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史料本：筹谋十二年》 前言－关于原着剧情与海宴原着的不同 由于原着剧情写的是梅长苏前面十二年的筹谋，所以我写的是个正儿八经的权斗剧，其实还是很闷很压抑，我这里花了很多时间去看二十四史，以及近现代史，我这里打算进行对原着剧情作出如下修改，在最大限度不破坏海宴原着人设的同时，对海宴原着的部分设定进行如下修改。 首先，很纠结历史事实的人总是会怀疑琅琊榜到底是讲南朝梁还是五代后梁？这里我决定根据元朝在1339年发生的“范孟案”和元朝以及五代十国的气候环境对琅琊榜原着前十二年发生的事情进行设定。 我将解答几个问题，将设定修改如下 一：大梁首都为什么不是汴梁？而是金陵？ 由于萧选在五王之乱后于汴梁登基，并迅速发动赤焰案，导致梁国在关中-太原的防守陷入极端的窘迫之中，所以抽调了大量位于汴梁的军队北上抵抗大渝和北燕的进攻，导致了河南掌控的严重空虚，这里设定萧选在大概类似元朝的河南江北行省范围内广布手下心腹，使整个中原滴水不进。 但是由于五代十国处于中国第三个寒冷期，严重干旱，干旱导致梁帝国出现了严重的漕运危机，大量漕粮运不进当时梁朝的首都汴梁，导致河南官场出现严重的分裂，最终在一名叫做张猛的底层小吏的策动下，由蔺晨时期的江左盟作为依托，对河南官场进行大规模的破坏，破坏结果就是梁帝萧选在汴梁及河南官场的心腹出现巨大损失，河南官场几乎真空，在严重的经济危机和政治危机的影响下，萧选不得不迁都江宁，并改国都名为金陵。 二：梅长苏的原型设定，廊州到底在哪里？江左盟的收入是怎样的？ 这里，作者决定根据元末农民起义军首领方国珍的故事对梅长苏进行改编，将廊州改为福建东北海域的一座小岛，而江左盟则截断了大梁帝国十分之一的税收，这些税收全部来源于盐税，而梁帝国一年岁入大概是八百万贯左右，江左盟一年便能利用强大的私盐收入获得八十万贯的进项，而在“张猛事件”出现之前，梅长苏通过个人手腕在三吴广布产业，使江左盟一年的收入就远远超过了一百万贯（你也可以理解为一百多万两银子），这也是梅长苏可以安插大量的心腹进入梁朝各地的原因。 三：为什么全国舆论声浪都支持梅长苏？可以让梁帝对他放下心中的芥蒂。 这一方面，作者反复观看了中国农民起义史，认为梅长苏在当时不断宣扬道教和佛教合一的“江左五斗米道”，跟琅琊榜史料本剧情一致，在这个情况下，朝廷上下除了誉王和太子党以外，大部分人都去相信江左五斗米道，而萧选都选择相信这种教派，导致萧景琰登基前，朝廷内外形势格外严峻，内外倾轧极其严重。 四：为什么梁帝会信任蒙挚这个赤焰旧人？ 我认为，蒙挚在赤焰案中应该是选择了隐忍，他不断地巴结讨好梁帝，通过捧杀的方式赶走了一批上级，最后控制了梁国禁军的兵权，最终帮助梅长苏平反。 五：南楚的宇文氏改为马氏，抵消观众的违和感。 六：为什么梁帝不查江左盟 这本书里设定了节度使制度的存在，因此江左盟有很多个节度使作为自己的后台，在发展壮大之前，梁帝需要依靠扬州的节度使来保证江南提供的国库收入，因此不查，也查不了江左盟。 前情提要:这本书的势力 因为这本书作者还是改了一下人物性格，萧景琰没电视剧也没原着小说那么蠢也那么傻了，誉王也是一样。 靖王党-萧景琰：濮州靖逆军节度使，受封靖公，后因在瓦桥之战中击败燕军，加上淮河治河有功，进位靖王。 手下拥有的兵马：濮州靖逆军五千，巅峰时期达到八千，能击败东海军节度使田孝嗣，所部拥有精锐部队：效威金枪都。 盟友：江左盟 潜在盟友：纪王兼纪城忠武军节度使萧晖、门下侍中兼凤翔军节度使丁羡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程知忌、钱塘军节度使钱仲天、剑南云南军节度使穆霓凰、鸿胪寺卿言阙。 誉王党-萧景桓：九安天翔军节度使，受封誉王，因治理江左盐业有功，获封五铢王。 手下拥有的兵马：九安天翔军三千，巅峰时期和钱塘军及江左盟是盟友，多次击败南楚军，所部拥有精锐部队：宣威劲弩都。 盟友：庆国公萧渊隆、吏部尚书何敬中、刑部尚书齐敏 潜在盟友：御史大夫夏江、盱眙军节度使高子宜 太子党 萧景宣：大梁太子，因为赤焰案后萧选对皇子和节度使格外猜忌，所以没有兵权。 盟友：越贵妃、户部尚书楼之敬 潜在盟友：枢密使谢玉 帝党-萧选：梁帝 手下拥有的兵马：禁军董忠汝部五万、纪城忠武军萧晖五万、庆历效节军谢玉五万、濮州靖逆军八千、九安天翔军三千、钱塘军三千。 拥有的精锐：都畿道禁军银枪忠勇都八千、纪城义兴军八千、庆历天塞马军一万、效威金枪都五百、宣威劲弩都五百。 盟友：枢密使谢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程知忌、汴京府尹卢忠赜、靖公萧景琰、纪王萧晖。 潜在盟友：剑南云南军霓凰、东海军节度使田孝嗣。 筹谋十二年设定的权谋值排行 这里的话，因为作者是根据唐末五代以及宋代还有晚清的一些资料改的，其实这本书的人设，我只能说尽量符合琅琊榜原着的一些人物本心。 top1：程知忌-权谋值 100 人物介绍：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程知忌，相当于是朝廷的宰相，情商和权谋都很高，也很会处理财政问题，剧情开始时，时年53岁，他30岁才开始进行科考，到33岁时中举，38岁才成为状元。年轻时给商人打长工，受尽欺负和委屈，很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是萧选的顶级智囊。 人物原型：寇准、房玄龄 top2：萧景琰-权谋值 99 人物介绍：靖公萧景琰，濮州靖逆军的节度使，母亲是静妃，静妃身份低微，他幼年被萧选送入军营锻炼，很不受萧选的待见，但是萧选是个昏庸的君主，他又认为只有多设宗藩，才能保护大梁皇室，因此又把这个很不受信任皇子安排为濮州靖逆军节度使，领兵五千。 萧景琰有很强的权谋能力，他亲手治理帝国漕运，又带兵击败了北燕的大兵，进位靖王。非常善于伪装自己，总是把自己伪装成一根筋，不谙世事的样子。在筹谋十二年的阶段，萧景琰就知道了梅长苏的身份，但是他很清楚，江左盟是个尾大不掉的黑社会。对此，在萧景琰和梅长苏互认身份前，萧景琰一直都是以假装不知道的状态去试探梅长苏，看看梅长苏有没有危害国家或者是他自己的行为和做法。 萧景琰上位的心思比任何一个皇子都重，他极端禁欲，除了柳澄的孙女为正室以外，他没有纳妾。为了折损誉王，他甚至亲手砸伤自己的脚，让誉王去做不该做的事情。一位极其复杂的角色。 人物原型：李世民、胡林翼 top3：徐长喜-权谋值 98 人物介绍：盱眙军监军徐长喜，工匠出身，高子宜的顶级智囊，没有科举的经验，但是读书识字，多次帮高子宜精准避雷，但是他毕竟是个下属，无法左右领导的意见，最后在“张猛案”中，被张猛诱导的朝廷军斩杀。在大梁激变剧情发生时，时年36岁。 人物原型：李儒、赵普 top4:刘绍程-权谋值 97 人物介绍：燕帝国北院枢密副使，是原枢密副使刘明珍的儿子，也是卢龙军节度使刘仁恭的后代，借助江左盟的力量，借刀杀人，消灭了一群具有篡位心理的慕容宗室，扶持软弱无能的燕国六皇子登基，为未来成为顶级权臣，扫清障碍。在北燕权斗剧情发生时，时年35岁。 人物原型：宇文护、杨坚、曾国藩 top5:梅长苏-权谋值 96 人物介绍：林殊，赤焰镇节度使林燮的儿子，赤焰案后辗转逃亡来到廊州岛，在老友蔺晨的帮助下，成为江左盟宗主，私底下和蔺晨进行交易，倘若扶持萧景琰登基，便以江左盟取代悬镜司，他经过多次精心策划，几近消灭江南道的另一个巨大的黑帮双刹帮，又垄断盐业，并在朝廷迁都后控制了汴河漕运，对国家造成了严重的危害！遭到了萧选、萧景琰的猜忌。在多次向朝廷表露忠心后，萧选默许了江左盟的存在，以江左盟来为朝廷打理盐业。在本作大梁激变剧情发生时，时年20岁。 而梅长苏也根本不知道，萧景琰完全知道他的身份，一直在把他当成刀子使，而他却因为曾经和萧景琰的交情，误认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人物原型：方国珍、田冈一雄 top6：慕容成玉-权谋值 95 人物介绍：慕容成玉，燕国武将慕容术阿的养子，实际上他是南北朝时高齐名将慕容绍宗的后代，性格机敏稳重，在北燕权斗剧情发生时，年仅19岁，武力超群，是天下少见的少年名将。他很清楚刘绍程的任何行为，并在刘绍程的各种杀戮之中左右逢源，在刘绍程成为燕国宰相后，进位枢密副使，成为未来大梁的巨大威胁。 人物原型：李秀成、陈玉成、李鸿章、彭玉麟 top7：徐维濬-权谋值 94 人物介绍：徐维濬，南楚羽林军使，马瑛的智囊，担任南楚的同平章事，亲自带兵打仗，但是却敌不过钱仲天和梅长苏的谋略，他比钱仲天更清楚天下大势的进展，但是在军谋上，他总是在钱仲天面前打败仗，最后在廊州口之战中，被钱仲天击败，投海自杀，在大梁激变剧情发生时，时年四十一岁。 人物原型：陈庆之、吴明彻 top8:秦般若-权谋值93 人物介绍：秦般若，蛇蝎美女，璇玑公主的女儿，依靠璇玑公主留下的财产建立了歌姬馆“红袖招”，聚集了很多滑国旧人，随时准备推翻大梁自立，但是秦般若对萧景桓有种特殊关系，她利用自己的美色使得萧景桓拜倒在其石榴裙下，以此获得萧景桓的信任。由于自己是老鸨，她无法和萧景桓结婚，因此和萧景桓维持了十多年的不正当关系，但是却无法给萧景桓生下孩子，而萧景桓对她的宠爱，比正室和任何侧室都要重，因为她多次出谋划策，帮助萧景桓躲过了危难。 在大梁激变剧情发生时，秦般若只有十七岁。 人物原型：吕雉、慈禧太后、赵飞燕 top9：周德良-权谋值 92 人物介绍：周德良，人物原型周德威，是大梁庆历效节军的一员悍将，出身曹县，是一名举人。谋略过人，但是因为世道艰难，投军杀敌，多次大败燕军，军谋能力天下之间无出其右。但是因为萧选好大喜功，在萧选的瞎指挥下，遭刘绍程包围，周德良以五百天塞马军，与燕军血战八天八夜，最终力战身亡，在大梁激变剧情发生时，时年二十八岁。 人物原型：周德威 top10：萧晖-权谋值 90 人物介绍：纪王萧晖，纪城忠武军节度使，是大梁拥有军权的藩王，十分懂得揣摩萧选的意图，使得自己在手握大梁三分之一的兵马的情况下，不被萧选猜忌，此外，他布施百姓，扩充耕地，受到关中百姓的爱戴，每次出征结束后，都会把兵符交还给萧选。从不争权夺利。 萧选赞扬他“八贤弟如当年齐王宇文宪、兰陵王高长恭、身陷西北荒芜之地，忠肝义胆从无私心，亦有云长、翼德之风。当赏双俸，赐护国柱石印章。” 大梁激变剧情发生时，时年50岁。 人物原型：宇文宪、高长恭 第一章 千年一遇的干旱(1) 廊州岛的一处小屋子中，一群江左盟的骨干成员们正在照料着落难的林殊，此时已经是赤焰案案发后的两个月了。 “快快快，快拉起他！他不是林殊将军吗？为什么会这样？快把他带回去！” “可恶！谢玉真是该死，他真的应该千刀万剐！赤焰军全杀了，那以后关中还有太原怎么防守？以后赤焰军还要进入西北，灭掉渝贼再打北燕！如今这形势，幽云十六州都拿不回来了！” “啊啊啊！疼啊！疼....疼啊！” 一声声回响贯穿林殊的记忆中，这个噩梦他永远无法忘记，这两年，他反反复复做着这样的梦，每次都是一声惊醒便是醒了过来，他只是记得昏死之前素老谷主和江左盟盟人救他时的一段牢骚。那时，是公元928年2月，天寒地冻，整个梅岭毫无生机，而他还得了火寒毒-一种难以治愈的冻伤。 林燮和素老谷主向来交情不错。林燮死后，素老谷主便亲自照顾林殊了，没有人比素老谷主更加了解当前林殊的身体状况。 “来，林殊。吃药了，你这个是冻伤，这个叫冰续草，做好的汤药能延缓你一阵子，你这个冻伤，逼出来体内所有的毒素。随后，急毒伤了五脏六腑，对你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损伤，尤其是你的心肺。” 林殊起身，他喝下了这碗汤药。如今天气刚刚转暖，仍是有些潮湿，这让他感到浑身又痒又痛，但也得忍着。 “啊，素老谷主，我想见见蔺晨，他现在在哪里？” 素老谷主“你先躺着，我叫他过来。” 蔺晨在廊州岛的一座船上和江左盟的副手们商量接下来该从哪里寻求收入，身旁五大三粗的杀手娄仁重对蔺晨说 “妈的，伯胜这个人真不讲情面！他到了昆山，立地就是把朝廷准备运往汴梁的官盐给私吞了！现在官盐运不到汴梁！他伯胜倒是好！自己一个人吃了这么多的进项，赚得盆满钵满呀！要不，咱想个办法，把他干掉！到时候，咱们自己赚了钱也算是好事！” 而一边的江左盟舵主方玉城却对蔺晨表达了不一样的意见 “娄兄，你还是太着急了，这事情，你以为蔺阁主不想搞点大事吗？可是啊，当下的情况，是干旱持续了两年了，我没见过这么久的干旱啊！这干旱，直接把江宁从淮南道一直到河南道再到汴梁的河道都给整干枯了！漕粮，怎么运？那盐更加就不是个办法！现在萧选老爷子总算是知道赤焰军没了对他来说有多糟糕，谁来运粮啊？我们南边就是南楚，动不动就上来抢一抢！搞不好，南楚跟双刹帮搞好了关系，也指不定！” 娄仁重对方玉城说 “方老哥，你还是想多了，当年我们跑到关中去救林将军，都没怕过！江左盟，不是做的江左生意！还好我们在赤焰军，也有几个弟兄，不然的话，林将军也算是难保性命了！现在，江左盟满打满算，八百个弟兄，上上下下还有个六万四千贯的进项！迟早有一天，咱要把他双刹帮的盐业都给抢来咯！” 蔺晨笑道 “你们俩，真是辛苦了！不过，我想你们还是得先缓缓，现在朝廷的困难是什么？是干旱！干旱导致什么都运不进汴梁，赤焰军又全军覆没了。我估摸着朝廷有个打算，朝廷是打算要迁都的，现在干旱久久不能平复，咱要先在江左布置一些产业，再去搞双刹帮，搞完了双刹帮，咱再做好萧选老爷子的打算！” 素老谷主来到蔺晨身边，对蔺晨说 “蔺阁主，林将军想要见你！” 蔺晨起身“我马上就去！” 蔺晨来到林殊身边，林殊说 “谢谢你，蔺晨，可是，我这两年，对朝廷真是寒心！他为什么要听信小人言语，杀害我们林氏一族，逼迫祁王自尽？如今倒好了，整个河南道的官场，人头滚滚，陛下难道不知道，河南道要是人头滚滚，他自己也保不住自己！我要复仇，我想，我必须要让萧景琰当皇帝。” 蔺晨磨着药，对林殊说 “我现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林殊，你是知道的，眼下双刹帮借着南楚来做三吴私盐的生意，我们江左盟本来是做做私人渔业，做顺民，我们不交税给朝廷的啊，一年收入才六万贯，你知不知道他双刹帮一年多少？六十二万贯！是我们的十倍！但还好的就是，双刹帮占着的江南道的那些地方，还算富裕，没几个人想干这种非法勾当！” 林殊说 “你们说，我要靠冰续草延续生命，每次只能延续三个月，多给我弄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只是，蔺晨，想要对付双刹帮，那还得是靠台州人，我为什么说台州人有用，要是对他们不讲道理，他们不服就干！咱拉到了他们，不愁打不赢双刹帮。” 蔺晨“你有打算？” 林殊说 “蔺晨，我谢谢你还有素老谷主救了我，但是我还能苟活吗？萧选对赤焰案赶尽杀绝，那我就要把谢玉、夏江赶尽杀绝！怎么样，我们来场交易，如何？” 蔺晨“入伙简单，可是，我蔺晨，是把你林殊当兄弟来看待，推心置腹啊！怎么，我想要的东西，你不一定给我。” 林殊“但说无妨！” 蔺晨“我知道你老哥跟萧景琰是一条心，你肯定也想萧景琰当皇帝！但是祁王已经陨落了，现在上来的是萧景宣，他是太子，还有个誉王萧景桓。他们全没了，我也好办事！你不是讨厌悬镜司吗？我要的，就是江左盟取代悬镜司，悬镜司除了捅别人屁股他还会做什么啊？” 林殊“我是不喜欢悬镜司存在的，那是因为他没有一丝正气，可是，天理良心！你蔺晨不能接着他悬镜司的活啊！” 蔺晨笑道 “我有盟规，盟规就是规矩，谁要是违背了盟规，谁就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的人是什么？不就是像夏江那些为了一己私欲害死这么多忠臣良将的人吗？” 林殊“哈哈哈哈，你蔺晨，真是会说话。” 林殊又说 “行啦，我告诉你，我要当江左盟的宗主。而你蔺晨当阁主！到时候，这天下，还得你帮忙好好维护秩序，少点夏江这种人！” 第二章 千年一遇的干旱(2) 淮河道与河南道的交界，这里是宿州。 运河已经干涸了，许多修筑运河的百姓瘫倒在河边，天公不作美，今年三月以来，罕见般不下一滴雨，宿州流言四起，总有人喊着，萧选消灭了赤焰军，现在是天罚大梁，赤焰冤魂燃烧了整个天空，让上天一滴雨都下不下来。 萧景琰带着五千兵马来到了宿州城外，准备疏通河道，却发现几个十几岁的姑娘被扯开了衣服，衣衫不整，被一群地主的家奴当成了羊一样牵着走，那地主的管家大喜道 “快点，你们不是想喝水吗？你们的水给我家老爷喝了，老爷就给你们喝水，哈哈哈哈！” 这地主的家奴说话着实放肆！怎么大梁的国境也会出现这么可恨的人？ 萧景琰指示部将戚猛说 “你，去把那个不醒事的家奴给我抓来，我看看他的本主到底是谁？” 戚猛追到这些姑娘身边，他跳下马，说 “你们放肆！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是吧？” 这管家说 “哎呀，我看你这样子，带着这个头盔，不过就是折冲府里面的振武校尉吧？你知道我家家主是谁吗？” 这时候一句话打断了过来 “是谁？” 这时候管家才不敢放肆，一见此人，戴着个两铢帽，是个宗室，急忙客气道 “呃呃，皇子殿下，这是我家宿州刺史张宗珲张大人的奴婢，只是她们今天穿的不好，别见怪呀！” 萧景琰走到这些姑娘身边，这些姑娘衣衫不整，衣服明显有扯开的痕迹，他掂量着这粗麻布衣服，疑问道 “这是奴婢？” 萧景琰拉住这管家，责问道 “这些姑娘是要抢来做你家的家妓吧？来人！给我拿下！” 蔺晨和林殊站在廊州岛外的一座小舟上，蔺晨说 “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布局江左盟的？” 林殊“怎么布置的？” 蔺晨回头，对林殊笑道“我看你啊，这两年也是睡糊涂了，我当你算是生死兄弟了！我想办法把你收起来，然后收拢了江东的渔民，这两年，我们都是以渔业为生，到现在才有这个收入，你说你想当江左盟宗主，我当这个副手，我没有意见，不过，你要隐瞒身份，现在萧选认为你死了啊！” 娄仁重划着小舟来到俩人身边，他上船，告诉林殊和蔺晨，说 “蔺阁主，靖公到了宿州，准备检查宿州还有盱眙通济渠的修建情况，不过现在干旱太严重了，我看，通济渠难以疏通啊。” 蔺晨回头，问林殊 “怎样？林殊，你要不要给靖公支点招，我只是知道，宿州刺史张宗珲，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可是，这些年来，通济渠的河道是他开通的，他贪了很多朝廷下拨下来的工程款，但是如果说找好的工匠，也找不到，只能找到张宗珲！” 林殊道 “等等吧。我想，张宗珲会跟景琰发生很严重的分歧，景琰这个人做事，一根筋，我是知道的，可是，眼下江左盟只有五六万贯的收入，光是发钱出去给渔民生活，留下来的钱只有五六千贯了，这五六千贯能干嘛呢？我也实在是不知道，我听你们说，双刹帮一年有六十万贯的收入，他肯定是沾了私盐，又卖给南楚作为战备物资。我打算迈个步子，这个步子很大。” 蔺晨说 “你想跟双刹帮对着干？他一年的收入是我们的一百倍啊！你有好办法？” 林殊说 “蔺阁主，你是不是忘记了有句话叫擒贼先擒王啊？” 萧景琰把“犯了大罪”的张氏管家押入了宿州衙门内，只见宿州刺史张宗珲领着同僚来见萧景琰了，张宗珲见此情景，疑问至极，便是问萧景琰 “请问这位皇子大人，您是？” 萧景琰拍着案板，指着张宗珲质问道 “我乃当今皇七子：开府仪同三司，监察御史！濮州靖逆军节度使-靖公萧景琰！张宗珲，你手下人的胆子不小啊？谁不知道现在东海军节度使田孝嗣想要造反啊？你赶着这个当口，不好好修通济渠，反而还抓民女过来当家妓，你好大的胆子啊你？” 张宗珲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大哭求饶，说 “哎呀哎呀，靖公！靖公呀！都是小奴的错，都是小奴的错啊，小奴不应该违背朝廷的意思啊，小奴这就把这些民女放了呀！” 萧景琰这下才满意，他对张宗珲说 “张宗珲，我也实在是不想说你什么，眼下漕粮运不到朝廷，整个通济渠凡是跟漕运有点接触的州县都要遭殃，我这次来，也是来监督通济渠的重新修通的工作的。可是你一上来就让我看到我不想看到的东西。” 张宗珲走上来，作揖，他说 “靖公，这都是下官的家奴不醒事，跟下官没有关系，眼下汴河干枯，是没有水的，除了陆路运粮，根本没有别的办法，朝廷已经下发了二十万贯的河道疏通费用，下官都是用上的，要不，靖公，您是监察御史，就把下官的这些账带回去给陛下看看？” 萧景琰回头轻蔑笑道 “哼，二十万贯，朝廷只是发了二十万贯吗？我怎么查了户部的帐，朝廷发了八十万贯下来啊？这二十万贯是新发来的，你之前的账怎么算？这些我先暂且不说了。张宗珲，江南道的官盐，要从你宿州这里经过的啊。为什么到现在朝廷还是收不到官盐？你不是下了承诺说两个月内可以将官盐运到汴京的吗？” 张宗珲推脱道 “那这就是江南道官员的事了，下官到现在，还是没有见到官盐的一丁点影子！要怪，也得怪江南道官员缉私不利！” 萧景琰对身边戚猛挥挥手，戚猛凑过来，问 “靖公，什么事？” 萧景琰说 “你去城外，监督一下通河工作，我继续跟宿州刺史商量一下。”萧景琰回头对张宗珲说 “张宗珲，你说江南道官员缉私不利？为什么朝廷收不到任何关于江南道官员缉私不利的消息，你可不要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错推在别人身上！” 第三章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程知忌 连日的干旱使得大梁国都汴梁的形势变得极其严峻，没人能想出具体的解决办法，最好的解决办法，目前也只是派靖公萧景琰去宿州和盱眙处置灾情罢了，但是，如今天灾沉重，是上天不给大梁处置灾情的机会。 汴梁的文治殿中，核心大臣沉默不语，梁帝萧选也想不出好办法，他登基上台不过二十年，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令人糟心的状况。 此刻，大梁的宰相-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程知忌说话了。 “陛下，这是今年户部报上来的收支，今年，我大梁境内岁入七百二十五万贯，而三百万贯要用于河道疏通和干旱救灾的经费，如今国库分文未有，而靖公在宿州寸步难行，他手上也没有多少钱。” 此外，门下侍中丁羡威说 “今年，水部司的七品官员何正先来到汴梁城门，大喊着说赤焰军覆没，是赤焰军的冤魂导致天下大旱，如今这种谣言传的天下皆知，国家灾难多端，反而这些人还要煽风点火，把国家闹得大乱！” 枢密使谢玉对丁羡威冷嘲热讽道 “丁羡威，我知道此前你是凤翔军节度使！不过，节度使再大，也得受到朝廷的节制，你今天说这些事情是想质疑陛下当年对赤焰军的决定吗？当年，赤焰军驻扎在关中，朝廷新设赤焰镇，可是林燮和废太子从来就没有把赤焰镇真正的岁入交纳给朝廷，却总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丁羡威，你要知道！现在东海军节度使田孝嗣表面上是听我们的，实际上，他随时随地有可能要造反！” 丁羡威大怒起来 “谢玉！你虽然是枢密使，汴京及周边军队大部分都归你管，可你别忘了，你把赤焰军全杀了，搞得现在关中根本没有兵力可以防渝贼！不得不调派纪城军节度使纪王萧晖去西北抵御敌军！这些年河南道是我们拉拢起来的！这些兵也是河南道的兵！要是把河南道的兵嚯嚯完了，我看你谢玉如何面对我大梁的列祖列宗！” 中书令柳澄劝架起来 “哎呀，我说你们俩别吵了，这不是扫了同平章事的面子吗？程阁老，大家都知道您一心公忠体国，这次，靖公去宿州，是因为去年靖公在濮州用五千兵马大败田孝嗣的东海军，所以今年东海军才乖乖听话的，可是东海军麻烦就麻烦在他们跟幽云十六州的燕国遥相呼应，如果我们这边动大兵攻打青州，那北燕就会借着这个势头南下进攻！所以当前朝廷还是要团结为妙！” 谢玉“你！” 这时候，丁羡威给谢玉泼了泼冷水 “谢玉，我听说你的儿子谢弼，今年二十岁，在汴梁，可是玩遍京中头牌啊！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要不要考虑考虑私德问题啊？” 谢玉更加不开心，他问丁羡威 “丁羡威，你是门下侍中，你要为陛下分忧！如今你却因为个人私怨而攻击同僚！你...” 萧选打断了谢玉的发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谢玉！你儿子不错嘛，血气方刚真英雄嘛，当将军，就如同狼将！谁不知道当狼王的就有好几个老婆啊？丁羡威，谢玉那些事情不算什么。” 此时，程知忌终于说话了。 “眼下内忧外患，江南道一年本来可以向朝廷提供六百万贯的进项，却在逐年递减，今年只有四百八十万贯，而本应从通济渠过来的官盐，迟迟不到！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江南道的官员把这些官盐弄到哪里去了？再说，这些官盐价值大啊，全部卖了就能倒腾回来八十万贯！朝廷除了派靖公作为监察御史监督河道，是不是还要派一个监察御史到江南道监督官盐的制作呢？” 丁羡威建议道 “陛下，微臣，建议派察院侍御史齐敏担任江南道的监察御史，负责监督官盐工作。” 萧选没有意见，他说 “派谁去，朕清楚，你们不会给朕失望，朕是想知道，明年收入多少？多少可以用来削弱各地节度使的兵权！” 户部尚书楼之敬说 “陛下，明年大梁岁入会在七百五十万贯左右。其中，可以用来削藩的钱，臣已经算过了，最多只能凑出二十万贯，但是二十万贯，只能养活一万兵马的吃饭问题，其他问题都不好解决呀！我看，这二十万贯还是存入国库的好！” 萧选不回答，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便转移话题道 “景琰去疏通河道，做的怎样？” 丁羡威“还在疏通中。” 萧选不开心了，他拍拍桌子，说 “好啊！眼下居然变成这样了！朕不信，死了林燮还有赤焰军，真的影响这么大！再派人去宿州还有盱眙，朕一定要疏通河道。” 下朝之后，丁羡威来到程知忌身边，问程知忌 “程阁老，我今天让陛下任命齐敏去江南道，您说这可行吗？” 程知忌对丁羡威说 “江南道没这么多的灾难，而齐敏是誉王的人。陛下心力交瘁，却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太子的人并不是很强势，齐敏在江南道做得好，陛下会把齐敏留在江南的。” 与此同时，江左盟在廊州岛开始了一场新的宗主选举。 “接下来，我打算推举赤焰主帅林燮之子林殊担当江左盟宗主！以后他会带我们打入江南道，再到淮南道，最后是河南道和都畿道！你们也清楚林殊的名头吧！” 舵主们都说 “我们支持蔺阁主的提议！” 娄仁重劝道 “阁主，眼下既然是选林将军担任咱们的宗主，那林将军还是不要出现名字的好，如果是这样，老爷子肯定会派兵来围剿我们的，所以要改个名字！” 蔺晨点头，回头问林殊 “好，林殊，你改个名字吧，咱们还是先保命重要，接下来要做的，才是我们江左盟的发展计划。” 林殊点头，他对大家说 “我已经想好我的名字了，我就改名叫梅长苏吧，梅岭藏殊！我要报仇！没人能阻止我！” 第四章 江左盟的战略计划 接下来，梅长苏向大家介绍了江左盟未来的战略规划。 梅长苏把地图拉开来，他指着地图，对大家说 “如今，江左盟是靠打渔为生的，就是因为几年前大梁刚刚消灭了滑国，所以在江南道根基未稳，很多滑国旧人来到江南道，准备伺机起事，而南楚则借着这个机会攻打了江南东道的许多土地，迟早有一天我们是要拿回来的。” 蔺晨问 “长苏，为什么朝廷不发兵攻打南方？其实朝廷拿下了三吴了，打南方没什么问题啊！” 梅长苏说 “本来是可以打的，但是因为干旱的问题，国库空虚，因为干旱，朝廷一年至少减少收入两百万贯，秋粮更是数不胜数！现在东海军节度使田孝嗣等着谋反的机会，而陛下也不相信穆王府，现在缅夷很容易向成都发起攻击，所以大梁很危险啊，霓凰虽然是云南军节度使，说是十万铁骑，实际上这是吓唬人虚数，大家都知道。能用的兵力，只有五万！骑兵更是只有三四千。” 娄仁重问“那么，宗主，我们现在真是刚刚发家呀！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宗主您支个招！弟兄们都听您的！” 梅长苏道 “人都是为了自己的，没有几分钱，谁会为你办事？想要一个忠字，真的难！真正的好办法，必须要把赤焰军的旧部给吸收回来，我不相信谢玉能够把赤焰军全部杀光！我就活着，我是从悬崖上掉下梅岭的，还有很多其他人！我们，要定一个口号，把口号定的隐晦一些，不要触动了皇帝的那直脑子！谁能想个口号出来呢？” 蔺晨说出了个响当当的口号 “炙炎焚天！艰求世道太平！景星凤凰！重生盛世中天！” 方玉城拍手“好！蔺阁主说得好！炙炎焚天，赤焰军的冤魂燃烧了整个天空，导致天怒人怨，民不聊生！景星凤凰，人才难得，我们定要让这天下重生，重开盛世之天！好！” 娄仁重表示了自己的担忧，这倒像是个起义口号，如果真的公开来用，岂不是被认为是造反了吗？娄仁重问梅长苏 “这好像是个起义口号，如果这样的话，搞不好朝廷会派兵来围攻我们，我们要想个办法转移朝廷的视线。” 梅长苏说 “吸引赤焰旧人，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是个长久的事，我现在是在想，六千贯，对付六十万贯，我们到底能干什么呢？我们说是只有八百弟兄可用，但都是渔农，渔农是为了生存的，哪有这么轻轻松松就会跟着我们做事，现在江南日子尚且还好，所以我们一定要等到汴河出现起义了，我们再行动。” 方玉城问 “宗主，汴河发生农民起义，这样对大梁毫无裨益啊！搞不好，四方还会进攻！如果天下大乱的话...这岂不是背离了我们的初衷吗？” 梅长苏道 “确实如此。不过，我认为，朝廷国库收入逐年递减，一定会有节度使趁着这个机会造反，这个时候我们专心在三吴开设产业，如果有节度使造反了，我们再打出这个口号，在江南起事，随后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向双刹帮，把当年滑国的土地全部纳入我们的势力范围中。” 蔺晨便接道 “对，接下来，我们再把手伸向江北！匡扶天下！” 萧景琰回到通济渠河道上，却发现今天张宗珲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戚猛对萧景琰说 “堂堂一个宿州刺史，朝廷下达了疏通河道的旨意，张宗珲这也太不把朝廷当一回事了！” 萧景琰道 “盱眙军节度使是高子宜，跟张宗珲速来不错，虽然，我们要按照朝廷的章法办事。但是，一旦盱眙军闹事，朝廷的漕运大计，必然前功尽弃！现在我害怕，张宗珲和高子宜同声一气，打着疏通漕运来不断谋取朝廷的钱，河南道和淮南道的交界处，两边都管不着啊，必然会互相推脱责任！” 果然，张宗珲来到了盱眙，他见到了高子宜，高子宜今天准备好了烧肉水果，款待这位利用朝廷漕运经费来给盱眙军招兵买马扩充军备的“大恩人”。 高子宜见到张宗珲，抱拳道 “哈哈哈哈！张大人，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呀！” 张宗珲却说 “高将军，谢谢你的款待啊，不过今年，麻烦事情大了。” 高子宜“怎么？”张宗珲说 “朝廷收入只有七百二十五万贯，其中漕运经费又打压了，今年变成了一百八十万贯，好啊，国家四分之一的收入都拿来搞河道了，可见这干旱是有多严重！光是我宿州这一边，经费就是八十万贯，分摊到其他的县去，我手里头也就三十万贯了，老哥你也少点用，盱眙军不过八千人，可是你要是往多了去，我可没办法给你更多。” 高子宜喝着茶大笑道 “哈哈哈，不用更多，不用！一万人就够，我高子宜好歹在盱眙也是个土皇帝，他萧选确实拳头最大，手里头十几二十万大军，但是朝廷的收入，不也得够全军管饱吗？再说了，田孝嗣一造反，他可就没法子了！我盱眙军一动手！就可以直接切断江南道和朝廷的联系，我料他萧选也不敢拿我怎样！” 张宗珲还是有些担忧，这个担忧，便是靖公萧景琰 “不过，我听说靖公来到了宿州，他带了五千兵马，一年前，田孝嗣因为不满郓城的划分问题，公然带着一万兵马过来抢，可是被萧景琰打跑了，还顺带斩首首级一千，从此以后，田孝嗣乖乖听朝廷的话，但是萧选还是拿不了他什么办法。这一次，萧景琰带到宿城的，是濮州靖逆军的精锐，不好对付啊！” 高子宜抓了一块烧肉塞入口中，一边吃着一边疑问道 “这不可能！怎么会呢？萧老爷子要是这么搞，那田孝嗣想灭了濮州靖逆军都可以，纪城军又去西北抵抗渝贼了，这不可能呀？” 张宗珲说 “萧选敢这么干，说明他有后招！他一定是想削弱萧景琰的兵权，然后把自己的人安进濮州。” 第五章 不公平买卖 梅长苏带着蔺晨、娄仁重、方玉城离开了廊州岛，往西北海域前行，他们来到了宁海，刚下船，便可见宁海的治安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一名土匪在追着一名渔民，再仔细一看，渔民抓着一娄盐在跑，土匪抓着棍棒指着渔民大吼道 “把盐给老子放下来！给老子放下来！” 梅长苏问 “怎样？你们想赚钱了吧？谁帮我把这土匪杀了！谁就能拿两百贯！” 方玉城“我去！” 方玉城赤手空拳，追这土匪跑，那土匪跑累了，给方玉城追了上来，方玉城顺手夺过棍棒，一棍子敲在土匪脑袋上，把那土匪敲晕了。 打晕了土匪，方玉城倒是觉得没啥危险了，结果几支箭矢朝着身边呼啸而过，一抬头，原来还有十几个土匪。 “他妈的，弟兄们，有贼人抢货了！给我把他宰了啊！” 方玉城倒也是没害怕，直接提着棍子冲上去就是一阵拼杀，没想到这十几土匪死的死伤的伤，留了一个下来，其他的全跑了。却见那躲在土沟子里的渔民，惶恐不安。 方玉城勒着俘虏的脖子走过来，对渔民说 “老乡，你别走，我家店家找你有事，不是杀人越货！咱们不干这种勾当！” 随后方玉城回到了梅长苏身边，梅长苏搓搓手，笑道 “玉城，做的不错呀！不过我这次来宁海，主要是先把这四五千贯的资金带到余杭去，我们要布置产业，但是余杭能布置什么产业呢？我打算布置造船业。” 梅长苏面色一变，问这土匪 “你是谁的手下！你们在宁海有多少弟兄？” 土匪说 “呃呃...我是伯胜帮主手下宁海堂堂主蔡化丞的手下，大侠...好汉...别杀我...” 梅长苏哼哼一笑，他拔起剑来就把这土匪杀了。 蔺晨“你这乱杀人，要是官府知道了，那该怎么办？” 梅长苏“乱杀人？他们都能光天化日之下乱抢东西，说明这里都没有法治了！反正做土匪的能有几个好东西，杀多几个，也算是为治安做多一点贡献！” 渔民更加恐慌，跪下来求饶道 “别杀我，别杀我！” 方玉城问 “老乡，你带着一篓子盐跑，他们追着你，咱也是知道双刹帮靠盐来做生意，怎么？你的盐卖的比他便宜？” 渔民说 “确实是这样，双刹帮开的产业大，江南东道的盐业，他们就抢了一大半，说是朝廷要靠官盐来维持收入，可是谁不知道如今盱眙军节度使卡着淮南道和河南道之间的联系呢？强取豪夺肯定多，朝廷要是有办法，早就来剿双刹帮了，可如今朝廷肯定是没钱呀！没钱能干啥？” 梅长苏说 “你的盐，我全买了，多少钱？” 渔民比划了一下“我这六百文钱一斗，这一娄下来，合着要三贯！” 梅长苏“嗯，便宜，都给他！” 娄仁重给了三贯钱给渔民，又问 “双刹帮卖多少？” 渔民做了个手势：两倍。 娄仁重笑了笑，嘲讽道“妈的，两倍？一千二百文，他他妈还不如去抢！” 蔺晨回头问梅长苏 “长苏，这么说，你还不如到时候有机会，一块去搞私盐，这可是暴利啊！” 梅长苏说 “我告诉你，做私盐其实横竖都是死，现在的形势，我们没必要弄私盐。这不仅犯法，而且呢，我们还没有这么多的本钱去跟双刹帮对抗！先把造船给搞出来，到时候，咱们就暗中改造船只，能都打水战！” 蔺晨更加惊讶 “长苏，你想当海盗？这不就是明目张胆地造反了吗？” 梅长苏笑了笑，他回应蔺晨 “我说，蔺阁主，你是不是笨了点？我们可没有造反的胆，可是我们接着义军的名义，用这些战船去剿海盗的胆，我们还是有的！双刹帮不是拉着南楚吗？岭南道现在就是南楚的地盘，迟早双刹帮会给南楚当带路的，毕竟江南道有一半在大梁手中，另一半，朝廷怕是控制不住。” 齐敏要离开汴京了，朝廷官员为他们送行，程知忌对齐敏说 “我们对南楚节度使采取安抚的策略，眼下江南东道只有朝廷的三千兵马在这里防守，你一定要注意好外交措辞，不要给南楚占了便宜。” 齐敏便是头脑发热，浑身瘫软，他有些抗拒，便言 “阁老，阁老...我是誉王的人，陛下这些年派皇子出去办事，要不就是派誉王或者是誉王身边的人出去办事，要不就叫靖公出去办事，是不是要个支持太子的人和我一起去呢？太子也是要面子的啊！” 程知忌说 “快走的时候，你就说这句话，说明你对朝廷还是有匡扶之心。怎样？你觉得谁跟你去比较好呢？” 齐敏“额，当年去渝贼那里游说贼王的鸿胪寺卿言阙言侯爷比较好。” 程知忌笑了起来 “你口气不小啊！好啊，让言阙去江南，也是好事，我有计划，也跟你说了，这事迟早公开，我打算在江南道训练三万兵马，这确实很难，但是必须要做！江南的收入是维护国库的根本！不可怠慢！” 齐敏“是！多谢阁老的指点。” 萧选看了看这些天萧景琰在宿州的开通河道的结果，很是愤怒，他把上书拍在御桌上，不满意道 “这个张宗珲，朕给了他多少钱，他现在居然还在宿州闹失踪了！他肯定是去盱眙见高子宜去了！朝廷前些年没干旱的时候，他张宗珲和高子宜就跟条狗一样舔咱们！现在倒好了，干旱闹成这个样子，他们就像大爷一样催朝廷给钱！一点爱国之心都没有！” 谢玉说 “陛下！给我三万兵马！我立刻剿灭高子宜这个奸贼！” 萧选说 “谢玉，你懂什么呀？三万兵马说拿就拿吗？朕这次让景琰带五千兵马去宿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田孝嗣千万不要知道朕敢冒险这么干，濮州靖逆军虽然人数只有个七八千，但是打两万军队都可以！” 入夜，梅长苏带着一伙人往余杭赶路，蔺晨问了他个问题 “靖公带着五千兵马在宿州附近驻扎，张宗珲会不会感到不安呢？” 第六章 开设铁匠铺 梅长苏“张宗珲肯定会感到担忧！景琰的五千兵马驻扎在宿州，足以让张宗珲寝食难安，不过现在高子宜是想接着朝廷的漕运经费来壮大自己的力量，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朝廷都会把注意力放在田孝嗣和高子宜身上，东海军和盱眙军的问题不能解决，朝廷就永无宁日。” 宿州州衙内，刀笔吏张猛睡在桌上，久久不能醒来，这时候他感到一阵口渴，直接是咳嗽着醒来。 “啊！水！我要喝水！” 另一刀笔吏郭达矢来到张猛身边，把一堆公文摆在桌上 “我说，张大官人！你快醒来了！如果今天的这些公文不写完，你我啊，就别想领张宗珲给的一文钱俸禄！” 张猛大口喝着茶壶里面的冷水，发怒道 “妈的！我姓张，他张宗珲也姓张！咱们都是姓张的，为啥他张宗珲就是不肯给我提携提携呢？我真搞不明白！” 郭达矢说 “我听说靖公萧景琰来到宿州治河，我们不如办的好一些，到时候直接投靠他靖公得了，去了濮州靖逆军，也好过在这鬼地方呆着不是？” 张猛打了个嗝，呵呵笑道 “老郭，你是不知道他萧景琰的为人！俗话说得好，苟富贵，勿相忘！他萧景琰从十岁开始给老爷子鞍前马后个十二年，说是铁腕反腐啊！到了现在，以前在他手里干活的老将呢，他提都不提一把！哼，是个人都要养家糊口的，谁想甘愿清贫？” 有人来到衙门外敲门了，这大门敲得砰砰响，是谁呢？张猛自己来到门口边，把门拉开，一看这将军满面胡须，身高中等，但甚是胖壮，皮肤黝黑，就问 “这位将军，你今天找谁呀？” 戚猛说 “我叫戚猛，我来找张宗珲了！我说，河道堵塞了，咱们想法子引水都来不及，你家张大人去哪了？快来找靖公！哪有皇子辛苦当官的躲清闲的道理啊！” 张猛只好赔笑脸，濮州兵也是不好惹，便笑道 “我这就去找，这就去找。” 张猛找遍了整个宿州，都找不到张宗珲到底去哪里了，无奈之下，他灰头土脸般来到通济渠河道边，去找萧景琰。 原本被河道淹没的地方，如今干枯无比，河道水位急剧下降，连被淹没的古建筑和宝物都露了出来，很多靖逆军的士兵管不住双手，急忙般去抢。 戚猛喊停这些士兵，他对这些士兵喝斥制止道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想干嘛？这些东西都是国家的！你们抢什么？你们是不把靖公看在眼里了吗？” 士兵都说 “戚将军，咱们来这干瘪地方，好些个日子没吃好东西了！净是吃些粗粮什么的，怎么着，朝廷要我们疏通河道，也好歹给个犒赏是不是？您看这些老百姓全部都干的累死累活的！我们当兵的更心疼！” 另一士兵起哄起来 “对！没军饷咱们不伺候！” 一声怒吼传来 “是谁说不伺候的？” 萧景琰出现在军队人群中，大家都跪了下来，这时候萧景琰抬头望着这毒日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现在五月了，四月就下了一次雨，如果再这样下去，朝廷想疏通河道，是上天不给机会！” 这时候张猛来到萧景琰身边，他被亲卫架着，亲卫疑问道 “你是来干嘛的？” 张猛“呃呃，我是宿州刀笔吏张猛，我是来见靖公殿下的！快让我过去。” 萧景琰回头，见张猛跑来，但是张猛气喘吁吁，整个人都慌的失了神，摔跪下来。 萧景琰问 “你很慌啊？是不是张宗珲去了别的地方了？搞不好，这个地方就是盱眙，你说是不是啊？” 张猛更加惊慌，实话不能说，张宗珲也不是好惹的料子。萧景琰让说啥，也就不能说啥，张猛只好说 “张大人也许是出去布施百姓了。” 萧景琰回头笑道 “哼?布施百姓，这借口就你想的出来吧？我给你个事，愿不愿意干就看你了。” 张猛问 “这...靖公？您要我做啥呢？” 萧景琰道 “下一段河道的赶工全是你来负责！疏通河道本来就是宿州刺史的职责，可是现在宿州拿了朝廷漕运经费反而不办事了，把这些事情全部推给濮州靖逆军来做，你们都是当官当吏的也起码知道濮州在哪里吧？真是可笑至极！” 梅长苏来到了钱塘，这里有许多港口，他对大家说 “我们拿着这四千八百贯的钱，在这里铺一间船坞，肯定是没问题的。我们还要生产航海用的麻绳，还有铆钉，船锚等等，除此之外，我们就一定需要铁匠铺了。所以我们可以开两家店，现在江左盟缺管人的能人。这样，船坞让娄仁重来接，铁匠铺让方玉城来接。等到到时候咱们把赤焰军的旧人收拢回来了，很多事情就好办很多了。” 梅长苏又问蔺晨 “咱们在江左盟有多少人手是在钱塘的？” 蔺晨说 “两百渔民，你也不可能全部叫上来啊？这钱得省点花，我们还要开销呢，今年还没到年关呢！” 梅长苏只好说 “如果这样的话，先开铁匠铺吧，正好，淳安那边有铁矿，经常接济钱塘，所以钱塘的铁不是很缺。” 过些日子，铁匠铺开张了，上面都卖着上好的刀兵，因为收支问题，梅长苏不得不给了些钱打发雇工走人，如此一来铁匠铺的经营者只有五个人：梅长苏、蔺晨、娄仁重、方玉城，还有一位叫做齐九三的苦力工。 娄仁重和方玉城都会些团练功夫，在钱塘县自然是一方好汉，今天开张，娄仁重和方玉城便在铁匠铺里耍起了功夫来。 娄仁重“看！这是集心拳！腰马合一，会心一击！欸！！！哈！” 娄仁重一拳把好几块石砖给打碎了，群众拍手叫好。 方玉城耍起了大刀来 “我这仁玉铁铺！出上好宝刀！此刀重四斤有余，寒铁淬炼！刀锋锋利！不信请诸位好汉细看！” 方玉城一刀劈向那吊在木桩上的猪排上，连肉带骨整个给削了下去，当即看的有地主直直心动 “好汉！这刀一看就知斤两！这是一百贯！大爷我买啦！” 第七章 江左盟的第一桶金 这些个日子江左盟开设的第一家铁匠铺仁玉铁铺生意可谓是红火，整个钱塘找不到像仁玉铁铺这样出产上好刀兵，果然，有大户带着订单来了。 今天仁玉铁铺的五位经营者围在一桌子吃起了饭来，蔺晨端了一盆面还有菜过来，说 “通常呢，面是北方人吃得多，南方人吃米吃的多，那我都做了点，这刀削面大家都吃一些。” 娄仁重“阁主，这面有讲究！这一削：灾难必除！这二削：百姓安乐！这三削:国泰民安呐！” 蔺晨笑起来“啊哈哈哈，就你贫嘴！来，大家都吃一些，我就爱吃粉子蛋！我就没给大家做了，这是我自己吃的。” 梅长苏吃着面，问娄仁重 “怎么样？兄弟，这些个日子卖刀兵，四处走走，累不？” 娄仁重道 “宗主都不累，我会累吗？以后咱几个弟兄，荣华富贵全看宗主的了！” 梅长苏笑道 “哈哈哈，唉！暂不说别的，听说钱塘军节度使钱仲天要来找我们买刀兵，我们得准备准备啊。” 蔺晨“钱塘军好像不过两千人，现在钱塘军是朝廷固守江南道的主力，他一次来买，会买多少兵刃呢？如果说是一百件武器，那也得一万贯啊。” 此时，一群钱塘军跑到了仁玉铁铺外，节度使钱仲天带着弟兄进入了店铺内。 梅长苏起身笑道 “奥，您就是钱将军是吗？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呀！听说，您也看中了我们仁玉铁铺的兵器，不知您要买多少件啊？” 钱仲天来到铁匠铺内看了看这些兵器，梅长苏跟在后头陪着笑脸，钱仲天抓过一杆长矛，用手指掂量了一下矛尖，爽快道 “你这多少兵器？我全买了！我准备组建一支钱塘水师，南楚的水师最近一直在舟山附近活动，但是不抢东西，我担心的是他们会搞突袭，如果他们突然登陆钱塘发起突袭的话，只要占住了钱塘，他们就会北上攻打江宁，到时候朝廷在江南东道辛辛苦苦付出的这么多努力，就要付诸东流了。” 蔺晨跟过来，说 “只有刀兵八十件，刀二十件，剑二十件，长矛三十件，各式弓弩十把。” 钱仲天道 “好！每件八十贯，我全买下来，今天就能结现钱！六千四百贯！你这生意真好做，你们手下方玉城还有齐九三，就是做铁匠出身的，人才难得啊，我钱仲天一直就清楚，给多少的钱，办多少的事，你这些刀兵都是好货，我下足了本钱，你就得给我下足功夫！” 方玉城笑道 “好嘞！将军真是当世英雄啊！我这就给您把刀兵搬来！” 钱仲天带走兵器后，留下了几箱钱在这里，梅长苏坐在钱箱子上，大家很开心，打开箱子，分起钱来。 梅长苏“这大丈夫，生来就受不了三个东西的诱惑：钱、权、还有女人！希望你们也别被这些东西祸害呀！这里面有四百贯，你们拿来分！还有六千贯，我们光是买造刀兵用的材料，就要五千贯，还剩一千贯，我们能干嘛呢？请一些工匠吧。” 蔺晨问 “长苏，到哪里请？” 梅长苏思考一阵，说 “去义乌，这次让娄仁重去，给我找五个兄弟回来，一定要壮，要好勇斗狠还忠诚的那种。娄仁重小时候是靠捡人家不要的剩饭剩菜吃为生的，仁重，你一定清楚该找谁来。” 张宗珲带着人马回到了宿州，到了衙门后，却发现公文堆积成厚厚一叠，没人处理。 “妈的！张猛！张猛去哪里了？” 张宗珲回到案桌上拍着案桌大喊着张猛的名字，但是张猛人也不知去了何处，只见郭达矢带着一沓公文走了出来，张宗珲再回头一看，这郭达矢也是累死累活忙活一个早上才写了几份公文，便是大怒，问郭达矢 “张猛去了哪？我不是叫他给我办事了吗？这么多东西挤压到现在没办成我怎么跟上级交代？” 郭达矢把公文放下，说 “张大人，您不在的这些个日子，靖公的属下没日没夜地来敲门找您，张猛去啦，说您是布施百姓去了，结果这一闹，他就被靖公的人带走了，现在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萧景琰拿了一身官服来到张猛面前，张猛跪着，不吭声，萧景琰问 “这是县丞的官服，我现在要你去治理下一段河道！你必须得给我办成了！不然的话，我要了你的命！” 张猛磕着头说 “饶命啊靖公殿下，我是不是该和宿州刺史通报一声啊，您这么做不符合朝廷的章程啊！” 