 “你们人数少就少打一些地方，先把打下来的地方巩固好。” “别为了追求什么去做根本做不成的事情。” “你们十二军团永远无法像我的子嗣这样实用。” 佩图拉博下意识看向丹提欧克。 钢铁勇士们昂首挺胸。 第四军团就是一个追求实用的军团，虽然也都重视荣誉之类的东西，但是绝对不会为了荣誉去做浮夸的事情。 但是在马戈看来…… 第四军团的追求其实不是实用，他们只是拼命追求的不是荣耀而已，他们追求完成原体和帝皇的命令以及得到认可，在这一点上他们做的比十二军团更绝，也更卖力。 “作战。”佩图拉博俯身，双臂支撑着战术桌边沿，瓮声瓮气的下令，“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在场的钢铁勇士们行礼，然后离开战术室。 甚至不需要佩图拉博亲自策划一场攻势，钢铁勇士之中哪怕是最普通的战士，也在无数场类似的战争中知道最好用的作战方式是什么。 仅仅只是虚空盾技术先进的敌人，其他各个方面连泰拉2k远古时期都不如的敌人，根本没有让钢铁勇士单独制订战略的价值。 “这颗星球很奇怪。”佩图拉博关注着星球的状况而不是军团的状况，“他们掌握着先进的虚空盾技术，科学技术却是如此落后，我的军团已经开始为进攻做准备，而他们仍旧像缩在龟壳里的乌龟一样躲在虚空盾的保护下，毫无反应。” 马戈点头：“我们怀疑这星球曾经是生产虚空盾的地方，他们人口稀少，还分散在海面的各个岛屿之上，一座座岛屿是一座座城邦，他们不存在联合的统治实体，只有在极端情况下各个城邦才会聚集到一起，商谈事情。” “比如欺骗你们，让你们以为他们被征服了，然后留出启动虚空盾的时间再开战？”佩图拉博笑问，“他们竟然能一起做出这样的事情？一群城邦？” 马戈再次点头。 那颗星球上的人莫名其妙的团结。 “嗯……”佩图拉博直起身体，盯着战术桌，沉默下来。 第四军团的各种专门用来轰炸虚空盾的武器已经向星球投放下去。 军团内的其他部队也在准备着，他们很快就可以进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空降打击，工程部队甚至能在敌人的虚空盾城市内建立登陆点和阵地。 盯了一会之后，佩图拉博忽然问：“他们……等同于叛乱者，对吧？” 马戈眉头一皱，没有接话。 但马戈知道，按照帝国战争委员会制订的标准，这个星球毫无疑问就是叛乱者。 因为他们已经接受帝国的统治，然后又在某一天杀死努星派去的官吏，开战。 但问题不在于如何定义这场战争，而在于佩图拉博为何如此询问。 “我们需要策划的不是战争。” 钢铁之主伸出手点了一下星球表面。 城市和人口数据弹了出来。 “我们该策划一场彻彻底底深入当地人骨髓的征服。” “我们把对于帝国的畏惧，和对叛乱行为的恐惧直接烙印在当地人的身上，让这种悔恨如同基因一样传承，让他们世世代代为自己如今的行为感到羞耻和后悔。” 钢铁之主的话语让马戈毛骨悚然。 马戈毛骨悚然的原因不是佩图拉博那话里话外蕴含着的杀戮含义，而是佩图拉博将会进行的行为是十二军团之主不可能容忍的，第四军团做了这事之后直接走人就是了，十八连可是要处理烂摊子的。 马戈想要劝阻，但佩图拉博听都不听，直接开始策划。 (本章完) 第266章 锈蚀 装载着星际战士和装甲部队的空投舱砸进星球上最古老和庞大的城市之中。 在城市最中心区域，星际战士们杀死自己见到的一切士兵，然后建立起防御阵地。 虚空盾在虚空盾的内部生成，只不过是小型的，只是用于保护下面作战的钢铁勇士和吞世者第十八连战士。 经验丰富的钢铁勇士在战争铁匠的指挥下攻击城市中的交通路线，直接切断战争铁匠们看一眼就知道架设在何处的城墙防御支援路线，以及那些可能会被用来当做防御战补给储存处的建筑。 攻击不只是来源于天空，还来源于海面。 钢铁勇士和凡人部队在带着虚空盾的大型坦克掩护下接近滩头，星际战士们直接无视了那些铁丝网之类的障碍物，交替掩护着在火力网中冲锋，清理一个个小型火力点。 泰坦也被部署下来，将那些大型炮塔全部拔除。 第四军团以极其惊人的效率进行着登陆战。 一座又一座城市的防御被瓦解，城市被攻陷，虚空盾被抢夺。 这还是在佩图拉博补充了一个决不允许破坏虚空盾的新命令的情况下，钢铁勇士们在遭受限制的情况下的进攻效率。 当战争几乎快要结束了的时候，钢铁之主还是在策划将对叛乱的恐惧和悔恨烙印在当地人灵魂深处的方案。 这方案无非是屠戮，以及散播恐惧。 这可能会让别人觉得第四军团和另外某个喜欢在黑暗中出没，和原体一样喜欢刺杀的军团差不多，但实际上差不多的只是手段。 无论如何，想要让叛乱者被再次征服，散播恐惧和杀戮不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但一定最简单高效，只是会留下一些隐患…… “我们应该杀死一些人，但不应该屠戮。”马戈仍然不厌其烦的对着佩图拉博劝说，“处决各个城邦的统治者，让战争影响尽可能不扩大……如果我的原体在这他就会这么做。” “第十二军团也不是什么善类。”佩图拉博抬头说，“你们是冰冷的杀戮机器，还记得你们还叫战争之犬的时候吗？你一个十二军团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战争之犬时期的十八连就拒绝屠戮。”马戈语气坚定，“在我的管控下第十八连从未杀死过任何平民，哪怕是战争之犬时期，因为我认为那是不荣耀的！全副武装的超人战士像个土匪一样去杀戮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绝对可耻！” 佩图拉博想要辩驳，但话到嘴边才想起来马戈这人确实是不一样。 虽然也是重刑犯出身，但……这家伙以前伺候过一个主人，他的主人是泰拉某个繁荣城邦的军事贵族。 荣耀，秩序……这些不实用的东西就是他们这种人会去追求的。 “闭嘴。”佩图拉博低下头，“如果你还想留着自己的牙齿和舌头。” 钢铁之主继续策划。 马戈继续劝说。 等到佩图拉博下令部下将马戈扔出猎犬之牙号战术室，他的策划也正好完成了。 首先就是对这个星球上的人进行有序且不混乱的抽签式杀戮。 然后是审问那些在杀戮中活下来的人，谁主张开战。 再然后就把所有主张开战者和士兵处决。 摧毁或夺取当地人生产虚空盾的能力，焚烧他们最古老的城市，然后将这一段历史记录下来。 至于重压之下的反抗……当佩图拉博得知努凯里亚人都能被杀到当万年的奴隶时，他就更加确信不可能有任何存在自我意识的智慧生物会不恐惧这套绝罚。 “丹提欧克，让他滚进来。”佩图拉博对身边人下令。 很快丹提欧克就被带了进来。 佩图拉博看着自己的子嗣，他想起来安格隆曾说过丹提欧克有多么心如钢铁，并且有多么心怀正义。 正因如此，才是最好。 “把虚空盾收缴上来，放在铁血号里。”佩图拉博命令道，“然后等十二军团舰队到来之后交给他们，我们还得继续顺路同行。” 丹提欧克行礼。 “然后把这个方案执行下去。”佩图拉博冷笑着伸出手拿起自己写在数据板上的镇压方案，“对于屈服者，我会给予帮助，对于反叛者，我会给予残酷的绝罚。这个方案属于后者。” 但是这时钢铁之主却迟疑了。 安格隆仿佛站在一旁看着他……佩图拉博有这种感觉，但他知道这只是错觉。 安格隆可不是帝皇，顶多也就读附近人的内心，还不至于能看到这么远的地方。 所以准确的说，并不是安格隆在看着佩图拉博，而是另外一种东西。 “你真是无可救药。”安格隆说，“佩图拉博。” “他们是反叛者！” 佩图拉博说。 “如果他们愿意屈服，或者至少不是杀死努凯里亚派去的管理者，而是把那些人送出来，这颗星球都不会迎来我给他们安排的命运。” “他们理应被如此对待。” “否则没有任何人会赞成你的统治……你凭什么统治他们？安格隆？就凭你是原体？在他们眼里你只是一个外星怪胎，你需要用别的东西征服和统治他们！” “我在帮你。” 在钢铁之主的感知中，那个看着他的安格隆听后也给予了回应。 “你凭什么帮我？你有什么资格？” “你有读心的能力，你能分辨出哪些是叛乱者，哪些是被裹挟的？除了屠戮之外你还能做什么？” “杀，杀，杀，还是杀，对你的子嗣，你的敌人，你除了发泄你的冰冷刻薄之外再无其他做法，在防御战上你是我的老师，但在管理和统治上，你就像一个高骑士。” “提醒一下。在努凯里亚上，高骑士这个词是对一个统治者最恶劣的侮辱，其中蕴含的各种侮辱和咒骂的含义我都懒得解释。” 安格隆的反驳听起来非常刻薄。 这并不是安格隆会有的说话风格。 所以仿佛幻听一样听到这些之后，佩图拉博意识到自己是在跟自己交谈和辩论。 因为这种刻薄和冰冷就是他佩图拉博自己的毛病——佩图拉博自己都能意识到自己有这个问题。 在清醒的认知和不清醒的做法之间徘徊，在善或恶之间选择或…… “原体？”丹提欧克出声提醒。 佩图拉博被拉回到思虑之外的现实。 “这关我什么事？”佩图拉博莫名其妙的说。????丹提欧克皱眉。 “安格隆擅长感知人心，他知道谁恨他谁敌视他。” “好，很好，那就让他自己处理这些烂摊子。” “哪天他毫不稳固的统治出现问题，那些根本不畏惧恩荣只畏惧杀戮的人揭竿而起，他会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并且这个错误犯了多长时间。” 佩图拉博一边说一边来回踱步，又将写有惩戒方案的数据板一掌拍碎。 丹提欧克还站在原地。 钢铁之主愤怒吼道：“去执行我的命令！把那些该死的虚空盾从那些该死的人的手里抢走，带回来！” …… 铁血号。 佩图拉博穿着宽松长袍，在几个子嗣的注目礼中走进廊道拐角，进入一个房间。 房间的门是黑色合金制造的，风格和廊道一样冰冷。 但房间内却是一个相对而言比较“温馨”的地方，或许和坚毅决心号的房间比起来像监狱……但凡事总是得对比着看待的。 卡莉丰坐在化妆台前，从镜子中看到进入房间的弟弟：“战争结束了？还是你不想给那些不待见你的人作战了？” 卡莉丰并不知道军团的情况，她只看到包括马戈在内的十八连吞世者战士对待自己的弟弟并不友善，并不像是欢迎援军那样欢迎他。 “军团之间的事情你懂什么。”佩图拉博走到房间的舷窗前负手而立。 钢铁之主沉默一会，抬起手点在呈现出星辰景象的舷窗表面，然后舷窗变化成墙壁，又变化成金属构成的城市一样的景观。 这所谓的舷窗只是一种仿真投影设备，这个房间甚至不在左右两舷，怎么可能有窗户。 现在这设备显示的，是房间外面，铁血号上层甲板机库的景象。 “我发现……” 佩图拉博突兀且迟缓的开口。 “心如钢铁，这是我对我的军团和战士们的要求，我自认自己做到了我要求的那样。” “但是后来我发现，不只是那些废物们做不到，我自己好像也越来越做不到了……曾经我能做到的。” 卡莉丰听到这些话，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镜子中站在弦窗前的弟弟，但她并不能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军团的事情她是一点不知道，她只是在看到钢铁勇士们那一张张并无恶意的臭脸之后，疑惑这帮人怎么跟自己印象里的弟弟一点都不像，却还以“子嗣”自居。 但也正是卡莉丰暂时的不了解，佩图拉博才能继续说下去。 “我一直想要让我如同钢铁一般冰冷和顽强，这样我就能完成一个个我父亲交代给我的任务。完美的完成。” “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做不到了。” “……” 又继续听到这，卡莉丰疑惑问道：“父亲什么时候给你安排任务了？” “我说的是帝皇，不是你的父亲我的养父。”佩图拉博皱眉道。 卡莉丰点了点头，拿起化妆笔熟练的勾勒睫毛：“哦哦，你继续说。” 佩图拉博沉默一下，接着说：“我感觉我锈蚀了。” “你能理解什么是锈蚀吗？就是一块金属因为风吹雨打了太久，然后就生锈，这块金属就相当于完了，再也不能使用了。”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块锈蚀的金属。” “不过让我锈蚀的不是风吹雨打，而是我那个可怕的兄弟完全不讲规则的力量。在他面前我根本没有秘密可言，当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想法都能被挖掘出来晒在太阳下的时候……” “太可怕了。” “……” 佩图拉博说到这，就已经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 他也不想让卡莉丰能够理解自己说的话。 而对于安格隆的评价……佩图拉博也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评价，他觉得安格隆可怕，危险，这是发自内心的，但又实在没有办法把安格隆当成敌人，所以就无法得出一个评价。 卡莉丰同样不是很清楚安格隆和佩图拉博之间经历了什么。 只是在听到那番关于锈蚀，关于金属，钢铁……之类的理论之后。 卡莉丰缓缓转过头看着佩图拉博，表情复杂的说：“你是一个活人，一个活人为什么要追求变成一块金属？我能理解你的意思，知道你说的金属是一种品格……但你是一个人，首先你是一个人类，有情绪思想和自我，怎么可能变成一块金属呢？” 说完，卡莉丰拍了拍身前的金属桌子：“一个人就不该追求变成这种东西。对钢铁的坚毅和冰冷品质的追求永远只能是追求，只是不切实际的自我要求。” 闻言，佩图拉博有些恍惚。 卡莉丰的话让他陷入沉思。 他曾经也这样质疑过自己，质疑自己的想法是否不切实际，对于子嗣们的要求异想天开，无法实现？ 但他曾经只是习惯性的自我质疑，而不是真的认为这种想法有道理。 可是如今，佩图拉博却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有一点赞同姐姐说的话。 佩图拉博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有点问题，又觉得自己没有问题，最终将这种质疑归结到安格隆的身上。 他怀疑安格隆的能力就是有洗脑功效，但他又觉得自己的怀疑毫无依据，只是无能的如谎言一般的自我保护。 最终，佩图拉博再次开口：“可是我已经不能放弃我追求的和建立的，我不能朝令夕改，无论我怎么想，我的军团和我自己都只能按照我原来的设想发展下去了。” 卡莉丰耸了耸肩。 佩图拉博走出房间，对着外面的子嗣命令道。 “让丹提欧克把虚空盾送到猎犬之牙号上去，我们即刻离开，不在这里等待十二军团舰队同行了。” “分道扬镳。” 这几天请假睡了一天一夜，然后助眠的药物也停了，休息足了。然后最关键的是有朋友提醒我，我干啥都没动力可能跟戒碳水有关。于是我把之前戒掉的碳水又吃回来了，吃了三顿炒饭，发现精神头好太多了，也不干啥都没力气和兴趣了。我从小就是碳水神选，吃排骨没有米饭都难受那种，所以前一阵就想着戒了，现在想想还真是从那时候起就难受起来了……我是真没想到这人的精神还能因为戒了碳水就萎靡起来了…… (本章完) 第267章 美丽生物 …… “第四军团竟然跑过去帮十八连了……我还以为他们是不辞而别了呢。” 十二军团这边，秦夏盘腿席地而坐，闭着双眼，用灵能联系着第十八连以及猎犬之牙号巡洋舰内的星语者们，进行着基于亚空间的远距离通讯。 所以秦夏也就从十八连的星语者那里得知了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事情。 一个月之前，第四军团忽然就脱离舰队，沿着另一个方向前进。 起初秦夏和安格隆都以为佩图拉博不知道又犯了什么毛病，也不知道是琢磨到了什么，然后就不辞而别，直接去帝皇给他安排的新战区作战。 那时候虽然也知晓了十八连求援的消息，但秦夏并没有把佩图拉博率领军团脱离舰队往求援的事上联系。 “我这个古怪的兄弟竟然是去帮我的子嗣的忙了。” 安格隆也在场，听见秦夏在闭着眼睛的时候说出他刚刚知晓的一切。 虽然得知佩图拉博是去帮忙的，但安格隆脸上一点喜悦神色都没有，只是感到意外，还有一些担心。 “不用担心。”秦夏知道安格隆畏惧什么，“第四军团并没有进行屠戮，他们只是拿下了那个叛乱世界，然后将虚空盾装载到一块留下，再然后……他们还是离开了，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与我们分道扬镳。” 安格隆眉头微蹙，纳闷佩图拉博这又是怎么了。 不声不响莫名其妙的离开舰队，结果是去帮忙。 帮完忙之后又不声不响的走人，这次是分道扬镳，不再一块赶路。 说走就走……安格隆只觉得佩图拉博的性格着实难以捉摸，难以捉摸到极点，即便是自己，在不能近距离接触佩图拉博的情况下也不会理解佩图拉博的想法。 “拧巴的毛病又发作了而已。”秦夏了解完情况，睁开双眼，眼神中没有丝毫无奈，只有“我就知道”的淡泊，“我们回我们的努凯里亚，整备一下，然后进行我们最想进行的事情。” “打造一个努凯里亚星区。”安格隆面露笑容，眼神中闪烁着期待。 一个以努凯里亚为中心的星区。 这是安格隆早就和秦夏谈论好了的事情，也是他的愿望。 一个能够供给兵源和物资的稳固疆域能够让十二军团在变革之路上得到一股重要助力，这种助力将会让十二军团变得不再只是擅长突击猛攻，而是擅长任何事情。 稳固疆域能够提供的，就是物质基础。 例如十二军团如果想要进行攻坚战，需要的可不只是帝国会派发的泰坦军团，还有火炮，装甲，以及各种各样细分下来多到数不清的东西，如果没有物质基础，十二军团就不可能变得擅长攻坚战。 同理，建立文官阿斯塔特制度也需要一个稳固疆域提供物质基础。 稳固疆域将会提供粮食，工业品，必要情况下可以向一个贫瘠的星球倾斜资源，没有这些基础，光凭一个专门负责管理星球的阿斯塔特文官是无法带来实质性改变的。 总之这就是安格隆为什么期待打造一个以努星为中心的星区——他需要打下基础。 “星区，疆域……”秦夏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他想的是，如果做什么都无法阻止荷鲁斯叛乱的发生，那么努凯里亚星区和未来的奥特拉玛如果能够联合起来，那将会是足以改变局势的力量。 这是从人类种族的宏大视角去看待这件事，所能看到的属于整个人类的好处。 而如果不用这个宏大视角看，当安格隆建立起一个庞大的星际统治实体的时候，他就有资格和帝国坐在一张桌子的两侧，如同谈判一样要求一些东西。 秦夏深知……自己为十二军团和安格隆带去的一些影响和改变，虽然在远期看毫无疑问是绝对正确的，但短期之内，这些影响和改变还是会在别人眼中显得有些大逆不道。 万一帝国的压力给下来，有一个大努凯里亚存在，也能顶得住。 “……” 在沉默中秦夏和安格隆都思虑良多，虽然一个思虑的是现在一个思虑的是未来，但至少有一个沉默中的共识，那就是建立一个大努凯里亚带来的好处将会惠及很多很多人。 “话说那两个十五军团的人。”安格隆突然提及阿维达和阿萨尔两个客人，“他们跟我们回了努凯里亚之后，身体出现的变异有多大概率能被治疗？” 秦夏没有立刻作答。 阿萨尔和阿维达两人现在就在舰队里，并且准备跟着舰队一块去努凯里亚。 秦夏当初留下他们并不只是为了研究分析千子军团的变异病症，也是真的想要看看努凯里亚的生物技术能否对千子的病症有哪怕一点点正面影响。 但是经过这一阵的分析…… “难。”秦夏想到分析结果，“十五军团的血肉变异问题是亚空间因素导致的，努凯里亚那边的现实结构较为稳固，他们在那里顶多也就是给阿萨尔拖延几天发病进程……阿维达没有变异的情况。” “嗯。”安格隆摩挲着下巴，思索后说道，“那也让他们留下来试试吧，普罗斯佩罗那边的治疗手段可能还比不上努凯里亚。” “确实，不然十五军团怎么可能会得到个千子的名号。”秦夏点头。 两人谈论至此，舱室内舷窗上的覆板缓缓升起。 当用来阻隔亚空间中骇人景观的覆板升起时，就意味着战舰从亚空间进入现实宇宙，虽然还没有抵达旅途终点，但诞生于现实宇宙的人类终于能像鱼进入海洋一般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喘口气。 秦夏并不在乎舰队在哪，他在亚空间里时倒是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安格隆只是不再能感受到亚空间中一只眼睛的注视，他有一种什么东西被隔离开的惆怅和失去感。 在安格隆沉默着思索自己为什么会有惆怅和失去感时，风风火火小跑到舱室的萨林大声汇报了一件事情，并将安格隆的注意力拉回到现实宇宙中来。 “刚刚航行时，导航者建议我们快速脱离亚空间等待一段时间。”萨林说，“然后我们来到了这个尚且没有被帝国发现的星系中，这里有着能进行超光速亚空间航行的人类势力，他们在我们离开亚空间之前就联系上我们。” “他们称自己知晓银河中发生了什么，也知晓人类帝国和原体的存在。” “他们希望自己能够加入帝国。” 萨林汇报这些时秦夏听了一下。 此事平平无奇。 人类的大远征就是这样，并不是星际战士军团走到哪里都需要和当地统治者硬碰硬，打个你死我活，然后再把一个星球纳入帝国的管辖之下。 有相当数量的星球都是望风而降，眼下这颗星球不过也是望风而降的一个罢了。 “按照标准流程处理。”安格隆命令。 萨林行礼。 …… 半个太阳时后。 一艘风暴鸟炮艇向着下方那颗蔚蓝星球的地表飞去。 炮艇中有一些星际战士。????这些身材高大的超人战士也算是军团的门面，在安格隆认为帝国派给军团的外交人员不靠谱之后，他就会特意安排星际战士去进行外交活动。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因为等到努星送来的文治者被改造成星际战士之后，军团就会有专门的超人官僚。 除了星际战士之外还有些凡人。 象限现在已经把记者职责外包出去，包给了一个在白骑士号上打杂的机械教外派人员，这个穿着红色中世纪服装的小伙子负责拍摄和记录。 还有两个人类信史研究学会的人。 这些凡人和临时被派来处理外交事情的星际战士们互报家门和姓名。 星际战士们也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 “二十一连百夫长，考拉格。”为首的星际战士说。 名为考拉格的百夫长并不需要介绍自己的身份，其他人也知道他是来自于哪。 他的蓝色肩甲上印着一个图案——吞世者的獠牙利齿，中间啃食着罗马数字21，盔甲上还有一些装饰，表示他是第二十一连的百夫长，连长。 而在得知考拉格的身份后，一个疑问在凡人们的脑海中又出现了。 那就是百夫长这个称呼，在一个连队之中并不是管理着一百个人的军官，而是管理着一千个人。 考虑到吞世者连队人数本身就比正常星际战士军团多，再加上即便是战犬时期还有“护民官”这个对战犬军团而言不知所谓的职责，所以也没那么奇怪。 秦夏此时正身处于别处，将灵能附加在那两个被自己派出去的学会特工的身上，观察着考拉格。 考拉格。 这是个狠人。 如果安格隆被打上屠夫之钉，最终走上叛乱道路，那么在叛徒们清理忠诚派的伊斯塔万三战役中，考拉格会作为忠诚派吞世者和自己的基因之父对砍。 然后在被杀死之前，抚摸着基因之父身上的伤口，说父亲这是我砍出来的。 安格隆则是会告诉考拉格，孩子你打的很好。 秦夏知道这些，不过这些并不会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什么影响，时代变了，所以他仅仅只是用灵能观察着众人的行动。 炮艇进入大气层。 考拉格连长站在窗边俯视星球地表。 和他料想的并不一样，这颗星球没有高耸入云的巨大巢都，也没有类似于十九军团之主母星隔壁的基亚瓦尔那种钢铁森林城市。 当地人看来极其重视生态环境，他们的建筑建立在森林和花草之中。 炮艇很快降落到地面上。 考拉格一行人在舱门打开之后走出去。 昂首挺胸的星际战士们看到一群三米高的人向自己走来。 被象限外包了记述职责的小伙子立刻举起相机拍摄，身旁的伺服颅骨开始记录这些当地人的样貌。 当地人身高三米，他们穿着单薄的衣服，那些衣服根本无法掩盖他们完美强壮的肌肉以及黄金比例的身体线条。 他们就像是一群活着的艺术品，诞生自人类种族里最杰出的雕刻工匠的手中。 只不过这些人的皮肤是惨白色的，就像是尸体，但他们身体表面如同纹身一般分布的血管又能看出来他们是活人。 人均三米多的当地人走到星际战士们面前。 为首者俯视考拉格一秒，然后躬身行礼：“我们早就在等待您的到来，大人。” 考拉格没有任何反应，头盔下的目光冰冷扫视眼前的人。 这位猛男的大脑正在转动，对眼前的情况进行评判。 眼前这些当地人的颅骨看起来就是人类的颅骨，他们就像是等比例放大然后变得异常完美的人类。 基因序列如何暂且不明，也没有必要搞清楚。 帝国就是从颅骨分辨一个生物是否是人类，除非长得不像人的生物坚定声称自己就是人类，然后帝国才会进行基因检测，断定对方是不是人类亚种。 “人类帝国皇帝的第十二子嗣安格隆殿下，已经知晓这颗星球的状况，现在这颗星球将会被纳入殿下的统治之下，你们将会得到不同于人类帝国绝大部分被统治者的待遇。” 在确认对方是人类之后，考拉格语气尽可能平缓而不冰冷。 考拉格甚至准备说点他不擅长的东西，比如用一些话语安抚对方，让他们意识到殿下和帝皇的统治之间有什么区别，以及不要做出一些痴心妄想异想天开的行为…… 但是这些话考拉格没说出来，因为他看到了肮脏的东西。 一个身形佝偻着，看起来非常肥胖，但又能缓慢挪动步伐，浑身散发着臭味的生物走了过来。 这生物看起来是当地人的奴隶，脖子上戴着项圈。 这个奴隶的出现，让考拉格意识到当地人处于和异形混居的状态，只不过这种状态是否需要警戒起来，还要看当地人与异形的融合程度。 “为客人献上我们的珍贵之物。”当地人中的代表对奴隶说。 异形奴隶立刻挪动步子上前，它身上的恶臭熏得星际战士们周围的凡人退避三舍，伴随着恶臭到来的，还有奴隶献出的一管药剂。 “这是可以延年益寿的药剂。”代表说，“我们的生物技术出神入化。” 考拉格斜睨药剂一眼，然后看向奴隶，他发现这奴隶没有口腔器官，不能说话。 但有一件事情令人感到疑惑。 那就是这个异形的颅骨在考拉格看来其实也跟人类没什么区别，就是脂肪太多，脑袋太肥了而已。 “谢谢。”考拉格暂时压下疑惑，伸手拿起药剂，递给身后两个人类信史学会的人。 穿着机械教劳工服饰的小伙子还在记录，他也注意到异形奴隶的奇怪之处，然后拿起专业设备悄悄检测了一下。 当设备对准面前的奴隶时，上面显示：人类。 当设备对准面前三米高的人类时，上面显示：异形。 “嘶……”小伙子在心里喃喃自语，“象限大人的造物怎么这么快就坏了。” (本章完) 第268章 疑点 象限亲自研发的异形分辨设备在显示出探测结果的时候，也将探测结果共享给星际战士们。 星际战士们都觉得还是眼前这些三米高的人更像是人类，或者是属于亚种。 虽然抱有怀疑，但包括考拉格在内的星际战士们都觉得眼见不一定为实，如果人类的眼睛这么好用，还研发仪器设备干什么。 但是考拉格为了不打草惊蛇，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警惕着一切，做好随时拔出链锯斧砍人的准备。 一行人在那些三米高的人的邀请下乘坐上一种外形类似蜻蜓的飞行载具，前往星球上的首府地区。 在途中，考拉格还是开口问那个代表：“你们的奴隶丑陋又脏臭，像你们这样的人怎么会选择他们做奴隶？” 当地人代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脸上浮现出僵硬的笑容，语气平缓的作答：“不，大人，他们不是奴隶，我带在身边的这个生物只是会顺带着做些奴隶才会做的事情。” 闻言，考拉格看向跪在机舱地板上的奴隶。 那被它的主人称其并非奴隶的奴隶抬起头，它不能说话，夹在两片肥肉中间的细小眼睛眨动了一下，点了点头，像是在确认自己主人说的话是正确的。 同时，它的眼睛里还闪烁着泪光，表情因痛苦而略微扭曲。 考拉格心生同情，收回目光。 二十一连的连长回忆起一件事情。 一件他曾经在夜晚和战后的安宁中幻想过的事情…… “会不会有这么一天。” “我被派去单独执行任务，然后发现某个星球上隐藏着惊天大阴谋，然后我解决了这个阴谋，像马戈那样得到了基因之父赐予的奴役粉碎者荣耀纹章，最终当着军团所有人的面，我脱掉盔甲并被基因之父亲手用匕首刻上凯旋之绳呢？” 考拉格在心里寻思着。 …… 夜晚。 考拉格和那些三米高的人商谈了一下午关于这个星球接受帝国管辖的具体事项。 但是考拉格仅仅只是和他们商量一下，算是缓兵之计。 而在吃过晚饭之后，考拉格正要去找白天见过的奴隶时，白天的奴隶却主动来到他的房间门外。 “呜呜。”奴隶呜咽着，将一封文件双手奉上。 那是白天考拉格和当地人商量的条件，当地人答应了条件。 但考拉格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更好奇的是这颗星球到底有什么情况，于是在将文件随手放在书桌上后，他开口向奴隶询问：“你们这些……这些人……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由于当地人说的话都是哥特语，所以考拉格并不用考虑翻译问题。 奴隶听懂了，但他没有办法说话。 考拉格也不是傻子，当然也不指望奴隶开口，他只是希望奴隶能够把想说的话写下来，于是就把文件和笔递给奴隶。 但是奴隶摇了摇头，意思是：我不会写字。 考拉格皱眉：“安格隆殿下会容易就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还没有确认你的身份，你还不能去见他。” 奴隶使劲摇头，然后伸出手拽着考拉格的手臂，将他往房屋外拖拽。 考拉格半信半疑的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一片寂静之处。 这里是树林之中，飞虫如五颜六色的灯火一般到处盘旋飞舞，这里的生物显然不正常，即便是考拉格这种出身重刑犯的吞世者也知道这里的生物肯定被基因科技重塑过。 两人站在原地等待。 很快灌木丛一阵耸动，接着一个身穿黑色衣服，同样肥胖矮小，浑身散发着臭味的人走了出来。 他穿着破烂的制式军服，手中拿着古老的半自动步枪，显然是一个士兵。 “天使！”士兵立刻跪在考拉格的脚边，亲吻考拉格的鞋面。 考拉格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面前两人，然后意识到这个突然窜出来的人是奴隶带过来的，或是安排好的。 “他们不是人类！”士兵低声“咆哮”，“那些三米多高的怪胎，他们不是人类，他们甚至不是从人类改造过来的，他们是异形！他们不是帝皇的子民！不是！他们才是你们这些天使必须清除的败类！” 士兵这一番话说的考拉格感到莫名其妙。 对方的用词很奇怪。 天使。 考拉格能意识到这是在称呼自己这种星际战士。 但是帝国帝皇和异形这三个词是常见词，却也只是在帝国疆域之中常见，单纯从说话用词方面判断，眼前这个看起来像是异形的士兵倒像是被帝国统治了很多年的人。 甚至他们说的话还是高哥特语，很标准。 考拉格回忆起来，自己只有在泰拉上才听过这么标准的哥特语。 一个还没有被帝国发现的星系，一群完全不可能在之前见过帝国人的人，他们是怎么学会这些用词以及帝国常用语言的？ 考拉格越发疑惑。 “我们……”士兵深吸一口气，逐渐从激动变得冷静，然后解释，“像我们这样的人。” 说到这，士兵指了一下身旁带着考拉格来到这里的奴隶。 “我们这样的人都是人类，我们几千年前还不是这样子，那时候我们和正常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然后某一天，那些生物们来了，他们把我们的世界占领，改造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包括我们。” “他们掌握着惊人的改造技术，他们可以让自己在外形上无限趋近于人，并且拥有凭借肉体和坦克角力的力量。” “传说中是这么说的……我们的寿命只有三十多年，所以我无法确定这口口相传的传说里究竟有哪些是真的。” “那些家伙圈养了我的同胞们，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逃离，然后像我这样在荒漠里组织起反抗军，拿起武器向那些把我们当家畜饲养和改造的异形开枪！” “……” 考拉格竖起手指，打断士兵的叙述，然后问：“一种传说，嗯……可是这不能解释你们为何知晓帝国和帝皇的存在，并且使用帝国常用语言。” “因为一个预言。”士兵回答，但回答的含糊其辞，莫名其妙，“我们的领袖做了个梦，梦中有个男人让他奋起反抗。男人对他说，带着你周围的同胞反抗，我将为你打开通往自由的道路。” “坚持下去，直到未来某一天，我的使者如同天使一般降临，拯救你们。” “那些异形，它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自己改造的和人类一样，因为我会用我的……某种力量去干扰他们，让我的使者能够发现他们根本就不是人类。” “然后……然后……对了……领袖让我说，哥特语是男人教的，梦里的人教的，然后异形和帝国这些词都是他听过的……” “就这些……我想想……对不起……我们被改造过，我们的大脑变得越来越小，我记不住很多事情……对不起……”????士兵说的话太过模糊，什么领袖，反抗……虽然考拉格听得懂这些词的意思，也能意识到是星球上有一股反抗军势力，但士兵表达的信息并不足以让他知晓反抗军如何建立，为何反抗。 以及像饲养家畜一样饲养它们，这话语的意思究竟是比喻还是事实。 还有那个领袖，那个领袖在哪，有什么能耐，是不是他派人来到这里说这些的。 “你说话的方式……听起来像是预言家的说话方式。”考拉格皱眉道。 拥有预言能力的人说话就是和这士兵一样。 抛出大量可能只有士兵听得懂的词，然后不做解释，只说他们会有什么影响。 然后又因为迫切想要让谈话对象知晓事情的严重性，知晓只有预言家自己知道的事情，所以说话特别急切，散乱。 就像是打游戏时，已经知晓攻略的人简单直接的跳过对话，跳过剧情，跳过一切不必要的事情，直截了当的开入正题…… 最终导致，预言家所说的话里一半是别人听得懂的，另一半听不懂。 “你让我想起来一个叫瓦瑞斯的混蛋。”考拉格说，“他的预言病发作的时候就会像你这样说话。” 士兵先是面露绝望之色，然后又想开口继续解释。 而考拉格没有听解释，因为他的耳边回荡起声音。 “把这个人带到旗舰上来。” 那是白骑士之主的灵能低语。 考拉格抬手打断眼前士兵的解释：“跟我来。” …… 片刻后。 坚毅决心号。 凯旋大厅。 安格隆和秦夏站在舷窗旁注视着下方的蔚蓝星球。 当考拉格带着那个看起来很像是异形或者亚人类的人进入凯旋大厅的时候，大厅内总共只有四个人，所以整座大厅显得异常空旷。 “父亲。”考拉格行礼。 安格隆点了点头，接着走到考拉格带来的士兵面前。 “高大的人！”士兵惊呼，“我的领袖提到过您这样的人！我……请让我好好组织一下语言，把领袖告诉给我的话再说一遍……” 安格隆微笑着摇头，然后蹲下来，抓住对方的手臂。 士兵的话语被咽回去，脸上的表情变得松懈，淡然，舒适。 那正是被安格隆吸收了情绪和感知心灵的表现。 无需任何解释。 无需交谈。 安格隆以这个士兵的视角观察到了星球上的一切。 原本可能引发的误会，误解，需要流血和牺牲去说明的一些事情，可能需要时间才能破解的欺骗……在安格隆面前全部变成毫无意义的虚无，他的能力仿佛在他和真相之间划出一条直线。 如同一把利剑贯穿躯体直抵要害一般，贯穿了误解，欺骗，隐瞒…… 但这个时候，安格隆会感受到的不是拨云见日的畅快，而是感同身受的折磨和痛苦。 “同胞们，我知道那些杂种是什么，它们是异形！” “在我们看不到的远处，一个属于我们这些人……属于我们人类的国度正在崛起，我们会得到拯救，因为我听到了那个帝国的皇帝的许诺！” 安格隆听到耳中传来虚弱的演讲声，声音虚弱，但说话的人尽力想要说的清楚且激昂一些。 安格隆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于环形高墙之内的牧场里。 他低下头，看到的是逐渐腐烂的双腿，散发着恶臭的身躯……以及，在双眼与生俱来的高度近视之中，连病症在身体上留下的表现都看不清楚的模糊。 安格隆抬起头，看向演讲的人。 他发现那就是星球上所有看起来如同异形的人类们的领袖，一个反抗军的统帅。 精神会彼此链接，情绪会感染每一个人。 安格隆以士兵的视角体会着，但却也能够以那领袖的视角看到一切。 他感知到那个被尊为领袖的人竟然知晓人类帝国和帝皇的存在。 一个梦境向那领袖揭示了这一切。 在梦境中，领袖看到了一个俊美的，符合古代传说人类形象的人类，那就是帝皇。 “我知道你们承受着苦难，我知道你们的基因被玷污，但你们需要坚持和抗争。” “如果你们需要精神支柱，就把我当成神明吧，就把我未来会派去的战士当做天使吧，虽然我不是神明，但只要这能给你们提供精神依靠就行。” “那些异形，他们对人类高贵的外表进行拙劣的模仿，但我不会让它们得逞。” “它们将会发现自己的生物技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颅骨与人类颅骨相等，他们会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改造，自己的基因始终与人类天差地别，因为这是我带给他们的警告。” “记住，无论你们如何丑陋，你们仍然是人类，是群星之间最坚韧和充满智慧的物种。” “那些异形，无论它们显得如何完美，精致，它们都是一种名为‘象形’的低劣生物，是银河生物史上令人作呕的一笔。” 梦境中的帝皇如此向那个演讲者说。 但是安格隆的感受里，帝皇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投射出灵能，然后让对方感受到他说了这些而已。 安格隆真没想到帝皇竟然会知道这么遥远的地方的事情，并且还将灵能投射过来，影响这里的某个人…… 但是至今为止，安格隆仍然没有感受到事情的全貌。 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看到很多人生活在牧场之中，不知道那个演讲者为什么会被帝皇找上，也不知道这颗星球的具体情况到底是什么。 但随着一个人过去的感受和情绪与另一个人相连，然后越来越多产生羁绊和联系的人在过往的情绪和感受同样连接在一起之后，安格隆感知到这些情绪和蕴含着记忆的感受组成了风暴。 他位于风暴的正中心，仿佛被强行灌输一般知道了宏观上的一切。 (本章完) 第269章 帝皇的仁慈 在上古时代，有一颗名为欧罗斯的星球。 在近代，那个亚空间风暴摧毁了超光速航行的时代，欧罗斯星球的人过着田园牧歌一般的生活，因为他们掌握着先进的医疗技术，所以人均寿命很长，过的日子也不错。 直到某一天，一种普遍四米高，长相千奇百怪的异形怪胎驾驶着生物飞船降临到欧罗斯上。 它们凭借强大的生物技术和改造出来的生物兵器取得了胜利。 当人类以为它们是为了征服而来的时候，它们的目光盯上了人类本身。 它们对于生物技术的运用和在生物技术方面受到的齐发并非是灵光一闪，而是来自于对某个神明的崇拜过程中得到的赐福。 它们需要灵魂。 人类便被它们圈养起来。 安格隆所感知到的一切拼凑成了他现在感知到的这些。 那些来自已经死去的人的灵魂和执念在现实宇宙里留下的情绪，已经让安格隆感到痛苦。 他体会了每一个在战争中的死者的痛苦，比如被生物兵器撕碎，被病毒造成的躯体恶化折磨，以及在战争中生者对异形接下来可能做的事情的怀疑，恐惧。 安格隆以为这就是全部，但这相比接下来感知到的一切，远远不算什么。 异形将人类圈养起来，然后到了一定时间之后会把人杀死。 不过他们并不满足于只是进食灵魂，他们还使用生物改造技术去改变人类的生物结构，让人类能更好的成为灵魂食物提供者。 这颗星球上的每一个人类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有疾病。 比如血液中的含糖量过高，蛋白质和脂肪含量也过高，内脏器官肥大……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看起来肥胖矮小，并且浑身散发着疾病导致的臭味。 人类组成了反抗军，那个被帝皇给予启示的人带领着一个牧场内的很多人杀了出去，他们组成抵抗军，进行着对异形没有太大威胁的抵抗。 人们的痛苦汇聚在一起。 所承受的恐惧，煎熬……这些组成了一道情绪风暴，位于风眼处的安格隆尖叫着，感受着。 这是安格隆的主观视角。 而在外界的人看来，安格隆非常痛苦的跪在地上，捂着面部，身体剧烈颤抖。 状况可比当初不小心摸了一下佩图拉博导致的状况严重多了。 但这个士兵和抵抗军一些人的经历又有一些快乐，类似于当年角斗士们和安格隆以及秦夏之间，在沉闷生活中产生的生死与共的情感和快乐。 所以安格隆还会发出笑声，但是随后笑声就被堵在嗓子眼里的痛苦和煎熬给打断。 “父亲……”考拉格试图询问安格隆的感受。 但秦夏拦住了考拉格。 因为他知道安格隆在这个时候处于剧烈的情绪风暴中，亚空间中那些痛苦的灵魂留下的痕迹与之产生了共鸣，会让安格隆处于类似幻觉的状态中。 考拉格贸然走过去若是被安格隆误当成敌人，非死即伤。 这种情况只能是安格隆自己挺过去。 幸运的是，安格隆当初在努星进行的心智锤炼给他打下了基础，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相对之前镇定。 “呼……呼……” 安格隆跪在地上，双手遮掩面部，口中发出痛苦的呼吸声。 他面前的士兵仍然是一脸舒适和淡然，同时还有担心和畏惧，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痛苦了，以及眼前这位半神又为何看起来如此痛苦。 “你们只是我们饲养的家畜，没有资格获取尊严，健康，甚至你们的生存本身都是基于我们的宽容和馈赠。”安格隆说，“那些异形这么跟他说。” 安格隆的右手指向面前的士兵。 士兵，秦夏，以及考拉格看到原体露出的半边脸苍白憔悴，眼球上布满血丝。 “我们该怎么做？”考拉格行礼。 安格隆沉默了一下。 他与那颗星球上的人类们感同身受，每个人的痛苦他都经历了，每个人对异形的仇恨他也感受了。 仿佛他在那颗星球上生活并长大，然后作为一个被饲养的人类会期望帝国的军队所做的事情。 这就是他接下来下达的命令。 “消灭它们。” 安格隆说。 考拉格立刻转身去通报原体的命令。 士兵茫然的跟着考拉格走了，接下来如果要开战，他就得作为本地人给帝国救星们带路。 凯旋大厅内只剩下秦夏和安格隆。 安格隆放下双手，然后忽然把中午吃的东西吐了出来。 秦夏立刻上前拍打安格隆的后背，然后轻声劝慰：“你的军团马上就会把那颗星球上的异形清理的干干净净，给那里的人带去应得的拯救，异形会付出代价……” 安格隆旋即把自己感受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秦夏看到安格隆的反应就相信了自己在观察考拉格时，听士兵说的那些话。 但直到安格隆现在说出感受到的一切，秦夏才知道具体的情况。 “看来他们给人类施加的改造不只是为了凌虐和羞辱。”秦夏推测，“那些异形把人类当成家畜，这是字面意义上的。” 安格隆也这样认为。 秦夏心里还想，帝皇给这个星球上的人类抵抗军托梦这件事情…… 以帝皇的脾性，应该是真的为了帮助一群处于绝境中的人类，另外也顺便改善一下他在安格隆心目中的形象，一箭双雕。 至于那些异形崇拜的某个神明…… 秦夏认为，这对神明的崇拜导致整个事件升级了，原本这些异形可能只是平平无奇的异形，只是大远征中被人类发现和消灭的异形之一，但是现在，这可能是某个黑暗之神对现实宇宙侵蚀的开端。 就类似于剌人异形和色孽。 秦夏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参与战争，然后摧毁这个异形和黑暗之神的所有联系，将它们从黑暗之神那获取到的每一种赐福化为齑粉。 “它们觉得人类没有资格生存下去。”安格隆站起来，仰起头，“那些异形想要以人类的身份加入帝国，只是为了保住自己建立起的一切，然后继续奴役人类，并沉浸在它们那令人作呕的生物技术的研究之中。” 此时警报声从外面传进凯旋大厅。 那是召集所有武装人员的警报声。 “一会它们就会知道人类凭什么能够在堕入深渊之后又再次崛起。”秦夏说。 …… 整个舰队内所有战舰都回荡着警报声。 星际战士们成群结队的前往机库，类似第八突击连的突击军团中的突击部队则是前往空投舱。 各种星际战士使用的重型坦克在步兵队列旁行驶而过，轰鸣着前往机库。 由于战争命令下达的很仓促急切，凡人士兵的集结和准备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他们不会参与第一波进攻。 但同样是凡人，却驾驶着骑士机甲的人可以跟随秦夏加入战争。 他们是骑士军团的成员。 骑士军团是秦夏在努凯里亚起义战争后期建立的，目的是为了培养能够操控骑士机甲的人，并且让这些人如士兵一般以军团而非家族的形式作战。 先前的欧努斯星区战役中，骑士军团被分散开用于支援各个遭受绿皮进攻的星球，但现在战场只有一颗星球，他们不会再被分散。 星际战士们迅速集结，迅速开战。 考拉格身穿终结者甲，和连队里的冠军以及执旗官一起保护着可以给星际战士带路的士兵。 作为主力部队，第二十一连所有人和其他将会直接攻击异形首府地区的主力部队一起被传送下去。 伴随着坚毅决心号上，那台上古虚空盾闪烁而出的光辉，许多人的灵魂脱离躯体穿越亚空间，准确无误的出现在虚空盾控制者希望他们前往的地方。 二十一连出现在一片街区附近。 当这些超人战士出现的时候，街道上的一些异形还没有反应过来，男男女女们在街道上像散步一样走着。 但是很快这些异形就反应过来，它们发出咆哮声，躯体爆发出惊人力量以极快速度扑向星际战士们。 然后……便被爆弹轰碎。 “异形受死。”考拉格迈动步伐向前，率领连队中的终结者们身先士卒。 身材矮小又行动不便的士兵笨拙的跟随在后面，他手中的武器看起来就和烧火棍一样，本来用来对付那些异形就没多大用处，更别提用那种步枪和星际战士们并肩作战。 他只能作为一个见证者，激动的见证大仇得报的这一天。 士兵看到远处那些异形设立的环境特别复杂的防御点，被从天而降的空投舱以及里面冲出来的战士消灭。 星际战士们十分突然的出现在这个异形最重要的聚居地里，那些抵抗军一直在面对的改造生物生化兵器什么的甚至都来不及被部署下去，异形唯一可以仰仗的，只有他们顺地形修建的高大防御墙。 曾经反抗军认为，即便他们有一天能够消灭异形们，最终也无法突破异形们建立的高墙。 士兵推测着帝国会用什么手段攻击那个地方。 然后在他的视野中，很远的地方出现一片冰雪，紧接着地面震颤起来，一台高大的战争机器从冰雪之中缓慢走出。 一个人站在那战争机器弯曲的背部装甲上。 当那台战争机器开始冲锋的时候，更多的小型战争机器从冰雪之中漫步出来，足有上千台，它们成群结队的向前挺进。 毫无疑问，那些异形不怎么样的工程学建造起的高墙绝对挡不住这些战争机器。 士兵注视着巨大的战争机器闪烁了一下，然后出现在高墙前方，并一枪刺破高墙。 他为此欢呼。 这是他看到的，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类似于此的战争也在进行着。 星际战士们对整个星球所有被异形占据的地方发起突击。 (本章完) 第270章 混沌影响 神君泰坦的枪锋贯穿高墙的瞬间—— 站在泰坦背部装甲顶部的秦夏撑起灵能屏障，同时下意识看向那些飞溅起来的高墙碎块。 从远处看去，高墙是用一种黑色的东西建造的，说不清楚是钢铁还是石头……但是此时近距离看过去，秦夏才发现那并不是石头，也并不是金属，而是一种类似于血肉的物质。 秦夏觉得很奇怪，什么样的血肉能构成这样一堵墙体？ 回忆起刚才神君泰坦突破高墙的瞬间，那种冲击力以及作用力，如果不是飞溅过来的液体以及那些赤红色的模糊烂肉，秦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信这种高墙由血肉构成。 秦夏并不擅长去反驳某种既定事实或者现象，他擅长的是分析。 所以在看到那些血肉之后秦夏很快就接受，并且开始分析这堵高墙背后的含义。 “违背生物法则的血肉生长和变异，构成某种特殊的形状，亦或者是产生如同机械一般的作用。” 秦夏抬起手，他腰间悬挂的书籍上立刻开始镌刻他想要记录的话语。 “在没有盖勒立场保护的情况下进入亚空间，就会看到这种血肉奇观。” “这是亚空间影响的铁证。” “我认为这个异形种族受到黑暗之神的影响，但是我还不能确定他到底受到哪个黑暗之神的影响，在现实宇宙中，如此不合常理的血肉生长，让我觉得有最大可能嫌疑的是腐败之神。” “血肉变异的确是跟变化之神更有关系，但我从这堵高墙上看不到太奇特的变异痕迹。” 记录到这里，秦夏转过头看向那出现缺口的高墙。 血肉完全被作为一种材料应用在这堵高墙上，那些骨骼和经脉如同建筑工程中的钢筋一般纵横交错，更像是某种用生物材料模仿金属的建筑形式。所以这就是秦夏为什么说他没有看到太奇特的变异痕迹。 秦夏将自己心中所想的每一件事情都记录在腰间的书籍之上。 而那本书籍并不是他随便找来的某种知识载体，也不是他模仿后世国教用什么神圣羊皮纸这个那个的拼凑起来的机密文件载体，而是帝皇亲手制作的书籍。 这本书籍可以实时显示出一个灵能者面对当前状况能用出的最合适灵能法术。 秦夏并不认为这项功能有什么用处，他觉得比起这种功能，还是这书籍本身更有用处。 这是帝皇亲手制造的。 秦夏知道在后世，任何一种出自帝皇手中的物品都有神圣作用，包括但不限于驱魔，请帝皇上身代打。 因此，当秦夏认为自己必须将自己对付混沌的经验记录下来，好在未来给那些同样要对付混沌的人提供帮助的时候，没有什么知识载体比帝皇亲手制造的书籍更为合适。 “帝皇给我这本书，是不是就想让我这么用？”秦夏忽然心生疑惑。 这书是帝皇赠礼，怎么可能只有显示合适灵能法术这一种鸡肋用途？ 已知帝皇对混沌是有所了解的，也知道诸神的存在，也知道亚空间影响……那么这本书或许真的就是为了用来记录对抗混沌的知识的。 但是秦夏又意识到自己这番猜想也有诸多不合逻辑之处…… 最终，他觉得帝皇就是赠与了一个很鸡肋的礼物，并没有想那么多。 现在的帝皇可不是将来那个神皇。 秦夏不再多想，驱使神君泰坦大步前进。 “摧毁我们能看到的一切异形造物！” 秦夏听到通讯频道中响起一个威严又冰冷的声音。 那是骑士军团内部通讯频道，而说话的人是骑士军团的军团长。 军团长只是在骑士们彻底突破高墙之后重申了秦夏在战前的命令，通过这种方式让每一个骑士驾驶员都加深对任务目标的意识和认知，然后去完成秦夏的命令。 秦夏的命令就是摧毁一切异形造物。 拥有上千骑士机甲的军团在进入城市之后就分散开，划分成一个个小组，去执行秦夏的毁灭命令。 在如今帝国疆域内，拥有骑士机甲的家族会称呼一队由仆从和贵族驾驶的骑士构成的作战小队为骑士队，或者直接按照贵族爵位什么的给小队命名。 但在骑士军团之中，骑士机甲的作战小队只有一个简朴的名字，那就是班组。 一个骑士班组有五台骑士机甲。 一台缩小化的神君泰坦，也就是手持长枪和盾牌，高度不到十米的枪骑士。 一台手持链锯和可以发射出热熔穿甲光束的武器的骑士。 两个肩负近战和拱卫职责的骑士保护着三台同样规格的骑士，那种骑士身体高耸，浑身被重型装甲覆盖，两条手臂镶嵌着重武器，浑身上下那些在装甲夹缝中延伸出来的枪管用来发射大口径重机枪弹以及榴弹。 它们在自己周身引燃火焰，用重炮轰击异形建造的奇特建筑，然后在火焰中踱步而出，浑身上下的小口径武器扫射目镜中能看到的一切有机体。 骑士军团在前方开路，他们烧炸过后留下一条布满灰烬的道路，星际战士们从外界冲进来，或者是乘坐空投舱降落下来，扫描并清理那些任何残留下来的东西。 包括但不限于隐藏在地下的异形，侥幸没有被骑士们烧光的某些物品。 “我以为它们连自己的情绪都改造没了，但它们还是会感到恐惧。”秦夏忽然在通讯频道中感慨。 异形们正在四散奔逃。 人类的攻势太过突然也太过迅速，它们根本没有时间组织防御和反击。 异形惨叫着狂奔。 一些胆量很大的异形才敢在逃跑途中回头望去。 然后它会看到，神君泰坦拖着莹白色能量走在最前面，长枪架在盾上，浑身上下延伸出装甲缝隙的武器对着四面八方的一切活物开火。 在那巨大战争机器的后方，则是踏着火焰和漫天硝烟而来的双足战争机器。 这些战争机器就像人类一样，有着双臂和双足，头颅。 在看到这些景象之后，异形们会猛然回忆起自己进食那些被改造的人类时，那些人类口中传出的荒唐又滑稽的威胁。 “人类的救世主会来到这里！他那天使一样的战士们会为我们报仇！” “他们会把你们引以为傲的城市焚烧成灰烬，把你们这些该死的篡夺者的头颅碾碎！” “那时便是毁灭日！” 这些人类在被吞噬之前发出的叫嚣本不会有异形当真，但是现在看到此情此景，通过基因工程让自己的记忆里登峰造极的异形们很难不想起来人类的叫嚣。 但它们很快就会被眼前的恐怖拉回现实。 嗡—— 像是巨型机械被启动瞬间的轰鸣声响彻天际。 那是神君泰坦内部一台重要装置被启用了的声音。 异形们看到那个站在泰坦盔甲顶部的人抬起手，而后整个泰坦就如同木偶一般被操控着，迈出一步，向前冲锋。 百米之后，泰坦消失在原地，然后光芒一闪。 神君泰坦在前方闪烁出来，于城市辽阔平坦的中心大道上奔驰，接着一跃而起，挺起长枪贯穿道路尽头的一堵高耸建筑，于飞溅的碎石之中落地回身，机体向后划出数十米。 泰坦经过的道路上，只留下寒冰与积雪，还有那些被战争机器跑过时于不注意之中被碾碎的异形。 秦夏用灵能视野观察着一切。????他的目光穿透地表，进入内部。 看到了那座刚刚被他破坏的建筑下方有一个地下迷宫一样的环境，仿佛写着：我这里有重要地方，是圣地，快点进来。 “绕过这座建筑。”秦夏仰起头，看着面前那被泰坦到支离破碎，只剩下废墟的高耸巨塔，“绕过它，我会处理这个地方。” 骑士机甲们绕开废墟和神君泰坦，滚滚硝烟和火焰伴随着它们前进的脚步，这些被具象化了的“战火”燃烧向前。 “异形造物还是有一定程度的研究价值的，尤其是生物技术如此先进的异形。” 泰坦驾驶舱的舱盖升起，一直躲在泰坦机体内检查各种数据决定泰坦未来强化方向的象限推开舱盖，钻了出来。 在象限等待着秦夏的回应时，秦夏走到升起的舱盖那里，一脚将舱盖和象限一块踩了回去。 “如果我们对付的这个异形没有特殊之处的话，我会让学会的特工帮你收集生物改造技术。”秦夏说，“但是这次不行，真的不行。” 秦夏想要抹除掉这个异形种族的一切，更大的原因在于这个异形种族绝对跟混沌有关系。 且不论这个异形种族把人类当成畜生圈养起来……就算没这茬，它们还是得毁灭。 这里距离努凯里亚已经不是很远了，显然会成为未来的努凯里亚星区的一部分。 对于这里出现的混沌影响，任何的仁慈都将是给未来的大努凯里亚留下一颗炸弹。 “在泰坦里待着。” 秦夏走到泰坦背部装甲边缘，起跳。 他并没有直接从二十五米高的地方跳下去然后来个“盖亚大地破坏者”一般的炫酷落地，而是跳下半米后就落在由半透明的白色能量构成的台阶上。 他每迈出一步，一个台阶就会在他脚下生成。 秦夏缓慢的向下走去，同时观察着庞大废墟中残留的异形们。 异形把这里当做避难的地方，并且不知道它们是反应快还是刚从地下跑出来，总之它们没有几个人死在高塔倒塌的时候。 还有数百个异形活着。 这些异形站在废墟之中，同样看着秦夏。 它们仰望秦夏，却不似屈服的仰望，而是一种高昂着头颅的傲气，和一种怀疑对手是否脑子出现问题的得意。 “它们的躯体格外擅长搏斗。”象限提醒秦夏，“这是从星际战士们那里得到的信息，它们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可以撕掉星际战士的盔甲，然后杀死里面的人。” 秦夏听着提醒，默默走了下去。 双脚踩上地面后，身后从泰坦装甲延伸到地面的台阶全部破碎，化作从天空洒落下来的冰晶。 “考虑到这帮该死的东西做的事情……” “要是隔老远给它们射杀了，那不够解气。” 秦夏说着从背后摘下长枪。 原体亲手打造的武器在入手瞬间发出嗡鸣声，那并不是火龙之主有什么独特的锻造力量，而是因为使用了一种独特金属，这种金属可以轻易的穿透装甲。 但是秦夏反手将长枪插在地上。 异形们面面相觑，接着扑了上去。 冲的最快的异形眨眼间就来到秦夏面前，在出拳的瞬间被秦夏攥住手臂。 异形惊慌失措试图抽离手臂，可下一秒就头颅爆裂，整个躯体也在无法抵抗的情况下被压缩，直至三米高的躯体被压缩成一个直径不到一厘米的球体，落在秦夏手中。 面对着从四面八方扑来的异形，秦夏弹出球体。 在这一瞬间异形们仿佛被无形大手抓住的棋子，看不见的手抓住它们并且将它们摆放在一条直线上。 所有异形都被同类躯体压缩成的球体贯穿脊椎中枢，虽然还活着，但全部瘫痪。 “当这座城市附近的牧场被打开之后。”秦夏用灵能在异形们的脑子里塑造出声音，“我的同类们会从牧场里冲出来，来到这里……想想你们那时候会活着经历的一切。” 杀死异形并不是秦夏的目的。 当那些异形全部倒在地上只能睁着眼睛和喘气的时候，秦夏迈步走进废墟内部，找到通往地下的道路。 一些星际战士刚好清理到这里，他们二话不说就跟着秦夏进入地下。 在这些星际战士之中，秦夏甚至看到了阿维达。 吞世者们排成两队，身穿终结者的战士走在最前面，其他人跟在后面。 秦夏和阿维达在最后并排同行，同时忍不住询问：“我不是让你和阿萨尔在舰船上等着吗？你们不需要参加战斗，你们只需要被观察和接受治疗就行了。” “我不用被观察和接受治疗，我又没有变异的情况。”阿维达用灵能回应秦夏的疑问。 “那就是你陪着阿萨尔接受治疗和观察。”秦夏摊手，“你为什么要来……哦……原来是这样。” 秦夏恍然大悟。 阿维达肯定是发现这个异形种族的生物技术特别厉害，所以想要来收集一些异形技术，看看能不能用于治疗十五军团的血肉变异缺陷。 秦夏倒是没有读阿维达的心，但他知道这家伙肯定是这么想的。 并且如果十五军团的任何人，包括马格努斯在场，他们也会下来寻找他们认为用得到的东西。 “我承认，的确如此。”阿维达说，“请让我试试吧……阿萨尔最近又出现变异的情况了……” “那就再去找……” “这次不是中邪，相信我。” 秦夏刚想说再去找灰骑士跳大神，阿维达就激动的开口打断。 “那不是中邪了。”阿维达边走边警惕四周，同时声音低沉，语气略微颤抖，“我见过很多次我的兄弟们变异的情况，这次我无比确定那就是变异，而不是又一次中邪。” 秦夏皱眉。 阿维达还想继续解释，但前方吞世者开火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地下的异形还有不少，他们在这个由和城墙一样的，由血肉材料构成的迷宫一般的地方布防。 这些有时间做准备的异形使用的武器是活体武器。 这让秦夏想起了泰伦虫族。 泰伦虫族使用的武器也是活体武器，就类似于枪体形状的生物，发射的弹药也是生物。 不过泰伦虫族和眼前这些异形使用的武器的风格不一样。 今天起晚了，更两章，一张四千七百字左右 (本章完) 第271章 有害的希望 阿维达撑起屏障，替吞世者们拦截住弹药一般被射过来的生物，然后抬起另一只手，释放出的灵能闪电在一瞬间清理了面前的所有敌人。 面对有机生命体敌人，灵能闪电这种攻击方式简单又高效。 同时阿维达的力量让在场的吞世者们看到了灵能者的实力，不过他们也只是回头看一眼阿维达就继续向前挺进。 吞世者军团内也不是没有智库，只是没有像千子那般，大部分人都是灵能者。 “我发现了一点东西。”阿维达轻描淡写的杀死一群敌人后，放下手，对着秦夏说，“在战舰上我看到了一些东西……我不是突然心血来潮就跑下来的……我看到那些异形……” 当一个能够预知未来的人想要解释一个复杂的东西时，说起话来就会不连贯。 秦夏抬手示意阿维达可以慢慢说。 阿维达沉默片刻，组织一下语言，再次开口：“我看到了那些异形在命运丝线上的过去，我看到它们曾经是一个极其可悲又可笑的种族，就像银河中的所有异形一样。” “它们生活在一个地狱一样的星球上，它们的进化总是伴随着危险，然后进化的丑陋又充满缺陷，它们的基因代码如同一坨屎一样恶臭和腐烂。” “在这个过程中，它们诞生了一种宗教，进化宗教，信奉进化之神，同时它们又出现了血肉变异的情况，比我们十五军团的血肉变异更严重的变异。” “这是基因疾病，就像十五军团的基因种子带给马格努斯之子们的一样，异形的基因也带给他们基因疾病。” “但是最终，它们治疗了自己的基因疾病。” “……” 阿维达，这位未来的灰骑士之主，千子军团忠诚派，现在滔滔不绝的向秦夏讲述着他的认识。 而秦夏听到一半，总结出阿维达认为千子的血肉变异问题是基因问题，跟别的没有关系。 但是秦夏很清楚，血肉变异问题是奸奇的仆从引发的，是现在像狗一样伺候千子们的亚空间神奇小精灵催化出来的，从一开始阿维达和他的兄弟们对于血肉变异的认知就是错误的。 秦夏尝试过用他擅长的嘴皮子功夫劝说阿维达，但没成功。 因为这个时候劝说在当事人看来是没有意义的。 血肉变异让十五军团获得了“千子”这一名号，这个他们认知中是基因疾病的恐怖病症折磨着每一个马格努斯的子嗣，而还没有血肉变异的人则是会像阿萨尔这般，之前还笑呵呵的，现在笑不出来了。 在阿维达眼中，一个很是乐观，能带来温暖的博学之人，就这样变得阴郁起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当自己推门而入的时候，只能看到阿萨尔拿着匕首割自己变异的血肉，浑身是血…… 就像一个饱受折磨的癌症病人，看到了另一个癌症病人治疗了癌症，求生欲望驱使着他去寻找和学习，无论那个癌症治疗技术具体好不好用，都是这个将死之人的希望。 任何试图劝说他的人，都将被他视为阻拦在希望前的障碍。 “秦夏。”阿维达看了一眼逐渐向前方远去的吞世者们，佝偻着身体，摘掉头盔捧在手上，无比诚恳的说，“我知道你之前的警告都是对的，我知道那些亚空间精灵不怀好意这事是真的，你警告我的一切我都听进去了……” 秦夏有些茫然的双眼中出现光芒，仿佛看到转机。 “我意识到我们十五军团整个军团都做错了。” 阿维达继续说。 “我相信你说的一切……我毫无保留的相信……” “等我给我的阿萨尔兄弟治疗了变异，我们回到军团，我马上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劝说我的基因之父，劝说我的兄弟们，从此对亚空间提高警惕。” “如果基因之父……如果马格努斯不相信你告诉我的和我转告的，我就在学会上当众怒斥他！” 听阿维达说到这，秦夏又变得有些茫然，已经预料到眼前这人接下来会说什么。 “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把异形治疗变异的技术资料收走储藏起来？”阿维达佝偻着身体，仰望着秦夏，非常急切又诚恳的请求，“让我看一眼都可以，至少让我看看它们的思路是什么……让我看到一点希望……” “求你。不只是阿萨尔，我的兄弟们在等待着基因缺陷被治疗的那一天，还活着的人在普罗斯佩罗上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等待死亡，就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人类没有办法治疗麻风病时，被驱逐出城市或者村庄，在一个地方等死的麻风病人。” “……” 秦夏并不决定保留或储藏那异形文明的一切技术。 不同于一些古老的禁忌科技，古老的仪式法术……这个异形种族使用的生物技术更像是纯粹的混沌产物。 用来召唤恶魔的邪恶遗物或者法术，也可以用来控制和驱逐恶魔。 一些古老禁忌科技，它与混沌没什么关系，但是跟人工智能或者太强大的上古武器有关系，所以被禁止。 以上这些秦夏会保留。 但完全基于混沌力量的某种科技，秦夏会用焚书坑儒般的态度对待那些东西，因为那些东西就算影响腐蚀不了他，其存在的延续除了等待着某天重见天日腐蚀别人之外再无别的作用。 “……”秦夏看着阿维达，实在想不出来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进行劝说，直到他意识到对于一个“癌症病人”而言，病理分析和对理智程度有需求的劝说都毫无价值之后…… 他点了点头。 阿维达松了口气。 秦夏迈步走过阿维达和吞世者们的身旁，走过那些试图拦截进攻者的异形们的身旁。 他全力使用自己的灵能影响包括阿维达在内的所有人的心智，让他们仍然能够看到自己。 然后秦夏向着这迷宫一样的鬼地方的深处赶去。 片刻过后，秦夏本人已经来到地下最深处，而他在阿维达和其他人的眼中仍然停留在他们身边，跟着他们缓慢前进。 这里是异形种族的圣地。 那阿维达口中，进化教的圣所。 异形供奉的神明的雕像就在其中，而圣地之内的一切蛛丝马迹将会向秦夏揭示出异形信仰的究竟是何种神明。 但秦夏并没有急切的进入圣地之中，而是靠在墙壁上，低头思索。 他回忆着阿维达刚才的态度。 秦夏现在只觉得无奈，倒是一点不想苛责阿维达，也不想说十五军团的人目光短浅或者固执什么的。 因为秦夏换位思考一下，觉得假如是自己重视的人得了一种基因疾病，这种病跟混沌有关，然后有一种混沌技术有可能治疗他们，自己也未必不会做出和阿维达一样的决定。 当局者不一定迷，当局者一定急。 而如今这个年月，关于黑暗之神，关于混沌，关于恶魔……这些话在一个被帝国真理灌输了坚定信念的人看来都是放屁一样的鬼扯，千子不一定有帝国真理信念，但他们见识过“真正”的亚空间，他们就会认为自己见到的亚空间才是真实的。 秦夏思来想去，这年头除了制造帝国真理的帝皇本人之外，可能真不会有星际战士或者某个原体能相信混沌诸神和恶魔之类的东西存在。 “唉。”秦夏长叹一声。 当揭露真相都无法说服一个人的时候，想要进行说服者只会感到无力。 秦夏回忆起自己之前和阿维达的第一次谈话，他那时候还很愤怒，有一种：你凭什么就不相信我说的真相的这种生气，但现在他无气可生，觉得自己反倒是成为了阻挡在一群罹患绝症的人与他们认为是希望的东西之间的障碍。 “我想帮他们……如果能帮……如果我有能力治疗十五军团的疾病。”秦夏想。 然后他摘掉头盔，苦恼的挠了挠头。 沉默片刻，思虑片刻，再默不作声的把头盔戴回去。 一道灵能冲击将面前的闸门和里面的守军轰碎之后，秦夏迈步走进圣地之中。????这里和他在外面用灵能视野看到的一样，只是更加清晰和细致一些……因为某种原因，这里的一些东西在秦夏看来是模糊的，反倒是不如肉眼清晰了。 秦夏踩着被灵能冲击炸碎的碎块，在异形那散发着红色水晶美丽颜色的血中前进。 在这个圣地之中，异形所信仰的一切都留下了蛛丝马迹，而这些蛛丝马迹向秦夏揭示了它们的信仰。 在壁画上，异形种族的历史被呈现出来。 确实如同阿维达那个有强大预言能力的人所说的一般，这个异形种族一开始疾病缠身，其进化路线和生存环境导致他们的基因代码如同屎山一般。 比黄金时代进行基因调整之前的人类的基因还屎山一万倍。 与生俱来的疾病让这些异形以为宇宙中所有生物都是只能活十几年，都是只能在疼痛和煎熬中生存。 所以异形把死亡当做好事，它们的种族不会庆祝一个个体的诞生，而是会庆祝一个个体的死亡。 因为在它们看来，死亡意味着解脱。 “我认为这是腐败之神的影响。” 秦夏在帝皇赠与的书籍上记录。 “疾病，这是腐败之神的特色。” “以我的经验，我所看到的每一个被腐败之神的力量影响的星球，都会疾病遍地，人们承受着疾病的折磨，直到再也承受不住。” “这个异形种族可能是个强灵能潜力种族，所以它们与亚空间的关联很强，以至于在如今黑暗诸神的力量还没有大量渗透进现实的时候，这个种族就已经成为了腐败的走狗。” “不过……” “这是我之前的想法。” 秦夏转过头，看着壁画上的另一部分内容。 “现在我认为这个种族跟腐败之神没有任何关系。” 在秦夏眼中，这个异形种族的进化路线被完整的标注出来。 从一个如同浑身腐烂散发恶臭的大老鼠一样的种族，变成一个不再腐烂的种族，然后直到如今模仿着人类，变成一个三米高，健美至极的种族。 这在一个对混沌了解不深的人看来并不能说明什么。 但秦夏了解混沌，他看到这个异形种族的变化——从弱小腐烂变得强大和完美，基因一步步完善，生物技术一步步发展，它们的文明如同它们的体态一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变化。 这是奸奇的权能，也是奸奇的主要力量来源。 科技，阴谋。 这两者是奸奇给人们留下的固有印象，但科技和阴谋在奸奇那里远远不如变化。 奸奇的名号是——万变之主。 这个名号就足以表明什么东西才是在奸奇看来最重要的，那就是变化。 异形追求进化，它们变得与曾经不同，对它们而言它们变好了，这是变化。 这颗星球，人类从原本的样子被改造成浑身是病的生物，这也是变化。 人类组织起反抗军，开始跟异形对着干，这也是变化。 某一天人类来了，星际战士直接把变得骄傲起来的异形一通暴打，然后直接杀光，这也是变化。 只要事情出现转折和变化，奸奇就会获得好处，它也会主动推动变化。 比如这个星球人类抵抗军的历史，他们跑出牧场的时候连衣服都没有，但就是能在沙漠之中建立起一座城市，然后搞出生产体系，搞出武器……奸奇肯定是帮忙了的。 同理，人类在大远征的过程中也肯定得到了奸奇的帮助。 这就是黑暗诸神，混沌神明。 恐虐，纳垢，奸奇，色孽。 四神没有立场没有善恶，他们会给弱者赐福强大力量用以推翻强者，也会给强者带去赐福奴役弱者……它们不分好坏，只因构成它们自身的相关概念的影响或有意或无意的对现实施加影响。 “就连起义和革新都会让奸奇受益。”秦夏心想。 这是让他觉得最无奈的事情。 连给一个饱受压迫的族群带去变革，都会让奸奇受益。 秦夏的目光从墙壁上挪开，落在神像上。 神像的宏伟基座上空无一物。 这更加让秦夏确定异形信仰的不是纳垢，而是奸奇。 奸奇就是无形的，变化的，它既不像自己的恶魔仆从那样类似于鸟类，也没有一个能确定下来的长相，所以它的信徒无法给它设立一个明确的形象。 秦夏再次收回目光，走到神像后方的一台装置前。 由血肉构成的装置正在呼吸着，感知到有人接近后，一个类似口腔的器官缓慢张开，其中的牙齿结构看起来似乎是某种提取和验证dna的手段。 秦夏将手伸过去，放在装置表面，双眼泛起灵能光芒，一丝错愕出现在他的脸上。 这个装置是人类改造而来的，属于湿件。 秦夏又感知了一下，然后将装置毁灭，给予其安息。 接着就像是仓库门上的锁脱落了一样，整个圣地内部的墙壁缓缓升起。 秦夏发现这个高塔的地下部分本身就是一个装置的内部，自己就像是身处于一台血肉计算机之中，那些迷宫一样的结构实际上就是计算机的电路，只不过是用来传导神经信号的电路。 这种把生物技术玩出花来的创造还是能让秦夏联想到纳垢，因为他曾经亲眼见到过纳垢那些全能的类机械血肉造物，比如由血肉构成的坦克和运输机什么的…… 阿维达想要获取的技术资料毫无疑问就在其中。 秦夏思考了一下，最终觉得这件事本身很可能就是奸奇驱使某个恶魔设立的局，就是针对千子的又一种阴谋。 无论这里储存的异形治疗和千子相同的血肉变异的技术是什么，学习这种从奸奇那得来的赐福技术都无异于向投毒者乞求解药。 所以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秦夏抬起手。 没有灵能冲击或火焰释放出去烧灼这个由血肉构成的地下世界。 只是一声巨响过后，神君泰坦的长枪贯穿地面刺入了秦夏面前的位置。 接着就像一个生物被猎杀了一样，叫声震颤着秦夏的耳朵，周围的一切都开始震颤，最终崩塌。 (本章完) 第272章 血脉相连 一声轰鸣。 正在地下迷宫中往异形圣地前进的阿维达听到巨响声，接着感受到大地的震颤，立刻将灵能投射出去，查看外界情况。 神君泰坦正保持着将长枪刺入地下的姿势。 阿维达看到了这一幕，也看到神君泰坦缓缓将长枪从地下拔出。 那灼热的长枪看起来是赤红色的，那是能量充蓄到极致的迹象。 而被长枪刺入的地方已经烧熔，那些可以扛得住炮弹的生物材料仍然没有被完全摧毁，变成如滚烫铁水般流淌的物质。 “秦夏！”阿维达脸上逐渐出现绝望的表情。 他看到的不是神君泰坦用那把长枪干碎了异形的圣地，以及圣地之中他预言到的存放着扭转血肉变异技术资料的生物电脑。 他看到的，是自己的挚友阿萨尔被治愈的可能彻底被掐灭了，以及自己那些军团中的兄弟们，也包括自己，将会在血肉变异随时可能出现的折磨中战战兢兢。 秦夏影响着其他人的心智，让他们以为他没有离开过。 但是看到神君泰坦毁坏了前方的一切后，阿维达也就能反应过来并且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摧毁了它。”秦夏诚实的说，“刚才我看过你口中那所谓可以治疗血肉变异的技术，就是献祭，寻求亚空间生物的帮助，你可以直接找你的亚空间小精灵帮忙，反正形式也没差。” 阿维达怒不可遏。 “抓九十九个人，把他们的血液挤出来，炼成一滴灵魂结晶，然后把结晶给精灵，让精灵附魔。” “这所谓的技术就是这么邪门和简单。” 秦夏则是在进行最后的解释，他不再认为语言能够在十五军团的人身上起到效果，所以只是冰冷的阐述。 阿维达回忆起兄弟的现状：“我可没试过这种技术，我可以抓异形献祭……而伱，你把我的希望给毁了，你这个灵能者中的怪胎，你毁了我兄弟唯一的希望……” “……”秦夏沉默。 “你……你根本就不在乎阿萨尔的命运，我们本来就是萍水相逢。”阿维达继续说，“在你找到那些疯子给我的兄弟辟邪之后，我的兄弟这次得了真正的血肉变异，而你，你甚至在我找到你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你根本就不关心这一切。” “你为什么要表现的在乎十五军团的事情？在乎阿萨尔的事？” “是我想多了，我们本来没有什么交情，你能帮我一次就够了……至少那两个跳大神的疯子的事情，我得感谢你。” 阿维达痛苦的在原地踱步，声音哆哆嗦嗦，但他还是尽可能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平缓和连续，好维持一个知识人的体面。 秦夏就默默的听着。他知道阿维达现在是什么心态，被断绝了希望的心态，所以阿维达会愤怒，会闹……但有些话他无法认同。 “……”阿维达逐渐沉默下来。 “说完了？”秦夏平静的问。 阿维达没有回应，只是音乐觉得 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我要是不在乎你们的性命我能第一时间拉你们去治疗中邪？我能费尽口舌给你们解释亚空间有多危险？” “血肉变异的源头是什么我说过，你不信，你现在还想要使用异形的献祭科技去治疗你的兄弟。” “当年我听说过你的事情，知道你是个牛人，一个质疑者，没有什么不质疑的，但是那些人他妈竟然没告诉我你还是个癫佬，你连同为人类同为灵能者的人都不相信，去相信你那该死的亚空间小精灵带给你的奇妙预言，去相信这些把人当畜生圈养和吞噬的该死异形。” “你们军团绑定的东西不是什么精灵，是亚空间邪恶生物，我跟你说过。” 说到这，秦夏仍然面无表情，拍了拍脑壳。 “你是不是这有问题？嗯？” “告诉我你是不是得等大远征结束了才会去看脑科医生，然后你才会变成我知道的那个所谓的正常人？” 秦夏自始至终面无表情的说完了这些话。 阿维达料想中的如狂风暴雨一般的辱骂没有降临到头上，秦夏只是十分平静淡然的说完最后的衷告。 就像一个在对牛弹琴的人平静又不失优雅的弹完了最后一个音符，然后拍拍屁股，起身走人。 “我的精灵无数次保护过我，无数次把我的灵魂从危险中拯救！”阿维达喊道。 秦夏沉默着转身离开。 他经过实践已经意识到，对于看不到太遥远未来的灵能者而言，遥远未来的真相大概率会导致他们的不解而非支持。 反正阿维达将来必然是灰骑士初创大导师，这人的命运不会是堕入深渊，那还不如把精力放在别的人和事上。 比如救一些能够扭转军团命运的关键人物，解决一些关键事件，找帝皇拉近关系谈一谈…… 再比如，杀死某个爱在卤蛋脑袋上刻符文的王八蛋。 “你这个知识和科技的垄断者！”阿维达咆哮。 秦夏背对着阿维达高举中指：“滚回普罗斯佩罗玩你的亚空间小精灵去吧。” 眼见秦夏缓缓消失在视野内，阿维达缓缓平复心情。 一种后悔的感觉萦绕在这位千子的心头。 “如果你在这，你会说我刚才说的太过分了。”阿维达喃喃自语，“不……你都没办法说话了。” 阿维达沉寂下来，靠着墙角坐着，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而随后，他脸上的愤怒和不甘尽皆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期待。 “吾主。” 苍老浑厚之声传进阿维达的耳朵，一只乌鸦穿透墙壁飞来，落在阿维达的手臂上。 那正是阿维达的守护小精灵。 “我如取火的普罗米修斯一般取得了您想要的技术。”乌鸦说，“在异形的可憎圣地被泰坦摧毁的那一瞬间，我取得了您想要的。” 阿维达立刻伸出手：“快点给我。” 乌鸦没有立刻服从主人的意志，而是劝诫道：“但是吾主，如白骑士之主所说的那般，异形用于治疗血肉变异的技术是不符合帝国真理的，需要献祭，需要主持仪式，需要灵魂……而并非是在实验室里合成化学药物。” “我知道。”阿维达点头。 “我觉得您还是慎重。”乌鸦又说，“这是巫术，而不是原理清晰的亚空间科技。”????“我知道，我知道。”阿维达重复确认，“把它给我。” 乌鸦的头部这才上下晃动：“我仅遵从您的意志。” …… 一小时后。 阿维达帮十二军团拿下了两处异形堡垒，杀死了一些成功组织异形进行有序反抗的异形首领。 然后作为一名客将，阿维达回到坚毅决心号，准备带上自己要带走的一切然后上路，离开十二军团的舰队。 作为文化人，阿维达也没什么可以带走的，来时他就一身轻，在十二军团舰队里时也是在图书馆免费看秦夏摆出来让外人看的藏书。 他唯一想要带走的，只有自己的上级兼挚友。 “里面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撞击钢铁。” “……” 当阿维达顺着廊道走到自己在白骑士号被分配出的房间时，他看到有不少水手们围聚在房间的舱门前。 同时还能听到从房间里传出的撞击声。 阿维达的脸立刻阴沉下来，轻轻拨开挡在身前的凡人水手们，挤了过去，然后拿出钥匙卡开门。 舱门迅速向侧方自动拉开。 不小的房间里一片黑暗，地上是散发着腐烂气息的五彩脓液，还有一些看起来类似于肉块或者触手的……血肉结构。 当凡人们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的时候，阿维达迅速拉上舱门。 “兄弟。” 阿维达在房间中行走，呼唤着，同时用灵能照亮整个房间。 那个隐藏在房间中的“东西”感受到光亮，迅速回头。 阿维达看到了一个高度约三米左右的怪物。 盔甲和肆意生长的血肉结构融合在一起。 无法用任何语言去形容其外表，因为这个怪物的外表是在不断变化着的，甚至眼睛都时有时无或者随着变异的血肉在身体上到处流动。 而那个怪物正用唯一看起来相对而言正常的手握着一把刀，使劲切割自己的身体组织。 阿维达被骇到了，但很快他就顾不得自己有多么惊骇。 怪物发出惨叫声。 阿维达意识到对方已经变得畏光，所以快速驱散灵能光辉。 “阿萨尔。” 阿维达呼唤着，摸黑寻找着。 他的眼睛在房间中看不到任何东西，因为这房间中有一些飘散在空中的分泌物，就像是把喷墨汁改成喷黑色气体的章鱼的分泌物一样，如同烟雾弹一般遮蔽视野。 然后阿维达得到了回应。 “兄弟。” 虚弱的声音从怪物的躯体里传出。 得知兄弟还理性尚存，阿维达长长的松了口气，开口问道：“你能行动吗？我带你离开这……我找到了治疗你的办法……这种办法有点邪门，但是……但是都这个程度了我们得尝试一下。” “什么办法？” 怪物逼近阿维达，流动的双眼俯视着他。 “用热熔给我来上一枪？”阿萨尔问。 阿维达不知如何回答，他以为阿萨尔是想要寻死，所以开始思考如何劝说对方接受治疗。 而阿萨尔在说出这句话后发出笑声，显然是开了个玩笑。 “真是服你，到了这个程度你还能扯皮。”阿维达说，“我都能想象到你现在要不是这个德行会有什么表情，像个傻子一样乐，以为你捉弄到我了。” “哈哈。”阿萨尔发出两声干涩笑声，借着笑声的掩护，将之前用来切割血肉的匕首扔在地上。 阿维达听到了匕首落地的声音，他不用预言也能知道从阿萨尔突发血肉变异开始到现在，在这个房间里，阿萨尔做了什么。 不停地自残。 就像大部分得了血肉变异的千子们一样，仇恨自己突发变异，恐惧，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求生。 阿萨尔虽然乐观，但他不是乐到啥也不怕。 “其实，我发自内心觉得我没救了。”阿萨尔说，“我这只是变异的早期症状，在半个太阳日前我还是个正常人，然后……然后就变成现在你看到的这个鬼样子，一个太阳时前白骑士之主的朋友们来给我检查时我还不是这样。” “有救。”阿维达十分坚定。 “怎么救？巫术？”阿萨尔逐渐浮现出来的五官扭曲在一起，突然变得激动，挥舞巨大手臂不停拍打地面，“用那些可悲的巫术治疗我吗！就像马格努斯那样！白骑士之主的警告没有错，这是我们向亚空间寻求力量而遭受的诅咒！在我的灵魂和你一块进入亚空间并差点失控时我感受到了……但是你为什么感受不到！” 阿萨尔也不是第一次说这些莫名其妙的疯话。 阿维达也是那天亚空间奇妙旅行的经历者，他只觉得那是一段宝贵的经历，因为就连千子的基因原体想要让灵魂进入亚空间也得脱层皮。 “不管是巫术还是什么，我得救你。”阿维达固执的说，“当初我血肉变异时是你想尽办法并冒着极大风险联系上我们的原体，让他救了我。还有我刚加入军团的时候，也是你培养我，教导我知识，教导我如何运用亚空间力量。” “那时的血肉变异和现在不同！”阿萨尔吼叫道。 马格努斯曾经的确治愈过一次变异，但后来那套方法越来越不好用。 阿维达清楚这一点：“我们是兄弟，我们都是普罗斯佩罗之主的子嗣，我们或许曾经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但现在我们使用原体的基因种子，从此血脉相连。所以别说那些话，我现在不是凡人，我不可能在面对危机时再一次抛弃我的血亲兄弟！” 阿萨尔欲言又止，沉默下来，骇人躯体上下晃动。 (本章完) 第273章 治疗 房间舱门开启。 随着光亮照进房间内，外面被奇特声音吸引过来的水手们看到了阿萨尔的骇人相貌。 水手们要么是恐惧的倒吸一口凉气，要么是用猎奇的目光惊骇又好奇的打量着阿萨尔。 就像是观察动物。 阿萨尔的自尊心很强，阿维达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对这些像是围观动物的凡人们感到愤怒。 但其中一些水手在他离开时给阿萨尔送过饭，或者曾经照顾在阿萨尔中邪那段时间里照顾过他。 所以阿维达也没有对这些凡人破口大骂或者动手，只是随手扯下床单给阿萨尔披上。 床单根本盖不住阿萨尔血肉变异的庞大躯体。 阿萨尔还畏惧走廊里的灯光。 就在这时，灯光全部熄灭。 带着夜视眼镜的欧丽娜姐妹走了过来。 姐妹两人手上还拿着用于检查阿萨尔状况的仪器。 从一天前阿萨尔变异开始，两人就对阿萨尔定期检查，确保阿萨尔至少能处于理智状态，而不会发疯失常搞破坏或者杀人……这是她们唯一能做的。 而现在，欧丽娜姐妹到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阿维达和阿萨尔，所以就让象限把这段廊道的灯光关闭。 “谢谢。”阿维达仍然伸手抓着阿萨尔身上的床单，下意识想要让兄弟不暴露在戴着夜视眼镜的两人面前。 同时他很感激姐妹两人，因为她们下令关灯是避免水手们继续观察阿萨尔，也是不让阿萨尔被灯光灼伤。 “不用谢。”欧丽娜冰冷的说。 欧丽娅很自然的说出下半句话：“但是我们是来做检查的，你的战斗兄弟……” “不用了，谢谢。”阿维达替阿萨尔回答，然后低着头捂着兄弟的躯体，带着阿萨尔快步经过姐妹两人身边。 阿萨尔因为先前被水手们像观察动物一样观察，他的自尊心让他痛苦到蜷缩在一起，可是在经过欧丽娜与欧丽娅身旁时还是说了声谢谢。 两人走出廊道，来到去往机库的拐角。 这里灯光也被关闭了，但是还有一些人赶来凑热闹。 “别挤在这儿。”欧丽娜说。 “去做你们本来要做的事情。”欧丽娅说。 水手们全部像被人操控的玩偶一般散开。 但是还有一些军官留了下来。 倒不是他们能抵抗欧丽娜姐妹两人的灵能力量，而是他们本来就要来看热闹。 “离开这儿。”欧丽娜和欧丽娅再次说。 军官们也全部散开。 阿维达搀扶着兄弟，低着头道谢，然后带着阿萨尔一路去往机库。 机库那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关灯的，所以阿维达对阿萨尔说：“一会可能会被灼烧一下……但是我会很快就带你进入机舱，然后回到我们的巡洋舰上。” 阿萨尔长出来的九个头颅全部上下晃动。 两人缓慢经过去往机库的道路。 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在雪地里跋涉着。 阿维达抬起头，看到了从风雪中走出来的秦夏。 “……” 秦夏一言不发，对着身后的风雪瞥了一眼。 阿维达立刻带着阿萨尔走进风雪之中。 风雪的另一边，是阿维达和阿萨尔两人乘坐的十五军团战舰，当初这艘战舰拉着他们去欧努斯星区火速驰援，现在也将拉着他们离开。 阿维达将阿萨尔送进舰船之中，秦夏直接将传送开在舰船内部的一处废弃仓库里，那里没有光，也不会有人打搅。 阿萨尔终于能喘口气，扯掉床单，浑身上下二十多个鼻子使劲吸气。 阿维达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风雪，又走了过去。 刚要挥手驱散传送门的秦夏看到阿维达之后，有些茫然。 “白骑士之主。”阿维达手放在胸口，躬身行礼，“之前在地表上我说的话太过分，我清楚伱不是想要垄断知识，而是你有你自己的观念，我也有我自己的观念，当两种观念冲突的时候……总之，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冲突不是为了利益产生的冲突，而是两种不同的观念碰撞在一起时产生的冲突。” “我清楚。”秦夏点头，“换做我是你，我也会着急的不行……理智是一种追求，而不是一种我们任何人现在就有的品质。” 阿维达再次行礼。 他后退了两步准备回到舰船上去，但是又突然心生疑问，驻脚询问道：“你究竟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闻言，秦夏沉默数秒，说出那个他没有去思考得出，只是让他难以开口说出来的答案。 “原因很多。” “有一大部分原因是我在阻止一个惊天悲剧的发生。” “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我没有办法漠视一个人在苦难中无法自拔……或许是从小就过集体生活的原因，或许是从小见过的人都过得不好的原因，当然也有可能是小时候一些人的教育……总之就是这样。” 得到这个回答，阿维达思索一番，最终微笑着点头。 他再次行礼，退入风雪之中，消失不见。 秦夏挑眉，转身看向欧丽娜姐妹。 两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显得悲伤。 阿萨尔那种血肉变异的恐怖景象是真把欧丽娅吓坏了，她惊骇之余也不由得思索，这个叫阿萨尔的人会因为基因变异的问题被军团消灭吗？还是说他关系到一个军团的最阴暗的秘密，千子军团会把他隐藏起来…… 欧丽娅总是想的很多，她看着一个水手都会思索这个水手将来的命运。 血肉疾病这些，总是能让欧丽娅深思。 “下面的战争打完了吗？”欧丽娜问，“我有一堆的论文想要提交，我恨不得马上就能回到努卫一去。” “但是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欧丽娅皱眉看向姐姐。 欧丽娜面无表情，但眼神之中略含尴尬，三秒钟的沉默后才说：“对了，还有把当地人的基因改良回去这事，这是一件小事，所以我把它忘了。” “快了。”秦夏回答，“估计两天之内战争能结束，然后我们会把那些异形和它们生存的痕迹完全抹除，再想办法把当地人类的基因扭转回去。” “不过这可不是两三天就能搞定的事情，我们可以带上一个当地人去努凯里亚，仔细做一下研究。” “没准还能让你混上几篇论文什么的。” 秦夏背着手从欧丽娜身旁经过。 “你去做什么？”欧丽娜转身看着秦夏。 “去做一件好事。”秦夏转过身，倒退着走，“我说过当地人基因的事不是三两天就能搞定的，等象限把当地人的基因样本提取全了我们再一起研究。” “……”欧丽娜点头。 “另外有些事情你很在乎就不要装不在乎。”秦夏说，“咱们天天分析佩图拉博的性格有多拧巴，我看你也不遑多让。”????欧丽娜蹙眉：“我性格怎么可能跟第四军团的原体一样？这绝对不可能。” “哈。”秦夏朝欧丽娅无奈一笑，接着又对欧丽娜说，“再见，姵图菈博。” 看着秦夏逐渐远去，欧丽娜看向自己一脸无奈的妹妹。 欧丽娅耸肩：“别多想，你的情况没有佩图拉博那么严重。” …… 秦夏前往图书馆。 如往常一般，白骑士之主盘腿坐在地上。 闭上双眼。 下一秒，秦夏的灵魂突破肉身的禁锢，进入亚空间之中。 在没有距离和时间的亚空间之中，已经熟悉阿维达和阿萨尔两人灵魂投影的秦夏一瞬间找到两人的投影。 他们两个的投影，如同灯塔一般闪耀。 不怀好意的亚空间生物正在逼近他们的投影，但可以看到一些乌鸦正在驱逐亚空间生物。 血肉变异并非是那些亚空间生物或者乌鸦引起，这种基因种子缺陷的确是奸奇的手笔，但影响早已施加，不可能消除。 秦夏也并非是为了治疗基因变异而来，他只是观察着阿萨尔的灵魂投影，并且时刻准备做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就是如果阿萨尔的肉体承受不住血肉变异，最终死亡，灵魂不再被现实躯壳锚定并升入亚空间之中时，如果情况不对就加速阿萨尔灵魂的湮灭。 秦夏有种预感，那就是奸奇可能要借助阿萨尔做点什么，他的直觉甚至告诉他这个异形种族都是一场为阿萨尔设立的阴谋的一部分。 所以阿萨尔血肉变异直至身死灵魂升入亚空间之中并被湮灭那还算解脱，可要是灵魂落入奸奇之手，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对于血肉变异秦夏并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阿萨尔的死亡变成一场解脱，也算是对之前在地表上扼杀阿维达和阿萨尔两人的希望的补偿。 “嗯？什么情况？” 秦夏忽然被异动吸引注意力，拉近视角，专注的盯着十五军团那艘在亚空间孤零零航行的战舰。 战舰上阿萨尔被锁链绑着，束缚在一种奇怪仪式图案的中间。 周围是九十九个异形。 秦夏甚至不知道阿维达什么时候抓到的这么多个异形。 阿维达本人站在阿萨尔身旁，手中握持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另一只手握持着空无一物的针管。 “别！”秦夏冲向战舰，却被盖勒立场阻拦。 他还从来没有尝试过在肉身不进入亚空间的情况下冲盖勒立场。 盖勒立场仿佛玻璃一般，将秦夏的意识隔绝在外。 秦夏想尽办法去突破盖勒立场，但这一系列尝试就像是拍打玻璃一样，声音和动静都很难传进玻璃内部。 除非他打算用亚空间里的灵能直接碾碎这艘船，否则只怕没有能够确保战舰不被损毁还能突破盖勒立场的办法。 “然后下一步该怎么做？”阿维达询问站在肩膀上的乌鸦。 “根据我在那生物电脑被泰坦毁灭之前从里面读取到的数据来看……您应该逐个杀死这些祭品。”乌鸦说，“我对这个仪式没有半分了解，吾主还请慎重。” 阿维达点点头，用灵能操控手中的匕首。 匕首将异形们逐个刺穿。 九十九个异形在同一时刻倒地，它们却没有流出多少血液，只有它们的灵魂在地上流淌着，最终奔入仪式图案的正中心。 “将针管放上去。”乌鸦再次说。 阿维达立刻将针管放到图案中心。 那些异形的灵魂逐渐收缩和凝聚，最终汇聚成一滴金色液体，穿透针管外壳进入内部。 阿维达抓住针管，看着其中流动的充满生命力的液体，顿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阿维达再一次看到了希望。 一种具象化的希望。 秦夏使用泰坦摧毁了异形种族圣地内的生物电脑，而自己的精灵在生物电脑被摧毁前的瞬间进入圣地，窃取了治愈血肉变异的技术。 至少有一件事情阿维达不认可秦夏说得对，那就是自己信任一个精灵是不对的…… 如阿维达所言，小精灵帮助过他无数次，不求回报，甚至连夸赞都不需要，因为亚空间生物就是因为一种概念诞生的，它们只追求完成自己涉及的概念，而不是获取利益。 甚至如果这一次，不是精灵比较机灵，那他就再也找不到治愈阿萨尔的办法。 “兄弟。”阿维达走到阿萨尔面前，“可能会有些痛楚……但是相比起变异，还能忍。” “别给我打这个……”阿萨尔已经无法行动，感觉自己被锚定在仪式的正中心了，只剩下模糊意识还能做出模糊的反抗。 “你怕他不安全？”阿维达直起腰，看了一眼手中的药剂。 最终他觉得这种异形造物确实可能没有那么安全。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也变异？”阿维达看向自己的乌鸦，“然后我给自己注射一点，看看它到底能不能治疗变异？” “主动迎接血肉变异？”乌鸦也注视着自己的主人，“如此……似乎最好。” 阿维达想要询问自己的精灵，如何让自己变异。 精灵则是立刻给出无声的答案——一场仪式。 阿萨尔看着挚友和部下，艰难开口：“把药剂给我。” 阿维达迟疑了一下。 阿萨尔忽然怒吼着，用出从未用出过的力气，伸出触手卷住药剂插在身上。 “我大概是要死了。”阿萨尔如此想。因为他看到了走马灯，看到了自己的灵魂逐渐脱离变异的躯壳。 一些骇人又无法描述的东西出现在头顶的“天空”之上。 那是至高天的恶意。 阿萨尔想，自己为何会觉得秦夏所言真实呢？因为当初他的灵能差点失控时，看到的就是如今头顶上的这一切。 他无法描述，甚至看不清楚，唯有作为灵能者的直觉告诉他这是有害的。 “以我为教训。”阿萨尔低下头，看着肩膀上站着一只双翼蓝鸟的阿维达，“以我为教训。” 阿维达面露疑惑，刚想上前，一道金色灵能冲击以阿萨尔为中心扩散开。 舰船引擎，虚空盾，盖勒立场全部宕机。 释放出的冲击波暂时隔绝了阿萨尔头顶上的无数骇人之物。 阿维达被冲击掀飞出去，摔落在地上。 他肩膀上的乌鸦同样飞了出去，但是在落地之后变成了蓝色的鸟。 (本章完) 第274章 最后手段 一直在盖勒立场外着急的秦夏终于能进入战舰之中。 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盖勒立场和引擎的宕机，意味着战舰会瘫痪在亚空间之中，而且是毫无保护的情况下瘫痪在这里。 同一时刻，阿维达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周围的状况之后立刻升起屏障抵御亚空间生物即将到来的侵袭。 “吾主！”蓝鸟起身冲向阿维达，站在主人身后释放灵能协助阿维达。 阿维达看了一眼蓝鸟。 从一个乌鸦，变成一个背生双翼，手持权杖，浑身蓝色毛发的大鸟……这种变化着实是惊人了一些。 阿维达觉得情况不对，但现在他着急前往阿萨尔身旁，一只亚空间生物已经盯上阿萨尔，同时蓝鸟毕竟第一时间帮助他，他也知道这是自己的精灵变得，所以没有立刻做出应对…… 在阿维达支撑着屏障冲向阿萨尔的同时，蓝鸟忽然伸出利爪贯穿阿维达的心脏。 没有血液流淌出来。 没有伤口出现。 就像是两种物体发生了不可能出现的叠加一般，利爪和胸膛重叠在一起。 即便如此，阿维达仍然痛苦到无法发出声音。 他还是能感到有什么东西被自己的精灵破坏了，但不是血肉身躯盔甲装备之类明面可见的东西，而是灵魂，意识……或者类似的东西被破坏了。 “我的仆人……”阿维达维持的屏障瞬间消散，痛苦喘息着，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仆从。 这个救了他很多次，教了他很多东西，在他刚加入军团时甚至给他讲故事盖被子的精灵……那张扭曲的面容上浮现出笑意：“仆人？你该叫我魔君！” 随后一些信息涌入阿维达的脑海。 那是一种炫耀式的谜底揭露。 乌鸦……不，它是一个恶魔，它的主人不是一个叫阿维达的现实生灵，而是一个名为万变之主的存在。 而像它这样的生物则是被称为万变魔君，是万变之主的仆从。 它很强大，而像它那么强大的仆从，只是无数个仆从中的一个。 灵魂和生命力正在消逝的阿维达顾不得真相，他先是看了一眼阿萨尔的状况，当看到阿萨尔只是昏过去而没有被亚空间生物掠食的时候，他立刻准备释放法术。 但在万变魔君这种奸奇大魔面前，阿维达的灵能法术不可能有任何作用。 “还记得你是我教的吗？”万变魔君的骇人声音伴随着诡计得逞的奸笑。 阿维达绞尽脑汁的想要脱身，但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快，又太过突然，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同时灵魂和生命力的流逝让他无法保持理智。 但一颗从天而降的小行星将大魔连同战舰一块砸了下去。 利爪从阿维达心脏拔出，后者体力不支，栽倒在地，使劲抬起头，看到的是秦夏的背影。 秦夏的身体有些虚幻，所以出现在这的显然不是本体。 现在也不是纠结本体在哪的时候。 秦夏撑起灵能屏障，将阿维达和阿萨尔囊括其中，接着一句话也不说，只顾屏息凝神的警惕四周。 刚才那颗把大魔砸下去的小行星就是他扔出去的，但在亚空间之中，这种程度的攻击显然不足以打败一个大魔。 果然，万变魔君很快又出现在秦夏面前。 大魔看着秦夏，挥动权杖凝聚起足以囊括现实宇宙数个星系的灵能风暴。 秦夏则是双掌合十，在风暴即将迎面奔来时将大魔和其凝聚起来的灵能风暴全部压缩到只有巴掌大小，接着再挥手招来两颗小行星，将压缩后的大魔挤在两颗小行星中间。 任何现实宇宙中的灵能者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无论是秦夏还是大魔，他们都在此时此刻爆发出了足以用一个念头去毁灭现实宇宙数个星系的可怕实力。 但是在亚空间中再强也是假的。 就像鱼在水里会游泳，扔到陆地上能蹦跶几下都算顽强。 眼见自己拖延住了大魔，秦夏觉得情况没有那么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和难以应对，顿时便没有那么严肃了。 “秦夏？”阿维达呼唤着，“是你？” “那伱指望谁来帮你？卡尔多迪亚哥？”秦夏没好气道。 刚才秦夏觉得卡尔多这位在亚空间里兴风作浪的后世传奇灰骑士没准还真能出现，毕竟亚空间里没有时间……但显然阿维达没有这个好运气。 “不……我想问的是，刚才突然出现的灵能冲击是不是你造成的？”阿维达问。 “不是。”秦夏很笃定。 刚才的灵能冲击并非来自于恶魔，也并非来自于阿维达或者秦夏自己。 但那道灵能冲击虽然瘫痪了引擎和盖勒立场，但却延缓了亚空间生物侵袭下来的时间，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最后手段。 再加上那是金色灵能。 秦夏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这是帝皇的手笔。 大魔再次出现打断了秦夏的思索。 一人一魔再次交手。 双方鏖战到亚空间风暴汇集，星球崩裂，战到一些亚空间里的诡谲景观都磨灭了。 阿维达看着这吓人的对阵场面只能干着急，实在找不到帮忙的地方后连滚带爬的冲向阿萨尔，把阿萨尔拖拽到灵能屏障内的某块战舰的小型残骸内。 当阿维达镇定下来观察兄弟时，他看到阿萨尔的变异情况不仅没有丝毫好转，反倒是更加严重。 其身体已经开始长出羽毛……变得跟那自称万变魔君的鬼东西愈发相似。 但是这种变化并不恒久，阿萨尔的身体表面仍然持续不断的变幻，只是怎么看都好像能组成翅膀和羽毛。 “兄弟……”阿维达尝试呼唤。 幸运的是阿萨尔还留有自我意识。 “你差点害死我。”阿萨尔身上的所有嘴巴同时张开，“你差点害死我！阿维达！如果不是那道灵能冲击我就会被那些可憎的东西带走！永远也不可能得到解脱！” 愤怒充斥着阿萨尔的灵魂。 在刚才差点被那些降临头顶的骇人之物带走的瞬间，他感受到了很多东西，感受到的一些危险具体是什么也说不清楚，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如果真的被带走了，下场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维达摘掉头盔擦去泪水，想要把自己刚才让恶魔强迫感知到的一切都说出来。 “走吧。” 阿萨尔的变异躯体缓缓撑起，变成鸟爪的手还试图去寻找爆弹枪，然后才想起来自己的盔甲都被这血肉吞噬了。 “趁我还能帮帮你……” 阿萨尔不再去摸索枪械，只是快速活动着自己的新肢体，想要快速适应这副躯体。 亚空间生物刚刚被秦夏和大魔之间的交战驱散，随着一人一魔越打越远，现在又俯冲回来。 阿萨尔活动着躯体，试图做出挥打的动作，显然是准备帮阿维达拖延一些时间。 阿维达也能意识到阿萨尔的理智已经快要被磨灭光了，因为现在逃无可逃，这是亚空间，显而易见的。 “我永远无法离开了。”阿维达一只手放在太阳穴处，强化着秦夏刚才施加的灵能屏障，接着指向自己的心脏，“我感觉我的灵魂从这里流出去了一部分，我就算能够离开也没有办法存活下去，你知道灵魂的损失比变异还可怕……” 阿萨尔想要说什么，但阿维达继续急切的说着。????“听我说，兄弟。” “我还有一个办法，一个我认为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的办法……但是，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认为最有可能成功的尝试失败了。” “我的办法是一种仪式。不是那该死的傻鸟教给我的，是我们的基因之父……” 砰砰—— 阿萨尔焦虑的捶打地面，发出咆哮，打断兄弟的话语：“又是巫术！又是巫术！马格努斯没比你和过去的我聪明多少！你已经差点让我变成亚空间生物的奴隶，你现在还想把我变成什么！” 阿维达欲言又止，接着调运灵能。 附近的灵能被亚空间生物吸引过去，阿维达对灵能的操控反倒是让他产生垂死的体验。 意识到自己无法在这里调运灵能之后，阿维达伸手从盔甲隔层中取出两块水晶。 赤红色的水晶。 阿萨尔现在也知道那是什么。 秦夏进行的研究中的一种，用于储存灵能的水晶。 “我还能用这个。哈哈。” 阿维达因痛苦的煎熬而哭丧着脸，口中却发出笑声。 “别打断我，听着……给我听着，阿萨尔。” “曾经我和原体一起研究治愈血肉变异的办法，想到一种办法虽然无法治愈疾病，但或许可以让变异者存续下去。” “但是这研究失败了，具体有多大成功率我也不知道……可能很渺小……大概率是很渺小……” “可是现在没有办法，我得尝试，如果我成功的话你的血肉变异就再也无法折磨你。” “……” 阿萨尔绝望地看向别处，心中默默选择等死。 阿维达开始进行他口中那所谓的有极小概率治疗变异的巫术。 他捏碎灵能水晶，用水晶的残渣刻画阵法，接着调用秦夏那纯净且安全的灵能，让阵法拥有活力。 “我还记得当时我刚加入军团的时候，我很幼稚，年轻，我想我的家人，于是我试图逃跑。” “在我被抓回来并且可能被处决时，你和原体一起出现保住了我的命。” “然后你告诉我，一个人如果犯了错误就理所应当承担代价。” 阿维达絮絮叨叨。 “那只该死的乌鸦不是我的老师，你才是我的老师，你还是我最好的战斗兄弟，当然你没像它那样救我那么多次命，但如果没有你指导我作战，我恐怕是十个精灵也救不回来的。” “我总是质疑这个质疑那个，习惯性反驳一切，别人都受不了但你能忍受……该死，为什么我质疑那么多东西，就是不质疑亚空间呢？” “……” 阿萨尔的目光早已转移回阿维达的脸上。 浑身上下二十多只眼睛齐齐看着阿维达。 恍惚间，阿萨尔看到了一个刚刚被军团征兵官领进大厅的小孩，普罗斯佩罗小孩。 “用白骑士之主的灵能撕开一条裂隙，离开这。”阿萨尔说，“不管你能活多久……你得活着，你得回到军团里，把你看到的和知道的一切都告知给我们的兄弟。” 阿维达摇了摇头。 仪式已经快完成了。 阿维达坐到阿萨尔面前，捏碎最后一颗储存着秦夏灵能的水晶。 “或许在白骑士之主和你看来我就是一个该死的疯子。” “我就想让我的兄弟和长官活下去……我……” 阿维达深吸一口气。 “我犯了错，我不为自己狡辩。” “我觉得甚至有可能是我催化了你的血肉变异，因为那该死的乌鸦恶魔一直在我们旁边……” “我做的一切毁灭了你的躯体，还差点让你的灵魂得到比毁灭更为恐怖的结果。” “现在我弥补这一切。” “……” 阿萨尔看着面前泛起的白色光芒，皱着不存在的眉头：“你到底想做什么？” “把我的躯壳给你。”阿维达说，“这就是仪式的效果。我认为这种仪式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有一方不愿意让出躯壳。” 闻言，阿萨尔错愕到无法开口。 阿维达运用灵能想要完成仪式，但怎么尝试也不成功，对着阿萨尔急切道：“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活着离开，就算离开我也活不了多久，我不想变成一个灵魂受损的人，某一天连屎尿都管不住，毫无尊严的带着疯癫死去。别让我有这种结局。” 阿萨尔的巨大头颅缓缓低下。 “你知道那些丢了灵魂活着灵魂受损的人是什么样子。”阿维达继续劝说，“趁我还理智……还能像人一样选择自己的结局……” 阿萨尔抬起头。 仪式终于能继续进行。 在秦夏的莹白色灵能被使用殆尽之后，阿维达和阿萨尔同时睁开眼睛。 阿维达站了起来，痛苦的看着面前血肉变异到如同小山一样的阿萨尔。 “别把我短暂的生命留给它们。”阿萨尔身上的眼睛看向周围疯狂冲击屏障的亚空间生物，“求你了。” “阿维达……”阿维达跪下来，深吸一口气，哆嗦着抬起手。 “不，你是阿维达。”阿萨尔说，“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事情，否则当我们预言到的那个巫术被禁用的时刻到来，你会被帝国审查甚至消灭。” 阿维达缓缓点头。 “去做你能做的。”阿萨尔再次开口，“别把我留在这，留给它们。” 阿维达深吸一口气。 火焰将阿萨尔的躯体燃烧殆尽。 灵魂从变异的躯壳中脱离，那些亚空间生物和恶魔们涌向灵魂。 但是一道金色的灵能庇护了灵魂，灵魂最终湮灭在亚空间的灵能洪流中，成为亚空间这个意识空间的一部分……这是一个现实生灵在肉体终结后本来的命运。 阿维达仍旧跪在地上，看着兄弟的灰烬在左手缝隙间飘散。 “从现在开始，我将不惜代价为你的名字带去荣耀，让你的名字得到世人的传颂。” 阿维达呢喃着，缓缓起身。 他心中无比强烈的情绪在亚空间中掀起波涛。 愤怒，悲痛，仇恨……这些来自灵能者的强烈情绪牵引着至高天中充裕的灵能力量。 (本章完) 第275章 精神层面的强大 灵能在亚空间中汇聚成洪流，翻腾和奔流着。 秦夏和奸奇大魔用尽全力拼杀，各种惊天动地的灵能法术层出不穷。 在亚空间中本会在现实宇宙受到限制的力量，在这里被增强了无数倍，那些因秦夏或大魔的某个念头或者某一刻的力量调动，而寂灭的如同星系一般的亚空间实体，或是被熄灭的恒星，它们是真实的也是虚幻的。 这一幕幕在现实宇宙根本不可能观测到的战斗场面被阿维达分析着，他觉得秦夏应该是因为以灵体存在于亚空间的缘故，所以秦夏的力量能够施展的更加强大。 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在亚空间里没有什么是可以被确定的。 阿维达只能确定自己自身的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使用出同秦夏和大魔相等的力量，哪怕是在此时此刻。 但情绪驱使着他行动起来。 灵能在阿维达的调用下汇聚成一颗陨石，向着正挥动权杖的大魔砸过去。 大魔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然后没有任何表现与反应，使用某种阿维达完全看不明白也看不清楚的手段瓦解了攻击。 阿维达不敢置信。 刚才用灵能汇聚成陨石已经是阿维达自认为自己能塑造出的最强攻击，在现实宇宙他连这一招的千分之一都施展不出来……他觉得这一击多少能有点用处，但事不遂人愿。 阿维达还吸引了大魔的注意。 又是一种阿维达根本无法理解也看不清楚，仅仅只能通过灵能视野看到一些变化的手段被施展出来。 然后深入灵魂的痛楚煎熬着阿维达。 在承受痛苦的同时，阿维达还在分析着自己和秦夏正在挑战的这个亚空间生物。 “它们不是现实生物，恶魔擅长以抽象或不具象化的手段进行攻击……” “防不胜防。” 一些话语浮现在阿维达的大脑中。 他已经意识到现实生物和恶魔之间的差别，那就是现实生物如果想要攻击，因为现实是有序且明了的，所以就会塑造出火焰或者雷电……就像刚才的陨石。 而恶魔不会这样，它们直接就能发起攻击。 但只是学者一般的分析无法改变什么，阿维达用思考逼迫自己在煎熬中保持清醒，接着像亚空间生物那般，直接去思考如何防御，而不是去思考用什么才能防御。 痛苦煎熬之感消散，阿维达确信与亚空间生物战斗或者在亚空间里战斗时，这种简单直接想要防御对手的攻击或是消灭对手的想法更为有效，而不是采用屏障或者塑造出火焰雷电之类的攻击去抵挡和防御。 至于靠想法能不能杀死一个大魔…… 阿维达看向秦夏。 秦夏也已经发觉了这个在亚空间战斗的诀窍，也不使用灵能法术了，直接就想着消灭大魔。 但没什么效果。 作为亚空间原住民，无论是对于灵能的利用还是想法的激烈程度，都不是现实生灵能够相比的。 显而易见，光靠想法并不能杀死大魔。 此时的阿维达还不清楚，一个亚空间生物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可能被杀死，只可能被放逐回亚空间，或者暂时被击败。 但刚刚和阿维达交换了灵魂，成为阿维达的阿萨尔路还长着，他以后会明白。 “去那地方！”秦夏的声音直接回荡在阿维达的脑海中。 阿维达一时没了解所谓的“那”地方是哪个地方，但他旋即被秦夏抓起来挪到一块最大的战舰残骸中去。 在这块残骸中，阿维达看到了很多个挤在这里的水手，以及海军陆战队的人。 这些人全部都是战舰上的人员。 秦夏刚刚出现的时候用小行星命中恶魔，也摧毁了整个战舰，阿维达本以为这些普通人在战舰被摧毁之前就湮灭在亚空间中混乱的灵能洪流之中了。 秦夏投射出的屏障保护着这些人的灵魂和肉体，将亚空间的恶意和邪恶生物隔绝在外。 “我来庇护他们。”阿维达撑起屏障，承受亚空间生物的袭扰。 秦夏暂时不用管那些凡人，多少能腾出一点精力用来对付眼前的万变魔君，也能加一点胜算。 “亚空间不愧是恶魔主场。”秦夏看着大魔，心想。 眼前的魔君不过是个大众脸，和那些有名有姓的万变魔君相比还算不得什么，但即便如此，于亚空间之中这头大魔还是难以应对。 秦夏很难不想起来一些更加离谱的大魔。 什么穿梭至多元宇宙寻找致命瘟疫的纳垢大魔库加斯。 什么掌握着所有终极知识，指挥着奸奇魔军的多元宇宙全能意志主宰——查凯魔君。 还有屠灭数个宇宙，吼叫声响彻多元宇宙过去和未来的恐虐狂魔。 就算帝皇之剑也不可能杀死，因为其宿命就是要见证所有事物的终焉的纳垢大魔。 秦夏突然联想起这些，倒不是庆幸自己现在没碰上那些离谱的大魔，而是觉得在亚空间之中各种离谱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自己尚且都能在亚空间里使用出效果堪比毁灭多个星系的灵能攻击，何况那些本来就是灵能造物的亚空间生物。 亚空间被灵族称作灵魂之海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还里面的什么东西都水分太多。 纵使那些有名有姓的多元宇宙级大魔进入现实宇宙，只怕也是被现实里的狠角色排队砍头的下场。 思索至此，秦夏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亚空间里和亚空间恶魔斗法是没有意义的。 用灵能对付恶魔确实高效，但想要用灵能杀死恶魔就像要用海水淹死鲸鱼。 正确的思路，还是想办法改变交战环境，或者换一种方式使恶魔失去行动能力，比如封印。 如此思量再三，秦夏心生一计。 “阿维达。” 同水手们身处残骸中的阿维达忽然听到秦夏呼唤自己的名字。????那是一声不急不慢的平静的呼唤，好似胜券在握，又好似要传达什么。 阿维达迫切的想要理解那个呼唤中的意思，焦急的看着秦夏和大魔进行着难以理解和观测的斗法。 他想要帮忙，但无论他的情绪如何强烈，为真正的阿维达所受的欺骗复仇的心思如何坚定……他没有办法在这个意识空间内拥有属于自己的灵能。 这意味着无论他凝聚起多么强大的灵能力量，那头该死的大魔只要动动念头，就能把灵能这种公共资源变成它能利用的。 “撑住。”秦夏再次开口，接着不再抵抗大魔向他投射去的任何攻击，同时却还在运用灵能。 亚空间中混乱翻腾的灵能洪流忽然聚合起来，接着冲刷向阿维达所在的残骸。 残骸就像是被海浪不断冲刷一般，颤动着，也被推动着。 这种冲刷对于阿维达而言如同残酷的意志考验一般，他不敢将灵能屏障松懈半分，因为秦夏运用起的灵能力量足以在顷刻间将失去保护的残骸直接碾碎。 而选择承受冲刷，灵能屏障受到攻击时还需要阿维达的意志去维持，煎熬的感觉再次出现。 但是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多久，很快阿维达就看到残骸被越推越远，直到最终在打开的亚空间裂隙前被卷了出去。 残骸脱离亚空间进入现实宇宙，那些在亚空间中本没有困扰众人的严苛法则于此时出现。 缺乏氧气，失重，极度低温……各种各样因现实规则而产生的效应施加在残骸以及残骸内的每个人的身上。 但是这种感觉却让这些现实生灵有一种源自灵魂的庆幸，以及幸福感。 虽然这绝对称不上是劫后余生，逃出生天，但相比起亚空间，这些人眼中的现实宇宙无论多么残酷，却还有家的感觉。 “实施应急手段！”阿维达运用灵能稳住身体，同时大声招呼，又运用灵能推动那些仍然保持冷静的水手们。 那些冷静的水手中有一部分人立刻操控设备释放氧气，还有一部分人带出武器柜里的武器戒严，同时将单人佩戴的供氧设备分发给那些军官或者高级海军官僚们。 这就是应急手段。 残骸本身是完全密闭的，它是舰船上末尾部分的逃生区域，是一个区域，所以很庞大，同时还有应急能量供应，也有一些应急设备。 这里唯一的问题就是聚集了太多太多人……但当时情况紧急，秦夏只能在向大魔发起攻击之前将这些人全部塞进这块残骸里。 短暂的混乱过后，现实宇宙里会存在的秩序“渗透”进残骸之中。 混乱的景象和情况全都消失。 阿维达用灵能视野观测四周，本想传送进打开的裂隙里，但却发现那秦夏撕开的裂隙已经彻底闭合。 星系并非无主之地，也并非没有人烟。 这里有一些工业星球。 秦夏使用灵能力量撕开亚空间裂隙无疑会导致灵能力量的灌入和渗透，进而整个星系开始发生小规模或大规模的灵能觉醒事件——取决于星系的现实结构是否稳固。 一个又一个灵能者会在星球上突然觉醒，而他们不会知道是星系中突然打开又闭合的裂隙，以及灌入的亚空间灵能力量的扩散和削弱现实结构导致的。 帝国或许会清理这些突然觉醒灵能的人。 也可能十五军团会来到这里，将这里的人庇护起来。 但阿维达没法想那么多和那么远，他的感性让他回去帮忙，而理性则是不断强调他的无能，告诉他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在尝试了几次之后，发现自己可打不开裂隙的阿维达只能处于茫然的焦急之中。 就像在一场游戏里，关键决战时刻掉线的那个人，想要帮忙，但什么都帮不了，想要做点什么，但除了干着急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亚空间之中。 秦夏和万变魔君用一种类似于近战的概念搏斗起来。 他们互相攻击着，同时在亚空间生物的包围中撞穿一颗散发着恶臭的绿色星球。 星球惨叫着被两个生物撞穿，接着缓缓转动身躯，喷出绿色的恶臭气体，借助气体的推动向远处逃离。 万变魔君笨拙的挥舞着权杖敲打秦夏，同时念头一动拉开距离。 双方的灵能交锋将附近的亚空间生物全部推动向极远处。 附近那些陆地，高山河流，海洋之类的怪异亚空间地形结构被粉碎和重塑成一种类似于星环的结构。 这一切都是灵能。 灵能像星环一样环绕着两个天体一样的存在。 秦夏和万变魔君。 它们可能距离彼此近在咫尺，也可能距离彼此远在天边，但它们对峙着。 “和一个魔君在至高天中斗法。”大魔踱步着，酝酿着下一次交锋，“如果你不为你的愚蠢行为带去改变，那么这将会是你转瞬即逝的生命中最愚蠢的坚持和执着。” 秦夏调用着灵能，但不是用于防御也不是用于攻击，同时说道：“伱的讥讽不过是一个未来的失败者的叫嚣而已。” 连语言和想法都能在亚空间中产生波动和带来影响。 两个生物后方的汇聚起的灵能更加磅礴。 在秦夏这个必须得将眼前的一切具象化理解的现实生灵眼中，他和眼前的万变魔君就像是体积层面上的两只蚂蚁，而身后汇聚的灵能从体量上看就像是万米海啸。 现实中两个蚂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调动起海啸，但在亚空间中，海啸一般的灵能如同他们身处的环境本身一般，任其揉捏，任意塑形。 “做好准备。” 立于莹白色的灵能海啸之下，秦夏向面前的魔君招手。 之前他早已将对付眼前大魔的想法思量出来，而刚刚也于暗中做好准备，现在只剩实施。 “迎接你作为失败者的未来和命运。” (本章完) 第276章 恶魔本质 …… “阿米诺斯！” “开发9g！” “卧槽！好残忍！” “……” 在亚空间中那场磨灭概念的战斗进行着时，于现实宇宙里，于白骑士号，于秦夏的肉身前。 欧丽娜姐妹，布朗，以及象限，察觉到不对劲的几个人聚集起来，观察着秦夏的状况。 秦夏盘腿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表情夸张。 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众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丢魂了。”布朗说，“当年努凯里亚起义战争那会他就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有的时候是逮谁骂谁，有的时候是把别人当成想象中的某个人，有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 布朗伸出手，帮秦夏擦掉嘴角的口水，无奈耸肩：“满嘴胡话。” 欧丽娅一脸担忧。 欧丽娜面无表情，双臂于身前交叠，身体靠在门框上。 象限也看不出有什么反应。 “咱们是不是该把这情况告诉给原体。”象限忽然说。 “原体正带着角斗士们在下面砍异形，十分钟前还问我秦夏去不去。”布朗说，“反正他就是灵魂脱离肉体进入亚空间了而已，过一会就自己好了。” “我倒是知道他会有这种情况……”欧丽娅急道，“可是从我发现他这样到我找你们来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之前可没有这么长时间的混乱状态。” 布朗一想，还真是。 但作为一个石人，他是真不知道怎么让秦夏的灵魂现在就回到体内，亦或者是查看一下秦夏到底怎么了。 欧丽娜姐妹虽然是自然人灵能者，但她们毕竟灵能天赋不强，刚才估计也没查出来什么状况。 “白骑士之主，努星神君……现在的这种状态可是少见。”欧丽娜忽然开口，走到象限身旁，顺手把象限手上的记录设备夺过，“如果趁机记录一下他现在的状态，等他将来想要嘴臭我们中的某个人时就拿出来给他看……” 欧丽娅眼疾手快，迅速夺过记录设备。 欧丽娜冷冷一笑，也没把设备抢回来。 “你们之前是怎么发现他变成这样的？”布朗忽然想起什么，询问道，“他这种类似于丢魂的状态……这种状态他不喜欢展示给别人看，所以往往出现这种情况时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待着。” “说不清楚……我就是心血来潮，忽然想要过来瞧瞧。”欧丽娅回答。 布朗低头思索，接着又说：“这样，你和伱姐姐之中留一个人在这，毕竟你们是灵能者。然后我和象限之中也留一个人在这，不管发生了什么，既然他没有把自己锁起来，那就肯定不想跟别人失去联系。” “我觉得也有可能是他呼唤我。”欧丽娅低下头回忆刚才的感受，“我感觉……感觉他是想要让我帮忙带点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象限好奇询问，“这种感觉是因何产生的？过往和白骑士之主相处时一些事情带给你的经验或者启发，还是惯性思维，或者只是纯粹的猜想假设。” 欧丽娅摇头：“我的第六感带给我的感受。” 闻言，象限和布朗对视一眼。 “象限留下。”布朗说，“我去把老秦的那些东西拿过来。” 众人齐齐点头。 布朗的身体如同融化一般塌陷，消失。 片刻后，一些如同水流一般的金属在地面上汇聚起来，逐渐汇聚成布朗的样子。 石人手中拎着一个包裹。 象限被布朗吸引了目光，这并非是象限第一次看到布朗消失又出现……而此前他看到时会进行分析，认为构成布朗躯体的材料有很强的流动性，可以在原子之间流动且保持材料本身的性质。 所以，布朗在刚才等同于顺着战舰结构流淌，流淌到秦夏那放背包的地方，然后又带着背包流淌回来。 总之，秦夏的东西被带过来了。 “这么少？”欧丽娜打量着那包裹，“我还以为你会把神君泰坦也拽过来，毕竟他的东西绝大部分都放在那机械的驾驶舱里了。” “泰坦肚子里那么多东西，你见他用过几个？”布朗将包裹放在地上，“这是我在图书馆里找到的。” 当包裹放在地上后，其中一样物品忽然漂浮出来，落入秦夏手中。 看到这一幕，众人忽然意识到欧丽娅的第六感还真没错，秦夏还真是想让她帮忙带点东西。 “伙计，跟你最棒的合作伙伴和朋友说谢谢。”布朗蹲在秦夏面前说。 “阿米诺斯！”秦夏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胡话。 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布朗身上，他们的眼神表述着他们的想法：“这话是什么意思？” 布朗皱眉思索。 这题他当然不会，但作为一个万年老前辈，又实在不好在这些小东西面前丢了面子。 于是布朗很认真的作答：“一种古代人类使用的语言，意思是‘谢谢你伙计，你是我最好的搭档兼助理，在我所有的好伙计中你是最好的那个，石人不愧是人类最巅峰的发明创造，果真厉害。’” 说完，布朗又想起来秦夏的一些口癖，补了个：“对了，后面还得再加个牛比。” 欧丽娅挑起眉头，一脸无奈，脸上仿佛写着：你认真的？ 欧丽娜没得到正确答案，没好气的别过头去。 象限的头颅快速转动九十度，被各种人造装置取代的面部正对着布朗，两颗电子眼也注视着石人。 “我还以为白骑士之主说的是：你是我所有搭档中最话痨的那个，真他妈令人头疼。” 说完，象限被自己的想法逗乐，发出一阵和话语声同样冰冷的笑声。????“哈-哈-哈-哈-哈。” 回应象限的是众人的沉默。 “话说那玩意是什么来着。”布朗转移话题，指着秦夏手中发亮的东西说。 “灵族先知的东西，有束缚灵魂的能耐。”象限回答石人，“不过看样子……白骑士之主改造过它。” …… 现实和亚空间的事情进展并不同步。 当现实中的几个人花了点时间才体会到秦夏想要传达过去的意思时，秦夏这边刚刚对大魔放完狠话，他就感觉到那个曾经属于一位灵族先知的灵族造物的力量可以被自己使用了。 那来自图恩塔尔方舟世界，被预言困扰和推向灭亡的可悲先知，在临死前决定放手一搏，将自己同类的灵魂束缚在一种造物之中。 同类的灵魂如同养料一般，被等同于燃烧的折磨消耗着，为先知提供逃离色孽关注的庇护，也为先知提供了强大的力量。 秦夏研究了这个东西，虽然实在没有办法弄清楚这灵族造物的原理，但在不断的尝试中，造物的一些功能被他了解和得以使用，同时还附加了一些自己创造的功能。 “做得好。”大魔同样感知到秦夏的气息中多了什么，“用一个全员都是失败者的种族的造物对付我，虽然这是一个愚蠢到令人发指和难以忍受的想法，但不得不说，这种想法的出现足够具有戏剧性，多少也能取悦一下我的主人。” 双方都在积蓄力量，暂时还没有动手。 秦夏此时变得一言不发。 因为说实话，那个灵族造物的力量到底能不能对眼前的大魔生效，这事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原本用来磨嘴皮子的精力被完全放在了思考上，以及对灵族造物的效用的判断上。 “……” 再三判断之后，秦夏还是决定用实践去检验自己的计划。 就算检验失败，没有灵魂投影的自己若想逃离，眼前的大魔绝没有半点抓住自己的可能。 打定主意，秦夏平静心绪。 大魔积蓄的灵能越发磅礴，最终当这些灵能混杂着攻击的概念挟毁灭威能涌向秦夏之时，秦夏释放灵能与之对抗，争取时间并躲开攻击，对着大魔使用灵族造物。 灵族造物的制造原理秦夏搞不清楚，毕竟灵族人的思想太复杂科技太高端，而且因为种族特性的原因，它们的造物往往不太可能被其他种族研究透彻。 但只要是智慧生物就会产生联想，通过联想，秦夏大致能猜测出灵族造物的一些功能的原理。 比如束缚灵魂，实际上就是将失去躯壳的灵魂用灵能牵引进造物之中，然后将之作为燃料消耗。 所以秦夏的目的是想要将大魔束缚起来。 想要消灭一个大魔并不容易，但想要封印一个大魔相对而言比较容易。 大魔不同于灵魂，但它们作为诞生自亚空间的生物，多少也是和灵魂这类非现实产物有些共同点的。 在秦夏抱着这样的想法使用灵族造物，试图束缚大魔之时，大魔短暂的虚幻了一下，接着迅速摆脱造物的影响。 尝试失败。 但这次尝试并非一无所获，在刚刚大魔虚幻了一下的瞬间，秦夏感知到大魔的力量十分庞大，而自己使用的灵族造物容量有限。 感受到这些后，秦夏调整策略。 第二次交锋开始。 大魔释放出的攻击让秦夏感到灵魂都被震颤了一下，短暂的精神涣散和恍惚之后迅速反击。 双方的战斗一如既往，是朝着对方直接施加攻击或伤害，同时施加抵御或拦截，就像两种幻想的交锋。 但在这种幻想的交锋之中，也有实质性的攻击。 秦夏运用灵能伤害到大魔之后，再次尝试将大魔束缚进灵族造物之中，仍然失败，但他再次感受到的东西告诉他，大魔的某一部分被削弱了一下，就像是一个庞大的东西被削去一部分，体积减少了一般。 这让秦夏看到了希望。 就这样来来往往的互相攻击互相伤害着，不停的斗法……直到秦夏终于发现时机已到，再次尝试，大魔仍然没有被束缚进灵族的造物之中。 如秦夏预料的一样。 灵族的造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直接把这个万变魔君当成灵魂给束缚其中，因为恶魔不同于灵魂，只是和灵魂有一点共同之处。 并且每一个恶魔都是其所属黑暗之神的一部分，这就是为什么它们强大且不灭，这样的存在也确实不会被某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灵族造物给封锁起来。 但秦夏在尝试中已经放弃一劳永逸的妄想。 万变魔君没有被整个封锁起来，但它的一部分却终于可以被秦夏从其整体上撕裂，并送入灵族造物之内。 这一部分是力量也是本质。 万变魔君没有意识到秦夏想要做什么，一个现实生灵暂时拥有了它的一部分本质，这只会导致一个有利于它的结果。 它将会如同有丝分裂一般在这个现实生灵周围出现，然后永远的伴随着他，直到他死亡为止。 而在完成这件事后，秦夏脸上浮现出微笑，也不再严肃了：“一会见。” 话音刚落，秦夏的灵魂瞬间离开亚空间返回体内。 坐在地上的秦夏猛然睁开双眼，给正观察他的几人吓了一跳。 “清空底层甲板！”秦夏大喊着下达命令，然后没有多做解释就直接消失在突然出现的风雪之中。 (本章完) 第277章 恶魔奴隶 命令被接收，传达。 白骑士号底层被迅速清空，通往底层的路线被战舰内部的武装人员把持，任何水手都被警告：一旦前往底层甲板便会被当场处决。 战舰的一部分被清场，但却还有人能出现在底层。 秦夏最先从风雪中跋涉出来，整个人全副武装。 然后在凭空出现的风雪中，原本在地表上帮助战斗兄弟们消灭异形的智库，还有原本在白骑士号上做着某些事情的智库，全部在迷茫之中出现在秦夏周围。 智库们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意识到有任务，所以本能的服从命令。 除了智库之外，两个灰骑士也从风雪中结伴而出。 众人汇聚在一起。 “我暂时没法解释什么，我们先战斗。”秦夏捧起灵族造物，“战后我会向你们解释一切。” 智库们齐齐点头。 两位灰骑士还处于疯癫状态，对于秦夏所说的话所做的反应，是大笑，大叫。 秦夏将灵族的造物摆放在地上，然后运用灵能开始雕刻法阵。 此前收集到的一些禁忌之时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如果两位灰骑士还正常，他们会惊讶地发现秦夏刻画的法阵是用来召唤恶魔的。 想要召唤一个恶魔并不容易。 首先，这个被召唤的恶魔得是在现实宇宙出现过的，并且召唤地点的现实结构不能牢固，其次，是必须得拥有这个恶魔遗留在现实宇宙的痕迹。 比如恶魔的遗物，真名，随身携带的某种物品…… 秦夏都没有，就算有他也不知道怎么用，因为那个万变魔君只是个大众脸，一切信息秦夏都不清楚。 但究其根本，那些遗物，真名，物品，不过是能让仪式和法术与恶魔产生联系的媒介。 秦夏有一种远胜任何遗物真名的媒介，那就是一个恶魔的本质。 随着秦夏运用灵能开始仪式，恶魔的本质从灵族的造物中流淌出来，在一阵诡异的风暴开始在舰船底部肆虐之后，一只大魔的身影出现在仪式法阵的正中心。 大魔有些恍惚看，它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主动把自己召唤进现实里。 正好它想要来到现实里兴风作浪，却难以找到突破帷幕的机会。 但是当大魔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后，顿觉不妙。 智库们将它围绕起来，一些灵能法术已经在酝酿之中，同时一个灵能巨人在两个智库的身后站立起来。 “你们……” 万变魔君刚想说点什么，忽然被灵能巨人的拳头命中脑袋。 灵能闪电，火焰，灵能巨人的攻击……五花八门的攻击如雨点一般落在大魔身上。 这些攻击在现实宇宙里仅仅能杀死一个敌人，或者是稍微地给战斗带来一些转机，治疗一个不是特别严重的疾病…… 它们比之刚才在亚空间里的一切交锋中展现出的灵能力量，都是云泥之别，但却是格外的有效。 大魔的身体被炸的腾空而起，想要反手攻击却只能释放出一道平平无奇的蓝色火焰，接着被灵能巨人命中嘴巴，被一个智库忽然掀起的冲击震飞。 刚才在亚空间之中，那举手投足间轻松毁灭一切的威能尽然丧失，动动手就能消灭无数生灵的万变魔君，如今被打的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这其中固然有大魔刚刚进入现实宇宙，还没来得及适应自己的躯壳的原因，但最大的原因还是它在现实宇宙的力量表现远远不如在亚空间之中。 这种情况下秦夏甚至不需要出手，只是站在旁边看着。 “哈哈哈哈哈！” 不合时宜的笑声传进所有人的耳朵。 两位灰骑士看到了被众人围殴的大魔，就像是看到搞笑场面的孩子一样发出笑声。 从被打开始就积蓄力量，如今终于能释放出一道强大灵能法术的大魔做出了有效反击。 一道蓝色冲击波以大魔为中心奔向四周，震退了智库们。 大魔双眼盯上灰骑士。 这两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显然已经成为大魔的目标。 不管如何，先杀两个。 抱着这样的想法，大魔迅速扑向灰骑士们。 双方距离缩短到五米内。 两位灰骑士脸上的笑容在同一时刻消失，鼻翼耸动两下。 “恶魔的臭味？” 理智回归。 两名灰骑士迅速面朝扑来的大魔做出反应。????其中一人转身后退，伸手按在同伴的肩膀上为其提供灵能助力，另一人挥拳下压。 看不见的重压将大魔按在地上，随着两位灰骑士同时后撤拉开距离之后，又有爆炸和火焰凭空出现在大魔身上。 刺眼的闪光和弥漫的硝烟中，两位灰骑士同时后撤数米，稳住身体，在一众智库惊讶地目光中冷静观察硝烟内部。 一位灰骑士轻轻吹气。 狂风瞬间卷散硝烟，显露出大魔躯体。 有着“万变魔君”这种响亮名号的恶魔如今浑身遍体鳞伤，作为鸟类，最为坚硬的嘴部也被智库们合力塑造的灵能巨人的攻击打烂了。 羽毛混合着蓝色血液，顺着身体的轮廓流淌。 大魔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然后一个没站稳又跪了下去……它的权杖在刚刚被智库们围攻时撅断，没人在乎那权杖丢在哪了。 但是大魔还有战意，它仍旧准备调用灵能反击。 不过秦夏知道这恶魔的战意只是来自于有恃无恐。 比起在现实宇宙里非自愿的存活，大魔更想选择被放逐回亚空间，虽然被现实生灵放逐这件事非常丢脸，但总比被困在现实里要好得多……但凡是自由行动没碰上眼前这些毫无恐惧的家伙，那当然还是游乐场一般的现实宇宙更好。 但秦夏根本就不可能让这个大魔被放逐。 如果大魔的命运是回归亚空间，又有何必要费劲折腾一番，通过捕获它的本质召唤它？ “智库们退后。”秦夏对众人说。 智库们全部后退数米，但仍然面对着大魔，并且随时准备迎战。 秦夏走到两位灰骑士身旁，面对着眼前的魔君，闭上眼睛，开始运用灵能完成自己的目的。 “在亚空间中我杀不死你，短时间也打不败伱。” “但这里是现实宇宙，别说击败你，就是彻底毁灭你的方式也有。” 白色灵能形成一道光幕，包围所有人。 秦夏迅速拿起帝皇赠与的书籍，抬手轻轻翻动，书籍页面迅速翻动起来，发出哗哗声。 万变魔君无法发言，它完全破碎和血肉模糊的嘴部表明它已经被智库和灰骑士们物理禁言，但它的一些反应能够表明它此时的畏惧情绪。 一种全新的法阵出现在这头奸奇大魔的脚下。 白色的灵能翻涌着。 寒冰在地面凝结，转瞬间，大魔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冻住，双腿深陷于积雪之中。 “像你这样的恶魔会跟千子们签订契约，成为他们的守护精灵，然后暗中继续你们的邪恶行为。” “现在拥有你这肮脏亵渎之物的控制权的人不再是阿维达，而是我，不过我会把你当成奴隶对待。” 秦夏伸手按在一张书页上，同时说。 “通过残忍的实验测试像你这样的恶心东西畏惧什么，通过对你的驱使强迫你为我的目的服务。” “然后在某一天，你失去作用后，你会被我随便找个无魂者杀死。”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亚空间里没有能对付你的东西，但在现实宇宙里有。” 当听到自己要被奴役的时候大魔没有什么反应，但听到自己要被杀死大魔立刻就感到畏惧。 恶魔这种不出意外不死不灭的生物最害怕的不是成为奴隶或者承受折磨，而是死亡。 灵能杀不死一个恶魔，但一个无魂者可以杀死恶魔，甚至无魂者本身的存在都会像折磨灵能者那样折磨恶魔们。 而秦夏此时此刻所言的一切不是炫耀，而是一种仪式的必须环节。 这种声明就像此前那一轮攻击，以及现在在恶魔脚下出现的法阵一样，会让恶魔被束缚。 而恶魔想要免除被束缚的办法，就是恶魔被杀死或者立刻就能逃离现实宇宙。 这种仪式法术是秦夏从灰骑士那学到的。 灰骑士偶尔会因为迫不得已而把亚空间里的恶魔召唤到现实宇宙来，向恶魔询问事情，或者是让恶魔做点什么。 有些恶魔是无分混沌，不属于任何黑暗之神，所以它们对人类的坏处不是很大，这种恶魔和灰骑士做交易后会很乐意帮忙。 而属于黑暗之神奴隶的恶魔则需要用真名，残酷手段，仪式，诸如此类的手段去控制和压制。 “……” 在场的两个灰骑士对恶魔抱有警惕态度，在灰骑士内部他们属于绝对不想利用恶魔做任何事情的人。 但他们在这个时候仍然沉默着，没有阻止秦夏。 原因在于一个用于对抗恶魔的部队正在逐渐建立的过程中，来自亚空间的恶魔不仅是最好的训练用具，还是恶魔真实存在的证据。 至于奴役一个恶魔的安全性问题……仪式，帝皇造物，双重保险，除非奸奇恶魔中命最硬最会跑路的织命者卡洛斯是当事魔，其他恶魔被这一套束缚住，要么马上找无魂者寻死要么就是找个办法被放逐回亚空间，否则着实永世不得超生。 (本章完) 第278章 迷途之人 莹白色灵能缠绕着奸奇大魔，将其向秦夏手中那帝皇赠与的书籍拖拽过去。 大魔奋力挣扎，被打烂的鸟嘴想要说点什么，但它的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想要使用灵能传声的方式说话，却又发现自己的声音被秦夏用灵能手段屏蔽。 大魔继续进行无用的挣扎，在拖拽着还无用的张嘴闭嘴，看起来是一定有什么话想要当场对这些该死的现实生灵说出来。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秦夏捧着书籍，忽然说出一句在他人看来没头没尾的话。 而从这句话引发的效应来看，众人认为这是一句咒语。 因为在秦夏说完这句话之后，奸奇大魔的嘴巴闭合，像是有什么心事被了却一般，整个魔被以极快速度拖拽进书籍之中。 旋即，在秦夏手中那本帝皇亲自塑造出的书籍之中，一个页面上浮现出奸奇大魔张牙舞爪的样子。 同时一行白金文字在页面上缓缓浮现出来。 【万变魔君】 【信息：无名无姓。】 【级别：大众脸。大魔甲，千子精灵乙。】 【能力：欺诈，间谍。】 秦夏将恶魔分类归档，合上书本。 在书本合上的瞬间有金色波动扩散开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如沐春风之感。 秦夏再一次看到了金色的波动，也能感知出来这是灵能波动。 回想起之前在亚空间里那会，突然出现的金色灵能冲击。 灵能冲击瘫痪了舰船的护盾和盖勒立场，但也确保阿萨尔的灵魂没有被恶魔们带走。 可以肯定这就是帝皇的手笔。 眼下书籍上出现的金色波动，也可以视为帝皇发力的证明。 无论帝皇是否能够借助这本书获取信息，无论刚刚的波动是否意味着帝皇将自己的力量投射过来，都不影响之前帝皇帮助阿萨尔和阿维达时看到两人的遭遇，必然已经知晓恶魔和十五军团的事情。 秦夏甚至觉得他本来就知晓。 “我们刚刚遇到的是恶魔。” “就像之前我们在白骑士号上碰见的那些恶魔一样，它们是一种强大的亚空间生物，是邪恶神明的奴隶。” 秦夏转过身对着智库们解释。 智库们此时并不怎么惊讶，因为之前白骑士号在亚空间中被灵族先知抓来的战舰残骸命中时，战舰残骸中有一种赤红色的生物进入白骑士号。 那时候秦夏就明说那是恶魔。 “恶魔看起来有各种类别。”首席智库开口总结道，“红的，蓝的，估计还有其他颜色的，就是不知道它们具体有什么差别。” “这就是我之后会教给你们的。”秦夏放下书籍，任凭书籍悬在腰间。 白骑士之主目光落在两位灰骑士身上。 两人暂时还冷静着，没有又陷入疯癫状态。 “那是什么？”一位灰骑士抬起手指向秦夏腰间。 那里除了帝皇亲手制造的书籍之外，还悬挂着一些别的东西。 在零零碎碎之中，有一个闪耀着白色光芒，就算是用脚指头看也知道不是人类造物的东西。 “这个？”秦夏拿起闪光的东西，“灵族的造物。它叫煎熬回路。” 看到秦夏召唤和活捉恶魔。 看到秦夏把恶魔的存在揭示给寻常的灵能智库们。 以及之前看到秦夏的种种可以评定为异端的行为…… 灰骑士们什么都没说，因为他们知晓秦夏要做什么，并且认为秦夏的做法有必要。 现在是第三十个千年，没有灰骑士，秦夏需要专业反恶魔部队。 召唤恶魔也是为了消灭恶魔……之前灰骑士内部也有人这么做过。 但把异形造物随时随地悬挂在腰间，这是灰骑士们觉得难以忍受的。 恶魔，异形造物，不是不可以用，只要能对付恶魔怎样都行，但非必要不召唤，非必要不使用，这也是一种大家默认的规则。 “刚才如果不是我用这叫煎熬回路的鬼东西把大魔的本质收集了一部分，我上哪召唤它去？”秦夏放下煎熬回路，“不管怎样，它能拘役灵魂，或者类似于灵魂的东西，刚才那场战斗没它不行。” 两位灰骑士默默对视，又齐齐叹气。 “随意吧。” “反正没有人能管你，也没有人能管我们。” 灰骑士们交替着说。 “我们的同僚，我们的导师们，他们全都不在这。” “已经失去了一切，并且还有间歇性精神疾病发作的两个疯子在一个不属于他们的时代里茫然的混日子。” 在说话时，灰骑士们用灵能屏蔽了除秦夏之外的所有人，让除秦夏以外的人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秦夏默默倾听两人说的话，接着意识到两人非常迷茫和困惑。 想来也是，两个一万年后的人来到了一万年前，发现一切都和自己记忆中的历史不一样，然后自己熟知的一切全部消失了。 秦夏又想起自己。 自己还真没有迷茫和困惑过，一来到30k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扭转安格隆的悲剧，扭转那个阴暗堕落和愚昧又恐怖的未来。 不过秦夏倒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坚强，或者适应能力惊人……他清楚是自己对这个时代了解的比灰骑士们多，且也有着在他人看来异想天开的抱负，所以看起来没有那么迷茫而已。 “随意吧。”灰骑士重复说。 “以后碰上这样的事情再来叫我们。”另一个灰骑士说。 秦夏向两人点了点头。????灰骑士们默默转身，迈步踏入黑暗之中。 “把他们送回去。”秦夏说，“但不是送回仓库，我给他们弄了一间独特的卧室，卡玛斯知道在哪。” 智库之中最年轻的人，也是被灰骑士们赠与了圣盾型终结者甲和灰骑士武器的人，卡玛斯站了出来，向秦夏行礼，然后送两位灰骑士去新的居所。 目送三人消失在视野中后，秦夏看向首席智库瓦瑞斯。 瓦瑞斯昂首挺胸着，一如既往。 两人对视着沉默了片刻，当瓦瑞斯心中浮现起疑惑，并且在对视中感受到了一丝尴尬的时候，忽然见秦夏朝他勾了勾手指。 瓦瑞斯立刻凑近过去，附耳倾听。 “跟我去把阿维达捞回来。” …… 庞大的残骸还在虚空中漂流。 十几万人挤在一块残骸中，虽然这里还没到人挤着人人叠着人的地步，但备用氧气正以极快速度消耗着。 军官和士兵们戴着单人供氧设备，手持武器瞄准被聚拢在一起的普通水手们。 水手们坐在地上，集中在一起，畏惧又带一些觊觎的打量着士兵们佩戴的单人供氧设备。 阿维达可以用灵能确保氧气充足，但现在残骸因为一些损伤而处于碎裂边缘，他必须弥合残骸的裂痕。 当绝大部分精力用于维持一个容纳了十几万人的大型残骸不碎裂时，在维生方面，阿维达能够做到的只有将空气中的二氧化碳浓度尽可能维持在一个安全范围内。 “我太弱小。” 阿维达的脑海中回荡起一个声音。 那是一个他现在感到异常熟悉，但是又陌生的声音。 是他没有和阿维达交换躯壳，用原本属于自己的名为阿萨尔的躯壳发声时的说话声音和语调。 回想起之前在亚空间中经历的事情，阿维达发自内心的感到自己很弱小。 充满了愤怒，憎恨，想要给挚友复仇，但结果连战斗都没能插手。 现在进入了现实宇宙，新的危机出现了，而自己又没有办法解决。 如果这个星系中的住民再不赶来残骸查看一下，那所有刚刚逃离了亚空间的人又会直面死亡。 “白骑士！” 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 阿维达恍惚间看向舷窗，那里站着一个飞行员，正指着外面大喊大叫。 人们如同看到了食物的灾民，疯狂的拥挤向舷窗附近只为了看一眼外面的战舰，然后在士兵们的威慑下，这些人被迫坐回到原位。 如同第一个人看到的那样，名为白骑士的战舰刚刚跃出亚空间，在曼德维尔点暂时停留。 阿维达看到了白骑士号。 按理说，看到救援者应该是兴奋的，但阿维达心中更多的是羞耻和愧疚。 刚才在亚空间中的战斗他没能帮上忙，在这里慢慢等待直到救援抵达…… “是白骑士号。”阿维达将注意力从精神内耗转移到他人身上，对着人们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说话方式说，“正是十二军团原体的引导者，他来了，我们将不会迎来在这块残骸中活活憋死的命运。” 众人欢呼着。 阿维达看向白骑士号。 白骑士号脱离亚空间后迅速向残骸靠近。 同时阿维达还在灵能视野中看到，秦夏站在指挥甲板上，右手按在太阳穴处，左手向前伸直，全力以赴的释放着灵能力量。 风雪在指挥甲板中弥漫开，莹白色的灵能光辉在秦夏的双眼中喷涌。 而后残骸被拖动，开始主动向着白骑士号靠近。 阿维达习惯性分析了一下。 刚才残骸被从亚空间扔出来的时候，秦夏打开的裂隙不仅让残骸得以通过，也让亚空间中的灵能灌入现实。 这个星系的现实结构被削弱了，所以秦夏才能有直接拖动这么大块残骸接近白骑士号的力量表现。 但是。 阿维达想，就算秦夏不在这样一个现实结构被削弱且充斥着灵能的环境中，他也能够使用灵能让这块残骸里的所有人都不会面临憋死的危险，这块残骸估计可以在这星系里坚持到天荒地老猴年马月。 “他为何如此强大和特别呢？”阿维达在心里如此询问。 虽然此前就对秦夏抱有浓厚兴趣，但这是阿维达第一次在心里专注的向自己询问这样一个暂时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阿维达又想到。 如果千子们能够像秦夏这样就好了，至少不会被那些该死的亚空间恶魔蛊惑，至少不会随便释放一下灵能法术都会因为灵魂投影无比闪耀而招来亚空间生物。 在思索中，残骸被拖拽到白骑士号侧弦。 而后白骑士号工程人员在舰长早就做好的一系列安排之下，以极快的速度效率部署提前修建的虚空廊道，连接上残骸的几条通道。 水手们顺着廊道涌入白骑士号。 在那里，舰长安排好的医疗后勤人员立刻检查每一个人的状态，治疗伤者，检测病菌，喷洒消毒液。 阿维达搀扶着一个受伤的凡人，最后一个从廊道中走出。 秦夏站在阿维达面前。 两人对视几秒。 秦夏面露无奈之色。 阿维达鼻子一酸，低下头，闭上眼睛。 (本章完) 第279章 隐喻 “阿维达死了。” “他死了。” “我最好的兄弟，部下，他死在了那。” 在白骑士号图书馆内，秦夏和阿维达相对而坐。 两人坐在之前阿维达阿萨尔以及秦夏坐过的茶桌旁。 壁炉燃烧着木柴，释放温暖的光芒，发出嘎吱嘎吱的烧柴声。 阿维达捧着装满滚烫茶水的茶杯，目光有些呆滞的注视着杯中的茶水，看着里面那从茶壶中倒出来后飘着一叶茶叶的茶，阿维达感觉自己就像这个孤独的茶叶一般。 茶叶漂浮在看起来有些浑浊的茶水中。 就像他阿维达漂浮在刚刚知晓的，那个阴暗的事实真相之中。 “所以你是阿萨尔。”秦夏没有多少惊讶的说。 阿维达点了点头。 “当时阿维达的灵魂受损，而我血肉变异到无法生存的地步。” “他用一种巫术仪式和我交换了躯体，他的灵魂进入我那严重血肉变异的身躯之中，而我的灵魂则是进入他的躯体之中。” “无论如何，现在我只能以阿维达的身份生存下去。” 阿维达将自己在亚空间中的经历毫无保留的说给秦夏听。 包括他还是阿萨尔的时候，在变异躯体之中，看到的那些等待着捕获与折磨他灵魂的恐怖恶魔们。 也包括灵魂互换的事情。 “你就是阿维达。”秦夏压低声音，“这是阿维达希望的。他不是出于搞砸了一切的愧疚才和你互换躯体，他就是希望伱能生存下去，帮助你生存下去，就像你曾经帮助他生存一样。” “这些事情不能告诉别人。” “帝国官方对于我们这种灵能者以及巫术，还是抱有警惕之心的，你们十五军团只是暂时没等到帝国腾出手来专门处理，如果你们使用巫术更换了躯体的事情被帝国知晓……” “你会第一个被消灭。” 秦夏非常严肃认真的警告着阿维达。 在灵魂互换的那一刻，后者也听过自己的挚友如此警告。 这场谈话建立在对彼此的完全信任之上，阿维达如果不是完全信任秦夏，他不会说出灵魂互换的事情。 在警告过后，秦夏陷入沉思。 “现在的阿维达只有躯体是阿维达，灵魂则是阿萨尔。” 秦夏在心中如此总结着。 “我曾经以为那个阿维达就是未来的灰骑士初创大导师之一，他不够警惕亚空间只是因为他还需要时间成长……” “如果从灵魂角度看待，阿萨尔才是未来的初创大导师，只不过他和阿维达灵魂互换，以阿维达的身份生存下去了。” 秦夏觉得这事真是令人心情复杂难以言说。 世事多变，便是如此。 “阿维达还会被恶魔折磨吗？” “我是说，阿维达的灵魂……” 阿维达猛然抬起头，询问一个他刚想起来的，一个极其关键的问题。 秦夏想了想，摇头：“正常情况来讲，他肯定会被自己签订契约的所谓亚空间精灵送进恶魔领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就是一个可悲的落入恶魔手掌中的灵魂的下场。” “但是幸好你运气好，也够果断。” “一方面你被人救了，在注射完药剂之后灵魂没有彻底落入恶魔的手掌之中。” “另一方面，你亲手消灭了你原本的躯壳和在你原本躯壳中的阿维达的灵魂，你给了他一个解脱，但凡你迟疑一点阿维达的灵魂都会有你无法想象的遭遇。” 解释一番后，秦夏想要劝慰几句。 但阿维达并不需要劝慰，他已经复盘过之前的事情，也能想到自己当时做的就是最好的决策。 “抱歉。” 阿维达忽然开口。 “我们之前一点都不了解亚空间的危险，我们把那些可怕的恶魔当成可以相信的守护精灵去对待。” “我现在终于能够理解你当时说过的那些话。” 阿维达真的后悔。 或许当时他们如果听从秦夏的劝说，那结果应该会不一样。 同时阿维达还感到痛苦。 整个十五军团无论是原体还是战士，都沉迷在对亚空间的深入探索之中。 没把恶魔当成精灵签订契约的才是少数。 阿维达如今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及十五军团沉迷亚空间的行为有多么荒唐，他想要劝说兄弟们停下来，但因为自己之前就是沉迷亚空间之人，所以无比清楚自己真的进行劝说之后不会有用。 那种清楚一切，但是人微言轻，只能看着一切向深渊不断滑落的感受……痛苦的让阿维达使劲抓揉着头发，英俊的五官扭曲着，整个人看起来憔悴的像一个饱受生活苦难折磨的凡人。 “马格努斯曾经说过一个寓言故事。” 在秦夏的沉默中，阿维达布满血丝的眼球向上转动，目光透过紧抓头发的五指间的缝隙投射向秦夏。 直呼原体姓名已经让秦夏意识到，阿维达对于十五军团的基因原体的不认同。 顿了顿，阿维达继续说。 “一些囚犯从出生开始就被囚禁在山洞中，不能转动头颅，只能被迫向前看，他们唯一的光源是背后的火焰，火焰将影子投射在他们的眼中，让他们以为影子就是唯一真实的东西。” “当人或者动物在山洞外经过，影子也会被投射进山洞内，然后囚犯们将这些他们看到的影子归类，命名。”????“某一天一个囚犯脱离束缚，走到山洞外面看到一切，太阳，真实的人和物……然后意识到影子这种东西不过就是一种投影。” “自由了的囚犯回到山洞内，对着同伴们讲述这一切，然后因为他讲述的东西颠覆了同伴们的认知，他被嘲笑甚至是攻击。” 闻言，秦夏眉头微蹙。 阿维达讲述的故事是柏拉图的“洞穴隐喻”。 马格努斯讲出这种故事，意思是告诉别人，他马格努斯就是故事中自由了的囚犯，他走出名为现实宇宙的洞穴，看到了更加真实且宏大的真相。 然后他回到现实宇宙里，跟他人讲述自己看到的，得到的是被攻击和嘲讽…… 帝国从建立之初就敌视灵能者。 智库这种特殊部队仅仅只是一些军团中觉醒了灵能天赋的个体组成的，而不是被批准建立的专业灵能战斗部队。 之所以帝国还没有开始禁绝灵能的使用，仅仅只是因为暂时还没有时间处理这件事，亦或者是在策划阶段，只要策划完成就会开始禁绝灵能的使用。 帝国迟早会迫害真正见过世面的人。 马格努斯就是这套逻辑。 他觉得自己是见过世面的，那些反对灵能或者口口声声说亚空间危险的人都是山洞里的土包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实的。 阿维达说出这段寓言故事并不是支持马格努斯，而是他想要表达马格努斯的思维逻辑。 “我也有一个寓言故事。”秦夏说。 阿维达放下手，认真倾听。 “它叫化妆品隐喻。” “这个隐喻并不高明，我并不是哲学高手，也不是能参加不许骂人的辩论赛的文明辩论大师，但却是我第一时间能想起来的最贴切的。” 秦夏从椅子上起身，踱步着讲述。 “普罗斯佩罗人重视知识，又是从泰拉直接迁过去的，所以肯定有不少关于泰拉远古时期的资料。” “那么应该也会有关于人类科技发展历程的知识。” “比如，人类曾经滥用放射性元素，认为放射性元素很神奇且有各种惊人功效。” “在那个阶段，有化妆品公司将放射性元素添加进产品之中，并且声称自己生产的化妆品能够神奇的让人返老还童，每天精神充沛，皮肤吹弹可破之类的。” “然后添加了放射性元素的化妆品就热卖了，中途一直有人不断提出质疑，宣称放射性元素在最新的研究中表明对人体极度有害，但是这些消息被化妆品公司压了下去。” 说着，秦夏回到座位上，拿起三个茶杯，从上到下垒在一起。 在阿维达的注视中，秦夏指着最上面的茶杯。 “化妆品公司将放射性元素添加进化妆品中时可能不知道有什么危害，但随着人类对于放射性元素的研究，他们知道了，但是为了赚钱而选择隐瞒或者雇佣人手进行公关。” 秦夏指向最下面的茶杯。 “这是使用者，他们在使用化妆品的过程中逐渐发现自己开始掉牙，掉头发，直至最终骨头都在发光……放射性元素正在摧毁她们的身体。” 听到这，阿维达能够猜测出来一些东西。 三个茶杯垒在一起，最上面的茶杯意味着恶魔，那些诱骗人类的恶心东西。 最下面的茶杯则是意味着已经倒了霉的人。 比如自己的挚友…… 阿维达看着上下两个茶杯中间的那个茶杯。 “它。”秦夏指向中间的茶杯，“它是那些在原子理论诞生时被神奇的放射性元素吸引了的人，他们沉浸在原子朋克的幻想中，只关注放射性元素神奇的方面而忽略其危害，他们特别想要尝试相关的产品，比如我说的化妆品。” “这些人和那些已经倒霉了的人的区别就是他们走在倒霉的路上，欢天喜地的踏入危险之中，直到发现自己彻底完蛋但为时已晚，无药可医无药可救。” 秦夏将上面的茶杯放在桌上：“这是恶魔，亚空间里的邪恶生物们，它们就是想要诱骗你们进而获利。” 秦夏将最下面的茶杯拿起来放在桌上：“这是已经倒了霉的人，比如你的挚友，十五军团中被血肉变异弄死了的人。” 最终，秦夏拿起中间的杯子：“这是那些尚未走到绝境者，也是你们的原体马格努斯的处境，一个抱着天真幻想，自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对于亚空间的唯一了解就是自己还不了解亚空间，除了勇气之外一无所有，一头扎进陷阱之中无法自拔。” “就像刚开始用放射性元素化妆品的人，发现自己精神了，皮肤更有光泽了，殊不知这只是自己的身体被放射元素彻底摧毁前的表现，每一种自己现在认为是美好改变的迹象，都是自己将来必将万劫不复的预示。” 听完这些，阿维达赞同点头。他也意识到了。 马格努斯和军团中那些已经倒霉了的人的唯一区别，就是马格努斯暂时还没有倒霉。 而没有倒霉的原因，是因为那些恶魔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那我应该做什么？”阿维达问。 这才是他最困惑的。 在大家有了共同认知之后道理不难讲清楚，难的是作为一个十五军团的个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你见过恶魔，我也抓住了那个恶魔。”秦夏缓缓开口，“到了必要的时候，我希望你能站出来指控马格努斯，你的证词加上我抓到的证据，足以让马格努斯得到应有的惩戒。” “十五军团会被帝国施以绝罚吗？”阿维达立刻问。他害怕自己如果站出来指控军团和原体的行为，十五军团会被帝国毁灭。 秦夏立刻作答：“如果像你这样的人能够团结起来一起指控马格努斯和军团的一些行径，十五军团还是会因此保留下来的。这是政治需要。” 阿维达低下头。他唯一能够想到联合他人的法子，就是找那些已经开始血肉变异，或者对军团那些行为保持怀疑态度的人……军团内不是没有反对马格努斯的人，只是太少。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不想军团被毁灭。” 秦夏继续说。 他深深吸了口气，用叹气的声音说出自己对阿维达的提醒。 “但是十五军团已经在覆灭的道路上猛踩油门了。” (本章完) 第280章 未来的指控 十五军团已经在覆灭的道路上疾驰。 这句话不断回响在阿维达的耳边。 至此，阿维达彻底沉默了。 虽然还没有表态，但阿维达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在思考这个决定会带来什么，以及自己如何承受那些结果。 他还记得自己并不是原本的阿维达，而是阿萨尔。 他害怕自己以阿维达的身份生活下去并且做出秦夏所说的事情后，会让阿维达这个身份背上“背叛者”，“指控原体者”这些令人想起来就觉得可怕的负面名号。 但原本的阿维达因为什么一步步走向了终局？ 选择已经做出。 但恐惧也确实存在。 这两者并不矛盾。 “舰船已经安排好了。” 在阿维达沉默之时，大图书馆馆长特提斯走进来，对着秦夏行礼并汇报道。 舰长帮忙协调了一艘运输舰，这艘运输舰将会搭载着阿维达离开十二军团的舰队，回到普罗斯佩罗去。 他有他需要面对的，处理的。 当他最好的兄弟与他互换了躯壳之后，血肉变异不再是他要面对的威胁，军团如今正在其上疾驰的歪斜轨道才是威胁。 “……” 秦夏沉默着示意特提斯自己知道了。 在特提斯走后，秦夏又对阿维达说：“其实你还有另一种选择，那就是不用把一个军团的兴衰存亡揽在你自己一个人身上，你只是十五军团的一名军官，军团中百分之九十的人比伱有话语权，如果有谁一定要为十五军团的现在和未来承担责任和罪过，这个人不该是你。” 秦夏觉得，阿维达如果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然后成为灰骑士的初代大导师。 这样就挺好。 “那你为什么承担这些？”阿维达忽然反问，“虽然你在十二军团话语权很高，但你为什么要一个人阻止关于亚空间那些可怖事物的一切，从一开始你就试图让我们知晓亚空间的危险，你显然是想帮助我们避免灾难。” 听到这个问题，秦夏做沉思状。 但其实答案他早就想过无数次。 “我见过现在的光明，所以我恐惧和憎恨未来的黑暗。”秦夏回答。 阿维达默默点头，接着起身。 秦夏同样起身送行。 运输舰的舰长已经在图书馆外面等待，他即将搭载着阿维达和那些已经被毁灭的巡洋舰上的水手们离开这，回到十五军团去。 秦夏在图书馆和舰船中央运输通道前止步。 阿维达也止步，缓缓转身。 刚刚商议的事情并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表露出来，所以阿维达换了种说法。 “现在我也是人类信史研究协会的一员了。”他这么说。 这是表达了立场和决心，阿维达早已经确定自己将会在未来指控马格努斯，他现在担心的是秦夏是否会改变主意，所以现在想要确定一下。 秦夏负手而立，抿嘴微笑，点了点头。 阿维达踏上归途。 看着对方的背影，秦夏思索已经知晓阿维达等人事情的帝皇会在何时对十五军团发难。 他显然不能思索出一个结果，只能希望帝皇这个喜欢下大棋的人快点落子。 …… 送走阿维达后秦夏前往坚毅决心号旗舰。 当白骑士之主走正常程序进入指挥甲板的时候，他看到安格隆和角斗士们也全都在场，并且是全副武装着的。 他们身上沾满了异形那发着荧光的美丽血液，显然是刚刚在星球上大开杀戒，而他们的返回也意味着下面的战争结束了。 在秦夏进入甲板的时候，角斗士们注意到了他。 但是没有人打招呼，因为现在指挥甲板内的气氛不是很适合来一声打招呼。 约楚拉和其他人点头致意，秦夏走上前。 安格隆正抓着一个异形的脖颈，愤怒的咆哮着。 “你们怎么敢派人来向我求饶！怎么敢！” 安格隆的大手抓着异形的脑袋，三米高的异形像是轻飘飘的充气玩具一般被原体拖拽着来到舷窗前。 一声闷响后，异形的头颅被按在舷窗上。 异形看到下面的世界有整整一半的部分正在燃烧，战舰正在用轨道轰炸为这场战役收尾。 “看着你的同类在地堡中瑟瑟发抖，然后被光矛连同地堡一起蒸发！” “这就是你们整个物种遭受到的惩罚！” 安格隆说着轻轻用力，将异形的头部狠狠的挤压在舷窗上，在骨头碎裂的声音中原体缓缓松手，而异形贴在舷窗上，处于半昏迷状态。 指挥甲板内没有人出声，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安格隆愤怒到这般境地。 刚才在感受到下面那个世界的人类的痛苦之后安格隆就很愤怒，所以下达了灭绝命令，但那会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现在的愤怒，是来自于在地表上亲眼见识过人类的处境，再次感受过那些被称为牧场的集中营里的人的情感之后产生的。 “这星球接下来还能住人吗？”秦夏走到窗边看着外面。 光矛正不断落在星球南半球表面。 安格隆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人类本来就无法在那些遭受轰炸的地方生存，那些异形有一种病毒，针对人类的，它们已经在城市失守的时候投放了病毒。除了北半球的荒漠和原始森林，其他地方都是禁地。”????秦夏无奈点头。 “那个抵抗军领袖呢？”安格隆转身问众人，“我要见他。” 之前那个来到旗舰上的当地人类士兵站了出来。 然后在他还没开口的时候，安格隆就知道了那个抵抗军领袖的命运。 抵抗军领袖在得知人类帝国的军队到来，并且对异形形成碾压战势之时，因过于激动导致脑出血而死。 士兵也是刚才回抵抗军聚集地传达消息时知道的。 安格隆从士兵的内心得知了这一切，有些恍惚的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为那个领袖默哀。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悲伤。”约楚拉转头问士兵。 士兵面无波澜的耸肩：“我们这里的人就是这样，活到二三十岁，然后说死就死了。要不是我刚才询问了你们的寿命，我还以为咱们这个种族就是活到二十多左右身体腐烂，双目失明，然后某一天就死了。” 指挥甲板内的人全都沉默。 片刻后，秦夏开口对士兵说：“你们短命的原因是因为被人为设计出基因缺陷，导致你们的身体无法进行自我调节。比如血压，我发现你就处于极度高血压状态，能活到现在是个生物科学上的奇迹。” “那我们还有救吗？”士兵问，“或者下一代人有救吗？” 秦夏想都不想，直接点头。 毫无疑问的有救。 他能探测的出来，眼前这些当地人并不是被恶魔诅咒了，当地人的健康问题也并不存在玄学成分。 说白了，就像是秦夏曾经玩过的一款游戏里，被外星人进行基因改造，添加了“美味”特质，只要基因技术足够先进，还是可以剔除掉这些特质，把人给改回来的。 只要基因缺陷里没有玄学成分就好说，否则便是帝皇来了也难救。 “但是我们需要时间，我们会带上一部分人离开，去一个生物技术高度发达的地方。”秦夏说，“然后在我们离开之前会发放一种药物，可以暂时改善你们的身体状况，让你们能够活到接受基因改造的那天。” 士兵浑浊的眼球里看不到任何光彩，但他确实很高兴。 秦夏继续说：“然后这颗星球将会纳入人类帝国第十二位原体安格隆的统治下，你们当地人需要交税，需要提供人手加入海军或者陆军，也会接受严苛的选拔和训练成为星际战士，这是你们需要接受的。” 士兵并不能做决定，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在十二军团到来之前被委派一个任务，偷偷前往星际战士所在之处传达消息而已。 但有些事情就算是最普通的人也能搞清楚。 这颗星球上的人本就知道帝皇和帝国的事情，也在盼望自己得到解救，接受帝国统治这事绝无异议。 “你们很幸运。”秦夏看向安格隆，“原体对他人的痛苦感同身受，所以他不会太苛责你们，不会榨取你们这颗星球的资源和财富，他会带来有效的统治，秩序，以及英明的管理。” 刚刚经历了痛苦和愤怒的安格隆有些疲惫，对着士兵挤出一个笑容。 士兵也回以笑容。 …… 白骑士号实验室内。 秦夏和欧丽娜姐妹，布朗以及象限研究着可以缓解当地人身体状况的药物。 安格隆也在实验室里，东看看西瞧瞧，并没参与工作。 而除了象限之外的其他人也只是比安格隆多做一些事情，在场的只有象限对于生物学有着极深的了解，他才是研究主力。 “当地人的健康状况很不乐观，甚至我要是改变他们的身体状况，他们的身体结构会无法适应。” “我最多只能延长当地人一点寿命，延长到他们能接受基因改造为止。但前提是两年内努星有办法改变他们的基因。” 象限说。 听到他的话，众人都觉得只要能拖延一年就够了，努星那边的生物科技水平就算不能在一年内彻底改变当地人的基因问题，也能让当地人至少延寿到可以改变的那一天。 “话说，我是真的搞不懂十五军团的人怎么想的。”布朗将手中的试剂管交给象限，“他们那么依赖巫术。” 秦夏刚刚简单解释了自己之前去做了什么，把阿维达试图用异形的巫术科技治疗阿萨尔的事情说了。 “换个问题，黄金时代的人类为何那么依赖亚空间科技。”秦夏说。 安格隆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立刻看着布朗，等待他作答。 布朗琢磨一下，开口说：“因为亚空间科技甚至能做到逆熵。” 简单的一句话便能解释以前人类对于亚空间科技的依赖。 “十五军团跟过去的人类的感觉差不多。亚空间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友善和好用了，只是偶尔才会有一点危险蹦出来给他们当头一棒。”秦夏说。 然而布朗觉得这并不能混为一谈，否则他就不会对十五军团的行为感到不理解。 当年的人类是知晓亚空间的危险的。 就像人类所有生产活动中的规章制度一样，对于亚空间的认知是被尸体铺出来的。 在人类第一次制造出亚空间引擎并投入使用的时候，那艘实验舰船上发生的恐怖事情和船员的恐怖经历让人类意识到亚空间有多危险，并且发明了盖勒立场。 十五军团则不然，他们对于亚空间的探索是极其莽撞的。 而在布朗表达这种不认同之前，秦夏再次开口：“他们是在挣扎，因为自己犯下的过错导致的悲剧而挣扎。生物怎么可能坦然接受自己的灭亡命运。” 闻言，安格隆深有同感的点头。 原体见到阿维达和阿萨尔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能感受到他们内心中深藏着的东西。 极端的渴望获救，渴望寻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以及绝对不甘心的挣扎欲望。 意识到在谈论一个不可能得出答案的事情后，布朗转移话题：“等我们回到努星之后要做点什么？布朗大人可以为你们整理一份日程表。” “为努星，为努星周边的星系，为十二军团……带去一场变革。”安格隆说，“他们都将在我们抵达努星之后得到蜕变，我已经为此日夜不停的策划了很久很久，从欧努斯战役之前到现在。” “嗯……努星有一个按下去之后一切就会改变的神秘按钮？”布朗好奇的问。 “没有。”安格隆轻轻摇头，看向秦夏，“但是他有我进行变革所需要的一切。” (本章完) 请假考驾照 “多亏了老爹，我们才没被包围！老爹万岁！”其他人都是一脸庆幸地松了口气，朝白胡子高呼起来。 时夜霆神色淡淡，忽略掉这条验证消息，把手机丢在一边，灵活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认真工作。 四只蛇妖的蛇信轰在了唐啸的领域上面，发出了震天响，领域没有碎。 突然，安静的车中发出了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裂痕的声音逐渐放大，让人头皮发麻。 我往四周瞅瞅，发现那些矿工用来捆棺材的铁素就在不远处，于是赶紧拽过来，就把这男尸的双手给缠住，捆了个结实，又把他嘴里那大驴蹄子往里着实按了按，这才放心的起身，想把他的双腿也绑上。 苏道醒有点发愣，席正义一开口就是倒满肚子的苦水，看来席正义有求于他，不禁眉头蹙在了一起。 就在墨煜珩他们如临大敌一般，准备对付那些挑衅者的时候，他们却像是压根儿没有出现过似的，连一丝的蛛丝马迹也没有找到。 九百五十：语数外各一百五十合计四百五，政史地各一百，加上理化各一百，总计九百五十分。高一期间暂不学生物。 王超的形意拳，手与足和，那一拳只是虚晃一拳，真正的杀招在腿上，一腿横扫在了唐国强的腿关节上。 许多龙子上岸之后，都没等盛会结束就离开了，看来是找个地方埋葬自己的伤心去了。邱明摇摇头，不知道那些龙子为什么一定要化龙。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种浓浓的失落感笼罩在我的心头。他又走了？呵呵……心里突然好涩。 墨子离有些诧异，他是以为她想要嫁给浅江才会说那番话的，如今怎的哭了？ 李靖马上跑去隔壁房间，那边奶娘应该在照顾着孩子。虽然他这个孩子其实根本不需要奶娘照顾，看着比一岁的孩子都健壮。 “林枫，要不要陪我做一个任务？不过任务不能共享的，你只能当免费劳动力了。”信息是吴晓梦发来的，看来任务应该很困难，不然以她的性格她也不会找自己了。 哼！他们才修行了多久，有什么功德，懂得多少法术，凭什么跟我争这份机缘？ 去往房间的路上，宫千竹一直沉默地跟在墨子离身后，不发一言。 我一下抽走严靳手里的单子，沈茵伸手要来夺，我抽回手不给她，低头仔仔细细看清楚。 在水中的天赐这时懵了，没有想到于莹会这样，他这时才发现于莹不会游泳。天赐不再犹豫，赶紧抱住了于莹游出了水面。 唐雅犹豫了一下，这该怎么解释？说你们副总请我来的，她会相信？ 血妖背部的蝙蝠翅膀被叶凡斩去，身形瞬间变得迟缓，一道寒光袭向血妖的头颅。 阎罗和火狼同时挥舞手中的兵器，阎罗的匕首中不断飞射出一道道黑暗色的气刃，火狼的长枪之中，飞射出一道道火红色的气刃。 赛前，密西西比河谷州立大学的主教练詹姆斯·格林饱含热情的进行了赛前动员会，尽管两队实力相差悬殊，但那又怎样？ 叶凡看向城门，只见城门之上刻着三个大字‘伏云城’，城门之下，有着两名身穿盔甲的士兵在值守。 可是异魔的污染哪里有这么好解决。难道真的要一刀切，让他们以后只能浑浑噩噩地度日？ 停下车，郑经摸了一下腰间的手枪，然后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 饶是万晴空也有些怕了，不是怕剪子，而是怕肚子里的孩子生不出来。 从金玉堂受伤到现在，这是最好的消息，听说儿子没了性命危险，金家夫人也终于缓过起来。 愣愣看着前方的鼠王感觉肥硕的肚子传来一阵剧痛，它低下头颅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肚子早已经破开一个大洞。 然而，期待是一回事儿，戳破了窗户纸，就变成另外一回事儿了。 “该死的……”蓝幽明正要说什么呢，但是却立刻现月宫舞所有的气息都涌上了胸口——她要大声喊了。 房间里再次安静了，王世如已经相信廖凡见过了蒋委员长，他这次在重庆把事情闹的很大，他在被廖凡控制以前，陈诚已经告诉他这件事情惊动了蒋委员长。按照蒋委员长的脾气，他肯定要见这次事情是针对谁的。 鬼十郎君单手将剑气打散，并且朝李天佑大吼一声，只是淡淡凭借这一声吼居然形成了一股剧烈的音波冲击让李天佑的身子猛的朝后退去。 所以对于曹瑞提出的疑问几人也是没有说话，而是静待李天佑的下一句解释。 “这个，明儿，我们家族的事情，似乎不应该让什么外人知道吧。”蓝平陵不断地看着摆着一副很乖很乖表情的雪莉，然后终于忍不住问起了蓝幽明。 日军特工一个带头的人似乎很渴望重庆，太行山和八路军的人来到武汉，似乎他们来到武汉才是他们的目的。 第281章 都回来了 …… “滚烫的太阳照射着努凯里亚。” “天空中的太阳就像个大火球。” 阳光下，一个男孩坐在石头上，手握着笔默默写下这番话。 努凯里亚大多数地区总是燥热的，就连颜色都是燥热的，被烤的滚烫的石头下是红色的砂土，红砂从眼前一直弥漫到天际。 看到自己的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到纸面上，男孩都下意识的紧张了一下，因为在这片滚烫红砂构成的沙漠中任何流动的资源都是稀缺的，哪怕是汗水和尿液都能派上用场。 男孩放下纸笔，抬起头看向前方。 他的十几个同龄孩子们正在滚烫红砂之上摸爬滚打，手持木剑或盾牌挥舞着，向对方攻击或是抬起木剑格挡。 一个身高两米四左右的中年男人如同顽石般立在一旁，黝黑皮肤在阳光下泛起铜色光芒，炯炯有神的双眼注视着眼前的孩童们。 只有在对孩童们的拼刺提出指导的时候，男人才会开口说话，抬起手做出一些类似挥剑或格挡的动作。 孩童们知晓这个男人的名字——奥诺玛默斯。 孩童们之中几个接受过教育的孩子，还会指导这个名字背后的事情——努凯里亚两位救世神君的角斗士伙伴们中就有一个名为奥诺玛默斯的人，他是两个没有选择和神君一起离开努凯里亚前去征服虚空的角斗士之一。 孩子们之间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一整个夜晚。 现在是第二天上午。 当终于有孩童累的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比划木剑的时候，奥诺玛默斯举起右臂，竖起大拇指：“休息！” 刚才还互相拼剑的孩童们围聚到一起。 而坐在滚烫石头上的孩童也从石头上跳下来，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向其他人。 “很好，孩子们，你们做得很好。”奥诺站在孩童们面前，“你们的耐力相比起之前有了质的提升，还记得我说过的吗，对于一个战士而言耐力是最为重要的。” 孩童们同时点头，同口同声：“是，奥诺老师。” 奥诺玛默斯也点了点头，而后脸上露出笑容。 这高大壮硕的如同熊一样的人蹲下来，从兜里取出一个恒温的小盒子，然后再从盒子里掏出一把糖果分发给孩子们。 片刻后，一些游牧民赶着牛群出现在红砂荒漠之上。 游牧民们来到近前，将水源和食物分发给在场的所有人。 其中最为强壮的男人站出来，来到奥诺面前仰望着这头老熊，恭敬的说：“谢谢您指导部落中的孩子们。” 奥诺微笑着摇头：“举手之劳。” 首领将背后的包裹摘下，将里面用卖牛换来的钱递给奥诺。 奥诺没有接过背包，只是有带着悲悯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些人。 这片荒漠本来就是无主之地，哪怕是努凯里亚旧日黑暗时代那会也是如此。 游牧民们并不是奴隶，他们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地方。 除了零星几个对狂野的游牧民男性女性感兴趣的高骑士之外，不会有人特意跑到这个鬼地方来抓游牧民做奴隶。 游牧民之后更是没有参加过努凯里亚起义战争，吞城者起义军中没有一个是游牧民。 也正因如此，这些游牧民被努凯里亚的现任执政官为首的统治者们遗忘了。 “我并不是为了钱来到你们这的。”奥诺将背包推回去，然后看向那些品味糖果的孩子们，“他们天赋不错，也很吃苦耐劳，如果在我离开后他们还能维持现在的训练强度和刻苦精神，那么他们真的有希望能成为职业角斗士。” 当听到奥诺所说的话，那些孩童们还只是继续品味糖果的甜美，而其他成年人游牧民们则是面露惊喜之色。 成为职业角斗士是这些游牧民孩子出人头地的最好途径。 学校不会建立到荒漠这里来，孩子们没有办法接受教育并通过文化知识考试成为努星本地或派往其他世界的官僚，也没有办法给那些企业工作。 而成为职业角斗士不需要多少文化，孩子们只要成为角斗场里耀眼的明星，他们就能收获到财富和名声，带着自己的族人们永远摆脱这片荒漠。 亦或者，选择在所有人艳羡的注视和诚挚的祝福中，佩戴着桂冠踏上前往虚空的舰船，成为一个星际战士。 “但是我觉得他们也该学习一些文化知识。”奥诺说，“我们努凯里亚人曾经被高骑士奴役，就是因为我们对高骑士掌握的东西一无所知，把他们当成神，把自己当成在永世轮回中活该受苦受难的罪人。” 首领应付着点了点头。 这些游牧民没有被高骑士奴役过，所以对于奥诺此时说的话也没有什么感受。 “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太久，是时候离开了。”奥诺向首领伸出手。 首领立刻握住奥诺的手，但眼神中蕴含着不理解。 他不明白奥诺为什么居无定所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就像一个无家可归之人，一边到处流浪一边教导武艺或是知识…… 连游牧民都会在找到绿洲后定居在绿洲里很久。 “斯巴达克斯。”奥诺转过身，在游牧民们的注视中喊上那个一瘸一拐的小孩，“我们走。” 名为斯巴达克斯的男孩背上自己的小行李包，将纸笔揣在胸口处，默默跟随奥诺玛默斯离开。 一大一小两人逐渐消失在漫天红砂之中。 红砂像是一条分界线，将文明和繁荣隔离在荒漠之外。 当奥诺玛默斯和斯巴达克斯走出荒漠来到一条公路上的时候，看到的全是以极快速度来来往往的反重力车辆。 老熊伸出手。 很快一辆车停在奥诺玛默斯面前。 “呦。”一个红发女人按下车窗，上下打量着奥诺玛默斯的躯体，“这里靠近荒漠可不好打车，但伱们运气不错，碰上了可以免费载你们一程的人。” 奥诺玛默斯抬起手，手中的钱遮蔽住女人不断打量他的目光。女人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了钱。 一老一小两人上了车坐在后座。 女人在后视镜里打量一眼，询问道：“这小孩是你儿子？还是你孙子？” “他是我的学徒。”奥诺玛默斯看着斯巴达克斯回答，“我在游历的时候发现了他，于是这个像我一样无家可归的孩子便从那一刻开始跟着我，向我学习我所掌握的技能。” 汽车进入城市郊区。 直达近地轨道的巨物出现在奥诺玛莫斯和斯巴达克斯的眼中。 奥诺面无波澜，因为那东西他已经见过无数次。 斯巴达克斯则是非常好奇的紧贴着窗户打量那巨物。 那是马赫城的轨道电梯。 “轨道电梯。”女人瞥了一眼那直达天际的巨物，“就因为当年马赫之战的时候城里的人跟着吞城者们起义了，然后他们从那一刻开始躺在家里都有钱花。那轨道电梯每搭载一个东西上天，马赫人都能分到钱。” 说着，女人瞥了一眼后座的奥诺，笑问道：“像你这样的人估计没去近距离看过那轨道电梯吧？或者你甚至都没来过马赫城这样繁荣的城市。” 奥诺看着外面的轨道电梯，回忆了一下当年马赫战役的事，声音浑厚又平淡：“这是我第二次来。” 汽车行驶上穿城高速路。 可以为反重力车辆加速的高速路从地面延伸到城市里那些高楼大厦的腰间。 支撑起高速路的不是柱子，或者某种反重力技术，而是类似于雕塑的承力结构。 那些承力结构刻画出了高举着旗帜汇聚在一起，愤怒的吼叫着向前冲锋的每个人——这是为了纪念马赫城起义。 高速路尽头是城市的中心区域，没有什么词语能够恰当的描述这里的繁华。 而在那些兼具宏伟和美感的建筑中心，那个巨大广场上的中心矗立着一尊雕像——一个奔跑的孩童。 这个用雕塑形式刻画出来的孩童是当年马赫城战役之前，城市中的绝大部分人还误会着起义军时，站出来向大人们诉说起义军并不像宣传中那么恶劣的孩子。 之后这孩子被近卫军吊死在广场上，作为对其他人的警告。 奥诺低头闭眼默哀。 车辆在市中心附近停下。 奥诺带斯巴达克斯下车，来到一座最为宏伟的大厦前。 仰起头，奥诺看到了大厦上挂着的字——克罗生物。 奥诺再低下头，看到的是衣衫褴褛的自己，以及一旁风吹日晒了很长时间，看起来脏兮兮的斯巴达克斯。 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导致奥诺有些着急，所以只能是随便拍拍身上褴褛的衣服，走进大厦内。 大厦一楼大厅内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射向奥诺。 这些人打量着老熊。 那些吞城者义军，角斗士，神君们，这些传奇人物的宣传在努星上到处都是。 但是看到奥诺之后，其他人实在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脸都快被胡须遮住，皮肤被晒得如同黄铜的人，同宣传中高大勇猛的老角斗士联系起来。 即便如此，大厅内的接待人员，安保人员也并没有上前去把奥诺轰出去。 接待人员站在前台处纳闷的打量着奥诺。 安保人员站在一旁观察着。 精神不正常的人，突然遭受打击所以家道中落的人，还有那些破产了的人……这些人会落得乞讨的地步，但不会上街乞讨，像马赫城这样的城市会有房屋和免费食物， 再者这样的人也不可能有胆子直接大摇大摆的走进大厦里。 再再者…… 奥诺在那些接待人员和安保人员的眼里看着也实在不似凡人，进来之后也没有闹事，所以直接赶出去并不妥当。 “你找谁？”接待人员微笑着上前询问。 “克罗马奇。”奥诺直呼这座大厦主人的名字，“我想问问他非要让我跑过来的原因是什么。” “你回头看看就知道了。” 大厅中忽然响起的声音传进奥诺的耳朵。 奥诺循声看去，然后愣了一下。 在打开的电梯门中，一群人走了出来。 西装革履的克罗马奇身后是比之前高大了不止一圈的角斗士们，以及体格永远都是最大的人的安格隆，当然还有体格其次大的秦夏。 “先生？”接待人员见奥诺不作声，询问了一下。 大厅里的所有人都被秦夏用灵能干扰了感知，他们并不能看到这一幕。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听……我听新闻上说……说舰队还得过几天才能抵达努凯里亚……”奥诺立刻拉着斯巴达克斯走过去。 “新闻上说的没错。”秦夏笑道，“但是我们又不是战舰，我们有的是办法早点回来。” 奥诺站到老友们面前，环视了一下，然后问：“克莱斯特呢？还有提修斯呢？她们去哪了？” “在这。”克莱斯特镶嵌着反重力长矛的腿动了一下，一脚给面前的约楚拉踢到一边，带着没有经过改造的其他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提修斯，还有约楚拉约楚卡两兄弟的母亲，以及一些角斗士的家属…… “都回来了。”奥诺大笑着，“太好了。” (本章完) 第282章 安格隆的大计划 吞城者们重逢后的第一顿饭不是在克罗马奇的公司总部大厦里，而是在一个更为私密的地方。 这个地方位于群山之中。 当初安格隆就是在这片群山地区被捕奴队活捉了的。 这里白雪皑皑，一年四季都只有寒冬。 克罗马奇在两年前买下了这里，然后建立起一个类似于度假区的地方。 居住区里，人们的房间“悬挂”在悬崖峭壁上，为了拥有最良好视野而特意塑造出来的房间里，面朝山脉的方向的建筑结构都尽可能透明化处理。 而在这寒冷的地方到处都是人造热源，这些人造热源被伪装成本不可能在这群山之中出现的温泉，于是就形成了一种奇特的体验。 那就是自己身处的地方无比温暖，而看向外面，白雪皑皑的山脉无人区就在脚下，那里的一切迹象都表达着“寒冷”。 除去居住区之外还有其他各种区域，只是刚来这里的人们还没见到除了居住区之外的地方。 每个来这里的人都得到了一个房间，在晚饭前用于缓解旅途的疲惫。 秦夏在走进自己的房间后都愣了一下。 这个房间的大厅比白骑士号上的整个图书馆还要大，而卧室之类的地方他还没来得及去看，但估计肯定不会差。 重点是房间灯火通明。 当秦夏走到一个地方的时候，一个地方的灯光就会迅速亮起来，让原本就被暗光源灯照亮的房间变得更加明亮。 如果换成别人被分到这样的房间，估计会觉得克罗马奇或者度假区的负责人找茬，给安排了一个光源多到根本无法睡觉的地方。 但秦夏不会这么想。 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满意。 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山脉的峡谷部分，天空中下着鹅毛大雪，一些专门在寒带山区生活的野生动物被光亮吸引，抬起头看着极远处悬崖峭壁上的房间。 而房间中无比温暖，还能听到温泉流动的声音，以及随手就可以关闭的狂风吹过峡谷时产生的剧烈风噪。 “咳咳。” 声音传进秦夏耳朵。他转过头看去，看到克罗马奇轻轻拉开了门，而度假区的负责人站在门外。 “对这里还满意吗？”克罗马奇靠在门口处的墙壁上，微笑着问。 “当然。”秦夏点头，然后扫视整个房间的灯光，“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亮堂的地方。” “观察出来的。”克罗马奇说，“当初在山洞里时，我发现每到晚上你就会焦虑，后来我发现你焦虑的原因跟灯光亮度有关。” 秦夏笑笑。心想克罗马奇不亏是能成为最成功商人的人，对细节的观察能力超过很多人。 “这房屋是一个套房。”克罗马奇环顾四周，“有的时候我的员工会带丈夫或妻子以及双方的家人一块来，所以房间就得设计的大一些……现在也正好能住开伱们所有人。” 秦夏微微皱眉，没理解克罗马奇说的所有人是什么意思。 “来度假不叫我是吧？” 布朗从克罗马奇身后进入房间，将自己的行李随手丢在沙发上。 随后一条机械手臂轻轻请开克罗马奇，身体庞大的象限扒着门框进入房间。 然后是欧丽娜姐妹两人。 “我们住隔壁。”欧丽娜说，“或者，至少我会住隔壁。” “你们不是非得整理了研究再来吗？现在成我不叫你们了。”秦夏无奈道。 布朗开始观察整个房间，品鉴构造艺术，并未作答。 象限立刻将一块数据板递给克罗马奇：“我听说过您的事迹，克罗马奇先生。希望接下来我们能一起合作，共同将艾文3号居民的人造基因疾病解决。” 克罗马奇接过数据板翻看一会，然后脸上立刻涌现出恶寒。 一个星球的人类被异形设计的到处都是基因缺陷，克罗马奇能想象的到那个星球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以及异形将他们设计的如此，又是为了追求什么。 但幸运的是，这种基因疾病在努凯里亚这种生物科技天堂并不算难以解决。 “好的。”克罗马奇将数据板还给象限。 之前乘坐一艘小型运输舰先行一步进入星系的秦夏，看到布朗等人的到来便知道十二军团的舰队已经进入努凯里亚星系了。 那些星际战士会被安排在努凯里亚的各个星球上休息。 “这里实在是太奢侈了。”欧丽娜在窗前转了一圈，对克罗马奇说道，“浪费大量人力物力就是为了搭建一个休假的地方，这在努卫一上简直是不敢想象的。”克罗马奇笑道：“我看你们劳工议会的代表们来这度假的时候都是一脸平淡的样子，好像这里的奢侈在你们看来也不是那么难以想象和惊人吧。” “不然他们应该是什么样子，大呼小叫，震惊到无以复加，连一点体面都不要吗？”欧丽娜说。 听了这话，克罗马奇用沉默终结话题。 “三个小时后就是晚宴，到时候见。”克罗马奇说着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去其他人的房间。 …… 克罗马奇穿过走廊，来到一处正对着当年安格隆在进入角斗场之前生活的地方的房间里。 轻轻推开门，原体那惊人强壮的身影出现在克罗马奇和负责人面前。 度假区的负责人第一次见到活着的安格隆，没有想象中的亲和力，只有发自内心的畏惧。 他感觉自己变得无限的渺小，面对着一个各方各面都超过凡人的强大存在。 当看到安格隆和善的眼神和笑容后，负责人这种恐惧感才减轻了一些，因为他在心理上知道这个半神至少不会攻击自己。 “怎么又缩水了？”克罗马奇上前摸了一下安格隆的脑袋，然后拿自己的身高和安格隆对比了一下。 “你知道我的身高不是固定的。”安格隆耸耸肩，接着询问一个正事，“关于之前那个医疗包方案……” “搞定了。”克罗马奇说，“我已经派人去拿样品了。” 在之前十二军团舰队到处作战的时候，努凯里亚也派人去过几次舰队，而安格隆在其中一次派去了舰队并且马上要返回努凯里亚的人传达给克罗马奇一件事情。 那就是开发一种类似战地医疗包的装备。 这种装备将会给每一个星际战士配发下去，完美适用于星际战士的生理构造，在使用者受伤的时候能够直接自动检查受伤者的状况，并且自动进行紧急医疗。 “吞世者军团有药剂师。”克罗马奇说，“自动注射药物的装备可比不上那些药剂师的精细手艺，他们在使用努凯里亚提供的药物和医疗资源的情况下一个人比得上一个专业医疗团队……” 安格隆感受到克罗马奇心中不认同医疗包方案，觉得没有必要。 “军团中的药剂师数量暂时足够。” “但是如果军团规模继续扩大，药剂师的数量就不够用了，并且药剂师真的不容易培养，如果使用医疗包在一个战士于战场上受伤之后施行紧急医疗，能大大提升军团战士的生存率。” 安格隆解释着的同时拿出一块数据板，在足有四百多页的文件中检索医疗包三个字，然后在检索出来的结果后打了勾，意味着这一条计划完成了。 “军团扩编？”克罗马奇一怔。他了解过很多关于星际战士军团的事情，吞世者则是了解的更加深入。 十二军团是一支突击部队组成的军团，军团人数现在多达十六万左右。 安格隆还想继续扩编，只能说明十二军团必然会进行改革，让十二军团从此前擅长突击变的更加专业化，会有人负责突击作战，也会有人负责像其他星际战士军团那样或是渗透侦察或是组成阵线。 “十二军团的人数本来就多，军团早就不该是只擅长突击作战了。”安格隆说，“医疗包这事只是我早就计划好的无数步骤中的一个，接下来我会一步步让我的军团变得更全能。” 克罗马奇若有所思的点头，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该建立一些军工企业。 但想了想，克罗马奇又觉得还是算了吧。 重工业这方面，努星是真的竞争不过努卫一…… 安格隆感知到了克罗马奇的想法，心里则在盘算，是不是应该让努星的重工业也重点发展一下，正所谓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如此盘算着，安格隆却没动手将这个想法加入自己策划的四百多页的文件中，因为他现在的想法只是加深决心，而之前就已经有这种计划并且也已经记录在数据板中了。 不只是医疗包努星重工业发展，就连军团全能化都是安格隆将要做的所有事情中的一件件事。 骑士军团扩编，军团装甲部队扩编…… 让十二军团在休整过后去更多的星系建立统治，等专门为了当统治者而被培养出来的星际战士接收完改造就让他们去实习…… 以及这些事情中安格隆认为最迫在眉睫的，也就是补足十二军团的最大短板——虚空武力的不足。 有些事情安格隆早已经在之前就策划好并且实施了，比如让之前去往十二军团舰队的努卫一和努星人回去后传达一些生产命令。 而有些事情只能等安格隆身处努星时才能做。 这一系列事情构成了安格隆的变革大计，他以原体那惊人的思维和精力策划了这一切，也将以原体的威望和精力去把这些计划实施下去。 一整个军团都返回努星，并不是单纯为了探亲和度假。 今天去练车了，晚上才回来，更两章 (本章完) 第283章 半神之血 …… 距离归乡之刻过去三小时后。 夜晚。 依托山脉建立的度假区最顶层，一座覆盖着白雪的山峰之上。 看不到的立场隔绝出一片半径一百米的圆形区域，圆形区域外下着雪，寒风呼啸，而圆形区域内则是非常温暖，也没有半点雪花。 一张角斗士们曾经在要塞领地使用过的大圆桌被摆在这，自当年十二军团到来后分道扬镳的众人重聚在一起。 没有正事，只有吃喝谈笑。 就像此前在努凯里亚起义战争中每个夜晚里一样。 “说到底，你们也没有离开多长时间。” “几年而已，难不成还想看到我和奥诺玛默斯坐在轮椅上被孙子辈的孩子推着走。” 克罗马奇捧着比所有人都小一号的酒杯，对着所有人说道。 众人一阵哄笑。 在克罗马奇说出这句话之前，有人询问奥诺玛默斯和克罗马奇看起来为什么在年龄层面上看起来没有多少变化。 “我们坐着船进入星系，开始接近努星那会。”约楚拉说，“我看到努星近地轨道到处都是人造设施，然后下来的时候我还看到这里到处都是城市，比我们离开之前可繁荣太多了……那会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好像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几百年一样。” “错觉，老哥。”约楚卡笑道。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没有人清楚现在大伙在笑什么，所以在那些参加晚宴的非角斗士们看来大伙都有点古怪，看起来傻乎乎的。 但众人笑是因为大家又聚在一起了，这个当年诞生在绝境中的团体的每一个人只是聚在一起都会觉得高兴，因为这里在场的每个角斗士看到彼此的时候，都会回忆起当初互相并肩作战的点点滴滴，以及共同赢得的每一场荣耀。 “说真的，我跟奥诺看起来变化不大也不全是因为你们没离开多少年，也有别的原因。”克罗马奇看了一眼奥诺。 奥诺玛默斯和自己收的小徒弟斯巴达克斯坐在一起，刚刚清理过胡须的他看起来跟之前完全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作为角斗士中本来岁数就大的人，他在其他人眼中反而和记忆里的相比更加年轻了一丝丝，但由于众人都觉得这是错觉，所以也没人提出来。 “这个原因是什么呢？”克罗马奇捧着酒杯站起来，走到约楚卡身边。 当年克罗马奇使用黄铜剑砍人的时候，团体中最小的人是约楚卡，因为约楚卡是个孩子。 但现在，约楚卡比克罗马奇高大的多，连手中的酒杯都像汤碗一样，这就是星际战士化带来的好处。 “你们也应该能发现自己仿佛不会变老。”克罗马奇对角斗士们说，“但是伱们可能以为这是自己接受了星际战士改造手术之后的结果。当然，我不是说星际战士改造不会延寿，这种改造手术当然会把你们的寿命延长很多……” “但是等到几百年或者几千年之后，你们会看着其他星际战士老去，然后自己仍然体力充沛，并且像现在一样年轻。” “……” 秦夏听克罗马奇说到这，想起来一件事情。 那就是星际战士的寿命和原体确实不能相比，原体的寿命或许不一定是无限的，但寿命长的相当于凡人概念中的“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星际战士的寿命没那么久。 秦夏知道在万年后有一个叫但丁的星际战士，他身体上出现了明显的衰老痕迹，而名为但丁的星际战士的岁数是千岁左右。 “我们不一样的原因在于，我们曾饮用过安格隆的血液。”克罗马奇看向安格隆，“我曾通过对我自身的研究，发现我们的肉体都被血液改变了，我不知道我们的寿命具体是多长时间，但一定很久很久。” 话音刚落，奥诺玛默斯眉头一皱，猛然抬头。 “但是也有别的人饮用过我的血液。”安格隆微笑道，“我甚至把我的血液用于给军团中最战功卓绝之人刻凯旋之绳，当初我怀疑我的血液会有特殊作用，但军团药剂师研究过了那些人，发现没什么变化。” 说到这，安格隆又看向身旁所有用了自己基因种子的兄弟们：“药剂师也研究过你们的身体，你们的身体确实独一无二，但具体原因为何还没定论，或许确实是如克罗马奇所说，跟你们饮用过我的血有关。” 角斗士们一个个都沉默着。 角斗士组成的团体中不是文盲的人屈指可数。 克罗马奇，奥诺玛默斯，秦夏，安格隆，就这四个，再没别的肚子里有墨水的人。 所以绝大部分角斗士都不知道该在这种关于生物学的话题上发表何种言论。 “那看来你的血液确实不会百分百带来特殊效果。”克罗马奇缓缓点头，“但这是为什么？都是来自于同一个人的血液，被不同的人饮用后却不会有相同的结果。” “很正常，因为原体必然与灵能相关，与灵能相关的东西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秦夏此时开口。 克罗马奇面露好奇之色。 秦夏有点纳闷，克罗生物这么大企业的拥有者，也就是克罗马奇，他竟然对原体血液可能含有亚空间成分并不了解。 但仔细一想，这种纳闷又烟消云散。 努凯里亚这里的现实结构可不像奥林匹亚那的现实结构那么弱，这里毕竟靠近奥特拉玛，附近又没有亚空间裂隙，努星人对于灵能的了解只是“那好像是巫术”，并非不正常。 “血液并不是关键，安格隆的想法才是关键。”秦夏看向安格隆，思索道，“或许当时他有一个非常强烈的信念，那就是想让我们活下去……” 安格隆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的感受。 确实如此。 他当时的想法是，如果自己在乎的这些人会死，那自己的结局最好就是跟他们死在一起。 如果这些人会活，那自己也就活下去。 “神奇。”克罗马奇举起酒杯，“基因原体真是惊人的存在，在我看来……就是……半神。” 克罗马奇的说法也是努星大部分人的想法。 安格隆是半神。因为在努星那些比高骑士还先一步被人抛弃的宗教信仰中，众神往往高居于苍穹云层之上，只有半神才会行走于凡尘俗世之间。 “我只是一个超级生物科学家的生物工程造物。”安格隆笑着举杯，然后将一大盆酒一饮而尽。 克罗马奇不再谈论关于神奇血液的事情。 当年通过对自身的研究发现自己在饮用血液后身体发生的变化时，克罗马奇就下达命令不允许将这事传出去，他害怕这会给安格隆带来不好的影响。 也只是因为现在这场合里没有外人，克罗马奇才主动提及。 “话说你女儿找到了吗？”一个角斗士直截了当的问。 “没有。”克罗马奇苦笑着摇头，“曾经我十分确定我是找不到她了，但是那会我还不想放弃，如今几年过去我所有办法都用尽了才是真的绝望和死心了。” 说话时，克罗马奇无奈的看了秦夏一眼。 当年秦夏帮助克罗马奇找人，用灵能追溯血脉，用仪式和阵法测算过去未来，甚至连这个年代根本就不可能生效的帝皇塔罗牌都用了，结果就是找不到人。 “我进入角斗场成为角斗士不是因为被捕奴队抓了，而是我自己为了钱把自己卖进来的。” 克罗马奇坐回原位，仍旧苦笑着。 “为了他妈一百枚印着高骑士的猪头的破铜币。” “然后我被角斗场的人带走的时候将铜币交给我那当医生的好兄弟，用来给我女儿治病买药。” “等到我们在角斗场里大开杀戒终于杀出去的时候，我去找人，发现我那好兄弟医生在我当年刚进角斗场后就死了。” 说到这，克罗马奇摇摇头，逐渐沉默下来。 周围的人拍了拍克罗马奇的肩膀。 安格隆感知到了一切，而他并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 在原体看来最无奈最难受的事情莫过于此。 之前感知到那些被异形进行基因改造了的人的情绪后，安格隆还能用愤怒去改变一切，用充斥着愤怒的灭绝命令消灭那颗星球上的一切异形，然后再把当地人中的一部分带来，最终再让努星那超然的生物技术去改变异形带来的改变。 但克罗马奇这件事情是没有办法的。 不知道该去救谁。 不知道该去杀谁。 不知道该去做什么，去哪里。 安格隆的眼眶逐渐湿润。 他能被动的感知到所有人的情绪，而那些他最在乎的人们的情绪在感知中是最为强烈的。 但在众多无奈之中安格隆意识到自己其实还能做一件事。 只是这件事有点治标不治本。 安格隆还是做了。 克罗马奇立刻察觉到异样，他感受到困扰着自己的痛苦正在流逝。 他的精神变得放松下来，情绪也不再充斥着万般痛苦。 那些悔恨和痛苦以及悲伤在这一刻之前挤压在克罗马奇的心灵中，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被半神之血滋润的躯体已不再可能产生病症，但在这躯体之中是一个痛苦的灵魂，严重的失眠和精神疾病困扰着克罗马奇。 而在如今，至少是在安格隆吸收了痛苦后的一段时间里，克罗马奇将不再被这种情绪折磨。 “安格隆……”克罗马奇脸上出现无比放松的神色，接着又皱眉，“我已经适应了，你不必……” “我们生死与共，伙计。”安格隆说。 这是当年在起义那段时间里角斗士们经常对彼此说的话。 这句话会在每个人被彼此救了性命或救了彼此的性命之后说出来，是一种无需多言的交流方式。 “我们生死与共。”安格隆看向左右，左手抓住秦夏的手，另一只手抓住右侧角斗士的手。 秦夏和那个角斗士也张开手，抓住身旁的角斗士的手。 欧丽娜还有那些不是角斗士但必须参加晚宴的人，比如约楚拉和约楚卡两兄弟的母亲，角斗士们在接受星际战士改造之前的亲属，以及斯巴达克斯，所有人也都是如此。 因为秦夏没有灵魂投影，所以他不会被安格隆感知到心灵，但他也可以把自己当做介质传导安格隆的力量。 除了秦夏以外的所有人心中的郁闷和挤压的负面情绪都被传导至安格隆那，然后变得轻松起来。 就连在场的象限，这个一直沉默不愿意加入角斗士们的话题的人，也感到自己和原体心灵相通。 这就是安格隆的神奇之处。 只需要众人沉默着坐在一起，手拉着手，然后在安格隆的力量的影像中感受心灵。 然后无论他们彼此是陌生人还是挚友，在这种与原体心灵相通的体验过后绝大概率会被拉近与原体的关系。 安格隆还用这样的方式处理过军团矛盾。 比如带上两个天天在战舰角斗场里约架的连队，然后像这样坐在一起，大家互相理解，矛盾在磨合中被消融。 秦夏觉得安格隆的天赋为他带来了一个他最擅长的事情。 那就是团结他人。 (本章完) 第284章 真话 …… 晚宴后。 安格隆的房间。 当秦夏走进房间，准备看看安格隆计划了什么的时候，他看到安格隆坐在高耸的落地窗下。 原体穿着浴袍，背对着落地窗和窗外的暴风雪与山脉。 房间里没有开灯，除了安格隆的眼球和面前的数据板之外再没有发亮的东西。 当安格隆发觉秦夏走来后立刻按下桌子上的按钮，让整个房间瞬间变得亮堂起来。 “和我朝夕相处的人再身边时，哪怕身处于黑暗之中我也没有那么不适。”秦夏走上前，坐在安格隆对面。 安格隆抱着一块数据板摆弄着。 片刻后，原体开口：“我想将十二军团扩军到二十万人左右。” 秦夏听后只是点了点头，并不感到意外。 扩军到二十万人，意味着十二军团要增加将近四万的星际战士。 对于某些原体而言想要扩军到这么多人，得先问一下有没有那个能力。 有的军团人数就是稀少至极，比如千子。 有的军团因为基因疾病，无法有太多的人数，比如帝皇之子。 每个原体产出的基因种子都有变异，而基因种子质量和变异都会影响到军团人数的多与少。 一个人数众多的军团，首先基因种子得不错。 比如第四军团。佩图拉博的基因种子特点就是使用者身高会变得敦厚壮硕，耐受力极强，基因种子格外稳定，这是第四军团人数多的基础。 再比如第十三军团。极限战士的基因种子也很稳定，虽然也有基因变异，但是变异会导致极限战士在受伤之后的恢复力更强，这是正向变异，就不会导致军团人数稀少。 十二军团吞世者的基因种子状况也很好。 十二军团的基因种子的变异是会让使用者冲动嗜血，容易情绪化，极端化，但基因种子的稳定性好的惊人。 所以十二军团是一个人数众多的突击军团。 可以说，作为产出基因种子的原体，安格隆非常高产，并且基因种子适用性极好，军团的人数必然很多。 秦夏所知，如果安格隆被屠夫之钉剥夺了天赋，变成嗜血的疯子并喜欢在军团里搞什一抽杀和动不动就杀人，回归之后立刻导致十二军团绝大部分指挥人员被撕烂，吞世者军团的人数还是有十数万人。 现在这样的安格隆哪怕什么都不做，军团人数也迟早涨到二十万。 秦夏思索一番，只觉得军团人数扩军至二十万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可行，没有任何限制。 现在还是大远征中后期，帝国议会都还没有取代帝国战争委员会，对于星际战士的诸多事务也没有太大限制，无论从哪方面而言都只是向做就做的事情。 安格隆见养父沉默不语，以为养父是觉得这事不可，用询问原因的目光看着他。 感受到目光，秦夏开口：“我认为这事毫无问题。当初在欧努斯星区的最后一战，第一军团是要去打冉丹帝国的，如果战事不顺帝皇可能会让十二军团去支援第一军团，我们提升人数也好应对战争。” 听到养父并不觉得扩军这事不可，安格隆点点头，但接着突然说：“我是考虑到有可能十二军团会再去支援其他军团作战，但我想要扩军和做出一系列改变的原因还有一个更大的理由。” 秦夏点头，倾听着。 安格隆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自己生活过的山区。 “曾经帝皇还不知道我能感知他的心灵时对我不设防，我能感知到他的一些想法。” “他很着急，他不愿意继续像现在这样待在大远征这件事里，他想做别的。” “而我认为，我们所有原体能够团结在一起的原因就是因为帝皇还在大远征前线，一旦他离开，原体中的大部分人都不服彼此，我们可能没法像现在这样合作，甚至是直接爆发矛盾冲突打起来。” “现在的人类帝国有内战的可能……” “……” 安格隆没继续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如今这番言论乃是心里话，真话，安格隆未对除了秦夏之外的任何人讲过，原因是他觉得这事可能在其他人的眼里是杞人忧天。 原体们团结在帝皇的身后，跟随着人类帝皇征战星海，人类正在收复失地，找回曾经拥有的理性和繁荣以及文明，怎么会发生内讧呢？ 但只有原体们自己才清楚，他们并不是手拉着手的好兄弟，至少大部分原体之间的关系不是好兄弟，连表面上的兄弟情都懒得维持。 “有些原体的确讨厌兄弟是没错，但也不是全都这样，总有那么几个想要维持兄弟情谊的，以及憨厚老实的。”秦夏说，“现在的人类帝国的确有内战的可能。首先帝皇对于绝大部分帝国统治下的星球都是粗放管理，帝国官僚压榨着一切。” “但矛盾还能继续压制下去，因为帝国现在正处于上升期。” 说着，秦夏突然觉得安格隆会有这般担心，其实是和正常原体的相处太少了。 安格隆到现在也没把所有原体认个脸熟，甚至还有十多个是没见到过的。 相处时间长一点的也就佩图拉博。佩图拉博可不是什么正常人。 等安格隆见到正常的兄弟，并且多相处一段时间，就会发现原体之中还是有人想要努力维持兄弟关系。 原体并不会因为有人谁也不服谁，以及关系恶劣而内战，这不会是内战的原因。 总之，这就是秦夏的看法——和佩图拉博相处太久导致的。 “可能我确实是有不必要的担心。”安格隆回到桌前坐下，头贴在桌面上，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我之前见过那些兄弟们，见过沿途帝国统治的世界上的人……我就觉得有很多很多矛盾都被压制着，现在其他人感受不强，只是因为暂时还能压得住。” “那是当然。”