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之我叫王启年》 第1章 雾渡河初见 我出生于雾渡河镇,一条大河横穿整个镇子,这条大河就叫做雾渡河。 雾渡河镇原来是分为两个镇子的,河北镇与河南镇。 河北镇属于北齐国,河南镇属于南庆国。 雾渡河在那百里外的上游其实是很宽阔的,等到了我们这里,却是犹如有人用那巨斧将这平原一斧劈开,留下一道宽百丈的沟壑,雾渡河水顺谷倾泻而下,挟着黄色的泥沙,将那两侧冲击的如庆国京都的女人那白皙的皮肤一般滑腻,蚊子站上去都得劈叉!不过这个形容不是我说的,是我爹说的,他一喝多了那劣质的雾渡酿就会满脸通红的在那喋喋不休,说他去北齐如何闯荡那京城,说他在京都如何混的开,一般都会提到南庆京都那醉仙居的女人,将我也听的津津有味,但是通常也就到这里了,母亲会用一巴掌将他止住,悻悻的父亲此时就会说是那王富贵用发霉的粮食酿了这雾渡酿,一股子尿骚气,喝的他有些头疼,然后拍拍我的肩膀睡去了,留下我一个劲的问后来呢,后来呢,这个时候母亲就会扬起那刚刚打了父亲的手,我也只好作罢。 后来的我一直不明白,人的皮肤怎会光滑到站不住蚊子的脚,难道比王小花的小脸蛋还光滑? 是的,王小花就是那王富贵的女儿,我们经常一起玩,我和她比谁尿的远的时候还将尿呲到了她家酿酒的酒糟之中,我为此得意非凡,王小花输了后哭着找他爹问为什么她尿不远,后来我被王富贵踢了出来。 在那雾渡河冬季结冰后,我们经常去北镇玩,在那河岸上顺着向下搭一个绳梯,下到那结冰的河面之上,走百余丈就会到了那北岸,顺着同样的绳梯爬上去,这样就到了北镇。 在我们雾渡河镇人眼里,没有北齐与南庆,只有北镇和南镇。冬天往来的多了,南北两镇的年青男女互有来往,待到第二年的冬天,隔岸相望了一年的痴男怨女不等冰面冻结实就爬上爬下的互往起来。当然这其中有一部分干柴烈火在这冬季点燃,过了一年后,一个变一双在岸边等着孩子的父亲将她们接回到对岸。 据王小花说,当年的我娘抱着我,没等到我爹,自己从那北岸爬了过来,然后去京都的醉仙居提着耳朵拎回了醉汹汹的父亲,我觉得有些扯,雾渡河距离那京都千里之遥,这一路都揪着耳朵岂不是将那耳朵揪的和狗的一般长,我父亲的耳朵不长,只是有些红而已。 也许有人会问如何不用船只渡河?有健壮之人尝试过,据说在几百里外的下游宽阔处才找到尸身,早已被泥沙灌满,肿胀到如冬天宰猪之时,那被开水褪毛前,用竹管吹起来的白条猪一般。雾渡河水太急,河沙且多,船只进去,刚一接触水面就被奔腾的河水吞没的连影子都没有了。也有人尝试搭那绳梯,冬季搭好,待到河开后发现,不等人去攀爬,早已被河谷中那猛烈的风给吹成了好几截。 此后雾渡河镇南北两岸的居民就如先前一般,每年在冬季三个月往来,剩余九个月隔岸对望,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几百年,后来一个女子改变了这一切。 还记得那年我九岁,那一日天气很好。 我和王小花在雾渡河边一起玩,捡来大大小小的石头,站在岸边使劲扔进那奔腾的雾渡河,比谁扔的远,谁溅起的水花大。我都九岁了,不是三岁的小孩了,我们不比谁尿的远这类幼稚的游戏了,况且王小花说她今日喝的水有些少,尿不出来。 在我们起劲的扔着石头之时,北岸远远走过俩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衣,女的一身粉色,相貌如何,隔得太远,瞧不清楚。 我和王小花都没在意这两人,继续我们的比赛,我们说好的,谁输了就要亲对方一口,王小花说她不想亲我,一定要赢我,扔石头扔的很是起劲。 我没想赢,由着王小花赢我,父亲在被母亲揍后,曾语重心长的教导我,男孩子一定要让着女孩子些,我觉得父亲说的对。 我正在专心看王小花那气鼓鼓的小脸蛋,赞叹那脸黑的如酒糟一般的王富贵如何能生出这么俊俏的姑娘,莫不是如镇子那些泼浪货说的一般,王小花的父亲是那北镇的一个俊俏郎?思绪飞的远了些,待我收回目光却看到至今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那对男女走到岸边竟然停也未停,直接一跃而下!如那王小花的石头,直直落向奔腾的雾渡河! 居然是一对殉情的男女,我急忙揪住还在扔石头的王小花,让我们一起见证这个伟大的时刻!王小花还以为我又要耍赖,揪住了我的耳朵,疼,生疼!但是我没有叫出声来,眼前的景象简直匪夷所思,惊得我张大了嘴! 那对男女在河谷的半空中却如我家的土鸡一般,扑棱着翅膀,不!挥舞着衣袖,从谷中飞了上来! 我以为我见到了传说中的鸟人。 待到这对男女飘到的我和小花的面前,小花依然没有松开她扭着我耳朵的小手。 这女子生的极为标致,十七八岁,明眸善睐,冰肌玉骨,粉色的衣衫在风中飘啊飘的,背后背着一个很长的大盒子。原来父亲说的那光滑的女子真的存在,我就说父亲和我一般老实,是决然不能骗小孩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再看那男子,更为奇特,个子很高,一身黑衣,瘦瘦的,脸如刀削,峨眉如剑,却是用一条黑布蒙着眼睛! 原来北镇真有那俊俏的男子,莫不是王小花的亲生父亲来寻她回去的?可惜是个瞎子,这也印证了为什么当时遗弃了小花,我想我是对的。 那女子笑吟吟的将小花在我耳上的手取了下来,顺手合上了我拿能吞下鸡蛋的嘴。 “你们是小俩口么?嘻嘻.....”那女子的声音脆生生,煞是好听,后来她告诉我,她那叫做普通话。 王小花顿时羞红了脸,藏到了我的背后,偷偷的瞧着面前的二人。 我假装老成的咳嗽了一声后说:“姑娘好眼力!我和夫人正在此地...玩...耍,你们是什么人?” “哈哈哈......装啥文化人儿,这小屁孩有意思,来,送你个礼物,小竹竹,将那上京皇宫里的毡帽给他一顶,不对,不是那顶绿色的!” 只见那个她唤作小竹竹的男子面无表情的从身后如变戏法一般取出一顶红色的毡帽,上面居然还有一个小毛球,圆圆的有好几个棱角,好几层的样子。 不由分说,她一把扣在我的头上。 她叉着腰端详几下,一边点头,一边说:“蛮合适的,挺好看,就是这帽子怎么看起来就像那故宫的祈年殿,倒是也不差,哈哈,是不是,小竹竹你看呢?” 那瞎眼的男子煞有介事的看了看说:“小姐说好看便是好看。” 我说:“他是不是不愿意你把这帽子送我呢,怎么总板着脸?” “甭理他,他就那死样!” “你们是鸟人吗?”我问。 “你才是鸟人,姐姐我是人,和你一样的人!” “那你们怎么会飞,我刚刚以为你们要殉情来着” “那不叫飞,是轻功,说了你也不懂,想学我可以教你啊,叫姐姐!” “姐姐!” “哎!乖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启年!” “祈年殿的祈年?” “启年店是卖什么东西的店铺?” “哎,不重要,以后等我的艾派德充好电了给你看照片你就知道了!” “何为艾什么德?” “哎呀......越说越晕!闭嘴!” “姐姐你是病了么?是头晕么?” “这个漂亮的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姐姐显然不愿意和我继续这个话题,转头问王小花。 “她叫王小花!”我没好气的替她说。 “你大爷的,问你了么?你这熊孩子咋这么多嘴?王小花,揍他!” “哎呦.......夫人我错了!” 王小花揪耳朵揪的更起劲了。 第2章 小姐姐你的牙真白 那日,漂亮的姐姐和那个很帅的瞎子被我领到了王小花隔壁的南庆大客栈中住了下来。 南庆大客栈名字虽然叫的响亮,但是却只有区区三间客房,一间老板住,一间客人住,一间堆杂物,像这么大的客栈,雾渡河镇还有一家,在北镇,是的,你猜的没错,叫做北齐大客栈,不同与南庆大客栈的是,那间堆杂物的客房被他们收拾出来了,只在冬天的时候接待那从南庆大客栈回娘家的女儿和女婿。 当漂亮的姐姐站到南庆大客栈门口的时候,我看到她那光滑的能让蚊子劈叉的脸有明显的抽搐。 “这就是你说的国家级的客栈?”小姐姐似乎要按耐不住她内心的怒气了。 “是的,除此之外就是距镇子三里的山神庙,那里倒是也不错,还不用钱,只是环境差了点,我和王小花经常去玩,我最喜欢站在那神像头顶撒尿了,又高又远,王小花就不敢.....” “打住打住!小朋友你是认真的吗?”,漂亮的姐姐右手手掌指尖抵在左手手心之上,扑棱着她那长长的眼睫毛很认真的看着我道。 “姐姐你的眼睫毛怎么这么长呀,真好看。”王小花羡慕的说,满眼的小星星。 “这是粘上去的,化的妆,哎,小花你别打岔,我问的是王启年!”,小姐姐看着我。 “是认真的呀。”,于是我又将那北齐大客栈跟小姐姐说了一遍。 “靠!还是家族连锁!”,小姐姐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走进了南庆大客栈,住了下来。 “说是主仆,小姐、小竹竹的叫的亲切,定是那南庆私奔的狗男女,你看看,他们居然只开了一间房呐”,老板娘窦婶子压低声音悄悄的和我说。 “不是南庆来的,他俩人是从那雾渡河对面飞过来的,要是狗男女也是北齐的狗男女。”我很认真的一边说一边接过窦婶子给我的两个钱。 “你这孩子,和你那死鬼爹一般爱胡说,管他哪的狗男女,能给我住店钱的就是好男女,小小王你说是不这个理儿?”,窦婶嗑瓜子将那皮儿都秃噜到我帽子上了。 “理倒是不差,不过下回我再给你带客人过来你可不能就给二钱了,得涨上一涨,镇子东头的悦客来早就和我说了,人家那可比你家大多了,足足有四间房,要不是看在小花的面子上......”,我一边说一边将那毡帽上的的瓜子皮扒拉下来。 “知道你疼小媳妇儿,哈哈”,窦婶笑的花枝乱插,那两坨肉似乎要从敞开的领口里蹦出来了。 可能是王小花不喜欢窦婶唤作她小媳妇儿,揪住耳朵将我拖了出来,顺便没收了我还没焐热的两个钱。 待我和小花要去她家时,在门口却看到那黑着脸跟照壁似的她爹,小花松开我溜回屋里去了,留下的我在他爹那杀人的目光下好生尴尬。 “王叔我给我爹买酒,那一个钱已经给小花了”,我笑嘻嘻的对着小花爹说。 在王小花那杀人的目光下,小花爹将那搁置在角落里的破坛子里的酒给我打了二两,我慌忙将腰间的葫芦递将上去,装满,塞紧,接回,挂好。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想着刚才那小姐姐和瞎子的惊艳一跃,恍惚间居然忘了将葫芦中的酒像往常一样再灌些水了,进门看见我爹才想起来。 “龟儿子你又跑哪野去了,让你打个酒居然打了半晌!” “雾渡河北面飞过来一对男女,住进了窦婶家,我去看热闹来着” “扯你娘的蛋,你是不是偷喝我的酒了?” 我爹不由分说将我揪过去,掐开我嘴巴深深嗅了几下。 似乎没什么酒味,他才将我松开,打开葫芦撮了一口。 “嗯!.....不错!今天这酒不赖,这王黑子今天没加水,哈哈。”说着他又撮了一口,细细的砸吧着嘴。 啪!我爹脖子上挨了一巴掌,我娘站在身后说:“喝个酒不好好喝,我最讨厌人吧唧嘴了。” 我爹嘿嘿一笑说:“今日王黑子的酒不错,夫人你陪我喝一杯啊” 我实在看不惯他们这么大人还如此腻歪,对我爹说:“今天的酒贵些,你那给我的三个钱不够,还差一个。” 我爹利索的给我扔了一个钱过来,说:“以后就要这个四钱的,那三钱的一股子尿骚味。” 我捡起钱,说:“我去给王叔送钱,顺便和小花玩,晚些回来啊”,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爹娘根本没有应我,估计是忙着喝酒去了。 雾渡河镇挨着雾渡河,人们从上游引来那雾渡河水用作灌溉,庄稼倒是长势喜人,这眼看就要谷雨,镇里的乡亲们又要开始春忙了,爹娘也空闲不得几天了,可是这天气还是有些冷,我将那头上的毡帽往下揪了揪,捂住了我的耳朵,这帽子还真暖和,话说小姐姐说这帽子像启年店,谁家的店铺会盖成这样啊,她今日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小年年”,一声让人骨头都要酥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扭过头看到了刚刚还想着的小姐姐。 “小姐姐你出来了啊,我刚刚还念着你呢,你送我的毡帽好暖和哟。”我居然很想和她说说话,这不知道这算不算我对王小花有些不忠,要是王小花在的话,肯定又要揪我耳朵了,想到此,我突然真的觉得自己的耳朵一阵生疼,莫不是王小花真的来了,这小妞咋的这般神出鬼没! 在我扭头要找王小花的时候,却看见原来是小姐姐揪着我的耳朵。 “小朋友你还真会做生意啊,连我都敢卖?”,只见小姐姐咬牙切齿的说。 我说:“小姐姐你的牙真白!” “那是,我用的是自制的美白牙膏!”,小姐姐有些得意的说。 “牙膏?那是何物?” “怎么说呢,像是一种药物,黏糊糊的,白白的,放到嘴里,用刷子使劲蛄蛹,然后会冒出一堆泡泡来,牙齿就会像我这般白了,还能预防蛀牙!” “用刷子使劲刷嘴。不会刷出血来么?”,我好奇的问。 “开始可能会,因为会牙龈出血,不过刷着刷着就没有了。”,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松开了揪住我耳朵的手。 “小竹竹,我觉得我应该做一批牙膏来卖,你觉得怎么样?”,小姐姐有些兴奋的说。 “小姐觉的好就是好。”,那帅气的瞎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第3章 被小竹竹削了的人 “别处我不知道,但就这雾渡河镇来说,讲究的小姐和公子哥们用来清洁牙齿通常是用茶盐,我觉得你那所说之物要想卖给他们也是不易。”,我揉揉耳朵说道。 我不想打击这个财迷般的小姐姐,毕竟有的时候我也如此,有诸多挣钱的点子,但是在做的过程中会遇到诸多困难,比如拉客挣的钱都被王小花给搜刮了去,再比如替那镇子里首富王员外的傻儿子写私塾作业能挣点钱,却被那私塾的老庄看出了端倪,告诉了王员外,断了银钱,最后发现还是不如坑自己老子来的痛快,简单粗暴,而且没有中间损耗。 “那莫非你们就不用么?”,小姐姐忽扇着她那长长的假睫毛问我。 别问我怎么知道那是假的,她和王小花说过的,我后来给王小花也拔了些猪毛一根一根的给她粘上去,却发现无法长久,一眨眼睛就掉下来了,最后弄的王小花双眼红肿如那核桃一般,被她爹瞧了去,以为我欺负了他闺女,将我一顿好打,不过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我们肯定不用的呀,我们普通人家就连擦屁屁都舍不得用那厕筹,都是寻土坷垃来的,你让我们用你做出来的牙膏刷嘴,他们断不会花这个钱滴!” “你可真恶心,嘴上的事与那屁屁何干!”,小姐姐一脸厌恶的说道,然后鼻子一皱,向我这边嗅了嗅说道:“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就觉得你这孩子臭烘烘的,小竹竹,给他卷手纸!” 只见那帅帅的瞎子哥哥又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一卷白色的东西递与我。 我愣愣的接过来,摩挲了下发现柔软异常,是那纸没错了,我疑惑的问小姐姐:“你的意思是用这物来擦........” “对!”,小姐姐截住了我的话。 “你这臭孩子,你卖我们给那招待所的事我就不追究了,我问你,你们雾渡河镇可有打架厉害的人?” “打架?小姐姐你是要揍谁么?谁惹你了?要雇打手你找我啊,雾渡河镇谁人不知我王启年办事之牢靠.......” “打住打住!废话少说,有还是没有?” “有!” “在哪里?” “北镇有一个耍剑的痴儿” “走,你带我们去寻他。” “好,可以,待到冬至日时那雾渡河结冰我就带你们去。” “为何要等雾渡河结冰?”,这次是那瞎子问道。 “千年来一直如此啊!” “噢,我明白了,你们因为那雾渡河过不去呗,早说啊,磨磨唧唧,等回来姐给你们雾渡河拉个滑索。” “滑索是何物?” 没等我继续问,就觉得脚下一空,耳边传来那呼呼的风声,定睛一看,我居然飞了起来,地面竟然离我有两丈有余,那树尖都在我的脚下嗖嗖倒退,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只是觉得腰间有些发紧,扭头一看,却发现原来我是被那帅气的瞎子提在手中。 “啊!.......”,不待我喊完一个整音,瞎子叔那冷冷的声音就传入耳中,“再喊就把你扔进雾渡河!” 我看着脚下奔腾的雾渡河,那激起的浑水都碰到了我的鼻尖!我知趣的闭上了嘴,只觉得腰间更紧,小姐姐口中的小竹竹骤然从那水面拔高,似那当日我看到的一般,像鸟一般从那谷底飞了上去。 等我缓过神来已然双脚踏上北镇的地上。 “小竹竹你也学会淘气了,你把他吓尿了咋办,咯咯咯.....”小姐姐在一旁捂着嘴笑,还一边盯着我的裤子瞅。 “才没有尿,那是雾渡河的水!”,其实我也没感觉到底尿没尿,太刺激了! “小姐姐?” “嗯?” “我要学这个飞,我可以给你钱!”,我笃定的望着小姐姐。 “姐姐有的是钱,要你那三瓜两枣做什么!” “那莫不如姐姐给我钱,我来学这个飞” “你活脱就是一小无赖啊,放到我那个世界定受不少女孩子喜欢,咯咯咯.......” “王小花就很喜欢我!” ....... 待到我们看到那痴儿的时候,他正拿着一把竹刀,坐在地上削竹片,身后的竹片不知有多少,堆积如山。见到我们三人来了看都没看一眼。 “小竹竹,他在削你啊,咯咯咯”,小姐姐笑的如那跳动的海棠花。 “小姐说笑了,此人那使刀的法子已经有一丝剑意,是我们寻的人。” “让王启年这滑头滥砍滥伐这么大片林子也能练出点意思来,你去试试他。”,小姐姐眼神中有些认真。 “好!” 那小竹竹从袖中摸出一根漆黑的棍子,脚下一跺,人直直的冲向那削竹之人。 那削竹子的头也没抬,喊了一声:“来的好!”,手中竹刀一翻迎向棍子! 咔嚓!竹刀爆裂! 小竹竹继续向前! 那削竹之人随手一探,又一把竹刀迎向棍子! 咔嚓!咔嚓!咔嚓!....... 如此往复,诺大一个场子竹屑洒满了一地!竹刀取之不尽,小竹竹身形不停。 “哇呜.....”小姐姐看的有些累了,打了一个哈欠。 “这小竹竹是真的瞎子么?”,我问小姐姐。 “你瞎啊,真瞎这么能打?”,小姐姐白了我一眼。 “那他蒙着个布子干啥?” “他觉得酷呗!” “裤?哪个裤?” “内裤!”,小姐有些烦我了,不再说话。 “小竹竹,咱们吃饭去吧,我肚子饿啦!”,小姐姐喊道。 轰隆一声巨响!那削竹子的被小竹竹一棍击到了竹刀堆中,怕是再站不起来。 小竹竹很从容的走了过来,身上没有半点竹屑,额头干净,不见一点汗珠。 “那削竹子的,你好好悟悟今天小竹竹是如何削你的,三年之后我们去那东夷城寻你,到时候再让小竹竹接着削你!” 小姐姐背对着那人说完这句话后就带着我回南镇了,这次过那雾渡河的时候我真没尿。 “为啥是去东夷城,还是三年后?”,在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问小姐姐。 “不为啥,因为我的旅游计划中,三年后去东夷城。” “旅游?” “我不想给你解释什么是旅游。” “好,那我不问了,那为啥你敢肯定那痴儿会去东夷城等你?”,我换了个问题。 “你真是十万个为什么,他爱去不去,我也没指望他真去。” 我....... “我只是觉得有些罪恶,我给你们说那傻子打架很厉害,你们就去打人一顿。” “没关系,打啊打啊的就习惯了” 我....... 第4章 汉堡和牛排 “嗨,王启年,你们这镇子上有啥好饭馆儿没?”,小姐姐摸着肚子问,我似乎听到了小姐姐那肚子咕噜咕噜的叫。 “哎,这你可就问对人了,在那镇子西有一家国家级的馆子.......” “算了,当我没问。”,不待我说完,小姐姐就直接打断了我。 “小竹竹,我想吃炸鸡!” “小竹竹,我想吃汉堡!” “小竹竹,我想喝可乐!” “小竹竹........” 小姐姐揪住帅瞎子的衣袖撒着娇,我觉得她像极了想吃糖葫芦的王小花,往往这个时候我就忘记了藏私房钱那过程的艰辛。 “小姐,你且在这里等着。” 看来瞎子也不例外,说完话,一阵风似的走了,确实像风,风一样的男子。 不一会,小竹竹回来了。 拿回来两个馒头,还有一块熟牛肉和一块生牛肉,然后从怀中如那变戏法一般取出了,刀叉、砧板、还有一堆的瓶瓶罐罐。 我也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小竹竹在那雾渡河畔展示了他精绝的厨艺。 馒头一劈两半,夹了一块牛肉进去,然后双掌一拍,将那馒头和牛肉压在一起,又取出一小平锅,在一个小盒子中倒入了些雾渡酿,然后用个奇怪的火折子点着了,将平底锅置于火上,切了一片生牛肉进去来回的翻腾,火灭了,但见那生牛肉的血水还未凝固,他将肉拿了出来,放进一个看着像水晶一般透明的盘子里,左边摆着刀,右边摆着叉,端在小姐姐面前。 “小姐请用餐!”,小竹竹单手一摊,指着眼前的食物,帅到我都恍惚了。 小姐姐噗嗤一笑,“小竹竹你这牛排是一分熟吧,你看看还滴血呢” “那王小花家的酒确实糟了些,酒精浓度应该不到百分之五,若不是给你留些饮用,我认为可以煎到三分熟。” 小竹竹的话听起来居然有些赧然,我惊奇的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还是那么白。 “好了,好了,我给你点个赞!恩,味道不错哎.....好吃.......” 只见小姐姐如那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全部东西都吃了下去,包括那半葫芦的雾渡酿。 吃完饭的小姐姐用她那粉色的袖子一抹嘴,抬头看见欲言又止的我,很是奇怪。 “怎么,你也想吃?额......”,说着还打了个饱嗝,漂亮的双颊飞起了两团红霞。 我慌忙摆手说道:“不不不!我想说的是....是......小姐姐你的胃口真好,真好!” 其实我想说的是,那雾渡酿一闻就是我尿尿那锅酒糟蒸出来的,一股子的尿骚气,别人都不愿意买,王小花他爹蒙了这个外来的瞎子。 我若真这么说,小姐姐会不会打屎我,我想了想,肯定会的,她说过,打着打着就习惯了,那打着打着莫不是就打死了,还是不说的好。 后来小竹竹将小姐姐背回了南庆大客栈,走之前她大着舌头说明天要给雾渡河镇造两条滑索,是滑索还是话说,听不太清,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反正这小姐姐经常说胡话,比如今天将那拍的稀烂的肉夹馍叫做汉堡,将那滴血的生牛肉片叫做牛排,还将这看起来颇为奇怪的饭叫做西餐,还非得教我哪只手抓刀,哪知手抓叉,还说这是礼貌! 我也汗颜,一个女孩子家家,在这荒野之中耍酒疯还教我礼仪,王小花家的那坛酒莫不是起了什么惊人的变化? 我决定下次我爹再让我打酒的时候,我指定要打那坛子给我爹试试,让他将那南庆醉仙居的故事给我讲完。 在回家的路上我在想小姐姐说的胡话,其中有些话还是颇有道理的,比如她说在这野外吃饭叫做野餐。把这些东西都准备好,慢慢坐下来吃叫品味。选个好环境,比如这河边,叫做情趣。 我深以为然,下次一定要带王小花来试试,当然,酒是不用掏钱的。 回到家已经有些晚了,爹娘居然没给我留饭就睡了,大概他们以为王小花的爹会给我赐口吃的,大人有时候也真是天真。 我在那做饭的柴房中翻出一个昨天的馒头,还有一块熟牛肉,心中一亮,依着小竹竹的做法将那馒头切开,塞进肉去,一掌拍扁! 还别说,有点意思,我吃着汉堡,心里鄙夷白天的小姐姐,也太小气了些,不给我吃就算了,连小竹竹也不给吃。 吃饱后我就睡了,在梦中,我在那雾渡河上飞来飞去,雾渡河那翻腾的河水打湿了我的褥子....... 第二天一早,我将那被子团成一个团,早早的跑了,若是被我娘看到了,指定会嚷嚷的整个南镇都知道了,这让我怎么混。 ........ 起的太早,王小花家还没有开门,我使劲在那木板门上跺了两脚,一溜烟闪进旁边的南庆大客栈。 窦婶也还没起,我却看见了柜台边站着的小竹竹。 “嗨,小竹竹,你起的好早啊!”,我尴尬的打招呼,刚刚自己使坏的一幕肯定被他看在眼里了。 “我没睡觉。”,小竹竹酷酷的说,对了我怎么会用“酷”这个词。 “谁啊,烂了良心的货!大早上砸门!.......”,隔壁的王小花爹发飙了。 只见小竹竹慢慢走出门外,叉着腰在自己家门口骂人的王富贵立马噤了声,灰溜溜的滚了回去。 我在一旁看的太惊讶了,在我眼中,王富贵一直是个凶狠的存在,居然在看见小竹竹就屁滚尿流的跑了,肯定是小竹竹昨天回来后,因为那雾渡酿的事去寻了这王黑脸的不是,莫不是也将王富贵如打那北镇的痴儿一般打了打? “小竹竹,你昨天回来揍这王黑脸了?”,我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 “噢,你如果下回想揍他的话就叫上我,我在你身后给你壮胆!” “好!” “小竹竹,外面怎么这么吵?”,小姐姐披头散发的从房里走了出来,打着哈欠。 “小姐姐,你怎么看起来和昨天有些不一样?”,我看着小姐姐的脸奇怪的问。 “靠!忘记化妆了!” 砰的一声,小姐姐关住门回去了。 不一会,一个和昨日一般光鲜亮丽的小姐姐欢快的从那房中蹦了出来。 “今天的任务是造滑索,小竹竹,奥利给!”,小姐姐做了一个奇怪的姿势,我觉得那太阳照在她脸上闪闪发光! “小姐姐你会法术么?” “怎么这么问?”,小姐姐收起手势,奇怪的问我。 “那为何进去一会就换了一个头出来?” “王启年!.......“ 第5章 雾渡河滑索 果然女人都是奇怪的动物,如王小花,如这个将我脚抓着在那雾渡河中飞来飞去,给我洗头的小姐姐。 我实在不知道我错在了哪里,小姐姐玩累之后扔给我一大包银子,我掂了掂居然有五十余两。 大惊之下我大义凛然的说:“小姐姐,你可以打我骂我侮辱于我,但是我我王启年也是有骨气的,我卖艺不卖身!” 小姐姐翻了白眼道:“我靠,别说你这样的臭孩子,就算你们南庆的皇帝我也看不上他,给你钱是让你去你们镇子里买些铸铁过来,有多少要多少,送过这雾渡河边来。” “那拿这么多银子买铁?你莫不是真要做那你说的什么滑索?” “看来刚才给你洗头没白洗,聪敏了许多,记住不准克扣贪污,让我知道了拿你当鱼饵扔进雾渡河里钓鱼!”,小姐姐挥舞了挥舞她的拳头。 “小姐姐你把心放肚子里罢,我王启年办事你放心,那是牢靠的很.....呕!....”,看来是刚刚被晃得有些头晕,我居然吐了出来,一大滩都是那雾渡河水。 “你瞧,自己都被自己说恶心吐了,快点的吧你”,小姐姐笑着说,她终于不生气了。 我怀揣着这一大包的银子走在雾渡河镇的大街上,我体会到王员外那为啥走路那么横了,银子太重,坠的人迈不开腿。 我要不要回去带着小花远走高飞?一路上我磨磨蹭蹭,最后想到那飞来飞去的小姐姐和小竹竹,我打消了这个念头,被追上了肯定得打死,打死我不要紧,打死王小花不行。 我揣着银子没有去那铁匠铺,先回到了家,叫起来还没起床的爹,把银子哗啦啦的倒在他面前,惊呆了的爹以为我把王员外的傻儿子绑架了,待我和他说明白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他勉强相信了我。 “乖儿子,你想让你爹爹干啥?咱可不能黑人家的钱呀,再说你不是说那对男女将那北镇的傻子都揍吐血了了么?” “爹你想啥呢,儿子哪是那样的人。”,我挠了挠头道,:“你去寻些年轻力壮之人,去那刘大脑袋的铁匠铺运铁块去啊,这苦力钱儿子出了!”,我很豪气的拍了拍钱袋子。 不让我克扣,我赚点运费可以吧,再说这钱也没进我兜,嘿嘿,我禁不住夸自己是个小机灵鬼,全然忘记了刚才在那雾渡河上的鬼哭狼嚎,狼狈的模样。 在我爹的神速下,不一会的功夫,刘大脑袋家的铸铁都被搬到了那雾渡河边,甚至还多了些破的铁锅和农具之类。 看着笑吟吟的小姐姐,我知道我这个差事办的让她很满意。 雾渡河边,在我出去的几个时辰里,小姐姐和小竹竹居然建起了一座竖炉,煤炭,四根铁柱、风箱一应俱全。 我瞪大眼睛问小姐姐:“这些难道也是从小竹竹怀里掏出来的?” “是我给置办的!”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出来,王小花从小姐姐背后走了出来,小脸激动的红彤彤的。 “”你很好,很好......”,我苦笑着夸奖王小花。 “怎么样,我棒吧,嘻嘻嘻”,王小花个傻子,她不知道这样会给我少了多少收入,所以说,头发长见识短浅这句话饱含着多少男人那心痛的心声,虽然王小花还不算是个女人,头发也未必有我的长,但是还是掩盖不住她在这件事情上傻的事实。 小竹竹熟练的生火,装料,灌封,然后不知将炉中撒了些什么粉末,不一会,那竖炉的温度一下子升高起来,炉壁通红,那灼热的气浪将三丈外的我烤的都有些疼了。 小姐姐掏出一个奇怪的方盒子,往那炉中探了探,拿出来瞅了瞅。 “小竹竹,1400度了,差不多了。”,小姐姐说道。 “好!” 帅气的小竹竹平地跃起,左手将那竖炉一把掀开,火石电闪之间右手将置于地上一个满是小孔的盖子又盖了上去! 在空中的小竹竹大喝一声,掌心一吸,将那竖炉中铁水从那小孔之中如线一般被吸出! 小竹竹不断的拔高,那铁水化成的线也随着小竹竹源源不断的从那密集的小孔中窜了出来,不知道有多少孔,也不知有多少根,铁水遇冷变成了线,那线如蛛丝一般。 “好啦,够长啦,小竹竹!”,小姐姐喊着已经飞了好远的小竹竹。 “好!” 只见密密麻麻的铁线骤然转动起来,分成了两股拧在了一起,如那小花的胳膊一般粗细,几十丈长,真是叹为观止,这不就是我们镇子里老人的搓麻绳么?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小姐姐指挥大家将两根长长铁柱埋在岸边,而小竹竹一个人夹着另外两根在大家目瞪口呆之中一跃飞过那雾渡河到了对岸,砰砰将铁柱插进土中,如若插了两根筷子在那豆腐之中。 最后还是小竹竹,将他搓的麻绳,不,铁绳,一高一低分开拴到了四根铁柱之上,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两个小轮子,将一个如秋千模样的铁椅子穿在那小轮子上,小轮子上有一个卡槽正好卡住那铁绳。 “试试?”,小姐姐笑着对我说。 “不了,不了,这么出风头的事还是让小花爹来吧。”,我摇着头向后退的时候明显看见了也想跑的王富贵。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啊.......” 不由分说,小姐姐将我揪过来,塞进了那椅子上,一把推开! 我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小竹竹第一次提我渡河的时光,有些回忆不必要反反复复的来,比如那被雾渡河水打湿的裤子。 待我安全滑到对岸之时,南镇的百姓沸腾了,从那日起,雾渡河镇不在分为南镇和北镇,只有河南和河北。 我坐在小姐姐旁边,看着那滑索上的人来回穿梭,刺溜过去了,刺溜又回来了,有兴奋的父亲,也有那平日黑着脸的王富贵,还有不敢睁眼的王小花,大家感觉是在过年。 “小姐姐,我觉得这个滑索得起个名字” “恩,是个好主意。” “叫启年道怎么样?”,我兴冲冲的问,心中萌生了一个伟大的想法。 “跟你有屁关系,莫要想的向坐滑索的人收钱!” 我如那泄了气的猪脬子。 “王启年,我叶轻眉希望的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能够做自己的王,不必被这河流和沟壑所阻挡,自由,快乐,你明白吗?” 小姐姐望着眼前那欢乐的雾渡河镇人,说出一段我不明所以的话,她那美丽的眼睛里充满着执拗和向往! “原来姐姐叫叶轻眉啊,我有主意了,这滑道就叫自由如何?”,当初的我虽然不明白这两个字包含着多大的重量,但是看着小姐姐那赞许的目光,我知道,我这个名字起对了。 “好,就叫自由!” 小姐姐从腰间解下一柄剑,在那岸上的铁柱之上哗哗哗的划了几道!然后满意的和小竹竹走了。 我跑过去一看,铁柱之上两个字深入柱中! “由自?这小姐姐写反了罢,再说这字也忒丑了吧”,我自言自语道。 第6章 私奔到鉴察院 二十五年后,小范大人来到这雾渡河镇,专门来这拴吊索的铁柱前看了这“由自”二字,他没有念错顺序,并且笑着说这字真是丑,那日,他将那锈迹斑斑的字擦拭了很久。 自从我知道小姐姐的名字是叶轻眉之后,我就唤做她叶姐,她听了后说不好听,还是让我叫她小姐姐,她说小姐姐这个称呼在她的那个世界是表示很漂亮的女孩子,她喜欢我叫她小姐姐。 我很奇怪,为什么小姐姐将她的家乡叫做世界,她说她的家乡就是她的世界,小姐姐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吊索建好后的第二天,小姐姐问我有什么理想没有,我不明白,她给我解释了许久,我说我的理想就是赚好多的钱,然后娶了王小花,然后再生一个和王小花一般的女儿。 小姐姐笑着问我生下的女儿起什么名字,王花花还是王花朵,抑或是王朵朵,我说都好,只要是我王启年的女儿便好。 一旁的王小花破天荒的没有揍我,坐在那里居然一脸的向往。 小姐姐说他和小竹竹两天以后就要走,要去那南庆的京都看看,走之前的这两日可以教我那飞的功夫,我很高兴能学飞,但是我又舍不得小姐姐走,小姐姐多住一天,那窦婶就多给我两个钱,再说我也很喜欢小姐姐,我说我若不是我先有了王小花,我一定会娶小姐姐。 小姐姐给了我一个爆栗,但还是夸了我有眼光。 小姐姐说,男人和女人就应该从一而终,一个男人不能娶多个女子做老婆。 我说那为什么有钱人家的男人就可以娶好多老婆,她说那是因为那些女人不能自己独立。 我说那为什么皇帝可以有那么多的嫔妃,她说那都是糟粕,有朝一日她必定废除了这些坏的东西。 我说那为什么一个茶壶要配许多茶杯,而没有一个茶杯要配许多茶壶的。 小姐姐说我这是悖论,然后带着王小花走了,说要教给王小花一门功夫,让我以后不敢娶小老婆。 小竹竹在接下来的两日里教了我轻功,在我从墙上掉下来磕掉一颗牙齿后,他说我资质不错。 两日后,小姐姐也带着王小花出来了,我觉的小花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虎狼之气。 走的时候,小姐姐给我看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她一开始就说的那个挨拍的,扁扁的一个水晶片子,里面居然有红红绿绿的东西,有房子,有人,还有许多奇怪的东西,画的真好,其中他指着一个圆顶有棱角的房子说那个就是祈年殿,确实和当初给我的帽子有些相像。 我问她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她说不愿意让我说她骗小孩,我说就算是你骗我,我也愿意让你骗,她笑的很开心,女人真很好骗啊。 临走,小姐姐又塞给我一本书,说是野外生存指南,她的世界是给侦察兵的教材,她觉得我很有资质,我舔了舔两天前磕掉牙留下的那个缝隙,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小姐姐走了,和小竹竹走了,背着她来时背着的那个长长的黑盒子,我觉得那里面一定装满了银票。 在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还是去街上寻那能挣钱的机会,闲暇之余练练轻功,没事也翻翻小姐姐留给我的书,那颗掉了的牙居然又长出一颗新的来。 自打那雾渡河可以自由穿梭以后,来往于雾渡河镇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南庆大客栈和北齐大客栈都扩建了不止一倍,真的成了国家级的客栈,那来往于两国的官员都在那里下榻,窦婶也变的忙碌了许多。 王小花家的雾渡酿也居然成了远近闻名的佳酿,尤其是那来来往往的两国官员,路过了必定买两坛回去馈赠亲友,王富贵也真成了富贵。 我爹却是在有一日接到一封来自于京都的书信后,竟然和我都没有告别就没有了讯息,我娘居然也不急,说他终有一日会回来的。 我问我娘,我爹以前是干什么的,我娘说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她从北镇的荒地之中捡到的我爹,那个时候我爹重伤将死,我娘将他背回家,养了半年的伤才好,为了躲避仇家,就在冬季雾渡河结冰的时候,抱着我来到了这南庆,之前的事情,爹没和她说,她也没问。 我突然想起,有一天我在那院子里练习轻功之时,不小心将我娘的花盆踢落地下,三丈外的爹居然接住了那马上成一堆瓦砾的花盆,并稳稳的放回原处,现在看来,当时并不是我眼花,坑了他这么多年的酒钱,却不知被坑了的原来是我自己,这老东西,我居然有些想哭。 王员外家的私塾先生被他家的傻儿子给气到了北齐,据说在北齐成了很出名的先生。 我也想出去走走,可是王富贵不让我带着王小花走,他让我过两年成人了就入赘他家。 小姐姐走后的两年,我去了那北镇的竹林,那痴儿早已不在,据说,去了东夷城。回来的时候,我站在雾渡河边,咬了咬呀,从那岸上一跃而下....... 在我十五岁的那年,南庆换了新皇帝,人称庆帝。 也就是那年,我从京都来的官员口中提到了叶轻眉的名字。 也就是那年,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提起过叶轻眉的名字。 我也攒了不少的钱,一半给了娘,一半给了王小花。小花起初不要,后来我对他说,我要去京都,我要她和我一起去,我要去找我爹,我要去找小姐姐,我要去找小竹竹。 王小花很欢快的将钱收了起来。 距离小姐姐和小竹竹走了已经七年了,距离我爹离开我和娘已经三年了。 那一年我马上十六岁了,王小花也马上十六岁了。 那一年,我们在那雾渡河结冰的那一天私奔了。 当我和王小花兴冲冲的来到京都,满世界的打听那叶轻眉的名字时,我却在很多人眼中发现了惊恐的表情,大家都像躲避瘟疫一般躲避着我俩。 然后我们就被一个叫做鉴察院的衙门带走了,然后我就见到了陈萍萍,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是一个瘸子了。 在以后的许多日子里,我终日陪伴着这个瘸子,因为他说他曾今陪伴了许久的叶轻眉。 第7章 初见陈萍萍 京都城西,一座方方正正的建筑,姑且叫它做院子吧,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房子,居然连那飞檐都是方的,外墙涂着黑色,大概是这屋主也觉得那黑色过于丧气吧,于是又将那黑色之上覆了一层灰白。 我和王小花被几个黑衣人带着走过那院子之时,我压低声音笑着问王小花:“你看这房子像不像咱们镇子有人死后那发丧时烧的纸扎灵堂?” 王小花没理我,看的出来她很紧张,我本来想说个笑话让她放松一些,那料得这么一说她显得越发紧张了,那抓着我的小手将我手心抠的生疼。 那几个黑衣人明显也听见我说的笑话,他们笑了,但是我从他们的眼神和那翘起的嘴角明显的发现了轻蔑,或是怜悯。 我知道,小姐姐断然不会在这个院子中的,因为小姐姐说过,她喜欢那自由的空气。 我想跑,但是我觉得若是我背着王小花跑的话,肯定会被这伙黑人抓住打屎的,王小花最近几年也吃的太胖了些,就和年轻时候的窦婶一样,我甚至有过怀疑,小花莫不是那王富贵和窦婶的亲生女儿? 记得有一次我和王小花侧面提过这个疑问,结果就是被揍的三天没起来床,小姐姐当时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教了她些什么。 从此以后,我对我那素未蒙面,已经死去十多年的丈母娘充满了崇敬之情。 正待我想着是要将王小花扛着、背着、还是抱着的时候,这灰白院子的小黑门打开了,我俩被推搡了进来,然后背后的门哐啷一声就关了起来,我回头看了看,精钢门栓,还是三道。 院子中间没有我想的那般宽旷,而是有一条窄窄的官道胡同,却是没有刷那层灰白,黑的令人心悸。 刚刚那几个黑衣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一个黑衣人,这个人要矮一些,也更瘦一些,脚下穿的是那手工纳的千层底,磨损甚少,我断定他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书生,因为他的右手食指上还沾着未干的墨迹。 我寻思若是突起发难制住这书生的话,可不可以挟做人质让我和王小花逃离? 看这书生低着头卑微的模样,和那高墙之上的青砖洞中闪烁的青蓝之色,我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后来等我熟悉了这个地方之后,我才知道,如若那天我俩有一丝异动,就会变成两只相爱的死刺猬被扔出墙去。 所以说,人无聊的时候看些书是对的,说不定哪天就能救你一命,比如我就将那小姐姐留下的生存指南翻的稀烂。 过了那仄仄的阴冷胡同,矗立在面前的是一个座方方正正的阁楼,阁楼上挂着一个黑色的牌匾,白字书“鉴察院”三字。 我心中鄙夷这院子的主人果然表里如一的没有品位,但是这字似乎哪里见过,想不起来,很丑。 矮瘦的书生带着我两进入了那阁楼后,如迷宫一般在里面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了一个黑色的屋子前,那书生对我们一揖就转头走了。 “莫不是给我和王小花布置的洞房?” 我和王小花虽然早已得到双方父母的默许,从小都在一起撒尿,但是自从小姐姐走后,这妮子似乎一下长大了许多,连手的摸不上一回,跟我私奔之后,我几番试探都是遭到一顿暴打,难不成是小姐姐知道我的苦楚,专门给我安排这么一个绝佳之处! “站在门口做甚,还不赶紧进来!”,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我对这个美好世界的向往, 我看了看王小花,她赧然的松开了抓着我的手,我龇牙咧嘴的揉着差点被他捏碎的手指,用脚尖将那门轻轻踢开。 “嘎吱吱.....!”,这门竟然是石头的,开的却是很爽滑,让我想起那雾渡河上吊索的小轮子,带着我和小花一起滑过那雾渡河都是轻松无比,没有一点迟滞。 屋子很黑,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上面还用黑布蒙着,从那黑布中透过一丝亮光,依稀可辨窗子下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他全身笼罩在黑暗之中,从那宽厚的轮廓和不是很细腻的嗓音中判断,应该是一个男人。 “你二人是要找叶清眉?” 嗓音却又是有些尖细,听得出他说道叶轻眉三个字之时,似乎有些压抑,将小姐姐的名字说的很艰难,他难道是和小姐姐有仇么? 以小姐姐和小竹竹那恐怖的武力,我不觉得庆国能有让他们忌惮东西,更不可能有让她忌惮的人。 正当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之时,那人又说话了,“你二人可是来自于那雾渡河镇?” 我突然恐慌了,这王富贵竟然如此有实力,可以在京都之中经营这么大个场子,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我带着他女儿刚私奔到此地就被一举抓获,实在是厉害,想及此,我突然放松下来,看着一旁同样惊讶的王小花,我一拍她肩膀,安慰她说:“没事,是你爹的人!” “混账!”,黑暗中传来一声怒斥! 我吓了一大跳,看着黑暗中椅子上的那个人,幽幽的问:“那莫不是我爹的人?” “我是你大爷!”,黑暗中的人似乎频临爆发....... “我爹就他一个,他从来没和我说过他有一个哥哥啊”,我怯怯的说,我觉得那黑暗之中的人可能随时会跳起来给我一巴掌。 “不是我俩爹的人,你管我两私奔作甚?”,我详装疑惑的问道,表现的如小绵羊一般。 “嘿嘿....小叶子看上的人果然有些本事!”那阴暗处之人突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他一改阴鹫,厉声道:“王启年,南庆雾渡河镇人氏,年一十七,生肖鼠,家父王大龙,于三年前失踪,王小花,南庆雾渡河镇人氏,年一十六............” “够了!” 我大喊一声!王小花和我左右各自一跃,于袖中都掏出一方匕首,摆出进攻之势! 黑暗中的男人默不作声,两只匕首在那微弱的的光线下映出一道白光,照在那笼罩在黑暗中人的脸上。 是个男人,脸庞消瘦,白的有些发青,鬓上和那唇上没有一丝胡须,干干净净,双眼阴鹫,直直的看着我们! 就这样我们对峙着,突然,他摆了摆手,对着我身侧的角落说:“无碍,你下去吧”。 我这才发现,那角落中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慢隐了去,离我只有二尺! 我能感觉到后背的冷汗顺着脊骨流了下来。 “莫紧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萍萍!” 黑暗之中,那男子所坐的椅子从阴影之中缓缓移出! 第8章 死讯 有一天我在王小花家新盖的酒肆中蹭酒,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突然被好几个汉子给摁在那桌子底下,酒杯酒壶碎了一地,那天王富贵不在。 这瓦卒都是我的东西啊,虽然这会不是我的,但将来总归是我的,所以我就义不容辞的讹了他们五两银子,然后从隔壁窦大婶家的客房内顺了一套新的回来,反正都是那瓷器店买的,一模一样。 酒杯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年轻人脸贴在地上还在狂呼,“陈萍萍你这条老狗,我北齐有朝一日喝你血啖你肉!”,那伙汉子们一顿痛打,那书生就晕了过去。 其实这般场景近几年也见得习惯了,我们雾渡河镇人都不太在意,莫管是北齐还是南庆,在我们这里只有河南河北,就算当日那还是诚王的庆帝亲征北齐,在如火如荼的时候也没拦着窦婶天天挎着半篮子鸡蛋去对岸的北齐探望她坐月子的闺女,他们抓他们的碟子,我们过我们的日子。 而我除了调戏王小花,最重要的就是挣我的银子,银子最大,也不分国家,南庆的银子拿到北齐照样花,该买一斤肉,却是半两也少不得。 当日我还对王小花说,:“做一条狗有什么不好,你看你家的阿黄,昨天将那窦婶家的小花狗骑在胯下,今日却又欢喜的围着刘大脑袋家的小京巴团团转,若不是刘大脑袋将那烧红的铁钳子举出来,他家的小京巴就惨遭你家阿黄荼毒了,我给大脑袋出了个主意,让他给他家小京巴打个铁裤衩,大脑袋居然还觉得有理,哈哈.......” 王小花说:“事情是这么个事情,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儿了呢,那你就去做你的狗去吧,我也不拦着你,如若让我发现你勾三搭四,我就借了刘铁匠的钳子把你.....”,说着,王小花一握拳,嘎嘣脆。 我佯装害怕说:“就算做狗我也喜欢做你的狗,为了你,就算做狗我也愿意。” 王小花佯装恼怒,小拳拳捶我胸口,看的那几个逮人的汉子犯恶心,丢下五两银子,夹着那他们口中的碟子落荒而逃。 那汉子们刚走,王富贵就回来了,我说:“叔,刚刚一伙官差在咱店抓了北齐的碟子,却是打翻桌子,碎了一套酒具,我去那镇子西头的瓷器店又买了套新的回来,诺,搁那桌上了。” 王富贵拿起那套酒杯看了看说:“恩,成色还错,咱家的那套也该换了,也好,多少钱?” 我头也没抬的说:“二两银子” 王小花在桌子底下死劲掐我大腿,王富贵丢过来二两银子,我麻溜的收了起来。 在我将那七两银子都交给了王小花时,王小花变成了一个开心的胖子。 要不然说那嫁出去的姑娘是泼出去的水呢,这还没嫁人呢,都已经学会反水了。 还是有些想的远了,听着陈萍萍的自我介绍,瞬间我居然回忆了这么多事情,官差,北齐碟子,老狗,鉴察院.... “您看起来也不老啊!”,我笑着对陈萍萍说。 “何出此言?”,陈萍萍摩挲着盖子腿上的羊毛毯子,笑眯眯的问我。 此时我才发现,原来他坐是椅子,也不是椅子,是一把有俩个轮子的椅子,他的双腿严实的裹在那厚厚的毯子下。 我示意了一下王小花,我们收起了匕首。 “整个南庆谁不知鉴察院的陈萍萍,都道是您德高望重,心地善良,小人一直以为您是一名慈祥的老人,不料今日得见,却是如此风采照人的小伙子啊!哈哈.....” 这顿马屁拍的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坎坷,因为我除了那次于那年轻人口中听过他的名字,其他我实在一概不知。 “我陈某人在江湖上却是有些名气,但是你这说法不免有些夸大了,哈哈。” 这黑色密室中的气氛陡然变得祥和起来,我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你既然知道我,你可知我为何寻你来?”,陈萍萍问道。 我看了一眼王小花,她乖巧的如鹌鹑一般。 “小人不知。”,我老实回到,我真的不知啊。 “我听人来报,有一对年轻人在这京都城中寻小叶子,所以我就将你们请到这里来了。” “小叶子?叶轻眉?她在这里?”,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她在,她也不在”,说着,陈萍萍将那唯一窗口上的黑布唰的一声打开了,阳光顿时洒满整个屋子。 我第一反应就是扭过头看那身侧的角落,不大的屋子,空空如也,除了我们三个,就剩下那阳光照着的几丛小花。 “小姐姐在哪?”,我脱口而出,竟是有些着急, “小姐姐?你是这么叫她的?呵呵,倒也贴切,她总是喜欢让别人叫她一些稀奇的名字。” 椅子上的陈萍萍似乎想起了什么,微笑着,竟然弯下腰去抚摸那几株长势不怎么喜人的野花,手指有些干枯,不似他面相上四十多岁一般。 “这些都是她种的,她说,看见这些花的时候就是看见了她........,我不想这炙热的阳光将这柔嫩花儿烤的枯萎了,所以经常拉着帘子,但是不知怎么,这花却是越养越憔悴了......” 我和王小花站在那里都没有说话,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如一个老人一般絮絮叨叨。 过了良久,陈萍萍似乎忘记了这个屋子里还有我们两个人在。 “王启年,我听小叶子说过你,还有你的夫人王小花,小叶子让我在你们大婚的时候替她送一份贺礼。” 沉默了许久的陈萍萍很突兀的说道。 “啊,姐姐她真的在这里吗?”,王小花忍不住的问。 “不,不在了,她回去了。” “回世界了?”,我问。 陈萍萍听到我的话也没有惊讶,却是点了点头。 我和王小花对视了一眼,王小花满眼的失望,后来王小花跟我说,她就是想跑到小姐姐面前,告诉她 “王小花做了自己,为自己喜欢的人,私奔了,王小花是一个勇敢的女孩” 那日,听着王小花这么煽情的话,我紧紧的抱住了她,却是忘记了袖中藏的银子硌了她的背,好端端的一场感情戏却最后被打肿了眼。 “叶轻眉是死了,对么?”,我盯着陈萍萍的眼睛,缓缓的问。 陈萍萍默不作声,俩只手将那羊毛毯死死的抓住,干枯的手指骨节发白,青筋暴起! 良久,他似乎是泄气一般,将那毛毯放来了来,身体埋在那宽大的椅子当中,沙哑的说, “我没有保护好她,是我的错!” 第9章 湖畔谈心 对于叶轻眉的死,我感觉我没有多难过,我假装很难过,要不然会让陈萍萍看出来我有些寡义,让王小花看出我有些薄情,这些都是我不想让他们知道的。 我从进这个屋子后,听那个还不是老人却胜似老人的男人说出叶轻眉的名字时,我就觉得大概齐她已经死去了,现在回想起来,陈萍萍那说到小叶子的神情,似慈祥的父亲对女儿的喃喃,似恋爱的男人对怀中爱人的耳语,似大哥对妹妹的温情照顾。 对于陈萍萍这等阴郁的男人,让他能表达出如此的情感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女子已经不在了。 我在想,她那背着的一大箱子银票去哪了呢,她那强大的小竹竹又去哪了呢,她那么多的的奇思妙想又去哪了呢? 刚才一直闭眼的陈萍萍突然坐起来说:“我给你两人安排了住处,是新宅子,布置都按雾渡河镇的习惯,明天你让你的小夫人在家,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若不是他这时候坐起来,我还当他倚在那轮子椅中睡着了,让我二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魂游天外,想些有的没的。 我也没有和他客气,向着他一揖就拉着王小花退了出来,顺手拉上了那石门。 门外刚才领我们进来的小厮却也没候着,我光明正大的牵着王小花的手从那迷宫般的建筑中八绕七绕的走了出来,惊呆了王小花,待我们都走到那条仄仄的小胡同时,那小厮才手提裤子从我们身后跑过来,气喘吁吁。 看着我俩那奇怪的眼神,小书生有些尴尬的说他刚上茅房的功夫,我俩就没了影子,院长大人让他送我们出去,他一不小心竟然将我们丢了。 我对他说,下回吧,我明天还来。 那小厮抱歉再三,递给我一张纸条就走了,是新宅子的地址。 在出了那四方院子后,王小花用她那红肿的双眼盯着我,问我如何看起来不是很伤心。 我说,我的伤在心里,你们都看不到。小姐姐那般如仙女的人物,本不该来到这个污浊的世上,她或许都没去过雾渡河镇。我一直将小姐姐放在心里,所以我伤心是心在流血,你们却是将小姐姐放在了眼里,所以只会眼中流泪。 王小花张了张嘴,啥也没说出来,最后点了点头,似乎说,这个x装的我还是服气的,我读懂了她,悄悄的搂住她的肩头。 鉴察院的门口鲜有人来,夕阳将我和王小花的身影拉的极长,搂着王小花,我的心真的有些痛,谎话果然不能说太多,说的多了,就算你的脑子不信,你的心也信了。 很容易我们找到陈萍萍给安排的院子,很大,就在鉴察院的旁边,但是挨着那座四四方方的灰白建筑,我总是有些心悸,我还以为我被那小黑屋中的黑影给吓坏了,后来才知道,不只是我对那灰白心悸,整个京都城都对那个四方院子心悸。 第二日,在进入那院外的小黑门之前就已经搞明白了那小黑屋中的男人是怎样的一个人,这个世上从来不缺说闲话的人,雾渡河镇如此,京都城也如此,你在那早点摊山坐上一顿饭的功夫,哪怕你是大家讳莫如深的陈院长,街头嗑瓜子的大姐都会编排出你十八条秘闻来,甚至你自己都不知道。 我推着轮椅,轮椅中坐着陈萍萍,我们在那大家畏之如虎的鉴察院中闲逛。 “给我讲讲在雾渡河的小叶子吧。”,陈萍萍说。 “您这鉴察院网罗天下情报,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小事。”,我有些惶恐。 “那个时候还没有鉴察院,鉴察院是按小叶子说的建造出来的”,陈萍萍将手中的一颗石子重重的扔进院子里的湖中。 “这些房子的造型和配色也是按她意思做的?”,我有些难以置信的问。 “那倒没有,大部分是按我的想法建造而成。” “哦,我就说嘛.......” “怎么?” “没事,我就说这么别致的设计,一般人怎会想的出来,很符合您的气质。” “你还没有说小叶子在雾渡河镇的事情。” “我们相处了也就几日,那时候我还小,有些记不清楚了,对,她给我们那里建了一个桥。” “雾渡河自由滑索,我知道的,有北齐的碟子经常通过那滑索跑来南庆,你老丈人家酒肆的哑巴小厮就是我两年前派过去的。” “噢,等我回去就辞了他。” “辞了他也好,到时候你就顶上,反正也是你的家产,你反而更稳妥。” 我没说话,默默的推着他走在湖边,心中忍着把他一把掀翻到湖心的冲动。 “你不好奇叶轻眉怎么死的吗?”,陈萍萍似乎洞察到了我的冲动,很突兀的问,那轮椅的轮子被他一把抓住,纹丝不动。 “不好奇。”,我很老实的回答到。 “为何?”,陈萍萍侧过身子扭着头看着我继续问道:“小叶子说你是她的朋友,王小花也是,听闻朋友死讯难道不应该悲痛,不应该去追寻死因,不应该去替朋友报仇的吗?”,陈萍萍甚至在我看来有些激动。 “小人不是那屠龙的周处,小姐姐只教过我逃跑的本事。”,我有些无奈的说。 “屠龙?”,陈萍萍愣愣的看着我。 “周处除三害的故事,小人幼时总想做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到长大了才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小人物,小人物就应该做小人物该做的事。” “原来你说的是周处啊,哈哈”,陈萍萍笑着放开了抓着轮子的手。 我又继续推着他往前缓缓的走。 “你真的不好奇?”,陈萍萍又淡淡的问。 “院长您应该也是她的朋友罢!”,我低着头,脚下没有停,陈萍萍也没有说话,我从背后看不到这个男人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抓着轮椅扶手的手指骨节白的吓人。 就这样我推着他绕了这个不大的湖整整三圈,等到第四圈的时候,他举起了右手摆了摆。 “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文书的小职位,明天起你就是鉴察院的人了,待熟悉几日,你去澹州。” “那我能不能带着王小花?”,我问道。 “自然可以。”陈萍萍说。 “你不问为什么吗?”,他见我没继续问他,就侧着头问我。 “院长让小人去,小人自然必须去,没有为什么”,我乖巧的回答。 “怪不得小叶子喜欢你,我也开始喜欢你了。” 我心底鄙夷,当年小姐姐说我是十万个为什么,为此没少挨那爆栗子,我长大了怎会还如那般不知趣,况且轮椅上的男人怎么看也不好惹。 我又没那么傻。 但是后来到了澹州的我,直到卷入了那件惊天的密事之后,我才后悔,当时的自己真傻,真该问一句为什么,若是早知道的话,只要不打死我,我绝对不会去那澹州! 第10章 京都舆图 在离开鉴察院的时候,陈萍萍问我,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 我想了想,确实有个很大的疏漏,看着陈萍萍那期许的眼神,我清了清嗓子,郑重的问道 “我的俸禄是多少?那个院子的房契能给我了么? “一个月十两,那院子是我借住于你,何时说要给你!” 陈萍萍自己用手转着那轮子,嘎吱嘎吱,头也没回的回他那小黑屋去了。 “陈院长,咱这鉴察院还缺人不,我把王小花也叫过来吧,她管银子管的可好了,陈院长!陈院长?.....”,那轮椅走的极快,几个呼吸就没了影子。 这轮椅做的不错,看起来也颇为灵活,等我将来和王小花有了女儿,我定会给她照着陈萍萍这个做一台。 这么大个衙门,居然连家眷都不给安排,更可气的连房子都不给分,看似这一群整天穿着黑衣牛批哄哄的人,抓这个杀那个的,一月到头却是才给十两俸禄,不说别的,这鉴察院七拐八拐的,连鞋子都得多磨烂几双,怪不得那头次见的小厮穿的鞋子是自己纳的千层底,我当是淳朴,原来是穷苦! 王小花在家中听我这边牢骚,也是对那陈萍萍有些鄙夷,作为小姐姐的朋友,一点小姐姐的大方劲也未学到,整天猫在那小黑屋之中,他倒是吃喝都是衙门供着,就那样估计连个媳妇也没有。 我深以为然。 王小花又听到我一个的俸禄才十两银子,简直就要暴走,莫不是我拦着,她就要跳墙过去将那瘸子打的连那门口的小厮也不认得,好说歹说不行,我给她指了指那院墙内小洞洞里的机弩,她这才安静下来,给我在那念叨了一大堆。 每天三钱的银子,要负责她吃肉的钱、她穿衣的钱、她胭脂水粉的钱、她吃水果的钱、她逛街的钱、她买糖葫芦的钱、她买桂桃酥的钱、厨娘的钱、护院的钱、丫鬟的钱、车夫的钱......,居然还数出女儿奶妈的钱! 她还未念叨完,我便提着匕首就要出门去,王小花见状拉住我问要干啥去,我说等我先将那陈萍萍杀了,我去当这鉴察院的院长,这样就能负担的起你数的这些个钱了。 王小花听完居然思考了一会,她居然还思考! “还是莫去了,我不喜那间小黑屋!”,王小花说完,放开了那抓着我衣袖的手。 “既然你反对,那我就不去了,我每日多挣些外快便是了。” 王小花点头如啄米。 此刻的我无比怀念王富贵。 我在听那陈萍萍大手一挥说让我在鉴察院当文书后,我当他这是豪气的赏了我一个金饭碗,哪却发现连泥捏的都不是,顶多是一纸糊的,还是烧纸糊的。 等我有朝一日在这鉴察院中执掌大权,我定让它成为京都城最肥的衙门,我心中这般想。 “对了,明日你去那鉴察院做甚?”,王小花打断了我那不切实际的臆想。 “说是文书,我也不知道啥是个文书,可能是个看书库的活吧。”,我说道。 王小花愣了下,明显她也不知道。 “我在那院中没见到一个女子,这倒是极好的,你莫要勾三搭四,还有那危险的杀人放火的营生你也莫去,你若是遇到危险,你就跑,我对你逃跑的功夫还是极有信心的.....” 眼见她还要安顿这些,我赶忙打断她说:“这是自然的,我还没和你拜堂成亲生女儿呢,怎能随便以身涉险,就算是死我也得先回来征得夫人你的同意才敢死.....” 说着我便伸着脖子就要亲王小花那诱人的小脸蛋,却被她一掌拍开,笑着啐了一口说道:“谁是你夫人,这是你自己说的啊,若是你敢私自就死了,我必将你的尸首用那石灰腌了,挂回到雾渡河那铁柱上,让两国的人路来路过都看看你这个谎话精!” 我顿时觉得咽喉发干,像是进了石灰一般,赶忙去找水喝了。 这女人哪来的这么多奇怪想法,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九岁之前的王小花是那么的天真可爱,自打被小姐姐调教两日后就如变了个人一般。 小姐姐啊,你那般古灵精怪的人儿,怎么会死的这般悄声无息? 鉴察院门口的那块大石碑上不是刻着你的名字吗?你想这天下人都能为自己而活着,那你呢,你又是为谁活着,你又是为谁死的呢? 其实我很好奇瘸子那个问题,但是我不能问,就如我明明看见那石碑上你的名字却是当做没看见一般。 第二日早上我早早的就去了鉴察院,领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之后,依然是那个小厮,将我送到了那放置卷宗的房子里,告诉我,这就是我做营生的地方,然后不声不响的就走了。 我环视一周,这卷宗处可用浩瀚来形容,那长不见头的架子上,摆满了整齐的盒子,人名以姓氏为引,公文以部门为索,案卷以年限为录,方志以地域为类....... 我转了一圈,半日已然过去,这半日里,却不见得一人来这卷宗房。 后来倒是也有各部门的人来借阅和查看,但大多时候都是闲出屁来,没事我就把这些枯燥的卷宗当做那乐子来看,同时我也在找一个人名,王大龙。 闲散的日子里,反正也没有人管我,我经常溜出去,在这京都城中闲逛,却是发现这城中经常有些郡县中的官商子弟往来,大多都没见过什么世面,可谓人傻钱多,于是我心生一计,由我口述,王小花执笔,画了一幅精美绝伦的京都城舆图,每日得闲就去那四个城门守着,将手中舆图卖给那些有钱的子弟们,从开始的三钱银子,最后卖到了二两。自打这买卖开张后,居然赚了不少,我这舆图口碑也是愈来愈好,从未有过售后之事。 待到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我将那舆图卖给了一位来自澹州的公子后的几天,那看起生的极为俊俏的小哥却是死活揪住我不放,说我的图画的粗鄙,竟是要退货,我将那图拿来一看,果然真的是画的天真烂漫,定是那疲懒的王小花将女儿画的舆图装进了我公文包中! 若然不是我那天跑得快,那张舆图就成了我王启年一生中首次赔钱的买卖。 这当然是后话,很后很后的话。 其实,我真的挺想留下那张舆图的,但是我若回去,让王小花发现这带出图的数目与带回的银钱不符,我难免不遭殃。 第11章 我是江洋大盗? 来这京都城已然一月有余,陈萍萍自打那日我和他要房契之后,就没再见过,就算是远远的瞧见了,一看见我溜的比谁都快,当日那北齐的碟子喊他做老狗,在我看来,他更像是一只瘸了腿的老狐狸,还是能把猎人溜的团团转那种。 鉴察院的其他人貌似都很忙,每天都行色匆匆,就连那领人的小厮都被八处抽调走去抄书了,诺大个鉴察院好似就我一个闲人。 一日,我如往常一般在那户籍科目的架子上挨个找关于父亲王大龙的信息,虽然我觉得十之八九那是个化名,但是我仍旧希望从中找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不得不说人们起名字都一般的没有水准,这户籍科的分类又不太详细,王龙、王大、王大龙都没有按那笔划作为索引分将出来,仅仅京都城在册的王姓之人就满满十二架,而叫王大龙的就有一千八百五十一人,我将这近两千人摘出来就大费周章。 陆陆续续查阅了几百人,看的我两眼酸胀,没有一点头绪,不是年龄不符,就是经历不符,竟然还有女子也叫王大龙的,此刻我才理解了小姐姐和我说的,说晕不是真晕,是想晕。 百无聊赖,我琢磨着看看这和我一般叫王启年的都些什么人,却见架端有一本,上书三个大字“王启年”,看痕迹明显是新放上去的,不落一点灰尘。 我饶有兴趣的取下来,打开,却是呆住了! “王启年,其母不祥,其父王大龙失踪,沧州天木镇人氏,喜偷盗,早年与北魏诸国流窜,作案多起,擅长隐匿,后多国联合通缉,逃窜到京都,被鉴察院二处缉拿,鉴察院院长陈萍萍惜才,收做鉴察院文书一职.........” 我起初以为真是那同名同姓且同父名之人,急忙翻到最后,只见那末页的画像之人,竟是一脸谄媚之像,细看之下,与铜镜之中的自己隐隐神似,翻来覆去我将那薄薄几页纸看了又看,确定说的是我没错了,只是隐匿了我出生的地方雾渡河镇和虚拟了那飞天大盗之事,其余信息与我并无出入! 我说最近我在院中见到鉴察院的同僚之事,个个和我点头之时都紧紧捂住自己的荷包,我道是这京都城的礼节,竟是有样学样的依着做,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可耻! 陈萍萍这般毁我意欲如何? 我揣着这册卷宗,气呼呼的去找陈萍萍去了! 到了小黑屋前,我一脚踹将过去,却是差点将自己的脚腕震断! 这厮竟然从里面锁着! 正当我捂着脚在那准备寻一家伙什砸门之时,那石门却是慢慢慢慢打开了。 “何事如此急躁,莫不是以为我这个院长不敢杀你?”,里面传来陈萍萍那阴翳的声音。 “杀我,也行,算是给个痛快,那你先说说这是为什么?”,我单腿跳进那小黑屋,将那册子扔到陈萍萍的轮椅面前! 陈萍萍却是看也没看一眼,不动声色的问道:“你父亲的档案找到了?” “没有!”,我没好气的回道。 “那个叫王大龙的人不简单,在你之前,我已经遣二处主办去查过了,除了可以在雾渡河查到一些痕迹,剩下的全无线索!” “你竟然让二处督办,你认为他是碟子?” “是不是碟子无所谓,我们抓到的碟子够多的了,不少他一个。”陈萍萍淡淡的说。 “那你们为何还要查他?” “因为你” “我?我只是他的儿子,我对他知道的连你们都不如,至于我自己,除了逃跑比别人快,除了和小姐姐相处过几日,我实在想不出什么能让您这位高高在上的南庆之狼看的上眼!” “南庆之狼?不是狗的么?” 见我没有说话,他继续说道:“你觉得这庆国如何?” “这庆国如何也轮不到我这个罪犯来评价!”,我气恼这陈萍萍顾左右而言他。 “换个问法,你觉得这庆国自由吗?”,陈萍萍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自由?你堂堂庆国鉴察院院长,一人之下,你那鉴察院的大牢之中关押着数不清的人,这京都的百姓见到鉴察院的黑衣都躲着走,就连京都的权臣将军见了你如见了鬼一般噤若寒蝉,你把我活生生给定了一个江洋大盗的名,你居然问我这庆国自由吗?” 多日来的郁气使我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哈哈哈...........”,陈萍萍坐在轮椅上竟然笑的有些癫狂! 待到他笑完了,却是眼中露出一抹厉色! “那些渣滓见到我如见鬼一般就对了,我就是那厉鬼,早晚一天都将这伙卑鄙无耻丧尽天良之人都杀个干净!”,陈萍萍神色俱厉,将这话如从胸中吐出一般! “院门口那块碑上写的你可记得?我知道你看过!”陈萍萍道。 “受到虐待时可有不屈?” “受到侵害时可有不折?” “有不正之事时,可有不恐惧修正之心?” “王?每一个人自己的王?哼!真是可悲!” 陈萍萍如忽略在旁边的我,竟是在对着那小黑屋的高墙不住的发问。 “我只知道那是小姐姐所立,上面刻着她的名字。”,我待他安静下来缓缓说道。 “是啊,你看看,这就是小叶子当初想要的,自由的庆国,哈哈.....”,陈萍萍不知是在哭还是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向着墙角摆了摆手,说:“你去将那院中守住,没有我的命令一律不许靠近!” “是!”,墙角一个黑影飘然而出,我这才看清楚,是那当日在我身侧二尺之人,全身黑衣包裹,只留双目。 “他叫影子,是六处主办,你以后可以叫他影大人。” 我看着飘出去的影子,这身法竟是有些熟悉。 “是不是有些像五竹?”,陈萍萍看我的神情有些疑惑,遂问道。 “五竹?你是说小竹竹?”,我疑惑的问。 “小竹竹?呵呵,只有小叶子敢这么叫他,影子视五大人为自己毕生目标。”,陈萍萍看着远处的黑衣人有些赞许的说到。 “小竹竹,不,五大人还活着?” “没人能杀的了他,他自然还活着”,陈萍萍笃定的说。 “小姐姐也很厉害,可是你说她已经死了!” “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才能杀死小叶子?”,陈萍萍问我。 “小姐姐武功那么高,就算是那几大宗师齐至也未必能留下她的性命!况且还有小竹竹。”,我略一顿后说道:“必然是她亲近的相信之人下手!” 陈萍萍闻言笑了。 “我就说你是有用之人,老毒物还偏生不信!今日你收拾行囊,明日启程去澹州!” “可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那卷宗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猪脑子吗?我的人怎么能干干净净!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回去!” “可是......“ “俸禄涨到二十两每月,宅子的房契等你从澹州回来找我拿!” “属下得令!” 第12章 沧州惊变 我美滋滋的回去将涨了俸禄之事告诉了王小花,可是王小花却是没有我预料般的高兴,只是将我每月的零花钱涨了一钱。 我心中顿有悔意,觉得不该将这个天大的喜讯告诉她,自己悄悄的藏着,每月将那十两银子一扣,岂不是也可去那醉仙居看上一看? 王小花似乎从那不高的情绪中缓和了过来,看着我在那里心有所思状,一把揪住我的耳朵! “王启年,你给我老实交代,这俸禄是不是真的只涨到了二十两?别让我去找那老瘸子问个清楚,到时候如果有出入,我这几天可将那卖生石灰的地方打听的一清二楚了!” “哎哎哎,疼!你轻点啊我的小花夫人,我王启年就算骗我爹你也不敢骗你啊!” “你骗你那跑了的老子还少么?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时候那点小九九!” 王小花居然翻起了旧账来,所以说有时候青梅竹马也并不能羡慕,她清楚到连我吃什么放什么味儿的屁都知道,我如何瞒的过她,也怪自己作孽,偏生喜欢这个胖胖的大屁妞,从小都喜欢。 “我骗我老子哪若他骗我的厉害!” 于是我将今天在鉴察院中陈萍萍和我说我爹的事情都告诉了王小花,不过隐去了老狐狸将我身份捏造一事,我怕她和陈萍萍拼命,好端端还没过门就成了罪犯的夫人,闹不好这门亲事王富贵也不会同意,还是待生米煮成熟饭再说的好。 “你和你那便宜爹一样,鬼精的要命,你莫要学他去那醉仙居厮混,我的命好苦,还没嫁人就摊上个通缉犯的公爹,若是我爹在,肯定要让我断了与你的往来!” 说着王小花竟是要抹泪,原来今天闷闷不乐的原因是想了那黑脸的王富贵了。 这王小花真似我肚子里的虫儿一般,我想啥他都能知道,当下惊出一身冷汗来。 “莫要难过了,这还说不准儿的事,若是有一天发现我爹是那王公将相,你和你爹不也跟着我成了皇亲国戚不成。”,我赶忙掏出手绢给王小花擦眼泪。 “我倒是不想这些,做那皇亲国戚有何好,还不是见到陈萍萍和见了鬼一般,叶姐姐当年和我说,做一个凡人最是好,少得许多烦恼,也能活的长久些,现在可倒是她先走了,她注定不是凡人,要不然立那雾渡河滑索作甚,她也不用。” 王小花这伤心事是一桩接着一桩,我慌不迭的连眼泪也擦不完。 “小姐姐还教了你啥?”,我转移她的注意力道。 “她教我说,只要掌握了家里的经济就抓住了这个男人,还说只要抓住了男人的胃,就抓住了男人的人!”,王小花梨花带雨的说。 “啥是经济?” “和你说你也不明白,简单说就是钱!”,王小花果然不哭了。 “我就知道她那两日没教你啥好东西!那后半句呢,你咋不照着做?” “做饭这个事情属实太难了,我还是对银子更感兴趣些,再说了,我做的饭你觉得不顺口?” 王小花幽幽的问。 我觉得如果我不好好回答,一会哭的人就得换一个。 “顺口顺口!你看我这几天都吃胖了呢,你摸摸.......” “滚蛋!谁稀罕你.......” 一场危机化于无形。 王小花对去澹州的事情倒是欢喜的紧,因为去澹州要走沧州,而那沧州北就挨着雾渡河,她向多绕些路回去看看她爹,我也想回去看看我娘,再说我这回去就是鉴察院的特殊办案人员了,那王富贵岂能小看于我,若是他追究我私奔之事,我将这事推给鉴察院便是,就说是办案需要,得王小花给我做掩护。 打定主意后,我们收拾行李的中间,院里竟然送来两匹快马,这陈萍萍倒是想的周到,我看着拴着的马,膘倒是不错,卖不上十两银子,八两肯定是可以的。 若是陈萍萍知道我打算将他送来赶路的良驹卖了,会不会气的站起来? 站起来的陈萍萍有多可怕?据说当年为了抓一个北齐的碟子竟然只身深入,丢了一双退生生将那碟子给抓了回来,简直不要太狠。 要是我,就算给我一千两银子我也不去,那如果是一万两呢?我竟然有些心动,哎!就算挣了一万两,也都是给那大屁妞搜刮的一钱不剩,我是为了个啥。 啪!脖子一痛,王小花看着我对着马笑,给了我一巴掌,问我在想什么。 我说一万两银子,王小花说我脑子进水了,这马顶多十两。 第二日一早,我和王小花骑着两匹马顺着官道出了京都,一路向北往那沧州去了,从雾渡河来京都之时,为了不让王富贵追到,我们是从北海下的船走的是太原路,此次有良驹在,一路官道入沧州后再向北就可回到雾渡河镇。 三日后就到了沧州府,快是快,但是这小马驹是不是有点太费草料了,还得**饲料,给它拿点稻谷居然拱的到处都是,心疼得我当时就想把这两货给卖了,我背着王小花回雾渡河。 刚入沧州府,只见那州府的布告栏上贴着几张赏金令,我琢磨着能不能顺路赚个赏金啥的,凑进去一看,我当时就傻掉了。 只见那布告栏中有一赏金令,是通缉要犯的,纸上之人眼熟的紧,大大的脑袋,一脸的谄媚之像,正是我那日在鉴察院卷宗中见到的自己。 看着我如丢了魂一般愣在那里,人群中有眼尖之人认出了我,大家跟疯了似的向我围追而来! 我见大事不妙,一把揪起还在糖葫芦摊子上的王小花,展开身形跃上马背,如丧家之犬般的逃了去! “你偷人钱财了?”,马背上一脸懵的王小花问我。 “没有!” “你辱人妇女了?”,我觉得一股杀气弥漫过来。 “哎呀,没有,此事容我以后解释!” 我将马鞭高高扬起,抽在了王小花所骑之马那肥硕的屁股上!啪啪! 这畜生倒是跑得快,不枉我那般贵的精饲料。 一路狂奔,待到了那沧州府北门之外的树林之中,座下的两匹马嘴角都吐着白沫子,显然是不能再跑了。 “说罢,怎么回事?”,王小花手持马鞭在手中打的啪啪作响。 “你能不能把马鞭放下!” “还不说?” “说说说,我被陈萍萍坑了,那沧州府衙门前贴的我的赏金令!”,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赏金令?赏金多少?” “赏.....赏金?......多少?”,我惊奇于眼前这个女人的想法。 是啊,我应该看一眼那赏金的,无耻的老瘸子,我算是知道他为啥送我马了。 第13章 我是飞毛腿?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和王小花讲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大屁妞默默的听完后问我。 “”若是那赏金令是陈萍萍为给你做身份掩护之用,那为何这沧州府还贴着?” 我想了想说:“应该是这沧州府衙过于疲懒,忘记了揭下来,或是鉴察院底下的人办事效率太差,还没有将我进了鉴察院的事情通知沧州府,再说我这么一身正气的人看起来像那江洋大盗么,简直是笑话!” “没有比你更像的了,你没见那鉴察院门口那几个人每天见 着你都捂住荷包么?” “这还不是那老坑货给闹的,再说我要是江洋大盗倒是也没错,因为我曾今偷过一件极为贵重的东西!”,我压低声音悄悄的说。 “啊,还有这等事情,说来听听,你把偷来的东西藏哪了?”,王小花一脸的财迷样。 “贵重物品当然要随身带着了,嘿嘿.....” “王启年,你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事瞒着我?”,王小花作势就要上手。 “休要动手,这物你也知道,熟悉的很!” “快说,再磨蹭我把你送回那沧州府去领赏!” “你附耳过来,我悄悄说与你听。” 王小花看了看四周,疑惑的将耳朵凑了过来。 “我偷的就是你的心啊.......” 我说完后笑眯眯的看着愣愣的王小花,那胖乎乎的俏脸上飞起了两朵红霞.......“死样你,哪里学的这般恶心的话.......” 破天荒的我没有挨揍,看来女人都喜欢听这类话,虽然我小时候听我爹说这种话,我也觉得恶心。 “哎,王启年,这鉴察院遣你差事可有证明你身份的东西?”,王小花沉浸了片刻突然问道。 “有啊,有身份令牌的。”,我有些疑惑,她问这作甚。 “拿来我瞧瞧。” 我将那令牌递与王小花,王小花来回翻腾着那块黑漆漆的令牌。 “这鉴察院三个字我倒是认得,但是这底下画了一只长着好多腿毛的腿是啥意思?”,王小花指着令牌上的那个奇怪的图案问我。 “呃,这个我也问过陈萍萍,他说那是表示我轻功好的意思,腿上功夫厉害,鉴察院的人都如此,将人的特长画在令牌之上,一目了然。”我瞎诌道。 其实这令牌我真没看过,当日陈萍萍给我之时,我略微一看,材质普通,不值什么钱,就随手揣怀里了,若不是王小花今日说起来,我早就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了。 “什么轻功好,我看就是说你就是个跑腿儿的意思,一个月才给二十两银子,我回去都不知道怎么和我爹说,都不如我家那哑巴小厮挣得多!” “你可别说你家那小厮了,他比我也鬼精。”,想起来那小厮是鉴察院的暗探,我心里就没来由的不爽。 王小花没有应我话茬,看着那两匹畜生歇息的差不多了,我们翻身上马,继续向北,走的慢些恐那沧州府的人追过来。 “哎,王启年,你说我现在将你绑了送回那沧州府还来得及领赏金不?” “应该还来得及,你没看见那帮追我的人,眼睛都红了,赏金定然也不低!”,想到这里我还有些得意,赏金高说明我也是有身价的人。 “那你说我领了赏金之后一溜,你再和那沧州府将你的身份亮出来,我们不就白得一份赏金?”,王小花将那身下的马拉住,直勾勾的看着我。 “方案倒是可行,但是风险太大,若是那沧州府衙不由分说将我砍了,提着我的大脑袋去找鉴察院领赏怎么办?若是他们不相信那令牌是真的怎么办?若是那老狐狸给我的就是一块假令牌怎么办?若是你没有了我以后可怎么办?” “倒是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也看你那令牌也不像真的,和扔进火堆里烧过似的,除了最后一条,是划不来,还是算了,走吧,我爹爹定当想我想的都瘦了......” “那为什么要除却最后一条?难道我对于你就这么不重要么?你就如此绝情吗,哎呀,我的心疼,不行了,我要掉下马了.......” “你对于我不重要,我对于你重要,这不是你当日从雾渡河出来和我说的吗?” “是是是,你再重我都要,这所谓重要.......” 我吃痛之下的惨叫声惊起了沧州北郊树林中一众鸟来。 后来等我又见到陈萍萍问他那令牌上的图是怎么回事,他笑的差点从轮椅上滚下去,他说那不是一个腿,是一个字,是“豕”,鉴察院对于外出的暗探以十二生肖排序,我是那属猪的。 小姐姐曾经也对我说过:“没文化,真可怕!”,那日陈萍萍也这么说,但是我不能这么回去和王小花说,那我不是找揍么,腿就腿吧,总比那猪好些。 ...... 两日之后的傍晚,我们赶在日落之前到了雾渡河镇,骑着马站在镇口,我感叹这两个月的变化。我由一个游手好闲的有为青年摇身一变,成了天下最强国底下最厉害的衙门的一名公职人员,感叹这世道沧桑,人心不古........ 还没等我感叹完,我的马就被王小花给使劲抽了一鞭子,差点将我的舌头给自己咬了。 雾渡河镇依旧和我们两个月前走时一模一样,街上的的人熙熙攘攘,但是看见我们两都纷纷躲避,还指指点点,甚至是侧目。 这是怎么回事?我俩就简单的私个奔,俩月回来就成了你们千夫所指的不耻狗男女了么,你们这群猥琐之人,有多少不是当年从那河对岸私奔过来的? 正当我要下马叉着腰将这伙忘恩负义之徒臭骂一顿之时,却看见王小花急切的跑进了她家的酒肆当中,神色有些不对。 我将两匹马拴好,跟着进入了那我平日里蹭酒喝的酒肆,一进门我也呆住了。 酒肆里的布置大为不同,就连小厮也换了,那酒坛子上王富贵的富贵二字也换成了“雾”字! 此时王小花哭着从里面走了过来,一拉我说:“走吧,酒肆被我爹兑了!” 细问之下才知道,王富贵听闻我被通缉入狱,就赶忙在高人的指点下将酒肆卖了,拿着银子去京都赎我去了! 我赶忙跑回自己家,我娘果然也不在。 正当我气急败坏的如那当日的书生一般骂那条老狗之时,一个人递给我一封书信,我一看那送信之人,竟然是王小花家的小厮,我揪住他就要问个究竟,他去指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信,摆摆手摇摇头就走了。 我赶忙拆开信,只见上面廖廖数字。 “二老安好,俸禄涨至三十两。” 真是一条让人恨的老狗啊,我将那书信折好放入怀中,这涨俸禄的事情还是得先向夫人报告。 第14章 小姐姐的信 就在我收好陈萍萍的来信准备去找王小花之时,有一个小孩过来了,站在我面前。 “你有事?”,我看着眼前流着两条鼻涕的孩子说。 “有你的信!”,小孩奶声奶气的说,手里拿着一封信,却是没有递上来的意思。 “这老瘸子还有没有完了,话不能一气儿说完啊,这三番五次的,好玩哪?”,我对他这种无聊的行为十分鄙视。 我伸出手来接信,却不见那孩子有任何动作,我心道这孩子莫不是傻,这是镇子里哪家缺心眼的儿子,生的倒是不丑,眼睛大大的,皮肤也白生生的,除了那俩条鼻涕有些恶心。 “那你倒是拿来呀!”,我努了努嘴,指着他手中的信封,向着面前的孩子说。 “两个钱!”,那孩子依旧奶声奶气的说。 “什么?”,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来都是我王启年问别人收钱,哪有为这事从我兜里掏钱出去的道理,况且还是这么个孩子,还是在我家大门口。 “哎,有意思了,你这孩子断奶了没?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我玩这套的时候你爸爸都没你大,还两个钱,你先把那鼻涕擦擦吧,再不擦就流嘴里了!” “两个钱!”,那小孩倒是执着,刺溜一声吸了下鼻子,那快要到嘴唇的鼻涕回到了小鼻子中复又流了下来。 “哎呀,我的祖宗,你可恶心死我了,你用纸擦擦啊!”,我嫌弃的看着这小破孩皱着眉头说。 面前的小孩听到我的话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低头看到了手中的信,恍然大悟,拿着那信就往小鼻子上擦去! “哎哎哎!大哥你住手!别别别!........”,最终我还是慢了一步,造孽啊! 看着眼前的孩子,他手举着那擦了鼻涕的纸,皱巴巴的,上面还沾着黏黏糊糊的鼻涕,在夕阳的折射下拉着优美的丝线...... “两个钱”,这个干净的小孩依旧执着,只是多了些笑容,漏出他那尖尖的小虎牙。 “我不要了,这信你爱给谁给谁,拿回去给你娘去吧,这老瘸子搞这么多事,烦死个人!”,我挥了挥手就要走。 “可是那个让我送信的叔叔说你肯定会给钱的,他让我告诉你,写信的人姓叶!” 我闻言身体一僵! 赶忙从袖中掏出两个钱递与那小孩的手中,将那沾满鼻涕的纸一把揪了过来,展开,抚平。 小年年,见字如面,不知你有没有娶到王小花呢?姐姐我挂念你俩很久了,最近我也快要生孩子了,却是有些想你和小花这两个古灵精怪的孩子,我们三人萍水相逢,我却是对你和小花十分喜爱,走的急,当时也没有多教你们些本事。 我和小竹竹从家乡走来,一路寻的都是有缘之人,我和你们两有缘,我教你的那些东西你万万不可在别人道出来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也是近日得了空闲想起了这个重要的事情,你们的世界不比我的,充满了人性的丑恶,一切小心为上,切莫因为我的随手而为给你们带来杀身之祸! 最后如若你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可持此信去京都寻那鉴察院的陈萍萍,我已将你的事情告诉他了,他定能帮你解决。 最后,我给你在澹州范府的别院中留了些东西,如若遇到陈萍萍都无法解决的事情,你可去那院中去寻,以你才智,定当能寻到。 ,你要好好努力,早日抱得美人归。 你莫来寻我,我最近有些不好的预感,我可能会遇到些麻烦,这不是现在的你可以解决的,切记! 最后我还想说一句,这么写信太tmd难受了!笑脸! 全信完,没有署名,没有日期。 我呆呆的看着手中的信纸,写信的纸没有任何特殊,但是这字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不是毛笔,更不是炭笔,细小却是流畅,一板一眼,仿佛那不是出于人手一般,更像是那书局的印刷体一样,但是却细了许多,也清晰的多。 她不是死了么?我从陈萍萍的口中得到了死讯,陈萍萍断然不会骗我,我又看了看信。 “及笄?”,小花去年正月就已经满了十五岁,就是说这封信是在一年半之前写的!一年半以前的小姐姐却是快要临盆,小姐姐居然嫁人了,是谁能配得起仙子一般的她? 还有小姐姐不让我去找她,她所说的麻烦难道就是她后来丢了性命的原因? 我脑中乱作一团,连王小花喊我都没有听见。 耳朵一阵生疼,我扭过头看见了气势汹汹的王小花。 王小花说她喊了我好几声,我却是没有应她,她扭着我的耳朵却是看见了泪流满面的我。 我将那书信递给了她,她看完也是呆呆的站在那里默不作声,过了好大一会,她问我。 “叶姐姐到底还活着吗?”,她直直的盯着我,充满着希望,希望能从我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摇了摇头说:“看样子,这封信是一年半之前小姐姐写的。” 王小花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不一会她又抬起头,有些呜咽的说:“可是我爹呢?你娘呢?” “他们两被陈萍萍安顿好了,你放心,刚你家原来的小厮给我了陈萍萍信。”,我将怀中的书信递给他。 “真是小气的紧,俸禄哪有这般涨法,就像蒙着眼那驴额头前的胡萝卜!”,王小花擦了擦眼泪说道。 “可不是么,那老这小子还说小姐姐让他在咱们大婚的时候送份厚礼,却别让这货又生些什么歪主意坑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王小花问。 “自然是得去澹州了,老瘸子说去了澹州有人接应,再说你也看见了,小姐姐说给我留了些东西,我觉得可能是她经常背的那个大箱子,里面定然都是满满的银票!” “想的美!叶姐姐不是那般爱财的人。” “那倒是,那你认为是什么?” “以叶姐姐的性子,我觉得可能是书,可是咱们去澹州,这些给我爹买的京都的桂花糕怎么办?我刚刚要过来送给你娘,却是看见你站你家门口哭的凄惨,我差点以为那是你娘的遗书!” “你爹才写遗书呢!”,我没好气的说。 看着怒目圆睁的王小花,我连忙说:“我写,我写遗书,好吧。” “你更不行!你忘了你怎么应我的,你难道这么早就想去那雾渡河的铁柱上挂着?” 最后我俩商量了一下,还是把桂花糕给窦大婶。 等到我到了南庆大客栈门口,却是愣住了。 门槛上坐着一个吃糖葫芦的小孩,那白生生的小脸蛋上沾着些糖稀,不是刚坑我两个钱的孩子是谁! 第15章 收徒善仁 我走到那小男孩的面前,揉了揉有些僵直说的脸,尽量表现的和蔼可亲些。 “小朋友,告诉哥哥,刚才给你信的叔叔长什么样呀,他去哪里了呢?” 小男孩抬头看了看,没做声,小嘴将那糖葫芦嗦的吱吱作响,然后将那胖乎乎的小手如方才一样伸到我面前。 “两个钱?”,我问道? 小男孩将一颗果子狠狠从那竹签上咬下,囫囵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不!三个,三个!” 我给你三巴掌,我一把将那小孩的糖葫芦抢在手中,看这小孩如何。 这小孩却是也不见恼怒,看着我居然笑了。 “这本就是刚才哥哥的两个钱买的,大哥哥想吃便吃吧,只是我刚才都已经舔了一遍啦,若不如你再给我五个钱,我过去给你买一根新的,我是他家老顾客了,能便宜。” 王小花也惊呆了,看着那一脸纯真的小孩,又看了看旁边黑着脸的我,后来她和我说,若不是我们两长得不像,而且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缘故,当时她真怀疑这还是是我亲生的,活脱脱与我当年一个模样。 “噢,原来是我的呀,我能吃?”,我转而笑嘻嘻的问这小孩。 小孩略微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呸呸!”,我在那糖葫芦上啐了两口,又递给目瞪口呆的小孩。 “哥哥不吃,买给你吃,嘿嘿”,我笑着看这眼前的鬼机灵怎么办? 小男孩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糖葫芦,又看了看我,嘴角一歪,哇的哭了出来!“姥姥!” 嘿,这猴孩子还敢骂人!,信不信我揍你! “谁啊,和驴一样大的人了,竟然还欺负我外孙!”,只见窦大婶从里屋急匆匆的走出来,一把抱起地上嚎啕大哭的孩子,慌不迭给擦那如雨点一般的泪珠儿。 “咦,窦婶这就是你的小外孙啊,真是个小机灵”,我由衷的赞叹道。 火急火燎的跑出来的窦婶看见是我俩,明显一愣。 “你俩这对冤家,可算是回来,婶就说你是遭人陷害了,你怎么可能是那江洋大盗嘛,婶从小看着你长大,你虽然平时耍些小聪明,但绝对不是那大奸大恶之人,小花的爹非不信,不听劝,变卖了酒肆就和你娘去京都了啊,真是作孽啊,这些个黑心的衙门,你俩这是逃出来么?要不赶紧去我女婿那边躲一躲吧!”,窦婶的话就若那连珠的水泡一般。 还没待我回话,窦婶怀里的小孩说话了:“姥姥,他是谁呀?就是他欺负我!” “他就是我和你常说的王启年哥哥!”,窦婶道。 小孩一听我的名字,忙叫着喊着让窦婶放他下来,窦婶疑惑的放下她的小外孙。 只见那小孩一下地就对着跪倒在地上,生生将我吓得向后一跳,差点绊倒在那门槛上。 “师傅受徒儿一拜!”,那小孩在我目瞪口呆之中脆生生的喊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的看着窦婶,心道这小鬼头又是要作何妖。 “哈哈哈......”,窦婶笑的直不起腰来,王小花也被眼前一幕逗的莞尔。 原来这孩子叫李善仁,窦婶以前在北镇带外孙的时候,经常给外孙讲些南镇的趣事,这就讲到了我,大概是她无形之中将我演绎的有些过了,这小毛头却是将我视为高人,心中想着一定要拜我为师,等前些日子从那雾渡河对岸被窦婶抱来,这小孩急匆匆的去寻我拜师,我却是带着王小花私奔了,懊恼失望的小孩回到了姥姥家,不久之后却是又听说我原来是那江洋大盗! 我在这孩子的心中生生被把到了一个神一样的高度,带妞私奔浪迹天涯,身负江洋大盗的绝世之名,劫富济贫........ 在他心中,我与那茶馆里说书人口中的英雄一般无二! 怪不得一听面前的人是我,就马上下来拜倒于地上,我还说呢,这孩子这么机灵,恍惚有我一丝当年的风采,王小花却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将李善仁叫于身前说:“我可是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般人,不是什么大侠,当然也不是大盗,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不但贪财,而且怕死,还很怕王小花,你还决定拜我当师傅么?” 小善仁笃定的点了点头说:“就冲你刚那淬在糖葫芦上的一口痰,你这个师父我是拜定了!” “好!”,我赞赏的看着眼前的小孩,觉得那圆嘟嘟的小脸是越发的可爱。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三拜!”,小善仁将那拜师礼行的满满当当。 正待我满心欢喜的要将自己的首徒扶起来之时,地上的这货却是又将那白生生的小手伸在我面前。 “这次不是两个钱,师父您看着给,您可是我最敬仰的人!”,这货清脆的说道。 我恍惚了,眼前的孩子莫不是个妖怪? 后来在我给了足足十两银子之后,这小子才欢乐的起来,这也是我征战多年首次折戟,被徒弟连着坑了两次,我以为这是坑的结束,多年之后,我才知道这天是李善仁坑师之路的开始。 在我将要撸起袖子都要揍他的时候,我这新收的徒弟才闷闷不乐的将那给他信的人描述给我,果然不是五竹。 按小善仁的说法,人是去那北镇去了,说话口音有点饶舌,大舌头的似的,以此判断定是那澹州来的往北齐的行商之人。 自打有了雾渡河滑索之后,那澹州的人如果不是大车大马,都是走这雾渡河镇,尤其近几年,庆国北征以后,两国达成了协议,没有了战争,这两国的通商是日渐盛行,来往雾渡河的行商极多,这行商之中,多是沧州和澹州居多,甚至还有那东夷城的。 这些行商之中,有饶舌音的就是那澹州人了,说话好似总是在问问题,总爱将那最后一个音调往上提,也是怪哉。 信是从澹州来的,陈萍让我去澹州,小姐姐也说有东西给我留在了澹州,看来这一切都指向了这里,我必须是要去一趟了。 临了,我安顿窦婶切莫将我的踪迹告诉别人,就当我是那江洋大盗就好了,别人闻起来一概不知道。 第二日小善仁哭着喊着要和我一起走,死活抓着我的裤腿不放,后来在我给了他两个钱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我心道我这个徒弟真是个妖孽,却不知道到了澹州以后的日子里会见到更妖孽的小孩! 我的一生也和这两个妖孽纠缠不清。 第16章 范府别院 澹州,一个后来让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在到达澹州之前,我以为我见过的北海就是海,可是到了澹州,站在澹州港之上,吹着略腥的海风,看着眼前的波涛汹涌,那北海就是一方水泊。 陈萍萍在我刚进入澹州的时候就派人给我捎了一个口信,让我去澹州港的一条青舟上找一个费姓之人,我来到这他所说的港口,眼前是一片黑压压的渔船,而且都是那青蓬,我心中直想骂娘。 一问之下才知道,正赶上这台风来,所有的渔船都从那海上回来躲避休渔,想从这密密麻麻的渔船之中找到那个人,不异与大海捞针,合计着去那范府溜达一圈,待得这台风过后再去找人就简单的多。 随便找了个一打听就知道小姐姐口中的范府是哪家了。 澹州港就一个范府,也只有他家敢称为府,那就当今户部尚书范建。 起初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那给我们指路之人是在逗我,这普天之下却真有起如此有意思名字之人,却还是个户部尚书。 这范建在澹州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若不是他远在京都任职,这澹州就是他的封封之地,全然是那异姓王的待遇,传言范建与当今庆国的皇帝亲如兄弟,当初还是诚王的庆帝在这澹州与范建一同长大,而现在范府主事的就是范建的母亲。 坊间传言,老太太是那庆帝的奶妈,就算庆帝见了也得行叩拜之礼。 是的,这些都是坊间传言,我也是随便在那胡同里跟两个老娘们打听来的,临走还送了我一大把瓜子,嗑的我舌尖疼,要不说做情报就得和老百姓打成一片呢,这在我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将其做到了极致。 我将王小花安顿到到一家客栈,待得入夜后换了一身夜行衣,悄悄溜到范府的一处矮墙之下,我白天在那门口打探过,顺着墙根溜了一圈,只有此处的脚步声稀疏,里面肯定是那僻静之地,定是那小姐姐说的别院没错了。 我在那矮墙之下听了一会,一点动静都没有,遂一提气轻飘飘的越过那矮墙,我觉得我的轻功是越来越精进了,在外人看来我的样子定然如当日过雾渡河的小姐姐和小竹竹一般的飘逸且优美,我甚至想学着小姐姐那样张开了双臂,让自己的衣袖看起来轻飘飘的,似那谪仙下凡。 突然我觉得脚下却不是那平稳的地面,竟是踩到到了什么光溜溜且极为不平稳的东西上,在摔倒的时候,我想起来了小竹竹夸我有天分那次,对,就是摔断牙的那次。 哗啦啦!也不知是什么倒了一地,我张开的双臂来不及扶地,脸先着了地,在我脸着地的一瞬间我好似看见了一个看书的孩子,刚会走路的那种,他盘着腿坐在地上拿着书本在看书,在扭头看见我摔倒,似乎对着我露出了赞许的笑容,我当是自己摔出了幻觉。 当我揉着下巴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看见面前的屋子敞着门,走进门,这是一个书房,书房的地上却是摆着一张小床,那小床之上躺着一个孩子正睡的香甜,孩子大概一岁出头,面容姣好,看着似个女孩,我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这孩童竟然睡的如此好。 我轻轻的伸出手摸了摸她那光滑的小脸蛋,入手滑腻。 这偏院是何人居住?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居然就这么将一个小孩单独放在这里,还敞着门,也太奇怪了些。 我将那门轻轻关住,并将小孩踢开的小被子拉轻轻拉起来掖了掖,台风欲来,这澹州港的风属实阴冷,切莫让这小孩着了凉。 环顾屋子的四周,都是些书,这分明是个书房,王小花猜小姐姐留给我的是书,我顿时头大,这比找那姓费的也容易不到哪里。 我打开门出了院子,才看到刚才将我绊倒的竟然是几个酒坛子,我也是点背,这么大的空地非得选这么个地方,这别院的主人也是个怪胎,将那酒坛子堆在那里,巧不巧刚正好,似那故意算准了一般。 小姐姐也是,在信中多留些线索不好吗,让我如猜哑谜一般在这院子里瞎咣当。 院子不大,却是有山有水布置的很有情调。我在这么院子里走走串串,这摸摸那敲一敲,想找找有没有那机关暗格所在,就连那茅厕也摸了一边,还是没有。 莫不是在地底下埋着?那就有可能是小姐姐背的那个黑色的大盒子,里面装满了银票的那个! 我于是又绕着院子笨笨跳跳,来回翻找,看看有没有土地松软之处,或是那泥土颜色截然不同的地方,我甚至将那刚门前的青石板都搬起来看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是在高处? 我又从屋里屋外,房梁屋檐,房顶柱间都找了一遍,甚至将这院子里房上有几窝燕子,几只公母都摸得清清楚楚,连一点稀奇之物也没有,都是大家稀疏平常之物。 小姐姐给我留的东西定然不可能是常见之物,最普通也得是一箱子的银票或是黄金才对,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眼看这天就要亮了,这别院中却是整夜没有人来,这就太奇怪了,这孩子的父母是谁,竟然会将一个一岁半的孩子扔在这里整夜不管? 难道玄机在这个孩子身上? 我看着小床上犹然梦好的小孩,看了好长时间,除了好看些,却是没什么奇怪的。 我无聊的躺着地上打量这个房间,我刚刚摸过的房梁的主柱上光滑的紧,却是在对着我这一面却是钉了许多钉子,都是深入木柱,极为没规律,那钉子有的长,有的短,有的只漏出一个点,长长短短,短短长长....... 我忽的坐了起来,脑中一片狂喜,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小姐姐就是与众不同,这居然是摩斯密码,这点子也就她能想的出来,找的老王我好苦啊!” 正待我要细细看去的时候,旁边的小孩却是发出了声响,吓得我一惊。 扭头看去,原来是在呓语,翻了翻身,又呼呼的睡着了。 第17章 白日见鬼 多年前小姐姐走的时候塞给我一本书,我只有在无聊的时候翻一翻,等翻完了我却觉得更无聊了。 这书中尽是说一些怎么在那极端的环境中生存的技巧,如如何在那大雪之中辨别方向,如何保暖,如何在野外自己生活做饭,还有做陷阱打猎之事.......,其中的文字还艰涩难懂,应该是小姐姐的家乡文,好多字是残缺不全,只有半边的样子,半猜半认勉强读的通顺,幸亏其中的插画惟妙惟肖,甚是精妙,我就当小人书看。 这书中最有意思的是那摩斯电文,我摸索了好几年才慢慢找出门道,兴奋的教给了王小花,平日里画写情话在纸上,看的王小花脸红似火,王富贵好几次扯了过来,却是一头雾水,黑着脸告诉我休要带坏了小花。 今日我生生折腾了一宿,无意中才发现了房梁上的秘密,就如抱着宝箱抱了几十年,突然找到钥匙一般兴奋。 看这身边的小家伙翻了身呼呼睡去,我兴奋的搓搓手,拿来那书房桌上现成的笔墨,在纸上将那密文记下来,待回去慢慢解出。 “横点点横点点点横横横横...........” 正待我记录的专心之时,听到院中一阵脚步声传来,错错落落,正是往这偏院来了,听着人数还不少! 我慌忙将那笔墨放好,揣好刚刚记录了不多的纸,推开窗,一掠而出! 我刚在窗户下猫好,房门就打开了,窸窸窣窣的进来七八个人,我从那窗户缝中看到,都是些丫鬟,应是给这孩子在的房间打扫的。 “少爷您醒了啊,我们正好要给您打扫房间呢,您看着桌上乱的,莫不是您又看了一夜的书?”,我看到一个似领头丫鬟的女子对着小床上的小孩说着话。 “这范府真是荒唐,放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在这偏院中独居也算了,这丫鬟也居然是傻的,还看书,我英俊帅气聪明伶俐的老王才是三岁识千字,五岁断百文,就这么个没断奶的孩子,还读书呢!....” “读书!......,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当时我从那墙上摔落下来之时,似乎看到了那个小孩在读书,还对我笑来着,难道那个时候不是我被摔懵了?” 我从那窗户缝中看了过去,却是如见了鬼一般,毛骨悚然! 只见小床上的孩子坐了起来,端端的看着窗外隔着窗户的我,我从那缝隙中看见小孩居然笑了笑,和昨晚我看到的一模一样,毫无纯真,透着着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诡异! 伏、走、跳、翻,我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从那偏院中翻墙出来,额头竟是惊出了一层冷汗,冷风一吹,我一哆嗦,才从刚刚那恐怖的的情绪中缓了过来。 难道这孩子从我进来,到满屋子院子的翻腾,到我飞身出窗外,他一直是醒着的?就这么看着我像一个傻子似的在这偏院中折腾? 这事情简直不能再往下想,黑暗之中那么点个小人儿,瞪着一双黑的别致的眼睛在背后默默的注视着黑暗中我做的一切....... 越想越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搓了搓脸,将那诡异的想法抛之脑后,正待回去找王小花,却是见偏院的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走出了俩个姑娘,其中一个就是那刚刚和小孩说话的领头丫鬟。 我急忙藏身于一棵树后,因为大清早如果看到我这一身夜行衣的打扮,不抓着我去报官才怪。 “小少爷今天真是怪的很,好端端的房梁为何要换,就因为那柱子上的钉子眼儿?”,其中一个小丫鬟对那领头姑娘说道。 “莫管,咱们少爷的怪事还少吗?你还没习惯啊,老祖宗宠的紧,咱们照办便是!”,那大丫鬟说着就路过了我藏身的大树往远处走了去。 我在树的后面觉得天旋地转,脑瓜子嗡嗡的响!....... 妖孽啊! 当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客栈,王小花见我如丢了魂儿的模样也是紧张起来,问我出什么事了。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王小花说:“见鬼了,真是个妖孽啊!” 我在王小花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然后她就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捂着脸问她为什么打我,她说我在吓唬他,该打。 天啊,我都要被吓尿了,我还有心情吓她! 于是我将昨晚在范府别院中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小花,王小花在看着我摆在桌上那画着只有我们俩知道的密文,一脸震惊。 王小花将那密文对照着解出,只有三个字。 “小年年” “你怎么不早点发现,多抄一些我们不就有眉目了,现在这只有三个字,看样子肯定是叶姐姐给你留的没错了,你个憨货!哎!.......”,王小花一脸沮丧的坐在桌子边上,看着那点点横横的密文发呆。 “你说那个孩子会不会已经很大年纪了?是个侏儒?”,我问王小花。 “昨晚我和楼下的掌柜打听过,那范府只有一个小孩,是范建的私生子,刚过一岁,是那老夫人的眼睛珠子,宠的快要上了天,小小年纪将那仆人都打骂的一个都不要。” 王小花趴在桌子上,头也不抬的和我说。 我堂堂雾渡河一霸,江洋大盗!天底下最恐怖的衙门鉴察院的腿!我王启年居然被一个一岁多的孩子给吓的屁滚尿流! 我的一世英名啊,若是被我那新收的徒弟李善仁知道,他的师父竟然如此不济,会不会袖子一甩不认我这个师父? 不过也好,那我就能收回那十两银子的拜师礼了,可是那小子会不会又想些别的手段来讹诈我呢? 我这是怎么了,流年不利,尽是遭些孩子的罪! “小花夫人,你给我鞋垫上绣个小人儿吧,我好好踩一踩!”,我哭丧着脸和王小花说。 没等王小花回我,那房间的门却是有敲门声传来,咚咚咚! 王小花看了我,我摇了摇头,莫不是那小孩差人来抓我了? 我一下紧张起来,就要寻那窗户逃走! 王小花却是清了清嗓子问,“谁呀?” 门外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我,老费!” “啥小费,我们不打扫屋子!”,我将刚打开的窗户关住。 “鉴察院,老费,再不开门老子毒死你们!” 第18章 老毒物的毒 陈萍萍当日的口信之中只让我找一个姓费的渔夫,并未提及鉴察院之事,这门外之人有些奇怪,如若是我们应该找到那人,如何却是自己找上门来。 我给王小花一使眼色,她心神领会,闪到门口。 我整理了下衣服,走到门前,将门缓缓打开。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身材不高,矮壮短粗,头发和胡子都粘在一起分不清楚的那种。 他见我开了门,便是一脚踏了进来,另一只脚尚在门外。 我急忙伸手将其拦住! “这位大哥,我们好像不认识吧?”,我说道。 “让开!”,那人竟是头也不抬向我一掌拍来! 我向后一退,一旁的王小花发动了! 木门骤然破裂,一只肉呼呼的拳头挟着木头碎屑轰向那自称姓费的老头! 那老头也没料到门口的王小花会突然发难,来不及变招,只能应着拳顺着另一扇门撞去! 轰隆隆!客栈的两扇门化作一堆碎木,老头伏着身子看着严阵以待的我俩却是笑了,喊一声“有点意思!”,如闪电般的向前一窜!朝着王小花一掌击去! 我正待欺身上前与小花解围,却是看见那老头脚下一转竟是朝我袭了过来! 我往靴中一探,抽出匕首迎着老头的肉掌刺去!此时的王小花也是顺势一拳轰向老头的腰间! 眼看老头人在半空中腹背受敌,就要伤在我和小花的合围之下! 那料得此时惊变突生! 那老头的掌中却是出现了一个纸包,在我匕首碰到之时哗啦一下被刺穿! 一股白色的粉末烟雾在我和小花的中间爆开!那老头却是一个驴打滚闪到了一边。 “有毒!”,我看见那爆开的粉末就想起了这老头在门外的话,扬言要毒死我们。 我和小花急忙掩鼻后退,却是在衣袖上已是粘上了不少。 “嘿嘿,小俩口不错,若不是我事先做了些准备,刚刚就躺在地下了!”,那老头说着站了起来,顺势撩开了那和胡子混在一起的乱发。 只见老头的脸是那惨白之色,眉间泛着一丝青色,小鼻子小眼的,胡子竟是有许多蓝色的。 一看这长相我就认出了眼前的老头,我在档案中见过,鉴察院三处主办费介! 原来与我接头的竟是他,三处的老毒物,我心中泛起一股无力之感! “王启年见过费大人!多有得罪,还望费大人能大人不计小人过,将毒给属下解了先?”,我说话之时就感觉自己的胸腹间竟是一股火热之感蹿了上来,压都压不住。 “还挺识相,怪不得院长派你来协助我,我问你,让你在那港口寻我,你怎么私自跑了?” “费大人明鉴啊,那港口的船黑压压的一片,且都是那青蓬,属下去寻了整整两日也未见您老的尊容啊,所以想着先到这城中将陈院长交代的任务先办上一办。” “你还有其他任务?我怎么不知?”,费介一脸疑惑。 “是的,陈院长让我去那户部尚书范建的府中办些小事。”,我一边说一边观察费介的神情。 “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偷偷溜进了范府!” 我心中大定,这老毒物果然是一路尾随与我。 “那老狐狸的事情我也不问你,你去给老子开间上好的房间,在那东海上等你个鳖孙晃的我都恶心。” “好,属下这就去办,不过,这办案的经费陈院长却是没给小的。”,我弯着腰说。 “一切开销回去找三处核销便是!”,费介有些不耐烦的说。 “得令,还有一事,就是那刚刚的毒?”,我看了一眼王小花,也是两颊通红,俩只手在揪着自己的衣角。 费介哈哈一笑说:“没事,先让你小夫人用那凉水洗洗脸,你给我办完事上来便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到时候你感激我都来不及,还解啥劳什子的毒。” 我也不疑有他,压着自己那越来越厉害的燥热之感,下楼将那门窗的赔偿金给了掌柜的,并开了一间上房,多给了掌柜三钱银子将那花销的字据上多填了几笔。 将老毒物安顿好了,换了间房,回到房中却见王小花脸红的和那被刘大脑袋那铁匠炉烫过一般红,我也是觉得那燥热在腹中来回乱窜! 我走上去摸了摸王小花的脸,真似那感风寒发烧了一般,再看小花那眼中似要有水滴出来一般,不住的扭动着身体。 我见王小花如此神情,一股无名之火从小腹中升腾而起! “不好,是春药!”,我感觉自己的某个部位有着强烈的反应,赶紧使劲拍了拍王小花的脸,王小花眼神迷离,在我又打了好几耳光之下才勉强有一丝清明! “小花,你要镇定一些,那老毒物给你我下了春药!” “春药是什么药,我只觉得自己就如喝醉酒一般,全身乏力。”,王小花懒懒的说。 我将那春药是何种东西和王小花一说,果然不出我所料,王小花在那药力的加持下猛烈的和老虎一般,错了,你们想错了,他是猛烈的将我暴揍了一顿,原因是刚刚我居然打了她的耳光,然后一脚将我踢出来,去让我问那老不修的要解药去,而她自己却是将脸浸在那水盆当中。 我是哭笑不得,我虽然与小花已经私定终身,但是平日里小花连手的不让我拉一下,说是必须要等那大婚之日。 就依小花那爆烈的性子,如果在这糊里糊涂之中成了那好事,事后清醒过来不把我挂在那雾渡河的铁柱上当风干肉才怪。 当我鼻青脸肿的找费介要解药之时,那老不修居然连连恭喜,当我说这是被王小花打的,他居然说我们年轻人玩的真开,我也是无语至极。 看我那可怜的相,费介终于给了我解药。 拿到解药之后,我自己先行服下,服下之后,顷刻那火热之感便消失的没有了踪影,确认无恙后才拿给王小花。 体验过老毒物的厉害,我对三处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忌惮之感,尤其这个邋遢的老毒物,不过这药确实厉害,以后一定得和他求些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待王小花也服过之后,我问她感觉怎么样,王小花却是张开双臂将我轻轻抱住,吓的我以为那老毒物的解药只是对男人起作用,正待推开小花找费介问个清楚,王小花却是死死的抱着我,将嘴凑到我耳边轻轻的说了句谢谢。 其实那老不修的还挺可爱的。 第19章 秘密任务 在那范府中折腾了一宿,又惊又吓,刚回到客栈却是被老毒物下了药,接着又是王小花的一顿胖揍,我实在抗不住了,在王小花那温柔的臂膀中我沉沉睡去。 当费介那颗和野人一般的大脑袋探到我和王小花的面前之时,王小花羞的用棉被遮住了自己的脸。 “我说费老啊,你来就来吧,为何也不敲个门?”,我着实有点无奈。 “敲来着,楼下掌柜都跑上来了,乐的和花儿似得,以为我又要砸烂他家的门,你是从里面黑了多少好处?让那掌柜盼着砸门一般。”,老毒物那泛着蓝光的眼睛幽幽的盯着我。 我尴尬的说:“哪有的事,咱们给人砸烂了门,有错在先,多赔些银两不也是给咱院子涨脸面不是?莫要让人出去说咱堂堂鉴察院三处的主办大人扣扣搜搜,这样多不好,是吧,费老。” 老毒物略一思考,应该觉得也是这么个理,赞叹到:“你小子说的有些道理,有些能耐,不枉院长极力推荐你。” “那是,只要钱到位,没有我王启年办不明白的事儿,不过费老,我怎的没听见您敲门呢?” 我平日里睡觉极轻,这也有赖于小姐姐当年那本书里面写的一种方法,是教人如何在野外一个人时刻保持警惕。但是今日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让老毒物悄悄都摸到了床边。 “咳咳,我在那解药之中放了些安神的东西,有助于你俩口子在那激动之后放松身体的,估计是你们年岁小,这剂量稍微重了些,不碍事,不碍事!” 王小花此此时却是忍不住了,嚷道:“您这么大岁数个人了,下回再下药的时候能不能提前知会一声,好让我们有些心理准备,再说了您这这头发胡子还有这身衣服也太邋遢了些!你夫人也不管管你?” 费介却是一愣,陈萍萍给他的情报中只是详细的提到了王启年,对王小花只是说会些粗浅的功夫,那料得昨日那猛烈的路子差点将他伤了,今日的话语也是尖酸的紧,刚刚还躲在被子里,现在却是如一只嘬人的大鹅一般。 “那你的意思我以后使毒的时候应该高喊一声,瞧好了,我马上给你用的就是那令天下少男少女情不自禁、干柴烈火的春药,你们准备好了吗?”,老毒物戏谑的看着王小花说道。 眼看王小花就要暴起,我赶忙将其拉住,悄悄安抚道:“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打不过,打不过啊........” 王小花忍了又忍,实在气不过,哼了一声后,将头别在一旁不去看那老毒物。 我急忙拉那起费老往他那屋子去了,如一会两人再呛起来,我是帮夫人还是帮上司,结果肯定都是我不愿意的那种。 费介却是得意的如那斗胜了的公鸡,大摇大摆的跟我走了,他是不知,得罪了女人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尤其是王小花这样可怕的女人,在很多年后,被小花逮住一个机会,将那无色无味的胶水涂在了费介的枕头之上。 费介作为一个使毒大师,将那天下剧毒如喝茶般的细品,却是没料到有人会盯上他的那头乱发,最终不得不剃了光头,成为了鉴察院当年十大新闻之首,费介那日如疯子一般头顶着一头棉絮,气急败坏的要找出暗算他的人,最后都为此去找了二处的主办,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王小花却是在那日兴奋异常,唱着小曲儿将那卧榻之下的银子数了三遍。 再说回到了费介的房中,他将那门窗全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此前还在客栈周围转了一圈,做好了这些,他让我坐下,说是要给我讲一个故事。 故事很简单,一个女子和一个闲散的王爷在澹州相遇,并相爱,这位极为了不起的女子助本来实力柔弱的王爷打败其他皇子登上了皇位,但这个本应该作为皇后的女子却是在临盆之际遭遇到皇族中仇敌的暗杀,母子双双殒命。 讲完了这个故事,费介一脸平静的看着我,我也一脸平静的听完了这个故事。 “陈萍萍和我讲了你的来历,他认为你最适合去查这个案子,一来你和她有旧,二来你足够聪明。” “那些杀死她的皇族呢?”,我问道。 “全都杀了!” “全部?”,我继续问。 “是的,全部,凡是能牵扯上一点关系的都杀了。”,费介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波动。 “我不信!”,我笃定的说。 那日她给我的信中大概的提到了她的担忧,那么冰雪聪明的女子断然不可能这么悄声无息的被人算计。 “能杀的已经全都杀了,只能这样说。” “我能做什么?” “她生前在这澹州生活过许久,在去京都之前,带走了一些下人,这些人在那场事中全部被杀,但前些日子我们在核对名单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人,按那被烧毁记录复原查得,是在事发前一个月被她辞退,回到了澹州。” “那为何不让二处的人查?”,我疑惑的问道。 “此事复杂,若是查实,牵扯甚广,现在知道的也只有院长与你我三人。” “那院长为何会用你?”,我也不怕得罪这老毒物,眼睛直直盯着他问。 “哈哈,你果然很不错,不妨告诉你吧,陈萍萍的那双腿因我而丢,我欠他一命!”,费介将此事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我却发现他的手指有一丝轻微的颤抖。 我没有再问此事,看的出来,老毒物很是介怀。 “人找到了没?”,我问。 费介叹了一口气说:“没有,在我来的前一天出海打渔了,至今未归!” 我看了一眼窗外,那风扯着嗓子的在呼啸,将客栈门都刮的哗哗作响,天上黑云蔽日! 我说:“台风马上就要来了,怎么会这么巧?” “但愿是巧合吧,如果不是的话,那陈院长身边必然有奸细!” 费介的话音未落,我耳中却是听到屋顶上有一丝瓦片断了的声音! “屋顶有人!”,我低呼一声,左手一把推开窗户,跃出窗外,同时搭住窗棱向屋顶一个翻身飞了上去! 外面狂风大作!屋顶上却是有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跳了下去! “你从地面追!”,我向着后面跟来的费老喊了一声,自己脚尖一点,飞身掠上那对面的屋顶追了过去! 澹州城中,那台风此时真正的来了,耳边的呼啸若那开春凌汛的雾渡河一般翻腾,黑压压的云层笼罩着整个澹州城,其中还夹杂的电闪雷鸣之声. 我紧紧盯着前面那个黑色的影子,那人似乎对这片地形异常熟悉,速度极快,一点也没有停滞和慌乱。 第20章 辛离之死 前面在巷子里挪腾穿梭的黑衣人似乎发现了我,速度竟是一涨,起落几下就要看不见他的踪影。 澹州城本就不大,赶在这台风来之前大家都是早早的回家将那门窗封了起来,这小巷之中空无一人,那黑衣人跑的极为利索,而我在一座座房子的屋顶上掠过追去,勉强能跟的上那黑衣人的踪迹。 那黑衣人见甩我不下,竟是将自己逃跑的路线一变,往那大东海的的方向奔去,我心中还奇怪这又耍的什么花样,莫不是能钻进那海里不成。 可是下一秒我就明白了他的险恶用心,我在高处,向着海的方向是逆风,没等我跃起身来,却是被那大风吹的生生向后退了一丈,险些掉下屋顶,我情急之下,腰下一沉!将那屋顶踩出一个窟窿来才堪堪稳住身形! 顾不得屋子中的叫骂之声,我窜到高处急切的望去,全是没有了那黑衣人的踪迹。 我沮丧极了,从袖中掏出几两碎银子往那屋顶的窟窿中一扔,跳下房顶,从那巷子中追寻那人留下的痕迹。 站在黑衣人消失的地方,我仔细的看着四周,想找出一丝逃跑方向的痕迹。 这是一个巷口,往那三个方向都有可能,地上的痕迹都被雨水给冲刷的看不出来了,站在巷口的我被大风吹得有些站不稳,我蹲下来用手在地上抠了一条排水道,从房上流下来的雨水不再四处乱流,都顺着我挖的那条小沟流去。 这时候费老气喘吁吁的到了,看着我满手泥巴的蹲在地上在寻着什么。 “跟丢了?”,费老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喊道。 我犹若没听到他的话,在地上的一片污泥中小心的挖着,是那人的脚印,还算完整。 “哎,你倒是说句话啊,玩呢?”,费老有些急躁。 “身高四尺八寸,体重大概是120斤左右,体型偏瘦,年龄在18岁左右,穿的不是制式官靴,应该是普通人家的自制千层底,对澹州地形熟悉,澹州人氏,费老在鉴察院陈院长身边可有此人的印象?”,我不顾那雨水流进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费老问。 费老听到我的话,脸上现出惊讶之情,短短功夫竟然能得出如此多的信息,他略一琢磨,一拍巴掌说道:“辛离!你应该见过,院长旁边那书童!” “就是那书生模样的小厮?”,我惊道。 “对,你我且找个避雨的地方再做打算。” 既然人已经跟丢,也不急这一时,我和费老返回了客栈,此时屋外那风雨声更烈。 “那小厮我看着不像会武功的样子啊?”,我有些疑惑的问费老。 “是,他一直的表现是不会,但是他哥哥是辛追。” “鉴察院之翼?”,我问道。 “对,这就不奇怪为什么他的轻功这么好了,隐藏的够深的啊,嘿嘿”,费老笑的有些阴翳,继续说到:“这辛离跟着院长已多年,是从这澹州去的京都,平日里做些跑腿写字的活,院长待他们兄弟不薄,没想到竟然是奸细。” “现在还不一定,咱们只是怀疑,等着风雨停了之后,你我去他老宅找一趟不就真相大白的么。”,我实在不愿将人心如此揣测,当日我和小花见到的小厮是那么清秀。 “不用等,现在就去!”,费老拉着我又钻进了那风雨中。 “哎呀,我刚换的衣服,这回去又得挨王小花收拾!” “一会我将那春药再给你些,管保让她那暴脾气跑的无影无踪” “拉倒吧,我还想多活几年伺候您老呢,不过给点也无妨,我老家有头老牛,却是多年也不发情,连个小牛犊都不生......” “你可拉倒吧,你老家哪还有牛!”,费老嗤之以鼻。 若是此时有人在街上,看到我们一老一少冒着风雨在街上狂奔,定然会以为脑子有病。 那辛离家的老宅子在刚才消失的巷口相反的方向,却也是离得不远,站在大门口,费老示意我去敲门,他去宅子后门守着,防着他逃跑。 我将脸上的雨水摸了一把,并不是很用力的敲了敲门,其实我是希望这屋子里没人的,或是开门出来的是个老太太或是女子。 但是,门很快就开了,白净的脸庞,很清秀,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是辛离。 “想不到你来的如此之快!”,辛离却是一点也不惊讶,笑着说。 “是啊,刚才跑得有些慢,没跟上你。”,我有些难过。 “你很不错,若是没有那大风你刚才肯定会追上我,我只是取巧罢了。”。辛离笑的有些心酸。 不等我再说话,辛离摆了摆手说道:“你也不用问我其他的问题了,我的事情哥哥一概不知,我也没对院长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望你看在咱们有些眼缘的因果上,将我的话带给院长,向院长道个谢!”,说着眼中竟是有一股决绝之意。 “事情还未到那一步,相信你也是有苦衷的......” “不用劝我了,这伞送你,对了,你的夫人也很好,祝你们恩爱。”,说着他将伞递到我手中,我呆呆的接过来。 只见辛离手中白光一闪,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一把匕首,利索的将那匕首往胸口一插! “不要!”,我扔下伞,阻拦不及! “谢谢!......”,辛离挤出最后两个字后,直直向后倒在那雨水聚成的泥坑之中,脸上竟是一股解脱之意。 费老听到我的喊声,从那墙上越了进来,却是看见辛离跌倒的一幕,他将手指在辛离的鼻间一探,摇了摇头说:“这孩子对自己真狠啊,若不是死了,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他开口。” “这样也好,省的被你折磨的生不如死!”,我竟然有些同情这个倒在地上的人。 我将他最后的话和费老说了,费老听后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我捡起了辛离送给我的伞,和费老一起离开了这座宅子,至于辛离的尸首,自然有鉴察院的人去处理。 回去的路上,我有些黯然,不想说话。 “怎么,伤心了?”,费老问。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那孩子挺不错的,有些可惜。” “你还是个孩子,却道比你大的人是孩子,我他娘的才刚过四十,你们都叫我老头,什么世道!” “费老你才四十?看起来像是八十!” “我有那么老吗?老子还没娶媳妇呢!” “小花说没人愿意嫁你,哈哈” 风停了,天空中的雨却是越下越大,我和费老挤在那辛离送的黑伞之下,往客栈中走去。 大雨中的澹州,雾蒙蒙的笼着一层阴影,下吧,雨后的城会更干净! 第21章 小竹竹的警告 还没回到客栈,远远就望见王小花在那门口的屋檐下等着,我心底一阵哀嚎,刚刚她给换好的衣服又湿成了这样,上面还染了些血点子。 我灵机一动,小声与费老耳语几句........ 我们走到那客栈门前,费老突然停住了脚步,满脸怒气的盯着我破口大骂! “你怎么能让他死了?你要你那脖子上的疙瘩作甚?我要是你,早就自己抹脖子去了,枉费院长苦心推荐你,给我牵条狗也比你强!” 我看着刚刚还和颜悦色的费老,转眼之间就和变了个人似的,演技在线啊,我暗暗对老毒物伸出了大拇指,可是这尺度是不是大了些,听着我直皱眉。 “看什么看,别和我嬉皮笑脸,等我回去定将这事禀告院长,扣你半年俸禄!” 刚刚还在一旁看热闹的王小花在听到罚银子的话果然坐不住了,一下将我扯到背后,恶狠狠的盯着老毒物。 “你这死老头,我家夫君是偷你女人了还是掘你祖坟了?凭什么这么骂他,瞧你那邋遢样,和叫花子似的,还扣俸禄,你先把你那脸上的千年老泥抠抠再说吧,你看什么看,有本事你毒死老娘啊,来啊!”,王小花就像一头发疯的母老虎一般,挥舞着两个胖乎乎的拳头..... 这时客栈中的其他客人听到动静,都探出头来,我看到老毒物的嘴角一抽一抽的,脸上红白交替,神情尴尬至极,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盯着在王小花背后偷笑的我,有些结巴的说:“你....你....你真是个王八蛋那!”,一甩袖子走了。 王小花在老毒物走的时候还不忘又挥了一下她的胖拳头! “不好好睡觉看什么看,看戏啊!” 客栈的窗户都噼里啪啦慌不迭的关上了...... “夫人你真厉害,将那老毒物吓的屁也不敢放!”,我嬉笑着恭维王小花。 “别扯没用的,扶着我点,我有些腿软.......”,王小花压低声音道。 回到屋中,我将那辛离的事情和王小花说了。 王小花听后半晌没有做声,等了一会,将我那湿衣服拿去楼下洗,走过我身边时,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记住你答应我的,没我的同意,你不能死!” 说完她就关门出去了,关门的瞬间我看见她在擦眼角,我骤然有些心疼。 我向着门外的小花喊:”放心吧,你家夫君很怕死的,我还没和你那啥呢,怎么能死,何况我们说好要生个小姑娘的!” 王小花的影子在那窗前定了定,走了,却是没有我料得一般怒气冲冲的开门回来。 该死的老毒物,做戏也太真了些,吓坏我的王小花我和你没完,话说回来了,老毒物那扣俸禄的事情莫不是真的吧,我还真有些怕。 躺在床上,我回想着来澹州后发生的一切,小姐姐、范府、陈萍萍、小孩、老毒物、辛弃........ 我掏出那张用摩斯密文写着小年年的纸,看着上面的的点点横横,这澹州的事情看似一团乱麻,使人摸不着头绪。但是就像这纸上的符号,找到特定的规律,就能将这些事情都串起来,那个时候就会真相大白,但是这规律在哪能呢? 那有着诡异笑容的小孩却是突然闯进我的脑海,真是个妖孽! 我甩了甩头,将那张纸放入怀中,正待闭着眼稍作休息,却是听着嗖的一声,有一物从外破窗而来!叮的一响,钉在了客栈的墙上! 我听那的破窗之声早已翻身下床,伏在地上,警惕的盯着那窗户,窗户上的纸被射开一个洞,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却是再也没有了其他动静。 这时候门外脚步声响起,咯噔咯噔...... 我掏出匕首,悄悄的将身子伏着后退到床底,死死盯着门。 吱呀,门开了,一双大脚迈了进来,我看到鞋子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王启年你钻到床下做甚?” 王小花奇怪的看着我从床底下钻出来,问道。 我指指窗户,有指了指墙上的东西。 “那老不死竟然暗算你!”,王小花咬牙切齿道。 “哪个老不死的?”,我奇怪的问。 “那老毒物啊!心眼子跟针鼻儿般大小,不敢光明正大的来,竟然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我慌忙打住,这要是让费老听到,又是一把春药扔过来我得疯了。 “不是费老,你看这上面有字!” 我使了使劲将那墙上的东西取下来,是一支竹子,随便折的一截,是普通的竹子,深入墙中数寸。 竹子上用那蝇头小楷写着五个字,“莫要去范府”。 “竹叔叔?”,王小花惊喜的问我。 我点了点头,天下除了他们主仆二人,没有其他人会用这般简单的字体。 小花欣喜的就要去打开窗户,我拉住了她的手,他既然没露面,就自然有他的道理,再说就算追出去,定然也追不到。 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小竹竹居然在这个时候给我发出了警告,这说明昨夜我潜入范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那他当时为什么不阻止我,或是出来和我说清楚就可以了。 想到那个诡异的笑容,我心中竟然萌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那小孩就是小竹竹,若是这样就一切说通了。 当我将这个想法告诉王小花时,理所当然的头上挨了一巴掌,骂道:“你怎么不说窦婶是我妈呢?竹叔怎么可能越活越回去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说,你还别说,当年我真这么想过,你爹那么黑怎么能生出你这么白净的女孩,你后来也是越长越像窦婶一般胖。 不出意外的,我挨了一顿揍,心中顿时舒服了许多,将这些烦心事放到一边了,因为只顾着疼了。 打完之后,王小花又拿出一个跌打酒的瓶子给我上药,一边上药一边怪我是那贱骨头,心疼死她了,我说夫人居然懂得心疼我了,王小花说她是心疼这跌打酒,三钱银子一瓶呢,这个月都第三瓶了,这支出得从我零花钱里扣下。 在我哀嚎着骂这个狠心的女人,这时门外响起费老的咳嗽声,然后咚咚的敲门声。 “等会,我穿衣服!”,我向门外喊道。 等我下去开门之后,费老却是满脸的鄙夷说:“你们就且不到天黑了么,那天还装正经,玩我这老头有意思么。” 费老的话说的我一头雾水,旁边的王小花却似听懂了,满脸恼怒。 不待我再解释,费老却是问我道:“你可记得她有个黑色的盒子,这么长”,顺势用手比划着。 我一看就明白了,点了点头。 费介见继续说:“陈院长来信了,说这个盒子应该在你那日去的范府,让我们找到这个盒子带回去,别的事情暂且不管。” “啊!”,我一个头两个大,刚刚小竹竹颇似警告的告诉我不要去范府,这陈萍萍却又命我去范府,还要去偷东西! 费介见我愁眉苦脸的样问道:“怎么觉得你似乎害怕去范府?” 我将那截竹子递给费老。 费老疑惑的接过竹子一看,却是惊的失口叫出声来,“五大人!” 第22章 隔壁邻居叫老王 我看着费介那个震惊劲儿,知道这货定与小竹竹相识,我俩手一摊,意思让老毒物自己看着办。 “若不如你去找那盒子?他也没给你屋扔竹子。”我用渴望的眼神望着他。 只见老毒物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匆匆将那竹子往我手中一搁,说道:“我没过什么竹子,也没听说什么警告,我只是将院长的命令与你传达一下,至于你如何去做,我不管你,你也不是我费介的人,好啦,我的事情做完了,我去追查那出海之人,剩下的你自己看的办。” 老毒物说着就要走,我赶紧拉住他的衣袖。 “我费介的衣袖你也敢拽?” 我赶紧撒开,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并无异样。 “您老这就撒手不管了啊,这五大人就将您吓成这样?”,我希冀我的话语能刺激一下这老毒物。 “五大人当年在鉴察院当提司的时候就连陈萍萍都是想打便打,你说我怕不怕?”,说完老毒物一溜烟走出门外了。 “将这药倒水里,好好洗洗你那狗爪子,如果你还想要的话。”老毒物的话音刚落,从门外飞进一个小纸包,我慌忙接住。 “这老王八蛋,我终有一天得收拾收拾他!”,王小花站在门口恨恨的说。 我将那药包泡在水里洗了好几遍手才放心,心中对老毒物的忌惮更深,琢磨着以后必然得寻个法子避免和这货接触,不知不觉着了好几回他的道了。 “咱们怎们办?”,王小花关上门悻悻地说。 “收拾收拾,一会搬家。” “搬去哪?”,王小花奇怪的问道。 “我昨日在那范府旁边看中一个宅子,小竹竹不让我去范府,我不去便是。” “你不怕竹叔揍你?你没听费介说他连陈萍萍都揍”,王小花有点担心。 “当你他教我轻功的时候,我就没少挨揍,再说挨揍这事,我已经习惯,不将事情查清楚,我怎么对得起小姐姐。” “那倒是,这得感谢我,不过竹叔算你半个师父,我想他应该不会下狠手的吧?”,王小花还是有些惴惴。 “没事,他若打我,我就跑,小姐姐当年说过,他的家乡有一位伟人曾今说过。敌进我退,敌退我追,这叫游击!”,我摸了摸王小花的大脸,笑眯眯的安抚道。 当王小花和我来到范府旁边的那个宅子之后,王小花昂首阔步就要进去,却被人给拦住了。 “你不是已经将这个宅子买下了么?”,王小花疑惑的问我。 “钱都在你那,我哪有钱买?”,我无奈的说道。 “这是我的宅子,我何时说过要卖?”,院子的主人奇怪的问道。 我将那院子的主人拉到一边,这人衣着看似颇为华贵,这院子也不小,看也不似那缺钱之人。 “你的院子当真不卖?”,我问。 “当真不卖,我住的好好的,你脑袋没问题吧?”,说着这人就要恼。 “噢,不知阁下在何处当差啊?”,我看着他脚下的官靴,默默的将鉴察院的黑牌子在手中一掂一掂。 “我就在这州府中当差,莫非你们鉴察院要强买强卖不成?”,这人脖子一埂竟是个有骨气之人。 “那倒不是,只是我家这少爷吧,最近说这院子外面有些吵闹,让他晚上睡不好觉,我寻思着过来看看,能买下最好,买不下我也好回去交差。”,我一边说一边用眼角打量这人的神情。 果不其然,听到我的话,此人竟是有些紧张起来,左顾右盼了下。 “我不知道何时冲撞了范少爷,罪该万死,可是我只是个小小的知事,大人您让我搬到哪里去嘛?” 这小吏听着我是范府之人果然态度不在强硬,我心中也是感叹这鉴察院的虎皮却是在这澹州不如一个孩子管用。 “没让你搬走,你也知道我家少爷的性子是跋扈了些,但是还是小孩子嘛,今日他记得此时,明日里可能就忘记了,这样,我与你些银两,你先去客栈住上些时日,我就回话说你们已经搬走了,等过了这个风头,那小阎王忘了此时,你再搬回来便是,你看行不行?” 那人闻言大喜,慌忙道谢,竟是连银子也没要,只是让我在那范尚书面前美言几句就行,我满口应承,就这样在王小花目瞪口呆之中,我们在天黑前就搬进了范府旁边的这个宅院,正好与那别院隔着一条小巷。 “这范府的小少爷竟是如此恶名远扬?”,王小花一边收拾屋子一边问我。 “看起来倒不是那么凶狠,但属实是个妖孽!”,我依然对那诡异一笑心有余悸。 “那你还给人往门上送人头,别忘了还有竹叔的铁棍子呦。” ........ 第二日,我便买了些糕点作为礼物,腰间挂着鉴察院的腰牌,依着宅子周围的邻居们一家一家的送礼。 “你好,我是新搬来的邻居,我姓王,您叫我老王就行,对对对,我就在您家隔壁.......” 连着一上午,我将这周围的数十家邻居都拜访了一个遍,虽然这其中也有些人家没有好脸色,但是一看到我腰间那黑色的牌子,都僵直的笑着说些感谢和恭维的话语。 鉴察院虽总部在京都的那座四方建筑之中,但是在下面个的各个州府之中都有分部,我属于院长直接派遣,自不用前去报备,当拿着鉴察院的牌子到处晃荡的暗探,我在鉴察院中还是历史上第一位。 这就似我拿着身份令牌,见人便说,嘿,你瞧见没,我是鉴察院的暗探呀,你看这跟火烧了似得令牌没有,他就是鉴察院的身份牌啊。当然,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后来陈萍萍在一次反面教材批斗大会上说的。 从第二日下午开始,我走在街上,这街上的邻居们见了我都是频频打招呼,我也是不住的点头回礼。 在第三日的早上,我蹲在那日我躲避的大树之后,就听见范府别院里的丫鬟在打扫卫生的时候说话。 “你听说了没,旁边的院子里搬来个奇怪的人,来了就到处送礼,逢人便说自己是鉴察院的暗探!” “听说啦,说是姓王,让人唤他做隔壁老王,也是个奇怪的人,哪有叫这名字的,听起来怪怪的......” 我听后满意极了,心中暗道:“小竹竹,你还不来寻我么?” 第23章 又见小竹竹 一整个上午,我在澹州城的集市上逛了一十八个摊子,买了猪牛羊鸡鸭鱼虾蟹等一众新鲜吃食,热心的摊主们纷纷还给搭了许多蔬菜水果,我一边连连道谢,一边让各个摊主在我的那记录办案支出的小本本上签字按手印,顺便紧了紧上衣,莫让那衣襟遮住我鉴察院的牌子。 在我走的时候,我摇着手向大家告别,刚才热情的摊主们都如没看见一般,我心说这澹州确实不错,不到二两银子却是买了这么多东西,做买卖的还不求回报,怪不得连皇帝都喜欢这里。 待到快晌午了,我才提着个那豆腐店送的大筐,晃悠晃悠的回到刚从别人手里诳来的府中。 刚进大门,王小花却是急匆匆的过来了。 “你怎才回来,竹叔都等你好长时间了。”,王小花有些手无足措。 “我知道啊,这不是专门买了这么一大筐子材料,给竹叔做些好的。”,我笑嘻嘻的将那筐子放到王小花面前。 “我做的饭菜你又不是不知道,给你吃吃就罢了,哪里敢给竹叔吃.......”,王小花有些为难的说。 “没事,不行就让他自己来,他那做菜的手艺你也见过,就连小姐姐也赞不绝口。”,我说着就往屋里去。 “等等,一会见到竹叔你休要放肆,我看他好像有点不高兴,另外还有点奇怪。” “你何时见过他高兴过,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 堂屋中,竹叔一身黑衣,站在那里。 小竹竹还是那个小竹竹,还是很帅气,和我当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帅气,我恍如回到了九岁那年,太阳一般的小姐姐旁边站着一个帅气的黑衣少年,少年依旧,太阳却落山了。 我突然觉得胸腹间有些堵,声音竟也是有些颤抖,“叔,不,哥,你来了.......”。 “小.....年?”,黑布后的眼睛似乎在盯着我努力想着什么,眉间竟是微微有些皱。 “是我,好久不见,竹叔。”,我眼中有些热。 “恩。”,他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却是再未说什么。 我本以为我会有许许多多的话问他,可是见到和原来一模一样的小竹竹,我竟是说不出话来,看这他那帅气的脸庞,快十年了,风霜在他的脸上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岁月将他也遗忘了吗?如大家遗忘了那个如太阳一般耀眼的女子。 “你进鉴察院了?”,五竹问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是!两个月前我去了京都,陈萍萍将我招进了鉴察院。” “陈萍萍?”,五竹别过了头,似乎在极力的思索着什么。 “是啊,就是那个老狐狸,坐个轮椅,瘸了的那个......,费介说你经常揍他”,我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似乎有些怪的小竹竹。 “五常,是,是他,我想起来了。” “五常?陈萍萍的本名么?“这个名字倒是有些意思,叫无常我看更贴切些。 “萍萍是小姐给他起的,五常很喜欢这个名字。”,五竹淡淡的说,似乎想起来这些事后,那皱着的眉间也舒展了,尤其是说到了小姐姐,我似乎看到他的嘴角有一点上翘。 “小姐姐还在吗?”,我凝视着那块黑布,想从他的眼中得到一个我期望的答案。 “不,她已经死了。”,五竹说这话的时候依然是没有丝毫的表情,甚至是伤心。 我犹如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一屁股坐在那椅子上,五竹也没有继续说什么,空气中一时凝固了起来。 “她怎么会死?她不是武功很高么?你不是也很厉害吗?你为什么就没有保护你的小姐?为什么?”,我嘶声力竭的喊道。 王小花闻声赶来,看见了泪流满面的我在倔强的盯着依旧冷酷的五竹。 “王启年,你怎么和竹叔说话呢,一会咱们吃饭,竹叔,王启年买了许多好吃的,你今天也尝尝我的手艺.......” 五竹似乎没有听见王小花的话,皱着眉头在思考我的问题。 “小姐死的时候我被人引走了,她那天恰好生产,人类在产后身体最是虚弱。”,五竹没有丝毫情感的说。 我听到了我最不想听的答案,身体蜷缩在那硬木椅中,屋中又寂静起来。 过了好久,王小花实在忍不住了。 “我说二位,咱还吃饭吗?” “不吃!” “不吃!” 我和五竹异口同声的说道。 “嘿,老娘还稀得给你们做呢!”,王小花怒了。 “竹叔,我想吃汉堡和牛排,就那日你给小姐姐做的那种,我买了馒头与牛肉.......”,我望着五竹。 “好!”,五竹如当日一般只说了一个字。 王小花和五竹去了厨房,不一会的功夫,我要的东西便端了上来,只是比当日少了雾渡酿和醉酒的小姐姐。 我大口吃着汉堡,心中怪怨当日的小姐姐竟是那般小气,也不说让与我一口。再说这牛肉属实生了些,并不好吃,我抬头看着五竹。 竹叔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说道:“这和那天做的一般无二,温度火候都丝毫不差。” 我如当日的小姐姐一般,将那些汉堡牛排吃的一点不剩,然后和王小花说,我想他家的雾渡酿了,王小花说我是想挨揍了。 我问竹叔找我什么事情,竹叔反问不是我找他吗,我一想说的也是,说就是有点想你,叫你吃顿饭,你看我一早出去买了这么多菜。 王小花说我就是作死,哪有请别人吃饭却又让客人下厨的道理。 我问竹叔为什么不能去范府,他说他有守护的东西,不允许受到任何人威胁,就是我也不行。 “是那孩子?”,我将这些天最大的疑问抛了出来。 竹叔没有回答我,只是说他对以前的事情好多都想不起来了。 我问他那封信是他送给我的吗,他说他也是前些日子才想起来,所以给了一个人五十两银子,让他送到了南庆大客栈。 我听后心疼极了,恍惚觉得是自己的五十两银子飞进了别人的口袋。 我问他那小姐姐给我的东西怎么办,五竹说他不管,但我不能再进范府,其它他一概不管。 我心底一片哀嚎,这些人怎都是如此没有一点担当,老跛子是,老毒物是,就连酷酷的小竹竹也是。 小姐姐啊,看看你一手领导的队伍下都是些什么人,我要是你,早就气的爬起来了挨个收拾他们去了。 小姐姐你看到了吗? 第24章 五竹这么能打的还有四个 虽然五竹不吃,但是王小花应该饿了,我竟然也没让王小花一口,我也是在吃完了才发现。 “要不然你自己去厨房做点?”,我小心翼翼的问,抹了抹嘴。 王小花气鼓鼓的走了,厨房中滴里咣啷,好似什么东西打碎了。 “小姐姐留给我的东西是什么?”,我问五竹。 “不知道,我自从和一个人打了一架之后就有好多事情想不起来?”,五竹很淡定的说。 “还有人敢和你打架,莫不是那四大宗师中的一个?”,我其实是想缓和一下这个气氛。 “他们四个还不行,那个人和我来自一个地方,很强!” “你来自哪里?你和小姐姐的世界?” “我不记得了。” 其实对于小姐姐的家乡,我一直有很大的疑问,小的时候,我觉得她是在骗小孩儿玩,长大以后我更觉得的她当年就是在骗小孩,如果真有一个那样的地方,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还记得那日在滑索建成后,小姐姐坐在小土丘上看着欢乐的人们,和我说了许多关于她家乡的事情,譬如有可以载数百人在天上飞的铁鸟,譬如有可以日行几千里的铁马,还有可以千里传讯的什么鸡,我那日听的欢乐,惊奇于小姐姐的奇思妙想,后来我也曾在梦中见过她说的那些东西,但是那梦在我从床下掉下来后再也续不上了。 第二天我和我爹说,我将来长大要做一名铁匠,我爹还摸摸我的头说我终于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这样很好,铁匠也是一个很体面的职业,然后对我娘说去给打铁的刘大脑袋送些鸡蛋过去。 后来我还是挨揍了,因为我接着说,我以后要打造一只大鸟,可以在天上载着几百人自由的飞。我爹听后拉住了挎着一篮子鸡蛋的娘,将我狠狠的揍了一顿。 我倔强的说,小姐姐不会骗我的,真的有那样的铁鸟! 我爹说,你以后再这样胡扯铁鸟的事,我就将你的鸟割了,送你进宫当公公去。 我不想丢了我的鸟,所以我再也没提那铁鸟之事,所以南庆也就失去了一个伟大的铁匠。 时至今日,那揍我的男人抛弃了爱揍他的老婆和他爱揍的儿子,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我也能将这铁鸟之事重新提起。 “竹叔,小姐姐说你们的世界有那可以载数百人自由飞翔的铁鸟,可是真的?” “是真的,这个我记得,是叫做飞机,我很久之前也是坐过的!” “飞鸡?”,我看着认真的五竹,他决然不会做出那胡扯之事。 “那小姐姐说的,在你们的家乡,有好多和你们一样厉害的人,这也是真的了?” “对,是真的,我不厉害,但四大宗师他们不够资格,没有我和小姐,就没有四大宗师。”,五竹的神情自始至终很平淡。 我突然想起了四大宗师中有一叫四顾剑的家伙,剑术超群,但是脑子有些痴,在那东夷城。 “那日你在雾渡河北镇打的那个痴儿就是四顾剑?”,我试着问。 “对。”,五竹回答的斩钉截铁。 “你叫五竹,莫不是说你的家乡,像你这么能打的人还有四个,你排第五?”,我觉得口干舌燥,咽了一口唾沫。 “不是的,我是排第五,但是前面四个都不如我能打,但是后来应该出现了比我还能打的,就如那日引开我的人,就比我厉害,我很不容易才打废他,但是我有些地方也无法复原,所以忘记了很多东西。” 我觉得我脑中有些东西在崩塌! 当年的我如果不是那么吊儿郎当,今日的大宗师岂不是应该是五个,不,七个,我没有五竹厉害,也打不过王小花,可是这大宗师有擅于逃跑大宗师吗? “那个孩子是她的?”,我疑惑的问五竹。 五竹思考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就算是她的孩子,那也太妖孽了些吧,那么大点居然,居然......”,五竹那黑布后的眼睛似乎在奇怪的看着我,我却说不出那孩子怪在了哪里,总不能说他对我笑,他就是妖孽吧。 “他是有些奇特,但这个事情我也不明白。”,五竹见我说不出个什么就打断了我。 “好,你不明白就好,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是他应该是懂我说的摩斯码是什么,因为他把小姐姐留给我密码给拆了。”,我有些泄气的说。 “我知道,他差人将那摩斯密文给拓印了下来,有机会我问他要给你。” “这么说,那夜你两人看着我蹦跶了一晚上?”,我无奈的问道。 “他不知道我在,我知道你在,我只是看了你一会,太无聊了,后来我就回去了。” “我也觉得你两人够无聊的,不,你们两比我无聊多了”,我垂头丧气极了。 “我不会伤害他,那你知道的,我怎么会对她的孩子有危险”,我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五竹。 “不行,你会给他带来危险,你不能将此事告诉别人,明白吗?”,五竹虽然说的比较轻,但是不容置疑。 我点了点头。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我问五竹。 “等他长大!”,五竹没有丝毫犹豫。 “我想查出她死的原因,这其中有太多的可疑的地方,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恩,你去吧。”,五竹的口气很平淡。 “难道你不准备做些什么吗?”,我有些奇怪的问。 “我的职责就是等他长大,至于你想查那是你的事情。” “你这样说是不是有些太没有感情了?”,我有些生气的问。 “感情?那是什么?” 看着一本正经的五竹,我竟然无言以对,五竹就是这样,很多时候,直接的可爱,也直接的可恨。 我长吁一口气,说:“我会去找那范建,会去找陈萍萍,定会将小姐姐的事情查个一清二楚!不过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将你的提司腰牌给我?” 五竹没有丝毫犹豫,从他那似乎可以容纳万物的腰间掏出一物,递给我。 我拿在手里看了看,确实比我那块值钱许多,光是这材料,就是那极为难寻的玄钢。 “谢谢竹叔!”,我对着五竹一拜。 “还有其他事情吗?如果没有,早些离开这个院子。”,似乎我所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他只关心别院中那个诡异的孩子。 “还有一事,就是竹叔为什么不会老?” “老?那是什么?” 竹叔还是那个叔,我捂着额头摆摆手说:“没事了,我有事再找你。” 当我放下手时,院中只有我和那端着一大盘子菜的王小花了。 “竹叔呢,让他也尝尝我王小花的手艺!”,小花一脸的兴奋。 “走了,我估计是害怕留下吃你的饭。” 王小花一脸怒气! “看,天上有飞鸡?”,我指着小花背后的天空,王小花回头。 “有种你别回来!” 已经在院外巷子里的我听见王小花在院中怒吼....... 第25章 你是不是傻 在范府的大门外我溜了八十个来回,终于引起了范府家丁的注意。 一个矮胖的家伙带着七个人将我围住,五大三粗。 “你想做什么?我盯你已经好几天了!”,那矮胖之人恶狠狠的问道。 “这位大哥您说笑了,我昨日才搬过来,想必您是认错人了。”,我打着哈哈。 “我说小子,你别仗着鉴察院的靠山想在我们范府生事,就是陈萍萍来了也得给我们老祖宗磕头请安。”,那胖子一提起范家的老祖宗就如提起了太皇太后般牛气。 我忘记了这范府的背景强大,就连家丁都是如此的有见识。我赶忙将腰间的黑色腰牌取了下来,一把扔掉! “实不相瞒,这腰牌是我捡的,你看,我都将它扔了!” 一群人人目瞪口呆....... “你.....你......意欲如何?”,胖子脑袋有些发懵。 “不不不。我不想怎么,只是想问问,大哥您这队伍还缺人吗?”,我笑的猥琐。 “滚蛋!范府的家丁岂是你这等背信弃义之人可以当的,兄弟们,看好他,如若他在敢靠近府门一步,你们给我往死里打,打完了绑住扔回那州府大院去!” 说完后,那胖子仰着头用鼻孔鄙视了我一番后,大摇大摆的回府去了。 “优秀!”,我对着那牛气的背影竖起了大拇指。 曾几何时,我也想当一个如此牛叉的恶奴,小姐姐却说,人人生来平等,要做自己的王,我听明白了,所以我要努力成为王富贵的女婿,这样将来可以养一个牛叉的奴才。 在那七个粗人就要打我的时候,我跑了,当然,从草丛之中捡走了我的腰牌。 暗着进府,竹叔不让。明着进府,恶奴不允。可是我真的想知道小姐姐给我留下了什么,这个可恶的小孩,我真想替你娘揍你屁股! 路过别院的矮墙,我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扔了进去,听得哎呀一声,竟然砸到了人! “王八蛋!谁扔的啊,想死了么?”,那恶奴居然从那别院的小门中闪身出来,扯着嗓子喊,一只手却是捂着脑袋。 没等他的手下过来,我早就窜上了旁边的大树。 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本来想着吓唬一下那个小孩,却是砸到了从院子跟踪我的胖子,活该! “周管家,你要不要紧,要不要禀告老祖宗?”,其中一个有些精明的手下问。 “不用,给京都去信,让夫人查查这个人的来历,这事恐怕不简单,鉴察院与老爷的关系特殊,不会轻易有行动,今天这个憨货,我觉得他脑子有些问题” 待得他们都走了,我从树上轻轻跳了下来。那个周管家看似粗鄙,却是心思细腻,大摇大摆的回了府中,却是沿着内墙窥探我的行踪,还能想到要从京都鉴察院中调查我,我还是有些小看他了。 如果这些事传到了那范建耳中,他肯定不会由着我这般胡闹,陈萍萍估计也不能护着我,此事必须要抓紧了,现在看来,小姐姐留给我的东西和陈萍萍要我找的东西可能是一种东西,五竹说只要我不对那孩子做出有威胁之事,他可以坐视不管,我该怎么办呢? 当我一脸惆怅的回到家中,王小花看我神情却也没有追究刚才的事情。当我把我的忧虑告诉她时,王小花神秘一笑,说她有办法,看着我怀疑的眼神,王小花将她的主意悄悄说给我听。 听完后,我觉得还是有些可行性,虽然荒唐。 于是,王小花执笔,我磨墨,然后王小花将我一脚踢开,说影响她发挥。 不一会,王小花一收笔,得意的说:“大功告成!” 我凑上前去一看,一张大白纸上画着三个人,画功幼稚,勉强能看出是三个人,其中一个大概是个孩子,坐着,头上简单画了三根毛发,另外一个身材曲致,应该是个女人,最后一个相貌丑陋,大鼻大眼的还有胡子,应该是个男人没错了。 “你这是何意?这都说的啥?他能看明白个啥?” 面对我的三连问,王小花得意的解释道:“这个孩子呢,不用说,就是那小妖怪,这个漂亮的女人呢,是叶姐姐,至于这个帅气的男人呢,就是你啦,怎么样,是不是画的很传神?” 看着得意的王小花,我觉得有些头晕,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那你这三人手拉手是什么意思?” “这都看不出?很简单呀,就是告诉那小妖怪,你是他妈妈的朋友啊!”,王小花看起来很严肃,不像是在说笑。 我尴尬的问道:“那你不觉得你这样画,更像是说我是他老子吗?” 王小花闻言一愣,气呼呼的将笔一丢,不和我说话了,但是看着纸上的画却给了我许多启发,我拿起笔另找了一张纸,也画了起来。 我先画了一张床,床上画了一个小孩,床的旁边画了一个坐着的人,在屋顶画了一根柱子,柱子上有些星星点点,我把那些星星点点用红色的朱砂笔圈住,然后想了想又在旁边的空白处画了一个笑脸。 做好了这些,我又照着样子画了好几幅,将他们团成纸团,里面包着石子,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扔进了别院的那个矮墙之中,听着咣当咣当纸团碰到窗户的声音,我满意的回去睡觉了。 第二日一早,我就坐在那矮墙外哼起了小曲儿,不一会,那周管家就带着护院虎视眈眈的将我围住。 我慢条斯理的将那日又捡回来的牌子放在地上,不去理会他们。 就在那些护院即将忍不住要揍我的时候,一个丫鬟从那偏院的小门出来了,正是那日领头的女子,只见那女子疑惑的递给我一张纸,说道:“少爷给你的,说你唱的太难听,让你赶紧滚。” “好勒,不打扰少爷了,您回见!”,我兴奋的接过纸,以最快的速度跑了。 “少爷给他的是啥?”周管家问丫鬟。 “不知道,黑乎乎的一片墨汁涂的纸”,丫鬟恭敬的说。 “多派些人守着偏院,把这个小门堵了”,周管家恨恨的说。 回到屋中,我喊出小花,兴奋的找出那小姐姐给我的书,将那团黑漆漆的纸铺开了,对照上面的表格一一解了起来...... “小年年,当你看到这些的时候就代表我可能遇到麻烦了,我将一个优盘放在了范府门前的石狮子下,你取出来带给小竹竹” “这就没了?”,我和王小花呆呆的看着这解出来的字。 折腾这么大动静,就为了给五竹找个盘子?还煞费苦心的放在石狮子底下,小姐姐你是不是傻? “后面有字!”,王小花拿着那拓印的纸说道。 我赶紧拿过来,果然是,由于我急着解那拓出来的摩斯码,却是没注意到背面还有字 字歪歪扭扭,写的极丑。 “老子认识字,你还画这么丑的图,你是不是傻?” 第26章 王小花发威 看到这几个字,我几欲吐血,刚刚才知道自己大费周折找的东西竟然是个盘子,小姐那爱吃的本性真是臻入化境,自己都感觉到有大麻烦了,想的还是先保住吃饭的家伙什,我就不明白了,再优质的盘子还不是个盘子么? 就算是当年庆国送给北齐作为国礼的水晶盘子我也是在那雾渡河镇见过的,当日小姐姐吃牛排时候的盘子也是那水晶盘子,也不见得如何珍贵,值得如此一般临终托盘么? 再说这个可气的小妖怪,那夜里看着我一顿折腾不说,还暗搓搓的将那摩斯密文给铲除了去,接连两日我和王小花都快被憋疯了才想出这么个办法,顶着被周管家带人揍的风险,一大早在他墙外唱小调,临了还骂我是不是傻。 终有一日,我会逮着你,替小姐姐教导教导你如何尊老爱幼,不,他这种小孩,不算是幼,是妖。 这户部尚书范建也是个人物,居然能娶到小姐姐,若不是我先有了王小花,小姐姐必然是我的老婆,里头那个小鬼头得喊我叫爹,想着那可恶的孩子叫我爹的样子,我居然有些舒爽,胸中也不在憋闷的那般厉害了。 王小花看我脸上的神情一会恼怒,一会高兴,变幻的飞快,奇怪的问:“你在想什么?” 我想也没想的随口说:“想我儿子”。 我骤然觉得我的耳朵一阵生疼,这熟悉的感觉,定是王小花那大杀技了。 “你还有个儿子?来来来,今天咱们好好盘盘!” “哎哎呀,我嘴瓢了,是想小姐姐的儿子,就是那个妖精,不是我的儿子,是那范建的!”,我慌不迭拉住王小花的手,我怕她一激动我就变成了一只耳。 “我看你是犯贱,我知道你就对叶姐姐图谋不轨,想当年你就想弃了我跟小姐姐走的,是不是?”,王小花揪的更起劲了。 “夫人哎,我哪里敢呢!” “你是不敢还是不想?” “不敢也不想啊,夫人明察啊!” “哼!谅你也不敢,不想让我将你挂在雾渡河上你就收了你那些花花肠子!”,王小花终于松开了我的耳朵。 我揉着我的耳朵,对王小花说:“夫人你下回再揪耳朵的时候,可不可以换另一边,要不长此以往,一边长一边短,也不好看,我都这般难看了,也就这耳朵生的漂亮些,若不一般长短,夫人您脸上也没光不是......” “休要油嘴滑舌,你还是想想怎么去取那盘子罢。” 说到盘子,都走到这一步了,万一那盘子是个很值钱的玩意也说不定,五竹看也不是那爱财之人,少一个吃饭的餐具也不是啥大事,大不了我再给他买一个,这么想,我痛快了许多。 当晚,又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杀人夜,我和王小花各自穿着一身夜行衣,在那宵禁之后摸到了范府门前,看着前面那来来回回巡视的护院家丁,我暗暗叫苦。 都是我两日里换着花样的折腾,让那周管家加强了守卫,还安排了巡查,都是那小鬼,让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若不是他,能有今日这许多麻烦。 王小花问我怎么办,“要不要硬闯,去打翻那些护院,掀翻那石狮子,咱们拿到东西你背着我就跑?” 我看着门口那大石狮子,还左右各一尊,看着少说好几千斤,小姐姐也没说是哪一尊,再看那一会一趟的八个护院,个个脚步沉稳,气息绵长,定不是普通之人。 “咱们得想个法子,先引开那护院,然后找个个五匹马车,将绳子套在那狮子之上.......” “怎恁般繁琐,你看我的!”,没等我说完,王小花将那蒙面巾往下一拉,大摇大摆的径直向着府门冲去,留下一脸茫然的我。 两个门卫见一个蒙面大汉竟然如此张扬的冲了过来,正要上前阻挡,却被王小花犹如抓小鸡一般给提着扔了一边去,那几名护院听到有人呼喊,急忙赶来,却也是都迟迟不敢向前。 八个人眼睁睁的看着王小花将那府门前的石狮子提起来放到一边,在石狮子底下的土里翻着什么,然后又将另外一尊拎起来,在土里翻着什么。 王小花似乎有些奇怪的挠了挠头,在抬起头时看见了那八个彪形大汉,大概想起来自己是在人家院子前,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弯腰致歉,然后就要走。 “嗨!你这恶贼,休要走!”,八人其中的领头的想要来个马后炮,在自己的下属面前涨涨面子。 “噢,抱歉抱歉。”,王小花一出声竟是酥软的女声,她一边说一边往回迈了一步。 那八个彪形大汉闻声恶寒,见王小花往回走,吓得一伙人向后退了好几步。 王小花走回去,将那两尊石狮子左右各一只拎在手里,放回原处,然后走了几步,回头瞅瞅。 “嗯,摆的和原来一模一样,好了,后会有期呦!” 王小花走过来,拉出树后面躲着的我,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八个惊掉下巴的护院....... 我一路回了数次的头,却是没有一个人追了过来,我俩绕了好几次道,七拐八折才从后墙翻回院中。 “盘子呢,拿出来看看”,我一脸希冀的看着王小花,有些兴奋,毕竟是小姐姐留下的东西,就算是盘子,也定然不会是俗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没找着”,王小花很淡然的说,两手一摊。 我那笑容僵在脸上,有些反应不过来。 “为.....为......为什么没找着?”,我有些不敢相信,我们这么跑出去折腾了半宿,等回来了王小花才说没找到。 “没找到就是没找到,那也不用你喂喂喂的这么喊我吧?”,我似乎看到王小花的怒气值在飙升。 “不是,夫人,咱们捋一捋今晚这个事啊,没找到那你刚才路上咋没说呢?” “你也没问那!” “我........” “不过我找到了这个!” 在我看着就要一口气背过去之时,王小花拿出了一个黝黑的小瓶子。 我默默的顺了顺胸中的郁气,接过来这个小瓶子,是瓷的,大小和鼻烟壶似的,但看起来平平无奇。 我将瓶口的瓷帽小心拧开,里面果然有东西。莫不是那吃了可以成仙的丹药?,我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当我将那瓶子中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倒入手中之时,那颗兴奋的心又沉到了谷底。 是一个奇怪的东西,不知是何种材料做成,小拇指长,扁扁的,前端是一个寒铁模样的小嘴,我拿着晃了晃,听不到有任何动静。 “要不砸开看看?”,王小花说。 “好,你去取锤子来“,我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 “哪用锤子那般麻烦,拿来,我这砂锅大的拳头岂是摆设!”,王小花将那小玩意拿过去正要一掌拍下! “住手!”,一声大喝传来! 第27章 叶轻眉的嘱托 从那夜开始澹州城就流传出了一个故事,四大宗师之一叶流云从那东海来到澹州港,半夜在范府门前手提两尊千余斤的石狮子锻炼臂力,使得正是那他成名绝技,流云散手,在众家丁目瞪口呆之下,把玩石狮子良久,最后扬长而去。 有人说,叶流云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 有人说,叶流云是修了那传说中的葵花宝典。 有人说,叶流云有龙阳之好........ 当我后来问起王小花,何时练就了如此惊人的大力,王小花不屑的说,叶姐姐走后不到三天她就神功大成了。 我痛哭流涕的抱着王小花,感谢多年来的不杀之恩。 再说到王小花正要一张拍碎那个小玩意,却是一声喝止从门外传来。 我俩抬头看去,不出所料,正是五竹,依然那么酷,抱着双臂,冷冷的站在门前。 “竹叔啊,今天我可没进那范府,您也看见了,我们就在门口玩了一会”,我笑着迎接道。 五竹缓缓进来,没有理会我,却是走到王小花身边,说道:“你很不错,蛮神之力已有小姐当年七分火候”。 “那我怎么觉得近几年一点进步也没有呢?”,王小花奇怪的问五竹。 “蛮神之力的精髓在于将真气压缩,在短暂的时间通过双手爆发出来,你没有进步是因为这个世界天地之间的元气太过稀薄,你无法汲取而转换为真气。” “噢”,王小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五竹对王小花说。 “小姐姐说给你留了一个盘子在那石狮子底下,我和小花去寻了,没有盘子,只有这么个小玩意,竹叔你是不是已经将那盘子取走了呢?”,我赶紧解释,免得五竹说我克扣了小姐留给他的宝物。 五竹没有说话,将那小玩意抓住放入口中,一口吞下! 我和王小花,目瞪口呆,这玩意居然是个吃的?怎么看也不像啊! “竹叔,好吃吗?”,我咽了咽口水盯,着他的嘴巴问道。 五竹依然没有说话,接下来的一幕更是颠覆了我的想象力! 只见五竹,在那物吃下之后,双眉之间居然缓缓出现了一只眼睛,却是一个圆圆的小眼睛,闪着刺目的光亮! “王小花啊,这真是一颗仙丹啊,竹叔这是要成仙啊........”,早知道的话,我就吞了啊。 我们三人的面前一阵光芒闪烁后,一个女子凭空出现! “嗨!大家好,很高兴见到大家,不要惊慌,不要欢呼,也不要送鲜花吹口哨,更不要双击666,你们看的我只是过去的我,不是现在的我,小年年,不错噢,能看到我就说明你已经将我给你的书读明白了,你有没有将小花姑娘正法呢?有的话恭喜你,没有的话要加油噢,告诫你一句,万不可霸王硬上弓,要不然你会死的很惨,哈哈..... 行了,不逗你了,言归正传,我留下这个影像的目的呢,就是我最近察觉庆国有人和神庙有接触,小竹竹你也要小心,我所想做的和现在所做的,和神庙有所相悖,他们一定会采取行动,万一我有什么不测,小年年请你暗中照顾我的孩子,如果他能活着的话,这不是临终遗言,因为这样的优盘我藏了八个,哈哈,关于以后的事情我做了详细的推演,必要的时候,小年年可以找找,我会给你提示的,其中还有许多福利噢,一个美妙的寻宝之旅,你准备好了么?,哎呀,快没电了,小年你要加油啊.......” 光芒闪烁,小姐姐不见了踪迹,最后空中漂浮这四个大字,“未完待续”,隔了几息,字消散了,屋中依旧是原来一般,似乎刚才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 我扭过僵直的脖子,五竹那额前的眼睛也消失不见了,也如从来没有过一般。 “竹叔,小姐姐呢?她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这就是小姐给留下的优盘,不是什么盘子,只是存储资料的介质。”,五竹平静的说。 “我明白啦,就是幻术,是幻术仙丹,是不是?”,王小花兴奋的问。 五竹听到小花的话想了一想,似乎在比对幻术和他说的东西之间的不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竹叔,我还想看一次,你能将这幻术再使一遍吗?”,我痴痴的问。 “这是一次性存储介质,用完一次即销毁,你想看的话可以去寻那另外七个,拿过来给我,我给你看。”,五竹好似对刚才小姐姐的出现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竹叔,你想念小姐姐吗?”,我问。 “想念是什么?”,五竹很认真的反问。 “就是思念,有事没事总想起来她” “小姐没有让我想念她,我接到最后的指令就是保护好她的孩子”,五竹说起什么话来都是那般平静,我有的时候真是怀疑,这小姐姐和五竹莫不是天上下来的神仙。 “神庙是什么地方?”,我问五竹,在那幻术之中,小姐姐提到了神庙,应该是一个地方。 “记不清楚了,我应该知道,但是自从那日我和那个人打了一架,就记不起来了。” “你再想想!” 五竹皱着眉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突然他的面部出现了一丝痛苦的神情,竟是捂住了脑袋,周遭的空气骤然也紊乱了起来,似乎有风突然自那五竹为中心向外刮过! “好了好了,竹叔,竹大爷,您别想了,这也太吓人了!”,赶忙阻止五竹。 风暴即停,五竹也平静了下来。 看来五竹在那一战中受伤不轻,被那敌人打坏了脑子,我心有余悸,以后可不敢再让他回忆什么小姐姐的事情了。 “竹叔,那小姐背的黑色盒子放在了哪里?陈萍萍让我寻回去。” “你回去告诉他,在我这里,以后不要打那盒子的主意。” 五竹叔还是那个叔,霸气依旧。 “竹叔,我想求你个事,咱俩借一步说话。” 我拉着五竹离开了王小花的耳力范围之内。 “竹叔,你有没有那种可以抗住王小花蛮力的功法?”,我一脸希望的看着五竹。 “有的!” “快教教我!”,我兴奋的直搓手,终于可以有办法应对王小花那恐怖的暴力了。 “只需每日用那蛮神拳法,锤击你周身八十一处大穴,等一年后自可练成那金钟罩铁布衫。” “大哥你没开玩笑吧?” “没有,我从不开玩笑,你去找王小花一试便知,不过要她掌握一下力道,莫要将你打死了。” “竹叔你没开玩笑?”” “没” ....... 第28章 这买卖我老王接了 躺在床上,一桌之隔的王小花在打着厚重的呼噜,我辗转难眠。 从雾渡河出来短短不到三个月,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姐姐那明媚的身影短暂路过我的童年,却是如一颗耀眼的流星划过,照亮了我整个人生。 叶轻眉,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今日那似幻非真的幻术中,你那粉色的身影宛如就在眼前,我甚至伸手去抓,但是划过指尖的不是那衣物入手的触感,空空如也。 我只是一个雾渡河镇普通农夫的儿子,虽然最后发现那个念念不忘醉仙居的粗糙汉子也并非常人。 我从小的理想就是做一个有钱人,娶了王小花。而你说,人活在这世间短短不足三万天,应当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我不懂,记得当时你指着那雾渡河滑索前欢乐的人们说,这就是有意义的事。 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以为这架索建桥之事只是你和小竹竹的率性而为,如路过一个残废的乞丐,心生怜悯,在那破碗中丢了些许钱。想小姐姐一般的女子,不应该就是那天上下凡的仙女么,在雾渡河看到了笨拙的我俩和被大河阻隔的百姓,所以随手一挥建了那滑索,随意一说,教了我和小花些许本事,也许是小姐姐担心当时那个市侩的小年年变成一个渣滓罢了,也许是小姐姐真的看王小花胖乎乎的可爱。 而现在你却是之将那三万天走了不到一半,抛却了你的理想,抛却了等待被你救赎的世人,抛却了念着你的人。 站在鉴察院门前那块石碑之前,我才明白了当日你在雾渡河上所写的那两个字,原来你写的是对的,从那时起我才逐渐明白了你为何看起来是那般的明媚,原来这世上真有那心怀天下苍生的人,之前我一直以为这样的人只存在于那神话志异之中。 也许是从那个时候,我才决定参与到你的事情中来,我本来只想带着王小花私奔的。 我自问自己不是那么高尚的一个人,我不管那天下苍生,我只想赚钱,我只想娶了那个喜欢我的姑娘,然后和她生一个可爱的女儿,就如我们雾渡河镇,莫管南庆北齐,雾渡酿再难喝,喝醉了也会很美,我和小花还是小孩,更是小人物。 那日从陈萍萍口中得知,你居然还给我和王小花的大婚安排了贺礼,到后来在雾渡河收到你的信,又在范府的房梁上看到你给我密文,再到今日看到你留给我的所谓影像,我才觉得你是将一个多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当年那个拿你赚钱的少年手上。 我能拒绝吗,小姐姐? “寻宝之旅?福利?小年你要加油噢!”,小姐姐的身影却似没有消散,在我脑海中久久回响。 可是我做这些和我的理想并不冲突啊,我突然想通了,哈哈哈哈,我竟然笑出了猪叫声。 只要钱到位,四大宗师都干废! 叶轻眉,你这买卖我老王接了! “你再笑我揍死你!”,王小花翻了一个身,嘴里模糊不清的说,继而又打起来呼噜。 我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小胖子,等着,过些日子我就娶了你,让你再咋咋呼呼,扔了这床中间的破桌子,让你乖乖给我生个小花朵,哈哈,我心里头偷笑。 第二日,我去那客栈中将那原来屋主找了回来,归还了院子,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此番回去京都,定然和尚书将他大大举荐一番,并将他塞给我的银票悄悄装进了袖中,这大地方的人办事果然机灵,和那雾渡河镇的人不一样,目光也太短浅了些,只是我忘了问他的名字。 老毒物在我回到客栈的时候,适时的出现了,居然挂了彩,并不致命,细问之下才得知,他在那化成渔夫之人的院中守了三天,终于将人等回来了。 一个照面之下,费介虽然让那人中了他的影毒,但是他也挨了一剑,那渔夫似乎认得他,大惊之下逃走,费介也不敢追,因为那人居然是一个八品剑客! 剑客当属东夷城最是多,天下把七品之上的剑客有大半出自四顾剑的徒子徒孙,还有好几个九品,我惊异于那个当日的痴儿,被五竹打的跌进那竹剑堆中爬也爬不起来的人,居然不到十年就成为了这个世上的四大宗师之一。 “是那四顾剑的徒弟?”,我问费介。 “不是,我与四顾剑有旧,他那痴傻之疾还是我给治好的”,老毒物有些郁闷的说。 “那天下这八品就如此不值钱了么,她家出来的一个佣人就是顶级剑客?”,我真是不敢相信。 “所以院长才让你我二人秘密查此事,那辛离之事也查清楚了,和他长兄并无关系,你也可放心了,也算不负所托。”,费老有些无奈的说。 通过这几日的了解,结合小姐姐给的信息,我在这整个事情中嗅到了浓重的阴谋的味道,好些竟是想不通。 “不行,我得回趟鉴察院!”,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五竹记不得当时发生的事情,老毒物又对这其中之事知之甚少,小姐姐给的信息也是含糊太多,想查清这案子,只有一个人能给一个清晰的来龙去脉,那就是那鉴察院小黑屋中的陈萍萍! “你想回去找院长?”,费老似乎看出我的想法。 我点了点头说:“这其中有好多事想不通,我得去问问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也好,当年之事,他最清楚,那盒子的事情你查好了?” “五大人说在他那,让院长莫要再多事”,我说道。 “嘿嘿,在五大人面前,老狐狸只有吃瘪的份”,费介有些幸灾乐祸。 “费老,你知道神庙吗?”,我突然问道。 费介闻言似乎一愣,“你怎么想起起来问这个?五大人可是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他也只记得这个名字,并没有说什么” “原来是这样,神庙只是一个传说,鉴察院的地牢中关着一人,你回去了可以问问他”,费介说的有些莫测,待我再细问却是什么也不说了。 “费老,我还有一事相询。” “只要不是神庙之事你且问。” “鉴察院提司是个什么职位?”,我摸着怀中的那块精钢牌子。 “职位在院长之下,各处主办之上,怎么,你要查五大人?”,费介疑惑的问。 “嘿嘿,不是,我想借五大人的身份一用......”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五大人也敢惹,你自己想搞事情你自己去,别拉着我就行。” “不不不,肯定不连累您老人家,在这回上京之前倒是有一事需要您老的点头。”,我笑嘻嘻的看着费老。 在费介疑惑中我拿出了一个小本本,说道:“这是此次澹州办案所有花费,还望您老给画个押。” “我x,怎么这么多,你这自己家买菜也需要鉴察院给你出钱,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些?” “那是招待五大人的,你不给报就算了,我下回见到小竹竹就说鉴察院已经和他这个前提司划清了界限........” “我画,我画成了吧,陈萍萍这老狐狸是招了个饿狼进来,总会有一日将这庆国的内库也给你这鬼头掏空了去!” 我满意的将那小本本揣回怀中。 费介不知道的是,当时自己的随口一说,竟然一语成谶。 第29章 打草惊蛇 客栈将那陈萍萍送的两匹马牵了出来,几日不见,俩货居然被养的油光水滑,看来是掌柜没少交代,走的时候还客气的将我送至门外,大多时候我还是愿意和商人打交道,在我看来,唯利是图是一种美德。 澹州鉴察院的大门却是甚是气派,不似京都那般阴森,在我路过之时差点以为是州府衙门,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小姐姐在这澹州生活了很长时间,鉴察院的资料房中定然会存有她的相关文字记载,我将手中缰绳交于王小花,自己独自一人向那高门大院走去。 门口的守卫显然早就注意到了我,我将手中的黑色牌子递给他,那人略看一看就还给了我. “原来是京都来的大人,您里面请。”,看这领路的守卫,我莫名的想起了辛离。 “大人所至是为了何事?可有八处的公文?”,他一边走一边问我。 “我来此地是院长指派,你去将你们分部的主事叫来即可!”,我话语中带着些许不悦。 那人不再问什么,进入后厅去喊那主事去了。 “大人您这是从范府要走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起来那如公鸭一般的声音竟有些熟悉。 只见那屏风后走来一人,赫然是当日在菜市场送我竹筐的那豆腐店的老板。 五十多岁,身材矮胖,有些秃顶,乍一看谁也想不到这竟然是澹州鉴察院的主事,我说当日为何对我那般殷勤。 “好手段,我那日竟然是走了眼。”,我冷笑的看着眼前之人。 “不敢当,那豆腐店本就是在下经营,反而这鉴察院之职是个副业” “高明!”,我由衷赞叹,“今日我来是想调阅些资料。” “小事,大人可有八处公文?” “并没有”,我淡淡的说。 “那不知大人要调阅什么资料?” “一个人的全部资料,可否通融?”,我紧紧盯着这个秃顶的男人。 “可否将名字告诉在下?” “当今户部尚书范建在澹州时有一个私生子,我要那个女人的全部资料”,我轻轻的吹了吹茶杯中的茶叶。 眼前之人居然神色一点未动,“大人莫要为难在下,调阅当朝一品官员家眷的资料,得要院长的手令!大人您可有?” 我将手探入怀中,取出一物,咯噔一声放在桌上,“不知此物可以么?” “提司大人!”,这主事见到五竹的腰牌竟是双膝跪地,拜了下来。 这小竹竹的东西竟然有如此之效果,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这铁牌子。 “实不相瞒,关于那人的资料在一年前已经被人全部调走了,现在资料房中只有范尚书的过世的大夫人和二夫人柳如玉的” 范建有三位夫人,大的很多年前过世,二夫人当下在京都,是那皇亲贵族,现在澹州范府中的小少爷是范建的三夫人生的,却是没有娶进门,被人说为是私生子,那三夫人是谁,澹州城的人没人知道,只知道那女人生完孩子的因难产而死,这也是我在大街小巷中打探得知的,算不上什么密辛。 “被谁调走的?”,我厉声问道! “属下不能说”,面前的主事竟然伏在地上还是不肯起来。 “好,不逼你了,带我去资料房!” “大人这边请!”,地上的人极为利索的起来,一弯腰,做了一个引领之姿。 由于我在那京都的鉴察院资料房中待过许久,所以不用他领,我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范建家眷的资料架,找了一圈,果然就连那索引之上都是将三夫人划了去,更别说有其他只言片语留下来。 “还真是处理的干净那,嘿嘿”,我看着眼前之人,“尊姓大名哪?”,我然有兴趣的问道。 “啊,大人是问我么?” 我点了点头。 “下官铁国栋”,他看似战战兢兢,我却是从他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慌乱。 “好一个铁锅炖,你等着被铁锅一锅炖吧”,我拂袖离开。 那铁锅炖站着并未送我,只是远远的看着我离开。 “查出什么了吗?”,王小花见我从那鉴察院中走出来。 “一点不出我所料,小姐姐的资料全部被抹的一干二净!”,我皱着眉头说。 “那你还不赶紧回京都去问老跛子,在这磨蹭个什么劲儿!”,王小花有些怪怨。 “嘿嘿,我自有用意,走,上马,咱们得快些赶到那东山路的山坳,要不然来不及了!” “做什么?”,王小花一脸疑惑。 “一会你就知道了”,我神秘的笑着说。 “就你鬼点子多,我终有一日会被你卖了也不自知!” “你是我的宝贝,我可舍不得卖,哈哈哈” 我和王小花快马加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山坳,这东山路是澹州入沧州,然后去京都的最捷径之路,也是一条宽阔的官道,这个山坳正好卡在官道之上,两边是高山,中间是一个低坳,往来于澹州和京都的人如若不是绕道去雾渡河走沧州路的话,只有这么一条路。 我将马拴哎路边的树上,带着王小花爬上了小山丘,望着远处的澹州城。 “你在等谁?”,我小花看着我那瞭望的模样,奇怪的问道。 “等个鸟!”,我随口说道。 “嘿呀,两天不揍你,你是皮痒了不是,你是觉得你比石狮子抗揍是吗?”,王小花佯装就要动手。 “夫人莫急,我真是在等鸟啊,你看,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小花顺着我的手指看去,远处果然有一只鸽子,向着山坳这边飞了过来。 我眼睛紧紧盯着那慢慢飞近的鸽子,于怀中取出弹弓,远远瞄准,待到快飞到我头顶之时,我手一松,啪的一声,那鸽子应声而落! 我急忙掠过去,捡起鸽子,在王小花目瞪口呆之中从那鸽子腿上绑的一个小筒之中捻出一个纸条。 “有人持鉴察院提司令牌查范府三夫人之事,请殿下与鉴察院核实。” 寥寥数字,提司令牌只有我有,说的自然是我,但是这纸条中的殿下却是有好几个,在京都中能用的起殿下称呼的有靖王、公主、太子及二皇子,这封信送给谁,谁就是那背后调走小姐姐资料的人。 听我一解释,王小花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是如何知道这鉴察分院会有这个动作呢?”,王小花一脸的小迷妹表情。 “你莫不是忘了小时候咱俩在雾渡河畔吃的那些烤乳鸽是哪来的了?”,我笑眯眯的说道。 王小花恍然大悟。 小姐姐曾经说过关于野餐,关于情调,我深以为然。后来我经常守在那镇子里小衙门后的小山丘上打些鸽子,拿去雾渡河畔和王小花野餐,打的多了,逐渐发现个规律,就是如果这衙门中来了南庆的官员,我就守在雾渡河的树林边等着,不一会就会有鸽子经过飞往北齐,如若是有北齐的人到了,那我自然守在衙门后的树林就行。 “那你将这鸽子打死了,信送不到,你这下一步怎么走?”,王小花居然学会了思考。 “你傻啊,他们送信当然不会只是放一只鸽子喽,你看那,又飞过一只。” “噢,是啊,对对对,有道理,所以你打了一只就当那只迷路了,找不到也不打紧,是吧?” 王小花恍然大悟。 “对喽,这聪明人办事,都得有备用手段才好些,比如那范建,娶了三个老婆,大的亡了,还有二的,二的不喜欢,还有三的,可怜小姐姐啊........”,我随口感叹道。 还未等我说完,我的耳朵又被王小花给提了起来,“你是不是也想着娶好几个老婆呢?” “夫人那,天地良心,你听话听重点好不好,我是感叹小姐姐居然嫁了那么个渣男,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王启年一心一意只喜欢王小花,我从一而终!我对天发誓!” “那你发啊!” “真发啊,好,我王启年对天发誓,今生只娶一个老婆,若是有违誓言,就让我如那范建一样死老婆!” “你发的这誓我觉得怎么怪怪的?”,王小花思索着。 我把她的手从耳朵上拿下来,说道:“不怪,不怪,赶紧走吧,要不然赶不上沧州的晚饭了。” 听到饭,王小花陡然来了精神,不再思考,我心中暗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一思考,老天就要笑,这王小花还是傻些的好。 第30章 你瞅啥? 客栈将那陈萍萍送的两匹马牵了出来,几日不见,俩货居然被养的油光水滑,看来是掌柜没少交代,走的时候还客气的将我送至门外,大多时候我还是愿意和商人打交道,在我看来,唯利是图是一种美德。 澹州鉴察院的大门却是甚是气派,不似京都那般阴森,在我路过之时差点以为是州府衙门,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小姐姐在这澹州生活了很长时间,鉴察院的资料房中定然会存有她的相关文字记载,我将手中缰绳交于王小花,自己独自一人向那高门大院走去。 门口的守卫显然早就注意到了我,我将手中的黑色牌子递给他,那人略看一看就还给了我. “原来是京都来的大人,您里面请。”,看这领路的守卫,我莫名的想起了辛离。 “大人所至是为了何事?可有八处的公文?”,他一边走一边问我。 “我来此地是院长指派,你去将你们分部的主事叫来即可!”,我话语中带着些许不悦。 那人不再问什么,进入后厅去喊那主事去了。 “大人您这是从范府要走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起来那如公鸭一般的声音竟有些熟悉。 只见那屏风后走来一人,赫然是当日在菜市场送我竹筐的那豆腐店的老板。 五十多岁,身材矮胖,有些秃顶,乍一看谁也想不到这竟然是澹州鉴察院的主事,我说当日为何对我那般殷勤。 “好手段,我那日竟然是走了眼。”,我冷笑的看着眼前之人。 “不敢当,那豆腐店本就是在下经营,反而这鉴察院之职是个副业” “高明!”,我由衷赞叹,“今日我来是想调阅些资料。” “小事,大人可有八处公文?” “并没有”,我淡淡的说。 “那不知大人要调阅什么资料?” “一个人的全部资料,可否通融?”,我紧紧盯着这个秃顶的男人。 “可否将名字告诉在下?” “当今户部尚书范建在澹州时有一个私生子,我要那个女人的全部资料”,我轻轻的吹了吹茶杯中的茶叶。 眼前之人居然神色一点未动,“大人莫要为难在下,调阅当朝一品官员家眷的资料,得要院长的手令!大人您可有?” 我将手探入怀中,取出一物,咯噔一声放在桌上,“不知此物可以么?” “提司大人!”,这主事见到五竹的腰牌竟是双膝跪地,拜了下来。 这小竹竹的东西竟然有如此之效果,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这铁牌子。 “实不相瞒,关于那人的资料在一年前已经被人全部调走了,现在资料房中只有范尚书的过世的大夫人和二夫人柳如玉的” 范建有三位夫人,大的很多年前过世,二夫人当下在京都,是那皇亲贵族,现在澹州范府中的小少爷是范建的三夫人生的,却是没有娶进门,被人说为是私生子,那三夫人是谁,澹州城的人没人知道,只知道那女人生完孩子的因难产而死,这也是我在大街小巷中打探得知的,算不上什么密辛。 “被谁调走的?”,我厉声问道! “属下不能说”,面前的主事竟然伏在地上还是不肯起来。 “好,不逼你了,带我去资料房!” “大人这边请!”,地上的人极为利索的起来,一弯腰,做了一个引领之姿。 由于我在那京都的鉴察院资料房中待过许久,所以不用他领,我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范建家眷的资料架,找了一圈,果然就连那索引之上都是将三夫人划了去,更别说有其他只言片语留下来。 “还真是处理的干净那,嘿嘿”,我看着眼前之人,“尊姓大名哪?”,我然有兴趣的问道。 “啊,大人是问我么?” 我点了点头。 “下官铁国栋”,他看似战战兢兢,我却是从他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慌乱。 “好一个铁锅炖,你等着被铁锅一锅炖吧”,我拂袖离开。 那铁锅炖站着并未送我,只是远远的看着我离开。 “查出什么了吗?”,王小花见我从那鉴察院中走出来。 “一点不出我所料,小姐姐的资料全部被抹的一干二净!”,我皱着眉头说。 “那你还不赶紧回京都去问老跛子,在这磨蹭个什么劲儿!”,王小花有些怪怨。 “嘿嘿,我自有用意,走,上马,咱们得快些赶到那东山路的山坳,要不然来不及了!” “做什么?”,王小花一脸疑惑。 “一会你就知道了”,我神秘的笑着说。 “就你鬼点子多,我终有一日会被你卖了也不自知!” “你是我的宝贝,我可舍不得卖,哈哈哈” 我和王小花快马加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山坳,这东山路是澹州入沧州,然后去京都的最捷径之路,也是一条宽阔的官道,这个山坳正好卡在官道之上,两边是高山,中间是一个低坳,往来于澹州和京都的人如若不是绕道去雾渡河走沧州路的话,只有这么一条路。 我将马拴哎路边的树上,带着王小花爬上了小山丘,望着远处的澹州城。 “你在等谁?”,我小花看着我那瞭望的模样,奇怪的问道。 “等个鸟!”,我随口说道。 “嘿呀,两天不揍你,你是皮痒了不是,你是觉得你比石狮子抗揍是吗?”,王小花佯装就要动手。 “夫人莫急,我真是在等鸟啊,你看,来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王小花顺着我的手指看去,远处果然有一只鸽子,向着山坳这边飞了过来。 我眼睛紧紧盯着那慢慢飞近的鸽子,于怀中取出弹弓,远远瞄准,待到快飞到我头顶之时,我手一松,啪的一声,那鸽子应声而落! 我急忙掠过去,捡起鸽子,在王小花目瞪口呆之中从那鸽子腿上绑的一个小筒之中捻出一个纸条。 “有人持鉴察院提司令牌查范府三夫人之事,请殿下与鉴察院核实。” 寥寥数字,提司令牌只有我有,说的自然是我,但是这纸条中的殿下却是有好几个,在京都中能用的起殿下称呼的有靖王、公主、太子及二皇子,这封信送给谁,谁就是那背后调走小姐姐资料的人。 听我一解释,王小花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是如何知道这鉴察分院会有这个动作呢?”,王小花一脸的小迷妹表情。 “你莫不是忘了小时候咱俩在雾渡河畔吃的那些烤乳鸽是哪来的了?”,我笑眯眯的说道。 王小花恍然大悟。 小姐姐曾经说过关于野餐,关于情调,我深以为然。后来我经常守在那镇子里小衙门后的小山丘上打些鸽子,拿去雾渡河畔和王小花野餐,打的多了,逐渐发现个规律,就是如果这衙门中来了南庆的官员,我就守在雾渡河的树林边等着,不一会就会有鸽子经过飞往北齐,如若是有北齐的人到了,那我自然守在衙门后的树林就行。 “那你将这鸽子打死了,信送不到,你这下一步怎么走?”,王小花居然学会了思考。 “你傻啊,他们送信当然不会只是放一只鸽子喽,你看那,又飞过一只。” “噢,是啊,对对对,有道理,所以你打了一只就当那只迷路了,找不到也不打紧,是吧?” 王小花恍然大悟。 “对喽,这聪明人办事,都得有备用手段才好些,比如那范建,娶了三个老婆,大的亡了,还有二的,二的不喜欢,还有三的,可怜小姐姐啊........”,我随口感叹道。 还未等我说完,我的耳朵又被王小花给提了起来,“你是不是也想着娶好几个老婆呢?” “夫人那,天地良心,你听话听重点好不好,我是感叹小姐姐居然嫁了那么个渣男,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王启年一心一意只喜欢王小花,我从一而终!我对天发誓!” “那你发啊!” “真发啊,好,我王启年对天发誓,今生只娶一个老婆,若是有违誓言,就让我如那范建一样死老婆!” “你发的这誓我觉得怎么怪怪的?”,王小花思索着。 我把她的手从耳朵上拿下来,说道:“不怪,不怪,赶紧走吧,要不然赶不上沧州的晚饭了。” 听到饭,王小花陡然来了精神,不再思考,我心中暗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一思考,老天就要笑,这王小花还是傻些的好。 第31章 侠盗飞人 那日一大群人为了赏金那拼红了眼的架势,我现在想起来犹自心惊,俗话说,好汉不敌人多,双拳难敌四手,这恰是晚集高峰期,我估计没等我将自己的身份亮明了,就被这热心的百姓把脑袋用菜刀割了去! “大侠不要走啊!“ “大家快来看呀,侠盗就是他,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侠盗大人啊。” “好帅呀,他果然是那四处留情的侠盗,我看不光偷东西,还偷心,偷那万千少女的心......” “侠盗叔叔,你给我签个名吧!” “侠盗哥哥.....”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我此时就是想走,也是插翅难飞,我想说,我是懵逼的。 看着周围那些眼中闪着小星星的少男少女们,前几日和我还是那过街的老鼠,今日却成了侠肝义胆的英雄,我想起了小姐姐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太疯狂,黄鼠狼都给鸡当伴郎了。 最后还是王小花的一声怒喝,将那些疯狂之人给吓住,“还不赶紧带不良帅大人走?”,顺带踢了那何帅一脚。 何帅蓦然醒悟,二十多号不良人护送着我从那街头浩浩荡荡的回到了他们总部。 我看着周围那破旧的环境,几间破房子,连个像样点的门厅都没有,那光头何帅看见我鄙夷的神情,不好意思的说道。 “大人,我们这伙不良人本就没什么正经营生,州府也没给我们个正当的去处,靠那点俸禄还不够兄弟们吃喝,所以这办公地方属实寒酸了些,大人见谅。” “先不说这个,你给我讲讲这侠盗是怎么一回事?”,我问道。 “大人还不知道?你那些侠肝义胆的故事早就在我们沧州传的沸沸扬扬了,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都是大人您的崇拜者啊,大人您也太低调了,若是那馆子里您亮明了身份,我等岂敢造次,用不着嫂夫人扔我们,我们自己就滚出去了”,说着还递给我一份州报。 这州报是各郡县刊印的关于本州的一些通报通知,最直接的主管部门就是京都鉴察院的八处,一年也刊发不了几张。 只见这沧州报上不大的版面大大的写了几个大字,“侠盗飞人王启年的爱恨情仇“。 我骤然觉得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人一抖还往地上掉的那种,谁这么无耻,没看内容,光这标题来看,就是那妥妥的京都烟柳巷中大茶壶的模样。 再往后看,尽是些劫富济贫、儿女柔情、忍辱负重、为国争光的荒诞故事,全无我一丝的影子在里面,更扯的是,我流窜于各诸侯小国,是一个千面碟子,为了套取情报,不惜献身于丑恶的老女人。 看到我看的咬咬切齿,王小花凑过来,我赶忙将那州报揉作一团,若不是大家看着,我当时就将那纸团吞进肚中了。 “没啥,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这写故事的人水平也忒烂了,你别看了!” “大人,这次州报的主笔可是京都鉴察院的八处主办宣九大人啊,他的文笔就是那北齐大家庄墨韩都是赞赏有加呢”,何帅不知死活的说道。 “那庄墨韩更是个啥啥不懂的倔老头,若不是他,我当年在雾渡河王员外的傻儿子身上能多挣多少银子.......”,我白了一眼何帅。 “大人竟然和那天下文人之楷模的庄大家还熟识,真是令我等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心说,那我还带人揍过四顾剑呢。 “行了,行了”,我打断何帅,“这些可恶的花边之事咱暂且不谈,你们说说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好歹相识一场,我觉得你也是条能见风使舵的磊落汉子。” “我等想追随大人,今后在大人的带领下做行侠仗义之事!”,何帅跪倒,后面的二十多个汉子也跟着跪倒。 从那天起,我才知道了八处这个部门的可怕,当我初进鉴察院的时候,对这伙天天舞文弄墨的书生相当看不起,现在看来,这八处犹如一把无锋的利剑,平时人畜无害,一朝剑出,字字诛心。 “你们这就不追随你们的大姐大了?”,我问道。 “大姐大是您的夫人,追随你不就追随大姐大吗?再说您现在这形象正好符合我们不良人的传统啊,我们也并非泼皮无赖,我们也想进那行伍之中报效国家,但是就是因为我们以前犯过的一点小错误,或是遭人陷害,就一辈子背上了这不良人的帽子,一日不良人,终身不良人!我想以您为帅,让大家对我们不良人的印象变上一变啊大人.....“ 莫看何帅肥头大耳一脸凶狠之像,掏起心肝肺来却是令人无法不动容。 “好了,大家请起吧,这不良帅我是万万不能当的,一来是我现在身上有鉴察院的官职,二来我也并非那州报上写的侠肝义胆之士,不过呢,你们也别急,我现在有一项重要的事情要做,在不久之后就会用到各位兄弟,到那个时候大家再看我是否能做你们的不良帅。” “夫人,给我些银两!”,我扭过头和王小花说。 “多少?” 我伸出一个巴掌。 王小花从怀中咔咔取出五张百两银票,递给了我。 我将这些银票放入何帅手中,说道:“这是我的入伙费,你们先拿着,想怎么花我不管,但是我王启年会在某一天用到众兄弟,不用担心,不是那伤天害理之事,到时候还望各位兄弟能帮我一二!” ....... 那一夜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我只记得王小花黑着脸将我扛回了客栈,第二天起来周身疼痛,却是没有一丝伤痕,看来王小花的蛮神拳又精进了。 出了沧州地界,面前的官道变得宽阔起来,王小花骑在马上问我,为什么舍得那么一笔钱给了那伙糙人。 我说这叫投资,当年小姐姐说过的,做买卖不能看眼前的利益,要将目光放的长远一些,比如我拿她和窦婶换钱就是目光短浅的表现。 其实我没敢和王小花说,昨天我伸出五个手指头的意思是,让他拿五两银子入伙就够啦,请他们喝喝酒就可以拿下,这憨货,一激动拿出五百两,天知道我是怎么忍痛将那银票交给了何光头! 当时的我没有料到的是,这笔误打误撞的投资却是成了我少年时期获利最大的一笔,金钱有价,人心无价。 第32章 红叶谷遇袭 本来算计着昨日在那沧州府吃上一肚子就连夜赶路的,哪知被那光头给搅合了不说,还硬生生向外掏了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真当是人算不如天算,我辛辛苦苦攒下的银子到头来便宜了谁都不知道,我骑着马慢吞吞的跟在王小花后面,不开心哪。 “夫人啊,我头晕,我觉得我要栽在马下了......”,息虚弱的喊道。 王小花现在对我喊他夫人已经不恼怒了,也许是习惯了。 “活该,谁让你昨天喝那么多酒的!”,王小花拉住缰绳,扭头看着我,言语上不留情面,眼中却是关心的紧。 “那是我买的酒,白花花的银子啊,我不多喝些回来不是亏了”,我佯装有些不稳。 王小花叹了口气,跳下马来,将那缰绳一别,向我走来。 我看着她过来,太阳穴却是突突的跳了两下,她不会又要揍我吧,我也是作死。 王小花走到我的马侧,脚下一跃,稳稳的跨在了我的背后,身下的憨货明显马蹄一顿,又抻直了腰背,这马明显是见过世面的,能这么快就适应了这个巨大的变化。 小花将左手将我的缰绳接了过去,右手从我腰间一揽,顿时后背传来一阵柔软的安全之感...... 驾!,王小花一夹马腹,憨货奋力扬蹄,另一匹马在后面也紧紧跟着,我闭着眼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柔。 “哎哎哎,我说你背上钻进虫子了么?一直扭个什么劲儿?” “我背上痒痒.......” “我警告你,你再这么蹭我就把你丢下马!” “恩,不痒了,好了,你手抱紧些,我还是头晕.......” “怎么又乱蹭?” “另一个地方痒,我觉得我不能吃驴肉,今天总是痒痒” “脸痒痒么?” “那不痒,但是还有一个地方痒的紧.......” “哪?我不行给你挠挠?” “我心痒痒.....” 在后脑勺挨了温柔的几巴掌后,我全身哪那都正常了。 一只马驮着两人,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快晌午的时候,才堪堪赶到那红叶谷。 红叶谷位于沧州和京都的交界不远处,我爹当年给我指着他怀中经常揣的一块烂羊皮上的勾勾画画,说这是雾渡河,这是北海,这是东夷城,这是沧州,这是京都,这是北魏...... “可是这写的是齐不是魏呀?“,我奇怪的问道。 “是魏也是齐,他原本是叫魏的,就像你,我和你娘唤你做小崽子,但是你也叫王启年不是?” “噢”,我似懂非懂,这是什么地方,我指着那个朱砂点缀成的小叶子。 “那个呀,是红叶谷,那里曾经有过一场大战,死了很多人,地上流的血将那大地都冲开了一条山谷,将那树上的叶子都染红了,所以叫做红叶谷了。” “爹你去过红叶谷?那里是不是很可怕?” “当然去过,当年爹就是从那红叶谷爬回了雾渡河,这才碰上了你娘,哈哈” “爹爹少诓小孩了,这么远,怎么可能爬回去,难道你会飞?” “是啊,爹爹其实真的会飞,来,我带你飞。”,说着我爹将我架在脖子上,在院子里转了起来,母亲在旁边笑着看着我们。 ....... “想什么呢?也不做声,我看前面这林子怎么有些阴森,我们快些过去“,王小花看着眼前的林子有些担心,去的时候我们走的是那沧州路,为的是回一趟雾渡河,绕过了这红叶谷。 我看小花害怕,就将我爹小时候给我讲的红叶谷的由来给她说了一遍,小花更害怕了,与我贴的紧紧的,我有些迷离。 秋天的枫叶我是见过的,那漫山遍野的红色和金色,煞是好看,可是这三月的枫林就有些萧瑟,要不然此情此景又被美人抱着,天作被地作床,顺势而为,岂不美哉,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林中传来一声凄厉的破空之声! 不好,是弩箭!,在鉴察院中我见过那黑甲军作训,这机弩的声音极为熟悉。 还没待我有任何动作,王小花抱着我从马上向下一头滚下! 听着背后的王小花一声闷哼,我结实的砸在了小花的身上。我慌忙扭头去看,一枚锋利的箭头从小花的肩头透了过来,鲜血已然染红了她的粉衣! 我心头突然警觉,反手一抱王小花,堪堪移开刚才我们躺的地方,噗呲噗呲!又有两枝箭矢飞了过来,将那还冻着的土地扎进半尺!若是我才反应慢一些,我两人现在就变成了刺猬! 我抱着小花,躲在一个齐腰粗的大树后面。 “要不要紧?”,我问王小花。 “没事,小伤,你不必紧张”,王小花此时却是冷静的出奇。 我从小腿处将匕首取出来,在那王小花肩头上的箭身上切了个小口,然后一把折断! “对方应该只有一个人,用的是连弩,看这箭应该是军中制式,这手持弩只能装六只箭,他刚才已经射了三支,还剩下三支,我去将他引出来,你绕到后面”,我看着王小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王小花点了点头。 我将怀中的提司腰牌握在手中,向着树后面一扔,身体骤然窜出! 叮!的一声,我看也没看就知道是那弩箭射中了腰牌,还好这箭手还不算是顶级高手,被我这点伎俩给骗过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还有两支! 我的脚步停也未停,在空中折成一个之字,迎着那箭手的方向冲去! 嗖的一箭,迎着我的面门激射过来! 我看着眼前的黑点,脚尖在那空中一点,将身体向侧面一移! 箭矢擦着我的面颊就射空了!,我的脸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应该是被那箭气给伤了。 “小贼!看暗器!”,我将我那块黑色的腰牌一把扔了过去! 树丛中偷袭之人估计也是傻了,居然连连不中,我还迎着箭就上来了,剩下最后一支箭的他看见我突然向他丢过来一物,吓得从那树丛中一滚,跑了出来! 恰值此时,王小花也绕到他的背后,这黑衣的箭手还没等举起他手中的弓弩,就被王小花一拳轰在了脑袋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走上前去,翻了半天,这黑衣的箭手却是连半点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除了这弩能看出是庆国军队常用的制式。 “是那殿下派来的?”,王小花捂着肩头有些痛苦的问。 “应该是,怪我,有些大意了,昨日要是走的话,肯定赶在这杀手之前过了这林子了,后面都是开阔地,你也不会挨这一箭!”,我有些自责的说。 我知道,若是王小花那时独自一人躲闪,肯定不会被射中,带着我,动作究竟是慢了一丝,不过我也没说破,我知道小花不在意这些,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这类官抓匪的游戏我们不知道玩了多少遍,才有了今日利落的配合。 我熟练的给她肩头的伤口进行了处理,消毒、取箭、缝合、上药、包扎,小姐姐当时给我的那本书也不全是无用啊,看着王小花崇拜的小眼神,我默默的感谢小姐姐。 “夫人,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挺爽的,比揍你痛快多了” ....... 殿下?到底是哪一个呢? 你且等着我! 第33章 祈年殿or 神庙 其实王小花还是很害怕的,我给她包扎完了之后,她去林子里背着我吐了好久,回来之时我看那一直红润的小脸刷白刷白的。 也怪王小花这蛮神拳法太爆烈了些,她还照着脑袋锤,这样的结果不必明言,相当惨烈,我也是看的肚子抽筋,同时也让那杀手的面部无法再完整认出,已经扭曲的看不出人样了,在尸体上搜刮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只好留下那张弩,揣好我的两块腰牌,草草将人埋了。 经过这一场袭击,王小花已经不能再让她独自骑马了,我俩较之前换了个位置,我在后她在前。 “哎,小花,我最近这个胳膊怎么变短了呢?” “怎么说?”,王小花奇怪的问。 “之前我一只胳膊都能将你的腰揽个圈回来,现在俩只胳膊好像都不够用了呢” “你信不信我一只胳膊也能把你揍哭?” “那自然是信的,你不用胳膊就能让我哭,现在我就想哭” “为啥?” “我看你受伤,心疼的想哭......” ....... 这回去京都的路上,我却是走的极慢,为了防止还有冷箭,走的都是开阔之地,我一路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密切注意着路上的各种异常,但是好在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听到也大多是议论我和王小花的。 说我们是那伤天害理的人,不顾牲畜死活,两人俩匹马非得骑一匹!还有说我们两不要脸的,小小年纪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骑着高头大马有伤风化的。 更有甚者说我那强抢民女的淫贼的!简直是白长了那双眼,很明显,看这体格子,就算是能扯到那一面,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气得我直想下去打架。 就这样走走停停,本来计划两天的路程,等进了京都城,都已经是遇袭后的第三天了,在这三天里,王小花肩头的贯通伤竟然都已结痂,胳膊都能缓慢活动了,不知道是王小花功法的奇特还是那书中的包扎之法利落,看着活动着胳膊的王小花,高兴的和一个二百斤的胖子似的,我心中的烦闷也一扫而光。 将小花安顿回宅子,我径直去了鉴察院。院中原本领路报信的小厮辛离也永远的留在了澹州,又换了一个眼生的小子,我上前一问,却是告诉我院长不在,随着黑甲军去了青州,说是那左帐王廷和右帐王廷有些异动,我去澹州出发的第二天,陈萍萍就走了。 “莫不是这老狐狸想赖账,不想给我那宅子的房契?不应该呀”,我看那新来的小厮不似扯谎。 在离开澹洲的时候,我再三追问老毒物,他才就那说了一半的话告诉我,说是还活着的人之中,接触过神庙的只有北齐的肖恩和那四大宗师之一的苦荷,而那肖恩正在鉴察院地牢之中。 趁着陈萍萍不在,我去那资料房中换了一套黑衣,学着影子的样子,将脸也遮了去。 顺着老跛子那阴森的小黑屋往后走,就是鉴察院的地牢,在地牢前,我拿出了五竹的提司腰牌,守卫根本没有质疑就将我放了进去。 “带我见肖恩”,我压低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阴侧侧的。 “可是大人,院长吩咐任何人不得见肖恩的!”,守卫有些为难的说。 “哼!我此次就是院长让过来问那北齐暗探之事,事关北帐王庭,耽误了你能担待的起?”,我冷哼道。 “见提司令,若见院长,属下这就带大人去二层!”,守卫不再坚持,看来这提司腰牌确实可以在鉴察院内横着走,五竹忘了许多事,竟然还留着这牌子。 地牢一层东侧关押的尽是些各国的碟子,而西侧则是没来得及移交刑部和大理寺的庆国官员。 不是守卫领着,我自己是断然不知道这地牢还有二层,二层的入口隐藏在墙壁之中,触发机关之后才有一扇门从那墙中闪现,而那门竟然是厚达一尺的生铁铸成,没有钥匙就算是大宗师也未必能暴力打开。 打开了那铁门后,守卫不知是害怕还是怎么,没有跟进来,我也懒得问。 走过一个蜿蜒的通道,一个单间牢房出现在眼前,布置很简单,也很小,牢房中盘腿坐着一人,他的四肢却是被粗大的锁链锁住了,在那肩胛骨上更是穿过两条寒铁锁链,另一端钉在墙上的石壁之上,整个牢房的门也是铸死的。 我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一切,那若凶兽一般的北齐魔头在我看来是一个消瘦的小老头。 他应该是许久没有修剪头发和胡须了,昏暗的牢房中,我只能隐约看见他的轮廓。 他没有出声,也应该没有睁眼。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他说话。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还没有出声,我转头便要走。 “年轻人,如此没有耐性可不好!”,肖恩的声音犹如那两个铁片子在磨一般,刺耳且生硬。 “前辈,我只是受故人所托来看一看你,既然已经看到,我也可以走了” 我佯装高深莫测,我不认为这么一个令老狐狸都如此忌惮的人会在我的询问下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噢,这世上除了陈萍萍还有挂念老夫之人么?”,肖恩话说的很僵硬,我相信他是很久都没开口说话了。 “我也是受托,老先生告辞!” 我说完就走,扭过头我心底暗自数着“一……二……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等等!”,就在即将走出牢房外门的尽头之时,肖恩喊住了我。 “老先生可有其他事情?”,我压抑着狂喜,镇定的问。 “谁托付的你?”,肖恩一字一句的问。 “一个女子,姓叶” 哗啦一声,肖恩听到我的话居然站了起来。 “我没有将神庙的事说出来!没有!” 肖恩晃动着锁着他的锁链,状若癫狂,将那大石打磨成的墙壁拽的灰尘四起,窸窸窣窣的落下不少石头渣子! 我迅速的从那牢房中退了出去,让守在外面的守卫赶紧辆那大铁门锁住,看着那厚重的铁门锁的严严实实,我才吁了一口气。 “这魔头好久没这么疯过了”,守卫似乎习以为常。 “嗯,我就嘲笑了他几句,他就受不了了,不过嘴真是严实啊”,我掩饰我的惊慌,这发了疯的肖恩确实吓了我一跳。 不过这一趟来的值当,得感谢老毒物的情报,通过这几句话我证实了心中一直以来的一个想法,小姐姐确实来自于神庙,肖恩也与小姐姐相识,就如当年我遇到小姐姐一般。 至于神庙的传说,在资料房的建筑异志中我找到了答案。 “庆历三年,始修庆庙,工部依神庙图纸所造六月即成,圆顶鎏金三重檐,十二赤柱拱卫,亦称祈年殿” 我还记得,小姐姐第一次问我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就提到了祈年殿,我当时却是以为卖什么的店铺,后来她走的时候又给我看了那水晶板里的图,她告诉我,那个像她给我的帽子一般的建筑就是祈年殿。 看来我王启年终究还是和这祈年殿扯上了关系啊,我望着眼前被称之为庆庙的建筑,心中有些感慨。 第34章 初探庆庙 在那工部的建造志中还夹着一些关于神庙的传说,都是些只言片语,看起来更像是坊间中年妇女的闲言碎语,大概的意思就是神庙在这个世上没有人知道在哪,但是实打实的存在,神庙的传说来自于“天脉者”,他们是神庙在世间的使者,带给世间光明,教给人们耕种,教给人们烹饪,教给人们所有的技能,并且指派出世间的管理者,并称之为皇帝。 在我看来,这就是这些皇族们捏造出来的臆想,就像是那宣九,将我生生塑成了一个侠盗,并且让大家深信不疑。 小姐姐是天脉者么? 她的那些奇思妙想,和匪夷所思的手段,都明白的告诉我,小姐姐真的是来自于和我不同的地方,她口中的世界,大概就是我们传言的神庙。 但是天脉者不应该是那种高高在上,头顶上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辉,世人见到皆要伏在地上跪拜的吗? 天脉者会被我卖给窦大婶赚钱的吗? 天脉者会喝醉酒说胡话流口水吗? 天脉者会像一个普通女子一般在乎自己的容颜,而每天花费很长时间去涂抹那些繁琐的水粉妆容吗? 天脉者会在乎我这么一个贪财惜命的小人吗? 我摇摇头,显然不是的,但是肖恩的话让我确信,小姐姐是来自于神庙,所以我来到这个远在京都郊外的庆庙。 眼前的庆庙主殿不似我当日看见的画中一般高大而艳丽,黑木的结构,没有鎏金,赤色的十二根柱子在分吹雨打中已经掉色,略显灰白,只是那圆顶上的火凤飞檐和雕龙的梁柱昭告着它的不凡。 平日里这庆庙是不限制老百姓来的,但是在我看来,这国家级的庙宇香火也着实惨淡了些,和它朴素的外表一般表里如一。 冷冷清清的大殿中只有几方香案,香案之下是几个圆圆的蒲团,奇怪的是这香案之上却是没有和雾渡河镇的那破落山神庙一样的泥塑,只是些壁画,画的也是那凡间的景象,城坊市井,街道小巷。 我将那偏殿也转了一圈,也是一般景象,这庆庙与其说是庙宇,更不若说是个祠堂,只是比一般人家的大了些。 我想问问这庆庙之中为何如此冷清,却是连个看庙的沙弥都寻不到,喊了几声,空旷的大殿尽是我的回音。 我复又走回主殿,这主殿又称作祈年殿,总该与我王启年有些缘分罢,我想着可能从里面发现些和小姐姐有关的东西。这祈年殿平日里京都城的百姓也称之为天坛,因为是那庆帝每年举行那祭天仪式的所在,天子的祭坛。 我依着平日里见到山神庙中那些求子的夫人们一般,跪在那地上的蒲团之上,双手合十,口中默念“保佑我发财,发大财,发很大财.......” 我闭着眼虔诚的将我的祈求默默念了九九八十一遍,直念的口干舌燥,遂起来看看能不能找找这殿中有没有水缸或是水瓮之类放水的器皿。 殿门前那平日里盛水用来灭火的大缸显然是很久没有换水了,里面飘满了落叶,我转到殿后,却是惊喜的发现真有一个腰粗细的水缸,底子上还有三寸左右的水,看起来很清澈! 我左右打量,却是没有盛水的碗或是瓢,想着用那殿前的小香炉,发现灰尘落的属实厚了些。没办法,只好把双手在衣襟上蹭了蹭,弯下腰,用双手掬些水喝。 当我弯下腰去掬的时候,发现我的胳膊却是不够长,难怪都搂不住王小花的蜂腰,今日却是连水面也够不着。 于是我将自己的头和半个身子都伸进缸中,这样就够着了水面,入手微凉,入口甘甜,我正心中感叹这祈年殿确实与我有缘之时,耳中却是传来一阵微不可查的声音。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我赶紧将头从那水瓮中拔出来,竖起耳朵听了听了,却是没有任何声音。 我又转到前殿、偏殿、院中、院后,还是没有,莫不是我幻听了? 我又来到刚刚喝水的瓮前,试着把头再伸进进,屏住呼吸,黑黑的水瓮中,那瓮底的水面似乎有着轻微的波纹 滴滴、滴滴、滴、滴滴......... 我又听到了这个声音,我听的呆住了,换了别人可能对这个声音也就是好奇而已,不会引以为意,但在我耳中,这轻微的滴滴声不异于那苍穹中的惊天霹雳! 是摩斯密码! 一声代表短音,两声代表长音!小姐姐给我的那本《野外生存指南》上讲过这样的手段,可以通过火光或是声音将想要传达的讯息告诉接收的另一方! 这祈年殿果然与我有缘!狂喜之下,我准备起来找些笔墨纸张,将这讯息记下,再做解密,当我的头刚要离开那瓮沿,眼角却是看见了一双青丝履,我心中大惊,刚要抬起头,颈上感觉一沉,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感觉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我九岁,一个穿着粉衣的小姐姐左手拉着我,右手拉着王小花,在一个开满鲜花的草原上蹦着我们喜爱的小马步,小姐姐笑的开心,我和王小花也笑的开心,天上轰鸣声传来,一直铁做的大鸟轰然飞过,遮天蔽日!我抬头望去,大鸟飞过的太阳刺得我挣不开眼。 “小花,你看,飞机!”,我眯缝着眼指着飞过的大鸟。 “什么飞鸡走鸡的!,你这醉鬼往一边滚一滚,不要占了我的地盘!” 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小姐姐,也不是王小花,却是一个满脸泥灰的乞丐,头发乱糟糟的,看着我一脸的嫌弃! “看什么看,一边去,你占了我地盘了,今日讨不上钱你给啊!”,那乞丐呵斥道。 我突然想起来那庆庙的情景,急忙看向那乞丐的鞋子,却是一双破草鞋,脚趾头都露了出来,不是那个人,我陡然放松了下来。 突然我又想起了一事,赶紧摸了摸袖中的银子,入手光滑,还在!我赶紧有伸手入怀中探了探,那两块牌子也在。 钱在,牌子在,我这就放心了,不得不说这京都城的治安是真的好,若是放在雾渡河,遇着这情景,醒来估计连底裤都没有了。 我摸着有些酸疼的脖颈子,那人出手并不重,但是拿捏的恰到好处,细细回想起来,我只是看见那一双青丝履,表明下手的人肯定是那富贵之人,其他的我一概不知,甚至连那人什么时候到我的身边都不知道。 “王启年!你怎么在这?” 我听着这声音厚重竟是有些熟悉,抬头一看,一张大黑脸,脸上挂满了怒容! 第35章 拨云见日 “王黑子,不不,王叔,小花爹......您老可好啊?”,我舔着个大脸嬉笑着说道。 “你还有脸笑,你个强盗,偷了我的女儿便跑,枉我那么多年把你当女婿招待!”,王富贵作势就要打我。 “哎哎哎,叔,叔,不是,爹啊!你听我说!” 王富贵停下手,左右张望着。 “哪有你爹,你那个爱胡说的爹死哪去都不知道,你瞎扯些什么” “没说他,我是说你。” “我怎么会是你爹,我岂会有你这强盗的儿子!” “可是您有女婿啊,爹?” 王富贵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遂将扬起的手放下,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才得知,小花爹和我娘在刚去沧州的时候就被鉴察院二处的人接到京都了,由于陈萍萍也不在,所以只是将他们二人安排在客栈居住。今日他上街来溜达却是看见我躺在地上乞讨,顿时怒由心生,止不住要揍我。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现在不是那盗贼的事情说清楚,也怪那陈萍萍,没等见到人就自己先跑那青州了,鉴察院的人们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是让在客栈中等。 听完我一番解释,王富贵幽幽的说,反正我在他心中就是个贼,没跑了,因为我没打招呼就拐走了他的闺女。 我说我那天本来想着和他说来着,但是晚上走的时候我却不小心看他进了那刘寡妇家,王富贵打断我的话,说这个事情休要再提了,其实我本来也不想提的,老人家打光棍这么年了,我也可以理解。 在见到我娘之前的这半柱香的时间里,我和我的老丈人达成了友好而愉快的协议,我们一致认为应该冰释前嫌。 当我娘看到我的时候,却是没有多大的惊讶,她知道他的儿子不是那打家劫舍的恶人,倒是对我爹王大龙的事情关心的紧,我一再表示,我会竭尽所能给她找回老伴儿,她才是放开了那抓着我的手。 我将两个老人领回了鉴察院旁的宅院,王小花见了她爹自是一顿哭,还慌不迭的认错,将私奔的事情都揽到了她的头上,王富贵感叹果然是女大不中留,没等怎么就开始护起男人来了。 当我和王小花讲完今天的离奇遭遇后,屋外的两个老人已经开始商量我俩的婚事了,和我达成一致的王富贵竟然都开始催促我们赶紧生个孩子,将王小花羞的小脸通红。 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我竟然有些退却了,不论是沧州的通缉,还是红叶谷的刺杀,还是今天的事情,这一切就像一个漩涡,一步一步将我撕扯了进去,虽然我和我身边的人现在还没出什么大事,至少性命无忧,但是这么下去,我不知道我们这样还能高兴多久。 我能退吗? 躺在床上,就如那日一般,我想拒绝小姐姐交个我的重担。 一个天脉者,就应该去做那普动众生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如此的接近人间的烟火,和一个九岁的孩子谈你所谓的人生,你所谓的理想,若不是当你能从你身上挣些银子,若不是小竹竹那强大的武力值,我岂会坐在那里听你闲扯,我不否认,你说的事情还是有点意思的。 陈萍萍那日的癫狂,看的出来,对小姐姐的死很伤心,但是,对于他都无法改变的事情,我又能做什么呢? 辛离死前那释然的微笑,红叶谷杀手死前的那惊愕,还有王小花受伤的肩膀,通缉令、州报、父亲的失踪,庆庙的滴滴声,这一切,让我觉得无力且渺小。 睡梦中,我又见到了小姐姐,这次却是在雾渡河那山丘上,小姐姐问我,除了挣钱娶媳妇你还想干啥,我说我想保护我的家人。 第二日,没等我起来,陈萍萍那新换的小厮就来敲门了,说是院长回来了,要见我。 多日不见陈萍萍,他那眉间的郁色却是更为浓重了。 没等我开口,他便是将那房契递给了我。 “这便是我代她给你的大婚礼物,早晚都是你的,早些给了你,你我都放心。” “我猜你就会在这上面做文章,果然是,从不做那亏本的买卖。”,我有些鄙夷的说道。 “我其实是个商人,很多时候都是做些交换的勾当,这样的事情做的多了,便不自觉的要做些衡量”,陈萍萍看着屋中那些即将枯萎的花。 “我听说你去见了肖恩,然后又去了庆庙,说吧,有什么发现?”,陈萍萍拿出一各小喷壶,给那些花仔细的浇水。 “她来自神庙,我看那庆庙到底和神庙有什么关系,但是被人从神庙了打晕给扔了出去。” 我没有将那声音和他说起,我觉得还不是时候。 陈萍萍听到我的话居然没有惊讶。 “她是天脉者这个事情我让你自己去查清楚要比我告诉你信服的多,至于那庆庙,平日里没多少人去,昨天宫里那位去了,你也是命好。”,陈萍萍依旧浇着他的花。 “我在那红叶谷遇袭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问道。 “人查了,没查出什么来历,你可有线索。” 我将那信鸽上的纸条递给他,他看了一眼扔进了一旁的火盆之中。 “这院中有许多不是我的人,这个我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机,且放一放,多让他们蹦跶蹦跶,至于这信是谁的,又是谁派的人,我来查!”,陈萍萍将水壶一收,笑着对我说。 “我让你查的盒子你查的怎么样?” “五大人让我告诉你,在他那。”,我并没有将下半句那不客气的话告诉他。 “那我就放心了,呵呵”,陈萍萍笑的让我觉得有些害怕。 “关于那孩子的事情,你千万莫要泄露半个字,千万,你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陈萍萍突然变得的阴沉起来。 我点了点头。 “五大人的牌子你还是给我吧,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提。” 我略微一愣神,还是从怀中掏出牌子递给了他。 陈萍萍摩挲着牌子,久久没说话,正待我要问问他澹州的事情,陈萍萍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盯着我问了一句。 “你这牌子昨日一直放在身上?” 我闻言点了点头。 陈萍萍一拍大腿,道:“糟了!” 第36章 庆庙的猫 看着陈萍萍一脸的懊悔之意,我不明所以。 “事已至此,也许也是个契机,这怪不得你”,陈萍萍复又平静下来,那瘦长的手指在轻轻一下一下敲击着轮椅的扶手。 “你是说昨天将我打晕的那个人可能看见了这个腰牌?”,我略一思索就明白陈萍萍的担心。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既然你现在也卷了进来,你耐心听着罢”,陈萍萍叹了口气。 故事不长,讲的是一个皇子上位的故事,这个故事里有三个少年,一个少女和一个瞎子仆人。不得志的皇子带着伴当游历天下,在澹州遇到了少女和仆人,五人一见如故,其中的皇子和少女一见倾心....... “等等,你的意思是老范给那位带了绿帽子?”,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打断陈萍萍的话问道。 陈萍萍白了我一眼,没有回我,可是我竟然觉得那个白眼居然有种风情万种的感觉,我突的一激灵,压下去自己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故事很老套,少女和那皇子相爱了,少女帮助不得势的皇子在强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一举登上了大宝。 “后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我们为了给她报仇,将那能杀的都杀了,京都血流成河,光那人头都在朱雀门外堆的城墙一般高,但是有什么用呢,人终究不会再活过来了,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我也有,但是,我不能让她留下的这个院子也死了,所以我现在不能死。” “王启年,你是她信任的人,那也就是我信任的人,我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的太多,还没有到我出手的时候,现在也只有你和费介我可以相信,过些日子我会安排费介去给那孩子当老师,所以关于她的事情,只有你能帮我,你很好,也很惜命,贪财更好,但务必要小心,我能帮你的不多,我们的敌人要比你想象的强大!” “另外,如果有人问起你去那庆庙的事情,你只管说是去祈福!另外你在那庙中可有收获?” “没有,我刚要寻口水喝,就被打晕扔到了大街上”,我觉得还是有必要隐瞒一下那个事情。 “好了,你且先回去,我进宫一趟给你擦屁股去。”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俸禄的事情?您老也知道,我家现在人口多,这开销.......“ “五十两,不能再多了,各处主办也就这个水平。” “多谢院长大人!我王启年肝脑涂地.......” “行了,收起你那一套吧,回去好生伺候你那小媳妇去吧,那天的箭手是七品,你最近行动莫要张狂,能不出门便别出了,等我将那后面的人震一震。” 说完陈萍萍便让我推着轮椅从那检察院中慢慢走出,还不时与我耳语,显示出极为亲密的样子。 回到家中,我将房契交予王小花,问她还觉得这宅子不好么,她说,她很喜欢这个宅子,又大,还挨着鉴察院,安全。 我感叹女人的想法是如此的不靠谱,变化多端。 待到晚上,我和王小花打了个招呼,换上夜行衣,从院后一跃而出,贴着墙壁的阴影之处,如暗夜中的狸猫,悄然从那小巷中穿行,不一会就到了郊外的庆庙。 白天那朴素的庆庙,在晚上看来确实神秘异常,也不知是我先前的遭遇使得有些胆战心惊,这庙门在晚上竟然是锁上的,这让我有些诧异。 脚下轻轻一点,我便越过那高墙,稳稳的落在了庙内的青石板上。 窜上院中的古树之上,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这庙中一片静谧,除了偶尔的猫鼠声音,安静极了。 从书上轻轻落下,我先去了那偏殿,在偏殿的蒲团上坐了片刻,绕到了主殿,我刚要推开那主殿的大门,猛然觉得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紧紧在盯着我。 我后背的汗毛骤然都立了起来,却是不敢扭头,用耳朵捕捉着空中一切的声音。 “瞄........” 我慌忙扭头,却是看见一直黑猫,蹲在殿前的台阶上,定定的看着我,那眸子竟是一只蓝一只绿的妖异之色! “小猫咪你吓死爷爷了,我回来取我的东西你都要管么?” 我佯装从那殿门旁的角落里捡起了什么,另一只手却是从袖中暗暗掏出一锭银子滑在那捡东西的手中。 我很高兴的将银子放在手中掂量了掂量,又欢喜的用牙咬了咬,使劲用袖子擦了擦,古怪的笑了一声,把银子揣回怀中,没有再去推那大殿的门就走了。 我小心翼翼的翻过那庆庙的院墙,依着来时的路,回到了院中。 等我进入房中关住门,吁了一口气,放松下来,靠着门的背已然背汗水湿透了! 在那庆庙主殿的檐顶上,我分明看到了一个人,身材修长,衣带飘飘,刚才那如芒刺背的感觉并不是来至于那只奇怪的猫,而是那个人。 但是我在树上已经勘察清楚了,周围并没有人,甚至我专门去那偏殿假做了个障眼法,以掩盖我想去主殿的目的,最后不得不做了一场捡银子的戏码,我分明在那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 在小姐姐给我的那本书中,所讲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其中也包括了怎么样练就出敏锐的感知,进而提前摆脱危险。 那个人很强大,是我除了五竹之外见过的最强大的人,与五竹那内敛的气息不同,这个人的气息阴柔的像一把匕首,在月光下,悬在庆庙之上闪烁着蓝色的幽光。仿佛如果我去推那庆庙的大门,那悬着的匕首就会一闪而下! 陈萍萍果然说的对,这近日不宜出门,敌人的强大远非我可以想象的到,那人若不是大宗师也应该差不离了。 我问过五竹,以我的功夫在大宗师面前可有一击之力? 他绷着脸说:“大宗师杀你如草鸡,但你可以跑啊,我教你的就是那逃跑的本事,打是打不过,但跑没问题” 我听后心中甚安,人家都是大宗师了,我还不知死活的打什么打,逃命最要紧。 我和王小花说了今天的遭遇,她却是对那猫极为感兴趣,说她也想养一只那异瞳的小猫。 “说不定哪天就碰到了,我给你向它主人买一只小猫仔给你”,我随口应承道。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我随陈萍萍进宫的时候就遇见了那只猫。 猫似乎也认出了我。 第37章 广信宫 大清早来到鉴察院就看到陈萍萍黑着脸,而一旁站着的是从澹州归来的费介。 “费老您可回来了,晚辈这几天念您念的是茶不思饭不想,都瘦了好几斤,您可得补偿补偿我。” “可拉倒吧,你莫不是被你家小夫人给折腾的吧,我给你的药用完没?用完了我这还有那补腰子的大力丸你要不要来几颗?”,费介一脸荡笑的说道。 “你俩别扯没用的,老费你给他说说你在澹州查到的结果!”,陈萍萍看我俩没正形有些愠怒。 费介一看老大不高兴了,遂立即收敛起来了。 “那日的八品剑客中了我的影毒,我一路追查那药房,让我发现了踪迹,前日里我跟到了沙洲,在南诏商会中被我寻到了,他在那商会中好像地位颇为不低,我怕打草惊蛇,遂回来报告院长。” “南诏?”,我想起了小时候我爹的那张破羊皮,南诏在庆国江南之南,是番邦之地,距京都近万里之遥。 “小叶子当年在江南设立了内库,统领全国商贾,也和那南诏有了往来,后来为了便于联系就在离京都不远的沙洲成立了商会,已经有些年头了”,陈萍萍似乎在给我解释一般。 小姐姐真当我心中的神,将买卖做到番邦是我从小的志向,当日小姐姐问我的理想,我怕被笑话,只说是想赚钱娶了小花,我决定了,今天回去定将小姐姐的牌位给家里立上一个,一日三拜,可比那山神庙管用多了。 “那现在内库是谁在执掌?”,我看向陈萍萍。 “你倒是一语中的,是李云睿”,陈萍萍看我的眼神有些玩味。 “我去,你们这是神仙打架,和我一区区小人物没关系,您二位先聊着,我出去透透风”,我说着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着老实听着,也不知小叶子哪里看重了你这胆小怕事的性子!哼!”,陈萍萍冷哼一声。 费介在一旁却是乐了。 “王启年,从今日起对外你就是我的陈萍萍的义子!” “可是,院长大人,这认义父的事情是不是先问问我爹?”,我有些为难的说道。 费介忍不住说道:“这天大的便宜给你占了你别不知好歹,你这滑头早就该被你那小夫人打死了去。” 我瞪了那老不修的一眼,想了想说道:“那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陈萍萍有些不耐烦。 “能不能不叫你爹,您说你也不生个女儿,这样许配给我就好了.....” 没等我说完,一股强烈的杀气突然笼罩在我的头上,我觉得似乎进入了冰窖之中,我忘了一件事,眼前轮椅上的人是被人称作暗夜之王的陈萍萍! “行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这样以后他们再想动你也得掂量掂量了,走,你推我去广信宫!” “是,义父。” 我低眉顺眼的推着这个杀星往那宫中走去,路过那湖边,我极力忍住想把他掀翻在湖里的冲动。 广信宫是长公主李云睿的寝宫,从马车上下来,我推着轮椅缓缓走在宫门前,后面跟着上百的黑骑,这个轮椅上的陈萍萍却是散发出一股强烈的睥睨之势。 不待我们到门口,出来一个侍女对着陈萍萍一欠身道:“院长大人,公主殿下有请。” 听着“殿下”二字,我的心头突然一惊,这公主好手段,从鉴察院到广信宫,我们马不停蹄,她却是先就得到了消息。 陈萍萍在轮椅上波澜不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伸出手轻轻一摆。 咯吱.....咯吱.......咯吱,轮椅在这青石板上滚动,发出了那轮子和轴的摩擦之声。 “义父,您这轮椅该上些油了。”,我在后面轻声说。 我的话说完,眼角看到那侍女明显一愣,复又平静。 “院长大人您稍等,我这就请公主殿下出来。”,那侍女将我们引至会客厅后就匆匆退下了。 “一会你且眼色行事,虽说我不惧这李云睿,但他毕竟是陛下的妹妹,手中掌握着庆国的财权,你莫要张狂。”,陈萍萍压低声音说道。 “孩儿记下了”,我顺从的回道。 从一进广信宫我就觉察到一股阴寒的气息将我们紧紧的锁定,就和昨晚的庆庙一般,但是因为是白天,而且身后有黑骑,这股气息却是淡了很多。 “院长大人亲临广信宫真是令我这清冷之地蓬荜生辉啊!”,未见其人声先至。 话音落后,在那屏风后走出来一人,娥眉皓目,身姿婆娑似杨柳,眉宇间泛着一股慵懒,但是掩盖不了那种常年居于上位者的英气,虽然是个女子。 “殿下说笑了,老臣今日来也无它事,就是带个小辈来见识见识当今公主的盛世美颜,来还不赶紧给公主请安,愣着做些什么!”,陈萍萍扭头呵斥。 “臣王启年拜见长公主!”,我急忙躬身跪拜! “免了,院长大人的人不必拘礼。”,长公主笑吟吟的说道。 “臣从澹州来的路上路过那红叶谷就听闻百姓说当今公主殿下容貌倾国倾城,今日得见,果然是天下下凡的仙子一般,竟是忘记了跪拜,请公主殿下谅解!” “噢,无妨,澹州啊,是个好地方,当年我和哥哥还有院长您在那澹州可是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呢,您说是不是,陈院长?”,长公主听闻我的话竟然没有一丝反常,却是话锋一转,说起了澹州以往。 “是啊,陛下和殿下当时还小.......”,陈萍萍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是啊,我也很怀念那段日子呢” “殿下,老臣今日来还有一事。” “大人请说。” “我接到报告,那沙洲的南诏商会最近有些猫腻,说是有其他诸国的暗探往来其中,我恐会给庆国带来什么不可预见的灾难,所以准备让黑骑去肃清一下,因为这商会之事涉及内库,所以还是向殿下知会一声,莫要要那些贼人连累了殿下!” 陈萍萍的话语不卑不亢,却是带着满满的杀意。 “噢,那是院长查到了什么和我有关系的东西了么?”,长公主闻言却是坐在了褟上轻轻摆弄着她的发梢,若一个小姑娘。 “目前还没有,若是有,我也定会向陛下奏报!” 陈萍萍看也不看长公主,身体躺在轮椅中,微微向后倾。 大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谁也不说话。 喵!,一声猫叫从那门外传来。 我脖子一僵,慢慢扭头过去,又见到了昨夜在庆庙之中的异瞳黑猫,今日里没蹲着,却是抱在一个人怀中,那人疼爱的抚摸着黑猫的毛皮,也不见人通报,缓缓踱入厅中。 第38章 洪四庠 “陈大人这黑骑是威风的紧呐!” 进门之人一身华服,带着一顶额冠帽,明显是太监装扮,但帽子上面却是绣着金色的云纹,再看那面庞上真是干干净净,一双鹰眼之上连眉毛都没有一根。 “洪公公这是奉太后懿旨来的么?”,我看到长公主竟是稍稍端坐了身子。 陈萍萍只是稍稍一欠身,权当打了招呼了,却是什么都没说。 “是啊,太后听说陈院长来看望长公主,就让咱家过来瞧瞧,莫让小辈们犯了错,惹鉴察院难做。”,这个老太监捏着公鸭嗓慢条斯理的说道。 “太后费心了,请公公回禀太后,我今天也就是带小辈来拜访一下长公主,这是我刚收的义子,叫做王启年,我准备让他将那院子里的生意帮着打理打理,以后免不了要和长公主的内库打交道。”,陈萍萍对这老太监说起话来,似乎比那长公主还要敬重些。 “噢,你的义子啊,这么多年来,你陈......大人倒是头一遭啊。” 那老太监在陈字后面却是顿了顿,不知是何用意。 但陈萍萍却是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太监,全无刚才的敬意,空气中又是剑拔弩张! 长公主此时却是轻笑一声道:“云睿倒是要贺喜陈大人了,以后有用得着云睿的,大人尽管遣他来找我。” “此物给你,以后来广信宫可不必通传”,说着长公主从榻边的小抽屉中取出一块小玉佩,向旁边的丫鬟一示意,那丫鬟拿着玉佩递给了我。 “谢公主殿下!” 我接过玉佩,向着长公主弯腰作礼。 此时,那老太监怀中的黑猫却是跳了下来,径直走到我的脚边,用那妖异的眸子瞧着我,看的我心中直发毛,莫不是这猫记仇,我昨天也没招惹它啊。 看了一会,那猫竟然走到我脚边用它的头蹭了蹭我,甚是乖巧。 是不是这猫听到了我和王小花的说话了,那天王小花说她也喜欢爱猫,我答应给她寻一只异瞳小猫,这黑猫偷听了去,想让我给他找个伴儿?我荒谬的想着。 “太后这小叶子却是喜欢你的义子啊,哈哈”,老太监笑的诡异,长公主也是嫣然。 陈萍萍和我却是听着这名字都是一愣。 “太后好兴致,下官不叨扰了,公主殿下,洪公公,告辞!”,陈萍萍阴着脸作势要走。 “等等,大人这义子我看起来有些眼熟,你抬起头,让咱家瞧瞧!” 陈萍萍没有做声,我扭过头向着老太监看去! 只见老太监那双目就如利剑一般死死盯着我,我陡然觉得一股寒意袭来,是昨夜庆庙的感觉没错了!我后背冷汗悄然渗出,脑中有些恍惚........ “洪四庠!” 陈萍萍怒喝! 我猛然从恍惚中清醒过来,脚下顿时有些不稳。 陈萍萍那如玉般的手在我抓着轮椅的胳膊上拍了两拍,一股大力突然自那手中传出,我堪堪站稳。 “在我眼前,我的人你也敢动!洪公公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在陛下面前说你的不是?” 陈萍萍轮椅一转,冷眼看着老太监和长公主! 门外的黑骑已然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院子当中,黑压压的一片,仿佛陈萍萍一声令下,就马上踏平了这广信宫! 老太监的怔了怔,他应该没想到陈萍萍居然敢下令让黑骑踏进广信宫。 “哪里的话,你我多年情谊,还不是一切为了陛下,我也是给你把把关,此子不错,但是也也管好自己的腿脚,莫要在那深夜再乱跑了。” 洪老太监说完,一步闪出门外,没走门,却是一跃从那房上掠走了。 “公主殿下,这洪公公胆子也太大了,这有门却不走,在您的广信宫里飞来飞去的成何体统!”,我向着长公主叫嚷道。 “咯咯咯.......洪公公我可不敢怪罪,行了,云睿也有些乏了,就不送二位了,陈大人的话云睿听明白了。” 陈萍萍将轮椅一转,“走!”。 黑骑齐刷刷的让开一条道,我推着陈萍萍缓慢走出,在就要出门之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广信宫,长公主却是站在厅前,冷眼看着我们离开。 在回去的马车里,陈萍萍看着我拿着那长公主给的玉佩把玩。 “我劝你还是扔了那玉佩,免得哪次拿着玉佩进门被那门卫给砍成肉泥!” “为啥?她不是说拿着玉佩可以随便进入广信宫的么?”,我疑惑的问道。 “那个疯女人的话岂能相信!她这玉佩我见过多次了,无一例外都是死人!”,陈萍萍阴侧侧的说道。 我听这话一哆嗦,觉得这玉佩是被那老毒物给摸了一般。 “我一会就去当铺给当了去!扔了可惜” “你啊,什么时候能将这见钱不要命的毛病改了”,陈萍萍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的意味。 “我改了这毛病您还敢收我为义子么?”,我嬉笑着说。 “休要耍你那小聪明,昨夜是不是又去庆庙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你下回想去,我可以让你和四处的言若海去公办,莫要偷偷去了,这庆庙肯定隐藏着一个大秘密,我现在也没有头绪,你今天看着那唤作小叶子的猫有何想法?” “那猫昨夜见过,是有些诡异,但是看不出什么来,不就是一只猫么。” “这猫是当年小叶子送给太后的,也是只老猫了,当年小叶子唤那猫叫罗小黑,小叶子一走,却是被改成了她的名字,她想的倒是好,小叶子怎么可能是她的猫,哼!” 小姐姐真是个牛叉的人物,就连她送别人的猫都是这么古怪,我暗暗佩服。 “太后和小姐姐不睦?”,我悄悄的问。 “不只是不睦,当年太后极力反对小叶子入宫,小叶子也是不稀罕,就住在了那皇家别院,没有入宫,所以也没册封什么名分” “那小姐姐的死是不是和太后有关?”,我压低声音道。 “我怀疑过,但是没有任何证据,再说陛下也下不去手。”,陈萍萍对我的话没有任何惊讶。 “那要是我找到证据了呢?”,我也是不知死活的问道。 “杀!” 我看着眼前红着眼的陈萍萍,现在才明白了小姐姐在他心中的重要!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第39章 血染镜泊湖 陈萍萍连那鉴察院也没回,直接出了城,在城外又增了四百黑骑,气势汹汹直扑沙洲! “院长大人,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动静太大了些?”,我有些不安的问道。 要知道,这黑骑总数也就过千,个个骁勇,常常深入敌国后方执行奇袭的任务,屡次重创敌人,于万军之中直袭中帐,令各国的碟子头目闻风丧胆,就是庆国的军部之人见着黑骑也是躲着走,身上那血杀之气太重了,犹如地狱的修罗!而今天就是去灭一个商会中隐藏的杀手组织,就动用了半数黑骑,就算是带着这些人去奇袭那南诏,将南诏王抓来都不是没有可能。 “要的就是这动静!自打那夜后,这庆国的许多人都当我陈萍萍真是条老狗了,我这不咬咬人他们就忘记了我的牙齿撕裂了多少人的喉咙!”,陈萍萍恶狠狠的说道。 “可是您确定长公主不会通风报信?” “若洪四庠没来,她还有可能去报信,可是现在呢,陛下和太后都掺和进来了,她李云睿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再说我昨日已经传令那沙洲分部将镜泊湖暗中围了,费介也带着三处新研发的火器于两个时辰前赶往沙洲,二处也严格监控京都城各个院子的情报传递,我倒是希望他们真能出手的好,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我看着这个被世人称作老狗的人,这哪是狗,分明是一只站在山巅之上运筹帷幄的狼王! “还有你这手上的功夫是不是太差了些?小叶子当时就没教你点什么?”,陈萍萍没好气的看着我。 “我觉得还行啊,只是今日不小心着了老太监的道了”,我兀自嘴硬道。 陈萍萍淡淡的说:“众人都道是那洪四庠是皇城第一高手,是那四大宗师之一,就是你有所准备也并不是他的对手。” “那您刚才还是将他压了下去,您也到了宗师了么?” “哈哈,世上宗师哪有那么多,我只不过是用黑骑的气势将他压了一头,若是打起来,我就是不残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这大宗师我见过几个,他洪四庠还是差了些” “五竹是大宗师么?”,我问道。 “自然是的,五大人战无不胜!”,陈萍萍提到五竹的时候眼中明显有亮光。 “可是小姐姐也很厉害啊,那还不是遭了人的暗算,我觉得我能跑就行,小姐姐说过,打不过就跑,可是她却没跑了”,我有些黯然。 “有的刀很钝,在杀人者手里却是利刃,她的刀很锋利,在她的手里却只是用来削苹果和切牛肉,她终究是小瞧了这人心的恶”,陈萍萍看着窗外,不知脸上是何种神情。 ........ 不出半日,就到了沙洲。 那南诏商会建在沙洲城的中心,镜泊湖之上一个小岛,出入只能通过舟船,平日里那些闲情雅致之人经常会泛舟其上,在岛上与南诏来游学的才子们做些流觞曲水的雅事,热闹异常。 可今日的镜泊湖却是空无一人,整个湖笼罩着一股煞气。 黑骑进程毫无避讳,就连那州府都没有通知,从大街上飞骑直入,人虽不多,但是黑骑那神骏脚下都钉着轻钢所铸的马掌,轰隆隆的如那千军万马,掀起一片尘烟围在了镜泊湖四周。 待我和陈萍萍下车,费介和沙洲鉴察院主事就赶过来了。 那黑衣主事禀告道:“已经围死了,从昨日起,属下就以抓北齐暗探之名将这湖封锁了,没有一只船只出入过。” 费介道:“十八门火炮已经架设好,水师也准备好了,就等院长您下令了!” “好!,此次功成我向陛下给你们请赏!王启年,你随我去那北面的山丘之上,我们细细看看这场大戏!” 我推着陈萍萍去了那山丘之上的一个凉亭,这个凉亭正好俯视整个镜泊湖,只见那镜泊湖之上的小岛连一丝烟火之气都没有,更没有一个人影。 “告诉费介可以开始了,我也看看他三处这次鼓捣出来了东西是不是真若他所说般惊艳!”,陈萍萍笑着看着眼前的镜泊湖说道。 一声嘹亮的鸣笛声响彻镜泊湖上空! 紧接着,天空中如那春雷般炸响,一颗颗黑色的球从岸上射向湖中小岛,轰隆隆!轰隆隆!火光肆意,岛中的亭台楼阁在地动山摇之中被炸的粉碎!顿时整个小岛被冲天而起的火海包围,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小岛去那被踩翻开了的蚂蚁窝,有上百人从那火光之中哀嚎的冲出! 整个沙洲在震动!老百姓们都站在屋顶上望着远处那浓烟滚滚的镜泊湖,对那刚才掠过的黑骑深深恐惧! “老毒物真是狠!这火炮之中还加了火油,落地即燃,好东西啊,有这武器还何惧北齐!哈哈”,陈萍萍在轮椅上兴奋的满脸通红,也不知是不是那冲天火光映衬的原因。 我却是看着那些身上被火油染着的人纷纷哀嚎着跳下湖中,心中有些不忍。 “大人,这岛上应该还有普通人吧,这样攻击让他们无端遭受这些无妄之灾是不是有些残忍?”,我皱着眉头问道。 “这南诏商团明面是商团,其实是一个杀手组织,专门接那种各国悬红,我一直不确定他们的老窝在哪,这也是多亏了那八品剑客和袭击你的箭手,那箭手所用弩箭是在京都黑市上流出,经过摸排才查出俩个月前有一批军制弩从黑市上流到了这里,两条线索归一,才最终确定他们所在,这些人死的不冤。” 我欲再说些什么,却是看见陈萍萍那兴奋的神情,不想去打搅了他的兴致。 火炮过后,水师出发了,几十条战船冲出湖面,上面都是闪着幽光的机弩,面对逃入水中的人,这些机弩就是收割生命的镰刀,轻而易举的穿进水面,上面还带着绳索,拉起了一具具刚才还是鲜活的尸体! 火光烧红了小岛,血水染红了镜泊湖....... 渐渐地,整个小岛之上除了噼里啪啦的火烧之声,连哀嚎都弱了下去,没有一个活物再在岛上和水中了。 “走吧,我们登岛看看”,陈萍萍一挥手,我推着他从凉亭中循道而下,心中充满了复杂。 登上一条小船,我站在陈萍萍身后,看着湖面上蔓延的红色和那水师打捞起来堆满尸体的船只,胸腹之间一股恶心之感袭来,忍不住趴在船头吐了起来,陈萍萍大笑。 正当我吐的满眼都是眼泪的时候,船下的水中却是浮上来一个黑影,我还当是一具尸体,但是那尸体突然冲出了水面,手中持着一柄剑,破开水面骤然刺向我身后的陈萍萍! 在那人冲出水面的时候,我看清楚了他的脸,顿时呆住了! 第40章 我是皇三代? 陈萍萍和我坐的的本是一叶小舟,除了我二人只有一个划船的艄工,这艄公却也不是凡人,是那沙洲鉴察院派遣过来保护陈萍萍的。 事发突然,来不及施救,只见船尾的艄公一桨向那袭来的刺客拍去,持剑之人身形未停,剑身向下一劈! 那结实的船桨顿时四分五裂炸了开来,剑势却是不停,向上一撩,如苍龙出海直奔坐在轮椅上的陈萍萍。 陈萍萍此时身在轮椅上,而轮椅又卡在那狭小的船舱里,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看着袭来的剑,陈萍萍不慌不忙,伸出他那白玉般的手,竟是要空手夺白刃! 那刺客似乎知晓陈萍萍的厉害,突然手中一松,由着剑飞向陈萍萍,他自己竟是弃了剑,一脚蹬在船弦之上,身形于空中骤转,折返到水面之上,脚尖一点水面,噔噔蹬几下就到了岸上,正是那轻功水上漂。 反观陈萍萍,那剑已经在他手上变成一团,而他的手却一点伤痕也没有。 “哼!他跑不了,老毒物和他的学生还在那第三圈之外!”,陈萍萍将那团成一团的废铁往水里一扔,淡淡的说,仿佛刚才碰到暗杀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听到陈萍萍的话,我方才从震惊之中惊醒。 “我去追那刺客!”,不待陈萍萍说话,我便足下一点,跃入湖中,若那刚才的刺客一般,蜻蜓点水,瞬息就到了岸边,跟着那人消失之处追了过去! 到了岸上,那人的气息在我鼻中越发清晰,是他! 我将脑中那些疑问暂且抛却,得赶紧将他追住,若是被三处的那些小毒物们先碰到就麻烦了!我深吸一口气,头一次将真气灌注于双足,展开身形,将速度提到极致! 瞬息之间我就看到了前面的飞奔的身影! “王大龙!”,我向前面的人喊道。 之间前面那刺客站住了,缓缓扭过头。 “再往前面走都是鉴察院三处的小毒物们,沾染上他们就算有翅膀也飞不出去了,给,将这衣服穿上!”,我把自己那鉴察院的黑袍扔给他。 “小崽子,你怎么在这,还跟那个煞星在一起?” “说来话长,先出去再说,你只管跟着我,别说话!” 我们一前一后,在这镜泊湖边的小林子里穿梭。 “小王大人这要是要急匆匆的干啥去?”,树后面闪出两个人,手中拿着奇怪的东西,定然是三处研究出来的利器。 “有个人从那边跑逃了,院长派我去追,你们好生守好这里!” “定是那五组的小子懈怠了,大人您就放心吧,我们有这暴雨梨花针,只要不是九品高手,绝对让他变成刺猬!”,其中一个小毒物晃了晃手中的长筒子。 我没说话,向着后面一招手,出了林子往东边掠去。 一炷香的功夫,我们已经到了那沙洲去扬州的大路上。 “好了,就这里吧”,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看着后面气喘吁吁的王大龙说道。 “王大龙,你说说吧,怎么回事?” “嘿,你个小崽子,连爹都不叫了,白养活你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着。 “你不声不响的就将娘给丢下一个人跑了,你还好意思让我认你爹?”,我生气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 “我这不是有事么。我和你娘说了,办完事就回去找你们娘俩。” “你还挺有理,那咋就和这南诏的杀手混在一起了?你不是北齐人吗?” “老子是大魏人,不是北齐,你个疲懒的货,把你祖宗都忘了,若不是老子在那湖底下憋的有些岔气了,我抽你个小崽子!”,他揉着自己的肋部,眉宇间有忍不住的痛苦流露出来。 我不忍心再刺激他,这几日见了许多生死,我看到他还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心中止不住的欣喜。 “来,我给你揉揉。”,我俯下身,蹲在他旁边,用手掌轻轻的揉着他的腰腹。 “我不和你们说,也是为了你们娘俩好,我怕万一哪天出事连累了你们,你娘还好吗?” “挺好的,我将他接到了京都,住在鉴察院旁边的宅子里,王小花和他爹也在。”,我一边揉一边说道。 “狗x的王黑脸,老子都没享受儿子孝敬,他个货倒是舔着个炭脸先舒服了,哎呦,轻点!” “你以后这么说人王富贵小心王小花揍你,那妮子现在学了个什么蛮神拳法,能吊打七品上!” “你别的没学会,这怕老婆的本事却是跟老子学了个一等一,不过王黑脸那闺女倒是还行,配我儿子还将就哇。” “你别的也没教我啊,这脚下的轻功还是九岁时候那小姐姐教的呢” “我不是怕你学会了出去惹祸么,再说我也没拦着你学啊,不过当日那女子的仆人确实厉害,你学点什么肯定是赚到了。” “先别说这些了,一会老狐狸该起疑心了,我一会得回去了,你那老窝也让人抄了,以后去哪?” “啥我的老窝啊,我是来和那伙蛮子做生意的,却不想他们招惹了陈萍萍这只老狗,连着我也被困在那湖中了,若不是我出来的早,早就被那恐怖的火器给炸死了。”,他说起来还心有余悸,那老毒物的火炮确实歹毒。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免得我在这鉴察院中当差,哪一日和你兵刃相向,我可不想我娘当寡妇!” “你个臭嘴,你爹我那是那么容易死的人。” “快别扯,刚才若不是我,你现在肯定被那几个小毒物收拾了。” 他努了努嘴没反驳,看来确实是被鉴察院的武器给震惊了。他叹了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和你说过,我来自大魏,也就是现在的北齐,我出来的那会还没有大齐,你爷爷很出名,姓战,是那大魏的传奇人物,我呢,只是他与一个丫鬟厮混后生的,在大魏没什么地位,你奶奶也没什么名分,我当时是那大魏的在庆国的卧底,你爷爷死后,战家改国号为齐,我这个流落在外前朝庶出,根本没人注意死活,后来在鉴察院在肃清京都的时候,我在那红叶谷重伤,幸亏遇上你娘,将我救了,我们一起去了雾渡河镇生活,后来生下了你。” 听着我这不靠谱的爹娓娓道来这离奇的事情,太不真实了,这么算下来我竟然是北齐皇族!这是不是他又在胡扯?这也没喝酒啊? “爹,爹,那你这算起来怎么也是个前朝皇子,北齐今朝皇叔,就没有啥金银财宝,或是咱能回去封个王爷什么的?” “嘿嘿,那大齐啥也别干了,光这个上百个王爷就够养了!” 我去,这老头也太能耐了吧,好不容易以为我这以后就是个皇三代了,却是给我兜头浇了一盆子凉水! 第41章 塞心的沙洲 我还记得当年和王小花开过玩笑,说万一哪一天,发现我跑了的爹是王公将相的话,我也跟着成了皇亲国戚,她王小花也就跟着荣华富贵了。 今天玩笑成真了,但是后半截子属实让人有些心凉,哪怕是留个黄马甲呢,也让我在王小花面前能扬眉吐气一回。 我爹看见我在那默不作声。显然是有些失望,遂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战家咱是回不去了,估计那伙白眼狼也不认咱,不过那四大宗师的苦荷是你二大爷,小时候我还和其他兄弟一起欺负过他,他记得爹爹,你日后若是有机会可以去认个亲啥的,让他教你个一招半式的,我刚在水底看你那功夫实在稀松,若是换了别人,你早就被一剑挑了,不过你这脚下的功夫还将就,跑挺快,有点老子的风采!” “还二大爷呢,人不记你仇就烧高香吧!刚刚我那是晕船,正吐着呢,你就从那水里窜出来了,你也不躲着点,头上这味儿.....” “我还以为你个小崽子发现我了呢,在那上面张个大嘴喊老子呢,我刚一露头就看见那煞星在你身后,当年跟我一起的兄弟有许多都是死他的手下,哎呀,你这伙食挺好啊,臊子面哪.....”,他摸了摸头,闻了闻手心说道。 “咱能不扯闲篇了么,一会被老瘸子过来一锅烩了,我也甭想在鉴察院当差了,刚刚给加了俸禄还送了宅子,收回去可惜了了,你赶紧走吧,去扬州,过些日子去京都鉴察院旁的那个院子找我,王富贵和我娘正商量我和王小花的婚事呢,莫要到时候拜高堂的时候让别人都以为我娘和王富贵是两口子.......” “他娘的王富贵,他敢!霸了我这出色的儿子当姑爷我也不说啥了,还想给他爷戴绿帽子,我看他是不想活了,我这就回去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爹没等我说完话就蹦起来了,摸着身上找他的剑! “别找了,你的剑早就让陈萍萍揉成花了,你也是,再憋一会能死啊,这跳出来要不是我在跟前,我娘说不定真得和王富贵搭伙了,我反正无所谓了,都是爹,咋叫都一样......” “我也想憋啊,再憋真死里头了,哎哎,我早就知道我养了你个白眼狼,小时候天天骗我的钱给那王黑脸,打了些马尿似得雾渡酿,这长大了居然为了个女人将自己的娘也送给人家,你个小崽子,认贼作父!” “行了行了,这好几年没见你还是那扯淡的王大嘴,记着点啊,儿子娶媳妇你得回去给我准备点聘礼啥的,这样你脸上也有光,至于你的身份,我慢慢和陈萍萍提吧,他说过,他抓的碟子够多了,不差你一个” 我刚要走,却是看见有些可怜的王大龙,回去从鞋底子里扣出十两银票给了他,让他做那盘缠用,看他那鄙夷的样子,他是不知道我藏这点私房钱的辛苦。 我绕了个道钻回小树林,为的就是不碰见那两个小毒物,却是好死不死的正好碰见老毒物带着他俩迎面过来,真是晦气,眼看躲不过,我悄悄掏出匕首在自己胳膊上咬着牙划了一刀,抱着臂走向他们三个人。 “小王大人啊,那人追到了没?”,其中那个长舌小毒物问的还挺勤。 “没有,让他给跑了!”,我抱着胳膊,疼的龇牙咧嘴,心中后悔使大劲了。 “来,让我看看伤哪了?居然还有人能从你个兔子脚底下跑了?”,老毒物在一旁果然是起了疑心,说着上前一把揪开我的胳膊,只见两寸多长个口子,深可见骨! “哎呦,这贼人可是下手够狠的,小王大人也太不小心了些,来来,给你我的独门金创药” 给金创药的时候,老毒物却是悄悄附在我耳边说:“我眼看你和那贼人一起跑了,说罢,你这偷偷放水黑了多少银子?” 我瞪大眼睛看着那笑的阴恻恻的老毒物,忍不住举起受伤的胳膊给他伸了个大拇指。 “毒,真毒,我王启年服了,回去分你一半!”,我松了一口气道。 “不用,我一个人要那银钱无用,听说你老丈人酿酒的手艺不错,回去给我整两坛,你这事我在老狐狸那给你兜着,也不是什么大事”,老毒物一拍我肩膀,眨了眨他那泛着蓝的眼睛。 我吓得跳到一旁! “放心,没给你使毒,走了,徒儿们,去那边看看还有漏网之鱼没!” 看着走远的老毒物,我不禁对他的做法有些疑惑,算了不想了,这王大龙真能给人整事! 回到镜泊湖,只见那岛上的烟火都已经灭了,湖上也是干干净净,只是湖水稍微有些浑浊,陈萍萍和一队黑骑也正好从那水师的战船上回来。 没等他问我,我就上前禀告。 “那贼人跑了,属下办事不力,请院长责罚!” “无所谓,已经查清,那人和这些人不是一伙,该死的人一个也没留,不过那八品剑手却是在我们来之前就自刎了,这天下第二的杀手组织就此覆灭了,我陈萍萍也算给世人做了件善事。” “可有其他收获?”,我捂着胳膊问道,失血有点多,头有些晕。 “算是有一点,回去我再和你细说,你赶紧找费介给你医治一下要紧” “刚刚碰到费老了,他已经给属下金创药了。” “噢,那就好,可惜这镜泊湖了,毁了,啧啧......” “一个旧世界的毁灭,代表一个新世界的崛起,可是她还是不够狠啊”,陈萍萍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上马车走了,后面跟着千骑黑骑! 还好陈萍萍没有起疑心,我现在真的有些后悔自己多此一刀了,不过后来回到鉴察院中,陈萍萍在论功行赏的时候还是给了一个受伤补贴,二十两银子,顶我那小半月俸禄,还算划算。 至于费介,后来我真的送了他两坛子雾渡酿,他也绝口没提那日我放走王大龙的事情,可能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人人畏惧的鉴察院中确实是一件小事吧,但是我担心的事在回到家之后还是爆发了! 那天我从沙洲回到家,王小花迎我进门后,我刚坐下喝了口茶,刚要和她讲讲我这沙洲之行的所见所得,却是听见一声大吼! “王启年!这个事情你给解释解释,你那十两银票去哪了?” 我急忙跑到门厅一看,王小花手里提着我那只藏银票的鞋子,满脸怒容! “我说我给王大龙了你相信吗?”,我弱弱的说...... 第42章 再探庆庙 “你好好编,我今天就坐着听你说书了,说的好老娘有赏噢”,说着王小花将她的拳头一捏,噼里啪作响。 我感觉今天就是全身都是嘴也说不清了,再说这妮子是啥时候发现我鞋底藏着钱呢,居然憋着一直没问我,偏偏等到我将那钱刚给我爹,她才开始审问,若不是王大龙去了扬州,我还真的怀疑是不是他们俩在串通起来整我。 于是我一五一十的将碰见我爹的事情跟王小花说了,然后将那二十两赏银也一并奉上。 “夫人,你这啥时候买的新搓衣板啊,感觉真酸爽,不过我这人恋旧,咱换那个旧的好不好。” “这就是原来的那个,上面的齿儿有点秃了,我让我爹给重新刻了刻,你恋旧可以多跪一会” “你爹还真是贴心呐!”,我咬牙切齿的说。 “听你这么编,那你莫不是不姓王,是姓战?”,王小花若有所思的问我。 这妮子终于相信了,我感激涕零。 “这个我倒是没来得及问王大龙,应该是没错了,夫人咱重点不在这,那十两银票我真是给他了,他还答应过段时间回来给你置办聘礼呢,这十两银子咱投的不亏......” “王启年,战启年,你这想站起来是不是想疯了,你干脆以后就叫站起来得了,你这暗示是不是有点太弯弯绕了? 哎呀,我用头锤地,这战清风姓啥不好,他就没想到以后会因为自己的姓遗祸子孙么? “小花,小崽子说的是真的,他爹是姓战。”,之间我娘从屋后走了出来,显然是听我和小花的话很长时间了。 “哎呦,您真是我的亲娘啊,你咋不早些出来呢,让儿子跪的腿都要断了” “谁让你和你那不靠谱的爹似的,还学会了藏私房钱,活该你!”,我娘白了我一眼,我觉得这正义的天枰离我越来越高。 后来还是小花爹体谅我,给我求了情,王小花才让我与那搓衣板依依不舍的分开。 我娘也说出了当年和我爹的事,因为这个战姓太过于特殊,就算是在雾渡河镇,提起来这个姓,人们难免不会想到那个叱咤北方的老人,对于后来的北齐,战清风死后,皇室之间的相互倾轧,同室操戈更是愈演愈烈,前几年接任战清风作为北齐皇帝的大儿子却是暴毙,北齐在苦荷的支持下将年幼的小皇子推上了皇位,这也是京都残存的旧部突然召唤我爹的原因,大概是和北齐的政局不稳有些关系。 而作为庶出的我爹自然不敢将他的身份暴露,只得随了奶奶的姓。这个秘密我娘一直没敢和任何人提过,让别人知道了的话,在庆国和齐国都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那娘你那个时候怎就跟了他了,难道是他哄骗你他是齐国皇族?”,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倒是没有,我那个时候一时心软,看见了重伤的他,就救了他,哪知道伺候的他伤都好利索了,却是赖上我不走了,你也知道,你爹那张嘴和你一般,哄的人天天那个开心,我也是猪油蒙了心,一糊涂就有了你,哎.......” 听着我娘的话,王小花还是幽怨的看了我一眼。 “怪我喽”,我双手一摊。 后来王小花说,她很早就发现我鞋底藏钱的事情了,只是没说破,藏着一个她能找到的地方总比找不到来的安心。 后来我随着敌斗经验的日渐丰富,才明白过来当时那个藏私房钱的方法是多么拙劣,为此还在鉴察院的一次大会上做了一场关于“如何藏私房钱”的专题讲座,深受当时大家的一致好评,连当时还是老光棍的费介都是掏出小本本做了详细的笔记。 陈萍萍说的在那沙洲有些收获,要回来与我细说,但是回来有些日子了,也没见他和我提起。 在那镜泊湖岛上到底查到了什么?是不是有关于长公主暗中勾结杀手组织的证据?那八品剑手为何早早就潜伏在了小姐姐的身边?那日杀我的箭手到底是受何人指派? 我侧面问过他,陈萍萍只是说该让我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让我产生了一种这老狐狸过河拆桥的感觉。不过自那日我们从沙洲回来之后,不论是鉴察院中的各处主办还是守门的守卫小厮,都对我礼遇有加,见了都是点头颔首。 陈萍萍呢,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总觉得他在酝酿一个大的行动,偌大个鉴察院,好似就我一个闲人,我又恢复了那在各大城门卖京都舆图的日子,倒是也乐得安逸。可是每每看到那个城郊的黑色圆顶的建筑,我心中就觉得有一种无法控制的吸引力在吸引着我,让我去揭开这一切。 闲来无事,我将那摩斯密文解码的字表都熟记于心,我觉得小姐姐给的线索目前发现都有一个规律,都是需要这密文去解,为了不再让那抄录不及的事情再发生,我还死死记住的好。 一日,我卖了两份舆图回去路过白虎门的时候又看见那黑色的庆庙,顿时心生一计。 我给了那日那个撵我的乞丐一点碎银子,让他假装去庆庙祈福,然后不小心将殿后那个腰粗细一般的水缸给砸了。那乞丐早已经忘了我是谁,屁颠屁颠的揣了银子往那庆庙去了。 我去那陶店买了一口一模一样的缸,放在了那乞丐乞讨的位置,靠着墙,坐等生意上门。这中间居然还有好几个人问我这缸怎么卖,都被我打发走了。 果不其然,一会就有两个小沙弥过来了,走到我跟前问我这瓦缸怎么卖,我说若是你们佛家要的话我就当做善事了,白送还负责上门,那两个小沙弥连声道谢。 就这样,我扛着一口缸,跟着两个小沙弥进了庆庙。 在路上我问小沙弥,为什么平日里见不到庙中有任何僧人呢,小沙弥说是有的,只不过平日里大家见不到而已,说的一脸高深莫测。 我心中一阵鄙视,肯定是藏在那看不见的角落里面,偷窥着庙里的一切,要不然怎么知道这水缸碎了呢。 扛着缸进了大殿,进来之前我还特意看了一眼那屋顶之上,老太监是不在的,我这才放心的走了进去,可是刚进去,我就惊的差点就那缸扔地下! 一只黑猫,如人一般,端坐在香案之上,眼睛一蓝一绿,静静的看着我。 第43章 罗小黑的留言 看着眼前的黑猫,我心中却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自那夜头一次见着这猫就有了,和在澹州范府中看见那小孩的感觉一模一样! 听到小沙弥催促我才回过神来,一边走一边不自觉的回头看那黑猫,猫也扭着头看我,我竟然觉得它在笑,我使劲甩了甩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心道我是让那小妖怪给吓出病来了。 跟着小沙弥,我来到了殿后。 殿后原来放水缸的地方扔的一地都是碎瓦片,那乞丐倒是听话,打的真他娘的碎。 “一位施主不知怎地,突然跑进殿后,疯了似的的将这原来的水缸给打碎,然后就跑了,辛亏遇到了您,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去哪里买水缸,晚上定会挨骂,施主您真是大好人呐”,小沙弥向我双手合十表示感谢。 我有些汗颜,肩上的水缸放在地上,弯到腰将那些碎片慢慢的扒开,发现原来的水缸竟是埋进那地里将近三寸,那缸在外面的部分是碎了,但是缸底还镶在地里。 我让小沙弥寻来一把镐,将那缸底掘了出来,在掘地的过程中,镐尖及地,是坚硬的感觉,我用手摸了摸,入手冰凉,不是石头,应该是生铁铸成。 我默不作声的将新缸放了进去,几乎和原来一分不差,因为我在那陶瓦店早就钻进去试过,当时还引的那店老板莫名其妙,看我如看疯子一般。 做好了这一切,小沙弥也将那旧得碎片收拾了,我假装看缸有没有被磕出裂纹,将头伸进去听了听,一切如常,没有那日的滴滴声。 做完了这些,我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在这大殿中逗留,若是碰见那洪老太监就糟了,现在身边也没有个撑腰的,说不定那老阉人会做出什么来。 我转到前殿准备走,那黑猫却是拦在我的前面。 “小黑大哥,您想怎么着啊?您这三番五次的吓唬我,你可知道我胆子小。” 面对这只诡异的猫,我一点脾气也没有,要知道抱着它的是个大宗师,背后还有太后撑腰,莫不说它原来的主人还是小姐姐。 只见面前的黑猫似乎听懂了我的话,站起来,向那香案上跳去。 “哎,这就对了,以后有机会我给你卖鱼吃哈,小黑黑”,我迈腿准备走。 “喵呜”,那黑猫却是像有些不满的叫了一声,然后伸出它毛茸茸的小脚在那香灰中沾了沾,举着一条腿,踮着三足跳了下来,蹦到我面前,用那沾着香灰的小猫爪在地上的黑石板上画了起来,对,是画,有模有样,像是抓着一支笔。 “横爪爪、爪横横” 那两个小沙弥也是奇怪这猫在干什么,都围了上来,那猫却是在他画的图案上躺了上去打了个滚,瞬间那香灰做成的图就成了一片! 小黑猫站起来,全身一抖,香灰纷纷飞舞到空中,呛的我们三人都向后退去,那猫却是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的走出大殿,一跃爬上那光滑的柱子,嗖嗖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这猫真是淘气啊”,我掩饰着自己的震惊,跟俩个小沙弥打哈哈说道。 “今日这猫却是有些奇怪,没惊扰到施主就好,施主慢走!” 那二人显然是对这黑猫极为熟络,并没有在意它的异常举动。 而我却是一路恍惚的走回了家,回到家王小花见我一脸的迷茫,问我是不是丢钱了。 我将今日的收入如数叫给王小花,然后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六个字符。 “_...__” 王小花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说:“这就咱两人,你让我等你干啥?你是想做啥坏事,我告诉你,大婚之前想也别想!” 我差点一头栽倒那桌子底下,在雾渡河的时候,我经常和王小花用这个传递些简单的情话,对这句熟悉的很,就是简单的“等我”两个字。 “我说这是一只猫跟我说的,你相信吗?”,我弱弱的问王小花。 “扯你娘的*,你是不是学你爹去那醉仙居厮混去了?哪家的猫这么乖巧,我看是只猫妖吧!”,王小花暴怒!全然不顾刚刚进门的我娘那尴尬的神情。 “哎,夫人你这回是说对了.......” “娘,你看这混球果然去醉仙居厮混去了,我不活了,呜呜呜......”,王小花却是没有打我,掩面哭了起来。 “挨千刀的小崽子,好不学,竟是学些乌七八糟的本事!”我娘见势就要满地找那能揍我的东西! “停停停!你们能不能听话听完了,我何时说我去醉仙居了,我是说我今天遇到猫妖了,就那天我跟你说的那只异瞳的猫,你不记得了吗?庆庙里头,还有广信宫里老太监抱着的那只!”,我着急的语无伦次,这哭泣的小花可是长大后头一次见,竟是比她生气时候吓人多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猫跟你说让你等它?去哪等?”,王小花抹着泪问道。 “它也没说啊,就写了这俩字儿就跑了!” “呜呜呜,我还是更愿意相信你去醉仙居了,娘,你看他,说起谎话来愈发没边际了.....” 我娘那平底锅当时兜头就上来了,追的我满院子的跑....... 后来还是我不惜那男儿膝盖下的万两黄金,信誓旦旦的保证是真话,王小花才勉强相信我。 “今天咱们就在这院子里等,若是这一晚上你说的那黑猫没来,你王启年就死定了,我将你挂了雾渡河的铁柱上,我再投河!” 王小花气鼓鼓的说完,搬两把椅子放在院子当中,自己一屁股先坐了下去,然后给了我个眼神,我自觉的坐了上去。 “坐一边去,别离我这么近!” “这椅子是你放的......” “怪我喽?” “没没没,没有,夫人说啥便是啥......” “离那么远干啥,嫌弃我?” “不是夫人您让我远些的吗?”,我有点想哭。 “怪我喽?” “不不不,夫人您看这个距离还可以吗?”,我战战兢兢的问道。 “哎,大龙媳妇,这两孩子在干啥?”,王富贵看着奇怪的我俩,问我娘。 “等一只猫”,我娘有些头痛的说。 “猫?小花养猫了?前些日子倒是念叨来着........” “恩,今天这猫要是不来,咱俩人还是收拾收拾回雾渡河吧,人老了见不得血腥......” “大龙媳妇你神神叨叨的说啥呢,这几日莫不是肉吃多了,明日里我去买些蔬菜去” ...... 小黑啊,你在哪呢,我们说好的,你若不来,以后再寻我就得去雾渡河看风干肉啦! 第44章 一只猫的故事 一个晚上我出去开了八十几回大门,担心那只叫做罗小黑的猫敲门声太轻我没听到,甚至蹲在房顶学了半宿的猫叫,引得那街坊里发春的花猫都从我这里绕了好几圈,满怀希望的来,充满失望的走。 我对花猫说。我比你还失望呢,你快去将那只眼珠子不一个色的黑帅猫给劳资引来,花猫没说话。 王小花等的不耐烦了,回屋睡觉去了,走的时候说她原谅我了,说她这么和一个傻子计较也是没谁了,真够傻的。 这只可恶的黑猫,难不成真是碰巧了随意而为? 不应该啊,看那畜生装x的神态辣么稳健,明显就是高人,不,高猫! 睡梦中,我梦见一条黑色的毛毛虫往我鼻孔里使劲钻,吓得我一激灵摔到了床下! 睁开眼,却是看见一直黑猫摇着尾巴骑在我的脖子上,眼睛一蓝一绿。 这畜生!睡个觉都不让人安生,偏偏来梦里还得捣乱,我闭住了眼准备翻个身继续睡。 啪!脸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我睁开眼,罗小黑扬着爪子,眼神凝重的看着我。 “再睡我还揍你”,罗小黑猫嘴没动,却是发出一个有些奇怪的声音,怎么说呢,有点像小孩,有点撒娇的感觉。 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黑猫,“噢,果然是个梦,你个死猫,死远些,困屎劳资了!”,我翻了个身继续睡。 “啊!”,一股麻嗖嗖的感觉从脖子里直袭脑门,就连那四肢百骸都是酥麻的感觉! 我手掌向下于地上一拍,一个翻身站了起来,顺手从小腿上将匕首摸了出来,摆了一个防御的招式,四面相顾,诺大个院子,寂静的掉一根针也能听见,竟然空无一人,莫不是暗器? “看你那个沙雕样子,在这呢,这这,低头,我,罗小黑,对就是我,是你眼前的猫,擦!你是瞎了么?” 循着声音看去,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若不是那刚才的酥麻感觉让我脖子还有些疼的缘故,我还是愿意相信我在梦里。 那只我心心念念的小黑猫罗小黑就蹲在院子中间我刚才坐的地方。 “我去,我被一只会说话的猫揍了”,我心中反应了过来。 小姐姐给我带来了太多惊人的东西,我看到这罗小黑会说话反而释然了,对啊,小姐姐养的猫能是普通猫嘛。 “你咋这才来,劳资.....我等你了一宿!”,我看着罗小黑说道,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傻x,认真的对着一只猫发牢骚。 “今天那老太婆死活不睡觉,我溜不出来,好几年没说过话了,憋死黑爷我了,话说你不怕我了?”,罗小黑和人似的,两条后腿一摊,大剌剌的坐在了椅子上,一点猫的样子都没有。 “自从你昨天沾着香灰写字我就不惊讶了,怕你一只猫作甚!”,我自己都觉的说这话没有底气,只是怕被这猫给看扁了。 我走过去坐在王小花的那张椅子上,旁边的椅子上躺着的是罗小黑。 “主人当年就和我说过,以后会有一个少年来庆庙,若果能认得出密文,就是自己人,这么多年来,我就像一只傻猫,每每看到少年来庆庙,就上去沾着香灰或是水一顿画,那洪老头都有些怀疑本喵了”,罗小黑说话之间还不忘舔它的的爪子。 “你主人是叶轻眉?”,我有些不放心的问,若是那皇宫中的老太婆那就有的乐了。 “是的,不过你也应该知道,她已经不在了”,我从罗小黑的猫脸上也看不上任何神情,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有些悲伤。 “那你知道她怎么死的么?”,我问道。 “死?不过也可以这么说,我倒是知道一丁点,应该和老太婆有些关系,那天我被她锁在了笼子里,等后来才知道主人已经不在了”,罗小黑那双异瞳盯着天上的星星,有些思考猫生的样子。 “关键时刻,你就掉链子,小姐姐要你有何用?”,我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你再这么说信不信我再电你?”,罗小黑挥舞着它的的小爪子,呲着牙。 “行行行,我不跟你一只猫计较,那庆庙地底下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我还真有些害怕刚才那酥麻的感觉,慌忙岔开话题,问我最关心的问题。 “噢,你说那个呀,是他们老大在用发报机呼叫神庙呢,隔段时间就去呼一遍,真也是不嫌烦!” “老大?你是说庆帝?”,我将我心底埋藏许久的怀疑问了出来。 “嗯,对,就是他,这世上能懂得密文并且会用发报机的也就是他了,主人当年教他的”,罗小黑看也没看我,自顾自换了一只猫爪在那舔。 发报机,这个词我并不陌生,在小姐姐给的生存指南之中甚至详细介绍了结构和发报指法,并且称之为在极端环境中最有效的通信方式。在我看来,这个玄之又玄的东西不亚于跟我说那天地玄黄,那各式各样奇怪的零件,我看的是一头雾水,根本就是天书。所以关于那部分的章节,我只是一带而过。 庆帝懂得这些东西,其实在陈萍萍的故事当中我就猜到了,小姐姐对于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孩子都是那样的毫无保留,在短短几天里,教了我和王小花许多东西,对于一个她能为之生孩子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不教的更多呢。 “神庙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我问罗小黑。 “不知道,主人没与我说过,我被她造出来不久就送给老太婆了” “你是她造的?你不是猫生的吗?”,我惊讶的站起来。 “有啥大惊小怪的,本喵罗小黑,是一只机器猫,主人又叫我小叮当,那些肉体凡胎的猫岂能与本喵相提并论!” 罗小黑说完,用他那刚才大半天舔干净的爪子撩了一下头上猫毛,神气的一抖! “我能摸摸你么?”,我试探的问道。 罗小黑白了我一眼,真的是白了一眼,那神态绝了! 它猫爪一弹,稳稳的落在我的手臂之上,傲慢的说道,“摸吧,摸一把,俩条鱼,要那云溪楼的,一条清蒸,一条红烧!” 第45章 八卦主人八卦猫 小姐姐和我说过那铁鸟与铁车之事,我摸着怀中的铁猫,居然入手柔软温暖,和真猫一般无二,我正准备将它的尾巴揪起来看看这货是公是母。 “我警告你,莫要太过分!”,罗小黑呲着猫牙。 真也是奇了,若不是这猫有些本事,我现在就想剥了这黑皮好好看看这底下是什么结构,是灌了水还是塞了糠。 “你不是铁猫么,还吃什么鱼呢?”,我奇怪的问。 “谁告诉你我是铁做的,我只是有部分东西和那些傻猫不同,对,就是那部分很关键的东西,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不一样”。罗小黑高傲的如一只皇家的猫。 “不扯这些没用的了,你主人就没交代你点什么,她让你等我做什么,是不是有藏宝图或是什么宝物要交给我?”,我搓着手,兴奋的看着面前的罗小黑。 “是啊,她让我等你干啥来着.......好像是有事要我告诉你......是什么来着.......噢!想起来了!” “是什么?”,我此时的眼睛肯定在发光! “让你给我多买点云溪楼的红烧鱼!”,罗小黑也兴奋的摇着尾巴! “滚蛋!说谎的猫不是什么好猫!你再想想?藏宝图?钥匙?或是需要交给我我什么东西?......“,我循循善诱。 “对对对!钥匙,是有一把钥匙,在老太婆枕头底下的暗格里,那是主人的钥匙,被老太婆给藏起来了!”,罗小黑也是激动的站了起来。 “钥匙?你是说皇太后的寝宫里?” “对对对,但是,但是主人好像也没让我和你说这个呀”,罗小黑装模作样的挠了挠它的猫头。 我一屁股坐回椅子里,有些失望,好不容易循着线索找到了这只猫,却是发现这猫和五竹一般有傻傻的毛病,一问三不知,不过还好,总算是确定了庆帝在那庆庙里面是捣鼓些什么,至于小姐姐的死,这苗头却是慢慢指向了太后。 “你主人在的时候,她平时让你干啥?”,我懒懒的问那只傻猫。 “不干啥,就是将老太婆都干些啥,说些啥,告诉主人。” “原来是个碟猫,厉害,匪夷所思,是个人都想不到!”,我由衷的赞扬。 “那你打探到点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有?”,我无聊的问,真没指望它能有什么爆炸性的消息给我。 “有用的消息多啦!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可是这皇宫之中的事情没有本瞄不知道的,我跟你说,你千万别和别人说啊.......” 这只猫真是憋了好几年没说话了,在我怀中叨叨说了半宿,这其中好几次我睡着了都被它打醒,我对它说的那些劲爆的故事实在没有丝毫兴趣。 它说,洪老太监经常没人的时候自己念叨骂老太婆,还和好几个宫女拉拉扯扯,保持着非正常的男女关系。 它说,长公主其实是喜欢她的陛下哥哥的,但是又跟朝中的一个大臣有了夫妻之实,还生了女儿出来。 它说,这皇宫老大是真喜欢主人的,天天挂着主人的画像在发呆。 它说,户部尚书范建和陛下在私底下称兄道弟,互相喝酒划拳,输了还贴纸条呢。 它说,淑宁宫里的小丫鬟和那个太医在没人处私会,还要约好私奔的。 它说,一个妃子将另一个妃子的什么东西偷了,然后去诬陷又一个妃子,然后还闹到了老太婆那里。 它说........ 眼看就要天亮了,我说你这个八卦猫不准备回去老太婆那里了么? 罗小黑猫叫了一声,说它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和一只小花猫约好去东宫揍一只京巴。 我说你赶紧去吧,前半夜那只小花猫来找了你很多次。 罗小黑怪我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早点和它说,然后刺溜一下越上房梁不见了。 我向着老天深深拜了一拜,这烦人的猫终于走了,我都能想象的出,这猥琐的罗小黑在看到了一桩又一桩的所谓密辛,晃着尾巴和小姐姐报告的情景,一个说的起劲,一个听的认真。 当时小姐姐造罗小黑的初衷,怕也不是让它当什么碟猫,就是无聊极了,想听一听这皇城内女人之间的八卦罢了。 但是你将这一只八卦猫留给我有什么用呢?难道也让我继承你那美滋滋听八卦的光荣传统么? 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想回去补个觉,却是碰上刚刚起床的王小花。 “你说的黑猫呢?” “刚走,它能说话,唠叨一宿,居然是个话唠......”,我哈欠连天的往回走。 “哇,居然能说话,太好了,它和你说啥了,说来听听!” 看着一脸兴奋的王小花,我知道,若是我不好好说,结果肯定是我难以承受的。 于是我巴拉巴拉的和王小花转述了一遍那傻猫说的事情。 听完我的话,王小花死死的抓住我的胳膊,眼中的小星星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哇,这么可爱而又神奇的猫,王启年,我命令你把她给我找回来,我要听它讲宫中的故事!” “姑奶奶,它去东宫揍狗去了,我怎么去找?我莫不是飞进东宫把那小皇子给绑了,让他交出罗小黑?” 王小花若有所思的想了半天,大概觉得这么做有些冒险,于是就让我去云溪楼买鱼去了,说要讨好罗小黑,和八卦猫做好朋友。 若不是它是小姐姐的猫,我真想找老毒物讨些毒药来,毒死这只话唠。 站在云溪楼前,我觉得我自己真是荒唐,自己都舍不得奢一顿的云溪楼啊,我头一次来居然是为了给猫来买鱼,我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客官您里边请!”,小二殷勤的跑过来。 云溪楼真是这京都最火的馆子,大清早的食客就乌央乌央的坐满了,我琢磨着要不要也开个馆子。 “不了,红烧鱼,清蒸鱼,各来一条,打包带走,要那最小只的” “咱家有鲈鱼、鲑鱼、多宝鱼、石斑鱼草鱼鲫鱼扁鱼.........” “打住打住,最便宜的最小的,你给我来两条就得了,我拿回去喂猫!”,我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小二的介绍。 “呦,这不是鉴察院陈院长的干儿子么,这果然不一般,给家里猫吃的都是云溪楼的鱼,百闻不如一见哪!佩服佩服!” 我顺着声音看去,一群军爷拥着一个穿甲胄的公子哥,那公子十八九岁,生的倒是清秀,甲胄金黄,一看就是不俗,腰间佩着一方玉佩,上面写着一个秦字。 听这小公子的说话的语气,和那些汉子戏谑的眼神,我知道,今天遇上事了! 第46章 京都水深 我在鉴察院的这几日,将那大庆的三院六部四寺七路的所有资料,都翻了个底儿掉,尤其是这京都城的各路纨绔子弟,尤为关注。 眼前之人那不屑的神情和那拥簇的戎装汉子们,无不在向世人宣告,这就是一个军中大佬家的纨绔。 当今庆国军中的掌权者就姓秦,户部尚书秦寿,而这年轻男子挂着秦字的玉佩,敢这么张扬的也就是秦寿的小儿子秦豹了,此人在京都纨绔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货,仗着老子常年在京都城为祸一方。 “小秦将军说笑了,我只不过是仗着腿勤嘴甜给人跑腿儿办事罢了,这威风谈不上,倒是公子您,我这刚到京都就听闻小秦公子是个仗义的汉子,连陈院长都是私下里和我对您称赞有加啊”。 对于这类有权有势还有有钱的子弟,拍马屁一定要别出心裁,看他身材瘦弱却是喜穿甲胄,定是对军中的血性向往的紧,我就专说他是个仗义的汉子。 那秦豹明显一愣,眉宇间放松了下来。 “哈哈,这京都城里的人都说陈萍萍收了个厉害的义子,今日得见,确实不凡啊,就说这眼光就比一般人毒辣啊!来,兄弟,我们一起畅饮!”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在那雾渡河镇我就已经将这个道理验证了无数次,这秦豹被拍的无比舒服,上来搂着我的肩膀就要和我喝上一杯。 这秦豹虽然看着瘦弱,但是手劲却是颇大,一把搂在我的肩膀,竟然有些不容反抗的力道。 包间之内早就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等我和秦豹都坐下后,那几个随从大汉却是将那门口分两面守住,我心中感叹,这有钱人的排场果然大。 “秦小将军这是怕我跑了不成?”,我笑着问道。 “哈哈,我只是不希望有别人打扰而已,想清清静静的吃个早饭” 你想清静吃早晚不在家里吃,跑云溪楼还带了十多个随从,你知不知道低调为何物,总有一天得害死你老子,我心中鄙夷的想。 “家里的老头还等着我的鱼呢,如果小秦将军没什么事的话,我这就走了,您安静用餐”,我实在是不想和这纨绔扯上什么关系,尤其是这货眼看着就是来者不善。 “不急,你那鱼一会我差人帮你送回府上,你就不想听听那红叶谷的箭手是受谁指派的吗?” 秦豹看也不看我,慢条斯理的说着话,自顾自的将面前的两个杯子都斟满了酒。 “愿闻其详!” 我坐了下来,看看这秦豹耍的什么花招,今日这云溪楼的见面显然不是偶遇,倒像是提前都准备好了一般,我奇怪的是,他是如何提前得知我要来云溪楼的,难道是那八卦猫告诉他的? “那日王公子和陈院长在广信宫一事早已在京都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以陈院长的性格,如此这般不惜和长公主撕了脸面,定然有蹊跷,紧接着,你们鉴察院就轰轰烈烈的灭了那镜泊湖,这说起来让我也损失不小啊.....“,说着秦豹将酒杯推至我面前。 “这都是些传言,信不得,我和院长去是看望长公主,至于那镜泊湖,莫不是小将军牵扯其中?”,我接过酒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秦豹。 这镜泊湖的案子一直是陈萍萍亲自督办,自从回来也并未和我说什么,但是这秦豹将别人都躲闪不及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这就奇怪了。 “哈哈,你们和李云睿的事情我不管,你们打的个头破血流才是好,至于这沙洲的事,的确是和我有些关系,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杀你的箭手所使用的弩,是我的!” 秦豹说完这句话后,举起了手中酒杯。 “呵呵,小将军莫要说笑,这玩笑可开不得。” 我也举起酒杯,在空中和秦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后,放下酒杯,那酒却是比雾渡酿烈了许多,如火烧一般流进喉咙之中! 我悄悄的将手放到小腿的匕首之上! “我劝王公子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好,我来之前就将你的底细调查的一清二楚,侠盗在我这里可是不够看呦!” 秦豹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门外那随从呼啦一声就都冲了进来,个个亮出了手中的冰刃,都是军中制式武器! 我心中有些后悔没带着王小花一起出来,若是有她在,我或许还能有一拼之力,但是现在单凭我一人,无论如何是冲不出去的,我悄悄将老毒物给我的春药包握在手中。 秦豹此时却是摆了摆手,那些进来的汉子看到了,都收起了兵刃,又出去守在的包厢门口。 “不必紧张,我虽然不惧陈萍萍,但是没我家老爷子的点头,我还没傻到和鉴察院开战的程度,我说那弩是我的,但是没说那人是我的,我只是将那军中那扔了的劣质武器稍微卖了些罢了,至于你,无冤无仇,我杀你作甚!” 秦豹却是自己在那大快朵颐起来,将一个倒卖军中制式武器给他国杀手组织的事情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噢,原来是我们无意之间断了小将军的财路啊,我王启年自罚一杯!” 我自己将那酒杯倒满,一饮而尽! “看来王公子是不怪秦某喽,那还烦请回去告诉你义父,冤有头债有主,莫要混淆了。” 说着秦豹也是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举着酒杯向我一示意,一口干了。 “哈哈,自然是不在意的,再说那箭手只是区区七品,如何奈何的了我,我在这江湖上的仇家多了去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小将军放心,我回去自会和院长明言,至于以后我还想和小将军也做些买卖呢!” “哦,若是能和王公子做买卖,那是秦某的荣幸,不过说来,王公子的京都舆图画的确实不错!哈哈......” 回去的路上,我隐约觉得身后有人跟踪,扭头回去却是一切如常。 京都水深,我觉得我不意间已然踏进了这潭浑水当中,就拿今天这秦豹来说,在短时间就做足了详细的调查,并且将我堵在了云溪楼,还不说这其中还有许多隐藏的势力在暗中窥探。 回家路过鉴察院门口的那块石碑,我头一次在白天驻足良久。 第47章 一箱银子 回到家中,我将背后的门轻轻掩住,并没有着急回屋中。 等了一会,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落脚极轻。 我顺着门缝中瞧去,却是看见一个大眼珠子也往里瞧着,将我也吓了一跳! 等我开了门,却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一闪进入了鉴察院的小门。 老狐狸在监视我?看来我得再细致的看看那本书里写的关于侦查与反侦察、跟踪与反跟踪的章节了,这也太被动了些。 “你鬼鬼祟祟的干啥?”,王小花就像鬼魅一般悄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背后,突然的出声又将我吓了一跳。 “你怎么走路连点响动也没,吓死我了,刚才有个人瞪着个牛眼从门缝里偷窥,让我碰了个正着!”,我拍了拍胸脯,这几日突发情况太多了。 “哪里来的变态,让我逮着打屎他!哎,对了,你让人送回来的银子是怎么回事?哪来的那么多钱?” “银子?啥银子?”王小花的话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原来我走后不久,就有一个人送来一个箱子,说是我让送回来的,王小花打开一看,是满满一箱的银子,足足三千两! 看着那一箱白花花的银子和那银子中间那张大纸上的“秦”字,真是软硬兼施啊,我对这秦豹不禁有些忌惮。 “是谁给你的?”,王小花也感觉到了事情的诡异,她也知道不可能无缘无故来这么多银子。 “是秦豹,秦寿的二儿子” “禽兽?情报?”,你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王小花都蒙圈了。 这秦家父子都起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我好不容易才和王小花讲明白了这个秦寿不是禽兽,那个秦豹也不是情报。 “那你觉得这是那老禽兽的主意还是那小情报的主意?”,王小花问道。 “现在还不太清楚,但是这倒卖军械的事情肯定与那老的有关系,现在应该是陈萍萍查到他们身上,所以从我这里找突破来了,我得去找一趟老狐狸。” 我去隔壁招呼了俩个鉴察院的兄弟,将那一大箱银子抬到了陈萍萍面前。 “是老秦家送的吧,我都知道了,你其实可以留下的”,陈萍萍看了一眼箱子说道。 “那我一会再抬回去还来得及不?” “你说呢?”,陈萍萍反问道。 “是秦豹还是秦寿?”,我试探的问。 “现在还没有查到和那老家伙有什么关联,一切的证据都表明是出自秦家手底下一个参将,甚至和秦豹都半点关系没有” “那秦豹为什么会如此?”,如果没有把柄在陈萍萍手里,不应该这么大费周章的又是哄又是吓我的。 “因为我对外说那八品剑客被我擒了”,陈萍萍神色平静的说。 “那你从岛上就没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我断然不会相信他去沙洲如此大费周章就为了给自己壮一下声势,并且还动用了鉴察院三处的秘密武器。 “那里是君山会的一处分坛,我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小叶子的家丁居然会跟他们有牵扯” “君山会那是什么?” “陛下当时还是诚王世子的时候,李云睿牵头成立的一个组织,里面有很多江湖人,但是最后没怎么用的上,陛下让她解散了去,但长公主却是阳奉阴违将那君山会还壮大了许多”,陈萍萍背着我,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 “那这次围剿镜泊湖,陛下知道么?”,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陈萍萍将轮椅扭了过来,看着我问道:“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我知道你又去了庆庙!” 这老狐狸果然是在派人跟踪我。 我没回陈萍萍的话,却是反问他:“陛下他是大宗师么?” “怎么这么问?”,陈萍萍有些好奇。 “凡是跟小姐姐扯上点关系的人都很厉害,比如四顾剑,比如五竹,比如叶流云,又比如你,和她那么亲近的男人怎么会普通。” “呵呵,说的有理,不过我和你说的那几个人比,差的很多,你听说过战清风吗?”,陈萍萍却是话锋一转问了这个令我一惊的问题。 “那......那是自然,雾渡河镇挨着北齐,妇孺皆知北齐开国皇帝战清风” 我说话有些结巴,还好陈萍萍没看出什么来,若是他知道这战清风是我的爷爷,他会不会将我和肖恩锁在一起,想想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就恐怖,我坚决不会承认。 “陛下即太子位后,为了延续庆国以武立国的传统,进行了第一次北伐,那会北齐还是北魏,战清风还是北魏的军神,那次我们庆国大败,我拼死相救,甚至于黑骑都几乎损失殆尽,这才救回了功法错乱而瘫痪的陛下,在那之前陛下的武功是不弱于叶流云的,当然,那个时候叶流云也没有成为大宗师,而再往后,我就没见过陛下用过武。” 陈萍萍短短数句就将那凶险的带过,由此可见为什么世人都说他是庆帝的一条狗了。 我看了看,四下无人,就走上前去,将嘴附在陈萍萍的耳边小声说道:“传言是真的,陛下他在通过庆庙和神庙联系”。 陈萍萍闻言大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小姐姐教过我那联系的方法,那日我在庆庙里听到了的就应该是陛下联系庆庙所发出的声响。” “那你可听清楚了什么?”,陈萍萍迫不及待的问我。 “没有,我刚准备仔细听听就被打晕了” “这就说通了,为什么洪四庠还要当着我的面去试探你,原来是这样,幸亏我和陛下说你那提司腰牌是在辛离的身上找到”,陈萍萍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辛离是长公主的人?”,我试探的问道。 陈萍萍点了点头,忽然死死的盯着我问:“你是在怀疑他?” 没等我回答,他摆了摆手道:“你不必说了,现在还不到时候,你这滑头查案太快了些,你最近什么也别做了,我已经让费介去澹州了,过些时日我会将你调离京都。” “您这是何意?”,我有些困惑。 “我们得等,等他长大”,陈萍萍的眼中似乎有笑意。 “你是说那小妖孽?” “有的时候人太聪明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银子怎么办?” “一会给你折了银票送过去,快滚蛋,我一刻也不想看见你!” “院长真是善解人意啊,属下对您的敬佩之情,如那黄河之水.....” “还不滚?” “得令!” 第48章 拐走一只喵 隔日,陈萍萍新换的小厮给我送来了一沓银票,居然只有一千两,还夹着一封密令。 我打开一看,心中暗骂老狐狸,他遣我去东夷城,搭建谍报暗网,这一千两作为先遣经费,剩下的两千两银子等我去了东夷城再派人送过去。 这老跛子是怕我拿了三千两银子就跑了吗,就这么点钱还分俩个批次给,居然还让办那么大的事情,简直不是一般的抠!我是发现了,想从他的手里得丁点好处那都是得赌上小命才行,他是看着我这一百来斤按斤称给的价么? 王小花听说要去东夷城了,却是高兴的蹦起来,她早就听说东夷城自由开放,人人尚武,就连姑娘们都是穿着那袒露大腿的利落短裙,心中向往很久了。 其实我想说,我也向往很久了。但是还得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男人有时候活的真累。 这京都城,我也待的够够的了,小姐姐的事情刚刚有些头绪,却是发现扯进来一堆神仙,让我这凡人无法掺和,老狐狸却又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居然嫌我查的快,还要等着那个小妖怪长大,我想起那个诡异的小子就不禁有些起鸡皮疙瘩,等他长大绝对是为祸四方的大害。 再说这京都城里的人,随便路上抢个吃糖葫芦的小孩,就能蹦出个二品官的老爹!就连吃个早点也得被军二代给拦住一顿咋呼,让我见了那路边的女子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又是哪家的公主或是哪个将军的姨太太。 说起吃糖葫芦的小孩了,我想起了那个黑了我银子的徒弟,也是个妖孽,此次去东夷城得将他带上,我预感那小子的前途不可限量,未来可与那范府的小妖怪比肩,我以后也有个帮手。 那罗小黑也不知道是不是揍京巴不成反被殴了,昨晚居然没来,我白给他准备那红烧鱼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我就都吃了,味道确实不错,怪不得这嘴刁的宫猫都是念念不忘。 吃完鱼,我总觉得这罗小黑应该还有点什么用处,小姐姐让他寻我肯定是有原因的,可能是那货八卦打听的太多,将正事也忘记了去。 到了晚上,我跳上屋顶,故技重施学猫叫,不一会就将那小花猫又引了过来,我把吃剩的鱼骨头扔给小花猫,顺利取得了小花猫的信任。 在我把小花猫关进笼子里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小花猫那凄惨的叫声就将罗小黑呼唤了过来! “放开那只可爱的猫,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看着罗小黑那威风凛凛的模样,我也是佩服这猫常年待着宫中,装x的功夫倒是臻于化境,我若是一只母猫,也定会拜倒于他的黑爪之下。 “别扯没用的,你这货也不留个联系方式就撩了,我这为了找你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我将那小花猫放开了,看着两只猫在屋顶上腻歪,我有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好像是看见一对男女在那缠绵,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不忍直视。 “说吧,找本喵什么事?”,罗小黑一边舔那小花猫的鼻子一边说。 “我得出趟远门,那里有数不清的鱼和母猫,你想不想走?” “当真?”,果然,罗小黑竖起了他的耳朵,兴奋的一爪推开小花猫。 看来这罗小黑也是个大猪蹄子,虽然它自诩不是一般的猫。 “骗你是京巴,这鉴察院的老狐狸派我去东夷城.......”,我巴拉巴拉的说了半个时辰,将东夷城描绘成了一个猫的天堂。 “以你罗小黑大人的风采,去了就是那东夷城猫王啊!” 我觉得罗小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怔怔的幻想着未来猫王的糜烂生活....... “什么时候走?我都要等不及了,这天天在皇宫里头看着那老太婆我怕也受够了,再说那小皇子近来养了只京巴,都不找我玩了,我昨日本来想和小花去揍它一顿出气,哪知让你给耽误了”,罗小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叫那只花猫叫小花,你这样弄的我很恍惚,我夫人也叫小花”,我有些无力的抗议道。 “做大事的人莫要在意这些细节,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就出发” “好,我回去收拾下行李,明日一早来找你!”,罗小黑说完,嗖的跳下房梁没了踪影。 我去,一只猫还有行李? 我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一只猫背着大包小包,领着几十只母猫还有上百只小猫....... 这画面简直不要太美,我使劲晃了晃脑袋。 因为此行的不确定因素太多,我将王富贵和我娘留在了京都,让他们等到我爹王大龙回来后,再做打算。 翌日,罗小黑一早就叼了一个小盒子过来了。 “这就是你的行李?你的金银珠宝呢?你的各路宠妃呢?你的猫子猫孙呢?”,我惊讶的问罗小黑。 “好喵志在四方,岂能被那些俗世俗物烦扰,这小盒子是主人留给你的,我昨日才在快要扔的猫窝里找到,不知是何种材料制成,撕咬不烂,也打不开”。 若不是罗小黑会那种奇怪的技能,我此时都想掐死这只疲懒的货,前日里问了好多次就是想不起来,若不是今日将其拐走,这秘密可能就荒了。 我将那盒子拿在手中,确实是像罗小黑说的一般,翻来覆去的找了半天,却是找不出打开的方法,晃动了半天却也听不到有任何响动,遂作罢,留着慢慢研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王小花欣喜的紧,抱着罗小黑又亲又摸,我在那异瞳之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我也感受到了深深的嫉妒。 离别时,我娘倒是利落,好似我不是他生的一般,让我赶紧些走,倒是王富贵却是哭天抹泪的,说我又把他的姑娘拐走到了别处,最后我悄悄将他拉到一边,应承下以后再给他续一房,他这才不哭了。 在罗小黑的抗议声中,我还是毫不手软的将它塞进了一个黑色的包中,我可不想摊上一个偷盗宫中御猫的罪名,被通缉的感觉实在不好,再说偷一只猫,也有辱我侠盗的名声。 “罗小黑,听说你厮混了一堆小母猫?”,王小花八卦的问包里的猫。 “怎么能说厮混,她们都是有名分的,跟着我罗小黑,哪一个不是在这京都里横着走!” “那你这就抛弃她们了?” “怎么能说抛弃呢,我们都说好了,她们都要等着我回来,等我在那边站稳了脚跟,让你家小年子都接回来!” “啧啧,听听,小年子你听到了吗?一只猫都比你有觉悟!“ “夫人你休要听这八卦猫胡说,昨日我一说东夷城有好多母猫,它那口水都三尺长,还有罗大人,咱能给我换个称呼不?“ “小黑黑,你别理他,你给我讲讲那皇宫里头长公主暗恋皇帝的事情呗!”,王小花眼睛冒着小星星....... “此事说来话长了,有一次啊,我在那御花园中.......”(此处省略一百万字) 第49章 东夷城 东夷城,名为城,实际上也是一座城,但却是独立于各国,地域也就是庆国一州大小,最早的时候是属于大魏,等到战清风晚年,北魏诸侯割据,分裂出来了许多小国,这东夷城的城主就是当时势力比较大的一方。 从北魏独立了出来以后,占据了一个比较重要港口,南与庆国澹州相邻,北与北齐东海郡相接,东面是东海,一条大河从城中贯穿而过,东夷城称之为海河,而在海河的上游却是连着北海,北海之下就是雾渡河。 北海北岸是北齐,南岸是南庆,西边毗邻西胡,就是因为是各国水运漕运的咽喉,谁都不会相让半分,所以当时大家一致默认在这条水系上的既得利益,很久都没有什么纷争,这也同时造就了雾渡河镇近百年的安宁,不论别处打的怎么火热连天,沿海沿河却是安定祥和,尤其是有了四顾剑的东夷城。 因为东夷城那便捷的水陆条件,兼之又是港口城市,还有一个大宗师坐阵,所以各国虽然对之垂涎欲滴,但是都没有将自己的手伸的太长,毕竟四顾剑是疯起来连自己全家都杀的狠人,莫不说近几年有事没事还去京都皇城把刺杀庆帝当做乐趣,这样一个杀星是谁都不愿意招惹的。 我也很奇怪,这不到十年的时间,当时那个北镇的痴儿如何就变得这般厉害了,难道就是因为被小竹竹一顿暴揍给开窍了?说实话,我有些后悔,当日里我若是说我爹厉害,那小竹竹将王大龙揍上一顿,我就不是有了一个大宗师的爹? 那我岂不是就起飞了?,这事还是想想就好,我爹还有一个举世闻名的爹,但是他却是一个差点死在他国的碟子,这才有了我,所以说,人各有命,各安天命。 在路过沧州的时候,我找到了何帅,让他点了十个过命的汉子,在我前面赶往东夷城,我再三交代,让他们分开进城,各自寻各自生活的行当,等我召唤,这也就是后来的十二生肖,是我东夷城暗网的基石,此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一路上,我形单影只,王小花和罗小黑倒更像是一对儿,俩人有说有笑,话题是那永远都八不完的卦,八卦所说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大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一个小八卦可以衍生出来千千万万个八卦,一个对于这种事情天生有无穷求知欲的少女,一个深居宫中冷眼看世人的怪猫,合在一起就将我忽视了去。若不是看在罗小黑它只是只猫的面子上,我倒是想尝一尝这会说人话的猫肉是什么味道的。 很多年后,小范大人写了一本书叫做《红楼》,火的一塌糊涂,王小花见着了,也写了一本书叫做《宫斗》,继红楼之后让那淡泊书局赚的个盆满钵满,那其中的许多桥段只有我知道是来自于那只八卦猫。 待我们晃悠到了雾渡河镇,恰好那个流着鼻涕的徒弟也在,在王小花表演了一把胸口碎大石之后,窦婶的闺女屁颠屁颠的将李善仁交给了我们,等我们走的时候,雾渡河镇的百姓为此还放了鞭炮,欢呼雀跃,将我奉之为除害的英雄,让我一度以为是那宣九的州报也流传到了这里。 李善仁也感动的泪流满面,向着欢送的乡亲们喊道:“我李善仁还会回来了的!”,却是眼见那刚才一群慨慷激昂的群众,呼啦啦的都散了。 我对徒弟说,那是大家见不得离别,都回去抹眼泪去了,怕你看见伤心。 徒弟说,雾渡河镇是我的家,等我牛叉了,回来给每个雾渡河镇的百姓人人一根糖葫芦。 我摸摸他的头,说你的理想真伟大。 徒弟却是伸出了手问我要两个钱,我问他要做什么,我为什么要给他钱。 他理直气壮的说,他想在走之前再买一串糖葫芦,思念一下家乡的味道,再说了,他娘说了,没钱了就问师父要。 我默默的掏出四个钱,让他给王小花也带了一串,我摸着罗小黑的头说,还是小黑好。 罗小黑说,它要吃鱼,要糖醋的。 ....... 这是我除了那次镜泊湖外,第一次坐船,顺着奔腾的雾渡河直达海河。 一路之上,我吐得昏天暗地,将那胆汁都吐干净了,我还是比较喜欢陆地。 在到了东夷城的时候,我是被王小花拎着上的岸,上了岸之后,我觉得那东夷城的地皮是起伏的,踩一脚都是软绵绵的。 至于那满大街白生生的大腿,我不敢看也没心思看,李善仁和罗小黑却是一脸的兴奋,一上岸就跑开了。最后暴怒的王小花一手拎着我,一手拎着小善仁,腰里别着一只黑猫,就这么龙行虎步的来到了东夷城里那鉴察院给我们准备好的小院。 院子不大,却是蛮精致,与四顾剑的剑庐隔街相望。 我就奇怪了这些鉴察院办事的人了,离这么近让我发展谍网,是觉得我脖子上比别人多个脑袋么,被四顾剑一剑削了一个还有一个? 若不是我吐得一点力气也没有,我必定将那房契先要过来,毕竟这个位置升值空间颇大,光是那慕名而来,为求得四顾剑稍作指点的各国剑客都能将那剑庐的门槛踏破。 李善仁因为乱跑,被王小花一顿暴揍,小屁屁都肿的老高,口中还是硬的和煮熟的鸭子,却是再也不敢往出跑了。 至于罗小黑,一上岸就扯开嗓子嗷嗷叫,要寻它的母猫群,没等猫来了,王小花一把捏住了它的脖子别在了裤腰带上,她俩友谊的小船就此翻了,惊的罗小黑都忘记了自己还会那电人的绝技。 二人一猫,一个趴在床上,一只被关进了拇指粗的铁笼子里,我躺在躺椅上气若游丝的摇着,因为摇着才觉得好受些,这地上比船上还要难受。 经此一役,笑面如花的王小花奠定了在这个家庭中的领导地位,在往后的生活中,不论人猫,唯王小花马首是瞻。 在叶轻眉离开这东夷城的十年后,我循着她的足迹来到了这里,从这里我才了解到当年那个一脸阳光的小姐姐是个多么令人崇敬的存在! 第50章 负剑少年 休息了一晚之后,人顿时变得神清气爽了许多,第二日一早,我自己一个人将这东夷城绕了一圈,触动甚大。 沿着海河两岸,店铺林立,虽是清晨,但是行人顾客络绎不绝,那渡口之上更是上下着操持各种口音的商贩,还有不少打扮奇特的胡人。 其中这东夷城的渡口最为有意思,按着从上游到下游的顺序,将整个海河分为三大渡口。 一是最上游货渡,作为各国往来货船上下搬运货物的渡口,是在一入东夷城的城外设立,外来的货物从水路上卸下,再由陆运分散运到城中,而这由城外货渡口到城内的大路都是那青石板铺成的宽敞官道。 二是中游的客渡,作为往来商客进出城上下船所用,也是我们昨日下船的地方,下了船正对着的就是东夷城最繁华的街市,天下各国稀罕之物,应有尽有。 三是渔渡,在那最下游的出海口处,是渔船出海的地方,和澹州港口类似,但是那规模要比澹州大得多。 这三大渡口盘活了整个东夷城,我不禁对着东夷城城主的规划心生佩服,至于那痴儿四顾剑,就算是老毒物将他的毛病治好了,我也不相信他会有如此的精妙点子。 待我从那渔渡走回到客渡,才发现在那繁华的客渡广场上有一个雕像,昨日上岸之时头昏眼花,却是没有注意。 走近了细看,那三丈余高的人像通身由汉白玉打造而成,雕的是一个衣带飘飘的女子,身上的装饰并非这东夷城一般女子,长衫长裙。 再看面容,竟是有些隐隐熟悉的感觉,一脸的微笑,远远的眺望着东海,朝阳照过,一脸阳光...... 我看着雕像痴痴的笑了,我就说么,那么惊艳的女子怎么会在这个世上只留下那鉴察院门口一块漆黑的石碑,就算是天上的流星,也会在那天空中划过发出耀眼的光芒。 石像没有署名,也没碑记,但是从那一尘不染的身上可以看出这东夷城对她的呵护。 我伸出手想摸摸石像,却是被旁边一个背着剑的少年给阻止了。 那少年不到十岁,还是个孩子,说是少年,因为他背上背负的那柄长剑,和不似孩子的冷峻。 东夷城尚武,对剑更是崇尚至极,就如北齐年轻人喜欢手持一把折扇自诩文人雅士一般,这城里负剑之人甚多,但这孩子的剑却是太大了些,以至于不能挂在腰间,只能负于背上,剑尖如不是有那剑鞘护着,定然会戳伤他的脚后跟,就这样那剑柄还是高出了他的后脑勺。 “能看,不能碰,谁要是碰了,需自断一臂!”,少年轻蔑的看了我一眼。 “那我若是就要碰呢?”,我有些戏弄之意。 “师父说过,无须多言,我只是负责在这里砍手臂的,你大可试试”,那少年淡淡的语气却是让我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你可知道这石像雕的是谁?”,我将手缩回。 “东夷城人人都知道,叶无双,缔造了这繁华盛世” 原来她在这里叫叶无双,她给自己取的名字一个比一个牛叉,轻眉,轻视天下须眉,无双,世间只有你一个,可是给别人取名字咋就那么俗气呢,小竹竹、小年年......后才知道,陈萍萍的名字居然也是她起的,怪不得我头一次听就有些上头。 “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吗?”,我最喜欢逗这些看起来很冷酷的孩子了。 “你怎么闲话如此之多,勿要扰我修行!”,少年看起来有些生气。 “我是这叶无双的朋友,你信不信?”,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少年。 少年从头到脚将我审视了一遍,坚决的说:“不信!” “苦荷是我二大爷,你信不信?” 少年白了我一眼,不说话。 “我与四顾剑是故交,你信不信?” “你是在侮辱我师父?”,少年站起来,手伸向背后的剑。 原来他是四顾剑的徒弟,难怪这么牛气冲天,我正好准备要去会一会当年削竹人。 “你是那痴儿的徒弟?”,我笑着问道。 我刚说完,一道凌厉的剑气就迎面袭来! 我脚下一动,身体向侧面一闪躲了过去,这死孩子,一言不合就砍人! 没等我将事情说清楚呢,又一道剑气奔来,气势汹汹,有惊雷之势! 我赶紧脚底抹油,往那人群中闪去,慌忙之中,向后看了一眼,那少年双手握着剑在后面追来。 这街上的人却都淡然的很,眼见一个少年拿着那么老大一把剑追杀我,都没有一个人围观,可见这打架斗殴在东夷城如家常便饭一般。 我将真气灌注于脚下,在人群中左右挪腾,恰好与那少年离上几丈,因为人多,他也不敢大开大合,却是执着的追着我。 我一路跑到了剑庐前,坐在那台阶上脸不红心不跳的等着那持剑而来的少年。 “少侠,少侠,我不跑了,刚才言语多有得罪,烦请少侠给你师父带个话,就说小竹竹让我来的” “找我师父你为何不直接去找,你惹我作甚?”,少年虽然生气,但是没有继续一剑砍来。 “你看那求你师父指点的人都将剑庐的大门堵了,我若是递名帖得等到什么时候?劳烦小兄弟通报一声,若是你师父不见我,我站在这里由你砍我便是。” 早上出门之前,我就看到了对面的剑庐都排起了长龙,直到现在都晌午了,那队伍更是没短一分,这剑庐若是向每个递帖子的人都收一两银子,那可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那少年想了想,将手中的长剑插回背后,说道:“你别跑啊,要不然我海之澜就是追你到了大雪山也定斩你一臂。” “说好了,说好了,我这臂膀给你留着!” 看着少年从小门进了剑庐,我心说这痴儿教下的徒弟也是一根筋。 不一会,少年出来了,眼中有些复杂的看着我说道:“师父让你进去!”。 “你看,我没骗你吧,你以后应该多找我小徒弟玩玩,诺!就你们对面街上那个屋子。”,我指着我的住所。 “那你说的和神仙姐姐是朋友,是苦荷大师的侄子,这也是真的了?” “你说真的便是真的,哈哈” 我在一众羡艳的目光中,悠然的走进了剑庐。 第51章 喊大宗师回家吃饭 十年前,雾渡河北镇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不爱说话的痴儿,终日在那破庙后的竹林里练剑,伐了好大一片林子,小孩子们都叫他剑痴,因为拿石块扔他,他也不恼,却是将那镇子里欺负他的泼皮都打的满头是包。 有人说那痴儿满身都是血气,是个杀人犯,但是孩子们却很喜欢他,他给孩子们削了好多竹剑,还教孩子们剑术,我冬天去北镇的时候随着他们去那痴儿的破庙中也玩过,不过我对那剑术是没有任何兴趣的,他很喜欢王小花家的雾渡酿,我一两酒换他一两银子,他很有钱。 整个冬天,除了那每月的十五,我都会带着酒爬过雾渡河与他换银子,因为月圆之夜,他会变身,变成了一个嗜血的魔头,疯狂的砍伐那诺大的竹林,砍竹如砍人。 后来小姐姐问谁打架厉害,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当日看着小竹竹将他揍的吐血,我其实有些内疚,赚人银子还带人揍人家,我属实太不地道了些,直到听说他因为小竹竹的那场痛揍才摸到了大宗师的门槛,我的内心才稍有安慰。 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当我还在如何发愁向四顾剑介绍我是谁的时候,这位闻名天下的大宗师却是笑眯眯的请我坐下。 “我知道就是你” 出乎意料,他居然还记得我。 面前的大宗师与我记忆中的削竹人还是一模一样,青衣长衫,只是少了竹林,当日的痴儿也变成了一个平易近人的中年人。 “我其实也是瞎编的,小姐姐当日走的时候说让你来东夷城等她,她后来来过了吗?”,我问道。 “她没来,但是你口中的小竹竹来了,他又和我打了一架,我依旧输给了他”,四顾剑将那宗师级别的战斗称作打架。 “你还是像那个时候一样,喜欢教孩子们剑术,若不是我专门惹你小徒弟追我,我不知道何时才能见着你。” “我也只剩下这点乐趣了,小海那孩子性子上和我有些相像,你当日骗了我那么多钱,今日却又来骗我的徒弟。” “哈哈,您说笑了,但是我还小,不懂事”,我用笑声掩饰我的尴尬,在这个笑眯眯的男人面前我总是不敢耍小聪明,可能是知道他居然是一个大宗师的缘故吧。 “说罢,今日找我什么事,又想卖些什么东西给我?”,四顾剑话锋一转,当日的旧事也到此为止。 “没有,你喜欢喝的雾渡酿也换了酿造的人,味道变了,今日我来是想和你做个生意。” “生意?那你该去找城主,这城内的贸易之事我是从来不管的,不过我可以让小海领你去” “不,这个事情必须得和你做,实不相瞒,我现在是鉴察院的人。”,我干脆没有隐瞒,将自己的身份全盘托出。 “你知道这东夷城有多少鉴察院的人被扔到了海河里喂了鱼吗?”,四顾剑对我有些疑惑。 “我跟他们不一样,陈萍萍知道我怕死,所以将我扔到了你剑庐的旁边,为的就是让我安分守己,老老实实过日子,我与小姐姐有旧这你知道,而陈萍萍与叶轻眉有旧,不,你们这里叫她叶无双,他陈萍萍不想我再去查关于小姐姐的一切,让你看住我,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我和你也是朋友!” “朋友?呵呵,我不太认同你的说法,若不是叶无双,我真的可能将你扔进海河。” “你认不认我这个朋友,这不打紧,因为我们本就是一类人,因为你我都是被天脉者眷顾的人!”,我说完后静静的看着四顾剑。 他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但是你的境界太差了。” 被大宗师说差,我也不是头一回了,五竹曾经就说我差,就连我那个跑路的爹都说我功夫不行。 “所以说啊,我也不是大宗师,对你也起不到任何威胁的作用,咱们还有这层关系,况且治好你病的老毒物也是我朋友,有这么多共同的好朋友,你说你我还不是好朋友?” “你说的有点绕,你知道我脑子不好,我就当你说的对吧,不过那有怎样,你能给我什么?没事谈谈心么?” 我心说,谁说这四顾剑的脑袋不灵光的,这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说在,明显不傻好么,老毒物使毒一级棒,没想到这医术也如此高明。 “东夷城目前看来是平稳的,但是北齐孱弱,南庆日渐强大已成定局,如此下去,现在三足鼎立的局面必定不会太长久,北齐有苦荷大师,东夷城有你,而南庆却是有叶流云和洪四庠,就算你现在这么费心的培养众多的徒弟,但是没有了叶无双,这天下再难出大宗师,一命换一命,没有了大宗师的北齐和南庆还有强大的兵力,你东夷城呢,不谈壮大,自保都是个问题!” 四顾剑看着我,顿了一顿,道:“说下去!” “如果没有了大宗师,东夷城就成了一块人人争抢的肥肉,不论是北齐还是南庆,我想你都不想他落到任何人手中,是不是?”,我不去看四顾剑,低头喝茶。 “能看清楚东夷城未来的人不少,这不稀奇,关键还是那句话,你能给我什么?”,四顾剑的言语咄咄逼人。 “我可以让东夷城变得很有钱!很有钱!很有钱!”,我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有钱?那有什么用?”,四顾剑似乎对我的答案有些失望。 “庆国为什么会强大到如今的地步?不是因为有了叶流云,不是因为有了陈萍萍,也不是因为有了那太监洪四庠,唯一的根源在于庆国有钱,有足够的钱支撑那因为三次北伐带来的巨大消耗,有足够的钱养活庞大的军队,武器、粮草、马匹、铠甲、辎重、城防等等这一切,都需要足够的钱。” “我凭什么相信你?”,四顾剑问。 “你只能选择相信我,因为我是这方面的大宗师!”,我表面装的很沉稳,其实内心慌的一批,我本以为那个以前的痴儿很好混弄,却不料比陈萍萍都精明,话已至此,不得不将气势再装的玄之又玄! “那你要什么?”,老家伙上钩了。 “我只是一个商人,自然是为利,你知道的,当日那冬天的雾渡河也很凶险,我却不辞辛劳的给你送酒喝。” 四顾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你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你做什么,明天中午来我家吃饭就行。”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你个小滑头休要出什么馊主意!” “若是您觉得有什么不对,我这颗大脑袋给你留着”,若是海之澜在此地,定会觉得这话是那么的熟悉。 我走出屋子,向里面的四顾剑喊了一声,“说好了啊,明日来我家吃饭!” 门外候着的负剑少年被唬傻了。 第52章 叶轻眉的馈赠 回到家中,我说明日里四顾剑要来家中吃饭,嘱咐小善仁别口无遮拦,安顿罗小黑千万别说话,最后是王小花,如若觉得自己厨艺招待大宗师有些忐忑,就早早去街上的馆子里定些饭菜,作好记录,回去找陈萍萍销账。 小善仁倒是兴奋的忘记了屁股上的伤痛,舞着一把竹剑说要让大宗师教他一招半招,罗小黑肯定是昨晚上自己偷偷幽会这东夷城的野猫去了,还在屋顶上呼呼睡大觉。 王小花却是奇怪的问我怎么搞定了四顾剑,配合我唱狐假虎威这一出大戏,我说我在大宗师面前吹下了牛皮,让东夷城一路小跑赶北齐超南庆。 我给王小花讲了我和四顾剑说的,王小花惊讶于这个城居然是叶姐姐曾经待了许久的城,然后她迅速的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幸好自己还没嫁人,要不然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 我问王小花:“你为何要把我的钱都掌管起来了呢?” 王小花想了想说:“叶姐姐曾经说过,掌握了男人的钱,就掌握了这个男人,我觉得说的很对,这样也能在需要办大事的时候能够有足够的储备来应付突发状况。” 我说现在的东夷城就像一个男人,还是很会赚钱的那种。四顾剑是这个城的实际掌控者,他只是专心于剑庐,广收门徒,让东夷城的武力强大起来,而这个东夷城的城主呢,只是一个闲散的城主,根本不在乎将来城的归属,这样平白无故的让东夷城这个很能赚钱的男人天天在家赋闲。 “你的意思是要掌控这全东夷城的买卖?” 不愧是我王启年的夫人,一下就明白了这个事情的关键,一点就透。 “那你准备下一步怎么办?”,王小花有些兴奋,她对于这赚钱的事情从小在我的耳濡目染之下有兴趣的很。 “干啥事都得有本钱,咱们那点积蓄是不够的,我早上出去转了一圈,这东夷城的商人极多,他们有的是钱,先把这些钱集中起来” “人家的钱为什么要交给你?” “凭我当然不行,但是四顾剑行!” “然后呢?” “然后我还没想好”,我老实的回答到。 王小虎一时语噎,她还以为我有什么伟大设想,却不料现在看来是个草包,还是个胆大包天的草包。 我躺在躺椅上,琢磨着王小花刚才问的然后,是啊,然后呢? 在鉴察院闲散的日子里,我翻遍了所有关于南庆崛起的资料,除了几次北伐,其中最神秘的当属给皇家提供那源源不断财富的内库了,而内库的基地在江南。从陈萍萍口中的得知是当年小姐姐所一手创立,生产了许多千奇百怪的东西,在京都城中我也在那内库的店铺中见过,其中就有当年小姐姐说的牙膏和她给我的手纸,今天早上在东夷城的店铺中也见了许多,正是这些看起不起眼的商品,却是给庆国换回了大量的银钱。 我掏出怀中小姐姐留给罗小黑的盒子,盒子很小,四四方方,不是铁铸的,但是极为坚硬,手感却是很轻,正面由三个滚轮深嵌盒壁,滚轮上有一些符号,若无不是这些符号,我定然会认为这就是小孩子玩的玩具,因为那些符号正是那摩斯密文对照表上的一部分,我在来的路上一直到捣鼓着,应该是将这些符号拼成一句话就是机关所在,但是我试了好多遍,全然没有头绪。 我试了她的名字。小竹竹的名字,我的名字、罗小黑的名字,王小花的名字,甚至于陈萍萍的名字,所有和她有关的名字,还是不行。 我突然想起了今天那广场上的石像,我试着将叶无双这三个字的符号依次划进下面的卡槽中间! “y、w、s” 盒子咔塔一声,居然打开了,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这个打开一条缝的小盒子,我简直是走了狗屎运! 我颤抖着手轻轻揭开盒子的盖,里面用细绒棉填充,上面卡着一个小东西,指节长短,扁扁的,前面有一个小口。 对,又是个盘子。 看着这个小玩意,我哭笑不得,现在五竹不在身边,莫不是我得拿着它去趟澹州? “咦,你打开盒子了?” 罗小黑跳进了我的怀中,将我踩得差点岔气了,这货来到东夷城定是没少偷吃好的,连下脚都重了许多。 “是啊,但是这个叫盘子的东西只有竹叔能解.......”,我哭丧着脸,将那个小东西捏在手指中间。 “什么盘子,这叫优盘,你个山炮!”,罗小黑一脸鄙夷的说道。 “你认识这个东西?” “自然认识!” “你能解开这个?”,我有些期待。 “我自然能读取的啊,当日我将那看到画面经常给主人播放的。” “你的意思说你能将你看到的影像再现在这空中?”,我兴奋的喊起来。 “我没和你说过吗?那大概是忘记了,我很久都没和人说过话了,我都忘记我不是一只普通的猫了,不过这都是小事,不说也罢。” 我懒得理这只八卦猫那奇怪的脑洞,我将那小玩意递到它嘴巴前。示意了它一下。 “干啥?”,罗小黑不解的问道。 “吃了它啊,当日五竹就是一口吞下,然后开了天眼,小姐姐的影像就从天眼中射出来了”,我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来,你将它插在我后面。”,罗小黑掉过了它的屁股。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不解的问。 “我后面有一个优盘插口,你将这个优盘的小口插进去就行了!”,罗小黑似乎很嫌弃。 “你不是一只公猫么?” “收起你那龌蹉的想法,我说过我有些重要的地方和那些笨猫不一样。” 我依着罗小黑的指示,果然在那羞耻之处摸到了它说的优盘插口,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玩意怼了进去。 罗小黑没有开天眼,但是它拿一蓝一绿的异瞳中发出了两道刺眼的光芒,一阵闪烁后,就和那日一样,屋子里出现一道影像。 出乎意料的,影像中没有那粉红色的身影,一些很大船只在海上航行,还有许多胡人,伴随着影像,一声低沉的声音自那影像中传来。 “接下来请您观赏,十二集大型纪录片,大国的崛起!” 第53章 募股 那一夜,我和王小花还有小善仁在凳子上坐到了半夜,直到罗小黑那双眼骤然没了光。 小善仁提着罗小黑的尾巴一顿摇。 奄奄一息的罗小黑说它没电了,得明天充好电了才能发光,我们看着它那可怜样,暂且相信了它。 上一回小姐姐就是说她的什么东西没电了,这次罗小黑也说它没电了,在罗小黑给我解释了半天,我也没弄明白,它说它是太阳能的,我也奇怪了,这太阳光也能当饭吃? 原来这就小姐姐说的世界,大海的对面还有大陆,大陆的尽头还有海洋,有那么多的国家,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人,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法德日美....... 这个编故事的人是何等的了不起,比那世人编纂的神鬼故事有趣的多的多。 我们三个人一夜无眠,只有罗小黑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王小花便去街市上买了许多吃食材料,如那天我们招待五竹一般,我向来是不怎么舍得请人吃饭的,除非他是大宗师,五竹是,四顾剑也是。 小善仁到了中午都没起来,我也乐得清闲。 四顾剑如约而至,只带了小徒弟海之澜。 虽然我和剑庐离得极近,四顾剑他的小徒弟走了几步就到,但是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却是引起了整个东夷城的轰动,围观的百姓极多,犹如一场盛会,若不是小海回去叫了好几个师兄弟,我这房子估计也会被踩塌了去。 席间,四顾剑大快朵颐,对王小花的手艺赞不绝口,还真当自己是来吃饭的了,我真怀疑这剑庐之人是不是平日里是在虐待这位老农一般的大宗师,让后来的王小花对自己的厨艺凭添了冲天的自信。 四顾剑自始至终没说关于我们以后如何做的话,只是吃饱喝足临走前拍了拍我的头。 王小花和四顾剑说:“你要他的头可以,但是用完了得还给我,我还得挂回雾渡河去呢。” 四顾剑说:“好!” 从那天起,我梳头的时候就找王小花,反正这颗大脑袋不论生死都不是我的了,王小花却是很欢乐,将每日给我梳头做成了习惯。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门前前来拜谒的人不比剑庐的少,我却是闭门谢客,揪着晒了一天太阳的罗小黑看那没有看完的纪录片,在王小花又恐吓又央求之下,罗小黑才不情愿的让我们看完了那整整十二场戏。 看我戏,我受益良多,在屋子里憋了一整天,才编出来一篇募股书来。 东夷城的父老乡亲们大家好,我姓王,单名一个钱字,为了我东夷城商道之兴盛,特成立东夷商号,本着利国利民,造福东夷城的原则,特此面向本城所有百姓发起募集,大家以银钱入股本商号,本商号会给入股者签发由剑庐专门认证的契约,承诺每年分红不少于本金的三成,五年之后可自愿无条件退还全部股银本金。本次募集股金为一万股,每股一百两银子,请有意者于三日内到剑庐旁小青屋办理相关契约。 王小花看着我那写的乱七八糟的募股书,疑惑的问我这能筹集到银子么,我笑着说你就看好戏的吧。 她又问我为啥叫王钱,这名字太俗,我说启年念的快些就是钱,钱怎么会俗。 王小花不可置否。 与四顾剑吃完饭的第三天,我找了到了比我早来许多日的何帅,让他找东夷城几个书局将我撰写的《募股书》印了万份,一夜之间贴满了整个东夷城。 第四天一早,我便搬了一个小桌子到屋外,桌子上备好了笔墨纸砚和朱砂,顺便拿出来了昨日夜里和四顾剑求得的剑庐认证专印。 四顾剑给我印章的时候说,如果我这事办砸了,他就得把我的脑袋先挂在东夷城的城门上了,我说我向叶无双保证,绝不会办砸了,他这才将印章交给我。 从早上等到了晌午,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打伞的王小花摸着我的脖子说,四顾剑那样的大宗师,出剑极快,肯定不疼。 眼看就要中午饭了,海之澜过来了,带着一沓银票。 “师父说了,先给他入一百股”,话虽如此,但是负剑少年很是不解。 我高兴的接过银票,在股权契约上细致的将银钱的数目及股份的多少都写好,一式两份,中间盖上了剑庐的大印章。 我真的开始怀疑四顾剑当年是不是真的痴傻,从目前看来,他不但在武学上是大宗师,在心思上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不一会,城主府的通也传来了,以城主私人名义也入了一百股。 东夷城的城主传说中和南庆的靖王爷差不多,世袭于前代城主,于北齐大乱中独立,又得了四顾剑如此强大的武力倚靠,自己却是甘心做一个闲散城主,在东夷城的管理和外邦交往中并不显现,但是今日却是在四顾剑之后就送来了第二份募股书,可见其并不像是外界所传那般闲云野鹤,我决定等此事完了定要去拜访一下的。 于是乎,小屋前重复了当日请四顾剑吃饭的盛景,王小花忙碌的不可开交,甚至又叫来了剑庐的十多名弟子。 有米店的掌柜,有琉璃殿的老板娘,有守城的将士,还有那跑船的船夫,有富贵人家的太太,也有攒了一辈子钱的农人...... 甚至当日给我院子的鉴察院暗探也来募了一股。 到后来有些行商也是来了,募股数量还不低,其中还有胡人。 天还没黑,一万股就募集完了,甚至还有多人拿着我的募股书非要将银子塞给我我,我说只能是等下次再公开募股的时候再通知大家了,好多人悻悻而归。 再看屋内,白花花的银子晃得人眼发晕,那一沓沓的银票将箱子都顶的盖不住了,为了安全,我不得不将这些银子都运到了剑庐,四顾剑无奈的说他入了我的圈套,眼看就要晚节不保。 银票和现银各一半,整整一百万两,在一年之后,我最少得赚出三十四万两才能有钱分给这些募股者,虽然我很有信心,但是如此大的一笔钱,半日就筹到了,真有点让我措手不及,我还是小看了这四顾剑在东夷城百姓心中的地位。 还是缺人啊,当初我从沧州带来的十一个人根本不够,看来我还得去找四顾剑! 剑庐门口的小厮看到我来都不拦我了,可见也是懒得理了,一天跑了八十趟剑庐。 “你个滑头又来作甚?,我剑庐弟子都给你当了保镖和库管了,你还想怎么样” 四顾剑看见一脸谄媚的我,知道就没有好事寻他。 “你现在是上了我贼船,在你没决定将我的脑袋拿下去之前,我还想问您老人家借些人!” “借什么人?” “叶无双当年的人!” 第54章 东夷城主 四顾剑说我薅羊毛就紧着他一只羊薅,再说他这剑庐都是些粗人,若是护个镖什么的还行,我说我记下他说的话了,如果开镖局定会从剑庐里选些镖师。 四顾剑不接我的话茬,说言多必失,隔空指了指城主府的方向,让我换只羊。 我想想也对,是该去拜访一下城主的。 东夷城的城主府和那传言中的城主一般低调,低调到我以为指路的人在恶作剧。 很普通的一个小院,和我那青屋有些相似,地方却是幽静的很,在城郊的一片小树林旁,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天色渐晚,落日红霞中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还没等我敲门,那木质的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俩只羊角辫儿探了出来,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生的和小时候的王小花一般可爱。 “是王先生吗?”,小女孩睁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 “爹爹去地里还未归,嘱咐我等你,给你开门,你进来吧”,小女孩的声音很好听,没有一般女孩的柔弱,脆生生的。 她一扇门打开了,从门里头跳了出来,长靴短裙,穿着利落的小夹衫,若不是头上的俩只小辫子,我定会认作她是个俊俏的小男孩。 我在小女孩前面迈进了院子,院子不大,但是瓜果蔬菜种的满满当当,只在中间留下一条蜿蜒的小道。 “我在屋顶上望了你好久了,你来的好慢啊,对,你别踩了我家的菜”,小姑娘在后面嘟囔道。 “我去了一趟剑庐,所以来的晚了些,还请小城主见谅。”,看到这般可爱的小姑娘,我的心就莫名的柔软起来,也可能是王小花带给我的后遗症。 转过几棵果树,就到了屋前,我一看这城主府连个下人都没有,就指着屋檐之下的藤椅说:“我就在这里等你爹爹吧”。 “也好,这屋子里也有些热,那我不管你了啊,我自己玩去喽!”,说完小姑娘就去果树下蹲着不知玩什么去了。 我坐在藤椅上看着这个田园一般的城主府,各式各样我叫不出名字的蔬菜和五颜六色的水果,甚至还有雾渡河我们常见的田地谷物,小鸟在树上吱吱喳喳,蚂蚱在那田间低声的吵闹,还有一个专注的小姑娘。 我突然觉得这田园的主人真的好幸福,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呀,嗬,哈.........”小姑娘蹲在果树下,手里抓着一个小树枝,在土里挖着什么,口中还念念有词。 “你在玩什么呢?”,我问小姑娘。 “我在练剑!”,小姑娘应到。 “你这叫练剑?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我笑着说。 “枉我爹爹中午还夸你呢,你居然这么没有见识,你没听说过剑庐的老头就是这么扎蚂蚁练成的大宗师么?”,小姑娘有点鄙夷的说。 原来小家伙是在扎蚂蚁啊,她说的那个故事我也听说过,说的是四顾剑小时候的事情,只不过是些传言罢了,我知道四顾剑明明是被小竹竹一顿痛打到吐血才顿悟的,看小姑娘练的这么认真,我也不忍告诉她真相。 “你想学剑怎么不去剑庐找老头?” “我倒是想去,可是爹爹说以武治天下是下乘,让我多读书,不让我练剑。”,小姑娘有些恨恨的说。 然后她又想起了什么,问我:“爹爹说你很有本事,你会武功吗?你是不是大宗师?” 我赧然道:“我只会逃跑的武功,若是这世上有光会逃跑的大宗师的话,我觉得我再练练可能可以”,平时和小徒弟还能吹些牛皮,在这小女孩面前我却是一点也胡扯不起来。 “王先生说笑了,你应该说,这天下若是有做买卖的大宗师,那你就是那一个!” 循着声音望去,从果树后面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草鞋粗布衫,脸色和那裸露的臂膀都是古铜的颜色,乍一看就是一个健壮的庄稼人,但是就凭他悄声无息的出现在我面前,有这份功夫,也足够让我惊讶的了。 “王钱拜见城主大人” “哈哈,我就是个种地的,城主不城主的不重要,王兄弟你也莫要和我打哈哈了,你那小青屋还是我选的呢,来来来,坐下说话。” 面前的汉子从脖子上揪下一块方巾,摸了一把汗,坐到了我旁边的藤椅上。 “城主大人这是身在田园中,心知天下事啊,王某佩服!”,我瞬间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 “我也没办法,身在其位谋其事,比起那些勾心斗角,我其实更愿意种地,启年兄弟觉得我这园子怎么样?”,他眼中满是笑意的看着我。 “很好!”,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和那陈萍萍有些相似,但是却少了些阴翳,但是那种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着实不好。 “若是有一日你住不惯那小青屋了,我这园子旁边还有些空地,我给小兄弟也建个园子,你搬过来一起做邻居如何?” “谢谢城主的美意了,我还是觉得先前城主的安排就很好。”,我笑着说。 “有孩子在,我也不跟你打哑谜了,不论是鉴察院还是锦衣卫,在东夷城,不能超出一手之数,你是第五个!”,他将小姑娘溺爱的抱在怀中,亲昵着。 “我也喜欢女孩,我想着以后也能生一个这般美丽的姑娘就好了”,我没接他的话,看着咯咯笑着躲避他下巴胡茬的小女孩说道。 “若不是剑庐中的那位,我们父女俩那会有如此美妙的时光,你说是也不是?” “那爹爹你还不让我跟小老头习武?”,小姑娘嘟着嘴。 “馨儿乖,去那边玩一会,我要和这位聪明的王先生谈些生意!” 小女孩应了一声,蹦蹦跳跳的又去树下扎蚂蚁去了。 “银子筹够了吧?” “够了”,我淡淡的说道,眼前这个传言中的闲散城主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你的做法让我想起来一个人,我曾经也和她说过,我要举国力筑城墙,扩军队,让东夷城强大起来,但是那个人说不行,这样做只会给东夷城百姓带来我穷尽的战乱和痛苦,她后来走了,走的时候说会送给我一个强大的武器,后来就有了剑庐。四顾剑昨日和我说了,说你是她的朋友,这就对上了。” “你姑娘说,你说过,武力治国是下乘,我也这么认为的。” “不,这是叶无双说的” 城主于怀中掏出一张纸,放在我面前,说道:“这个我不需要,你拿回去。” 我自然是认得那张纸的,正是我今日交给通传的那一万两银子的募股契约! 第55章 叶无双的故事 城主看我利索的将那一纸契约收回怀中,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你知道眼前的这个城是怎么来的吗?” 我摇了摇头。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笑着说。 “我最喜欢听故事了”,我正襟危坐。 他看着树下面扎蚂蚁的女儿,缓缓说道:“世人都道我和我的父亲是这个东夷城的闲散城主,其实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我姓魏,大魏的魏,当年我的父亲来到这里也并不是传言中的造了那齐国的反。其实是战清风念在我们魏家对他不薄的情分下给了我们一隅之地。我名魏武,我的父亲是当年的魏国太子,在来到这东夷郡之后,他改郡为城,这就是东夷城的由来” 听到他说他姓魏,我的心里头就咯噔一下,想着莫不是这前朝小皇子将我是战清风的孙子这么隐秘的事情都查出来了,听着他后面的话我才放心下来。 “这东夷郡本来就是我们魏家的,当然还有你们庆国的许多地方也是,呵呵,你别紧张,我已经打消了要复国的志向,也没有要报仇的想法,是庆国还是齐国,亦或是东夷城,我想要的只不过是能让我安安心心的种地养女儿罢了,你是不是觉得太没骨气了些?”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我曾经是大魏最年轻的八品,我也曾经有一腔的热血,自从来到这里,我曾经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去手刃那窃国的战家,但是自从叶无双带着一个仆人来到这里,一切都变了。” 魏武的眼睛离开了女儿,看着远处那落下的夕阳。 “我当时一眼就看上了她,想着霸回去当我的城主夫人,呵呵,想想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可笑,最后被他的仆人给一拳打的昏迷不醒,那会的不知道天高地厚,醒来后就带着我的二百虎卫去找场子,却是毫无悬念的被那少年都打的叠到了一起,从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这世上真有超越九品的存在。” 魏武叙述着当年的荒唐往事,却是没有一丝尴尬,因为这个碾压他的人叫叶无双。 “我后来求着她让她当东夷城的国师,她问我我的理想是什么,我那当然说的是要复国啊,她听后却是摇了摇头,说如果放弃复国的念头,她就能留下来帮我,当时我看她主仆二人似天兵天将一般,囫囵着就答应了,呵呵.....” 魏武现在还好像为他当时的小聪明而自豪,呵呵的笑着。 “后来她果真留了下来,她修了河堤,通了河道,建了港口,还教会了许多百姓那作坊里的技艺,后来还督造了街市,当然,那个广场上的石像也是她自己差人打的,建成的那天,还高兴的站在旁边问我她像不像仙女,其实在我心中,她一直就是一个仙女。” 听到这里,我似乎也想起了那小时候短暂的时光,说道:“是啊,那样的女子,不论走到哪里都是如太阳一般令人瞩目!” “我知道让她做我的城主夫人是没指望了,所以就求着她教我武功,她倒是也没推辞,但是查了一番我的身体后摇着头说我资质不行,此生达到宗师无望,但是却教给了另外一种修行,就是种地,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些奇怪的种子,让我按她的教的方式去耕种,开始我是拒绝的,但是她说我不听话她就走了,我只好按照她的说法去做。 “种着种着,我发现自己开始喜欢上了当一个农民,看着一颗颗种子发芽生长到成熟收获,我竟然很久没有去想关于复国的事情了,你看这园子,很多水果和蔬菜只有我这里有,独一无二,并且味道还很鲜美,一会我给你下厨做几个菜尝尝!” 说道种地和烧菜,魏武竟然有些兴奋。 “在她在东夷城的两年里,城里商人的数量急剧增多,百姓也变的富足起来,我看国富民强了,那颗被压下去的复国之心却是又动了起来,我找到她,提出了想要壮大东夷城的想法,那个时候,北齐朝堂动荡,自顾不暇,而南庆也是孱弱不堪,我认为那是个机会,” “但是她听后说她应该走了,当年说好的,这后来就有了我开始和你说的关于她对这个事情的考虑,就这样她就走了,走的时候她说我名字中的武拆开来是止戈的意思,她不想看到战争,但是也不想左右我的想法,她说希望我能安心的种地,总有一天会明白,以武治天下是属下乘!” “你就这样放她走了?”,我问道。 “不放又能怎么样,又打不过!呵呵.....”,魏武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后来我听说她去了南庆,我自然知道庆国因何强大了起来,一来是我看着这百姓安乐的东夷城不忍战祸,二来也不想与她为敌,慢慢就打消了那个想法,后来她又将四顾剑送了过来,我就知道,我此生复国无望了,后来又有了馨儿,我更是不去想这些事情了。” “那你知道她后来在庆国发生了什么吗?”,我问。 “我东夷城有南庆的碟子,南庆自然也有我的人,要不然我会如何知道你?” “那你对于她的死?” “我当时有了馨儿的母亲,我们感情很好,我也知道我曾今喜欢的女人嫁给了南庆的皇帝,至于她后来的事情,我想是那个南庆的男人做了和我相反的选择,因为我们的处境很相似,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也是理解的,毕竟没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喜欢当一个农夫。” “可是四顾剑那小老头有些想不开,时不时的跑京都城串门子”,我说。 “到了大宗师的境界,想杀掉任何一个都是不容易,我倒是不担心他,倒是你,我不知道她教了你多少东西,但是我相信她的眼光,只要不动东夷城的根本,我这里随你折腾!” “有那小老头看着,我也不敢啊”,我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听说你很能跑的” “跑得再快也没有大宗师的剑快啊” “你其实可以试试” “我还想生个女儿呢!”,我佯装生气的说。 “哈哈,是啊,再没有比生个女儿重要的事情了!馨儿,摘两个西红柿给王先生尝尝!” 第56章 郊外的黑衣人 不得不承认,魏武是城主之中最好的厨子,也可能是我最近经常吃王小花黑暗料理的原因,不敢怒也不敢言,毕竟四顾剑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老头说好吃。 魏武大概是看我吃相太生猛了些,有点担心的问:“说吧,找我什么事?银子我都给你了,你不能再和我要了,这几年我这种菜种地花费了不少,剩下点还得给馨儿长大做嫁妆” “不不不,城主大银放心,我不要银子,我是过来摇人的”,我一边往嘴里塞美味的饭菜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我哪有人,除了我们父女俩,你看我这城主府连个下人都没得”,魏武说话间将馨儿抱在怀里。 “嘿嘿”,我笑着看着他没说话,低头继续吃饭。 我原本以为小姐姐在这东夷城生活过好几年,肯定有些靠得住的帮手,但是却没料到这帮手居然是大魏前朝的皇子,现在东夷城的城主,小姐姐给我的惊喜简直不要太多,凡是能扯得上丁点关系的,都是大佬级别,除了我和王小花。 魏武明显是看出了我的意图。 “你王启年好大的脸面,我听说陈萍萍无缘无故的收你做个干儿子,还不惜和李云睿闹翻脸,你还真是胆子不小啊,啧啧.....”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么,要不我就问鉴察院调点人过来?”,我用询问的眼神望着魏武。 “那也行,把除你之外的四个人都扔海河里,你就能问陈萍萍再调四个人过来” “那还是算了,这几个人好不容易大家都熟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再说这海河里的鱼儿也不缺这口吃的不是.......”,我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连四顾剑都给你当了护院,我还有什么不能弯腰的,说罢,要我怎么做?” “我这东夷商号现在是有钱了,但是想有所为,缺的东西很多,包括接下来第一件事就是亟需建一家钱庄,让这些钱进出有序,这账目问题倒是不用担心,有我夫人在肯定一个钱的差错都不会有,但是这建钱庄的地和人,我现在是没有的,我问小老头了,小老头让我找你。” “这倒不是难事,我给你的青庐后有一大片空地,你只管建,这人手我可以给你派,但是这工钱你莫要克扣”,魏武看我那爱财的样子,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谢谢城主大人!”,我佯装便要拜。 魏武却是按住了我,“别做这讨人欢心的花活,有事说,没事赶紧吃完滚蛋,我一会还得给我的果树浇水,这园子里的东西可比你要紧。” “确实是要紧的很,你这园子可要看好,这可是东夷城的未来!”,我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 “你小子打的什么鬼主意?”,魏武疑惑的问道。 “你这蔬果和作物我看了,不单是口味好,这产出也是很好,你看你这西红柿,味道酸甜可口,能当水果,还能做菜,再比如这个你叫做黄瓜的绿瓜,还有这个红色的青椒......这都是独一份啊,在庆国都是没有的,这如果推广种植开来,利用便利的水陆条件,卖给他国,这都是不可想象的财富啊!” 其实我就一说,但是魏武一听我的话却是来劲了,拽着我去看了他园子里的其他稀奇古怪的蔬果,指着一片比人还高的植物说是叫玉米,比普通的米粒又大,产出更高,还有紫颜色的红薯,还有一尺多长的豆角....... 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比如我眼前这位眉飞色舞的城主,真的很适合种地。 天都黑了,我才好不容易从这个种菜大宗师的手里逃脱出来。 临走的时候还暗搓搓的拿他家的食盒给王小花打包了好多,魏馨儿一脸的不高兴,我只好将我小徒弟卖了,说李善仁如何聪明伶俐,拜她为大姐大,她这才开心了起来。 出了城主府,我一路哼着小曲儿往回走,此行收获极大,意外的得了魏武这个强大的助力,再加上四顾剑这个精神领袖,佐以小姐姐给我留下那活戏本子中的为商之道,我似乎看见了我躺在那金山之上晒太阳的情景,正当我沉浸在美好之中的时候,耳中却是传来一阵微不可查的窸窣之声,有人在跟踪我,还是位高手!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着走着却是加快了速度。 这城主府离着青庐极远,此时天色已晚,东夷城虽然极为繁华,但是这夜里也是人烟极少。 我悄然隐入一条小巷,在那地上轻轻一跺脚,飘到了屋顶,身体压低,让自己隐藏在月光的阴影之中。 不一会,一个黑影自那巷口慢慢移了出来。 他走的极为小心,循着地上那常人无法发现的微痕,一路跟到了墙根之下,他停住了。 站在那里,他将面上的黑巾扯下一点,露出了鼻子,在空中使劲的嗅着什么! “专业啊,若不是我将小姐姐给的书中那反跟踪的法子也学了,今天必然发现不了这跟踪的人”,我悄悄的将小腿的匕首掏出,却是不料匕首将那月光给折了一丝出去! 墙底之人撒腿就跑,我从屋顶一跃而下,跟着紧紧追了过去! 在跑路这方面,我除了小竹竹还真没服过谁,在前面之人频频回头之际,我越追越近。 “加油啊,加把劲就能让我使出一半力气了!”,我在那黑衣人身后一丈喊道。 不料前面的人确实身子一顿,坐地地上不跑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怎不跑了呢,继续啊,我这还没出汗呢”,我也站住,抱着胳膊看着那黑衣人。 “跑....跑....不过你,不玩了!”,说着黑衣人将面罩一把扯了下来。 我一看那面目,却是乐了。 原来是当日接待我,给我青庐钥匙的鉴察院暗探,不出意外的话是个双面碟子,平日也给魏武办事。 “陆大人你这是何意?白日里入的股嫌少了么?”,我蹲下来看着脸红脖子粗的瘦小汉子,我记得他应该叫陆定,当日陈萍萍给过我资料,是鉴察院的老人了,来东夷城潜伏有三年了。 “小王大人莫要取笑属下了,您是院长特别交代要保护的人,我这不是怕您出啥事,暗中保护您,却是不小心被您发现了。”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了?” “那倒不用,这是卑职该做的!” “该做的?那你给东夷城城主做探子也是该做的?”,我提高声音厉声问道! “大人您这是从何说起啊?”,陆定倒是淡定,眼中未见一丝惊慌。 “我说是魏武和我说的,你信吗?”,我眯着眼看着镇定的有些不寻常的陆定。 “哈哈,想不到小王大人年纪轻轻却是这般厉害,兄弟们,都出来吧,该送大人上路了!”,说着陆定站起来拍了拍手! 第57章 九品箭手 啪啪啪!陆定伸出双手在半空中击了三下。 我看了看四周,一点动静也没有,又疑惑的看看陆定。 “兄弟们,出来吧”陆定又使劲拍了好几下,将头扭来扭去却是除了我们两个,不见第三个人。 “别喊了,我肯定这方圆三十丈内没有第三个活人。”,我打趣道。 “嘿嘿......小王大人真是好手段,我老陆行走江湖三十年,却是在你这毛头小子这里走了眼,我想不通,你是何时知道我要引你到这里的?”,陆远笑的有些凄厉。 “我若告诉你,我也想不通,你信吗?” “哈哈,不说也没有关系,在你死后我自会查清楚,在你走出京都城的那一刻,就注定你会死在我的手上,杀陈萍萍的干儿子,想起来就让人兴奋呢,我好久都没杀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陆定缓缓的将腰间的长刀拔出,整个人却是气势一变,全然没有刚才那气喘呼呼的模样,一股强大的刀意爆发开来,赫然是八品刀客! “你到底是谁?能不能让我死前死个明白?”,我悄悄的把脚向后移了一步,大不了我跑便是,我就不信这八品刀客能比五竹还跑得快。 “君山会你可听说过?”,陆定将刀擎在右手,左腿向前,做了个起式! “你是长公主的人?”,我心中一沉,真气缓缓灌注于脚下,眼睛紧紧盯着陆远的刀,若是他的刀一动,我立马就跑。 “呦,知道的不少啊,看来陈萍萍没少告诉你这宫里的事啊,但是我还是告诉你,李云睿那个疯女人........” 我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耳中似乎听到一丝丝凄厉的破空之声,眼前的陆远还在狞笑的说着什么,却是话还没说完,一支箭从身后的密林激射而出,穿过他的心脏,带出了一抹血花,又射在离我二尺远那如腰粗的树干之上! 看着慢慢倒下的陆远,我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大树,树干之上被射开了一个碗口大的坑,木坑之中,只留箭尾在外! 我不敢动,因为那强烈的杀意紧紧的锁定了我,我能感觉的到,我躲不掉! 我难道就这样死在这东夷城了么?我刚刚打开的这大好局面还没来的及大展宏图呢!再说王小花还没许我死呢! 我喉咙之中有些干涩,这难道就是临死之前的感觉么? “三息之内滚出我东夷城,区区九品就敢来我这里撒野,我念你修行不易,若不然,我一剑斩了你!”,一声冷哼从城中传出! 是四顾剑的声音! “小老头救我啊!”,我喊道。 “没出息!”,四顾剑又说了一句,我知道那是在骂我。 果然,三息还没到,那杀意就消散了,那箭手应该是遁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才发现,汗水早就将后背洇湿了。 面前的陆远手中还握着他的刀,胸口的血洞中不住的冒着鲜血,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八品刀客瞬间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回忆着陆远死前的话,因为被一箭射穿了心脏,他将死的时候嘴里还说了什么,我当时被那一箭给惊着了,并没有注意听,仔细想来,最后倒地的陆远说了两个字,“好狠!”。 从前面的话里分析,这陆远应该是君山会的,但是又对长公主李云睿颇为不恭敬,应该不是她派来的。虽然东夷城在鉴察院的战略比重不大,但是这谍网陈萍萍已经布下了很久,要不然他也不会让我来找这陆定。 但是他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还有那个强大的九品箭手,到底是哪一方的人?我真的有些糊涂了。 不出意料,我在林子里找到了鉴察院剩下的三个人,都是被一箭穿了个透心凉,看样子似乎都没有什么准备,应该是那箭手连着射了三支箭,三个人都没来得及互相知会就凉了。 