萧景琰疑问道 “什么不符合朝廷的章程？我是陛下钦定的监察御史！我有向陛下负责的权力！现在张宗珲没有治理河道，监察御史有职责进行人员调动，怎么不可以啊？我看你是怕治河得罪了河道边的同僚士绅，开罪他们是吧？” 张猛可算是倒了大霉，当个刀笔吏，公文没写得罪了上级，又被萧景琰叫去做着个费力不讨好的职位，横竖不是人，可是萧景琰又是朝廷派来的钦差，不能拒绝，也只好说 “是...” 张猛披上了官服，这个县丞官服是萧景琰暂时借给他的，到了时间萧景琰走了也得还回去，无奈之下，张猛只好进行整理漕运的工作。 戚猛回到萧景琰身边，萧景琰感叹道 “你跟张猛，两个人名字都有个猛字，可是张猛是真不听话，他要是办好了事情，我准给他提携。他怎么就这么笨呢？” 戚猛凑到萧景琰耳边，对萧景琰说 “靖公，不妙了，张宗珲回到了宿州，大发雷霆，说一定要找到张猛，有一大堆本来属于张猛负责的公文，没有写，现在很多事情拖着朝廷也不知道。” 萧景琰走到一边，回头笑道 “哼，开玩笑！他张宗珲能写什么啊？宿州现在不就是一个漕运的问题吗？一个漕运，搞得周边的生意全黄了，遍地都是流民，老百姓等着吃饭呢！他要是想做点事情，先自己写个公文请示朝廷来布施，什么都推给下属干，他还有脸发脾气？” 第八章 里外不是人 张猛并不觉得自己是走了狗屎运升了官，县丞虽然怎么说都是个正八品，但是是哪里的县丞？萧景琰并没有说，只是说当了个县丞，对下一段河道进行整理。 张宗珲跑了萧景琰身边，他问萧景琰 “监察御史皇七子殿下！你为什么随随便便对宿州的官吏进行任命？你没有宿州方面的许可，怎么可以这么做啊？” 萧景琰问 “你是问我吗？好，那我告诉你，你好些个日子没有回来？你是不是去见高子宜了?盱眙可是离宿州有四百多里远！等我还得找你张大人来进行任命，黄花菜都凉了！再说，我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到时候，要么咱们把今天的事情说到朝廷去？光是你十几天不在宿州，朝廷就有理由弹劾你！” 张宗珲这下子愣了愣，自己“旷工”十几天不说，现在还被萧景琰抓住小辫子了。 萧景琰道 “笑话！你堂堂一个上州刺史，从三品大员，自己十几天不来治河，现在还来跟我说这么多？你看看现在河道的情况，谁不知道遍地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啊？我也是为你好，你真的想把一个上州变成下州吗？” 张宗珲不知道怎么和萧景琰拗口了，萧景琰说话，真是字字入骨，说的确实没错。 “我...我...” 萧景琰又说 “别我啦！你给我五万贯军饷和两万石粮食，我拿来布施给百姓，到时候我把账单报给你。一定会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张宗珲不想给萧景琰这么多的钱粮，推脱道 “我...我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粮啊？” 萧景琰又说 “朝廷拨款给地方，就宿州和盱眙最多，盱眙军每年二十万贯，宿州治河更是七八十万贯，朝廷拿三分之一的钱都拿来搞漕运了，你这一块最多，怎么会没有？” 张宗珲 “可是，漕运运不了粮食，那么只能靠陆路运粮了，陆路运粮经费本来就高，漕运没法疏通，剩下来的经费不就都拿去用作陆路运输了吗？” 萧景琰问 “陆路运输？你以为我不知道陆路运输进入汴京有多少粮食吗？笑话，就你宿州这边经过的十几万石粮食，就能把这么多的漕运经费给花光了？你要是不给，我就把你十几天不在宿州的事情告诉给朝廷，这是你自己犯的错啊！” 张宗珲急忙说 “阿好。我给，我给，我给就是了。” 娄仁重来到了义乌，这里新开了一处铁矿，但是铁矿工人们却集中起来，扛着锄头准备打架。 “妈的，你们给不给我们工钱！” “我娘滴水不进，再这样下去，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尽孝道？你们快给工钱！” “狗娘养的！老子给你们白干了三个月！再不给，老子就打你们！” 娄仁重坐在一处山坡上，瞅着这铁矿的脉络，一看便知这是个黑铁矿，看场子的连个正规军的盔甲都没有，显然是双刹帮的铁矿。 这些地主的属下不领情，他们集中了几十个人，抓着棍棒还有简易的武器，说 “再不回去，老子杀了你们！” 这些义乌矿工大怒起来，旋即开始和这些看场子的家丁打起架来，矿工人比较少，只有十几人，而这些地主的家奴人多了个几倍，娄仁重见比较壮的那几个打的狠，自己也是一阵风急火燎，手痒痒很想打架，便是走下山坡，从一边地上随手抓起一杆枯树枝走进人群中，见一个打一个。 娄仁重暴怒道 “妈的，老子今天就是来给弟兄们替天行道来啦！” 十几个家丁来到娄仁重跟前想打他，可是娄仁重怎是吃素的料？他更加兴奋，先是一脚踹飞一个家丁，随即抢过一把匕首过来，见了人不分东西就是又割又划，杀了好几个人。 “杀人啦！杀人啦！” 有家丁吓坏了，急忙跑去义乌县衙门去报案了。 这些义乌矿工知道自己得罪了地主，也没地方可以走了，余下五六个人急忙跟着娄仁重一路飞奔，飞奔到一处山口处，娄仁重对这几个弟兄说 “你们哥几个，都是兄弟！我叫娄仁重！你们别给这黑矿打工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群矿工便问 “那，娄大哥，以后怎么办啊？” 娄仁重说 “你们来跟我走，有家庭的赶紧带着家庭走，去钱塘，我家掌柜保证给你们每人吃好喝好穿好！决不亏待，但是，你们要给我家掌柜一个答复！” 一个矿工就说 “还他妈说什么？不就是一个忠字吗？只要能对我娘好，小弟这条命就是娄哥的！” 娄仁重说 “唉？不是娄哥！是我梅宗主！跟我走！兄弟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给哥一句痛快话！干不干？” 矿工们“干！” 蔺晨给梅长苏倒了一杯茶，梅长苏说 “我要义乌矿工，是因为赤焰案之前我曾经打听过江南东道的事情，我也不太敢肯定，这里的矿工经常打黑工，一个月下来就几文钱，这怎么活啊？我看娄仁重一个也能打上个十几个，去义乌叫几个弟兄来帮我，肯定是必须的。” 蔺晨“那开销会不会大很多啊？” 梅长苏道 “办大事能不有开销吗？我这卖兵器给钱仲天，六千四百贯，我给你们每个人发一百贯，我不要钱，剩下来又给了五百贯给娄仁重当路费，那剩下的钱要干嘛？只能买材料了，如果我们不能把钱仲天的要求给完成，也是很麻烦的事，地方军头不好惹啊！” 另一方面，萧景琰听说了北方的局势。 戚猛“靖公，我听说燕军老是在打霸州，这下该怎么办好呢？纪城军在西北，那么庆历军应该去支援了吧？” 萧景琰说 “庆历军在河北，跟燕军打本来就是他的分内之事，我想说的是，赤焰案后，朝廷一下子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马，如果不是渝贼也损兵折将，搞不好关中和河北都得丢，那就麻烦得很的，现在依我看，朝廷还会抽调禁军北上，巩固太原的防备，太原虽然很坚固，但是我们的关注点都在燕赵平原上面了，如果太原被突袭，后果不堪设想！” 第九章 硬着头皮干 这时候，萧景琰手下的小吏来到身边，对萧景琰说 “靖公殿下！宿州刺史张宗珲承诺提供的五万贯钱和两万石粮食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送过来。” 戚猛笑道 “哈哈哈，靖公，张宗珲这老抠还真是有一两分钱啊，不过我们狠狠割了张宗珲这么一大笔，张宗珲会不会对我们暗中作梗呢？” 萧景琰道 “肯定会的，但是他会怎么做呢？两万石的粮草不可能一下子都用完，这么样，你派些人，把粮仓给我看好，一定不能放进任何一个人进去，就怕他们烧粮草，如果他们敢这么干的话，我们一是在人家的地头上证据难查，二是一下子损失了一万石的粮食，我们在朝廷面前说不过去啊。” 娄仁重带着义乌矿工及家属连夜赶路，回到了钱塘的仁玉铁铺里。 梅长苏看见这些义乌矿工以及他们的家属们从驴车上跳下来，多多少少也有十几个。便是觉得娄仁重花了不少钱在交通费上，便问娄仁重 “我给了你五百贯，是给这些矿工作为工钱的，可是你现在把人家的家属弄来了，我怎么安排生计呢？你要说养一个，倒也简单，养这么多个我怎么养？” 娄仁重说 “我给这五位弟兄每人八十贯，足够安置地方了，剩下的钱，我全部拿来作为路费了，饭钱我都得省！人是不能太想家的，太想家，就有念想！反正这些个年头咱们都要在钱塘和三吴发展，心腹不多，更要团结，相信我吧，宗主！” 梅长苏说 “好吧，你这么说，我也没有意见，找个地方给乡亲们安置一下。然后，我打算让蔺晨回到廊州筹备江左盟渔民的事情。渔民做事比较老实，咱们干这一行，就预好了要跟双刹帮鱼死网破，所以底下的弟兄不狠是不行的。” 五个矿工跟到梅长苏身后，急忙跪下说 “宗主，以后兄弟几个就听您了！您要弟兄们干什么！我们都去干！” 梅长苏回头笑道 “哈哈，好，有你们这句话，我梅长苏也是放心的。总而言之，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规矩，我不会让你们做太过分的事情，也会照顾你们的权益。” 这些矿工很是开心，想来自己累死累活大半辈子，总算是有了好归宿，不用给人打黑工了，一家子总算是有了正规的收入来源，跟着梅长苏天天打铁也不错。 宁海堂堂主蔡化丞来到了义乌，义乌有一个双刹帮分堂，这个分堂名字也是干脆：义乌堂。 义乌堂的堂主相貌凶神恶煞，一股胡人的蛮壮气质，身高七尺五寸，妥妥的一个壮汉，他是伯胜的弟弟，仲成。 蔡化丞对仲成抱怨起了这些天自己受到的一些委屈 “妈的，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把我好几个弟兄给干掉了，这事要查到底！” 仲成也说 “是啊，我这也死了几个弟兄！肯定是同一伙人干的！化丞，你是知道我这家四个兄弟，伯胜仲成叔得季赢！除了老四是个怂包蛋！我们三哪个不是纵横捭阖？你跟我一起查，查出来了，全部干掉，一个不留！” 有家奴回来了，告诉仲成 “成二哥！听说那一伙子人一路去了钱塘，所以，只要去钱塘打听一下谁在用义乌人办事，这事情就好办了，到时候只是派谁去干而已，咱双刹帮钱有的是！叫上个几百个弟兄也绝不含糊！” 仲成拍拍桌子“好！不过，这擦屁股的事情，还是得去办，咱们得先买通钱塘军节度使钱仲天，买通了这家伙，咱们办事就好办多了！如果办不成，那就得去别的地方。” 钱仲天回到了官衙中，此时有人拿着礼物在此等候多时了，此人便是双刹帮伯胜的三弟叔得。 “在下是双刹帮叔得！钱将军苦心经营钱塘，这是两万贯军费！还请钱将军笑纳！” 钱仲天经营钱塘军不过五年，子承父业，不过他还是纨绔子弟的时候，却从未收过双刹帮的一分钱孝敬，个中原因，钱仲天必然是知道的，谁不爱钱呢？如果说父亲都没有收双刹帮的钱，那就是双刹帮想干坏事，自己也不能收。 “我说啊，叔得，我早就知道你鼎鼎大名了！对，钱塘军确实缺钱。可是缺也不缺你那两万贯！钱塘靠丝绸瓷器盐业农作物等等，这一年的买卖下来，钱塘军进项也有个三四万，你两万贯确实是我一年一半的收入，但我也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这两万贯，自己拿来做生意，裨益裨益钱塘的小民百姓，我钱仲天还是接受的，可是给我来欺凌钱塘百姓，那就是你双刹帮的不对了！” 随后钱仲天背后两位身穿明光铠的精锐挺直腰板，看来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本以为钱可以买通一切，尤其是节度使这样掌握一方军政大权的大员，可没想到钱仲天也是这么的不“识相”，无奈之下，叔得也只能打消这念头。 “那，我今天总算是知道，您真如当年郭子仪，响当当的忠心耿耿的良将啊！” 方玉城回到仁玉铁铺，找到梅长苏，对梅长苏说 “我听说今天双刹帮的叔得去找钱仲天了，可是钱仲天没要他的钱，他一出手就是两万贯，我真害怕钱仲天要了他的钱啊，如果这样的话，他钱仲天可真的就是姓钱姓的一点错都没有！” 梅长苏道 “他拒绝了吗？” 方玉城说 “不知道。” 梅长苏搓了搓额头，自己的生意刚刚才搞起来，这样子被钱仲天一闹，也不知未来的凶险，他说 “不行，我看还是得扎根在钱塘，不过有机会，咱们就想办法拿点钱去台州，我们还要在台州布置产业呢！可是，如果钱仲天真的要搞我们，我们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钱仲天的弟弟，将军钱传宗问他 “我说，二哥，这么多的钱你不要，这是几个意思啊？” 钱仲天道 “你也不看看人家拿多少钱？一出手就是我们一年收入的一半！说句好听的，这叫支持入伙，说句不好听的，这叫鹊占鸠巢！这要给他入伙进来，一年算上他的，收入就是咱三分之一，他是想折死我们啊！谁知道他想干什么？” 第十章 焚烧粮草库 由于自己的行程被萧景琰抓住，如今张宗珲也不敢到处乱走了，想要联系高子宜，只能派信使去，每一次，张宗珲都会委派不同的亲信去见高子宜，防止萧景琰察觉。 高子宜把张宗珲的信件给拆开，信上面是这么写的 “贤弟啊，萧景琰盯上我了！我的钱怕是给不到给你了，他还讹了我五万贯的漕运经费还有两万石的粮食！贤弟啊，你自己想办法吧！” 高子宜把信收起来，拍着桌子咆哮道 “妈的，萧景琰！欺人太甚！哼，老子派几个精兵去，烧了你的粮草库，我看你怎么在老爷子那里应付！” 眼下已是七月，这老天是更加燥热，许多濮州兵在宿州外的营地里面集合，他们热的几近中暑，实在是受不了，脱光了衣服，找了个地方乘凉去。 士兵们闲聊起来 “哎哟，我看靖公办事，真是费力不讨好，现在来到这鬼煞地方，热死了！” “对啊对啊，还叫咱们看粮库，我看谁再大胆也不敢打靖公的粮草库的主意啊！” “老子想喝酒了！唉，好久没喝酒了，上次还是一年前咱们打败东海军那时候。” 军官道 “我说，你小子少发牢骚了行吗？喝酒不喝酒的，谁不知道这是靖公的军规啊？规矩要守，你看看靖公亏待过你们没？分田地，军饷也算是管够。你看看其他几个节度使，年年就是缺了钱就跑到别的州县去抢，靖公对咱们够好了！” 此刻，十几名盱眙军的神射手带着弓弩来到了粮库背后的一处半山坡上。 这些神箭手带着火油还有干草，强弓，同时他们把床弩拆开来，分成十几个部件背在身上，到了指定地点，便开始重新组装床弩，对准方向一箭射去。 十几支火箭射向粮库中，顿时整个粮库燃起了大火来，濮州兵大惊，纷纷喊道 “糟了！救火呀！救火！” 一边守卫粮库的士兵发现粮库背后的山坡上不断有火箭射来，他拔剑喊道 “有闹事者！有敌军！杀！” 几队兵马杀向山坡上，可是山坡上的敌人早已离去，留下火光在此。 士兵们把火堆翻开，只见一挺烧焦的床弩摆在这里，同时还有十几把烧焦的弓弩。 军需官把粮草被烧的消息报给了萧景琰，萧景琰大怒道 “什么？烧了八千石？可恶！” 戚猛疑问道 “不是说一定要看死粮库吗？那些士兵干嘛去了？一定要把失职者全部军法处置！” 萧景琰坐下，他冷静起来，疑问道 “为什么要烧粮草库？眼下到处都缺粮食，不光是老百姓缺，地主也缺！那为什么还会有人敢烧粮库？我是朝廷的钦差，有人烧粮库，说明他们想让我离开宿州这个是非之地，此外，八千石粮食被烧，一定会闹得朝野震动。” 萧景琰回头对戚猛说 “戚猛，咱们做好两手打算，首先，派人写信以六百里加急的方式告知朝廷，有人恶意焚烧宿州用于治河的粮草库，赶在张宗珲前抢占先机，另一方面，你立即成立一支兵马，专门用于调查是谁在烧粮草库搞破坏！” 戚猛“是！” 此时，连续两份粮草库被烧毁的消息传到汴京去，然而，萧景琰还是慢了一步，首先传到汴京的粮草库被焚烧的消息，是张宗珲写的。 萧选看了张宗珲写的信之后，他把信丢到一边，太监高湛急忙请求陛下息怒，萧选说 “景琰，这个笨孩子！他治漕运！治的是什么狗屁漕运啊！搞到现在还烧了八千石的粮食！” 高湛抚着萧选后背，让萧选舒服些，又连忙说“陛下切莫动怒，陛下息怒！奴婢这就给您通通心...通通心...” 程知忌跪在萧选眼前，程知忌说 “陛下，靖公在去年东海军造反的时候，只是用了二十万贯的军费，并自备粮草，就把东海军从郓城击退了，这说明靖公很重视后勤保障，所以靖公在宿州得到张宗珲的粮食后必然会严加看管，可是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情，一是靖公的兵马看管粮库不力，二是有人蓄意而为之。” 萧选说 “景琰这孩子一直就是鲁莽冲动，朕看他闹出这种事情也是迟早的。” 可是这个时候，萧景琰写的上书也送回了汴京，而萧选把上书打开，发现有了些猫腻。 萧选对比起了两人写的上书，虽然都说粮草库被烧，但是时间上显然是有很大的偏差。 “嗯？景琰写的这份上书，墨迹尚有未干的迹象，显然写的很急，是用六百里加急传送过来的。但是张宗珲的信件并没有用加急的方式传过来，可是都说是七月十二粮库被烧，宿州到朝廷，赶路也要一定的时间。莫非是张宗珲有意而为？” 程知忌对萧选说 “陛下，张宗珲一直和盱眙军节度使高子宜关系非常好，眼下朝廷把去年的岁入全部用掉了，如果这个时候去查张宗珲，他要是借着这个机会和高子宜一块造反，麻烦很大啊。现在田孝嗣暂且还不知道濮州空虚。” 萧选道 “朕，是不是该把都畿道的禁军调到濮州去？” 程知忌打断道 “陛下，如果把都畿道的禁军调到濮州，田孝嗣反而会认为朝廷会借着去年郓城之战的胜利刻意打压东海军，岂不更加坏事？” 萧选说 “那么，该怎么办好？现在景琰是朝廷委任的钦差，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田孝嗣不可能不知道的啊。” 程知忌说 “可以命令一批禁军，伪装成濮州兵，进驻濮阳，此外，保密的事情，叫夏江办好他。至于带兵的人，让谢玉的人带，可以进入濮州！陛下，不要怀疑靖公，微臣认为他是会支持朝廷的决策的，请立刻派人加急知会靖公。” 萧景琰把萧选的口谕看了一遍后，便说 “嗯，看来这个案子，是个无头案！查不了，也查不下去，如果父皇命令禁军入驻濮州，说明他并不是对我有顾虑，而是对东海军有顾虑，另一方面，父皇肯定是知道这是张宗珲的人干的，但是不能严查，否则会激起盱眙军生变。” 第十一章 多方准备 粮草库被焚烧了，现在老百姓的生计还有濮州兵的粮食又成了萧景琰发愁的问题，损失了这么多的粮食，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萧景琰自己也是摸不着头绪。 如今不论是查案，查谁烧了粮食，亦或者是筹备粮食，都陷入了死局之中。粮食没法筹，也不好继续找张宗珲要，查案，查到了物证，也查不到是谁干的，也是一头雾水。 梅长苏在钱塘等待了几天，发现钱仲天没来找他算账，看来钱仲天确实没有要双刹帮的那些黑钱，便决心进行下一个产业的布置计划。 “看来，钱仲天还是没上双刹帮的当，弟兄们，我们要干下一行生意了，光是打铁还不够，做正规生意赚钱确实难，不过我现在决定还是做正规生意好，你们想想干啥比较好呢？” 蔺晨道 “长苏，我看现在做生意就没一个能成的，其实开餐馆，搞不好**跑进来吃一顿赖账不走。做船只，那也得有大钱，现在花了钱买铁矿还有别的东西，招了人，剩下来咱们也就只有几百贯了，从长计议比较好。” 齐九三“那要不咱干一票大的？” 梅长苏道 “九三，犯罪的事情咱们不能干！” 齐九三“那没辙了啊宗主。” 这时候娄仁重从外面回来了，他说 “大事不好了，粮仓被烧了！宿州的粮仓被烧了，搞不好现在靖公麻烦大的很，漕运没治好，反而还出这么大的篓子。不过听钱塘的老百姓谈这件事情都说肯定是高子宜和张宗珲干的，不过说的再多，没证据那也是白搭。” 梅长苏说 “完了，宿州这边，肯定有老百姓要闹事！你们想想，宿州的粮食，景琰分成了两半，另外一半，肯定是景琰用来应急的，如果这些粮食没了，就肯定会有人闹事，因为饿肚子的人真的很多，他们要吃饭啊！” 此时，粮仓被烧的消息传到了誉王府，何敬中来到了萧景桓的身边 “誉王殿下，要不要接济一些粮食给靖公呢？” 萧景桓没有正面回应，这时候六皇子萧景世问萧景桓 “三哥，这个机会我们要争啊，老七手里面带着濮州的五千兵马，您说我们给不给老七一些粮食呢？把他争取过来，咱们的机会就很大了，您到时候扳倒老二，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萧景桓把手放在冰水中，他又把手拿出来，说 “不...不不不，这事要从长计议，景琰现在损失了八千石的粮食，可是他整理漕运，五万贯的军饷还有余下一万两千石的粮食还能多用一些时间，我现在是在想景琰会不会有后招？他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啊，想拉他过来，反而会误事。” 何敬中问 “誉王殿下，如果不接济靖公一些，会不会宿州有老百姓造反啊？现在很多流民老百姓都听说了朝廷要治理漕运的事情，而朝廷把粮食还有钱财都放在了漕运上，很多流民就涌过来了，只是想吃饭而已，如果没有饭吃，他们就直接造反了！” 萧景世“对啊，三哥，眼下朝廷就把眼睛放在漕运上，收复河西走廊的事情，朝廷也没有再想了，如果我们主动把钱财送出去帮助朝廷治理漕运，也就好太多了！陛下也会对我们更加重视！” 萧景桓 “我说，老六，你还是太急了。炎炎夏日，这真的要花钱治理漕运，谁都应付不过来，到了入冬再说吧。老七真不行了，我们再帮他。” 萧景琰这些天总是冒冷汗，没有头绪，天气又热得很，急火攻心整的他只能没事就劈柴，戚猛问 “靖公，该不该向您的皇兄借点粮食呢？” 萧景琰继续劈柴，没有理会戚猛。 戚猛道 “靖公，谁不知道太子还有誉王有个几分钱呀，您去找他们借点呀！这就好办事了。” 萧景琰停了下来，他擦擦汗，说 “戚猛啊，你知不知道何敬中是誉王的人啊？朝廷现在形势很不明朗，陛下刚刚把祁王赐死，那才两年的时间，朝廷内部的那些大臣分化的很严重，到处在找地方站，想站稳点，如果我找这些皇子去借，那不就是一只脚踩在他们的船上吗？就算再难都好，他们给我我都不会要！” 戚猛“那怎么办啊？” 萧景琰坐了下来，他把斧子插在树干上，说 “我是担心，接下来有老百姓会去造反。本来粮食就不多了，现在张宗珲还用上了这种阴损的手段，其实谁都知道，是他们干的，但是没证据说什么都不好使，我想，是盱眙军的人烧的粮草，然后直接走掉了。所以想查都没办法查，我们要想个办法，我们做好战斗的准备，然后，戚猛，你派人煽动流民造反，在流民中散布谣言，说盱眙军有一百万石的粮食，让他们去盱眙抢。” 戚猛“啊？这...要是闹大了怎么办？” 萧景琰道 “他们既然想玩大的，想引火烧到我们身上，那我们就将计就计，把火反烧到他们身上！” 一万多禁军在汴梁集结完毕，都尉蒙挚来到了禁军主帅董忠汝的身边。 “董将军，有没有什么指示呢？” 董忠汝对蒙挚说 “啊，现在听说田孝嗣还并不知道濮州兵少了五千，我倒是纳闷，快半年了，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我觉得接下来他有大动作，所以赶紧去郓城那里，指不定接下来他就打我们了。” 蒙挚又问 “他会不会南下打淮南啊？淮南有盱眙军卡着，如果他出兵打淮南，搞不好和盱眙军连成一片，就麻烦大了呀！” 董忠汝这才回过神来，他说 “你等等，我赶紧回京禀报陛下。” 萧选听了董忠汝的建议后，问身边的这群智囊们该怎么办 “谢玉，你说怎么办好啊？” 谢玉说 “禁军兵力五万，再出兵一万，去彭城驻扎比较好。” 萧选“你们呢？有什么意见啊？” 程知忌道 “既然要出兵，那么，国库的所有钱财都要掏空了，陛下，您愿意这么做么？” 第十二章 牛四七起义 萧选见程知忌这么一说，他挠着大腿不知道说啥好。但是任何潜在的风险都必须要化解掉，萧选还是下定决心 “如果不够的话！朕决定把所有的内帑拿出来作为军费使用！” 夜里头，聚集在汴河河外的流民百姓扎堆坐在一起，有些濮阳兵假扮而成的流民混入了人群中。 一位妇女抱着婴儿担忧道“完了，八千石的粮食没了，俺家还能领到靖公的粮食吗？” “我本来也是地主啊，可是连吃的都没了，只能逃难到这了，如今，也是身无分文了！不过有机会，我肯定还会回去的。” 这名地主，他叫做牛四七，本来是淮南一座县城的小地主，如今干旱如此，他也从地主变成了流民。牛四七对底下的佃农都很好，所以佃农自愿跟着牛四七逃难而去，现在到了宿州，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看来也只能靠自己了。 正逢此时，濮州兵伪装成流民的斥候在人群中散播谣言 “我听说靖公的粮食仓库被烧，是张宗珲和高子宜干的！我还听说呀，高子宜有一百万石粮食，全给他自己贪了，一粒米也不给咱们啊！他甚至想把靖公赶走！” 流民听到后，愤怒无比 “可恶！靖公是活菩萨！他的粮食居然能让张宗珲这个狗日的给烧了！咱们绝不饶了他！鱼死网破跟他们拼了！” “可是，咱们要是跟高子宜还有张宗珲拼了，无疑是在和朝廷作对啊！” 牛四七听说老百姓们想找高子宜讨个公道，便言 “你们都别慌！听我的，我叫牛四七！咱们不找靖公算账，咱们直接打宿州，再打盱眙，跟高子宜算账！事成之后，咱们再收编到朝廷去！咱们就说投靠靖公便是！靖公肯定能为我们主持公道！” 流民比较书读得少，识字率不高，听到有个牵头的人指明了方向，一窝蜂的挤过来 “我愿意和牛爷去！”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 “妈的，死也要跟高子宜这个天杀的讨个公道！爷们绝不放过他！” 可这个时候，萧景琰的部下感到为难了，这些农民起义军这么闹，岂不是把萧景琰往火堆上烤吗？ 回到萧景琰的驻地，斥候告诉萧景琰 “靖公，一位叫做牛四七的人准备带数千流民往宿州和盱眙而去，可是事成之后，他说要向朝廷招安，最后纳入到您的麾下，这会不会对您来说太危险了啊？” 萧景琰当初本想将计就计，可是却没有想到流民起义的后果，而这后果无非也只有两个：越闹越大，不可收拾。或者是他们招安到朝廷，投靠自己，但是自己则会面临和当年林燮以及祁王一样的被猜忌。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萧景琰威胁道 “我派你去探口风，以后你千万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关于我的命令，你懂了吗？” 斥候“是！” 过了些日子的凌晨，牛四七带着饥饿无比的流民正式揭开了赤焰案后大梁帝国境内第一场大规模农民起义的旗帜。此即牛四七农民起义，他的农民起义军声势浩大，队伍越滚越多，仅仅三天三夜，宿州城楼下的农民起义军就已经达到了六万人。 牛四七来到城楼下，抓着长矛指着站在城楼上的张宗珲说 “王八蛋！张宗珲，你狗娘养的烧了靖公的粮食，害的咱们饿肚子！天下间怎么有你这么狠毒的人！快交出粮食，不然咱们就攻城！” 张宗珲慌了神，早知道当初就不和高子宜密谋去烧萧景琰的粮食了，现在真是引火上身想逃都逃不了，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宿州城只有三千牙兵守卫，但是眼下的情况，张宗珲也清楚，开了城门逃跑的话，自己的老窝也就被一群农民端掉了，可是如果不逃的话，就得和饥饿到发狂的起义军作战，难免也是个死字，怎么办？该求助谁呢？ 张宗珲也只能找萧景琰和高子宜求助，两者兵马加起来不过一万五，但是对付衣衫褴褛携家带口又饥饿无比没什么战斗力的农民军来说，绰绰有余了。 信使首先来到濮州兵的营地里，找到萧景琰 “靖公，牛四七的六万叛民，开始攻打宿州城了，请靖公支援！” 萧景琰道 “好，我这就去支援！你先回去告诉张宗珲！我准备好就来。” 戚猛问萧景琰 “该不该去呢？如果去了的话，恐怕就是在那些起义的农民面前说不过去了，您知道吗？靖公，他们之中，都说您是活菩萨，所以不忍心把刀锋矛头指向您，可是如果您参与剿灭他们，那他们真的就活的太绝望了！” 萧景琰道 “哼，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事情归根结底都是他张宗珲和高子宜闹出来的，朝廷发了钱粮让他们去救灾修理漕运，这是救命钱！他们偏偏就是要去贪这笔救命钱，你说他们过不过分？我是不会消灭这群流民的，他们已经过的很痛苦了，如果还要消灭他们，我萧景琰在天下面前说不过去！不仅如此，治国的信誉都没了！我大梁何以立国？” 戚猛“靖公，该怎么办好呀？” 萧景琰说 “宿州有三千牙兵，牙兵的战斗力向来很强，现在农民军没什么粮食。如此，他们会劫掠宿州周围，而宿州将坚壁清野，坚决不让农民军攻进去，此外，高子宜也一定会派兵去支援张宗珲的，他们俩关系如患难兄弟，又有唇亡齿寒的关系，不可能不救。” 在江宁城的一座艺馆里，鸿胪寺卿言阙正和监察御史齐敏一同和江南的盐商商谈生意。 齐敏故作义正严词，道 “盐铁官营，这是历来国家的祖制！不能更改！你们说，今年将给多少盐税给朝廷啊？” 一名盐商对齐敏说 “监察御史大人，朝廷一年岁入七百多万贯，光是盐税这一块，江南每年就能给朝廷提供一百多万贯啊！” 齐敏“一百多万贯，太少了！当年大唐一年的收入，盐税可占了六百万贯！” 第十三章 大乌龙 盐商们听齐敏这么一说，面色便是没刚刚那么好看了，那商人只好应道 “当年，江南能贡献六百万贯的食盐进项，也实在是因为大唐是统一的啊！就是因为大唐统一，所以江南食盐销路好，现在呢，南方一大半部分被南楚军节度使占着，而北方呢...幽云十六州又被北燕占着，西北也有不少边阵被渝贼占着，南边又有双刹帮做私盐生意，朝廷想派兵去围剿，可奈何没有钱呀，没钱，咱们也没办法啦。” 另一位商人也说 “是呀是呀，不过双刹帮被钱塘军节度使堵着，所以才没有把魔手伸向咱们这儿，不然真完蛋咯。” 言阙把茶杯放下，商人为言阙倒茶，言阙笑道 “哼哼，我是鸿胪寺卿，当年渝贼、燕奴、还有东海军的那群逆臣结成什么所谓的三月弯刀，都给我一个嘴巴破解了，无非是要南楚军买你们的食盐而已，有机会，我去了长沙，肯定会跟他马瑛（南楚王）说的清清楚楚。” 商人们笑逐颜开，齐敏造成的尴尬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些，言阙又说 “这些事情算了，我这次来，是跟着监察御史一块来的，主要是想明白一件事情，我听说，有价值八十万贯的食盐一直没有运到汴京，而从最近一次的上疏来看，连盱眙军节度使高子宜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本来食盐运到了汴京，很多事情就都好说了。” 盐商们开始大吐苦水 “都是伯胜干的！都是伯胜干的呀！” “伯胜、仲成、叔得、季赢这四兄弟，南方真是无恶不作啊，现在杭州以南的食盐，全是他们双刹帮霸着啊！双刹帮从来就不把盐卖给朝廷，仗着背后是南楚节度使，为虎作伥，把咱们害惨了！” 言阙转着小茶杯，这可把他说尴尬了，看来外交途径使南楚和大梁重新进行食盐贸易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高子宜听说张宗珲被牛四七农民起义军包围后，二话不说点了五百盱眙军骑兵前往前线，期望同萧景琰一块夹击起义军，可是杀到了宿州城南后，却一直没有看见萧景琰军队的踪影。 这个时候萧景琰的斥候来到高子宜军中，对高子宜通报道 “报！我是濮州靖逆军节度使靖公的部下，靖公正在和牛四七作战，艰难推进，请高将军不要放弃宿州城南。” 高子宜把马鞭砸到地上，喊道 “唉！妈的，早知道我...嗨呀！” 高子宜话音未落，喊杀声如洪水般袭来 “杀呀！杀呀！” 一万多农民军不成队列，杀向高子宜部，高子宜拔剑道 “列阵，阻挡他们！” 双方战了一天一夜，打了个筋疲力尽，高子宜损失了十人，农民军丢下了三百多具尸体离开，高子宜坐在营地中蹬腿狂怒道 “可恶，他萧家就是想看咱们盱眙军还有宿州被叛民收拾掉，然后他们渔翁得利，现在一万禁军入驻彭城，咱们麻烦大了。” 参军徐长喜对高子宜说 “节度使大人，未必见得啊，现在民变越闹越大，整个大梁的根基恐怕都要掀起来了，朝廷不可能不知道，我看这些农民军一时半会打不下宿州还有盱眙，搞不好就回头找萧景琰算账去了。” 高子宜道 “妈的，宿州离盱眙得有四百多里远！我的步兵赶来，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徐长喜劝道 “别急别急，大人，十几天的时间而已，我料那些农民军窝里斗也没啥本事。” 萧景琰带兵来到了符离，但是就是按兵不动，戚猛来到城内，对萧景琰说 “靖公，高子宜带着五百骑兵来到了宿州，杀退一批农民军的攻击，可是现在倒也是麻烦，这群农民军听说张宗珲高子宜有很多粮食，一路打宿州，一路打盱眙。” 萧景琰焦急起来 “完了，我真是蠢，为什么捅出这么大的娄子呢？不过现在这些农民军口粮本来就不多，搞不好，他们打张宗珲无门，就会回来打我们啊！” 戚猛说 “我们不如跟张宗珲说清楚，让他把粮食发给这些灾民得了！” 萧景琰道 “你忘了我们不能攻击也不能帮这些农民军吗？我想高子宜既然到了宿州城下，也肯定是有计策！他肯定有办法。” 高子宜对徐长喜说 “不行啊，长喜，我的意思很明白，你不要觉得这些老百姓没饭吃就成了乌合之众自行解散，你要知道想当年黄巢造反的时候一下子就滚出来几十万人！不过牛四七的这次造反显然带有目的性，就是我们！” 徐长喜道 “不如这样，大人，我们冲击宿州南门，杀进去给张宗珲支点计策。” 高子宜 “你可别出什么馊主意，要是出了事，咱们命全没了！” 高子宜和徐长喜带着五百骑兵一阵冲杀，杀进了宿州城中，见到了张宗珲。 张宗珲握着石球没有头绪，见到高子宜走了进来，便起身，问 “哎呀，早知道咱们就不烧萧景琰的粮食了！” 徐长喜想了个很阴损的方法，他告诉张宗珲 “张大人，您不如命令您的三千牙兵全部布置好弓弩，埋伏在城内，我军则布置好骑兵藏匿于街角，您就放牛四七进来取粮食，时机成熟，把城门关闭，您就把他们全杀了！” 张宗珲大惊“啊？这行不行啊？这可是冒险啊！他要是真杀了进来咱们该怎么办？” 徐长喜又说 “流民也是人，宿州的老百姓也是人！他们之所以铤而走险，无非也就是想讨口饭吃而已，况且萧景琰根本就没有进军的打算，闹不好他坐享其成也说不定！不过现在听说叛民里面都说萧景琰是个活菩萨，咱们在剿灭这群叛民的同时，把萧景琰的这些事情全部透露到汴京去，让老头子处罚他，岂不更好？” 高子宜道 “如果实在不行，我还有五百骑兵，你跟我杀出重围，咱们道盱眙，另图大计！” 张宗珲无奈般把石球丢在地上抱怨道 “哎呀，高子宜！我真是给你害惨了呀！” 第十四章 起义失败 张宗珲举着一杆白旗来到城楼上，大喊道 “喂！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是不是想要粮食啊！我现在可以打开城门，让你们进入宿州的库房去去取！你们可以派五千人进来搬运，宿州还有二十五万石粮食呢！不过，我要求和牛四七见一面！所以，请牛四七带着兵马进来吧。” 牛四七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身边没有多少聪明人，底下的农民起义军将领没有出众之人，一听说张宗珲要发粮食了，赶忙地去劝。 “主帅！咱们进去吧！他宿州兵马也就三千，咱们带五千人去取粮食！如果出了事，还有后头的弟兄照顾呢！宿州城内也有一群老百姓，我看他张宗珲干不了什么的。” 牛四七犹豫不决，旁边的将领们劝道 “进去吧进去吧！” 牛四七只好说 “好！弟兄们，点兵五千，跟我进去搬运粮食！” 牛四七带着五千兵马涌入宿州城，因为农民起义军只是临时拼凑，总共也就一两个多月而已，现在天气转凉，这些士兵更加没有秩序，当最后一支五百人的农民军队伍涌入城池时，埋伏好的士兵眼疾手快，将护城河的吊桥拉了上去，随后城门后的矛盾兵冲了上来和农民军短兵相接。 农民军失去了队列，军心涣散，遭到这一突然袭击，溃不成军，可是牛四七想回头去救，也是为时已晚了，四面八方都有宿州牙兵杀来，一场血腥的屠杀，在宿州城内展开。 城外的农民军听到了宿州城内那惨烈的呼救声，吓的军心大乱，竟然发生了营啸，农民军开始自相残杀起来。 因为宿州城内的农民军失去了战斗力，牙兵逮到农民军就杀，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时辰多，宿州城内是尸横遍地，老百姓们都躲在家里不敢走出来。 牛四七想逃出宿州，他带着一千多散兵杀向城楼边，想打开城门，可是城门被牙兵列阵挡住，想冲也冲不出去，绝望之下成群的农民军跑到城墙上，和牙兵拼杀，杀着杀着便是找准时机，站在城垛上，直接往下跳。 这些农民军怎么知道城墙的高度呢？七米高的城墙，从上面跳下去，摔断手脚乃至摔死的农民军比比皆是。宿州城内，如同阿鼻地狱，宿州城外，义军自相残杀。这场农民起义竟然落得了如此荒唐的结果。 牛四七被逼到一处城墙的角落里，身边的将士全部被杀，即便是跪下投降者，也是尽皆诛杀，一个不留。 牛四七被宿州牙兵抓了起来，张宗珲走上来也是不留情面，挥手喊道 “车裂！把头给我吊在城门楼上！” 牛四七领导的农民起义，只维持了两个月，最初，他带着十几个流民造反，一个月后农民起义军就扩大至七八万人，可是牛四七上了张宗珲和高子宜的当，这起义，结束的倒是荒唐至极。 牛四七的事情闹到了朝廷，大家又在讨论起萧景琰的问题了。 丁羡威“我听说牛四七底下的士兵都说靖公是个活菩萨，所以没有往北打，真是万幸，如果用到了禁军，那也是麻烦的很的。” 御史大夫夏江说 “可是，臣也听说是这么一回事，传言盱眙军派出了神箭手用火箭焚烧靖公设置在汴河河道的粮仓，随后靖公便派部下前去造谣，说是张宗珲和高子宜有百万石粮食，直接去抢便是，所以才有如此声势浩大的民变。可是张宗珲和高子宜用计除掉了牛四七，到底错在谁身上呢？” 程知忌拿着笏板走了上来，说 “如果流言是真，张宗珲和高子宜自然是过大于功，流言说张宗珲和高子宜凭借着宿州和盱眙分别在汴河河道关键地带的地理优势，疯狂地贪污朝廷下发的赈灾粮和漕运经费，那么就算是死了个牛四七，以后肯定也会有个王四七，刘四七。朝廷的困难在于怎么把这群贪官污吏给除掉。” 萧选说 “你们，都想错了，就算这些事情是真的，朕也不能撤了景琰，他是朕的儿子，他要是被这伙人赶走了，朕的脸面往哪摆？” 梅长苏听说言阙来到了江宁，便对仁玉铁铺的手足们说 “弟兄们，言侯爷来了江宁，除了看住齐敏以外，还有外交南楚军的打算，预计是要恢复食盐贸易，可是食盐贸易有这么好恢复的吗？问题出在双刹帮身上，听说铁矿的事情已经谈好了，价值五千五百贯的铁矿往这里运，我们还要造兵器，有了钱，我决定钱塘船坞和台州矿产一块搞！怎么来钱很麻烦。” 蔺晨说 “很快就是明年了，我从廊州岛回来了，明年渔民们的进项是五千贯，少是少了些，船坞矿脉一块开，船厂的话，让方玉城去，铁矿的话，让娄仁重去。” 梅长苏问“蔺晨，以前赤焰旧人的事情，现在有头绪吗？” 蔺晨道“我听说有个叫甄平的在长沙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真，只是他公开在长沙喊冤，说自己是赤焰旧人，被奸人所害。此外，素老谷主去了剑南道买药，应该也会有赤焰旧人的下落，素老谷主行医积德之人，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了，他十几岁就出来行医了，人脉自然广阔，这个你放心。” 梅长苏搓着手说 “原来是甄平啊！甄平，我对他印象很深刻，他之前是个队正，就管着十个人。梅岭惨案前，我跟他在贺兰山下的鸣沙作战，他救了我一命，还杀了个渝贼将军。后来，我跟我爹提起了这件事情，打算事成之后，给他安一个振威校尉，可是谁知道会发生那件事情呢？” 蔺晨惊喜道 “原来如此，如果他能加入我们，我们的弟兄就会很多真功夫了，加上娄仁重和方玉城亲自开创的集心拳，定能练成比节度使牙兵还厉害的士兵，长苏，你还有会水军的将领吗？” 梅长苏道 “有，倒是有这么一个，这个人叫做卫峥，是南楚军所部荆南兵的降将之子，很会带水军，本来是打算和缅夷还有南楚军战斗所用，现在赤焰案后，也真的是可惜了。” 第十五章 联络甄平 一场失败的农民起义，在冬天的冰封雪盖之下，结束了。 一批新的粮食，从盱眙运向了濮州靖逆军的驻地，高子宜再也不敢做任何阴损的伎俩，去给萧景琰使绊子了。 戚猛回到营地里，找到萧景琰，说 “靖公，高子宜的两万石粮食已经送到了。那么，咱们这边，是不是该把那个张猛放回去，毕竟他也是张宗珲的下属呀。” 萧景琰笑道 “我正想把张猛放回去，可是张宗珲呢？却不闻不问，我派人去照应他，他也不回复我，这说明，张宗珲根本就不把张猛看在眼里。” 张猛正在冰冻的河道边指挥民工挖掘河道，民工抱怨了起来 “我说，张大人！这河道都冰冻住了，您还挖！等到来水了，也是明年的事情了。我看啊，您怎么挖，这靖公也是不提携你了！” 张猛道 “哎呀！废话少说，快挖呀！反正有饭吃还有工钱，就挖呀！” 张猛一身污泥，失落般坐在土坡上，叹道 “我要是不给靖公好好办事，靖公欺负我。我回到了宿州，张宗珲欺负我！我只是想当个小吏拿拿粮饷过一辈子，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的气要受呢？” 听说甄平出现在了长沙，蔺晨便急忙来到长沙去。 甄平抱着一个牌子，坐在长沙街头上，牌子上面写着“赤焰遗人！受奸人所害！望受将军收留，以报深仇！” 一群老百姓围在甄平身边，大家议论纷纷 “唉，这赤焰军前些年还在江陵和楚王大战呢，楚王就迁都到长沙了，没想到赤焰军居然死在了自己人手里，奇怪奇怪。” “我说啊，你还是算了吧，楚军看到你是赤焰军，估计把你大卸八块的心都有！” “呵呵！你这个身份，就一个对正，是不是振武校尉都还不知道呢！别在这丢人现眼啦！” “你看看你的这个样子，跟头蠢猪一样，我觉得你还不如回去一刀捅死梁帝老头子，好开开天下人的心。” 蔺晨挤入人群中，只见甄平依旧跪在地上挂着这个“血书板子”，惊道 “唉，你肚子饿不饿，我带你去吃东西，你肚子饿不饿呀？” 旁边有人冷言冷语 “嗨，这种人都有好心人献殷勤，这世界上傻子我见得多了，还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蔺晨没有理会这些说风凉话的百姓，将甄平拉起来 “快去吃吧！我到时候带你去钱塘见一个人！” 甄平已经好些日子没说话了，愤怒使他更加沉默，心里一直生闷气，也不清楚要说啥好。不过既然有人请自己吃饭，那还是去吧。 蔺晨叫了四道菜给甄平吃，第一道菜是四块米糕，第二道菜是葱蒜炒肉，第三道菜是一条鱼，第四道菜是一盆面。可是这时候甄平还是没有说话，蔺晨便安慰道 “吃呀，我请的，随便吃点！填饱了肚子咱们赶紧去钱塘。” 甄平已经饿了好些日子了，他抓起米糕还有面就是一顿猛吃，蔺晨说 “我这些天在长沙就是为了找你！甄平，我跟你说，你家少主林殊没死！他现在在钱塘，是我的老大呢！” 甄平吃着吃着停了下来，他问 “他？他在哪？他没事吧？我真的很想成为振武校尉，可是萧选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蔺晨道 “先别管这么多！现在林殊身体也很不好，他得了火寒毒，这是一种冻伤，对心肺有很大的危害！现在他只能吃冰续草还有一些草药尽量缓解自己的病痛。” 甄平“为什么会这样啊！赶紧带我去钱塘吧，不过，梁兵不会发现少主吗？” 蔺晨“不会，他改了个名字，连样子也因为火寒毒的影响而面容大变！所以梁兵认不得他，而且呢，钱塘军节度使钱仲天也不好惹，钱仲天完全可以当墙头草，他可以站在南楚这边，也可以站在大梁这边，但是钱仲天还是站在大梁这了。” 甄平“我收拾一下，我立刻去！” 南楚王马瑛这些天听说有个赤焰军的旧人跪在长沙街头请求楚国求助，便是叫来身边的一位良将：羽林军使徐维濬。问他一些问题。 马瑛问徐维濬 “维濬呐，街上有个赤焰军的旧人，你看看我该不该把他弄来，听别人说，他这个人，也倒是有几分猛将之风啊！眼睛跟老虎眼一样，瘦是瘦了点，但肯定是很能打的人！” 徐维濬劝道 “大王，不可！” 马瑛“嗯？为什么？” 徐维濬说 “这个人呢，他在街上挂个牌子说要报仇杀萧选。我觉得还是不要招他进来好，他一进来，迟早每天都喊着要报仇，咱们不顺着他的意见，他搞不好还会节外生枝。” 马瑛说 “我本来想趁着今年牛四七民变攻打梁国，可是错失了机会，甄平不正就好吗？他是赤焰旧人，打着报仇的旗号攻打梁国，跟着渝贼还有燕奴、东海军一起进攻，到时候一统中原的是咱们！而且梁国一定因为赤焰案的事情内外交困，自己的战斗力也会下降不少！” 徐维濬“陛下，趁着牛四七民变攻打梁国，其实不是个好机会，现在楚军有五万兵力，不过濮州靖逆军萧景琰在宿州，如果您北上攻打长江中游，靖逆军可以支援。梁国禁军也有个两三万没有动，也可以南下支援。搞不好无功而返，您说燕奴这些国家可以联合，燕奴怎么可以联合呢？他的目的是河北，可是河北人口也不少，我们一时间拿下了中原，也不太好控制啊。” 马瑛发起脾气来 “你怎么这不行那不行的？你是我的爱将！我不想听到你跟我说这又不行那又不行！” 徐维濬道 “大王，咱们先把江南道打下来再说，打下来了，咱们疆域至少也是个南陈，迁都江宁后，咱们改个可以争天下的国号！再北伐！或者西进！这才是上上策。” 马瑛“你一说这个，我就想起了双刹帮，到时候，我还得把双刹帮给他灭掉，不然的话，他卡着私盐我还真的不好干大事。” 第十六章 萧景桓南巡 （注：前面笔误，按照琅琊榜设定，萧景桓是第五子） 丁羡威来到中书省，见到程知忌在看上疏，丁羡威便坐在程知忌身边，说 “眼下，董忠汝是陛下的人，可是枢密使权重啊，谢玉经常绕开我们的意见去办事，脾气大得很，看来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了。” 程知忌看着上疏，换上了另一份，说 “羡威，你别忘了，你也是当兵出身。不过，不服就不跟人家来往，这不是什么好事。” 丁羡威又跟程知忌抱怨 “程阁老，现在陛下对太子很是提防啊！没办法，祁王的事情真是伤透了陛下的心，祁王的本意是好的，可是他办事的思路不是好，朝中很多大臣都有劝过杀了林燮而不杀祁王就算了，可是陛下不听，株连了许多朝臣。言阙是国舅，他说话，陛下不开心，也拒绝了，拒绝了好多次，言阙后来也没有提这件事了。” 程知忌没有回答丁羡威，似乎丁羡威是要自己去支持太子萧景宣，但还是没有回复。 丁羡威又说 “如果这样的话，太子没有太多朝中的能臣干将帮助他，日后他就算是坐稳了这个位置，我是怕枢密使谢玉直接把这江山给篡了！虽然说庆历效节军一直在幽云十六州攻打燕奴，但是他们想要南下黄河，轻而易举！” 程知忌还是没有回答丁羡威，丁羡威还是没忍住，又和程知忌说 “阁老，此外，最近陛下很看重誉王。希望誉王能够办点事情，那么齐敏已经去了江南道，这说明陛下未来也会派誉王去掌控江南道，而现在靖公的濮州靖逆军又在符离部署军队，而濮州也有几千靖逆军把守，这是典型的外重内轻啊！恐怕到时候，咱们就算是死，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程知忌把上书放下，开始回答丁羡威的问题，程知忌说 “羡威，你不要想这么多，我知道一件事情，此前你是凤翔节度使的时候，看来陛下年轻希望有番大作为，带着军队加入陛下的阵营中，和纪王组建了纪城忠武军。可以说，我大梁的建立，你丁羡威少不了功劳，而我呢，也是开科取士的第一状元。你现在是担心自己啊。” 丁羡威道 “我担心自己，那我也是为了国家呀！对，我确实是害怕被谢玉干掉，被这家伙干掉，真不值得，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如果两年前赤焰军没有被谢玉消灭完，关中也不至于空虚如此！