秦夏点头，“你毕竟是可以感知他人情绪，后来又变的近乎读心，很多被隐藏起来的东西会被你感受到，所以你当然会有一种‘大的要来了今晚别睡太死’的担忧，但有些矛盾想要累积到爆发的那一刻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安格隆思索一下，接着说：“但是我还要扩军，十二军团的人数在我看来并不足够。” “当然，如果十二军团要变的全能，什么都擅长，那就需要组建各种不同职能的部队，所以人数当然得充足才行。”秦夏非常赞同。 “我还准备用星际战士取代最核心的凡人官僚。”安格隆打开数据板，来回划动几下，“希望时间来得及，在我们离开努凯里亚之前这些就能做完。” 秦夏点头。 让星际战士成为掌权者是安格隆早就计划好了的。 因为安格隆觉得星际战士寿命更强，更坚韧，并且武力强大，思维也更加迅速，精力更是远超凡人。 而且大部分星际战士还具备一种特点，那就是唯原体是从，原体让往东绝不往西。 这就是星际战士的优点，否则他们被发明出来如果还不比普通人强，那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就都没有了。 “但是用星际战士担任统治者这件事尽量不要声张，要做的很平稳和尽量没有波澜。”秦夏必须做出提醒，“帝皇讨厌这事。虽然他是天高皇帝远我们不需遵从他的喜恶，但这件事如果弄得动静很大，等到将来帝国议会登上舞台之时，我们可能会被拿来立威。” 听到秦夏谈及帝国议会，安格隆回忆起之前听养父头头是道的分析过帝国议会必然取代战争委员会这事，所以他也把这件事情纳入考量之内。 而如今提及帝国议会，并且安格隆必然建立起一个大努凯里亚，所以秦夏也必须老调重弹，说点不会跟其他人谈论的真话。 “帝国议会必然取代战争委员会的事情我分析过了。” “这两个机构是什么性质的，伱也知晓。” 秦夏说。 安格隆当然知晓这两个机构。 帝国战争委员会。大远征期间的实权机构，各个军团在战争委员会中有代表，而战争委员会的首席则是人类帝皇本人，虽然帝皇并不直接处理战争中的大小事务，但帝皇就奋战在大远征前线。 秦夏曾跟安格隆讲过，一旦帝皇离开，帝国战争委员会就必然会相当于不存在了。 取代战争委员会的是议会。 帝国议会由掌印者马卡多管理，议会的成员全都是凡人，不会有哪怕半个星际战士参与其中。 星际战士在帝国的话语权将不会像战争委员会存在时那样大，大远征这种战争也不再是帝国将会不惜代价全力倾注资源的首要事项。 “帝国战争委员会那边的事情都无所谓了。”秦夏说，“我估计帝皇会在冉丹帝国被消灭后退出大远征，到时候就只剩下你们这些原体到处作战，所以按照我之前推论的那样，议会会取代战争委员会。” “其他军团现在应该正像过去每一年那样想办法在战争委员会里获取话语权，我们十二军团就直接放弃在战争委员会里的一切事情，也包括话语权，想方设法看看能不能拉拢一个议会的人。” “这是为未来做准备。” “……” 安格隆认真听着。 在当养父这件事上，秦夏认为自己是不太称职的。 因为他觉得自己只是在安格隆还弱小的时候庇护了他，确实教导了一些东西，但不多，所以当听到安格隆叫自己父亲的时候会特别惊讶，且感觉没做好心理准备。 安格隆完全靠对他人的理解和感同身受而有着正确的观念，不需要别人教导他怎么做人，尊重他人或者爱他人……这和其他原体不一样。 但在当前话题谈论的这方面，秦夏能教导给安格隆的极多，也已经教导了极多。 “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既然你想要建立一个大努凯里亚，一个在帝国内可以带来真正的繁荣和文明的地方，那你就得和这些帝国机构打交道，可不能像其他绝大部分原体那样光是寻思着在战争委员会里有点话语权就得了，能多分一点坦克和战舰就得了。” “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不只是你说的扩军，我们还得扩大势力范围，将更多的世界纳入统治之下。” “我们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多到如果是我，我就打算慢慢熬了，但你不一样，你是原体，你有着无限的精力和动力。” 秦夏说道。 安格隆微笑着点点头，脑子里盘算了一下：“好在这些事情可以同时进行。” “那就开始吧。” 科二没过，今天加练了大半天。不能请假了，更两章。 (本章完) 第285章 赤红 努卫二卫星。 这个曾经被战争之犬们视为最荣耀的开端的地方，视为蕴含着最宝贵的经历也就是第一次与基因之父并肩作战的地方，彻底灭绝了奴役基因之父的奴隶主们的地方……这地方前不久刚刚完成改造。 努卫二上的远古遗迹被修复了一下，缝缝补补，用来当做军团在努凯里亚星系的驻地以及商议事情的总部。 军团已经休整了两天多，这对于追求效率和快速的十二军团而言已经有百分之十的时间被浪费在无所事事之上，好在这一日在原体回归后还没有被撤掉军团长职责的基尔以原体的名义召唤了众人。 “我们每个连队都必须分散出去，去进行一场将努凯里亚周边世界纳入原体统治之下的远征。” “记住，我不管你们各个连队的作战风格是什么，给我恪守原体的‘三十一准则’，一个世界上的中立方和友军的伤亡不允许超过三十一。” 基尔老调重弹的强调着原体给军团立下的规矩。 星际战士们没什么反应。 因为十二军团的军规对于集结时的仪态有要求，除非特别场合，不能说话，不能有别的动作。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星际战士们已经习惯了三十一准则。 对于一个有一千人的吞世者星际战士连队而言，想要进攻一个普通的世界并且尽可能减少误杀是一件不困难的事情。 “独立作战。”基尔背着手，昂首挺胸的站在努星工匠雕刻出的两位神君的浮雕下，“独立解决自己面对的问题，独立的消灭敌人，独立的建立起临时管制直到我们的新兄弟们能够接手我们征服的地方。” “因为原体想要让我们变得更加全能，所以这是一次让我们实践和总结经验的机会。” “如果有非常特殊的情况那就上报给我，我会用最妥善的方式处理特殊情况，比如一个连队不足以去征服一个不愿意接受我们原体统治的星球。” 说到这，基尔笑了一下。 就像是说到了一个笑话。 星际战士们仍然严肃，但他们内心中也在发笑。 十二军团的连队比其他军团的连队级编制多，是一千人的连，连上面没有营或者战团，这是为了适应十二军团被赋予的突击作战职责。 然而人数还是够多，一个连队面对一个星球，打不下来是不合适的。 星际战士们都很乐观，唯独第十八连连长马戈，以及十八连的人不那么乐观。 因为他们在回到军团之前，是真碰上过拿不下来的星球，要不是第四军团帮忙，十八连现在还在那到处都是虚空盾的鬼地方死磕。 “如果碰上到处都是虚空盾的星球，或者是科技水平非常先进的星球，不要死磕。”基尔看了一眼马戈，“因为对付那种敌人根本就不是一个连队能做得到的，我们可不像我们的原体那样强大，要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必须求援。” “我不在乎你们任何人为了追求荣誉而付出怎样的代价，我只在乎你们因为对荣誉或者其他某些东西的追求会不会贻误战机。” 基尔说这些是因为他很赞同马戈当初求援的决定。 即便响应支援的是第四军团…… 在基尔看来，不死磕一个地方，不为了追求荣誉而大包大揽导致战斗兄弟死伤惨重，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十二军团百夫长该做的事情。 为了荣誉或者某些原因去把兄弟当做代价牺牲出去，这才是耻辱的。 “在我说完这句话的半小时后。”基尔说，“我希望伱们已经离开努卫二了。” 星际战士们全部行礼，然后很自觉的排着队离开大厅。 “凯普特拉。”基尔忽然呼唤。 名为凯普特拉的战士停住脚步，像军团规章规定的那样流畅的转过身，将手按在心脏处行礼。 凯普特拉是一位百夫长，绰号“赤红”的三十七连连长。 三十七连并不是一个步兵连，而是一个装甲连，所以人数不多，星际战士车组操控多种类型的坦克在战场上为兄弟们提供支援。 “在离开之前等待努卫一的人过来，他们会给你们更新装备，另外已经接受完改造的新兵也会补充一部分到你们连队去，让你们连队至少能有两百多个车组。”基尔说。 凯普特拉意识到原体想要扩大三十七装甲连的规模。 最近战斗兄弟们都在谈论一件事情，那就是原体有可能会让军团的职责变得全能化，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如果传言不属实，那三十七连怎么也不至于扩增到两百多个车组的规模。 但是……询问和迟疑在军团的规章之中都是在常规情况下被禁止的，所以凯普特拉只是瞬间那么一想，也没多问多说就再次行礼并默默的转身离开。 在其他连队都陆续登舰离开努卫二时，三十七连的人和新兵们站在一起，接受凯普特拉的检视并且等待努卫一的人。 “三十七连的规则很简单。” “不许做多余的事情，不许说多余的话，不许有多余的目光看向多余的东西。” 凯普特拉在连队的一千三百多人面前踱步着。 执旗官严肃的站在一旁。 整个连队的氛围非常沉默，寂静。 那些努凯里亚裔新兵倒是很习惯这种充满秩序的氛围，他们天生就能适应集体生活和规则，所以毫无异议并且很乐意遵守三十七连的规定。 第二期新兵差不多全都在这。 原体对于新兵的选拔是慎重的，不会直接随便搜罗一大堆人安装基因种子再塞进羊水舱里泡一阵就拉出来当炮灰。 凯普特拉非常赞同这种“精选”的选拔方式，因为就像现在这样，这些新兵们并没有刺头，也看起来乐意接受三十七连的风格和氛围。 “严苛，沉默，崇尚纪律性。” “不计代价的完成原体的命令。”凯普特拉继续踱步，并且讲述着。 这时候有一队人从三十七连众人面前经过，为首者还对凯普特拉出言调侃。 “这不是我们军团最矮的战斗兄弟，至今还在力证自己不是第四军团间谍的凯普特拉吗？” 听到这话，凯普特拉皱眉看向说话的人。 他的确矮，因为矮的出奇，而被调侃为第四军团的间谍，因为第四军团的人的特点就是平均身高在全军团中属于最末尾的。 凯普特拉沉默着打量说话的人。 说话的人头上戴着镶嵌红色羽毛的头盔，有些人管那叫扫把头，所以对方是一个军官，至少是一个百夫长。 凯普特拉的目光下移，看到对方身上的佩饰中有一个是刻画着被獠牙咬碎的锁链的。 这种佩饰是荣耀证明，说明佩戴者曾经独自征服过一个世界并建立了行之有效的临时统治，且因为是第一个，所以具有榜样作用，才能得到这种佩饰。 反正挂着这个的不是马戈就是卡恩。 没有马戈那被军团长赐予的荣耀披风，所以是卡恩没错了。 “……”一番分析认出卡恩身份后，凯普特拉什么也没说。 卡恩身后带着一些新兵，那些新兵连铠甲都还没有，只是穿着布匹做的衣服。 衣服上面刻画着图案——罗马数字二，以及冠军奖杯和桂冠。 这说明那些新兵是二期冠军角斗队的人，他们在努凯里亚进行的第二次全球选拔赛中拿到了冠军名额。 这些人被各个连队争抢，当年一期冠军队被原体命令独自组建连队，现在二期冠军队给了卡恩的第八连。 在军团之中，这是个新闻。 凯普特拉只是在脑袋里寻思着这些，并未回怼卡恩。 他知道三十七连和第八连曾经有点矛盾，所以卡恩总是会过来嘴贱一下。 卡恩见凯普特拉一言不发，瞥了一眼三十七连的众人后大踏步远去。 此时一名新兵举手。 凯普特拉回头：“问。” “我们和第八突击连有矛盾？”新兵问。 “是的。”凯普特拉回答，“问答结束，保持缄默。” 三十七连继续等待，直到最后一个连队的人都乘坐着运输机去往舰船，然后前去执行原体的意志。 三十七连仍然等待，没有丝毫怨言，那些老兵也没有什么反应和动静。 在一片沉默中，三十七连最终等来的不是运输机，而是一道忽然绽放在眼前的风雪。 白骑士之主身穿华丽甲胄漫步而出：“跟我来。” 三十七连的人都觉得十分意外，但是因为这个连队的人都已经习惯沉默，所以就全都一言不发的在行礼后跟着秦夏踏入风雪之中。 “你们一定很惊讶为什么是我过来了，因为我的骑士军团想要学习一下和星际战士装甲部队并肩作战。” “另外我对你们连队的一些事情也感兴趣，所以我就来了。” 秦夏说着，带着三十七连的人在白骑士号尾部穿行着。 这里是装甲检修库。 骑士机甲和神君泰坦都在此陈列着，努卫一培养的技术工人团队在泰坦和骑士身上来来回回的巡视和检修。 而在更前方，三十七连的装甲载具也陈列着，检修着。 凯普特拉注意到坦克数量比之前多，意识到这是原体分配给三十七连的坦克，用以给新车组驾驶，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分配下来了……新兵还得训练呢。 “这些坦克早就在生产了。”秦夏领着众人走到一台新坦克前，“这台坦克暂时没有名字，是努卫一设计和制造的坦克，使用了反重力技术，防御力和火力都极大增强，但是重量却没有增加多少。” 先进又便宜的反重力技术。典型的努卫一造物。凯普特拉心想。 “你的坦克也在这，也被升级了一下。”秦夏看向一台涂装为赤红色的坦克。 费尔布莱德，凯普特拉的座驾，一台毒刃坦克。 这台坦克的外表是有些“拉风”的，各种华丽装饰，浮雕。 第三十七连的人始终疑惑一件事情，那就是费尔布莱德到底是不是凯普特拉的座驾，或者说是不是他自己设计的……凯普特拉不像是会驾驶这种坦克的人。 “引导者，请问我是否可以询问一件事情？”凯普特拉直到现在才开口，开口时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请问您为何要屈尊向我亲自介绍任务以及我们连队的新装备？” 言罢，凯普特拉脸上才浮现出一丝丝的疑惑。 而秦夏看着凯普特拉，忽然露出一个浮夸的笑容。 凯普特拉更加疑惑，直到他的超人战士大脑转动了一下，意识到秦夏的笑容代表着什么…… “不……不不不……这不合适。” (本章完) 第286章 不明觉厉的星球 …… 两周后。 三十七装甲连的所有载具行驶在一片钢铁平原之上列队行进。 名为费尔布莱德的毒刃坦克在铁屑中轰鸣着，位于队伍的最中心，在另外一百九十九台坦克以及二十多台骑士机甲的簇拥下前进着。 “毒刃坦克。” “毒刃坦克。” 秦夏在坦克的舱体中行走着，时不时在某一个车组成员身边停留，看着那人摆弄眼前复杂的操作仪器。 星际战士使用的毒刃坦克的内部空间比秦夏想象中大一些，整台战车简直就是一座移动堡垒，总计有十一种武器，装甲异常厚重，担任车组成员的星际战士们站或坐在各个操作位上。 而三十七连连长凯普特拉一言不发的跟在秦夏身后。 “你知道我最喜欢的两种战争机器是什么吗？”秦夏在嘟囔了一阵毒刃坦克的名字后，回头问。 凯普特拉摇头。 “一种是骑士和泰坦那种双足战争机器，一种就是毒刃坦克。”秦夏说，“而前一个我已经尝试过了，直到我们那天在机库里交谈的两周后，也就是现在，我才真正开始接触我喜欢的东西。” 凯普特拉点头，啥也没说。不是无礼，而是不说不必要的话是他的性格。 “你知道吗，我以前以为这种坦克的内部是非常狭窄的，各种设备堆满了大部分空间，人员只能在狭小和闷热的地方操控这庞然大物作战。” “现在我亲自来到这才知道没我想象的那么恶劣。” “虽然我以前也知道毒刃坦克的内部构造，但不管什么东西只要不是眼见为实，总会有认知误差存在。” 秦夏说着走到车长位置上。 这个位置属于凯普特拉，现在是空着的。 车长位置有武器控制台，控制台可以超控所有武器位上的武器，相当于开了最高驾驶权限，甚至还可以控制坦克的行进。 这和秦夏认知中不太一样，但或许是这个年代的毒刃有些特殊改造，又是给星际战士使用的，所以有些特殊改造也正常。 然后秦夏坐上位置，用控制台配合着古老但可靠的潜望镜观察外界。 “这就是指挥一台毒刃的感觉。”秦夏很激动的抚摸着潜望镜，观察四周。 这颗诡异的星球到处都是钢铁。 当地人简直是先天铁勇圣体，他们会建立大型碉堡作为城市，城市与城市之间会发生战争，然后当地人就驾驶着坦克一类的战车去战斗。 因为钢铁平原上的环境恶劣，不知源头的核辐射非常严重……这直接导致当地人不使用步兵作战。 这就是一处完美的装甲对决战场。 “一个钢铁星球。”秦夏的双眼从潜望镜处挪开，看向一旁沉默着的凯普特拉，“你说这鬼世界之前是用来做什么的？专门用于生产金属的星球，还是专门用来生产坦克的星球？” 凯普特拉摇头。 他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但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秦夏伸出手按在控制台的操纵杆上，调整坦克速度，“我们会拿下这个世界，然后搞清楚这里有什么……无论如何，当地人那出色的载具生产和维护技术是既定事实，我们可以得到一个擅长维护和生产载具的世界。” 凯普特拉点头。 “伱的三十七连以后大概率会跟我和我的骑士军团以及智库一起行动。”秦夏闭上半边眼睛，右眼紧贴在潜望镜上，“你懂的，联合作战，发挥我们军团的最大实力。以后不会再有单个的突击部队组成的军团了，也不会再有一个只负责提供火力支援的装甲连。” “我们以后相处的时间可多可长着呢。” 秦夏又观察了一番外界景象后，转头又看向凯普特拉：“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维持什么高冷严肃的人设，不然会很累。” 凯普特拉再次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以后三十七装甲连将会跟原体的引导者一起多次行动……这毫无疑问是个好事，因为三十七装甲连一定会得到更多的荣誉。 凯普特拉想起来自己之前还对引导者亲自迎接自己感到意外，那时候就意识到引导者是想要体验一把驾驶坦克的感觉，所以凯普特拉觉得自己能立刻意识到这一点，说明自己和原体的引导者是有默契配合的潜力的。 “相信我，这坦克我开不翻，这一路上亚空间航行时我浄学怎么开这玩意了。”秦夏说，“所以你不用在这盯着我。” 凯普特拉行礼，转身离开，走到坦克舱体角落里的一个新兵跟前。 这个新兵操控着一个用来显示战略信息的设备。 凯普特拉上前将信息显示调整为宏观战略，然后一张星图显示出来。 从上面可以看到所有连队现在的实时位置，三十七连和原体引导者所在的位置是基尔和安格隆划定出的“统治区”的最边缘，西北部最边缘。 这里就是未来的大努凯里亚西北部边界。 基尔和安格隆采取的战略措施是直接划定出一个范围，然后去征服范围内的每一个世界，安格隆主要策划了这些，基尔只是负责在原体从事其他更重要的事情时负责军事战略指挥。 在观察星图的时候，凯普特拉注意到一个十二军团的最大问题——严重缺少战舰。 当初离开努卫二的时候大部分军团连队乘坐的都是运输舰，只有少量主力连队乘坐战舰，就连本来应该放在努凯里亚星系镇场子的坚毅决心号都被弄出去参战和负责给求援的连队提供轨道轰炸支援了。 白骑士号也一样，被秦夏派出去支援其他人，以及运输某个连队去其他战场。 这就是为什么凯普特拉要看星图，因为他想确认一下白骑士号的位置，好估算一下白骑士号什么时候能赶过来接地表上这些人，然后在白骑士号到来之前把仗打完，该处理的也处理完。 “如果军团扩军到二十万人我们会更缺少战舰。”秦夏瞥了一眼星图，“但战舰这种事急不得，至少得把能先做的做了。” 交谈中坦克继续前进。秦夏设定的目的地是星球上最大的城市，那座城市在灵能视野中看起来就是一个巨型要塞。 这颗星球的人拒绝沟通只想开战，这或许是因为他们格外尚武，那么当地人既然喜欢武力，秦夏觉得自己就用武力来代替交流吧。 三十七连的全部坦克加上一些骑士机甲浩浩荡荡的前进到城市之外。 秦夏看到前方出现一面高耸城墙，而城墙上的各种武器开始向着装甲部队和骑士们开火。 毒刃坦克被炮火打的砰砰响，但似乎当地人比起制造武器还是更擅长建造工事要塞，所以那些武器全部不能给装甲载具造成伤害。 秦夏身处于毒刃之中，心满意足的感受着这一刻。 毒刃坦克就好像没有任何矛可以突破的盾一般，在狂风骤雨般的火力压制中巍然不动。 但秦夏也清楚，这只是一种错觉。 很是兴奋的秦夏操控着费尔布莱德的主炮对准城墙上还在缓慢进行着开炮准备程序的炮塔，接着开火。 一声被头盔的声音过滤装置过滤后仍然震耳欲聋的炮响声回荡着，接着秦夏就看到城墙上那台火炮被炸得连一点渣都不剩，甚至火炮底下的城墙也被炸没了一块。 当地人无论是武器水平还是建造防御设施的水平，还是制造装甲载具的水平其实都不怎么样，这颗星球只是特点非常唬人，否则秦夏是不会带着这么少的人过来打攻坚战的。 “驾驶员。”秦夏拿起通讯器呼叫，“向前行驶。” 驾驶员接到命令，坦克再次运动起来，对着城墙前进。 秦夏再次开火，这一次轰炸的是城门。 那城门看起来真就像是中世纪的那种城门，只不过不是木头做的而已，这颗星球到处都是钢铁，当地人肯定弄不到多少木头。 在炸开城门之后，装甲部队大摇大摆的向前行进。 此时出现了一些坦克，他们借助修筑了各种防御设施的街道作为掩体，想要和攻击方展开巷战。 在秦夏想要再次使用主炮的时候，毒刃坦克剩下的十门武器全部开火，光是爆弹和重机枪发射出的大口径弹药都足以穿透对方的坦克装甲。 一台又一台的坦克被击毁，在攻击者的刻意放水的情况下，当地人才能有时间从那些被命中履带或主炮的坦克中逃离出去。 在意识到自己的任何攻击都不可能搞定面前的天外来客们后，当地人不再继续攻击。 这些人看起来也不是很顽强，女人孩子们躲藏在窗户下偷看，男人们从掩体一样的房屋中走出来聚集到一起。 他们倒像是一群好日子被惊扰了的日子人们，这超出秦夏的预料。 “一场简单轻松的战斗。”秦夏喃喃自语，“作为一种体验毒刃坦克的方式真是再好不过了。” 凯普特拉点头。他也这么认为。 “我的坦克驾驶技术如何评价？三十七连长？”秦夏笑问。 “还行。”凯普特拉面无表情的行礼，一如既往的坦诚，“以一个初学者中的初学者的标准看，还行。” 秦夏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一想到之后每一次战争中都会和凯普特拉一起联合行动，长期相处，还有可能三十七连直接驻扎在白骑士号上……秦夏就觉得头疼。 在心中长叹一声后，秦夏的上半身顺着刚刚打开的舱盖钻到外面去。 凯普特拉注意到原体引导者的身高虽然很高，但还不至于坐在车长位置上直接就能把脑袋探出舱盖外。 引导者改变了自己的体型，就像他进入坦克时那样，在经过一些狭窄的地方时体型会变化。 这就是灵能者。 “我们无意开战。”秦夏的声音直接在当地人的脑袋里回荡起来，用当地人的语言，“但是你们拒绝和平谈判，并且杀死了一个谈判人员，你们得为此付出代价，如果你们现在聚集起来是表示屈服，那么我之后会处死杀死谈判人员的人。” “刽子手！”一个男人昂首挺胸的大吼，“你能征服我们的世界，却无法征服我们的内心！你这个野蛮的刽子手！” 秦夏一脸问号。 什么刽子手？ 这句辱骂就像当地人进行的这场战斗一样令人摸不到头脑。 还以为当地人是什么硬汉，结果现在男人跑出来投降了，女人和孩子待在家里恐惧的看着不速之客们。 还以为当地人的坦克和防御技术有多惊人，结果只是星球环境因为钢铁化而特别唬人，给人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实际上这星球除了环境之外没啥特殊的。 而刽子手这个辱骂则是让秦夏更加无语起来。 那人开骂的时候昂首挺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慷慨就义而不是投降呢。 “除了那个操纵炮台的人和接下来将会被我处死的罪人，我没有杀死任何人，你凭什么叫我刽子手？”秦夏敲敲脑壳，“你是不是这有问题？你们是不是这有问题？” 话音刚落，当地人高举着白旗纷纷骂秦夏是个刽子手，又把刚才男人说的什么：“你们征服我们的世界却无法征服我们的内心”又给说了一遍。 打破这场争论的是一架从空中急速俯冲下来的炮艇。 秦夏抬起头看向天空，那里多了一艘战舰的模糊轮廓。 而炮艇就是来自于那艘战舰，并且这炮艇还不是十二军团的。 那上面刻画着一个白色的标志，看起来有点像马桶圈，而白色标志的正中心是罗马数字十三。 (本章完) 第287章 复仇女神 在之前秦夏看到了那艘战舰，但他以为那是自己人的战舰，所以只是朝空中瞅了一眼并未用灵能视野仔细观察。 直到现在和当地人的争吵中一架炮艇从天而降，以及炮艇上那绝不是十二军团标志出现在秦夏的眼中后，他才意识到那艘战舰不是十二军团的。 “第十三军团？” 一向沉默寡言的凯普特拉低声惊呼。 如他所言，突然到来者隶属于人类帝国第十三军团极限战士。 这件事情在凯普特拉和其他在场的人看来无比突兀且让他们愕然，但在秦夏看来这事虽然意外但不完全意外。 他之所以带着凯普特拉来这个未来的大努凯里亚西北部边境的世界作战，目的并不是征服一个世界，而是在征服这个世界并且确立边境后前往奥特拉玛，代表十二军团和十三军团谈一谈。 努凯里亚距离未来的奥特拉玛并不是特别远，后者在前者的西北部——这是将努凯里亚作为星图中心坐标去划分东南西北所得出的方向。 和十三军团的人接触上乃是必然，只是秦夏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这么突然。 “引导者！”凯普特拉忽然急了，“十三军团的人擅长收买人心和统治一个世界，我们哪怕放任他们在这里做一件事情都可能导致这个世界不属于原体！” 秦夏点头：“我知道。但是我们先来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出这个世界。” 打定主意的秦夏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 十三军团的人到来至少能确保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战斗，他们战舰多人也多，能投送的兵力也多。 估计几天后就是几千战士空投下来掌控星球局势。 “刽子手！” “刽子手！” 人们还在大喊，只不过不是朝着秦夏喊，而是朝着炮艇喊。 秦夏眉头一皱。 此时炮艇缓缓降落到距离地面十米的位置。 舱门开启，十二个星际战士排着队从炮艇中跳了下来。 这些超人战士轻松在凡人会被摔死的高度安稳落地，缓缓直起身体，握持着爆弹枪和动力剑的高大身影呈现在凡人们的眼中。 这些极限战士的盔甲是黑色为主。 左边肩甲上印着蓝色桂冠和十三军团的标志。 右边肩甲上印着颅骨标志。 动力甲的护裆上印着“xiii”这个意思是十三的罗马数字。 秦夏的目光将这些极限战士全身从上到下扫遍了，然后最终又落回到右肩甲上，接着一句“躲开”即将脱口而出。 到来的极限战士们已经开始行动。 爆弹枪射杀聚集起来的平民们，动力剑将距离极限战士最近的人砍成一滩像粒子似得东西。 极限战士们大开杀戒。 那些平民不停叫唤着刽子手，同时开始向秦夏这边的装甲部队狂奔。 这些人躲藏在坦克和骑士机甲的后面，人挤着人…… 他们很聪明，会对比，虽然秦夏等人对他们而言也是敌人，但是这些敌人至少没跟突然到来的极限战士们一样当场大开杀戒。 在杀戮开始的一瞬间，凯普特拉看到秦夏运用起灵能，而自己则是目瞪口呆的愣神了一瞬间。 因为眼前这一幕在凯普特拉看来过于不可思议，以至于到了惊天动地的地步。 十三军团极限战士向来以理智和文明的态度对待凡人。 他们不像火蜥蜴那样慈悲到了极致，他们就像一群高尚的贵族，爱护凡人和为凡人而战。 极限战士对这里的人大开杀戒这件事情，带给凯普特拉的震撼程度等同于安格隆突然开始对身边的人大开杀戒，这两件事同样的荒唐。 灵能屏障在装甲部队前方升起。 人们开始向灵能屏障汇聚。 “他们是极限战士。”秦夏维持着灵能屏障，对凯普特拉说，“只不过是二十二团。” 秦夏在看到那些极限战士肩甲的瞬间才在回忆的角落里找到那个颅骨标志的含义——第十三军团二十二战团的标志。 极限战士不像十二军团那样，他们有战团编制，第二十二战团就是所有战团中的一个。 二十二战团名为复仇女神。 泰拉裔极限战士老兵。 这些泰拉裔以作风残酷闻名，同时他们擅长和喜欢执行灭绝行动，用各种武器对敌人降下毁灭，甚至连化学武器也会用。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不那么极限战士的极限战士，后来会被基里曼改变，以至于秦夏在这会竟然没有立刻想起来肩甲上带着骷髅的极限战士是什么特点。 复仇女神战团的星际战士们对着地上的尸体补了两枪，然后抬起头，齐齐看向灵能屏障以及屏障后的装甲部队和寻求庇护的人们。 越来越多的炮艇从天而降。 一个又一个战团战士从炮艇中跳了出来。 其中一个战士看起来是军官，落地后一脚踩碎了地上的尸体，在血中把尸体的脊椎抽出来像挥鞭子一样挥动了几下，然后随手丢掉。 “太残酷了！”费尔布莱德中的新兵看到这一幕惊呼出声，“太恶劣了！” “确实。”凯普特拉点头，用极其细小的声音快速说，“但是我们十二军团以前整个军团都跟他们一样，真是没有底气指责他们……”十三军团二十二战团的人聚集到一起，朝着装甲部队靠近。 秦夏上身探出坦克，看着眼前的众人。 极限战士们停住脚步，注视着秦夏。 军官开口：“我们是十三军团二十二战团第五连，正在执行开拓任务，我们的人率先发现这个世界，并且在和当地人谈判后离开引导整个连队前来征服这个世界。” 他用一句话将简单直接的介绍清楚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来，以及这个世界的归属权应该是谁的。 秦夏维持着灵能屏障，对军官用非常官方的方式说：“我们是十二军团三十七大连，而我本人是原体的引导者，我们也是执行开拓任务，要将这个世界纳入十二军团之主的统治之下。” 闻言，极限战士们互相对视几眼，接着出于礼节和不想让两个军团因为一个世界而争斗起来的原因，所以全部向秦夏行礼。 如果十三军团之主基里曼的养父也活着，那他们会行更大的礼节，这是一种尊重，而在这种场合，它变成了一种外交手段。 复仇女神战团懒得搞外交之类的活动，他们喜欢简单直接的征服，但这种简单直接是对凡人的。 而在和其他军团相处的时候他们战团不会如此粗暴。 “努凯里亚人是否有在争夺某样东西的归属权时分先来后到的意识？”军官摘掉头盔，露出满是疤痕的冰冷面庞，“反正据我所知，十二军团的泰拉裔是有这意识。” “如果我们死板的遵守先来后到这一规则，我们现在还被那些先掌握上古科技的贱种们奴役着。”秦夏微笑回答，“无论如何，当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没看到你们留下的痕迹，你们只是突然出现，在我们攻进这最大城市的时候从天而降，帅气的屠戮了一些平民。” “平民？”军官踢了地上的尸块一脚，瞥了那些躲在灵能屏障后的平民们一眼，“他们是一群准武装人员，在我们连队的十个人发现这里并试图征服他们时，他们竟然反抗，然后我的人杀了他们一些人，之后呼叫连队前来征服这里，这就是之前发生的事情。” 听闻此言，秦夏想要继续说，但接着又意识到这种争论是没有用的，并且对方可能在拖延时间后，他就花了一瞬间去仔细思量。 这个星球可不可以让出去？答案是不可以。 因为这星系附近十多光年内的三十几个星系都是无主的，让出这里等同于让出了一大块区域，未来的努凯里亚星区将会有一个位于西北部的缺口。 而既然绝不可以让出这个世界，剩下的就好办了。 “我们既然各执一词。” 秦夏从名为费尔布莱德的坦克中站起来，踩在坦克装甲上，顺着华丽的装饰走向地面。 “那我们就别试图说服对方了，直接告诉我，你们如何才能回到伱们的炮艇上然后离开这里，并向你们的原体说：这个星系是第十二军团，您的第十二兄弟的，我们放弃了。” “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你们如何才能这样。” 面对秦夏的质问，极限战士们交换眼神然后彼此拉开一点距离，握紧剑和爆弹枪。 同一时刻，坦克和骑士机甲们将武器对准眼前的极限战士们。 双方力量对比悬殊，这些极限战士连一道划痕都不会给装甲们留下，然后整个人会灰飞烟灭。 “谁给你的胆量，谁给你的胆量试图从十二军团手中抢东西！”凯普特拉的怒吼声从坦克内传出，一门重爆弹对准二十二战团的极限战士们，“是不是我们军团的近况给了你们自认为可以从十二军团手中抢东西的错觉！” “我不想激化矛盾。”军官说，“是你们的态度太过于强硬。” “是你们在试图抢夺一个我们绝不能失去的世界。”秦夏说，“不如这样，你回去问问十三军团之主，他没准很乐意把这个星系当做礼物送给他的兄弟呢？” “……” “……” 双方就此沉默。 二十二战团的极限战士们思量了片刻，最终全部放下武器，准备登上炮艇离开。 “您说的对。”军官朝秦夏微笑道，“我们没有必要和一群疯狗抢东西，估计我的原体也会这么认为，这个世界是你们的了，我代表。” 说完，他转身向降落下来的炮艇走去。 “你们战团的确是疯狗。”秦夏平淡的说道，“你们的主人也就是十三军团之主并不会想要让你们跑来这里乱咬一通，但因为你们是他的疯狗他也只能忍了。我个人觉得他现在对你们唯一的期盼就是你们有天咬上不该咬的人，然后被打死。” 军官停住脚步。 在回头看向秦夏的那一瞬间之前他脸上还是愤怒的表情，但在看向秦夏后露出笑容：“记住，这个世界本来就该是我们的，我不认为我们的行为在原体那会被视为不占理。” “是的，本该是你们的。”秦夏耸耸肩，一脸惋惜的看着这遍地狼藉，“只要你们能把狗牙用来对这些软弱的人呲出来而不是上去就啃，你们先前就能在我们到来之前拥有这个世界，但可惜你们是疯狗。” 军官面部抽搐了几下，转身离开。 秦夏看向身后。 在灵能屏障中，刚才聚集起来投降的人一言不发，低着头，悄悄打量着秦夏。 看到那些复仇女神战团的人到来秦夏才知道为啥自己被叫刽子手，因为之前那些人来过，但只派来了几个人，杀了一些人之后才去呼叫连队。 “你们有联系其他城市的人的方式吗？我知道你们彼此互相敌视，但是我需要你们聚集在这里和我谈谈。”秦夏开口。 “那些人还会不会回来了？”一个服饰华丽的老人开口问。 秦夏摇头：“暂时不会，但是如果你们不听我的我就会离开，然后他们就会回来，所以该怎么做不用我提醒你了吧老登。” “我们马上安排会面。”老人赶紧说。 秦夏无奈的收回目光。 一名星际战士望着头顶的天空，看着那消失了的战舰轮廓留下的尾焰：“他们一个战团和我们一个连队人数差不多，一个连就能有一艘战舰用……” “谢谢。”秦夏对那星际战士说，“但是我并不需要你提醒我十二军团现在极其缺少战舰，我早就知道了。” (本章完) 第288章 来自奥特拉玛 …… 人类帝国第十三星际战士军团——极限战士。 军团旗舰马库拉格之耀号内。 “复仇女神在拓边行动受阻后终于是能够收到撤回命令了，然后他们撤了回来，等待着您的最新命令。” “二十二战团三连长希望您能下令夺回那个名为特尔罗三号的世界，他说，那本来就应该是我们的，我们不应该拱手让出去，一旦我们示弱，我们就将在接下来和十二军团的相处中显得落于下风。” 极限战士军团一团长马里乌斯·盖奇捧着头盔，站在高大的原体身旁，声音平缓有力的汇报着最新情况。 作为极限战士第一批老兵，元老级别的战士，以及军团中最强大的战团第一团的领导者，盖奇被赋予了一项使命，那就是“看着点复仇女神”。 “他们说，他们不希望我们整个军团在十二军团面前低一头，所以包括其他复仇女神连队也开始要求我们夺回特尔罗三号。” 盖奇继续说。 基里曼默默听着，双手抓着战术桌的边沿，眉头紧皱，一条条青筋自额头上浮现起来。 但他很快就又淡定下来，看向盖奇：“特尔罗三号，那个满是钢铁的星球？十二军团的扩张行动已经到那了？那地方距离奥特拉玛边境也就两光年左右。” 盖奇点头：“是的。” “所以如果我把二十二团的话当成耳旁风，除了特尔罗三号被我那兄弟改成别的名字之外，还会导致什么？”基里曼在指挥甲板上踱步起来，“上一次你过来的时候说了他们的情况。” “他们说，他们是先到那颗星球的。” “然后让我猜猜发生了什么。” “他们肯定像马库拉格某个部门里的办事员一样，不耐烦的走完了一个流程，让当地人归顺的要求，当地人拒绝了，然后他们就大开杀戒。” “大开杀戒一番后又发现自己拿不下那颗星球，于是回去找连队，带着连队一块去。” “再然后，他们碰上十二军团的人，双方肯定爆发了一场对峙……我得以原体的身份感谢他们，他们至少动了动脑子并且选择退缩了。” 盖奇这次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因为他得到的信息很有限，并不足以去判定原体所做的推理是不是正确的。 但盖奇琢磨了一阵子，然后觉得八九不离十。 复仇女神第三连就是这么个习性。 “谁让他们去干别的战团应该干的事情了？”基里曼又说，“让他们回来。” 盖奇点头，但是想起二十二团百般强调一定要说给原体听的话，又再次开口：“他们表示十三军团或许会在以后和十二军团相处的过程中处于下风，弱势地位……” 基里曼一脸无奈的摊开手：“他们认真的？” 盖奇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们这些泰拉裔战士小时候生活的环境太过苦难折磨了，为了一点点东西就要去争抢和杀戮，就像我的十九兄弟军团里的旱地部落泰拉裔奴隶主战士一样。” “在他们看来，外交这种事情就像两个低素质人的相处。” “你要是不露出獠牙呲一下，不好勇斗狠一下，不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去争抢，那最终就只能在相处中处于下风，永远被人抢走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基里曼无奈摇头，示意盖奇可以离开了。 盖奇行礼，转身离开，将原体的意思传达给复仇女神们。 “复仇女神。”基里曼看向站在一旁的凡人海军军官，“当我们这个为了启蒙，解放，和再收服而战的军团里出现了一个战团，以复仇女神这个名字作为战团命名，这个时候我们就该好好想想这个战团的存在是否合适了。” “……”军官的眉毛挑动了两下，有些茫然的看着基里曼，愣神片刻后舔了下嘴唇，赶紧装作有同感的样子轻轻点头。 “为什么不回应我，你没学习过军团规章吗？”基里曼严肃的问。 军官紧张起来，眼神游离着，歪着脑袋耸了耸肩，强答一波：“或许……” “哈哈！”基里曼脸上突然出现笑容，大笑着轻轻拍拍军官的肩膀：“开玩笑的，咱们继续策划航线。” 军官松了口气，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擅长的专业事务中。 于是一条条航线很快就被策划出来。 航线从奥特拉玛一直延伸出五百世界雏形之外，延伸到一片没有任何标注的群星之中去。 然后在信息被更新后，那片未有标注的群星上浮现出一片囊括了群星的红色，正好与囊括着奥特拉玛的蓝色并齐，那片红色上也被标注出一个名字：努凯里亚。 一条条被策划出来航线延伸到努凯里亚。 它们的起点都是奥特拉玛中有星港的星系或者世界，这些星系或是需要商品的输入或是需要产出商品并售卖到其他地方去。 “让星语者和导航者们一起验证一下这套航线方案是否可行。”基里曼挥了下手，战术桌上的星图便被传导至导航者居所中去。 这将是一个不慢也不快的等待过程。 星语者和导航者们将会测算出每一条航线的适用程度，确定亚空间航线是否稳定，如果不稳定那就需要调整，否则强行走不稳定的亚空间航线的最好结果都是战舰受损。 而安全的航线则会被锚定下来，使用到它不再安全的那一天。 很快，一名导航者就亲自前往指挥甲板，将星图的可行性汇报给原体：“所有航路都可以作为长期航路使用。我们这边很长时间没有发生过亚空间风暴以及其他可能影响亚空间航行的事情。” 基里曼点了点头，然后注视着导航者。 导航者也看着基里曼。 双方对视了良久，直到导航者感到有些尴尬的时候，基里曼才做出反应。 原体勾了勾手指。 导航者凑上前去。 原体俯身下来，用很小的声音仿佛述说秘密一般说道：“带我的船去努凯里亚。” 导航者听后一脸无奈：“看得出来，您今天心情不错。” “好眼力！”基里曼微笑，“如果伱能把我们安然无恙的带到努凯里亚去，那我心情会更好。” …… 另一边。 德西亚城。 在城市正中心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塔型建筑，这建筑表面刻画着奠定了努凯里亚起义战争结局的每一场胜利的景象。 这里是努凯里亚最为权威的地方。 刚刚花了一周时间赶回努凯里亚的秦夏躺在沙发上，翘着腿闭目养神。 安格隆坐在一旁翻看着关于奥特拉玛的信息。 而安格隆在离开努凯里亚时选出来的执政官站在一旁，相比起两位神君此时闲逸的态度，他显得有点焦急。 数日前，奥特拉玛的一艘舰船进入努凯里亚，其中的极限战士和来自奥特拉玛的凡人外交官们表达了友好，并通知了极限战士之主即将亲自到来的消息。 然后努凯里亚就开始为基里曼的到访做准备。 执政官此时的焦虑正来源于基里曼即将到来的访问。 “关于那颗铁星球的事……恕我直言，我还是觉得您太过强硬了点。”执政官一脸无奈苦笑，“也许我们可以用别的手段把这事情拖延一下，拖延到极限战士们到来……” “所以我把他们骂走了会有什么影响？”秦夏躺着，眼睛都不睁，“十三号原体一怒之下驱使军团进攻努凯里亚，就为了给那帮嗜杀好战者出气？” “那倒不至于。”执政官说，“我只是担心，那二十二战团在十三军团的地位不明，万一他们深得原体的爱护……” 说到这，执政官想起来那些角斗士组成的饮血者卫队：“就像饮血者们一样。如果他们……” “如果他们从炮艇上跳下去就大开杀戒，那一定是我的原因，我带给他们的影响。”安格隆敲了敲脑袋，“这是只有在我当年如果真被打上屠夫之钉后才会发生的事情，我的天赋可能会导致我身边的人变得暴虐。” 安格隆能够感知到执政官的心态。 执政官是一个在擅长和有准备的领域胸有成竹泰然自若，一旦碰上突发事件或者不擅长无准备的事情就麻爪的人。 外交他可没有做过，所以他现在很焦急。 再加上奥特拉玛就在未来的大努凯里亚隔壁，双方必然会有诸多往来，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都兹事体大影响深远，于是执政官不免焦虑担忧。 秦夏不能感知到执政官的心态，但他分析的出来。 于是就用三两句话让执政官安心，然后终结话题。 “这确实是我们第一次开展外交工作，但是真不用想那么多。” “难不成我们还要整一个第三类接触协议，你再给我三个选项，第一个是我们张开双臂迎接奥特拉玛人，第二个是谨慎总是明智的，然后第三个来个极端的选项？” “不必如此。我们又不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太空势力碰上面了，甚至我们早就知道十三军团的存在，他们也知道我们。” “所以，放宽心。” 听秦夏这么一说，执政官还是心里没底，坐在一旁开始策划外交的每一个细节。 他绞尽脑汁试图将一切变得极其周全，考虑到一切情况。 而在一番极其详细周密的策划之后，执政官逐渐淡定下来，就像他面对这颗星球上以往的所有事情一样淡定。 “话说你之前竟然没做过预案？我当初告诉过你隔壁有个奥特拉玛。”秦夏说。 “我以为十二军团早就和十三军团见过面了，但是奥特拉玛那边一点动静没有，也没派人过来交流，我以为两个军团的关系特别恶劣呢。”执政官无奈说道，“然后我做的预案都是防御性预案……” 秦夏开口想要说话，正巧一个星际战士走进来大声汇报：“十三军团旗舰出现在星系的曼德维尔点了！” 闻言，秦夏看向安格隆，安格隆看向执政官，执政官又看向秦夏。 三人对视一眼，接着立刻起身走出房间。 乘坐电梯向下的时候，秦夏看到电梯透明玻璃外的景象。 数百米下的地面上是德西亚城的广场，这个广场因为过于庞大所以需要用地形而非场所来形容。 在广场中心有一座宏伟雕像。 雕像的底座是许多个近卫军打扮的人，他们趴伏在地上，在黑铁铸造的面庞上是工匠留下来的栩栩如生的恐惧表情。 近卫军之上是跪伏的高骑士，他们被身旁的士兵把刀架在脖颈上，惊慌失措的求饶。 而在高骑士更上方则是秦夏和安格隆的雕像，两人站在一起目视前方，像当年下令往德西亚地区进军时那样抬起手指向前方。 巨大雕像下是执政官安排好了的阅兵队伍，以及欢迎和接待奥特拉玛人的外交人员。 其他各种礼袍之类的东西也是一应俱全。 第289章 贵族和反抗者 一架镶嵌着金边和桂冠以及极限战士军团标志的运输机俯冲进入大气层。 运输机的前方是地表上即将开始的盛大欢迎仪式，后方则是马库拉格之耀号那艘巨舰的宏伟轮廓。 文明和繁荣正是十三军团的外在特质，他们看起来很华丽，但又不像帝皇之子军团那样华丽，有一种“文明的体面人”的感觉。 运输机缓缓降落在广场上被划定出来的停机坪上。 舱门迅速落下。 整齐的脚步声从舱门中传出。 秦夏和安格隆并排站立着，两人看着运输机舱门内走出来的极限战士们。 那是常胜军。 他们标志性的特点就是头盔。 头盔上下半边部分看起来是展翅的雄鹰。 安格隆轻轻用胳膊肘顶了一下秦夏：“我竟然想不出来这么好的装饰点子……” “基里曼有一套的。”秦夏轻声说，“但咱们也不必追求华丽和炫酷，毕竟他们是太空罗马人，我们则是太空角斗士，粗狂一点才有咱们的风格。” 安格隆点了点头。 在常胜军全部走出来并且侧立在旁后，真正的关键人物就要登场了。 极其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那脚步声，一位原体从机舱中走了出来。 那正是罗保特·基里曼。 基里曼身穿华丽蓝色战甲，腰间挂着一把剑，一只手按在腰带上一只手按在剑柄上，昂首挺胸的走了出来。 就像是那种古罗马电视剧里戴着桂冠荣耀凯旋的将军一般。 基里曼已经敏锐的捕捉到了摄影师和记者们所在的位置，在走出来后站定几秒，面朝那些记者和摄影师们，给他们一个能够平等的抓拍到自己的机会。 这并不是一种炫耀，而是对新闻工作者的宽容和配合。 毕竟记者们可不能直接跳出来冲到基里曼面前去抓拍，因为那样会挡住秦夏和安格隆。 “原体！原体！原体！” 广场两侧的人们开始热烈欢迎基里曼的到来。 人们蹦跳着，高举双手，尽可能显得兴高采烈。 这些人之前都没见过基里曼，更别提听过基里曼的事迹，对于基里曼自然也没有多少尊重和热情，但他们就是得有这种兴高采烈的态度，因为这是接待仪式的一部分。 秦夏看着那些被安排好了的人。 他们蹦跳着。 高举着双手。 一脸兴奋之色。 看了一阵，秦夏忽然感觉有种既视感。 “我的兄弟。”基里曼带着常胜军走了过来，在距离安格隆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就伸出手。 安格隆也上前，握住基里曼的手，然后两位原体兄弟互相拥抱一下。 拥抱之后，基里曼举起双臂，一只手抓着安格隆的手，让安格隆也同样举起双臂。 于是在场的摄影师们就抓拍到了两个原体高举双臂面朝众人，仿佛振臂欢呼宣告团结一样的场面。 秦夏觉得在外交这方面基里曼还真是比安格隆厉害许多，安格隆刚刚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要和基里曼共同举臂给摄影师拍照。 安格隆以为就是两人见个面，然后去聊聊天，再谈谈正事。 等在场的人该拍照拍照，外交流程继续往下走的时候，基里曼才对安格隆说道：“我听说过你们的事迹，你们在一个环境残酷的星球上完成了一场起义事业，推翻了野蛮的旧贵族们，为一个世界的奴隶们带去了文明和解脱。” “的确是这样。”安格隆点头。 基里曼又弯下腰向秦夏伸出手：“十二军团的白骑士之主。我带来了我的智库部队，让他们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有幸得到你的指点。” 秦夏和基里曼握手：“能和您的智库部队交流经验也是我的荣幸，十三军团之主。” 基里曼微笑着点头，又看向安格隆。 安格隆正在习惯性的感知着基里曼的内心，判断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及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这个时候的安格隆会显得有点严肃。 基里曼开了个玩笑：“我只带着友善而来，毕竟我可不是克拉苏。” 安格隆听得出来自己的十三兄弟玩了一个文化梗。 指的是在泰拉极其遥远的那个年代里有一个名为罗马的地方，然后罗马施行奴隶制，驯养角斗士。 有一天一个名叫斯巴达克斯的角斗士带着其他奴隶们起义了，最后斯巴达克斯被名为克拉苏的罗马将领带兵杀死。 曾经秦夏在马赫城战役结束后讲过这个故事。 “克拉苏们在哪。”安格隆指向广场中心的雕塑。 那些或爬伏或跪伏着的一个个组合在一起，以耻辱的形态示人的近卫军和高骑士雕像就是克拉苏们。 “反抗者总是值得尊重。”基里曼望着雕塑说。 此时执政官上前对基里曼及其随行者们说道：“原体为他的兄弟安排了最好的住处，请跟我来。” 基里曼点点头，跟着执政官离开。 此时访客需要去自己的住所安排一些事情，存放一些东西，然后在几个小时后参加晚宴。 这就是流程。 …… 一小时后。 执政官办公室。 秦夏和安格隆像基里曼来之前那样坐在沙发上。 此时执政官正陪同基里曼到处转悠，还没回来，所以办公室里就只有两人。 “伱对基里曼有什么感觉？” “说来很复杂……” 安格隆回忆着之前见面时的细节，以及自己从基里曼身上感知到的。 首先他可以确定，基里曼知晓自己有感知他人内心的能力，并且从和科拉克斯的交流中知晓这种能力曾经只能感知情绪，但是后来变得可以感知内心。 基里曼知晓这种能力在进化。 这或许就是基里曼不在内心设防的原因。 基里曼在有意识的情况下选择不设防，连像佩图拉博那种无力的伪装都没有，直接就坦诚相见了。 但是安格隆怀疑这也是基里曼灵能力量不强，着实是也没有办法拦截自己的感知的原因。 然后，见面后，基里曼开始思考关于那个满是钢铁的星球的事情。 那颗星球会被送给安格隆。这就是基里曼的想法，他当时没说出来，但就是这样的想法，只是想了一瞬间就决定下来，然后这一瞬间被安格隆感知到。 安格隆把自己感知到的说到这，接着又皱眉道：“我也感知到他为何如此决定的原因了。” “他觉得奥特拉玛迟早会被帝国或其他人盯上，然后压力就会降临在他头上。” “他清楚自己想要建立一个帝国中的国度，并且这样的行为大概率会招来一些惩罚或者敌意。” “然后他觉得，如果一个大努凯里亚被建立起来，那么就不是他自己去承担来自他人的敌意和压力了，所以他当然乐意将那钢铁星球当做一份礼物送给我。” 听安格隆说到这，秦夏毫不意外的点头。 基里曼确实是个友善的原体，但他也是个极其出色的统治者。 他会有让安格隆帮忙分担压力的想法并不奇怪，甚至以一个奥特拉玛之主的身份进行一些“算计”也并不奇怪。 “同时我还能感知到另一部分原因。” “他确实想要表达友善的态度，也觉得复仇女神战团做得不对，以及想要帮扶我一下，所以将那个钢铁星球让出来。” 安格隆继续说。 “既有一些为了自己利益所进行的考量与算计，也有善意……就像其他的原体或者普通人那样。” “……” 说到这，安格隆想起以往自己对每一个人的内心的感知。 都是这样复杂的。 正如秦夏当年所言。 “人是多元的复变函数。”秦夏说，“这其实非常正常。” 安格隆点头，接着又说道：“另外我觉得基里曼的确是个很好的人，就像一个……怎么说呢，假如高骑士是称职的统治者，就像泰拉古代那些关于明君和英明统治者的传说故事中描绘的那样，对子民负有义务，追求荣耀之类的……” “基里曼就是这样的人，他是一个高尚的贵族，称职的统治者。” “他认为自己掌握权力就应该承担义务，而不是用手中的权力去玩弄被统治的人。” 听安格隆所言，秦夏也心生同感。 基里曼是一个很好的统治者，一个高尚的贵族。 对比起高骑士，那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心。 不过秦夏又觉得，属实是努凯里亚的高骑士太过低劣，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身为统治者的觉悟。 与高骑士这种虫豸相比，就连帝国官僚都显得英明和仁德。 “说点正事。”秦夏从沙发上坐起来，非常严肃的看着安格隆，“今天晚上我们得敲定很多协定或者条约之类的东西。” 安格隆也这么想。 基里曼到来的时候也有一瞬间思考出他自己要得到什么。 和努凯里亚签订友好条约，互通有无。 奥特拉玛很繁荣，有钱，那就可以出钱。 努凯里亚刚刚建立起来，一个跨星系的税收系统才处于试运行阶段，除了努凯里亚之外的地方都没那么有钱，所以努凯里亚可以提供先进的技术。 基里曼最想要的还是引进努凯里亚的先进生物技术。 原因很简单…… 基里曼认为努凯里亚的生物技术可以让奥特拉玛五百世界的人均寿命提高十岁，并且星际战士和奥特拉玛凡人辅助军的阵亡率也会下降。 “但是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秦夏忽然更加严肃起来，“那就是我们得注意一点……不要把努凯里亚和奥特拉玛绑定在一起，我们毕竟是两个军团，万一搞成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了，给帝国和其他原体的感觉就是我们结盟了。” “到时候不管基里曼做什么我们都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加入，就算我们宣称自己保持中立也不会有人相信。” 安格隆听到养父如此警告颇感意外，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养父才是对基里曼印象最好的那个人，之前多次提及基里曼本人，以及基里曼打造的五百世界，话里话外都是让自己将之视为榜样，乃至将来直接结盟的意思。 可如今…… “我之前提过我们要和奥特拉玛结盟，但后来我想了想，还是正常的外交就好了，别直接绑一块。” 秦夏压低声音，愈发严肃。 “你现在还没有见过大多数原体，我觉得以你的能力与天赋，将来肯定会团结许多个原体在身边。” “这还可以用人际关系处理得好去解释。” “可要是一个奥特拉玛，一个未来的大努凯里亚凑到一起，绑定到一起去了，我要是马卡多，帝国议会上台那天第一个拿你和基里曼开刀。” 听闻此言，安格隆一瞬间便琢磨出其中利害。 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也能想的到，只是他并不像秦夏那样认为自己将来会团结原体什么的。 安格隆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那帮兄弟里的正常人屈指可数，总觉得那些兄弟大部分都着实不能处…… “我要嘱咐的就这些。”秦夏说，“等到了晚宴上你该是何种态度，心里也该有数了。” 安格隆用力点了点头。 第290章 来把rts …… 如今的德西亚城角斗场是个繁华的娱乐区域，这里每个月都会邀请角斗明星来此参加比赛。 角斗场附近到处都是商业街和娱乐场所，还有角斗场运营人员的总部大楼，整个努凯里亚上最为豪华的酒店。 基里曼被安排的住所位于一座最高耸的酒店的顶层套房，这里的舒适程度相比克罗马奇在山区开设的度假区并不差分毫。 在露天浴池中，基里曼泡在从地下抽出来的温泉水里，俯视着下方正在进行的角斗比赛。 于万众瞩目之下，角斗明星们组成的队伍闪亮登场。 这些角斗明星打扮的十分夸张，就是为了吸人眼球，让观众能够在角斗中一眼就看出来谁是他们最爱的那个明星。 基里曼不喜欢角斗，也不喜欢决斗。 在他看来，这是一种武力资源的浪费，没有价值。 “我憎恨德西亚城的角斗场。” “我曾经想要摧毁这里，只留下我和我养父以及兄弟姐妹们生活的那个洞穴，但是后来，当我发现哪怕年龄最小的奴隶在被我解救后都向我询问：神君，我以后是不是就能有资格作为自由人进入角斗场看角斗了？我只能选择保留这一切。” 声音从背后传来。 基里曼回头看去，看到安格隆和秦夏进入房间，坐在了沙发上。 “有时候我们都得顺应民意，当人们像渴求戏剧那样渴求角斗的时候，那也只能顺应他们。”基里曼从浴池中站起身来，一步步的从温泉中走出，“但是教育会带来文明，文明会改变人们的思想，人们的思想在改变后他们会对过往产生质疑。” 安格隆想了想，由衷说道：“你是个真正的文明人，兄弟。” “文明的环境才能塑造出文明。”基里曼轻轻摇头，坐在安格隆对面，拿起装满葡萄酒的酒杯，“而在前努凯里亚时代我看不到任何文明的痕迹。” 基里曼品了一口努凯里亚的葡萄酒，伸手翻动书籍。 书籍是记录了起义战争的历史书。 “你们对高骑士进行了斩草除根挖坟掘墓式的灭绝行动。” “无论是男女老幼，你们杀光了他们。” “这上面如此记载。” 基里曼说着看向秦夏。 秦夏面无波澜，只是淡然的承认：“这书籍上记载的并不是全部。我们对近卫军进行的也是斩草除根挖坟掘墓式的杀戮，努星上有个叫要塞领地的地方，当年我和安格隆的兄弟姐妹们在那里展开一场杀戮，杀的水渠都断流了，最终那些奴隶主的走狗的血又把水渠冲开。” 提及当年的事情，秦夏毫不避讳。 哪怕是在如今，他也从不避讳在任何场合当着任何人的面谈及当年的残酷行为。 因为秦夏要让努凯里亚人记得，这里曾经存在着什么，以及何等残酷的行为才能消灭那个存在。 安格隆也不避讳这些，他也认为这些事情是自己不够善良只是能做到与弱者共情的证明，所以他会在子嗣们面前说自己不是圣人和真正善良者。 他觉得……真正善良的人或许能跟圣吉列斯那样直接感化其他人，或者是跟基里曼这样……如果换成基里曼，他应该会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高骑士和近卫军。 “我不是想对伱们的行为进行道德评价，我只是想证明我的观点，文明的环境才能培养出文明。”基里曼放下酒杯，将书放在膝盖上翻动着，“如果你们允许我对努星的过往进行评价的话……” “在我看来，高骑士和近卫军与奴隶已经被异化成不同的生物了。” “没有能够缓和矛盾坐下来谈谈的机会，你们能做的就是杀死高骑士和近卫军，或者被高骑士和近卫军杀死。” 基里曼一边琢磨着一边说着自己的见解。 “努星是一个奇特的星球，作为统治阶层的高骑士其合法性和权力来源都不是人，而是物品。” “高骑士内部也因掌握的物品强度的高低而划分出地位。” “这就导致他们作为贵族，甚至没有进化出把事情放在谈判桌上解决而不是闹到互相杀戮的地步的相处方式。” “你们应该也注意到这一点了，高骑士家族们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灭绝对方的家族，灭绝对方的家族成员，或者灭绝自己的家族成员……” 基里曼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讽。 “他们甚至连一种不玩命靠磨嘴皮子解决问题的方式都演变不出来。” 秦夏和安格隆听着基里曼的分析，回忆起曾经他们也对前努星时代进行过社会学分析的事。 就和基里曼分析的一样。 因为上古科技造物这一存在，导致高骑士的统治基础不是人，权力自上而下。 高骑士从来没有靠谈判解决过任何事情，没有和奴隶谈判，没有和彼此谈判，就是靠使用上古科技造物去解决一切。 连一个人类早在前太空时代的部落文明时期都能演化出来的统治形式——靠磨嘴皮子而不是互相残杀解决一些问题，努星都没有演化出来。 原因就在于上古科技造物不仅导致高骑士和奴隶力量对比悬殊，高骑士内部同样力量对比悬殊。 比如。 塔尔克一个疯子在拥有了那些上古科技造物之后，他想杀谁就杀谁，用一个拙劣的谁都能一眼看出真相的阴谋杀死自己的侄子们之后，家族成员同样敢怒不敢言。 “弱肉强食，没有秩序，没有合理的解决分歧和矛盾的方式……”安格隆沉声说，“这种影响甚至延续到了现在。当一个努星人受到不公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会选择的不是指控和求助，而是拿上一把刀去弄死欺负自己的人。” 基里曼点头：“如同曾经的努星人和高骑士，努星人只有奴颜婢膝的蛰伏和暴戾凶狠的反抗两种状态。” 两位原体达成了共识。 “我们需要启蒙，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了。”秦夏说，“我们不计代价的推广教育，有一位名叫奥诺的人，他原先是我们中的一个，他得到了一所学校，但是他发现一个学校不够，所以他用游学的方式到处转到处传播教育和启蒙。” “你们需要时间。”基里曼看了一眼外面繁华的城市，“低文明水平加上高科技水平导致了前努星时代，现在还是一样，你们的人民拥有先进的科技，但文明水平却还赶不上科技水平，但假以时日他们终会被教育的知晓何为文明。” 秦夏很难不感到赞同。 说完，基里曼突然设想了一下如果自己在这个世界降生，没有养父和养母的爱护，也没有马库拉格那样相对而言极其文明的环境，自己会有何种决策，比如，高骑士应该怎么处理。 怎么办？只有杀。 基里曼发自内心的认为，连取乐和人体改造都属于娱乐活动的高骑士是不可能被宽容对待的。 只有最下贱，最恶劣，最癫狂，最无情的该死的奴隶主和暴君刽子手才会对高骑士心生同情，并且与他们苟且。 只有最下贱，最恶劣，最癫狂的道德表演艺术家才会对高骑士表现出同情行为，赐予他们宽容。 不杀人不是文明。 该死的人就会得到死亡惩罚，遵守秩序者和善良者能免于恐惧和屈辱的生活，那才是文明。 “……” 在基里曼的思索中，几人沉默了一阵。 等到基里曼思索完了，意识到自己开启的这个话题不合时宜并且非常沉重。 三人都沉默着。 基里曼沉默了大概两分钟，忽然忍不住主动打破沉默。 现在应该用一些轻松的提议让气氛重新活跃起来，毕竟这是兄弟见面不是苦大仇深的诉苦会。 “来把rts？” 基里曼突然提议。 安格隆愣了几秒：“什么？rts？这是什么？” 基里曼立刻起身。 很快，当基里曼又返回来的时候，一台设备被放置在安格隆和秦夏的面前。 “这是一台游戏机，上古时代的游戏机。” “当玩家连接上它的时候，可以进入一个虚拟的世界，进行一场战争游戏。” “我跟科拉克斯玩过这个……前不久我决定来你们这里拜访的时候也把它一块带过来了。” 基里曼说着开始调试游戏设备。 秦夏回忆起这是基里曼和科拉克斯用过的东西，两人进行一场战争游戏，然后基里曼被科拉克斯打败了三次，之后制订了特殊策略之后科拉克斯再也赢不了基里曼。 或许是觉得这玩意能拉近关系，所以基里曼也把这玩意带过来了。 战争游戏，即时策略，那就是rts。 “意识潜行？”安格隆指着设备说，“就是那种只要戴上设备，立马就能进入一个和现实世界完全一样的世界里，然后随随便便为所欲为。” 基里曼点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们这里也有？” “这玩意在我们这多的是。”安格隆比划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我们用这玩意治疗精神病，但是患者如果用多了会有现实解体的新精神病。” 基里曼看着手中的设备，沉默了几秒，接着苦笑道：“不得不说，努星在某些方面也确实称得上是好地方。” 设备逐渐被调试完成。 基里曼从设备上拉出三条线。 安格隆上前，秦夏也上前，基里曼最后，三人一起连接上设备，进入一个虚幻的非现实世界。 一个用上古语言书写的logo浮现出来。 然后三人出现在一片旷野之上。 “欢迎来到可订制化战争游戏！” “在这里，你们将玩到最适合你们的战争游戏。” 洪亮的提示音在天空中如雷鸣般隆隆作响。 然后是一段说的极其快速且小声的免责宣言。 “本游戏会用程序根据玩家脑内信息自动生成游戏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另外该设备处于初版阶段，有概率引起癫痫和现实解体问题，请在私人医疗ai的指导下游玩。” 快到听起来烫嘴的免责宣言过后，一排游戏选项出现在三人面前。 基里曼轻车熟路的点击了几下，然后看向安格隆，微笑着。 安格隆感知到了基里曼的想法。 基里曼是有备而来。 他本就想用这种战争游戏拉近关系，而在刚刚谈论了努凯里亚那沉重的过去后，这游戏被基里曼用来缓和气氛。 安格隆也很想玩这游戏。 尤其是他想看看基里曼和佩图拉博以及其他兄弟们的战斗风格有什么不同，以及自己有什么可以从对方身上学习的。 “开始吧。”安格隆看看秦夏，又看看基里曼，用力点头。 “我将以灵能状态出击！”秦夏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 基里曼点了点头，看向前方。 一个超大的加载框弹了出来。 百分之1，百分之2……百分之6。 “……” “……” “……” 三人再次沉默下来，等待着加载框走到尽头。 第291章 突击与谋略 加载进度条在半个小时后终于走到尽头。 设备开始生成所有玩家的部队。 基里曼的身后出现常胜军，以及极限战士那些非常标准的星际战士编制，比如连队，战团，战斗小队，然后是那些无畏机甲，属于十三军团的装甲部队等等。 但是安格隆还是一眼就盯上了常胜军。 无他，因为常胜军那帅气的设计实在让安格隆印象深刻。 而在安格隆的身后逐渐出现十二军团的人。 设备按照读取到的思想生成部队，所以生成出来的并不是安格隆还在策划中的全能版十二军团，而是突击版十二军团。 角斗士们围绕在安格隆身边，他们每个人的表现都完全符合安格隆记忆中的样子，那就是在战斗时沉默着，以紧凑的阵型矗立着，时不时看向左右两侧。 每个人都戴着头盔看不出来眼神，但每个人的头部的每一次转动，猩红色的战术目镜光芒照射在哪，这些都能成为角斗士们解读彼此意图的蛛丝马迹。 “看来一切正常。”基里曼扫视了一下十二军团的所有人，然后目光落在秦夏那边。 秦夏身后出现一排白骑士智库。 紧接着又出现一排，然后是又一排，直到最终智库的数量都比十二军团所有人加在一起还多了。 基里曼恍惚一秒：“你什么时候做了个刷火星兵的外挂？” “你还知道火星兵？”秦夏愣了一下。 “这个游戏里有一些之前玩家的记录，他们在玩的时候会说一些古老的语言，其中就有火星兵这个词。”基里曼说，“好像是用来形容莫名其妙刷新出来的部队……当时应该是有外挂，外挂这个词也是我从玩家记录中学到的。” “好吧。”秦夏回头看了一眼智库们，“这应该是程序错误。” 秦夏感知到这台设备使用着灵能技术，并不能读取到自己的想法，所以自己用灵能影响这台设备并刷新出如此众多的智库。 这只是一次尝试。 秦夏念头一动，十多万智库瞬间消失，又重新刷出来几十个。 “你看，这就正常了。”秦夏说。 基里曼点点头，刚刚提起来的心又落了下去。 “准备作战！” 极其洪亮的声音回荡在云层之中。 但是战斗并没有立刻开始，那个声音开始像报幕一样介绍玩家。 “极限战战战战战战士！” “基基基基基里曼！” 听到这声音的安格隆一下就愣住了。 他回忆起在那个该死的角斗场里，自己第一次要跟一群无辜的人竞争活命的资格，在名为恶魔之泪的可憎项目里求生的那一天。 那时候作为主持人的高骑士就是这样报幕的，拉长声音，就像只要说到某个特定的词就会癫痫发作一样。 但是安格隆还不至于沉浸在往日的记忆或伤痛中，他很快就在意识到现在情况不同后恢复正常。 “吞吞吞吞世者！” “安格隆！” 安格隆身后所有被系统生成的人全都摆出冷酷的姿势，就像在演舞台剧一样。 “秦夏！” “十二军团第一灵能者！” “不信？伱问钢铁勇士的兰多艾葛！” 秦夏身后出现第四军团已经牺牲在上一场任务中的兰多艾葛。 “没毛病。”兰多艾葛点头。 基里曼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特殊的报幕，他还以为秦夏是不是早就玩过这个游戏，解锁了特殊登场报幕项目啥的…… 秦夏只是自己塑造出了本该用灵能读取记忆才能塑造出来的一切。 另外这种能力也可以用来做点别的，比如随时随地刷火星兵。 “准备！” “开始！” 三人身处的环境变幻了一下，从旷野转变到虚空之中。 双方舰队同时出现在曼德维尔点附近。 甚至海军人员也被作为低性能npc生成出来，不过是那种不会按照玩家记忆里的样子一比一复制包括外貌和智商在内的一切的低性能npc。 秦夏出现在坚毅决心号的指挥甲板里，下意识用灵能视野观察星系另一边，看到了基里曼那庞大的奥特拉玛五百世界舰队。 而反观己方，舰队数量少的可怜。 “这游戏平衡性也太差劲了。”安格隆走到战术桌边，俯身查看需要用来做出战略判断的一切。 “模仿现实战争的游戏哪有公平可言？”秦夏也走到战术桌旁。 十二军团之主刚刚想要开始谋划的时候，忽然感知到了基里曼此时此刻的想法——在游戏设备之外两人距离不远，所以能够感知到基里曼。 基里曼在进行一场头脑风暴。 字面意义上的头脑风暴。 他的思维就像风暴一样庞大和猛烈以及迅速。 对当前战场局势的分析，对十二军团接下来有可能会做什么的分析，对十三军团细致到连队级的周全部署方案…… 这些一个接一个的进行，偶尔也可以同时进行。 很少有人只是思考就能让安格隆感到难受和产生压力，哪怕最擅长打防御战那种需要面面俱到的战役的佩图拉博，也没有基里曼这种如同风暴一般的思维。 原体的思维都很迅速，也都能同时做很多事情…… 但有的原体思维更加迅速，能做更多事情，就比如基里曼。 “他在想什么？”秦夏上前问。 安格隆揉捏着太阳穴，缓了一下，逐渐适应基里曼的思维，“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基里曼的思绪给安格隆带来了压力，而在安格隆逐渐适应自己从基里曼身上感知到的一切后，基里曼的思绪就不再是压力的来源，而是一种好处。 作为游戏中十三军团的统帅，基里曼的思维对安格隆单向透明，这意味着安格隆不需要做任何情报侦查就可以获取到任何情报。 安格隆想要将这事告诉给秦夏，但刚刚要开口，秦夏已经知道安格隆必然能够感知到基里曼的思维。 “来吧。”秦夏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战术桌上显示出来的十三军团舰队，“现实哪有公平可言呢？” 安格隆立刻分析基里曼的思维，并且做出响应的对策。 基里曼安排一艘护卫舰先行脱离舰队，开辟出一条通往星系中一片小行星带的通路。 安格隆感知到基里曼这样做是为了将十二军团数量稀少的战舰们吸引到小行星带附近，然后再派出少量战舰与十二军团舰队对轰，因为小行星带的存在以及不是很擅长虚空战的十二军团的战舰，不会列装机械教提供的最先进火控系统，在小行星带附近十二军团的战舰们可能和比自己更少的敌舰对射半天也打不出个结果。 再然后，就是围剿。 安格隆派出一艘快速打击巡洋舰。 十二军团在虚空战中都贯彻了突击理念。 这艘特制的打击巡洋舰火力不强可速度拉满，点燃火箭推进，全速前进，一路直取护卫舰，在先行占领小行星带附近的区域后轻易消灭了那艘基里曼派出的护卫舰。 但这艘护卫舰本身就是基里曼派出的试探，他想要知道十二军团的舰队和他从从事情报工作的人那听到的信息有什么区别。 安格隆也知晓这本身就是一种试探，否则基里曼不会只派一艘护卫舰，但他就是要立刻做出反应，以防止自己棋慢一招，接下来步步慢招招错。 “兄弟，你是不是开了？”基里曼忽然察觉到不对劲，他觉得自己做出的战略部署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探查出来。 大舰队的确会呈现在双方的战术桌上，但一艘护卫舰脱离大舰队附近的杂乱信息流向小行星带前进，怎么可能被探查得出来。 “哦……我太投入了，都忘了咱们两个现实中就站在一起。”基里曼说。 安格隆没有作答，因为他感知到基里曼其实并不是才发现这一信息单方面透明的情况。 基里曼心中想的是，十二军团舰队毕竟不强，打的又是虚空战，自己怎么着也得给安格隆一个优势，否则未免让安格隆觉得自己千里迢迢跑来就是为了打败他。 “这是被动能力，关不了。”安格隆说。 “你这种天赋确实强大。”基里曼在马库拉格之耀号内拢了拢头发，接着继续思考起来。 基里曼又进入能在一瞬间思考出无数种策略的头脑风暴状态。 安格隆感觉疲于应对，因为基里曼开始在自己的思维中掺杂无效的垃圾思维，就像是战场上用来欺骗对手的反情报侦察活动一样。 在尽可能筛选基里曼的思维中有效的部分，并且思考出自己该作何反应之后……安格隆突然放弃了思考。 “我为什么要在基里曼擅长的地方和他比拼？” 安格隆心中浮现出这想法。 忽然有种恍然大悟感觉的安格隆不再去按照感知到的基里曼的策略去做出反应，也不再去看战场上的任何部署和变化。 原因在于，安格隆已经意识到对付一个精于谋略擅长在短短时间做出万全计划的思维超人，最好的办法不是跟这个思维超人比谁的头脑风暴更强，而是直接一力破万法。 直接杀将过去，把基里曼的所有万全准备变成泡影。 “全舰冲锋！”安格隆大手一挥下达命令。 听到这个命令后秦夏先是沉默一秒，接着大声夸赞：“做得好！” 他本来想要提醒安格隆，他正面对的基里曼的弱点是什么，但现在看来已经不必了。 基里曼的弱点就是寻思太多太多，一碰上突发事件就麻爪了。 这位原体的特点和第十三军团的特点都一样，十三军团一旦碰上突发状况也会难以应对。 科拉克斯就是这么在战争游戏中击败了基里曼三次。 安格隆和秦夏对视一眼，两人俱是点头。 接着秦夏传送回自己的白骑士号内。 安格隆则是转过身对着身边面无表情如同木头人的海军军官命令道：“为我披甲！” 十二军团舰队开始向着十三军团舰队直冲。 基里曼设想过十二军团的每一种选择，他不会料想不到安格隆作为一个突击军团的原体会直接下令突击，而是他没有料想到安格隆竟然这么快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本来还以为会拉扯一阵子，拉扯一两局。 接着基里曼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当思维透明的时候自己的弱点被对方察觉只是时间问题。 听说佩图拉博很痛恨安格隆这样的能力，现在看来，佩图拉博为何痛恨这种能力已经显而易见了。 短暂的恍惚之后，基里曼继续头脑风暴，为即将到来的突击做准备。 第292章 斩将 十三军团的舰队开始为十二军团被预料到，但没有预料到如此迅速的突击策略做调整。 庞大的舰队中的每一艘战舰都在基里曼亲自命令中开始改变位置。 十二军团舰队急速靠近，很快就进入交火区域。 位于舰首的武器已经开始向双方彼此的战舰投射火力。 坚毅决心号虚空盾十分牢固，行于最前，抵挡了大多数火力。 这艘为突击军团订制的战舰本身就做了调整，在速度和防御能力上做了取舍。 地面战场上，防御能力的着重会导致装备变得沉重，反倒不利于突击，但在虚空战场上只有力大砖飞的速度搭配上最坚固的虚空盾，才能让一艘战舰进入敌舰周边而不是在路上就被射爆。 但一艘旗舰的虚空盾再怎么厚重也是有限度的。 基里曼下令所有战舰集火坚毅决心，于是坚毅决心号的虚空盾很快就开始过载，最终消散。 但是当虚空盾过载后的下一发光矛即将落在坚毅决心号的装甲上时，忽然弹射出来的暗紫色能量遮挡住了光矛。 越来越多的攻击开始投射向失去虚空盾保护的坚毅决心号，但同样的，它们全部都被突然出现的能量拦截。 “这怎么可能？”基里曼站在马库拉格之号的舷窗下，望着外面不断泛起的暗紫色能量。 他感觉这玩意就像是近防火力一样，并不像虚空盾一般全向拦截，而是哪里会有攻击就拦截哪里。 这可不是虚空盾应该有的能耐。 但这事实上就是虚空盾。 一台古老的，诞生自人类巅峰年代的虚空盾。 它使用着后人绝对不可能解析的技术，拥有着惊人的效能。 当这种上古造物被部署在战场上时，无论它是高骑士们曾经偷窃的单兵小型武器装备，还是需要搭载在战舰上使用的大型造物，它们只要出现在战场上就是一种宣告。 宣告人类曾拥有的辉煌和强大。 “坚毅决心号正在逼近！” 基里曼听到海军人员的汇报。 他已经看到了。 那些十二军团的战舰此时已经分散开，开始拉着附近的十三军团战舰进入近身对轰，也开始跳帮。 坚毅决心号直奔马库拉格之耀而来。 “启用防御计划。”基里曼下令。 一艘巡洋舰迅速从马库拉格之耀号侧方行驶向坚毅决心号，那艘巡洋舰里装载着的是第一战团，第一战团长盖尔率领的部队从来都不会让基里曼失望。 但那艘第一战团的巡洋舰却未能拦截坚毅决心号，而是被另一艘敌舰给拦截了。 坚毅决心号开始大幅度转弯，紧接着前方出现亚空间裂隙，白骑士号重型巡洋舰挟着冰雪从亚空间中冲出。 他们进行了一次短距离亚空间跳跃！ 基里曼心中很是惊讶。 他推测着白骑士号内的秦夏是如何做到的……或许是让战舰跃入亚空间，然后凭借亚空间里充沛的灵能撕开一条通往现实宇宙的裂隙，然后控制着战舰直接从裂隙里穿出去。 就像是一条星系内的短距离快速亚空间航道。 白骑士号突然出现，第一战团巡洋舰躲闪不及，双方碰撞在一起。 白骑士号也是巡洋舰，但是一种古老的重型巡洋舰，其体积当然不可能有战列舰那么庞大，但它仍然是所有巡洋舰中最大的。 这艘战舰曾经属于第一军团，基里曼还记得这事，但现在这艘战舰是十二军团的了。 “莱恩！”基里曼惊呼，“安格隆怎么做到的？！” 闪光出现。 白骑士号撞穿第一战团巡洋舰的舰首。 另外两艘搭载着第一战团剩余人员的巡洋舰上前。 基里曼转身朝军官们命令道：“打开二十一号巡洋舰的内部监控。” 指挥甲板内的屏幕上立刻显现出内部监控画面。 白骑士号没法在短时间里突破三艘巡洋舰的围堵，秦夏要么选择跳帮，要么被跳帮。 灵能智库的强大基里曼已经见识过了，正因如此，他将军团里的智库全部部署在第一战团的战舰里。 “敌人登舰了！” “拦截！” 盖奇在画面中挥舞着剑，呼喊着催促附近的凡人辅助军。 奥特拉玛凡人辅助军装备精良战术素养和战斗意志都极其高昂，如同没有高骑士装备加持并且不贫穷的努凯里亚凡人部队。 这些凡人辅助军迅速跟上星际战士们的脚步。 星际战士们也放慢脚步，尽可能让凡人们跟上来，因为他们接下来要像之前训练了无数次的那样与凡人联合作战。 敌人的登舰点在盖奇所在的巡洋舰的舰首区域。 那里的人汇报自己目击到了突然出现在战舰中的敌人，然后就失去联系。 盖奇觉得对方不一定会老老实实的从舰首杀出来，所以他让智库们严阵以待，测算对方是否会再次使用传送能力去往别处。 但随即传来的交火声证明对方压根没有传送走，也不想使用声东击西到处乱窜之类的战术。 “跟我来！”盖奇带领智库们冲向舰首。 基里曼观察着这一切。 凡人操控着重型武器瞄准通往舰首的出入口，星际战士们侧立着瞄准。 盖奇带着智库们赶到。 秦夏此时也正好从出入口杀了出来。 瞬间袭向他的子弹被灵能屏障轻易拦截，接着秦夏反手释放出的冲击将面前的所有星际战士和凡人们掀飞。 十三军团智库们试图展开一场灵能对抗，而十二军团的白骑士们也是这么想的。 双方智库相对而立，战斗一触即发。 名为共融的灵能巨人挺身而起，闪电和火焰到处乱飞。 秦夏直奔盖奇，长枪刺出。 在持械战斗中秦夏的技艺并不能敌的过盖奇，盖奇很轻易就格挡住长枪，但是下一秒枪锋释放出火焰在一瞬间吞噬了秦夏周身数十米内的一切。 “第一战团战团长牺牲。”冰冷的提示声响起。 基里曼呼吸沉重。 这里的盖奇只是一个游戏中的数据，现实中的盖奇没有死，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基因之父拿他跟别人一块玩战争游戏。 但由于这里的一切太过真实，基里曼还是感觉难受。 他忽然理解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当初拥有这台设备，并且沉迷于游戏中那个世界的将军为何最终会在这里待到死了。 这游戏还有生涯模式，就是孤身一人从零开始直到最终变成一个军阀，一个皇帝，甚至还能娶妻生子，结识日后并肩作战的好兄弟…… 普通人很难不沉迷在这里塑造出的美好虚幻之中。 基里曼甩甩脑袋，将注意力转移到屏幕上。 坚毅决心号已经逼近马库拉格之耀，开始传送了。 但是基里曼不知道的是，安格隆没有使用虚空盾的传送功能，他是直接下令使用登舰鱼雷之类的手段跳帮马库拉格之耀的。 “跟我来。”基里曼对指挥甲板上整齐列队，一言不发的常胜军们说。 常胜军一手大盾一手长剑，拱卫着原体走出指挥甲板，直奔安格隆登舰的地方。 在镶嵌着登舰鱼雷的辽阔机库里，跳帮与反跳帮的人战作一团。 第八突击连手持链锯斧拼杀在最前方，其他吞世者奔行在第八连左右两翼和后方，用最直接的方式去撕裂十三军团部署的防御。 那个名为哈尔的雷霆战士吞世者极其强大，没有任何十三军团的人能够在他手中活到双方兵器碰撞第三下的时候。 那强劲的肉体带来了惊人的爆发力，再加上哈尔那无与伦比的战斗技巧…… 但是即便如此，哈尔仍然非常严格的遵守着战斗条例，不与同伴争功，也不贸然向前，自己所在的连队在哪自己就在哪。 安格隆冲向最前，对着直面自己的星际战士挥动链锯斧，在这一瞬间他迟疑了一下，但是当链锯斧将那名星际战士切开之后他没有感受到对方死之前的痛苦，绝望，以及其他各种情绪。 但是还是太真实了，被拦腰斩断的星际战士趴在地上，拿起手榴弹。 安格隆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不会感知到受死者死之前的强烈情绪的战斗。 “小心！”约楚拉上前剁下星际战士的脑袋，将手榴弹踢到一边。 在爆炸中，约楚拉的弟弟约楚卡赶上前来，其他角斗士也全部汇聚到安格隆周边。 “太真实了。”安格隆恍惚的看着角斗士们，“你们的一举一动让我感觉你们都是真实的。” “说什么胡话，难道我们不是真实的？”约楚卡在终结者头盔下的面容浮现出疑惑。 安格隆还想跟这些虚拟的人交谈一下，因为他之前不觉得一个设备生成的数据能有多真实，所以因为先入为主的想法而没有体验过虚拟世界。 但是他没有时间多体验，因为基里曼带人赶到了。 “兄弟。”基里曼拔剑出鞘，“来和我切磋一下搏斗技巧！” 话音未落基里曼已经冲到最前面去了。 常胜军们紧随其后，十三军团星际战士也赶紧汇聚向自己的原体。 常胜军最先同入侵者接战。 一些吞世者被他们轻松斩杀。 一名角斗士撞开身前的吞世者，和其他角斗士们一起挡在常胜军的面前。 当双方同时冲向彼此的时候这场精锐对精锐的战斗开始。 这场战斗没有什么技巧和谋略，就是一边倒的杀戮和被杀戮。 常胜军的数量迅速减少，冲向安格隆的基里曼注意到角斗士们就像精密组合在一起的杀戮机器一样。 但这种杀戮机器要想拦住原体还是不太可能。 伴随着基里曼挥动长剑，一名角斗士连同自己的终结者盔甲一起被砍成两半。 安格隆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一样，他感受不到角斗士死前的那些情绪，但是他看到角斗士死了。 “别靠近他！躲开他！躲开他！” 很是揪心的安格隆吼叫着让角斗士们躲开基里曼，自己挥动双斧直奔基里曼。 两位原体大战起来。 原体之间的战斗就像两个速度奇快的模糊影像缠绕在一起一般，只有飞溅的火花和碰撞声能够提醒旁观者两位原体在一瞬间短兵相接多次。 安格隆的体格比基里曼更加高大，所以有一些居高临下的优势。 基里曼往往要举起武器仰视着安格隆格挡或劈砍。 在短兵相接的时候基里曼又开始寻思起来，思考着自己该用怎样的技巧去击败安格隆。 结果在思索的时候一着不慎被安格隆劈掉武器，接着又被双斧命中喉咙。 “基里曼out！” “安格隆，秦夏，胜利！” 第293章 必胜法则 “再来再来！” 三人出现在荒野中后，基里曼迫不及待的点开选项。 安格隆显得不适，他不想继续玩了，因为这游戏里的人物虽然不会有情绪被他感受到，基里曼被杀死的时候甚至也没什么情绪，因为在之前和科拉克斯的游玩中已经习惯了。 但安格隆还是难受。 脑海中回忆起角斗士被基里曼劈成两半的一幕幕景象。 每想起一次就觉得揪心。 已经通晓心理的安格隆意识到这场游戏触碰了自己内心中最深处的恐惧——对失去重视之人的恐惧。 “准备好了吗？兄弟。”基里曼笑着看向安格隆。 安格隆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欢喜，满足。 基里曼很喜欢这种战争游戏，也很喜欢和同等级的对手博弈的那种感觉，所以他非常高兴。 “……”安格隆沉默了一下，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开始吧。” 秦夏拍了拍安格隆的后背。他已经注意到安格隆的不适了。 安格隆摇摇头。 游戏再次开始。 一如既往，基里曼开始头脑风暴，安格隆开始突击。 因为还是虚空战且战场环境没有变化，所以大致的过程也跟上把游戏完全一样。 坚毅决心号开着虚空盾冲过去。 秦夏登舰。 不过这一次基里曼做出了适当的调整，先下手为强，让第一战团的人直接跳帮到坚毅决心号去。 吞世者第十八连去拦截第一战团。 秦夏和安格隆跳帮到马库拉格之耀。 基里曼也做了防御部署，且比上一次更加周全，但是这一次当秦夏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跟他一块出现的还有从冰雪中走出的神君泰坦。 基里曼被神君泰坦枪锋释放出的灵能洪流连同指挥甲板一起炸没了。 “再来再来！” 基里曼再次开始一局新游戏。 虽然输了两次但他还是非常快乐，因为以往他自己玩的时候设备生成的智能ai根本毫无挑战难度可言，而安格隆不一样，安格隆和他的军团总是能给基里曼惊喜。 游戏有输有赢才有意思。 第二局的环境还是没变，变的只是基里曼的对策。 这一次当秦夏带着神君泰坦和安格隆一起跳帮到马库拉格之耀号上时，一种机械教提供的大型攻城武器被部署下来，那不是火山炮也不是将军炮，而是一种秦夏未曾见过的武器。 这种武器很轻易的击穿了神君泰坦。 当神君泰坦没了的时候秦夏才意识到那武器发射的是灵能攻击。 但最终安格隆还是和秦夏一起斩将基里曼。 第三局又开始。 由于每一局游戏都大差不差，就是一方直接突击，一方防守，所以秦夏觉得没什么意思，已经不把注意力完全放在游戏上了，而是开始观察十三军团使用的一些自己未曾见过的武器。 甚至秦夏还想办法夺取了一台武器，用那台武器炸没了马库拉格之耀的指挥甲板。 第四局游戏的过程和上一局唯一的不同，就是基里曼不和指挥甲板一起被炸没，而是和秦夏与安格隆近身搏斗。 安格隆感知到基里曼其实挺享受这种近身搏斗的感觉。 一个运筹帷幄的超级元帅却有着前线战士的心。 直到游戏进行至第五局，安格隆感知到基里曼改变了想法。 “这一次他应该会更换战术。”秦夏说。 安格隆看着战术桌。 基里曼的战略调动和之前四局不一样。 “从第三局开始，他就可以赢过我们了，不过他的想法是：再玩一局搏斗。”安格隆负手而立注视着战术桌，声音低沉，“他的确会改变战术，但我要如何应对……” “我知道我该如何应对。” “但是我没有办法去实现。” 安格隆伸手指向自己的舰队。 “十二军团是一个突击军团，我想要在这个时候使用不同的战术，但是没有办法。” “举个例子，比如我想要用装甲部队去拦截十三军团的装甲部队，第三十七连的凯普特拉连长却没有那么多坦克和人手……即便我们之前给他增兵过了也不够。” “我想要施行一种战术，但是却没有物质基础让我去施行。” 说着，安格隆很是无奈，心想这就是自己为什么一定要下定决心改变十二军团原有的作战风格。 “尽力而为即可。”秦夏说。 安格隆缓缓点头。 十三军团面对十二军团的突击，开始派出零散的战舰编队阻挠十二军团的前进。 而安格隆感知到基里曼此时开始像不同于之前每一次战斗那样思考。 时间被拖延着。 而每过一秒，基里曼就会有一种思维成果。 十二军团的任何选择都被考虑在内，并且基里曼也想好了如何应对十二军团的任何选择。 基里曼的思维如同铜墙铁壁，将十二军团围绕在内。 无论安格隆选择怎么做，在战术受到物质基础限制而变得极其有限的情况下，他的选择都只会被基里曼花样解决。 在用了之前每一局积攒的经验去思考过后，基里曼开始行动。 十三军团舰队的每一艘战舰开始调整，他们不再维持阵型。 安格隆试图消灭眼前的几艘战舰，但转头已经发现其他战舰和旗舰掉队，正在和其他方向出现的敌舰进行不可避免的缠斗。 坚毅决心号很快又遭到持续轰炸。 常规虚空盾过载消散，上古虚空盾开始拦截正面的火力。 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火力能够突破上古虚空盾的拦截。 直到马库拉格之耀号的大量舰载机开始起飞，并冲入虚空盾拦截范围之内，在近防火力的阻挠中不计代价的投弹。 登舰鱼雷也被发射出去。 “我去跳帮马库拉格之耀。”秦夏转身要走。 但随后指挥甲板上的全息影像投射出战舰内部情况。 在靠近虚空盾的位置，大量登舰鱼雷镶嵌在船体上，身穿终结者甲的极限战士们走了出来。 “我去虚空盾那边。”秦夏传送出指挥甲板。 在秦夏刚刚出现在虚空盾附近准备保护这一最重要设施的时候，战舰引擎那边也被跳帮。 吞世者们已经前去拦截。 而另外一部分吞世者，则是被安格隆带着跳帮去马库拉格之耀。 基里曼早早转移了阵地，本人没有在指挥甲板上指挥，而是在庞大的荣光女王级战列舰的某个角落里对着小型化的指挥设备发号施令。 甚至没有星际战士待在原体身旁。 战争中的一切都变得冰冷起来。 基里曼面无表情的对着指挥设备，按照自己先前计划好的一切下达命令，仿佛一台无情的命令机器。 “确认执行。” 当部下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时，被请求批准一项特殊行动的基里曼表示确认。 随后在另一边，正在防御虚空盾的秦夏所在的区域附近，一队舰载机以极快速度不计代价的飞跃防空火力网，最终只剩下一架舰载机成功投出鱼雷。 鱼雷在目标舰体附近爆炸。 基里曼看到了那里的景象。 坚毅决心号右侧的舰体被炸得卷了起来，剧烈的爆炸照亮了黑暗的虚空。 被转移到场外的秦夏摊开双手：“我能说什么呢？” “秦夏out！” 洪亮提示音响起。 秦夏很是无奈。 因为设备是虚拟的本体并不在这里，所以刚才被炸死的瞬间，他连遇到重大危险时候会发动的被动预言能力都没有奏效。 安格隆还在奋战中，直到杀入马库拉格之耀号的指挥甲板后才发现基里曼不在这。 但白骑士智库们坚决的表示基里曼就在指挥甲板。 基里曼不在，但是极限战士的智库们在这。 下一秒智库们将安格隆一个人传送到空无一人的舱室内。 就在安格隆东张西望的时候，马库拉格之耀号虚空盾解除，而一艘始终跟在旗舰周围的巡洋舰开始对着自家十三军团的旗舰开火。 安格隆所在舱室被光矛和宏炮接连命中。 “安格隆out！” “基里曼胜利！” 游戏结束，被塑造出的虚幻战场全部消失。 秦夏和安格隆看向走来的基里曼。 基里曼面带笑容：“嘿。” “你这思维能力真是强大。”安格隆由衷赞叹，“我感觉自己在跟一个参谋团比拼策略，一个由原体组成的参谋团。” 基里曼略显得意，但很快就严肃下来：“这是游戏可以重来，要是不能重来，我不知道要牺牲多少人才能取得胜利。” 安格隆思索了一下：“从第二局开始你就可以占上风，第三局完全可以击败我们。” 在安格隆看来，一旦战局时间拉长，基里曼的胜率就会增加。 唯一能够击败基里曼的方式就是快准狠的突击，就算自己有一个类似十三军团那样的军团，和基里曼比拼各种战术，结果也大概率会是战败。 “我们各有所长，兄弟。”基里曼说，“你的天赋是一把双刃剑，它会伤害伱，但也会给你带来更大的好处，比如你可以团结一些人，让那些擅长做你不擅长的事情的人团结在你身边。” “我选拔将领的时候战略能力不会是最被我最看重的，因为无论一个人有多强大，偌大的宇宙里总会有比他还强大的人。” “奥特拉玛从来没有缺少过强大的将军和战士，或者谋略家，或者让我都觉得厉害的管理者，只缺少一种人，那就是能让这些人中龙凤团结在一起而不是内耗内斗的那种人。” 基里曼说着自己的感悟。 他觉得安格隆被帝皇制造出来可能就是为了团结其他人。 维系兄弟关系的纽带……之类的。 就像佩图拉博…… 基里曼想起来自己听到的关于佩图拉博的近况，首先佩图拉博仇恨安格隆的能力，但他又喜欢往安格隆身边凑。 安格隆不擅长防御战也不擅长阵地战，更别提发明那些强大的科技造物。 但是那又怎么样，他能团结佩图拉博的话只需要求援就好了，安格隆再怎么学习那些防御战和阵地战的知识，还能比佩图拉博本人到场代打更有效吗？ 基里曼如此想着。 “不必强求自己一定要擅长那些本来不擅长的事情。”基里曼再次开口。 安格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蛋了。”秦夏心想。 如今基里曼所说的这些秦夏也说过，只不过没有这么深入……但安格隆就是想要自己学会全部的东西。 也许是佩图拉博跑路事件让安格隆觉得和同为原体，太有个性的兄弟们相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第294章 小算计大感情 十三和十二号原体的相处因为游戏和谈心而从外交流程变成了兄弟间的相处。 有些事情以十三军团和十二军团之主的身份不好在一块谈，但换成是以兄弟的身份相处，那便可以在不经意间提及了。 “……” 短暂的沉默用以结束上一个话题。 然后基里曼后仰靠在沙发上，就像一个君主靠在自己的王座上，他自认为这种姿势已经是非常随意闲逸并且不得体的了。 安格隆也调整了一下坐姿，上身后仰，伸手捞起右腿叠在左腿上，身体轻微侧歪。 基里曼倒不会用礼仪之类的要求去评价安格隆，只是观察了一下秦夏之后，发现秦夏的坐姿和安格隆一模一样。 简单的观察了一下坐姿之后，基里曼的大脑又开始飞速转动起来。 安格隆感知到了基里曼那比身处于游戏中还猛烈且迅速的思维风暴。 这不能说明“基里曼用比思考战争还认真的态度思考接下来的谈话”，而应该说“那游戏设备的思维读取功能的承载量限制了基里曼在游戏里的思维表现。” “现在我们的坐姿都很放松，说明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增进了不少。” “这是一个好氛围和迹象。” 基里曼在脑袋里如此思索着。 “安格隆会感知到我在思索什么，他也会感知到我的思维过程，他会觉得我无意隐瞒的态度更加真实吗。” “看他的表情，大概是的，反正我没有办法隐藏思维，那干脆就坦诚相见。” “……” 安格隆感知着。 他已经习惯这样阅读他人的思维方式。 寻思半天后，基里曼缓缓开口：“最近我们各军团都在忙着选拔一个人去帝国战争委员会作为军团代表商议事情，十二军团选好人选了吗？” 在基里曼说出这句话之前，安格隆就已经感知到基里曼为何会选择说这个话题。 而基里曼也能意识到安格隆能够意识到他为什么说。 但在场的并不是只有基里曼和安格隆。 “当然，我们随便选了个人。”安格隆实话说道，“其他军团都很在乎这件事情，但在十二军团里，这件事只是被我们知道，然后就让我那军团长随便安排了。” “基尔还是军团长？”基里曼有些惊讶，但他没问安格隆为什么在回归军团后没有选择亲自担任军团长职责。 短暂的沉默后，基里曼笑着问：“这可是个很重要的事情，可不敢马虎。” “战舰，装备。”安格隆摊手，“我们无非是能从战争委员会那得到这些，但十二军团以前的名声非常臭，你清楚这点，战争委员会那些厌恶十二军团的人不会给我们好处的。” 基里曼点头。 安格隆感知到自己的兄弟想了一下十二军团的事情。 在基里曼看来曾经的十二军团确实声名狼藉，以至于在安格隆回归后十二军团也还在为当年的事情承担代价，但这是理所当然的。 基里曼发自内心的认为十二军团就是欠管，“不允许误杀友军和平民的数量超过三十一”这种在征服星球的战争中堪称严苛到发指的规定，就该拴在每个战犬的脖子上。 但无论如何，安格隆的回归让军团正在发生改变，战争委员会确实应该重新考虑一下对十二军团的各种安排。 “所以你们不打算在战争委员会投入太多。”基里曼问。 基里曼心中所想和说出来的话是割裂的，但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他同时思考许多事情。 多线程处理。 “我养父认为战争委员会迟早会被取代，所以当然，兄弟，如果不是帝国有严格规定，我会从现在开始就拒绝有关战争委员会的一切事务。”安格隆点头。 基里曼闻言，双眼瞬间锁定在秦夏身上，接着脸上浮现出一丝含义复杂的微笑，眉眼之间似有几分疑惑。 秦夏怼了一下安格隆。 他觉得安格隆在此时表现得很不好，连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然而安格隆已经觉察到基里曼在想什么，否则他不会说这事。 基里曼沉声问：“你为什么觉得……” “为什么觉得战争委员会会被取代？”秦夏迅速想好了除“因为我是未来人”之外的回答。 基里曼听着。 “帝国战争委员会到底是做什么的？”秦夏问出一个乍一听有些弱智的问题。 如果从字面意义上看，作为一个军团的高层竟然不知道战争委员会是什么。 但其实这问题另有深意。 “没有人能说得准它到底是做什么的。” “唯一确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他是帝皇亲自领导大远征并下令组建起来的机构，就像大远征本身一样是赶鸭子上架。” “如何选拔官僚？不知道。权力和职能细节？不清楚。” 秦夏摊手。 “一个在当前阶段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它的存在的机构，其职能和意义含糊不清，这就说明连它的建立本身都是出于一个念头，所以它变成了一个临时的存在。” “一个临时的东西不会存在太久。” 听完这番理由，基里曼微笑着点头。 “他也这么想。”安格隆对秦夏说。 基里曼正是同样看法。 帝国战争委员会这个机构给人一种含糊的感觉，表面上它负责关于大远征的事情，但谁在乎？军团听原体的，原体要么自己干活要么听帝皇的。 管物资分配？机械教供应了绝大部分的物资，哪天铸造将军人选确定，为了彰显机械教和帝国是合作关系，这项职责分配也必然被夺走。 这是基里曼的判断。 但事实上，如果秦夏不是站在后来者的角度倒推因果，用事后诸葛的方式做出“判断”，那也真没法确定。 无论如何，战争委员会就是存在着，哪怕是存在于人们的口中。 秦夏此时仔细思索一番，觉得如果自己是当前这个时代的人，估计会觉得战争委员会直接转正的可能性更大一点，那就是原体和军团们直接掌控帝国的方方面面。 恐怕没人能够相信，作为绝对主力的超人军团们竟然会被隔绝在统治之外。 但这也是后事了。 “实话说，我也不清楚我派出去的人在战争委员会里每天都在做什么，但它暂时还存在着。”基里曼说，“如果它被取代，无论是什么取代了它，都不会对奥特拉玛与努凯里亚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 安格隆点头。 秦夏也点头。 但秦夏在心里补了一句：本来奥特拉玛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也就被捏着鼻子忍了，但现在又冒出来个努凯里亚，这真是捏着鼻子也忍不了的。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应该团结一致。”基里曼诚恳的说，“无论是以兄弟的身份，邻居的身份，两个军团之主的身份……我们都该在那个时候团结一致。” 安格隆点头。 秦夏也点头。 基里曼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彻底说服这两个人，因为在基里曼看来是自己有求于安格隆。 “咱们将来一起扛雷顶包吧。” 基里曼是这样的想法。而叫上别人一起扛雷顶包，共同面对未来可能会施加在奥特拉玛和努凯里亚的来自帝国的压力，这怎么说也不能是各取所需的那种合作，而是求助。 但是在秦夏看来，奥特拉玛本不会有事，可现在努凯里亚冒了出来，奥特拉玛就得跟着努凯里亚一起顶包，这事谈不上是求助。 战争委员会不会对奥特拉玛有什么意见，也不会对努凯里亚有什么意见，帝皇急着大远征也不会做什么。 但以后帝国宰相马卡多和帝国议会作为真正能代表帝国的力量，他们或许本来会对一个奥特拉玛的诞生有些无奈，不搞什么大动作，敲打一下就忍了，毕竟生米煮成熟饭，帝皇可能还挺喜欢奥特拉玛这种文明理性的地方。 可有些事情不能成双。 可能……某一天马卡多处理完堆积如山的事务之后，听说奥特拉玛隔壁冒出来个努凯里亚五百世界，然后就会想到能够团结他人的安格隆肯定会推进原体们的军阀化，再一想到原体们全都自建地盘，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了。 秦夏晃晃脑袋，将这些繁杂的思绪清空：“奥特拉玛和努凯里亚毫无疑问是要合作的，无须担心，十三军团之主。” 基里曼笑着点头。 安格隆察觉到基里曼心中生出一丝小得意，就像是“这趟旅途的目的达成，努凯里亚将来会和奥特拉玛一起扛住来自帝国的压力，稳了！” 但基里曼还有点愧疚，因为他觉得这其实……挺算计的。 可作为一个军团的主人，一个星区的主人，如果不这样算计，如何能够保住一个文明和繁荣的典范呢？ 安格隆有他梦寐以求的能力——不是靠捕捉蛛丝马迹，直接就见一面便可以洞察对方是何种人。 这样的人可以建成一个理性文明且繁荣的星区，就像奥特拉玛一样，或者比奥特拉玛更胜一筹。 如果安格隆像其他兄弟那样，将本该去亲手做且能做好的事情交给帝国，只是让被帝国统治的人头顶上的异形或者奴隶主换一群人，那可真是…… 基里曼心中是这样的想法。 心生愧疚又感到无奈之后，基里曼便想补偿一下：“十二军团最近正在忙着从只擅长突击作战转变成擅长所有战斗，我可以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比如战舰，比如武器装备……” “谢谢，但是不用了。”安格隆摇头。 基里曼的思维对安格隆单方面透明，安格隆知晓基里曼其实并没有占便宜，所以实在是不好再从基里曼那拿好处。 见自己被拒绝，基里曼感动得点了点头，觉得安格隆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但随即，十三军团之主又从安格隆的态度里觉察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秦夏无法从基里曼那不会出现迅速的情绪变化的脸上读取出信息，只是下意识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为什么，奥特拉玛之主。”秦夏微笑道，“当伱出现在这的时候，总有一种事情的发展从战争片变成权力角逐片的感觉。” “此乃智慧生物的特点。”基里曼同样微笑，“把这种非战争行为或者为了利益而展开角逐和争斗的行为视为可耻的人，最终只会看着曾经追随自己的人民和世界在帝国的压榨下饱受煎熬，人民奄奄一息之时对着自己投来和曾经的仰慕与敬佩截然相反的憎恨目光。” “这就是奥特拉玛为什么能保持繁荣和文明。”秦夏对安格隆说，接着举起装满葡萄酒的酒杯。 基里曼和安格隆同样举杯。 三人酒杯相碰，葡萄酒液从杯中洒出落在桌上，绘成了在未来那个人类种族风雨飘摇之夜里仍屹立不倒庇护亿兆人类的两座堡垒。 第295章 机械教舰队 …… 次日。 和基里曼渡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后，安格隆接见来自努卫一的议会代表。 在一间努卫一人更习惯的朴素的房间内，原体庞大的身躯端坐在一张坚固的椅子上。 那是佩图拉博留下来的。 当时在返回努凯里亚的途中，第四军团如风一般呼啸着离开，去支援十八连，然后又不知道为什么选择分道扬镳，但是有一把椅子被留了下来，作为佩图拉博曾经在坚毅决心号上生活过一段时间的证明。 安格隆静静坐在椅子上，双眼注视着眼前的议会代表。 这位代表皮肤雪白，身材修长且凹凸有致，面容非常美丽……努卫一人就是这样。 努凯里亚人经常用传说中的精灵去形容努卫一人。 但安格隆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眼前这位代表的长相上，但也没有放在代表口中说的事情上，而是放在思索上。 在今天清晨，一份文件送到安格隆手中。 那是来自机械教的文件，一支机械教舰队想要经过努凯里亚星系，并且希望努凯里亚能够提供一份补给。 机械教对其他人向来没什么好态度，送文件的人宣称来客用命令的口吻给出这一点信息，然后对于自己来自何处问而不答。 “自从您离开努凯里亚星系开始，努卫一就一直在生产战舰和运输舰。” “迄今为止我们生产了十二艘运输舰，以及七艘巡洋舰，这已经是我们竭尽全力的情况下所能达到的生产效率了。” “按照您的命令，我们大部分的生产力都投入到生产武器装备和装甲载具以及飞行器上，为您将吞世者军团改编的计划服务。” “……” 代表说着。 作为一个原体，安格隆也能做到一心两用，所以即便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汇报上他也记住这个代表说的话了。 “你们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生产就行，不需要为了舰船的缺口调整生产计划。”安格隆说。 代表点头。 再无别的可以汇报的事情后，代表起身并行礼。 当安格隆点头之后，代表转身走出房间，前往执政官那讨论今年努星给努卫一供应民用工业品的事情。 努卫一最新生产出来的战舰已经服役了，但还是严重不足，军团仍然需要大量战舰，这个大量意味着没有终止，因为吞世者还在扩编。 其他已征服并且建立起秩序的星球，也已经开始按照当地特有的方式去招募星际战士新兵。 武器装备倒还好说，这战舰是真的急不得。 “我以为努卫一生产效率很高。” 站在门外的基尔目送着努卫一的代表离开后走进房间里。 “已经高的很离谱了。”安格隆平淡的说，“你看看机械教造一艘战舰需要多少年，再看看他们……” 听原体这么一说，基尔毫不犹豫的改变认知，心想：确实。 “据我所知。父亲。”基尔说出自己了解的事情，“帝国有一部分舰船是自己生产的，但只是很少的一部分，绝大部分舰船都是机械教制造，他们的生产效率比不上努卫一，但他们体量大的骇人，就算生产一艘战舰需要几十年，成百上千个铸造世界马力全开也能造成百上千艘。” 安格隆没有说话。他知道努卫一生产效率高但是体量太小，这事不用基尔去提醒。 已经被征服的世界也有生产力高的，甚至还有比努卫一更加文明的，但它们刚刚纳入统治，还在和努凯里亚磨合，学着如何作为一个整体去运行。 所以现在补产已经来不及了。 “你觉得军团在最极端情况下需要多少战舰？”安格隆问，“我的意思是，凑合着用那种。” 基尔沉默了很久，通过一系列计算和经验参考之后给出回答：“现有舰队规模翻一倍左右。” 安格隆心想这和自己计算的差不多。 “伱觉得机械教好相处吗？”安格隆忽然问起一个出乎基尔预料的问题。 “不好相处。”基尔回答。 “确实，我也这么觉得，更别提之前我让那些维护无畏的机械教人员不能再独揽大权，咱们和机械教的关系并不好。”安格隆说。 “但是机械教很分散。” 基尔继续阐述自己的见解。 “在您回归之前我们经常能碰上机械教委托我们攻击机械教的情况，当然，是火星打其他机械教。” “所以我觉得就算我们得罪了一部分机械教，也有另一部分机械教会很乐意跟我们合作。” 闻言，安格隆忽然大笑起来：“哈哈！你之前肯定跟机械教合作过不少次，帮他们当打手换战舰做报酬……等等。” 安格隆脸上的笑容消失。 因为他突然感知到基尔在想，军团百分之八十的战舰其实都是基尔自己带着军团给机械教做点脏事换来的。 “原谅我，父亲。”基尔说，“十二军团作为突击部队一直都是其他军团的补充力量，我们曾经在第十三远征舰队里就是如此……坚毅决心号是跟您一块来的，在我得知您的下落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帝皇给咱们军团安排了一艘旗舰。” 基尔现在觉得过去帮机械教做事的事情是个污点。 就包括过去给第四军团，给其他各个军团当他们捏着鼻子请来的屠夫打手都觉得是个污点。 甚至基尔毫不忌惮直言这事。 在安格隆回归后不久，基尔曾在军团大会上说过这样一番话： “我们必须遵守原体的安排，甚至这种遵守不能是只有身体上的遵从而没有内心中的遵从，我们得在内心和身体上都遵从。” “这是为了不再有哪个原体，或者什么戴着镶金边头盔的监军能来到我们的军团里对着我们指手画脚，好像他们才是我们的原体，并且做完这些后还能活着走出去……为了不再有我说的这些情况。” 无论是战争之犬时期，还是吞世者时期，十二军团渴望独立的战斗。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基尔把过去给其他军团乃至帝国或火星机构作战的事情视作耻辱。 但是安格隆也能感知到，基尔认为这是不可不为，重新选择一遍也会坚定地选择去为了战舰给机械教做事…… 因为一个连船都得蹭别人的军团是没有资格独自在战争中获取荣耀的。 “……”安格隆沉默了一下，接着说，“没什么，我说这些就是想要问问看有没有从机械教那弄到一些战舰的可能……” 基尔点头。 安格隆又问：“你觉得如果用科学技术换取……可行不可行？” 基尔沉默了一下，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缓有力：“如果您想参考我的建议，我的建议是不可行，我们不要这么做，因为机械教贪婪至极，他们愿意为了科技付出一切代价。当机械教发现我们并不是特别坚定的要守住我们拥有的科技时，他们会有很多种办法来让我们一边恶心着一边和他们做交易。” 安格隆没想到基尔也这么想……他以为基尔不太在乎那些努星的高科技什么的，也不懂那些高科技的含金量。 在今天清晨，安格隆在得知机械教舰队会借道的时候就和养父商量了一下，养父的态度也和基尔一致。 如今看来，同机械教交易这事在谁看来都不可行，那就不可行，还是别头铁。 “父亲，还有一种办法。”基尔突然开口。 安格隆感知到了基尔的想法，但他还是在震惊中听基尔说完了。 “等机械教舰队来了，我们可以直接抢他们。” “把舰队里每一艘战舰的水手连同战舰一起抢走，把那些机械教的人打包塞进运输舰里送他们滚回来的地方。” “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这支想要经过努凯里亚并且借补给的舰队来自一个距离泰拉很远的铸造世界，他们是去给影月苍狼军团送舰船的。” 基尔越说越激动。 “十二军团的原体已经回归了，凭什么无论是火星那边的机械教还是其他地方的机械教都不给十二军团送战舰？就算没有帝国战争委员会的批准，战舰也应该被送到军团来！” “他们无视了我们整个军团，无视了您，他们就应该受到惩罚，被我们从他们手中抢走本来就应该送给我们的东西。” 基尔往往是军团中最为平和的那个。 但这一次不同了，基尔的计划虽然早有预谋，但确实冲动欠妥……而这种冲动来自于愤怒和不满的情绪，基尔对机械教感到非常不满。 原体回归之前十二军团没有多少战舰那也就罢了，毕竟是给其他军团打下手当突击部队炮灰的。 原体回归之后还这样……十二军团之主乃至整个军团的尊严被那些该死的人造章鱼无视…… “这事你还真是盘算了挺长时间啊。”安格隆皱眉道。 他感知到基尔早就盘算着要不然直接抢一个机械教舰队算了。 甚至基尔还仔细思考过这事从理性层面讲到底可不可行。 第一，军团曾经有一次可以补充战舰的机会，机械教本该提供一些战舰，但是当时军团去的那个铸造世界的领袖声称那些战舰的生产计划被延误了，于是写了个契约，允诺二十年后交付更多的战舰。 虽然这事大概是不了了之，但基尔有这份契约……即便将会路过努凯里亚的机械教舰队所属铸造世界不是打下契约的铸造世界。 第二，军团确实急需战舰，如果帝国能注意到这一点，就算抢了，只要不造成人员伤亡或者让机械教损失科学技术资料什么的，后果应该不大。 再者机械教这个词听起来是对一个势力的形容，但机械教实在是太散装了，有听火星的，有跟火星对着干的，有在火星和其他地方的机械教之间摇摆的，甚至还有干脆就宣布其他地方机械教都是异端自己才是正宗的。 他们彼此内斗也极为剧烈，打的头破流机油并不罕见，曾经十二军团就接到过一个铸造世界给的委托，去前线某个战区顺手把当地铸造世界给趁乱屠了。 基尔的这些盘算和计划全部被安格隆感知的清清楚楚。 “这样不好。”安格隆在基尔准备详细解释之前说，“说实话我也觉得我们真抢了大概也是掀起一阵风波，然后就不了了之……不过抢东西这种行为并不好，我再想想办法。” 安格隆仍然不想抢机械教舰队，就像他之前不想接受基里曼的馈赠一样。 基尔则是在想，原体明确的说“我也觉得我们真抢了大概也是掀起一阵风波就不了了之”，这句话的意思是暗示自己还是仅仅只是一个说明。 感知到这个想法，安格隆起身俯视着基尔，非常严肃的警告。 “当机械教舰队过来的时候，我们给他们补给，然后让他们在监视中留下等价的报酬并且滚蛋……一些和物资补给等价的报酬……努星官僚们会计算出来何种物品等价，这是一次贸易，而不是强取豪夺。” 基尔确定原体是真的不想抢，万般无奈之下点了点头。 “战舰的事我会想办法。” 安格隆感知到基尔心中的想法，那就是担心军团可能无法得到战舰供给，军团改编计划就此搁浅……没有充足的物质基础，军团怎么可能打造一个又一个相当于小军团形式的战斗部队呢？ “我会想办法。” 安格隆重复道。 “我有一位名叫奥诺玛默斯的道德老师，他和我的养父一起教育我如何拥有道德。” “曾经在我很饥饿的时候，我因为本能而去抢食物，我能感知到其他人有多么饥饿，我也想帮他们满足饥饿，但我就是忍不住要去抢，就是想要先填饱自己的肚子。” “后来我被教育了，我意识到这是不道德的行为。” “我的养父让我和所有角斗士们坐在一起，像个文明人一样分食餐桌上的一切，而不是去抢。” 听着原体的话，基尔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恭敬行礼，然后在原体点头后退出房间。 第296章 交易 …… “机械教舰队竟然要直接来努凯里亚？” “还有这种好事？” “什么送舰童子？” 白骑士号图书馆内，站在窗边的白骑士之主忽然回身，看着身后捧着头盔站得笔直的基尔。 在刚刚面见原体过后，基尔寻思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来找白骑士之主商量一下关于机械教舰队的事情。 基尔心中已不再对抢劫的事抱有希望，但他就是想要来说一声。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明知不可为的事情却因为被逼得没办法，而在压制着心中的希望的同时抱着希望去碰碰运气——就是这种极其矛盾的心理。 “我们抢他们吗？”基尔说，“这支舰队的情况谁也不特别清楚，如果之后能查明他不是来自于火星，那就再也不需要有任何顾虑了。” “抢劫？”秦夏微微侧首。 基尔点头。 “不，不不不不，当然不。”秦夏从舷窗边走到基尔身旁的书桌后，缓缓坐下来，“如果我们人类种族想要获取一样东西的时候只能靠抢，那我们现在还搁泰拉的某个原始丛林里爬树呢。” 基尔面露疑惑。 “你在成为星际战士之前是军事贵族，你该明白的。”秦夏说。 “我是军事贵族，我生来就拥有领地内的一切，我求而不得的只有我必须通过战争去夺取的。”基尔平静作答。 闻言，秦夏便直接解释：“我们手里多的是机械教想要的东西。我不是说那些科技资料或者上古科技遗物什么的，那些我们就算是死也得掐在手里，但除此之外我们也有很多东西可以用于交易。” 基尔觉得白骑士之主所言的这些原体不可能想不到。 如今也是和原体会面的事后了，基尔仔细一琢磨才觉得原体不愿意贸易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原体觉得机械教肯定不会满足于那些小玩意，他们可能就是奔着上古科技遗物以及stc之类的东西来的。 这么想着，基尔开口说道：“我觉得原体不愿意和机械教进行交易的原因是担心他们胃口极大，不会满足于一些能用来做交易的东西。” “当然。不然他们为什么要来这。”秦夏说。 基尔愣了一下。 “说真的，我觉得这事很诡异，机械教到哪不能补给，凭什么非得穿过努凯里亚呢？”秦夏看向窗外的努凯里亚星系，“凭我对机械教的了解，他们这帮人应该是过来试探的……进行间谍活动或者没事找事，想办法从我们这拿点东西。” “你们来到这之后，帝国战争委员会收取伱们的作战记录之后，谁都知道努凯里亚星系有什么了。” “机械教对这感兴趣毫不让我感到意外。” “……” 基尔仍然有些茫然。 秦夏的话语自相矛盾。 先是就想要用机械教需要的东西去换取战舰，然后又说机械教心怀鬼胎…… 秦夏看出基尔对自己的话感到有些茫然，心想这位军事贵族出身的军团长是真对阴谋之类的事情没太多了解。 于是他便给予大白话解释。 “机械教是有可能带着特殊目的过来，但在有证据证明之前我们不能做什么，不能杀死他们，也不能抢他们，毕竟他们有可能就是为了补给非军事物资而来，即便这种可能性在我看来很低，但只要有可能性，我们就不能在他们到来之前判定他们怀有恶意。” “所以我们要做两种对策。” “第一，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就交易，我们把生活物资卖给他们，再加上一些他们非常需要且有兴趣的东西，比方说医疗用品，那些用stc制造出来的先进玩意，比如精神链接装置，比如可以让人进入虚拟世界的装置。” “如果他们不愿意用船来换那就算了，让他们在监视中离开。” “第二，也像我说的那样，他们如果心怀鬼胎一定会有动作，我们监视他们，拿到证据后直接扣人扣船，宣称他们进行间谍活动，然后再把这事上升到敌对行为的地步，总之就是上秤，上纲上线。” 秦夏说到这，起身来回踱步。 “比方说，如果我们抓到他们进行间谍行为的证据就直接宣称他们是某个铸造世界派来做侦察的，这个铸造世界蓄谋反叛，想要在努凯里亚埋设炸弹……十三军团之主在努星访问，就说他们要趁机炸死十三军团之主，挑起两个军团的战争……” “我知道这很荒唐，但到时候怎么说都是我们占理，因为我们拿到他们进行间谍活动的证据了，并且有些机械教的人对帝国不满是人尽皆知的。” “总之在我搞定这些事情之后，你就带着人去他们的舰队里。” 秦夏停住脚步，看着基尔。 “别管舰队来自于火星还是不来自于火星直接扣船就是了！” 闻言，基尔点了点头，牢记下这两套方案，旋即又提问：“如果来自火星那也扣吗？万一把事情闹大了怎么办？” “来自火星又不是来自奥林匹斯山脚下，一帮人造八爪怪，无非屁股上印着madein火星，天天狐假虎威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只要他们来到这里后做的事情如我说的第二套方案那般，别管三七二十一拿下他们就是！” 秦夏说。 基尔眼球一转，点了点头：“我得跟原体禀报一声。” “当然得禀报，好让安格隆盯着你们。毕竟人家机械教舰队真有可能就是单纯为了补给物资而来，你们这帮人要是独走直接给人家抢了就不好了。” …… 时间一晃过去两周。 机械教舰队已经抵达努凯里亚星系。 不到十艘巡洋舰停靠在努卫一星港内。 而在努卫一地表上，基尔集结了三个连队，静静等待着命令。 “他们即将补给结束。”卡恩右手放在耳廓中的通讯器上，听着那边努卫一星港工作人员的汇报。 再有一个小时，机械教舰队就将完成为期十二小时的补给，然后离开努凯里亚。 “待命到一小时后。”基尔命令道。 卡恩点头。 基尔坚毅的面庞像头盔一样遮蔽了内心中的真实情感，现在这位军团长只觉得无比扫兴。 机械教舰队老老实实的进入星系，老老实实的靠近星港，然后老老实实的补给，甚至期间没有人离开过战舰。 无论如何，事情正在向着白骑士之主给出的第一种方案发展。 那就是机械教舰队完全就是为了补给而来，星际战士们就算跳出去冲到人家面前，也只能说声“好走”。 “外交人员进行了最后一次谈判，他们拒绝进行任何非必要交易。” “他们留下了一些武器装备，作为非军用物资补给报酬，外交人员认为这个报酬合适。” “他们准备离开了。” 卡恩继续转达星港那边的消息。 基尔沉默两秒，冰冷说道：“不用汇报了，等他们离开我们就回努卫二去。” 卡恩行礼，不再转达。 片刻后，基尔手中的数据板忽然震动起来，当即拿起数据板放在面前查看。 数据板上的通讯程序运转着，播放出一座工厂内的画面。 白骑士之主手持数据板坐在一台看起来被热熔炸过的设备上，但是身边空无一物，空无一人。 “执行方案2。”秦夏说。 “但是引导者……他们并没有……” 基尔的话说到一半，秦夏用灵能控制着数据板漂浮在半空中。 “布朗。”秦夏用通讯器呼叫道，“把这帮混蛋的隐形装置解除。” 布朗从阴影中走出，将一个东西狠狠摔在地上，然后闭上眼睛。 随后在一阵电火花闪烁过后，二十多个被改造的看不出人型的机械生物出现在基尔眼中。 “无论如何不要让他们离开星系。” 秦夏非常严肃的嘱咐。 甚至这句命令一样的嘱咐还在基尔的耳边回荡了数次。 “如果一个觊觎我们拥有的宝物的势力能够毫无阻拦的进入星系，并且安然无恙的离开，那我们将颜面扫地，并且以后努凯里亚会变成机械教那些把科技造物看的比命重要的人的天堂。” “记住战舰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让他们付出代价。” 秦夏继续嘱咐。 看到秦夏不同以往的严肃和冷酷，基尔觉得事情可能有点大了，或许那些机械教不知怎样送下来的渗透人员带来了损失。 “是。”基尔点头，放下数据板，看向身后的星际战士们。 一个眼神众人就明白军团长的命令是什么，快速汇聚在一起，然后在突然降临的风雪中被传送出努卫一。 机械教的舰船已经开始脱离努卫一星港。 在外人眼中他们走的很着急，连用于运送补给的连接桥都还没彻底断联就从星港中行驶出去。 于机械教舰队为首的一艘战舰的指挥甲板内，基尔一行人忽然出现在正忙碌着的众人面前。 那正发号施令的机械教人员看到突然出现的星际战士们，连改造部件的信息传递都短暂中断了一下。 基尔对着指挥甲板内的所有人举起数据板，展示那些机械生物被活捉的画面：“你们对努星进行间谍活动并试图刺杀原体的养父！我们遵从命令前来逮捕你们，立刻下令让舰队停止一切活动，否则十二军团舰队将会前来击毁你们！” 基尔连武器都没佩戴，但他带来的星际战士们瞄准了指挥甲板内的所有人。 但在场的机械教人员看到他们的时候，却还觉得自己仍有一战之力，直到舷窗之外出现坚毅决心号的轮廓时这些人才聚集到一起。 一个个命令在沉默中以数据的形式传导出去。 舰队逐渐停下。 基尔面前的一名贤者被各种改造部件武装的将近原体那般高大，缓慢的行进过来，俯视着基尔：“你们怎么察觉的？” “你们怎么在各种监控手段的监视下渗透到努星上去的？”基尔反问。 贤者沉默。 基尔也沉默了。 运输机从坚毅决心号上起飞，从舷窗中可以看到那些运输机组成的编队正分散向各个战舰。 “下达命令。”基尔与贤者对视着，“解除武装，接受拘捕和调查。” 贤者回应：“我们来自火星。” 听到对方来自火星时基尔确实迟疑了一下，但最终只是将身旁一名卫兵的爆弹枪拿过来对准贤者的脑袋：“十二军团里多的是来自火星的机械教人员，甚至其中某个人的地位比你这被改造成怪胎的家伙高得多。” “你能做什么？贤者？在你们渗透到努凯里亚并且试图杀死我们原体的养父之后，你觉得你的出厂标签能够改变你被拘捕的命运？”基尔继续说。 贤者沉默。 不过这种沉默并非来自于淡定，而是来自于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导致的不适应。 除了基尔之外的人，以及极少数知道渗透计划的人，其他人都觉得云里雾里。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了。 而这种快和突然，源自于双方都早有准备。 贤者沉默数秒后才开口：“希望你一会也能这么强硬和淡定。” “我会如你所愿。”基尔淡然回应。 贤者不为所动。 指挥甲板内的人没有贤者的命令也拒绝做出任何事情。 基尔刚想开枪，忽然听到有机械教人员那种毫无感情的声音质问自己。 “你并没有资格拘捕这个舰队里的任何人。” “参考奥林匹亚协议内容，关于帝国和机械教各自人员产生矛盾后的处理部分，第二十二条。” “第二十二条内容为何，你知道吗？” 听到这番话的基尔冷冷回头，看到了一个被两队类似于铁人的战争机器拱卫着的人。 基尔曾经了解过机械教，对于机械教内部高层的特点也有所了解，也是知道机械教那些装饰的含义的。 而被战争机器们拱卫着的人，他身上的装饰非常独特……在搜索了所有记忆后，基尔回忆起来谁才会佩戴这些装饰。 “第二十二条的内容是，当铸造将军介入后，任何矛盾或冲突全部搁置并留待正式讨论。” 被拱卫者冰冷的说。 “在你面前的是火星机械神教领袖……” 贤者抬手按下基尔手中的爆弹枪枪口。 “现任火星铸造将军，凯尔博·哈尔。” “您看到的只是努凯里亚星区外庞大舰队中的一小股虚空武装力量。” “如果您不想十二军团本就不多的战舰被摧毁，那我建议您谨言慎行……大人。” 第297章 屈辱和忍耐 “军团长。” 卡恩食指放在链锯斧的按钮上，另一只手紧紧握持一把产自努卫一的微缩热熔。 突击连连长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中私密的传进基尔耳中。 此时情况超出所有人所料，气氛非常紧张，基尔没有时间闲聊，也暂时没有对策可以下达给卡恩。 基尔眼球转动，看向那名为凯尔博·哈尔的铸造将军身旁。 那些战争机器……机械教应该是管他们叫战斗机兵。 具体的型号基尔分不清楚，只是记忆中好像知道其中有一种名为多米塔的战斗机兵。 这种战斗机兵战力堪比无畏。 剩下的几种拱卫着哈尔的战斗机兵基尔根本不认识，就连曾经和机械教的人并肩而战时也根本没见过那种东西。 但是能够在场保护凯尔博，想必能把自己和卡恩带来的人很快杀的干干净净是不难做到的。 基尔观察了一下，但心中下定决心绝不退让。 “铸造将军就可以派人刺杀十二军团之主的养父吗？”基尔质问道。 “我们从未想刺杀过谁，别把这事情上纲上线。”贤者说，“我们只是对努星进行了一场调查，调查失落科技，我们有调查行动开始前留下的档案记录，你不能随意指控我们。” “不，你们就是暗杀。”基尔说，“我也有原体引导者留下的视频影像记录，你们那些活体改造的生物兵器攻击了他。” “哼哼。”凯尔博的发声装置中传出不屑的哼笑声。 而贤者则是继续和基尔展开交谈：“我的推理装置告诉我伱们只是穷疯了，你们想要讹诈一些舰船，所以你们把这件事上纲上线到能把我们的船扣押的地步，但如果你们这些疯了的穷鬼能低三下四的乞讨而不是强抢，那我们可以施舍给你们几艘舰船。” “我们更想处死你们。”基尔立刻回应。 在贤者和基尔谁都有自己一套道理的交谈后，基尔不想继续无意义的争论，于是看向凯尔博。 “铸造将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基尔问。 整起事件最让人意外的就是铸造将军凯尔博的出现。 本来两套方案里，一套方案让机械教补给完就走，另一套方案是把机械教的舰船扣留了。 无论舰队是来自火星还是其他铸造世界，只要有理由，照拿不误。 看准的就是这帮喽啰被找到理由抢了之后也没招，帝国和机械教也不会因为一群喽啰爆发冲突。 但尴尬的是铸造将军在舰队里。 基尔想了想……如果一开始知道这是铸造将军的舰队，那原体和引导者如何做决定自己不知道，反正自己在动手或是不动手这两个选择间是没有主意的。 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 基尔决定想办法做实机械教就是蓄意暗杀……十二军团不能在任何势力面前低头屈服，正如原体引导者白骑士之主所言，手中掌握大量上古科技遗物的十二军团如果在这个时候屈服，那以后努凯里亚就会变成机械教的“公厕”。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断被挑战底线，不断被挑衅——为了避免这个未来，让冲突升级也再所不惜。 “这是暗杀。”基尔再次强调，接着将爆弹枪对准贤者，想要扣动扳机。 身后的卡恩众人看到军团长的行动时自己也做出了行动，向着附近的人冲了过去。 “等一下。” 一个让所有吞世者们停住动作的声音响起。 在指挥甲板另一侧，秦夏和全副武装的安格隆从风雪中走出。 基尔在心里提醒原体这里随时可能爆发流血冲突很是危险，而安格隆觉得这事就不应该让基尔一个人在这扛。 “铸造将军？”安格隆看着被机兵簇拥着的凯尔博，“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贤者立刻回答：“新任铸造将军暂时离开火星巡访铸造世界，确认那些铸造世界仍然忠诚于帝国和机械教的同盟。” 安格隆皱眉，看向秦夏。 秦夏刚走出来的时候就有点无奈，现在正思考着，没有和安格隆交流眼神。 “您真想了解其中细节不如问问您的父亲。”贤者又说，“这趟出行是帝皇的命令。” 当贤者说到帝皇的命令这几个字，凯尔博发出“哼”的一声冷笑。 安格隆只是想用问题激发他们思考更多，从而读取他们的情绪和内心想法，所以他现在感知到了更多细节。 凯尔博的确是新任火星铸造将军，此次出行也的确是为了巡访诸多铸造世界，想要让那些铸造世界或主动或被动的承认凯尔博和火星的地位。 眼前这位贤者是火星机械教里认为帝皇就是欧姆弥赛亚的那一派。 而凯尔博不是，凯尔博认为帝皇只是一个骗子……他内心中是这么想的，而贤者和火星上的大多数人都知道凯尔博内心中这么想。 可是这家伙还能当选成为铸造将军，而帝国和帝皇毫无疑问就坐视着他成为了铸造将军。 这种情况放在以前，安格隆绝对会觉得帝皇脑子有问题，竟然让一个反对自己的火星人成为机械教火星总部的领袖，就算机械教不是帝国下属，那作为盟友，帝皇难道不能想办法从中斡旋或者使绊子吗？ 帝皇可以没有时间，马卡多不能代替行事吗？ 但现在安格隆觉得不是帝皇脑子有问题……当然，帝皇确实有些不正常，但凯尔博成为铸造将军这事上帝皇可能是推动者。 原因也很简单。 铸造将军不是火星帝皇火星马卡多，他是一个意见领袖，代表一个势力一个群体，凯尔博是多数派的代表，让他上台还能团结大多数人和诸多铸造世界，总比以前机械教近乎散装零售那样强。 哪怕只是暂时的团结，哪怕只是对未来有害的团结。 “原体？”贤者轻声提醒安格隆。 安格隆思考了一阵子，指挥甲板内的人还以为他无话可说了。 “所以……”安格隆拎着“寡妇制造者”来回踱步，“就因为铸造将军冒出来了，像条努凯里亚红砂上的沙虫一样钻出来了……我就得无视你们对我养父的暗杀行动，陪着笑脸乐呵呵的把你们送出努凯里亚去……” 贤者想要继续辩论。 安格隆停住脚步，示意贤者闭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不是进行暗杀行动的，但是我不这样认为。” 说完，原体看向秦夏。 秦夏倒提长枪上前一步，高声道：“你们用灵能者传送下去的机兵直接前往努卫一，努星，甚至我的战舰里，如果我不对你们这些科技苍蝇有最起码的警惕心，我会被你们的机兵发射出的热熔杀死。” 秦夏打了个响指。 指挥甲板内浮现出几种幻象。 一个被炸没了半边身体的人，一个倒地的机兵，还有战斗痕迹。 “你们是否承认这是事实？”秦夏问。 贤者沉默，因为这是事实。 机兵并不是一股脑全部仍在努星上的，秦夏也不是在一个地方把它们干掉了的，而是用灵能传送不停的变换地方杀死和带走机兵的尸体。 “机械教对机兵是否有控制权？”秦夏又问。 贤者点头。 “那你们的机兵被发现后选择向我发射热熔，我的生命是否在那一刻受到威胁？”秦夏再问。 贤者默不作声。 沉默数秒后，那位凯尔博的嘴替贤者才缓缓开口：“但是事实结果是您没有受到伤害。我们知道您身上的铠甲从何而来，别说热熔，宏炮怕是也轰不碎它……因此我们没有取消机兵的自卫能力。” 秦夏看了一眼自己塑造出的幻象中那个被炸没半边身体的水手，挺枪直指贤者：“白骑士号上的水手是不是人？！” “但你们有生物科技可以治疗他。”贤者说。 秦夏心想这一点倒是没错，但气势没有减弱半分，仍旧对眼前的贤者兵戎相见。 同样被枪锋对着的还有那些不同类型的机兵以及凯尔博。 在场的机械教人员也举起武器。 直到沉默的凯尔博缓缓开口：“那你和原体想要这起事件达成什么样的结果？” 安格隆没有立刻作答，感知着凯尔博的内心。 这支机械教的舰队和其所做的事情本身就是一种试探，用以试探最新研发的渗透机兵能否在努星成功完成任务。 凯尔博到场则是为了除了失败之后的事情。 因为他认为自己这位铸造将军在场的话就能平息冲突，至少别出现一整个舰队让十二军团这帮屠夫屠光的情况，那以后再往努星派人的话，除了少数疯子正常人谁还敢来？ “我要扣押和审查你们每一个人，如果你们拒绝我就杀死你们每一个人。”安格隆站在秦夏身旁，举起右手链锯斧指向凯尔博，“包括你这个铸造将军。” “这不可能！这是奇耻大辱！”贤者忽然撩开红袍，露出胸口上集成的一门能量武器，“我会掩护铸造将军撤离，然后等待你们的就是战火！” “闭嘴！”安格隆忽然对贤者怒吼一声。 秦夏则是直接出手用灵能掐断贤者的发声器连接线路。 两人都知道这个贤者存在的意义就是替凯尔博表达出铸造将军不好表达的反面言论。 比如铸造将军不好说出我们的舰队在努凯里亚星区之外，等着干你们，但他想说，所以贤者就会替他说出来，然后这种话就没法拿出来上纲上线，因为只是一个贤者说出来的，事后凯尔博把贤者明升暗降以示惩罚即可。 当事情发展到如今这般田地之后，贤者就没有资格说话了。 “你……你是什么，凯尔博·哈尔？铸造将军？” “你以为铸造将军是火星帝皇吗？你觉得就算我杀死你机械教会因为你和帝国内战吗？怕是有不少人就想看着你去死，好让机械教彻底摆脱帝国！” 安格隆继续踱步着，观察着那些机兵们的破绽。 “我给你十秒钟，接受我的调查拘捕，或者我们就在这开战，我把你的脑袋砍下来送到努凯里亚星区外去！” 原体的逼迫毫无疑问生效了。 机械教人员们面面相觑。 而凯尔博则是从机兵们之中走出，伸出手，同时对左右两侧的人说：“看看能代表帝国的原体如何对待我们，如我曾经所说……让我们忍耐屈辱吧，我的教胞们。” 基尔上前为凯尔博戴上镣铐。 然后令在场大多数人不理解的情况发生了。 那些在安格隆感知中无比忠诚于凯尔博的机械教人员开始拍照，而那个一直在为凯尔博说话但实际上更忠诚于帝皇的贤者则是开始阻挠同僚们的拍照行为。 其中一个修士拍摄完照片后将其中一张照片交给卡恩。 卡恩拿起照片看了一眼，甚至能想到这照片流传出去后会被怎样报道。 《机械神教火星铸造将军被捕》 第298章 各有所求 …… “那些战舰十有八九是咱们的了，留下它们吧。” “我知道这事很突然并且感觉风雨欲来，这时候战舰好像没那么重要了似得……这个时候战舰确实没那么重要了，但这事终有解决的事后，我们还得打仗还得活，所以照我说的做。” 秦夏和卡恩通讯着的同时站在电梯里等待着。 电梯升到最顶点，电梯门打开，展现在秦夏眼前的是德西亚地区无比繁荣的夜景。 身处于象征着努星最高权威的大楼的最顶部，秦夏还能看到下面广场上的雕像，以及更远处那个几乎占据了半个城市面积的巨坑。 那巨坑是当年疯王塔尔克抱着工程炸弹炸出来的。 人们在深坑中重新建立起家园，建立起比往常更繁荣的一切，对于深坑视而不见。 “安格隆……” 秦夏短暂观察了一下夜景，然后走向站在天台边缘俯视下方的安格隆身旁，靠着天台边缘同样俯视下方。 “父亲，我们并不是完美受害者。”安格隆说。 秦夏表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论动机，那确实不是。 说实话在凯尔博跳出来之前，秦夏还挺庆幸机械教选择了渗透调查，因为那样自己就可以把战舰扣下来了。 安格隆和军团需要战舰…… 起初就是为了战舰，然后谁也想不到铸造将军竟然跳了出来，事情被搞大了。 整件事不会以铸造将军被捕和调查作为结束，只会以此作为开始……风雨欲来。 “我承认一开始我就是奔着战舰去的，当你拒绝了基尔之后基尔来找我，我出了主意。” 秦夏说。 “但是这是只有我们知道的动机，在客观视角看来，只是机械教舰队进行了类似于刺杀的渗透侦查行为，这种行为在过去是默许和漠视的，但一旦被拿到明面上就是决不允许的，我们只是非常及时的拦住了他们，没有让他们安然撤离。” “当然你说的没错……动机上我们不是完美受害者，可以说我跟机械教就是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安格隆点了点头，心想，有些时候这事情的发展真是超乎所有人的预料。 原本只是一方想要获取战舰，一方想要渗透偷东西，两方碰在一起了。 直到凯尔博跳出来，把事情从“各凭本事，各取所需”变成了“机械教和帝国组成的同盟间的矛盾”。 凯尔博无论如何都是铸造将军，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那些支持凯尔博的人不会像反对者那样拆台，而是会为了凯尔博所代表的所有人的尊严把事情搞大。 这就是为什么事情从各取所需变成同盟矛盾。 如今凯尔博被捕了，事情进入了平静期，但其实是风雨欲来的短暂安宁期。 “凯尔博被捕的时候甚至有点高兴。”安格隆说，“他反对帝皇和帝国与机械教组成的同盟，他挺乐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嗯。”秦夏抿着嘴点头，“但是他就是在那个舰队里，他就是带着舰队来找事了，无论是单纯为了找事还是为了那些上古科技遗物他们就是来了，我们怎么办，看着他们安然无恙的离开，然后用这次的经验和试探出来的我们的底线去筹备下一次行动吗？” 安格隆也如此觉得。 无论如何，凯尔博就在那舰队里。 事情的走向是不可避免的，无非是当时在指挥甲板里作何选择……拘捕凯尔博的选择做对了。 在安格隆看来，就算一场风暴降临到努凯里亚，只要自己抓着凯尔博这个人，事情就不会恶化到太可怕的地步。 “静观其变吧。”安格隆看向养父，“我要和我的兄弟姐妹们谈心，然后和军团里的人谈心，一起吗。” 和角斗士们独自相处快乐交谈，这是比和军团成员交谈更加雷打不动的事情。 秦夏也经常会参加前者，但偶尔不一定去。 “我还有点事情。”秦夏摇头，“你先去吧，我得回一趟白骑士号，带象限去见见凯尔博。” “象限？”安格隆有点茫然，“他……” “象限是凯尔博的学徒，曾经是，后来他被凯尔博流放到别的地方，成为了我们军团的记述者。”秦夏说。 安格隆很惊讶，没想到象限看着其貌不扬的一人竟然是凯尔博哈尔的学徒。 他和象限接触不多，也从未了解过象限的想法和过往，所以并不知道这事。 “象限愿意去见凯尔博吗？”安格隆轻声问，“他是被凯尔博流放了的，可能和凯尔博有矛盾，如果为了军团的事情让象限去和凯尔博拉关系……” “象限请求我安排会面。”秦夏说。 这是一件连秦夏自己都没料想到的事情。 象限确实主动请求和自己曾经的导师见一面。 至于原因为何，暂且不明。 但既然象限请求，秦夏愿意去安排。 安格隆想了想象限的事情，又不免想到凯尔博，紧接着回忆起刚才的感受，吐露疑惑。 “小心点他。我感觉我的天赋在凯尔博那不是很有效……一种奇怪的感觉，可能他有办法拦截我的感知……我不知该如何解释……就像是我无法看到一个人的全部那样。” 听着安格隆含糊其辞的话语，秦夏微微蹙眉，心中有了个不妙的猜测 …… 一小时后。 努星安全监察组织总部。 秦夏和象限挤在电梯里向地下一公里的深处落去。 秦夏站在电梯门口一言不发，背对着象限。 象限在秦夏身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很罕见的沉默中，两人逐渐抵达目标地点。 电梯门打开。 一些安全监察人员站在走廊里。 身穿上古遗物盔甲的克莱斯特以及一部分陆军武装人员也在走廊里。 还有一些星际战士也在走廊里。 此外理所当然的，还有一些机械教的人。 “伱没去今晚的聚会？”秦夏走向克莱斯特。 克莱斯特摇头：“安全监察负责人邀请我来坐镇。” 此时一个身穿黑色服饰的男人走来，向秦夏行礼：“我曾在马赫城战役中有幸见过您驾驶泰坦扫清近卫军的英姿，再次向您致敬，神君。” 秦夏向负责人微笑着点头：“我记得你，你是当时高举着旗帜带着民兵向近卫军防线冲锋的那个人。” 短暂交谈后，秦夏转头看了一眼低头思考的象限，带着象限在走廊中继续向前。 星际战士们和士兵们以及安全人员向秦夏行礼，而在走廊尽头那些站在一起的机械教人员则是全部停止交流，一个个警惕的看向秦夏。 秦夏注意到其中有两个特征非常有特点的人。 其中一个是女人。 她的面部没有太多生物组织，看起来是带有纹路的仿生面具上戴着个面罩，眼睛位置是不透明的改造目镜。 而她的身体则是不同。 她没穿着大红袍而是穿着好像是青铜材质的铠甲，所以更像是个战士。 其身上的青铜甲的每一个结构都是为了勾勒她那拥有惊人美丽曲线的身体而存在的，纤细的腰部，丰满的上身，以及在展开的青铜裙甲下高挑修长的双腿。 当秦夏靠近的时候，远远就能闻到一股非常好闻的香水味。 而在这个女人的身旁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身体纤瘦，皮肤白皙，头发剪的很短，面容精致，浑身上下的改造部件也不少，但绝对和象限这种机械教人士那臃肿的身体截然相反。 不需要两人自我介绍，秦夏就知道他们叫什么。 女的叫泽斯。 男的叫凯恩。 这俩人在秦夏脑袋里的印象甚至超过某些存在感低的原体留下的印象。 看到他们的一瞬间，秦夏恍惚间回到了自己还未进入这个地狱一般的宇宙之前的时光。 在有着机械教全是一群钢铁触手怪的印象的情况下，看到这两个人物在纸面上的出场，然后就感受到了“钢铁机械”混合“轻微玛丽苏”而成的产物的带来的小小震撼。 看到泽斯和凯恩，秦夏就不免要看向象限。 象限就和人们认知中的机械教人士一样，被各种改造部件填充的非常臃肿，大红袍下藏着各种大宝贝，被武装到比星际战士还强大。 当然，这种形象也有另一种意味——机械教路人甲。 没什么特殊的，一看就是喽啰。 “咳咳。” 秦夏清了清嗓子想要开口，他不想让象限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两个机械教高层指指点点，然后颜面扫地。 所以他必须为象限撑场子。 然而在第一句话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则是和凯恩一同上前，对着象限行齿轮礼。 “他在里面？”象限问。 “是的。”泽斯和凯恩异口同声的恭敬作答。 象限点了点头，带着感激看了安排会面的秦夏一眼，然后进入被严加看管的审讯室。 秦夏有些惊讶。 他知道象限是凯尔博的学徒……但学徒就是学徒，更别提还是不受恩宠被流放出去当记述者的学徒。 但凯恩和泽尔竟然对他行礼…… 在惊讶和泽斯与凯恩那警惕的目光中，秦夏没有多问，陪同着象限一块进入审讯室内。 秦夏看到凯尔博坐在铁床上，盘着腿，低着头，看起来是正在诵念机械祷文。 而当象限走进审讯室的时候，凯尔博也没有任何反应。 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但很快就开口了。 “伊尔卡，我就知道你在这。” “当我进来的时候他们把我身上所有的装置都给拆卸了，为了防止我逃跑……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在十二军团里，并且是你指导他们拆除我身上的东西。” “只有你能做到，换成别人只会愚蠢的看着我把一大堆能毁了这处设施的东西带在身上走进这里。” 凯尔博·哈尔的声音听起来比象限更富有情感。 当然，他作为铸造将军，使用的改造部件肯定是最好的。 “……”象限沉默着。 “你该在三毫秒前向你的导师问候行礼。”凯尔博又说。 象限仍旧沉默着，但秦夏能感觉到象限的犹豫。 最终，象限没有行礼，但却开了口：“导师……” 凯尔博这时才抬起头，眼睛上的电子装置泛起红光，目光落在秦夏脸上。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好学徒伊尔卡。” “天资聪颖，受万机之神的眷顾。” “不知你是否看出来了，十二原体引导者，我的好学徒有两种喜好。” 凯尔博说。 “第一种喜好：浪费自己的天赋和万机之神的恩宠。” “第二种喜好：犯贱。就像他现在浑身上下每一个粗糙的改造部件都抗拒着我，但他还是会老老实实的叫我一声导师，并致以夹杂着恶意的缄默问候。” 第299章 生物的弱点 “哦，他喜欢犯贱。” 秦夏看了一旁的象限一眼，然后又看回凯尔博。 “你这个导师喜欢做什么？让我猜猜。” “你喜欢没事找事，但这不是你最喜欢的。” “伱最喜欢的是像个大傻比一样对着仍然对你还留有那么一丝好感的人口出恶言，就像在一个家庭里最坏比的那种死孩子，张开嘴要么放狗屁，要么说出的是伤害兄弟姐妹或父母心的恶话。” 听闻这几句怒骂，凯尔博沉默了好一阵。 憋了半天，这位铸造将军也只是缓缓说出一句：“你身为一个原体的养父一个军团的高层，口中谈吐毫无风度……” “我没有以一个原体的养父和一个军团的高层身份和你说话，我以象限的挚友的身份和你说了那些。”秦夏开口打断，“你现在也没有资格以一个铸造将军的身份在这听我说，或者对这里的任何人或事评头论足，因为你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 “如果你是个智者，你会意识到我能带来什么。”凯尔博摇头，“我能带来的不是威胁或毁灭，至少不只是，这就是我和那些阶下囚的区别。” 闻言，秦夏思索起凯尔博的意图。 审讯室内就此安静下来。 别有深意的凯尔博没有继续侮辱象限，而是询问道：“当初我让你在四个月后回到火星，你为什么不回来？你竟然没有把我说的话烙印在存储器之中？你竟然敢不去执行我的一个如此容易执行的命令？” “你流放了我。”象限平静回答，“是你亲手签署的命令，我知道，所以我的逻辑处理器判断你就是流放了我，并且对我感到失望。” “确实失望，但并未流放。”凯尔博嘴部的装置闪烁了两下却没有声音从中传出，那是欲言又止的表现。 象限凝视着导师，继续说：“我仍旧视你为导师是出于尊重。这是出于一种复杂的生物情感驱使做出的判断和行为，我称呼你为导师不意味着我仍然会服从你的命令，或者我会离开我现在的工作岗位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继续我之前的工作。” 说话时，象限突然回忆起往事。 那段往事是他口中“复杂的生物情感”的来源。 …… 象限没有自己从羊水舱中被奴工抱起来时的记忆，没有之后所有新生儿被标准筛选程序筛选出基因劣化的孩子的相关记忆，也没有之后被打生长激素催熟然后在殴打中学习走路的那段日子的记忆…… 直到某一天他看到新生儿如何诞生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小时候经历了什么。 而在学会走路之后，象限记得自己和所有新生儿那样被送进工厂……不是所有人都得去工厂，有些新生儿长得漂亮或者一看就很聪明，然后会被送去当仆役，剩下的就得在工厂里劳作。 火星到处都是工厂。 生产战舰，生产泰坦的，生产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的。 象限对于那座工厂的记忆，是空气中充斥着硫磺味的浓烟，黑色的庞大又古老的机械填充着视野的绝大部分，然后滚烫的铁水或熔岩在视野中如同红线一般将那些黑色分割成数个部分。 童工们劳作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活中唯一的波澜就是某一天某个童工的器官在恶劣环境中受损，然后被更换为人造器官，并背上一笔债主是机械神教的债务。 晚上回去睡觉，童工们在机仆的监视下进入一个小房间……象限记得自己的那个房间是一种大型机械设备的下方空隙，房间不大，但是可以容纳四十八个童工。 自己和童工们一起爬进抽屉似得床榻里，然后在闷热和幽闭中渡过一个会被间歇性热醒或渴醒的夜晚。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如此。 直到某一天……象限永远忘不掉那天。 那天自己拿着收集到的零件制造的呼吸过滤器，给同伴们戴上，然后正好当时还不是铸造将军但已经位高权重的凯尔博来工厂巡视。 一个童工不小心走到他面前，他的机仆开始殴打那个童工，在殴打中呼吸过滤器被打的和鼻血一起流出来。 凯尔博看到了它，然后上前捡起过滤器。 “一个精致的小玩意……被用简单低劣的改造手术植入在呼吸系统中，有趣。” 凯尔博问这是谁造的，然后顺着童工们的目光看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象限。 之后象限记得自己的命运迎来了转机。 不再有监工随时可能落在自己脑袋上的棍棒，不再有闷热的四十八个孩童居住在一个个抽屉里的房间，不再有那种毫无味道的淀粉食物…… 干净且只居住一个人的房间，空气过滤系统，房间中甚至能看到火星从泰拉喜马拉雅山上买来的杂草。 然后就是学习。 象限记得凯尔博会用一种多羟基的醛类化合物作为自己学会某个知识后的奖励。 当自己开始实践着学习凯尔博掌握的技能时，凯尔博手把手的教他…… 耐心，平和，宽容。 就像秦夏教导白骑士那个小愣头青智库时那样。 直到在某一天，象限去工厂做些什么，发现那个自己劳作过的工厂里的监工们和负责工厂的人向自己行礼问候，监工恐惧的为过往的行为道歉，象限才意识到自己走了多大的运。 至于之后因为对人性和生物性的坚持而被凯尔博进行了粗糙的改造手术……那是后来的事情了。 仇恨这个导师是真的仇恨，毕竟自己原本的躯体被切的切扔的扔，不依靠生物信号驱使一个丑陋臃肿的躯体就只能泡在罐子里啥也做不了。 但感激这个导师也是真的感激，因为在和凯尔博哈尔面对面的那一刻，是人生那如地狱一样的阶段和美好阶段的分界线。 这就是复杂的生物情感。 象限不认为当有人和自己面对凯尔博这样的人时，能够单纯的仇恨或是感激…… “看看你。”凯尔博说，“又陷入到茫然的记忆检索中了，你怎么就是改不过来呢？还记得你以前每一次陷入记忆检索的时候我都摘掉你一个器官作为惩罚吗？巴甫洛夫的狗都能有条件反射，但你却没有。” “我称其为生物的弱点。” “象限……你给自己改了个如此可笑的名字也不能让你摆脱自己的弱点和劣根性。” 听着凯尔博哈尔这位导师的辱骂，象限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记得自己以前没准嘴皮子挺利索的，但被改造会改变一个人的生物习性。 “谁没有弱点和劣根性呢？比如你的弱点和劣根性就是想一出是一出，以及对仍然对你抱有一丝希望的人的嘴贱行为。” 秦夏再次为象限说话。 “该说不说的，你挺幸运，哈尔先生。” “如果你的导师是凯尔博先生那样的王八蛋，你这样的人早就被扔进火星的铸造熔炉里给钢铁增碳了。” “不过或许也不会，毕竟我觉得你像一个那种媚上欺下的人，你对你的导师肯定比正常人类的孙子对爷爷还孝顺，可不敢跟他嘴贱一句。” 闻言，凯尔博点点头，摇摇头，缓缓看向象限：“告诉他，你的好导师是那种媚上欺下的人吗？还记得以前当我那些该死的同僚和上级靠贬低你来贬低我时，我如何回敬他们的吗？我可不是光磨嘴皮子，我做出直接的行动来报复他们对我的学徒的侮辱！我……” 秦夏一记上勾拳给凯尔博的脑袋打的撞在墙上：“我也可以为我的朋友来点实际行动，之前没动手只是因为我觉得你多少还要点颜面。” 凯尔博沉默了，只是看着象限。 秦夏很纳闷，凯尔博到底为什么向象限说这么多……动机何在？ 他想要唤醒象限对他的感激，然后把他放出去？ 还是说，就指望着象限在这个时候能站在机械教那边去？ 秦夏觉得如果凯尔博脑子正常，就不会指望象限做任何事。 而凯尔博内心中的想法倒是没有秦夏琢磨的那么复杂。 就是趁着身处审讯室，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可以不顾风度的辱骂不争气的学徒，狠狠发泄对这个学徒的不满。 “我把你从工厂里捞出来，我给你吃穿教你知识和技能，不过就是给了你一点小小的惩罚你就敢无视我的命令并仇恨我？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选择你这么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当学徒。” 这是凯尔博的想法。 所以此前所言只为宣泄情绪。 现在宣泄的差不多了，凯尔博整理一下衣领，正襟危坐，拿出铸造将军的气势来。 “感激我，你和原体都该感激我，因为我的行为给了我们一个在私密地点交谈的合理理由。” 凯尔博说出一句令秦夏感到疑惑的话。 “而我该感谢帝国的主人。” “若非是他对机械教内部非武力征服途径的统一仍然抱有可笑的幻想，我也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离开火星。” 秦夏听到这抬手打断：“可笑的幻想？这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对帝皇的评价……” 凯尔博摊手。一副毫不在乎的态度。 秦夏想了想，觉得如果自己是凯尔博，自己也不会在乎。 所以想点别的。 在思考到刚才凯尔博仿佛就是要为了这个谈话场合而做出一切的态度，以及凯尔博这个人的生平，想法，态度。 秦夏很容易就能想到凯尔博的意图。 那就是来到努凯里亚，想办法取得一个在不公开场合谈话的机会，而目的在于拉拢十二军团。 至于凯尔博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夏听说过一些关于十二军团最近的风评。 十二军团风评的确改良了一些，但在其他一些坚定的服从帝皇任何安排的原体和军团看来，十二军团仍然是叛逆者。 原因在于安格隆在帝皇降临之日对帝皇公开侮辱，并且两人进行角斗后安格隆还要求自行统治的权力。 再加上如今努凯里亚星区计划，军团扩编改制计划。 作为未来的叛乱派，且现在早已对帝国心存不满的人，凯尔博为何找上门已经显而易见了。 想着想着，秦夏顿觉不妙。 “坏了……” “我们成叛乱派了。” “都开始吸引叛乱派的人了！” 秦夏在心中惊呼，但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所以你想跟我和原体谈点什么？” “谈点我们都在乎的。”凯尔博回答。 “你能不能别说谜语？”秦夏试探性追问。 “谈点关于我渗透你们努星试图刺杀你这件可笑的事，但没办法，我栽在你们手上了，把原体也带过来，我们谈条件吧。”凯尔博脸上如果能做出表情，此时一定是狡黠的微笑。 嘴上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 但交谈中的两人却都知道彼此是和用意。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我知道你为什么问。 从来没见过的两个人无论一方对另一方态度如何，至少此时此刻还是思维同步了。 第300章 火星谜语人 “为什么我们不坐下来谈谈？” 凯尔博·哈尔指向面前的座位。 那是之前前来走审讯流程的人坐过的椅子。 秦夏再三思索，最终还是选择坐在椅子上，正对着凯尔博这位火星铸造将军。 象限站在秦夏身后，准备在必要的情况下提醒秦夏不要着了导师的道。 作为凯尔博的学徒，象限可是很清楚自己导师有什么倾向。 “我要讲一个故事。”凯尔博说。 秦夏认真倾听。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凯尔博将会用故事代替对话。 有些事情不好被直接表达出来，所以就会用隐喻之类的方式表达出来，并且被思维同步了的听者解析。 秦夏还记得在泰拉前太空时代时期，自己在战国时代祖先们就有用诗经进行云里雾里的对话的，其实也就类似于现在的这种情况。 “银河中有这样一个世界。它信奉一种宗教，也正是宗教帮助这个世界的人团结起来，共同在环境堪比死亡世界的世界中生存下来。” “然后某一天，有一个强大的灵能者抵达了这个世界……就像你来到努凯里亚那样。” “灵能者制造出本不可能在世界上出现的超自然奇观，以及各种惊人的超自然力量的展现，然后他自称是宗教中的神明的先知，被派来指引迷途的羔羊们。” 凯尔博声音平缓却有力，秦夏能够感知到使用高级发声装置的凯尔博在说这些的时候，肯定是掺杂了个人情感的。 或是不满，愤恨。 也或许是激动，兴奋。 “然后这个世界上的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先知所说的话。” “先知之后宣称：会有一个样貌英俊高大，能力惊人出众，智力超凡脱俗……总之非常厉害的人在自己之后来到这个世界，他才是真正的神明先知，你们所有人都需服从他，直到永远。” “后来先知死去但预言流传，过了很多很多年，真的有那样一个人来到了世界上，于是我们便服从他……” “……” 凯尔博接下来的讲述秦夏没有认真听，因为他已经知道凯尔博说的是什么。 这个故事就是帝皇收复火星的翻版，并且堪称一比一的拷贝，没有什么暗喻。 帝皇曾经假扮一个机械神教的人去火星，然后宣称未来将会有一个超级厉害的人来到火星，你们需要服从他，他就是伱们的领袖，是万机之神的先知，是欧姆弥赛亚。 秦夏还记得自己当初看到帝皇假扮的人在火星上发表的宣言的原本。 说实话，那段宣言是诚心实意的自我吹嘘，不觉得不妥的自我吹嘘，用词肉麻，中二的令秦夏感觉头皮发麻。 或许帝皇那时候就是个中二的人。 然后在很多年后帝皇假扮成自己预言中的那个超级厉害的人，降临到火星上，施展各种奇迹。 比方说下雨，修复泰坦这个那个的。 然后帝皇就跟火星签订了《奥林匹斯协议》，确定了机械教和帝国的合作关系。 但是帝皇这一番操作真的糊弄到了很多人吗？ 并不然。 凯尔博就是没被糊弄到的那个人。 凯尔博·哈尔，火星现任铸造将军，发自内心的觉得帝皇就是个骗子，如果只是施展一些灵能奇迹就能宣称自己是欧姆弥赛亚，那马格努斯要是去了火星岂不能混个机械教信仰中的原初动力啥的当当？ 甚至像凯尔博这样的人还不少。 这样的人多到凯尔博当选了铸造将军之后，帝皇也只能默认了，因为至少凯尔博还能换来短暂的表面上的和平以及合作，让大远征快速进行到结束，之后再发生什么都好说。 一切为了大远征。 帝皇愿意为大远征付出一切代价，忽略一切不是马上就要引爆的危机，就像是一个人站在一大堆地雷里，他看着地雷爆炸的倒计时，选择趁倒计时没变成零之前再做点急迫的。 “所以，你觉得我讲的这个故事里的所谓先知是个可憎的骗子吗？” 凯尔博讲完了故事，用一个疑问将秦夏的思绪拉回现实。 象限看着导师，不敢置信。 导师这和直接明说帝皇没什么两样……但有些事就是这样，只要不明摆着说出来就行。 “……”秦夏没有作答。 “我在说很重要的事，并且我尽可能考虑到你的理解能力，将故事说的简单易懂。”凯尔博催促起来，“给我一个回答，深思熟虑的回答。” 凯尔博的故事本质上是一个“如何看待帝皇”的问题。 如果秦夏回答：是的帝皇就是个该死的骗子，把所有人绑在战车上，向着毁灭的深渊不停疾驰。 那么秦夏就是可以合作的人。 如果秦夏回答：别问，问就是为了帝皇。 那就不可以合作。 不过凯尔博既然敢说这些，他就确定秦夏不会给出第二种回答。 机械教的眼线遍布所有军团，十九军团的人经常抱怨科拉克斯尊主在安格隆的教唆下变得不信任帝国和帝皇，也不信任他们这些泰拉裔，哪怕是没跟法尔一起被流放，留在军团里的泰拉裔。 至于帝皇和安格隆第一次见面里，安格隆的“大号奴隶主”的评价更是人尽皆知。 凯尔博觉得自己或许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但绝对不会太失望。 “让我更改一下你的故事。” 秦夏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开口。 “在你口中的那个世界濒临毁灭，而那个所谓的先知降临到世界上，他能够扭转世界被毁灭所有人都死光的命运，至少他自认为可以，并且其他人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所以你的故事里的那个世界上的人如果能够清楚认知到毁灭危机的存在，那大概会分成两个是大多数的群体。” “一个是认为先知毫无疑问就是神明的先知的群体，而另一个是捏着鼻子不得不妥协，打算把身份认知问题留到先知拯救世界之后再解决的群体。” “这是两个‘大多数’群体，但实际上情况更为糟糕，只有很少人知道毁灭危机的到来，甚至是不知道毁灭危机的存在。” 秦夏说完等待凯尔博理解自己的意思。 同时，秦夏也准备劝说一下凯尔博。 凯尔博是火星叛首，毫无疑问，当荷鲁斯大叛乱发生的时候凯尔博直接带着机械教内部的支持者和仍然忠诚帝国的人在火星上开片，但凡火星能够稳定一些，并在荷鲁斯打进太阳系之后和泰拉互相帮助，叛军的战斗绝不会那么顺利。 机械教能跟帝国是合作关系不是没有原因的。 生产力，战争机器，科技……这些就是机械教的优势。 凯尔博之前带在身边的机兵们一个个看起来其貌不扬蠢了吧唧，但要是当时真跟基尔他们打起来，基尔和带去的三个连队能够留下一些碎块都算不错。 所以秦夏真不想看到凯尔博叛乱，他想要劝说。 “危机？”凯尔博的身体颤动起来，像是在发笑，“那些危机本就是先知的武器，先知用它来恐吓我们，让我们在恐惧中放弃理性，然后任他予取予求。” 秦夏仍然在盘算着如何劝说，但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时就打消了注意。 如同之前和阿维达相处时那样，当双方各持己见逻辑闭环，并且没有证据可以打破任何一方的逻辑闭环时，劝说是没有价值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说点扫兴的话，表示自己并不甘心而已。 “所以你如果生活在我编造的故事中的星球上，你只是一个表面上质疑先知的命令，但实际上仍然愿意为他效劳的人，是么。”凯尔博的声音中带着一些讥讽。 秦夏坦然承认：“当然。因为我知道我们需要先知来拯救一切，我知道这听起来挺丧气的，但即将到来的危机不是我们团结在一起就能应对的，在客观层面上我们所有人的力量叠加在一起都不足以在危机到来时坚持一秒。” “所以还能怎么办？” 秦夏耸了耸肩。 “我需要先知解决危机，我也愿意配合他解决危机，但是我也会在一些不会影响危机解决的事情上反对他。” “这就是我如果生存在你那故事里的星球上，我会抱有的态度。” 说完，秦夏想了想。 他已经对凯尔博解释了自己会劝说安格隆不要完全听从帝皇命令，但又不会教导安格隆直接起兵干帝皇的原因。 人类种族就是需要在极短的时间里做完很多很多事情，并且那些事情都非凡人力所能及。 只要目的不是看着人类种族毁灭，那就不能彻底站在帝皇的对立面上，最差也得是合作。 “你的问题是真的蠢到相信那个被用来威胁我们老实听话的危机会发生，然后处于一种自相矛盾的心理状态。”凯尔博摊开手，表达出自己的见解，“但我认为你真正的原因并不是不反抗，而是懦弱，恐惧，畏畏缩缩，根本就没有胆量向一个真正在奴役你的人发起反抗。” 听闻这番评价，秦夏面无波澜：“无论如何，在努星这个地狱里拯救了原体并灭绝了奴隶主的人，不是一个到处声张如何反对，但实际上就像一个口嫌体正直的玩物一样被支配的人能够评价的。” “不过你说的至少对了一点。” 秦夏竖起食指。 “我确实心怀恐惧。” “我恐惧那个我亲眼见证过其到来的危机，我恐惧在危机后本来欣欣向荣的一切再次坠入愚昧和混乱的深渊。” “我的恐惧来源于我曾亲眼见证那些恐怖，而非是来源于我相信一个该死的暴君空口白牙的口腔体操！” 凯尔博在沉默中听完了秦夏所说的一切。 忽然，这位铸造将军意识到秦夏或许是来自于未来的某一个时间节点，毕竟机械教没有调查出这个人使用的基因种子来源何处。 但这个念头旋即又被打消掉。 作为铸造将军，凯尔博光是自己收藏的可以洞悉未来的上古科技遗物就有好几种。 他所看到的未来是在一个暴君奴役下的未来，一个机械教信仰逐渐走向衰颓，被利用后彻底抛弃的未来。 那些黄金时代的造物的预言能力甚至超越最强大的灵能者，怎么也比秦夏口中传出的话更有说服力。 所以凯尔博不相信秦夏说的，但也同样认为对方的话语中有一点说对了。 那就是秦夏所言不过空口白牙的口腔体操，跟人类在可以毫无忌惮的释放发明创造的天性的黄金时代制造出来的造物相比——不值一提。 过两天重走科二路，今天去练车了，小更两章 第301章 计划套娃 “话已至此，我已不想再劝说你。” 凯尔博从铁床上起身，站到地板上。 秦夏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彼此彼此。” “现在我将写一封亲笔信，在信中承认我对努星进行了一次失败的上古遗物收集行动，并且宣称这是我的错误行为，这不是一场刺杀行动，以后机械教不会再尝试任何类似的行为。”凯尔博平静说道。 秦夏点了点头。 反正机械教会通过这件事情认清自己无法渗透努星，只是凯尔博公开承认的效果更好一点。 凯尔博继续说：“然后你们签署释放我的命令，我带我的舰队离开。” 秦夏此时心生犹豫，在想自己要不要杀死凯尔博，就在这次凯尔博信心满满的施展多层计划之后杀死他。 事已至此，秦夏也能看得出来凯尔博是带着套娃一样的目的来到努凯里亚的。 起初以为凯尔博是为了上古科技造物而来，只是为了在自己坐镇能确保自己人安全的情况下试探努星的防御和反渗透能力。 然后凯尔博非常乐意的被捕，安格隆便以为对方是想要把事情闹大，然后让帝国和机械教产生矛盾。 但是实际上，凯尔博就是想要找一个铸造将军和原体引导者可以合理见面的场合，谈论一起反对帝皇的事情。 在这个套娃一样的计划里，凯尔博也是真的敢赌，把自己弄到一个完全被他人掌控的境地。 如果在这动手，绝对能确保杀死凯尔博。 “这是在我们意见不同之后，你对我下手的最后机会。”凯尔博忽然说，“在伱自认为自己看到的危机中，我是不是那场危机的一个参与者？如果我是你，我会动手杀死我的。” 秦夏平静的看着凯尔博，没有被这句话干扰思绪，只是在思考动手的后果，并确定动手的后果能否承受。 凯尔博铸造将军不是火星帝皇，他本质上是代表一个火星的群体，所以在凯尔博被杀死后，是否要和帝国把事情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要看火星那些持有不同看法的高层商量的结果是什么。 但秦夏觉得，如果杀死凯尔博的话火星会和帝国开战。 如果凯尔博真的无关紧要，如果火星上反对帝皇的派系也无关紧要并且是少数……凯尔博怎么可能成为火星铸造将军？ 就连阴险的马卡多也没有对凯尔博使绊子搞暗杀，那只能说明帝皇和马卡多认为凯尔博成为火星铸造将军将比不成为铸造将军更能带来稳定性，让人类更有可能安稳混到大远征结束网道计划完成。 但是如果一定要杀死凯尔博呢？ 帝皇对火星和帝国的内战有预案，第一军团会在机械教失控时启用一个名为伊卡洛斯的计划去防止…… 想到这，秦夏忽然想起来第一军团应该已经在前往冉丹帝国的路上了。 随即又想到凯尔博在这段时间来到努凯里亚…… 如果这是巧合……如果是巧合可真是太好了……因为那样至少说明凯尔博不知道那些帝皇制订的秘密计划。 “杀了你还会有凯尔博一号二号，更别提我不知道你本体是不是在这，能不能杀得了你。”秦夏淡然摇头。 在秦夏的灵能视野中，眼前的凯尔博是完全模糊的，显然一种可以遮蔽灵能视野的东西保护着他。 “谢谢你至少愿意和我谈。”凯尔博行齿轮礼。 “然后你就会离开？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你们机械教难道不要面子吗？铸造将军被抓，这事就这么算了？”秦夏问。 “面子？”凯尔博恍惚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那种因生物性而产生的虚幻且无意义的东西，只有我学徒那样的人才会去追求。” 秦夏眼神复杂。 “而且我们经历过更为屈辱的。”凯尔博说，“在我故事中那个先知的降临之日，当我故事中的人民臣服在那个先知的灵能蛊惑之中。” 秦夏想要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最终只是用沉默回应了凯尔博的话语。 “等到我可以离开的那天……”凯尔博抬起手指向象限，“让伊尔卡送我。” …… 一段时间后。 象限拿着释放命令回到审讯室。 凯尔博哈尔正趴在铁床上，被泽斯和凯恩这对俊男美女机械教修士安装之前被拆下来的改造部件。 那些改造部件全是象限远程指导他人拆下来的。 凯尔博沉默到全身的改造部件又安回去的那一刻。 泽斯迈动修长双腿走到门口，斜靠着墙站立着。 每过一秒就会有一股蒸汽从泽斯的金属面甲中喷出来，就像是呼吸一样。 “……”凯尔博一言不发的起身，走出审讯室。 机械教人员们随行着自己的铸造将军。 星际战士和努星安全人员不再拦截。 当凯尔博走到电梯门口时，转身对其他人说：“你们乘下一班电梯。” 随行者们行齿轮礼。 电梯门打开，凯尔博走进电梯，对着象限命令道：“上来。” 象限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走了上去。 电梯开始向上行驶。 凯尔博打量着象限，从头看到脚。 象限低着头任凭导师观察，然后又听到导师的评价。 “看来你的技术又进步了不少。植入体，仿生学，神经学……在这三种学科的角度，我会给你一个近乎完美的评价。” “但是这三种学科都不是你最擅长的。” “你最擅长的是机械，把人变成机械，或者凭空创造一个……帝皇禁止的机械生命。” 凯尔博声音中带着喜悦。 他看到象限在这段没有见过面的时间里的进步。 象限打造了一个可以随意更换的躯体，他那拙劣的发声装置并非是受技术水平的限制，而是它刻意想要模仿出一种类似机械的刻板音调。 这和象限给他人的印象不同……象限崇尚生物性，并不赞同完全改造。 但象限就是得这样做才能安心，这套无限趋近于冰冷笨拙的机械身躯是一种自我保护，否则他和凯尔博相处的那十几年里可就不是被摘掉一个个生物器官那么简单了。 “擅长不等同于喜爱。”象限说。 “擅长……擅长是万机之神赐予我们的宝贵特质，他让我们在某一方面能够成为天才，带来其他人在梦境中都无法想象到的技术进步。” 凯尔博说教起来。 “你没有资格选择喜爱的东西，你只能选择擅长，因为这样才是对万机之神的赐福的正确运用，否则便是无视和浪费万机之神的恩宠，这是巨大的亵渎，如果你不三生有幸的成为凯尔博·哈尔的学徒，你早就被做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机仆了。” “我以为当你被放逐出火星并承受那些火星之外的苦难时，见证到生物性带来的愚蠢时，你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发自内心的深省，然后通过虔诚的祈祷和认错回到火星来，继续发挥你的天赋……” “但是你在一群愚蠢的人之中被同化的愚蠢了。” 凯尔博越说越顺溜，连带着侮辱起别人。 “一个杞人忧天整天觉得危机要来了的蠢货，一个从前是奴隶主的奴隶现在是超级奴隶主的奴隶的奴隶……来到他们管辖的十二军团是你做出的最大的错误决定，一如你悖逆我一般愚蠢。” 象限的头部做了个翻白眼的动作，但这动作看起来只是轻微向后转向别处。 “在我看来原体引导者比你更加智慧，他真的能够看到危机，并且在为了解决危机而为不相干的人奉献着和出生入死。”象限说。 “你说什么？”凯尔博看向象限。 “我说他们也很智慧，很高尚。”象限本能的退让。 “一如既往的错误认知。”凯尔博无奈摇头，“愚蠢是你最大的弱点。” 电梯继续向上。 象限是真的不想跟导师搭话了。 本来他想要问候一下导师，礼貌性的问候一下，以及了解一下火星最近发生了什么，怎么一晃过去导师成了铸造将军。 但现在他是一点都不想问候，只想赶紧把导师送上舰船然后让星港的人送整个舰队滚蛋。 “给你。” 凯尔博忽然拿出一个印着机械神教标志的盒子。 象限认出那是一个锁定系统终端，可以用于连接许多种造物的锁定系统，只有持有者才能在终端上解锁锁定。 “这是什么？”象限问。 “这是能让你在一个蠢货军团里继续犯蠢的物件。”凯尔博冰冷的说，“这个终端采用白名单控制，你是白名单中唯一的名字，把你那泡在狗屎里的脑子连在上面看看它连接着什么。” “欧姆弥赛亚啊……您跟白骑士之主肯定还是有共同语言的。”象限无奈的举起终端，一条机械臂从脑壳后面拔出连接线连接在终端上。 象限看到了终端内部的信息。 那是一份战舰列表。 二十三艘巡洋舰。 四十艘护卫舰。 还有另外十艘类似于巡洋舰，但火力更强装甲更厚重的战舰。 这些战舰的类型其实并不统一，比如巡洋舰分类下就有很多种分支，这些分支设计各有所长，只是被笼统的称作巡洋舰。 “这……这些战舰足以组成一个简略舰队了。”象限拔下连接线，惊讶地看着导师。 “是的。”凯尔博点头，“既然你决定留在十二军团，那么你作为我的学徒不能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喽啰，你该是一个统管后勤任务的驻军团机械教代表。” 说着，凯尔博看向象限手中的终端：“这些我从各地搜罗来的战舰将会成为你的资本，你的底气，你的垫脚石。” “谢谢您。”象限将加密终端放入储物隔层。 心怀感激的象限回忆着自己和导师的关系……导师就是这样，当完全仇恨他时他总有一些事情是无法仇恨的，但完全仰慕他时他总有一些事情是让人仇恨的。 凯尔博点了点头。 但这位铸造将军的想法并不是完全为了自己的学徒在一个军团里的地位，而是这些战舰如果能间接的被十二军团接收，这便是一种表示和开端。 即便可能外人认为这是铸造将军公开解释和致歉后的补偿，但没关系……十二军团接收了这一次，就会接收更多次。 在凯尔博的沉思中，电梯到达地表。 凯尔博沉默着向前走去。 “导师。”象限在后方呼唤。 凯尔博停住脚步回望象限。想起和这个学徒相处的那段时光，以及最重要的：这个学徒能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和帮助……凯尔博想要说一些话，最后尝试看看能不能把象限拉回火星去给自己做事。 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象限不可能回火星，所以算了。 凯尔博看着象限，觉得象限的呼唤是道别，于是抬起手，摆摆手，示意象限可以回去了。 “停机坪在那边。”象限指向和凯尔博所在相反的方向。 第301章 大棋 …… 在秦夏和凯尔博哈尔结束谈话的同时。 安格隆这边。 正在推测凯尔博事件可能会引发的一切后果的安格隆忽然感到困倦，接着沉沉睡去。 如同上一次睡觉时的梦境一样。 安格隆发觉自己来到了帝皇幻梦号上，面前是帝皇。 整个指挥甲板已经完全陷入停滞。 安格隆看了一眼星图，发现帝皇的舰队就在距离努凯里亚并不遥远的地方，在一个小型亚空间裂隙旁边。 因为距离不是特别遥远，以及身处亚空间裂隙旁，帝皇能够直接再次将安格隆拉入两人谈话的幻境中，并且这一次幻境的感觉无比真实，没有那种朦胧的幻梦滤镜。 “你活捉了火星铸造将军？”帝皇冰冷开口。 “没有。”安格隆下意识说谎。 下意识说谎的原因是因为帝皇给安格隆的印象是总喜欢从宏观角度考虑问题……安格隆担心帝皇要让自己把凯尔博哈尔毫发无伤的送走，甚至有可能为了维持团结而给凯尔博道歉。 如果凯尔博真的安然无恙离开，努凯里亚在机械教的人的眼里就是一个埋藏着宝藏的公厕，谁都可以上。 “事态紧急，不许说谎！”帝皇动了下手指，一道灵能攻击命中安格隆的大脑。 灵能攻击让安格隆感受到了痛苦，但并未像上次一样飞出去。 “我能看到绝大部分我想要看到的。”帝皇起身，“你根本隐瞒不了我。” 安格隆冲向帝皇，一拳挥出。 帝皇闪身来到侧方：“现在把秦夏叫过来，然后告诉他：凯尔博哈尔这件事情会得到妥善处理，但是无论如何，无论事态如何发展，他不能杀死凯尔博哈尔，你也不能以原体的身份杀死他。” “杀死铸造将军？”安格隆皱眉，“这太极端了，不是我的作风。” “不是伱的作风？你不是把高骑士和近卫军不分好赖的杀干净了吗？”帝皇忽然冷笑起来。 “确实是杀的干干净净。”安格隆面无波澜，“但凯尔博哈尔作为铸造将军至少愿意调拨火星生产力用于收复人类旧日疆土的远征，这和一点益处都无法给人类带来的高骑士不同。” 帝皇没想到安格隆并未被自己这句话激怒，反倒是好奇安格隆的大脑里他面对的每一个人被划分成何等种类，作为采取不同态度对待的依据…… 但现在不是关心思想的时候。 “你可能不会杀死凯尔博哈尔，但秦夏会。”帝皇解释道，“他倾向于把危机扼杀在萌芽之中……不吝手段的。” 安格隆眉头皱的更深。 帝皇以为安格隆下一句就要开口为秦夏辩解，于是便说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话：“所以你那时候骗死那些准备杀平民制造恐慌的人时他才会夸你……用你从他身上学的九宫格划分法，他就是守序邪恶，他……” “别废话了！你到底怎么想的，这事到底怎么解决？”安格隆感知到帝皇平静表面下的焦急。 帝皇真的担心秦夏把凯尔博杀死。 但安格隆又无法从帝皇身上感知到更多……甚至可能那被感知到的焦急是帝皇自己主动流露出来的。 “把他叫过来。”帝皇命令，“剩下的我跟你们一起说。” 幻境消失。 安格隆从办公桌上醒来，用一秒钟思索了刚才帝皇在幻境中所说的一切，然后拿起通讯器呼叫一个可以直接用灵能联系上身处审讯室的养父的智库。 …… 灵能通讯确实高效。 几分钟后秦夏就传送到安格隆身旁，从传送门出来时刚要张口询问，就忽然发现自己和安格隆一起被拽进一处幻境之中。 帝皇站在近处。 秦夏看着帝皇，不明所以。 帝皇非常平缓和淡然的开口：“凯尔博哈尔现在状况如何？” 秦夏眉头一皱，稍加思索后给予回应：“没死。” 帝皇缓缓点头：“凯尔博哈尔不是个重视尊严的人，你可以跟他谈判，得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条件，然后放掉他，让他去做该做的事情，去做我让他做的事情。” 闻言，秦夏恍惚一瞬，接着连连摇头：“这……不行……你不知道……等等，既然你想要直接插手这事，为什么不把凯尔博传送走？” “你在问谁。”帝皇冰冷作答，“你随身带着万年前用于防御灵能者的造物，你问我为什么？” 秦夏皱眉。 他不知道帝皇是假装看不穿那个便携无魂者造物以防万一，还是真的就看不穿。 “好吧。”秦夏不再纠结此事，接着阐述自己的观点，“我挺希望凯尔博被拘捕的，不是为了对一个觊觎努星科技的机械教人员施以惩罚警告，而是为了更遥远的未来的事情。” “你是否知道凯尔博哈尔是反对你的人？” “在我能够预言到的未来里他会在火星掀起叛乱！” 在说话时秦夏没有对帝皇的尊称，也看不出来尊敬，因为他想要坚决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以及事情的严重性。 “嗯，在你能够预言到的未来里。”帝皇轻轻点头，接着轻轻挥手。 一道苍白色的穹顶取代了周围的环境。 穹顶上附着着丝线一样的东西。 帝皇手指微动，丝线上一个个如同节点的东西呈现出来。 全部都是关于凯尔博哈尔的未来和过去。 “我能够预言到凯尔博哈尔的无数种过去和未来，从他反对我到支持我，从他掀起叛乱到为我而死，甚至是他藉藉无名的在火星工厂里浪费掉一生。” “你所能看到的只是其中一种，对我而言，我不能确定他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的，我只能确定眼下我该如何对待他，将我的利益最大化，将他的威胁最小化。” 听着帝皇所言，秦夏环顾四周。 他发现帝皇揭示的命运节点只是少部分，甚至并不是凯尔博哈尔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一生，只是一些模糊的未来，不太遥远的未来……这说明帝皇的预言能力其实是有限的。 当秦夏想要解释的时候，帝皇再次开口。 “我从你的行事方式和一些在他人视角下见证的言论判断出了你大概的来历。” “你来自未来，你亲眼见证过很多，但你害怕被揭露，被敌视，所以你声称这是预言能力……我明白。” “但是哪怕是一个从未来回到现在的人，他所见到和经历的未来也只是命运之网无数条丝线走向中的一条线和一个走向……相信我，我见过很多很多可以自由穿梭于过去未来的人，我自己可以，即便我穿梭不了太远，但我认识可以从很遥远的未来回到现在的永生者。” 秦夏恍惚了一下。 帝皇相当于摊牌了，直接道出自己推测到了秦夏来自未来的事情。 秦夏恍惚间觉得帝皇说的还真有道理，或许自己经历的那个未来就是无数种未来可能中的一种未来。 “我看的不太遥远。”帝皇继续说，“但已经身处于现在的人，只要不是无魂者，我还能看到他们的经历……除了你……当阿维达在我的注视下见到了名为灰骑士的人时，我便可感知灰骑士的大部分，然后我知晓了很多。” 秦夏沉思片刻，将信将疑的点头。 帝皇接着说：“凯尔博哈尔不能死。他成为铸造将军是我的安排，如果你能像安格隆那样感知我的心理，你会知晓我这么决定的原因。” “我大概能知晓。”秦夏开口，“就是当火星上反对你的人成了大多数的时候，你总得选个能代表他们的，避免内战。” 帝皇接连点头：“你能理解，很好，这件事情会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处理，剩下的我之后再解释，等我有时间我们好好谈谈。” 秦夏蹙眉，发自内心的不认为帝皇有时间谈谈。 但帝皇自说自话：“关于千子军团，关于我看到的很多种未来，关于你知道的……我们好好谈谈，只要等我能停歇下来……你该理解我的，你该知道现在什么最重要，那就是大远征。” 一旁的安格隆心情复杂的看着帝皇。帝皇呈现给他的态度和呈现给秦夏的态度不同，所以他怀疑帝皇此时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 是一种虚伪的表演，让别人配合自己下大棋……还是真的焦急。 在帝皇不愿意完全开放内心的情况下，是感知不出真相的。 “你似乎有点着急。”秦夏忽然说。 “当然。”帝皇回答，“一个一无所知的人的破坏力是有限的，而一个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并且自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一切的人的破坏力是无限的，我不想这么说，但这是实话。” 秦夏摇头：“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弄死凯尔博？我刚才还在审讯室和他交谈，根本没有动手。” 说到没有动手这几个字，秦夏下意识藏起右拳。 他对凯尔博送出过一记上勾拳，但是为了象限。 一记上勾拳估计都不足以给凯尔博带来挨打的感觉，所以这当然也不能算动手……至少秦夏认为不算。 “我很清楚，凯尔博是火星意见领袖，他死了还会有凯尔博二号三号。”秦夏摊手，“更何况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否有把握杀死他，他身上肯定有很多好玩意，比如能让安格隆感知不到他全部思绪的东西。” 帝皇用力点头，接着看向安格隆：“这才是你该像你养父学习的特质，那就是大局观。” “的确。”安格隆点头，“我会认真学习，然后推荐某人也学一下我养父拥有的耐心特质，从不吝啬情感表达的特质，还有……” “保持这样的大局观。”帝皇向秦夏嘱咐，接着挥手，送两人离开幻境。 秦夏苏醒后发现自己的手按在安格隆的肩膀上。 这说明刚刚帝皇拉自己进幻境的时候把安格隆当成了灵能法术媒介。 摆脱帝皇后，安格隆立刻询问：“凯尔博都说了什么？” “说了几个故事……另外凯尔博并不是为了我们的科技而来，他是为了和我们隐秘的谈一谈。”秦夏说，“谈一谈反对帝皇的事情……咱们现在开始该注意一下，千万别跟这些反帝国的人粘上。” “咱们好像根本就不是不反帝国反帝皇的人吧？”安格隆问。 秦夏哑口无言。 安格隆摊手。 “事情已经解决了。” 秦夏转移话题。 “不会有来自火星方面的压力，也不会有来自帝国方面的压力，如帝皇所说，这事两全其美的结束了。” “因为在我回来之前，凯尔博哈尔就已经给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案，所以我把他放走了。” “但帝皇的劝说也不是毫无意义，咱们至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第302章 属于吞世者的机械教 …… “铸造老登还真会做顺水人情。” 秦夏躺在沙发上，和坐在一旁的安格隆看着象限手中的加密终端。 在送走凯尔博哈尔后象限就来到办公室，准备将自己得到的东西送给军团。 “怎么说。”象限万分疑惑的询问。 “刚刚有帝国人来到努星送了点东西。”安格隆拿起桌上印着双头鹰的文件，“一种备份，留档。上面有关于帝皇让你的导师顺路送一些战舰过来的命令。” “没错，象限，你的导师做了个顺水人情。”秦夏说。 两人的话让象限恍惚了一会。 回忆起之前在电梯里导师的一举一动……象限发自内心的以为那是来自导师的馈赠，导师给了自己一棍子然后给自己一些甜美的奖励。 一如自己小时候学习知识时导师会站在一旁拿着鞭子揣着糖果。 结果这不过是顺水人情，借花献佛。 象限沉默了好一阵，将加密终端随手仍在桌上：“艾斯薅。” “什么意思？”安格隆一愣。 “一种古代泰拉语言，指人类用来进行大解手的部位。”秦夏猛地坐起来，解释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安格隆也张着大嘴狂笑起来。 象限冰冰冷冷毫无波动毫无情绪起伏的咒骂在原体和秦夏听起来着实好笑。 “哈，哈，哈。”象限也发出笑声，“我以为那老混蛋还留有一丝人性。” 安格隆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 他感知到象限在咒骂时是想要发笑的，也感知到象限在发笑后内心中产生无限的失望。 感同身受的安格隆笑不出来了。 就感觉好像一个被视为唯一长辈的人背叛了自己，把自己当做可有可无的东西，用诡计利用自己对他的信任欺骗自己…… “无论如何，谢谢你，象限。”秦夏拿起加密终端，“那老混蛋给这东西加密了，除了你没别人解的开这玩意。” “……”象限沉默着，摇了摇头。 “你对战舰的维护有所了解吗？我想提拔你为军团后勤总监。”安格隆说。 本以为提高地位象限会乐呵一点，但象限再次摇了摇头：“我每天都会在研究上分散大量时间，所以我并不适合成为后勤总监，请委托其他更为合适的人吧，原体。” 安格隆尴尬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象限看向秦夏，“谢谢你在审讯室里为我说话，那是当我面对一个可怕的人时第一次有人站在我面前，替我说话。” 秦夏拍拍胸膛：“我挺你。” 象限点点头。 安格隆此时感知到象限的心情好了一些。 “告辞。”象限向原体和秦夏行齿轮礼，庞大躯体缓缓转向后方，顺着门挤了出去。 目送象限离开之后，秦夏和安格隆对视。 “他仍然不是完全仇恨他的导师。”安格隆说出自己刚刚感知到但不好说出来的。 “他们毕竟相处了太久。”秦夏耸肩，“这就是羁绊，就像假如你跟某个角斗士闹掰了，你们俩也很难纯粹仇恨彼此，这就是羁绊。” 安格隆无声叹气，默默点头。 “谈谈帝皇送的东西吧。”秦夏起身走到安格隆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打开安格隆手中的另一份文件。 一份是关于让凯尔博哈尔顺路送点战舰的命令。 一份是关于帝皇的嘱托的文件。 这两样东西可以说就是帝皇驱使他人送过来的，因为那个途径努凯里亚去前线的帝国战舰里的官僚稀里糊涂的就过来了，一路畅通无阻直奔秦夏和安格隆身旁，除了帝皇之外还有谁能用这种“我不是神但我小小施展一下神力”的标志性手段做事。 “这是一个命令。”安格隆皱眉，“为什么要给我们一个不可能被接受的命令！我们现在正在忙碌自己的事情，怎么可能去执行一个看起来无关紧要的命令？” 原体口中的命令正是刚刚被秦夏开封的文件上的内容。 秦夏默默阅读，思索。 文件上的内容的确是一个命令，帝皇让十二军团去一个编号为9231的星系去作战。 文件上还附加了一份星图。 星图上标注出了一个被马格努斯命名为异常x-2的天文奇观。 “这是大漩涡。”秦夏一眼就认出来星图上那天文奇观的样子，以及它那在后世和恐惧之眼一样深入人心的命名。 大漩涡是一个亚空间裂隙，就和现在被称作天鹅座异常x的恐惧之眼一样，人类帝国把亚空间裂隙当做是奇异天文现象。 秦夏知晓大漩涡的事情，但他疑惑，大漩涡附近有什么值得十二军团远道而去的。 目光下移。 详细的命令内容出现在秦夏视野中。 大漩涡附近的9231星系有一个机械教组织，十二军团必须立刻前去救援当地的机械教。 这就是安格隆为什么觉得这个命令荒唐。 十二军团大老远的跑过去救一个机械教……还是在刚刚和机械教爆发矛盾冲突之后。 秦夏仔细回忆一番，忽然想起有一个名为红袍修会的机械教组织。 和绝大多数火星之外的机械教一样，他们源于火星，在很多年前独自驾驶着开拓舰远离火星，当年的机械教就是一个黑暗时代里不顾一切收集人类旧日荣耀的开拓者。 红袍修会便是开拓到了大漩涡附近。 这个修会堪称吞世者的机械教，如果一切按照原本路线发展，他们会为吞世者增添很多战舰，并且就此作为吞世者的附属部分存在下去。 本来红袍修会会在第一时间被十二军团找到并帮助，只不过如今被改变的事情很多，帝皇也想让正常的安格隆多和小兄弟们接触接触，关于红袍修会的事便被延误了。 “这不是命令。”秦夏放下文件，“这是补偿。” “那也是机械教。”安格隆说。 “是的，但是不一样的机械教。”秦夏拿起文件起身，“兵分两路，我带一部分人去大漩涡那边，你继续完成大计划。” 说完，秦夏转身走向外面，但半道又折返回去，对安格隆问：“基里曼呢？” “早回去了。”安格隆说，“在凯尔博被捕之后就回奥特拉玛了，我问他那么着急干什么，他笑着说回去备战。” 秦夏稍加思索，憋出一个字：“嗯。” …… 数小时后。 白骑士号巡洋舰内。 秦夏坐在图书馆内的办公桌后，面对着站在办公桌外的基尔，皱眉思索着。 基尔是为秦夏准备离开努凯里亚去大漩涡一事而来的，也没什么可禀报或者多言的，不过就是看秦夏想要带多少人和哪些人去大漩涡那边。 而秦夏此时正是皱眉思索自己该如何向基尔索要人员。 沉思片刻，秦夏缓缓开口：“其实直属于我的智库之外，应该没有人心甘情愿的愿意跟我去大漩涡吧。” 基尔点头：“任何人都会对任务有自己的看法，但如果不愿意就不去，愿意去就去，那我们便不是一个军团，而是一个毫无纪律和秩序可言的打手组织。” 见秦夏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基尔又解释起来：“现在原体的军团改编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很多连队都有可能改编成战团，原本互相没有什么往来的两个连队会合并在一起作战。” “当然，还有新的训练内容。” “还得学会相处。” “此时一个连队若是离开努星和原体身边，无疑会因此落伍，很难跟得上军团的变化……这才是他们不想前往大漩涡的原因。” 基尔说到这，看到秦夏再次点头。 秦夏也这么觉得。 这就像是在高考的时候一个学生本来做足了准备铆足了力气，然后班主任开始讲题，在讲题的时候被抽调去仓库进行大扫除……但凡有上进心的不会乐意。 但军团毕竟不同于学校，星际战士也不是学生。 无论是基尔还是秦夏都敢确定，如果真叫上一些人去大漩涡，那些人心里不愿意归不愿意，但还是会去，并且连一丝不满都不会表达出来。 吞世者仍然把自己视为工具，工具怎么可以表达不满呢？可人又不是工具，会有不满——这就是将自己视为工具的吞世者们努力克制的。 “这样吧，我带智库部队去。”秦夏作出决定，“还有常规陆军……原体的饮血者卫队也会跟我一同前往，他们的职责就是在原体身边作战，这一点不会因为军团改编而改变，所以不影响。” 基尔听后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就像是此前秦夏带着一艘战舰去单挑方舟世界一样……那次有绿皮间接帮忙，这次大漩涡附近只有濒临毁灭的红袍修会，以及想要摧毁红袍修会的敌人，可没有第三方势力。 感受到基尔的不解和担忧，秦夏微微一笑：“那可是亚空间裂隙附近，再加上我对那里的了解，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昨天要练车但没练，所以说更两章但更了三张，今天去练车了，更两章 第303章 独特的生存方式 …… 白骑士号重型巡洋舰已经为长途航行装完物资补给，独自一舰向着曼德维尔点航行而去，并在稍作准备之后进入亚空间之中。 考虑到将要前往的地方的特殊性，秦夏也没带上其他战舰。 人类一直以来都在躲避亚空间裂隙，尽量不前往亚空间裂隙附近殖民，探索，贸易……原因就是亚空间裂隙附近非常危险，前往大漩涡附近的战舰需要的协助可不只是帮忙在亚空间里制造潮汐那么简单。 在仅能确保白骑士号安全的情况下，秦夏选择只带上一艘战舰，避免军团本来就为数不多的战舰在大漩涡附近被摧毁。 亚空间航行阶段同往常一样。 秦夏站在指挥甲板上，引导亚空间中的能量汇聚起来并推动战舰前行。 在灵族看来人类的亚空间航行技术本身就非常野蛮，因为人类是用亚空间引擎推动着巨大战舰在亚空间里横冲直撞，把亚空间搅的一团糟。 而如果此时能有一个灵族有幸看到在秦夏的协助下进行的亚空间航行，它们会发现这种亚空间航行真是……更加野蛮了。 灵能汇聚成一道洪流，原本相对而言还算平静的亚空间被这道洪流冲的混乱至极。 那些小型亚空间生物就像突遇湍流的鱼儿一样，被卷在战舰周围不由自主随波逐流。 白骑士号就像在原本平静的海面上遇到了暴风雨，所处惊涛骇浪，行于风暴之下，只不过这场暴风雨对白骑士号有百利而无一害而已。 “这就是白骑士之主的灵能力量！”舰长拍着手走进指挥甲板。 秦夏回头看向自己的舰长。 还是那个熟悉的舰长，他的个子可能有一米五也可能有一米四——取决于是否穿增高装备。 而在舰长身后的两个人不多见。 其中一个是舰长妻子的弟弟，一个还没接受改造手术就符合常人认知中星际战士体型的彪形大汉。 另一个则是舰长的妻子，比弟弟矮一点，壮的仿佛能在舰长好奇心发作时给他打到再也不敢发作一般。 “大人。”舰长的妻子在看到秦夏后彬彬有礼的行礼。 而他的弟弟则是愣神后赶紧行礼。 “往常我也是用这方式帮助战舰或舰队航行，怎么今天你拍起马屁来了？” 在舰长行礼时，秦夏走到战术桌跟前查看了一下星图。 舰长面露难色：“我就是想问问……天文异常现象那边……咱们要是到了的话……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秦夏看到舰长扭扭捏捏的问询，稍加思索，然后就意识到舰长其实是非常委婉的表达了对于大漩涡那地方的恐惧。 “你挺了解大漩涡的？”秦夏收回目光，看着星图问。 舰长愣了一下，因为他并不知道什么是大漩涡，但联系一下前言后语就立刻意识到白骑士之主说的是那个异常天文现象。 “不是很了解。”舰长摇头，“只是从同僚那里听说过一些关于大漩涡的事情，比如战舰接近那里之后会闹鬼什么的。” 说到最后，舰长挤出个非常勉强的笑容，下意识看了妻子一眼。 他的妻子白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显然对于丈夫半天挤出一句关于灵异事件的屁话感到不满。 “姐夫。”人高马大的副官提醒舰长，“帝国真理说了，这宇宙中根本就不存在鬼怪。” “闭嘴。”舰长冷声呵斥。 秦夏意味深长的看了舰长一眼：“你害怕灵异事件，对吧？” “呼……”舰长长长呼出一口气，抿着嘴左右扫视，接着说，“确实有那么一点。” 秦夏摇头：“如果只是灵异事件倒没什么，关键是大漩涡那边还有更可怕的，你所听到的一切传闻都是那里的可怕事物中的一部分而已……不过不要担心，有我在，问题不大。” 闻言舰长松了口气，他就想委婉的问问白骑士之主这趟旅程是不是发生危险的概率很大的冒险，只要白骑士之主仍旧十拿九稳就好。 秦夏也看出来这一点了，很感谢舰长对自己的信任。 一个人只是得到另一个人的口头承诺就会放心，这得是多大的信任。 但实话实说的话，秦夏还真不是十拿九稳，哪怕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出事，那也是概率。 可接下来还得做事，不好把人吓到。 “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吧。”秦夏的目光从星图挪到舰长的妻子身上，“你跟你丈夫一起来是有什么事情想说吗？” “是的大人。我已经为原体的卫队成员们安排好了住处，他们的生活起居也会有人服务，如果有任何需求也有人响应，您可以放心。” “好的，谢谢你。” …… 从指挥甲板离开后秦夏走在前往图书馆的路上。 此时是亚空间航行状态，装甲覆板阻隔了船员们窥视外界的任何途径，大部分船员们也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待亚空间航行阶段结束。 这和秦夏记忆中的后世航行不一样。 那个时候的亚空间航行阶段，人们不会很随意的待在房间或者某个用来聚会的地方，而是会待在战舰上最安静的角落。 国教牧师会诵经，牧师的侍从们会拿着熏香以及各种宗教用具在人们面前走过。 那时候亚空间航行是危险的。 秦夏很喜欢如今第三十个千年的“风雨欲来但没来”之感，因为当他放下那些执着彻底融入这个时代的时候，会有一种一切都在蒸蒸日上人类种族正走在充满希望的上升期的感觉。 这个时候诸神的恶意还没有彻底展现在人类的面前。 “咱们可能要在白骑士号上待挺长时间，因为老秦要带着我们去解救一个世界。” “我无所谓，因为我很喜欢白骑士号的环境。” “为什么？因为有我在吗？” “咯咯咯……没错，就是因为有你这个自恋的混蛋在。” “……” 秦夏的超人听力忽然听到一阵窃窃私语，下意识靠墙站立，循声望去。 只见在不远处的战舰内部廊道窗户外，庞大又深邃的内部空间中的浮桥上，两个人正站在那闲聊。 “克莱斯特和约楚拉？”秦夏认出那两个人，非常惊讶，“等等……” 克莱斯特出现在舰船上并不让秦夏惊讶，因为凡人陆军也参与了这次行动，三十万来自努凯里亚的精锐部队被克莱斯特率领着抵达白骑士号，然后驻扎下来。 令秦夏感到意外的是，克莱斯特和约楚拉好一阵子没见了，关系从当年杀出角斗场之后到现在也没什么进展，还以为这纯情男孩和救了男孩的高大女角斗士的关系永远也不会更近一步了。 “……”秦夏一言不发，左右观察，确定周边无人，接着继续暗中观察。 克莱斯特这位女角斗士的强壮程度在角斗场那会就远超一个正常男人，安格隆的血还似乎让她永远保持住了体型和外貌，如今看来无甚变化。 而约楚拉曾经不仅比克莱斯特矮小，还瘦弱，如今因为改造手术的缘故而变得很高大。 秦夏正继续观察，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立刻从墙角离开走在路上。 拐过一个弯之后看见了约楚拉的弟弟约楚卡。 约楚卡正蹲在窗户下看着老哥，此时忽然站了起来，面朝后方。 秦夏看到两兄弟的母亲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这次又打算在你哥和克莱斯特的关系有进展时做点什么恶作剧？” “哼？！” 两兄弟的母亲掐着腰走向约楚卡，接着伸出手。 约楚卡本能的弓着身子好让母亲能掐到自己的耳朵……他小时候就是这样，用恶作剧捉弄了安格隆之后就会被母亲揪耳朵，而如果顺从的主动让母亲揪住耳朵就会没那么疼。 现在即便成了身高两米四的星际战士，约楚卡也没忘了这个“挨打小技巧”。 “别！我就是看看！我错了！”约楚卡轻呼着，被母亲拽着耳朵带离窗边。 母子二人一块碰上站在路口上的秦夏。 约楚卡的母亲露出一个尴尬但不失礼貌的笑容，如同往常每次教训儿子被秦夏或安格隆发现一样。 而约楚卡则是低下头，也不向秦夏求援。 因为安格隆会帮助约楚卡解围，但秦夏不会，反倒还会一起训他。 “在别人忙正事的时候你蹲在角落里偷看可不是什么好行为。”秦夏一本正经的训道。 约楚卡又想解释。 秦夏转头对兄弟二人的母亲说道：“把约楚卡交给我吧，我看着他，绝不让他恶搞约楚拉和克莱斯特。” “那太好了！”约楚卡的母亲立刻将儿子的耳朵转手。 秦夏揪住约楚卡的耳朵，带着他前往图书馆。 进了图书馆后，约楚卡发现所有智库都聚集在这里。 算上之前刚刚改造完毕的，一共二十八个人……改造手术，尤其是对灵能者的改造手术，成功率并非百分百。 “用我的灵能观测目标地点的情况。”秦夏命令道。 智库们立刻开始调用秦夏在说完话后释放出来的灵能力量。 在进入图书馆的时候秦夏就送开了揪着约楚卡耳朵的手，约楚卡便在图书馆内到处乱转，东瞧瞧西看看。 “我观赏一下图书馆不影响他们吧？”约楚卡小心的问。 秦夏摇头。 约楚卡继续东瞧西看，最终来到一处写着冷静两字的画像前。 “这画上的人是谁？”约楚卡好奇的问。 “凯撒。”秦夏说，“一个在你来之前就已经葬身于角斗场山洞里的人，因为使用灵能不当所以炸掉了自己的脑袋，我用他警示智库们，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保持冷静。” 约楚卡听后忽然想起来凯撒这个名字在记忆里多次出现过。 “好吧……”约楚卡打量着画像，“从小到大每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就总感觉他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活到了现在。” “把他牢记在心里，时常用来警示自己。”秦夏严肃的说，“因为你也有灵能潜力，或许等到机缘巧合下你彻底觉醒了灵能，将来有可能会成为一名智库，凯撒这个例子你也得引以为戒。” 第304章 超自然事件 在白骑士之主和昔日生死相伴的人的交谈中，智库们观测了遥远的大漩涡附近的情况。 智库们佩戴着先前在灵族方舟世界被大先知赠与的物品——一种可以在亚空间生物的注视中隐藏自身灵魂的东西。 这使得他们即便直视大漩涡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在观测结束后，智库们忽然仿佛化为一体，开始轮流发出声音，共同讲述在大漩涡那边看到的一切。 “我看到了一个亚人类势力，他们控制着半机械人，雇佣着兽人，正在进攻一个名为萨鲁姆的铸造世界。” “我看到萨鲁姆悬浮在物理和心灵两种世界的交界处，它的中心闪耀着赤红色的光芒。” “铸造世界的人已经开始向外迁移，他们在他们的家园里留下了最后的抵抗者。” “亚人类势力的机械人和绿皮已经空降到地表，占领了绝大部分地方。” “……” 秦夏听着智库们所言的一切，缓缓开口：“铸造世界名为萨鲁姆，而那个亚人帝国名为毁灭兄弟会。” 智库们逐渐恢复正常。 而约楚卡则是极其错愕的问：“他们说毁灭兄弟会雇佣了绿皮……绿皮竟然也能被人雇佣？” 秦夏点头：“绿皮毕竟也算是智慧生物，它们当然可以被人类雇佣，反正把绿皮当雇佣兵这事我是见得多了。” 在谈及绿皮的时候秦夏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知道毁灭兄弟会就是雇佣了绿皮作战，无论自己来不来，无论吞世者的情况是否改变，不影响这个事实。 灵族那种没有绿皮残暴的生物都不太可能给人类干活，除非是有特别大的利益牵扯。 但绿皮经常给人类干活，甚至在人类帝国和绿皮势力的交界处会有专门的猎头小子，给去了那的人类介绍各种氏族的佣兵。 审判官可喜欢这帮孢子生物了。 “大家辛苦了，休息吧。”秦夏向智库们说。 智库们起身行礼，排队离开图书馆。 约楚卡目送着智库们离开，又看向秦夏，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没说出口的是他觉得智库很帅，尤其是那套用灵能驱动的终结者甲，再加上智库们瞪瞪眼睛就能杀敌。 但没说出口的原因则是约楚卡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好像没有那么劲爆。 同时约楚卡还回忆起小时候哥哥们提及名为凯撒的巫师……克莱斯特姐姐说凯撒不止一次有脑袋要爆炸的迹象，但都安全下来了……此等耐爆王都已经身陨，其他智库还不是都走在钢丝绳上么？ “坐下。”秦夏在办公桌后落座。 约楚卡看到身旁的椅子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向后拉扯出来，于是就坐了下去。 “安格隆有没有透露过我哥和克莱斯特的情况？”约楚卡小声询问。 在努星上，人们彼此之间的称呼往往都是直呼其名。 只有当某个角斗士称呼秦夏时，才会在秦前面加个老，因为这是秦夏教给角斗士们的。 秦夏回忆起当年有努卫一学者调查过努星人人际交往中的称呼问题，最终得出一个定论：之所以直呼其名，是因为努星上那些讲究礼仪的都被杀光了，礼仪又被认为和高骑士近卫军那些奴隶主阶层有关，所以就直呼其名。 “没有透露过。”秦夏短暂沉默思索后回答约楚卡。 接着秦夏心想：我正打算问你呢。 “看来他也在给这俩人保密啊。”约楚卡有些扫兴的后仰，靠在椅子上，“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克莱斯特虽然人高马大又壮，比我哥没改造之前壮的多，但她……她和我哥相处的时候还挺娇羞的，肉麻的不行。” 秦夏目光流转，沉声询问：“你也发现了？” “嗯。”约楚卡意味深长的点头。 两人的谈话到此停顿了几分钟。 随后约楚卡忽然再次开口：“我估计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他们两个……” “别给你哥和克莱斯特立g。”秦夏赶紧阻止，“谈论到此为止。另外一会我有点事情要离开，你也不许去打扰他们，听见没？” 约楚卡下意识点了点头，接着想起什么，低声说：“如果您用一个有趣的事情换我老实一年，我会很乐意的。” 秦夏瞥了一眼约楚卡，但还是开口了：“当年我们是角斗士你老妈是奴隶的时候，你老妈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那个朋友后来跟我们一块逃出角斗场。” 约楚卡点头。 “然后有一个角斗士喜欢上了你老妈的朋友，还有另一个角斗士也喜欢。” “最终两个角斗士因为这事闹了起来，在暴雨天决斗……结果最后打都没打，两人在暴雨中哭着把事情说明白，然后选择和他们喜欢的女人一起生活。” “……” 约楚卡听后大吃一惊：“我说当年在要塞领地里分房子的时候你为啥给他们三个分到一块去！” 