不一会,魏武也来了,看着眼前的陆远,他也是一脸的黑。 陆远是鉴察院之人,这他早就知道,私下将陆远收买了,做了双面碟子,以往鉴察院派密探来东夷城,来一个失踪一个,来一双失踪一对,自打三年前陆远来到这里,鉴察院在东夷城才彻底站稳了脚,但是也不敢有什么异动,毕竟四顾剑这个大宗师镇守在城中,这应该也是陈萍萍派我来这里的原因,毕竟东夷城是个养老的好地方,而陈萍萍需要的就是时间。 “看来你接下来能从鉴察院再调人过来了”,魏武苦笑着说。 “我的城主大人,我刚刚差点就死在这了,你这东夷城的防卫是不差了点?” “你们自己狗咬狗,我懒得管,再说你没听小老头说么,九品啊,还是个箭手,你知道这样的人有多难得么,当年大魏何其强大,却也只是有一个八品箭手,若是今天换做我,我也是个重伤的下场!” “你的意思是那箭手也是庆国的?”,我有些纳闷。 “这八品以上的箭手不多,你应该问问陈萍萍,还有,以后找我救差人去我那,别自己来了,好好躲在剑庐旁边,省的死了半路让陈萍萍寻我的晦气,我可不想沾惹那个煞星!” 说完话,魏武一闪而没,剑庐的弟子们到了。 当夜四顾剑那霸气的声音回响在整个东夷城的上空,让东夷城百姓对小老头的崇拜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大宗师恐怖如斯。 我回到家问罗小黑这南庆皇宫可有九品箭手,罗小黑很茫然,他说他只关心那些男女情爱之事,对这类无趣的事情并不关心。 我问这八卦猫,是不是也能将那皇宫之内的看到的不堪事用那活话本的方式给放出来,罗小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一猫脸的自得。 王小花听到了,说她家曾经有一只公猫,天天叫春,叫的她心烦,就抓过来阉了,后来那只阉猫一下变得十分的乖巧。 罗小黑问我,什么叫阉猫,我说就是太监猫。 罗小黑吓得跑进了笼子里,自己将笼子门关上了,再也不理我的话。 王小花听我讲了刚刚的遭遇,有些后怕的抱住了我,说以后要守在我身边保护我,我愣是面对美人投怀送,动也没敢动。 王小花奇怪我为什么这么老实,我说大概是早上少穿了件小衣,下面有些凉...... 第58章 剑庐大学堂 第二日一早,我连茅房都没顾得上去就直奔剑庐。 昨日那被九品箭手锁定住如芒刺背的感觉,让我觉都没睡踏实,最后还是王小花将一堆碎银子扔我床上,我这才抱着银子迷瞪了一会。 院子里的四顾剑居然还在削竹剑,我心说他这半个城的弟子们也是没个眼力劲,不懂得尊老爱幼,让这么大年纪的师父还给他们做练剑的竹剑。 “睡的可好?”,四顾剑见我进来就笑眯眯的问道。 我沮丧的说:“不好,梦里都是被那九品箭手追着整个城里跑,这一晚上跑得我,连茅房都没敢上!” “哈哈,没被那箭手吓的尿裤子里,却是吓的尿床了,赶紧去解决去,别污了我剑庐” 小老头说话间用他手里的竹剑在我胯下比划了一下,吓得我魂飞魄散,慌忙捂着跑茅房去了,这些人都是什么恶趣味! 解决完人生大事后回来我问小老头,“昨日东夷城里的九品箭手是谁呀,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你面前杀人,你也不说早点砍了他,吓死我了!” “杀的又不是我东夷城的人,我管那闲事作甚,再说那人还是有点规矩的,没进城”,四顾剑一边削竹剑一边淡淡的说。 “你的意思是那箭手是在城外开的弓?”,我惊讶的问道。 “箭手一旦到了九品,射出的箭就不拘泥于距离了,只要是他能感知到的地方,随意射出一箭就能准确的找到要射杀的目标” “啧啧,这么恐怖,那你还说的和人家怕你似的,原来是站城外就能指哪打哪,那你认识这人吗?”,这小老头,明明能早一点将那箭手给惊走,却偏生留着差点将我吓尿。 “三年前西胡出了一个八品箭手,上品箭手晋级不易,想来是近日突破了,昨夜他往南去了,应该是去南庆了。” “胡人?” 我也就是来到了东夷城才见过几个行商的胡人,莫不是前几日在客渡上多看了几眼那蓝眸子的女人,惹着她的汉子了? 不过说实话,那女人确实美丽,说是胡人,我觉得用狐人更为准确,媚眼流盼,穿衣大胆...... “想啥呢?你还真得罪过这胡人?”,小老头看我愣愣的神情,奇怪的问。 “哪有,我见过的胡人都没一巴掌多,就算是那狐媚子生的水灵,那也比不上我家夫人好看!”,我吞了吞口水说道。 “小老头你听说过君山会没有?”,我试着问道,也没报什么希望,毕竟剑痴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嗯,有点印象,我在雾渡河的时候就接到过他们的帖子,想拉我入会” 我了个去,还有没有底线!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当年的四顾剑是怎样的痴儿,居然连傻子都拉拢,也是没谁了。 “那后来呢?”,我问。 “后来记不太清了,应该是被我给杀了埋竹林里了,太墨迹.......” 我听着有些后怕,当年自己是天天诳了个什么煞星,还乐的屁颠屁颠的。 “你问这个作甚?还想着卖情报给鉴察院呢?还不赶紧该干啥干啥去,你若是亏了我那万两银子,看我不把你头挂城门楼子上。”,四顾剑这思维还是有点跳跃,看来老毒物还是没有将他彻底治好。 “行了,知道啦,亏了谁的也不敢亏你的,你怎么也不学学城主大人,大气些,人家昨个就和我说那一万两不要了,还把契约也给了我,你说你这么大个剑庐,天天惦记那点小钱!” “那小子天天啥事不干,鼓捣他哪几亩地,再说他老子逃过来的时候不知道带了多少金银财宝,我这剑庐天天没个收入.......” “那你为啥不收学费?”,我打断他的话,奇怪的问。 “收学费的话他们还愿意和我学剑术吗?” 看着四顾剑那傻白甜的表情,我的天哪,原来他开庐免费授课的原因是怕收了费后,那些人不愿意学! 暴殄天物啊,真是脑子有病,浪费了多好的捞钱机会,我听着差点都背过去! “大佬,你看这样可以不,您老负责授课,我负责给你招徒弟,包管你的徒弟会越来越多,你的名声也会越来越响,行不行?”,我给小老头殷勤的捶着背。 “名声倒是无所谓,我只要这全天下用剑之人,都是我徒弟,到时候就算是我死了,这天下的剑客们总不会背上欺师灭祖的罪名来杀我东夷城的百姓!” 小老头说这话的时候背着我,我在背后都能感觉到那大宗师俾睨天下的霸气,目的却是如此的德仁。 我给他捶着背,却好像看见了雾渡河边的小姐姐,作为天脉者,我觉得她喊五竹揍了当时还是痴儿的四顾剑,揍的真是好。 就这样,来剑庐上了个茅房的功夫,我却是因此收获了我东夷城的第一桶金。 回去之后,我马上喊王小花拿来笔墨纸砚,一顿挥挥洒洒: 东夷城的父老乡亲们大家好,我东夷商号自今日起全权代理剑庐招徒业务,大家有欲与天下最厉害的武学大宗师四顾剑大人学艺的,来我青庐报名。 全新剑庐大学堂特设以下四科 壹,幼小基础班五十人,八品天才剑客海之澜亲授,大宗师考核。 招收学员年龄在三到七岁,择资质优秀者录取,学制两年,学费一百两每年,食宿另算。 贰、少年中级班五十人,九品绝顶剑客云之澜亲授,大宗师考核。 招收学员年龄在八到十二岁,同择优录取,学制三年,学费二百两每年,食宿另算。 叁、青年拔高班五十人,大宗师四顾剑亲自授课。 此班招收学员年龄不限,武学基础要求最低五品,可脱产,学费三百两每年,学制四年,食宿自理。 肆、终身荣誉班五十人。 此班对年龄和武学基础不做要求,可带剑庐大学堂指定教材拿回去自学,学制五年,学费五百两每年,五年后经考核可颁发四顾剑亲笔签名荣誉弟子证书一张,并赠送大宗师亲手所铸竹剑一把,成绩优秀者还可以将画像挂在剑庐外墙宣传栏。 以上学员若日后有达到八品以上者,就可获得由东夷城城主与大宗师四顾剑联合署名的《东夷城卫士》荣誉证书一张,并在全国进行宣传学习。 名额不多,机会宝贵,请大家积极报名,学费最好是银票。 另注:东夷城以外学员,教学质量一视同仁,学费增加一倍,食宿自理。 ....... 写完后,我又差何帅印了一万份。 看来我得弄个书局了,这印传单的费用居然花了我好几十两银子! 第59章 学费收少了 在将招生传单贴出的第二天,我又像那日一般,将我的小桌子抬到门口,备好了笔墨纸砚还有大印。 甚至专门将四顾剑的大徒弟和小徒弟从剑庐里拉了出来,一人给整了一套仙极了的衣服,站在我青庐大门的两侧,一人背负着一把大剑,格外显眼。 可是等的我都饿了,莫说我青庐门口了,就连剑庐大门口都没人了,莫不是真如小老头的担心一般,这大家吃惯了不花银子的好处了,这一收钱都吓跑了? 以我多年坑人的经验而言,没道理! 我给了小善仁三个钱,让他去街里买个糖葫芦,顺便看看是不是咱青庐的指示牌被哪个龟孙给撅了。 小徒弟高兴的拿着钱跑了,但是不一会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我慌忙问是不是指路牌没了,小善仁说糖葫芦没了,所有店铺都关门了,大家都在那几个小钱庄门前排队呢,就连卖糖葫芦的小贩也去了。 这是东夷城的钱庄要倒闭么,我正说要开个钱庄的,这几家竞争对手就闻风而退了? 魏武这厮也忒不够意思,我记得他那银票就是这东夷城小钱庄的,看来我昨日为了省事,在那招生公告里说学费要银票还是考虑不周,那大国崛起的戏里说了,黄金和白银的储备量决定一国在经济危机中的抗风险能力。我虽然没怎么弄明白,但是以后还是尽量将银票换成真金白银的好,这纸片片是方便,但是这钱庄老板跑了,魏武再不承认,这纸就是一张纸,分文不值。 就在我胡乱猜测的时候,看见一群人往我这跑来,手里头都抓着一张张纸! 完了,这是后悔昨天的募股了么,拿着募股书来退银子了? 我看了看左右俩个四顾剑的爱徒,罢了,就算跑路也得带着王小花和李善仁这俩拖油瓶跑,肯定是跑不过云之澜的剑,更别说小老头了。 “我报名,我第一个,给我俩个儿子报,一个初级班,一个中级班!”,街头肉铺的张屠夫手里攥着一沓银票往我桌上一拍! “还有我,我要报那终身荣誉班,五年学费我一次性交清”,是绸缎庄的瑞老板,东夷城的大老板。 “还有我,我要报青年班,你们莫要挤,再挤我的剑可是不长眼睛的”,是城守将军的长子,年纪轻轻就是六品高手了。 “还有我......” “我......” 人越来越多,将我青庐的门前围得水泄不通,还有好多兑了银票的人拿着招生宣传单往过跑的。 王小花又是忙了一个不可开交,四顾剑的两个徒弟都惊呆了,应该是琢磨这几年跟着师父是省了多少银子。 大宗师,除了东夷城的四顾剑,寻常之人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活的,死的大宗师更是见不上。 北齐大宗师苦荷,也就是我那二大爷,传说在深山中修行,就是北齐皇帝都是难见一面。 庆国大宗师叶流云,人如其名,就和天上的流云一样,也不知道在哪个天涯海角浪呢。 庆国另外一个大宗师,传说是洪四庠,那老太监天天阴着脸和白无常似的,更是难见。 所以说,这能见到的大宗师,活的,并且能放下身份教技术的,只此小老头一个。 在收钱的间隙,我看到四顾剑站在剑庐的门口,向我这边张望,看了半天,背着手回去了。我估计他是心痛了,心痛往日里流失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 这东夷城的百姓很富有,在我头一天来到这里就看出来了,四顾剑只管镇城,魏武却总是种地,在商业如此发达的东夷城却是没有多余的条条框框律法制约商人,甚至赋税都是象征性的收一些,而叶无双给东夷城规划了良好的商业发展基础,人们赚的钱几乎全部都流进了个人的腰包,这也是这东夷城为什么看起来一片祥和的原因,稳定而开放的环境,是商业发展的温床啊。 往日里,剑庐虽然是一样的开庐授课,但是只是四顾剑一人接待,每日里也就几个人能有荣幸见到大宗师,并且得到一丝半点的教导,但是今日却不一样了,把这个以前人人争破头的机会摆在了大家面前,只需要不是很多的钱,就能成为大宗师的学生,甚至是都不谈资质和年龄,只要花钱就能得到那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四顾剑亲笔承认的荣誉学生,花再多的钱都值当,要知道四顾剑极为护短,这就是荣誉,是护身符,是免死铁券! 也就不到一个时辰,招生名额全部满了,那最先招满的居然是门槛最高的终身荣誉班,我不禁有些后悔,应该将那学费后的银子改成黄金就好了。 还有好多人因为没挤进来,而没有报上名,我只能是安抚他们,我们还会在这些报名之人中进行资质考核,等踢出去一些不合格的人,然后空出来名额,我们再进行补招,这才安抚住了,要不然都嚷着要去剑庐说理去。 因为还需要安排场地和住宿这些事情,我将开学典礼定在了十五日后,大家都心满意足的拿着自己的入学证明散去了。 我和王小花一清点银子,因为有些人一次性就教了好几年的学费,所以这次收的银子竟然足足有二十五万两,真是惊人! 王小花说我是不是有点太钻了钱眼里了,这穷人家的孩子想来剑庐怎么办? 我说我早就想到了,等到这批学员入学了,我就再招一批免费学员,就专招那种天分高的穷人家孩子,让他们平日里打扫卫生,做些杂活,这样我既赢得了口碑,又省了雇下人的钱,岂不是两全其美。 王小花说我就是个吸血的虫子,我说就算是,我也只喜欢吸你的,说着撅起了嘴,但是突然看见了罗小黑在定定的看着我俩,我心中一阵恶寒。 这八卦猫,我总是忘了它不是只普通的猫。 下午的时候,魏武给派遣的人也到了,都是技术一等一的工匠,剑庐大学堂和东夷钱庄同时开工了。 看着干的热火朝天的工匠们,我仿佛看见了十年前领着东夷城百姓修港口的叶无双。 “小姐姐,你当年没有完成的事情,由小年年来替你继续!” 第60章 请叫我王扒皮 这东夷城的工匠盖起房子来速度惊人的快,要不是我没事就去搂两眼,我都怀疑这伙人是在偷工减料,地基都不用夯的,所用的工具和技艺都是匪夷所思,非木非土,青砖成墙,中间浇灌了些灰土泥浆,但是那泥浆在短时间就凝固了,居然十分结实。 我为此专门去问了魏武,他告诉我这还是叶无双当年教给他们的,那灰土叫做石灰,粘度高而且质地坚硬,还防水,在叶无双来东夷城之前,这海河一下大雨就如那黑龙一般,洪水肆虐,哪有人敢在离河岸这么近的地方生活,更别说港口了。 叶无双教给了工匠们石灰的烧制之法,在海河沿岸修建了堤坝,这才是将这条黑龙收拾服帖了,再后来这石灰浇灌地基的方式也流传开了,在东夷城很多建筑方面都得到了推广,甚至那令无数人惊叹的高大城墙都是生生加厚和加高了八尺,固若金汤。 不到十日,我所交代的地下金库和地上校舍都建造好了,尤其是地下金库,不说那堪比城墙的石灰浇灌墙壁,就单单那铸铁的门,比陈萍萍小黑屋的铁门都厚了一倍,我备着如果哪天惹着了四顾剑,我就带着王小花一头扎在这金库之中,任他四顾剑厉害,也劈不烂这五尺厚的铁门。 我将青庐的牌匾换成了钱庄。 王小花说我将这钱庄的名字取的也太随意了了,就是叫个小花钱庄也也行啊,旁边的罗小黑雀跃的说应该叫小黑钱庄。 我说你们一个是花钱,一个是黑钱,没等怎么着就把人都吓跑了,我在这东夷城叫王钱,我的钱庄就叫钱庄,往后凡是来东夷城的人,需要银钱交易的,一想到的就是我王钱的钱庄,其余的都是些小杂鱼。 看着我那挥斥方遒的样,王小花笑道:“不用你这么骚包,今日里我差何帅将那所有的银票都换成了现银,现在东夷城里那几家小钱庄的银子都被咱们掏空了,加上之前咱们自己的积蓄,现在总共可用的银子有一百四十万两银子,要知道庆国江南内库营收一年也就贰百万两白银!” 还没等我高兴,王小花接下来的话却是给我浇了一头凉水。 “这校舍和金库的建造已近支出近三千两,再减去人员开销每年近五千两,还有赋税,还有你年底答应的分红,现在我们可用支出不足一百万两,如果按你的计划,目前这镖局还有远洋船队还未筹划,这就已经支出将近三成,情况不容乐观啊,王钱大掌柜!” “我去,我这掌柜还没正经开始当,你且让我欢喜几天不成。” “欢喜呗,莫不是你真打算拉着我躲进那地库之中?” 不行,我还得去找魏武去,区区一万两就把我打发了,小老头说过,他那皇帝老子没少给他带家产。 我到了魏武的住处,小丫头却是死活不给我开门,说是她爹交代了,小王先生找他准没好事。 后来我扯着嗓子喊,“城主大人,我给你送钱来啦” 魏武这才黑着脸放我进来。 “钱呢?”,魏武看着我两手空空。 “我这手提肩扛的能给带多少银子啊,我给你的钱在海河的商船上呢”,我笑嘻嘻的说道。 “别卖关子,说吧,又有什么鬼主意”,魏武通过这几天的相处,说谁遇上我都的给扒一层皮下来。 “这海河是不是叶无双给修的能通大货船的?”,我问。 魏武点了点头。 “那应不应该问那些北齐和南庆的商船收些过路费?” “过路费?” “哎呀,你可真是种地都种傻了,简单的来说就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你的意思是劫水道啊?这哪是一国干的事!不行不行!”,魏武连连摇头。 “不是让你城主大人劫道,是我,我来做!”,我急忙说。 “你也不行,我堂堂东夷城,这几十年来安然立于虎狼之口,靠的就是周边各国的睦邻友好,你这么一整,会给我们东夷城带来战祸的” 魏武的考虑也不无道理。 “我的意思是我出一部分钱给东夷城,将这海河的运权交给我” “还可以这么做?”,魏武狐疑的问道。 “那怎么不可以啊,你东夷城是不是对着海河河道清理和堤坝维护要花不少银子?这些银子来自哪里?” “赋税啊!”,魏武说。 “你和叶无双当时为了这商业的发展,施行的是轻税之策,这点赋税够吗?”,我问道。 “那肯定不够嘛,这城各部门府衙的俸禄,这城防的开销,还有军费等等,这些主要依赖于官盐。” “不赖呀,你这种地的还懂得挺多嘛”,我伸出大拇指表扬魏武道。 “你以为我真是别人眼里吃白饭的城主么?”,魏武有些不悦的看着我。 “不敢不敢,你将这海河的运权交于我,我负责堤坝的日常维护和河道清淤,每年给东夷城交五万两的管理费,并且保证不会因为这上面的问题引起国家间的纠纷,你看可否?” “听起来倒是不错,你让我如何相信你?红口白牙做不得数,你说保证就能保证啊”,魏武有些心动,因为这河道的管理中存在的矛盾日渐凸显,他最近也很是头疼。 比如这各国来往船只逐渐增多,但是办理进出城的河运司最近就和他抱怨颇多,工作量增大不说,这俸禄也不见涨,是真正的清水衙门,再有这堤坝虽然年年在修葺,但是终究是用了十余年了,必须要进行一次大修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还有海河的清淤队队员都因为俸禄低的原因,有好几个人都回去继承家里的生意去了。 不单单是这几个部门,剩下的所有官衙都有同样的问题。 赋税低,相应的,那低微的俸禄就不够看了,以往世人眼里高高在上的官差,地位越来越差,甚至都有因为这讨不到媳妇的大有人在。 而这种情况已经持续有一段时间了,魏武因为不想破坏这欣欣向荣的局面而提高赋税,只能是自己掏腰包给大家发银子。 今日这还不容易有人提出来要将这个大包袱接去,魏武怎么能不心动。 “南庆自然不用我说,我现在作为鉴察院在东夷城唯一的代表,陈萍萍的干儿子,在两国之间还是有些面子的,你不必担心会有什么冲突发生,就算有,我也能将其平下去。”,我挺起胸膛很自傲的回到道。 “那北齐呢?莫不是你是苦荷的干儿子?”,魏武讽刺意味太明显了。 “嘿嘿,你还真猜对了”,我嘿嘿的笑着说。 “你莫以为我这东夷城的暗探是瞎的不成!” “咱先说好,我如果说出原因,你不能和我急眼!”,我看着一脸鄙视我的魏武。 “我连国恨家仇都放下去种地了,还有什么能让我和你计较的” “好,那你发誓!” “切!我发誓,无论有什么原因,我也不会追究你王启年,行了吧!” “行了行了!”,我赶紧谄笑的说道。 “有屁快放!”,魏武真的有点要急了。 “其实我姓战,苦荷是我二大爷!”,说完了,我抱着胳膊站在那里得意的看着魏武。 “没了?”,魏武竟然没多大反应。 “没了啊,这个消息难道不够劲爆?”,我有些奇怪魏武的态度。 “切,我还以为你真是苦荷的儿子呢,你知道战清风有多少子嗣么?”,魏武不屑的说。 “上百个?”,我有些忐忑,难道王大龙说的是真的,战清风给北齐留下数百个王爷? “差不多,死在我手下的也不下十个,你自己想想吧”,魏武看似不像是胡扯。 苍天啊,人家别人都没当回事,我却终日藏着盖着,就怕魏武知道我是苦荷的侄儿,让这北魏余孽和我寻仇,闹半天是谁该和谁寻仇还说不定呢! “那他有那么多的儿子,怎么传言北齐是个小皇帝,难道就没个大一点的?”,我有些不甘心的问魏武。 “战清风定的规矩就是立大宗嫡长子为皇太子,没办法,你大爷孱弱,你大爷差点绝了子嗣,你大爷临了才生了那个小子,没办法只能是小的做皇帝喽!” “你这张口闭口都是你大爷,我怎么觉得你这说话这么别扭呢” “我不宰你还不让我骂骂那个死人过过嘴瘾?” “骂吧骂吧,无所谓,我大爷反正死的早”,我也不在乎了。 “战家的将相之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我大魏的旧部,这北齐一时半会还不敢对我东夷城有什么想法,行了,你这事我准了!” 魏武用很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终于达成了协议。 “你还想干什么?”他看我还是一脸的谄媚,有些紧张的摸了摸腰间的荷包。 “嘿嘿,没什么事,就是小老头说你的皇帝老子来东夷城之前从北面带了好多金银财宝.......” “你想也别想!”,魏武一口回绝! “魏大爷,那咱能不能商量个事?” “除了借钱!” “好,不借钱,就是我觉得刚刚说的五万管理费有些多了,三万怎么样?” “你个王扒皮!” ps:今日有些事情,抱歉只能一更,但是字数要比以前单章多些,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61章 四顾剑的故事 拿着盖有鲜红城主府大印的河运批复,我兴奋的走路都带风,最终还是将那五万两的管理费降成了四万两,并且是到期支付,将相当于给魏武打了白条。 魏武在我走的时候指着我告诉他闺女,“一定要认准了这个坏人,下回再来咱家你就放狗!” 魏馨儿认真的点了点头,手里拽着她那一尺长的恶犬。 嗯,魏武种的西红柿确实酸甜可口,我多顺了几个,回去给王小花也尝尝。 对于原有的河运司,我将他们的俸禄提高了一倍,并且将沧州带来的不良人并进去组成了执法队,在进城的货渡和出城的渔渡设置了两道关卡,凡是上下港的他国船只,按照货船大小将不同货物的种类和吃水深度都制定了详细的收费比例。 预料中的,设卡第一天,海河船流骤减,群臣赶到城主府讨要说法,可魏武于前夜出海去了,说是给闺女寻鲛人去了,不知归期几何。 连第二天都没有挨到,北齐商队半夜就交了分子过卡了。 南庆倨傲,还要砸河运司的牌子,我让何帅捧了一柄竹剑挂在河运司入城关隘口上,然后那四库商船灰溜溜的丢下银子走了。 剩下的耿直的西胡和诸侯小国看到两位老大哥都服帖了,都乖乖奉上了买路钱。 第三天,整个海河一切如常,魏武也回来了,有些赞叹的看着城墙上的竹剑,问我给四顾剑是不是灌了什么迷魂汤,这等打家劫舍的勾当都给我背后撑腰。 我说这竹剑就是我自己随便削一了一把,难道这东夷城除了四顾剑就没人能削竹剑了? 魏武叹服我的无耻。 我说若是这无耻能换银子的话,我愿意背负这世上所有的骂名,只要钱到位,老王随你黑! 魏武无言以对。 我问他找到鲛人了没有,他说他找到个鸟人,我说这鸟人也稀奇的紧,给我看看。 他说让我去海河上照去。 整整一天,河运司营收八千两白银,这还不算西胡留下抵账的牛羊,这简直比挖金矿都来钱快。 另外一边,剑庐大学堂迎接来了它的第一批学员,而钱庄也印发了第一版银票。 海之澜摇身一变,由原来的石像守护者变成了猴子班的头头,终日领着一伙奶声奶气的小孩呼呼哈哈练剑,忙的脚后跟都要朝了前。 至于四顾剑的首徒云之澜,赫然声望都要超过他的老师,成了女学员的偶像,看着那些叽叽喳喳的青春女子们,我都有些想去学学四顾剑的剑术了。 至于小老头,带着来自各国天骄一起削竹子。 王小花也忙碌了许多,每天埋头在那些账册了,将收入支出理得丝毫不乱。 我享受着这一切,站在东海之上的渔港,我感觉那汹涌的海水就似银钱一般向我涌来。台风就要来了,所有的渔船都停靠回了港口,这让我想起来了第一次去澹州港的情景,也不知道老毒物怎么样了,是不是被那个妖孽般的小孩给整的够呛。 我能感觉到,老跛子在下很大一盘棋,我也是这棋局中的一颗子,只不过这颗子被他暂时的捻出了棋盘。 我不想任由摆布,所以务必要让自己变得强大,有足够的资本才能不被别人随意揉捏。 远处的海面上飘过来一叶孤舟,蓬是青色的,在海浪中上下飘摇,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黑色所吞没,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船头,站的笔直,远远的,就在海里飘荡着。 四顾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边,眯缝着眼望着远处的青蓬船。 “是鉴察院的船”,我看着反应不寻常的小老头,轻轻的说。 “原来他一直在那四方城里,怪不得找不到他的踪影”,四顾剑自顾自的说着话。 “他怎么不往岸上走了呢?”,我问小老头。 “只是九品,没有杀死我的把握,他是不会上来的!” “你们之间有仇?”,我有些惊讶。 “对,杀全家的仇,呵呵呵......”,四顾剑看着远处海里的黑影笑了起来,海风将他的须发都吹的飞扬了起来。 只见那黑影从身后掏出一张弓,利落的搭箭、弯弓、扣弦、射箭! 一只箭矢挟着剧烈的海风直射四顾剑的面门,状似流星,竟是在浓郁的水汽中划出一道白影! 四顾剑没有躲,只是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那声势骇人的箭矢生生止住,就像它本来就是存在于这两根手指之间一般。 这就是大宗师的力量,在我看来,刚刚那一箭,就算是不如当日射杀陆定的那一箭,也差的不是很多了。 “应该是给你的!”,四顾剑将箭移在我面前。 只见箭尾不是常见的翎羽,而是包裹了一物,看起来应该是羊皮,我隐隐有些眼熟。 接过箭,我解开箭尾的羊皮。 是一副地图,我从小就见过,王大龙经常在醉酒的时候给我指指点点,这里时大魏,这里时东夷城,这里也红叶谷,这里时雾渡河....... 在我抬起头的时候,那青蓬船已经成为了一个黑点,消失在远处的惊涛骇浪之中。 看来王大龙是回到了京都,应该是被陈萍萍给发现了,当日镜泊湖围剿之后,我就觉得当时陈萍萍的态度就有些奇怪,为什么对于一个刺杀他的人都是那么的漠不关心。 原来他早就留着后手,很有可能我和他刚从那路口分开就被陈萍萍手下给擒了,我却还傻等着他回来给我置办聘礼娶王小花呢,真是天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久没见老狐狸了,我竟然有些想他,那整日躲在黑暗之中的人,手指摩挲着身下冷冰冰的轮椅,看着那些将要枯萎的野花,你是在警告我么? “那个送信的人是在鉴察院中是做什么的?”,四顾剑问道。 “噢,他是陈萍萍的近卫,也是鉴察院四处主办,名唤影子”,对于小老头,我至今还感觉他依旧是那破庙中买我酒的痴儿,莫名的有些亲近。 “影子?呵呵,还是如小时候一般喜欢躲起来啊......”,四顾剑笑的有些僵硬。 “你杀了他全家?”,我小心翼翼的问。 “不,我杀了我全家,他是唯一逃出去的一个,他是我最亲的弟弟!”,四顾剑低头说道。 在四顾剑刚到雾渡河的时候,就有人说这个痴儿全身弥漫着浓重血气,肯定是个杀人的魔头,我不信,但是,有一次送酒的时候正赶上了月圆,那天我去的晚了些,在破庙外,看到了发了疯的痴儿,手臂粗的竹子,被他如嚼甘蔗一般撕成一条一条的,口中还喊着杀杀杀! “我本来就是这东夷城的,后来当叶无双让我来东夷城等她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她知道了什么,哪知却是个巧合。我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们的生父是那个时候的城主,他是嫡出,我是庶出,但是我们两关系极好,别人都看不起我,欺负我,也怪我那个时候脑子有些不灵光。 唯独他,对我很好,有事还总护着我,后来有一天我的母亲死了,死在了他的母亲手里,而我的父亲却是并没有追究,在他看来,毕竟一个丫鬟。 于是那天我发病了,杀了整个城主府,包括我的父亲,最后在他的面前杀死了他的母亲,我没有杀他,然后就去了雾渡河,直到碰到了叶无双主仆后才又回了这东夷城,而他在那天夜里就失踪了。” 最近听了好多故事,四顾剑的故事,魏武的故事,难道我看起来就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吗,其实他们讲故事应该去找王小花的。 原来魏武的老爹是从四顾剑老爹手中接过这东夷城,怪不得魏武将那华丽的城主府只是当做了公办的地方,自己却是跑郊区住了小屋,原来城主府被小老头造了这么大一场血案,妥妥的阴宅。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我面前的小老头,只是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世人都道大宗师是高高在上的神,却不知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不,小竹竹是个例外,只有在谈起小姐姐的时候才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给你带了什么信?”,四顾剑叹了口气问道。 “没什么,他们抓了我爹。” “噢,你爹很厉害吗?” 四顾剑的脑洞我真的很不理解,只好说:“他也是丫鬟生的,并且他的爹也是个城主,你说他厉害不厉害?” “噢,你的意思是你爹和我一般厉害?他也是大宗师么?或者你是想认我当爹?” “不是,他大概都不如我厉害,我的爹够多了,我还是喜欢叫你小老头”,我笑着说道。 “我很久没去杀庆国的皇帝了,你想不想去?我可以带你一起!” “你们神仙打架就不要拉上我了,我可怕死!” “哎,可好玩了,怎么会死,你那轻功我见过,再说你不回去看看你爹?” 听四顾剑这么一说,好像真的还挺好玩的,再说我还真的有些想我那两个爹。还有东夷城谍网覆灭的锅不应该让我背啊,这老狐狸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有那莫名其妙的西胡九品箭手到底是谁的人,看来真的需要回去一趟了。 第62章 跟着宗师杀皇帝 关于庆帝,我没有见过,陈萍萍只说是一个出色的皇帝。 那般骄傲的小姐姐愿意嫁的人,怎么会不出色,若不是真心喜欢,也不会有了那个小妖孽。 我问小老头为什么要刺杀庆帝,并且屡败屡战,乐此不疲。 小老头说,谁让他当年发兵攻打东夷城来着。 我说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从小就在雾渡河,根本没听说打东夷城发生战争的事情。 小老头说,那是因为每次在庆帝发兵之前,他就去京都皇城溜一圈,然后庆帝就老实了。 我说小老头,你也不怕庆帝哪天不堪烦扰真带着大军灭了你东夷城。 小老头说,“我早就告诉庆帝了,他杀我一个东夷城百姓,我杀他南庆人十个,并且先挑官大的来“ “那这次你为什么又要去杀庆帝?”,我奇怪的问。 “刺杀皇帝这事儿,容易上瘾,就像面对一只老虎,虽然明知凶狠,但是还是忍不住想去逗一逗” 四顾剑的回答匪夷所思,这人的脑洞不是一般的大,和他说话,总有一种使不上力气的感觉,他的话虽然很扯,但是很有道理,让我不得不相信的同时还不得不佩服。 这货也想一出就是一出,说要去南庆刺杀皇帝,却是当下就要拉着我走。 我说你这出这么远的门也不和家里人交代一声? 他说他没家人。 我说那你也不准备点换洗衣物和盘缠路费啥的? 他说大宗师不拘小节,自有办法。 我说我还是得和夫人知会一声,这么大的事我做不了主。 小老头不耐烦的摆摆手,让我快去快回。 不出意料,王小花果然生气了,得亏我没有先斩后奏跟着小老头先走了,最后还是我答应将王富贵接到东夷城来,这才作罢,但是一顿揍还是没免了。 四顾剑看着我鼻青脸肿的模样,我慌忙说是遇到了街头混混。 他有些疑惑这东夷城的治安居然如此不堪了,光天化日之下,这么一小段路程就遇到如此暴行,太不把他这个镇城之宝放在眼里了,说着就要回去找着施暴之人。 我倒是愿意小老头把王小花也揍上一揍,但是还是和小老头说刺杀庆帝的事情要紧,暴徒的事情咱们回来再寻。 一直以来,我以为大宗师赶路不是腾云驾雾也是脚踩仙剑,如仙人一般,白衣飘飘,仙风道骨,从天而降! 那料到,四顾剑这么大个宗师,赶路却是坐马车,连个法宝飞剑都没有,关键他居然连钱都没带。 我又一次惊了,“这东夷城境内还好说,你小老头可以靠脸吃饭。但是出了东夷就进了澹州,这澹州就是庆帝发迹的老窝,莫不说平日里有多少黑锅给你背了,单单说你这没事就去杀一杀人家的老大这种作死的行为,也不知道有多少庆国人想拿着你的大好头颅去领赏” “我老汉的头就在这里,有本事尽管来取啊”,小老头坐在马车上还不忘拿着一柄小到在削竹片。 我此时觉得我是被小老头给诳了,根本不是他说的要带我见世面,就是带了个佣人,带了个钱包。 “我听说你还有个太平钱庄?”,我笑眯眯的问四顾剑。 我的钱庄开了这几日,东夷城几个小钱庄都已经被拿下,就连银票的票根都换成我钱字大印,但是此时才听说,这东夷城的庞大财富是在太平钱庄手里,这钱庄的掌舵人正是四顾剑。 “不是我的,是她的,他的仆人将他交给了我,我只不过是个看门的。” 别看四顾剑说的有些淡然,但是我这几天调查的很清楚,这太平钱庄主要是和庆国内库之间做往来,是当年小姐姐在东夷城的小金库。 “叶无双都不在了,你还守着这门做什么,不如交给我呗!” “不能给你,要留给另外一个人” “澹州的那个?”,我压低声音问到。 老头突然不做声了,如当日的陈萍萍一般,默默的看着我。 也不知道这小姐姐给这几个人都下了什么蛊,一提到那个小孩,就连大宗师的四顾剑都是如此紧张,狭小的马车内空气似乎都滞住了一般。 “您老别这么看我成不成,我也知情人之一啊,小姐姐托付了许多事情呢”,我慌忙解释道,免得小老头有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可以给你,你先把内库从李云睿手里拿过来再说!” “开什么玩笑,内库是李云睿手里最大的底牌,她怎么会给我,我又不是她男人。” 说到李云睿,我忽然想起来了罗小黑那只八卦猫所说的,这疯女人居然和朝内一个叫林若甫的生了个女儿,也许这是一个切入点。 这马车走的忒慢,我无聊至极。 “小老头你前几次进京都皇宫为啥都没杀成庆帝?是因为洪四庠?” “那老阉人才不够看,因为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 “那你还一趟趟的跑” “我说过的” “陈萍萍说等那位长大,莫不是你也这么认为?”,我对这俩人的想法有些无法理解。 “我倒是不管那些,我只知道,他也许是我东夷城以后唯一的依靠” 在我看来,四顾剑说的有些扯, “现在才那么大点的孩子,以后会变成了样,谁都不知道” “你也知道这个世上天脉者是真的存在的,我们都是受了她的影响,这才晋入了宗师境,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么这个希望就只能存在于那个孩子身上了,毕竟我会死,就如你说的,到时候谁来守护我的城?” “这不是有我呢么”,我拍着胸脯道。 “你?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你坑银子确实有一手” “你这算是在夸我么?” ........ 马车足足走了八日,我们才进了京都,在这一路上,我为了不被四顾剑的那些寻仇者给伤及无辜了,走一段就换一辆马车,甚至易了容。 四顾剑虽然一路上不是削竹剑,就是在闭目养神。但是就算是闭着眼,我也能从他的脸上看出对我这么小心翼翼有多鄙视! 我这从雾渡河出来以后就遭到了好几次暗杀,小老头作为一个宗师级杀手,哪里会理解被杀之人的胆战心惊。 我望着越来越近的皇城,里头的那位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胆战心惊呢? 第63章 再遇秦豹 因为我常年在城门口卖舆图的缘故,对于这京都城的几个城门熟悉的紧,和小老头进城的时候专门挑了西面的白虎门。 平日里走这白虎门的西凉和青州的百姓居多,人员复杂,而且看守较松,鲜有官宦子弟来往,是我销量最差的一个常驻地点。 我这马车还是从西凉路口截的别人手中买的,这样就算是到时候四顾剑刺杀庆帝跑路后也查不到我身上,小老头对这业务熟练的很,但是我还是头一回。 再说王大龙还在陈萍萍的手里,我就这样大摇大摆的陪着四顾剑来到京都刺杀庆帝,老狐狸还不得一刀把他咔嚓了,所以这事得慎之又慎,他刺杀他的,我回去干我的。 “小老头,你这非得拉着我到底是啥意思,莫不是你还觉得我能给你搭把手?”,眼看到城门口了,我问四顾剑。 “你功夫太稀松了,也就逃命的功夫还能看,但是还不行,这样下去还是跑不过大宗师的。”,四顾剑慢条斯理的说道。 “那又怎样,那你还以为我有胆子招惹你们四个杀神?”,我觉得今日的小老头似乎有点不简单,应该是憋着什么坏呢。 “嘿嘿,不论是剑术还是轻功,都有一个顶点,普通人怎么修炼也就是个九品上,但是若有朝一日突破了这个点,就好似捅破一层窗户纸一般,看到的将是另外一片天地。” “这天下就一个小竹竹,也就他能让人捅破那层窗户纸,我这轻功就是他教的,我还能如何突破,不是我妄自菲薄,我和您老在这资质上还是由差距的,你别太看得起我,现在就是放群狗在我后面撵,我也就能跑这么快了。” 小老头听到我的话却是眼中一亮,“哎,谁说你资质差的,这不是一点就透么,嘿嘿......” 这小老头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我莫名其妙。 眼看到城门口了,我顺着城门方向瞅了一眼,顿时心中一惊! “擦,今天这守城的怎么是这货!” “怎么啦?要不你跟着我,我一路杀到那养心殿!”,四顾剑作势要出马车。 我慌忙将他按住,他倒是心大,反正有事他跑,谁也拦不住,可是我呢,还有一堆的拖油瓶在京都城里。 城门口那穿着金黄色甲胄,趾高气昂的货不是禽兽的儿子秦豹是谁? 我心中暗叹,四顾剑果然是个扫帚星,平日里这白虎门连个校尉都没有,今日这兵部尚书的儿子怎么会来这体恤民情来了。自上次收了他的银子,我就有种拿人手短的感觉,再说这秦豹鬼精鬼精的,莫不是真的人如其名,这情报工作做的这么好,连我这番折腾都让他给摸住了尾巴? “车里的人,下车检查!”,秦豹的一个手下厉声喝道! 我硬着头皮下了车,心中祈祷今日这秦豹眼瞎,莫要将我认出来。 “哪里来的,公验拿出来!” 公验是往来这京都城需要的一种证明文书,上面有始发地官衙的户籍信息和查验通告,在凉州路上我早就从一个商队中买了一份备用,是青州的行商。 正当我要将公验递过去之时,车内的四顾剑却是发声了。 “连我的车也需要公验,你们是不是瞎了狗眼!” 我心中暗叫要遭! 果然,那秦豹闻声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 “嘿!小爷今天刚被老子从家踢过来当这小小的守城将,却真没想这就遇到个乐子啊,这西面的流民之地还有这么牛气的人啊,来出来给小爷瞅瞅,是哪家的马王爷,也让小爷长长见识!” 秦豹一边说一边端详着马车前的我,跟前呼啦啦的围过来一队的兵卫。 “这位怎么瞧着有些眼熟,这青州我可是没去过,来,抬起头让小爷看看!”,秦豹这货眼睛果然歹毒,我都易容成个虬髯大汉了,他竟然还有些眼熟,熟你二大爷! “谁家不懂事的娃娃,小钱子,把这个递给他!”,小老头说话间从车帘子里递出来一块玉牌。 我迎着头皮将玉牌接过来递给秦豹,眼里四处打量,一会杀开了,我从那个方向跑。四顾剑这痴儿,莫不是以为自己在东夷城?拿个自己的身份玉牌能吓住这兵部尚书的纨绔儿子,下一幕肯定是如临大敌的秦豹带着大队的人马将我们围起来,四顾剑一剑撼九州,大杀四方,我呢,偷个空赶紧溜之大吉! 哪知秦豹甫一看那玉牌,膝盖一弯跪倒在马车前,“臣该死,有眼无珠.......” “行了行了,恕你无罪!小钱子,愣着干什么,速速进宫!” 我赶忙从秦豹手中将那玉牌拿了过来,跳上马车,从那跟着秦豹跪着一片的守城卒让开的道中间驾车往城里走去。 都已经走出了好远,我扭头看了看白虎门,那秦豹居然还跪着。 “哎,想不到你小老头的名号在京都城都这么响亮,连兵部尚书的儿子见到你的玉牌都跟见到了皇帝一样,哈哈.....”,我看秦豹那龟孙吓成那样,心中也是爽的不要不要的。 “那就是庆帝的玉牌,上次在养心殿没寻着他,顺手顺的。”,车内传出四顾剑波澜不惊的声音。 “牛x!”,我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对小老头那如雾渡河水一般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了,只能用简单的两个字以示我的钦佩! “我的牛大爷,咱们去哪?就这样大白天驾车直杀皇城?”,现在若是小老头真这么做,我也一点不惊讶了,毕竟这大宗师的心不是一般的大,我等常人实在是无法揣测。 “白天确实有些不便,去你家吧,你不是在鉴察院有套宅子么,咱们就去那,我顺便也拜访一下你夫人的爹爹,当年我喝了他许多酒,现在想起来还馋的紧啊!” 小老头说话间似乎还有口水流出来的声音。 “天啊,我就这样带着刚才那么装x的您老人家,大摇大摆的进了我与鉴察院一墙之隔的家,我是有几个脑袋够掉?” “那不然呢,咱们杀完狗皇帝再去?” 第64章 赶鸭上架 我本来想着进了京都城甩开这杀星,让他该干啥干啥去,不成想嘴馋的货非要去我家喝王富贵的雾渡酿,这都到大宗师境界了还控制不了自己的口腹之欲,从这方面一看就差了五竹许多,同是大宗师,我就没见过小竹竹吃东西,怪不得小老头当日被吊打。 我驾着马车一溜烟去了庆庙,将马车放在庙后的墙底下后,与小老头步行回家。 毕竟刚刚小老头在秦豹面前那一顿装腔作势漏洞太多,免得等一会那小子反应过来再追上来,庆庙是个很好的掩饰,庆帝不是经常独自去庆庙么,就算是秦豹有什么怀疑,跟着马车到了庆庙也将他吓的阻上一阻。 轻车熟路,我和小老头从后院翻墙进来。 院子里我平时放躺椅的地方多了一样东西,那辆造型奇特的轮椅。 陈萍萍半躺在轮椅中,懒洋洋的说:“二位怎么不走门啊,早知道你们不用我开门的话,我就睡一会了,人在太阳底下真的容易打瞌睡。” “这是我的家,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倒是您,不在您那小黑屋里待着,跑我家晒太阳,我怎么觉得有种雀占鸠巢的感觉。”,我没好气说道。 我怎么就觉得无法摆脱这只老狐狸的掌控了呢,从东夷城悄声无息的回来,在外面又绕了那么一大圈,我都不知道我要去哪,这陈萍萍却倒是未卜先知。 陈萍萍未见恼怒,“你个小没良心的。莫要忘记了这宅子是谁给你的,东夷城走了一趟学会颠倒黑白了不是” 四顾剑此时却是走到了躺椅跟前,默不作声的和陈萍萍并排躺下,显得我是个外人似的。 “小钱子,还不赶快奉茶!”,陈萍萍笑着说道。 我心中明白了过来,这自打一进京都城,小老头掏出那块玉牌,我们的行踪就被放到了陈萍萍的案头,二处的这伙鬼一样的探子真是无所不在。 “他们三个人呢?”,我问陈萍萍。 “送走了,这功夫应该快到东夷城了吧。”,陈萍萍知道我说的是谁,说话的时候不看我,却是看着旁边的小老头。 “别看我,我也是想喝小花爹的雾渡酿了,这蹭个酒还碰上了你这老狗,也真是晦气”,小老头哇呜一声打了个哈欠,扭了扭身子,背对陈萍萍竟是闭着眼要睡觉。 一个是庆国欲除之而后快的东夷城武力仰仗,一个是南庆的暗夜之王,两人就这么一个躺在躺椅上,一个窝在轮椅里,如那垂垂老矣的老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这一幕,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索性不去看他们了,走到屋里给他们泡茶去了。 在屋里泡茶的间隙,我支棱的耳朵似乎听到了他们两人在谈论君山会的事情,还有太平钱庄的字眼,我想靠近听一听,却是被陈萍萍那阴鷲的眼神给吓住了,这老狐狸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我一点也看不透,并且时刻有一种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真他娘难受。 我泡好了茶,给两人奉上,自己如一只鹌鹑一般蹲在旁边。 从面相上看四顾剑看起来应该是比陈萍萍大一些,这两人早就相识,应该不是很对付,从四顾剑看陈萍萍的眼神里,能看到剑光,这是我平时没有发现的,和颜悦色的小老头也这么锋芒毕露。 陈萍萍虽然是坐在轮椅中,修为也差了四顾剑许多,但是那坐着的瘦弱身躯却是无比的自信,能在一个大宗师面前如此的巍然不动,心平气和的坐下喝茶,这老狐狸定然有什么了不得的依仗,要不然不会如此托大。 “陆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本想着等你在那稳定了,我就将他调回来再做清算,这倒是也省的我动手了,倒是你,这小生意做的都将手伸到自家了,你莫不是忘记了你的老东家是哪里了?”,陈萍萍看着蹲在地上的我说道。 “院长您这么说就误会属下了,我从来都没忘记自己是一个庆国人,你看我这一回来不就带着小老头,不,四顾剑先生来拜见您了,在说我那小生意也不是为了自己,我这在人家的地盘上又吃又喝的,做碟子不行,帮人家挣点小钱不也是应该么......” “那你这帮着东夷城搜刮庆国的钱也是应该的喽?”,陈萍萍眼睛一翻,似有不悦。 “这怎么能叫搜刮,这叫维护市场经济的有序进行,这都是当年小姐姐教给我的,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双方贸易的健康长足的发展,有利于两国之间在经济上的往来啊院长!”,我依着小姐姐留给我那戏本子上的话胡乱诌着。 陈萍萍和小老头都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一听是那位说的,都不做声了,也没好意思问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样在对方面前就显得孤陋寡闻了,对于这类掉面子的事情,这俩人也是断然不会做的。 “我知道了,但是你莫要做的太过了,要不然李云睿这边被咬的狠了,说不定会出什么恶毒的手段,但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那九品箭手就是个教训!”,陈萍萍说道。 “那箭手是长公主的人?”,我急忙问。 “那人从澹州过来,来了一趟京都,然后就去了南诏。我跟着他的暗探也折了,没能打探出他来京都见了谁,但是应该和君山会脱不了干系。” “哎呀,小老头啊,我说你那日就应该一剑挑了那人的天灵盖,你看看这,留着遗祸无穷啊。”,我对着假寐的四顾剑喊道。 “我才懒得管,杀的又不是我的人,老狗派去的碟子,我巴不得都死个干净呢,我浪费那力气。”,小老头连眼皮也不翻一下。 “那你今天又来杀我们庆国的皇帝,我是不是应该也管上一管?”,陈萍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哼,你教唆我弟弟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你了,今日这事你就装作不知道!”,四顾剑说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屋里。 “嘿嘿,好,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叶流云回来了,你带着他进宫,莫要害了别人!”,陈萍萍居然放纵四顾剑去杀庆帝。 “正好,我也想会会这弃了剑的叶流云到底是不是不配用剑!”,小老头身上陡然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战意!让我在一旁都感觉到有无数把剑在指着一般。 “我劝你还是留着力气对叶流云的流云散手吧,王启年,你要小心喽,这疯子说要带着你进宫刺杀咱们的皇帝,你跑的时候可要快些,若是被抓住了,最轻也是剐刑哟,那小刀片,你吃过云溪楼的涮羊肉么,比那还薄,到时候我可不保你,你出卖并杀死我鉴察院在东夷城暗探的卷宗我早就做好了,千万不要让我用上它哦........” 陈萍萍说着话就自己摇着轮椅往外走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扑通一声跪在小老头面前。 “四大爷,别带着我成不?我不想看热闹了,我也不想吃涮羊肉了!” “你作为庆国鉴察院暗探,企图颠覆我东夷城的卷宗我也做好了,还有你一家都到了东夷城了,我可不想把事情都做的和这只老狗一般绝。”,四顾剑一边说一边起身回里屋了。 我x!我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第65章 月黑风高潜深宫 “今天是朔日,真乃月黑风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杀人夜啊!” 小老头背着手,站在院子中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赞叹道。 “明知杀不掉,也不能杀,也不知道你和老狐狸玩的什么把戏” 我穿着夜行衣,对着小镜子仔细的画着妆容,还别说,当年小姐姐给王小花的这化妆包里面的东西真是不错,不说那将人汗毛都照的清清楚楚的小镜子,就说那假睫毛贴还有口红腮红这些东西,抹上了跟真的一模一样,就是这胸前的两个馍有点太硬,硌的慌。 我迈着猫步,手持小手绢,叉着腰,风情万种的向着小老头抛了个媚眼。 小老头刚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喷出了有三丈远! 我捏着嗓子说道:“这位大爷好功力,这一手化茶为剑的功夫令我大开眼界,小女子不禁有些心动呢” “你再恶心我,我不介意一剑去了你的势,正好带给洪四庠当小跟班,也算式遂了你的心愿”,小老头说话间竟是有一道剑意笼罩过来。 “哎呀,我这不是检验下我这乔装的效果么,您老别急!”,我慌忙说道。 “你那胸前是啥玩意?”,四顾剑盯着我高耸的夜行衣。 “你晚饭剩下的馍啊,你吃完也不说盖住点,都风干了!” “哎呀,你以后还让我能不能吃馍了.......”,小老头似乎有点恶心。 看我又要说话,小老头摆摆手道,“你可千万别再说话了,走,跟着我!” 说着从后墙一跃没了踪影,我赶紧扭身跟上,这夜行衣有点小了,跑起来有些憋气。 小老头的速度极快,也不说等等我,我不由得将真气灌注于脚下,这才勉强跟的上。 京都的皇宫我最近就去过广信宫,还是跟陈萍萍当时大摇大摆的去的,那深墙之内的样子我其实还是很好奇的。 跟着小老头从那高耸的宫墙翻飞而过,一路上竟是连半个人都没遇到就摸到了内城。 小老头在前面一摆手,我俩隐在一溜矮树墙之后。 两个宫女从墙后走了出来,手里各自端子一个食盒,两人在悄悄说着话。 “陛下今天宴请的是叶将军一家,你我可得小心啊,别出了差错。” “为何对着叶家这么倚重呢,这般规格的宴请我还头回见呢” “是叶家的那位回来了,要不然他就一个京都守备,哪有那么大的面子!” “你是说叶大宗师?” “那还有谁能让陛下这么看重。” “真的啊,那我也能看看活的大宗师了,真好......” 等两个宫女都走远了,我压低声音问小老头,“两个大宗师都在啊,你确定我能活着出去?要不我在外面等你?” “我说能活就能活,废什么话!” 说着没看到小老头怎么出手,就点倒了门口的一名守卫,拎着脖子翻进了御膳房,我赶紧跟着进去了。 御膳房的大厨们应该刚刚忙碌完,里面空无一人,做好的各色佳肴都在蒸笼上热着,就等司膳太监一声令下上菜了,刚才那俩个宫女送过去的应该小食之类的。 “你是准备要下毒么?”,我奇怪的看着小老头翻着蒸笼。 “下什么毒,每道菜都有试膳太监先用,再说我堂堂大宗师怎么可以那么下作!” “嗯,你不下作,但是你这偷吃人家的饭菜也不是什么值得赞扬的行为吧”,我看着用手抓着偷吃的小老头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晚饭给我做了点啥,狗都不吃,你不来尝尝?我每次来都是先来着御膳房吃饱了再出去打架,以往没这么好运,叶流云这厮真是好口福......“ 看着小老头吃的那么香,我也忍不住了,管他呢,就算是死也得做个饱死鬼,遂一起吃了起来。 “你少吃点,这么多菜呢,别紧着一个菜吃,一会该看出来了......” “知道了,墨迹!又不是吃你家的......“ 我俩酒足饭饱之后,打着饱嗝将那个昏迷的守卫拎到门口刚刚站岗的地方,小老头轻轻一拍守卫的后脑勺,我俩悄悄的溜了出去。 “你把他打死了?”,我问小老头。 “打死他作甚,我是将他拍醒了,一会让人发现少个人不是麻烦了么,再说了,就为一口吃的我就杀个人,我有那么凶残吗?” “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说?” 我哭丧着脸,“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那么个娇滴滴的夫人在家等着我回去,你却是带着我给庆帝送人头,你说你凶残不凶残!” “你快别拉着你那个臭脸,本来就恶心,这么一拉简直不能看,快将我刚才吃的饭也反上来了!” 我知道现在多说无益,现在已经到了太和殿,就算我想跑,没了四顾剑这个引人注目的大目标肯定是不行的。 太和殿里的宫人们行色匆匆,都在忙碌着一会的宴请。 小老头带着我猫在了大殿外一扇窗户下的小桥后。 “你们大宗师打架不是应该那种特别牛叉的大喝一声,狗贼纳命来,然后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来,前丈之外直取对方首级的么?怎么也得这么偷偷摸摸的”,我坐在桥底无聊的问眯眼睡觉的小老头。 “嗯,以前我也那么牛叉过,但是瞬间就有上百重机弩对着我,连养心殿都没进来”,小老头眼睛也没睁的说道。 “还有重机弩?刚才进来怎么没看到?”,我害怕的问道。 这重机弩我在三处见过,那箭杆就有小孩手臂那么粗,一箭能射穿十层钢甲! “没事,我进来之前看了,今日有叶流云在,这叶重也是托大,都将那重弩撤了,你放心吧。” 在这守备森严的皇宫里,还有两个大宗师在,他让我放心,我看是放心的死差不多。 “皇上驾到!”,伴随着一声公鸭嗓,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并伴随着厚重的军士甲胄摩擦的声音,显然是有众多的守卫。 “传叶流云、叶重,入太和殿!” “传叶流云、叶重,入太和殿!” “传叶流云、叶重,入太和殿!” ...... “这传个话都如此麻烦........” “嘘!轻呼吸,运我传你的龟息之法”,小老头轻轻说道,神情紧张。 我依言运功,气息内敛,不再说话。 “臣叶重,参见陛下” “臣.....“ “叶大家不必多礼,今日是你我家宴,无君无臣,不必拘礼!” 叶流云一个“臣”字入耳如钟,听着这洪亮而威严的声音,我气息竟是骤然一乱,喉中似乎有痰上来,不吐不快! 就在我马上要咳出声来之时,小老头一只手搭在了我的小臂之上! 第66章 宗师决战皇城之巅 在小老头的一搭之下,有一股清流自小臂直冲四肢百骸,顿时心下清明,气息为之畅快,喉中那难以忍受的不适消散无踪。 “爱卿这事何意?”,声音清朗而厚重,应是庆帝在问。 “噢,刚刚臣感觉到有野猫进了太和殿,所以才以佛宗的狮子吼一试,或许是我多虑了”,叶流云的说话声真是声如洪钟。 “外面有洪公公在,爱卿放心吧,这皇城里一天也不知道要拖出多少刺客,飞蛾扑火罢了。” “陛下说的是,臣此次从那大东山归来,陛下让臣查看的事情也有了结果。”,叶流云徐徐说道。 “噢,说来听听” “重儿,你去周围查看一下”,叶流云竟是连叶重也要避讳,定然是事关重大。 叶重低声许了个诺,咔嚓咔嚓的走到殿外去了,他的脚步极重,一听就是下盘特别扎实的那种。 等到叶重出去了,叶流云压低声音说:“陛下料事如神,那里有一个山洞确实与众不同,大祭司说了,两年前见过五大人在那里出现!” 因为我将小姐姐给我的那本书中所载的反跟踪之法练得熟稔,这耳力也变得极好,尽管叶流云压低了声音,但是我还是听的真切,就在叶流云说出五大人的时候,我心中一惊。 这庆帝果然是在暗中调查小竹竹! “噢,那你和大祭司可是发现到底有什么异样?”,庆帝慢慢的问道,似乎并不在意答案。 “在那山洞里面修炼,能使人身体里面的真元恢复大幅度增强,但是不能长久,臣进去也只是能待半柱香的功夫!”,叶流云说道。 “噢,大祭司怎么说?” “大祭司让臣告知陛下,可以让那边再派人过来了!” 因为我从罗小黑口中已经得知,庆帝能和神庙通过庆庙地下的那个东西联系,所以听闻叶流云的话也不甚意外。 但是,小老头似乎对叶流云的话特别在意,搭着我手臂的那只手竟然有些颤抖! “谁!”,伴随着一声低喝,一袭破空之声向着我和小老头的藏身之处笼罩过来! 还没等我有什么反应,小老儿却是不顾飞来的暗器,身子如苍鹰一般拔地而起,直射大殿,将我留在原地以肉身接暗器! “麻蛋,老头关键时刻就不管我了!”,我嘴上低声咒骂,腰身一扭,从那桥下的藏身之地生生移开三尺! 砰砰砰!数十声硬物扎进了地面,将地上上尘土都打了起来二尺! 好狠的手段! 我刚跳出来,只见一个身穿甲胄的青年手持长剑,站在桥上冷冷的看着我。 “四顾剑你个不要脸的!”,大殿中叶流云大喝!,大殿中金铁交鸣之声响彻皇宫,太和殿剑气肆意,窗棱门扇碎裂激飞! 桥上的青年脸色突变!提着剑不顾我就飞身入殿! “四顾剑,你是想让我真灭了你东夷城吗?”,庆帝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大殿中传出! 轰隆一声!一个黑影从大殿的屋顶之上砸了进去! “洪四庠,你是干什么吃的,让你警戒内城,你怎么就让他跑了进来!”,刚才进去的青年应该就是叶重,此时正气急败坏的训斥老太监!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发愣,居然都这么看不起我,就连那持刀侍卫都是抛却了我,都去殿中围攻小老头去了,将我一个人凉在一边,这真是,真是太好了! 我走到窗前,看着乱作一团的太和殿,远远望去,和小老头缠斗在一起的那个灰衣老者应该是叶流云了,用着一双大手空手和小老头斗的上下翻飞,这小老头却是也不用剑。 “让我看看你这虚伪的货弃了剑有多厉害!”,小老头斗得性起,将庆帝晾在了一边。 我看着上座的庆帝,身形消瘦,脸庞坚毅,一袭白袍,头上的发髻却是散的,像是刚从睡榻之上起来,脚上穿着一双青丝履,端坐几前,手中端着一盏茶在仔细的吹着,完全没有话语中那般气急败坏的样子,仿佛眼前斗着的是三个普通人,而叶重带着一干带刀侍卫紧紧的拥在庆帝案前的台阶下,紧张的盯着斗做一团的三大宗师! “你这阉人,好生不要脸,还有你叶流云,你这流云散手也就那样啊,哈哈”,小老儿真当生猛,在两大宗师联手的攻击下却是谈笑如常。 洪四庠阴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手中虽是招招杀手,但却是始终距离四顾剑有三尺之距,身后护着台上的庆帝, “叶流云,看剑!”,小老儿一声叱咤,太和殿中剑意大盛! 叶流云与洪四庠双双后退,竟是手中都拿出了剑来,如临大敌! 台上的庆帝此时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紧紧盯着四顾剑! 小老儿手中却是拿着一把短剑,在这敌众我寡的状态下显得有些滑稽。 “哎,走的匆忙,忘记带剑了,各位,不好意思,等我取剑回来再和你们玩,徒弟,风紧扯呼!” 众目睽睽之下,小老儿作为一个大宗师,喊了声看剑后就扯呼了!一跃飞出了大殿。 “握草!要扯呼你早说啊,我好先走一步啊!”,我一扭头只见那皇城守卫将十几架黑漆漆的重机弩都推到了太和殿门口。 我看的头皮发麻,慌忙跟着小老头的方向,往太和殿后面飞掠而去! “三营,准备!”,身后传来叶重那冷峻的声音! “老头!他们要放箭!救我!”,没等那弩箭射过来,我就觉得喉头似乎有些发甜! “德性!闪开!”,小老头一转身,将我让到身后,手中短剑向着那十几架重机弩轻轻一挥! “重儿闪开!”,叶流云大喝! “放箭!”叶重一声令下! 没有那重弩的破空之声,有的只是一道白练闪过,轰隆一声,十几台重机弩轰然炸裂!,那残余的剑气将太和殿的院子都斩出一道一尺多宽的沟壑来,剑气及处,地上的青石板都纷纷化为碎石,那些操控机弩的守卫都被削成了好几段! 小老头随手一击,恐怖如斯! 叶重在叶流云的一身大喝之下堪堪避过,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是惊的说不出话来! 叶流云和洪四庠站在偏殿的屋顶上与我俩遥遥相对。 “你这痴儿,何时还带了个女徒弟出来,长得真特么丑!哈哈!”,叶流云用剑指着我,笑的直不起腰来。 “哎,你也看出来了啊,我也觉得丑,但是你仔细看看,是不是和你娘长得有些像呢?” 我正要说话,小老头却是抢先一步将我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看着俩个如泼妇骂街一般的大宗师,我满脸黑线。 这大宗师决战皇城之巅的情景怎么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呢? 第67章 皇城逃命 小老儿在雾渡河的时候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脾气却是极好,要不然也不会一两银子换我一两酒喝,还连着换了一个冬天。 自打去了东夷城这月余时间里,我越来越觉得这慈眉善目的小老头其实就是一个看破不说破的智者,人人都道四顾剑痴傻,而且六亲不认,若不是他有强大的武力,那小老头就是个受众人逗乐的傻子,而真正的四顾剑却像是端坐在戏台之下的观众,看着眼前的众生,或笑或哭或疯癫。 “放你娘的屁,我看你这女徒弟是不你与那个疯婆子生出的罢,洪公公你仔细看,这眉毛真的好像哎!你说是不是,洪公公?”,叶流云面对小老头的嘲讽却也不恼,言语之中争锋相对,毫无宗师风范。 洪公公表情怪异,默不作声,只是阴着脸看着大殿顶子上的我和小老头,今日他在外围监察,却是被我俩偷偷摸摸的给溜了进来,陛下那边不知如何怪罪,单单被叶重那小子一顿臭骂,他这老脸上就挂了相,白也不是,红也不是,却是泛着青,更显阴鷲。 “你还问他个没卵子的阉人,他也就能跟你们庆国的些寂寞宫女儿行那龌龊之事,真是没有那玩意拽着还真飞上了天,你懂得个铲铲!” 小老头说话越来越没了边际,若我真是他的女徒弟,此时定会羞的一头栽倒到这太和殿下。 “你个老疯子,你......你......” 洪四庠在这皇宫中地位极高,从上次长公主见了都是恭敬的和兔子似的就能看出来,平日里他伺候的都是皇上和皇太后,眼高于顶,功夫又高,哪里受的了今日的连翻羞辱,此时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脚下一跺,将那琉璃瓦都踩碎一大片,手中持剑直直的向这我和老头飞了过来。 “裤裆里耍大刀啊,跟我玩剑,你是不是猪油吃多了,来啊,老子再阉你一次!” 小老头唾沫横飞,端着他的短剑就迎了上去! “师.....父,咱还扯呼吗?”,我在小老头身后喊道。 小老头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怕了就先滚!” “哎,得令,师父保重!” 我看也不看他和洪四庠斗的如何,脚下生风,向这太和殿的后面掠去。 今夜的风有点大,耳边传来呼呼的声音,我觉得我就是一只鸟,飞在这皇城之巅。 “叶爱卿去追那疯子的徒弟,将她暴尸在朱雀门外,抓不住老的还不能杀个小的了!哼!” 我都掠过了三座大殿,耳边却是传来了庆帝的命令和那清朗的冷哼之声。 “真不关我事啊,我也是被逼的啊!”,我心中呐喊道! 这命令定是下给叶流云的,我脚下将真气灌注到极致,头也不敢回的往皇城外狂奔! 这朱雀门我也是极熟悉的,当时没少在那里和守卫插科打诨,一想着自己要被挂在那城门楼子上,我心中就涌起无限的寒意,我一直就很怕死,今天更甚,因为这是皇帝陛下要杀我啊! 我觉得我脸都被那风吹的如刀割一般,耳边都听不到了小老头于洪四庠那两剑交鸣之声了,这是我有生以来跑的最快的一次了,脚下的建筑如潮水一般向后退却。 “应该是甩掉了吧,或是叶流云就没追上来,被小老头拖住了?那还算他有点良心”,我心中这般想着,不自觉的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眼不望不打紧,一望之下吓得我魂飞魄散,只见叶流云如散步一般,闲庭信步在我后面五六丈远的地方,蒲扇般的大手似乎有流光在闪烁! “小娃娃,跑的挺快啊,你这身法谁教你的,说出来我留你全尸!” 叶流云的声音里透着慈祥,若不是在此等凶险的状况下,旁人定会以为真是个人畜无害的老者在教后辈。 “啊喝!”,我咬紧牙关,将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双足下都似乎泛着一层白雾,隐隐有风雷之声传出! 叶流云在后面轻咦一声,速度竟然也跟着上来了,但是始终离我有七八丈远。 这皇城里面的动静早就引得京都守备军都集结了过来,眼看就要出了宫墙,对面却是有一队弩手朝着空中疾奔的我射出三排羽箭! 我脚下向着屋檐一点,腰间一顿,向着箭矢过来的方向一折,在空中走出一个之字,那几十支箭纷纷落空。 “好手段,底下的人听着,我是叶流云,此人的命你等给我留着,我有大用!” 叶流云显然是看出来我的身法是出自于小竹竹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底下的人听着,我是李云睿,后面追我的人是四顾剑,大家快放箭!”,我卡着嗓子,学着当日李云睿的声音,向着地上的禁卫军喊道! 这禁卫军大多都没见过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宗师叶流云,但是对于骄横的长公主却是熟悉的紧。 “是长公主的声音,快快!射杀后面的男人!”,那领头的首领显然是听过李云睿的声音,慌忙指挥手下调转手中弓箭,齐刷刷的射向追我的叶流云! “王八蛋,你们这些狗东西还要眼睛何用!”,叶流云怒道! 他大手一挥,手中流光溢彩,竟是将那射来的箭矢一把都抓到了手中,立即反手甩了出去! “啊,哎呦呦.......”,刚才还是神气非常的一队十余人的近卫队箭手,眼中都插着自己刚刚射出的箭,只透后脑,顷刻哀嚎之间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我心中大骇,这些箭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虽然没有当日在东夷城城外的九品箭手厉害,但也是军中厮杀下来的精兵,刚刚我运起小竹竹教的秘之走位才堪堪躲过,但是在强大的宗师面前,这些夺人性命的铁箭却是一支支送自己上黄泉的令牌! 刚刚那领头的首领躲过了叶流云反手射来的箭,虽然避开了头部要害,但是还是被贯通了肩膀,他捂着肩膀在呼喊周边的禁军同伴,却是被飞掠而下的叶流云一把扭断了脖子! 得此一滞,我将叶流云又甩开了三丈余远,就算如此,我心中丝毫不敢大意,丹田的真气渐感干涸。 我在身上将老毒物给我的丹药摸出一大把来,一边跑一边往口里塞去! “呔!你这女娃,竟敢作弊,吃我一箭!” 我回头一瞟,叶流云竟是将刚刚从禁卫军脑袋上拔出来的一支箭一把甩了过来。 那箭矢疾如流星!带着空气的爆音射向空中掠起的我。 此时我身在半空,毫无借力的地方,叶流云的甩箭速度极快,我躲无可躲,只能将上身稍稍一侧! 那箭擦着我的胸前射过,带起一片碎裂的衣物碎片和白色的不明碎屑! 我捂着那火辣辣的胸口,脚步丝毫不敢停滞! “这老流氓,竟然射没了我的两个大馍馍,变态!” 第68章 跑着跑就突破了 “哎呦呦!嘶......真是铁血汉子啊,老朽佩服” 叶流云在后面眼看的真切,一箭将我的高耸之处都炸开了去,而我还是跑的飞快,顿时口中啧啧称奇。 “你个老不修,好生下流,啊,我的奶奶.......”,我佯装尖叫,脚下速度却是丝毫不敢慢。 “小辈敢尔!” 叶流云应该是看到了地上碎成一地的馒头,顿时心中反应过来,怒喝不止! 这胸前的衣衫被一箭射裂之后,我骤然觉得一切都开朗了,胸腹之间的气也畅快了许多,有一种脱困的感觉,而此时那老毒物给的补气丹也应该是起了作用,丹田之中似有一股涓涓细流,滋润着四肢百骸,双腿变的更加轻灵,口齿生津,我速度陡然又加快了许多,隐隐间有突破的感觉。 此时我才想起来,在进城之前和小老头闲聊说,就是放一群狼狗在后面撵,我也只能跑那么快了,小老头神秘的说我悟性高,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可是天杀的四顾剑,你这放的不是狼,是大宗师啊! 暴怒的叶流云速度居然跟着也涨了起来,瞬息之间,我已经掠出了皇城向着城西跑去,而叶流云生生将我们的距离缩短到了五丈,我仿佛都能听到他那粗重的喘息之声! 我一边跑一边将手深入怀中摸出一个纸包,两指一撮,将纸包撕开,向着身后一扬! “老流氓,吃我一剂五毒散!” 我口中喊的是五毒散,但是扬的正是当日让我吃了大亏的春药,我去东夷城之前和老毒物私下求来的,准备不时之需,却没想到浪费到叶流云身上了。 “雕虫小技!” 叶流云不屑的大袖一挥,粉末尽散。 “小娃娃,我今日若让你逃出京都城,我将叶字头脚都倒过来写”,我感觉叶流云的速度更快了,一扬一甩之间,我们的距离又近了半丈。 “一把年纪了咋恁不要脸,你叶字头脚颠倒个个还不是叶字,我看你就说今日我若逃出城了,你以后弃手不用如何?” “黔驴技穷,我看你能嘴硬到何时!”,叶流云似乎听出了我的讥讽之意,闷着头追也不再说话。 前面就是鉴察院门口小姐姐所立的石碑了,看着越来越近的叶流云,我心中急躁,小老头你坑死我也! “五大人救命啊!”,路过鉴察院门口。我扯着嗓子喊道! 我之前就听罗小黑八卦说这叶流云本来是用剑的,以武立族,世代九品。小姐姐当年带着小竹竹进京都的时候碰上了跋扈的叶流云,自然而然的被小竹竹揍了一顿,自此弃剑,却是因祸得福悟出了流云散手,成了大宗师,今日又听见他和庆帝说到了五竹前往大东山的事情,我觉得这叶流云肯定是怕小竹竹的,所以路过这鉴察院就喊了一嗓子,希望能吓一吓他。 本来是随性而为,哪料到惊变突生! 一支铁棍黑夜中自天而降,呼啸着袭向追我的叶流云,叶流云大骇,扭身向后疾退! 桄榔一声! 在灯光的照耀下,三尺长的铁棍穿透鉴察院门前的青石板,入土二尺有余,空留短短半尺在外! 叶流云站在那铁钎之处的三丈外,脸上神色不定,似有惧意。 “小竹竹?”,我也止住身形,与叶流云保持在十丈开外,左右四顾这夜色中的鉴察院周围。 四周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鉴察院门口的黑衣守卫都没了踪影,甚至我这般喊叫,那院子里也不见有半个人出来,只有那在风中摇晃的灯笼,将地上铁钎的影子照的一晃一晃,忽长忽短! “五大人?”,沉默了一会的叶流云试探着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哈哈,既然是五大人的人,那老朽自当卖个面子,不过我还是得和陛下说个明白,五大人,我们后会有期!” 叶流云转身便消失在夜空当中。 我如释重负,脑中一阵阵的如针扎般的疼痛,正待坐下缓和一二,却是感觉到脖子上遭到重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睡梦中,我在前面跑,叶流云在后面追,突然间我回头一看,叶流云那闪烁着光芒的双手居然变成了十几丈长,狞笑着从后面一把捏住了我的脖子! 啊!我吃痛之下,喊了出来! “啊个屁!”,啪!头上挨了一巴掌。 我睁开眼,却是看见小老头那张要死不死的老脸在我眼前,还扬着他的手,看来那一巴掌就是他扇的没错了。 “干嘛打我?小竹竹呢?”,我揉着酸痛的脖子问道。 “你这疲懒的小子,夹个腿就当自己是母的了?还躺床上吱哇乱叫,让那跛子听到还以为我有啥爱好不成,赶紧把你脸上那玩意洗了去!” 我坐起来看了看四周,是我鉴察院旁边的宅子没错了。 “五大人呢?”,我又问。 “哪里来的五大人,应该是我那傻弟弟,那铁钎长了不少,又是普通的铁,不是他使的那支!” 说着他指了指桌上的一根铁棍。 “昨晚后来如何了?”,我看了看小老头,全身无恙,精神的很。 “那阉人被我气得够呛,和我都拼命了,后来禁卫军都到了,差点把我留在那,所以我就跑了,他们也没敢追,倒是路上碰见满脸通红的叶流云,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遁了,你把他怎么了?” 小老头说的轻松,但是在皇宫之内以一对战整队禁军,何其霸气。 我听闻叶流云满脸通红,乐不可支。 “哈哈,我说老家伙怎么被一支铁棍就吓跑了,原来是老毒物的春药发作了!” “噢,是费介的毒药啊,那就对了,他的毒就算是大宗师也扛不住,你这泥鳅,现在运功看看,真气是不是比以前充沛了许多?” 我依着小老头的话,气沉丹田,真气流向四肢百骸,果然是,收放自如,后劲延绵,比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哈哈,这以后就算是没有老毒物的丹药嗑,我也不惧那叶流云了,我跑不死他!” 我兴奋的满地转圈,就差去大街上一展身手了! 小老头颔首道:“这普天之下,除了我们几个,在轻功造诣方面,你也算是独一份了“ 这四顾剑教徒弟的本事果然是一流,我停滞多年的轻功被他这么一榨就突破了,我郑重的像小老头鞠了一躬。 小老头自然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却是摆摆手说道:“我也就是推了你一把而已,权当感谢你当年给我送酒喝了” 我眼中微氲,“接下来我们去哪?”,我问道。 “大东山” 第69章 离开京都 听着小老头说要去大东山,我并未意外,因为在太和殿窗下的一颤,我就明白了,这大东山是非去不可了。 在澹州的时候我就一直对大东山很是向往,据说那里是一处鬼斧神工的遗迹,在海岸上高耸入云,峭壁如削,且距离澹州不远,走陆路的话也就不到三天时间,我本想着带着王小花去,学着小姐姐一般,美酒、美景、美人,到时候王小花情不自禁,天为被,地做床,说不定能成就一桩美事。 但是,我那美好的计划被老毒物给打破了,着急慌忙的从澹州赶回了京都,错失良机。 至于这大东山上还有一座庆庙,还有什么劳什子的大祭司,这我还是头回听说。 小老头骂我孤陋寡闻,说祭祀神庙的庙宇不只是庆国有好几座,就连东夷城还有北齐都有许多,甚至蓝眼睛的胡人也供奉神庙。 “那神庙岂不是是这天下的主人?”,我嗤之以鼻。 小老头神色如常的说道:“这么说也没错,传言是神庙教会了世人耕种,教会了烹饪,教会了纺织,教会了圈养牲畜,教会了文字和语言,要不然现在咱们都还在茹毛饮血,光着屁股跑。” “那和猴子有甚区别,不过也好,嘿嘿......”,我想到了某些不可描述之事。 小老头看我那神色就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没好气的说:“收起你那些龌蹉的想法吧,我也是纳闷了,当时叶无双为啥会青睐你这小瘪犊子,无赖又狡猾!” “有老祖宗说过,食色性也,我们都是吃饭的常人,哪能和你大宗师比,再说你和叶流云不也站在房顶上口无遮拦的对骂么” “你懂个屁,我们那是返璞归真,不过想想叶流云那老东西,中了那春毒,都一百多岁的人了,不知道那玩意还行不行,你这事干的好,干的妙!哈哈.......” 小老头却似顽童一般,笑的弯了腰。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整个晚上,隔壁的鉴察院安静的如一眼古井,没有一丝涟漪。倒是门外的大街上,来回的都是禁卫军,在抓一个大屁股的女子,还有一个胡子花白的小老头。 四个城门都被叶重给死死的封住了,将出入城门的人恨不得把头发都生生揪下来看看真假,据说还派了许多宫女,检查出城女人那羞人之处,让那些官太太大小姐们将京兆府门口的伸冤鼓都敲烂了,最后都闹到了庆帝那里,两日后全城的大搜捕和荒唐的围城不得不草草了事,都撤了去。 四顾剑暗夜闯皇宫,面对两大宗师全身而退,而且还砸了庆帝宴宾客的太和殿,这个消息便如如风一般传遍了京都城,其中还有更劲爆的是,叶流云当夜在京都的雁鸣湖夜泳,差点将湖水给蒸干了。 我每天和小老头就在院子里白天晒太阳,晚上看星星,没事他也指导一下我的运气和行功,我饭菜做的虽然难吃,但是小老头却是个吞糠咽菜的主,好赖不嫌。 等到那城门的岗都撤了,陈萍萍也再没来我这宅子,我还惦记着他当日许我的两千两银子呢,莫不是这老狐狸反悔了,舍不得了? 神出鬼没的影子自打那夜装了一把小竹竹后也没再出现,小老头也没去寻。 三日后,我去庆庙将那日留下的马车寻了回来,载着小老头大摇大摆的出了京都城。 出城不久,一个农夫打扮的人拦住马车,递给了车里的小老头一封信就走了。 我扭着头要看写的是什么,小老头晃了晃他手中的小竹剑,我知趣的回到了车辕之上,继续赶我的马车。 “陈萍萍说啥?”,我假装随意的问。 “问我要不要把你里通敌国卖主求荣的事情写到那鉴察院的花边小报上”,小老头看完信,将信在手里一搓,齑为粉末。 不让我看,我还不稀得看呢,定是老狐狸来的信,那农人打扮显然就是鉴察院的暗探,鞋子上连一丝泥都没有,我不问了,默默赶车。 “李云睿你觉得怎么样?”,车里的小老头问。 “挺漂亮的”,我回道。 “问你漂亮了么,我的意思是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 “干啥,要招驸马了吗?是不是老了点呢,她年纪不小了,再说我还有小花......” “你这货不胡扯是不是屁股痒痒呢,要不要我给你扎十个八个洞出来?”,小老头的声音有些恼怒。 “嘿嘿,不用您老费力,我自己挠挠就好,长公主啊,老狐狸说她深不可测,但是我也没试过啊,这是深是浅得试过了才知道啊,您说是不是?”,我赶着车笑着说。 小老头似乎没听明白我的调笑之意,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和内库做生意么,以后你可以和她联系,我可以将太平钱庄的生意交给你打理” “太平钱庄一直是和庆国的内库做生意啊”,我恍然大悟,不过一想也是,这太平钱庄是小姐姐的,那内库也是小姐姐的,拿自己的钱去买自己造的东西,造福的却是两国,这事也就她能干出来。 小老头说道:“李云睿和我们一直有来往,不过也就是这银钱上的交道,我和老跛子都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选,你莫要将我们东夷城的银子都送了人就好,另外,你得记得你答应我的,让没有了大宗师的东夷城也能安然无恙。” 我说:“老狐狸说君山会就是李云睿创立的,她都想杀我,怎么会和我做买卖” “这创立可能是她,但是可不由她做主,据我了解,君山会是个很复杂的组织,大多数情况下,都各自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杀你个小虾米,哪里用的上君山会,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哎,小老头你这说话我就不爱听了,年前还在那红叶谷杀了我一回,在东夷城了又杀了我一回,怎么就小虾米了”,我有些不服气的说。 小老头笑着说:“那都是道听途说,你见杀手脸上写着君山会三个字来着?再说了,陈萍萍的话你也信,卖了你你都给他数银子呢” “那我信谁,信你啊,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俩谁也别说谁!",我冷哼一声,继续赶我的车。 “这话你说对了,都他妈不是什么好人!”,车里的小老头愤愤的说。 这老头莫不是又疯了,我抬头看了看,这也没月亮啊。 第70章 胶州讨债 马车走的极慢,三日后才到了沙洲,待路过沙湖之时,远远望去,碧波粼粼,湖面上有许多青年男女泛舟其上,欢声笑语,好不热闹,我驻车看了好一会。 “怎么,想你家小娘子了?”,车内的小老头也不催促,撩开了车帘子懒洋洋的问。 “没有,我看这沙湖想起了沙洲的另一处湖,头回见镜泊湖也是如眼前这般情景,但是因为一个南诏的刺客,成了人间炼狱般的存在,这普通人的生死看似由着自己,却是握在了别人的手中,而自己却不自知,看着有些可悲” “呦,你小子也学会悲天悯人了呢,境界有长进啊”,小老头赞许道。 我叹了口气说:“我连自己的主都作不了,哪有心思管别人,我是在可怜自己,被这个算计完被那个算计的,团结呢?友爱呢?说好的互帮互助,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累觉不爱啊” “嘚吧了半天啥玩意,这世上,拳头才是硬道理,你看我,拿着庆帝磨刀,他屁也不敢放一个,你说就不牛逼吧”,小老头有些洋洋自得。 我看着臭屁的小老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老狐狸都是在试探,咋样了,庆帝的底细摸清了?” “你这小子,啥事也瞒不过你,我都杀了他三次了,这次是距离最近的一次,他身上的气息有些奇怪,虽然没出手,但是我觉得和洪老太监的真气有些像,有一股霸道之意” “那老太监呢,是不是大宗师?” “没试出来,因为他真气奇特的缘故,就算是没到那个境界,也差不了很多了”,小老头没有半点气馁。 “嗨,闹半天你这次啥啥没结果呗,差点把我的小命也搭进去” 我有些许失望,其实对于小姐姐的男人,我从心底里还是希望他是一个伟大的君王,威服海内,武功卓绝,但是潜意识当中又希望他就是一条废材,废的不能再废的那种。 怨恨?也许有的,本来高高兴兴的来到京都准备抱一抱大腿,却被一个跛子告知,你的大腿折了,并且这大腿折的蹊跷,你得去查到底怎么折的,心塞! 这没怎么查呢,当日我只能在山神庙仰望的神仙们都轮番登场,先是暗夜之王,后是长公主、再是太监大宗师、杀手、毒王、四顾剑、大魏皇子,甚至还攀上了嗝屁的战神,还有北齐的二大爷,天下四大宗师招惹了仨,我若是老老实实在雾渡河,现在估计闺女都会打酱油了,这一天天的跟着小老头,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奔波,还被叶流云追杀,我也真佩服我自己,心咋那么大呢! 追根溯源,都是小姐姐给惹的祸,你说你当时管我和王小花干啥,我俩就是比个赛亲个嘴,非得给我扣个祈年殿的帽子,差点还是绿色的,想到这里了,我真的有点想念王小花了,若是等我回到东夷城了,真有一顶绿帽子等着我,我非得回来把你坟头扒了! 王小花啊,你可不能! “想啥呢,哭丧个驴脸”,小老头看我不说话,问道。 “想我夫人!” “大丈夫在世,当以天下为重,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你懂个锤子,你个老光棍” “哎,年轻人,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想当年在东夷城,有多少怀春少女念着我.....” 我打断小老头的话,“是是是,当时您老人家只顾着和蚂蚁一往情深,这才终究成了大宗师,这别人传传也就罢了,你说你一把年纪了,自己还当真了.......” “小钱子,不知道这竹剑锋不锋利,你要不要试试........” “您这就没意思了啊,咱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啊.......哎呦.......驾!” 我一鞭子下去,马儿吃痛之下扬蹄飞奔,惊扰了许多在沙湖边上忘情的俊男俏女。 过了沙洲就到了胶州,进了胶州城,小老头却是非得小住一宿,说是得收租子了。 我奇怪这小老头在胶州居然还有房产田地,怪不得当年喝酒白花花的银子跟雾渡河的石头一般不值钱。 胶州邻着澹州,也是一个海港小城,但是不同于澹州,这里最早是由一支水师驻扎而逐渐演变成了胶州城,当时胶州只是一个海边的小渔村,庆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在这里派遣了一支万人水师,名曰胶州水师,与江南的泉州水师并列为庆国最大的两支海防力量,这也是北齐和东夷城最为忌惮的存在,两支强大的水师,可以沿着东海袭击东海郡,与陆上的定州军和沧州军遥相呼应,直逼上京。 所以北齐近几年也在东海沿岸发展自己的水师,但是不论是战船的吃水量还是士兵的水上素质,都差了庆国不止一个东夷城的距离,对于东夷城来说,如若这胶州水师从渔港登陆,城内可以与之抗衡的只有几艘大型商船。 胶州城看起来要比东夷城落后许多,甚至与澹州都没法比,这城内的一切仿佛都是为了这水师而服务的,到处透着一股粗犷之意,毫无精致可言,就连酒肆的酒水都是那军中的青阳魂,辣的难以入喉。 小老头和小二不知说了什么,小二就出去了。 五斤牛肉,一坛青阳魂,小老头极为熟稔,一看就不是头一回来这四处漏风的酒肆。 肉和酒刚上,一个壮实的汉子头掩着一顶宽大的斗笠坐到了我们的桌上,正对着小老头。 汉子斗笠也没有摘,压低声音道:“您老人家怎么大白天就来了啊,要是让别人看到了,我以后如何在军中立足!” “常都统,不,是副都统,你是嫌我不请自来喽?”,小老头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啧啧的吧唧着嘴。 我骤然一惊,这个不起眼的汉子,看起来就似普通渔民一般,居然是这胶州水师的副都统,这小老头果然是底蕴深厚。 “不敢不敢,只是您老这下次来的时候提前知会一声,让我有些准备的好。”,那人赶忙欠身道,斗笠依旧遮着半边脸,看不清楚相貌。 “让你准备好你的大军把我杀了么?” 小老头拿出他削了一路的小竹刀,将那牛肉轻轻削下一片,一边削一边说:“和你们做生意,就犹如这吃肉,削的薄了,你不心疼,但是我却吃不饱” 不等那汉子做声,小老头摆摆手,用竹刀将那五斤牛肉随意一划,切下了大半,放在了我面前的盘子里,说道:“这削的厚了,你难免肉痛,但是我们却能吃的高兴,不过你别担心,我的剑快,刀也是很快的!来,吃肉,你这一路上驾车也辛苦了!” 在那汉子目瞪口呆中,我受宠若惊,这小老头真是要犯病了。 第71章 出剑与算命 “不知这位是?”,常姓之人狐疑的向我一抱拳问道。 不等我说话,小老头边吃肉边说“家里的一个晚辈,以后这胶州地面的事情由他和你联系” 姓常的显然有些惊讶,江湖传言,四顾剑将自己一族上下杀了个干干净净,今日却是又突然冒出一个家人出来,还把这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情交给了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年轻人之手,总有些忐忑。 “少侠如何称呼?”,姓常的稍微掀开头上的斗笠,眼神犀利的看着我问道。 “你可以叫我王先生”,我笑着一颔首说道,装老成的模样。 姓常的的略一思索,恍然大悟,向我拱手到:“原来是近日名声大躁的王钱先生啊,先生好手段,我这就放心了”。 看来这姓常的是听说了我在东夷城的事情,再看到我现在和四顾剑在一起,并且关系非常,能猜出来我是谁也没什么稀奇。 “我也是借势而已,谈不上什么手段”,我这倒是实话。 “王先生这就过谦了,能在短短一个月就将东夷城的整个商道都握在了手中,并且有胆量对过路商船雁过拔毛,这样的气魄,我常昆是佩服的紧啊!” “还得仰仗常都统照顾” 小老头在一旁却是看着我们假客套有些烦了,“别整这些没用的,今年的租子涨一成。” “哎呦,我的爷爷呦,还涨呢,我这身家性命都押您老人家这里了,您好歹给我和我的兄弟们留一口啊。”,常昆痛惜的说道。 “你亏不亏我心中有数,若是你觉得有麻烦,我可以找别人啊,信阳那边你也是知道的,不用我说。”,小老头稳的一批。 常昆沉吟半晌后,似乎下定决心一般,瞧了瞧四周,压低声音道:“我有个条件,如果您能满足的话,我可以再给你加一成!” 小老头头也不抬说道:“说说看!” 常昆咬牙道:“帮我把这个副字去掉!” “就这等小事又何难,那正都统是谁,现在何处?”,小老头又切了一块牛肉塞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常昆眼中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还是说:“秦淼,在定远营,莫不是您想?” 小老头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我在澹州等你,记得把租子收上!” 我点了点头。 小老头酒足饭饱,一抹嘴,飘然出了酒肆,转眼就不见了。 “我提前恭喜常都统了,不,可能过段时间就是常都督了,租子还是请常都督付一下喽,要不然一会这水师里没了主心骨在不得有人主持大局么,您说是不是,常都督?” 这其中的猫腻,我大概也看出来了,按照四顾剑那顾头不顾腚的做派,我估计一会这胶州水师就得乱成一锅粥。 