我们是有机会收复幽云十六州的！” 程知忌揉着手，缓缓说道 “你担心这些其实没用，现在我大梁的难题是钱，打下了江南道没有钱，这是很可笑的事情呐。另外，东海军节度使时时刻刻都有造反的危险，他一造反，搞不好盱眙军还会跟着一块造反，怎么办呢？” 程知忌喝了口茶，说 “可能是我小时候穷，经常被父母打骂，十几二十多的时候出来给人打长工，又老是被人欺负，自己脾气也很大，后来也总是被上面的人指责我。后来这些事情经历多了，我跟你不一样，我三十多才成的状元。” “这样吧，羡威，我告诉你，有件事情是明明白白的，谢玉没有篡位的可能。也没有成为权臣的可能，就算朝廷再怎么外重内轻也都好，纪城军牢牢掌握在纪王的手里，你丁羡威也是跟纪王一条船上的。董忠汝这些人又是忠于陛下的人，谢玉就算他想割据一方，也得掂量一下跟燕奴合作的外交风险。” 丁羡威又问 “那么，程阁老，誉王他？” 程知忌说 “你看看这份上书吧，这是江宁府府尹徐知奇跟陛下之间的上疏，每个月，他都会问陛下身体安好？陛下都会说‘无恙’，可是这个月的上疏，陛下的回复就变了，上面变成了：朕很好，这些天变胖了些。” 程知忌把上书交给丁羡威查看，又说 “按照夏江的说法，陛下心情不好，责骂徐知奇无礼，说明江南情况很好。可如果陛下说这些天他突然长胖了，说明他对江南道的事情很关心。为什么这么关心江南道呢？因为盐业的收入居然不过两百万贯，以前大唐统一的时候，朝廷一年收入三千六百万贯，光是一个江南道的盐税，就有六百万贯。” “这事情也是老生常谈了，陛下肯定是要整治盐务的，不能放任江南道这些人这么搞。” 几位皇子来到了萧选身边跪下，太子萧景宣站在萧选身边。 萧选说 “这些天，朕对江南道的盐，很在意。你们谁想去江南道整治整治盐务啊？” 萧景世立刻起身说 “陛下！儿臣举荐皇五子誉王担任江南道监察御史！以振国风！” 萧选又问 “景宁，你是老三，你怎么想啊？” 萧景宁拖着虚弱的身子，对萧选说 “啊...啊...儿臣...儿臣...也希望誉王去，誉王去了，给我带些江南道的美女回来。” 一席话说的萧选尴尬万分，身边站着大臣，中间站着皇子，大家实在是憋不住，就笑了出来，但是没笑出声。 萧选说 “景桓，你愿不愿意去啊？” 萧景桓说了句客套话 “苟利社稷，为国为家！何惧之有？” 萧选见萧景桓这么肯定，心里非常满意，但是站在萧选身边的太子萧景宣就很不满意了，有兵权的靖王在外面布置军队，没有兵权但是和天官吏部有千丝万缕联系的誉王又去了江南道，这个太子如今如同被架空一般，无能为力。 可是萧景宣也没有说话，毕竟父皇的话，做儿臣的不能不听。 戚猛回到萧景琰的营地里，对烧着热水的萧景琰说 “靖公，听说誉王要去江南道了！” 萧景琰道 “他去江南道，他在国土的最外面了，这最外面，是财政。我夹在朝廷还有边镇的中间，干的是军事，钱粮军政，那都在别的皇子的手里！你看现在太子殿下会怎么想？这事情没这么简单的。” 第十七章 江左盟的钱塘船厂 次年一月，甄平来到了钱塘的江左盟仁玉铁铺中，在仁玉铁铺的后院，梅长苏告诉大家 “去年，我们从钱塘军节度使钱仲天那赚取了六千四百贯，又从渔民中获得了五千贯，我现在决定在钱塘开船坞，同时在台州开设铁矿，但是台州的情况不容乐观，双刹帮就在那里，我们盟里面就有几个弟兄是台州人，你们说说情况！” 齐九三劝梅长苏，说 “宗主，还是别去台州开铁矿的好，娄哥跟咱们说了，台州那个地方，双刹帮的黑铁矿太多了，我们人生地不熟，底下的矿工又没有关系，在那里开铁矿，一家顶双刹帮那么多家，无疑是自寻死路啊！” 梅长苏点头 “那么齐九三这么说，我打算拿八千贯在钱塘开设船坞，开好了船坞，我们就造船。” 甄平进入了铁铺内，抓着刀兵道 “奥，都是上好的兵刃啊！我要见我家少主，少主在哪？” 蔺晨拉住甄平，进入后院，此时梅长苏刚刚散会，准备继续处理铁铺的工作，一见到甄平，他急忙拍着甄平的肩膀，说 “甄平！我就是少主啊！” 甄平见梅长苏已是因为冻伤而羸弱不堪，整个人的相貌也是消瘦无比，可真是面目全非了，甄平跪下抱拳哭泣道 “少主啊！少主！为什么梁帝要这么对待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呀？他要这么对待我们啊！” 梅长苏叹道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振武校尉的，不过，振武校尉这个职位太低了，我还会让你高升！可是要多久呢？江左盟手里现在还有一千贯的库存钱，你可以拿一两百贯当生活费用，你不能多花，这个仇要报，也是很久的，你得忍！” 甄平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只能如此了，我当初想留在长沙，希望南楚军节度使能够帮我报仇雪恨，可是马瑛和他身边的部下都是一群小人，只是讥讽嘲笑我。” 蔺晨“马瑛这人也太小气了吧？” 梅长苏说 “不是马瑛这人小气，应该是他身边有人劝他不要招甄平入门。你们想想，甄平在长沙说他是赤焰旧人，其实悬镜司很有可能知道这件事情，我看马瑛身边有高人，给他指点迷津。如果马瑛这时候就招甄平进来，会导致南楚和大梁关系恶化，而景琰的濮州靖逆军就在淮水，一批禁军也布置在了襄阳，南楚前年和钱仲天打，就打了败仗。所以不敢轻易出击。” 此时，马瑛在纠结，接下来该不该和钱塘军作战？他叫来了自己的儿子马文喧，女儿马文念。 马瑛问马文喧 “儿子啊，我要你去汴京担任质子，你愿不愿意呢？” 马文喧说 “爹，如果您派我去梁国当质子，那到时候您出兵去打钱塘军，反而不是给您自己增添麻烦吗？这些年我们本来就可以消灭钱仲天，但是钱仲天真是很会带兵啊！连徐维濬将军都打不过他。” 马瑛说 “我兄长马霖当年就在梁国担任质子，先皇去世后，他回来担任南楚军节度使，倒一直想报仇，他身上有包袱，我身上就没这么多的包袱啊。” 马文念哭了起来 “叔叔，我爹去世时候，没有留下孩子，便是把王位给了您，可是我哥哥要是能平安归来，您会不会杀了我哥哥呢？” 马瑛道 “你哥哥？为什么我王兄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情呢？” 马文念对马瑛说 “当初，笠阳长公主爱上了父王，是父王告诉我的，他说谢玉的儿子，被赐了国姓的萧景睿是我的哥哥。” 马瑛觉得这很奇怪，他兄长的这段往事也实在是太混乱了，便是言道 “如果你兄长真回来了，我也不会杀他的。” 过了些时日，江左盟的钱塘船厂开张了，钱仲天亲自来到船厂给梅长苏庆喜。 钱仲天把米酒举起来，说 “各位，我钱塘军如今兵力不过五千，楚军总是以两三倍的兵力来攻击我们，在南边，还有一定数量的楚军水军准备沿海过来袭击我们！钱塘的防卫是重中之重！如今，钱塘船厂开张了，我们便有了水军，以后我们有了水军，就可以消灭海盗，通过海路运输物资了！我钱仲天，还是要感谢梅长苏先生啊！来，干！” 钱仲天和梅长苏把酒一饮而尽，梅长苏说 “我用了一万贯和钱塘军民一起修建这船厂，以后也是为了国家的。今天钱塘船厂能够开张，也是多亏了钱将军啊！大家敬钱将军一杯！” 江左盟的盟人和钱塘军将领将酒一饮而尽，钱仲天道 “之前，仁玉铁铺的买卖，你做的好啊。提供的武器也是上好的，这次造船，你也要多多帮忙啊。” 酒宴散去后，钱传宗问钱仲天 “哥哥，当初双刹帮给你一万贯，你不收，为什么江左盟花一万贯在你的地盘上搞了个造船厂，你反而接受了呢？” 钱仲天说 “江左盟没双刹帮这么财雄势大，可是人被逼急了也会跳脚！我现在是担心，梅长苏一心想在台州搞铁矿，台州除了铁矿之外，私盐也是很泛滥的，台州刺史暂时空缺，我看双刹帮搞不好会花大钱买个刺史安到台州去，如果这样的话，江左盟必然和双刹帮起冲突。” 钱传宗说 “那你跟梅长苏说吧，哥哥，咱们买铁矿给江左盟就是了。” 钱仲天道 “我现在跟梅长苏拉关系，是希望他能成为我的伙伴，到时候他们出钱，我们出力，老头子在汴京老是想着削藩，这么多藩镇里面，又是我们钱塘比较富，我们的收入都给了朝廷了啊，可是老头子不会满足了，有了一次赤焰案还会有第二次赤焰案，我们必须做好分内之事，再上表言情，千万不要重蹈林燮的覆辙啊！” 梅长苏对大家说 “钱塘船厂开工了，可是工人还是不够，这是笔大买卖！今年钱仲天希望我们能给出十条大舰，必须尽力而为。以现在的工人数量和开工速度，每个月只能建造一艘战船，四百石木料战船的造价也是很高的，现在不景气，一艘也要一千贯，钱仲天说钱他们提供，可是工钱要我们自费！” 第十八章 双刹帮的台州 蔺晨说 “不如还是先让甄平和娄仁重去台州，看看台州的情况怎么样吧。” 甄平和娄仁重走到官道上，娄仁重对甄平道 “甄平，你刚刚来江左盟，知道这江湖上有个规矩，你得先了解一下。” 甄平抱着剑，问 “什么规矩？” 娄仁重说 “我们办事，都是单线办事，千万不能插手弟兄的事情。这样并不代表就一定是个好方法，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现在江左盟还是很团结的，总之现在做事情，你千万不能老去揣测别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当然可以想，但是什么事情都去想，那就不是好事了，度量得自己拿捏。” 甄平“原来如此。” 娄仁重和甄平来到了台州，看见很多矿工抱着镐子往铁矿走去，娄仁重说 “仁玉铁铺里面那几个很凶狠很壮的弟兄就是台州人，他们是带着家眷来钱塘的，我通了门路，花了不少钱！几百贯都有了！宗主希望我来台州搞一个铁矿，可是盐铁官营，哪有这么好搞？恐怕台州已经是双刹帮的地盘了。” 甄平道 “我们不如跟宗主这么说吧，就是台州渔民也不少，我们先跟台州的渔民牵牵线，看看双刹帮具体会怎么对待我们。” 娄仁重“兄弟，我们要先到台州看了再说。” 甄平和娄仁重上街，看见很多相貌正直，身材瘦高的人路过，娄仁重对甄平说 “这些就是双刹帮的人！双刹帮招人，招的那些骨干：相貌一看就像是坏人的，他不要，都要些长的看得过去的，而且身材必须是瘦高型，身高的要求最低是七尺二寸。跟他们讲话，尽量小心，他们都是说两句就会发脾气的种，我们虽然能打，但好歹双拳难敌四手，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甄平来到一个盐贩子那，问 “老乡，一斛盐多少钱啊？” 盐贩子道 “一千二百文！” 甄平便道 “我回家取来便买！” 盐贩子点头，说 “你可快点！” 娄仁重拉住甄平，说 “老兄，你怎么这么冒失？直接问这盐怎么卖？你要是问了，横横竖竖都得买！他可不会跟你商量什么七七八八啊！” 甄平道 “那该怎么办？” 娄仁重“先去城外，城外有小贩卖米饼吃，我们填饱肚子，在野外大展拳脚也不算坏事！” 甄平和娄仁重走开了，来到城外要了米饼和青菜吃，吃完饭后，果然双刹帮的打手追了上来。 一名打手一巴掌拍在甄平身上，对甄平说 “兄弟，我家掌柜要你回去买他的盐！” 甄平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他不想发生流血冲突但也不想买盐，就说 “我只是说回家取钱，你们就这样子？你们是来抢钱，还是要我买盐？你们要是这样无理取闹，我们就不应付了！” 打手暴怒，他拽起甄平的衣袖，问 “你说什么？我伯胜堂主的地头，你也想赖账？来啊，打一顿！” 甄平直接一脚踢开打手，一个拔刀斩，把一名双刹帮打手的头颅给砍掉，娄仁重也抓起了短刀，叉在另一打手脖子上，道 “缺爹娘养的东西！给老子滚！” 一名打手吓的尿了裤子，哭着说“好汉饶命！饶命！以后咱再也不敢了！小的这就走！” 娄仁重说 “行了，我们这次来啥都没打听到，就得回钱塘了。” 甄平和娄仁重回到钱塘，来到仁玉铁铺，找到梅长苏，梅长苏问 “那边怎么样？” 娄仁重道 “甄平问了台州的盐多少钱，但是他不买，然后双刹帮的人追了上来，甄平一刀就把一个人的头给砍下来了，虽然说这些打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明台州滴水不进啊！” 甄平说 “我觉得还是先去台州搞些和双刹帮不沾边的东西，那就是渔业。” 梅长苏“看来，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名打手把弟兄死亡的消息告诉给了双刹帮帮主伯胜，对伯胜说 “帮主！咱们在台州有弟兄被莫名其妙的人杀掉了，直接一刀就头就没了！那人可太可怕了！但是我们没见过这个人！” 伯胜问 “他多高？” 打手说“七尺多高一些，眼睛很凶，像老虎一样！” 伯胜问“你确定以前见过他么？” 打手“没见过，完全没见过，肯定是外地人！” 伯胜又问“他操着哪里的口音？” 打手想了想，又说 “他应该是个北方人，大概是河南道或者是都畿道那边的人，要不就是河北的。” 伯胜便说 “嗯！他下次来，一定要抓活的，这是个大侠啊！手里有他一个，也能解决很多事情！” 萧景桓来到了江宁，江宁盐铁使武肥禄领着一群盐商来巴结萧景桓了，武肥禄对萧景桓道 “哟，誉王殿下！江南苦啊！本来一年收支几百万贯，结果很多的钱都落入了双刹帮手里了，这个双刹帮，老大叫伯胜！老二叫仲成！老三叫叔得！老四叫季赢！” 萧景桓觉着奇怪，又问 “伯胜、仲成、叔得、季赢？这按着大小排，后面还有祥瑞，名字起的倒是不错，可是他们姓什么啊？” 武肥禄又说 “姓蔡！按理说，应该叫蔡伯胜的，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叫他伯胜。” 萧景桓道 “我听说钱仲天的压力很大，他军费不多，只有三千兵马够他养，现在朝廷也很困难，我打算整肃江南道的盐务，所以官员自己搞私盐的现象，绝对要杜绝！你们都是商人，你们也很清楚！只有时时刻刻替国家着想！你们的收入才有保障，背离法律，暗藏私意，想撇开国家的制度自己贩卖私盐，那就是死路一条！” 武肥禄本以为萧景桓这人很好巴结，想不到萧景桓也不好对付，可是既然萧景桓来了，那也不能不给好脸色给人家看，只好急忙奉承道 “是的是的！誉王殿下说话，至为真理呀！” 夜里，誉王看了看大梁的分封地图，发现三吴有个封地，这个封地是庆国公萧渊隆的，便道 “嗯，庆国公能帮我很多。” 第十九章 效威金枪都 如今大梁的局势依旧不容乐观，总的来说，萧景琰在治理漕运，成绩十分不理想。萧景桓刚刚接手江南盐务，尚未有头绪，而东海军因为山东干旱，暂时没有向梁国发兵的打算，而梁国在赤焰案后，穷兵黩武，仍旧有二十七万的军队，这些军队分别布置在边境，可是内部却发生了牛四七的农民起义。 在干旱的影响下，盘踞在北方大地的游牧民族建立的大燕帝国，情况也不容乐观。 北燕皇帝慕容泓光刚刚从上京返回到燕京，群臣在北门跪拜，慕容泓光下车后，对将军慕容术阿说 “刚刚回来了，可是很倒霉啊！朕听说，中原大旱，而龙城呢，一路吹着干风下来，现在牧民没法生活了！无奈啊！朕只能携带十几万牧民迁移到上京了。” 慕容术阿知道皇帝想打仗了，经济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便对慕容泓光问 “陛下，要臣怎么做？” 慕容泓光说 “我是想让你集结好五万兵马，南下攻打一下梁国，探探虚实，实在不行就回来。如果可以，继续进攻，我们占着幽云十六州，迟早有一天，梁国得天天打我们。我们现在是把国都定在了燕京，离敌军一步之遥啊！” 慕容术阿“遵命！” 枢密使谢玉正在处置各地发上来的军报，这时候听说守在北部边境的庆历效节军发来了军报。 “有很多的燕军骑兵正在幽州集结，恐怕有南下的意图，请朝廷择一良将前往前线御敌。” 谢玉疑问道 “派谁去好呢？” 谢玉把边境的事情告诉给了萧选，萧选也犯了疑问 “派谁去好呢？” 萧选问在座的大臣们 “朕觉得，燕军即将南下，人数不知多少，庆历效节军不过五万，派谁担当大将比较好呢？” 程知忌说 “若要说才干的话...靖公萧景琰，本是最合适的，可是现在靖公要梳理河道，可以召纪城军的白甲都正四品忠武将军李忠祀去。” 自从赤焰案后，萧选对任何一家非萧梁皇室的节度使都非常畏惧，萧选自然也不信任白甲都，毕竟白甲都是大梁的精锐刀盾兵，如果李忠祀打了胜仗，搞不好也会膨胀，往大了点说，李忠祀其实是丁羡威的人。 可是萧梁皇室会带兵的皇子也只剩下了萧景琰了，萧选还是咬咬牙，道 “就让景琰去！” 萧景琰在宿州训练了一批新的军队，这些军队穿着金红色铠甲，正在训练长枪，萧景琰又对戚猛说 “我搞来了一百副甲胄，我不能搞太多。因为父皇啊，他对任何一家节度使的牙兵都有畏惧！濮州靖逆军也是如此，虽然我从不找父皇邀功，但还是得提防朝廷某些人的嘴巴，现在我在宿州，董忠汝抵御田孝嗣，这说明父皇担心我占了太多青州的地方后，也会变成一方藩镇。” 戚猛“您的意思是，陛下会派您去北方战斗？” 萧景琰道 “这是早晚的事情啊！朝中无良将吗？朝中有良将！谢玉也是，西北的纪城军也是，可是为什么陛下都不用呢？这说明陛下还是对赤焰案产生了很大的抵触。” 朝廷的使者来了，指示萧景琰跪下接旨 “陛下有旨：命皇七子靖公景琰北上引庆历军抗击敌手！” 萧景琰“儿臣领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景琰接过圣旨后，道 “戚猛啊，你守符离，我还是不放心盱眙军啊。那这一百多军队，就叫效威金枪都吧！这些都是精锐，你要好好用。记住！凡事公公正正，不要隐瞒朝廷，不要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种话挂在嘴边，那陛下自然不会把我们看成是林燮或者是祁王的。” 萧景琰快马加鞭往北方离去，留下戚猛带着一两千兵马了，戚猛叹道 “哎呀，如果林燮或者是林殊活着，其实也不至于让靖公去前线啊。” 在燕军的大营里，一位穿着混搭皮甲的将军正在磨剑，此人身高八尺，瘦瘦高高，皮肤晒黄了。他叫做列战英。 列战英把剑磨好后，感觉不满意，继续磨，旁边的燕国将军慕容匀实跟部下说起了小话 “哎哎哎，你看这个列战英，又开始磨剑了，他不无不无聊？天天就是靠磨剑来偷懒。” 小兵笑道“唉您不能这么说呀将军，这所谓十年磨一剑，搞不好列将军一上战场就很能杀的。” 慕容匀实又笑道 “我上次啊，带他去见别的将军，明明可以坐在首席的，就是不明白他犯的什么傻，直接坐在了尾席上，说话又是很谦虚很卑微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实人，别人给你就接呗。” 列战英把剑磨好了，起身走到一边的营地旁，慕容匀实和士兵们走到一边去，继续说小话，以为列战英不知道。 其实列战英都知道，但是列战英这人的家境不太好，他父亲这些年去世了，他母亲是继母，从小到大就只会打他，要列战英去考科举，可是每次列战英读书读着读着就会被继母莫名其妙地打骂，久而久之，列战英二十五了，也放弃了科考的心。后来听说燕军精锐室林军招兵，便进去应个主簿，怎知道也能步步高升，如今成了将军了，可是做人自闭的毛病就是没法改。 列战英一剑砍在柴火上，效果不错，这剑磨得厚实，便去找主将慕容术阿了。 慕容术阿也很不喜欢列战英，因为列战英不爱说话，今天列战英是来送宝剑了，说 “大将军，这是我刚刚磨好的一把剑，请将军收下。” 慕容术阿“啊不用了，你自己用吧。对了，你那堆公文啥时候写完？你上次自己把公文交给刘监军的事情，我还没跟你说呢，你这次最好自己交给我！里面的标点全用错！你交的什么公文。” 列战英有些犹豫，连忙说“是...” 慕容术阿 “唉，你也是进入室林军的人，怎么回事好像很胆小那样？可是上了战场你又很能杀人。但愿你别被你的上级欺负便是。” 第二十章 瓦桥关对峙 萧景琰来到庆历效节军的大营，这大营有八位将军等着他。 有两位将军是谢玉的手下爱将：秦宗壁、曹国全。 萧景琰来到帅座上，他看着这些谢玉的手下将领，本来以为，枢密使谢玉的人，肯定是会不服一个外藩的带兵皇子的，况且濮州靖逆军人数这么少，是庆历效节军的十分之一，自然是更加看不起。但是如今看来又并非如此。 秦宗壁对萧景琰说 “末将乃是归德中郎将秦宗壁！是当前庆历效节军天塞马军的主将，天塞马军乃是庆历效节军的精锐，届时敬请靖公检视！” 曹国全对萧景琰说 “末将乃是庆历效节军之监军曹国全！生活上的事情，暂时由我来管，宁国侯如今在汴京担当枢密使，所以庆历效节军主将暂且未定。如今靖公前来，我等定然恭候欢迎！” 其他的将军也说 “我等恭候主帅！” 萧景琰算是没想到庆历军居然没有排挤他，便道 “各位，我之前在濮州击败过田孝嗣很多次，可是东海军不太一样，东海军都是步兵多，但是北燕就不一样了，燕奴如今占着漠南漠北，地盘大得很，马军很多！这俩年干旱，我们过得不舒服，幽云十六州也是这样，听说冬季寒风四起，漠南漠北都有受到影响，因此我料定燕国皇帝肯定迁徙移民了，所以为了更多牧民和百姓的生存，燕军必然南下攻打我大梁！屠杀我百姓，抢占我城池，只是为了解决他们的困难罢了。” 曹国全问 “那么，靖公！您带过这么多的兵马，对燕军的攻击有什么看法呢？” 萧景琰说 “当前，燕军还是暂且不知道我事庆历军的主将，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得保密，不要立帅旗，让燕军依旧认为我们没有主帅。当前，瓦桥关在我军手中，燕军想要长驱直入，肯定是要先打瓦桥关，所以我们集中三万兵马于瓦桥关守备，天塞马军则在益津关和淤口关机动防备，如此甚好。” 秦宗壁道 “靖公，倘若燕军集全力攻打一处地方，那我们就兵力分散了啊！” 萧景琰说 “我来到大营的时候，得到了很多关于北方的信息，去年燕国大汗慕容泓光到燕国的上京去，可是天气不好也是这个时候发生的。也就是说，慕容泓光去上京，显然是对牧民还有贵族的生计感到担忧。贵族手里有很多牧民，但是牧民没有收成，贵族怎么生活呢？想要转移这种压力，也就只有南下攻打我们进行劫掠了，所以燕军的准备比往年更加仓促了些。” 慕容术阿、慕容匀实带着五万大军来到了瓦桥关，不过这时候的瓦桥关竖满了梁军军旗。 瓦桥关城楼下，三千梁军列阵待命，慕容术阿抬头，道 “啊！看军旗，三千兵马！在城门楼前列阵待命，这应该是探探虚实，梁军看来确实没有主帅，我们要在城楼下把这三千兵马击溃，接下来就好说了！匀实，你手底下有没有猛将？” 慕容匀实“有，不过这人太闷了，我感觉他从来不听上级的命令！但是让他去，说不定可以突破敌军。” 慕容术阿“你是说列战英吧？他是个沙陀人！肯定能打！让他去打打看看。” 慕容术阿出手阔气，一上场就是一万兵马，总而言之一定要把城楼下的庆历军击溃再说。 一万兵马列阵前进，慕容匀实为中军，列战英为右军，左军是武将刘超。 庆历军走到城门前一百步的地方，这里已经超过了弓弩的射程，慕容匀实大喜，挥着马鞭道 “各位！踊跃进攻呀！” 萧景琰见燕军贸然前进，挥手道 “把床弩拉出来！” 五门床弩拉到城门楼上，床弩射出更加宽敞的弩矢，击中燕军的步兵阵，燕军步兵大乱，随后萧景琰挥着帅旗，道 “发起反击！” 梁军杀向散乱的燕军人群中，燕军被杀和踩踏死者数百人，慕容匀实大怒，他依旧觉得兵力优势很大，决定把军队全军压进，又命令列战英加紧攻击侧翼。 可是列战英攻打侧翼之时，城楼下越来越多的梁军开始越过城门补充进入战场，列战英虽然能打，但是也杀不进梁军阵列中，而曹国全杀出瓦桥关，和刘超作战。 两军交战，不见胜负，大家打了个半天，慕容术阿见梁军不好对付，道 “收兵！” 燕军鸣金收兵了，这一仗燕军着实是吃了大亏，死了五百多名战士，而梁军的阵亡数量只是燕军的十分之一，打了快一个时辰的仗，想不到损失如此严重。 慕容匀实要负责了，他把黑锅摔在列战英身上 “列战英！你为什么进兵这么慢？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导致我军都丧失主动了！” 列战英其实很清楚，慕容匀实是他的上级，顶嘴是没用的。便言 “我知错了，下次末将必然注意！” 慕容匀实“注意注意，你怎么注意？一天到晚不说话，你是不是很不服我们啊？” 列战英道 “我...我怎么会如此呢？” 慕容匀实不说话，直接离开了。 慕容术阿其实很清楚，慕容匀实也是邀功心切，导致战事出现了失利。 萧景琰把饭带到了城楼上，他吃着饭，对曹国全问道 “我发现今天城楼下，燕奴右军的那个将领，很引人瞩目，他杀了我好几个弟兄，我军这么密实，他能杀进来，也真是厉害啊！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曹国全笑道 “奥！这人嘛，出了名的，一句话不说的将军，很奇怪，但是很能打！他能打的很啊，是沙陀族人，叫列...列什么来着？” 旁边的副将说 “列战英是吗？” 曹国全“啊对对对，就是列战英，这人之前就斩了我军一员副将，很能打啊！但是他这个样子，我看嘛，一句话不说，连被挑衅的时候，也是没什么表情，发力不出声的人，如果人发力不出声，别人就总是会觉得你没本事。” 第二十一章 憋屈下属 瓦桥关对峙，初战小胜，燕军吃了大亏，接下来燕军只好驻扎在瓦桥关外和梁军对峙了，大家对峙了十几天，也没见个结果。 悬镜司把萧景琰首胜的消息搬了上来给萧选还有几个内臣乐呵乐呵，不过今天的乐呵，也是基于谢玉不在，毕竟谢玉是庆历效节军的节度使，给他知道一点有关萧景琰的事情，那也不太好。 柳澄“哎呀，我好奇的是，为什么靖公去庆历军带兵，反而庆历军的将领没有给他阻挠使绊子呢？” 丁羡威说 “那是因为靖公有多次对阵东海军的胜仗作为保底的条件，如果靖公没有打过仗，你看看这群军头们会对他如何？” 萧选看完上书，反而心里不踏实了，心里便是在想东想西 “如果景琰拿着战功回来跟朕提条件，那该怎么办？景琰到现在没打过败仗，他会不会变成李世民？如果景琰借此机会拉拢了朝中一大群节度使还有武官大臣该怎么办？” 萧景琰来到庆历效节军后，身边没有朋友了，但是庆历军底下还是有人想和萧景琰接触，这个人叫做周德良。 周德良个子很高很高，八尺多，按照如今的标准，是一米九几那样，身子很壮，长着个方形脸，力气也很大，不过许多将军在接触周德良之前，却不知道周德良乃是举人出身。 周德良来自曹县，他是个文化人，但是这几年国家大乱，尤其是赤焰案后，整个国家陷入了凋零的状态，不过真可谓是天佑大梁，东海军节度使受到了干旱影响，连小小的山东也没法治理，南方的南楚则因严重的流民南下出现了相当多的农民起义，整个世道不光景，周德良心想，也干脆投军好了，便是投了庆历效节军。 萧景琰在城楼下烧着柴火，给自己暖和一下，这时候周德良来了，他坐在萧景琰眼前也放手去火堆里热乎热乎，萧景琰问 “啊，精壮汉子啊！个子比我高了个头！你是哪里人？姓甚名谁？” 周德良“免贵姓周！周德良！我是曹州人，靖公，我也说实话了，我想被提携！可是庆历军一直没有给我提携的机会，我本来是个举人！后来天下大乱，我记得最乱的时候就是赤焰军死光那时候！死七万，很严重啊，我也是这两年才当上武官的。” 萧景琰说 “赤焰军是号称七万，其实人哪有这么多？你看他的编制就知道了，赤焰军手里下设十七个将军，所以满打满算赤焰军只能有八九千人！前些年有个战报我不知道你留神了没有，说是渝贼在河湟一带将四万吐蕃兵打的快全军覆没，光是吐蕃兵的将领就杀了七八十个，你知道为什么吐蕃现在不兴兵吗？就是跟渝贼打了这一仗！” 周德良“怪不得这样，按理说大梁要是没了七万兵马，这得亡国啊！” 萧景琰又说 “你跟我说，你想被提携，可是这年头从一个节度使转到另一个节度使去，人情难通啊。天理良心，这事情到时候我回去跟陛下禀报，也是要和谢玉说，谢玉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挖墙脚了。” 列战英这些天继续留在燕军军营里磨剑，可是不想还是好事，现在可真是越想越气！自己平时是个不爱跟人聊天说话的人，怎么闹到了这个时候反而还给人落下了个不爱听上级命令，自以为是的印象呢？ 想着想着，列战英便想到了极端去，他想投靠萧景琰，但是有没有门路呢？ 列战英便偷偷摸摸把柴火搬到慕容术阿的大营旁，只听见慕容术阿跟武将刘超还有燕京方面派来的监军刘明珍聊起天来。 刘明珍对慕容术阿说“大将军，我看现在您好歹也得打一仗了，成不成，陛下那边有了意见，不会对您怎样，因为您之前在漠北扫了一批黠戛斯人，而且呢，对高丽也有战功。陛下不会对您怎样。” 慕容术阿起身，对刘明珍抱怨道 “我是想决战，可是现在改变阵势也难了啊！怎么办？只能怪我太愚蠢，选错了地方，我一直以为梁军没有主将，所以我可以势如破竹地将瓦桥关攻下，从而进取河北，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守在瓦桥关的，居然是梁国的靖公萧景琰，这家伙是带过兵的，他可不是什么赵括纸上谈兵之流。” 刘明珍“大将军，你的意思是？要撤退，还是要进攻呢？” 慕容术阿说 “梁军给面子，我军收尸成功了，所以这一仗就算了吧，攻城自然是多多益善好，瓦桥关这么多庆历军，一时半会也打不下来。先撤了再说...” 列战英这才发现，很快便是要撤退了，现在自己的上级领导老是揣测自己做人的心态，再这样下去，搞不好被室林军“开除”了都有可能。 “哼！妈的，我今晚就去投靠萧景琰！” 夜里头列战英趁着马夫睡着了，牵了匹马离开，马匹是没有马鞍和马蹄铁的，可是列战英还是骑上了马去，他呼了一声，摸摸马头，马很听话，便是静悄悄离开军营，直奔到瓦桥关城楼下。 “来者何人！” 列战英对守备兵说 “我是来投降的，我不想在燕军呆下去了，我是来投靠靖公萧景琰的！” 守备兵将信将疑，但是萧景琰就睡在城门楼上，他走了出来，见列战英骑了个完全没有装备的黑马过来，看来是个马术精湛之人，便道 “放他进来！” 列战英跑到城楼上，急忙给萧景琰跪下请命，道 “末将乃是沙陀人列战英，原本姓李，后来逃难改姓列了！燕军上级对我实在是太过刻薄！所以我来投靠您！” 萧景琰也是愣了愣，敌军的猛将半夜三更居然什么都不带就来投靠自己了，像是天降大礼一样，这真是想也不敢想。 萧景琰便问“慕容术阿怎么对待你了？” 列战英道“他老是怀疑我是个自以为是的人，还有军队里面的将官也是这样，我只是不爱说话，我虽然为人不爱言语，可是我打仗能杀人！” 萧景琰一看，周德良是个悍将，但是挖他来显然是不给谢玉面子，这个时候燕国的将领主动跑了过来投靠他，这就不需要再去废这么多的话了，急忙拉起列战英道 “来！那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第二十二章 靖公不要赏赐 过了些日子，燕军不战而退，这算是萧景琰的又一场胜仗。 朝廷给萧景琰论功行赏的机会，如今萧景琰回到了汴京，不过街上却没多少人认识他。因为没有人在汴京传捷报，没人知道前线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到皇宫，王公群臣站在两边，萧景琰跪在王座下，面对那位不喜欢自己还总是猜忌自己的父亲。 “景琰，你这次，大败燕军，还得到了燕军大将列战英的投降！真是大功一件啊！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啊？” 萧景琰抬起眼睛，他没有看到萧选的神情，但是这赏赐显然不能要，哪怕多说一句，那也肯定出毛病。 “父皇，不就是打死了五百个燕奴吗？这要是也叫功劳的话？那儿臣真是愧对于我萧氏的列祖列宗了！” 萧选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景琰，你也实在是不要谦虚，要什么奖励你就说吧！” 萧景琰又推辞起来，他说 “父皇，儿臣为父皇分忧，为朝廷分劳，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我现在是濮州靖逆军的节度使，但也是靖公，是宗室！怎么说我也算是个朝中的大臣，在朝廷中当大臣不就是要的一个‘忠’字么？杀几个敌人这是分内职责，这还要奖励，怎么说得过去呢？我只能说是这么多的差遣里我办成了一件事情，何功之有啊？” 萧选又说 “孩儿啊，你是朕的儿子，就算是父亲给孩子一个礼物，这也不行吗？” 萧景琰还是拒绝，他说 “父皇！那也不行！礼记有言：孝子之养也，乐其心，不违其志。我是做儿子的，能让父母开心便是，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要父母的东西，就算父母给了，那也是违背我这做儿子的天理良心！” 一边的枢密使谢玉笑道 “靖公，我看您还是不要拒绝的好，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当子女的要尽到孝顺，最不容易的就是对父母和颜悦色，仅仅是有了事情，儿女需要替父母去做，有了酒饭，让父母吃，难道能认为这样就可以算是孝了吗?” 谢玉又说 “靖公，你现在可是让陛下难堪呀！” 萧景琰道 “宁国侯枢密使大人，虽然说儒家之道，人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听父母的，但有句话也说得好：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如今彭城的一万禁军，那粮草军饷供应什么的，那可都是我父皇在提供，这是我父皇对天下最大的仁义！也是节俭美德的象征，我这个当皇子的，就应该恪守节俭的美德！就算是父皇愿意给我东西，我也不能要，给了我，我也要交还给国家！” 谢玉接不下去了，他道 “啊这...这这这...这这...” 萧选打断道 “哈哈哈，好，景琰！你真是个识大体的孩子呀，希望你以后多多保持，唯有节俭，才能代表民意呀！” 萧景琰一听到“民意”二字，却又觉得萧选这是在给他下套，又说 “父皇！能证明民意的，可不只是战功和节俭！儿臣只愿意为国家效忠，为父皇分劳！苟利社稷...” 萧选笑道 “哈哈哈，好，孩儿，父皇知道你的一片孝心，那你要这么继续保持下去！父皇就不送礼物给你了。” 旁边的萧景宣听着听着，犯了糊涂，他还真的认为萧景琰是在犯傻，是在愚忠愚孝。 萧景宣回到太子东宫，其母越贵妃在这等着，一旁的户部尚书楼之敬也在那找了个位置坐着，越贵妃对萧景宣说 “怎么样？今天老七回来说了些什么吗？” 萧景宣道 “他就是个傻子，父皇给他东西他都不要，愚忠罢了。” 楼之敬说 “哎哟，太子殿下，这么说不好，靖公愚忠，这才是最好拉拢的人！您看看，现在誉王去了江南道，江南道富甲一方，如果他借着这个机会在江南道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一旦他有了兵权，那咱们就麻烦大了呀！既然靖王愚忠于陛下，那肯定也会忠于陛下的很多决定，所以您如果把靖王拉拢到我们一条船上，那就好很多啦！”萧景宣坐在椅子上瘫软起来，他叹道 “唉，说是简单，可是，哪有办法拉拢靖王啊？靖王他自己有兵，就算是愚忠，难道人不是贪婪的了吗？他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罢了。” 萧景琰只是在京城停留两日，届时便要回到符离继续带濮州靖逆军了。 萧景琰带着列战英在汴京的一家酒馆吃饭，他对列战英说 “我今天险得很啊！要是我要了父皇的礼物，那我就完了，他就是想要我收礼物，给什么都不重要，我收了就麻烦了！” 列战英说 “哎呀，你一说这个，燕国也有这种情况啊，皇长子和皇次子争的厉害啊，皇帝也老了。” 萧景琰夹着菜，道 “我也不敢吃奢侈的东西，你看，这些都是青菜什么的，这是炒肉。我在淮西看到的那些流民真的惨啊！吃树皮，吃泥巴，再到吃儿女！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淮河的旱灾还有漕运问题给解决掉！不然的话什么都是假的，可是朝廷这群人却还在猜忌左右！我也不知道谁是下一个祁王，但是有一点肯定的是，朝廷的财政还有节度使的事情要是还不解决，那全部人都得玩完！” 列战英说 “是呀，靖公，我列战英是直接来投靠您的，我绝对效忠您！绝无二心！” 萧景琰道 “你是因为不爱说话，所以有时候做事别人认为你很自我，你放心，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们吃完饭，赶紧去符离，我到时候任命你为我手下的中郎将！” 萧景桓找到了和萧渊隆牵线的方式，现在总算是来到苏州见到了萧渊隆 “庆国公，好久未见啊！我是誉王景桓，论辈分，我还得叫您一声叔呀！” 萧渊隆笑道 “哈哈哈，哪敢哪敢，虽然是叔侄辈，我们毕竟远亲，还是兄弟相称吧，我也就比你大了六岁而已，这就叫叔叔，太不合适了。” 第二十三章 南楚攻台州 萧景桓说 “江左的盐商，确实是多，朝廷的收入，也是仰仗江左的盐商！不过庆国公呀，您要是和我一块处理这个盐务，那我就好做很多了。” 萧渊隆见萧景桓这是要拉拢他，贪心便起来了，他现在想贪钱，最好的方式就是从盐商那里捞一笔，庆国公认识很多盐商，自然也可以借助盐务干更多的事情，现在满天下都在靠卖私盐赚钱，萧渊隆也想这么干。 萧渊隆道 “可以，不过，誉王，我倒是有个条件，成不成，那得看你的了！不过你既然找上门来了，我说出来，那也无妨！” 萧景桓笑道 “但讲无妨！” 萧渊隆咳了几声，笑道 “你看看着双刹帮，他们就占着台州以南的地方，私盐的收入如滚滚江水！付之东流。你要是也给我这收益的话，这钱财，三七开，你接受不接受啊？” 萧景桓一听，萧渊隆居然敢直接顶着朝廷整顿盐务的国策干，心里也是惊了惊，本以为好事多磨，谁不知道私盐能贪一点呢？便是思考一阵，又笑着说 “奥，这都好说，毕竟庆国公也是我叔辈嘛，我既然能来江南筹办盐务，能来找您，肯定也是会考虑到您的，不过现在朝廷收入真是东补西墙的，如果你能撮合江左盐商，一年能整出个三百万贯的收入，我这就拿一百万贯，给你三七分。其他的是你的事” 萧渊隆“三七分？这些事都不好说呀，我想想吧。” 蔺晨兴高采烈地回到钱塘船厂，告诉梅长苏一个好消息 “哈哈哈，长苏，好消息呐，靖公萧景琰在瓦桥关打了个胜仗！燕军阵亡五百五十三人，我军只是阵亡五十二人啊！” 梅长苏在收拾绳子，他回头说 “这，也不算是什么胜仗，我总觉得燕军南下有些奇怪呀。他肯定是自己也过得不好受才南下的。接下来几个月，还会发生很多事情，娄仁重回来跟我说，台州居然全是双刹帮的人，过些时日，南楚军肯定要攻打台州，所以我们要告知钱塘军准备准备。” 梅长苏找到钱仲天，钱仲天问 “奥，梅宗主来，肯定是有事情吧？没有备茶水，不好意思。” 梅长苏说 “钱将军，我认为南楚近日要攻打台州，您相信么？” 钱仲天说 “很多人都跟我说南楚要打台州，实际上南楚打台州，他今天不打，明天也要打。钱塘军是兵少，所以问题还是得你落实，长苏，四百料的战船，你能做多少，就必须做多少！钱塘军是没人，人太少了。” 徐维濬带着一万兵马沿海来到青田县，参军陈元威对他说 “将军，眼下呢，钱塘军控制的地方不多，他想控制台州，太远了，几百里的路，我们想打下来也是很顺利的，可是钱塘是一座坚城，恐怕需要水陆并进，光是陆路进攻，难的很。” 徐维濬勒马，他说 “不管这么多了，直接往台州走，那里的双刹帮会给我们开城门的！” 徐维濬一路猛攻，所过州县无不望风而降，楚军兵临台州城下，钱塘军也只能坐视不见，双刹帮安在台州的内鬼首先打开城门，放了楚军进入台州，台州就这么投降了。 南方没有控制的地区接连丢失，消息传到钱塘，钱仲天着急了起来，便是召开军议 “不好了，我们现在只有三千兵马，可是徐维濬有一万大军，徐维濬带兵也不是吃素的，看来我们保境安民的计划完全有可能会被楚军阻断！” 梅长苏说 “现在我军只有两艘战船，可以让渔民还有一些兵马上船将水面封锁，楚军行进很快，肯定还没有造船，就算是征调民船作为军用，也得有一段时间！我料定楚军一定会继续攻向越州，尽全力扩大战果。我有一步险棋，不知道钱将军？” 钱仲天“我身边也没什么谋士，打仗都是我出点子，你但讲无妨！” 梅长苏“城内有很多茅草，把这些茅草作为假人，夜里安插在城楼上，布置火把，让楚军的奸细误以为我们严阵以待，您带这两千兵马截断楚军后路。” 钱仲天道 “可是钱塘有双刹帮，这个计划很容易就泄露出去！” 蔺晨“我们可以散布假消息，就说我军要在钱塘固守，随后钱将军，您可以命令一支兵马假扮成逃难的老百姓，逃到越州，而您再亲率一部从钱塘出击，前后破坏楚军的进攻。” 钱仲天下定决心，他说 “你手里是不是有个叫做甄平的，他之前是赤焰旧人，悬镜司在钱塘的人没多少，你让甄平带这一千人，我带一千五百兵力出城引诱楚军。” 不出梅长苏所料，楚军果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打越州，当钱仲天来到会稽山时，发现楚军军旗已经竖在了会稽城上。 钱仲天对钱传宗道 “妈的，给楚军抢先一步了！” 钱传宗“怎么办？兄长，我们要不要回到钱塘守卫？” 钱仲天说 “不行，这个时候回钱塘守卫，甄平那边怎么办？甄平还有一千人马在海上呢。” 甄平带着一千多“难民”来到了越州，另一方面，楚军只是修整一日，便是要发起下一轮进攻，徐维濬告诉诸军 “各位，我们要攻打钱塘，这是砍柴烧火做饭的功夫！很简单，只是累了点，我们立刻出发，攻打钱塘，全军出发。” 徐维濬气势汹汹带着楚军走了，可是，两日后，甄平来到了会稽。 甄平命令士兵把武器收起来，他带着十二个背着锄头的农民来到会稽城楼下，喊道 “喂！我们是来逃难的，放我们进去借宿一晚吧！” 城楼上的楚军也不觉得奇怪，反正只有十三个人，构不成什么威胁，守城将军便道 “进来吧！” 甄平带着人手进入会稽城，二话不说就是把看守城门的士兵杀掉，这时候楚军仍在熟睡，见会稽城门大开，假扮成难民的钱塘军一窝蜂地涌进会稽城，而躲在城外的钱仲天也接到了甄平突袭会稽的消息“兄长，甄平打进会稽了！” 钱仲天赶忙起身，拔剑道“快杀进去！” 第二十四章 南方告急 会稽被钱仲天袭击了，这场袭击太突然，导致徐维濬都没来得及应对后方发生的情况。 钱仲天杀进会稽县，发现里面堆了很多粮草，看来会稽已经成了徐维濬的粮草中转站，把这里占住了，徐维濬恐怕没有多少粮草了。 刚刚杀到钱塘城下，只见钱塘城楼上站着几千士兵，兵力还是很多的。不过徐维濬尚且不知，这些军队都是江左盟的弟兄还有钱塘老百姓假扮的，其中还掺杂着一些用稻草人做的假人。 徐维濬不确定是不是要直接攻城，他对陈元威问道 “我们还有多少粮食啊？” 陈元威说 “只够用两天，我们是迅速前进，所以没有命令士兵带上足够的粮食。” 徐维濬道 “那就等等吧，我们等一天，等会稽的粮草运到了再说。” 一天后，会稽方面没有消息，粮草到了哪里去了呢？ 城楼上的梅长苏看着徐维濬按兵不动，心中算是平静了下来，看来还是徐维濬多疑了，还是没有攻城。 徐维濬在城楼下盯着远方的大道看，可是没有见到押粮官的到来，他开始担忧了 “我派了人去会稽，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怎么还是没有回来呢？按理说粮草押运一天就到了！” 一直等到了夜晚，徐维濬开始担心起来，会稽可能出问题了，他叫醒陈元威 “陈元威！快醒来！把将士们都叫醒，我们不打钱塘了，赶紧撤军！” 陈元威穿好衣服和盔甲，问 “呃呃？将军，干嘛要撤军啊？” 徐维濬问道 “我们还有多少粮食？” 陈元威说 “够用半天了，您要从哪里撤退？” 徐维濬道 “走遂安，我们撤退到上饶！这仗打不下去，会稽肯定是被偷袭了！赶紧撤，不撤的话咱们这一万人拿头打！” 陈元威把身边的副将叫来，说 “你们都去把将士们叫醒，快撤，不撤没机会了！” 刚刚撤出钱塘没多久，走到半路，逃兵归队了，他们告诉徐维濬 “钱仲天派了一千步军假扮成难民借助水路冲入了钱塘，钱仲天也有一千多步军遥相呼应！” 现在撤到半路了，想回头也难了，徐维濬气的眼睛都红了 “妈的，原来钱塘是座空城啊！守在城楼上的都是一些钱塘老百姓，一杀进去他们就直接失败了！” 陈元威又问 “那，将军，该不该打回去呢？” 徐维濬说 “我们现在跑路，粮食还得靠买父老乡亲的，不行，咱们不能抢！咱们以后还要打下这里，抢的话以后谁敢给咱们卖命？走走走！” 一万兵马急行军了数日，来到了上饶，累的是筋疲力尽，徐维濬不想抢老百姓的粮食，所以他和属下都随身带了钱财以便就地买粮，现在可真是倒霉，撤到上饶以后，钱全部花光拿来买粮食了，还赔了一百匹军马。 虽说如此，徐维濬还是捞到了些好处；温州、括州、台州都落入了南楚的手中。 钱仲天赶回了钱塘，发现钱塘没有打仗，而徐维濬直接撤走了，他便回到钱塘城中，找到梅长苏。 梅长苏道 “好险啊！” 钱仲天“一定要派人告知老爷子，再这样下去，钱塘他就别想要了！我钱仲天只为保境安民，如果他不管我们，我们就要投靠南楚！” 梅长苏见钱仲天想要投靠南楚，也不好劝阻，毕竟他就是钱塘的土皇帝，保境安民是没有错的，没人愿意打仗，况且不论是南楚也好还是大梁也好，他们曾经都生活在大唐的土地之下。 钱仲天的信使来到汴京，把南方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萧选，现在的情况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国家财政困难，南楚也是步步紧逼。 萧选看完信件后，他没有表情，但是内心很愤怒也很紧张，因为钱仲天明确表示了自己保境安民的立场，谁给好处就跟谁，因此，他只是问 “怎么办？” 程知忌说 “要说危局，现在的危局是内外都有，内部我们有漕运和盐税，还有节度使的问题；外面就是渝贼和燕奴。钱仲天的性格我们要很清楚，他只是想保境安民，因此尊奉我们为正朔，所以我们一定要留住他，日后大梁有一统江山的机会，钱仲天就会交出自己的权力。所以我们一定要多派人去帮助钱仲天。” 丁羡威建议道 “不如在江左设立一支新军，由誉王统管，给五千兵马的军费过去？” 楼之敬却着急了，他对丁羡威说 “这，丁大人，这要是再拨五千人的军饷出去，那...那那那...那朝廷的开支怎么办啊？淮河的水灾怎么治理啊？” 程知忌想了片刻，他说 “丁大人说的话我们还是需要讨论的，楼大人，不用太过着急。我想，朝廷可以告知誉王现在的难处，如果誉王知道了，肯定是有办法的。” 朝廷要求加强南方防备的信件送到了江宁，此时誉王萧景桓正在发愁该如何在南方拓展势力，他看过信件后，大喜道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庆国公，这下有机会了！” 萧渊隆打了个喷嚏，他问 “啊？什么机会？” 萧景桓说 “你跟盐商谈好了，你每年进项七十万贯，我每年交二百万贯给朝廷，我这还有三十万贯，现在朝廷是最忌讳私兵的！真是天助我也啊！我这就可以用这三十万贯组建一支在江左的军队！” 萧渊隆问 “那你打算给这支军队起什么样的名字呢？” 萧景桓来到楼阁前，他笑了一阵，回头说 “我看九安山这个地方就在江宁南边，我之前去过这里，这里一定是我以后成为登基为帝的地方！真是飞龙翔于天！我要给这支军队起名‘九安天翔军’，我要建立一支效忠于我的精锐：宣威劲弩都！” 九安天翔军筹建的计划传到了钱塘，钱仲天看了信件后，愣了一阵子 “在江宁府建立九安天翔军？老爷子这是犯的什么傻？誉王有自己的私兵，靖王也有自己的私兵！而太子晾在一边了，那以后太子该怎么办？” 第二十五章 太子无势 萧景桓在江宁府建立了九安天翔军，并且构建了精锐兵种宣威劲弩都，人数三千人，精兵五百，经费自己出。 这事情一路传到汴京的太子东宫去，萧景宣吓得哭了起来，一边的楼之敬说 “哎哟，哎哟！太子殿下，别哭了，别哭了呀！您要是哭了的话，臣该如何是好呀？” 萧景宣哭泣道 “我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如今老七有兵，老五也有兵！我这个老二可真的是窝囊至极了呀！” 