秦夏耸肩：“当时你还太小，没看出来，正常。” 约楚卡消化了一下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接着又意识到角斗士们的关系确实非比寻常，两人闹到要决斗但又不舍得和对方决斗也是正常，又不愿意忍痛割爱，手足和爱人都想要，有这么个结局也是正常。 “很劲爆的故事。”约楚卡起身，“本人发誓老实一年。” 秦夏无奈点头：“在这待着，我去去就回。” 约楚卡目送着秦夏从办公桌后站起来，然后走出图书馆，直到最后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可是等约楚卡走出图书馆悄悄观察时，却发现秦夏就站在门口，见他走出来后还指着他。 “老实，老实。”约楚卡连连点头，转身回到图书馆内。 秦夏这才真的转身离开。 白骑士号上的图书馆往往是最僻静的地方。 除非十分必要，否则不会有人来打扰这里的静谧氛围，这或许是因为在白骑士号上的其他人看来，图书馆是个极其神秘的地方。 甚至就连这里的卫生都不是凡人水手来清理，而是由智库们打扫环境，整理一切。 约楚卡坐在椅子上默默等待。 已经成为星际战士并且经历很多场战斗的他并不是非得到处乱窜，也不是得了连星际战士改造和军团纪律都约束不了的多动症，而是每一次在亚空间航行时约楚卡都会非常焦虑。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个到处都是毒蛇的房间，而有毒蛇恐惧症的人不得不进入这个房间，并且要在房间中渡过一个夜晚，而且房间还是黑暗的…… 坐立难安，如坐针毡，焦虑无比。 只能靠找点事情做，找个人待在身边才能缓解。 “呼……呼……” 约楚卡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不停吞咽着口水，靠不断进行“这里是白骑士号，最安全的地方”这种自我催眠来减轻恐惧。 幸运的是，战舰很快就跃出亚空间。 盖勒立场关闭，覆盖在舷窗上的装甲开始上升。 约楚卡有种久旱逢甘雨的感觉，张开嘴痛快的呼吸着，但是当他看到舷窗外的景象时被吓了一大跳。 舷窗外面不是约楚卡熟知中的现实宇宙。 那是一个非常诡异的星系，有一颗长着眼睛的星球最为显眼，其他星球也是千奇百怪。 其中一些星球的表面上，甚至能看到山脉如某种触须一般流动。 “呼……呼……”约楚卡的呼吸再次变得沉重。 此时图书馆的大门开启，约楚卡又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看向应该是办完了事情回来了的秦夏。 但看到的不是秦夏，而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约楚卡一瞬间就回忆起来自己小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约楚卡和约楚拉并不是亲兄弟，他曾经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母，直到他和生母侍奉的高骑士在某一天觉得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和她的崽子是无法带来任何好处的寄生虫，于是下达了处刑命令。 但是他很幸运，被约楚拉的母亲偷偷藏了起来，之后更是改了名字。 “母亲？”约楚卡有些恍惚的呼唤道，但随后使劲摇了摇头，“不，你不该出现在这，我看到你被近卫军斩首了……你不是真的……” 生母坐在轮椅上充满慈爱的看着约楚卡。 然后，她轻轻开口：“在这里要保持清醒，儿子，别相信你看到的。” 约楚卡愣了一下，旋即发现眼前的生母开始消散，周围的一切也开始发生变化。 不过就像是周围的一切上附加的一层滤镜被摘掉了而已，在约楚卡眼中周围并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在约楚卡疑惑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回荡起来。 “苏醒！” 那声音约楚卡再熟悉不过，就是秦夏的声音。 这声音中蕴含的力量并没有让约楚卡产生任何反应，但心中隐约有种大事不妙了的感觉，一种被需要感驱使着他离开图书馆奔行向距离图书馆最近的一个舱室——餐厅。 约楚卡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去那，但就是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驱使着他。 而当他到了餐厅后看到一个抱着女儿的母亲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两人头顶的墙面上有弹孔，面前站着一个手持手枪的军官。 约楚卡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巴掌拍晕军官夺过手枪，冷静观察四周的同时发问道：“他想杀你们？” “不……是的……不对……”女人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最后只用不敢置信的语气说，“他是我的丈夫！” 约楚卡见餐厅里再无其他危险因素，逐渐放下警惕，转头查看现场的一切痕迹。 在他看来这是一场亚空间航行阶段有可能会出现的怪事……十二军团每一次亚空间航行时战舰里都多多少少会有点怪事，而在事后统计之中只有白骑士号不会有状况发生，因为白骑士之主是除了盖勒立场之外的又一层防护。 可如今就连白骑士号都出现了会在亚空间航行阶段偶然出现的超自然事件，这说明情况不是一般的严重。 滋滋—— 通讯器中出现杂音。 约楚卡拿起通讯器放在耳边，听到那边传来了哥哥的声音。 “你现在马上来指挥甲板。”约楚拉那边听起来很着急，“不管你碰上了什么，之后克莱斯特的人会让整个舰船进入戒严状态，你只需要来指挥甲板就好。” 第305章 大漩涡的危险 指挥甲板内部。 当约楚卡一路狂奔到指挥甲板后发现所有高层军官齐聚于此。 而饮血者们卫队的人有一些全副武装，有一些手上沾着血，不知道刚刚经历了何种危机。 “我们身处大漩涡附近，这里不完全是我们熟知的现实，这里的情况介于现实和亚空间之间。” “这种事情以后还会多次发生，大家得适应这里的环境。” 秦夏站在众人中间讲述着。 约楚卡挤到哥哥身旁，低声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有不少人突然失去理智，沉浸在幻象中。”约楚拉小声回答，“这些幻象会导致人们看到各种各样的东西，然后他们在幻象中做出的反应又会投射到现实中，所以会伤人，自残，甚至自杀。” 闻言，约楚卡低头看着约楚拉手上的血：“你……你也杀人了？” “我们这样的星际战士不会受到影响。”约楚拉摇头，“努星人也几乎没有受到影响，出事的全部都是虚空之子。” 虚空之子。 听到这个词的约楚卡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这个词代表着什么——出生在战舰上，将来死也必然死在战舰上的人。 虚空之子身体多少有些变异，还有虚弱，骨头脆之类的问题，因为他们诞生在无重力环境中，而身体出现的轻微变异则是因为舰船必然进行亚空间航行，有些孩子在亚空间航行时成长，甚至还有的干脆就是诞生在亚空间航行阶段。 凡事只要沾上亚空间就总会出点意想不到的问题。 也因为虚空之子的诸多问题，这些诞生在虚空中的人总是受到歧视和排挤。 “一个工程水手抱着热熔炸弹来找我和克莱斯特……”约楚拉看着拳头上的血迹，“这不是我的血，也不是克莱斯特的。” “你听到刚才那声醒来了吗？”身旁一个年长角斗士拍了拍约楚卡的肩膀，“老秦喊了一嗓子让整个舰船将近十万虚空之子清醒过来。” 约楚卡想想。自己确实听到了，而自己和其他星际战士不一样，陷入了幻境之中，看到了生母…… “出现问题的全部都是虚空之子。”一道沧桑暴躁的声音传进约楚卡耳中。 那是两舷火炮甲板负责人，他脾气火爆，抱怨起虚空之子。 “我们正常人类哪有诞生在虚空中的？咱们每一艘舰船上的人就应该干到一定年月就退休，而不是赖在舰船上混吃混喝。” “有些人在几十年前混进战舰里，没准是死刑犯，没准是被流放者，然后就在咱们这条船上寄生下来，他们无处可去，不知道离开舰船还能去哪，或者说，还能在哪吃免费食物。” “然后就像牲口一样繁衍，繁衍到现在，然后等着在某一天给我们大伙来个狠的，最终整个战舰一起倒霉。” “……” 火炮甲板负责人的话语引发了不少人的共鸣。 在场的可全都是白骑士号上的高层，绝大部分都是正常人类，很少一部分人是虚空之子，并且代表着战舰上所有虚空之子。 想让这帮人在一件事上产生共鸣，普遍处于同一立场，可一点都不容易。 “我建议立刻把他们封锁起来！” “把虚空之子封锁起来，封锁在底层甲板里，至少等我们完成任务离开之后再把他们放出来！” “我曾经对虚空之子没有偏见，直到我女儿和孙女在餐厅里差点被她们的丈夫和父亲枪杀！” “……” “闭嘴！” 秦夏开口，用洪亮声音喝停了所有咒骂声。 “看看舷窗外那些鬼星球你就清楚我们身处什么地方了，在这里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奇怪。” “幻象，自残，精神失常，这些都不能摧毁我们，只有一个能摧毁我们，那就是内乱。” 白骑士之主的公平话语引发了在场很少的虚空之子军官们的赞同。 接着秦夏走向那些代表着虚空之子的极少数军官，说出安排：“在虚空中诞生的人确实更容易受到超自然事件的影响，这是客观事实，你们认同吗？” 那些军官全部点头。 “所以我们就不能什么都不做。”秦夏回头瞥了一眼那些要把虚空之子全部关起来的人们，接着对眼前皮肤苍白瘦弱高挑的几个人说，“我绝不会允许他们把你们关起来，但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制订一套戒严方案。” “我们会在陆军的戒严下生活，只要不被关押起来……”其中一个虚空之子军官说，“我绝不否认我们容易受到影响的客观事实，但我不能接受我们虚空之子像囚犯一样被关在某个地方，我们也为白骑士号流过血，当年对付灵族异形的时候我的同胞们前赴后继的奔赴火海抢修舰体……如我所说，我们也为白骑士号流过血。” 秦夏点了点头，算是赞同，接着看向身处于角斗士们旁边的克莱斯特。 克莱斯特凭借腿部的反重力长矛漂浮在离地半米的地方，见秦夏看向自己，立刻点头：“我会做好安排，让陆军在整个战舰上戒严，并顺带着多留意虚空之子们的情况。” “具体的方案我会仔细思考，而现在我能想到的，就是每个居住区的每条廊道安排一个连队的武装人员，配备非致命武器。” “当有人再次陷入幻境并做出自杀或杀人行为时，士兵在接到举报后会立刻前往使用非致命武器制止。” “如此确保绝大部分虚空之子们的安全。” 克莱斯特说完后等待那些代表虚空之子的军官们的反应。 那些军官向克莱斯特行礼。 “那就这么处理。”秦夏满意点头，旋即左右扫视一圈，“舰长呢？” “我姐夫被一个虚空之子捅进医疗室了。”舰长的副官站出来说道。 秦夏无奈点头：“我会找个机会探望他，现在全舰所有人直接听从我的命令。” 在场海军人员纷纷行礼。 “重新检查一次舰船上的状况，然后确保舰船维持正常运作，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去往一光年外的星系，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所有人都要做好战斗准备。” “我们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秦夏接连下达好几道命令。 而人们在听到命令中涉及到自己职责的那一部分后就会离开指挥甲板前去执行命令。 约楚卡和饮血者卫队的人也全部离开指挥甲板，只有少数负责战斗职责的海军军官停留在指挥甲板上，和秦夏一起商讨抵达目标星系之后显而易见将要进行的虚空战的各种细节。 “我们火炮甲板一切正常，因为我们都是正常人。” “我们……我们……” 火炮甲板负责人说着说着，忽然停顿下来，目光不是在战术桌上，而是在舷窗外。 在指挥甲板的落地窗外，呈现着一个古怪的星系。 长着眼睛的星球，山脉仿佛在流动的星球。 那些星球看起来异常奇怪，但是战舰上负责监测的人已经用各种监测设备去探查星系中的星球了。 星球上的巨眼只是由多种地貌构成的特殊自然环境，并不是真正的眼睛。 流动的山脉也不是山脉在流动，而是那颗星球的云层比较特殊，会折射出地表的一些情况，然后因为云层的流动性质会呈现出惊人的视觉奇观。 秦夏非常清楚这里是大漩涡附近。 这里的一切都不能被视为某种可以用科学解释的自然现象，而是严格意义上的超自然，哪怕那星球上的巨大眼睛只是地貌构成那也是一种超自然。 大漩涡周围的环境受到亚空间的侵蚀，这里的一切也都在侵蚀下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很惊人，不是么？”秦夏对火炮甲板负责人说。 “抱歉，大人。”负责人收回目光，“我只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现实。” 秦夏并不怪罪他。 没有任何被帝国真理熏陶的人在看到亚空间裂隙附近的超自然现象时会不惊讶。 亚空间里的环境比这里奇怪一万倍，但人们在亚空间航行时是看不到外面的，所以这里的一幕幕才会惊吓到众人。 “那不过是一种自然奇观罢了。”一位军官忽然开口说道，“帝国真理教导我们，这世界上不存在任何超自然现象，一切看起来疑似超自然现象的现象，都只是我们掌握的知识或科学技术的发展还不足以解释它们。” “振作起来，同胞们。” “没有什么能够吓到我们！没有什么能够令我们停下脚步！超自然现象不能，凶残的异形也不能。” “唯有前进！” 最为尊崇帝国真理的军官的话语挑动了气氛，让这些原本因为看到超自然现象而惊讶或是错愕的人们振奋起来。 “他说的没错。”秦夏伸出手轻拍那个用帝国真理提振士气的军官的肩膀，“这世界上只存在两种东西，一种是我们可以解释的，一种是暂时不能解释的，崇尚科学，崇尚理性，让我们保持这份帝国真理精神！” 这番话说的违心……但秦夏觉得谎言在此时此刻非常有效。 靠近大漩涡的地方现实结构很是脆弱，这意味着心灵真会改变一切。 当身处大漩涡附近的时候，有很多很多人都不相信妖魔鬼怪的存在，坚信自己认知中的一切才是真实的，那唯心的力量真的会抵御妖魔鬼怪的侵蚀，并且稳固他们认知中的现实结构。 秦夏想起一个在一万年后存在的，名为黑色圣堂的星际战士部队。 黑色圣堂不配备智库，他们碰上亚空间生物之后就是凭借坚定的唯物信仰抵御侵蚀，这还真的非常有效。 “你现在离开指挥甲板，去广播站那边。”秦夏对那个特别崇尚帝国真理的军官说，“再带上一些不用干活的人，去广播站集体朗诵帝国真理，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听到，尤其是虚空之子们。” 闻言，军官面露疑惑。 “你懂的，在危急关头人们就是需要能提振士气的东西，比如帝国真理。”秦夏说。 军官使劲点头：“我这就去！” 第306章 萨鲁姆 …… “为了人类！为了帝皇！” “我的人类同胞们！不要惧怕任何我们本不该惧怕的东西，不要让畏惧扼杀我们这个种族的勇气和创造力！” “……” 在广播声中，战舰迅速休整后进入亚空间，很快又结束亚空间航行，再次进入现实宇宙。 这一次直接抵达目标地点，那就是有着萨鲁姆铸造世界的星系。 相比于上一个星系，此时白骑士号更加深入大漩涡附近的区域，但这一次从亚空间中出来，盖勒立场关闭的瞬间，看到幻象去自杀或杀人的虚空之子只有零星几个。 不过在这个星系中，白骑士号要面对的远比幻象可怕千百倍。 “白骑士号预计在十分钟后进入接战地点！”正在监测信息的军官大声向秦夏汇报。 随即各种各样的汇报声也接连响起，在指挥甲板内的众人按照海军作战条例规定的那样，从交战距离开始，到敌舰数量，扫描结果，星系环境……一直汇报到敌人的各种战舰类型。 那个被攮进医院的舰长需要这些信息辅助判断，但这些信息秦夏右半边闪烁着莹白光芒的眼睛已经帮他尽数洞察。 在一声声汇报中，秦夏走向指挥甲板正前方的高耸落地舷窗，负手而立。 星系中的各类敌舰有三十多艘，其中包括毁灭兄弟会的战舰，以及绿皮兽人雇佣军的战舰。 前者作为一个亚人类帝国，他们的战舰看起来自然带有一些人类风格，比如左右对称的结构，但看起来并没有如今人类帝国舰船那么尖锐。 至于绿皮舰船……秦夏早就品鉴过了，现在根本没有留意。 “大人……我们作何反应？”一名军官问。 “准备登陆作战。”秦夏淡然命令道。 虽然不进行虚空战直接准备登陆作战是痴人说梦，但既然这是白骑士之主下达的命令，那么事情就会按照他说的那样发展，说不需要进行虚空战那就是不需要。 在登陆作战开始筹备的时候，秦夏伸手向腰间，摘下那本帝皇赠与的书籍。 秦夏左手捧书，右手随意翻动书页。 迅速翻动的书页在万变魔君的那一页出现后停下。 书页如同一扇透明的玻璃，被封印其中的魔君使劲敲打着书页却无济于事，它张大的嘴巴似乎要发出某种嘲弄声，叫骂声，然而无论它嘴巴怎么动都不会有半个声音被传出书页之外。 随着秦夏握着书本的手松开，书本漂浮在空中。 深吸一口气后秦夏闭上双眼，双掌合十，全力集中注意力。 漂浮在空中的书本泛起光芒，书页中被封印的万变魔君更加用力的敲打着书页表面但仍旧是无用之功，最终好像被榨干了一般，变成书页上的一幅画。 就像从.gif，变成.jpg。 万变魔君只能慢慢积蓄力量，然后从被封印在书页上的一幅画变成一副动态图，但这是之后的事情。 当下，秦夏就是要利用万变魔君对亚空间裂隙环境的亲和力，以及这里无比脆弱的现实结构，再加上充盈的灵能力量，以及自己最新修习的灵能法术……总之是在多种因素合而为一的情况下施展灵能奇迹。 “开。”秦夏默念，合十的双掌缓缓分开。 而在虚空之中，那毁灭兄弟会和绿皮兽人的舰队正中心出现一道打开的裂隙，蓝色触手从中伸出卷住每一艘战舰。 裂隙越来越大，直至最终扩展到覆盖整个舰队的地步，并且所有战舰全部被触手拉入亚空间之中。 这是一种可以将敌人整个舰队直接挪进亚空间然后再丢出去的法术，并不会直接消灭敌人的整个舰队，但能让他们的舰队分散开，并且前途未卜。 这种灵能法术唯一的缺点就是对现实结构强度的要求很严格，并且需要利用被封印的万变魔君。 “准备登陆作战！” 见到舷窗外的敌人舰队整个消失，军官们更加麻利的筹备登陆作战。 …… 萨鲁姆地表之下。 一处非常隐蔽的密室内。 身穿赤红色长袍的机械教人员簇拥在一个名为雷德杰克的人身旁。 这个密室内的人是萨鲁姆机械教的最高层，如果敌人有办法侦测并且毁灭这里，萨鲁姆铸造世界最后的一处地下要塞就将失守，整个萨鲁姆也将沦为亚人类帝国毁灭兄弟会的所有物。 现场气氛极其凝重。 萨鲁姆在那个亚空间风暴摧毁了人类文明的时代就离开火星，来到这里建立起一个新的机械教，给自己起了新的名字，建立了新的学术体系和传统，并且敌视着关于火星的一切。 所以萨鲁姆当然不可能得到机械教教胞们的帮助，而几个月前向帝国发出的求救信号如今也没有任何回应。 红袍修会在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战斗至今，大片领土沦丧，一个又一个空间站被消灭，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名为萨鲁姆的铸造世界，以及萨鲁姆地下位于地心附近的战争要塞。 名为雷德杰克的领袖和他那名为深红祭祀的高层团队看不到任何获胜的希望。 但幸运的是，虽然身处于密室之中，但众人并不是只能在这里毫无意义的等死，至少还能做一下螳臂当车的反抗。 比如在毁灭兄弟会和绿皮的进攻中调整一下战略部署。 仅此而已。 在沉默中，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然后深红祭祀们发现自己连调整战略部署的资格都失去了，因为要塞中最后的守军已经在战争中变得混乱，就算可以及时接受命令也无法立刻按照命令做出行动，而是只能被敌人拖入到战斗中去，直至被杀死。 “我们得保护住我们的秘密。”雷德杰克的所有附肢从血红色长袍下伸出，他的附肢连接着的全部都是武器。 “我们会在死亡之前摧毁所有古代科技。”一名祭司说。 “不，那不是我们的秘密。”雷德杰克放下战斧，敲了敲地面，“这下面的才是我们的秘密。” 祭司们互相对视。 最终雷德杰克打开密室门，带领着众人参加战斗。 当密室闸门开启的那一刻，外面的士兵和战斗牧师们向雷德杰克等人行礼。 而炮火声和杀戮声也传进祭司们的收音装置。 雷德杰克在小型虚空盾的保护下向前行走。 来到要塞中最后防线的城墙上后，雷德杰克向下看去。 下面是毁灭兄弟会的战士们。 毁灭兄弟会是一个亚人类帝国，但他们并不是野兽人，也不是猫头人或者欧格林人那种生物意义上的亚人类，而是一种机械人。 被改造的看不出活人特点的机械人大军在最后防线的内墙下挺进。 作为战场的要塞内部非常辽阔，站在内墙是看不到要塞外墙的，但是可以看到毁灭兄弟会那些大型战争机器。 其中甚至掺杂着绿皮的战争机器，那种在红袍修会们的认知中不叫“搞哥/毛哥金刚”的巨大玩意。 被毁灭兄弟会聘请的绿皮雇佣军伴随着金刚们向前行进。 在雷德杰克观察的时候，内墙上布置的大型火炮们开火了，那些战争机器被打掉了很多……但是没有用，要塞内从来不缺乏反大型战争机器的手段，唯一缺乏的是兵力，是应对那些机械人和绿皮兽人的军队。 海量的敌人团结一致的向内墙发起冲击。 在双方交战的混乱时刻，一队绿皮兽人爬上城墙，然后立刻在守军眼皮子底下隐藏起来。 它们的隐藏手段是举着印有红袍修会常见牧师形象的金属牌子。 这些绿皮兽人就在守军眼皮子底下隐藏下来，甚至还有守军向他们行礼，在场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能够揭露它们的拙劣伪装。 而没有识破的原因仅仅是那些兽人认为自己的伪装不仅不拙劣，而且在亚人类帮忙绘制的精致牧师图案的隐藏下简直不要太安全太隐蔽。 直到那些绿皮兽人冲到内墙上的虚空盾生成装置跟前，忽然丢掉木牌。 “屠屠敢死队！杀！”绿皮老大高举炸弹冲向装置，“为了搞毛二哥！” 爆炸声响彻内墙。 这时雷德杰克才发现自己一直看着的地方升起了一朵蘑菇云。 那段内墙被炸毁，海量敌人从缺口处涌出。 雷德杰克立刻从内墙中段部分传送下去，来到正对缺口处的街道上，以及那些汇聚起来正准备拦截敌人的部下和机仆们身边。 在雷德杰克率领的人即将和进攻方接战时，风雪骤降，雷德杰克本已经不指望了的援军在此时忽然出现。 角斗士们拱卫着秦夏最先从风雪中走出，迎战那些绿皮和机械人。 智库们分散在角斗士们中间，用灵能屏障提供庇护，用灵能法术攻击敌人。 在紧密的配合下突然降临的援军推进到内墙缺口处，接着雷德杰克看到那个身穿华丽盔甲手持长枪的星际战士在众人之中一跃而起，从天而降的瞬间斩杀一个绿皮老大，接着对着破损处抬起手。 已经被破坏了的城墙开始按照被破坏时的轨迹逐渐修复。 飞溅的碎石和更大块的碎块拼凑起来，凭空拼接起来，最终内墙再次出现。 那些身穿与众不同的盔甲的星际战士们聚集起来，释放出一道保护内墙的屏障，任凭那些机械人和绿皮如何攻击，屏障巍然不动。 “来的还是晚了点。”秦夏扫视四周，在心里想道。 正常情况下如果大远征的第一站就是这，那些机械人和绿皮空降下来后就会被一网打尽了，但现在，红袍修会只剩下最后一处要塞据点，再晚一点这帮人就变成异形的俘虏了。 “谁是你们的领袖？”秦夏走向身后那些正在发呆的机械教人员，用灵能大声询问。 雷德杰克立刻踏出一步，按照机械教萨鲁姆分教特有的方式行礼。 随后在场的所有机械教人员齐齐行礼。 “所以，你是萨鲁姆铸造世界的王，雷德杰克？”秦夏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面前人，“看来我得叫你雷德王了。” “我是雷德杰克。”雷德杰克回应，“但我不是王，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领袖。” 闻言，秦夏笑了笑，接着回忆一番，又忽然抬起长枪。 在红袍修会那些战士和深红祭祀们紧张的注视下，抬起来的长枪缓缓放下，枪锋搭在雷德杰克的脖颈上。 “我来救援你们，但有些话我得说在前面。” “如果你和你的红袍修会不愿意接受任何改变，那我们的相处肯定不会愉快的。” 第307章 胜局已定 救援者雪中送炭缓解防御压力。 但现在，被视为大救星的秦夏将枪锋搭在雷德杰克的右肩上，只要秦夏轻轻拉动一下长枪的柄部，雷德杰克就会被锐利枪锋割断头颅。 深红祭祀们反应各不相同。 有压根没反应的，有准备将武器对准秦夏的，还有慌乱无措的。 跟随秦夏来到这里的角斗士们并不清楚秦夏为什么对这里的人施以援手，现在还要把枪锋架在这些人的领袖的脖子上，但他们也不在乎真相如何，只在乎朝夕相处并肩作战的人。 所以角斗士们反应更快，在深红祭祀们表现出各不相同的反应之前，他们就已经分散开并启动终结者甲的小型防御力场，同时将各种专为终结者打造的重型武器对准敌人。 只要双方开战，喷火器，电浆，重型爆弹……各种各样的武器就会将雷德杰克身后的深红祭祀们杀个精光，并且杀到那些深红祭祀的下属和仆人们屈服为止。 “我们在这个恶毒的环境中坚守至今，不断击退一个又一个戈尔坦星区的异形，亚人……为人类建立了一个开拓站，一个前哨站。” “我们犯了何种错误，以至于你要将枪架在我的脖颈上？” 雷德杰克身体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斜睨了一眼架在肩上的枪锋。 “别扯大旗。”秦夏抬起长枪，“我是个巫师，我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并且你们也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只不过现在暂时还不是处理你们的时候。” 雷德杰克下意识看了一眼脚下的地面，就如同刚才在密室中他踩了踩地面时一样，是因为突然想到了萨鲁姆地表之下的东西。 那个最大的秘密。 “收拢你们的部队，让他们服从于我的部署。”秦夏对深红祭祀们命令道。 刚才反映各不一致但深红祭祀们现在一致起来，齐齐看向雷德杰克。 雷德杰克没有做出反应。 深红祭祀们迟疑了十数秒，接着有第一个祭司行动起来。 随后更多的祭司也行动起来。 目视着祭司们服从命令后，秦夏的目光又放回到雷德杰克身上：“你是打算听我的，还是继续在这傻站着？” 雷德杰克也行动起来。 在短暂的小插曲过后，突然到来的援军和守军一起对抗入侵者的战斗继续进行。 步兵只是最开始被投放到地下要塞中的先遣队，随后那些被秦夏带在身边的装甲部队们被秦夏从白骑士号上传送下来。 骑士军团中的精锐。 吞世者第三十七装甲连。 以及秦夏自己的神君泰坦。 秦夏站在内城城墙上观察着战场上的一切，尤其是重点关注那些红袍修会深红祭祀们的工作进度。 红袍修会的武装力量中最为基础的是类似于机械教护教军一样，很有教会风格的步兵，他们身上有精致的武器装备，有完全不考虑舒适性只考虑实用性和效率的武器装备以及人体改造部件。 这些士兵不会晋升成为军官，因为秦夏看到红袍修会那些特别擅长战斗的机械教修士们亲自指挥着士兵们。 没有任何一个承担军官职责的个体不打扮的像教会人员一样。 总之那些修士们指挥着先前被打散的士兵们重新集结起来，然后与那些被改造的非常离谱的机仆们一起汇合。 “你们在记录他们的信息吗？”秦夏在通讯频道中问。 而与此同时，身处白骑士号上的人之中被秦夏赋予了分析任务的几人，正像往常那样待在分析室里，分析和记录着此时战场上的一切情况。 象限记录着红袍修会的一切。 而布朗则是在分析那名为毁灭兄弟会的亚人类帝国的军队。 欧丽娜姐妹两人此时没有具体任务，她们只是准备着在必要的情况下来到最危险的战场上，直接用灵能力量说服那些红袍修会人员服从秦夏的任何命令。 “在记录。”象限回应，“红袍修会和我认知中的所有机械教分部不一样，他们比起学者倒更像是万机之神的战士。” 象限将一些图像资料发送到秦夏的头盔内，作为自己所做结论的辅证。 如同象限所言，红袍修会的人更像万机之神的战士。 他们身体有着过度机械改造，而所有机械改造都是为了让一个修会成员擅长不同种类的战斗。 比如一个被改造的非常纤细灵活的战士，他就负责暗杀。 比如一个被改造的浑身上下都是毁灭性武器，光是往那一站都会释放出瞬时致病辐射量的大块头。 机械教也常见这种被改造的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杀人机器，但这些杀人机器往往不会成为机械教的高层。 红袍修会则是不然。 那之前跟随在雷德杰克身后的深红祭祀们，他们每一个都为战斗特化改造过，而且看起来比那些机仆还夸张，还扭曲。 “你知道他们是红袍修会，也知道他们有名为深红祭祀的团体。”象限感到疑惑，“你对他们十分了解，应该并不需要我进行解释。” “不，你得解释，只是不必要向我解释。”秦夏说，“记录下红袍修会的一切特点，并且你也得说出你对他们的判断，如果接下来我要做点什么……这些就是证据。” 象限仍然不太理解秦夏所言，但考虑到战况激烈不便多问，于是仅仅只是照做。 正在分析毁灭兄弟会的布朗挤进通讯频道：“毁灭兄弟会有明显的人类特征，但这特征并不符合帝国对人类的定义，原因在于他们的颅骨发生了畸形变异。” “身处于大漩涡附近，正常。”秦夏并不意外。 “另外他们使用着某种先进的改造技术，将人类改造成机械人。根据我的扫描和分析结果，他们中绝大部分机械人都是有自我意识但没自主能力的傀儡，少部分有自我意识也有自主能力。” “能不能直接远程入侵他们，比方说在他们的通讯频道里植入个木马病毒。”秦夏问。 布朗思索着，旋即一个非常笃定的回答：“我可以尝试封锁他们的通讯模块，但无法直接用木马病毒远程瘫痪他们甚至是操控他们……简单来说，当一个机械体使用防火墙而非灵能技术作为反入侵手段我才有办法。” “那就封锁他们的通讯模块，至少他们的通讯模块不是灵能技术，对吧？”秦夏说。 通讯进行到这，布朗闭上眼睛，通过刚刚传送下去的装甲部队的通讯设备破解敌人的通讯频率，同时植入病毒……毁灭兄弟会的那些机械人们在一瞬间失去接收和发送讯息的能力。 那些机械人即便不会因为无法沟通而慌张的东张西望，却会因为无法沟通导致指挥协调出现致命错误。 呈现在与之交战者们眼中的状况，就是这些机械人部队变得肉眼可见的混乱起来，从原本的有序到混乱至极，甚至其中一些功能性不太好的机械人会被头顶迈步走过的大型战争机械踩死。 受到影响的不只有在地上走路的机械人，还有那些战争机器。 造型古怪一看就有灵能成分的战争机器们再也不能协调作战，无法像秦夏的骑士军团那样齐头并进，组织度被极大削弱，再碰上同样有战争机器的骑士军团以及红袍修会城墙上那些骇人的城防武器，这些战争机器的结局就是被炸成破铜烂铁。 深红祭祀们带着刚刚聚拢起来的部队重新投入战斗。 这些红袍修会人员就像安格隆回归前的吞世者一般，格外的凶残且擅长突击，竟然能杀的绿皮士气崩溃。 “战局已被扭转。”雷德杰克来到秦夏身后。 秦夏回头瞥了一眼雷德杰克，轻声说：“此战平平无奇，毫无悬念，胜局已定。” …… “敌人已经失去舰队支援。” “我们也已经将敌人驱赶出萨鲁姆地下要塞，那些敌人失去舰队庇护还不是在自己的星球上作战，最终只有被轨道打击彻底毁灭这个结局。” “咳咳……相信我……咳咳……大人……它们……会被消灭的干干净净。” 秦夏站在城墙上看着已经被完全夺回的要塞，以及要塞里正在清理尸体，杀戮俘虏的红袍修会人员。 正在与之对话的是白骑士号舰长。 “那些敌人结局如何已经无所谓了。”秦夏对于那些被赶回地表上的敌人的结局毫无兴趣，还是更关心舰长的性命，“听你老婆的弟弟说，你被陷入幻境的虚空之子捅进医疗室了……还是得多休息才是。” “那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我和捅了我的人关系挺好的，我们一起喝酒，然后他突然就站起来想要杀我。”舰长说出一句利落的回答，接着又和汇报时一样，剧烈的咳嗽让话语变得断断续续，“意外……纯属意外……” 秦夏本想继续说点关于舰长的健康的事，但是看到雷德杰克和那些杀完俘虏的深红祭祀们聚集到一起，于是把没说完的安慰话语咽回去，改成命令：“在战舰上清理出一块空地来，比如底层甲板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 “是，大人。”舰长应道。 “对了，帮我转达一下，让欧丽娜她们两个和象限一起传送下来。”秦夏又命令道。 “是。”舰长同样应声。 秦夏中止通讯。 雷德杰克带着深红祭祀们向秦夏走来。 他们的步态和气势看起来都十分温和，没有刚才屠戮绿皮和机械人时的凶残暴虐。 但那毕竟是一大群超级赛博改造人。 当身高绝大部分都是三米以上，被各种武器填鸭式塞满身体的改造人们聚集在一起步行过来，不会有人觉得他们这些怪胎没有威慑力。 所以秦夏带来的角斗士们本来分散在自己的“剑锋”周围，现在又重新汇聚到“剑锋”身旁。 “万机之神庇佑你们。”雷德杰克停住脚步，说出一声嘱咐，接着缓缓躬身行礼。 其身后的深红祭祀们也都有样学样。 秦夏只是点头。 救援者的态度再一次让深红祭祀们产生不同的反应，不过这一次反应体现在内心的想法中。 有人认为秦夏太过傲慢，从一开始下来到现在，似乎就看不起红袍修会也看不起带领着修会坚持到现在的雷德杰克一般。 有人则是从秦夏显得傲慢的态度中捕捉到一种信号：那就是秦夏知道雷德杰克的过去和未来，也知晓红袍修会的过去和未来，所以他会有这种态度。 这种明显被表露出来给他人看的态度，在两个不同的组织刚刚接触的时候，成为了一种十分明确的信号。 怀有不同想法的人会用不同的方式解读秦夏的态度，并为接下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提供参考条件。 秦夏不是安格隆，不知道这帮怪胎怎么想，但他觉得自己有意展现出来的态度必然已经引起一些人的揣摩。 “我不知道你们以什么形式开会。”秦夏语气轻悠，“给我组织一场会议，所有活着的人都必须参加。” 今天练车一天，早起写了两章 第308章 终极秘密 …… 萨鲁姆最后一座要塞的议事厅中，红袍修会为数不多的成员全部到场，集中坐在会议席上。 雷德杰克和深红祭祀们则是坐在会议席前方的少数座椅上。 在曾经整个萨鲁姆都还属于红袍修会的时期，修会里有很多人，整个萨鲁姆到处都是被赋予不同生产使命的地下要塞，然后毁灭兄弟会来了。 可以说，红袍修会的百分之八十已经被毁灭兄弟会彻底消灭。 于是议事厅中的席位也空了出来，现在那些席位却照样挤满了人，不过都是雷德杰克执行了秦夏的命令，让本来没有资格参加会议的人也来参加会议的原因。 红袍修会的军队军官们挤在一起，而那十数万的士兵则在高耸宏伟的大厅中像木偶一样聚集在一起。 在雷德杰克和祭司们正对面的少量座椅上，坐着的是秦夏，象限，以及欧丽娜姐妹。 就他们几个。 秦夏甚至没让角斗士们进来参加会议。 但所有身处议事厅中的人都能透过刻画着宗教图案的窗户看到外面一台台高耸的骑士。 双方并未谈论任何事情。 暂时没谈。 因为秦夏还没有宣布会议开始。 在这段安静的时间里，秦夏和欧丽娜姐妹进行着灵能上的交流。 “我的目的是让红袍修会剩下的这些人全部从萨鲁姆离开，撤退到我的战舰上去，但是在那之前我会先清理一些人。” “顺便再把萨鲁姆的秘密给挖掘出来。” “你们的任务和往常一样，就是发挥你们的灵能天赋，帮我‘说服’他们。” 秦夏表面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的话语声在欧丽娜姐妹两人头脑中回荡着。 姐妹两人下来的时候就知道会做什么，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 秦夏嘱咐完，看了一眼象限。 象限用隐蔽发声装置将声音定向传导至没有佩戴头盔的秦夏耳中。 “作为朋友，下属，以及机械教驻十二军团代表之一，我不建议十二军团与智库部队在这起救援中同名为红袍修会的组织有太多交集，如果你想听取我更近一步的建议，那么我的建议是：我们现在就离开。” “红袍修会是一群疯子组成的异端教派，他们的信仰已经严重偏离了机械教的核心教义。” “况且他们也并没有更近一步被利用的价值。” 象限给出了他自认为非常中肯，实际上也确实是中肯的建议。 红袍修会…… 秦夏观察着面前等待他宣布会议开始的众人。 这些人穿着猩红色的袍子，身上到处都是武器，在战斗中的表现很是凶残，刚才通过杀戮机械人和绿皮俘虏取乐。 这些行为单拎出来其实没什么，但考虑到当前所处环境，就很难不将其与恐虐联系起来。 事实上秦夏也知晓红袍修会有着浓重的恐虐色彩。 但这个修会中的一些人还有用并且可以用。 这个修会对于大漩涡附近名为毁灭兄弟会的帝国，以及这个被他们命名为“戈尔坦”星区的地方也很熟悉，秦夏觉得他们能够帮助自己从毁灭兄弟会那获取一种能够解决军团燃眉之急的上古造物。 那上古造物就是一艘工业舰。 巨大，且能以舰造舰的超级移动工业基地。 同时作为机械教萨鲁姆分教，红袍修会手中也掌握着大量科技遗物，其中一些可能未被污染，急需回收。 在来到萨鲁姆的路上，秦夏就已经做出如上判断，所以他现在的决定就是——把不能用的人清理干净剩下的带走，反正红袍修会不能留在萨鲁姆上，甚至萨鲁姆这个星球也不能留着。 红袍修会如果不能被改造，那他们将来就会加入叛乱，并且成为叛徒的有效助力。 “可以开始会议了。”秦夏缓缓开口。 对面的红袍修会成员们没有发言，静静等待着。 他们沉默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该在此时主动谈论什么。 “他们会不会要求自主权？”象限的声音在秦夏耳边回响。 秦夏摇了摇头：“红袍修会的确是一个有严重孤立主义的组织，但他们并不会要求自主权之类的，他们会非常迫切的想要加入我们，加入十二军团，这将是他们的共识。” 象限点头。 “原因很简单，红袍修会已经不剩多少人了，他们也不可能在我们离开后守住萨鲁姆，更不可能在我们离开后独自生存下去。” “不管是否倾向于孤立，客观条件会让他们不孤立的。” 在秦夏和象限进行着隐秘的交流时，对面的雷德杰克也在暗中和深红祭祀们交流着。 最终在祭司们的一致驱使下，雷德杰克开口：“我们能否有幸加入回应我们求援请求的军团？” 秦夏沉默着，像是在思考。 “萨鲁姆铸造世界的确贫瘠，但我们手中掌握着很多东西，那是前辈们的积累，也是我们在这片黑暗绝望的星区中从异形和亚人手中抢夺回的珍贵之物。” “如果能够加入军团，我们将会尽忠职守，为军团提供一切战争物资。” 雷德杰克主动说出接纳红袍修会的好处。 秦夏则是环顾四周：“可是据我所知，你们有着严重的孤立倾向，否则你们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附近也有机械教铸造世界，但能回应你们的求援的只有帝国和十二军团。” “曾经在我的领导下红袍修会的确倾向于孤立，但现在我们不得不做出改变。”雷德杰克回答，“我们需要支援，逐渐修复我们的铸造世界，逐渐恢复修会的实力，而军团需要我们的铸造能力，我们手中掌握的大量资产，两全其美。” 雷德杰克并不忌惮于表露出“交易”想法，也不想把这件事情伪装成“被救援者”对“救援者”的仰慕和忠诚，而是只想要回归交易本质。 但是雷德杰克也毫无疑问的确实会让修会忠于十二军团，提供十二军团所需的一切。 互利，共生。 而关于这次救援……雷德杰克的打算是将任何十二军团需要的东西送给军团，作为他们救援了铸造世界的答谢。 “……”秦夏没有急于给出回应，作思考状。 大厅内的沉默持续了一分钟，一分钟后秦夏忽然开口：“你们现在就准备撤离萨鲁姆铸造世界，去我的舰船上，然后我们会与毁灭兄弟会那个亚人类帝国作战，夺回他们从你们这抢夺的，再拿走他们手中值得拿走的。” 议论声在大厅内响起，如同冲击闸门的洪水。 “我知道戈尔坦星区曾经大部分是你们的地盘，而现在毁灭兄弟会拥有了这个星区的控制权，我们来的确实晚了一点，在只有一个铸造世界并且你们严重受创的情况下守不住萨鲁姆。” “我们将会毁灭萨鲁姆，然后直捣毁灭兄弟会的核心。” 当秦夏说到这，议论声已经盖过了他的话语声。 就如同洪水冲破了闸门，肆虐起来。 整个大厅中充斥着议论声音，这些声音或是公开反对秦夏，或是隐蔽的表示赞同，或是直接就是叫骂以及惊呼。 只有雷德杰克和秦夏带来的人一样是沉默着的。 红袍修会的意见并不统一，显而易见。 “安静。”欧丽娜起身。 “听着。”欧丽娅同样起身。 两姐妹的灵能力量在大漩涡附近也被极大增强。 她们的声音在物质层面的传播上并没有盖过铺天盖地的议论声，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那直接回荡在耳边的命令，并且被欧丽娜姐妹两人的命令影响。 一瞬间整个大厅安静下来，寂静无声。 先前各有不同反应的人们呆若木鸡。 在姐妹两人那不会永久持续下去的灵能力量的束缚中，这些人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 “我的舰船上有一些陆军，但我没把他们派下来，因为在我看来萨鲁姆铸造世界并不值得我的军队为其牺牲。” “一个被绿皮和亚人类祸害的千疮百孔的世界……一个无比贫瘠，连荒漠和这里相比都显得富饶的世界……这个名为萨鲁姆的世界中唯一有价值的只有储藏于其中的创造以及你们守护至今的机密。” 秦夏缓缓说道。 “我给你们选择。收拾东西跟我离开，或者是干脆就在这等死，等到那些亚人类和绿皮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 “如果你们选择离开，那就收拾东西，我给你们一周的时间，一周后我将离开。” 说完，秦夏起身。 欧丽娜姐妹和象限同时起身。 象限存在于此的意义就是告诉雷德杰克，十二军团并不是除了红袍修会之外就再也没有谈的来的机械教组织了，也并不是没有红袍修会整个军团就会陷入弹尽粮绝的境地。 而象限认为自己还可以补一句：“如果我是你我就会选择离开，雷德杰克贤者，至少十二军团可以庇护你们，否则你们这些异端最好选择死在亚人类和异形手中，而不是在火星的绝罚审判后被当做异端灭绝干净。” 象限转过身跟上秦夏。 “我们不会离开。”雷德杰克的声音传进秦夏耳朵。 秦夏没有停下脚步。 “他们救了我们的命！”一个声音在秦夏身后响起。 秦夏仍然没有停住脚步，但他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红袍修会会陷入分裂。 这些曾经奉行孤立主义的人也不可能是铁板一块，因为他们面对着的是生存危机。 秦夏就是想要趁着这段时间筛选出愿意离开的人，不愿意离开的就死在萨鲁姆吧，反正这个世界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来，也不能留给毁灭兄弟会……为了处理萨鲁姆，白骑士号带了一枚从努凯里亚发掘出来的炸弹。 “如果我们需要萨鲁姆内储存的东西。”象限边走边问，“我的建议是为萨鲁姆进行改造，让它能够进行星际航行。大漩涡附近的现实结构十分脆弱，凭借你的灵能力量，再加上一些我掌握的知识，我相信我们很容易就能达成这样的目的。” “萨鲁姆必须被毁灭。”秦夏说。 象限心生疑惑。 “你知道萨鲁姆这个铸造世界的地心是什么吗？”秦夏问。 “一个经典的天体问题。”象限回答，“根据我所掌握的知识，一颗天体由地壳……” “不，萨鲁姆地心不是地核。”秦夏指向地面，“这鬼星球的正中心是一个恶魔，叫萨鲁姆的恶魔。” 欧丽娜姐妹始终沉默着，在听到秦夏所说的事情后吓了一跳。 “这就是红袍修会的终极秘密。” “而那帮以雷德杰克为首的人，他们心里跟明镜似得。” “我们没把红袍修会连同萨鲁姆一起灭绝是因为萨鲁姆这个恶魔很特殊，红袍修会还不是恶魔修会，其中一些人还有救……可不只是因为红袍修会仍然有价值。” 第309章 恶魔 …… 夜晚。 秦夏席地盘腿而坐，微眯双眼，进入超脱于凡尘俗世的状态。 灵魂不再被躯体束缚，脱离出躯壳，脱离出白骑士号的图书馆，在寰宇之中游荡。 最终，秦夏的灵魂漂浮在萨鲁姆铸造世界之外。 灵魂注视着萨鲁姆。 这个荒芜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抹蓝色或绿色，平坦，荒芜，死寂。 萨鲁姆铸造世界上唯一能称作装饰的，只有遍布星球地表的工厂，而那些工厂显然早已停运，被绿皮兽人和毁灭兄弟会半机械人肆虐后留下的残骸废墟孤零零的矗立在死寂平原上。 红袍修会没在地表留下多少痕迹，他们之前的绝大多数活动范围都是地表之下，但那光秃秃的褐色岩层下方可想而知也不会留下什么好玩意……绿皮和机械人对地表下红袍修会的多个领地进行了毁灭性的扫荡。 这颗星球上属于红袍修会的要塞领地只有一座。 那片领地内应该爆发着内乱。秦夏如此认为。 他觉得在自己白天开完了那场会议之后，萨鲁姆的人会分裂，然后采取不同的行动。 虽然在雷德杰克这位教首的领导下红袍修会已经把自己视为独立于机械教之外的组织，并且奉行孤立主义，但越是孤立的地方越容易产生不可弥合的内乱。 “我能从这颗星球上带走多少？”凝视着萨鲁姆的秦夏问出这个问题。 这问题并非自言自语，但却了无回应。 秦夏意念一动，灵魂瞬间回归躯壳之内，睁开双眼看向图书馆的入口处。 象限那厚重的身躯旁跟着一个纤长的男性改造人。 在进入图书馆后，象限站到一旁，将改造人留在秦夏正前方：“这位是罗杰祭司，他请求我无论如何都要带他过来。” 名为罗杰的祭司行礼：“大人。我来自萨鲁姆，我是红袍修会深红祭祀的一员，很荣幸能再次见到您。” 秦夏微笑着点了点头，同时打量着这个自称祭司的改造人。 罗杰，这祭司看起来跟毁灭兄弟会那帮机械人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这家伙认为自己红袍修会的祭司，而不是毁灭兄弟会那帮低等亚人类败类。 秦夏想起来自己之前在战斗中见到过罗杰。 “什么事情？”秦夏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又闲逸。 “雷德杰克大人想要让修会留在萨鲁姆。”罗杰的声音比象限听起来更有情感一些。 “我知道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秦夏点头，“但无关紧要。” 听到无关紧要之时，罗杰从躬身状态猛然抬头，显然不理解。 “我是说，雷德杰克无关紧要，真正重要的是你如何做决定。”秦夏笑道，“哪怕只有你一个人愿意跟着我离开，那我就带走你一个。” “不只有我一个。”罗杰回应，“修会待在萨鲁姆就是死路一条，如果修会仍然像以前那样仍然坚守着孤立主义，我们最终会被下一个亚人类或者异形势力歼灭……和我有相同想法的人很多。” 秦夏默默点头。 他能想到罗杰是怎么过来的。 不是心血来潮就跑过来了，而是在白天的会议结束之后红袍修会的人真的好好思考了一阵子，然后他们会产生分歧，选择不同的道路。 之后像罗杰这样的人就被所有抱有相同想法的人推出来，作为联络者来到舰船上。 也或许罗杰并不只是个被推出来的人，也是个大人物，另一个雷德杰克……无论如何，至少有人做出了正确选择。 秦夏如此思索着，做出判断，接着想到自己应该考验一下罗杰和被罗杰代表的那些人。 试试他们是否知道红袍修会的最大秘密。 试试他们如果知道秘密，是否能向自己揭露出来。 如果他们能做到，那就证明罗杰这样的人在红袍修会内不是少数，可能他们或许不是跟雷德杰克势均力敌的势力，但也能成规模。 秦夏开口：“关于萨鲁姆的秘密。” “请跟我来。”罗杰学着象限那样行齿轮礼。 红袍修会的机械教人员都不使用齿轮礼，而是使用一种举起武器的礼节。 秦夏点了点头，示意象限留在白骑士号上，然后在罗杰的引导下开启通往萨鲁姆地下要塞的传送门。 风雪骤起。 罗杰踏入风雪之中，只是一瞬间就从白骑士号上来到萨鲁姆内部。 这惊人的灵能力量让罗杰很是惊讶，但毕竟是在大漩涡附近长大的人，各种诡异现象已经见怪不怪，所以并未多问什么。 传送门开在地下要塞的深处。 二十个手持各种武器，被大量武装改造部件填充的臃肿庞大的深红祭祀团的成员矗立于此。 秦夏之前关注过深红祭祀们，发现这个代表着权力高层的团队有上百个人，而眼前出现的是二十个。 但他并未感到扫兴或是怎么样，只是默默看着那二十个祭司。 “……” 祭司们在沉默中向秦夏行齿轮礼。 秦夏用帝国天鹰礼回礼。 接着在机械教人员标志性的沉默之中，二十个祭司外加罗杰一块在前面领路。 一行人进入一处通往地下的隧道。 秦夏边走边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里的通道高度得有五十米高，宽度和高度完全一致。 如此庞大的通道秦夏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并不怎么惊讶，默默的向下走去。 在不知不觉间前进了大概两公里后，一扇高度为八十七米宽度也为八十七米的巨大石门出现在秦夏视野之中。 石门上刻画着一圈又一圈的未知文字，这些文字构成了一副充满诡异感的环形法阵一样的图案。 而在图案正中心有三个不知含义为何的字符，字符的凹槽上流淌着永不干涸的血液。 一些士兵带着机仆在大门外布防。 “祭司们。”军官模样的人原地行礼，然后对着走来的祭司们和秦夏说，“我不记得雷德杰克教首有吩咐过今天会进行仪式，所以你们为何前来？” “你有什么资格知道仪式计划？”大门旁边通向更下方的小型岔道中走出一个服饰更为华丽的军官，“我刚接到祭祀讯息。现在，把门打开。” “是，大人。” 军官指挥着士兵们，士兵们指挥着机仆们。 所有人都来到门前，默默等待。 片刻过后，秦夏看到从那更高级军官走上来的岔道中，一些被改造的如同爬虫的机仆背上搭载着罐子爬了出来。 这些机仆数量是八十七个，所以他们身上的罐子也有八十七个。 秦夏不明白这帮机仆要干什么。 机仆们来到门前，趴伏下来。 士兵们立刻上前将一个个罐子打开，从中拖出一些畸形儿。 “他们是克隆体。”罗杰向秦夏低声解释，“这些克隆体的基因样本来自于第一个发现这里的人，也就是雷德杰克本人。” 秦夏蹙眉。 已经在不断克隆中变得畸形低劣的克隆体们被拖拽出来，他们感到恐惧，面容扭曲的尖叫起来。 士兵们拿出匕首在同一时刻杀死八十七个克隆体。 随即高度和宽度都是百七十米的巨型石门轰鸣着向两侧打开。 呈现在秦夏面前的并不是什么恐怖的景象，而是一条更加深邃的隧道。 罗杰做出请的手势。 秦夏和祭司们一起进入隧道之内。 这一次不用走路，隧道内闪烁起红光，随后所有人就像被加速了一样，以极快的速度流动了一段时间，然后来到最终地点。 “我们现在身处地核附近。”罗杰再次解释，“那个萨鲁姆的最大的秘密附近。” 秦夏环顾四周。 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而就在秦夏准备用灵能视野观察一下这片极致黑暗之地的时候，像是有一颗微型的太阳在秦夏等人面前突然出现。 环境变得明亮起来。 秦夏看着那颗突然出现并释放着光芒的“太阳”，“太阳”向后挪动，然后升起，秦夏又看到另一颗“太阳”。 最终当光芒照亮整个黑暗时，秦夏看到那两颗“太阳”其实是一个巨大生物狰狞头颅上的双眼。 赤红色生物坐在流动的熔岩之中。 秦夏脚下的地方像是一个观景台一般从地心的岩层向那巨大生物所在的空洞延伸出去，脚下和头顶都是滚烫的熔岩。 “恶魔。”秦夏看着那生物。 一个恐虐大魔。 就像奸奇的大魔有一个名为“万变魔君”的正式名字一样，恐虐的大魔有名为“嗜血狂魔”的正式名字。 这头嗜血狂魔超乎想象的巨大，坐在熔岩之中，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所有来到地心见证它这个萨鲁姆铸造世界红袍修会最大秘密的生物。 秦夏知道这头狂魔的名字就叫“萨鲁姆”。 “呼……” 嗜血狂魔发出沉重的呼吸声，炽热气体伴随着热浪一起从它头部那类似于鼻子的结构中喷涌出来。 深红祭祀们身上的灵能装置生效，让他们的身体免于和周围的熔岩一样沸腾起来。 秦夏用灵能抵御着热浪，注视着萨鲁姆。 萨鲁姆也注视着秦夏。 这头恐虐大魔和所有见过恐虐恶魔的人印象中的不一样，它并没有二话不说就开始杀戮，或者对秦夏这个打扰了自己清净的生物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正相反，萨鲁姆非常平静。 “秦夏？”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名为萨鲁姆的嗜血狂魔张开嘴，口中传出人类可以听懂的语言。 秦夏此时才真正的惊讶了一下：“你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你从何而来。”萨鲁姆平静的说，“我的挚友和我一起被安排去杀死你，它现在因为任务失败而被拖入至高天之中承受毁灭大能的永世折磨，而我没有去找你，所以我得以独享安宁。” 秦夏回想起自己来到第三十个千年时乘坐的战舰被入侵的事情，回忆起那头嗜血狂魔，然后意识到萨鲁姆和那起事件有关。 “为什么？”秦夏皱眉问，“为什么你们要消灭我？” “你在试图搞清楚毁灭大能的思想，狂妄的凡世生灵。”萨鲁姆的鼻腔中再次喷出一股热浪。 秦夏品味了一下萨鲁姆说的话。 毁灭大能——这是和黑暗诸神一样，对于四神或者四神中某一个神的尊称。 而至高天，则是对亚空间的另一个称呼。 “你本没有惊扰我的必要，但你还是很不合时宜的出现。”萨鲁姆的声音如炮火轰鸣般震荡着每个人的耳朵，“但我该庆幸，至少不是毁灭大能的奴仆的找到了我，而毁灭大能……” 秦夏抬手打断。 “怎么？你想发表遗言？”萨鲁姆问。 “不好意思……但是你说话有口音。”秦夏说，“在我听来你说的是毁灭大棱……这让我想起一个总会陪伴我渡过闲暇时间人。” “……”嗜血狂魔沉默着，鼻孔向两侧扩开，滚滚热浪从中涌出，久久没有回应。 练车，发两章存稿 第310章 享受自由者 深红祭司们站在一旁，他们身上佩戴的东西让他们免受恐虐大魔带来的一切损伤。 他们压低头颅，不去正视毁灭大能的仆从。 而秦夏和嗜血狂魔之间的交流在他们听来也无法解析，只是一团充满混乱会带来痛苦的惊悚声音。 秦夏看得出来，红袍修会已经不是第一次派人和萨鲁姆接触。 但萨鲁姆没有杀死他们，这说明萨鲁姆可以和这些凡人交流，乃至共存。 萨鲁姆是一个不一样的恐虐恶魔，而它的特殊之处可不只是在于它可以交流，并且交流手段是语言而非挥出去的战斧。 “如果你再打断我说话，凡人。”萨鲁姆的一条手臂从熔岩中抬起，就像一座山脉从赤红色的海洋中拔起，“我就把你连同这里的空间和时间一起砍碎。” “如果你敢动手我就把你送回亚空间。”秦夏说，“我出现在萨鲁姆附近时使用过灵能法术，你见识过我的能耐，恶魔。” 萨鲁姆再次沉默了一阵子，手臂缓缓放下。 “你被监禁在这个以你命名的世界里吗？”秦夏在岩石上踱步并询问。 “但我可以摆脱这座监狱，随时可以，只要我愿意。”萨鲁姆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离开这个地方，进入大漩涡，从大漩涡回到你诞生的地方去？”秦夏明知故问，“回到血神的身旁去。” 萨鲁姆思考了一下。 这个亚空间生物在大漩涡附近这个现实宇宙和亚空间的交叠地带，所以它不仅有明确的外形，还有明确的动作，而非只是一团抽象的力量。 萨鲁姆开口：“我不想被奴役，以我不再次被奴役为前提，我们有的谈，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还没有身首异处。” “你很特殊。”秦夏停住脚步，坐在石头上，思虑起来。 萨鲁姆是一个恐虐狂魔，被监禁在这个世界里，而它可以离开但又不愿意离开。 这些是秦夏知道的，也从刚才萨鲁姆的坦白中确认了这些没有因为自己引起的变化而改变。 那么，萨鲁姆是一个监禁享受者，这一点也不会变了。 名为萨鲁姆的恐虐大魔很乐意被关押在一个大漩涡附近的世界里，因为它认为这样可以让它永远也不需要回到亚空间里去，继续接受毁灭大能的奴役。 它认为血神在奴役它。 秦夏发自内心的觉得萨鲁姆特殊。 这个恐虐大魔的存在就像是为了彰显恶魔也有多样性一样。 崇尚战争，以及战争中最重要的纪律性的恐虐下属恶魔竟然会觉得自己被奴役，并且想要摆脱奴役。 但事实如此，萨鲁姆就是红袍修会铸造世界的核心，也是这个世界的基础，它因为某种原因被监禁在这里，但也享受这种它认为不被奴役的生活。 秦夏很难不去分析一种现象背后的事情。 而在分析过后，秦夏向萨鲁姆说道：“你对自由的渴望是虚假的。你们这种恶魔哪里会有什么自我和追求呢？你们是黑暗诸神的一部分，代表着黑暗诸神的某种力量的延伸，天生就是奴仆，永世不得解脱。” “我觉得你可能代表着某种概念……比如说反抗。” “你被这种概念驱使着，然后做出符合概念的行为……你们的一切都被这种概念驱动的原理控制着，包括你们那虚假的追求，虚假的自我意识。” 秦夏像是在进行科学分析一般思考着萨鲁姆的动机。 萨鲁姆的确特殊，特殊至极。 但秦夏也不认为萨鲁姆的情况不属于自己先前知道的，即所有亚空间生物的行为都受亚空间里的虚无概念或某种行为某种精神控制。 比方说奸奇，它由变化之类的概念构成，它就会追求变化。 何止是恶魔们只有虚假的自我意识，四神同样如此，它们也是亚空间的奴隶。 “你分析的对，所以你现在能心满意足的滚蛋吗？”萨鲁姆很是平静的说。 “我分析你的原因是因为我要判断出对付你的最好办法。”秦夏仰视着萨鲁姆骇人的面孔，“我不能把你留在这不管，因为之后人类们会涉足此处，他们会和红袍修会一样被你影响。” “我知道你没有主动影响任何人，但你的存在本身就会带来影响。” “一个在大漩涡附近，未来的巴达布星区附近的恶魔星球，中间拘束着一头恐虐大魔的星球，我怎么可能现在转身就走当没见过你呢？” “……” 萨鲁姆听到这里，双臂从熔岩中伸出。 一把长有巨眼的战斧被它双手持握着。 整个星球都开始地动山摇，自红袍修会建立以来从未出现过的地震之类的自然灾难在此刻出现了，而原因仅仅是因为萨鲁姆在运动。 萨鲁姆意识到眼前的凡人要剥夺自己不被奴役的生活，所以它不再用人类的方式去沟通，而是准备用无论在亚空间还是现实宇宙都适用的方式解决问题。 当这个特殊的大魔不再说话时，它看起来就和其他的恐虐大魔没有什么两样。 凶残嗜血的表情，地动山摇的力量…… 秦夏立刻转身打开传送门，提醒那些不知道萨鲁姆为何发怒的深红祭祀们：“离开这。” 深红祭祀们被传送走，秦夏回过头准备对付恐虐大魔的瞬间，看到大魔手中的战斧从天而降。 在斧刃落下的那一刻秦夏传送躲避，而他脚下和身后的一切则是承受了本该落在他身上的毁灭之力。 于天崩地裂一般的毁灭中，秦夏意识到萨鲁姆这个恶魔无论如何也是恐虐大魔…… …… 白骑士号。 欧丽娜和欧丽娅身处餐厅之中，坐在靠近舷窗的地方进食。 姐妹两人沉默无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让她们关系紧张。 欧丽娅将一叉子菜送进嘴里，小心的看向姐姐。 欧丽娜感受到目光，将目光挪开，看向舷窗之外，然后整个人猛然从座位上站起，如立正一般呆若木鸡。 餐厅内很快变得混乱起来。 船员们冲到舷窗附近观察着外面。 只见在那颗名为萨鲁姆的丑陋星球上，正朝着战舰舷窗的北半球忽然剧烈震颤起来，紧接着一整个陆地板块从中间分开，向两侧漂移。 分裂的陆地板块中间是深不见底的峡谷。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将原本连接在一起的陆地板块给切开了一样。 随后岩浆从峡谷中喷涌出来，在船员们的眼中，那些岩浆就像海浪一样喷涌出来，然后席卷的很高很高……高到其中最高的浪头甚至可以触碰到近地轨道。 这骇人的景象仍在持续发展着。 陆地板块分开，岩浆喷上天空，接着是从峡谷中出现的冲击波将陆地板块上空的云层推动到南半球上空。 餐厅内的众人只是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奇观，还并没有意识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这件可怕的事情就是——他们看到的一切都是本会落在秦夏身上的劈砍造成的。 “来左舷火炮甲板。”象限的声音在欧丽娜佩戴的通讯器中传出，“这里需要你们控制水手们，让他们能以最高效率操控那来自努凯里亚的恐怖炸弹。” …… 地心深处直面萨鲁姆的秦夏传送到了另一侧所以没有被命中，他也只是看到滔天熔岩被萨鲁姆一斧头砍得跟海啸一样卷起来，从微观角度看不到萨鲁姆造成了怎样的破坏。 就算看到了秦夏也不会在意，反正红袍修会的要塞不在北半球。 “惊人的战斗力。”秦夏为萨鲁姆鼓掌。 萨鲁姆的双臂拎着斧头再次抬起：“我的同伴比我更强大，我不知道你这个该死的蝼蚁是怎么在它手中逃离的！” “环境不一样。”秦夏很冷静的说道，“你那同伴在舰船里被召唤出来，身处于盖勒立场内。而你身处于大漩涡附近，这里的现实结构极其脆弱，灵能充沛……但这不是你如此强大的全部原因。” 萨鲁姆再次举起战斧。 秦夏继续说：“最重要的一点是这颗星球属于你，你想让它怎么样就能让它怎么样，所以当你想要吓唬我时你就能做到像神一样一斧头劈出这么大动静，如果你指望我被你吓跑，那你得失望了。” 当听到秦夏说“吓唬”，萨鲁姆的身体顿挫了一下。 它的确是在刚才攻击中控制了萨鲁姆铸造世界的环境…… 但萨鲁姆仍然不打算停下来，它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一个大魔，还是在大漩涡附近这种环境里作战，绝不可能会输。 萨鲁姆高举战斧，奋力劈砍下来。 大魔的血盆大口之中布满獠牙，在秦夏听起来都吓人的吼叫声从血盆大口中传出，伴随着比熔岩更加滚烫的口气…… “我要把你抽筋扒皮挂在萨鲁姆地表上！让其他现世蝼蚁看到惊扰我的下场！” 整个星球上的人都听到了萨鲁姆的怒吼。 面对着即将落在脑袋上的斧头和让自己盔甲披风猎猎作响的吼声，秦夏只是非常平静的掏出一个装置，上面显示着象限发来的讯息：旋涡炸弹就绪。 “这枚炸弹可以撕裂现实，在十分钟后把你和周遭的一切送进亚空间里。”秦夏大拇指按在装置上的红色按钮上。 萨鲁姆收斧抬手：“别冲动。” 周遭本来狂躁的一切瞬间平息下来。 熔岩不再翻涌。 被劈开的陆地板块重新聚合。 如秦夏猜测的那样，萨鲁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受大魔的控制。 而秦夏还猜测了一件事情。 如果萨鲁姆如此独特的原因是因为它受到“反抗，叛逆”之类的概念影响，做出了不忠诚于恐虐的行为并且认为被恐虐驱使乃是奴役，那么这个亚空间生物必然会为自己不被再次奴役而不计代价。 第311章 契约 熔岩如死水一般平静无波。 整个世界也不再因为大魔的意志而发生天崩地裂般的变动。 萨鲁姆的战斧已经放下。 而秦夏高举着手中的操作装置直面平静下来后也很凶残可怕的大魔。 就像一只站在土包上的蚂蚁面对着几米外的猛虎。 “你出人意料的冷静。”秦夏说，“你根本不像血神的仆从。” “我不是任何人的仆从，凡人。”萨鲁姆脖颈前伸，凑近到距离秦夏十米的位置。 大魔的骇人头颅上的一颗牙齿都比秦夏大得多。 “自由与反抗总是要付出代价。”萨鲁姆的手指缓缓从天而降，锋利指尖指着秦夏手中的装置，“别冲动，我们可以谈谈，我也可以付出一些代价。” 秦夏默不作声的判断着萨鲁姆这两句话的诚意。 萨鲁姆和反抗之类的概念有关，秦夏之前便已如此定论，但这不足以让他坚定和眼前大魔进行交流的想法，因为一个反抗者会妥协，会暂时忍耐，会伺机而动。 就像努星人在对高骑士和近卫军徐徐屠之以前，每个人都老老实实的屈服着，角斗士们也在角斗场里老老实实的角斗表演。 萨鲁姆此时的冷静是暂时的蛰伏妥协之举，还是真实的冷静，秦夏会判断这两者哪个可能性更大，进而判断萨鲁姆说话是放屁一样虚幻还是说话算话。 这很好分析，因为恶魔本质上就不是有自我意识的智慧生物，而是受亚空间中的概念或情绪或者别的玩意支配其一切行为和思维的亚空间实体。 这种亚空间实体是否有虚伪特质，以及是否在说谎，有真正自我意识的现实生物一试便知。 思索至此，秦夏在明知道的情况下询问萨鲁姆：“告诉我你的起源。” 萨鲁姆短暂沉默，像是在组织一个谎言一般，然后回答：“当一个凡人突然意识到可以制造一种东西用于更高效的杀死同类，并且着手去做的那一刻，我诞生了。” 秦夏点头。萨鲁姆所言和自己知道的完全一致。 萨鲁姆的起源并不是反抗，这意味着萨鲁姆不是完完全全只跟反抗概念相关，而是多种概念的杂糅，反抗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甚至极小的一部分。 但秦夏觉得正是这样才好。 如果萨鲁姆不是在一个凡人要制造武器杀死另一个凡人这种行为第一次发生的时刻诞生，而是现实宇宙的第一场反抗发生的时刻诞生，那么萨鲁姆就会是个彻头彻尾的反抗者。 藐视秩序，绝不容忍奴役，绝不妥协。只怕是萨鲁姆早就游历现实宇宙看哪有奴役就去哪大开杀戒了，哪会待在这个它能离开却不离开的监牢。 所以不是跟反抗强相关，反倒是好处。 这让萨鲁姆能冷静，而不是成天拎着两把斧头逮谁砍谁，和同类唯一的区别就是“为了血神”后面两个字改成“反抗”。 秦夏思索至此，又想起来如果安格隆被打上钉子一切的发展路线。 荷鲁斯会反叛，佩图拉博会加入叛乱派，然后奉荷鲁斯命令寻找走丢的安格隆而来到萨鲁姆，洛嘉也会过来，两个原体会碰上萨鲁姆本魔，并进行一场十分冷静的交谈，最终从萨鲁姆口中得知安格隆的去向。 因为起源于杀人工具的诞生而与杀人工具强相关，而不是跟反抗强相关……这也是秦夏能把对话进行到现在的底气。 确定萨鲁姆跟哪些概念相关，跟相关概念的关联强度，以及它确实说话算话之后，接下来便是要妥善利用萨鲁姆的这些特点，取得最好的结果。 “你不赌一下我到底能否将你放逐回亚空间吗？”秦夏瞥了一眼手中的装置。 “如果我赌输了我会被那叫旋涡炸弹的鬼东西送回到至高天中的血域里，被血神注视，惩罚，乃至重新变成它的奴隶。”萨鲁姆说，“你赌输了的话你会失去什么？一点用于传送逃跑的灵能？这不合适。” 冷静的利害分析。 秦夏再次确信萨鲁姆就像自己知道的那般冷静。 虽然之前也暴起想要杀人但现在还是冷静下来了，相比起其他恐虐恶魔那种作风，萨鲁姆简直像是奸奇放在恐虐麾下的卧底。 “我还能看到那艘舰船里的炸弹，我还能看到你平稳的心跳，我找不到赌一次的理由。”萨鲁姆在秦夏沉默了的时候继续说，“如果你以为我跟那些拿着两把斧头张嘴就是为了血神的同类没什么区别，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凡人。” 秦夏缓缓点头，对眼前恶魔已有评判之后，直奔主题：“你是否能感知到我没有灵魂投影？这一特点能为我带来好处，也能为你带来好处，比如避免你最惧怕的事情——被血神奴役。” 萨鲁姆瞳孔中的火焰喷涌着，闪烁着，显然也在分析眼前这个生灵。 最终大魔作答：“我能看出来你知晓很多很多事情，并且你确实不受毁灭大能的影响。但我不认为你想要为我做点什么好事，因为看你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样子……如果我在你的观念中是好对付的，你是不是马上就会翻脸，拿出最凶狠的手段束缚我？” 秦夏很难不点头承认，毕竟对方已经看出来了。 “所以，我认为你只是想要奴役我。” 萨鲁姆如山脉一般的手臂向两侧摊开，声音平缓，毫无波动的谈论着自己恐惧的事情。 “我情愿回到至高天里被血神奴役，因为血神至少是一位毁灭大能，一位黑暗之神，一位真神。而你，你只是一个没有灵魂投影的怪胎，一条有特点的蝼蚁，如果我的命运就是一定要被奴役，那我情愿选择前者。” “我愿意付出代价让我不被奴役，甚至可以说，愿意不计代价。” “但问题在于你并非想要给我一个用于支付代价交换自由的机会，而是想要用谎言伪装出来的虚假的自由来换取我被你奴役。” 萨鲁姆的身体逐渐缩小。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从恶魔传导向周围的灵能波动中跳跃出来，萨鲁姆最终从无比巨大的魔型地心，变成了一个和人类有着差不多体型的新生物。 一个看起来像是熔岩与火焰组成的人。 其头部不再像其他嗜血狂魔那般狰狞凶残，而是变得像冒着火焰的面具一样。 “你是不是当我和那些同类毫无区别？那就让我用你能意识到我和我同类区别的形态同你交谈。” 萨鲁姆继续说道。 “如我之前所说，我认为你的一切行为都是想要奴役我。” “所以，按下你那可笑的小玩具上的红色按钮吧，凡人。把我送回至高天的魔域里吧，蝼蚁。” “迟早有一天我还是会从血神的奴役下解脱出来，而届时我将做足准备，用我真正擅长的能力去制造数之不尽的战争机器，让你这种敢于觊觎我的蝼蚁没有半分接近我的可能。” 秦夏听着萨鲁姆说的话，心中考虑着要不要直接让萨鲁姆滚回恐虐魔域去。 至于把它封印在书里…… 萨鲁姆可不是之前那个“奸奇大魔甲”“万变魔君乙”，不是一个毫无特点随随便便制造出八的八次方个九的九次方个的量产货，而是诞生自凡人第一次想要制造武器杀死同类的想法诞生的那一刻。 这种大魔往往非常强大并且难以控制，放在一万年后，萨鲁姆这种大魔就是在现实结构牢固的地方被召唤出来且直面灰骑士全员，即便不能像现在身处大漩涡附近一样随便一招让星球地动山摇……那最终的结果也只会是灰骑士付出巨大代价让它哪来的回哪去。 秦夏着实没有十足把握封印萨鲁姆，更别提还是在大漩涡附近封印萨鲁姆。 “我对于这次谈话有两种预期。” 思索再三，秦夏开口。 “第一，我按下按钮给你炸回亚空间。” “第二，我利用我的特性创造出一个你真正可以躲避诸神视线的地方，但是这并非需要你被我奴役，而是需要你付出一些代价，比如做点事情，遵守一些承诺。” “你看起来不像其他嗜血狂魔那样除了杀以外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还不理解什么是交易与合作么？” “另外，是你的想法有问题，在我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先入为主做出主观判断，这是你刚才犯下的错误，现在我说完了，你再好好想想，然后给我一个答复。” 言罢，秦夏静静等待萨鲁姆理解自己说的话并给出回答。 “我选择不接受你的奴役。”萨鲁姆回应。 秦夏点了点头，心想这萨鲁姆终究还是亚空间生物，无法理解什么是合作和交易，就像是之前坚持己见的阿维达一样，这是认知上的冲突，该说的都说了还无法解决，那既然如此…… “再见。”秦夏按下按钮。 白骑士号上被装填进鱼雷舱里的旋涡炸弹被发射出来，向着萨鲁姆飞速赶来。 那枚在努星上挖掘出来的上古军用武器将会把萨鲁姆连同萨鲁姆这个铸造世界一起扔回亚空间。 但在旋涡炸弹即将抵达之前，萨鲁姆忽然再次开口：“等一下。” 秦夏按下按钮，装载炸弹的鱼雷不再前进。 “如果你说的是真话，这是合作，那我怎么确保你不会阴我？”萨鲁姆问，“比如你创造的那个地方是个陷阱，我一进去就被你抓住，然后折磨，最终不得不接受奴役之类的……” “我们签个契约。”秦夏挥手，一段由白色灵能凝聚而成的平面出现在他身前，“你是个亚空间生物，知道契约这种东西在精神异空间中的约束作用。当然，前提是双方抱有真实想法和目的的契约，不是万变之主的走狗欺骗凡人的那种契约。” “然后？”萨鲁姆看着秦夏面前的白色平面，“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说这是交易而不是奴役和屈服……让我猜猜，你想让我帮你去消灭那个叫毁灭兄弟会的帝国？那你别想了，我不能在这里杀戮，否则就会引起血神的注视，到时候我还是会被奴役。” 在萨鲁姆还要继续阐述自己如何不能引起注意的时候，秦夏开口解释：“如果我必须依靠一个恶魔才能十拿九稳的消灭兄弟会，那我就不会过来。” “萨鲁姆，早在我知晓你的存在那一刻起我就想要利用你的特性，你的特性跟武器有关……而你的反抗意志只是我的计划里一个未曾料到的意外。” “我们都有彼此想要利用的特性，并且这些我们都需要的特性是我们独有的，没有替代品。” 秦夏右手在面前由灵能凝聚的平面上拂过。 一条契约出现在平面上。 平面闪烁到萨鲁姆面前，大魔感知着那契约。 它感知到契约和自己认知中的契约不太一样，不是那种常见的链接，而是一种灵能法术，用于在亚空间中创造一种以束缚为前提的规则，而这种束缚不加掩饰，就像一个写的明明白白的合同。 【萨鲁姆将得到：免于被任何存在奴役，一个僻静又无法被诸神察觉的栖身之所。】 【契约塑造者将得到：另一签订方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以及一种用来抹除基因原体在现实宇宙的躯壳的武器。】 【若契约塑造者用直接或间接手段奴役签订者，将会受到：毁灭惩罚。】 【若签订者违抗契约，只享受利益而不愿付出，将会受到：永远无法离开血域。】 “萨鲁姆不是我的真名。”大魔挥手修改契约中的名字。 恶魔那复杂绵长至极的真名将契约填充的足有星球大小。 秦夏抬手将契约拉回面前，接着将契约兑现。 随即双方都感到一种存在于亚空间中的关联产生了。 “我得说，你是个独特的恶魔。冷静，强大，又明确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秦夏缓缓开口，“但是你没有完全分析出没有灵魂投影这一特性带给我的全部好处。” “你或许玩了点小手段，秦夏。”萨鲁姆头部的火焰跳跃着，“但你已经在契约中承诺不会奴役我并且给我提供栖身之所，其他的都随便你。” 第312章 萨鲁姆之剑 …… 十分钟后。 秦夏从萨鲁姆上返回。 旋涡炸弹跟着他一起回到白骑士号上。 同时那些萨鲁姆上红袍修会的成员们一边了解着刚才星球异变的事，一边准备着献祭萨鲁姆的仪式或者是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红袍修会的成员们此时会做哪种事情，取决于他们在秦夏于萨鲁姆铸造世界上引发的变化中选择何种立场。 秦夏不需要再亲自前往萨鲁姆做任何事，只需要等待着那些愿意离开萨鲁姆的人来到白骑士号上，以及萨鲁姆去往亚空间中那个为它安排的居所里。 同时，秦夏还能盘腿坐在地上冥想，并在冥想的同时再思考一下迄今为止发生的事情。 “你所说的未来只是无数种未来的一种。” “你来自于未来，但我们谁都无法保证你经历的未来就是唯一真实的未来。” “……” 秦夏回忆起先前在凯尔博·哈尔这位火星铸造将军来到努星后，帝皇进行远程灵能谈话时同自己和安格隆讲述的话语。 对于帝皇所说的那些话，秦夏的看法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真的被帝皇说服了，开始怀疑自己经历的那个未来是否真的就只是无数种未来发展中的一种。 所以现在提前做任何事情都没有意义，都不能改变未来，真抱着阻止什么的想法行动去阻止什么，只会导致一切被加速发展，甚至出现不可掌控的可怕后果。 然后第二个阶段，是秦夏将信将疑。 现在就是将信将疑的。 秦夏认为帝皇的预言能力有限，并且还没坐上黄金王座也没有被人类的信仰灌一万年，并不是全知全能的帝皇所说的那些话的可信度着实有限。 帝皇的预言能力……感觉……不如圣吉列斯和科兹。 但秦夏现在也拿不准未来到底会怎么发展，但他认为目前有一点不会改变，那就是荷鲁斯将会叛乱。 荷鲁斯是如何叛乱的？ 一个给人一种阳光可信任感觉的好人，一个认为帝皇就是真正人类拯救者的原体突然就变得邪恶起来……然后站在星际战士军团交战的战场上，动力爪一攥，眼睛一瞪，鼻子一皱：“那就让银河再次燃烧吧！” 当然不是。 荷鲁斯的叛乱有很多种原因，但秦夏认为其中最为主要的是四神的影响，在叛乱后期荷鲁斯甚至不清醒，被四神力量持续猛充，充到足以和帝皇匹敌。 就像一个四神亲手制作的泡芙。 万事皆有开端，秦夏思索着，自己可以在一切都变得不可挽回之时杀死荷鲁斯。 一万年后的审判庭总结出一个道理：黑暗诸神无法直接影响现实宇宙的任何事物，它们想要对现实宇宙施加影响就必须借助现实宇宙里的东西，比如某个邪恶的造物，某个有意投靠他们的肉体凡胎。 所以秦夏想要制造可以毁灭原体物质躯壳的武器，在荷鲁斯彻底沦为诸神在现实宇宙的棋子之前毁灭荷鲁斯的物质躯壳，而萨鲁姆作为一个源生概念涉及到武器的恶魔能够提供极大帮助。 但前提是荷鲁斯彻底没救，一切办法都不能把他拽回来。 “……” 秦夏思考了很多，这些思绪让他无法静下心来，所以干脆睁开眼睛全神贯注的思索。 萨鲁姆作为一个恶魔，它参与制造的武器会不会掺私货还得靠监视，以及对亚空间力量的了解和研究，需要一套完整到复杂繁琐的方案去验证武器的安全性，确保荷鲁斯不会变成恐虐神选。 所以说到底，这是个突发奇想的备用方案罢了。 在其他所有方案失效时才会被拿出来死马当活马医，甚至还得是在彻底确保这方案的安全性后才能实施。 但这备用方案就像一场战争里将军们制订的所有计划和预案一样，绝大概率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废弃，但计划可以被废弃却不能不制订。 “大人。” 来自通讯器的呼唤声让秦夏从沉思中脱离。 秦夏听出那是舰长的声音。 “红袍修会的人说愿意离开萨鲁姆的已经都在船上了，剩下的是不愿意的。” “您接下来的命令是什么？” 听着舰长的汇报，秦夏起身看向舷窗。 最后一架装载着物资的红袍修会运输机在舰体左侧中段部分飞入停机坪内。 秦夏刚想下令离开这，却见萨鲁姆铸造世界忽然发生异变。 整个星球就像是被碎星武器命中了一样，星球在一瞬间崩解，构成那个以恶魔为核心的星球的一切物质都变成了飘散在大漩涡附近诡异虚空中的尘埃。 那些尘埃就像星环一般，正环绕着那萨鲁姆曾经身处的地心位置转动。 萨鲁姆已经消失不见。 秦夏用灵能视野看到大魔进入亚空间，躲进了一个自己在和萨鲁姆签完契约后自然塑成的领域内。 那个领域有一个星球大小，其内部空间就像他曾经在深潜亚空间时乘坐的潜水艇一样，是一个由他的意志塑成的属于他的领域。 萨鲁姆不会再被奴役了，只要它不离开那个领域。 同时秦夏还看到在已经毁灭变成星环的铸造世界的正中心漂浮着一把剑。 秦夏在使用灵能视野的同时看到了一系列画面……那是那把剑的历史。 视角从大漩涡附近离开，聚焦到太阳系内，聚焦到泰拉上，再聚焦到泰拉上的某个陆地板块上。 在一处山洞内，一个瘦弱原始人正在清理动物的毛皮。 而在原始人不远处，他的两个同类正躺在毛皮上休息。 原始人清理完动物毛皮后起身拿起石头宰杀下一个被抓到的猎物，但是用来杀死上一个猎物的石头沾了血而变滑，所以石头从手中掉了下去砸中猎物的伤口。 猎物发出嚎叫。 正在休息的一个原始人站起身来，看了看身旁挺着大肚子的雌性同类，再转头凶神恶煞的看着正因为猎物发出嚎叫而脸色煞白的另一个同类，站起身来迅速逼近。 清理动物的原始人被殴打的抱头鼠窜，打他的同类直到他鼻孔流血后才心满意足的停手，回到雌性同类身边躺下，但是始终盯着挨打的人。 原始人擦擦脸上的鼻血，本来想要反抗，但想想自己没有独自狩猎的能力所以只能作罢，回到猎物身旁继续清理毛皮。 他用一种尖锐的石头清理毛皮，因为石头沾了血而变滑所以总是脱手，气愤的想要将石头丢出去时忽然灵光一闪，两眼放光。 原始人将尖锐石头擦一擦，拿来切削树枝，再把树枝和毛皮一块清理，再将树枝和石头摆在地上，发呆片刻后挠了挠脑壳，忽然想起什么，拿来一根野兽的筋，再用筋将石头和树枝捆绑在一起。 一把粗糙至极的石质武器诞生了。 拿着这把武器，瘦弱的原始人看向那强壮同类，后者也因为他的眼神而感到不满，站起来靠近他。 双方接战，瘦弱原始人手持武器攮开了强壮同类的脖颈，接着武器散架，木棍破裂，兽筋绷开，石头掉落。 凡人的第一把武器就这样损坏了，但原始人已经学会了制造武器的思路，并且第一个死在第一把武器下的受害者出现，就在这个时候萨鲁姆在亚空间中诞生。 凡人制造的第一把武器变成了散架的零件，但这把武器已经在亚空间中产生投影，那个与萨鲁姆伴生的投影逐渐异化，在凡人之后每一次思索出新的杀人武器的灵光一闪中武器投影逐渐被强化，最终变成如今秦夏看到的这把剑。 灵能视野消散。 秦夏抬起手。 被星环环绕的剑如幽魂一般漂流向白骑士号，穿透白骑士号的舰船外壳，落入秦夏手中。 剑身之上流动的熔岩构成这把剑诞生始末的图画，同时也构成了萨鲁姆这个恶魔名字。 握着剑的秦夏甚至还能通过剑身看到萨鲁姆微型化后的头部——喷涌着火焰的面具。 秦夏能想象到一个普通人得到这把剑会发生什么。 变成萨鲁姆的傀儡，被原初的武器和最原始的一场微小反抗以及恐虐恶魔难以摒弃的战意杀意驱动，成为一个上古大魔的奴仆。 而亲手握着萨鲁姆之剑的秦夏没什么感觉。 “牢萨爆的装备还挺好看……可惜我不缺冷兵器用。” 秦夏随手打开一道裂隙，想要将萨鲁姆之剑扔进自己平时用于存放神君泰坦的地方。 但在萨鲁姆之剑即将被丢进去的时候剑体忽然震动起来，在秦夏拿着剑凑近观察的时候剑体喷出火焰，火焰构成了一幅图案。 秦夏惊讶的发现图案上呈现出来的是一艘庞大舰船，图案上没有直接标注出这个舰船到底有多大，但是其下方的一颗星球可以作为比例参考。 舰船大概和下方星球的一块陆地板块一样大……前提是那个用作参考的星球没有因为位于大漩涡附近而往小了变异。 “毁灭兄弟会的工业舰？”秦夏看着萨鲁姆之剑上燃烧的火焰再次变化，成为一张燃火的星图，直接指出白骑士号所在的位置和工业舰所在的位置。 虽然那工业舰在哪秦夏能通过询问红袍修会的人问出答案，但萨鲁姆之剑直接展示出工业舰的位置让他有了意外收获，知道了一件很惊人的事情。 这把剑好像可以指出任何现有武器或用来制造武器的东西在何处。 “你要的力所能及的帮助。”萨鲁姆的声音从剑中传出，“这能让我换多长时间不被你打扰的安宁日子。” 秦夏看着萨鲁姆之剑释放出的火焰星图，认真思索后回答：“一个小长假。” 第313章 昔日余晖 …… 白骑士号在亚空间中航行数日，在跃出亚空间时全舰已经提前拉响警报，所有水手和武装人员赶往各自战斗岗位准备迎战。 智库们被安排了一项特别任务，那就是用灵能使白骑士号隐藏起来，从而避免被视觉或各种扫描手段探测出来。 往常待在分析室里的石人如今站在舰船右舷的鱼雷发射舱里，目光透过发射舱看向外界。 那艘庞大的工业舰就在眼前。 大概一光秒外的位置。 “我们的扫描手段无法探测到工业舰内部的情况，就连灵能占卜也看不到。” “工业舰上要么有反灵能装置，要么就是有无魂者。” “你进去后搞清楚是什么在阻挡灵能，然后破坏它，之后支援就会赶到，我们大伙一块在工业舰里大杀四方。” 秦夏的声音传进布朗头部内置的通讯装置里。 听完计划后，布朗点了点头：“合适的计划……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更加宏观的目标……我有点紧张，你要是给我一个非常明确的目标我就会全神贯注的执行目标，这样更加高效。” 石人总是需要一个目标。或者说是命令。 “宏观的目标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帮我拿下工业舰，我需要那玩意，我们需要那玩意。”秦夏说。 布朗点头。 身处指挥甲板的秦夏听到海军军官们再次汇报探测装置无法探测到工业舰内部，同时自己的灵能视野也无法看到工业舰内部的情况。 于是秦夏示意众人别探测了，省省吧。 “合成人还会觉得紧张？”欧丽娅的声音从通讯中传出，“我小时候看到过关于合成人的记载，我就想象合成人是什么样的，然后……你比我想象的更像人类。” “你为什么有如此高端的硬件。”象限紧接着提问道，“你能战斗，还会感到紧张，但是你曾跟我说你只是努凯里亚娱乐公司的一个服务型石人，他们为什么要把你打造的这么高端。”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秦夏插了一嘴，接着对舰长命令，“三秒钟后舰船停止航行，等待侦查人员的汇报。” 高端，这个词总是被用来评价一种产品。 布朗感到很荣耀，作为一种产品，被评价为高端怎么当然会很高兴。 然后布朗也思考了一下自己如此高端的原因：“因为制造我的人考虑的不是技术难度与那些技术用在一个服务型石人身上是否合适。” “我的造物主们考虑的是成本。” “用他们当时现有的石人配件和生产装置生产一个标准型号的石人是最方便快捷的，也是最省钱的。” “如果他们就想要打造一个只有服务能力的服务员，那他们就得去收购那些几百年前的老生产装置和技术蓝图，才能制造出一个功能没那么多和高端的石人。” “这是成本问题。金钱成本，而非技术成本。” “……” 象限又问：“一个合成人被赋予恐惧紧张之类的负面情感，这怎么想都不太符合逻辑。” “我的造物主需要我能够感到恐惧和紧张，需要我能哭泣和尖叫。”布朗平静的说，“这种用软件升级就能搞定的功能在努凯里亚乐园里是必要的，否则游客会向公司投诉乐园里的玩具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 象限还想再问一下那个黄金年代的事情，但是秦夏阻止了。 “布朗，我对你有一个更高优先级的命令和要求。”秦夏看着前方的工业舰，“活下来，只要活着就还有办法，我们不是在对付工业舰这事上走投无路了。” “收到。” 布朗感受到鱼雷舱的震动。 随后一阵失重感传来，鱼雷舱发射出一枚科考鱼雷。 这种鱼雷是民用的，人类帝国一些有科学精神的世界被帝皇鼓励进行探索和科研，所以会有科学家去探索人类没有涉足的地方。 科考鱼雷的用途是将监控星球大气环境的卫星部署到近地轨道上去。 而有些人会把这种鱼雷用作一场隐秘至极的登舰行动。 鱼雷隐秘至极的在虚空中移动，没有任何亮光，其上特殊涂料反射着周围的环境光，就像隐形了一般。 在鱼雷距离白骑士号越来越远，即将脱离秦夏建立的秘密通讯频道时，布朗忽然想到什么。 “象限。我拿了你的记录装置，战后你们会看到我的表现。” “我是那个人类种族最荣光年代的余晖。” 嘶嘶声传进布朗耳中。 鱼雷已经接近工业舰底部。 科考鱼雷打开并解体，变成一块块微小的太空垃圾。 布朗漂浮在虚空中，看了一眼头顶遮天蔽日的工业舰装甲，接着头部朝下张开嘴，气体从嘴中喷出，推动着它的躯体向上飞行，最终整个躯体贴附在装甲上。 “这段得删了。”布朗无奈的远程连接脑内属于象限的记录芯片，然后删除其中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强大的一段。 他也没办法。 灵能渗透不进工业舰，亚空间传送技术用不了。 删除后，布朗又迅速拼接了一下记录装置的画面，再借助屠夫之钉提供的算力修改画面，让记录看起来更加连贯。 做完这些，布朗意念一动，再次启动记录，接着抬头看向身后的装甲。 石人身体如液体一般渗进装甲内。 在微观层面上，布朗变成了一个个比原子更加微小的物质，而后渗透进装甲内，在原子之间穿梭着，最终又汇聚在一起。 于工业舰最底层的某个角落里，布朗的身体如液体一般汇聚成人型，当视觉系统恢复后他看到自己周围全是站在原地发愣的机械人们。 这些毁灭兄弟会的机械人看起来比之前在萨鲁姆上见到的更加高端。 高大的机械身躯，浑身上下都是武器，偶尔能看到他们在被改造成机械之前还是个活人的证据——一点点生物组织，挂在某些部件上，或者从某些零件的缝隙里挤出来。 他们没有自我意识，只是被植入的程序控制着，他们发愣是因为控制他们的人正观察着自己。布朗意识到这些，然后开始行动。 石人以极快速度从每个机械人身边闪过，而后机械人们头颅落地。 警报声大作，四面八方都响起脚步声。 布朗进入舰船的第一时间就被发现，所以他没有打算秘密潜入，而是准备用更直接和快速的方式完成任务。 一队巡逻机械人出现在前方，布朗向前疾驰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经过那些机械人身边时让它们的脑袋飞了起来。 如果有人对这场面进行慢放，会发现布朗的手臂变成了一种刀刃，刀刃的单分子结构让它能够轻易切开那些机械人要害部位的装甲。 因为这些机械人的制造者，或许是某个毁灭兄弟会的高层有着“将核心部件塞进大脑”的执念，所以切断他们的脑袋可以让他们瘫痪。 “你在哪？” 布朗在寻找着那个“观察”过自己的人。 他一边消灭自己沿途遇到的一切敌人或防御装置，一边计算和破解控制机械人们的信号。 石人很快达成目的，双眼连接上舰船某处密室内的摄像头，看到了一个身高五米左右体型庞大的机械人。 “军阀”。 这是这种庞大机械人在毁灭兄弟会那些低级机械人信息库中的名字。 军阀不是没有自我意志的机械，他们是毁灭兄弟会的高层，拥有着低级机械人的控制权限。 毁灭兄弟会不止有一个军阀，这个组织势力本身就是众多军阀的集合体。 布朗仅仅只能读取到这些信息，而他想要知道更多就得杀死一个军阀然后读取对方的信息库。 这一目的通过远程手段也能实现。 布朗反手斩杀数个想要朝自己开枪的机械人，双眼仍然借助摄像头观察着军阀，同时开始破解军阀身上改造装置内置的系统防火墙。 在屠夫之钉这种本来用于植入石人大脑增加算力的部件的协助下布朗瞬间破解防火墙，但破解总是会慢一步，对方使用的系统也并非凡物，在检测到入侵并且通过入侵数据量得出“绝不可能防御”的结果后，防火墙主动切断了军阀与其他所有设备的连接，关闭了向外发出的信号。 布朗不再尝试远程入侵，向着一面墙壁冲去，接着再次融入墙壁内并向着军阀所在的密室流动过去。 …… 另一边。 军阀警惕的看着四周，戴着动力拳套的双手摆好出拳姿势，不敢有丝毫松懈。 因为他知道那个突然出现并被巡逻队的全天候无死角巡逻程序发现的入侵者会穿墙。 如军阀所料，布朗从其身后的墙壁钻了出来，并且被位于脑后的微型观察装置发现。 布朗出刀瞬间，早就准备好的军阀在全身改造部件的加持下同时出击，上身腰部旋转一百八十度面朝布朗轰出双拳。 然后在军阀不敢置信的情绪中，布朗那从刀变回手掌的双手接住了拳头，纹丝不动。 而当军阀双手抓住布朗的肩膀准备把他提起来时，布朗仍然纹丝不动。 军阀意识到布朗的重量极高难以撼动，立刻拉开距离。 布朗则是向军阀逼近，在化成刀的手臂即将贯穿军阀的瞬间，军阀体内释放出冲击波和emp这种针对机械生命的攻击。 石人的攻击动作骤然停止，整个身体顿了一下，接着突然化成一滩粒子，可是很快又重聚在一起恢复人型。 “emp对你有效……”军阀传出通讯信号，“我还以为你多高端。” 双方再次交手。 布朗扑向军阀，然后被军阀下意识的反攻手段掐住脖子随手甩了出去，就像成年人甩飞一只鸡崽。 一声闷响后布朗撞在墙壁上，接着再无动作，只是站在原地。 眨眼间军阀冲到面前，准备出拳并再次释放冲击的时候身体忽然僵停。 另一个布朗出现在军阀身后，变成刀的双臂贯穿了军阀最后一个核心部件。 军阀忽然意识到刚才眼前的入侵者为什么无法撼动，又为什么会被自己轻而易举的甩飞出去。 它在刚才吃了一发emp冲击的情况下散架……这不是因为emp对它有效，而是因为它假装有效，并且将自己的一部分分离出去。 这就是它的重量为什么减轻了很多。 被分离出去的那部分隐藏起来，在最关键时刻，于emp冲击被主动释放之前一招毙敌。 “你改的这么大有什么用？” “一万年前的招财猫都比你高级。” 军阀面前的布朗右手迅速挥出，左手接住军阀那从脖颈上滚落的头颅，然后走向控制台。 军阀身后的布朗奋力一扯，双臂从军阀躯体中拔出，与走向控制台的本体在步行中合二为一。 完整的布朗来到控制台旁，双手分别按在头颅和控制台上，同时使用两种途径读取信息。 第314章 上古巨舰 “全长两千九百公里，宽度一千一百公里。” 大量信息流入布朗的信息处理器内，工业舰的方方面面以数据的形式被解读，其中关于工业舰体积的信息是布朗最为关注的。 在刚刚从白骑士号远眺工业舰，这庞然巨物看起来和下方星球上的一个陆地板块一样巨大，好像会有将近一万公里的长度。 但视觉衡量终究没有数据精准，作为参照物的下方的星球小了一点，陆地板块也小了一点。 然而无论如何工业舰也是全长两千九百公里的庞然巨物，这长度是白骑士号的上百倍有余，更别提白骑士号还是体量远超正常巡洋舰大小的重型巡洋舰，足有十八公里长。 而如此一艘庞然巨物身处于下方那颗小星球的上空，竟然没有因为自身重力而导致波及一整个星球的天文浩劫……布朗不得不感叹这大漩涡附近就是跟其他地方不一样。 “这不是工业舰。” 随着数据流的涌入，布朗又发现了一些新东西。 那是巨舰的日志。 其中透露出的一些信息让布朗意识到这艘巨舰根本就不是什么工业舰，而是一艘巨型殖民船。 这艘巨舰可能是为了执行殖民任务而离开制造它的星球，向着人类尚且没有涉足的黑暗中前行时碰上了亚空间风暴，自那以后也没有人能来救援，就一直待在大漩涡附近。 毕竟那时候剧烈亚空间风暴切断了人类各个殖民地之间的联系，人类其他地方也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谁还能想起来去寻找一艘深入黑暗的殖民船呢？ “这里……不会还有活人吧？”布朗忽然萌生一个令他有种“呼吸急促”的感觉的想法。 殖民船。 那个人类最巅峰年代的殖民船。 如果殖民船在经历了亚空间风暴并漂流到大漩涡附近的期间没有遭遇什么恐怖灾难，比如说是骇人亚空间生物入侵，船员自己精神崩溃献祭或屠戮同胞这些星际航行灾难的话…… “那确实是该有人的。” 在瞬间进行一番思维活动后，布朗猛然抬头，看向空无一人之处。 石人看的并不是一些被毁灭兄弟会机械人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而是他记忆中那个年代的人可能正躺在巨舰的某个静谧角落里，还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但布朗没有办法确认这艘巨舰里到底是否有人，因为他现在还不能读取到全部的信息。 刚刚读取到的是毁灭兄弟会那有防火墙但不完全有的数据库，而毁灭兄弟会对于整个巨舰的探索和利用…… 综合来看，勉强算百分之十五左右。 也就是说巨舰上有百分之八十五的地方是未被探索区域，是毁灭兄弟会那帮机械人在掌控这艘巨舰后至今为止看都没看见过一眼的地方。 就连这艘巨舰是殖民舰而非黄金时代工业舰这种认知，都是布朗从毁灭兄弟会信息库中对舰船收集信息的探索活动结果中，用那些蛛丝马迹推理出来的。 “野蛮人。”布朗闪烁的瞳孔恢复正常，从毁灭兄弟会的信息库中脱离，接着开始在密室里摸索起来。 控制台下方。 布满油污的地毯下。 角落里。 墙壁上。 布朗挨个摸索过去，甚至在寻找的途中分出十个自己到处搜寻。 “谁会制造这样的殖民船？” “谁在那个年代还在向外探索？” 布朗一边找一边进行着思维活动，推测这艘殖民船的来历。 “维兰德工业？进化同盟？该隐兄弟会？联邦探索部？” 每一种布朗所知的势力都被他思索过。 人类在那个巅峰时期并不是像现在这般有一个帝国一样的统治势力，而是极其分散的，各个势力因为不同价值观或者过去经历而组成不同的联盟，而在这些联盟中最庞大的就是联邦。 他们之中有的势力就是想要把人类扩散到整个银河去，是扩张主义狂人，到处播撒人类基因管撒不管养。 还有的势力阴暗古怪，是一群把艾达灵族当成神明崇拜的疯子聚集到一起，然后想要通过人类种族的自我灭绝将银河让给所谓的“银河原本的主人”。 也有不遵守联邦科技管控条例在银河到处乱窜，只要看到智慧生物就冲过去给同类或异形建立乌托邦世界的“现世天堂”组织。 当然也有类似“努凯里亚娱乐”这种寰宇巨企。 仇视同类到想要灭绝同类的屠夫舰队，就是想要研发各种禁忌科技的科技癫佬，为了利润不择手段的巨型企业，批量生产科技乌托邦的实践者，就是想要去新殖民地赌一把的勇敢者…… 布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人类势力思索了一遍，通过自己知晓的种种信息进行比对，进而想要得知哪一个势力可能在亚空间风暴打断人类发展进程的那一刻派出了殖民舰。 这并不困难，因为在超大亚空间风暴到来之前就已经是山雨欲来，星际航行危险程度极大增加，很少会有人再派出殖民舰。 而知道这艘殖民舰的来历非常重要，至少可以从来历判断出这艘殖民舰里还在沉睡的人是什么身份，会有何种目的，释放他们是否会招来横祸……但前提是那些被送出去殖民的人还活着。 布朗非常兴奋，以至于开始思考自己该寻找一些信息，用来在之后劝说秦夏他们释放或不释放殖民船船员。 “希望不是该隐兄弟会。” “他们太残酷。” 布朗在密室里继续摸索，最终摸索到了一个小小的孔洞。 这种孔洞是专门给舰船上的维护人员使用的，可以将脑机接口连接在舰船上，然后就得到了身在何处都能直接连接飞船主控中心的渠道。 因为这种方式太过古老所以很多造船的人都不会预留，唯有联邦能够管辖到的区域才会有必须预留接口的法律。 看到这个接口，布朗确定了这是一艘联邦下属世界造船厂制造的殖民船，但更多的信息还得链接进去才能看到。 布朗立刻从脑袋里拽出一根线插在接口上。 “奴隶，贱类！” 一段声音出现。 紧接着布朗的视野内浮现出一个画面。 就像是操控系统的界面，一个平面，上面显示着一个动态的任务以及一个logo标志。 布朗愣住了。 因为画面上显示出来的人显然不是一个联邦的军官，官僚，或者是民间企业高管之类的人，而是一个丑陋的怪胎。 没有什么词语能够形容这个怪胎的丑陋。 比正常人大三倍的脑袋，细长的脖子，怪异扭曲的脊柱，铜铃一般向外凹凸的眼睛，双手哆嗦着。 更古怪的是这个怪胎还穿着一身十分华丽的服饰，看起来就像地球古代欧罗巴地区的国王贵族。 “奴隶！贱类！” 怪胎叫喊着。 “叫我考迪科陛下！” “叫我考迪科陛下！” “你今天向我的画像行礼了吗！贱类！” 布朗一阵沉默。 但是显然画面上的怪胎并没有自我意识，只是一个很简单的ai程序，就像开场画面似得。 然后画面变成了华丽宫殿，那个怪胎坐在黄金宝座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布朗。 “说出你的请求，奴隶！”怪胎喝道。 布朗眉头一皱，有点懵，但为了得到信息还是开口：“考迪科陛下，我想链接舰船数据库。” “你都没有下跪行礼，凭什么链接！混账奴隶！”考迪科从宝座上一跃而起，站在扶手上喝骂。 布朗微微叹气，立刻跪了下来。 “姿势不标准！” 布朗立刻调整姿势，用深入到纳米级的标准去调整跪姿。 “不够虔诚！” 布朗立刻控制面部做出无比虔诚的表情。 石人愿意为了知道更多而付出一切。 “你一个奴隶……更别提还他妈是一个石人奴隶！没有资格链接本陛下的数据库！滚蛋！” 伴随着怪胎皇帝如鸭子叫一般的呵斥，布朗被防火墙推了出来，脑袋上链接接口的线也被推了出来。 布朗赶紧继续尝试，但这一次再将线插进接口中时却只能看到无权访问的提示。 “法克！”急于知道是否还有活古代人的布朗一拳给接口锤碎。 简单的发泄过后布朗立刻起身，用极短的时间思考了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保证自身存活是最高优先级任务。 其次是夺取巨舰。 而寻找巨舰能阻截灵能渗透的原因是夺取巨舰的一个步骤，确认古代船员是否还活着以及如果他们还活着就找到他们也是一个步骤，因为如果还有一个古代船员活着，那就能依靠这名船员的权限直接解除舰船的种种外部防御。 甚至是启用内部清理功能，直接清理掉整个巨舰上的毁灭兄弟会机械人。 但眼看连确认古代船员活着都做不到，那就只能先去寻找灵能被阻截的原因，先让白骑士号那些人能进来再说。 布朗瞥了一眼放在控制台上的军阀头颅。 这颗脑袋里和信息库里都没有关于可以阻截灵能的手段的信息，这只有三种可能，一种是这军阀的级别还不够高，在由军阀组成的兄弟会里属于最低的那个军阀。 另一种可能就是因为某些原因，兄弟会没有将任何关于阻截灵能的手段的信息存储进数据库里，因为这是绝密。 最后一种可能就是毁灭兄弟会也不知道为啥巨舰能阻截灵能渗透，那是舰船上某个在不为人知角落里运作的上古设备的功能。 一番思索后，布朗决定继续猎杀更多的军阀，直到能从某个高级军阀的脑袋里获取必要信息，或者是找到阻截灵能的手段为止。 反正现在又进不去巨舰原本的数据库。 布朗环视四周。 之前为了寻找接口而分裂出来的自己们正站在原地，做着同样的动作。 布朗看向前方，向着墙壁走过去。 其他布朗向着四面八方走过去。 最终所有布朗全部穿透墙壁离开密室。 第315章 孤军 …… “两周过去了。” “布朗也没个消息。” 图书馆内，秦夏坐在地上，面前是脊椎俯到贴近地面的象限，两侧坐着欧丽娜们。 “我看他可能碰上麻烦了。”欧丽娜继续说道。 闻言，抱有同样想法的象限发表意见：“我也如此认为。布朗可以直接读取信息库并同步处理信息库的信息，就算工业舰内有海量信息他也能从中找出必要信息用于完成渗透任务。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可能真是碰上麻烦了。” 听闻姐姐和象限所言，欧丽娅也看着秦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这么觉得。 “首先布朗不会死，因为我让他以保命为最优先。”秦夏看着象限说，“然后，布朗被发射出去后我就让你想办法送我们进战舰，你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从哪能进工业舰。” “我的失职。”象限的头颅轻轻向下晃动，像是道歉致意。 但象限心里则是觉得想办法进工业舰这法子真不现实。 想要用白骑士号的宏炮或光矛给工业舰开洞都是不可能的，更别提那些工程设备什么的。 现代的一切设备碰上那艘古代船之后全部没用。 就连秦夏手里掌握的上古遗物里可能会帮上忙的只有那些带传送功能的设备，但人类从古至今都依靠亚空间科技进行传送…… “我看努凯里亚那些上古玩意也没什么尖儿货。”秦夏皱眉道，“太依赖亚空间技术……但凡有个能把我分解成量子穿透战舰的东西，就跟布朗似得……也不至于全在这等着。” “现在不是你拿着上古遗物当着不知情的人的面目把石头变飞机，然后得意洋洋的时候了？”欧丽娜说，“上古遗物又不是许愿机，还能一键实现你的所有心愿不成。” “我只是在来之前对用古代东西对付古代东西这个百试不爽的做法抱有期望，然后现在失望而已。” 秦夏说着，别过头去看向欧丽娅。 欧丽娅抿了下嘴，复杂的表情显示出她在此时至少是认同姐姐的话的。 秦夏沉默下来，开始思考另一种办法。 那就是白骑士号解除隐形状态，直接接近工业舰那些吞吐毁灭兄弟会舰船或飞机的出入口。 虽然这样会被发现，但是只要速度很快的话应该能成。 但现在白骑士号属于孤军深入，现在这个星系是毁灭兄弟会这个亚人类帝国的最核心地带，白骑士号一路隐藏着潜入进毁灭兄弟会势力范围内，也没有后援，万一要是行动不成那面对的可就是后果难以想象的围攻。 “……” 坐在地上的四人皆是一片沉默。 “事已至此。”秦夏端起饭盒，“先吃饭吧。” 其他三人纷纷端起饭盒。 因为接下来会有战斗，所以食堂统一供应的能量餐。 象限不吃食堂的东西，吃机械教那帮人做的，所以他吃的是字面意义上的能量餐。 将盒子里的能量电池拿出来塞进脖颈处的储能舱后，象限俯低的脖颈收缩并抬起。 “我跟食堂说了一万遍了，我不吃合成肉。”秦夏拿起勺子挖一口食物送进嘴里，“最好是上层甲板饲养的那些牲畜被我吃完了，否则……哼哼。” “那是我的。”欧丽娜一脸无奈的打开手中饭盒，指了指卡在盖子上的筷子，“这才是你的。” 秦夏尴尬一笑，将饭盒和勺子递出，接过欧丽娜递来的筷子和之前被某个蠢蛋发错了的饭盒。 …… 午餐后。 秦夏步入指挥甲板，在众人起身向自己行礼的同时走到舷窗前，看着近在咫尺的巨舰底部装甲。 那装甲的材质非常特殊，就连纯物理不沾一点灵能的探测手段都无法探查到装甲内部的任何事物。 秦夏看看古代造物，再走到星图前。 白骑士号身处于一个被标注出“戈尔坦”星区的星图正中心，而戈尔坦星区有百分之八十的部分是赤红色，那意味着“毁灭兄弟会”的占领区。 白骑士号现在的确是孤军深入。 简单看了一下后秦夏向舰长命令道：“让白骑士号接近工业舰的出入口，然后准备登舰鱼雷。” 听到这个命令，舰长立刻意识到白骑士之主的意图。 既然整个巨舰的外壳装甲都毫无漏洞可钻，那就从毁灭兄弟会那些运输机和战舰进入进出的地方着手，使用登舰鱼雷快速深入巨舰内部。 然后就是寻找巨舰的控制室，核心，或者别的什么直接控制舰船的玩意……现在连起到控制巨舰作用的地方是什么以及在哪，都不知道。 所以就是赌一场。 发射登舰鱼雷后白骑士号必然被发现，然后就要准备好被围攻，战舰能拖延多长时间就拖延多长时间，进入巨舰内的人如果找不到控制室那也就算了，直接返回战舰。 意识到这些后，舰长拿起通讯器将命令传达到战舰各个部分去，接着又对秦夏说：“大人，这个星系里刚刚出现一支毁灭兄弟会舰队，白骑士号若被群起而攻之，只怕很难坚持超过半个太阳时。” “发射登舰鱼雷后你就带着战舰离开。”秦夏说，“我会带人留在工业舰内部，直到我能找到控制它的办法。” 舰长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白骑士之主的目的并不是让白骑士号留在这拖延时间，给登舰部队执行任务和返回的时间，而是直接在发射登舰鱼雷后就撤离。 但登舰作战部队就被彻底留在巨舰里，若是找不到控制室之类的地方就无法离开，这未免太过冒险。 “我们需要这艘工业舰，军团需要它。”秦夏沉声道，“考虑到不会得到补给支援的问题，我会只带不依赖补给的智库进入登舰鱼雷，然后你离开这个星系，回到军团里，看哪个部队完成改编了就把谁带来。” 舰长行礼。 秦夏皱眉看着巨舰。 现在想来，着实是没想到这玩意有这么庞大，以及这么难以攻入。 工业舰这东西机械教有好几艘，秦夏也看过它们的描述，那些工业舰都没有眼前这玩意这么离谱……甚至眼前这玩意到底是不是工业舰也两说…… “早知道带军团来了。”秦夏心想。 但旋即又否定自己的“早知道”。 军团来了可就没办法像一艘白骑士号这样隐藏起来，深入腹地直接接触到毁灭兄弟会最宝贵的东西而不被发现。 十二军团舰队若是像一个势力对抗另一个势力那样与毁灭兄弟会战斗，在虚空力量不强的情况下，戈尔坦星区的战役要打十一年。 整整十一年。 这还是十二军团在迎回安格隆后就立刻前往戈尔坦星区，在毁灭兄弟会掌控几乎全部戈尔坦星区的疆域之前抵达这里并开战，接着势如破竹一路猛攻的情况下，要打十一年。 当前能有接近工业舰这进度，已是堪称兵贵神速。 “舰长，登舰鱼雷准备好了。”一名接到火炮甲板负责人通讯的军官站起来汇报。 秦夏看了舰长一眼，转身走出指挥甲板。 智库们已经在外面等待着。 秦夏径直从智库们中间穿过，奔向火炮甲板。 智库们紧随其后。 “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先前派到工业舰上的布朗特工。”秦夏边走边说，“其次是找到工业舰的控制室，核心，或者是别的什么类似的玩意。” 智库们齐齐点头。 秦夏突然回忆起之前象限说过的一句话，那就是布朗作为一个计算能力特别强大的石人，他不应该在进入工业舰后链接不上数据库和找不到破坏舰船灵能拦截装置的所在位置。 秦夏也这么觉得。 布朗更有可能是出现了意外。 那毕竟是一艘黄金时代的工业舰，还比机械教手里那些黄金时代舰船巨大很多，其中或许有一些残留的石人铁人成为了布朗的麻烦也说不定。 而就算布朗链接不了数据库，至少应该也能利用毁灭兄弟会的大型通讯装置与白骑士号取得联系才对。 可迄今为止都没有任何消息。 想到这，秦夏嘱咐道：“这次我们必须万般小心警惕，绝不能在工业舰内有任何松懈，那里面应该有一些比毁灭兄弟会强大百倍千倍的强敌。” 智库们立刻开始链接秦夏的灵能力量，准备在登舰鱼雷阶段就抵御各种意想不到的拦截手段。 随后一行人在突然出现的风雪中步入火炮甲板，通过专用通道进入登舰鱼雷发射器内。 白骑士号已经从巨舰底部航行到那些不停吞吐毁灭兄弟会舰船和飞机的出入口附近。 出入口有一道金色光幕，就连舰船上的探测设备调整到最大功率后也无法将探测波发射进去，但此时人的肉眼却可以看到那光幕内的一切。 那就是巨舰的内部，被毁灭兄弟会改造的和巨舰外部风格天差地别的小型星港。 秦夏在鱼雷舱里站定。 身穿从灰骑士那继承来的盔甲的卡玛斯低下头看向脚下，发现众人其实是悬浮在登舰鱼雷顶部的，踩在白骑士之主的灵能塑造出的光幕上。 而下方则是一排又一排的黑色人形物体。 秦夏拿出一个充满科技感的非现代装置，操控一番。 随后卡玛斯忽然看到脚下那些黑色人形物体的头部泛起两道猩红色光芒，就像是觉醒一般。 一排又一排的人形物体从佝偻的状态改为昂首挺胸，它们头部释放出的猩红色光芒形成小型光源，让卡玛斯看的更加清楚。 出身泰拉贵族的卡玛斯忽然认出来那是铁人。 他没看过这种型号的铁人，但看到过类似的造物，在一个敌对的军阀身边见到过一台。 仅一台铁人，便是与其主人为敌的整个国度的恐怖梦魇。 而下面这些铁人的数量……卡玛斯数了一下，发现足有上百台。 其战斗力是否能和泰拉上自己见过的铁人相比，暂且不知，但卡玛斯觉得铁人这种东西无论是什么型号，因为其诞生时间太过远古的原因，应该都有古代那些超然技术加持，必然也很强大。 “当做你们从未看见过下面的东西。”秦夏将古代装置丢入制造出的裂隙中，“那是努凯里亚和军团的最高机密之一。” “我们曾经在泰拉上见过铁人……”卡玛斯低声说，“那些恐怖的杀人机器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秦夏点了点头。 “不过我带来的这些铁人应该跟你印象中的不太一样，虽然它们也是铁人……” “但不过是保安罢了。” 第316章 超级保安 轰。 闷响声从秦夏头顶传来。 登舰鱼雷从发射器中脱离出去，向着巨舰出入口极速飞行过去。 下一秒，又有一枚登舰鱼雷在秦夏乘坐的鱼雷后发射出去。 在鱼雷出现的瞬间，出入口附近无比光滑的外壳上突然出现几道红光，随后一道又一道光束从红光中释放出来，每一道光束都精准的命中鱼雷。 秦夏和智库们撑起灵能屏障抵御光束的持续轰击。 白骑士号那边的灵能隐形无法维持下去，所以一艘战舰在毁灭兄弟会那些排队等待进出的战舰旁边。 那些战舰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巨舰外壳上有更多红光出现，白骑士号的虚空盾在一瞬间被瘫痪，但好在亚空间引擎早已运作起来，在虚空盾瘫痪的瞬间整个舰船也跃入亚空间之中消失不见。 巨舰外壳上亮起的红光在白骑士号消失后熄灭了几乎百分之九十。 只剩下出入口附近的几道红光还在持续轰击登舰鱼雷。 秦夏注视着这一切，判断那些红光应该是巨舰外壳上的某种自动防御装置，并且这种自动防御装置会特别关注某个角度，如果面对体积不大的东西，其他地方的装置在射界内捕捉不到敌对目标就不会生效。 但这显然不是巨舰的唯一防御手段，只是一种聊胜于无，用来为全部拦截火力做补充的一种防御手段。 而其他拦截手段没有生效，只能说明毁灭兄弟会没有掌握巨舰其他武器的启用方式。 秦夏的思考和判断在一瞬间完成，眼下这种情况甚至比他预料的更好。 而鱼雷并没有遭受超过两秒钟的轰击，在智库们很快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秦夏使用了自己预先设想好的手段。 一道灵能在登舰鱼雷前方蔓延开来，接着鱼雷跃入其中，再从出入口那道同样可以拦截灵能的光幕外出现的灵能中跳跃出来。 而后方跟着的那道鱼雷也进入灵能中并进行长距离跳跃。 下一秒鱼雷直接钻进光幕之中，就像毁灭兄弟会那些出入其中的战舰一般畅通无阻。 “迅速调整！”秦夏看向身后的智库们，接着又目视前方，“做好迎战准备！” 智库们深呼吸，轻易的平稳了刚才因为抵御光束攻击而近乎崩溃的灵能力量，调整好状态后直勾勾的盯着登舰鱼雷正前方。 鱼雷在巨舰内部的毁灭兄弟会小型星港中航行了一段时间，最终一头扎进类似控制塔楼一样的星港结构内。 鱼雷前方的钻头借助推动力破坏着控制塔楼的外墙，穿行了将近半分钟后轰然停下，在控制塔楼中段部分的某个大型空间内破墙而出。 毁灭兄弟会机械人们早已在此等候。 这个亚人类帝国势力能够把善战的红袍修会给打到濒临灭绝不是没有原因的，它们就像一种格式塔意识的生物，每个军阀就是格式塔意识的中心，可以用比佩图拉博指挥战士更快的速度去指挥那些经过改造的巨量机械人。 在鱼雷和战舰被发现的瞬间，负责防卫星港的军阀就已经调遣周边上千个机械人卫兵汇聚在鱼雷航行路线前方。 如今，这上千个机械人手持各种各样的轻重武器，瞄准登舰鱼雷。 登舰鱼雷搭载着钻头的头部发出轰鸣声，接着向右侧张开。 机械人们立刻开火的瞬间，也同控制他们的军阀一起发现鱼雷中走出来的不是之前的超人战士，也不是红袍修会那些牧师神甫，而是一群看起来更加精致的黑色机械人们。 铁人们排着队，漫步在铺天盖地的火力中，来到距离机械人们五百米的位置后站定。 “攻击者们，在五秒钟内放下武器。” “否则我们将根据公司安保条例第十二条采取无限制手段捍卫公司资产。” 每个机械人都听到铁人们齐齐发出的冰冷又浑厚的声音。 这些声音有直接可以用类似耳朵的结构捕捉到的，也有直接接收到信号的，甚至铁人内部的某种装置会将信号或者语言根据对方使用的系统或在交流中说出的话语进行自动翻译，确保对方能够听懂。 这些铁人全部都是努凯里亚上的安保铁人，也是当初角斗士们杀出角斗场时面对的最恐怖对手。 在努凯里亚起义战争后期，布朗寻找到了一些被遗忘的武器库，里面就有这些安保铁人。 某种程度上，这些安保铁人还不如毁灭兄弟会的高端机械人智能，它们在被秦夏启用了捍卫公司资产模式后就会自动抵御面前的一切攻击者，还会提醒对方根本早就没人在乎了的所谓“公司安保条例”。 但它们本来就是一群保安，所负责的事情只有保护和杀戮。 当机械人们没有在五秒钟内放下武器，铁人们便死板的遵守安保条例，采取无限制手段。 身处鱼雷舱里的卡玛斯看到安保铁人们背后和肩膀上的小型火炮发出火光，随后大量类似于炮弹的东西以极快速度被发射出去，然后在空中四分五裂，投射出一些更加微小的智能弹药。 智能弹药自动寻找敌人，甚至根据敌人显而易见的特点而调整了攻击模式。 所有机械人都被智能弹药贴附住，接着弹药爆炸，炸的机械人们四分五裂，部件到处乱飞。 安保铁人们举起手中的武器，瞄准空中那些被炸飞的所有机械人部件中最为核心的头颅，在一轮射击过后将所有头颅打碎，便算是对敌人补枪了。 卡玛斯在惊愕中看到现场所有可见的敌人全部在不到十秒的时间里死的干干净净。 “巡逻清理。” 安保铁人们按照数据库内存有的作战方式那样分散开，主动寻找敌人。 “当初这帮玩意差点把你们的基因之父和我以及他的兄弟姐妹们杀光。”秦夏边向前走边说道。 智库们没有发言，但心中都是隐藏不住的惊愕，俱是难以想象当初基因之父是如何在对抗这种安保铁人的战斗中保护了其他人并且夺得胜利的。 “大人，我无法用灵能视野洞察这里的任何事物。”首席智库瓦瑞斯尝试了一下后汇报。 “我也不能，但幸好我们只是感知不到更多，而不是用不了灵能。”秦夏有点意外。本以为那种拦截灵能的东西是作用在舰船外面的，但现在看来是作用在任何地方。 只是这点意外也可以接受。 秦夏环顾四周，观察一下路线，接着命令道：“尽量在铁人们的掩护下前进。” 巡逻四周的铁人在确定周围没人后聚拢在一起。 秦夏拿出控制装置调整了一下，铁人们便开启捍卫重要人物的模式，将秦夏和智库们拱卫起来。 众人准备继续深入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巨大动静。 秦夏回头一看，发现又一枚登舰鱼雷破墙而出。 鱼雷舱盖打开，约楚拉和角斗士们出现在秦夏眼中。 “跳帮不带我们是吧？”一名角斗士拎着链锯斧走出来说，“要不是我路过火炮甲板，都不知道你让水手准备登舰鱼雷。” “等等……”秦夏不敢置信，“你们怎么突破那激光火力网的？” “跟着你过来。”约楚拉拔出剑说。 “你们跟过来干什么？”秦夏看着角斗士们，甚至还在角斗士们身后上方看到了克莱斯特的身影。 “跟着你过来。”约楚拉再次给出同样的回答。 “如果我们所有人都待在一起并且接下来会有人遇上一场战斗，那我们就一起去战斗。”有角斗士说，“如果我们在战斗中死了那也应该死在一起，尸体重叠血液交融！” “不用担心补给问题，我们带了一些血。”克莱斯特拿出一个装满赤红色血液的小瓶子。 每个角斗士都有安格隆给予的血瓶。 用于在极其危机的时刻饮用其中的血液充饥，或者是让身体加速修补伤口，临死之前爆发出惊人力量什么的…… “我们还带了灵能武器，不用弹药。”约楚卡拍了拍挂在腰间的灵能枪械。 秦夏深吸一口气，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角斗士们加入队伍。 角斗士们立刻上前，像以往在战斗中拱卫秦夏一样将智库们连同秦夏一起保护起来。 就像第一次在角斗场里面对“贱民屠宰者”，秦夏就站在后面专注于施展灵能，扭转战局。 众人继续前进。 约楚卡举着灵能手枪走到卡玛斯附近：“我罩你。” 卡玛斯向将会在接下来专注于保护自己的约楚卡行礼。 两人之前在战舰上见到过，也交谈过，卡玛斯也从十八连长卡恩那里借读过《努凯里亚之主》，知晓了角斗士们的事情。 卡玛斯很了解角斗士们。 角斗士们没有受过教育，他们在进入角斗场之前就是奴隶，进入角斗场之后也还是奴隶，他们也不在乎那些道德，正义，公理之类的东西，他们在乎的只有彼此。 所以当一个角斗士在起义战争中看到有同伴和士兵死亡时，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漠视一切去救助同伴。 基尔军团长也公开表示过饮血者卫队是一群难以相处的人，因为他们不接受除了安格隆和秦夏之外任何人的命令，也不会融入吞世者们。 在努凯里亚人看来角斗士们是天使一般的拯救者，但实际上他们并不是主动选择拯救他人，而是遵从安格隆和秦夏的意志。 饮血者，一个由有缺点也有优点的人们组成的卫队。 这些在角斗场里汰弱留强的环境下生存下来，被秦夏用“不杀原则”筛选过，并且在极度高压环境里建立起超越血脉的情谊的人……被部署到战场上时，极度崇尚团队纪律和战斗技艺强大到骇人的他们有着足以扭转战局的力量。 所以了解角斗士们的卡玛斯在此时充满了安全感。 众人在通道内前进了一段时间，离开星港，深入巨舰内部。 大量敌人从四面八方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安保铁人们清理着那些和之前的机械人无二的攻击者。 也有一些少量的特殊机械人会在隐形力场的加持下从头顶或者四周某个极其狭窄的地方出现，绕过安保铁人们的防线直接攻击人类，但会被角斗士们轻而易举的消灭。 曾经在努凯里亚上角斗士们对付过隐形敌人，一个高骑士和他的家族成员以及武装卫队们全部使用隐形技术。 角斗士们通过听声音和观察周围的痕迹判断出敌人位置然后反击，直到最终杀光了那些使用隐形技术的奴隶主杂种。 眼下这些体型很小的机械人使用的隐形技术还不如高骑士用的。 第317章 克隆人帝国 “洛莉和你们俩的儿子今年该有五岁了吧？” “老秦……小约楚卡在这，咱们能不能不谈那事。” “他已经知道了。再者约楚卡现在也不小了。” “……” 卡玛斯听到白骑士之主和角斗士们边走边闲聊。 战斗还是非常激烈的，枪声不断，智库们撑起保护 那些隐形的机械人越来越多，角斗士们也从未停止开枪或者劈砍。 但是角斗士们游刃有余，一边杀戮一边闲聊。 他们的动作非常精准且迅速，从不停歇，但语气轻描淡写，给卡玛斯的感觉就像是角斗士们如同一台又一台的杀戮机器，此时说话的另有其人一般。 “况且也瞒不住。”秦夏又说，“约楚卡早就看出你们三个不对劲了。” “好吧。确实，我们三个的儿子五岁了。”说话的角斗士将迎面扑来的机械人一拳打碎，终结者甲在其中强劲肉体的控制下轰鸣着转向，将另一边扑向一个施展灵能屏障的智库的机械人射杀。 “话说你们的儿子是你们俩谁的。”克莱斯特在旁问。 “可能是他的。”角斗士指向身旁并肩作战的同伴。 “我怎么觉得是你的。”同伴说。 “有没有可能，是你们俩在某天晚上跟洛莉一块造的。”约楚拉笑着说。 角斗士们都是一阵哄笑。 听到这个八卦的智库们都很惊讶。不知道努星那边风俗是怎么样的，但两个人娶同一个人着实是有点惊世骇俗。 “这事属实没办法。”角斗士说，“当我和莱斯都喜欢洛莉，谁也不愿意放弃，我们俩按照努星习俗决斗又下不去手，那还能怎么办……只能一起过了呗。” “洛莉也是个奇女子。”秦夏说。 抬手消灭前方通道内的防御阵地后，秦夏回忆起此前在努星起义战争后期发生的事情。 当时近卫军前线作战总部里是洛莉负责后勤物资调配，然后近卫军派出小股部队突击运输车队。 名为洛莉的人就在车队里，当时已经怀孕。 车队遇袭，战斗激烈之时，洛莉直接推开保护她的士兵冲到一台载具搭载的防空火炮上，操作着防空火炮扫射敌人。 然后很快就有援军抵达车队附近，秦夏就在其中，亲眼看到洛莉挺着肚子骑在火炮控制座上怒吼着扫射敌人，又在战斗后一手端起一把机枪走到被俘虏的近卫军军官面前一顿突突。 只能说那时候能活下来的没有一个是弱者。 “……” 约楚卡看向卡玛斯：“别见怪，我们经常这样边战斗边聊天，等到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说话了只顾着闷头杀人，那就说明我们碰上真正可以称之为战斗的战斗了。” 卡玛斯点了点头。 在安保铁人的协助下的战斗看起来激烈但实则轻松，众人就闲聊着深入巨舰。 机械人们不断换着法子尝试。 使用更高级的武器，在通道内架设更好的防御阵地，但在这艘巨舰里最好的防御手段永远不是军队或武器，而是那些战舰自身就配备了的种种防御机制。 但毁灭兄弟会并没有搞清楚巨舰的很多种功能，甚至它们连涉足的地方都只是巨舰的外围，这导致它们和客场作战的攻击方唯一的区别就是在这里待了更久。 整整一个太阳时之后，势如破竹的深入才逐渐停止。 不是因为机械人们终于有了阻拦秦夏等人的办法，而是因为有他们不得不停下的原因出现了。 在正前方的又一个防御阵地附近，秦夏看到几道身影迅速消灭了阵地上的所有敌人，接着就停住脚步。 这些身影看起来全部一致，没有任何体型差别。 它们在昏暗的灯光中在眨眼间杀戮了所有的机械人，然后转过头，看向秦夏以及他身后的所有人。 角斗士们如临大敌。 可秦夏却对那个身影再熟悉不过。 “布朗？” 在秦夏的呼唤声中，所有布朗聚合在一起，走向秦夏：“是我。” “你怎么两周了都没个信？我以为你让它们逮住了！” “你自带的通讯装置够不到白骑士号，还不会借助这帮机械人的大型通讯装置联络战舰？” “你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秦夏一句接一句的质问。 布朗走到秦夏面前，指了指脑后的一个区域：“第一天我就找到舰船核心了，在我试图连接它时被反入侵并植入病毒，现在我不能连接任何设备。” 布朗回忆起自己刚登上巨舰之后的事情。 在密室里连接资料库失败就离开密室，一路杀杀杀找找找，最终找到了舰船的核心。 舰船的核心是不停变动的，它有时候在舰船上方，有时候在下方，有时候在外壳装甲附近。 这是一种典型的防御手段，用来避免入侵者太过轻易的找到舰船核心。 但是布朗还是找到了它，并且尝试连接，然后就发生了说给秦夏的话里的事情。 “我的一个分身在附近活动，发现你们后我就立刻赶了过来。”布朗说。 “病毒能清理掉吗？”秦夏问。 布朗点头：“你带那个总控装置了吗，就是用来控制铁人们的？” 秦夏将总控装置递出。 布朗接过装置连接在大脑上，随后启用专门给铁人和石人清理病毒的副功能。 被植入进接口的病毒在一瞬间消失。 将总控装置还给秦夏后布朗在前边领路：“这两周以来我一直在找……我发现了很多事情……这艘巨舰根本就不是工业舰，而是殖民舰。” “这里面有古代人？！”秦夏一惊。 “确实有古代人，但和咱们设想的可能不太一样。”布朗继续向前带路。 角斗士们发现布朗来的路上所有机械人都被清理干净，那些怪胎变成了散落一地的零件。 这还是众人第一次看到布朗展现出他全部的战斗力，虽然只是展现了结果，但从结果也可以反推过程。 本以为布朗在巨舰内遇上了麻烦，结果是在舰船内杀了整整两周……这个结果令人惊讶，也令人放心。 沿着布朗的来时路，众人迅速深入舰船，在布朗的带领下走进一个舱室内。 舱室内是一排又一排的罐子，里面装着营养液，营养液里泡着正在休眠的人。 秦夏立刻走上前去，挨个罐子检查。 罐子里的人应该毫无疑问就是古代人。 那个黄金年代的人类。 但和秦夏刚才得知舰船是殖民舰时幻想到的古代人不一样，这些罐子里的人类全部是畸形的。 硕大的脑袋，佝偻的身躯，侧弯的脊椎，大小不一的四肢。 更为奇怪的是他们竟然长得全部一样。 “什么情况？”秦夏拍拍罐子，看向布朗，“人体实验？” “不，他们就是古代人。”布朗回答。 在秦夏惊讶又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布朗抬起手，投射出一些画面，然后开始解释。 “这两周里我探索了舰船大概百分之一的部分，发现这里到处都是这种存放着休眠古代人的舱室。” “就连毁灭兄弟会掌控的区域里也到处都是……它们把这些古代人当成神崇拜，祭祀他们，还天天擦拭装着他们的罐子。” “一周前我才查清楚这些古代人的来历。” 布朗展示着自己收集到的资料。 那些畸形人类。 那个各种仪器上随处可见的穿着贵族华丽服饰，自称考迪科大帝的怪胎。 “考迪科。” “一个黄金时代的人。” “诞生在舰船上，途径亚空间时怀着他的母亲感受到不适，然后又强忍着不适在舰船引擎附近工作，最终生下了他这样的畸形儿。” “考迪科异常聪明，被联邦科学院破格录取为生物专业的学生。” “他被人歧视，被人侮辱，从小到大皆是如此，直到有一天他再也无法忍受，卖掉了自己所有的科学专利，用巨量财富购买了一艘殖民船。” 布朗展示出的画面上多了一些信息资料。 上面是考迪科的日记，以及自传。 “考迪科觉得自己就是最美丽的，只是低等人们无法理解自己的美丽，所以他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度。” “他克隆了自己，克隆了无数个，就是我们看到的这些畸形怪胎。” “考迪科要带着他们去创造一个只有考迪科的世界，一个全是克隆人的帝国——考迪科帝国。” “……” 听着布朗所言，看着布朗展示出来的两周内收集到的信息，秦夏心情复杂至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角斗士们和智库则是纳闷的看着很惊讶的秦夏和布朗。 他们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无非就是一帮怪胎。 但他们还不知道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如果这些古代人不是一群怪胎，而是一群正常人，他们能给这个时代带来多大的变革。 没有希望也就不会失望，不会理解发现“黄金人类”变成发现“克隆人怪胎”的失落感。 布朗在罐子旁边的控制装置上操控了几下。 一幅画面弹了出来。 “要释放休眠中的考迪科们？向考迪科陛下行跪礼！”一个坐在宝座上的畸形怪胎在弹出来的画面中对着众人大喊。 秦夏看着“考迪科大帝”，沉默两秒，抬起手用一道火焰烧死了所有罐子里的考迪科。 布朗无奈耸肩：“至少我们还可能得到一艘黄金时代的殖民舰，至少这艘殖民舰里还有生产设备，还有用来造船的小型工厂。” “毁灭兄弟会是不是之前苏醒了的考迪科们的后代？”秦夏问。 “他们是之前在舰船里做维护工作的克隆考迪科。” 布朗回答。 “而兄弟会的军阀则是一些后来进入到舰船的人，他们从舰船里获取到了生物改造科技，然后把这里做维护工作的考迪科们改造成机械人。” “每当兄弟会的军阀们觉得兵源不够，就释放一些克隆人，然后把克隆人改造成机械战士。” “理论上讲，毁灭兄弟会的机械人无穷无尽。” 第318章 是非成败 “黄金时代的超级怪胎。” 秦夏看了一眼舱室内正在燃烧的每一个罐子，在他的灵能作用下那些罐子全部变成了装满滚烫熔岩的杀人工具。 克隆人们仍旧在其中沉睡着，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彻底湮灭。 “考迪科本人在哪？”秦夏的目光从罐子上挪开，落在布朗脸上，“这些克隆体的本体。” “没找到。”布朗摇头，“但是本体只会比克隆体更加极端，从我收集到的各种关于考迪科的资料来分析，这个人有极大的精神问题，心理问题。” 布朗满脸遗憾：“在我发现这个殖民舰里装着的都是克隆人之前，我以为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这里装着一些罪犯……但罪犯至少还能沟通交流，并且不一定是因为天生邪恶而犯下罪行，还能筛选一遍，但是考迪科……” 秦夏眉头紧皱。 作为对心理学有所涉猎的人，秦夏当然也能猜出来考迪科的心态和为人。 如果利用现有信息进行心理侧写…… 考迪科，一个畸形天才，对生物技术造诣颇高，在被人歧视的环境中长大和发展，最终产生一种扭曲心理，认为自己才是最健康最美丽的，其他正常人都是丑陋怪胎和天生贱人。 这就是为什么考迪科动不动就“贱类”“奴隶”。 因自身取得的成就而自大狂妄到极致，同时还怀有对他不认为是“同类”的“同类”的憎恨。 秦夏认为有一件事可以佐证自己的推断，那就是刚才看到的考迪科皇帝的扮相异常华丽尊贵，那应该就是本体的形象，他显然认为自己畸形的身体和那些华丽的服饰王冠搭配在一起并不突兀。 否则以黄金年代的技术水平，一个畸形人想要变得和正常人一样没有任何问题。 进行心理推测至此，秦夏认为从心理层面上讲考迪科的确如布朗所说，一个有极大精神和心理问题的人是不可能正常交流和共处的。 不过秦夏又想到一点。 那就是考迪科的大脑因为生理结构比正常人大上三倍有余，这或许是他比其他人聪明的原因……但带来的不一定只有聪明，也应该会有生理性病变，考迪科的心理和精神问题应该跟大脑产生的病变有极大关联。 就像有的人得了抑郁症并不是心理原因，而是生理原因。 “考迪科的事先放放。”秦夏短暂思索一下后开口，“布朗，既然我已经确认了你没事，那接下来我们就得想办法控制这艘殖民舰。我想知道毁灭兄弟会能否控制殖民舰，他们用什么手段控制？” “并不能，这艘舰船被那些机械人当成一个星球去使用。”布朗回答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得从舰船核心入手，即便之前它封锁了我的接入权限还植入病毒，我也没什么办法再接入它……但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控制舰船的路子。” “那就奔着核心使劲吧。”秦夏毫不犹豫的做出决定。 即便布朗也没有办法搞定舰船核心，但秦夏认为布朗是黄金年代的石人，如果石人都想不出别的办法那就一定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所以要么想办法用手段控制舰船的核心，要么就只能……放弃。 秦夏环视四周，目光从角斗士们和智库们以及布朗身上扫过。 众人现在孤军深入，白骑士号也被下令离开，处于没有补给也没有支援的处境，若是不能控制核心只能放弃，那就得想办法夺取一艘兄弟会的战舰离开这艘巨舰。 稍加思索，秦夏向布朗开口：“去核心吧。” …… “如我之前所说，核心所在的舱室是不断变换位置的。” “这种技术在黄金时代很常见，但就像一种更先进的盾被研究出来时，很快就会出现同样先进的矛。一种追踪定位器可以定位核心，甚至推测出核心接下来会变换去哪个位置。” 布朗走在安保铁人们身后，手上拿着的一个微小立方体在众人前方投射出一条道路指引标记线。 秦夏看到道路前方悬浮着两行字。 【距离核心下次变换位置还有：三小时。】 【已导航到下一变换位置。】 “我们现在就像黄金时代的海军陆战队一样。”布朗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在一艘巨舰里按照定位器的指引，前往不断变换的核心所在的地方，然后摧毁它，瘫痪整个舰船。” “这黄金时代体验票可着实来之不易。”秦夏笑道。 “真是。我来戈尔坦星区之前做梦都想不到这里会有一艘黄金时代殖民舰……我们运气真好。”布朗说。 “如果我们能控制它，那就更好了。”秦夏环视四周，“惊人的上古造物。” 众人所在的通道非常宽广，就像一座长度没有尽头的广场。 周围有着各种各样的华丽装饰物，比如考迪科的黄金雕像，比如巨型考迪科投影什么的。 还悬挂着克隆人帝国的旗帜——戴着超大号王冠的考迪科的大脑袋。 可想而知，如果殖民舰没有被那打碎黄金时代的超巨大亚空间风暴卷走，那考迪科们会抵达目的地，然后在殖民舰里生存一段时间，建立起一个只有考迪科的帝国。 “话说……我还觉得我们有点像海盗。”布朗忽然又开口，“毕竟是为了抢船来这的。” “没错，这完全就是抢船。”秦夏毫不避讳的承认，“不管考迪科有多怪胎，这艘殖民舰是他的，我们想要取得这艘殖民舰就是在抢，而动机是我们需要这艘船，并不是我们要对一个想建立克隆人帝国的怪胎科学家施以惩戒什么的。” 布朗缓缓点头，沉思片刻，忽然再次发问：“那如果这殖民舰里不全是考迪科克隆人，而是黄金时代的人类，我们还会来抢船吗？” “那当然不会。”秦夏再次坦诚的说，“但不是因为我们多么尊重黄金时代的人，也不是因为多同情他们，而是因为他们能够带来我们更需要的，并且殖民舰掌握在他们手里比掌握在我们手里能带来更大的好处。” “但前提是黄金人类能够跟我们站在一起，如果他们把我们视为怪物，视为仇寇，那……”秦夏接着说，“那我们就只能抢了。甚至还会火并，互相杀戮……” 说着，秦夏忽然想起来自己知道的一件事情。 有一艘黄金年代的舰船在一万年后被机械教发现，其名为永恒之魂。 其内部有一个ai，那ai与机械教的人对骂，然后言语之中体现出自己已经不把眼前的人类后代当成人类。 同时还宣称，自己此前为人类服务，但现在将不再为任何人类服务。 秦夏觉得，如果自己如果是那名机械教的人，并且迫切需要那艘黄金年代舰船，那自己还是会想尽办法驯服希望号。 “有些时候你就像个圣人，非要把所有人的生死存亡扛在肩上。”布朗说，“有些时候你又不择手段，有些残酷。” 秦夏点头，觉得布朗对自己的感觉没有任何错误。 甚至于，秦夏自己站在当前回望过往，也会觉得自己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不够文明和理智，但是…… “黄金时代的理性，繁荣，强大……这些人类的大部分群体拥有的高尚品质，和一整个种族攀登上的巅峰，它们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秦夏看着布朗说。 这不是布朗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话语，早在曾经，石人还抱着重建努凯里亚乐园的想法时秦夏就说过类似的话。 “人类现在面临的是种族生存危机，而不是要文艺复兴。” “这个种族不再具备一万多年前那样的强大力量，但却面对着前所未有的恐怖危机。” “人类得生存下去，不择手段的生存下去，然后把这个时代的是非成败留给后人述，后人会咒骂我们这些祖先的愚昧和残酷，提出一万种在我们这个时代既能保持文明和理性也还能生存下去并解决危机的办法……” “就像有些努卫一人认为我们当年不对高骑士和近卫军进行无差别杀戮，也能推翻奴隶主的统治。” “但我们得先生存下去，才会有能论述我们是非成败的后人，无论后人怎么评价我们……反正就我个人而言，我知道还有能评价我们的后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闻此番话语，布朗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然后思索着什么。 “不过我也得承认，我做过的那些事情不完全是出于种族存亡之类的宏大角度去判断和做出来的，相当一部分事情是我出于自己的观念和喜恶去做的。”秦夏摊手，“我不是个有神性的圣人，也不是个恶徒，只是想要在一切都在走下坡路时做点什么，去避免我所恐惧的未来变成现实。” 布朗再次点了点头，同时继续思索着。 片刻过后，石人突然说道：“这两周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我碰上了黄金时代的人，并且万一因为观念之类的原因他们和你们爆发冲突，我该站在谁那边。” 秦夏点头，认为布朗是该想想。 因为这艘殖民舰和其中搭载的考迪科克隆人这两件事物中，后者相比前者是罕见的。 无论是人类历史上的哪一个时代，那种扭曲的疯子终究是极少数，否则人类早就自我毁灭了。 将来肯定还有第一次第二次甚至很多很多次对人类黄金时代的舰船，遗迹之类的探索行动，遇上真正的黄金人类的概率其实是不低的。 布朗确实应该因为眼下这艘殖民舰去想想以后的立场问题。 作为一个被黄金人类制造出来，现在仍然存活着的石人，想清楚这些事情非常有必要。 “我也能意识到时代变了，有些过去的事物不再适合这个时代。”布朗说，“我曾经想要恢复努凯里亚游乐场的时代，后来我被你影响，我想要为整个人类种族做点什么，现在我还是这么想。” 在秦夏以为布朗会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石人却合上了嘴。 当时间在沉默中流逝了数秒之后，布朗跳过了很多思考缓解，直接说道：“我认为以后如果真能碰上黄金人类，我们应该尝试唤醒一个人与其沟通，如果我们的观念就是无法相融，并且有引发内战的风险……那还是让他们继续沉睡，直到未来有一天人类爬出低谷之后再将他们唤醒。” 秦夏缓缓点头。 在灵能的影响下，两人的一切言谈在他人眼中都是在赶路时的无限沉默和专注。 而在布朗手中装置的指引下，众人也来到了核心舱室所在的位置前。 装置会按照使用者所在的位置，以及核心接下来位置的数次变换的预测，去自动计算出一条装置使用者能在最短时间里抵达核心舱室的路线，所以当秦夏等人来到舱室外面时，舱室才瞬间闪烁出来。 第319章 亚空间计算机 在面前完全正常的宏伟通道中，突然出现的舱室与通道内的一切完完全全的重叠。 就像是游戏中的bug，bug导致两个模型和贴图完全重叠在一起……以一种简单粗暴和在物理学上荒唐至极的形式。 如果是在没有人携带记录装置，只能用语言去描述看到的一切的情况下，秦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准确描述自己看到的是怎样的场面。 就像巨型舱室和通道互为虚幻，两者一个是真实的，一个是虚幻的，重叠在一起的时候能看到明显的界限，那种界限通过视觉告诉大脑：它们本来不可能重叠在一起。 “量子技术。” 石人径直朝着巨型舱室的大门走去。 “大胆的走吧，不用担心任何事，因为这是纯物理技术。” “舱室和周围的环境本质上都被变成了虚幻的存在，只有在我们与它们的某种结构产生互动的时候，它们之中的某个部分才会变成真实的。” “所以不用担心把脚卡在某个地方，也不用担心掉进什么地方去。” 秦夏大踏步向前。 智库们和角斗士们也跟了上去。 角斗士们在刚才的战斗中游刃有余，但此时就像深入未知环境的猫咪一样小心谨慎到有点笨拙。 角斗士们穿过那些因舱室和周围环境叠加而产生的杂乱结构。 等到熟悉了周围重叠交叉的一切后，角斗士们才变得如往常一般利落。 布朗像上次寻找核心时一样打开核心舱室的闸门，带领着众人进入舱室之内。 舱室外部的墙壁和周围附加着大量设备，可是内部却非常干净平整。 一颗极其微小，小到没有小孩拳头大的东西漂浮在舱室正中心。 “这就是核心。”布朗提醒众人。 “这么小？”首席智库瓦瑞斯语气中流露着惊讶，“我还以为核心得有几百米那么巨大……” 人类帝国禁止使用ai，而有些必须用到ai才能完成的工作，则是使用一种名为“沉思者”的设备完成。 沉思者阵列有大有小。 而白骑士号上的沉思者阵列，那种用于统筹全局的沉思者，其高度为六百米左右，看起来就像一座起起伏伏的山。 所以包括秦夏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这艘巨舰的核心应该也很庞大，但实际上却没有一个小孩的拳头大。 “亚空间技术。”布朗走向核心，同时解释道，“这种核心相当于一种超级计算机，超级计算机想要提升算力需要依赖硬件设备，而这种核心的算力不需要硬件设备提供，而是依赖一种对亚空间进行精妙运用的高超技术。” “相当于一台机箱是亚空间的电脑，对吧？”秦夏问。 “并不完全贴切，但这样方便理解。”布朗点头。 核心近在咫尺。 秦夏走上前去，查看着核心。 布朗已经对核心进行过探查了，还冒险与之链接，但结果是被核心封禁以及植入了病毒。 但布朗这个石人使用的多是现实技术，秦夏决定从灵能入手。 就在秦夏伸出手准备感知一下面前的核心时，身后的特提斯立刻阻拦：“如果这东西使用了亚空间技术，您接触它可能会有很大危险。” “确实是有危险，但理论上讲核心碰上没有灵魂投影的存在时无法施加什么影响。”布朗说，“但这只是理论上的，所以我们有必要好好想想，谨慎行动。” 布朗转头看向秦夏，伸手拔出脑后的连接线：“如果你决定接触它，那千万谨慎，如果超过十秒钟你没有任何反应，我就连接进核心中……它对我这样的人更有敌意，如果我也接触它的话那我就是它的优先攻击目标。” 秦夏点头，伸出手按在核心之上。 在抱着探查的想法接触核心的一瞬间，秦夏猛然发觉自己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周围的人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亚空间里诡异的环境。 于正前方，一个闪着白色光芒的巨大立方体悬浮在亚空间的诡异环境之中。 “那应该是核心的亚空间投影。”秦夏心想。 有灵魂的生物会有灵魂投影，没灵魂的东西也会在亚空间里产生投影。 秦夏笃定自己看到的就是舰船核心的亚空间投影，也就是“超级计算机”在亚空间中的“硬件设备”。 同时还有一种感觉，一种既视感，或者其他某种心灵层面上的感应浮现在秦夏的感官中。 那种熟悉的感觉…… “是它拦截了灵能对这艘舰船的影响。”秦夏想到。 舰船不会被灵能渗透的原因不是什么类似“盖勒力场”的装置导致的，而是舰船核心本身的影响，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也不可能找到并破坏什么就能粉碎舰船对灵能的拦截。 除非是有办法直接把这个绝大部分都在亚空间里的核心破坏掉。 但秦夏通过感知确定，这是不可能的，至少一般的灵能者和现在这个年代的武器做不到。 秦夏继续探查，发现核心周围的光芒之中有些亚空间生物正在逼近。 核心的亚空间投影非常闪耀，比秦夏现在看到的那些在亚空间中的灵能者灵魂投影更加闪耀，闪耀成千上万倍。 如果是个灵能者，此时就会被引来的亚空间生物吞噬，被恶魔变成用来出入现实宇宙的活体大门，被比恶魔更加强大和恐怖的古老亚空间无意识生物吸食…… 但核心安然无恙。 亚空间生物无法逼近其周围，就像秦夏和智库们无法用灵能渗透舰船一般。 秦夏看到还有一些强大的亚空间生物被吸引过来，它们直接就被核心的亚空间投影消灭掉，没有带来半分不好的影响。 “预计十秒后完成定时清理。” 冰冷无情的电子声从闪耀的核心中传出。 秦夏眉头一皱，纳闷亚空间中怎么可能存在“十秒后做什么”。 数数这种行为在亚空间中可以存在，但它是没有意义的。 可就在秦夏像在现实宇宙里一样数了十秒钟后，核心释放出一道光芒，将周围挤压的越来越多的亚空间生物全部涤荡的干干净净。 秦夏一惊，低头查看自己，发现自己还存在于核心周围，没有被清理。 通过刚才那一幕，秦夏意识到这个核心进行了类似于“杀毒”的行为，亚空间生物就是“病毒”，而刚才那道光芒把病毒清理的干干净净，就像是电脑上的杀毒软件的作用。 而从这个事情深入去看，去思考…… 秦夏接着又意识到，在亚空间中的核心的投影将自己周边的一部分区域变得“程序化”了，这里有被它塑造出来的时间，时间在流动，并且这里有阻截亚空间生物的防火墙。 最终他做出定论：这个核心可以像灭杀病毒一样灭杀接近它的亚空间生物。就算这种功能不可以用到别的地方去，那也至少可以确保这个核心周围的一片区域是安全的。 至于有多么安全，并不好说。 但肯定不是无上限的安全，这意味着太过强大的亚空间生物还是能像电脑上的强大病毒一样突破防火墙，强行突破进核心之中。 并且能突破它的不只有过于强大的亚空间生物，还有能隐藏起自己的入侵者。 一番思考过后，秦夏尝试着向核心那无比闪亮的投影接近。 投影没有清理掉他，也没能阻隔他。 秦夏越来越接近投影，直到他可以触碰到眼前的东西。 核心似乎是把信息储存在灵能中，直接在亚空间里运用和计算的。 当秦夏触碰到核心的亚空间投影的那一瞬间灵能开始涌入，同时涌入的还有混杂在灵能中的信息。 绝大部分信息都被秦夏的大脑过滤掉了，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让自己得以避免被突然涌入的海量信息摧毁，但在秦夏强大意志的控制下，大脑还是从那些信息中读取到了一些他下意识认为极其重要的东西。 战舰内部的地图。 各种各样的地方在地图上呈现出来，包括各种各样的控制中枢——那些控制舰船的武器，引擎，航行，内外防御，维生的东西所在的地方。 而这种对信息的感知和汲取触发了核心的某种防御功能。 “检测到未知入侵行为。” 核心中传出声音，接着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和闪烁起来。 在接二连三的强光释放过后，核心的亚空间投影忽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茫茫多的亚空间生物和一片亚空间中的空白。 “不！” 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巨舰信息的秦夏猛然惊醒，睁开双眼后发现自己身处通道之中。 安保智械们守卫着通道的每一个可见出口。 角斗士们和智库们围绕着秦夏。 布朗手中拿着连接线，正面带担忧的看着秦夏。 “舱室呢？”秦夏环顾四周。 舱室不见了，只留下之前与舱室诡异重叠的通道，这里的一切仍然保持着和舱室重叠之前的样子，就连地上的杂物和灰尘都没有变动，好像之前舱室传送到这里只是一群人的梦。 “你感觉如何？”布朗快步上前，伸出手摘掉秦夏头盔并将另一只手按在其脖颈处，感知着秦夏的生理信息，“你刚才站着一动不动了十秒，我刚想连接核心时整个舱室连同核心一起消失了。” “我没事。”秦夏冷静下来，看向那些聚集过来用关切目光注视自己的角斗士们，摇了摇头，再次说，“我没事，就是刚刚与核心接触了一下。” 秦夏又看向智库们。 智库们已经在准备释放“共融”法术，如果秦夏醒来的不够及时，他们就会召唤出灵能巨人给那核心来上几拳。 “没事，没事。”秦夏说着从智库们中间穿过，走到通道的光滑墙壁下。 当秦夏站在墙壁下时，看起来像一只进入巨人遗迹的蚂蚁。 所有人此时将头仰到不能再仰才可以看见通道顶部的一角。 秦夏回忆着刚才感知到的。 在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后，白骑士之主迅速挥手。 伴随着一声轰鸣，以及一阵在通道内呼啸而过的劲风，墙壁上出现了一副宏伟图案。 图案占据了墙壁从上到下的空间，这幅图案从左到右也足有近千米之巨。 它一瞬间出现在墙壁上。 就像被巨型印章砸向墙壁，伴随着一声轰鸣狠狠的将其底部图案印在墙上。 “殖民舰的地图？”布朗立刻上前将眼前的图案拍摄储存下来。 “是的，地图。我看到了……刚才我看到了它……” 秦夏转过身，品味着在接触核心时的感受，有种心悸，担忧，激动，兴奋的复杂感受。 布朗记录完毕之后秦夏再次挥手，墙壁上的地图瞬间消失，就像从来都没出现过。 “我没有办法控制核心。” “但是没关系，我们能控制这艘殖民舰的移动以及独立起来的工厂就行了。” 第320章 会飞的世界 众人行走在前往控制中枢的路上。 “你们还记得那个人类被改造的乱七八糟的世界吗？” 秦夏边走边兴高采烈的对众人说。 “那个人类被改造的矮小且多病的世界？”约楚卡说，“我真是终生难忘那地方。当时那帮自称高级种族的外星人看到我们跟安格隆下去后还敢口出狂言，被我们杀的干干净净。” 提及之前那些掌握先进基因技术，把人类改造的乱七八糟的世界，和那个想要模仿人类的异形……智库们也同样觉得印象深刻。 因为他们作为十二军团的战士，原体的子嗣，看到原体因为感受到那个世界的人类的苦难而感同身受到撕心裂肺一般。 “我在接触核心的时候有很多信息涌入，但是只有我当时特别在乎的才会被我记住。” “我知道怎么改变那个世界的人被弄坏的基因了。” “不用克罗马奇的改造方法，也不用再花费时间去研究基因……等到我们回去马上就可以对那个世界的人进行大范围基因改造。” “因为这艘舰船上有个地方存放着黄金时代的药物，用于将被科学家改坏了的实验体重置回原本的样子。” 秦夏看向布朗。 “等我们回去后我大概还有事情要忙，届时你带上药剂去救人。” 布朗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们应该会途径那星系，到时候你把我和药物放在那星系里。” 石人也觉得这艘巨舰里肯定有比努凯里亚上更先进的药物。 治疗被异形的基因技术改造坏了的人轻而易举。 而这也是件小事，并不需要秦夏或安格隆亲自带着药物去给人注射，就像护士一样。 秦夏还准备再谈谈自己触碰核心时的感受，但周围的环境中突然传出的声音让他警觉起来。 所有人都警觉起来。 布朗更是直接分出八个自己，同时警觉四面八方。 安保铁人们也觉察到了什么，举起武器，目露红光。 “我们现在身处毁灭兄弟会没有涉足过的地带，很有可能遇到意想不到的敌人，诸位小心。”布朗提醒众人。 在警惕的同时众人继续前进。 头顶窸窸窣窣声不断。 四面八方也都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的声音。 秦夏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名为基因窃取者的异形敌人，但是紧接着又意识到现在泰伦虫族还没有来到银河系，不可能出现什么基因窃取者。 随后突然出现的敌人证明了秦夏的自我否定。 一只通体黑色并且细长的爬行生物自变得狭窄的通道的顶部冲出，在位于众人头顶上方的墙壁上如履平地的同时被安保铁人射杀。 接着越来越多的爬行生物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百发百中的安保铁人射杀着任何一只扑过来的生物。 其中一只生物被打死后落在秦夏脚边，秦夏低头一看，发现这生物身上长着大量骨刺，有着装甲一样的外骨骼，同时口中分泌着毒液。 “考迪科的实验生物。”石人说，“毁灭兄弟会的人也碰上过这些鬼东西，并且不只是碰上过这些，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反正这艘舰船里所有的危险生物都是考迪科的试验品，因为某种原因逃离了实验室。” “它们威胁不大。”秦夏看着那些因为安保铁人的火力而游走于边缘的大部分生物。 接着特提斯站出来释放灵能。 一道火焰绕过智库和角斗士们燎向四周，从安保铁人们的身上烧过，从那些生物们的身上烧过，最终在火焰又骤然熄灭之后通道里那些成群结队的生物变成了飞散的灰烬。 “还得是巫师。”约楚拉瞥了一眼手中的剑和枪，“这要是拿着剑砍拿枪射得打到什么时候才能把它们杀干净……” 感叹一声后，约楚拉看向老弟：“你也努努力加入智库。” “我可不想成为凯撒二号。”约楚卡小声嘟囔。 “妈的。”克莱斯特忽然爆了句粗口，“凯撒那娘炮早被炸掉脑袋嗝屁了，但你们谁都会在谈及巫师有关的事情时谈到他，就好像他活到了现在似得。” “某种意义上的永垂不朽了属于是。”秦夏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在努星教科书里凯撒的死被定义为努凯里亚起义战争的开端，是猛火燎原前落在干草上的火星，代表着第一个因为反抗高骑士而牺牲的人。” “挺好，这脑袋不也没白炸么。”另一角斗士说。 “……” 在众人谈及凯撒时，布朗根据步行距离推算了一下，再根据秦夏提供的地图比对一下。 殖民舰控制中枢的位置距离众人所在的位置是非常近的。 但即便如此，接下来众人仍然要步行半年左右。 不过根据地图上的标注，如今这条狭窄通道的尽头连接着运输通道，就是专门在殖民舰内用来给舰船和飞机使用的通道。 届时使用塔尔克的戒指制造一架飞机就能一路飞到终点，有三天时间就能赶到控制中枢。 …… 数日后。 运输机在王牌飞行员布朗的驾驶下沿着运输通道飞行，即将抵达目的地。 坐在副驾驶上的秦夏看着窗外下方的一切。 “这里是工厂。”秦夏半确认半询问的说。 “是的。”布朗查看了一下储存的地图，确认的回应。 飞机下方的确就是工厂。 不过这个工厂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工业城市。 各种高低起伏的巨型工业设备安安静静的耸立着。 和世人印象中的工业城市不一样，这里没有各种丑陋笨重的大型设备，也没有铸造世界那么乌烟瘴气遍地辐射和毒气，相反，这里的每一样东西看起来都干干净净。 一台台体积大小不同的设备像巨大建筑物一样矗立在金属地面上，秦夏看得出来，它们每一台设备都是高度集成化的，可以独自生产一种产品。 “殖民舰里常见的工业区。”布朗说，“用于在殖民舰抵达异星球的时候生产工业品，帮助船员渡过建立起文明和秩序之前的阶段，它们就相当于一种stc模板，不过没有那么宝贵，生产的是食物和衣服，以及工具之类的。” “它们能用来生产武器吗？”秦夏问。 “当然可以，只要不是太复杂的武器……说实话这种工业区在那个年代得到的评价可不怎么样，占了不小的地方，还不能生产太复杂的东西，这是规定……联邦就喜欢搞这种对科学技术运用的限制，让人不得舒心。” 布朗摊手，显得无奈。 “在铁人叛乱时联邦的一些行为和举措颇得民心，许多世界为了自保加入了联邦，不然它早就名存实亡了。” “……” 秦夏看着下面的工业区。 这只是殖民舰上的一个工业区，还有很多很多个工业区。 甚至在来的路上，还看到过那些用来生产舰船的自动化港湾。 如果这艘殖民舰能被顺利带回，能为努凯里亚星区带来相当于数十个努卫一的生产力……这并不是殖民舰的上限，只是在几年内能够探索并利用的区域的上限。 这艘殖民舰如果能全面探索和利用的话，那就谁也无法预测它能提升多少生产力，可能相当于一整个机械教能够给帝国提供的生产力，也可能更多…… 只不过全面探索和利用殖民舰所需要的时间也同样无法预测。 “这就是个能在银河里到处飞的世界。”秦夏感叹。 飞机前进了一阵子，来到一处上不见顶下不见底的广袤空旷区域内，而在飞机又飞行了一会后，前方出现一面光滑的惊人的金属峭壁。 飞机向下行驶，最终来到一处位于金属峭壁上的凹槽地带。 这里就是位于贯穿整条殖民舰的运输路线上的控制中枢，看起来就像有人在上不见顶深不见底的光滑金属峭壁上掏出了这么一个小房间。 人类们和安保铁人一起走下飞机，简单休整一下后接近小房间那只有五米高的闸门。 布朗像之前一样破解门禁系统。 对于石人而言，只是破解门禁系统还不至于被封禁或者感染病毒，也能轻而易举的做到，否则它就不是那个人类巅峰时代的产物了。 进入房间后，秦夏发现控制中枢比自己料想的更小。 原本以为这里跟战舰指挥甲板似得，辽阔宽广，到处都是座椅位置。 但实际上只有一个座位，围绕着座位有那么一圈控制台似得地方。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狭窄房间里的座位和控制台，就足以控制整个殖民舰在银河中航行。 甚至在布朗的认知中这里平时根本就没有人类或石人在场，都是ai全权负责。 “能搞定吗？”秦夏有些担忧的看向布朗。 “只要不是让我入侵核心。伙计。”布朗摊开手走向控制台，“全都ok。” 在众人的注视下，布朗坐在座位上，拿出连接线用古朴的方法将自己和控制台连接起来。 布朗回忆起过往。 当年人类种族的巨型企业多多少少都干过下三滥的事，比如抢劫联邦运输船，跑到一个世界去宣布世界是公司资产，然后把人用来做员工什么的。 努凯里亚娱乐集团也有这种需求，所以当年的石人被制造出来时都有附加功能——对于控制中枢的特化入侵功能。 最难的事情已经被解决，那就是突破核心的防火墙进入资料库，知道控制中枢这样的地方在哪，但这件事已经被搞定了。即便使用的方式和正常方式不同。 其他人开始等待。 布朗开始破解。 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控制台启动，那标志性的考迪科皇帝智能界面又弹了出来。 “想使用控制中枢？先向考迪科陛下叩首跪拜！”界面上的考迪科咆哮道。 “我跪拜了的话你会允许我使用控制中枢吗？”布朗逗弄着这种给控制台使用的具有低能智慧的界面，反正现在也需要等待。 “你没资格使用！”考迪科从宝座上跳了起来。 此时秦夏身后的特提斯摘掉头盔，用毫不掩饰的厌恶眼神看着眼前作为操作界面使用的考迪科皇帝的模样。 这里空气不错，特提斯本就想摘掉头盔喘口气，厌恶的眼神也不是故意的。 而在界面上的考迪科皇帝看到特提斯的眼神后，忽然暴跳如雷。 “你怎么敢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奴隶！贱类！不懂得欣赏美的野蛮人！变异的怪胎！” “你是舰船上哪个部分的船员？联邦的雇员吗？还是海盗？！” “该死的东西！我要把你眼睛挖出来！我要把你眼睛挖出来！我要把你眼睛挖出来！当醒来的第一顿饭吃！把你的眼睛当醒来的第一顿饭吃！” 界面上的信息甚至紊乱起来，开始播放一些视频影像，影像上是一些看起来像企业员工的人被挖掉眼睛后等死的画面。 “……” 秦夏完全沉默着，出人意料的沉默着。 片刻后，随着布朗拔掉连接线，开始手动启用控制台的各种功能后，控制台界面发生了变化。 一个q版的考迪科皇帝吐着舌头倒在宝座上，而一个q版的布朗踩在考迪科皇帝的脑袋上，双手叉腰昂首挺胸。 “入侵完毕。”布朗迅速操作控制台上的一切，“控制中枢与核心连线已切断，殖民舰亚空间引擎正在启动。” 一番操作后，布朗回头看向秦夏：“去往何处？” 秦夏毫不犹豫的回答：“归乡。” 一阵剧烈颤动后，殖民舰带着那些还停留在舰船里的毁灭兄弟会成员，战舰们，各种变异生物们，以及在上古巨舰内隐藏起来的阴影中的一切…… 跃入亚空间之中。 第321章 军团 上古巨舰在亚空间中横冲直撞，原本安宁的区域被搅合的波涛翻涌。 用灵能牵引出来的“巨浪”为上古巨舰在亚空间中的航行增添了一些冲劲。 如果有灵族在场，一定会发现人类在亚空间中招摇撞市般的粗暴航行是一脉相承的。 但无论亚空间中再怎么混乱都影响不到待在巨舰内部的人，身处于控制室中的人类们仍然看着石人手动操作巨舰航行，而铁人们则是分布在控制中枢的入口处站岗。 “这艘巨舰将来会叫什么名字？”约楚拉坐在墙角说。 角斗士们的目光落在秦夏身上。 秦夏盘腿坐在地上闭着双眼，正在精细的调控着亚空间中的灵能，在听到同伴们的疑问后才睁开眼睛。 同伴们的疑问并未让秦夏感到措手不及。 早在进入巨舰之前，他就已经在思考这艘巨舰要叫什么名字了。 刚刚闭着眼睛打坐许久并不是在研发一种新的灵能法术，或者全神贯注的控制亚空间灵能，而是将大部分精力用于思考命名这个事。 秦夏眉头微蹙，表情严肃认真，又沉默数秒后才缓缓开口。 “超级无敌工业舰pluspromax威力加强版。” 见秦夏如此严肃的说出这样的名字，所有角斗士在一瞬间沉默，表情复杂。 坐在驾驶座上的布朗猛然回头，张着嘴看着秦夏。 “开玩笑的。”秦夏大笑起来。 角斗士们也大笑起来。 就像当初在角斗场里秦夏提及自己的过往，讲了自己有多擅长研发和创造以及有什么样的成就，并且在被大伙询问这些事情和逃出角斗场有什么关联时回答了：“没什么关联，我就是想炫耀一下”。 在旁人看来这并没有多么好笑，但当大伙全都身处一个严肃幽闭的环境中并渴望有人说点什么时，秦夏开口后气氛就会变得轻松。 “哈哈哈……”秦夏笑着笑着舔了下嘴唇，接着又说，“其实我已经想好了，就叫铸造引擎。” 秦夏觉得“铸造引擎”这个名字合适，因为巨舰将来负责的就是铸造武器和任何军团用得到的东西，但是直接叫铸造舰又显得跟机械教手里头那些百来公里的玩意差不多了。 这个宇宙里有些东西被命名为引擎，恶魔引擎，世界引擎，这个那个的…… 秦夏想了想，就将两者一结合，想出了铸造引擎这么个名字。 角斗士们点点头，表示这名字好，但他们哪懂什么命名，他们只是想要听秦夏多讲话，尤其是在亚空间航行这个他们讨厌的阶段里听秦夏讲话。 努凯里亚人有些恐惧亚空间航行，包括角斗士们都会在航行时紧张。 秦夏觉得这或许是因为努星人在稳固的现实结构中生活了太久，又至少上万年没有进行过亚空间航行，在亚空间航行时会有旱鸭子坐船的感觉。 “你们还是得多跟军团的人相处才是，要融入军团，不要特立独行。” 秦夏忽然想起来军团中一直存在的问题。 饮血者们很不入群。 虽然角斗士们作为饮血者卫队的成员听到饮血者这个名字的时候都会愣一下，但他们之前是角斗士，是反抗者，而现在是原体卫队的成员。 至于克莱斯特…… 此时坐在角落里漂浮着的克莱斯特是陆军将领，理论上讲不用融入军团，但常规陆军迟早有大规模与星际战士合作的时候，不搞好关系也是不行的。 “我们现在毕竟是军团的一员。” “也尽量少跟战士们产生冲突矛盾，不要让安格隆难做。” 听到秦夏温和的教导，一旁始终沉默着的智库们都非常赞同。 智库们始终把自己当做十二军团的一员，哪怕之前在白骑士之主到来前他们被排挤，歧视，但他们并不认为自己不属于十二军团。 角斗士们则是不同，他们吃喝拉撒睡都在一块，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就是呼啦啦一大群上百个人一块去。 当初旗舰上的洛塔拉·萨林亲自给卫队分配宿舍的时候，角斗士们宁愿在一个房间里打地铺也不愿意跟别的军团战士住。 “知道了。” “放心吧。” “我会改的。” “……” 角斗士们低声回应。 有一个坐在后面的角斗士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一件事情，便也对秦夏倒起苦水：“可是有些时候那些混蛋主动找我们的茬。” 在同伴们回头看向他时，角斗士起身。 “当初有个叫戴瓦鲁斯的王八蛋。” “这家伙跑来我们的宿舍，向我们推销军团文化什么的，我们没有把他扔出去，也没有殴打他，我们听了……你知道的，我们对集体主义很感兴趣。” “但是戴瓦鲁斯让我们管安格隆叫基因之父。” “他说，无论我们以前和原体有什么经历，那都是凡人时候的经历了，不重要了，当你们结束了基因改造之后就该叫原体父亲，因为你们体内植入了原体的基因种子。” 角斗士的话引起了其他同伴的共鸣，众人纷纷点头。 “然后我和戴瓦鲁斯爆发冲突，我们去角斗场，他找来他们连队的执旗官做裁判……就像规定的那样。” “戴瓦鲁斯再次老调重弹。” “我告诉他。你管我们把安格隆称作什么？你们对安格隆张口父亲闭口父亲，却他妈没见你们管秦夏叫声爷爷。” 听到这，秦夏面露无奈之色。 一旁的智库们看着卫队的人也是感到无奈。 角斗士们脾气暴躁，而且因为努星这代人普遍没什么文化的原因，他们在提及安格隆或秦夏时不会使用尊称，也没有什么称呼，直呼其名反倒是亲近的表现。 努星上曾经或许有对亲近之人不直呼其名的称呼，但因为人们对吞城者义军高层行为的模仿，有样学样着，现在努星人觉得儿子直呼父母亲的名字才是一个家庭最和睦最有亲人之爱的表现。 但在不了解努星文化的军团战士们眼里，角斗士们着实是太过无礼。 “然后呢？”秦夏问，“戴瓦鲁斯……我没记错的话这人挺擅长决斗。” 角斗士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他确实强……我只跟他打了个两败俱伤，最后我把他双腿砍下来拧断了他的脖子，他用斧头把我脑袋喇掉一半，执旗官竖大拇指表示平局，然后就是那个脑袋上没几根毛看起来恶心的药剂师过来给我们打针……” “……”秦夏一时语塞，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不用鸟那个叫戴瓦鲁斯的，他确实没事找事。” 在秦夏准备继续谈谈时，布朗回过头提醒道：“我们要跃出亚空间了。” 秦夏起身走到控制台前，看着界面上的星图。 铸造引擎跃出亚空间的位置在毁灭兄弟会控制的地盘内。 战舰不依赖某些古代造物的话是无法进行太长时间太远距离的亚空间航行的，接下来在毁灭兄弟会地盘上跃出亚空间不可避免。 “跃出吧，就算他们进来了，大不了跟本来就被我们带走的那些战舰和敌人一块拉回努凯里亚，给军团清理。” “是。” 布朗继续操控舰船。 铸造引擎前方出现巨大亚空间裂口，接着跃出亚空间进入现实宇宙之中。 毁灭兄弟会的一支舰队在此部署，但他们显然不是为了被抢走的巨舰而部署于星系之中，而是另有目的。 只见一艘秦夏想不出来在哪见过，更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的荣光女王级战列舰带着数十艘各类战舰与毁灭兄弟会的舰船交战。 这支舰队里秦夏唯一认识的只有自己的战舰——白骑士号。 秦夏设想中的毁灭兄弟会拦截铸造引擎的事情没有发生，因为当铸造引擎跃出亚空间的时候，星系中的虚空战就已经接近尾声。 “同他们取得联络，让他们别把我们当成敌人一块打了。”秦夏命令道。 布朗立刻照做，接着问了一句：“他们是哪个军团？” 秦夏注视着界面上显示出来的舰队，绞尽脑汁的回忆着，最终只是摇头：“我不知道。” 联络讯息发送出去，很快就得到回应。 “对方给出一段简短的通讯。”布朗说，“他们自称被白骑士号找到并寻求帮助，于是在顺路的情况下特意进入戈尔坦星区协助作战，现在想让我们前往旗舰上商谈战事。” 秦夏皱眉。 “白骑士号舰长发来通讯，他们称是自己偶然遇到了这支舰队以及拥有舰队的军团，一整个军团在戈尔坦星区附近不知道在执行什么任务，而当舰长求援后他们立刻响应并前来支援。”布朗又说。 秦夏眉头皱的更深，注视着界面上的舰队，就是想不起来那艘旗舰是哪个军团的。 思虑片刻后，秦夏作出决定：“他们毕竟是来支援我们……我会去他们的旗舰上。” 布朗将秦夏的决定转化成讯息发送出去。 …… 一个太阳时后。 秦夏乘坐的运输机从铸造引擎上方一处没有毁灭兄弟会战舰的出入口离开，并在布朗的操控下进入未知旗舰内部，并在机库人员的指引下缓缓降落在停机坪上。 在运输机降落之前，秦夏就看到地面上站着很多星际战士。 这些星际战士的涂装和军团徽章他也没有见过——盔甲上黑色为主色调，辅以小面积绿色和红色。肩甲上的军团标志则是一种秦夏未曾见过的野兽的轮廓。 星际战士盔甲上一些薄弱部位被一种黑色的生物甲壳覆盖。 运输机降落后，这些星际战士全部走向缓缓打开的舱门，然后行天鹰礼。 秦夏回礼，接着按照军团外交礼仪摘掉头盔捧在手上。 眼前的星际战士们却没有摘掉头盔。 “欢迎……你……到来。”为首一人迟缓的说道，“我作为……原体……卫队长……代表军团欢迎……你的到来。” 秦夏一边眉头轻挑，点了点头。 眼前的星际战士们在同一时刻转身，在同一时刻迈动步伐，走在前面引路。 秦夏转头看了一眼布朗，目光中投去疑惑的同时示意布朗跟上自己。 一行人深入旗舰，乘坐旗舰内的交通工具快速前往指挥甲板。 在进入指挥甲板之前，秦夏发现通往指挥甲板的廊道的轮廓类似于山洞，用金属结构刻意模仿出来的山洞，表面上有些被工匠雕刻出来的“石块”什么的。 同时进入指挥甲板的闸门在一座雕像的下方。 那雕像是一个看起来和军团标志差不多的生物，一种双足行走的生物，上身佝偻着，看起来像一种凶猛的野兽，同时整个身体被一块块装甲一般的甲壳包裹着，背部还长有四条纤长肢体，附肢上长着类似人手一样的结构。 秦夏记下自己看到的一切，在沉默中步入指挥甲板。 闸门开启，辽阔的指挥甲板呈现在秦夏面前。 而在正前方的舷窗边，一个身高将近四米的原体身穿长袍，静静地矗立着。 第322章 冰冷生物 带秦夏进入指挥甲板的星际战士们停住脚步，站立了一秒，然后没有向原体行礼也没有说什么，齐齐转身离开。 舷窗边的原体转过身来，看向秦夏。 秦夏此时看到了一个在他记忆中找不到任何信息的原体。 原体仅仅穿了一件长袍和内衣。 他的皮肤比科拉克斯更白，白的甚至有种透明的感觉，连遍布半神躯体的血管都清晰可见，其中流淌的释放着微光的血液和血管一样清晰。 甚至舷窗外的恒星光芒都能穿透原体的皮肤。 原体就像其他兄弟们一样浑身肌肉，不过看起来更加完美，如果安格隆的肌肉是为了粗壮而粗壮，那么眼前这个原体的肌肉就像是被大师工匠精心雕刻的雕塑一般，肌肉只长在该长的地方。 原体的眼睛是紫色的，这和佩图拉博一致，只有在亚空间裂隙周围成长的人才会有紫色瞳孔，这说明他也在亚空间裂隙周围长大。 “你好。”原体开口，声音轻盈，“我是安格隆的兄长。因为我想要向你表达友善，拉近关系，所以我自称为安格隆的兄长。” “如果你不愿意我这么自称，觉得我只是比安格隆多诞生了几秒，就像我的兄长们一样。” 原体继续说。 “那你可以叫我十一号。” 秦夏打量着原体，轻易掩饰住了心中不多的惊讶。 在见到这个原体之前秦夏就已经有所揣测，现在发现这是在大远征末期就已经连记录都没了的两个失落原体中的一个时，并不会特别惊讶。 失落原体。 十一号，二号。 他们被帝皇下令抹除，抹除了一切，甚至是他们的兄弟对他们存在的记忆。 “你觉得我的穿着突兀吗？”十一号面无表情的问，“因为要见客人，所以我穿了长袍。这是否符合你们文明世界对于‘服饰’的定义，以及我这样穿在你眼中是否‘文明’？” 秦夏觉得十一号原体说话的方式非常古怪。 十一号注视着秦夏，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于是继续说道：“你为什么没有回应？我的哪些特点让你陷入无语的状态？我只是想拉近我们的关系，进而拉近十二军团和十一军团的关系，拉近我和我弟弟的关系，如果我的任何表现让你觉得不适，那我道歉，并希望你能提出来，这样我才能加以改正。” “不，没有不适，只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独特的原体。”秦夏挤出一个笑容。 “你的表情看起来像皮笑肉不笑，这说明你说的不是实话。”十一号迈动脚步，他比常人大出许多倍的脚掌踩在甲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我不希望有任何事情导致这场外交失败，所以如果有什么意见的话请你一定直白的讲出来。” 十一号走到秦夏面前，先是俯视着秦夏，然后躯体一阵颤动，身高变得和秦夏平齐。 秦夏无法从十一号的脸上看出任何表情，但其眼神是会吐露出一些东西的。 那是一种类似于孩子的眼神，用好奇，纯真的眼神打量周围的一切，以及……向大人学习。 “不，没什么。”秦夏摇头。 “真的没什么吗？”十一号问，“你隐藏起来的情绪不会影响到我们的交谈，进而影响到两个军团的外交吗？如果不会的话那我就不再追问。” 秦夏摇头。 十一号点头。 “我想要进行外交，所以我响应了你的战舰的求援申请，并在得知你的身份后特意邀请你来到我的旗舰上。” 原体继续说。 他面无表情。 他声无波澜。 “然后我想通过你接近我的兄弟，安格隆，因为我知道他有一种我仰慕的能力，并且还拥有一个擅长生物技术的世界，我想要接近他，然后获取一些生物技术，再体验一下他的能力。” “但是我并非单纯为了利益而接近他，你不用担心。” “我想要和每一个兄弟好好相处，但是并不是每一个兄弟都愿意和我相处。” “鲁斯把我当做怪胎，用凶狠的眼神瞪视着我，就像猎人看着猎物。” “我跟福格瑞姆的关系很好，但是我嫉妒他，因为他看起来很完美，不过这种完美是他应得的。” “还有科兹，他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向我揭示那根本就不会属于我的命运，我觉得他神神叨叨的，或许是因为他敌视我，所以他才会这样。” “……” 十一号说着自己和兄弟们的关系。 他见过的兄弟只有鲁斯，福格瑞姆，以及在回归后跟着福格瑞姆并肩作战了一段时间的科兹。 秦夏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十一号说话非常奇怪了。 因为十一号就像一个反方向的佩图拉博。 佩图拉博有话不说。 十一号是什么都说，非常直白，不加任何掩饰的表达出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 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出“我接近你们是为了你们手里的东西，但同时我也仰慕你们”这种话？哪怕这个人确实是这么想的，但至少会掩饰一下。 如果把十一号的说话风格换在基里曼身上，那就是：你好，安格隆，我来是想让我们两个人的势力互相扶持，一块应对未来帝国可能会投下的压力，你愿意吗？ “总之。你愿意和我成为朋友，然后带我去见安格隆吗？”十一号问道，“如果你担心安全问题，我可以不带我的舰队，我只是对安格隆的能力和生物技术很感兴趣，我可以退让很多，只要你能允许我见到安格隆，以及从你们那学习生物技术。” “咳……这我得问问安格隆。”秦夏实在不适应这种直白至极的交谈，“至于生物技术，如果你想要学习到全部的生物技术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有些生物技术我们自己也没整明白。” “我主要的想法还是见到安格隆。”十一号点头，“听福格瑞姆说安格隆有很强大的感知能力，我想体验一下，这对我的计划有帮助。我想要打造一个能够高效交流的军团，用嘴巴说话这种事实在浪费时间，效率不高，声音通过空气或信号传播也慢。” 秦夏听着这些话，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不知该如何作答的转头看了一眼布朗，然后再朝十一号点头。 布朗注视着十一号，心中纳闷怎么会有这样的生物？ 就连铁人都至少能植入个模拟芯片，用于给说出来的话语润色，可眼前这人类有史以来最强生物学家的创造物却…… “我注意到你们的舰船里……那艘巨大的舰船里有一些敌人，需要我的军团帮助清理吗？”十一号问。 “谢谢。”秦夏点头。 随后刚才接待秦夏的星际战士走进指挥甲板，和基因之父对视一下，又走了出去。 秦夏意识到双方使用了一种非语言的交流手段，应该是脑电波或者生物信号什么的吧，也或许是改造……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那个星际战士话都说不利索还能当原体的心腹。 秦夏对十一军团越发好奇，于是便想多观察他们一阵子。 而此时十一号原体也正好开口：“从那艘巨舰内部来到旗舰上可能要花费很多时间，如果你想现在就踏上归途可以留在我的旗舰上节省一些时间，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最好的住处，如果你有什么需要请向你见到的任何一个战士开口，他们会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秦夏点头。 …… 夜晚。 “白天那个原体真的很奇怪。” 布朗靠在门上，对着秦夏说。 两人身处于十一军团安排的宿舍中，房间只有三十平左右，并不大，但这却是整个十一军团旗舰上最大的可以用来居住的房间。 秦夏靠着舷窗坐着，目光注视着外界。 十一军团已经消灭了铸造引擎内的所有毁灭兄弟会，他们没有深入铸造引擎，而是在消灭可以找到的敌人后就撤了出来，并且与铸造引擎保持距离。 似乎是不想要客人误会十一军团觊觎那艘巨舰。 整个舰队正在准备亚空间航行。 白骑士号被安排在十一军团旗舰周围。 铸造引擎将会打开亚空间裂隙，然后作为舰队的核心带领整个舰队进行超远距离亚空间航行……但前提是布朗得回到铸造引擎上。 此时留在宿舍里的布朗只是一个分身。 “我也觉得奇怪，怪上天了。”秦夏沉声说，“显然，他们使用着某种特殊的交流方式，我看他们就像能用脑电波交流一样……但我看不出来也感知不到他们的交流方式到底是不是脑电波。” “我刚才去旗舰上读取了一些资料。”布朗的又一个分身穿门而入，与和秦夏交谈的分身重叠在一起。 秦夏看向布朗，静静听着。 “十一军团一直在十一号远征舰队作战，直到现在才独自行动。” “信息库里有一些他们收集的帝国战争委员会内部文件，文件上面说十一军团特别擅长救援。” “十一军团在每一场战斗过后都会尽可能确保伤员存活下来，无论伤员是凡人还是星际战士，无论是士兵还是平民。” “现在军团舰队就搭载着十二亿战争难民，这些人在十一军团内部计划中会被送到任何能接触到的世界去。” “十一军团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连一次错误都没有犯过，只是在一些高烈度战争中失利……战争委员会的人评价他们：如一台高效的机器一般运行着，但这台名为十一军团的机器太富有怜悯之心。” 布朗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一下十一军团的过往，不过它和秦夏都不认为这些一定是真实的，因为这些信息都是从十一军团内部资料库里读取出来的。 “有其他原体对十一军团事迹的评价吗？”秦夏问。 布朗开口。 “火龙之主伏尔甘认为这是一个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军团，而领导军团的是志同道合的兄弟，他曾主动修改行进路线想要与十一军团见一面，但因为某些原因双方擦肩而过。” “福格瑞姆认为十一军团唯一的不完美之处就是不够富有情感。” “基里曼曾派出一部分人协助过十一军团进行一场秘密战争，有很多十一军团的战士为了保护盟友而死，得到了奥特拉玛之主的称赞和感谢。” “这些也是内部资料库里的信息，是我从不同军团之间的通讯记录中分析出来的。” 听完，秦夏陷入沉思。 布朗沉默片刻，接着提出建议：“我看那十一军团之主也挺好相处的，说话直白，感觉傻乎乎的，没准挺好骗，要不对其旁敲侧击的询问一番？” 秦夏目光流转，缓缓点头。 第323章 进化论 秦夏离开宿舍。 外面有一些来来往往的士兵和海军人员，这些人在经过秦夏身边的时候行礼，然后继续前进。 每个人脸上都看不到什么表情，就像拥有这艘旗舰的原体一样没什么表情。 在宿舍通往指挥甲板的道路上，有一段道路是高悬在一处广袤舰船空间半空中的，当秦夏经过这里的时候瞥了一眼下方。 下方是一片广场似的地方，当然也可能是仓库，但无论它是什么地方，现在它被腾出来用于容纳难民。 星际战士和水手们一起拎着桶穿梭在难民之中，给难民发放食物。 一些崇拜星际战士的难民会伸出手摸一下星际战士的盔甲。 一些感激军团的难民会跪下来磕头。 但无论他们采取怎样的态度对待那些星际战士，星际战士们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执行着基因之父的命令，给难民们的碗里舀上一勺粘稠食物。 难民们捧着食物回到自己的住处里进食。 秦夏看到他们的住处是模块化的，类似于太空休眠舱似得。 难民们坐在住处里，只要直起腰脑袋就会碰到顶部，但在那狭小空间里所有东西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电视和游戏机。 有家庭的难民们的住处更大一些，能够容纳一家三口佝偻着身体坐着，一边进食一边看电视。 从那些难民们的表现来看，他们碗中的食物还挺好吃。 秦夏的目光在难民收容处中流转。 “听说如今的十二军团会拯救凡人。” 毫无情感波澜的声音传进秦夏耳中。 十一号原体沿着悬在半空中的通道脚步轻盈的走来，并在秦夏面前站定。 “是的。”秦夏回答，“我们现在会救人，但在原体回归之前，十二军团……” “只会杀光所有人。”十一号接话。 秦夏无奈的点了点头。 十二军团的黑历史就摆在那，任何人也不能否认这个军团的人曾经当过好一阵时间的屠夫。 “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想要帮助他们？”秦夏微笑着问，“同情？” 在听秦夏的问题时，十一号眨着眼睛，看着秦夏脸上的笑容，然后微微歪了一下头，脸上也浮现出同样的笑容，眼神也变得和秦夏一样。 就像是一个孩子在学习和模仿成年人。 而这模仿出来的笑容在秦夏那句疑问的最后一个字传出时消失，十一号又面无表情的回答：“同情？你是指那种对他人的艰难处境产生情感共鸣，进而做出利他行为的动机吗？” 秦夏点头。 “并不是出于同情。”十一号摇头，转过身俯视着下方的难民们，“看看他们，刚刚在一场战争浩劫中被拯救出来，他们都很健康，都很坚强，他们能够在一个世界上定居下来，然后用一生去生产很多东西，创造很多价值，我拯救他们所需要付出的足以被他们创造的价值覆盖。” “所以我并不认为这是出于同情，也不是拯救，他们不欠我什么，反倒是我要感谢他们。” “他们会生产弹药，补给，我的子嗣们需要他们生产的东西，如果没有他们生产的东西我的子嗣们就会弹尽粮绝。” 十一号收回目光，看着秦夏。 “将他们杀光或者抛弃，是一种荒唐的资源浪费行为。” “所以我觉得曾经的十二军团不可理喻，而如今的十二军团才是懂得了珍惜资源，而能将十二军团改变至此的我的兄弟必然有独到之处，这是我想要见到我的兄弟的一部分原因。” 秦夏有些惊讶地听完了这套逻辑。 十一号紫色的瞳孔注视着秦夏，接着脸上浮现出同样的表情，眼神也变得相同，他面部的每一丝肌肉和每一块皮肤都能完美的复刻出秦夏的表情。 然后这对于秦夏个人表情的学习再次结束。 “可是……可是他们生产的东西不一定会给你们啊？”秦夏说，“如果你们不出于同情去拯救他们，而是进行资源交换，那你们不一定会得到回报……你们是有一个星区用来安置他们吗？” “不，我们将他们随意送到任何帝国世界去，但前提是这个帝国世界经过我们的考察，确认他们有妥善运用这些凡人的能力。” 十一号说道。 在秦夏惊讶的目光中，原体顿了顿，又继续说。 “十一军团在大部分情况下是拿不到他们生产的资源的。” “但十一军团是我们这个种族的一部分。” “那些人生产的资源会供给给其他需要资源的军团，这样就足够了。” “个体的得失相比集体的得失不值一提，我只计算集体的得失。” 秦夏表情复杂的沉默着。 十一号再次学习这个复杂的表情，并且模仿的非常到位。 “你为什么总是学我的表情？”秦夏问，“你之前也和你的兄弟们接触过，你没有从他们身上学表情吗？” 十一号脸上的表情消失，平静的回答：“因为他们并不富有人性，他们的行为没有让我学习的价值。我的十二号兄弟平时的表现和我的其他兄弟一样吗？我能不能从他身上学习到更多的表情，和原体的行为方式。” “他比凡人还有人性。”秦夏说。 十一号脸上浮现出秦夏之前的微笑，以及微笑时的语气：“那太好了！” 说完，原体脸上的表情再次消失。 秦夏沉默下来。 “你看起来像是要了解我。”十一号又说，“我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让你了解我？我知道的那些方式可能并不适合我们之间使用，所以我希望你能主动提出。” “让我知道你的过往，比方说你的日记著作之类的……如果你有书写的习惯的话。”秦夏说。 十一号点头，转身走在前面。 秦夏跟了上去。 两人穿过通道，走到不远处的一处舱室内。 这处舱室是图书馆，存放着十一军团找到的各种信息资料。 和坚毅决心号旗舰里的图书馆一样，这里非常巨大，书柜都有上百米高。 十一号来到一座书柜前，伸出手抓住书柜的边沿向上爬行，爬到八十米高的地方后拿出一本书，然后从高处跳跃下来。 落地后原体抬起手，将书递给秦夏。 “这是我的家园世界卫星上一个学者的书，我向他学习了文明世界的知识，学习了人类的行为方式。” “需要我通过口述细节来辅助你了解吗？” 听到十一号的话，秦夏点头，同时翻开书页。 “我的羊水舱降落在戈尔坦星区边缘，当我从羊水舱里爬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地下，那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 “这时候，我的母亲来了。” “她是一个节肢生物，被我被动释放出来的信息素吸引，把我当成了她的孩子，然后用她的血液哺育我。” “我成长起来，并开始了解我所在的世界。” 秦夏看到书页中有一张相片。 上面拍摄着十一号和其口中的“母亲”的合影。 那上面的生物就是之前在指挥甲板闸门处看到的雕像上的生物。 “后来我知道我所在的世界名为地狱星，这不是它的天文学命名，而是星球原来的人类原住民的命名。” “从天而降的陨石带来的生物摧毁了地狱星上的一切文明，剩余的人类从地狱星逃离到卫星上。” “卫星上的人从来没有放弃收复行星的想法，在他们的一次军事行动中我被发现，然后我们进行接触，交流，我跟着谱写这本书籍的学者学习如何当一个文明世界的人类。” “再然后，我让双方握手言和，人类和我母亲所属的节肢生物族群和平共处。” 秦夏看到又一张照片。 上面是节肢生物用口器分泌的粘液帮助人类在重建家园的工作中承担建筑任务。 “直到有一天，帝皇，我的造物主，他来到我的世界，将我的子嗣们组成的军团交给我。” “那时候我意识到自己作为一种无法主动繁殖的生命有了延续。” “我很高兴。” “因为节肢生物们将我视为领袖，而人类们视我为让他们得以回到行星家园的神，但我知道我并不能称之为神，因为我无法繁衍后代，无法传承我的基因和血统，便不如神一般完美……但我的子嗣们的出现填补了这种不完美。” 秦夏快速浏览了一下书籍，然后合上书页：“你能通过信息素与你的军团战士交流？” “是的。”十一号点头，“我的子嗣使用的基因种子产生的变异，便是给我的子嗣带来一种能够感知到我的信息素的器官，所以我们能进行不使用语言的交流。” 秦夏点头：“那你的军团叫什么名字呢？” 听到这个问题，十一号微微歪头，高挺鼻梁根部两侧的皮肤微微皱在一起，构成一个疑惑的表情。 “十二军团叫吞世者，十三军团叫极限战士，福格瑞姆的军团叫帝皇之子……”秦夏说。 “哦。”十一号点头，“我不会给我的军团起名字，因为这是被用于发声语言的命名行为，在我看来你们如何称呼我和我的军团都无所谓，不过我向其学习的学者给我的军团起了个名字。” “萨库拉。” “地狱星人类本地语言，其含义是，人类古代生物学重要理论：进化论。” 秦夏品味了一下，接着将书本递给十一号。 两人相对无言。 沉默几秒后秦夏说：“你知道二号原体的事情吗？” 在两个失落原体中，除了眼前的十一号之外还有个二号。 秦夏觉得没准十一号能知道二号的事情。 “他死在了冉丹战役里。”十一号回答，“我和他相处过很短的时间，当我从其他兄弟们那听到对二号的评价：一个不会被玷污的忠贞者，品德高尚的模范……我便向他学习我们这个种族的道德观念。” 秦夏察觉到十一号有所隐瞒，想了想，也没再追问。 对自己知晓的关于十一军团的一切都打上一个问号之后，秦夏忽然又想起来一个问题。 “帝皇也是生物学专家，你为什么不向他学习生物技术？” 闻言，十一号简单直白的说出看法。 “帝皇的确是一个超然的生物学专家，但我这位造物主显然没有任何分享精神。” “如果创造了阿斯塔特战士的阿斯塔特女士像他一样，是个没有任何分享精神的生物学家，那阿斯塔特的诞生将会极大的延后。” “我尝试过向造物主学习，但他不愿意教导我，我能从他的一些生物信息中读取到他厌恶我的存在。” 听十一号如此评价传奇生物领域大神，秦夏意味深长的笑了。 十一号学习秦夏此时的笑容。 秦夏想到，不管眼前的原体说的是不是真话，等到了努凯里亚星区之外，等到了安格隆来的时候，一切都将得到论证。 第324章 文官 时间一晃过去两个月。 在十一军团旗舰上待了两个月并和十一号原体相处了两个月的秦夏来到旗舰机库内。 十一号原体穿戴的不再是长袍和内衣，而是一套精心制作的华丽服饰。 两人站在机库内等了一分钟，一架反重力飞行器进入机库内，在人员的引导下降落。 “大人。” 舰长和随行人员从机舱中走出，先向十一号原体行礼，然后再向秦夏行礼。 秦夏点头，看向十一号：“这里是努凯里亚星区边境，一个叫庞贝的地方，如我之前和你讨论的那样，我们在这里换乘白骑士号然后与我那艘战利品一起深入星区，你作为外交人员独自访问努凯里亚。” 该讨论的都已经讨论了，只是需要十一号再向子嗣们传达命令。 十一号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然后点了点头：“也如我之前所说，我的军团和舰队将会留在庞贝星系，直到访问结束。” 在舰长疑惑又好奇的目光中，十一号原体以一种不使用语言的方式向最近的子嗣重申了命令。 “请。”秦夏做出请的手势。 十一号向着飞行器走去。 秦夏和舰长对视一眼，然后也上了飞行器。 在进入机舱的时候秦夏忽然看到欧丽娅在这。 目睹苍白的不像人类的十一号后，欧丽娅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接着又用担忧的目光看向秦夏。 “没事，没事。”秦夏轻声说。 他从欧丽娅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关切和担忧。 欧丽娅隐隐松了口气，起身走到秦夏身旁并坐下，换了个位置后系上安全带。 秦夏也坐下来，系上安全带。 十一号一直在旁边微微歪着头观察，像是在学习整个过程，然后也有样学样的坐下来，系上安全带。 这种飞行器专门用于接送星际战士高层和原体，所以座位非常宽大，倒也能容纳的下十一号。 等到因为是除秦夏之外的海军高层而必须遵守礼仪亲自来接原体的舰长，以及他的随行人员们上来后，飞行器缓缓起飞。 “为什么这几个月一点消息没有？”欧丽娅凑近秦夏，小声询问。 秦夏恍惚了一下，忽然想起来自己还真是在这段时间里一点消息都没往白骑士号上送，只有布朗会传达他的状态和处境。 不过这也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查看图书馆里关于十一号写的所有书籍，十一号收藏的所有书籍。 掌握了大量证据资料。 至少先从逻辑上确定十一号所说的那些事情很正确。 也去探索过一些地方，但是奇怪的是，秦夏发现自己去一个实验室之类的地方后，到了那里却只看到十一军团的药剂师们，药剂师们做着的事情和十二军团药剂师会做的事情完全一致。 “布朗不是应该把我的情况都告诉你们了吗？”秦夏耸肩，“我一点事没有，十一军团之主还挺好相处的。” “听说他是个怪人……”欧丽娅仍旧很小声的说，“这几个月你一点消息都不往白骑士号送，布朗却还说你没事，我就多想了……” 秦夏意识到欧丽娅是关心则乱，估计是非要跟着舰长一块来这，于是便摆出往常那种充满自信甚至有点自负的笑容：“那你现在可以放心喽。” 欧丽娅点了点头。 她将现实中说话的习惯代入到了灵能沟通中，传进秦夏脑袋里的灵能话语仍然很小声，但这仍然是基于灵能的交流，所以十一号没有听清楚任何话语。 十一号也不想听，正坐在一旁注视着欧丽娅和秦夏，微微歪着头——那是他观察时的姿态习惯。 十一号脸上浮现出和秦夏一模一样的笑容——右边嘴角向上，半眯着眼睛，眼神沉着，左侧眉毛微微向上。 模仿的异常完美。 而欧丽娅的表情十一号也同样模仿了。 一种女性化的表情。 秦夏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虽然和十一号相处了几个月，但每当看到这原体像一个非人生物一样模仿人类的行为时，还是会感到一阵恶寒。 欧丽娅也感到恶寒，但她没有丝毫恐惧，而是用坚定的眼神注视着十一号原体，像是在质问。 而后十一号原体又把她这种眼神给学了过去。 飞行器离开旗舰，但不是向着白骑士号直接飞过去，而是向着名为庞贝的星系中那颗庞贝一号世界飞去。 秦夏必须安排一下十一军团在星系中待命时需要消耗的物资，这些物资需要庞贝星系提供一下。 在飞行器距离星球越来越近时，十一号开始学习在场其他所有人的表情。 “我在十一军团旗舰上总是感觉阴森森的，就好像背后有什么东西注视着我。”秦夏用灵能对欧丽娅说。 “在一个奇怪的人身边待着。”欧丽娅瞥了一眼十一号的行为，回应道：“如果是我，我可在那艘旗舰上待不下去。” 秦夏微微蹙眉。 回忆起这几个月里平平无奇的生活，却越发觉得那种阴森森的感觉似乎随处可见一般，以及那背后有人盯着的感觉也好像在这段时间里总是出现。 起初他怀疑是十一军团的人在监视自己，但是几次询问，几次想要抓现行，却都问不出结果抓不到人。 秦夏稍加思索，默默沉思起来。 飞行器继续飞行。 十一号仍然观察着每一个人。 而在旗舰内。 一条黑暗的廊道中，一个身影在观察着飞行器。 从飞行器降落时就开始观察，直到飞行器离开，也仍然在观察。 …… 庞贝一号。 白骑士之主的到来非常突然。 当地人员有在高级人物突然到访情况下做出紧急安排的计划，可秦夏不只是十二军团的高层，也还有一个努凯里亚古代预言中的救世神君的身份。 但因为到访太过突然，当地人除了焦急和更加恭敬之外也无法准备什么壮观的欢迎仪式。 星球都城上被安格隆任命的官僚们聚集在广场上，把自己当做欢迎仪式的一部分。 而在官僚们的最前方，还有一个独特的人。 他同样是一个官僚，但与众不同的是他身高两米四左右，身形高大健硕，身上穿着星际战士盔甲。 这套盔甲被各种花纹和装饰性物品打扮的异常华丽，配色为醒目的赤红色，身后还带着披风。 星际战士一般不会使用华丽的盔甲，除非是身份特别高贵或者有点特殊能力的人，否则穿的华丽去参加战争，战斗结束后灰头土脸倒是显得更狼狈。 但在如今的十二军团里，有不用参加战斗的星际战士。 飞行器从空中降落。 机舱门打开的时候秦夏缓缓走出，十一号原体走在他身旁，两人身后是乘坐飞行器一块到来的其他人。 “引导者。”星际战士快步上前行礼。 秦夏观察着眼前的星际战士，感觉这人应该是努凯里亚裔星际战士。努凯里亚星区里其他很早之前就被纳入统治的星球上招募的战士也算是努凯里亚裔。 但无论是来自何处的星际战士，他在成为十二军团的一份子后就需要称呼秦夏在十二军团中被普遍使用的称呼，也就是原体引导者。 “不必多礼。”秦夏示意星际战士起身，接着问，“你是被安排来管理这个星球的？” “是。”星际战士立刻回答。 秦夏有点意外。 曾经安格隆提出过“文治武功”的设想，也就是将星际战士分成两种，一种培养成随军作战的战士，一种培养成文官。 第二批被选拔出来的精英们进入军团接受改造后，这个计划才算是正式启动。 眼前的星际战士显然已经完成了从新兵到正式军团成员的过程，已经开始担任一个星球的管理者了。 几个月过去，且不论军团变化如何，这星区变化可是有点大，秦夏记得自己之前去大漩涡那会还是普通人管理世界。 想到这，秦夏再看星际战士身上的华丽盔甲。 这种盔甲应该是专门为这种军团外派管理人员设计的，穿上去很有气势，很唬人，能让穿戴者很威风，这恰恰是考虑了实际需求的结果。 因为要彰显出权威。 “这个世界就你一个阿斯塔特吗？”秦夏环顾四周。 “暂时如此。”星际战士回答，“现在的军团里管理人员还是稀少，原体只能将我们先分散到星区各处，等到将来会有更多的人补充过来。” 秦夏点头，再次扫视周围，忽然发现这是之前基里曼来访前自己亲自攻占的星球。 就是当地人莫名其妙，誓死反抗又光速投降，投降后又高喊自己的灵魂无法被征服的世界。 就是当地环境也莫名其妙，肉眼所见之处皆是金属的世界。 “虽然你是管理人员，但是别忘了你仍然是一个军团战士，你得时时刻刻的警惕着，时时刻刻的准备着。”秦夏说。 星际战士听出来这是在提醒自己多加小心，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星际战士，并且可想而知将会在漫长的时间里掌握星球的决策权，这恐怕会招惹不少本地人。 “我如同军团中的战斗兄弟们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准备面对任何挑战。”星际战士坚定的开口。 秦夏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文官星际战士，那毕竟也是星际战士。 秦夏对眼前的人非常满意，又点了点头后走向其他人，与其他人一一言谈几句，然后对着所有人交代事务。 “十一军团的舰队刚刚抵达庞贝，这件事情白骑士号上的人已经传达给你们了。” “我需要你们为他们的舰队提供补给，直到十一军团之主的访问结束。” 听到命令，在场众人看向古怪的十一号原体，同时响应。 吩咐之后，秦夏又对星际战士说道：“你们二期新兵里通过文试考验的佼佼者并不多，我是知晓的，现在人手不足，若是有什么事情难以处理的话汇报给我就是。” “这颗星球整体上非常安定，只是有一些人一直在反抗努凯里亚星区的统治，他们非常激进的进行过多次破坏行动，但皆被我们反制。”星际战士说，“我已经策划了一场打击行动，将会在数日后亲自带队执行，之后这个世界就将彻底稳定下来。” 闻言，秦夏满意的微笑，拍了拍星际战士的肩膀，转身走向飞行器。 众人再次行礼，然后目送着飞行器起飞。 第325章 防人之心 白骑士号在星系中停留了一段时间用于补充物资，准备进行一段长距离亚空间航行。 秦夏如往常一般站在指挥甲板上，思考着庞贝一号上的事。 “舰船已经可以继续航行。”舰长走到秦夏身边说。 “嗯。”秦夏看向正前方的庞贝一号，接着忽然命令道，“和庞贝一号联络一下，然后安排智库去那帮帮忙。” 闻言，舰长意识到是刚刚和那星际战士文官见面后的白骑士之主对庞贝一号不太放心，想要帮帮忙。 舰长有些疑惑，觉着那星际战士看起来不像是做事情不稳妥的人。 并且因为星际战士的特点，他们异常忠诚军团。 这种忠诚有区别于凡人的忠诚，是基于生物技术加持下的身心两种程度上的忠诚。 原体也必然是亲自见过每一个文官，确认对方是合适人员——这种事情在二期新兵到来时就做过了。 舰长本想说说自己的意见，但考虑到自己并不是一个星区管理人员，所以立刻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传达完命令之后，舰长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开口：“如果那文官说的打击行动里出现意外……对他而言也是历练，毕竟他们并没有多少经验，只是从纸面上学习到了东西。” “庞贝一号离奥特拉玛的边境很近，这里不该有什么闪失。”秦夏说。 舰长行礼。 秦夏看向舷窗外。 庞贝星系里有不少虚空防御设施。 这些使用了努凯里亚技术，以及对星球雕刻平台逆向工程研究成果的造物具备星际航行能力，可以视之为移动的防线。 这条防线在星系之中，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秦夏才会选择这里成为十一军团舰队的休憩地。 所以庞贝一号上的事情应该快速解决，不只是因为与奥特拉玛很近需要起到宣传作用的原因，也是因为十一军团的事。 每当想起来十一军团，秦夏就会想到诡异的十一号原体，以及在旗舰上那几个月的生活中感受到的来自背后的目光。 “大人。”负责联络通讯的军官快步走来，行礼后汇报道，“在我们于星系中补充物资的这一阵子，庞贝一号上针对破坏分子的打击行动已经开始，并且在一天前结束了。” 秦夏微微侧首：“我们在这里待了不到一周。” “打击行动结束了，并且也起到了消灭破坏分子的作用，但过程和预先设想的不一样。”军官说，“星球管理人员汇报，当他们组织起军队前往地下设施的时候发现的破坏分子全部都是被杀了的，他们以为是我们派遣战斗人员先行消灭破坏分子。” 秦夏皱眉，迅速走到通讯面板前，查看着上面显示出的沟通信息。 一些图片被附加在通讯中，上面是破坏分子们被杀戮后的场面。 从破坏分子们的死状看来，杀了他们的人手段残酷至极。 “真是活见鬼了。”秦夏愈发纳闷，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更改命令，“让他们调查此事，谨慎小心的调查，如果有任何突发情况立刻向努星求援。” “是！”军官继续与庞贝一号沟通。 此时派遣智库的命令并没有收回。 首席智库带着六人战斗小队传送往庞贝一号。 接着白骑士号继续准备亚空间航行。 在战舰前往曼德维尔点时，秦夏用灵能看了一眼十一号原体。 十一号原体正待在给他安排的房间里。 原体以极其端正的姿势坐在椅子上，目光看着空无一物的光滑金属墙壁。 他浑身上下唯一在动的只有面部。 那张白的诡异的脸上不停变换着表情——他从秦夏那学到的表情。 “庞贝一号表示一定会彻查此事。”负责通讯的军官抬头汇报，“另外他们还说了一件事情。” 一脸恶寒的秦夏转头看向军官。 军官继续道：“星系中的监测哨站检测到十一军团有一些战舰脱离了编队，正在环绕着星系中的虚空防御设施，同时也检测到有异常飞行器调动行为。” “继续保持监视。”秦夏命令，“做好战斗准备……防人之心不可无。” 军官将秦夏的命令传达到庞贝一号。 在白骑士号跃入亚空间后秦夏的命令被执行下去，庞贝一号的阿斯塔特文官以极高的效率调动着星系中的虚空防御力量。 所有防御设施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况，甚至没有启用。 但是实际上，防御设施内部的系统和其中的操作人员已经开始锁定十一军团的舰队。 十一军团舰队比之前的十二军团舰队还寒酸，若是真的发生虚空战，应该考虑的不是军团舰队多久能抵达庞贝星系，而是十一军团舰队要花多少时间从虚空防御设施的攻击范围内撤离。 …… 一段时间过后。 办公桌后，安格隆于窗前负手而立，眺望着窗户外的努星德西亚地区夜景。 原体背后的右手上拿着一份从白骑士号传达出去并层层上报的文件，上面说了简要阐述了最近的事情：之前去往大漩涡附近执行特殊任务的人都安全的踏上前往努星的路途，甚至还带回来一艘上古巨舰，以及原体的一个兄弟。 安格隆推算着大概还有多长时间他们会到努星附近，然后距离自己推算的日子越近就越急切。 此时原体抬头看向天空，捕捉到了在一瞬间忽然出现的光谱变化，并发觉那是一艘舰船从曼德维尔点跃出亚空间时释放出的光芒。 安格隆兴奋起来，拿起搭在座位上的外套披在身上，接着转过身想要离开办公室去一趟星港。 但刚刚转身的瞬间，忽然看到养父就默默的站在身后。 原体脸上先是惊喜的表情，接着是疑惑。 他感知到眼前的养父并不是本体，而是一道灵能。 作为一个以特殊方式使用灵能力量的强大灵能者，安格隆很容易就能感知出来由灵能构成的事物。 “我回来了。”秦夏微笑着说，“不过因为十一号原体跟着我一块来努星的原因，我要用灵能交代一些事情。” “十一号好相处吗？比起佩图拉博。”安格隆一想起来自己的第四号兄弟就心情复杂，以至于把佩图拉博当成了一种标杆，一种分类。 就像有两桌人。 一桌坐着的是基里曼，一桌坐着的是佩图拉博。 福格瑞姆之类正常的兄弟坐基里曼那桌，要么拧巴要么古怪的坐佩图拉博那桌。 往常这时候秦夏会开个原体玩笑，但现在却连脸上刚浮现出来的笑容都消失了。 回忆起十一号原体的各种诡异行为，再联系上之前庞贝星系里发生的事情，将他们关联起来后，秦夏只觉得十一号原体不怀好意，可能带着一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到努星。 “假如你们所有原体都在一块聚餐。” “好相处的人坐基里曼那桌，不好相处的坐佩图拉博那桌。” 秦夏严肃的给出答案。 “十一号原体是不能上桌的那个，他得端着碗蹲门槛上吃。” 安格隆原本还挺好奇十一号是什么样的原体，但听养父这么一说瞬间不好奇了。 显然又是个难搞的角色。 如此想着的安格隆无奈摊手：“我怀疑帝皇有意将问题原体往我这里送，包括我这兄弟在大漩涡那碰上你，都是他的安排。而我真的不想当一个保姆，当初接触佩图拉博时我被他的负面情绪折磨得难受了好一阵。” “你有其他人不具备的能力，此为关键。”秦夏走向安格隆。 安格隆无奈叹气。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秦夏问，“能力越大，后面是什么？” 安格隆假装认真会议并严肃回答：“能力越大，能力越大。” “还真是。”秦夏笑着拍了拍原体的后背，在玩笑过后再次严肃起来，“一会我会带着十一号原体下来，来到这个房间里，然后你感知他。十一号并不擅长应付灵能手段，你把他内心中的一切挖掘出来。” 说到这，秦夏忽然恍惚一下。 帝皇作为一个强大至极的灵能者，有些事情甚至不需要使用现实宇宙的信息传递方式他就能看到并知晓。 比如当初在亚空间里阿维达被小精灵背刺的时候帝皇就看到了，甚至还出手帮忙了。 所以十一号原体是什么情况帝皇肯定知晓，这趟旅程也确实可能是刻意安排，其目的没准就是借十二军团的手处置十一军团。 而处置需要证据。 谁都知道安格隆拥有感知内心的能力，他就相当于一个证据打印机。 秦夏想到这些后再次对安格隆嘱咐：“没准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会改变一个军团的命运，所以千万慎重。” “我会慎重。”原体严肃起来，点头保证。 旋即灵能消散，秦夏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里，而远在正接近努星的白骑士号内的秦夏，则是睁开眼睛。 见十一号原体仍然在观察自己，秦夏就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庞贝一号的杀戮，庞贝星系里十一军团的异动。 以及自己在十一军团旗舰上的生活里总是能感到有人盯着自己，感到阴森。 秦夏更加笃定十一号原体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走吧。”秦夏起身，表面上不显露出任何内心想法的对应情绪。 十一号学着白骑士号舰长那样，向秦夏轻躬身并点头。 