常昆闻言,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开始有了忌惮,他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将斗笠一压,急匆匆的走了。 我拿起来看了看,都是万两面额的银票,整整五十张,上面的印鉴居然是太平钱庄! 看来这庆国的朝廷大员们为了躲避检察院的监察,将自己贪来的银子都存在了太平钱庄,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怪不得小老头有恃无恐。 若是这有一天东夷城倒了,着急的不是百姓,正是这些将身家全部放在东夷城的宦官们,为了自己银库的安全,他们会想法设法的让东夷城安全,真他娘的讽刺。 我装好银票,将桌子上的酒肉一扫而光后,趁着小老头还没有将水师营闹的大乱,只身来到这胶州的街市上。 本想着找个买胭脂水粉的铺子,给王小花带些回去,哪料到整个街市上全是酒肆与青楼,若不是我意志力坚定,早就被那些妖艳的女人们给拽进去了。 转了一圈,实在无趣,正打算去刚那酒肆门口驾车往澹州去,眼前的一个墙根底下却是有个算命的摊子,那算命先生白须长髯,穿着一身八卦经衣法师袍,打扮的仙风道骨,旁边立着一杆大幡,上书“天下第一神算”,天气炎热,这神算正在墙根底下打盹。 我其实对于这些神棍巫婆之事都是不信的,算天算地,总不如怀里沉甸甸的银子让人踏实,今日百无聊赖,心中又担心小老头有什么不利,遂在这街上等着,顺便让这神棍给算上一算。 那算命的刚才还在打盹,我甫一往过走,他就醒来了,正了正衣冠道:“阁下可是要算命,是财运还姻缘或是官运?” 我略一沉吟,说道:“财运吧!” 算命先生将我的手执了去,上下翻着看了看,口中啧啧称奇。 我也不动声色,这是算命之人大多管用的伎俩,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从而从话语里多套些有用的东西用来胡诌。 “阁下可是官家?” 我笑着说:“是如何?不是又如何?”,看他如何胡说。 “阁下五行金多,为人足智多谋,且有贵人相助,来日成就不可期,就算是说富可敌国也不在话下,但是........” 这货一顿胡扯,居然有模有样,和我的经历隐隐吻合,但是刚说个头却是闭口不言,没了下文。 我摸出几钱碎银子,放在桌上。 算命先生摇了摇头。 “哎,你这神棍,你当我是没见过世面咋的,这点银子还不够了?” 算命先生捋着胡须道:“我这卦不要银子,白送你,若是日后应验,你欠我一个许诺如何?” 我奇怪的问道:“我非将相王侯,我能许你什么?” 他不等我应允,说道:“阁下缘在南方,运在北方,当下虽然显贵,但成就在于不惑,一生身边多贵人,但莫要忘了初衷,你还需要等,等一个人,来日有了那个人的扶持,阁下定当扶摇直上九万里!” 我听着有些呆了,缘啊运啊那些我是不信的,但是一个“等”字将我深深震撼了,五竹在等,陈萍萍在等,四顾剑在等,而今,这算命先生让我也等,难道真的都要等那个小妖孽长大吗? 见我不说话,那算命先生望了望远方,眉间一皱,说道:“这胶州的天要变了,阁下若是无事我劝你还是赶紧往北走吧,趁着现在还来得及?” 我回过神来,看了看天,并未有云雨袭来,问道:“是要下雨了么?” “膠州风雨来,一剑荡清台,有人为钱财,惹蛟出深海,罢了罢了,阁下莫要要忘了你应我!” 说完,那算命先生将幡往腋下一夹,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个士兵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我身旁的酒肆,然后酒肆里面乱做一团,一会官兵连酒都顾不上喝了,惊慌失措的提着头盔往军营方向跑去! 看来小老头是得手了啊,我看了一眼算命先生走的方向,早已经没了人影。 第72章 澹洲夜话 趁着胶州水师的军爷们都去招呼四顾剑的功夫,我驾着马车从北门悄然而出。 一路上都是行色匆匆的官兵,也不知道小老头怎么样了,这万军之中深入军帐直取对方上将首级的事情,看来也是熟练的很,大宗师果然是国之重器,如若两国交战,大宗师谈笑间就将对方指挥官脑袋拎走了,谁还敢上阵指挥大军杀敌。 现在看来,这个世上就不应该有大宗师的存在,小姐姐当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就像一伙小孩在玩过家家,突然来了个身长八尺的汉子要加入,并且谁不服还要干谁的那种,毫无公平可言。 关键是,现在这不要脸的大汉竟然有四个,还偏生要带着一众孩儿兵去攻城掠地。有什么矛盾你们几个大宗师去打不就好了,亦或是互相残杀,就剩下一个大宗师,这天下也就太平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一惊,连我都这么想,那大宗师难道不会也这么想么? 看来以后还是离这小老头远一些,说不定他哪天就被暗算了,我也跟着当了炮灰。 心中如此这般一想,狠狠在那拉车的憨货屁股上甩了一鞭子,快速往澹州赶去。 胶州离着澹州极近,不到半日我就进了澹州境内,刚到了东山路上,就见小老头在路边打着盹,显然是等了许久。 我停下将这尊大神请到车上,只见他全身上下连个血点子也没有,小老头埋怨我走的太慢。 我指着那嘴角吐白沫的马,他这才是闭了嘴。 “那都统呢,被你杀了?”,我问道。 “杀他作甚,你当我是阎罗殿出来的么”,小老头白了我一眼。 我心下大奇,他这没杀人,怎么让那常昆当上都统,还搅的胶州大乱? 原来四顾剑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定远营,和守卫报上了自己的名号,说是要见他们都统,那姓秦的闻之神色大变,这四顾剑是从京都刺杀完皇帝的,他这是知道的,这等煞星怎么会来他这,忙不迭的让手下列阵应敌,但终究是从三次北伐中脱颖而出的汉子,对四顾剑是何等人物,比常人看的清楚,京都三番五次都没留下,他这仓促之中若是惹恼了四顾剑,真当是黄泥巴落在裤裆里,不是死也是死了。 于是,他定下心来,请四顾剑到了大帐之中。 但是这手下的将士们听说东夷城的大宗师四顾剑来到军中,都以为是挟持了都统,顿时乱作一团,都集结手下将士往这定远营而来,不出一刻钟,将定远营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帐中的小老头连口茶也没喝,进去就开门见山的问秦淼,能不能把都统之职让给常昆。 秦淼不愧是死人堆里出来的,知道今日如若不照办,这小命肯定是没了,就算是能借大军之势将四顾剑重伤,但势必会引起两国之间的战争。京都城中两大宗师都没有留住四顾剑,在他看来是根本没有想要去留,他来自于秦家,对于京都中的守卫体系是如何,他是有了解的,比他这个水师在陆上的力量强大太多了,在这定远营中,他甚至连伤四顾剑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他干净利落的答应了小老头。 走的时候,小老头搂着秦淼的肩膀走到了大营之外,还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的外面如临大敌的将士们一头雾水。 秦淼心中无奈,这一拍,已经彻底将他的前途拍没了,莫不如真的做了顺水人情,再说他在水师这么多年,通过常昆在东夷城获利颇丰,趁着鉴察院的狗鼻子还没过来,也该金盆洗手了,并且将举荐常昆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才可。 两日后,胶州水师都统秦淼因狙击刺杀陛下的恶徒不力,自己主动辞去了都统之职,并让枢密院的那位大力举荐了常昆继任胶州水师都统一职。 在澹州,我又住进了第一次和王小花住的那家客栈,只不过身边的老毒物换成了四顾剑。那客栈老板依然还记得我,热情的将我似财神一般迎进了去,却是冷落了小老头。 这次没有鉴察院的公款可以挥霍,我只开了一间房。 夜里来,本来是王小花的那一半,却是躺着小老头,我实在是睡不着。 “哎,老头,依你说,这庆国的达官贵族们都将自己贪污来的银子都放在了东夷城的太平钱庄,庆帝对这事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鉴察院的狗无所不在,而陈老狗真的是一条很好的老狗” “那为何还放任不管?”,我奇怪的问。 小老头坐了起来,将床头的油灯点着了。 “陈萍萍知道你贪他银子么?” 我想了想,说道:“肯定是知道的。” “那为何还要用你呢?”,小老头问道。 “因为叶无双?” “是,也不全是,因为只有你贪了他的银子,他才放心让你办事。” 对于小老头的说法,我不可置否,同时我也是这么秉承的。 “若你不贪他的银子,你还会衷心为他办事么?” 我想了想,没说话,我其实自己也不知道。 “同样亦然,庆帝作为一国之君,如何让手下的官员对自己衷心耿耿呢,那就是给予底下人想要的,一为官职,二为银钱,官职可以许,但是钱没有那么多怎么办?” “放手让他们去搜刮,去贪污?”,我顺着小老头的话说道。 “对,终究还是皇帝给了他们去贪的这个权利,皇帝需要忠心的官员,官员需要足够的银钱,各取所需罢了。” “那为什么还要设立鉴察院去惩治贪官呢?”,我隐隐觉得小老头说的有道理,但是哪里似乎不对。 “在贪污和忠诚之间,皇帝怕的还是不忠,至于贪污,鉴察院查到了,就是有把柄捏在了皇帝的手中,有把柄在手,何愁不忠?再有这贪官贪去,贪来的银钱还不是皇帝的,哪天皇帝不高兴了,将这肥羊宰了,吃肉的还不是皇帝么?” 小老头接着说:“同样,对于百姓来说,杀贪官那是多么的喜闻乐见,得了拥护,还富了国库,一举两得” “有道理啊!”我不禁赞叹。 “呵呵,这治国之道我与那种地的魏武讨论过多次,你看看现在的东夷城,百姓安居乐业,藏富于民有什么不好,这官差反而成了人们最不愿干的营生了,所以这为东夷城收租子的事就成了我的份内,可叹可悲啊” 我看着笑着叹气的小老头,大智若愚,古人诚不欺我。 第73章 庆庙大祭司 大东山到了。 远处是一望无际汹涌的东海,大东山像是一个巨人,巍峨的立在这东海之滨,突兀却是壮观。 上万年的的海水洗刷,将大东山靠海的那一侧如刀斧劈过又细细研磨一般,壁立千仞,光滑如玉。 而靠着陆地的一侧,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以拾阶而上到达山顶,真当是一处险地,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啧啧,这真是个好地方啊,在这山脚下守上一队人马,就是带上十万大军也难攻上这大东山” 为了掩饰身份,我又换上了当日夜探皇宫的女装,我一边爬山,一边对这造物主的奇妙惊奇不已。 小老头听我的话流露出不屑的神情。 看小老头那臭屁样,我说道:“当然,肯定是拦不住你的,你们四个都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了,简单说就是,不是人” 大东山鲜有人来,一路上没碰到几个上山的香客。 也许是出于对神庙的虔诚,小老头并未用轻功,只是一步一步的往山上走去,我在后面亦步亦趋。 “咱为啥偏要来这大东山呢?找那个山洞?”,不用真气灌注,我有些气喘,不解的问小老头。 一路上我问了好多次这大东山之行的目的,小老头都闭口不言。 “这世上习武之人,到了六品品就可修得真气,通过真气外放做到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例如,你的轻功可以将真气灌注于双足,提高本体速度,拳师修习拳法的可以将真气环绕在双拳,增加拳劲的爆发力和破坏力,剑者可以将真气炼化于剑上产生剑气,真气源于万物,但终有枯竭。” “”而到了大宗师这一层面,我们用的不是真气,而是真元,就好比气与水的区别,将真气凝结就成了真元,真元浑厚,一滴就可即可让身体力量恢复巅峰,修炼到极致,甚至是生死人肉白骨,真元凝结不易,但叶流云说着大东山上居然可以恢复真元,你说我该不该去看看?” 什么元啊气啊的,我听得云里雾里,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虽然小老头说我的轻功已然臻九品之境,但是因为其他功夫差的太厉害,连入境都不算。 “你就这么大剌剌的从胶州来大东山,你就不怕庆国对你有什么防备?” 小老头豪气的说:“我想来,谁能阻我,我想走,谁敢拦我,至于你,你想跑,谁能追上你,有何来不得” 说的好像有道理哎,尤其是后半句。 太阳刚到头顶,我和小老头到了山巅之上。 这大东山的庆庙比京都城外那一幢更加低调而内敛,外墙依稀能辨识出来是个庙,进了院子却是只有几间茅草屋,都不如我们雾渡河镇的山神庙。 “怎么这么破!这也能叫庆庙?”,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废了大劲爬上来,却是见到如此光景,不禁喊叫了出来。 “古人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破庙,但是庆庙没错了,施主着相了!” 随着悠扬的话音,从茅草屋中走出一名头戴斗篷的僧人,手持禅杖,单手合十,向着我和小老头微微一躬身。 我身边的小老头在看到这僧人的时候却是微微将脚尖向外移了一丝。 “这位施主不必心生敌意,我岂敢和大宗师动手。”僧人居然一眼就发现了警觉的小老头是大宗师。 “大祭司说笑了,老头不请自来,还望大祭司海涵”,小老头也不意外,微微一躬身以示还礼。 就算对着叶流云和洪四庠也极为倨傲的小老头,在这个不起眼的僧人面前却是恭敬的很,可见着神庙之说在大宗师的心中也是极有分量的。 “可是四顾剑?”,那僧人将斗篷摘下,露出平凡无奇的面庞,剑眉圆脸,白白胖胖,四十岁左右。 “正是” “不知剑主到这东山庆庙有何求?”,那僧人面对凶名在外的四顾剑竟是也不见丝毫紧张。 “无他,只是求那五大人修炼之地一观”,小老头倒是也直截了当。 “剑主可是见到了叶流云?” 小老头点了点头。 面对四顾剑的要求,这大祭司心中已然有了主意,“这庆庙本应敞开面对于天下世人,但是阁下所求之地实为我庆国之密,谅小僧不能答应,剑主还是请回吧!” “嘿嘿,那我要是硬闯呢?你认为能拦得住我?”,小老头说话之际,缓缓的将自己削了一路的竹剑拔了出来,身体周围气势突变,仿佛有上万柄剑漂浮在这大东山之巅一般,虎视眈眈,只等小老头一声令下! 那僧人脸上全无惧色,手中禅杖却是一顿一顿在地上点着,顶端的铜环在四顾剑凌厉剑意之下哗哗作响,眼看一场战斗无可避免。 “等等,你不是大祭司!” 我伸手拦住即将暴起的小老头,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圆脸僧人。 “何以见得”,那僧人不怒反笑。 “你刚刚在用禅杖的声音给真真的大祭司发信号” “哦?发的是什么呢?”,僧人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问道。 我幽幽的说:“我愿以死殉道,请大祭司放心” “你是何人!”,那圆脸僧人杀气突升! “原来是个假冒的秃驴!想死老子成全了你!” 小老头手中竹剑一翻,向着那圆脸僧人遥空一划! 僧人脸色大变,锡杖于身前一横! 只听见一声金铁交鸣之声传来,那锡杖上的铜环翻飞,骤然崩裂! 持杖的僧人口吐鲜血,向后倒退了十余步,眼看就要摔倒,身后却是出现了一名灰衣僧人,将圆脸僧人一把扶住! “师父,那女子古怪!”,圆脸僧人顾不得口中鲜血溢出,和灰衣僧人说道。 “我了解了,你好生打坐,大宗师的剑气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灰衣僧人向着小老头双手合十,“我乃庆庙大祭司慧明,小徒顽劣,还望剑主大人收下留情” 那慧明僧人说话间向我默默看了一眼。 “大祭司好手段,这是要让我杀了你这徒弟,引得神庙人来么?我还告诉你,我正有此意!” 第74章 大东山密地 因为被摆了一道的缘故,小老头战意激升,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 慧明僧人将他的徒弟护在身后,向着小老头连连摆手道:“剑主说笑了,是小徒莽撞了,这大东山上没有剑主不能看的地方,剑主随我来即可” 我心说这大祭司好生不要脸,一看四顾剑要发飙,赶紧怂了,也不看看小老头是什么人,连庆国的皇帝都是没事就去杀一杀,这庆庙怎么会惹不得。 小老头杀气渐收,“同样是光头,你却比起北齐那颗可差远了!” “贫僧自认差齐国苦荷国师许多,所以潜心修炼,平日里只让我这劣徒对外以大祭司的身份示人,却不想给剑主大人造成了误会,还请剑主大人见谅” 这大祭司认错认得极为利落,让小老头也无言以对,看着还在吐血的圆脸僧人,只得作罢,跟着明慧僧人往那茅草屋后面的一个山坳中走去。 “两年前,从这大东山上下去一人,往南去了江南,大祭司可还记得?”,小老头突兀的问道。 慧明僧人自顾自的走路,古井无波般回道:“我这里庙虽小,但是每年往来的人不少,怎么还能记得两年前的事情。” 小老头却是站住了脚,幽幽的说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普通人,他不逊于我们四个,甚至在江南伤了你们的五大人” 明慧僧人闻言也停住了身形,但是并未回头,他对身后的四顾剑所说显然是明白的。 “贫僧只知道,这天下宗师只有四个,剑主是其一” 小老头不动声色的用肩膀靠了靠我,我知道他这是需要我出嘴了。 我看着灰衣老僧微微弯着的背,淡淡道:“可是这天下庙宇并非只有庆庙” 从后面看来,老僧的背陡然挺了起来,却是仍未回头。 “是啊,天下庙宇遍布,所信奉的也各有不同,这庆庙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剑主的这位爱徒看的当真透彻。” 方才那圆脸僧人使得正是摩斯密文,明显这大祭司师徒二人懂得密文如何使用,从罗小黑那只八卦猫口中得知,庆帝也是懂得密文的,他通过密文和神庙联系,而负责总领庆国境内所有庆庙的大祭司懂密文也是自然。 这师徒二人知道我懂密文后,竟然不动声色,装作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其中蹊跷,就是连小老头都看出来了,小老头说的宗师级别的人,应该就是当年小姐姐蒙难之时引走五竹的人,居然是从这大东山下来的,我遂将话说的云里雾里,诈一下这眼前的大祭司,这一诈之下,从他的反应来看,他果然是知道的。 我故弄玄虚的说道:“所以说啊,你有你的庆庙,我们东夷城也有,有的事情,不只是你知道” 小老头在一旁不说话,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慧僧人终于扭回头来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似乎是想从我的神情中判断事情的真假。 小老头一直神游天外,看见大祭司回头,他也是和着我说道:“我既然知道他是从你大东山下来的,其它的事情我们也是知道的” 短短半个月,我觉得和小老头的配合越发熟稔了,只消一个眼神,我们就知道需要如何配合对方。 明慧僧人笑了。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我等凡人,终其一生修武道悟佛道,到头来,也不过是个九品上,无望勘破,皆为俗人,俗人只为俗世扰,贫僧也不例外,剑主本事通天,这天上之事还是剑主自己去参透的好,恕贫僧言尽于此,前方三百尺拐弯处有一山洞,即五大人当日悟道之处,剑主自己去观即可,贫僧告辞!” 明慧僧人说完,双手合十,微微一倾,飘然而返,似乎他就是个带路的。 “秃驴没一个好东西!” 小老头愤愤然骂道。 “他境界如何?”,我问小老头。 “师徒二人,一个九品,一个九品上,忒没出出息了些,尽跟老子在这打哑谜!” 我对大宗师的认识终于有了新的认识,当日在京都皇宫之中,叶流云与洪太监和小老头打的热闹,我却看不出个所以然,今日这九品高手却是抵不住小老头轻轻一剑,这大宗师果然可怖,若那日叶流云不是想活捉我,随便一记远程攻击我就死翘翘了。 来到了明慧僧人所说之处,果然有一个不大的洞穴,站在洞穴口我就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的跳动,再往里迈一步,脑袋里传来一阵生疼,丹田内的真气也是乱了起来,四处冲撞,不受控制,如果再往里走,保不齐会爆体而亡,我慌忙退后好几步,身上的不适之感稍减。 小老头却是神色如常的走了进去,我在外面等着他。 一炷香的功夫,小老头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一弯腰竟然咳出一口血来! “老头你没事吧?”,我看着脸色通红的小老头,心中想,原来大宗师也是会咳血的啊。 “嘿嘿嘿......这洞穴果然神妙,叶流云那厮在里面待不到半柱香,我偏要待够一炷香出来,你说我是不是比那老不死的要强?”,小老头嘴角流着血还不忘呲着嘴大笑。 “强,你比那流氓老头强太多了,你是四大宗师里面最强的,行了吧”,我掏出丝绢给小老头将嘴上的鲜血擦干净,心中埋怨这货怎么和小孩儿似的,真是个痴儿啊。 “宗师里最强的还是五竹啊,居然能在这等地方修炼,我在里面虽然能迅速恢复真元,但是对神魂似乎有伤害,此次回去还得问费介要些药石过来” “哎,小老头你不会又疯了吧,你这疯起来再把我给杀了,我夫人可是不许我死的,你活着把我拐出来,也得活着带回去的”,我心中真有些担心这小老头再变成老痴儿。 “我怎么舍得杀你,我越来越觉得你就是个宝啊,你可是瞒了我许多事。” “是啊,是啊,我的用处大了去了,只要你钱到位,我给你把大宗师都干废!” “吹吧,那天在京都城跑的和兔子似的,连胸都丢了的不是你?” 这老不修........ 第75章 求宝得宝 走的时候我给小老头出了个主意,他一听也觉得有道理,遂掏出竹剑又返回石洞,叮了哐啷一顿响,然后小老头用上衣衫包着一包碎石子出来了。 开始他让我给背着,我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瞅了瞅他手中的竹剑,我接了过来,但是还没走到那茅草屋,我就头晕目眩,鼻血长流,小老头只好自己背着了。 在路过茅草屋的时候,大祭司远远看着背着一包石子的四顾剑,嘴巴张了张却未说什么,由着我们下了大东山,不得不说跟着一位大宗师,我自己也觉得牛逼闪闪,杀庆帝,讹水师,劫庆庙,明知道这一路上都是干的打家劫舍的勾当,随便一件拿出来都是惊天动地的事情,虽然被叶流云追的屁滚尿流连胸都丢了,但是真他娘的过瘾。 这天底下果然拳头硬就是真道理,当年的小姐姐一路从北齐打到了京都,什么皇帝太子贵族还是大将军,统统揍了个遍,莫有不服,还顺带揍出来好几个大宗师,想想就令人神往。 驾着马车疾驰在东澹路上,这拉车的马儿似乎吃什么兴奋药剂,跑的飞快,车内的小老头怀抱着那一包石头闭目养神。 “老头,你那竹剑是如何做到削铁如泥的,那石头可是比铸铁也硬。” “剑需要养,养到一定程度,如人的手脚皮肤一般,可柔可坚,随心而动,那铁石再硬也可寻到其脆弱之处,见隙而入,妙不可言。” 小老头在车内痴言痴语,乍听高深莫测,可细品之下,我怀疑他另有所指,我越来越觉得,小老头打光棍是有原因的。 “四大爷,我求你个事不知可否?”,我嬉笑着问小老头。 “谁是你四大爷,凭啥我就比那大光头小了辈儿了!”,车里的老头貌似有点生气。 “您若高兴,我叫您爹都成,甭说大爷了,再说这我也不知道大爷您姓啥啊,大家都叫你四顾剑,那我不能叫你顾大爷或是贱大爷吧” “四大爷就四大爷吧,你小子准没憋啥好屁,那常昆的银票不是早就给你了么,你这跟我跑一趟不但修为长进了,还赚了那么一大笔银子,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你要是看中这些石头了,我分你几块!” “哎,可别,您那石头比银子宝贵多了,您自己个揣着吧,我看它头疼上火,我是想问您,可不可以把那小竹剑送我,我这连个趁手的家伙事也没有,就看着您那竹剑和小匕首似的,正适合我”,我舔着脸说道。 小老头有些惊讶的说:“你小子倒是识货,这竹剑我养了一年多了,本来是答应好给我那小徒儿的,你倒是觊觎上了。” 自打我头一回在剑庐之中见到四顾剑的时候,他就在削那柄竹剑,这几日不论是车上还是褟上,小老头没事就拿出来那小竹剑慢慢研磨,剑庐弟子唯四顾剑赏赐的竹剑为荣,竹剑在东夷城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武力值,我岂能不知道那是件宝贝。 尤其是这次随着小老头出行,见到了许多传说中的人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这点保命的本事不够看,这几天总琢磨着哪里去找柄利器来弥补一下我这武功的短板,看来看去,琢磨到了小老头的竹剑。 “嘿嘿,您这几日徒儿徒儿的叫了我许多次,今日这四大爷你也应了,作为长辈,您老人家不送我点像样的礼物是不是说不过去呢?我知道我这资质拜您为师您也不入眼,再说这礼物送的轻了不也折了您大宗师的威名么?” “你这张嘴啊,我真怀疑王小花那小妮子是不是被你拐来的,罢了,正好小海那小子嫌弃这短剑小了些,那就便宜你了!” 说着,小老头手一扬,将那竹剑扔了出来。 我慌不迭的敢接接在手中,入手温润,而且沉甸甸的,根本不似竹子做成一般,有点像玉! “此剑名为凝霜,取材自北牢天关紫电雷竹,常年受雷电淬炼,非金非玉,却是比精钢还要坚硬,经过我一年多的温养,里面含我一丝剑意,若是你能悟透了,可挡大宗师全力一击!” 听着小老头那郑重的话语,我此时才知道自己是求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宝物,大宗师的全力一击是多大的威力,我不敢想象,拿着这剑就是多了一条命啊! 看着有些肉疼的小老头,我停下车来,向着车里深深一拜! “四大爷在上,您以后就是我亲大爷,我就是您亲侄儿,以后您若是归西了,我给您扛引魂幡!我.......“ “打住打住!”,没等我说完,小老头慌忙摆手打断我。 “你这小子,莫不是在咒我死,我就算是死也用不到你来送终” 我看着慌忙的小老头,笑了,原来大宗师也是怕死的,我以为就我一个人怕死呢。 我揣好竹剑,将车驾的稳稳当当。 “四大爷,大宗师也会死吗?” 小老头想了想说:“这世上之人,谁都会死,若是到了宗师境界,可能会寿命长一些吧,因为叶流云就应该有百岁之外了,你看他不是还精神抖擞的吃你的春药么。” 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个传说,“我听说魏国皇帝曾经派遣出大队人马寻那长生不老之药,可是真的?” “寻药是假,寻庙是真” “庙?是神庙吗?” “是,这事情你得问你二大爷了,那光头就是曾经为大魏皇帝寻药之人,并且应该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神庙在什么地方的人,因为好几千的队伍只回来了他和当时的锦衣卫统领,而苦荷回来之后就从九品上突破到了大宗师!” “北魏的锦衣卫统领?可是叫肖恩?” 小老头笑着说道:“呵呵,看来陈萍萍也是颇为看重你啊,竟然连肖恩的事情也和你说了,不错,就是那个让老狗残了的肖恩。” 原来如此,一个清晰的脉络在我心中勾画了出来。 那日我在地牢之中见到肖恩之时,我提到了叶轻眉,那肖恩一下子就疯了,今日从小老头口中得到这桩秘辛,才慢慢将小姐姐的事情明朗了起来。 原来她真的来自神庙。 第76章 偶遇靖王 我怀中揣着小老头那里央来的凝霜剑,感受那剑上发出的丝丝清凉,心中乐的开了花似的,看来这天下之物有的并不是银子就能买到的,比如这大宗师的宝贝。 平日里疲懒的马儿今天跑的飞快,也许是小老头怀里那堆石头的原因,我坐在车辕上也是一路上都觉得心里突突的跳。 看这模样,大概在天黑前就可以回到东夷城,我瞅了一眼马,只间马背上全是渗满了亮晶晶的汗,那嘴边也是白沫子突突的,再这么下去,一会就累死个屁的了,正好路过一个车马店,让马儿歇息片刻吃些草料,我和小老头也喝些酒水。 刚进院子,一个杂役就过来给牵马来了,路过马厩,只见那栏杆上拴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光看那遒劲的大腿,就知道比当时陈萍萍给我的那两匹好的太多,这客栈之中应该有贵客。 这澹州北麓我还真没来过,因为离着雾渡河镇不远,这里的风土人情甚至吃食都与我家乡一模一样,进了店,我招呼小二点了许多爱吃的,给小老头要了一坛老酒。 店里人不多,除了我两人之外,只有一个农人模样打扮的汉子带着一个小女孩在背对着我们吃饭。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客人,因常常研读小姐姐留给我那本书的原因,每每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见到一些新的事物,我就不自觉的去观察和琢磨,从那枣红马旁边有一个精美的小马鞍,我就知道,那神骏的主人应该是带着一个孩子,在看到眼前的汉子和小女孩,那马的主人定然就是此人了。 小老头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你在看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鬼祟吗,有那么明显吗,我觉得自己假装的很好啊” “有屁快放!”,小老头鄙夷的说。 “你注意到没,刚刚门口那匹宝马,应该就是那桌的汉子的,还有个小马鞍,应该是那小女孩的,看小女孩的穿着打扮,还有那细腻的皮肤,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再看那男人,农夫一般,手也粗糙的厉害,莫不是个人贩子?” 小老头看了看那背对我们吃饭的汉子,想了想说:“似乎有些道理”。 正当此时,小二将酒端上来了,给小老斟了一大碗,老头端起来就喝,刚喝到嘴里却是一口都喷到了地上,射程之远,甚至都喷到了隔着好几张桌子那汉子桌上。 “噗,呸呸呸,这也叫酒,你是去东海里灌的海水吗?你这能淡的养鱼了,你们南庆的男人莫不是都是点娘们,有没有烈酒,老子要烈酒!” 没等店小二如何呢,那汉子却是抓起桌子上一个酒坛子兜头就扔向小老头,嘴里骂着:“哪里来的腌臜,敢在爷爷头上动土,你这老不死的嘴巴怎么这么臭!” 我一看这小老头不是成心的么,我就是无聊的紧,这么顺嘴一说,这痴儿还别真拿那汉子当人贩子给宰了,赶紧伸出手一拳将那飞来的酒坛子打碎。 “父王好耶,打他们,父王加油!打打打!” 旁边那个如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站在凳子上拍着小手,蹦着叫好加油,居然唤做那男的为父王,看来这次我是真的走眼了。 眼看小老头就要暴起,我急忙按住他肩膀道:“四大爷,四大爷,消消气,我给你找好酒去” 一边悄悄走上前去和那汉子悄悄说道:“我四大爷脑子有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那汉子才气呼呼的坐下。 我这才看清楚那汉子的面容,三十多岁,方脸阔嘴,似乎是哪里见过一般。 东夷城除了城主没有称王之人,而庆国能称呼的上王爷的只有庆帝的弟弟靖王,莫不是此人就是靖王? 在细细看其面容,果然是和那庆帝有些相似之处,怪不得有种似曾见过的感觉。 “哼!阁下还是好生看好你这脑子有病的四大爷,莫要在庆国胡闹,若不是今日老子带着小女,老子将他脑袋踩碎了!” 看着眼前暴躁的汉子,我对自己的判断有些怀疑,这真的是靖王? 眼看一场好戏没有了,那看也就不到五岁的小姑娘失望的嘟起了小嘴,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不说话。 “柔嘉小郡主?”,我试着喊了一声。 “嗯?”,那小女孩疑惑的扭过了头看着我。 “你是谁?”,淬不及防下,我的手腕被那汉子一把钳住,外身后一别,紧扣脉门!这靖王竟然是位深藏不露的手上功夫高手! “哈哈,意外收获啊,居然是庆国皇帝的弟弟?好啊好啊!你赶紧将你手上的小子杀了吧,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呢!” 小老头不顾被制住的我,坐在那里拍着手,哈哈笑到。 听小老头一说,那汉子手下一紧,竟是真要置我于死地,我这一路凶险,在叶流云手底下都逃脱了,怎么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靖王手下! “哎哎哎,靖王爷别听那疯老头胡说,我是鉴察院之人啊,大水冲了龙王庙,靖王爷您手下留情........” “鉴察院?那你说说你姓甚名谁,是几处之人,谁的主办?” 靖王手中力道丝毫不减! “我是陈院长手下直属暗探,名叫王启年,我怀中有令牌,王爷您可以取来看啊!” 今天真是大意了,本来想着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测对不对,却是不曾想惹来这等麻烦上身。 靖王在我怀中摸索了几下,取出鉴察院按和火烧了似的令牌,反复看了几遍,这才将信将疑的将我撒开。 “王启年拜见靖王!”,我揉着酸痛的手臂,向着靖王躬身做礼。 靖王摆了摆手,没好气的问我:“你可是陈萍萍新收的干儿子王启年?” 想不到这事竟然连靖王都知道,我慌忙答到:“正是在下” “你不好好在东夷城待着,跑出来作甚?” “跟我杀你的皇帝哥哥啊,嘿嘿”,还没等我回话,那边坐着吃肉的小老头却是阴恻恻的拆我的台。 “四大爷您别胡说,王爷切勿怪罪,我四大爷脑袋有些毛病,总爱胡说,四大爷,吃你的饭!”,我扭头呵斥小老头。 这一路伪装,好不容易回东夷城了,这老头把我戳穿了去,以后让我怎么在庆国混! “四大爷?可是四顾剑?” 靖王满眼含笑的看着吃的满嘴是油的小老头,如若看见美女一般。 第77章 五粮原浆酒 看着靖王那垂涎欲滴、满面桃花的样子,原来这传说中的王爷有龙阳之好,还偏爱老头?这也太重口了些。 “你就是大宗师四顾剑?”,那俏生生的柔嘉小郡主径直跑到了小老头的桌子前,忽闪着两只美丽的大眼睛,满眼溢出的都是小星星。 此情此景,我心中呐喊,这世上之人是不是太肤浅了些,放着风流倜傥、一表人才、高大威猛的我不看,不论老小男女却是都去崇拜一介武夫,还偏生是个邋遢的小老头,一点没有内涵。 小老头瞅了一眼面前这不正常的父女俩,深深叹了口气,似乎对这走到哪里都是耀眼存在的自己颇有些无奈,不堪其扰。 兴奋的靖王将我一把推开,手忙脚乱的从腰间解下一个银色的小壶,递到小老头的面前。 “来来来,剑主尝尝我珍藏的五粮液,这客栈的酒属实难喝” 刚刚还要将小老头一脚踩死的靖王此时换了另一幅嘴脸,就像刚刚那豪气的汉子是个路人。 小老头倒是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银壶,将盖子拔开,小心的用鼻子嗅了嗅,接着又深深的嗅了嗅,闭上了眼,满脸陶醉。 “好酒啊,酒香沁脾,闻之心醉,好好好,好啊!” 这没见过世面的老头子,当年那掺了尿的雾都酿都是念念不忘,眼看靖王就这么一小瓶子酒就将他收买了。 “这是当年江南三大坊所酿的原浆,世间仅此一壶,剑主若是喜欢,送予剑主了!” 靖王显得磊落非常,我心中鄙夷,就不是一瓶酒么,那模样好似送出了一座城。 小老头的反应却是异常惊讶道:“这是叶轻眉当年所酿原浆?” 我听到“叶轻眉”三个字,也是一惊,怪不得一个视若珍宝,一个奇货可居。 “是的,正是她当年亲手所酿,并且这五粮液的名字也是她当年所取”,靖王慢慢的说道,似乎小老头说出的三个字引起了他莫名的情感。 “原来如此,那老头我就不推辞了,哈哈,来来,坐下一起喝一杯否?” 小老头那高兴的样子,估计屁股蛋上都是酒窝子。 于是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就这么坐下一起品酒去了,这世间之事也是荒诞。 看靖王提到小姐姐那含情脉脉的样子,我心道:“难道这柔嘉小郡主是小姐姐的孩子?小姐姐你这绿帽子给别人带的太狠了些吧” 我细细的端详眼前被他爹晾在一边的小郡主,似乎还真的有点像,一样一样的美丽。 “看什么看!再看我让人把你眼睛挖掉!”,她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说话间还挥舞着小手。 “你爹忙着和四顾剑喝酒呢,没时间过来挖我的眼睛” “那老头真是顶顶厉害的四顾剑?” “是啊,如假包换,就是那个贪吃的小老头” “噢”,小姑娘显然有些失望。 “哎,小郡主我问你,你娘呢?”,我忍不住问道。 “我娘?我娘呢?父王,我要娘亲.......” 小姑娘听到我问她娘亲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巴巴的望着她靖王的爹爹。 “混账!敢欺负老子的闺女,你是以为老子怕了陈五常不成!” “小人岂敢,小郡主天真烂漫,王爷领她出来时间长了,思念娘亲思念的厉害,情不自禁,这和小人可没关系,话说陈五常是谁?” 靖王恼怒的看了我一眼,弯腰抱起他的宝贝姑娘,眼中充满了宠溺。 “今日若是不剑主在,就凭你惹哭了我嘉儿这件事,我杀了你的头!” “你可不能杀他,他是你们南庆鉴察院院长的干儿子,苦荷那厮的侄儿,我东夷城的贵人,最重要的,他还是叶轻眉的小徒弟,你说你是杀得还是杀不得?” 小老头一边嘬着酒杯里的佳酿,一边懒洋洋的说到。 “她的小徒弟?” 靖王放下怀中已经停止哭泣的小郡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你可是雾渡河镇人?” “回禀王爷,正是。”我恭敬的回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老子怎么说那老狐狸怎么会认你做干儿子,还为了你和云睿撕破脸,原来这事情妖在这里,好,好啊!哈哈!”,说着靖王走上前来,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以为他又要下重手,得亏仗着小老头在,才没暴起反抗。 “王爷这样让小人惶恐啊”,我讪讪的笑着道。 靖王人在京都,却是极少露面,坊间传言,靖王醉心花草,不问世事,只是一个闲散的王爷,今日在这东夷城和南庆的交界处偶遇,虽然看起来似乎很平常,但是仔细琢磨,总透着诡异。 庆国虽然近几年国内表面上看起来颇为安稳,但是由于庆国的地片大部分都是夺自与大魏和兼并的其他诸侯小国,实际上还是由许多所谓反庆复魏的仁人志士存在,所以皇族们一般出门都有大批的守卫和护卫,而作为唯一的王爷,这靖王竟然轻装简从到只身一人,还带着自己的小女儿,看其风尘仆仆的模样,定然不会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陈萍萍为什么用你,别人不清楚,我清楚的很,他是想让你查出她的死因是不是?” “王爷说的小人不明白”,我低头说道。 “查出来又能怎么样,莫不是他敢反了他的主子不成,哼!” “王爷的意思是?”,我猛地抬起头,看着脸颊通红的靖王,他不知是愤怒还是那五粮液酒太烈的缘故。 “在澹州的时候我听她说起过你,说她在雾渡河认识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孩,原来就是你啊,也好,什么事情都逃不出老天的眼睛,你且查你的,今日我就当没遇见过你,你也休要和陈萍萍提起见过我的事情,懂了吗?” 我有些疑惑,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一边默不作声的小老头此时却是已经酒足饭饱,拍了拍手说道:“陈年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以后再说,今日承你五粮液原浆酒的情,算是你投对食了,我也不追究你有何险恶用心了,说吧,今日在此等老头我做什么?” “爹爹,你非要让嘉儿陪你演戏,人家都看出来了!” 第78章 叶轻眉真的死了吗? 柔嘉小郡主嘟着嘴,一副做游戏输了的样子,让一旁的靖王尴尬不已。 “大宗师慧眼,本王这点小伎俩果然还是瞒不过,我已经在此地等候剑主三日了” 三日前我和小老头堪堪进入沙洲,这靖王爷居然未卜先知,知道我们必然会去大东山,从胶州绕道澹州,也是奇了。 “还才懒得琢磨你们这些人的阴谋诡计,是陈萍萍告诉我有人会在澹州等我,我当是谁呢,你倒是算了,还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和你折腾,这是你亲闺女吗?“ “他妈的,什么都逃不过鉴察院这帮狗鼻子”,靖王懊恼的说到。 “爹爹,我是您的亲闺女吗?”,柔嘉小郡主眼巴巴的望着靖王,鼻子一抽,似乎又要哭出来。 “走,大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郡主破涕为笑。 靖王看了我一眼,赞许的点了点头,我遂带着柔嘉小郡主到院子里的树荫下玩去了。 当年我和王小花从小一起长大,对于小女孩的心思了解的很,捡了几块小石子,土做棋盘石为子,与她玩起了小时候我们的游戏,小家伙玩的不亦乐乎。 对于靖王和四顾剑到底有什么交易,我不关心,也不想知道,从雾渡河出来之后,我渐渐明白了一件事,知道的越多越危险,知道一桩事就会莫名其妙的卷入一场阴谋。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小老头和靖王一前一后的出来了,两人似乎有说有笑,看样子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我去将马车赶了过来,临走的时候,靖王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走过去,只见他将嘴附在我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话。 “你认为叶轻眉真的死了吗?” 我呆若木鸡,靖王携着柔嘉郡主跨马远去。 叶轻眉真的死了吗? 几个月前,我无数次的对这个问题产生了相当大的怀疑,开始是不相信的,就算是陈萍萍那歇斯底里的模样摆在我面前,我还是希冀这只是一场阴谋,说不定某一天小姐姐会像当初一样,明媚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亲切的喊我小年年。 直到遇到了五竹,从他口中听到了肯定的回答。 小竹竹是不会骗人的,我一直很笃定。 可恶的靖王留下一句没有头尾的话就走了,留下我心不在焉的驾着马车。 “你就不想知道那厮和我说了什么?”,小老头终于憋不住了,拉开帘子问我。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 “我x,你小子别不知趣啊,你想憋死老子我啊,在给你个机会,想听还是不想听?不想听的话把我的凝霜还回来!”,小老头发狠了。 我无语道:“你这老头好不讲理,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能要回去的道理,行行行,你说吧,有的事情问你不说,这我不问你了还非得逼着我听,我看等回了东夷城我就得飞鸽传书给费介了,让他来再给你瞧瞧病” 小老头这才乐了,说我孺子可教,什么人呐。 “这南庆皇帝的弟弟要让我搭胡人的线,你说怪不怪?” “胡人,西胡吗?他一个闲散王爷,一无兵权,二无州外之封,怎么让你搭西胡的线?”,我实在按奈不住心中的疑问。 “三年前,南庆接到定州边军急报,说是胡人犯境,于是庆帝亲率二十万大军西征,京都城内当时就交给了靖王代监,靖王本不揽朝事,只是个名头罢了,等庆帝走了之后,北部燕京也传来急报,北齐大军趁着庆国空虚蠢蠢欲动,于是庆帝拟旨派陈萍萍坐镇北境,而当时刚刚上任户部尚书的范建也因泉州州府侵吞田地的事情远赴江南,至于五竹,应该是被从大东山下来的人给引到了颍州,并且负了伤” “于是京都的朝臣贵戚带着亲兵府卫去太平别院将临盆的叶轻眉给杀了?” 这段故事我从陈萍萍的口中听说过,但是有些细节他没说过。 小老头点了点头继续说:“对,但是当时作为监国的靖王,在这之前就收到了叶轻眉的传讯,让他暗中召回范建并通知陈萍萍,但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等到范建从江南连夜赶回的时候,只来得及找了一个同样大的婴儿换下了她的儿子” 我急忙问道:“那靖王可说见过了叶轻眉的尸身?” 小老头叹了一口气说:“叶轻眉葬身火海,尸骨无存,我当年也派我的碟子去看过,若无性命之忧,怎么会用自己的骨肉以身犯险” “那这又和胡人又有什么关系?又和今天来找你的靖王有什么关系?” “靖王作为监国,京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难辞其咎,后鉴察院查得和他并无牵连,但是他一直很内疚此事,至于叶轻眉给他传讯一事,他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直到前些日子,他得知,当年的胡人并未有任何异动” “你是说是庆帝授意杀死了叶轻眉?”,我陡然一惊,一把拉住了缰绳。 小老头背靠着车窗,淡淡的说道:“其实不管是你还是陈萍萍,亦或是范建和靖王,都心知肚明,就京都城死了的那几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杀死她?你们都在找证据而已,而西胡就是证据!” “那他自己去西胡找证据啊,找你做什么?” “他知道我和胡人关系不错” “你答应他了?” 小老头义正言辞的说:“为什么不答应,既能给南庆皇帝找麻烦,又能给叶无双报仇,我何乐而不为?” “噢,那你搅合你的,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莫不是想让我去西胡?”,我隐约感觉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嘿嘿,要不叶无双当年那么看重于你,你这小子就是聪明啊”,小老头嘿嘿的笑着说到,毫不掩饰他的险恶用心。 “我不去,就算你把你的破剑要回去我也不去!”,我斩钉截铁的说。 “等你从西胡回来,太平钱庄交你掌管!” “好,一言为定!” “呃.......你怎么如此痛快就答应了?要不你还个价试试?”。小老头大概是觉得他给的价码有些高了。 “哈哈,长辈有交代,小子莫敢不从啊” 还是被卷了进来啊,小姐姐,你且等着我! 驾!我将鞭子使劲甩到马背之上,马车疾驰,尘烟滚滚。 第79章 东夷城团聚 回到东夷城的青庐,当我见到阔别半个多月的王小花时,她欢呼雀跃的跳在我的身上,将双腿紧紧的缠绕在我的腰间,全然不顾在旁边站着的我爹娘还有老脸通红的王富贵。 “你个没良心的,还知道回来啊,说走几日,这都快一个月了你才回来。若不是爹娘拉着我,我早就去京都寻你了” 看着嗲声嗲气的王小花,王恍惚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暴烈的王小花么,不是应该摁住我一顿胖揍的么,我为此都多穿了好几件衣服在身上,不为别的,就为抗揍。 “咳咳咳!行了行了,这还没过门呢,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成何体统!” 听到一旁不住咳嗽的爹,王小花这才赧然的从我身上下来。 “小花你是不是瘦了呢,我居然能抱动你了呢,嘿嘿” 一进门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此时我爹却是坐不住了,“你个小兔崽子,看不见老子在这里,你是瞎了么” 看着眼前的王大龙,我的眼睛有些湿润,那日影子将他身为珍宝的羊皮地图射过来的时候,我甚至以为他已经死了。 对于他,我很难说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他从小都是将我当做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来养活,每日自己下地劳作,忙忙碌碌,闲暇下来,给我几个钱让我打几两雾都酿来喝,喝完了海阔天空的吹牛,当时我真的当他是吹牛的,但是我还是爱听。 他和我娘很恩爱,虽然我娘经常揪他的耳朵,却是在之后又将头靠在我娘怀里,我娘给轻轻的揉。 自打我从雾渡河镇出来以后,我才知道一个普通人在这乱世之中能够保全自己的妻儿是多么的不容易,我也理解了他为什么身怀不俗的功夫却是一丁点也没有教我,他明知道我坑他钱却是假装糊涂。 我走过去,伸开双臂,将他一把拥住,我的胸膛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我能感受到他那跳动的心脏。 我的印象中,爹爹很高大,虽然他只是一个爱喝酒说胡话的农夫,但是今日拥着他,我却发现我的肩膀居然比他宽厚了许多。 “你这小崽子,这是干啥,快放开,娘们唧唧的”,他说着话,我却看到他的眼睛红了。 我放开他,看着笑呵呵的娘亲,她也张开了双臂,将我拥如怀中,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呢” 我又看了看黑脸的王富贵,他紧张的摆了摆手。 其实我还真下不去手,估计是他小时候揍我揍的太多,我心里还是有些怕他,所以说,以后碰到调皮捣蛋的小孩,一定要和善,说不定以后就成了你的儿媳或是女婿,这多尴尬。 “我的小徒弟呢,还有那只黑猫”,我问王小花。 “还说呢,你再不回来,你那徒弟就姓了魏啦”,王小花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原来,自打我走后,王小花终日忙碌于商号的事情,根本没有闲暇管那一人一猫,这倒是好,这两货就放飞了自我,一个跑到魏武家天天跟着魏馨儿腻在一起,另一只已经称霸了整个东夷城的猫群,甚至将这城内的狗势力都是围剿到龟缩不出,东夷城人都奇怪了,已经许多时候听不到狗吠了,倒是叫春的猫此起彼伏,不分昼夜。 “商号的生意怎么样,有什么问题没有?”,那两只应该暂时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我最关系的还是钱袋子的事情。 “剑庐学堂报名的人数已经越来越多,下一期开班的学院已经招满了,下一步得再将校舍做扩建了,还有就是你得问四顾剑再借几个教习过来,那海之澜都找我好几次了,是在带不过来那么多学员” 小花继续说道:“还有钱庄那边似乎有些问题,这城里有个叫做太平钱庄的,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底蕴极为厚实,现在能与咱们钱庄相抗衡的也只有它了” “河运司那边倒是麻烦少些,大家都习惯了,但是西胡的船队总是生事,何帅那边已经和她们起过好几次冲突了” 听着王小花滔滔不绝的说着我走了这几日的事情,我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他娘还有富贵,今天这小崽子回来了,咱三个出去买点新鲜的菜,咱么一起吃个团圆饭,走啊,还能把你闺女吃了不成,早晚不是我王大龙的儿媳妇么” 生拉硬扯,我爹才将王富贵给拽走了。 “小花,辛苦你了”,感受这与抱着我爹截然不同的感觉,那胸前的厚实,那柔软,我禁不住蹭了蹭。 王小花破天荒的没有打我,乖乖的倚在我怀里,吹气如兰。 “小花” “嗯” “我们成婚吧” 我抚着她的背,柔声说道。 “好”,王小花的声音细若蚊吟。 “小花,你这样真好,温柔的样子让我心动.......” 怀中的王小花却是突然推开我,一把拧住我的耳朵! “说到底你还是嫌弃老娘不温柔是不,你这是跟着小老头子出去喝话就是不是?你给老实交代!” 这娘们真的是大煞风景,这好好的状态却是又想起来了什么。 我赶紧从怀中掏出那厚厚的一叠银票,递给王小花,她这才是松了手。 我赶紧一五一十的将这银票的来源告诉了王小花,免得又遭受一番皮肉之苦,这说翻脸就翻脸的事我都已经习惯了。 王小花和小财迷似的将那一叠银票数了又数,早就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夫人,和你说个事” “嗯,你说” “过几日我得去西胡一趟” 听到我的话,王小花一怔,将手中的银票放下。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不然这管家的活儿老娘不干了!”,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小姐姐可能是被庆帝给害了,我得去西胡找证据!还有靖王那意思是她还有可能活着,不管怎么样,我得去西胡。” 王小花顿了顿,叹了一口气,说道:“好,成了婚你再走” “我王启年发誓,生是你王小花的人,死是你王小花的死人!” “别死呀活呀的,不吉利,叶姐姐也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栽到男人手里,你们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还有你,去了西胡莫要理那些勾搭你的狐媚子” 我正要发个毒誓来保证,突然门外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声音。 “花姐!不好啦,不好啦,城西河运司那边又打起来了,何帅扛不住了!” 第80章 我再也不装x了 “他妈的,这是欺我王小花不敢收拾他们么” 王小花瞬间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往外走。 我急忙拉住她,问前来报信的沧州不良人许大力:“对方有多少人?可有高手?” “人倒是不多,只有五个,武功也不高,但是......” 我一听特么才五个人,顿时火从心起道:“何大头这怂货,才五个人就不行了,当年沧州那痞气都被东夷城的娘们个榨干了不成!走,随我去干翻这些嘴里含石头的胡货!” “大人,可是......”,许大力支支吾吾的看着王小花。 “我这走了半个月,你们就忘了是谁是这里的老大了么,看我夫人做甚,怕他们个毛,走,夫人随我一起,看我王大官人教他们怎么做人!” 我这跟着小老头走了一遭,实力大增不说,还得了凝霜剑,正想着在王小花面前露一手,让她也看看我是如何高大威猛,这正瞌睡着呢,胡人就给递过来个枕头,真乃妙极。 王小花看我豪气云天的样子,嫣然一笑,漂亮的小眼睛转了转,点了点头,随我跟着许大力一起驾车去了河运司。 还没到城门呢,远远的就看见了许多人都围在那河运司的门口,不时的还有人哄然大笑,撮唇叫好。 这真是反了天了,这东夷城的百姓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看来得让魏武给他们狠狠的加重赋税,让他们有这些闲情逸致出来看戏。 车还没有停稳,我就跳了下来,刚下车就看见在外围的何帅,正坐在大树底下让手下给脸上攃药油,还疼的吱哇乱叫,娘们唧唧的。 “何大头你个憨货,你是不是窑子逛多了,让你看个河运司都看不好!” 何帅闻声恼怒,一抬头却是看见是我,捂着满是血道子的打脸说:“老大你可回来了,兄弟我实在是扛不住了,这让我真刀真枪和他们干,我何帅要是退半步,这大脑袋给老大随意割了去当球踢,可是他们......” “他们什么,是拿住你小尾巴了还是掐住你卵蛋了,废物!过来跟着,看老子的!” “不是,老大,你听我说.......” “何帅,让他去”,背后传来王小花淡淡的声音,何帅闻言闭住了嘴,看着我,眼神中似乎有些戏谑。 麻蛋,刚走了几天这队伍就不好带了,小花看不起我就算了,这些糙货还小看小爷我,今天不把这事情办个漂漂亮亮利利索索的,我王启年以后还怎么在这东夷城混! “夫人你这是不信我啊,普天之下就没有我办不了的事,莫说就五个胡人” 我说着话,大大咧咧的推开人群,龙行虎步,往那河运司门口叉腰一站。 “哪里来的瞎眼的货,你们是猪油闷了心么,敢在我的河运司门口扎刺儿,让我王钱来瞧瞧,我教教你们这规矩二字到底怎么写!” “哎呦,东夷商号的王大老板来了啊,这下可有热闹看了,赶紧回去把孩他娘叫过来,顺便拿几个板凳啊” “好好,我这就去” “还有隔壁王婆子,对,还有李婶子,咱东夷城好多年没这么好看的热闹看了,还有,把张屠夫也叫上,有这景儿看还开啥子店” 围观的人群呼啦一下给我让出了好大一个圈,叽叽喳喳,交头接耳,兴奋异常。 我隐约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对劲,我是不是有些托大了呢。 “泥旧事忘钱?” 我抬头看去,只见河运司门口的石阶上站正一个胡人女子,身材修长,着绿色旗袍,那下摆的叉快要开到了腰肢之上,居高临下,那白生生的大腿耀的我眼睛疼。 “老子叫王钱,不是忘钱”,我心说,这胡人生的是好看,但是这口条也忒差了些,我就是将王大龙都忘记了也不会忘了钱。 那胡人女子淡蓝色的眼睛里浮出一丝魅意,一字一句的说道“忘老板说笑了,泥门河运司不讲道理,不合力,我门不嚼钱!” “叫你们当家的出来,我不和下人女子谈这些事,快快,叫个男人出来,还有,那些殴打我们河运司的人呢,让他们滚出来,叫你一个娘们儿站在这里成何体统!” “王老板够威风的啊,小女子就不能和你谈谈么?” 随着珠圆玉润的声音,从河运司里面走出一位白色衣裙的女子,那裙子长及曳地,飘飘若仙,一头青丝垂鬓而下直到盈盈可握的腰间,高耸之上是吹弹可破的大片滑腻,略施粉黛,双颊粉红,眉目流盼,婉转生情。 围观的百姓之中传来一阵赞叹之声,我也是看的呆了,若说小姐姐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那眼前的这个白衣女子就是坠落凡间的仙子。 突然我腰间一阵生疼直袭脑门,将我从恍惚中抽离出来,我扭头看见了瞪着双眸的王小花。 罪孽啊,我为什么要带她过来。 我清了清嗓子,别过头去不看那女子,说道:“你这仙子,不,你这女子莫要,莫要说笑,速速让你们的主事之人出来,堵我河运司,打我官差,扰我城秩序,莫不是欺我东夷城无人?今日这事就算是说出个大天来,也不可能善了!” 我说完这些话,腰间一松,王小花这才是放开了捏着我柔的手,我疼的直咬牙,若不是这么多人,还有这美丽的仙子在跟前,我定会叫出来。 “我们夜月公主和你一个商号老板谈事情还委屈你不成?” 浑厚之音传来,我这才注意到那白衣女子后面站着三个戎装女子,若不是那高高的胸肌,真还不好识别是男是女。 “许大力,你不是说是五个人么?”,我压低声音问。 “回老大,就,就是这五个”,许大力站在王小花后面怯怯的说,低着头,躲闪着我喷火的目光。 “何帅!” 何大头捂住花脸跑过来,“老大,我在” “谁将你打成这模样?”,我眨巴着眼,向他示意,我身后站着的王小花,希望这憨货能想出一丝办法救我于水火之中。 “就是前面这个绿衣服的胡人,那指甲,跟野猫似的,动不动就挺个大胸上来了,兄弟我难啊,打不得也摸不得,老大啊,这五个女人堵了河运司三天了,那个白衣服还是什么公主,四顾剑的大徒弟过来转了一圈就颠儿了,城主也没踪影,你再不回来我这差可真干不下去了啊” 何帅这厮,憨的一批,看不懂我的眼色就算了,还和我在这大吐苦水,我看着台阶上的五个女人,又看看拉着我手臂笑吟吟的王小花,我哭笑不得。 真应了那句话,莫装x,装x遭雷劈啊! 第81章 夜月的恳求 “夫人,这......” 我看着王小花,面露难色,心中拔凉拔凉的,这特么就是王小花给我下的一个套啊。 “夫君,这几个刁蛮女子将我们河运司都占了,这几日用船堵着河道不让其他船只通行,这齐国还有庆国的商队都在那里看好看呢,如若你今天这事处理不好,以后还怎么令行禁止,让他人不服啊” 王小花依着我臂膀,小眼通红,看似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话说三日不见,刮目相看,这半个多月过去了,我刮目都不行了,得将眼睛珠子也抠出来呈给王小花,这还是那个和我在雾渡河骗着亲嘴的小姑娘么。 这武力压制看来是不行了,只能是晓之以理了。 我看着那白衣女子说道:“我们河运司和东夷城签订了合约,这海河的运权现在属于我东夷商号,和你们收点银子也是为了河道清淤和加固,其实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啊,月亮公主你也要理解啊” 白衣女子闻言莞尔,粉色的脸颊渲出两个小酒窝,淡蓝色眼睛笑成了小月牙。 “什么月亮公主,是夜月公主!”,她身后的戎装壮妇厉声道。 那夜月公主却是眉头一皱道:“柔然,无妨,对王老板客气一些” “诺”,那女子随从极为尊敬她的主子,低头应到。 这胡人的尊卑制度就是严明,但是这比我壮实的女汉子叫做柔然,真让人贻笑大方,我正想取笑一番,却是想起了王小花这个名字也和她有些不符,遂作罢。 “王老板所言甚是,但是夜月却是有事要请教王老板,不知道可否进一步说话呢?” “姑娘所言极是,我这仰着脖颈子看你也是难受的紧,那咱们司内说”,我说着就要拾阶而上,迈开了腿却是走不动分毫。 “王老板还得经过夫人应允?”,白衣女子脸上一丝俏皮之意。 我拍了拍王小花的手背,向她笑了笑,她松开了手。 我跟着夜月走进河运司,后面何帅也要跟着进来,却是被那绿衣的女子挥舞的双手给生生吓退好几步。 “我告诉你,若不是我不想给老大惹麻烦,老子早就地办了你这只母老虎!”,何帅狠狠的说道。 “何帅,集结十二生肖,将拦河铁索拉起来!” “是!” “王老板这是怕我们跑了么?”,夜月蹙眉道。 “东夷城百姓需要安定,我河运司的兄弟要吃饭,望公主海涵”,我看着眼前的女子,也就不到二十,却是好似仗着什么强大的底气,居然可以凭借手下的几个女子就将何帅一众人逼得束手无策。 “呵呵,这点银子区区实乃小事,一会我就让柔然给你,暂且将这买路费缴上五年的,王老板可觉得如何?” 河运司内的衙差都被她们请走了,那三个壮汉似的女子如铁塔一般守在门外,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那公主这是何意?” “我三日前就去府上拜见过王老板,可是有一个小孩自称是你徒弟,说你不见任何女子,就将我们打发走了,不得已我们才出此下策,堵了这河运司,哪知道王老板却真是请不动啊,这第三日才来” 我去,原来是李善仁那小兔崽子惹的祸,人都跑到魏武家快当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了,还给我惹个祸出来,不过这也是看王小花对我政策严厉了些,他一个孩子这么说倒也是没辜负他师娘的言传身教。 “误会啊,那孩子是我徒弟不假,但是我今天才刚刚从庆国回来,实在不是我愿意见公主啊” 夜月闻言一愣,“庆国?四顾剑也不在剑庐,莫不是王老板是去京都城刺杀南庆之主了?” “你到底是何人?” 我惊讶的站了起来,探手入怀,将凝霜握在手中,看着眼前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 “王老板莫要紧张,我就是夜月,西胡贤王之女” “我对你们胡人不熟,什么咸王淡王的,你来东夷城什么目的?”,我缓缓将凝霜从怀里拿了出来,向后退了一步。 “噢,简单的来说,就是一个公主罢了,你是不是跟着剑庐之主去南庆我不在乎,随口一说而已,我真正感兴趣的是你这经商的手段,我希望能和你合作”,夜月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竹剑,淡淡的说道。 我疑惑道:“合作?你们胡人只有马匹和皮毛,我们怎么合作?” 夜月叹了口气道:“是啊,我们西胡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宝马良驹还有皮毛野参,依照现在来看,只能时拿着这些和你们,和北齐,和南庆,换一些粮食和日常之物,我们草原虽然广阔,但是近几年灾害频生,牲畜皮毛连自己都是不够,更不用说是拿出来交易了。” “对于贵国的状况,我深表同情,但是也表示无能为力。” 我心说这公主来我面前哭穷,莫不是要我捐银子给她们吧,那可不行。 夜月摇了摇头说道:“公子你且听夜月说,我们西胡是部落聚居,地广人稀,这多年来部落之间多有战乱,就是连一个统一的银票都没有,大家还是在以物易物,夜月从小在京都长大,见识到了庆国从弱小到崛起,我本想着凭借自己在京都的所学,回到故乡,将草原上重牧轻农无商的局面略作改动,但是好几年了,却是毫无起色。” 听着夜月的话,我也在思考,“你贵为公主,对此事没办法,我区区一邦外之人能帮到你什么?” “我去年来过东夷城,今年的东夷城和去年大为不同,我细细考察之下,才了解到了公子的事迹,公子在短短一个月内就能做出如此惊天动地之事,在夜月看来,能改变西胡的那个人非公子莫属,恳求王公子帮帮夜月吧!” 说着夜月竟是双膝一弯,向着我跪了下去! “使不得,使不得!” 我大惊失色,这仙子一般的女子居然跪在我的面前,让我诚惶诚恐,我急忙将凝霜放回怀中,伸出双手抓住夜月的玉腕,想先扶她起来。 “公子不答应,夜月今天就不起来” 夜月跪在地上,抬着头,楚楚可怜的望着扶着她双臂的我。 “哐啷!” “哎呦” 只见门外那三个如巨汉一般的女子,砸烂门窗摔落了进来,吃痛之声,连绵不绝,我出于本能,伸出双臂将夜月护在臂弯。 硝烟落尽,王小花怒发冲冠的看着屋里的我们....... 第82章 胭脂虎 我本是仓促之间出于本能护了一下夜月公主,但是在别人看来,我就是一个轻薄之人,正欲行不轨之事。 “小花,这是误会啊!” 看着满脸怒容的王小花,我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放开了夜月,正欲辩解。 跪在地上的夜月缓缓的站了起来,明眸紧紧盯着门外的王小花,青葱玉指轻抹腰间,只见寒光一闪,那腰带化作一柄软剑,持在手中。 刚刚那一幕也被何帅瞧了去,这厮捂着大脸喊叫道:“老大,不是我说你,这胡人女子虽然漂亮,但是下手可狠,你莫要被那狐狸精给迷惑了!” 许大力也掺和道:“是啊,她们将我们河运司的人都给扔出去了,老板娘给你出头,你却是在里面玩这弯弯绕,还对我们刀剑相向,你忒不仗义了吧” 这两货,本来当年就是被王小花给在沧州打服帖的,我刚走了半个月就人走茶凉,看着发怒的王小花将那三个铁塔一拳击飞,马上见风使舵起来。 “你俩闭嘴!” 王小花狠狠的说道,然后看也不看我的对着夜月说:“怎么滴?你们西胡女人都喜欢到我们东夷城勾搭汉子么?” 地上的三个随从想爬却是爬不起来,只能指着王小花大骂放肆,可见王小花是下了狠手。 听到王小花的话,夜月反而粲然。 “我们草原上的女子就是这般,看上了那个男人,过去抢过来就是,你打伤我卫从,今日这事你必须给我西胡一个交代!” “不要脸!”,王小花气急,脚下一跺,身体激射而进,挥着一双肉拳欺向夜月,暗含风雷之意! “来的好!”,夜月软剑一抖,剑意肆意,竟也是不俗,起码都是到了七品上! 看着这俩人马上就要缠斗到一起,我心下急躁,这王小花鲁莽的性子是越来越盛,也是我平日里太宠着的缘故,但是这夜月看起来轻轻柔柔,却也是个火爆的性子,本来一俩句就能说清楚点事情,偏生要动起手来。 王小花的功夫我是知道的,就算九品高手也能对付一二,这夜月剑意凌冽,隐隐有大家之意,我害怕王小花吃了没兵刃的亏,一咬牙,遂往前一步,左手从怀中掏出凝霜,向上一撩格住夜月的软剑,右手小臂向下压住王小花的出拳,隔在俩人的中间。 我以为自己这一出手就可以让俩个女人就此罢手,然后我佯装发怒,呵斥二人退下,一显大丈夫风范,围观群众纷纷喝彩。 哪知我还是想的太美了。 左边我凝霜剑出,夜月却是剑身一滑,如一只泥鳅般刺溜一声刺穿我的衣袖,刺向王小花的面门! 右边的王小花左手化拳为爪,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丢了出去,一猫腰右手探向小腿将匕首握在手中,直直刺向夜月。 我在空中看着两人甫一接触又各自分开,火光电石之间又缠斗到一起! 哗啦啦!哎呦! 王小花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我背部着墙,将摆在墙边的木头柜子砸了个稀巴烂,我躺在烂木柜里,四脚朝天,衣袖被夜月那软剑削了好大一块,我伸出一条满是伤痕的手臂大声喊 “你们别打了,我要死了!哎呦呦.......” “王公子你怎么样?” 两人同时撤招,夜月一个箭步上来,欲扶起我,一旁的王小花眼中关切,但是看见夜月先过去了,眼神又冷了下来,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我们。 我忍着腰间的疼痛赶紧摆摆手说:“别别别,夜月公主啊,你别添乱了好不好,我和我夫人马上要成婚了,若你想要让我答应帮你,你就赶紧去将河运司的费用交了,我不日成婚后随你去西胡可好!” “王公子说的可是真的?”,夜月惊喜道。 “千真万确,小花啊,你赶紧过来扶一下夫君,腰疼的厉害,这怎么洞房啊!哎呦哎呦!” “这么多人在呢,你莫要胡说”,王小花闻言羞红了脸,走过来将我扶起来,却是不忘从我腰间狠狠的捏了一把! “哎呦!”,我惨叫一声! “王公子你严不严重啊”,夜月关心的问道。 “没事没事,不影响洞房,嘿嘿”,我一瘸一拐的笑道。 “哈哈,那就恭祝王公子和夫人百年好合,我们就在这东夷城等着王公子喽” 到底是胡人,虽然看着文弱,这性子真如东夷城那些平日着劲装的女子一般豪爽,丝毫没有将我的荤话放在心上。 “好,等我订好了日子再和你确定行程,不过这河运司的损失你可得赔偿,还有这柜子,门窗也都得换新的.......” “好,没问题,一定让王公子满意”,夜月笑道,丝毫不在意我是不是在坑她。 “那是最好了”,我招了招手,天杀的何帅和许大力赶紧跑过来将我扶着。 “王夫人等等!”,夜月却是叫住了王小花。 “王夫人英勇,我这从卫的伤.......?” 夜月指着还在地上站不起来的三个随从,稍显尴尬。 “只是真气扰乱了她们的气血而已,半日即可恢复!” 王小花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向着围观的老百姓一挥拳头,“看什么看,没见过打架啊!” 一干人作鸟兽散,东夷商号胭脂虎王小花的名号在东夷城就此打响。 车上的王小花一边给我揉腰,一边问道:“你刚说的话是当真吗?” “是真的啊,这西胡我肯定是要去的,正好这个什么咸淡王的闺女来了要我教他们做买卖,他们家里应该挺厉害,这下我办起事情来方便了许多。”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王小花啐道。 “奥。洞房啊,那肯定是行的,你若不信,咱们就这车上试试?嘿嘿” “你真的要娶我了吗?”,王小花出乎意料的没有打我,小眼通红的望着我。 其实我早就应该娶了王小花的,她义无反顾的从雾渡河跟着我去了京都,之后一路多为颠簸,甚至好几次都有性命之危。 我一直夫人夫人的唤着王小花,却是忘记了这个对我死心塌地的人也是个女子,默默的期盼着自己盖上红盖头的那一天,承诺的多了,反而真的有些不真实了,王小花大概就是觉得如此吧。 我托着王小花的脸颊说道:“自从三岁那年我亲了你,我就说过,一定要娶了你,我王启年说话算话,明天,明天我们就办婚事” 王小花激动的使劲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妙人,我禁不住将嘴慢慢的靠近那一抹红唇,自打三岁以后,我还真没有亲过王小花的小嘴呢。 王小花仰起头,娇羞的闭住了眼,睫毛不断的抖动,似乎有些紧张..... “老大,你这一把年纪了说起情话来还是那么得心应手啊,小弟佩服啊!哈哈!” 王小花如触电一般推开了我! 我气的要爆炸了,这么好的机会就被这厮给搅合了! “何大头,你看老子如何收拾你!!!” 第83章 洞房花烛 作为一个各方面都正常的男人,我也血气方刚,守着这么一个可人却是不让触碰,我不知道盼着成亲这一天有多久了。 好似一碗色泽鲜艳,香味扑鼻的红烧肉,见天的摆在面前,还时不时的端着,从一个吃了十八年素的和尚面前走过,甚至还要放在他鼻子前让那袅袅香气环绕,偶尔还让他舔一舔,任他口水横流,就是不让吃上一口,若是那和尚肚子里有馋虫,定会从嗓子眼里窜出来。 当我把这个比喻告诉王小花时候,她却揍了我一顿,说我骂她是猪,真是不解风情。 因为我和小花是青梅竹马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两家互相熟悉,在加上先前的私奔,这媒妁之言,提亲定亲之事自是省了去,小花爹还要请人看日子,却是被王小花给怼回去了,说自己再不嫁真就没人要了,王富贵一琢磨也是,这胭脂虎的名声瞬间就传遍了整个东夷城,男人们见着了王小花都是绕着走,倒是这东夷城的女子慕名而来的不少,大有一种将王小花奉为巾帼领袖的架势。 至于常规的三书六礼,那自是不能少呢,我爹娘一听这马上就有儿媳妇了,高兴的马上张罗了起来,比我都兴奋。 不成亲不知道,光那长长的礼单就将我唬住了,在我印象当中,这成亲就是拜天地入洞房。 何光头带着他的十多个弟兄将青庐张灯结彩,布置一新,远远看着就像一大朵盛开的花。 在东夷城也没有什么亲戚,我只是给魏武和小老头递了请帖,却是没成想,成婚的那天来了差不多半个城的人,有一部分是当时参加募股的股民,还有一部分是剑庐学生,更有经常往来于海河的行商,当然还有夜月公主。 我自然不能忘记这么好的敛财机会,见前来贺礼的人多了,赶紧在青庐前摆起来前些日子用来募股收学费的大桌子,每来一个人,莫管是礼金还礼物,都让李善仁高声喊出来。 剑庐贺礼,白银万两! 东夷城城主贺礼,白银万两! 福瑞钱庄孙掌柜贺礼,白银千两! 祥和钱庄李掌柜贺礼,白银千两! 太平钱庄贺礼,黄金千两! ..... 看着卖力喊话的小善仁,小脸都憋红了,我觉得今日的小徒弟格外可爱。 我悄悄的对王小花说:“没想到这成亲还能挣钱,下回我再成亲的时候说什么也得去京都城,这要不然少收了多少贺礼的银钱” “你还想要下次?”,王小花不动声色的问道。 “不是,娘子你想错了,我是说咱们先将这成亲之事按着,到时候回到京都城咱两再成他一回亲,这样不论是鉴察院还是朝廷的文武百官,他们个个不得给咱送一份贺喜的银子过来?” “是啊,有道理”,王小花若有所思,并对我的话深以为然。 后来等我的女儿出生以后,我回到鉴察院果真又办了一次盛大的婚礼,收了好大一笔礼金,虽然被鉴察院的同僚们所不齿,但是我还是觉得这成亲的事情真的是人生一大幸事。 我和王小花面对四方宾客到处的弯腰点头致谢,将脸都笑僵了,魏武和四顾剑的亲至更是将现场掀起了不小的高潮,直至许多年后,东夷城的百姓说起那一场惊世骇俗的婚礼都是津津乐道。 那真是人山人海,红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抬轿的八个大汉气喘吁吁的将花轿放下,我掀开轿帘子,伸手将凤冠红装的王小花扶了出来,小花将那粗壮的腰肢此时也映衬的婀娜柔美,红盖头下,俏脸飞霞,绛唇如水。 这一刻,我梦了千百回。 跨过火盆,三拜九叩,在众人的喧闹声中,将我和王小花拥入洞房。 红烛下,我用秤杆轻挑盖头,王小花娇羞的低下了头。 “娘子,你怎么和个鹌鹑似的,都老夫老妻了,咱赶紧脱衣服就寝吧” 我猴急的解着自己的衣衫,这新郎服也忒繁琐了些,扣子都比平时的多了许多,我热的脑门子都是汗。 王小花噗呲的笑出声来,“看你那猴急的样,我今日陪你就寝可以,但是那档子事是不能做的” “啊!为什么,咱不都已经成亲了么?” 王小花的话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我停下手,愣愣的看着王小花。 “那个,今天不方便”,王小花红着脸说,声若蚊蝇。 “这有啥不方便的,你我从小坦诚相见,情投意合,这又拜了堂成了亲,你都成了我王启年明媒正娶的夫人了,还有什么不方便的!王小花你想折磨死我不成!” “哎呀,你莫要喊叫,让外面听房的何帅他们听到。” “我就是要喊,这到底为什么,这以前我答应了你了,我连你个手都摸不得,这都......呜呜呜.....王小花你莫要捂我的嘴,我今天非得让大家给评评理!.” 王小花一把将我掀翻,怒道:“你大爷的王启年,老娘今天天葵未尽,怎能同房!” “天葵是嘛玩意?”,我愣愣的问道,看王小花神情不似诓骗。 “哎呀,你连这也不知道啊,羞死个人了,你滚蛋,问你娘去!” 王小花掀起大红被将头埋在里面,无论怎么问,再也不说话了。 我悻悻的找到我娘问到底什么是天葵,我娘一愣,瞬时明白了到底怎么一回事,但是也不知如何和我说,撂下一句找你爹去,然后急匆匆的找小花去了。 莫名其妙的我去找了王大龙,他闻言哈哈大笑,于我的洞房之夜给我普及了一下夫妻房中要术,我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女人都这么厉害,一个月流血七天的都跟没事人似的,那不是我们男人可以比的。 不得已,心中燥热难安,我只好在院中凝息运气,将那四顾剑教的心法运转了九九八十一圈,东方渐露鱼白才缓缓收工,脑中一片清明。 在房顶上听房的何帅等人,痴痴的看我在院子里练了一晚上的功后羞愧难当,幡然醒悟,在以后的日子里奋发图强,努力提高自身武功修养,将我立为楷模。 后来何帅每当和别人谈起我来,那都是嘴角一歪,将大拇指高高竖起道:“我老大,那是个狠人儿啊,以身作则,耕耘不辍,洞房花烛夜居然还不忘修炼,两个字,佩服,四个字,相当佩服!” 第84章 狼群 我啼笑皆非的洞房夜就这么过去了,直到很多年以后,王小花每每提起那一夜,都是乐不可支。 三天以后,我跟着夜月踏上了去往西胡的道路。 在走之前,我去剑庐找了四顾剑,他给了我一本剑谱,寥寥数页,歪歪扭扭,画的比我那京都舆图差了很多,其实我是想问他要些路费盘缠的,得了剑谱,没好意思再提,只是一再嘱咐照顾好我的爹娘老丈人。 王小花倒是没有将离别放在心上,商号的事情杂乱而繁忙,她每日都是核算到深夜,看着她在烛光下蹙眉的样子,我有些心疼,她却说,在她看来将那些杂乱的数字梳理清楚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东夷城距离西胡极远,几乎是需要跨越整个庆齐边境,最为省事的还是乘船逆流而上,横穿北海就到了西边的草原。 我因为晕船的缘故,坚持走陆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走北线,从东夷城进北齐,顺着南京到达南陵郡,跨过潜龙湾就可以进入到西胡的地界。 保守的估计,靠着马车行走得一月有余。轻装减从,夜月让她的手下从水路走,而我俩人一人一骑从陆路绕道。 好在临行之前魏武差人送来了一份完整的符牌路引,再加上我爹绘制的详尽地图,让我俩在遍布重兵的北齐边境畅通无阻, 夜月虽然从小在京都长大,但是胡人的血统根深蒂固,一身劲装,在马上比在地上都是利索的多,骑术好的一塌糊涂,我勉强跟上。 我以为这一路上孤男寡女,会有些难堪,但是夜月如男儿般豪爽让我疑虑尽消。休息之余攀谈起来才知道,她在京都竟是在岳麓书院研习,可见这其他诸国为了不毁在庆国铁骑之下也是费煞苦心,但是庆国书院多是教习文韬武略,对于这商道却是涉猎太少,并且各个国家有自己独特之处,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够模仿和照搬的。 夜月在学成回到西胡后,发现这个重要的问题,想努力改变草原的现状,却是无从下手,只好出来游历各国,希冀能为西胡总结出来一条自己的为商之道。 她来到了东夷城,眼前的情景让她欣喜,所以就有了先前的一幕,正好我也需要在西胡用她的身份做掩护,所以就顺水推舟了。 我们前行的速度极快,才过了五日,就出了南京。 “过了之黑松林,就是南陵郡了,再过五日就可以进草原” 我拿着羊皮图,高兴的指着眼前的林子说道。 夜月也很兴奋,她应该也没想到走这陆路会这么顺利,而且比水路还快的多。 其实这主要得益于魏武的符牌,那些边军见到了都是极为痛快的放行。 我正欲将那地图放入怀中,却是看见图上那黑松林上标注了一个红点,没有其他文字的说明,但是那红点标注的极为用力,不知何意。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我需要注意的地方,我爹走的时候应该和我说的,走的那天他正和我的老丈人在那拼酒哥俩好着呢。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森林,我心中有些犯嘀咕,想起了那次和王小花在红叶谷遭遇袭击的事情了,俗话说,逢林莫入,但是这黑松林极大,若是想绕过,只能南下北海走水路。 “怎么?怕遇上劫道的啊,咯咯,本公主这一路上正无聊的紧,来个劫道的解解闷再好不过了” 我心说这夜月公主表面看起来冰雪聪明,却也是个瓜娃子,哪有人盼着被抢劫的。 不想被她耻笑,我一夹马腹,沿着一条林中小道飞奔而过,夜月在后面轻叱,也是跟了上来。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密林之中的小道也是愈发狭窄了起来,荆棘丛生,似乎已经很久没人走过了,我和夜月不得不下来牵着马前行。 我在前面掏出短刃,一边走一边劈着拦路的荆棘。 “你确定你的路线没错?” 天色渐暗,夜月越走越心惊。 “没错的,只是这条路很久没人走了,杂草多了些,你放心吧,就是有老虎,我也先将自己喂给它,等它吃饱了也就对你没兴趣了” 我开着玩笑,调节一下压抑的气氛。 其实我也是心中嘀咕,王大龙这图肯定是他在北齐活动时候画的,这都二十年过去了,这小路自然走的少,我大意了。 “这林子里有老虎?”,夜月问道。 我扭头看了一眼她,这妮子眼中全是兴奋,哪有一丝害怕的样子。 “我们草原上只有狼,我从来还没有杀死过老虎呢,我们部落以一个勇士曾今手刃猛虎,被草原上的姑娘们都当做英雄崇拜,我若是能杀死一只老虎,看以后谁还敢瞧不起我,说我是半个胡人。” “你可不就是半个胡人么” “连你也这么说!” “你们胡人女子哪有你长的这么漂亮的,你看你那几个随从,长得比我都壮实!”,我想起了那几个铁塔般的女人。 “那你是喜欢壮实的女子,还是喜欢我这样的瘦一些的呢?” “我只喜欢我夫人那样的,嘿嘿” “胆小鬼,我看着普天之下,也就你夫人能降服你........” “嘘!” 我将食指放在嘴唇之上,示意夜月安静。 只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之声,应该是有野兽慢慢围了上来,空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气味! “夜月,我们遇到麻烦了,应该是狼群!” “弃马,上树!”,夜月果断的喊道。 我将手上的缰绳松开,在马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 马儿吃痛之下,向着前方的荆棘闯了过去! “嗷呜,嗷呜......” 灰色的影子来回跳动穿梭,马儿嘶鸣,噶然而至,轰然倒下! 我在树上只能听见那狼群撕咬生肉,互相争抢的声音,树林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 夜月的坐骑在粗重的喘息,不安的在原地打转,前蹄不时刨着地面的落叶,呼哧呼哧! “小心,它们来了!” 夜月不知何时将她的软剑擎在手中,低声说道。 我向着夜月摆摆手道:“别急,咱们在树上看好戏就成!” 夜月一脸不解。 一只,两只,三只...... 足足十九只狼,我蹲在树上数着。 那狼群将我的马瓜分干净后都慢慢的钻了出来,望着树上的我,眼睛在密林的掩映下泛着蓝,目露凶光! 我知道,它们下一刻就要扑过来了! 第85章 狼头还是狼桃 我在树上盯着狼群,嘴里慢慢的数着数 一.......二......三....... 三字话音未落,只见那最前头的灰狼身子一晃,似乎喝醉酒一般,晃晃悠悠几下,伏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后面的狼都跟着陆续倒地,有的狼发觉状况不对,想要掉头跑路,却是没走几步一头栽倒。 我跳下树来,走上前去,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狼,一点动静也没有。 “下来吧,没事了!” 我招呼还在树上的夜月。 这老毒物还真是名不虚传啊,刚刚慌忙之中想起来那次和费介求春药时一起搭的来的蒙汗药,老毒物荡笑着说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黄金搭档,名为三息倒,我遂一并收了起来,春药都给叶流云用了,今日怀中只留着这么一包蒙汗药,方才只是在马背上轻轻一抖,效果果然不是一般的强悍。 “你怎么弄的?”。夜月忽闪着她的俩只大眼睛奇怪的问我。 “小手段不值一晒,嘿嘿” 我越是不说,夜月越是好奇,推脱不过,只好将实情告诉了她。 夜月听后紧了紧自己的衣衫,奇怪的看着我,一脸的警惕。 “你别多想,除了春药和蒙汗药,我没有其他毒药的”,我慌忙解释道,莫让夜月以为我也如老毒物一般猥琐。 “你还有春药?”,夜月说话间向后退了两步。 “我没对女人用过,你别怕”,我向前走了两步,伸出手解释道,希望挽回自己的正直形象。 “你居然对男人用春药?” “不是你想的那样,春药我只对叶流云用过.......” “大宗师叶流云?别说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我无力的扭转身子,掏出匕首。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马上就八品了!”夜月将软剑一抖,嗡嗡作响。 这女人的脑子坏掉了,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我没搭理她,提着匕首将倒在地上的狼挨个于咽喉上补了一刀,林子里顿时弥漫起一股腥臭之气。 结果了这十几只狼,看着身后有些尴尬的夜月,我无奈的摆摆手,示意她继续前行。 夜月看我无奈的神情,噗嗤一笑道:“哪有好人随身带着春药和蒙汗药的呢” 我没好气的回道:“嗯,你说你对,我就是一个坏人!你自己回去吧,我这就返回东夷城“ 正在此刻,林中却是远远出来一声音怒喝,“呔!你这坏人!杀我狼群,拿狗命来!” 声音听着极远,但是来人的速度极快,没等我反应过来是何人在接我的话茬子呢,一道刀光自林中闪现袭来,势如惊雷! 我举起匕首堪堪一挡!耳中听着叮的一声,手臂发麻,我向后疾退,站在夜月身前。 那来人并没有追过来,只是蹲着身子,抚摸着被我补刀躺尸的灰狼。 此时我才看清,是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个子不高,留着长长的脏辫,齐人蛮族打扮,手持两把双刃弯刀,两刀之间还连着长长的铁索。怪不得刚才未见其人,这刀却是先到了。 “是你们杀了我的狼群?”,那少年抬起头,冷冷的盯着我和我夜月。 “你这厮好不讲理,自己的狼群你不好好看着,难道我二人把自己喂了这群畜生就对么?” 我暗暗甩着发麻的手腕,低头看了一眼匕首,上面布满了裂纹,显然是不能用了。 “点子扎手,你小点心”,我向着旁边的夜月低声说道,左手入怀,将凝霜剑取出。 夜月点头,同时和我向外跨出一步,呈掎角之势,与那双刀少年对峙! “你们杀了我的小狼,该死”,那少年手中铁链一抖,两把弯刀分别向着我和夜月横空劈来。 夜月的功夫比我高的多,她腰间一扭,躲过利刃,手中软剑贴着弯刀顺势而上! 我则是运气双足,将身形瞬间挪开三尺,手持凝霜向那少年的腰间刺去。 未等近得身前,脑后就传来破空之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弯刀又旋回来了,太快了! 我和夜月都不得不向前扑去,掠过那少年双双回手格挡,嘚啷嘚啷两声! 火光电石之间,三人易位。 眼看那少年抖动手中铁链,挥舞着弯刀又要动手,我急忙说:“哎哎哎,这位兄弟,你自己纵狼伤人在先,我们不得已自卫而已,再说这野狼哪来的主人,你小子是不是胡搅蛮缠!” “哼,这齐国之人谁不知这黑松林五道口是我狼桃的地盘,你们今日私自踏入就免不得一个死!”,少年将弯刀挥的呼呼作响。 “狼头?你自己明明是个人,却自称狼头,与狼为伍就以为自己也是个畜生不成?” 小老头说过,对敌对阵,气势最重要,一定要压对方一头,就算是泼妇骂街也没得关系,我深以为然,当日京都城里,小老头以一对二却是气势丝毫不输,将那叶流云和死太监骂的脸红脖子粗的,大宗师只见犹是如此,我也得拿来一用。 两个回合之后,眼前这自称狼头头的少年显然比我厉害。 果然,那少年听我骂他畜生,脸都气的红了,哇哇乱叫,挥舞着弯刀就扑了上来! 那弯刀耍的诡异的很,出刀的角度也是极为刁钻,刚才还是在攻击夜月,不防之下有双双合围我了,还得时不时的提防来自背后的攻击,夜月境界虽然不差,却是对敌经验明显不足,我更不用说,若不是仗着身形灵活,早就被那弯刀给削成片儿了。 我和夜月连连后退,眼看只有招架之力。 “大哥停手,大哥停手,我们服了!” 我一边招架一边喊道! 