楼之敬又说 “别担心，不要担心！咱还肯定有办法的，太子殿下，您不愿意拉拢靖公，那咱们还有别的办法，总之绕开陛下的心，我们还是有办法的。” 萧景宣擦擦眼泪，他拉住楼之敬的袖子，问 “呃？楼尚书，什么办法？你快说！你快说呀！” 楼之敬道 “我有个法子，既然陛下这么忌惮太子殿下您得到兵权，我们可以得到天下文士的嘴巴！俗话说得好，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呀！” 萧景宣“你的意思是？” 楼之敬“臣有个法子，咱们买通礼部尚书陈元直，陈元直是几朝老臣了，我手里还有钱财，只要咱们这跟陈元直通气，朝廷的文士还有清流也会支持咱们的！” 萧景宣躺倒在床上，他说 “唉，谁不想要个好名头啊？可是一个人的嘴巴再厉害，你没实力有什么用呢？” 戚猛和列战英来到了案桌前坐下，戚猛对萧景琰说 “靖公，眼下出了个大消息，誉王在江宁府构建了九安天翔军，同时招募五百精锐射手进来，均装备强弓劲弩，称之为宣威劲弩都！这下倒是好了，现在太子无权无势，只有个户部尚书还有越贵妃帮着他，可是谁都知道，户部尚书现在就是朝廷的冤大头！他还得为全国的节度使还有漕运着想呢！而越贵妃呢？她不就是个后宫么？” 戚猛又说 “靖公，这事情，我看老爷子想东西没想好！江宁府现在是江南财源的聚敛之地，这么重要的地方，让誉王去带，还让誉王搞出了个九安天翔军出来！淮河的漕运也是很重要，漕运让我们濮州靖逆军把持！唉？那朝中的那些重臣，包括禁军的董忠汝，庆历效节军的谢玉，他们会怎么看待咱们，同样他们会怎么看待誉王呢？” 萧景琰处理着案文，他说 “戚猛，搞漕运的事情，还是当下朝廷的重中之重，你说的什么九安天翔军，江南财源聚敛，那都是一些有的没的，我们这些人跟太子不是一条心，那谢玉就不跟太子一条心了吗？谢玉是庆历效节军的节度使，也是当下大梁的枢密使，也是陛下早年厉兵秣马时候的心腹，他难道就不支持太子了吗？” 戚猛“呃这？” 萧景琰道 “俗话说得好，位极人臣！谢玉现在是什么身份？他是宁国侯兼枢密使，又被陛下钦定为护国柱石，功名有了，权位有了，他还想要什么呢？只要他支持谁，谁就是稳赢的！在我们没有探明谢玉的态度前，掺手太子跟誉王的事情，我们就会有麻烦！” 张猛垂头丧气般回到宿州衙门，见到张宗珲，张宗珲不想说什么，只是往一边走开了。 郭达矢对张猛说 “哈哈哈，我说，张县丞，官没升成，回来当小吏了？” 张猛叹道 “唉，这该死的燕奴为什么要南下呢？靖公一走，我就回来了，现在真的是在汴河得罪了一群同僚，回来还要被刺史大人欺负。” 郭达矢“唉，出来做事，不就是受气的吗？我当年也想当个教书先生，可是兵荒马乱的，我也来投靠刺史大人了，好好干吧，人最重要的，还是不要太计较功名，一辈子不会饿死是最好的。” 张猛拿着一沓文件，说 “只怕以后...我呀...难呀！” 钱仲天听说了九安天翔军建立的事情，他反而更加坐卧不安了。 自己拿不定主意，钱仲天希望有人支点计策，江左盟帮了他很多，他便来到钱塘船厂，找到梅长苏。 一艘战舰刚刚下水，梅长苏说 “好！有一艘四百料战船下水了！” 钱仲天背着手抓着马鞭走进来，道 “梅长苏！” 梅长苏回头，见到钱仲天，急忙笑道 “哈哈，钱将军，近来光景可好？这是新下水的战舰，今年还能下水三艘上好的战舰！” 钱仲天问 “长苏，九安天翔军建立了，我真是蠢，为什么要写信给朝廷呢？誉王的野心很大，我听说他见了不断吞并三吴土地的萧渊隆，因此他肯定要把整个江南道给吃掉，到时候我也就完了。” 梅长苏问 “钱将军，您在誉王帐下，保境安民，也不失为...” 钱仲天道 “誉王他是表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的人，如果他管着江南道的话，全国财政有崩溃的可能，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南楚呢？” 梅长苏道 “誉王回来拉拢您，如果您不答应的话，誉王很有可能会对您使绊子，您还是小心点比较好。不过，他既然来筹办江南盐务，却首先去找了庆国公，说明他根本就没有铁腕治李盐务的心肠，他只是想借此机会在江南广布自己的党羽而已，因此接下来还有一段时间，朝廷的焦点还是在盐务和漕运上。” 萧景琰走道符离城楼上，看见城墙下面扎堆了成千上万的老百姓，他们在城墙下面建立起了自己的营地，等着粮食吃。 戚猛走上来，说 “靖公，灾民太多了！您如果把粮食全部发给他们，那该怎们办呢？我们也要吃饭啊？再说了，如果从地主士绅那里买，过些日子粮食还是得吃完，而且别的地方的灾民一听说这有东西吃，就会一窝蜂地来抢，那怎么办呢？” 萧景琰道 “不管他们是不行的，朝廷一点粮食都没有，而我不能再让牛四七这样的民变发生，上次张宗珲走了狗屎运，如果牛四七全军涌入宿州，他就完蛋了！可是我再去找张宗珲要粮食，他也肯定会借故推脱的。” 第二十六章 梁帝国的艰难时刻 萧景琰也想救城楼下的这群百姓，曾几何时，他们也安稳地生活在自己的家乡，可如今世道艰难，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萧景琰该去哪里找粮食呢？ 戚猛依旧在抱怨 “现在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此时，萧景琰还在筹划怎么收集粮食，但是流民之中又有人坐不住了。 流民之中有个叫做张三才的人，他原本是南阳那边的木匠，一路东逃西走，最后跟着难民群来到了汴河边，希望借着朝廷整治汴河的机会重新得到好生活，但是这场干旱持续的太久了。 张三才虽然是流民，但是行李之中有锯子，他带着十杆削好的木枪来到难民群中，对那些身体尚且健康的男人们说 “妈的，管他什么张宗珲还是什么萧景琰！老子要吃饭！你们敢不敢跟老子干？” 底下有一个叫做智戒的和尚说 “当然要干！要搅，我们就要把这天下搅得天翻地覆！” 旁边有流民问 “老哥，你这就十杆竹枪，你就想造萧景琰的反？萧景琰可有个效威金枪都啊，一百杆金枪，怎么说都比我们这十杆竹枪要好不是？” 张三才笑了起来 “哼，你懂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年陈胜吴广起义，就那一百多人，最后不也是使得整个山东为之震动，几十万人愿意付出性命反抗暴秦吗？现在萧选昏庸成这个地步，是他们逼咱们反的！” 萧景琰请求粮食的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可是萧景琰也没有想到底层百姓已经在死亡线的边缘垂死挣扎，他们已经不再相信官府的任何告示了，大梁帝国现在陷入了艰难的时刻。 程知忌看过萧景琰的上疏后，对中书省的各位官员说 “各位，这是靖公的上书，我大概跟大家说一下意思吧，就是涌向汴河的难民已经越来越多了，他们都听说朝廷治理漕运需要大量的经费和粮食，所以纷纷涌了过来，现在是朝廷在汴河上的花费已经是杯水车薪，又要治理漕运，给工人发放粮食还有工钱，又要养活难民，大家任重而道远啊。” 丁羡威瞅了一眼楼之敬，显然楼之敬作为户部尚书，面对如此巨大的财政危机，他难以脱责。 丁羡威疑问道 “楼之敬，你说去年朝廷的岁入会新增二十五万贯，可是我们都知道了，今年朝廷的岁入，只有六百七十五万贯！那么，按照你的说法，朝廷的岁入少了五十万贯，这五十万贯究竟去了哪里呢？” 楼之敬冷汗一冒，实情不能说，这笔钱其实都给了萧景宣，让萧景宣去买通礼部尚书陈元直。 楼之敬推脱道 “去年，牛四七在汴河造反，所到之处，无不烧杀抢掠！淮河地方的破坏加剧了，加上汴河干渴的问题迟迟没有解决，北方又有燕奴南下，所以收支才比前年少了二十五万贯。” 丁羡威又问 “嗯？你说牛四七在汴河造反，所到之处无不烧杀抢掠？那怎么我得到的消息是牛四七直接去打宿州最后被张宗珲平定了？你说牛四七烧杀抢掠？可是他才走了多远呢？通济渠干涸，可是有个叫做张猛的县丞，凿了一条新河道出来，因此一批新的漕粮得以运到汴京。燕奴南下，仗不过打了两个月不到，也不是什么大仗！你说的这些事情，影响不是很大嘛。” 谢玉对丁羡威说 “丁羡威，现在可不是攻击户部尚书的时候，就算是换了一个户部尚书，换上个什么诸葛亮，刘晏杨炎这些人，可当下朝廷的财政危机依旧摆在这里，你换人又有什么用？” 丁羡威道 “我知道，就算是换人，也难以解决一时燃眉之急，不过我还是要提醒各位朝廷官员一句，我丁羡威，一直就住在汴京，吃的也是粗茶淡饭！有些人很逍遥自在啊！” 谢玉问 “丁羡威，你在说谁呀？” 丁羡威轻蔑道 “说的是谁，枢密使大人自然清楚，何必多问？” 谢玉“你！？” 程知忌“行啦行啦，我不管谁过得奢侈也好，还是谁过得穷也好，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汴河的问题，万一闹出民变来，谁都担待不起，我的建议是这样的，剑南云南军有兵力五万，而蜀地人口很多，粮食能做到自给自足，所以我们急发诏令，前往剑南道，让云南军节度使筹备粮食送过来！” 成都的光景比汴河好得多，穆深刚刚回到府里，此时却发现霓凰正在不断追着自己的弟弟穆青打。 霓凰道 “你真是不懂事！十几岁的人了！有点骨气好不好？我都能去打缅夷了，你呢？老是窝在家里，你丢不丢脸？” 穆青很委屈，他说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打我？我做个太平卫士也好啊！” 霓凰把马鞭摔在穆青身上，问 “什么狗屁太平卫士？我是女儿身，我居然要出去打仗？你这个做弟弟的除了花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你还会干嘛？” 穆深喊停霓凰，道 “女儿啊，停下来吧。” 霓凰道 “爹，老二是咱家唯一的年轻男子，他这要是做人失了骨气，那以后怎么办啊？” 穆深“行啦，女儿，什么怎么办的那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这是同平章事程阁老发来的朝廷谕旨！要我们筹备一百万石的粮食给朝廷，粮食一百万石，这其实很好筹备，世人道扬一益二，粮食什么的都好说，关键是必须赶紧运到汴京去，我们还得给自己留点。” 霓凰便道 “爹，赤焰军的事情，我们要小心啊！老爷子最头疼的不就是节度使的事情吗？我们一下子能给这么多的粮食，以后老爷子肯定会把您当成林燮看待！我这些年很伤心，我跟林殊是指腹婚！他死了，我是很不开心的！” 穆深走到一边去，坐了下来，穆青便说 “姐姐，你不能这么说，你这么说，几十万上百万的流民吃饭怎么算？虽然老爷子杀光赤焰牙兵万人，可那也是因为林燮和祁王总是按着自己的意见来啊？朝廷要的是秩序，可是林燮的想法是：只要我想的有利于百姓，我想怎么来不用你管，这就不行了呀。” 第二十七章 张三才起义 蜀中穆家有一百万石粮食，穆深答应了朝廷的要求，由霓凰押粮，将粮食押到长安去。 负责在长安接收粮食的朝廷官员是丁羡威的部下刘仁茂。 霓凰把粮食带到长安，刘仁茂用手掂量着小米，说 “人啊，不愁吃不愁穿，那是最好的！可是有些人，不愁吃不愁穿，过了些日子就贪婪了起来。我家节度使大人曾经跟我说，朝廷里面就一群这样的人，感谢穆千金送来粮食。” 霓凰问 “我说？刘仁茂，你指的是谁呢？” 刘仁茂道 “呵呵，我可不敢乱讲，穆千金，你穆家这次出手阔绰啊！一百万石，陛下不会担忧你们么？” 霓凰道 “早来晚来都一样，只是分内之事，我们必须得做。” 这些日子长安的粮食一直往汴京运，可是再充足的粮食，运送也需要时间，况且能不能运到淮南，也是个问题，但是符离城墙边的张三才坐不住了。 张三才削了一百杆木枪，分给了很多老百姓，老百姓们还是不敢造反，有的老百姓又说 “再等等吧！再等等吧！靖公这人信得过，能来往！他不是坏人！” 张三才“哼！我还是那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时候一条蛇从土里钻了出来，饥肠辘辘的百姓们舔舔舌头，他们很久没有吃肉了。 张三才一枪插断蛇头，道 “当年刘邦斩蛇，约法三章！如今正是天意！土龙上天！一扫寰宇逆鳞！诛罚逆梁！布法赤焰天威！” 这时候老百姓听信了张三才的话，他们不管这么多了，举起木枪喊道 “诛灭逆梁！诛灭逆梁！” 这一次，张三才起义了，他的起义发生在汴河一旁，所以参与起义的百姓非常多，瞬间达到了四五万人，他们的第一个目标便是萧景琰驻守的符离。 戚猛跑回到衙门里，对萧景琰说 “不好了！靖公，有个叫做张三才的人造反了！他带着四五万流民围住了符离，看来是要攻城啊！朝廷不给百姓粮食太久了！” 萧景琰道 “我真是笨啊，看来人太吝啬，也会害了自己。” 戚猛说 “这...现在根本不是吝啬不吝啬的问题！而是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啊！现在我们管的地界出现了民变，我们糟了！” 张三才起义，最开心的人是张宗珲，他在宿州喝着小酒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这个萧景琰，你也有今天？你也会有焦头烂额的时候？来人啊！和我一块去见高子宜。” 入夜，萧景琰带着三百骑兵准备突围，他穿好盔甲，又把一把偃月刀交给了列战英，说 “列战英，我们从北门突围，你要打先锋，我打算一路杀到汴京去找朝廷支援。” 列战英“敌军很多啊！” 萧景琰说 “那些不是敌军，是一群起义造反的老百姓，但是，这一切发生的原因都是因为朝廷没钱！我已经指示让戚猛死守这里了，这些起义军中没有正规军，我军军饷也管够，所以我们突围必须要快。” 萧景琰杀出符离，准备往北一路突围向汴京，从路边围上来的叛民越来越多，不过这些老百姓手里头只有木枪，有的甚至什么武器都没有，只能光着脚那石子砸那些从符离突围出来的具装骑兵。 列战英杀在前头，但他还得秉承萧景琰能不杀百姓尽量不杀百姓的原则，除非有人反抗，他再下手，具装骑兵盔甲很厚，木枪和竹枪没有办法捅穿马匹，萧景琰带着两百六十多骑兵突围了，但还有四十人被农民军围困住了，这四十人很惨，他们被农民军围住杀光了。 这一次发生的张三才起义造成的形势很严峻，整个京师为之震动，汴河的治理，失败的一塌糊涂，萧选坐不住了，他走下台阶，问萧景琰 “什么？张三才造反了？这样的农民也会造反？” 程知忌却说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萧选又说 “程知忌，你这个时候开的什么玩笑话？黄巢那时候唐朝明面上还是统一的，可是我们这情况难啊！” 程知忌道 “夏税秋粮，现在是夏天，要说扫平这样的民变，也是简单的，张三才其实和牛四七一样，都是想混口饭吃，我们招安是不成的，现在长安的粮食正在往汴京靠，而汴京有三万禁军，尚且可以一战！所以请陛下亲自出征，带着长安运来的粮食，招降这些百姓，目前，长安已经有十五万石粮食运来了，所以一定要散布消息，让这伙农民军赶来汴京，我们再行收编，也就好多了。” 柳澄问 “这？程阁老，如果一百万石的粮食还不够用，那该怎么办？” 程知忌说 “流民来自天南地北，他们想活下来而已，我们要赶紧把流民安置到较为富庶的地方去！像江宁府，钱塘这一带，钱塘一直不缺钱粮！” 站在萧选身边的萧景宣更加心冷，流民毕竟都是见识过人世间最大苦难的那一群人，如果萧景桓把他们招募到九安天翔军中，那又是多强的战斗力？ 萧景琰道 “按程阁老的意思，现在应该散布消息，让这些起义军把注意力放在北方，因为我们有粮仓，让他们跟过来，然后我们击败或者收编他们，再让他们去江南？” 程知忌“就是如此！” 萧选暴躁起来 “这群无法无天的逆贼！朕要调天塞马军南下，把他们一个个都送上天！” 萧选点齐了两万禁军，开始了御驾亲征，萧景琰和列战英跟在后头。 望着大军越走越远，丁羡威对程知忌说“阁老，这一百万石粮食，就怕陛下不会给啊！” 程知忌道 “不是不会给，是根本就不给，陛下的性格我们很了解，希望有人能劝住他吧。” 静妃正在宫里织布，她也听说了流民起义太过严重的事情，便是把布放下，说 “如果我能劝得住陛下，那陛下会不会收手呢？还是劝劝吧。” 第二十八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张三才有自己的战略计划，他的兵马分了两部分，一部分兵马五万，攻打宋州，另一部兵马三万，继续围攻符离。 符离存有大量的粮食，农民军向城墙上发起进攻，由于没有太好的攻城武器，农民军怎样也打不进符离，而且符离城并不是个大城，濮州兵可以密集地站在城墙上。 戚猛杀了几名爬上城楼的农民起义军，道 “啊！事到如今，我们也实在是无奈了，千万不要让他们爬上城楼！” 梁军来到了宋州城下，与张三才的军队相遇。 在兵力的比较上，梁军只不过是张三才的一半，但是梁军尽是禁军，战斗力比较强。 萧选开始任命军队部署，这次他手底下有三名将军：一是萧景琰，萧选任命他为左军主将；二是禁军中郎将王恩，萧选任命他为右军主将；三是禁军中郎将牛崇溥，他是中军主将，但是听皇帝节制。 张三才带着五万起义军来到宋州西南，他对将领们说 “梁军虽然是我们的一半，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偏强，我们不能消极对峙，必须立刻出击敌军，依我看，直接先攻击萧选的右军就是了，现在梁军是以左军为后军，把握住时机我们必然能够战胜他们！” 梁军行一字长蛇阵往宋州靠近，但不料张三才先带着五万兵马拔营出击，右军尚未站稳阵脚，便陷入了混战之中。 王恩被张三才黏住了，现在想逃也逃不了，一万右军和五万农民军厮杀起来，可是禁军战力虽强，但是农民军毕竟是一群饿着肚子想吃饭的人，他们更加疯狂。 萧选走着走着听说右军陷入苦战的消息。 “报！不好啦！陛下！陛下！右军陷入苦战，请陛下速速救援啊！” 萧选大怒起来 “妈的！可恶！全军出击！” 来到宋州半路时，一处丘陵边四处杀出了张三才的伏兵，这些伏兵共计六千，中军列阵不及，陷入严重混乱之中，踩踏死伤者一千余人。 萧选被为数不多的农民军“包围”了，牛崇溥护着他，也派人去通知萧景琰了。 斥候来到萧景琰前，对萧景琰说 “靖公！陛下陷入苦战，速速支援啊！” 列战英说 “末将愿带精骑一千去救！” 萧景琰思考了一下前线的局势，道 “嗯，张三才一定是考虑到农民军缺乏粮食不宜久战！所以这次进攻，一定是不遗余力的全面进攻，也不可能再而衰，三而竭了！只要一输，绝对就没有办法可以翻身！列战英，你继续督军前进，要快！我带着那一千精骑杀去救父皇的中军！诸位！随我杀！” 萧景琰带着一千精骑杀到了萧选的中军处，此时萧选的军队乱成了一锅粥，踩踏死伤者不计其数，因盔甲笨重而倒在地上被农民军用竹枪刺死的禁军也有，更有甚者，盔甲被农民军扒开，然后用木棍活活打死。 萧景琰带着一千精骑加入战场，一阵冲杀后，农民军大败，而中军的士气激奋，他们重新夺取了主动权。 杀散了这群农民军后，又有一批农民军投降了，残暴的萧选走到一处土堆上，看见这些农民军被禁军包围着，他挥剑喊道 “全杀了！” 丢下武器的农民军求饶道 “饶命呀！” “陛下饶命呀，小民再也不敢了！” 萧选依旧怒吼着 “杀了！” 此时，萧选想起了萧景琰来，可是却不见萧景琰的踪影了。 萧景琰一路杀到宋州西南，此时右军还在和张三才部混战，但是场面极其混乱，双方都没有阵型，农民军和禁军已经杀红眼了。 萧景琰说 “直接找张三才的帅旗杀，不杀了张三才，他还是能拉起一帮人的！” 骑兵们便散开成好几队，杀进了战场，找张三才，这个时候张三才也在战场中击杀大梁的禁军。 由于没有上好的盔甲，张三才依旧穿着比较老旧的盔甲作战，而且帅旗也没有跟在他身边，萧景琰杀到帅旗前，把马上别着的斧子拿了出来，一斧子砍断了帅旗，又杀了几名农民军的精锐，可是根据以往的作战经验，萧景琰断定，张三才一定没有死。 “为什么帅旗都断了，还端了他们的精锐，他们还没乱？张三才肯定没有死，他还在阵中。” 王恩的战马被刺死了，他摔在地上，拔剑开始击杀农民军，战场太过混乱，他也想找到张三才，但也是找不到，张三才未露姓名，只是一个劲地击杀禁军。 萧景琰杀进战场中间，他喊道 “张三才！你在哪？我乃靖公萧景琰！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张三才也杀到了战场中间去，他刚刚想报上姓名，和萧景琰决战，但是只见更多的梁军杀来，农民军渐渐抵挡不住梁军那压迫性的进攻，他只好找了一匹马，往战场外狂奔。 这一仗一打就打到了下午，整个宋州西南遍地都是尸体，农民军和禁军的伤亡都极其惨重，禁军死了五千余人，农民军被俘被杀四万余。 一万多农民军成为了俘虏，张三才落荒而逃，他们被禁军围在一处空地上。 萧选依旧要执行他那残暴的杀戮政策，他要把这些被俘的农民军全部坑杀，一个不留。 萧景琰来到土坡上，拉住萧选，道 “父皇，这些流民不能杀！” 萧选道 “你懂什么？这些人你不能有丝毫的仁慈！” 萧景琰道 “唉，爹啊！真不能杀！您听我说，他们攻打汴京，口号是：土龙上天！一扫寰宇逆鳞！诛罚逆梁！布法赤焰天威！他们的意思就是杀来汴京，说要布法赤焰天威，儿臣刚刚没有找到张三才的尸体，如果您现在就把他们全杀了，张三才以后借着这件事情继续宣扬，岂不更加坏事？” 萧选歇了下来，一想，萧景琰说的也有道理，该怎么处置呢？ “你说，怎么办？” 萧景琰道 “程阁老之前说要安置流民，现在已经有十万石粮食送到了汴京，一石米能养活六十个人活三天，拿十万石出来根本不需要多少耗费！现在我们宣扬了善待俘虏，至少很多人就想着不会造反了，父皇，赤焰军是赤焰军，流民是流民，这事情要分开来看啊！您不能对流民做的太绝啊！” 第二十九章 间接帮助 萧景琰算是劝住了萧选，正好此时，静妃派出来的信使也来到了萧选身边。 “陛下！这是静妃娘娘的来信。” 静妃是萧景琰的母亲，萧选这一看，母子二人都在劝，似乎是一条心，原来静妃给的信里面也是劝萧选不要杀流民。 静妃以前是学医的婢女，会医术，虽然会医术，但并不算是个特别有文化的人，写的信净是一堆大白话。 “陛下还是不要杀流民的好，天下的流民是很多的，流民千千万万，杀了这个就会有那个，如果陛下能善待这些流民，他们知道了肯定会感恩陛下的大恩大德，自然也不会给陛下添麻烦了，以后他们还会为陛下歌功颂德，请陛下还是不要坑杀流民了。” 萧选是个非常爱面子的人，既然静妃这么说，以后有人能给自己歌功颂德，虽然先前自己干了坏事，但是也希望死后后世有人能给他个好评价。 看了信件后，萧选盯着萧景琰看，对萧景琰说 “你们俩母子...朕该怎么说你们好呢？” 张三才孤身一人逃出了战场，但是他走错了方向，往山南东道逃去了，直直往南阳跑。 张三才攻打宋州，全军覆没，但是梁军损失也十分惨重，两万大军硬是死了四分之一，这一仗着实惨烈，但是为了剿灭农民军，还是要继续打下去，萧选见萧景琰带兵神速，作战英勇，干脆就直接把指挥权给了萧景琰，让萧景琰带着这一万多兵马继续南下，攻击符离城边的农民军。 农民军攻打符离城已经两个多月了，但是一点进展都没有，符离城内的粮食依旧很充足。 戚猛睡在城墙上，他说 “当年有张巡守睢阳！如今有我戚猛守符离！幸好，粮食还是够的。” 城外的农民军饥饿交加，正准备要吃人，结果萧景琰杀了过来。 农民军饿肚子，能战斗的兵力不多，他们很害怕朝廷的军队，便是跪下求绕，所丢出来的武器竟是一些破木枪、破竹枪，还有一些老旧兵器等等。 萧景琰说 “你们如果肯接受朝廷的招安，朝廷不会杀了你们，你们照样有东西吃！” 这些农民军一听有东西吃了，总算是放下了武器，萧景琰挥挥手，运粮车被推了出来。 农民军一见到粮食发了疯一样来抢，禁军拦了上来，萧景琰说 “但是！朝廷有个条件！” 农民军停了下来，纷纷喊 “朝廷要什么条件尽管直说！” “我们干！我们都干啊！” 萧景琰道 “朝廷，要你们修好汴河的河道！汴河修理好了，朝廷自然不会亏待你们的！吃了皇粮，就要给朝廷办事！” 农民军喊道 “愿意为朝廷办事！” “我们愿意。” 萧景琰来到城门边，戚猛走了出来，说 “哎呀，好险啊，还好靖公您聪明，在符离存放了好几个月的粮食，不然的话就麻烦大了！我都怕我成了张巡了啊！” 萧景琰 “哼，你跟张巡比，差得远呢！人家是守十几万大军，你就这两三万反民，人家是饿肚子，战斗力也不高。” 戚猛笑道 “是是，靖公说的是。” 钱传宗到了钱仲天身边，钱仲天在查账，钱传宗对钱仲天抱怨着说 “哥哥！朝廷真不厚道，不仅搞了个九安天翔军掣肘咱们，现在还搞了一万多流民下来，这要咱们怎么养？真当咱们钱塘都是一群大爷，一年家财万贯啊！” 钱仲天道 “老弟啊，江南人习惯了和平的生活，不喜欢腥风血雨的东西。你知道有句话，叫江南多好臣，岁一易主;江北无好臣，百年一易主！这一万流民给咱们钱塘，咱们钱塘就能建立更强大的军队，你养过猫吗？那些在外面流浪的猫就是比咱们这些饲养出来的猫能抓老鼠！” 钱传宗笑道 “嘿嘿，哥哥，我还没想到这点呢。” 娄仁重从台州回到钱塘，对梅长苏说 “宗主，我又去了遍台州，现在回来了，自从南楚把台州打了下来后，双刹帮更加放肆了！他们已经把台州变成了自己的私盐老窝，如果再这么下去，我们还不动手，恐怕双刹帮还得把他们的盐利弄到咱们这来，贻害无穷啊！” 梅长苏回头，说 “嗯，我早就想到这点了，听说朝廷要把一万流民安置到钱塘去，我们一定要以钱塘作为我们的家底，台州，我肯定要插手进去。” 蔺晨对梅长苏说 “你去台州太危险，我去吧，我带着几个兄弟去。” 梅长苏道 “我们都是患难兄弟，你去的话，那可没意思，到时候，咱们肯定是要一起去的。” 蔺晨劝道 “还是太危险了，你在钱塘，可以经营钱塘的江左盟产业，我去台州便是了，我用个化名，怎么样都比你去好得多。” 梅长苏说 “嗯，你说的也对，那我就留在钱塘吧。” 娄仁重找到甄平，他跟甄平说 “我们打算继续回台州，这次，我们要更狠，做出更加狠绝的事情！” 甄平“呃？你打算怎么干？” 娄仁重道 “我们要去台州，收那群狗日的孝敬！他们已经欺负老百姓很久了，我们欺负欺负他们有什么所谓呢？” 甄平“你有没有别的帮手？怎么样，要不要多带几个兄弟去？” 娄仁重“我们两个去就是了。” 南楚攻下台州后，没有闲下来，他们立刻派了官吏去管理台州了，台州刺史叫做李堇，他刚来台州的时候，就被伯胜贿赂了五千贯。 李堇的任务也很简单，他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台州的私盐发展，一手收双刹帮的孝敬，一手放任双刹帮的私盐盐利不管。 娄仁重和甄平先来到了台州城外的一处酒庄，这个酒庄也是双刹帮开的。 俩人走进酒庄处，守酒庄的双刹帮庄主问 “你们是干什么的？” 娄仁重道 “李刺史让咱们来收孝敬！” 庄主问 “孝敬？咱不是给过了吗？这次咱可不给，你们收孝敬也要规矩吧？” 此刻，庄主背后走出来十几名大汉... 第三十章 江南道乱局 娄仁重和甄平倒是没有后退，他们在腰上别了个棍棒，正准备打架呢，这一次是两个人打三十个人。 娄仁重冲到人群中，先挑庄主打，别的大汉围上来，但是娄仁重身手灵活，躲开了所有攻击，而甄平挥舞着棍棒朝着那些双刹帮打手的眼角上一棍打去。 打手们生气了，对着娄仁重和甄平吼道 “他妈的打死他们！” 几十个打手追了上来，娄仁重跳到一处桌子上，他吼道 “你们他妈的！全部都来！给小爷来！老子打死你们！” 甄平也大骂道 “你们狗日的一群缺妈养的东西！喜欢鱼肉乡民是吧？我要把你们的眼睛全部打掉！” 两人在酒庄里把这群打手打了半天，结果是这些打手全部被打倒在地上，甄平的棍棒上沾满了鲜血，那庄主则被娄仁重打爆了头骨，死了。 娄仁重下手太重，这还没了结，他把酒庄里面大部分的钱财塞进了麻袋里，和甄平走了出来。 酒庄出了事，双刹帮告到了台州官府去。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双刹帮打手对台州刺史李堇哭泣道 “李大人！你派的什么人给咱们收的孝敬啊？居然还打咱弟兄几个！” 李堇疑问道 “呃？我好像没派人来收你们的孝敬啊，孝敬不是上个月就收过了吗？” 听说手下兄弟被打的叔得带着弟兄们气汹汹来到了官府，问李堇 “李堇，你这台州刺史是怎么当的？我手下一个庄主头都被打断了！我看你这官是不想当了！” 李堇解释道 “肯定是外人，我没有这么能打的手下啊！况且收孝敬你们也是知道的，要对得上暗号啊！对不上肯定是要打起来的。” 叔得“咦？那是谁干的呢？” 一位头被打肿的打手问 “会不会是钱塘的江左盟弄的？” 叔得道 “不可能，江左盟都是一群渔民，这些渔民也不在台州做事，而是在廊州岛，我听说他们那个宗主是个病秧子，更不可能搞这种事情。” 打手道 “哎呀，谁知道呢？人不能貌相啊！” 娄仁重和甄平这一次“抢劫”双刹帮的酒庄，拿回来的钱财非常多，黄金三十两、银子一百两、钱财五百多贯，几乎是把酒庄洗劫了，还杀了人。他们把财物带到会稽山的一处隐蔽点，蔺晨就等在这里。 见到俩人带了这么多的钱回来，蔺晨说 “哎呀，你们太贪了！我只是让你们去教训他们一下，可是你们一下子搞成这个样子，他们加强防备我们就进不去了啊！” 娄仁重说 “大哥，我们就是要这么干，我们要做得比他们更狠，双刹帮人是很多的！我们一定要像当年突厥人勒索北齐那样，一定要够狠，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这么做，以后会得到百姓的支持的。” 蔺晨没有再说话。 如今江宁府聚集了许多朝廷大员，除了言阙和齐敏以外，还来了一个萧景桓，但是言阙这些天却清闲了下来。 齐敏想撮合言阙和萧景桓商谈盐业的事情 “鸿胪寺卿大人，你倒是很清闲啊，我想跟你商谈一些事情，我能和你一起去见誉王殿下么？” 言阙说 “誉王殿下那，我就不去了，我现在要办的事情，是和南楚议和的事情，他们不听朝廷的，还吃了江南这么多的土地，我们还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一次，攻打台州的徐维濬在钱塘遭到了失败，只是损失了很多的钱财还有粮草，可是他的主力还是保了下来，所以接下来咱们和南楚谈和，难啊。” “眼下誉王在江南建立九安天翔军，又说钱财自备，可这事情报到了朝廷那，那能说得过去吗？今年誉王答应可以给汴京提供往年两倍的盐税收入，每个人都有分内职责了。” 武肥禄问萧景桓 “誉王殿下，如今要建立九安天翔军，光是这些武器盔甲还有军饷就要三十万贯，粮食也需要不少呢，那该怎么办好呢？” 萧景桓说 “怎么办？这么多的盐田，你能说怎么办？如果你们今年肯完成朝廷给出的要求，陛下会大大嘉奖你们的。” 萧景桓穿上盔甲，武肥禄跟了上来 “可是，誉王殿下，江南道的这群商人，您如果逼迫他们把钱捐给朝廷的话，他们肯定会很不愿意的。” 萧景桓回头说 “武肥禄，你怎么说都是江宁府盐铁使，你还不知道这些商人们的脾气么？盐铁官营朝廷挂在嘴边多少年了，这群商人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我从来没听说过商人敢跟朝廷对着干的！你看看汴河的民变吧，商人只是想要钱而已。” 武肥禄“这...誉王殿下，其实，我的意思是，江南道给不出三百万贯啊！一百万贯要给庆国公，两百万贯要给朝廷，但实际上以现在朝廷控制的江南道的范围，也就只能给出两百万贯啊！” 萧景桓回头说 “武肥禄，你不要因为困难，就跟我提这么多，如果人人都来和我提困难，那设立朝廷，还有什么用呢？你肯定有办法的。” 萧景桓离开，武肥禄心里紧张起来。 萧景桓刚走出府邸，遇到了齐敏，萧景桓拉住齐敏，说 “齐敏，你是察院侍御史，你也挂了个监察御史的名头来了江宁，江宁好风景啊，当年的金陵城，朝廷管不着这里多久了？我要你抓住几个盐商的小麻烦，你愿意？” 齐敏点头，道 “呃，当然愿意，只是，该怎么做，这一点难！誉王您来到了江宁，还没有具体做出应对盐商贪图私利的打算，只是建立了九安天翔军，可是这些盐商却很不愿意了。” 萧景桓说 “三百万贯，我们私下和盐商说，一百万贯，还有两百万那是给朝廷的，现在难处是这两百万，趁着朝廷还不知道那一百万，我们得多多打算打算。” 齐敏“殿下说的极是。” 萧景桓又说 “我听说吴县有个叫做胡古的商人，他对盐铁官营的意见很大啊！先去看看他怎么说吧。” 第三十一章 商人的委屈 萧景桓今天穿的很正式，他出现在校场了，金戈铁马的样子，很是引人注目。 左右兵马，装备着劲弩还有黑色的盔甲，装备着黑色旗帜，盯着萧景桓过场，他们的头盔上面都插着一根羽毛，萧景桓走到哪，羽毛的方向跟到哪。当萧景桓路过之后，羽毛方向又回来了。 萧景桓走到演武台上，说 “诸位！如今天下多难！南边，南楚对我们虎视眈眈，北边，东海军节度使随时随地会和燕奴一块图谋不轨！西北边，有个渝贼天天骚扰我们！唯有保家卫国！才能彰显国士无双！” 九安天翔军举着长矛喊 “愿为誉王效命！愿为国家效死力！” 一边的徐知奇对武肥禄开起玩笑说 “哼哼，没钱谁给你卖命？给多少的钱，办多少的事！牙兵不满饷，满饷不可敌！” 武肥禄叹道 “徐大人，别开玩笑了，我辛苦呢！” 胡古今天还在经营着自己的小生意，他不仅卖盐，还卖粮食还有一些瓶瓶罐罐。 一名扛着锄头的屠夫来到店里 “哟，胡官人，今天很悠闲呐！” 胡古抓着紫砂小茶壶给自己喝着茶水，笑道 “唉，黄二爷，你今天又来我这买香料了？要不看看这新的天竺香料？天竺那边的商人带来的！” 黄二爷抓着香料说 “哎哟，我说胡官人，你这香料很不错嘛，一贯钱给我来上个两合咋样啊？” 胡古笑道 “可以！” 黄二爷又说“胡官人！誉王殿下找你呢！他的手下看我就光顾你这一家店的生意，所以就让我找你了，看来认识生意大的人，过日子也倒是难呀。” 胡古放下小茶壶，道 “唉，誉王找我，准没有好事。” 胡古来到誉王府，萧景桓对胡古说 “胡古，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的盐商，我偏偏要来找你么？” 胡古说 “我知道，那是因为我收益是最多的。” 萧景桓大笑了起来，他又告诉胡古 “就是因为你收益最多，所以我来找你！你要是能达成朝廷的意愿，以后我能帮你干成很多事情。” 胡古知道，这下子萧景桓是找自己来割肉了，该拒绝好么？ 胡古道 “那么，誉王殿下，我实在是没这么多的钱啊？您也是知道的，自古以来，商人是不会造反的，造反的都是没东西吃的流民百姓，一出了事情，我们这些商人就卷着钱跑路了。可是我今天能站在这里跟您说这些话，也实在是因为我没钱。” 萧景桓拆下自己的护腕，一边拆一边说 “你要是想走，你能走到哪里去？去南楚，有个双刹帮，去北方，又是干旱又是兵荒马乱的，不也就只能留在这了吗？朝廷今年的要求，只是小小的要求，两百万贯，庆国公已经跟你们说了吧？九安天翔军三十万贯，庆国公手里有七十万贯，就能做很多事情，你们都是商人，庆国公也在江宁府开了店卖盐卖粮。” 胡古不说话，萧景桓把护腕拆了下来，开始洗手，说 “你看，我现在拆了这护腕，三国志说得好啊！蝮蛇螫手，壮士解腕。现在朝廷这点收成，老爷子他想的很简单，除了公天下以外，家天下他不想么？增加赋税，朝廷就相当于成了毒蛇，这毒蛇可是会乱咬人的，现在不久正好咬到了江南道了吗？你要是不断这个腕，搞不好你到时候连盐都经营不了了。” 胡古低着头，他还是没说话，萧景桓道 “当年，侯景之乱的时候，那些江南的富商也是抱着钱饿死，就怕如今大梁也有候景啊，我们跟兰陵萧氏本不是一家人，可没当年的他们这么笨啊。” 胡古想了想，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不给钱也实在是不行，干脆就给钱吧，胡古说 “我的家财，不过四十多万贯而已，我这真的是实话了，我可以提供二十五万贯给您，誉王殿下。” 萧景桓笑道 “那，今天你的慷慨，我当向江南的富商们显露出来。” 一群商人聚集在江南道的一处庄园里，此时，胡古被萧景桓带了出来，萧景桓给胡古倒酒，笑道 “哈哈哈哈，胡大官人真是好慷慨！他向朝廷捐款了二十五万贯，你们不打算捐点么？” 只听见庄园外出现了巨量的脚步声，显然，萧景桓带着九安天翔军把这庄园包围了。 商人们有苦说不出，现在萧景桓出重拳，想还都没办法。 “你们，也多多少少像胡古这样，捐点钱吧？” 商人们只能捐钱了，显然萧景桓的做法有些过激了，他用了很不正当的方式，逼迫了盐商把钱捐给了大梁的朝廷。 萧景桓勒索盐商的事情，事情往淮河传去了，高子宜听说萧景桓居然干出这种事情，饭碗都抓不住了。 徐长喜带着公文进来，问高子宜 “咦？将军，发生什么事情了？” 高子宜说 “你知道了誉王在江南道做的事情了吗？” 徐长喜往一边走，道 “知道，反正到时候入账的是大梁朝廷。他干一次还可以，干第二次？嘿嘿，我看悬得慌。” 胡古受了委屈，他对武肥禄说 “可恶！我要上书朝廷，我要告他欺压百姓！勒索盐商！” 武肥禄劝道 “胡古，我看你算了吧，誉王是谁的儿子啊？他真要这么做，你能抵挡的了么？还是先忍忍吧，朝廷只是想解燃眉之急罢了。” 悬镜司路过了符离，密探来找萧景琰了，发了一份邸报过来。 萧景琰吃着芋头，看着邸报，说 “嗯？誉王居然在江南道勒索盐商捐款？这不是什么好事呀！” 戚猛问 “好事呀？这么多的钱入了朝廷的袋子里，这些贪得无厌的盐商，还真得整治整治！” 萧景琰说 “我的意思是，誉王的做法有点过激了！江南道的盐商这一次起码被割了两三百万贯，这么多的钱，早就超出誉王的承诺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的。南楚要是听说这件事情，他们会更加想办法攻打江南道，现在台州已经被占领了，我还听说双刹帮霸了整个台州的盐业，南楚虽然称王，他还是那种官匪勾结的气息，要是给他们插手了江南道，也不是什么好事。” 第三十二章 皇子掣肘，自断臂膀 戚猛对萧景琰说 “靖公，我倒是觉得，誉王或许私底下对这些盐商许下什么承诺呢？” 萧景琰反应回来，点头道 “嗯，很有可能。” 盐商们坐在一起，他们觉得武肥禄实在是靠不住，作为盐铁使没有办法保护江左这么多的盐商的利益，现在大家合起来捐了几百万贯的钱财，一个个气的不吭声，围着坐一块。 但是这时候，萧景桓的下属来了，此人乃是九安天翔军的招抚使徐安谟，他带来了很多萧景桓亲自签署的文书。 “你们支援了钱财给朝廷，朝廷怎么可以不许你们赏赐呢？来，你们每人根据捐献的大小，都可以得到官职，捐的多的，可以作为盐铁副使，捐的少的，县丞也肯定是有个的！来，我把账本放这，你们大家都来确认一下。” 悬镜司回到了汴京，邸报放在了萧选桌上，萧选看看这邸报，萧景桓倒是不怎么去怀疑，现在开始怀疑起萧景琰在干嘛了。 “嗯？你探得靖公打听到誉王的消息，有没有什么反应？” 密探对萧选道 “陛下，靖公只是吃着芋头看着邸报，一句话也不说，我问他对江南道的局势有什么意见，靖公只是说：朝廷今年年底不会过得这么困难了。” 萧选皱起眉头来 “嗯？怎么会这样？” 底下的丁羡威不说话。 入夜，一顶小轿把丁羡威送到了程知忌府里，程知忌在吃零食，见到丁羡威进来，说 “嗯，羡威，我这炒面，好吃得很啊！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丁羡威对程知忌道 “阁老，陛下视您为房杜！我能说的上什么呢？您的魅力，举世无双，当年您劝陛下不要杀光林燮全家，不要赐死晋阳长公主，陛下都没有杀您。您这次如果去劝陛下，陛下肯定还是不会对您生气的。” 程知忌道 “今天送了一份邸报给陛下，那邸报我也看了，说是誉王在江南道勒索了很多盐商，拿了国库三分之一以上的钱财回来，你觉得这事情有这么简单么？” 丁羡威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呀，程阁老！我认为，您应当劝劝陛下，多多给太子实质上的支持，现在靖公治理漕运，誉王治理江南，漕运和盐业，这两个都是国家的命脉啊！可是太子在干嘛呢？陛下现在真的是老了，糊涂了吗？” “这就好比自己有一把菜刀，两把剑，可是两把剑给了出去，自己留着个菜刀，谁厉害就压谁，陛下真的是......唉！” 程知忌说 “你这么说，那你觉得，陛下那是自断臂膀了？我觉得这一次誉王到了江南，私底下会做出很多事情来，到时候给陛下知道了，陛下肯定是很不开心的。但是你要我去劝陛下不要这么做，那都为时已晚了。” 丁羡威“呃？为什么？” 程知忌 “为什么？陛下虽然很不信任靖公也很不宠爱靖公，但是靖公这人，他比别人心底里坚硬，很多做不成的事情，靖公去办，就能办成，而且靖公这人次次都不计较得失，反而陛下更加以为，靖公是个好骗的莽夫。此外，母以子贵，子以母贵，静嫔的身份，是宫中最低的。陛下因此觉得，让靖公来掣肘誉王，是个很好的举措。” 次日清晨，程知忌来到萧选跟前，对萧选说 “陛下，臣有一事，想和您谈谈，希望各位回避。” 萧选挥挥手，身边的人全走光了，留下自己和程知忌两人，萧选便道 “程知忌，朕创业的时候，你就是朕的锦囊，但是朕有时候也没有听你的话，你这次，要和朕说些什么呢？” 程知忌对萧选道 “陛下，您现在已经知道了誉王从江南道搞来了两百多万贯的钱财，可是两百多万贯，从盐商那里勒索而来，可是以誉王的性格，他恐怕还会拉拢回这些盐商的人心的，您是不是要多派悬镜司去观察一下誉王的情况？” 萧选犯难了，他说 “誉王要是知道了朕在偷偷查他，那是不是太对不住他了？” 程知忌说 “现在只有悬镜司可以偷偷查人，夏江，他是听您的！您说怎么做，夏江他就怎么做！绝不含糊，九安天翔军固然能打，但是他再能打，也没法过悬镜司这一关，现在的悬镜司，发来的邸报，多多少少都有些想找人麻烦的意味，所以他们不能闲着。” 萧选道 “你认为，誉王犯事了？” 程知忌道 “天下这么大，犯事的并不是只有誉王，只是誉王这次作为监察御史，他做的事情很特殊，这些江南道的盐商，如果不好好处理，恐怕对朝廷的影响很大啊。” 徐维濬带着“败军”回到了长沙觐见马瑛，马瑛说“这仗，咱们算是赢了七分，输了三分，你太过谨慎了，把两万兵马的军费全部用光了，现在想打钱仲天也难了，如今萧景桓建立了九安天翔军，钱塘出了数艘四百料战船，恐怕接下来有的打了。” 马瑛又说 “我听说萧景桓勒索了盐商一大笔钱，这是个机会，我们应该派双刹帮的人去三吴，跟他们谈妥，这样我们就可以进一步攻下江南了。” 徐维濬道 “嗯！大王所说极是，我这便派人去办。” 梅长苏听说了萧景桓在江南的所作所为，他找来回到仁玉铁铺的方玉城，对方玉城道 “玉城，你带点人北上，去三吴，我们拉点盐商办事，记住，萧景桓的脾气我很清楚的，他说是勒索这些盐商，实际上他背地里不知道许盐商一些什么！所以这些商人之中，也不乏不满落魄之人，只要找到这些人，然后把他们拉拢来钱塘便是，要是谈成了，那就是好事了！” 江南的盐商除了胡古被勒索了二十五万贯钱财以外，他还被授予了江南道盐铁副使的职位，但是有一位捐献了八万贯的盐商极其愤怒，他叫做孙孝仁。 孙孝仁自认为祖上显赫，他认定自己是孙权的后代，因此也应当有门荫待遇，可是这一次，萧景桓却让他担当临溪县县丞，他认为自己应当道海盐县或者是盐官县任职才对。 第三十三章 肮脏交易 孙孝仁把自己的任命书丢到武肥禄的桌子上，他问武肥禄 “武大人，我捐了八万贯，就让我当个临溪县的县丞？我这捐款，也不算少了，我这不得去海盐县或者是盐官县做做？” 武肥禄说 “捐款比你多的人也很多啊，再说了，这职位的安排，那是誉王说了算的，又不是我说了算的，你要不找誉王去？” 孙孝仁不服气，他还真的去找萧景桓了。 孙孝仁见到萧景桓，说话倒也是客气了很多，萧景桓毕竟和武肥禄不一样，武肥禄也算是江南道商人的其中之一，熟人见面，说话还能大大咧咧，现在遇到王公贵族了，怎样也要说话态度好一点。 “誉王殿下，我年初给手下的盐民发了养家的钱，还捐了几万贯去开垦荒地，所以我对三吴百姓是有功劳的，这是吴县的一些百姓写好的联名书，他们都说我值得信任，我还是举人出身呐！誉王殿下，您能把我调去海盐县或者是盐官县么？” 萧景桓道 “孙孝仁，你想调去海盐或者是盐官，其他人就不想了吗？你要知道，这些地方的职位，可都是捐献了十几万贯的人任职的，你的临溪县，也靠近这两个地方，我总不能许下这么多的承诺吧？孙孝仁，你可别贪念过重啊！” 孙孝仁只能憋屈道 “是...” 梅长苏在仁玉铁铺里见到齐九三默默打铁，齐九三道 “宗主，你不是说不搞私盐吗？可是你现在派方舵主去了三吴，找一找有没有被誉王冷落的盐商，这不就是跟私盐沾边了吗？不过，扬州最挣钱的行当也就只有私盐，所以说这事情迟早会来的。” 梅长苏说 “九三，我本来不想搞私盐的，但是现在楚军快逼近钱塘了，如果不多筹点钱，什么事情都办不成啊。” 方玉城出了钱塘，却撞到了巡视回来的钱仲天，钱仲天问方玉城 “玉城，你要到哪里去？” 方玉城说 “我到三吴买点东西回来。” 钱仲天问 “你一个人去？” 方玉城“是...是我一个人去。” 钱仲天见方玉城面不改色，但却很怀疑方玉城想做什么，钱仲天是担忧，方玉城有可能要去江左拉拢盐商南下，和梅长苏一块搞私盐生意，而钱仲天并没有想到的是，梅长苏正有此意。 “你去吧，要不要我叫几个兄弟跟你去，搬搬东西？” 方玉城笑道 “奥，将军，不必了，我有办法把这些个东西带回来。” 方玉城骑着快马来到江宁府，准备买东西回钱塘，顺便打听一下盐商的情况，他来到一家餐馆里准备吃点东西再去干活。 “嗯，掌柜的，来点米酒，还有一小只烧鸡，一碗腌面，呃...还有水果吧，有什么水果好吃的吗？” 店小二说 “红枣干！新鲜的，又甜又脆，客官您试试？” 方玉城道 “嗯，就来些红枣干，一共多少钱？” 店小二“嘿，不多不少，一百文！” 方玉城掏了钱，却发现一边小房间里面有个人喝的烂醉如泥。 “呃呃，凭什么呀！凭什么！我孙孝仁不见得比那些狗屁商人差！老子当年好歹也中过举人，论地位，我不得比这些没考过试只会做生意，一打仗了就卷钱跑路的盐商好上个十万倍？” 方玉城把吃的喝的带到孙孝仁眼前，问 “哟，大哥，您是受了什么气么？来，小弟给您满上！” 孙孝仁说 “你...你是谁，我没见过你啊！” 方玉城道 “我是台州人方玉城，本来想搞点小买卖，结果运气不好，南楚打来了，我不得不带着产业逃到钱塘去，不过啊，钱塘的节度使钱仲天还是个好人，你给他什么，给多少，议个数，他绝对给你。” 孙孝仁趴在桌子，笑道 “啊？呵呵，你是不知道钱仲天的为人吧？他怎么会这么慈悲为怀呢？” 方玉城道 “大哥，有钱，谁都能给你慈悲为怀啊！” 孙孝仁摆摆手，道 “哼，老弟你不知道，我花了八万贯，八万贯是什么数？很多人活了一辈子，花的钱有没有八千贯都不知道，我这八万贯，却搞来个县丞？太不划算了。” 方玉城说 “我推荐大哥您去钱仲天那碰碰运气，如何啊？” 孙孝仁说 “如果钱仲天也要老子给八万贯，那就算了。” 婢女给钱仲天还有梅长苏倒酒，钱仲天摆手笑道 “来，长苏，喝。” 梅长苏举杯笑道 “好，多谢钱将军。” 钱仲天道 “我是想问你个事情，你叫方玉城去江宁，是不是让他打听什么消息呀？” 梅长苏见钱仲天这么快就怀疑到这个份上，也只好说上实话了，梅长苏道 “对，我打算让他拉拢一些江左的盐商，来钱塘，到时候，节度使大人您给这些盐商许一些职位，然后我们从中获利。” 钱仲天放下杯子，说 “你这不是纵容腐败吗？这不行，我钱家不干这种事！” 梅长苏说 “管仲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商人出身么？他跟鲍叔牙一块去做生意，也不是所有做生意的人都是坏人。” 钱仲天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长苏，吕不韦当年为了扶庄襄王，家财散尽，送了女人，但是他刚当上宰相不久就有人送钱给他，他就这么收了，江南道的这些盐商，个个腰围比猪圈里面的猪都还大！你指望他们当官，当了官就能给我们增加进项了？他们搞不好趁着这个机会，想怎么贪就怎么贪。” 梅长苏道 “阁下，这些事情我早就想到了，您放心，我绝对可以找到品行良好的人过来。” 