第326章 原体见面会 在先前秦夏的灵能分身消失后不久，在办公室里严阵以待的安格隆就见到了传送进来的养父和兄弟。 当秦夏先从传送门走出来时，安格隆以为他并没有把十一号兄弟带过来，因为此前每一次即将有人出现在身旁的时候自己就会感知到那个人的内心。 但是当看到十一号原体和养父一块传送出来时，安格隆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忽略了十一号兄弟。 这种忽略不是因为感知不到，就像无法感知养父的内心一般。 而是因为太过平常，冰冷，所以被忽略了。 每一种生物都能被安格隆感知到，那些不是智慧生命的生物没有内心世界，它们是冰冷的。 而十一号在安格隆的感知中也是如此，就像动物一般，只有当深入的感知对方时才能察觉到思维活动。 “十一号。”秦夏像是刚才没有见过安格隆一般走上前去，介绍道，“这是你的兄弟，十一号就是他的名字。” 秦夏又看向十一号：“安格隆，十二号原体，你专程前来想要见到的兄弟。” 十一号注视着安格隆。 安格隆注视着十一号。 此时后者察觉到了前者的想法。 发自内心的仰慕，对于努凯里亚生物科学技术的渴望。 这些想法都是纯粹的，甚至可以用“纯洁的”来形容。 安格隆认为对方是知道自己有什么能耐的，就像其他原体一样，而其他原体即便会意识到自己无法隐瞒内心中的任何事情但也还是会生出隐瞒的想法，但十一号不一样。 十一号非常纯粹，没有任何加以掩饰的想法。 “十二号。”十一号原体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表情来，那是秦夏的笑容，“我为了你们的生物科技而来，同时我也想体验一下你的能力，可以满足我的要求吗？” 安格隆此时察觉到对方又产生一种想法——模仿秦夏的表情，好让对方感到亲近或者熟悉什么的，快速拉近关系。 “没什么不可以的。”安格隆伸出手按在十一号的肩膀上。 在那一瞬间，十一号原体感觉自己内心中的一切都被洞察的一干二净，只是自己没有福格瑞姆口中的那种“被抽离了什么负面的东西所以会感到快乐和轻松”的感觉。 十一号回忆起福格瑞姆曾经谈论过和十二军团一块对付绿皮时发生的事情，谈论过佩图拉博曾将兄弟们叫到一块，提醒他们千万小心安格隆的能力，别被他近距离接触。 否则就会有“被抽离了什么负面的东西所以会感到快乐和轻松”的感觉。 当然佩图拉博原话肯定不是这样。 而十一号此时的感受和想法也被安格隆感知到。 “你没有多少情绪。”安格隆皱眉，惊讶地收回手，从上到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兄弟，“你……你的脑袋里甚至都没有多少想法……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智慧生命没有内心戏呢？” 十一号歪了一下头，眼睛半眯着观察安格隆此时的神态，然后模仿出安格隆的神态。 “我与众不同，这或许跟我成长的环境有关系。”十一号脸上是和安格隆完全一致的惊讶表情，甚至语气也完全一致。 “你为什么模仿其他人的表情？”安格隆问。 当十二原体发问的瞬间，十一号便想到了对应的事情，甚至因为十一号擅长和依赖运用的交流习惯的原因，这种想法极其直白。 安格隆还感知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十一号甚至觉得因为自己兄弟的养父在场，所以自己最好还是使用嘴巴来说话，不然可能不太礼貌。 “兄弟，我们这样的生命体被凡人称为神，我认为这是一个种族对于其中超然个体的要求。” 十一号说。 “他们想让我们像神一样完美，这个要求苛刻至极。但我们既然已经作为这个种族的超然个体诞生，我们就应该遵循他们的苛刻要求，追求像神一样完美。” “一个连情绪和神色都没有的人形生物会让人类中的普通个体感到恐惧，这样的话就不配被称之为神了。” 在说话时十一号始终模仿着安格隆的表情。 安格隆感知到对方有种意外之喜的感觉，因为对方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模仿对象。 而安格隆自己没有丝毫欣喜，只觉得恐惧。 眼前的兄弟实在太过骇人，骇人的地方不是他有什么阴谋诡计，而是他作为一个人类却要去学习人类的行为，这种建立在没有丝毫情绪和感受上的模仿才令安格隆恐惧。 “我为你安排了休息的地方。”安格隆深吸一口气后说，“在你身处努凯里亚的这段时间里会有人安排你的衣食住行，以及满足你的要求，那个人就在办公室外。” 十一号通过对安格隆的模仿察觉到安格隆此时的不适，所以也没说什么，非常体量的转过身走出办公室，和等在外面的人见面。 负责接待十一号的是十八战团的马戈团长。 直到十一号跟着马戈离开，安格隆再也感知不到他的存在时才松了口气，满头大汗的坐下来。 秦夏立刻上前询问：“他什么情况？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没有。”安格隆摇头，“他就是想要来见我，然后想要从我们这学习生物技术，就这两个想法，而且是非常纯粹的想法。” 得知这个答案，秦夏回忆着自己一路上有所感应的诸多不对劲，心想……难不成真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我真能感觉到我跟他待在一块时有人盯着我，甚至我回白骑士号上时我还能感觉到有人盯着我，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的感觉向来很准。”秦夏深陷于自我质疑之中。 安格隆眉头紧皱，又回忆了一下后说道：“那应该是有别的东西盯着你……他甚至觉得你不好相处，总是找借口在谈话中离开，把他扔在白骑士号上的住处里。” “活见鬼了真是。”秦夏坐在安格隆身旁。 “咱俩一块去白骑士号上看看吧。”安格隆转头说，“我这能力也相当于是生物扫描雷达了，如果真有什么东西存在的话我能找到它。” 秦夏摇头：“可能是我刚从大漩涡回来心理压力有点大，自己吓唬自己，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忙军团的事情吧。” “就去看看能用多长时间？”安格隆关切的看着养父，“若是我把白骑士号搜个遍还找不到任何东西，那你也就放心了，不然以后待在白骑士号上就感觉被东西盯着怎么能行？” 秦夏缓缓点头：“也好。” …… 片刻后。 “看，那就是工业舰。” “因为那玩意质量太大，我就把它放曼德维尔点了。” “红袍修会那些人就在工业舰里。” “我一艘战舰勇闯亚人类帝国，直接抢走工业舰然后大摇大摆的回来，放一万年后这也是一段奇谈。” 安格隆和秦夏并排走在白骑士号的通道中。 原体看着舷窗外的巨大舰船，绞尽脑汁的想着养父是怎么把这么大个东西从敌人手里夺走然后又开回来的，但是实在想不到。 “布朗功劳比我大。”秦夏提及石人，“这艘工业舰要是没有他可带不回来，等他给被异形改造的不成样子的人治疗完回来，我得在庆功宴上好好感谢他。” 安格隆微笑着点头。 他观察着养父，发现养父此时的状态并不紧张，说明现在还没有感受到那“从背后传来的阴森目光”。 原体的观察没错，秦夏现在确实没有被盯着感觉，但很快就有了。 正准备讲一讲之前发生的事情的秦夏忽然站住脚步，表情僵在脸上，猛然回头看去。 安格隆比秦夏转头的速度更快，但是什么都没看见。 秦夏开启灵能视野，继续向前走着，但是没有了讲事情的兴致，偶尔停住脚步回头一看，但无论是现实视野还是灵能视野都看不到任何东西。 安格隆觉得这可能真是错觉，直到他的感知中有什么东西变得明显起来。 当那东西越来越明显时，安格隆快步走在前面带路，与秦夏一起步入不远处的图书馆舱室内。 秦夏到处张望，但图书馆内什么都没有，现在就连智库们都在休息，没人来看书。 而之前感知到某种东西的存在的安格隆现在也感知不到了，只凭本能在图书馆内翻翻找找。 秦夏也翻找起来。 用于放置禁忌书籍的密室，私人住处，甚至是大型书柜的缝隙……图书馆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找遍，两人越来越分散。 直到刚刚搬起办公桌的安格隆忽然再次感知到什么，猛然转头看向养父。 秦夏的身体半隐在阴影中，抬起来的左手放在之前灵族先知送给他的口袋宇宙装置上……他甚至想要找找口袋宇宙，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 而现在秦夏身体僵硬着，目光与安格隆对视后缓缓转向左侧肩膀。 白的像死人的大手放在秦夏肩膀上，手掌上的每一根手指都有着锋利指甲，秦夏甚至能闻到手掌上传来的血味。 某种利器在墙壁上划动的声音响起，火花在阴影中迸溅着。 紧接着一张苍白面孔从秦夏头顶伸出，然后推着秦夏缓缓走出阴影，站在努凯里亚赤红色恒星的光芒中。 “安格隆。” “我的兄弟……呵呵呵呵……” 冰冷刺骨的声音从不速之客一张一合的嘴唇里传出。 安格隆已经从对方的内心感知到了对方的身份。 秦夏回头看清不速之客的脸，心中惊呼：“康老八？何时来的！？” “康拉德·科兹。八号原体，我的兄弟。”安格隆站在原地，平静的看着科兹，说出从科兹心中感知到的名号。 科兹搭在秦夏肩膀上的手用力，推动着秦夏更加靠前。 其另一只手在墙壁上划动着，每迈出一步走出一段距离，就会在墙壁上留下划痕和迸溅的火花。 “十一军团看起来铁板一块众志成城，实则松散至极，他们没发现有一个原体隐藏在他们的旗舰里，随时都可以夺走他们原体的性命。甚至在我抢走他们的飞行器后他们过了几分钟才做出反应……名不副实。” “十二军团以纪律性著称，我的第十二位兄弟的养父更是被福格瑞姆称为人类历史上最宝贵和独特的灵能者之一……但是你们的反渗透水平，我只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 科兹缓缓向前，口中传出讥讽话语。 最终第八军团之主站定脚步，表情阴冷的低下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控制着的秦夏，然后又再次将目光投向安格隆。 安格隆看向养父。 秦夏耸肩，脸上只残余了一些看到科兹时的惊讶，并不畏惧。他知道科兹只要现身了就没什么可怕的。 安格隆又看向科兹，沉默着：“……” “你的天赋能力有漏洞啊，安格隆。” “我甚至已经知晓你天赋的范围，只要你稍稍松懈我很容易就能杀死你。” 科兹再次低头，同时用指甲在秦夏的肩甲上轻轻的划过，像是抚摸猎物一般：“杀你也很容易。” “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能把你的巡洋舰都清理干净。”科兹说，“不谢谢我吗？我杀的不是你也不是安格隆，而是庞贝一号上那些破坏分子，我可是帮了你们一个……” “打住，打住，兄弟。” 科兹话还没说完，安格隆抬起手掌抵在食指上，示意科兹噤声。 科兹阴冷的目光再次投射向安格隆。 安格隆摊手：“你的登场很炫酷，就是长了点。其实你可以直奔主题，直接要求我帮你缓解预言能力带来的负面情绪，帮你缓解你体内另一个人格，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反正在我面前你不用隐瞒什么，不用委婉什么，因为我直接就能知道你想做什么。” 现在换科兹沉默了。 “但是你得先把我养父放开。”安格隆攥紧拳头，“否则我就给你来上一管麻药再把你扔进虚空里去，如果你运气很好，那么有朝一日你就能像太空垃圾似得漂流着滚出努凯里亚。” “这里是被闸门封锁的舱室，你用努星麻药之后咱们都会晕。”科兹冷声回应。 “我看未必。”秦夏右手攥着一管麻药，回想着之前关于角斗士们产生麻药耐药性的事，“不信你就试试咱们三个谁先醒。” 第327章 原体往事 装着麻药的特殊玻璃管内流淌着土黄色的液体。 科兹看着那其中的液体，回忆起福格瑞姆曾经说过安格隆的往事…… 安格隆被一种麻药麻晕，然后被凡人绑走当了奴隶，送进角斗场里和同样被麻药麻晕当了奴隶的秦夏会面，这便是安格隆与其养父的相识。 科兹还能想起来自己和福格瑞姆的对话。 “或许那颗星球上的麻药的确神奇，但如果是我，我有一百种办法反制，甚至就算我不能反制我也可以逃离，用极快的速度在麻药散布在空气中之前就逃离。” 科兹如此说。 而福格瑞姆则是回答：“没准还真行。但我说不准，毕竟我也没体验过那麻药。” 回忆至此，科兹故意让自己放在秦夏脖颈处的手动了一下。 秦夏立刻捏碎玻璃管，液体状的麻药迸溅开来，在空气中汽化并弥漫。 安格隆立刻坐在地上。 秦夏也坐在地上。 科兹则是以极快速度在眨眼间冲出数十米，直奔图书馆的大门。 盘腿打坐的秦夏准备用灵能抵抗麻药的药效，他全力以赴的集中精神，全神贯注的调用灵能去对抗逐渐吞噬身体的麻痹感。 对抗了不到一分钟后秦夏脑袋耷拉下去，呼噜声传出，睡着了。 安格隆随后也睡着了。 而科兹回头看了一眼两人，脸上浮现出冷笑，转过头看向图书馆大门加快速度。 他想到自己将会把秦夏和安格隆吊起来，然后证明自己比他们两个更强大，并且他们两个真的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对付自己。 在思考之后的事情的同时，科兹跑了几步后身体很自然丝滑的栽倒在地，在地上滑动两米并且脑袋撞在门上之前就失去意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图书馆内只有秦夏和安格隆的呼噜声。 两个坐在地上的沉沉睡着。 一个趴在地上的安静的睡着。 如此状况持续了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安格隆猛然惊醒，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先观察科兹一眼见其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后立刻走到养父身旁。 安格隆使劲摇晃秦夏，后者也逐渐苏醒过来。 “科兹呢？”秦夏左右环视，最终在不远处的大门口发现了脑袋抵在闸门上的科兹，“别说，这家伙还挺能跑。” 安格隆走到科兹身旁。 科兹此时睁着眼睛，但是显然这不能代表他比其他人醒来的更快，因为他眼神迷离朦胧，就像一个进入深度睡眠的人。 科兹此时恢复了一点点意识，这一点点意识让他能够本能的驱动一只眼睛打量四周。 眼球颤抖着轻轻转动，锁定在安格隆身上。 接着又看向一旁的秦夏。 科兹无意识的观察着。 “bro以为自己是耐麻王。” 科兹听到秦夏这么说，又听到安格隆因为这句话大笑。 他现在没有办法分析眼前的一切信息，只有等彻底醒来时才会断断续续的回忆起这时候看到的与听到的。 安格隆伸出一只手抓住科兹左腿，拖动着科兹，把他从图书馆大门旁拽到图书馆中心的巨大吊灯下。 恒星温暖的光芒洒在科兹身上，吊灯投射出的齐脚深的水一样的光“淹没”了他。 科兹就像躺在水里，光做的水里。 安格隆蹲下来，伸出手，按在科兹的脑袋上。 他并不需要进行接触就能感知他人的内心，但如果是在进行接触的情况下进行感知，就能感知的更深入。 科兹唯一能动的眼睛闭上，整个人在意识中无限下沉，沉入黑暗之中。 …… 睁开眼睛。 科兹发现自己身处于阴影之中，在贫民窟的某座建筑顶部俯视着下方的一切。 从羊水舱里爬出来后，科兹通过观察和审问得知了这是一个名为诺斯特拉莫的世界。 诺斯特拉莫被称为永夜之星。 在环境并不友好的星球表面，人类建立起几座城市并生存于其中。 这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自出生起那天就没见过阳光，也不知道什么是阳光，当地人用恒星这个冰冷的天文学名词称呼星系中最大的天体。 因为恒星并未给诺斯特拉莫带来过光明，诺斯特拉莫人便不像那些能享受阳光的世界的人一样赞美自己星系中的恒星。 至于诺斯特拉莫人科兹也观察过了。 诺斯特拉莫人皮肤苍白，眼睛无光。 这里的人们仿佛要把生存环境带给自己的郁闷和愁苦发泄到同类们的身上一样，进行着各种耸人听闻的恶行。 没有人管束诺斯特拉莫人，因为就连能管束他们的统治者都是一个又一个靠恶行起家，靠无底线奴役和欺凌同类发展的庞大帮派。 但从现在开始，会有人管束诺斯特拉莫人。 而眼前被科兹注视着的，就是要被管束的。 一个男青年手持匕首堵住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少女，不断逼近着，威胁着。 在一场抢劫合并杀戮的犯罪即将发生时，科兹一跃而起，从天而降，紧靠双手贯穿青年的胸膛，将他的心脏掏了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科兹看着自己的行为，心生疑问。 “为了正义。”科兹回答自己，“为了秩序。” 天生的朴素正义感驱使着科兹一跃而下把犯罪者的心脏掏出来。 他就是见不得恶人行恶而不受惩罚。 诺斯特拉莫上的恶人们就像海水里的鱼，大鱼吃小鱼，大恶人吃小恶人，而小恶人吃恶又不完全恶的人，处于社会最底层和食物链最低端的不是没有财富的人，而是不恶的人。 科兹捏碎心脏，看着眼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少女，沉默着转身离开，眨眼间消失不见。 就这样，科兹在诺斯特拉莫的某个城市上一边观察一边杀戮，在天生的正义感的驱使下惩戒自己看到的每一种恶行。 而在观察中他慢慢对人性失望，同时也越来越极端。 偷东西的人如果被科兹看到，下场也会是一场干净利落的处刑。 不过科兹并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他没有人给予他姓名，他按照当地的文化和自己的想法，将自己命名为午夜游魂。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 某一天，科兹再次看到曾经被自己救过的少女正在被恶人蹂躏，他立刻出现在两秒钟里杀死了房间里的所有恶人。 对着眼前的少女，幽魂伸出手。 少女却趴在了地上。 随后一群人冲进房间里对着科兹扫射，然后在电光石火之间被科兹一个个撕成了两半。 这时科兹才意识到自己来到这里并不是救援之前曾经被自己救援过的少女，而是踩进了一个陷阱里……从少女那带着惊恐和愧疚的眼神中，他意识到自己被这人卖给了想要杀死自己的帮派。 她所受的蹂躏不过是把戏演真实的手段。 “求……” 科兹在少女求饶的话语说出第一个字时拔出了她的脊椎。 午夜游魂离开房间，潜入黑暗中，继续进行对恶人的杀戮。 又过了一段时间。 距离离开羊水舱已经过了好一阵子，科兹也被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给折磨了好一阵子，这种能力便是预言。 他能在近乎癫痫的痛苦中看到极其长远的未来，而看到的绝大多数未来都是黑暗沉重和痛苦的。 科兹开始尝试避开自己预言中的痛苦未来，尝试了很多次，但是没有成功。 而在被天生的正义感驱使着惩恶之时，科兹逐渐悟出了自己改变诺斯特拉莫的方法——杀戮和恐惧。 通过对恶人徐徐屠之的惩戒引发恶人们的恐惧，恶人们不会改变本性，但是会在恐惧的逼迫下规束自己的行为。 对一个犯罪组织的喽啰赶尽杀绝，再杀管理层，直到灭绝一个犯罪组织的所有人。 当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之后，恐惧弥漫在诺斯特拉莫上，没有人不知道午夜游魂的名号，没有人不畏惧午夜游魂的手段。 恶行发生的数量开始减少。 直到某一天，科兹又一次进行日常的对犯罪者的屠戮时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罪犯，罪犯没有试图攻击午夜游魂，而是恐惧的放弃抵抗。 此时科兹看到了两种未来。 第一种，他放过了罪犯，罪犯被感化，然后与科兹一起在星球上惩治犯罪。 第二种，罪犯拿起武器趁眼前的半神不注意伤到了半神，然后逃跑，之后因为这次经历而被认为是超级狠人，受罪犯吹捧和膜拜，等他被午夜游魂找到并死亡之前伤害了成千上万人。 科兹直接抹杀罪犯。 之后就是漫长的杀戮和威慑。 手段越来越凶残。 散播的恐惧越来越广泛。 犯罪率越来越低。 直到某一天帝皇降临。 科兹看到帝皇和兄弟们的未来，痛苦的尖叫着，直到被帝皇用灵能缓解了痛苦。 科兹重新体验了一遍自己的过去，然后感觉自己开始在意识的深渊中不断上浮，最终睁开双眼，看到了触碰自己的安格隆。 “你都要被预言给折磨疯了。”安格隆皱着眉头，感知着科兹最大的问题。 科兹的强大预言能力为他带来的都是他无法接受的可悲未来。 而最要命的在于科兹尝试过改变未来，但是没有成功，心中愈发确认自己看到的未来必然会实现。 “你被天生的正义感驱使着惩治犯罪，但你见到的人又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对人类失望又被天生的正义感驱使而去惩治犯罪。” “你也不知道如何与人好好相处，福格瑞姆带领着你作战，帝皇想让你从他身上学习，但你没学到什么东西。” “无论如何，如果你想要寻求帮助，你该做的不是隐藏在我养父的战舰上偷窥他，你应该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寻求帮助。” 安格隆感知着的同时指出科兹的问题。 “庞贝一号上的破坏分子也是你杀的。”秦夏说，“无论如何，你帮了忙，但你应该在帮忙后来到我面前说你做了什么，这样你会得到感谢，以及被视作座上宾来到努凯里亚星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倒在地上。” 科兹眼球在秦夏和安格隆之间转动着，一言不发。 “是福格瑞姆让你来找我，他说我能解决你的问题，而你自己并不相信。”安格隆从科兹的又一段记忆中看到了科兹来到这里的原因，“你并不相信但又不是不来，而是被某种你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东西驱使着在不情愿的情况下来到这里。” “就像你被正义感驱使着，无法对诺斯特拉莫的犯罪情况视而不见。” “天生的正义感，预言带来的痛苦……这两种东西就像木偶背后的线，操控着你。” 科兹听着安格隆所言，思索着自己该如何反驳。 但是脑袋现在还有点麻，思维没之前敏捷。 想了想后，科兹冷冷开口：“我不被任何东西驱使着，操控着……我被它们折磨着。” “差不多。”安格隆点头，“所以你在不情愿的情况下来到努凯里亚，你不愿意来，不相信我，但你还是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科兹摇头。 安格隆说的很对，科兹自己都知道自己是莫名其妙就跑来了的，并不相信安格隆如福格瑞姆说的那般能解决自己的问题。 那些问题折磨着自己，折磨了很长时间……安格隆不应该，也没有资格通过另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解决。 “你的潜意识在向我求救，所以你才会过来。”安格隆说，“你的本性，潜意识，或者说是另一个不那么残暴的人格，它们想要向我求救。” “那些你内心中潜藏着的仍然能支持你前进，而不是促使你终结自己生命的东西，那些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东西，他们渴望获得帮助。” “渴望被救助。” “这就是为什么你会跟着十一军团来到我这，然后帮忙解决庞贝一号上的麻烦。而你在见面时假装要对我的养父下手，这是你阴郁的性格对你源自内心的求助所进行的拙劣隐藏。” 安格隆所说的话在科兹看来都不是真的。 但在旁观的秦夏眼中，科兹和安格隆两人谁更了解名为科兹的原体的内心，答案显然是后者。 第328章 拧巴克星 “你的预言能力很强大，我在你的记忆中看到了。” “你看到帝皇的结局……我的养父也跟我说过帝皇的结局……” 安格隆没接着说。 因为科兹看到的帝皇的结局和秦夏说过的一模一样。 安格隆惊叹于科兹的强大预言能力，这种预言能力远比帝皇的预言能力强大的多。 在欧努斯星区战役末尾，帝皇亲自到来参战的时候安格隆见过圣吉列斯，也知晓了圣吉列斯有预言能力，他和科兹的预言能力谁更强安格隆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圣吉列斯所以无法比较。 但从圣吉列斯的心理感受和心理活动看来，圣吉列斯的预言能力看到的应该没有科兹看到的这么残酷和黑暗。 “你很拧巴，兄弟。”安格隆继续给科兹分析科兹，“但是你的拧巴不同于佩图拉博，你的拧巴来源于你被环境和成长经历以及诸多感受，还有预言能力折磨出来的类似人格分裂的情况。” “福格瑞姆说的没错，我可以帮助你。” “就像我曾帮助佩图拉博。” “虽然后来佩图拉博仍然不告而别……” 安格隆又想起佩图拉博来。 佩图拉博之前不告而别令人疑惑，似乎此前对其做的许多事情都没有意义。 也不知道佩图拉博现在是什么情况。 想了想后，安格隆觉得科兹还算是有救的那种，虽然也是病入膏肓，但至少不会像佩图拉博那样非常偶然的做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决定。 “凭什么。”科兹看着图书馆的天花板问。 “什么？”安格隆一愣，然后察觉到了科兹此时的想法。 “凭什么折磨我的东西能被你化解？”科兹说出被安格隆感知到的想法。 安格隆沉默一秒。 他知道科兹并不认为自己能解决问题，但这种不相信的原因不是客观的判断推理，而是一种……心情。 就像有个人知道有种东西一直在折磨自己，艰难地对抗那种东西的影响，直到某一天突然碰见一个人，折磨自己的东西很轻易被那个人解决。 好像自己此前的对抗和坚持都毫无价值。 “我还没开始治疗你的毛病。”安格隆说。 秦夏看着躺在地上的科兹，思索着原体们的心理问题。 安格隆此时凑近科兹的耳边，微笑着说：“就凭我是拧巴克星。” 科兹感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想要一跃而起但却被安格隆按住。 接着安格隆开始使用自己的能力。 科兹感觉挤压在自己心头的黑暗开始流失，前所未有的心灵舒适感让科兹脸上的表情都没有那么阴冷了。 他仿佛回到了自己还在羊水舱里的时候。 在自己苏醒并且第一次被预言折磨之间的那一段时间，是他最轻松的时候。 而相反的，安格隆脸上出现阴郁神色，表情变得狰狞和阴冷，科兹的负面情绪被他吸收，被他感同身受。 这可并不只是心理压力，还有憎恨，不甘，以及各种在诺斯特拉莫上产生的心理阴霾…… 安格隆身体后仰，从蹲着变成瘫坐在地上。 秦夏立刻上前将手放在安格隆肩膀上，即便这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无法起到直接的帮助效果。 安格隆剧烈的喘气，眼眶通红，浑身颤抖。 对科兹过往的感同身受让安格隆仿佛变成了科兹一般，而科兹预言到的种种恐怖未来带来的恐惧也吞噬了安格隆。 科兹从地上坐起来看着自己的第十二位兄弟。 不再阴郁的面容上浮现出的紧张揭示了他想要帮助安格隆，但又根本不知道如何帮助。 安格隆对科兹抬起手，剧烈的喘息着，闭着眼睛深呼吸。 科兹成长到现在所积累的种种负面情绪此时挤压在安格隆身上，带来的折磨效果不是漫长而持久的，而是凶猛而短暂的。 最终当安格隆流着泪水平静下来后，科兹的负面情绪被他消化干净。 “你……”科兹惊讶的看着安格隆，“你怎么做到能短时间内消化那些负面情绪的？” 安格隆松了口气，向养父挤出一丝苦笑，接着回答了科兹的问题：“因为我有意磨练自己的意志和承受能力，所以当我离开角斗场可以接触到更多人的时候，我主动去感知他们每一个人的痛苦。” “我的养父教导我如何消化痛苦，就像他曾教导我哪些人应该拥有我们的怜悯，哪些人不配一样。” “我感知痛苦，消化痛苦，重复这个过程。” 回忆起曾经每一次对意志的锤炼，安格隆都会深吸一口气。 那是如漫步在努凯里亚红砂荒漠中的沙尘暴一般的感受。 无数的痛苦，来自他人的痛苦就像沙尘暴一样，在安格隆的内心中横扫一切。 而安格隆的自我就像在沙尘暴中前行，无数来自于他人但却让他感同身受的情绪冲击着他的自我，而他要保持自我，在情绪汇聚而成的沙尘暴中跋涉，直到那些负面情绪被消化之后如同突然消散的沙尘暴一般，留下一片狼藉的宁静。 “科兹。我的兄弟，不要觉得愧疚或是抱歉。” 在科兹一言不发的沉默中，安格隆感知到了科兹心底蔓延的情绪。 科兹不是一个完全无法对他人的处境产生共鸣的人，在如今所有负面情绪被安格隆清空之后，体量，理解，之类的正面情绪被放大，并重新掌握了内心中那一小块被负面情绪挤压的地带。 所以科兹看到安格隆的痛苦表现后感到愧疚。 “什么？”科兹摇头：“我没……” “不要觉得愧疚或是抱歉，因为这对我而言没什么，我能够帮助你，改变你，那我就会这么做。” 安格隆像曾经无视佩图拉博在被揭穿内心时的虚假谎言辩解一般，无视了科兹的虚假辩解。 他继续说。 “这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曾经感知到一个星球的普通人的痛苦……他们被异形改造的不成样子。” “和他们相比，你的痛苦如同沙尘暴中的一股劲风。” 安格隆说着从地上起身，向科兹伸出手。 科兹仍然感受着突如其来的安宁和舒适，抬头问了一句：“这种效果能持续多长时间？” “你从离开羊水舱后多久变得这样苦大仇深扭曲阴郁的？”安格隆反问。 “三个月。”科兹回答，“诺斯特拉莫的三个月，和三个太阳月差不多。” “半年。”安格隆说，“我带给你的安宁能持续诺斯特拉莫的半年，你的性格人格思维习惯已经被养成了，况且你还是会被预言折磨，所以我带给你的平静与安宁当然不会持续太久。” 科兹点头，接着拉住安格隆的手站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你的军团去？”安格隆想起第八军团可没有跟着第八军团之主一起出现在努凯里亚。 “我想回去的时候就会回去。”科兹说。 得到这个回答，再结合科兹的想法，安格隆主动提出邀请：“在努凯里亚待一阵子吧，我会根据你的状况给你一些改变建议，帮你疏解预言带来的压力。” 科兹点头，目光看向秦夏。 秦夏也点了点头。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的，他觉着科兹此时看着都面善了一点。 …… 夜晚。 安格隆如往常一样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 科兹在办公室里坐着，保持安静。 安格隆处理完公务后站起身来，从脚边的箱子里取出一块立方体，然后伸出手按在立方体的表面上。 科兹皱眉看着安格隆做着这些，直到安格隆向后仰去，保持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座椅上，像是要入梦一般，这时科兹才起身询问：“作为一个基因原体，你需要睡眠？” “不，不是睡眠。”安格隆闭着眼睛说，“我每天都会用这种装置磨练自己的心灵，这是我雷打不动的习惯。” 科兹沉默下来。 安格隆忽然睁开眼睛：“一起来？” 科兹走上前去，学着安格隆的样子触碰立方体。 随后两个原体进入立方体塑造出的精神世界。 这种立方体是一件上古遗物，可以重现记忆里的某个部分，而且是完全一比一的重现，就像时光倒流一般。 科兹惊叹于这种造物的神奇，观察着四周，再蹲下来摸摸土地，此时无论是触感还是别的什么都和现实世界里完全一致。 “我们在哪？”科兹站起身，看着前方燃火的村落问。 “一个令我遗憾的地方。”安格隆迈步向前。 两位原体进入火光冲天的村落。 科兹尝试着触碰火焰，发现触感和现实中也完全一致，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在被麻药麻晕的时候触碰到塑造这一精神世界的立方体，那么自己绝对无法发现这里不是现实，或者至少得过很长时间才能发现。 安格隆带着科兹在村落中前进，时而绕过火焰，时而搬起挡路的障碍物。 最终，两位原体来到一个男孩的面前。 男孩蹲在一大堆的尸体中，怀中抱着比自己更幼小的女孩——似乎是他妹妹。 整个地方看起来刚刚经历过一场屠杀，只有男孩一个人活了下来。 但从男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痛，只有如尸体一样的苍白。 “极度的悲伤击穿了这个孩子的心理防线和理智。”安格隆说着坐在男孩跟前，“这个时候的他崩溃了，在平静的表面下隐藏起来的是滔天骇浪般的悲痛。” 科兹皱了一下眉：“诺斯特拉莫上这种悲剧随处可见，而且这个男孩之后绝大概率会被环境逼得变成小偷，杀人犯，然后在黑暗中堕落，直到某一天被我杀死。” “这里和诺斯特拉莫并不一样。”安格隆说，“这是当年的努凯里亚起义战争时期，这是我的记忆，我被火光吸引过来，看到了这个孩子，然后我从他身上感受痛苦，知晓了过往。” “近卫军屠戮了这处村庄。” “男人，老人，小孩，他们被关进房屋里。” “近卫军的军官带着士兵当他们的面蹂躏村庄中的女人，然后再把女人们也关进来，再用机枪扫射这里的人，再放火……” “他经历了这些。” 安格隆说着伸出手去，触碰到男孩的额头。 虚拟世界里的一切都和现实没什么区别，安格隆能从过往的经历中复现感受。 随后科兹看到安格隆像吸收自己的负面情绪那样变得痛苦。 不过安格隆不是变得阴郁，而是变得愤怒。 他对眼前男孩的痛苦感同身受，他仇恨着近卫军们，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恨不得现在就去把自己能看到的近卫军或者高骑士杀的干干净净，直到怒气发泄完。 但安格隆逐渐消化了情绪，平静下来。 科兹意识到这就是安格隆磨炼心智的方式，通过一次又一次感受痛苦来锤炼内心。 第329章 共同点 安格隆逐渐平静下来，背对着科兹，只有低沉的疑问从他的背影中传出：“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帮助你吗？兄弟。你挟持了我的养父，我还帮助你……虽然我知道当时你并不想伤害他，但你这种行为就足以让我把你赶出去。” 科兹摇头。 安格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面前的男孩。 男孩如同安格隆记忆里一样，在被吸收了负面情绪后恢复正常，而不是得失心疯。 “当我体验了这个孩子的内心，情感……去体验一个弱者的内心和情感……在我遗忘自己是个基因原体并全身心投入到他的感受中时，我渴望有一个人为我复仇。”安格隆说，“如果我是这个孩子，你会是我渴望的那种人。” 科兹默默点头，回忆起什么，看着男孩问：“后来这里发生了什么？” 安格隆起身回到科兹身旁，用特殊的手势调控了整个空间。 随后虚拟世界开始自然流动。 安格隆和科兹以旁观的视角看到另一个安格隆从男孩面前起身。 安格隆消化了情绪后只有平静。 冷酷的平静。 安格隆看着自己转过身背对着男孩，然后跪下去，示意男孩爬上自己后背——就像记忆中那样。 男孩放开妹妹的尸体，平静的爬上安格隆的肩膀，但因为手臂不够长抱不住原体粗壮的后背所以滑了下去。 安格隆默默将男孩提起来放在脖颈上，让男孩骑着自己的脖子。 在凡人眼中，半神是恐怖的。 但因为男孩刚刚跟安格隆共同经历了痛苦，两人之间已经越过一系列建立信任和情谊的步骤，成为了比挚友更加亲近的人。 安格隆一只手捧起男孩妹妹的尸体，另一只手挖了个洞将尸体掩埋。 做完这件事后，安格隆扫视房间里的尸体，接着在沉默中解下挂在腰间的两把链锯斧——他称之为寡妇制造者。 科兹看到那个时候的安格隆冲出房间，冲出燃烧着的村落，奔跑在荒野上。 最终不知道跑了多久，安格隆来到一处军营前。 男孩已经知道安格隆会做什么，默默抱着安格隆的脑袋，稳稳的坐在半神的脖颈上。 安格隆则是走向那军营的守卫们。 “你是谁？！” 科兹看到在眼前的记忆回放中，那些凡人这么问自己的兄弟。 “寻仇者。”安格隆告诉面前的众人。 接着一场杀戮开始了。 安格隆愤怒的吼叫着，如同风暴一样席卷向面前的人，手中双斧发出嗡鸣声，伴随着嗡鸣声，血液和肢体迸溅向天空。 守卫们几乎是瞬间被杀光。 然后近卫军们冲了出来。 近卫军们喊叫着向安格隆冲去，但这种行为并不是英勇的战斗，而是迫不得已的抵抗。 安格隆怒吼着，杀戮着。 “我是吞城者的安格隆！” “我和我的养父，我的兄弟姐妹们……我们吞下了莫瑞家族的要塞领地！是的！干了这件事情的就是我！” “我们灭绝了一个高骑士家族！是我们！是吞城者！” “懦夫们！” 一个军官的脑袋被砍的飞了起来，安格隆粗壮的腿部将没了脑袋的尸体踹的稀烂，军官的胸膛套在了安格隆的腿上，在安格隆如风暴一般的行动中被甩的七零八落。 男孩抱着原体的脑袋，身体隐藏在原体的脑袋后面，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投向这些人的仇恨眼神。 “像你们一样的懦夫们面对着吞城者们时连反抗都不敢！如果没有高骑士在他们身边，他们会像野狗一样夹着尾巴逃窜！或者是跪下来求饶！” “但在平民面前，你们这些懦夫成了狠角色！你们提起吞城者都会倒吸一口凉气！” 原体的吼声传到整个军营里。 近卫军们想要用枪械射杀安格隆，但他们连距离都拉不开就被安格隆追上杀的七零八落。 有些人在远处开冷枪，反倒是吸引了安格隆的注意，被盯上，接近，杀死。 整个军营里的近卫军们都在这场屠戮中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有的时候是成群的倒下。 有些人想要逃跑，但被安格隆随便一脚踢起的石块击穿头颅。 最终安格隆仿佛引发了某种情绪波动，近卫军们彻底崩溃，畏惧的跪在地上等死。 很快有一个飞在天上的女人从天而降，加入到杀戮之中。 直到所有人被杀干净。 科兹看到安格隆喘息着停下动作，看向女人。 “安格隆。”女人走到安格隆面前，关切的触碰原体的胸膛，见那上面破绽的血肉是不知道从谁身上飞来的烂肉后松了口气，“我们应该进攻安特码区。” “不，克莱斯特。”安格隆喘息着说，“我们的目的不是安特码地区本身，而是我们要干掉那些近卫军和高骑士们，把他们杀的干干净净，让他们为这个地区的人用性命赎罪！” 克莱斯特点了点头。 她赞成安格隆的意见。 安特码地区所有奴隶和平民都被处决。 而处决的原因仅仅是高骑士家族决定收缩防御，顺带着手让家族里的人用上古遗物带着近卫军把原本属于家族财产的平民杀干净。 捎带着手的清理。 高骑士并不依赖平民的顺从和拥护，甚至近卫军的存在都只是聊胜于无。 完成一场杀戮后，安格隆冷静下来。 科兹感觉自己这兄弟的天赋能力的确特殊。 这是凡人拥有的能力的一种，用于对同类的处境换位思考，然后同仇敌忾。 而安格隆的能力则是让他能把别人的仇恨当成自己的。 站在科兹身旁的安格隆用手势暂停了一切。 “后来如你所见，我把去屠村的近卫军杀光了。”安格隆平静的说。 科兹点头。 “从某种角度上讲，我们有不少共同特点。”安格隆继续说，“所以这也是我选择帮助你的另一个原因。” 科兹再次点头。 他开始思考如果自己降落在努凯里亚上会怎么样。 那就是暗杀高骑士们，直到高骑士被杀光，发生变革。 然而科兹又觉得，安格隆现在是努凯里亚人的英雄，自己在诺斯特拉莫上哪怕是好人也会对自己有非议。 科兹觉得是预言让自己变得阴郁，而且整个诺斯特拉莫的环境也和努凯里亚有所不同……至少安格隆有志同道合者。 安格隆带着科兹看到这些不是为了让科兹意识到什么，而是让科兹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以及证明两人之间确实有些共同点。 “后来骑在你脖子上的那个男孩，他成了什么样的人？”科兹忽然问。 安格隆抬起手。 按照记忆生成的虚拟世界变动起来。 变成了吞世者军团的仪式。 新兵们被授予铠甲，就像当时秦夏在获得原体们打造的盔甲后在一次仪式上穿上盔甲时那样，隆重，正式的仪式。 在这个仪式上，安格隆亲自为一百个人佩戴上象征荣耀的标识。 “他成为了他。”安格隆暂停了一切，指着那一百个新兵最中间的那个人，“一期冠军。” 科兹突然回忆起福格瑞姆说的一些关于努凯里亚的情况。 福格瑞姆对努凯里亚很感兴趣，当初和十二军团分别时从十二军团拿了一些书籍。 所以他也就知晓了十二军团是怎么选拔新兵的。 努凯里亚上巨型全球角斗赛。 每个地区先进行内部比赛，获胜者派往德西亚角斗场，那个安格隆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参与最终角斗赛。 然后获胜的冠军队伍以及季军，亚军队伍可以成为新兵。 科兹认为这种选拔方式中的角斗比赛是一种安格隆对努凯里亚人妥协后的结果。 努凯里亚人一开始并不相信吞城者能够解放自己，直到他们相信后他们才真的开始反抗。 安格隆帮助他们反抗。 反抗后，努凯里亚人又不想放弃角斗比赛，因为他们就是喜欢这种活动，于是安格隆便把角斗比赛之前变成运动，让角斗士成为运动员，运动明星，并且在受保护的情况下表演。 这就是努凯里亚的角斗比赛。 全球大选拔同样如此，不过参加的人不是角斗明星，而是从各个地区选出的平民出身的人。 “筛选出整个星球里最擅长团队合作，彼此托付性命的人，并且这些人还是整个星球上最能打的……”科兹说，“你还真是擅长管理。” “只有努凯里亚是这样。”安格隆说，“大努凯里亚的其他地方，被照搬的选拔方式只有选拔文官的文试，其他的由我派出的文官子嗣按照当地特点制订的选拔计划筛选战斗人员。” 科兹听后没有继续想关于选拔星际战士的事情，他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 安格隆再次调整整个虚拟世界，回到记忆中的某些地方去。 感受一些人先前被自己感受过的痛苦，继续磨练自己吸收和消化负面情绪的能力。 科兹始终在旁观察。 直到安格隆完成今日的磨炼。 第330章 共享能力 “你的能力能够共享给他人吗？” 当安格隆准备在记忆世界中苏醒，结束自己对意志和天赋能力的训练时，科兹冷不丁的用疑问的方式提出要求。 安格隆感知到眼前的兄弟想要分享自己的能力，和自己产生相同的感受。 科兹仍然面目阴沉，眼神冰冷的看着安格隆。 但能感知到内心的安格隆意识到科兹这么看着自己不是出于憎恨，或者敌视……而是科兹根本就不会用正常眼神看别人，他也不会和别人相处。 有些时候安格隆觉得科兹和科拉克斯有些共同点，比如两人都是肤色苍白，比如两人都喜欢潜行作战。 但是成长在诺斯特拉莫上那个人性的恶无底线暴露出来的世界里的科兹，他没有科拉克斯那样的姐姐，没有喂科拉克斯吃百家饭的工人。 当然也就没有能和科拉克斯走在一条道路上的伙伴……那些工人让安格隆印象深刻，随便揪出一个工人，要么是社会学家，科学家，要么是革命领袖，或者愿意豁出命去反抗工会的战士。 思索着这些，安格隆发现科兹甚至连和朋友相处时该表露出什么眼神都不知道，或者说是从来没有想过。 “能么？”见安格隆不说话，科兹冷冰冰的追问。 “你是指共享我感受到的东西？”安格隆反问。 科兹冷冷点头。 安格隆当然知道科兹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想要体验自己在感知他人情绪时会感知到的，但他还是得问一句，这是为了确认科兹是否真有准备和觉悟。 而在科兹点头后，安格隆没有急着离开按照记忆塑造出的世界，而是控制世界发生变化，来到一个近期的记忆环境中。 世界变成了坚毅决心号的指挥甲板。 安格隆的一个子嗣带着一个身材矮小又丑陋的人类来到旗舰上。 “来。”安格隆朝着科兹伸出手。 科兹犹豫了两秒，阴冷的目光在安格隆脸上和手之间来回流转一下，然后抓住了安格隆的手。 在安格隆共享了自己的感受之后，科兹恍惚了一下。 在这一刻。 在安格隆共享感受的瞬间。 科兹认识了科兹。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受，科兹通过安格隆对自己的感知来感知到自己，察觉到自己的心理活动，此刻蔓延出的每一种情绪，甚至是自己灵魂深处心理角落里的那些被隐藏起来的部分。 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这件事听起来匪夷所思，科兹也觉得安格隆之前说的什么“你的潜意识向我求救”这种话就是唬自己的，但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 科兹感知到自己确实在求救。 是被预言能力带来的心理压力折磨得要崩溃了的本性在求救，不过这个本性并不是善良温柔心向光明的，并不意味着当心理压力被卸下后自己就会变成另一个与现在截然相反的人。 科兹品味了一下现在的感受，原体强大的适应能力让他很快适应。 “你想感受到我感受的？”安格隆抬手比划了一些动作。 【情绪拟真值下调到百分之五。】 【此功能之前在预设中被禁用，建议您重新将其设定为常用，以避免在重温悲伤回忆时被负面情绪击溃】 世界中突然响起冰冷的播报声。 安格隆带着科兹走向那个矮小丑陋的人，伸出手。 在同一时刻，安格隆再一次出现了自己漫步于沙尘暴之中的感受，他回到了之前对付那个把人类改烂了的异形的时候。 而在那时候，安格隆通过感知面前的人进而感知到了星球上所有人类的感受。 本来这种能力是有作用范围的，但在那一刻，安格隆的能力不知道为什么提升了很多倍。 科兹几乎是瞬间就崩溃了。 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强大的原体，而是一个凡人，还是一个在那被异形掌控的星球上的弱小凡人。 被基因改造带来的慢性病引起的并发症折磨。 对异形的憎恨，仇恨。 对同类被关在养殖场里产生的悲悯和愤怒。 以及持续万年的哀愁和怨念。 科兹跪在地上，牙齿咯咯作响，额头青筋暴起。 安格隆当时比科兹的反应更加剧烈，之后他将这件事命名为“仇恨风暴”。 而在经历过仇恨风暴之后下令灭绝异形并且亲力亲为了的安格隆，此时却是异常平静，在感知到科兹即将崩溃后取消了模拟。 因为现在记忆世界对于情绪的模拟只有百分之五，安格隆还不至于再濒临崩溃一次。 当“仇恨风暴”结束，那些星球上的人类的种种负面情绪不再折磨科兹时，科兹捂着心脏身体倾倒在地。 不是过大情绪刺激导致心脏病发作，原体不会有心脏病。 科兹只是感觉心痛，就像一个诞生在那星球上的人类，被异形的基因改造变成了天生的弱者，然后在成长过程中对同类的遭遇感到痛彻心扉。 “你比我更坚强。”科兹虚弱的说。 “那倒没有。”安格隆蹲下来将科兹搀扶起，“只是我锤炼过自己的心智，锤炼自己的承受能力，再者也经历过仇恨风暴了。否则作为一个过度拥有人性的人，我的表现会比你脆弱的多，脆弱到足以让你笑话我。” 科兹此时仍然共享着安格隆的感受，所以就像变成了另一个安格隆，也能察觉到安格隆的感受。 安格隆甚至发自内心的敬佩……他本来打算在科兹崩溃后立刻吸收负面情绪让科兹恢复正常的，但科兹自己挺了过来。 “那个凌虐我的异形种族……”科兹缓缓开口，说出前半句话时意识到被异形凌虐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先前感受到他们感受的那些人，“那个异形种族的结果是什么？” 安格隆很平静的说，“我用对付高骑士和近卫军的态度对付它们。” 科兹面露笑意，很满意安格隆的做法。 当一个人如果天生情感丰富，便会倾向于快意恩仇。 有仇就报了，不管别的。 科兹其实不是这样的人，但他刚刚变成了这样的人，因为他暂时共享了安格隆的能力。 不过科兹发自内心的觉得，如果碰上那件事的不是安格隆而是自己，自己天生的正义感会驱使着自己做出更加残酷的事情，用让异形觉得比死亡更可怕的手段对付异形。 不是为了消灭它们，而是为了让它们畏惧人类多过畏惧死亡。 无论如何，当结束对“仇恨风暴”的感知，以及得知安格隆妥善处理了异形后，科兹就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就像科兹在诺斯特拉莫上用最残忍的手段处决了犯罪的人之后，会陷入的那种平静。 科兹突然思虑了很多，接着又向兄弟提问：“你是否觉得我很软弱？一些预言都能让我被折磨的要崩溃，而你直接感受他人的痛苦，却……却还这样，脸上总是带着和秦夏一样的笑容。” “当然不。”安格隆轻轻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面对的问题，都有自己的弱点，而这种弱点和问题无论大小只要出现了，它就是对我们自己最致命的。” “你觉得预言中那些恐怖黑暗未来的折磨比我的能力带来的折磨不值一提？你现在就这么觉得，我感知到了，你甚至自我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软弱的人。” “但是问题在于，你在比对两种困难进而想要求得我们谁更坚强的答案的时候，是否意识到我们两个的性格是不一样的？我们的弱点，我们恐惧的也都是不一样的。” “所以不要把不同人身上发生的困难做比较。” “那会让我们陷入自我怀疑之中，并且产生更严重的精神内耗。” “我们要找到解决困难的办法，而不是去比较困难，记住我说的，科兹，我们要找到解决困难的办法。” “……” 科兹认真听着安格隆讲的话，从安格隆共享的感知能力中感知到安格隆语言之下潜藏的东西，这是比语言更加有力的东西，就像两个思维透明的人互相将彼此最真诚的最纯粹的正面情感放到彼此的脑袋里。 “如果你非要让我评价一下我们两个面对的困难，实话说，我觉得还是预言能力更恐怖。”安格隆说，“毕竟我可不会看到我珍视之人死去的预言……那真的是会让我崩溃的。” 科兹闻言默默点头，又想了很多。 安格隆已经从这位兄弟的内心中感知到了信任，甚至是一些依赖。 “况且我的能力带来的好处更多。”安格隆再次调整记忆世界。 记忆世界发生变化，变成了努凯里亚起义战争时期的某一段时间。 在马赫城战役后，对近卫军和高骑士掌控的马赫城地区少数地带进行争夺的战斗中。 当科兹仍然感知着安格隆时，他便像知道前情提要一般知晓了很多。 在那个时候，吞城者的名号就已经非常响亮，于是有许多其他地区的义军和角斗士们一起加入吞城者，只不过这种角斗士的数量很少。 安格隆这边的一个角斗士和一个从其他地区来的女角斗士相爱，两人关系进展飞速，女角斗士怀孕。 努凯里亚人的体质的确神奇，女角斗士在即将生产的时候看起来只是肚子大了点，甚至还能砍人。 在一场战斗后，吞城者们冲进高骑士家族掌控的要塞里，杀的里面血流成河。 这就是科兹知道的“前情提要。” 现在记忆世界展示的则是之后的事情。 吞城者们在要塞大厅中和负隅顽抗的高骑士家族和近卫军精锐作战，外面是义军正在清理要塞残存近卫军的步兵。 科兹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要知道安格隆的天赋会带给安格隆怎样的好处。 同时科兹也感知到安格隆想要展示的是和兄弟姐妹以及养父们经历过的一件事情，一件体现友情，甚至是超越了血亲情谊的更加慎重的感情的事情。 科兹曾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他现在就是想要看看。 这种行为的动机源于科兹曾经无法意识到，但现在能够意识到，却又不是想要接受自己能够意识到的——渴望。 第331章 未曾拥有过的美好 “替我向你的子女们问好。” 女角斗士手持一把短剑刺入高骑士家主的胸膛。 这把甚至能够切开精金的古代武器轻而易举的切开高骑士家主用来保护自己的古代铠甲。 短剑的剑锋闪烁着。 正在认真看着的科兹发现那短剑的剑锋在闪烁，这是只有原体的超人生理结构带来的视力才能够注意到的闪烁。 而在短剑刺入高骑士家主心脏之前，已经杀死了好几个家主的子嗣。 直到家主没了动静，女角斗士接连十几个利落的后空翻抽剑后撤，躲开家主铠甲自毁时的爆炸。 此时科兹注意到那女角斗士的肚子有点鼓。 “补刀，收集古代遗物。” 在秦夏这位剑锋不在时安格隆指挥着众人。 肚子有点鼓的女角斗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当众人发现她一动不动的时候全部回头看向她，然后她从腿上沾了点血，有点茫然的看着众人：“这是我的血。” 说完，女角斗士就倒在地上。 她的丈夫最先冲过去查看她的情况。 众人把她周围围住，仔细观察，寻找伤口，但是没看到任何伤口。 安格隆感知着女角斗士的内心，然后感知到就连这个流血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流血了。 直到安格隆猛然转头看向克罗马奇，从克罗马奇心里察觉到了什么。 “她要生了！”克罗马奇惊呼。 众人下意识看向奥诺玛默斯。 奥诺玛默斯作为最年长的人总是在很多事情上有经验，但在生产这种事上他和百分之九十九的角斗士没有什么区别。 奥诺玛默斯甚至比别人更懵。 “听克罗马奇的！”安格隆大呼，“他在进角斗场之前就有女儿，他比我们都有经验！” 克罗马奇立刻指挥同伴：“弄个平整的地方……拿些毯子来，还有医疗包，消毒器具……其他人都别围在这自己找点事做！让这个母亲呼吸点新鲜空气！” 科兹看到这时吸了口气，只能闻到硝烟味和血味，根本闻不到什么新鲜空气。 “谁要生了？！”秦夏突然伴随着冰雪传送出来。 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又瞬间消失在原地，等到下一秒再出来时手上多了很多张毛毯和医疗用品。 安格隆和角斗士们找来还完整的尸体堆在一起。 秦夏用灵能将毛毯传送到尸体上铺好，再双手并拢将尸体捏的更紧，制造一张非常简易的床。 女角斗士被安格隆抱起来放在“床”上。 克罗马奇拉上秦夏一起接生。 女角斗士的丈夫什么也不会只能紧张的蹲在妻子跟前，紧紧抓着她的手。 “深呼吸！” “别紧张！” 克罗马奇正准备说些要点，突然冷不丁的一声啼哭响起，一个婴儿落在秦夏手上。 科兹松了口气，站在他旁边看着这一幕的安格隆也松了口气。 秦夏屏住呼吸，缓缓站起身来，注视着怀里的婴儿。 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表情惊喜。 在场的每个人都是如此。 科兹感知到这些人为什么都很惊喜。 往日相处时的情谊只是原因之一，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角斗士们意识到了新生儿代表着“延续”和“传承”。 当这个婴儿发出第一声啼哭的时候，就代表着努凯里亚上将会有人永远铭记吞城者和这场起义战争，这个孩子会长大，会听着角斗士们讲述的事情长大。 他知道吞城者们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处于一个什么样的集体里。 哪怕高骑士们将这场起义镇压了……这个孩子也会被放在某个地方活下去，作为这场前所未有的浩大起义的见证者，亲历者，将吞城者们的事情流传下去。 吞城者们不会被认为是高骑士们口中的一群刽子手，一群靠吃屎活着的暴徒……哪怕当吞城者被消灭后只有这孩子一个人会知道真相。 而如果吞城者成功了，这个孩子会成长在一个新的世界里，作为一个自由人，而不是一个奴隶或者一个角斗士。 同时这孩子还代表着“新生”和“终结”。 一个新世界的诞生，一个将活在新的努凯里亚的人的诞生。 高骑士残暴奴役的时代的终结，甚至是角斗士的终结。 “吞城者们……咱们要准备当教导者了。” 秦夏一手捧着婴儿，另一只手闪烁着莹白色光芒，轻轻且缓慢的触碰在婴儿的脑门上。 灵能将这个婴儿身上的血液清理干净。 秦夏转过身，将婴儿缓缓放进女角斗士怀里。 女角斗士温柔的看着孩子，亲吻一下他的脑门，又将孩子送进丈夫怀里。 她的丈夫喜极而泣，同样亲吻了一下，然后将孩子送到他的其他家庭成员们的怀里。 婴儿的家庭成员们一个接一个的抱过孩子，传了一圈，当轮到安格隆的时候他没有去抱，因为他害怕自己能戳穿碉堡墙壁的手指伤到这个尚且脆弱的小生命。 最终婴儿被传回到他母亲怀里。 “安托塔。”女角斗士温柔的说，“这会是他的名字。” 随后女角斗士便解释这个名字的来历。 在她所在的角斗场里，她是那些角斗士在杀出角斗场时唯一的幸存者，当时角斗士们被一个预言驱使着决定杀出角斗场加入吞城者。 这个预言就是：会有两位半神从天而降，其中一位半神会给努凯里亚人带来解脱，而另一位半神则会带来新的时代和秩序。 预言和当初秦夏听过的“神君预言”几乎完全一致，不过女角斗士所属的文化和大部分努凯里亚人的文化背景不同，源头可能都是来自一个能预知未来的人，传着传着就在不同民族之间传成了不同版本。 而安托塔这个名字意味着：“被两位半神赐福的人。” “现在……战斗还没彻底结束。” 女角斗士亲吻孩子的额头，拉长胸甲上的缚绳将孩子放在胸甲里，然后再将缚绳收缩到恰到好处。 “我要让我的孩子生存在一个没有高骑士的时代。” 呈现在安格隆和科兹面前的记忆段落到此中止。 安格隆看向科兹，科兹也看向安格隆。 午夜游魂那苍白阴冷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在刚刚继续和安格隆共享感受的科兹感受到了记忆中除了秦夏之外所有人的内心。 每个人的喜悦，庆幸，幸福感，这些全部被科兹感知到了。 科兹回忆起福格瑞姆说过安格隆那名为饮血者卫队的事情，以及一些凡人总是会跟在原体和卫队这些超人身边。 当时科兹觉得安格隆有些太看重和凡人的感情了，但现在他才切身体会到，作为一个基因原体，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半神的安格隆和这些凡人之间建立起了怎样的情谊，以及他们共同组成了什么样的集体，什么样的家庭。 一个本就在战斗中建立起来的共同体，一个紧密至极的集体，再加上安格隆与生俱来的能力，让这个集体的每一个人都能在安格隆有意无意的影响下感知到彼此的感情。 于是这个集体便成为了一个家庭。 安格隆甚至不称呼凡人为凡人，而是称之为“普通人”，便足以见得凡人对他的影响。 “你甚至都愿意为他们去死。”科兹说。 安格隆点头：“我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帝皇没有往我的脑袋里放入一星半点的东西，我曾经也不知道反抗……是我的养父和我的兄弟姐妹们教会了我包括反抗在内的一切……为了他们，我愿意去做任何事情，任何事！” “我理解。”科兹点头，“如果我也有这样的一群人……” 科兹突然想到，如果自己降落在诺斯特拉莫之后。 若是有个秦夏一样的人，或者奥诺玛莫斯那样的人，作为养父或者长辈教导自己。 然后在成长的经历中遇见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就像角斗士们那样。 之后在诺斯特拉莫上，自己和他们一起去改变诺斯特拉莫那个该死的世界，一起惩戒犯罪者，一起威慑帮派老大。 然后在杀死一群人之后回到某个安全的角落里……科兹想到，自己会称那个角落为“家”。 哪怕那个家只是某个脏臭的下水道的一部分，为了隐秘而不得不放弃舒适。 哪怕那个家只是个贫民窟的小窝棚。 但是因为有那些人，所以它就是一个美好的地方。 在家里，人们谈笑着白天杀了多少犯罪者，摧毁了多少黑帮，用下流的讥讽或是最狠的咒骂去谈论那些帮派老大。 想到这里，科兹对安格隆说：“如果我能拥有这些，那真的太好了。” 安格隆感知到科兹刚才想了什么，并且觉得这其实是有可行性的。 因为诺斯特拉莫虽然就像为了彰显人性的恶而存在，里面百分之九十都是恶人，但智慧生物的特点之一就是心理和性格上的多样化。 总会有一些纯洁的人诞生在诺斯特拉莫上。 如果他们能在被其他人玩弄死，或者被环境逼得活不下去之前被科兹找到，那他们就会成为科兹的志同道合者，科兹的“吞城者”。 乃至让科兹在和他们的相处中被他们影响，改变。 “我有些疲惫。”科兹说。 安格隆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让两人从上古遗物塑造出的精神世界中苏醒。 安格隆也不再共享自己的能力。 苏醒过来后，科兹感知不到安格隆的内心了，也不再能像之前那般高效的洞察自己的内心。 冰冷的思维又再次回归。 这种思维是诺斯特拉莫上的科兹的思维。 无论科兹在刚才有多么好的幻想，那都是幻想，诺斯特拉莫的环境和成长经历永远的改变了科兹。 基因原体，这个帝皇最伟大的杰作，被凡人视为半神的存在…… 他们并不天生就拥有自我和性格特点，他们会被环境影响和改变。 至少在科兹这里，诺斯特拉莫的人永远为半神烙印上了一种独特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 “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吞城者。”科兹忽然说，“因为我的预言能力会让我看到他们的命运，如果我像你一样与他们相处，然后到了愿意为他们去死的地步……当我预言到他们的死时我会疯狂的。” 安格隆微微蹙眉，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觉得科兹说的没错。 安格隆自己都觉得科兹的预言能力更可怕，因为他设想了一下，自己如果能够看到角斗士们的死亡，那出于自我保护，便无论如何也不会敞开心扉，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建立一段美好的情谊。 当一个人见到另一个人，在预言中看到自己将会和那个人成为多么多么要好的兄弟，成为愿意把性命交给对方的人，但是那个人的结局是被乱刀砍死…… 那么，怀着“自己不接触对方或许可以改变对方的命运”的想法，或者是出于心理层面上的自我防御而不愿意建立预言中那样的情谊……拥有预言能力的人就是会选择不和对方建立友谊，甚至会主动让对方讨厌自己。 至少当一个“无关”的人，甚至是“讨厌自己”的人死去时，带来的痛苦总会轻一些。 “科兹。我的兄弟。”安格隆凝视着科兹，“在你的预言里，我会有怎样的命运？” 科兹立刻苦笑着摇头：“不……不，我可不想看你的命运……” 然而一种感觉从科兹的内心中蔓延开来，这种感觉是恐惧——对预言能力的恐惧。 每当预言病即将发作时科兹都会产生这种如心灵感应一般的恐惧。 “告诉我。”安格隆按住科兹的肩膀，仍旧凝视着科兹，“告诉我，把它告诉我。” 科兹想要后退，却被安格隆死死按住。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安格隆觉得科兹比自己更强大，但这种强大并不是基于力量而是技巧，作为原体中相对大只的，并且体型还能随着心态变化的，在力量对抗上安格隆想要获胜并不困难。 “直面你的预言！”安格隆大声说，“直面你最恐惧的东西！再把你最恐惧的东西告诉给我！让我看看是什么鬼预言在给我的兄弟带来痛苦！” 科兹猛然仰起头，身体紧绷着，颤抖着。 曾经只会出现在被科兹杀死的人脸上的惊惧神色出现在科兹脸上。 接着安格隆愣了一下。 而科兹也看完了预言，声音颤抖的说：“我……我看到你……你被一把剑杀死了。” 第332章 军团管理 在科兹看到预言的瞬间，安格隆也看到了预言。 预言中…… 秦夏痛苦的瘫倒在地，鼻涕和眼泪滴落在怀中的华美头盔上，痛苦到哭不出声。 而科兹跪在秦夏旁边，面对着眼前的悲剧。 一柄长剑将安格隆钉在大理石墙壁上。 那剑无比美丽，就像一件艺术品，只会出现在画作中的艺术品一般。 “复仇。”科兹起身，“我们去干掉它。你要为你的养子复仇，而我要为我的兄弟复仇。” 这就是科兹看到的。 “原来是这样。” 面对着痛苦的科兹，安格隆忽然笑了。 洪亮的笑声回荡在办公室内。 科兹一脸懵的看着安格隆，不知道这兄弟是怎么看到他命运的终结还能笑得出来的。 “你的预言能力很强大，但是……我不想这么说……但是，也就那么回事吧。” 安格隆笑着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芯片，塞进办公桌上的一个插槽里。 随后办公桌投射出全息影像。 “看看这个。” 安格隆拉着科兹走到全息影像前。 “这是我养父制作的，用来给我讲述灵能相关的事情，毕竟我也是个灵能者，也得学习。” “你看，这是帷幕。” 安格隆像是老师一样给一愣一愣的科兹讲解起来。 他的手指向一个包裹着球体的球体。 “这是帷幕，我们生活的是现实宇宙，现实宇宙之外就是亚空间，那么什么阻挡了亚空间中那些我们在亚空间航行时见到的可憎之物呢？” “帷幕。” “帷幕保护着现实宇宙，虽然它现在千疮百孔，因为有天鹅座异常x和大漩涡的存在，但它仍然起到保护现实宇宙的效果，这就是为什么灵能者在某一个地方强大到足以横扫千军，在另一个地方用灵能点个火烤个肉都困难。” “而帷幕上附着的，是命运之网。” 全息影像发生变化。 密密麻麻的线条盘踞在被标注为帷幕的球体上。 “我们现实宇宙的每一个生物的命运都是命运之网的组成部分，灵族称之为命运丝线。” “但是命运丝线只有一条吗？当然不是，它有很多很多。” “你在诺斯特拉莫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个罪犯的两种命运，而这都是少的，一个人的命运丝线有很多很多条。” “在命运丝线上，你我都有死，也都有生。改变命运，不是要把命运丝线扭曲修改，而是在命运丝线的每一条延伸上选择出一条符合我们期望的命运，这才是所谓的改变命运。” 安格隆挥了下手，全息影像关闭。 认真听讲的科兹看向安格隆。 “福格瑞姆应该跟你说过我的养父是个独特的灵能者。” “现实宇宙中的生物的灵魂寄宿在躯壳之中，很难在躯壳还存在的时候脱离现实宇宙和离开帷幕，但是我养父就能轻易做到让灵魂离开现实宇宙和帷幕。” “他可以直接趴到帷幕上去看某一条命运丝线，从头看到尾，这不比你看到的预言详细的多？” 闻言，科兹消化了一些自己听到的知识。 他并不知道有命运丝线的存在。 而帝皇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些。 马格努斯是灵能大师，但他没说过，也没机会说这些。 “你看到的预言是最黑暗残酷的，那便是最黑暗残酷的一条命运丝线，你需要牢记它并不唯一。”安格隆继续说，“也就是说，即便是你这样强大的预言家能够看到的未来，也绝不是唯一且必然发生的。” 讲完预言的事情，安格隆感知到科兹相信自己说的，但也不完全相信。 在科兹真的能有一次改变预言的实践之前，他不会彻底相信这个理论。 不过只要科兹能对预言产生怀疑就足够了，安格隆并不指望科兹马上就完全相信自己说的一切。 诺斯特拉莫对科兹的改变是持续且漫长的。 若再想对科兹施加改变，自然也是同样的漫长。 “既然你养父能看到每一条命运丝线，他为什么不在起义之前看看你们的命运，让你们更加坚定起义必然成功？”科兹问。 “因为有无数种走向的未来就是等同于有无限可能的，看不看没什么区别。”安格隆说。 见科兹面露怀疑之色，安格隆又说：“我养父说我的某一个未来会变成一个打上屠夫之钉的傻子，成天除了拎着斧头砍人之外就是拎着斧头砍人，然后你看我打上钉子了吗？没有，当时那帮混蛋想要给我打钉子的时候我可没被麻晕，我养父也来帮我了，所以我现在很正常。” 科兹稍加思索，沉默着点头。 而在科兹心里，觉得安格隆可能在唬自己。 安格隆变成一个就知道拎着斧头砍人的傻子……太荒唐了。 “你说的有道理。”科兹说，“不过我现在真没精力讨论这些，你命名为‘仇恨风暴’的情绪经历让我差点疯了……” “好，我给你安排住处。”安格隆回到办公桌后，呼叫人员进来。 科兹注视着自己的兄弟，陷入沉思之中。 …… 清晨。 秦夏和安格隆坐在办公桌的里外。 科兹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他没有去安格隆安排的房间，因为他就习惯在不是房间的地方休息，况且一个原体又怎么会需要通过睡觉住宿来恢复心力。 “有十二万人完成了战团化改编。” “有几个连队合并在了一起，他们的连长谁也不服谁，于是我让他们在虚拟设备里打一架再比比战略，再由我选出战团长。” “落选的连长就当一连连长。在我的计划中，每个战团的第一连队都是精锐。” 安格隆向养父阐述着大漩涡夺舰行动旗舰军团改编事业的进展。 “一个战团将会有两万到三万人，这是出于实际需要的人数安排，步兵占大部分，然后是装甲部队。” “凯普特拉原先是装甲连的连长，现在他将是装甲团的战团长，负责在军团进行大战役时作为装甲力量辅助军团所有战团作战。” “其他战团也会设立装甲部队，因为要考虑到他们单独作战的可能。” “武器装备好说，战舰现在也不着急了。” 听到这，秦夏点了点头。 等布朗让那些被异形改造坏了的人恢复正常并回来后，就和布朗一起想办法生产舰船。 铸造引擎生产一条舰船需要多长时间暂且不知道，毕竟那玩意本来就是殖民舰，不是移动造船厂。 但布朗离开时预估了一下，不管制造一条舰船需要多长时间，殖民舰至少能同时开造三十艘巡洋舰，如果是更小型的舰船将会更多。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人数。”秦夏说。 “是的，在两个月前整个大努凯里亚都开始选拔第三期新兵了。”安格隆张开双臂，“整个大努凯里亚上千个世界同时选拔，至少能选出数万个新兵。” 秦夏意识到安格隆已经完成努凯里亚星区的建立和整合了。 原体的效率着实是惊人。 另外安格隆提到上千个世界，这是不掺杂水分的。 宇宙中能被人类殖民的世界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环境恶劣还没什么产出的垃圾星球，其存在价值仅仅是给天文学专业的人增加论文材料。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拥有上千个世界的努凯里亚星区比奥特拉玛星区更庞大。 基里曼的国中国号称“大奥特拉玛五百世界”，并不是奥特拉玛只有五百个世界，而是五百个主要世界。 如果努凯里亚星区也只是把主要世界拿出来说，怕是还没有奥特拉玛世界多。 不过星区是可以扩张的，西北方向有奥特拉玛，其他方向可什么都没有呢。 “能通过改造的新兵将会成为军团战士和文官，就像我们之前制订的那样，而通不过的，也能成为文官或者普通人组成的常规陆军的战士。” “毕竟有的人就是到了穿黑色甲壳的时候无论如何也穿不上，他们仍然拥有强劲体魄，当陆军战士完全够格。” “至于改造手术中残疾的……根据他们已成功改造步骤给予相应的职责，如果他们只想回家，那就用财政养活他们。” “……” 秦夏听着安格隆的讲述，默默点头，同时转头看了一眼科兹。 科兹躺在沙发上，正在用指甲抠沙发的靠背。 显然安格隆现在说的话在科兹听来，和窗外传进来的噪音没什么区别。 秦夏眉头紧皱。 因为某些原因，看到科兹现在的样子他就火大……替第八军团火大。 等安格隆说完，秦夏开口：“我看你的某个兄弟也得旁听或者学习一下。” “用我帮你叫十一号过来么？”科兹起身看向安格隆。 “请帮我叫我的某个叫科兹的兄弟来，就说我邀请他旁听。”安格隆微笑着说。 科兹又躺了回去，继续抠沙发背。 秦夏无奈耸肩。 他是发自内心的觉得科兹应该旁听并参与讨论。 科兹的军团管理能力……不如打了钉子的安格隆。 如果一切事情都按原本的轨迹发展，科兹会在荷鲁斯叛乱时感叹安格隆竟然能如此迅速的清理了军团中的忠诚派，就好像安格隆天生就会这么做。 不过这种军团管理能力的低下不是因为科兹没那个能耐，而是因为科兹根本就不想管。 第八军团的不少悲剧源于科兹的不想管。 甚至就连科兹不想管的原因都源自于他不想管。 第333章 大探索行动 “看来某人对管理军团一点兴趣都没有。” 秦夏从科兹身上收回目光。 科兹睁着眼睛看着办公室的天花板，抠着沙发的手指忽然停下，似乎是陷入了思索的状态中。 如此思索片刻后，科兹忽然再次开口：“第八军团全部都是重刑犯。” “十二军团也是一样。” “我们两个军团从根子上就不是什么好货。” 科兹继续抠着沙发，声音冰冷的说着看法。 “说实话，第八军团里的人在我看来没有几个是不该死的，我兄弟的十二军团也是。” “只有福格瑞姆的军团，帝皇之子们，他们才真的配称作军团，是真真正正的战士，而不是一群在改造手术前还在比赛蹂躏过多少女人在改造手术后变成比赛杀人的超级罪犯。” “从某种程度上讲，帝皇对你比对我好，他给你的军团里至少还有基尔这样的军事贵族。” 科兹说着突然回忆起往事来。 “基尔……福格瑞姆对他评价很高，而我曾经也跟基尔一起执行过战斗任务，当时我们几个军团从各个远征舰队中被抽调出来，然后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基尔就是十二军团里的帝皇之子，他是高尚的军事贵族出身，比十二军团里的其他重刑犯好多了。” “安格隆。如果说我们这俩人的军团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十二军团的兵源在接受改造前没有和第八军团的兵源关押在同一个牢房里。” 提及军团的事情，已经愿意对安格隆敞开心扉的科兹滔滔不绝起来。 就像是抱怨和倾诉一样，把军团的一些事情说给安格隆听。 安格隆感知到科兹对第八军团有诸多不满，却又觉得第八军团挺贴合自己的行事风格，所以处于一种复杂矛盾的心态之中。 另外科兹很喜欢军团中的某些战士，但是他不认为自己喜欢的那些战士能够代表第八军团的普遍情况。 “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军团补员了太多诺斯特拉莫人？”秦夏说。 “在我看来诺斯特拉莫新兵和泰拉裔没什么区别。”科兹轻轻摇头，“我觉得第八军团的绝大部分人和诺斯特拉莫新兵就是同一回事，前者是罪犯，被军团纪律约束，后者是罪犯，被我的法律约束。” 秦夏看向安格隆。 安格隆点了点头，表示科兹发自内心的觉得第八军团泰拉裔跟诺斯特拉莫裔战士基本一致。 然而秦夏知道一件未来的事情，那就是诺斯特拉莫上被科兹建立起来的基于恐惧的统治在他离开后就崩溃了，诺斯特拉莫人在科兹来之前是怎么样科兹走之后就还是怎么样。 甚至诺斯特拉莫的恶人们更会玩，直接把自己家族或帮派的人送进第八军团里，起到慢慢腐蚀第八军团的效果。 也正因如此，当科兹警觉到自己的军团发生变化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第八军团堕落成了一个令人发指的恶人集中营。 当秦夏想到这件事情时，安格隆就“感知”到了自己养父在想什么。 这种感知不是基于安格隆天赋能力的感知，不是读心，而是在安格隆成长和生活期间通过观察并结合自己感知到的信息总结出经验后，能通过一系列微表情甚至是微表情持续的长短时间来判断一个人在想什么。 但是在面对秦夏这样没有灵魂投影的人时，光靠用微表情结合观察经验的方式也不能直接判断他在想什么。 所以还需要结合秦夏曾经说过的一些话。 安格隆想起来当年养父曾用第八军团的例子启示自己，让自己一定要注意兵源问题，避免十二军团变得像未来的第八军团那样，成为一个下三滥集中营。 而在当时……安格隆还记得，养父说这件事情时就是现在这沉思的样子。 于是安格隆便替养父说出第八军团的情况。 “你离开诺斯特拉莫已经有一阵子了，你没有培养出一个自己的统治群体，你也没有一个完全效忠于你并贯彻执行你的意志的小群体。” “所以……你在诺斯特拉莫上建立的统治不会持续很长时间，现在你的统治可能已经被瓦解，而你曾经对付的那些人会用往你军团里掺沙子的方式对付你。” “此外你还得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了让一个军团在原体回归后更加服从原体的管理，军团往往会直接采用将征兵地从泰拉的某个地带改为原体母星的方式补充新兵，你想想，在这种情况下往你的军团里掺和一些渣滓是不是太容易了。” 安格隆很认真的说。 而科兹并没有质疑，也并没有觉得自己在诺斯特拉莫上建立的恐惧统治不会那么快瓦解。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相信了安格隆所说的。 出于心理上的惯性。 而这种在和安格隆相处后产生的信任或是心理变化，被佩图拉博认为是一种腐蚀。 但科兹和佩图拉博有根本区别。 “你这么一说……”科兹忽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目光流传，但接着又躺了回去，“我已经在诺斯特拉莫上做了我能做的事情，我连星球上反对我杀戮行为的圣母圣父们都杀掉了，我为诺斯特拉莫的犯罪降到零，并且永久的降到零这个目标做了我能做的一切。” 安格隆无奈叹气：“康老八。我实话实说，在努凯里亚上管一条街都费劲。” “……”科兹听后并未说什么，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安格隆和秦夏。 安格隆感知到科兹在思索关于军团的事情，于是便不打扰科兹，让科兹慢慢去想。 秦夏瞥了一眼科兹，提起另一件要紧的事情：“你继续做你计划好的事情，我来负责处理铸造引擎的事。铸造引擎不是到我们手里后就能立马变成我们的工具，它是一艘庞大上古巨舰，我们得探索和清理一个又一个的区域，然后再派人管理。” 安格隆点头。 “我称其为大探索行动。”秦夏盘算着，“首先我会巩固一下已经被探索过的区域，先确保能用那些区域里的工业设备生产战舰。” 闻言，安格隆看向科兹：“我的某个兄弟似乎非常擅长这种事情，就是不知道他是否肯赏光帮忙。” “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你们。”科兹背对着两人出声，“我有朝一日会离开努凯里亚，在有某个星球叛乱的时候。而在那之前，我可以帮你们做点事情，就当是你给我心理治疗的报酬。” 秦夏起身：“那咱们现在就走吧，第八军团之主。” 科兹也立刻起身，走在前面，先出了办公室。 …… 行走在楼道内时，科兹与秦夏并肩前行。 科兹思索着秦夏的事情。 在他被安格隆共享了感知能并体验了一段记忆后，他得知了很多关于安格隆珍视之人们的事情，包括角斗士们的来历，以及安格隆与他们相处时的一点一滴。 那些美好从感知能力引发的种种正面情绪之中蔓延出来，让科兹仿佛与安格隆一起降落在努凯里亚，乃至一起在角斗场中认识这些人，之后又在一起反抗高骑士。 所以科兹不仅理解了安格隆为什么在乎那些人，甚至还像安格隆一样因为了解和共情而对包括秦夏在内的人产生了一些好感。 而在此时和秦夏独处时…… 科兹回忆起自己在看到安格隆记忆中的那些人后，跟着安格隆一起回忆起来的诸多事情。 其中包括秦夏曾讲过的“菩萨心肠，雷霆手段。” 而在科兹认为这是一种在秦夏的文化背景里对“必要之恶”的描绘和赞同。 科兹恰恰很认同必要之恶。 包括他自己的行为，动机，回归后对第八军团的安排，以及帝皇想要让他做的一些事情……这些在科兹的理解中都是必要之恶。 在角斗士们中有些人会选择在不是必须杀死同伴的情况下杀死同伴，取悦观众和角斗场并得到更好的待遇时，秦夏用这样的主旨让角斗士们组成了一个纯净的集体，那些将会破坏这个集体的人都被清理掉了。 因记忆而对包括秦夏在内的安格隆珍视之人们产生的一丝丝感情，以及对秦夏行为和观念的些许认同，这才是科兹愿意和秦夏一块去执行“大探索行动”的主要动机。 否则他不会在安格隆不来的情况下像一个战士一样去做第十二军团的事情。 “接下来我会用传送把我们带到铸造引擎里。”秦夏转过头看着科兹，“所以做好准备。” 秦夏突如其来的提醒打断了科兹对这个人的思考。 科兹如黑曜石般乌黑的双眼用令人不安的眼神注视着秦夏，头部轻轻晃动。 秦夏继续向前走着。 点点雪花忽然飘散在空气中，随后是裹挟着雪花的狂风。 科兹不是第一次看到灵能者施展灵能，但还是第一次看到有特效的灵能，并且觉得这种传送特效挺好看的。 如同在用安格隆的感知力量感知安格隆的过往时，科兹感受到的那样。 秦夏是个场面人。 安格隆从小到大都发自内心觉得养父是个场面人，但可惜自己在使用灵能上没有多大天赋，顶多就是用灵能感知他人，却不能利用灵能搞出点激动人心的大场面。 就在科兹继续思索秦夏的时候，正漫步在雪中的秦夏忽然停住脚步，表情紧张的看着前方。 “怎么？你脑子要跟凯撒一样炸掉？”科兹略带紧张的问。 安格隆对名为凯撒的人印象深刻，他认为凯撒是为所有角斗士们死的，毕竟如果凯撒当时不想着带大家出去所以使用自己的穿墙能力，那就不会炸掉脑袋。 和安格隆共感后的科兹也在安格隆回忆和角斗士们的温馨并想起凯撒时，知晓了凯撒的存在。 “大探索行动……”秦夏仍然表情紧张，说话时的声音非常低沉。 科兹凑近过去观察着，心想你可别炸了，不然我怎么跟安格隆解释。 然而接下来秦夏忽然表情亢奋起来，大声呼喊：“启动！” 科兹哆嗦了一下。 下一秒两人突然传送到铸造引擎的某个区域内。 “你发什么神经！”科兹被吓了一跳，有些恼火。 秦夏笑道：“别一脸阴郁苦大仇深的，要我说你就该有个像我这样的朋友，但凡能有个秦夏诺斯特拉莫分夏在你身边，你都不至于被负面情绪压到精神分裂。” 科兹表情仍然阴郁，但在沉默片刻后却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可能吧。” 今天练车，小更七千字 第334章 恶与恶 “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是行动基地。” “十二军团在此设立的基地，用于为前来进行探索开拓任务的人提供物资补给，医疗后勤，以及其他的一切。” 秦夏指着道路尽头说。 在道路尽头有一个很广阔的空间，空间中悬浮着一个平台，整个空间在物理层面上无限接近于完美的圆形。 现在的人类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祖先们制造这种空间用来做什么。 科兹看到那空间里已经有了很多人，就像一个大型军事基地。 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吞世者一期和二期非文官新兵。 科兹估计他们是来训练的。 除了星际战士之外还有凡人，还有一些穿着与印象中正常的机械教不一样，喜欢使用突兀的醒目红色作为装饰的臃肿机械教战斗神甫。 甚至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民兵的人。 “那些民兵连穿着都不一样，他们凭什么来到这里？”科兹盯着那些民兵，对他们三五成群松松散散站在一起，和周围的凡人士兵以及星际战士形成的鲜明对比感到不满。 “他们不是民兵，是赏金猎人。”秦夏迈步向前，“星区中有一个巢都世界，人口很少，全都拥挤在塔尖，而巢都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地方都被变异怪物占据，于是赏金猎人这个职业在那星球上出现，他们负责收集科技，知识，清理变异体。” “这些赏金猎人来到这里想要为自己的家乡和同胞们赚一笔钱，用于在星际战士们把巢都世界清理完之后购买扩建家园的必需品。” “他们按舱室和探索的距离算钱。” 听着秦夏的解释，科兹更觉荒唐。 这艘巨舰的确是应该清理，但军队做这种事就够了，十二军团人数那么多，难道就是白吃饭不干活么。 所以科兹询问道：“为什么需要这些赏金猎人？他们比星际战士更加强大？还是说他们有什么独门绝活，必不可少？” 闻言，秦夏停住脚步，用“你在逗我吗？”的眼神看着科兹。 意识到科兹没有找茬或开玩笑，秦夏解释道：“因为军团的力量不足。这艘上古巨舰里没有什么是星际战士解决不了的，但因为他太庞大，如果一整个军团投入到这里就会耽误很多事情，因此我们需要他人的力量。” “就像是一个世界的正常运作需要依赖很多人为了同一件事去努力，星际战士强不强大都无所谓，因为就是需要人多力量大。” 科兹倒是能理解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但他不认为这些赏金猎人有资格在这里做事情。 一群猎人。 为了钱而来。 拿钱干活的家伙也能来这么重要的地方做事么？ 秦夏从科兹轻蔑的眼神中解读出想法，接着又说：“为了钱，为了名利，还是为了别的东西，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们来到这里，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 “举个例子。” “就像在诺斯特拉莫上，你想要将犯罪率降到零，并且想要长远的维持下去，那么你就需要很多人的帮助。” “会有人为了金钱而拥护你，帮着你把你的意志贯彻执行下去，即便他们的初心并不是像你一样纯粹，而是为了从你身上赚取到利益，那你也应该容许他们的存在。” “因为他们至少会做事。” “当你分身乏术无法去救一个在你看来是纯洁且正义的完美受害者的时候，这种在一个群体里占大多数的人会帮你去救人，他们会挥舞着棍棒或拿着枪械冲进罪犯的家里，把完美受害者救出来。” 听到这，科兹忽然意识到秦夏在暗示自己对诺斯特拉莫的统治并不合格，以及应该怎么做。 但科兹也有自己的理由：“你说的这些我又不是意识不到。可万一你说的那种人为了名利直接选择和恶人同流合污，怎么办？” “我说的那种人可不是那种为了名利到了失心疯的地步，敢在午夜游魂的威慑下和恶人同流合污的人。”秦夏摇头，“我说的是普通人，他们是一个群体里的大多数，他们只想赚钱活下去，过上好一点的日子，同时也没有多大的志向，对你所谓的正义不感兴趣，但对你能养活他们很感兴趣。” 科兹思索一下，忽然发现秦夏说的这种人还真是大多数。 诺斯特拉莫上也是一样。 那些帮派马仔就跟秦夏说的似得。 有时候帮派之间会爆发战争，然后双方的帮派老大就会出钱收买对方的马仔。 上一秒这个帮派的马仔背着个背包走到街上，大吼着要为自家老大玩命之类的话，下一秒接了个电话就躲进巷子里换上一身衣服，喊要为另一个帮派的老大玩命。 科兹还见过很多种这样的人：他们一脸无奈的帮罪恶之人行事，赚取一些钱糊口，甚至有时候还会施舍一点点钱给弱者。 但科兹并不觉得他们可以变成高喊着自己的名字，拿着武器替自己去救人的秩序维护者。 在诺斯特拉莫的黑暗中，当午夜游魂注视着那些平庸的人做出的坏又没坏到彻底的行为时，他就已经知道了这种人是绝大多数。 但这不意味着康拉德科兹认为这些人不该死。 说到底，就是平庸嘛，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自甘堕落。 有点小同情心，但涉及到自己的活命问题时这同情心就没了。 “平庸也是一种罪恶。”科兹阴冷的说，“在我于诺斯特拉莫制订的法律里，冷眼旁观罪恶者的恶行也是罪恶。平庸也是罪恶。” 秦夏吸了口气，面露无奈之色。 “为了活下去而向罪恶之人妥协，换取活下去的生存条件。为了活下去而偷东西……这些都是恶。”科兹说，“一个人可以饿死，但是不能偷东西，不能给罪恶之人行事！正义的死去强过邪恶的苟活！” 秦夏停住脚步，走到舷窗边。 科兹也停下脚步，准备看看自己兄弟的养父会用什么道理来辩驳自己。 秦夏此行并不是单纯为了让科兹帮忙，实际上，他更想要在某些事情说服科兹，从而让科兹在未来的荷鲁斯叛乱中站到安格隆身边去，而不是站到叛乱方那边去，然后留下一句“我这样的人如果不死，那又有什么正义可言呢。”就死了。 舷窗之外是努凯里亚。 秦夏问科兹：“你觉得努星人是否符合你对平庸之恶的定义？” “努星人？”科兹冷笑，“他们是天生的战士，在安格隆给我呈现出的记忆里，他们跟随吞城者一起向掌控着强大上古遗物的高骑士发起反抗，如果这都能算是平庸之恶，那就没有不恶的，就都该死。” 秦夏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科兹现在看起来比当初见面时面善了很多，显然是被安格隆一番治疗过后正常了不少。 不过科兹毕竟是被诺斯特拉莫的环境塑造出来的，诺斯特拉莫的一切都已经在这个原体身上留下了永恒的烙印，他会有这样的回答并不奇怪。 “努星人不是一开始就反抗高骑士的。他们曾经看乐子一样在我和安格隆以及其他角斗士们的身上找乐子。” 秦夏注视着舷窗外的努星，平静的说。 “他们也想反抗，但他们认为自己无法反抗成功，所以他们选择苟活。” “当时安格隆恨努星人，认为努星人都是一群懦夫，明明也被高骑士奴役却看角斗士的乐子而不是去反抗。” “但后来安格隆和我在战争结束后对我说出感悟：我凭什么一开始就要求他们反抗高骑士呢？就凭我是一个好几米高的角斗士？就凭我很能打？” “他们不认为一群角斗士有什么能够反抗高骑士的能力，甚至一开始这些角斗士还在不必杀死同伴的情况下向同伴动手。” “直到我们杀出角斗场，我们灭绝了一个高骑士家族，我们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我们有想法也有资格改变整个努星持续了上万年的恐怖奴役，他们从我们身上看到了希望。” 说着，秦夏突然回忆起自己在角斗场里看到的那个男孩。 那个在生日时被母亲带到德西亚角斗场，花了他们家存了大概一年的钱买了一张票，只为见一见最喜欢的角斗明星的男孩。 “曾经在马赫城战役时，有一个孩子，他的父亲在自己孩子被高骑士杀死后仍然选择平庸的苟活，直到我们打到马赫城地区，我们在高骑士狂妄自大的直播中对投降的高骑士一个接一个的处刑。” “然后那个父亲，那个平庸软弱的人，怒吼着向身边的近卫军冲去并咬破一个近卫军士兵的喉咙，最终被银藤切掉了脑袋。” “接着整个马赫城的人都像疯了一样，他们用自杀式的战术冲击近卫军阵线，……然而在一个小时前，他们还是连近卫军士兵的眼睛都不敢看的人。” 说到这，秦夏转头看向科兹。 科兹思索了一下，忽然冷笑着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努星人都让我兄弟给控制了，从平庸恶人变成了反抗者。” “他那时候哪有那么强的力量，一开始甚至就只能感知情绪。”秦夏笑道。 科兹点了点头，沉默几秒，问道：“那你觉得诺斯特拉莫人也是类似努星人这种，因为看不到希望和不信任我而不愿意改变？” “就是这样。诺斯特拉莫人也是人类，所以绝大部分也都是平庸的人，他们没有能力改变环境，也没有太高的自我道德要求，所以他们选择随波逐流。” “你通过散布恐惧的方式威慑他们，将犯罪率控制到零……散布恐惧这种行为在我看来是必要的，因为有些时候你就需要表现出恶的一面去震慑他人。” “但问题是你只对诺斯特拉莫的犯罪率有要求，并且选择只靠自己去实现这个要求。” 说到这里，秦夏看着科兹逐渐显露出思索的神色，突然感觉科兹和佩图拉博还是有根本性的不同的。 科兹至少能听得进去话。 “你的选择就像在yesorno之间选择了or，在治疗头疼和治疗脚疼之间选择了睡觉。” “你是原体，你当然可以一己之力靠杀戮把诺斯特拉莫的犯罪率降到最低，但是当你离开后你的威慑就会随着你本人一起离开，诺斯特拉莫很快就会变得和原来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为了报复你，他们会做出更令你意想不到和憎恨的事情。” “你应该改变环境，让诺斯特拉莫上的平庸者如果不去给大恶人服务也不会饿死，让诺斯特拉莫上的天生良善者不会因为良善而死无全尸，你应该建立一种基于大多数人并且被大多数人认同的秩序，规则。” “如果你选择接纳你认为有平庸之恶的人，他们对自己生存条件和利益的自发维护会让诺斯特拉莫的犯罪率降到最低。” “届时哪怕你一言不发，不对犯罪率发表任何看法，那些原本会为帮派老大服务的没坏透的聪明人会加入到你这边，然后揣摩你的想法，为了得到你这位君主的宠爱而发动成百上千万人去打击你仇恨的犯罪。” 科兹睁着眼睛听完了秦夏想说的全部的话。 他琢磨一番后点了点头，开口说了一句间接表达看法的话：“诺斯特拉莫的人倒还真没烂透，我还真见过一些大好人，他们都倒霉了……我觉得是我对恶人的杀戮还不够恐怖导致的，但你这么一说……” 今天练车，小更七千字 第335章 探路者科兹 交谈几句后，科兹看着秦夏的脸，忽然想起一个人。 “我的军团里有一个叫沈的人。”科兹说。 秦夏想了想，回忆起来。 第八军团午夜领主的确是有一个叫沈的人，这还是个重量级人物。 诺斯特拉莫裔星际战士，但并不坏也不损，很老实，有点老实过头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老实正直，所以是为数不多不被科兹讨厌的第八军团战士。 在荷鲁斯叛乱期间，当第八军团要摧毁诺斯特拉莫的时候沈站出来制止，但最终没能制止成功，因为在第八军团里说话最算数的是一个叫赛维塔的人，战斗兄弟的善念并不能阻止赛维塔摧毁诺斯特拉莫。 “沈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他。” “在诺斯特拉莫的一座城市里，一条街道上。” 科兹仰起头，回忆着那段有趣的经历。 “我在一条巷子里处刑一个犯罪家族的族长，我把他的胸膛拽开，肋骨拉开，再把他钉在墙上，让他撕心裂肺的尖叫着直到死去。” “然后有一个孩子在巷子右边房子的二楼窗户趴着，悄悄的观察着我。” “当他发现我在看他的时候，他没有躲起来，而是把窗户彻底拉开，然后向我欢呼雀跃。” “他称我为夜之王，他说这条街的每个人都这么称呼我，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恐惧，只有兴奋，敬佩，以及抒发一口恶气的畅快。” “他就是沈，直到前不久我发现他成了诺斯特拉莫裔星际战士。” 科兹回忆到这，低下头继续看着秦夏。 秦夏默默点头。 “诺斯特拉莫上的人有仇恨我的，有认为我不够道德的，也有崇拜我和把我当做英雄的，或许我应该依靠他们去建立一个恒久的零犯罪率的统治。”科兹边想边说，“但他们太弱小，只会渴求着他人的帮助，而没有力量去自行反抗恶人们。” “就连星际战士在原体面前也弱小，但人不是以个体战斗力见长的生物，当许多个人成为一个集体，就能发挥出惊人的力量。”秦夏说，“就像诺斯特拉莫上的罪犯团结起来后，他们就能轻易在你制造的恐惧中缓过劲来，然后让诺斯特拉莫再变回原来的样子。” 科兹张了张嘴，接着点了点头，再次开口并说话：“我会记住你的教导。” “不。”秦夏笑着摇头，“我的长篇大论不是什么教导，而是给你一种解释，不要把它当成教导，而是要当成一种理由，一种在面对某些情况时用来解释情况的道理。” 科兹微微歪头，乌黑瞳孔中透露出疑惑。 原体以为秦夏是像教导安格隆那样给他教导。 “你最大的问题是精神问题和心理问题。”秦夏伸出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又敲了敲左胸口，“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诺斯特拉莫变成了你改变诺斯特拉莫之前的样子，甚至更坏，这个时候你应该想到我说的话，知道那个该死的犯罪世界为什么会变成原来的样子。” “而不是钻牛角尖。” “觉得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就像自己改变不了那些黑暗沉重的预言一般。” “如果你不知道你为什么改变不了那些事情，你就会给自己施加无意义的心理压力，精神压力，直到自己崩溃彻底变成一个精神分裂又冷血的疯子为止。” 说罢，秦夏从舷窗边转身，继续向前走。 科兹站在原地想了想，接着跟了上去。 两人进入军事基地一样的舱室，又走出军事基地一样的舱室，在巨舰内部逐渐深入。 “我们不能使用灵能传送去想去的地方么？”科兹问。 “这艘巨舰里有东西可以拦截灵能。”秦夏边走边说，“我们来的时候可以传送，是因为我的智库们用大量蕴含着灵能的水晶布置了法阵，极大程度削弱了我们刚才传送出来的区域的现实结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艘巨舰越靠近中心的位置对灵能的抗性越强，我们再深入一段距离后哪怕是用法阵削弱现实结构也没法传送。” “这毕竟是上古造物，比我们现代人的造物厉害得多，也难以琢磨的多。” 科兹点头。 原体并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只是默默的跟着。 前方的巨舰内运输通道宽阔且看不见尽头，而运输通道又连接着许许多多条岔路。 科兹偶尔能看到一身是血的星际战士从岔路里走出来，他们身上的血液是绿色的。 同时随队药剂师肩上扛着尸体，某种爬行生物的尸体，绿色血液显然是爬行生物的血。 等到再前进一段距离，就彻底看不到人了。 笔挺辽阔的运输通道也到了尽头。 几百条相对而言比较狭窄，但是可以让两个原体叠在一块通过的通道出现在科兹眼前。 “这里应该是给某种运输设备走的专用通道，可能是用来运输补给的，四通八达。”秦夏停住脚步，“第八军团之主，我需要你的力量。” 科兹沉默两秒，有些不太情愿的上前。 当科兹走了几步后忽然停住脚步，整个人踉跄了一下，身体轻微颤抖起来。 在这一瞬间，科兹看到了自己从每一条通道走过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绝大部分通道都是穿过之后会来到一个有更多通道的地方，其中一些通道会通往舱室。 科兹甚至看到了自己打开那些舱室的门时会发生什么……舱室里可能会有大量爬行变异生物，有大量装着畸形人的罐子，有一些看起来没什么用的控制台。 秦夏伸出手触碰科兹，也看到了科兹此时看到的，知晓了预言带给他们的信息。 而后科兹冷静下来，深呼吸几口气，逐渐放松。 刚才那些预言只是让他难受，但还不至于带来痛苦，因为没看到任何人的悲惨黑暗之结局。 “我在诺斯特拉莫上对付一些难搞的人时会用这能力寻找最完美的潜行路线。”科兹说，“你把我带过来的确是个聪明的行为。” 秦夏回忆了一下自己在触碰科兹时看到的那些预言，然后走到道路旁边的墙壁上。 轻轻挥了下手。 轰的一声闷响，烟尘四起。 墙壁上被烙印出一副地图，上面是每一条通道在科兹的预言中通往的地方，以及是否安全。 “安格隆不是说你拥有最独特的灵能力量，可以直接趴在帷幕上捋命运丝线么？”科兹看着面前的大型地图，“你怎么还得靠我的能力探测道路？” “要是你不在这，为了减少探索舰船的伤亡我就真得慢慢捋丝线了。”秦夏耸肩，“我没有主动预言的能力，能趴在帷幕上看丝线对我而言只是一种迫不得已的办法。” 秦夏顿了顿，又说：“另外你的预言能力也真是太强大了，哪怕是千子军团的预言家们看到的未来都是支离破碎且混乱的，而你直接就能像个摄像头似得看得清清楚楚。” 科兹点头表示赞同。且不论自己这预言能力有多恶心和令人头疼，看得清楚又远的确是这预言能力的强项。 但也正因为如此，科兹才无比坚信自己预言到的黑暗未来都必将实现。 “继续吧。”秦夏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道路，走向其中一条会通往更深处的路。 科兹再次前行。 接下来原体多次使用预言能力帮助秦夏塑造出地图。 每一次使用预言能力科兹都提心吊胆，担心自己看到秦夏的死亡，但好在这种担心是多余的，秦夏就好像不会死一般，他的终结没有出现在任何一次预言中。 在留下了许多个地图，于被现代人命名为铸造引擎的古代舰船中前进了整整一个努凯里亚日也就是三十一太阳时后，科兹发现了一个“宝藏”。 “前面有好东西。”科兹加快脚步，与秦夏在一条通道内前进，最终进入一个庞大无比的空间内。 这里就像一座用光滑的金属塑造出的平原一般，平原两侧则是笔直的“悬崖”，那些“悬崖”上到处都是孔洞，正对着金属平原。 “船坞。” 秦夏走到悬崖边上，眺望着这里的一切。 “这是一座船坞，用来制造舰船的。” “我们发现过三十多个这样的船坞。” “当它被启用的时候，船坞两侧悬崖一样的结构会把金属材料融化然后重新塑形，直接塑形成一条舰船。” “就像是……在一块巨型金属上掏出一艘舰船，然后再把舰船里面的空间给掏出来。” 听着秦夏的描述，科兹向前走到“悬崖”边上，不敢置信的看着这里的一切。 即便这里现在还没有开始运作，还没有开始制造舰船，秦夏所说的那“一体成型”的舰船打造方式也没有呈现在面前。 但是科兹能想象到那是怎样的场面。 “这种舰船的结构强度怕是突破天际。”科兹冷声说，“直接一体成型……可比分模块打造然后拼接起来的舰船结实多了。” “是的。”秦夏点头。 此时一阵狂风忽然呼啸着吹过。 整个船坞用于打造舰船的孔洞中传出“呼呼”的响声。 科兹有些疑惑的看向秦夏：“这里怎么会有风？” “通风系统导致的。”秦夏说出曾惊讶自己的事情，“制造这艘巨舰的人打造了模仿自然生态的通风系统，使得舰船的一些大型内部空间会有空气流动，甚至是在水循环过程中产生雨雪。” “甚至这艘巨舰有四季划分。” “比如我们刚才经过的那个地方，它是一个位于舰船左舷的通道，就像管道一样，通道外面不是舰船的外壳，而是一个更加广袤的空间。” “那空间里是四季如夏……当你站在那个空间里向下看去，会发现下面是厚厚的人造土壤，那是用来种植供应给船员的绿色食品的地方……真他妈令人难以想象，设计这种舰船的人竟然会为了满足船员们对土种自然农作物的需求而设计种植区。” 秦夏语气中蕴含着惊讶。 即便他早就了解过这艘舰船的一些惊人之处，但说起来还是会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舰船尾部边缘是类似于城市的地方，那里比较寒冷，是冬季，有一座巨大的滑雪场，现在被改成仓库了。” “整个舰船的维生系统和水循环从一万多年前到现在一直没有停过。” “这艘舰船本身就是一个世界，气候，季节，寒带热带，它全都有。” “虽然这些都是在我们看来多余的设计，我们见到的那些海军的船员没有一个人会在梦里梦见自己在航行时吃土生农作物，但万年前的人就是执着于在舰船上继续过在星球上的生活，并且他们也有那个能耐满足自己的执着。” 第336章 克隆人苏醒事件 “令人惊叹。” 科兹着实是被这艘古代巨舰给惊到了。 在被帝皇找到之前，科兹看到的就是一个名为诺斯特拉莫的世界，乱糟糟的，黑漆漆的。 在被帝皇找到之后，科兹见识到了诺斯特拉莫之外的世界，也见过一些古代的东西。 但是那些东西大多数是一些小物品，或者是被人类继承和改造的符合这个时代特点的舰船，再不就是被改造的看不出来古代痕迹的城市。 科兹还知道诺斯特拉莫曾经是个出产贵金属的世界，从成长经历中看到的古代遗留信息中知道诺斯特拉莫曾经只有一些采矿站，后来的城市也是建立在采矿站上的。 但那些连管中窥豹都算不上。 如今见到了这座甚至有着自然生态模拟，一艘巨舰里能有自然气候的古代造物，科兹才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古人的智慧。 在星际中仍然奢侈的保持着在星球上的生活，以及生存环境。 人类万年前那个时代的科技有多先进，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这艘舰船更深处肯定还有能令我们更惊讶的东西。” 一阵狂风再次呼啸而过，带着点点咸味的空气涌进秦夏和科兹的肺部。 秦夏在风中转身，雪白色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 科兹最后看了一眼这辽阔的船坞，跟上秦夏继续前进。 科兹仍然是用预言去洞察每一条道路，然后秦夏再把科兹洞察出来的道路烙印在墙壁上，用来给后来者做指引所用。 很快两人身处的通道就被探测到尽头。 前方不再是通道，而是一处根本看不到尽头的空间。 不过这里并不黑暗，因为空中有一个类似于太阳的东西正在照耀着整个空间。 阳光照在科兹的身上，原体用自己那远超凡人的感官去品味了一下，发现这阳光和他当年从诺斯特拉莫那个永夜世界离开时，站在舰船舷窗边感受到的阳光没有什么区别。 但那是人造的太阳。 一颗很小的太阳，比例就和一个人站在地球上看太阳时看到的比例差不多，而不是一颗真正的高悬于巨舰内部的恒星。 秦夏没有佩戴能把任何东西变成飞船的戒指，所以使用灵能塑造出一个不断向前延伸的半透明平台。 两人行走在平台上，以比使用飞行器更快地速度向前步行着。 科兹低下头看向下方。 这处空间里有一座城市。 一座干净整洁的城市，各种数百米的巨大建筑构成的一座钢铁森林。 由能量构成的类似车道的通道在城市中蜿蜒着悬浮起来。 但是城市已经失去维护，一些动物把城市当成了家，各种连现在的生物学者都不知道的古代生物分布在城市中。 甚至还有鸟类生物在城市上空飞过。 这些动物显然是舰船内部生态环境的一部分，因为某些原因而从它们应该待着的地方跑了出来，把没有人类的城市给占据了。 科兹还看到有一种非常明显的线条将城市包围在线条构成的圆形之中。 “那些线条是什么？”科兹问。 “标示线。舰船抵达目标地点后会将这座城市传送到星球上去，然后城市就会变成殖民地的基础，那些标示线就是新殖民地城市的边界线。”秦夏说出布朗曾给出的解释。 闻言，科兹只是点了点头。 自从得知这艘巨舰连季节和水循环都能模拟出来后，科兹已经有点麻了，像这种事已不能让他再感到震惊。 很显然，在这艘巨舰里看到什么都是正常的。 “这里也并不全都是好东西。”秦夏忽然说，“这艘船是古代殖民舰，一个怪胎把它买了下来，用于殖民，我们在这艘船里找不到古代人类，只能找到那个想要创造克隆人帝国的怪胎。” 科兹突然回想起自己在之前的预言中看到的那些舱室，放着密密麻麻的罐子的舱室，里面泡着的都是同一种人。 他以为那是古代人，或者古代人研发的某种类人生物。 “这艘船里全是沉睡的克隆人，他们称自己为考迪科。”秦夏说，“最近有些人发现了离开罐子开始活动的考迪科，我怀疑他们可能会大面积苏醒，所以我们这趟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在这巨舰里旅行和探路，而是消灭潜在的威胁。” 秦夏说出本意。 考迪科苏醒事件是他想要在这艘巨舰里解决的事情，顺带着再改变一下科兹的想法，哪怕考迪科苏醒事件没查明原因也没找到解决办法，能通过一些话语改变科兹也是达到目的了。 “看来高科技带来的还有个体影响力的飙升。”科兹感慨道，“一个在这个时代只能饿死或被星际战士当做异形处决的怪胎，在那个时代却可以购买殖民舰克隆无数个自己，建立一个克隆人帝国。” “是的，所以我们得多加小心。”秦夏回应道，“如果你能用你的预言能力帮我找到那个想要创建克隆人帝国的考迪科酋长，那就再好不过了。” “好吧。”科兹点头，“暗杀正是我擅长的。” …… 科兹的奇妙巨舰之旅进行了一个半月后。 秦夏站在一条类似战舰廊道的狭小走廊里，拿着筷子慢慢吃着自己做的饭菜，同时看着自己在墙壁上烙印出来的微缩地图。 科兹默默站在一旁。 “用于存放克隆考迪科的舱室被我们发现的越来越多。”秦夏吃了一口饭，看着微缩地图上标记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红点说。 地图上的每一个红点都是一个用来放克隆考迪科的舱室。 而舱室和之前巨舰外围发现的舱室还不一样，异常的庞大，天生体型就不大的考迪科克隆体像婴儿一样蜷缩在高度和宽度都是一米的方格子里，而不是罐子里。 而一个又一个方格子几乎填满了那些高度足有数百米的大型舱室。 连让正常人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些考迪科应该是精锐考迪科。”科兹倚着廊道墙壁说，“他们的畸形状况明显比那些泡在罐子里的考迪科轻一些，更贴近于我们在控制面板之类的地方看到的‘考迪科皇帝’形象。” 秦夏点了点头。 两人也能猜出来考迪科想要建立的克隆人帝国如果真建成，会是什么状况了。 那就是越考迪科的考迪科地位越高，比考迪科还畸形的克隆考迪科连存放位置都是舰船的边缘以及一些看起来显得粗糙的罐子，想必那些泡在罐子里的考迪科就算出来了，也就是在船上当奴工。 “继续前进。”秦夏将饭盒里的饭菜扒拉完，把筷子放进盒子里，接着继续前进。 “我们不摧毁那些放着考迪科的舱室吗？”科兹问出早就想问的问题。 秦夏一路上在发现那些用来放着考迪科的舱室后没有做任何事情，仿佛把他们当做不存在一般。 “这些考迪科无关紧要。”秦夏边说边走，“等我们找到考迪科本人后，再把他从维生装置里揪出来打死，再研究一下他，根据他的基因制造一种武器就可以彻底消灭所有考迪科。” “考迪科是古代人，他的基因能被我们找到缺陷吗？”科兹问。 “正常情况下是不能的，但考迪科不一样，他认为自己的一切在出生的时候就是完美的，他连义体改造都不愿意用，但凡他不抱着这样的想法，凭一万多年前的生物技术，天生畸形这毛病算的了什么。”秦夏说。 科兹点头，心想这叫考迪科的怪胎也是思路清奇，回想起之前看到的所有考迪科们，又想到自己确实发现他们有诸多的基因疾病。 比如软骨症，脊柱炎之类的，这让他们的身体更加畸形。而且越是靠舰船外围的考迪科克隆体就越是畸形。 如果能在考迪科苏醒之前杀死他，用基因武器消灭所有考迪科应该不是问题。 “等我们杀死考迪科本体后再继续探索，没准能找到那些放克隆体的舱室的控制方式。” “那样就更简单了，直接一个按钮按下去高温杀毒。” “……” 秦夏向前走着，忽然察觉科兹没有跟上来才停住脚步回头。 科兹此时身体剧烈颤抖，表情狰狞痛苦，咬牙切齿。 科兹再次进入了预言状态，第一个看到的是一具盔甲。 这具盔甲大约三米左右，看起来很厚重，塑造这种盔甲的材料不像是金属，而像是某种节肢生物的甲壳。 从盔甲中心部分那甲壳的半透明地带看去，科兹看到里面有很多类似神经束的东西连接着穿戴盔甲的人。 而穿戴这种生物盔甲的人正是考迪科。 视角逐渐拉远。 从一个穿着生物盔甲的考迪科变成一大群穿着生物盔甲的考迪科，最终视角拉到更高处。 科兹看到在一座城市里，考迪科站在最宏伟的建筑上，身旁是穿着各种服饰的考迪科。 而自称考迪科皇帝的考迪科坐在宝座上，哆嗦着眯着眼睛检阅着数之不尽的身穿生物盔甲的考迪科。 从考迪科皇帝身后的考迪科们的交谈中，科兹得知了这些考迪科的身份。 他们没有单独的姓名，只是根据职务不同而加上职务前缀。 首相考迪科，元帅考迪科，财政大臣考迪科……那些身穿生物盔甲的则是被称作战斗考迪科。 数之不尽的战斗考迪科们排着整齐地队列，整齐划一的迈动步伐，生物盔甲那类似于靴子的一体成型的足部结构踩踏在地面上，发出整齐的踩踏声。 而在那些战斗考迪科们两侧则是驾驶考迪科，他们驾驶着一种能看出坦克轮廓但实际上更像生物的庞然大物，在滚滚浓烟中向前行驶，其中的驾驶考迪科车组全部站在坦克的顶部。 视角继续拉远，科兹这才发现考迪科皇帝检阅自己考迪科军队的地方不是在这艘巨舰上，而是在努凯里亚上。 科兹猛然惊醒，大声向秦夏呼喊：“我们必须离开这！离开这……然后让我的兄弟准备防御……我看到考迪科会占领努凯里亚……至少我们该提醒外面的人！” 听闻科兹的预言，秦夏眉头紧皱着拿出一颗球体，将科兹刚才说的话录入进去，球体立刻沿着两人的来时路离开。 “我们得留在这，干掉考迪科皇帝，然后阻止你预言中看到的场面发生。”秦夏表现得很冷静。 科兹也逐渐从预言带来的苦楚中镇定下来：“我的预言……” “你想说你的预言都必然发生，对吧？”秦夏缓缓向科兹张开右手，“我刚才扔出的上古遗物会将信息传出去，而我们留下来改变你预言中看到的一切，然后我们验证一下，你的预言中那些黑暗的一切是不是百分之百必然发生。” “按照我预言中看到的推算，就算我们留下来也做不成任何事！不如回去想办法布置防御。”科兹说。 秦夏沉默着，淡定的看着科兹，一只手捧着华丽的头盔，另一只手仍然维持着向科兹伸出的姿势。 科兹沉默两秒，开口问：“我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觉得我们能改变什么，我是基因原体，比你强大的多，我尝试过很多次却都没有……” “因为我在这。”秦夏淡定的说。 “什么？”科兹像是被气笑了。 “因为我在这，并且我想要改变你看到的那个未来。”秦夏说，“我已经改变了你兄弟的命运，我也能改变你的，如果你一定想要知道我凭什么这么坚定的相信能改变，那我的回答还是‘因为我在这’。” 科兹盯着秦夏的双眼看了一阵，接着叹了口气，默默点头。 秦夏转过身继续向前，头也不回的说：“我针对你的预言能力弄出了一种新的预言手段，一会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你配合我进行预言，我们就能事半功倍。” 一听到预言科兹就头疼，但还是用沉默而不是开口反对的方式默许。 秦夏则是回头看了一眼科兹，沉声说：“我还会向你揭示你预言能力的真相……为你一直纠结的预言中的一切到底能不能改变这件事提供理论支持。” “我还以为你就是自大的毛病犯了所以刚才才说什么……什么因为你在这怎么怎么样。”科兹皱眉道。 “你首先需要信心，然后才是对信心来源的解释。”秦夏加快脚步。 第337章 预言妙用 …… 【我们已经进入现实宇宙，尊敬的美丽的至臻的考迪科陛下。】 【已按照您在亚空间航行前颁布的完美英明的旨意执行唤醒程序。】 考迪科猛然惊醒，猛地吸了一口气。 当这位克隆人帝国的皇帝感到来自肺部的火辣痛感时才想起来自己只要使劲呼吸就会难受，赶紧屏息凝神，逐渐平静下来，面部两个狭窄的鼻孔缓慢的吸入空气。 考迪科缓了缓，接着忽然无法用鼻孔呼吸，意识到自己鼻炎犯了后张开嘴边呼吸边问：“亚空间……亚空间航行时间是十二年……我……我怎么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不是一个世纪，我天生完美的陛下，而是一百个世纪。】 “该死的时间乱流……咳咳……”考迪科左右扫视，发现自己还处于皇帝宝座上，维生装置连接着自己脑后的接口。 人工智能自动将接口与维生装置断联，在这个操作执行下去的瞬间，考迪科恍惚了一下，然后缓慢的从宝座上爬起来。 “把代步考迪科……咳咳……叫来。” 【他已经在来的路上。】 很快，一个和考迪科在外貌上完全一致的人坐着推车走了进来，靠近宝座并将考迪科皇帝用重力技术拖起来并放在自己的双腿上。 考迪科按着自己代步克隆人的脑袋，对准舱室门口。 代步考迪科按下按钮，控制推车向前行驶。 【生理扫描结果显示您的神经正在承受过度痛感，痛感来源于您结构完美的脊椎，请问您是否需要立刻注射镇痛剂？】 “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考迪科摇头，“拥有如此完美躯壳的我就得承受那些劣等人不到一斤大的脑子想象不到的痛苦……等我快要忍不了再注射镇痛剂。” 代步考迪科搭载着自己的皇帝，行驶出舱室，来到一处金碧辉煌的卧室中。 两位禁军考迪科刚刚从休眠仓苏醒，像他们的皇帝一样乘坐着代步考迪科从卧室连接的一条通道中行驶出来。 “你们两个为什么不穿生物装甲？”考迪科问。 “因为……因为我们想要向您展示已知宇宙里最完美的躯体……咳咳咳……”两名禁军考迪科齐声回答。 “哼，下不为例。”考迪科面带笑容，按着代步考迪科的脑袋行驶向舱室正中心用金色地毯铺设的路径上。 推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再一面高大镜子前停下。 考迪科欣赏了一下自己的面容，拿出时刻放在兜里的手帕擦拭了一下自己硕大沉重的头颅，接着又转头看向镜子旁边的一系列展示柜。 【收藏品已唤醒】 展示柜中放着一些微缩的收藏品，有一座房屋，一张照片。 考迪科看着照片上母亲抱着自己的样子，微笑了一下，又欣赏着照片旁边看起来像模型一样的房屋——那是他的家。 考迪科的目光看向展示柜里的其他地方。 一个巴掌大的小瓶子里放着几个考迪科，不过这些考迪科不太一样，他们有的是金发，有的是红色头发，有的是黑色头发，眼睛的颜色也并不一样，身上的穿着同样不同，无法分辨出他们属于哪一种考迪科。 这些考迪科们刚刚苏醒，走到瓶子边缘，用只能抬三十度的手无力的拍打着瓶身，脸上是仇恨的表情，用充满怨恨的双眼看着考迪科皇帝。 “我们在哪？” 【努凯里亚。资料库显示此地属于努凯里亚娱乐集团。】 考迪科纳闷的抬头：“我们怎么跑……咳咳……跑努凯里亚集团的公园来了？” 【我只是起居助手，暂不知晓外界情况。】 “正好，我可以报仇了。”考迪科看着瓶子里还没有自己手指头大的考迪科们，微笑着，“努凯里亚集团那个掌权者曾经管我叫丑陋怪胎……我要把他变的和我一样完美……然后扔进这瓶子里陪他们作伴。” 【天啊！您的想法和您的外表一样完美！】 考迪科拍了拍代步考迪科的脑袋，继续在舱室内行驶。 “准备战争，等所有考迪科醒来后就攻击努凯里亚。”考迪科阴狠的说，“然后殖民努凯里亚，向银河宣告帝国的建立，之后联邦的法律就管不到我们了。” 【完美的策略！】 【已在一个考迪科月之前启用唤醒程序，从您身上传承到忠诚品质的子民们正在按照预设唤醒方案唤醒，请您在进行您的宏图大业前稍作等待。】 “舰船其他部分怎么样了？” 【暂时未能连线到核心。航行日志表明，核心在亚空间风暴中受到创伤，已将工程考迪科纳入优先唤醒队列，请您等待他们对核心进行修复。】 考迪科皱起不存在的眉毛，掰着代步考迪科的脑袋控制推车向来时的道路行驶。 “定位我的装备库，把它传送到皇家卧室外，接下来我要亲自参战。” 【这很危险，考迪科陛下！】 “闭嘴。我如果不亲自参战，又怎么亲自羞辱那个曾侮辱我躯体的努凯里亚集团劣等人？我不仅要亲自参战，我还要亲自冲锋，亲自给那羞辱过我的王八蛋注射同化药。” 【这真是太英勇了！考迪科陛下！您的勇敢让人类种族历史上所有以勇敢出名的勇士汗颜！】 “不许拍我马屁。” 【我所言皆是事实，绝非拍马屁。】 “哼哼……看来我向你的制造商购买订制化服务时花的那些钱还算是物有所值。” “……” 一路出了皇家卧室所在的舱室来到廊道内后，考迪科看到廊道内站着两个人。 一个比穿上生物装甲的禁军考迪科还高大，另一个显得很壮硕，倒是没有禁军考迪科穿上装甲后那么高。 两个人全都佩戴着武器，正站在廊道的唯一一条路径上，目光不善的看着面前的怪胎。 “你们是哪家公司造的改造人？”考迪科面露疑惑之色。 秦夏看向科兹，微笑了一下。 科兹也看了一眼秦夏。 接着两人同时前进。 科兹一瞬间就来到考迪科面前，而秦夏则是在前进途中抬起右手。 考迪科感应到了什么，立刻闭上眼睛抬起畸形右手，周身释放出一道暗紫色的冲击。 刚想要捏碎考迪科脑袋的秦夏忽然发觉自己的意志动荡了一下，紧接着无法在灵能层面察觉到考迪科的存在。 “他是个灵能者。”秦夏用灵能向科兹传声。 科兹被冲击震的退了两步，但一瞬间就来到考迪科面前的他只要一挥手就能把眼前的怪胎锤的稀烂，可就在挥动手臂的瞬间，考迪科的身体连同身下的代步克隆人一起向后瞬移了十米。 考迪科的头颅闪烁着光芒，目光怨毒的看着面前两个刺王杀驾者，本能的想要推算他们怎么出现在自己的船上的，以及他们这两个改造人究竟属于哪一个势力。 但现在显然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 “禁军！禁军！” 考迪科一边尖叫一边拍打身下克隆人的脑袋，让克隆人往前走。 但是和考迪科婴儿时期的婴儿车一样的推车根本没有办法快点走，推车以极其缓慢地速度前行。 科兹和秦夏正要追赶上去，忽然一阵沉重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先前那两个刚刚苏醒过来的禁军考迪科出现在自己主人的视野中，他们身穿生物装甲，手持盾牌和长剑这种简朴武器，快步跑向入侵者。 科兹看了一眼他们身上的生物装甲，发现这种装甲虽然材质和自己预言中看到的一模一样，但轮廓和高度不同。 唯一相同的就是两个考迪科克隆人如同胎儿一样，畸形的躯体蜷缩在生物装甲腹部的半透明结构内。 科兹立刻向禁军考迪科们冲去。 两个禁军考迪科速度步态迟缓，姿态松懈，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就在科兹思考这两个家伙的肉搏战斗力时，忽然再次看到预言。 科兹看到敌人压根就没有和自己肉搏，而是在自己靠近时忽然丢掉盾牌和剑，拿出一种类似手枪的武器，手枪释放出重力将自己压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 【检测到非友军灵能者！启用灵能干扰！】 通道内回荡起ai的警告声。 随后刚准备换一种方式作战的科兹产生了自己看到黑暗预言时才会有的痛苦煎熬之感，身体不受控制的震颤起来，无法应对面前的敌人。 在两个禁军考迪科拔出重力武器并使用时，秦夏抬手将科兹从刚刚释放出的重力下拉扯到自己身边来。 “看来核心不仅能拦截灵能对舰船本身的感知和影响，还能直接在战斗时对一个灵能者施加干扰。还真是厉害玩意。”秦夏摩挲着下巴判断道。 秦夏此时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处于战斗之中，而像是在旁观。 见秦夏两次使用灵能仍然未有什么后果，两个禁军考迪科警惕的注视着秦夏，在生物装甲腹部的本体的脸上则是露出万般疑惑之色。 “陛下快走！” “等您离开后我们就可以放开手脚去战斗了！” 禁军考迪科肩并肩堵在通道上。 考迪科本人则是意图使用灵能攻击秦夏，但忽然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呼吸急促，于是改为用灵能推动推车加速前进，一路疾驰进舱室之中。 正和秦夏对峙的两个禁军考迪科回头一看，主人已经消失不见，旋即立刻拍下胳膊上的按钮原地消失。 秦夏眼看着三个考迪科跑路，用灵能搀扶起科兹，也与刚才面对的敌人们一样消失在原地。 这场遭遇战便诡异的开始，诡异的结束。 …… 盘腿坐着的科兹睁开眼睛，看向身后的秦夏：“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秦夏笔挺的站着，将手从科兹头顶挪开。 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并非事实，而是一场能够亲身经历并且会发生即时改变的预言。 秦夏发现科兹的预言能力实际上是将命运丝线中最有可能在未来变成事实的一条丝线“摘”出来，然后呈现在科兹眼前。 当现在预言结束，科兹沉默着回忆刚才看到预言之前的事情。 他坐下来，让秦夏将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上，两人接触后他首先经历了一段奇妙的体验。 灵魂离开躯体，向着帷幕漂浮过去，紧接着来到命运之网上。 之后才是看到预言。 科兹注意到命运之网发生了变化，自己看到的预言不再是先前看到的那种，这说明一条命运丝线变成事实的概率增加了。 接着在预言时科兹同时观察预言和预言之外那命运丝线的变化。 而秦夏不是在观察，而是直接参与到科兹的预言中去，并通过施加影响来让预言产生实时变化。 这样科兹就看到呈现给自己的预言甚至都不是来自同一条命运丝线。 命运丝线跳动着，闪耀着，有最大概率的那条会散发着光芒然后从命运之网上跃动起来……秦夏的影响就像是一个钢琴师在演奏，实现概率也会实时变化的命运丝线中的某一条会跃动起来，成为科兹看到的预言画面。 于是，灵能力量只体现在预言能力，永远也不可能凭借自己让灵魂脱离躯壳直接来到帷幕之外目视命运之网的科兹，亲眼看着他认为绝不可能被改变的命运发生着实时变化。 每一条命运丝线在因为不断变化的概率提升而跃动起来并成为科兹看到的预言画面时，秦夏在预言开始前说的话语便不是科兹所认为的“毫无根据的自信”，而是眼见为真的事实。 甚至科兹还意识到秦夏和自己开发出了另一种预言能力的使用方法。 那就是像刚才那样观察命运之网，看到更加细致和完整并且会因为秦夏在预言中施加的影响而实时变动的预言。 这意味着科兹能在做出行动之前和秦夏一起知晓自己开始行动后会发生的一切事情，无论那些事情发生的概率是多少，都会呈现出来，然后再根据看到的细致预言制订不可能出现失误的行动计划。 第338章 刺王杀驾 “现在距离考迪科被唤醒还有一个太阳时，我们必须想出一个计划杀死他。” “单打独斗并不是个好主意，你看到了，预言中他们用一种可以释放出重力的武器把我按在地上。” 科兹忍耐着进行预言后的痛苦，强迫自己用沉着冷静的思考对抗脑中的混乱和种种自内心向外蔓延的负面情绪。 说完自己的看法，科兹咬了咬牙，像是强行吞下了什么东西一般忍耐着，也等着秦夏的看法。 “当无法凭借纯粹的战斗力优势去扼杀一个目标时，我们就换一种方式，根据敌人的特点制订方案。”秦夏倚着墙沉着的说，“我们的确单打独斗，但相信我，考迪科那家伙是我们可以应付的。” 科兹此时回想起了福格瑞姆的一些话，同时观察着秦夏面目上的表情。 午夜游魂对自己兄弟养父的了解百分之八十来源于福格瑞姆。 而福格瑞姆对秦夏颇感兴趣。 科兹想起福格瑞姆说，秦夏的特点之一就是非常会根据敌人的特性制订战斗方案，比如在对付绿皮时就搞出个往身上涂颜料，打扮的像绿皮，创造了绿皮屠夫这一形象，进而直接扭转当年欧努斯星区战役的进程。 而另外的特点中比较显著的，就是能从他在一件事情中的表现来判断一件事情的难易程度。 如果很乐呵，甚至时不时还能开几个玩笑，那他在做的事情百分百能够完成。 如果稍微严肃一点，沉着起来，那就是百分之八九十的概率能完成一件事。 如果异常严肃不苟言笑仿佛换了个人一般，那正在做的这件事大概率是要冒风险的。 科兹观察了一下，发现秦夏表情并不是很严肃，说明百分之八九十的概率两人能一块把考迪科给做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一个凡人身上确认其对于眼下事情的成功概率判断后，科兹竟也觉得安心了不少。 “你擅长刺杀，如果是预先设伏的话你有多大把握把考迪科宰了？”秦夏问。 “在刚才的预言中我看到的廊道都很狭窄，明朗，没有藏身之处，另外你知道我不是科拉克斯那个能藏在影子里的家伙，所以刺杀这事我觉得成功率不大。除非是换个地方刺杀他。”科兹回答。 “另外他还会用灵能。”秦夏指了一下科兹，“我赞同你的看法，刺杀他成功率不大。” 科兹皱眉，心想你也没个办法，还觉得我们俩能做成这事呢？ “我想想。”秦夏闭目思索，很快就想出来个方案，“我们就直接过去，然后我想办法把他扔进虚空里，逼他使用灵能脱困。只要他不在这艘舰船里使用灵能，那他就必死。” 闻言，科兹想了想，缓缓摇头：“逻辑是什么？” “在刚才我们两个一起进行的预言中，我发现考迪科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没有穿戴他的装备。他是个灵能者，无论是暗杀还是正面冲突都不太容易，所以就利用他是个灵能者的特点。” “想个办法让他使用灵能，在舰船外使用灵能，然后我不仅不和他进行灵能对抗还帮他一把，让他的灵魂投影在亚空间中闪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最终被亚空间生物吞食。” “但前提是他必须在舰船外使用灵能，因为舰船核心可以拦截亚空间生物。” 秦夏解释了自己的思路，然后等待科兹用原体的思维去思索这个计划，并且给出一个合适的建议。 而科兹再次想了一下后，皱眉问：“我感觉你的想法太跳跃了，把他扔进虚空里，让他使用灵能，让亚空间生物杀死他……这倒不是不可行，就是我很纳闷你怎么那么快就思考出这一连串的做法的？” 秦夏淡然一笑，随手摸出一管麻药：“因为我手头上正好有能把人从这艘舰船上传送到舰船外的实验型装备，这是我那个叫象限的好友制作的，用于保住探索巨舰的人的命，我来之前他让我帮忙试验一下。” 科兹右眉轻挑，看着秦夏手中那管曾经麻倒过自己的努星特产。 “不好意思拿错了，是这个。”秦夏又拿出来个新的东西。 科兹看着秦夏手中那类似腰带的玩意，看着腰带那半透明容器中装着的一块白色水晶，说：“那水晶应该是储存着你的灵能的水晶吧？所以这是亚空间技术，在这艘巨舰里可以使用亚空间传送把人往外传吗？” “为什么不行？巨舰的核心作用范围只有舰体内部，又不是覆盖了整个努凯里亚星系。”秦夏说。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科兹立刻起身。 秦夏也从廊道的墙边挺身向前，走在科兹身旁。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距离。 科兹忽然向左侧也就是秦夏所在的位置横向移动一步，用身体把秦夏撞得踉跄了一步。 “你为什么随身带着麻药？”科兹目视前方面无表情，说话时又横移一步撞了秦夏一下。 秦夏向右横移撞了科兹一下，被稍稍弹开后沉着回答：“我习惯随身带麻药防身。” “防谁？” “防佩图拉博。” “……” …… 【我们已经进入现实宇宙，尊敬的美丽的至臻的考迪科陛下。】 【已按照您在亚空间航行前颁布的完美英明的旨意执行唤醒程序。】 考迪科猛然惊醒，猛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剧烈咳嗽起来，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后用嘴呼吸着，吸了一阵又感觉缺氧，缓了一阵才逐渐适应。 接下来在助手ai拍的马屁里，考迪科叫来代步克隆人，坐在代步克隆人的身上依靠推车行动。 先去欣赏自己的藏品，然后命令助手ai把装备库传送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位置，接着便用代步克隆人离开皇家卧室，向着廊道前进。 此时考迪科忽然看到前方有一个人。 这个人很高大，皮肤苍白的如同尸体，两颗乌黑如黑曜石的眼眸冷冷的注视着自己。 “你好，考迪科陛下。” 在考迪科想要说出这是谁家克隆人的疑问句时，科兹忽然手放胸口，微微躬身优雅行礼。 “你是来做什么的？”考迪科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阴郁的气息，意识到对方即便有礼却也是来者不善，于是暗暗调用灵能，头部在他向亚空间抽调灵能时闪闪发亮。 “我是来刺王杀驾的。”科兹微笑着回答。 考迪科眉头一皱，整个人病理性的哆嗦着抬起手对准科兹。 科兹看着考迪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考迪科身后的墙壁边，一个人的轮廓逐渐显现出来。 正双臂交叉于胸前靠在墙壁上的秦夏在完全显形后从背后大踏步接近考迪科，拿出象限制造的实验型保命传送装备，也就是科兹之前见到过的那个如同腰带似得玩意，直接套在考迪科的脖颈上。 在考迪科硕大又笨重的头颅缓缓向后转动时，秦夏拍了一下腰带，考迪科瞬间消失，只留下自己的代步克隆人以及代步克隆人身下的推车。 科兹看着代步考迪科。 代步考迪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动了几圈，接着看了看面前的科兹，手指缓慢伸出按在推车扶手的控制盘上。 推车发出嗡嗡声，缓慢转动向后，正对着秦夏。 在一片沉默中，秦夏注视着代步考迪科的双眼，纹丝不动。 “……”代步考迪科停下推车，摊开双手。 秦夏绕了个圈子来到推车后面，对着推车就是一脚。 推车轰鸣着向前行驶，一路冲到卧室舱门前。 两名刚刚穿好生物装甲的禁军手持剑和盾走了出来，正好看到刚才自己主人乘坐的代步克隆人以及推车，却不见主人身去何处。 禁军考迪科们再抬头看向前方，却不见廊道里有任何身影。 此时被阉割了大部分智能和灵能力量的代步克隆人抬起手，接着攥拳，两个蜷缩在生物装甲内的禁军考迪科在装甲腹部半透明的甲壳内炸成了一滩浆糊。 廊道的环境开始分裂，秦夏和科兹的身影逐渐显现。 刚刚控制着代步克隆人使用灵能的秦夏轻轻点了一下廊道墙壁，墙壁上立刻如展开画卷一般展现出虚空中的景象。 作为一个灵能者，考迪科在虚空中使用着灵能维持正常生存。 秦夏闭上眼睛看到考迪科那在亚空间中闪耀的灵魂投影，立刻用自己的灵能助考迪科一臂之力。 虚空中用灵能维持生存的考迪科恍惚了一下，发现周围甚至开始出现具象化的空气和流动的风，甚至调到合适生存的温度让他皮肤表面渗出汗珠，他那调用灵能维持自身生存的做法被强化了许多倍，灵魂投影也闪耀了许多倍。 一只看起来比考迪科那畸形硕大的脑袋还大的马蜂型生物忽然出现在考迪科身后，将自己的尾部插进考迪科脑袋里，贪婪的汲取着灵能者的灵能力量以及生命力。 科兹上前两步，几乎紧贴着秦夏用灵能呈现的景象，盯着那只突然出现的蜂型生物问：“这是什么？” “噬灵蜂，一种亚空间生物，在普罗斯佩罗上非常常见。”秦夏回答，“你的兄弟马格努斯对这玩意非常熟悉。” “他曾面对这种可憎生物？”科兹有些惊讶。他观察到这种生物非常古怪，处处透露着可憎和可怖。 “马格努斯可是传奇耐蜇王。”秦夏说。 第339章 瓶中小人 名为噬灵蜂的生物攫取了考迪科的一切，在吸食灵能者的生命时还不停活动着，用一种看起来扭曲又可怖的方式扭动躯体。 而噬灵蜂的躯体在扭动时会产生时而顿挫一下，时而加快速度的感觉，就好像是“卡带”了一般。 光是这种生物的行动都和现实世界完全不相符，任何一个灵能者看到它时哪怕不知道这鬼东西叫什么，也能意识到这是一种亚空间生物。 “亚空间生物会像这样猎杀灵能者。” “它们会被吸引到现实里，然后用我们现实生物根本难以想象的执着和行为追杀灵能者，直到它们的捕食欲望被彻底满足。” 秦夏负手而立，注视着噬灵蜂将考迪科吃干抹净。 “一个噬灵蜂很快就会吸引来一群噬灵蜂，然后整个星系就会闹蜂灾。” “普罗斯佩罗上的噬灵蜂曾经差点让普罗斯佩罗人灭绝，如果你将来能去到普罗斯佩罗那地方，会看到人们在一个个城市里生活着，城市外面就是与世隔绝的丛林和远古城市废墟，那就是普罗斯佩罗人为了隔绝噬灵蜂而被逼迫到不得不很多人都拥挤在一座大城市里。” 说完，秦夏轻弹手指将噬灵蜂与考迪科从现实宇宙抹除，转身走向考迪科的卧室。 科兹跟了上去：“我没想到咱们这么轻易就干掉了考迪科。” “的确容易，但那是咱们对他有什么本事都了解了，并且他又没有使用古代科技，而且我们还知道他在哪，所以才这么容易。”秦夏一脸毫不意外的淡然之色，“要是我自己来这，估计再给我十年我也不知道考迪科会在哪醒来。” 科兹点头赞同。他想，或许这就是福格瑞姆说的秦夏会根据敌人的特点制订策略的体现，秦夏知道很多，也确实擅长根据敌人的不同制订不同的策略。 就像对付兽人时用打造一个“超级大waaagh星”的方式吸引兽人聚集到一个星球上。 换成其他人不会有这种想法，那欧努斯星区的战役定然特别艰难。 “主要的功劳在你那。”秦夏又对科兹说，“预言能力是一种强大的能力，而你更是拥有预言能力的人之中的佼佼者，单论预言能力就连帝皇都比不上你。如我所说，若是这次你不过来，给我十年我也找不到考迪科。” 科兹转头边看着秦夏边走：“你好像从不吝啬夸赞。” “因为我从不赞美，只是实话实说。”秦夏微笑道。 科兹眼神复杂，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原体又想到秦夏说“就连帝皇在预言上都比不过你”，只当这是一句夸张形式的夸赞。 在康拉德科兹的眼里他的造物主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只有帝皇不想做的事情，没有帝皇做不到的事情。 两人边交谈边从禁军考迪科尸体上方迈了过去，穿过不断卡着禁军考迪科尸体的大门，首先进入的是一个类似于收藏室的地方。 这里有很多个展柜，放着的多是考迪科的私人物品。 秦夏看到在其中一个展柜里有考迪科幼年时期的照片。 那其实是一种类似于相片的东西。 在那上面，考迪科的母亲从代步克隆人乘坐的同款推车里将自己的孩子抱起来，亲吻考迪科那畸形硕大的脑壳，然后满面笑容的看着“镜头”。 一种古代设备将那一刻时光永久的“拓印”下来并保留，而在这一段如同相片一样的时光里，考迪科和他的母亲的躯壳无意识的重复着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在照片旁边还摆放着一座微型房屋。 在微型房屋所在的微型庭院里，一棵树下，考迪科那在科技加持下仍然保持着原模原样但却因某种原因死去的母亲坐在椅子上，永久的保持着死去的那一刻状态。 “这房子不是模型。”科兹俯身观察展柜。 原体那超然的感官让科兹注意到那构成庭院和房屋的物质的老化程度，以及时刻流动的微风，因季节变化而老化却永久保持着老化状态的树叶。 所以科兹认为这就是真实的东西，而不是考迪科为了怀念而用手造出来的小模型。 “那照片……就是不停循环的时光，里面的两个人就是被复制出来的躯壳。”科兹指着照片说，“显然古代人有一种先进技术用于替代拍摄设备。” “看看这个。”秦夏走向另一个展柜。 科兹也走了过去。 当两人注视着展柜中放着几个瓶中小人的瓶子时，里面的小人们也注意到了来者。 那些只有身体轮廓和考迪科一样的考迪科们先是用仇恨的目光看向秦夏和科兹，然后注意到这两个人并不是考迪科，忽然恍惚了一阵，接着用求救似得眼神看着他们，同时立刻扑向瓶子边缘，用人类种族最通用的求助语言求助——跪拜。 “这是活人？”科兹立刻蹲下来观察瓶子里的人，他甚至能看到这些人在皮肤表面下流动的血液，跳动的心脏。 科兹听不见这些瓶中小人在说什么，但他能猜测出来，考迪科使用了某种手段将他们的外形变得趋近于考迪科，然后用一种将现实事物微型化的手段把他们变小，接着关进自己一个容器里。 目的仅是用于欣赏。 “我们得想个办法把他们弄出来。”科兹使劲拍打展柜，但展柜纹丝不动。 “他们的确惨，但没准他们也是恶人呢，或者是平庸者，那些被你认为有平庸之恶的人。”秦夏说。 “但他们是古代人，没准能帮我们做点什么。”科兹指着瓶中小人们说，“况且你之前也说过我连平庸之恶都憎恨，太极端。” “非常正确，看来你是能听进去别人说的话的。”秦夏点头，接着走向展柜，查看展柜有没有线路什么的。 但是展柜就是完全独立存在的，秦夏用灵能都探测不了这玩意，因为展柜是纯粹的现实造物，没有掺杂一星半点的亚空间技术。 于是秦夏回到展柜前，指了指展柜，然后摇了摇头。 里面的人们痛苦的瘫倒在地。 然后一个金发的看起来有明显女性特征的人哭了一阵，接着拍了拍其他人的肩膀，跟其他人说些话，扶起其他人……用一些方法鼓励了其他人想办法。 秦夏看着那金发小人接过同伴脱下来的衣服，然后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面写了一些文字。 用高哥特语字母写成的话，但是单词和语法之类的秦夏完全看不明白。 于是秦夏指了指脑袋，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指在空气中划动，随便用灵能写了一个自己母语中的文字。 这不是为了让对方知道自己想要用一个文字去表达什么，而是让对方知道自己现在大概能从什么文字里获取信息。 科兹站在旁边纳闷的看着。 旋即原体看到一个黑发小人忽然脱掉衣服，咬破手指在上面书写了一些表意文字。 那些象形文字秦夏也不太认识，甚至一些构成文字的笔画他都没见过，不过他想出一个办法。 科兹看到秦夏突然站起来，然后往后退，眯着眼睛。 小人书写的象形文字在秦夏眼中变得相对之前没有那么清晰，这让他能更着重于观察轮廓。 最终勉勉强强能分辨出其中一些字的源头，然后再根据源头猜测意思。 “他说，让我们找微型现实设备的开关，大概是这意思。”秦夏对科兹说。 “那么微型现实设备开关在哪呢？猜字谜高手先生？”科兹冷冰冰的问。 秦夏对着瓶中小人们摇了摇头，摊开手。 小人们再次瘫坐在地。 而那个黑发小人在衣服背面写了一句新的话，同时一手拿着衣服，另一只手比划着针剂的形状按在脖颈上，接着笨拙的走路，好像在模仿他被考迪科变成和考迪科一样的生物的过程。 “他让……我们……我们离开……小心考迪科。大概是这意思，其他的字我是真认不出来。”秦夏翻译道。 “这时候了还关心咱们？浪费了衣服的背面和一些血就写了这么句话？”科兹无奈道。 秦夏直接从展柜旁边起身：“等之后我的古人类知识专家回来了再想法把他们弄出来。” 科兹心想也只能这么着了，于是在舱室内转悠起来。 秦夏看了看别的展柜，都是一些考迪科的雕像，照片，还有别的什么没用的玩意儿，于是转身离开舱室。 科兹拿着一根头发走了出来：“你之前说想要考迪科的基因样本。” “考迪科头上最后一根毛就在你手里。”秦夏接过头发看了一眼，放进腰间，“这船里肯定还有别的基因样本用来制造考迪科克隆人，不过有头发更省事，省的咱们找了。” “那我应该可以先回去了吧？”科兹看了一眼舱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我想去找安格隆……每一次预言我都会难受，同时精神压力更大……我不想当着安格隆的面说这话，你可以在我将来离开后转告给他：我搭乘十一军团旗舰来努凯里亚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秦夏看着科兹。 科兹接着又嘱咐一句：“在我走之前这句话不要告诉给他。” 等科兹说完，秦夏开口：“一会你去找他的时候他就会从你心里感知到这个想法，无论我是否转告他都会知道。” 原体欲言又止，想了想，还真是。 科兹于是不再请求，在秦夏抬手释放开在努星上的传送门时转身踏上归途，同时感叹一句：“我要是有我兄弟这天赋，能洞察人心，那无论是管理诺斯特拉莫还是军团都轻而易举。” “科兹。”秦夏叫住原体。 科兹在踏入风雪中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秦夏。 秦夏目光下移又抬起，酝酿了一句话后微笑着说：“既然你认为安格隆是你的兄弟，那你为什么不让他帮帮忙？无论是在管理军团还是管理诺斯特拉莫的事的时候，你如果向他求助那他就会帮助你。” 科兹沉默数秒，接着回答道：“第八军团是帝国的审判使者，代表着对背叛者最终的绝罚，是必须完全属于帝国的刺刀。我觉得帝皇不会允许第八军团和第十二军团以及十三军团走得太近……你们两个军团都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国度，我认为你们将来可能会面临压力。” 听闻此言，秦夏笑着点头：“你其实挺有当一个军团之主的天赋的，如果你愿意管你的军团和你的诺斯特拉莫，那你就能管好他们。” “我之前是不知道该如何做。” 言罢，科兹缓缓转身，步入风雪之中。 感谢打赏和月票，今天练车更六千字，给我几天时间调整一下然后加更 第340章 黄金人类 …… 一艘运输舰自亚空间中跃出，进入现实宇宙。 布朗站在机库甲板上，在隔绝虚空恶劣环境的能量薄膜后看着象限，嘱咐几句。 “如果你见到了安格隆，请告诉他，我已经用铸造引擎里找到的古代药剂把那些人变回了人类的样子。” “那个药剂并不能把他们变成被异形改造之前的样子，但是可以用任何现有人类的基因样本与药剂融合让他们变成现有的某一种人类。” “我用的是努卫一人的基因样本。” 象限默默听着。 布朗顿了顿，继续说：“其实我想把他们变成努凯里亚人来着，但他们被异形改造的过于丑陋和有众多基因缺陷，导致他们一代又一代人遗忘了自己祖先真正的模样，他们按照托梦的帝皇的模样幻想自己的祖先是什么样子。” “所以，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我用的是努卫一人的基因。” “就这些，你去星港那边吧，我去铸造引擎那。” 说完，布朗缓缓走出能量薄膜，站在机库甲板边缘，沐浴在努凯里亚那颗赤红色恒星释放的耀眼光芒下。 象限默默点了点头，前往正在航行向星港的运输舰连接点。 布朗在机库甲板外一跃而起，没有乘坐任何运输载具的他在进入虚空中时也未感到任何不适。 被命名为石人的合成人类在设计之初本就是为了代替人类进入最危险的地方，去探索，工作，所以只是虚空环境并不能让石人产生任何不适。 接着布朗在虚空中漂流着，目光看向正前方很远处的铸造引擎，然后抬起自己佩戴着上古遗物戒指的手。 那枚曾经属于高骑士的上古遗物曾经轰开了德西亚城的城墙，而现在，他被布朗使用着释放出冲击波，推动自身在虚空中加速飞行。 直到靠近铸造引擎后，布朗如同第一次来到这个庞然巨物之前一样，贴附在外壳上，然后如水流渗入砂土一般渗入巨舰之内。 布朗挑选的渗入位置正是秦夏所在的地方。 当石人从地板上凝结起来的时候，秦夏正观察着考迪科遗留的其他收藏品。 但也只是看个热闹，因为有很多东西秦夏根本不认识，也不知道其价值，更不知道其使用的收藏原理是什么。 直到如今布朗前来，在这个古代专家的帮助下，秦夏才终于看到了解考迪科遗物的希望。 “有人还活着？”布朗说出秦夏发给他的通讯中提到的事情，在收藏室里寻找起来，然后看到了那些被锁在收藏柜里的瓶中小人们。 石人立刻走上前去，看着自己造物主族群的几个个体。 “我和他们之中的一个用表意文字交流了一下。”秦夏来到布朗身边，看着里面正疑惑的看着他们的瓶中小人们说，“估计是我的母语在成千上万年里也演化了太多次，他用血写在衣服上的字我就只认识几个，勉强能拼凑出一句话来。” 接着秦夏就把瓶中小人说的那两句话重复了一遍。 一句是让秦夏帮忙找找开关。 另一句则是让秦夏小心已经被杀死的考迪科，可别让这疯子给逮着了。 “联邦连通用语都没有，我估计他使用的表意文字不是你的母语演化后的语言，而是一种方言。”布朗说着蹲了下来，伸出手在展柜上摸了几下，像是在寻找什么。 “把这展柜弄碎，能行么？”秦夏手部泛起光芒，“然后把这些人放出来。我早就想这么做，但担心引发什么不好的后果。” “幸亏没这么做。”布朗端详着展柜，“这是微缩世界，相当于被偷走并压缩的现实，如果它被外力打碎的话可能会产生不亚于超新星爆发的能量释放，到时候整个努凯里亚星系只怕都危险了。” “用相当于超新星爆发的能量压缩一个世界当展柜使？”秦夏一脸无奈，“古代人是疯还是无知？” 布朗轻轻摇头：“哪怕是在人类种族的前太空时代也有些科学技术是一旦失控就危险到令人发指的，但在加上各种确保安全的使用条件和技术后就会变得安全……我都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才能把展柜打碎。” 秦夏这才放心。 布朗摸索了一番，然后趴下来，在展柜下面的平台上摸了一下。 操控界面弹了出来。 “幸好这展柜不是保险级别的，不然这些人永远别想出来了。”布朗在操控界面上输入了一些数字，“联邦法律规定非保险级微缩现实展柜必须有通用密码，这本来是一个联邦高层为了让自己儿子的保险级展柜公司大赚特赚……现在却方便了我们。” 一声清脆的响动过后展柜自然升起，其上透明的类似于玻璃但绝对不是玻璃的东西缓缓展开。 当那隔绝外部空间的展柜收容器展开时，秦夏看到这个展柜非常自然的延展和放大了许多倍，如同从一个齐腰高的柱子变成了一个圆柱形的展台，就连这个收藏室的空间都非常自然的延展开，用于让延展后的展柜在房间中仍然保持和之前完全一致的占地比例。 瓶子被等比例放大很多倍，连同里面的人一样，看起来不再是微缩的玩具。 布朗伸出食指在瓶身上划出一个圆圈，随后瓶身上打开一个洞。 里面和考迪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从中走出，用秦夏看不懂的礼仪和听不懂的话语说着话，看他们无比激动的样子，应该是在表达感谢吧。 “他们只是外貌被强行考迪科化，基因还是正常的。”布朗从兜里取出剩下的一支基因治疗药剂，“他们比那些生存在擅长生物技术的异形奴役下的人幸运一些。” 秦夏负手而立，默默看着布朗给那五个人分别注射药剂。 随后那五个人便逐渐正常化，成为了正常的人类。 完全正常的人类。 不像努凯里亚人那么敦厚壮实黝黑，也不像努卫一的人那样长相和身材如同被精心设计的艺术品皮肤白的如同白玉一般。 和秦夏记忆中的人类正常的样子——也就是前太空时代时的人类的长相完全一致。 至于他们的基因…… 秦夏双眼泛起灵能，从微观层面观察着这五个人的基因。 天差地别。 他们的基因片段都和现代人以及前太空时代的人完全不一致，这说明他们只有外表和人类还没走出地球时的前太空时代的人相差无几，这种相差无几是被刻意保留的。 甚至这五个人彼此之间的基因都不一致，有着巨大的差别。 差别大到足以产生生殖隔离，进而宣称他们五个人彼此都不是同一个物种。 但他们仍然还是同一个物种，因为秦夏看到他们的一条基因片段如同“人类种族”这个概念的具象化一般，起到了强行锚定的作用，用于让他们五个人彼此以及和现代人之间就是不会产生生殖隔离。 秦夏估计，或许黄金时代的人类用法律规定生物技术必须赋予锚定“人类种族”概念的一条基因片段，从而避免人类彼此产生生殖隔离，彻底四分五裂，从根源上认为自己不属于同一个物种。 但极大程度的基因改造也带来了好处。 这些黄金人类体内都有着在内脏层面的不同生理结构，他们的身体新陈代谢速度是可变的，同时各个器官仿佛拥有自我意识一般能够不依赖大脑主动进行调节。 他们的生理状态永远维持在最好最平稳的状态，同时在这些人使用了基因药剂修复外貌之后，他们内部器官在很短时间内就产生变化，让他们重新适应一个外貌与之前天差地别的躯壳。 看完了黄金人类生理上的一切后，秦夏双眼中的白色灵能散去。 那五个人在正常之后像之前一样说话，但他们说的话却能自动转换成秦夏最熟悉的语言，并进行没有任何语言障碍的沟通。 “考迪科那个疯子把殖民舰里的联邦陆战队士兵给关起来玩弄到死，我们这些地位较高的人被他做成了收藏品，变得和他一样丑陋。” “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得罪联邦有什么好处……但说实话我们谁也不感到惊讶，因为那个疯子连扎一针就能搞定的畸形问题都不解决，他那个畸形的大脑袋里想的东西是我们这些正常人永远也不可能搞清楚的。” “……” 秦夏听到这五个人抱怨着考迪科，他不想谈一个死人的事情，于是主动开口打断，谈及别的事情：“你们是联邦人员？军官？官僚？” “考古学家。”金发女人指着自己说。 “舰船工程师。”那个写表意文字血书和秦夏交流的人指向自己。 “游客。”剩下的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我们在贝利斯科罗娜星港看到考迪科那个怪胎，多看了一眼，然后我们醒来时就在瓶子里了。” 秦夏看着其中那个自称工程师的人：“你是维护殖民舰的人吧？以前为考迪科效力？带着他那些叫工程考迪科的怪胎克隆人一起维护舰船？” “没，就我一个维护舰船的人。考迪科花了不少钱把我从联邦海军挖来的。”工程师摊手说。 “你一个人维护这么大的舰船？”秦夏斜眼看着工程师，“我可没在船上看到石人铁人什么的……” 工程师有些疑惑，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完全不知道秦夏为何会质疑这一件事情。 “维护殖民舰有他一个就够了。”布朗低声说，“那个年代维护一艘舰船不需要太多的人，毕竟有专业设备。” “哦。”秦夏缓缓点头，接着又想问点什么。 但刚刚脱离苦海的这几个人显然不想陪眼前不知是何方神圣的改造人和他的石人仆人闲聊。 “能把我们送去联邦统治范围的星球吗？”工程师上前躬身行礼，“然后我们会用我们拥有的一切回报你伸出援手的仁慈行为……或者咱们就近找个星球，上面有接受通用货币存取款的银行的那种文明世界，然后我们先回报你……” 三个游客和那考古学专家都使劲点头，开口附和着。 那个女考古专家还表示自己父亲是一个星球的总督，父亲愿意带着秦夏想要的任何东西来到这里。 甚至还表示，秦夏应该是某个公司统治的世界的改造工人，如果秦夏愿意可以直接还清劳动债务，再给一大笔酬劳。 秦夏默默听完了这五个黄金人类的话语，接着看向布朗：“启动心理医生模式……好好跟他们谈谈。” 布朗默默点头。 秦夏转身走出收藏室，在外面的廊道里等待着。 第341章 兴也勃焉，亡也忽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站在舱室外面倚着墙的秦夏正用灵能和自己在努凯里亚的智库下属聊着，让对方去找安格隆，告诉安格隆不用备战了，克隆人苏醒事件的危机已经解除。 等到智库做完这件事情，回来传达十二军团和十一军团已经结束调动状态后，布朗也正好从舱室里走出来。 在舱门打开时，秦夏看到布朗身后那五个人坐在一起，神情痛苦，意志消沉。 布朗走出舱室后舱门关闭，秦夏的目光落在布朗脸上：“都说了？” “都说了。”布朗点头，“一切。从亚空间风暴肆虐开始，到我们现在为何出现在殖民舰里，一切都说了。” “他们没崩溃？”秦夏瞥了一眼舱门。 “他们的大脑会在经受沉重精神打击时分泌化学物质让他们冷静下来，所以他们才没有寻死觅活。”布朗说。 秦夏神情复杂，想了想，无声的叹息。 “他们已经知道时间过去了一万多年，他们在那展柜里就是待了一万多年，每天都计数，算着日子。” “但是他们不认为仅仅一万年过去就什么都改变了。” “他们觉得自己的家人还会活着，联邦还存在，自己认识的人都还在，一切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他们认为如果有什么变化的话，一定是疯子和癫佬建立的口袋帝国们被联邦海军剿灭了，或者被灵族给随便的碾碎了。” 听着布朗说的话，秦夏本想感叹一声“他们竟然认为仅仅是一万年过去了，自己认识的人还活着，一切都没改变？”，但是转念一想，他又能理解这些黄金人类的看法。 凭借自然人创造的合成人和机械人，这两个被自然人称为石人和铁人的种族帮助自己的造物主建立了一个强大的文明。 这个文明唯一的磕磕绊绊也就是见识到亚空间那会，以及和灵族产生摩擦的那会。 永生即便还没有实现，但各种生物技术基因改造还有植入体以及涉及灵魂和亚空间的技术，足以让人类的寿命延长到把一万年当做弹指一挥间的程度。 各种巫术一般的科学技术，无论是基于现实的还是基于亚空间的，它们都好像可以确保人类这个种族永远处于巅峰状态。 甚至从布朗曾经解释黄金时代人类为什么痴迷亚空间技术的原因去推测，那时候甚至现实宇宙里“熵增”这种定律都被视作一个很容易就能被解决的问题。 因为亚空间就是一种创造不可能的奇迹的东西。 人不再有衰老，物质不再有粉碎和凝聚，造物不再有损坏，周期律不再会存在不会再有繁荣堕落重振再到繁荣的循环……一切都停止了变动。 那时的黄金人类大概想不到，他们所认为的永恒的繁荣只持续了短短一段时间就被肆虐银河的亚空间风暴给摧毁了。 在秦夏这么想的时候，布朗说的话也佐证了他的判断。 “他们不相信人类建立起来的繁荣竟然会被一场亚空间风暴给摧毁……在当年，亚空间风暴不是什么问题，航行的舰船可以预言到亚空间风暴的到来，甚至在一些地方有可以驱散亚空间风暴的科技。” “他们认为人类可以有一万种从繁荣理性和巅峰跌入窘困愚昧和低谷的原因，可以是内战，可以是古代灵族帝国对人类开战……但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一场亚空间风暴。” “连人类最忠实的仆从，铁人，它们的大规模叛乱都没有把人类击溃，在铁人叛乱过后人类吸取教训，让自然人开始从事曾经人类不会去从事的工作，在我的记忆里，那时候人类仍然充满勇气，认为铁人叛乱不过是种族历史上一块已经被驱散的阴霾……但是……” 布朗说。 闻言，秦夏沉声感叹：“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如何安排这些人的命运？”布朗问。 秦夏沉默。 他觉得只有两种安排办法。 要是这些人愿意留下来，那就养着他们，虽然黄金时代的人类绝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铁人石人，但在铁人叛乱后人类还是开始从事基础工作，就像布朗刚才说的那样。 无论如何，这个新的时代总有这些旧人的容身之地。 这是一个办法。 另一个办法就是把这些黄金人类弄到泰拉去，看看帝皇准备怎么安排他们。 但前提是这些人愿意被安排，而不是选择去死或者自暴自弃，亦或者就是想要去某个地方隐居……他们这些人要想跑，这殖民舰里到处都是他们了解和能帮助他们跑的东西，就算帝皇本人来了只怕也是轻易的逮不住他们。 “接下来我会亲自和他们谈谈，看看他们如何抉择他们自己的命运。”秦夏说。 …… 深夜。 在考迪科卧室舱室外，工程师倚着廊道墙壁坐着，独自发呆。 秦夏从阴影中缓缓走出，蹲下来，然后坐在工程师身边。 “所以，你不是某个公司的改造工人，而是所谓的皇帝的战士？”工程师语气轻松地说，目光落在秦夏身上。 秦夏点头：“是的。” “真不敢相信。”工程师抬起头，望着廊道上方那现代人绞尽脑汁也造不出来的物质构成的天花板，“仅仅一万年过去，天差地别了。” “人类被亚空间风暴搞得四分五裂。” “然后一个超级灵能者跳了出来，说我是你们的皇帝，人类就相信了，这个超级灵能者就获得了权力。” “再然后这个超级灵能者创造了二十个超级改造人皇子，超级灵能者带着皇子们征战银河，建立一个庞大的帝国。” 说到这，工程师的目光从天花板上收起，又放在秦夏身上：“这种情节在一万多年前只会出现在血浆片里，超级灵能者逃出实验室，然后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度，向拿自己做实验的邪恶公司或者某个邪恶科学家团体复仇，这种老少皆宜大家都爱看的情节。” 秦夏默默听着，并未打断。 工程师拢了拢自己的黑发，笑笑，继续回忆着：“当年有公司拿灵能者做实验那件事被曝光后，人们关心灵能者的一切，然后我说的那种片子就很有市场。” “当时最火的一部片子叫《杀出绝命实验室》，主演是一个身材不高长相也不是很帅气的男人，祖籍大概是地球的小亚细亚，他凭这一部片子成了星际明星，不过之后因为公开表示灵能者理所应当受到管制和监控而被骂到退行，上下嘴皮子那么一碰，干没了自己的演艺生涯。” 秦夏微微皱眉，听工程师的描述，想起了一个名为帝皇的男人。 “我打算留下来，在这个时代找到我的一席之地，做点什么。”工程师突然话锋一转，凝视着秦夏，谈起了自己的命运，“我也没什么太大的能耐，就是维护舰船，懂点舰船维护方面的知识……” “当然可以，这艘舰船需要你。”秦夏伸出手。 工程师点了点头，握住秦夏的手。 “只要不让我离开这艘舰船就行，它是我的家。”工程师说，“像我这样的人多少有点安土重迁，我其实也一样，不想离开熟悉的环境，但有的时候就是逼不得已必须得离开……要说我真正的家乡，那还是我只听祖辈谈论过的地球呢……再怎么安土重迁也得迁移不是？” “所以哪怕这艘船是考迪科那疯子的，我也把它当做我的家，因为当我选择接受考迪科的雇佣合同时我就选择了搬家。” “……” 听着工程师所言的关于家的事情，秦夏忽然想起来自己知道的一件趣事。 在大远征中，影月苍狼偶然在一个死亡世界的地下堡垒里找到了一张地图地图，之所以说是地球的地图而不是泰拉的地图，是因为如今的泰拉一点也看不出来曾经名为地球时期的痕迹。 漫长历史中的地质变化让地球产生了巨大变化，再加上各种军阀的轮番蹂躏……除了帝皇之外，没有人能认出影月苍狼找到的地图是画的哪。 可想而知，那个死亡世界上的人类殖民者有多怀念故土，以至于在距离地球那么遥远的地方还保留着一张家园的地图。 无论在人类哪个族群的哪种文化里，“家”都是被赋予了很多价值和特质的，以至于人类只要一提起这个词就会产生怀念的感觉。 秦夏觉得，眼前这个工程师即便只是从长辈嘴里听过地球，但似乎也把地球当做另一个家。 所以秦夏想了想，为了避免日后落下埋怨，还是对工程师说：“在你们那个年代你或许不能回地球，但在这个年代可以，会有人很乐意的带走你，把你安置在泰拉上。” “泰拉？”工程师一愣。 “是的，地球。现在的地球就叫泰拉。”秦夏解释道。 “泰拉，泰拉，泰拉……”工程师不停地呢喃几次，接着苦笑道：“连灵族都会管人类种族的摇篮世界叫地球……” 秦夏猛然想起来一万年后因为基里曼和伊芙蕾妮的合作而来到帝国的灵族外交人员，灵族人出于尊重于是管泰拉叫地球，而高领主们不知道这帮子异形说的地球是什么玩意。 “看情况那颗星球变化巨大……算了。”工程师站起身来，环视整个廊道，“可惜这是一艘殖民舰而不是一艘军舰，对你们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应该用处不大，但好歹也是艘船，给我一些石人助手，我就能让这艘船正常运行。” “石人……”秦夏摇头，“石人就只剩你见过的那一个，并且人类憎恨石人和铁人以及人工智能，所以这个要求是没办法满足。” “那看来努凯里亚这地方的石人也被清理掉了？”工程师倒是并不意外。 在他那个年代，人类在铁人叛乱时遭受重创，是石人和少部分站在人类这边的铁人解决了叛乱。 但是人类也清理掉了一些有高智能的铁人，并开始逐步清理石人。 所以能看到布朗这个石人才让工程师感到些许惊讶。 “那你们有一万多年前遗留下来的舰船维护装备吗？人类科技断层了但总会有些没损坏的遗留物吧？还是舰船维护用品这么重要的东西……”工程师问。 秦夏表情复杂的沉默两秒才开口：“布朗说他不知道自己的石人同类去哪了，或许运气不错的话还能找到他们。” 工程师茫然点头，接着坐回到地上。虽然他已经降低了预期，但他显然还是低估了亚空间风暴肆虐事件带给人类的影响。 在秦夏准备说你能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即可的时候，布朗急切走来，汇报了一件事情：“那三个游客想要自尽。这事是那考古学家找我说的，她说她的朋友们只是通知了她，得知她不想死后就离开了。” 听到这话时工程师立刻站了起来，然后在布朗也没说他们会去哪自尽的情况下泡在廊道里，像是知道自己那些曾共患难的朋友们会在哪自尽一样。 第342章 自我终结 “之前他们说过，如果能有机会离开微缩世界又没有办法对付考迪科的话就去自尽。” “我们这些人想活着容易，想死困难，只有一个地方又近有适合自尽。” “那就是核聚变装置那。” 即便没有石人和维护装备的加持，工程师也比任何一人了解这艘舰船。 他轻车熟路的带着秦夏和布朗在一条又一条廊道中穿行，偶尔会启用一些能进行亚空间传送的装置传送到固定的点位去。 最终来到一座只矗立着一座闸门的空旷舱室内。 “千万穿上这个。”工程师走到墙边按了一下，随后墙壁升起，显露出一台台整齐摆放的动力装甲前。 那大概是动力装甲。 秦夏不知道这是什么用途，只是看着有点像人类帝国星际战士使用的那种终结者战术无畏甲，只不过更有科技感，且没有那么多装饰，就是淳朴的黑色以及没有那么多棱棱角角，更没有武器和单兵能量盾之类的东西。 “我们一会会进入核聚变装置维护舱，千万穿上！”见秦夏和布朗都不为所动，工程师一边穿戴动力装甲一边嘱咐。 他走到动力装甲前边，然后张开双臂，动力装甲便自动展开并将其包裹在内。 一米七左右的工程师穿上动力装甲后有将近两米五的高度，足见这种古代防护装备的高大和厚重。 “我不穿这玩意也行。”布朗说。 “我也不用穿，因为我是灵能者。”秦夏说。 “好吧。”工程师迈动步伐，在沉重的踩踏声中走向闸门。 秦夏注意到工程师穿上这套动力装甲后动作没有丝毫迟缓，反倒是更加迅速了。 “石人确实是好助手，你们能在任何高危环境下工作。”工程师在闸门前输入密码，“铁人叛乱后我的石人助手就不知道去哪了，像我这样的自然人要想进入高危环境就得穿这玩意……太笨重。” 闸门开启，显露出下一道闸门。 随后下一道闸门再次开启，又显露出一道闸门。 每当一道闸门开启，前方道路就越亮堂，同时高温和电磁干扰也就越剧烈。 秦夏用灵能撑在身前。 布朗直接硬扛。 工程师穿着动力装甲更是没事。 三人在一连二十道闸门开启后进入一个更为巨大的舱室里。 听工程师说这里是核聚变装置舱室时，秦夏以为这里顶多就是有个闪闪发光的玩意在，甚至觉得核聚变装置这种东西有点配不上黄金时代的舰船。 毕竟在前太空时代人类就开始研究核聚变了，那么多年过去，又是亚空间科技又是啥的，还用核聚变给舰船供能未免太糊弄。 但当秦夏看清楚那装置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装置的确是核聚变装置不假，但并不是给舰船供能的，而是用来给殖民舰内种植自然农作物的农田，有着海洋的度假区，以及城市和其他各种需要一颗太阳存在的地方当太阳用的。 装置看起来就和一颗迷你版本的太阳完全一致。 悬浮在舱室正中心，周围是各种秦夏看不懂的造物，他也不知道这玩意的光芒以及外形是怎么能在舱室外面还看得到的。 不过秦夏能感知到，这玩意的重点不在于其使用的核聚变技术，而是制造它的人把它当作一颗小型太阳和真正的恒星会具备的那些特点复刻了出来。 这就导致一颗太阳所具备的高温，太阳黑子运动，强烈电磁干扰……这些也全部都是和外形一样缩小并复刻在核聚变装置上的，否则有的是办法利用核聚变原理而不产生这种高温危险环境。 工程师没有先观察四周环境，而是看向一台设备。 随后舱室内响起提示音。 【人造太阳效能：已降低一个档位，现为：极限低效。】 “人造太阳？”秦夏嘀咕，“这还真是一个朴实无华的名字。” 名为人造太阳的装置释放的光芒减弱了一些，三个站在光芒中的黑色人影也逐渐能被其他人看到。 那三个自称是游客的人穿着动力装甲，手拉着手，站在接近人造太阳的地方，仰望着眼前的庞然巨物。 “我们活下来了，考迪科死了！”工程师向共患难的同伴们大呼，“我们一起去把其他的克隆人杀光，都杀光，我们应该这样，而不是寻死！” 工程师并没有说“别冲动”之类的话。 因为他清楚这些和自己诞生自同一年代的人类不会出现驱使自身寻死的情况。 而那三个人的反应也都非常冷静，只是慢慢转过身，看着来者们。 “我们在那该死的展柜里待了一万年。” “我们互相支持着坚持了下去，活到现在，但那是因为我们坚信联邦会收到我们的求救信号，然后联邦海军就会赶过来把考迪科抓起来。” “然后，我们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但是你看到了，看到了现在这个年代是什么情况……你是工程师，舰船就是你的家，我们不是，我们的家，爱人，亲人，事业，全部没了，我们没有一点想要继续活下去的欲望。”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阐述着寻死的理由。 工程师闻言抬手想要劝阻，但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意识到了什么，将手缓缓放下：“如果这是你们发自内心的选择。” 三个游客转过头看着秦夏：“在我们那个时候，一个人选择终结自己的生命时，其他人会尊重他们的选择，因为那一定是在最极端最绝望的时候做出的选择……那个时候想死比想活困难的多……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们。” 秦夏本想阻拦，但想到这三个人能突然就穿上动力装甲跑来这找死，之后就算活下来也有一万种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法子寻死，于是便也点了点头。 “请告诉艾莉。”其中一个人对工程师说，“对不起，我们三个在离开展柜后坚持不住了，不能跟她一起去完成一万多年前没能完成的考古了，很抱歉。” “后人。”另一个人看着秦夏，“祝你们这些坚强的人能够渡过人类最黑暗的时代，祝你们相信的那个超级灵能者真的会带来有一个光明和理性的时代。就让我们这些人的灵魂在亚空间中被灵能激流碾碎吧，我们对你们而言没有什么价值，也帮不上什么……” 最后一个人什么都没说，只是看向自己的朋友们。 三个人手拉着手准备转过身时，布朗开口：“能把防护服留下吗？我们这个时候的人很需要它们。” 听到这话，三人看了一眼身上的动力装甲，然后又转头看向他们准备跳进去的那颗人造太阳，点了点头。 “抱歉……我们以为你们至少不会缺这种东西……我们会换个方法……” 三个人在同一时刻不知道做了什么，他们身上的动力装甲在同一时刻展开，他们的肉体在炙烤和燃烧下遭受破坏又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直到他们身体的愈合速度无法追赶上破坏的速度，也再没有用于修复躯体的东西后，三个人变成飘散在舱室内的灰烬。 工程师低下头，拍了拍头盔，闭上眼睛默哀三分钟。 三人一起转过身，失去控制者的动力装甲们也一起转过身，跟着三人一起离开。 当闸门再次闭合的时候，布朗随手拿出三管血液：“之前我在给他们检查身体的时候抽了血，所以如果他们的基因样本很重要的话，我们还是能有得用。” 秦夏看着那三管血液，有点意外。 布朗耸肩：“我不想他们死，但尊重自然人选择死亡的意愿是我的基础设定，另一个基础设定就是做出理性的抉择。” 秦夏默默点头，接过装着血液的金属管放进盔甲储物层里。 工程师神情落寞的走了。 而那个没有和另外三个人一起寻死的考古学家刚刚来到这穿上动力装甲，见自己所有同伴们只有工程师走了出来后同样默哀与难受，但并没有对同伴选择死亡发表什么意见。 …… 对于秦夏而言，三个黄金人类的死算是个悲哀的插曲，他并不认识那三个人，也没有和那三个人建立共患难的情谊，只是觉得哀愁与可惜，所以他还是继续在这艘殖民舰里做要做的事情。 而工程师显然也明白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想办法活着的道理，在秦夏待在舰船上的两天里调整原本属于考迪科的助理ai，检查舰船情况，顺便再想办法把考迪科的装备库弄出来。 只是偶尔秦夏去找工程师的时候都能看到工程师拿着酒瓶。 今日亦是如此，工程师手里还是有酒瓶，只不过不是秦夏找他，而是他主动找到秦夏。 “考迪科的装备库被我定位了。”工程师打了个嗝，带着秦夏穿过卧室外的廊道，来到堵在道路尽头，显然是传送出来的舱室前。 “助理。打开舱室门。”工程师命令道。 【收到，已验证您的身份。】 舱门打开，秦夏步入舱室之中。 【刘工程师，您的工作表现就像考迪科陛下的外表一样完美，相信您这位与考迪科陛下一样完美且英明的新上级一定能和您一起寻找到一颗完美的殖民世界。】 工程师靠在门边，冷声对助理ai说：“等我能搞定核心的时候你就更新一下信息库，别扯什么找殖民世界了。另外我不喜欢考迪科给你设定的说话方式，别在我面前夸赞考迪科那个该死的混账。” 【收到。】 【考迪科那个可笑又可憎的畸形杂种在死的如同一条野狗之前也没有解决我链接不上核心的问题，还请您做出与考迪科那个杂种完全不一样的真正的英明决策，让我联系上舰船核心。】 “真不敢相信考迪科那个蠢货花了那么多钱，就订制了这么个马屁精和应声虫。”工程师无奈的叹气。 秦夏没有管助理ai，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呈现的几个专属于考迪科的古代遗物上。 一件华丽的，但是显然是为考迪科的畸形身材订制的衣服。 一根权杖。 一些药瓶。 还有一把没有握柄的手枪。 秦夏转头看向工程师。 意识到秦夏和布朗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啥的时候，工程师上前介绍。 “衣服就是我那个年代常见的衣服，有保护作用，防辐射和极度高低温什么的，如果有办法把它裁剪了可以做成别的服饰。” “权杖是考迪科找艺术家订做的，集成了一些有助于生物技术研究的小工具，重点是可以在一瞬间扫描一个生物的基因和生理结构……里面应该是有一个ai可以帮忙研究生物技术，这一点我不是很确定，因为有的时候考迪科拿着它做研究，有的时候拿着它却像助手ai要求协助研究。” “药瓶里装着的是用来强化灵能力量的药物，但是正常人吃了后再外形上会变成考迪科，他就是用那玩意把我和其他人变成那鬼样子的。” “然后那把枪，是放在手臂上佩戴使用的，就相当于古代此刻的袖箭，这玩意的命中率是百分之一百零一，也就是说随便开枪都能命中目标，不过威力不大，这就是考迪科在制药公司里当ceo时用来内部夺权和防身的。” “就这些。考迪科讨厌一切仿照自然人外形制造的东西，所以也没什么关于石人和铁人的东西，他迷信生物技术，那些他认为所谓好用的工具什么的都在他体内当器官呢，所以没多少外物。” 【哦，老天爷啊。工程师大人，我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么利索的介绍了。考迪科那个畸形杂种连话都说不利索，与您相比简直就是粪坑里的蛆，卑微又愚蠢。】 “关闭马屁功能。” 【抱歉，您不能关闭基础设定，如有不满和建议请联系本ai制造公司咨询售后细节。】 工程师叹了口气。 秦夏倒是不在乎这个ai喜不喜欢拍马屁……因为自己又不用和这个ai相处。 看着考迪科遗留的那些东西，秦夏盘算好了用途。 “这个衣服裁了给安格隆做个披风……不，考迪科身材太矮小，他穿的这玩意应该只能做个围脖了。” “权杖和药瓶带回去研究。” “至于这命中率百分之一百零一的枪。” 在心里默默盘算至此，秦夏拿起那把武器放在右手的臂甲上。 也不知怎的，反正那武器就是能紧紧的和臂甲贴合在一起，秦夏用力拽也纹丝不动，直到工程师上来拍了拍武器尾部，拍了三下，然后那武器才掉下来落在秦夏手中。 秦夏把武器重新贴回到臂甲上，然后看向工程师：“过一阵子应该会有人来到我这带走那个决定去地球的考古学家，在那之前你还可以重新考虑并做出是留下来还是去地球的决定。” 工程师听后只是默默点头，显然不打算更改自己之前的决定。 “如果你选择留下来，那就先恢复舰船那些船坞的生产能力。”秦夏伸出手并俯身，让自己与眼前的工程师头部平齐，“这艘巨舰里的任何一种东西对我这个年代的人而言都有巨大用途，随便是哪一种东西都可能改变一场战争的局势，拯救无数人的生命，所以……” 工程师握住秦夏的手，点了点头：“我很高兴我既不用离开我的家，又能为你们这个时代的人做点什么。” 秦夏摘下头盔捧在手上，微笑着点了点头。 练车回家猛更一万二千字 另外科三挂了，一次没绕车检查，一次中途停了几下。我这考科三的地方就在考科二的场地旁边，科二不用绕车，当时满脑子都是科二时候自己多冷静的事，但上了路还是紧张。只能二战了 第343章 凡人与超人 …… 黄金人类苏醒事件的一日后。 安格隆注视着刚刚从殖民舰返回的养父，看着养父像之前那样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将消息变成星语发送出去。 三个黄金时代的联邦人类游客自尽，一个考古学家，一个工程师，总计存活两人。 后者被留在改名为铸造引擎的殖民舰中从事工程工作，而考古学家则是被秦夏带到努凯里亚，随时可以送出星区，并且这位考古学家也很乐意前往泰拉，她对这个时代的适应程度高的超乎秦夏想象。 考古学家很想探索这个黑暗的人类时代，即便她像她的同伴们那样对如今这个时代感到畏惧和绝望，但她就是想要探索和见证，这或许是她的性格或是职业特点使然。 这些信息全部被秦夏传达出去，没有丝毫保留。 秦夏也不想瞒，因为帝皇肯定有的是办法知道黄金人类苏醒事件，以及苏醒了多少个黄金人类，铸造引擎是怎么回事，被扼杀于萌芽之中的考迪科帝国是怎么回事…… 帝皇会知道这一切，哪怕没有人主动告诉他。 科兹认为帝皇全知并且全能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已经将消息传达出去。”秦夏睁开眼睛，和安格隆对视，“我们现在只需要等待帝皇的回应。” 安格隆刚想点头，但随即就感到一种熟悉的感觉自心头涌出。 那是帝皇曾利用他作为锚点，与秦夏在凯尔博哈尔被抓事件里和秦夏沟通交流时产生的感觉。 随后整个办公室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秦夏和原体周围的场景就如同被逐渐燃烧成灰烬的画卷一般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他们曾经亲自前往的帝皇幻梦号人类之主旗舰指挥甲板的环境。 也和之前一样，人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陛下施展了灵能，进行一场寻常灵能者想都不敢想的超远距离亚空间视讯。 “我刚解决一件事情，这会正带着凯尔博哈尔往泰拉方向赶去。” “我们会经过努凯里亚，那时候你们派人把那考古学家和工程师都送到我那去。” 帝皇的言谈开门见山，干净利落，没有话引，没有像一个帝国的皇帝那样的尊贵自称，简单直白的说出要求。 这并不是第一次谈话，安格隆和秦夏已经适应。 “工程师得留下，铸造引擎需要他。”安格隆摇头。 “那就把铸造引擎也一起送过来。”帝皇的声音听起来没有情感，却也没有一丝威严。 “我的军团需要铸造引擎。”安格隆再次摇头。 “帝国比你们更需要铸造引擎，铸造引擎在帝国手中比在你们手中更能为重振人类种族的事业带来好处。”帝皇说，“以大局为重，理性思考，这正是我一直要求你学习的。” 安格隆耸了耸肩。 像是在说，你知道我从来不是个理性的人。 帝皇再没说话，目光落在秦夏身上。 秦夏沉默着。 见他没说话，帝皇冷静判断了一下得到铸造引擎这事的可能性，然后不再谈论铸造引擎：“那就留下铸造引擎和那个工程师，把那考古学家带来给我。让名叫象限的机械教人员带着那女人来。” “你为什么不能亲自进努凯里亚来带走那人？”安格隆问，“为什么要让象限去？” 帝皇再次干脆的回答，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让象限带人过来，只是解释自己不想进入努凯里亚的原因。 “因为你建立了一个超人类统治凡人的国度，你让那些本该去战场上作战的阿斯塔特成为凌驾于凡人之上的统治者，他们漫长的生命让被统治者连‘熬到统治者死’都做不到，我不想踏入这样的国度半步。” 听到这回答，安格隆哼笑一声。 帝皇很抗拒超人类管理凡人这种事，他想要的就是凡人自己管理凡人，凡人管理超人类。 安格隆就是不理解这份莫名其妙的坚持，尤其是帝皇动不动就大局观，就冷静……凡人会衰老，会贪图享乐，这一点在努凯里亚现在的执政官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当年的执政官在起义战争时期就是被委派管理马赫城的人，那时候的他充满着热情和干劲，仇恨着这世界上的一切不公，同时又被幼年困苦的生活逼迫的通晓世故圆滑之事，并因此知道怎么用不同性格的人。 但他会衰老，精明到令原体赞叹的头脑会慢慢变得迟钝和执拗，每一次见到执政官时安格隆都能感觉到执政官的变化。 甚至努凯里亚执政官随着衰老还变得畏惧，害怕星际战士改造手术失败而拒绝成为一个星际战士，选择准备一封辞职信等自己因为头脑迟钝而犯下错误时呈递出去，直接下野。 而星际战士不会这样，他们寿命更长，因为基因改造而减少了对享受的追求，并且就算几千年后衰老了，那也就只是相比年轻时候不那么能打了而已，脑袋还是清醒的。 甚至星际战士还能二十四小时连眼睛都不闭，当一个活体统治机器，那些凡人之中精力异常旺盛者也不能和星际战士中最懒惰的那个比拼精力。 努凯里亚星区里一些原本在前统治者管理下窘困的星球，在星际战士文官接手后欣欣向荣起来，这其中固然有资源倾斜向窘困世界的因素，但星际战士文官的管理能力也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要我说，真正的理性就是该让合适的星际战士当管理者。”安格隆一番思索后说道，“这是我基于客观因素做出的判断和决定，执着于让普通人在现有物质基础上管理一个横跨几十几百甚至几千光年的庞大星际帝国就是不合适。” 帝皇面无表情，没有急着宣讲自己那套一切必须归于凡人的道理，而是在短暂思索后开口：“我确实有不够理性的一面。你的不理性和没有大局观就是遗传自我，属于我人性部分的弱点。” “别急着对我发表评价，安格隆，等你某一天发现你的弱点从你身上跳出来对付你，你就能体会我的心情了。” 说着，帝皇抬起右手，示意安格隆中止关于到底是星际战士管理凡人合适还是凡人管理凡人和星际战士合适的话题。 安格隆也不再多说，只是觉得帝皇说的有点道理。现在星区待着的十一号兄弟就像帝皇大局观和理性的具象化，这佐证了每一个原体都从帝皇身上传承到了东西的理论，那么自己传承的可能确实就是不够理性的那一面。 “这个黄金人类是否具有极大用处？”在谈话中保持沉默的秦夏突然询问。 帝皇闻言沉默两秒才反问：“你说的用处是什么？把她当成基因样本，用你们努凯里亚的神奇生物技术给人类打基因药剂，让人类基因返祖？” “不是返祖，是返黄金人类的基因……也差不多，就说是返祖吧。”秦夏点头。 帝皇冷冷开口：“假如现在有席卷帝国的病毒，而帝国研发了疫苗，我下令整个帝国所有人注射疫苗，最终一百年过去后接种率能有百分之十就不错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事情选择了快速的扩张，而不是稳扎稳打的建立统治，如今的帝国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去推广一件要在整个种族里推广的事情。” “好吧。”秦夏点头。 “况且如今的人类除了少部分被异形玷污和因某些原因产生变异的之外，人类就是进化而非退化了的。”帝皇继续说，“生物进化没有强与不强美与不美，只有是否适合生存环境。” “当年肆虐银河的亚空间风暴呼啸起来时，哪一个人不是和你找到的这些古代人的基因一样？但他们还是选择为了适应生存环境进行主动或被动的基因调整……趁着自己还有调整基因的能力。” “你看到的那些古代人的表现是挺惊人，但他们要维持自己的身体能快速恢复，维持大脑永远清醒，维持各种激素永远保持平衡状态，维持快速的新陈代谢……维持你看到的所有他们拥有的优势，那可就不是吃一点土里种出来的粮食甚至合成淀粉就行的，他们所需的最基础生存条件都远超如今一个帝国世界总督所能享受到的最好的物质条件。” “就算我想办法把努凯里亚人的基因恢复到一万多年前，那你们吃空一个星区的资源都养不起现有人口的十分之一。” “古代人加上古代的物质基础，这才是黄金人类。那个时候一个工程师就能管理一艘巨大的舰船，但那是有各种工程师装备加持的情况下，若是没有你看他还能不能自己管一艘船？” 说到这，帝皇瞥了一眼安格隆，接下来说出的话显然意有所指。 “人类最辉煌的时代恰恰是人类中最平庸最多的个体塑造出来的，在即将进入太空时代的时候人类连亚空间是什么都不知道，就靠那些亚空间科学家前赴后继像成群结队自杀的旅鼠一样用命去研究亚空间。” “那些在没有盖勒立场的时代参与实验的船员会在字面意义上见鬼，甚至能看到人类历史上那些经典恐怖电影里出现的角色，场景，但是那都吓不倒当时连低重力环境都不适应的原始人类他们带着武器，带着自认为有用的东西深入亚空间，离开亚空间时留下一条骇人鬼船和记录着令人毛发悚立的内容的日志。” “从亚空间引擎开始，到盖勒立场，再到你们从那殖民舰上看到的各种超乎你们想象力极限的造物，无一不是源于凡人。那些石人和铁人放到这个时代能够屠杀我的军队，但它们同样是凡人创造的。” 帝皇一番教诲听在安格隆和秦夏耳中，后两者对视一眼，同时觉得帝皇说的也是有理。 无论人类在星际时代有怎样的成就和辉煌，终究是有过在地球上连大气内飞行器都还造不出来只能坐在树上看着星空的时候。 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安格隆和秦夏却也不打算改变让星际战士文官当统治者的想法。 任帝皇口吐莲花般说的怎么有理，在统治方面普通人就是比不上阿斯塔特或者禁军这种超人类，这是客观条件，而现在人类科技断层当年那些用来维持一个庞大星际文明正常运转的科技全都没了，这是物质基础。 帝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逐渐沉默下来，不再谈论凡人和超人类，而是向秦夏说出自己刚想到的对于那个古代考古学家的安排：“在网道计划成功后人类就能开始找回曾经遗落的一切，那时候古代人的基因会有极大用处，我们现在应该确保的是种族的生存和延续。” 秦夏默默点头。 此时他突然心想，帝皇此时到底还是个留有人性的人。 若是放在一万年后，帝皇才不管安格隆怎么想，压根就不会解释这么多。 如今的帝皇，终究还不是一万年后那个一边管基里曼叫贼和工具，一边让基里曼玩命加班给他收拾烂摊子的人类之神。 也幸好不是。 否则如果帝皇用坐上黄金王座后面对基里曼的态度对待安格隆，那安格隆大概直接怒骂一番然后撂挑子…… 不…… 想到这的秦夏突然觉得不会。安格隆也还是会捏着鼻子干活，因为他继承帝皇人性部分中的不理性，也继承了帝皇人性部分中的同情能力。 第344章 局势 …… 数日后。 努凯里亚星区之外。 吞世者军团旗舰坚毅决心号进入帝国直属星系，这个星系只有一个没人记得的编号，如果不是帝皇的舰队降临至此，这个星系将永远不会在帝皇舰队离开时得到一个当地住民苦思冥想出来的名字。 在坚毅决心号靠近帝皇幻梦号时，所有要前往人类之主王座之舰上的人员在机库甲板集结。 安格隆和秦夏俱未出现，此次护送任务的执行者只有象限。 随行人员并不多，只有一些护卫象限和重要目标的饮血者，还有那个非要跟着一块过来，想要亲自送自己共患难过的同伴离开的工程师。 在等待运输机调动的时候，工程师和作为重要被护送目标的考古学家谈论了一些事情，然后就站在一起等待运输机抵达。 出于专业素养，象限观察了一下两个古代人。 两人的气色看起来有点不太好。 那女考古学家的头发从金色变成了黑色，她的瞳孔也不再闪闪发亮，就像安装了一个美化植入体一般。 同时象限发现两人的心脏跳动速度也变慢了，不过他们的身体并不处于不健康状态，而是处于一种极度平稳的状态，看起来像是为了减少消耗……类似于冬眠一般。 “你们仍然没有进食？”象限询问。 考古学家摇了摇头。 象限皱起不存在的眉头。他知道这两个人从动身到现在一顿饭都没吃，不进食不喝水，就好像要绝食或者得了厌食症一样。 “现在的食物我们吃还是不吃都没区别。”工程师淡漠的说，“努凯里亚工厂生产的膨化食品只能被你们现代人当做零食吃，你们没法靠吃零食活着还能保持健康……对我们而言现代人的食物就是膨化食品。” 象限意识到这个古代工程师说的是他们需要在这个时代根本找不到也难以合成出来的营养元素，或者类似于营养元素的东西。 如果是古代食品，铸造引擎里应该会有一些，但象限觉得如果工程师是被做成收藏品放在微缩世界里收藏起来的，那考迪科应该没留古代食品，而考迪科可不需要什么古代食品，象限对考迪科进行研究后得出一个结论“考迪科被设计的吃屎也能活”。 克隆版本的考迪科甚至连大脑都少很大一块，连给大脑这种高耗能的东西供应充足的能量都不需要。 “我还以为你们什么都不吃也能活。”象限说。 “的确能，我们一滴水不喝一点食物也不吃照样可以活很久，久到非自然死亡为止。”工程师朝象限笑笑，“但‘活’这个字的含义多种多样，并且每一种含义之间天差地别。就像存活和生活之间的差别，” 运输机缓缓降落。 一行人进入机舱之中。 运输机离开机库甲板，向着人类之主的旗舰飞去。 “咱们见面的时候你说你是生物学家？虽然这个自我介绍有些笼统，但我还是能猜出来你需要什么，擅长什么。”工程师说着从胸口处的衣服内掏出一块现代数据板。 象限的一条附肢伸手接过数据板，用一根线将脑机接口和数据板连接起来。 然后他忽然发现这块数据板里是一些关于生物科技的资料，这种资料可不是教人如何把人变成考迪科，或者复制无数个考迪科的那种资料，而是关于石人这一合成人物种的资料。 象限狂喜。 这份资料弥足珍贵，虽然涉及到禁忌，但研究这份资料并不意味着就要复刻出布朗那种石人，而是其中涉及的一些关于如何从零开始制造一个合成人的知识，可以让象限完成他最大的目标。 也就是重塑自己的躯体。重塑一个能容纳自己的人性的躯体，就和之前没给凯尔博哈尔拆掉器官时在外表和心灵层面一致，但是更加强大的躯体。 “谢谢。”象限将数据板放进心脏处的储物隔层里，“我会研究你们那个时代的食品，然后想办法为你合成出你所需要的营养和能量来源。” “那这可是个大工程。” “是的，大工程，但我可是凤毛麟角的天才。这听起来不够谦逊友善，但我不得不这样阐述一个事实。” “我给你的东西对你们这个时代的人并不好懂，我不保证你能从那些东西里汲取到怎样的成果，你要有看‘无字天书’般的准备。” 象限没有接工程师的话。 在刚才浏览那些资料的时候，他觉得首先古代人编写的东西挺直白，或许是不用像机械教这样害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想要设立认知门槛，所以那份资料虽然的确难以理解，但还没有到无字天书般的程度。 工程师还想说点什么，不过运输机进入了旗舰之内，出于某种原因，工程师开始保持缄默。 众人离开运输机后没有前往宫殿一样的指挥甲板，而是直接在机库里就看到了帝皇本人，以及在帝皇周边那些金光闪闪的禁军。 象限和他带来的星际战士们立刻行礼，满眼崇敬的看着那些禁军，因为帝皇的光辉太过耀眼，他们甚至不敢直视帝皇。 但两个古代人不一样，他们站在原地仰着头看着金光闪闪的帝皇。 考古学家看到的是一个肤白英俊身穿黑色服饰的青年。 而工程师看到的是一个黑发黑瞳显得沉稳又坚毅的领袖一样的中年人。 两人就这么直视着帝皇，直视着帝皇散发出来的灵能光辉，他们的瞳孔自动调节着对光线的过滤，避免他们像曾经在诺斯特拉莫上直视帝皇的一些凡人一样被帝皇的光辉灼瞎眼睛。 帝皇从这两人眼里看到的有尊敬和敬佩，但是没有那种狂热和顶礼膜拜的眼神。 他很清楚，在这两个人眼里自己不是一个神一样的救世主，而是一个强大的灵能者。 不会纳头便拜，将强大灵能者称为神明——因为在愚昧的环境中长大把强大之人奉为神明。 理性分析着强大者的一切，就类似于……不把恶魔叫做恶魔，而是叫做亚空间生物，只因为它们就是来自于亚空间之中，并严重依赖亚空间生存的智慧生物。 帝皇沉默着。 一名禁军上前将一个包裹递给工程师。 工程师接过并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些自己那个时代使用的军粮，看起来就像一个又一个包装在不会损坏的袋子里的黑色方块。 包裹不大，但是里面的食品足够吃上很长很长时间。 “谢谢。”工程师向帝皇伸出右手。 帝皇和工程师握了握手，然后示意考古学家跟上自己，并转身离开机库。 护送任务完成，象限和其他人一样准备回到运输机里去，但这时他突然接受到一个信号，头部一百八十度回旋，看到了缓缓走来的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跟我来，我有话说。”凯尔博哈尔用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道。 象限迟疑了一下。他不知道导师为什么会在这，就像他不理解为什么导师这种不支持帝皇是欧姆弥赛亚先知的人怎么就能在帝皇和马卡多眼皮子底下成为铸造将军。 “你是十二军团里修爆弹枪的低等喽啰么？告诉他们，你是火星铸造将军的学徒，我命令你们等我一个太阳时，让我聆听我导师的教诲！”凯尔博用除象限之外任何人都不会听到的语气说。 象限心想带我来的可是原体的饮血者，别说是我，就是军团长基尔来了也未必能命令的动。 “我们等你。”为首的饮血者捧着头盔看着象限，“别忘了你可是秦夏的好友，就算不能用武器给这老逼登一点颜色瞧瞧，也得用嘴皮子拷打他！” 凯尔博哈尔注视着饮血者：“他在说什么，‘用武器给这’这句话后面那个非高哥特语单词是什么意思？” “原体引导者母语中对你这样的老者的称呼。”象限走向凯尔博哈尔。 …… 在跟着凯尔博哈尔走到一处机库角落里后，象限驻足询问：“这次又想用本来就应该给十二军团的战舰忽悠我吗。” “上次那些战舰的确是本来就该给十二军团的。”凯尔博冷笑着，“但该给的东西却得不到的人多的是，若不是你想留在那军团里，我就把战舰当成我的外交资源送给别人。” 象限白了凯尔博一眼。 凯尔博无声叹息，接着向象限传输了几张照片和一段信息。 象限眼前出现一些被异形完全摧毁了的世界，并且照片上明确标记出是第二次冉丹战争期间的绝密资料。 此外的信息则是第一军团以及狮王莱恩艾尔庄森正在航向的星系，那里被标记为“集结点”。 象限推断这是一场即将开始的新战役，第一军团将会第一个赶到集结点，之后多个军团也会赶到，然后一起对冉丹的残余势力发起一场空前绝后的灭绝战争。 “对冉丹异形的战争信息。但为什么给我。”象限问。 “这是帝皇让我借助你传达给十二军团的东西。”凯尔博回答。 “但是……为什么。”象限问，“帝国准备对冉丹进行军事行动，这件事本可以直接传达给原体，为什么要让我代为传达？” “为什么？一个造二十多个问题儿童，给自己建立的帝国制造裂土封疆的军阀的人能是什么正常人？你觉得你的导师能够搞清楚他在想什么？！”凯尔博怒斥道。 象限无奈的放弃追问。心中纳闷为什么导师就这么厌恶自己，总是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不会在他人面前表现出的愤怒。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 凯尔博哈尔声音平稳起来，像是冰冷的阐述资料一样阐述起来。 “让你的新主子们小心一点。” “机械教原本就对努凯里亚垂涎欲滴，现在他们又不知道从哪弄出来个古代巨舰，我这一路上帮帝国拉拢那些铸造世界时没少有人向我旁敲侧击对十二军团的态度。” “还有，帝国战争委员会将会被取代，这是我从帝皇那旁敲侧击来的消息。把这消息当成你的资本，在关键时刻使用，换取你在十二军团的地位和荣誉，以及你新主子们的重视。” “但是帝国战争委员会不会甘愿被取代，他们肯定会有动作，自己弄出点事情来给自己解决好让自己别那么快被替代。” “再有一件事情。马卡多已经组织好了取代战争委员会的人，他们正在受训，未来想必定然会为了彰显自己的重要性而弄出点事情解决，证明委员会被取代的必要性和正确性。” “最后，就是马卡多对于努凯里亚星区的建立是无所谓的态度，如果你的新主子们总是把帝皇和马卡多当成幻想敌，那他们找错人了。” 说到这，凯尔博沉默下来，等待象限消化这些信息。 象限却不知道导师为什么要讲这么多彼此之间根本就不搭边的消息。 首先自己并不是在十二军团中没有地位也不受重视，且不论刚刚收复的红袍修会归自己管理，就连帝皇在昨天的灵能会面中说了什么这种事安格隆和秦夏都会告诉自己。 其次，马卡多在不在乎努凯里亚又能怎么样，安格隆也不是那种在乎帝皇看法的人，他跟那个叫基里曼的基因原体的区别就是基里曼可能有什么野心，而安格隆则是只想凭自己的力量让纳入自己统治的人得到妥善的治理，帝皇管不过来那就他管，就是这么简单。 而凯尔博哈尔对自己的学徒非常了解，虽然看不到象限的微表情什么的，但是能够意识到象限在想什么。 于是，铸造将军继续直白的解释。 “努凯里亚那些上古遗物还有古代舰船对于机械教而言充满诱惑力，就像血肉之躯对永生的渴望。” “再加上另外两个准备弄点事情并从中获利的势力……当这些势力堆在一起，并且马卡多有意推进取代战争委员会的事情时，他们会做什么？” “告诉你的导师，你这个学徒想到了什么？” 象限仔细思考。 片刻后，作答：“导师……帝国高层来回扯皮，努凯里亚还是那个努凯里亚，除了浪费一些口水和脑细胞之外一切照旧，就像帝国过往一样。” “蠢货！”凯尔博怒斥，“别叫我导师！你早就不把我当做导师了！” 象限浑身上下的附肢连同双手一起摊开，很是无奈。 “当各方都想做点什么谋利的时候，会有人向马卡多提出我们应该针对努凯里亚，并且马卡多所知道的一切势力都会向他提出来，而他也会想要推进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也就是用一个新的机构取代战争委员会，无论他怎样看待你们，他会策划一场针对努凯里亚的打击。” “火星已经有人在游说各方。”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你要是弄不清楚就告诉别人，有人能弄清楚。” “我是无所谓，我需要一个机会铲除那些不赞成我当铸造将军的人，也需要用点好处团结支持我的人。” 说到这，凯尔博敲了敲视觉装置，意指刚才发给象限的那些照片。 “但是你们十二军团要不要参加对冉丹的战争，是全力准备应付帝国的压力，还是在一场残酷战争中浪费兵力然后被卸磨杀驴，那可就得好好想想了。” 嘱咐完该说的，凯尔博哈尔转过身离开。 象限看着导师的身影逐渐远去，看着导师和那些主动来找他的机械教贤者们交谈。 那些人看到的凯尔博哈尔只是一个冰冷且理智又沉稳的人，而不会像自己这个学徒一样知晓导师究竟是什么样的性格。 但这无关紧要，象限更关注导师为何要让自己传达这些话语。 不过在意识到自己在没有天赋的地方真的没什么能力之后，象限选择把导师刚才说的话语的录音，以及帝皇让导师帮忙转送再让自己帮忙转送的那些东西带回去。 第345章 冉丹战争，启动 …… “第一次冉丹战争，是第一军团遭遇冉丹异形，然后用损失数千星际战士的代价消灭了冉丹异形的前哨站。” “第二次冉丹战争，则是冉丹异形主动进攻，数个军团与第一军团联合在一起才终于重挫冉丹异形的入侵。” “所以接下来这场战争将会是决定性的战争，很多个军团将会集结起来直接攻击冉丹帝国，帝皇很有可能亲自参战。” 秦夏讲述着人类帝国和冉丹异形帝国之间的数次交战。 现在身处努凯里亚的三个原体中的两个都在办公室里听着。 安格隆很认真。 科兹则是一脸淡漠，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军团没有被帝皇安排去打冉丹异形，所以这场战争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即便他很想参战，但想到帝皇可能另有安排，便只打算听从命令。 至于第十一号原体，他表示十一军团接到的调令是去协助第四军团作战，所以不会参战，自己自然也没有必要来听讲。 “我自己对冉丹异形的了解也不多。”秦夏说。 然后秦夏又在心里想，何止是不多。 他知道的多种关于冉丹战争的信息都是模糊且自相矛盾的。 不过重点在于冉丹异形很强大，并且十一号表示自己的二号兄弟是在第二次冉丹战争里牺牲的。 至于冉丹异形的具体信息……如果十二军团决定参战，将会在前往集结点后从第一军团那获取详细资料，倒也不必现在就对敌人是什么情况弄得那么清楚。 “现在的问题是，凯尔博哈尔让象限帮忙转送的来自帝皇的那些照片和集结点，是帝皇的本意还是凯尔博哈尔自己的行为。”秦夏说。 “是帝皇本意。”安格隆说，“昨天我感知到他想要让我们参加某场战争，但是觉得这场战争很危险以及种种原因，他没直接说。估计回去之后应该是想了想，又觉得让我们参战比较好……这是很佩图拉博的行为。” “那凯尔博哈尔说的那些话，你们认为有多大可信度？”秦夏又说，“我个人觉得，可信度是百分之九十，但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象限转达这些话。” 科兹举手。 秦夏看向科兹。 “机械教的人的脑回路和我们都不一样，我觉得我们要专注于思考凯尔博哈尔怎么想，那纯属精神内耗。”科兹说。 秦夏觉得也是。 “那你们去还是不去？”科兹的双腿搭在办公桌上，身体前后晃荡着椅子，“我个人的意见是你们还是去，帝皇只让人帮忙转送一些照片而不是直接的命令，就是算准了你们不可能不去。” “重点是可以不去，因为这不是直接的命令，我们可以装傻拒绝。”秦夏说。 秦夏回想起来荷鲁斯就收到了命令，但他直接就没去，何况是没收到直接命令的十二军团。 “那如果我们去参战了并因为某些原因受到重创……这是有可能的。那之后来自帝国和机械教的压力怎么办？”安格隆问。 秦夏知道安格隆心里肯定有了决策。 决策就是当然要参战，唯一的问题是参战之后怎么办。 这也符合秦夏的预料。 第二次冉丹战争可比欧努斯星区绿皮防御战惨烈得多，一个又一个世界直接被冉丹异形变得比死亡世界还死亡世界，数以亿计的人类被杀死，曾经和帝皇产生矛盾但还是作为援军去支援欧努斯星区的十二军团，在这次冉丹歼灭战里安格隆自然也不愿意缺席。 而安格隆已经有了决策，那秦夏便不会轻易推翻决策，除非情况特殊。 在军团事务中，秦夏很少对安格隆的决定表示反对，更多的是思考安格隆做出决策之后的事情，就像现在这样。 安格隆作为这个军团基因原体和基因之父，他想要将十二军团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那么他的决定就是需要被支持而不是被反对。 安格隆也需要明白他就是得像自己的兄弟们那样对一个军团有绝对掌控权，不要过度依赖他人的意见，避免将来被依赖者不在军团里他就无法独自制订并执行决策的情况出现。 所以秦夏一如既往的选择支持，也思考起选择参战之后的事情。 “如果之后帝国的压力下来了，就像凯尔博说的那样，你会帮我们吗？”秦夏看着科兹说。 他邀请科兹到场就是为了询问这个问题。 “我个人会。”科兹点头，“但我的军团就不知道会不会了。我不打算像之前那样把军团事务扔给赛维塔和沈，但我也需要时间重整军团，重整诺斯特拉莫……” 科兹说着又看向安格隆：“另外就算军团现在就是我说一不二的话，我也没法承诺我的军团也会站在你们这边，我的军团是什么性质你们也清楚。而我个人能站在你们这边的原因在于我的管理能力很出名，都知道我的态度往往就是个人态度。” “只要不反对帝皇和他的事业，我就会站在你们这边。” 得到科兹的答复，秦夏点了点头。 “佩图拉博在内部争斗这种事情上轻易不会选择掺和，或者说，是不是要掺和完全取决于他怎么想，而不是实际利益需求。” “我认为佩图拉博会选择支持你，安格隆，即便当时他莫名其妙的分道扬镳了，但他那种人你也清楚……没准现在后悔的不行。” 秦夏说着，思考着那些之后会对没有阿斯塔特席位的帝国议会非常不满的军团和原体。 其实各个军团多多少少都有点大阿斯塔特倾向，他们要是得知帝国议会压根就没有阿斯塔特说话的地方，他们不会选择支持帝国。 可能像狼王黎曼鲁斯和莱恩那样绝对忠诚的原体会站在马卡多那边，但反对者哪怕只有一半，也够多。 届时如果马卡多真的选择借助努凯里亚去推进帝国议会取代战争委员会的事情，选择利用来自机械教的纯粹利益需求…… 利用战争委员会想要维持自身地位的倾向，以及马卡多选择的那些新人对取代委员会的渴望，进而让努凯里亚面对一个有空前凝聚力的帝国，然后趁机完成议会对战争委员会的取代…… 那就想办法给这件事上价值，把表面上看起来是星区和帝国之间的冲突变成表面上看起来是阿斯塔特和新议会之间的冲突。 正好，秦夏觉得帝国议会一点不给阿斯塔特说话的权力并不合适，乃是日后产生的多种矛盾的源头之一。 “我估计届时荷鲁斯会站在咱们这边，影月苍狼和他荷鲁斯本就是模范军团模范原体，正好来当意见领袖。” “然后是咱们十二军团吞世者，再加上第四军团和佩图拉博，再加上科兹，再加上福格瑞姆……” 秦夏这话越说声音越小。 “不……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总之到时候有办法处理，如果我们想要参加冉丹战争那放心去参加就是。” “就算所有人都不站在我们这边，之前和我们签了协议的基里曼也得站在我们这边。” 闻言，安格隆赞同点头。 科兹没什么反应。 “那么……”秦夏深吸一口气，表情逐渐“沉”了下来。 见状，正在前后摇晃椅子的科兹停了下来，有些紧张的注视着秦夏。 之前在铸造引擎里秦夏一惊一乍的咆哮一句“启动”的事还历历在目。 “冉丹战争。”秦夏非常小声的说，“启动。” …… 在当天夜晚所有星际战士聚集在坚毅决心号旗舰凯旋大厅里，进行日常的气氛并不严肃的谈话时，安格隆向子嗣们阐述了关于冉丹异形的事情，以及自己将会前往集结点参加冉丹战争的决定。 随后军团长基尔和各个战团长以及执旗官制订具体决策。 为期两个月的战前准备开始。 大量战争物资从努凯里亚调往舰队，铸造引擎则是计划容纳足够支撑军团一路前往帝国北部参加战争再一路返回的物资，中途不需要任何补给。 在整个星区进行的星际战士新兵选拔流程加快进行，连同上一波还没来得及进行改造的预备役一起送进旗舰里接受改造。 被调动的军队中的凡人部队不再只是努凯里亚陆军，还有来自星区中各个世界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组成的又一支数量为两百万的陆军，得益于铸造引擎的容量，这支陆军将可以被调动，并且他们所需要的一切物资补给也都能被舰队携带上。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殊部队。 但作为人类第三十个千年主要武装力量的星际战士军团，已经按安格隆的意志完成改编的吞世者仍是毫无疑问的主力。 当努凯里亚的战争机器开动起来，人们各司其职，物资各有其用，以惊人速度为原体命令中即将发生的战争做准备。 虽然这不是一场会发生在大努凯里亚的战争，但在那建立于努凯里亚起义战争时期，和高骑士进行过宣传战并且之后和努卫一宣传部门合并的宣传机构那遍布星区各个世界的宣传下，人们知晓了冉丹异形曾导致几十个人类世界被彻底摧毁，数以百亿计的人类丧生于异形的袭击中。 当年努凯里亚起义战争时期，努卫一工人能为甚至不在同一颗星球上的努星吞城者起义感到振奋，并卖力挥动锻锤和扳手，只为推进高骑士的覆灭。 现在努凯里亚星区各个工业世界的工人就能为甚至不在同一个星区，远在上百光年之外帝国北部的牺牲者卖力生产，只为推进冉丹异形帝国的覆灭。 第346章 秦夏与秦夏 …… 半个泰拉年后。 秦夏独自一人行走在坚毅决心号通往指挥甲板的廊道内。 这位原体的引导者，白骑士智库之主，正全副武装，穿戴着原体们为他打造的厚重高大动力装甲，左手倒提亮银色长枪，右手如拽一条死狗般拽着一只变异生物的脖颈，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战斗。 没有人能看到秦夏那隐藏在华丽头盔下的面目上有着何种表情，只是步履又沉又快，显得气势汹汹。 从指挥甲板那边出来的星际战士和凡人军官们迎面走向秦夏，在还有五米距离时靠墙站立并低下头，等到秦夏从面前目不斜视的经过后才立刻加快脚步去做自己的事情。 指挥甲板闸门轰鸣着开启，一处大如广场却被各种人员和设备挤的只剩下王座附近一小块空地的空间呈现在秦夏面前。 