夜月柳眉一立,轻叱道“怂人,我何时说要投降” 那少年听我到我的话果然停手了,夜月却是不服,挺着剑又要上,我慌忙将她拉住,对着那少年说到: “这位兄弟是真英雄也,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和您的宠物,真当是该死,但是英雄能否看在这位美人儿的面子上放小人一马,你看这位,是多么难得的美女,美女配英雄,你我就此罢手,我将这美女奉上与你,咱们一女泯恩仇,英雄你看可否?” “王八蛋,本公主岂是你能说送人就送人的,我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下流无耻的小人,看我不先杀了你!” 夜月说着,持着剑就向我刺来! “恩公,救命啊,你的女人要杀我啊!” 我佯装惊恐,向着那少年跑去! 第86章 我是你师哥 对面的少年一愣神的功夫,我已经窜到了他身边,口中喊着救命,手里的凝霜剑在昏暗中泛着幽光,一剑刺向他的左肋! 夜月紧随我后,软剑向下一压将那狼人少年连着双刀的铁链绞在一起,身体腾空,双足一蹬踹向他的胸口! 他手中一抖铁链,却是纹分不动,凝霜剑已然碰到他的衣衫,而夜月也双脚踹实! 我心中大喜,这狼人虽然手段狠辣,但是心智还是差了些,略施小计便得手了,如果他不撤手后退将手中的武器扔了,那么必然难逃我和夜月的绝杀之势。 少年并没有如我想的撒手后退,却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我和夜月攻击及身。 夜月的花拳绣腿也就罢了,仗着你身体强横,挨美女一脚也无妨,但是面对我的凝霜剑还敢如此托大,我就不行这个邪了,凝霜剑切石头跟切豆腐似的,我似乎都感觉到了那刀身入肉的快感。 叮! 我有些不敢置信,手中传来的不是那种如鱼得水般的通畅,而像是扎到了一块铁板之上,震的手掌生疼,传来的声音也是金铁交鸣之声,心道这货有宝甲在身,怪不得有恃无恐。 我一击未果,不敢再有任何动作,收剑后退。 而夜月也是一踢即中,欣喜过后,不容的高兴半分,就见双眉蹙到一起,也是与我一般同时急速后退。 反观那少年,似乎我们两刚才那绝杀一击是对着别人使得似的,双眼依旧冷酷,慢慢的拍了拍胸前夜月的脚印,脖子左右活动了一下,噼啪作响,双手一抖,那双刃腾空而起! “怪物!”,我和夜月从彼此的眼神中发现了惊恐。 “是金钟罩铁布衫”,夜月恨恨的说。 “英雄你等等!”,我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和眼前这少年有关,我大声喊到。 “卑鄙小人,你还有何话要说?”,那少年将手中弯刃挥舞的呼呼作响,如一条蛇在昂首挺胸,俯视着它的猎物一般,信子在不住的吞吐着。 “英雄你尊姓大名,师承何处,让我也死的明白些,等下了阴朝地府和那牛头马面好交代自己是被谁所渡,也算给阁下积累一份善缘啊” “你这厮莫要耍花招,就是那牛头马面出现在我面前,我照杀不误,看你二人也不是我齐国人,今日就让你们死个明白,我叫狼桃,至于师傅是谁,你们不配听!好好记住了啊,你们一起下去陪我的狼崽子去吧!” “原来是师弟啊,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不识自家人了,师第在上受师哥一拜!”,说着我便一欠身拜了下去! “胡扯什么,我师傅何时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好不要脸,你利索点,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我狼桃让你死个痛快!” 显然,眼前的少年不相信我的话,夜月也是不信,有些不解的看着我,眼中有些疑问,不知道我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难道想故技重施? “你别急啊,我且问你,你师父是不是苦荷大师?”,我问道。 “是啊,但是这不是什么稀奇之事,知道的人多了去了,不足为证”,这少年倒是不傻。 “苦荷是我二大爷,我比你大,你是不是得叫我师哥?”,我傲然道。 “你二大爷?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师父提起过他还有个侄儿,侄女倒是一大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那都还是假的不成?” “你可有何证据证明你所说是真?”,少年将手中的弯刃持在手中,安静的盯着我道。 “证据嘛,我肯定有,你接着这个”,我从怀中掏出那羊皮地图,朝着狼桃扔了过去! 狼桃一把接住,疑惑的打开。 “那地图你下了毒?”,夜月压低声音悄悄的问我。 “没啦,刚刚都倒了马背上了” “那你这是做甚?他看起来可不傻” “我说的都是真的” “尽胡扯”,夜月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撇撇嘴道:“你等着瞧” 我看着狼桃的动作,心中却是有些懊悔当初没有问老毒物多要些毒药了,连夜月都懂得此时应该往地图上撒药。 “你二人嘀咕什么呢,这地图能看出个屁!”,狼桃怒道,将地图一扔,持着弯刀,虎视眈眈。 “我爹让我拿着地图去寻我二大爷,你看看那图,黑松林上有一个红点,你看看是不是我二大爷就在那!” 狼桃闻言,将信将疑的将地图又捡了起来,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抬起头细细的端详着我,似有不解。 “怎么样,我说的对吧,你看我的长相,是不是跟二大爷很像呢,有没有我二大爷的风采”,说着,我还转了一个身,笑着看向狼桃。 “此事尚未有定论,走!你随我来,见到了师父自会知道真假,到时候再杀你也不迟!”,狼桃挥了挥他手中的弯刀,向着身后一指。 “走就走,一会见到我二大爷,定让你认了我这师哥,还有这个美女,你得叫师姐!”,我梗着脖子走在前面,洋洋得意,让他觉得我胜券在握。 “你若再多嘴,我不介意杀了你提着头去让我师傅认你这个侄儿!”,后面的狼桃杀气腾腾的说到。 “师弟你莫要说笑了,咱都一家人,一会你就知道了” “嗨嗨,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夜月紧跟着我,小声问道。 “你放心吧,苦荷真是我二大爷” “我不信”,夜月斩钉截铁的说。 “实话告诉你吧,原来我也不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那可是大宗师啊,咱俩连他这个徒弟也打过不,一会见了老的更跑不了啦”,夜月绝望的说到。 武到用时方恨低,我后悔没有将小老头给我的剑谱好好练一练,浪费了大好的凝霜剑,连个人肉都扎不破,刚刚急中生智,想起来有一次小海说他的目标是战胜苦荷的首徒狼桃,我还调笑他是不是猴子偷桃的桃,这突然一问,果然是那个狼桃。 起初我还对我爹给我的羊皮地图上那个红点有些疑问,刚刚大着胆子胡说了一句,还真的是苦荷所在的地方,王大龙啊王大龙,你就喝酒罢,差点将老子害死了,等我回去了,好好让娘收拾你! 狼桃在后面,我在前面,夜月在中间,顺着林子里一条羊肠小道弯弯绕绕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 第87章 侄儿不想出家啊 密林中居然有着一泊如镜面般的小湖,湖的另一边是一处峭壁,白练般的瀑布从峭壁顶端倾泻而下,冲入深潭。 潭边有一麻衣老者,戴着一个宽大的斗笠,侧对着我们,身形乍看瘦小,却给人一种不动泰山的感觉,想必就是苦荷了。 “二大爷这地儿不错啊”,我一边走边啧啧称赞。 “狼桃你怎么还带人过来了”,老者慢悠悠的说到。 瀑布轰鸣声中,苦荷的话却犹如在耳边一般,字字玑珠。 狼桃恭敬道:“师父恕罪,此人自称是您侄儿,狼桃不敢擅自做主,只好带过来与师父一认,若是他诓我,我再杀他也不迟。” “噢,这倒是稀奇,且带他过来” “是,师父” 狼桃扭过头来,将手中的弯刀插到腰间,对我说:“你过来,让她在这里等着!” 我对夜月说:“月姑娘,一会看我眼色行事” 夜月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跟着狼桃来到了垂钓着的苦荷身后。 苦荷没有回头,狼桃默默的站立在一旁,我在等着他问些什么,但是苦荷却一直在安静的等鱼上钩,没有丝毫要询问我的意思,让准备了一堆应对之策的我有些手足无措。 算上五竹,这世间的五大宗师我已经见过了四个,面对苦荷,我已经不像以前那般局促,在我眼里,大宗师也是人,有着七情六欲,苦怒哀乐,从我爹嘴里得知,这苦荷不善言辞,但是内心极为坚韧,少年时就修为极高,直到后来有了奇遇,成了大宗师。 小老头曾经提过,苦荷和肖恩为战清风寻长生不老药去了极北之地,从那回来以后,苦荷就成了大宗师,又结合肖恩在鉴察院地牢的疯话,他们当初应该是找到了神庙,并且遇到了叶轻眉主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以小姐姐的性子,必定是给了苦荷奇遇,这才成就了他。 我在等着苦荷开口问我,我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杀我。 快半柱香的功夫了,苦荷还是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我看了一眼夜月,她百无聊赖的在湖边玩水,而狼桃也是开始左顾右盼,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此时湖面上的水纹一动! “上钩了,快收!”,我不禁叫了出来。 苦荷手腕一抖,一条肥硕的大鲤鱼跟着丝线跃出水面,尾巴一扭,只听着啪的一声,丝线断了,鱼儿掉入水中,溅起了少许水花,瞬间没了影子。 “哎.....” 我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师父,人带过来了”,狼桃此时才禀道,看来是这苦荷的性子平素里就是如此,并不是有意在凉着我。 “为何叹气?”,苦荷一边收着鱼竿,一边问到。 我看了看狼桃,他低眉顺眼,并没有要回到的意思,那大概就是问我了。 我回道:“那鱼若不挣扎,顺利的被您钓上来,那它就有了一次和大师接触的机会,俗话说,鱼跃龙门化真龙,它是错失了化龙的机遇,我是替那鱼在可惜,所以叹气。” “呵呵,你很镇定,年轻人很不错,你能说说你有什么底气吗,不要说什么侄子大爷的,战清风子嗣多的如散落在草地里的星星,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真假我不在乎。” “好吧,我能坐下说吗?” 我指着苦荷旁边一个小凳子问到。 “你这厮好大的胆子!你.......” “狼桃,你去给那女子找些吃的”,苦荷似乎有什么不想让狼桃知道,将他支开了去。 “坐,说些让我感兴趣的,如若不然,这潭中的鱼儿可是可饿了”,苦荷淡淡的说。 “我爹叫大龙,大师可有印象?” “没有”,苦荷将鱼钩甩了出去,上面没有挂任何鱼饵。 “我爹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副地图,您这地方被他特别标注了”,我有些不死心,还是希望能唤起这眼前老者的一份亲情。 苦荷伸手将我递过去的地图拿过去看了一眼,又递给我。 他说道:“这图大魏的碟子人手一份,不稀奇”一句话我打亲情牌的打算彻底破灭。 我从怀拿出凝霜剑,递给苦荷,“我来自东夷城,这是四顾剑给我的”。 “咦,这酒鬼倒是舍得,嗯,是他的东西,但是我俩还真的不熟”,苦荷将凝霜剑还给了我。 我打朋友牌的计划也宣告落空! 这高手果真是没朋友的。 “我真是您侄儿啊,我爹说他小时候还经常欺负您!”,我有些着急,这苦荷似乎软硬不吃啊。 “呵呵,那这么说来,你爹应该是我仇人啊,我是不是更应该杀了你呢?” 苦荷那宽大的斗笠下一阵颤抖,似乎真的在开心的笑着。 “小姑娘,瞎子仆人,肖恩........”,我正欲还说些什么,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陡然粘稠了起来,如浆糊一般往我口鼻中涌去,想动也动不了,想喊也喊不出! 只见苦荷慢慢的扭了过来,将他头上的斗笠缓缓摘下!好大一颗光头,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饶有兴趣的盯着我看,我想我此时一定面目狰狞,憋红了脸,像极了一个掉进水里的溺水者,我觉得我要窒息了。 “真的有些像呢!” 苦荷说完了,手一挥,那令人窒息的感觉骤然无影无踪,让我感觉刚刚那一定是幻觉。 “阿弥陀佛,你很不错,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 “二大爷您别吓唬侄儿了,侄儿还得去西胡,等下回,下回我再带些礼物来看您。”,我压抑着想要逃跑的冲动。 “二大爷?这个称呼倒是有意思,既然你来到了这里,就说明你我有缘,佛渡有缘人,你刚才不也为那条挣脱鱼钩的鱼儿可惜么,怎么,你也想放弃那化作真龙的机会?” 苦荷手中的鱼竿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那湖面也是乱作一团。 苦荷得意的看着我说:“你看,我这无饵的鱼钩也能让大鱼心甘情愿的咬,古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看我比姜太公如何?” 我觉得自己快要哭了,“大师您可比肩姜太公,但是侄儿不是那肥鱼啊,侄儿家中还有刚过门的妻子,侄儿真的不想出家啊,二大爷.......” 第88章 可怕的二大爷 “你可打住了,二大爷我可不敢当,再者,谁说跟着我你就要出家的,你难道没看见狼桃也是蓄着头发吗?” 苦荷左手在鱼竿上一拍,只见一股肉眼可见震荡从鱼竿向水面扩去,那水面犹如朝圣一般,自鱼线入水处齐齐分开,一只肥硕的鲤鱼出现在半空中,比刚才那只大了一倍有余,那鲤鱼似乎也愣住了,大概觉得自己变成了避水兽,都忘记了扭动腰肢。 苦荷右手微动,鱼儿跃出水面,划出一条漂亮的水线,啪的一声落进岸边的鱼篓之中。 当他收杆时我才发现,苦荷的鱼竿不仅没有鱼钩,连鱼竿线都没有,我刚刚看到那泛着银光的丝线竟是真气具象成丝,他竟然将真气都修炼到如此程度了,真令人咋舌。 “您老身为出家人,这钓鱼是不是有些不好?” 苦荷看了我一眼,悠悠道:“我钓鱼不假,但我没用鱼钩,没有伤它,我没用鱼饵,并未诱它,我没有食肉,并未杀它,有何不好?” “但是它在水里好好的,现在却是在鱼篓里了,就算你不吃它,但是你的徒弟不会吃它吗?” “它若不贪因,何出此时果,花草树木,鱼鸟虫兽,皆有因果,就如你,你且说说,为何要去西胡?” “我去西胡查她的死因!” “肖恩和你说了什么?”,苦荷似乎听明白了我那没头没尾的话。 “他疯了,只是喊着说他没有将神庙的秘密说出来”,我毫无隐瞒的说到。 “可是他还是说出来了,要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苦荷对肖恩似乎颇为在意。 “我在这里时因为我要去西胡,然后碰上了狼群,我杀了狼群,而你那乖徒儿要杀我” 我有些无奈,人人都说四顾剑是痴儿,我看这苦荷才是痴,小竹竹也有一些痴,莫不是这大宗师突破自身的桎梏之后就会将脑子给崩坏了。 “你是十三年前雾渡河的那个孩子?”,苦荷很突兀的问。 我吃惊的看着他,难道这天下的大人物都是手眼通天么? “你不用吃惊,十多年来,我将她密切接触过的人都细细的查了一遍,你资质太普通,所以并没有特别注意过,但是刚刚我仔细瞧了一遍,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苦荷将鱼篓提在手中,收拾着他钓鱼的渔具,仿佛述说着一件极为简答的事情,但是在我听来,却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根本不记得何时见过一个光头的和尚,而这个和尚在我小时候站在一个角落里,仔细的观察过我。 “我知道,我有一个弟弟在庆国当碟子,战报中我在红叶谷阵亡的将士名单中见过他的名字,战启,我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你居然是他的儿子,呵呵,造化弄人啊” 听着苦荷说出那个陌生的名字,我更愿意他叫王大龙,因为听起来更霸气些,红叶谷,我们父子二人竟然差一点都栽到那里。 我没有说话,如先前的狼桃一般,乖巧的站着,此时此刻,眼前的苦荷是我二大爷无疑了。 “你为何和东夷城的酒鬼在一起?”,苦荷抬起眼皮看着我问。 “因为我是南庆鉴察院的暗探”,我没有遮掩,他能将我是当年那个小屁孩都认出来,我不指望在身份上能瞒得过他丝毫。 “噢,她让你去找陈萍萍的,这就说通了” 他继续说到:“你是想去东胡找定州兵乱的证据么?” 我惊讶于苦荷的心思缜密,点了点头。 “当年的定州军将士早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波,那胡人知道此事的人也极少,不会相信你一个外人的。” 苦荷居然顷刻之间就将此事看的通透,这哪像一个闭塞之地的世外高人,甚至是比那京都灰墙之内的瘸子都不遑多让。 “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子是西胡的夜月公主” “夜月,西胡贤王的女儿?” 握草!这天下还有你这光头不知道的事情吗?,我强忍着爆粗口出来。 “你不必惊讶,我只不过是已经在几年前将你想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罢了,打探情报是锦衣卫的事情” 苦荷见我吃惊,稍作解释。 我听了他的话才稍微放松了下来,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眼前的光头属实太可怕了。 “那您可查得有何证据?”,我忍不住问到。 “没有,她看上的男人岂能是那么简单的,你一会就走吧,让狼桃送你们出去,这林子里像你们先前遇到的狼群还有十二支,狼桃将那些狼崽子唤作十三太保” 我有些失望,同时对那个编着脏辫的狼人更加忌惮。 “额,咱们叔侄头回见面,您作为大宗师,就没有什么见面礼给我的么?”,我嬉笑着说道。 苦荷歪着头想了想,将手里的鱼篓递给我。 “真抠!同样是大宗师,可是比小老头抠多了!”,我恨恨的接过鱼篓,正好,这晚饭有着落了。 “见到酒鬼了你告诉他,那件事我心里有数” 苦荷说完了头也不回的走了,看似动作很慢,但是一步迈出,身形已然很远了。 和这些人说话真特么累,没头没屁股的,我提着鱼篓走向夜月和狼桃,这两货似乎攀谈的挺高兴,全然忘记了刚才还是刀剑相向的敌人,女人啊女人! 狼桃看见我过来了,伸手握住了腰间的弯刀。 “我二大爷让你送我们出林子!” 我没好气的看着脸上还有红晕的狼桃,这厮莫不是以为自己走了桃花运了,就算有,你的桃花运也是那林子里的母狼! 夜月惊讶的道:“苦荷大宗师真是你二大爷啊” “我堂堂七尺男儿,行得正,走的端,光明磊落,仪表堂堂.......” “行了行了,我信了,信了” 夜月慌忙摆摆手打住了我的话。 狼桃看着我,眼中似乎满满的都是不解。 “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吃掉!” 狼桃慢慢拔刀 “英雄,大哥,少侠,我说的不是你,我说着鱼呢,你看看我二大爷,怕我饿肚子,专门将刚钓上来的肥美鱼儿送给了我,夜月,哥一会给你烤鱼吃!” 夜月高兴的拍起手来,狼桃握刀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 第89章 互相坦白 出林子时,狼桃默不作声的走在前面,每走一段就停下来撮唇长啸,然后就有一群狼过来围住我们,狼桃亲昵的摸着那头狼的狼头,然后挥挥手,狼群依依不舍的离去。 就这样反反复复进行了十二次,那些狼崽子犹如他的将士一般,轮波过来朝圣,狼桃不厌其烦。 “师弟这十三太保真是威风啊”,我无聊的化解着沉闷的尴尬。 “你不是我师兄,我也不是你师弟,以后若是听到你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我狼桃就算是追到你天涯海角,也会将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狼”,狼桃恨恨的说道。 “师弟你这就是说笑了,我若是跑到了天涯海角,就算你追到了,也割了我舌头了,等回到这黑松林早就臭了,你的狼崽子们肯定不爱吃。” 夜月却说道:“用海盐腌一下,我们草原上吃不了的肉都是这样处理的,或是风干了,做成肉干,吃的时候用马奶泡一下,那味道美极了呢” 狼桃说:“是个好办法” 我也是无语了,顿时觉得嗓子里齁咸齁咸的。 “师弟,不,狼英雄,我二大爷不是国师么,怎么不住在上京,跑这荒山野岭做什么” “师父喜静,这黑松林三十年来鲜有人至,上京有太后操持,用不着师父。” 狼桃倒是不遮掩,些许是在这林子呆的久了,难得有人和他说话。 “原来齐国的朝政是个女人在执掌啊,我们家族何时凋零至此,可悲啊可悲”,我想着自己这便宜殿下是做不成了,不由得悲从心起。 狼桃将我们送出林子后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走了,这孩子,跟着苦荷和那群畜生待得久了,连个礼法都不懂,我这做师兄的很忧愁啊,夜月却是提醒我,他的十二太保还没走远,小心再寻回来。 出了林子就是一片开阔地,看着夜月牵着的唯一一匹马,我笑的像花儿一样。 “不许和我同承!”,夜月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花容失色,紧紧揪住马缰。 “也好,这长路漫漫,还望夜月公主一路顺风” “不行,你得跟我一起走,你答应过我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夜月害怕我会反悔。 “我是真小人,可不是什么君子,嘿嘿” “你若不和我走,我就把你是苦荷的侄儿告诉四顾剑!” “告诉就告诉呗,小老头早就知道了,你用这个威胁不到我。” “那我就去告诉陈萍萍!” 呦呵,这小丫头看来知道的还真不少呢,我不说话,笑吟吟的看着她。 夜月被我看的有些发毛。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好吧好吧,告诉你得了,在你没回来的这几天,我将你的底细也查过了,你想啊,就算你化名了,但是平白无故的冒出这么一个人,我还带着回西胡去,我怎么也得查清楚不是。” “然后呢,你还查到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查到你是个飞贼,被鉴察院收编了,然后因为得罪了李云睿,被陈萍萍送到东夷城避难,然后你又搭上了四顾剑,在东夷城开了东夷商号,短短一个月的功夫,手段层出不穷,垄断了东夷城的河运和钱庄、还搞出了什么募股,我们西胡缺的就是你这样的大才之人!” 夜月溜溜的说了这么多,我细细的观察她,应该不是在说谎话。 这一路走来,我总觉的时时刻刻处在被别人算计之中,陈萍萍,四顾剑,还有我那恐怖的二大爷,使得我现在遇到什么事都得想一想,是不是又是谁的圈套。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答应你来西胡了么?” 夜月想了想说:“钱,我答应你给你足够的报酬。” 我摇摇头说道:“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么?” 夜月道:“不是很像,但情报说你唯利是图,我相信我们的情报。” 这胡人终究还是性子有些直爽啊,我笑着说:“呵呵,我现在可以和你说了,我要的不是钱,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如果你这件事你办好了,我自当竭尽全力帮助你。” “我夜月是不会屈服于你的!”,夜月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想什么没事呢,我家里还有个刚成婚的美娇娥,我稀罕你?”,我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哼,不稀罕最好,那你说,什么事情,我看我能不能办得到”,夜月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沉吟了一下道:“我要三年前你们西胡与定州边军的详细战报,细致到每一份军令和每一份谍报” 夜月听后皱起了眉头,恍然道:“三年前,你说的是那次庆帝亲征西胡?” 我点了点头。 夜月说道:“不是很好办,三年前是右贤王主战,我爹爹只是负责粮草辎重的后方,对于前线军报无法接触,再说那谍报,庆国有鉴察院,北齐有锦衣卫,我们西胡有鹰隼营,基本职能大同小异,这你也是明白的,现在鹰隼营也在右贤王把持下,我爹爹不好插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老爹这咸王莫不是真是闲王?”,我有些失望的说道。 “简单来说我爹爹就是管钱的”,夜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管钱好,管钱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钱搞不定的事情,你放心,到时候你配合我就好“ 夜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并没有问我为何要查三年前军报一事。 “这马?要不你骑,我走路”,夜月将手中缰绳递给我。 我摆摆手,掏出手中的地图看了下说:“还是你骑吧,我到前面八十里的潜龙湾等你,你快些骑啊” 夜月似乎没有听明白,怔怔的看着我。 我也不解释,伸伸胳膊蹬蹬腿,扎了个马步,用小老头教的运气之法,将真气灌注在双腿之上,向着夜月摆了摆手,嗖然掠走,留下呆呆的夜月。 这一路上施展不开我已然大成的轻功,可真是憋坏了我,那小丫头还怕我和她共骑一匹马而辱了她的清白,有王小花在,我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子啊,况且我真没那个心,这夜月长的也太瘦了些,要啥没啥,哪有我的小花好。 第90章 潜龙湾有真龙 潜龙湾不是河湾,其实只是一方草原而已,西接西胡,东南北三个方向被北齐所包围,而潜龙湾地属南庆,若将北齐比作一个大院子的话,那潜龙湾就是南庆种在这个院子里的一棵树,南庆还派了一个浇树的过去天天守着这棵树,十分碍眼。 庆国将潜龙湾称作飞地,因为它远离庆国国土,孤零零的立在齐国境内,似乎是飞过去的一般。 我爹给我的地图上,为了有辨识度,每个国家都用不同的颜料浸染,小时候我曾经指着羊皮上远离庆国的的土地问我爹,我爹饶有兴趣的给我讲了这潜龙湾的由来。 关于这片飞地形成的是有它独特的历史原因在内,当年齐国的前身大魏,地域广阔,兵强马壮,若不是魏国的老皇帝总怀疑战清风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从而给战清风冷板凳坐的话,今天这天下就没有南庆什么事了,也有人说这是陈萍萍的离间之计,年代久远也无从考证了。 等到大魏分崩离析之后,原来的诸侯都纷纷割据自立,成了许多小国家,而此时正好给了本来孱弱庆国莫大的机会,短短几年,庆国从一个江南小国成长成可以匹敌大魏的存在,等到战清风回过头来准备收拾庆国的时候,发现已经无能为力了,只能由着庆国将许多原本属于自己的地盘吞并。 此期间也经过了多次大战,为此当时还是太子的庆帝差点撂在了齐胡边界的草原上,那一次,庆国太子被围长达三个月有余,粮草断绝,腹背受敌,也是那次,陈萍萍率黑骑从草原上带回了奄奄一息、经脉断绝的太子,为此威震天下的黑骑几乎损失殆尽。 多年以后,齐庆签订了和平共处条约,当年的太子成了庆帝,他放弃了南陵郡的大片土地,却是将那落难的草原换了回来,命名为潜龙湾,有人说是庆帝高瞻远瞩,为以后攻破齐国做准备,也有人说庆帝是为了将自己一生之耻永远铭记,至于到底原因是什么,我爹说那庆帝就是个疯子,疯子的想法常人自然无法理解。 我脚下生风,在这广阔的草原上奔跑真是痛快,当年小竹竹那手草上飞的功夫我依葫芦画瓢的能使个七七八八,如若今天叶流云在后面再撵着我的话,我有八分把握从他手中逃脱,不过前提是那老流氓不下死手。 八十里的路也就一炷香的功夫,远远的就看到了那高耸的城门,必然是潜龙湾无疑了,因为这种城门垛子的建筑在草原上真是稀奇的很,也真不知道这庆帝是怎么想的,不是险地也并非扼要,在这四平八稳的一眼望不到头的草原上,要了这么一片飞地,建了这么一座孤零零的城,若不是这条路是去西胡唯一的官道,我真还不想来这潜龙湾。 不想引得惊世骇俗,我远远的放慢了速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城门下,只见那城门之上龙飞凤舞的雕着两个大字,潜龙! 没等我给守城掏出路引,那守城之将却是眼前一亮,径直向我走来,口中喊着,见过王老板! 看着眼前的守城将,我心中瞬间转了十八个弯,猜测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老板这个称呼是东夷城才有的,南庆将士见了我肯定是喊的王大人,难道我这威名都已经传到这里了? 我心中如此想,才生生止住了想要撩腿逃跑的冲动,长久以来,我对陈萍萍那层出不穷的手段有些发怵,一进庆国的地界我就觉得有那老狐狸无处不在的阴影在笼罩,就算这是片飞地。 我不知道这守城是何意,所以没说话,只是笑着做着礼,跟他打哈哈。 “王老板怎么才来啊,大皇子都等的着急了呢,快快有请!” 说着还掏出一张画像,悄悄的又对照了一遍又揣了起来,显然是确认无误了。 看着他掏出画像,我心里就抖了一下子,在沧州被鉴察院编的通缉令都给吓出毛病了,一看画像就以为是通缉令。 “你你你这是何故?我可是良民啊!”,我着急的辩解道。 “哎呀,王老板误会了,这是大皇子给我的画像,让我在此候着王老板,我这之前也没见过王老板啊,只能是拿着这画像天天看着,生怕错过了王老板啊,所以刚刚还是得确认一下,还望王老板莫要怪罪的好” “大皇子?”,我心里头莫名其妙,这是哪家的大皇子要见我,东夷城老魏除了魏馨儿还有个儿子?还是夜月的太子哥哥提前得了消息来此地迎接于我? “对对对,就是大皇子”,那守城一边领路,一边笑呵呵的说,似乎是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任务,兴奋的厉害。 “我能冒昧问一下,是哪个大皇子?”,我有些汗颜。 “还能是哪个大皇子啊,我们庆国只有这么一个大皇子啊”,那守城停住脚步,疑惑的看着我,似乎在想,是不是他接错人了。 居然是庆国的大皇子,我在鉴察院中的资料房中看过关于皇子们的介绍,资料甚少,因为各个皇子都年纪比较小,而且庆帝并未立太子,因为庆国的嫡长子是一个妃子所生,而并非皇后所生,而这生嫡长子的妃子似乎是身份有些问题,具体原因也没有记载,我并非罗小黑那八卦猫,对于这后宫之事不在意,只是草草翻过。 “噢噢,我了然了,还烦请带路”,我对那疑惑的守城笑了笑说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守城这才放心下来,带着我走进了一处府邸,进门前我抬头看了一下,只见门上写着两个字“勿用”,与那城门之上笔体一致,应该是出自一人之手。 “潜龙勿用?”,我小声嘀咕道。 “这是当今陛下墨宝,也是潜龙城的由来”,守城见我疑惑,小声说道。 庆帝自己要了这么片草原,建了个孤城,却是将自己的大儿子放在了这里,万一哪天国战了,难道就不怕北齐或是西胡拿着嫡长子为质? 潜龙湾,我只当是一个名字罢了,原来真的有真龙。 刚进了大门,就听得院子里有金铁交鸣之声,还有一阵阵的叫好之声,我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院子中间有一座擂台,擂台之下围着许多身穿庆国军服的军士,擂台之上是一个光着上身的高大汉子,全身肌肉如那拳头一般鼓起,充满着力量,而他的对手却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身材纤瘦,剑眉星目,死死的盯着那牛一般的壮汉! 第91章 夜月要打擂 擂台上的情景我并不陌生,他们正在进行的是争跤的比赛,小的时候我在雾渡河也经常玩。 可是这台上的两人也忒悬殊了些,那光膀子的大汉足足有少年好几倍魁梧,但是底下那押注的军卒们纷纷将赌注押在了少年一边,个个喊着“运哥儿加油,运哥儿加油!”,我心道有些意思,就驻足看了起来,那领路的守城却也不急,跟着我站在旁边。 只见那壮汉左右扭了扭脖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如炒豆一般的声音,双腿向下蹲了一分,熊腰微微一弓,张开那蒲扇一般的大手,盯着眼前的少年做了一个起势,大嘴一咧,嘿嘿一笑道:“今天你们的银子都是我的了,运哥儿,今天别指望我让着你,瞅好了,我来了!” 说着那汉子大喝一声,伸开双臂,向着擂台一边的清瘦少年扑了过去! 别看这汉子高大粗壮,但是动作丝毫不含糊,灵活的紧,一扑之下,速度极快,有万钧之势,犹如一柄流星锤砸了过去,显然是个摔跤的老手! 擂台一角的少年右脚向后微微一撤,冷静的看着扑过来的汉子,嘴角微微向上扬。 刺溜一下,少年一低头从那壮汉的左肋下空档钻了过去,二人瞬间易位,擂台下人群中一片叫好! 大汉双臂向下一搂,扑了个空,马上转身过来,抖了抖肩膀,将腰弯的更低一些,双臂回收,把自己腰下的空档收紧,依着刚才的那一招,复又扑向那少年。 那少年如泥鳅一般,依然像刚才一样,腰间一扭,一低头,又从汉子的右肋钻过! 那汉子明显一愣,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又扑了个空。 “大奎,你昨晚上干啥了,这腰怎么和娘们一样软了啊,哈哈!”,擂台下不知谁喊了一声,引得大家哄然大笑。 “放你娘的屁,爷今晚就让你感受一下爷的腰软不软”,台上的汉子也不恼,咧着嘴巴不甘示弱的向台下回骂。 台上的少年见擂台上下乱做一锅粥,轻声道:“张大奎,你再要放水,一会我可要治你的罪!” 那张大奎摩拳擦掌的说道:“运哥儿,这可是你说的,一会我手重伤了你,你可莫要让军法处揪着我不放!” 那少年玩味的看着张大奎说道:“行,我李承运说话算数,今日你若伤了我,有赏,若是赢了我,重重有赏!” 底下刚才起哄的汉子们却是都不做声了,原来这台上的少年就是当今庆国大皇子李承运。 “嗨!”,我的肩头被人轻轻一拍。 我扭头过去,原来是夜月,我笑着说:“来了啊,怎么寻着我的” “没想你的轻功这么好啊,我紧着跑还被你落了这么多,找你还不容易啊,这潜龙城我上面有人儿!” 夜月俏皮一笑,充满着得意。 我心道也是,这潜龙城和西胡离得这么近,这里面有西胡的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遂也没细问。 “这擂台上谁啊,这少年长得不错啊”,夜月嘀咕道。 “你不是这上面有人儿么,连庆国大皇子李承运都不认识?”,我戏谑道。 我们两人说话的功夫,二人在擂台上迈着弓步,围着台子中心一步一步的周旋着,都在寻着进攻的机会。 转着转着,那张大奎不动了,嗬哈大喝一声,右脚向着地一跺,轰隆轰隆震的地皮颤了几颤,他左手化掌,右手握拳,拳掌相击!身体的肌肉陡然增大了一圈,将那身上的衣服都似要撑爆一般! “啊,这张大奎居然将那倍化之术练成了,这憨货,隐藏的这么深,完了完了,我的银子啊”,台底下一个尖嘴猴腮的人痛心的说道。 “张大奎,这才是我李承运的兵!来啊,让我看看,够不够给你偏将先锋当当!” 少年兴奋的大喊,还舔了舔嘴唇,一副跃跃越试的模样。 “够味儿,我喜欢!”,夜月眼里冒出了小星星。 “你是说那大块头还是那大皇子?”,我疑惑的问夜月。 “当然是大皇子了啊,这还用问,别巴巴,看台上”,夜月兴奋就差喊好了,完全将我忽视。 张大奎动了,双拳化爪,势如闪电,瞬间及身向着李承运的双肩抓去,已然触及衣物! 李承运见爪叫了个好,双肩一缩一抖,将那到了双肩的双爪爪劲卸开,左手探出,向着张大奎腰间一点,右手顺势把张大奎的一只手臂抓住,腰间一扭转了过来,以背为山,向后一靠,左手抓着大汉的衣襟,一把将比自己大了好几倍的张大奎举了起来! 底下的人群沸腾了!叫好声不绝于耳! “哎哎哎,运哥儿,我张大奎服了,别扔,别.......哎呦......” 在张大奎的求饶声中,那口中唤的运哥还是将他一把扔到了台下,掀起一阵尘土!引的大家轰然大笑。 “张大奎倍化之术有成,赏纹银百两!” “谢将军!” 那张大奎顾得不身上疼痛,赶紧谢恩领赏。 “还有没有谁想要赏钱的?”,大皇子笑吟吟的看着台下的众将士问道。 底下的众人显然是被他这手段给蒙骗惯了,都是闭口不言,没有一个人应声。 李承运还是有些不死心的诱惑道:“这白花花的银子你们放在你们面前,就等着过来取了啊,来啊,咋的今儿个都怂蛋了,完蛋玩意,我都说不让监军追责了。” “运哥儿啊,我们都被你打了一个遍,今日张大奎好不容练成了,被你俩下就收拾了,谁还自找霉头啊,大家说是不是” 刚那哭丧脸的瘦子沮丧的说到。 “我来和你打!” 话音刚落,一个妙曼的身影飘然上了擂台,对着李承运一握拳,完全一副江湖人的架势。 我有些无语,跑台上的不是夜月是谁,刚刚就觉得这妮子是春心大动了,没想到这一个没看紧就飞台上去了。 “哪里来的女人......这特么也太漂亮了啊......” 台下的汉子们眼睛都看的直了,口水流了一地。 待看清飞到台上的人,李承运也是一愣,不过终究是京都皇宫出来的,见惯了美女红颜。 掌握拳心道:“敢问姑娘是?” “西胡夜月是也!” 第92章 赚钱是王道 台上的李承运微微笑道:“原来是夜月公主,素闻公主美貌,今日得见果然不凡,但这是我城军士争跤之台,公主若是想玩玩的话,我潜龙城可安排合适之人对阵,让公主玩个尽兴,夜月公主意下如何呢?” 大皇子谈吐间果然气度不凡,抛开那一身俊俏的功夫不说,这冒然之下就能将事情安排的滴水不漏,不卑不亢,足可见是个人物。 夜月莞尔,看着李承运说道:“别人不行,我夜月就是看上你了,今日我不是公主,你也不是皇子,咱们就在这擂台上耍一耍,小弟弟你可敢应战?” 夜月的年龄我还不知,但是应该是比李承运要大不少,但是这话语在两个如璞玉一般的少年男女口中却是全无轻佻和不适,不是因为二人的身份,而是那种与身俱来的气势。 在东夷城头回见的时候,夜月就曾经说过,草原上的姑娘如何彪悍,若是看到喜欢的如意狼居就大胆的去追求,看来这说的还真的不假,李承运少说也得小她四五岁,真也下得去手,我还是小看这小妮子了,这明显就是个惹祸精,哪有我的小花乖巧。我娘就说过,那漂亮的女人会带来灾难,说的果然不错。 李承运哈哈一笑道:“哈哈,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承运再要推让就显得有些小气了,但是毕竟拳脚无眼,若是一会有所唐突,还望不要介怀” “我们草原儿女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大皇子你可要小心喽,别输了哭鼻子呦,咯咯咯....” 夜月和我从东夷城一路骑马过来,本来就是穿着一身劲装,若不是耳珠吊坠,根本就是个俊俏郎,她将袖子卷了半截,露出洁白的小臂,站在擂台上,凭生一股英气。 看那李承运也是收起了刚才对阵张大奎的疲懒样子,知道此阵是输不起的,在那擂台上抖擞着手腕脚腕。 台下的军士们忙着下注,我过去瞅了一眼,这夜月的赔率高的咋舌,居然到了一赔五十,而买大皇子赢的才堪堪多赔三分,都是军中玩惯了的油子,不论是坐庄还是押宝的,都是猴精猴精的,显然是对夜月不看好。 坐庄的是个胖子,我问他:“若是那姑娘赢了的话,你这盘内的钱不够赔了怎么办?” 胖子满不在乎的说:“爷爷我有的是钱,你放心吧,若是那小姑娘赢了运哥儿,我就是将兜裆布当了都赔你!” “此言当真?”,我笑眯眯的看着胖子问道,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拍在桌子上。 那胖子显然没料到眼前之人居然是个金主,看着我拍出的银票也是一愣神,向着旁边那尖嘴猴腮一使眼色,那瘦子走上前一张一张的查验起来。 片刻后,瘦子向着那坐庄的点了点头道:“胖爷,百两银票二十张,是太平钱庄的票,确认是真的” “兄台这是打定主意要吃我啊,哈哈”,那胖子也不接银票,翻着三棱眼有些凶狠的看着我。 此时台上的李承运出声了,“胖子,给他押!” 胖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瘦子手里的银票,提笔给我写了一张押条。 我看了一眼,确认无误,笑眯眯的将条子揣进怀里。 我扯开嗓子向着台上喊道:“听见没,公主殿下,你可是我十万两银子啊,你莫要看人大皇子长得俊俏就下不去手啊!” “聒噪,去哪都忘不了赚钱,你可别掉进钱眼儿里出不来了” 夜月听到我的话,纵然是豪爽惯了,也有些脸上挂不住,不由的怒斥道。 “你朋友?” 台上的李承运看我言行,不由的问夜月。 “不是,路上偶遇的”,夜月没好气的说玩后,将那衣摆一拉一扯系在腰间,左脚向前,右脚向外,双手一扬,做了个起式。 “来啊!” 李承运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穿着一身利落的短衫,身体纤瘦,裸露的臂膀却是布满了青筋,一看就是练家子。 他也依着夜月的模样,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起式。 “完了,有些大意了,我以为夜月这七品上的身手收拾李承运手到擒来,但是我忘记了这夜月自小生活在京都,这一身武艺也是来自庆国书院,那书院的教习都是守备军出身,大皇子从小生活在皇城,自然对夜月的招数熟悉的很,这二人一起手套路都是一个老师教的。 夜月脚下一动,双掌幻化,向着李承运的胸口闪电般拍出,去势凌厉,有风声传出,若是被一掌拍实了,定然会重伤。 李承运眉头一皱,这女子使的根本不是摔跤的手段,根本就是杀招啊,但也不做声,当下化掌为拳,一举一撩迎着夜月的皓腕格挡上去,二人瞬间碰撞到一起,噼噼啪啪的互相攻击了好几招,骤然分开。 “姑娘莫不是忘了我们这是在争跤?”,李承运甫一分开,不满的说道。 “若是生死相搏还有什么条条框框么”,夜月说着蛮腰一扭,一个扫堂腿袭向李承运下盘,李承运跃起,夜月收腿变膝,顶向李承运小腹! 刚刚点银票的瘦子感叹道:“这婆娘狠辣啊,没招都是断子绝孙的狠招啊,啧啧......” 我本来还担心夜月的招数被李承运给掌握了,现在看来是白担心一场,夜月这小妮子用的不知道是哪里的野路子,招招冲着李承运要害招呼。 李承运皱着眉,挪移跳跃,绕着擂台躲闪着夜月的攻击,眼瞅着一空档,一爪抓向夜月肩头,但是夜月却是丝毫不见防护,胸脯一挺用自己那柔软迎着李承运的爪过去了!李承运心中气急,众目睽睽之下哪敢碰夜月的羞人之处,只好零时变招,换爪为掌,削向夜月的脖子。 夜月左手一撩,胳膊如蛇一般缠绕上李承运的手臂,李承运右手指尖点向夜月的肋间! 夜月却也不后撤,身子一低撞向李承运怀中! 李承运的手臂被夜月缠着动弹不得,只得将点向肋间的手抽了回来,一掌拍向夜月肩头! 夜月一扭腰,身体回旋回来,躲过铁掌,背部向后一贴,赫然是刚刚李承运背摔张大奎的招数! 台下一片惊呼....... 一招得手,夜月大喜,背靠着李承运的侧身,双手抓住他的左臂,猫着腰一使劲,拽着李承运向着台子外摔去! 第93章 四顾剑挖的坑 我心中也是大喜,这十万两银子眼看就要到手。 可是事情往往不如我们希望的那般,本来应该飞出擂台外的李承运纹丝不动,双脚就像是粘在地上一般。 夜月不服气,咬着牙又使了使劲,却还是不动。 擂台之下的汉子们哈哈大笑,捏着嘴唇吹起了响亮的口哨。 “哼!会千斤坠了不起啊!”,夜月口中说着话,在腰间一拍,啪的一声,软剑骤然弹出,如暗器一般自己削向李承运的腰间! 争跤之时,不能使用兵刃,这也成了大家约定成俗的规矩,夜月恼羞成怒之下早就忘了什么皇子和规矩,只知道自己强出头却是被喜欢的男子给打了脸面,所以下定决心要让着李承运吃些苦头。 李承运大惊失色,自己刚刚托大,在夜月背摔自己时候凝气使出了一招千斤坠,让夜月出足了狼相,本想着让夜月多尴尬一会知难而退,哪知道她使起了利器,此时的自己手臂脉门还被夜月扣着,而那软剑白光一闪斩向他的腰部空档,根本来不及躲避! 我在旁边看的真切,从夜月那日和王小花动手,我就知道这妮子那草原烈马一般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服输的,眼看她拍向腰间,我就将凝霜剑摸在了手中,在那剑身弹出之时,我一以剑为刀一把甩出! 叮的一声,凝霜剑和夜月的软剑碰到了一起,堪堪避过李承运的腰腹要害,将那衣襟的下摆削来了一块下来。 李承运回过神来,一掌拍在夜月的肩头,向后掠出一丈多远,夜月抗了一掌后,一弯腰将软剑探到手中,复要上前,显然是打红了眼! 我大喝一声:“夜月不可!” 夜月将软剑一收,利落的跳下了台,站在我旁边,犹如犯了错的小孩,一句话也不说了。 台上的李承运走到台中间,将我凝霜剑捡起来,也是跟着一跃到了台下。 “谢谢恩公相救!”,说着将凝霜双手递给我。 “大皇子客气,是夜月胡闹了,还望殿下莫怪!”,我尴尬的接过凝霜剑。 “无妨,能和夜月公主打成平手,是我李承运的荣幸,不知道恩公如何称呼?” 那领着我进来的守城赶紧上前去,悄悄在李承运的耳边耳语的几句。 李承运眉毛一挑,大喜道:“原来是王老板啊,承运这自从得到消息已经让人候了好几天了,王老板路上可是遇到了麻烦,按行程您应该早到了的啊” 我现在还不知道这大皇子到底是得了谁的信儿,知道我要从这里经过,难道是陈萍萍?不应该啊。 “只因在黑松林和苦荷大师论道,有些耽搁了,倒是没有其他事情,出来之时还是那狼桃将我和夜月公主送了出来,让殿下久等了” 李承运闻言愕然,但是立马将自己的表情很好的遮掩了过去,我心中将北齐排除之外。 李承运说道:“无妨无妨,还请王老板和公主姐姐里面一叙” “哎哎哎,运哥儿,这赌注怎么个算法呢,是输是赢,我们大家伙都还等着分钱呢”,那尖嘴的瘦子喊道,大家都是点头称是。 “赢个屁,你们没看到若不是恩公相救,我早就被夜月公主给放血了么!”,李承运没好气的回到。 “是那女人使用武器的,她坏了规矩怎么能算数啊”,那胖子忍不住说道。 “谁定的规矩不能使用武器的,你们说说,谁说过?” 眼看一群人默不作声,李承运板起脸来道:“行军打仗如这争跤,不要在乎规矩,若是守规矩就能胜,那我们还些什么兵法,让书生们坐着战车上前线论道不是更省事!你们啊,以后给本将军记住了,有命在,才能讲规矩,胜利者才命讲规矩!懂了吗!” “属下明白!”,擂台之下刚才还是懒散不堪的将士们齐声回道,声音中充满了笃定。 “好了,胖子你一会给王大人去支十万两银子” 看那胖子哭丧个脸,李承运又补了一句:“记我的账上!” “得令!”胖子喜笑颜开。 我有些尴尬的说:“其实不用的,夜月有错在先,大皇子......” 李承运摆摆手打断我的话道:“不不不,正好借此契机给他们这些憨货上一课,我还得感谢夜月公主呢,再说了,怎么能和仙子一般的美人还讲这些臭屁规矩,那岂不是大煞风景,哈哈!” 握草,这小子的心思我还真是小看了,小嘴巴巴的,比起我哄王小花都是不差,眼看就将刚刚还满脸怒容的夜月给说了个娇羞无限,我只能暗暗向他伸出了大拇指,大皇子抱拳说了一句承让。 进了屋子,我向着李承运一拜道:“不知大皇子是受何人所托,在潜龙城等在下有何要事?” “噢,王老板不必客气,在潜龙城内无君无臣,我在这里不是什么皇子,若是王老板不嫌弃,可以和他们一般喊我一声运哥儿即可“ 我也不做坚持,便笑着点了点头。 “至于你的消息嘛,是剑庐给我的,我收到飞鸽传书,让我在潜龙城将你照顾,剑主担心你会在西胡遇到麻烦,到时候我这里可以为你暂避一二!” “小老头,不,四顾剑他和你还有勾当,不,你们还有生意?” 我着实有些惊讶,大惊之下,言语有些卡克。 李承运坦然道:“我的母亲是东夷城人” 我此时才想起来,一日罗小黑和王小花在那里八卦,我听了些只言片语,说是大皇子的母亲是东夷女奴,还和陈萍萍两情相悦云云,我只当是那缺德猫在胡扯,自己对这些宫闱黑料也关心,就没当回事。 “宁妃和四顾剑还有交情?”,我有些疑惑的问。 “那倒是没有,但是剑主和我有过一面之缘,我们比较投缘而已” “那你知道他没事就去杀你父皇么?”,我真的有些好奇这些百思不解的关系了。 “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不管,再说了,剑主也不是真想杀他,他也留不住剑主,任他们玩去呗,大人之间的游戏,与我一个小孩子何干”,李承运说的坦诚,仔细想来,确实也是这么一回事。 “我可没觉的运哥儿你是小孩子”,我发自肺腑的说到。 李承运叹息道:“大家都这么说,我身份特殊,作为长子,但是天下人都知道那个位置和我没有关系,天注定我和我那几个弟弟不一样,那我索性就做一个不一样的人就好,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去西胡何事?剑主说和我有些关系,让我倾力帮你!我想知道原因” 这死老头,尽给我出难题啊,这让我如何说? 第94章 庆庙有轻眉 在李承运疑惑的眼神下,我双膝跪地,行君臣大礼道:“鉴察院特使王启年参见殿下!” “你居然是鉴察院的?”,李承运越发的不解。 我将那漆黑的鉴察院令牌递给他,他看了一眼道:“你先起来吧,我说过这里不分君臣,是陈叔派你来的?” 我知道他说的是陈萍萍,依照这称呼来看,罗小黑的八卦不无道理,看来他和陈萍萍的关系不一般。 我老实回道:“陈院长只是让下官去东夷城,至于这去西胡,是四顾剑授意。” 李承运奇道:“你是双面碟子?,不,等等,你说你叫王启年,是陈叔前些日子收的义子王启年么?” 我点点头道:“正是” “原来就是你啊,我早就相见见你了,嗯,看起来还不错,我听过过你的事情,据说为了你,陈叔还和我姑姑闹翻了脸,哈哈,能让他这么倚重的人我可是头一回见呢” 我低头道:“大皇子谬赞了,陈院长的想法天马行空,高瞻远瞩,下官不敢妄自猜测,一切为了庆国。” “这里不是别处,你可以放心说话,不用这么虚伪,既然你是陈叔的人,而且和四顾剑的关系还不错,我不细问你了,需要我李承运为你做什么你尽管说” 我看了一眼外面的夜月,说道:“运哥儿在西胡可有自己人?” 李承运忌惮的看了看我,似有疑虑,还是点了点头。 这潜龙城离得西胡极近,而像大皇子这般心思缜密之人,定然会在西胡布局,我猜的果然没错。 “我此去西胡是想调查一件当年的密事,困难重重,但是我除了外面那小妮子,一个帮手也没有,运哥儿你在合适的时候让他到贤王府找我” “密事?可是与庆国有关?”,李承运目光如电。 我点了点头。 李承运一点没有迟疑的说道:“好,我允了,他叫张三,等你去了西胡,我让他找你” 四顾剑走的时候也没和我说这大皇子之事,不知是何用意,我正好发愁此去西胡没有人手可用,索性承他一个人情好了。 这李承运言行举止都不似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若不是清清瘦瘦,还长着一副少年人的模样,我定然不会相信他年未及冠,不过想想那澹州的小妖孽,我就释然了,相比起来,李承运算是正常人了,也不知道在费介这个老毒物的加持之下,原本是妖孽的范家私生子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兄台你在想什么呢?”,李承运看我默不作声,有些奇怪的问到。 “噢,我是在想运哥儿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心智和武功,又出自皇家,将来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啊” 李承运听我的话却不见如何高兴,反而叹了一口气道:“若是能选择,我宁愿生在普通人家,这样也许我就不用跑这么远,可以如常人一般守在父母身边,撒娇卖萌,做一个孩子” 我笑道:“这世上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生在帝王家呢,运哥儿你莫要守着金山哭穷了” “那让你来做这大皇子,你愿意吗”,李承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 当皇子?想着那日我看见的庆帝,还有眼前有些相像的李承运,我无法想象待在那座死气沉沉的皇宫中还有何快乐,贵为天子,却是连自己的女人也无法保护,贵为皇子,却是连自己的娘亲都无法依偎,没有兄弟,没有朋友,还得时不时的防着大宗师的暗杀,这日子也过的太无趣了些。 想到这里,我摇摇头说道:“我一介草民,有钱花,觉够睡,能吃饭,可穿暖,再有一个疼人儿的媳妇,我不眼馋你” 李承运哑然道:“看看,你都不换,还说什么别人羡慕,好在我在这广袤的草原上,可以暂时的抛弃这一切,在这里我不是大皇子李承运,我是运哥儿,有朋友,敢爱敢恨的运哥儿” 我伸出大拇指赞叹道:“王启年佩服,你看看外面那个仙子一般的女孩,你二人身份相当,她也喜欢你,你考虑考虑?” 李承运看了看外面那个在秋千上乘凉的女子,淡然说道:“启年兄说笑了,我还未及冠,何谈婚娶,再说我哪里能决定的了去娶谁呢,都得听父皇的安排,夜月姑娘我也很喜欢,若是真有缘,我相信会有机会的” 我也是几日来和夜月日日相处,看得出来她是喜欢这大皇子的,遂多了一嘴,希望能给春心萌动的妮子将那红线拉上一拉。 说到了帝王皇室的姻缘,我想起了小姐姐。 “运哥儿你可知叶轻眉?”,我轻声问。 “叶轻眉?鉴察院的那个女人?”,李承运对我的问题似乎有些奇怪。 我回道:“对,就是那个在鉴察院门口立碑的女人。” “小的时候曾经见过,很漂亮,与我娘关系很好,但是后来因江南内库的事情被几个家族群起攻之,殒命在一场动乱之中。” 李承运说的极为平淡,看来是对小姐姐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你为什么问起了她?”,李承运奇怪的问。 “没什么,只因为我出自鉴察院,对创立者有些好奇而已” 李承运听后点了点头道:“是啊,她是庆国的禁忌,太后曾经下了封口令,在皇城里不得谈论这个名字,你好奇也是自然” 皇太后么? 陈萍萍说过,庆帝回来后,将那能杀的都杀了,这太后自然是不能杀的。 “运哥你对神庙怎么看?” “神庙啊,老师曾经说过关于创始者的说法,我是不怎么相信的,这说法太过于虚无缥缈,那祭祀神庙的庆庙我去了多次,并未有什么不同,甚至是这潜龙城也有一座庆庙,我也没见到什么神使,你这么问,难道是去西胡要寻神庙去么?”李承运问的一本正经。 我打哈哈道:“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就算是寻神庙也不能去西胡寻啊,大家都说神庙在极北之地,我要去也得去大雪山不是,哈哈” “极北之地传说还在北蛮的最北边,那里终年积雪,连个鸟都没有,更别说人了,没有人到那里的,我认为这只不过是那些编撰古怪传记的人胡说罢了” 我恭维道:“运哥儿见识卓绝,让我茅塞顿开,不知道可否带我去这潜龙城的庆庙一观?” 李承运神色怪异,眼睛一转,向我招了招手。 我奇怪的把头靠过去 他将嘴附到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我听后神色大变。 “潜龙城庆庙供奉的正是叶轻眉!” 第95章 她的画 “怎么可能?庆庙我也去过,里面不曾供奉任何人”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莫测的李承运。 他毫无波澜的说道:“一会你就知道了,走,我带你去看看” 不论是京都郊区的那座祈年殿,还是大东山上的那座茅草屋,庆庙只是一个称呼,在别人看来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庙宇,更别说是供奉人像了。 我招呼了一声夜月,叫上她一起跟着李承运。 只见李承运不不往外走,却是带着我们向后院走。 “运哥你逗我呢,莫不成庆庙在你卧房啊!”,我没好气的说道。 “不是卧房也差不多,几步就到,你随我来就是” 我也不做声,看看他能耍出个什么花样,难不成真是孩子心性,逗我玩呢,也说不定。 只见李承运穿过后院的一处假山,假山后面居然还有一方不大不小池塘,亭台水榭一应俱全,恍惚是在江南一般,在这大草原上可谓巧夺天工了,这建造潜龙城的人也是费心了。 我看着眼前的布置,隐约似乎觉得哪里见过一般,因为这种布局在南方各郡极为寻常,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 待到过了那池塘后的一片小林子,眼前有一座木做的房子,安安静静的矗立在那里。 李承运推开了门,入眼一个大大的书架和一根诺大的房梁。 我愣住了,此时恍然大悟,才想起来眼前的情景是哪里见过,是澹州范府别院,那夜我上蹿下跳,最后在那房梁上发现了小姐姐给我留下的密文,最后被那妖孽给破坏了去,眼前的景致和那范府别院一模一样,只不过是书架旁少了个婴儿床。 “你愣着干什么,进来啊”,李承运在里面招呼我。 我此时才回过神来,跟着他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布置和澹州一般无二,并无庙宇之像。 “这个院子是我父皇建造,当年他北伐冒进,陷入了北齐的包围,在此地生生待了三个月,也就是这三个月,我母亲日夜照顾他,后来回到京都,他让我娘脱了奴籍。” 对于宁妃的过去,我多少听说了一点,所以并不震惊,倒是夜月,听的一脸痴。 他顿了顿接着说:“后来我父皇又回到了这潜龙湾,建了这潜龙城,也建了这院子” “那这院子肯定就是为了纪念他和你母亲那一段美好的岁月”,夜月痴痴的说道。 “呵呵,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这个!” 说着李承运将屏风一把挪开,露出一幅长长的画卷,那画卷上的画很特别,特别的丑。 歪歪扭扭的线条,一笔深一笔浅,勾勒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有人,有车,有鸟,还有楼。 人很多,熙熙攘攘。 车很多,拉车的不是马,车有四个轮子,还有大大的眼睛。 鸟很大,遮天蔽日,似鲲鹏,腹部还有小窗户。 楼很高,高的像大东山一般。 看到那鸟,我笑了,这就是我儿时日思夜想的铁鸟啊,我曾经和王大龙说过,我要造一只铁鸟,带着上百人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飞,王大龙说要割掉我的鸟。 “这都画的些什么啊”,夜月仔细的看着那些奇怪的图案,喃喃的说道。 “我母亲陪着父皇一起建造了这座木屋,她说父皇整日盯着这画卷发呆。” 我说:“这也没什么啊,这些图案和庆庙的那些图案倒是有些相像,但是庆庙上的那些更容易理解一些,我见过的,是一些祭祀、农耕、或是天帝出游、万邦朝拜的画面。” “那你再看看这个呢!” 李承运将那画卷一把揪了下来! “轻眉”,在画卷后面的墙壁上,不知用什么深深的刻着两个大字。 “我一直以为他是在怀念和我母亲在一起的日子,原来是在祭奠那个死去的女人,呵呵!” 李承运状态有些癫狂。 “可是这又有什么呢,身为皇帝,后宫嫔妃都是众多,虽说不能雨露均沾吧,但是也不可能是从一而终吧”,夜月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是没有什么,但是从这潜龙湾回去以后,父皇她再也没去过母亲的宫里,就连我出生也是没看一眼,而他只是在想那个女人,为了她,屠了半个皇城,而我的母亲,只得到了一个妃位,甚至我这大皇子都被他赶到了这不毛之地” 我看着眼圈通红的少年,突然有些怜悯。 是啊,生在帝王家,但生来就和那个位置无缘,这是多么大的一个讽刺,这份无奈造就了他的早熟,从小就生活在了塞外,和这些糙汉子们混在一起,却不能心有不甘。 沉静了一会,李承运恢复了正常,有些赧然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了” 我和夜月同时摆摆手,表示我们理解的样子。 “我说这些倒不是为了给我自己鸣不平,只是有些为我母亲不公,守着生死与共的人却还念着另外一个女人,更重要的是,我母亲要我感谢这个女人” “那你没有问你母亲为什么?”,夜月问道。 “我问了,我母亲让我永远不要提起这个名字,只让我记在心里。” 我沉默了一会说道:“也许这里面有什么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吧,毕竟你也说过,这个名字是一个禁忌” 李承运淡淡的说:“希望如此吧,不过这样也好,我在这草原过的挺快乐的,大家都是兄弟,我也不用为那些权谋而勾心斗角。” 我说道:“但是你先是臣子,然后才是儿子,终究还是庆国人,逃不过那些尔虞我诈的” “随他去吧,俗话说,太阳底下暖和,过一天舒服一天,哈哈” 此时的李承运才是那个我所初见的少年,就是这俗话是哪里听来的,连个韵都不押。 “运哥你说了半天,这和庆庙有什么关系呢?除了那画的画风有些像,这哪里称得上是庆庙了?” “你看那边”,说着,李承运推开了那扇紧闭的窗户。 窗户底下正对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庆庙。 还真是简单粗暴啊,咋不是龙王庙呢,看着这个碑,这位置正是我那夜在范府别院栽跟头的地方,不同的是,范府别院那里不是石碑,而是一堆酒坛子。 第96章 古怪的石碑 “这就立个石碑就是庆庙了?那我在自家院子里立一块也能叫庆庙” 我看着那石碑上歪歪扭扭的字,总觉得此事有些荒诞。 李承运摇了摇头说道:“这地方本来没有这个碑的,半年前的有天晚上,月明星稀,突然天上有一道巨大霹雳闪过,照的整个潜龙城如白昼一般,等到第二天,我在这窗户底下就发现这块石碑,我以为是谁在恶作剧,就差人过来挖走,但是十几个汉子挖了三天,都见水了,还是没挖到这块碑石的底座,所有人都慌了,都说是神庙的飞来之石,乃上天的旨意,我也有些发毛,遂让他们又将挖开的坑回填了起来” 这故事听得我和夜月都是面面相觑,感觉也是太神了些。 夜月皱眉道:“我们草原上经常见到一些天外飞火,落到地上都是砸出了好大的坑,周围几十丈都是寸草不生,若是真是天外飞石的话,莫说这屋子了,你这院子也都成飞灰了,小弟弟你是不是在糊弄我们?” 我也点点头,对夜月的话表示赞同,流火我也是听说过的,老人们说那是凡间大人物的命星坠落而成。 看那石碑周围的植被都是生机勃勃,完全没有一点烧焦的痕迹,我对李承运的话也表示怀疑。 “我诳你俩做甚,如果不相信的话,你俩大可试试能不能将这石碑的底座给掘出来。” 李承运说着摊了摊手,表示他也很无奈。 我跃出窗外,走到石碑跟前,伸出手摩挲了一下碑身,入手沁凉,就是普通的岩石。我试着使劲晃了晃,纹丝不动。 我放弃了去找他埋了多深的想法,仔细的端详着石碑,那庆庙二字写的歪歪扭扭,就像是刚学写字的孩童,那行文手法我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细细的回想了一下,我想起来了,雾渡河滑索建成的那天,小姐姐用长剑在那铁柱之上划拉了“自由”二字,也是写的歪歪扭扭,丑陋不堪。 “这碑石是小姐姐扔过来的?” 想到那天小竹竹如天神一般将那铁水吸到空中,铁线成索,若是将这么一块大石头移过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王小花还能将范府门前的石狮子当做纸糊的一般提来提去,而王小花的功夫是小姐姐教的,做师父的肯定是更厉害的。 小姐姐遇害已经过去两年了,这石碑却是半年前出现的,如果是小姐姐真的没有死,那这石碑的解释可能就有些捋顺了,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是她的话,她扔这么一块石碑到这里是做什么用? 石碑一般作用是做铭记,另一种用法是镇压,莫非是这石碑底下被小姐姐镇压了什么东西? 我盯着石碑,转眼间,心思百转。 “你可曾和你父皇说过此事?”,我问李承运。 “已经回禀,父皇遣大祭司来看过,大祭司在这石碑前参了九天的禅,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 显然李承运说的是真的,那大祭司是知道神庙的,并且和神庙来的人接触过,后来那人把五竹从小姐姐身边引走。 京都城那座祈年殿底下有庆帝和神庙的联络电台,大东山上的庆庙有可供神庙使者迅速恢复的神秘山洞,这也是五竹去大东山的原因,五竹来自神庙,这点我一点也不怀疑,他也说过,他是第五个,意思是神庙至少还有四个五竹这么厉害的人存在。 这潜龙城的庆庙,除了一座奇怪的石碑,还有就是庆帝挂着的画,并无其他特殊之处。 回到屋子里,细细查看每一个角落,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丝蛛丝马迹,比如像澹州那样的密文。 夜月和李承运奇怪的看着我上蹿下跳,搬桌子挪椅子,甚至把地板都掀起来了。 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我走到那挂画的墙前,轻眉二字深深的凹陷在厚厚的木板之中,我伸手摸了摸,边缘光滑,应该是用手指生生在木头上压出来的,这份指力也是了不起。 “这字迹是你父皇的么?”,我李承运。 他眼中有一丝不甘闪过,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心道这庆帝果然是个高手,凭着这一手指透木理的本事,八品上是妥妥的了,怪不得那日在大殿之中面对四顾剑都是不慌不忙,原来除了身边有大宗师在的原因,自己也是有仰仗的。 “当年在这里跟随陛下的只有你母亲么?” “具体我不是很清楚,但我母亲说还有陈叔在” “叶轻眉呢,那个时候她在哪里?”,我问道。 李承运摇了摇头。 也是,那个时候还没有他呢,他如何知道。 这院子是后来庆帝建的,并且依着澹州别院的样式,墙上还挂着小姐姐的画,那画中的内容就是她曾经和我说过她的世界,那这院子肯定是和小姐姐有一定关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少爷,该吃饭了”,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颤巍巍的站在门口。 “蛮婆婆,我不是让您别给我做饭了吗,我跟大家一起吃就好,您好生歇息着就好” 李承运口中一边埋怨,一边快步上前搀扶着他口中的蛮婆婆。 那婆婆慢言慢语的说道:“小姐交代过,一定要让少爷吃的好些,少爷正在长身体,不比外面那些糙汉子.....” “好的好的,我吃便是,婆婆你这几天身体不好,到时间我去您屋吃饭就成,您别出来寻我了,要让我娘知道我如此待婆婆,我肯定要挨骂的” 李承运搀扶着蛮婆婆,那乖巧的神情好似面对自己的奶奶一般。 “这位婆婆是?”,我疑惑的问道。 李承运笑着看着蛮婆婆回道:“她是蛮婆婆,当年和我母亲一起从东夷城来,我母亲唤她作大姐,我只能叫她婆婆喽,蛮婆婆从小照顾我,舍不得我,所以跟着我一起来了这潜龙城。” “少爷原来有客人啊,那我不打搅你们了,我回去将饭菜热上,别一会凉了就不好了”,说着蛮婆婆转头就要走。 “婆婆您等一等!”,我急忙喊到。 蛮婆婆扭过头疑惑的看着我,又看了看李承运。 我向着迟疑的李承运一拜,低声道:“运哥儿,我有几句话想问问婆婆,事关重大,还请运哥儿应允” 第97章 心有执念 李承运沉吟了许久,叹道:“四顾剑让我全力配合你,罢了,你且问吧,莫要将婆婆吓着了,她年岁已高,母亲视她如大姐,她虽然称呼我为少爷,但是我就是她的亲孙子,你可知道这其中的紧要?” 我感激的说道:“启年还请运哥放心,运哥可在旁旁听,我也只是问一些当年之事,并不会唐突了婆婆” 蛮婆婆看李承运似有疑虑,颤巍巍的说道:“既然是少爷的朋友,你想问老身些什么,尽管问吧,不碍事的” 李承运微微点了点头,夜月乖巧的过去一起扶着蛮婆婆坐在椅子上。 我向着蛮婆婆一揖道:“谢谢婆婆了” 蛮婆婆摆了摆手说道:“你问吧,我还赶着回去给少爷热饭吃,你们年轻人总是不注意身体,这生冷的饭菜吃了之后会肚子涨的......” 眼看蛮婆婆还要继续絮叨,我赶紧问道:“当年陛下和宁妃在这潜龙湾的时候,婆婆可曾在?” 蛮婆婆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在的,那时候还没有少爷,小姐和我被一起掠到了这里,说是伺候一个当大官的病人,后来才知道是太子殿下。” “那婆婆可记得有一个叫做叶轻眉的女子曾经来过这里,很漂亮,瘦瘦的,脸圆圆的?”,我急切的问道。 “你说是小叶子啊。自然知道,她和小姐关系可好了,在京都的时候,与小姐最亲近的就是小叶子了,但是后来却是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那里,我问小姐,小姐说小叶子去了很远的地方,比这潜龙湾还远。” 蛮婆婆回忆起了往事,眼中有着亮亮的光。 “那小叶子在你们被围在潜龙湾的时候来过这里吗?”,我慢慢的问道,生怕将婆婆的思绪给打乱了。 “嗯,见过一次,那是我们头一回见小叶子,就在这里,我从来没见过那么胆子大的姑娘,她和太子在吵架,将盘子都打碎了,剑啊刀啊的扔了一地,吓的我和小姐都不敢做声” 蛮婆婆回忆起这段事情的时候,脸上居然带着笑意。 原来小姐姐真的来过这里,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他们为什么争吵呢”,我问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李承运,只见他也是听的入神,应该也是头一回听说关于她母亲当年的事。 “大约是在说打仗的事情,那个时候太子躺在病榻上动弹不得,小叶子不想他打仗,至于后来的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了,五常将我和小姐带出来了,只听见小叶子在里面摔东西。” “五常,是陈萍萍么?”,我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头一听说还是在洪四庠的口中。 李承运回道:“是陈叔的名字,父皇就唤他五常。”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蛮婆婆:“那后来呢,小叶子跟你们一起回到了京都?” 蛮婆婆回道:“没有,那天夜里小叶子就走了,太子在病榻上又指挥了一次突围,失败了,死了好多人,后来援军来了,是一队黑色盔甲的兵,带着我们回到了京都城” 蛮婆婆说的很简单,但是我可以想象当时是多么的凶险,孤军升入,被北齐大军围困数月,而主帅的太子又卧床不起,简直是死局中的死局。 正当我想和蛮婆婆说没什么问的了,让他回去给运哥儿热饭去吧,此时蛮婆婆却是倾着身子悄悄的说道:“还有一件事,我都没有告诉小姐,那次救我们回去的黑甲兵里面就有小叶子,只有我发现了,她如厕的时候将那蒙面的帽子摘了,我远远的瞅着了,姑娘啊,甭管多么厉害,为了这喜欢的男人啊,都是和那扑火的蛾子一样” 夜月扶着颤巍巍的蛮婆婆走了,留下我和李承运待在屋子里,墙上那轻眉二字那么显眼。 “运哥儿你怎么想?”,我坐在刚才蛮婆婆坐过的椅子上问李承运。 “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在我很小的时候说叶轻眉是妖女,以妖术诱惑父皇,那个时候我也是相信了,在我娘面前说起过叶轻眉是妖女,我娘狠狠的斥责了我,等我长大了一些之后,越发觉得她是个妖女,鉴察院、内库、科举、官制、琉璃、肥皂......好多奇思妙想的东西,居然听说都是出自那个女人之手,这世上那有如此神通广大之人,还有她的那个仆人,据说将叶流云都打的终身弃剑不用,你觉得可能吗,这不是妖女是什么?” 我点点头道:“这么说来是很妖孽” “不可否认,因为她,庆国强大了许多,就是连太学的老师都说她是神的使者,但是当神陨落之后,皇宫内流了许许多多的血,我母亲因为和她关系好的缘故也被太后疏远,本来母亲就因为出身被父皇所不喜,那以后我和母亲更像孤儿寡母,后来有一天,母亲将我叫到跟前,让我来潜龙城。我问母亲为什么,我不想离开她,在皇宫里自由自在的多好。母亲却说,只有在庆国外面才是真的自由,所以我就来这里了。” 李承运叙述着自己的往事,很难想象这是出自于一个十多岁孩子口中,他觉得叶轻眉抢走了属于他母亲的一切,还让他来到了这里。 “那运哥儿现在觉得自己自由吗?”我问道。 “自由?我不懂那是什么,我只觉得这里比京都皇城要好玩的多,哈哈”,李承运大笑。 我突然心有所想,说道:“就像婆婆说的,就算是她是神的使者,但是还是个女人罢了,宁妃让你感谢她,那自有宁妃的道理,至于你今日之处境,佛说万事皆有因果,但我觉的因不在叶轻眉那里,运哥你虽然心智异于常人,但是有些事情是你我都不知道的,我希望运哥儿还能放下执念。” 李承运定定的看着我问:“那你的执念又是什么呢?” 我也大笑道:“我的执念是许许多多人的执念,陈萍萍的执念,四顾剑的执念,我夫人的执念,最重要的还是银子的执念” “哈哈,行了行了,你那十万两银子一会就给你揣踏实了,我李承运岂会赖账,你把心放肚子里,走,让你尝尝婆婆的手艺,我跟你说,京都云溪楼的饭菜都没有婆婆做的香........” 第98章 西胡箭手 在我觉得蛮婆婆的饭菜没有李承运所说的那么可口,可是看他吃的那么香甜,我也狼吞虎咽一般,蛮婆婆笑的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道。 夜月吃的很少,蛮婆婆不住的给她夹菜,说是她屁股太小,得多吃点,屁股大的女人好生养,将平日里豪迈的夜月都羞的抬不起头来。 吃过了饭,李承运将西胡与我联络之人的暗号告诉了我,居然是一句脏话,我惊讶极了,这脑洞也是清奇。 走的时候还送了我一匹马,当然还有我那十万两的银票是不能忘记的。 看着那胖子肉疼的模样,我对此行充满了信心,起码这还没到西胡呢就赚了个钵满盆盈,简直是运气不要太好。 夜月是不稀罕银子的,虽然是因为她我才赢来的,李承运更不在乎,他作为大皇子,在这偏远的潜龙湾,庆帝给足了银子。 我与夜月骑着马并排走在大草原之上,夜月还时不时的一步三回头。 “怎么,你真的想做庆国的王妃?”,我问依依不舍的夜月。 “我不想做什么王妃,但是我喜欢他”,夜月毫不遮掩,说的光明磊落。 “你可真能下得去手?”吗,我唏嘘道。 “怎么说?”,夜月不解的问道。 我说道:“你可知李承运还未及冠,他可是个小孩子呢” 夜月听后满不在乎的说:“那有什么,在我们草原,男子满八岁就可以娶媳妇了,像他这么大的连儿子都有了,你真是少见多怪!” 我一听也是愣住了,天啊,我这是浪费了多少的青春年华,就按八岁算,我等了王小花足足十年啊,我痛恨王大龙和我娘为什么不将我生在西胡,但是转念一想,那就不一定能碰上王小花了,想想夜月身边那铁塔一般的女汉子,我内心哆嗦了一下,还是算了。 夜月骑在马上摇头晃脑的说道:“你们庆国不是有句俗语吗,女大三抱金砖,我也就比他大三岁而已,整整好” “你觉得庆国的大皇子会稀罕金砖么?”,我嗤之以鼻,总觉得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美女居然喜欢了那么一个小崽子,心有不甘哪,难道是这妮子看上了李承运家产,不应该啊,她知道李承运以后和皇位是指定无缘的。 “我才不管,我就喜欢,等回去以后我就让我父王和庆帝提亲!” “公主真是好性情,王某佩服” “你和李承运在哪里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那叶轻眉又是何人?” 夜月在潜龙城屡次听说叶轻眉的名字,李承运对那个名字又是那种反应,终于忍不住问我。 我望着那草原的尽头说道:“她啊,就是个女子,我见她时,她如你一般大,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后来她去了庆国,做了许许多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成了庆帝的女人,但是最终还是因为一些事情陨身在京都” “王大人,小女子还真是有些小看你了,你这本是庆国鉴察院之人,还是暗夜之王的干儿子,四顾剑的忘年交,苦荷大师的亲侄儿,现在又和这个叫叶轻眉的女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这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夜月定定的看着我,眼中含笑。 我叹息道:“没有了,没有了,就这么点底牌还被公主您看的一清二楚,羞愧啊羞愧啊” “你这底牌哪是一点,这随便打出一张都是惊世骇俗,叶轻眉我不知道,但是这个女人应该很重要,你答应我去西胡是不是和她有关系呢?” 夜月果真是冰雪聪明,相处不长时间,经常是一点就透,人美功夫又好,我也在赞叹这草原上的蛮人怎么生出这么优秀的女子。 我没回答她,却是想起来那次东夷城外强大的箭手,遂问夜月,“你们西胡有没有一位箭术厉害的人?” “射箭么?” 我点点头。 “在我们西胡,箭术是基本功,人人都是箭手,但是要说顶顶厉害的,那就是我的师父了,怎么,你想学射箭啊,你那腿脚跑的连兔子都撵不上你,学箭术做什么?” 我摇摇头道:“不是,我在东夷城曾被一名来自西胡的强大箭手给盯过,差点就没命了,后来还是四顾剑出声将他惊走,难道是你师父?你不是从小生活在京都么,怎么在你们那里还有师父呢?” 夜月自豪的说道:“谁说我就非得在庆国学武呢,我在庆国学的是为商之道,武科只是稍有涉猎,我正经的师父可在西胡,是我们西胡的护国大师,名字叫做毛塔多,是一位八品箭手,当世少有,可厉害呢,这次回去我带你去拜见。” “毛太多,啧啧,这名字一听就很威风,是得拜访一下子,不过那日的箭手四顾剑说已经臻入九品,还是个年轻人,应该不是你们的大国师吧” “不是毛太多,是塔多”,夜月气急道。 “好好好,管他塔多还是毛多呢,你们那还有更厉害的箭手没有?” “如果是九品箭手的话那肯定就是我师兄了,也是师父的独子,他叫伊力山和,两年前就跨入九品,但是他和我师父意见相左,极少回西胡,常年在外游历,我们国家的许多年轻人都视他为偶像,他的弓名为鹰落,传说只要伊力山和的弓弦一响,那天空中翱翔的苍鹰就得飞下来折翅臣服” 我心说那人肯定就是这伊什么和了,站在城外就能将我死死锁住,这传言倒也不为过。 我说道:“你可得下回见了你师兄说说,上次差点一箭将我穿了糖葫芦,下次再见到了就是自己家人,我可怕死的紧” “你这身份谁还敢杀你,你放心吧,师兄肯定是受人蒙蔽,你们二人无冤无仇,他杀你做什么,我见到他会和他讲清楚的,他人很好的,说不定你们可以成为朋友呢” 夜月到底还是单纯,她不知道他的师兄现在是卷入了何种阴谋之中,敢在东夷城四顾剑的眼皮子底下杀人,这本身就是对东夷城的一种蔑视,而这份蔑视不是一个九品箭手该有的,而是藏在暗处的那些呼风呼雨的大人物。 伊力山和,我记住你了。 两匹骏马在落日的余晖中奔跑,草原上拖出了长长的影子,我和夜月都没注意到,在远远的一个小山丘上,一匹黑马逆风而立,马上之人用黑布蒙着面,黑马之后的低洼处,二十余骑,都是黑布蒙面。 第99章 草原围杀 我和夜月一前一后骑着马奔跑在广阔的草原上,夜月说前面有一个镇子,我们要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今晚在那里借宿,因为晚上的草原温度极低。 还有就是草原上有许多狼,不比黑松林里,草原上的狼都是成群结队,少的几十只,多则几百只啊,狼群过后,不论人畜,留不下一个活口,只有有火的人类聚集地才可以让狼群忌惮,就我们二人,连狼群塞牙缝都是不够。 我听着夜月的话也是瘆得慌,那天狼桃的十三太保就让我有些腿肚子抽筋了,这来上上百只饿狼,我就算背着一袋子的毒药也不够的,况且我身上不论蒙汗药还是春药都是用的光光的。 骑在骏马背上,我突然觉得有些心惊肉跳,难道有狼群? 我四下环顾,草原上日暮已经来临,马脖子有细细的汗珠渗出,嘴角上也有白沫子吐出。显然是疲累了。 我叫住夜月,准备稍事休息,夜月看了看胯下的马,也是点了点头。 我下了马,耳中却是有细微的动静,我急忙伏在地上,将耳朵贴近地面,只听见大地上传来群马的蹄声。 夜月看我举动,眼中神色一紧。 我略一思索道:“有骑兵过来了,大概二十骑,马蹄上有铁掌,声响厚重,应有甲胄,是重骑!” “重骑?不好,是纳乌,是冲着我来的,还有多远?”,夜月有些急躁。 我算下了一下说:“不足盏茶的功夫就到,纳乌是谁?” “纳乌是右贤王的儿子,和我家有世仇,他的父亲于一年前被我们所杀,这纳乌被重骑营救走到了王庭,近日有情报说曾看到纳乌带着一队重骑在草原上游离,很有可能是得到了我在潜龙湾出现的消息,在这里等着我呢” 我去,我怎么到了那里都是不消停呢,这一听居然还有杀父之仇,小妮子也不早说,早说我就不走这陆路了,这一路上心惊肉跳的,马上就要到地界了还遇到了这么一尊杀神。 重骑是西胡在与齐庆两国常年征战后建立的新兵种,草原骑兵本以轻灵为主,但是在大规模的战斗中却是吃了许多苦头,后来西胡就结合南庆和北齐的骑兵,结合二者优势,建立了新骑兵,以钢甲覆盖战马重要部位,马上的骑士用九层牛皮经过硫磺水的浸泡而制成轻甲,再以阵型辅之,就成了使陈萍萍都极为头痛的重骑营,只有鉴察院的黑骑才可以稍占上风,今日不想在此地遇得。 “有能躲避的路线没有?”,我问夜月。 夜月摇了摇头说:“这草原看似广阔,但是从潜龙湾出来只有这么一条路通往柯西镇,因为这条路的两侧都是烂泥地,表面看不出什么,就是有经验的狼不小心踏进去也是有去无回,不一会就会被沼泽所吞噬。” “那咱们就是只能等着他们过来杀么?要不然往回走?再回潜龙城!” “回不去了,咱们离开潜龙湾已经有些距离了,此时若是返回,先不说咱们的马能不能撑到,这晚上十有八九会遇到狼群,还不如面对纳乌,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听到夜月的话,我心头一紧,看了一眼太阳,已经落到了草原的尽头。 从马背上的包袱里翻出一套衣服还有假发铜镜等一干物品,坐在地上开始做起了易容。 夜月看着我说道:“你这是打算要换个面容么,你放心,他们不认识你,也好,他们要的是我,一会我可以求他们让你离开,带你来这里是我的错,我不能连累你,你若是回到潜龙城见到李承运的话,你告诉他,我不能嫁给他了........” “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抛却你自己走,我老王是那种人吗,你答应我的银子还没兑现呢,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问谁要银子,嘿嘿” 我一扭头,夜月吓了一跳。 “你化成个老头作什么,难道你还指望他们尊老爱幼?”,夜月奇怪的问道。 “你看我像不像四顾剑那小老头?”,我吹了吹胡子,甩了甩自己那花白的长发。 “不知道,但是挺像小老头的”,夜月老实的说道。 我忘记了夜月是没见过四顾剑的。 我捋了捋胡须道:“一会你跟在我后面,看我怎么吓跑这伙王八羔子,敢在大宗师面前放肆,我管他是纳污还是藏垢呢,一律都斩于马下!” 夜月噗嗤一声笑了,也不说话,眼里有着感激之色。 待我刚刚将一身行头穿好,把那些东西放在马上的包袱里。眼前尘土大作,轰隆轰隆的马蹄声即刻到了眼前,只见黑压压的二十余骑,杀气腾腾,都是黑马黑甲,如不是我对黑骑极为熟悉,还恍惚以为是陈萍萍来了呢。 马上的人都蒙着黑布,只留一双眼睛在外。 我和夜月的胯下的马呼呼的喘着粗气,不安的挪动这胯部,前蹄在不住的刨着地。 从重骑群中缓缓走出一骑,马上之人看不出有何特殊,只是在左臂上有一条红丝带,看其他人对他的恭敬态度,应该是这群重骑的首领。 那人朗声道:“前面可是夜月公主,我纳乌等你许久了” 果然是纳乌,我悄悄摆摆手,示意夜月不要说话,我从怀中缓缓将凝霜剑拿出,在手中不住的掂量。 纳乌恶狠狠的喊道:“说话啊,你莫要以为你不说话就能糊弄过去,我早就得知你从这条路过来了,今天你就是长上一双翅膀也休想从我纳乌手里逃脱,我定要将你蹂躏到只有一丝气,再割下你的头颅为我右贤王部落报仇!” 纳乌的话说的咬牙切齿,我感觉到旁边的夜月似乎有些颤抖。 “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拦我四顾剑的马!”,我压着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苍老而雄浑。 “啊,他是四顾剑!”,重骑中的人大骇,有的都要提着马缰往后倒退。 纳乌喊道:“慌个屁!谁要是后退老子第一个杀了他!”,他自己却也是一拉马缰,微微向后退了半步! “阁下是四顾剑?东夷城的四顾剑?”,纳乌似有所怀疑,那裸露的双眼想鹰一样盯着我。 我佯装不在意,一边懒懒的把玩着凝霜剑,一边说 “我不是四顾剑,难道你们草原上也有叫四顾剑的不成?你可知惹到我后果?给你三息,你考虑清楚了,若是就此离去,我不追究你们无知之罪,若是不然,你们今日就都留在这里喂狼崽子吧!” 第100章 一剑 夜月听到我的话也是放松了下来,刚刚还紧攥着的缰绳放开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蒙着面的纳乌。 一众重骑闻言忽然一滞,都看向领头的纳乌。 纳乌看着夜月,一把扯下蒙在脸上的黑巾,露出了那胡人特有的黑红色脸,脸上赫然有一道刀疤,从下巴刀眼角,让本来就阴鷲的的纳乌显得更加凶狠。 纳乌狂笑着道:“哈哈哈,大宗师么,我纳乌也算是走运,兄弟们,他是不是四顾剑还不一定,就算是他是四顾剑,这世上还有比杀一个大宗师更有血性的事情么,今日我们野狼重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杀了四顾剑,杀到东夷城!” 那些本来有些犹豫的人突然被纳乌这么一说,顿时如嗜了血的饿狼一般,闪烁着兴奋的眸子,口中嗬嗬的喘着粗气,提起了手中的长刀! 我心中一沉,还是小看了这纳乌的煽动的能力,这货明显听到四顾剑的名头有些退缩了,但是不忍放弃,所以蛊惑着手下送死,一来如果是夜月在虚张声势的话,那正好碾压,得报大仇。而来如果是真的四顾剑,他的手下也可以拖延一二,让他得以逃脱,果然是心思狠毒。 夜月见状,不安的看着我,眼里有询问的意思。 我脑中极力的回忆着四顾剑那手绘的剑谱,丹田真气顺着经脉冲向双手,凝霜剑似有感应,竟然微微有些发烫。 对面的纳乌也祭出了长刀,紧紧盯着我手中的凝霜剑,他手中的长刀闪烁着幽光,慢慢的举起,向下一劈! 战马嘶鸣,轰然而动,虽是几十骑,但气势却是犹如千军万马一般! 我胯下的马面对重骑的冲锋竟然也是丝毫不惧,呼呼的喷着鼻息,要往前冲锋。 夜月也将她的软剑持在手中,鼻息凝神,准备着迎接蜂拥而至的敌人。 我感受着真气在四肢百骸中那流转的舒爽,引导它们冲向持着凝霜剑的右手,如一天奔腾的河流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真气疯狂的向凝霜剑灌注而去! 我恍惚中觉得自己的右臂与凝霜合二为一,依着脑中那四顾剑的剑谱,慢慢的一剑挥出! 暗下来的草原上犹如划过一道闪电,将整个山丘照的如若白昼,那闪电一晃奔着冲来的重骑而去! 刺啦一声,像是利刃割破了腐烂的牛皮。 首当其冲最前面的黑衣人,上半身还犹在挥舞着长刀,下半身却是已经奔出一丈开外,他奇怪的看着一个只有胸腹之下的半截子人骑在马上,看马和衣府身形,那么的眼熟,不容他再思考,眼前一黑,栽倒到草原之上,鲜血从那半截子身体喷涌而出,如一股喷泉,半丈余高。 同样的情况出现在另外一个黑衣人身上,紧接着又一个,前仆后继,割麦子一般,一层一层的伏倒! 纳乌冲的比较靠后,他眼见那自称四顾剑的老头手中短剑一挥,一道刺眼的光掠向自己的同袍。 紧接着一道道的冲天血光在自己眼前喷洒,纳乌大骇,死死的揪住马缰,想要掉头,却奈何胯下的骏马习惯了一往无前的冲刺,哪里会理会嘴上的剧痛! 惊惧中,那道白光很快的来到了他的眼前,瞬间带起了一片血光! 纳乌看着那犹在死死抓着缰绳的半截手臂,他明白了为什么大家对大宗师都奉若神明,原来真的是神,原来死的感觉是这样的,一点都不痛呢,他还想再想些什么,脑袋里一片混沌,天是下雨了么,脸上凉凉的...... 战马没有了力量的牵引,都朝着前进的方向绕过对面的那对男女,四散而去,马背上陡然一轻,好似一截木桩掉在地上一般,与草地碰撞到一起,传来了沉闷的响声...... 夜月手持软剑呆呆的骑在马上,看着气势汹汹的重骑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半截的尸体东倒西歪瘫落了一地,鲜红的内脏淌出了道道血河....... 夜月不可抑制的吐了起来,伏在马背上,泪眼婆娑。 她没有杀过人,也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景,如修罗地狱,那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到了她的身上,脸上,有的是热的,有的是凉的....... 