钱仲天道 “承蒙梅宗主的关照，你肯定也想挣钱的，钱塘也就这么大，你只能找来一个，你找第二个，我就没门了。” 悬镜司打听了江南道的消息，有很多空缺并未经过朝廷的批准而被充实了，密探回到京城，他没见萧选，而是找到了程知忌。 密探对程知忌说 “阁老，大事不妙呀！誉王私底下在给江南道的盐商提供官职，并且未经过朝廷的批准。” 第三十四章 老糊涂梁帝 程知忌说 “誉王会这么做，其实我早就料到了。要不是国家有困难，誉王也不至于这么大胆，敢如此卖官鬻爵，行吧，这事情，只有你知道？还是你其他的同伴都知道了？” 密探说 “呃...有几个同伴知道这件事情。” 程知忌起身，问密探 “那你有没有办法能把这事情瞒住？在陛下知道这事之前，不要给夏江知道这件事情？” 密探说 “可以，没问题，我本来是想回京禀报给陛下的，可是陛下的性格，我真担心他会对誉王下手，所以还是找程阁老您商量一下。” 程知忌道 “如此，陛下还有夏江也是对我无比信任了，但是这次，我还是得昧着良心瞒住陛下这些事情，等誉王把江南的局势安稳下来，再说吧。” 在殿内，萧选和丁羡威俩人，一人坐在王座上，一人跪在殿内，萧选问丁羡威 “去年，水部司何正先的那个事情。羡威，是谁主张的？” 丁羡威说 “陛下，没人需要买通何正先，就凭谢玉的所作所为，没有何正先，也会有第二个何正先。” 萧选又问 “你知道，为什么朕要杀了林燮还有废太子祁王吗？” 丁羡威道 “陛下，如果说林燮和祁王犯错，那杀掉林燮还有祁王也便是。赤焰镇离凤翔军并没有多远，离纪城忠武军也没有多远，可是谢玉数日内捕杀赤焰军及其家属数万人，把赤焰镇铲平了，谁知道谢玉想做什么呢？林燮的死，是因为他从不听朝廷的号令，可是林燮死了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搭上赤焰军呢？” “陛下，相比之下，赤焰军皆是堂堂关西子弟，可是粮饷要求却没有当年的神策军那般过分！如果说杀林燮和祁王，是因为他们咎由自取，但是杀光赤焰军，则是朝廷矫枉过正了！赤焰军完全可以让禁军的将领来带，甚至把他们移到汴京来也是可以的。” 萧选说 “你只是因为赤焰军的事情，对谢玉意见这么大？” 丁羡威说 “赤焰案因为废太子牵连的人十分的广，可废太子毕竟生下来就是太子，二十二年的太子，名分已定了，可是谢玉在这个时候不想着保着太子的那些股肱，却想着不断挖坑去陷害这些人，这些人，不管好坏，不断的杀，只会导致朝廷上下人心惶惶，谁还敢给朝廷卖命？就拿两年前荆州那有一支牙兵南下投靠南楚便可看得出来，谢玉这人连枢密使都不适合当。” 萧选很生气，他想保谢玉，希望丁羡威给谢玉面子，但是丁羡威根本不给谢玉面子，他指着丁羡威骂道 “丁羡威，朕...朕...” 程知忌想要私底下去见萧选，可是萧选也叫来了丁羡威，如此下来，误打误撞，三人见面了。 萧选又问程知忌 “林燮和祁王是咎由自取，杀他们是对的，所以消灭赤焰军也是对的，你说是不是？” 程知忌道 “陛下，如果您想杀反叛的人，只是为了防止不应有的变动，那是应该的。如果说消灭赤焰军，只是为了防止赤焰牙兵有所反心，会做出其他的事情，那这是陛下的决策，那么有些事情也就不是臣子所能明言的了。” 萧选更不开心，但是程知忌毕竟是自己的小诸葛、小房杜，提的意见还是不能不听，但是还是问 “丁羡威说谢玉不适合当枢密使，你觉得谁当枢密使比较好呢？” 程知忌回答道 “陛下，枢密使一职，位高权重，他有兵权，所以必须要特别忠诚的人担当此职才行。不仅如此，选定储君之人，也必须成熟壮年，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可以驾驭军队。如果现在您要撤掉谢玉的话，那其实也是可以的，可是赤焰案，是谢玉发现了证据并且禀报给您的，如果您现在换掉了谢玉，也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可是谢玉这些年来兢兢业业，没有给陛下添堵。如果说真的要找一个撤职的原因，是因为谢玉制造了赤焰案的话，那回头过来，陛下您怎么向天下人交代呢？” 丁羡威不敢顶撞程知忌，不敢说话，程知忌又说 “其实眼下朝廷该不该撤换枢密使这件事情，并不是重中之重，他甚至是一件很轻的事情。赤焰案是做得对，还是矫枉过正，那都已经过去了，这个事情一直揪着不放，恐怕会对朝局造成极其不利的影响。微臣有几个建议，希望陛下俯准。” 程知忌这下算是给萧选解围了，丁羡威可算是为难了萧选，现在也因为程知忌的出现不敢吭声，萧选问 “那，程知忌，你有什么好主意么？” 程知忌说 “江南道现在有很多盐商谋求私利，所以陛下应该立即下令禁止江南道出现卖官鬻爵、盐商买官卖官的行为，但是过往之事，那是朝廷收复江南东道的历史遗留问题，所以可以既往不咎。以正人心。” 萧选笑道 “嗯，说得好。” 程知忌又说 “当下内部尚且团结，此前出现了牛四七和张三才的民变，朝廷当下重要的事，在于尽力遏止民变，缓解农民的压力，尽力降低农民造反的可能，再去巩固边防，目前，我们主要应该对付的是燕奴，燕奴占据幽云十六州，进取河北，轻而易举。渝贼倒不必太担心，他们要对付吐蕃还有夜秦等西域藩国，若说攻打关中，需要很多兵力，我们只需防备便是。” 萧选点头 “嗯，说的没错。” 程知忌又说 “确定这些问题，接下来就好办多了，对付外敌，我们要采取防守的态势，千万不能让这些敌人越过防线，深入我们的腹地，然后再把财政的事情抓好，当下只能这个样子。” 丁羡威不吭声，萧选问 “丁羡威，你听到了吗？” 丁羡威点头，道 “是...” 过了些日子，一张诏书传到了江宁府，告知给誉王，谕旨这么说 “陛下圣旨：严禁江南道卖官鬻爵、严禁盐商买官卖官、严禁盐商侵吞官田！违者抄家，主犯腰斩，家属一并判处流刑！此圣旨之前，乃是王师收复江南东道，行抚慰之事，可既往不咎，钦此！” 第三十五章 誉王误判局势 朝廷下了这样一个谕旨，萧景桓听完后，心里很兴奋，他这次算是获得了一次成功，可是他判断失误了，他认为这是萧选自己下达的旨意，却不知道，这是程知忌的提议。 “哈哈哈，老爷子真是抬举我，只要我这次能把江南道盐赋的事情给完成的话，那我就算是大功一件了！哈哈哈哈哈！” 孙孝仁被方玉城带到了钱塘去，让钱仲天面试他，钱仲天拿着孙孝仁的“个人简历”，开始问孙孝仁 “你能把你来头告诉我吗？” 孙孝仁说 “我叫孙孝仁，是吴兴人，我是当年孙权的后代，有族谱可查。我中过举人，可是我觉得盐商太贪了，所以我觉得当官的话，反而会被盐商掣肘，所以我倒不如自己当盐商，不要跟他们同流合污便是。” 钱仲天听了孙孝仁这么说，觉得有矛盾之处，孙孝仁“贿赂”了萧景桓，但是孙孝仁却想去海盐县和盐官县当官，也就是说，孙孝仁不可能不想贪钱。 钱仲天又问孙孝仁 “孙孝仁，你知道，盐该怎么管吗？” 孙孝仁说 “盐和铁一样，都是国家的重要职位！盐铁使不仅以管理食盐专卖为主，也掌管着其他金属的冶炼工作，这是机要职位，所以特派大臣充任或者由淮南节度使兼任，驻扎在扬州。由于当前大梁的弊病在于盐赋和漕运，因此朝廷在江南道设置了很多盐铁使，并统归中央管辖。盐铁使是握有财权的重要官职，因此，必须制止私盐贩卖和私自开矿的现象发生！” 钱仲天面试过很多人，自然清楚很多人爱说假话，他便直话直说了 “方玉城跟我说，你想去海盐县或者是盐官县任职，而你给了八万贯给萧景桓，所以萧景桓把你弄去临溪县担任一个县丞了，这根本不符合你的心水，是么？” 孙孝仁倒也不慌乱，他说 “确实如此，钱将军，我给了八万贯，而且我又是举人的身份，我本来就比江南道很多的盐商更适合当官，因为我不仅清楚当前私盐泛滥的利弊，也清楚这些盐商是有多么的贪污。可是我也因此看清楚了萧景桓的为人了。” 钱仲天搓了搓胡子，他说 “嗯，如此，我就任命你为钱塘的盐铁转运使吧！现在盐铁转运使太多了，只要有一个节度使那都会有盐铁转运使的存在，这不是什么好事啊，这是冗官冗职的体现，朝廷不可能给这么多的钱去养这些官员，那么这些钱就要节度使来出，节度使不想出，就轮到老百姓来给钱了。” 孙孝仁很开心，他总算有了展现自己才华的地方，他急忙跪下请命道 “下官遵从钱将军的一切调度！” 钱仲天也知道，孙孝仁其实就是想要个功名，太高的拿不到，太低的又不想要，盐铁转运使的职责很大，又是管着节度使辖区的财权，自然是个要职，走在路上那都是引人注目的。 萧景琰听说了朝廷对待江南道的决策，戚猛跑回来，对萧景琰抱怨道 “靖公！陛下怎么可以这么做？如果他要是这么做，岂不是默许了此前朝廷把江南道的官职全部卖给了当地的士绅土豪了吗？那只会纵容江南道的腐败啊！现在朝廷设置这么多的盐铁转运使，层层贪污的现象只会更加严重啊！” 萧景琰道 “今年江南道盐赋的保证，是誉王定下来的，誉王定下来说是两百多万贯，如果算上九安天翔军的经费，也就是两百五十万贯多了，布施百姓，也要一些，誉王去江南道的时候，朝廷没有下达这样的旨意，可是现在誉王在江南道停留过半年了，朝廷突然下发这样的谕旨？” 萧景琰又淡淡地说 “戚猛啊，其实朝廷里面有人对誉王不放心啊。” 戚猛“难道是陛下？” 萧景琰喝着茶，说 “陛下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能提出这种意见的人只有三人：谢玉、丁羡威、程阁老。谢玉和丁羡威的矛盾一直都有，所以丁羡威提出这样的意见，谢玉必然坚决反对，但是程知忌提出这样的意见，那就没人敢反对了。” 宿州城内，张宗珲请着高子宜及其幕僚喝酒吃肉，俩人畅饮起来，张宗珲举起酒杯大笑道 “哈哈哈哈，来，子宜兄，请！祝你早日成为淮南节度使！” 高子宜也敬酒道 “哈哈，老弟，到时候我要是真的成了淮南节度使，你就是我的好兄弟，生死兄弟啊！爷们绝不会忘了你的！” 徐长喜和张宗珲的属下牙将吃肉，谈笑一阵子，有武将跟徐长喜通报了一件事情 “参军，听说，江南道禁止卖官鬻爵，违者重罚！此外，朝廷对地方还有旨意，听说就是淮南。” 徐长喜放下酒杯，问 “你这个消息来源是哪来的？” 武将说 “是江南道的百姓相互宣传的，这件事，我想是不是该小心呢？” 徐长喜拿起手帕擦擦嘴巴，他来到了张宗珲和高子宜身边，对高子宜说 “节度使大人，听说，江南道禁止买官卖官的谕旨，百姓之间相互宣传，说是未来不久，将推行道淮南道来，这些年咱们在淮南道广布党羽，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张宗珲说 “先别管这么多，吃了喝了再说，不吃饱，啥事都谈不成，吃吃吃！” 高子宜眼睛一抬，看着徐长喜说 “我就问你老爷子他敢吗？这些无中生有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散布的！” 徐长喜只能退下去。 今天萧景桓来到江宁府的一家叫做红袖招的妓院内，他想欣赏歌舞，便问 “这里谁跳舞唱歌最好啊？” 老鸨说 “嘿嘿，誉王殿下，要说唱歌跳舞最好，自然是咱们的店家最好，但是，她可不是随随便便出来的人，您要想，十五岁继承家业的女子，那得有多厉害，她厉害得很呐！有的是钱，身边也有的是帮手！” 萧景桓笑道 “奥？厉害得很，我是皇子，她就一老鸨，能比我厉害？是谁呀？” 老鸨对一位叫做红翠儿的头牌喊道 “快，红翠儿，快去叫咱老板娘出来！” 红翠儿“好嘞！” 第三十六章 汴河的治理措施 红翠儿一呼应，红袖招的老板娘登场了，她便是秦般若。 秦般若身修七尺有余，个子高，肩宽腰细，是典型的梨型身材，她穿着盛唐时的女性服装，极尽美女的诱惑力。 萧景桓看的直直两眼发光，如此美人，何处能寻？ 秦般若抱着琵琶，说 “誉王殿下，您今天要我给您弹些啥呢？” 萧景桓见到美女，心里很兴奋，但是表面上不表露出来，只是淡淡笑着说 “什么都弹！最好，天天给本王弹上这么几曲。” 秦般若哈哈大笑起来 “誉王殿下，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这么每天都给您弹上几曲的，要是真能这样，您不怕您的世子妃发脾气？” 萧景桓笑道 “发脾气？我是皇子，能轮得到她对我发脾气呢？说吧，秦娘，你有什么条件呢？” 秦般若问 “誉王殿下，您缺谋士么？” 萧景桓起身，凑到秦般若眼前问 “本王缺一个能够让自己开心的人，你就是！” 说罢，萧景桓一把抱起秦般若。 秦般若说 “誉王殿下，我是要告诉你，你大祸临头了！” 萧景桓问 “你能给我带来什么祸？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便宜我萧景桓！” 萧景桓把秦般若扔在榻上，他握住秦般若双手，秦般若说 “殿下，朝廷下发了禁止江南道盐商买官卖官的事情，您不会感到后怕么？” 萧景桓一惊，这件事情把他的色心给打消掉了，他把自己的衣服重新系上，问秦般若 “你有什么见解？” 秦般若起身，她穿好衣服，说 “这事情，您能做得了一年，他能做得了第二年吗？如果今年您年关，您舍不得江南道，接下来的日子，你就麻烦大了。” 萧景桓这才发现，秦般若说的对，他便道 “还好，齐敏在这里。” 秦般若又说 “齐敏不也是您的人么？谁在这都不好使，江南道的盐，本来就不好办，如果什么事情都好办的话，那朝廷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个局面了。” 萧景桓不服气，他一把抱紧秦般若，凑到秦般若脸上说 “哼哼？不好办？我连你都能解决！什么事我不能办？” 张猛今日起身，他无精打采般，将公文抱到了张宗珲的台面上，只见张宗珲昨夜酒气未消，今天还是躺着鼾声震天。 张猛拉了拉张宗珲，道 “刺史大人，该起床批公文了！” 张宗珲往侧边靠过去，睡姿不端正，说 “唉，你自己看着办，见好就收吧！嗯嗯...呃啊！烧肉和撒了香料的烧韭菜味道真好！” 张猛回头叹道 “唉...” 张猛只好抽出几张很是无关紧要的公文自己去代替张宗珲批复去了。 张猛是个底层小吏，郁郁不得志，现在三番五次被张宗珲这么欺负，自己倒也是失去了工作的热情，他批这几个公文也很是偷懒，硬是耗费了一个时辰，才把这些不是很重要的公文给批完。 郭达矢走到张猛身边，他说 “我说，张大官人，别生气了，谁叫咱家张刺史大人是个老抠呢？多几个小吏又不请，明明一年下来俸禄钱就这么点，我们还吃不到他们这些当官的红利。嗨，他倒是轻巧，人太抠门也不行的，不然谁给你办事啊？” 张猛只能趴在桌上，无话可说。 张宗珲醒来了，他翻开张猛帮他下达的批复，但是里面的落款还有字写的不好看，见张猛做事如此不认真，他拍着桌板狂怒起来 “张猛！” 张猛低着头来到张宗珲眼前，张宗珲对张猛破口大骂，如今是个四品的刺史训一个不入流的小吏，张猛心中叫苦连天，工资给的不多，还要被顶头上司训斥。 “你批的什么文？这些文我能发给下属吗？我看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你要是不想干可以走！你看看，你这印章，盖到哪里去了？你这批文的字写的这么难看，我能拿给下属看吗？还有，这里连我的名字都写错了！你也是个秀才出身，字肯定看得懂吧？你在宿州干了多少年了？” 张猛不能丢了这些刀笔吏的职务，现在世道艰难，丢了工作自己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无奈之下，只好连连道歉 “对不起，刺史大人，这是我的错，我以后会改的。” 张宗珲道 “以后记得好好改正，下次做事，要是再这么敷衍了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萧景琰回到汴河河道边，当初张三才起义的那几万农民军被他收过来当了农民工，现在正在修补河道。 萧景琰站在河道上，对戚猛说 “自古以来，漕争农水，到了旱季的时候，漕运就会把用来灌溉农田的河道水给引进来，到了雨季的时候，漕运又不得不泄洪，将这些洪水引入到农田里，因此导致了靠在漕运边上的农田一块遭殃，很多百姓因此破产。” 戚猛说 “治理漕运，我想，不仅仅只是要把河道疏通，而是要防止农田被侵害的现象发生。可是我成为监察御史之前，很多漕运官都没注意到这一点，因为他们只是想保着自己的官帽罢了。” 萧景琰道 “说多说少，这都是老天爷不给咱们面子！水陆漕运，必须保证每年至少从江南道输入二十万石的粮食，可是现在据我所知，江南那边输入到朝廷的粮食不过几万石，剑南的一百万石粮食，用不了多久的，如果今年不把漕运的问题解决的话，明年局势如何就不可知了。” 一些老百姓陷入了淤泥中，萧景琰抓着绳子走了下来 “老乡，接着！” 萧景琰把老百姓从淤泥之中拉了出来，戚猛跟了上来，萧景琰说 “现在汴河的问题，不仅仅在于干旱导致的水位下降，而是朝廷自五王之乱以来一直对汴河没有好的治理措施，依我看，汴河承接黄河，黄河河水多沙多淤泥的特点，也就自然涌入汴河了，当然，这些问题在淮北、淮南这一带并不是这么的严重，现在首当其冲，应当是将汴河河道内的淤泥拿来填补汴河两边的坑洼地带，用来加强耕地面积，巩固好部分老百姓的生活再说。” 第三十七章 萧景琰《治汴河条陈八策疏》 萧景琰告诉戚猛 “我们应当上书陛下！我已经有很好的办法了，这个上书，陛下必须看到！” 萧景琰的上书很快送到了汴京的梁帝国朝廷去，程知忌把上书打开，让一边的丁羡威念给大家听。 这是靖公向朝廷上书的《治汴河条陈八策疏》，那么，我来念给大家听。 “其一：汴河乃国朝重中之重，昔日权载之有言：赋取所资，漕运所出，军国大计，仰于江准。当下国家大计，入不敷出，江淮多有节度使，朝廷以濮州靖逆军虎视江淮，不可撤离。” 武臣听了，觉得萧景琰说的无比正确，江淮的节度使必须严加监视。 “其二：汴河横贯中国，承黄河之漕引，接江南之财赋。汴河废则难聚天下众，应多设都水监，复隋唐之管束，都水监应当严以审查，不可卖官，不可腐败。” 萧选听了第二策，心里想了想，多设置都水监，会不会导致冗官增加呢？ “其三：汴河受旱，地方官员多以旱灾为由，漕争农水，利用农民灌溉农田的河水来灌入汴河之中，这无助于汴河漕运，反而农民深受其害，流民增加，以致于江淮等地民变四起，国家因此遭受损失，当务之急，应当定期清除河道淤泥，将淤泥填入汴河周围土地之中，扩充耕地，尽力防止民变。” 工部官员们听了，方才醒悟，这些年梁廷并不重视工部，所以工部官员尽是一群好吃懒做之人。 “其四：以木料作为木岸，束窄汴河河床，使汴河水流更加湍急，冲走河道之中的淤泥淤沙。此乃木料束河，束水攻沙之计，可清除汴河局部淤泥，减轻民力之用。” 官员们点头，萧景琰说的不错。 “其五：汴河承接黄河，可引洛水入汴，多修清水池，清淤之后，引清水池之水入汴河，助力汴河疏通。” 程知忌搓搓胡子，这是个浩大的工程，需要不少钱。 “其六，可于汴河两岸广植树木，以便木料束河之计！如此可减轻民力。” 大臣们点头，这方法看来也很不错。 “其七：需遣工部、水部司官员测量汴河水位，于汴河各段分别设置官员测量，监视水位，水位高时，需派兵严加控制，水位低时，需引水助力河道疏通。” 萧选盯着工部司的官员，这些官员却面露难色，萧选眉头一皱，脸色也难看起来。 “其八：国朝不得只以漕运为重，当复平籴法，尽力收购余粮，以便赈灾。” 丁羡威把上书闭上，走到萧选面前，把上书奉上，道 “此乃靖公景琰之《治汴河条陈八策疏》，请陛下决断。” 萧选道 “景琰，真是有很多好办法啊，可是国库亏损如此，很多计策行不通啊。那么，先行一、二、三、六、七之计吧。” 萧选又对程知忌说 “程知忌，你看怎么样？” 程知忌说 “嗯，当下想行平籴法，比较困难，地方的富户就算是有粮食，也未必会卖给朝廷，加之有节度使的存在，恐怕也不好办，依臣看来，平籴法还是以都畿道为主，其他地方另说。” 朝廷很快采纳了萧景琰的《治汴河条陈八策疏》，并且布置到天下去，希望有良心的官员们能够集思广益，但是这上书内容自然也传到了汴河附近的节度使那去，这对于张宗珲还有高子宜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张宗珲对高子宜担忧道 “萧景琰这个上疏，意味着朝廷会严加管控我们江淮的这些节度使，咱们不如反了吧？反了，天下大乱，到时候咱们仍然有北上的机会啊。” 高子宜说 “不行，贤弟啊，要是现在造反，咱们胜算不大啊。” 张宗珲说 “可是，如果这上疏到时候给老爷子成了，咱们到时候连土皇帝都当不了了啊！只能当个地方官了！” 高子宜道 “贤弟啊，你还是太幼稚，现在江淮不还有很多运河在咱们手里么？萧景琰是敢这么干，但是他要是敢削咱们，咱们就立刻反！” 徐长喜对高子宜说 “大人，虽然说要反，那也是可以的，只是江南道只有五千朝廷的军队，南楚兵力有五万人，如果南楚攻打江南道，他只要打下来，他的疆域就跟当年的陈朝一样大了，建康龙盘虎踞之地，我们这里要是造反的话，相当于是孤立江南，南楚必然有所行动。” 高子宜问 “你的意思是?” 徐长喜道 “南楚攻下江南道，他立刻就会迁都江宁府称帝，发起北伐的战争。要知道，南楚可没有节度使这个制度！因为马霖、马瑛他们自己就是个节度使，南楚的土地扩张也是靠消灭节度使而来的，那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呢？” 高子宜道 “那这么说来，咱们不反不是，反也不是了？” 徐长喜道 “大人，我想，我们不反，可以治理江淮，到时候凝聚力量，静观天下变动，也不迟。我看现在朝廷局势，年年寅吃卯粮，想要削弱节度使，简直就是个笑话！” 孙孝仁这些天在钱塘处理盐务，办得不错，钱仲天今日又和梅长苏喝起酒来，钱仲天连忙道歉道 “哎呀哎呀，长苏啊，你还是得不计前嫌哈，来，我敬你一杯，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哎呀，你这个孙孝仁，不愧是孙仲谋的后代啊哈哈！呃，只要不带兵，什么都好说！” 梅长苏笑道 “钱将军，这些都是小事啊。今年年底，一共有九条四百料大船可供钱塘军作为水军使用，当然，明年南楚肯定还是要打我们的。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现在我已经派了蔺晨、甄平、娄仁重去会稽，让他们不断去袭扰台州的双刹帮，我要把受到双刹帮困扰的百姓集中到钱塘来，扩充军队。” 钱仲天放下酒杯 “要说扩充军队，那也可以，可是还是得要很多军饷。军饷粮食，这些都很重要，现在钱塘的收入撑死就够六千兵马的生活，其中，马军恐怕也不能过五百，过了五百，也倒是困难啊。” 第三十八章 落难孩童 梅长苏回到钱塘船厂，方玉城走来梅长苏身边，梅长苏说 “钱仲天总是说，要筹备马军。但是又说马军要筹备实在是太贵了，我其实很理解钱仲天的心情，钱塘的税收，都要交给朝廷，朝廷的钱，自然是多多益善，可是朝廷的收入是个填不了的窟窿，钱仲天还不如拿来帮帮自己。” 方玉城并没有对这句话作出自己的看法，他说 “宗主，钱塘给多少钱给朝廷，那是钱仲天的事情，我想现在当务之急，应当是娄仁重还有甄平那边，可该怎么进入台州才是。” 梅长苏问 “他们那边办的怎样？” 方玉城说 “自从上一次娄仁重和甄平杀的太狠，以至于台州严防死守，连蔺阁主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台州守的死死的，我们只能按着他们的规矩办事了。” 梅长苏给手吹气，暖和暖和自己的双手，直言 “那就按着他们规矩来办，总之，一定要进入台州。” 慕容术阿从燕京回到前线视察军队了，他路过范阳，看见路上有个孩子在用树枝练书法。 “啊，这孩子很聪明嘛，没有纸和笔，就在地上练书法。嗯，你这本书是易经，都破了。” 这孩子站起来，见慕容术阿背后军容强盛，也不敢说话 慕容术阿 “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孩子告诉慕容术阿 “我叫李成玉，十二岁，是范阳农家子，家里每次交了税，留下来只有一百多文钱。去范阳，三文钱一碗鱼粥，可是家里这点钱只能过一两个月，家里没钱，我只能去打长工，我实在是想读书，可是只能用家里的易经先把字练好，到时候再投身他人。” 慕容术阿大笑起来 “好！好孩子，那你呢，没钱啊！没钱，怎么科考啊？科考要给钱的。” 李成玉又说 “我生在这世上就有一双手，我现在连纸和笔都没有，我就用这树枝还有手练书法，只要我这双手还能在，有什么事情我不能做呢？” 慕容术阿和身边的将士再次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好！李成玉，是个带种的汉子！我招募你为我身边的牙兵！你给我好好干！以后定能让你平步青云！” 李成玉跪下“是！多谢将军厚恩！” 慕容术阿又说 “不过，我的牙兵，那都是我的孩儿！你可不能再姓李了，以后你就是慕容成玉！怎么样？可惜你的父母了，不过大丈夫活在世上，只要能记住自己的父母！就绝对不愧于忠孝之道！如何啊？” 李成玉犹豫一阵，他说 “是！多谢将军赐姓！” 言阙来到了长沙，他开始了出使南楚的计划。 徐维濬亲自来见言阙，言阙吃着豆腐花，说 “嗯啊，这豆腐花就是好吃，加点葱花，好吃极了。” 徐维濬道 “言侯爷，你们梁国的靖公，就是有办法啊，好一个治汴河条陈八策疏啊，如此条陈，以后定然名垂青史，大梁何愁不兴盛呢？”言阙放下调羹，他说 “徐将军，奉承话，还是少说的好，我这次来，是为了跟南楚签订停战的议定的，不知你们做何看法？” 徐维濬说 “欸，言侯爷！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们南楚什么时候，是个国家了？我们打台州，也只是因为台州百姓过得水深火热，我们是看台州没人管，这不就派人来管了吗？” 言阙喝着茶，说 “派人管？马瑛自己称呼自己为楚王，可是我们大梁朝廷给你们只是一个节度使的封号，你们悖逆如此，居然还有理由说这是派人来管？不过，你们南楚自称国家，只要称臣，我大梁天兵，绝不会来打你们！” 徐维濬道 “言侯爷，你这话，说的不中听啊！你大梁天兵，有多少呢？钱塘和江宁两个地方，加起来不也就五千兵马吗？我们只不过是派点人来接管一下大梁没有管控的地方而已了！” 言阙大笑起来 “徐维濬！你说你这叫做接管？如果真的是接管的话，你为什么不把收入交给我们大梁朝廷啊？小话，你南楚占着的这些地方，一年岁入三百万贯，如果算上贯石匹两，那就是两千万余！你在糊弄谁啊？” 徐维濬缓过气来，他说 “言侯爷，江南道是个好地方，现在江南道的盐商这么腐败，不如你们把江南道交给我们，我们每年向大梁朝廷输入两百万贯...” 言阙 “徐维濬！大梁已经视马瑛为王，视你们南楚军为国，我们不打你们，也只是为了江淮百姓能够好好休养生息个这么几年！你现在上来就跟朝廷说要把江南道让出来！我没让你们给朝廷提供岁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你现在反咬我们一口，是何居心啊？” 徐维濬道 “言侯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就谈不下去了！这是我的一些礼物，使我们南楚最好的刀兵！您带回去给大梁陛下看看，接下来该如何，是你们的事情了。来人呐，送客！” 一些工部官员来到了符离，正好一些悬镜司门人路过了，他们又发了邸报给萧景琰。 萧景琰对这些悬镜司门人提供的新的邸报觉得不可思议 “江宁西南有妇女把死去的耕牛杀了然后把牛肉卖给江宁城的老百姓吃。这个是邸报里面该有的东西么？” 萧景琰盯着这些悬镜司门人，门人说 “这是夏大夫告诉我们的，如果没有事，也得找些事情写上去，总而言之不能不写。” 萧景琰把邸报放下，道 “原来如此，你们悬镜司不打算到汴河两边看看什么么？比如说河道的水位，哪里有小吏偷懒，或者是小吏亏待百姓，亦或者是有官员贪污，这些事情很容易查到的，你们偏偏不去查。我给你们的邸报加点内容吧：朝廷派遣的工部官员来到了符离，开始为靖公测量汴河的水位。” 悬镜司门人接过邸报，萧景琰说 “你们把一些一点价值都没有的东西带回到朝廷，谁都不开心！” 第三十九章 均输法 悬镜司的密探并不打算走，他们仍然看着萧景琰，萧景琰道 “好，我知道你们还想加一些有用的东西，那行吧，告诉朝廷：靖公心里有想法，承担均输责任的转运使应该来到运河重要的节点，而不能去江南，江南事务繁杂，倘若再派转运使，后果难以承担！”悬镜司这才满意，他们把修改过后的邸报交回到了朝廷。 萧选看过邸报的内容，尤其是后面萧景琰自己加的东西，他左思右想，为什么承担均输的转运使不能前往江南道？现在萧景桓在这里总管盐务，理应是最应当执行新法的时候，为什么萧景琰却又要一反常态而去拒绝呢？ 萧选问程知忌 “程知忌，这是悬镜司新发过来的邸报，你看看？你有什么意见，就看靖公写的东西。” 程知忌说 “朝廷要颁布新法，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一天一个新法，这便犯了大忌，可如果新法一下子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恐怕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靖公的想法只不过是让转运使在运河的节点上处置均输事宜，江南道虽然是赋税重镇，但是陛下您已经派了誉王去江南道扎根。” 萧选道 “程知忌，景桓是朕的孩子，他难道存有私见？” 程知忌道 “陛下，祁王也有私见，您不就把他给处死了么？” 一席话把萧选说的后悔万分，可是当初让萧景桓去江南道，也是自己的意见，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修改了，萧选问程知忌 “朕只是想清楚一个问题，为什么转运使去江南道反而对朝廷会造成不利的影响？” 程知忌回应道 “陛下，依照靖公的意见，目前转运使的存在，只是为了解决各地向朝廷转运贡品时民户的困苦，从而削减朝廷的经费，如果设置在江南道，那么本来有很多可以运往朝廷的贡品会根据需求而放弃掉，这个时候会发生什么，也就不可而知了，朝廷连盐务都管不好，还能管好一个均输么？” 萧选又问 “程知忌，那其实设置转运使，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汴河根本就不需要交贡给朝廷。” 程知忌说 “不，转运使必然有存在的意义，转运使可以监督地方对民户的使用是否过度，防止节度使或者是刺史在地方进一步坐大的现象，靖公这么做，也只是权宜之计，新法推行，不能急！所谓《治汴河条陈八策疏》，里面涉及了土地的开垦，这是开源，又涉及了均输平籴，这就是节流，想在国家迅速推行开源节流的法令，恐怕会适得其反。” 程知忌是萧选的头号军师，他说什么，萧选也不敢反对多少，若不是程知忌，自己今天这个位子坐得稳不稳，也是难说。既然现在程知忌提出这样的意见，那萧选还是答应了，也不再追问。 慕容成玉跟随慕容术阿来到了室林军的大营中，慕容术阿亲自带了一副铠甲过来，丢到慕容成玉面前，说 “你先穿上，我再找个好兵刃给你。” 慕容术阿刚说完这句话，想起一边部下身上别了一把剑，这把剑是列战英当初磨好给他的，他便把剑拔了出来，这一看还锋利的很，便是惋惜道 “唉，真可惜我的爱将列战英啊，早知道当初我不应该把他分配给慕容匀实的，他现在投了萧景琰，濮州兵的战斗力强了很多嘛。那么，这把剑我就交给你了，但愿你能给我大燕注入一点精气神吧。” 慕容成玉跪下接剑，感谢道 “多谢大将军。” 慕容术阿回头问 “刘明珍身边有没有可以带带慕容成玉的，一个人光是自己有东西那可没用，他要多听听别人的，其他的将领嘛，都是到了时间就吃饭，谁想管这个小孩呢？你们看看？” 身边一位记账的主簿对慕容术阿说 “有的有的，刘监军的二儿子刘绍程不就是吗？他现在是进士，而且靠近燕京府，门路都好说，大将军您既然要培养慕容成玉，那么刘绍程再也合适不过了，过了一阵子，刘绍程也要参加会试，给他带，也算是给名师来带。” 慕容术阿 “好！那么，慕容成玉，你到时候就带着这个带有印信的公文去宛平找刘绍程。” 刘绍程赶来燕京府刘明珍的家中，刘明珍正在吃饭，吃的都是一些萝卜丝还有粟米，很是清淡。 见到小儿子回来了，刘明珍说 “绍程，爹没好饭菜招呼你回来。” 刘绍程笑了笑，他从袋子里拿出了用纸包好的肉，家里的孩子看了开心，便是过来吃肉，刘绍程说 “我听说，六皇子最近又想去京郊狩猎了，我一直很看好他，老爷子老了，他的孩子中，最小的老八，也快二十四了，这堆人里面，就老六最好扶持！” 刘明珍放下筷子，疑问道 “绍程，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当初，我父亲可是卢龙军节度使啊，后来我大哥实在是悖逆，这些事情给慕容泓光发现了，所以慕容泓光才借着这个机会南下，攻下了幽云，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重用我们！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呢，可你为什么觉得慕容阮可以接任这个位置呢？” 刘绍程道 “爹，就凭您是枢密副使，慕容阮是个贪杯好色的人，他是最好利用的了！只要我们成功，那我们便可以重新称霸一方，然后讨伐萧选！进而进取天下！成为中原皇帝！” 蔺晨、娄仁重和甄平再次回到台州城下，可是这一次，他们却发现台州城紧闭，很多原本属于双刹帮的产业都转移进入了台州城。 三人躲在树丛中，开始商量起来 甄平 “妈的，叔得还真是个聪明人！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们这样就怕了吗？” 娄仁重想了想，觉得双刹帮有可能要搞大动作，便对蔺晨说 “他们现在直接把产业转移到了台州城内，说明他们贿赂台州官员很成功，所以现在他们的产业直接就可以开在台州城内，不论是放高利贷还是勒索百姓都可以在台州城内进行，我们得多叫点弟兄来了。” 第四十章 小本买卖 三人失落般坐在草堆里头，久久不说话，这个时候蔺晨想到办法了，他说 “我们不如倒腾点小玩具，小买卖什么的，这些东西进了城里，反正女人孩子喜欢，人家地主家也不能拦我们什么，顶多是给双刹帮交点保护费罢了，搞来小东西的本钱和门路我有的是，只要有办法能安人进入台州，什么事情都好办！” 娄仁重抬头说 “诶呀！那这样好办啊！只要我们能够把人安进城里，什么事情都好做了。” 隔了些日子，蔺晨和娄仁重带着一些小玩具还有香包之类的适合妇女孩子的玩具来到了台州城楼下，守城的南楚兵二话不说，走上来就问 “给钱咱就放你进去！” 蔺晨本以为进城还得费费口舌，很是辛苦，现在一看，南楚兵也喜欢借着双刹帮鱼肉乡里的这个机会趁机捞一笔，反正自己也不怎么缺钱，能够把产业置办在台州比什么都重要，便说 “军爷，军爷您搜！我身上也就五缗钱，要不您全拿走？我是做小本生意的，只要能够进城买卖，啥都可以！” 南楚兵顿时是笑逐颜开，五缗钱，这可是两个多月的军饷，但他们并不知道，蔺晨还藏了几百贯钱在台州城外。 南楚兵拿了钱后，爽快答应道 “好！那就放你进去！” 蔺晨带着这些小买卖进入了城内，他和娄仁重站在一处街边，这时候街上有些痞子混混都在盯着他们俩看，这幔布盖着小车，小车里面到底有什么呢？ 娄仁重把幔布翻开，这些痞子混混定睛一看，刚想出手，他们准备勒索，结果台州刺史李堇的小儿子李宣秀却跑来到这摊子前，抓着小人偶玩。 “哟，我是将军！我是将军，这个兵是我的部下！” 奶妈跑来把李宣秀抱起来，对他说 “哎呀，老爷找你可苦了，少爷，可别乱跑了。” 蔺晨和娄仁重因为站在街头的那些地痞还感到担忧，现在一看，地主老爷的傻儿子来买玩具了，算是有了照顾，这是哪家地主老爷的孩子呢？ 李宣秀说 “我爹不带兵，以后我带兵！我迟早带千万兵！这摊子的兵都是我的！” 奶妈是个讲信用的人，她把身上的钱全部掏出来，放在摊子上，说 “我看你们也够累够辛苦的，这些钱够吗？不够的话我回家找我们老爷，我家老爷是台州刺史李大人，他是有钱的。” 蔺晨这一听，原来今天光顾小摊的人居然是李堇，可算是沾了光，他笑道 “这一缗钱就够了，夫人您要愿意，继续挑挑？这都是好东西呢。” 奶妈看见摊子上有漂亮的针线，问 “这针线，你可以送给我？我回头也送给你好东西。” 蔺晨笑道 “可以可以，这些线都很漂亮，回去织出来的衣服准好看。” 奶妈拿去了针线，道 “哟，可真是谢谢您了。” 奶妈带着李宣秀回到了府里，李堇对这奶妈的待遇比自家小妾都好，奶妈带着孩子回到李堇身边，李堇也就只有这个小儿子李宣秀疼爱，看着儿子玩着士兵人偶，李堇叹道 “唉，孩子他娘早逝，所以请了你这个乳娘来，唉？台州可没卖这些的，你哪里搞来的？” 奶妈说 “是一个姓娄的小商贩卖的，说是前些天刚刚进入台州，钱都让守城的官军给吃掉了，要不老爷您行行好，给他们安个门路？可别让他们被街边的那些双刹帮看见，这年头谁都辛苦，谁不想挣点钱养家呢？” 李堇平时被双刹帮四兄弟气的团团转，早想做点事情抵制了，现在一看给这小商贩一点做买卖的机会，便说 “嗯好！我会跟叔得说，让他们不要去找那些小商贩的麻烦！” 李堇安排了一桌饭菜，叔得来了李府见了李堇，俩人开始聊，正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时候，李堇对叔得说 “三堂主，这台州反正你们双刹帮管了一大半，钱是挣了不少了，不过这台州的女人啊，还有我家小妾啊，都得要买点好东西玩玩不是？像什么刺绣啊，小袋子什么的，这些东西我小妾喜欢的很，城里面有很多摆这些的小摊贩，你能不能发发慈悲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去收他们的孝敬钱？” 李堇从来没给叔得提过要求，出来混江湖的也要讲个义气，叔得也算得上是个“讲义气”的人，既然李堇第一次提要求，那么自然要留个好印象。 现在说要给城里的这些对于双刹帮来说无关痛痒的小买卖给点实惠，那不论如何也不好拒绝，便言 “奥，好好好！来，咱们喝下这杯酒，以后这算是我给台州百姓提供的一些帮助嘛！来来来！” 蔺晨和娄仁重坐在街边继续摆摊，而蔺晨对娄仁重说 “好险啊，如果那天不是李家少爷来买东西，我们就完了，真完了，我们两个怎么打得过整个台州的双刹帮呢？” 娄仁重 “阁主，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蔺晨道 “我们把城外的钱财全部带入城内，买一个铺子，这样好商量，现在天天睡大街，可真是辛苦，到时候我们就把盟里面的一些主力全部带到台州来。” 娄仁重觉得这太冒险了，便是问 “啊这？阁主，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呢？双刹帮在台州少说几百人啊！咱们能打的也就这几个人，双刹帮少说百来个人啊，我们主力来了台州，到时候迟早得干架！” 蔺晨疑问道 “我说，娄仁重，你什么时候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了？双刹帮都是一些吃饱了撑的混混，我们这群人，要说打架，哪个不是一个干他十几二十个的？你忘记当年廊州还是一群地痞占着的时候了么？是我亲自进去，打他个片甲不留的！” 娄仁重这下才下定决心，他又说 “好！阁主，只要您这么说，我就给您还有宗主效死命！到时候，咱们一定要让双刹帮知道咱们的厉害！” 蔺晨道 “嗯，我有个想法，我要把整个台州占住！到时候，在台州发展江左盟！” 第四十一章 台风 蔺晨成功把自己的产业布置在了台州，并在台州置了地，开了店铺，除了卖一些妇幼物品以外，他还做起了屠宰的生意，只是几个月，生意便风生水起，这惹来了双刹帮叔得的不满， 叔得回到自己的堂口里，身边的部下开始对他抱怨起来 “三堂主，您真不应该给李堇那家伙立誓，现在倒是好了，那刚刚入城的那个娄仁重，他开了个猪肉铺头，又得了李家少爷的奶妈的照顾，现在算是整个城里没人敢惹他！这一天的收入真是肥！” 叔得喝着茶，说 “你懂什么啊？咱们混江湖的，出来办事不就是讲的个信誉吗？李堇给了咱们很多好处，不给他点好处怎么行啊？哼，到时候这个猪肉铺我迟早要收他的钱！” 梅长苏听说了蔺晨在台州布置好了产业的消息，他笑道 “哈哈，好！这下子有希望了！” 此时，钱塘水师已经投入了训练，许多士兵开始走进战船，开始舞刀弄枪，耍起了弓弩，钱仲天站在旗舰上，说 “啊！这很好啊！要是能够在船上安装更具有破坏力的床弩以及投石器，那就更好了！” 梅长苏站在他身边，暗自窃喜，笑嘻嘻的，这时候钱仲天回头来，看到梅长苏这么开心，便问 “长苏，你笑的太开心了！我现在想在战船上安装床弩，总之是越多越好啊！只要能尽量杀伤敌军，又能够保证船的速度，一定要尽量装足够多的武器在上面，争取一击必杀敌人！” 梅长苏反应回来，他说 “奥，钱将军，我们缺乏制造床弩的好手，如果有的话，自然可以在战船上安装床弩。” 突然之间，起风了，钱仲天抬头，说 “这天公真是不作美！这时候居然刮起了台风来了。快点让战船回到港口避风，快点，不然的话咱们这船就全浪费了！” 钱仲天预料到接下来会打台风，现在还没有下雨，运气站在了钱仲天这边，在风暴大雨来临的时候，战船被钱仲天拉入了港口中，避免了进一步的损坏。 可是钱仲天和梅长苏并不会想到，这场台风，对江南道的盐场以及渔业造成了严重的破坏。而这台风，影响到了梁帝国的最重要的财政来源：盐税。 盐商们来到江宁，聚集在武肥禄家门前，大家叫苦连天，武肥禄这时候刚一出门，盐商们就围了上来，问武肥禄 “武大人！怎么办呀！这如何是好啊？” “这些天我家那风太大了！盐场根本保不住，几千袋盐都毁掉了，回头咱们怎么跟誉王交代呢？” 出现了这种天灾，哪有解决的办法？可这次偏偏又倒了大霉，台风席卷了长江下游的大片地区，所有人都在叫苦不迭。 这时候萧景桓早已是忧心忡忡，他整个人慌了神，本以为自己私下勒索盐商，事后提供官职，可以一了百了的解决许多问题，今年这么做，明年也可以这么做，总而言之，在他心目中，萧选管不住江南道，这里成了他可以大肆培养自己根基的地方，而如今却闹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萧景桓醒来，他浑身发抖，一边的秦般若走到铜镜边，开始穿衣服，说 “誉王，你趴在我身子上的时候，那可真是如狼似虎啊！怎么如今成了这个样子了？” 萧景桓见秦般若穿好了衣服，自己便坐了起来，连连吐着气，叹息道 “唉，我还是实诚点的好！” 秦般若坐在萧景桓腿上，她搭起了萧景桓的手，抵在自己下巴上，又对萧景桓说 “今年是受了灾，所以殿下您直接可以向朝廷上报，说江南道受了灾，今年根本没法保证此前许诺下的收入，天灾是挡不住的，陛下也会无奈的答应下来。” 萧景桓此时却说 “不，般若，你根本不知道，今年受了灾，可以以受灾为由瞒过去，可是到了明年怎么办？朝廷如果派了钦差下来，发现税收来源根本不是靠盐，而是靠我卖官的收益，而我卖官自己也从中捞了一笔来养九安天翔军，那么事情报到朝廷那，就全完了！” 秦般若起来，她抓着扇子，往铜镜前走，说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誉王，您不如直接拉拉夏江？您看看陛下呀，废太子祁王死后，他最不信任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当今的太子，第二个就是靖公。靖公打了很多胜仗，而且陛下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唯独这一次宋州的民变，靖公要求他不要屠尽流民。” 萧景桓道 “我要是找夏江的话，那岂不是直接往虎口里送吗？他这人我明白得很！祁王是一票大的，他在等下一票大的！” 秦般若说 “靖公这人，他是带兵的，而且最近又在瓦桥关小胜北燕，跟庆历效节军关系暧昧，这是陛下最为提防的，此次又用命去救陛下，陛下如果再像处罚祁王那样去处罚靖公，在天下面前说不过去，他会不知道么？” “所以靖公这人，就是个小号的唐太宗，如果现在随便找个理由要杀他或者是软禁他，在很多朝臣面前说不过去，所以陛下在找机会，在搜罗他的把柄，而陛下早因为祁王的事，对太子掌兵惊恐万分，他根本就不愿意给太子一兵一卒！因此，您可以大胆的去拉拢夏江，因为这次汴河治河结束之后，陛下会给予靖公更高的名位，但会进一步限制住靖公的兵权。” 萧景桓走到秦般若背后，他抱住秦般若，说 “奥？你这么聪明啊！好，我就按你的来办，那我要准备多少钱财贿赂夏江呢？” 秦般若说 “贿赂夏江，这太明显了，悬镜司这么多的耳目，不一定所有人都会听夏江的，夏江手里面三个徒弟，夏春、夏冬、夏秋三人，其中夏冬的丈夫是死于赤焰案的聂锋，因此夏冬这人要格外小心。所以，您看看夏春、夏秋这俩人有没有人是赋闲的，只要有，给他们安排个调遣，夏江便会对您心怀感恩！” 第四十二章 北燕第二次南下 祸不单行，如今梁帝国不仅内有干旱，而且外有台风，不论是内陆还是沿海的百姓，日子都过的异常艰难。 慕容泓光打听到了梁帝国的消息，他已经迫不及待进行第二次南侵了，这次的南侵将发动八万大军，其中由慕容术阿领五万室林军攻打益津关，而由刘明珍引兵三万，攻打瓦桥关。 防备燕军的梁帝国主力是五万庆历效节军，萧景琰走后，他们分兵一半，各自把守着瓦桥关和益津关，防止燕军南下。 慕容成玉加入了室林军，他文笔很好，初试秀才，便考中了，获得了乡里的第一名的好成绩，现在跟随着慕容术阿作为其书信的代写人。 燕军两路大军来到瓦桥关和益津关前，却发现梁军严阵以待，丝毫不给燕军任何机会。 慕容术阿在益津关城楼下，看见守城的曹国全喊道 “慕容大将军，我劝你还是回去吧！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打算，但是我们的算盘比你们更精！如果你们要攻城，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几支弩箭射向地面，以示警告，慕容术阿挥着剑，让士兵们后退几步，以免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副将慕容匀实以及慕容仁聪靠了过来，慕容仁聪问 “要不直接攻城，先行撤退，这也太扫我军的士气了！” 慕容术阿说 “谁说要撤退了？我们只是后撤几步，以免兵马遭到床弩的攻击！现在先观察形势吧，强行攻城必然正中敌军下怀。” 另一路大军由燕国皇帝慕容泓光率领，他们来到瓦桥关城楼前，也碰了一鼻子灰，城门前摆着五千梁军，本想着打个大胜仗，结果双方列阵一直打到黄昏也不见一个结果，双方将士作战似乎都很不积极，慕容泓光只好鸣金收兵而去。 御史大夫夏江往悬镜司里赶，现在想安排些情报工作给下属还有自己的徒弟，但是自己属下的人没见着，反而见到了誉王的人。 此人身份显赫，是六皇子萧景世，他带着许多金银珠宝等候着夏江。 夏江不敢怠慢萧景世，他俯下身子请道 “奥，原来是六皇子啊，请！” 萧景世带着金银珠宝进入了府内，他打开这些金银珠宝说 “夏大夫，我听说你的徒弟，夏春夏秋二人，似乎还没有找到好差遣啊，去前线？那不是遭罪吗？这些事情给下面的悬镜司来办就是了，你也肯定很想把他们培养成未来在朝廷的股肱大员吧？正好江南道最近打台风，四处人心惶惶，你不如把他们安排到江南道，如何啊？” 夏江大力拍着装着这些金银财宝的盖子，他说 “这些贵重的财物，是殿下的，我怎么敢收受呢？” 萧景世笑道 “你只要把这任命给我解决了，给你多少钱都不为过！” 夏江说 “任命之事，在我手里。这想必是誉王殿下的主意吧？正好我有此意，那么我就把夏春和夏秋安排到江南道去，让夏冬去监视前线吧！” 萧景世笑道 “嗯，哼哼，御史大夫不愧就是御史大夫，真是明察秋毫啊！” 