安格隆正站在星图前制订接下来的航行计划，见养父进来刚想开口打声招呼，忽见秦夏右手拽着一条如死狗般的变异生物。 “把这玩意带去研究。”秦夏将变异生物随手扔给正站在原体旁边的首席药剂师加兰。 加兰抓住被打断脊椎的变异生物，仔细端详一下，接着说道：“旗舰在亚空间航行时期也遭到这种生物的入侵了。” 秦夏点头：“你们药剂师想要一只活着的研究一下，这就是你们要的。” 在场的其他人也不为那变异生物感到惊讶或是疑惑，毕竟在这半个泰拉年的亚空间长途旅程中发生过很多次危机，这种变异生物只是危机中的一种。 亚空间航行时间一旦变长就总会出现点意外。 某艘舰船里的一两个人疯了。 设备莫名其妙的损坏。 某艘舰船所有水手向上汇报说听到钢琴声。 诸如此类的灵异事件，在亚空间航行中已经见怪不怪，所幸安格隆早就下令调整水手们的待遇，倒是没出现当年猎犬之牙叛军打到指挥甲板外的情况。 而秦夏带来的这种变异生物，最近总是会出现在亚空间航行阶段，它们被认为是一种亚空间生物，但却能够轻易穿过盖勒立场直接进入舰船中，这说明它们其实并不是亚空间生物。 总之有人觉得这种生物或许和接下来要对付的冉丹异形有关，因此药剂师们想要研究一下，却因为这种生物死后就会突然消失，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困住它们，从而直到今天才终于在白骑士之主亲自出手后得到了一只活体。 “我们得在星系中停留一段时间再赶往集结点。”安格隆看了一眼星图，抬头对秦夏说，“第五军团会来这，我想等等他们，等他们到了再展开一次外交行动。” “第五军团？星辰猎手？不，他们现在应该改名叫白色伤疤了。”秦夏有些惊讶的说。 听到秦夏那语气有些惊讶的话语，安格隆略感疑惑的点头，不明白养父为何会在得知第五军团要来这的消息后感到惊讶。 之前十二军团也没少和别的军团汇合什么的，但秦夏从未出现过惊讶的神色。 “好吧。”秦夏也没多说什么，走到旗舰的指挥甲板舷窗附近。 星系中已经聚集了很多舰船。 十二军团的舰队。 当地人的舰船。 还有一些第五军团先锋舰队的舰船。 整个星系因此变得热闹起来。 秦夏看到所有舰船都在赶往一颗明显是机械教铸造世界的星球旁边，那里有一座古代星港。 “铸造世界‘夏娜’。”安格隆走到秦夏身旁，指着旗舰周围那没什么涂装，也没什么荣耀标记的三十多艘舰船，“铸造世界表示可以提供一批神甫和机仆，正好补充进新船里。” 秦夏知道那是刚造出来的。 在这大半年的航行时间里铸造引擎可没闲着，舰船的生产任务早在旅途开始后的三日后就进行起来。 若是没有铸造引擎，那些新生产出来的舰船还得用大半年时间航行至此才能跟舰队汇合，但有铸造引擎待在舰队里，生产出来后把各个舰船里培养的水手和直接分配走的军官们塞进去，舰船马上就能加入舰队成为战力。 “我们在帝国西北部。” 安格隆回头瞥了一眼星图。 星图上以泰拉为中心点，划分方向和区域，让宇宙这个本不可能存在东南西北方向的地方存在基于人类文化和背景的方向概念。 “听铸造世界那联络我们的贤者说，离开夏娜之后要多加小心，所到的地方哪怕是帝国疆域，也得当做是随处可能发生战斗的战区。” “‘夏娜’在前两次冉丹战争中可是重要后方，他们对冉丹的了解比我们多。” 听着安格隆所言，秦夏望向位于恒星附近的铸造世界。 那颗赤红色的铸造世界上完美符合秦夏对机械教的刻板印象。 被地表巨型工业区遮盖的自然景观，多种多样的轨道设施，还有视线中一条又一条的细密红线，那是用来铸造大型战争兵器的矿石被挖掘出来后进行熔炼时的铁水。 秦夏抬手遮住恒星光芒：“这颗叫‘夏娜’的铸造世界有点灼眼。” …… 夜晚。 当第五军团“白色伤疤”舰队进入星系后，军团旗舰剑刃风暴号向着同样在靠近过来的坚毅决心号驶去，而第五军团的其他战舰则是向星港驶去。 两艘旗舰互相接近后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没有运输机飞出去。 在剑刃风暴号的指挥甲板里飘起雪花，并在一个角落里出现越到深处越伸手不见五指的浓密风雪后，秦夏和安格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逐渐从风雪中显现，直到最终两人一起从传送门中离开，风雪消逝，身影清晰。 同样全副武装的第五军团之主，基因原体，察合台向着自己到访的兄弟走去，跟在他身边的是此时身处指挥甲板的军团重要人物。 两个原体彼此打量着对方。 秦夏则也打量着察合台可汗身边的人。 这人穿着白色终结者战术无畏甲，头盔的护面是类似于秦夏看到的远古古代将军甲那种怒目罗汉护面的风格，不过是赤红色的，像是野兽或者厉鬼，所以也有一种远古时代武士鬼面的感觉。 “察合台。” “安格隆。” 两位原体互道姓名，然后拥抱了一下。 “我的私人卫队之主。”察合台也介绍身边的人，“秦夏。” “我的养父。”安格隆话说一半，忽然愣了一下，眨着眼睛看着面前兄弟身旁的人，“等等……你的名字……” 名为秦夏的卫队之主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硬朗面孔：“宇宙真小，没想到在巧高里斯和努凯里亚这两个相隔数百光年的地方能有两个人拥有同一个名字。” 秦夏微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察合台，然后向安格隆身旁的秦夏行礼。 秦夏注视秦夏一秒，接着回礼。 看到眼前这个名为秦夏的第五军团战士，秦夏的记忆飘回了几十年前……不，飘回了上万年后。 被白色伤疤战团救走并且当做智库培养时，智库说：“你加入战团之后就应该抛弃过往，选择一个你的兄弟们在接下来你漫长的战斗生涯中会无数次提及的名字。即便你还没有接受改造手术。” 秦夏迟疑了一下，先是回忆起自己曾经的名字。 在没有来到这个宇宙之前，他也还是叫做秦夏，这个名字是福利院给起的，名字的含义仅仅是“在夏天最热的时候一个孩子被送到了福利院里”，没什么高深的姓名典故。 回忆起这件事后，秦夏便告诉想要培养自己的白疤智库：“秦夏这个名字如何？这是我从战团典籍里看到的名字，一万年前原体还行走于银河中时，原体卫队之主的名字。” “引经据典，好。”智库笑着点头，“那就让你传承‘秦夏’这个名字吧。你要记住他是个英雄，也要记住他是被一个名为艾多隆的叛徒杀死的，如果你将来还能遇到那个万年前的叛徒，你需是得杀死叛徒为之复仇。” 接下来智库讲了一些关于秦夏的事情。 秦夏曾经在原体察合台于名为巧高里斯的星球上成长和战斗时，就已经是原体身边的战士，而在原体被帝皇找到时他便成为“怯薛”这个原体卫队的管理者，因此也有名为“怯薛之主”的称号。 回忆到这，秦夏突然对怯薛之主说：“我预见到你会被嘴里安了炮的人杀死。” “你预见到了我的命运？”怯薛之主神情严肃，“一般的风暴先知说出的预言我从不放在心上，因为在巧高里斯上有一句古话：通天之路总是变幻莫测。但既然是你这位赫赫有名的十二军团智库之主所说，我相信，并且我会记住。” 一旁的安格隆倒是不为怯薛之主口中的“通天之路”“风暴先知”这些名词困惑，因为从秦夏口中也能听到一些关于其他军团的事情。 风暴先知就是智库，通天之路就是亚空间……安格隆心想，白疤就喜欢整这些文绉绉的小词，别说，听起来还挺有范的。 “第一军团已经抵达集结点。”察合台提及正事，转身走到显示着星图的全息影像前，俯身撑着桌沿抬头盯着呈现出集结点和当前位置的星图，“我们也得快点赶往集结点，另外据我所知，鲁斯和科拉克斯也响应了帝皇的号召。这场战争会由帝皇亲自参与，但我们不会在帝皇抵达之后再开战。” 星图变换了一下，呈现出红色和黄色两种区域。 黄色区域是夏娜周边，红色区域则是集结点附近。 “冉丹异形并不会静待我们前去进攻，他们已经拿下了很多个星系，奴役了很多人，我们要想歼灭他们还得先挫败他们的进攻。” “……” 安格隆听后点了点头：“第五军团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冉丹帝国的位置就是第五军团的战舰发现的。”察合台伸出食指指向星图上夏娜到集结点之间的一处标记，“所以第五军团会在标记位置停留一天，等待侦察战舰回归舰队。” 察合台转头看向安格隆：“所以之前我的先锋舰队到来时我通过风暴先知和他们联系，让他们告诉你不用等我们，先行一步，若是我们两个舰队汇聚一处同时航行往集结点，中途我们去标记点等待侦察战舰时还会浪费你们的时间。” “咱们那个叫莱恩的兄弟可不好说话，若是你们十二军团和我们第五军团一起迟到免不了在莱恩那落埋怨，除非你的嘴皮子和我一样利索，不然肯定是要在莱恩那吃亏。” 说完，察合台似是回忆起和莱恩相处时候的一些事情，神秘一笑。 “要是找对办法，莱恩这位兄弟还是挺好相处的。我养父的座舰就是他送的。”安格隆提及白骑士号，接着又说，“夏娜的贤者警告我们离开夏娜后就要小心，所以我们两个军团还是一起行动，若是路上出现什么麻烦也能互相帮助。” 察合台点头：“如此，自是最好不过。” 秦夏也赞成一起前往集结点，见两个原体谈的差不多了，便轻轻抬手打开传送门。 安格隆和察合台道别，与养父一起被察合台和另一个秦夏送进传送门里，返回坚毅决心号。 第347章 误伤 “我曾经猜测十二军团的原体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想到……” 秦夏目送着秦夏和安格隆一起传送离开后开口说。 察合台点头表示自己也没想到。 十二军团曾经展现出的嗜杀，再加上军团多少会跟原体风格相似，所以察合台曾经在安格隆没有回归时想象过十二军团的原体一定是个天生就有杀戮欲望的人。 但是安格隆看着挺冷静的，之前也听说过这个兄弟回归后制订的那些用于遏制十二军团残酷行径的严苛新规，显然安格隆和十二军团原本的风格并不相符。 “想想我那位叫圣吉列斯的兄弟是什么样的人，再想想他的军团的一些传闻……所以原体的风格和军团完全不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察合台说。 “您认为那些天使军团驻地的人会无故消失，和他们喜欢吃人喝血的传闻都是真的？”怯薛之主问。 察合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默。 但作为和察合台在巧高里斯时期就并肩作战的人，怯薛之主认为察合台的沉默属于“智者之沉默”，往往就代表着默认。 不过第五军团跟第一军团并肩作战次数多，倒是没怎么跟天使的子嗣合作过，那些小道消息是真是假全靠怎么想，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根据。 “我的第十二个兄弟并非是出于理性上认定的正义或善良而行事。” 察合台又说回到安格隆身上。 “考虑到他的天赋，他更感性一些，人或事会得到他怎样的态度和对待取决于他大部分感性少部分理性的考量。” “假如十二军团是第二军团，我的第十二个兄弟是我第二个兄弟，像他那般纯粹理性又有理性层面的高尚道德感，是会选择用血洗而非规训的手段管理军团的。” “他的共情能力会让他同时共情在大众认知中是善人的人，也会共情被认为是恶人的人，他需要被灌输何为善何为恶的理念，甚至是学着变恶，从而去遏制他自己对被定义为恶人的人的同情，使得自己不会因为对敌人的同情而无法挥刀。” 察合台结合着自己在刚才观察安格隆的言行表情得出的一些结论，再结合着之前对十二军团和安格隆一些被自己认为真实性高的一部分道听途说，在判断的却不是安格隆本人，而是与自己的怯薛之主重名的那人。 “所以可想而知，安格隆需要被教育，而他的引导者，养父，给安格隆灌输了善恶观念，同时在他的影响下安格隆也没有变的无法对敌人挥刀，那位与你同名者显然是个有独特道德观念的人。” “首先可以确定，我们两个军团至少不会产生理念上的冲突，其次，在接下来对冉丹异形的战争里，遇上某些事情时也不用担心安格隆无法狠心下令。” 一番判断结束后，察合台注视着秦夏。 “这也是我为什么刚才答应与我那位兄弟同行，咱们都不必担心我那位兄弟会反过来拖累咱们，放心与他们共处便是。” 闻言，秦夏用巧高里斯的礼节行礼，心中已是有数。 …… 待所有战舰从星港中脱离后，两支舰队汇聚在曼德维尔点逐步进入亚空间，再次开始航行。 如同之前一样，那种在亚空间中会对舰船进行突袭的变异生物再次出现，再次像一个现实宇宙生物那样通过狗刨的方式穿过盖勒立场并落在舰船外壳上，接着用人们完全不知道的方式进入舰船内部。 好在不仅十二军团的战舰全都做好应对准备，白色伤疤军团也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自然也做好了应对准备。 战斗力不强只是在死后会莫名消失的变异生物被迅速清理，并没有对航行造成多大影响。 舰队在亚空间中沿着预先制订好的路线照常行进。 待一段航行结束后，两个军团组成的庞大舰队以铸造引擎为队形核心，跃出亚空间进入现实宇宙。 白疤军团侦察战舰早已在此等候，见到自家军团和友军组成的联合舰队后立刻航行过去，直接汇入其中。 这个流程非常快速且自然。 作为侦察战舰使用的巡洋舰进入舰队之中，先是停留在外围，然后再缓慢减速并停下。 停稳之后，两艘巡洋舰从白疤军团那边驶出，全部武器对准巡洋舰，接着又有一些运输机在彼此之间来来往往。 这是一次检查行动。 在亚空间航行时，察合台和安格隆交流了一些关于冉丹的军事情报。 军事情报中说明冉丹的舰船可以伪装成任何一种军团的舰船，因此当任何一艘舰船离队单独执行任务，亦或者是在一场战斗结束后，都是必须要对整个舰队的舰船数量进行清点。 每一艘舰船的武器对准友军的舰船，然后进行远距离沟通并登舰检查。 一套流程走下来之后就算检查结束，此时才可以继续做之前的事情。 就像现在这样。 之前因为侦察任务而离队的巡洋舰在调查到冉丹重要情报后返航归队，接受完一套细致缜密的检查行动后再重新启动，向着位于铸造引擎左侧的剑刃风暴号军团旗舰驶去。 那些位于巡洋舰前进路线上的白疤军团战舰全部腾开位置。 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艘战舰被派出去当侦察舰，然后回归后和原体取得联络，或许是因为那上面有什么必须交给原体的东西，因此开始靠近旗舰。 其他战舰让路也是接到了察合台的亲口命令。 但是在这艘刚刚归队的巡洋舰自剑刃风暴号前方驶来，即将接近自家军团旗舰的时候，铸造引擎的外壳上那些正对着巡洋舰的部分开始闪烁起一排又一排的密集红点。 下一秒，密集的光束从外壳上发射出来。 巡洋舰虚空盾被光束攻击，但并非如同身处雨中一般遭到光束泼雨般的轰击，落在虚空盾上的所有光束都汇聚到一起，汇聚到一个点上。 虚空盾迅速向其中的船员发出警报声，预计可坚持时间不断下降。 密集光束轰击虚空盾时闪烁的红光照进位于剑刃风暴号侧方的坚毅决心号指挥甲板内。 正在等待导航者重新制订两个军团要共同使用的亚空间航路计划的安格隆猛然一惊，快步冲到舷窗前，同时命令船员：“立刻联络铸造引擎内的工程师！” 红光照亮指挥甲板。 虚空盾受击时产生的光芒混杂在密集光束产生的红光之中。 附近的白疤军团战舰已经将武器对准忽然攻击友军的铸造引擎，但没有立刻开火，每一艘战舰内的白疤军团船员都在错愕中快速向察合台汇报情况。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就好像一个人走在公园里散步，突然天上降落个ufo要把这个人抓走一样突然。 工程师的联络画面还没出现，察合台的脸先出现在通讯面板上。 “为什么攻击友军？”察合台沉着的问。 他已经知道安格隆此时肯定已经下令联络那突击友军的巨舰控制人员，自己只需要询问原因，然后根据十二军团的铸造引擎袭击友军这件事到底是因为兄弟的人还没能彻底控制铸造引擎而导致的，还是那巨舰里面的控制人员忽然反叛了，进而再决定给自己的军团舰队下达何种命令。 此时在通讯面板另一侧，一个新的画面弹出。 铸造引擎内的工程师正站在一座船坞里，脸上都是油污，手上拎着一个脏兮兮的箱子，一脸纳闷的看着便携通讯设备另一端的安格隆。 “让铸造引擎停止攻击我兄弟的战舰！”安格隆立刻下令，“铸造引擎上的武器会突然失控然后攻击友军吗？！” 工程师愣了一下，然后走到身旁的控制面板前调动了什么东西，查看了一下外界情况，发现铸造引擎确实在攻击友军战舰。 “关闭舰体防御！”工程师对着空气下令，接着更正了一下命令，“不，直接切断能源系统对武器装置的供能！” 【您下达了一个比考迪科英明万倍的决定。】 几句话的功夫巡洋舰虚空盾过载，之前察合台转头命令了几句，随后一艘最靠近受击巡洋舰的护卫舰立刻上升，替巡洋舰抵挡住袭来的一轮光束。 铸造引擎外壳上的光点几乎全部消失，但正对着巡洋舰那未能被护卫舰完全遮挡的部分的外壳上再次浮现出光点，随后光束开始攻击暴露出来的部分。 不过很快能源核心就切断了对武器系统的供能。 友军战舰暂时安全。 安格隆松了口气，看一眼通讯面板上同样松了口气的察合台，投去抱歉的眼神，接着再望向工程师：“请你解释一下。” “我不知道啊……”工程师拍了下脑壳，纳闷的环顾周围，“之前你给我其他军团舰船资料的时候我把资料输入进武器中枢了，之前白疤那些战舰也跟着我们航行，还进入殖民舰港口补给来着，也没遭到攻击啊……” 安格隆也纳闷起来。 “算了，就当是意外吧。”察合台无奈叹息，接着给了安格隆一句忠告，“别太相信你没有彻底掌控之物。” “抱歉。”安格隆点头。 察合台关闭通讯，看向通讯面板上的另一个窗口中位于刚归队巡洋舰内的舰长：“危机解除。” “是。”舰长转身下令，“继续接近。” 巡洋舰再次运动起来，尾部那被光束命中过的推进器闪烁起光芒，但闪烁了一下后光芒消失，巡洋舰在原地一动不动，显然是推进器被瘫痪导致。 此时两位原体之间的通讯仍然没有中断。 察合台转头顺着舷窗看了一眼那艘被友军误伤的巡洋舰，眉头一皱，又转回头看了安格隆一眼。 安格隆也想到了什么。 两位原体目光交汇一瞬，意识到了彼此的想法。 “铸造引擎火控系统有多大概率误伤友军？”安格隆询问通讯面板上的工程师。 “概率无限接近于零，按理说是这样。”工程师看着手中呈现出铸造引擎整体状况的数据板，“但是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考迪科那些低能克隆人在这艘舰船里瞎维护，所以我觉得还是有可能误伤的。” 察合台也听到了隔壁通讯框里工程师的话语，再次与安格隆对视。 安格隆问出察合台想要问的问题：“如果是你，你更相信古代舰船的敌我识别系统，还是更相信刚才的检查流程？在明知道敌人存在伪装舰船手段的情况下。” “我信设备。”工程师直说，“当年灵族舰船就经常用伪装手段假装是友军舰船，然后混入舰队来个大的，搞得那时候出现一种交战条例，其中规定敌我识别系统如果不认为一艘友军舰船是友军那就任其开火，哪怕炸死的真是友军也……也就那么着了。” 安格隆得到回应，看向察合台。 察合台回忆了一下刚才检查流程中的种种汇报，那些都是没有任何古怪之处的，否则自己不会下令让那艘刚归队的巡洋舰航行向旗舰。 但从第一次冉丹战争到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冉丹异形那种舰船伪装手段当年就给帝国舰队带来重创，虽然后来通过严格检查流程避免了冉丹异形舰船混进来的情况，可二十多年过去万一他们的技术又革新了呢…… 察合台思索着，舷窗外那艘巡洋舰维修好推进装置，再次接近旗舰。 最终察合台做出判断，转头对剑刃风暴号指挥甲板内的人下令。 “攻击那艘巡洋舰！” 第348章 史洛斯异形 周围的白疤军团战舰开始轰击刚刚归队的巡洋舰。 通讯面板上，察合台那边不断传来受击巡洋舰内船员的质问声。 他们先是向察合台求救，然后质问察合台为什么要攻击他们，最终求救和质问变成了怒骂。 安格隆听在耳中，觉得如果他们真是伪装成友军的敌人，那这可真是演的声情并茂，或者他们就不是敌人而是真正的友军。 巡洋舰舰体快速受损。 安格隆听到的从察合台那边传来的各种声音忽然平静下来，察合台看到通讯面板上呈现着受击巡洋舰舰长面容的通讯框变化了一下，舰长不再跟指挥甲板上的其他人一起呼救，而是如尸体一般冷漠的表情。 指挥甲板内的其他人也是一样，就像时间定格了一般站在原地。 上一秒还惊慌失措和愤怒，这会就仿佛看破红尘一般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通讯框消失，旗舰和巡洋舰之间的联络中断。 此时铸造引擎的武器在得到能源供应后也加入了对巡洋舰的攻击中。 巡洋舰不再接近更远处的旗舰，而是靠近到那艘曾为它遮挡攻击的护卫舰旁，对着护卫舰释放出一种极近距离的攻击。 正在驶离的护卫舰被那阴影一样从巡洋舰周身扩散出来的攻击命中，整条战舰变成一道漆黑的阴影。 与阴影相似，又完全不同，构成阴影的黑暗似乎连人的目光都能吸收，呈现出一种突兀的视觉效果。 “暗影爆破者。”察合台认出了那将护卫舰变成阴影的攻击，“是冉丹异形没错了。” 临死前将致命攻击投送至一艘护卫舰身上的巡洋舰被炸成两截，所有武器都被铸造引擎的定点光束打击精准瘫痪。 铸造引擎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工程师没有操控武器的情况下对着两截残骸投射出一道光束。 光束附着在残骸之上，两块残骸奔着铸造引擎底部的外壳飘去。 两块残骸都在接近铸造引擎至极近距离后，被铸造引擎庞大舰体产生的重力碾碎。 “继续亚空间航行吧。”察合台对安格隆说。 安格隆看了一眼舷窗外那孤零零悬浮在虚空中，在视觉上呈现无尽黑暗的阴影的护卫舰。 “已经没救了。”察合台缓缓摇头，回忆着自己曾经面对过冉丹异形的事情，“这就是我们面对的敌人。他们使用的那些武器之中有我们看都看不懂的，他们的那些步兵和我们的星际战士没有装备代差，甚至比我们更胜一筹，因为他们每一个士兵都装备着单兵护盾。” 察合台说的这些秦夏之前也说过，安格隆倒是没有认识不到冉丹异形不同于之前十二军团对付过的所有异形种族，只是亲眼看到他们能将一艘船连同里面的人一起变成阴影还是非常惊愕。 “冉丹异形中有名为史洛斯的异形种族，他们会控制任何智慧生物……不过之前被他们控制的人还能一眼就看出来有问题。”察合台又说，“总之我们得多加小心，这里距离集结点虽然还有很远一段距离，但已经是战区。” “我知道史洛斯异形的事。”安格隆转身下令舰船继续准备进行亚空间航行。 …… 坚毅决心号指挥甲板。 在亚空间航行之前，察合台带着一些第五军团高层从剑刃风暴号来到自己兄弟的旗舰里，准备借着“误伤”事件讨论一下冉丹异形。 所以指挥甲板变成了一座临时的会议室，容纳了两个军团的原体和军团重要人物，以及本就待在这正常工作的船员们。 在察合台拿着各种冉丹异形资料讲述着那些秦夏之前讲述过的事情时，两个军团的人仍然安静的听着。 秦夏站在安格隆身旁，小声交谈着刚才的事情。 “之前友军的风暴先知邀请咱们军团的智库去学习检查流程。”秦夏说，“我派瓦瑞斯他们去的，他们回来后告诉我在检查时那艘战舰里的人非常正常，甚至用灵能手段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安格隆想起来之前那艘离队巡洋舰返回第五军团时，的确是接受了检查。 在秦夏说这些话之前，安格隆觉着第五军团的检查流程可能存在一些可以让敌人钻的漏洞，但现在看来，对于敌人而言再怎么严格只怕也并非没有漏洞可钻。 “以后每一次检查时我亲自到场。”安格隆沉声说，“我就不信我还感知不到问题。” “那也行。”秦夏缓缓点头，觉着这也算是个十拿九稳的办法。 不过这并不是长远之计，在冉丹战争中想必会有很多很多场战斗，每一次都让安格隆上场，那万一安格隆受伤了或者不在场就不妙了。 所以秦夏认为还是应该搞清楚铸造引擎是怎么识别出敌人的。 “我在和工程师保持联络。”秦夏拿出数据板让安格隆看。 工程师坐在武器控制中枢里，翻看着日志。 安格隆和秦夏一起等待着。 然后日志被传输到秦夏手中的数据板上，是被工程师翻译过的。 上面显示着铸造引擎从发现敌舰到开火的整个细节。 【检测到新舰船，执行探测一次。】 【探测到史洛斯（黑名单种族）】 【调取黑名单信息，结合案例，决定摧毁整个舰船】 “这是专用日志记录设备里的内容，舰船火控ai有一套复杂的信息采集和判断流程，并不会像这样简化。”工程师提醒道。 “黑名单种族是什么意思？”安格隆问。 “意思是被列入黑名单的种族。顾名思义。被列入黑名单的种族是被判定为无法共处的，我那时代的其他人类势力会怎么对待他们我不知道，反正联邦是会倾向于灭绝被列入黑名单的种族。”工程师说。 安格隆和秦夏对视，这才发现史洛斯这个异形种族在很古老的年代就存在。 据秦夏所知，之前所说，史洛斯是冉丹异形中一个很重要的种族，起源未知。 冉丹异形这个词的意思不是一个异形种族叫冉丹，而是很多个异形汇聚起来组成一个名为冉丹的势力。 史洛斯则是其中的重要成员。 它们会控制和奴役智慧生物。 它们面貌可憎，看起来是由无数条蛆虫组成的人形生物，非常恶心且可憎。 “那个时候是怎么对付史洛斯异形的？”秦夏接着问。 “黑名单里的信息对于史洛斯的描述很少，只是说曾经人类殖民者遭遇过他们，然后消灭了他们，就这么短短的一句。估计是那时候发现史洛斯的某种特点令我们人类很畏惧，采取军事行动对付他们，但又觉得没消灭干净所以给列入黑名单，防止未来他们又冒出来的时候不能得到及时处理吧。” “反正所有列入黑名单的种族都会被攻击，无论碰上他们的是商船运输船还是别的什么船，只要有自卫武器的都会开火攻击。” 工程师说。 秦夏看着安格隆：“看来以后最重要的检查环节就是让舰船去铸造引擎周围转一下，没被炸碎了的就是友军，被炸碎了的就是敌人假扮的。” 安格隆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于是便打算等察合台说完了提出来。 而秦夏则是想起什么，低头问工程师：“话说之前我找到这艘殖民舰的时候也遭到了光束攻击，但是那个机械人帝国的人就有办法不被攻击，他们占据了舰船内的一些地方……这是为何？他们是考迪科的亲儿子，能控制舰船火控系统？” 工程师听后逐渐陷入沉思之中，然后回答：“没准有些克隆考迪科因为某些原因被唤醒了，然后去到了当地的人类殖民地里，慢慢的发展出那么个机械人帝国，不过所有克隆考迪科都没有本体那么聪明，倒是不用担心。” 秦夏回忆起那大漩涡附近的机械人帝国。 当时自己就是带着殖民舰跑了，没管敌人。 不过它们也会被消灭，十一军团原体离开努凯里亚时表示自己就是要去消灭那个大漩涡附近的机械人帝国。 “谢了。”秦夏中断通讯，收起数据板。 此时察合台正好对着十二军团的人讲完了之前秦夏讲过的事情。 也就是关于冉丹异形的舰船有伪装能力，史洛斯异形那点事，秦夏也不知道太详细，也不知道这些年冉丹异形的变化，所以当“误伤”事件发生时他也没想到。 “这就是我们在对付的敌人。”察合台高声说，“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在战争中如果遇到被敌人占领过的星球，就要想办法消灭掉星球和里面的人。” “被冉丹异形占据过的星球会变得无法让人类在其上生存，而冉丹异形不仅会污染一个星球，还会把上面的人也变成奴隶或者某些仆从异形种族的食物，我们必须意识到一点，那就是被奴役过后的人类就不再是人类而是冉丹异形的爪牙，我们必须清理掉他们。” “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看到你要清理掉的人对你们哭泣，求饶，到时候可别忘了，那是一个由一条条肥硕的肉蛆组成的史洛斯人控制着他们，笨拙的模仿着人类哭泣和求饶，一旦你稍有松懈或者接近他们，你将得到的就是你灵魂踏上通天之路时都回忆不明白的死法。” 第349章 风暴先知 “另外就是虚空战时的要点。” “千万不要过于接近敌舰，千万要严格执行检查流程。” 察合台说着从怯薛之主手中拿来一份文件，然后递给另一边作为坚毅决心号旗舰舰长的洛塔拉萨林，萨林看完文件，再将文件一个个传下去。 “这套检查流程不是我制订的，而是第一军团制订的，这是我们在战争中总结出的经验教训。” 待吞世者这边迅速将文件传阅一遍后，每个人才知道那套检查流程讲究的其实就是个追根溯源，一定要检查出任何一艘舰船从哪里来，去往哪里，一遍又一遍的询问舰船里的人出身何处，及时加入军团的，离开军团去做什么了，回来时又完成了什么。 但这些显而易见挡不住冉丹异形，哪怕是之前也很难挡得住冉丹异形。 最有效的还是尽量避免单独战舰或小规模舰队执行任务，冉丹异形用自己的船替换人类这边的船的事终究是极小概率事件，多种因素掺在一块的巧合。 航行于虚空中的舰船又不是一个人或一个阿斯塔特星际战士，并不容易替换。 冉丹异形对于舰船伪装能力的应用，几乎全部都是趁着战后的短暂混乱时期浑水摸鱼，但也多半会被发现。 可在一场大战之中，再怎么小概率的事件也还是会有概率发生。 “以后执行检查流程时我会亲自到场。”安格隆对察合台说，“我不信被冉丹异形控制的人在心灵层面也与之前没什么两样。” “如果能这样自然是最好的。”察合台点头，不过并未细说，也并未深入讨论。 这场战争的统帅会是莱恩艾尔庄森，第一军团的雄狮之主，而不是察合台，安格隆，或者其他的任何一个参战原体，只有一种情况会让莱恩的主导权转移到别人身上，那就是帝皇完成了准备亲自参战的时候。 察合台并不打算在这接受或拒绝安格隆的提议，深入讨论并评判可行性，因为这是莱恩需要做的事情。 并且察合台认为莱恩就应该指挥这场对冉丹异形的灭绝战役。 并非出于对莱恩的完全认可，也并非是出于对莱恩的无条件服从。 巧高里斯的雄鹰不会像一条忠犬般环绕在任何人的膝下。 只是实际情况会让察合台做出最理智的选择，莱恩和第一军团与冉丹交战多年，他有经验，有能力，就应该指挥这场战争。这场战役中甚至莱恩本人的意见都无关紧要，若莱恩是科拉克斯那般不争不抢的，那几个兄弟就是架也得把莱恩架到主导者的位置上，逼着他干活。 总之，此时的不深入讨论安格隆的意见，就是为了让莱恩和其他兄弟都意识到莱恩必须拥有主导权。 以上的想法不只是动机缘由，也是一系列思维活动，是在察合台听了安格隆的意见后如自我解释一般的想法，也被安格隆“听”见了。 察合台看向安格隆。 他正是希望能够得到安格隆的赞同，进而让安格隆配合自己，让莱恩这个无论如何都得主导冉丹战争的人得到主导权——在所有参战军团和原体抵达之后。 安格隆则是默默点头回应。 努凯里亚之主也认为莱恩就是得指挥冉丹战争。 一场交流和说服以及赞许配合，便在巧高里斯之鹰的思维活动和安格隆沉默的点头中完成，不管其他参战原体的态度如何，反正由莱恩和察合台以及安格隆组成的小团体有了一致意见。 “还有史洛斯异形的事。” “史洛斯异形很少见，它们很少参战，很少亲自做什么，如果你们看到他们之后应该立刻将目击信息上报。史洛斯异形有一种生化武器，那看起来像是一根权杖，射出的绿色光束能够直接穿透动力装甲杀死里面的阿斯塔特。” 察合台又了两句史洛斯异形的攻击方式。 讲完之后，因为舰队已经踏上亚空间航行旅途而不能立刻返回剑刃风暴号的察合台，以及察合台的子嗣们，便在坚毅决心号驻扎下来。 作为一个擅长闪电战的军团，白色伤疤的人和曾经很擅长突击作战的吞世者有的是想聊的。 而白色伤疤中的风暴先知智库们，也有想要和白骑士们聊的。 …… 一段时间后。 秦夏站在坚毅决心号的“导航台”内。 所谓瞭望台，是一处由坚毅决心号舰长洛塔拉萨林下令设立的舰船重要舱室，这处舱室位于导航者所在之处附近，里面什么都没放，只是用各种手段将舱室的隔音能力加强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作用很简单，就是给在亚空间航行时期给秦夏提供一处安静的场所，用于在亚空间航行时调动舰队周围的灵能推动舰队快速前进。 当秦夏在亚空间航行时处于调用灵能状态，舱室会完全封闭，如同之前那样，没有任何人可以进来打扰。 当亚空间航行处于快速航行期时舱室不会被完全封闭，因为秦夏现在只需要监测灵能洪流的动向不需要付出太多精力调动灵能，所以只会对到访人员的身份做出限制，就如同现在这样。 不过在白骑士智库中如跟班一样跟在白骑士之主身边，负责响应命令，协助处理一些事情的最年轻智库“卡玛斯”会站在舱室的舱门外坚守。 即便到访人员符合战舰规章制度中的身份要求，也得是卡玛斯先通报之后秦夏才会接见。 在秦夏莫名其妙对着空气点了点头后，两位到访者进入“导航台”内。 到访者身后的舱门迅速关闭，卡玛斯那穿着灰骑士“圣盾型”终结者甲的身影被舱门和导航台内的风雪隔绝在外。 “十二军团之主的引导者。”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秦夏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到访者身上。 到访者是白疤军团的怯薛之主版秦夏，以及身旁跟着一个穿的较为华丽，有一点点古代巫师风格的星际战士。 那显然是一个风暴先知。 而怯薛之主和风暴先知在秦夏转过来时，看到了秦夏瞳孔中喷涌的灵能。 双方互相行礼。 秦夏注视着风暴先知，一旁的怯薛之主则是说明来意，介绍自己带来的人。 不用介绍秦夏也知道眼前的风暴先知是谁——也速该。第五军团首席风暴先知，军团二把手。 也速该的来意秦夏也能猜到，那就是现在第五军团的智库正在和十二军团的智库交流，从大概现实宇宙中的一个多月前就开始交流但自己一直没有现身，所以也速该这位首席风暴先知亲自到来了。 秦夏的猜测很快就被怯薛之主的介绍印证。 而在说完该说的后，作为一个先和秦夏认识过的人，所以引荐也速该前来的怯薛之主便再次和秦夏互相行礼，接着便转身离开，不会作为一个对灵能完全没有了解的人在此停留。 “……” 也速该打量着秦夏。 秦夏瞳孔中喷涌的灵能逐渐消散，连带着整个舱室内飘散的风雪也逐渐停息，只剩下地面上一层厚厚的积雪。 那并不寒冷而是温暖的灵能积雪让也速该回忆起在巧高里斯时，第一次见到察合台原体之后与在寒冷的冰天雪地中搭起一堆篝火，那种温暖和寒冷在视觉和感官层面交织的独特体验。 而在也速该的观察中，秦夏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这位十二军团最重要的灵能者有着和预料中完全不同的高大。 在沉默着，也速该估计秦夏并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可能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到访也感到不满。 然而…… 秦夏使劲的绷着，等着也速该这主动来找自己的人开个话头，不然自己真不知道说点什么。 现在是尬住了。 早在得知第五军团会和十二军团汇合时，秦夏很激动，因为回忆起来曾经把自己当做未来智库培养的白色伤疤战团。 直到秦夏冷静下来，想起自己所处的时代。 这是第三十个千年。 自己在白色伤疤军团中根本没有认识的人，后世会认识的那些白疤战士，那个培养自己的人，那些跟自己打牌时发现自己用灵能耍赖也不把自己揪起来打一顿的人，那个因为比较憨而被自己用摩托维修换取了进入智库图书馆的机会的人…… 这些人的祖先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待着呢，甚至这些人的祖先是否生活在在帝国现有疆域内都不好说。 所以归根结底，白色伤疤对自己而言就是一个陌生的军团，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熟悉的事。 至于两个时代总有相同之处的军团文化…… 秦夏说实话没了解多少军团文化，当年他还有一阵子就能植入白疤战团基因种子的时候，就被以筛选成员的流程严格到残酷的灰骑士如抓壮丁一般从白疤“协调”到灰骑士，最终就像被塞了把枪的壮丁，短暂的测试之后就被爆改成为灰骑士。 至今，如同当年的灰骑士们一样，秦夏不知道自己用的基因种子来自何处。 相同的，自己当年为什么会像壮丁一样火速加入灰骑士也是个像基因种子来源一样，永远不可能得到解释的谜团。 “同处风暴之人只需三句言谈，便可于风暴之中相互扶持前行。” 也速该主动打破沉默，然后准备长谈，坐了下来。 他先是跪下，然后用自己长袍的下摆包住膝盖，再缓缓的落下身体，上身笔直，姿态沉稳，跪坐的非常讲究。 秦夏见也速该坐下便也坐了下来，只不过是标准的角斗士坐法——腚着地。 “此三句言谈为：先道自己姓名，再问你姓甚名谁，你再作答。” “我们皆是同处风暴之人，且也在另一位秦夏的介绍下知道了彼此的姓名，因此于你我相对而坐之时就已成同伴。” 也速该声音平缓的说道。 这一点倒是让秦夏颇为熟悉。 白疤的人大多都喜欢拽点文绉绉的词，表现得也很知礼节，就像是拿剑砍人的哲学家，文学家，诗人。 而他们的另一种特点则是极其迅速的打击，所有能让他们感受到速度快感的东西。 第350章 浅尝即止 “我们两个同为灵能者，这就是你所说的同处风暴的意思吧。”秦夏倒也能听懂也速该说什么。“但是咱们两个的情况不太一样，如果你想要咨询一些灵能问题，那我的经验不仅帮不了你的忙，还可能坏你的事。” 也速该摇头：“我并非为问通天之路而来，只是想交流一些关于所有军团之中如我们这般同处风暴之人的事。” 秦夏双眼微眯，揣摩了一下后点头。 “十五军团存在一些滥用天赋的情况……他们的问题在十二军团的智库中也同样存在吗？”也速该直白的问。 秦夏意识到也速该的话语变得直白起来，或许是意识到高效的沟通不应该有所隐瞒，也或许是多少着急了一点，虽然这不太可能。 也速该是一个气定神闲之人，呈现在他人面前的也是气定神闲的淡然沉着，只有很少的情况会出现其他表现。 “我教导十二军团智库节制。”秦夏如实说道，“但我们节制的方法和你们第五军团不太一样，我们根据自身的特点制订了适合我们的节制方法。” “既然如此，若十五军团因滥用天赋而受罚，我们两个军团应该不会跟着遭殃。”也速该推测道。 秦夏眉头一皱。 听也速该这话说得，好像是预料到了未来会发生的“尼凯亚会议”一般。 所谓尼凯亚会议，便是多方军团原体加上帝皇一起参加，讨论是否应该禁绝灵能的使用，最终会议结果是各军团原则上禁止设立智库，马格努斯和十五军团作为真正的目标，被下令遏制军团那愈发深入的对灵能和亚空间的探索。 但是原则上禁止不等于完全禁止，那些不仇恨灵能者的军团还是会想办法设立智库，比如给智库改名。 什么？这不是智库，这是符文牧师/风暴先知…… 想到这，秦夏也就知道也速该来这是想干什么的，那就是拉票。 秦夏认为也速该想要说服自己，如果将来尼凯亚会议发生……当然也速该不一定认为就是对灵能使用的遏制会以一场会议的方式展开，可能是别的很多种手段，总之，就是拉一些人站到拥有同一理念的阵营里。 也如秦夏所想，也速该开始阐述自己对灵能的态度。 “通天之路……亚空间，以及灵能，它们皆有巨大用处，危机之时有扭转乾坤之力，但若是这种甜美的力量不加以遏制，便会产生我们难以想象的后果。” “巧高里斯自古就有使用灵能的人，也有在使用灵能的过程中惨死的人，于是巫师们在传承中总结出一条经验教训，那就是灵能可以使用，必须使用，但也必须小心警惕。” “可能因为我们两个人的文化背景不同，你不太能理解巧高里斯的灵能哲学……举个例子，比如糖，饥饿到倒在路边的灾民若是有只与一碗稀饭体积相等的白糖，便足以依靠白糖走完逃荒之路，这里的白糖就相当于一种甜美的力量，可白糖若是多吃却会致病。” 也速该举的例子是饥饿和糖分，这是整个人类种族无论什么文化背景都能听懂的，因为对饥饿的恐惧和对甜美的追求是人类的天性。 也速该阐述着的，是秦夏早已了解到的“灵能是一种非常甜美的力量，但会带来可怕的后果，所以必须节制使用”。 秦夏回忆起来，“节制”，这个词在白疤之中的很多事情上都能体现出来。 比如白疤的人喜欢追求速度刺激，但他们不会贪图刺激到天天享受刺激的地步，而是会自我节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绝不贪图任何东西。 “你说的我都明白。”秦夏抬手示意也速该不必多言。 也速该沉默下来。 “我理解你想说什么，我甚至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秦夏说。 也速该这个人就是“节制”这个灵能者必须懂得的道理的具象化人物。 在很久以前，也速该还没遇到察合台的时候，也是灵能初次觉醒的时候，他在睡梦中梦到有四个怪物找到自己，不断催促着劝说着自己喝下一杯酒水一样的液体。 也速该看着手中端着的杯子，有点犹豫。 这个时候，一个金光闪闪的人出现在也速该背后。 不知道为什么，也速该感知到自己如果真的喝了液体就会被那金光闪闪的人讨厌，可如果不喝那又是得罪了眼前的四个怪物。 四个怪物和金光闪闪的人针锋相对，也速该还能感知到他们彼此之间看不顺眼。 一番犹豫过后，也速该一想……自己全喝了不合适，一点不喝也不合适，又谁也不想得罪，那不如就折个中吧。 于是也速该快速抿了一口杯中的液体，然后来到金光闪闪的人的身边。 四个怪物看着也速该这谁也不得罪的中庸做法，也真是没有理由找也速该的麻烦，于是便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这个故事是秦夏知道的也速该灵能觉醒时期做的梦，他认为这个梦中被四个怪物带来的液体是一种馈赠，就像灵能是亚空间的馈赠，这种馈赠不止会带来好处也会带来坏处。 再把四个怪物和金光闪闪的人结合起来看待，这不就是帝皇和黑暗诸神吗？ 这便是也速该的灵能使用哲学。 既不完全不使用灵能，也不过度使用灵能，而是折个中，选择用但节制的用。 “如果将来十五军团因为滥用灵能的事情被帝国责难，并且导致我们这种灵能智库被连累，那个时候我会站在你这边，或者说是你站在我这边，我们共同支持一种看法。”秦夏说道，“那便是使用灵能，但是节制的使用。” 也速该面露微笑，此行前来正是想要得到这样的答复：“智者的交谈往往是简短而直接的，并且交谈的结果往往是皆大欢喜的。” 这位白色伤疤军团首席风暴先知也是没有料到，自己连开场白还没说完，眼前这位吞世者智库之主就能和自己达成一致。 但秦夏还是有些话要说在前面：“不过如果你仔细了解由我率领的吞世者智库部队，就会觉得其实我和我的那些人也不怎么节制，就比如我会用灵能加速舰队在亚空间中前进这件事……” “我们皆有不同的特点，天赋。”也速该问，“若是你并非有那独特之处，也就是如我的一位老友所言的不受影响，那还会如此使用灵能吗？” “那我当然不会，毕竟我不想死。”秦夏回忆起来，“我认识一个叫凯撒的人……” 接着秦夏把凯撒的事情讲了一遍。 名为凯撒的角斗士，在努凯里亚上被称为“首个牺牲者”，“努凯里亚吞城者起义战争开始的标志性事件”的凯撒，如今在秦夏的嘴巴里又重活了一遍。 而也速该默默听完，然后点头：“善用长处乃智者之行为，你有此特点，也顺应自己的特点。我们是有不同，但共事的双方往往都需求同存异才行。” “求同存异。”秦夏点头。 不过也速该并不知道他们需要求同存异的地方可不只是秦夏的天赋特点这一个。 秦夏其实并不准备在尼凯亚会议上专注于表态，比如到了那完全就是为了支持“节制使用灵能”而发言。 其实他的想法是用未来的灰骑士首席至高大导师阿维达做人证，直接在会议上让马格努斯得到惩罚，这种惩罚不会是帝皇的警告，而是拘禁，或者更极端且果断的处刑，使其无法在荷鲁斯叛乱中发挥应有的作用。 阿维达作为十五军团里真正经历过亚空间小精灵变成恶魔然后惨遭反噬的人，他是一个起到关键一击作用的人，与也速该并无什么关联，再加上秦夏觉得若是自己告诉也速该，自己就是想要让十五军团原体倒大霉而不是被下令节制，也速该可能未必理解。 所以这一件事就没有告知给也速该。 究其根本，正如尼凯亚会议表面上谈论的是关于智库关于灵能使用的事情，但实际上是给马格努斯开的专场一样，秦夏认为也速该和自己的主要诉求是不重合的，处理马格努斯是一回事，以后星际战士该怎么用灵能怎么用智库那是另一件事。 “话说这十五军团滥用灵能这事，我觉着他们的原体难辞其咎……”秦夏将话题拉到马格努斯身上，想要跟也速该谈谈未来惩戒马格努斯的事。 但也速该认为自己不是那种能掺和进两个军团的大事的人物，自己不过就是第五军团首席风暴先知，仅此而已。 于是也速该便微笑着摆手摇头，直白的说：“我既不是从小保护和养育原体的居功至伟的养父，也不是凌驾于智库部队之上能直接参与军团决策的统帅，和你并不一样，所以十五军团原体的事情就是我有心想要阻止也没什么办法去做这件事，我甚至不会有资格见到十五军团原体。” “我还担心若我掺和进去，会给我的原体和军团带来麻烦。” “我只希望等到将来十五军团滥用灵能的行为遭到帝国严厉打击，并且打击会扩散时，各个军团不会完全禁设智库和禁止使用灵能，也不会滥用灵能，这是我能关心的事情，也是我可以关心的事情。” 闻言，秦夏也不再多说什么。 也速该解开遮盖腿部的长袍下摆，逐渐起身，或许是发自内心的认为秦夏是自己人，也或许是对十五军团滥用灵能的行为不理解，以及也不知道如何改变，甚至可能是尝试过劝说却只有束手无策唉声叹气的结果……或许两者皆有。 所以也速该还是坦诚的感叹一番： “唉……十五军团原体自诩对亚空间研究的很透彻，却像是巧高里斯上刚觉醒灵能的幼稚巫师学徒一般毫不畏惧的涉险研究亚空间，甚至还和亚空间生物签订契约……真不知道这对亚空间的好感和天真揣测从何而来。” 秦夏听到这话，凝视着地面愣愣出神。 在也速该整理了一下长袍想要行礼道别之时，秦夏也仍旧盯着地面沉思，且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 “其实是随根了的。” 第351章 狮与狼 …… 亚空间航行旅途快到终点之时，所有舰船之内的导航者都已通过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窥视到了旅途的尽头。 那正是第一军团所在的集结点之处。 在警报声中，每一艘舰船的船员都开始为亚空间航行结束做准备。 清点人数，调查亚空间航行时产生的超自然事件，检查舰船各个部分是否受损…… 但这些需要至少一周进行的事情跟舰队的高层人员没什么关系。 两个军团的原体和高层都前往被设为集结点的星球，会见将会在接下来对异形的讨伐战役中并肩作战的友军们。 当刚来到这里的人出现在死亡世界上的古代堡垒中，并且见到先来者，这才发现第一军团暗黑天使并非是最先赶到的。 察合台和安格隆看到在场的除了那名为莱恩·艾尔庄森的兄弟之外，还有一个长着金发牙齿锋利的原体。 因为原体们彼此之间即便没见过面也多少清楚一些彼此消息的原因，安格隆和察合台都认出了那个有些陌生的兄弟——太空野狼基因原体黎曼鲁斯。 在堡垒中摆满了各种辅助制订战争计划实时观察变化设备的环境里，两个本就高大壮硕的原体在剩余不大的空闲空间中，找到了两个相隔甚远的位置。 莱恩沉默着不说话，黎曼鲁斯背对着他。 都不需要安格隆去感知一下两人的内心，哪怕是他们带来的军团高层人员也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俩人不对付。 “察合台。”莱恩看到来者后直呼兄弟姓名，朝着察合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安格隆，“安格隆。” “所以……”安格隆摊开双手，“叫两声名字就算见面时的问候？” 莱恩没回话。 但是安格隆感知到自己这位兄长心里其实还是挺高兴的。 有两点原因。 一：莱恩跟察合台关系不错，在第一军团经历的多场战争中，察合台和白色伤疤作为闪电战部队被莱恩用的得心应手，两人的合作还挺顺心的。 二：虽然和安格隆没什么来往也就见过一次面，但安格隆尊重莱恩，捧莱恩，所以莱恩很高兴。虽然莱恩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就摆着一张冷酷臭脸，但心里其实在盘算自己该用点什么好东西换取安格隆在接下来相处中对自己而非鲁斯的支持。 安格隆感知了一下莱恩，又开始感知鲁斯。 鲁斯心如止水，并无波澜，对于两位兄弟的到来也没什么看法，就是对莱恩挺有意见。 而在意识到安格隆在感知自己之后，鲁斯这位以凶残著称的原体并未愤怒的跳起来要求角斗，而是默默朝安格隆与察合台点头致意。 安格隆也点头回礼，接着低头看向身旁的养父，无奈努嘴。 秦夏沉默着一言不发。 在他看来莱恩和鲁斯之间的人际交往关系不好是有原因的，并且这个原因非常难以根除，所以没有必要缓和他们两个的关系。 反正这俩也是忠诚派。 “在我们到来之前这里发生了一场不见血的战斗，对吧？”察合台走到莱恩身旁，看着鲁斯说，“看来是文明人和野蛮人之间的战斗。” 跟着察合台来的也速该和怯薛之主版秦夏都抬头看向自家原体，觉得原体这话有点火上浇油的意思。 莱恩是不是文明人不好说，但野蛮人肯定容易让人联想起黎曼鲁斯，毕竟黎曼鲁斯是在一个冰天雪地的星球里长大的，那个星球就跟泰拉前太空时代的维京文明一样，只有称呼层面的文明。 再加上黎曼鲁斯和他的军团都很喜欢有关狼的东西，他广为人知的称呼直接就是“狼王”。 但安格隆感知到实际并非如此。 察合台无意火上浇油。 而鲁斯则完全不在乎察合台说的那句话，仍然心如止水。 可莱恩就不一样了。 安格隆感知到了莱恩的心理活动。 首先，是觉着察合台这话说的真是过瘾，不愧是众多兄弟里嘴皮子最利索的那个。 但刚要笑出来却眉头一皱，忽然想起自己在母星卡利班上的成长生涯。 在卡利班上，莱恩并非是降落在人类城市里被人类抚养长大，其实是落进了卡利班的丛林里。 卡利班是一个有着骑士文化的星球，当地猛兽横行，优雅威猛的骑士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消灭猛兽保护平民，但这跟莱恩没什么关系，莱恩掉落进丛林里，像一头野兽一样生存了很久，茹毛饮血，直到某一天被一个骑士找到，然后在骑士的耐心交流下选择跟着骑士离开丛林。 从此才算是开始学习什么叫文明，学习骑士的礼仪，风度，骑士团的文化…… 这就是莱恩的经历。 莱恩想到了这些，察合台那句话便不是那么对味了，但又“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是个文明人，百分百确定察合台损的应该不是自己。 这么一番心理活动结束后，莱恩便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 “黎曼鲁斯的确是野蛮人……但他也是我们的兄弟。不许这么说。” “怎么？难道不是野蛮人吗？真正的文明人在准备为一场战争付出一切努力，而野蛮人不在乎这些事，就在乎自己痛不痛快，正如野蛮人打仗也只是为了自己爽而已。” “别说了……察合台，别说了……” 莱恩转身走到战术桌前，准备号召兄弟们讨论一下战略。 安格隆看向鲁斯，感知着狼王此时的心态。 黎曼鲁斯不仅没有被察合台的话激怒，反而能明白察合台为什么说那些话，悄悄笑了笑，起身走到战术桌旁边。 众原体都聚集到战术桌旁。 原体们的左膀右臂和军团重要人物也是如此。 秦夏看到了卢瑟。 卢瑟就是当年在丛林里找到莱恩的骑士。 按理说他也该是个原体养父，引导者，不过此时正和暗黑天使军团的军官们站在一起，甚至不如连长们站的靠前。 “把我先前制订的战略调出来。”莱恩很自然的下令。 而没有第一军团军官立刻响应命令，只有卢瑟一个人下意识的按照在卡利班上的习惯去执行莱恩的命令。 执行完命令，卢瑟又站回到军官们之中，接着看了一眼跟秦夏一起走到战术桌旁的安格隆，又看看秦夏，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 秦夏此时和卢瑟四目相对。 卢瑟抿着嘴耸肩，接着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又垂眉耷眼的无声叹息。 一切尽在不言中。 “卢瑟甚至没做完全套改造……莱恩回归那阵卢瑟年龄大了，就跟怀言者的原体，我们那位叫洛嘉的兄弟的养父一样。”察合台见安格隆感知到了和莱恩关系如此特殊之人，并且看向卢瑟后，主动在心里重复这句话，好让安格隆感知到。 安格隆纳闷的看着卢瑟。 他从这个带莱恩离开卡利班丛林进入文明社会的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复杂情绪。 既有对被忽视而产生的不满，也有对莱恩的复杂感情，总之就是非常复杂。 而莱恩则不同，莱恩压根没想卢瑟的事，刚才也只是很自然的下达了命令，正如他当年成为一个文明人并取代卢瑟成为骑士团领袖之后做的那样。 没多想……没多想。 安格隆和秦夏的注意力转移到莱恩身上。 此时的莱恩没有刚才被察合台谈论文明人和野蛮人时的窘迫和复杂心理活动。 这位第一军团，人类帝国最强大军团“暗黑天使”的基因原体面容冷酷，一只手搭在剑柄上，另一只手捧着头盔，对着刚刚展现出的战略投影指点江山。 莱恩严肃冷酷到仿佛任何人敢在这时候说句话，下一秒就会被他砍死。 但只是他冷酷严肃的外表让别人会有这种感觉，安格隆感知到莱恩还挺想听听兄弟们的意见……当然，是听一听。 “这次是歼灭战，我们要一路打到那个叫冉丹的鬼地方去，然后彻底灭绝冉丹异形。” “第一军团将会是进攻主力，一如既往！” 莱恩语气铿锵有力，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当听到第一军团还会是进攻主力的时候，安格隆感知到在场的暗黑天使们之中有些人不太赞同。 暗黑天使在之前两次冉丹战争中牺牲巨大，这次好几个军团到场，现在还有没来的人……还有安格隆这个高产的原体带着的高产军团……暗黑天使还是主力？ “第一军团在之前两次战争中牺牲巨大……”安格隆开口，想要建议莱恩选择一种多军团精锐组成主力军的方式。 但是话还没说完，当听到连十二军团的原体，莱恩的兄弟都开始替第一军团说话后，其中对莱恩仍旧制订让第一军团担当主力的计划不满的一个军官站了出来：“我的雄狮，十二军团之……” 安格隆说话时莱恩只是看了安格隆一眼，然后想要解释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让第一军团担当主力。 而当自己的军官站出来附和时，莱恩的眼神落在军官身上，只是一个眼神，但是将一个阿斯塔特看的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莱恩收回目光。 目睹全程的秦夏看着现在的莱恩，再把现在的莱恩跟一万年后那个莱恩对比一下……天差地别。 这时候的莱恩还年轻健硕，好斗刚强，有着雄心壮志，也足够凶狠。 跟一万年后那个会像开玩笑一样让凡人给自己组成卫队征战于帝国暗面，和失落子嗣上演父子情深的白发白胡子老头天差地别。 “你和你的好父亲是来参战而不是来抢功劳的。”莱恩转过头盯着安格隆说，“回答我是与不是。” 安格隆感知到莱恩倒也不是“护食”，也不是真的认为十二军团就是要抢功，而是因为之前制订战略时子嗣们的反对让他不满，此时正在气头上什么话都说。 察合台皱起眉头，鲁斯则是看向安格隆。 在两位在场的原体眼中，安格隆说话细声细语的，说话也多是建议的格式和语气，一点也不强硬。 可在战术桌正对着莱恩那边的安格隆挺起胸膛，怒目圆睁：“我们十二军团从努凯里亚航行了大半年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我更是为了减少你们第一军团的伤亡而想要提出一个合理的建议……” “你把这当成抢功？！” “是什么让你认为你可以把这段时间积累的怒气用语言发泄在我身上？是我之前对你表现得太敬重以至于你认为你可以对我颐指气使？就像你说的，回答我是与不是，莱恩艾尔庄森。” 闻言，莱恩怒视安格隆。 两个原体对视了一阵，安格隆感知到了莱恩的内心变化。 莱恩想到之前安格隆给自己的尊重，又想到吞世者当年还是战争之犬的时候，偶然一次支援第一军团作战时战犬们得到了什么样的待遇…… 最终狮王决定重新制订战略。 这么想着，莱恩沉默一阵，然后转身离开：“等科拉克斯到了我们再一起开战略会议。” 第352章 吞世者冠军团 …… 次日。 新作战会议。 昨天不欢而散的原体们如今重聚于此，昨日原体们带来的参会者也还是沉默的听着原体们做决定。 虽然非原体参会者和昨日一样沉默，但显然原体们已经和自己的心腹们统一口径。 “各军团派出精锐组成主力。”莱恩最先开口，“这是我唯一改变的主意，此外无论是作战计划还是人员安排，全部按照我之前的计划做。” 昨天会议不欢而散就是因为第一军团之主莱恩还想让第一军团做主力，原体们各有各不愿意的原因，如今这事莱恩改了主意，自然就不会像昨日一样再起争端。 安格隆感知到察合台此时想要确定一下莱恩在冉丹歼灭战中的主导地位。 接着他就听到察合台开口：“我们第十二位兄弟的独特天赋可以确保冉丹舰船或被冉丹控制的人无法浑水摸鱼，所以我建议你，让安格隆多负责一件事情，也就是检查。” “可以。”莱恩抬起头看向安格隆，面带笑容，“不过我还是更期待你和你的军团在战争中的表现，当初第一军团有场仗需要十二军团配合，在那场战争里你的子嗣们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听到狮王这么评价，在场的吞世者战团长们默默行礼，但看向莱恩的目光却是没那么崇敬和友善。 在军团改编后仍旧作为军团长的基尔则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安格隆感知到自己的子嗣们对莱恩颇有不满，因为当年战争中莱恩还是执着于第一军团做主力，只是让十二军团做锦上添花的“配菜”，并且因为态度等原因给自己的子嗣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这是往事，安格隆也不想重提，他更纳闷的是莱恩对自己的态度。 如今莱恩就好像把昨天的事情忘了一样，而实际上也确实是忘掉了昨天的不快。 “我的军团会再次在这场战争中取得优异的表现，一如既往那般。”安格隆说。 莱恩满意的点头，接着看向在场的其他原体：“每个军团至少出五万人的精锐部队担当主力，都赞成吗？” 黎曼鲁斯默认。 察合台和安格隆俱是点头。 “那好。”莱恩说，“我们四个既然意见一致，那接下来就听我讲具体战略……” “我们暗鸦守卫军团的原体还没有表达意见。”一名皮肤黝黑的星际战士踏出一步，对着众原体们表达不满。 “我的意见就是没意见。”科拉克斯声音低沉的开口。 此时其他原体们才看向说话的科拉克斯，除了安格隆之外的其他人都有些惊讶。 科拉克斯人不见踪迹，只有房间角落的阴影中传出他的声音，在阴影中还站着涂装本就是黑色的十九军团的战士。 于昨天众原体不欢而散后的夜晚，科拉克斯和十九军团暗鸦守卫抵达集结点，没有通知任何一个兄弟去接待他，众原体也只是在今天早上才从部下那得知十九军团到来的消息。 作战会议开始前莱恩叫人去通知科拉克斯，但开会后没看到科拉克斯，就以为这兄弟是有点什么事情要处理所以没来。 “我都没发现科拉克斯。”秦夏低声对安格隆说，“这家伙的存在感是真低。” 安格隆刚才也没发现。 科拉克斯若是有心理活动安格隆可以感知到，即便科拉克斯的天赋能力就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刚才科拉克斯没有心理活动，只是像在场的其他人一样认真听着，感知不出什么区别。 “快到这来。”安格隆向科拉克斯招手。 科拉克斯微笑着摇了摇头，在阴影中向兄弟们说：“我对冉丹异形一无所知，你们当我是旁听的就好。” 莱恩继续讲述：“这次是灭绝战，我们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击溃冉丹的舰队，杀进冉丹母星所在的星系，然后摧毁冉丹那名为冉丹的母星，搜索附近星系看是否有残存冉丹异形的踪迹，如果我们都能各司其职，甚至不用等到我们的父亲来战争就能结束。” “可能你们会觉得这战略没什么花样，也不出奇制胜。但没办法，这次是我们主动进攻，要做的就是攻城拔寨。” 众原体齐齐点头。 安格隆感知到表面上不是很乐意的黎曼鲁斯在此刻挺钦佩第一军团，因为正是第一军团打完了之前一系列的艰难战争，如今才有众军团直接大军压境直取其都的方便。 接着莱恩说了一些战斗方面里最为具体的事。 冉丹异形的陆军比帝国的陆军更为强大，单兵护盾什么的之前察合台就都讲过，鲁斯也了解过。 更为关键的在于冉丹异形的作战方式。 冉丹异形习惯使用精锐战士，但并不是以斩首突击作战为主，而是用“霸主”指挥精英战士，再驱使大量被冉丹异形奴役的各种异形奴隶。 战斗时奴隶先做炮灰消耗弹药和敌人精力，然后精锐部队再混合着稍微强一点的奴隶发起攻击。 众原体听完莱恩讲完了这点事，便想到针对冉丹异形作战需要使用的不仅是正面的大军团战术，还有星际战士们擅长的斩首突击作战，斩杀霸主，斩杀控制那些奴隶的主人，便可以在战争中取得优势。 “卢瑟。”莱恩看向自己养父，“你像之前那样替我做些安排，我要去调动一些东西。” 安格隆看到卢瑟心里有些复杂情绪，但脸上却没有任何痕迹，默默行礼。 莱恩又向其他兄弟介绍自己的养父：“卢瑟是在卡利班上就与我并肩作战的兄弟，有些事情你们不一定得找我才能解决，找我的兄弟也可以。” 闻言，察合台白了莱恩一眼。 原体们和卢瑟对视一下，互相点头致意。 …… 所有赶到集结点的军团踏上征途。 军团舰队合兵一处。 安格隆挑选了军团改编后的第一战团，亲自带着他们前往不屈真理号。 那些运载着其他军团精锐战士的舰船也和吞世者军团的舰船一起航行向不屈真理号，各军团送出去参加主力的五万星际战士都在不屈真理号机库甲板集合。 安格隆和秦夏站在星际战士组成的方阵前嘱咐着事情，一些跟着第一战团被调运过来的坦克被反重力吊挂载具挂着，从方阵上方缓缓飞行而过。 军团改编后的吞世者第一战团为最精锐部队。 第一战团被称为冠军团，因为军团中那些选择不当军官的冠军勇士就在第一战团里，比如原十八连战斧冠军奥伦斯特，还有努凯里亚新兵选拔中诞生的一期冠军队。 战团下辖十个连队，总计五万星际战士左右，人数并非平均分到各个连队，而是考虑到各个连队的不同作用而有不同人数。 例如全员身穿终结者战术无畏盔甲的第一连负责主攻，人数最多，总计六千人左右。 而人数最少的是第十连，作为一个装甲连，连队人员是原军团三十七装甲连“赤红”连长凯普特拉精心挑选出的精锐装甲老兵新兵，总计一千人左右。 不过第十连并不是第一战团中单论人数最少的战斗编制，单论人数最少，还有比第十连人数更少的——无畏智库小队。 智库小队一共十二人，由一名在战时会分配到第一战团的白骑士智库，一名给正式智库当学徒的新兵，以及五个身穿终结者甲的智库卫队，还有五个沉睡在无畏中的军团老兵组成。 第一战团星际战士总计五万人，加上凡人的话人数更多。 一些来自努凯里亚星区中人们生活在浮空岛的世界的人作为飞行员，服役于第一战团的空军，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天生的飞行员，他们的基因都被特化改造过，驾驶世代流传的古代战机对抗母星上的飞行异形，负责在战斗中为冠军团提供空中运输和火力支援。 另外的凡人编制则是从秦夏先前组建的骑士军团中分离出来的骑士小队，骑士小队一共二十台骑士，每台骑士都有一个十人维护工程师小组，以及一正一副两名骑士驾驶员。 至于服务于第一战团的战舰，水手，这些还是属于军团海军编制。 第一战团，冠军团，在吞世者中也是绝无仅有的独特存在，他们被建立起来的原因是安格隆的一个想法：只有一个军团总是感觉顾头不顾腚的，就像之前那样出去作战就没法专注于围绕努凯里亚建立星区，为什么自己不能有两个军团呢？ 但帝国战争委员会不允许原体私设军团，安格隆只能改变主意，那就是打造一个超级战团。 而第一战团只是第一个…… 战团长职责由军团长基尔兼任，同时卡恩作为副战团长加入第一战团。 军团中有些人对第一战团副战团长的人选问题很有意见，但这是安格隆自己的决定，卡恩也只是服从命令。 “我的兄长会主导接下来的战争，他会指挥你们。”安格隆嘱咐道。 “但是父亲，我不确定狮王是否能意识到十二军团的变化，如果他继续把我们当做突击部队使用……”基尔说。 安格隆看向秦夏：“我的养父会与你们并肩作战，有什么意见他就会直接向我兄长提出……况且十二军团改编一事人尽皆知。” “这样还好。”基尔向秦夏行礼。 “原本应该派到你们这的首席智库瓦瑞斯现在去第二战团马戈战团长那了。” 秦夏看了一眼无畏智库小队那边，五台无畏机甲和五个终结者智库卫队战士正站在那等待着智库和智库学徒到位。 秦夏收回目光，继续道：“我会亲自担任你们第一战团的智库，但是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学徒。” 安格隆感知到基尔心里涌现出喜悦和荣耀之感，再次向秦夏行礼。 这是第一战团在军团改编后的第一战，这不会是最后一战，但绝对是唯一一次白骑士之主亲自担当战团智库的战斗。 “我们会有比第一军团主力更英勇的表现。”副战团长卡恩捧着头盔说。 “你们就正常作战即可，要考虑到是所有军团的精锐联合在一起组成主力，不是第一军团和咱们十二军团的精锐联合在一起组成主力。”安格隆凝视着卡恩，轻声教诲着，“可别光顾着抢功和表现，要顾全大……” 说到最后，安格隆忽然想起来帝皇总是让自己顾全大局，因此产生了一种既视感。 “我们明白。”基尔向原体行礼。 此时地面一阵颤动，在一架大型反重力飞行器的舱门打开后，二十台骑士机甲从中走出来到方阵后方。 那些来自努卫一的维护工程师和红袍修会神甫站在骑士机甲们背后背着的“背包”上，正俯瞰着众多星际战士集结的场面。 其他军团派来的精锐之中不乏装甲甚至战机，但有骑士机甲直接作为战团编制来到不屈真理号的，就只有吞世者这一家。 “那我先走了。”安格隆看向养父。 秦夏点头：“放心便是。” 第353章 父子兄弟，师徒主仆 唯一一个来到不屈真理号机库甲板送子嗣参加主力的原体，也就是安格隆乘坐着运输机返回。 秦夏目送运输机离开，接着环视四周。 其他军团派来参加主力的部队也聚集的差不多了。 白疤那边是从军团一百来个连队里都筛选出一些精锐加入主力，不过按照之前察合台和莱恩合作时的习惯，多是侦察兵和快速突击部队，前者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侦察兵，后者则是骑着摩托，或者驾驶一种名为速攻艇的飞行战斗载具的人。 当然人数没有五万人，白疤人数不多，所以此时到场的只有将近三万人左右，显然是莱恩后来又更改了命令，让察合台只派三万人参加主力。 太空野狼那边则是几个大连凑成了五万人，所谓大连的意思就和当年吞世者还没改变时的连队编制差不多，名为连，但有上万人。 这些星际战士成为此时机库甲板周围看热闹的水手们的焦点，因为他们太特殊了。 盔甲上带着皮毛装饰，一个个都是大胡子大辫子的，长得也很吸睛，其中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停打嗝。 暗鸦守卫军团派来的精锐由昨天在会议上替科拉克斯说话的人率领，总计五万人，还有之前被安格隆带着“改造”的原十九军团军团长法尔，法尔沉默的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夏的目光环视一周，最终落在暗黑天使那边。 第一军团派来的人是“恐翼”。 和其他所有军团的军制不一样，暗黑天使那种相当于战团或大连的编制被称为某某翼，而恐翼则是其中最为全能的，战机坦克这些全都有。 恐翼人数不到五万，应该是填充了一些恐翼之外的人。 秦夏回忆起自己所知晓的关于恐翼的种种传说……一万年后恐翼都没了，如今正好亲眼看看这个未来被裁撤掉的恐翼是何种表现。 莱恩会亲自率领恐翼和其他军团精锐组成的主力，辅佐他的在场者是恐翼使者康斯坦丁——第一军团很特殊，他们有一套独特流程选出各个翼的使者，而不是像其他军团的大连或战团大营什么的直接任命一个很长时间不会变动的领袖。 在场的除了名为康斯坦丁的恐翼使者外，还有一个名为卢瑟的人。 “原体什么时候到来？”康斯坦丁询问正向恐翼走来的卢瑟。 “他不会亲自过来，因为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会在这代表他。”卢瑟平静回答。 康斯坦丁行礼。 观察他们的秦夏注意到卢瑟在军团中其实很有地位，即便卢瑟不是一个经过完全改造的星际战士，但他也还是莱恩认定的兄弟，并且卢瑟自己也是很有才能。 第一军团里有很多事情会归卢瑟管理，卢瑟能把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尤其是莱恩不那么擅长的后勤管理。 卢瑟是个天才，能人。 在莱恩还在卡利班丛林里当双足猛兽的时候就是卢瑟找到他，那时候卢瑟就是卡利班上对抗魔兽们的一个骑士团的领袖，他说服莱恩，教导莱恩，陪伴莱恩，辅佐莱恩。 莱恩和卢瑟之间的关系很特殊，对彼此的感情也很特殊。 秦夏只能用八个字形容卢瑟和莱恩之间那复杂的关系——父子兄弟，师徒主仆。 这“父子兄弟师徒主仆”的关系里谁是父谁是子，谁是兄谁是弟……秦夏认为他们两个属于“薛定谔的莱恩和卢瑟”，同时处于父子兄弟师徒主仆的叠加态。 在秦夏观察时，感知到秦夏的目光后，卢瑟立刻向秦夏走来。 这位相貌有些苍老但很英俊的男人满面春风的笑着，来到秦夏面前先行礼，在秦夏回礼时开口：“我以为只有基尔会来带领十二军团这支精锐军团中的精锐部队，没想到……” “十二军团过去和第一军团有点矛盾，基尔和狮王之间也有点矛盾，所以。”秦夏微笑着回答。 卢瑟看着秦夏，回想起之前秦夏和安格隆站在一块的场面，心中颇为感慨，也羡慕，不过他不会直接说出来。 狮王的父子兄弟压低声音：“莱恩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家伙……他派我来处理主力部队之间的事情，我会避免恐翼和十二军团的战士之间产生摩擦冲突。” 秦夏点了点头。 卢瑟接下来又跟兼任第一战团长的基尔打了声招呼，两人谈笑了几句。 仿佛天生面瘫的基尔对卢瑟的态度很友善，看得出来两人之间交情不错。 之后卢瑟就从十二军团这边离开，去别的军团那。 有些人本来就认识卢瑟，比如被察合台派来的也速该，有些人不认识卢瑟，但卢瑟会自我介绍，会顺着对方说出对方喜欢的话，在面对太空野狼那些粗野的人时会放低姿态。 任何人都能和卢瑟在三言两语之后笑着道别。 秦夏端详着远处的卢瑟，思索着这人的事。 卢瑟是个重要人物，当莱恩张口闭口“忠诚不需要奖励，忠诚本身就是奖励”的时候，被人认为绝不可能叛乱的第一军团的内乱就是卢瑟掀起的，间接导致回卡利班平叛的第一军团缺席泰拉围城战。 这卢瑟倒也不是艾瑞巴斯那种天生坏种，而是一些事情间接导致他掀起叛乱。 如此一个独特重要之人，秦夏认为自然是该多留些心。 …… 各个军团舰队分离出一些战舰在冉丹星系周围侦察和寻找冉丹异形那并不强大的舰队。 剩下的战舰在分离出的战舰离开集结点星系时先后在曼德维尔点进入亚空间。 亚空间航行持续一个星期。 直到再次跃出亚空间时，在一颗又一颗黑色星球与黯淡恒星组成的星系中遭遇冉丹舰队。 第一军团舰队率先发起攻击，不屈真理号位于舰队最前方。 在不屈真理号内待了一星期的秦夏站在十二军团被安排好的居住区附近廊道内，通过舷窗直视着外界即将打响的虚空战。 冉丹异形的舰队完整呈现在秦夏眼中。 那些战舰大小皆有，只有一个地方是统一的，那就是舰船的风格，它们的舰船上长满了尖刺，像是奇幻恐怖片里幽灵古堡似得建筑附着在战舰之上。 原体们估计已经商量好了谁来打虚空战，因此在不屈真理号为首的第一军团舰队向着冉丹异形进攻时，其他军团的舰队在曼德维尔点再次跃入亚空间之中。 “放心。” “如果莱恩认为冉丹异形舰队不好对付，那他一定会把足够的战舰留在星系中参战。” 正在观察冉丹舰队的秦夏回头一看，发现卢瑟捧着一个小册子走来。 卢瑟出现在十二军团居住区这边并不奇怪，从各军团精锐组成的主力入驻不屈真理号那天开始，卢瑟就一直在到处窜，拿着小册子询问每个军团的率领者有什么要求。 如果提出要求，比如像秦夏表示十二军团这边需要训练器械，卢瑟记录下来后随行者会汇报出去，然后等要求被满足卢瑟才会离开。 “今天没什么要求。”秦夏转过头继续观察外界。 卢瑟走到秦夏身旁与他一起观察。 冉丹异形的舰队与第一军团舰队缓慢靠近彼此，然后在射程最远的武器足以够到对方时开火。 一道道光矛划破虚空，在远处冉丹战舰的能量护盾上打出波澜。 冉丹使用的能发射出黑色光束的武器也落在虚空盾上，被虚空盾轻易偏转。 虚空战的进展总是很缓慢，除非双方实力差距悬殊。 在秦夏观察时，冉丹舰队主动向第一军团舰队驶去，冉丹舰队遭受轰击，冉丹舰队舰船爆炸，它们的战舰正在迅速“沉没”。 “冉丹的海军实力不强，再加上之前那些异形的战舰在第二次冉丹战争中被第一军团打没了不少。”卢瑟为秦夏解说道。 秦夏点了点头，他知道冉丹的虚空战能力的强项是曾经让第一军团报废了一艘荣光女王级战列舰的人造战争天体，若是在战舰对战舰的虚空战中，冉丹很难取得优势。 “不过这场战争不会就这样很轻松的结束，等我们到了冉丹星系开始攻城拔寨的时候……”卢瑟深吸一口气，表情凝重，“那将是绞肉机一样的战斗，我曾亲眼看着第二次冉丹战争里那五万牺牲者是如何一群接一群牺牲在战争中的。” 秦夏转头看向卢瑟。想要告诉莱恩的父子兄弟，自己并不需要解说，但是谢谢。 可卢瑟却觉得秦夏突然看向自己是被自己刚才口中的“五万牺牲者”给惊到了。 只有亲自参与了之前每一场冉丹战争的人才知道第一军团牺牲了多少人。 整个人类帝国最强大的星际战士军团，暗黑天使，在拦截一个异形势力的入侵时牺牲了五万人…… 所以卢瑟沉声说：“那些牺牲者有真正的骑士精神。” “在你眼中莱恩是骑士吗？”秦夏回头盯着舷窗外。 “当然。”卢瑟毫不犹豫的点头，接着想到什么，眼睛迅速向下看了一眼笔记本，又补了一句，“只不过他不是卡利班的骑士，捍卫的也不是卡利班上的一切。” 秦夏听后想要说点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来自也速该的灵能传讯。 “来……来……九号……九号甲板……机库……” “第一军团……命令……九号甲板……敌人……活捉……” 也速该的灵能通讯断断续续，秦夏意识到这人应该是正跟会使用灵能的异形进行对抗，于是他用灵能视野查看了一下不屈真理号九号甲板的情况后，立刻抬手打开传送门，踏入风雪之中。 “什么情况？敌人跳帮了？”卢瑟见秦夏被调动走，显然是要处理敌人，可虚空战里一个智库能做什么？所以立刻揣测是不是不屈真理号被异形跳帮了。 “是的，被跳帮了，但这是狮王的诱饵，他安排第五军团的也速该去抓史洛斯异形，现在我去帮忙。”秦夏停住脚步，突然有个念头，“一起？” 卢瑟面容严肃的拔出长剑，与秦夏一起步入风雪之中。 第354章 异形跳帮 九号机库甲板已经变成战场。 大量被史洛斯异形控制的奴隶毫无畏惧的与星际战士对射，在这些异形背后是一架外表锈迹斑斑的炮艇，炮艇悬浮在空中，里面的星际战士控制着炮艇为异形提供火力支援。 炮艇和其中星际战士的涂装都是第一军团常用的绿色。 而在炮艇后面，是机库甲板敞开的出入口，以及外面一艘正在被不屈真理号轰炸到快要沉没的帝国巡洋舰。 那身高三米左右，看起来就像一条条蛆虫汇聚起来组成成人形的生物便是史洛斯异形。 这只异形没有遭到星际战士们的攻击，不是因为活捉它所以不能攻击，而是因为攻击史洛斯异形毫无意义，所以他们优先攻击那些即便被单兵能量护盾笼罩但还是能被杀死的异形。 也速该站在一处掩体后，闭着眼睛和入侵异形中的灵能生物对抗着。 史洛斯异形转过头看向背后一个只有脑袋的圆形异形生物，像是交流了一下，然后迅速向也速该所在的位置逼近。 星际战士们这才开始集火史洛斯异形，但一枚枚射出的爆弹都被史洛斯异形笼罩周身的能量护盾抵挡。 一个被也速该带来的战士手持双刀冲向首席风暴先知身边，试图阻挡接近也速该的史洛斯异形。 但在接近途中这名白疤战士反被拦截，一种体型壮硕身穿动力装甲的异形生物与其交战，这种名为“霸主”的冉丹战斗精英中的精英使用一把类似战斧的武器，每一击都能在白疤战士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而自己凭借更坚硬的盔甲硬扛，无法被撼动分毫。 最终史洛斯异形举起手中的权杖，绿色光束同时穿透霸主和白疤战士的盔甲，两个原本还在交战的人在同一时间颤抖几下，倒在地上。 也速该仍然在和强大的灵能异形对抗，无法抽出精力面对向自己直奔而来的史洛斯异形。 星际战士们整体占优，那些被史洛斯异形带来的所有奴隶和精英战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一些星际战士才开始向史洛斯异形集火，这些暗黑天使很清楚攻击那坨虫子也没什么价值，但多多少少能起到一点点拖延的作用。 而距离那个如铁球一般的灵能异形较近的星际战士则是继续使用各种重型武器对其轰击，为与之进行灵能对抗的也速该创造优势。 但种种攻击都无法穿透异形那作用和虚空盾完全一样的屏障。 史洛斯异形遭受集火的能量护盾逐渐崩溃，史洛斯异形不得不以躯体抵抗四面八方射来的爆弹，偶尔使用手中能释放出光束的武器攻击敌人，却因为星际战士们一边集火一边借助掩体或快速移动隐藏身体的原因，没法准确的攻击他们。 爆弹即将命中史洛斯异形的躯体时被躯体上迅速形成的漏洞躲开。 偶然有几枚爆弹命中异形躯体，将异形的某一块部分炸成迸溅向四周的虫子，但那些虫子还是会重聚在一起。 “它不会被杀死！持续集火！” 一名暗黑天使喊叫着跑到距离史洛斯异形较近的位置，扣动火焰喷射器的扳机，炽热火焰烧灼着史洛斯异形。 但即便是这种针对组成史洛斯异形躯体的虫子的覆盖式攻击也无法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但确实是起到了一点拖延的作用。 “巩固意志，抵御精神冲击。”也速该的声音传到每一个暗黑天使耳中。 话音刚落，球体异形释放出一道肉眼可见的暗紫色光波，光波所过之处所有星际战士都迟滞了两秒，在这两秒的时间里他们深陷进自己过往的记忆中，连扣动扳机都忘记了。 史洛斯异形继续逼近仍在和灵能异形进行精神对抗的也速该。 也速该本想冒险抽出注意力躲避一下，但很快就什么也不做，继续专注于和灵能异形精神对抗。 史洛斯异形身侧的地方刮起寒风。 秦夏从风雪中走出，抬手对着史洛斯异形释放出一道冲击。 这种仅仅只是制造出冲击波的便捷快速灵能法术直接将史洛斯异形击碎。 那些构成史洛斯异形躯体的虫子散落一地，在地上扭曲挣扎，想要汇聚在一起却无法做到。 “史洛斯异形的弱点是灵能。”从风雪中走出的卢瑟正好提醒秦夏，却见秦夏已经用灵能法术将史洛斯异形击碎。 构成异形的虫子在地上挣扎了一段时间，然后又重新汇聚到一起，只不过这次的汇聚速度迟缓许多，但先凝聚起来的手臂已经举起权杖。 秦夏没有躲避，只是正对着史洛斯异形抬起长枪，枪锋所指之处伴随着一声轰鸣浮现出现一道圆圈，就像是被印上去的一般。 圆圈之内的史洛斯异形忽然像是又遭受到秦夏刚才的灵能攻击一般，整个散落，接着又重新汇聚，重新举起权杖，再如同遭受冲击一般散落……如此不断循环。 这是一种秦夏新研究的灵能法术，用于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对一个灵能抗性不强的目标施加不断循环的现实。 史洛斯异形就是陷入了不断的循环之中。 控制了异形后，秦夏转头看了一眼也速该，再看向那球体一样的灵能异形。 显然，也速该拖延住了那灵能异形，否则这家伙要是弄点大动静的灵能法术，在场的人只怕没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也速该。”秦夏呼唤也速该一声。 正在进行精神对抗的也速该完全沉浸在对抗之中，与灵能异形之间那混杂着双方无数思绪和过往情绪的意志对抗几乎消耗了他全部的精力，也几乎要迷失在对抗之中。 听到呼唤声，也速该查看四周，看到的是一片诡异狰狞的深渊，再查看四周，变成了现实。 秦夏接替也速该与异形进行对抗。 星际战士们仍然在集火灵能异形，攻击也仍然被屏障拦截。 也速该开始对灵能异形释放闪电，但同样无法穿透屏障，接连几次尝试之后，这位首席风暴先知忽然察觉到什么，迅速闪身躲开的同时回头看去。 一只在墙上逐渐显形的异形战士从天而降，手中战斧落在也速该刚才站的位置上。 在异形偷袭不成继续追击，其他星际战士调转枪口之前，卢瑟持剑向着异形疾驰而去。 异形挥斧劈砍，已经想到自己该如何战斗的卢瑟双手握剑挡在头前，剑身架住战斧并偏斜一下，用巧妙的技巧将战斧挡开。 接着在原地不动没有闪躲动作的情况下，借着让剑身偏斜格挡的架势直接向斜上方横砍，材质特殊的长剑将异形战士的头颅斩下。 星际战士们调转枪口对准异形战士的尸体，出于经验驱使而集火射击，将异形战士正逐渐隐形的身体打的稀烂。 卢瑟没有放下警惕，一边持剑压低身体迅速来回扫视四周的阴暗地带，一边向秦夏倒退着靠近，以防止在秦夏专注于对抗灵能异形时遭遇偷袭。 “那是最后一个。”也速该提醒卢瑟，接着转身面对灵能异形，再次尝试从旁协助秦夏。 从秦夏接管了与异形进行精神对抗的任务后仅仅过去不到半分钟，他没有急着消灭眼前的异形，而是自如应对着异形的精神攻击，同时探测着异形的特点。 这种看起来像是一只球体的异形擅长精神攻击，能够如同史洛斯异形一般驱使被它盯上的人，而且是更加完美的驱使，就连被驱使者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有被驱使的感觉，会自动对异形控制自己做出的行为合理化。 感知过后，秦夏使用一次精神冲击。 球体异形周围的灵能屏障仅是消失了一瞬间，而后它也对秦夏释放精神冲击。 秦夏的意志略有点恍惚的感觉，同时接连使用各种灵能法术对异形发起攻击。 精神冲击，在物质世界引发的冲击，闪电，火焰，将异形分裂，制造从四周向中间碾压的重力……面对不同灵能法术的时候异形的灵能屏障消散时间都不一样，也有不同的反应。 而这一系列灵能法术在短时间里的多次轮番使用，让一旁的也速该差点就要下意识提醒秦夏别这么短时间里释放多个灵能法术导致灵能失控。 “也只有精神攻击对它最有效果，而精神攻击却是它擅长的。”秦夏转头告诉也速该。 也速该记下这点。 秦夏分享了心得体会之后，用一种更为直接也更为彻底的方式消灭眼前的异形。 那就是将灵能异形丢进亚空间里。 灵能异形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穿透帷幕离开现实宇宙，以物质躯壳的方式进入亚空间，来到一处白色光幕内。 异形观察四周，发现光幕内的空间不大，且被各种各样的武器给堆满了。 一头由炉火构成的恐虐大魔蹲在堆积如山的武器中，正背对着异形用锤子锻造着剑。 异形感到自灵魂深处涌现的恐惧感。 这种恐惧被大魔嗅到，挥锤的手放下，头部转动着观察前方，最终头颅猛地一百八十度回旋，喷涌着炉火的双眼盯着从现实宇宙不请自来的客人。 “它死了。” 在看到萨鲁姆将异形的躯体连同灵魂砍得粉碎后，秦夏对也速该说。 也速该不知道异形消失后发生了什么，但他相信秦夏的话语，深吸一口气后看向史洛斯异形。 这异形仍然在不停地循环。 “你们之前没活捉过它们？”秦夏有点纳闷莱恩想要这玩意干什么，还又引诱又设伏，怪麻烦的。 “没有。”卢瑟上前近距离观察异形，“史洛斯很少出现，只有极少数情况才有战士会直面这种异形，有人认为它们是冉丹异形中的领袖种族……反正只要能活捉，就有办法从这家伙身上知道我们想要知道的。” 第355章 最信任之人 伏击战已经结束半个太阳时。 史洛斯异形仍然在不断重复着被打散和重聚的过程，但即便如此，暗黑天使们依然坚守在史洛斯异形附近的掩体后，将各种轻重武器对准史洛斯异形。 一旦史洛斯异形突破循环，他们就将配合在场的灵能者们，用手中武器拖延异形的动作再让灵能者们再次圈禁它。 不过在秦夏看来暗黑天使们有点谨慎过头，但也是可以理解的。 估计这种蛆人给暗黑天使带来过不少麻烦，或者是在暗黑天使之中有着不少以它为主角的“恐怖故事”。 沉重脚步声响起。 狮王自通往机库甲板的廊道中昂首挺胸而出，看了一眼遍地的异形尸体，以及那架搭载异形过来的炮艇。 炮艇被星际战士们很轻易的消灭了，机体上的几个贯穿爆破伤可以看出它命丧于导弹之手。 一架炮艇带来的麻烦都没有史洛斯异形带来的麻烦大，莱恩在心里感叹这种异形的强大，同时缓缓逼近异形。 史洛斯异形仍然处于循环之中，只是眼睛可以看向莱恩——蛆虫汇聚而成的脑袋上很明显的两个窟窿，这就是它的眼睛。 莱恩看着对准自己的窟窿，无惧的迈步上前，俯身观察着不断打散又重聚的异形。 “它已被灵能法术束缚。”卢瑟站在刚才被自己用精妙剑术杀死的异形刺客尸体旁，“正是第十二军团之主的引导者秦夏释放灵能法术束缚住它的，否则考虑到那灵能异形的突然出现，我们不仅不可能抓住它还会付出巨大伤亡。” 一旁的也速该捧着头盔，用向莱恩躬身行礼的方式印证卢瑟的说法。 他也是个灵能者，但刚才被突然出现在机库甲板内的灵能异形拖延，事发突然，若是自己当时没有冒着灵能失控的风险抽出一些精力呼唤秦夏，结果定然如卢瑟所言。 秦夏只是看着莱恩，沉默不语，已猜测到卢瑟在这时候说话是为了什么。 一是卢瑟为自己请功。 二是卢瑟用为自己向狮王请功的方式再次强调莱恩在这场联合作战中的主导地位，也想让莱恩通过给其他军团的战士进行表彰的方式，来强调自己在联合作战中的主导地位。 换成别人或许不会想这么多，但卢瑟不是别人，也不是普通人，他是狮王的外置情商和人心体察以及人际交往处理器。 “……”莱恩沉默着，看都没看卢瑟一眼。 在答应和拒绝之间，莱恩的选择是理都不理。 他并非对卢瑟有什么意见，而是正专注于观察眼前的史洛斯异形，原体的超级大脑飞速转动着，结合着之前知晓的每一个关于史洛斯异形的信息分析着眼前的史洛斯异形，并且思考使用什么样的东西处置这个异形。 而莱恩的沉默让卢瑟在此时的处境变得尴尬。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挺尴尬，不过卢瑟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 “会有人研究它。”莱恩的目光从异形身上挪开，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最终目光落定在卢瑟身上，“你来负责看管它。” 卢瑟行礼领命。 在场的星际战士们对狮王的命令毫不意外，同时也感到卢瑟看管如此危险的异形很令人放心。 秦夏也不意外。 意外的人只有也速该。 平常都是云淡风轻泰然自若的也速该，此时讶异之情溢于言表。他完全不理解狮王的决定。 史洛斯异形这么可怖又危险的生物应该交给一个绝对可靠且信得过的人看管，卢瑟看起来不是那么讨狮王的喜欢和信任，但此时却将看管职责给予卢瑟。 也速该不是安格隆，感知不到莱恩在想什么。 莱恩考虑了一下看管史洛斯异形的人选，原本想要让秦夏看管，但自己毕竟没和秦夏见过几次，也不知道秦夏这人的根底性格做事稳不稳妥。 史洛斯异形如此危险，还是让自己最信任的人看管才好。 于是莱恩就命令卢瑟看管史洛斯异形。 “但是如果不是十二军团的秦夏，我们定然不可能如此顺利的活捉它。”卢瑟再次开口。 “我知道。”莱恩有些纳闷的看着卢瑟，“但是他是十二军团的，安格隆才是他的原体和养子，你想让我做点什么？是口头嘉奖？这有什么意义？实质性的奖励？我又不是安格隆，我怎么奖励他？” 卢瑟低下头无声叹息。 “我最多也就是能跟我的兄弟说一声，战功记在十二军团那，然后……” 莱恩正要继续说下去，卢瑟没好气的抬手打断：“行了行了，我知道，我知道，别说了。” 被打断说话的莱恩并没有生气，只是眉头微蹙的看着卢瑟。 其他星际战士都心想这也就是卢瑟，换成别人敢有这态度，只怕早都腾空而起了。 在卢瑟沉默后，莱恩转身顺着来时的廊道离开机库甲板，去策划进入冉丹星系时的具体战斗计划。 星际战士们留守机库甲板。 “封锁这里。” 卢瑟指挥着星际战士们。 “从今天开始九号机库甲板禁止入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里。” “你们自己制订站岗轮班计划，确保这该死的异形四周永远都有人监视。” “一会我会命令别人带来一些警报器给你们，负责看守异形的人就别抱着那把破爆弹枪了，发现情况不对劲立刻拉响警报，让智库能第一时间赶来这里比什么都强。” 星际战士们像是听莱恩的话一样听卢瑟的话。 一旁的秦夏观察着，认为这些人不一定是出于卢瑟惊人的能力而听话，更可能是因为出身卡利班而非出身泰拉。 在第一军团原体回归并将军团更名为暗黑天使之后，第一军团的征兵地就变成了卡利班，卢瑟作为一个在卡利班上很有名誉的大人物，卡利班裔星际战士听他的也不奇怪。 “抱歉。”卢瑟安排完守卫，转身来到秦夏面前。 “我明白。”秦夏点头，“我明白。” 卢瑟无奈点头，接着走到也速该面前，双手拄着剑，沉下肩，低下头，用卡利班的骑士礼节默哀：“你带来的战士牺牲了……这是第一军团的失误导致的，第一军团会举行仪式安葬这位第五军团的战士。” 也速该看向一旁。 他带来的护卫躺在暗黑天使们用来搬运尸体的担架上，眼球从头盔中“流”出来。 “他的灵魂已踏上通天之路，他的肉身将会被送回巧高里斯安葬在故土之中。”也速该缓缓走到刚才被史洛斯异形用生化光束杀死的战士身旁，用手指轻轻将半液体化的眼球压回头盔内。 “你们将这具遗体护送到剑刃风暴号上。”卢瑟对抬着担架的战士下令。 “我会亲自做这件事。”也速该伸出双手，将尸体从担架上抱起来，然后缓缓转过身，从之前莱恩离开甲板的廊道离开。 卢瑟安顿好现场的一切事务，接着与秦夏一起从机库甲板离开。 路过一扇舷窗前时，秦夏停住脚步，看向外界。 冉丹舰队已经被彻底击溃。 所有舰船都在执行检查流程，在铸造引擎旁边经过，再从坚毅决心号旁边经过。 秦夏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双眼泛起灵能光芒时看到一些舰船里的船员正在被暗黑天使清理，显然那些舰船因为里面没有史洛斯异形的原因而通过了铸造引擎的检查，但却没有通过安格隆的检查。 已经检查完的战舰开始奔向曼德维尔点。 估计下一次旅途结束，就会抵达冉丹星系。 “莱恩是我见过的所有天才军事家里最天才最强大的那个。”卢瑟忽然开口，“他通过自己的能力，通过第一军团战士的牺牲奉献，在前两次冉丹战争里击溃了冉丹主力舰队，摧毁了冉丹的战争天体。” 秦夏收回目光，看着卢瑟：“但是基因原体也有自己的缺点，你想这么说，对吧。” 卢瑟点头。 “之前在作战会议上莱恩和十二军团之主争吵，刚才又对你的功劳视而不见，但他绝对不是讨厌你们。曾经第一军团和十二军团第一次见面后，莱恩对我说，他很喜欢自己的十二兄弟，因为这位兄弟很尊敬他。” “莱恩是不察人心，有些事情他想的还没我周全。” 说着，卢瑟靠在舷窗边，回忆起来。 秦夏则是认同卢瑟说的。 莱恩在战争方面就是个天才，虽然不想承认，但安格隆再怎么学习战争相关的知识，也是拍马不及这位兄长的。 但莱恩在其他方面，比如人际交往这种方面，那就是很蠢。是那种没有任何坏心思，纯粹且公平的，令人无奈的，清澈的愚蠢。 “你跟第一军团之主怎么认识的？”秦夏靠在卢瑟身旁，明知故问，只为拉近关系，“我发现你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很特殊。” 卢瑟仰起头，看着廊道上方漆黑的金属板。 那漆黑的金属板好像逐渐变成了那漆黑的丛林。 “卡利班上有巨兽，巨兽伤害人民，人民之中便出现了骑士，骑士讨伐巨兽，捍卫人民，我就是一个骑士团的领袖。” “某一天，我在寻找巨兽的时候看到了一只特殊的野兽，他不那么庞大，但肮脏，凶狠，浑身充斥着血味。” “然后……” 卢瑟一边回忆一边说。 然后那头金毛魔兽和骑士团对峙。 卢瑟喝令众人不许攻击，接着定睛一瞧，发现这哪是什么魔兽，分明是一个人。 “莱恩，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吧？” 卢瑟鬼使神差的给眼前的人起了一个名字，一个自己都不知道原因的名字。 而此时伴随一句不会得到应答的疑问，下意识说出的名字，就是莱恩这个原体名字的由来。 在看到眼前脏兮兮的，浑身是血的人没有动作后，卢瑟缓缓上前，最终来到被自己命名为莱恩的人面前，缓缓伸出双手，撩开遮挡莱恩面庞的泥泞金发，看到了一张满是血污，眼神凶狠又警惕，但因受伤而略显畏惧的脸。 一张英俊的少年的脸。 莱恩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充满敌意和警惕的眼神在所有骑士们身上扫过，最终落在卢瑟身上。 骑士们已经举起武器，如果莱恩下一步敢有动作他们就会杀死莱恩。 但是莱恩没有再后退，也没有上前一步撕开卢瑟的喉咙。 卢瑟笑着转过头，对骑士们说。 “你们看！我说对了吧？他不是野兽，而是一个人！” “我这么告诉我的骑士们。” “然后我把他带出卡利班的丛林，带出巨兽横行的绿色地狱，回到文明世界里，我教他卡利班的骑士文化，我教他剑术，我抚养他长大。” 说完，卢瑟脸上回忆起那段莱恩成长的经历，露出温馨的笑容。 秦夏耸肩：“那时候你肯定没想到第一军团之主缺少的不是战斗训练，而是为人处世的知识。” “哈哈哈！”卢瑟大笑起来，“是的，是的，那时候我要是知道这臭小子未来会把我当跟班呼来喝去，再过几年我不服他又打不过他，那我就会趁他还小的时候拿着剑鞘狠揍他的屁股……” 卢瑟笑着笑着，忽然平静下来。 “不过说实话，我觉得莱恩的性格变成这样也有我的问题。” “我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曾经我有过家庭，在我还不是骑士的时候，那时候我有一个妻子，一个女儿，她们……她们葬身在巨兽的嘴里，如果我之前……如果……” “总之如果我没有失去她们，那么莱恩会多一个母亲，一个姐姐。” “莱恩应该能从她们身上学到温柔和感性，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听卢瑟说到这，秦夏稍加思索，却没有言语，整个人沉默下来。 一声嘹亮的打嗝声音响彻廊道，不远处，两个太空野狼军团的军官从岔道走出，看到卢瑟后立刻凑了过来。 “走，一起去我们第六军团驻地喝酒！” 两人上前连拉带拽的要把卢瑟领走。 卢瑟笑着答应他们，接着转头看向秦夏，像之前秦夏拉上他一起去机库甲板作战一样说：“一起？” 秦夏微笑着摇头：“第六军团的美酒佳肴我可无福消受。” “你们十二军团的也不是什么喝葡萄酒的高雅贵族。” 最终卢瑟被两个军官拽去太空野狼驻地那边。 秦夏看着卢瑟的背影，回忆起之前在机库里集合的时候，卢瑟去太空野狼第六军团精锐那边，还被这俩人之中的一个鄙视来着，现在他们却成了要一起灌酒的朋友。 秦夏一点也不觉得这事意外，因为卢瑟就是有这种独特的能力。据他所知，在卡利班上的莱恩想要清除所有巨兽时需要联合其他骑士团，就是卢瑟帮助莱恩到处游说到处拉人，最终愣是凭着和人相处的本事让百分之九十九的骑士团赞成莱恩的想法，并组成骑士团联军。 这相当于凭借口才和人格魅力让卡利班避免了一场因骑士团理念冲突旧日恩怨导致的内战，让莱恩无需用战争征服的方式在表面上统一卡利班。 只能说…… “卡利班魅魔名不虚传。”秦夏感叹。 第356章 主力中的主力 …… 不屈真理号作战室。 所有军团精锐部队的军官齐聚于规模仅比旗舰指挥甲板小一些的作战室内，在各种和信息设备之中围绕全息影像肃立。 全息影像上精确显示着一整个星系，以及星系中的人类帝国舰队，各军团舰队都已经在狮王此前对兄弟们的命令下达后执行不同虚空作战任务。 这台风格明显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全息影像设备，甚至能够精确的展示出各个军团拆解冉丹星系虚空设施的整个过程。 一些战舰在各自军团舰队的荣光女王级旗舰带领下突破火力网，接近冉丹帝国那些奇形怪状的虚空设施，对保护虚空设施的能量护盾进行持续轰炸。 运输机，登舰鱼雷，智库传送，各种各样将陆军投送到虚空设施中的手段轮番使用。 在主力部队们于不屈真理号集结，高层们于作战室内等待狮王下达作战命令的同时，各军团舰队已经在对垒虚空设施，各军团的战士们也在那些虚空设施内对垒冉丹异形。 战斗可想而知有多么激烈。 各个军团的信息实时汇总在作战室的全息影像设备内，提供的各种精确作战信息让身处于影像旁边的莱恩得以精确判断战局。 狮王的战略头脑运用着原体的超人思维能力，运用着过往每一场战争中的经验，最终让莱恩迅速制订出凡人需要讨论很久的完美方案。 但不同于之前两次冉丹战争那种各方都能奇招频出，统帅都能肆无忌惮的进行战略博弈的战争，这场歼灭战要做的是攻城拔寨。 莱恩能明确推断出敌人在各个星球布防时的意图，但他能做的不是使用精妙绝伦的战术瓦解敌人的意图，而是只能受限于战争形式，在硬碰硬的作战中尽可能达到完美。 这意味着有些敌人准备好的坑，是明知存在但却只能硬着头皮去踩，还得踩碎的。 “要是第四军团钢铁勇士能来作战……那简直太好了。” 秦夏身旁的基尔低声说。 秦夏很难不感到赞同。 但可惜佩图拉博不在这，不然他这种攻城战大师才适合在这种攻硬寨打呆仗的战争中大显神威。 秦夏继续观察全息影像。 上面呈现出的整个冉丹星系中，有三颗星球，分别被命名为冉丹一号，冉丹二号，三号。 冉丹三号附近的虚空设施正遭受攻击，舰队已经可以接近到冉丹三号附近。 接着影像上被标记为第五军团的舰队中，一艘战舰快速脱离友军舰队，在前方的一座虚空防御设施被击碎后向着冉丹三号行驶而去。 战舰发射旋风鱼雷。 在影像上被标记为旋风鱼雷的标记接近冉丹三号后便突然消失。 莱恩对这种情况已不感到意外。 战舰开始投放白疤军团的快速侦察部队。 众人又等待了一阵子，然后超乎所有人预料的，侦察部队散播出去后在全息影像上消失，等到再出现时是从冉丹三号上快速向投放他们的战舰接近。 “他们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基尔说。 “白疤是很快，但也快不到这种地步。”秦夏凝视着全息影像，“我觉得可能是冉丹三号那边和咱们这的时间流速不一致，具体原因为何就不清楚了。” 说罢，秦夏又看向暗黑天使们，那些暗黑天使的人捧着头盔笔挺的站着，但也在窃窃私语。 显然他们也不清楚为什么冉丹三号的时间流速那么快。 这说明之前第一军团与冉丹异形作战时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不过时间流速很快也能给人类这边带来好处，白疤军团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完成了他们主观视角下很漫长艰难的侦察任务，接着全息影像上没有任何标记的冉丹三号星球上，出现了一系列的标记。 冉丹军队的调动，冉丹三号上建立起来的疑似要塞的建筑，以及各种足以作为战略目标被呈现出来的巨型武器。 “冉丹异形会使用一种类似虚空盾的技术抵御攻击。” “在上一次冉丹战争中，第一军团的一艘荣光女王级战列舰无法击破战争天体的护盾，于是选择直接撞击上去，这才解决了那颗战争天体。” 莱恩为在场的人重复着之前说过的一些信息。 “已知这种防御手段可以拦截攻击，但就像虚空盾一样，无法拦截速度不是极快的物体，我们仍然能够投放陆军到星球上。” 莱恩目光扫过星球上所有标记点，指向其中一座被标记为资源开采设施的标记。 “我们的目标是利用这座设施将旋风鱼雷送入星球地底，然后引爆。” 当原体的手指向标记时，标记上自动弹出白疤侦查人员对这座设施的侦察过程，以及拍摄下来的影像资料。 影像上显示着这座尖刺一样的建筑正迅速采掘着星球上的资源，它像是一种生物，用管状的口器深入地下，然后将资源吸取上来。 一名白疤战士潜入建筑内部，记录了其管状口器一样的结构深入地下的场面，并且使用探测设备探测出这管道最深处的确是即将深入到星球最中心位置。 当这段影像资料被拍摄下来后，全息影像装置便自动将其归类为采掘装置。 而拍摄到影像的白疤战士离开采掘装置与风暴先知汇合，与先知一起传送脱身，接着他收集到的信息便被汇总。 呈现着全息影像的装置，是一种不属于这个年代的大型信息汇总和处理并直观呈现为影像的战术装置。 “这玩意不错。”秦夏端详着全息影像装置。 第一军团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包含着许多帝皇曾经收集到手的古代遗物，眼前这被莱恩大大方方展示出来的，应该是其中最普通最平常的东西。 莱恩伸手放大全息影像上的“资源采掘”装置标记，接着冉丹三号星球被放大，一座围绕着采掘设施建立的庞大建筑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座建筑的每一个结构都无比清晰的呈现出来。 “这种要塞应该是专门为了打防御战而建立的，不依托补给线维持运转，考虑到采掘设施就在要塞地下源源不断的提供资源，那么要塞里应该还有工业设施用于供给武器弹药。” 莱恩说完自己的看法，接着便开始下达具体作战命令。 除了第一军团的恐翼和十二军团的第一战团之外，其他军团派来参加主力的部队都被下令直接供给要塞本身。 最终莱恩单独给恐翼和第一战团下令。 “恐翼负责于此拦截敌人的援军。”莱恩伸出手缩放全息影像上的冉丹三号。 被选为目标的要塞位于一处地下空腔内，进入地下空腔的路径只有一条。 而冉丹三号上到处都是要塞，彼此之间的距离，军队在不同两座要塞之间来往的时间，这些都是被冉丹异形计算好的，一旦一座要塞遭遇攻击，其他要塞就会立刻支援。 只有被选为目标的要塞与其他要塞位置不同，位于地下空腔里，这也是莱恩立刻就选择它的原因。 恐翼被命令在通往地下空腔的路径上布防拦截。 接下来就剩第十二军团的第一战团。 “你们的任务很简单，无论友军面临什么困难，遭遇何种阻碍，你们只需要开拓出一条通往采掘设施的道路，确保采掘设施被我们掌控，并可以在旋风鱼雷抵达后立刻送入地下引爆。”莱恩说。 基尔觉得这还是把吞世者当突击部队用，但紧接着又意识到采掘设施作为要塞的生命线必然被严防死守，还真需要擅长突击又在改编后让一个战团拥有全面能力甚至是骑士部队的吞世者负责进攻。 而秦夏则是想要问问莱恩。 既然白疤的风暴先知都能直接带着人传送进要塞，为什么还得一大帮人老老实实的冲下去，又是突击又是什么的。 怎么就不能让自己把旋风鱼雷直接塞进采掘设施地下呢？ 随便哪个要塞的哪个采掘设施都行，反正冉丹三号又不是黄金时代的殖民舰，还有拦截灵能的能耐。 于是秦夏举手。 莱恩本来想要无视，但考虑到秦夏在他的计划中的用处，于是还是点头示意秦夏可以发言。 “首先，我可以使用大规模灵能传送直接将陆军传送到要塞内部。在场的其他智库们听到这话可能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但是我可以做到。” “其次，我可以直接将战舰使用的旋风鱼雷，那种庞然大物直接传送进没有反灵能渗透能力的冉丹异形要塞最底部，塞进采掘设施的管道里。” “所以我建议咱们谁都不要下去，让旋风鱼雷下去。” 秦夏说完静静等待莱恩回应。 “第二次冉丹战争里，冉丹异形中一种有着很高地位的灵能异形给第五军团带来沉重损失。” 莱恩耐着性子解释。 “这种灵能异形不是战士，因为它们数量极其稀少，它们只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和地点执行最关键的任务。” “你的灵能力量的确很强，实话实说，但那种灵能异形在自己的主场上作战，它们有很多种办法确保你传送下去的旋风鱼雷不会被引爆。” “另外我知道你有传送很多人的能力，但这种能力在我看来应该运用在协助主力部队直接传送到要塞内部这件事情上，而不是进行无谓的尝试。” 闻言，秦夏思索一下，再次提问：“那灵能异形为什么不会让我们主力部队无法传送下去，为什么就偏偏专注于拦截旋风鱼雷？” 莱恩低下头看着冉丹三号，接着又抬起头：“我现在所做的决定都是反复思索并经过自我怀疑式印证的。另外暗黑天使不缺强大的智库，你想要尝试的他们也尝试过，但是付出过惨重代价，你之后会发现原因是什么。” 说完，莱恩看向卢瑟：“你去做准备，为我兄弟的养父进行大规模传送做准备。” 第357章 灵能对垒 …… 不屈真理号的一间密室内。 整间密室大概有三百平左右，没有什么陈设，唯一原本就在这密室里的只有铺设在地上的华丽地毯。 “这地毯是泰拉统一战争时期阿契美尼德帝国皇室使用的地毯。” 卢瑟打开密室，带着秦夏进入其中。 现在所有身处不屈真理号的智库们都排着队进入密室里，到处兜兜转转。 “阿契美尼德帝国皇室使用过的地毯有特殊作用？”秦夏打量着地毯问。 他倒是了解阿契美尼德帝国。 这是泰拉统一战争时的势力，擅长使用灵能，千子军团的第一批泰拉裔战士就是来自于阿契美尼德帝国。 “是的，这种地毯传说是用一种灵能生物的皮毛编织，又施加了某种特殊灵能法术，因此有提升意志力的作用。” “你再看看整个密室。” 卢瑟走到墙边，指着密室墙壁上的华美花纹。 “这个密室都不是我们第一军团的人建造的，而是直接从阿契美尼德帝国都城皇宫里‘剪切’下来再放进旗舰内的，这里原本是阿契美尼德皇帝的冥想室。” “整个冥想室由一种能提升灵能反应的特殊金属打造。” 卢瑟说完密室的来历，接着便走到门边。 智库们已经开始准备配合秦夏进行灵能传送，纷纷坐了下来，用自己平常冥想或沉思时的姿势进入随时可以运用灵能的状态。 秦夏盘腿坐在智库们的最中间，也速该在那给他留了个位置。 “我就在外面等着，有事情直接叫我。”卢瑟最后对秦夏说了一句，见秦夏点头，便打开密室的门退了出去。 一些手持各种用无魂者骨灰制作的工具的人站在外面。 卢瑟看了一眼这些负责防止灵能失控的特殊小队成员，默默靠着廊道墙壁等待。 密室之内。 秦夏是最后一个闭上双眼的。 在灵能视野中，他看到了在场的风暴先知们，符文牧师们，以及暗黑天使的智库们。 这些人以一种意志被具象化为灵能实体的方式存在着，并且他们的外表各不相同。 秦夏看到也速该是一只雪白的灵狐，在亚空间中波谲云诡的环境里潜行着，狡猾又谨慎的对待一切。 而其他灵能者们则也各不相同，男女老少，动物物件，应有尽有。 那不是他们的灵魂，不是他们的灵魂投影，而是一种他们身上某些特质在亚空间中引起的波澜具象化的实体。 而秦夏，就是秦夏，他的实体就是一个没有原铸化却身高接近三米的大只佬，穿着自己在物质世界中穿着的华丽盔甲。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他们全神贯注，无比谨慎，像是如临大敌一般联合在一起，感知着外界的一切。 直到他们感知到秦夏也加入进来后，才开始极其小心谨慎的探查冉丹三号。 秦夏看到了冉丹三号，看到了星球上每一座要塞内都有一只球形异形，那就是之前在机库甲板中看到的灵能异形，只不过它们的灵能力量都惊人的强大——相对之前那被扔进亚空间给萨鲁姆手撕了的灵能异形而言。 而当灵能异形们感知到不速之客们的感知后，每一个智库都感到自己被盯上了。 所有人的视野同时拉远，看到了冉丹三号一个个光点，其上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正在全神贯注操控灵能的异形。 不只是冉丹三号，冉丹二号，冉丹一号也全部都是灵能异形。 甚至不只是星系里有，银河中的各处都有它们，就连在过往的时间长河中曾存在的它们，此时也闪烁着光芒，汇聚成一个整体。 除秦夏之外的智库们的意志动荡了一下，他们看到的不再是星系，而是一片黑暗，在黑暗之中一颗球体悬浮着，在其金属表面缓缓裂开一条缝隙，一只眼睛盯上了每一个正试图挑战它的人类。 “那是所有灵能异形的意志集合体！” 秦夏听到也速该同时回荡在每个人大脑中的呼喊声。 球体瞬间消失。 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过去，现在，未来的种种场面。 混合着现在与未来的混乱场面出现。 秦夏看到了正在亚空间中行驶的十二军团舰队，看到了正往舰队前进的一种能在亚空间和现实宇宙两种世界遨游的异形生物，它们数量多到令人窒息，如同遮蔽了世界的虫群一般奔涌向舰队。 不仅是十二军团舰队面对着那些异形生物，其他军团的舰队也一样，不同的舰队此时汇聚在一起，重叠在一起。 秦夏开始拦截那些异形生物。 他的意志在亚空间中掀起波涛，数量众多的奇特异形生物被粉碎，但还是有一小部分被漏掉，进入了舰队之中，并凭借自己能在现实宇宙和亚空间这两个世界遨游的特点穿透盖勒立场。 秦夏看到，这种生物就是之前十二军团在前往集结点时，那种能够突破盖勒力场的奇怪亚空间生物。 它们本可以直接凭借数量糊在舰队上，但因为自己的拦截，它们只有很少量的个体进入舰队内，并被清理掉。 这只是一个地方发生的事情。 在与秦夏所见重叠的另一个时间节点上，冉丹三号正在遭受旋风鱼雷的攻击，灵能异形们分出一部分精力将旋风鱼雷直接偏转进亚空间中。 当白疤军团被莱恩下令去接近冉丹三号并投放侦察部队时，灵能异形们准备摧毁搭载陆军的舰船。 秦夏再次与智库们施加干扰，灵能异形们无法阻拦舰船投放陆军，于是它们加速整个冉丹三号的时间流速，让被史洛斯异形盟友驱使的奴隶们在极短时间内建设起遍地的要塞。 当时间流速逐渐减缓之时，白疤军团的侦察部队在星球地表上活跃着，经历了长时间艰苦卓绝的侦察行动后，信息被人类获取。 还有很多同时发生在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事情，被灵能异形或人类这边的智库们施加影响和干涉，进而改变结果。 秦夏不再专注于同时从时间线上的各个节点挫败灵能异形们施加的影响，他开始分出一部分精力直接对抗灵能异形们本身。 整个冉丹三号都被灵能异形们保护着，这种保护于秦夏的眼中呈现出一种黑色光幕的形态。 灵能异形们的集体意志汇聚而成的超然存在，也开始对秦夏和智库们施加影响，这是比较直观的精神和意志的对抗，通过向彼此施加类似精神冲击的方式意图动摇或摧毁彼此的意志，从而赢得这场灵能对抗的胜利。 智库们极其小心，他们主要的精力都用于保护自己的精神意志，而不是去动摇异形的精神意志。 因为他们在此时就相当于释放灵能法术一般，在对亚空间进行持续不断的运用，每做出一种决定都要冒风险。 每一个灵能者都相当于一个没有蓝条限制的法师，哪怕一个最普通的灵能者也是如此，但他们这些“法师”在释放法术时需要进行一次概率随机的判定，判定成功就可以活下来，判定失败，那就是炸掉脑袋，魂飞魄散，变成亚空间通往现实宇宙的肉门，以及各种各样的悲惨结局。 在有如此巨大风险的情况下，任何能清楚意识到灵能天赋危险之处的智库都不会贸然采取行动。 “不要从亚空间直接调用灵能。”秦夏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个智库的意识中，“从我身上调用灵能。” 灵能只有一种来源，那就是亚空间。 即便现在秦夏能汲取并过滤灵能，智库们也不知道该如何使用，于是他亲自对每一个智库施加影响，那些能够意识到如何从自己身上汲取灵能的智库得到了不必冒风险的灵能使用机会。 而那些秦夏就算如何尝试，也无法使其能能调用来自自己的灵能的智库，则是被秦夏直接连精神带意志一起踢回现实宇宙，不得参与这场灵能对抗。 在秦夏如此调整过后，智库们又尝试几下，体会到了完全安全的灵能的甜美滋味后，开始不同以往的持续多次运用灵能。 这些智库和灵能异形之间的对抗，就像是两个集体意志在亚空间中互相朝对方扔灵能冲击，不过他们一个在不屈真理号的船里，一个是盘踞在冉丹三号这颗星球于亚空间中的对应结构上。 智库们开始敲打灵能异形在冉丹三号上形成的光幕，他们自己的主观感受，就像是自己在对着一个目标不间断的释放精神冲击。 秦夏则是感知那些将会在未来被传送到冉丹三号上的主力部队，他“拿起”那些主力部队。 异形们盯上了他。 秦夏感知到自己如果贸然将主力部队投送到冉丹三号上定然会被异形拦截，那些主力部队中的战士将会被杀死。 那颗被异形的意志囊括其中的冉丹三号，需要一个缺口。 智库们持续不断的灵能攻击已经让灵能异形们形成的集体意志抽出一部分精力应对，秦夏看向冉丹三号上，那个被莱恩选定的位于地下空洞的要塞。 秦夏集中注意力，酝酿着一次足以抽空自己体内灵能数次的全力攻击。 当他酝酿完毕并释放出灵能攻击时，一道白色光芒自不屈真理号上扩散向四周，所有灵能异形汇聚而成的集体意志瞬间溃散。 趁着这个空档，秦夏将主力部队投放到冉丹三号上，并且均匀的放到要塞内的各个角落，确保传送下去的人能够在离开传送门后的瞬间发起强有力打击。 主力部队被传送下去。 灵能异形们的精神和意志开始重新凝聚，其中一些灵能天赋强大，受到精神创伤不大的灵能异形已经开始针对被传送下去的人类敌人施加灵能干涉。 但这些灵能异形不多，也仅仅只是能做到把一些主力部队中的强大战斗单位给塞回不屈真理号而已，如此尝试几次后，这些强大灵能异形不再想要拦截人类登陆。 它们隐藏起来，藏在整个族群的灵能投影之下，只准备在足以导致冉丹三号被摧毁的关键性事件中出手，比如又是一发旋风鱼雷被扔下来这种事。 秦夏想要寻找到这些强大灵能异形，挨个扼杀它们，但一个又一个灵能异形不断攻击他的意志，吸引他的注意。 这些灵能异形还有一种特殊手段用于躲藏自己的灵魂投影，就像会使用一种物品去避免自己灵魂投影直接暴露在亚空间生物面前的灵族先知一样。 不过只要这些灵能异形不再汇聚成一个精神实体，一个集体意志，那它们就无法对一场大规模亚空间传送施加什么影响。 另外秦夏在这场贯穿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对抗中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冉丹三号本身已不能称之为现实世界，那些灵能异形对其施加了改造，使其被锚定——秦夏感知到星球变得不同于冉丹星系外的星球。 简单地说，就是旋风鱼雷这种物质攻击根本没办法炸掉冉丹三号。 莱恩的计划要么根本就不可行，要么……就是他有一种不能明说的灵能武器，这种灵能武器只是被称作“旋风鱼雷”，其作用根本就不同于旋风鱼雷，是一种灵能武器。 第358章 战略级作战单位 “我已将传送通道锚定。” 秦夏从密室里推门而出，对卢瑟说。 卢瑟立刻示意身旁的人向上汇报。 秦夏回忆了一下刚才那场贯穿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灵能博弈。 之前舰队在亚空间航行时期遭遇到的未知异形生物显然是冉丹异形的手笔，它们本来会很多，但是于刚才自己同那些灵能异形博弈的过程中，那些异形的数量被大量削减，所以它们只有很少的一些个体能够穿透盖勒力场进入战舰之中。 秦夏有点惊讶，没想到从那时起冉丹战争就以灵能对抗的形式开始了。 至于刚才灵能对抗中被秦夏传送下去的主力部队，他们并不是立刻就被传送了，而是在未来主力部队集结完毕并开始部署时才传送，只是将通道锚定住，确保可用不被拦截。 “主力部队已经集结完毕。”卢瑟身旁的人大声汇报，“狮王下达进攻命令。” 然而秦夏还有话要对莱恩说，于是朝卢瑟开口：“旋风鱼雷根本炸不掉冉丹三号，你得将这件事汇报上去，如果第一军团之主询问为什么，告诉他这是我感知到的。” 卢瑟却是没有立刻下令传达这个消息，而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左右环视，接着摆手示意让随行者退下。 待廊道内只剩下卢瑟和秦夏后，他才开口：“旋风鱼雷不是旋风鱼雷，它是一种特殊的武器，一种能确保冉丹三号被炸掉的武器。” 闻言，秦夏便放下心来。 只要莱恩知道旋风鱼雷炸不掉冉丹三号，并且提前做了准备就行。 “在之前两场战争中莱恩已经知晓了敌人的种种特点，他也知道那些灵能异形的存在，推测到那些异形可能会使用某些巫术改变一颗星球的结构……之前有一些情报让莱恩能推测到这点。”卢瑟接着说，“相信莱恩，他所做的战略决定一定是最正确的。” “好。”秦夏转身为即将离开密室的智库们打开一条传送通道，自己也准备迈入其中。 在秦夏准备步入风雪中时，卢瑟忽然说：“冉丹三号上见。” “你也下去参战？”秦夏驻足回望。 “在莱恩的战略里拦截敌人援军可是最重要的任务，也是会牺牲最多人的任务。”卢瑟微笑着说，“只有我帮他去执行这项战略他才会放心，所以当然，我会去冉丹三号。” 秦夏眉头微皱，神情无奈。 莱恩就是这样，看着并不在乎卢瑟，但实际上没人比他更在乎和重视卢瑟，这次主力部队里不是只有暗黑天使，对其他军团不算知根知底的莱恩想派卢瑟亲自下去“督战”也正常。 卢瑟忽然拔出剑竖在胸前，剑眉倒竖，眼神坚毅：“祝攻无不克！” 秦夏不知道卡利班的骑士礼仪都是什么，所以他倒提着长枪，用枪锋敲了三下地板，用努凯里亚的战士礼仪回应卢瑟。 接着双方互相点头致意。 卢瑟转身离开，秦夏步入风雪之中。 …… 在1号机库甲板，这个不屈真理号最辽阔平坦的地带上集结了所有各军团精锐部队。 秦夏直接在吞世者第一战团前方传送出来。 智库们也从秦夏先前于密室之外打开的传送通道里走出。 秦夏轻轻挥手，每个军团精锐部队所在位置的前方都出现一条飘散着风雪的路径。 各军团接到命令，开始踏入风雪之中。 看到这场面，基尔顿感振奋人心。 单凭秦夏一人就足以改变战争形式，扭转战争进程，各军团精锐组成的主力部队无需顶着冉丹异形的防空火力空降，只需踏入传送门之中便可直接抵达目标地点。 基尔回想起基因之父安格隆曾在军团改编时期给每个军官发放其亲自著写的战争手册，用于帮助军官们在战略战术思维层面上完成改编，其中对于吞世者的每一个士兵都按照职能不同，给予了不同的定义。 比如战团的最基础作战单位，战术小队。再比如全员携带反装甲武器的反装甲作战单位，反装甲小队。 原体甚至定义了自己在必须亲自参战时的战略用途——突击斩首作战。 而那本战争手册里给秦夏的定义是——战略级作战单位，与旋风鱼雷轨道轰炸这种足以改变战争进程的超级武器属于同一级别，在秦夏之下的则是战术核弹这种战术级武器，泰坦和骑士这种战术级作战单位。 并且战争手册里还用一则案例体现了秦夏的战略级作用，也就是在吞城者起义战争初期，夺取要塞领地的那场战斗。秦夏直接使用传送绕过了那绝不可能被攻破的城墙，仅凭不到一百多人便拿下一座高骑士们都不敢觊觎的不破之城。 在基尔心情振奋的思索着时，第一战团也开始步入风雪之中。 “我会亲自随你们作战。”秦夏戴上头盔，“我说过我会给你们第一战团当智库。” “这真是一场奢侈的战斗。”基尔行礼，旋即也戴上头盔，在终结者卫队的簇拥下前往冉丹三号。 第一战团隔壁是太空野狼。 刚刚和秦夏在灵能对抗中并肩作战的符文牧师朝秦夏喊了一嗓子：“嘿！凭借自身力量改变战争进程的感觉如何？” 听到这声疑问，秦夏转头看了符文牧师一眼，又收回目光，缓缓步入越发浓密的风雪之中，只留下一句平淡话语：“稀松平常。” 符文牧师大笑着戴上头盔，拎起战斧，步入呼啸的狂风之中。 冉丹三号歼星战开始。 所有要参与要塞争夺战的部队都在离开不屈真理号后直接出现在要塞内部，他们并非是从一大片被冉丹异形们严防死守架设好武器瞄准了的雪地里走出来，而是小规模的出现在任何冉丹异形意想不到的地方。 太空野狼，白色伤疤，暗鸦守卫，这三个军团的部队皆是如此。 冉丹异形要塞那不知道会给进攻方带来多惨重伤亡的防御手段形同虚设，战场不是要塞防线之外的空地，而是要塞内部。 但吞世者第一战团并没有分散，他们直接跟随着秦夏传送到要塞地下，从地下工业区开始杀向资源采掘设施，意图顺手破坏要塞的军用物资供应，给正争夺要塞控制权的友军创造些优势。 由于秦夏有意而为之，并未分散传送的第一战团直接传送到通往地下工业区的辽阔通道内，正好撞上冉丹异形于通道前方部署的防御阵地。 在漫天风雪中，秦夏缓缓走出，看到了数不清的重型武器调转枪口，对准自己。 秦夏没有展开灵能防御，也没有躲避，只是默默打量着整个防御阵地。 因为要用来运输战争物资的原因，工业区通向外界的通道极其辽阔，就像是星球上的山脉隘口。 在前方那些各种仿佛把邪恶写在脸上的尖刺状工事内，是数不清的重型武器，冉丹精锐战士异形们在地道中穿梭，先于后方那些由各奴隶种族组成的奴隶军队抵达阵地最前方。 “冉丹异形的战争方式和人类帝国相差无几。”秦夏此时说出的话语被头盔内的记录装置连同当前拍摄的影像一起记录下来。 话音刚落，防御阵地上各种轻重火力交织而成的火力网覆盖向传送门。 秦夏站在原地默默看着。 一台骑士从风雪之中跋涉而出，自秦夏身旁那些刚刚走出来的第一战团第一终结者连队战士们头顶迈过，其上搭载的虚空盾拦截了投射而来的种种攻击。 于枪林弹雨中骑士站定身体，双臂上发射炮弹的多管速射武器，以及顶部装甲上搭载的火箭弹发射器同时开火。 越来越多的骑士自雪中跋涉而出，自友军步兵头顶迈过，稳住身体火力全开。 这种吞世者骑士军团中名为火力骑士的骑士机甲不承担任何近战任务，他们唯一的职责就是将狂风暴雨般的重火力投射给敌人。 但作为一种大型战争机器，火力骑士和他们小队里负责近战的努凯里亚版枪骑士一样，搭载着小型虚空盾。 虚空盾是一种强大且昂贵的造物，骑士本没有资格搭载虚空盾级别的防御装置，但在吞世者军团改编前的十八连单独执行征服任务时，曾进攻过一个星球上到处都是虚空盾的星球。 第四军团钢铁勇士抵达并提供支援后十八连才得以征服星球，如今这颗星球不仅生产泰坦和战舰以及城市使用的大型虚空盾，还生产可以给骑士机甲使用的小型虚空盾。 卡恩这位副战团长率领的第一连队，全员装备终结者战术无畏的冠军连借助虚空盾的掩护向前行进，负责拱卫第一连的第二第三连的战士穿戴着普通的动力甲，环绕在第一连周边。 装甲连的坦克从步兵两侧驶出，与刚刚传送抵达的枪骑士们结伴而行，来到最前方。 无论第一战团给步兵装备多少终结者战术无畏甲，负责主攻的都是以骑士机甲和装甲连队的坦克组成的装甲部队。 身处于钢铁洪流之间的秦夏只看到前方防御阵地上到处都是爆炸闪光，飞溅的血肉，向己方投射而来的火力越来越稀疏。 直到敌人不再尝试去做击碎二十多台骑士机甲的虚空盾这种无谓的尝试时，防御阵地上忽然出现一片阴影，所有投射过去的火力皆被偏转。 那种阴影令观者无不感到心悸。 这种吸收了一切光的黑，只有几座大型工事的轮廓隐约可见的感觉，就像是将一整个区域送进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令人类感到不安的异世界。 秦夏感知一下，发现这种庇护阵地的阴影并不是灵能技术，而是纯粹的现实科技。 第359章 阴影 当战况发生变化时，基尔看向秦夏。 凝视着阴影的秦夏感知到战团长的目光，在通讯频道中说了句：“别看我，我只是个智库。” 见秦夏没有发号施令，基尔便自己下达作战命令。 十五台枪骑士在战团长的命令中快速前进。 装甲连的坦克也加速行驶。 装甲部队逐渐深入到阴影之中。 卡恩率领的第一连也紧随装甲部队之后踏入阴影。 秦夏一跃而起，跳到一台枪骑士顶部，先众人一步进入阴影。 在穿透阴影瞬间，秦夏看到那些构成阴影的物质就像粘液一般在自己突破阴影的瞬间于盔甲上流动着，接着向后流淌。 阴影之中的每个人都有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是环境变化导致的。 声音的传播，视野的变化，还有如同恐怖片那种鬼城的视觉感受，这些加在一起才会让人感到不安。 火力骑士对着阴影中远处那些大型工事投射的火力没有一发是命中目标的，很显然阴影具有相当于护盾装置的效果。 但这显然只是附加作用。 在阴暗的环境中，一些由稀奇古怪的异形种族组成的奴隶军队不知何时靠近到战团附近，穿着简陋的防护甲，拿着刀剑手枪之类的简陋武器，凭借多如牛毛的数量向战团发起冲击。 坦克和骑士机甲直接无视了那些异形奴隶，要么自异形奴隶身上碾过，要么就跨越过去，直奔远处的工事。 与异形奴隶接战的是星际战士们。 卡恩率领着全员列装终结者甲的第一连向前挺进，在基尔的命令下终结者们放缓脚步，而那些来自其他连队的星际战士则是先终结者们一步与奴隶军交战。 与其说是交战，其实是屠戮。 异形奴隶们的武器根本无法对阿斯塔特造成任何伤害，包括那些背上背着爆炸物的奴隶，它们行动迟缓，力量羸弱，一个星际战士就能像在田野里割草的农民一样收割一大片敌人。 而试图通过自爆来杀死星际战士的奴隶，也会因为步履迟缓而在引爆爆炸物时被星际战士一脚踢开，落入同为奴隶的大批异形之中，把包括自己在内的大量奴隶炸死。 被冉丹异形中的统治种族控制着的各种族奴隶无知无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执行着靠近并被杀死的流程，仿佛它们生来就是给敌人屠戮的一般。 虽然奴隶数量无穷无尽，但就连拖延星际战士们前进速度的作用都没有。 奴隶军队仍然从四面八方涌现，奔向星际战士，然后被杀死。 仿佛就是为了彰显冉丹异形联盟里统治种族对奴隶种族的绝对控制，以及驱使这群奴隶军的非人物种有多邪恶和令人作呕。 但是很快情况就有了转变。 一个过于靠前的星际战士冲的比坦克还快，手持链锯斧在奴隶军队之中痛快的大开杀戒，但忽然身体一滞，胸口被什么东西贯穿后倒在地上死去，最终尸体诡异的扭曲在一起，逐渐从世界中被剥离。 就像尸体被从这个世界带走了一样。 没有人看到他被什么贯穿了，但显然是有敌人杀死了他。 秦夏回忆起之前在不屈真理号九号机库甲板的战斗里，有一种隐形的刺客异形。 当时他甚至没有感知到那种隐形异形的存在，而佩图拉博为他亲手打造的头盔有着效用惊人的探测能力，却也没有探查到那种隐形异形的存在。那种异形刺客的隐形能力仿佛能超越亚空间和现实，用灵能和物理手段都无法探测到它们的存在。 基尔再次于通讯频道中下达命令。 星际战士们立刻谨慎起来。 穿着终结者甲的卡恩缓慢前进着，独自一人从第一连的阵型中脱离出来，双手拎着链锯斧，同时关闭了终结者甲的防御力场。 前进几步后卡恩头部轻微向右侧转动，同时迅速回身一斧劈去。 血液喷溅在终结者甲上，死去的异形刺客扑通一声倒地，逐渐显形。 秦夏看过去，发现它和机库甲板里那个被卢瑟用剑术斩杀的异形刺客一模一样。 想到个主意后，秦夏从骑士机甲上一跃而下，落在奴隶军之中。 被动预言能力忽然发动，秦夏头部迅速向左侧微转，身体却是不动，一道白色光芒自身体释放出去，周围所有奴隶军队全部变成腾空而起的碎肉。 但他并未杀死全部敌人。 一共六个异形刺客逐渐显形，它们呈骨刺形状的手部全都停留在距离秦夏各处要害不到一厘米的位置，保持着从空中跃出的姿势，悬浮在距离地面半米的地方。 秦夏念头一动，异形刺客们全部被压在地上，其中五个直接被不可见的重力碾碎，只剩一个活着落地，接着迅速隐形消失。 故意放走一个异形的秦夏跃起落到卡恩他们周围，在卡恩和基尔同时靠近过来拱卫他时，控制着头盔将刚才那些异形刺客出现和消失时的探测结果回放出来。 查看回放一遍又一遍后，秦夏发现当那些异形刺客出现的时候，头盔内置的探测装置会探查到周围环境的异常重力变化。 那些用于标识重力的可视化曲线，在异形出现和消失之前都会“下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现实里钻出来一样。 秦夏将一具异形尸体瞬间传送到面前，异形的尸体开始“倒流”，回放到它躯体被碾碎的瞬间，它的骨骼，器官，生物构造全部完整的展现在秦夏面前。 这种生物是流线型的，没有类似于耳鼻口目的生物结构，就连史洛斯蛆虫人都会在头上弄出两个孔洞当做眼睛，它却没有。 此外，异形刺客的生物结构也全部武器化。 一番观察过后，秦夏提醒众人，同时将自己头盔内的探测显示传输到所有人的战术目镜上：“这是一种可以自由出入我们这个维度的生物兵器，注意重力曲线的变化，它们即将出现的时候重力曲线会下沉。” 秦夏所言只是推断，凭借经验和知识所做的推断。 现实宇宙有各种维度，有各种独立于宇宙的现实。 秦夏也无法断定这种生物兵器到底是能出入当前的维度，还是它们这个种族能去往另一个现实……但星际战士们也不需要在这种事情上剖根问底，他们知道怎么对付这些异形就行。 星际战士们继续前进，同时盯着重力曲线的变化。 如秦夏所言，那种异形刺客出现之前重力就会异常，然后就只需要等着它们出现再给它们一枪或者一斧就行。 只取得一个战果的异形刺客在又被星际战士们砍死几个后彻底销声匿迹，不再出现。 “真没想到冉丹异形中还有这种生物，能自由出入维度……”基尔在私人通讯频道里向秦夏感叹，“也不知道之前第一军团碰上他们是怎么打的。” 秦夏倒是不意外：“这种异形刺客，还有那种用重武器也打不死的史洛斯异形，哪有一个是不离谱的，换成别的异形早让第一军团灭绝干净了，还能跟整个帝国打三次？” 基尔一想倒也是，接着又觉得幸好秦夏在这，否则这场仗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说到底，吞世者也是帮第一军团作战，看莱恩那原体也不像是能在战后慷慨解囊的好货，吞世者不赚也就罢了，总不能亏本。 基尔这么想着，但是没在私人频道里跟秦夏直说，他怕秦夏知道之后会训斥自己不顾大局，没有荣誉观。 但秦夏也是这么想的。 他打算在接下来的战斗里全部亲自参战，监督着基尔别做出让吞世者牺牲太多人的决策……只是基尔这种军事贵族出身的刚正不阿之人，属实是不好与之直说…… 远处枪骑士一枪击碎工事的轰鸣声让基尔和秦夏都不再思索除战斗之外的事情。 奴隶军队仍然从四面八方像传送出来一般涌现，不过不再只是奴隶，其中混杂着一些被黑色能量笼罩，体型庞大壮硕身穿动力装甲的异形战士。 这些异形战士便是冉丹异形联盟统治种族中的强大精锐。 没有让第一连对付奴隶的基尔立刻下令让第一连去应对冉丹精锐战士。 卡恩率领着终结者们向冉丹精锐战士挺进，双方很快接战。 作为冠军战团中的冠军连队，全员列装终结者甲的第一连本就势不可挡，冉丹异形战士装备着能量护盾，第一连的战士的终结者甲也有防御力场，双方短暂对射一阵，接着便是近身搏杀。 一声声战吼压过异形们不知所谓的鬼叫。 卡恩仍然保持着当初突击连的作风，身先士卒拎着战斧先斩杀一名冉丹精锐，在飞溅的滚烫黑色血液中厉声怒吼：“为了安格隆！” 一声声“为了安格隆”此起彼伏。 秦夏听在耳中，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安格隆之子们渴望亲近原体，并且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做这件事，如果一切没有改变，吞世者会自己给自己脑袋里打屠夫之钉就是为了亲近原体，体会原体的痛苦，进而让原体和他的子嗣们可以互相理解并亲近。 而随着大量努凯里亚裔战士加入军团，原本的军团泰拉裔为了在精神层面也亲近原体，所以开始主动迎合努凯里亚文化。 所以努凯里亚文化中直呼其名以示亲近和尊崇的称呼文化，这种努凯里亚奴隶时代属于被奴役者的没有文化之文化，也被星际战士们当做香饽饽给接纳了。 不过秦夏倒觉得无所谓，反正安格隆在努凯里亚长大，他也喜欢别人直接叫他安格隆。 第360章 灵能炸弹 第一连战士并非猛打猛攻，在卡恩命令下，星际战士们不仅没有持续向冉丹精锐们猛攻，反而逐渐开始收缩战线回撤。 直到从后方的阴影中一台又一台火力骑士迈步走出对着冉丹精锐们火力全开，这些冉丹异形精锐战士的结局便已注定是被炸的稀烂。 单兵能量护盾能抵挡爆弹枪，但却无法抵挡骑士机甲双臂上多管速射炮发射的七十毫米穿甲爆破弹。 冉丹精锐们没有和星际战士荣耀的战斗到杀死对方或是被对方杀死，而是被骑士机甲扫荡一空，当那五台火力骑士开始装弹时，最后一个侥幸没有被炸碎的冉丹精锐战士被卡恩轻松斩杀。 第一战团继续前进。 枪骑士和坦克这些装甲部队在前方破坏工事，步兵们与可能随机出现在四周任何位置的奴隶军队作战。 直到第一台枪骑士在冲锋中碾碎一座工事，在迸溅的金属碎块中冲出阴影时，仅存的一点奴隶军队也被杀戮殆尽。 没有任何精妙战术，第一战团只是将通道内的大型防御阵地上的工事挨个拔起，将在阴影中不断涌现的敌人杀到再也冒不出来。 “它们准备不足。”基尔打量着整个战场，对秦夏说，“它们甚至没有装甲部队。” “它们的装甲部队在咱们头顶对付恐翼呢。”秦夏双眼泛着光芒，观察了一下要塞内其他地方的战况，也观察了一下虚空中的战况。 在各军团精锐组成的主力部队执行冉丹三号歼星战的时候，各军团由原体统率的部队和舰队还在清理虚空设施。 那些属于冉丹异形的坚固虚空防线正被原体们的亲自领队进攻，等到歼星战结束，舰队估计也能推进到冉丹二号那边去，到时候就是重复现在的战斗流程——前提是冉丹二号也和三号一样，遍地是要塞，还有直接通往地底的采掘设施。 “还有最后一个敌人。”基尔停住脚步。 秦夏也停住脚步。 在前方，第一连的星际战士们手持武器包围着一个仅存的冉丹精锐战士。 从它盔甲的各种独特部分，以及独特的涂装来看，属于统率精锐战士和奴隶军队的“霸主”。 基尔皱眉下令：“集火杀死……” 命令还未说完，秦夏先一步离开基尔身旁，来到包围霸主的战士们附近。 星际战士们回头看了一眼秦夏，然后退散到两旁，让出一条道路来。 基尔意识到秦夏要做什么，于是没有下令集火霸主，而是走到距离霸主不远的地方，观察着。 三台枪骑士离开阴影，向通道前方跑动并执行侦察开路任务。 剩下的骑士和装甲连的坦克在阴影外休整，检查载具，填充燃料。 这场战斗里虽然还遗留了一个霸主，但已经事实上结束了。 秦夏现在想做的，只是趁着众人休整的时间给一个异形生物的生命划上句号。 “决斗！决斗！决斗！” 星际战士们举起武器，齐声呼喊。 就像是在军团里两个人解决无法用嘴巴解决的矛盾时，会前往决斗场进行决斗时那样，两个冠军的战斗总是会吸引大量当时没什么事干的星际战士前去观战。 星际战士们会在决斗场外为自己欣赏的冠军高声呼喊。 现在就像决斗时一样，只不过执旗官也在观战的人群里站着，严肃至极不声不响的看着，而不是为秦夏和异形之间的决斗主持纪律。 秦夏走到距离霸主五米的地方，倒提长枪，注视着霸主，身体站定。 霸主握持着一种刀状的先进武器，从头盔上射出的猩红色光芒落在秦夏身上。 秦夏将长枪插在地上，靠近霸主。 霸主愣了一下，然后解除能量护盾，也向着秦夏靠近。 两者冲向彼此，迅速接战。 霸主挥刀劈砍，秦夏闪身躲过的同时用肘部猛击霸主持刀的手臂，伏尔甘打造的臂甲肘部关节轻易肘碎异形的盔甲以及被盔甲保护的手臂，骨骼断裂，刀落在地上，刀锋像是切开豆腐一样轻易切开金属地板，插在地上。 欢呼声更盛。 秦夏压低身体躲过霸主挥出的拳头，顺势拉住霸主还完好的那条手臂，一跃而起的同时膝盖猛击在手臂关节连接处。 霸主的两条手臂都无力的垂下之时，秦夏捡起地上掉落的刀斩断霸主双腿。 “无论是长枪还是枪械，这些其实都不是我擅长的。” 秦夏对星际战士们说。 “我擅长的事情除了灵能之外，就是近身搏斗。” “曾经教导我灵能的人也教导过我如何把拳脚变成杀人的武器。” 说着，秦夏拎着霸主的刀，走到双腿被斩断，双臂无力下垂的霸主身旁，抓住霸主的头颅将其从地上拽起来，接着再把刀塞进霸主右手。 秦夏握着霸主持刀的右手，抬起这异形生物的整条手臂到其脖颈的位置，接着奋力一扯。 霸主就这样被秦夏抓着自己的右手握着自己的刀，把自己的脑袋割了下来。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白骑士之主松开异形的手臂，松开异形的头颅，任这两样东西一个栽在地上，一个掉在地上并缓缓滚动到一个星际战士的脚边。 秦夏对着插在不远处的长枪勾了下手指，在灵能裹挟着长枪落回他手中后，对星际战士们说道：“休闲时间结束，检查你们的武器装备，在前去探路的骑士们回来后继续前进。” 星际战士们不再欢呼，立刻行礼并散开。 …… 片刻后。 第一战团深入工业区一边前进一边炸仓库和工业设施，并即将逼近采掘设施。 战斗中的秦夏对着不远处的霸主抬起右手，镶嵌在臂甲上的枪械对准霸主的脑袋。 在即将开火时，秦夏忽然想到什么，放下手臂，接着向袖枪传输控制信号。 袖枪开火，一枚子弹向着地面飞去，命中金属地板，然后弹起，接连几次弹射后飞进能量护盾已经崩溃的霸主的脑袋里，顺着头盔上的破损处钻进去，将里面的头颅炸碎。 “百分之一百零一的命中率……”秦夏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镶嵌在臂甲上的袖枪。 这正是之前在铸造引擎里从考迪科装备库里找到的武器，命中率百分之一百零一的必中之枪。 只不过这武器威力小点，若是能跟火炮似得就好了……最好就是能有光矛似得威力，直接在地表上对着战舰开火，然后直接百分之一百零一命中率炸碎战舰……或者更好一点，那就是威力更强点，然后还能命中星球的核心什么的，省的像现在似得一大堆人下来炸星球…… 在秦夏的想象力无限拓展之时，视野右下角挤进通讯弹窗，上面呈现出第一军团基因原体莱恩的面容。 “需要援军吗？”莱恩问。 秦夏有点意外莱恩会亲自关注这边的战况，毕竟莱恩可不只是冉丹三号歼星战的指挥者，还是虚空推进作战的指挥者。 秦夏点了点头：“一切顺利，预计半个小时能够抵达采掘设施，但是其他军团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控制整个要塞我就不清楚了。” “旋风鱼雷已经被一架运输机搭载着前往地表。”莱恩说，“如果在运输机进入大气层后主力部队仍然没有控制要塞的防空武器，你就想办法加速一下夺取要塞控制权的战斗。” “可以。”秦夏再次点头，接着又提及旋风鱼雷，“我可以把它传送下来，直接传送到十二军团已经控制的通道内，用运输机运输是有被击落的风险的。” “那不是真的旋风鱼雷。” 在这场加密通讯中，莱恩直接把一些秘密告知给秦夏。 “那是一种古代灵能炸弹。” “它可以直接把一颗星球在现实宇宙的物质实体，以及在亚空间中的对应结构一同抹除。” “这种武器被一种可以屏蔽灵能的装置保护着，你根本就没法传送它。” 听莱恩这么一说，秦夏闭上眼睛感知，然后发现自己甚至感知不到运输机的存在。 “你们第一军团的宝贝可真多。”秦夏心想，但是没说出来。 莱恩继续下达直接命令：“千万不要让灵能炸弹接触到灵能，在能确保不会有灵能异形干扰的情况下将那枚炸弹从屏蔽力场里取出，然后安放在星球中心，它的爆炸范围能将冉丹三号百分之九十的面积永远从现实宇宙和亚空间里抹除。” “另外也不要让那保护那枚炸弹的屏蔽力场被战火波及。那东西连一点磕碰都受不了。” 秦夏点头。 莱恩很放心的看着秦夏，感觉自己现在下达了秘密命令后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啥，于是沉默了。 秦夏则是主动开口，先是行礼，然后语气非常崇敬严肃的问：“战无不胜的狮王，卡利班的雄狮，请问您和您的军团收藏了多少灵能炸弹？” 当涉及到军团机密时莱恩会不惜代价的守住机密，即便秦夏已经知晓灵能炸弹的存在，但莱恩还是想要尽力隐瞒。 只不过灵能炸弹这事……帝皇有所安排。 “我不喜欢别人拍我的马屁。”莱恩非常严肃，声音冰冷至极，“但是，如果你在这场战争中老老实实服从我的命令，战后吞世者军团就将会拥有其中一枚。” “您太慷慨了。”秦夏一脸感激。 莱恩切断通讯。 秦夏的神情也变得平淡，但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能将现实宇宙星球在亚空间中对应的结构抹除的武器……秦夏只在关于铁人叛乱战争中那些只言片语的信息中看到过这种武器，万万没想到这种武器在这个年代还存在，并且第一军团拥有不止一枚。 吞世者也会拥有一枚——莱恩承诺了。 狮王就是这样的人，一口唾沫一个钉，做出的许诺绝对全部兑现，一句话从他的嘴巴里传出来，就绝对不会被他再吸回去。 “他妈的……”秦夏激动又高兴到咬牙切齿的地步，“暗黑天使和狮王真是帝皇亲儿子！” 第361章 神奇飞行器 …… 一台枪骑士在通道内疾驰。 冉丹异形自知要塞地下工业区和采掘设施通道上无论部署了多少兵力，都无法阻拦直奔采掘设施的进攻方，因此它们选择做最后一件能做的事情，那就是用通道内每隔不远距离便有一座的闸门拖延一点点时间。 枪骑士将长枪架在身前，凭借长枪能积蓄毁灭性能量的枪锋突破阻碍。 在冲锋中枪锋与闸门接触的瞬间，积蓄的能量释放出来将闸门炸的粉碎。 冉丹异形的无奈之举连恶心进攻方都做不到，一道又一道闸门被突破，枪骑士速度不减越来越快。 直至最终位于驾驶舱内的骑士驾驶员看到前方地形扫描结果，驱使着骑士身体转向右侧，前腿杵在身前，整台战争机器在地面上滑出十余米远，最终缓缓停下。 骑士脚尖触碰到一块矿石，最后一点惯性推动着矿石在地上缓慢滚动，落入万丈深渊。 之前和莱恩结束通讯后就加速推进向采掘设施的秦夏，自骑士顶部厚重装甲上跃起，稳稳落地后环视四周。 这里便是采掘设施那口器一样的管道。 这管道内部看起来也像是某种生物的口器，内部有一圈一圈歇着蔓延至下方的獠牙一样的结构。 管道内部除了獠牙状的结构之外再无其他人造之物的痕迹，这使其增添了某种自然之感。 内部空间大到秦夏无法目测出边长之类的数值，大到这里仿佛是星球诞生之初便被自然之力的鬼斧神工创造出来，而不是一个被智慧生物创造的机器那仅仅用于榨取星球资源的管道结构。 刚才踩着骑士从通道里冲出来的瞬间，秦夏看到这里时脑袋里浮现出来的是“地形”二字。 秦夏接近边缘，低头望去，他经过超人改造手术强化过的双眼无法看到尽头，只有灵能视野能让他看清楚星球最深处那已经熄灭了的地核。 “这颗星球死了。”秦夏皱眉呢喃，此时更加确信这颗星球就是被灵能法术强行锚定在现实世界。 等了一阵后。 通道后方传来坦克的轰鸣声，骑士机甲脚步踩踏金属地面的沉闷撞击声，以及成群星际战士在前进时的踩踏声。 秦夏回头看去，载他前来的骑士机甲也转身回头。 第一战团的少部分轻装步兵和前进速度很快的装甲车接近过来。 “其他人正在把守通往采掘设施的各个交通路线。”基尔从装甲车顶部跳下来时立刻向秦夏汇报。 工业区和采掘设施之间的敌人们并没有被清理干净，所以需要有人防守。 因为“旋风鱼雷”已经被运输机搭载着进入冉丹三号大气层，为了快点执行莱恩的歼星计划，第一战团必须加快速度，所以基尔采取了较为激进冒险的战术，也就是让少部分行动迅速的战士跟随秦夏突进往采掘设施，其他人每过一条岔路口就留一部分人原地防御。 “告诉之前留守别处的人，他们可以休整并补充弹药。”秦夏说，“我用灵能视野看到要塞地下的冉丹异形并没有筹备进攻，而是全部调往要塞内部去和友军抢要塞控制权了。” 基尔倍感疑惑：“难道冉丹异形意识不到采掘设施才是战争的关键吗？” “看样子是没意识到，也可能有别的原因。”秦夏抬手敲敲头盔，“异形的大脑结构和我们都不一样，别想着搞清楚它们的想法，反正眼下情况对我们有利，它们不来争抢采掘设施更好。” 基尔将命令传达出去，接着开始指挥骑士机甲和装甲车以及星际战士们于此处布防。 在“旋风鱼雷”抵达后，他们将在这里一直待到旋风鱼雷被部署下去为止，哪怕中间不会有任何异形冒出来，比如之前那种可以穿越维度的古怪异形刺客……那也还是得布防。 “清点人数。” “从现在开始，任何除我们之外的人接近这里，哪怕是友军，哪怕是你们的战斗兄弟，也绝不能允许他们接近这里。” 一番部署后，基尔对在场的战士们嘱咐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基尔是考虑到冉丹异形可能存在伪装成任何人的异形，间谍异形什么的，虽然第一军团那些关于冉丹异形的资料里没有这玩意，但和冉丹这种强大异形联盟作战就是得考虑那些本来不用考虑的。 “旋风鱼雷抵达要塞外部，第一军团恐翼战士已经接应到了运输机。”一名背着通讯器的星际战士忽然转头向秦夏汇报，“运输机会直接飞进来，不用我们去接应。” 秦夏默默点头，转身坐在一块较大的矿石上等着。 “运输机？”基尔在加密通讯频道说，“第一军团的人好像是疯了！让一架运输机搭载着旋风鱼雷顶着防空火力接近地表，然后再飞进这个要塞所在的地下空腔地形里？” “顶着防空火力网，顶着正在进攻地下空腔的冉丹部队，飞进来，还顺利的被恐翼那帮人接应了？” “这运输机能飞下来真是帝皇显灵了。” 基尔越说越不满。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狮王的战略就这么脱裤子放屁，他就像是知道他兄弟的养父有什么能耐但又不完全知道！为什么就不能让旋风鱼雷走灵能传送？” 基尔是吞世者里最沉着的那个，但这不意味着他没有脾气。 吞世者总是易怒的。 基尔本来还能忍忍，但旋风鱼雷用运输机运送这事，再加上现在没什么战斗基尔不再紧绷着，才把之前积攒的不满用三两句话发泄出来。 说完之后基尔又恢复到沉着的状态。 “……”秦夏什么也没说。心想，你是有信息差。 虽然当时秦夏也觉得狮王不让传送旋风鱼雷这事属实是有病，但那旋风鱼雷根本就不是鱼雷，而是一种古代灵能炸弹，这种容易被灵能激活的玩意被放在灵能屏蔽力场里，帝皇来了也得老老实实安排运输机运输炸弹。 再者第一军团有不少好东西，古代遗物更是多种多样，那运输机想必也不是现代人用的玩意，能从外太空直接进入大气层，穿过防空火力越过进攻恐翼的敌人……没准是个搭载着虚空盾的运输机。 之前莱恩的战略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但现在看来皆有原因。 想到这里，秦夏忽然又想起一万年后第一军团在其他人眼中的“魔怔人”印象，即：总是做着让他人觉得不明不白的事情，有些时候就像被混沌蛊惑了一样抛弃友军，甚至攻击友军。 或许也和现在这事同理，他们自有一套建立在他们已有认知之上的逻辑，所做之事他人自然无法理解。 在秦夏的沉默中，周围的气流发生了变化。 随后在不知不觉间，一架飞行器在秦夏和基尔面前逐渐显形。 飞行器稳定的悬浮在距离地面一厘米的位置，它没有机翼，就像是一个黑色集装箱，体积比能跑骑士机甲的通道略小一点。 随后“集装箱”尾部浮现起一条裂痕，裂痕逐渐扩大，一队身穿终结者动力甲的暗黑天使从裂痕内部的黑暗空间中跃出。 看着这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东西，基尔不明觉厉，想要拍摄一下眼前看到的东西，但却发现动力甲内部的电子系统被暂时瘫痪了。 “这里面就是旋风鱼雷。” 为首的恐翼终结者跳下来后走向秦夏，经过基尔身旁时意味深长的看了基尔一眼，但也没说什么，目光马上就再次落在秦夏身上。 “大人。”终结者在秦夏面前站定，在战术无畏甲允许的肢体活动范围内摆出天鹰礼，“我们已经完成自己的任务，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您了。原体说您知道该怎么做。” 秦夏坐在矿石上，盯着飞行器内部黑暗幽邃的空间，点了点头。 随后一个高度十米左右，长度十二米左右的容器被飞行器“吐”出来。 被飞行器搭载的容器比飞行器本身还大。 秦夏专注的看向容器。 容器内部是一片黑暗虚无，简而言之就是看不到，这正是灵能屏蔽力场的作用。 而容器可以被看清楚，这说明容器本身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容器。 这就有点塑料袋装黄金的感觉。 “这是一种新型探测器。”终结者看了一眼“旋风鱼雷”容器，接着又取出一个看起来像是数据板的东西，“它可以检测出被史洛斯异形控制的人，是您之前活捉的史洛斯异形被研究后的产物……狮王认为您如果有这东西能确保接下来不出差错。” 秦夏看向基尔。 基尔上前接过探测器，上面的每一个绿点都代表一个在场的人。 终结者再次行礼。 “卢瑟他们状况如何？”秦夏忽然想起来在地下空腔唯一通道上阻拦冉丹异形援军的卢瑟，现在刚见过卢瑟的人就在面前，也省得再开灵能视野看了。 “状况……他那边状况不太好。”终结者说，“他们那边的战斗烈度是要塞这边战斗烈度的许多倍，本来有人建议狮王调遣黎曼鲁斯之子们支援，但狮王拒绝了。” “为什么他们不能直接进入要塞防守？”秦夏又问。 “最新信息。”终结者回答，“要塞因不明原因开始崩塌，导致狮王原本想让恐翼拖延到要塞控制权被夺下来之后，进入要塞继续拖延时间的计划被废弃。” 说完，终结者顿了顿，又想起什么，提醒秦夏：“一会你们完成旋风鱼雷部署任务后可能得用传送脱离冉丹三号，我们来这的时候通往地下的通道全部被废墟堵死了。” 终结者回头看一眼古怪的运输机，心想要不是这玩意，根本就没法把不能传送的炸弹送过来。 “你们走吧，帮我向狮王传达一句话，那就是我会确保任务完成，同时确保恐翼不受太大损失。”秦夏说。 听到这话，终结者愣了半秒，接着用卡利班的骑士礼节向秦夏行礼。 终结者们全部回头登上运输机。 运输机再次消失在吞世者们面前，以一种未知的手段离开要塞地下。 随着他们离开，除了秦夏之外的星际战士们盔甲内部的电子系统再次开始运作，通讯恢复，战术目镜里的hud重新浮现出来。 显然他们有种手段可以暂时关停电子系统用于保密。 “那玩意根本没人驾驶。”秦夏心里暗道。他发现那运输机里的生命体就只有终结者们，这说明运输机不是被飞行员驾驶的。 答案只有一个——运输机使用了憎恶智能，也就是ai。 不过第一军团的运输机不是重点，眼馋它也没用，秦夏低下头思索卢瑟的事情。 考虑到卢瑟的重要性，以及这个人之前给自己留下的好印象，以及毕竟都是友军…… “基尔军团长。”秦夏抬头说，“你们把旋风鱼雷部署到冉丹三号地下去，我去支援友军，等到我接到部署完毕的命令后就会送你们和要塞里的人一起离开冉丹三号……至于引爆的工作，我自己会做。” 基尔行礼领命。 秦夏消失在众人眼前。 骑士们开始搬运容器。 一台火力骑士走到管道边缘，背对着下方的无尽深渊，背部安装的工程模块开始架设缆道。 这时第一连的连长卡恩带着连长卫队赶来，从运载他们的装甲车里离开时向基尔说道：“有一队异形从我们身后渗透过来了。” 基尔看了一眼探测器。 探测器上显示的只有包括卡恩在内的所有人类，也就是代表人类的绿色标记。 精神控制标记，异形标记，全部都没有出现。 “话说通讯怎么回事？”卡恩大声问，“刚才通讯被切断我就带人立刻赶来，现在通讯又恢复了。” 基尔没有回答卡恩的疑问，思考着可能是那队异形还没赶来这里，于是便对卡恩下令：“你们在此防御。” 卡恩点头，走到正在被骑士机甲拖动的容器前，走过去敲了两下。 卫队成员则是加入防御队伍。 “你是战士，不是工程师。”基尔对盯着容器的卡恩说。 卡恩耸肩：“就是看看，毕竟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旋风鱼雷呢。” 基尔沉默着指向卫队那边。 卡恩立刻老老实实的走过去。 骑士机甲们将容器拖动到万丈深渊边缘，合力打开容器。 基尔看过去。 容器里面是一枚弹头，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东西。 基尔见过旋风鱼雷这种东西，在友军那，所以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旋风鱼雷最前端部分里的东西，战舰上那种体积庞大的一整个旋风鱼雷其实大部分是推进器。 不过这枚旋风鱼雷上面不是暗黑天使军团的标志，而是白色伤疤军团的标志。 基尔没想到这玩意竟然还是第一军团找第五军团协调来的。 “我还以为第一军团有什么花样。” 基尔只觉扫兴。 “原来还真只是旋风鱼雷。” 第362章 雪中送炭者 …… 长剑切开一具异形奴隶的身体。 像是老虎进化成智慧生物的异形断成两截，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在死亡之时泛起光芒。 那双眼睛盯着卢瑟，盯得卢瑟发毛。 恍惚之间，卢瑟仿佛回到了卡利班之上，回到了那个自己站在房屋前，看着冲过来的猛兽举起一把铁剑，在妻女的惊呼声中被猛兽在普通的铁甲防护的躯体上留下见骨创伤的时候。 异形脸上浮现出解脱一样的笑容，对着卢瑟说了句人类根本听不懂的语言。 最终这个奴隶异形闭上眼睛，面朝着母星所在方向的天空陷入沉眠……卢瑟顺着异形面朝方向望去，那里只有岩层，渺小又虚无。 忽然落在不远处的炮弹将异形奴隶的尸体炸碎，冲击波将卢瑟掀翻出去。 正和冉丹精锐战士交战的康斯坦丁见状迅速将敌人踹开，冲到卢瑟身旁用终结者甲挡住飞射来的攻击。 没有经过完全改造手术的卢瑟久久没有从眩晕中清醒过来，躺在地上听着耳中响起的呼喊声，一脸懵的看着头顶的岩层。 等到卢瑟逐渐清醒，回忆起自己在地下空洞里作战时才迅速起身。 在身形不稳差点栽倒之时，卢瑟拄着剑稳住身体，看了一眼左右两侧拱卫过来的军团战士，向恐翼使者询问：“野狼们呢？” “第六军团正在赶来，不止是他们，除了在地下的吞世者们之外的其他军团也在赶来。”康斯坦丁回应。 卢瑟观察着战场。 康斯坦丁继续发号施令。 恐翼接到的命令是在通往地下空洞的唯一通道里布防，抵挡赶来此处的异形援军，然后在要塞控制权被友军夺取后有序撤离到要塞内部，接着抵御进攻，直到吞世者们打到采掘设施部署歼星武器为止。 但是情况有变，要塞因未知原因开始崩塌导致后续计划都无法实现。 如今恐翼遭受着海量异形的攻势，冉丹精锐战士们驱使着稀奇古怪的异形奴隶，用他们那标志性的战术作战。 冉丹的奴隶甚至都来到卢瑟面前了。 “这地方是个挖好了等着我们跳的坑。”卢瑟环顾整个地下空洞，接着低下头看向前方。 一些被康斯坦丁调过来的星际战士屠戮着异形奴隶，那些精锐战士组成的斩首部队正在逼近过来。 卢瑟再回头望去，恐翼的大部分人都在有序向已经坍塌的要塞靠近。 这地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守得住，所以卢瑟下达了撤退命令，不是为了去那个坍塌的要塞里找什么防守优势，而是为了减少牺牲而撤退。 康斯坦丁下达完一系列命令，接近到卢瑟身旁，准备带着卢瑟一起后撤：“那么多军团的精锐马上就能抢到控制权……那么庞大的要塞，估计泰坦军团部署下来也难打，结果异形随便做了点什么事情它就开始坍塌……该死的异形！” 卢瑟却是没有走的意思，举起剑竖在胸前，对康斯坦丁沉声说：“那些冉丹精锐的目标是我们，我们只要站在这就能再拖一阵。” 康斯坦丁走到卢瑟身前。 还在直面异形拖撤退时间的星际战士们也已经聚拢过来。 卢瑟再次抬起头环顾四周，再次说：“这地方就是个挖好了等我们跳的坑。冉丹三号那么多要塞就只有一座是在这地方的……” 康斯坦丁打断卢瑟：“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怎么打？” “像原体那样选择。”卢瑟回答。 康斯坦丁回了一下头。 “这就是为什么我憎恨攻坚战。有些事情明显能看出来敌人的不怀好意，但还是得顺着敌人的意图走。” 奴隶军队再次压过来。 卢瑟紧握着剑。 忽然在场的一名战士向卢瑟汇报：“第六军团刚传来讯息……他们不会来这了，让我们也赶紧撤退。” 听到这个令人难受的消息，卢瑟却是非常平静的问：“其他军团呢？” “也都开始撤退。”战士回答。 “旋风鱼雷还没……” 卢瑟话未说完，通讯频道中挤进一人。 “已经部署完毕，现在只需要我一个人去引爆。”秦夏的声音响起，“其他军团已经开始撤了。” “这么快？”卢瑟很是意外。 秦夏结束通讯。 一点雪花从空中落下，卢瑟抬手接住，接着转身看向后方。 正在向要塞撤退的暗黑天使们的行进路线上，出现了之前他们来时看到的景象，那正是秦夏打开的灵能传送门。 舰队没有将大规模部队传送回去的能力，卢瑟意识到那些军团也是被秦夏主动传送走的，这说明部署旋风鱼雷的事情确实是稳了。 这进度超乎卢瑟预料。 之前和吞世者的通讯还没中断的时候，卢瑟偶尔能听到一些吞世者那边的消息，知道要塞地下工业区里全是敌人，所以也就没想到吞世者能推进的那么快。 在战前会议上，卢瑟也预料到要塞地下的敌人最多，所以他理解莱恩将推进到采掘设施的任务交给吞世者的决定，因为莱恩知道吞世者军团改编的事情，他只要一看就知道改编后的第一战团应该承担什么任务，所以最重要的两件事情一个交给自己的恐翼，一个交给吞世者。 总之，吞世者的推进速度是卢瑟没有预料到的。 “传送门开启！”一名暗黑天使高声呼喊。 卢瑟看到自己这边靠后的位置也打开了传送通道，风雪遮挡住了更后方那些通过上一个传送通道返回舰队的恐翼大部队们。 “撤退。”卢瑟对康斯坦丁下令，“撤退。” 两声撤退的其中一声是强调和催促。 康斯坦丁立刻下令撤退。 星际战士们从卢瑟身旁经过，进入传送通道那片风雪之中。 卢瑟握着剑站在原地，他恍惚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卡利班上，不过是在骑士团时期，那时候的他就像现在这样，总是在最危急关头为了骑士兄弟们断后，即便可能他这样做也改变不了什么，但他因此得到了骑士们的赞赏和推崇。 因先前的两声“撤退”，没有星际战士去劝说卢瑟先撤。 康斯坦丁最后一个步入传送通道。 此时混杂着大量精锐战士的奴隶军已经接近到卢瑟身旁，且再没有其他星际战士能为他拦截那些异形。 卢瑟立刻转身狂奔，在接近传送通道时被冉丹精锐战士追上，不得不回身持剑偏斜劈砍下来的刀刃。 意识到自己跑不过这个大家伙后，卢瑟摆好战斗姿态，双手紧握长剑，剑身举过头顶，剑刃和鼻梁平行。 他心里盘算着在接下来的缠斗里找个机会转身狂奔。 就在卢瑟持剑肃立准备与异形搏杀之时，身后的传送通道中发出一声轰鸣。 那像是某种大型机器的轰鸣声，泰坦军团常用这种轰鸣声作为威慑敌人的手段，它就像火车的汽笛，被拉响后会发出响彻旷野的巨响，嘹亮又厚重。 卢瑟抬起头，目光越过高于头顶的剑刃，越过高大的异形看向最上方。 漫天风雪之中，一台雪白色的大型战争机器迈着沉重步伐踏雪而出。 莹白色的灵能在战争机器优美的结构线中流淌向后方，最终汇聚成一道披风。 那台看起来像是放大到泰坦级别的枪骑士一手拎着盾牌，一手握持长枪，缓慢而有力的从卢瑟头顶迈过。 灵能冲击在这巨大战争机器踏雪而出时就已释放出来，所有逼近卢瑟的异形全部呆愣在原地，在卢瑟面前的冉丹精锐战士更是在精神冲击造成的恍惚中被战争机器纤长的腿部踩在脚下。 神君泰坦。 卢瑟认得这战争机器。他在军团彼此沟通的信息中了解到它，这是一台专属于十二军团白骑士之主秦夏的泰坦。 当神君泰坦越过卢瑟头顶之时，风雪便笼罩整个战场。 那是秦夏运用灵能时会引发的超自然现象，而漫天暴雪只能说明秦夏正在用自己的灵能像摆弄傀儡一般摆弄着神君泰坦这台巨大战争机器，他的灵能渗透进泰坦的每一个关节，用更为直接的方式驱使着泰坦。 卢瑟在神君泰坦从自己头顶迈过逐渐远离后看到了秦夏。 秦夏站在泰坦顶部装甲之上，双臂交叉于胸前。 他的华丽盔甲在莹白色灵能光芒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背后的披风随风舞动猎猎作响。 “离开这。”秦夏的声音在卢瑟脑海中回荡，“离开这吧，卢瑟。” 卢瑟收剑入鞘，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那些直面神君泰坦的异形，接着缓慢退步进入风雪之中。 神君泰坦站定脚步，右臂缓缓举起长枪。 泰坦的手臂关节迅速运动起来，带动着长枪向前刺出。 只有手臂运动而身形不动。 长枪看似轻描淡写的刺出之时，这把专属于泰坦的武器掀起的劲风瞬间撕裂冉丹异形的阵线。 这就是卢瑟看到的最后一幕，下一秒他就回到了不屈真理号上。 秦夏站在泰坦背部装甲上，肃立片刻，接着试探性轻微转头看向后方，见卢瑟已经走了便回过头。 他并不想跟这些将死的异形浪费时间。 狂风自右侧呼啸而起，暴雪逐渐遮蔽秦夏和身下泰坦的身形。 神君泰坦和他的主人一起消失不见。 第363章 毁灭武器 …… “炫酷的。” “刚才的登场我已经拍摄下来了，等你回来后咱们一起欣赏。” 秦夏传送到采掘设施管道内，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深渊，大笑一声：“哈哈！咱是个场面人！” 头盔内的视野右侧，一排通讯框里分别呈现着象限，布朗，以及欧丽娜两姐妹的脸。 四个人做着不同的事情。 秦夏跳进深渊里，再用灵能加速到最底部，来到那颗已经熄灭的地核附近。 “不过我联系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给我拍摄的。”秦夏走向缆道最底部的容器，“一会你们记录一下这个炸弹的信息，没准咱们能通过铸造引擎复刻出这玩意。” 布朗和象限立刻开始干活，接通秦夏盔甲的数据分析装置，链接铸造引擎。 欧丽娜姐妹没做这件事，她们的工作是检查那些被传送到白骑士号的异形尸体。 “卡恩昏迷了。”欧丽娜拿着手术刀解剖尸体，同时冷冰冰的说，“他刚被自己的部下送到白骑士号上，一会冉丹三号被炸没之后请先来白骑士一趟，检查一下他怎么了。” “这是药剂师该干的事情。”秦夏皱眉。 “药剂师检查不出问题才送到白骑士号的，我让他们带那个叫卡恩的家伙回去等，他们不愿意。”欧丽娜说。 秦夏便把这事记下，接着来到灵能炸弹容器前。 忽然想起什么，秦夏说：“卡恩怎么昏迷了？我记得我离开通道的时候看到这家伙带着卫队去找基尔，汇报异形渗透过来的事情。” 欧丽娜耸肩：“不太清楚，反正我把他塞静止力场了。” 秦夏觉得莫名其妙，但接着就开始专注于正事。 他没有用灵能打开庞大的容器，而是跳到容器上面，再用手掀开容器的盖子。 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秦夏愣住，接着摘掉头盔，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 “伙计，这是旋风鱼雷。”布朗有些尴尬的拍了下后脑勺。 秦夏戴上头盔，跳进容器里看着那枚弹头。 上面印着白色伤疤军团的标记，说明这弹头是白疤的。 秦夏又用灵能探测了一下，和先前暗黑天使们把这容器拖出来时不同，他这次直接看到了弹头的微观细节，没有被灵能屏蔽装置抵挡。 “这……这不能吧？”秦夏大惊。 象限沉默着调取基尔等人的盔甲内置信息，将一连串的主视角战斗记录画面放到秦夏的视野内。 秦夏挨个看过。 除了暗黑天使们到来并将容器放下那阵子，战斗记录中断了一下之外，就是基尔看到容器内部是旋风鱼雷的画面。 秦夏先是怀疑是不是那些暗黑天使们做了什么，但随后又想起自己特意在那时候探测了一下容器内部，确定暗黑天使们送来的就是被灵能屏蔽力场保护的灵能炸弹。 接着秦夏又重看一遍那些战斗记录画面。 自己在暗黑天使们走后离开了，基尔那时候在骑士们打开容器时就看到里面是旋风鱼雷，那时候自己刚离开。 而后真的以为暗黑天使就是送旋风鱼雷的基尔，仍然一直盯着容器，直到听见秦夏脚步声，看到秦夏从通道上方跳下来的身影才走进传送门。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秦夏又怀疑触碰过容器的卡恩，可基尔的主视角画面看到精神控制探测器上显示卡恩没有被精神控制。 一番思索过后，秦夏想出最稳妥的命令：“告诉安格隆，让基尔把所有接近过容器的人聚集到一块去。” 布朗立刻将信息传达给刚攻占一处虚空设施正在休息的安格隆。 然后秦夏切断通讯，看着眼前的旋风鱼雷。 只觉脑袋嗡嗡的。 一个通讯框挤进视野内，莱恩怒气冲冲的脸浮现在通讯框内。 “你在等什么？！”莱恩咆哮道，“把灵能炸弹从屏蔽力场里拿出来放在地上，然后回来，然后用灵能‘点火’！” 秦夏沉默。 莱恩眉头一皱，平静下来，接着意识到秦夏为何沉默，顿时咬牙切齿：“把容器打开让我看看！” “灵能炸弹没了。”秦夏沉声说，“我会解决这事，给我点时间。” “你怎么解决？”莱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疑问，接着又强迫自己心平气和的说话，“帝皇让我给十二军团一颗灵能炸弹，这就是我之前为什么许诺给你……我会兑现我的承诺，只要你用灵能炸弹把冉丹三号炸了，我马上就下令送一枚炸弹去白骑士号。” “这枚炸弹我没拿。”秦夏注视着莱恩的面孔，“我……总之我会想办法。” 莱恩用愤怒的一拍结束通讯。 秦夏坐在容器边缘思考着整件事情，接着怀疑莫名其妙接触过容器的卡恩，再加上卡恩现在陷入昏迷……但是他如果被史洛斯异形控制了应该会被检测出来才对，况且那么大个容器里面的灵能炸弹怎么给送走的呢？ 秦夏又怀疑是不是莱恩诓了自己，那枚灵能炸弹或许本来就没送下来。 但回忆起莱恩刚才的表现，莱恩不是城府深的……秦夏推翻了自己的怀疑。 秦夏感觉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一个公司的一个员工拿着一笔本应用于填补资金窟窿的巨款，这笔巨款消失固然可怕，但对公司而言更可怕的是资金窟窿填不上。 对这场战争而言，最要紧的是炸掉冉丹三号，先把这个窟窿填上再说。 “无论是谁偷了这玩意……我都愿意称他一声神偷。”秦夏狠狠拍了一下容器边缘，起身做事。 一道灵能传送门打开，秦夏进入其中，肉身进入亚空间。 …… 莹白色光幕内。 这是秦夏创造的地方，融合了他的特质，属于亚空间中的亚空间。 秦夏缓缓步入光幕，看到了堆积如山的武器，以及在“山”里做着制作着什么的恐虐大魔萨鲁姆。 感知到秦夏接近，萨鲁姆制作东西的手停顿一下，接着继续制作。 “萨鲁姆！”秦夏呼唤大魔的背影，“给我造点东西！” 萨鲁姆没有理会，继续制作武器。 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有求于对方的秦夏摘掉头盔捧在手上，心平气和的开口：“萨鲁姆，帮我个忙。” “抱歉，我不能分神，因为我在打造武器。”萨鲁姆的声音回荡在秦夏耳边。 秦夏看着堆积如山的各种武器，刀枪剑炮，皱眉询问：“你造这么多武器干什么？” “如果某一天血神或是它的奴隶找到了我，我将用这些武器与它们厮杀。”萨鲁姆举起锻锤敲打金属，“武器用于夺走他人的生命，也可以用于保护自己的生命，而在我的手上，武器可以确保我不被奴役。” 萨鲁姆停下动作，如同锻炉一样喷涌着火焰的头颅转向秦夏。 “确保我不被奴役，不被任何人奴役。” 它说。 萨鲁姆，诞生于人类制造出第一把用于夺走他人生命的武器的那一刻。 或许是因为第一个制造武器的人仇恨着奴役自己的同类，并用制造出的武器杀死奴役自己的同类，萨鲁姆有了些叛逆的特点，渴望自由，渴望反抗，仇恨奴役，宁可把自己关在大漩涡的一个世界里也不肯回到亚空间。 秦夏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来到这里。 “萨鲁姆，帮我造一种炸弹，能炸碎冉丹三号的炸弹。”秦夏请求道。 “距离你把那个现实生物扔进来没过多久，你就再次找到我。”萨鲁姆起身，星球般大小的躯体来到秦夏面前，俯视着他，“不行。” 秦夏捧着头盔，挤出一个笑容：“真的不行？” “不行。”萨鲁姆摇头。 “不行你就滚出去！” 秦夏忽然变脸，语气暴躁。 “是我庇护了你，萨鲁姆！” “没有我创造这个地方你早就被恐虐找到然后再次变成它的奴隶，直到你某一天实在忍不住冒着风险逃跑，然后再次开始循环……而现在你不用面对血神的控制！” “你想要在这待着你就得听我的！不然你就滚出去！滚去和斯卡布兰德卡班哈它们那些恐虐的奴隶坐一桌！” 秦夏竖起食指指着萨鲁姆。 “现在我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答我，你是选择服从还是选择被我扔到恐虐的魔域里去？” 面对质问，萨鲁姆和秦夏对视片刻。 接着这位大魔转身走到堆积如山的武器中，随手取出一颗看起来像是灵能异形圆滚滚的头颅的东西，扔给秦夏。 秦夏伸手接住：“这是什么？” “反巫术武器。”萨鲁姆说，“它代表着我对巫术的仇恨，它可以破除冉丹三号在至高天和现世乐园中的锚定巫术，顺便能摧毁一颗星球。” 秦夏伸手感知了一下，确认这玩意的种种特点后才放心的收起。 “下次我再来找你，你必须立刻站起来看向我，然后询问我有什么要求。”秦夏说。 萨鲁姆沉声道：“你只要一出现，我的处境就会变得仅仅是比被奴役好一点。” 见秦夏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萨鲁姆的语气变得尽可能温和一些，也尽可能贴近秦夏习惯的人类的说话方式。 “你知道我的特质里有反抗，所以我显然不是一个会老老实实听话的人。” “你确实使我摆脱奴役，我不想离开这，也不想去跟斯卡布兰德和卡班哈那些奴隶待着，所以如果你只是在紧要关头请求我，我会帮你。” 秦夏这才满意，转身离开。 返回到冉丹三号后，秦夏将反巫术武器放在地核附近，接着开始用灵能驱动它。 整个冉丹三号开始坍塌。 这种坍塌不是物质的瓦解崩裂，而是彻底的消失。 星球不断从四周向内部收缩，但却不是使其质量越来越大的压缩，最终整个冉丹三号消失在虚空之中，仿佛星系之中从来没有过这颗星球。 冰冷虚空之中，秦夏坐在旋风鱼雷容器上陷入沉思。 沉思之后，秦夏将容器和里面的旋风鱼雷一起传送到白骑士号，接着用灵能视野查看整个星系。 灵能炸弹被灵能屏蔽力场保护，秦夏看不到那东西，但这种看不到是视野中出现一片黑暗。 在灵能视野中一切无比清晰的情况下，这一片黑暗反而是最显眼的。 最终秦夏找到了那一块黑暗。 在很远处的一座虚空设施里。 秦夏拿起长枪，对着那座虚空设施伸出手。 不管偷走灵能炸弹的是谁，也不管是用了什么手段偷走的，秦夏只想进入那个地方，去给那帮狗娘养的一点颜色瞧瞧。 第364章 被奴役者们 虚空设施内。 一名霸主站在通道内，盯着墙壁上那呈现出幻境一般画面的暗影。 暗影中的世界是有条理的同时又混乱的。 它呈现出复杂且又自相矛盾的景象，过去和现在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暗影中以漆黑的轮廓呈现出来，它同时显示着星球和虚空上的每一种景象。 然而在霸主的感官之中这一切都清晰无比 林天倒是有点意外，毕竟萧素是一个十分怕麻烦的人，能够主动答应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狮子狗如同一只幽灵一般，徘徊在林飞的周围就是想骗出林飞的技能，找出攻击的空袭，可是林飞无动于衷，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狮子狗不由的怀疑，到底是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位置，还是已经放弃了防守？ 罗睺转身，双眼摄出红芒，两柄仙剑就这样插在身上，他却是带着滔天气势，反杀向了两名合道圣人。 幽暗城是一座典型的西方中世界古城，以塔楼、尖塔为主要造型，并且外立面都是以黑曜石建造，整个城市都有一种压抑的气氛，突然想起战争学院也是以黑曜石为主，会不会也是同幽暗城一样，给人一种强烈的心理威压感。 叶磊感觉自己的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与生命作斗争，刚才的所经历的一切仿佛还在脑海中滞留，那历历在目的失控感实在是让叶磊受不了。 至于萧素说他是结丹初期的修为，倒是一点也不错，但是他可不仅仅只有结丹初期的实力。 “领域？终于肯拿出真本事来了吗？”看着四周那黑洞洞的世界一片虚无，一片什么都没有的世界，夜之王的左手几乎是在眨眼间恢复了原样。 不过，因此而留下的那一点点的破绽，以盈桑等几个村里战士们的实力和作战经验也足以将它们守住。 洛方却是露出了一个莫名的微笑，有些事情也应该了结了。说罢之后，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不知所踪。 “你已经失败过一次，这一次你仍然不会成功，而且这一次我会彻底将你毁灭！”吴天冷冷的看着黑龙说道。 “好，龙句听令，朕封你为偏将军，命尔即日北上支援岳飞将军。”刘辩沉声说道。 它们正用一个锅熬汤，而且，它们身边还堆放着许多好酒，按这些家伙的身材来看人类的酒壶他们只能当杯喝。 手术刀一样的脚后跟直塞，瓦尔迪的表现会让所有中场球员都感到无比汗颜，因为他们时候正面都传不出这样的直塞球来。 一种奇怪的联系感萦绕在王永浩的感知中，同样开启的联系感还隐隐通向一个遥远的方向。 但眼前这个青年，却是一位活着的通神境大仙师，简直不可思议。 也不知道喝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冯倩醉了，她感觉她的身体漂浮在了空中，浑身轻飘飘的，她在空中飘呀飘，不知道飘了多久，终于落在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上了。 和弦·愈，每次拨动琴弦都有5%概率触发愈音律，此时攻击附带治愈效果，回复自身10%生命上限。 执行力之强，远远强过了在星战世界时由那些由人类军官控制的时候。 听完张麻的解释后，其他人终于认识到商场上的顶级高手，而且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纷纷向他恭敬的行礼，并简单的自我介绍。 第365章 绝世神偷 冉丹异形被施加了某种灵能法术，让它们的灵魂无法被灵能摄取记忆。 秦夏的报复之旅浪费了点时间，兜了点圈子，但好在之前那个带路者算是个意外之喜，让他浪费的时间没那么多，终究还是及时来到了灵能炸弹所在的地方。 和所有冉丹异形造物的风格一样，整个舱室用一种黑色金属打造，有着各种各样尖刺状的古怪装 容琅失笑，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来，这不像柳心艺，柳心艺那么喜欢拍戏，不会像今天这样，无精打采的。 一个色狼，一个无感将军，一个勾人魂魄的妖精，还有一个毫无存在感的火柴人。 陈风再次耸肩表示无奈，然后动手脱去上衣，将右臂伸到林若岚面前。 "阿暖，你不会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么？"惊鸿谷主开玩笑地问浮云暖。 可对于医生们所开的几十万的巨额手术费，让得白毛一下傻了眼，在知道白毛拿不出钱来后，医院的态度态度马上就便了，不管白毛怎么求对方，对方就是一句话，有钱便做手术，不然一切免谈。 孟雪鸢想到这里，不禁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近乎绝望地闭上双眼，心里空落了许多。 接着，就见三把欣长的箭矢朝他飞了过来，这三把箭矢不是在同一水平线上的，而是呈品字形排列，十分的难缠。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同时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有五大宗门之一的剑神宗相助，那天风的危机就会缓和很多，怎么说剑神宗都是与王朝实力差不多的势力，金丹强者众多，定然会有大转机。 结果一如刚才，看起来浑若盾牌的异色光幕，在数道细细的流光面前竟犹若危墙朽木，仅仅支撑了数息后，便土崩瓦解，消散一空。 龙傲狼暗凝心神，刚想运决抵挡，哪知道他体内潜藏的五道血气似受到了无形的蛊惑，竟突然不受控制的从丹田内喷涌而出。 他们走过来了，她听到依宁在叫她，然后她跌进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因为黎川有伤的原因，大家都没喝酒，简单的吃饭聊天，很是温馨。 银狐进化很好分辨，最普通的叫一尾银狐，进化之后就是二尾血狐，最后可以进化成三尾妖狐。 要不然磕着碰着刮花脸了，难道她们这两个当师傅的，还能给包赔不成？ 她在那位“夫主”面前颇有几分脸面，再加上对方并没有结契的正妻，她的地位自然就更高了几分。这些饭菜，她本也是瞧不上的。 “好到整个江夏镇的庄子拿她都没有办法……”雷冲一边唏嘘，一边止不住深思。 “西方天界！是否臣服！”伏羲使用千里传音之术，整个天界都听见了他的生音。 “没事的。”骢毅见坐在副驾驶上的那名百姓代表一脸的不安，骢毅推测，这货可能是害怕“钢铁神鸟”啄他。 “你们以为，胡长老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将你们匆匆送到我们这里？”赵瞰叹了口气，突然开口。 从天上再次投下光柱，这次的光柱，是将八翼大天使召回西方天界的。 长剑被幽兰牧拍飞向另一侧后，剑锋在斜上方一转又斜斩了下来，好似它原本就是要向上回旋一样，只是借着幽兰牧的力量做了个回斩的动作，这让幽兰牧十分吃惊。 幽兰牧盘膝坐在房间中间静静打坐，好在四周墙壁上的防御法阵并没有隔绝灵力的功能，不然幽兰牧可就要哭死了。 第366章 收藏品 “你留下，我把这玩意传送到你们的舰队里去，再送一些小赠品。” 塔拉辛又开始踱步。 “这是个很划算的买卖，我那有个博物馆用来收藏你这样的珍贵藏品。” “你去我那里，我用你这种生物最喜欢的环境收藏你，如果你做出这样的选择整个宇宙的争端再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届时你要做的就是两件 听着孔秀莲的责骂，孔蕊雪也不敢回嘴，但是既然孔秀莲已经出宗了，这就说明她铁定要回到宗内了，想到了这里，孔蕊雪偷偷看了叶正风一眼。 而国内这边，成始源也没有打算在这段期间里面接什么通告行程。 这就是四灵阵法，分别有诸天万界四种赫赫有名的神兽组合而成，杀伤力无比惊人。 现在是晚上九点钟了。凌渡宇看他们三人还是一脸兴奋的样子。身上还有酒味传出来。知道他们是在观山镇吃了晚饭，就赶到了这里。估计观山镇的事情，已经弄出了一个结果。 凌渡宇带着胡媚儿和杏花，脚踩着七色莲座。往翠竹城飞过去了。在动身的时候，凌渡宇给托塔天王发了一个传信符，让他带着胡琳儿都翠竹城的翠竹轩去。凌渡宇可不想去托塔天王的地盘。 成始源可听莱昂纳多说过很多次，克里斯托弗诺兰是一个非常棒的导演。 城墙上的众修者惊诧，惋惜，震惊过后开始对与蜈蚣精战斗的卓月感到担心。 来人显然精通暗杀，昙花一击，亡命一剑，对时机的把握无可挑剔。 凌渡宇在一个房间中，先是说了赵春梅和自己爷爷的信息。这两人都是最近去世的，只要在这里应该很好找。 他报不了仇，绝望的躺在地上，卷缩着身体。看着已经没有一片生机的剑门，看着倒在身旁的卓月尸体，最终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痛苦的闭上了眼。 那个他最熟悉的战友，那矫健敏捷的身影，再次清晰地浮现在他的面前。 电在我的身上让我忍不住舒服的叫唤了几声，把不得这男警察继续电我。 “血族地亲王殿下。您好！”对方拱手作揖很江湖气的样子与嘴里的话完全不搭界。 真是的，不就是一次职业鉴定嘛，怎么弄得惊天动地的，月影耸耸肩，刚要回头问老特里鉴定结果，却见身后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人，老的少的、俊的丑的、胖的瘦的……形形色色足有上百号人。 “哈姆，你研定他们不是在迷惑我们？”一名壮硕的汉子迟疑地问道。 如此几天过后，将再缘收集完了郑药师交给他的所有药物，因此他就打道回府了。 将再缘见到梁添云发出剑招的那一刻就明白，次一级的对决中，他获胜了，眼下他就要正式面对巅峰时刻的梁添云。 生命神殿里，十一名长老坐在会议桌前，一个个如同老僧入定般沉默不语，如果不是那一双双眼眸精光四射，月影以为下面坐的是泥胎的菩萨。 “老子一定干死那个死人妖！”闻言，擎天的脸都绿了，死死的瞪着破天，冷哼道。 招惹誰不好，偏偏竟然招惹了当朝神话，这简直就是踢在钢板上的说，完全就是自寻死路。 看着浑身被大雨淋的通透的诸葛觥，华安放下手中茶盏，他有股不祥的预感。 不知情的人仅仅只是看到了一道裂纹，但强者却看见了七个剑印，风驰电制的凝聚，最后形成庞大的剑芒。 第367章 猜忌与赞赏 ……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站在泰坦上的场面，那台泰坦被他驱使着从我头顶迈过去，我面前的异形人多势众但在他出现后变得毫无威胁。” “然后我退入传送通道。” “你兄弟的养父是个可靠的场面人。” 卢瑟站在作战室内，向莱恩轻声讲述着刚才于冉丹三号上的遭遇。 恐翼使者康斯坦丁立于 此时五人都是脸色通红，但是原因却不太一样，东方不败是因为羞的，而李察四人是因为憋笑。 随着不断向外扩张的步伐，老族的政治中心没有设置在赵高融入过来相对高级的领地曲沃，而是选择了在大剧情世界中第一个征服的城池灵寿，重新扩建而成。 下了城墙来到城门处，花白茶取出了自己的千机匣，轻轻摩挲着光滑的匣面，看着前方不断颤抖的大门眼神里满是冷峻。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行的！”兴高采烈的拍拍手，平冢静一把拉起比企谷向前走，走到房子的门前，把门打开。 万华呵呵笑了笑，正要说话，那许杰又是说道：“朝廷何时发兵先暂且放一旁，难道首领你就不怕自己那些部下离心吗？他们跟着你，那是看你还有几分雄主气度，这才死心追随。 “明少，不要人命，这容易处理。一人十万，总共二十万。”叫狼哥的男人回答着。 一边说，她一边将视线挪到一旁，正好看见院子里种着的几垅菜，其中恰好就有萝卜。她顿时想起了李察那一句萝卜清汤犹如人肉汤的言论，胃里立刻翻江倒海，脸色越发难看。 万华微微一笑，而后又是对于三刀说道：“这件事情要办成，那少不得要你出面，到时候你可要尽心尽力，只要是办好了，本将军定会如实上报天子。 剑晨还想没有听见一般，坐在牢里一动不动。神母这时候又是手一招，黑布落下重新遮住牢笼。李察等人又看向另外两辆马车，不用说，这两辆马车上一定就是徐福和破军二人。 正在坝子里晒太阳或者是打牌的人们，包括周平的父母以及王兰兰的父母，也被这一幕搞得有些发了懵，都停下手里的事，瞪大眼睛看着。 刚刚出来买了几件范思哲最新款裙子的瑟薇，正准备回到自己在比利弗山庄租的别墅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扭头一看却是微微一愣。 “我何尝不想，但是，我无论走到哪里，只要他们想让我回去，我就不得不回去。”话到此处，胡杨又拿出了手机。 连续踹了几脚，于得水感觉，上边一阵阴冷。抬头扫了一眼，他发现两只浑身长着黑灰色毛的干尸竟然活了过来，冲着于得水的脸上就扑了下来。 整个天幕都只存在这唯一一只眼睛，或者说这个眼睛就是整个天幕，太大了，大到整个世界都被它覆盖在里面，那些扭曲缠绕的色彩编织成的巨大的眼眸，它，不，应该称呼祂，在天幕之上，“看”着这个世界。 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了，然而张了张口之后，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孙师爷懵了，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鬼差头目都斗不过于得水，他孙师爷去顶个屁用？ 白牧秦果断将这玩意给关上了，至于钟馗的工资啥的，算了，反正财务都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了，我看这些干啥，人家大佬给多少算多少呗。 第368章 悲剧之源 …… “你不能就这么离开。” “你应该得到你被许诺的东西，然后再离开。” “本该是你的东西你就该拿走。” 卢瑟对秦夏说。 秦夏沉默不语，径直朝着机库甲板走，搭载他和灵能炸弹来不屈真理号的运输机正在机库里等着。 见秦夏沉默，卢瑟便伸手拉住秦夏，朝着通往机库甲板的岔道 自己有收到过三十万的消息吗？在哪呢？哥们儿我怎么没有看见呢？ 被称作霸叔的老管家，像是没有听到，依旧垂手而立，仿佛傀儡似得。 苏南已经能脑补出未来自家妹妹苏霖和头号情敌露西·哈特菲利亚之间的“战斗”了吧？ “你知道自己是过敏性体质还这么爱吃海鲜？”乔安明有些气愤，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心疼自己？ 若是能够拉拢过来，说不定以后就有机会晋升到王级势力，这些都是各大宗门所心动的。 杜箬打电话回基地请了假，晚上约了莫佑庭吃饭，顺便把钱还给他。莫佑庭似乎很忙，于是叫杜箬去他酒吧找他。 忽然在皇宫最高处的云层，瞬间就变成一个青色的漩涡，如同龙卷风般，在皇宫高处形成，没人察觉，这皇宫最深处一股强悍的气息悄然绽放出来。 这台夜魔机的绝对速度或许比不上他的星辰骑士，但爆发力竟然比他的星辰骑士机甲还要强上一分，机甲一动，眨眼间就退出去30多米，灵活地就如鬼魅一般。 “真的么？”被窝中的安若然胜出脑带来，萌萌的看着冷殿宸，不知道冷殿宸现在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的荤话说起来让我羞红了脸，我抬起手轻轻掐了掐他腰，然后叶寒声将我抱得更紧。 不过巨龙却没有再度出现，王崇阳意识到，这巨龙逃到水中，但是这溪流狭窄，未必是他的栖息地，这附近必然有什么湖泊河流。 二分钟过去了，一切都还是没有变化，黄鹏程因为身体‘肥’壮的缘故，第一个累得受不了，发出了轻轻的哼声，同时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掉到了地上。 开始戴中华还在不住的抽搐，后来逐渐身上都开始冒起了类似于东皇太一眼中幽火的火光，没一会功夫，身上的幽火渐降，他也不再抽搐了。 虽然佟霜还没在叶家族谱上改了名分，不过有了叶老夫人这番话，佟霜如今是叶家三少奶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事实上，乞力马扎罗山和嵩山的直线距离约是9191千米，但从陆地上走，得过很多山、很多河，绕来绕去，差不多就是一万两千五百公里左右。 “这里穷乡僻壤的，可没酒店给你住。”孟凡说道，清苑山庄都关门了，方圆几百里，可都是大山。 又因她在道教中的地位和身份非常重要，被道教吸收进神仙系统。 脚下的雪并不多，想来是被大风吹走了，至于吹到哪儿去了，林语梦没关注，山涯两边的雪也不多，只有零星的几点，还是藏在山石的后方，脚下的石块光滑如镜，像是被人工打磨过似的。 “谢谢爸爸，我很喜欢，太可爱了。”宋钟基说道。宋钟基被蒋红月教育的不错，挺有礼貌的。 布置好阵法，墨凡稍稍闭上了眼睛，最后猛地睁开，房间中顿时紫光大亮。 反而我被围着，头皮被扯得生痛，天旋地转之下，真的恨不得赶紧有人给我一锤子，我自行了断算了。 第369章 帝皇到了，但没完全到 …… “他竟然怀疑你拿了他的炸弹？！” 坚毅决心号指挥甲板上，原体那蕴含着怒火的声音响彻甲板。 秦夏刚刚说完自己在冉丹三号上的经历，正准备亲自前往冉丹二号夺取虚空设施的安格隆便改变主意，换了个目的地。 “莱恩在侮辱我们！”安格隆来回踱步，双手搭在腰间的双斧上，盘算一番后对在场 苏曦儿望着端木琳离去的背影，直接扑入苏子墨的怀里，充满喜悦的声音响起。 天花板则纹刻着精致的蓝白色相间条纹，一圈绕着一圈，形成一个硕大的无底洞般条纹。 像他那种处于第三势力的团体，最希望的就是两方敌对的势力，实力对比比较均匀，如果敌对双方实力不对等，强大的一方肯定会选择先吃了他这种‘中立’派，热后再和对手做最后的抉择。 两股不知道来自哪里的庞大的精神压力向着龙天威突兀地压了过来；龙天威脸色一白，心念电转，机灵灵的打个寒颤，骂道：“真是鬼天气，怎地这么冷？”两股精神压力围着他绕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瞬间又消失了。 当然，这一切以龙天威现在对战气的了解的层次，还是无法定论的。 “怎么样，你的伤势很重，必须马上吃药。”兰轩儿见楚天羽露出痛苦之色，趁机说道，让其服药。 虚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远处，她不敢靠近，只是在远处不停的喊着。在她的眼中，陈景手掌上托着的剑煞之中有一只黑色的蝴蝶静静的匐在那里。 众人连忙看去，只见有远处有两人身上燃烧着熊熊大火，那大火如月光一样的霜白，纯静无比，然而那火却是从两个蓬莱弟子的身体内烧出，衣服毛发丝毫不损，然而他们却一路惨叫着向蓬莱掌门这里奔跑而来。 苏子墨微愣，接着自嘲一笑“签约倒是签约了，不过签的可不是什么娱乐公司，呵呵”声音之中倒是有着那么一丝的苦涩。 定边？不就是伪满江上军的炮艇吗？几年前在江面上见过一次，现在这家伙急匆匆向这里赶来，想必是要去封锁马迁安那里的江面，彻底断绝马迁安部从江中逃跑的路线。 这一次近战玩家就帮不上什么忙了这是远程玩家和玩家之间的对决。 难道是负责攻打北城的魔军被人类的援军击退了吗？众族长顿时飞入高空，一看之下顿时大惊失色。 帝豪饭店和醉生梦死是同一级别的酒店，不过两者是完成走的不同的风格。醉生梦死走的是古中国的风格，而帝豪是完全走的西方宫廷式的风格。 就是这样的一个半月之光，猿无敌却是眼睛圆睁，忽然大吼一声，大力猿魔拳。 在死亡的面前，人体的潜能被激发到了极限，罗德在那一瞬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恐怖的力道，一口竟然直接将维多克的耳朵扯了下来。 虽然那么说但是凌雪目光低垂神色阴晴不定任谁也能看出来她是在强装镇定。 没有那个游戏设计员会无聊到这种地步，把一个副本入口安置到一个根本没有人可以触及的高空。 而这时，我也已经升到了10级，按理说，10级已经可以去就职了，不过史莱姆勋章还少1个就能凑齐100个去交任务，所以我决定还是等完成了任务再回去新手村也不迟。 第370章 一己之力 帝皇。 现实宇宙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灵能者。 知晓他存在的人只知道帝皇如此强大，却不知道灵能力量最为强大的帝皇的起源是什么，或者说，是知道了也不愿意相信。 只有少数几个和帝皇有过纠葛的永生者知晓帝皇的来历，也相信帝皇的来历。 在人类刚诞生文明后没多久，在一个被后世称之为安纳托利亚 只见任凡默默地拿出一个他认不出是什么东西都筒状物，然后装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任凡看着康平，记忆中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被康平欺凌的画面。当然，这是这具身体的上一位主人的记忆。 “你的刘大哥没那么容易妥协，你如果想要说服他，只怕是要费一番口舌。”沈希言说道。 作为策划了这一切的幕后之人，沈希言正在院子里，脸上贴着花想容最新款的面膜，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葡萄，好不怯意的样子。 可裴砚随同李承志身边这么久了，李承志现在才出事，证明这贼子藏在李承志身边也不是一两天了。 本来沈希言完全可以垄断啤酒的，她却愿意将自己的利润分出来，有钱一起赚。 周昊天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为了霍豆豆有一个健全的家庭，他倒是挺钟意林慕白，人品不错，性格也不错，对瑜儿又很好。 擂台上，赵杰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他就不信打不破这胖子的防御。 大堂经理点了点头，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一看屋里的气氛，只能是欲言又止，转身就离开了。 “莫莫，你——”那泽犹豫了一下，仍旧想继续说下去，兴奋过头的莫莫却早已转过头，继续她的探照灯之旅。 苏阳没耐心和这个武藤幸田这么玩下去。他今天来，可是为了救江燕，而不是为了和这个东洋鬼子切磋。 灵蛇公子的本体的确已经陨落了，但是这残留的黑水玄蛇虽然修为远不如灵蛇公子的本体，但是却也在大帝之中，与冰之仪相比也不遑多让，甚至还要强上几分。 “我还是无法认为你的做法是对的。”楚风看着地葬，说出了自己的决断。 此刻正有一名羽衣星冠，身材高瘦的中年人傲立峰顶，负手下望。 媒体记者个个拿着相机噼里啪啦地拍了起来，录像机也是跟机枪一样，摄像头全都对准了台上紧张地录着，生怕错过了一个镜头。 雷战听的很清楚，笑的肚子都疼。武尊跟几个议员却是直摇头，他们也是很无奈。 江遥侧头看了看苏芸清，以她两人的关系来说，一般都应该是苏芸清先妥协。 凌霄蓦然转身，看到背后几步外不知何时出现的江遥，顿时瞪圆了眼睛，脸色大变。 “妖道！”陆清寒低喝一声，后知后觉发现这句话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魅惑之意，急忙按捺下紊乱的道心。 江长安落到地上，冲在最前方的食人魔物那张羊头脸被他手掌稳稳攥住了下巴，五指轻轻一拨，“咯吱”魔物颈中立时响起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头软塌塌地垂了下去。 白骨骷髅的防御倒是很强劲，第一时间就抵挡住了那第一道石抢。 往日里元春都会知礼的亲自起身相迎，今日她心里疏懒，不知明日如何，实没有力气再做其他，故而只是拿着画看。 也不知道是崔智友的手香，还是那餐巾纸的香味，反正是撩拨的窦唯意乱情迷的。 方士只觉得自己身处汪洋，而自己不过是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倾覆。 嘛，之后有时间收集一下吧，我需要解析种子的信息，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额……没，我什么都没说。”为了等一下不被蹂躏，姬美奈决定不管如何，都不能激怒对方。 在东方云阳鬼步七连斩之下，那名海贼被东方云阳一连逼迫向后连退，不过当东方云阳第七刀结束后，手中的流火明显缓了下来。 当她们路过储秀宫的时候，红移公主不由得停顿了一下，望望储秀宫的天空：灯火通明照天际，歌舞升平震四凄。然后摇摇头，叹声气，继续向前。 对于这莫名其妙的要求，从来也都没有过，也不会有人说在战斗中，叫对手停止下来呢？ 但是叶玄不肯，还是执意要去的，因为他想知道卢迪的水平到底是什么，还有就是看看所谓的“气”的战斗，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好了好了，姐，我的脸都被你捏的变形了呢，以后就不好看了。”龙儿也是到了爱美的年纪了，对自己还是很注意保养的。 宇靖铭对他们说道：“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在为火箭的发射做准备，火箭发射前没人有空招呼你们”。 我进入自己的体内认真查看了一遍到底是哪出了毛病，但几百遍下来了都没发现那里有问题，都很正常。 韩宣听说，如今这项独特传统，正面临失传的尴尬境地，整个蒙古仅剩下大约七十名训鹰师，由于阿尔泰山常年与外界隔绝，这项传统才得以在蒙古流传至今。 而期间也有邪魔强者试图想要将他阻拦下来，不过一接触之下就被叶玄的无限吞噬给吸得一干二净了。 第371章 帝皇之赞 各军团于星系之中休整了一段时间后。 帝皇的座舰进入冉丹星系。 所有原体被要求前往帝皇座舰参加会议，除了安格隆之外的原体全部被命令独自前往。 秦夏与安格隆一起抵达帝皇座舰之中。 这是秦夏第一次来到帝皇的座舰里。 因为这艘座舰不是帝皇幻梦号，而是布萨法洛斯号，一艘战斗母舰。 朱莉安与梅丽、塔塔尼尔立刻竖起耳朵，远处好像有惊人的马蹄声。 因为口味和卖相的不同，一定程度上面，这个时代的馒头，更多的是底层人吃的，灾年的时候，也会成为救灾的救命粮。 骑着马一直跟在后面的舞娘，似乎听见了某种东西破碎之后，带着几分重新做人之意味的声音。 一款精铁的步人甲，全面更换的话，对于整个军队的提升作用很大，可是这样一来，财政压力就非常的大了。 自其那一招耗尽全身力道的“灭生”宣告失手后，整个战斗的主动权，已经完全转移到武牧荣手中。 聂唯把门打开了一条缝，一过看了一眼，就差点被自己看到的景像惊呆了。 “呵--”张团练听到武松一声如平地惊雷般的断喝，不禁觉得心中悸动，虽然他没有看到武松的神勇，可此刻单凭这一喝，便知道武松的厉害。 陈最已经很满意了，在这样一个房价天天涨的时代，有一个50多平的房间难道不是吊炸天吗？而且这个房间随时可以出入，不用担心路上堵车，更不用操心下雨下雪恶劣气候，回家就是一息之间的事儿。 然后也出去帮她煲鸡汤去了！！生了一对孩子，要好好的补补才行，难怪怀着的时候肚子那么大呢？ 在派出所的审讯室中，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察眼神极为严肃的盯着大半夜被请到这的李知时和木琴两人。 里面有一件如绿色生命能量液滴般流动，闪耀着绿色神光，却有衣物形状的东西。 “目前等级都是72级以上，精英人员有一万两千六百三十一人，比死神降临团队多了一百多人，核心玩家一千五百多人。”陈翰报出的数字，还在死神骑士面前嘚瑟了一下。 就连台下结束比赛的afs战队教练都是一副黑人问号脸，他反正是没有看懂afs战队是怎么输的，就感觉是自己的运营还没有展开，就结束了一样，被对手的节奏感给彻底打穿了。 之前大家抽中的玩意，看上去都流光溢彩，神奇得很，一看就不是凡物。 但是很可惜，楼云的内力拒绝了她这股异样的真气，而楼云的脉搏除了跳的有些缓慢外，没有其他的症状。 关立远此时还无法确定，是那位阿飞让罗根来试试自己，还是罗根自己的主意。 这位花花萝绝对是在怀疑关立远的眼神……“虚吾伊德”和“铁火辉夜”与乌贼王所谓的相似，最多也只是画成“剪影”的话，与乌贼王有四五分相似，关立远当时哪怕是迎着“幻象光线”，也不认为自己会看错到这种地步。 那种魅力不是风花雪月，斗鸡遛狗能比拟的，而是那种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豪情壮志。 诡术妖姬是那种打脆皮输出很高，打肉输出不怎么给力的英雄，卡莉斯塔也是一样的道理，除非他能一口气对着一个肉插满了无数根矛，不然光靠普攻要堆很久才能击杀一个肉。 第372章 称号 在莱恩俯首领命后，帝皇轻轻挥手。 禁军统帅瓦尔多上前，示意原体们应该离开了。 在这一刻时间忽然静止。 帝皇又看向秦夏，说了一句令秦夏的心悬起来的话。 “你刚才说那异形霸主有一个博物馆，他应该很喜欢收藏？”帝皇问。 “确实。”秦夏开口，说话时每一个词语发声结束后都会轻轻吸 程三凝着眉头，他是极为有野心的人，然而平日都是敛于腹中，此时听到陆平所言，不由回想起过去种种，一时竟不说话了。 赶紧叫了刘老二，刘老二来都院前时杠子和黑娃已经停下了牛车。只见那黑娃身着铁甲头顶铁盔，腰跨横刀，还扛着一杆长枪。往那门前一战威风凛凛到是有些意思！刘杠子还是那身打扮并未学黑娃一样显摆。 另外，也想介绍武松跟他们认识认识。因为这段日子的相处，陆平觉的武松是一个可信赖的人，提高他的活动能力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只是那么片刻间而已，黑白磨盘便一下子抽掉了离央体内七成的灵力，并且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一副誓要把离央灵力抽干的模样。 王兴新觉得这长孙秀还挺可爱，昨日相亲的那功利心和对美色的占有心有些变成了一丝真正的喜欢。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自从那场大战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片区域上空的天空之城。 王下七武海，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所注视的是另一个男人，一个他原本以为并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家伙。 皮卡并没有像是其他的家族成员一样在刚才的攻击之中死亡，他能够把自己融合进岩石之中，岩石巨龙的攻击对他当然就不起作用。 语嫣这时有些不满，但瞧见陆平的神色，只好有些不乐意地随着陆平向外走过去。 没办法，明日就是除夕如若不尽早准备好柴火等伤兵来时更是麻烦！这雪说不得会一直下呢。 特别是从医者，如果天资不够，或者是学艺不精，却又不得不出堂坐诊，给人看病，这不是笑话吗？ 有栖川飞鸟温婉的笑了笑，食指勾住自己的一缕头发，忽然感觉似乎也没那么害羞了。 “所以董家的孩子为朝，清晨去了落幽之森被抓，董继生为中，午时去寻找孩子时也出了意外。”花迟觉得自己突然阴悟了。 在元灏的劝说下，梁军只将杨昱麾下将校三十七人尽数处死，剖心而食，反倒放过了杨昱。 她没有说下去，觉得拆人感情的做法不地道。她只是替林慎惋惜，在时尚界她若跟着任幸，发展和前途将是安顺给她的百倍。 刚刚的击掌奇袭+蹭蹭脸颊战术如果成功命中了利欧路，令其陷入了麻痹状态。 战马被粉尘灼伤眼睛，开始发狂，前阵愈发混乱，导致后阵都被拥堵在河道里。 “我看行，高端的红酒最能衬得上晓芸姐的规格了，毕竟晓芸姐是总裁出身嘛，是吧，晓芸姐？”颜雪莉忙也说道。 “后脑勺疼，是因为你扑我，导致我两一同翻滚下来了，还好坡道不长，要不然你跟我今天都得直接吃席！”许扬不禁说道。 没有了，想着能写六千撑脸面，结果脸面也丢了……不过我明天一定会把状态恢复过来。 今天出来的时候，还是很怀恋在煜州的时候的，原先方不知那里好，现在想来，没在那里好好玩耍，有点可惜了。 第373章 现实伟力 帝皇使用了一种只有他知道的方式将名为虚空龙的星神碎片部署下去。 在时间加速之中，修建的到处都是防御设施的冉丹一号连佩图拉博看了都会摇头，但它们那些反轨道武器，所有侦察装置，那些被它们寄予厚望的一切都在某一时刻突然失效。 一颗流星坠落至地面，它划破大气层时周身闪耀的火焰在黑暗的冉丹一号里看 林北城在舍友的呼唤中回过神，思索了一下，外头的风吹着也挺冷的，干脆就回自己窝里睡觉了。 不过这次武道联赛之后，官方倒是有希望牵头在国内搞一个明确的等级评定出来。 “这倒没有，有没有嫁妆银子，去她娘家一打听就知道的事，犯不着赖说是偷的，只是这事，大家都没脸，白白的让村民看笑话罢了，爷嫌丢人，要分家呢……”招弟道。 夏婉和夏妈妈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墨林森还寸步不离的在外面守着。 没错，他是个好医生，但在那之前，他需要先做好一个好父亲、好爸爸。 然而！南木的精神力控制是源至‘天山派’玄真一脉！这就有了根本上的区别。 他很清楚地看到，在他出声的时候，角落里的身影很明显哆嗦了一下。 蔡渊的及时解惑，总算让绝大多数不明所以的观众知道了最后一刻逆转的真相。 夜深了，俩人终于拼到不能再喝了，双双倒在一边的地毯上，沉沉睡去。 再也坐不住，他起身一溜烟的跑出了百里彦的房间，策马狂奔而去。 看见姜谷巍走了经理才松了一口气，让服务员继续工作让围观的人散开，然后亲自打电话去了姜家将事情报告了一番。 “噫——”沢田纲吉根本来不及拒绝，安翠欧已经看到他了。不知为什么，安翠欧似乎特别喜欢他，此时看到了他自然想过来跟他打招呼。 此时，在赵放的前面，便是有三十几名尸王殿的弟子在两名长老的带领下，已经开始布置阵法。 等进了包厢，里面美轮美奂的装修和齐全的设备，更是把一行人看得眼花缭乱。 “洛笙，你也不听听她说了什么，难道你一点都不生气吗？”张雨珊愤愤然的。 药老头揣着手走来走去，明显动了心，可仅剩的理智在拼命让他冷静下来。 秦方泽其实也听到了路天良手机有信息进来的声音，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了路天良对面。 李豪和久洋野八确定了德加真迹的运送时间和地点后，然后带着红狼，张贵和山本一雄等人下了船。 黑子哲也回到本丸后，鹤丸国永和鲶尾早已经被挖出来了。不过似乎精神出了点问题，一直在模仿金鱼草的叫声，特别难听。 至少她知道，没有妈妈，是多么孤单。感觉在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家。 这可真是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博斯科普人难到放弃要消灭其他人种的心思了？ 林昊离开居住的地方，一旦他将意志威能施展出来，光是散发出来的余威就会让四周的天材地宝承受不了，尽数毁灭，这可是他辛辛苦苦收集起来的，当然不愿意就如此让其毁灭，只能选择而一个偏僻的地方。 抛弃战争，抛弃狭隘的人种主义，无论是什么人种，祖先都是那个懵懂的看着这个世界的猴子，我们的基因再不相同，也有99%以上的相似，为什么不能共容下去呢？ 第374章 星神碎片回收战 “每一枚星神碎片都强大到令我们这些凡人感到绝望。” 帝皇用虚空龙无法捕捉到的灵能，向秦夏传讯。 “但星神被击碎之后，它们的心智会发生剧烈变化，聪明，愚蠢，邪恶，善良，勇敢，懦弱……你所能想象到的一切肉体凡胎所有的性格，它们变成碎片后也会有。” “它们会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要干什么 白袍男子连续三个提问，语气漠然，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凤轻尘一双星眸深邃而沉郁，紧紧的锁在那浅水区里被雾气环绕的人儿。 “风流儿……你说说！”微生羽锲而不舍的拉住了夏侯丞的衣袖，一脸纯真的神情。 听了沐辰的话，这人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沐辰。然后似乎放松了一些警惕。微微改变了一个方向，默然不语的向前走去。 “输就输了，我又不是输不起，那我自罚一杯了。”楚笑歌狠狠的跺着脚，端起一杯酒，仰头就饮，酒水从咽喉里，一骨碌的滑下肚。 夏幽兰也将信将疑，打开的袋子口，一股灵气从袋子里扑出，清香之气四溢，夏幽兰感觉浑身一震，真元力瞬间充盈不少。 第二天大早就被洛媛的哭喊声给吵醒，洛千儿翻了个身睁开眼，下床走到木柜前打开衣柜，伸手划过一排布衫，然后从中间挑出了一套蓝色裙衫，洗漱后就朝前厅走去。 