战马嘶鸣,野狼嚎叫,草原上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道。 。。。。。。 我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当我撑着酸痛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夜月那皎好的面容,笑着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我喃喃道:“夜月你何时做了孟婆啊,真厉害啊,你可得提携一把我.......” 夜月佯怒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醒了就开玩笑,快点,把药喝了!” “开玩笑?夜月你不是孟婆么,那为何端着一碗孟婆汤呢,话说这阴超地府还蛮舒服的......”,我抬起迷离的双眼,打量这周边的一切。 是个毡包,挂着厚厚的毛毯,一股子的羊奶味道,毡包外面还有孩童的嬉笑声。 夜月没好气的说道:“什么阴超地府,你是不是巴不得自己早点死了呢,你就不怕你夫人去地府将你揪回去?” “夫人?哎呀呀,我可不能死啊,夫人说过的,不许我自己悄悄的死,要死得经过夫人同意的啊,夜月啊,不,孟婆啊,你和你的上司说一声将我放回去和夫人告别一声啊,要不王小花他真能将我的尸体挂在雾渡河上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月啪的一巴掌拍在我头上,怒道:“王启年,你这一天一夜是睡迷糊了吧,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做你的美梦去吧!” 我揉了揉脑袋,这妮子下手可真特么狠,打的我脑子嗡嗡的。 “我没死啊,噢,那我就放心了,我们这是在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纳乌呢?重骑呢?我们是不是被俘虏了?夜月你怎么样,有没有被纳乌那禽兽给那什么了?” “放你娘的屁,老娘我好好的,你没死,没死,纳乌被你杀了,这里是我们下属的一个部落,你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这刚醒就胡说八道,睡迷糊了还是被纳乌给吓傻了!” 我听着夜月的话,慢慢的回想自己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灵台空明将凝霜剑一挥,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纳乌被我杀了? 夜月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没等我开口问就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个疲懒的货,斩了一剑就睡了,你咋心那么大呢,若不是我反应快,你早就被狼群和纳乌他们一起当夜宵了” 我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四肢百骸一片空虚,连一点真气也提不起来了。 我问夜月:“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真气也没有了?” 夜月有些后怕的说道:“你在纳乌他们冲过来之时,斩出了惊艳的一剑,一剑下去,二十二名重骑全部身亡,而且死的极为惨烈,被你削成好几段,尸体都散落了一地,然后狼群循着血腥味就来了,我将你横在马背上狂奔了两个时辰才甩开狼群” “我就这么牛x?”,我疑惑的问道。 “对,那会的你就是那么牛叉!”,夜月不置可否的点头回答道。 我嬉笑道:“那我帅不帅?” 夜月回道:“不帅,有点恶心,身上被血和肠子里的东西糊的满满的,也就是我念你救了我一名,捏着鼻子将你拉上马,死沉死沉的,你以后少吃点吧” 夜月现在说起来,嗓子里还是一阵一阵的发干,似乎有什么要涌上来。 原来我这么厉害,但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怎么挥出去那一剑,迷迷糊糊的记得真气都灌输到了凝霜剑中,我只是拿着剑随意一挥,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记得当日四顾剑给我凝霜的时候说过,剑里蕴含这他的一丝剑意,若是我能领悟,可挡大宗师全力一击。 我当时还以为是小老头在吹牛,我只是依着他给我的剑谱,随意一划,就有如此功效,那我将他的剑谱都参透了,那不也是可以匹敌大宗师的存在? 王大宗师,王启年大宗师,我得给自己取个响当当的名号,无意剑?随意剑?随性剑? 夜月打断了我的自嗨:“嗨嗨嗨,想什么呢,这家伙,一醒来就疯疯癫癫的,你这是不是装四顾剑装上瘾了呢,吓唬吓唬外人就算了,你给我在这装什么什么呢,莫不是练了四顾剑的剑就会变得和他一样痴傻?” “嘿嘿,小妮子,给爷笑一个!”,我装作傻傻的模样,吃吃的笑着说。 “你大爷的,信不信我一剑捅你个窟窿!”,夜月说着就要解她的软剑。 我赶忙安抚道:“好了好了,开玩笑的,你看看你,我都成这样了,你也不说照顾照顾我,要不是因为你,我能成这样嘛,我一溜烟就跑了....” 夜月噗嗤一笑,眼睛扑腾扑腾的忽闪着,突然她身子向前一倾,伸出双臂将我揽在怀中,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你。 温软入怀,我想起了那次被老毒物暗算之后的王小花,也是如今天的夜月一般,抱着我说谢谢,完了,难道这妮子也爱上了我?这人太优秀也是种罪过啊。 想到此,我结结巴巴的说道:“月姑娘,不夜月公主啊,你这么快就忘了李承运了么,你不是要嫁给他的么,你这现在抱着我算怎么回事,我倒是不介意,但是你以后千万不能和我夫人提起啊,我夫人若是知道你抱了我,那还不如被纳乌给一刀剁了呢” “咯咯咯,你想什么呢”,夜月一把推开我,继续说:“我这辈子是非他李承运不嫁,我等着他长大呢,至于刚才的事情,纯粹是为了感谢你救了我,我们草原人的一种礼节,你莫要多想,若是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告诉你夫人,哼!” “你告诉我夫人的话就不怕李承运也知道了?你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不可取啊,小姑娘啊,你还是太年轻”,我笑眯眯的说道。 “不行咱们试试?看看我的小哥在意我,还是你的夫人在意你?”,夜月梗着脖子说道。 “行,你厉害,我王启年服了,服了!” 我摊摊手,向着夜月一抱拳。 夜月莞尔。 我运气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除了丹田之中真气干涸之外,肌肉有一些酸痛,并无其他不适,大概是我在使那一剑的时候用力过猛所致。 但是细微勘察之下,我觉得自己的经脉比以前宽了不少,丹田之中也隐隐有生机出现,我想应该过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恢复。 只是这四顾剑的剑术忒费真气,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下就抽空我整个丹田,还将我抽的晕了一天一夜,这以后若不是生死危机,断然不可将这一剑使出来,这一剑如果不能将对方彻底杀死,那么死的肯定是我了,这剑法好用是好用,太霸道了些。 我在夜月的搀扶下,走出了毡包之外,入眼一片生机盎然,人流不息,孩童在打闹,牛羊在漫步,阳光照耀着美丽的草原,白云在天上安静的飘着,真是太美了。 “怎么样,我们草原不比你们东夷城差吧”,夜月自豪的说, 见到夜月,那些胡人都笑脸相迎,就像一家人一般。 我看着眼前的一片祥和,默然道:“是的,很好,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你非要让大家发展什么商业,你知道的,过度的商业会引起一些负面的影响,比如尔虞我诈,比如唯利是图,比如这环境的恶化,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可能也会得到一些你不想要的,你可得想好了。” “你看到的是暂时的安定,你没看到当敌人来临之时,那生灵涂炭的场景,你没看到当灾害发生时那无助的样子,你也没看到为了一点利益而互相残杀的血腥,我们需要强大,需要富裕,需要有强有力的后盾去支持我们面对比我们更加强大的北齐和南庆,所以,请你帮帮我们!” 夜月又一次的跪倒在我的面前,如那次初见一般。 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我想起了小姐姐,她当年也是如此般的善良。 第101章 八品箭手的死 ps:每个喜欢读故事的人都有一个作家梦,我也不例外,本来是随性而起,今日却是写满了一百章,二十二万字,对于一个新手来说,说不难是自欺欺人,期间有无数个念头想要太监,但是看到还有为数不多的读者给我打赏订阅,还有零星的推荐票,让我感觉我还是一个网文作者,有人看我写的东西,也有人喜欢,给了我继续将这个故事写下去的动力,感谢! ___________________ 在东夷城我就已经答应了夜月的请求,自然不会反悔,只是看着眼前安居乐业的草原居民,我有些怀疑是不是需要打破他们这种安定的生活。 我将执拗的夜月慢慢扶起来,问她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夜月说她在外漂泊了许多年,心中却是一直挂念着自己的家乡,从京都回去以后,所见到的不是期望的美好景象,而是到处的贫穷和饥饿,还有无休止的杀戮掠夺,她想改变这一切。 我明白了,夜月是因为在京都城过的太安逸了,以为世间都像表面一般的美好,风花雪月,风轻雨柔,等回到西胡了,看到的却是满目疮痍,她想凭借自己的柔弱之力改变西胡,但是她没看到庆国那平静之下的丑恶和不堪,如当年的小姐姐一样。 我和夜月正要打算继续往阿尔木图的方向赶路,耳中却是听到了马蹄声大作! 难道这王庭的重骑这么快就来了? 我和夜月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震惊。 如果现在再有一队二十人的重骑围猎而来,我和夜月定然不敌。 马蹄声越来越近,我远远的望去,是从阿尔木图的方向赶过来的,不是重骑,是青一色的赤色战甲。 “是父王的卫队!”,旁边的夜月惊喜的喊叫起来。 我长舒了一口气,他娘的,吓死老子了。 夜月一策马,向前迎接那赤色卫队去了,我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兴奋的夜月,如若一个很久没见到父亲的小女孩。 夜月终于和卫队会合了,那卫队也认出了夜月,但是我瞅着似乎有些不对劲,夜月扑倒在地上抱着一物在恸哭! 我急忙拍马向前赶去,那赤色的卫队看着我过来顿时如临大敌,十几个人将我围成一圈,十几张劲弓指着我,距离不过数十尺。 我吓得赶紧喊夜月,让他们放下弓箭,而夜月置若罔闻,跪在地上抱着一个盒子在抽泣。 “自己人,自己人,各位大哥,我是你们公主的朋友,这公主怎么了,为何情绪如此激动?” 有一个为首的汉子听到我的话,看了看夜月,又瞅了瞅我,举起右手挥了一下,那些士兵将手中弓箭利落的收起。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疑惑的望着那领头的大汉,那大汉叹息了一声道:“公主的老师,我们的国师,毛塔多大人升天了!” “夜月的老师,国师,那不就是那个有着九品徒弟的神箭手?” 大汉痛苦的点了点头。 我这才发现,这赤甲卫队所有人的胸前都缝着一块白色的布。 那夜月怀中抱着的必定是塔克多的骨灰了。 我问“他不是你们唯一的八品箭手么,怎么会这么突然就去了呢?” 大汉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夜月,如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是被射杀的!” 我大惊道:“什么,一个八品箭手怎么会死于箭下?凶手是谁?” 大汉却是说出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名字,“东夷城四顾剑!” 我简直是无语,小老头这头上真不知道是背了多少口黑锅。 “怎么确定是四顾剑做的,四顾剑是剑客啊,他怎么会射箭?还能轻易杀死一个八品巅峰箭手,这其中定然有猫腻!” 夜月此时也站了起来,定定的看着我和那大汉。 大汉说道:“俩日前,我们的道线报,那四顾剑在潜龙湾不远处的一个山丘下一剑灭了纳乌整个重骑小队,然后昨天毛塔多大人就遇刺了,杀死大人的那支箭上刻着四顾剑专用五个大字,不是四顾剑是谁!” “夜月怒道:你这蠢货,四顾剑怎么会在自己的暗杀别人的兵器上还留名字,再说了灭了纳乌的你们眼前的这个人,哪来的四顾剑,你们眼瞎,我父亲也老糊涂了吗,你们这是要将师父的骨灰送到哪里?” “根据大人的遗愿,他的骨灰将洒到北海之中,我们是奉您的父亲之命将大人的骨灰送往北海” 夜月皱眉道:“胡闹,这凶手还没有抓到,你们就将师父的骨灰洒进大海,我师父怎么会在天国中安心!” 大汉低着头说:“都是贤王的命令,我们莫敢不从” “父亲也是这老糊涂了,这么拙劣的手段他怎么会看不来,走马上掉头回去!” 大汉左右看了看自己属下,道:“还请公主莫要难为在下!” “出什么事情我夜月担着,你们将你的人分出一小队出来,去看看前面的黑烟是怎么回事,很有可能是王庭的黑骑,若是落实了,赶紧回去报告我的父亲,让他派最厉害的虎卫去剿灭重骑,剩下的小队跟我回阿尔木图,我必须给老师一个交代!” 夜月的话充满着不可置否,那大汉也没有办法,只好允诺。 我发现我有些懂叶轻眉了。 突然我想到一件事,问夜月道:“昨日纳乌的重骑都死了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夜月听到我的问话有些发怔,显然是不知道我问这件事的原因。 “大概都死了吧,纳乌肯定是死了的,你一剑下去,那场面太血腥了,我当时扫了一眼,大概是没没有活口了,后面还有狼群,就算是有没死透的,也应该逃不了一死,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说道:“现在我有些担心,虽然我是顶了四顾剑的名头,他们就算是寻仇也不敢找大宗师,倒是你,若果有漏网之鱼回到王庭,那你这锅是背定了。” 夜月满不在乎的说道:“纳乌的父亲都是我们杀的,我还会怕他寻仇?你这担心多余了” 我看着眼前奔跑戏耍的孩童,说:“你贵为公主,背后的实力强大,自然是不怕的,但是他们呢?” 夜月似有所思的朝着我目光的方向看去,抿着嘴不做声。 我叹了口气道:“希望是我多心了吧,这个小部落我刚才看了看,人数不多,多为妇孺,部落中的男人都哪里去了?” 夜月回答道:“像这样二百人左右的小部落在我们西胡就若天上的星星一般,有很多,部落中女子作为抚养孩子和饲养牲畜的主力,男子都编制成了小队,平日里就在固定的地区巡逻戒防,若是有战争的时候就即刻受到单于的召唤汇聚溪流成为大河,共同抵御外敌。”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部落中一个成年男子都没看到,若不是夜月在跟前,我真以为是进了传说中的女儿国。 我奇怪的问道:“那你们的单于就不怕这些部落各自为政,不听指挥?” 夜月笑道:“不会的,只有围绕在单于的身边才可以免受其他大部落的屠杀和掠夺,再说也没有人敢不遵从,区区百人的队伍,还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呢。” 我点头称是,这倒是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将士平日里都是自给自足,分散而治,给西胡的单于省下了不少的军饷,真他么会过日子。 不过这样的方式也有弊端,一是军队的凝聚力不强,各自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舍不得牺牲集体利益,在战争中肯定会畏畏缩缩。 二就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发展本国的农商,也就造成了现在西胡的守着大好的土地而国家贫穷的现状。 但是如何去改变这样的现状,让西胡能够短时间富强起来,我现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这里不若东夷城,东夷城有叶轻眉打好的坚实基础,商业发达,百姓的钱袋子也是鼓鼓的,这样我才能迅速的将一部分财富聚集到一起,从而有了东夷商号的存在,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四顾剑和魏武的支持。 但是西胡不一样,他们不是群居,因为需要逐水草而生,有限的草场只能是承载有限的牛羊和有限的人,所以他们是分小群体散而居之。人一居住的分散之后,这商业就很难发展的起来,能够做到自给自足就不错了,哪有多余的物资拿出来交易? 我有些头疼,当初贸然答应了夜月,今天从这个小部落就看得出,我是接下了一个多么棘手的难题。 夜月看我不说话,就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我哭丧着脸说:“我在想我能不能反悔,你托付我的事情这也太难了” 夜月笑道:“又没让你现在就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不急,等我们回到我们阿尔木图城再做商议也不迟” 我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现在这局面我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 在这个部落里,我和夜月休整了两日,待得我的真气稍稍有所恢复才又启程往阿尔木图去。 阿尔木图是西胡唯一的城,也是西胡的王城,类似于南庆的京都,北齐的上京。 两日里,我发现以前很容易就充盈的丹田现在就像一只鲸鱼在鲸吞,经脉中每每产生一丝真气就会被丹田所吸收,丝毫不见饱,我也懒得去管,真气这种东西,除了跑路,对我全无用处。身体倒是觉得比以往要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走起路来也轻盈了许多。 夜月对于我这种情况的解释就是我跨境界使用了大宗师才有的武技,受到了强大的反噬,所以才昏迷不醒的,至于我说我走路都飘了,她说那是因为我躺了两日减肥了。 此战过后,我才深刻了解到大宗师的可怕,当日那追我的叶流云应该是别的心思在,若是他有心杀我,估计我走不出京都皇城。 走在孤寂的草原上,我有些想王小花,站在高处本想回头望一望遥不可及的东夷城,却是看见了我们来的方向有一股黑烟冲天而起,看样子是我们刚刚离开不到一个时辰的小部落。 定是那纳乌的同伙,夜月睚眦欲裂,就要策马往回赶! 我死死的拽住她的缰绳,我们已经走了一个时辰,再赶回去也是于事无补,再说我空空如也的丹田肯定无法再发出那惊天一击,至于夜月,虽有七品之力,但是没有实战的经验,在战场上都不若一个普通的重骑骑兵有杀伤力,我们这样回去跟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走吧,周围的巡逻队定然会看见这黑烟,他们施救比我们俩把握要大得多” 夜月恨恨的看着远处的浓烟,咬了咬牙,扭过了头。 “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我夜月对天发誓!” 这世间之事就是如此,我自打从镜泊湖回来就明白了,在上位者眼中,这普通老百姓就是蝼蚁,可以是他们的工具,也可以是他们的玩具,乱世中,草芥不如。 但是西胡不一样,他们不是群居,因为需要逐水草而生,有限的草场只能是承载有限的牛羊和有限的人,所以他们是分小群体散而居之。人一居住的分散之后,这商业就很难发展的起来,能够做到自给自足就不错了,哪有多余的物资拿出来交易? 我有些头疼,当初贸然答应了夜月,今天从这个小部落就看得出,我是接下了一个多么棘手的难题。 夜月看我不说话,就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我哭丧着脸说:“我在想我能不能反悔,你托付我的事情这也太难了” 夜月笑道:“又没让你现在就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不急,等我们回到我们阿尔木图城再做商议也不迟” 我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现在这局面我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 在这个部落里,我和夜月休整了两日,待得我的真气稍稍有所恢复才又启程往阿尔木图去。 阿尔木图是西胡唯一的城,也是西胡的王城,类似于南庆的京都,北齐的上京。 第102章 庆国的杀意 古人云“善泳者溺善骑者堕” 夜月的老师身为八品箭手却是最终死在了别人的箭下,也是莫大的讽刺。 四顾剑的箭,我是没见过,就算小老头要杀人,他也决然不会使用弓箭,先不说他有没有这个实力,大宗师根本不屑以这种方式杀人。 在东夷城时,那九品箭手锁定我时,四顾剑念其修行不易才没有出手,我本来是不信的,但是自从我迷迷糊糊的使出了那一剑之后,我深信不疑,小老头确实不是在装x。 小老头的黑锅数不胜数,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黑锅背多了也挺好,起码是名扬天下了,根本不用鉴察院宣九那帮无耻之徒编排,这民间早就传的神乎其神。 “凶手还未定,只是凭着一支箭就认定四顾剑是凶手,这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呢?”,我问那领头的军士。 “是与不是我们都没有办法,就算不是,能杀死塔克多大人的箭手至少是在九品之上,或是大宗师,这都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是如何,不是又能如何?” 我沉默了,是啊,不论是九品箭手还是大宗师,都是超越了大多数人想象的存在,尤其是对于一个上位者来说,没有强大的依仗,根本不敢惹这世上超然的存在,这也就是一个大宗师可以立一国的原因。 我转而问夜月:“除了你师兄伊力山和,你可知道这世上还有九品箭手?” 夜月茫然的摇了摇头,喃喃道:“不可能是师兄,师父视他如己出,跟亲生儿子一般”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小老头当年杀了全家那是因为失心疯,这伊力山和没有疯病,那日在东夷城外冷峻的很。 “杀死国师的箭可否借我一观?”,我问那领头的赤卫。 他闻言看了夜月,夜月点了点头。 他从马腹的褡裢里取出一支朱红的箭矢,小心的递给我。 我接到手里,掂量了掂量,是一支罕见的玄铁箭,足足有一斤多重,两尺多长,通体朱红,箭身上歪歪扭扭的镌刻这四顾剑专用五个大字,没有箭尾,箭末端也没有任何弓弦磨损的痕迹。 我用衣袖使劲的擦了擦箭的下半部分,立起来,眼睛凑近顺着箭矢瞄了瞄,然后双手抓住箭细致的感知了片刻。 “的确是出自大宗师之手!”,我肯定的说道。 “你说的是箭的打造还是用箭的人?”,夜月问。 “这箭虽然材料罕见,但也不是很难得,在我家乡的铁匠铺就有玄铁打造的兵器,只是价值不菲罢了,我说的是将这箭发出来的人定然是大宗师!” “这世上还有善用弓箭的大宗师?”,夜月不解的问道,据她所知,这四大宗师根本没有善射的。 我淡淡道:“谁说非得用弓才可以?” 莫说夜月不信,就连赤卫也是一片哗然! 赤卫头领道:“不是借用劲弓的力量,怎么可能将这么重的铁箭从几百丈开外射过来,并且射杀的还是一名八品箭手?” 我不去理会那赤卫头领,转而笑着问夜月:“你以前能相信我可以一剑将纳乌的二十余人黑甲骑兵尽数斩杀么?” 没等夜月说话,那赤卫头领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道:“是你杀了纳乌他们?” 夜月听到我问话,似乎又想起了那个血腥的时刻,看着我道:“你确定?” 我将手中的玄铁箭递给她,说道:“没有箭尾,末端也没有弓弦的痕迹,而剑身还是歪的,你细细看,是不是有手指的压痕?” 夜月依言照着我刚才的样子仔细的打量手中的箭,稍顷道:“你是说我的老师是被大宗师用甩箭的手法给射杀的?” 我点点头道:“小老头曾经和我说过,箭手晋入九品之后还需要弓作为辅助,但是根本不需要瞄准,但是若到了大宗师,根本不用借助外物来发出爆发的力量,甩箭的本事我见过有人用,但不是四顾剑,那箭上味道不是四顾剑的” 看我说的如此笃定,夜月不疑有他,问道:“那你的意思......?” 我沉吟了片刻,低声道:“是叶流云!” 夜月大惊失色,捂住了嘴。 西胡与庆国已然签订和平协议数年,尤其是近几年,两国之间的交流日渐增多,西胡的贵族还派自家子弟来庆国学习,夜月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的状态与南庆一家独大而且庆帝的对外政策一向怀柔有关系,不只是西胡,其他几国之间也鲜有战乱。 西胡作为老牌的马背国家,虽然地势处于西北荒原之上,但是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是一个大大的盆地,北有北蛮神山阻挡着来自北方的风雪,南有沙漠阻隔着左帐王庭的骑兵,在温度和湿度方面又特别适合放牧和水果的种植,一直有塞外江南之美称,历来是各王朝垂涎之地。 但是由于草原广袤,并且胡人善骑射,骁勇善战,而当年的大魏和现在的南庆都无法进行远距离的长时间拉锯战,故而历史上的西胡除了分裂出了左帐王庭和右帐王庭之外,一直独善其身于历史长河之中,就算是分裂之后,西胡也是以金帐王庭自居,压着左右二帐。 夜月吃惊在庆国终于对西胡开始下手了,这一出手便是派了一个大宗师来灭了西胡一个国师,父亲终日教导她,南庆就是一只盘踞在西胡门口的豺狼别看现在在打瞌睡,但是终有一日会醒来,到时候饿着肚子的豺狼就会对着西胡下口,到那个时候就是两国大战的开始,所以让夜月努力去学习庆国的经商之技,回来壮大自己的国家,这样才能避免在大战之中被饿狼吞噬。 当日在皇宫之中我就亲眼见叶流云单手将那重机弩稳稳接住,流云散手不只是说在运功时候手掌上有异彩散发,各重要的是形容他的威力,可将天上的流云都擎在手中。 那天叶流云死死的盯着我追了一路,我对他的气息极为熟悉,好几次夜里做梦都是被他追着跑,箭矢上的遗留气息断然不会错,就是叶流云无疑! 夜月跨身上马,怀里抱着骨灰盒,眼睛坚决的望着远方,决然道:“赤卫听令,带国师回月亮湾,告诉族人,黑暗即将来临,为了金帐,我们誓死捍卫!” 第103章 金帐惊变 月亮湾是西胡的圣地,湖泊如月,清澈见底,草原上大大小小的淖儿数不胜数,但是称得上湖的不多。 百年之前胡人迁徙之中发现了那一弯湖泊,胡人本将天上的明月当做本族的图腾,便将其认为是上天的恩赐,遂在月亮湾畔建立了金帐王庭,百年来逐渐发展成了草原上最为壮阔的王城。 在王大龙的羊皮地图上也显著标识了月亮湾的所在,看着不远,夜月指着远方的一片红霞说是月亮湾就在那片红霞之下。但是望山跑死马,这不远的距离生生走了两天,等到夜月欣喜的给我说到了的时候,我都有点不敢相信。 星星点点的毡包错落在草原之上,连个伟岸些许的城墙都没有,牛羊在毡包之间穿梭,遍地的牛羊排泄物,还有那脸布满了红血丝的胡人,挤奶的,剔肉的,喂牛的,驯马的,玩耍的......好一派安定祥和的草原部落生活。 这就是你们的城? 我希望从夜月的口中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但是兴奋的夜月向我伸出手说道:“远方的客人,欢迎来到金帐王庭!” 我木然的与夜月握了握手,柔若无骨。 真还不如大皇子的潜龙城气派呢,在我的想法中,巍峨的城墙,黑压压的骑兵,一片肃杀,这才是金帐王庭该有的样子,但是眼前的情景和我之前路过的游牧部落全无二致。 夜月将我安排到一个大帐之中就着急去见他的父王去了。 在路上我才了解到夜月的父亲贤王在西胡是一个什么地位,本来以为就是一方权臣而已,但是听夜月说上一代的单于疾病身亡后,子嗣虽多,但都年幼,而纳乌的父亲和她的父亲原本是单于的左膀右臂竑股之臣,事发突然,二人拥立了不同的小单于,后来纳乌一系落败逃至右帐,夜月的父亲成了唯一的贤王,拥立已故单于幼子为首,自己就是一个摄政王。 关于这段故事我是没有兴趣的,我甚至奇怪为什么贤王自己不干脆做了单于,夜月却说,老单于是光明神的神选之人,别人不得篡位。 我奇怪的问,这光明神又是个什么玩意? 夜月说光明神是带给他们族人光明的神。 我说,你说了等于没说。 夜月说,神教会了他们用火烹食生肉,退却野兽,带来了种子与幼小的牛羊马匹,教会了他们种植与驯养。 我隐约觉得这个说法有些熟悉,细细的想了想,原来是四顾剑曾经和我说过关于神庙的传说,二者一比较,大同小异而已,难道也是神庙所为? 但是夜月对神庙一无所知,草原上也没有神庙,有的只有石头堆成的敖包,我以为那是路标。 如果小姐姐是神使的话,那为什么从大东山下来的人要引走五竹从而杀死她呢?难道就是因为小姐姐嫁了人并生了孩子,也许是吧,我小时候在戏文里就听说过许多天上的仙女与凡间之人生了情愫之后遭到天罚的,似乎有些道理,但是小姐姐也不像是仙女啊,仙女会贪吃醉酒吗,仙女会有恶趣味吗,仙女会爱上那个阴诡的庆帝吗? 我躺在松软的羊绒床上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中,我梦见了王小花,他给我做了好大一桌的菜,笑如花靥,问我是不是馋了她做的饭菜了,因为小姐姐说过,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肚子。 我说我不馋饭菜,我馋你了,说着便捧着肥嘟嘟的脸一口啃去! 我听的一声尖叫!然后脸上挨了一巴掌,“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我睁开眼,地上的桌子上真的摆满了一桌子的菜,但是王小花却是换成了夜月,还多了一个消瘦的中年人,满脸怒容,自然就是夜月的父亲贤王了。 在夜月的好说歹说之下,贤王才打消了将眼前登徒子拉出去砍了的念头。 我也着实有些尴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睡的那么沉,自打修习了小姐姐给的那本手册之后,我每天睡梦之中有蚊虫靠近身边三尺就会警觉,更别说人了。 我细细的嗅了嗅,大帐之中似乎有一丝香甜的气味,若有若无,问夜月是不是在香炉之中加了什么安神的药物,夜月一脸茫然,而贤王鄙夷的看着我,似乎觉得我是在找理由推脱。 因为有跟重要的事情,所以这段奇怪的尴尬事就此揭过。 原来夜月回来就跟贤王说了我对于国师之死的分析,贤王听后也是大惊,急忙找我来求证。 若不是我一剑劈了纳乌等人,就算是说出个花儿来,贤王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当证实了是叶流云所做之后,贤王竟是沉静了下来,并没有如夜月一般火急火燎的样子。 “近日南庆与金帐之间可有摩擦?”,我试探的问道。 看父亲迟疑,夜月在贤王的耳边耳语的几句,贤王定了定道:“与南庆的冲突倒是没有,只是听说达日舒一系与庆国达成了协议,这也是纳乌有恃无恐带着重骑兵游荡在金帐周边的原因。” 我纳闷道:“这个大日苏又是谁?” 夜月解释道:“是单于的哥哥,也就是纳乌一派拥护的冒牌单于” “那你们又对这个大日舒做了什么?”,我问贤王。 贤王叹道:“国师主张以绝后患,亲自带兵出兵右帐,还没来得及动身就被杀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了然了,这就对了,南庆接受了纳乌的投诚,派来了叶流云,杀掉国师,威慑金帐,然后故意留个黑锅给四顾剑,但是四顾剑明显是犯不着来西胡杀人啊,再说我来西胡还是四顾剑授意,根本就是栽赃,还是很拙劣的那种。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夜月问她的父亲。 “我已经传信唤回你师兄,不日将到,他将继任王国国师”,贤王沉声道。 不等夜月答话,我急忙问夜月:“可是我说的那个九品箭手?” 夜月点点头。 我站起来道:“断然不可!他应该早就被庆国收买了,你们这么做正好中了庆国的圈套啊!” 贤王闻言冷笑道:“据月儿说,你也是南庆人,并且还在鉴察院任职,我如何知道你是不是庆国的圈套呢?” 我一摊手道:“我怎么能是圈套呢,是夜月公主请我回来给你出谋划策的啊!” 夜月也急忙道:“父王您请相信我的判断,王公子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贤王道:“月儿啊,你还是太善良了,庆国有一句话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是不是那样的人等我审了再说!来人啊!将这南庆国的奸细给我打入死牢!” “哎,我次奥,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人模狗样的,我王启年真是瞎了眼了,来帮你们,别过来,我可是一剑就劈了二十名重骑的男人!” 我伸手向怀里探凝霜剑,却是摸了一个空,大惊之下想运功先跑了再说,哪知一运功脑中一阵生疼,就此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104章 蛊 我悠悠转醒,发现躺在一个黑暗潮湿的地方,显然是个牢房,身下的破烂的棉絮被子一股子的发霉的味道,脑袋里面像是插着一把刀,别的生疼。 我慢慢的坐了起来,昏迷前的一幕记得清清楚楚,那贤王不知是给我下了什么药,好生厉害。 打量了一下自己,没有铁链枷锁,穿的衣服还是我自己的,身上的东西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就连鞋底子里的银票都不知道被那个龟孙儿搜刮了。 牢房有些像陈萍萍的小黑屋,离地八尺的顶子上有个三寸见方的通气孔,隐约能看见一丝亮光,厚实的大铁门关的死死的,真也是奢侈,要知道草原上铁器本来短缺,还专门铸了这么一间铁牢房,将我投了进来,还真看得起我。 这个时候我有些同情鉴察院地牢里的肖恩了,我的处境比他强些,没有被铁链子穿了琵琶骨。 我试着喊了几声,空荡荡的只有自己的回音,将耳朵贴在墙上屏气凝神听了好半天,连个脚步声都没有,但是似乎听到了潮汐的声音,我仔细的嗅了嗅,除了那呛人的霉味,有一股强烈的潮气,像是大雨之后的泥土味,摸摸墙壁,都是水珠,看样子这地牢肯定是在地下的深处,并且附近挨着水源。 我极力的回想着金帐王国的地图,只有一个地方符合现在的条件,那就是月亮湾附近。 月亮湾在西胡是朝圣的圣地,将地牢建在圣地之下,倒也是出人意料,这么坚固的老房连狱卒都省了去。 空寂的老房中没有一丝声音,百无聊赖的我坐在地上运起了小老头教的运气之法,眼观鼻鼻观心,真气从丹田中起,顺着四肢百骸流转了八个周天,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感受着丹田的充盈,连饥饿感都减轻了许多。 连日来,马背上奔波多日,接二连三的事情应接不暇,又使出了那惊天一剑,本来疲惫异常,经过贤王这么一折腾,精气神都恢复了不说,反而觉得自己的功夫又精进了许多,若是有凝霜剑在话,倒真的可以试试能不能破开这樊笼。 我怎么也想不通贤王为什么突然变脸将我投进了大牢,按理说夜月应该已经和他交代了我的背景和能力,在如此状况下不应该有此一举,我倒是不担心他会杀了我,因为他肯定不愿意因为我一个小人物惹到陈萍萍和两个大宗师,虽然说我不一定有如此的影响力,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关键他不得不信,更何况我还在夜月面前露了那惊艳一剑。 再有就是叶流云那老妖怪,自甘堕落跑到草原上杀一个八品,还拙劣的栽赃给小老头,这做法实在是不像一个大宗师所为。 但是那箭上的气息确定是流云散手无疑啊。 我敲击着大铁门叹气道:“想不通啊,想不通!” “想不通你就去死!”,黑暗之中突然传出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似乎是被捏住了脖子一般,话音极为奇特。 我陡然一惊,这地牢之中还有别人? “谁?”,我警觉的问道。 “你爷爷!”,那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我仔细辨别了一下声音的来源,应该是隔壁的房间,我还以为这地牢之中只有我一个囚犯呢。 我哑然一笑道:“你若是我爷爷就好了” 心说要是战清风还活着我起码都是皇亲国戚封王裂土的存在,还用苦哈哈的给这么多有钱不要脸的人跑腿么。 那破锣嗓子笑的渗人:“哈哈,你这娃娃老子欢喜,给老子做孙子也不委屈你,来,叫一声爷爷,老子送你个礼物!” 我嘲讽道:“叫一声倒是也不打紧,不过我得看看这叫的值不值,你有啥礼物送我啊,地牢里的老鼠还是蟑螂?” “我将我武艺都传授给你怎么样?” “我不喜欢练武,没兴趣!” 我心说当时守着小竹竹那么大的一个大宗师我都没问他要啥秘技,若不是为了这轻功能逃命我也懒得学,这破锣若是真有本事还能让贤王给捉了?估计连我都不如。 “小娃娃,你可知我是谁?在外面有多少人求着当我孙子我都懒得看一眼。” “我管你是谁,我就知道,若是我认你做了爷爷,那等我下了阎王殿我爷爷非将我扒皮了不可,你没啥宝贝,别想着占我便宜” “你快问我,问我是谁?”,隔壁的破锣好像有些焦急。 “老子偏不问,嘿嘿”,黑暗中,我突然生起了一丝戏谑之心。 破锣沉默了,半晌没了动静,就当我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破锣发声了:“哎,你是为何被呼延小儿给抓进来的?” 我疑惑道:“呼延小儿是谁?我是被你们的贤王给阴了” 破锣哈哈笑道:“那小犊子就特么会悄悄给人下蛊,劳资也是着了他的道儿!” 听到下蛊这俩个字我吓得忽然坐了起来。 “你说下蛊?贤王会下蛊?蛊不是南诏之人才会使的么,他怎么会?” 破锣沉声道:“你是不是突然就晕了,现在还脑袋里好像有东西似的,一会疼一阵一会疼一阵的?” 我慌忙点了点头,见隔壁半晌没动静才想起来那破锣看不见我的,赶紧说:“前辈说的是,一模一样的,可有解救之法?” 一想到居然是传说中的蛊术,我头发都要立起来了,印象当中,蛊就是什么虫子蝎子等毒虫养在人肚子或是脑子里,下蛊之人通过特殊手段可以控制宿主,十分可怕。 那铜锣嘿嘿一笑道:“谁说蛊术只有南诏人可以用,论养蛊我们北蛮可是他们南诏人的祖宗!” “前辈是北蛮人?” 北蛮被称为雪域北蛮,由名字可以看出是在北方,位于西胡和北齐正北,地域极为广阔,大部分土地终年被积雪覆盖,鲜有人烟,当地居住着少数人,被称为蛮人,据说还裹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不只是我,就连给你下蛊的呼延清也是北蛮人,他不过是我养的一个奴隶罢了,哪知道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居然成了奴隶的阶下囚,可笑可悲啊!” 呼延清就是贤王,他居然是蛮人! 第105章 牢狱禽兽 头一次见夜月我就觉得不似胡人女子,除了那火爆的性子,姿态倒是有些江南美女的柔弱。待到见到了贤王,没有草原王爷那种粗狂,反而生的像儒雅的书生。 开始我怀疑他们父女就是庆国人,没想到居然是蛮人,蛮人也可以生的那么好看么? 隔壁这破锣说了半天也不到重点,我关心的是身上的蛊,管他是胡人还是蛮人。 “前辈你先别巴巴了,先告诉我这蛊是个什么蛊,可有解救之法?”,我带着哭腔问道。 黑暗中,墙那边发出了一阵沙哑的笑声,犹如拉着一个破风箱一般。 “此蛊名为失心蛊,取自蛮荒噬魂蜂幼卵,无色无味,混在茶饮之中,中蛊者嗜睡不醒,无端昏厥,脑中似有异物,有生疼感,在蛊虫长大的过程中会不断蚕食饲主的神魂记忆,不出一月,中蛊者会丢失部分记忆,对下蛊人言听计从,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啊!“ 我听着有些呆了,这货说的仿佛是真的,和我先前的症状一模一样,一想到自己脑袋里面有小虫子在啃咬着脑浆,我的全身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我与这劳什子贤王无冤无仇,他何至于如此狠毒?前辈救我!” “哈哈,小家伙你可知为什么将你投在我的跟前?” 对啊,若是那贤王将我投入大牢的话,不必和他的老熟人放在一墙之隔,这其中必有古怪! 我正声道:“还望前辈赐教!” “哈哈,我在这大牢中已然十二个年头了,从这里抬出去的人也不下百数了,呼延小儿卑鄙无耻,以怨报德,用下三滥的手段就老夫困于此地,为的就是替他撬开那些硬骨头的嘴巴!” 我惊道:“你不是囚犯?” 那破锣倒是答得干脆:“老夫何时说自己是囚犯了?” 我无语至极,居然特么的和一个狱卒扯了半天闲篇,还指望的他救我出去,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叉,遂不去理会。 那破锣嗓子见我半晌没了动静,又如呓语般的自言自语:“我本北蛮巫血狼,收得恶徒做贤王,脑有反骨蛊中藏,师父落得牢狱王,惨呐惨呐.......” 我闭着眼睛不去理会这自称牢狱王的破锣,那厮又将那破歌吟唱了好几遍,见我不出声,似乎悻悻的也去睡了,黑暗的牢房又恢复了平静,只闻得偶尔老鼠的窸窸窣窣打架的声音。 我不知道贤王的用意是什么,也猜不出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但是我肯定的是他不是要取我的性命就行了,至于这个神神叨叨的狱卒,我懒得理他,看他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活来。 又过了半晌,头顶那个通气孔打开了一个缝,梆梆丢下来了什么东西,我喊了几声,通气孔瞬间又合上了,听着扎扎的声音,似乎是有机关在操控那孔的开合。 我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摸索着丢下来的东西,入手松软,闻了闻,原来是三个窝头,特么的,原来是投食的。 一阵石头的摩擦之声又起,应该是隔壁的房间那投食的孔洞开了。 破锣喊道:“告诉呼延清,老子要吃鸡,一整只的叫花鸡!” 投食的人并没有回话。 “哎,隔壁那小子,给你的是啥吃的?”,破锣问道。 “鸡腿!”,我没好气的说道,将窝窝头咂吧的那叫一个响。 “扯淡,老子闻到了,是黄窝头吧,还诳老子,这地方就是新来一只耗子,老子也知道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这么牛逼你倒是说说我是谁”,我佯装不在意,边吃边口齿不清的说道。 “王启年,南庆鉴察院东夷城暗探,陈萍萍义子,东夷商号老板,与四顾剑交好,疑似苦荷的侄儿。”,那破锣换了个腔调,停住不往下说了。 果然,这厮就是贤王派来审问我的,但是这迟迟不动真格的,不知道在等什么。 我笑道:“不错啊,看来呼延清什么都告诉你了,那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呗,天天这么折腾有意思?” 破锣道:“老子才懒得问你,不消一个月你就成白痴了,到时候连与你婆娘洞房也得给老子细细讲来,老子着毛急。” 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我在运四顾剑交给我的吐纳之法时候,依稀觉得自己脑袋里的生疼之感在逐渐减弱,应该是对那失心蛊有克制作用,我暗不做声,吃完了窝窝头,也不去理会那破锣自鸣得意的样子。 就这样三日过去了,投食的人每日在正午的时候来一次,还是窝窝头,还有一壶清水。 那破锣倒是沉得住气,第三天的时候真的似乎给他投了只鸡过来,香气弥漫了整个地下空间。 第四天的时候,我也学着破锣的样子,在那投食口打开的时候扯着嗓子喊,老子要一直鸡! 没等我说完那洞口咔嚓的一声就关上了。 四天来,我每天将那心法运好几个周天,脑子的不适感渐渐消失了,倒是破锣每日像是大夫问诊似的,问我哪里有什么感觉云云,我张口胡诌,那货也不疑有他。 第五天正午,头顶的投食口打开了好大一块,似乎有阳光洒了进来,刺的我睁不开眼睛,那投食的人忽的丢下一物,咔嚓的一声就投食口又关上了。 “呼啦啦,咕嘎咕嘎.......” 投下来的居然是个活物,听声音真的是一直鸡! 次奥,我说要一直鸡,没说要一只活的呀! 鸡在不大的牢房里安静的像一只鹌鹑。 隔壁的破锣却是笑的像爆炸了的风箱。 “嗨,小子,和你商量个事儿怎么样?” “有屁快放!”,我郁闷之极,懒得和破锣多言。 “你把这只鸡匀给老夫怎么样,这活物你也没法吃,这里没也没火,嘿嘿.......” “凭什么我要匀给你,我当宠物养着不成啊!” “你若是将这鸡给老夫,老夫可以将我昨天没吃完的半个鸡腿给你怎么样?” 我舔了舔嘴唇,但是总觉得这老不死的话语里有些不正经,不知道在兴奋什么。 我说道:“你先和我说,你要这只鸡做什么用?我觉得合理合情就给你!” “好吧,这牢房里也就你我二人,我也就实话和你说了,这牢房了没火,但是老夫在这里十多年了,连个母蚊子都没有,老夫这个,这个.......心里有火啊......你也是成了亲的人,你懂的,嘿嘿......” 我听破锣的话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不由恶心的怒喝道:“握草,禽兽!” 第106章 贤王的算计 听着破锣那急不可耐充满兴奋的声音,我强压着恶心说道:“你若是将你和贤王的勾当告诉我,我可以考虑将这只鸡给你,并且明日那投食的来了,我还可以试试帮你要个女人来” “哈哈,好兄弟,果然痛快,女人我巫狼这辈子没指望了,在这地牢之一十二年,我早就将自己那玩意切了,当年若不是色迷心窍,那呼延小儿岂能算计到老子,我只是寂寞而已,你来的时日还短,等你在这暗无天日之中待上三年,你就知道了,一条小虫子都是上天赐予你不可多得好伙伴,一只活生生的鸡啊,我准备把它当做亲儿子一般的养着,依照鸡的寿命大约七八年的样子,听着声儿你那只岁数也不是很大,最少还能陪伴我个五六年,我怎么会舍得蹭掉它一根毛” 听着破锣的自言自语,我倒是有点惭愧了,跟着那伙沧州来的不良人厮混惯了,有些事情总爱往那浑事儿上想,原来这自称巫狼的人只是想要个伴而已,是我龌蹉了。 此地无柴无水,烤鸡我得把自己也熏死了,听着隔壁这货可怜的样子,索性不如送给破锣得了。 我一伸手将那乖巧的鸡抓在手中,用稻草捆住双脚,循着声儿给破锣扔了过去。 破锣连声说着感谢我的大恩大德之类的话语,我也懒得听,端坐好,运起四顾心法来。 大约将功法运转了九大周天,我掸了掸被汗水浸湿的衣服。 隔壁的破锣听着了响动,喂喂喂的喊我。 “咋的了大兄弟?”,我问道。 巫狼欣喜道:“哎呀,你可是醒了,我还当你练功走火入魔挂逑了呢” 我笑着道:“咋的,鸡肉炖好了喊我吃肉呢?” “妈的,谁敢动我的小花我巫狼和他拼命!”,巫狼恶狠狠的说。 “等等,谁是小花?”,我一听这个名字心里头突然揪的慌。 巫狼道:“就是你送我的鸡啊,居然真的是个母鸡,我给她起名叫小花,怎么样,好听不?” “你大爷的,小花是我媳妇,你特么的就不能改个名字叫?”,我属实有些无奈,本来刻意不去想王小花,让他这么一折腾,我不可抑制的想媳妇了,也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小老头有没有趁我不在欺负她,她有没有按耐不住寂寞给我戴绿帽子....... 巫狼不甘示弱的说:“老子的鸡,老子爱叫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你家住海边啊,管这么宽!” 我怒道:“握草,你个没良心的,这鸡是老子送你的,你都忘了?给老子还回来,不送了!” 巫狼充满得意的说:“嘿嘿,你这厮,年纪轻轻本事不小啊,屙出去的屎还真能吸回去不成?哈哈” “你.......老不死,不要脸的白眼狼!”,我实在是没有语言能够表达我现在的愤怒了。 “嘿,你怎么知道我的眼睛是白的,我叫巫狼,有的人就是叫我白眼狼,你说对了,妙啊!” 真是特么的坏人变老了,我权当那只鸡喂了狗了。 过了许久,巫狼说话了。 “算算日子,你能清醒的和我说话的日子也不多了,有些事情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不久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不做声,憋死丫的。 “跟你早先就说过,我叫巫狼,呼延清本来是我的奴隶,在北蛮,我是蛊师。呼延清想学蛊术,这我早就看在眼里,其实我也打算传给他些手段,这小子机灵的很,很讨人喜欢,不过因为他终究是个奴隶,我平时也打骂的有些狠了,一次他偷了我一个极为重要的蛊卵,被我发现了,将他丢进万蛇窟,本以为此时就了了,不想这小子居然从窟里逃了出来,带走了我所有的蛊藏,为此我也丢了蛊师的地位,追着他来到了这西胡,最终抓到了他,呼延清那时候已经成了前贤王座下的幕僚,很受赏识” 他顿了顿,见我还是没有动静,就继续说。 “追寻多年,其实我对呼延小儿的仇恨已经很淡了,我以为他也是,呼延清说他能帮我在西胡重立辉煌,将当年欠我的加倍还给我,我相信了。这小子那夜给我送来一个极美的女子,色迷心窍的我与那女子缠绵了一夜,等到第二天一动不能动了才明白过来,这个卑鄙的奴隶居然养出了传说中的无形之蛊,粉红骷髅!” “那是什么?”,我终于禁不住好奇,出声问道。 “以人饲蛊,蛊即是人,人即是蛊,无色无味,不痛不痒,如若风寒一般,粘之就被噬掉全身修为,如若废人,就是大宗师也不行!” “”厉害!“,”我惊道。 “没想到呼延清所说的加倍报答与我,原来是报复,我被他扔进了这地牢之中,暗无天日,怕我自我了结,他隔一段日子就来这里与我促膝长谈一次,包括他又做了什么大事,得到了什么奖赏,这世间又有什么大事发生等等” 我问:“我的事情也是他和你说的?” “半个月前,呼延清来这里和我说现在世间又出现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就是你小子,他想着拿你来牵扯各方势力,最终得到他想要的。” 我苦笑一声:“他还真看得起我,可惜我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若是真是他说的那样,那你真还值这个价,陈萍萍、四顾剑、苦荷。随便一个都是跺一脚震天响的人物,拿你在手里,少不得好处。” 我奇怪的问:“那他就不怕得罪这里面的一个?要知道西胡现在面临的处境可是不比你我好到那里去。” “这就要归功于他给你下的蛊了,几日之后,变成白痴的你就会变成他呼延清的女婿,而且还是不离不弃的那种,神不知鬼不觉,到那个时候,你脑子里的一切,还有你脑子外的一切,都是他呼延清的了,哈哈!” 听着巫狼讲述这一切,我心里豁然开朗,怪不得就这样不闻不问的将我丢在这里,原来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果真是好算计! 巫狼长叹一声,“算算日子,你也该迷糊了,他呼延清也该来了啊!” 地牢里,突然一声沉闷的齿轮相扎的声音响了起来,嘎嘎嘎....... 巫狼咬牙切齿沉声道:“呼延小儿来了!” 第107章 巫狼与呼延清 扎扎的机括之声响了许久,由远及近,显然这地牢不是一道闸门。 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来到了地牢之中,随同进来的还有光,火光。 我向着光亮望去,消瘦的面庞被火把的光亮照耀的状似妖魔,果然是夜月的老子,贤王呼延清。 我没有做声,装出一副痴傻的模样,傻傻的看着火把,并不去看呼延清那鹰一般的眼。 他手持火把在我的门前驻足良久,叹息了一声,转而去了那巫狼的一边。 借着火把的亮光,我此时才发现,那巫狼与我一般,也是一个小黑屋,整个地牢,只有我们两间牢房,内外浑然一体,竟然都是由生铁浇筑而成,怪不得这开闸门的声音传递的如此清晰。 一直在叽叽喳喳的巫狼也没有说话。 呼延清将火把插到墙壁上的一个铁环之上,从一个角落搬过来一把小椅子,坐在了关押巫狼牢房的对面三尺之外。 “听说他要了只活鸡” 巫狼道:“失心蛊嗜血你又不是不知道” 呼延清:“可是这鸡现在在你手里” 巫狼:“反正都要变白痴,早些晚些都一样,鸡血也只能暂解一时,不若在这里陪伴我渡过这一个又一个的漫漫长夜,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让你女儿嫁给一个中了失心蛊的傻子,你为自己多积些善缘的好” 呼延清笑道:“哈哈,一个双手沾满北蛮数万人血的阎罗,居然还跟我说让我积善缘,这是我这辈子听说过的最好笑的事情。” 巫狼冷笑一声道:“哼,你就笑吧,等着苦荷从黑松林来了月亮湾就是你呼延清的忌日!别人不知道你的手段,苦荷可是这小子的二大爷,你别忘了苦荷当年是如何从北蛮走的,别人不认得这失心蛊,他苦荷怎会不认识!” 呼延清显然表情一滞,复又迅速的恢复了平静。 “叫苦荷二大爷的人多了,也没见过他给谁出过头,再说了,夜月和我说了,苦荷对他这位侄儿淡漠的很,主人你多虑了,呵呵” 主人?巫狼这货居然说的是真的,这呼延清真是巫狼豢养的奴隶! “就算是苦荷不来,那陈萍萍呢,四顾剑呢?你真当这几位都是傻子么,我可听说了,南庆的叶流云把你的国师都给宰了,哈哈......” 巫狼肆意的笑了起来,笑声回响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呼延清没有一丝恼怒,等的巫狼笑够了,他淡淡的说:“国师的徒弟回来了,我已经奉他为新的国师了,他可是九品箭手哦,还有他还给我带回了一个礼物,你猜猜看是什么?” 巫狼疑惑道:“伊力山和?你不是说他是那什么君山会的人么?” 呼延清赞许的说道:“主人好记性啊,我只是前些年随口一说,没想到您记得如此清楚,佩服啊!那主人不妨猜一下,这君山会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巫狼冷笑道:“哼,这君山会据说是南庆皇帝的妹妹李云睿所创,专门给南庆皇家做杀手的玩意,和你能有什么生意。” 突然巫狼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切的说道:“等等,我明白了,你想借助君山会的力量摆脱那人的控制?” 呼延清哈哈大笑道:“还是主人精明啊,被困在这里都能猜出我想法,若是您来做我的国师那该多好,也犯不着我苦心花大价钱将那叶流云请来!” 我内心一震,这厮好狠的算计,居然敢和叶流云做生意,亏的我还担心南庆对西胡有威胁,原来早就在上面都私自勾结到一起了。 但是我不明白的是,这西胡不是贤王的天下么,他这么引狼入室又为的什么,既然已经买通了叶流云,那这杀人放火的事情交于大宗师去做没有比这更稳妥了,为什么还要让叶流云杀了国师,然后又引出伊力山河背后的君山会,这君山会能做的事情,叶流云就做不到么? 巫狼也许跟我有一样的疑问,他奇怪的问:“那你让叶流云直接去杀了那人不就行了?君山会才几斤几两,你真是脱裤子放屁!” “呵呵,大宗师?我一直以为有多厉害,还不是被一声天雷给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能吓跑叶流云的人岂是你呼延清能惹得起的,你杀了他在你西胡的话语人,你就不怕他有朝一日找到你的头上?” 呼延清发狠道:“管他呢,人死鸟朝上,总比这样窝囊过一辈子的强,别忘了,你身上的血债可比我的多,我死了你能独活?” 巫狼惨笑:“我这样和死有什么区别?死对于我来说更像是解脱!” “你自然可以死,但是你的儿子正年轻,连心蛊的威力你不是不知道,你多活一天,你儿子就多活一天,我要你看着,你当年看不起的小奴隶,如何一步一步的走上这个世上的顶端!” 听着呼延清的话,巫狼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平静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会看着的,看着你一步一步的走向地狱!我当你是对不起你,但是那人对你如何,若没有他何来今天的你,你现在有本事了,反而要致你当年的恩人与死地,我巫狼再狠与没有你狠啊” “恩人?给予我一切,却不让我去享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在我面前寸缕不着的搔首弄姿,却不让我泛起一丝邪念,这也叫恩?巫狼啊巫狼,你是被关了十二年将你的血性都磨光了么?” 巫狼不说话了,呼延清似乎坐着也没有了什么兴趣,转而搬着椅子坐到了我的面前。 隔着粗壮似手臂一般的钢铁牢笼,我两眼无神的盯着跳动的火把。 呼延清从怀里慢慢的拿出一个小鼓,极为珍惜的用自己的衣袖擦拭了一番。 他左手拿着鼓,看着我,右手轻轻的在那鼓面上拍打起来,嘣!嘣!嘣! 三声清脆的鼓声响起! 我只觉得的自己的太阳穴随着鼓声一突一突的,一股生疼从头里传了出来,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活动一般! 糟了!四顾心法还是没能压制住失心蛊! 第108章 一场大戏 那清脆的鼓声就似一声声夺命的丧钟,每响一下,我脑中的那蛊虫的蠕动就多了一分,我极力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指甲已然掐进了头皮,口中不住的喝喝的呻吟着,睚眦欲裂! 突然,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对着牢房外的呼延清喷了过去! 呼延清一扯长袍下摆,如若屏障一般,将鲜血尽数遮了去,随后一把撕了下去,扔在一边。 在那火把上的火焰不断跳动中,我向后一栽,没了动静。 呼延清将小鼓又拿在手中,欲再要敲击。 “失心蛊还未成熟,你若再强行催动,他必然爆裂心脉而亡,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将你女儿嫁给他,你是准备许阴亲么?” 一直待在阴暗里的巫狼沙哑的说到。 呼延清闻言,顿了顿,将小鼓缓缓收回怀中。 “主人教导的是,是我急躁了,我忘记主人才是这失心蛊的缔造者,终究还是我学艺不精啊” 巫狼冷哼一声道:“哼!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徒弟,偷师就偷师,你也偷个完整,就这半吊子水平,说出去丢我巫狼的名声!” 呼延清笑道:“我倒是想学,但是主人您不教我啊,这失心蛊难道有问题?” 巫狼道:“那叫噬心蛊,而非失心蛊,你这蛊虫在成熟之后很大几率会将饲者变成白痴,但是噬心蛊不会,它只会吃掉那部分你想让它吃掉的,而其他部分就算是馋的流口水也不会动上分毫!” 呼延清闻言眼前一亮,这失心蛊确实是他从巫狼那里偷师过来的,实验过多次,就像巫狼所说,大部分都变成了白痴,还有一部分在前期就爆体而亡,原来是自己没学到精髓。 “那主人可否将其中详细告诉奴下呢?”,呼延清一脸谄媚,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狰狞异常。 巫狼道:“你将那小子给我带过来,我得亲自查看蛊虫的生长情况,还有,蛊虫不是你养大即可,他需要你在幼籽之前就不断的进行心灵的沟通,这样等到他出世的时候就会把你当做它的母亲,对你言听计从,你明白吗?” “和虫子沟通?”,呼延清一脸异色,但是直觉告诉自己,这巫狼没有必要骗他。 巫狼不屑道:“要不说你偷师只得皮毛,连和蛊虫心神交流都做不到怎么去控制人,难道就凭借你那破鼓?笑死人了,我们北域巫蛊一途何时需要借助这些外力靡音去操控蛊虫?” 呼延清笑了,他看着黑暗中的巫狼,久久不说话。 巫狼冷哼一声:“哼!不相信就算了,你闻闻那小子喷出的血,是不是有一股子的腥甜之味?” 呼延清将那撕下来的袍子拿到手中,轻轻的闻了闻,点了点头。 巫狼道:“这是你蛊虫进阶失败的皮蜕,化在了他的精血之中,噬心蛊蛊虫属火,就算你刚刚不催动,他不出三日就会爆体而亡,到时候看你如何善后!” 呼延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道:“主人明示,主人救我!” 巫狼冷笑一声:“嘿嘿,现在懂得求我了?可惜啊,我还就喜欢看你被这小子那些靠山砍了呢!” 呼延清抬起头,粲然道:“我先将你儿子宰了,我让你看看,自己对得意的连心蛊是个什么感觉!” 巫狼一下子冲到了玄铁栏杆之上,那惨败的手指握着小孩臂膀粗细的铁柱,像一只困在笼中的野兽一般,跳动的火焰照耀的是一个锃亮的光头! “杀吧,杀吧,都死了才好,都死了才好,哈哈!!!” 巫狼状若疯癫,将那铁笼子摇晃的竟然有些抖动,要知道这牢房是一整块的玄铁凿铸而成。 呼延清向后退了三步,以袖捂鼻,冷冷的说道:“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主人还没见你的小孙子吧,啧啧啧,那小手胖乎乎白生生的,我听说北域有一种鬼婴的炼法........” “呼延清!我服了,我服了,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刚刚还若疯子一般的巫狼像一个泄气的猪尿脬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说到。 呼延清满意的笑道:“呵呵呵,这才是我的好主人,贴心的很呐,巫狼,我要这王启年和月儿成婚,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确保他一个月性命无虞,我要在他们大婚之日宴请四大宗师齐聚月亮湾!能不能做到?” 巫狼沙哑道:“一个月不行,最多二十天,二十天之后,就算神仙也救不得他,这已经是我的极限!” 呼延清想了想,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时间上是紧了些,不过抓紧些还是可以的,好,就这么定了!” 巫狼道:“一会将那小子拖过来,我需要行蛊针,清水,龙涎香,薄荷叶,还有三只烤鸭!一只烤全羊!三盘驼峰肉!” 呼延清略微沉思了一下,应道:“可以,一会我安排!如果此事你做不好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你们爷孙三人暂且在那边等着我,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和你们团聚,哈哈!” 巫狼不去理会呼延清话语里的胁迫之意,他问呼延清:“你就不怕苦荷看出这噬心蛊?要知道当年他在北域可是专门学习过蛊术的,以他的天赋恐怕不在我之下!” 呼延清笑道:“看出又如何?若我此次事成,从此以后,世上再无大宗师,我西胡铁骑无所畏惧,莫管南庆北齐,他们谁是我呼延清的对手,我要的就是公平的决战,大宗师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到时候主人您依然可以做我的国师,此协议长期有效!” 巫狼道:“哼!好大的口气!小蛇居然想一口吞了骆驼,你这样做会给西胡带来灾祸的!” 呼延清抬头似乎在思索什么,他悠悠说道:“西胡?你的西胡还是我的西胡?不,这世上都是那个人的,就算是灾祸也是她带给西胡的,和我有何干系!” 巫狼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以为你这贤王有多自在,原来和我在这里也没什么区别” 呼延清将墙上的火把取下,缓缓走出了甬道,那轧扎的机关齿轮声响成一片,逐渐消失。 “小子哎,看戏看够了没?” 巫狼那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第109章 神使 “他走了?” 我从地上慢慢坐了起来,走到了铁窗前想外小心翼翼的窥探着。 巫狼不屑的说:“走了,我在这地牢中多年,那机关的声音做不得假,你放心吧,你小子这七窍流血的模样也太逼真了,若不是我能与你体内的蛊虫有一丝感应,连我也得被你诓了去” 我讪讪的说道:“晚辈也是情急之下别无它法,小儿科罢了.....” 刚刚呼延清运起了那控蛊之法,虽然脑子里那蛊虫似乎有些反应,但是早在一日之前就被四顾心法给禁锢的奄奄一息了,根本动不了,勉强抬起头就被我狠狠的压制住了,呼延清来的紧,我不得不将计就计,咬破舌尖将那血喷向呼延清的同时,抹了些到自己的口鼻耳目,造成七窍流血的模样,果然骗的那呼延清没有半分怀疑。 听闻这巫狼夸奖,我突然醒悟过来,看着巫狼那边黑漆漆的地方道:“你能看见我?” 巫狼闻言笑道:“不消半个月你也可以在这黑暗中视物了,你若是喜欢那就多住些日子,不过也不成了,呼延清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他可是着急等你做他的女婿呢,你小子也算艳福不浅呢,呼延清的女儿可是这西胡出名的美人儿,你能让她做寡妇也不怨,算是死得其所。” 巫狼所言不错,这几日我已经能勉强将那牢房看个大概了,心道是自己修那四顾心法所致,令耳聪目明了呢,原来是适应了黑暗的环境而已,白白高兴一场。 黑暗中,从头顶的通风孔有微微的亮光照进来,借着这一点点的亮光,我似乎看见侧面的牢房里有一个脑袋锃亮的家伙在那角落里蜷缩着。 “原来你是个和尚?”,我不禁脱口而出。 对于和尚,我一向是不怎么喜欢的,在雾渡河的时候,就经常有乔装的假和尚在镇子里化缘,但是到了晚上,喝酒吃肉逛窑子一个都不少,甚至我曾经看到一个俊俏的女和尚和一个老和尚在行那苟且之事,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懵懂的知道男女之事,兴匆匆的拉着王小花去看戏,哪知却闹了个大红脸,脸上还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后来在大东山上的神庙又见到了那小和尚和大祭司,愈发的讨厌这个满口阿弥陀佛的行当了,今天乍一看,这破锣巫狼居然也是个和尚,怎么能不令我惊讶! “你大爷的,和尚怎么了,刨你家祖坟了还是偷你媳妇了?” 隐约中,那巫狼站了起来,嘎吱一声,他居然打开了那牢房的铁门,一步一步的朝我走了过来! 我惊讶的无以言表,这货居然能打开房门? 一阵子的窸窸窣窣,巫狼从身上摸索了几下,似乎掏出了什么东西。 噗!噗!噗! 他吹了几口气,一个红色的点在黑暗中亮起,紧接着,一个小小的火苗跳动了起来,是火折子。 那跳动的亮光之下,不仅仅是光头,连眉毛胡子都没有,一根毛也没有的肉疙瘩上点缀了七个小孔,在那亮光下,努力做出慈眉善目的模样,殊不知狰狞还是多了一些。 “别惊讶,我早和你说过,我不是囚犯” “那你刚才怎么不打开房门将那呼延清制住,这样你不就可以出去了?”,我疑惑的问。 “出去?出去做什么,再说我早已经一丝修为都没有了,十年来,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进来将我的骨头打断再接上,反反复复,七经八脉被呼延清毁了个彻底,现在能活着也是他为了能在我面前炫耀而已” “你的牢房是用来保护你自己的?”,我试着问。 “那要不然呢,一个嗜血的野兽,时不时把你叼出来玩个半死,也不吃,还给养伤,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意思的游戏了,呼延清在这方面简直是天才!” 巫狼的脸上神情竟然有一丝火热的崇拜,我觉得全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还是小看了呼延清了。 “那你刚刚在呼延清面前做戏又是为了什么?”,我觉得我已经猜到巫狼的用意了。 巫狼郑重的说:“你刚刚也听到了,呼延清抓了我的儿子还有孙儿,我想让他们活着!” 我有些怀疑的说:“我没猜错的话,只要你活着,呼延清就不会对你儿子和孙子下手,何故帮我?” 巫狼笑了,他那持在手里的火折子在颤抖,他的肩头也在一缩一缩的抖动着。 “是啊,连心蛊,一公一母,只要其中的一个人死了,体内的蛊虫也会跟着死亡,而另外一只蛊虫也不会独活,人死了,蛊便死了,蛊死了,人便也死了” 好歹毒的高明手段,这连心蛊给那热恋中的男女都用上一用,都省的发那些海誓山盟同年同日死的毒誓了,我似乎发现了一丝商机。 “既然如此,那我还是不明白,帮我能给你带来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巫狼幽幽的说道:“你听说过神使么?” “神使?”,我有一丝兴奋,但还是压抑着茫然的摇摇头。 巫狼眼中有些许失望的神情,但是还是说道:“神使,顾名思义,神的使者,他们这个世上真正的主人,他们无所不能,无所不知,能轻易掌握人的生死!” “大秃头你是给我讲你们佛家的神鬼传说么?”,我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巫狼摇摇头道:“你且听我说。在北域的时候,我亲眼见过神使的手段,将病之将死之人开膛剖腹,取出病灶,复又缝合,不消几日,那被阎罗钦点之人又活奔乱跳了!” “还有,以无上法术将那番外异邦之景象如身临其境一般置于眼前,音容笑貌,皆细致分毫!” “还有,千丈之外引天雷现世,瞬间将人的脑袋轰成碎西瓜一般!” 在说到神使之时,巫狼那浑浊的眼神中充满着狂热! 我按捺住自己激动的神情问巫狼:“那又和现在的你我有什么关系呢” 巫狼从那狂热的状态中退了出来,举着火折子慢慢的靠近我的铁栅栏。 他那破锣一般的沙哑嗓音在空旷的地牢中响起。 “呼延清欲以你为引,让四大宗师杀了神使,或是让神使杀了四大宗师!” 第110章 危机 庆国民间传言,神庙在极北之地,而北域之北即极北。 西胡草原之北已然是一片荒漠,遍布石砾,寸草不生,加上严寒冰雪的阻隔,北蛮俨然是一块方外之地。 北域没有国,只有北蛮,北蛮只有蛮人,信奉蛮神。 世人皆知蛮人喜独居,终年冰雪为伴,居冰室住雪洞,兽皮蔽体,狩猎捕鱼,精通兽语,茹毛饮血,在常人看来,与野兽一般无异。 听到巫狼的话,我先前有些急躁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大和尚,我怎么也无法和印象中的蛮人联系到一起。 他口中的开膛破腹之法在小姐姐给我的那本书里叫做手术。 他说的那外邦异象是投影,小竹竹和罗小黑都用过的。 至于那引雷之法,应该是书里面说的一种武器,可以远距离狙杀敌人的手段,可以使普通人达到九品箭手的水平。 神使即天脉者。 “你见到的神使是男是女,多大年龄,什么时候见到的?” “神使自然是男的,怎么会是女人,你莫不是以为我在胡说八道?” 巫狼看到我居然没被他的话给惊讶到,似乎有些恼怒。 其实若是换做别人,听到他这一席话定然会被惊的掉了下巴。 我问看着巫狼说道:“你们蛮人不是不通人言,和野兽一般的么?怎么看起来和我也没啥差啊,况且你说的这些事情太过于玄乎,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以我为引?将我洗干净了扔在草原上连饿狼也招不过几头来,还四大宗师呢,你真当他们个个都是闲的嗑瓜子的主儿?” 巫狼听到我的话居然有一丝得意的说:“那是你们南蛮子对我们的误解罢了,你们喊我们是北蛮,我们叫你们是南蛮,我们北域人虽然少,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语言和文字,茹毛饮血那都是千年前的老黄历了,自打神使来到北域,我们那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连呼延清那样的奴隶小崽子都能得到神使大人的指点,我这个神使的仆从怎么就不能和你们庆国人一样了?” “你是神使的仆从?”,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巫狼。 巫狼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神使大人是不让将这些事情告诉别人的,但是我现在祖孙三代中了那连心蛊,也只能将希望放在你身上了,你若能答应帮我,我不妨给你指一条生路出去如何?” 我有些不解的问:“你我一同身处囹圄,我如何帮你?” 巫狼道:“这连心蛊只有神使大人可解,我只求你在见到神使大人那日,将我在月亮湾之下玄铁地牢的消息告诉神使大人即可” 我惊讶道:“神使在西胡?” “我也是听呼延清说的,自从我十多年前被囚禁于此地,那呼延小儿将我身上的神符都用刀剜了去,为的就是不让大人发现我的踪迹,就这他还不放心,专门在月亮湾下建造了这玄铁地牢。” 说着巫狼将自己的手臂伸在我面前,只见小臂上赫然有一个可怖的伤疤,像是缺了一块肉。 “这个地方原来有大人给我的一块神符,就算我在天涯海角,大人都可以和我通过神符传音,当日我追呼延清到了这西胡,不小心中了粉红骷髅的蛊毒,被呼延清将神符夺走,还逼我服下了连心蛊,投进了这地牢中。三年前,呼延清在一次将我刚刚愈合的筋骨都敲碎后得意的说,他现在是神使大人的仆从了,我已经彻底没用了,他要在神使大人的帮助下统一草原挥师南下灭了南庆与北齐,但是他还是嫩了点,神使大人若是想这么做的话早就做了,还用等这十余年!” 我插嘴道:“神使难道不想统一天下么?” 巫狼冷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在神使大人眼中没有权利金钱与无尽的欲望,只有众生!” 不知怎么,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小竹竹那古井无波的模样,急忙道:“那神使大人可是一个俊美的男子,眼前蒙着一块黑布?” 可是巫狼却是摇摇头道“神使大人是个朴实无华的人,他平常一副老农打扮,看起来也就天命之龄,不曾蒙什么黑布。” “噢”,我有些失望,不过想想也是,怎么可能是五竹呢,他现在应该还在澹州默默守护着那个孩子吧。 不过小竹竹总是说自己忘记了一些东西,若是能见到巫狼说的神使大人,可能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关于小姐姐的事情,也算是此行的意外收获啊。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神使大人很厉害么,他能以一人之力敌四大宗师?” “你没听刚刚呼延清说么,叶流云被神使一招惊走” “叶流云知道这里有神使大人,那他还会再送上门来么,据我所知,这老不死的可是比猴都精明!” 巫狼反问:“若是放出你要和西胡夜月公主大婚的消息,你觉得四大宗师有几个能来?” 我笃定道:“四顾剑不一定能来,苦荷不太可能,叶流云让吓怕了,南庆宫里的那位肯定是不会来的,我断言,一个都不来!” 巫狼否认道:“叶流云已成惊弓之鸟,不足为惧,四顾剑与你是莫逆之交,此番你随夜月来西胡定然有他的交代,他肯定会来,至于苦荷,君山会已经在你之后绑了一个叫做海棠的小女孩送给了呼延清,一个侄子不够分量,外加一个关门弟子如何?” 我震惊了,这呼延清真当是好算计,若不是叶流云跑得快,现在四大宗师就是三个了,再收拾了另外的一个老头一个和尚,这天下四大宗师就剩下南庆宫里那个死太监洪四庠了。 我不禁对呼延清这个老变态一百个服气:“这货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么,旁人惹到一个大宗师就死定了,这货不知死活的还一下惹了三个!他就那么有把握在我与夜月的婚礼上把四顾剑和苦荷一块收拾了?“ 巫狼道:“君山会是李云睿的,江南四库也是掌握在李云睿手里,据我所知,那内库之中有一库叫做军火库,近几年研究出了一种厉害的火器叫做流火弹!” 听到这“流火弹”三个字,我腿一软瘫倒在地上,镜泊湖上那一幕犹自在我眼前一般,仿佛人间炼狱! 第111章 交易 关于流火弹,魏武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我闭口不言,在我看来,这等可怖的东西本就不该出现在世上。 很久之后,我依然无法忘怀那顷刻之间使仙境变为一片焦土的景象,在鉴察院的档案房中,我查到了那日关于沙州一案的资料,上面详细的记载了流火弹首次使用的情况:南诏商会伪装成的杀手组织全军覆没,共计一百四十三人,其中八品高手三名,七品高手四名,五品上百数,另有平民二百三十人葬身火海。 还记得当日陈萍萍坐在轮椅上兴奋的拍着大腿喊道:有此等火器,何惧北齐! 我似乎都看到了自己被流火弹烧的抽搐成一团的样子,那令人作呕的气味挥散不去。 三处做的玩意,老毒物拿来首次即获大捷,黑骑连一匹战马都没有折损,兵不血刃剿了君山会的一处分坛,后来庆帝让江南四库的军火库接手了全部的制造工艺和技术,我当时只是隐隐担忧这流火弹太过于灭绝人道,却没想到李云睿这个疯女人居然把这东西交到了西胡人的手里。 看着我久久不说话,巫狼一拍脑袋道:“看我这记性,这流火弹是从鉴察院出去的,你身为陈萍萍的干儿子自然是比谁都清楚的,那你觉得以大宗师的实力能否从三十颗流火弹中全身而退?” 我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呼延清和巫狼的交谈我字字在耳,这从始至终没有提过半个字关于流火弹和君山会事情,这巫狼是如何知道的这般清楚? 我看着巫狼,心道这和尚难道先前都是装的,但是看模样又不似,那他故意露马脚给我看又是什么意思? 巫狼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 “你是在怀疑我如何得知呼延清的计划?” 我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巫狼颇为得意的问道:“知道我为什么叫巫狼么?” 我忽然有些讨厌这个肉疙瘩,总是一副自己了然的样子,遂没好气的说道:“我又不是你爹,我怎么知道!” “蛮族之人本没有姓氏的,自从神使大人降临,我们才有了属于自己的姓,我擅长使蛊,又是我们部落的蛮巫,神使大人赐予我巫姓,让我做了他的仆从。他对我的蛊术很好奇,我为了讨他欢心,将毕生所学和盘托出,哪知道神使大人聪慧绝伦,不消半柱香的功夫就将我学了半辈子的蛊术了解的通透,并且教了我一招能看透人心的蛊术,我称其为心蛊。 在刚将呼延清买回去的时候,我就给他下了心蛊,只要他在我三尺之内,他的所思所想我都一清二楚,这也是神使大人交给我的御下之法。 “那你离我这么近,莫不是给我也下了心蛊不成?” 说话间,我向后退了三步,距离巫狼三尺开外。 巫狼斜了我一眼道:“你以为心蛊是随随便便就能下的么,条件极其苛刻不说,还得蛊虫在饲主体内存活三年方可奏效” “难道呼延清不知你给他下了心蛊?” “除神使大人之外,只有我一人知道,若是让他有了戒备我费那心思做甚” “但是你还不是着了他的道,以至变成现在这般境地” 巫狼好似被踩到了小尾巴一般,急的跳了起来喊道:“老子那是色迷心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有那什么马有失蹄!一不小心在着了他的道,等醒来了已经于事无补了,再说那呼延清被我收拾的怕了,就算我嫩看出他心中所想,也只能是在这顺着他的意思苟延残喘,一点机会都不会给我的” 对于他和呼延清的纠葛我实在懒得去管,关键是我怎么脱身。 我摆摆手道:“行行行,我信了你了,那你说吧,我是顺着那呼延清的意思让神使杀了我二大爷和四顾剑呢,还是告诉他们尥蹶子跑呢?亦或是大家打做一团让那流火弹将我一起也烧成黑炭呢?” “那是你的事情,该做如何抉择你小子心里头肯定有数,是不是?” 这老小子,我真还是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给我也下了心蛊。 我嘿嘿一笑道:“那你就不怕我自己跑了,不给你报信儿?” 巫狼的眼睛在那即将熄灭的火折子辉映下显得有些诡异,他眯缝着眼说道:“你来西胡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和神使大人应该有关联吧,我向你建议,你以后肯定用得着我巫狼” 巫狼话音刚落,那火折子悠悠熄灭,地牢中复又变的黑暗一片,只能看见一抹火星在慢慢消失。 我深吸一口气道:“成交!” “王启年,你会为你今日做出的正确选择而庆幸!” 巫狼丢丢下一句话,黑暗中拖着他那残破的身躯,一瘸一拐的往自己那间牢房走去,短短几步路,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犹如老风箱一般,破败不堪。 “我脑子里的失心蛊怎么办?” “先养着,在你和呼延清的女儿大婚之前切莫给炼化了,不然以呼延清的性子定会起疑心,我怕他等不到大婚就会将你给杀了” “嗯,起码得等的洞房了之后再死才值得嘛!” "哈哈,说的极对,就看你有没有那个福分了,来一趟西胡睡个公主也值当了” 我这几天仔细的回想着夜月一路上的表现,可以断定,这丫头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亲老子给算计了,还傻乎乎的为西胡子民寻出路,为自己的师父报仇雪恨,哪知道呼延清早就和南庆做了交易,就连她的师父都是他老子雇叶流云给杀掉的,也是可悲。 但是叶流云那个老不死的得出多高的价码才雇的动?我实在想不出他那等人物还需要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难道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等老子这趟活着回到东夷城,一定要狠狠的赚钱,雇他俩个大宗师做保镖,看特么以后谁还敢招惹我! 为什么不雇四个呢,不是没钱,是我压根儿看不上叶流云那厮,还有那个阴阳怪气的死太监,神马玩意儿! 正当我歪歪到不能自已的时候,扎扎的机关开启声又响了起来。 黑暗中,这声音听起来是多么的悦耳! 第112章 契机 难道是呼延清觉察到了什么去而复返? 我屏住呼吸听那机括打开后的进入之人的脚步声,杂乱而轻浮,并不是呼延清一般沉稳矫健。 呼延清修为内敛,目光如炬,一看就是六品上的高手,但此时蹑手蹑脚走进来的应该是个瘦小的普通人,并不是什么练家子。 “巫大爷,巫爷爷?” 一个怯怯的声音从远处那黑色的甬道里传了过来。 “爷在这儿呢,你小子是叫魂呢还是喊丧呢,赶紧滚过来!” 巫狼没好气的骂道,显然是熟识。 那甬道里的小子却听不见恼怒,听着巫狼骂他反而高兴的紧。 “得嘞,您先等着哈,今儿个呼延老儿让我给您老带了好酒,我怕给您老卒瓦了,那就罪过了.......” 巫狼闻言咕噜一下翻起了身,急切的道:“有酒?呼延清这小子今天脑袋让驴踢了,居然舍得给老子酒喝,还不赶紧拿过来,不!你慢点,爷爷哎,千万别真给卒瓦了,小三今天你是我爷爷,哈哈!” 巫狼的话音中带着吸口水的声音,活脱十年没沾过酒的酒鬼一般。 噗噗噗!噗噗噗! “这什么火折子,大概是受潮了,巫爷您等会哈......” “哎呀,没用的玩意儿,急死你孙子我了,三爷您受累!” 巫狼急的团团转,哪里有他那会和我装大爷的半点风范,我心道这秃驴果然是个酒肉和尚,不靠谱的厉害。 甬道里骤然亮了起来,应该是那个叫做小三的人点亮了火把。 巫狼关切的喊道:“三儿,小心点,别踏错了机关把我的酒坛子让那毒箭给卒瓦了!” “放心吧,乾坤八卦我熟悉的很,再说呼延老儿早就那踏位图给我了” 一阵不规律的脚步声传来,甬道里那火把的亮光明暗闪烁,甬道口照耀出了一个巨大的影子在晃动着。 隐约中,似乎有酒坛子磕碰到甬道石壁上的声音。 “小心点啊,三爷哎!”巫狼紧张的都快要自己飞过去了,破锣嗓子都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 小卓子应道:“不碍事,今日这阵法有些奇怪啊,生门和死门对掉了过来,要不是有踏位图我今天肯定得掉水银坑里挂俅喽!” “呼延清这个狗娘养的,明明知道老子不识阵法还布这么个先天八卦阵在出口,也就是小三你了,十多年了,除了你两连个苍蝇都没飞进来过!” “行啦,这不是给你扔进来个伴儿,怎么样,还活着吗?” “没死也差不多了,说他作甚,你好好抱着我的酒啊!” 小三一边跳跃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他可不能死,呼延老儿交代了,这半个月里,那人一日不死,就让我送一坛子雾渡酿给你!” “王八蛋!”,在巫狼骂出声的一刻,我也默默的在心里骂了一句! 居然是特么的雾渡酿,还能远销西胡,简直是不可想象,王富贵的金字招牌还是卖的早了,当时若是不变卖的话,我岂不是家财万贯的王家女婿? 说起雾渡酿,就想起了大黑脸的老丈人,更想我的媳妇儿小花。 突然人影一闪,一个瘦小的身子提着一小坛子出现在甬道口,左手持这一个火把。 在他出现的一刻,我早已调整好了自己的姿势,斜倚着墙壁,依然是七窍流血的模样。 我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看着拿着火把的小三。 个子不高,衣服倒是华贵,一脸的贼像,显然是在呼延清手下得了不少好处,应该是个红人。 “哎呀,三爷您总算是进来了,来来,快把酒给我!” 巫狼那蹒跚的步伐突然变的利索了许多,蹭蹭蹭上前就抓住了酒坛子,一把揪了过来。 他一拍泥封,将鼻子扎进坛子口贪婪的吸了起来! “噢!........就是这个味!” 说着他坐在地上端着坛子滋溜滋溜的喝了起来,看那小心的模样,根本没有传说中蛮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样子。 那小三也不管巫狼,却是径直走到我的牢房门前,举着明晃晃的火把往里瞅。 本来我为了探听外面的情况,装晕的姿势就靠外了一些,侧着头靠着铁栏杆。 那货似乎对我极为好奇,将火把都快要怼我脸上了,我甚至都能闻到那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这小王八犊子是要点了我么? 我心里想着如何不动声色的调整一下自己的位置才好。 “咋的,你小子看上那中了呼延清失心蛊的庆国人了?倒是腚沟子白白嫩嫩的,看起来滋养的不错!” 那小三听到巫狼的话后,将快要点着我头发的火把拿了起来,由刚才的蹲姿改成了站姿。 他扭过头对喝酒的巫狼说道:“我就是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呼延老儿如此重视,下了失心蛊不说,竟然都舍得给你喝一整坛子的雾渡酿,你可知道这雾渡酿是夜月公主从东夷城拉回来的。” 巫狼道:“我看了,失心蛊已经成型了,刚刚被呼延清一激给晕了过去,你将他房门打开,我一会喝足了和他脑子里的蛊虫聊聊,值十几坛好酒呢,我可不能让他死了!” 那叫做小三的人似乎有些惊讶的问巫狼:“他是南庆人?他叫什么名字?” 巫狼道:“呼延清没有和你讲么?这你也敢瞎问?真他妈是好酒啊,啧啧!” “这不是就咱爷俩么,我又不出去说,巫爷给讲讲?” 巫狼顿了一下,抬起头抹了一把嘴上的酒,打了一个酒嗝道:“叫个什么年,对对,王启年!” “王启年?” 那叫做小三的人突然不自觉的重复了一句。 “怎么?你听说过这小子?”,巫狼斜眼问道。 “没没没。我从小就生活在月亮湾,哪里认得什么庆国人,我进去给你把他背出来哈!”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钥匙,嘎吱一下打开了那玄铁大门,一猫腰钻了进来! 他走到我面前,将火把卡在墙上,自己蹲了下来,伸出手在我的鼻子下探了探,又在我的脖子上和太阳穴上摸了摸,然后抓起我的手臂将我扯到他的背上使劲癫了颠。 “这货真挺沉啊!” “可不呢,就这还嚷嚷的吃鸡呢!”,巫狼的舌头似乎有些不利索,估计是酒劲上头了。 那叫做小三的人将我轻轻放下,黑暗中他抓着我的手,不动声色的将一个圆圆的东西悄悄塞进了我手中,然后捏了捏我的手指! “兄弟哎,记住了,我叫张三,是呼延清让我来的,我家就住在乌衣巷,你以后死了千万可别来找我啊,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呼延老儿,或者你找巫大爷也行........” “放你娘的屁!” 第113章 感言 抱歉 最近被隔离了,可算有空了,准备接着写,上来发现找不到我的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