萧选听说燕军又南下了，现在真是多事之秋，他整个人从王座上摔倒下来，身边的太监高湛过来把他扶起来，程知忌也走了过来，把萧选扶起来，萧选问 “这次，朕该怎么办啊？是不是还要召靖公去打一仗呢？可是朕对靖公不放心啊！” 程知忌思考起来，他说 “嗯，这一次，谁都不用上前线！您忘了前些日子靖公提供的邸报了吗？他走之前让秦宗壁坚守瓦桥关，燕军出现任何形式的败退，都不用追；又命令曹国全坚守益津关，两处险要地带，燕军都难以进攻，如果此次让靖公前往北方，恐怕会坏事。” 萧选道 “为什么？他可以镇压民变？” 程知忌说 “不，他那是安抚百姓，并不是镇压民变。” 萧选 “朕还是不放心啊！让枢密使谢玉去前线指挥军队！朕信得过他。” 程知忌点头，隔壁的谢玉急忙抱拳道 “臣定然为大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玉回了家里，他还想带自己的儿子去前线历练一下，家里有两个孩子：谢弼、萧景睿。该带谁去好呢？ 萧景睿是笠阳长公主的儿子，因为如此，谢玉非常疼这个孩子。 和原本生下来的长子谢弼不同，谢玉视萧景睿为嫡出，而萧景睿本应该叫做谢睿，后来萧选因为谢玉已经成为枢密使，权势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加之笠阳长公主的关系，便亲自为谢睿赐下国姓，使其名字变为了萧景睿，通过这种方式和谢玉加强联姻关系。 谢弼此前在京城嫖娼，被丁羡威抓住了把柄，而丁羡威又在朝堂上公开以此事嘲讽谢玉，使谢玉对谢弼更加不喜欢，因此这个宝贵的表现自身的机会，留给萧景睿了。 “景睿啊！景睿啊！快来快来！爹有好差遣给你了！” 萧景睿出来了，他问谢玉 “爹，是什么好差遣呢？” 谢玉问 “你跟不跟随爹去庆历效节军打打仗啊？现在燕军南下，在瓦桥关和益津关都碰壁了。” 萧景睿想给自己镀一层金，他可谓是汴京官二代圈子里的风云人物，他想要取富贵名门之女，而且这富贵名门之女除了有才华还得漂亮、身材好，因此光是有身份还不够，正所谓郎才女貌，不给自己镀一层金，怎么可以呢？ 萧景睿当即便答应了 “好！爹，孩儿愿意和您上前线打仗去！” 而一旁的谢弼却是心有不甘，他没有出现，但是他抱怨道 “哼，你做了几首诗，整个京城的纨绔就跟着你转！老子给多少达官贵胄代写上疏？我甚至比开科的进士还厉害！你算得了什么？除此之外，比打架，哪家兄弟不知道我能打！凭什么要疼你这个养尊处优的孩子呢？” 戚猛很开心，他找到萧景琰，对萧景琰说 “哈哈哈，靖公！这下子啊，我看誉王怎么跟陛下交代啊！” 萧景琰说 “唉，戚猛，别乱说！这次江南道更乱了，形势对我大梁很不好啊。” 第四十三章 南贼北虏 戚猛对萧景桓态度十分不友好，他总是认为萧景桓靠贪污和贿赂来建立自己的党羽，就算是未来萧景桓能够在这场围绕着梁帝国继承人问题的角逐中获得胜利，他也只是觉得萧景桓胜之不武罢了。 戚猛便言 “哼，他江南道是他誉王一个人的吗？好生自私啊！” 萧景琰道 “我父皇觉得，这天下是姓萧的，那江南道能不姓萧吗？既然都是姓萧的，那誉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这要持续多久，那我可不知道啊。” 列战英 “靖公，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萧景琰说 “现在这形势，看来南贼北虏，迟早得解决一个才对，北燕实力强大，不容小觑！依我看来，朝廷必须用兵江南。” 戚猛拍着大腿抱怨道 “那到时候咱们岂不是毫无用武之地啦？” 萧景琰道 “毫无用武之地，那才是最重要的，在父皇看来，咱们这几个儿子，都不要出头的好。前年，我打败了田孝嗣，去年至今年初，我又击退了北燕，朝廷的武功勋贵看好我；而我尚未娶妻，我娶谁呢？父皇本应为我挑选一人，但是父皇是个爱面子的人，他绝对不会让我娶平民百姓，可是我能去富贵之人吗？这些事情，很难分的开啊。” 钱仲天召开会议，他对大家说 “各位，今年的台风，打的厉害啊！我们把战船拖回港口了，可也因为台风的缘故不得不大修。此外，江南道也因为台风而盐业受损，朝廷的税收缓不过这一口气来，这正好给了南楚这群奸贼可乘之机！” 钱传宗站起来摆着胸脯喊道 “大哥！给我三千兵马，我定然让他们领教一下咱们钱塘军的威风！” 梅长苏劝钱仲天，说 “三千兵马？南楚的总兵力可有个七八万啊，如今他们想做的事情就是把长江以南打下来，依我看，他们会两路进攻！一路沿着长江，攻舒州，进逼江宁，同时击败张宗珲和高子宜的军队，一举拿下江南和淮南。另一路则率军攻打钱塘，将我们击败！这样子，南楚便可把疆域定为太建北伐后陈（南朝陈）的疆域那样。钱将军，我们要现在就做好打算，让水军驰援长江。” 钱仲天 “那这路水军，由谁来带？” 梅长苏道 “务必要将军来带！” 钱仲天又问 “那你要多给传宗出谋划策！我自引水军一千入长江，协防九安军。” 此时，南楚方面也有计划，他们准备将自己的下一步军事目标付诸实施。 马瑛召来了两人：楚国殿前都点检岳秀泽、羽林军使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徐维濬。 马瑛叹道 “原本，宰相带兵，我是很不愿意的！徐维濬，这个国还得你来治，可是我南楚无人啊！岳秀泽，你勇冠三军，依我看来，应当以强制强才对！你即刻率水陆军三万，从江州出发，攻打淮南道的舒州，我要将淮南道和江南道一块打下来！徐维濬，你率主力三万向钱塘进发，我要灭了钱塘这弹丸之地，钱塘守军不过五千，我要一劳永逸的消灭他！” 徐维濬开始担忧起来，攻打钱塘，按着自己以往的带兵经验，想要打下钱塘应当不成问题，可是如果淮南道和江南道一块打，届时会不会引来萧景琰、萧景桓、张宗珲、高子宜四人的联手反制？ 只是面色一变，徐维濬也不敢多说什么，王命难违，马瑛本就是很自负的人，他不喜欢任何人说不行。 岳秀泽和徐维濬道 “遵命！” 出了长沙的马氏王府，徐维濬对岳秀泽劝道 “蒲华（岳秀泽的字），我跟你说明白吧，这一仗，你的三万兵马至关重要，我攻下钱塘，那只是小功劳。可是你的目标非常大！你不仅要打淮南，还得打江宁，这哪是三万兵马就能够达成的事情？如果你攻打怀宁不顺利，立刻上书陛下撤兵，同时不要理会陛下的任何警告私自引军撤退！到时候，有什么错，我来背这个锅！” 岳秀泽对徐维濬的意见不以为然，他甚至认为这是徐维濬贪图军功的想法，便道 “哼哼，阁下，我自然领会您的意见！” 说罢，岳秀泽随手抱了个拳，直接走了，撇下徐维濬越走越远，这下子徐维濬搓着额头，不知如何是好。 徐维濬召来了身边随从，说 “你去把双刹帮的伯胜召来，我们默许他在江南搞私盐这么久了，现在他们也是时候该回报我们了。” 钱传宗亲自来到了江宁，他找到了萧景桓，此时萧景桓正在处理事务，见到是钱传宗，便说 “进来。” 钱传宗坐在萧景桓身边，道 “我兄长认为，最近台风非常严重，钱塘的水军也受损了，现在我兄长募集了两千水兵并征调了许多民船作为兵船，和钱塘已有的三艘四百料战船进入长江，准备防备江宁，而请誉王将九安天翔军部署在舒州的怀宁，以防楚贼沿江东进。” 萧景桓没有头绪，他甚至想把这个问题丢给秦般若，看看秦般若怎么解决，便道 “好，我知道了，我和幕僚商议一阵，你先退下，有结果，我告诉你。” 钱传宗抱拳道 “誉王殿下，时不待我啊！一定要把握机会，构筑好牢固的防御工事，派不派兵，那是誉王的王命了，我将立刻回钱塘，筹备防务！” 钱传宗匆忙离开了，萧景桓便直接去找秦般若，把前前后后都告诉给了她。 秦般若道 “嗯，怀宁就靠在长江边，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守在怀宁的是誉王您麾下的精锐，他们必然死战，而楚军则会停滞不前，同时我们可以放出假消息，江宁府开始征兵严防死守，梁国准备决战江宁城外。现在言侯爷就在江宁，可以让言侯爷去淮南道，游说淮南节度使高子宜以及他的手足兄弟张宗珲，述说唇亡齿寒之道，让他们发兵支援舒州。” 萧景桓茅塞顿开，他点头 “好，你真是我的心肝美人啊！” 秦般若又说 “此外，靖公也会因为战争的影响而卷进来，打一场真正的大战！” 第四十四章 怀宁保卫战(上) 岳秀泽的大军从江州出发，到达怀宁的时候，已经是930年的秋天了，天气开始转冷了，可是让楚军意想不到的是，驻守在怀宁的军队，是萧景桓的三千九安天翔军。 两万楚军气势汹汹般逼向怀宁，守在怀宁的守将是萧景桓的心腹将领胡寿，他命令九安军的弩兵抵在城垛上防御，岳秀泽拔剑喊道 “给我杀！” 楚军向怀宁攻去，但是九安天翔军是训练已久的精锐，他们由原来在三吴当过兵的年轻壮勇组成，箭矢射的很准，楚军靠近城楼时遭到射击，损失惨重。 楚军很快就阵亡了八十九人，见如此情形，岳秀泽知道攻城比较困难，此前他听了徐维濬的劝，但现在又不肯放弃夺得军功的机会 岳秀泽拔剑喊道 “围城，凡是出入怀宁的人全部杀掉！” 萧景桓找来在此前在南楚跟徐维濬谈判碰壁的言阙，对言阙说 “言侯爷，这次您一定要去宿州还有盱眙，跟淮南军的节度使高子宜说清楚唇亡齿寒之道，一定要盱眙军出兵！只要盱眙军出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言阙接过萧景桓的请求，道 “好，誉王殿下，我这就去！” 另一方面，徐维濬的兵马开始往台州聚集，此时整个江南已经是战云密布，大梁在江南的财赋重镇已是岌岌可危了。 娄仁重跑到店铺里，跟蔺晨说 “打探到了！打探到了！我听说徐维濬把粮草全部布置在台州，同时徐维濬的计划是包围钱塘，迫使钱塘投降，再北上攻打三吴和江宁！” 蔺晨道 “粮草布置在台州？但是徐维濬的打法你是怎么搞来的？” 娄仁重说 “我从城楼边聊天的军士那里偷听来的！他们都在感谢徐维濬呢，总之只要不死，还能分钱，啥都可以！” 蔺晨 “嗯，要想办法把这些粮草烧掉！” 十月，南楚已经包围了怀宁两个月有余，此时北方的燕国，攻打瓦桥关和益津关屡屡受挫，迟滞不前，而言阙也抵达了盱眙，开始和高子宜交谈。 言阙对高子宜说 “高将军，现在怀宁围城已经有两个月了，城中的粮食很快就要消耗殆尽了，城内想要获得粮食的居民冒险出了怀宁，被岳秀泽的南楚兵直接杀掉！如果怀宁不保，楚军进而攻打江宁，那么他们自然要攻打淮南，到时候你这节度使还能当下去么？” 高子宜不想自己出力，可是言阙说这番话也有几番道理，再仔细想想，自己出了兵和南楚战斗，势必使自己的精锐遭到损失，这门买卖是怎么做都不划算，他想起了萧景琰的五千濮州兵来，便假装痛快直言道 “好！言大人果然是谋国谋家！我高子宜定当效仿！这样，我即刻开始点兵，准备全军出发！此外，我再联系靖公殿下，与靖公殿下合力，届时我军总兵力一万三千人，必然击败楚贼！” 言阙是鸿胪寺卿，他很懂得外交手腕，一听到高子宜提到联系萧景琰，心里直打寒颤。他知道，高子宜显然是想拥兵自重，哪懂得什么唇亡齿寒之道呢？ 言阙咽了口唾沫，他抱拳道 “如此，多谢高大人！告辞！” 言阙带着求援的信息回到江宁后，高子宜也不敢怠慢，最好是两头不得罪，既不要得罪南楚，也不要得罪梁帝国，索性派人去找萧景琰去了。 使者快马加鞭来到符离，找到萧景琰，开始跟萧景琰交谈前线的局势，同时表明高子宜愿意出动淮南的大部分军队，去解怀宁之围。 使者走后，萧景琰非常生气，他一路往城墙下走，准备开始点兵，戚猛和列战英跟在背后，戚猛说 “不行啊，靖公，这实在是太危险了，您亲自带着这五千兵去怀宁，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 列战英也说 “对啊，靖公！这高子宜就是故意的，他是想先看咱们跟楚贼拼的一干二净，然后他们再出手啊！” 萧景琰回头说 “这个时候请朝廷派援兵，要多久？怀宁围了两个月，而钱仲天的水军仅仅只是在江宁蓄势待发，大家都不敢轻易发起攻击！高子宜本就想拥兵自重，这个时候只有我们才能发起解围，怀宁的百姓出了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会被岳秀泽杀掉，缩在城内又会饿肚子！只能想办法先带着兵马去解围！” 戚猛叹道 “可是我们这点兵力去解围太难了啊！” 萧景琰又说 “难不难都要去解！我们要给九安军信心！把所有兵马全部点上，包括两百效威金枪都！我们去解怀宁之围！” 此时的怀宁城外，楚军挖了两道壕沟，第一道壕沟布置了很多陷阱，这些陷阱只有楚军知道，只要九安军试图突围，楚军就会利用陷阱反击，而在第二道壕沟，又有万余楚军守在这里，他们的目的是要贯彻岳秀泽围点打援的策略，他们要利用这一道壕沟进行防守反击，将淮南方向的援军全部击退。 此时，在江宁，由一部分商贾筹备的江宁水师，已经建立起来了，人数只有八百人，以及四艘四百料战船。 钱仲天对各位热心捐款的江宁地主们表示感谢，他在港口对大家说 “诸位，这一次，我钱仲天必须要出击了，我们要把粮食运到怀宁去，突破南楚水军的封锁！非常感谢！” 萧景桓走到船上，赠予了钱仲天一把宝剑，道 “祝你旗开得胜！” 钱仲天接过宝剑，道 “好！诸位！出征！” 钱仲天带着三千水军出发了，他要面对一万多南楚水军，军力对比非常悬殊。 另一方面，徐维濬已经出兵包围钱塘，和残忍的岳秀泽不一样，他命令士兵在城门前喊道 “困守在城内的各位百姓，你们可以放心出城，让我们和梁兵决一死战！” “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城破之后，你们依旧回家，一切照旧！” 但是钱塘的百姓却不大愿意出城。 钱传宗回头来，看见坐在街头的钱塘百姓，他对梅长苏说 “他们不愿意走，会不会是因为岳秀泽的事情，他们也很害怕呢？” 第四十五章 断粮道 梅长苏把手摆在城垛上，看见城下一道道的楚军防线，他焦虑起来，说 “如果钱塘的百姓不出去，城内的粮食很快就会消耗殆尽，唯一能够获得粮食的办法就是水路！但是我们的水军全部都被钱将军带走了，港口内只有一艘四百料战船，这根本就不可能打的过徐维濬带来的南楚水师啊！” 钱传宗说 “我认为徐维濬根本就没有想到把水军带到钱塘！” 梅长苏回头一想，也对，他说 “有可能！赶紧把战船修复一下，立刻把战船开到江宁，从江宁运粮前往钱塘！” 此时，萧景琰带着自己的五千二百兵马来到怀宁东北方，只见怀宁城外布满了壕沟，而萧景琰只是离楚军三百大步而已。 戚猛和列战英赶上来，问萧景琰 “靖公，这一仗，我们可不能直接攻击壕沟啊！如果直接攻击壕沟的话，搞不好咱们得全部搭上去啊！” 萧景琰道 “强攻的话，就算我有五万兵马，这进攻也不好办，他挖了这么多的壕沟，肯定藏了不少陷阱在里面，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萧景琰拿出地图看了看，他说 “这样，怀宁城东靠近皖水，可以通过水路补给粮食，楚军的一万水兵肯定会陈兵长江，阻挡钱仲天的水师带兵补给粮食过去，我们假意撤兵，直接全军绕过怀宁，不去解围怀宁，直接攻打江州！把岳秀泽的老巢给他端掉！” 岳秀泽看见萧景琰撤旗走人了，他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萧景琰说是军功无双，不也是奈何不了我这坚固的防备吗！” 钱仲天带着水师来到长江上，此时他听说萧景琰已经撤兵了。 “报！靖公撤兵了！我们还该不该打这一场仗呢？” 钱仲天疑问道 “不可能，萧景琰千里迢迢带着全军过来解怀宁之围，他怎么可能会撤退呢？他有可能是要去断岳秀泽的粮道，因为岳秀泽的粮道就设置在浔阳！” 一个月后，怀宁告急，萧景琰被告知怀宁城内已经断粮一个月了，可是萧景琰依旧带着所有兵马绕过了怀宁，一路攻向江州去，此时江州空虚，而萧景琰没有理会任何怀宁城告急的消息，而是选择直接占领江州，往楚军腹地攻过去。 浔阳失守了，楚军也断粮了，眼下楚军的粮食也只能维持一个多月，岳秀泽陷入了困难之中。 此时，高子宜和张宗珲的八千兵马也开到了怀宁城外，楚军形势变的异常艰难，他们面临着三路军队的夹击，而怀宁的围城依旧持续。 由于缺粮严重，所有粮食都优先给九安军吃，怀宁城内已经出现了吃人的现象，胡寿看见城内的恐怖情景，他说 “眼下九安军的粮食也只能坚持两天了，如果要吃人的话，这仗就快输了！” 岳秀泽听说浔阳被萧景琰攻下了，他整个人都慌张起来 “啊？怎么会这样？” 岳秀泽觉得胜券在握，可怎么会想到萧景琰居然想出了攻打南楚后方的决定，如果再不撤兵，恐怕萧景琰还会一路攻向巴陵和长沙，这对整个楚国来说都是巨大的危机。 可是岳秀泽还是下定决心，他说 “萧景琰只有五千兵马，还是那句话！他奈何不了我多少！继续围城！” 萧景琰攻下浔阳后，在浔阳构筑工事，停在这哪都不去了。 戚猛问 “到现在楚军还不见回援！他们是不是算好了我们的打算了？” 萧景琰道 “我们攻下浔阳的时候获得了大量的粮食，也就是说这里是岳秀泽的粮道所在，我们如果进攻长沙的话，首尾不相顾，因此不能冒进！而钱仲天和高子宜也应该赶到了怀宁城外，我现在只担心一个问题，成败就在水军身上，如果钱仲天无法击败南楚水师，那么我们断掉楚军粮道则毫无意义。” 列战英问 “怎么会没意义呢？殿下，我们只要一直守在浔阳，楚军就会完全解围，那么到时候...” 萧景琰说 “战英，我们要看清形势！现在大梁在江南是一场仗都不能输！谁都不可以输！谁输都麻烦！” 岳秀泽听说钱仲天的水师已经逼过来了，他说 “一万打三千，怎么说我们都能赢！让全体水师出击，攻击钱仲天！” 钱仲天预料到这些日子风向将改为东北风，有利于自己的布阵，他把全体水师布置在长江的一处洲头边，在这里阻挡南楚水师的攻击。 与此同时，钱仲天把床弩安放在了船首，等到楚军进攻的时候，钱仲天便点燃火箭，将火箭射向南楚的船只去，发起火攻。 楚军水师赶来了，他们摆开了鹤翼阵，防止战舰遭到燃烧，可是他们却又发现，在一处洲头边，钱塘水师以一字长蛇阵摆开，在此等候楚军的攻击。 楚军率先发起攻击，他们把鹤翼阵的右翼聚拢过来，将阵型组成鱼鳞阵，朝着钱塘水师攻击。 钱仲天见机会已到，他喊道 “放箭！” 大量的火箭借助床弩射向楚军的船只上，借助风势，楚军左翼部分战舰燃起了大火，左翼全军大乱。 见楚军陷入了混乱，钱仲天又说 “派出小船，攻击敌军右翼。” 许多小船借助风势冲出了钱塘水师的大舰，他们一路顺风飘向楚军右翼，开始发射火箭，靠近楚军的大舰时，这些小船内的钱塘水兵丢出了很多装有硝石和硫磺以及火油的罐子，楚军船只燃烧，他们的右翼也大乱起来。 火势顺风飘扬，钱塘水师的小船冲入了中路，此时楚军的中路水师派出了小船本想去打探情况，江面上火烟冲天，双方难以分辨敌我，钱塘水兵跳入了楚军水师的小船上，挥刀乱砍乱杀，楚军损失严重。 而钱仲天见楚军左右翼都大乱起来，便喊 “全军进攻！” 钱塘水师直接朝向楚军中路杀去，大量带有燃火稻草的船只冲向楚军的大船上，钱塘军先向没有受到损失的楚军战舰发起攻击，而钱塘水师的四百料战舰经过梅长苏的改造后，战船侧翼有四个拍竿，楚军的大舰只有六个拍竿，而且船侧只有一个拍竿，由于攻击力不足，许多船只都被钱塘水师的战船击碎，楚军大败。 第四十六章 怀宁保卫战(下) 此时岳秀泽依旧志气满满，他仍然认为钱仲天无法破解他那以一万水军组成的强大防线，可此刻，战报传来了。 “不好啦！点检大人！不好啦！我军水师被钱仲天突破，现已几近覆没啊！” 岳秀泽咆哮道 “我们有一万水军，怎么可能会这样？” 士兵解释道 “天气不好，打的是东北风，给钱仲天抓住了机会，他用火攻将我军打的大败啊！请点检大人立刻下决断吧！” 身边的将军也问道 “怎么办？大人，江州已经被萧景琰攻下，我们不如撤兵吧！” “要不我们攻下怀宁，用怀宁当谈判条件，撤退吧！” “对啊，现在撤兵太冒险了！江面上有钱仲天的水兵，背后又有九安军还有高子宜、张宗珲的军队，想要顺利突围，难以成功啊！” 此时钱仲天道 “运粮船和一部分吃水浅的船随我来，将粮食运入怀宁，而其余兵船截杀敌军，一定要将所有的楚贼水兵沉入江中！” 岳秀泽冒着冷汗，此时的局势，已经从楚军四面包围怀宁，变成梁军四面包围楚军了，但是想要和梁军进行谈判，必须获得胜利的筹码，强行撤退又必定引来追击，以至于惨败，现在是下决定的时候了。 岳秀泽拔剑喊道 “强攻怀宁城！夺取一线生机！” 楚军全体冲出壕沟，他们发了疯一般朝着怀宁城攻击，此时怀宁的九安军已经又饿了快一个多月了，他们勉强靠着城内的人肉还有野草充饥，尚有力气作战，见到不顾一切冲上城墙的楚军，他们也是豁出了性命，尽力阻拦，楚军伤亡惨重，第一天的进攻被击退了。 楚军想要撤回壕沟，可是岳秀泽竟然组织起了督战队，他们围着怀宁城外的壕沟，一旦有逃兵就立刻驱赶回战场，怀宁城下的楚军打了一整天已是筋疲力尽，可是怀宁城内的百姓也已经是近乎疯狂，他们之中有力气的人全部冲上了城楼与楚军搏杀，而存活下来的妇女也开始搬运起物资帮助男人们守城。 次日，钱仲天的军船冲过了毫无防备的皖水水面，守在水边的九安军见是钱塘军的旗帜，立刻把拦住在水面的铁索给拆开，钱塘军把粮食搬上了港口后，九安军发了疯一般把粮食袋子拆开，不管生熟直接把袋子里的粮食塞入口中。 钱仲天见此情形，又发现城内着实恐怖，血腥无比。城内竟然有人吃人的现象！他大喊道 “快点搬粮食啊，其余将士，随我把粮食搬到城楼上，快点！” 此时城北段已经被楚军突破，已经疲惫不堪的楚军爬上城楼，正好遇上了钱仲天和他的一百多生力军，钱仲天拔剑喊道 “他妈的！弟兄们，给我杀！” 楚军见到钱塘军出现，打着打着又打不过了，退下城楼了，岳秀泽现在真是骑虎难下，完全没有退路了。 萧景琰此时在浔阳，说 “发议和的消息给马瑛。就说，我们愿意撤出浔阳，但是前提条件是，我军必须把所有存放在浔阳的粮食都拿走；此外，南楚必须和大梁通商贸易，双方停战八年，否则视为破坏和议。” 马瑛此时在长沙已经是步履蹒跚，气急败坏，他又惊又怕，他担心萧景琰随时随地都会杀向长沙，可是眼下主力部队已经全部出征，一半被岳秀泽带去打怀宁，可是遭到了重重包围，另一路徐维濬的兵马一时间又难以赶来，整个长沙处于空虚的状态下。 马文喧对马瑛说 “陛下，为什么不再组建兵马和萧景琰决一死战呢？” 马瑛说 “我这次已经把所有的兵饷都分给了岳秀泽和徐维濬，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萧景琰真是太厉害了。” 这时候萧景琰派来的使者把议和书送来了，马瑛急忙把议和书打开，上面提出了萧景琰的要求。 马瑛把这些要求看完后，仔细想想，停战八年，相当于休养生息八年，而领土完好无损，只是和大梁通商贸易罢了，看来南楚除了打败仗外，其他没有什么损失，马瑛便说 “立刻和梁国和议。” 此时徐维濬围困在钱塘城外，可是却发现，这个钱塘城，怎么围，都没有出现断粮的现象。 身边的士兵问徐维濬 “丞相，为什么敌军一直好像没有断粮呢？” 徐维濬说 “我们攻钱塘，没有带水师，吃了亏，可是这城不好攻啊，钱塘的城墙已经很高了，而且城内应当有很多民兵。” 徐维濬没有猜错，由于围城的原因，守在钱塘的士兵除了四千钱塘军以外，还有七八千老百姓，城内的老弱妇幼也被动员起来搬运物资到城墙上。 而徐维濬突然一想，怀宁出现了败仗，梁军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怀宁这一边，那江宁是否是空虚呢？ “此前，我听说江宁商人捐款筹备了一支新的军队，用于防备三吴，但是江南多好臣，他们怎么会长远考虑呢？立刻号令全军，向江宁出发！” 娄仁重和甄平回到蔺晨身边，甄平说 “过些日子，台州的粮食就要进行调动了，看来徐维濬有大动作！” 蔺晨道 “机会来了，现在也是他们最匆忙最乱的时候，你们俩，立刻放火焚毁台州的粮仓。” 夜里头，许多士兵焦急般搬运粮食上马车，忽视了粮仓的防御，此时甄平和娄仁重装成搬运工，混入了粮仓中，他们将硝石还有燧石带入了谷仓，并且偷偷将硝石倒入了一处摆放粮食的区域，迅速将燧石点起火花，瞬间便是火光冲天，同时逃离出了现场。 粮仓燃起了冲天大火，楚军更是焦头烂额，他们冲入谷仓内扑火，可是这火不知为何越烧越旺，怎样也扑不完。 台州粮仓被烧，导致楚军向江宁进发缺了一个月的粮食，徐维濬大怒起来 “妈的，台州有内鬼！是谁在烧粮食？不可能啊！烧了多少粮食？” 士兵说 “一个月！” 徐维濬把马鞭丢在地上，说 “攻打江宁，至少需要两个月，现在出兵到江宁，没这一个月的粮食还真不行！可恶，我们这次出兵就算是彻底失败了吗？” 第四十七章 光杆司令 岳秀泽攻城未果，此时高子宜和张宗珲已经赶上来了，高子宜没有看见萧景琰的军旗，此时，全天下都知道了萧景琰的军队突袭长江，把浔阳攻占了。 无奈之下，岳秀泽只好带兵撤退，但是高子宜却向张宗珲抱怨道 “妈的！萧景琰真是聪明，我们要是没点表现，别人就瞧不起咱们淮南了！追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高子宜带着一万淮南军和宿州牙兵冲向岳秀泽的撤军，岳秀泽回头，他缓慢拔出剑，咬着牙，随即吼道 “难道真的是要死在这里了吗？全军，给我杀回去！” 淮南军和楚军进行了惨烈的战斗，这一仗直接打到晚上，由于楚军撤出怀宁构筑的防线，此时他们向江面撤退，已是惊弓之鸟，又因为撤退匆忙，缺乏粮食，全军疲惫至极，和淮南军作战一触即溃，岳秀泽不得不抛弃这两万兵马，独自带着八十骑逃出战场。 主战场哭喊声震天，楚军再也见不到他们的家人，他们在这一场内战之中成为了亡灵，和那些在怀宁惨死的百姓一样，残阳映天，大地上堆满了楚军的尸体，这一场怀宁之战，以楚军全军覆没告终。 岳秀泽撤到长江沿岸时，抢了几条民船，抛弃了战马，带着这八十名幸存的战士一路往鄂州撤退。 北线军队全军覆没，南线的徐维濬又遭受了粮仓被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件，这一次南楚对大梁的进攻彻底失败了。 徐维濬把军队撤回了台州，准备布防梁军的反击，而徐维濬快马加鞭赶回长沙，准备好长沙的布防。 徐维濬撤回长沙时，岳秀泽骑着一匹瘸腿马慢吞吞回来，看着可真是狼狈不堪。俩人正好碰面，回到长沙马王府，马瑛气的把碗丢到岳秀泽脸上。 岳秀泽脑袋被砸出血了，他也不吭声，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场惨败，也许他等待的结果只有一个：杀头。 马瑛不忍心杀岳秀泽，因为岳秀泽好歹给他办事了好些年了，如果杀了真是心疼，但是这么大的惨败，损兵三万，楚国好长一阵子都不可能再向梁国发起攻击了，他想找个台阶下，给他下台阶的人是徐维濬，他也清楚徐维濬会保一保岳秀泽，便是咆哮起来 “岳秀泽，你不是说你自创了什么遏云剑法吗？那你这剑法是不是拿来腾云驾雾逃跑了？来人啊，把他给我押下去斩了！” 卫兵正要上来拉走岳秀泽，徐维濬冲上来拦住卫兵，又说 “要说责任，我围困钱塘没有成功，粮草库被烧，责任我也有份！陛下！岳秀泽虽然战败，但他一心一意辅佐朝廷，如果杀了他？谁当殿前都点检？眼下也只有岳秀泽是我大楚的老将，今日怀宁一败，定当警醒，如果这时候还要杀股肱老臣，谁还给我们大楚出心出力呢？” 马瑛叹道 “岳秀泽，你也看到了？这次损兵三万，你要知道怎么弥补回来！维濬啊，你也是辛苦了，萧景琰发来了求和书，这一仗我们也别打下去了，按萧景琰来办吧，我们也只能这样了。” 隔日，萧景琰开始拉着所有的粮食撤出浔阳了，执行命令者是戚猛，戚猛和萧景琰不一样，他只会遵从命令，如果粮食带不走，就全烧了。 粮食一袋袋地从浔阳运走，留下的粮食戚猛不想留，开始点火焚烧。 戚猛想把浔阳搞出饥荒，他准备点火燃烧所有粮食，现在浓烟滚滚，被焚烧的粮食堆旁坐着一个拿着破碗哭泣的小女孩，她想吃东西，可是她想吃的东西都被烧掉了，她只能无助地大哭，她父母已经死了，她也成了流浪儿了。 点燃粮食的副将看见小女孩没有怜悯之心，只是哈哈大笑，他觉得这很好玩。 萧景琰骑马路过了火堆，疑问道 “这是在干嘛？” 副将说 “奥，是戚将军说的，带不走的全烧了！” 萧景琰回头看着那哭泣的小孩，他一马鞭甩在副将脸上 “荒唐！我刚刚看你烧的很起兴啊？把戚猛的命令给我停掉！我只是说能搬走的粮食都搬走，没叫你们烧粮食！把剩下的粮食留下来，给江州作为口粮，撤！” 副将急忙说 “呃呃，是，快快快，都停下！” 萧景琰道 “你回去告诉戚猛，他可以不按着我的要求办事，但是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以后必然遭受唾骂！我也只是给他留个好名声罢了！” 说罢，萧景琰解开了身上的干粮袋，放在了小女孩的破碗上。 梁军撤出江州了，他们撤回了怀宁，此时怀宁城外的壕沟，变成了填埋尸体的土坑，萧景琰想看看怀宁城内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只是看见九安军不断地把残肢断臂还有战死的楚军尸体丢入壕沟中，随即用土填埋上。 萧景琰闭眼，他说 “如果岳秀泽肯留情三分，不杀那些逃出来的怀宁百姓，这一仗我们怎么能赢？” 此时钱仲天来到萧景琰眼前，抱拳道 “靖公，你若是看我打水战，我钱仲天定然效死命！” 萧景琰笑道 “哈哈哈，仲天，你这场水战不错啊，可是高子宜还有我都缴获了不少战利品，高子宜俘虏了万余楚军战俘，我拿走了江州的所有粮食，就你什么也没得到，我拿走江州的粮食，实际上是为了拯救汴河的流民，也是无奈而为之，仲天，我欠你一个人情，我迟早会还的！” 萧景琰严肃抱拳起来，钱仲天深受感激，他也抱拳道 “靖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日后，我钱仲天能帮的到忙的！必将竭尽全力去帮！” 萧景琰点头，道 “好！” 岳秀泽留下了性命，但是不撤他职位，不能服众人心，因此他只能留在家里，有空教楚军练练剑法和阵法，顺便给马文喧和马文念练练剑法。 岳秀泽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生平平岭南，攻安南，又把缅夷打的大败而逃，可没想到却碰壁在萧景琰身上，现在撤了兵权，虽然抱有一个都指挥使的职位，不过也是成了光杆司令了。 马文喧练好了剑法，回头看见岳秀泽咬着杂草，把树叶包成一个勺子。 马文喧便问 “叔叔，您闲来无事啊！” 岳秀泽道 “我都成了无头将军了，只好教你们练练剑了。” 第四十八章 领赏 怀宁一战，各方势力都打的很成功，是时候该给各位打了胜仗的王公还有将军们封赏了。 各地封赏功臣的上书报到了朝廷，但是很令萧选犯难。 首先是高子宜和张宗珲的上书最快送到，他们认为要给自己加官进爵，并且给更多的军费弥补损失，他们的理由是：岳秀泽陆路上的两万大军被淮南的军队全歼。 其次是萧景桓的上书，萧景桓的要求是给胡寿升为都指挥使，并提供军费给九安天翔军弥补损失，而萧景桓的理由是：怀宁围城将近半年，九安军损失惨重，但是九安军坚持守住了怀宁这个战略要地，对整场战役的获胜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之后是钱仲天的上书，钱仲天的要求是希望朝廷提供更多军费给钱塘军扩充军力，并且加速扩充水军，钱仲天的理由是：钱塘军用三千水师击败了南楚水师，但是是老天给了运气，如果不是突然刮东北风，这场战役没法成功，而整场战争中，钱塘水军歼灭南楚水军并且把军粮送到怀宁至为重要，而在长江布防中，如果没有水师的协助，楚军完全可以攻破粮尽援绝的怀宁。 这些上书都很让萧选头疼，但是大家突然发现，有一个人的上书没有送来朝廷，这便是萧景琰的上书。 萧选问谢玉 “靖公为什么没上书呢？程知忌，朕这事情，该怎么处理啊？” 程知忌看完了这些上书后，说 “从整一场仗来说，击败岳秀泽，全歼楚军，靖公的功劳应该是最大的。如果不是他突袭长江，迅速占领浔阳，断了楚军的粮道，那么胜负依旧难分。第二便是钱仲天的水师，如果长江没有水师，钱仲天不能进入怀宁，那么怀宁则依旧是四面包围的境地。” 萧选又问 “你说的这些朕都清楚，可是朕的问题，你没好好回答啊。” 程知忌又说 “陛下，这正是微臣想要说的，现在应该处理誉王还有高子宜的上书。高子宜的上书是最长的，他要求给很多斩下首级的将士加封，之后就是誉王的上书，不过誉王的要求就是军费和胡寿的九安军都指挥使的职务，这个比较好答应。而高子宜的要求很过分，他这是想把淮南占为己有啊。” 程知忌一番话将萧选心中削藩的想法激发了起来，他很愤怒，想抓起高子宜的上书撕烂，不允许高子宜的任何要求，可是刚要动手，程知忌便夺过了那份上书。 程知忌问 “陛下，您要做什么呢？” 萧选直白地说 “程知忌，朕想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程知忌用衣袖擦了擦这份上书，道 “那，陛下也就失去了淮南这块宝地了。” 萧选缓过神来，埋怨道 “程知忌，无米难为炊啊！” 程知忌说 “咱们先跟誉王谈好，就算誉王想给下属谋点好处，但那都是自家人，不必多说。钱仲天回了钱塘，事情可以缓一缓，钱塘鱼米之乡，钱粮什么的他们不急，可以慢慢谈。至于靖公为何不上书，现在靖公回了符离，可以快马召靖公入京一问便可知情形。只是高子宜和张宗珲，他的那些部下该怎么封呢？” 萧选“你的意见是？” 程知忌道 “可下圣旨，任命高子宜暂为淮南道大都督府长史，晋封广陵侯，等靖公结束汴河漕运之事后，即领淮南道大都督府监察御史。张宗珲赐银青光禄大夫、云麾将军称号，晋封庐候，以下各升一级，不过，现在就要命令高子宜进京领赏。” 很快，萧景琰被召入汴梁，不过今天找到他的人有三个：程知忌、谢玉、董忠汝。 四个人围在一张小圆桌子上吃饭，中间摆着个火锅，四人都上了同样的菜，共饮一壶酒。 谢玉率先发声 “哈哈哈哈，靖公此次突袭浔阳，迫使南楚与我通商，每年国库岁入可多六十万缗，居功至伟啊！有没有想过让陛下多加封赏呢？” 萧景琰笑了笑，把菜塞入了锅里。 程知忌也说话了 “靖公，您不要赏赐的话，陛下也会下诏给您赏赐的。” 大胡子的董忠汝吃着鸡腿肉，长着一副粗鄙相貌，说 “啊哈哈，我要是打了这么大的战功一定是给部下奖赏的，可是奖赏不好发啊，听说靖公跟南楚谈好了，于是拿了很多粮食啊，又要发给淮南道的流民，那部下怎么办呢？如果是我我还是找朝廷要点赏赐的好。” 程知忌夹了一块猪肚给萧景琰，说 “靖公，岂有意乎？” 董忠汝举杯，大家自然跟着举杯，董忠汝又看着萧景琰，说 “这个好！一个猪肚十副药！靖公，尝尝！” 萧景琰喝下酒，直接说 “楚贼虽然击退了，但是地方流民的叛乱仍在持续，我私下找南楚谈判，把这些粮食弄来，也是防止地方出现叛乱罢了，有利于朝廷，有利于陛下。如此一来，庆历效节军就不必担心流民叛乱而要南下增援，多线战斗的可能了；而禁军也不必分散兵力，可以专心对付东海军了；同平章事阁下也不必老是为地方上的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劳神案牍了。” 萧景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他亲自为诸位大人倒酒，又说 “回京领赏？我是陛下的儿子，做事情，自然是为了国家着想，我要什么赏呢？这次我不上书请求朝廷封赏，也着实是因为地方各级节度使在战争中取胜，日后必然有所要求。如果我也要这么多的赏，那父皇这个家还怎么当？若是父皇封赏我，我自然不会推辞。” 谢玉愣了愣，他捋捋胡子，萧景琰真是个怪人，此前萧选亲自给他封赏，他不要，这次他又要了。 程知忌只是笑着把菜夹给萧景琰，说 “好酒配好菜，多吃些。” 董忠汝对着谢玉哈哈大笑，他大口吃着肉，说 “怎么样？枢密使大人，快吃吧？这年头能吃上肉，神仙也站不稳啊！” 谢玉反应回头，举杯笑了笑，说 “为靖公的大获而胜，咱们干一杯！来！” 大家干上一杯，次日，萧景琰便是要去领赏了。 第四十九章 争锋的正式开始 萧景琰在殿内，跪在三位元老大臣之间，萧选给了高湛一个眼色，高湛便把圣旨拿了过来，把圣旨拉开。 “陛下圣旨！” 大家跪下，说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湛说 “靖公景琰于怀宁一战果断击敌，深合圣意！今进靖公为都畿道都指挥使兼河南道都指挥使、上柱国、骠骑大将军，赐粟万石。” 萧景琰道 “儿臣，领旨谢恩！从今往后，儿臣必定为大梁、为父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程知忌低着头，但是微微笑了起来，现在总算是明确地把萧景琰拉到了萧选这一边了。 朝廷给钱仲天发来了圣旨，正式加封钱仲天为钱塘的监察御史，并授予上柱国的荣誉，余下各级将官升一级。 钱传宗给钱仲天说 “哥哥，这不公平啊！咱们三千打一万，明明是咱们功劳最大！我守城也有功劳啊！为什么就给这一点点给咱们呢？底下的士兵也没封赏，军饷那是一分不给，这个啥监察御史，有啥用呢？您现在是节度使，朝廷太偏心了。” 钱仲天仍旧是笑了起来，合不拢嘴，梅长苏说 “二将军，这便是同平章事用人的精妙之处了。” 钱传宗搔搔脑袋，问 “呃？何解？” 梅长苏说 “眼下我大梁，这权力的分配，真是个怪胎啊！太子无权无势，什么也没有，陛下为了对付张宗珲跟高子宜，得用靖公，而誉王这边，封赏了胡寿，赐予了钱财，誉王在江宁虽然因为台风的事情，遇到了点麻烦，可也是因为这一仗，顺风顺水了！其实，谢玉和董忠汝都是陛下的人，但是为什么轻视我们，反而现在重视起了靖公呢？” 钱仲天说 “你是想说，地方大员，必须有个平衡，不是吗？我们钱塘军，早就是割据一方了，我们完全有选择跟谁的能力，但是跟南楚的话，我还是觉得没前途，不如跟靖公，他才是聪明人。” 梅长苏起身，握着羽扇哈哈笑了起来 “钱将军真英雄啊！您所谓的前途，一定是国家的前途吧？” 钱仲天道 “对！我只想要国家的前途！如果我投靠了南楚，恐怕这仗，还不知道要打多久啊。” 伐梁战争失败后，徐维濬为了处罚自己，上书把自己所有的封号和荣誉取消了，马瑛给他留了同平章事兼羽林军使的职责，但是徐维濬仍然希望团结岳秀泽，因为南楚实在是无帅才可用，岳秀泽虽然是个厉害的将领，也能指挥很多人，但始终坚信自己的选择。 徐维濬看见岳秀泽在府里教马文喧和马文念练剑，他抱着礼物说 “蒲华！你看我几眼！” 岳秀泽回头，见到是带着礼物的徐维濬，心里很不好意思，自己之前老是跟徐维濬对着干，现在徐维濬不仅救了他一命，还要送礼物给他，岳秀泽便抱拳半蹲，侧脸说 “丞相！岳秀泽不才，真是对不起了您了！” 徐维濬说 “蒲华，起来吧，没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咱们跟陛下一条心，不用搞这套！我这次来，也是想跟你反思反思我们为什么会打败仗的。” 岳秀泽和徐维濬坐一块，俩人倒起酒来，徐维濬说 “这次打败仗，其实和我有很大的责任，有很多梁国的奸细混入了大楚，但是我们又不能乱抓人。大楚的人口，怎么和中原比？到时候闹的人人自危，这终究是个大事啊。我们若攻不下三吴，财赋重镇打不下来，以后就会被梁国灭掉啊。” 岳秀泽说 “哪有我犯的错多呢？我没有再浔阳那边布置水军，致使萧景琰轻松渡江夺取浔阳，我又不愿撤退，害死了三万将士，我本就是该死之人了，我实在是羞愧，不能再带兵了。” 说完，岳秀泽闷闷不乐，喝下一口闷酒，握着酒杯手发抖，情绪激动起来。 徐维濬给岳秀泽倒酒，说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你此前平岭南，征安南，消灭的军队何止十万人？这败仗，我们要吸取教训，可是，梁国的悬镜司一直把自己的焦点关注在西北还有河北，在西北，他们在思考怎么收复河湟，在河北，他们在边境搜寻燕国的消息，准备收复幽云十六州。那他们拿来的力气安插细作来大楚呢？” 岳秀泽突然疑问道 “会不会是双刹帮得罪了谁啊？” 徐维濬点头，说 “我对双刹帮有所了解，他们确实犯了很多的罪。但是也交了很多便利给我们，我曾经听说，他们把一户女儿家的父母给害了，然后轮流糟蹋了那个女儿，那女儿疯了，有人向当地官府告状，官府居然也不管...双刹帮还派人杀了那告状的。那他会得罪谁呢？” 岳秀泽用手指戳着石制棋盘的星位，说 “谁知道呢？” 叔得跪在双刹帮台州堂的大厅前，伯胜对着他大怒道 “我不是说叫你看好粮仓的吗？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会有人放火烧粮仓？咱们那些事情本来徐维濬就知道不少，我们跟徐维濬向来不对付，要不是靠着楚王，咱们早完了！” 叔得已经慌了神，等等他要接受帮规的处罚，他急的满头大汗，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 伯胜道 “一定要找出来！” 仲成看见叔得背后有位打手抓着一大串熏香，准备用来烫叔得的后背，赶忙劝道 “大哥，我看这也不是三弟的错，还是不要用帮规处罚了吧？” 伯胜直接拒绝，他说 “不行！帮有帮规！这次谷仓被烧，楚国朝廷就把这事赖在咱们的弟兄在台州等地方办事不规范，我现在不这么干，以后怎么管束下面的兄弟？怎么跟兄弟们交待？” 仲成也不好救叔得了，只好说 “呃呃，就这样吧。” 那打手把香烧在叔得的后背上，叔得痛的猛咬牙，眼泪又流了一地，但就是不能喊，对于三教九流之人来说，面子是最重要的。喊了就是在兄弟们面前没面子。 叔得整个人烫晕了过去，伯胜说 “抬回去疗伤，告诉叔得，一定要找方法，把台州城内的内鬼给我干掉！” 第五十章 靖公该结婚了 叔得醒来之后，眼见自己趴在一张床上，背后的双刹帮打手给他涂上金疮药疗伤，叔得发起了牢骚 “妈的，一定要查出这个狗日的是谁！” 打手慢慢擦着金疮药，说 “三堂主，没有人知道这是谁干的，大家这些天都在找目击证人，可是就是找不出是谁啊。” 叔得推开打手，打手眼疾手快，把金疮药拿起来放好，连连说 “还好没浪费。” 叔得道 “放屁！整个台州就这么点人，能查不到？” 几名民夫还有楚军拉着推车来到台州城下，推车内放着的是南楚种植的长沙茶叶。 蔺晨来到城门口前，他也接到了负责贸易长沙茶叶的任务，他揉着茶叶，说 “喔，这茶叶喝起来肯定是既香口又没苦味啊！” 军官对蔺晨说 “嘿嘿，这咱们要办好了，每年，南楚向大梁进贡二十五万斤茶叶，那么，大梁就许诺给我们战马，我可好久没骑过马了！” 蔺晨笑道 “哈哈哈，好事，好事！有钱大家赚，这才是做生意的道理嘛，将军，请！” 戚猛跟在萧景琰背后，他们回到靖公府，包括萧景琰在内，大家很不愉快，戚猛问 “靖公，朝廷把原本给您的军饷全部转给了高子宜和张宗珲，您可是一分一文没得到啊，弟兄们的军饷还有粮食还是得从浔阳拿回来的那一笔里面分，这样不是亏了吗?” 不爱说话的列战英也发起牢骚 “对啊，凭什么给淮南军赚这么多。” 萧景琰坐了下来，他一条腿翘到桌子上，说 “那有什么办法，这些浔阳的粮食，本来是要交给朝廷的，我现在自己分了，一部分分给淮南的流民吃，一部分分给军队吃，我们还从浔阳搞来了些钱，实际上我们就是越级做事，朝廷怎么对我们放心，尤其是父皇，他对祁王的事情念念不忘，我先跟程知忌和董忠汝做好这算盘。” “谢玉是枢密使，他依靠着庆历效节军挡住燕军的这点功夫，怎么想南下帮忙呢？董忠汝也可以防着个东海军，他们都不想帮我们，都想拥兵自重，但又不想我的势力太大，这样一来，我们不如靠边站，他们现在还是和气的，站在朝廷这一边，那我们就必须站在朝廷这边，记住，以后的事情，只有陛下来找我们，我们才能亲自动手！”这时候静嫔走了出来，她看见萧景琰等人坐在一块，便把点心捧了上来，想转移一下话题，萧景琰该结婚了，便说 “景琰呐，你二十三了啊，怎么还不结婚呐，还不结婚不报个儿子给我，我不开心呐。陛下还没当爷爷呢。” 萧景琰瞅了静嫔一眼，找一个女人发泄欲望并不困难，但是自己又认为这种事情着实授人以柄，不想做，可是找一个正室的话又太困难了，萧景琰希望自己的正室有着强大的政治背景。 静嫔只懂医术，可至于其他的东西，她就是个文盲了，尤其是在谈婚论嫁这方面，她更是要求女子要坚决遵守三从四德，这便让萧景琰很是拒绝。 现在萧景琰也不想静嫔不开心，便说 “娘，您和我去拜个天师吧，去天元宫拜，说不定人家神仙给咱们桃花呢，给我许个好妻子呢？” 静嫔带着萧景琰来天元宫拜神，萧景琰只是祈祷了一件事情，他给了香油钱后，拜道 “但愿大仙可为天下祈得平安，百姓安乐，百姓安乐啊。” 俩母子拜了一圈的神仙，静嫔看萧景琰说话，便问 “景琰，你向大仙许了什么愿望啊？” 萧景琰便说 “孩儿只是求大仙保保天下黎民平安吧，大家都有愿望，我是皇亲贵胄，不愁吃穿，为什么还要求一些对我有利的东西呢？神是帮不了我们这么多的。” 静嫔很气，拍着萧景琰手掌，说 “你这个孩子，我要你来求个婚姻，你怎么求这个了？算了，看是天下苍生，你的本意也是好的。” 说罢，静嫔跪了下来，双手合十，给天下的百姓祈福。 也不知道是神仙正好看中了萧景琰，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天，大梁的中书令柳澄找来了还在家里面读书的孙女柳慧仪。 柳慧仪年芳十六，在那个时代，可以谈婚论嫁，是个如花似玉的年纪，而且柳慧仪长得高，气质好，身材好看。 柳澄并不知道萧景琰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但是柳慧仪肯定很符合任何好色男子的审美，长得好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来来来，孙女，老夫给你安排个婚姻，你跟着我来，跟着我来便是了。” 柳慧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就莫名其妙地要谈恋爱了，她不好意思拒绝柳澄，只好跟着柳澄上了轿子。 柳慧仪觉得轿夫也太可怜了，走一大段路拿着这几文钱，那不是很辛苦吗？便说 “哎呀哎呀，爷爷，您要我跟谁谈婚论嫁我也不知道啊，先停停吧，这些个轿夫很辛苦，来，给点钱给你们。” 这个时候萧景琰从天元宫回来，看见柳澄走上来拉住自己调皮的孙女，便问柳澄 “哎嘿，我说，柳大人，这是您孙女啊，好福气啊，这是要去哪里啊？” 柳澄拍着掌，他开心地跳了起来，急忙拉着萧景琰的手去柳慧仪身边，说 “靖公，二十三未娶？这是我的孙女，十六，岂有意乎？” 萧景琰看着柳慧仪，一看，这身高正好班配，柳慧仪见到是萧景琰，原来靖公长得很好看，所谓美人在骨，萧景琰面部轮廓深邃，五官端正，眉目犀利，一看就是个能办大事的人，柳慧仪便说 “我还没跟靖公聊聊呢，我跟靖公聊聊如何啊？” 萧景琰倒是想权色两收，他要找的女人，一是家里面有权势，二是要漂亮身材好。柳慧仪很符合他的要求，可是仔细权衡下来，柳澄的背后，并没有军队的力量，自己又五十多了，即将到了退休的年纪，那是不是该娶这个貌美如花的孙女呢？ 第五十一章 移封 萧景琰又想，这婚事其实已经成了个面子问题，自己是皇亲国戚，既然娶个妻子，肯定是要是要娶个一方势力大的，要不就是名门富贵之后，柳慧仪就很符合现在自己的需求，如果娶了个大军头的女儿，搞不好还会引来萧选的猜忌，如果娶的妻子没什么名声，对自己又帮不了多少忙，现在柳澄跟自己找上门来了，还是不要拒绝了好。 “那，我就跟千金去谈谈？” 萧景琰金口一出，把柳澄高兴坏了，自己孙女的这桩人生大事可算是有个盼头了。 萧景琰不知道柳慧仪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要是在他看来“脑袋不灵活”也是有些麻烦，可是这俩人走一块一聊就能搭在一起。 柳慧仪自我介绍，她说 “我啊，我看过唐书，隋书。南北朝的那些我都知道不少呢，不过往前点的嘛，如果是秦朝之前的那些春秋战国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 萧景琰这么一听，还挺高兴，他知道以前南朝梁也有个排老七的皇子，叫做萧绎，但是此萧老七非本萧老七，萧绎把南朝梁搞到灭亡了。 