一家子的平静生活笼罩进了一片雾霾当中不谙世事的妹妹被锁在屋里仍整天闹着要去找她的红红玩! 萧翎晓压住心中懊恼，福身还礼，再抬起头来，道，“没想到在丞相府里没能见到鲁先生，却在这里遇见了。”说完这话，萧翎晓若有所指的冲鲁中阳微微一笑。 然后，她放开晨曦的手，转身看向静坐在桌前的郑丘林，如果说刚刚在察觉绿豆糕的药是他动的手脚，现在便是十足的肯定。 但是眼下，婵儿暂时不能离开鬼域，在她记忆和异能恢复之前，他必须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才行。 整个皇宫也是一片喜庆，目之所及，雪白中印着火红，两道极致的颜色，分外惹眼。 神像端坐在水泥地上，正面朝着房门敞开的方向，精美的双眼中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些许反光。 等那个黑影摸回去拿强效迷烟时，留下来的黑影想着干脆把两种迷烟都给他们用了，于是便立马动手，将迷烟筒戳进房间去。 张楚岚给他发来了消息，说他要开始为期一个月的特训生活了，为了参加罗天大醮做准备。 大致的意思是，公孙静的父母想劝说公孙静，放弃继续比赛，不要破坏了公孙家族这几十年以来的安逸日子。 陈梵毫无意外地点了点头，但他心中的困惑却愈发深重：这个世界，似乎远远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找我？”他没有下马，由着马儿在几个同僚之间踱来踱去，自然地将他们与崔礼礼隔开。 他以为面具男是知道自己当年曾经杀害七名男童，练习七煞攒身的功法了。 李氏的确不足畏惧。颜家虽败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颜家积累的人脉依旧强大。 被扶着坐在椅子上后，元娘才微微的抬起头来，她知道上面坐着的太夫人正在打量着她们，眼角扫到身旁的卓惜玉也微垂着头，元娘的唇角几不可欲的动了一下。 第375章 突如其来之结局 在传送门造成的风雪消失之后，虚空龙还在注视着秦夏之前的位置。 传送技术。 这个概念忽然浮现在虚空龙的意识里。 逐渐的，它想起了更多。 一种可以将生物从银河一端传送到另一端的传送技术。 虚空龙不知道这种技术是什么，但它就是能想起来，甚至还知道怎么实现。 它的爪子开始 毕竟今年想要突破2万亿，的确是得依赖那十几个大型国企的产值。 一个‘冢’字，意味着是姬家祖墓，也是姬蝶玉平日里修炼所待之地，那里本就是禁区，别说姬家众人，就连家主，都无权前往。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两人的关系不一般，特别是崔知韫，简直就是想要将郑琬护卫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一直坐在沙发上的薄妄抬起眼，目色幽沉地看过去，薄峥嵘脱下身上的西装交给佣人，也看向他。 可大姑爷的内院之中，本就不安宁，通房侍妾一堆，更不要说大姑爷在榻上行事还有些怪癖，大姑娘苦不堪言。 极端和稳，本身就是两种对立，当对立达到一个极限后，必然会有摩擦。 怀揣着这样一种想法，周安终于把鱼钩从这虚空中的裂缝拉了出来。 万秋坐在床上，即便怎么揣测，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老丈人本来就是常务副省长，如果下一步晋升的话，大概率那肯定是省长。 鲜血，喷涌而出，二人捂着胸口，苍白的脸色，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邵羽心中一个激灵，左手一动，钢玉剑就被他抓了出来，一同右臂微抬，洗墨待命而出。 这一切仿佛都与自己有关，但路途却像是蒙了一层薄雾，始终看不到前方。 长天之下尽是黄沙漫漫，二人脚步拖沓地走着，如此这般，又行了半日光景。 之前写可行性报告，他只不过做了简单的咨询。真要弄，资金到底要多少，鸡源从哪来，销路在哪，养鸡要不要请专业人士指导。 大头踉跄一声，将椅子踢来，拽着我的胳膊就拉，焦急万分的说。 “此次的落胎药，药性及其强悍，六王妃以后恐怕都不能再怀孕了。”其中一名身穿官服的太医摇头说道。 明思清再次打量一番秦潇，目光锁定她的脖子，微微一笑没说话。 大蛇的情绪还处在亢奋之中。那鸾蟾在水里受了惊吓，又遇一条粗莽的大蛇游来，虽救上岸了，且也离去，但到底惊惧。 连邵家最强的大当家，唯一的一个化元期修士，都不是对方的一招之敌，他们如何是他的对手。 袁空决定把团内干部都带上，留那三個素未谋面的普通团员留守。 秦至将自己的碗递过去，沈柠月就着秦至的手喝了一口，秦至笑了笑，便将碗放下了。 薛璟点了点头，学着竹山英摆出架势，但他没有练过这个，连围观的普通弟子都能看出来，他在打法上就是个纯外行。 “听说叶家杭的阿娘自称秋娘，是以老夫推断他就是完颜杭。”方朴不疾不徐地讲出理由。 秦墨起身后先是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在发现大致没乱后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命令姬宁转过身，因为她要开始换衣服了。 绍兴十一年底，父帅蒙冤，两国达成绍兴和议，金庭立即释放皇太后还宋，赵构称臣赔款，外加割地三州，南北分治的格局形成。 第376章 帝皇坦白局 …… “我跟萨鲁姆做过交易，你和虚空龙做交易我也不能指责什么，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火焰跳跃着，释放着温暖的光芒。 秦夏和帝皇在山洞里席地而坐，两人之间是燃烧的篝火。 秦夏先行坦白，说出自己和萨鲁姆的事。 “一个恶魔而已，它们受亚空间概念和情绪影响，掌握它们恐惧和渴望的 来自冥土的聚集区域，和其他势力不同，他们选择了完全不同的方式。直接解决掉了来自三股其他世界的侵入者，并毫无犹豫的将其献祭给玄黄世界。 他怕自己要是继续逗留或者放慢脚步的话，这两只龙娘又会搞出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来。 他们就像是老天爷特意用来打击你的一样，人家轻而易举地就完成了你历尽千难万险才完成的事情。 但投资商则不同了，投资商们有自己的人脉、资源以及宣传部门，只要投资商愿意投资了，那么就会对自己进行资源倾斜。 但是赵晓晨的计划，他没有说，只是看的天色已经渐渐晚了，他们需要回去休息了，本来打算就在这个城市待上一天，看来是现在又走不了了，回去继续的开她的总统套房去。 林颖进来见我倚在床上，神情憔悴目光呆滞忙坐在我床边问这问那。娘见我与林颖说话，就悄然无声地退了出去。 高山这句话说得以为深明，就是让他们知道，闯关时间不能太长，闯关可不是郊游。 她之前都是吃石头的，现在忽然换成了美味的菜肴，她怎么能不开心呢。 “你疯了吗？现在杀了冷天应，立刻就会引起黄金巨蟒的警觉，到时候我们的位置就会暴露，想要安全离开汕上市都是不可能了。”哥哥他分析道。 自从上个星期天，季彤与薛智德目睹了严乐的本事，两人都对他产生了敬佩之意，季彤想通过严乐来接触罗志斌，而薛智德则是真心欲拜严乐为师学隔山打牛的功夫。 乔恩被送入了铅室中，苏辰交代过他，让他全力去回想那个黑袍人的存在。 借助巨蟒族特殊的视觉能力，幽梦能比较清楚地看见肉状走道的左右两侧都有不少的巨茧。 “随便，40个亿之内，谁敢叫，当员提醒第二次时，你一个亿的给我加下去。”杨帆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需要枪么？”南宫燕向杨帆递过手枪，这里似乎已经没什么危险，杨帆或许更需要它。 “杀！”此时佣兵团的其他成员也已经冲到了，他们全都手持长柄武器，里傲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攻击范围，他们高举武器向里傲捅去。 而这时，在这片覆盖了方圆几十里的碧水瘴气里面，叶林却是在不断的跑着，在李空和冯海两人出去以后，他也察觉到了。 听到宋征这一番挖苦的话，黑袍老者更加生气，涨红着脸，愤怒的盯着宋征，恨不得要将宋征撕开一般，但是他越生气，心口的痛楚便会越强烈。 “晨曦知道怎么办的，你现在就好好的跟在我身边就好了，记住，实在危险就进棺杶。”苏青青低声在我的耳边说道。 里边真是一片混乱的打斗，这是这个帮会的特色，每个入帮的成员必须经历老成员的“18秒殴打”，以示对帮会的尊敬，度过这18秒便是真正帮会成员。 周瞳看出了我的尴尬，他见时间差不多了，忙对我妈他们说叔叔、阿姨还有爷爷你们都放心吧，我和嫂子打了很多次的交道了，她可是能为周磊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而且我这个嫂子超级厉害，你们就放心吧。 第377章 掌印者 …… 帝皇战斗母舰内。 一间专属于帝皇的私人办公室内，秦夏站在舷窗边眺望着远处的冉丹一号。 整个冉丹一号变成一颗原始世界。 星神的力量强大到一种逆天改命的地步。 原本冉丹一号已经被冉丹帝国破坏殆尽，异形挖空了所有资源转换成地表上足以令佩图拉博感到麻爪的防线，这样的星球和 这三种寒药都是神乎其神，据说玄武丹可以起死回生，而镇魂玉能够镇守魂魄，无论伤势多多重，只要有镇魂玉在，便可以保住性命。 “那你先朝谁下嘴？你对玛索郡又不熟悉。”伊丽莎白好奇道，换了个姿势卧在白蟒头部。 赤坂枝子的娇羞的样子，更是让二货双眼放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一阵巨响从岩壁上传开，那感觉就像是地震了一样，整个地下岩洞都在晃动。 这样算来，也只是八只而已，唯一散落在外的，那只七尾重明，为何会落到了泷忍村的手中？ 秦枫却被那片土地的价格惊呆，五十万上品灵石已经很昂贵了，像一般的散修一辈子怕是都收集不到一万枚上品灵石。 在一起那么久，夕日红自然能够感受到琉璃身上那种“我很生气”的情绪。 手足相残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场面，但红天和红序既然都起了杀心，红茗是绝对不会再饶过这些人。 齐宁眉头一紧，心想自己还真是失误，要早知如此，就该将那姑娘一起留下，未必不能问清楚一些线索。 没多久工夫，刚才腾空而起的宝物，大都重新落入水中消失不见。 之前周昊和华佗拿的这箱麝香，人家可没收钱，现在东西让人抢了，自己得把这个窟窿堵上。 当下，宫本武藏直接服下了凝元丹，凝元丹入口化作一股清泉向着身体的四肢百骸勇去。 “你放心吧师傅，我一定不辱使命的完成，绝不给师傅丢脸。”启秀一脸坚定的说道。 她和王玥之间相爱，但是他们却无法在一起。离开之后，她不知道该怎么和王玥见面，但是心里却不自觉的担心王玥。 带着这样的想法，二人直接就冲向了萧明！而那任天游尽管实力上略逊一筹，却也跟了上去，稍微拉开了几分距离，远距离用自己的气劲影响着萧明的动作。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赵明哲在被叶倾天击成重伤后，依旧散发出令人叹为观止的实力。 “龙哥，这一把侯少飞他们输定了吧？借我一百万呗，我想押孙斌。”江美美坐在唐龙的怀里娇笑。 似乎，在这个世界中，没有烦恼，没有忧伤，一切是那么安静，祥和，引人入胜。 没想到，几天居然在眼前这个假冒她未婚夫的少年身上再次见到了。 “应该是！”梅隆感慨万千，当初自己带出来的那个后辈如今的成就不可想象。短短两年时间，变化太大了。 “薇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醒了，一直以为你还在昏睡。”龙漠轩沉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钻戒。 “呵呵，彼此彼此。”雄霸天下冷笑道，两人虽然有笑有谈，但语气中早已经针锋相对，渗露出凌厉的杀气。 “行啦，不跟你闹了，这个给你。这次可别在弄丢了，在弄丢就真的没有了。”赵风将手中的沙袋扔给赵风。 我回头，只见战天的部队和馒头mm她们，以及土著部队都已经凑了上来，其中包括诗洛夜和蚊子，看见蚊子平安归来，显然是已经解决掉那个最后的日本剑士了。 第378章 冉丹尾声 …… “十二军团在这场战争中居功至伟。” 不屈真理号指挥甲板上。 莱恩站在战术桌旁低着头看着上面显示的信息，头也不抬的说。 在他面前的是秦夏和卢瑟。 秦夏刚从帝皇战斗母舰上下来，受邀来到不屈真理号上。 “把第一军团准备的馈赠详情告诉给这家伙。”莱恩像指挥喽啰一样指 让孙杨想不明白的是以前总是粘糊他的万事都听他的秦墨宝怎么前后反应如此之大？ 所谓一重施法就是完全舍弃咏唱，瞬发两次技能，若北辰是真正的一重施法，那么就会产生四道流星刺月，甚至更多，而不是仅仅两道。 凤九歌的话音刚落下，谁知那神族的四大天君哈哈大笑了起来，其中一人指着凤九歌笑着，那眉眼尽是不屑之意。 十年后的神域，是信息爆炸星空世界的时代，相比十年后的时代，现在的世界简直就是古代，而古代的特点之一，就是思维上局限性。 李顽容纳满四个意丹，又生异变，灵魂在无尽颤抖，似在惧怕什么。一道天火从天而降，垂直从李顽的头顶百会穴灌入，灵魂随之焚烧起来。 慕星想了想，大大的眼睛里都是迷茫，很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陆沉沉着脸，刚好看到了大堂经理匆忙的赶过来，见到是陆沉的时候赶紧给陆沉问候。 卷子一开始并不是超级难，所以她做掉了百分之七十，剩下的都是不会的，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身边的陆沉。 堤坝上，术士们摄于传奇妖精磅礴的气势，慌成一团，方才还准备跟着楚川浑水摸鱼的那一拨人几乎以眨眼的速度逃离城墙。 此时，见到李顽进来，都是暗松口气，既然安然无恙进来，说明外界的玄意必然没落得好。 这六大神殿就是当初王维在国内留下的六个神殿，这六大神殿的神官集体离开了神殿城，将位于托尔金和艾萨克境内的神殿变成了他们的总神殿。 角力比不过，想要撕咬也不行，阿不都拉摩斯愤怒地抬起自己的右腿，往孙若丹的腿部踹去。 他有种精疲力尽力不从心的感觉，这一刻张亚明有点绝望，要是自己控制不了安琪儿，那么这一只可爱的海豚，可能就要步那只蓝鲸的后尘，进入那漩涡之中。 但是这个华裔人，直接颠倒黑白，说他们追逐的海豚，是天堂岛的私有海族，这事情要是像他说的那样，可就太严重了。 张玉同学回头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却脸色一红，赶紧转过脸去。 很多时候，海底的一些金黄细腻的沙子，都被那些章鱼给冲的翻滚起来，而海底上的一些东西更是清晰可见。 那些狡猾的魔鬼投靠她的时候向巨人们献上了地狱犬赫勒西斯托的一簇毛，用一根赫勒西斯托的毛和数量足够的祭品，任何人都能够召唤赫勒西斯托出现。 剩下的就是各种温泉治疗室，富丽堂皇，姑娘们觉得看看就行，晚上睡前享受一下还不错，主要还是逛街。 天堂岛上的人数相对于其他的岛屿来说。还是太少了，所以张亚明倒是很希望到时候大家都去，这样也热闹一点，反正这本来也就是庆祝会。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依偎在华立怀里的璧雪听到华立的话，心中一暖，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她追随。 第379章 宏观与微观 …… 黎明星。 提修斯乘坐着一架运输机从运输舰上驶离，进入星球大气层。 她通过窗户看到外面的世界。 这是一个巢都世界，只有一座巨大的巢都。 巢都世界普遍具有的混乱和无序它也有。 而在这颗星球夹在努凯里亚星区，大奥特拉玛五百世界，帝国，三个人类内部势力中间，却没有任 二人同时异口同声的说道，彼此对望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的一抹不可置信，以及震撼之色。 之所以没有针对性的布置，一来是逸尘对飞升者联盟总部缺乏太多的了解。 由此可见，就算逸尘有心求见沙光之皇，也未必能够如愿，再说了，逸尘也不希望碰上沙光之皇这个恶魔。 这些猛兽冲到王炎的面前之后，团团地围住了王炎，每一个猛兽都紧紧地盯着王炎，张开了尖锐的獠牙，看样子要随时吞食王炎一般。 五人立即走上来，一人拿着两块黑龙令，捧在面前，一直看着傻笑起来。 “今天你过来找我也算是找对了，我正好知道姜夏最近在头疼什么事情。东方烈，你们要买岩铁矿，不是被施加了一个比较重的税吗？”祝蒙说道。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高正阳并没有回应许杰的质问。他就像没看到许杰一样，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乔尼转身一看，居然是奥尼尔。“你好，沙克。”乔尼跟奥尼尔打了招呼。 看到柳七峰都到了，几个局长都显得很拘谨。这位脾气可不太好。平时不怎么管事，但他他吩咐的事情，却绝对不能打折扣。 \t陆中华闻言，看着赵子弦忙碌的身影愣了半天，然后微微叹气，摇了摇头，走出了工作间。 “你绣的却借她之手交给我，其实你对我早有心意，对不对？”弘昼垂眸望着她，一脸的狡黠。 陆中华虽然没有消息，他那会馆也没有得到，但是，他自己肯定是开不成的，只要赵子弦没有在他手上，没有给他干活儿，没有做那什么啤酒鸭，那他就永远也没有翻身之日。 “老爸你放心，这种事情我是不敢儿戏的，一会可能稍微有点痛，你要忍着点。”夏浩然正色道。 在郑梦婷看来，如果只是建一个石亭就能解决问题，那应该不能叫麻烦，说白了其中就是花钱的问题，一般数额的钱，对于她来说早就不是问题。 “你凭什么就一语断定春华楼不行了？春华楼昔日让你名声鹊起，让你锦衣玉食，如今遇到点困难，你便弃旧主与不顾，且鼓动众人都离开春华楼，究竟是何居心？”烟雨冷声道。 一道火焰飞来，如刀片一般险险划过翔夜的面颊，翔夜的发梢被烧焦了。火焰回环了一圈，又一次的扑来。 “主子方才结识了几个有为青年，随着他们去了诗社。”秋若说着，便跟素依坐了下来。 中年人看看赵子弦，赵子弦露出了“相信我，没错的”的表情。中年人无可奈何，只好再等等看。 白行知有些尴尬，之前乔宋没恢复神智也就算了，变得正常后两人再在一起很多地方都变得微妙起来。 然很短暂，但还是被周成抓住机会，侧身而过间，一指划开浅粉面纱。 默默记住名字，红色保时捷发动，离开了这条街道，在车上，龙云得知她妹妹染雪是一名在校大学生，今年大三，而她自己则是因为学习优异，接连跳级，在两年前就已经拿到了博士学位。 但是为什么工人还没有下班呢？要是以往的话，这个点所有的工人早都已经买上饭了。 接着他才又跑到生活区域去买了一个水果篮，花了几十块钱之后，这才提着水果篮往春阳医院的方向走过去。 转眼之间，海枫溪连环发出五十三剑，叶江川一剑未还，只是避让防御。 李新雨也没有拒绝，赵思国将李新雨安顿在了车的后座上，他又绕到前座去开车。赵思国凭借着记忆中的路线，歪歪扭扭绕到了去镇上的路上。 风雪交加，远处长安的喊杀声已渐渐微弱，但一阵马蹄声，却是在夜色下开始变得清晰。 那名高层憋的很辛苦，满脸都是黑线的样子，赶紧将手中的晶石放出来，醉花阴中江昊和尤妮思的说话，以及和那名精灵的对话，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哪里走。”菜刀子一击不中，拖着长刀便是改了方向继续的追击。 在阿信单刀陷阵的同一瞬间，魔神仔发出了慑人的狂笑声，有六七头直接向着阿信身后，顾仁青所在的房门冲过去。 虽说霍氏和贺家交情不错，但商场如战场，目标一致的时候他们之间可是硝烟弥漫，同时拥有两大公司的股份，一定不是普通人。 这么宽松自由的政策，凤息自然高兴的应好，仙官痛苦的别过脸去，什么叫积功德，分明是跟在她后面收拾烂摊子，上次在人界欠的赌债还没呢。 “哥，我差不多要归队了。”不知道闷坐了多久，彭思哲轻声说。 脑中一顿，想起来了！许玖的那个朋友叫成晓，我与她还通过电话，后来她身旁的男人代她回答了我好几个问题，到收线前我问男人叫什么，他说他叫盛世尧。 “我去……原来是这样”高司令感慨道，这当特警虽然威风，可是很多内幕还真没有普通民警掌握得多。 在这种气氛的影响下，阿信的感觉锐化起来，他像个步入战场的战士那样充满警惕地走着。 抚养儿子的人家人口众多，初次登门，该准备的礼物也要准备妥当。 前方二十米处，一道阴沉的黑影如鬼魅般屹立那处。无需凝目就从那身影轮廓可分辨出正是我避之不及的罗刹！他到底还是找来了，而我身陷沼泽竟到这时才发觉。 他后退几步，仔细打量这栋豪宅。发现除了两扇大门外，所有的窗户也都降下了厚重的铁栏。在欧洲，很多古老的宅院基本都会有这种很坚固的防御设计。 志诚感受不到自己的长剑，顿时气急攻心，猛地张开口，喷出了一大口鲜血，一脸怒意的看向罗钰。 第380章 沟通渠道的重要性 …… 一段时间后。 “有一个战争委员会的成员派来的人和提修斯取得联络。” “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来见我们。” “并且他还表示在见到我们之前会拒绝谈论任何事情。” 秦夏朝坐在办公桌另一边的安格隆说。 “那就见一见吧，我们正好要从庞贝一号方向返回努凯里亚，顺路就能见 本来他想着，父亲已经重得陛下信任，他也准备到朝堂上任职，到时候再靠着自己的真本事，让郡主看到他的能力与真心，让她愿意下嫁。 少年微微一愣，停下了脚步。虽然因为光线的原因，看不清他的脸，但还是能微微感觉到，他的表情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两人看着这条古街顿时就愣住了。这么一个繁华的大都市竟然还有这么一条古朴装呀的地方，两边都是上百年前的建筑了，但是依旧展现，地上铺的不是水泥，而是青砖！这么一条用青砖铺成的街道。 张疾风手中并没有望远镜，所以不清楚道观内的形势，只好在一旁问道。 朝会结束后，何进立马回到大将军府，郑泰也亦步亦趋地跟着进来。何进愤然一转身，怒道:“你今日是怎么了！那黄琬和刘焉今日提议再开州牧制度，摆明了其中有猫腻，你又为何阻止我？！”何进双手叉腰，气呼呼的。 她不是云庆帝的妃嫔，不用哭得克制优雅，此刻她是有多委屈便哭得多伤心。 容瑕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太明显的笑意，仿佛刚才冷淡的人不是他一般。 宣方摇摇头，虽然目前看来，加上庄严今日请出的圣者，再加上三大城池之主，宣阳城一方同样是有着五尊圣者，但是那三大城池之主，却并不能算在其中，他们最多能够起到必要时的威慑作用。 “看样子，姑娘是不肯喽？”黑风边说边用下巴颏点点前方正在发怒的米兰和左轮。 “元笑，你不知道是谁发的，知道么，这是我听得最大的笑话，你看看id，不是你的是谁的！”白童童气愤的说，元笑立马去看。 “我说什么了？”秦傲天这才从冥想中走出来，忽然顿悟，自己竟然险些说露了嘴。 原本在风华额头上，雷打不动的龙角，居然就那么掉了下来，光洁的额头上，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好。”花未落点点头，照着至善说得去做，屏气凝神，将内力注于掌心，只是到底要幻化个什么类型的道符呢？？ “我相信我自己不会做那样的事，所以你还是坦白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秦方感到身体有些不舒服，颓然地坐回到床上，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问道。 “凤姑娘，你身子现在还虚的很，又有病，你要走哪去？”青绿马上激动的阻止凤灵。 下午三点的时候，韩飞白和李凯莉也来到天圣会场。继而送来的，还有那些展品。 元帅平淡的说，可是高泽的心却漏了一拍，他一听元帅这么说，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算算时间，自己姐姐也差不多要回国了。 “我……我是无辜的。”冰紫夜娉婷袅娜的身体在龙苍绝的面前晃荡，双瞳剪水的盯着龙苍绝，生怕他不相信的样子。 我急忙问到：“怎么办？那我们要怎么办？就那样放任不管吗？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连窜的，我把所有的疑问都丢了出来。 第381章 地位尊崇之人 …… “克拉莫大人，我无比感激您赐予我觐见您的恩荣。” “我只是希望能够代表十九星系三号世界的所有人来瞻仰您的尊容，并向您奉上最诚挚的问候和祝福。” 年老者跪在地上，轻轻抬起面前中年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在短暂的触碰之后，跪在地上的老者喜极而泣，接着在左右侍从的提醒下起 柔妃越说越气，仿若是与慕容晴莞积怨已深，可躺在床上的慕容晴莞思來想去，确实想不起來自己几时得罪过她，让她三番五次的与她过不去？ 这麽久！？云柔有些惊讶，不过她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可是醒来之后，却完全记不得梦境了。 他们也算是这片大陆的大能，如果这些人死了，势必会削弱修仙世界的实力，万一魔族打过来了，这些人也算是一方能人，总是能抵挡一二的。 “这暖生花，又有什么特别的吗？瞧着倒是长的奇怪，比那盆娇娃娃似的花还长的奇怪。 这个过程很缓慢，猿灵原本蜷缩的身子也开始舒展开来，就这样三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你要真是报了二十万，那还不一定有人买呢。”米果撇撇嘴驳两句。 “我就不相信了，我不信邪了！”梅梅退后，不停摇头，就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最后猛然看着那个柔弱的少年。 就算他知道自己才是苏暖暖又如何，她也陪不了他太长的时间，不如像现在这样漠然以对的好。 这个市场很热闹，每天五六点钟，就会非常的吵闹，各种商贩会开始准备今天要售卖的东西，时不时还会和对面店铺的人聊上几句。 周宇直直的看着梁柔，确认那些话的真假，梁柔的眼睛里没有算计，没有虚假，周宇这才放心，拉过梁柔的腰，将头埋进她的怀里。 不行，自己是要做千古一帝的男人，不能被这种狐狸精迷惑了心智。 就在这时，王卿瑶透过屏风，透过紧闭的花厅门，看到萧允领着一队人已经冲到了荣棠院里。她松了一口气，赶紧给银朱使了个眼色，银朱摸向腰间的手就又垂了下来。 那丫鬟在旁边悄声声地说着，但是也是毫无办法的，虽然是有点难受，可是现在看到这样的状况仍然是没有办法负责。 不，不会的，王妃不会知道的。她在王妃面前可什么都没暴露出来。 那网里似乎装了不少东西，尽管平台上的两个水手咬紧牙关，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网索拉上来，甚至没法把网索固定到船上的滑轮上。 在天华智能研究出真正的人工智能后，他的股价就再也克制不住的爆发，连续涨停，停牌自查，放出来后继续涨停，继续停牌，出来后继续大涨。 好在这一路再无意外，两人回到李府，李安然立刻叫人关上大门。 叶初音脸上颇为开心的点了点头，手中也是拿出了唐天颇为挂念的精神魂骨。 他是看出了我的身份了吗？算了，现在他摊上了这么一个麻烦，我已有足够的时间去办我自己的事情了。 他觉得还是算了，以他对白苏的了解，即便是把他联系方式给了她的室友，也不见得希望他跟她们走的太近，反正也没什么必要，就别聊了。 “我不害臊，难道你就害臊了吗！？居然随随便便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苏晓吼了回去。 第382章 布局 …… 两日后。 黎明星。 “那艘船……” “小丫头，你能代表你的主子为那艘船开出什么价码？” 烟雾缭绕的酒吧大房间内，提修斯面对着一个衣着破烂，满口烂牙的中年男人。 两人坐在一张圆桌的两侧。 提修斯身旁站着的是如机械一样冰冷的三号，这位曾经是肉砖，现在是狂热 不治疗就不会好，不治好她就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她还有什么在这里的必要？ 颜值不低的唐雪在被摄影师缠着拍了照片后，身体有些疲惫，与叶千云找了个没人的长椅坐了下来。 在这繁华的夜市里，有多少人在醉生梦死，又有多少人在为生活奔波。 在这一刻，两人无视了时间地点人物，世界上仅有他们二人在相爱。 父亲的话很沉重，言语也沉重，苏明耀忘不掉，因为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中。 沈煜这憨货也是，早先那般直接霸道，现在不知是因我的身份不敢了，还是怕我难过而谨慎。 说实话，赵云是办不到的，他虽然身手很厉害，但现在年龄大了，这两年也疏于训练真的办不到像秦川这么轻松自如。 别说在林州市买房子，就是在京城那边买一个大一点的好一点的房子也不在话下。 董三麦一拍桌子，对贾老爷骂骂咧咧，被董大米稳准狠捂住嘴巴。 这位少东家是个说干就干的人，她立马派人去了解的杨年的家里。 方圆数万光年，唯有银河系安然无恙，那里有人族大帝的残念守着。 武闻见佑敬言这样直接坐在了地上，心里还颇为柳林县百姓幸运的。 车开了大概十几分钟左右，杨馨玲再次被钱学兵和孙雷给从车里抗了出来。 佑敬言与这些士兵们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都已经有了感情，他得为这些人寻求一条合适的出路。 好几声下来，仍然不见魂的回应，身体寂静无声，武浩心念驱动，将木灵珠招了出来。 说句实话，对佑敬言赵祯都得给他留一份儿，区区一个贵妃敢对他不敬，赵祯自然是要为他出头的。 如果修道者在修行参悟的时候，用上这个阵盘，对天地灵气的吸收炼化，将会成倍的增长。 中年男人刚推开咖啡厅的门，就对上了苏落白的视线，微微讶异片刻，便挟着油腻的笑容坐在了苏落白的对面。 在铿锵声中，妖帝的大手被阻拦，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也足够三位神灵逃脱了。 等杜壆准备好一切，已经到中午，杜壆带着众人只是喝了几口水，连吃食都不吃，便一路赶往濠州，而姜德则是让庞万春带精兵一万尾随其后。 可想而知，这道奏折一下，无论是那些惶惶不安的士族，还是担忧着乌纱帽的官员们，都能将弘农杨氏的祖宗十八代给恨上。 离开血海陈默直接前往麒麟所在之地，墨麒看到他到来赶紧让开，上次麒麟圣兽警告过他了。陈默是远比圣兽还强大的两脚兽，他可不敢招惹。 口号喊完，整个公会就如一架超负荷运转的机器，在温心的指导下，开始疯狂的转动起来。 戈雅山脉虽然危险，但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潜在的定时炸弹，而卡达拉峡谷右边山崖临接的山脉之中，则充斥着真正的危险，那里有让格莱伯爵和斯塔恩斯子爵都头疼，甚至有几分畏惧的存在。 但她毕竟是为秦川挡了这么一瞬，秦川已经转过身来，他戴着金色手套的双手，牢牢的将背后飞来的那柄长剑抓住。 不论是刀意剑招，陈默都知道这一招在风云世界远比什么万剑归宗还是什么摩诃无量还要强大，甚至可以说杀伤力倾城之恋才是真正的最强。 没错，现在要紧得不是处理妃嫔，而是看看两位皇子能不能活下去。后宫妃嫔，只要没了儿子，又是这种出身平平的，身后没有庞大的政治势力。哪怕爬到了三夫人，处理起来照样还是很轻松的。 ……楚玄迟再给杨医生输了点真气之后，他们陆续回到了大家扎营的地方。 乌雅司晴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她想甩开他的掌，但，又有点不忍心。 两人相距足有两丈，可陈默这一招爆发恐怖无比，火龙一下将丁春秋打得倒退不跌，身上便如火炬般燃烧起来。 可更奇的事还在后面，车渐渐驰出凤凰镇后，渐渐走入荒无人烟的城镇外，也不知在何时，居然又有一人跟在了马车后面。 纵马行走在金堤关以西的荒原上，望着周围气喘吁吁的骑兵，王伯当亦是心中一肚气。 公爵怀疑牧场北部袭击人类的是血族，首先怀疑的就是理拉德和我。 于是，她给倾歌回了信，要亲自走这一趟，让他做好准备，听后差遣。 隋军众将也不禁感叹：连隋军都只有各支府兵的亲卫军才用得上狼牙箭，没想到高丽军竟然也在用了。看来多半是他们在去年的第一次远征高丽战争中，缴获的隋军物资辎重。 “你们，不要伤害老夫的家人，你想做什么可以冲着我来，当年是我的错，和我的家人没关系。”杨将军一听激动的说着。 冷无尘走近她，长臂一伸微微用力，娇软的人儿便跌到自己的怀中，熟悉的味道立刻萦绕鼻尖，阵阵袭来的馨香让他沉醉。 第383章 危机局势 如克拉莫所料，在努凯里亚和奥特拉玛开始联手接管黎明星后不久，帝国很迅速的出手阻止。 机械教护教军就像是凭空刷新出来的一样，在被帝国掌控的巢都区域里集结起来。 双方很默契的将巢都一分为二，划出一条分割线，然后在分割线两侧布置防御阵地。 在这种临时紧急制订的举措被实施后，此前沉默着做事 月姬也没有在回话，不知为何，她趴在君无涯的怀里，只感觉极为温暖，像是回到家的港湾。 再加上柳瑶身上淡淡的清香，让他一阵心猿意马，差点连路都不会走。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熟悉身影，谢臣最后的目光是看他从天际坠落，被人惊慌失措的抱在怀里。 而江禾面对众人的议论，也明白，无论他现在如何解释，都是没用的。 银发少年宛如一道闪电便冲向了训练室，整个过程也就不到一秒钟。 但是，林北没想到，刚刚进入阵法，还没来得及破阵，就被一头虎型傀儡拦住去路。 那两个中学生此刻，已完全被展一天的气势所吓到，身上的剧痛让他们生不起半点反抗，只好乖乖的将钱掏了出来。 不过当展一天低头看到，自己裸露的腿脚和残破的衣衫时，一种困惑不禁涌上心头。 他们这些游牧民族，一生都在逐水草而居，随着风的方向迁徙，家之于他们，不过是帐篷与星辰下的篝火，无有定所。 宗师境界，相当可怕，我们一旦调查，必定暴露，到时候指不定会惹怒宗师，得不偿失。 而在赵祛刚刚消失的瞬间，一股充满怨恨的魔气重新从地球窜出。 但是没想到，却参与到了这种事情之中，自己还被迫成为陆沉炫耀的工具和其中一环，简直是可恶，气坏了。 说实话，面对这种神话里的东西，路明非自己也有点心里没底，毕竟光是那个必中的属性就已经够路明非喝一壶了。 而大屏幕上，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第一时间，落在了云倾身上。 如画的眼睛像星月般，幽暗绿火在框内散开，没有丝毫感情，冰冷的仿佛是一具尸体。对聂元，对黎漓，皆是如此。 此时此刻，白占元总算是冲出来了，脸上有刺，显得狼狈，但是气势上还是汹涌澎湃，很是威风。 不过他的经验多一些，猜测狄箜有可能是遭遇不详诅咒，因果连接，因此拥有了某种诅咒者的能力。 之前陆沉接连伤了两波人，他们尚且还可以推脱，说是不注意，现在要是再置之不理，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宗政说道，目光落在苗青身上，眼中满是杀意，叶灵看着他，摇头，看向了尸湖之上。 “那现在怎么办？我虽然被洗白了，但他们的目的也得逞了。”这让她很不甘心。 不断发起强袭的冈城和绿川这对投捕，逼迫着增子只能凭借本能判断勉强出棒。 楚泽看着四周的阵法也是明白时间不多了，但是这种让人为难的方法确实难以选择。 进入延长赛以来，无时不刻都宛如是在坐过山车一般的青道应援者们，这似乎没一局都有可能会被击垮的王牌，那摇摇欲坠的身影，即令他们担忧，更令他们心疼。 她总是把一切罪过都怪在雨桐身上，其实正在毁掉他们之间婚约的是她自己。 叶灵淡淡道，也转身离去，往第五红瑶说的地方而去，这么久了，他终于要见到这所谓的雷明长老，他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要他来这里，他对他知道多少？ 第384章 游说原体 …… 在黎明星的某个角落。 智库们正在布置仪式。 秦夏盘腿坐在仪式法阵的阵眼，紧闭双眼，呼吸平和，沉默的听着卡玛斯传来的灵能通讯。 “刚才有一个孩子从帝国管理区穿过封锁线跑来，他想要见自己生病的母亲。” “然后帝国那边来了一队护教军，声称那孩子受雇偷走了一份军事机密，要 “我只是想问问，刚才是谁给我通风报信的呀？”毒雾神尊变得身高不过两米，一身七色的毒雾融合在一起，最后在毒雾神尊身上形成了一副五彩斑斓的鲜亮铠甲。 佩月月看着辰星的动作有些愕然，她感觉到这些动作比方才自己所见到的任何一个游客的拜佛动作都要正确优雅，而且还有种安宁从容的风范。 不过没有前进多久，南宫那月便是愣住了，因为她听到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陈总隐隐的总觉得李修民的目的绝对不是新闻报道这么简单而已，他的内心还深藏着更重大的‘阴’谋，那才是李修民真正的目的。 岳云说罢起身，赵福昕也起身相送，大牛和欧阳枫等人也去送了。 封灵儿和冷月漫步在王府之中，封城沁凉冻人的寒冬，凛凛寒风呼啸而过，但天色湛蓝，高高盘踞当空的日头，也带来了一丝暖意。 “有事就说，有屁就放。”关宸极在李泽律的面前，倒是仍然维持着多年来的火爆脾气，并没多加隐藏。 唐奇一脸紧张地看着楚朝，时刻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而凤舞则将目光投向秦美男，仔细观察着他，用精神力为他人疗伤她还未有机会看到，所以如此大好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碰的一声沉闷的巨响，吸血鬼的身子撞在了一边的墙壁上，绽放开来血色的烟花。 当他们到达时，距离宅院三十丈远处所有无关人员已全部被清空，一队队守卫将这处范围严密地戒备了起来! 再回首，老人已经出现在凉山最险的悬崖边上，拍了拍腰间的酒壶，酒壶里晃晃荡荡，呜咽之音就像罡风过境，又如鬼魅。 他也疑惑，但终归是没有问来人，他觉得，一个生于斯的地方，什么角落也该自己去看看，他要将凤城的每个角落，每个商铺落址都给记下来，他亏欠了自己的记忆，欠了二十年，如今是时候补上了。 甄时峰揉着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好受些，但后遗症似乎要比自己想象的更为严重。身体乏力头痛欲裂不说，视力方面似乎也出了问题，最要命的是呼吸不能保持顺畅，缺氧感时有时无。 “不错，味道可不是靠吹的！”罗大有把自己面前的盖子，顿时香味四溢，一锅香菇炖熊肉，浓浓的肉汁，让人看上一眼就食指大动，观众们都禁不住猛吞口水。 其实，某人不是不想占便宜，只是刚来就坐上管事的位置，也不知有多少眼睛暗地里盯着他，若被人抓了把柄可不妙。 “人都哪儿去了？警戒线是摆设么？”乔奈何出于六扇门的职业习惯，对记者出没那是万分头疼，毕竟每次善后擦屁股最麻烦的步骤就是删新闻。 这一刻，凤九歌再也掩饰不了心的恐惧，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外面冲去，而灵儿的一剑落在他的背后留下了一道蕴含死亡之力的剑气，让他吐出了数口鲜血。 第385章 站队 由灵能促成的会面陷入沉寂之中。 拥有超人思维能力的原体们站在原地，低着头，仰着头，闭着眼睛，眼珠乱转……种种原本只会出现在苦思的凡人脸上的神情出现在半神们的脸上。 安格隆也不催促，静静等待。 他已经能够感知到所有兄弟们的想法，哪些原体愿意，哪些原体就是怎样也不愿意，已是无需再做劝说 再次一声龙吟，空中的龙卷风迅速的旋转着打开，巨大的龙卷风，原来是由一只巨大的八足天龙盘旋而成的。 光芒一闪，被王圣抓住的长棍一端突然消失了，紧接着长棍前点，正好穿过王圣的手臂，一下就顶在了他的胸口上。将他的身体顶的向后摔出。 微微点了点头，我和炎娜，还有极，再次潜了下去，在地面以下，朝黄衣人所说的方向行去。 让战狂喜的差点死掉的是，消失了千年的兽神之血，竟然在狂的身上再现了。也因此……狂成为了下任族长的继承人。 正因为了解过另一面，才会显得反差如此之大。郑叹蹲在那里一直盯着那人。 虽然说，袁裘，林静柔以及陈青帝，三个入在世俗的身份很牛逼，但是，在风倜傥三入的眼里，算个屁？ 也正因为此，在尚未得知猴子羽柴秀吉攻陷丹波国的时候，两人将这次出阵的行军路线，安排为南下伊贺、大和、河内、摄津四国国境，最终从摄津国西边八部郡越水城进入播磨国。 迅速的绕到了战场处，只见十来个家伙正团团的围着一只形状诡异，并且不停变化的黄色魔兽战斗着。 穴山梅雪对自己所做这件事，可是津津乐道、十分自豪，甚至将自己比拟已故的“美浓国蝮蛇”斋藤道三，称自己实为枭雄之举，已故的“甲斐国大猫”武田晴信一定会在三途川地府称赞自己。 “奶奶又输了。”馨香把剥好的瓜子仁推到沈暖玉手边儿，谁输谁吃瓜子仁，这定的什么不公平的规则，把她当孩子哄了。 词是李清照的，曲是苏越谱的，不是她原创，也不是她专有，谁弹谁唱不可以呢。 混沌之中可能什么都能孕育，也可能什么都会没有，每一个都有其规则，都以不同方式演化、开辟，可能是一方世界，可能是一件至宝，也可能是个陷阱。 尤其是，秦渊在毁灭空间大阵的时候，击破了那召唤轮回画卷的大阵，得到了一缕真正的轮回画卷之气，那轮回的气息现在镇压在体内，渐渐被秦渊的本源的气息压制，变得驯服起来。 许庸问了这一点的时候，也是根据他自己的说法来说明的，而且对于这一切自己也是并没有任何的想法。 在场众位贵夫人谁也不再提击鼓传花的话茬，看看沈暖玉，也都没再说什么。 艾琳娜正惊叹于这个家伙的方向感。在晚上行走，居然不用张灯，也不用带路就可以找到目的地。 面具男子化作一道流光，如闪电一般出现在汪凡的身前，轰出一掌，空气嗡嗡作响。 一道浑厚之中带着刚强的声音传来，紧随其后便是一身黄白长袍的男子随着园路走向楚云天，长相颇为俊逸壮实，似有力量将要爆出。 鲁炎满足了网友的要求，一会儿后，他将温度计的刻度放在镜头前。 夜紫菡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似乎吃进去的所有东西都要从喉咙里面吐出来了。 第386章 卡利班之怨 …… 黎明星星港。 来往舰船在星港中进进出出。 秦夏站在一个空位旁边的平台上，静静等待着一艘尚未停靠的舰船。 同时，也听着马戈汇报黎明星地表上的对峙情况。 “这些天我们双方不断往对峙线上加派人手。” “帝国的代表表示如果我们仍然不允许他们进入我们的管理区搜查，搜查 原来是这样，原来孙坚被戴帽子了，难怪说都不见孙坚四大家将之一的祖茂，原来是去洛阳了。 庙宇不大，占地只有一两百个平方。四周延伸出数道同样的黑色铁链桥，不知道通往何处。 一队武装直乘机从孛儿只斤大本营方向低空飞来，显然是来找奇昙和刺都的晦气。 看着赵子龙那一副微笑的样子，何佳佳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皱了下眉头，语气冷漠。 传闻青龙掌控的雷电之力乃是青木神雷，木乃是万物生命的象征，但青木神雷却是毁灭一切的力量，蔓延的藤蔓和天空上落下的青木神雷，韩冰现在腹背受敌。 赵子龙的身躯加上那个大汉两人的身躯，死死的砸在那名举着砍刀的大汉身上，随着三人的一起落地，那名拿着砍刀的大汉直直的就被压得口吐血沫，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拍卖师的声音响遍全场，这个价位是赵成雄出的，风无痕又一次放弃了。他的家族财力比不上赵家，加上前两种仙草都沒有被赵成雄拍到，所以赵成雄还有雄厚的资本，不是他可以竞争得过的。 以八卦级灵界师布置圣宇无极玄灵幻天阵轻而易举，将这座灵阵笼罩在阴阳魔煞身上，他的样貌和气质逐渐发生改变，韩冰也借助地煞七十二变改变了自己的样貌，至于魔气，韩冰转化一下状态就好。 殷婷婷突然想起来了自己与陈君毅还有风语驰那次合作打赢机动者。 “告辞。”韩冰抱拳说道，等洪天莫走远，紫兰瞪了韩冰一眼，二话不说拽着韩冰走向花仙殿的另一处区域当中，这片区域是紫兰专属的修炼之地，在这里说话不会有任何的泄露。 见过不要脸的，这么不要脸的，管家还真没见过，这两人简直就把相爷当成软柿子捏了。 况且她如今又怀着裴长歌的孩子，永安侯更是不会将实情告诉她。 “是一只鹿，我还以为是什么呢！”金叔说着，指了指不远处，那里确实是一条鹿，好像发现了我们，嗖的一声就跑没了影。 司机告诉我们，这条路是封闭着的，前面到了景区后门的时候，人家是不让车辆进入的，只不过他在景区里认识人，跟看大门的人也熟，可以从这里进去！正说着，拐了一个弯，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大铁门，涂着深蓝色的漆料。 超大型的战舰，用木就要在一千株以上，甚至达两千株，全是生长几十年以上的上等木才能使用。 陆云香和陆儒俊早就饿了，这个时候也不再多说别的，端起碗就开始吃起来。 想到此，于嬷嬷后怕不已，她害怕初云郡主的命就这么眼睁睁地在自己眼前给弄没了。 但是当大地之盾消失后，沙蝎王的目标就落到了仇恨值第二的琳达身上，琳达很干脆的就消失了，根本就不去和他硬碰硬！这么一来，沙蝎王就直冲着约翰去了。 不过到底现在是太平无事，总不能大将军公然派兵剿了这些商家吧？ 第387章 暗杀 第一军团的一千名战士被部署在对峙阵线上最显眼的位置。 肩甲上烙印着第一军团标志的星际战士们持着爆弹枪，在防线上最高点站立着，为首者头部如同监视器一般平稳且缓慢的扫动，战术目镜下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对面的帝国阵地。 在这一千个星际战士于最高点巡查之时，吞世者和极限战士的阿斯塔特们在阵地上忙碌着，同第四军团钢铁勇士的人一起巩固阵线上最为显眼的地方。 仿佛整个冲突事件中的主角就是第一军团暗黑天使的星际战士们，而不是吞世者，不是努凯里亚，不是极限战士也不是奥特拉玛。 甚至于在第一军团那些卡利班裔战士看来，这个黎明星就仿佛是他们的母星卡利班，他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事情，所积累的一切经验，都可以放到卡利班上运用。 第一军团的出现已经让对面的机械教护教军如临大敌，那些神甫，贤者，聚集在暗黑天使星际战士们的冷冽目光之下，正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阵线上其他地方面对的帝国阵线那边，护教军同样如临大敌。 因为五颜六色的星际战士们出现在阵地上，他们的出现就已经代表了他们原体的意志。 作为帝国方，那些只能在称呼上被如此概括的各个势力，此时都意识到无论安格隆使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反正他已经把他的兄弟们拉了进来，冲突正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目睹这一切的还有秦夏。 以及和秦夏共同站在一座距离对峙阵线很近的酒店顶部房间的卢瑟，两人同时观察着帝国方的部署。 “总感觉事情闹得有点大了。”卢瑟沉声说，“帝国会如何定性此次事件？” “就该闹得大点。”秦夏盯着帝国阵地上正打量暗黑天使的人说，“至于定性……马卡多会给一个令我们满意的定性。” 卢瑟微微侧首看着秦夏：“掌印者？听说他是个特别憎恨超人类统治凡人的人，对原体们也没有什么好评价。” “是的，但……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信。在这次冲突事件里，掌印者会站在我们这边。”秦夏说。 卢瑟先是惊讶的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气沉默下来。 卡利班上的骑士文化和巨兽带来的压力迫使人们不得不尽量减轻内耗，所以纵使是卢瑟，此时也意识不到作为帝国方的统领者，马卡多会做出何种选择。 “你平时就住在这？”短暂沉默后，卢瑟打量整个酒店房间。 秦夏轻轻摇头：“不，我不住在这，但是有个重要的人住在这。” 片刻后。 房间卧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拎着酒瓶打着饱嗝的男人走了出来，看到秦夏和卢瑟后先是纳闷这俩人何时来的，然后立刻致歉。 “对不起大人，我以为你们……” “是你托人转达我，说有事情想要替你的主子说。” 秦夏打断男人的致歉，直奔主题。 男人本就是经由机械教人员引荐给提修斯，提修斯引荐给秦夏的人，他不是战争委员会的人，也不是机械教的人，这个人也不索取什么情报或者财富之类的报酬，此前为了接近秦夏而声称的“给自己主子在努凯里亚谋一条出路”这事，也已经很久没提了。 他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充足的美酒，奢华的住处，以及随时能够跟白骑士之主对话。 在这些要求都被满足的情况下，男人自然没什么好迟疑的，立刻将事情说出来。 “主导冲突事件的战争委员会成员是莫维大人，他是战争委员会内部组建的新下属机构，对努凯里亚和奥特拉玛监控与管理部门的负责人。” 听到这莫维大人，秦夏想起来前一阵自己曾在会议上怒喷的那个帝国战争委员会成员。 他从没参加过任何会议，那场会议是马戈，盖奇，克拉莫参加的。 不过马戈被人骂的狗血淋头也不知道怎么回嘴，实在是让当时用灵能视野观察会议的秦夏感到火大，然后“上身”代嘴。 “我知道这个人，继续说。”秦夏仍旧注视着对峙线上的双方阵地，头也不回的命令。 “我的主子希望您能策划一场针对莫维的暗杀行动。” 男人很平静的说出一个将会决定帝国战争委员会重要成员命运的事情。 接着他坐下来，把酒瓶放在桌上时先狠狠灌上一口，然后在沙发下方拿出一个手提箱，打开手提箱后将里面一沓厚厚的文件放置在酒桌上。 秦夏和卢瑟转过头，靠近男人。 男人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将手放在那沓文件上，向右侧轻轻挪手，文件便被平铺开来。 每一张纸都描述了名为莫维的战争委员会核心成员的事情。 他每天吃多少东西。 每天的行动轨迹。 个人习惯，身边的护卫有多少，以及住在什么地方。 这两天去干了什么。 事无巨细。 细致到秦夏感觉这根本就不是眼前这家伙收集的情报，而是直接负责安排和管理莫维方方面面事务的人把内部文件给拿了出来。 秦夏甚至怀疑这个酒鬼的主子要是愿意，可以直接安排莫维走到大街上并且一个护卫也不带。 “杀死他我能得到什么？”秦夏的目光从文件挪到男人脸上。 “再次加速冲突事件发展。”男人回答，“您和我的主子都希望事件进程能够更快一点，快点把毫无意义的阶段渡过，然后进入最关键的时刻做最关键的事情，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不，我早有计划。所以我说的不是我杀死他之后的冲突事件发展，而是你的主子能拿什么交易他的死？”秦夏问道，“莫维，机械教的那个女人，他们两个谁死了都能加速冲突事件的发展，而你们提出的是杀死莫维，我怀疑你的主子想利用这起事件清除老对手，清除竞争者，反正从个人角度看这对你的主子更有利。” 男人沉默片刻，在秦夏和卢瑟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张开嘴，拿起酒瓶灌了一口。 把酒喝下去后，男人耸肩摇头：“抱歉，大人，我只是个小角色，一个像外面的星际战士和护教军以及你们努凯里亚凡人陆军那样的棋子罢了，我甚至不知道我的棋手在想什么，他的一系列决策在我看来都是匪夷所思的……” “另外，大人。”男人又喝了一口酒才继续说，“如果您真的决定杀死他，那我建议您派遣星际战士，并且至少是两个终结者战斗小队……莫维那家伙痴迷于义体改造，他资产的百分之六十用于给自己进行改造，火星铸造将军凯尔博哈尔曾亲自为他进行改造手术。” 秦夏沉默下来，盯着桌面上的文件看了片刻，最终缓缓点头。 “莫维会在你吃完晚饭后就死掉。” “届时我希望你的主子能好好配合一下，把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扩大。” …… 夜晚。 帝国管理区核心地带。 一辆汽车于街道旁缓缓停下。 秦夏派来杀死莫维的人，以及他认为做这件事最稳妥绝不会出岔子也不会失手的人从车上下来。 并非提修斯，并非布朗，更并非两队吞世者终结者。 只有两个女人，欧丽娜和欧丽娅两姐妹。 两人从汽车上下来，看了一眼街道对面的建筑。 那是一座前不久刚刚建立起来的建筑，从外表上看平平无奇，但是其内部的一切比黎明星这个巢都世界最顶尖的贵族的宅邸更豪华。 传闻，这里是帝国人员的聚会场所，而建筑唯一入口处的护教军和一些经过大幅度义体改造且在外观上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守卫，证明了这个传闻所言非虚。 “每天晚上目标都会来这，雷打不动。”欧丽娜边说边看向妹妹。 欧丽娅向姐姐点头示意。 姐妹两人立刻向着建筑入口走去。 两人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她们穿的也只是巢都贵族那种华丽服饰，看起来没有一星半点的威胁。 两人到达建筑入口处，守卫中一人上前：“你们没有资格进入这里。” 欧丽娜轻轻开口：“让我们进去。” “好的。”守卫示意身后那些护教军和机仆让路。 那些护教军一个个都觉得奇怪。 欧丽娅在和姐姐一起进入门口时对他们说了一声：“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护教军们立刻对两人视若无睹，就像两个战争委员会和机械教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一般毫不觉得奇怪。 姐妹两人进入建筑入口，一些被莫维从泰拉带到黎明星的家仆疑惑的看着她们，但也没说什么，毕竟门口的人都放行了。 欧丽娜来到其中一个家仆面前，询问道：“莫维在哪？” 家仆立刻指向走廊最深处。 欧丽娜和欧丽娅继续前进。 两人最终来到走廊深处的房间，轻轻推开门。 房间内是一群守卫。 这些守卫在见到即便能合理出现在建筑内，但绝不应该合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两个女人后，立刻站起来。 “坐下。”欧丽娜说。 全部站起来准备举起武器的守卫们都坐回原位，如同小学生一般，双手背在身后，坐的笔直。 欧丽娜带着妹妹走向房间更深处的一扇门，在看到门边的赤红色光芒后，对路过的一名明显是指挥者的守卫说：“把门禁卡给我。” 守卫立刻将门禁卡奉上。 欧丽娜脚步不停，丝滑接过门禁卡举起来，在门边的光芒变成绿色后，她和妹妹一起步入更深层的房间并随手将门禁卡丢掉。 两人又穿过一扇门，进入目标所在的房间里。 欧丽娜和欧丽娅停住脚步，打量着房间内的每一个人。 在有些脸盲症的姐妹们看来，这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长得都差不多。 最终妹妹拿出一张纸，对比着，最终使用脖子上的佩饰作为特点，比对出了坐在房间角落里的目标，也就是莫维。 此时房间里的其他人站了起来，想要呼喊守卫，同时一个机械教的神甫举起两把动力剑。 正给这些大人物倒酒的女侍们立刻躲到沙发后面。 “闭嘴。” “收起武器。” 听到这两句话，想要呼喊守卫的人把嘴闭上，举起动力剑的神甫把剑又放了回去。 “你们……”莫维看着两人，心里盘算着这两个人的来路。 她们显然是有着特殊灵能天赋的灵能者。 再联想到自己来黎明星之前一直想要一个无魂者护卫，但是这个要求一直没有被批准…… 莫维意识到对方大概率是自己的同僚们派来的。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要是死了咱们都得玩完。”莫维冷静下来，也放下心来，“告诉我，你们的主子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 “想让你死。”欧丽娜说。 “好的。”莫维的手臂在一瞬间变化成一门释放着等离子光芒的火炮，将手臂塞进嘴里，然后整个脑袋被等离子炸成了灰烬。 沙发后面的女侍们尖叫起来。 “安静。”欧丽娜看向女侍们。 原本还面露惊恐之色并尖叫的女侍们立刻恢复平静，把嘴闭上。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要被忘记。”欧丽娅对女侍们说，“好吗？” “好。”女侍们平静回应。 “离开这吧。”欧丽娅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要走。 欧丽娜则是对着机械教的神甫说：“把你和这个房间都催毁掉。” “是。”神甫拿出一枚热熔手雷。 待女侍们离开，欧丽娜姐妹也走出建筑之后，忽然一声巨响，莫维尸体所在的那个房间被热熔手雷彻底摧毁，而热熔手雷释放出的热量也导致房间外的易燃物燃烧起来。 在一声声尖叫中，大量的人从建筑里冲出来跑到外面。 而门口的守卫们则是大惊失色的观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进去。”欧丽娜对他们说。 守卫们立刻冲进建筑内。 “你没必要让他们也去死。”欧丽娅说。 “现在可没有那巫师给你撑腰，你管不了我。”欧丽娜径直朝着汽车走去。 两人坐上汽车后，驾驶位上的提修斯立刻启动车辆，向着对峙线上一处最不起眼的部分驶去。 第388章 退幕者 “所以，有说句话就能让别人去死的能力，是种什么感觉？”提修斯边开车边问。 欧丽娜先是瞥了一眼妹妹，见对方没说话，然后才回答提修斯的疑问。 “愉快的感觉。”欧丽娜仰起头，“本来只有权力才能驱使他人，但现在我不需要权力也能驱使他人，虽然只是能驱使意志力不太强大也没有反灵能力量的人，但这就已经足够了。” “这就是努星起义战争之前劳动议会禁止我们离开那个地下设施的原因。”一旁的欧丽娅说，“他们不只是把我们当做对付高骑士的秘密武器，也是忌惮我们的力量。” “呵。”欧丽娜冷笑，“我可从没把我的力量用于驱使我的劳动兄弟劳动姐妹们，但如果当时议会选择把我们关在地下设施一辈子，那可就不一定了。” 提修斯从后视镜里看着姐妹两人。 欧丽娜在后座上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于胸前，昂首挺胸，显得骄傲又冷酷。 而欧丽娅则是抱着双腿缩在座椅上，倚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街道。 提修斯回忆起小时候秦夏曾教自己分析他人，当时就用欧丽娜和欧丽娅这姐妹俩当例子。 从她们的习惯，姿势，都能分析出她们的内心性格。 提修斯还记得自己这么提问：“如果……如果他们原本应该是一个人但是被分成了两个，她们的性格不应该趋同吗？一个人怎么会有截然相反的两种心理？” 秦夏是这么回答的：“纯粹的人是极少数，人往往是自我矛盾的，而有些人则更为自我矛盾，日后你会见到那种极其自相矛盾极其拧巴的人。” 后来提修斯知道了佩图拉博这个原体，发现确实。 回忆了一下后，提修斯突然想起什么，提议道：“你们一直待在白骑士号上是吧？等回了努凯里亚管理区我带你们去转转？” “好啊！”欧丽娅精神起来，雀跃之情溢于言表。 “这有什么好转的。”欧丽娜白了一眼妹妹，“就像除了努卫一之外的所有地方一样，充斥着不平等和不平均，一大群蠢货看着几个骗子花天酒地，心里想的却是羡慕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要像那些骗子一样花天酒地。愚蠢且毫无价值。” “好吧，那我就把你送回白骑士号，带着欧丽娅去转转。”提修斯微笑着说。 欧丽娜短暂沉默了一下，接着看向妹妹：“不许去。” “就去。” “没有那巫师给你撑腰你还敢这么叛逆？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 “就去。而且是你陪我去。” 接着欧丽娅忽然抱着姐姐一顿磨蹭，同时继续请求。 欧丽娜这才点头。 驾驶位上的提修斯忽然体量起秦夏来。 跟她们相处显然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 “阿嚏！” 秦夏忽然打了个喷嚏。 喷嚏声极其响亮，把酒店房间里正思考的卢瑟吓的一哆嗦，接着是酒瓶落地碎裂的声音。 那个提供了暗杀莫维行动资料的酒鬼看了一眼秦夏，再看看酒瓶，虽有不满但也没法说什么，只是蹲下来把混合着碎片的酒液嘬干净。 嘬完后，男人站起来笑道：“大人，您一个喷嚏把我这酒瓶都给吓碎了。” 秦夏皱着眉头，忽然念出一段咒语似的话语：“一想二骂三念叨。” “什么意思？”卢瑟纳闷问道。 “打喷嚏的次数代表的含义。”秦夏微笑道，“打一下就是有人想你，打两下就是有人骂你，打三下就是有人念叨你。” 卢瑟微微蹙眉，眨了眨眼睛：“至少刚才不是有人骂你……话说这准吗？” “玄学。”秦夏神秘一笑，“信则有，不信则无。” “怪不得我离开卡利班那段时间总打一个喷嚏或者三个喷嚏。”卢瑟皱眉回忆，“原来是卡利班人在想我和念叨我。” 又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新酒的男人坐到桌前：“应该没那么准吧？” “你为什么觉得不准？”秦夏挑眉，“因为你总打两个喷嚏？” 男人短暂沉默，然后点了点头。 秦夏和卢瑟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随后秦夏用灵能视野查看了一下外界情况，接着立刻认真严肃起来：“莫维死了。” “这么快？”男人有些不敢置信，但白骑士之主看起来确实不像个满嘴跑火车的……除了在打喷嚏的次数的玄学含义这件事上，所以还是相信了。 不过秦夏还是将手按在男人头上，让他能看到莫维所在的建筑的情况。 那里的火已经被扑灭，只剩下一大堆人围绕着建筑，一名神甫挨个审问从建筑里跑出来的人。 百般盘问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后，那名神甫咒骂一句：“一定是哪个该死的东西把莫维的情报给卖了。” 看到这画面后，男人忽然打了个喷嚏：“阿嚏！阿……啊嗯。” 帮助他把第二个喷嚏用灵能憋回去的秦夏挪开手：“不用谢。” “该是你主子发力的时候了。”卢瑟说，“把这件事情弄大，然后把冲突事件的进展加速到最快，最好是明天就能有帝国高层的重要人员抵达黎明星，开始能够商谈真正事情的商谈。” 卢瑟把暗杀莫维行动开始之前秦夏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是真的着急，虽然在黎明星度过的每一天里他看起来都泰然自若，但实际上一直担心哪一天自己走在路上，莱恩忽然跳出来大吼一声把自己拽走。 冲突事件进展的越快，他卢瑟就能越快在莱恩派人或者亲自抵达之前参与完冲突事件，然后再让秦夏帮自己处理卡利班上的事情。 男人立刻点头答应。 而就在秦夏准备开口再嘱咐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声轰鸣传进房间内，整个房间的玻璃尽皆碎裂。 三人一起走到阳台上查看情况。 酒店楼下的街道上，居民们离开窗户碎裂的房屋，走到街上谈论着，同时观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秦夏看到在不远处的对峙防线上，己方阵地的一座碉堡顶部正冒着滚滚硝烟。 而在帝国方阵地上，一门火炮正在被重新装填。 显然，帝国那边将一枚炮弹打到了钢铁勇士修建的堡垒上。 正观察时，又一发炮弹落在碉堡上。 两发校准之后，帝国方的阵地上所有火炮重新调整角度，对着钢铁勇士修建的堡垒群轰炸。 那些操作火炮的人员在机械教神甫和大量机仆的协助下进行了一轮轰炸，他们的炮术极其精准，百分之八十的炮弹落在了碉堡上。 炮弹只是把钢铁勇士建立的碉堡炸的掉了几个渣。 这显然是刻意为之。 秦夏对着负责那片阵地的吞世者中士下令，随后那里的火炮也开始轰炸帝国阵地。 同样的炮术极其精准，对着碉堡狂轰滥炸。 “看来不用我的主子做什么了，莫维的死足以让他们沉不住气。”男人拎着酒瓶冷笑着说，“但他们又不敢真的开启内战，所以就用这种方式示威。” 说完，这个酒鬼拎起酒瓶，对着正在彼此狂轰滥炸，和只是在狂轰滥炸中掉一些碎渣的碉堡群举起酒瓶，大笑几声，猛灌一口。 看到这家伙明明是个帝国方的人却幸灾乐祸到如此地步，卢瑟感到不适。 卡利班上那些帝国人大概就是他这样的……把卡利班当做一种工具，一种阴谋中的棋盘。卢瑟如此想道。 于是他说：“你真是帝国方的人，不是假扮的？” “大人，我是为帝国感到高兴。”男人又喝了口酒，大笑道，“如您所见，帝国战争委员会就是这么个机构，脆弱又混乱，没人清楚他们的职能到底是什么，究其根本，这个机构不过是一种临时工具，在临时的时间段里都很临时的家伙事。” “他们无法采取正确的行动，在大远征初期被赶鸭子上架时还有那么一点作用，而如今他们的作用就只剩下拖慢大远征脚步这一个作用了。” “一个新的机构将会取代他们，帝国会变得更加强大，所以我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男人举起酒瓶，递给卢瑟。 “战争委员会一败涂地的序幕已展开，让我们一边欣赏他们的退幕一边为帝国庆贺，好吗？即便我们不是同一阵营的人，但我们至少眼下有相同的利益。” 卢瑟沉默不语。 男人又向秦夏举起酒瓶：“和我干了这瓶酒吧，为你们努凯里亚在这场冲突中的阶段性胜利干杯！” 秦夏俯身在栏杆上，头也不回的说：“这还算不上阶段性胜利，我们还要做一件事。” 男人耸肩一笑，把瓶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开口想要说什么，但话语还未出口，忽然立刻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等到男人再回来，一个新的消息传进秦夏耳中。 “我的主子说您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他请您随心行事，之后他会和另外一人一起抵达黎明星。” “他们会以调停冲突的理由抵达黎明星。” “届时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谈。” 说完，男人静静等待秦夏的回应。 秦夏看着不远处双方阵地上正屹立在轰炸中的碉堡群，缓缓开口。 “转告掌印者。” “我代表努凯里亚欢迎掌印者来努凯里亚做宰相。就像他派他的仆人和我见面时的借口那样，他可以在努凯里亚谋一条出路。” 听到掌印者三个字，卢瑟猛然看向欢欣雀跃的酒鬼。 男人尴尬一笑。 “大人……我相信掌印者会对这个提议感到高兴，但我也相信他一定会让我替他拒绝。” 第389章 关键性商谈 …… 炮击事件持续了一天一夜，双方损失为：些许工事材料。伤者：0。死者：0。 在炮击事件持续之时，吞世者与极限战士共同夺取了星港控制权。 但是这场夺取星港的军事情报泄露，导致星港内的护教军提前撤离。 军事情报泄露地点是黎明星中立区某个酒馆的房间里，某个只有秦夏知道是谁的人将情报卖了出去，想要给凯尔博哈尔拆台的某个机械教人员以极低价格买到情报，然后拿着情报游说星港中的同僚们，导致护教军提前撤离。 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这个过程。 而在星港夺取作战结束之后，被切断补给的黎明星护教军被解除武装，帝国战争委员会外派人员和机械教人员被关押。 当一艘来自泰拉的舰船抵达黎明星所在星系之后，那些被关押者才被允许前往星港觐见帝皇的代言人。 镶嵌着巨大双头鹰标志的舰船靠港。 在禁军的拱卫下，马卡多拄着双头鹰权杖从运输机中走出，来到聚集于此的帝国战争委员会外派人员们的面前。 一些机械教的人也来了，并且同样对着马卡多所在的方向行礼。 但这不是向平起平坐的盟友行礼，而是向着他们的火星铸造将军凯尔博·哈尔行礼。 凯尔博哈尔与马卡多并肩行进，在禁军的拱卫下来到在场者们的面前。 “你们太失败了。”马卡多脸色阴沉，看都不看那些跪在地上的帝国战争委员会人员们。 “大人……”莫维的儿子也是继任者跪在禁军们的面前，痛哭流涕，“对不起……” “你们搞砸了一切，甚至失去了星港的控制权，让我的舰船需要向那些可恶的超人类请求星港停靠权。”马卡多冷声说，“你们太令我失望。” 莫维的儿子哭泣着想要靠近马卡多，但被禁军一脚踢开，如同死狗一样滚了几个圈昏死过去。 那些机械教人员始终沉默着，凯尔博也没对他们说任何话。 就如同这些人印象中的凯尔博哈尔一样，这位铸造将军的眼神如机械一般冷漠，整个人就像一台行走的机械，无情，冷血，不怒不恼。 马卡多和凯尔博哈尔离开众人面前。 周围的吞世者上前将这些黎明星补给切断后被关押起来的人控制起来。 掌印者与铸造将军乘坐着载具前往星港最顶层。 下了载具，乘坐电梯又离开电梯后。 马卡多看到前方阴暗的廊道里站着两个高大身影。 一个是秦夏，一个是安格隆。 马卡多看了一眼禁军们。 禁军们站在廊道两侧的墙壁下，而马卡多则是和凯尔博哈尔一起走向秦夏和安格隆。 四个人都沉默不语，进入廊道最末端的星港总管办公室，这里已经被变成了会议室。 在一张长桌旁坐下来后，马卡多轻轻呼气，脸上浮现起笑容。 凯尔博哈尔注视着秦夏和安格隆，改造幅度不大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还记得我们两个之前会面的时候，我送给你一幅见面礼，你说你没有见面礼给我，我却说你已经给了我见面礼这件事吗？”马卡多笑问。 秦夏轻轻点头。 “这就是见面礼。”马卡多说，“帝国战争委员会在黎明星冲突事件中表现奇差，几乎导致内战发生，帝皇下令裁撤战争委员会，不日泰拉将会挑选人员组建一个新的机构取代他们。你的配合在这事件里尤为重要。” 秦夏没说话。 安格隆感知着马卡多。 马卡多在冲突事件里完全不站在战争委员会和机械教那边，他的想法就是利用冲突事件证明战争委员会的失败和落后，从而找到一个借口让帝国议会取代战争委员会。 马卡多是真心想找个借口，在他看来，即便是自己和帝皇也不能毫无理由的把战争委员会这种级别的机构裁撤掉，因为这涉及到事务的交接和各种问题。 马卡多感知到了安格隆的感知，在心里向安格隆说：“帝国毕竟不是你们努凯里亚那种过家家似的地方，人员任免也不是你一个原体全权负责，如果你不想让你某一天短暂离开后努凯里亚就直接瘫痪，那你最好也像我一样建立起一套体系。” “这是我出于你和秦夏的功劳考虑才给你上的一课。记住了，十二号。” 安格隆和马卡多四目相对，后者冷笑了一下。 原体又看向凯尔博哈尔。 疑惑凯尔博哈尔为何会出现在此的安格隆感知到了凯尔博的内心想法，以及他这些想法透露出来的信息。 实际上机械教的一系列行为就是凯尔博哈尔和马卡多的合作。 机械教在凯尔博哈尔的示意下游说铸造世界和火星各派，然后一起打努凯里亚古代遗物的主意。 但凯尔博哈尔不是真的为了科技而来，这和自己养父推测的不一样。 凯尔博哈尔是为了帮助马卡多，而帮助马卡多的原因则是他能成为火星铸造将军这事，马卡多出力了。 所以铸造将军只是还一个人情，但是顺带着也有想要清理不服从自己的人的想法，那些火星的反对者中被他认为有威胁的人，全都被送到黎明星上负责冲突事件了。 这也就是为何之前会有一个就想给凯尔博哈尔拆台的机械教高层，以及这个高层的代言人出现，和努星交易情报。 安格隆被深深的震惊了。 他脑袋里浮现起一副场景，马卡多一边给战争委员会的人下达前往黎明星参与冲突事件的命令，然后说自己对那些人给予了多大的厚望，一边用各种手段让战争委员会在这场冲突事件里一败涂地…… 还浮现起凯尔博哈尔装作对努凯里亚古代遗物有多感兴趣，实际上就是为了还马卡多人情，以及清理反对者的场面。 “不用谢我。”秦夏说，“因为我不是专门给你们这两个老家伙做嫁衣的。” 马卡多笑着摇头：“你的每一步我都计算到了，唯一出岔子的，就是你和安格隆用了不知道什么手段，说服几乎所有原体派遣子嗣参与冲突事件。” 掌印者又看向安格隆：“你父亲在得知你把几乎所有兄弟拉到这起冲突中时，他很惊讶，也很高兴，觉得你这个只继承了他最痛恨的弱点的十二号工具出乎他的预料，同时也在发挥他希望你发挥的作用。” “或许有那么一瞬间。”马卡多接着说，“他为你感到骄傲。” 安格隆看了一眼秦夏：“我的父亲一直为我感到骄傲。” 马卡多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意义不明的点了点头。 “把泽斯和那些神甫贤者什么的杀掉，随便找个借口。”凯尔博哈尔忽然开口，“只要你们这么做，从今以后我会命令机械教禁止靠近努凯里亚星区。” 泽斯。秦夏回想起之前和象限在凯尔博哈尔被抓事件里见到的那个女人。 这个保留了大量生物特征的女机械教人员正是冲突事件里，作为机械教代言人的人。 秦夏看着凯尔博哈尔，当看到铸造将军和马卡多一起出现后，他就明白当时冉丹战争之前凯尔博哈尔找到象限，提醒象限，让学徒代为转告机械教对努凯里亚的觊觎，其目的其实就是提醒努凯里亚早做准备，好在这场冲突中多宰一些反对者。 “泽斯也是你的反对者？”秦夏问。 “她不是我的完全支持者。”凯尔博哈尔回答。 “她若是参与渗透行动早就死了。”秦夏说，“她没死，你自己处理吧。” 凯尔博哈尔沉默。 安格隆感知到他在盘算着怎么清理掉那些还没死的人。 “谈谈你们想要什么吧。”马卡多说，“除了让星际战士加入帝国议会，其他什么条件都行。” 会谈进入到奖励阶段。 “让阿斯塔特加入帝国议会。”秦夏提出要求。 “换一个。”马卡多摇头。 “让原体的子嗣加入帝国议会。” “想都别想，不可能。我劝你提一个能实现的要求，反正让超人类加入帝国议会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被允许的，这是帝皇的意志。” “那你们请回吧。” 秦夏缓缓站起来。 马卡多和凯尔博哈尔对视一眼。 安格隆感到无奈，他在一起看到这俩人之前都没想到，一个绝对忠诚于帝皇的人，一个认为帝皇就是骗子和贼的人，竟然能彼此妥协，站到一块去。 “那你可就真给我们做了嫁衣了。”马卡多起身，拄着双头鹰权杖，“这场冲突事件里你们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我们会用自己的办法赢得自己的好处。”秦夏说。 在秦夏看来，整个冲突事件里的所有事情马卡多都已经料到了，他唯一没有料到的就只有大部分原体们被安格隆说服这一件事。 利用这一件事，才可夺得帝国议会中属于阿斯塔特的席位。 此事不可向马卡多妥协。 非要争取阿斯塔特席位这事里秦夏知晓自己也有私心，他想要把手伸到泰拉去，那样就能为努凯里亚和吞世者获得更多的好处。 但同时也是真的想要为公。 于公于私此事皆有必做的理由，秦夏绝不会妥协。 马卡多和凯尔博哈尔再不劝说，转身离去。 等两人都走了，安格隆才看着养父说：“马卡多真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赢他，即便把整个冲突事件复盘一遍，我也觉得无论咱们如何选择，最终都是让马卡多如意。” “此人有信念，也有手段，愿意不择手段的维护一个人，一个事业。” 秦夏沉声说。 “瞧瞧帝皇，再瞧瞧马卡多……人家虽然是最年幼的永生者，但这才叫没白活，他积攒的经验和经历的事情都是我们没有的。” “他当初能说服帝皇别再犹豫为人类站出来，就足以见得这人的能耐，一个庞大的帝国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帝皇能有这样的人辅佐简直是走运了。” “所以他当然难以对付。” 安格隆无奈哼了一声。 “但是别消极。” “你说服了你的多个兄弟们，这事他无论是否料到了都没法做出妥善应对。” 秦夏用手背拍了一下安格隆的肚皮，脸上浮现起令佩图拉博和莱恩看到后都会直呼讨厌的笑容。 “现在才是我们开始操作的时候。” 第390章 火星怪物 铸造将军于禁军的拱卫下，同马卡多一起前行。 凯尔博哈尔同掌印者进行着冰冷至极的交流。 “帮助帝国议会取代战争委员会，像我们之前定好的那样，你许诺给整个机械教的馈赠何时才会抵达？” “那份关于古代科技的馈赠在我们说话时就已经抵达火星，铸造将军。” “谢谢。” 两人的对话非常简单直接，就像是两个思维透明的人所进行的交流一样，没有半分拐弯抹角。 这是因为无论凯尔博哈尔还是马卡多，都认为和彼此交流时委婉的表达只是徒增时间成本，没有任何价值。 就像刚才和秦夏以及安格隆开会讨论一样。 这种帝国高层的会议一般来讲会召开十天半个月，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的情况下就只需要讨论个三两句，结束，各回各家。 在即将进入电梯的时候，旁边岔道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人。 禁军们立刻举起武器瞄准那人。 马卡多看了一眼凯尔博的反应，抬起手，示意禁军把武器放下。 “请继续前进。”凯尔博如机械一样冰冷的双眼看着马卡多，“我要和我的学徒谈一些事情。” 从岔道里走出来的人正是象限。 凯尔博哈尔目送着禁军和马卡多先行离开，接着转头看向学徒，他的眼神中不再只有冰冷，而是出现了一些神采。 “导师。”象限行齿轮礼。 凯尔博在这一瞬间揣测了学徒的来意，但直到象限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揣测没用。 “可以不杀泽斯吗。”象限的声音和凯尔博哈尔面对他人时一样冰冷，纯机械式的冰冷。 “她有什么被保留的价值？”凯尔博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此时与他在别人面前说话时的语气大相径庭，仿佛变成了一个有血肉的人，“她除了穿着一件青铜铠甲到处卖弄风骚之外，还能做的另一件事情就是搞砸一切。我不认为她有被保留的价值。” 象限那简陋低劣的发声装置再次传出没有一丝情感波动的声音：“我没有从利益角度考虑问题，或者说，没有从您的利益角度考虑问题。泽斯对我多有照顾，所以我就是不希望她死。” 凯尔博眼睛微眯，忽然意识到象限不是偷听了刚才的会议，而是被泽斯找到，并被泽斯乞求代为求情的。 但是借助黎明星冲突事件清理异己是凯尔博的策略。 见导师沉默，象限意识到自己代为求情毫无意义，也陷入沉默。 在沉默中渡过一分钟后…… 象限开口：“导师。您真是个薄情寡义的老东西。” 使用低劣发声装置的象限在说出这句话时，给人一种老式收音机骂人的感觉。 “薄情寡义不是缺点，智力低下才是。”凯尔博说着哼笑两声，又继续道，“一个被火星铸造将军培养出来的顶级义体学家，给一个军团打杂，你比泽斯还没用。” “我走在万机之神为我设计的求知之道上。”象限说。 “万机之神为你设计的……多么狂傲放肆！”凯尔博怒斥。 “导师……我还是想要叫你导师，毕竟无论如何我从你身上汲取到了知识。” 象限的肩膀向上伸缩，接着又向下降去，做出一种笨拙的耸肩动作。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我得到的赐福比任何天天膜拜万机之神的信徒还多，我随意拿出一个陈年旧日的科研成果，就足以让你的一个反对者在你眼皮子底下升任贤者。我就是个天才，除了胆小之外没有缺点。” “导师，你刻意压制我在仿生学科的深入探索，你自以为在我身上找到了另外几种我擅长的学科，但你强迫我学习的那些学科我根本不感兴趣，只是为了应付你我得装作感兴趣，但即便如此，我所展现出来的才能仍然让你惊呼我是个天才。” “我早就该像今天这样跟你说话，我的导师，但是在今天之前我还没有意识到您是一个混蛋透顶的老东西。” 凯尔博冷笑着，打量着象限的身躯，就像是在说：你这个天才就把自己困在这么个破铁笼子里？你随便去一个铸造世界打着你导师的旗号换个免费的身躯，都不至于像现在这个身躯这么劣等！ “这副低劣的身躯只是你对我施加的控制和恐惧的具象化，我已经有了更好的人性容器，但我还是穿着这身来见你。”象限说，“我有了挚友，有了我所效忠的事业，我喜爱的军团……你对我施加的负面影响已经烟消云散，就像我们现在的谈话中我所表现出的叛逆一样。” 听完这句话，凯尔博哈尔沉默下来，愤怒充斥着他的胸膛。 他一直觉得象限到了机械教无法管控的地方还保持着当年的低劣金属躯壳，是因为自己对象限的驯服深入灵魂——他一想起这件事就感到高兴。 一个比自己年轻时更加天才的天才，被驯服，凯尔博发自内心的高兴。 而当象限摆脱这种驯服的时候，凯尔博胸膛中充斥着怒火，其机械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让愤怒的感觉加深。 象限则是认为，凯尔博哈尔显然都没有摆脱生物性。 只要是人类就会有复杂的思维和情感，无论这个人类是什么地位什么经历，除非压根不是人类，否则最多只能做到脸皮和内心相悖，也就是喜怒不形于色。 凯尔博哈尔在面对其他人时表现出来的冰冷与毫不在乎之态度，表现出的所谓人们印象中上位者该有的冷酷……不过只是内心中因为外界刺激而产生的情感还不足以驱动他面部或是肢体的神经，进而做出应有的表现，仅此而已。 “离开这，铸造将军。” 沉重脚步声传来。 安格隆自象限身后走出，在象限疑惑的回视之中，对凯尔博说：“如果你打算在这里对象限做些什么，我就抓起你的脑袋把你扔到走廊尽头去。” “其他原体说这句话我会认为是毫无意义的威胁，但你说这话我相信你能言行合一。”凯尔博回应，“因为你是真的没多少理性。” 安格隆没有回嘴，指了一下离开廊道的方向。 凯尔博看着象限，沉默片刻，欲言又止，默默离开。 待铸造将军离开，安格隆感知了一下象限的内心。 原体发现，单论凯尔博哈尔相关的方面，象限的内心与之前不同。 之前的象限还是逆来顺受的，一方面确实恨把自己改造成这副德行的导师，但另一方面又感谢导师，还怀念着曾经与凯尔博哈尔相处时的一些往事，当然，那时候的凯尔博哈尔还没这么可怕。 直到在离开火星，来到吞世者军团担当记述者，再通过几件事情意识到导师的所作所为后，象限彻底对凯尔博失望，就像凯尔博对他失望了一样。 “他不打算杀死你想要为之求情的那个人。”安格隆毫不犹豫的说了实话，“他心里对你的情感比你对他还复杂，这家伙……火星机械教版佩图拉博吧，我只能如此评价。” 安格隆没有担心自己说出凯尔博的复杂内心，会导致象限心存幻想并且立刻又觉得他的导师是个好人，自己还是得跟导师好好相处。 因为在原体看来，象限就是自己人，不会变节的那种。 “那这样的话他就更可怕和可恨了。”象限抬起头看着原体的脸，“什么样的怪物才会一边拥有父亲对待儿子的血肉亲情，一边虐待儿子。” 安格隆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想了什么，抿嘴点头。 象限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就凯尔博的事情论事。 安格隆忽然微笑起来。 原体发自内心的为象限感到高兴，因为前几次凯尔博哈尔每一次过来，象限就会跟孙子一样被导师骂着还得接待着导师，如今象限终于不再逆来顺受。 …… 当天夜晚。 于秦夏拉着安格隆准备跟众原体对话之时，象限把他制造的用于增幅灵能的设备安装在白骑士号图书馆里。 安格隆发现象限换了一副躯体。 他的躯体并没有变成完全符合狭义人类外貌的样子，还是高大，沉重，不过使用的技术被更新了一番。 一种被象限在铸造引擎工程师提供的相关技术资料里逆向解析出来的技术，即：将原子结构分裂又复原，进而产生类似变化形态效果，他把这种技术应用在自己的附肢上，让附肢能够变成多种工具。 简而言之，类似于布朗的可变型身体。 “你怎么还是这么大个子？”秦夏皱眉问。 “因为我还是需要研究和制造。”象限冰冷的回答，“凯尔博的实用主义永远改变了我，在完全仿真的人类外貌和实用便捷性之间，我选择了后者。我的研究还没有结束，我还得继续为我的事业忍受和牺牲。” “那你为什么不换一个发声装置？听起来还是跟老师收音机一样，毫无情感波澜。”秦夏敲了敲象限那崭新躯体上位于面部的生锈发声装置。 象限已经升级过的面部做出表情，眉头微蹙，像是在犹豫什么。 “因为你曾经说他用冰冷平缓的声音骂人或者开玩笑有种独特的感觉。”安格隆说，“他是这么想的。” “哈哈，那倒是确实！”秦夏微笑着说，“但是象限，你没必要为了取悦任何人而保留你所不想保留的东西，这发声装置是替换还是保留，应该取决于你的个人想法，而不是他人的意见。” 象限缓缓点头，并没有表达什么，继续安装装置。 无论如何，他原本那个被凯尔博哈尔以惩罚为意图打造的躯体已经被替换，秦夏觉得凯尔博哈尔和马卡多一块来这事，倒也不光只是搁自己面前溜一圈，还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收获。 象限安装完装置。 秦夏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联系上原体们。 同之前一样，在风雪幻象之中，原体们一边像收看前情提要一般迅速获取信息，一边逐渐浮现出来。 不过这一次是上次答应参与冲突事件的原体们。 “你们得到了黎明星，帝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好处，而我们什么都没得到。”佩图拉博的幻影还没完全浮现时，声音已经先传出了，“秦夏，你这个自大狂之前许诺的所谓阿斯塔特席位在哪？” 安格隆白了佩图拉博一眼，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佩图拉博说。 因为他感知到佩图拉博其实很明白，就是找茬。 “在未来，我等唾手可得之处，只需要我们仍旧团结一致。” 秦夏这一次代替安格隆言说。 “从现在开始，我们拒绝执行来自帝国议会的任何命令，只执行来自帝国战争委员会的命令。” “议会对战争委员会的取代会逐步开始，首先会有一段混乱时期，事务的交接，职权的交接……总之不可能是帝国议会如同马卡多点击一个按钮一般噌的一下就取代战争委员会。” “在这一段时期内，取代者和被取代者之间会有好一番勾心斗角的博弈，我们可以利用这一阶段。” “比方说，当帝国议会和战争委员同时派遣星球管理人员抵达刚被征服的星球，我们只承认后者对于星球的管理权，只配合后者对于星球的接管工作。” 秦夏说到这，众原体就立刻理解所谓的只遵守战争委员会的命令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战略层面上的命令，战争委员会不下达战争命令，因为帝皇仍在带领大远征，不过大远征里打下的星球确实是要被战争委员会下命令配合接管的。 还有就是物资。 阿斯塔特无论如何也是大远征的主力，顶梁柱，帝国议会初期多少会拉拢一下各军团，把军事物资分配任务从战争委员会那接管过来，届时就拒绝来自帝国议会的物资分配。 但这也会引申出一个问题。 “你们是否清楚，不是所有军团都像努凯里亚和奥特拉玛还有拯救星那样，拥有能撑起军团物资消耗的大量工业世界。”佩图拉博说。 “我们会提供物资。”秦夏回答，“请相信我们，努凯里亚和奥特拉玛会组建一个物资管理部门，这个部门会由阿斯塔特组成，在阿斯塔特们的计算下，各军团所需物资都能得到合理的安排。” “独立承担物资消耗？随便哪个人都会觉得我们有反叛的潜力……”察合台出言提醒。 “我看不出帝皇和掌印者有多忌惮这种事。”秦夏坦言。 在秦夏看来，事实上，无论各军团是否有像努凯里亚和奥特拉玛这样的后盾，都已经在事实层面军阀化，而帝国也不能说是对这种情况一点事情都没做，只是所做的措施只能用凑合事来形容。 “服从战争委员会而抗拒议会，我们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取得的结果，是逼迫帝国让步？”科拉克斯问。 “是的。但这不会是我们所使用的全部手段。”秦夏点头，“这只是我们要做的所有步骤中的一步。” 原体们闻言思索起来。 最终在沉默中，新的手段被制订下来。 第391章 万般从速 …… 一段时间后。 “议会取代战争委员会事情的进展怎么样了。” “遇到了一些麻烦。我得说，阿斯塔特毕竟是大远征中的实权武力派，他们的支持足以让一个即将被取代的临时工具再被摆到台面上。” 马卡多席地而坐，紧闭双眼。 他身处于自己的舰船之中，却在感知层面处于闪亮光芒的笼罩下。 和帝皇进行交流让马卡多感到压力极大，因为帝皇的灵能太过强大。 “那你决定怎么做。”帝皇问。 “我有一千种在短时间里解决掉这个问题的办法。”马卡多用灵能回应，“博弈是我最擅长的。” “但是……时日无多。” “但是更重要的是，即便时日无多，这是你的理想，你的坚持，所以我可以和凯尔博哈尔妥协合作，但这件事情上我绝不会妥协，请放心。” 闻言，帝皇感知着马卡多的灵魂投影，他的意志将这场以亚空间为基础的谈话所消耗的时间拉长了几秒，但这只是一种“沉默了”的感觉。 接着交谈继续。 “你所想到的一千种办法中，有没有一种办法能在极短时间里解决这个问题，比我直接干涉更快。” 听到帝皇的疑问，马卡多很实诚的摇头：“确实没有什么比妥协更快解决问题的，但问题在于你不能妥协。” “这不是妥协，这是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帝皇说，“时日无多。既然都是临时工具，我们应该先想着让它们发挥应有的作用，再谈其他。” 马卡多没有回应。 帝皇的意识逐渐退出亚空间，在彻底退出之前留下一句话。 “我会找他们谈谈。” “另外，真正重要的事只有一件。” “那就是万般从速。” …… 黎明星。 距离这颗星球发生冲突事件已经过去挺长一段时间，星球正在被奥特拉玛逐渐接管。 在撤离之前，秦夏和安格隆还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把各军团派来参与黎明星冲突事件的战士送回军团。 于星港之中，海量物资堆积如山。 终结者战术无畏，医疗物资，这些各军团都想要的东西将会作为礼物，被军团派出的人在返回时一起带走。 秦夏和安格隆在星港上为星际战士送行，他们亲自接见每一个被原体赋予权责的军官，说一些道谢的话语，然后再拿上比语言道谢更加有力的物资清单。 除了暗黑天使军团的星际战士之外，其他所有军团的星际战士都是这么被送走的。 而暗黑天使军团例外的原因在于…… 他们的原体是唯一一个亲自来接自己子嗣的原体。 “卢瑟！” 一声怒吼响彻星港运输平台。 正带着卡利班裔准备登舰离开的卢瑟被吓得连剑都拔了出来，而那些卡利班裔星际战士则是本能的想要寻找掩体…… 卢瑟是骑士团时期的人，他参与过对抗卡利班巨兽的事业。 那些卡利班裔星际战士虽然年轻，但卡利班巨兽还没有被完全剿灭时他们就生下来，在很小的年龄里随着父母于巨兽的威胁下东躲西藏。 而莱恩·艾尔庄森，第一军团原体，雄狮之主的吼叫声让包括卢瑟和卡利班裔星际战士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一种自己听到了巨兽咆哮的感觉。 “卢瑟！” 又是一声咆哮。 卢瑟看到莱恩的身影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卡利班上，也不是听到了巨兽的吼叫声。 莱恩气势汹汹的走来。 卡利班裔星际战士见识过原体的凶狠，立刻躲在卢瑟身后。 事实证明这些星际战士的决定完全正确，正确到堪称“明智战术决定”。 莱恩只是走过来，来到卢瑟面前，然后站住脚步，视线焦点一直都是卢瑟，没有别人，并且他没有向前迈出一步，把自己面前人的脑袋打飞。 一旁的安格隆意图阻挡，被莱恩一把推开。 “卢瑟……”莱恩咬牙切齿，“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吗？！” 卢瑟直视着莱恩：“意味着一个正确的决定。” 莱恩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在身后的卡利班裔星际战士都为卢瑟捏一把汗，觉得卢瑟这次可能破天荒的要倒霉了的时候，安格隆却感知到莱恩一点也不想打卢瑟。 生气确实是生气。 但是与面对其他人不同，莱恩是一点没有攻击卢瑟的想法。 就只是……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极端愤怒。 “是我找卢瑟过来的。”秦夏说。 莱恩缓缓转身盯着秦夏。 在那一瞬间，卢瑟恍惚觉得一头猛兽从自己面前转过身体，将猩红双眼盯向他人。 “够了莱恩，是我主动来的。”卢瑟拽过莱恩的胳膊，“你知道卡利班变成什么样了吗？在我们整个军团远离卡利班的期间？” “卡利班变成什么样子也不是你做这件事的借口。”莱恩胸膛剧烈起伏，像是诉苦一样，“你把我变成了一个可笑的人，我上一秒对他们说，第一军团绝不会参与这种事情，结果……结果你就过来了……你太令我失望了，卢瑟，你太令我失望了，你……” “你令卡利班人，令你的兄弟姐妹们失望。”卢瑟说，“你对你成长的地方不管不问。我这件事做错了吗，莱恩？帝国对卡利班的管理是敲骨吸髓式的，你对卡利班的不管不顾让他们更加过分，我除了向你乞求多看一眼卡利班之外，我还能做什么？” “我有办法反馈卡利班遭受的不公待遇吗？当你很多次都用所谓……帝皇会妥善安排卡利班来搪塞我时，在我除了指望你之外再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我还能怎么做？” 卢瑟看了一眼秦夏。 “他们在争取的不只是阿斯塔特的话语权，还有你的家园的话语权，当帝国的统治者蹂躏我们的母星时，一个阿斯塔特能站起来告诉帝国，看看莱恩的母星吧，他被你们这些人蹂躏成了什么样子。” “而你，你竟然觉得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面对卢瑟这一番言辞，莱恩憋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最终莱恩干脆不讨论卢瑟正在谈论的事情：“离开我的军团，回到你心心念念的地方去吧，我不需要你在军团里给我添乱。” 卢瑟摘掉头盔，再把头盔怼进莱恩的怀里，径直离去。 秦夏在卢瑟走过身边时做了个“联系我”的手势。他确实打算帮卢瑟解决卡利班问题。 “无论你打算做什么，卢瑟！”莱恩对着卢瑟的背影咆哮，“确保第一军团兵源稳定！” 卢瑟举起右手，表示自己听见了。 于是，就这样。 当着众人的面，卢瑟被莱恩赶出大远征军团舰队，原因是卢瑟未经他允许就参与黎明星冲突事件，把他之前当着兄弟们的面信誓凿凿的“我不会参加”变成了一句笑话。 狮王难以忍受这种被最信任的人拆台的感觉。 但他仍然当着众人的面嘱咐卢瑟确保军团兵源稳定。 一个被原体赶出去的人现在将要回到原体那名为卡利班的母星上，去管理军团事务中最为重要的兵源事务，从今以后，那些补充到暗黑天使军团的卡利班裔星际战士都将记得卢瑟。 一旁的安格隆有种看傻了的感觉。 虽然他知道莱恩是怎么想的，但事情发生在面前还是不免惊讶。 这就是卢瑟和莱恩的关系复杂之处，总显得疏远，但是实际上亲密无间，任何事情都不足以摧毁莱恩对卢瑟的信任。 “收起你们的阴谋，别再诓骗卢瑟。”莱恩冷声警告秦夏和安格隆，目光最终又落在卡利班裔战士们身上。 莱恩向前迈出一步，那些星际战士本能的后撤了一下。 但是他们的原体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迈着步子，带着这些卡利班裔战士走了。 安格隆感知到莱恩对卡利班裔有特殊的宽容，但这些卡利班裔毕竟不是新兵，而是卢瑟的心腹们，他们接受星际战士改造然后随着军团东征西讨……反正那些悖逆莱恩的泰拉裔暗黑天使是什么下场他们见过，所以才会恐惧莱恩。 秦夏和安格隆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摊手撇嘴，一脸无奈。 暗黑天使是星港上最后离开的星际战士。 送完有功之人们，秦夏和安格隆转身朝星港机库走去。 “我打算去一趟卡利班。”秦夏忽然说。 安格隆毫不意外，刚才他感知到卢瑟其实很高兴能回到卡利班去，这才好跟秦夏打配合。 莱恩无意之中也是成全了卢瑟。 “卡利班上的帝国统治者属实荒唐的有点虚假了。”安格隆摩挲着下巴，边走边分析，“他们就像是那种间谍似的人物。” “跟间谍也没差。”秦夏回应，“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混沌腐蚀吗？卡利班就是一个处于混沌腐蚀中的星球，那里的帝国统治者估计早就变成疯子了，单纯从敌我层面论述他们都不是自己人。” 安格隆停住脚步。 秦夏点头：“混沌。从卡利班回来后我会拿一些证据什么的给你看，到时候你就懂了，另外咱们也得早做准备。” 两人继续行进。 前方的路径逐渐变窄，最终变成一条廊道，两人走到廊道尽头推开门后，踏入的不是星港机库，而是一艘战舰的指挥甲板。 秦夏看一眼安格隆，就知道帝皇又用安格隆当枢纽，制造用于交谈的幻境了。 每一次都是这样。 帝皇一有什么话想要私聊，安格隆就会变成通讯中转站。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秦夏觉得安格隆有很强大的灵能力量没有被发掘出来，并且安格隆的天赋是不断成长进步的，从一开始只能感知到情绪到现在和读心一样，再加上安格隆的体型甚至还能产生变化。 “你们为什么闹到这个地步。” 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帝皇直接穿过安格隆和秦夏的躯体，来到战术桌前，查看着上面呈现出来的异形帝国星系。 帝皇没看两人，但确实在跟两人交谈。 “……”秦夏没有急着回应，而是在思考帝皇有可能借着这次沟通表达怎样的态度。 “我们想要为阿斯塔特争取一个议会位置。”安格隆说，“阿斯塔特作为大远征主力却没有话语权，与帝国高层隔绝，长此以往普通人和超人类就会背道而驰。” “我知道。”帝皇背对着安格隆，轻轻点头。 “你知道？”安格隆被气笑了，“所以这又是什么大棋？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后果很清楚却不去改变……我现在真的希望能感知你的内心，这样也省得你用那效率低下的沟通话术说半天。” 帝皇没有解除对安格隆感知能力的屏蔽，仍旧背对着安格隆和秦夏，但是开始缓缓解释。 “很简单，因为现状只是暂时，并非永恒。” “战争委员会是临时工具中的临时工具，帝国议会是临时工具，帝国本身都是临时工具。” “你们两个，一个是基因原体，一个是永生者，你们的生命都是永恒，但却为了一个临时工具制造的临时问题而闹到这种地步。现在应该感到困惑的人是我，我绞尽脑汁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想干什么。” 第392章 豪赌之人 “大远征是为了什么，网道计划是什么。” “这些事情他没跟你说吗，十二号。” “我现在很好奇……他能把混沌的事情都告诉你但却不告诉你网道计划，也不告诉你我在做的事业究竟是什么，你称之为父亲的人是怎么想的？” 帝皇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周围的战略参谋们把自己制订的战略下发出去。 那些凡人围绕在帝皇身边，在他们的视角下帝皇就是在谈论战略，而不是在和很远距离之外的原体交谈。 “大远征是因为肆虐银河的亚空间风暴结束，你试图对已经四分五裂的人类进行再整合并重塑认同而进行的战争。” “网道计划是你想要让人类不依赖亚空间的超光速航行手段，让人类能够摆脱亚空间带来的种种负面影响，比如混沌腐蚀。” “这些我都说了。” 秦夏和安格隆一人一句，轮流说。 帝皇点头：“所以你们很清楚我想要做什么，你们很清楚我想要的就是争分夺秒完成大远征，然后积聚资源打造网道，让人类成为灵族那样的网道种族，但你们还是选择为了抢夺在临时工具的地位而浪费这么长时间，闹出这么多事情。” “帝国只是一个临时工具，凡人议会里有没有阿斯塔特能影响什么。” “那些你们厌倦的统治者会在网道计划实现整个人类种族开始移居网道时被弃用，他们只有两个选择，死亡或者滚下去。” “我不会让阿斯塔特管理人类，但如果将来人类自己决定接纳阿斯塔特作为管理者，那这是人类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加以干涉。” “就我个人而言，我想要离开，带着原体们找一个地方，过藉藉无名的隐居生活。” 说到这，帝皇转头看着秦夏。 “我会把一切交给凡人，当他们变得理智且文明的时候，他们会妥善安排。” 帝皇又看向安格隆。 “他跟你说了混沌的事情。那么你就应该知道亚空间中存在四个黑暗之神，它们正对现实宇宙虎视眈眈，我必须在它们做出行动之前结束大远征并完成网道计划，时间紧迫到我跟你们说话时还得同时制订针对一个异形帝国的战略。” “你讨厌我的那些关于大局观的那些说教，但你就是缺乏大局观，你就是意识不到人类现在处于何种危机之中，意识不到时间有多么紧迫。” “时间紧迫到我们不得不打造一些临时的工具，它们当然不可能完美，也不应该完美，但它们能运行起来我们就该心满意足不该再奢望什么，至于阿斯塔特的地位这个问题，那些对人类现在处境而言等同于奢侈品的种种理念争端更是应该放在一边，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再拿出来慢慢论述。” 帝皇接着向安格隆开放了一部分能感知到的东西。 安格隆感知到帝皇现在的心情…… 就像是地球快炸了，一个叫帝皇的人能够阻止灾难，他一路猛赶，路上有人发传单让他看看最新打折的商品，有人拉着他去拍照……而他信得过的协助者之中有一大群人正在街边等羊肉串烤熟——这就是帝皇对此次冲突事件的看法。 “咱们有相似之处，我是赞同是非成败留待后人述的。”秦夏开口，“但是你似乎完全没有考虑到网道计划失败会发生什么，以及应对之策，帝国的确是一个临时的工具，但这临时工具有可能以临时打造的低劣品质承担永恒的工作任务。” “又是你知道的那种未来？”帝皇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但是同时帝皇又不得不承认秦夏的话语有道理。 网道计划并非百分之百成功。 网道是古圣种族的发明，是在亚空间和现实宇宙的夹缝之中开辟出的超光速航路。 虽然说是航路，但实际上内部空间庞大到足以容纳城市，甚至一个星际国度。 帝皇知晓黑暗灵族的家园科摩罗就是一座位于网道中的城市，虽然名义上是城市，但这座城市足以把太阳系和周边多个星系囊括其中，甚至把泰拉上全部的人口填充进科摩罗也会让网道城市显得荒无人烟。 网道这么强大且重要的东西，在古圣灭绝之后掌控了网道的种族是灵族，而随着古灵族帝国的毁灭，如今的艾达灵族连怎么制造网道都不知道，也没法复原，黑暗灵族则是多少懂一些网道知识，但想要再建网道可能性很低。 单纯从技术角度看，一个人类想要复现网道的成功率是极低的。 “有可能，但我会做好一切安排。”思索后，帝皇说道。 秦夏和安格隆仍然准备和帝皇就阿斯塔特参与议会这事不是浪费时间，而是极有必要的提前准备和未雨绸缪之时…… 帝皇忽然叹气，再开口：“既然你们就是非得……我可以承诺，议会里会有阿斯塔特席位。” 秦夏和安格隆相视一笑。他们都本以为还得再跟马卡多你来我往的斗上一斗…… “帝国只是一个临时工具。” 虽然达成目的，但安格隆还是有些话想要说。 “但它再怎么临时，也是现今大部分人类种族个体所效忠的统治实体，如果只是因为它被创立的初衷就是个应付事的工具，从而对其导致和面临的诸多问题视而不见，那最终当这个临时工具破碎的那一刻，发出的声音将是亿兆人类的哀嚎。” “而你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科兹认为你全知全能，虽然我知道你不是全知全能可你仍然很强大，过于忙碌和着急也不是你视而不见或者理念错误却还将错就错的借口。” 听闻这番言论，帝皇注视着十二号子嗣。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开口呵斥。 只是在短暂沉默后表示认同：“这就是我为什么憎恨超人类统治凡人，因为只要是超人类就难以与凡人感同身受，最终只会酿成一出悲剧。就比如我。虽然我想找些理由，但也不得不承认帝国这些事也有我荒唐之处导致的过失。” “无论如何，你能说出这体量凡人的话语令我感到欣慰，这是我第一次对你心生赞许，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 帝皇语气越说越生硬，心中对于安格隆充满了矛盾之感。 安格隆确实体量凡人，他身上所展现出的感性和人性正是原体们普遍缺乏的，如果未来网道计划成功，一定得有一个原体留下来帮助人类的话，帝皇希望是安格隆。 但安格隆又用阿斯塔特统治凡人。 之前还说教安格隆把那些理念问题放到后面解决的帝皇，在说教的时候也没什么底气，因为他自己先做出了这样的事：不赞成超人类统治凡人的理念，然后导致帝国议会根本就没有阿斯塔特席位，一件本来很好解决的事情愣是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人性并不全是优点，不自知就是人性的缺点之一，帝皇现在终究还不是未来那个摒弃人性去找荷鲁斯单挑的帝皇。 在三人的沉默中，帝皇挥手解除幻境。 “时间紧迫，万般从急。这是个好理由，但不能掩盖一切。”安格隆回忆着刚才的会面，突发感叹。 “有些事情他做的就是有毛病，理由找的再好也没用。”秦夏朝着机库继续走，“不过他毕竟不是一个神，也不可能毫无缺点从不犯错。” “不管怎么说，现在终于有阿斯塔特席位了。虽然最终还是帝皇安排的……但要是没闹到这个地步，帝皇绝不肯抽出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 “嗯。谁去帝国议会，有人选吗？” “反正吞世者不合适，一旦我任命我的子嗣去帝国议会，其他军团就会认为阿斯塔特席位只是吞世者一个军团的。我希望这个代表星际战士的人能被几乎所有军团广泛认同。” 听安格隆说起广泛认同，秦夏非常赞同，接着很认真的说出自己对于阿斯塔特席位的安排。 “必须是从直接明确表态要加入冲突事件的军团里选出一个人，其他军团虽然不能排除在外，但若是首个阿斯塔特议会成员从那些根本不参加冲突的军团里选出，未免让人心寒。” “明天我会安排你和你的兄弟们在幻象中见面，皆是你作为十二军团之主，在这种各个军团大事情里自己做决定就好。” “但有一点，无论最终是谁被选了出来，这个人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必须是带着千子军团的阿维达去泰拉，对马格努斯提出指控。若是你觉得不能选出一个十拿九稳的人，那就干脆放下面子，让吞世者出人担任议会成员。” 说到这，秦夏注视安格隆。 安格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秦夏才继续说。 “何为沟通渠道，这条渠道又该怎么使用，咱们先借着马格努斯这事给其他军团打个样。” 第393章 军团议会 …… “我的兄弟们。” “我们一起拿到了属于阿斯塔特的席位。” 安格隆站在风雪幻象之中，摊开双手，昂首挺胸的看着自己的兄弟们，带着骄傲和满足的宣布了这一个消息。 在场的原体并不只有参与冲突事件的原体，还有不赞成参与冲突事件的原体。 在安格隆所说的话语被秦夏的灵能推动着，在亚空间中泛起涟漪，传导到被作为枢纽使用的各军团灵能者的灵魂深处后，原体们才听到这个消息，然后均是面露惊讶。 莱恩瞪大了眼睛，纳闷的看着安格隆。 他不明白这种事情是怎么能够做成的。 就连之前举手表决参与冲突事件的原体也都很惊讶。 其中的基里曼虽然在第一次灵能幻象会议上完全作为安格隆的支持者发声，但此时他的表情相比莱恩也泰然自若不到哪里去。 “马卡多让步了？” “兄弟们，这怎么可能？” “我还以为这件事情要通过和马卡多博弈几十年才能办到……” “……” 原体们纷纷发言。 在一个又一个原体表达了惊讶之后，安格隆示意兄弟们先听自己说说。 “并非马卡多让步，而是帝皇让步。” “他找到了我，因为某些原因，然后他表示这件事情可以妥协，将会取代战争委员会的帝国议会可以有一个阿斯塔特席位。” “但是兄弟们，如果不是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团结一致，那么我们将无法把事情放大到足够吸引帝皇目光的地步，他自然也就不会妥协。” 安格隆说话时上前几步，在所有兄弟们的围绕之下阐述着事情缘由。 在秦夏只是打开幻象，而没有亲自参与会议的情况下，安格隆成为了焦点，这让其他原体兄弟们认为他并非只是被秦夏的意志驱使。 “莱恩，我的兄长。”安格隆看向狮王，“在冲突事件中，你的军团的加入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那些机械教护教军和帝国战争委员会塞进机械教里的佣兵，真的很恐惧你们第一军团，我向你表达感谢，兄长。” 原体们迅速转头看向莱恩。 有些人是幸灾乐祸的眼神。 有些人则是疑惑。 而莱恩自己则是感到愤怒。 但是莱恩实在没有办法在面对安格隆的时候吼这个弟弟，或者是攻击这个弟弟。 这有两方面原因。 一方面原因，卢瑟参与了冲突事件，但不是一意孤行参与了之后拍拍屁股回卡利班，而是在军团内发起一系列宣传，将自己参与冲突事件这事变为莱恩私下授意后的行为。莱恩又舍不得把卢瑟的脑袋打飞，自然是默认了。 而另一方面原因，则是安格隆安格隆毕恭毕敬的向莱恩行礼，用卡利班骑士的礼节。 无论如何，即便之前有一些小矛盾，莱恩还是能从这个弟弟身上感受到尊重。 莱恩最终只是双目圆睁，将目光挪到别的地方去，不看安格隆而已。 “还有佩图拉博。”安格隆看向钢铁之主。 佩图拉博此时正偏斜着身体，而非正对安格隆。 当听到安格隆提及自己的名字，佩图拉博的右眼向着靠右侧的安格隆所在方向转去。 之前决定不参与冲突事件的几个原体齐齐看向佩图拉博。 说着不参与，实际上参与，那些决定不参与的原体很难不考虑佩图拉博是否就是故意搞这种事。 “即便是没有参与的兄弟们也将拥有通过阿斯塔特议会代表发言和争取利益的权利。” 安格隆又看向鲁斯他们。 “因为我们都是基因原体，我们的子嗣都是阿斯塔特。” “阿斯塔特议会代表不会成为某一个军团的专属代言人，而将是我们所有原体和阿斯塔特的代言人。” 安格隆说完扫视所有原体兄弟们。 他也是想要表达一个意思：不管是谁的子嗣当选了议会代表，都不可以只是为自己军团的利益代言。 无论是之前幻象会议里直接决定参加了的原体和军团，还是当时没决定参加的原体和军团，亦或者是佩图拉博莱恩这样间接参加了的人……甚至是压根就没有被拉来参加幻象会议的人，比如罗格多恩，阿尔法…… 都有资格通过议会代表表达利益诉求。 这种公平，宽容，很难不让原体们对安格隆心生好感，同时，也确实确信之前安格隆所说的“为我们所有军团争取阿斯塔特席位”这句话，就是他做事的动机。 “那我们选个代表出来吧。”荷鲁斯说。 “当然，但是选代表这个事情应该有个流程。”安格隆微笑着向荷鲁斯点头，接着提出自己的意见。 十二军团之主迅速说出自己在开始幻象会议之前的构想。 那就是建立一个囊括了各个军团的阿斯塔特内部议会。 原体们在内部议会中商讨事务，决定事务。 同时各军团出人组建一个机构，专门负责按照原体们讨论事务的结果，向选出来的帝国议会阿斯塔特代表传达这名代表应该在泰拉帝国议会上表述的事情。 汇总各个军团的利益诉求，然后在帝国议会上提出。 这样无论是谁的子嗣当选了代表，都可以不只是为自己的军团发言，也可以为所有军团发言。 只是哪一个军团的人当选了阿斯塔特代表后，他所属军团的利益诉求可以放在前面提出。 毕竟去泰拉在帝国议会上发言必定绕不开帝国议会那繁冗的环节，口腔体操活动是不可避免的，所有事情不可能一股脑提出，也不可能一股脑的要求帝国议会商议，所以所属军团事务可以优先提出的确是个好处。 最后，一个阿斯塔特代表的任期为十年，一个阿斯塔特被派去泰拉，需要待十年。 而在安格隆表述完关于帝国议会内阿斯塔特代表的选拔，以及各军团通过一个名为军团议会的机构向代表传达各自利益诉求，这一整个妥善的环节之后。 原体们便更加确信一件事，那就是安格隆的确是为了大家好，而不只是说说而已。 而安格隆则是有意让阿斯塔特代表成为各军团的代言人，无论这个代表是出自哪一个军团。 他深知自己养父的目的是在泰拉安插一个属于阿斯塔特们的沟通渠道，那这个沟通渠道就不应该是专属于某个军团的代言人。 公平乃是必需。 “所以这算是第一次军团议会。”基里曼看向所有兄弟们，“我们讨论一下第二期阿斯塔特代表的人选吧。” 原体们纷纷点头。 之所以说是第二期，是因为第一期代表显然会是在吞世者军团中诞生，因为安格隆正是整个冲突事件的主导者之一，而另一个主导者秦夏也是吞世者军团的。 所以原体们也都默认第一期应该是一个吞世者。 但是在众人将要开始商讨十年后那个第二期阿斯塔特代表的人选时，安格隆却是举起右手：“我们应该直接讨论第一期代表的人选。首先，吞世者将会弃权。” 原体们沉默了。 “兄弟们，如我在第一次幻象会议上所言，我是为了我们所有军团而争取帝国议会上的席位。” “黎明星不会成为努凯里亚统治下的世界，它现在属于大奥特拉玛五百世界。” “同样的，这个第一期阿斯塔特代表也不会是在吞世者军团产生，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个代表我们的人的重要性。” 安格隆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 “我希望无论这个代表从哪个军团诞生，他和他的基因之父都能明白，他们并非只是为一个军团代言。” 安格隆三番五次的强调，以及直接放弃第一期阿斯塔特代表的选拔机会，他所倡导的理念已被原体们知晓。 他做到如今这个地步，已不需要空口白牙的赞许，原体们都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体现敬佩和支持。 “我提议。”荷鲁斯举手，“从今往后，无论阿斯塔特代表出自于哪一个军团，都要优先向帝国议会提出来自十二军团的诉求，这将会成为一样传统，一样约定，为了表彰我们的第十二位兄弟和他的养父为我们所有军团的利益所进行的抗争。” 绝大多数原体都纷纷点头。 除了莱恩，但安格隆感知到莱恩内心是赞成的。 并且从这位极其擅长战争，也只是擅长战争的兄长的心里，安格隆察觉到了对自己的敬佩。 无论莱恩对争取帝国议会席位的事情抱有怎样的看法和态度，安格隆所做的一切都符合第一次幻象会议里他所说的所许诺的那一切，这一点很难不让人感到敬佩。 “开始选拔代表吧。”安格隆说。 秦夏并不在场，但安格隆自有一套选拔阿斯塔特代表的方式。 这个流程就是所有原体要在内心之中想出两个人选，一个是自己军团的人选，一个是他人军团的人选。 最终每个原体轮流说出两个人选，名字被提到最多的人选将会成为阿斯塔特代表。 从第一军团开始。 “卢瑟。”莱恩说，“然后……秦夏。” “你这有问题。”佩图拉博抬手敲了敲脑袋，“吞世者已经弃权了！” “不是那个吞世者里的自大狂，我说的是察合台那个怯薛禁卫之主！”莱恩咆哮。 安格隆感知到莱恩的想法。 莱恩发自内心的认为卢瑟是合适人选，然后是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察合台的怯薛之主版本秦夏。 在莱恩看来，怯薛之主版秦夏与察合台并肩作战，从凡人并肩作战到现在，无论如何都很合适。 而其他原体则是记下卢瑟和秦夏，然后也开始考虑其他人选，不过他们在思考的时候会尽量趋同。 这也就是安格隆为什么会用这种每个人说名字的方式选拔代表——如果是凡人，那肯定是一个人说俩名字，说的不会趋同，乱七八糟，最后根本选不出来。 而原体们的超人思维会直接选择出他们认为最合适的人，并且也会在思考时考虑到之前兄弟们的提名，并快速分析出一个人选是被大多数人所认同的。 安格隆完全公平的表现已经影响了原体们，原体们无论自身性格如何，都会考虑其他原体的意见，进而趋同化。 第一位原体莱恩说完，接下来该是第二位原体。 “老二已经死了。”莱恩看向福格瑞姆，“下一个是你。” “帝皇之子军团的三位领主之一，艾多隆。”三号原体福格瑞姆说，“然后是影月苍狼的赛扬努斯。” 安格隆感知到，当赛扬努斯这个名字被提出来的时候，立刻得到了原体们的广泛认同。 荷鲁斯向福格瑞姆行礼，替赛扬努斯表示感谢，因为他也支持赛扬努斯。 福格瑞姆说完，看向老四佩图拉博。 “赛扬努斯。”佩图拉博只说了一个名字，然后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的军团里没什么合格的人选，除了福克瑞斯，但他可不能在泰拉那个鬼地方无所事事的待上十年，否则我将再没有内外皆刚之人可用，所以……” “丹提欧克？好的。”安格隆直接说出佩图拉博心里想的名字，“下一个。” 佩图拉博不满的白了安格隆一眼，然后看向五号原体察合台。 第394章 赛扬努斯，何许人也 “秦夏。”察合台说，“赛扬努斯。” “赛扬努斯吧。”黎曼鲁斯说，“我的军团也弃权。” 安格隆感知到黎曼鲁斯此时的想法。 狼王非常清楚，第一任阿斯塔特代表绝对不可能在第六军团诞生，因为自己在第一次幻象会议中选择反对安格隆，既然第六军团不可能有人当选，那干脆就不要提出。 安格隆觉得黎曼鲁斯比莱恩更清醒。 七号原体罗格多恩不在。 八号原体科兹开口：“赛维塔，沈，这两个都是我的军团的人，如果真有人赞成他们当选那就任选其一……反正他们两个必须有一个留在我身边。” “要是从我的军团里选人，我能说出几百个，但我不会说出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的名字。”圣吉列斯说，“赛扬努斯。” 安格隆感知到圣吉列斯在担忧着一件事情。 天使害怕自己的子嗣如果真当选，去了泰拉之后会把军团最黑暗的秘密暴露出去，所以干脆就不提名。 九军团之主表态之后，众人看向费鲁斯。 费鲁斯沉默着。 钢铁之手军团里着实是没有多少性格鲜明并且优点突出之人，因为费鲁斯的子嗣们更强调集体主义。 “赛扬努斯吧。”费鲁斯说。 十一号开口：“我选择所有人都认同的那个人。” 十二号原体安格隆弃权，所以接下来自然是基里曼表态。 “十三军团弃权。另外，我也选择赛扬努斯。”基里曼说。 十四号原体莫塔里安不在，十五号原体马格努斯也不在，十六号原体荷鲁斯在场。 “赛扬努斯，然后是第一军团的卢瑟。”荷鲁斯说。 十七号原体洛嘉不在，十八号原体伏尔甘开口：“我选有最多赞成的那个人。” 火龙之主认为自己的军团一直藉藉无名，在这个时候说出某个十八军团的人选，只会浪费兄弟们的时间，所以干脆就不提及十八军团的人选了。 在原体们寻找十九号原体科拉克斯的身影时，科拉克斯逐渐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现身。 “苏库努。”科拉克斯提及十九军团里他比较喜欢和信任的那个人，然后再说出另一个人选，“赛扬努斯。” 阿尔法不在场。 所以科拉克斯就是最后一个发言的原体。 得到最多提名的人就是赛扬努斯。 当原体们全部发言完毕的时候，赛扬努斯被没有在场但是并非完全没有在场的秦夏拉进幻象之中。 赛扬努斯是在前往某一个地方时忽然被协助自己的灵能者拉进幻象的。 他出现之后先是很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基因之父，然后行礼，再向其他原体行礼。 赛扬努斯身穿一套独特的盔甲，加上他俊美的形象，显得非常帅气。 但他被提名并非是因为长得好看。 在各个军团的原体没有回归之时，军团之间会组成远征舰队，在大远征中征战。 军团彼此之间自然会互相联络，而赛扬努斯就是影月苍狼军团里负责外交事务的那个。 在军团内部，著名刺头加暴躁老哥阿巴顿信服赛扬努斯，荷鲁斯这位原体也喜欢赛扬努斯。 如果赛扬努斯像卢瑟一样起到了养父的责任，那么他就是影月苍狼版本的卢瑟，甚至要比卢瑟的名声更响亮和更好，因为第一军团总是执行秘密任务，卢瑟可不经常露脸。 卢瑟是卡利班魅魔，那赛扬努斯就是影月苍狼魅魔。 在处理军团之间的事务方面，赛扬努斯给其他军团的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还记得我之前说我们正在忙于争取阿斯塔特席位吗？”荷鲁斯很温和的对子嗣说，“目前为止，你是被提名最多次的那个人，如果莫塔里安和马格努斯他们没有什么意见的话，你将会前往泰拉代表我们所有军团，在帝国议会中争取我们各个军团的利益。” 赛扬努斯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也清楚在这样的场合不该说，所以只是再次行礼，表示自己定然不负众望。 “莫塔里安他们的意见呢？”基里曼看向安格隆，“他们一直都没参加过幻象会议。” “不在场的人都在跟帝皇并肩作战，帝皇的灵能力量太过强大，很难突破他的影响把莫塔里安他们拉进来。”安格隆说。 “那就等他们并肩作战结束再叫上他们，商谈一番，然后再做决定。”基里曼看向赛扬努斯，“如果他们没有异议的话，那就是赛扬努斯要去往泰拉代表我们。” 荷鲁斯和基里曼都说要等没在场的原体的意见。 但实际上这只是按照安格隆的公平理念考虑他们而已，谁都知道，无论莫塔里安和马格努斯的意见是什么，他们的提名结果都不会影响到目前为止的商讨结果。 可是不拉上他们就直接做决定定然也是不合适的。 “那关于人选的讨论暂时中止。”安格隆说，“待他们与帝皇并肩作战结束，我的父亲将会再次用灵能带上我们所有人，然后再进行一次商讨，最终再做出定论。” 原体们纷纷点头。 幻象逐渐消失。 原体们逐渐退出。 最终风雪之中只剩下荷鲁斯，赛扬努斯，以及安格隆。 “你应该做好启程泰拉的准备了。”安格隆对赛扬努斯说，“虽然讨论暂时中止，但是很显然你必然会成为要去往泰拉的那个人，所以应该早做准备。” “我的兄弟说的没错。”荷鲁斯点头，“你现在就去做准备，原有的任务全部中止。” 赛扬努斯对两位原体恭敬行礼：“必不负众望。” “另外，关于我们十二军团要请你在议会上提出的事情……”安格隆伸出手，将自己的想法送进赛扬努斯的脑袋里。 赛扬努斯感知到了安格隆的内心，并在一瞬间意识到他需要在泰拉说些什么。 这使得赛扬努斯神情异常严肃，同时也感到惊讶。 那是一份对马格努斯的指控。 他必须在前往泰拉的路上带上千子军团的阿维达，然后在泰拉上对马格努斯以及千子军团于亚空间中毫无节制的深入探索提出质疑。 甚至还有关于亚空间恶意生物给千子带来的影响这种证据…… “他们整个军团正在滑向深渊，我们得阻止他们。”安格隆说。 赛扬努斯面色凝重的点头。 一旁的荷鲁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安格隆并没有打算隐瞒：“这件事情我不要求你保密，反正它马上就会人尽皆知。” 幻象逐渐退散。 最后停留于风雪之中的几人也回到现实。 …… 秦夏和安格隆同时睁开双眼。 “搞定了。”安格隆点头。 “非常好。”秦夏缓缓起身，“接下来只需要再叫上莫塔里安罗格多恩他们就行了，这几个军团也不能被排除在外。” 安格隆想。接下来剩下那几个兄弟只需要单独开一次会议就行，他们也怪不到自己不叫上他们，因为帝皇的灵能太强大，属实是找不到他们。 秦夏则是觉得，帝皇是有意屏蔽了自己输送到他那边的灵能。 在妥协，选择让阿斯塔特加入帝国议会之后，没准是琢磨琢磨又心里不得劲，所以做了个类似于耍小脾气的决定，只是暂时不让莫塔里安他们被带入幻象之中讨论事情。 “这件事情还不算结束，只是不再需要我们亲力亲为了。”秦夏走到舷窗边看着外面的黎明星，“帝国议会成员对于阿斯塔特代表的态度可想而知，我们要想赛扬努斯能够在会议上正常发言，还需要做一些事情。” “威逼利诱？”安格隆问。 “当然，但这种事很好解决。”秦夏回头，“早在我认为帝国议会能取代战争委员会时，我就安排信史研究学会的人在太阳系活动，如今他们可以被启用，帝国议会中的一个小人物会作为我们的代言人去游说议会内部的各个势力，拉拢一些人。” “比如，之前我们各个军团为了跟马卡多斗一斗，选择支持战争委员会，现在我们彻底不支持战争委员会的一切决定。” “在任何事情上，任何有关泰拉的事情上，我们全面支持帝国议会，只有帝国议会的人来了说话才有用。” “再想办法暗中操作一下，让议会把那些我们想要拉拢的小人物派去执行任务，再为这些小人物提供便利和支持，让他们能够得到晋升。” 说到这，秦夏想了想。 接着说：“我们将在议会中扶持属于自己的支持者……如果不这样做，只是帝皇承诺议会席位，和议会里多一个阿斯塔特，还不足以确保我们派出的代表能够在议会上获取名义上的地位。” 安格隆思索一番，认同的点头。 他发现自己在管理努凯里亚的事务上自认为非常精进了，但在对外的事务上却是还有的学习。 这些对外勾心斗角的事情，还是养父更为擅长。 想到这，安格隆忽然问：“如果我能向你学习这些事情，那你当年是向谁学习的？” “自己摸索。” 秦夏微笑着摇了摇头，暗暗叹了口气。 “我说过自己早年是个发明家，然后开公司的经历。” “如果你不只是为了发明而发明，那你需要面对很多事情。” “处理背叛，对自己权力的维护。” “我还记得当我把一个最好的朋友和合伙人扫地出门之前，我们进行了一系列底线一步步被突破的争斗。” “最后以胜利者的姿态面对他时，我只能对他说一句：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我永远记得我们一起偷偷潜入进对手的办公室，把他的发财树连根拔起的那一个晚上。” 说到这里，秦夏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对他而言，那终究是太过往事的往事。 “那些都不重要。”秦夏说，“重要的是现在，眼下，虽然我们不用再参与帝国议会相关的事情了，但是我们还得为需要我们支持的人提供支持，比如学会，努凯里亚情报部门的那些人。” “有些时候光是想想某些事情，我都觉得压力巨大。”安格隆低下头，“我们做出一个决定，成千上万的人需要贯彻和履行我们的意志，他们奔走在银河的各个地方，为我们服务。” “就像黎明星那个酒馆，还有提修斯她们一样。” “在处理努凯里亚的一些事务时哪怕是很小的事情我也会瞻前顾后，用我比普通人更强大的思维能力去思考一切可能后果。” “因为我知道我们的每一个决定都将影响很多很多人……” 安格隆的声音越来越小。 秦夏叹了口气，皱了皱眉，沉声说：“我们总是需要作出决定的，并且决定总会影响很多很多人，我们只能权衡并做出对最多的人有好处的决定。帝皇就总是在做这种电车难题，我有些不赞同他的想法，但如果是我做电车难题我也会选择对大多数人最有利的那个……人世间最难受的决定就是在巧克力味的屎和屎味的巧克力之间二选其一。” 闻言，安格隆默默点头。 “接下来我准备去卡利班还卢瑟的人情。”秦夏说，“但是在走之前我想回一趟努凯里亚，阿维达也会在见赛扬努斯之前过来一趟，我希望对他说些话。” “吞城者起义纪念日快到了。”安格隆缓缓点头，“等阿维达到来之后，我会安排。” 第395章 牺牲之人 …… “或许在白骑士之主和你看来我就是一个该死的疯子。” “我就想让我的兄弟和长官活下去……我……” 阿维达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阿萨尔看着阿维达。 “你想要做什么？” “把我的躯壳给你。” 电梯缓慢的上行。 阿维达站在电梯角落里，黯淡的瞳孔注视着地板，呼吸平缓但有力。 他的大脑里不断轮回着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 那是这具躯体的主人还不是他这个叫阿萨尔的灵魂控制的时候发生的事，是这具属于阿维达的躯体在被阿维达让出来之前发生的事…… 时至今日，阿萨尔仍然觉得很恍惚。 当他血肉变异，阿维达向亚空间中的恶魔寻求解决办法的时候，恶魔突然展现出自己的恶意。 在阿维达灵魂受损，并导致自己最好的兄弟和长官也就是阿萨尔变异的更严重时，他选择把自己的躯壳送给阿萨尔。 每当遇到需要静下心等待什么事情结束的时候，阿萨尔就会陷入回忆之中。 就像现在这样。 电梯在上行。 阿萨尔陷入往事。 “阿维达大人？” “阿维达大人？” 努凯里亚派来迎接客人的侍者站在敞开的电梯门入口，不停呼唤着来自千子军团的客人。 “阿维达”猛然惊醒：“抱歉。” 侍者疑惑的看着阿维达。 阿维达快步走出电梯，然后侍者领着他进入走廊的一个房间内。 当房门打开时，侍者行礼并离开，而阿维达则是站在办公室内的秦夏面前。 “好久不见了。”秦夏微笑着站起来，热情的拉着阿维达坐到沙发上。 “实则并没有多久，只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点多而已。”阿维达习惯性的反驳了一句。 秦夏也认同阿维达的看法，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的确是太多。 从冉丹战争结束到黎明星冲突事件，到为了阿斯塔特在议会的席位而抗争，再到现在阿维达到来。 其实时间并未过去多久，关键是事情发生的太多，在看到当年于欧努斯星区绿皮歼灭战里见面的阿维达后，秦夏才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个月前我才给你发了星语，你这么快就来了。”秦夏为阿维达倒上一杯茶。 “当年我回军团之后，军团安排我独自执行一些任务。”阿维达说，“我其实就在距离努凯里亚不远的地方收集古代的书籍，所以我才能这么快赶来。” 秦夏已经在星语中说明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包括赛扬努斯成为阿斯塔特代表，需要阿维达来配合赛扬努斯前往泰拉，对马格努斯提出指控。 所以阿维达是比自己的基因之父更先知道这一系列事情的人。 这会安格隆不在场就是在跟马格努斯，莫塔里安，罗格多恩，还有阿尔法他们在开幻象会议，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知给他们。 作为一个提前知情者，阿维达开门见山的问：“这次见了你之后我会立刻前往影月苍狼军团，然后和赛扬努斯汇合，再一同前往泰拉。” 不过阿维达在说完这些后，发现秦夏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般高兴，而是注视着他。 想到了一点事情，阿维达低下头，躲避秦夏的目光。 秦夏意识到阿维达在指控马格努斯这件事上…… 其实并不是很坚定。 阿维达知晓秦夏就像安格隆那样能洞察人的内心，只不过用的方法不是感知，所以自己的内心定然是瞒不住的。 于是他开口直言：“即便我仇恨军团的种种，恨我和我的兄弟在亚空间相关事情上的大意，恨我曾经天真的认为亚空间是好的……然后间接导致阿维达灵魂陨落……” “但是想做出成为一个军团的叛徒的决定，于我而言仍然不算容易。” “如果我在泰拉指控马格努斯，那我就是实打实的十五军团叛徒。” 说完，阿维达这具身体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同时它内部阿萨尔的灵魂也感到痛苦。 虽然听阿维达这么说，但秦夏仍然坚定的认为阿维达就是会站出来指控马格努斯。 因为阿维达在收到星语后一刻也没停留，立马就中断来自军团的任务跑到努凯里亚来，准备在这次会面后前往影月苍狼那边，和赛扬努斯汇合。 秦夏深知。 阿维达并不是不会做他该做的事情，而是他会做这件事，同时内心也饱受煎熬。 这就是阿斯塔特，对军团感情深厚。 无论如何，于个人视角看，阿维达在议会上向自己的原体和军团提出指控，就是实打实的背叛军团的行为。即便他觉得马格努斯已经不值得被自己尊重，但军团是他的家，军团里很多他重视的人…… 阿维达知道要做某件事情并且决定去做，和内心饱受煎熬并不冲突。 “我希望届时从泰拉回来后，努凯里亚能接纳我。”阿维达确实如秦夏所想，还是决定去泰拉，所以开始思索去完泰拉之后的事，“因为到时候我一定无法回到军团去了，我只能戴着背叛者阿维达的名号苟活。” 秦夏默默点头。 阿维达也点了点头：“苟活……我原本打算在事情结束后自裁，但我不知道我是否有权决定这具本不属于我的躯体的终结……我现在使用的名字，阿维达，他属于赠与我这具躯体的人……我甚至让他的名号也受辱。” “我后悔我没告诉别人这具躯体内部存在着的是一个叫阿萨尔的灵魂，这样阿维达的名字就不会被我玷污。” “……” 秦夏默默沉思着，最终想到什么，开口说：“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 片刻后。 努星，德西亚城角斗场外，吞城者起义战争牺牲者墓园。 秦夏和阿维达直接传送到墓园内部。 外面正在为起义纪念日做准备的人没有注意到他们，而整个墓园在纪念日活动正式开始的时候也是禁止被进入的，所以现在这里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别人。 出于学者的习惯，熟读了努凯里亚历史的阿维达看了周围的一座座墓碑，他发现这些墓碑都是吞城者起义战争时的牺牲者。 一部分是常规陆军前身，吞城者起义军步兵部队的战士。 其中有几个墓碑上的名字阿维达记得很清楚。 而在两人面前的墓碑上刻着的一个名叫“萨林”的名字。 “起义战争里除了凯撒之外的角斗士牺牲者？”阿维达问。 “是的。”秦夏点头，“高骑士装备被我们抢夺过来后往往会优先分配给角斗士，因为角斗士更有战斗经验，并且更加坚定和忠诚，也正是因为拥有高骑士装备，他们是很难被杀死的……” 秦夏蹲下来，擦了擦墓碑：“但是萨林，他作为角斗士，使用的还是防护能力极强的高骑士装备，却还是牺牲了。” “他被背叛了。你们努凯里亚的书上是这么写的。”阿维达说。 秦夏点头。 “萨林。归乡者萨林。” “这个名字和坚毅决心号的舰长洛塔拉萨林这名字的一部分同音……所以安格隆很喜欢那个叫萨林的舰长，跟这个角斗士牺牲者也有一部分原因……” “他并非是被高骑士用某种武器杀死的，而是死于毒药，更是死于背叛。” “在当年起义战争中后期，德西亚战役结束那阵子之后的五年，那是起义战争进展迅速的五年，一切都顺风顺水……但在那段庆功宴不断的光辉日子里，萨林的死是唯一的黑暗。” 秦夏坐下来看着墓碑。 把墓碑前昨天晚上被工作人员放好的酒碗抬起来，将其中的酒洒在墓地前。 “萨林，他给我们的印象是胆小和懦弱，同时又沉默的。” “他从不说话，他为了活下去愿意做任何事情。” “但不是因为他就想苟且偷生，而是他想回到自己的家乡去，听他说，那是一个美丽的世外桃源，在努凯里亚南半球山脊之间，如果不是他偷偷跑出去想要见见世面，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被捕奴队抓走。” “他把那个世外桃源般的家乡的名字定为自己的名字，也就是萨林。” “他有个名号叫归乡者，这也是名号的由来。” “萨林的死是源于背叛。” “当时在我们从角斗场杀出来后，有一些愿意跟着角斗士离开的角斗场奴隶也跟着跑了出来，他们就和角斗士一样被信任着，当时那个叛徒也在其中，叛徒和萨林早就认识，所以他们一起并肩作战。” “这个叛徒嫉妒萨林能得到高骑士的武器装备，也认为自己从始至终都是用来衬托萨林的无名者。” “那时候，萨林率领着的一路起义军里混进了高骑士的走狗，这个走狗给萨林下毒药的时候被叛徒看到，但是叛徒选择沉默。” “当这个叛徒被我处死并且读取记忆时，我发现他那时候非常矛盾，非常挣扎，他不想要萨林死，但他又嫉妒萨林，于是在内心的矛盾挣扎中他选择了沉默。” “原因很多。一方面他认为高骑士会胜利，一方面是因为嫉妒……种种原因加持之下，导致他沉默。” “如果他不选择沉默，我们会想办法救治萨林，而不是拖到萨林毒发身亡的那一天。” 说到这，秦夏看向阿维达。 “你的意思是，当叛徒的人永远没有好下场？”阿维达说。 说完这话，阿维达笑了。 他只是开了个玩笑，实际上当然知道秦夏想要通过萨林和叛徒的故事说明什么。 那就是…… “你可以内心矛盾，挣扎，你可以做出任何选择，但是唯独不可以沉默和什么都不做。”秦夏说，“如果那个导致萨林死亡的叛徒选择叛逃，他会得到来自于高骑士的嘉奖，渡过一段好日子。” “如果那个叛徒选择告诉我们关于下毒的事情，那么他会被感激，他会得到嘉奖。” “可他选择什么都不做，就沉默着，直到事情永远无法挽回，他才逃离。” “高骑士都快被消灭了，不敢庇护他，他穷困潦倒，到处躲避来自起义军的追杀，但最终还是被追上并杀死。” 阿维达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秦夏所说的和阿维达意识到的差不多。 “当然，我清楚这些都是大道理，所以我也为你想了对你更有用的帮助。”秦夏拿出一块看起来像手帕的东西，“把他带在身上，你就能够彻底掩盖你的面容，声音，只会有极少数人知晓你的真实身份，比如帝皇，比如掌印者，比如赛扬努斯他们。” “你可以指控马格努斯，并且不会被认为是军团的叛徒。” “我会派人帮你继续完成军团给你的任务，届时你从泰拉回去，可以当做是刚完成任务回去。” 闻言，阿维达看着秦夏手中的手帕。 他估计那是一种古代遗物。 不过他并没有接过，而是看着秦夏的双眼：“你们努凯里亚的书籍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详细的描述，所以我很好奇后来发生了什么。” 第396章 抉择 “后来……” 秦夏的双眼看向墓碑。 时间仿佛在倒流。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那个起义战争时期。 在暴雨之中，叛徒躲藏着奔逃着，最终来到一条街道上。 叛徒想要继续向前跑，但一个手持双斧的高大身影从建筑中走了出来，叛徒绝望地想要选择另一条路，但一阵风雪席卷而过，双眼冰冷面目凶狠的秦夏出现在另一条路上。 更多的角斗士出现。 他们从天而降，或是传送出来。 克罗马奇背着萨林的尸体，在传送出来后注视着叛徒。 “第一路起义军在我的兄弟沉眠之前不可能打到山脊地区了。”克罗马奇从兜里拿出自己调配的药物，轻轻塞进背后奄奄一息的萨林的嘴里，接着拿起黄铜阔剑指向叛徒，“但是幸好……至少还能在他沉眠之时给他一个角斗士的葬礼。” “把你这叛徒的脑袋砍下来当做他下葬时的枕头，把你的尸体做成他的床铺！”另一个角斗士凶狠的说。 叛徒慌张的站在原地，犹犹豫豫着想要向某个方向跑，但最终也是意识到自己绝对跑不掉了。 于是叛徒跪下来，乞求道：“我不想叛变……我真不想啊……要是知道高骑士输的那么快，我怎么可能不告诉你们他被下毒了？” 叛徒在之前仍然认为高骑士有一搏之力，他对高骑士的恐惧深入骨髓，所以从一开始也不认为起义军能够胜利。 他跟着别人从角斗场跑了，只是因为当年布朗在接他们的时候把他顺路带上了。 “我是压根没想到你们能赢！” 叛徒痛哭流涕。 看着周围逼近的角斗士们，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无论怎么求饶也不可能被饶恕。 叛徒痛哭流涕，但话语却没那么卑微了。 “你们怎么能赢的啊？” “你们这帮人……要么是前一阵子还跟狗一样在角斗场里互相撕咬……要么就是朝不保夕……” “高骑士怎么输给你们了？！” “你们凭他妈什么能赢啊？” “要是早知道你们能赢……当年看到萨林被下毒的时候我就跟你们汇报了……” “这不能怪我……” “我他妈当年真不知道起义能成功啊！” “……” 听着哭嚎声，角斗士们逼近过去。 安格隆一拳打穿了叛徒的胸腔。 在秦夏读取叛徒的记忆时，一旁的克罗马奇看了一眼自己自制的生命体征监测器，大声喊道：“没时间了！” 按照传统，被背叛而死的角斗士如果能在生命最后一刻与叛徒的尸体共同下葬，他的灵魂就将不会在背叛导致的愤怒和痛苦中徘徊于现实。 秦夏立刻将众人传送回德西亚城附近。 那里已经有其他角斗士亲手制造的棺椁被准备好了。 角斗士们把叛徒的尸体塞进棺椁里。 克罗马奇把萨林的身体放下来，抱着萨林的上半身。 悲伤在每个人胸腔中产生，汇聚到安格隆身上，再被安格隆传导出来，形成更有力的痛苦共鸣。 “对不起……”安格隆抚摸着萨林的脸庞，“起义军还需要两个小时才能打下山脊区……但是我们肯定不会让你的棺椁埋在德西亚，我们会把你送回山脊区，送回你的家乡，在战斗结束后……” “你在说什么……安格隆……我们不是就在我的家乡吗……”萨林虚弱的说。 角斗士们一愣。 萨林黯淡的瞳孔盯着夜空，断断续续的话语从他颤抖的嘴唇中传出。 “我看到……我看到我们杀光了高骑士……然后一起回到我的家乡……回那个叫萨林的地方……” “起义战争胜利了……我们在……我们在人们的欢迎中行走着……到处……到处都是鲜花和……和庆贺声……” 安格隆不停地抽泣。 克罗马奇擦掉眼泪，拿起监测器，然后看向角斗士们。 安格隆抱起萨林的尸体放进棺椁里，让他的头枕着叛徒的脑袋，身体压着叛徒的尸体。 “在萨林咽气之前，棺椁被合上。” “我们赶往前线，抬着萨林的棺椁作战……” 秦夏说到这，看向阿维达：“这就是之后的事情。” 阿维达注视着萨林的墓碑，为其默哀三分钟，接着疑惑的问：“但是萨林没有安葬在他那个以之为名的故乡，这是为什么……” “一个高骑士在死之前把那个地方变成了深坑中的一片火海，而那里生活的人早就被近卫军给杀光了。”秦夏说，“之后我们把高骑士和近卫军的俘虏按在地上，挨个斩首，让他们的血落在土地上，为我们接下来播撒的花草树木种子提供营养。” “等到未来那里又变成鸟语花香的地方，萨林的棺椁会被移过去。” 阿维达听后默默点头，片刻后说道：“如果那个叛徒能做出正确的决定，他就不会毫无尊严的死去，进攻山脊地区的起义军也不会失去萨林的指挥……或许能在萨林的家乡被蹂躏成活地狱之前消灭那里的高骑士和近卫军……” 秦夏点头赞同。 阿维达看着还在秦夏手中的手帕，那个可以用于隐藏身份的东西。 但是他并未接过。 “阿斯塔特参加帝国议会本就会受到质疑和轻视，若是我再隐藏身份，恐怕指控不能顺利进行。” “所以我不会用这个东西。” “我会在泰拉议会上正大光明的指控马格努斯。” 阿维达抚摸着胸口。 动力甲的胸口上烙印着阿维达在阿契美尼德帝国时使用的名字。 “我曾经也是个对亚空间进行无节制探索的蠢货，阿维达和恶魔签订契约，信任恶魔……他本是个质疑一切的人，所以我觉得他的行为和认知是被我影响的，是我导致他信任恶魔。” “我得为我的过错赎罪。” 阿维达回忆起来，在亚空间中那会，阿维达的灵魂还没有从躯壳里陨灭时所说的话语，也就是想为自己轻信恶魔并导致最亲近的长官和兄弟变异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这事赎罪。 “之后军团是会追杀我，还是我自裁……那都是之后要思考的事情。” “我只对一件事感到遗憾，那就是如果被冠以背叛者的称号，我将让阿维达的名字蒙羞。” 阿维达注视着秦夏。 秦夏站起来。 两人握了下手。 “赛扬努斯什么时候会到来？” “很快。从努凯里亚到泰拉是很远的，你们先赶去，我之后也会到泰拉，但在那之前，我会先去一趟卡利班。” “好。” 阿维达想到，除了自己以外，秦夏也是那会在亚空间里见证了整场事件的人，也是一个有力的证人。 “泰拉见。” “泰拉见。” …… 起义战争纪念日之后。 白骑士号开始为一场超远距离亚空间航行做准备。 目的地为卡利班。 “跟星港联络，执行出港流程。” “麻利一点，我当年当通讯官的时候一个人要干十个人的活，可比你这通讯官和你的小组加起来还麻利的多。” 舰长背着手在指挥甲板上走着，经过一个人时就会催促一番。 一名从底层甲板升职上来的军官疑惑的问：“大人，我刚登舰那会您不是说您是从零开始，一步步爬上舰长之位的吗？我记得当时您说您是炮手？” “在当炮手之前是通讯官。”舰长在军官面前停住脚步，背着手，昂首挺胸，脚步一转，整个人旋转四十五度看向军官，“还有什么问题吗？先生？” 军官摇头：“没有了，大人。” 舰长沉默一秒，朝军官勾了勾手指。 因为这位舰长身材实在矮小，所以军官还得弯着腰才能附耳过去。 在军官附耳过来后，舰长神秘兮兮的说：“回到你的岗位上去执行出港流程。” “是，大人。”军官行礼，然后坐回位置上。 指挥甲板闸门忽然开启。 白骑士之主踏步走进指挥甲板。 正背着手巡视的舰长立刻小跑过去，跟着秦夏走向指挥甲板的舷窗前。 “补给带足了吗？”秦夏看了一眼舷窗外的星港内部。 “带足了，大人。” “执行出港流程。” “是，大人。” 舰船开始驶出星港。 白骑士号这艘重型巡洋舰向着曼德维尔点驶去。 “我们的目的地是卡利班。”秦夏看着舰长说，“你的母星。” 舰长下意识瞥了一眼之前询问他问题的军官。 “你这个从零开始，从仆役当上第一军团原体侍从，然后又从零开始，带着你那曾与狮王并肩作战的老婆，在舰船上一步步爬上舰长之位的人……现在终于要回到你的母星去了，什么感受？”秦夏问。 舰长难为情的一笑：“怀念家乡的感受。现在终于能回一趟卡利班了……” “嗯，想念就好，等到了卡利班你可以下去做你想做的事。”秦夏说。 “多谢大人。”舰长想了想，然后突然回忆起什么，接着低声问：“我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听说卡利班最近不太平。” 秦夏看着舰长，一言不发。 这家伙是真有能力，但缺点也和优点一样突出。 那就是某些时候会胆小，以及好奇心重。 见白骑士之主沉默，舰长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立刻转身去督促其他人干活。 白骑士号舷窗覆板逐渐下落，跃入亚空间中。 第397章 混沌影响 …… “黎明……黎明……努凯……已撤出……黎明星……黎明星事……结……” “首席星语者，你的意思是否是：努凯里亚已彻底撤出黎明星，现在黎明星归属奥特拉玛，所以冲突事件彻底完结？” “的……是……是……大人……” “首席星语者。黎明星冲突事件中我曾向一位名叫克拉莫的人许诺，可以在冲突事件结束后给予其整个家族一样馈赠，现在正是我兑现承诺的时候。代我转告安格隆，请他为克拉莫家族签署行商浪人通行证。” “是……到……到……人” “你的解读能力很强大，但发送星语的能力还是得多加练习才是。虽然我人在前往卡利班但也照样可以隔空指点你一番，每天晚上努凯里亚时9点进入冥想状态，我会在亚空间中亲自教导你。” “多……大……谢……人……谢……” 一番星语沟通之后，秦夏睁开双眼。 图书馆内的灯光忽明忽暗，整艘舰船正处于剧烈震颤之中。 被施加了灵能法术的书架摇摇晃晃，但其收藏的书籍就如同被黏住了一样，任凭书架如何倾斜书籍就是掉不出来。 秦夏于震颤中沉着思考。 所谓行商浪人许可是这段时间里各原体和帝皇都在签发的证件，行商浪人可不是做生意的，或者说不只是做生意，他们要负责为帝国开拓边远星系，深入黑暗之地，职责和权力皆是巨大。 克拉莫家族得到行商浪人许可证实至名归，他们毕竟培养出来一个能为原体服务数千年的管理精英，并且其家族族长在黎明星冲突事件中所做的一切事情都非常稳妥，没有出岔子。 秦夏思量一番，心中对第一个属于大努凯里亚的行商浪人会有何种表现产生期待。 随后，他开始关注这艘摇晃的舰船本身。 图书馆内的舷窗被覆板遮盖的严严实实，但秦夏还是能看到外界的情况。 白骑士号仍然身处于亚空间之中。 一个亚空间生物靠近舰船，正用它的肢体逐渐缠绕白骑士号。 这亚空间生物的外貌无法形容，秦夏只能非常强行的将之归类为“章鱼”。 巨大章鱼的触手上到处都是痛苦惨叫的人脸，凄厉又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伴随着舰船摇晃时的嘎吱声，传进秦夏耳中，听得他十分烦躁。 盖勒力场没有停运，但这巨大章鱼还是能对舰船本身产生影响。 秦夏怀疑它是一种类似于虚空鲸的亚空间生物，这种亚空间生物诞生于亚空间，但却不完全受亚空间种种规则的束缚，可以进入现实宇宙。 这种实体生物的确能绕过盖勒力场的阻拦。 “这牲畜还真会挑时间。”秦夏动了动手指。 一道白色光柱自白骑士号下方射出，光芒笼罩巨大章鱼，这庞然大物的身形逐渐在闪烁的强光之中烟消云散。 舰船再不摇晃，继续于亚空间中平稳前行。 秦夏起身走出图书馆。 外面的廊道上，正从图书馆借道前往火炮甲板准备攻击章鱼的船员见舰船不再摇晃，正在愣神之时看到白骑士之主走出，纷纷靠边行礼。 秦夏向沿途每一个船员点头致意，背着手穿过廊道，进入智库成员居住区内。 几个想要去解决亚空间生物的智库正往回走，见到秦夏之后靠边躬身，秦夏也向他们点头致意。 忽然一声咆哮从旁传来，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秦夏抬手将那东西接住，再控制其稳稳落地，然后发现这飞过来的东西是没穿盔甲的卡玛斯。 秦夏看了一眼迅速起身行礼的卡玛斯，再看向卡玛斯飞出来的方向。 两个灰骑士正在发疯，周围的智库正试图按住他们。 其中不只有拳脚上的比划，还有灵能层面的角力。 “上一秒他们还正常……”卡玛斯遗憾的说。 秦夏眉头抖了几下，用有些难受的眼神看着那两位灰骑士。 首席智库瓦瑞斯和大图书馆馆长特提斯两人忽地站在一起，分别朝左右两个方向弯腰，伸出双臂，接着双臂划了一圈，两人双手食指相碰。 吞世者智库施展绝活，唤出名为共融的巨人。 巨人一手按住一个灰骑士。 两位灰骑士大声叫骂又挣扎，但只有头露在巨人手掌外面，挣扎了半天之后逐渐冷静下来。 “他们原本已经不会像这样闹了，前一阵子就算发疯，也是像得了阿尔兹海默症一样忘了自己是谁。”卡玛斯看着灰骑士们说，“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就性情大变。” “可能是快到卡利班了。卡利班那边现实结构脆弱，他们可能受到某些东西的刺激变成了这样。”秦夏看向卡玛斯，“带他们两人去仓库吧。” 房间内的瓦瑞斯等人听到这话，立刻一手捏着一个灰骑士，带他们离开居住区，向着仓库走去。 卡玛斯不仅是传承到了灰骑士的盔甲，也被委派看护灰骑士，只有他才有仓库的钥匙，所以自然也得跟着前去。 秦夏目送两位灰骑士离开，目光中流露出复杂之情。 两位当年英勇无比的灰骑士，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就是跨度太大的时空穿梭带来的坏处。 帝皇也是知晓他们存在的，但并未管问。 “两位灰骑士是前车之鉴。”秦夏看向周围的智库们，“在我们进入卡利班之后一定要保持理智，那地方现实结构脆弱，也有一些未知影响，若是你们之中有谁感到不适，需要遵从沟通交流规定直言。” 在场智库们纷纷行礼。 秦夏转过身继续前行，心里盘算着路上发生的怪事。 之前在底层甲板发生大量船员梦游事件，这事找两位灰骑士用玄学方式给解决了。 然后是巨大亚空间章鱼突袭白骑士号。 触手能把作为重型巡洋舰十数公里长的白骑士号缠绕住使劲摇晃，这什么鬼章鱼。 再然后就是灰骑士们莫名其妙的发疯，之前也发疯，但如卡玛斯所言，发疯也是像得了老年痴呆一般，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对着身边人大打出手。 这是亚空间航行阶段发生的怪事……等进入卡利班那个明显被混沌腐蚀着的星球，怪事怕是只多不少。 在思索中愈发警惕起来的秦夏步入指挥甲板。 闸门开启瞬间，距离门口最近的军官下意识看一眼来者，接着行礼并高喊：“白骑士之主！” 秦夏沉默着步入指挥甲板。 军官们一个个站起来躬身行礼，舰长也让出位于指挥甲板上的宝座。 秦夏路过舰长身旁来到舷窗前。 此时白骑士号已经抵达目的地，正在脱离亚空间。 舷窗覆板缓缓升起。 星系远处，一颗宛如绿色宝石般的星球呈现在众人面前。 “卡利班！”舰长的声音都在颤抖，“我美丽的母星！” 秦夏打量着卡利班。 在远处看去，卡利班就像一枚绿色宝石，这是秦夏的直观感受。 宝石表面有一些湛蓝纹路和斑块，那是卡利班上横跨数个大陆的河流以及海洋。 星球大气层内的白云给这块绿色宝石增添了一些白色点缀，看起来更为美丽。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帝国对这里的统治是合理的，卢瑟先前在冲突事件中所说的巢都和工厂必然存在，只是受限于帝国那令人发指的低效率，对卡利班的破坏还不至于现在就体现在远眺星球时看到的宏观景象上。 白骑士号缓缓接近星港。 通讯影像在指挥甲板正中心的战术桌上呈现出来，那是被通讯官投射过来的，目的在于让大人物直接沟通星港。 毕竟卡利班这地方是帝国管理，这颗暗黑天使的母星世界，征兵世界，在大多数事件里与暗黑天使无关。 秦夏仍旧注视着舷窗外的卡利班。 舰长则是回身去战术桌那边和星港人员对话。 “大人。”星港人员见到舰长的华丽穿着，立刻意识到此人地位非同一般，于是无比恭敬的从工位上站起来行礼。 舰长看着他。 星港人员看了一眼秦夏的背影，接着卑躬屈膝的询问：“请问大人，这是哪位大人的舰船？” “十二军团之主的引导者，吞世者军团白骑士智库之主，异形歼灭战中的碎星者，诸军团与原体利益的代言人和抗争者。” “这艘名为白骑士号的舰船，这是这位大人的座舰。” 舰长昂首挺胸，虽是仰视着全息影像中的星港人员，但气势上仿佛有他小舅子那般高大壮硕。 “你没有资格处理白骑士号的入港程序，层层上报，把港口管理者叫过来亲自处理。” 对面的星港人员一听这名号忽然想起来近期接到命令，那就是在白骑士号进入星系时想办法阻拦。 但一个小人物哪在乎那些高层的弯弯绕，当即就立刻跑去汇报，而且是省略了繁琐复杂程序，直接跑进星港管理者那汇报。 管理者听后立刻对自己仆人下令。 “今日突遇白骑士号座舰，白骑士之主地位尊崇战功赫赫，拼尽全力无法阻拦。” “请卡利班上的诸位做好准备。” 下达命令后，管理者立刻前去亲自为白骑士号办理入港流程，一番能快则快的安排过后，白骑士号迅速入港。 在这些事情进行时，秦夏用灵能视野观察着卡利班。 整个卡利班在他的视野中呈现出一副混乱景象，星球在亚空间中对应的结构正在哀嚎，有什么黑色的东西笼罩在整个星球亚空间结构之上，正在渗透星球，渗透星系。 结合上此前发生的一系列怪事，哪怕是一个只对混沌稍有了解的人都能猜测出来，卡利班正在被混沌侵蚀。 “接下来的一切行动都要以此为前提参考条件。”秦夏摩挲着下巴，在内心中自言自语。 第398章 共存理论 …… 暴雨连绵。 自传送门中走出的秦夏站定脚步。 白骑士号舰长夫妻，智库们，秦夏的亲随们……众人站在秦夏身后，打量着前方负责迎接远道来客的帝国人员。 上千个人站在一起，全部都是卡利班统治高层的成员。 下属给上级撑着雨伞。 这些人服饰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此时的表现。 他们沉默着。 身体和头部倾斜着，不正对秦夏等人，但是眼神却对着秦夏他们。 这些人微微低着头，眼神不善，神情冰冷。 于倾盆暴雨之中，唯有雨滴落在地上的噼啪声，旁边瀑布的水流从千米倾泻而下时的飞溅声，而没有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雨滴溅落在秦夏那身华丽盔甲之上，在盔甲表面福格瑞姆亲手设计和雕刻的绝美纹路间流淌。 他也沉默着，头盔上两道猩红色的光芒落在眼前帝国人员身上。 同时心想，或许就是混沌影响导致这些人做出这种行为的。 无论是帝国的官僚，还是努凯里亚官僚，还是别的什么地方的……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和理念，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普遍会做人。 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才是常态。 在似乎要持续到永恒的沉默中，一名智库缓缓上前走到秦夏身旁，接着轻轻抬手。 白骑士这边人员站立的地方，从空中落下的豆大雨滴漂浮在空中，仿若时间暂停一般停留住。 双方都在沉默中等待。 此时秦夏抬头看向一旁的瀑布。 忽然想起，卢瑟曾经用数据板展示过这个地方。 它叫做誓言瀑布。 在卡利班巨兽横行的时期，骑士团成员被人民尊崇并供养，骑士就要为守护人民而付出整个人生，他们会在这高达数千米直探云层的瀑布下，身穿动力甲，承受着瀑布的冲击，同时大声宣誓。 秦夏还记得自己看到数据板上的景象时有多惊叹。 不过现在，这瀑布上方只能看到巢都的一角，从瀑布倾泻下来的水流都是黄黑色的，散发着一阵需要智库用灵能去隔绝的恶臭。 来自巢都的重金属废液，生活中产生的废水，全部都在这天然的下水道里奔涌和倾泻。 时不时有一些块状物，啪叽啪叽的掉进水里。 秦夏挪开目光，看向帝国人员们。 片刻后，这些帝国人员忽然喜笑颜开，纷纷走向另一个方向。 因为卢瑟来了。 卢瑟带着暗黑天使们走来，非常热情的和这些帝国人员打招呼。 秦夏看出那些帝国人员是真的喜欢卢瑟，那种发自内心的亲近。 卢瑟和每一个帝国统治阶层的核心人员打招呼，问候，然后被问候，同时脚下不停，一路走到秦夏面前。 “来了。”卢瑟握住秦夏的手。 “来了。”秦夏点头。 卢瑟接着在通讯频道中低声说：“抱歉……刚才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 为了证明自己迟到和现在所说的话不是借口，卢瑟将盔甲里储存的讯息发送给秦夏。 秦夏看了信息，发现里面记录了一个卡利班本地调查人员，在巢都里发现某处地点疑似是在进行献祭仪式。 还有偷偷记录的视频影像。 影像上一群人被关在笼子里，在巢都暗无天日的最下层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个手持钷素喷射器的黑袍人上前对着笼子喷火。 视频影像的最后，那端着喷射器的人忽然转头看向镜头。 “调查人员死了。”卢瑟在通讯频道中说，“但是幸好我还能找到他留下来的东西，否则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夏长叹一声，目光看向那些帝国人员，再看向巢都。 暴雨仍在倾泻而下，阴云挤压在巢都上空。 自巢都脚下那誓言瀑布流淌出来的黑色液体就像卢瑟提供的这段资料一样，是那座巢都流出的黑暗中最不起眼最平平无奇的一部分。 “欢迎你们到来。”卢瑟的声音转为外放，他与秦夏身旁的亲随挨个握手。 卢瑟身旁的所有暗黑天使里有一个他最信任的人跟随着他，在与欧丽娜他们握手的时候，卢瑟笑道：“就算只有白骑士之主和他的这些亲随，都足以扭转一场战争的结局，消灭一个势力，一个异形国度。” “您说的一点没错。”布朗握住卢瑟的手，“但是请允许我谦逊的提醒一下，我们曾经带上十几个智库就拿下一艘陆地板块大小的古代巨舰，所以消灭一个现代的异形国度简直易如探囊取物。” “噢。”卢瑟微笑，对身旁的心腹说，“您一定是白骑士号上最谦逊的人。” 卢瑟接着与欧丽娜和象限他们握手，来到舰长与舰长夫人跟前。 卢瑟向舰长伸出手，舰长也伸出手。 然后两人同一时刻将伸出的手的轨迹向上调整，转为摸了一下头发或头盔。 舰长是所有秦夏带来的人里唯一没有跟卢瑟握手的。 轮流握手之后，卢瑟带着来客离开。 在走之前，秦夏最后看了一眼巢都，看了一眼那些帝国人员。 他能从那些人的眼神里解读出诸多不满。 应该是因为卢瑟在接待来客的时候没有行天鹰礼，甚至没有行骑士礼，而是用秦夏更习惯的方式行礼。 …… 白骑士号的一行人在卢瑟的家里住下。 卢瑟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家，无论是房屋住宅还是家庭成员，都没有。 这位在莱恩被培养起来并取代他之前是骑士团之主的人，现在于卡利班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后，他手头上唯一能称之为家的地方就只有一座骑士团时期的总部。 这是一座屹立于誓言瀑布河流尽头的大型要塞，看起来就像是用各种高科技材料建造的中世纪城堡。 城墙和城堡上到处都是暗黑天使。 这是暗黑天使母星卡利班上，唯一一个可以称为实际上属于暗黑天使的地方。 卡利班的科技水平其实并不低下，在帝国到来之前，卡利班骑士就身穿动力甲，手持爆弹枪或者动力剑猎杀巨兽。 那些外壳看起来像中世纪造物，实际上内核特别先进的东西随处可见。 从白骑士上下来的客人们被卢瑟带着进入城堡城墙大门，进入大厅。 大厅内悬挂着骑士团时期的旗帜，这些旗帜早已落灰，就和大厅内的摆设一样，看起来风尘仆仆的。 “我看这里有一些仆人。”秦夏打量着那些在大厅里来回搬运被褥的人，“怎么也不清理一下旗帜什么的？” “那些都是过去的东西了，过去的东西就该被灰尘掩盖。”卢瑟注视着悬挂在大厅墙壁上的旗帜，“这些仆人也不算是仆人，他们都是在被巨兽袭击时失去了丈夫孩子的人，或者是残疾了的人，骑士团时期她们就靠在这城堡里做些杂务过活，也不好让她们登高去擦那几十米高的旗帜。” 秦夏点了点头。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仆人捧着一件常服走过来：“大人，这是阿斯塔特们穿的……但是您要穿的话可能需要改改，我帮您量一下。” “不必了。”秦夏摘掉头盔捧在手上，另一只手接过常服，“就算是普通人的衣服我也能穿的了。” 老人恭敬行礼，接着带上被白骑士之主带来的人去往城堡内部，安排住处。 秦夏则是跟卢瑟去往大厅里面的一个小房间。 这里陈列着一具盔甲。 卢瑟怀念的看了一眼盔甲，然后坐在一张小方桌旁。 饭桌上摆着一瓶喝剩一半的酒。 显然，卢瑟会在闲暇之时来到这个房间里，喝着酒，看着能代表过往荣耀的盔甲，回忆往常的点点滴滴。 “你知道混沌影响吗？”秦夏坐下来后开门见山的问。 “啊？”卢瑟猛抬头看向秦夏，脸上的神情却不是疑惑，而是“你怎么说的这么直接”的讶然。 “混沌影响。”秦夏淡然的说，“你们卡利班人使用的可能不是这个词，但意思是差不多的。” “嗯，是的。”卢瑟的眼神缓缓向上，回忆着的同时说道，“在当年莱恩决定杀光卡利班巨兽之后，我们开始逐步清理人类聚居地周围的巨兽，灭绝它们……在一个地区的巨兽被灭绝之后，就会有人发疯，甚至做出更残酷恐怖的行为。” 秦夏点头表示自己说的就是这个。 卢瑟接着又说。 “曾经在莱恩决定杀光巨兽之时，有一个骑士团强烈反对，他们口中说着一些令人觉得荒唐至极的理论。” “说什么……巨兽和人类应该共存，它们在帮我们抵挡着更为可怕的东西，它们本身的存在是卡利班赐予给其上人民的馈赠，不是我们卡利班骑士在保护人民，是巨兽在保护人民。” “但是当时没有人在乎，因为在我们看来，那些巨兽一直在屠戮人民，人民供养我们骑士，崇敬我们骑士，就是因为想让我们骑士阻挡巨兽，家人不必死在巨兽嘴里，拼搏半生积攒的财产不会因为一头野外牲畜而一朝尽损。” 说到这，卢瑟长叹一声：“现在看来，他们所言未必没有道理。” “共存理论，这是正确的。卡利班巨兽的存在并非没有道理，它们能够阻挡混沌对人们的侵蚀……但它们同时也罪恶多端，我如果是你们卡利班人也要说一声灭的好。”秦夏说。 卢瑟品味了一下秦夏的话语，接着压低声音：“但是这套理论是秘密，因为……这不够帝国真理。关于混沌的那些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但这些不能跟别人谈论……” “因为怕别人知道后反倒会容易被混沌影响？我认同。”秦夏点头，“换成别人我不会说这些，但是面对你我会说，因为你的意志力惊人，你如果没有心里突破口就不可能被混沌影响我才说这些。” 秦夏认同帝皇用帝国真理这个谎言去掩盖真相，去掩盖混沌的存在，因为普通人得知混沌的存在就是会更容易被混沌影响。 但说还是不说，也要看是面对谁。 面对原体，隐瞒并无必要。 同理，面对卢瑟这种在卡利班无可救药之时，和莱恩的矛盾积攒到极致之时，被混沌蛊惑了即将杀死莱恩之时，还能清醒过来用意志克制混沌影响的人，隐瞒毫无必要。 “当你抵达黎明星时我说过，我会想办法合理的清理掉那些帝国管理者。”秦夏下意识瞥了一眼巢都所在的方向，“所说的办法，就是找他们被混沌侵蚀的证据，帝皇和掌印者忌惮混沌甚于忌惮憎恶智能。” “卡利班毕竟不同于努凯里亚，若是帝国再派人来管理卡利班，再被侵蚀，怎么办？”卢瑟问。 “现在各原体和军团与帝国议会有利益往来。”秦夏非常平淡的说出早就设想好了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让帝国议会派来符合你心意的管理者。” 卢瑟沉默着，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 秦夏也神秘兮兮的笑着：“精英管理者，傀儡，还是懦夫，你告诉我你觉得这些货色里哪一种是你认为适合留在卡利班的，我就能帮你在帝国议会方面协调，这就是议会里有阿斯塔特席位的好处。” 听见这话，卢瑟大笑起来，接着说道：“只要看到你这个人出现，我就会有一种……哪怕是天大的危机压在身上也根本就不是个事情的感觉。” 秦夏傲然一笑，忽作沉思之状：“给我点时间认真想想你是第多少个这么想的人。” 第399章 白骑士试炼 …… 数日后。 城堡地下训练场内。 三十名白骑士智库全副武装，列队肃立。 出身于吞世者的智库团队遵守着十二军团严苛到发指的纪律传统，沉默不语，眼神，身姿，皆遵从纪律约束。 秦夏与这些严肃整齐的智库不同，浑身上下就只有两件衣服，一件是短裤，一件是长袍。 白骑士之主坐在台阶上，手里捏着一根粉笔，身旁摆着一张黑板。 卡利班骑士世代传承的投影训练设备正播放着白骑士内部资料。 此内部资料在白骑士内部规章之中属于最高机密，由大图书馆馆长特提斯看守，只有加入智库十年以上的智库老兵才有资格调取资料并观看，并且必须是在大图书馆馆长的监视下观看。 资料是一段以秦夏第一人称视角录制的视频，视频中出现了一种通体血红的生物，整段视频就是秦夏三下五除二消灭了这种生物。 待视频资料放映完毕，秦夏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这不是你们第一次观看这资料，除了你们之中刚通过意志考验的新人之外。” “这是一种名叫恶魔的生物，它们来自于亚空间，来源于名为混沌的存在。” “如今我们身处的这个名为卡利班的世界，便是深受混沌影响的世界。” “这里很有可能出现恶魔，你们必须用灵能对付它们。” 秦夏话说到一半，一名暗黑天使走到门口，深深低着头不去看室内的一切。 “什么事？”秦夏问。 在这名暗黑天使的视角里，他甚至看不到房间内有什么东西，但还是尽可能的压着头并汇报：“又有一场献祭仪式目击报告。” 秦夏示意暗黑天使可以走了，接着看向智库们。 智库们也看着白骑士之主。 “等什么呢，出动吧。”秦夏扔掉粉笔。 智库们迅速排着队走出地下训练场。 一架隐身炮艇正停靠在城堡外部，智库们搭乘着炮艇飞向巢都。 …… 卡利班上的巢都建立的并不快速，所以并不存在标准的塔尖上巢下巢底巢的分别。 那些被强制送进巢都里的卡利班人无论是工人还是没有工作岗位的人，全部统一活在暗无天日的环境里。 当炮艇深入巢都内部，舱室内的智库们俯视下方的一切时，他们不约而同产生出一种对于卡利班人与其生存环境的描述——如同阴沟里的老鼠。 来来往往的人们在一条刚建成一半的街道上拥挤着，每个人的衣物都和自己的肉体紧紧贴在一起，然后这样的每一个人再紧紧的贴在一起。 一个个黑漆漆的人互相拥挤，人头攒动，人员来往，就像是往一个小盒子里塞了大量的老鼠，老鼠们来回拥挤的场面和现在智库们看到的一模一样。 “以前我挺疑惑的。”一个新人智库开口，“我就纳闷帝国管理者为什么要在卡利班上建巢都，这就是一种完全得不到正反馈只有负反馈的荒唐决定，但是现在来到之后再看就有理由了。” “混沌腐蚀。”声音沉闷的首席智库瓦瑞斯接过话茬，“他们在刻意创造一种残酷的生存环境，图书馆馆长兄弟，此时此刻你是否想起了一句话。” “是的，首席智库瓦瑞斯兄弟。”特提斯缓缓点头，“白骑士之主曾经说过，生活在地狱中的人难以拒绝来自地狱的诱惑。” “就是这句话，图书馆馆长特提斯兄弟。” “谢谢你将阐述这极具道理且荣耀之言辞的机会让给我，首席智库瓦瑞斯兄弟。” “……” 努凯里亚裔智库纳闷的看着两人，他们和吞世者中的努凯里亚裔星际战士有一样的疑惑，那就是为什么泰拉裔总是说话后面喜欢加个某某某兄弟。 努凯里亚裔觉得这一定是某种属于安格隆之子的文化，所以开始学习这种文化。 当泰拉裔被努凯里亚裔那诸如直呼姓名的传统文化影响的时候，泰拉裔的文化也同样在影响努凯里亚裔。 在一声声兄弟中，炮艇接近任务地点。 在上空，智库们看到下方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他们的听觉捕捉到了人们灵魂深处的恐惧。 一个个戴着面具身上烙印着古怪花纹的人正在街道上屠戮平民。 之所以刚才那片地方的人拥挤着来往，正是因为此处在进行一场残酷的杀戮。 而负责维护巢都秩序的执法队此时在干什么？ 智库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们即便用灵能视野去查看，也看不到在任何一个巢都世界都必然自发产生的秩序维护队。 炮艇在空中悬浮并逐渐显形。 一些聪明的逃命者向着突然到来的炮艇狂奔而去。 智库们一个接一个的从炮艇上跳下，同时关闭自己穿着的智库型号特殊终结者战术无畏甲胄的防御力场。 人们从智库们身旁经过。 智库们迈动步伐，向着与人潮相反的方向走去。 炮艇在空中转向，对准一旁有着大量杀手的大楼开火，在炮艇的轰炸下整座大楼被炸为废墟。 地面上的智库们则是与杀手正面接战。 首席智库瓦瑞斯虽是智库成员，但他也习惯于遵守常规军团作战序列的战斗安排，也就是作为一个战斗编制的领袖，需要身先士卒。 瓦瑞斯手上只是拎着一把长枪。 曾经他有一把深受自己喜爱的链锯斧，但是为了更贴近白骑士之主的习惯，那把链锯斧被他放在自己房间的床底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长枪。 十八连连长马戈指点他如何使用长枪。 瓦瑞斯倒提长枪行进在最前面，左右两侧分别是大图书馆馆长特提斯，深受白骑士之主喜爱的卡玛斯，身后是保持松散队形的其他智库们，新人按照军团内部规定而被老兵保护在正中心。 与之相对的，对面的杀手们手持大量轻重火力武器。 这些凡人在看到一群星际战士后吓了一跳，但这些星际战士连一把远程武器都没有持有的情况，仍然给了杀手们跃跃欲试的胆量。 大群杀手逼近瓦瑞斯。 首席智库轻轻抬手，闪电自指尖迸射而出，整片街道上的杀手被清理了百分之九十，一百多个先前还高喊着稀奇古怪之语言，向着智库们开火的杀手顷刻间变成了飘散的灰烬。 “漂亮的击杀，瓦瑞斯兄弟。”特提斯走在旁边，为瓦瑞斯撑着灵能屏障。 “距离白骑士之主的随意一击都还差的太远。特提斯兄弟。”瓦瑞斯面目凝重的盯着那些没有死于自己灵能闪电的杀手们，“他只是动个念头就能把这片区域里的所有敌人杀光。” “我们不能过度追求力量，否则会迷失自我。瓦瑞斯兄弟。”特提斯提醒道，“牢记白骑士之主的教诲。瓦瑞斯兄弟。” “我明白，特提斯兄弟。”瓦瑞斯前进着，一枪刺穿未死透的杀手，接着迈过尸体继续前进。 后面一位智库新人立刻抓起尸体，用精准的灵能攻击将尸体上烙印的古怪花纹剥离下来，然后塞进曾被一位灰骑士使用了两百年的羊皮口袋里。 智库们继续前进。 巢都里手持轻重武器的杀手们根本不是智库们的对手，那些隐藏在建筑中的杀手被炮艇驱赶出来，然后再被智库杀死。 智库根本就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也没有迟缓过，因为敌人太过脆弱，他们只是轻轻地抬一下手，便能让敌人湮灭在闪电或火焰之中。 灵能闪电，灵能火焰，这些并不怎么强大只属于中规中矩的灵能攻击招式，在这种纯粹一边倒的杀戮中最为合适。 当智库们于火焰中走出，来到街道最尽头的时候，绝大部分杀手们都已经变成灰烬，唯一还活着的正惊恐地缩在废墟里。 “抓住他，读他的脑子。” 秦夏的声音在所有智库们脑海中回荡。 白骑士之主正关注着智库们的表现，并且随时准备下达命令，虽然他在千里之外穿着一条短裤坐在台阶上，但这丝毫不能影响他参与此次行动。 “卡玛斯兄弟。” “是的，瓦瑞斯兄弟。” 卡玛斯立刻走向废墟，伸出大手抓住杀手的头颅，将其整个人拎起来带到众智库面前。 最为擅长心灵能力的智库，也就是大图书馆馆长特提斯立刻上前，读取记忆。 “他们确实在进行一场仪式。” “他们属于一个名为‘卡利班光复’的组织。” “他们膜拜一个名叫‘卡利班之心’的神明，想要通过献祭仪式唤醒这位神明，让卡利班从地狱中解脱出来。” 特提斯随手丢掉因承受不住读脑的压力而死亡的杀手。 “合理。”秦夏满意点头，“我看到有一些执法队的人去你们那了，瓦瑞斯，我希望你能做出妥善的善后决定。” “是的，白骑士之主。”瓦瑞斯对着空气行礼，接着看向街道前方。 一群手持武器穿着制式装备的人员跑步前来，抵达智库们的面前后停住脚步。 瓦瑞斯打量着他们。 这些人更像是卡利班凡人陆军的成员，应该是兼职保护巢都秩序的。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军官的人上前一步，接着向智库们行礼：“大人们……首先感谢你们……我们……” 瓦瑞斯上身动了一下。 这名军官的身体到底在那一瞬间遇到了什么，在场的凡人们没有看到。 只是所有智库都如同雕像一般肃立之时，为首的智库随手一动，旁边的废墟墙壁就被一片血肉糊住。 等众人缓过神来，军官已经人间蒸发。 “次级人员上前。”瓦瑞斯冰冷的声音从厚重头盔中传出。 军官的副手咽着唾沫，哆哆嗦嗦的走上前来。 “为何现在才到。”瓦瑞斯问。 “我们……我们早就接到命令了，但是他……”副手看了一眼废墟墙壁上的烂肉，“但是他说让我们等等，看看情况再说……所以……大人……我……他……” “我需要你们从现在前往道路尽头的下一个街道，维持秩序，并且确保你们的卡利班兄弟姐妹们的安全。”瓦瑞斯打断副手的结巴话语，“从现在开始，你们需要遵从其命令的人员不再是任何除我们或暗黑天使之外的人。” “但是大人……那些帝国的……” “战争委员会不日将被正式裁撤，委员会派遣于卡利班的任何管理人员都处于准非法状态。”瓦瑞斯再次打断。 副手想了想，默默点头。 “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大人，没有了。” “按照我说的做。” 一番对话后，执法队立刻奔行向下一个街区。 “做的不错。”远在千里之外的秦夏踱步起来，“不过瓦瑞斯，你是怎么发现那个军官有问题的？” “我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大人，那些王八蛋一张开嘴我就知道他们要拉什么屎。”瓦瑞斯回答。 “噢。”秦夏若有所思的点头，“你们先部署在那，一会把羊皮袋扔进传送门里。” 话音刚落，一片冰雪在智库们面前展开。 携带羊皮袋的智库走上前，将装有杀手皮肤的羊皮袋放进风雪里。 随后羊皮袋跟随风雪一同消失。 在得到进一步命令之前，瓦瑞斯给了智库们几个手势，智库们便纷纷散开警戒四周。 第400章 地狱论 羊皮袋出现在秦夏手上。 打开袋子封口，里面是一张张巢都杀手那烙印着奇怪花纹的皮肤。 秦夏用灵能视野观察这块皮肤，看到灵能在其上萦绕着，这种视觉现象说明此皮肤本身便有实质性的作用，而不是纯粹的装饰。 但是皮肤和其上烙印着的古怪花纹被施加的灵能影响非常微弱，并且随着那些杀手们的死去，皮肤正在迅速干枯，再也无法循迹找到与这块皮肤有关联的任何事物或任何人。 想要通过皮肤和花纹去寻找更多的杀手是不可能的了，但秦夏认为这种花纹可以作为身份的辨识证据。 受混沌影响之人总是喜欢搞这些莫名其妙的装饰，他们的目的仿佛就是要在自己脸上写出来：“我是混沌信徒。” 秦夏记住皮肤上的花纹，随后整块皮肤就在他手上焚烧殆尽。 “还记得灵能原理相关的知识么。”秦夏坐在台阶上问。 远在千里之外的智库们同时听到他的声音，同时也意识到白骑士之主是要在这个时刻考量什么。 想要继续深挖受混沌影响者的更多线索，那灵能原理相关的知识就会是解题方案。 “若是想要进行一场仪式，需要在仪式地点周围做出任何能够削弱现实结构强度，并且增强亚空间影响的行为，如果是想要从亚空间中召唤什么，则还需要为仪式做更多准备，例如想要召唤之物的相关物品，给世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名字。” 瓦瑞斯立刻想到与当前情况相关的知识，同时说了出来。 最终也给出一个结论。 “虽然我们在这里没有看到更多的杀手，但这个街道显然就是杀手们的仪式场所，或者是一个仪式枢纽，蛛丝马迹必然潜藏在此处的废墟之下。” 听到瓦瑞斯的话语，秦夏非常满意的点头。 瓦瑞斯向智库们打了几个手势，示意他们去寻找蛛丝马迹。 智库们在化为废墟的整个街道上散布开来，寻找着潜藏于废墟之下的线索。 瓦瑞斯来到一处看着最不起眼的废墟之下，抬头看了一眼炮艇和里面的驾驶员。 炮艇悬浮于空中，其中专属于白骑士的驾驶员名为科瓦。 科瓦是一个来自大努凯里亚特殊星球中的特殊的人，其母星是一颗低重力星球，地表被有毒气体掩盖且存在大量有智慧的变异生物，人们生活在空中城市里，驾驶飞行器乃是必须技能。 这个星球的人身材修长但看起来苗条到瘦弱的地步，甚至他们的骨骼都是中空的，同时他们还拥有惊人的动态视觉能力，一个帝国阿斯塔特军团辅助军的精英飞行员，需要耗费很多年的时间去增强体质和适应驾驶战机这项工作，才能够承受更高的g力，有更好的驾驶表现。 而这种精英飞行员的极限仅仅只是科瓦和他的同胞们的起点。 初来白骑士智库的时候，有些人对一个凡人而非阿斯塔特担当智库飞行员颇有微词，但在了解一下科瓦的过往之后便会沉默。 科瓦是其母星世界有史以来最受人敬仰的战争英雄，曾在母星独自迎战体积相当于帝国护卫舰大小的飞行变异体，并在其同胞最绝望的至暗时刻用战功给同胞带去希望。 “这。” 瓦瑞斯指了一下面前的废墟。 科瓦驾驶着炮艇对准废墟旁边的位置开了一炮，武器的爆炸半径被他算的极其清楚，所以这一击能正好炸毁废墟上剩余的断壁残垣，又不至于波及到与废墟只有咫尺之距的瓦瑞斯。 “要我说你被调遣来智库部队当飞行员属实屈才。”瓦瑞斯解除压根没派上用场的灵能屏障。 “不，我不是被调遣来的，像我这样的天才可以自由选择为谁效力。”科瓦的声音出现在通讯频道里，“当原体来到我的母星时，我意识到我母星的天空还不够辽阔。我加入常规陆军，加入第三战团，然后我终于来到白骑士这，能为白骑士之主效力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你优点很多，就是不够谦虚。”瓦瑞斯进入灰烬中查看被机炮轰过的地方。 “加入智库部队后我已经在尽可能学着谦虚了，在我个人看来，我现在说话的态度卑微如尘土。” 瓦瑞斯看到灰烬中有一座金属碑，上面的花纹正是杀手们皮肤上会烙印的花纹。 瓦瑞斯大概能猜出来这条街区之前是什么情况。 在帝国式管理之下，腐蚀逐渐蔓延。 于地狱般生存环境带来的煎熬之中，这里的人们看不到希望于是转而寻找精神寄托，那名为卡利班之心的信仰应该就是这样传播开来的。 然后它的信徒们越来越极端，被影响的越来越深入，直至最终他们开始在某个人或是某种理念的影响下着手进行献祭仪式。 再之后，就是智库们来的时候看到的。 “话说卡利班本土信仰是什么？”一名努凯里亚新人智库也发现了金属碑，问完之后又补了一句，“兄弟们。” 智库们对卡利班的风土人情了解的并不多，他们这几天都是在被秦夏训练，那些不太重要的事情只能往后拖延。 不过瓦瑞斯作为智库里资格最老的人，曾在战争之犬时期和暗黑天使军团并肩作战，所以多少了解一些卡利班风土人情。 “信仰很繁杂，但归根结底是生存信仰。”瓦瑞斯说，“想要在巨兽肆虐的时代活下去。勉勉强强跟无神论沾点边吧，毕竟他们那个时候没有神跑出来消灭巨兽，只有诞生于人民之间的骑士。” “卡利班的骑士阶级也挺有趣，他们的地位来源于同胞的认可，也就是人们指望着他们杀戮巨兽保护自己，所以就会给他们行方便，供养他们。” “另外卡利班人都很团结。毕竟是在巨兽横行的地方生存，人们只有互相帮扶着才能生存下去。比如，当一个人的家园和财产被毁了，他随便找到另一个陌生人说明情况，然后他就能得到食物和住处。团结，这在人口不多和生存环境极其险恶的地方是必不可缺的。” 听瓦瑞斯说完，先前询问卡利班人信仰的新人智库看着面前的金属碑，片刻后又转头看向一片狼藉的街道。 忽地感叹。 “神君啊。” “能让崇尚团结的人信仰一个来路不明的神，然后开始屠戮同胞献祭……这说明这里的生存环境真是绝望到不能再绝望的地步了，绝望到只能去寻找一个精神层面的希望。” 大图书馆馆长听到这句话，再次强调白骑士之主曾说过的一句真理：“兄弟们。生存在地狱之中的人很难拒绝来自地狱的诱惑。” “更别说这些卡利班人有相当一部分是被迁移进巢都的，他们知道曾经生活在什么地方。然后这些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然后曾经为他们消灭巨兽的原体突然又对他们不管不顾。”瓦瑞斯抬头看了一眼头顶。 这片街区的上空是一片黑暗，那是巢都结构中的某种类似穹顶的圆弧形结构。 瓦瑞斯默默摇头。 “兄弟们，看看这个。”通讯频道中忽然传出一声呼喊。 接着所有智库都赶向呼喊者所在的地方。 智库们来到一处废墟的地下室里，一具躯体碳化的尸体位于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角落，背对着智库们面朝墙角，像是跪着膜拜，也像是“护犊子”一般的行为。 “他是被我的灵能火焰波及到的。”卡玛斯说，“我没想到能烧到躲起来的人，所以他应该没直接化成灰烬……” “幸好没烧成灰烬。”瓦瑞斯挥了下手，一阵劲风呼啸而过，躯体碳化的尸体被吹成灰烬，接着一个看起来像是芯片似得玩意露了出来。 这芯片之前被尸体护在怀里。 瓦瑞斯拿起芯片塞进护颈处，在盔甲对芯片做了消毒处理后，一段影片被播放出来。 影片是十几个人聚集在一座大厅里，一个看起来像是帝国官僚的人站在讲台上，身旁是翻译高哥特语的卡利班人，身后则是一群正在对大厅外民众发放食物衣物的士兵。 这个帝国官僚讲述着何为卡利班之心，讲述着这种信仰因何能成为所有卡利班人的救赎。 瓦瑞斯看着那人，觉得眼熟。 仔细一想，忽然想起来之前刚到卡利班的时候的帝国人员，一个站在总督身旁的人就是影像里进行宣讲的人。 盔甲内部的资料库将影像中的人和卢瑟提供的资料比对一下，接着显示出这人的职位和名字。 “卡利班总督助理，卡瓦克。” 瓦瑞斯将影像资料转播给所有智库。 智库们看后神情严肃。 瓦瑞斯立刻对着面前的墙壁开口：“大人。” 之前在关注智库们的秦夏，现在正在亚空间里教导那个擅长星语相关技能的新人智库，那智库被留在努凯里亚，用于联络。 此时当然还不是努凯里亚时间晚上九点，但跟亚空间相关的事情里现实宇宙的时间是没有意义的。 秦夏像是编排出一套未来的自己要做的事情，这样接下来未来一段时间里，他在努凯里亚时的晚上九点之时无论是在做什么，远在努凯里亚的星语智库都能接受来自他的教诲。 所以，瓦瑞斯等了一段时间，秦夏才问：“发现什么了？” “卡利班总督的助理是幕后主使。” “我们之前解读了一个杀手的大脑，但是并没有搜索到重要信息，这可能是因为传播混沌信仰的人只和少数几个人联络，原因是少数几个人再出去扩散信仰。” “从我刚刚看到的影像资料来判断，总督助理卡瓦克是幕后主使，而从刚刚那个姗姗来迟的军官的助手所言，可以判断出他的手已经伸进了凡人军队里。” 汇报完一系列的事情，瓦瑞斯等待秦夏做出决定。 “那你想怎么做，瓦瑞斯。这是一次对你们的试炼。”秦夏只是询问。 “智库部队立刻前往总督助理的宅邸，就在距离巢都不远的生态园林里，杀死他，然后以他的名义召开宴会，杀死所有来到宴会上的人。”瓦瑞斯回答。 “试炼结束。”秦夏摇头，“杀死几个人无法解决混沌影响，况且混沌就像是思想病毒，任何人都可能被传染上，难道我们把卡利班上的所有人都杀光？” 瓦瑞斯对着墙壁低下头，失落至极，感到自己这位首席智库令白骑士这一智库部队的名号蒙羞。 “不，别失落，这很正常，因为你们是第一次独自处理类似的事情。”秦夏说，“先回来再说。” 第401章 忠诚者们 …… “卡瓦克。” “这人的面相是真差啊。” 秦夏端详着手中资料档案上的照片。 接着又端详了一会。 “不是……怎么会有这么糟糕的面相？” 听到秦夏再次说出的面相评价后，卢瑟仔细端详一番资料档案上的照片。 此人头部很小，下巴尖锐，死鱼眼向外凸出，鹰钩鼻，嘴巴向外凸出，嘴唇薄到几乎看不出来，没有眉毛。 端详一下后，卢瑟好奇的问：“面相？是类似通过打喷嚏次数判断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那种玄学？” “打喷嚏一下想两下骂，这事你还记着呢？”秦夏笑笑，放下资料档案。 卢瑟点头，回忆了一下当初在黎明星上听秦夏说的打喷嚏的玄学，他当时不怎么信，但是一想到自己总是打喷嚏并且都是一次，再联想到卡利班，觉得那是卡利班人在想自己，所以就信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面相差也不意味着什么都差。”秦夏笑道。 “但是我觉得这真的有道理。”卢瑟抬起头闭眼回忆，“那些帝国人里有一个人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总是会想办法维护卡利班人的利益，这个人的长相就是方方正正，嘴唇厚。” 秦夏闻言一笑：“人心隔肚皮，不好说。” “他隔一阵子就会来我这里，和我一起讨论事情，今天应该也会来。”卢瑟又说，“我对帝国人缺乏信任，所以他哪怕多次来找我想要合作，我也没有答应。等他这次来的时候你能读一下他的脑子就好了，如果这人可靠那就可以合作。” 秦夏点头表示赞同。 接着他又想到卢瑟的事情。 卢瑟在帝国人员那边其实挺有路子，包括能弄到总督助理的资料档案，也包括认识一个其口中的方正之人。 其实卢瑟就是亏在刚回卡利班上了，但凡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成为卡利班之主直接管理卡利班的方方面面，将帝国人员架空。 只是到了成为卡利班之主的时候，卡利班也烂了。 秦夏正如此思索之时，一名暗黑天使进入城堡大厅连接的小房间里，向两人行礼接着汇报：“客人来了。” 卢瑟点头。 等暗黑天使出去再回来，身旁多了两个人。 一个是卢瑟所说的长相方正之人，秦夏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人跟卡瓦克的面相一比真是天壤之别。 长相方正之人向秦夏行礼：“杜尔。” 杜尔身旁的人看起来长相平平无奇，而且不停哆嗦着，显然是惧怕周围的超人战士们。 秦夏对着杜尔伸出手。 杜尔看了一眼卢瑟，然后凑过去，让自己脑袋贴住秦夏的手。 在这一瞬间，秦夏看到杜尔在会议上怒斥所有同僚在卡利班统治事务上的一系列荒唐决定，然后和卢瑟联系……这个人此前的生平就显得没那么特殊了，仅仅只是一个泰拉上的贵族，然后被帝国战争委员会跟一大群人一起打包送来卡利班。 秦夏向卢瑟点头。 卢瑟起身向杜尔行骑士礼：“感谢你愿意站出来。” 杜尔无奈摇头，接着开始说正事：“我带来的是总督仆人，他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卢瑟觉得正常，因为此前杜尔就总是引荐那些对卡利班的统治事务感到不满的同僚。 这些人在帝国人员那边默默无闻，会在卢瑟想要寻求帮助的时候提供帮助。 按照秦夏的标准看待，他们就是未被混沌影响，意志坚定的忠诚者们。 “别紧张，小伙计。”卢瑟走到总督仆人面前，弯下腰，轻轻搂住仆人的肩膀把他带到自己的座位上，接着示意暗黑天使战士离开。 等那个面容冷酷的战士走了，总督仆人才显得稍微轻松了一点。 仆人坐着，卢瑟站着，同时轻声问：“你有什么事情想说？” “我……我替我的主人来的……然后……”仆人打量周围的人。 秦夏意识到对方会说什么，接着又想到这个仆人可能是总督和己方联络的唯一途径，于是便考虑安排一个人保护这个仆人。 秦夏第一想到的人选是布朗。 反正布朗很闲。 接着又意识到这个仆人很怕生，所以最好还是把布朗叫过来，在谈话时熟络一下。 于是秦夏轻拍卢瑟肩膀，示意他先别问，接着坐下来给布朗发了一句灵能通讯。 石人也是有灵魂投影的，所以它当然能收到灵能通讯，并且在收到之后很快就赶到。 在那名为杜尔的方正之人也出去，房间内只剩下秦夏，卢瑟，布朗以及仆人之后，谈话才继续。 “总督……总督当年很年轻的时候和一个女仆人关系很好……然后他们……他们生了个孩子。” “这个孩子后来长大了……” 在仆人开始说话的时候，秦夏抬手打断：“你为什么不从卡利班创世开始讲起呢？” “我不是卡利班人……我不知道那些历史故事……”仆人纳闷的说。 秦夏无奈点头，和同样感到无奈的布朗对视一眼，接着做出示意仆人继续说的手势。 仆人说话断断续续结结巴巴……因为恐惧，或者是因为嘴皮子上的毛病。 但从卡利班的太阳高悬于空说到太阳降落，总归是说清楚了。 秦夏心里总结一番。 仆人是总督仆人，但隐藏的身份是私生子。 总督已经被卡瓦克彻底架空，他被软禁在宅邸里甚至已经连伺候自己的人都驱使不了，要是当年没有留下这个私生子，现在连一个能派过来传话的人都没有。 总督想要表露的信息是，他早就发现卡瓦克状况不对，并且很多同僚状况都不对，这些人原本可能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性格，然后某一天就突然变得阴暗起来，经常用既不是高哥特语也不是卡利班语的语言交流。 几天前得知卢瑟的帮手到了，所以总督派私生子过来，希望能跟卢瑟取得联络，在卢瑟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帮一些忙，索要的报酬仅仅只是返回泰拉的船票。 “我知晓了。”秦夏对仆人说，“我会安排一个人和你一起回去。” 仆人哆嗦着点头，然后在卢瑟示意下起身走出房间，去外面等待。 “这个没用的蠢货话痨！”布朗面露怒色。 “所以你现在知道当你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时，别人是什么感觉了吧？”秦夏笑问。 布朗就是个典型的话痨。 虽然卢瑟没怎么和布朗相处过，但布朗毕竟和秦夏的其他亲随住在城堡里，布朗给他的印象就是话永远说不完。 “不……不对。”布朗严肃至极，“我是……我是话痨没错，但我不是蠢货，应该被讨厌的是话痨加蠢货，蠢货和没用才是重点。” 秦夏抿着嘴笑着。 布朗看起来真的很在乎这件事，忽然询问：“我不是没用的蠢货对吧？” 秦夏抿着嘴笑着。 “哼。”布朗轻哼一声，不再询问。 秦夏起身带着布朗往外走去。 杜尔和他引荐来的总督私生子兼仆人已经在城堡大门处等着。 周围暗黑天使的目光看的这仆人哆哆嗦嗦。 临行之前，秦夏向布朗嘱咐：“你的职责不只是保护他，确保这条联络途径的存在，也要监视他和周围的人，如果出现什么异况你可以直接动手，我相信你的判断和行事能力。” 说完，秦夏又考虑了一下，在觉得布朗并不擅长用灵能对抗灵能后，又补了一句：“你把卡玛斯带上。” 智库们先前就已经全部返回，此时正是闲着的时候，卡玛斯也有时间完成这个新任务。 布朗点头：“放心，这事交给我就好。” 秦夏严肃点头。 “所以我不是没用的蠢货，对吧？”布朗忽然发问。 “当然不是，我之前就是开个玩笑。”秦夏实话实说，“你怎么会担心自己没用呢？” “一件工具最怕的就是没用。”布朗苦笑着耸肩。 “或许你以前是工具，但现在不是，时代变了，你也变了。”秦夏说。 布朗点点头，走过去，带着杜尔和仆人离开城堡。 正好接到灵能讯息的卡玛斯也从城堡里走出来，四个人一起向巢都旁边的生态园林赶去。 “就派这两个人……能行吗？”卢瑟走出来，注视着布朗的背影。 秦夏笑着点头：“在我的计划中，最后对受腐蚀人员的清理任务会让布朗执行，单纯从战力层面论述，让他对付一支军队都不需要考虑他能不能做到，而是要考虑他得花多少时间做到。” 闻言，卢瑟若有所思的说：“你这些亲随……一个个都身怀绝技啊。” …… “回去之后让你的总督父亲提供一份名单。” “把这事记住了。” 布朗边走边说。 仆人使劲点头。 此时他左边是布朗，右边是卡玛斯，先前能给他壮胆的杜尔已经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去了，就只剩下他们三个行走在前往总督宅邸的山林里。 “你出来的时候能确定没有人看到你吗？”布朗问。 仆人恍惚了一下，接着说：“我很小心……但是我不敢确定。” “不确定，那就是肯定会有人看到你，接下来我们或许会碰上战斗，到时候你就躲在这大个子身边。”布朗看了一眼卡玛斯。 卡玛斯微笑着向布朗点头，接着也微笑着看向仆人，点了点头：“我会保护你。” 在吞世者那些泰拉裔星际战士里，普遍存在的问题就是冷酷，卡玛斯是少数几个例外之一。 他的憨厚笑容和温和态度，很容易赢得他人的好感。 所以当听到卡玛斯的保证之后，仆人也难得的露出笑容。 三人继续前进。 走着走着，仆人忽然发现布朗加快脚步。 卡玛斯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双眼泛起灵能光芒。 在灵能视野中，智库看到周围有一些埋伏于此的人，他们武装到了牙齿，穿着从卡利班骑士型号动力甲改进而来的帝国型凡人动力甲，拿着动力剑和爆弹枪。 这是周围埋伏好了的敌人，还有更多敌人正在山林周边道路上奔行着。 但这点敌人对卡玛斯而言不算什么问题，何况布朗还在这，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那些敌人，不过随后又在灵能视野看到的身影让他立刻警惕起来。 那是一个站在不远处山崖上，俯视着这里的身影，周身散发着令人厌恶和紧张的气势。 先行加快脚步的布朗眨眼间冲出很远的距离，等到再次返回卡玛斯和总督仆人身边之后，双手滴落者血液，而那些埋伏于此的敌人则是被卡玛斯看到他们在一瞬间就被布朗杀光。 或许是那些埋伏于此的人死得太快没来得及汇报消息，更外围正在于道路上奔行的敌人在赶到伏击地点周围后停顿下来，默默等待伏兵的汇报，但是久久得不到回应就只能等待。 卡玛斯看向山崖之上。 那个阴暗的身影还在。 第402章 卡利班真正的秘密 “我去清理那些还留在道路上傻站着的蠢货们。” 布朗看了一眼漆黑的身影，迅速脱离。 卡玛斯撑起灵能屏障保护总督仆人。 布朗在清理道路上那些敌人时也警惕着漆黑身影，可是等到他把所有赶来杀死总督仆人的人都杀了，那身影还是没有行动。 直到布朗返回卡玛斯和总督仆人身边，身影才终于有了动作。 它用一种卡玛斯和布朗都看不清楚的方式从山崖离开，眨眼间来到近前。 布朗冲上去用手刀劈砍那漆黑身影，快的如同传送一般，但无论再怎么快速也没有用，因为他的攻击直接穿过了身影，没有造成任何效果。 卡玛斯意识到对方可能是个灵能者，足以不受物理攻击的影响，于是立刻释放出灵能闪电。 但惊人的是，那身影一点动作都没有，也不见释放何种灵能法术，就站在原地承受着灵能闪电，任卡玛斯如何释放自己天生便取得的毁灭之力，它却就是纹丝不动。 等到卡玛斯和布朗转为观察情况不再贸然攻击，同时保护总督仆人时，身影终于又动了一下。 它迈出一步，接着一种冰冷又空灵的声音回荡在三人耳边。 “你们攻击我干什么？” 这是身影说的话。 卡玛斯和布朗顿觉诧异。 “我只是旁观！你们攻击我干什么？我是攻击你们了还是怎么的？在旁边看看都不行？”身影又说。 卡玛斯和布朗没有回应，仍旧警惕着。 由于夜晚太过漆黑，总督仆人想要给自己的两个保护者帮帮忙，于是拿出手电筒照向那漆黑身影。 他看到那身影极其矮小，穿着一件长袍，那长袍也不大，但相对它主人的体型而言还是显得太过宽松，穿在身上到处都是褶皱，袍子下摆拖在地上，袖子因为过长而耷拉着。 至于那长袍笼罩之下的面容和身躯……没有面容，没有身躯，脑袋的地方就是一片黑暗。 卡玛斯忽然觉得，或许这时候有这种感觉不对劲，但……他觉得这不速之客因为矮小再加上身上过于宽松的长袍，所以有点憨态可掬。 “你是谁？”布朗问。 “我本来会说我是谁，但因为你们攻击我所以我不想说了。”身影回应道，“道歉，不然我现在就走。” 卡玛斯示意布朗不用询问，接着发出一条灵能讯息。 在卡玛斯看来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问问无所不知的白骑士之主。 于是秦夏的目光被吸引过来，并在看到了身影的长相后，惊讶的说了一句：“袍子小人儿？！” “不，不是袍子小人，是守望者。”袍子小人说，“你们人类都这么叫我们。” “黑暗守望者，是这个名字。”秦夏回忆着关于这种袍子小人的事情。 黑暗守望者，一种卡利班本土异形生物，但虽然是异形生物却没有被帝国下令清除，反而有许多特权。 它们会跟随暗黑天使军团并肩作战，哪怕是军团高层也不会获准进入其中的禁地，黑暗守望者却可以自由出入，那些限制和秘密规定对它们无效。 军团老兵尊重它们，军团新兵会被教导要尊重它们，否则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有些特别英勇的暗黑天使能有幸获得一个黑暗守望者作为帮手，暗黑天使也把能跟守望者并肩作战视为荣耀。 黑暗守望者自身的独特之处就是免疫混沌腐蚀，同时物理和灵能攻击对其几乎不可能有效果……即便它们攻击力不强。 秦夏总是觉得，一个暗黑天使星际战士和黑暗守望者并肩作战时，就有一种……绿皮老大和屁精的既视感。 “守望者。”秦夏对守望者说，“你们的出现往往代表着灾难的到来，或者是对某个人发出启示，你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 穿着宽松袍子的小人看起来对守望者这个正式称呼颇感满意：“看来你们两个的主人比你们更加有礼貌。” 卡玛斯和布朗对视一眼。 两人完全没有一点对付这家伙的办法。 接着守望者又说：“我们想劝说你们结束在卡利班上的一切行动。卡利班靠近亚空间裂隙，这里能抵挡混沌侵蚀的巨兽又被灭绝，混沌的影响已经在卡利班上深入到了极致，所以卡利班仅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被毁灭。” “被隔绝者。” 守望者如此称呼秦夏。 “我希望你能间接促成卡利班的毁灭，用你先前得到的灵能炸弹摧毁这里，将卡利班在亚空间的对应结构一起抹除。” “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让卡利班迎来应有的结局。” 说完，守望者静静等待秦夏的回应。 秦夏思索起来。 袍子小人的老家就是卡利班，这种异形生物也不是倾向于混沌的生物，它们一直在对抗混沌，也正因如此它们促成了卡利班的毁灭。 如果一切照常发展，卢瑟会在未来才被莱恩踹回卡利班，然后成为卡利班之主，之后就是被混沌影响，反叛…… 卡利班最终被彻底炸毁。 卡利班的毁灭原因……没有人脱得了干系。 莱恩，忠诚派暗黑天使，卢瑟，叛变暗黑天使。 黑暗守望者。 甚至是一万年后星际战士战团时期，暗黑天使的战团长阿兹瑞尔。他们穿越了时间，这跟卡利班上的三种神器有关系。 即便是阿兹瑞尔给了卡利班最后一击，但他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谁都炸了卡利班，谁也没炸卡利班，卡利班毁灭事件就是一笔糊涂账。 莱恩被卢瑟背叛时个人主观视角下感觉有多不理解，有多稀里糊涂，然后把其稀里糊涂的程度除以二，就是卡利班毁灭事件这笔超级糊涂账的糊涂程度。 “你们继续任务，我跟它谈。”秦夏一番思索后，对卡玛斯和布朗说。 在山林里只剩下守望者之后，一道传送门在守望者面前打开。 守望者踏入其中。 …… 守望者站在城堡大厅里。 欧丽娅围绕着守望者打量着这个矮小的异形生物，时不时伸出手捏一下守望者身上的袍子，确认这是不是真实的布料。 守望者在出现之后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本书籍。 这本书籍放在秦夏手中单手就能拿着，但守望者只能抱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书籍。 “行了欧丽娅。”秦夏无奈的说，“它可不是什么宠物。” 欧丽娅退到秦夏身旁去。 守望者抱着书籍，开口问：“被隔绝者。考虑的怎么样了，是促成卡利班的毁灭还是做无用功？” “为什么叫我被隔绝者？”秦夏反问。 “因为你没有灵魂投影，就这么简单。”守望者回答。 “所以是按照特点起的名字，那我叫你袍子小人儿有什么问题？” “这不合适。” 秦夏发现这个守望者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觉得黑暗守望者都是高深莫测沉默寡言的，当它们去做一件事时它们不会解释，没有人知道它们想要做什么。 就像当暗黑天使做出一些迷惑行为时，友军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但是这个守望者有问必有答，说话也利索，给人一种高冷又不高冷的感觉…… “我决定改变一下卡利班。”秦夏说，“并不想毁灭它。” “你会这么想是因为你不知道卡利班上到底有什么，你也不知道真正的威胁是什么。”守望者用心灵感应的方式对秦夏定向言语，“不是混沌腐蚀，不是那些管理者的荒唐举措。” “瘟疫之心。” “衔尾蛇。” “图丘查引擎。” “这些亚空间神器才是真正的威胁。” 守望者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和急切。 然而秦夏知道三神器是什么，甚至还知道三神器聚合之后能起到网道盾构机一般的作用。 一万年后，一个名为瓦什托尔的亚空间半神找到了三神器。 不过秦夏没想现在就解决三神器的问题。 来到卡利班之前，发现麻烦是帝国管理人员，来到卡利班之后，发现麻烦是混沌腐蚀。 现在袍子小人又跳出来了，麻烦又变成了三神器。 卡利班这件事变得越来越大。 秦夏觉得兹事体大不好拐弯抹角，于是直言：“三神器到底是不是古圣制造的网道建造工具？帝皇要是得到这三个东西，能不能提前完成网道计划？” 守望者仰起头，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秦夏竟然知道这么多。 古圣。 黑暗守望者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这个词了，它们知晓灵族和欧克兽人这些古圣之子种族的存在，但这两个种族似乎也把自己的造物主给遗忘了。 古圣乃是银河最古老种族之一，它们拥有强大灵能天赋，同时善良又正义，跟当年与它们进行天堂之战的星神和太空死灵形成鲜明对比。 但没什么意义，古圣被灭绝了。 “用三神器给人类完成网道计划……”守望者声音中蕴含着讥讽笑意，“这想法堪比人类之主想以一己之力在泰拉制造出网道。” “好吧，那不想这事了。”秦夏觉得有点遗憾。 “你不想摧毁卡利班也可以，我代表我的族人来谈判。”守望者接着说，“但是你得用你的能力摧毁三神器。” “说的好像卡利班不是你们黑暗守望者的家园一样，合着我怎么选都是你们一箭双雕。虽然我答应的话对我也有利，但我怕我答应后你们捞到好处了还在私底下骂我是傻子。”秦夏笑着说。 守望者想要解释自己不会，因为对于黑暗守望者们而言卡利班这个家园固然重要，但对抗混沌的事业更为重要，卡利班的毁灭还是重生，作为这场事业的开端都可以。 不过在守望者想要解释的时候，忽然意识到秦夏不是想不到这些，而是故意不好好谈。 秦夏感觉守望者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了，伸出手把守望者怀里的书籍拽了出来，拿在手上默默观看，等着守望者回应。 “你看完这个我们再商量。”守望者说。 秦夏看着手里的书籍，发现上面记录的是关于三神器的事情，进而理解了守望者想要让自己认识到三神器的危害性，好让自己答应黑暗守望者们的条件。 秦夏默默的看，守望者就默默的等。 第403章 命运抉择之时 “我想好了。” 秦夏缓缓合上书本，沉着目光落在守望者身上。 “你想的太慢。”守望者摊开双手，包裹双臂的过长袖子耷拉在地上，“我感觉好像过去了一天那么久。” “错觉。”秦夏将书本扔给守望者。 后者在接住之时颤了一下，再把书垂直立在地上，抱在怀里。 “我不会选择摧毁卡利班，因为我答应卢瑟一定会确保卡利班恢复到正常状态。”