柳慧仪就回答他 “啊我知道呀，他也是排老七的，你也是排老七啊，他杀了自己成群的兄弟手足，然后又联络西魏攻打蜀中，最后把国家搞灭亡了，靖公，您想必时常感叹萧绎做的那些蠢事吧？”萧景琰一这一听，看来柳慧仪不是一般人，便说 “确实如此呀，我就感叹萧绎啊，他是老七，我也是老七，我这命不能活得像他一样，那倒完了。” 萧景琰又说 “这些事情都不提了，我之前在浔阳打了胜仗，你知道南楚下一步会怎么做啊？” 柳慧仪说 “我家来了好茶叶，这茶叶是长沙茶叶，以往南楚和江南道贸易的时候，都会用很劣质的货币去江南兑换，久而久之，江南的商人就会讨厌南楚的商人，这也是怀宁之战前南楚严格和大梁禁止通商的原因。” 萧景琰很赞同柳慧仪的观点，便言 “对于南楚来说，有可以稳定流通的货币，这是最重要的，其次就是战马，马霖死后，南楚和我们用同样的货币，这才是马瑛的精妙之处，他知道南楚自己的钱币没法用下去，不如跟大梁的一块用，到时候就方便很多了。要说为什么打仗，不也是江南道的商人太过利己了吗？” 如此看来，柳慧仪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未来又是自己的妻子，等着柳慧仪抓着扇子继续往前闲逛时，萧景琰突然半跪着，柳慧仪急忙拉起萧景琰 “靖公？你这是？” 萧景琰决定先入为主，直接对柳慧仪说 “柳夫人，请受靖公一拜，我想邀请给你到我府里做事？” 这可把柳慧仪逗乐了，柳慧仪左手抓着扇子，遮着嘴巴，右手牵着萧景琰的右手，问 “那，靖公，您想请我去您的府里做什么呀？” 萧景琰站起来，道 “做，我的夫人！” 柳慧仪哈哈大笑，便说 “那这样，我和我家族的命算是绑在您的身上了，以后我也得给您效死力了。” 萧选在宫里打了个喷嚏，柳澄抱了两坛酒过来，见到萧选，就说 “陛下，陛下！老臣跟您鞍马这么多年，总算是把孙女介绍给了靖公了。” 这萧选的喷嚏打的更厉害了，但是这个喷嚏算是打完了，其实萧选在给萧景琰犯愁，老七二十三岁的人了，不找一个好像不太好，找一个吧，当皇帝的自己又好面子，这个时候柳澄找上门来了，这婚事有的谈，柳澄虽然是中书令，但是自己是个老好人，没多少熟人，也没得罪多少人，比较平衡。 萧选直接大袖子一挥，说 “赶紧准备好喜事，下个月就给靖公举办婚礼！” 举办婚礼的时候，皇子们到场了，几拜之后，这夫妻名分就坐实了，但是萧景桓却闷闷不乐低头喝苦酒。 誉王妃也是个美女，但是出身没柳慧仪这么好，虽说誉王妃也是个美女，但是没什么文化，只能做做家务活，看点浅显易懂的书本，这就让萧景桓很不喜欢。 萧景桓心理是比较喜欢秦般若这一类的女人，不仅好看，而且也不笨，出身还得很好。如此一来萧景桓直直心里叹气，要是秦般若的家庭背景也跟柳慧仪这样便好了。 萧景琰结婚，最开心的当然还有在钱塘筹备复仇计划的梅长苏，齐九三告诉他 “宗主，靖公结婚了，娶了柳澄的孙女。” 梅长苏大喜，看来他想要复仇，又有一个盟友的加入了，只要到时候自己找到萧景琰，一定能成功，他心里如此想 “哈哈哈，如果这样的话，景琰只要联合好诸势力，我再把江南经略好，这样一来，为赤焰军平冤昭雪的计划就要成功了。” 萧景琰和柳慧仪结婚，而萧景琰现在已经被程知忌拉在了一边，萧选可以说没有了忧虑，但是用濮州靖逆军一直牵制着淮南军，还是没有意义，对于萧选来说，最大的意义就是自己能够把河南道和淮南道控制起来，于是萧选有了移封萧景琰并且限制萧景琰兵权的情况。 程知忌亲自找来了萧景琰，萧景琰问程知忌 “奥，宰相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程知忌说 “陛下要您去晋州，担任河东道监察御史，但没有兵权，您觉得如何呢？” 萧景琰知道，这种命令，不能拒绝，而且命令很突然，萧景琰却问到了一个自己还是很关心的问题，他的旧部去向如何 “我能不能带走戚猛和列战英?” 程知忌“这当然可以。” 萧景琰又问 “那原来的七八千濮州兵，怎么办？” 程知忌说 “这些濮州兵会编入禁军中，找人来带。” 萧景琰一听，是禁军，萧选这是在犯糊涂么？这么多的濮州兵安排到禁军里面，那禁军日后不迟早整个系统里都有自己的故旧？ 萧景琰没说话，便说 “裁濮军入禁军，是我的本意，父皇的圣令，儿臣遵守便是。” 第五十二章 结拜兄弟 虽说濮州兵被编入禁军，但是效威金枪都还是留在了萧景琰身边，当他带着军队来到晋阳城门时，晋阳算是破败不堪了，城门就没翻修过，城墙破破烂烂，也没有整修。 河东节度使是萧选的一个部下的儿子，曾经拜了把子的兄弟，如今他的儿子认萧选做义父。可是这个人生活非常腐败也很不检点，他叫做李孝源。 刚刚进了晋阳城，萧景琰直接看见李孝源在闹事了。 这次李孝源在谈恋爱，他在追求一位文化水平不算太高的千金小姐，闹的是非常老土的“英雄救美”这一出戏，几名假装成混混的士兵正在追着千金小姐跑，李孝源策马奔腾，豪气冲天，出现在现场救人。 可是人家千金小姐吓坏了，李孝源还在故作深沉，安慰着人家。 这种伎俩萧景琰一看便知，尤其是那几个“混混”的身体，一看就是小腿结实，绑着沙包跑步跑出来的。骗骗没参过军的人还行，可是怎么骗得过萧景琰呢？ 到了晋阳的靖公府，萧景琰抱着手十分不愉快。 柳慧仪在煮面吃，背后的戚猛守在厨房说 “哎哟，夫人，您做饭给咱们吃这咱们多不好意思啊！” 柳慧仪说 “没事没事，来点拿手小灶，大家等等出来吃，你去跟靖公商量商量嘛。” 萧景琰还是很生气，茶凉了，一口不喝，戚猛换了茶水捧上来，对萧景琰说 “靖公，别这样了，七八千兵马，也就这样了。我们要抗命，那就走了祁王那条路了。” 萧景琰还是扭头过去，不开心。 等了柳慧仪捧菜捧面出来，萧景琰才想说些心里话 “我跟夫人说些事情，等等咱们出来吃。” 戚猛和列战英坐在石桌旁，俩人聊起了打仗的事情，萧景琰和柳慧仪抱怨道 “这个李孝源，我根本不想和他共事，不仅贪财还好色，我怎么能跟他做一路人呢？以后我迟早要在河东碰壁。” 柳慧仪说 “相公，宰相肚里能撑船啊。你要是真的不跟李孝源一路子，碰壁的更快。” 萧景琰很生气 “我！可是这种人完全就是个小人嘛，我要是姑息纵容他的腐败，那日后我这积累下来的名声岂不是臭了？” 柳慧仪道 “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你现在又没兵权，你也只能跟他办事，迟早有一天河东的兵是你来带的。相公，你现在跟李孝源称兄道弟，你以后干什么，他就会给你便利，父皇当年就是跟李公称兄道弟，现在轮到儿子称兄道弟了，过了这条命，大家是兄弟，谁也不欠谁。” 萧景琰还是很生气，直言道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反正我要弹劾他！” 柳慧仪拉着萧景琰说 “相公，你听我说完，我知道你很不喜欢这种人。不过呢，他今天这个地位是他父亲给的，他父亲跟父皇曾经是过命兄弟，所以因为这些事情父皇才不好意思留他继续当河东节度使，这说明李孝源这个人他其实就是不谙政事的人。” 萧景琰这么一听，有道理，心情好了些。 柳慧仪又说 “你之前，上了《治汴河条陈八策疏》，汴河漕运有所改善。又深知战法，相反李孝源是个纨绔，他怎么能和你比呢？以后你跟他共事，他虽然也会总是掣肘你，但是你可以以他弱点相攻，迟早他连整个河东军的兵权都会交给你，就算得不到，你以后也必定是平步青云。你现在在南方已经有钱仲天这个朋友了，在北方，为什么不多一个朋友呢？一南一北，这才可以制衡天下啊！” 萧景琰听完之后，大喜，笑道 “好，果然是我的好夫人！” 次日，李孝源来见萧景琰了，本以为萧景琰不好对付，还得给脸色给自己这个节度使看，可没想到萧景琰却带着一盒金子过来。 “靖公，这金子给谁的？” 萧景琰道 “四哥（李孝源排老四），还用说？这肯定是给你的啊！” 李孝源嘴角一动，笑了笑，问 “给我的？给我干嘛？” 萧景琰道 “唉，你河东军不是缺钱吗？我刚刚裁濮州兵进入禁军了，带来了很多军费和三百效威金枪都，所以说嘛，我不缺钱。以后我每个月，还会向四哥你给出十万缗钱，以作军费。” 李孝源一听，萧景琰喊自己四哥，自己豪爽了二十五年还没结交过兄弟，一听萧景琰这么说，立刻举杯说 “当年你我父亲结拜为兄弟，生必同生！死必同死！看来打虎还得亲兄弟！这年头怎能没兄弟，我跟你拜个兄弟？怎样？” 萧景琰便举杯道 “好，既然四哥这么说了，那我排老七，你是兄，我是弟！弟愿喊你做声四哥！来，受七弟一拜！” 李孝源一口喝下这结拜酒，但是心里还是很提防萧景琰，谁知道萧景琰接下来会在河东这个陌生的地方刷什么把戏呢？ 萧景琰移封晋州，原来的濮州兵谁来带，就很棘手了，带濮州兵的人，必须是心腹中的心腹，可以把濮州兵转化为朝廷的力量，但是又不能太有野心。 董忠汝看了自己的八名手下大将，左走右走心里都犯愁。 从左到右，八名手下大将为：罗超、马玉彰、杨宗棠、蔡光武、徐二、李顺、王鑫、蒙挚。 这八个人里面最能打的是蒙挚，他有过多次阵前单挑斩杀敌将的记录，不仅和渝贼打过，也和北燕、吐蕃、东海军打过，可以说没一个打的过他。（设定：这个时候还没玄布） 濮州兵也很能打，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萧景琰是个大狠人，他带出了能够野战一打三甚至是一打四的濮州兵，那么这样的强兵必然要强人来带，可是蒙挚还有个身份，这个身份让董忠汝很是为难。 蒙挚曾经担当过赤焰军的教头，但是当的不久，就当了半年，这半年之后蒙挚就回到了禁军，而也正是这个时候，赤焰案发生了。显然用蒙挚会引来萧选的猜忌。 第五十三章 斗殴事件 几位将军也不说话，但是想等着自己的表现机会，这个表现机会得董忠汝来定。 董忠汝并不好判断蒙挚的忠诚，他还是认为，蒙挚可以带兵，可是以后蒙挚忠于谁，那就是他的事情了，用上了蒙挚，其实并不会引来萧选的猜忌，因为蒙挚现在是禁军的将领，他只有一个头。 董忠汝对蒙挚说 “蒙挚，就看你啦。” 蒙挚抱拳道 “遵命！末将带濮州兵，倘若东海军来犯，我必将东海军杀个片甲不留！” 董忠汝笑了笑，说 “哈，哈哈哈...” 笑完之后，董忠汝直接走到桌子上，写推荐书了。 蒙挚“呃...呃呃...” 程知忌、丁羡威、董忠汝三人聚在一块吃着干果，磕着瓜子喝着茶，程知忌问董忠汝 “名山（董忠汝的字），你今天找我还有羡威是何事？按理说，你还得叫上谢玉啊。” 董忠汝对程知忌说 “我犯了个忌，但是，我不想让谢玉知道我犯的这个忌。” 程知忌突然捂了下嘴巴，咳了咳，便说 “有什么事，尽管提吧。” 董忠汝说 “我手下有个很能打的人，他叫做蒙挚，这个人被我提拔为了濮州禁军的指挥使。可是他是赤焰军旧部，调回禁军的时候正好发生了赤焰案，我是担心牵了这一层的关系，搞不好陛下会对蒙挚施压啊。可是濮州兵是靖公带出来的，都是非常难带的兵，只有能打的人才能带。” 丁羡威“那换个将领不就行了吗？” 董忠汝道 “如果是其他将领来带，他们带濮州兵，恐怕带不住。因为他们本来就有兵了，两股兵力混在一块，容易闹矛盾，蒙挚带的兵本来就不多，因此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程知忌说 “用蒙挚带濮州兵，陛下是不会有意见的，不过汴河这些地方，蒙挚不能管，他斗不过张宗珲和高子宜，所以汴河让朝廷管。蒙挚负责带兵剿灭民变便是了。” 叔得自从被帮规处罚后，对此前焚烧粮草库的人怀恨在心，可是又找不到是谁烧的粮食，他便想到了江左盟身上，因为江左盟处于大梁的辖区内。此外，他听说新来的小掌柜娄仁重是义乌那边过来的，就更加怀疑娄仁重是江左盟的人。 叔得的做法很过激，他的做法很简单，就是加大在台州城内收保护费的力度，他甚至不管李堇此前下发的那些命令了。 这保护费一路收，收着收着自然就是收到了娄仁重的档口那里，蔺晨还做在堂后面整着针线手工活，收保护费的打手便敲着门牌说 “快快快！快给三堂主孝敬！快点！” 娄仁重还是选择了忍字当先，他低头笑了笑，没有跟打手讲道理，便把手里面的几缗钱交给了打手。 可是这打手也太不给面子了，他一巴掌扇在了娄仁重的脸上，臭骂道 “狗娘养的，谁不知道你这一家最赚钱啊？就这几缗钱就想打发老子？你算逑吧你？” 说罢，打手一指头顶了娄仁重太阳穴一下，这下是彻底惹怒了娄仁重，娄仁重一手抓住打手的手指，顺手一扭，四指被扭断，打手疼的嗷嗷大叫，娄仁重随即掰断了剪刀，然后割向打手的脚腕上，断了打手的脚筋，这还没完，打手摔在地上大喊疼痛，娄仁重还要一剪刀插向打手手臂关节处。 这样一来这打手算是一辈子都成了个残废，他四肢都被娄仁重给弄断了。 其他的双刹帮打手见娄仁重居然敢反抗，纷纷抄起手里面的斧头朝着商铺杀来，娄仁重一脚踹飞铺头桌子，不装了，直接抄出一把朴刀出来，就是要和双刹帮对着打，背后的甄平一看娄仁重惹事了，知道台州这地方算是呆不下去了，娄仁重脾气暴不能忍，可刚才那环境，谁又能忍的下去呢？ 甄平没有兵器，整个铺头的兵器也就只有那把私藏的朴刀，甄平也算是豁了出去，他从厨房内抄起了俩擀面杖，冲出来就是对双刹帮打手一阵暴打。 而蔺晨也清楚，这下可没法在台州立足了，兄弟们都出去打了，自己还能成看客吗？他把做针线的剪刀给掰断了，变成了两把短刺。而蔺晨此人，身材高瘦但很灵活，他冲进人堆里面，见了人也是挑脚筋，做最为狠毒的事情。 一顿混战之后，台州城内的商贩纷纷暴怒起来，他们早就对双刹帮鱼肉乡民，肆意收保护费的黑恶行为感到愤怒了，娄仁重点燃了全城商贩的怒火，这一次整个台州的商贩纷纷抄起了手里的家伙冲向街头，一场大规模的斗殴在台州开始了。 李堇急忙带兵来阻止，拉开众人后，只见地上躺着十几个断手断脚的双刹帮打手，而娄仁重、甄平、蔺晨却毫发无伤。 “把朴刀交出来！” 士兵喊着娄仁重赶紧把朴刀交出来，那娄仁重自然得放下武器，不然的话就是跟南楚作对了。 叔得赶了过来，看见一地的伤残打手，很是惊诧，他盯着娄仁重三人，娄仁重抿着嘴，眼睛瞪的大大的朝着叔得看，随后又吐了一口口水。 甄平肩膀被割伤了，但是没有大碍，只是衣服破了，而甄平脸上沾着血，他的小眼睛透露出一股杀气。 而那位穿着白衣服，做着针线活的陌生人，也就是蔺晨，他满手是血，左手抓着断掉的剪刀，剪刀上也是沾染了鲜血，右手抓着手帕不断擦拭手上的血迹。 “哼！我们走！” 叔得带人走了，李堇走到娄仁重等人面前，说 “你们好自为之！我帮不了你们多少啦！拿下！” 李堇等人走开，那些伤残的双刹帮打手都被带走了，三人也被衙役带走，甄平问 “怎么办？我们今晚恐怕跑不了了！” 蔺晨说 “写信给宗主，叫上方玉城、齐九三等人。总之，写老子不伺候了！倒不如占着这台州，他们能光明正大卖私盐，为啥咱们不能卖？” 甄平 “可是我们都被抓起来了，还怎么写信？” 蔺晨“你忘记了奶妈了吗？咱迟早有办法！” 第五十四章 起义密谋 李宣秀的奶妈经常光顾蔺晨店铺的生意，虽然名义上店铺的老板是娄仁重，但是奶妈很喜欢蔺晨的针线活，一个大男人针线活做的比女人还好，做出来的东西自然是招来台州女人喜欢。 奶妈不愿意蔺晨遭到刑罚，他做出来的蚕丝被子还有衣服都是一等一的上品。她便是找到李堇，求李堇对蔺晨手下留情。 “大人，看在我带大了少爷的份上，您还是放过了蔺晨三人吧。” 要是说到放走蔺晨这件事情，李堇比谁都想放，他也很讨厌叔得的胡作非为，可眼下蔺晨三个人在台州虽说没杀人，但是把十几个双刹帮打手给整残废了，这种残废是一辈子的残废，变不了。 李堇说 “乳娘，你也辛苦了，我还是去牢里看看吧。” 李堇来了牢里，见到了蹲在小牢房里面的蔺晨三人，由于没有方便的地方，三人无奈之下只能把排泄物拉到墙脚边，再用扑来睡觉的干稻草盖着。 监牢臭烘烘的，李堇看见蔺晨，对蔺晨臭骂道 “你等死吧！” 李堇靠得近，做了个手势，示意蔺晨过来，蔺晨走了过来，故作卑躬屈膝大哭道 “大人，小的错了，小的没有肚肠，小的真的知错了！您饶命啊！饶命啊！” 一边的狱卒其实是双刹帮的人，这样一来李堇的行为算是被认可了，李堇说 “蠢猪，凭你今天做的事情，腰斩十遍都不够！” 蔺晨又装作大哭起来，但是轻声说 “大人，给几张纸让我写信出去如何？” 李堇点头，说 “好。” 李堇找来了他信任的几个衙役，说 “看在台州的地主们对这三人都不错，后天行刑吧！明天给他们一日三餐吃顿好的断头饭！” 李堇回家，开始把饭盒找来，让奶妈做饭给蔺晨吃，一边做饭，一边把笔墨还有纸张塞进饭盒的底座里，让奶妈亲自带去。 奶妈带着这“断头饭”去找蔺晨了，狱卒不敢拦，因为狱卒都认得奶妈，便问 “乳娘，您给这三带了些啥断头饭吃了？” 奶妈疑问道 “你这几个小东西？是不是要我做给你们吃？” 狱卒打开门，笑道 “嘿嘿嘿，自然不是，来，奶妈，请！” 奶妈进了牢房，把饭盒打开，说 “这是你们的断头饭！我看着你们吃完，拿了饭盒便走。” 蔺晨等三人此时已经是披头散发，浑身脏臭了，娄仁重和甄平急忙出来拜伏，娄仁重大哭道 “多谢乳娘给小的赏赐！来世小的给您做牛做马，啥都做！” 甄平“我也是我也是。” 俩人哭着拜，哭着吵，狱卒臭骂道 “喊够了没有？” 一边的蔺晨从断头饭里面找到了小纸条，纸条里面写着 “底下有纸笔，想写什么快点写。” 蔺晨急忙抢过一碗断头饭，整个人伏倒起来装作用手吃饭，实际上他偷偷地翻开了底座，把压在包子下面的纸笔拿了过去，写了一封信，便塞回到了饭盒里。 蔺晨写字很快，他有速记的能力，因此写字非常快，他把想写的东西迅速写完，放回饭盒，奶妈便把饭盒带走了。 狱卒走了上来关上门朝着蔺晨三人吐了口口水，骂道 “你们这三条狗，也不知道老天开了什么眼，能让李少爷的乳娘伺候你们？呸。” 狱卒走后，娄仁重也吐了口口水，轻声说 “等老子光明正大打进台州的时候，我一定要把你砍成一块块拿去喂狗！” 甄平拉了拉娄仁重 “行啦行啦，老哥，做人还是大气点好。” 李堇看了蔺晨写的信，这封信是要交给钱塘军的钱仲天，一看吓了一跳，这实际上是起义密谋，可是该不该交出去呢？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了，如果不给钱仲天，怕是一辈子心里不安宁，如果给了钱仲天，那以后李堇算是得跟着大梁一块干了。 再仔细一想，自己全家老小都在台州，举家带口离开，家里老人怎么愿意？ 奶妈拿着蔺晨织好的衣服，说 “那个姓娄的，还有那个姓沐的（蔺晨出走时给自己加了个沐姓），做的东西这么好，又送了这么多东西给少爷，杀了他三个可不好呐！老爷！那天台州商贩不都打了双刹帮吗？您怎么不抓他们呢？双刹帮真是可恶！我一辈子只有少爷，我没孩子，可是我把少爷当亲生孩子看，少爷要是不开心了，我这乳娘还怎么活呀？” 李堇对奶妈非常好，李宣秀读书不认真，奶妈一出来，李宣秀就好好读书了，李宣秀幼年丧母，如果不是奶妈的存在，李宣秀要承担多大的痛苦？就这样，李堇还是下定了决心。 李堇给了钱给奶妈，说 “你请驿差，把这些信交给钱塘的齐九三，就这样，那个姓娄的，屁股我来擦！” 驿差出了台州，把信交去钱塘，由于梁楚通好，所以驿差可以进入钱塘把信交给寻常人家。 另一方面，李堇又找来身边的亲信，说 “你们去台州的商贩那边，告诉他们，让他们闹事，就说放了姓娄的那三个。” 夜里头，商贩们聚在一起吃饭，有个卖烧饼的小贩十分愤怒，他说 “他妈的，天天要我们给孝敬，现在那娄掌柜的要被杀了，咱们这群做小本买卖的就要当奴隶吗？狗日的！明天谁跟我去官府，叫李老爷把那娄掌柜给放了！” 另一猪肉贩说 “妈的，老子也去，老子卖猪肉，他双刹帮要收老子四成，什么狗屁东西！明天一块去官府告状！” 商贩们都说 “咱都去！” 次日，商贩来到官府前，他们聚众跪在官府前，要求官府放人，这一闹，双刹帮也没办法了，如果又暴力镇压的话，恐怕台州就会乱起来了，这时候李堇出了官府，那猪肉贩说 “李老爷！咱不为别的，凭什么给让这群土匪骑在咱们头上拉屎？” 另一商贩便说 “要是不放了娄掌柜他们三，咱们就拼了！” 李堇顺水推舟，便说 “唉，那本官就放了他们吧！不过，打伤了这么多人，也不能不罚，把他们的财产全没收了，把他们永远赶出台州吧！” 这样子老百姓的愤怒才平息下来。于是通过李堇和台州商贩的努力，蔺晨三人总算是在午时行刑前保住了性命，不过他们也被赶出了台州。 第五十五章 愤怒 三人被赶出台州城，回家的盘缠没有了，其他财产也被没收一空，三人像乞丐一样坐在台州城楼下，不敢走。 三个人都不敢走，武器没了，浑身肮脏没有洗干净，但是就是这么蹲在城墙下，也未必是长久之计。 但是三个人的人缘还是解决了一切，台州的地主夫人们看见蔺晨三人就这么坐在城墙下，披头散发，满脸发黑没擦干净，便是送来了些鸡蛋还有抹布，还有一桶水，顺带给了三串钱。让这三人洗干净了打发打发便走。 钱仲天和梅长苏接到了驿差的来信，钱仲天看了信之后，对梅长苏说 “蔺晨想要搞私盐，但是我钱仲天绝对不允许，可是现在救人重要！所以你让方玉城和齐九三去，我还会再派一些亲兵打扮成老百姓去接应。” 蔺晨三人洗干净后，便走人了，这一走人，双刹帮自然要报复。 双刹帮也想折磨蔺晨三人，想把他们整的生不如死，因为此前在台州商铺中，二十多个打手也打不过蔺晨这三人，这次双刹帮叫来了一百多个人，一百多个打三个，叔得心想，怎样都能赢。 蔺晨等人往回钱塘的路走，这一段路便是接应的道路，正好方玉城和齐九三等人骑着马来接，当夜色将至的时候，蔺晨对甄平说 “我们这一走，双刹帮肯定要追杀我们，如果我们要留宿的话，难逃一死，我们沿着山间小路走，不要停，直接往钱塘而去。” 甄平说 “是。” 三个人一路翻过天台山，来到新昌县，这个时候三个人是拼了老命跑，已经是又累又饿又口渴，他们跑不动了，急忙来到新昌县的一间小饭店处，买了些饭菜吃了起来。 可是双刹帮的人也快赶到了，而梅长苏带着方玉城和齐九三等人也赶来接应了。 蔺晨看见梅长苏来，吓了一跳，梅长苏现在是病弱躯体，哪能打架呢？便起身随手抹了嘴巴说 “你怎么来接我了？你冻伤怎么办？你有没有带药来？” 梅长苏说 “我必须接应你们，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你这封信可真是让钱仲天不开心，从此以后，我打算图谋台州，我们要在台州起义，我们要建立起我们的势力。” 蔺晨 “你带来了多少人？” 梅长苏说 “钱塘船厂还有仁玉铁铺的一些工人，我们只有二十人。” 甄平道 “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二十三人。” 此时，双刹帮的打手们也一路追来，一百多人冲进新昌县，他们看见蔺晨等人坐在饭馆外吃饭，二话不说便是拿着家伙冲过来想要斩杀。 蔺晨非常愤怒，自己好不容易坐下来吃顿饭，现在全给双刹帮这群人给搅黄了，他一脚踹开桌子，便是和众人协力一道和双刹帮打斗。 甄平很护主，他急忙挡在梅长苏眼前，和双刹帮成员搏杀，而娄仁重的暴脾气又被激发了，他和几名双刹帮打手往柴房扭打而去。 方玉城很久没打架了，一只手痒痒，看见这么多双刹帮来袭击，他冲入人群中一脚踢飞一名持斧打手，抢过斧头开始了他一直渴望的杀戮游戏。 饭馆中飞出几个人头来，娄仁重抓着斧头冲出饭馆，他现在要为民除害，杀光双刹帮，他手臂上有条伤疤，他吸了伤疤流出来的血后一口吐出，臭骂道 “他妈的老子砍死你们！” 新昌县没多少衙役，这些衙役根本不敢插手这种血肉横飞的斗殴，打斗一直持续到中午，双刹帮可算是被打怕了，他们一百多号人居然打不过二十多个人的江左盟，但是江左盟这没完，他们都杀疯了，不论是求饶的还是被砍伤奄奄一息的双刹帮打手，全部杀掉。 甄平保护住了梅长苏，大家开始收拾尸体，把能用的装备留着，而新昌县仅有的几名衙役躲在官府里，方玉城急忙带着人堵住官府门口，不让他们去大城市报官。 新昌县的百姓们很害怕，现在他们家的水田里都躺着双刹帮成员的尸体，阡陌小道边也躺着不少尸体。 可是下一步梅长苏的做法算是解除了老百姓的恐惧。 梅长苏告诉大家说 “把这些死人身上的钱都算上，送给寨子里面的老百姓吧。” 新昌县只有一两百老百姓，其中壮年男丁不过八十多人，梅长苏给八十多男丁发了钱，这些男丁来到一处土坡下，只见土坡上的梅长苏说 “想不想跟我发财去？” 老百姓扎堆起来，他们老实巴交种了一辈子地，家里又有老小，哪敢跟着梅长苏发财呢？ 大家都不出声，有人便问 “跟你去干嘛啊？” 梅长苏说 “咱们去台州发财！有什么意见吗？这群人，你们都知道，是双刹帮，咱们把台州的双刹帮给干掉，咱们就占着台州不走了！到时候，你们每家人我许诺都有一百贯钱，何乐而不为啊？” 大家一听，自己累死累活要向双刹帮交孝敬，一年下来种地有没有一贯钱也是个问题，这跟着梅长苏发财，一下子就是一百贯钱，大家便喊 “我愿意！” “我也跟着你去！” 梅长苏喊 “那好！去了台州，咱们抢了他叔得的财库，但是不要抢老百姓的，咱们都是老百姓，咱们只抢那些土匪的！” 这样一来，梅长苏纠集起了一支一百零五人的队伍，他们由江左盟最核心的几个骨干组成，十五名仁玉铁铺和钱塘船厂的义乌工人，还有八十名新昌寨男丁，他们要完成一个非常冒险的计划：袭击并占领台州，和双刹帮及整个南楚王国做对。 梅长苏带着这些老百姓拖着手推车来到台州城下，手推车上有很多粮食，台州的双刹帮还有士兵看见了，便想下来赚点外快，可是他们一打开城门下来，这一百多人便不讲缘由杀进台州去。 由娄仁重带头的八人敢死队率先杀进城内将看守卫兵杀死，而由甄平率领的八人敢死队则去抢夺军械库，蔺晨和方玉城等人则带着二十人杀去台州的双刹帮总堂，他们要把叔得杀掉。 第五十六章 江左盟台州起义 台州是个大城市，但是受到梁楚和平协议的影响，南楚将数万军队撤离了台州，这些军队回到长沙练兵，所以台州城只有三千多南楚守军。 尽管南楚守军只有三千多人，但是城门莫名其妙被破了，军械库也被抢了，而齐九三抓着兵器杀到城内大喊道 “弟兄们！父老乡亲们！咱们都是人！凭什么给双刹帮这群狗娘养的欺负？识相的，跟着老子一块把这群废物给宰了！咱们把钱抢回来啊！” 躲在民居里面的老百姓一听，有穿着盔甲的士兵大喊大叫，街道上跟着这士兵去“抢钱”的人越来越多，便以为是城内军队哗变，想要抢走双刹帮掠夺的财物，纷纷响应起来，他们抄起了家里面的利器，不论是砍柴用的斧子还是菜刀，能用来杀人的全部用上。 蔺晨和方玉城杀进台州双刹帮总堂，叔得抄起大刀站起来，吼道 “妈的，又是你！好啊，你小子也带着这几号人就敢跟我干？你算什么你！” 一名双刹帮打手自认先锋，想冲来杀了蔺晨，被蔺晨捅死，蔺晨说 “我就是江左盟蔺晨！叔得，你今天必死！” 叔得推翻桌子，吼道 “他娘的！杀！” 整个台州大乱起来，南楚军队猝不及防，在城内营房休息的南楚兵听闻城内大乱，准备到军械库拿武器盔甲，可是军械库已经被甄平还有几十名起义百姓所控制住，他们进不去军械库，但见甄平等人已经抢走了枪矛，无奈之下保住小命要紧，便跪下喊道 “大爷别杀我们！” 李堇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台州城内喊杀声此起彼伏，他决定带着衙役出来观察情况，可是他们走出官府的时候，便看见几名双刹帮的成员被砍的鲜血淋淋，倒在台阶上。 一名被砍成重伤的双刹帮打手倒在地上，他的头被砍了一大块刀疤，手被砍断，哭着求李堇说 “大人...大人...救我啊。” 只见满身是血的娄仁重带着起义军追了上来，把这打手砍死，李堇吓了一跳，问 “怎么是你，娄仁重，你...你想干什么？” 娄仁重抱拳说 “大人，您也被叔得踩在脚下很久了吧？您想一辈子被他踩在脚下吗？” 李堇叹气道 “唉，娄仁重，就算你们占了这台州，我何尝不是被你们踩在脚下呢？” 娄仁重又说 “不，您是父母官！” 说罢，娄仁重又带着人去追杀双刹帮的人去了。 台州的大乱闹了整整一天，早晨，梅长苏只有一百多号人进入台州，这一天之后，包括台州县治临海在内，台州的江左盟农民起义军总兵力达到了两万多人，许多无法忍受双刹帮的农民都加入到江左盟的农民起义中去了。 台州突然被占领，叔得被杀后，农民军找到了宁海堂堂主蔡化丞，他也被清算，最后，起义军在双刹帮的两个财库中找到了四万贯的财产还有大量的粮食。 南楚失去了台州，消息往长沙传，马瑛听闻消息后，却并不相信。 “怎么会这样？台州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子啊？李堇呢？李堇怎么样了？” 斥候说 “那帮叛民没有伤害李大人，可是他们不许李大人走，却也没有推崇李大人为匪首。” 徐维濬起身，问 “那谁是匪首？” 斥候说 “好像是个姓梅的，管他叫什么江左盟宗主？” 徐维濬知道江左盟的一二，但是却并不知道江左盟有这么强大的力量，疑问道 “江左盟怎么可以占着台州呢？他们想造反没这个实力啊？会不会是钱仲天搞的？” 马瑛道 “李堇没死是好事，说明这群刁民只是朝着双刹帮而去，维濬，你带兵剿灭他们，依我看，他们的下一步应该是攻打义乌，维濬，那里的百姓对你态度很好，所以你去，我放心。” 徐维濬道 “是，陛下！” 马瑛又说 “一定要善待百姓，事到如今，双刹帮做的太过分，可我后悔没用了。” 江左盟在台州起义，成为了震惊天下的大事，钱仲天听说江左盟在台州起义成功，并且吸纳了两万名农民起义军，开始担忧起来。 “传宗，长苏在台州造南楚的反，他一下子拉了两万人出来？两万人，如果南楚率军围剿，那长苏一旦失败，往我们这逃跑，该怎么办呢？” 钱传宗道 “怕啥！咱们直接接应他！打不了再打一次！” 钱仲天说 “贤弟啊，你不能这么想，现在钱塘水师还没发展起来，不好弄啊！” 台州起义的事情也传到了汴梁去，起义太突然，但是这一场起义无疑改变了整个地区的局势，萧选私下批复上疏，便问程知忌 “程知忌，朕认为，台州严防死守，出现了这样的民变，一定是有预谋而为之，所以应该不遗余力地和南楚去围剿。我们不能用以往的那些借助这些乌合之众来削弱敌人的想法来看待这些事情。” 程知忌说 “台州有民变，起义的是个一群号称江左盟的人，而悬镜司报上来的邸报，说是江左盟在钱塘有船厂，这说明江左盟跟钱仲天有很大的关系，可是现在江左盟有两万人，听不听钱仲天的话，那就不一定了，但是臣料定，江左盟这群人，只需要许以高官厚禄，他们必然来投，只是，我们和南楚和议八年，不能此时下决定。” 萧选说 “若是这群人打败了南楚军，恐怕也会把眼光盯在咱们身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们不过是想打倒一群王侯将相，自己成为王侯将相罢了。” 程知忌又说 “陛下，这些事情还是从长计议为妙，我们不能做出任何动作，因为南楚在台州的内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不能干预任何一方。” 萧景桓听说台州起义，他却显得没什么动静，可是秦般若很开心。 台州原是滑国的地盘，只要说服了萧景桓带着九安天翔军去剿杀江左盟，那么滑国便有复兴的机会。 第五十七章 萧景琰屈事河东 萧景桓见秦般若走路做事都春风得意般，看来是非常欣喜，便问 “秦娘？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啊？” 秦般若说 “我笑南楚失了台州，誉王殿下，只要您找个机会和钱仲天联合一起，和南楚一起消灭这民变，有利可图啊。” 萧景桓笑道 “哼哼，秦娘，这台州现在成了南楚的地方，咱们虽然怀宁一战算是赢了，不过这实力咱们可没提升啊。” 萧景桓这么一说，秦般若面色一变，不高兴了，萧景桓抱着秦般若，说 “以后机会大把，等我有机会了，这台州送给你都行！” 秦般若笑着捂着手问 “真的啊？” 萧景琰来到晋阳城墙外，他着手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翻修晋阳城墙。 刚刚监督起工事时，萧景琰看见有士兵崴脚了，底下就有个穿着富贵的女人拿着一篓草药过来，帮士兵疗一下跌打损伤。 萧景琰一抬头见这女人的梳妆，便知已为人妻，是谁的妻子，暂时不知道，衣服上绣着花，看来也不是一般人家，一听士兵一说“谢谢四夫人。” 萧景琰这就知道了，这一定是李孝源的四房姨太太。 萧景琰便问一边的监军 “这夫人是谁啊？吃得了苦啊。” 监军说 “奥，靖公，这是我们节度使的四夫人！贫苦小妾一个，出身不太好呢，她爹呢，以前是个村医，她就顺手学到了些，这我们节度使一家给夫人举办生日宴的时候啊，这老四都是不管的，前面老三那都是晋阳的闺秀。” 萧景琰这么一听，心里有了小盘算，四夫人会医术，自己母亲静嫔也会医术，如果说静嫔拉了四夫人做干女儿，那儿女亲家这么一比，自己自然是和李孝源的关系更加进了一步了。 “嗯，看来，李将军真是福将啊！娶了这么好的夫人。” 李孝源好色，他喜欢出城鬼混，萧景琰刚刚回城，便看见李孝源的老母亲自来城内喊他，萧景琰见到是李母出来，身边的随从都出来拦着，一边拦着一边求道 “哎哟，哎哟，太奶奶，别伤找了呀！” “太奶奶求您回去吧，快回去吧！” 萧景琰便走了过来，扶着李母，李母只是心疼儿子，但是理智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受到多少影响，她很快就认得，这是王公贵族的衣服，两铢帽，晋阳城哪有王公贵族呢？有也只有一个：靖公萧景琰。 萧景琰拉住李母，说 “哎哟，太奶奶，您这辛苦了，找李将军的事情，我派人去！” 随后萧景琰对跟在身后的戚猛和几个侍从说 “快去找李将军，快！” 戚猛便应声急忙带人去找李孝源，萧景琰扶着李母走路，李母问 “哎哟，靖公呀，这可真是辛苦了，我一个老妪怎么担当得起呢？” 萧景琰笑道 “担当得起！尊老爱幼这是圣人留下来的美德啊！” 萧景琰扶着李母回到李府里，婢女拿着热水过来，萧景琰便说 “你下去吧，这个忙呀，我来帮。” 萧景琰便开始给李母擦脚，李母觉得太不好意思了，便说 “靖公，何故如此呀？” 萧景琰便笑道 “哈哈，太奶奶，我已经和四哥结拜为兄弟。以后四哥的母亲，如我母亲，我怎能不好好对待呢？” 李母不开心，便说 “怎么会这样呢？孝源真是不懂事，靖公您是王公贵族！怎么可以这样呢？” 萧景琰又说 “不碍事的，当年我父皇和太公不也约为结拜兄弟吗？” 李孝源被戚猛带回了府里，可是李孝源很不情愿，他刚想找个春风，可是就被萧景琰的下属带回来了，一想到缘由，原来是老母亲亲自找他了。李孝源做事很讲忠孝礼义，百行孝为先，自然是要回来找母亲，一看是萧景琰在给自己母亲擦脚换水，很是不好意思。 本来李孝源心里很提防萧景琰，怕给萧景琰的经费多了，萧景琰就会出成绩，力压他一头，可如今自己结拜的“好兄弟”居然是认认真真的侍奉自己的母亲，实在是不好意思，便上来对萧景琰说 “哎哟，老七，四哥这实在是...” 李母拍着桌子喊道 “老四！你怎么可以这么大胆，现在靖公已经是宗室，你怎么可以认一个宗室当自己的弟弟？这要是给陛下知道了，陛下的脸往哪搁？” 李孝源跪下，但是他话题不在这上面，他只是说 “母亲啊，母亲！孩儿实在是不知道您会出来找我啊！” 萧景琰也急忙跪下，跟着说 “要说不是，我才是大错！这不怪四哥，我是河东的监察御史，四哥去哪，怎么说我也得提前沟通沟通，好让太奶奶您知道，要说错，老七我也算一份，求您不要再责怪四哥了。” 李孝源这一听，更不好意思了，不过李母很喜欢萧景琰，觉得萧景琰有担当有作为，是个好孩子，心里想着如果自己生一个像萧景琰这样的孩子，那李家以后才能真出息，可是现在家中前三长子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只剩下个养尊处优的李孝源还有一个好吃懒做的弟弟，也只能保保几代人的禄位和家庭财富了。 李母便言 “靖公，还是不要自责的好，老四，快起来，和老七赔个不是。” 萧景琰急忙拦住李孝源说 “结拜兄弟嘛，生死义气，怎么能因为一件小事而赔不是呢？您说是不是？四哥？” 李母“也好也好...” 这一说，李孝源更不好意思，当他跟着萧景琰出了李府时，便对萧景琰说 “老弟，这一向哥是真错了，怎样，晋阳城防修的还好吧？” 萧景琰笑道 “奥，还好还好，要是修好了，咱上报朝廷，四哥您也有功劳啊！” 李孝源也想博个朝野好名声，一听萧景琰这么说，看来功劳还有自己一份，先前萧景琰真心实意侍奉自己母亲，自己也不好意思限制太多，便开出了实惠，说 “好！七弟，我再拨给你四万贯！咱们不仅要把这晋阳城防搞好！还要把晋州防务搞好！” 第五十八章 南楚江南平叛 徐维濬领着一种大将还有三万大军来到了上饶，他们驻扎在这里，陈元威给了一个方案 “丞相，如果想要进攻，有两条路子，第一条路子：一路前进，攻陷衢州，陷金华，借道越州、明州，再南下攻台州。第二条路子：走温州，直取台州。” 另一将领陆飞雄说 “我们已经到了上饶了，攻打义乌很重要，义乌有很多受到双刹帮欺负的矿工，如果争取这些人还有他们的乡亲父老，那我们可以获取四千勇士，凭借这些兵力，我们攻下台州不成问题。” 此时，一名斥候进入营内，道 “报！越州会稽方向，钱仲天放开了梅长苏叛军过界，现叛军已经攻入义乌。” 陈元威捶腿大怒道 “妈的！钱仲天，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梅长苏肯定是和你一伙的！” 徐维濬问 “他们有多少人？” 斥候说 “兵力八千，由一个姓蔺的还有一个姓娄的包括一个姓甄的带领。” 陆飞雄说 “咱们三万打八千，必须尽快！如果给江左盟那么发展下去，他们站稳脚跟，义乌的矿工恐怕就要跟着他们一块了。” 徐维濬说 “江左盟若攻陷义乌，那招募这群人也只是时间问题，梅长苏手下的那群人有不少义乌人，他们会说服乡亲加入，而钱仲天放梅长苏过境，不过是因为他担心叛军会攻打会稽和钱塘，引火烧身罢了，既然江左盟攻下义乌，那很快也会攻下金华。” 徐维濬布置下了命令 “陈元威，你即刻率领一万兵马，攻打衢州，我与陆飞雄攻括州，到时候合力进攻金华还有义乌，我料定梅长苏应该会在义乌和台州筹备兵力，暂且不分散兵力，并寻求机会集中优势力量伏击我军主力，我们缺少向导，必须步步为营。” 此时，蔺晨把当初娄仁重从义乌招募而来的矿工带到了这里，这些矿工散开来，开始跟乡亲父老说参军的事宜。 “各位，只要你们加入我们梅宗主，我们就可以办大事啊！咱们把南楚干掉了，以后财路大把啊！” 另一曾经是银矿工，如今已经成为营官的江左盟将领说 “对啊对啊，咱们灭了他南楚还有双刹帮，矿是咱们的！咱们以后大把财可以发！” 娄仁重也喊道 “弟兄们！我们活了一辈子，难得有机会拼这么一会，生生死死，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吗？弟兄们！干不干？” 矿工们见曾经的乡亲们都在煽动自己造反，现在义乌被这么一群来自台州的叛民占据着，该不该投靠江左盟，也不好说，有一位叫做石忠二的矿工喊道 “他妈的，投了你们有什么好处？别以为咱们这么好骗，要是打了败仗，被南楚抓了，难免被坑杀！咱妻女就给别人糟蹋啦！” 蔺晨见一部分义乌矿工们劝不住，居然直接跟他们说 “不要担心，咱们认识钱仲天，钱仲天在会稽给咱们开了条道过来，要不然咱们怎么会这么轻轻松松的来到这里呢？不要怕，要是出了事，咱们投钱仲天便是！” 此时，钱仲天和钱传宗带兵来到会稽，钱传宗对钱仲天问道 “二哥！如果说江左盟打了败仗，来投靠我们，我们怎么办？这个事情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扩充实力的问题，这是外交问题，此前已经说八年和议。倘若梅长苏战败，我们收了他，无疑对我们一点裨益都没有，相反还会受到朝廷的指责。” 钱仲天道 “准备好船只，如果我们跟梅长苏说好，如果出了事，让他们聚集到明州东北的廊州岛去，钱塘军不会收留江左盟的任何人。” 石忠二是义乌乡里面比较出名的一位矿工头头，他长着一副琵琶腿，身上肌肉厚实，腰如石板，又会武功，自然是一呼百应，可就是有些小聪明。现在听蔺晨这么说，也是被哄住了，总算是觉得没有后顾之忧了，便喊道 “弟兄们，咱们跟着蔺阁主混吧！蔺阁主，你可别骗我！” 陈元威率军迅速逼近衢州，击退了这个方向的江左盟先锋部队，但是没斩获多少人头，陈元威看见南楚军队献上来的首级，便说 “首级只有八人！这些人嘛，依我看，不过是普通的民兵罢了，看来这群叛军是决心要在金华还有义乌拦住我们，我们先等待丞相将括州清理干净，我们再缓慢进兵。” 梅长苏接到了钱仲天的来信，这封信，可真是让他始料不及。 梅长苏本以为，一切都在他的盘算之中，只要台州起义成功，凭借着自己和钱仲天的一番交情，还有钱仲天为国为民的一番赤子之心，钱仲天会在这个时候顺水推舟帮他一把，可是钱仲天拒绝了。 信上面这么写 “告弟长苏：若弟败于婺州、越州、明州、台州，兄将奈之何？先梁楚有约在先，弟若败之，兄将守约，弟不可投钱塘，可向廊州而去。兄已备民船，是时弟可引军布于廊州，楚水军败绩一年，尚且无大船，而攻四州是为其重，望弟谅之。” 梅长苏把信放下来，心里也是想着这钱仲天也实在是太过现实了，难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就是为了保护大梁，收复国土吗？可为什么钱仲天这个时候却打起了退堂鼓了？ 无奈之下，梅长苏坐下来，方玉城问 “宗主？怎么了？” 梅长苏愣着，他脱口道 “钱仲天不会帮我们，只会看着我们和南楚的那三四万军队打，他们是正规军，我们能打的人只有四五千人，这怎么打的过呢？” 江左盟在台州发动起义，为首者号梅长苏，此外还有赤焰旧人甄平，这事全国皆知，自然也传到了萧景琰耳中。 戚猛“哈哈！真厉害，就一百号人，居然能占着台州，干一番大的！” 萧景琰看过邸报，没想到赤焰军没死完，还活了个甄平下来，甄平现在居然给江左盟死心塌地做事，但是疑问也是涌上心头 “赤焰军皆是关中子弟，甄平是关内道人，怎么可能跑这么远的路去江南呢？此前邸报有说他在长沙，一心伸冤，可是怎么可能为了伸冤就要走上造反南楚这条路呢？要反也反我们啊？” 萧景琰便是心想 “难道梅长苏也是赤焰旧人？” 第五十九章 南楚攻婺州之战 萧景琰搓了搓手，他把邸报放下，柳慧仪走了过来，说 “这个给我看看好不好呀？” 萧景琰道 “邸报的东西，你看了，千万别到处乱说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的话，我就有很多事情办不成了。” 柳慧仪说 “台州居然还能闹叛乱，居然还有赤焰旧人，这陛下看了很是关注啊。他会不会派钱塘军去弹压呢？” 萧景琰道 “唉，这个问题我看他不会，此前咱们跟南楚和谈了，长沙茶叶是贡品，是我大梁正统地位的象征，南楚给贡品，说明他们暂时地臣服中原，有利于大梁收复渝贼还有燕奴的失地，可我在好奇，为什么甄平会到一个江湖组织上这么卖命呢？我怀疑他们的那个姓梅的宗主应该就是个赤焰旧人，是谁，不知道啊。” 柳慧仪便说 “当初献上首级的时候，唯独只有林殊的首级没有找到，他要是活着，那也真是奇事了。” 萧景琰叹道 “林殊这个人真是可惜啊，倘若当初赤焰镇在，凤翔军就不用上前线顶了，这也是丁羡威对谢玉意见这么大的原因。” 此时，楚军已经兵分两路，朝着金华进发，守在金华的将领只有娄仁重和甄平，而娄仁重和甄平带了许多义乌招募而来的乡勇，可是此时徐维濬带来的楚军是从鄂州还有长沙等地训练的精锐，新训练的义乌兵根本打不过。 徐维濬希望兵不血刃拿下城池，便命令陈元威、陆飞雄率军兵分三路攻打金华，迫使娄仁重和甄平撤出战场，日后在义乌发起决战。 陈元威在城楼下对徐维濬劝道 “丞相，我建议四面包围金华，义乌大概是城楼上这些叛军的家乡，失去了家乡，他们还能去哪里呢？” 徐维濬挥手，说 “不必，这些是流寇，一群乌合之众，把他们赶出金华便是。他们此前借道越州而来，必然有想退路何在，因此他们很有可能会放弃义乌而往别处而去，我们向钱仲天发出警告，倘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走这些叛军，那么大楚将视为毁约，请钱仲天自己判断。” 陆飞雄说 “丞相，就算是钱仲天封锁会稽的大路，那这些流寇也会走山路走小路，还是会活很多人下来啊？” 徐维濬道 “封锁大路，主要是封锁诸暨还有剡县，目的是为了让他们不能有序地撤退，如果撤到山里，他们必须要走远路撤向明州还有台州而去，必然全军覆没。” 徐维濬一路猛攻，金华的江左盟起义军守不住，只能保住有生力量向义乌撤退。 此时加上江左盟招募的乡勇，义乌有一万三千起义军，而南楚也在增兵，兵力已经达到了四万人，随后，徐维濬的警告书已经送到了坐镇会稽的钱仲天手中。 钱传宗非常生气，他说 “二哥，这么没骨气的警告您也要接受吗？关闭诸暨还有剡县的道路，禁止叛军越过，否则视为毁约，我们已经跟南楚通知过我们的做法了，还要去接受吗？咱们大梁的面子往哪搁？” 钱仲天说 “告诉徐维濬，我们已经按照此前的照会行事，此要求钱塘不接受。” 当徐维濬接到钱仲天消息的时候，楚军已经开始攻打义乌的江左盟起义军了。 在义乌城墙以西的一处寨子里，五千楚军正在猛烈围攻三千起义军，娄仁重杀死一名楚军后，只见楚军前仆后继，杀也杀不完，再这么打下去，恐怕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此时甄平率军杀出，他带着起义军仅有的三百马队以及五千步兵冲向寨子，接应娄仁重撤退，这个寨子遭到了强度极高的攻击，不得不放弃了。 甄平接应娄仁重，娄仁重问 “要是城外的这些寨子都丢了，咱们就真的完了！” 甄平也不知道怎么办，应道 “快撤吧！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梅长苏此时在台州已经是焦急万分，钱仲天封锁了会稽，接下来义乌兵想要撤退也不知道撤到哪里去，他对方玉城说 “如果钱仲天这么做，婺州的失败是在所难免了，你立刻率军去平水接应，钱仲天写信告知我封锁会稽，但是没有封锁平水，他应该有自己的算盘，快点。” 起义军撤回义乌后，城东寨子也被攻陷，两千起义军被俘，义乌已经是三面包围，现在必须要撤退了。 蔺晨看着地图，说 “想要撤退，只能走诸暨，如果翻越会稽山，我们必然会全军覆没。” 蔺晨说 “我们在义乌坚持一会，钱仲天有可能会因为梁楚和约的影响封锁会稽，可我们是也是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啊！” 钱仲天还是想出了接下来怎么应对南楚咄咄逼人的态势，他说 “把九安天翔军借来，把事态扩大，迫使南楚让步。” 钱仲天又派信使前往江宁，信件中跟萧景桓说了一番缘由，萧景桓这么一看，里面有个附加条件 “在平水收缴叛军的武器还有粮草，并将这些战利品交给九安军。” 萧景桓这么一看，倒是没想到利益这一方面，既然钱仲天突然求九安军出兵，南方的局势不可拖缓，按照钱仲天的想法，通过扩大局势紧张的方式使南楚让步，不失为良策。 萧景桓道 “传徐安谟，引九安天翔军去钱塘！” 九安军动身前往钱塘，此时起义军仍旧守在义乌，但是徐维濬依旧是三面包围放开了一条退路，娄仁重问蔺晨 “他们怎么总是让开一条路子给我们走的样子？” 蔺晨说 “他们这是瓷器店里打老鼠啊，砸坏了心疼啊。” 另一方面，斥候告诉蔺晨 “蔺阁主！九安天翔军已经向钱塘进发！” 蔺晨笑道 “好！有希望了，钱仲天果然聪明，现在的形势，我看也只能这样了！组织撤退！快！” 徐维濬听说九安天翔军全军前往钱塘，他大惊起来 “九安军去钱塘，那么聚集在越州的梁军也有一万多人了，他们是铁了心要扩大事态啊。” 陈元威“那此前我们的那些成命？” 徐维濬说 “不管了，只要能攻下明州和台州，这才是最重要的！” 第六十章 埋伏策略 数日后，义乌的守军抵挡不过南楚军的攻势，他们准备开始撤退。 蔺晨对各位起义军首领说 “诸位，不能再守下去了，我们要趁着夜色全军突围，到了夜晚，立刻聚集起来，立即突围！” 入夜，起义军开始突围，此时即将入冬，天气寒冷，部分起义军相信了徐维濬的善待俘虏的要求，并没有离开义乌，他们只是做做样子，等待南楚军队接收他们，而由蔺晨等江左盟骨干为主的四千人离开了义乌。 