秦夏语气坚定，没有半分退让之意，“我可以帮你们摧毁三神器，但是届时你们需要拿出一些对我有用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守望者平静问询。 “你。”秦夏指向面前的袍子小人，“我需要你这样一个同伴，因为我知道你有什么样的能力。” 守望者笼罩在兜帽中的漆黑头部明显后仰了一下，显得很震惊，接着使劲摇晃脑袋：“不……不……我可不是什么宠物！” “先听我说完再考虑。”秦夏接着说，“除了你之外，我还需要知道你们是用什么……” “你索求的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守望者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怒，“贪婪是人类最大的缺点！” “那不听别人把话讲完就是你们黑暗守望者最大的缺点。”秦夏说。 守望者沉默了一会，一动不动了一会，似乎是好好想过了，秦夏看到它缓缓点了点头。 “我还需要知道你们用什么样的手段去抵御灵能攻击。” “除了这两个要求以外你们再随意给我一个馈赠，就当是赠品。” 说完后秦夏等待守望者的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守望者看起来犹豫了好一阵子，最终开口时还是拒绝了：“我不可能与你并肩作战，因为没有资格。剩下的条件都可以谈。” 秦夏摊开手：“不，你有这个资格，别看轻自己。” 守望者歪了一下头。 如果这个袍子小人有眼睛和脸，此时脸上一定是无奈又生气，眼神肯定也是“你在逗我吗”的感觉。 “回去跟你们那些人之中说话算的人阐述我的条件。”秦夏说，“一件事情是不可能在第一场交谈中被决定的。” 守望者觉得也是。 秦夏示意袍子小人可以走了。 但在离开之前，守望者忽然询问：“你为什么那么想帮卢瑟，就凭认识总共都不到一年的所谓情谊？” 秦夏没有急着回答，沉思片刻，在守望者以为他不会说并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开口。 “卢瑟很容易就能让别人对他产生好感，信任感。曾经我在冉丹战争中被误会后，卢瑟的所作所为很照顾我的感受……” “友情是没有多深的，所以我也有其他考量。” “在黎明星冲突事件里，第一军团的加入在我看来是很大的助力，当他们加入之后，我能看出来那些赶来黎明星的其他军团星际战士都下定决心，一定要在黎明星上争取出一个好结果。” 说到这，秦夏短暂沉默。 守望者替他说出接下来的话：“所以你认为莱恩并不好相处，而卢瑟好相处，且卢瑟在第一军团有十足的份量，无论做出何种事情都不会被容易发火的莱恩杀死……拉拢了卢瑟就是拉拢了第一军团的一半人。” “是的。”秦夏坦然承认。 守望者盯着秦夏看了一阵，转身离开。 在城堡外面，三个守望者站在黑夜之中。 卢瑟和暗黑天使们围绕着三名黑暗守望者，见和秦夏交谈的守望者走出来后便让开一条路。 虽然刚才秦夏和守望者交谈时卢瑟没有在场，但他隐约的意识到那场交谈就是卡利班的命运抉择之时。 否则，不会还有三个黑暗守望者出现。 与秦夏交谈过的守望者靠近自己的三个同伴，用属于黑暗守望者自己的语言进行心灵遥感交谈。 旁人听不到它们这些异形说了什么，但是卢瑟可以看见，那个和秦夏交谈过的守望者在说话时有很多肢体动作，看起来在肢体动作上趋近于人类。 而它的同伴们则完全不同。 阴暗，深沉，严肃。 如同三座矮小的雕像一般矗立在原地，身体纹丝不动。 然而这才是黑暗守望者们留给暗黑天使们的普遍印象，一个在进行心灵通讯时会像人类一样做出肢体动作的守望者，才是这高深莫测之种族里的极少数。 卢瑟屏息凝神。 刚和秦夏交谈过的守望者最后不再比划肢体动作，抬起头看向天空。 站在其对面的三个守望者仍然如同雕像一般。 “它们到底在说什么？”卢瑟心里暗想，同时也在思索自己为何会认为今天就是命运抉择之时。 只是因为黑暗守望者每一次出现，都与卡利班上绝大多数人的命运息息相关…… 最终四个守望者一起消失。 暗黑天使们面面相觑，甚为疑惑。 “它们就这样。”卢瑟看向身旁的心腹，“从不与无关者解释任何事情。” “那问问碎星者？”名为康坦的心腹提议。 “他或许会说，但我不想听。”卢瑟看着刚刚四个守望者战立并交谈的地方，“我发自内心的不想知道这些守望者的目的。” 康坦沉默着点了点头，心想：我也不想。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一个守望者再次出现，这一次它怀里抱着一本厚重又巨大的书籍。 卢瑟和暗黑天使们赶紧为这名守望者让路，看着守望者进入城堡内部，再进入秦夏所在的房间之后，才意识到这个袍子小人是先前那个和秦夏交谈过的，现在又突然回来，抱着一本书，不知是为了何事。 卢瑟刚刚略有放下的心再次高悬起来。 房间里的秦夏见守望者再次回来，略感意外：“你们这么快就商量好了？” 守望者没说什么，两条小短手把书籍高举起来：“我们尊重你的抉择。这本书就是你所能得到的好处，我也会告诉你我们用什么方式抵消灵能的影响。” “那赠品呢？”秦夏问，“你不能为我效力，所以这本书代替了你，但是除了一个好处，一个抵消灵能的手段这俩条件外，还有一个赠品也是条件。” “别太贪婪。”守望者说。 秦夏眉头一皱，但也没有继续强求，伸出手拿起书籍翻看了一下。 书籍的封面是一张狰狞面孔。 秦夏试图翻开封面，但无论怎么用力却也翻不开。 “这不是真正的书，而是一个混沌神器。”守望者用只有秦夏能听到的声音说，“其中记载着所有曾到过现实宇宙的恶魔的真名，如果你想得知一个恶魔的真名，那就把要求告诉给封面上的恶魔。” 听到这是混沌神器，秦夏神情严肃的注视着守望者，揣测着这帮家伙为什么把这玩意给自己，不过还是想要尝试一下，于是对着封面说出恶魔名字。 “萨鲁姆。” 封面上的狰狞面孔哀嚎起来，接着书籍打开，一张页面被呈现在秦夏面前。 上面记载的是一大串文字，秦夏粗略浏览一番，发现这一张页面上的字足有上百万。 上百万文字不是整齐划一的拥挤在一张书页上，文字也没有小到根本不可能辨识之类的，而是书页仿佛无穷巨大，文字也很大，但就是能一眼看全。 甚至于这些文字是用秦夏的母语展现出来的，显然这本混沌神器能够遵照使用者最为熟悉的语言，呈现出最容易让使用者念诵出名字的文字内容。 “萨鲁姆的真名有上百万字？”秦夏无奈摇头，“我怎么一点也不奇怪呢。” “你竟然在感叹一个恶魔的真名字数多？”守望者摊开双手，歪着脑袋问，“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个只是存在就会影响周遭一切的混沌神器，是如何没有把这座城堡里的所有人变成混沌奴隶的吗？” 秦夏点头：“想知道。” “这就是你想要的抵消灵能影响的办法。”守望者说，“我族拥有类似于人类无魂者那样的能力，不仅不会被灵能伤害到，甚至还能使灵能无效化。” 秦夏认真听着。 “但这不是因为我们有类似无魂者那样的反灵能能力，相反，我们有着非常强大的灵能天赋，这种强大并非体现在灵能强度上，而是体现在对灵能的控制上。” “以非常细致的方式操控灵能，一丝一缕……自亚空间中渗入现实的灵能在我们眼中清晰至极，我们调控它们，让它们消散或流向别处……混沌影响也是基于灵能产生的，所以我就能让这混沌神器周围的一切不被其散发出的灵能影响。” 听完守望者的解释，秦夏陷入沉思之中。 对灵能进行极其细致的控制，进而产生如无魂者般压制灵能影响的效果…… 秦夏也不是没想过这种方式，不过就是做不到。在他的感受中，灵能就像是一股洪流涌入自己的躯体，或是灵魂，然后再如同给这股洪流挖一条排水渠般，释放灵能法术，把大量灵能释放出去。 强求对于灵能的精细控制，至少短期内是不太可能了。 “那我有什么办法学习吗？”秦夏问。 “你有特殊的灵能天赋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你或许有朝一日能用灵能捏碎一颗恒星，但你绝不可能有朝一日能像我族一样精细控制灵能。所以，不可能。”守望者回答。 秦夏若有所思，接着将书籍扔回给守望者。 守望者的身躯被压得下沉了一下，秦夏没来由的感觉这袍子小人不满的白了自己一眼之后才把书籍抱住。 “我现在忙着别的事情，没时间安置这玩意。你留在这帮我保管这神器，直到某一天我把它从卡利班上带走。”秦夏说。 守望者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显然它那些阴暗深沉的同胞们就是这么嘱咐它的。 “你叫什么名字？”秦夏问。 “康。” “征服者康？” “守望者康。” “跟班者康。至少在我有时间安置这神器之前，你都是跟班者康。” 第404章 卢瑟其人 深更半夜。 守望者康在城堡地下室和白骑士们一起居住。 秦夏坐在摆着卢瑟盔甲的房间里，思考着卡利班上的一切事情。 白骑士之主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极其专注的思考过，哪怕在冉丹战役时也是一边思考一边做别的事情。 卡利班上的事情太多。 帝国管理者和卡利班原住民之间的矛盾。 混沌腐蚀。 三神器，以及黑暗守望者这些袍子小人对抗混沌的事业。 在思考时秦夏甚至必须同时要偶尔站在整个人类种族的立场上，甚至是让自己的思维贯穿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比如三神器这么重要的东西，如何避免其在一万年后被瓦什托尔取得。 一个星球上的事情能上升到影响种族存亡的地步，这种事情在他人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 只能说，卡利班这潭水深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在秦夏思索之时，房间的门缓缓打开一条很小的缝隙，然后缝隙随着推门者逐渐用力而扩大，最终卢瑟半个身子进入房间。 这位长相硬朗之人半边脸先探入，颇有一种“暗中观察”的感觉。 见秦夏投来目光而非专注于沉思，卢瑟这才彻底推开门走进来。 “你想问我跟守望者谈了什么？”秦夏开门见山的说。 卢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虽然和自己那名为康坦的心腹表示自己并不想知道关于守望者的任何事，但卢瑟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过来问问。 “守望者每次出现，卡利班上都会发生大事情。” 卢瑟缓缓坐下，叹了口气。 他其实想知道刚才守望者说的全部事情，但考虑到肯定有一部分事情是秦夏不好说出来的，那自己也就不能让秦夏为难。 带着这样的想法，卢瑟又说：“我只想知道关于我所想做的事情的那部分。” “它们说在清理掉巨兽之后，在帝国管理之后，卡利班的情况已经几乎不可能好转，所以它们建议我不要在卡利班上做无用的事情。”秦夏直言。 卢瑟表面上只是缓缓点头，但内心里却难受至极。 连守望者都这么说…… “不过关键不在于那些袍子小人怎么说，怎么看待。”秦夏接着说。 卢瑟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好奇，想要知道那真正关键的是什么。 秦夏微微一笑，右边嘴角微扬，身体后仰靠在椅子上，翘起腿来。 白骑士之主这个时候的表情是莱恩和佩图拉博，以及其他或明或暗对秦夏感到不满的原体所厌恶的。 “问题的关键在于，我怎么想。”秦夏笑道，“我认为卡利班不应该堕于深渊，所以我会想办法解决这颗星球上的麻烦，所有的麻烦。” 卢瑟点了点头。 “而只要我想，那么这件事情就能做成。”秦夏继续说。 卢瑟面露笑容，再次点头。 在相处中，卢瑟发现秦夏并不是一个像莱恩所认为的那样……所谓自信到极其狂妄和傲气的人。 但事实上，有些时候秦夏的表现看起来就是自信到有些狂的地步。 卢瑟也分析过，得出的结论是：秦夏的自信和表现来源于“稳妥了”的十拿九稳，对于一件事情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时的坦然，以及对自身实力和可调用的资源的信赖，而非是认知浅薄或意识不到事情严重性。 卢瑟长长呼气，虽然只是得到言语保证，但就是觉得异常安心， “当看到守望者时，我甚至觉得把你拉进卡利班这堆烂摊子里并不是个好主意……”卢瑟说。 秦夏缓缓摇头。 在他看来，卢瑟也并不是一个白莲花类型的人，无论是当初认识还是后来在黎明星冲突事件里的所作所为，都是卢瑟有所求才主动结识自己，并且参加黎明星冲突事件。 但这再正常不过，两个普通人的友情尚且未必纯粹，何况自己和卢瑟这种人。 这么想着，秦夏又突然想起卢瑟的处事风格。 在和自己相处的时候卢瑟是一种态度，和别人相处的时候又是另一种态度，他会主动迎合不同人的性格，进而做出不同的表现，连说话的方式和语气以及行事的风格都会改变，好让自己给他人留下好印象。 这倒也不能说是装出来的，而是因天生性格所致。 在莱恩长大并准备统一卡利班杀光巨兽时，卢瑟能站出来说服所有骑士团，从而靠人际交往手段避免一场人类内战的人，他天生就是一个会讨别人信赖的人，这就是所谓的天生性格所致。 “等到将来再次出现类似黎明星事件这种事情，无论莱恩怎么看待，我必然会带着一部分暗黑天使参加。”卢瑟忽然说。 显然，卢瑟也能意识到秦夏主动插手卡利班的事情，大部分的原因是为了什么。 正如秦夏之前和守望者康的对话里，康替他说出的那句话一样。 “那你可小心一点。”秦夏笑道，“莱恩真不是个好惹的。” “怕什么。”卢瑟大笑起来，“他又舍不得打死我。” 对于这话，秦夏很难不赞同。 当初那黎明星事件里把卢瑟换成别人，就算脑袋是批发的也不够莱恩打。 提及莱恩，卢瑟突然想要向秦夏说一点憋在心里的话，但刚要开口却见秦夏神情严肃起来。 秦夏收到了来自卡玛斯的星语。 帝国委派的总督刚刚接触到布朗，然后提供了一份自己精心整理过的名单。 “看看这个。”秦夏向卢瑟投去灵能讯息，将卡玛斯传输过来的讯息告知给卢瑟。 卢瑟立刻看到了一份名单。 这份名单全部都是总督在布朗要求下回忆出来的可疑者，大部分是帝国官僚，还有一些是卡利班人。帝国也会任用卡利班人参与管理，即便这些人权力很小，但在卡利班人之间颇有号召力。 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有这个人做过的一些可疑事情，例如违背帝国真理，偷偷进行膜拜。 再比如性格大变。 “我去验证一下这份名单。”卢瑟说，“只需要派人监视名单上的人即可，若是名单真实但不够全面，也可监察与他们相关的人，查缺补漏。” “那我就准备在你验证名单后着手清理上面的每一个人。”秦夏点头。 两人当即分工合作。 卢瑟离开房间，通过自己于刚回卡利班时建立的情报组织核查名单，这个组织虽然建立时间不长，但成员皆是卢瑟精挑细选的精英，且对卡利班熟悉至极。 秦夏留在房间里继续沉思。 他决定在名单核查认证过后，先把名单上的人通通解决，先把卢瑟最在乎的事情解决，然后再和袍子小人们一起处理三神器的事。 至于手段……倒也简单。 …… 名单核查工作持续了不到一周的时间。 当卢瑟再次找到秦夏时，他将一份新的名单按在桌上：“已经全部核查过了，总督提供的人员名单并不虚假，只是漏掉了一些人，但考虑到这个家伙被软禁了挺长时间，漏掉一些人也实属正常。” 秦夏看向名单。 卢瑟往上面添加了不少人。 接着卢瑟又把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放在桌上。 秦夏打开后，看到里面是照片和录像。 每一个名单上的人都有对应的照片和录像，被准确的拍摄到了他们在做的禁忌之事，比如膜拜造型奇怪的神明，甚至是直接亲手杀死献祭者。 这种照片和录像只可能是卧底才能拿到，显然卢瑟也往帝国人员那边安排了不少眼线，且这些眼线的工作能力属实强的惊人。 在总督提供名单之前，或许因为没有十足把握的原因，卢瑟还不愿意启用他们，所以那时候他们没有活跃起来。 而在名单被提供之后，有了准确目标，有了准确线索，在卢瑟启用他们之后，这些人发挥出惊人的作用。 “当初你说会有一种办法解决掉那些帝国人员，你说他们会因为一种帝皇和掌印者都极其忌惮的事情得到合理的清洗。” 卢瑟在秦夏翻看照片和录像时说。 “那个时候我仔细想了一下，卡利班上有什么是帝皇和掌印者都会忌惮的？ai？不，卡利班没有这东西……好吧，有，但是帝皇允许了。” “我所能想到的答案就是混沌腐蚀，但是当时我不知道混沌这个词，我只知道有些人会在卡利班上变得古怪。” “总之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在为现在做准备。” 听到卢瑟所说的话，秦夏放下照片和录像，心想卢瑟的能力属实是强的惊人，也难怪莱恩依赖他。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这些录像和照片也不全是能当做证据的……其中有一些未必能成为证据，比如，枪杀死囚，再比如，虐待仆人。”秦夏说，“我知道这些行为不合适，但还不像膜拜神明与献祭那样属于板上钉钉。” “我知道，秦夏，我知道其中一些人的证据不够充分。”卢瑟瞥了一眼门外跟着自己的康坦，康坦不是外人，所以他直说了，“但这些人还是该死！该死！” 卢瑟看起来颇为激动。 “他们要么把卡利班人当成猪狗，要么就为了发泄欲望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杀死过很多人，我很清楚他们没有被腐蚀，但他们就是该死。” “他们……” 在卢瑟想要继续劝说秦夏时，秦夏抬起手，示意卢瑟别说了。 卢瑟有些担心秦夏拒绝杀死这些人。 但秦夏却是轻描淡写的拿起照片和录像放进文件袋里：“这下真是想不杀都不行了。” 卢瑟这才知道秦夏刚刚抬手不是“你不能做”，而是“无需多言”。 “清洗行动会持续十天。”秦夏说，“先从卡瓦克这个总督助理开始，你的人不是调查到他现在正带着高级教徒们在某个地方宣讲呢么，先炸死他。” 卢瑟点头。他相信秦夏的策略。 “等到十天后，帝国议会派来的管理者们会来到卡利班。”秦夏说，“到时候你就在船里的一大堆各种各样的人之中选你认为合适的，当明面上的卡利班之主被选择出来时，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我们给这场清洗行动起个名字吧。”卢瑟提议。 秦夏沉吟片刻，说：“卡利班之……” “卡利班之怒。”卢瑟说，“咱们想到一起去了。” 闻言，秦夏沉默半秒，然后才笑着点头：“对，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名。” 第405章 卡利班之怒 …… 白骑士号。 一架属于白骑士舰载航空部队的战机被送到三号机库里。 在一场秘密行动即将进行之前，三号机库里只有专属于白骑士智库部队飞行员的工程师小组，以及刚刚到来的科瓦。 前者在维护战机并填充弹药，后者则是在等待。 先前曾驾驶炮艇运送白骑士作战人员的科瓦，此时正站在机库里看着眼前的“闪电”战机。 这是一种在各军团凡人辅助军空军部队里经常被使用的战机，本身就是一种因机动性和火力而闻名的先进战斗机，如今又被专属于科瓦的工程师小组进行了改造。 “试验性推进器x-2133。” 一名红袍修会的机械神甫来到科瓦身边，身上沾满油污的附肢如章鱼触须一般挥舞着。 “来自努卫一的试验性推进器，是一个早已被废除的废案，曾属于为吞城者打造能在空中猎杀高骑士的战机计划的一部分，但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计划被取消，已经出现成果的推进器计划也被中止。” “它速度过快，懂吗？” 听到神甫所言，身材修长的科瓦默默点头。 接着神甫为科瓦提供任务简报文件。 科瓦拿过文件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要驾驶着这台改造过后的闪电战机从近地轨道俯冲进卡利班大气层内，然后垂直攻击一座位于卡利班旧城中的骑士宣誓礼堂。 宣誓礼堂很难找到，但届时一个暗黑天使星际战士将会在地面提供引导。 虽然攻击在暗黑天使星际战士引导下卡利班的某个地方这种事让科瓦疑惑，但加入白骑士部队后他知道这个部队里有很多秘密，不了解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是一种对自己的保护。 科瓦将简报带到闪电战机里，坐在驾驶位上，按照昨天晚上临时学习的操作方法启动闪电战机。 吞世者一直得不到闪电战机这种制式装备，这并不意味着吞世者使用的战斗机很差，相反，努卫一飞行器科研部门的造物里有比闪电更优秀的东西。 但战机型号不同，就得重新学习。 学了一个晚上却还是睡足了觉的科瓦熟练启动战机，一边熟悉闪电战机的操作手感，一边驾驶战机飞出三号机库。 科瓦驾驶着闪电战机，以将近八马赫的速度垂直进入卡利班大气层。 任务简报上说建议将速度维持在最快水平，但是要根据情况考虑是否要选择这么做。 科瓦的选择是要这么做，他就是想要在驾驶战机时把一切做到最完美……如果自己就是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闪电战机进入卡利班大气层，身上的抗荷装置加上科瓦母星人类的种种特性，让他能够扛得住此时的加速度。 任务开始之时就已有人将战机出动的讯息告知给卢瑟派去的星际战士，应该给科瓦提供攻击引导的星际战士以最快速度赶去，但还是迟了一步。 当科瓦已经进入大气层，看到地面上那逐渐被废弃的卡利班旧城时，星际战士刚刚开始布置攻击引导设备。 当战机以八马赫速度俯冲，即将撞进那被上千公里长的高墙围绕的大型城市时，科瓦回忆着任务简报上那骑士礼堂的特征，双眼在地面上的建筑物里迅速搜寻着。 本来该让星际战士做的事情被科瓦一个人做完，他找到了那座庞大的骑士礼堂。 骑士礼堂看起来就像一座小城堡，但旧城里到处都是比它更大更华丽的建筑，科瓦费了点劲才从建筑物外表的些许细节差别辨识出了它。 然后是控制姿态，确保战机以最佳投弹姿态掠过礼堂上空。 接着科瓦按下扳机，在战机投弹后迅速拉动机头升空，直奔大气层之外而去。 地面上的阿斯塔特刚刚打开引导设备的激光照射功能，抬起头，却见那架战机正以极快速度向上拉升，而扔出的炸弹在他的超人视觉下清晰无比，无论是那枚炸弹的轨迹还是轮廓。 “蠢货！”阿斯塔特破口大骂。 炸弹向前掉落，对着目标建筑旁边的一座建筑飞去，在阿斯塔特以为杀死卡马克的任务会失败的时候，炸弹却因被投放时的巨大加速度，以及科瓦在引信启动程序里的设计，而径直击穿建筑高塔，从斜上方完美的四十五度钻进目标里。 第二次撞击发生后，炸弹才引爆。 那座类似于一座小城堡似得骑士礼堂，需要两支阿斯塔特战斗小队花一个太阳时才能拿下的地方，被炸的支离破碎。 位于骑士礼堂内的许多卡瓦克的卫兵们，他们比之前白骑士在街道上杀的杀手们更精锐，同时携带了大量武器，用以确保卡瓦克和所有重要人物能够安全结束今天的宣讲和策略讨论。 不过现在他们应该都变成炮灰了。 “……”阿斯塔特耸肩，目光看向别处然后又看回骑士礼堂，低声说，“还不错。” 阿斯塔特继续观察。 一架隐形炮艇从空中逐渐显现，其下方用反重力悬挂装置挂载的一台骑士机甲被扔到地面上。 然后五个白骑士智库部队的成员被瓦瑞斯率领着，总计六个人在炮艇快速下降过程中跳到地面上。 两个参与行动的新人位于瓦瑞斯左右两侧，三个智库老兵位于新兵旁边。 枪骑士迈动步伐从智库们的头顶走过，击碎面前挡路的断壁残垣，为智库们清理出一条前进道路。 智库和这台骑士机甲的作用，并不是主攻骑士礼堂这庞大建筑，只是在大多数敌人被炸碎后进入废墟之中，确定卡瓦克变成灰尘，或是尸体。 …… 骑士礼堂地下。 卡瓦克耳朵嗡嗡作响，双眼中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直到片刻后，周围人的呼喊声才逐渐压过嗡鸣声，视野也逐渐清晰起来。 卡瓦克打量四周，看到了自己那些精英卫队成员，这些全部穿着动力甲的狂热信徒除了人数少一点没有缺点，只有一百个人……但是刚才实在来不及让更多人躲进地下了。 在精锐卫队旁是祭司，祭司指挥着卫队成员散布开，然后将卡瓦克搀扶起来。 卡瓦克打心底里感激这位祭司，如果刚才不是他和精英卫队的信徒们看到了神明启示的未来，那自己真就和那成百上千人一起被炸成灰了。 “离开……离开这……”卡瓦克断断续续的下令。 周围的卫队成员看向祭司，祭司搀扶着卡瓦克向地道走去，准备穿过骑士礼堂的地道进入卡利班旧城下水道。 见他们走了，卫队成员才跟上去。 “赞美神明。” “赞美神明给予的启示让我们没有丧命……它确实爱着自己的信徒……如同我们对那些人宣讲的那样！” 祭司嘴里不停念叨。 但卡瓦克根本没心情听，没有眉毛盖着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向一个卫队成员手臂上镶嵌的监视器。 外界是一片浓烟。 片刻后六个高大的轮廓在浓烟中隐约可见。 卡瓦克看到位于最中心的高大身影抬起手臂，挥动了一下，随后整个骑士礼堂内的浓烟都被驱散到了外面。 “吞世者的智库……”祭司咬牙切齿，“卢瑟那个混蛋找来的帮手的走狗！” 当祭司开口说话时，屏幕上呈现出的影像之中，为首的白骑士猛然转头看向监控器，头盔上两道猩红色的目光该是落在监控器本身上的，但给卡瓦克的感觉却像是在看着自己。 为首白骑士再次挥了一下手，在浓烟又遮住了监控器后，带着身旁的五个人退入浓烟之中。 卡瓦克一行人继续奔逃，进入旧城下水道内。 在脚下路径从四通八达变成一条单向管道后，五个智库在前方出现。 卡瓦克等人下意识回头，却见又一个智库出现。 瓦瑞斯手持长枪，从后方向众人逼近。 精英卫队的成员们在祭司的命令下发起攻击。 瓦瑞斯站定脚步，用了一瞬间去思考自己是用长枪诛杀白骑士之主的首敌，进而完成一件荣耀的行为，给卡利班之行划上完美句号……还是选择用更稳妥的方式。 瓦瑞斯思索后为难的抬起手。 火焰瞬间覆盖整个地下管道，瓦瑞斯面前只能看到一片火海。 卡瓦克和身边的人，位于他们前方的智库们，全部被火海吞入其中，就连管道附近的分支路线都被火焰燎过。 火焰肆虐之后留下的却是冰霜，那是使用灵能会引发的降温现象。 另外五个智库自己撑着灵能屏障，在火海肆虐后寻找敌人的身影，或是灰烬。 瓦瑞斯向前迈步。 在火焰的正中心，智库们看到还没死的两个人。 祭司创造出了一片寒冷的区域，抵挡住灵能火焰的侵袭。 “愚昧者们，你们背弃帝国真理选择信仰神明，因此你们的生命被白骑士之主宣判终结！”瓦瑞斯大踏步向前，说话的同时很高兴自己还有用长枪终结卡瓦克生命的机会。 面对逼近的强敌，卡瓦克情急之下使劲推了祭司一把，看起来像是想要让自己至少能死在后面。 祭司被推了一把后踉跄一下，身上的包裹掉落在地，转头向卡瓦克投去不解又失望的目光。 瓦瑞斯冲了上去，其他智库释放灵能。 祭司也做出了应对之策，身体忽然悬浮起来，双眼之中释放出蓝色光芒。 在这一瞬间时间忽然暂停，接着又倒流。 当瓦瑞斯回到原地之后，发现卡瓦克在一抹光芒覆盖其之后消失不见。 漂浮到空中的祭司则是化成灰烬逐渐落地。 “强大到能操控时间的灵能者？！”一名智库愤怒挥手，将灰烬挫散。 瓦瑞斯沉默思索。 任务简报中并没有阐述刚才那个祭司有足以操控时间的灵能力量，甚至没说明那祭司有灵能……这显然是一张被隐藏起来的底牌，那家伙应该是从未使用过灵能，所以才未被调查出来。 也或许…… 瓦瑞斯捡起地上的背包。 这是刚刚祭司被卡瓦克推的踉跄一下时掉落在地上的。 在瓦瑞斯搜寻过后，发现里面有一块正逐渐黯淡的无色水晶，以及一沓文件。 “或许它使用了这个，才在刚刚释放出那种灵能力量。”瓦瑞斯捏碎彻底黯淡的水晶，“但是毋庸置疑，卡瓦克没死，我们还是失败了。” “那家伙不是灵能者，他用了那宝石里的力量。”秦夏的声音在瓦瑞斯脑海中回响，其中并未蕴含着责怪，“我们对付的是信仰亚空间神明的人，他们有的是我们料想不到的手段。你应该总结经验教训，然后沉稳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刚刚秦夏有一瞬间用来施加干涉，他看到亚空间裂隙即将在管道里被打开，瓦瑞斯和另外五个人会被扔进亚空间里。 于是在杀死卡瓦克和关闭那未知强大力量撕开亚空间裂隙之间，秦夏选择了后者。 智库们都是灵能者，也能感知到刚才发生的事情。 瓦瑞斯和智库们对着空气行礼，表示自己记住了教诲，同时感激刚才白骑士之主的搭救。 “把文件传送回来给我，然后你们去做下一件事。” 第406章 新名单 “看看这文件。” 智库们已经将祭司的包裹传送至卢瑟的城堡内。 卢瑟立刻拆开包裹，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 一沓文件，一些仪式用品，还有人的头骨。 在重要的信息文件和仪式用品，以及大概毫无价值的头骨之间，卢瑟下意识拿起了最后者，将这头骨端在手上打量着。 “少年人的。”卢瑟看着头骨说。 秦夏刚拿起文件查看，听到卢瑟所言立刻抬头看了一眼颅骨，沉默了一下，又低下头看向文件。 卢瑟面容冰冷的放下颅骨，目光看着秦夏手中的文件，但心思却不在那上面。 刚才那颗颅骨……帝国人在这位高权重，怎么也不至于让自己脑袋落到别人手里，成了别人的仪式用品……那只能是卡利班人了。 秦夏伸出手在卢瑟眼皮子底下打了个响指。 卢瑟的思绪才放到秦夏手中的文件上。 “一份名单？” “嗯，但这是受腐蚀者们制订的名单。” 名单之上用高哥特语写着一连串名字，名单上罗列的并不是内部成员，也不是高级爪牙，而是一份“摇摆人员”名单。 “他们内部的人员清洗名单。”卢瑟立刻拿起之前从总督那得到的名单进行对比。 在卢瑟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时，秦夏皱起眉头，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总督提供的名单我是验证过了的。”卢瑟指着总督名单上的几个名字，“这些人也确实有实打实的证据证明他们被腐蚀了，但这些人在卡瓦克那些人里，这些人被认为是摇摆者，不坚定的信徒，因此卡瓦克和那名祭司准备清洗他们。” “但是不能排除这份名单是他们故意泄露给我们的。”秦夏回忆起刚才的状况。 卡瓦克推了一把祭司，包裹就是那时候掉在地上的，然后祭司回头不敢置信的看了卡瓦克一眼。 “当然。”卢瑟若有所思着点头。 两人都觉得，就像刚才智库们失手让卡瓦克被祭司传送走了一样，跟这些被混沌腐蚀了的人博弈，总是会出现一些料想不到的事情。 同时，也得对博弈中发生的一切事情先入为主的怀疑。 “我现在觉得我们有点像审判官了。”秦夏说。 “什么？”卢瑟抬了一下头。 “没什么。”审判官这事也不要紧，还是未来才会出现的一种身份，所以秦夏也就没有解释。 秦夏只是觉得，这种先入为主的怀疑就是审判官的特点。 审判官就是这样，怀疑一切，神经质。 秦夏还记得，当初灰骑士赶鸭子上架抓壮丁一般找到自己，然后准备把自己升任新兵时，审判官们直接前往灰骑士修道院所在的土星，当然那地方不叫土星，而叫“泰坦”。 审判官们认为灰骑士的行为存在问题。 已知灰骑士绝不可能腐蚀或背叛神皇，一些高级审判官也和灰骑士合作过，所以他们也很清楚这一点，但审判官们就是想要知道灰骑士们怎么想的。 然后……然后当时的大导师让审判官们滚蛋了。 导致和审判官们一样想知道灰骑士们怎么想的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也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为什么。 想到这，秦夏不免叹气。 “不管如何，我还是得确认一下这份来自于敌人的名单。”卢瑟翻找着照片和录像证据，“他们内部名单提到的这几个人也只是被拍到参与了祭祀活动，万一另有隐情……” 话未说完，卢瑟的心腹康坦走进房间，汇报道：“有人找到了卡瓦克。” 秦夏看向康坦。 康坦继续说：“他假装自己是没事人一样召开会议，名单列表上所有成员都被他邀请参加会议。” “等等。”秦夏眉头微蹙，“开会？” 康坦异常认真的点头。 “这人是不是疯了？”秦夏猛转头看向卢瑟。 卢瑟也是一脸疑惑，皱眉苦思，思索半天不得其解：“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他这是相当于把我们要清洗的那些人召集到一起去，然后提供一个给我们一网打尽的机会，卡利班之怒行动都不需要持续十多天……” “也可能是有什么埋伏，陷阱。”康坦谨慎的说。 “不。”秦夏看向康坦，“那些家伙在力量对比上是不占优势的，就算他们想要制造一个陷阱让我们踩进去，我们真的踩进去后他们也是死路一条。” 卢瑟点头表示赞同。 “卡瓦克这个人……”秦夏回想着刚才看到他和祭司一起逃跑，然后推了祭司一把的事情，又思考着眼下这件事，“这人是一直都这么荒唐和令人感到迷惑，还是他突然就变的这么蠢了？” 接着秦夏和卢瑟同时意识到一种可能。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知晓对方想到了什么。 “我去审问总督。”卢瑟立刻拿起挂在墙上的剑。 “如果真相就是咱们想的那样。”秦夏拿起立于墙角的长枪，“等到卡瓦克那个不知是蠢货还是超级聪明人的家伙把会议开起来后，我会亲自去清理他们。” 卢瑟点点头，带着康坦走出房间。 …… 与此同时。 卡利班巢都内。 在完全属于帝国控制下的会议大厅内，五百个座位座无虚席。 这意味着只要是帝国管理人员全部都已经到场，参加卡瓦克召开的会议。 就连先前曾与秦夏接触过的杜尔也到场了。 每一排座位之间的过道里都站满了人，这些人还只是被自己侍奉的主人们带过来的，就像他们的主人曾带着他们自泰拉来到卡利班上一样。 在每一排座位的更前方摆着一张圆桌。 虽然大厅内人数众多但是没有人说话，就连交头接耳的情况都没有。 因为白天时发生的一些事情，众人此时对于总督助理卡瓦克召开会议的缘由产生了种种揣测。 揣测生疑虑，疑虑生间隙。 在仿佛永远不会结束的沉默之中，人们所进行的只有眼神交流。 眼神不善的看着彼此，眼神疑惑的看着彼此…… 这些卡利班实权统治层的仆人们站在过道上，和别人家的仆人互相打量，他们或许穿的和自己主人天差地别，但眼神却是完全一致。 疑惑，猜忌，揣摩…… 在所有仆人们之中，那些穿着动力甲但是表面上没有携带武器的仆人最为稳重，他们关注着自己主人周边的状况，同时将手悄悄放在那仍不为人知的武器所在的地方。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任何人来到这里看到这一幕幕，都会意识到虽然帝国人员破天荒的聚集在一起了，但他们显然在认知层面没有达成一致，甚至……连敌我都还尚未区分。 “总督助理到！” 一声加重气氛凝重之感的声音响彻会议大厅。 卡瓦克带着一队随从走进大厅之中。 往常当他走进来的时候人们会行礼，那些忠心愿意追随他的人会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行礼，憎恶他的人会站起来硬着头皮行礼。 但今天不同往日，由于气氛太过凝重，彼此之间猜忌太重，没有人站起来行礼。 卡瓦克走到圆桌附近，坐下。 其带来的那些随从身体隐藏于兜帽之下，在接近到圆桌附近后也坐了下来，并在落座后摘掉自己的兜帽。 一共二十名随从，在摘掉兜帽后露出各有特色但都给人阴鸷之感的面容，他们额头上全都烙印着颜色不同的古怪符号。 寂静无声的会议大厅内终于有人说话。 “领主们呢？” 这是人们讨论最多的事情。 所谓领主，便是卡利班上诸多帝国机构的代言人，他们会在议会大厅里座无虚席之时与卡瓦克一起登场，然后敲定或否决那些小人物们的种种建议。 但是今天，取代了领主们坐在这里的是二十个古怪的人。 “我们是真神的祭司。”二十名领主背对着所有人，在同一时刻发出声音，同口同声，声音直接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祭司们接着说了很多关于信仰的事情。 但是带着祭司们来到这里，以及被祭司们视为领袖和教主的卡瓦克沉默不语，那些祭司所说的任何一句话没有哪怕一句钻进他的耳朵里。 卡瓦克思索着一些事情。 自己为什么会被找到，然后经历那场暗杀。 以及自己所做的一些事情是否生效了。 想着想着，卡瓦克看向议事席位，找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杜尔。 杜尔方正的脸上满是怒色，正用冰冷又坚定的眼神注视着卡瓦克。 “大人。”祭司们在阐述完自己的信仰后聚集到卡瓦克身旁，异口同声询问，“献祭何时开始。” 献祭。 这就是卡瓦克将祭司和信徒们召集于此的理由。 他用自己白天时候的经历，以及卢瑟加上那个不速之客会带来多大麻烦，还有未来的前途有多黯淡，这一种又一种的理由催促祭司们带上信得过的人来到会议大厅内。 在场的人并不全都是能信得过的忠实信徒，但没关系，那些不信之人可以作为仪式的祭品。 用这种冒险的方式将会议大厅变成一处仪式场所，通过杀戮完成仪式，再召唤出那来自于远古的神明…… “再等一等。”卡瓦克说。 “等什么？”祭司们皱眉询问。 “我感到神明在注视着我，它正积蓄力量……”卡瓦克说。 第407章 毁在脸上 “圆桌席那帮人在念叨什么？” 议事席位上，杜尔坐在人群之中，耳朵上戴着的通讯器中响起同伴的声音。 这位长相方正之人下意识扫了一眼议事席。 一些和他一样对卡瓦克的统治感到不满，同时认为整个卡利班管理层都被邪恶信仰渗透了的人正分散在议事席上。 这些人不到十个，算上带来的仆从也不到二十个人。 “我不知道。”杜尔回答，“一群狂热疯子的行为和语言没有任何分析的必要。” “卢瑟和碎星者是怎么打算的？”通讯器中又响起另一个同僚的声音。 “他们原本是想要一个个暗杀总督提供的名单上的人，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卡瓦克就像疯了一样在逃离死亡后召开这场会议。”杜尔回答，“我估计卢瑟和碎星者是被卡瓦克的愚蠢弄了个措手不及，但他们肯定会想办法，肯定会出现在这。” “这起事件后所有帝国管理人员都将在卡利班上失去威信，卡利班本土派将会占据上风。”另一人说，“这都是卡瓦克这疯子导致的，我们得让他死在前头！” “……” 杜尔略感紧张，手脚冰凉。 整个会议大厅里算上仆人和帝国人员，一共得有将近两千多人。 在杜尔看来，这两千多人里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敌人，剩下的百分之零点九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最后的百分之零点一才是自己和志同道合之人。 接下来卡瓦克或许会宣布反叛，或许会和那些巫师祭司进行一些可怕的仪式……杜尔从卢瑟那知晓了很多事情，包括那些信仰神明之人的确拥有一些超自然力量…… 杜尔想，自己，再加上另外不到十个人，再加上不到十个仆人，就这么点人一起对抗这座议会大厅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在卢瑟和碎星者他们到来之前干掉卡瓦克，来证明帝国人员并非全部都被卡瓦克收买或腐蚀。 他虽觉紧张，但不觉恐惧，反倒是热血沸腾。 “那些祭司看向议事席了。他们可能要做点什么，动手吗？”一名同僚问。 杜尔轻轻点头：“我估计碎星者和卢瑟的人也快到了……反正这里只有我们有意对抗卡瓦克，那还等什么？” 议事席上的几个人看向杜尔所在的位置，悄悄将手伸向座椅下方。 “舍生取义就在今朝！” 杜尔瞪着卡瓦克，也将手伸向座椅下方。 “我数三个数。” “三。” “……” “为了帝国真理！” 议事席角落，一声怒吼响彻会议大厅。 什么都没做的杜尔愣了半秒，接着看向议事席上每一个准备与自己并肩作战对抗卡瓦克的人，那些人都和自己一样懵。 杜尔又看向议事席角落。 只见一个老头站了起来，看起来和正常肢体毫无区别的义体双臂开始延伸，两根黑洞洞的枪管对准圆桌席那边的卡瓦克等人。 还有几个人也高喊着为了帝国真理站了起来，他们的仆人也开始向附近那些追随卡瓦克或认同古代神明信仰的人举起武器。 杜尔还没看明白是什么情况，忽然通往议会大厅的通道里响起一阵枪声，一群身穿陆军制服的凡人士兵踩踏着其他士兵的尸体冲进会议大厅。 在众人愣神之际，为首军官打扮的人举起武器，对着他随便找到的一个帝国人员扣动扳机的同时怒吼出声：“卡利班万岁！” 这一切都在极短时间里发生，会议大厅顿时变得一团糟，帝国人员彼此厮杀，那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士兵一边用卡利班本土语言吼叫一边无差别开火。 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杜尔愣了好一阵，直到看见圆桌席位那边的卡瓦克忽然在混乱之中趴在地上向大厅的紧急出口爬去，杜尔这才反应过来并立刻趴在地上，从椅子下面抄近路绕向出口。 由于事情进展远超预想，杜尔此前安排的一切计划，建立起来的一切认知都被打破，现在唯有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为了卡利班的兄弟姐妹！” 杜尔脚边的一个同僚被高喊着卡利班万岁的士兵扑倒在椅子上，很快血液就顺着椅子的缝隙滴落在杜尔头上。 杜尔不敢停留，继续爬行。 “为了帝国真理！” “为了真神！” 两声咆哮传进杜尔耳中，身旁两个帝国人员扭打在一起，他们的仆人已经死在一旁，只剩下没什么战斗能力的他们为了彼此的信仰而撕咬彼此的喉咙。 杜尔无比确定这一切都不是自己安排的，也不可能是卢瑟他们安排的，否则至少自己不会对这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更不会像刚才那样坐在椅子上以为自己和不到十个人的志同道合之人是唯一愿意对抗卡瓦克的人。 “帝国牲畜！” 杜尔忽然被一个士兵从地上拽了起来，接着看到揪自己衣服的士兵一脸凶神恶煞，咬牙切齿。 “这一刀是为了我那些被蹂躏的卡利班兄弟姐妹！” 士兵攥着匕首捅向杜尔腹部。 杜尔躲闪不及被结结实实攮了一下，倒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已经摸到紧急出口大门的卡瓦克。 但好在众多枪响中的一声枪响之后，那个明显是卡利班人的士兵倒在地上，杜尔缓了几口气，继续在地上爬，最终与卡瓦克一起前后脚冲出已经混乱至极的会议大厅。 …… 当紧急出口的门闭合上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变得寂静起来。 为了不让帝国管理者在大厅内商议的一些事情流传出去，这里的门和墙壁都是使用能够隔绝声音的金属制造的。 卡瓦克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狂奔，跑了几步后莫名其妙摔倒在地，疼的呲牙裂嘴之时回头看去，却见廊道上什么杂物也没有，自己就是平地摔倒，着实奇怪。 也正是在回头看去的时候，杜尔的身影出现在卡瓦克眼中。 这位方正之人踉踉跄跄的靠近，一只手捂着血流如注的肚子，一只手持手枪指着卡瓦克。 “伙计……”卡瓦克左手抬起示意杜尔别开枪，右手悄悄摸向腰间。 杜尔对着卡瓦克右手来了一枪，带特制爆炸弹头的子弹将卡瓦克整条右臂炸的稀碎。 卡瓦克疼的面目扭曲但却愣是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惨叫声。 “你给我站起来……”杜尔看向一旁的杂物间。 卡瓦克忍痛站起，在挟持下进入杂物间。 杜尔伸手关上门，接着将门反锁，一边持枪指着卡瓦克一边寻找能够包扎自己的东西，最终撕扯一条床单把伤口绑住后又回到卡瓦克身前。 杜尔还算有战斗经验。 他双手握持手枪，没有抬起更未伸直双臂举枪瞄准卡瓦克，而是双臂压低并尽可能缩着手持枪。 本就失去一条手臂的卡瓦克见自己连夺枪都做不到，只能忍着疼痛，缓缓后退。 杜尔持续逼近，走了几步后忽然脱力，干脆就近在一面墙壁旁停下，身体倚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喘着气的同时端着枪，仍旧指着卡瓦克。 “你的肚子……”卡瓦克忍着疼痛，反倒关心起杜尔来。 只不过他那不盖着眉毛的小眼睛看起来实在是不怀好意。 “你这叛徒……叛徒……我代表帝国真理……”杜尔哆哆嗦嗦的说话。 卡瓦克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看了一眼杜尔手中的枪，然后呼出口浊气，坐下来。 “你以为只有你和你那几个不合群的边缘人才是对抗邪恶信仰的人？” 卡瓦克打断杜尔那断断续续的话语，掏出药剂给自己脖子扎了一针，在胳膊因药剂作用止血后，开始用左手伸进右手的断臂处掏骨头碎片。 杜尔思考起刚才的事情。 那些高喊着帝国真理的人……他们应该是另一群对抗卡瓦克的人，只不过实在是太遵守事以密成的经验教训，一直保密到现在，连卢瑟和那碎星者都不知道帝国人员那边还有这么一群人存在。 至于那些杀进会议大厅里的士兵……他们应该是卡利班本地抵抗组织，应该是为今天这事密谋了很长时间，在他们眼里或许向帝国妥协的卢瑟和狮王都是卡利班的叛徒，所以他们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给卢瑟。 “是谁把他们聚集在一起的？”卡瓦克看了一眼外面的走廊，说话时偶尔因为扣骨头碎片而发出一声闷哼，“你是不是一点没有脑子？我没有机会单独见你，但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我是在做什么的……” “但你这个蠢货压根没告诉卢瑟！” “幸亏之前在下水道里我把那祭司的包给推掉了，还有个能证明我一直在做的事情的证据，不然我真死定了。” 听到这番话语，杜尔眉头一皱，接着驳斥：“你架空了总督，然后和那些邪恶信仰的追随者沆瀣一气……” “你会读人的脑子还是怎么？”卡瓦克冷声说，“是那个混蛋不想哪天关于邪恶信仰的事情暴露然后自己跟着背锅，所以他就驱使我到处做这做那，也正因如此，我有办法代表总督得到那些祭司的信任，我才有办法做事，而且做的事情比你更多！” “那份在祭司包裹里的名单，那是和我一样潜藏在那些狂信徒之中的人，他们和我一起做了很多事情。” “……” “鬼扯。”杜尔说。 “爱信不信，反正你这王八蛋手里的枪卡壳了。”卡瓦克又扯出一块卡着爆炸破片的骨片，“你连爆炸弹头会导致你手里的老古董卡壳这事都预料不到，你还能做点啥？都指望你，咱们这帮帝国人早就被渗透烂了。” 杜尔一时语塞，接着心想，不管卡瓦克所说是真是假，意志力属实是人中龙凤级别的，刚才手臂被炸碎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 “不管怎么样你都死定了。”杜尔说，“就算我流血致死，就算我死之前也没法杀死你，但别以为你能靠谎言和欺骗活下来，碎星者和卢瑟对你已有定论！” “怎么说？”卡瓦克愣了一下，“在我提供了那份名单之后他们还认为我有问题？” “他们说你……面相差……看着就不像好人……”杜尔说。 卡瓦克再次愣神，不过这次愣神许久。 两行热泪从他细小的眼睛里流淌出来，整个人忽然意志消沉起来。 “当年在泰拉选战争委员会成员……我觉得我是最好的那个……结果帝皇看了我一眼就让我去了别的机构……” “我这辈子……” 卡瓦克头靠墙壁，热泪滚滚。 “我这辈子真是毁在面相上了……” 第408章 审判日 …… “那总督有问题。” “你的人发现他在用灵能联络那些祭司。” “卡瓦克打着他的名号召集所有人在会议大厅里开会，此前这家伙就只是总督的走狗，一直在传达总督的命令，而现在总督对他的行为感到万般不满。” “总督想要联络上那些祭司勒令他们隐藏起来，也可能是因为这时候过于着急了，所以被你的人查出问题。” 秦夏行走在通往会议大厅的走廊上，通讯频道中是卢瑟的声音。 “那你审问总督了吗？”秦夏问。 “没来得及。” 另一边的卢瑟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布朗，以及盔甲一尘不染的卡玛斯，还有满地的尸体。 “你之前派那个叫布朗的人去保护总督的私生子，也负责监视总督，他发现了问题，然后……” “然后现在把总督和他的卫队一起杀了。” 听到这，秦夏沉思起来。 “我估计总督提供的那份名单的确是真实的，他早就料到会有今天，所以想要断臂求生。” “只不过为了避免自己的事情暴露，所以把卡马克列为首敌。” “至于智库追击卡瓦克时找到的名单，应该是包括卡瓦克在内的几个……” 卢瑟说到这沉默了一下，想到一个用词后，才继续说下去。 “几个卧底吧，应该是。” “他想提醒我们，别信任总督，别把包括他在内的几个人误杀了。” “……” 卢瑟又看了一眼周围的尸体，接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早就提醒布朗监视总督，是早就发现问题了？” “倒也并非如此。”秦夏坦言，“我只是有审判官心理罢了。在处理这种混沌腐蚀的事情时，什么人都是可疑的，什么离奇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卢瑟在那边沉默着点头。 秦夏边走边说：“会议大厅里不只是有帝国的官僚，还有你们卡利班人，他们大概是某个反抗组织的成员，现在正在大厅里跟打起来的帝国人员厮杀。” “我会帮你稳住卡利班上的陆军，确保不会有任何军队被调动进巢都里参与今晚的事件。”卢瑟说。 “那些卡利班抵抗组织的人呢？”秦夏问。 卢瑟沉默一秒，声音低沉的说：“我想请求你手下留情，但他们无疑把已经变得混乱的事情变得更混乱……” 秦夏沉默着，心中已有判断。 来到通往会议大厅的门前，秦夏停住脚步，看向身旁的守望者康。 康抱着那本混沌神器之书，以为秦夏看着自己是要问自己准备好了吗，于是便回答：“我准备好了，进去吧。” 秦夏伸出大手按在康的脑袋上，使劲揉搓了几下。 “你干什么？”康抬头看着秦夏。 “我乐意。”秦夏哼了一声，“话说你没发现你在你们守望者族群里属于最憨的那个吗？” “的确是，所以看来我没有那个能力帮你避免会议大厅成为仪式场所，我走了。”康转身就走。 秦夏收回目光，既没有劝阻也没跟上去，而是对着大门抬起手。 随着一道灵能冲击释放出去，整个大门轰然破碎。 灵能冲击释放出了在空间里不断回荡的轰鸣声，会议大厅内正在互相厮杀的所有人都愣在原地，错愕的看着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 康与秦夏前后脚步入会议大厅。 此时大厅内无论是抱有什么想法的人，无论是在做什么的人，全部注视着突然到来的白骑士之主。 厮杀也停止了。 吼叫声也停止了。 就像是学校教室里大吵大闹的学生突然看到了自己的班主任一般。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要么自己压根没办法抵抗，要么自己不用再与邪恶信仰的信徒们搏杀，白骑士之主将会轻易灭杀那些背弃帝国真理之人。 于众目睽睽之下，秦夏大踏步向前行走。 一旁的守望者站住脚步，开始调整整个会议大厅内的灵能力量。 康发现这里积压起来的情绪已经极大削弱了现实结构，混沌力量的侵蚀即将渗透进现实宇宙，届时即便意志力强大之人，恐怕也只能在恶魔的尖啸声中神魂俱灭。 它就是为此而来。 康调整着灵能力量，起到不仅不削弱反而还增强现实结构的效果。 秦夏继续前进。 白骑士之主身穿华丽重型盔甲，踩踏在地板上时发出响亮的声音。 在场的所有人之中，唯有那些祭司动了一下，似是想要做出些不理智的行为。 秦夏看都不看那些准备释放灵能法术的祭司们一眼，只是缓缓经过他们身旁，目不斜视……然后那些祭司便头颅爆炸当场横死。 在刚刚的混乱中，祭司们的灵能力量给在场的所有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当他们都仿佛被自己神明抛弃一般死的不声不响，剩下的人也就彻底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秦夏没有停留，径直走过众人的面前，来到会议大厅的另一条出口前，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出口大门自然闭合，大厅内的众人无论敌我皆是面面相觑，不知秦夏因何来了又走了。 秦夏来到外面的走廊上。 整条走廊的温度都降到了最低点，而导致这违背现实宇宙热力学定律的现象的原因，是一个正在使用灵能力量的祭司。 祭司站在走廊正中心释放着传送法术，将大量狂信徒从星球上某个未知角落召唤过来，他本没有这种强大的灵能力量，但是因为现实结构被削弱到极致，哪怕是他这样的宵小之辈也能释放出有惊人效果的灵能法术来。 但是即便如此，当祭司在已经传送出来的几百个人的簇拥下看到秦夏时，还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秦夏抬起手。 会议大厅内的众人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仿佛某种液体或碎块溅射在墙上的声音响起，接着鲜红液体自通往走廊的入口门缝下流淌出来。 众人屏息凝神，仍然维持着刚刚秦夏进来那一瞬间他们愣住时的动作。 大门发出嘎吱声。 秦夏推开门回到会议大厅，然后再将大门顺手带上。 随手关门是个良好的习惯。 “审判日到了。” 在一片死寂之中，秦夏缓缓走到众人面前，站定脚步，拿出一份名单。 “克恩。”秦夏念出一个名字。 名为克恩者在众人的目光聚在自己身上后，颤抖着走了出去。 “你死。”秦夏说。 话音刚落，克恩头颅炸裂，跪倒在地。 “萨姆恩。”秦夏再次念出一个名字。 统管卡利班财政的实权帝国官僚此时剧烈颤抖着，嘴唇白的如同死人，但还是被恐惧驱使着迈动脚步。 “你和卡瓦克的事情我都清楚了。”秦夏说，“你活。” “所以卡瓦克说的没错，他真是被总督驱使的……”名为萨姆恩的人惊喜又激动，脸上终于出现血色。 秦夏点头：“可能我的方式不是那么体面，但今天这场行动是必要的，让你受惊了，抱歉。” 萨姆恩使劲吞咽了一下口水，颤抖着行天鹰礼：“不……不……大人……我……” 秦夏示意萨姆恩离开会议大厅。 萨姆恩走到门口，接着又回过头，对着刚才誓死保护自己但是吓得一动不敢动的仆人怒吼咆哮：“给我滚出来！” 等仆人们哆嗦着跟了上去，他们的主人才带着他们一起离开。 “卡德。”秦夏又念出一个名字。 身穿动力甲的陆军统帅迈步上前。 “后退两步，和我保持两米远的距离。”秦夏说。 这名统帅就像木偶一样，老老实实的后退两步，接着头颅爆裂，尸体栽在地上，脑浆子飞溅到距离秦夏鞋尖只有一毫米的地方。 秦夏一个个宣读名单上的名字，或是处死，或是放走。 那些信仰来路不明之神明的人愣在原地，他们对今天聚集在会议大厅里的事感到疑惑，但至少先前还会觉得那些祭司有什么法子，所以还会继续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战，但现在…… 那些帝国人员中悄悄谋划着清理内部邪恶信仰之徒的人，心中在窃喜，但是又有些恐惧，因为他们听说白骑士之主对帝国人员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而那些假装信仰未知神明，或是不信仰但也没有胆量公开和总督叫板的人，则是不知道自己是何种下场……是被冤枉死，还是能活。 在场的所有势力之中，只有那些杀进会议大厅里的卡利班人感到疑惑。 他们纳闷为什么在场的人都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等死？ 一动不动的站着，说让谁死谁就老老实实的等死了…… 但这种疑惑只是建立在这些卡利班人对秦夏的了解不如帝国人员多的基础上，若是让他们现在大吼一声逃跑或是战斗……那自然也是不敢的。 名单上的人逐渐被秦夏点名然后杀死。 秦夏看向一个卡利班人军官，示意他靠近自己。 当军官鬼使神差的迈动脚步上前后，枪锋在瞬息之间架在他脖颈上。 枪锋在秦夏的精准控制下并未触碰到军官的脖颈，但只是靠近过去时，那火龙之主伏尔甘亲手锻造的枪锋就在军官的脖颈上留下一条细密的血痕。 “你们不是卢瑟的人。”秦夏说，“你们怎么杀进来的？” “被他们征召，给他们当狗，忍耐到我们做好准备的那一天，被分到守卫会议大厅任务的人执行血洗大厅的计划。”军官脖颈不动，眼球缓缓转动向身旁的一个帝国官僚。 “冲动！”秦夏怒斥。 军官显然没有打算在今天的事情里活下来，直视着秦夏双眼，等待死亡。 “但也有勇有谋。”秦夏脸上的愠怒消散，微笑起来，上下打量军官一番，接着手握长枪挪开枪锋，“带着你的兄弟姐妹们离开这，军队不会再有你们的栖身之地，脱下军服去当工人，将来拆除巢都的时候你们便不缺一碗饭吃。” 军官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转过头和其他人对视着。 这些人最终向秦夏行礼，三步一回头的走出会议大厅。 第409章 未来计划 “剩下的人都可以活着。” “你们不用死。” 秦夏说。 在场的帝国官僚们松了口气。 “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星球，你们从今天开始不再是卡利班的管理者。” “会有人来替代你们。” 秦夏说着，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其实也没剩下多少个人，不过八九十个，但这八九十个人同样拥有权力。 一个人有多么没法放弃生命，就有多么没法放弃权力。 在泰拉上他们或许只是一个帝国机构里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但在这卡利班，在这原体母星上，他们是两句话就能决定一群卡利班人命运的泰拉人。 回到泰拉对他们而言并不是一种好结局。 但这种想法定然是没有办法直接表述出来的，或者说，没有胆量，可却又不得不表述。 而沉默就是他们表述的方式。 “你们的理智程度超越你们脚边的同僚，这才是你们还能喘气的原因，而不是我很宽容或我很有耐心。”秦夏对众人说。 众人转身离去。 待整个会议大厅安静下来之后，秦夏看了一眼康。 守望者抱着神器书籍站在原地，袖子和长袍下摆虽然耷拉在血里，但是并没有沾染上脏污。 而在它的刻意控制之下，那些人类也没看到它怀里有东西。 这书籍没派上用场，但秦夏觉得还挺好的，至少自己来了就搞定了这一切，不用再多浪费几分钟时间和恶魔对垒。 “过来。”秦夏指着自己面前的地方，对康说。 康迈着小碎步走了过去。 秦夏对着康伸出手臂，但是在康下意识躲开时，他的手落在自己护颈而不是康的脑袋上。 嗤—— 全封闭头盔和护颈的连接处发出一阵声音，接着头盔被秦夏摘下捧在手上。 “你说你们卡利班上的这些事怎么这么乱和杂呢？”秦夏问。 “卡利班是个堆满了糊涂账的地方。”康说，“如果站在横跨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视角看，就像我说的这样，全是糊涂账。” 秦夏很难不感到赞同：“就包括现在这事。我就纳闷那个叫卡瓦克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不过他间接帮了我的忙，让我不用等着别人一个个暗杀名单上的人，可以这么方便的搞定一切。” “那你现在可以处理三神器的事情了？” “当然，但是三神器之中的两个都不在卡利班，除了衔尾蛇之外，我在卡利班上还能处理三神器中的哪个？” “如你所言，的确如此。但三神器之所以统称为三神器，是因为它们彼此之间互有联系。” “我知道衔尾蛇在卡利班的北部荒原。等我处理完近期的事情我会前往那里，到时候你跟着我一起去，在那个被你同胞看守的地方为我行个方便。”秦夏说。 康的脑袋上下摇动了一下。 秦夏打量着康，片刻后忽然再次开口：“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正好需要你的能力。” “我在绿皮种族那边有个名号，叫绿皮屠夫，将来乌兰诺战争时你可以跟在我身边假扮成屁精。” “毕竟屁精跟你差不多大，就是比你都更活泼一些。” 在秦夏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康开口打断。 “混沌神器和抑制灵能影响的方法就是你能得到的好处，我先前就告诉你了。”康说。 “但是你们还没给我赠品。”秦夏说。 “没有赠品，我之前也说了。” “好吧。” 秦夏沉默下来。 两人对视片刻，之后秦夏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你就是那个赠品？” 听闻此言，康发出一阵笑声，像是秦夏说的只是一句玩笑话，根本不可能存在这种可能性。 秦夏也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康突然回忆起一些事情，那是他在自己所属的黑暗守望者族群里发生的事。 它是个异类。 无论是什么族群都会排斥异类，黑暗守望者这种高深莫测的族群也一样。 当一群黑暗，深邃，阴沉的袍子小人里多出来一个活宝，哪怕是为了维护族群形象，这活宝也得被排挤。 康的笑声逐渐干瘪，被小兜帽包裹的头颅缓缓抬起：“不……不可能……绝不可能是这样的，对吧？” 秦夏笑得更大声了。 …… 与此同时。 在总督宅邸的高塔上，卢瑟站在护栏边，看着外面那座屹立在天边的巢都。 “那边事情进展如何？”康坦从卢瑟背后走来，行礼后询问。 “我不希望打扰他，所以暂时没问。”卢瑟说，“也没有必要问什么，因为那边的事情定然会被解决……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康坦缓缓点头。 两人沉默片刻后，这位心腹又开口说：“我其实已经完全放心，感觉现在已经到了事后阶段，已经到了白骑士之主许诺的，那些帝国议会派来的人任我们挑选的阶段。” “是的。”卢瑟点头，“从一开始我就这么觉得，当他到来的时候事情就已经结束了，只不过还有一个过程需要完成，就这么简单。” “看来在这起事件过后，白骑士之主还会多一个名号。比如卡利班英雄什么的。”康坦说。 卢瑟先是赞同点头，接着摇头：“不，这名号不够响亮，配不上他。” 康坦面露好奇之色:“那什么名号才配得上他？” “……” 卢瑟沉默了好一阵子。 康坦诧异的看着卢瑟，不敢相信如此慧眼如炬能言善辩之人，竟会于此时词穷。 “没有什么能够概括他，康坦。”卢瑟在月光下缓缓转身，带有一些疑惑的眼神落在心腹身上。 “没有，没有。” 卢瑟呢喃着强调。 “只有一个字能勉强概括他，那就是，他，这个字本身。” “他的所作所为随便拎出一件最不起眼的都是不世之功。” “看看他身边的那些人吧。” “布朗。在我于冉丹战争中了解十二军团相关事物时，我曾得知他单独进行过任务，具体情况不明，反正是独自潜入一艘古代巨舰，那个充斥着机械人强敌的地方对他而言毫无威胁。” “欧丽娜姐妹。光是外貌就如传说中的湖中女神一般……更别提她们还有动动嘴就能杀死一个战争委员会核心成员的能力。” “象限。只是一句:他是凯尔博哈尔的学徒，便足以证明其有多么天才。黎明星冲突事件里，他随随便便分享出一份过时学识，便让一个反对凯尔博哈尔的机械教神甫在铸造将军眼皮子底下升任贤者。” “那个白骑士号舰长……我都不想说出那个王八蛋的名字。但这王八蛋以前给骑士当仆役，为了追喜欢的女骑士偷学剑术枪术，靠救了他老婆一命追求到自己挚爱之人。他想要当舰长，靠自学战舰事务通过狮王和帝国战争委员会海军委员组的考核，成为了舰长，没有什么事情是这个胆小的王八蛋做不成的。” “十二军团之主和饮血者……前者如何没必要多言，后者，那些角斗士，这帮人放到卡利班上，穿戴最好的骑士甲拿最好的武器，他们就是一个个双足的巨兽屠宰流水线。那些饮血者之间建立的情谊则更是……安格隆无论什么场合都叫那些用了他基因种子的饮血者为兄弟，叫那些当元帅当情报特工的凡人为姐姐妹妹。” “这就是秦夏身边那些人。” 说到这，卢瑟吞咽了下口水。 “秦夏……他……” “地位尊崇之人，勉强能站在边缘之外的边缘瞻仰他一眼。” “天才中的天才，才有资格为其服务。” “豪杰中的豪杰，才能有幸与他相识。” “英杰中的英杰，才有资格与其共事。” “无论卡利班未来的命运究竟如何，康坦。” “我们能与他一起共事，他能来到卡利班，他能为卡利班去着想……” 康坦听到这里，发现卢瑟激动万分。 卢瑟激动的说:“那都是我们的荣耀，卡利班的荣耀，卡利班上的兄弟姐妹们的荣耀。” 康坦神情严肃，认真的点了点头:“赞美……他。” “已经结束了。已经结束了，康坦。” 卢瑟忽然笑起来。 “我曾很多次在夜晚思考卡利班的未来，我曾为我们兄弟姐妹们的命运担忧。” “而当他把目光投向卡利班时，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我所担忧的未来不会出现，卡利班这个美丽至极的星球和其上所有人民的命运就已经迎来转折。” “巢都会被移平，生态会被恢复，他会解决这一切，并为我们所有人指明一条适合我们的发展方向。” “结束了，已经结束了。” 卢瑟灿烂的笑着。 “卡利班的噩梦结束了。” 康坦呼出一口气：“接下来就得想办法收拾卡利班上的烂摊子，洗刷帝国留在卡利班人民们身上的苦难。” 听到心腹说的这句话，卢瑟深感认同。实际上卡利班的一切还没有结束，隐约之中，他感觉那些黑暗守望者和秦夏之间缔结了某种约定，他们要在卡利班上处理一些事情。 同时还有像康坦所言这般，收拾卡利班上的烂摊子。 第410章 善后准备 …… 数日后。 一艘帝国舰船抵达卡利班星系，其上的重要人物们在一些太阳系辅助军士兵的簇拥下来到卡利班地表上，于誓言瀑布下会面。 秦夏和卢瑟站在那些代表卡利班的人员，以及前帝国人员组成的迎接队伍最前方，两人不约而同的注视着辅助军。 太阳系辅助军，身上穿着为凡人订制的动力甲。 这些人组成的军团和星际战士军团碰在一起后尚有一战之力，能被这些人保护的人定然来自帝国议会，并且职位不低，或是其效忠的主人职位不低。 被太阳系凡人辅助军士兵簇拥着的一个人走向秦夏和卢瑟。 男人来到两人面前，与两人互行天鹰礼。 秦夏负手而立看着男人。 卢瑟行天鹰礼后热情的伸出手，但男人只是看了他的手一眼，然后再看向秦夏，点了点头。 男人转过身看向那些前卡利班帝国官僚们：“先生们，女士们。帝国战争委员会的绝大部分职能都已经被议会取代了，从今日开始你们将被解除过往的一切职责，之后跟我回去泰拉述职，再办一下把你们的档案挪到帝国议会内务部的手续。” 说完，在帝国官僚们行天鹰礼后，男人走到秦夏身旁，微笑着瞥了一眼身后的随行人员。 卢瑟看到那些随行人员里有一些老人，一些中年人，还有一些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小年轻。 但是多数都是小年轻。 “冲突事件刚结束那会你的人让我帮你挑选几个官僚。”男人说，“我不知道什么人合适，所以什么类型的我都带来了。” 秦夏点头微笑道谢，接着拉上卢瑟走到那些随行人员面前。 随行人员在太阳辅助军军官的命令下一字排开，这些人显然已经被训练过了，很自如的按照高矮胖瘦依次排列。 卢瑟感觉自己像是挑选商品一般挑选将来要管理卡利班的帝国人。 “我替我的父亲感谢你。” “当初冲突事件里你派人做了一些事情，让我父亲得以脱离委员会那个行将就木的机构。” 在卢瑟如挑选商品一般选人时，带这些“商品”过来的男人与秦夏低声交谈着。 他听到了，心想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利益交换。 或许帝国议会成员表面上对于阿斯塔特加入议会感到不满，但实际上站在个人利益层面考量，他们可能都想要跟代表了阿斯塔特利益的人谈谈。 因为无论如何，星际战士军团乃是大远征中的帝国武力代表。 “你的父亲只是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你回去后替我向他道谢，为他做出明智选择而道谢。”秦夏低声说。 “是。”男人点头，接着眉头一皱，“您跟奥特拉玛那边的关系怎么样？我父亲想借助一件事情把他那还在委员会里的兄弟捞出来……” 秦夏俯视着男人，伸出手将其轻轻推开：“之后我们详谈，现在我还有一点事要处理。” 卢瑟站在一个男孩的面前，看着男孩那悲痛至极的眼神，感到疑惑。 “十二岁，男孩，叫什么我忘了。”男人走到卢瑟身旁介绍起这个男孩，就像介绍一个商品，“性格懦弱，总是想家，没少因为半夜悄悄哭鼻子而挨打。他父亲是一个内务部的统计人员，母亲也是。” “所以他是个贵族？”卢瑟转头问。 “嗯……”男人漫不经心的捋了一下头发，“泰拉上的贵族比你们卡利班上的树还多，他是不是贵族有什么关系，无非就是当年他爸妈比泰拉上其他地区的人更早沐浴在帝皇的恩荣之中而已。” “就他了。”卢瑟点头。 男人转头看向随从。 一名士兵拿出一份委任状和一盒印泥上前，粗暴地抓着男孩的手指，先按进印泥里，然后再按到委任状上。 “以帝皇之名，从现在开始你是卡利班的总督，帝皇赋予了你统治这里的实权……吧啦吧啦……反正就这么回事吧。”男人说。 男孩接过士兵递来的委任状。 他并不知道这委任状赋予给了自己何种权利，那上面的双头鹰标志是他唯一能看懂的，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知道这封委任状代表着自己将永远不能回到泰拉和父母身旁。 “现在，滚出我的队伍，别耽误我的时间。”男人说。 男孩如木偶一般站到卢瑟身边去。 太阳辅助军士兵和其他随行人员全部转身离去。 那个来自帝国议会的人和秦夏走向人少的地方，不知道要去交谈什么。 卢瑟看着男孩，亲切的把他轻轻拉到面前来，捋了一下他那乱糟糟的头发，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小硬汉。” “欧文。”男孩回答，“我以后是不是要侍奉您了，大人？他们带我走的时候说要把我送去给大人物当仆人……” 卢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贵族的仆人往往不是从最底层的贫民中选出来的，而是没有继承权的孩子，或者是某个小贵族送来的人质。 沉默几秒后，卢瑟开口：“不，你不是我的仆人，你是一个人，这里的人。” “那我是不是……是不是永远也不能回泰拉了？”男孩泪眼婆娑的问。 卢瑟叹气摇头：“是的，你不能回去了，但是你会在这里长大，有一天你的父母亲的身影会在你的记忆里变得模糊，那时候你只会记得自己唯一的身份，那就是……” 卢瑟忽然掏出一个卡利班骑士模型，递向男孩后晃了晃模型：“卡利班人。” 男孩很强行的挤出一个笑容，接过骑士模型。 …… 夜晚。 城堡内，秦夏与卢瑟并排走在通往地牢的路上。 “白天那时候你为什么选了一个小孩？”秦夏问。 “不管是选懦弱者，还是精英，我觉得都不合适。”卢瑟说，“但这个孩子无论他是什么性格，他都是最合适的，因为他现在如同一张白纸，能够从零开始培养，最终他能够成为一个卡利班人。” “他能成为卡利班人。嗯。”秦夏呢喃一声，“好选择。” 两人一起进入地牢。 在地牢内的一间牢房里躺着一个人。 那人失去了一条手臂，正是卡瓦克。 在议会大厅事件结束之后，卢瑟派去清理那里的人找到了卡瓦克和杜尔，这两个面相差距极大的人，一个正待在牢房，一个正在自己的宅邸里被星际战士药剂师治疗。 “你有什么想要为自己辩护的吗？”卢瑟站住脚步，开门见山。 “我没有信仰邪恶的神明，一直以来都是总督驱使我做这件事做那件事，然后我想办法给他拆台。”卡瓦克说，“我以总督的名义建议那些祭司去开会，然后我给他们随便找了个理由，什么献祭之类的理由。” 卡瓦克心理素质和意志力都强的惊人，此时见到卢瑟张嘴便辩。 “先前你们空隙骑士礼堂的行动，能让你们进行那场行动的信息是我找人提供的。” “可能我确实宣讲过一些事情，也确实参加过仪式，但是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帝皇和帝国真理的事情。” 在卡瓦克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卢瑟抬手打断。 卡瓦克安静下来。 卢瑟询问：“是什么支撑着你做这些？” “帝国真理。”卡瓦克说，“我跟另外几个人都是这样。话说我先前推那祭司一把故意泄露给你们的名单，你们看到了吗？那上面的人还活着吗？他们都和我一样，要是到头来被你们宰了那可就真的太冤了。” 秦夏上前摸了一下卡瓦克的光头，感知了一下后开口：“你是个人才，意志力能坚定到你这个地步的人少之又少。” 卡瓦克面露微笑。 只不过这微笑看起来格外阴险狡诈。 “就是你面相太差了。”秦夏又说。 卡瓦克脸上的笑容消失。 “在这里休息几天吧，最终我们会决定你的命运。”秦夏看了一眼卡瓦克的断臂处。 当灵能附着在卡瓦克的断臂处时，血肉重新滋生起来，最终凝聚成一条手臂。 卡瓦克恭敬行礼。 秦夏和卢瑟走出牢房。 “卡利班的混沌腐蚀不会因为帝国人员的失败而消失。”秦夏边走边说，“我认为你应该在卡利班上建立起一个专门应对混沌腐蚀的组织，招收一下意志力强大的人，那个叫卡瓦克的可堪一用。” 卢瑟也是这么想的。 “过两天我打算去一趟北部荒原。”秦夏说，“有什么建议吗？” “我的建议是别去。”卢瑟很严肃，“北部荒原本身就是个禁地，那里的鬼东西太多，传说黑暗守望者的窝就在那荒原上……无论那有多危险对你而言也不是问题，但那地方古怪的很。” “古怪我也得去。”秦夏说，“放心，我永远不会忘记卡利班有多美丽，也不会忘记卡利班是个死亡世界。” 听自己的家园世界被称为死亡世界，卢瑟一点都不觉得有问题。 卡利班美丽归美丽，但着实是一个实打实的死亡世界，巨兽和混沌腐蚀只能说是种种生存危机之一。 在秦夏的记忆里，有一个非常著名的死亡世界叫卡塔昌。 要是没有莱恩清理卡利班上的巨兽，恐怕人类对卡塔昌的印象就会是“卡利班极限星域分班”。 “有什么需要的吗？”卢瑟问。 “我想不到能需要什么。”秦夏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向导？护卫？我看那地方除了我没人进得去。” “那倒也是。”卢瑟无言以对。 第411章 荒原 …… 一架隐形炮艇飞跃卡利班原始丛林，深入山区之中。 来自北部荒原的冷空气寒流皆被雄壮挺拔的山脉挡住，从炮艇上看，山脉内外仿佛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炮艇就近在一处气流不太强劲的地方降落。 秦夏和康走出炮艇机舱，深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 驾驶舱内的科瓦看着两人。 白骑士之主还是身穿那套华丽的盔甲，不过那往常总是在他背后的长枪此时在康的背后。 以康的身高肯定是没办法竖背长枪的，所以长枪横向固定在康的背后，上面挂着一些大大小小的包裹，不同的包裹里都是此次北部荒原之行里能够用到的东西。 康的怀里抱着那本混沌神器，当然，在科瓦眼中它什么都没抱着。 “荒原气流太强劲，你返航吧。”秦夏看向机舱。 科瓦坐在机舱里微微躬身，接着操控炮艇向来时的方向飞去。 秦夏向着山脉顶部走去。 山上的积雪有齐膝深。 秦夏于雪中跋涉到山巅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雪地里一个戴着小兜帽的身影在齐头深的积雪里蛄蛹着，蛄蛹的速度还不慢，仿佛那积雪只是在视觉层面上对它有那么一点影响，而实际上不仅不让它感到寒冷，甚至不会影响行进速度，只会影响到步态。 秦夏和康爬上山巅，当看到山脉另一边的北部荒原景象时，秦夏站在原地欣赏了片刻。 头顶是繁星如织的夜空，绚烂极光让这卡利班的夜空看起来更加美丽。 当狂风呼啸着吹过一望无际的雪原时，积雪下方的冰层就会显露出来，映照绚烂的星空。 “是个不错的好地方。”秦夏展开双臂，立于山巅之上呼吸着寒冷的空气，只觉心旷神怡。 “是么。”康从能把自己淹没的雪里走出来，踩在一块石头上，“我倒是觉得这鬼地方没什么好的。” 秦夏对康所说的话毫不理睬，虽然相处时间没多久，但他已经逐渐适应了这袍子小人喜好犟嘴的习惯。 “按照我制定的计划，我们先去天狼星骑士团遗址。”康说，“天狼星骑士团是一个被莱恩消灭了的骑士团，他们就是当年反对莱恩屠杀巨兽的势力，我的族人在天狼星骑士团遗址里留了个东西，能帮我们定位衔尾蛇。” “我听说你们黑暗守望者曾经就待在荒原上，跟天狼星骑士团一块待着，难道那时候你没出生？”秦夏问。 “我都上千岁了。”康坦然回答，“但是我很少能记住某个东西的位置……” 秦夏白了康一眼。 康指向北方：“我只记得，越过挡风山，一路向北，看到群星汇集之地便能找到骑士团。” 听后，秦夏随手将康脚下那块石头变成滑雪板的形状，一跃而起落在康的身后，接着用灵能催动石头做的滑雪板从山上滑下去。 “我建议咱们找个能避风的地方，北部荒原晚上挺可怕的。”康提议。 但秦夏只顾着滑雪完全没听，一路从山上滑下去后又在冰面上滑行，前进了不知多少距离后忽然看到星空被风雪遮蔽，前方正有雪暴席卷而来。 那雪暴看起来比努凯里亚红砂荒漠里的沙尘暴更可怕，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天际，如同一道雪白色的半透明墙体自远处轰压而来。 秦夏和康的身影很快就被雪暴遮蔽。 脚下的滑雪板不知什么时候丢了，秦夏只能在雪中跋涉。 秦夏已经能看到视野右下角弹出的低温警告，但这套盔甲使用的金属来自于夜曲星，这个火龙之主伏尔甘的家乡有一种出产自火山下方的奇特金属，使其打造盔甲后能为穿戴者带来温暖。 秦夏无惧雪暴，而康则是一种奇特的异形生物，它们守望者一族曾经就居住在荒原之上，成天穿着个小袍子也不觉寒冷。 因为要搜寻一些东西的缘故，秦夏和康就在荒原上漫步，一路向北。 在穿过雪暴之后，秦夏看到远处有一些城市的轮廓。 那是帝国建立的生态城市，让卡利班人能够在祖先开拓出来的生存之地毫不拥挤的情况下，移民进星球的北部荒原里生存。 但那些城市里的人都已经死光了，被一种病毒变成了游荡在城市废墟中的行尸走肉。 人类要在这个残酷的地方生存所面临的威胁并不只是病毒，还有可怕的荒原猛兽。 秦夏还没来得及多欣赏周边环境，就看到一大群猛兽从很远处狂奔过来围住自己。 这些猛兽看起来类似于狼，但只是大致类似。 它们看起来皮毛雪白，口器不长在头部上而是长在腹部上，体型足有一台轿车大小，且数量众多。 “卡利班巨兽的后裔。”康一动不动的扫视这些大型牲畜，“应该不难对付。” 秦夏沉默不语，抬起双手释放最为简朴的灵能法术。 闪电在猛兽们之间跃动着，每一个被击中的猛兽都变成飘散在空中的雪花。 这些猛兽似乎是有智力，在意识到眼前人类有着它们无法匹敌的强大力量后，迅速分散开来朝着四面八方逃跑。 位于秦夏身后的一只猛兽在逃跑时被从右侧飞射而来的箭矢命中。 猛兽那坚硬到足以抵挡爆弹的皮毛被轻易穿透，其脆弱内脏被箭矢击碎，躯体一个急刹栽倒在雪地里。 秦夏听到箭矢飞射的声音，循声看去。 雪地之中，一个身穿白色皮毛大衣的老人爬了起来，指了一下秦夏身后的猛兽尸体：“不介意我给我们猎取一头晚餐吧？” 秦夏示意老人自便，接着问：“我们？” “是，我们。”穿着大衣的老人走向猛兽尸体，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是将比自己都大得多的猛兽尸体拖拽起来，“你们是误入荒原的人？我明天带你们出去，但是今天晚上不行，晚上是很危险的。” “并非迷路，而是为了寻找一个地方。天狼星骑士团遗址你知道在哪吗？”秦夏问。 老人的眼睛闪过一缕光芒，接着点头：“那我就不问你想干什么了，明天我就带你去……晚上不行，太危险。” 秦夏本以为老人会收取一些报酬，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又想留自己吃饭，又想给自己带路，还好心提醒…… 于是他问：“为什么帮我？” 老人脸上浮现出迷惑之色，纳闷的看着秦夏：“这还用问么，因为你是和我一样的人类，在卡利班这个鬼地方人类如果不互相扶持早就被灭绝了。” 一旁的康看着老人，久久的沉默着。 而老人看不见康，在他眼中只有秦夏一个人，还是秦夏伪装过后的样子——一个身上穿着白色斗篷，平平无奇，身高一米八左右的青年。 “好吧。”秦夏点头，“我刚多问了一嘴，是因为我忘记这里是卡利班了。” …… 秦夏和康跟着老人来到一座位于小山包后面的石头屋子前。 老人把猛兽尸体扔在地上，推开屋门。 小屋非常温暖，各种生活用具随意摆放着。 一个脸色有些白的女人躺在床上正在给怀中的小婴儿哺乳。 而女人的丈夫正在一旁的锅炉前烧着热水。 夫妻两人见到秦夏后，他们看到的不是一个身穿动力甲的星际战士，而是一个身高一米八，穿着白色斗篷的青年。 所以夫妻两个当然觉得秦夏没什么奇怪之处，只不过就是……穿着斗篷来荒原，感觉这人有点傻傻的。 “我女儿。”老人把弓箭挂在墙上，脱掉外套，随意的介绍了一下，“以及我的女婿，我刚得了个孙子，他才两个月大。” 秦夏向夫妻两人点头致意，两人微笑着点头回应。 秦夏注意到那女人怀中的婴儿是个灵能者。 天赋暂时未知。 反正这婴儿改变了整个房间的温度，这种极幼年时期就能觉醒灵能天赋的灵能者往往异常强大，但婴儿的灵能没有失控，反而能稳定的提升房间温度。 天才。 秦夏心想，这婴儿要是能当做白骑士智库培养就好了，不过他爹妈一定不会同意。 “别在那傻站着，给这位旅人准备一份伙食，再滚出去把外面那畜牲的皮扒了。”老人踢了女婿一脚。 女婿这才拿出水和肉干，然后跑出去给猛兽尸体剥皮。 老人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然后走到桌子前，把一副地图铺在桌子上。 “你们要去天狼星骑士团的遗址。”老人俯身指着地图上自己亲手画的歪扭轨迹，“看你的样子好像有点着急，等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就带你去，要是你食物不够就在我家拿点，我这狗窝距离遗址有点远。” 秦夏看着老人就好像与自己认识很多年一样，为自己考虑，以及提供帮助。 这倒不怎么奇怪，卡利班人在险恶的生存环境里都会这样。 卡利班这星球上比鬼神更可怕的永远不是人心，而是巨兽，肉食植物，以及相对而言小体积的野兽。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想去别的地方，把这个带上。”老人把地图卷起来递给秦夏。 “谢谢。”秦夏收起地图。 “不，如果你不是骑士而是人民，你就不需要向我道谢。”老人打量着秦夏，“可能你看不出来我曾经是个骑士。我吃人民种的粮食，穿人民织的衣服，人民供养我，这是我欠人民的。” 说完，老人解下大衣，显露出自己身上穿着的铠甲。 那套铠甲看起来已经非常残破，但其中的动力结构仍然存在，最坚固的地方还能看到一些爪痕，能让如今一睹这套铠甲的人看出它曾和自己的主人一起面对巨兽。 “背誓骑士索瓦尔。”一旁在他人眼中隐形的康说，“看他的腰牌，上面有他的名字还有……天狼星骑士团的徽章，怪不得他知道骑士团遗址在哪。” “背誓骑士？怎么说？”秦夏用灵能回应，打量着这名为索瓦尔的老人，觉得他还挺好的。 “当初天狼星骑士团拒绝响应莱恩的号召灭绝卡利班巨兽，骑士团还和莱恩发生过冲突。”康回答道，“所有活下来的天狼星骑士团成员都被认为是背誓骑士。” “因为卡利班人民认为他们违背了当初成为骑士的誓言，拒绝在最应该挺身而出的时候站出来为供养他们的人民一劳永逸解决巨兽。” “所以就是背誓骑士。” 秦夏走到墙边，看着索瓦尔的弓箭。 这弓箭其实只是一种弓箭形状的武器而已，弓箭有一个用来给物质加速的装置，被这玩意发射出去的箭矢能击穿坦克都不奇怪。 “话说骑士团遗址难道不是个需要保密的地方？”秦夏边观察弓箭边问，“他就这么乐意带我去？” “他把你当成卡利班人了。”康耸了耸肩，“带衣食父母去骑士团遗址那边看看风景能怎么的。” 看完弓箭，秦夏走向索瓦尔的女儿，拨弄了一下婴儿的脸蛋。 “这孙子像我。”索瓦尔拿起一把木剑放在孙子手里，“他将来一定是个出色的骑士。” “出色的骑士……”秦夏缓缓点头，“确实。” 第412章 卡利班往事 背誓骑士的女婿将猛兽开膛破肚，毛皮小心翼翼的剥取下来后晾在一边。 然后他掏出一些猛兽的内脏，切下一些猛兽的肉，放进一口大锅里直接熬煮。 等到煮完之后再洒上一点盐，一顿单从食物获取难度层面讲十分精致且豪华的晚饭就做好了。 索瓦尔穿着盔甲坐在木质长桌一头，左右是女婿和女儿。 秦夏则是坐在那与索瓦尔相对的位置，也就是长桌短边的另一头。 “你们怎么解决食盐和蔬菜的问题呢？”秦夏边吃边问。 “有些人会进入荒原，他们会看到这个在距离荒原入口不远之地的小房子，然后过来寻求帮助，或者是不寻求帮助，只是在门口扔下一些盐和蔬菜。”索瓦尔咀嚼着口中的猛兽内脏，“我曾经拒绝承认自己是个骑士，但令我醒悟的是，卡利班人民仍然在供养我，即便在我龟缩在这个地方之后。” 秦夏若有所思的点头。 卡利班骑士和平民之间的关系不是上下级，也不是贵族和仆从的关系。 骑士团里的每一个骑士都不是贵族，如果站在功利角度看，他们就是一群被推出去面对那些骇人巨兽的怨种。 但这些怨种并不认为自己有多怨，相反，他们因为种种原因很乐意站出去面对巨兽保护人民，并且追求人民赋予给他们的荣誉。 在人民看来，骑士就是一群天生道德水平高出大气层的自我牺牲者，殉道者，他们捍卫人民，也被人民尊敬。 其权力和物质条件的来源并非是血统，资本，而是彼此相互推崇和尊重。 “神奇的卡利班。”秦夏说。 “你好像并不是卡利班人。”索瓦尔放下勺子，清了清嗓子，“你长得也不像卡利班人，虽然你的口音和用词让我挑不出任何问题，甚至能让我回忆起一个把魔兽当儿子养的混蛋……但我还是觉得你不是卡利班人。” 秦夏坦然点头：“我当然不是。不过，或许说出来你不会相信……我刚拯救完卡利班人，现在正准备做一件能拯救卡利班这个世界的事情。” 话音刚落，索瓦尔的女婿笑的把嘴里的汤汁都喷了出去。 在这个女婿看来，一个穿着袍子的人，实在没什么能够证明自己拯救过卡利班的表象。 索瓦尔狠狠瞪了女婿一眼：“我的天狼星之主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崽子！” 女婿有些失落的闭上嘴，低下头。 坐在他对面的妻子伸出手握着丈夫的手晃了晃，在丈夫看向自己时温柔微笑。 “你有强大的巫术力量，之前我看到了，所以我觉得你确实有可能帮助过很多人。”索瓦尔说，“没关系，就算你不是卡利班人而是帝国人，我也照样会带你去天狼星骑士团遗址。” “其实本来不用，但我的向导是个愚蠢的路痴，并且我也无法寻找到骑士团遗址的所在地点。”秦夏舀一勺汤汁送进嘴里。 “那里能屏蔽巫术力量，哼，不然……除非天狼星骑士团没一个是脑子正常的，要是没有点倚仗，谁敢在荒原这鬼地方建立骑士团总部。”索瓦尔哼笑着说。 “遗址那边应该更安全才是。”秦夏扫视四周，“你们为什么不去那定居？” 索瓦尔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涣散。 不知在想什么，想了很久之后，索瓦尔语气低沉的回答：“我们以前在那住，然后……然后我孙子出生，当时他不呼吸也不哭泣，我以为他刚生出来就没了……我带着我孙子离开遗址，去墓园安葬他，当我离开遗址之后，我孙子终于哭嚎出声。” 秦夏想了想，觉得可能骑士团遗址那边有压制灵能的东西，而索瓦尔的孙子正好是个天生拥有强大天赋的灵能者。 “在这个家庭里，保护这个家的不是我。” 索瓦尔说到这瞥了一眼女婿。 显然也更不是这女婿。 “而是我孙子。” “最近这几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北部荒原上到处都是游荡的尸体和癫狂的猛兽，随便一种猛兽的脑容量都比人类大十几倍，它们聪明狡猾的惊人，偶尔会跟着我回到家里。” “然后，无论有多少猛兽在，只要我孙子发出一声哭嚎那些猛兽就会仓皇逃窜，甚至当他的哭声很大的时候那些猛兽的脑袋会接二连三的爆炸。” “即便我们生活在这里，我们也很安全。” 索瓦尔看着女儿怀里的婴儿。 “他会长大，接受骑士礼仪道德的教诲，接受战斗教导，然后有朝一日，他会佩戴上天狼星骑士团的徽章。” “我孙子会成为一个复仇骑士，离开家乡，去为一整个骑士团报仇。” 说到这，索瓦尔面目凶狠，眼神中充斥着憎恨之意。 老人没有继续往下说，但秦夏已经能猜到他孙子成为复仇骑士后会找谁去复仇。 卢瑟，莱恩，这俩人。 毕竟当年就是莱恩消灭了天狼星骑士团。 而卢瑟养育了莱恩。 “爸爸。”索瓦尔的女儿伸出手握住父亲的手甲，“我不希望我的儿子成为一个复仇骑士，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况且那人形魔兽真的非常强大，我担心……” 听到女儿说这些话，索瓦尔脸上阴晴不定。 眼神中接连出现好几种眼神。 仇恨，难受，心疼，担心，畏惧，坚定…… “我也不希望……”女婿在一旁小声嘀咕一句。 索瓦尔忽然将饭碗掀翻，接着转过身在房间里搜寻起什么来。 一边找，一边骂着。 “谁都可以说不复仇！唯独你不可以！” “小时候你躲在父母床下看着莱恩那人形魔兽把你父母撕成碎片！” “你八岁时偷走我的弓箭去旧城，说要给你父母报仇！” “然后你就越来越废物！” 索瓦尔找到了一根棍棒，他把那带着天狼星骑士团标志的棍棒双手捧起，然后殴打女婿。 一秒挥了十棍。 女儿一直都围着父亲转想要阻止父亲，但她哪可能拗的过穿动力甲的父亲，见阻止不了干脆扑倒丈夫身上。 索瓦尔棍术精湛，任凭女儿怎么在女婿身上挡着，每一棍都必落在女婿身上，绝没有半分打中女儿的可能。 甚至还会预判。 显然他女婿已经不是第一次挨打，而他女儿也不是第一次护着丈夫，夫妻两人都给这老头陪练出经验来了。 “爸我错啦！” “我再也不说了！再也不说了！我是天狼星骑士团的人，我是天狼星之主的子嗣，我给我爹复仇还不行吗？你别打啦！” 见这女婿被打的表示自己再也不敢当日子人，此情此景，秦夏不由心生一句感叹。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有道是：三棍打碎日子魂，岳父我是天狼人。 “天狼星骑士团的骑士誓言里规定了可以殴打家庭成员？”坐在桌边的秦夏忽然开口。 索瓦尔高举起来的棍子僵持两秒，又放了下去。 他女婿和女儿都感激的看了秦夏一眼，从地上爬起来。 索瓦尔恭敬的将棍子放进盒子里，关上盒子，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 “见笑了。” “今晚你先在这休息，明天天亮我就带你去遗址。” 闻言，秦夏看了一眼一直隐身的康，默默点头。 …… 后半夜。 卡利班时凌晨一点。 坐在房间门口倚着墙壁休息的秦夏忽然睁开双眼。 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房间里。 随后又是一声狼嚎。 躺在大床上睡觉的女婿和女儿还在打呼噜，而躺在床边地上的索瓦尔闭着眼睛起身，走到墙壁旁拿下弓箭，再拿下挂在墙上的长剑。 老头闭着眼睛走到窗户边，缓缓睁开双眼。 他看起来是此时才醒，刚才的一切行为都是本能行为。 索瓦尔注视着窗外，接着看到外面风雪漫天，石头房屋之外尽是密密麻麻的幽光。 这些幽光五颜六色，数量众多。 秦夏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用灵能视野看到外面是多到数不过来的猛兽。 甚至还有一些行尸。 此前被帝国强制迁移进荒原的生态城市居民，在感染病毒后变成了行尸走肉，他们往往不会离开生态城市太远，但现在却汇聚到猛兽周围。 那些猛兽并不全是昨天看到的群居狼形猛兽，还有一些长得稀奇古怪的鬼东西，秦夏甚至难以准确描述出来。 卡利班这颗星球靠近亚空间裂隙，本就超自然现象频发。 再加上三神器之一的衔尾蛇就在卡利班，并且北部荒原正是衔尾蛇的具体所在之地，所以这鬼地方出现什么鬼东西和鬼情况都不奇怪。 “应该没什么事。”索瓦尔沉声说。 话音刚落，婴儿的嚎啕哭声忽然响起。 秦夏发现整个房间正在迅速结冰，那是灵能侵蚀现实结构的表现。 听到婴儿的嚎哭声后，他的父母立刻惊醒，同时外面正在逐渐逼近的猛兽们在听到哭声后忽然停住脚步，像人类一样东张西望，然后对着房屋里的众人发出低吼声。 很快，一头猛兽的头颅爆裂。 其他猛兽明显想要转身逃跑，但转过头后忽然又把头转了回来。 “有什么东西在控制它们。”秦夏看向索瓦尔，严肃说道，“它们这回可不会轻易逃跑了。” “有一个鬼东西想夺走我孙子。”索瓦尔看起来并不意外。 秦夏意识到索瓦尔虽然和自己刚见面就好像无话不谈，但终究还是隐瞒了一些信息的。 秦夏从这也能看出来，老头隐瞒的是关于孙子的事情，在孙子的事情上他更加警惕，比在天狼星骑士团的事情上还更警惕。 “小子。”索瓦尔看向秦夏，“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我们会跑去遗迹里躲避……只不过之前没冒出来这么多怪物。你带我女儿和女婿还有孙子一块走，照应他们，我给你们留下来断后。” “不，我觉得更合适的方法是你带你的家人去遗迹，路上给我留点标记就行，我帮你阻挡这些鬼东西。”秦夏淡定的说。 索瓦尔刚想争辩，却见房屋后面窗户那边也亮起大量幽光。 这下索瓦尔无话可说，只是向秦夏点头。 第413章 衔尾蛇之牙 夫妻两人穿好衣服。 婴儿被猛兽的皮毛裹着，被母亲抱在怀里。 索瓦尔一手持剑一手持弓，与秦夏先行走出房屋。 康此时仍然维持着隐形的状态，站在秦夏身旁，随时准备提供支援。 婴儿嚎啕大哭，周围的猛兽们不敢上前，怯弱的来回踱步。 但当秦夏感应到有一丝灵能投射向此处后，猛兽们忽然不再犹豫，层层围绕上来。 那些生态城市里的人变成的行尸跟随着猛兽们的脚步，也向前压上。 房屋已经被层层包围。 一头白毛猩猩发出咆哮，一拳打碎石头房屋，从后面逼近过来。 “这猩猩得有三米高。”秦夏瞥了一眼身后，“你们当初就是对付这种巨兽？” 索瓦尔拈弓搭箭的同时瞥了一眼身后的猩猩：“巨兽的蛋都比这小猴子大十几倍。” 交谈之间，猛兽们逼近到了距离秦夏和一家人不到五米的位置。 索瓦尔射杀了几只猛兽，接着拔出长剑来准备拱卫秦夏这个巫师。 卡利班上也有灵能者，掌握了强大超自然力量的巫师往往是巨兽狩猎活动中的核心，索瓦尔自然知道自己作为一个骑士应该让巫师与敌人保持距离，这样对大家都好。 但就在索瓦尔准备挥剑斩杀猛兽时，秦夏忽然把他向后推了一把。 索瓦尔只觉得眼前风雪浓密到遮住视线的地步，等到风雪逐渐散去，才看到自己已经出现在距离秦夏几百米外的山头上。 再看周围，女儿，女婿，孙子，早就已经在这里等着。 显然是一种传送法术让他们脱离了包围。 那些猛兽注意到了索瓦尔，闪烁着幽光的双眼盯着索瓦尔身后的女儿，以及位于女儿怀中的孙子。 猛兽们立刻不顾秦夏，向着一家人狂奔而来。 这些猛兽最终都撞在一道看不见的墙壁上。 索瓦尔再看秦夏。 那穿着袍子的年轻人现在身高将近三米，身上也不再是袍子，而是一套极其华丽，在极光之下闪烁绚烂光彩的盔甲。 盔甲腰间挂着一些东西。 一本闪烁着金色光芒的书籍，一些看起来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好像还有异种族物件……在那些挂件之中有一个引起了索瓦尔的注意。 那是卡利班大骑士团之主卢瑟的佩饰。 在这一瞬间，索瓦尔瞬间意识到秦夏之前见到过什么人，以及和自己所仇恨的卢瑟有什么关系。 “父亲……他……”女儿惊讶的开口，但欲言又止。 索瓦尔默默点头，轻轻举起长剑在地面敲击三下，然后带着家人深入风雪之中。 绝大部分猛兽都被秦夏拦住前进不得，索瓦尔一行人虽然还会碰上猛兽，但只是一两只而已。 斩杀猛兽后，索瓦尔就把猛兽的头颅剁下来立在雪地里，为秦夏当做指路标记。 踏上一座山头后，老骑士回望。 那些猛兽一直在试图摆脱秦夏冲向自己和家人们，但它们无论如何尝试，最终都会被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拽回去屠戮。 翻过山头，索瓦尔带着家人继续向遗迹前进。 路上又遇到一群猛兽，但这些猛兽在发起攻击之前就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掀翻，显然是秦夏不止在那边拖延住了最多的猛兽，还能分出一部分精力照看着这家人。 索瓦尔只需要偶尔清理一些漏网之鱼，行进速度大大加快，又前进了数公里后，老头看到了一座城堡的顶部。 “就是那！”索瓦尔拉上在雪地里艰难跋涉的女儿，正要转身继续走，忽然被女婿拉住手臂。 “把剑给我，父亲。”女婿神情严肃又坚定。 索瓦尔本想说你用不好这剑，但女婿接下来的话让他立刻交出了长剑。 “那是我父亲的剑，把它给我。” 女婿拿着剑，索瓦尔拿着弓，两人默契的分开。 老头走在最前面，女婿走在最后面，中间则是他们的女儿和妻子以及儿子和孙子。 在这一家人即将进入能屏蔽灵能的遗迹之时，女人怀中的婴儿不再哭泣，看起来正逐渐变得虚弱。 当寒冷侵蚀进索瓦尔女儿和女婿的体内时，夫妻二人才意识到自己孩子一直在维持所有人的体温，只不过在靠近遗迹之时各种超自然现象都会消失，所以这种未知的保温能力也开始逐渐失效。 “快点走！”从不对女儿咆哮的索瓦尔大声喊叫，“跟你丈夫去遗迹！我回头去帮那个巫师！” 有猛兽在雪中逼近而来，其中大部分猛兽忽然被定格在原地，只有一两头猛兽得以继续逼近。 女婿挥剑斩杀一头猛兽，索瓦尔射杀一头猛兽，同时达成战果的两人扫视四周，见周围虽然还有猛兽在靠近过来，但遗迹也同样近在咫尺。 根据过往的经验，只要进入遗迹之中那么无论是猛兽还是行尸还是别的什么鬼东西，全部都只能落寞离去。 女人抱着孩子接近遗迹边缘。 索瓦尔再次斩杀一头猛兽，下意识关注了一下女儿的方向。 当看到女婿陪着女儿前进到距离遗迹还有两步的距离后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出现在双眼中的一个东西再次让他的心悬了起来。 卡卫一反射着恒星的光芒，映照出夫妻二人的阴影。 于女人的影子里，一道瘦长的身影忽然浮现出来。 索瓦尔已经射出箭矢。 能够轻易穿透坦克装甲的箭矢眨眼间射穿瘦长身影，但也只是穿透了过去，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物质武器的攻击显然对其毫无效果。 但在瘦长身影举起尖刺状的手臂准备攻击时，索瓦尔看到女婿瞬间回身就势对着身影斩了一剑。 长剑也是物质武器，但在接近瘦长身影时便已让身影的轮廓发生扭曲，旋即更是直接将身影斩碎。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看到这出人意料的效果，女婿都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这把属于天狼星骑士团之主也就是自己父亲的长剑，有着能够驱逐恶灵的效果。 “呼……”索瓦尔松了口气，见女儿女婿快步进入遗迹之后放下心来。 但刚想回头去找秦夏之时，忽然看到女儿又栽倒在遗迹里。 刚刚那瘦长身影明明在发起攻击之前就被斩杀，按理说自己女儿不该出什么事情，但现在她还是栽倒了……索瓦尔心急如焚，却又想起在后面断后的秦夏。 虽然秦夏不该有什么事情才对，但把他留在后面终究不好。 现在风雪又大，万一路上留下的标记被掩埋了怎么办…… 在老骑士犹豫的瞬间，秦夏已经在通往遗迹的道路上来回传送，从一个标记传送到下一个标记。 身后那些猛兽如洪流一般涌来，但终究是赶不上秦夏传送的速度。 等到猛兽们逼近到遗迹附近，秦夏早就已经快步冲进遗迹之中。 索瓦尔的经验并没有错误，猛兽们追逐到遗迹附近就停下，不甘心的在遗迹周围踱步，但就是不敢深入遗迹之内。 甚至某种在控制它们的东西的力量也被削弱，猛兽们连守在遗迹之外这种事都没做，要么互相厮杀，要么转身作鸟兽散去。 至于那些行尸，则是直接在遗迹之外变成倒在冰雪中的尸体，彻底死亡。 “都还好吗？”秦夏刚步入遗迹便开口询问，然后就看到和自己前后脚冲进遗迹里的索瓦尔扑向倒地的女儿。 秦夏也走向索瓦尔的女儿，同时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这里有一座被城墙围绕着的城堡，众人正身处于那到处漏洞的城墙内。 “她在快速失温！”索瓦尔看着动力甲头盔里的数据读数大吼。 秦夏抬手用灵能为女人增温。 当看到秦夏在这里竟然还能使用巫术的时候，索瓦尔极其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女人的体温总算是升高了，但她紧闭双眼浑身颤抖，身体上下也看不出有什么伤口来，给秦夏一种她中邪了的感觉。 秦夏正要用灵能探查一下，一旁的康缓缓开口。 “衔尾蛇之牙。” “什么？” “刚才从这人影子里出现的瘦长身影，那就是衔尾蛇之牙，一种衔尾蛇力量汇聚而成的生物，能够自由穿越亚空间和现实宇宙。” 康注视着女人。 “衔尾蛇之牙根本不需要杀死这个女人，只要从她阴影里出现就好了，凡是被衔尾蛇之牙靠近的人都会受到诅咒，灵魂会逐渐湮灭。” “谁也救不了她。” 听康说到这，秦夏看向索瓦尔的女婿：“这家伙刚才就在他老婆身边，怎么……” “他手里的剑是天狼星之主的剑。”康回答，“我的族人曾经将这把可以斩断混沌邪灵的长剑赠与给天狼星之主，自那以后，初代天狼星之主组建天狼星骑士团镇守荒原，对抗这混沌腐蚀最严重之地里的一切可怕之物。” “天狼星之剑代代相传，一代代传到了索瓦尔曾经效忠的最后一代天狼星之主手里。” “莱恩当年被这把剑划伤……但我不知道他杀死了天狼星之主后为什么没把剑夺走。” 闻言，秦夏看了一眼索瓦尔女婿手中的剑。 只是站在女人身旁，其他的人就在被女人身上沾染的混沌之力侵蚀，但那把剑正抵御着混沌之力，让索瓦尔和他的女婿即便没有强大的灵能力量，也不会和他们的女儿与妻子一起被混沌之力湮灭灵魂。 可是秦夏又发现，除了那把剑的持有者完全免疫了侵蚀之外，一旁的索瓦尔虽然也在被庇佑，但同样在被混沌之力侵蚀，只是速度缓慢，还不至于顷刻之间栽倒在地灵魂逐渐湮灭而已。 这是因为女人已经成了一个类似“仪式枢纽”的存在，她只要还在物质世界里留存着就会不断释放侵蚀之力。 而这座遗迹用来抵御灵能的手段，也绝对不是类似无魂者那么高超的反灵能领域。 第414章 带子雄狼 “求你了……” “醒一醒……就睁开眼睛看我一眼都可以……” “我……我……” 索瓦尔沉默不语，身旁的女婿抱着他的女儿，从一开始悲伤哽咽到痛哭流涕。 背誓骑士沉默着摘下头盔注视着女儿，表情扭曲却没有掉下一滴泪水来。 在当年被末代天狼星之主收养时，索瓦尔就已经宣誓只流血不流泪。 不过这么强忍了一会后，索瓦尔的眼角还是有泪水滑落。 或许是过度悲伤，或许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被人民放逐的背誓骑士已经无需再遵守骑士誓言…… 索瓦尔张开嘴，发出几声干哑到根本听不清是什么的声音。 数秒后，背誓骑士额头青筋暴起，轻轻张开嘴又闭上嘴，又再次张开嘴，像是在嘶吼，但没有声音从嘴里传出。 直到片刻过后，撕心裂肺的悲鸣才从索瓦尔口中传出，从细若游丝到响彻遗迹。 秦夏摘掉头盔捧在手上，低头默哀。 撕心裂肺的吼叫之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索瓦尔擦掉泪水起身，走到附近的一间破损仓房里，从中抱出上次留在这用来避难的木柴，平铺在地上。 “我们得火化她。”索瓦尔走到女婿身旁说。 身为原天狼星骑士团的一员，索瓦尔自然知晓该怎么处理被邪恶之力侵蚀的尸体。 女婿转头看了一眼索瓦尔，忽然拔起剑指着岳父。 索瓦尔后退了一步。 秦夏注意到这个在之前表现得逆来顺受的女婿，此时表情冰冷又坚定。 “我早就忍受不了你了，父亲。”女婿冷声说，“我不是不想为我亲生父亲报仇，只是我有了在乎的人之后就拿不动剑了。” 顿了顿，女婿继续说：“就像你一样。” 索瓦尔低下头。 “当初你外出执行任务回来，看到整个骑士团除了我和你女儿再没活人，你为什么不遵守誓言去追杀莱恩那人形魔兽，去杀死用计谋欺骗骑士团打开城门的卢瑟？” “你和我一样，哪怕是你这样的人有了在乎的人之后就也拿不起剑了。” 女婿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妻子，以及妻子怀中酣睡的婴儿。 “我没能力去杀死莱恩和卢瑟这两个该死的杂种，甚至我也刚长大没多久，连怎么照顾一个孩子都不知道……但是父亲，我相信你能照顾好你的孙子。” “事到如今，是非曲直恩怨纠葛我已不在乎。” 说着，女婿将天狼星之剑随手投掷出去。 长剑在空中翻转一圈，落地后剑锋没入岩层之内，发出一声嗡鸣。 “离开她！”索瓦尔呼喊。 女婿的身体也在逐渐变得冰冷，很快就被彻底侵蚀，与怀中的妻子的尸体一起栽倒在地。 索瓦尔如丢了魂一样跪在地上，手中的弓箭掉落在雪里都没发现。 秦夏站在一旁，直到索瓦尔点了点头，才挥手焚烧夫妻两人的尸体，再把那酣睡中的孩子从火焰里隔空抱过来，递给索瓦尔。 背誓骑士颤抖着举起手接过孙子，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茫然无措的注视着孙子的脸蛋。 “荒原里的可怕存在一直想要抢走他。” 索瓦尔声音颤抖又虚弱。 “像今天这种事发生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哪个瘦长的鬼东西从人的影子里钻出来。” “只有在骑士团历史故事里最黑暗的那一阵子，我才看到过关于一种只是从人的影子里钻出来就能杀死一大群人的恶灵。” 听着索瓦尔的讲述，秦夏下意识看向遗迹之外。 北部荒原是混沌腐蚀最严重的地方，再加上荒原就是衔尾蛇的所在之地。 “你们天狼星骑士团一直在对抗荒原上的种种恐怖存在。”秦夏说。 索瓦尔缓缓点头：“是的。我们也对抗巨兽，我们也拦截着来自北部荒原上的种种可怕存在，防止它们或那种凋零之力渗透出荒原之外。” “那时候有一群名叫黑暗守望者的存在帮助我们。” “我们知晓巨兽虽然可怕，但远不是卡利班上最可怕的东西，甚至那些巨兽还起到了帮助我们对抗更恐怖存在的作用。” “然后某一天，一个叫卢瑟的杂种在森林里收养了一个叫莱恩的人形牲畜，两个杂种凑在一起冒出个点子，说要给卡利班人把巨兽杀光。” 索瓦尔抬起头看向极光星空。 “应该说，卢瑟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很英勇，很聪明，他往往能看穿事情的本质，他就好像什么都会做，都能做，都能做好。” “但他意识不到那个被他叫做莱恩的东西实际上就是个魔兽。” “一个身高接近四五米的怪胎，卢瑟竟然把这人形牲畜当儿子养……” 说到这，背誓骑士发出一阵讥讽的冷笑声。 “卢瑟对莱恩言听计从，某一天，他们决定打着替卡利班人永远消灭巨兽灾祸的旗号屠杀巨兽，他们召开一场会议让所有骑士团参加。” “天狼星骑士团在会议上警告了卢瑟和莱恩，告诉他们一切……但他们不认为这是真的。” “卡利班人民也站在卢瑟那边，他们不再给我们天狼星骑士团送食物和衣物，称我们为背弃人民的骑士。” “某一天，卢瑟在我们弹尽粮绝的时候来到这里，送来了一些补给，又邀请我们参加灭绝巨兽的事业。” “天狼星之主拒绝了，卢瑟起身离开，之后骑士团的人和莱恩杀进了这地方，所有抵抗者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但他们至少不杀孩子，否则……” 索瓦尔低头看向女儿和女婿尸体化成的灰烬。 秦夏也低下头看着，沉默片刻后开口：“我现在知道遗迹在哪了，接下来我给你开一个传送门离开荒原，你带着你孙子……” “去给压榨卡利班的帝国当狗？”索瓦尔抬头看向秦夏，“抱歉，我真没卢瑟那么下贱。当年莱恩那牲畜的爹跑来卡利班，然后暴政就随之而来，我亲眼看着许许多多的卡利班兄弟姐妹被驱赶进荒原里。” “那些帝国士兵把他们送进有病毒的生态城市。” “声称这是人皇的恩宠，声称这是征服卡利班自然，彰显人类勇气的壮举。” “然后荒原上就多了一群行尸走肉。” 听索瓦尔这么说，秦夏实在无言以对。 有些人和事站在不同立场上看就会得出不一样的结果。 但管理卡利班的帝国人员是一群令人发指的蠢货，这是没错的，他们对混沌的抗性还不如卡利班人，就是故意把卡利班人往死整。 “我赶走了那些帝国管理层，现在卡利班的命运归你们卡利班人说了算。”秦夏说。 索瓦尔抬起头疑惑的看了秦夏一眼，然后再看向位于绚烂极光之外的舰船轮廓：“你是那舰船里的客人，对吧。” 秦夏默默点头。 索瓦尔站起身来，将怀中的孙子递给秦夏。 秦夏疑惑的看着老骑士，不知对方作何想法。 “卡利班就是个地狱。”索瓦尔说，“但卡利班仍然是我的家园，卡利班人仍然是我曾经宣誓守护的人民，我不能离开卡利班，但我的孙子可以。” “我并不是一个好长辈，天狼星之主的子嗣的命运证明了这一点。” “带上我的孙子吧，如果你愿意。” 听着索瓦尔所说的话，看着索瓦尔递出来的婴儿，秦夏犹豫了片刻，开口又说：“我会想办法在卡利班建立安全的地方，你们可以在那……” “卡利班上有什么安全的地方？”索瓦尔问，“天狼星骑士团流传着一个预言，说卡利班最后会被莱恩带来的一切毁灭。” “……”秦夏沉默几秒，伸手接过婴儿抱在怀里。 婴儿很是虚弱。 当秦夏向其投射灵能时，婴儿才睁开双眼，两条短胖手臂抱住秦夏的大拇指。 “他会长大。”秦夏低头对骑士说，“你有什么想让我传达的吗？” 索瓦尔解下腰间挂着的徽章，放在孙子的怀里。 当秦夏以为索瓦尔会让自己转达一些关于复仇的勉励话语，并让天狼星的徽章成为复仇信物之时。 背誓骑士点了点头：“我希望你在他长大后告诉他，他的爷爷是卡利班上守护人民的骑士，他出生自卡利班……” “但是信念还需传承。”秦夏说，“我还是会把天狼星的事情告诉给他，仇恨导致的因果已然存在，隐瞒和遗忘皆是虚无之举，届时我会向他阐述一切，至于他如何行事，便由他自己决定。”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索瓦尔的目光从孙子身上挪到秦夏脸上。 沉默了一会后，索瓦尔点了点头，从地上拿起弓箭，转过身向遗迹之外走去。 “你去哪？”秦夏看着背影问。 索瓦尔头也不回，紧了紧身上的老旧盔甲，在伺服传动系统那不正常的嘶鸣声中走出遗迹。 “我曾被供养过，所以我就得遵循我的誓言，为卡利班人民战斗至死。” “这就是一个骑士的归宿，一个骑士也只能有这样的归宿。” 骑士走了几步后踉跄一下，跪在地上，接着又站起来，继续走。 他的身影逐渐被遗迹外的风雪吞没。 片刻后几声猛兽的嚎叫声响彻荒原。 再过片刻，嚎叫声不再响起，也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秦夏抱着婴儿缓缓叹气。 守望者康刚刚从城堡里走出来，手中多了一个物件。 那物件看起来是一头正在吞噬自己肉体的蛇。 “我拿到这东西了，它可以带我们找到衔尾蛇。”康说。 秦夏默默点头。 守望者又走到插在地上的天狼星之剑前，将剑拔出来挂在背后。 “这把天狼星之剑诞生自卡利班原始时代。” 袍子小人说。 “在那个卡利班人退化成部落文明的时代，人类就在与巨兽厮杀。” “名为天狼星的勇士诞生在一个部落里，他的巫师妻子则是诞生在另一个部落里。” “在天狼星长大后，族人们为天狼星打造了盔甲和这把天狼星之剑，天狼星的妻子所在的部落的萨满们则是为剑和盔甲附魔，夫妻两人一起踏上讨伐巨兽的道路，然后在深入荒原之时发现巨兽并不是真正的威胁。” “这把剑就来自于天狼星，那勇士也是天狼星骑士团之祖。” 康说到这，转过身让秦夏看了一眼背后的天狼星之剑。 “或许这把剑能帮你消灭衔尾蛇。” 秦夏再次点头，望向荒原。 …… 次日。 风雪交加。 即便秦夏没有使用灵能，也没有制造风雪，风雪还是大到能让他的视力也看不到周身两米之外的任何事物。 康在一旁看着悬浮在空中的衔尾蛇物件，怀中抱着混沌神器，静静等待。 秦夏坐在一块石头上，婴儿放在腿上。 此时他们已经离开遗迹，踏上前往寻找衔尾蛇的征途。 离开遗迹之后，婴儿的灵能力量便再次恢复，抵御着周围的寒冷。 秦夏把自己雪白色的披风解下来，隔着那层保暖兽皮包裹住婴儿。 这不是为了进行毫无意义的保暖，而是这披风同样是原体打造，使用的材料来自佩图拉博母星奥林匹亚，柔软但坚韧，并且能吸取很大的冲击力，起到极强的保护效果。 婴儿是个强大又稳定的灵能者，若是当做智库培养将来定然能让吞世者军团增添一位传奇智库。 但就算这婴儿没有灵能天赋，秦夏也会精心保护他直到旅程结束回到白骑士号。 因为这婴儿的父母和爷爷帮助过他。 秦夏深知，一个普通人在见到自己后会感到万般荣幸，感激命运的安排。 于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便想要为能有幸见到自己的人做点什么，好去证明见到白骑士之主后并不仅仅只是知道白骑士之主长什么样子。 从这个婴儿的爷爷愿意为白骑士之主指路的那一刻，这个婴儿的命运便迎来了转折。 “他毕竟还是个小婴儿，万一灵能失控……康，你帮我照应着点。” “多虑了，单就灵能天赋的稳定程度而言，他和你的区别就是他有灵魂投影而已。” 秦夏用披风将婴儿包住，接着再把披风两头扯起来，一头系在肩膀上一头系在腰部。 婴儿酣睡于秦夏那厚重胸甲之外。 秦夏轻轻拍了拍婴儿的身体，坐在石头上朝康伸出手。 康怀中的混沌神器书籍悬浮起来，接着伸出手取下长枪和天狼星之剑，递给秦夏。 秦夏伸手接过，抬起头看向正前方。 只是一个念头浮起，劲风便从荒原上席卷而起，将周围密集的风雪连同天空中的乌云驱散。 那些隐藏在风雪之中的猛兽和行尸暴露出来。 它们的数量多到让秦夏回忆起当年诺夫申达克之战里的虫族异形，而这些猛兽之中最小的也有汽车大小，并且更加凶狠和强大。 秦夏面无表情，沉默又淡然的从石头上起身，一手倒提长枪，一手握持着天狼星之剑。 白骑士之主缓缓向前踏出一步。 早就包围了白骑士之主却不敢上前的猛兽们齐齐后退一步，但最终还是在更强大力量的驱使下奔行上前。 秦夏面朝正前方抬起长枪。 劲风裹挟着雪花自其身后呼啸而过，沿途所有猛兽尽皆碎裂，就连地面上厚厚的积雪和冰层都被那强大的超自然力量卷起，在拔地而起之后形成有着圆滑弧线的自然奇观。 “帮我计数。” 守望者听到白骑士之主对自己说。 “看看这些被衔尾蛇叫过来的蝼蚁能拖延我几秒。” 第415章 未来与现在 …… “衔尾蛇找来的蝼蚁们拖延了你三小时二十四分钟。” “我说的是太阳时。” 风雪呼啸。 秦夏从接二连三释放各种绚丽灵能法术，用各种炫技一般的杀戮手段抹杀猛兽，到现在只是慢慢走着，时不时释放出一道能将周边一切化作飞雪的灵能冲击。 促使秦夏战斗方式改变的原因在于，他发现不管自己怎么杀那些猛兽，猛兽数量就是源源不断。 屠戮了一阵子后秦夏也乏了，然后就开始用这样简单普通又有效的方式清理附近的猛兽。 两种手段效率相差无几。 反正那些牲畜也就是被一枪戳死，一道灵能攻击抹杀的水平。 没差。 “我可不是被它们拖延了三小时。”秦夏慢慢走着，瞥了一眼前方猛兽们化作的飞雪，“我是被你这个向导和你那可笑的寻路手段拖延了三小时。” 康看着面前悬浮在半空中的指路之物。 那是一条吞噬自己肉体的蛇状器物，正悬浮在空中，释放着光芒，指引通往衔尾蛇所在之地的道路。 器物漂浮的不紧不慢，康和秦夏也没有办法催这么一件死物。 器物导航方向七拐八扭，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更不能传送。 “先前找天狼星遗迹，因为你路痴，咱们就得一路从进入北部荒原的地方跋涉到那骑士一家人的房子里，然后我现在除了安格隆之外又多了个养子。” “我才发现我被人家叫了那么多年养父，到现在连怎么换尿布都不知道。” “安格隆刚出羊水舱就能撕人，他也不需要我给他喂奶和擦腚。” 秦夏边走边说，低头看了一眼被披风缠绕在胸前的婴儿。 但是嘴上说归说，康是个路痴这事倒也带来了一点积极影响，不然也就碰不上索瓦尔一家人，那必然因衔尾蛇而牺牲的一家人遗留下来的婴儿，自然也就没法被自己收养。 “所以，当原体的养父是一种什么感觉？”康问。 “怎么说，他们天生就很高大，但因为心性的原因也是能从他们身上看到成长的，所以我很有成就感。”秦夏说，“不过话说回来，当年我压根没把安格隆当儿子养，我连我爹妈是谁还不知道呢……安格隆管我叫父亲的时候我都愣了一下。” 又是一道灵能冲击扩散开来。 方圆一公里内的一切魔兽尽皆化作飞雪。 康一直在观察着秦夏使用灵能时的表现，心想守望者们选中了这人类还真是个正确决定。 换成一般灵能者，天赋再怎么强大，这么长时间释放灵能力量要么崩溃要么发生灵能灾难，但秦夏不会。 由于灵能是一种来自亚空间的无尽力量，若是不会因为使用灵能而炸掉脑袋，便真算是永动机了。 “我发觉你的灵能天赋在成长。”康说，“单论破坏力，你的灵能力量并不算最顶级的，但是胜在稳定性高。哪怕你再弱一百倍，有这种稳定性也足以让你在人类物种之中攀登上金字塔塔尖的地位。” 秦夏没接话，因为引导两人前往衔尾蛇所在之地的器物发生了波动。 器物忽然停留在原地。 康看着器物悬浮在那，不存在的面容上显露出只有同类能看到的疑惑之色。 “我还以为咱们得再走几个月……这么近。”康指了指两人脚下的地面。 秦夏低头用灵能视野探查地下。 在灵能视野中，地下存在一个巨大的空腔，空腔内则是看起来像城市遗址的地方。 但是看不到衔尾蛇所在的地方，也看不到那城市遗址有什么奇特之处。 不过考虑到衔尾蛇作为三神器之一的特殊性，秦夏还是挺相信这些袍子小人提供的器物给出的指引，于是立刻打开传送门，进入地下城市遗址。 那衔尾蛇器物被康拉扯进传送门里，离开传送门后再次闪烁起来，于城市中悬浮着指引前路。 “我以为衔尾蛇那玩意是被你们看守着的。”秦夏说。 “是，也不是。”康说，“之前你在对话中透露出的信息让我认为你什么都知道。衔尾蛇不是一个具象化的东西，它不是以某种恶魔形态存在着的，也不是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有那么个巨大的蛇吞噬自己的肉体，然后你到那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衔尾蛇。” “实际上，卡利班本身就是衔尾蛇。” 康随手指向一座遗迹中的断壁残垣。 “这可以是衔尾蛇的一部分。” “甚至一种卡利班文化，星球上的环境，星球和其上人民的灵魂，种种构成了你认知中与卡利班有关的一切的事物都是衔尾蛇。” “但这毕竟是一种强大的存在，就算无处不在，也定然有最关键的一部分存在于某个地方。” 在康说着到底什么是衔尾蛇的时候，秦夏回忆起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那是一万年后阿巴顿跟一个恶魔讨论三神器时，听恶魔说到的信息。 恶魔直言，当灵魂之海击碎卡利班的时候，卡利班的文化，雕像，人民的灵魂，世界的碎片……它们就是衔尾蛇。 但秦夏以为那是卡利班毁灭导致的，而不是衔尾蛇本就以无处不在的形式存在。 “卡利班本身就是衔尾蛇。”康转头看了秦夏一眼，“这就是为什么我当初建议你直接摧毁卡利班本身。” “而这毫无意义，所以我没这么做。”秦夏回忆着一万年后会发生的事情，“卡利班再怎么破碎也能被重组，会成为一个名叫龙林星的新世界，然后照样不耽误衔尾蛇跟其他两个神器合三为一，成为不谐引擎。” 康骤然停住脚步。 秦夏也停住脚步，回望康。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遥远的未来所发生的事情？” “我就是从一万年后回来的，你说呢？” 秦夏并不想在康的面前隐瞒自己来自一万年后的事实真相。 黑暗守望者对抗混沌的布局横跨过去和未来，它们身处30k的时候就能跟40k的暗黑天使战团长阿兹瑞尔搞事情，对于这样一个种族而言，现实宇宙的时间只是能被轻易跨过的障碍。 “那你也该知道，每个人的命运之网都有无数条丝线，意味着有无数发展方向。”康说出和帝皇一样的话语，“你所知道的那些在大多数情况下只会成为你的障碍。” 此时康的话语让秦夏联想起帝皇。 帝皇压根就不想知道一万多年后在秦夏的认知中都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作为一个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灵能者可以直接去命运之网上看电影一样观看未来。 原文在六#9@书/吧看！ 人类的每一种未来，帝皇不仅都知道，而且能作为上帝视角的俯视者看到更多。 “那在某一条命运丝线里，卡利班被击碎就能彻底避免卡利班再被缝起来，衔尾蛇再被重塑？”秦夏问。 “那倒不能，只是在别的事情上，作为朋友我得给你一个忠告……我族曾经因为过度迷信未来而付出过惨重代价。”康继续向前走。 秦夏打量着四周的遗迹。 这些遗迹的建筑风格和人类建筑风格极其不一样，从那些开在建筑半腰上的门，以及全封闭遮光的墙体，能够看出来塑造这些的生物并不是类人生物。 遗迹之中是必然藏有找到衔尾蛇最关键部分的蛛丝马迹的，但由于黑暗守望者的大力帮助，秦夏压根就不需要靠自己搜索蛛丝马迹去寻找衔尾蛇，所以也就对这些遗迹没有什么关注。 衔尾蛇器物指引着通路，直接带秦夏和康深入遗迹深处。 而头盔内部视野右下角的数据显示上，能看到所处深度正在不断上升。 只是前进了片刻，便已深入到卡利班地下十七公里的地方。 至此，盘踞于遗迹之中，比那些荒原猛兽和行尸更强大的衔尾蛇爪牙终于出现在两人前进的道路上。 随着一阵地动山摇，一头蠕虫自地下钻出。 蠕虫的体积比努凯里亚沙漠蠕虫大的多，其螺旋状口器内，牙齿一圈圈的向蠕虫体内延伸，吃掉一台骑士机甲都轻而易举。 秦夏将长枪和天狼星之剑插入地面，淡定注视从地里钻出来的蠕虫。 蠕虫挺身张开血盆大口，吼叫声宛若雷鸣。 但那响彻整个遗迹的吼叫声只持续了不到一秒，蠕虫忽然嘴巴闭合，就像是被看不见的大手捏住了上下嘴巴。 “你这牲畜给我放小声点。”秦夏抬起右手，做了个轻轻捏住嘴巴的手势。 蠕虫嘴部剧烈震颤，似乎是想要挣脱那看不见的大手的控制，把自己刚才戛然而止的吼叫声喊出来。 秦夏双掌合十。 伴随一声清脆的手甲碰撞声，巨型蠕虫轰然爆裂。 就像一条被放在锻造台上的蚯蚓被锻锤狠狠砸了一下。 都爆浆了。 腥臭液体喷溅到秦夏这边，诡异的悬浮在半空中，勾勒出一道看不见的半弧形。 秦夏意念一松液体落至地面，石质地板被迅速腐蚀出一道深坑。 其他沾染到蠕虫体液的地方一样如此。 “我们给十几年后一个叫扎哈瑞尔的人省了点事情。”康说。 听到扎哈瑞尔这个名字，秦夏立刻严肃起来。 扎哈瑞尔是一名暗黑天使智库，如果莱恩没有因为黎明星冲突事件而被踢回卡利班，没被这么早的踢回卡利班，扎哈瑞尔会在未来和卢瑟一起被踢回来，然后扎哈瑞尔会发现北部荒原的种种古怪之处。 这位智库将会调查衔尾蛇，然后在这座遗迹里收集一切蛛丝马迹，最终找到衔尾蛇并受其控制与驱使。 刚才的巨大蠕虫就是扎哈瑞尔会对付的一个生物，它是衔尾蛇的爪牙。 “怎么？那个叫扎哈瑞尔的还会来到卡利班，然后调查衔尾蛇，又被衔尾蛇控制？”秦夏纳闷的问。 康看着前方，意味深长的说：“那要看你如何决断，又如何处理了。” 衔尾蛇器物漂浮到了前方。 秦夏看到一座高度上百米的黑色金属大门矗立于前。 虽然看不到门后有什么，但直觉告诉秦夏，那后面就是衔尾蛇最重要一部分的所在之处。 这混沌神器确实无处不在，确实能够称得上“卡利班就是衔尾蛇”，但正如康之前所言，毕竟是一种强大的存在，终究会有一部分关键的组成部分位于某处。 第416章 衔尾之蛇 行至巨门之前，秦夏伸手触摸巨门。 凭借超人战士的听觉与触觉，一阵敲击过后秦夏发现这巨门之中隐藏着机关。 衔尾蛇器物不再引路，缓缓失去光芒落入康的兜帽里。 “我感觉这趟北部荒原之行就像冒险，而你知道我最讨厌冒险环节里的什么吗？”秦夏一边摸索一边问。 “解谜？” “猜对了。” 秦夏不再于门上摸索，也没有去寻找打开大门的钥匙，或者解除机关的某种方式。 其整个人后退一步，闭上双眼。 眼睛再次睁开之时满溢灵能光芒，随后双手向前猛推，伴随着一道巨响，巨型大门轰然敞开。 布满星辰的地下空间呈现在秦夏面前。 这和他所知的扎哈瑞尔看到的不一样。 整个地下空间有着极其特殊的视觉效果，能看到岩层，能看到挂在岩层之上的斑驳星辰，以及流动的星河。 和秦夏想象的不一样，没有某种东西存在于此，整个地下空间唯有虚无，以及星辰视觉效果带来的……属于宇宙的空虚之感。 康轻轻拽了拽秦夏的手臂。 袍子小人已经察觉到某种存在即将出现。 地下空洞中的空虚只是暂时，随后星辰流动着从岩层上滴落下来，最终汇聚成一个天使般的生物。 它穿着长袍，背生双翼，手中握持着一把巨剑。 看起来就和一个卡利班骑士差不多。 但秦夏开启灵能视野之后却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圣洁之物，而是来自于亚空间中的某种邪恶存在。 不属于任何一位亚空间神明，只属于“混沌”本身。 有一个词语用来形容这种在亚空间中不归属四神的恶意实体——无分混沌恶魔。 “它就是衔尾蛇？”秦夏挺起长枪指向恶魔。 “不，卡利班就是衔尾蛇。”康回答。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道理，我想问的是这个家伙是不是衔尾蛇那必然存在于某处的重要部分。”秦夏纠正了一下问题。 康立刻将怀中的书籍高举起来：“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混沌神器呢？” 恶魔双手拄剑出现，接着便带着仿佛要毁灭一切的气势走向秦夏。 “查询当前恶魔真名。”秦夏向混沌神器说。 神器封面上的狰狞面孔哀嚎起来，书籍翻页，密密麻麻的文字呈现在书页之上。 “萨普埃特坎，立文萨拉卡……”秦夏开始念诵真名。 在这个时候，秦夏才有种自己是灰骑士的感觉。 灰骑士部队讨伐恶魔时就会念诵恶魔真名，只不过恶魔的真名往往长的令人窒息，灰骑士们就专门安排一个人念真名，其余的人拖延时间。 边打边念，反正只要是把恶魔的真名给念完了，战斗就必然胜利。 恶魔冲向秦夏并挥动巨剑，秦夏轻松躲开继续念诵。 念着念着，秦夏偶尔会觉得这是否有点过于麻烦了，自己用天狼星之剑加上灵能，在现实宇宙照样能压着恶魔打。 但同样是念着念着之后，又转念一想，那记载恶魔真名的混沌神器毕竟是守望者们送给自己的礼物，而且康从始至终就跟抱着炸弹的屁精一样抱着这玩意，要是不用一下岂不浪费？ 带着这样的念头，秦夏耐心与恶魔周旋，继续念诵。 直到过去不知多久，整个书页上的文字全部被一字不差的念完，还在奋力劈砍秦夏的恶魔脱力一般单膝跪地，躯体剧烈震颤，发出能令听者灵魂颤抖的哀嚎。 秦夏手持天狼星之剑缓步上前，接近恶魔之后举起长剑刺入恶魔后背，将整个魔钉在地上。 恶魔的惨叫声响彻地下空洞，整个躯体迅速变化，忽然成了一个小女孩，对着秦夏痛苦开口：“不要折磨我……不要折磨我……” “哦……”秦夏摘掉头盔，皱着眉头面露怜悯温柔之色，旋即这副表情瞬间消失，“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是个无分混沌恶魔吗？贱人。” 女孩脸上露出残忍笑容，接着再次发生变化。 它的躯体偶尔是一尊雕塑，偶尔是一座房屋，一棵树木，一只野兽……秦夏在卡利班上见到过的种种东西都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于眼前。 但无论它怎么变化，此时都承受着煎熬无法动弹。 这就是被诵出真名的后果，秦夏接下来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放逐恶魔，甚至不只是放逐，也可以控制这个恶魔做一些别的事情。 “衔尾蛇呢？”秦夏问。 “你所在的地方……就是衔尾蛇。”恶魔挣扎着，但就是控制不住回答的欲望。 就像它们控制不住在行事风格和性格上都无比贴近自己所涉及的概念。 “我说的是衔尾蛇最重要的部分。” “你所在的地方……就是衔尾蛇……我说过了。” 秦夏环视四周。 他发现整个地方就像这恶魔一样变化了一次，忽然成了卡利班森林里的那座骑士城堡。 而眼前的无分混沌恶魔则是变成了卢瑟。 “你是衔尾蛇的代言人，对么。”秦夏围绕着眼前的恶魔，“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被诵出真名的恶魔立刻开口。 “衔尾蛇主导了一切。” “帝国的官僚被腐蚀，做出一系列荒唐的举措激化与卡利班人的矛盾。” “仇恨，绝望，痛苦……在卡利班上产生的种种负面情绪成为了衔尾蛇的养料。” 恶魔毫无感情的道出这些信息，甚至因诵念出真名的人是秦夏，所以用词也是完全站在秦夏的立场。 一旁的康听后朝秦夏说：“被腐蚀的帝国官僚就是想要把卡利班搞成人间地狱，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一场献祭，以卡利班人为材料，攫取负面情绪的献祭。” 秦夏点头。他已听过这些。 而恶魔接下来说出的事情则是有了点新意。 “衔尾蛇……要控制卢瑟。” “卢瑟将会成为它的奴隶，与莱恩对抗。” 听到这，秦夏本想说凭卢瑟那般意志力，衔尾蛇想要把卢瑟当奴隶用简直痴心妄想。 原文在六#9@书/吧看！ 但随即又一想，卢瑟再怎么意志坚定却也是凡人，终究是有自己恐惧和希望的，卡利班就是个例子。 如果帝国官僚的问题没有被解决，那么卢瑟最终就是会和莱恩产生裂隙，进而对抗莱恩，组建堕天使在未来发起反叛。 这就是衔尾蛇驱使卢瑟的方式。 “无人能够阻挡三神器归一。” 恶魔继续说。 “说白了，衔尾蛇就是想跟另外两个神器合二为一。”秦夏看向康。 康点头，接着说：“我们知道衔尾蛇最重要的那部分就在这里，然后卡利班也算是衔尾蛇的一部分，接下来该如何做？” “其实我也清楚衔尾蛇就是卡利班，而我选择不摧毁卡利班，那就只能想办法抑制衔尾蛇对卡利班的影响。”秦夏缓缓说出自己来时的打算，“我准备在北部荒原建立一系列仪式节点，利用衔尾蛇所涉及的亚空间特质进行仪式，让衔尾蛇变成真正的衔尾蛇。” 这话说的很绕，但熟知亚空间事务的康还是立刻弄明白了秦夏的想法。 在北部荒原建立一系列仪式节点，所有节点囊括住整个北部荒原。 仪式将会抽取衔尾蛇的混沌之力，再用衔尾蛇的力量压制衔尾蛇自身。 但这有个问题，那就是衔尾蛇的力量是混沌的力量，抽取衔尾蛇的力量等同于让衔尾蛇不需要借助类似眼前这无分恶魔之类的“代言人”，直接将自己的影响扩大化。 这个原理就类似于恶魔想从亚空间进入现实宇宙是极其困难的，但如果有人在现实宇宙做内应召唤它们，那就会相当容易。 “那你费了那么大力气政治卡利班的管理事务岂不都是白费力气？”康忽然替秦夏思考起来，“想用仪式抽取衔尾蛇的力量作为仪式的力量，进而压制衔尾蛇的确可行，但混沌腐蚀会扩散开，届时整个卡利班就会变成地狱，即便没碎……还不如碎了。” “不。”秦夏解释道，“衔尾蛇的力量被抽取出来后会经过亚空间，我能够在亚空间创造一个拥有我的特质的领域，抽取出来的力量经过我特质的转化，就能够化为己用。” 康细细思索起来。 “要是我什么都不干就留在卡利班的北部荒原压制衔尾蛇，我觉得我能做到。”秦夏说，“经过我那特质转化的灵能完全可受我自己控制。但问题在于，我根本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干只待在卡利班上。” “那这个仪式的生效原理，是不是类似我族压制灵能的原理？”康问。 “没错，就是如此，通过对灵能的精细控制压制灵能。我是人类，做不到那么精细，但我扩大灵能的操控规模，再调整细节便能够做到了。”秦夏说。 康立刻联想起做手术。 黑暗守望者压制灵能的方式就像是进行一场细致到纳米级别的手术，需要精细到“纳米”的程度。 而秦夏的方式则相当于用仪式把病人变成巨人，做手术也不需要精细到纳米的程度，用挖掘机和铲车大操大办便已是足够细致了。 “可行。”康点头赞同，“但之前我以为你想明白了，会用天狼星之剑直接斩杀衔尾蛇。” “卡利班不能被毁灭，这地方牵涉着银河无数人类的命运。” 秦夏看向恶魔：“我要你从现在开始守在这里，永远不得解脱，永远留在这暗无天日之地保护卡利班最黑暗的秘密，杀死除我和黑暗守望者们之外靠近于此的一切。” 恶魔显然不想答应，但一番剧烈挣扎之后，却只能断断续续的回应一句：“我将……将留在在此地……捍卫这里……杀死除你和黑暗守望者之外靠近于此的一切……” 在这毫无道理且绝不公平的契约因恶魔的真名被知晓而缔结之后，混沌神器之书缓缓闭合，封面上狰狞哀嚎的面孔也逐渐平静下来。 秦夏拔出天狼星之剑。 恶魔缓缓起身走出巨型闸门，身体因剧烈挣扎而颤抖，但还是如守卫一般拄着巨剑站在黑色巨门之外。 秦夏盘腿坐在地上，紧闭双眼，开始全神贯注的调用灵能，准备在仪式建立之前对衔尾蛇进行压制。 原本属于公用资源的灵能被秦夏抽取，接着转化成他可以控制的灵能，再以自身为锚点渗透现实，与衔尾蛇的力量对抗。 康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感知到衔尾蛇的影响范围骤然缩减至地下遗迹这一块，因为其不得不抽出绝大部分力量用于对抗秦夏的灵能冲击，以防止自己被秦夏毁灭。 等到仪式建成，衔尾蛇就会如先前所谈论的那样，被抽取属于自己的力量用于压制自己，如同吞噬自己的血肉，陷入永恒的无尽内耗之中。 衔尾蛇乃是古圣打造的三神器之一，却就是被秦夏轻而易举的压制住了。 究其根本，衔尾蛇并不以力量见长，其真正可怕之处是混沌腐蚀。 此时恰巧有个人对这种混沌腐蚀完全免疫，衔尾蛇自然对抗不过。 “去让卢瑟安排人手做好建立仪式节点的准备。” 秦夏对康命令道。 “我已经向智库们发送灵能讯息，他们将在白骑士号上打造建立仪式节点所需要的一切。” 第417章 仪式 …… 阴雨绵绵。 卢瑟与康站在城堡停机坪上，注视着运输机从空中缓缓降落。 那架运输机无声且机动性极高，显然就是来自白骑士号内的反重力飞行器。 闸门升起后，卢瑟先是看到了瓦瑞斯。 “首席智库。”卢瑟上前与瓦瑞斯互行天鹰礼。 瓦瑞斯一如既往的冰冷，转头看向运输机内。 一些凡人工人伴随着工程机械一起将一块尖锐的碑状物押运下来。 卢瑟上前查看碑状物。 打造这东西的材料为水晶，卢瑟曾在白骑士智库中的一些人身上看到过这种水晶，他们会用这水晶给自己的智库型号终结者战术无畏供能。 听说这水晶是来自于白骑士之主，是他打造了水晶并且将自己的灵能力量灌注其中……作为一个外人卢瑟只知道这些。 水晶碑高度足有十九米左右，类似于三角形状。 碑体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努凯里亚语的一种？”卢瑟微笑着看向瓦瑞斯，“我已经学会了努凯里亚人的语言，但这些文字我还是看不明白。” “这是白骑士之主自己的语言。”瓦瑞斯低头看向碑文上的方块字，“这种文字是一种智库内部沟通交流时的语言。” 闻言，卢瑟转头看向康。 康默默看着水晶碑上的文字，但注意力完全不在这。 作为黑暗守望者，康能看出来秦夏命令智库打造这些水晶碑的想法。 这些水晶碑其实就是一种仪式枢纽，上面要使用一些文字，来起到一些玄学作用。 比如在那些碑文中有一句话“永镇衔尾之蛇”。 这是秦夏命人镌刻的文字，他会告诉智库们我教给你们的文字有一种神奇力量，智库们就会这么认为，然后被他们镌刻出来的文字就真会有神秘力量，在镇压衔尾蛇的过程中起到些许效果。 要是普通人而不是灵能者镌刻这文字，那就跟“您吉祥”一样，除了听起来好听之外没什么用处。 “这样的水晶碑我们打造了三百三十三座。”瓦瑞斯说，“卡利班之主，你必须策划一场能让我们在荒原上部署三百三十三座水晶碑的行动。” “为什么是三百三十三座？”卢瑟问。 “白骑士之主喜欢三这个数字。”瓦瑞斯实话实说。 听到这个答案，卢瑟却觉得瓦瑞斯多少有点要糊弄自己的意思，在他看来，一个真正是实话的答案应该是：三这个数字涉及到卡利班，其本身的寓意也是非比寻常。 但这不太重要。 “我已做好万全准备。”卢瑟对首席智库直言自己的计划，“卡利班上现有一万名左右的暗黑天使，我将会带领他们与你们一起深入荒原，这场行动将不会有任何一个凡人参加……” “不。” 说到这，卢瑟改了主意，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那就是在邪恶信仰教徒之中当卧底的卡瓦克，以及卡瓦克的那些志同道合者。 这帮人的意志力非比寻常的坚定。 以后有些事情还会用到卡瓦克。 “我会让一些意志力极其坚定的凡人也参与行动。”卢瑟说。 瓦瑞斯沉默以对。 卢瑟就看着瓦瑞斯，等待首席智库的回应。 当沉默持续了数秒后，一旁的康开口：“白骑士之主已经对他的部下吩咐过，接下来你的意见最为重要，所以首席智库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 听到这充满信任的话语，卢瑟微微一笑，对首席智库行礼：“我会确保万无一失。” “你需要多少时间准备。”瓦瑞斯冰冷的问。 “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卢瑟说。 当听到现在就可以出发时瓦瑞斯愣了一下，因为在他看来如果要调动一万多星际战士去荒原那种危险的地方，定然需要进行极其繁杂的准备工作。 为了不让瓦瑞斯不放心，卢瑟开口解释：“其实白骑士之主离开城堡时我就开始做准备，因为在我看来可能荒原那边会发生战争，会出现某种可怕的存在需要动用军队去对抗……战争不会发生，但我提前所做的种种动员还是能派上用场。” 而在听到这番解释后，瓦瑞斯看向卢瑟的眼神中流露出敬佩。 …… 与秦夏和康深入荒原时不同，卢瑟所带的大部队深入荒原时使用的是一种名为“巨像”的东西。 巨像全称为“巨像指挥车/指挥殿”。 执行仪式行动所需的一切物资，补给，以及所有参与者，全部都集中在这一台指挥车里。 车体高度为九十米，远远看起来就像一座山在卡利班那拦截北部荒原寒流的山脉间横移过去。 “巨像指挥车。” 指挥甲板上，瓦瑞斯看着窗外被巨像如履平地般碾过的种种复杂地形，回过头看着卢瑟。 “你们第一军团的征兵世界竟然会有巨像指挥车。” 听到首席智库这番感叹，围绕在战术桌边讨论具体事宜的暗黑天使们只是抬了一下头，然后就低下头继续谈论。 卢瑟则是对瓦瑞斯说：“第一军团倒也没有那么富裕，还不至于把一台指挥车分配给自己的征兵世界。” “那这指挥车是你离开军团时协调到卡利班的。”瓦瑞斯猜测道。 “哈哈。”卢瑟笑着摇头，“倒也不是。第二次冉丹战争里这台指挥车被打瘫痪了，军团向火星上报，火星补了两辆，之后把这台瘫痪的巨像修好了。” “原体觉得巨像太大，被炸瘫痪后可能有未被发现和维修的暗疾，万一要搭载指挥层的指挥车出了岔子就不妙了，于是让我自行安排这台瘫痪过的指挥车。” 说到这，卢瑟用食指点了一下战术桌上呈现出的荒原全景：“我就把它弄到卡利班来了。” 瓦瑞斯皱着眉。 第一军团的富裕虽然是他亲眼见过的，但也没想到巨像指挥车这种东西还能坏一辆换两辆…… 当初十二军团还没迎回原体时，那不是一般的贫穷。 但是好在之后很多事情都因为原体回归而变好，十二军团有努卫一和大努凯里亚众多工业世界作为后勤供应来源，骑士机甲这种东西也能富裕到给每个战团分配。 “大人。”一名暗黑天使端着一杯热水走来，递给瓦瑞斯。 瓦瑞斯接过水杯之后，那名暗黑天使捧着托盘去战术桌那边，把剩下的热水分发出去。 由于卢瑟没选择带凡人侍从，所以现在送水的都是阿斯塔特。 “两种方案。”卢瑟和周围的暗黑天使们交流几句后抬起头，朝瓦瑞斯说，“第一种方案是我们乘坐指挥车，到那些白骑士之主指引出来的水晶碑部署地点，然后指挥权交给你们智库。就这样一起赶往一个又一个的地点。” “第二种方案是分兵数路，你们白骑士的智库也分兵数路，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快速。” 听卢瑟说完，瓦瑞斯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二种方案。 “我也倾向于第二种。”卢瑟接着开始策划。 指挥车在荒原上继续行驶。 瓦瑞斯忽然听到一名驾驶指挥车的暗黑天使大声汇报：“前方发现疑似人类活动痕迹……不是生态城市里的行尸。” “你确定么？”卢瑟问，“北部荒原，你是卡利班人，应该知道这地方有人类活动痕迹是多荒唐的事情。” 暗黑天使耸肩，然后点头。 “那……”卢瑟忽地欲言又止，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沉吟数秒后摇了摇头，“无需在乎，继续行驶。” 巨像指挥车于冰天雪地中继续前行。 一堆碎裂的石头墙壁，一堆还在燃烧的篝火，一些照片，一些食物……这些位于指挥车前路上的一切皆被这山一般宏伟的人造巨物碾过。 只有位于指挥甲板阴影中的康知道这些是谁留下来的，以及什么人曾在其中生活过。 片刻过后，卢瑟下令指挥车停止前进。 巨像于荒原之上滑行百余米才缓缓停下。 暗黑天使们在巨像底部各个舱室内准备好。 当卢瑟的命令再次传达下去，舱室内的暗黑天使们整齐划一的起身，戴上头盔，打开爆弹枪保险。 所有舱室全部闪烁起红灯，接着舱室地板缓缓下落，从巨像底部下沉出去并稳稳落地。 暗黑天使们从巨像离开之时，分配给他们的白骑士智库也已经到位。 这些白骑士智库像秦夏那样，使用灵能操控一台骑士机甲，骑士机甲的背后就挂载着水晶碑。 秦夏曾专门教导智库如何像自己一样操控没有人驾驶的战争机器，他管这种能让智库兼职骑士或泰坦驾驶员的灵能法术叫“傀儡术”。 智库们陪同着这些被兵分三十路的暗黑天使赶赴各个部署地点，超人战士们行动极其迅速，用他们强劲肉体所能爆发出的最极限速度冲向四面八方。 一件如果是凡人来执行，可能要慢悠悠执行一年半载的任务，现在让阿斯塔特来执行只需要几天时间而已。 “首席智库，回头看一眼指挥车。”卢瑟从战术桌旁边走到刚才瓦瑞斯站着的位置，看着窗外正踩在一台骑士机甲上，驱使骑士机甲奔行的瓦瑞斯的身影。 作为首席智库，瓦瑞斯也得亲自陪同一队暗黑天使去部署水晶碑。 白骑士人少。 “你们白骑士如果有一台巨像，会怎么使用它？”卢瑟在通讯频道中说。 “像你们一样使用它。”瓦瑞斯瞥了一眼高耸的巨物。 “嗯。”卢瑟缓缓点头，“那这台巨像和维护它的神甫们就都是你们的了，事后它会被送到一艘巡洋舰上。” 第418章 万全之策 衔尾蛇在对抗着秦夏的力量。 它知道那些荒原上的蝼蚁会做什么，但它能做的只有调遣一些猛兽，把自然灾难级别的暴风雪变的更大。 而这些缓兵之计仅仅只是困兽犹斗。 在压制衔尾蛇的秦夏甚至轻松到能分散出一部分精力，用灵能视野旁观那些部署水晶碑的人正在做些什么。 猛兽对训练有素的阿斯塔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它们本就没强大到足以和被灭绝之巨兽相提并论的地步，就算数量再多也难以拦截成规模的阿斯塔特。 更别提每一路阿斯塔特还有智库相助。 在所有白骑士智库中，秦夏多留意了的还是卡玛斯，以及卡玛斯所在的那一路暗黑天使们。 “你为什么如此关注他？” 一个声音在秦夏耳边回荡。 “卡玛斯？”秦夏说，“他和其他智库不一样。老智库对我是敬佩和服从，新智库对我也是敬佩服从，再加上一份曾作为努凯里亚人被我和原体拯救的感激，而卡玛斯，他……他对我应该是有一种依赖感的，类似孩子对父亲。” “我会把这个你一直想要获得并将其作为傀儡使用的孩子……” 秦夏低下头看着在自己胸前酣睡的婴儿。 “把他交给卡玛斯带，我希望他能从卡玛斯身上学习到那些独特的品质。” 秦夏说完，那个声音又回荡起来。 “不是交给你的相好抚养？” “不，在我看来欧丽娅自己都还是个小女孩，她和她姐姐……不是，你一个都快被镇压了的东西问这些干什么？” 秦夏睁开双眼，看向整个不断变化的空间。 衔尾蛇一直在尝试与他交谈，而这种交谈并非类似“混沌低语”一般的影响，而是单纯为了交谈而交谈。 “我想让你知道被那些黑暗守望者称为衔尾蛇的神器有自我意识。”衔尾蛇说，“而有自我意识是交谈与合作的基础。或许你可以换一种方式，我们缔结约定，我不再影响卡利班上的任何事物，我为你寻找另外两种神器。” “然后，你将我们合为一体。” “你们人类梦寐以求的网道只是我们所能带来的种种好处里最微不足道的，古圣制造我们可不是为了让我们当建造机。” “我们是一种钥匙，可以打开古圣的宝藏。” 衔尾蛇说到这里，秦夏目光流转，显然是在思索。 “如果你能用我们这三把钥匙打开古圣的宝藏，你将得到的远不只是一个世界，一个世界里一群蝼蚁的感激。” “人类之主都将被你踩在脚下，你不再需要向他妥协也不再需要他，甚至不再需要人类就能为人类打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的意思是……你的意志将重塑整个银河系！” “……” “甭扯这些。”秦夏打断衔尾蛇，“你是个混沌神器，这是前提，我怎么可能跟混沌同流合污？” “我不是混沌神器，我也并非属于任何一个神明。”衔尾蛇说，“我是一把钥匙的组成部分，我被我的主人制造出来就是为了打开我主人那最隐秘的宝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我在利用亚空间影响一步步去实现和钥匙其他部分融合在一起的宿命。” 三神器。 制造网道，混沌影响……这些确实可以称之为三神器的作用，但三神器最重要的作用却是当一把钥匙。 秦夏知道，也思量过，也有决定：“你最擅长的混沌影响都无法在我身上生效，竟然寄希望于语言能说服我？” 衔尾蛇忽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喊叫声。 卡玛斯指引的一路暗黑天使赶赴第一个部署地点，将水晶碑布置在荒原之上。 当水晶碑被部署下去的那一瞬间，上空阴云被骤然扩散开的灵能冲击驱散，荒原上的一部分地带变得晴朗起来。 暗黑天使原地驻扎，建立起简易的工事，准备永久捍卫这座水晶碑。 “我并不是想要说服你，只是有些事情我需要表达清楚，然后……”衔尾蛇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声音都低沉了一些，“然后你会自己做出判断。” 秦夏沉默不语。 随着又一座水晶碑被部署，衔尾蛇的力量并非是减弱了，反而变得更强，只不过这更强的力量却是被用来压制衔尾蛇自己。 在沉默中，一连三十座水晶碑被部署，距离三百三十三座还有三百零三座。 但秦夏给出的第一批部署地点恰恰就是最重要的核心，就相当于一种法阵的阵眼。 于第二十九个水晶碑被部署下去之前，衔尾蛇在空中凝聚出一件器物。 这件器物看起来和黑暗守望者用来寻找衔尾蛇关键部分所在之处的器物差不多。 “它会帮助你寻找到另外两个神器。”衔尾蛇的声音听起来异常虚弱，“我知道你想摧毁它们，是黑暗守望者指引你这么做，但是你，你是一个独特的存在，任何东西和事情都没有资格约束你，驱使你。” “这东西能帮你定位瘟疫之心和图丘查的位置。” “届时你找到它们时，是选择毁灭它们还是利用它们……我只会建议你自己去想想。” “你是最独特的存在，亚空间和现实宇宙里的独一无二，你的思想也应该是。” “……” 第三十一座水晶碑部署下去。 衔尾蛇声音断断续续。 秦夏感知到周围的空间已经完全陷入一场强劲的灵能风暴里，衔尾蛇在和它自己的力量对抗，并在对抗中逐渐陷入疲惫。 “谢谢，到时候我会跟它们说是你帮我找到它们的。”秦夏检查了一下衔尾蛇送出的器物，从中看到银河微缩图案上的两个光点后，再将器物挂在腰间。 衔尾蛇彻底无法言语。 秦夏此时已经不再释放灵能去压制衔尾蛇，而是让衔尾蛇自己对抗自己。 静下心来之后，秦夏伸出手捧起挂在腰间的衔尾蛇器物，陷入沉思。 “在想什么？”康突然出现在空间内。 “我在想保险手段的事。”秦夏看向康，“我制订的仪式不仅会抽取衔尾蛇的力量压制衔尾蛇，还会在万一某一天仪式被破除之时，使用衔尾蛇自己的力量摧毁卡利班，并且将卡利班碎片丢到亚空间中我塑造出的领域里……真到了那个时候，只需要我有这个念头……” “万全之策。”康点了点头，“你想了既不摧毁卡利班又能解决衔尾蛇问题的办法，还想了万一不得不摧毁卡利班时要做什么，这就是为何我族如此信任你，愿意顺从你的意愿。” 秦夏默默点头，从地上起身走向空间外部。 看守巨门的恶魔还站在外面。 秦夏看都不看那恶魔一眼，随手一挥便将巨门闭合，再用灵能将其塑造成一个整体。 “放心。”康环视四周，“届时我会和我的族人一起镇守这里。” 秦夏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嘿……”康忽然开口，“我想说……能认识你并跟你合作，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我的族人都很无聊，我的日子也很无聊，我想哪怕几千年后想起你这么个人还有你说的一些话，我都会会心一笑的。” “我也是。”秦夏微笑道。 …… 第三百三十三座水晶碑即将被部署下去之时。 暗黑天使们用一种产自卡利班的树藤当做牵引绳，束缚住水晶碑，然后在暴风雪中整齐划一的用力，把水晶碑拉动起来。 此时秦夏与康传送出来。 正在调用灵能力量准备让水晶碑生效的智库立刻停止并行礼。 周围的暗黑天使们则是出于对“碎星者”名号的尊重，向不属于暗黑天使军团的秦夏行礼。 秦夏轻轻挥手，驱动水晶碑内部的灵能力量。 一道灵能冲击扩散开来，智库撑起屏障躲避，暗黑天使们全部在地上向后滑动一米。 水晶碑引发的灵能冲击扩散到天际，驱散了上空的阴云。 衔尾蛇彻底变成了秦夏设想中的衔尾之蛇，不再需要任何人于此压制衔尾蛇的力量和影响，衔尾蛇自己的力量就会压制自己。 此时，十个黑暗守望者忽然传送出来。 当黑暗守望者到来时，所有暗黑天使均是面色一凛，接着低下头，躬着身体，尽可能不去看这些袍子小人。 康的族人们站在距离秦夏十米的位置。 它们无声无息，散发着阴沉的气势。 袍子小人们向秦夏微微躬身，接着目光全部落在康的身上。 “我的族人们来接我了。”康转头对秦夏说，“再见了自大狂，我总算不用伺候你了。” 说完，康把怀中的混沌神器之书往秦夏腰部一挂，转身走向族人们。 但是在康即将站到族人们那边去时，黑暗守望者们却散发出更为阴沉的气势。 它们在交流。 康比比划划的说着话，在这些没有面部和嘴巴的袍子小人里，仿佛只有他是在说话的那个。 而在聊了一番之后，黑暗守望者们纷纷向秦夏点头致意，然后转身离去，只剩下康一个人和人类们留在一起。 康缓缓转身，低着头，显得很失落。 在秦夏的注视下，康缓慢的挪动步伐，一步步挪到秦夏跟前，然后和秦夏站在一起，但是身体侧向右边，不是面对着秦夏。 “怎么说，小老弟？” 秦夏伸出手按在康的脑袋上，将康转了九十度直面自己，微笑着问这袍子小人。 康接过混沌神器抱在怀里，声音平缓的说：“我觉得你是一个谦逊又有礼貌的人，应该不会拒绝一个无家可归者……我能不能在白骑士号上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 “他们刚才跟你说什么了？”秦夏明知故问，“咋还突然改变决定了呢？” 康看了秦夏一眼，低着头回答：“我刚才想帮你要赠品来着，他们说我就是赠品，让我别跟他们回去了……我说……我说好的，反正秦夏是个谦逊又和善的人，跟他一起共事是个好主意……” “噢，你是这么说的啊。”秦夏晃了晃康的脑袋，“我还以为你刚才跟他们说话的时候有一万个不情愿呢！” “哪能呢……”康小声说。 第419章 卡利班魅魔之谢 …… 深夜。 指挥车内。 卢瑟计划着之后的事情。 “我准备建立一个组织用于隐瞒北部荒原上的种种秘密，同时配合黑暗守望者禁止任何人类靠近北部荒原，以及清理卡利班上被腐化的人。” “类似于你之前解释过的……审判官。” “卡瓦克将会被改造成为星际战士，他将成为这个组织的负责人。” 卢瑟一边说着，一边站在秦夏身后，顺着秦夏的目光看向指挥车外面的荒原。 听到卡利班之主所言，秦夏低下头拨弄了一下胸前的婴儿，同时问：“这个组织会叫什么名字？” 卢瑟迟疑了一下，用蕴含着复杂情感的声音说：“天狼星。这是一个卡利班荒原骑士团的名字……” 秦夏沉默了数分钟。 索瓦尔，这名天狼星骑士一家的事情，以及他所说的一些话在秦夏脑海中萦绕。 回忆一下后，秦夏开口问：“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配合莱恩一起清理巨兽吗？” “会。”卢瑟想都不想就回答。 而秦夏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天狼星和我们一样知道巨兽的存在价值，但人们不知道，卡利班人所知道的只是巨兽给他们带来了持续上万年的痛苦和煎熬。” “我的妻子女儿的死，只是卡利班人因巨兽而经历的无数苦难中的一种，有的是比我更惨的人，那种全家都被吃光了的……” “卡利班人想要清理巨兽，想要复仇。” “我和莱恩的选择只能是顺从或者对抗他们，而我和莱恩……都不想成为被人民抛弃的背誓骑士，所以毫无疑问，重来一遍我还是会和莱恩一起把巨兽杀光。” 说到这，卢瑟静静等待秦夏说出看法。 而秦夏只是默默点头不知何意，接着转过身对卢瑟说：“我做了一切能做的，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卢瑟深吸一口气，微笑着点头：“谢谢，谢谢你愿意眷顾卡利班。” 接着卢瑟立刻从胸口处掏出一份文件，双手递给秦夏。 秦夏接过一看，发现文件上写的是一些秘密协定。 这是卡利班之主和白骑士之主之间的秘密协定，双方将在未来成为秘密盟友。 而凭借卢瑟和秦夏在各自军团中的地位和号召力，所以实际上就相当于暗黑天使和吞世者成为了秘密盟友。 秦夏在文件上签下名字。 卢瑟也签下名字。 “万一莱恩知道了怎么办？”秦夏问。 “他有本事就把我打死。”卢瑟狡猾一笑，“我得抓紧处理卡利班的事情，不然过一阵子我估计他又得把我叫到身边去。” “确实。”秦夏将文件收下。 但卢瑟准备好的谢礼显然不只是这些。 “卡利班上有一些觉醒了灵能的人，或许你很需要他们。”卢瑟说，“这些人本来就是危险分子，对自己同胞造成的伤害可能也就比帝国人造成的伤害小一点，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些人是你需要的……你懂的。” “我确实需要灵能者。”秦夏已经开始盘算怎么筛选卢瑟送来的卡利班灵能者。 首先用灵能做过恶的必须杀。 剩下的让智库们检查一下记忆，然后再筛选一部分。 瓦瑞斯曾经提议把要加入智库的人都洗脑，但秦夏不赞成，而是选择更为严苛的筛选过滤方式。 因为在秦夏看来灵能天赋受灵能者的思想影响，往事和记忆确实有可能成为一个智库成长路上的障碍，但也会成为一个智库成长路上的助力。 就比如卡玛斯……他的灵能天赋力量强大但稳定性不高，洗脑还洗不干净，若不是他记忆中的往事支撑着他，在安格隆回归前战争之犬的那种极度高压生活里，他一定早就失控了。 “从今往后卡利班出现的灵能者我会按照规定交给帝国一部分，留下一些天赋异禀的，想办法‘处死’他们，再把他们送给你。”卢瑟说。 秦夏点头表示这是个好主意。 “还有一份礼物。”卢瑟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指挥甲板顶部，“有两艘巡洋舰从前线撤下来了，它们是老型号的报复级，在你走之前我会想办法把它们协调给你。” “战舰？你确定？”秦夏此时才有神情波动。 瓦瑞斯刚才用灵能传讯说了巨像指挥车会属于白骑士的事情。 这没什么，一台指挥车，卢瑟有权调动安排。 但战舰这种东西可不是说送就送的，当年白骑士号被送给吞世者，那是因为莱恩被自己的小兄弟哄开心了，再加上他在军团的作风向来是说一不二，纵使有人不满也不敢多言。 可卢瑟虽然威望颇高，跟原体还是不一样的。 “这三艘报复级巡洋舰都受损并返回卡利班维修，就想办法让它们修不好。”卢瑟说，“虽然听起来很荒唐，但不管是火星还是泰拉，谁还能派人来第一军团为了三艘战舰展开调查，再者就算调查了也有办法，我说服莱恩，让他编一些秘密……” 闻言，秦夏先是犹豫着点头，接着又劝：“我说你可小心点。虽然莱恩是舍不得打你，但万一哪天他忍无可忍把你撸成光杆司令……咱们签的协议什么的可就不能继续履行了。” 卢瑟给秦夏一个“我有数”的表情。 秦夏转念一想，卢瑟要是连这点事情都整不明白早就在军团里边缘化了。 “这些事情我会处理，你接下来就在卡利班上休息几天，卡利班人知道了你的事情，过几天等我处理完战舰的事情我们一起搞一个庆典……”卢瑟说。 “我没那么多时间，你知道帝国议会的事情，我得陪同赛扬努斯一起去泰拉。”秦夏拒绝了。 卢瑟看起来有些扫兴，但还是点了点头：“那庆典的事情就留到以后再说。” …… 虚空之中。 两艘等待被维修的报复级巡洋舰已经接近到白骑士号左右两侧。 报复级巡洋舰是一种大型巡洋舰，因型号古老，具体数据并不明确。 两艘报复级巡洋舰的体积甚至都不一样，不过这两艘巡洋舰肯定是没有白骑士号这艘重型巡洋舰长。 白骑士号正往两艘刚入队的巡洋舰派遣人手，做一些最基本的工作。 而白骑士号舰长虽然人在自己家里，但谈论的也是两艘战舰的事情。 “你那些巨兽头颅被我卖了。” 舰长站在房间舷窗边，背对着正梳理头发的妻子。 “威尔逊！你这除了胆子以外哪都小的王八蛋！” 听到来自身后的怒吼声，舰长一脸平静。 沉默一秒后，舰长平淡回应：“你买了二十套动力甲，我没把你盔甲和新的动力甲一起卖了就不错了，还敢跟我大小声。” “你……我买动力甲怎么了？你卖钱又干什么？” “两艘战舰入队正是用钱的时候，白骑士之主没准会和上次一样找我要钱填窟窿，这不得提前做准备么。”舰长说，“这次咱们主动一点，就别等人家开口要了，不然搞得跟我贪污了他要审讯我一样，不体面。” “战舰是卢瑟给的，这钱卡利班不出？！” “卢瑟出了战舰和水手还得出钱……白骑士之主就不体面了。” “……” 夫妻二人交谈之际，仆人快步跑来汇报：“白骑士之主来了。”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立刻走出房间，在舰长居所的大厅里见到了秦夏，以及来自智库的卡玛斯。 已经做好被要钱准备的舰长刚想主动开口，带着卡玛斯一起来的秦夏却先一步说出来意。 “这是我在卡利班上被人托付的孩子。”秦夏抱着婴儿，示意舰长夫妻近前来看。 夫妻二人立刻明白秦夏用意。 “这孩子很重要，卡玛斯将会成为他的导师。”秦夏看了一眼卡玛斯，接着又说，“而你们……我希望你们能收养他。” 夫妻两人看起来乐意不过，立刻从秦夏怀里接过婴儿。 秦夏其实挺纳闷这俩人为什么没个孩子，直到某一日听卢瑟说了俩人的事……舰长的妻子曾在骑士团做骑士，被巨兽的牙齿贯穿了肚子。 “他……他叫什么名字？”舰长夫人问。 “我还没想好。”秦夏挠了挠头，接着说，“按你们卡利班人的习惯起一个某某瑞尔的名字吧。” 扎哈瑞尔，阿兹瑞尔，扎布瑞尔……这都是暗黑天使名人。 想要解释这种起名文化很麻烦——xx瑞尔相当于张伟。 不过秦夏突然又有了个好主意：“奥西里斯，我突然觉得这名字不错。” “我们卡利班语言中的天狼星一词？”舰长开口，“大人，您的起名能力总是厉害的超乎我的想象，这可比某某瑞尔好听多了。” “那你觉得阿兹瑞尔这名咋样？”秦夏笑问。 “大众脸的名字，就跟路人甲差不多，一听就是那种巢都里打螺丝的人。”舰长回答。 秦夏听后笑吟吟的看着舰长：“我不好说。” “奥西里斯，奥西里斯，奥西里斯。”舰长夫人一只手捧着婴儿，轻轻的晃悠着。 秦夏再看了看婴儿，然后向舰长下令。 “启程！” “去泰拉？” “不然还能去阿尔伯克基不成。” 第420章 标准化智库选拔流程 …… 白骑士号。 通往图书馆的道路上。 三十多个卡利班人被海军陆战队的人押送着，慢慢向着图书馆靠近。 这些卡利班人脖子上戴着束缚灵能的项圈，每个人都在被项圈的力量压制着，甚至和帝国使用的项圈不同，这种灵能项圈会强迫佩戴者自己的精神对抗自己的精神，就类似于精神内耗一般。 灵能项圈——标准的努星特产。 陆战队军官走在最前面，向这些卡利班人述说着注意事项。 “我们将会前往大图书馆，图书馆是白骑士之主的办公场所，也是战舰上除智库和白骑士之主亲随之外的人不可踏足之地。” “智库部队和吞世者常规星际战士部队不同，没有严苛到连眼神朝向都规定的军规，但智库首席大人瓦瑞斯是老兵，他倾向于让所有跟智库相关的人都遵守常规部队的严苛规章。” “这意味着一会你们的眼神朝向要与你们身高平齐。” 陆战队军官言说之时，三十多个卡利班人到处张望。 脚下的廊道上有着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人员，他们穿着整洁一看就是高层。 “还有一件事，你们……” 军官话说一半，忽地戛然而止，转头看向身后的同时身体已经下意识靠墙站立。 三十多个卡利班人是刚刚被初步从卢瑟提供的所有灵能者中筛选出来的，还没有来得及教导他们礼仪，但他们毕竟不是傻子，见军官靠墙站立后也立刻靠墙站立。 一阵沉重脚步声响起。 卡利班人们看到廊道中的所有人都像自己和军官一样停下脚步，然后靠墙。 紧接着从前方的廊道拐角处，一道高大厚重身影出现。 他身穿智库型号终结者战术无畏甲胄，那庞大又沉重的白金色盔甲看起来格外引人注目。 盔甲完全放弃了便捷性而过度强调防护性，头部甚至没有办法左右活动。 身穿这台厚重动力甲的智库在廊道上走过，当左右两侧靠墙站立的人躬身行天鹰礼之时，他目不斜视，径直向前。 这名智库腰间挂着一把银色钥匙，钥匙流溢着光芒，看起来格外神圣。 卡利班人低下头行天鹰礼。 智库从他们面前经过。 “那是大图书馆馆长特提斯。”军官提醒众人，“记住这位大人的面孔，以后你们免不了多和他打交道。” 卡利班人纷纷点头。 军官扫视他们一眼，补了一句：“前提是你们都能通过考核……” “难道刚才的筛选不是考核？”一名卡利班人问。 “不，那只是把你们之中的作恶者杀掉而已。吞世者第一批泰拉裔老兵都是重刑犯出身，这导致军团风气在早期很是恶劣，白骑士之主当然要避免智库风气恶劣。” “你们刚上白骑士号时也见到一名智库了，那名智库审阅了你们的记忆，而这仅仅只是初步考核。” 军官说。 听到这番话，位于队伍最末尾的一名卡利班人神情忧虑，忍不住开口问：“可是我就做过恶，但智库没杀死我。” 军官立刻站定脚步转头询问：“你做过什么？” “我杀了一个帝国官僚的全家。”卡利班人满脸忧虑，“那家伙弄死了我妹妹，然后我就把他全家都烧成了渣。” 军官耸肩：“那倒没什么。这种复仇行为在努凯里亚人的文化背景里受到高度赞扬。” 众人继续前进。 到了通往图书馆的廊道分叉口，军官示意卡利班人进入其中。 众人就顺着岔道走，直到看见大门被敞开的图书馆，以及站在图书馆内注视着廊道的三十多名智库们。 当众人以为这是一种迎接受选拔者的仪式时，智库们忽然全部躬身行礼。 卡利班人们回头一看，看到了白骑士之主，以及跟在白骑士之主身边的一名袍子小人。 “跟我来。”秦夏路过受选拔者们身旁时说了一句。 众人一起进入图书馆。 当秦夏站定脚步和康一起转身看着受选拔者们时，图书馆大门轰然闭合。 卡利班人肩膀挨着肩膀，还是胆怯的看着面前的智库们，以及明显比智库们高大许多的白骑士之主。 当众人以为白骑士之主会开始发言时，却看到他忽然闭上双眼，对着前方抬起手。 在场的卡利班人都是灵能者，他们能明显感受到周围环境中灵能的变化，意识到这位强大至极的灵能者将会释放一种灵能法术。 而在他们疑惑于白骑士之主究竟朝自己释放了何种法术时，脚下图书馆所在的战舰忽然震颤起来。 刚刚进入亚空间的白骑士号开始迅猛加速。 众灵能者此刻才意识到白骑士之主并未朝他们释放什么灵能法术，而是朝整个舰队释放的，一共三艘战舰，在亚空间中的航行速度提升到了最极致。 这就是白骑士之主的伟力！众人心想。 “从你们登上白骑士号开始到现在考核流程就没暂停过。”首席智库瓦瑞斯开口，“一位智库会用灵能视野监察你们，并给出一个综合表现评分。” 卡利班众人心里一惊，忐忑的等待首席智库宣布结果。 但瓦瑞斯没有宣布，因为在场的人全部都通过考核了。 灵能者被送上舰船时卡玛斯去读脑，把其中用灵能作恶的人筛选掉，这是初步筛选。 有四十个灵能者死在了初步筛选中。 剩下的三十多个人被军官带着前往大图书馆，这是第二步筛选，筛选的是其中好奇心极重之人。 比起被智库带领，这些凡人灵能者会觉得带领他们的凡人军官更加好说话，所以他们有可能问东问西，甚至是好奇心重到敢脱离队伍到处看看……对于除了秦夏之外的灵能者，重到不能自控的好奇之心乃是致命缺陷。 但是好在第二步筛选里未有人被淘汰。 而现在是第三步筛选——智库讨论时间。 在卡利班人眼中，这些智库头盔上的两道猩红色光芒始终落在他们身上，身体纹丝不动，拄着各种各样的武器站在原地，仿佛在面对敌人。 但实际上智库们已经开始用灵能通讯聊起天来了。 “三十多个灵能者……当初我们努凯里亚裔的十个人来智库部队，加上老兵总计才三十多个人。” “努凯里亚的现实结构是什么强度，卡利班的现实结构是什么强度，高灵能环境下诞生大量灵能者一点也不奇怪。” “没错，我觉得这还是卢瑟有意帮我们筛选了不少人的结果，不然怕不是得有几百个人。” “说正事。对于这些卡利班灵能者，你们谁想发表看法。” “中间那个小子看起来胆子小，我对他的印象不好，所以我拒绝成为这小子的导师。” “……” 智库们挨个讨论每一个灵能者，说出看法，顺带着挑选一下学徒。 如果此时有三个以上的智库对其中的某一个灵能者发表负面看法，那么这个灵能者就会被淘汰。 第三步筛选环节仍未有人被淘汰。 在智库们不再讨论后，环节结束。 然后是第四步环节，压力测试。 此时卡利班灵能者们不知道为什么智库们很沉默，也不知道刚刚智库们已经分别挑选了属于自己的学徒。 而挑选学徒后的智库则开始对自己选中的人释放精神冲击。 灵能者们顿时哀嚎起来，在承受精神冲击时产生不同的反应。 有些人跪在地上强忍着，有些人瘫倒在地哀嚎，还有些人直接昏厥过去。 这是为了测试灵能天赋稳定程度，秦夏会站在一旁做好准备，避免某一个灵能者因为承受不住精神冲击而崩溃，进而产生灵能灾难。 但现在康也在场，这位守望者便顶替秦夏的职责，准备在某一个灵能者即将失控之时平息其灵能力量。 “他们的表现都很不错。”康说。 守望者感知着每一个灵能者在此时遭受精神冲击时的灵能力量变化。 “其实在他们到来之前卢瑟就已经筛过了。”秦夏说，“卢瑟不是灵能者，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灵能事务，但他觉得灵能者的稳定性很重要，而这种心灵力量或许受一个人的过往和心理影响。” “于是他安排人审讯所有被找到的灵能者，制订了一个打分方案，让暗黑天使中的星际战士为灵能者在审讯环节里的表现打分评价。” “分数低的人都被筛了，剩下的人才被卢瑟送过来。” 听到秦夏所言，康沉默片刻，感叹似得开口：“到底有什么事情是卢瑟这人不擅长的？” 秦夏稍加思索：“关于莱恩的事情吧。” 康颇感认同的点头。 “停止。”秦夏轻轻弹了下手指，智库们释放的精神冲击被驱散。 东倒西歪的灵能者们都有种力竭了的感觉，那是心灵和精神上的极致疲惫，连肉体都觉得困顿。 但为了给这些智库留下好印象，灵能者们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并尽可能摆出一副坚毅神情。 首席智库看向秦夏。 秦夏默默点头。 瓦瑞斯接着摘掉头盔捧在手上，锐利又凶狠的目光扫视着在场每一个人。 “欢迎你们加入吞世者军团，成为吞世者军团白骑士智库的一员。” “另外，恭喜你们有幸服务于白骑士之主，并与我们这些人一起共事。” 灵能者们向秦夏行天鹰礼，然后向智库们行礼。 卡玛斯立刻上前示意众人跟着自己走，然后带这些灵能者们去给他们安排好的房间。 这些人将会进一步学习灵能知识，然后再前往象限的实验室，在植入安格隆的基因种子后成为星际战士，并正式接受自己导师的训练。 但卡玛斯会成为所有智库学徒的导师，并监督其他智库对各自挑选的学徒进行培训。 导师只负责在监督下教导知识，生活和心理层面上的事情，那些真正如师如父的导师要教给学徒的，则是由卡玛斯这位白骑士大导师负责。 此为白骑士之主先前定下的规则。 “今天这种流程就是标准化智库选拔流程。”秦夏对还停留在大图书馆内的智库们说，“你们各自总结一下今天的经历，牢记今天的种种流程，并将其写入智库规章制度里。” 智库们尽皆行礼领命。 “就这些事情。”秦夏轻轻挥手，“退下吧。” 智库们再次行礼，排着队走出大图书馆。 大图书馆馆长特提斯则是走在队伍最后，轻轻关上图书馆的大门并守在外面。 第421章 同赴泰拉 …… 努凯里亚。 “我认为海军必须标准化。” 努星现任执政官坐在原体面前。 当原体看着手中那份《海军标准化改制》的计划书时，执政官就在讲述着自己的见解。 “军团舰队里的每一艘战舰上都有贵族，贵族舰长的家族成员控制着舰船上的各种重要岗位。” “这些贵族要么是泰拉统一战争时期被帝皇纳入麾下的支持者，要么是某个世界上原有的贵族，在帝国管理了他们所在世界之后他们也被保留下来。” “我认为海军贵族的存在会对我们军团的舰队造成不良影响。” 执政官看了看原体的神情，继续阐述。 “海军标准化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是海军人员选拔与培养体系，建立专门的军事院校培养人才。” “军团舰队里的军事贵族必然反对，但没有关系，我们可以边缘化他们，现在铸造引擎生产的战舰已经能够服役，我为这个计划而提前准备的实验型军事院校培养的人才也可以入舰服役了，他们将成为未来军团舰队的核心。” 说到这，执政官沉默下来。 安格隆放下计划书：“谢谢，你考虑的非常周到。” 执政官挤出一个笑容。 他是努星的执政官，本没有资格插手海军的事情。 不过安格隆觉得执政官的建议和自己不谋而合，当自己已经开始思虑海军的事情时对方拿出了这份计划书，让他有一种惊喜的感觉。 但原体早已做了一些相关的事情，建立了一个秘密海军院校，且这个院校并不在努凯里亚上。 凡人的智慧相比原体，终究是显得后知后觉。 “退休吧。”安格隆忽然说。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执政官只是释然一笑。 没有什么辩解，也没有什么反对或意见，努凯里亚的权力体系就是这样，一个人的合法性来自于原体的首肯和授意。 原体不需要给出缘由，人们也相信原体的判断绝没错误，因为在他的面前任何人都如同透明一样被看的清清楚楚。 “我最近做了一些错事，我知晓。”执政官摘掉自己头上的冠冕，轻轻放在办公桌上，“但是看在我为您效劳了这么久的份上，能不能让我自己提出申请。” “我就是这么想的。”安格隆说，“你令我感到心情矛盾。你做的错事让我愤怒，但一想到你之前在吞城者时期就管理要塞领地，我就又舍不得惩罚你。” 执政官感激的看着原体，心想，自己大概是努凯里亚第一任执政官，同时也是最后一任凡人执政官。 “退下吧。”安格隆摆了摆手。 执政官缓缓起身，想要说点什么，但意识到自己的一切想法都已被原体洞察之后便躬身行礼，缓缓转身离去。 安格隆看着办公桌发呆，在关于海军标准化的计划书旁，放着关于执政官做的一些事情的证据和论述。 如此沉默了片刻之后，原体忽然将办公桌上的一切推到地上。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名身穿华丽盔甲的星际战士走入室内：“父亲……” “说。”安格隆点头。 “白骑士之主明日将抵达努凯里亚。”星际战士汇报道。 听闻这个消息安格隆愣了一下：“先前那星语者不是说我父亲会直达泰拉而不是先回努凯里亚吗？” “先前是这样的。”星际战士点头，“但刚才星语者又说白骑士之主改了主意。” 安格隆面露笑容：“我知道了。” 星际战士再次点头，接着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整齐码在办公桌上后询问道：“父亲，刚刚那执政官……” “受血缘和利益的牵扯做了一些事情。”安格隆的神情和语气又低沉下来，“你是我挑选的人，又跟着我和那执政官熟悉了一些事情，从今天开始你是努凯里亚的执政官。” 听到这个消息，星际战士行礼领命。 这便算是一场正式任命了。 …… 次日。 智库舰队自努凯里亚星系曼德维尔点跃出，向着星港航行过去。 安格隆带着饮血者们在星港口岸等待，注视着刚刚入港的白骑士号，以及另外两艘不知来源的报复级大型巡洋舰。 众人正等待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呦。” 秦夏刚从冰雪中走出，看着面前的原体和角斗士们。 安格隆立刻跑过去与秦夏拥抱。 角斗士们凑上去询问秦夏这段时间的经历。 聊了一阵子后，安格隆才问及去泰拉的事。 “我本来是想赶时间直接去泰拉的，但后来帝皇用灵能通讯和我联系，所以我决定咱们一块去。”秦夏说。 安格隆知晓指控马格努斯的事情，但不明白帝皇想让自己也去泰拉是何用意。 帝皇并不是原体，他的能力有些时候看起来也有限，但某些时候的思维和决策却总是能让一个原体感到莫名其妙。 “那咱们一起去泰拉。”安格隆环视四周，“不过得等一等，因为还有些事情没做完。” 秦夏看向星港外面。 那里有安格隆为他准备的东西。 四艘巡洋舰，以及十二艘护卫舰。 “铸造引擎打造的战舰已经可以服役了？”秦夏问。 “是的，光是巡洋舰就有将近四十艘可以用于扩充军团舰队，第一批舰队和水手已经下派到军团中去，我从中挑选出一些用于扩充智库舰队。”安格隆也看着星港外的战舰们，“我觉得白骑士智库总是单独行动，非常需要专属于智库的舰队，于是……如你所见。” 秦夏扫视那些战舰，思量起来。 智库是该有个舰队，毕竟这灵能部队总是在自己的带领下单独行动，虚空武力的数量是极其重要的。 但吞世者军团本来就是缺少战舰的军团，铸造引擎的产能的确是高，但第一批造出来的战舰数量总共就那么多，智库多拿一点，军团常规部队就得少拿一点。 在秦夏如此思量之时，安格隆已是看出养父心中所想，主动解释：“我这也不算徇私。军团最近没什么战争要打一直待在努凯里亚……就算是有仗要打，智库也不是铁定不会随大部队行动。” “还是把这些战舰分到军团舰队里去吧。”秦夏思量后做出决定，“你说的是有道理，但别人怎么想你又管不了。十二军团一直以来缺少战舰……我是很想要这些战舰，但我不只是白骑士之主也是你的养父，此时是要做出表率的时候。” “那这次去泰拉就先带上他们。”安格隆说。 秦夏这才点头。 随后众人一起登上白骑士号。 原体借助秦夏的灵能向军团下达了一些命令，确保自己离开后军团遇到什么战事也能立刻去作战。 白骑士号和另外两艘报复级巡洋舰离港，新战舰加入智库舰队一起航行向曼德维尔点，跃入亚空间并在秦夏调动的灵能洪流中向泰拉方向急速航行。 待抵达太阳系之外，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白骑士号从亚空间中跃出之时，进入的并不是一个星系，而是一个只有一座星港孤零零悬浮在虚空中的地方。 这座古老的星港本身就庞大到可以称之为是一个世界，曾经被作为大远征的出发点使用，而如今则是作为一种让进出太阳系的战舰完成初步检查的岗哨使用。 当白骑士号向着星港航行过去时，一艘早已等待于此的战舰快速向白骑士号靠近。 位于指挥甲板内的秦夏和安格隆也接到了来自那艘接近战舰的通讯。 通讯画面在面板上弹出之时，秦夏看到了赛扬努斯的脸。 “白骑士之主，十二军团之主。”赛扬努斯很有风度的向画面中的两人行礼。 他明明就是很普通的行天鹰礼，但其举手投足之间就是给人一种极有风度且优雅的感觉。 “我们于一周前抵达此处，然后便开始等待你们的到来。”赛扬努斯简单介绍了一下之前的事情，语气平缓，但说到这事时眉眼之间流露出一些惊讶。 他其实很纳闷为什么白骑士之主去了一趟卡利班，还能这么快就回一趟努凯里亚接上十二军团原体，然后再一路赶到太阳系之外……本来他已经做好让自己乘坐的舰船等待半年以上的准备。 “非帝国议会成员的阿斯塔特和原体是不能进入太阳系的。” 赛扬努斯说出这一周来获取到的信息。 “但是我们可以一起进去，届时我可以向帝国议会解释我们是一起来参加首届会议的。” “另外白骑士之主，各军团想要在议会上提出的要求或说出的信息我也已经汇总并牢记，既然您赞同我成为议会成员，那我一定把这项工作做到最极致。” 听完赛扬努斯所言，秦夏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说什么话激励和肯定赛扬努斯。 完全就是有点发呆的状态。 早就发现养父越靠近泰拉越奇怪的安格隆，立刻回应赛扬努斯：“你的考虑非常周全，我的绝大部分兄弟都赞成你加入帝国议会显然是有原因的，你绝对是所有军团中最适合代表我们阿斯塔特的人。” 闻言，赛扬努斯再次恭敬行礼，接着看了一眼身旁，又说：“马格努斯之子中的阿维达已经做好准备，他请我转告白骑士之主，在那天于努凯里亚墓园里的交谈过后他已无比坚定，定然不负所托。” 秦夏此时才如缓过神一般，默默点头。 “通讯完毕。” “通讯完毕。” 待通讯结束后，白骑士智库舰队和影月苍狼的战舰汇聚在一起，航行进入星港。 赛扬努斯这位帝国议会阿斯塔特成员此时才正式开始进入泰拉的检查流程。 帝国议会的官僚在星港里询问赛扬努斯一些事情，赛扬努斯回答后所有舰船被赋予特征码，接着舰队离开星港后被一种特殊的力量包裹并束缚，直接投射向太阳系。 这种不依赖亚空间的航行技术虽然称得上是星际航行技术，也称得上是超光速技术，但其作用时间短暂，并且也只有峰值速度才称得上是超光速。 舰队进入太阳系，于冥王星附近停下。 位于指挥甲板的安格隆注意到冥王星附近的防御阵列对准了舰队，核查一下特征码之后防御阵列又调转武器，转而瞄准和审核其他被投射进太阳系的战舰。 舰队向着泰拉航行过去。 秦夏站在舷窗前注视着远处的泰拉，神情和眼神俱是复杂。 第422章 禁军中的熟人 “大人，原体。” “我们现在身处太阳系第九行星附近，预计一日内将抵达泰拉。” 舰长迈步走来，恭敬汇报。 安格隆瞥了一眼舷窗外的冥王星。 “不，冥王星不是行星。”秦夏摇头，“它早在许多年前就被踢出行星行列了。” 舰长显得有些诧异，一是不理解冥王星为什么不是行星，二则是纳闷白骑士之主为什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秦夏看向安格隆：“我之前说过，其实追根溯源的话我是泰拉人。” “很久很久以前的泰拉人。”安格隆点头，“然后你也说过，泰拉已经沧海桑田，其上你熟悉的一切都像地球这个名字一样随风消逝了。” 秦夏的眼神又落回到泰拉上，默默点头。 在真正开始向泰拉航行之前，秦夏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因为泰拉已经天翻地覆，他熟知中的那个地球已经不复存在。 不过无论如何，泰拉仍然就是地球，只是千变万化了，但它仍然被认为是人类物种的摇篮，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所以即便很清楚泰拉已经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但还是会有一种复杂的感受。 说不清，亦道不明。 秦夏就站在舷窗前看着泰拉，等待着智库舰队慢慢接近那人类物种的摇篮世界。 不知为何，舰队行进速度相比舰长的预期快了很多。 舰队在火星附近被机械教的舰船拦下，秦夏看向火星。 火星，这个机械神教的圣地，其表面遍布着大量人造建筑汇聚成的条纹，同时天体四周被一种环状物围绕。 那环状物便是火星的造舰之地。 在生产方面火星堪称全能，就算某一天人类帝国现有的一切战舰和军事装备尽数损毁，帝国疆域只剩下太阳系这一个地方，只要给火星时间，火星还是能生产出来足以让帝国盟友重拾疆域的一切。 除了白骑士号和赛扬努斯乘坐的战舰之外的所有舰船，全部被引导向火星星环，接受来自机械神教的慷慨——物资供应，免费检修。 舰队中两艘原本属于暗黑天使军团的报复级巡洋舰，它们因受损而需要维修，只是其中的人怎么也没想到两艘战舰竟然能在机械神教的大本营里接受检修，也算是“吃”上好的了。 “原体。” 通讯面板再次亮起，一位机械教贤者的面容出现在上面。 它先是行礼，然后说事情。 “铸造将军希望他的学徒能顺道去看看他。” 听了这事情之后，安格隆示意通讯人员切断通讯，并在通讯结束之前说了句：“等我问问象限的意见。” 通讯人员连接白骑士号内部的实验室，正在忙碌于给智库新人进行改造的象限出现在面板上。 “你想去火星吗？”安格隆问。 象限没有立刻作答。 一旁的秦夏则是开口说道：“等我有时间了陪你一起去火星。” “好。”象限头部上下晃动。 待通讯切断，安格隆说：“象限已经对凯尔博不抱期望，我估计他是想去火星见见老朋友，但凯尔博毕竟是铸造将军，到时候要是把他扣在火星……” “所以到时候我会陪象限一起去。”秦夏看着火星说，“我也想见一些人……” 秦夏思虑过自己太阳系之行要做的事情。 不只是指控马格努斯，还有见一些人，去一些地方…… 在这个时期，未来开发了原铸星际战士技术的贝利撒留·考尔应该还在火星上当学徒，默默无闻。 想要找到这么个人也不容易，但象限曾经说过考尔是他的朋友。 即便现在弄不到原铸星际战士技术，但能跟考尔认识一下总是有好处的。 另外秦夏还记得自己真见过未来的考尔，那是在自己被灰骑士抓了壮丁送往土星的时候，正巧遇见考尔，考尔来灰骑士舰船上传达摄政王基里曼的命令，让灰骑士在泰拉上参加游行活动。 那时的考尔比原体还高大的多，浑身上下已经找不出一两血肉，那巨大的改造躯体哪怕跟骑士机甲碰上都有一战之力……现在他应该改造的没那么离谱。 “运输机已经准备好了。”舰长再次前来汇报，打断了秦夏的思考。 秦夏和安格隆对视一眼，传送出指挥甲板，连带着把另一艘战舰上的赛扬努斯和阿维达以及随行人员传送到运输机里。 运输机脱离白骑士号，向着下方的泰拉航行而去。 …… 泰拉。 人类的摇篮。 在秦夏的记忆里，地球是一个看起来比卡利班都更美丽的星球——当然这是有记忆滤镜加成的结果，实话说并没有卡利班那么美。 但地球曾经的样子已经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整体为土黄色，且布满大量黯淡瘢痕的样子。 努凯里亚那红色土球一样的外观，已经能让到访者纳闷大努凯里亚星区的中枢竟然是这么一个星球，而泰拉的样子则是能让在努凯里亚长大的安格隆都觉得…… “话说咱们努凯里亚还挺好看的……凡事就怕对比。” 安格隆看着那土黄色且布满瘢痕的泰拉，不禁心生感慨。 秦夏抿了下嘴，默认了。 白骑士智库王牌飞行员科瓦驾驶着运输机，用最舒适且还能兼顾速度的方式进入大气层。 泰拉地表上的环境便呈现在众人眼中。 据秦夏了解，泰拉人的生活环境有两种说法。 一：极其恶劣。 哪怕泰拉是人类帝国的母星，其上的人也不能被称之为“泰拉爷”，他们过的也很惨。 比如泰拉上的运输枢纽，此种绝对重要的地方到处都是垃圾堆，有的时候禁军甚至还要出动清理暴徒，确保运输枢纽的正常运转。 二：其实过得还不错。 在统一战争相关的记载中，一个出身泰拉的记述者曾经回忆，自己在统一战争结束前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但是当帝皇消灭了泰拉上的军阀统一泰拉之后，文明和繁荣终于重新降临在这人类种族的摇篮中。 吃得饱，穿得暖，环境也不像军阀混战时期那般残酷恶劣。 而今日抵达泰拉并在大气层内俯瞰下方时，秦夏发现两种说法都有道理。 在人迹罕至的恶劣荒漠中，一些变种人在堆积如山的垃圾中翻找着食物。 而在人类建立的城市里，甚至能看到一些绿色的植物，泰拉的平民在高墙的保护下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那些变种人竟然没被清理干净？”阿维达看着泰拉荒漠中游荡的变种人说。 “帝国管理。”秦夏看向阿维达。 阿维达默然。 对于泰拉上还有变种人没被清理干净这事秦夏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在一万年后，神圣泰拉甚至会有基因窃取者这种生物。 在一片沉默中，运输机缓缓降落到地表。 于停机坪上，一队禁军肃立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静静注视着人类帝国第十二位原体的专机打开舱门。 先是一位帝国官僚带着随行人员上前，目光冷冷的扫过赛扬努斯和阿维达，在看到秦夏之后忽然改变态度，对着眼前的超人类们行礼。 “我代表帝国议会欢迎诸位的到来。” 赛扬努斯立刻向凡人行礼。 安格隆感知到这个帝国官僚想要找自己养父说点什么，但这家伙突然看了一眼禁军，心想“以后再说吧”。 帝国官僚示意赛扬努斯和阿维达跟自己一块走。 待他们离开，禁军才缓缓上前。 “遵照帝皇旨意。”为首禁军冰冷开口，语气中透露着不尊重，“赛扬努斯将会前往帝国议会大厅附近居住，而你们将前往皇宫等待帝皇召见。” 闻言，秦夏看了一眼远处的喜马拉雅山脉。 皇宫，这座巨型建筑盘踞在喜马拉雅山上，其最高部分的建筑在云层中若隐若现，显得宏伟，威严，又神秘。 “你们就是所谓的完美超人类战士？”安格隆上前对为首者说，“我真是没看出来。” 原体觉得眼前的禁军有点缺心眼，让到来的原体住皇宫本来是一件好事，但听这禁军的语气，倒像是押送一般。 这禁军心里对基因原体和阿斯塔特均感到不屑，但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此时真跟基因原体见了面怎么也不该表露出来才对。 禁军号称是帝皇完美杰作，是外交家，管理者，艺术家。 就连为他们使用的生物改造技术都很完美，不依赖基因种子，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可以成为禁军。 但实际上……据秦夏所知，禁军里缺心眼的不止一两个，无论是30k还是40k。 比如一万年后名为柯肯的禁军护民官，他把凡人当寄生虫，心里这么想也就算了，还当着基里曼的面直说。 然后基里曼便训斥柯肯：“你们禁军认为自己的职责是保护帝皇，却忘了帝皇本人在保护什么，宽容点吧！” 眼前的禁军在听到安格隆的话后心生不满，但也没辩驳什么，默默做出请的手势，示意原体和他的养父跟着自己走。 安格隆加快脚步撞开禁军，与养父走在禁军们的前面。 一行人走了一段距离，换乘禁军的运输机飞进皇宫。 运输机再次降落。 秦夏和安格隆走出机舱。 “不知道这地方有什么秘密。”安格隆环视四周，“我觉得可能就是想把我们跟随行人员分开……皇宫毕竟不是我们的地方。” 这句话是用灵能说的。 秦夏则也用灵能回应：“管他呢。” “可惜咱们在禁军里没有认识的人，不然还能打听打听。”安格隆说。 秦夏没再开口。 带他们进入皇宫的禁军们在停机坪附近列队，正要带着客人继续深入皇宫之时，三名禁军从停机坪前方走来。 这三名禁军之中，走在中间的那个尤为高大。 高大禁军到来后挥了挥手，其他禁军便行礼然后离开。 “原体，白骑士之主，我们之前见过，不知道你们对我还有没有印象。” 高大的禁军那看起来像玉米似得头盔里传出浑厚沉闷的声音。 这种声音和阿斯塔特标志性的“电流麦”声音不一样，但也听不出音色。 “你是？”秦夏询问。 高大禁军摘掉头盔，露出一头金发和令秦夏猛然回忆起来的面容，一脸微笑的伸出手：“之前在殖民舰里是你把我救出去的。” “你……你是那个黄金人类？！”安格隆很是惊讶，握住禁军伸出的手。 然后秦夏再与禁军握手。 父子二人都没想到，这黄金时代的女考古学家跟着帝皇离开努凯里亚后，竟然是成为了禁军中的一员。 女黄金人类加禁军改造，强上加强，饶是对帝皇颇有意见的安格隆也不得不称赞帝皇真是有招。 “你叫什么来着……”安格隆回忆起来。 “我以前叫什么都无所谓了，接受改造手术后我叫吉莉亚。”禁军微笑着说，“当帝皇说服了我之后，我决定加入他的事业，为人类种族的存续和兴盛而战。” 第423章 人性有余，狼性不足 “你现在是禁军了。” 安格隆上下打量着吉莉亚。 吉莉亚看起来比一般的禁军更高大，同时她身上的装备也是订制化的，可想而知禁军还为这个黄金人类准备了些什么。 特制的禁军战术无畏甲，武器。 反正这帮不用出泰拉的皇宫禁卫比第一军团富裕的多。 “你觉得比起原来，是不是厉害了一些？” 打量过后，安格隆沉声问。 “我现在同时拥有黄金时代基因改造技术和禁军改造技术的种种优势，并且皇宫这边不缺吃的。”吉莉亚微笑着回答，“至少不缺给我吃的东西。” 吉莉亚转过身在前面慢慢走着，为安格隆和秦夏带路。 “帝皇的生物炼金术水平如何？你是个亲自体验过了的人，应该有不同看法。”秦夏问。 “事实上，那人的生物技术在我原本的年代也算很好了……再加上那个年代对生物改造战士没有太大需求。”吉莉亚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秦夏身旁。 好像那里站着布朗。 “从一个星球几十亿人里挑出一个天赋异禀之人，无论天性，天赋，身体素质，还是适应性，皆是顶级。” “然后将这个人改造成一个超级战士，花费大量生物成本。” “再订制专属的装备，用洗脑和知识灌输之类的手段控制他，最后还得防止他觉醒自我而叛变。” 吉莉亚无奈耸肩。 “而一个用标准建造模板打造出来的战争铁人，能轻而易举把这种高成本超级战士撕成碎块，更别提它才只花费一点硅基材料。” 秦夏和安格隆对视一眼，觉得吉莉亚所言确有道理。 超级改造战士在那个年代或许就是一种匪夷所思，不明觉厉的技术，受欢迎程度或许很高，但只局限于影视作品里被欢迎。 “不过我的意思也不是说帝皇的生物改造技术在那个年代属于……呃，属于时无英雄竖子成名，不，不是的，他是个生物学的天才。”吉莉亚说。 秦夏点头表示赞同。 “但是……你懂的。” 吉莉亚继续说。 “假设你们是我。” “某一天你们醒来，发现人类的铁人和石人都没了，但是面对的危机却是前所未有的。” “然后人们依赖生物改造战士征战银河。” “这些战士佩戴的头盔低端到让他们的声音听起来像电流麦，并且他们普遍存在甲亢问题。” 吉莉亚无奈耸肩。 “那是一种天都塌了，但幸好人类还有帝皇，还有一战之力重新再来的复杂感觉。” 听到电流麦和甲亢，跟在吉莉亚背后的父子二人俱是哼笑出声。 “这就是我对帝皇生物炼金术的全部看法。”吉莉亚说。 “那你在成为禁军之后的生活怎么样？”秦夏问，“还适应吗？” 吉莉亚表情复杂：“其实还不错。” 三人在一处房间门外停下。 吉莉亚推开房门，呈现在秦夏和安格隆面前的是一条小走廊，以及走廊两侧敞开的大门内十分华丽的房间。 秦夏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房间是自己的——带有浓重21世纪风格的房间。 而安格隆也能看出自己的房间是哪个——努凯里亚风格的房间，简而言之就是一张床，挂着武器的粗糙墙壁，以及一张在席地而坐时用来放杯子的小桌。 “你的房间并不是帝皇在近期才准备好的。”吉莉亚看向安格隆，“但白骑士之主的房间是前天才布置的。” 安格隆感知到吉莉亚想说什么——帝皇在皇宫给自己留了个努凯里亚风格的房间。 但在他想开口说点什么时，马卡多忽然带着两名禁军盾卫出现。 “是啊，这当然不是他准备的，因为是我替他准备的。”马卡多边说边来到安格隆面前，矮小的老人平视着高大的原体，“喜欢吗？” “不喜欢。”安格隆摇头，“我指的是你。” 马卡多冷冷一笑，接着向吉莉亚露出阳光和蔼的长辈笑容：“请你前往训练室一趟，还有一些数据需要收集，他们两个我来接手。” “好。”吉莉亚点头，接着看向秦夏，想要趁走之前询问一件事。 安格隆立刻开口：“那工程师在铸造引擎里过得很好，努凯里亚专门造了个食物实验室用来供养他。” 吉莉亚微笑一下，向安格隆与秦夏行礼，缓缓转身离去。 马卡多示意秦夏与安格隆跟自己走。 一行人继续深入皇宫。 皇宫内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庞大，这或许是因为运输机直接飞到皇宫“阳台”直接深入皇宫核心了的原因。 走廊只是刚好能让原体那么高大的人不用弯腰通过，空间不大。 那种“凡人从进入皇宫的大门进入，过完岗哨，来到皇宫底层之后已经长了一岁”的场面并未看到，但可以肯定，皇宫外围绝对大的惊人。 廊道内部的布置也很简朴，这或许是精金限制了艺术风格的原因，导致这里的墙壁和地面以及天花板都只能是被染成金色而已。 马卡多有灵能，一行人走几步就跨过了需要走几天的路程。 在途中，秦夏看到有一处被上百名禁军看守的通道入口。 “那是皇宫监牢。” 马卡多在别人问之前就先解释。 “多熟悉熟悉，万一将来某天你们被关进来，想逃跑也能轻松点。” 安格隆白了一眼马卡多。 这个掌印者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但他就是对之前黎明星冲突事件感到不满，不满的甚至不是秦夏和十二号原体想办法拉拢各军团一起向帝国施压，而是帝皇在那个时候沉不住气，选择了妥协。 而阿斯塔特加入帝国议会正是妥协的结果。 “我们就不用熟悉这地方了。”秦夏瞥一眼监牢通道入口的禁军，“你不是对这挺熟悉的么，到时候你被卸磨杀驴，我跟安格隆听你的指挥就能一起跑出去。” “到时候我背着你跑，你在我背上骂帝皇卸磨杀驴就行了，不然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安格隆说着向秦夏伸出拳头。 “哈哈，没错。”秦夏和安格隆碰拳。 马卡多面无波澜。 走几步后，掌印者才开口：“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上位者吗？上位者的气势，气场，不惊不怒什么的，你们应该知道这些，所以也该清楚那些俏皮话对我没用。” “我又不是没见过上位者。”秦夏冷笑，“不惊不怒不悲不喜只是所闻所见未至戳心之处，至于什么气势气场……” 安格隆接话：“不过是一种在绝对安全处境下的泰然自若罢了，卡利班上的帝国管理人员若是在小巷子里碰上一个卡利班反帝派战士，把我的胆子借给他，他脱口而出的也是你冷静。” 秦夏再次和安格隆碰拳。 马卡多哼哼一笑，带着两人继续前进。 一行人转身进入皇宫一处最隐秘的房间里，当禁军统帅瓦尔多向马卡多行礼并推开大门后，帝皇的背影出现在来者面前。 秦夏和安格隆一眼就看出这个帝皇只是一道灵能投影，是正在率领大远征的帝皇在某段闲时上将目光短暂投射泰拉的结果。 “熟悉皇宫环境了吗？”帝皇头也不回的注视着窗外。 喜马拉雅山的美丽雪景被雕纹窗户衬托的更加美丽。 泰拉现在怎么可能还有雪？ 这个问题除了帝皇自己之外谁也不知道。 安格隆点头。 “那就好。”帝皇继续赏析雪景，“接下来你们要在泰拉待一阵子，好好熟悉皇宫环境对你们有好处。” 言罢，帝皇稍加沉默，缓缓张开嘴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欲言又止，陷入沉默。 帝皇早已把安格隆屏蔽，所以安格隆感知不到帝皇的想法。 但马卡多这个最熟悉帝皇的人的想法，安格隆却是感知的清清楚楚。 马卡多知道帝皇要说什么，又为什么不说。 早在一个小时前，帝皇和马卡多讨论起帝国议会的事情，说及众军团向帝国施压，帝皇愤愤不平，并表示等十二号和他的监护人到了自己一定要训斥他们，让他们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但现在帝皇却一言不发，欲言又止，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马卡多不免对帝皇感到不满。 帝皇人性有余，狼性不足。 表现得像个暴君和刽子手，但实际上心里又怀柔，因为该被他怀柔的人只能看到他残酷的一面，该看到他残酷一面的人却又知晓他心里怀柔。 这样最是不好，里外不是人，谁都得罪了。 这便是马卡多对帝皇的想法，但这种想法倒也不能说是训斥或僭越，两人本就是合作关系，再加上相处良久，志同道合，说是不满才恰当。 “你们在太阳系要做的事情不止一件，在泰拉上要做的事情也不止一件。”帝皇缓缓转身，冰冷的注视着十二号与其监护人。 “认同。”秦夏说。 “但我们现在应该优先讨论一下十五号的事情。” 帝皇来到办公桌前缓缓坐下。 两张椅子凭空出现在办公桌正对面。 马卡多默默站在一旁，眼睛微眯的盯着安格隆和秦夏。 待两人坐下后，帝皇缓缓开口。 “帝国议会将在明天正午听取阿斯塔特议会代表的发言，赛扬努斯所说的种种事务会被通过一部分，否决一部分，但有一件事情是必然通过的。” “那就是对十五号的指控。”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任何人禁止赛扬努斯说话，也不会有任何人否决阿维达的指控。” “但我想询问你，关于阿维达指控十五号这件事情你有多大把握。” 帝皇说完静静等待回应。 “阿维达绝对会在议会上指控马格努斯，绝对。”秦夏一脸必然之色，毫不质疑。 不只是帝皇听到这句肯定之后十分确信，就连马卡多也是一样。 安格隆感知到马卡多发自内心认为白骑士之主并不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人，同时也能干且聪明，既然一件事情他有十足把握，那就必然是十足做成。 于是帝皇不再问询阿维达指控其基因之父的可能性，询问第二个问题：“关于处理十五号这件事，你有什么意见。” “你们之前打算如何处理马格努斯？”秦夏问。 “十五号将被软禁在泰拉。”马卡多说，“而我会亲自监控他，确保他与我寸步不离。但是当然，明面上不能这么说，也不能这么做。” 第424章 红王的囚笼 “在阿维达进行指控之后，十五号将被认为是可疑的。” “然后帝国议会将会做出裁定，责令十五号与诸原体汇聚于一颗星球，并在那颗星球上进行一场审判。” 帝皇冰冷的说。 “届时我将会出席那场审判，听取阿维达和你的指控，询问十五号如何辩驳，最终罗列他的罪名，并宣布一个怀柔的最终裁定。” “十五军团暂由一号以及第一军团率领，十五号前往泰拉和我一起寻找救治千子基因缺陷的办法。” “之后就如掌印者所言。” 听到这，秦夏觉得帝皇口中的怀柔也只是口头上的怀柔。 就相当于把“我要软禁你”这句话换种方式说出来，实际上马格努斯就是被软禁了，也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什么救治千子的办法，帝皇也压根没时间和马格努斯一起寻找什么。 “这法子挺好，我没什么意见。”秦夏说完看向安格隆。 帝皇和马卡多也看向安格隆。 安格隆能感知到马卡多现在特别想要听取自己的意见，但是马卡多又没在想听取自己意见的原因，所以对这份重视感到莫名其妙。 而安格隆压根就没在想一件自己养父与帝皇和马卡多都没意见的事情，而是在想过去和未来。 “你们好像都能看到无数种未来，既然知晓马格努斯会在未来摧毁网道计划，为何不加以阻止？”安格隆问，“为何我感觉你们什么都没做，只是一个在泰拉，一个在大远征里，拼尽全力为了网道计划忙碌，却不管有可能导致网道计划失败的原因。” “我们为什么不占预言的先机，你想问这个。”马卡多说。 见安格隆点头，马卡多声音低沉的解释起来。 “你养父和我们，我们这种能突破帷幕观察命运之网的人的能力不叫预言，只能叫观察。” “何为真正的预言能力？如你那名为科兹的九号兄弟一般，那才是预言。” “只能看到未来的无数种发展就仅仅只是相当于看个乐子，没意义，真正的预言是能在无数种未来之中找到必然发生的那一种。” 听完解释，安格隆皱眉思索，接着又提出一个问题。 “但即便是无数种未来总有一个最大公约数，比如在很多种未来里马格努斯摧毁了网道，既然如此……” 马卡多与帝皇对视一眼。 帝皇开口：“在那些未来里，马格努斯导致的后果比网道被摧毁更为可怕，这不是在烂苹果和好苹果之间二选一，而是在两个烂苹果里选不那么烂的一个。” “那……现在这样，会导致什么结果？”安格隆环顾三人。 “他。”马卡多看了一眼秦夏，“他至少是个变数，有未知就还有希望，总比皆成定数的败亡要好。” 安格隆沉默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无数种未来里最多的未来是什么？”马卡多自问自答，“是你被打上屠夫之钉，然后变成一个嗜血的疯子，但你的养父出现后改变了你的命运，所以这也是我们选择由着他去做的原因之一。” 安格隆大骇，短时间内多次调整坐姿，整个人都不自在了：“屠夫之钉？我要是真被打上那玩意，那只能希望当时在角斗场里我养父就能动手给我来个痛快的。” 秦夏默然摇头。 “给你来个痛快的？你想的也太美了。”马卡多声音阴沉，“有没有可能，你养父或许根本不会出现在你的未来里，那颗星球上也根本没有能彻底杀死你，给你一个痛快的人或东西？” 闻言，安格隆深吸一口气。 马卡多骤然发笑：“但是别想那么多，你没变成那样不是么。你养父今天就得去帝国议会，而你，留在皇宫里学习一些事情，我会亲自教导你。” “学什么？”安格隆显得有点抗拒。 马卡多和帝皇又一次对视，接着才冷笑着开口。 “学——如何成为一名人类帝国最高军事统帅。” …… 片刻后。 秦夏已经离开皇宫前往帝国议会。 安格隆还记得刚才自己和养父那不敢置信的样子。 直到此时马卡多走在前面，原体在后面慢慢跟着时，也仍然感到错愕。 “战帅，这个词将会在未来第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耳朵里，但这个词和其背后的含义绝不是第一次存在。” “早在你的造物主还很年轻之时，性格开朗且志向远大的他便打算引导人类的发展方向，并且为人类消灭一些尚处于萌芽状态的威胁。” “那时，与他并肩作战的不是我，而是一个……胸前佩戴十字架的永生者。” 提及永生者，马卡多忽然回头瞥了安格隆一眼，想要看看安格隆听到这句话时是什么反应。 “欧尔佩松？听说他比帝皇还古老年长。”安格隆边走边抒发感慨，“当年帝皇被钉起来的时候他应该在场，那他为什么还会……” “他和你的造物主一样。准确的说，是和你造物主某一个阶段一样。” 马卡多带着安格隆走向道路尽头的大厅。 “他……认为人类有属于自己的神明，这种神明不会是一个残暴的独夫和刽子手，而是仁慈且真正想要拯救人类的神明。” “怎么说呢，其实挺正常。” “永生者的确很年长，但他们经历的太多也会迷失自我，变得愚蠢又滑稽。” 听马卡多说到这里，安格隆想要问：包括帝皇？ 马卡多已经预料到安格隆想这么问，然后在心里回答：“毫无疑问。” 这话就是帝皇在旁边听到了，也只会点头认同，因为帝皇自己都觉得自己那认为真存在爱护人类之神明的阶段很可笑。 把亚空间黑暗诸神当成善意存在…… “总之，欧尔佩松就是初代战帅。”马卡多说，“他背叛了你的造物主，在巴别塔之下，他将一把匕首刺入你造物主的后腰。” “但战帅这个头衔还是会被启用。” “因为人类帝国需要进行大远征，而你的造物主却不能永远率领大远征，必须有人接替他的职责，成为帝国的最高军事统帅。” “你将会是一名战帅，如果你的表现足够好，并且……” 马卡多稍加沉吟，补了一句。 “并且时机也合适的话。” 两人缓缓步入被一个凡人看守的大厅。 凡人出现在皇宫里担任守卫职责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所以安格隆不由得多看了那凡人一眼。 那是一个穿着动力甲，腰间挂着一把武士刀的男人。 长濑康，马卡多的特工。 安格隆感知到了这守卫内心中的一切。 长濑康在两人进入大厅后将沉重大门关上，继续在门口站岗。 马卡多神神秘秘的拿出一些藏书，摆在桌上。 安格隆还以为这老家伙弄了半天有什么宝贝要给自己看，结果只是一些马卡多亲自著作的关于“人际交往”的书籍。 这些书籍全部都是马卡多的自身感悟，属于干货中的干货。 其中甚至有一本书详细描写如何主动迎合他人。 作为一个最完美的辅臣，马卡多可谓是八面玲珑，他有什么性格和手段不取决于他的天性或习惯，而取决于别人。 也就是说，如果情况需要，马卡多就可以从一个老奸巨猾且阴沉的人，变成一个乐观开朗且满嘴俏皮话的人。 只为迎合。 只为达成目的。 “把这些书看完。”马卡多示意安格隆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马卡多是个灵能者，他的身体像秦夏一样没有一个准确的高度表现，而他像是为一个原体专门留着这位置一样，其所使用的办公座椅格外宽大。 安格隆没有立刻坐过去，而是疑问：“为何让我当战帅？你不觉得这事太突兀了吗？” 马卡多静静看着安格隆。 “要论能带兵打仗，有比我厉害的多的，我那所谓的造物主将人性中的缺点也就是偏心，展现的淋漓尽致，佩图拉博出生时脑袋里就都是造战争机器的法子，而我连努凯里亚语言还得跟别人学。” “要论能管理……说实话，我觉得我不是最拔尖的那个。” 安格隆说着拿起一本书，翻看了一下，又随手放下。 “为什么让我当战帅？” 听完原体所言，马卡多的眉头松散开，眼神平淡，像是在询问：“所以呢？然后呢？” 而在安格隆也沉默之后，掌印者才缓缓开口：“瞧瞧你，你被养成了什么样子。” 原体从掌印者的脸上看到了很多种神情。 同情。 怜悯。 可惜。 轻蔑。 “你本不会是一个这样的人。” “如此的怯懦，心虚，自卑……” “你总挂在口头上的那个养父把你养成了什么德行，一个唯唯诺诺，在遇到事情时胆小怯弱的蠢蛋。” 马卡多冷笑着说。 但安格隆能感知到他的想法，所以知道马卡多心里并不这么认为，只是沾点激将法似得。 “我养父是一个……”安格隆目光挪到天花板，“是一个当我做出杀死一群普通人的选择时，都会夸我长大了成熟了的人，所以我当然不可能是个胆小怯弱自卑的人，从他身上我学习到了自信，也学习到了基于某种文化背景下独特价值观的观念。” 说完这话，安格隆低下头看着马卡多，嘴角轻扬，昂首挺胸的负手而立。 马卡多仿佛看到了一个放大版本的秦夏。 “他对我所进行的种种教育中，有一点促使我认为自己并不能当战帅。”安格隆说，“那就是一个人要认识到自身的优点和缺点，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选择与自身并不匹配的地位和权力，最终必然落得个一败涂地声名扫地的下场。” 第425章 统帅论 “颇有见地。但那又如何？” 马卡多笑问。 “那又如何？你是不是压根没在听我说什么。”安格隆问。 马卡多示意安格隆先坐下来。 待原体落座之后，马卡多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有些事情我与你的造物主已经考虑过，本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什么，但鉴于你从根子上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 安格隆默默听着。 “你不是原体中最善战的那个，无论是带兵打仗还是单兵作战。” “或许论单兵作战能力也就一两个原体比你强，但论最重要的带兵打仗，比你强的用一只手数不过来。” “然后你说，你也不是最擅长管理的那个，确实，哪怕你就是想要打造一个人间天堂的国中之国，在这方面的志向和能力上你也不如十三号。” 马卡多话语听起来让人不适，但语气却并不轻蔑。 而安格隆并不在乎马卡多的评价。 “但那又怎么样呢。” 马卡多翻开一本著作，边看边说。 “你知道一个统帅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你养父应该说过这么一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个再能打的人总有比他更能打的人存在，一个再天才的人总有比他更天才的人存在，没有最厉害最天才的，只有更厉害更天才的。” “如果要当一个统帅而不是将军，管理者，那需要的并不是能打或能管，而是能协调部下之间的关系，想办法让人这种极其复杂且矛盾的生物凑到一起之后，还能发挥出不错的效率，一起完成某件事情。” 马卡多说着将手中的著作放到安格隆面前，示意他看一看。 原体看到这本掌印者亲手写的著作中描绘了其人生的某个阶段——第一次成为一个组织的管理者。 “佩图拉博，这个继承了你造物主诸多缺点的原体能被你如大鱼吃小鱼一般克制，当他跟你的其他兄弟聚集到一起要完成某件事情时，你会让他不得不听你的命令，不得不向讨厌的某个兄弟妥协，然后按照你的意志去做事。” “这本身就是最重要的能力，你不需要比佩图拉博更擅长打攻城战，你只需要让他能正常发挥自己的才能，并让这种发挥不受人际关系的影响而产生内耗。” 马卡多说完，安格隆也快速浏览了掌印者第一次成为管理者时的经历与感悟。 见安格隆沉默着不说话，马卡多就知道原体只是在犹豫。 于是掌印者一锤定音。 “想一想，假如某一天泰拉被包围……被异形，恶魔包围，而佩图拉博和罗格多恩，你的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兄弟都在泰拉。” “当他们争吵和内耗的时候，你站出来，协调他们，让他们各自向彼此退让，并且各自施展才能为了守卫泰拉而战。” “届时有什么东西能突破他们两个的联手防御，摧毁人类帝国和整个物种的最后希望呢？” 待马卡多说完，安格隆仍然沉默着。 其实原体也听养父讲过这些道理，当然也明白，不过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登天。 基因原体谁又能乐意服气谁？ 掌印者一句“佩图拉博都被你克制”轻飘飘如云烟，但他只怕不知道当初佩图拉博有何种想法，在安格隆看来，佩图拉博一见到自己就会变得拧巴并且被自己搞得下不来台，此种处境说一句“这是佩图拉博应有的报应”都毫不为过。 安格隆想说：我也不是不想进步，只是有些事情就容易费力不讨好，届时连兄弟都没得做搞得人见人厌，那可就不好了。 马卡多感知不到安格隆的内心，但他能从这富有人性的原体的神情猜测出其在想什么，虽然原体一直没有表态，但他明确知道刚才那句话就是一锤定音的事情，绝不需再次说服。 安格隆就是这样，当需要他承担什么难以承担的事情时，他不愿意，但也不会拒绝。 “我要求自主权，我得有能退出这件事情的权力。”安格隆说。 马卡多默然。 …… “黎明星冲突事件里我看到了十二号的潜力。” “他统合了几乎所有兄弟们，并且在争取到帝国议会席位之后的分拨利益阶段里……也非常公正慷慨，一点也不像是个感性为主理性等于没有的人。” “你把他教育的不错。” “所以他成为了战帅人选之一。” 帝国议会大厅内。 秦夏坐在旁听席位上，同其他在今天晚上就开始陆续参加明日中午首届会议的官僚们坐在一起。 那些正前往更靠前席位，于秦夏身旁来来往往的高级人员根本意识不到，和这个显得鹤立鸡群的阿斯塔特交谈着的，恰恰是明确表示过阿斯塔特不能进入议会的帝皇。 曾经帝皇这样表示过，但以后不会再说了。 秦夏翘着二郎腿，手抱着头盔置于膝上，坐的优雅又沉着，看起来也完全不像是在和最强大灵能者进行灵能交流时会有的煎熬样子。 “我曾对十二号有诸多恶评。” “但现在回忆起来……在那灵能会议上，十二号兼顾了每一个军团的利益，哪怕是明确拒绝和没有参加的人也分到了一点好处，并且被听取意见。” “合格的领袖。” 帝皇又说。 “但是一个领袖感性过多可不是好事。安格隆的表现显得很理性，但那是他没碰上能让他不理性的事情。”秦夏说。 “人类总是渴望这样一个领袖：他无情冷血理智至极，能冰冷的如同机械一般兼顾每一个群体的利益，但同时又充满同情心和人性光辉，温暖如太阳。”帝皇冷声说，“但这种自相矛盾的渴望无异于许愿，既然没有如他们所愿的领袖，那退而求其次也是极好的。” 秦夏不得不点头表示有道理。 沉默片刻后，秦夏忽然说：“同时攻略养父和养子，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真有一套。” “这是马卡多的主意。本质上这场会议你参加不参加都无所谓，但无论是我还是他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了避免你搞破坏，所以利用指控十五号的事情支开你。”帝皇坦言。 秦夏哼笑一声：“安格隆又不是你最讨厌的那个了？” “我憎恨的是一个人要成为一个种族的导航者，却有着人性这种缺点。而十二号从我身上继承的恰恰就是我的弱点，如果他不需要承担整个种族的责任……倒是无所谓了。”帝皇再次坦言。 秦夏心想，自己编的永生者身份确实有利于帝皇说一些平时不好说出口的话。 在他没有发表异议后，帝皇便撤去灵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直到次日正午。 大厅内已经坐满了人。 一个个帝国议会代表早就于休息室等待，此时也在秩序维持人员的带领下进入大厅，并向帝皇的雕像宣誓，然后再坐到大厅正中心的座位上去。 赛扬努斯就在其中。 而阿维达则是作为赛扬努斯的随行人员，站在帝国议会核心成员的那些随行者之间。 然后，口腔体操开始。 这期间不停有人换到秦夏左右的座位上，这些人来自旁听席，来自更靠前的议会机构成员席，甚至一个在核心席位上的议员也在找借口休息时悄悄换过来。 秦夏发现这帮人形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则，那就是每个人轮流在自己身旁说十分钟的话，十分钟一到不管说没说完立马走人，换上下一个。 至于说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一些关于利益交换的事。 凡人们在刚刚看都不看赛扬努斯这位阿斯塔特议会成员一眼，但他们不是讨厌赛扬努斯作为阿斯塔特的身份，而仅仅只是觉得赛扬努斯决定不了什么而已。 秦夏发现其实这帮人也不讨厌阿斯塔特军团。 毕竟诸军团作为大远征中的帝国实权武力派系，有的是可以跟他们交换的利益，秦夏能猜得到其实在场的这帮人于当初阿斯塔特将会加入议会时表现得有多愤怒，心里就有多欢喜。 口腔体操结束之时，秦夏刚刚跟一个来自火星的贤者交谈完，对方想打听象限会不会回火星。 然后终于轮到赛扬努斯站出来，并发表阿斯塔特军团于昨日提交的议案。 “我的同胞们，感谢你们给予我站在这里的机会。” 赛扬努斯站在大厅正中心的讲台上，风度翩翩的对着在场者行礼，然后说事。 “据我所知，第十五军团一直在研究禁忌知识，这些知识和成果将会对我们整个种族的存亡造成深重影响。” “但我们各个军团只是对十五军团有所怀疑，直到近日才有了实质性的证据以及证人。” 赛扬努斯也能猜到指控这事其实已有定论，如今只不过走个过场，于是就快速直奔主题。 阿维达缓缓走到讲台上。 他不是一个没有风度的人，但此时如同一块木头一般木讷，眼神黯淡茫然。 一份份文件开始在议会核心成员之间传阅，上面是一些十五军团所进行的种种禁忌研究的资料，实质性档案证据的摘抄，以及赛扬努斯在之前向议会提交的早已准备好的证词。 阿维达并不是现在才要指控马格努斯，实际上从他来到泰拉开始，就已经是指控马格努斯了。 议会大厅陷入一段时间的混乱。 那些议会核心成员们交头接耳，谈论着传闻，秘闻，那些只能隐藏在帝国机构最深层档案库里的种种资料…… 如果是旁人，大概会觉得这帮人还挺认真，但秦夏知道其实马卡多早有决定，如今这些人的表现不过是演戏罢了。 “第十五军团的阿维达中士。”负责主持会议的人开口，“按照程序，我必须再次询问你，你是否确定这些证词都是你亲笔所写，你是否要指控你的军团和原体？” 阿维达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我确定。” 众人再次谈论一阵子，主持会议的人再次开口：“但是只有你一个人的证词可不能说明什么，你还需要一位与你持同样看法的证人。” “甭问了，在这。”秦夏自旁听席上起身，轻轻甩动披风，捧着头盔走到议会大厅正中心的讲台上，“我就是第二位证人。” 会议大厅内再次响起一阵议论声，在一阵口腔体操结束之后，主持会议的人看到投票结果，宣布了马卡多早已制订好的决策。 “赛扬努斯议员，请继续代表各个军团阐述你提交的全部议案。” 会议主持者开口。 “接下来要谈论的……” “是第十五军团提交的‘普罗斯佩罗与泰拉进行学术交流’的议案，按照你的提交顺序，它在首位。” 第426章 不可萌芽 阿斯塔特军团代表赛扬努斯继续进行议会流程。 阿维达在茫然之中被秦夏带出会场，等到两人站在会场外面高耸的尖塔之上俯视泰拉荒野之时，阿维达连自己怎么走出来的都不记得。 “做得好。”秦夏轻拍阿维达的肩膀。 阿维达仍然非常恍惚，沉默半天之后才开口回应：“我有些疲惫了。” 说完，阿维达向秦夏行礼，转身走出会场。 他步履艰难又僵硬，看起来就像是轻微的踉跄着走了一样。 秦夏抬手给阿维达开了个传送门，使其能立马返回帝国议会为赛扬努斯及其随从安排的住所里。 做完此事，秦夏转过身倚靠在尖塔边缘的栏杆上整理思绪。 如今对马格努斯的指控事项已然完成，帝皇和马卡多将借着这件事的影响力像他们自己说的那般处置马格努斯。 尼凯亚会议。 这个导致千子军团的命运发生转折的会议，将不会在大远征快结束的时候才进行，马格努斯也不会只是在会议结束后得到帝皇的警告，然后在未来某一天于奸奇的阴谋中击穿帝皇制造的网道。 现在连战帅还没选出来，仍然是大远征前中期，马格努斯这么快被拿下的确是件大好事。 想到这，秦夏抬起头仰望泰拉那阴沉的天空。 但还是会有一场类似尼凯亚会议的会议要进行。他想。只不过地点应该不是在尼凯亚了，因为那个地方现在应该还没被发现，佩图拉博也不可能早在一个没被发现的地方建立一个会议场供对马格努斯的审判大会使用。 总而言之，马格努斯不会立马被带来泰拉，还会有一场针对十五军团的会议，不知道十五军团现在何处在干什么的秦夏也推测不出会议何时进行。 思索一番后，秦夏又思考起阿维达的事情。 阿维达纵然对马格努斯极有不满，但他对军团和战斗兄弟们还有留念和感情，如今指控了原体，和指控军团没有区别，就像他说的那样，背叛者这个名号是背定了。 “唉。”秦夏叹了一声，盘算起阿维达之后的事情。 阿维达如果想要回到十五军团去……他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比如觉得自己的使命结束了，回去等待基因之父的处置什么的。 届时一定要把他拦住。 之后如果阿维达愿意留在白骑士智库部队，那当然是好。 而如果阿维达不愿意待在智库部队，那就想办法为他提供一处隐居之地。 再如果，阿维达既不想隐居，又不可回归军团，因为曾经挚友的牺牲而准备对抗混沌，踏上一条孤胆英雄的道路，那也可以为他提供诸多指引，帮助。 毕竟阿维达是人类信史研究学会的一员呢，这身份能给他提供诸多方便。 几秒钟过去，阿维达的种种出路都已被秦夏思虑周全。 在秦夏看来，与马格努斯相关的事情都是自己一手主导，无论阿维达自己如何看待此事，如今在指控结束之后他都相当于被架在火上烤，自己就理所应当的该为他考虑周全。 “你消灭了一个处于萌芽状态的危机，虽然之前你我之间有些矛盾，但如今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希望合作愉快。” 灵能传讯在秦夏耳边回荡。 听声音，是马卡多。 “或许其他危机我干涉了比不干涉还不好，比如凯尔博哈尔的事情。但至少马格努斯这个危机……” “我必须让它不可萌芽。” 秦夏用灵能回应。 远在皇宫的马卡多抬起头看一眼正翻阅自己亲手著写之书籍的安格隆，接着说：“鉴于我们现在的合作关系，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些关于凯尔博哈尔的事。” “凯尔博哈尔如你所知，是一个反对帝国的人，他也不相信雨夜降临火星的金光闪闪者就是欧姆弥赛亚，就是很多年前的先知在火星宣扬的寓言中的人。” “他甚至根本就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想法，看法，而火星上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如果我们任用一个亲近帝国的人，火星上的半数人员都会不满，而如果我们任用凯尔博哈尔……至少这个家伙还懂得什么叫斡旋，什么叫见缝插针，他那多少蕴藏着一些人情世故的脑袋还不至于让他马上就跳出来发起反叛。” “他必须成为铸造将军。” 马卡多所言和当初凯尔博哈尔在抵达努凯里亚并被抓时，帝皇投射灵能来劝阻秦夏不要杀死凯尔博时所说的一模一样。 两人毫无疑问是在凯尔博哈尔的相关问题上达成一致了的。 如今马卡多老调重弹，被秦夏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还真不是就想把老一套的理论讲出来，而是想要借此阐述一个道理。 “你是想说，有些事情和人即便在未来里会制造危机，但在当下还是需要使用他们，过早抱着将危机消灭在萌芽状态的想法去杀死它们反倒会导致更为可怕的后果。”秦夏说。 “毫无疑问。”马卡多说完笑了几声，“你是个受未来羁绊过深的人，能意识到这一点……堪称值得敬佩。” 秦夏看着尖塔下方的旷野，沉默了，因为他觉得马卡多和帝皇说的这些关于未来的话其实是很有道理的。 “情绪和概念在现实宇宙的影响甚为有限，所以现实生物的行为和思想与亚空间生物的行为思想完全不同，如果一个亚空间生物所涉及的概念是善良的，那它就是善良的，无论遭到怎样的对待它也善良且逆来顺受，相反也同理。” 马卡多的声音在皇宫内的房间里回荡着。 安格隆和秦夏都同时听到马卡多的现实声音和灵能声音。 “现实生物没有明确的黑白分界线，每个人都是五彩斑斓的，或者是灰色的。” “那些在未来于我们的立场上是好人的人，可他们现在于我们的观念里未必是好人。” “就拿凯尔博哈尔的事情举例子。” “其实不只是反对帝国的机械教人士支持他成为铸造将军，那些支持帝国的机械教人士也支持他，因为这些人想要即遵从万机神先知的引导，又能确保机械教的独立地位，以及自己的……学阀地位，一个凯尔博哈尔那样的人符合他们的利益。” “那些于未来机械教反叛之时坚定站在我们这边的人，现在不会站在我们这边，如果我不让凯尔博哈尔成为铸造将军，这些人就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马卡多停顿了一下，给秦夏和安格隆留出思考空间。 在看到面前的安格隆和远在别处的秦夏都同时点头时，马卡多才继续说。 “而更加令人无奈的是，那些支持和亲近帝国的机械教人士，为了确保机械教和自身地位而选择支持凯尔博哈尔，他们的选择恰恰是正确的……就他们个人角度而言。” 闻言，秦夏十分认同的点头。 一万年后的机械教虽然还是帝国双头鹰的另一个头，但实际上已经失去了独立自主的地位和权能，变成了一个名为机械修会的组织。 而他们失去独立和权能的原因，是荷鲁斯叛乱时期那些忠诚于帝皇的机械教人士被接到泰拉，忠诚方只是在火星上大肆搜略一番就放弃了火星。 荷鲁斯叛乱之后，忠诚方赢得胜利，但那些忠诚的机械教人士哪怕能返回火星并掌控火星，他们也不可能再有独立的地位了。 一个反方向的凯尔博哈尔，一个坚信帝皇就是欧姆弥赛亚的铸造将军，只会让机械教在凯尔博哈尔掀起反叛之前更快丧失独立自主。 “所以，如果我们站在未来看现在，会觉得那些未来的敌人会该杀。然后与之有纠葛的，我们未来的朋友会因为种种原因站出来反对，因为他们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他们是现实宇宙生物，只在乎眼下，当前。” “当未来的朋友都站出来反对时，我们也把他们杀了吗？如果不杀，当他们把我们当成敌人时，我们就等死吗？” “我们终究是现实生物，过去和未来都只是抽象的种种可能性，唯有现在才是真实又具体的。” 马卡多说完一番肺腑之言，忽地一声长叹，像是回忆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然后心生不能抒发的感慨一般。 安格隆此时正坐在马卡多面前，看着那本关于如何伪装自己去迎合别人，进而取得他人好感的书。 这就是马卡多写的。 “你现在的状态是真情流露，还是假意迎合的伪装？”安格隆问。 “别找茬。”马卡多白了原体一眼，“你能感知到我心里在想什么。” 安格隆欣然一笑：“我以为你是个老奸巨猾的阴谋家。” “是的，没错。”马卡多坦然承认。 “下一步针对马格努斯的会议什么时候会召开？”秦夏忽然问。 “信息的传达需要一段时间，届时我会布置多重保险手段，确保十五号一定会被带回泰拉来，这一点你可以放心。”马卡多的声音和语气又变的阴沉起来。 秦夏默默点头。 “十二号还有些事情需要知晓和学习，另外关于战帅人选的事我也得和十二号的造物主好好商量商量，你们先别着急。”马卡多又说。 “我一点不着急，泰拉之行还有点事情没做。”秦夏下意识抬起头看向空中，“我想去一趟火星。” “这件事应该不用我来安排，毕竟你现在是人们认为的阿斯塔特军团利益代言人，无论泰拉还是火星都有的是人乐意接待你。” “这倒是不假。” 秦夏挥手抵消马卡多投射来的灵能，如此便算是切断了通讯。 接着他将灵能投射向白骑士号。 象限正站在实验室的舷窗前望着火星发呆。 “准备一下。” 秦夏的声音忽然在象限脑海中回响。 “我不被允许进入火星。”象限说，“凯尔博将我放逐出火星的命令到现在还没有收回，若是我贸然回去，恐怕……” 秦夏打断象限的话语：“我会带你去火星。” 象限短暂沉默。 他觉得秦夏可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连欧丽娅近期都很少和他见面了，如果自己只是去一趟火星就让秦夏陪同，那未免不妥。 但象限太想去火星。 那是他降生和成长的地方。 凯尔博哈尔只是那地方的一片阴霾，就像火星的恶劣环境，成长生活中的种种悲惨境遇一样，只是那地方的阴霾，仅此而已。 第427章 火星之行 …… 火星。 三号冶炼厂。 整个冶炼厂位于火星上的……某处。 它并非是没有一个准确的坐标位置，只不过这个坐标位置所在的地方实在过于不重要，以至于机械教的人都不愿意拿出几字节的信息容量去专门储存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所以便用某处来指代这座冶炼厂。 除了象限之外，不会有任何神甫及以上级别的人知晓这座冶炼厂的编号：三号。 但在今日，这座平平无奇且隐藏在角落里的冶炼厂迎来了一个客人。 象限坐在运输机中查看着机窗外的景象。 冶炼厂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这里不同于往日的唯一之处并不是设施或建筑，而是人。 这里的人于此时不再是把一天里百分之九十的时间用来冶炼金属，而是聚集在三号冶炼厂那些大型设施之间的空地上，在负责这里的监工及其机仆的鞭笞下像沙丁鱼一样挤在一起，并将头部对准运输机。 “残酷的地方，和我记忆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象限收回目光，“这就是在我诞生并有记忆能力之后待到长大的地方。” 秦夏看着机窗外，不过不是俯视冶炼厂，而是打量着所见的环境。 火星的环境不是一般的恶劣。 天空中是像黑幕一般挤压着的工业废气，在刚才运输机穿过工业废气时秦夏甚至感觉这架飞机会直接撞毁在上面。 工业废气的下方是一望无际的冶炼区，它们显然是被整齐的布置过，计划过，工业设施的模样，朝向，所处方位，全都一模一样。 所以这冶炼区透露着一种程序化的冰冷。 运输机像一粒尘埃飘落在电路板上一样，缓缓飘落到三号冶炼厂停机坪。 白骑士王牌飞行员科瓦逐渐关停运输机，然后戴上一套沉重的呼吸和防护装备走出驾驶舱，自行检查运输机的引擎在刚刚穿过工业废气时是否遭受腐蚀。 秦夏和象限走出机舱。 冶炼厂的工人们已经被监工管束起来，在昂首目视运输机降落后纷纷鼓掌，有多大的力气就用多大力气鼓掌。 但他们的眼神毫无色彩，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唯有那与态度看起来云泥之别的喝彩声，从他们面部那半弧形的人造呼吸器植入体中传出来。 监工立刻走来，向象限行齿轮礼，然后很热情的询问象限是否疲惫，接下来想要去哪转一转。 他非常热情，热情的不像一个火星人。 象限本以为自己会受到冷遇，但并没有。 一旁的秦夏知道这是何种缘故。 对于一个冶炼厂的监工而言，象限的地位或是往事根本无所谓，他这样的蝼蚁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铸造将军的学徒现在回到火星，想要去自己成长的地方看一看，转一转。 那些高层的恩怨纠葛跟一条在火星阴沟里默默无闻的蝼蚁不存在任何关联。 监工正是这么想的，所以在问候了象限之后又向秦夏这个明显是帝国人员的人行天鹰礼。 随后监工的机仆——一种被摘掉脑额叶，加以机械改造，成为无意识的机械奴工的东西。 它靠近过来，底盘的履带后拖着一台小推车，推车上放着一台空气清新装置，那装置里面放着一种合成嗅觉因子，能把冶炼厂滚烫且金属味极重的空气变成一种叫青草的植物会散发出的味道。 但象限不需要这玩意，秦夏戴着头盔也用不上。 不过这是监工的一种讨好举动，他把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呈递上来了。 象限看向那些工人。 这些工人仍然在鼓掌，他们在成年时免费得到的手部义体做这种事情还是大材小用了的。 不过那些工人毕竟不是全身义体，他们看起来异常疲惫。 象限甚至能猜到这帮人经历了什么——他们今天不是为了这场迎接而休假，而是提前很长时间把每天的睡眠时间拿出来赶工，超额完成生产任务，然后才能腾出今天的时间用来欢迎客人。 监工知道象限有旧地重游的习惯…… “给工人们一天假期。”象限对监工说。 “冶炼厂停工一天。”秦夏看向象限，“你在火星上又没有管理实权，也没有承担后果的资格。如果之后因为停工，来自上层的压力给到这里，休假一天的工人被做成机仆怎么办？” 监工感激的看了秦夏一眼。 象限发觉自己确实在这方面欠缺考虑，导师说的话有一点他必须认同，那就是他真的在除科研之外的事务上比机仆还蠢。 “抱歉。”象限说。 秦夏缓缓摇头，对监工命令道：“让这里的工人休假一天。” 在监工为难时，秦夏又说：“我不知道管理这片冶炼区的总监是谁，但我知道他的顶头上司是一个叫克尔的贤者，一会我的飞行员会向克尔贤者汇报此事，来自我的这点微不足道的请求会被他助理的助理批准。” 听闻这话，监工立刻点头，示意工人们可以去休息了。 然后秦夏示意监工也可以走了。 监工离开，象限与秦夏并肩而行离开停机坪，科瓦则是开始联系那位之前在运输机通讯频道中发来欢迎讯息的克尔贤者。 “谢谢。”象限忽然在前行时说。 “你说休假的事情？”秦夏无奈瞥了一眼身旁的象限，“就算我没陪你过来，你自己联系那个叫克尔的贤者也一样，你不是没有这个资格，你只是不知道你该这么做。” “克尔贤者为什么会允许我这么做。我跟他不认识，我甚至没见过他。”象限疑惑道。 秦夏摊手，“所以，当这个叫克尔的贤者在某一天突然听助理说铸造将军的学徒找他，然后得知这位铸造将军的学徒想要让他管理的一个冶炼区下属的冶炼厂休假一天，这个贤者是会拒绝，还是会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恶心你一下？” 象限稍加思索，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但我就是想不到。” “所以我陪你来火星可不只是给你当通行证。”秦夏微笑着说。 两人进入冶炼厂的一处设施内。 这里看起来是个建立在地下冶炼炉上的仓库，仓库中用于摆放物资的区划边缘是一些抽屉似的柜子。 “这就是工人们的居所。”象限走到一排柜子前，拉开柜门，柜子就如同一个抽屉般打开。 秦夏看到冰冷又粗糙的金属构成了一个只能让人躺着的小空间，然后小空间的墙壁上有一些呼吸孔，用来输送为冶炼环节供养的装置多造的一些氧，避免住在里面的人会被憋死。 “这些……居所。看起来都是标准化的，长度一致，层层叠加至几十米高。”秦夏打量着问，“那万一有人比较高大怎么办？” “把腿锯掉换义体。”象限回答，“生物躯体没法订制，但义体可以。” “嘶……”秦夏深深吸气，看着眼前那些黑色的柜子，“努凯里亚高骑士统治时期奴隶的居住环境都能比这好一点。” 象限合上“抽屉”，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柜子表面上镶嵌的机械教标志。 中间带着颅骨的齿轮。 这标志象征着人类的纯洁，以及机械神教的教义。 “我因为聪慧而被凯尔博哈尔选中，从我搬出这座冶炼厂当学徒之后就总是听他说：你就是万机之神的选择，受赐福者。” 象限新改造躯体特意保留的低劣发声装置里传出平缓，又低沉的声音。 “我请求他帮我改变一下三号冶炼厂工人们的生活环境，因为在我离开这地狱的前一天晚上，我向我的挚友们许诺了，我一定会让那位贤者改善这个地狱的环境。” “然后凯尔博告诉我，这是万机之神的意志，那些不掌握知识的生来低劣者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服务万机之神。” 听到这，秦夏有点替象限着急，因为象限这种嘴笨的肯定没办法在当时回击凯尔博哈尔的歪理。 象限继续说。 “我则是告诉他，如果我真是万机之神的神选，那么我这个神选认为万机之神的信徒不该如同机械零件一般活着，如果万机之神真的是人类种族和其造物的神明，那它就不会允许。” “然后呢，他怎么说？” “他说：说得好，我这就下令把那冶炼厂里的工人改造成机仆。” 象限一脸无奈：“后来他倒是没那么做，但也什么都没做。” 秦夏点头：“你还有在冶炼厂里的挚友？和你一起被喂养到能说话和走路，然后被送进冶炼厂的童年伙伴？” “是的。”象限点头，“他和我认识的那些人一起累死，死后他们的尸体被用来增加金属的碳含量。” 秦夏叹气。 两人一起走出仓库，来到外面。 在象限还要去下一个地方时，又一架运输机从天而降。 从这架印着机械教符号的运输机里走出来的不是凯尔博哈尔，而是曾经秦夏见到过的那个机械教女人，名叫泽斯。 贴身青铜甲，香水味，一个诸多特点完全不像是机械教人士的机械教人士。 秦夏记得在黎明星冲突事件快结束的时候，凯尔博和马卡多一块来黎明星参加会议，凯尔博表示想让努凯里亚方面把包括泽斯在内的机械教人士处死。 而象限为泽斯向凯尔博求情，进而与凯尔博彻底决裂。 所以理所当然，泽斯来到这里就是得知象限的到来，专门赶过来向象限道谢的。 象限曾经向秦夏解释过他为什么替泽斯求情，因为他当年刚开始给凯尔博当学徒的时候，就是泽斯对他照顾有加。 泽斯来到近前并向象限行礼。 象限用齿轮礼回礼。 机械教人员之间的交流总是很简单，用一些二进制语言交谈后，象限才用秦夏能听懂的人话询问泽斯。 “我想见贝利撒留·考尔。” “贝利撒留考尔？” 泽斯并不知道这是谁。 直到身旁的神甫查询了一下信息，然后告知泽斯：“他是您一名部下的学徒。” 泽斯毫不犹豫的说：“我这就为你安排。” 第428章 最后心愿 片刻后。 又一架运输机飞来三号冶炼厂，舱门开启，泽斯的部下与其随行人员从中走出。 然后泽斯便与部下在一旁谈论起事情。 象限一眼就从那些走来的随行人员里辨识出了贝利撒留考尔，而秦夏还在到处张望。 在秦夏的印象中，贝利撒留考尔比原体还高大，已经改造到了根本不能称之为人类的地步。 但直到象限与考尔面对面后，秦夏才发现如今的贝利撒留考尔看起来就是一个青年的模样。 浑身上下除了脑机接口之外没有别的改造义体。 甚至为了在火星有毒的残酷环境里活动，考尔甚至必须穿防护装备。 “象限？” “这是你吗？” 考尔看着眼前浑身附肢，高大改造躯体被红袍罩着的人，一脸不敢置信。 “是的，考尔，这是我。”象限说，“但严格来讲这其实不完全是我，真正的我现在正在一艘战舰的密室里泡着，不过跟你印象中不一样，只剩下脑子和一些器官了。” 考尔来回打量着象限：“但是上次咱们分别的时候你还……” “分别之后我就被凯尔博改造成了这个样子，然后被他驱逐出去，去十二军团当记述者。”象限说。 考尔一脸错愕。 象限介绍秦夏：“这是我追随的人，也是我的挚友，十二军团的白骑士之主，原体引导者，秘密战役中的碎星者，诸军团的代言人，卡利班的救赎。” 考尔立刻向秦夏行齿轮礼，同时朝象限开了句玩笑：“谢谢你介绍这么多朋友给我认识。”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秦夏用天鹰礼回礼。 “应该是的，但之前我只能在人群之中瞻仰您。”考尔说着又看向象限，眼神中流露出愁绪。 考尔尽可能表现得幽默一些，这样的话就不会让象限觉得自己对他所遭遇的事情有过度反应，进而让象限回忆起曾经遭受悲惨境遇时的恐惧或其他负面情绪。 “别担心。”象限很平静的告诉考尔，“我早就习惯了。况且在我看来，人性的核心并不是我们外在躯体，而是内核。凯尔博哈尔倒是看起来也没接受过多少改造，但他根本不能被称之为人类。” 听到好友锐评火星铸造将军，考尔下意识看了一眼四周，像是在观察是否有人偷听。 从这一动作，秦夏看出来凯尔博哈尔应该是用了一些特殊手段巩固自身统治。 而象限直接锐评铸造将军，也能看出其对除科研之外事务着实是不擅长。 考尔和象限谈论起往事。 从谈话中，秦夏听出这个时候的考尔还是一个主张保留自然人体的人，有一份对于自己自然躯壳的执着。 也正因如此，考尔现在才会穿着防护服出现在这，浑身上下看起来也没有多少义体改造。 考尔的导师也是个生物学贤者，对于学徒的这份执着倒是没有过多干涉，这一点同凯尔博哈尔截然相反。 但考尔的导师也是因为有些别的盘算…… 这是未来之事。 “考尔。你是不是忘了咱们有事情要做？” 泽斯的部下呼唤自己的学徒。 考尔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当即向象限道别：“下次你再来火星时去我导师那里，我们……” “我不会再来火星了。”象限忽然说出一句令考尔和秦夏都觉得意外的话。 在考尔想听象限如何解释之时，考尔的导师走来向象限与秦夏行礼，接着把考尔拽走。 这一行人看起来正忙碌着某件重要事情，能赶过来让考尔和象限谈谈应该都算个艰难决定，秦夏便也没劝留。 “再会。”泽斯来到象限面前，恭敬行礼。 象限缓缓点头之后，泽斯转过身返回停机坪。 等这一行人走了，收到消息的监工才从冶炼设施里走出来，看起来有点错愕，显然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有这么多大人物来冶炼厂里。 “还想去哪转转？”秦夏笑问。 象限看起来神情严肃，但传出的声音还是低沉平缓：“我还有最后一个未完心愿，那就是彻底断绝和凯尔博的师徒关系。” “那你们机械教的人切断师徒关系的规矩是什么？走程序提交申请给管理部门？” “没有程序，没有规矩，因为火星上从来就没有断绝过关系的师徒。” 象限解释道。 “在火星上，知识就等于权力和财富，人们会像垄断权力和财富一样垄断知识，因此一个导师往往会极其谨慎的挑选学徒。” “就像父母和孩子。” “火星上的人都是被人工培育出来的，没有父母和血亲，但那种权力和财富世袭传承的形式依然存在。” “断绝师徒关系这种事是很骇人听闻的。” 闻言，秦夏大概能理解象限的意思。学徒就像导师精心挑选的子嗣，学徒必须站在导师这边，也很自然的就会站在导师这边，因为他们将会拥有的财富和权力必然都来自于导师。 或许有些例外，但例外到象限这种程度就着实是骇人听闻了。 “凯尔博哈尔有自己的规矩。” “他曾经在对我进行改造后告诉我，如果我想跟他断绝关系，那就只有两种办法。” “第一种，我死。” “第二种，他死。” 象限的眼神透露着极致的坚毅和果决。 “用这种方式，用我的或他的血，来洗刷掉十几年共处的经历和恩怨。” 听闻这番说法，秦夏心中只浮现出两个字：硬核。 “所以，白骑士之主，我其实从一开始就没办法和你前往火星后再乘坐运输机飞回去。”象限说，“我必须得留在这，了结和凯尔博哈尔的关系，然后再离开火星继续为你效劳，或者……永远留在这。” 秦夏有些烦躁的挠了挠脖颈，皱眉道：“你钻什么牛角尖呢？你能杀的了凯尔博还是怎么样，还是说你想让我帮你杀死凯尔博？再者你又有什么必要非得走凯尔博给你的路子，你直接不联系他不就完事了吗？” “我没办法。”象限的肢体动作也变得有些烦躁，但声音还是平缓至极，“如果一个人对我做的事情都是坏事，我当然可以直接把他当成路边的狗屎。但是……凯尔博是对我做了坏事，却也做了好事。” “之前凯尔博来努凯里亚的时候我去见他，叫他导师，他说我犯贱，可能你也这么觉得。” 象限的一条附肢指向冶炼厂仓库。 “可是，是谁把我从那里面拯救出来的。是凯尔博，他在火星无数孩子里注意到了我，发掘了我的天赋，培养我，教导我。” “他是会拆掉我的器官换上义体，但他更会在每一次外出时都准备一副备用呼吸器带在身上，还会在我迷茫的时候告诉我人生道理和开导我的心情。” “我知道他也是。他每一次到努凯里亚都会站在我的利益角度思考问题，提醒我应该注意什么，应该做什么，他也像他说的那样在犯贱。” “我们就像一对不和睦的父子，互相伤害，但又放不下旧情。” 说到这，象限忽然伸出手抓挠脸上的发声装置。 他觉得这发声装置根本表达不出自己的情绪。 抓挠了几下后，象限无力的垂下手臂，就像当初被凯尔博改造之后选择向新躯体妥协那般。 “我意识到凯尔博正在走上一条我不能认同的道路，我们将来会成为敌人。而我必须彻底断绝与他的一切关系，用我们都能承认且接受的方式。” 象限走向秦夏。 “求你了，秦夏。” 他不再称呼秦夏为白骑士之主。 “我已经给凯尔博发去了定位讯息，我将在这个地方，这个我和他的一切经历的起点与他对决，要么我在这座冶炼厂重生，要么我在这座冶炼厂把一切都还给他。” 说完这些，象限静静等待秦夏的回应。 秦夏沉默片刻，询问道：“你既然都已经做了决定，还问我干什么？” “因为你不仅是我的挚友，还是我的上级。”象限说，“我希望你能以挚友的身份理解我，以白骑士之主的身份允许我。” 沉思了一分钟左右之后，秦夏点头：“我理解你。” 一旁的监工听完了两人的对话，如同木偶一般呆愣在原地。 天空中又一架运输机飞来。 三号冶炼厂迎来了它今天的又一位贵客。 而这位贵客显然就是象限刚才所说的“我已经给凯尔博发去定位讯息”这句话里的人。 机舱打开。 黑洞洞的机舱里只走出来凯尔博哈尔一个人。 他没有带任何护卫，没有带任何随从，看起来也没有携带什么武器，就这样孤零零一个人出现了。 或许是大意。 也或许是绝对的自信。 凯尔博哈尔独自一人向着象限走去，同时对着已经发木了的监工命令道：“滚去做一次洗脑。” 监工如同机仆一般茫然又木讷的离开。 秦夏和象限注视着铸造将军。 即便是先前悄悄向凯尔博发出定位讯息的象限，也完全没有料想到凯尔博这么快就过来了，他以为自己还得在火星上等着，知道凯尔博有了闲工夫…… 铸造将军这么闲吗？秦夏想这么问。 铸造将军在距离象限十二米的位置站定脚步，负手而立，先是上下扫视了一下象限的躯体，然后左右环视。 “当时你就站在那。”凯尔博的脸上挂着冷笑，“然后我从运输机上走下来，到我现在这个位置，站住脚步，我蹲下来，示意你跑过来。” 象限也回忆起从前。 “然后你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我抱住你……当时我就在想，你一定是个好控制的蠢崽子。”凯尔博的语气忽然冰冷起来，“事实证明的确如此，你明明可以直接滚蛋或者无视我，但还是按我说的那样主动跑过来，用我给你的法子断绝这份关系。” 象限被从回忆中拖拽出来，冷冷注视着曾经的导师。 凯尔博看向秦夏：“所以你是想帮他？” “不，老东西。”象限向右侧挪动步伐，逐渐拉开和秦夏的距离，“我会独自面对你，就像你说的那样，用你或我的血把那些恩怨都给洗干净。” 秦夏还在盘算该怎么做。 首先凯尔博肯定是死不了，不只是这人有的是旁人想不到的厉害玩意，也是因为他着实还有重要作用，先前马卡多那一番肺腑之言也是想要表示凯尔博不能死。 象限也不能死，但他就是钻牛角尖。 一番思索下来，秦夏只能先准备看看情况，顺便在凯尔博真准备杀死象限时阻止他。 “请疏散无辜者。”象限对秦夏说。 秦夏传送离场，等到再传送出来时，一个没有第四个人的冶炼厂被留给对峙的两人。 第429章 名师与高徒 火星风席卷过三号铸造厂，卷起工业设施散发出的滚滚热浪，师徒二人的身影在热浪中卷动和扭曲。 凯尔博哈尔纹丝不动，蔑视着象限身上的一切：“你凭什么敢站在这里，就凭你这套看起来比一个神甫还不如的垃圾躯体？” 听到这话，即便是秦夏和象限自己也得承认凯尔博说的有道理。 象限一共有两套机械身躯。 一套是凯尔博哈尔给的，作为羞辱，他把象限原本的器官拆的拆扔的扔，换上了那些给护教军使用的义体，量产版本的东西又能有多强。 另一套则是象限自己造的，在黎明星冲突事件结束后，他为自己换上了新的躯体，但看起来也比神甫差一点，并不怎么好。 凯尔博言之有理，秦夏也想知道象限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要直接死在凯尔博面前，把凯尔博曾经给予他的一切都还给凯尔博吧？ 他要真当了战锤哪吒那可就…… 但秦夏又转念一想，象限不可能不做准备就来这里。 “还记得我进修过武器学吗？”象限后背的两条附肢忽然掀开红袍，只见在他那被改造成容器的腹部里，一条条较短的附肢延伸出来，每一条附肢上都携带着一种武器。 那些武器的型号全部都不是军用版本，显然是象限自己研发的，但从轮廓还是能够看出来他参考了那些武器。 所有附肢在同一时刻扣动扳机，如雨点一般的爆弹和光束射向凯尔博哈尔。 铸造将军仍然纹丝不动，所有攻击在来到他面前一米的位置后就被偏转到别处。 但象限仍然持续开火，像是要挑战导师那防御装备的极限。 爆弹的弹药很快用完，唯有能量武器在持续开火。 光束，等离子，无非就这两种。 攻击形式上难有突破，但还可以在冷却和火力方面下功夫。 秦夏计算着开火时间，发现象限手中的激光枪和等离子枪持续开火的时间远超任何星际战士使用的同类武器。 但这些攻击仍然没有什么效果，凯尔博使用的未知防御装备将攻击尽数偏转，并且从其表现出的效能来看，似乎这种偏转将会永远持续下去。 在持续开火方面再厉害的能量武器也总有个上限，基于现实宇宙科学研发的武器总不能做到无限弹药，象限的攻击逐渐停止。 直到最后一发电浆在距离凯尔博一米的地方被弹飞时，象限的附肢已经被手中的能量武器释放出的热量融化。 凯尔博仍然负手而立，表情仿佛在说：“就这？” 象限手中的能量武器快速散热，再次开火。 凯尔博失去了耐心，轻轻抬起右手，对着象限做了个弹脑瓜崩的手势。 伴随着铸造将军金属手指摩擦发出的声响，一道看不见的力量将象限的躯体压碎。 那些人造仿生组织和类似血液的维生液体喷溅向四周，其中还混合着大量金属零件。 当这些喷溅出来落到凯尔博面前时，也同样和之前的攻击一样被偏转。 象限死了。 但秦夏知晓象限有换躯体的技术，所以并不着急，而是冷静分析着凯尔博在刚才使用了什么。 那不是灵能攻击，而是一种重力攻击手段。 通过某种技术制造出重力，或者将某一处区域的重力调高，借此作为攻击手段直接碾碎对手。 此种攻击手段秦夏曾在一万年后见到过，这种重力武器防不胜防，因为看不见，所以没法躲。 在重力攻击手段之下，众生平等。 “这就死了。”凯尔博狞笑着看向秦夏，“看来他在你们那没有什么长进，不是么。” “我看未必。”秦夏说。 “是，象限会换躯体，这种技术是他人梦寐以求的永生手段，但那又能如何？无非就是换个铁壳子下来让我再杀一次。”凯尔博又说。 秦夏思索两秒：“实则不然。” 见秦夏嘴这么严实，凯尔博便不再旁敲侧击的打听，静静等待学徒给自己呈上惊喜。 两秒钟后，秦夏忽然感知到一阵灵能波动。 一道白色光束从天而降，光芒闪烁之中，一位不怎么英俊长相很刚强的青年人出现在秦夏和凯尔博的眼中。 在看到这个青年的一瞬间，凯尔博脸上的笑容立刻僵硬下来。 很多记忆浮现在铸造将军脑海中。 一个得意门生从小屁孩长大成人，这个得意门生以此形象创造的诸多成就，以及……他躺在手术床上，被自己进行改造手术的那一晚。 这便是象限原本的躯体和容貌。 象限穿了一件机械教人士标志性的红袍，这红袍就是普通的布匹，白骑士号海军水手家属缝制并在战舰社会里出售的那种，可能给象限这种白骑士之主亲随做的衣服质量会更好一点，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在火星这残酷环境下保护象限的躯体。 红袍之下的躯体没戴呼吸器，也没穿任何防护装备，但暴露在火星的环境中时就如同百毒不侵一般不受影响。 “仿生人。”凯尔博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那神色是难以遏制的惊愕，加上竭尽全力想要遏制这种惊愕却办不到的艰难，呈现出的一种扭曲感。 “这并不是我最满意的……”象限的手臂自红袍下伸出，放在眼前观察着，“但这躯体确实是一个里程碑式的成就，对除了我之外的人而言。” 铸造将军打量着象限，同时进行着头脑风暴。 作为一个火星学阀中的顶点人物，凯尔博一眼就能看出来象限这副躯体的含金量，并且真心认为这副躯体已经接近自己在古代书籍中看到的“人造生命”，也就是石人。 不过凯尔博没在思考象限使用的仿生技术从何而来，因为他发自内心的觉得象限有能研究出这种技术的才智。 凯尔博在想，象限这副躯体有多少秘密，毕竟刚才象限可是用灵能传送来的。 难不成象限钻研出了制造灵能者的技术？ 但秦夏很清楚象限怎么用的灵能，不是人造灵能者，也不是人造灵能力量，而是通过那可以储存自己灵能的水晶，再借助对水晶使用方式的开发成果，进而把水晶当可消耗资源使用。 不过相关的研究也只是进展到把灵能水晶当武器的弹药使用，当传送门的钥匙还是头一遭。 “凯尔博哈尔。”象限右手从眼前挪开，张开手掌对准铸造将军，“受死。” 灵能闪电自象限五指迸射而出。 一道笼罩周身的灵能屏障自凯尔博周身浮现并抵挡灵能攻击。 秦夏看到铸造将军腰间佩戴的一件饰品在生效，显然又是凯尔博哈尔收藏的某种古代器物起了效果，而不是其自身在调用灵能。 象限站在原地持续释放灵能闪电，如同上次一样处于安全状态的凯尔博却并不泰然自若，迅速使用重力武器攻击象限。 象限再次传送，来到凯尔博的西北处的方位继续攻击。 当重力武器再次生效之时，象限又一次传送换位。 此时象限的战斗策略也就被秦夏和凯尔博看出来了，那就是消耗。 物理攻击手段消耗凯尔博的物理防御手段，灵能攻击手段消耗凯尔博的灵能防御手段，直到防御手段不起效果被攻击手段突破，那胜利的天秤就会倾斜到象限这边。 在秦夏看来，这师徒之战和两个战士之间的对抗截然不同，战士之间的对抗往往看得人眼花缭乱，双方也是花样百出。 而这俩人是纯粹的数值对抗，就像攻击模型和防御模型在进行数据比拼。 但秦夏又觉得这俩人能打成这样也算正常，毕竟他们俩都不是战士，如果没有这些高科技装备，估计师徒二人对决的场面就是抓头发插眼睛和咬人。 凯尔博哈尔用重力武器攻击了几次，象限传送了几次，随后前者的灵能防御装备忽然黯淡下来，在一道灵能闪电命中凯尔博哈尔之时，象限忽然无法传送，再次被重力武器碾碎。 铸造将军跪倒在地，剧烈喘息。 “灵能防御手段就像灵能本身一样不稳定，是吧？”秦夏说。 凯尔博瞪向秦夏：“他怎么会用灵能？你是不是在悄悄帮他？” 秦夏陷入沉思。 象限刚刚毫无疑问是释放了灵能法术的，不过象限并没有灵能天赋，他的灵魂投影在使用灵能法术时于亚空间中也毫不闪耀。 秦夏估计象限还是用了那灵能水晶，只不过把灵能水晶中的灵能力量抽取出来，转化成类似灵能者的那种攻击手段。 至于这一过程象限如何实现，秦夏猜不出来。 但象限知道技术原理就足够了，秦夏更看重一项技术的应用。 使用灵能水晶当消耗品资源，但使用这种消耗品的使用方式却不是类似灵能武器那般，而是像灵能者那样直接释放出灵能法术。 如果这项技术能够推广……吞世者军团常规星际战士部队也能像智库一样释放灵能攻击，或者退而求其次，利用灵能水晶释放抵御灵能的攻击，显然这将让军团的整体战斗力产生质变级飞跃。 唯一的问题就是灵能水晶是消耗品，没了就哑火了。 像刚才象限那般，就是最后一枚灵能水晶也用完了，不能传送，被凯尔博碾死。 “不管你是不是在帮他……”凯尔博看向地上那堆仿生人零件，眼神中流露出极其明显的痛惜，“这蠢货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浪费了，他现在绝对没……” 话还未说完，灵能波动再次产生，又一个仿生人版本的象限传送出来。 与上一次传送出来时相差无几，体内也仍然是存有大量灵能水晶。 这副躯体其实是有内置武器的，只不过象限认为物理攻击手段难以突破凯尔博的物理防御手段，所以没用。 “你的灵能防御装备只有一个，而我的仿生躯体无穷无尽。”象限再次抬起手掌对准凯尔博，“在我说话的时候都有十具躯体被生产出来，足够耗死你。” 凯尔博错愕的看着象限。 秦夏被头盔包裹的面容上浮现出惊讶。 象限正在使用的躯体竟然不是原型和孤品，而是已经量产化了的仿生人躯体中的一具。 如此高端的仿生技术造物，被象限当做消耗品使用。 第430章 浪费之人 “蠢货！” 铸造将军咆哮怒骂。 正要释放灵能闪电彻底了结凯尔博性命的象限愣了一下。 凯尔博忽然扑向上一次被碾碎的仿生躯体残肢零件，就像在地上捡钱一般用附肢和双臂把它们聚拢在身前。 “这么珍贵的东西被你当消耗品用！” 凯尔博爬过去将一条仿生腿捡起来。 “仿生躯体而已。”象限说，“火星上能造出仿生躯体的人多的是，这有什么珍贵的。” “你当我老眼昏花看不出你使用的技术？！”凯尔博猛然抬头怒视象限，“造一个类人的躯体当然容易至极，但造个躯壳有什么用？” 秦夏皱眉思索。 虽然他不是凯尔博那种级别的科技大师，但作为一个知晓象限曾研究过古代石人资料的人，还是能如开天眼一般意识到一些事情。 仿生躯体并不难以制造，象限曾说过自己给凯尔博当学徒时会赚点钱，就是靠制造与人体一致的仿生肢体赚钱。 但问题是机械教掌握的最先进仿生技术也有上限，性能和外形并不能两全其美。 想要追求更强，能处理更多信息，储存更多的资料，那就得像考尔一样，一个自然人体主义者一步步放弃自己的躯体乃至外形，变成一台比原体更加高大的活机械。 而象限塑造的躯体则能兼顾性能和外形。 “你怎么做到的？”凯尔博捡起刚才被自己用重力武器碾碎了的头颅碎片，“你的意识传输技术面对意识数据储存的问题，这个和正常人脑差不多的东西怎么能在那么短时间容纳你传输来的意识，并且让你迅速掌控整个躯体？” “距离你将我驱逐出火星已经过了好几年，我的技术怎么可能没有进步迭代。”象限说。 “告诉我！”凯尔博将脑袋碎片扔向象限，“我曾无私地教导过你知识！” 象限稍加沉默，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才缓缓开口：“并不是我不想分享这份知识，也不是我不想偿还你教导我知识的恩情，而是……” 凯尔博竖耳倾听。 “而是……”象限继续说，“我需要十年时间向你讲解并帮助你学习，否则你是理解不了的。” 凯尔博的神情逐渐冷酷，对着象限抬起手。 以为他要使用重力武器的象限再次传送，不过原来站着的位置没有被重力挤压，而是出现了传送光束，随即一台智控机兵出现。 智控机兵是一种机械教打擦边球的战争造物，它们只是有不会被评判为“憎恶智能”的智能，需要一个人在旁边输入数据辅助操控。 但这台智控机兵是何种型号秦夏并不能辨认出来，只能说，它是凯尔博型。 这台铸造将军的私人造物在出现之后立刻向象限开火。 象限的躯体爆发出惊人力量和速度，接二连三躲开飞射而来的攻击并接近智控机兵，在接近这台铸造将军的私人战争机器之后迅速压低身体，右手逐渐化形成剑。 剑锋贯穿机兵头颅，摧毁其中内置的芯片。 但机兵仍然有一战之力，象限躲开挥来的铁爪，闪身拉开距离之后右手化形成一门能量武器，对着机兵胸口装甲处的芯片发射出能量光束。 智控机兵胸口被开了个大洞，躯体僵硬倒地。 “我通过一种可编程变型材料解决人体性能不足的问题。” “这使得我无需植入大量武器义体，也能拥有效能惊人的武器。” 象限看着自己的左右手，双手在他意志的操控下改变着形态。 从冷兵器，到能量热武器。 最终象限的双手定型成人的手掌，对着导师抬起手。 “这是浪费。”凯尔博还在拣地上的碎块，“你就像现在一样肆意浪费他人眼中珍贵的东西，就像你挥霍你的天赋。” “别捡了。”象限平静的说，“你根本没可能对其进行逆向工程，技术专利思想，这是你教我的。” 凯尔博哈尔低下头，发现自己聚拢起来的碎块正在逐渐消散。 物质凭空消失，向旁观者揭示着这种专利防伪手段乃是一种灵能技术。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象限的手掌凝聚起跃动的闪电，“我残酷的导师。” “你杀不死我，我从你身上得到了好处，你的那意识传输技术。”凯尔博说。 “不，究其根本，我想杀死的是你众多身份中的一种。”象限释放灵能闪电，“永别了，我的导师。” 凯尔博哈尔被灵能闪电击中，在死之前他那能抵挡一切物质攻击的装备闪亮了一下，但这种物质技术对灵能毫无作用，而唯一能抵挡灵能攻击的装备又在刚刚瘫痪。 最终这位象限的导师变成一滩散落在空中的雪花。 这种灵能特效是象限在使用的灵能来自秦夏的证明。 象限胸口处的外壳开启，露出里面一处空腔中储存的三颗灵能水晶。 一颗已经彻底黯淡，剩下的两颗中的一颗只是闪烁着微光。 “还以为会不够用。”象限胸口外壳闭合，抬头看向秦夏，“这种仿生躯体虽然已经量产，但灵能水晶存量有限。” “你导师从你那学到了意识传输技术？”秦夏瞥了一眼地上的雪花。 象限点头。 “所以他还是没死。”秦夏说。 象限再次点头：“但他那象限导师的身份已经死去，我与他之间的关联被彻底斩断，当我以后再遇到他的本体完全可以把他当做与我无关的人杀死。” 秦夏回忆了一下刚才象限那大道至简的战斗策略，以及凯尔博哈尔的种种表现，最终给出一句定论：“他好像也没用全力。” “凯尔博收藏着很多古代遗物，所以显而易见，他没用全力。”象限表示赞同。 闻言，秦夏觉得象限更像是完成了一场没有亚空间效用的仪式。 或许两人早有约定，也或许是默契不宣的共同选择，通过这样的方式解除师徒关系…… 看来象限虽然钻牛角尖，不过终究是不傻不蠢，还真不至于在火星上稀里糊涂的把命送了。 想到这秦夏不由得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科瓦。 科瓦坐在运输机驾驶舱里，这位家乡世界的空战王牌和独自迎战利维坦变异体母舰的勇敢者，此时显得异常紧张。 运输机的虚空盾都已经打开了，科瓦显然很担心刚刚凯尔博与象限的对决会把周围的一切都摧毁。 “再没什么让人提心吊胆的事情要做了吧？”秦夏指了一下运输机。 象限转过身看着周围的一切，扫视三号冶炼厂一圈后又回身，向秦夏点了点头。 秦夏微微呼气，背着手走向运输机。 机舱门开启又闭合，早就巴不得赶紧离开火星的科瓦赶紧驾驶运输机飞向火星大气之外。 象限坐着的位置旁有一个手提箱，他在火星之行开始前带着这箱子，但是下运输机时却没有拿出去。 如今，象限将手提箱打开并递给秦夏。 “这些是我在这段时间里的科技成果，本来我打算在我死后把它交给你，但现在……它至少也能起到说明作用。” “或许你会觉得我刚才游刃有余，但实话实说，我真的觉得自己会死。凯尔博手中有一种概念病毒，他可以直接杀死我的意识。” 在象限解释时秦夏接过手提箱，看到里面是一份文件。 文件上记录着种种技术成果的简介，以及这些技术成果储存在白骑士号实验室里的哪一个地方。 秦夏先看关于灵能的技术。 象限已经研究出了灵能水晶的更高级使用方式，也就是让一个像他这样根本没有任何灵能天赋的人释放出灵能法术的技术，这种技术的根基是灵能水晶和一种名为灵能回路的造物。 而灵能回路则是一种对灵能相性极好的材料打造，看起来像是一种电路板…… “黑石？”秦夏猛然抬头，“当初冉丹战役里的三号星球地下的材料……你怎么想到用这东西打造灵能造物的？” “冉丹战役后我收集了一些星球碎片并开始研究那名为黑石的材料。”象限坦然说，“我发现黑石有反灵能效用，同时它还有增幅灵能的效用，说起来很矛盾……” “不，一点也不矛盾。”秦夏摇头，“黑石就是一把双刃剑，它可以反灵能，也可以增幅灵能。” 听闻此言，象限有些诧异，他觉得秦夏好像对这种材料很了解，但当时冉丹战役时又没有下达命令收集黑石。 秦夏皱眉：“那材料常被用来反灵能，但我们不知道如何使用它，只有一个存在了千万年的种族才知道如何运用，并且那些黑石也没有被激活和运用起来，我曾见到过黑石材料，但我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如何运用。” “你的意思是黑石虽然效用多样也强力但不好运用激活，我们人类几乎不可能掌握运用黑石的方法？但是当我在冉丹战役快结束时找到黑石碎片时，它却不像你描述的那么迟钝，可以被灵能激活和运用。”象限说。 秦夏本想说这不可能，但紧接着就想到一件事情。 虚空龙这位星神和黑石的相性极好，它可以在黑石没有被处理和激活的情况下运用黑石。 而帝皇在冉丹战役里部署了虚空龙碎片。 “不。”秦夏否决自己突然想到的答案，“如果黑石被激活用来压制或增幅灵能，我肯定能感知到……” “绝大部分黑石在我测试后都是无用的石头，只有很少很少的一点黑石可以有我说的效果，并被打造成灵能回路。”象限说，“科学所需要的不只是灵光一闪，还有进行重复大量测试所需要的耐心，以及坚信一种新发现事物必然有用的信念。” 秦夏摩挲着下巴：“那或许就是星神碎片的力量只影响了一丁点的黑石。” “黑石的事情我们之后可以慢慢谈，重点是仿生人技术。”象限说，“铸造引擎工程师给我的资料里最关键的其实是一种材料，一种分子材料，布朗的种种能力都基于这种分子材料，我并不能完全复现它，但是可以复现出一些功能。” 秦夏忽然问：“你能同时控制多少仿生人？” 象限立刻就意识到秦夏想要做什么。 打造一支仿生人军队，就像铁人军队一样，总之这个军队会具有数量众多，易于生产，同时又个体战力强大的特点。 努凯里亚不是没有铁人，只不过铁人这种东西会让帝皇和马卡多应激，所以铁人只能在最隐秘时刻部署使用。 若是能有一支受人控制的生化人军队，就跟智控机兵一样打一个擦边球…… “我可以同时控制二十具仿生人躯体。”象限思索后回答。 “太少了。”秦夏放下手提箱，“有时间后我和你一起研究意识传输技术，我们可以把……” “但是我可以创造节点，就类似灵能仪式的中枢，最终可以控制一整个军队规模的仿生人躯壳。”象限又说。 “完美。”秦夏拍了一下大腿。 机舱内陷入沉默。 象限认为，秦夏的态度是授意自己进行两种技术的继续开发。 而秦夏则是忽然感慨一句：“有些时候，我觉得凯尔博哈尔至少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 “什么？” “你有惊人的天赋才能，但是喜欢挥霍和浪费它。” 秦夏回忆了一下刚才的事情，接着说。 “你开拓了两种新的技术发展方向，但你选择先把这两种技术用来和凯尔博哈尔断绝师徒关系。” 听到这句批评，象限沉默了很久。 想要解释自己这个心结如果不打开，就没法做别的事情。 但他又觉得秦夏理解，只不过在理解的基础上，仍然觉得这种行为很浪费和挥霍。 最终象限只能点头：“我承认。” 第431章 皇宫禁宝 …… “这事还挺好。” “别管怎么说，俩人就像完成一种仪式一样结束了师徒关系，挺好。” 皇宫。 秦夏和马卡多并肩前行。 火星上的事情马卡多已经知晓，只是一些细节还不了解。 “象限这个人的生死倒是无所谓。”马卡多说，“他将不会有贝利撒留考尔那样改变人类历史的作用。” 秦夏心想：我看未必。 “贝利撒留考尔将会被自己导师夺舍，然后在导师的记忆里看到导师和帝皇交谈的场面，他的导师不会理解帝皇所说的那些话语，也不理解帝皇口中的考尔是谁，因为那些话就是说给被夺舍的考尔听的。” “然后考尔会夺回自己的躯体，吸收他导师的一切知识。” 马卡多下意识看了一眼身后的谒见厅。 “帝皇刚才和我还有安格隆商量，该用怎么样的交流方式才能让他与考尔的跨时空会面变得更有仪式感，更有宿命感，然后激发考尔的干劲。” 马卡多说着从腰间拿出一串钥匙。 秦夏看着那串钥匙，盘算着掌印者的意图。 他本是送回象限然后来到泰拉，想要找安格隆谈谈战帅的事情，但马卡多半道把他截胡，导致他只能跟着这老家伙在皇宫里散步。 毕竟现在是合作关系，也不好让这老登离自己远点。 马卡多领着秦夏来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前。 那是第一次来皇宫时看到的地牢入口。 禁军们仍然在入口前坚守着。 马卡多靠近过去，禁军不仅没有打开地牢反而举起武器对准他：“掌印者，按照您之前的命令，我需要验证您的身份。” 而所谓验明身份的方式就是走到地牢入口前。 帝皇在地牢入口处施加了一种封印，只有被他允许的人能进去。 秦夏看出马卡多是对禁军下达了命令，防止自己被他人冒充，如果不能通过封印的校验那禁军真的会开火。 轰—— 一道冲击自地牢入口释放出来，随后弥漫在整个地牢入口处的金色灵能消散，禁军放下武器，马卡多走上前去，用那把钥匙完成并不是非常重要的开锁步骤。 “请。”马卡多转过身，做出请的手势。 禁军目视前方，没有阻拦秦夏。 白骑士之主与掌印者步入地牢之中。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过来吗？” “闲的？” “幽默。” 秦夏和马卡多在地牢中穿梭着。 整个地牢环境没有任何可供记忆和辨识的特点，甚至这里的光线也说不清楚是黑暗还是光明。 秦夏只能看到一间间牢房。 那些关押着东西的牢房里有人类，也有异形生物，甚至还有一间牢房虽然里面没有任何人，但其中的摆设引起了秦夏的注意。 牢房的墙壁上烙印着一个罗马数字：十一。 “这是为十一号准备的牢房。”马卡多毫不避讳，也毫不掩饰，“十一号是一个奇怪的存在，他所受的教育，母星的环境，都极大程度改变了他，并且他继承的是他造物主最引以为豪的那一面。” “冰冷至极的理性和算计？”秦夏问。 “是的。”马卡多点头，“冰冷至极的理性。你没发现十一号看起来就不像个人类吗？” 秦夏点头。 “如果十一号以后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我们将会囚禁他。”马卡多说。 “我看，在这里该有间牢房的可不只是十一号，还有牢马。”秦夏笑道。 “牢马是指马格努斯还是马卡多？”掌印者问，“我知道在你的母语里这俩字完全一致。” “马格努斯……”秦夏反问。 两人穿过关押生物的地牢，来到更深处。 这里有一些风格不同的特制房间，里面摆放着的是一台台大型容器，这些容器都是类似静止力场那样的神奇装置。 马卡多用钥匙打开其中一间房门，带着秦夏进入其中，然后示意秦夏去看那容器中的东西。 秦夏走上前去，看到里面放着一颗水晶。 “皇宫地下有很多收藏品，它们都异常强大。可能你会觉得这种收藏品就像禁军一样，空有强大却总是待在泰拉，颇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但，它们异常危险。” 马卡多上前，往脖子上挂了一件吊坠，然后才伸手打开容器。 而在容器被打开的瞬间，马卡多的面目逐渐狰狞，细密的汗珠从这位最年轻永生者的老脸上渗出来，就像在忍受一种极致的痛苦。 秦夏也觉得难受，但反应倒没有马卡多那么激烈，默默伸出手拿出水晶。 在触碰到水晶的瞬间，秦夏感觉周身的灵能都被这枚水晶据为己有，来自马卡多的灵能正在被快速吞噬。 这水晶就像另一个版本的自己，秦夏这么想。将灵能这种公共资源据为己有然后转化，只不过这水晶转化后的灵能并不是可以被灵能者利用的。 “非理性的哀叹。这就是此造物的名字。” 马卡多说。 “它源自于一个古代科学家，这个科学家崇尚理性，坚决否认任何超自然现象，认为任何超自然现象都不过是一种暂时无法被解释的物理现象，而人们将超自然现象视为某种心灵力量，是不唯物且非理性的。” “这名科学家所到之处的任何超自然现象都会消散，但那不是因为他拥有无魂者那样的能力，而是因为他有更强大的灵能天赋。” “由于他过于坚信自己的想法，所以他的灵能力量驱散了周围的超自然现象，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后他顿悟了，耗尽毕生精力打造了这样的东西。” 秦夏捏着灵能水晶，从中看到一个女人的面容。 “我和帝皇一起洞察未来，看到了马格努斯在得知泰拉指控事件后的种种反应。”马卡多又说，“我们总是强调未发生的事情并不重要，但……拿着这个东西吧，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用它处理。” 当秦夏想要问这个东西自己能持有多长时间时，马卡多意识到秦夏会问什么，于是主动开口：“这个东西你可以一直拿着。” 秦夏取出天狼星之剑，把剑柄上的一块钻石扣下来，换上水晶。 当秦夏将天狼星之剑送入自己在亚空间中开辟出的地带时，马卡多才长吁一口气，逐渐松懈下来。 两人离开地牢。 “千万记住这个地方，以后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能带你来，你就自己过来。”马卡多示意秦夏好好看看周围，“把你回皇宫跟我来这时的种种事情都铭记下来，千万铭记好，先找地牢入口，再过灵能检测，然后开门。” “我又没有钥匙。”秦夏看了一眼马卡多腰间。 “这可不是真正的钥匙，而是一种锚定物，真到了十万火急的关头你就算没有它也能进来。”马卡多说。 在秦夏点头之后，马卡多又询问秦夏是否牢记住了一切，并让他把刚才看到的所有事物的顺序说一遍。 就好像整个地牢都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在其中走路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一般。 而当秦夏把十一号地牢，关押异形的牢房，地牢最深处放置器物的房间按顺序说了一遍之后，马卡多才放心。 “关于安格隆当战帅的事情。” 走出地牢后，秦夏忽然提及此事。 马卡多站定脚步，很认真的说：“这件事情我已经给了安格隆自主权限，他随时可以选择撂挑子不干，哪怕就是在指挥战争的时候他不想干了也可以不干。” 见秦夏点头，马卡多又提及战帅的相关事情。 “最终我们会在安格隆和荷鲁斯之间选一个，或者两者都选，关键是他们两个的表现。” “这次马格努斯一事会由你和安格隆一起处理，他将会带上黎曼鲁斯，罗格多恩，莫塔里安以及佩图拉博，还有这些基因原体的军团一块前往。” 似乎是怕秦夏误会自己不信任安格隆的能力，所以才会让安格隆带这么多军团去确保马格努斯一定会返回泰拉，所以马卡多又解释了一下。 “莫塔里安极端反对灵能，佩图拉博是反对灵能但和马格努斯友好，罗格多恩则是冰冷顽固，黎曼鲁斯完全是帝国的刽子手。” “如果安格隆能凭借人格魅力指挥罗格多恩和黎曼鲁斯，并且确保极端反对灵能的莫塔里安不会因为理念而激化局势，导致军团内战，以及与马格努斯关系友好的佩图拉博也能配合他带回马格努斯。” “那么安格隆就是毫无疑问的战帅人选。” 听闻马卡多所言，秦夏缓缓点头，觉得这安排也不错。 若是安格隆实在不想跟那些问题兄弟打交道，那这次行动就是个合适的退出机会。 不过秦夏对于战帅这事还有疑虑：“你们应该知道混沌会腐蚀人类帝国最重要的军事领袖，如果安格隆成了目标……” “他有你的看护，不会有任何问题。”马卡多轻拍秦夏肩膀，“但不得不说你的担心也有道理，你刚才看到的十一号牢房，以及我所说的或许设立两个战帅……都是防备手段之一。” 秦夏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第432章 如此丝滑 …… 智库舰队离开太阳系，前往普罗斯佩罗。 其他即将参与抓捕马格努斯行动的原体，也带着各自军团的精锐部队从大远征中暂时脱离，各方舰队最终在一个名为科普卢的星系汇聚。 参与联合行动的各个原体需要一艘战列舰作为指挥中心和武力保障。 而只有罗格多恩带来了一艘荣光女王级战列舰，也就是他的永恒远征号。 当各方舰队汇聚在一起组成联军时，秦夏和安格隆便从白骑士号上前往永恒远征号。 当两人乘坐的运输机在永恒远征号机库中降落时，机舱门开启的瞬间，秦夏与安格隆看到的迎接者也是永恒远征号的主人，罗格多恩。 罗格多恩磐石般的面孔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磐石般坚毅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情绪只有坚定和稳如泰山。 多恩磐石般的身躯被金色重甲包裹，肩甲两侧有如城堡般的装饰，这让他看起来更加坚如磐石。 磐石…… 秦夏想到了这个梗，反正罗格多恩动不动就“磐石般的”怎么怎么样，这原体也确实是表露不出太多的性格和特点。 “……” 多恩沉默着，在身旁子嗣们的簇拥下看着安格隆。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当初欧努斯星区绿皮反击战尾声，多恩便和帝皇一起前往星区参战，在那里见到了安格隆，但也仅仅只是一面之缘而已。 如今安格隆还是穿着厚重的盔甲。 十二军团之主并没有尊贵体面的仪态，他的步履非常随意，双臂也很随意的搭在左右腰挂着的链锯斧斧柄上。 安格隆身后是饮血者们。 这些穿着终结者战术无畏甲的卫队成员和他们的原体一样随意，松松散散的走在路上，东张西望的打量着四周环境，时不时交头接耳。 但多恩研究过一些十二军团的事迹，当然也知道这些饮血者只是在安全的环境里显得懈怠松散，如果是换成战场环境，他们会团结的仿佛一百来个人共用一个大脑。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和他们切磋一下。” 名为西吉斯蒙德的多恩之子上前一步，来到基因之父身旁，在内部通讯频道中说。 多恩微微向子嗣侧首，没有发表意见。 西吉斯蒙德继续说：“之前黎明星冲突事件里帝国战争委员会对十二军团做过开战评估，文件里说这些饮血者能在没有原体协助的情况下屠宰一个星际战士连队，当然，前提是在肉搏战中。” 多恩注视着安格隆及其随行人员来到近前并站住脚步，同时说：“我看不止。” “又见面了，兄弟。”安格隆摘掉头盔捧在手上，另一只手向多恩伸出。 多恩迟疑了一下。 安格隆感知到多恩对自己在黎明星冲突事件里的种种行为很是不满。 但多恩最终还是握住了安格隆的手，接着什么也没说，转身在前面领路。 “掌印者已经在星语中下达命令，此次抓捕马格努斯的联合行动会由我全权指挥。”多恩那冰冷又坚毅的声音传进安格隆耳朵里。 “这就是为什么只有你带了荣光女王级战列舰过来。”安格隆点头，“我听你的指挥，兄弟。” 多恩沉默着走在前面。 秦夏和安格隆对视一眼，同时心想马卡多这老家伙花样还怪多的。 明明就是要让未来战帅人选指挥联合行动，但还把指挥权交给多恩，让未来战帅自己从兄弟那夺得指挥权。 原体和白骑士之主身后的饮血者们用不善的眼神看着多恩和他的子嗣们。 饮血者们都知道安格隆会成为军事统帅的事情，这事安格隆瞒着除了他们之外的子嗣，因为原体就是习惯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以及养父商讨事情。 饮血者卫队的角斗士们不会泄露任何消息，而作为一个知情者，他们明白安格隆需要夺得指挥权。 于是约楚拉加快脚步走到安格隆身旁，在心中说：“那个站在多恩身边的人应该是西吉斯蒙德，听说他剑术非常强，我和他比试一下……” 安格隆感知到约楚拉的心语，轻轻摇头。 这场比内部通讯频道更加安全的加密通讯结束。 众人乘坐交通工具前往指挥甲板。 一路上多恩从始至终都非常沉默，直到进入自己旗舰的指挥甲板时也什么都没说。 指挥甲板闸门开启，多恩走到星图前，监督船员制订航路。 而指挥甲板内可不是只有多恩。 佩图拉博站在弦窗前，光是听到安格隆的脚步声就能意识到谁来了的他，此时却只是微微回了一点头，然后就继续盯着舷窗外的虚空。 莫塔里安依靠在指挥甲板的立柱边，正和一名死亡守卫交谈。 黎曼鲁斯坐在指挥甲板角落里的椅子上，向走进来的安格隆点了点头。 安格隆向鲁斯点头致意后走向莫塔里安，准备认识一下这个从未谋面的兄弟。 死亡守卫军团基因原体莫塔里安停止交谈，抬头看了一眼安格隆。 他苍白面孔上的眼神显得有些阴鸷，双臂交叉于胸前，依靠着立柱，这种姿势看起来也防备感十足。 “让这个巫师离我远点。” 在安格隆面带笑容的伸出手时，莫塔里安突然冷声说。 “我能闻到他身上令人憎恨的灵能臭味。” 安格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伸出的手也放了下去。 “求之不得。”秦夏后退了几步，“巴巴鲁斯的恶臭已经烙印在你的基因里，我刚来永恒远征号的时候吸一口空气就知道某个来自粪坑星球的家伙肯定在舰船上。” 莫塔里安凝视着秦夏。 巴巴鲁斯是他的母星，一个布满毒气的世界。 那个世界被异形统治着，人类处于受奴役的状态，莫塔里安在那颗星球被异形灵能者养父带大，然后他带领着人民反抗，并最终取得了成功。 这段经历里，除了即将反抗成功时帝皇突然到来二话不说摘取了胜利桂冠之外，全部都是莫塔里安引以为豪的。 而巴巴鲁斯这颗星球虽然环境残酷恶劣，但也被他建设出了工业区，安全的居住区，人们因他的改变而变好…… 可巴巴鲁斯却在这个可憎灵能者的口中被称为——粪坑星球。 莫塔里安很难不感到愤怒。 “你知道十二军团的白骑士之主是个牙尖嘴利的狠角色，还主动找茬。”一旁的死亡守卫拍了拍原体的肚子，然后摘掉头盔，笑着走向秦夏，“提丰。这是我的名字，同时我和你一样也是一个灵能者。” 秦夏看着眼前名为提丰的死亡守卫，一言不发。 提丰尴尬的笑笑，耸了耸肩，又走向安格隆：“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我也是。”安格隆伸出手。 提丰和安格隆握手的场面被莫塔里安看到，死亡守卫之主的眼神变得复杂。 安格隆能从提丰和莫塔里安身上感知到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们极其亲密，但又互相嫉妒。 这跟卢瑟和莱恩的关系还不一样，提丰并不是莫塔里安的养父，但他是莫塔里安的亲密战友，两人说是两小无猜也不为过。 莫塔里安看着安格隆微微躬身和提丰握手的样子，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不主动握手了。 战舰舷窗闭合，整个舰队跃入亚空间。 在向着普罗斯佩罗航行时，罗格多恩走到指挥甲板正中心：“都过来。” 听到这句命令似的话语后，安格隆感知到莫塔里安和佩图拉博心生不满，而罗格多恩的内心想法用“兄弟们请你们过来一下”而不是“都过来”表述更为恰当。 但多恩毕竟是掌印者安排的联合行动指挥者，原体们还是聚拢过去。 当自己和其他兄弟都围绕在多恩身旁时，安格隆感知到了其他人用细致分析和判断才能发觉的事情。 那就是兄弟们对于联合行动指挥者的态度。 作为现指挥者，罗格多恩的支持者是莫塔里安。 佩图拉博不认为罗格多恩能搞定这事，他更倾向于安格隆。 黎曼鲁斯并不在人际关系上亲近任何一个兄弟，但他觉得虽然行动是号称抓捕马格努斯，但在明面上实际是请回马格努斯，矛盾要是激化到开战的地步可就不好了。 这是需要斡旋和周全思虑的。 掌印者没让安格隆当指挥者却让多恩当，这里面指定是有事，若是安格隆想取得指挥权，自己应该帮他一下——这就是黎曼鲁斯的看法。 “你这又臭又硬的家伙毕竟是掌印者钦选指挥者。”佩图拉博瞥了一眼安格隆，目光定格在多恩身上，“我会捏着鼻子服从你的命令。” 安格隆看向佩图拉博。 佩图拉博此时的想法有点小坏，他想让其他兄弟以为自己支持的也是罗格多恩，然后在关键时刻反水，让多恩把指挥权让给安格隆。 佩图拉博知晓自己的想法无法隐藏，于是在其他兄弟们的目光集中在罗格多恩身上时，朝着安格隆坏笑了一下。 钢铁之主更是直接在内心中想到：“多恩也能指挥这场行动？你得夺他的权。” 感知到这些，安格隆白了佩图拉博一眼。 佩图拉博脸上的小坏笑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疑虑——为何安格隆对自己的态度如此不好。 “马格努斯怎么可能老老实实被我们带回泰拉。”莫塔里安靠在战术桌旁，冷声说，“咱们现在就得讨论这件事，讨论强制决策。我相信这也是掌印者的目的，不然鲁斯怎么会被安排过来。” 多恩看向黎曼鲁斯。 鲁斯面无表情。 太空野狼就像科兹的第九军团一样，执行的是刽子手任务，只不过太空野狼在权责上更倾向于“对内”。 安格隆感知到黎曼鲁斯对这种刻板印象毫无感觉，鲁斯是个文明且聪明的人，他不会为这种事发火，此时也不会想说什么，就当是默认了。 而罗格多恩的想法则是——既然帝国议会上赛扬努斯提出的是指控，议会宣布的也是要求马格努斯受审，那就还不至于到要让太空野狼履行强制手段的地步。 莫塔里安的想法不行。 “你怎么看？”多恩看向安格隆。 多恩的想法是：安格隆能感知他人心绪，自然也能把控马格努斯的心态，没准他凭着一张嘴就能让马格努斯回泰拉。 “我的意见是……”安格隆扫视兄弟们，“我们这些原体单独乘坐一艘巡洋舰进入普罗斯佩罗，舰队停留在普罗斯佩罗所在星系之外，如果能用谈话来达成目标，那就千万不要激怒千子军团以及马格努斯。” “你在说什么鬼话。”莫塔里安哼笑一声，“马格努斯这个该死的巫师就像你的养父一样，已经对超自然力量深入到发疯的地步，他会乖乖跟着你离开普罗斯佩罗？” 安格隆转头盯着莫塔里安：“我恰恰是考虑到了马格努斯反抗的情况。我的养父会确保他无论如何也能被我们带走。” 莫塔里安又一声哼笑。 安格隆继续说：“灵能者对付灵能者才是最佳选择，恕我直言，兄弟。假设你这次把整个死亡守卫都带来了，而不是像我们一样只带千把个人，死亡守卫整个军团部署到普罗斯佩罗上，面对十五军团恐怕除了用人数换死他们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你说对了，挨打，去死。坚韧的死亡守卫还就擅长这个。”佩图拉博在一旁阴阳怪气。 与马格努斯关系不错的佩图拉博选择支持安格隆主导联合行动，目的不只是支持与自己关系好的人，好让与自己关系不好的多恩失去指手画脚的权力，也是因为他真不想把事情闹到要开战解决的地步。 “我支持安格隆的意见。”罗格多恩表态。 “我支持多恩的意见。”佩图拉博说。 “我也支持安格隆。”一直沉默的黎曼鲁斯在此时投出关键一票。 安格隆看着莫塔里安。 莫塔里安摊手：“少数服从多数。但等到你们的举措给十五军团反应时间，然后让他们给你们来个灵能仪式什么的，你们就知道谁才是对的了。” 安格隆转身走向战术桌。 战术桌上已经呈现出整个普罗斯佩罗星系的星图。 “鲁斯，你带了你们军团的符文牧师是吗？那就请你带领符文牧师与我们同行。”安格隆说。 “符文牧师会听从你养父的命令。”鲁斯点头。 “佩图拉博，我希望你能研究一下普罗斯佩罗的防御体系，如果真到了要开战的地步我们需要一个最快瓦解普罗斯佩罗防御的作战计划。”安格隆又说。 钢铁之主点头：“好的。” “多恩，我希望你的旗舰能作为舰队主力随时准备开往普罗斯佩罗，如果我的方案没有成功只能强攻的时候，永恒远征号一定要能立刻进入星系参战。”安格隆看向多恩。 多恩磐石般坚毅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最后，安格隆看向莫塔里安：“虽然你对我可能有很多意见……我知道你对灵能者很熟悉，你和你的子嗣也以坚韧著称，我们当然会带一些部队进入普罗斯佩罗，所以假如谈判破裂，我希望之后能在普罗斯佩罗上暂时保护我们生命的军队能是你的死亡守卫。” 安格隆感知到莫塔里安对这份认可很受用。 莫塔里安脸上的神情也没那么阴鸷了：“到时候我一定能确保你们不被十五军团打的满普罗斯佩罗乱窜。” 部署下达完毕，各原体离开指挥甲板前去做更细致的部署。 安格隆昂首挺胸的站在指挥甲板正中心等待着。 好像他身处自己的旗舰坚毅决心号上，好像掌印者委派的联合行动指挥人员是他。 “如此丝滑。”秦夏看着养子，心想。 第433章 本性难移 …… 未来的极限星域。 普罗斯佩罗星区。 福扎瑞星系。 一艘巡洋舰逐渐接近星港，大量运输机从中涌出，前往普罗斯佩罗。 当运输机编队于星球上的首府城市——光之城降落后，从中走出的原体们，白骑士和符文牧师们，以及两千名死亡守卫精锐战士们见到了前来迎接他们的人。 马格努斯和千子军团的高层，以及普罗斯佩罗的学者。 这是秦夏和安格隆第一次见到马格努斯。 猩红之王的皮肤是红色的，只有一只眼睛。 他身材高大，但看起来并不威猛和气势凌人，此时穿着的也不是战甲，而是一身白色长袍。 马格努斯右手轻抬，如学者一般温文尔雅，脸上带着体面和优雅的笑容。 当看到马格努斯笑面来“接”自己的人时，佩图拉博感到很惊讶。 马格努斯看起来并不抵触，也并不想反抗——他唯有一种无奈和坦然。 安格隆感知着马格努斯。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马格努斯真的很高兴能看到安格隆出现在这，本来他在灵能预言看到太空野狼和黎曼鲁斯这些刽子手野蛮人会来，还以为普罗斯佩罗要倒大霉。 但当在灵能预言中看到安格隆时，马格努斯就确信普罗斯佩罗不会有事。 因为之前黎明星冲突事件里安格隆的种种表现，以及在事后充分尊重十五军团的意见，并且也为压根没参会的十五军团分配利益……这足以让马格努斯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兄弟产生信任和好感。 除了这些真挚的情感之外，马格努斯心中没有任何阴谋诡计，隐忍或谋略。 他就是想要老老实实被接走，之后的辩论或是申诉全都向帝皇和马卡多进行——这种想法换成别人可能需要大量试探才能得知，但安格隆立刻就感知到了。 “我代表普罗斯佩罗的所有智者们欢迎你们的到来。”马格努斯带着子嗣们上前，向兄弟们恭敬行礼。 除了莫塔里安之外的原体也回礼。 接着佩图拉博和马格努斯交谈起来，说了些往事，随后马格努斯来到秦夏和安格隆面前，向他们介绍自己身旁的两人。 “阿蒙，我的养育和教育者。”马格努斯说，“阿里曼，我最得意的子嗣。” 两位千子军团的高层人物向安格隆和秦夏行礼，并且得到他们的回礼。 两人作为千子军团的人和马格努斯的态度不太一致，但他们至少并不想把事情闹到开战的地步。 其他军团的原体跑过来要带走自家的原体，这件事虽然令人愤怒，但……安格隆给出的尊重和信任让他们很难在安格隆面前有脾气。 “我为你们在提兹卡大图书馆安排了住处。”马格努斯轻声说，“我的兄弟，到时候有些话我想和你的养父谈一谈。” “当然。”秦夏点头，看向阿里曼，“我相信阿里曼和我也同样很有共同语言。” “的确如此，白骑士之主。”阿里曼再次行礼。 当他们交谈时，白骑士智库们和千子军团的战士们交谈着，他们都是灵能者智库部队，当然很有共同语言。 这场会面用其乐融融来形容都不为过。 因为双方都是体面人，所以即便要做的事情或许并不好，但绝不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其乐融融的氛围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一氛围。 阿维达。 未来的灰骑士初创至高大导师从运输机机舱中缓缓走出。 他是想跟着秦夏一块来普罗斯佩罗的，但临了又犹豫了一阵子，现在显然是做出了决定，并准备在自己的军团面前以背叛者的身份说些事情。 千子们注视着阿维达，神情狠厉。 泰拉议会指控事件已经传到了普罗斯佩罗，没有人不知道是阿维达公开指控了自己的军团和基因之父。 白骑士之主秦夏也是指控了千子的人，但他是个外人，千子们仍然可以认为他只是不理解自己的基因之父，所以还能在这里友好相处。 可阿维达…… “回来了。”马格努斯看着阿维达，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之前你出去执行任务然后突然失联，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不，没有。”阿维达摇头。 安格隆感知着马格努斯的心绪，察觉到马格努斯此时一点也不生气。 马格努斯的心态就像面对原体兄弟们时一样，唯独只有无奈和淡然。 马格努斯疑惑阿维达为何不理解自己，但他并不怨恨阿维达，因为阿维达的所作所为就像他总是提及的寓言故事一样，是处于黑暗洞穴中的愚昧者对唯一智者的不理解与迫害。 这种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马格努斯也能理解。 “回来了就好。”马格努斯笑着点头，“我已经下达命令，没有人会处罚你，也不会有人再谈及此事。” 阿维达缓缓点头。 随后马格努斯示意子嗣们带着客人去住处。 千子们很热情的带着客人们前往提兹卡大图书馆。 就连那些一声不吭的死亡守卫星际战士都有人引领着他们去住处，唯独只有阿维达被无视。 秦夏没有跟马格努斯一块走，停留下来等待阿维达。 “走吧，既然你决定过来，那咱们就一起去那提兹卡大图书馆。”秦夏伸出手。 阿维达皱眉沉思一阵，走在前面：“我更希望我得到审判并被流放到满是噬灵蜂的荒漠里。” …… “太美丽了！” “普罗斯佩罗！” 提兹卡大图书馆专门用来给求学者住宿的金字塔建筑内，所有原体都处于一个连通着很多房间的大厅里。 安格隆站在窗前，对着窗外的景象发出感叹。 窗外是一座一座通体白色并被黄金勾勒的金字塔建筑，它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提兹卡大图书馆的建筑则是最宏伟最美丽的，普罗斯佩罗人修建了这里，为所有求学者免费提供食物和住宿条件，正是凸显了普罗斯佩罗人对于知识的重视。 普罗斯佩罗建筑多是白色和金色，铺着大理石板的道路两侧则是各种艺术装饰。 人们在提兹卡光之城的大理石道路上驾驶载具时会刻意放慢速度，以免载具压坏道路。 城市中也不见有秩序维护人员，但人们总是细声细语的说话，城市毫不喧闹。 在一个崇尚知识的世界里，愚昧和粗鲁当然受到鄙视。 马格努斯看向其他兄弟们。 除了佩图拉博和安格隆之外，没有兄弟在观赏景象，都在大厅里坐下来，阴沉着脸。 “在风景这件事上，我得不谦虚的承认，普罗斯佩罗的确是比努凯里亚要好得多。”马格努斯玩笑道。 “事实如此。”安格隆和养父站在一起，转过头对兄弟说，“努凯里亚上到处是红色砂土，再不就是冰天雪地，我们那里的人建筑审美也不怎么样，就算后来兴建的德西亚都城也显得太冰冷……” “或许努凯里亚和普罗斯佩罗之后可以进行一些交流。”马格努斯微笑着说，“在我被带去泰拉之前，我会挑选一些建筑师和艺术家去你们努凯里亚，传授一些关于建筑和艺术的美学。” “如此甚好。”安格隆点头同意。 马格努斯随后向兄弟们行礼告退，离开了住所。 等到西吉斯蒙德把住所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后，莫塔里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别看风景了，来说点正事行吗？” “看来某位巴巴鲁斯人还是更喜欢毒气弹星球。”佩图拉博阴阳怪气，但还是走到桌边。 原体们都聚集过来。 莫塔里安先开口：“我的子嗣们也被安置在大图书馆了，他们挑选了一些能在危急时刻把大图书馆清理干净，并据为要塞的房间居住。” “很好。”安格隆点头，“虽然马格努斯他们的态度很好，但我们仍然需要莫塔里安这样的警惕性。” “呵。”佩图拉博冷笑一声。 莫塔里安面无表情，但也仅仅是面无表情，心中实则格外受用。 他也说不清为啥，虽然对安格隆挺讨厌的，但被称赞认可的时候就是很高兴。 而安格隆比莫塔里安自己更知道为啥。 首先，莫塔里安绝不是个冷血残酷的人。 他带领巴巴鲁斯上被奴役的人类起义，反抗异形的统治，反抗养育了自己的异形养父。 但他毕竟是异形养大的，所以人类意识并非一开始就有，而是在人类对他有所期盼之后他才开始起义，并通过这一行为得到人们的认可，再得到人们的感激这种正回馈，而正回馈也是莫塔里安的动力。 莫塔里安就是希望得到认可，而当他把起义事业进行的如火如荼，帝皇却突然到来二话不说把异形干掉之后，他觉得起义事业没有被自己完成，帝皇成了那个最终戴上胜利桂冠饱受感激和推崇的英雄，所以便觉得不满。 认可，赞许，这就是莫塔里安渴望的。 而安格隆能感知到这些。 在十二军团之主自己看来，和莫塔里安相处要比和佩图拉博相处容易一些。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鲁斯发问，“住在这里，玩一段时间，直到马格努斯说我想跟你们走了？” “不，我们会在明天和马格努斯讨论他遭受指控的事情，然后提出带他返回泰拉。”安格隆环视四周，“这其实也是走个过场，他根本就不打算抗命。” “总感觉事情没这么顺利。”莫塔里安说。 “或许会出一些岔子，但没关系，交给我。”安格隆笑道。 第434章 辩论与怒斥 …… 夜晚。 提兹卡大图书馆。 在某间藏书室里，马格努斯站在高达数十米的书架前，用灵能阅览和挑选着书籍。 在选中某本书籍之后，马格努斯会用灵能将它抽出来，然后放到一旁的容器里。 就在这时，图书室大门被推开。 马格努斯没有停止阅览和挑选，但是用灵能感知了一下，发现进来的不是秦夏，而是阿维达。 阿维达低着头步入图书室。 马格努斯仍旧挥手用灵能抽取书籍。 仿佛，原体才是那个指控者，而阿维达则是做了错事被指控的那个。 “我那位好兄弟的养父是研究什么的？” “我准备送一些书籍当见面礼，你觉得容器里那些书作为礼品合适吗？” 马格努斯站在书架前，挥动手臂。 一本书籍从书架上飘落出来，落入容器内。 “他研究灵能，科技……好像没有什么是他不研究和不擅长的。”阿维达细声细语的回答。 “噢，那就好。”马格努斯挑选完书籍，用灵能扣上容器的盖子。 阿维达站住脚步，看着基因之父。 “你是不是想让我处罚你？”马格努斯回身看着子嗣，“我觉得你并不为指控的事感到抱歉，你只是觉得你背叛了军团，背叛了兄弟们。” 阿维达沉默着点头。 “你并不是普罗斯佩罗人，普罗斯佩罗历史上从未有因言获罪的人。” 马格努斯示意子嗣坐到图书阅览桌边。 但阿维达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知道我们只是有理念上的冲突，就像白骑士之主也和你一样，他对我并不了解，同时对我抱有敌意。” “但没关系，求同存异才是智者的选择，而愚者只会倾向于将异议者肉体毁灭。” 听到原体说的这些，阿维达越发有负罪感，同时也觉得无奈。 “我的确背叛了军团，但指控你这件事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阿维达说，“理念上的冲突恰恰是最为可怕的，为了利益，人们会战斗到彼此妥协，而为了不同的理念，人们会战斗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真知灼见。”马格努斯夸赞道，“但我们不只是为了各自理念争论的人，同时也是父子，所以还不至于不死不休。” 阿维达默默点头。 “阿维达。” “在你加入军团之时，负责引导你的人是阿萨尔，他是我的理念的追随者，我们有着共同的理想和目标。” 当马格努斯提及此事，阿维达猛然抬头注视着原体双眼。 “他能理解这些，我以为你也能……” 马格努斯并不知晓眼前名为阿维达的人的躯体里是阿萨尔的灵魂。 那个他口中所谓理念的支持者和追随者，此时正反对着他。 “阿维达”又回忆起往事，回忆起因为轻信和大意而死的故友，回忆起自己是怎样活下来的。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寓言吗？关于洞穴里的阴影……” 马格努斯正要继续说下去，阿维达右腿踏出一步，指着马格努斯咆哮。 “别扯那个鬼寓言了，纯是狗屁！” “你根本不是什么见到光的人，只是个自以为见到了光，然后把那邪恶的光当做好东西去崇拜和引荐给他人的蠢货！” “山洞里畏光的人不是愚蠢的，他们恰恰才是谨慎的智者，他们恰恰才是正确的那个！” 阿维达怒斥。 “白骑士之主曾驳斥过你的所谓寓言，你是人类公元二十世纪把放射物当化妆品抹的人！” “制造化妆品的公司榨取你的健康和财富，他们坏，而你是蠢！” 马格努斯心平气和的看着子嗣，不理解对方为何发怒和言辞粗鲁，但出于习惯，还是耐心倾听着。 阿维达在图书室里踱步起来，边踱边怒斥。 “我也是蠢货！正因为我蠢所以我会相信你那些理论，认为一个充斥着邪恶存在的鬼地方是美好和善良的！” “而为此付出代价的不是我，而是我最好的兄弟……” 说到这，阿维达咬牙切齿。 “他为我的愚蠢付出了代价，他受我的影响，他的死我要负最大责任！” “所以我虽然来到这里等待你和军团的审判，但我绝不后悔在泰拉议会上向你提出指控并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而我也绝不后悔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得到我作为背叛军团者应有的惩罚！” 听到这里，马格努斯仍然心平气和。 他知道阿维达又要说些不明所以的……什么恶魔，什么邪神，之类的怪话。 就像上次阿维达在阿萨尔死后第一次回普罗斯佩罗，并在普罗斯佩罗大图书馆里向所有千子们阐述的那样…… “孩子。”马格努斯轻声说，“我从未说过亚空间是美好和善良的，那是一个玄奥之地，其中必然存在一些黑暗邪恶的存在，但就我们的经历和所见事实而言，善意存在才是其中的大多数。” 阿维达被气的深吸一口气，想要说出的话憋在胸腔里。 “在探寻光的过程中必然要付出代价，但我们如果被吓住，进而彻底放弃对光的探索和追求，那我们就会永远待在山洞里，畏惧光亮，并以为我们所看到的一切就是整个世界，愚昧又无知到令人感到滑稽的地步。”马格努斯又说。 见阿维达沉默，马格努斯缓缓摇头：“你现在很激动，并不适合辩论，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谈这件事吧。其实你之前说白骑士之主对我如何评价这事……我觉得他多少也是能理解我的，毕竟他就是一个勇敢探索亚空间的寻光者。” “他那是处于绝对安全状态下的泰然自若！”阿维达没好气的吼道，“他连灵魂投影都没有，恶魔对他束手无策，他想突破帷幕就突破帷幕，而你和我们呢？！” “或许，他也是个类似机械教人士那样的知识垄断者。”马格努斯说。 阿维达深吸几口气，想要为白骑士之主辩论，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却又放弃言述。 原体再次开口：“休息去吧，孩子。不要担心因言获罪，你不是个背叛者，你可以留在普罗……” “不，我当然是个背叛者。”阿维达伸手指向马格努斯，“我不会留在普罗斯佩罗，我会对抗你，对抗像你这样的疯子，对抗你们那些疯狂举动在现实宇宙留下的创伤和可憎之物，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做这件事，直到我在成千上万年后跟凡人一样老死，我的灵魂也将在亚空间中怒吼！” 马格努斯无奈耸肩。 阿维达怒而转身离去。 图书室大门闭合。 当大门再次开启时，秦夏步入其中，看着马格努斯。 “吵架般的失败辩论。”马格努斯无奈一笑，接着走到装有书籍的容器旁，“这是我精心挑选的知识，普罗斯佩罗人会送给客人的最贵重礼物，我不知道你专精什么，所以就都挑选了一些。” 秦夏摘掉头盔捧在手上，接着来到容器旁。 但他只是看了这些书籍一眼，目光旋即就落在马格努斯身上。 “无论如何，我指控了你，敌人之间是不能收送礼物的。”秦夏说。 “不，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恰恰是志同道合者。”马格努斯语气平缓的说，“可能在你们努凯里亚那里，异议者之间往往会选择用武器解决问题，或者将理念冲突上升到敌对关系的地步，但普罗斯佩罗这里不会。” 闻言，秦夏心情复杂。 既有咋说都说不通道理的无奈，又有一种感谢。 “明天我就会接受兄弟们的审讯，然后我会前往泰拉。”马格努斯说，“届时机械教那些知识垄断者们可能会打普罗斯佩罗和一个无主军团的主意，我知道你们也在对抗那些人，所以我希望在我离开后你能帮助我的军团和我的母星。” “无论我们这些智者之间有什么样的理念冲突……” “我认为我们应该在一群知识强盗面前团结一致。” 对于原体所说的这些话，秦夏点头表示赞同。 “我还希望你能代表我的第十二位兄弟答应我一些事情。”马格努斯短暂沉默之后再次开口。 秦夏静听。 “来到普罗斯佩罗的原体并不都是安格隆那样的人，他们之中有些比知识强盗更加可怕的野蛮人，我希望无论到了何种地步，普罗斯佩罗都不会被摧毁。”马格努斯意味深长的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他的视线仿佛穿透建筑，直达星系之外的舰队。 接着原体低下头，注视并等待秦夏的承诺。 “我保证普罗斯佩罗不会被摧毁。”秦夏语气严肃的承诺道。 “这下我就可以放心离开这里了。” “你就只是要一句承诺？” “是的，一句承诺。” 马格努斯注视着秦夏。 “你能教导出我兄弟那样的性格和能力，你一定是个可信的人，你的一句话必然如同灵能契约一般有着实质性的作用，只不过在现实宇宙里这种承诺的效力不会直观表现出来。” “我也知道，如果有人试图摧毁你的承诺，你也必然有能力且有意愿使其付出惨重代价。” 听完，秦夏默默点头。 第435章 局势突变 …… 次日。 光芒金字塔。 普罗斯佩罗上属于马格努斯的那一座金字塔里，辽阔宏伟的大厅中只有原体们。 马格努斯和兄弟们相对而立，接受原体兄弟们的例行审问。 赤红之王对面，诸原体以安格隆为首。 “兄弟，在带你离开泰拉之前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询问你，并且这将是记录并公开的一场询问。” 安格隆语气平和的说。 马格努斯沉默了一阵子，等到莫塔里安不耐烦的想要开口询问他是否听到，他才点了点头。 “你的军团里有多少人和亚空间生物签订了契约？”安格隆问。 马格努斯站在原地，眼睛微眯，额头上渗着细密汗珠。 他看起来异常不适，胸口缓慢又沉重的起伏着，整个大厅内都能听到马格努斯的呼吸声。 “我看到我们的各自的军团在光芒金字塔内外部署下来，我的子嗣们在金字塔附近，而莫塔里安的子嗣们在金字塔之外。” 马格努斯的话语听的安格隆等人莫名其妙。 “不，我的战士在提兹卡图书馆驻扎。”莫塔里安说，“而你的战士，他们在提兹卡图书馆对面的金字塔里，光芒金字塔附近根本没有人。” “我知道。”马格努斯皱眉点头，“安格隆，我的兄弟，你应该问我，我的军团里有几个人是没有和亚空间生物签订契约的。” 没等安格隆再次开口，马格努斯又回答：“三十个。” “三十个人没签订契约？”安格隆皱眉。 “不，当然不是。”马格努斯皱着眉头，“你刚才不是问我在亚空间中搜寻了哪些地点么？” “什么？这是之后我要问你的问题，按照问题清单……”安格隆问，“你怎么了？” 安格隆早已观察到马格努斯的不适，同时也感知着马格努斯的心灵。 他唯能感受到混乱。 马格努斯一会想这个事一会想那个事，而这两种事情都是混乱且说不清道不明的。 “几乎……”马格努斯甩了甩头，“我几乎没有深入亚空间中的其他地方，因为……就像你说的，不，就像我说的，亚空间中也有危险的地方和生物。” “你在说什么鬼话？”莫塔里安喝问。 马格努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没做过那事。” 赤红之王不停摇头，剧烈的不适感侵蚀着他的理智。 而在这位原体主观视角下，他眼中的一切都在不断变化着，时而是现实，时而是亚空间。 时间也不再是线性的，短暂的过去和未来交替呈现。 莫塔里安眉头一皱，从背后取下镰刀状武器握在手中。 鲁斯稍加思索，也同样从背后取下武器。 虽然来普罗斯佩罗的时候安格隆三令五申不要贸然行动激化矛盾，但此时就连安格隆看到马格努斯这种古怪的状况，也不由得把手放在链锯斧的柄部。 安格隆回忆着昨天晚上养父从图书室回来时讲述的事情……马格努斯非常理智，虽然他秉持着一种令人无奈的理念，但他是有正常思维能力的。 而马格努斯的内心则是直接表明他愿意跟着兄弟们回到泰拉去，只是他要在泰拉和帝皇与马卡多辩论，进而说服他们。 可是现在。 如众原体所见，马格努斯口中说着胡话，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莫名担忧的气息，整个人就像是中邪了一般，性情大变到连心灵都是混乱的。 “他在和什么对抗着。”安格隆从兄弟那混乱至极的思绪中梳理出一种不抽象的感受。 “那他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德行？”莫塔里安沉声问，“他……” “他在和什么对抗？”佩图拉博急切的话语打断了莫塔里安的问询。 安格隆沉默着摇头。 马格努斯的躯体忽然绷紧，安格隆眼神一变，忽然察觉到在这一瞬间马格努斯的心灵安宁下来。 “帮我……” 安格隆从兄弟的内心中听到这样一句话。 但安宁只持续了一瞬间，马格努斯忽然抬起头对着大厅天花板咆哮，灵能光芒自他双眼和口鼻之中喷涌而出。 整个光芒金字塔忽然被一道灵能屏障包裹其中。 “提丰！”莫塔里安在通讯频道中呼唤，但回应他的只有电流杂音的嘶嘶声。 安格隆分析着眼前的状况。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可以肯定这就是亚空间事件。 “继续想办法和外界的人联络，让你的子嗣们停留在提兹卡大图书馆里！”安格隆向莫塔里安下令，又走向马格努斯。 “你想做什么？”已经在查看马格努斯状况的佩图拉博拦在安格隆面前。 安格隆感知到佩图拉博并不是怕自己对马格努斯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而是担心马格努斯这种状况会“传染”给一个灵能天赋不弱的原体。 “他肯定是刚刚遭遇了什么，我要去看看。”安格隆绕过佩图拉博，来到马格努斯面前后将双手放在马格努斯的肩膀上。 在触碰兄弟肢体的瞬间，安格隆看到了…… 一个紫色的国度。 …… 光芒金字塔外。 阿里曼行走在广场上，推开一名又一名千子，来到聚集于此的战士们最前方，看着那在光芒金字塔附近升起的赤红色屏障。 端量两秒后，阿里曼收回目光回身看向千子们：“原体命令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轻举妄动，所有人全部返回驻地内！” 千子们纷纷向阿里曼行礼，转身回去。 但随后一位满身硝烟气息的战士踉跄走来，在众人驻足观望他时大声喊道：“死亡守卫向我们发起攻击！” 千子们面面相觑，接着在短短几秒钟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用任何人下达命令，千子们便立刻执行于今天金字塔问询会议开始前所制定的备用策略。 迅速进行全副武装之后，千子们集结起来赶赴通往光芒金字塔的大道。 死亡守卫们先一步从提兹卡图书馆里涌出，双方在通往金字塔的必经之路上相遇。 双方战士在同一时刻将爆弹枪对准彼此。 死亡守卫这边，提丰推开挡路的战士来到最前方，一只手撑起屏障的同时用灵能凝聚起一句响彻辽阔道路的喝问。 “你们为何派人攻击提兹卡图书馆！” 听到喝问声，阿里曼带着刚刚遭受跑回来报信的千子上前，同样用灵能凝聚起话语。 “是你们先攻击我们！” 听到回应，提丰皱眉思索。 身处光芒金字塔内的原体根本联系不上，那无法穿透的灵能屏障忽然出现说明金字塔内肯定出了状况，但因为前者原因，此时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许马格努斯突然反抗，或许马格努斯失控……灵能者总是容易失控。 可图书馆内部情况毕竟不明，如果现在贸然做出举动恐怕会导致一场不明不白的帝国内战。 一番思量之后，提丰开口提议：“我们先把误会澄清！” “不！我们现在应该先进金字塔看看情况！”阿里曼激动的走向死亡守卫们，“提丰！我知道你也是灵能者，咱们一起看看那屏障，先把原体的情况搞清楚再说！” 死亡守卫占据了道路上靠近光芒金字塔的那边。 千子劝说阿里曼不要上前，但阿里曼推开试图劝说自己的人，也不撑起灵能防御，摊开双手大踏步向前。 死亡守卫们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阿里曼。 “放下武器。”提丰下令。 死亡守卫们的枪口下挪。 “你们也放下！”阿里曼转头下令。 千子们的枪口也下挪。 就这样，阿里曼进入死亡守卫那边的阵线，和提丰一起走向屏障。 两人来到包裹着光芒金字塔的屏障前。 “我已经尝试过了，这屏障隔绝一切物质，甚至灵能都无法穿透它。”提丰说。 阿里曼伸出手感知屏障，而在他的手触及屏障瞬间，整个人被屏障吞入其中。 提丰愣了一下。 “你把一个千子放进去帮他们的原体！”质疑提丰的咆哮声在通讯频道中响起，“马格努斯很可能正在和我们的原体搏杀，而你把他的一个得力帮手放了进去！” 提丰有些恍惚的转身，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随即命令死亡守卫们：“瞄准马格努斯的子嗣们，如果他们敢上前一步就开火。” 死亡守卫们立刻抬起爆弹枪瞄准千子。 千子们也再次瞄准死亡守卫们。 双方就这样对峙起来。 接着提丰开始做部署，几名亲信战士被他安排去封锁周围的街道，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对峙最前线。 千子那边也同样如此。 此时秦夏才和千子的另一位重量级人物阿蒙赶到附近，两人站在一座建筑的最高点，眺望着光芒金字塔前方的道路。 “发生了什么？”阿蒙一脸懵。 秦夏皱眉看着阿蒙。 他没有留在提兹卡图书馆，姗姗来迟的原因是因为去找阿蒙了。 阿蒙这个人意志力并不怎么强大，容易被恶魔附体，如果尼凯亚会议还会发生，那阿蒙就会被恶魔附体导致帝国方人员应激。 “通讯频道里只有噪音。”阿蒙尝试之后开口说道。 秦夏稍加思索，传送到双方对峙的最中心。 无论是死亡守卫还是千子的枪口都正对着突然传送出来的秦夏。 “放下枪！”提丰呼喊着下令。 被传送到千子那边的阿蒙也用命令使千子们放下武器。 提丰和阿蒙接着指使各自率领的战士们列阵，双方从对峙改为在通往光芒金字塔的道路上集结列阵。 秦夏从两支方阵的正中间走过，前往包裹金字塔的屏障附近。 命令各自战士列阵集结的提丰和阿蒙快步来到秦夏身旁。 “死亡守卫刚刚遭受千子攻击。”提丰瞥了一眼阿蒙，“千子军团的阿里曼刚进入屏障之中，而我们被拦截在外面……所以我怀疑金字塔内已经爆发了一场战斗。” “明明是死亡守卫先突击了千子。”阿蒙说，“我刚了解到情况，你们的人试图偷袭岗哨！” 提丰皱眉，但也没继续辩驳，只是看向秦夏，等待他的决断。 秦夏来到屏障前观摩了一下。 白骑士智库和太空野狼符文牧师们刚刚传送过来，他们并没有参加对峙，而是在灵能屏障升起后寻找着瓦解屏障的办法。 但显然没找到办法。 “全都离开这。”秦夏随手打开传送门。 虽然不明所以，但在场的人还是选择听从命令，于是列队进入传送门之中，离开光之城最核心的地带。 等到现场除了自己没有别人，秦夏伸手从亚空间中取出天狼星之剑。 这把镶嵌着“非理性哀叹”的剑在进入现实宇宙时立刻吞噬了周围的灵能。 屏障在颤动。 秦夏举起天狼星之剑劈砍，包裹整个光芒金字塔的宏伟屏障在一瞬间破碎。 步入光芒金字塔后，秦夏才看到原体们的状况。 马格努斯没有反抗，其他原体更别谈和他搏斗。 安格隆和马格努斯像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连自己为什么能进入屏障都不知道的阿里曼正呆愣在一旁。 原体们回头看向秦夏，秦夏快步来到安格隆面前，端详着状况。 第436章 欢愉王子 “马格努斯！” “马格努斯！” “兄弟！” 安格隆大声呼喊着马格努斯，但就是看不到马格努斯身处何处，也感知不到马格努斯的存在。 甚至连自己在哪这件事安格隆都不知道了。 他只记得自己刚刚触碰了马格努斯，然后在一瞬间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一个紫色的国度。 地面上铺着染成紫色的天鹅绒，天鹅绒上铺着一层淡紫色的半透明丝绸。 道路旁边的海水翻涌着，当一阵有浓重香气的风呼啸而来时，海水中的香甜酒气传进安格隆鼻子里，他才意识到那海水竟然是酒。 道路前方是一座华丽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宫殿。 紫色的装饰物遍布宫殿上下，黄金和大理石构成了建筑整体，还有一些美丽的紫色浮雕用于装饰建筑表面。 这里是什么地方安格隆不知道，但他知道这肯定不是在现实宇宙里。 那暗紫色天空中悬挂着的东西——巨大的眼睛，证明了安格隆的揣测。 原体在亚空间航行时总是能看到那颗眼睛。 就像一个星球般的眼睛。 虽然原体一直搞不清楚那眼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但每当眼睛出现的时候他就总有一种舒适感，亲近感。 能在这种亚空间里的陌生环境看到“老熟人”，还是挺好的。 天空中的眼睛盯着安格隆，目送着他行走在道路上，最终一路进入宫殿之内。 宫殿大门立刻为原体敞开。 门口站着两个身穿紫色衣服的女人。 两位女人完美至极，把她们放在努卫一上和当地人做比对，哪怕最美丽的努卫一人都会显得丑陋。 “殿下。”女人们异口同声，接着为安格隆脱掉胸甲。 往常这套胸甲需要安格隆自己摆弄好半天才能穿上，但被这俩人轻轻一碰就逐渐滑落。 不明所以的安格隆刚想问她们要干什么，下一秒就突然出现在宫殿内部的大厅中。 在这里，黄金用于垫脚和当桌椅，珍馐随意的摆放在各个地方。 完美的女人和男人们在这里服务着如安格隆这样的客人们，他们为客人端茶倒水，跳舞，弹音乐，或者是…… 安格隆的目光定格在一些人身上。 他们如同蛆虫一样聚集在一起…… 在这样一个地方，廉耻和体面成为了最低贱的东西，比这里用于垫脚的黄金还不如，唯有欢愉和享受才是这里最珍贵且最永恒的。 “这是什么鬼地方？”安格隆皱眉打量着一切。 “这里没有你喜欢的吗？”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来到原体面前，异口同声的说话，同时将美酒和杯盏呈递上去。 安格隆瞥了一眼酒，没有接过，再看看四周……忽地心生感慨。 特么的。 怪不得马格努斯那家伙天天说亚空间里有好东西，原来是天天享受着这些……他和千子们也真是胆大，万一这是障眼法什么的…… 当安格隆如此思索之时，侍奉他的男人和女人忽然开口。 “看来这里的一切都不符合您这位贵客的喜好。” “那他们呢？” 利器划破肉体的声音响起。 一名侍奉者被斩首，尸体栽倒在地。 随后两名战士一边杀戮着侍奉者们，一边从宫殿前方屏风后走出。 那是一男一女。 女人身穿皮甲，手握一把长剑。她的肤色是古铜色，匀称又优美的肌肉线条为她那完美的身材增添了不少美感。 而男人格外壮硕，身穿重甲，肤色雪白，整个躯体如同精雕细琢的普罗斯佩罗人物雕像。 两位战士来到安格隆面前，单膝下跪：“我的君王，我们愿意向您奉献我们拥有的一切，无论是生命，还是我们本身。” 安格隆打量了一下女人：“约楚拉肯定喜欢这类型的。” “你不喜欢？”两位战士抬头问。 安格隆沉默着从两人中间走过。 原体来到大厅正中心。 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穿华丽紫袍的女人，女人正指挥着侍奉者们服务客人。 当发觉原体过来了的时候，女人转过身。 在这一瞬间，安格隆的美学认知遭到了强烈的冲击。 没有什么词语能够用来形容她，只有一种模糊的表述，那就是完美，各方各面的完美。 无论是仪态举止还是外貌，都是完美的。 “这里没有你喜欢的东西？”女人笑着问。 安格隆耸肩。 “或许是你没有用对方式呢？”女人走到原体面前，她那比安格隆更高大的躯体轻轻俯下，凑到原体耳边，“或许你该用你的方式品味只有你才能享受的享受。” 极具美感和穿透力的声音在安格隆耳边不断回荡着。 声音深入安格隆的灵魂。 安格隆闭上双眼。 那可以感知他人情绪的天赋能力释放出来，与这座宫殿内的每一个人的内心接通，每一个人此时灵魂和肉体都在承受的极致欢愉也都被安格隆感知和承受。 这些感受不断叠加，最终如同一场温柔的风暴般囊括了安格隆。 那确实是只有安格隆才能享受的享受，那是一个人无论有多么堕落都难以突破的桎梏——无论再怎么会享受，都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到愉悦。 这些感受成倍叠加，并不断增长。 “感觉如何？” 在灵魂深处回荡的声音响起。 “极好。” 安格隆颤抖着说。 “留在这里，接受这里，我保证你能享受到比这更加极致且永恒的欢愉。”身穿紫袍的女人继续说。 “好。”安格隆点头。 “成为这个国度的执掌者，成为……我的王子。”女人继续说。 “太棒了。”安格隆脸上浮现出快乐至极的神情。 “那你就融入我……”女人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巨眼，“抛弃那个盯着你的东西，融入我……” “嗯啊。”安格隆高兴地说。 “那么如你所愿……” “我有个问题。” 安格隆脸上仍旧是享受到不行的神情，但是竖起一根手指。 “什么问题？在这里，求知欲也能被满足。”女人笑道。 安格隆睁开眼睛，脸上的享受神情忽然消失。 “我从这里感受到的堕落快乐，比不上我在起义胜利日那天从努凯里亚人身上感受到的快乐，这种奴隶主的荒唐享受不如人们发自内心之感激的千万分之一。” 听到原体这冰冷又傲慢的话语，女人逐渐站直身体，疑惑的打量着原体。 然后她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滚开！”安格隆厉声怒骂，“色孽秽物！” 女人无奈的看着安格隆，接着后退了两步。 “你这肮脏的秽物把我兄弟弄到哪去了？！”安格隆拔出链锯斧指向女人，“就是你一直在引诱我的兄弟和他的子嗣们在这里享受堕落的欢愉，让他们误入歧途执迷不悟？” “你的兄弟在我的兄弟那。”女人微笑着说，“于此刻之前，我都没和他联手过。” 安格隆皱眉。 他推测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养父口中“混沌诸神”中“色孽”的化身。 而色孽的兄弟，就是奸奇，纳垢，恐虐。 眼下自己所处的地方想必就是色孽魔域。 其实安格隆也知道马格努斯和奸奇的事情，但他是在感知了马格努斯之后才出现在这色孽魔域里，所以在察觉眼前的女人是色孽化身后，他以为马格努斯也被弄到了色孽魔域。 “你想离开吗？”色孽化身温柔的问，“我的王子殿下。” “我不信你能放我走。”安格隆压低身体，随时准备砍魔。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的殿下。”色孽化身指向宫殿门口，“这里就是你未来的领地，而你就是未来的欢愉王子，这里低贱的一切怎么敢不满足你的任何要求和欲望呢？” “我怎么可能变成你的棋子？”安格隆劈砍化身。 化身闪烁到另一边：“来日方长呢，孩子。” 安格隆收起对恶魔没用的链锯斧，接着思索色孽化身所言。 联想到亚空间生物往往知晓过去未来后，就想到自己在未来是不是真有可能堕落在色孽魔域里…… 但转念一想。 养父说过，恶魔会蛊惑现实生灵，如果不是有某些特殊原因，它们说的权当放屁即可。 思索至此，安格隆走向宫殿之外，在踏出门口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空中。 那颗眼睛还在那。 再联想起刚刚色孽化身所说的关于巨眼的一句话…… “我看到了你萌生的求知欲。”色孽化身说，“你想知道那是什么？” 安格隆沉默。 “那就是你，你的一部分。” 色孽化身说。 安格隆已经开始向宫殿外奔跑，不想听那些话语，但那声音还是在他耳边回荡。 “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赌棍的造物，或者说，不全是。” “你正是来自于亚空间，你的本质则是洞察。” “你应该想到过这些，然后认为你的本质或许是个能感受他人情绪的亚空间存在，然而并不是，洞察才是你的本质。” “帝皇与我们为敌，口口声声要对抗混沌，但正是他穿过了莫洛克星门，来到我们这里与我们做交易。” “交易的正是你们！” 当安格隆越听越想离开之时，他便在亚空间中离开了色孽魔域。 第437章 真相 潜水艇在亚空间中航行着。 秦夏的灵魂脱离躯壳，正身处于潜水艇中，操控着潜水艇的一切。 最终秦夏放弃漫无目的的搜寻，选择找个人问问。 当他有这样的念头时，一个肉质罗盘忽然传送到潜水艇前方。 “嗨！又是我！”罗盘上的五官变成一张微笑的面孔，“还记得我吗？当年努凯里亚起义战争中，我曾帮助还不知道如何传送的秦夏去往莫瑞家族的要塞领地。” “然后学会传送的秦夏就把我给忘了。” 罗盘说到这，罐头笑声不合时宜且突兀的响起。 整个亚空间中全是欢声笑语。 已经知晓在亚空间里发生什么鬼事情都不奇怪的秦夏开门见山：“帮我找安格隆。” “好的，好的。”罗盘立刻指出一个方向。 秦夏顺着方向看去，看到了色孽魔域。 没有任何犹豫，秦夏操控着潜水艇前往色孽魔域。 当他想要抵达目的地时，便来到了色孽魔域之外。 虽然还看不到安格隆在哪，但却能看到安格隆总是能看到的那个巨眼。 顺着巨眼的目光，秦夏操控潜水艇找到了正跑出色孽魔域的安格隆。 “父亲？”安格隆跳到潜水艇上：“你来做什么？” “你他妈魂都丢了还问我来干嘛！你爹来粪坑里捞你！”秦夏打开潜水艇舱盖，把原体拽进潜水艇里。 接着秦夏讲述了一下情况。 安格隆这才知道，自己触碰马格努斯之后是灵魂进入了亚空间，而躯体还留在现实宇宙。 养父则是在原地打坐灵魂也进入亚空间之后才找到自己。 “你感知到马格努斯在发癫时候散发的混沌气息了是不是？”秦夏一边开潜水艇一边问，“那你还碰他？” “我想救他。”安格隆坐在声呐设备上，“再者马格努斯求我帮他……” “然后你去了色孽魔域，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被色孽找到会是什么下场？”秦夏沉声问。 安格隆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其实已经被找到了。” 秦夏脸色煞白，回头看着安格隆。 安格隆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下。 秦夏的脸逐渐恢复几丝血色：“幸好我跟你讲了混沌的事情，不然你真……” “帝皇为什么不跟原体们讲混沌的事情？”安格隆问。 “谁知道呢。”秦夏继续开潜水艇，“但是像马格努斯这种人，路上碰见一坨屎都要伸出手尝尝咸淡确认是屎，跟他说了奸奇的事情他也未必就不会作死。” 安格隆无奈叹息。 潜水艇正向奸奇魔域航行。 亚空间中的巨眼盯着潜水艇。 秦夏也没打算直接离开。 “我们这些基因原体其实都是亚空间里的东西改造的，对吧？”安格隆问。 秦夏点头：“是的。虽然这话是恶魔说的，但没错，就是这样。” 安格隆沉默。 “我们快到奸奇魔域了。”秦夏拔出天狼星之剑，“既然咱们来都来了，那就得想办法把马格努斯也捞出来，虽然希望渺茫……” 安格隆点头。 潜水艇一直航行到一片蓝色水晶附近。 奸奇魔域的特点就是水晶，蓝色。 除此以外的其他特点没有任何记忆的必要，因为亚空间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环境是恒定不变的，尤其是在变化之神奸奇的魔域里。 秦夏和安格隆离开潜水艇进入奸奇魔域。 当前者刚想召唤罗盘询问马格努斯的地点时，安格隆看向天空中的巨眼，伸出手。 此前，对于亚空间中的东西安格隆往往抱有警惕和怀疑的态度，因为秦夏正是这么教育他的。 但在养父证明了色孽化身所说的话是事实后，安格隆决定尝试着和自己的本质交流一下。 巨眼的目光落在安格隆身上。 安格隆开始主动迎接那种亲近的感觉，在这一瞬间，他洞察到了马格努斯所在的地方。 “奇怪……马格努斯不在奸奇魔域里。”安格隆说，“他在一个冰冷的地方，那个地方……” 当原体想要为养父指出一处地点时，巨眼投射出目光，看向某个位置。 得知小马不在魔域，秦夏不由得为马格努斯松了口气，打量了一下远处的景观。 魔域之中有一座城市，名为不可能之城。 秦夏从不可能之城上收回目光，打量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一个坐在水晶上捧着书本阅览的奸奇恶魔身上。 秦夏行走过去，一把揪住奸奇恶魔的脖子，接着一剑斩杀恶魔。 被天狼星之剑杀死的恶魔在亚空间中迎来彻底的死亡。 随手扔掉鸟头后，秦夏扬长而去。 父子二人返回潜水艇，这由秦夏那“隔绝”之概念汇聚而成的载具搭乘着两人，向巨眼盯着的方向航行。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潜水艇抵达目的地。 这里有一颗散发着冰冷光芒的天体。 “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天体？马格努斯又为什么会来这？” 安格隆和养父走出潜水艇，向着天体内部行进。 “这里是亚空间。”秦夏环顾四周，“这里出现什么都不奇怪，你没发现自打咱们进入这里之后一切都变得抽象了吗？” 安格隆点头。 他还真是第一次进入亚空间，对这里的一切都还不够熟悉了解。 沉默下来之后，安格隆跟随着养父进入天体之内，穿透一道寒冷的暖色光幕之后，看到了身处其中的马格努斯。 相比起安格隆，马格努斯这趟亚空间之行显得颇为惬意，此时又没在奸奇魔域里，正在这地方盯着一个灵魂看。 秦夏本想呼喊，但安格隆示意养父先不要打扰，因为他感知到马格努斯正极其认真，并且内心中也是风起云涌。 马格努斯面前的灵魂，是秦夏的熟人——阿维达。 阿维达穿着死时的盔甲，正仰视着基因之父，在注意到秦夏之后也向秦夏挥手致意。 马格努斯这才发觉两人的到来，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盯着阿维达。 “你不是灵魂陨灭了吗？”秦夏问。 “我的灵魂的确受到创伤，但一种存在保护了我。” 阿维达简单解释了一下，然后继续看着基因之父，并讲述之前未能讲述完的事情。 “我听信恶魔的蛊惑，试图用邪术拯救我最亲密的兄弟阿萨尔，但这种做法反而导致阿萨尔的血肉变异愈发严重。” “我与之签订契约的精灵暴露了真实面目，它就是恶魔，我之前所说的奸奇恶魔。” “它损伤了我的灵魂。” 阿维达看了一眼秦夏。 “当时白骑士之主也在场，当他与那异常强大的万变魔君对抗时，我和阿萨尔做了一场仪式。” “换魂仪式。” “换魂仪式是秘术，古籍上记载它是一个不成功的秘术，总是会失败，原因是有一方不愿意交换灵魂。但是我愿意，我就想把我的躯体送给因我而血肉变异的阿萨尔兄弟，于是我的躯壳就成了他灵魂的容器。” 听到这，马格努斯回忆起阿维达的指控，以及昨天晚上在图书阅览室里阿维达对自己的态度。 这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我已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阿维达环视四周，“我继续研究了亚空间，然后我发现，父亲，你错了。” 马格努斯轻微点头。 “亚空间里不是没有善意的存在，我们签订契约的那些精灵真的有一些是善类，它们的善是不求回报的本能和概念性的善，但绝大部分都是心怀恶意的恶魔。” “混沌诸神是亚空间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就像我刚才跟您说的那样。” “不幸的是，您一直在与之交流的那位神明，正是混沌诸神之一。” “如果您不是先来这里，而是去了奸奇魔域，那您……” 阿维达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不是不说，而是马格努斯已经会意识到。 秦夏和安格隆对视，两人意识到马格努斯这是被截胡了。 原本应该是色孽和奸奇组织了一场阴谋，想要把各自选定的原体带到亚空间中各自的魔域里，但是一种存在将马格努斯的灵魂截胡，而没管安格隆。 现在马格努斯在这里听到阿维达的灵魂讲述的一切。 当阿维达这位当事人说出这些时，那些马格努斯即便听到也不会相信的话语，此时也是被他于理智层面接受并承认，即便他的感性一面并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是我帮你找到了那个……那个恶魔，并亲自主持了那场契约仪式。” 马格努斯缓缓跪下来。 “阿萨尔说你的死跟他有关，你说是你导致阿萨尔变异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但我觉得……” “这都是我的错误。” 看到兄弟向阿维达的灵魂下跪，安格隆很是惊讶。 阿维达点头：“父亲。您的确犯了个错误，但幸运的是一切还不晚，你若是悔改，那一切就还有希望。” 说完，阿维达看向秦夏，缓缓行礼。 秦夏也回礼。 “我不能离开这里。”阿维达伸出手搀扶起基因之父的灵魂，“我本就是它的一部分，现在我也得回去了。” 说完该说的，阿维达那残缺不全的灵魂缓缓转过身，步入前方刺眼又寒冷的光芒中。 马格努斯低着头：“我不是个山洞里见到光的人。” “不，你是见到光的那个。”秦夏说，“不过你见到的不是太阳光，是核弹爆炸时的光，你还以为那是山洞避难所外的美好世界，然后还想拉着山洞里的人跟你一块去见见核弹的光，殊不知大伙全跟你一块吃了辐射。” 安格隆抬手碰了下养父的胳膊肘。 秦夏瞥了马格努斯一眼，拉住安格隆的手：“我带你们穿过帷幕回现实宇宙。” 安格隆另一只手向马格努斯伸出：“兄弟，就像阿维达说的那样，一切还不晚。” 闻言，马格努斯默默起身，拉住安格隆的手。 三人的灵魂一起离开亚空间，向着现实宇宙的帷幕飘浮而去。 在离开天体时，秦夏回头看了一眼，心想，或许这才是此次亚空间之旅最需要注意的地方…… …… 光芒金字塔内。 如木头人一般站在原地的安格隆和马格努斯忽然清醒。 在地上盘腿坐着的秦夏也逐渐醒来。 “发生了什么？”佩图拉博问。 “三言两语说不清。”马格努斯缓缓摇头，“等我们去泰拉的路上我再讲给你们。” “那还走流程问话么？”靠在大厅柱子旁的莫塔里安问。 “已经都清楚了。”安格隆说，“回泰拉吧。” 第438章 饮血者与西剑仙 …… 永恒远征号内。 西吉斯蒙德在指挥甲板里面对舰船仆役，为马格努斯和千子们安排着住处。 本来只有马格努斯需要返回泰拉，但因为某些原因，他强烈要求带上一些千子，而泰拉上的星语者在与白骑士之主交流后表示帝皇允许。 于是与亚空间小精灵签订契约的千子们被一并带上多恩的旗舰。 战场最好的一点就是死的多，对于白森来说，死的多也就是魔力的恢复不用担心，每死一个，他就恢复一些魔力，每死一个他就恢复一些魔力。 “也罢，也罢。孤辩不过你!诸公，且随孤在这大成皇宫内走一遭，看看袁术这厮如何骄奢淫逸的。”韩炜率先迈步而走，众人紧随其后。 千百年下来，也没争出个谁强谁弱，但是一剑破万法，剑修之极致的大成境界，却是二者共同的目标。 姜德对时迁这样的安排很满意，毕竟这个时代，能做到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那只手真的太大了，简直堪比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一眼看不到尽头，众人在其面前，连蝼蚁都不如。 “怎么？你害怕了？即使事发，你的罪过不过是一个昏庸无能，故而被奸人钻了空子，能有多大事？”姜德笑着安慰程万道。 佑敬言问完之后，卫慕山喜连避讳都没有便回答了佑敬言的问题。 萧清儿，不知何故，一回到宗门中，那道端庄淡雅的身影便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仿佛那道倩影已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每每想起，心中便不期然泛起刻骨铭心般的温柔涟漪。 他走后没多久，黎梦瑶就打开了房门，看到空无一人的客厅，背靠着墙壁缓缓蹲了下去。 展昭看着忠义山如此安排，就好像他才是这里的县太爷一样，心里早就已经有了计较了。 随后他便陷入了修炼之中，次日，阳光从树叶之间射了进来照射到林明那倦怠的脸上，他叼着一根绿草伸了个懒腰。 “药？侯爷莫不是说山顶上的药草？”老卢看着萧寒所指，这时候才有些反应过来。萧侯如此急迫，难道不是因为后面有危险，而是因为着急去山上看药？ 罗生的早餐，绝对让人满意。徐艳霞吃的一脸幸福，下意识地说道。 “姐姐，你能救救他吗？他不能死！这都是怨我下手每个轻重，我只是想教训他一下，没想到他就……”方玉一脸哀求，她眼眶的泪珠又不由地掉落出来，全都砸在罗续的脸颊。 之前的她有些放荡，但是现在为了黄永威变得很好，她也曾遇到过多次的危险。 霍旭幽幽的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四周，还没看清楚四周的情形，一道道金光刺得霍旭眼睛生疼。流了几滴眼泪之后，霍旭这才慢慢适应周围。 “受伤极重，但是我刚刚探查他的筋脉时，灵力却是完全消失不见。我们先扶她回去休息吧！”罗静说。 但罗生已经被最后的一招魔王踢惊住了，好家伙，只是缠绕气劲，就有这般威力？要是缠绕了自己的灵力，那得强成什么样？ 所有妖族之人神色全部变得畏惧，看着整个护宗法阵凝聚而成的巨剑，恐怖的剑气将虚空破开一道道缝隙。附身于锁链之上的东海天目眦欲裂，却也无可奈何。 当然，如果看到昔日里的同学没有自己过得滋润，那么一种优越感就会从他们心里油然而生。然后以一个过来人的态度告诉你，生活很艰难之类安慰的话。 第439章 灵能装备 …… 一月后。 白骑士智库舰队返回努凯里亚星系。 安格隆和秦夏立刻前往坚毅努卫二。 在这被当做军团驻地的星球里，安格隆和有阵子没见的军团高层们终于会面。 原体能感知到自己的子嗣们非常想念自己，但当他能感知到这些时，叙旧和陈情的步骤就被理所应当的省略了。 原体直接与 “解不开……罢了，你晚上便穿着它睡吧，明早我帮你把带子剪了。”夜离殇往里挪了挪，掀开被子的一角。 宝强和瘦猴作为第二批下船登陆的百人队，他们手下的战士座了五条船准备登陆，几个面有菜色的战士最后还是坚持这跟宝强他们的队伍一起乘船上了岸。当然登陆之后总会比飘在海上，能这些晕船的人舒服一点。 她入眠，聿修白这才松了口气，在她的额前亲了亲，这才满足的闭上眼睛。 救起了所有人之后，检查一番后，韩振汉惊讶地发现，所有的战士都没有重伤的情况。最多只是摔得淤青。 “信不是你寄的？”脱口而问后就想到他怕光的事，所以当时他都是在底下写好信然后交给别人出去寄。但我不明白的是他话意里怎么好像以前并不认识何知许？ 我没有想到师伯会和说这个，确实也是的，再危险的环境我们都可心防，但人心根本就没有办法防止，这七人中，只有龙虎山的张洋我熟悉，其他的一个都不认识，所以防备他们也是应该的。 林佳佳想自己可能有点喝多了，怎么觉得这张脸好似在哪见过呢。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善人，还逼得他来大发善心，这不是为难他么？ 院子里陆十吃的饱饱的去了大长公主的红山房，走前还不忘带走了一盒山药糕，美名其曰孝敬祖母。 干嘛两个字直接就卡在了嘴边，田歆下意识地就改了口，生怕被聿修白又占了口头便宜。 据他所知，在武道领域之内，千面精通各种手段神通，但唯独没有修炼过刀法。 叶天面露赞许之色，点了点头，这让左边成员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东、西主宰彼此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失望，黑暗主宰分崩析离，恐怕今后再难成三足鼎立之势。 我看了双龙玉佩半天，也不知道双龙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心中暗道，也许双龙玉佩病了吧，可能过几天双龙玉佩就好了。 “谢谢李董！”唐天赶紧受宠若惊的道谢了一下。嘿嘿……没想到李董这妞还很体贴下属的么？ 那蛇爬出树洞后，脑袋朝着四周看了看，似乎没有看到李逍遥，然后一个调转神，朝着树洞咻咻地叫了几声。 斯威特脸上也浮现些许变化，眼中一肃，身体后仰，再起，再偏，再转，再折腾，最后腾空翻起。看似复杂的动作变化，其实只有十分之一个瞬间。 姜央殇雪招呼大家入座，夏清怡、秋桑云、姜央饿、姜央瓦卓、阙霓都一一入座。姜央焕宇、姜央柏、姜央珠玛三人随后到达，也都入座，酒肉马上摆好。 不过由于唐天的眼睛正看着手机，抱住马菲菲的手原本是想搂住她的腰的，可是现在的位置有那么一点点偏差……往上方偏移了一点。 尾敦招酒保询问才知，张胤等人已经出南泉楼到街上散步。几人下楼来到大厅，见田顺正闲坐等候。 第440章 血斧之主 …… 血斧与乌兰诺交界地，某处星系。 一个所有行星都是死亡世界的星系如果没有特殊原因，银河中的任何势力都不会为其命名。 但因为星系中正有两支绿皮舰队交战，所以这个星系至少在绿皮种族的认知中有了名字——超级小waaagh星所在星系。 彼此纠缠交战的绿皮舰队以颜色区分敌我，一方为 刚听到他说要搬家的事情，她一瞬间想到的是他要丢下她走了，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又听到他说带着她搬家，心里头的石头才落了下来。 “算了妙妙英俊来了，让他和这外国人说吧。”一边的林若兮拉着伸出腿就要踢那外国佬的龙妙妙说道。 龙刚抬完头，赵须明就要入土为安了，他享尽荣华，也尝尽憋屈，可不管怎样，今天盛大的葬礼，也算圆满的花了一个句号。 田中雄川说着就抓起喜儿向外走，喜儿被吓坏了，叫了声大师兄，就被田中雄川拉到厅堂外。 终于！洛阳，我们来了，这个当时全世界最繁华的城市，当时世界上唯一人口破百万的大都市。 但是现在，凯瑟琳捂脸，愚蠢的人很显然是她，难道说每个男人都隐藏着妻奴的属性？ “遵命！”岳龙城接过令牌，转过身时，刷地一声，拔出了长剑，随即一剑刺入神龙后心。 到了明海，先把易观离送到苏彧那儿，姜铭都没敢下车，把人放下就跑了，不然可有的热闹。 “去污存精，身轻体健，自然舒服。每日坚持，日日不缀，更舒服的还在后面。”姜铭既然教了，自然希望她能练好，不要半途而废，更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敷衍。 从来都不关心时事新闻的程凌芝表示对司徒浩宇似乎众所周知的身份一片迷茫。 不过，第一次总是最难的，但有了第一次后，第二次，第三次，以及n次，就顺理成章多了。 王俊强听了这话，浑身就是一怔，随即脸上的怒意就消失了很多，更多的是凝重复杂之色。 整整两拳的力道，使得朱新脸色顿时苍白起来，最后咬紧了牙齿，握紧手臂，准备抵抗这一击。 “反正黄埔段帮忙的话，就不用找我了，如果他不行的时候再来找我吧。”崔作非说完就一头埋了下去，继续睡觉了。 丹元宫弟子们虽心中疑惑，但师命难违，也就各自散去了。月影闪动间，玉静也已立在浴室之外，向玉玄道：“玉玄师妹，何事如此吵闹？”问询之际，她即向浴室行去，欲一观究竟。 堂堂美国总统，巴奥此时的心里憋屈得很，他何曾如此低声下气地说过话？但此时的情况却容不得他。 风龙裂空投搅动上百米深的海水，流转成漩涡，裁决者杀手从漩涡中飞出，张口向下喷吐，蓝白色的极寒冻气喷吐出来，将大片海洋彻底冻成一片冰封。 这就相当于：这个踏入时间领域范围的人已经看到了自己几年前的样子，或者是看到了自己未来几年的样子，而一旦这个与原有时空错乱的时间领域消失或是他踏出了这个范围，那么他就会恢复原样。 王俊强一直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媚儿的刻薄刁钻，看着媚儿阴狠毒辣，看着媚儿一副狗仗人势的姿态，王俊强的心在滴血。 “等等，非哥，我记得你那个红玫瑰上面还有很多刺吧，你这样也敢往下捏？”原本我是劝崔作非把刺都消掉，可是那家伙非说什么原生态，这样才能表达他的心意什么的，就没消。 第441章 血斧种 白骑士号上层甲板。 弥漫在整个辽阔空间内的风雪遮蔽了所有红袍修会神甫们的视线，随后自风雪之中，前去参战的人员们走了出来。 神甫们立刻带着机仆上前为每一位阿斯塔特检修盔甲和武器，为灵能银藤填装水晶。 吞世者仍然遵守的战争之犬时期军规甚至对战后休整阶段也有严苛的规定。 一个阿斯塔 非是他看低靖阳，然一朝主帅一朝军，靖阳公主再如何骁勇善战，比起坐镇漠北几代的袁家，根基还是差些。何况不是他季景西自夸，戎人敢如此放肆，想必也有他不在北境，无法牵制的缘故。 即使如今有许多面光幕中都有影像，还有很多其他不同境界的内门弟子也都在闯关，但是于他们而言，现下最为要紧的，还是两位下界亲传是否能够打破历代以来的纪录，成为他们流云宗内极有潜力、应该大加培养之人。 伴随着烟花消失，数声惨叫，九名超凡者已经躺在地上了，而雷大锤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处。 谷思思已是钻石巅峰，加上飞行翼，单挑同境界没有任何压力，他一点也不担心。 一个个重重地砸在地上了，就跟下冰雹一样，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天空。 而如果是继续以这个名字回归，便需要拥有着仍旧能够配得上这个荣耀的id名字的那份实力。 不空则是，但凡被刀之意志锁定，不论逃到天涯海角，必定追踪而上。当年屠戮元始老儿等人的分身，则是不空刀的力量。 有一句话说的是，如果全世界背叛了你，我会站在你的背后背叛全世界。 碧莲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石慧与王凤山出门，到了庆余堂，石慧连看了几个病人，症状皆是一般。 “萧天大师，谢谢你能来到这里！”欧阳宁对楚天说道，不过此时他的脸上也多了一丝无奈之色。 联盟的事情虽然多，但洛南是做甩手掌柜，一应事情都交给祁有珏和林若愚处理。 想到这三年她不知道受了什么哭，乌珏眼中不自觉的浮现一抹愧疚和歉意。 “哼，看来你并不知道恶灵嘛。”妖精阴森森地笑道，他的白骨手轻轻伸了起来，蓝色的鬼火开始在他身体上燃了起来，顿时把他整个骨架子给包裹住了。 台上的张艺兴锁定了目标后，竟亲自下台，走向叶沫，惹得周围粉丝们一阵尖叫。 “我让你放手！”古实身上，仙元激烈，另一手上拿的折扇放光，赫然是一件隐藏的高品宝器，扇面寒光一闪，锋利的边缘直接切割了下来。 “将军，这巨人皮糙肉厚，你的抢没有伤及他的肉，只是扎在他的皮里面了，所以他才会这么痒……”王秀忍住笑意解释道。 微微放心，何炯对着看过来的云茉雨眨眨眼睛，幸好，她还算聪明，立刻往外头爬去。 令芙的眼眸忽的一滞，没想到方才温柔的离王一下子变成这个样子，竟然想找一百个男人羞辱她。 双方在网络上大打出手，吵到激烈处甚至会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们根本不了解这世界的真实。 看着李珉赫欣喜的面孔，裴秀智心中的疼痛越发强烈，眼眶愣时红了一圈。 花凌钰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苏雅俊就要凑到洛水漪脸前的脑袋推远，然后冷冷的看着他。 第442章 绿皮战术 绿皮舰队抵达被古萨下令进攻的世界上空。 古萨的座舰，那艘被血斧称为“屠夫之敌”的旗舰对着地表发射了一个尖刺状物。 秦夏怀疑那是一种用于轨道轰炸的武器。 大型尖刺状物从旗舰脱离，穿透星球大气层，直接插在星球地表上。 漫天烟尘之中，高达上百米的尖刺状物轰的一声展开，一行字被投射到 他的额头往外渗血，强撑着被震得五脏移位的身子，下了车，一瘸一拐地走了下去。 终于回过神了，她再傻也看明白了，顾槿和阮延川今天来根本就不是出手相助，是存了心要让顾氏集团不复存在。 在见到了林逸杀掉李四海之后，他们没有人敢质疑，林逸有没有灭了吴家的实力。 那僵尸面目狰狞，却显得饱满，一双眼睛绽放血色光芒，非常吓人。 陈三夜几人顿时惊讶，怎么也没想到，这黄老二怎么找到这里的。 洗漱一番，匆匆从出租屋出门之后，柳英杰坐上了前往公司大楼的地铁。 白羽充满了好奇，红毛这家伙从刚刚上了车就跟魂丢了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三夜大致看了一眼，那挡土墙至少有七八米高。而且直上直下十分光滑根本没有下手攀登的地方。 白山河简直是燃眉之急，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香菇滑鸡遇到生人了，看着他们手中死去的鸡，他毫不犹豫的出手！轰向了剩下的鸡。 银子果然是这个世界最好的通行证，狱卒见到了银子，虽然脸上还是凶神恶煞的，但是总算是放行了。 “灵隐宗核心弟子之一，破神境三阶和我不分伯仲，曾经外出历练几次交手结下梁子，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张扬紧握拳头回头看去。 所以我之所以给你打这样的一个电话的话，就是为了告诉你呀，让你相信哥这样的一个事情个不是有意的，虽然就是说爸妈，已经逼着过去跟那个相亲对象去见面了，他们两个昨天都已经吃了一回饭了。 金光乍现的瞬间，二人的灵魂成功调换，而彩儿在此之前并不清楚昆仑镜的所有功能，只是知道这昆仑镜可以将虚弱到难以修复的灵魂转移到即将羽化登仙的修道之人的身体里进行修复。 龙组想要知道的秘密只能在凤飞求凰的口中得知，即便是抓不到凤飞求凰，也要全力留下烨磊。 宋沁的话音刚落，陆明丞便推开洗手间的门，抱起了金鸡独立的宋沁大步迈出，轻轻放置在病床上。 真是一分钱憋到英雄汉了，柴桦满脸黑线，默默掏出了大华为，准备问一下，綦贤祖已经到哪里了，怎么来接头。 切成薄片的嫩牛和肥羊在滚烫的火锅中翻滚那么三、五次就可以捞出来蘸料入口了。 “呵”她发觉自己的的失态之后，立刻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面上一派谦和，心里还在为刚才的失态而有些懊恼。 “生生不息，不死不灭！”他说完便没再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说这些都太早，菩提鸟根本就听不懂，而他自己接受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在温孤雪有意无意的打断之后，对面的云音才离开了，而轩辕阎风呢，看着云音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这背影看上去似乎有那么一点儿熟悉，但是就是说不上是哪里那般的熟悉了。 “你说狼人的消失，会不会和纵横四海的这任务有关？”顾飞说。 第443章 难言之隐 …… 超级小waaagh星上。 在登陆作战进行“三搞”之后，小waaagh星上的所有防御被彻底瓦解。 古萨坐在椅子上，抱着模仿绿皮屠夫那把战斧打造的武器，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 嘶嘶屁站在大伙计肩膀上，在全息星图上策划着一场血斧氏族的大迁移行动。 战后屠宰是绿皮种族少不了 “出来吧，跟了这么久，着急了吧？”刑天笑意盈盈的回过头来，懒洋洋的说道。 爱不释手地把玩了良久，萧跃把两件东西都放回到空间戒指中去，可惜这望沙城居然没有鉴定师，要想了解物品的属性只有等回到飞云城去了。 “夫君，不管你将来修为是高是低，我们都不会离天你的。”石萱轩紧紧地抓住林天的手道。“呵呵，你们要对你们夫君有信心嘛，你们夫君的目标可是至少是神尊！”林天笑道。 这种方式是目前战队和战团最流行的物品分配方式，基本上可以避免纠纷，象这样由队伍里共同打出的装备，其所有权也是归战队所有的，不会发生捡了好装备保管员跑路的事情。 萧曦曦沉默了片刻。平抑着心中的澜漾。轻轻开了口：“不用了。谢谢你。你给我的并不是我想要的。给过别人的。我也不要。”她不好。但全世界只有一个她。珍惜也好。不珍惜也罢。之前他把她弄丢了。她便不再回去了。 想到这里，王月天也感觉到了一丝好笑，原来在自己那个世界里早已使用过传说之中的传音入密之术了。而对上个世界的自己而言，传音入密的最大用途竟是作弊。 妈妈说，在她不在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不论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轻易放弃。为了她，一定要更好地活下去。 “谢谢姑娘的关系，在下没事，只是与大师谈些事情耽误了些时辰。 终究不是因为爱而结婚，所以结婚的第一天，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笑容。 冯局的神色中充满了严肃，方敖心中更加的疑惑了，自己加上楚卫道和七戒，这已经是一股很强的力量了，在国内，还有什么危险吗？ “好，好！牟指挥使，今日之事咱家领教了，日后咱家慢慢与锦衣卫领教！”王岳自衬今日在这里讨不到好处，忿忿着一甩衣袖带人离开了这里。 缓缓的来到了武承义的面前，陆羽开口冷冷的说道，言语之间满是冰冷之意。 “还好，其中大部分是之前参加过科技博览会的企业，同时还有一些媒体记者之类的吧！”陈心仪撩了一下额头前的秀发说道。 “这位大人，你叫什么来着？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认识的？”李吏嘴角都要扯到耳朵跟上了，一把扯出一个商人，指着这个大臣直接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竟然没人敢挑战吗，你们真是让我失望。”楚易脸色阴沉的说到。 “原来是这样。”林天喃喃道。根据他目前对天宇科技公司的了解，这家公司主要充实是生物与植物方面的科技研究，至于其他领域倒是没有过多的涉及。 不管是现实生活中，还是名义法律上，他们都会获得一个新的身份，那就是夫妻。 如果说，十年前的秦戈是个明星英雄，天王巨星一般的人物，可现在他却是传奇，是神话，是人类英雄中的偶像。 第444章 绿皮外交 亚空间中。 吞世者和钢铁勇士的主力舰队即将跃入亚空间。 坚毅决心号指挥甲板上，原体们围绕着战术桌，为即将到来的大战略指挥环节做准备。 佩图拉博凝视着战术桌上的星图。 安格隆沉默思考。 而秦夏则是坐在原体的宝座上，做好用灵能将安格隆的一切命令直接传达到各个作战部队的准备。 千晚绕过屏风，修长的手指撩开纱帘，正瞧见坐在床边，一身红衫，表情带着屈辱的魏言。 千晚缓缓擦掉嘴边的血丝，伸手悬搭在他的手腕上，指尖渗透出暖意，修补着他的伤口。 而后他就迈开脚步绕过汽车，望看向了已经开始动起手来的卡修。 听到恶灵，不，应该是绝法师的话之后，卡修偷偷吸了一口气，紧跟着就毕恭毕敬的冲着绝法师施了一礼。 看着自己受伤的手，又看了看熟悉的匕首，青玥皱起秀眉。心中却暗恨，那个老东西竟然玩起背后偷袭的把戏。 黄峰看见他们的反应，笑了笑才说道：“都很吃惊是吧？我再告诉你们，这些鬼子都是新来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中国人的事。 东条英机不蛋定了，于是进入了沉思，寻思着怎么样才能撇清关系。 所以对这副景象，有些疑惑，但并不是很在意。不过享受边上男子按摩的时候，眼神时不时的，看向了了远方海面。 但此时，这位面目凶狠的壮汉却是跪下来了，义无反顾，当着所有人的面，朝着那个素未谋面的清秀少年跪下了，毫无怨言，为的，就是那一丝救治自己师长的希望。 只见僻静的仙山之上，弥漫着朦胧的烟霭，潺潺的溪流掩映在层叠的绿幕中，花藤和红樱铺就成毯。 国子监为中国古代教育体系中的最高学府，设在南京的国子监被称为“南监”。 不过埃里森作为一个职业的记者，当在港口看到了在天上盘旋的飞机时，便把两位海军少校的委托忘得一干二净了。 “然后试着想象一下。先把这个光球复制出来吧。”看到时机差不多了，洁丝雅开始提出要求。 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搬这么多粮食过来，如果不是想打仗，难道还是为了炫耀自己粮食多，想白送？本来不想打，孙承宗把粮食放在金军一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也引得他们不能不打了。 本来韩彩英还想直接开门见山，但是没有想到朴建初却率先说了出来，还一脸肯定地看着韩彩英和金泰熙。 她们讲着幻想乡内没有多少人可以听得懂的jing灵国度的语言，拥有着不逊sè任何大妖怪多少的力量，却将这些力量全部内敛了起来。 严励现在感到自己的智商严重不足！什么意思？要和吴静斗！但是又不能打击了吴静的左膀右臂刘镒华？这他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完整的魂师体系”我全身一震，原来这都是真的，地球上的魂师能够发展起来，应该是引自糖糖的星球，而之前地球上。并不是这种修炼体系。 当陈平和叶灵芝四目相对的时候，就好像是有一种莫名的磁场在牵引着彼此一般，让他们都无法离开彼此的眼睛，同时还有一种酥酥麻麻的电流，在身体里流转一般。 “机会是有的，只要我们始终坚守信念，这些付出终将弥补我们在战争时期犯下的错误。…，话差不多还是老话，但林恩隐约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第445章 两个传奇 …… 距离绿皮外交老大与原体会面过去一天。 一队血斧氏族运输机编队穿越戈戎星大气层，穿过类似虚空盾的防御屏障，向着这颗星球的绿皮城市飞行过去。 而在血斧氏族运输机编队末尾，有一架涂装为紫色的风暴鹰炮艇。 白骑士智库的精英驾驶员科瓦小心翼翼的驾驶着炮艇，跟随血斧氏族的运输机。 怕是更加的容不下自己了吧，一个母亲怎么能够容忍一个随时可能伤害到自己孩子的人在那身边呢？ “索菲，你是不是长高了？这个地方好像长大了一点，还好，腰还是那么细。”陈最一脸坏笑双手在胸前一兜，做了一个猥琐动作。 等到整张图做好之后，我伸出手臂，朝身后举起，原本想要深深的生个懒腰的，谁知道手臂才刚举起，便触碰到了某人的肌肤。 武松不动声色，一刀砍向道长，道长举起武大郎，往刀上一迎，武松刀锋向下，贴着武大郎的胸腹，直接刺向道长。 毕良野懂得拿捏查旋的心，查旋也懂得顺坡下，没有比这样在好的了。 “可正是因为如此，现在我们两方已经可以说已经确定了敌对关系，如今敌暗我明，若是……”李知时的话让胖子更加焦急了几分。 信件和徽章交出去之后，大概过去十几分钟，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在不远的山坡之上，一名身着盔甲的行伍之人静静看着官道上的马车，听到手下的来报后轻轻挥了挥手，然后身边一个个穿着黑衣的蒙面人便悄悄向官道潜行了过去。 见严愈如此表现，嬴政有些自觉无聊的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外墙上同样开了窗户，只不过1号房的窗户面向正东，而2号房的窗户则面向正西。 之后大家便坐了下来，第一次在没有戒玄曜的情况下和一家人吃饭，倒是没有穆琼月认为的那么尴尬，所有的事情都非常的自然平静。 如此这般，想来这个皇上应该不会逼迫自己做他的妃子了吧，想到这苏月梅不觉暗暗得意，可是她还没高兴多久，就被皇上下面的一句话彻底给惊呆了。 意外之所以成为意外，就是为了让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杀得你措手不及。 围在桌子边上众人说着话，讨论着自己的失误，王嘉誉搓着双手把又赢来的三十万放到自己的筹码里。 林谷雨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原本肚子有些疼，他的手热乎乎，放在上面没有那些难受的感觉。 “冷吗？”池航压低声音，偏头望着林谷雨，将她抱到自己的怀里。 “都哪里跟哪里呀，哎！”本来心里就挺烦的，现在被如画这么一说，上官飞燕这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来，总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您不用明白，只要您愿意放过我跟烟儿，我们就感激不尽了。”霍启明冷着脸，声音坚定不移。 “那我的百度百科你看了多少遍，都能背下来么？”时沐阳忽然阴阳怪气儿的问了句。 他一定忘了，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一天，做了一件让我愤怒的事情，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看着这个速度挺有效率，她一边悠闲的吃着点心，一边用脚踩着热水，凉了又加一点温水，凉了又加一点温水，可是时间一长她的脚都泡得跟水肿一般。 同时丹阳骑兵迅速将乔老爷、乔夫人、乔熙以及其他乔家人都看住，不让任何人插手。 第446章 B计划 “不——” 嘶嘶屁被天空中的光球吓了一跳，发出一声悲哀的嘶吼，旋即立刻蹲下躲过戈戎军阀挥舞过来的拳头。 “不！” 在拳头几乎擦着脑袋挥过之后，嘶嘶屁又站起来把悲哀嘶吼的尾调嚎了出来。 这位血斧智囊古萨师爷的计划，也就是假意谈判，摧毁护盾生成器并杀死戈戎军阀，然后大伙一起乘坐运 建筑工程学部的研究方向自然就是建筑业，而建筑业的定义为从事建筑安装工程的勘察、设计、施工以及对原有建筑物进行维修活动的物质生产部门。 固然，也的确有钻牛角尖的人，但，少之又少，也不会是林耀这种人。 远处正和范十二交手的一人正好面向他们这边，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也看到了邵伟的举动，连忙大声提醒。 童百熊的掌力极重，明显是已经开始打通奇经八脉的超级高手，只是不知他打通了几脉。 司怀瑾无奈，根据协议，他们在人后不必这么亲密，不过司怀瑾是什么人？他是出了钱的人，所以自然不会放过沈慕宁。 可，如果真是这样，她第二天就不会穿个尿不湿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上。 “咦，爹娘还没回来吗？”推开西间的门，月光照耀下，房子里并无一人。 离开了半个月之久，圣主也不知道这期间最后的一个符咒虎符咒有没有上线，又有没有出现什么和原剧不同的变故。 而他自打见到了范十二这位不在计划之内的天师武者后，就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夏日给坑了，如今有机会弄个明白，自然不想放弃。 “行了，别看了，赶紧给我们削几个菠萝，我带回家给我祖母和娘亲尝尝！”楚善伸手扯起田青安。 人在饥饿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事情，竟然把可食用的树根留下，这简直是太不可能的事情了。 陈易见此也有些火，但有火，也得乖乖的压着，反倒是杨华强骂了一句杨龙，随后客客气气的将陈易请了进去。 此时，那些打向惜芷的飞爪丝毫没有停歇，惜芷策马来回躲避，情势已甚为危急。尹琮想要救惜芷，可无奈他和张天阡打斗甚酣，一眨眼功夫便能过好几招，确是分身乏术，尹琮此时已经颇为忧急。 那巨蜥再次嘶吼出声，整个身躯，挣脱开那漩涡，展露在众人之前。 乔洛怯吸了半天，只觉自己头渐渐发晕，眼睛慢慢看不清怜玉的伤口了，他知道自己也已经为这毒力所侵，可他心中不管那许多，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吸着毒血，一刻都不停歇。 林天达对齐宝的动作一阵冷嘲热讽，一旁秦玄烈只觉得身旁这个林家子有些嚣张了。 水雾缭绕让浴缸内的两人增加了一股朦胧美，林浩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但随后，他就反应了过来。 他本来以为，今天只是糊弄一个高中生，随便来几句花言巧语，就能骗她签下“卖身契”，到时候想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 经历了滋润的伊莎，脸蛋上还带有一抹挥之不去的红色，只要和苏诚在一起，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三秒。 而在视线的远端，一支雄壮的罗马军队正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缓缓朝城‘门’而来，当先而来的是两队盔甲鲜亮、披着红‘色’大氅骑着高头骏马、带着高高冠羽的骑兵，正是奥卡亲随的总督卫队。 第447章 禁军，但是绿皮 “……” 秦夏望着眼前巨兽，沉默的声音振聋发聩。 因为他内心在呼喊。 突然传送出来的巨兽因为过于庞大，以至于当它传送出来的瞬间，秦夏还以为是一尊雕像被弄过来了。 作为星际战士中天赋异禀的存在，秦夏接受完改造手术后身高在两米七左右。 他曾担心自己改造完成后，像后世见过的“ 遇到这些人，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林清馨自然是不会手软的。 苏音音一旁冷笑，分外不给面子。元瑾尘觉得她这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娘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惹你生气啦？”大牛可怜兮兮地跟在后面问道，雪儿刚才突然生气，还用力踩了一下他的脚，他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音音生气的时候，眼神上挑，妩媚的眼神比往常凌厉，特别带劲儿。元瑾尘看着心痒痒的。要不是苏音音正在气头上，他真是心猿意马。 她问自己，是不是如果她真的执意要跟承安州完成婚礼，这个孩子就会恨她，恨她一辈子？ 现在能做的，就是帮着天玄大陆这边，尽可能的将这里的消息，提前送出去。 元瑾尘说着，吃了两口饭，筷子没去夹鸡蛋，而是吃黄瓜。苏音音自己尝了两口，觉得味道一般，不如元瑾尘做的好吃。她吃半碗饭，就吃不下去了。盛了汤，喝了一碗，肚子已经饱饱的。 圣盾三人一起去向陈凡，三对一，这就是他们无往不利的战术，从来没有人，呃，不对，只有cm朋克成功三杀过圣盾，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成功过。 周若娟见逃避无望，也不再挣扎，静静坐着，目光清冷，透着坚决。 他朝她脖子里拱了拱，柔软的舌尖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滑动，惹得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要抖落一地。 夏枫望着密密麻麻的的黄巾军，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时间一点点过去了，李大目的援军要不了多久就会赶到，打掉黄巾军运粮队的计划就会落空了。 屋子中颇为温暖，这里有类似于供暖的装置，房屋之中的温度颇高。 然而最让周扬感到头痛的不止于此，眼前的大秦斗士对这种竞技场上的生死搏斗，明明已经到了习以为常的程度，却绝不轻视任何对手。 林青玄笑道：“原来如此！”他毫不迟疑，马上就施展出了“迷魂大法”，双眼中两道白光顿时就向那蟹妖的两眼射了过去。 马云禄半卧在床沿边，两手玩弄着长发，看起来虽然风情万种，但是眼神之中，仍然藏不住那充满幻想的童真。 对于海上行进，其他人都是熟悉海情的，只有夏枫没有经验。他虽然在特战大队有过水上训练的经验，但是都是在内地进行的，刚开始时还真有些不适应，足足呕吐了六天，才开始适应了海上的风浪颠簸。 知道了夏寒阳的秘密，也了解了当初巴谷城剧变的原因和经过，萧七心里颇有些感慨。 杨洪见他如此托大，气得“哇哇”怪叫，举起大刀，迎面劈来，夏枫站着不动，就在刀身贴近面门的时候，肩头一晃，刀身擦着他的身子掠过。于此同时，他脚下一错，身子已经转到了杨洪的旁边。 少年不仅没有对他的无礼动怒，反而重新打量着他，似乎从来没人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似的。 “最后的手段？”听到这儿，苏远不由得一怔，在史料记载之外，难道除了四圣联合、长耳定光仙叛变，元始天尊还有其他手段吗？ “这些人还真的是积极呀，各个山庄都恨不得报一次名出来，挑花眼去。”沈依依十分热情的在那里关注进度。 “路上遇到了逃兵，还真的差点回不来了。”洪渊解释，随口找了一个理由。 所以萧莜然和白晓月要是在之前的时候，缓和和杨凡之间的关系的话。杨凡其实也挺高兴的。 萧严还有萧家其他几个高层都在，杨凡还说用不用避讳一下，却被萧老爷子叫了过去。 本来实际上的情况，杨凡就是医术上的价值，远超于战斗力的情况。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刘乾坤在确定杨凡的本职工作之后，才忍不住诧异。话说刘乾坤，本来就是一个很是冷静的人物的。 总局局长的办公室在顶层，维托来到这里后，还从未见过这位局长大人，在他们这些下属的眼里，这位维护着这座城邦祥安宁的最高治安官高高在上，充满着神秘感。 但是林重这里稍微变通了一下，就拿出来了一种效果相当强势的新型毒气弹。 陈锋收敛心神，运转真气凝聚到指尖微微用力，正要把这颗监听器给搓成碎片。 此时内室之中，朱翊钧已经恢复了气色，靠在床头，却是一脸怒气，而黑昭太监则站在一旁，也是硬着脖颈，似乎与朱翊钧发生了争吵。 苍哥听见苏子强的回应，对我使了个眼神，随后我们俩一起走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下。 相比之下梁斌和达强就属于非常低调的类型，闷声大发财，场子里任何意外的事情，无论好坏都不宣扬，严格约束身边的人，不允许到处惹事，实在油盐不进，滚他妈蛋。 作为收获这些目光的当事人，白雪表示如果不是怂的话，她早就瞪回去了。 视线越过身材高挑的慕傲晴，黄易看向从医院走出来的那抹单薄的身影，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如果真能看出对方基因的不同，用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能够看到对方的本质，那才有可能知道对方是否已经进化到和其他人都不同的程度。 手里提着那块布朗尼，白雪换好了衣服背上挎包就出了门，今天她特意穿上了自己最最舒服的一双运动鞋，前一天脚上走起了大水泡已经很惨了，她可不想今天“更上一层楼”，也算是提前做好准备工作吧。 第448章 搞毛理论 …… 佩图拉博在一处山洞里布置着陷阱。 原体时而蹲下来，时而趴下去，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个个安格隆看不出是什么的装置，然后部署下去。 那些装置唯一简单易懂的地方，就是它们都能隐形——因为被涂成了紫色。 佩图拉博显然为今天的行动做过功课，并且是很深入的做了功课。 “我们的 破月一向冷漠的表情都要维持不住了，眼里满满都是疼惜，他甚至顾不得以下犯上，握住昭阳公主的手就将内力疯狂渡过去想要替她压制寒毒，然而，却杯水车薪。 林瞳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吴宇晨却是忽然转身，目光带着几分危险几分跃跃欲试，仿佛一旦自己说出个不字，他就要将天宫丢过来压死自己的架势，这让他顿时就蔫了。 保镖离开后，慕迟曜还是以刚刚的姿势，站在办公桌前，手慢慢的攥紧，紧握成拳。 刚刚那么大的动作幅度，对他现在的身体来说，还是有些吃亏，所以他稍微有一点点的喘。 “前几天，王爷悄悄遣进了宫，来看您了。”秋月说完，抬眸去看沈昭盈的脸色。 她不该拿孩子这样的事情，来骗慕迟曜，测试慕迟曜，还惹他生气了。 周晓睛是个明星，演过几部电影，在那个年代还算有点名气，家世也清白。 此时，正是吃饭的时间，所以里面的人不少，苏晨看了一圈，才找到一个空桌坐了下来。 一米八开外的身高，在聂锋的影响下经常锻炼而拥有肩宽臀窄的良好身材，白皙的皮肤，金黄色的头发，湛蓝色的眼眸，站在那里便隐隐流露出来的法帝国的绅士气质。 一位身披将军的望着山上那孤零零的军队，一脸不可思议的向身边副将问道。 由于昏迷的人数过多，而且事发突然，医院也没什么准备。再加上目前还查不出我二叔他们昏迷的原因，一路上我们遇到的医生护士各个都面色凝重，气氛十分凝重。 刘氏的尖叫声不仅惊动了躺在房间里的刘根和刘耀祖，还惊动了四邻的人。 周承的记忆实在是过于庞大且复杂，足足有数百年之多，沈诚只能略过那些跟自己没关系的不重要的记忆，只看他想知道的。 前面一人戴进贤冠，着曲裾深衣，宽袖长袍，腰系蔽膝，踏笏头履。 秦飞飞闻言点点头，如果轻而易举的就能成为炼丹师，那么炼丹师还会被人们追捧吗？ 此刻陈歌只觉得江晚吟的手是那么的光滑柔软，让他怎么也不想松开。 他一直很喜欢江晚吟用的洗发水，暖风将香味扩散，陈歌闻着香味，神清气爽。 也许叶倩倩没有想到，我并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语就戳破了，这一次叶倩倩特意给我打电话的原因。 “我和她，一两句说不清楚，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带她来当面好好谢谢你。”叶了真诚地说。 知道她要走，而且再来一次怕是不易，孤狼军眼神不舍，情绪都很低落，他们一路护送王府车驾出了西北大营。 她好像记得，这些技能虽然没有设置按键，但好像闲着无聊的时候，设置了专门的技能喊话。就是放这个技能的时候，会自动喊出一句话来，不知道念这个管不管用？ 肃星最害怕这样的场景了，还没走近就皱起了眉头，脚步也越来越慢。 第449章 迷失者 …… 某颗星球上。 像球体一样圆滚滚的红色野兽在沙漠中爬行，找到一团风滚草后便用自己那锋利尖锐的獠牙进食。 此时，右侧有两道绿色光柱凭空出现于砂土之上，待绿色光柱变为斑驳的光点后，野兽转头看去，视野中出现两位高大的人类。 “史古格？”佩图拉博捏住圆滚滚的野兽，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再来一次！”易木木不甘心的又让我们摆好了架势，一声令下李二牛抢先用力掰了起来，粗大的手臂暴起，手背上的大筋也一根根的绷了起来，几乎将身上所有的力气都憋出来了，但是我的手臂却仍旧纹丝不动。 不过，有心人都可以猜得到，尉迟忘的意思是：以君主的身份，真的能平安去仙界吗？而且二一真人还揭露了君主的一系列阴谋，那些阴谋如果属实，仙界能容纳君主吗？ 特异血尸同薛宁的目光遥遥对视，许久，自那特异血尸的口中道出了一道极度低沉且沙哑的音节。 风皇甚至连说话都说不出来，此时他的眼睛里终于是出现了一点惊讶于不可置信的表情了。 面对险些杀死自己的吸血鬼，御坂美琴依然连坐观折磨都办不到。 可是萧让却是不同，他现在看起来是用三件法宝，可是他脚下的仙剑只是辅助性的攻击而已，因为要用来御空飞行，那仙剑的威力根本就没有发挥出来。 听了华商的话，在看了看槽横现在的表现，林云苦笑了下，他知道了，这家伙就是一个汉奸类型的人，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的好。 已经被压制太久的这些二阶血尸们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后做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去吞食那些人类幸存者，他们居然优先把目标放在了身边的同类血尸身上。 这种细胞构成的脑组织按道理消耗脑素应该是及少的。所以我推测只要杜允能够控制自己身体的巨大化，便可以减少对脑素的依赖。 一片最特殊的原初星系所有的生机潜力千年的孕养，宇宙霸主阿斯加德千年来信仰的供奉，还有千年来无数心善心纯之人内心灵光的照耀。 说罢，王诚挪动了下自己位置，暴露在we能先手开到他的位置。 所以，自然是轻车熟路，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山路之后，隔天的清晨七点。 帝青、梁明也同意古易的说法，毕竟这样的做法才是最安全的，谁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玩阴招。 刘姐，不好意思，这么大的事儿我却一直瞒着你，我只是想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再说，并不是不信任你。”伍玥解释道。 所以，人家能花这个价格买清风观祈福米，就足以说明这祈福米有这个价值，而且，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效果。 三个男人在一起说话，聊的大都是秦时序没参军之前的事情，苏如月也插不上话，只能坐在一旁陪着笑。 吴凌箭没有理会柯长老，而是看了看杨冷云，杨冷云看到吴凌箭在看自己连忙回答道：“我们还能进入学院吗？”。吴凌箭上去摸了摸杨冷云的头，然后转身就消失了，什么话也没说也没有回答杨冷云的问题。 仅仅只是抬起一双手，反掌之间就化为了遮天巨掌，向着九大神将镇压而来。 当然，顾卫觉得年轻人想要上进也不是什么错误，要是颜值符合，他也不介意喝了这杯“绿茶”，正好醒醒酒。 第450章 需要警惕之人 战舰甲板上。 忽然传送出来的佩图拉博立刻把安格隆放在担架上。 突然出现的星际战士之中的药剂师已经展开担架，并为安格隆检查状况。 而后一名灵能者走过来对着原体释放拥有安抚力量的灵能法术，安格隆情况立刻好转，从担架上站起来。 佩图拉博目光望向舷窗。 在那舷窗之外，沙漠星球已 这意味着陈然的三项属性值，都已经达到了世界一流球员的水准。 他温柔的笑，温柔的说，温柔的注视着商云白，眼神专注又宁静。 看到这兄弟俩一起来了，朱元璋顿时就笑了起来，对着两人直接询问道。 但是，这位长公主对朱元璋可是有着老大的意见，自从流放以后竟真的就不回来一次。 “陆先生，以后可以不要再纠缠池清予吗？”万俟千翊开口，直接打断了陆程烨的话。 如今随着朱楩从草原归来，不但立下天大功劳，还得到了鞑靼部草原各部落的效忠，这是一股可怕的势力。 谷栗的悬停在半空中，怔怔的看着倒下的尼古拉斯的躯体，身体不受控制的紧绷。 甚至从成本开支上来计算，伱在科西嘉岛上半个月的花费是远远少于在西班牙巴塞罗那的。 对郑观世和向天强交代好一切事宜后，用能力把他们二人升到了中阶生命。 他的话的确很诱人，她也很想迈出这道门槛，至此为自己活着，只是……峨眉派的师姐妹会怎样？ 如果能联系上这个神秘的黑客的话，说不定还能了解到更多的内幕。 最麻烦的地方在于，元精摄取之后，必须要迅速吸收，而你一旦吸收，又必然需要主动接纳，这等于是放开自己的心神，让杂气进入。 苏月舒虽然只是个挂名店长，但本田透见了她也得打招呼问好，还引起了周围一些不明真相的客人频频侧目。 “那要不要……”绝看着正捂着自己胸口在狂笑的斑大人，问道。 至于卡在车里的托尼终于是推开了车门，眼看着那个中二病男到跟前的，托尼直接拨通了佩珀的电话。 王宸告别了夏昕，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向着机场走去，在晚上八点到达魔都，默默的走下飞机，然后向着金安安的住处而去。 在乔律一出手便秒杀了一名霸天虎以后，剩下的霸天虎才意识到来者不善，纷纷调转枪口指向了乔律这边。 王凌此时听到对方所说的话的话，眼中露出了一丝诧异之色，可是他目光有些沉重的看着对方，语气有些严肃的说道。 就目前他的肉体力量，只凭借双腿的夹里，这两哈雷在极限速度下刹车，江南也不可能甩出去。 此话让陆珏身躯一颤，双眸一暗，满是愧疚，声音轻颤问道：“水儿这几年过得可好。”从怀中取出葫芦玉坠问道：“是不是因为我、、、、、、”接下的话陆珏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讲下去，这似乎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木屋内，男孩跑了进来林越的房间，见对方入定般一动不动，眉心前，一颗淡绿色珠子悬浮着，隐约间，仿佛能听到一阵阵风萧萧虎啸龙吟的声音从珠子表面浮现，之后融入林越的眉心。 而且，他们也还有一些后手，总算是有尝试布下大阵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成功，就只能是听天由命。 妖娆则是看向那三个红衣强者，其中两人，前不久还出现在九寒冰霜宫，正是鳌烈和魏织雨。 第451章 测试 乌兰诺绿皮帝国门户。 戈戎。 血斧氏族已经离开，并远离人类帝国的进攻路线。 戈戎爆炸时被白骑士们用仪式扔进亚空间里，随后戈戎星系便被人类帝国接管。 虽然星系中没有星港，也没有人类世界，但铸造引擎本就相当于星港，也相当于人类世界。 第四和第十二军团舰队围绕着铸造引擎休整补 能力与事业方面先不说，感情上，她见过太多打着考验的名义没事找事，结果让原本好好的生活横生波澜，最后不乏假分手闹成真分手。 “鬼伯，这不关你事。我有些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林妍今夜好像有些失眠呢。 “是吗？可惜你看不到了。”绉龙讥讽的笑着抬手对准了苏紫，一圈菱刺出现在他的背后。 而公开处死大宦官除了有平民愤，示天威，向列国昭示存在的用意，还可以用来进一步打击抵抗者的士气，堪称一举数得。 雷诺也是理直气壮，他作为二把手，当一把手出事的时候，理所当然要接过兵符，而对于无视军纪之人，也自然有权处置。 杨子宁修炼的是九阳神诀，同等级之下，他能够一眼看出对方修炼的功法属性。 杨子宁挂断电话，走进了张记烧烤，“老板娘，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铁矿石若不是大能，他怎么有本事安排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还将白姑娘接来？ 就在云淡身体将要下落时，一道术法之力，顺着战舟之上传来，直接锁住了云淡的身体。 如果是别人碰到了这档子糟心的事，基本上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咽，自认倒霉。 万化老人肉身被毁，能残存至此，全是凭着强劲的神魂之力，虽然不知道康伯与刘天一交谈的什么内容，可是他却能感应到二者之间有联系，既然其中有人对林枫动了杀机，那另一人也肯定不简单。 “赵姐，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呀。”李嫣然主动开起口来，虽然她的年纪要比赵静雯的大上一点，不过去休闲中心的时候李嫣然还会称赵静雯为赵姐。 可惜那是其他练气修士，齐麟可是齐天大圣的封神使者，用修为根本无法衡量他的实力，齐麟心思一转，双手祭出穿云箭和撼天弓，箭搭在弦上，毫不犹豫的清脆一弹，意念和弓箭沟通，猛然一响，向着幻影重重的梭影刺去。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这么高调，但其实我心里是希望他更高调一些，麻痹的周围这么多人看着我，大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他之所以对二人心存愧疚，是因为二人对他倾尽所有，毫无保留，却只能分得他的一半，在一个有良心的男人看来，这么做对二人并不公平。 “谁规定掌握大权的就该是万夫莫敌的武人，有德之人便不能做官？”南风继续反问。 但此刻的龙，也越来越没了精神，但人们仍然坚持不懈的给这条龙浇水，并把自己的家禽宰了拿来给“龙王爷”享用，但这条龙始终不吃，好景不长。 道行天尊失笑，三坛海会大神怎么会和齐天大圣有关系，怎么想都没有理由双方会搅和在一块。“姐姐，那夔，姐姐就不打算抓来玩玩？”黄龙真人嘻嘻一笑。 “那还是算了，与其这样躲躲藏藏，还不如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也让我看看这所谓的命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说着，站了起来。 第452章 怀言者 …… 科技军阀所在世界上，数座笼罩星球的虚空盾全功率运转。 但这一次，人类方并不准备使用星际战士的方式解决有虚空盾保护的星球，而是准备采用一种更为直接的方式。 铸造引擎——这艘庞然巨物内部有着诸多高自动化控制系统，只需要一个黄金时代的工程师，便可以控制它。 古代巨舰在三支军团 一间阶梯教室里，云溪跟罗丽丽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陈青帝一开始还不明白这家伙为何对自己无端生有一股敌意，抬头扫视了一下，才发现毕恭毕敬跟在后面的张悬。 “这儿！”龙野双手枕在脑后，抬起脚，懒洋洋的打了一个招呼。 “这也行！”龙野大吃一惊，突如其来的转弯，让它幸福的险些晕车。 顺手摘落一枚神茶叶放进嘴里后，陈青帝就势盘坐在陆玄机的近前。 身形一闪，姬天来到高台之上，这座高台宛如神晶铸就，顶端有一簇恐怖的圣人心火在熊熊燃烧，心火之上就是被封印的天璇星君。 萧月最明白靠山门内部保持平衡的重要性，靠山门一少，她立马担心起来。 各种幻兽，幻龙，元素真龙呼啸于混沌虚空中，声势倒也颇为壮观，对玄月似乎是十面围攻一般。当然，由于力量上始终存在差距，所以对玄月的伤害却也不高，只能将玄月暂时困住，不让他抽身而去。 “老先生，我的饭钱，那位先生给。”唐饶朝着‘门’口敲着烟杆子的老头喊道。 “拼了。”李天机直接跳入到了血池，他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他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是君子，有操守底线，还不至于因为阶级属性就能无耻地以官身权势理直气壮强说有理颠倒黑白。 少年微微抬起头，仰望前方，依然是无尽的美丽色彩，可看在他的眼里，却是最丑陋的颜色一样。 他毕竟是柴府教头，只为自己的职业前途考虑也不能真杀客人。否则柴进失了面子，必然会赶走他。 他心中已拿定主意，只要这三人乖乖地破阵，那他便不会出手，任由他们自己玩耍去。 想到这里，肖苍蓝可怜完刘驽，便又开始可怜少主，不知少主在诸弟虎视眈眈之下，能否走到登上大位的那一天。他边走边想，想了一会儿后便开始自嘲地摇头。 上空蓦然响起大量战机极速飞行形成音爆声，数十架黑鹰战机已经出现在上空，四散开去。 武无敌的气势越来越高涨，有种蜕变的趋势，他也越战越狂，气息越来越凌厉，高呼一声，演绎无敌武道。 “唔……我……我想吐……”寇里的一只手搭在霍雷的肩膀上，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如果放在平时，霍雷早就一把将他推开了，但此刻他再次被舷窗外的情景所吸引，已经顾不得寇里这边了。 胖子一听我这话，顿时就闭口不言了，甚至还伸出手，将嘴巴捂住，似乎他怕他的嘴巴等下又冒言。 康宗罗顿了顿，似乎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了刘馨悦一眼，然后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随即也不说话，走到车的另一边，拉开车门，对刘馨悦挑衅式的撇了撇头，示意她上车。 陈嘉禾也知自己说错话，脸顿时涨得通红，好在包间里灯光昏暗，很好的掩饰了他的异样。 第453章 大恩言谢 …… 第四象限战区。 星球小部分结构在虚空里漂浮着，这个战区看起来就像被啃了一小半的苹果，大量原本存在于地下的结构暴露在外。 一架风暴鹰炮艇在战区上空飞过。 一个来自锯齿烈阳战团的星际战士目击到绿皮军阀，怀言者的指挥者们立刻决定进行斩首作战。 无论何时何地，面对绿皮最好 墓门后面是一条甬道，用手电筒的光照去，里面黑洞洞的，似乎看不到尽头，这说明甬道的长度，至少在百米开外。 太好了，风水宝地没人，我搬了几块断砖垒了个坐处，趁了清早抓紧时间钓，天气热，过了午后就不太上鱼了。 血兽宛若海潮般，滚滚而来。太白云生等人则宛若礁石，一次次抗住血兽的攻杀，同时一步步地艰难向前走。 尤其是在情报中，凤仙太子是想要从冰原中感悟狂蛮魔尊当年的手段奥妙。狂蛮魔尊化作太古冰凰，口吐玄冰，凝聚出了广阔的大冰原，凤仙太子若是深入研究冰原，异人部落暴露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几分。 由于约德尔联邦是距离恕瑞玛沙漠最近的王国，在瓦罗兰联军在从恕瑞玛沙漠取得了关键性胜利之后，百万联军陆续的撤军至约德尔联邦。 “这些垂钓修士，如此的有耐心，想必也比其他的修士更有格调，为何还会是如此凄惨和不修边幅的样子呢？”金羽鹏也注意到了这情况，于是忍不住问道。 如今这座仙蛊屋威能大涨，鼎中已经装得下齐天的全部气运，让他终于可以再次目睹自身气运全貌。 可是卡特琳娜的目光依然坚定，眼睛直视德莱厄斯，等待着他的回答。 但只是片刻之间后，清扬便微微一惊，时空之门传送的地方竟然是直接进入了星河隧道中。 公孙断大声道：“难怪这里有羊骚臭，原来这里有条臭羊。“傅红雪还是听不见，可是他握着刀的手，青筋已凸起。 “银五，你去看看，大家休息的怎么样了，现在已经到了需要他们出力的时候了，凡是还能动的把他们都给我叫过来。”闻言，也同样清楚黄驹所说的情况的蔡旭对身边的一个黑甲狼卫开口说道。 旁边的关云山听道石建国的话后，一张脸已经沉了下来，当真是面沉似水，看着石建国的，双眼露出怒色。 凝魂液，是由大量纯净灵魂所炼制出来的宝物，可以孕养修士的灵魂，对于筑基期修士修炼紫府很有帮助。 “你醒了？”贺兰瑶惊喜的转过了头，之前龙绍炎一直不醒，虽然心里知道龙绍炎昏迷是正常现象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那滴鲜血一碰触到白虎的身子，白虎就像是吃了蒙汗药一般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有不绝如缕的红光在白虎的身子外不断地发散着，好像是要洗刷白虎的骨骼一般。而白虎的嘴角则是露出了香甜的笑容，就好像是在做一场好梦。 所以一时间，张志平连忙仔细倾听，与自己这些年研究收集的资料对比起来。而其余的各家弟子，见此也都竖起了耳朵，一副仔细倾听的样子。 这种情况甚至会延伸你的亲人所在的单位里，一家人都会受到牵连。 飞天蜘蛛脸色发白，仰着脸，看着屋顶出神，也不知他在看什么？ 那个男子显然也和龙三想得差不多，在目光看了一眼叶修家中的那套安全防御系统之后，脸上的神色便缓和了下来。 第454章 洞察 “谢谢您。” 艾瑞巴斯摘掉头盔捧在手上，在终结者甲的束缚下有限度躬身行礼。 “谢谢您救了我们最德高望重的指引者和神皇最忠诚的牧师。” 怀言者们全部摘掉头盔，在艾瑞巴斯躬身道谢后向秦夏鞠躬。 秦夏看得出来，科尔法伦在这帮怀言者眼中是个好人，艾瑞巴斯那句德高望重自然也是发自真心。 还剩下四个鬼子。一听背后枪声响起，而且一个同伴应声而倒。知道被包围了。立刻掉过脸来，向南开枪。 蓝娴舒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努力让自己扯出一个笑容，却在说着柏澈觉得最伤人的话。 外面的雨还在下，滴滴答答地在屋檐上形成一首动听的乐曲，两人都是者，所以雨根本流不到他们的身上。 老师看了看夏炎，似乎对于这个结果很意外。想必现在我和夏炎都会成为他眼里奇怪的人吧。 自己没有一只任何属性的灵兽，天罪已经拿到，但是。她的毁灭之力恐怕是不能用太多的。 顾西也顾不上吃饭在，直接搬个椅子坐在了蓝蓝的身边，看着她玩玩具。 顾西从温泉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边的蓝若灏已经微微的有点醉了，或许没醉，他那种慵懒像休息时刻的老虎一般的眼神，哪里是醉了的人有的模样。 风林看着面前村长没有时限的在耳边嗡嗡说着，真他妈想用苍蝇拍打过去。 他只要看到秦天被段云礼打败，看到秦天灰头土脸的样子，就足够了。 “若是不交出相机，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死。”这逗比的话当然是夏子衿说的。 “把电话给邵帅吧。”杜飞按下接听键，就听到了诸葛青的声音。 亚蒂斯虽然已至中年，然而这一身倒是没有那种长年累月积蓄下来的那种上位者的气息，反倒是一股儒雅的中年男子气息。 回去的时候，陆云铮开车，乔诺就坐在副驾驶上，一动不动的盯着身边的人看着。 终究还是没忍心让两人的第一次发生在这里，只是加深了这个旖旎的吻，可他的情欲却差点将他吞噬，手已经放在了慕容若腰间的带子上。 他并不是位高权重的要臣，但也不至于没落，在京中也是中上的勋贵，他没想过在这次争夺中立功，也不想参与进什么是非里。 没错。安南在看到吴永胜居然压制住了林峰后，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帮吴永胜还是该帮林峰。 三位妃子闻言各自都有了打算，谢过了叶兰溪，就带着他们的孩子们离开了织锦宫。 她细细地抹了药，每涂抹一下，就能看到那些屈辱的伤痕淡一些，但就像是一根根钉子，钉在了她的心上。 两人皆是兴奋激动，连王老太君也没去拜访一下，就直接去了唐夫人的院子，正巧唐将军也在，二人正在凉亭中品茶。 哎！好像越爱，心里担心的事情就越多，宋贝……他这辈子真的认定我了吗？ 这次的奖项就三个名额，当然也不排除会有并列的情况出现。这次的评选结果，一部分来自进入会场的观展人，一部分来自专业的品香人和媒体代表。 到了山顶别墅黎云泽却依旧是不紧不慢，到了门口不进去。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郁闷，有家不回还在外面浪荡，这是为那般呀？ 生存游戏里，魔法系的职业稀有，因而魔法系的职业装备掉落也特别的少。 第455章 干涉原理 现实宇宙帷幕之上，现实生物的命运丝线盘踞在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整体”上。 亚空间中的巨眼盯着帷幕。 作为一个亚空间中的存在，巨眼即便是安格隆的本质，也令人感到没来由的恐慌和畏惧，以及深入灵魂的惊悚。 安格隆感知到康在猜测——帝皇当年用了什么手段，又是做了什么样的打算，才做出将这些亚空 她低头一看，果然回出了一点血，再看陆兆和，眼神里面有控诉。 东来，你身为佛门未来佛，却不在灵山修身养性，反倒来天庭做谋逆之事。 迷惑之后先想想对方到底有什么深意，发现好像没啥的时候，自然也就轻松了起来。 这个村民们嘴里，不学无术，不思进取的混混，对自己，真的很好呢。 其实这需要的是【雨露柘榴】的力量，不过……对于纲弥代家来说这不是问题，就像伊势家世代保管着【八镜剑】一样，纲弥代家也有一把世代相传的“刀”——【艳罗镜典】。 超音速飞机因为速度不同，和空气产生摩擦发出的声音也是不同的。 整座庄园除了颜色崭新之外，其余和洛长生在崇阳镇所见的断垣颓壁相同。 这波哥哥确实没办法，千珏也跟着过来了，哥哥交闪还是人头被收掉。 苏木同样认得他，对方绰号“黑豹”，靠着心狠手辣，混的也算是风生水起。 闵笙身上这瓶药是为了不时之需预备的，药效十分的猛烈，应该用不了多久。 眼下，这些看起来无比渗人的骷髅兵一窝蜂的涌出，铺天盖地的扑来。 虽然他们在刚刚这一局游戏副本中，过去近三天的时间，但实际上，在副本外，时间只过去了十几分钟。 他竟然是第一个迎接到德鲁伊大人的人，这足够他一辈子吹捧了。 “这一切还得看老吴的了，他的那些本事说不定会有所帮助。”陈教授摇了摇头。 不过，时宜发现九杀好像故意躲着她，训练的时候也不敢和她有正面的眼神交流，休息的时候也不跟她说话了。 我看了看筱影，她似乎已经知道了这些事，她不语，只是抬眼看着我。脸上混着泪水，眼中清波漾漾，她眼角微湿，更显得楚楚动人。 我点了点头，陈教授说的没错，不过即便是知道了一些事的我对此也仍是摸不清头脑，如今我只知道那场战争的另一方是一种人首鸟身的怪物，它被称为鬼羽族。 季常达听到了这话，脸上露出了笑容，大笑的说道：“你总算是说出出来了，既然如此，你试试看。”他说着，松开了她的手。 若晨：“吃山”的最好办法还是不破坏山体结构，植树造林种植经济作物更长远更环保。 一声暴喝能喝碎无名的撼山印，这还是第一次，帝辰的强横，几乎难以想象，也不枉他将帝辰当做当世大敌，在这一次的比试之中，他最看重的毫无疑问还是帝辰。 所以这里的高级气晶石浮动价格很大，一般都是几万气石或十几万换一枚高级气晶石。 但是，他突然发现，他和星星之间，突然隔上了很厚的屏障。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就在他眼前慢慢变厚，同时他发现，雨正在慢慢变大。 程逸芸坐着，两手托着腮帮子一言不发的看着林坤在厨房里忙活。林坤下了一碗泡面，又加了鸡蛋和火腿肠，把热气腾腾的面端到程逸芸面前，她突然起身冷不防地亲了林坤一口。林坤一个没防备，差点把手里的碗打翻。 第456章 最黑暗残酷之处 在侦察兵的带领下，赵铁虎一行在深夜进入三营的营部驻地。相比刘家仁的独立营驻地设在山中，三营的营部则安置在一个堡垒村中。 就在一些伪军觉得，继续这样下去，早晚有可能疯掉时。一名站在外围巡视的伪军，突然看到前面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条件反射般将背着的枪端了起来。 “唔唔唔！”那人见状不断的唔唔唔起来，他不想服用这颗药丸。 翌日，他到了国家研究所离去，一名老者出现在他面前，这名老者他见过，就是在那演讲台上。 等到负责抓捕的特务，将整幢房子搜了个遍，连个鬼影也没找到时，很多特务都觉得有种欲哭无泪的悲哀。凶手没抓着，他们反倒搭上了不少人命。 如果断无尘和孤不悲没有受伤，仗着人多和jf01药剂，他们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可是现在，他们的优势已经化为浮云。 移动性上完全就是两个档次，只是玩家好奇着这个大炮的威力到底怎么样，随后他们还在猜测水木公会的大炮威力的时候，却又被巴阿集团的阵形吸引了目光。 再看那白袍男子，似乎已经完全沉醉在了自己的琴音之中般，根本没有发觉到有他人的靠近。 建立城池不是没有限制的，每个地图都可以建立一个城池，如血燃平原可以建立一个，幕色盆地可以建立一个，祖拉之路等等都可以建立一个，不过这些地方都是需要自己花费材料，花费金钱去建立。 云未央扯了扯嘴角，虽然说紫翎的身子现在的确变得不是一般的大，但它那对翅膀却依旧还是薄薄透明的两片，中间的躯体看起来也仍然软乎乎的，就像那膨胀的棉‘花’一般，它确定真的能驮得动她？ 基地的训练非常刻苦，堪称地狱式的，不过对于钟云说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他的身体在元的改造下，素质比常人高许多。 看着李玄这轻而易举的秒杀，青水等人除了羡慕和震惊之外，也多了几分对于强者的尊敬之意。 “新闻联播的世界”，er凭着另一件宝具所为他创造出来的短短瞬间，让这件宝具完完整整的展现了出来。 面具下面，吴弃的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笑意，口中轻吐出两个字来。 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节，看着那由半透明的白骨组成的盾牌开始在自己的身体周围旋转，山德鲁眯了一下眼睛，举起了手中紫灰色的短杖。 因为这痛苦甚至动摇了他的灵魂！他试图挥动手掌。将胸口的敌人拉下来。但是随后一阵麻痹感迅速从胸口蔓延开来。恶魔的嚎叫声也随之减低。他眼前的世界慢慢的暗淡了下去。 的确没有，事实上，犯错的宫人受过罚之后，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也不是希罕的事情，关键是其受上位者多少的眷顾。 “他是臣妾的儿子！”云沐雪无法再冷静，刚满月，孩子便被抱走，百露之日，登宗谱玉牒之时，记录的“母亲”竟不是她，而婉妃更是以此为由，根本不让她见谨琪。 瞬间，仿佛空间发生了置换，叶飘的身形猛然间自虚空之中逍失的无影无踪，再出现时，叶飘的身形已然停在了黑色‘怪物’的面前。 苏合香至阴至寒，永宁贞王无缘此香，却也是极爱。夏祈年薨逝后，世祖下旨将将永宁王府秘藏苏合皆随其陪葬，苏合香一时告罄。 但是煞气的输出，以及之前的阵法被破，他的体力已经不支，一时间，竟拿这只黑猫没办法。 “……如果伴娘礼服都是这个级别的，结婚礼服……你怕不是想程墨破产？”司琪顿时一脸的无语：“不过，你这没有首饰吗？感觉应该都装在一起的吧？”说着看向了千兮。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达娜也开始帮腔了，“段超大人，我觉得伯恩说的有道理。 “怎么了？”听到那边的声音，司霁顿时皱紧了眉头，下意识的看向了面前的大楼。 难道这个家伙上次挨骂还没够吗？竟然这次又主动招惹那个疯婆娘。他是不是疯了？ 两个孩子不敢接电话，那肯定是怕她太担心了，所以，蔡雨晴才问得很淡定。 麦瑟惊讶地转过头来，就看到段超居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在一脸不满地吐口水。 霍深带人进行了两次强攻，却都被对方强大的火力给扫了回来，为了避免伤亡，霍深不敢再继续强攻。 韩莹莹突然借着演戏扇了江城策一个响彻楼道的嘴巴，一下就把江城策打愣了，从江城策诧异的眼神上就能看出，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韩莹莹会借机会“打击报复”自己。 而那位顾公子的照片她也在萧晓甜的手机里面看到过，不得不说顾煜城是真的长得帅，不明白萧晓甜当初为什么会抛弃那么帅的男朋友。 “真是丑人多作怪！她应该找块面纱把脸遮起来，躲在屋里不要出来见人！”秦公子真是庆幸退亲退得早，若不然还真是丢脸。 “那当然有了，人人有份，娘可说你是自己人。”冬凌答得自然，又去拿别的东西。 露出一股意外惊喜，何清凡难得的笑了起来。这让他的计划又再一次完美了许多，可以提前进行。 见了她这样的反应，某只大总裁先是满意地笑了笑，然后，他竟然邪恶地用他那结实的胸膛，亲密无间地压向了龙妍胸前的那片柔软。 南宫羽不用想也知道，现在哥哥南宫寒正在和江城策，如火如荼地争夺着集团总裁继承权，舅父必定会出以援手，鼎力相助。 第457章 决战机会 “所以，你在原先的世界中，就是个天天回家的好孩子了？”王灵韵又问。 叶织星见秦予深目瞪口呆的样子，惊觉自己有些失态，复又坐下。 “你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的，更何况，本王相信你不会乱说的。”南长卿仿佛是看出了青玥心中所想，不管青玥惊讶与否，便自顾说了出来。 庄卿燕只感觉到身后的风有如层层利刃穿过身体，一股火辣的疼痛，随之袭来。 许多孩子都不想承认自己只是个孩子，因为他们不想自己在那些大人眼里是个幼稚的存在。 不二亲了江户川！！！江户川还没有动拳头！！！草尼玛，能不能不要这么作死？他还在看着的好不好，不知道这边还有他和柳在吗？虽然他戴着眼镜，柳闭着眼睛，但他们的存在感可是一点儿都不低的好么？ 叶昱临接过八阵图，不由得陷入沉思。那管家看来知道的事情很多，若不然为何这样保护自己。 “美人？什么美人？”幸村精市不解的问了出来，什么美人，怎么奈奈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呢？ 天玄无敌不禁愣住，预先却没有设想过这样的重逢场面，一时间竟有些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起来。木在哪里半响，突然觉得，当初可算是他的过错，大概露水心里仍旧气恨他，便觉得该率先开口道错，打破这沉默。 “哼，我还不想知道呢。夫…君，是什么好东西？”不屑地说了一句，按捺不住好奇的廉馨悄悄往李御那边移了移，再次问了一句。原本想摇晃几下李御的胳膊，但是廉馨看了看身旁的两位姐妹，还是忍了下来。 “阿陌，汉霄是我的责任，并不是你的。”最最重要的是，这些年毕阡陌为了毕家已经背负了太多的责任。 丰王爷向来是水鬼的性子，遇上坏事，总要多拉几人下水，忙道：“来、都过来。”殷闻达答应了，元亨、元朗也围拢过来，三人挤在王爷身旁，翻转了字条，瞧瞧背后写得什么。 这就是炉心关卡，除了帅金藤与“上头的人”，无人知晓如何进来。 那冯莹莹还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呢，哪知道两个家伙却在暗中打着冯莹莹的注意。 他明知道对方不是针对自己的潜艇，但也担心被误伤，再也没有看热闹的心了。他的目光看向江海涛。 但是两天的攻击，自己虽然没有用足全力，却也领教了守军的厉害。西北大军在王德用手里得果然不凡！如今将帅尽出，守城者不知何人，居然挡住了自己连环攻击。 这四个男子竟然都穿着裙子，梳着长发，厚厚的嘴唇上面涂抹着口红，脸上都是厚厚的粉，当然了，由于皮肤粗糙，再加上嘴唇的部位都是胡茬，所以他们一走路的时候，那些粉都如同面粉一般的稀里哗啦往下掉。 就这样，曹操稀里糊涂地开始了他人生当中第一次单独领兵作战，率领五千精骑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雒阳，赶往颖川救援皇甫崇军。这一路上，曹操行军神速，恰应了那句话“救兵如救火”。 欧阳冥眸光微顿，想来这些山匪定然是听到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 可轩辕彻却只是一指就搞定了他所有的反抗，正准备拎着去出出气，却转身没出几步一转弯，就看到了苏静卉往这边来。 按规矩，庞浅悠见了亲王妃该上前行礼，偏偏湘湘没有名分，就连宫里的人也用夫人相称，她之前在简府赴宴，湘湘在齐晦身边，她随家人屈膝也罢了，此时此刻断不肯向湘湘低头。 局势一时僵住，刚才那些准备过來摁住郝连蓓儿的嬷嬷都吓得浑身一抖，缩着肩膀不敢再吭声。 这一场闹剧因为菏泽公主的到来戛然而止，嘈杂的气氛顿时沉静了下来，甚至可以听到在午后的阳光中桃花花瓣扑簌簌掉落的轻响。 齐晦动摇了，可忽然想到湘湘一心要跳舞给母亲看，自己刚还给了她绸缎，他要怎么开口？ 不过我主动送你是一回事，但你开口向我索要，而且完全把我当空气一般，心里终究还是不太舒服。不过算了，就当是报她救命之恩吧。 “究竟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说的话呢？”胤禵以为念声是因为自己之前说的轻浮了，才不肯相信自己，于是追问道。 纯净的御力一到龙千绝体内，龙千绝只觉得身体里暖暖的，贯通融会了他的七经八脉，刚刚要冲开封印的噬魂又沉入了封印里。 秦云从入口进来，缓缓向着中央走去，在那里一个中年男子盘膝而坐，此时正抬起头来看向秦云，眼中有着一丝愕然。 “我不回去！”宁浩才不会说回去呢，他要是说回去了，保准石大个下一秒就收回拳头了。 燕彬面色一变，完全想不到飞龙竟然还有所保留，此刻那道金光已经破入，直直拍向他的面门。 后面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了，白浩和沐翎翎大吵了一架，两人间的关系一下就下降到了冰点。 就算宇智波带土拥有加藤爱时空间忍术的术式，远在木叶村的加藤爱也不可能恰好猜到他会在这个时间点找上宇智波带土，从而直接瞬移过来。 第458章 克拉科海战 当听到沈梦蝶的声音出现在其中后，他轻皱着眉头，眼中闪过深思。 叶时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久到在乍一听到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恍惚。 两人分为左右，踏着相似的步伐，在各自手下的簇拥下迈进了宅院。跟绝大多数四合院一样，进门后就是影壁。绕过影壁，穿过庭院后就是堂屋。 “与僧伽罗相当，人口当抵僧伽罗数倍，因我梵教信徒众多！”逻伐拏这话说的无比自豪。 萧煜从来没试过圣尊的攻击打在身上是什么感觉，在瞬间的麻木后就是要撕碎人神经的疼，疼的身上登时就冒出了一身冷汗。 当即她也顾不得心痛，转身就冲到了门外，在外的主宗弟子都奇怪的看着她。 伴随着裁判宣布开始后的钟声，典韦和那个叫坤察的泰拳手，打斗在了一起。谨记着王铮交代的典韦并没有拿出全力。所以，场上的格斗成了旁人眼里的焦灼状态。 看过当初典韦跟魔龙那场火爆格斗视频的龙剑彬，自然知道傅绮红所言非虚。 “多谢你了，不然我们可能被它们吃了。”陈火拳依然道着谢，路钟离以为他这回应该应该长长记性了吧！结果他又惹出了乱子。 沈梦蝶觉得头一晕，眼前一黑，忍不住摇晃了一下身子，就要倒下。 这个时侯，副市长办公室的门响了。随着“请进”的声音，政府办主任薛琴推开门进来。 洪娇娇再怎么气也改变不了眼下的事实，事实就是黄一天坐了她的车来到省城后自顾忙去了，压根懒得搭理她。 看到一排人在那里，两人一起行走的步伐蓦地停了下来。屏关知道这些是韩胜齐的“亲友团”。不由的多羡慕了几句话。 清脆的撞击声过后，两把飞刀像是撞在了空气墙上，根本没能接触到林迟的身体，便无力的坠落下去。 另外还需要加强防卫的便是荆襄之地，这几年唐军东征屡次将荆襄作为突破口，除了荆襄战略位置重要之外，也和荆襄防务空虚有关。 这种属性说高不高说低也已经不低了。韩胜齐的确能够感受到属性增加带来的好处。 事实证明，章飞到底还是辜负了朱佳玉的信任。当年睿智又有抱负的章飞变了，跑了，跑到遥远的海外。 其身边的人倒是没开头，显然是以涵晋为主，在天墉城的地位应该也比不了。 呼啦一下，那些清醒过来的随从们纷纷端起了手中的猎枪，对准了博尔大爷。 他也曾经想过在摩托车上加几块电池板，但那仅限于只有自己一人的状况下，现在他们的队伍里有两名玩家和两名随从，光靠一台摩托已经很勉强了，继续增加电池板完全不现实。 白浅率先走在了前面，也不管邹风雅是否跟的上，直接走上了天台，她的想法除了邹风雅能知道外，谁都不能告诉。 周泽楷还不知道，谢一菲重生而来的第一个目的,就是抢走本来属于孟雅惠的手链,开启传说中的空间。 换衣服？白念眼睛噌的一亮，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她记得那一天的事情，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纠缠的画面，慕白的身体，白念舔了舔唇，“我去叫他下来。”。 她临死的时候还在想，穿越也能死的这么憋屈，上天会不会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重新来过？ 周泽楷也好歹是当过明星的，自然是明白普通人陌生的眼光，和大部分人面对明星时候的那种目光，带着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而罗雨薇的技术还真的是不错，居然紧跟在达瓦的身后，并没有被甩开，一红一白两道影子，在草原上相互追逐着。 这件事情没得选择，只有答应一条路，维基耶夫以私人性质加入是目前看来最好的选择。他能帮自己搞定很多高层关系，而且只要有贪欲，自己就能更好的收买和控制他。 说到此处时，他干脆取出一块玉简，将府内要开销的譬如开灵妖兽的食物、药园中培育灵药灵草所需之物、池中鱼虾的食物、置办席面所需要的花用等，每一样的用度定额是几何，全都刻录在玉简之中。 王浩明听卢玉国的笑声，知道对方的心情不错，知道自己应该猜错了，当下提起来的心也放了下来。 自己若是没来得及赶过来，导致夏明珠跳下去，周子言心里的疚歉感还轻微一些，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让夏明珠跳下去，那就真真正正的是自己的不是了。 他这意思似乎就是摆明了是在谢茂森离开后才给的支票，要是谢茂森在这儿他还不会当他的面做。 突然咣当一声巨响，两人都吓了一跳，朝着声源望去，原来是罗汉手贱，不知按了个什么开关，居然把一台铸型机床开动起来了，然后就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怎么把它关掉，对着各种颜色的开关乱按一气。 “九哥。”这时，之前的那名男生向胡旭叫了一声。胡旭，三中五虎将之首，自称九哥。 “可是，可是……”蓝灵儿的内心很乱，天空中的那一幕是那么的熟悉。 当梁员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聚宝的眸子微微动了动，他看了看元宝，又略一思索，轻轻地点了点头，看來梁员外的建议他是听进去。 残月清清的洒在他们脸上，夜风带着湖泊的气息从他们身上袭过。 天机真人去休息后，凌天并没有回去睡觉，而是来到上清宫的观月台之上。 曹浩开是典型的绅士分度：“那我们就走吧。我送你会去。”出门就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董思思身上，火锅店里边温度高，室外相对于就冷了一些，看起来曹浩开还是个很细心的男人。 看来神傲和富家子弟他们都是收到了信息，知道了六脉神山的坐标以及特殊任务‘至上神器’的事，但估计却万万没想到，这任务，地图都被我和诗洛夜先行探索并清理得七七八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