蔺晨等人冲出义乌时，也是城内守军打开城门向南楚投降的时候，徐维濬进入义乌，不得不先接纳降兵，而耽误了追击蔺晨等人向会稽撤退的机会。 蔺晨撤退到会稽的时候，他们被九安天翔军还有钱塘军所包围，两支军队的目的是收缴他们的装备。 四千人被围在一处空地外，他们的武器被缴了，便是坐在地上，钱仲天出现了，他对这些农民起义军说 “我们没有杀降的习惯，但是你们的武器我必须拿走，此后，你们就去明州吧！” 石忠二突然起身，指着坐在地上的蔺晨大骂道 “呸！蔺晨！你他娘的欺骗我们！你说钱仲天跟咱们有关系，便可以收留我们，可是他们居然收了咱们的武器，还要咱们继续去明州和南楚作战，这是摆明了让我们继续去死啊！” 蔺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石忠二的问题了，没想到这一次钱仲天并没有收留江左盟，而是要求起义军另走别路。 钱仲天又说 “我不会发粮食给你们，你们今晚就离开这里！” 士兵们让开一条道，石忠二大怒道 “弟兄们，咱们往回走！咱们去投靠徐维濬啊！” 如今，起义军已经逃到了平水了，还有退路可说的吗？但是还是有些义乌的乡亲想要回家，这样一来，又有六百多人跟着石忠二走了。 形势对江左盟愈发不利，本来江左盟是想到义乌招募起义军，可是招募而来的数千起义军中，走了两千四百人，一大半人都走了。 无奈之下，蔺晨只好带着剩余的残兵继续往明州撤离。 而梅长苏也听说了起义军在平水被缴械的消息，方玉城问 “宗主，咱们这下怎么办？这么算下来，我们的兵力就只剩下了一万五了啊，这咱们是怎么样都打不过南楚的！” 梅长苏回到地图边，他看着地图，大抵上楚军要么从明州攻击台州，要么从温州攻击台州，便说 “我们把兵马带到明州去，我们要在明州阻拦楚兵，此外，廊州岛离明州较近，如果失败了，我们还可以撤到廊州岛上，廊州岛还有许多军船。” 当蔺晨撤到余姚县的时候，梅长苏的一万两千援军赶来了。 蔺晨问梅长苏 “长苏，这仗还能打吗？你是想用一万五千人打四万人？” 梅长苏回答道 “如果放由南楚进军，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台州的百姓只是怨恨双刹帮而已，所以他们抢了双刹帮的财物，我们的许诺是让台州也跟着富起来，不再受到双刹帮和那些穷凶极恶的地主的压迫，如果我们要是撤了，那以后江左盟想回到台州就难上加难了。” 徐维濬一路率军来到平水镇，此时，一万多梁军在此等候多时了。 萧景桓和钱仲天一齐出面，徐维濬不敢怠慢，萧景桓把缴获的军械物资还有军旗都展示了出来，并对徐维濬说 “徐大人，叛民攻击四千余，缴获武器四千余件，骡马六十四匹，粮食四百斤，这是他们的全部了，这些叛民没有攻打越州，所以梁军只行收缴之责。不攻打明州和台州、婺州也只是因为南楚领内叛乱，是你们的事情罢了。” 徐维濬便抱拳说 “那么，多谢誉王殿下的协助，日后我等定然相报，走！” 楚军继续朝着明州前进，而梅长苏已经开始布置下一步计划了。 梅长苏对大家说 “你们看，这里是牟山，牟山下是一条湖，两边道路狭窄，现在这条道路是前往余姚县的关键路线，过了余姚，便是慈溪，两地一失，那么楚军便可长驱直入攻打台州，我选择在明州战斗，也是因为这里靠近廊州，如果我军一败，尚且有机会可以从海路撤向台州。” 蔺晨说 “可是敌军有四万人啊！不可能把他们打到全军覆没啊！” 梅长苏说 “我们必须争取，能消灭多少，就消灭多少！” 徐维濬率军过河，他赶到了上虞县外，他拿开地图，对诸位将领解释道 “你们看，如果我们要前进，必然要经过牟山、余姚、慈溪。牟山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有伏兵。” 陆飞雄道 “丞相，这不可能吧？叛民被缴了装备，兵力不足，怎么会在这里布置伏兵呢？” 徐维濬说 “凡事皆有可能，到了牟山，命令全军沿主路结阵前进，随时做好战斗准备。此外，陈元威，你引一军侦查牟山。石忠二，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作为先锋前进！” 石忠二知道，自己是降兵，不论如何跟徐维濬都不是一路人，这样的命令，显然是把自己当成替死鬼来用，但是为了升官发财，他也是豁出去了，他对着身边的六百义乌兄弟喊道 “弟兄们，给我杀！” 可是这些义乌人却畏手畏脚起来了，石忠二质问道 “干嘛不跟着老子杀？” 义乌人还是不开心，石忠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继续质问 “干啊！” 石忠二有小聪明，可是这时候真不该用这小聪明，他手下的这一两千来自义乌的降兵知道，如果到时候入了战场，再和起义军打，指不定就杀自己老乡了。说不定还有在矿场一起挨过饿的兄弟，杀谁都行，杀自己同乡，这怎么可以呢？ 徐维濬察觉到了这群降兵的接下来造成的麻烦，心里是想如果放他们回义乌守城，搞不好义乌会丢，如果让他们加入接下来的战斗，搞不好临阵倒戈，对全军造成不利影响。 这时候徐维濬又说 “石忠二，你的兵好像不太想打仗啊！对啊，人都是想家的，他们才当兵多久？这样把，我让陈元威领着你们回家怎样？” 义乌兵这下笑了起来，徐维濬又说 “不过，我有个条件，石忠二，你还得留下来带兵，但是，这些义乌兵，要和陈元威编在一块，元威，你是不是有一万兵马啊，跟着一块回去！” 第六十一章 牟山血战(飞流来投) 此时，梅长苏已经在牟山做好了布阵准备。 梅长苏对甄平、娄仁重、方玉城说 “你们三个是接下来战斗的重中之重，石忠二既然带兵背叛了我们！那就意味着，徐维濬手下有义乌人，我们手下也有义乌人，既然是同乡，我料定徐维濬绝对不敢用这群义乌兵，他打仗以稳字为重，他对义乌兵非常不放心，所以必然会遣返他们，或者是让他们远离战场。” “甄平、娄仁重、方玉城，你们各带一千兵马，这些兵马应当是我们手中仅有的比较能打的那群人了，你让他们聚集在道路中间，道路侧翼是牟湖还有牟山，我打算让兵马聚集在牟山，准备伏击楚军后路。” 甄平、娄仁重、方玉城 “是！” 梅长苏又对蔺晨和齐九三说 “蔺晨，你带三千兵作为后援，一旦甄平等人战事吃紧，立刻投入援军！” 徐维濬率军来到了牟山，但是他发现聚集在平原上的起义军非常少，看来只有三千余人。 徐维濬便对陆飞雄说 “你带军队上！” 陆飞雄来到前线，他没有派出使者劝降，而是直接命令弩兵靠近方玉城的先锋兵，准备齐射一轮，消耗方玉城的兵力。 方玉城见弩兵前行，他拔刀大喊道 “弟兄们，杀呀！” 方玉城率先带着一千义乌兵向陆飞雄的阵地冲击而去，这一千人毫无章法，也没有结阵，弩兵齐射一轮后，效果不好，这片地方野草空地很多，许多义乌兵健步如飞，躲开了弩箭，陆飞雄见这些义乌兵跑得快，便急忙喊 “枪矛兵！列阵！” 长枪兵列阵，准备结成枪阵阻拦方玉城，可是方玉城已经跑了上来，他跑到一个石块上跳入了楚军阵中，斩杀一名楚军，起义军士气大振，向前猛扑。 陆飞雄见长枪兵结阵被破，他急忙喊道 “刀牌兵！补上！”刀盾兵杀向了方玉城的义乌兵处，可是义乌兵十分凶悍，他们同南楚的这些精锐打的有来有回。 此刻，梅长苏正率领八千兵马一路往楚军背后绕行，准备抄向楚军后路。 方玉城的目的是要打乱楚军先锋的阵脚，他一路带着义乌兵向前猛冲，毫无章法，陆飞雄发现了方玉城的目的，他对另外几支兵马说 “列阵，拦阻敌军，不要让他们攻过来！” 娄仁重看见了方玉城被数量更多的南楚兵围困了，他问甄平 “甄平，干不干？” 甄平说 “妈的，方玉城也算是咱们的生死兄弟了！不救他天理难容！干！” 娄仁重也率军杀入南楚军阵中，战场的态势变为了里一圈外一圈，战况显得异常惨烈。 义乌兵多以刀斧兵和刀牌兵为主，他们作战凶悍并且不惧死亡，娄仁重杀到南楚军左翼包围圈的背后，开始冲入阵中乱砍乱杀，整个战场乱成了一锅粥。 陆飞雄见甄平的兵力还没投入战场，不敢轻易出击，但是徐维濬却对身边的将领说 “嗯，一轮一轮进攻，敌军这是要搞疲兵之计，他们想让陆飞雄投入所有军队来围攻这一两千人，我决不允许这样的状况出现，派出右军，支援陆飞雄。” 一万南楚右军开始向陆飞雄靠拢，他们并没有结阵，而是朝着战场奔跑，此时，梅长苏已经率军绕道后方，这是个绝佳的伏击机会，梅长苏便对大家喊道 “杀！” 八千起义军扑向徐维濬的中军和右军，右军列阵不及，被起义军的轻装步兵杀入阵中，损失惨重，徐维濬立刻指挥中军，喊道 “不要慌！长枪兵列阵进攻！” 这些农民起义军和南楚的正规军相比，还是相差甚远，梅长苏的侧翼陷入苦战，而甄平见楚军后方骚乱，便知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截断，现在的兵力比是一打二，唯有竭尽全力，才能赢得战斗。 甄平喊道 “弟兄们，人固有一死，咱们只要能活下来，就是享受富贵的时候！跟着我杀！” 甄平杀向陆飞雄的左翼，左翼有军队结阵阻拦，但是甄平依旧杀入阵中，他要找到陆飞雄的头上，杀掉陆飞雄。 此刻甄平的武器不再是剑，而是一把极为锋利的朴刀，此外他还有十几名手持朴刀的兄弟，他杀入阵中，见到楚军便斩其薄弱部位，楚军手脚被甄平斩落，倒在地上疼痛难忍。 在战场中央，方玉城的士兵已经杀红了眼，有的起义军被砍伤，肠子流了出来，便是持匕首扑入阵中将一群楚军扑倒，同归于尽。 甄平杀到了陆飞雄的亲卫队便，陆飞雄极其卫队阵势大乱，陆飞雄便起码冲来想一枪刺死甄平，却被甄平砍断马腿，整个人摔在地上。 四名亲卫赶来阻拦，他们持长枪刺向甄平，甄平躲开，他一朴刀往脚下劈，两名亲卫受伤摔倒，随后甄平打飞一名亲卫手中的长矛，便是一刀斩首，还剩一名亲卫，甄平直接持朴刀一个横劈，亲卫的右手手掌被劈断，疼痛地大喊起来，随后被甄平砍死。 蔺晨见陆飞雄阵势完全乱掉，便喊 “弟兄们，生死就在今天，把这群楚贼全杀了！上呀！” 蔺晨率军加入战场，战场形势顿时发生了转变，陆飞雄的兵马又被包围了一圈，士气出现了崩溃，陆续有士兵向后逃跑，而陆飞雄找不到路逃跑，他杀入了方玉城的阵中，而方玉城此时正受到包围，一见到敌军主将出现，整个人兴奋起来，便是带着十几人往楚军长矛阵中冲。 几名战友被刺死后，方玉城杀进了楚军长矛阵，刺死几人后，见到陆飞雄便扑了上去，背后的长矛兵想要护卫，却被赶上来的甄平拦截，被扑倒在地的陆飞雄臭骂道 “狗贼！你们这群作恶多端的土匪！” 方玉城二话不说，拔出匕首活生生地取下陆飞雄的首级。 方玉城站起来，他举着陆飞雄的首级，喊道 “敌将陆飞雄！已被台州方玉城所斩！首级在此！哈哈哈哈！” 此时梅长苏已经杀入楚军阵中，但是梅长苏体弱无力，唯有身边持刀亲卫保护，只见一名楚军精兵杀到梅长苏眼前，梅长苏正要躲闪，只见此精兵被一名九岁的小孩持匕首所杀。 这孩子衣衫褴褛，浑身破烂，瘦削但是凶狠，对梅长苏说 “宗主！我自小跑得快，别人管我外号叫飞流，宗主，让我给您鞍前马后吧！” 虽然是在战场，梅长苏也挺同情飞流，便说 “好！飞流，我们杀出去！” 第六十二章 楚军败退 起义军似乎占了上风，楚军正在连连撤退，但是起义军兵力只有楚军的一半，而且战斗力并不强，一轮强攻过后，楚军站稳了阵脚，开始结阵反击。 此时，起义军已经连成一片，与楚军形成半包围之势，但是楚军则开始向前推进。 陆飞雄被杀，走在最前面的楚军左军军心大乱，他们被连续击退，与楚军右军混在一块，楚军乱作一团，踩踏频发，而江左盟起义军接连往前行进。 徐维濬见形势不妙，大喊 “顶住！顶住！千万不要撤退！不然就完了。” 楚军向后撤退，而精锐的楚军中军则开始解救楚军的左军和右军，徐维濬对副将喊道 “把将士们救走，我们就撤！” 这仗打了一天，到了黄昏时，楚军撤走了两万四千余人，两千余人被斩首，其余四千人被俘。而江左盟只损失了八百余人。 撤到后方的徐维濬得到了陈元威的接应，此时梁军则来到了他们的背后，领兵的陈元威看见梁军军容，不由叹道 “啊，如果这要是再打一仗，搞不好就输了。” 徐维濬带着败兵撤回到平水，在一侧的丘陵上，万余梁军正监视着他们。 陈元威问 “丞相，我怎么不见陆飞雄，他怎么了？” 徐维濬说 “这群叛民并非乌合之众啊！陆飞雄战死了，我把他率领的右军给召集回来了。” 陈元威大怒，他说 “啊！我要为他报仇！再打一次！” 此时萧景桓从山上走下来，他对徐维濬说 “徐大人，如果你们还想继续攻打明州，过我梁境，需要收过路费啊！” 徐维濬现在只想把明州打下来，并不想招惹梁帝国，便问 “誉王殿下？你说的过路费，是什么意思？” 萧景桓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不论是贡茶还是贩卖长沙茶叶到江左一带的商人，用的钱币都比较劣质。我只是想告诉大人，如果以后南楚再用劣质钱币和我大梁进行贸易，我大梁有理由一概拒绝。” 徐维濬说 “这么多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谈，但是重新划定的边界线上，明州是咱们的地盘，我现在只不过是借道平水，带兵剿灭叛军而已！” 徐维濬与陈元威重新合兵一处，他们继续引着三万兵马向明州推进。 而梅长苏则命令甄平等人引精锐退守明州，自己带着娄仁重、飞流撤到了望海镇，此时，廊州的大小舢板还有舰船赶来了望海镇，准备借道钱塘，登陆楚军后方。 一路上，楚军连续攻陷了多个城镇，却不见起义军一人，来到奉化城外，却看见起义军旌旗招展，便知道起义军开始坚壁清野了。 徐维濬来到城下，对陈元威说 “我们如此向前攻打明州，而不见贼兵一人，看来贼兵都退守到明州去了，我看，此前怀宁一战，全靠钱塘水师。恐怕这些贼兵一点水兵都没有，他们应当是害怕了。” 陈元威 “丞相，是否要攻城？” 徐维濬说 “我已经另派人向陛下求援，命一军从温州攻打台州，我们只要内外夹击即可，在城下等待吧。” 此时，伯胜带着双刹帮的弟兄来到了温州的乐城，他发誓要为自己的三弟报仇，便叫上了二弟仲成还有一干弟兄。 仲成的部下在乐城聚集起来，人数已有千人，他们大喊 “为三堂主报仇！为三堂主报仇！杀进台州！杀进台州啊！” 伯胜手下的弟兄则有四千余人，双刹帮集中了五千人在此，他们誓要荡平台州，而伯胜来到城楼上对大家喊道 “妈的！弟兄们，咱进了台州，钱是咱们的！粮是咱们的！女人也是咱们的！还有那狗娘养的李堇，我要把他全家杀了！弟兄们！干不干！” 这群来自于黑恶势力的虎狼之众大喊道 “干！干！干！” 伯胜举着朴刀大喊 “弟兄们！杀！” 蔺晨问方玉城 “我们手下有没有派人去守台州？” 方玉城说 “已经做好了准备，李大人带着三千民兵守着这里！” 蔺晨不放心台州的防卫，他认为楚军很有可能从温州攻击过来，便说 “我感觉想要守好台州，必须要攻下温州，可我们此前全军已经用于和楚军战斗，现在守住明州很重要，我再给拨给你两千兵力，你立刻去台州，支援李大人！” 此时，已经是932年初，梅长苏率军于余姚沿岸登陆，他突然偷袭了楚军的后方。 一名信使被江左盟起义军抓入了大营，梅长苏把缴获的信件拿开，一看是楚王的亲笔信，信上的意思很明显，他已经命令了伯胜作为先锋，从温州出发，攻打台州。 娄仁重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双刹帮？什么东西！我一个能杀他两百个！” 梅长苏说 “派人，伪装成南楚使者，送信给徐维濬，这一仗看来有把握了。” 徐维濬接到了马瑛的信件，这一看，原来是伯胜要带着双刹帮的弟兄攻打台州，他大怒起来 “陛下为什么要让伯胜这群人渣去打台州！他要是把台州打了下来，咱就看着吧！台州遍地都会是死尸，年轻的女子就被他们抢去了！” 突然有人来报 “报！慈溪粮仓被焚！请丞相速速率军回救！” 徐维濬大惊，怎么粮仓又被焚烧了，无奈之下他只能下令 “可恶！全军撤退！” 梅长苏把粮仓焚毁后，便对娄仁重等人说 “走吧，我们把能带的东西都带走，都带回廊州吧！” 只见飞流抓着面饼拼命吃，梅长苏笑道 “哈哈，飞流，你好久没吃好东西了吧？” 飞流抓着大饼狼吞虎咽，他说 “是啊是啊！宗主！我今年就快十岁了！多吃点东西的感觉真好！我这辈子都没尝过香油涂饼的感觉！” 梅长苏又说 “好！飞流，以后你得做我贴身护卫啊！来，我带你回廊州读书！” 徐维濬撤到慈溪的时候，尚且有些粮食没烧完，但是楚军显然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他问那些躲着并存活下来的南楚官兵 “是谁干的！？” 南楚兵说 “就是那些叛民！他们居然有水军！他们的水师是哪来的呢？” 徐维濬这才想起来，江左盟是靠渔业起家的，运输船他们有的是。 第六十三章 以贼制贼 徐维濬正焦急着粮食问题怎么解决，如果要把三万多兵马带回义乌，路上没粮食也倒是艰难，可这个时候，有人伸了橄榄枝过来。 萧景桓带着老百姓送了几十担粮食过来。 徐维濬对着萧景桓抱拳答谢，便问 “誉王为什么送这几十担粮食给我呢？” 萧景桓高傲起来，语气加重，说 “越州有我悬镜司的人在，你在慈溪被人烧了粮食我焉能不知？如果你三万兵马过我境内没东西吃了，到处乱抢怎么办？” 徐维濬这次真是丢脸丢大了，但是起码保了生力军下来，便挥手对部下说 “撤退！” 楚军窝囊至极，他们一路从越州撤回婺州，萧景桓也撤兵而走，钱传宗感到不解，他问钱仲天 “妈的！咱们老百姓辛辛苦苦种的粮食，凭什么给他？” 钱仲天说 “那是誉王花钱买的！这一向，还是誉王出手豪爽啊！现在誉王也算是谁也不欠谁，军械他拿去了，但是天下没白食吃，他就算是拿这六十担粮食买走了这些军械，然后拿着这些粮食给徐维濬，这走的是一招以贼制贼的策略啊！誉王想的是用江左盟来牵制楚军啊。” 钱传宗却说 “明州就靠近越州，我还真担心梅长苏来打我们！” 钱仲天说 “梅长苏这人信得过，放心吧，他顶多就把温州打下来，便守着那几百里地，哪都不出了。” 一些上书送到了萧选身边，萧选看完上疏后，笑道 “李孝源，跟景琰结拜之后，果然办事认真多了，听说河东的劫匪，被他俩剿灭了不少啊。晋阳的城墙，更是花了少许的钱粮就修补好了，完全不花朝廷一分钱，是不是该下圣旨让他们进京来见见朕呢？” 程知忌说 “这是应该的。” 此时，在北燕境内，慕容成玉正急着往燕京而去，路上一官员骑着马叫停了他 “老弟！老弟！慢走！你忘记了我了吗？” 慕容成玉以为此官员是在喊别人，没理会。 官员大喊 “李成玉！李成玉！你忘记了我了吗？” 慕容成玉这一听，便回头，问 “大人！你是谁呀？” 官员便说 “你忘了吗？我是原来范阳的秀才卢怀铭啊！你还记不记得，你那本易经，是我借给你家的？我现在已经高中举人了！你好像要去幽州燕京府啊！你的衣服也很鲜艳了，你富裕了吗？” 慕容成玉记得卢怀铭，他家那本破易经确实是卢怀铭借出去的，如今卢怀铭高中举人，燕国给了他一个宛平县令的官职，现在便是要走马上任了。 卢怀铭见慕容成玉骑着骡子走的慢，想帮帮慕容成玉，慕容成玉说 “我去了室林军，我被慕容术阿大将军看上了，成为了他的亲卫，我走的时候，我找他要了个骡子，骡子走得久啊。骑马就不一样了，我觉得军马还是给军队用比较好，这种物资怎能随便乱用？” 卢怀铭便想把自己的坐骑借给慕容成玉说 “咱们范阳卢氏，算是要不行了，不过我看你这么辛苦，骑着骡子走的慢，我还是把马借给你，我骑着这个骡子去宛平，如何？” 慕容成玉见卢怀铭如此慷慨，下马便说 “多谢你了，卢大人！” 卢怀铭便见慕容成玉骑在马上，又说 “李成玉，要是你以后升的比我快，给我提携提携吧？” 慕容成玉又怎么知道自己的未来是怎么样的呢？他说 “别开玩笑了，卢大人，我要去燕京了，多谢您的宝马！以后我定当厚礼相赠。” 慕容成玉来到了燕京府的刘绍程军营，只见刘绍程正在训练六千兵马，只见刘绍程眼神严酷，一直盯着这些军队看。 一位亲卫将领走到慕容成玉的身边，他叫做刘绍龄，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也是刘绍程的亲弟弟，他对慕容成玉说 “你便是慕容成玉吧？来吧，随我去见我大哥！” 慕容成玉站在刘绍程身边，刘绍程问慕容成玉 “成玉啊，你还没带过兵吧？大将军把你交给我，也是有原因的，你以后可以当将帅之才，大燕岂能不重用？本来，辽东地方有些兵要给你带，可是你还太年轻，朝廷又没有太多的钱，我这六千人是准备讨伐漠北或者是防止高丽人的叛乱的。” 刘绍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成玉，你想不想学霍去病，去漠北潇洒走一回啊！” 慕容成玉便说 “奥，大人，我还是先学习为重！若有机会，定当表现。” 刘绍程说 “没事，慢慢来，你还年轻呢，就十五岁出头，以后前途无限啊。” 萧景琰和李孝源来到了汴梁，而李孝源带着自己的母亲还有五夫人来了这里，因为过些日子，就是五夫人生日了，李孝源想在汴梁给五夫人举办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发请帖请一些京官过来参加宴会，帮帮排场。 萧景琰想带着静嫔过来给李孝源的五夫人庆生，此时府邸外聚集了一群京官，他们却在讨论起来 “哎哟，我听说这李大人的五夫人是个不入流的小妾！那我送礼物给她干啥呢？没意思啊！”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走了！” “没意思，走吧走吧走吧！” 李孝源坐在大堂，他远远见这些官员在府邸门口堆在一块就是不进来，心里觉得很没面子，想不到自己摆这么几桌酒席，居然没人帮帮场子，太没面子了。 萧景琰带着礼物来到府邸，见到这些官员要走了，便问道 “嗯？你们不是跟过来庆生吗？怎么往别处走了？” 一位京官便说 “就一不入流的小妾，靖公，这不是给自己丢面子吗？” 萧景琰便抱着礼物踏过了门槛，笑道 “哈哈哈哈，你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啊！有尊严！” 大家一看见萧景琰进入了府里，便不敢吭声，此时又有人喊道 “静嫔到！” 只见萧景琰把礼物带来，礼物是个宝盒，宝盒拆开，一颗大珍珠放在精制小绵盒中，李孝源大喜，便道 “老七！果真是我好兄弟！” 第六十四章 江左盟的崛起 静嫔进入府里，萧景琰便笑道 “哈哈哈，四哥，七弟听说这五夫人母亲早逝呀！我娘早就想收个义女了，如果五夫人不嫌弃的话？奥？” 李孝源大喜，如此一来，五夫人的身份就更加显赫了，不再是所谓的“不入流的小妾”了，便对五夫人说 “小五，还不快去叩谢义母啊？” 五夫人便跪下，说 “多谢义母收养之恩！” 这下所有朝廷的官员都惊住了，他们纷纷笑着把礼物献给了李孝源。 悬镜司把萧景琰和李孝源拉关系的事情禀报给了萧选，萧选觉得这是件好事。 “李孝源是河东节度使，如果他自己做大了话？谁能约束他呢？景琰就做的很好。” 萧选此话一出，底下的诸位朝廷高层都不敢说话了。 萧景琰回了靖公府，戚猛和列战英跟在背后，戚猛疑问道 “靖公，如此屈事河东，他李孝源能给咱们好处吗？” 萧景琰说 “给不给好处这都是次要的，朝廷要的是江山安稳。河东的兵多是听李孝源的，咱们是外家人，进去之后必须得套近乎，还好李孝源这人能力不实在，换做是别人那都麻烦！河东的防备是牵着庆历军的，现在渝贼尚且对我压力不大，只是燕奴厉害，所以需要河东协助。” 列战英道 “戚猛，就算是李孝源帮我们，我们到时候还得靠自己，我们短时间拉不到自己的人的。” 萧景琰说 “四百年前，尔朱荣守在晋阳，高欢也守在晋阳。河东是个好地方，父皇是不会这么轻易地把这个好地方拱手让给别人的。” 伯胜带着五千双刹帮的弟兄一路往台州杀去，路上凡是遇到村庄，不问一二，都烧杀淫掠，将村子扫掠一空，等他们杀向台州时，却发现徐维濬的军队根本没有出现在这里。 徐维濬已经败走了，他撤回到义乌了，当徐维濬听说是双刹帮负责进攻台州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协助的心情。 只见台州城上出现了许多江左盟起义军，背后又有数千起义军从城两侧出现，梅长苏出现在城楼上，喊道 “伯胜！丢下武器！速速投降！” 伯胜见自己寡不敌众，喊道 “娘的！呸！中计了！快撤！” 伯胜率军退走，梅长苏对蔺晨说 “别追，小心有诈。” 素老谷主想去成都买药，他想买一些来自于吐蕃的草药，现在路过了巴州，只见一位身高七尺有余，面目肥大，长着胡须的人抱着一名长着八字胡的同伴过来，俩人皆衣着褴褛，但是身上有些钱，又有武器。 素老谷主识货，他怎么看，也知道俩人手中的兵器是来自于赤焰军之手，那剑首上便引着赤焰军的标志。 此二人，一人是赤焰军的材官将军黎纲，另一人是卫峥，负责赤焰军的水师运作。 卫峥翻山越岭过汉中的时候，扭伤了脚，黎纲想买跌打药，但是没地方可以买跌打药了，路过的药店居然没有跌打药买，现在见到素老谷主身上有药，便想问个价钱，好价钱便买了。 “老爷子，您这有伤药买么？我兄弟扭伤脚了。” 素老谷主便笑道 “好，我要你的剑，我手里面的跌打药就都给你了！” 黎纲犹豫了一阵，这把剑要是被认出来了，指不定就是杀头之罪。 可是卫峥现在连脚都抬不起来，他只能用布死死地把自己的右脚裹紧，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这右脚会有淤血肿痛乃至于坏死的危险。 黎纲还是豁出去了，认出来就认出来吧，便把剑交给素老谷主。 素老谷主一拿过剑，便朝着剑首看，果然剑首刻印有赤焰军的符号，黎纲大惊，他面色一变，却听素老谷主说 “你们想不想跟我知道一些事情，咱慢慢聊。” 黎纲凑过来，而素老谷主把剑还给了黎纲，又把跌打药全部拿了出来，喊道 “掌柜的，拿点上好的酒来，准备好一个客房，还有热水，盆子。” 掌柜走了过来，素老谷主又说 “这是十两白金，客房要最好的！对了，送点烧肉烧鸡啥的过来给俩兄弟吃吃。” 掌柜“好嘞！” 素老谷主对黎纲说 “你们的少主就是我治好的，他得了冻伤，肺有疾病，总是咳嗽，得不断用药才能好过来。” 黎纲急了起来，他问 “我少主在哪？” 素老谷主说 “吃完这顿饭我再告诉你，来，先看看你兄弟这脚的伤情。” 到了客房后，素老谷主把木块塞在卫峥口里，又把卫峥脚上的布给拆开，这一拆，疼的卫峥直接咬死木块，牙龈给咬出血来了。 素老谷主见这伤势，卫峥的脚黑肿无比，恐怕是拉伤了一大块肌肉，以及带有一点点的骨折，便知体内发炎十分严重，素老谷主又摸了摸卫峥的额头，发现卫峥正在发烧。 “你这兄弟严重啊，得调养些许日子，这腿我看如果稍稍往下一抬，就会疼得很。这样，你把你兄弟的脚抬起来，然后吊着，接着我给他把伤药涂上，我看嘛，得好些个日子才行，现在你们少主子正在打理钱塘一间船厂的事情，底下还有农民给点吃的，日子不算太差。” 黎纲笑道 “真的吗？那真是感谢老先生了。” 素老谷主说 “这完事后，你们俩谁打算加入过来啊？” 黎纲兴奋地掰下鸡腿交给卫峥，说 “卫大哥！你当年是赤羽都的副将，你不加入谁加入啊？” 卫峥抓着这只鸡腿，说 “哎呀，老弟啊，这不行啊！少主是赤羽都的都指挥使，我就是个副将，这去了钱塘，难免给朝廷或者是悬镜司的人认出来。你不一样，你就是个队正，谁知道你啊？” 黎纲便问 “呃，那这怎么办呢？” 卫峥说 “不用咋办，我先把这脚给弄好了，然后去渝州，渝州山高皇帝远。不过剑南道的穆芙蓉（霓凰的外号）把土匪杀完了，那我去应个乡勇头头不成问题，况且我会治理水军，到时候还是有大用的，兄弟你去江左，别忘了记得给我带个金陵美女过来！” 黎纲笑道 “嘿嘿，包在我身上！” 如此，素老谷主觅到了黎纲，就这样，江左盟在台州起义，获得了一方根据地，残余的赤焰案幸存者又即将投向江左盟，江左盟成为了一个不可忽视的地方势力，经过连续不断的农民起义和内外战争，大梁总算是稍稍站稳了脚跟，接下来梁帝国的朝廷又要面对什么样的难题呢？ 《琅琊榜史料本：筹谋十二年》第一部分：大梁激变，完 第六十五章 宿州衙壁反诗 自从怀宁一战后，张宗珲和高子宜更加嚣张跋扈，不仅对汴河的治理不闻不问，甚至连公文都不批了，一心想着扩军备战，增加税收。 如此一来，在宿州的衙门前，摆在张猛面前的公文越来越多。 代写公文，本来在腐败的节度使辖区也是常见的事情。在梁帝国境内，河东节度使李孝源和庆历军节度使谢玉都有严重的公文代写行为。李孝源和谢玉手里的写手都不差，李孝源找代写是找自己手里的军师，价码开足，人家肯认真干。如今萧景琰来了，啥事都可以推在这个好兄弟身上，而已经成为了枢密使的谢玉就更不用说了，人家不需要找代写，而是想谁做代写，谁就算是被看上了。 可是张宗珲却不一样，既不招新人，又不给底下的小吏一些好处。工作的加剧更是让张猛无比难堪。 此前张宗珲训斥了张猛一番，张猛自然而然日后不敢怠慢，可是如今天天加班加点，薪俸不见长，职位不见升。哪有干下去的动力呢？ 张猛身边的同伴郭达矢也是如此，可是张猛并没有郭达矢厉害，郭达矢生来就有写东西的天赋，虽然没有升职，但毕竟做这份工作还算是得心应手。 张猛见郭达矢抱着公文出现，疑问道 “达矢？你不讨厌张宗珲这狗贼？” 郭达矢把公文放下，说 “哎呀，我看你还是算了吧！还是好好干吧，你就算是不干了，你能怎么办呢？你想投靠靖公啊，我看没门，你之前修汴河河道，靖公把你晾在了一边，我便知道靖公不想用你！” 张猛狂怒起来，他一个大手把笔塞进了墨盘里，又是把笔抓起来，满手是墨，随后走到墙壁上写了一首大诗，一边写一边气冲冲地破音大念，诗句如下： “南囚鸿鹄盖三十，不见丈夫逐宝骥。代执山河一尺半，何来名臣宝剑春？” “天下谓吾等闲辈，岂见我事为人人？袖里青云志屠龙，岂笑汉高不英雄？” 随后张猛把笔摔下去，指天大怒道 “我必杀你们这等鼠辈！” 这一堆话吓得郭达矢急忙去府衙里找水来要把张猛在墙壁上写的这些字给擦掉，可是这水怎么找也找不到，现在正当天热的时候，这墨迹已经干了，可郭达矢刚刚想爬上梯子，朝廷派来的监察御史正好来了。 “监察御史大人到！” 幸好这一次朝廷派来的监察御史是个好人，他便是萧景睿。 和此前在边境线上阻挡燕军一样，这一次萧景睿来淮南也还是镀一层金，萧景睿回京后，谢玉立即就找人给他进行包装，把他包装成一个在梁燕边境打胜仗的少年将军。而这次来淮南，则是要给京城的富家小姐们一个治政有方，君子有才的形象。 “你在干嘛啊？” 萧景睿见郭达矢要爬上梯子擦这首反诗，便是一问，郭达矢吓得摔下了梯子，萧景睿便看着这首反诗，疑问道 “这首诗，谁写的？” 郭达矢急忙把发脾气的张猛死力按在地上，道 “这不知道啊，不知道是谁写的。” 萧景睿回头一看，发现张猛满手是墨，手上抓着个墨笔，便知道是张猛干的。 这时候张宗珲走了进来，看见墙壁上写着一首反诗，他大怒起来，问 “谁在本大人的衙门上写这首诗？是谁干的？” 张宗珲回头，看见张猛的状态，刚想发脾气，萧景睿便道 “这个小吏啊，用尽全力想要擦掉墙壁上这首反诗，结果呢，想找抹布抓到了墨笔上，你这事情还怎么办啊？这个写反诗的人，一定要严惩不贷！你们两个人起来吧，赶紧把他擦了，我好办事！你们辛不辛苦啊？要不要我给点钱给你们？” 此前谢玉跟张宗珲商量好了，大家睁眼闭眼看着萧景睿在淮南道完成自己的“任务”，然后返京，就当是给枢密使一个面子，也好积攒人缘，萧景睿很轻松地把自己的政务事情完成了，回汴京去了。 程知忌在府内和各位政府首脑吃着瓜子看着各地发上来的上书，丁羡威和一边的官员聊了起来 “唉唉，我听说啊，这枢密使大人的二公子，去了淮南道，你说他是办啥呢？顺风顺水的，当年靖公去了那里，哪有这么简单啊？” 丁羡威又在泼冷水，他说 “唉，他这个孩子懂什么啊？去了边境，打仗的事情都搁给身边的副将干，他自己傻到什么程度？这要是不设置塔楼岗哨，恐怕一下子就被燕军端掉了！还有这个淮南，就是问点无关紧要的事情，真要办事，他能懂什么呢？” 程知忌突然说 “唉唉，羡威，这是西北用兵的一份上疏，很急，你过来看看。” 丁羡威走了过来，程知忌直截了当地对丁羡威说 “羡威啊，想要为国家办事，做事要中肯啊！人的立身之本就在于君子不言，言必有中也；君子不行，行必有称也。你看看，这西北的将领就是乱说话给渝贼知道了，差点损失了一个营，这报上来的死了一百七十八人，主官斩首，现在找朝廷讳败冒功来了。” 丁羡威很委屈，自己活到四十多，他顶天立地，谁都敢顶，唯独自己这个好老师程知忌便不敢顶。 结束工作回家时，程知忌对丁羡威说 “羡威，你知不知道，宿州有个叫张猛的人，在衙门墙壁上写了首反诗，但是被谢二公子发现了，可是谢二公子饶过了此人，并给了此人一些钱财作为奖赏啊？这就是谢二公子为人的大度，张宗珲不善管理属下，以后必然出麻烦，但是此人肯定是会感激谢二公子的。” 丁羡威便道 “老师说的极是。” 程知忌推辞道 “羡威，也别老师老师的了，你当进士的时候，我才刚刚科考，当初和我走出乡里的那些孩子，最没出息的就是我，那要论辈分，你还是我的前辈呢。” 丁羡威又道 “也别这样，同平章事大人，您始终是我老师，要说除了陛下，我就服您还有靖公！” 第六十六章 西北渝贼 程知忌担心丁羡威接下来会因为总是攻击谢玉而引来麻烦，便说 “渝贼屡屡犯边，我看你还是回凤翔军带兵比较好，至于门下侍中一职，我想到了个好人选。这个职位，就让礼部侍郎范懿来担任吧。” 丁羡威说 “是，我一定会带好西北的兵马的。” 此时，西北的延安府，纪王萧晖正骑马带兵归来。 纪王此人五十岁出头，非常肥胖，脸圆，眼睛咪咪。他年轻时有书生气质，是当时整个大梁文化界中颇具智慧的人物。可是到了二十九岁时，不巧遇上了五王之乱，他不得不加入到萧选的阵营中，当萧选获胜后，他也获封为纪城忠武军的节度使，而纪城军的首府便位于延安。 将军们坐在府里等待纪王，其中凤翔军精锐黑云破甲都的都指挥使张钊举杯道 “我等诸将！恭迎纪王回归！” 大家便喊“恭迎纪王回归！” 萧晖回到座位上，他对大家说 “各位，最近渝贼屡屡犯边，他们从两个方向打我们，一部分从他们所谓的柔狼军司出发，打会州、萧关、兰州等地，另一方面从他们所谓的瀚海军司出发，直接打我们设置在环州还有庆州的堡寨，目的已经很明显了，他们要直接威胁甚至是打下关内。” 萧晖属下的将领王虔对大家解释道 “关于敌军的兵力布置，我已经从兰州的悬镜司处打探清楚了，他们在柔狼军司和瀚海军司各有十万兵力，他们虽然兵力很多，但是战斗力很差。因为他们的这些兵多是在西域诸国征来，人种混杂，令行不一，又有信仰大食教的人，与渝贼的理念不同，因此每次进攻都在误事。” 萧晖问 “柔狼军司的主将是谁？” 王虔说 “打探到了，是一个大食人，名为莫苏奚林；而在瀚海军司的主将是个汉人，叫做秦光。” 萧晖说 “嗯，看来各有异心啊，现在西域诸国皆落入渝贼手中，这个叫莫苏奚林的人，我看他打关中的欲望不高，若他是西域人士，那么便想复国。” 莫苏奚林，本名摩苏尔·穆斯林，他本来是阿拉伯帝国派来与梁帝国通商的一个使者，可是到了西域的时候，被大渝军队给抓走了，为了保命，他不得不加入大渝的军队中，带着大渝的兵去攻打西域。 摩苏尔带着十万杂兵驻扎在柔狼军司附近，而自称渝王的李真要求他率军攻打关内道和陇右道，谕旨上又说：陇右道的凤翔军人数非常少，只有七八千人不到，十万打七八千，怎么样都能成功。 摩苏尔回头看着底下那些向天祷告的士兵，这些兵都不听使唤，他们都在向真主祷告，总而言之大食教也有不杀生的习惯，现在在西域过的好好的，自己又凭什么帮着一群异教徒打仗呢？ 此时，大渝对梁帝国西北的边防压力很大，可是大渝内部不允许传播大食教，但是又允许有教徒的存在，这令境内的大食教教徒非常不满。 丁羡威走时，他留了一封上疏给萧选，萧选看过上疏，他问谢玉和董忠汝 “你们说，让穆深和霓凰带兵北上抗击渝贼，这靠谱吗？” 谢玉还是展现出了枢密使应有的大度，他说 “西北有很多大食兵，如果攻入陇右和关内，必然烧杀抢掠，贼王一定是昏了头，我看必须引剑南云南军北上，解决此事。” 董忠汝说 “除了北伐击败燕奴以外，西北平叛也是很重要的。敌将莫苏奚林据闻本是大食与我通商的使者，因被渝贼俘获而不得不投靠他们。因此他必有二心，我们可以主动进攻。” 谢玉问董忠汝 “名山，要说主动出击那也可以，可是我们没这么多的钱粮啊。” 萧选还是下定了决心 “还是命令兵马严格驻守边境，现在丁羡威去了凤翔军，很多事情就有办法解决了。” 摩苏尔的护卫哈米德现在也成了他的副将，见到摩苏尔背着手蹒跚起来，哈米德说 “将军，现在都这样了，我们不如听了渝王的命令，打梁国的关中吧。” 摩苏尔说 “要打关中，我早打了，军营里面的冲突太厉害了！你知道吗，此前秦光那里有一名汉人士兵朝着我手下的士兵开了个玩笑，直接捏了他的胡子，立刻就是百十个人的斗殴！秦光很讨厌我们，此外我的这十万兵马里面，还有信拜火教的，大家总是会大打出手。” 哈米德又说 “我们不如试着出击吧，只要带着两万人出击就行了，我们总不能给渝王一种我们从来不做事的印象啊，现在我们寄人篱下，想回家也是麻烦事情了。” 摩苏尔这么一听，还是答应了哈米德的请求，便说 “那我们就出兵两万，攻打金城关，怎么样？” 哈米德和一群伙伴聚集了一支两万人的队伍，这支军队非常杂，包括了大食、龟兹、黠戛斯、吐蕃、西域部落等十几个民族的士兵，也包括汉人。他们言语不通，连列队行进都完全没有办法可以做好。 当哈米德杀到金城关的时候，守卫在金城关的梁军只有五百多人，守将是丁羡威的侄子丁雄义。 丁雄义的手下都是正经的陇右良家子弟，从小便学习杜甫的诗，有很强的爱国观念，见到这么一大支异族军队杀来，纷纷狂怒起来，准备杀敌。 哈米德毕竟只是大食派来经商的使者，他对攻城的方式一窍不通，只是命令士兵造了几个云梯，便命令全军爬云梯攻打金城关。 丁雄义大吼道 “弟兄们，多杀一个赚一个！千万别给乡亲父老丢脸啊！给我杀！” 哈米德攻城，头一天便死了好几百人，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士兵们爬上城墙后，竟然出现了踩踏事故，还没和梁军交手，就败下阵来。 底下的士兵们往后窜逃，竟是一阵笑脸，似乎打这样的仗像是小孩子之间的游戏一样，并非与自己生死攸关。 第六十七章 皇属军兵多不能战 哈米德心善，他看见逃兵一个个向后跑，也并不想漠视生命。他没有做出拔刀杀人的举动，只是拉着逃兵喊着 “别逃啦！别逃啦！快回去！快回去！” 哈米德说的是阿拉伯语，逃跑的士兵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只是一路向后逃跑，哪还能战斗下去呢？ 这一天的攻城，大渝军队损失了七百多人，而梁军只是死亡六人，重伤八人。而金城关下的尸体堆积起来，梁军也不敢出城打扫。 哈米德找到了个识字的汉人，他很艰难地一边说话，一边用手语跟汉人解释他要给阵亡士兵收尸，如此一来，两军经过一轮沟通，大渝军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金城关下的士兵死尸给运回来。 金城关一战，大渝算是丢尽了脸面，负责进攻的前线军司，都被李真钦定为“皇属”，他们穿着黄颜色的战衣。而大梁称呼大渝为“渝贼”，自然而然，这支皇属军也被大梁称之为“黄鼠贼”。 丁羡威赶到边境后，此时穆深和霓凰带着四万将士进驻汉中，朝廷也派出了相应的大臣过来进行接应。 本次接应穆深的大臣是禁军将领马玉彰，马玉彰对霓凰奉承道。 “穆娘年轻，便早早上战场，日后定是巾帼传奇，名垂青史啊！” 穆深笑道 “啊，言重言重。指挥使大人协助监军，我等定然尽力相助。” 只见马玉彰话锋一转，疑问道 “话说如此，朝廷的粮食用到了河北，最近燕奴盯着咱们也紧。那么，剑南云南军的粮食充足吗？” 穆深有些担心，他害怕如果说了粮食充足，朝廷就会继续削弱剑南云南军。可是以萧选的治国能力，若非有程知忌、纪王等人的存在，萧选恐怕根本无法治理好大梁，一旦对剑南军削藩，日后穆家出路何在呢？ 穆深说 “缺粮食啊。” 可是霓凰却问 “爹？你说啥呢？马将军！咱们根本不缺粮食！去了陇右，只消三个月，定能击溃黄鼠贼！” 穆深愣了愣，马玉彰只是大笑道 “哈哈哈哈！果然是女中豪杰啊！不愧是成都一朵穆芙蓉！厉害厉害！” 说罢，马玉彰抱拳道 “穆将军，玉彰尚且有事，还先告辞啦！” 马玉彰走后，穆深起身责备霓凰 “你太气盛了！朝廷要是知道我们不缺粮，会对我们很不放心的！你忘记了林燮的事情了吗？林燮就是因为私自储备粮草还有钱财才导致赤焰案的发生的。” 霓凰不服气，他说 “可是他的本意是好的呀！” 穆深回头疑问道 “女儿啊，人有好心那是应该的，可你要看看是在什么地方！林燮是一方大员，他这么做，虽然是好的，可是他完全无视了国家的规章制度，那朝廷怎能不处置他，要怪，也怪谢玉欺人太甚啊。” 霓凰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本来她选定的未婚夫是林殊，可心想，自己小小年纪就死了丈夫，着实无奈。 马玉彰把有关于剑南云南军的邸报写好，传回到汴梁给程知忌、谢玉、董忠汝三人查看，谢玉一看此邸报，便说 “朝廷就该削藩！要是剑南军也不听朝廷号令，那该如何是好呢？蜀地可是产粮重地啊！” 董忠汝见霓凰说，三个月可以将渝贼击退，有所心动。毕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三个月要消耗军队非常多的物资，现在朝廷供应纪城军就占了多数，如果能速速击退渝贼，纪城军也能占点便宜。 程知忌道 “削藩不能削到剑南军的头上。朝廷每年要剑南军提供多少粮食，剑南军都做到了。只不过剑南产出的粮食除了给朝廷用，还得给剑南的百姓用，本质上剑南军是忠于朝廷的。名山啊，马玉彰这份邸报要是给陛下看了，陛下不放心。” 萧选也看了这份邸报，他龙颜大怒，赤焰案不过才过去了四年，他依旧不能忘记，便拍着桌子喊道 “传旨，命令剑南军两个月内必须击败柔狼军司。” 四万剑南军奉旨入驻会宁县，他们要正面面对八万渝贼，刚到会宁的时候，穆深接到了朝廷的圣旨，那读圣旨的太监说 “陛下圣旨！命剑南云南军节度使穆深于两个月内攻贼红山城，夺取柔狼军司，将渝贼逐出边境。” 剑南军属下大将聂铎疑问道 “两个月？这不是要咱们用命去打吗？” 穆深量着会宁到红山的距离，说 “此前丁雄义说，敌军包含了几十个族的族人，总是一触即溃，如果敌军驻守在红山峡，确实很好应对，因为那里就是柔狼军司的所在地。只是，莫苏奚林会怎么打这仗呢？” 哈米德带着数万败军回到红山峡外的渝军主营，摩苏尔也清楚这仗再也打不下去了，军队根本就无心打仗。 莫苏奚林问 “伤亡如何？” 哈米德灰心丧气，他背后的山坡上尽是撤退的士兵，零零散散，给人一股不成气候的样子。 摩苏尔见哈米德不回应他，知道伤亡惨重，他准备好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哈米德，先知说，沉默是智慧，沉默者必然是少数人。我想到办法了，如果渝王不惩罚我们，这么做是目前所有战略的最优解。” 哈米德问 “那么，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摩苏尔扣着脸，说 “我看了看这附近的地形，我们干脆全军守在红山峡，也就是柔狼军司。守在这里，等秦光的支援吧，我们这些兵士，人数确实有十万人，但要真打起来，恐怕连五千名训练有素的士兵都打不过。” 秦光率军驻守盐州，他听说柔狼军司的十万皇属军缩成一团了，他们似乎就是要等着梁军出击，此时大渝的枢密使阮卫想要视察一下瀚海军司的汉军士兵，也来到了盐州，双方开始交谈了起来。 秦光把柔狼军司的军队组成图交给了阮卫看，阮卫抖着腿慢慢看着，他说 “你还是带兵赶路去支援一下莫苏奚林吧，至少要五万兵马。” 秦光担忧道 “这样的话行军恐怕会很慢呀！万一莫苏奚林输了那该如何是...” 阮卫打断道 “不许乱说乌鸦嘴！” 第六十八章 红山峡之战 萧选只给了剑南军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之后，如果剑南军不能完成攻打红山峡的任务，穆深将受到朝廷的问罪。 至于如何问罪，穆深心里明白，有程知忌在，再大的问罪也会小事化了。可如果不出击，在满朝文武面前也说不过去。 两个月的时间是充足的，即便攻不下柔狼军司，穆深也要做到给予敌人重创的实际效果。 932年冬，穆深率军从会州州治会宁出发，沿着河流前进，他要攻打柔狼军司的首府红山城，当他来到红山峡的时候，摩苏尔已经设置好防御工事准备应对穆深的攻击了。 由于红山峡附近植被较少，摩苏尔也只能做有限的防御，他利用柔狼军司全军汇集的机会，将所有不同民族的军队都分开了。 首先守在第一道防线的军队是吐蕃营，他们抓着木盾和长矛，等着剑南军进攻，聂铎引军压到前方，见到敌军是相对来说比较熟悉地形的吐蕃人，知道对手不好惹，他没有发起攻击，而是回去主营找到穆深，请求使用发石车。 吐蕃兵等了一天也没见聂铎进攻，当第二日中午来临时，聂铎再次引兵出现了。 吐蕃兵继续列阵阻拦，可是聂铎的军队中，出现了四架发石车。 由于防御工事不牢靠，吐蕃兵被发石车击中后，倒地十几人，为了不影响士气，他们依旧守在防线上，聂铎见吐蕃兵没有移动，又叫上弩兵发起攻击，吐蕃兵接连倒下，不得不向后退却。 聂铎见吐蕃兵后退，拔剑喊 “弟兄们！杀！” 丢下了两百多具尸体后，吐蕃兵被聂铎击退，他们准备撤到红山峡附近的一处坡地上，与友军一起利用坡地阻拦剑南军。 可刚刚撤向红山峡坡地的时候，混乱又发生了，吐蕃兵后撤时，一名慌乱的吐蕃号手吹响了后撤的号声，在山坡上的守军听到连续不断的号声，误以为是全军撤退，便是争先恐后地丢弃阵地逃跑，当霓凰和聂铎杀向红山峡土坡下时，发现皇属军却在后撤。 霓凰也是惊了一阵，好端端的阵地为什么要放弃呢？她没有迟疑，挥着长枪喊道 “杀！” 剑南军攻到山坡上，此时的这些由大渝临时拼凑起来的，由几十个民族组成的“皇属军”溃败不堪，不仅出现了严重的踩踏事故，甚至有士兵哭泣求饶了起来，而剑南军早就想邀功领赏了，他们见到这些求饶的异族人，并没有手下留情，而是斩下首级以便领取赏钱。 一天的战斗下来，用于阻碍梁军的四万皇属军全军溃散，死伤无数，外强中干的大渝国终于尝到过度扩张的苦果。 柔狼军司的皇属军一溃千里，剑南军乘势掩杀到红山城下，摩苏尔布置在红山城外的壕沟和防线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霓凰带着一千骑兵杀进了皇属军军营中，她大喊 “杀！杀尽黄鼠贼！” 剑南军跳入壕沟中，他们很快把这些防御工事占领了，红山城直接被三面包围了。 幸好摩苏尔收拢了残兵败将，现在皇属军仍然有三万多军队守在红山城内，补给的线路也没有断绝，而当初在建设柔狼军司时，阮卫便想好了如何运输补给，这条补给线路也是支援的路线。 马玉彰回到营地里，他脱下盔甲，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穆将军，这一仗杀的真痛快呀！将军果然是姜维转世啊！” 穆深笑了笑，他对马玉彰说 “我怎么能跟姜维比呢？玉彰，依我看，秦光可能会率领援军回援红山，而红山城的敌军依旧很多。我现在想撤军，你说陛下会怎么对待我啊？” 马玉彰虽然是萧选的嫡系，不过既然大家在战场上痛快了这么一下，马玉彰也是佩服穆深的军略，便说 “穆将军，朝廷是不会亏待有功之人的。可是如果您要撤退，我看还是不要擅自撤军，要撤退，得找好理由。” 穆深点头，说 “嗯，你说得对啊！我可不敢走林燮的路子啊。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得看时机。秦光来支援，他必然要走红山背后的黑山峡，我们追不过去，也不能追，战事久拖，对我不利。依我看，应该回会州补充给养，再出征歼敌，此乃万全之策。” 穆深出征，击溃了六万大渝的皇属军，又斩首级一万五千余，这是大功一件，马玉彰将战功报到了朝廷，萧选看完了马玉彰的意见后，说 “哎呀，看来朕还是错怪了穆深啊。这事一个半月就给他完成了，他真厉害！” 程知忌见萧选对穆深转变了态度，又接着说 “陛下，依臣看来，穆深并无二心，穆深在此次获胜后上疏所言：虽斩敌万余级，而未攻下红山，因而不能完成朝廷的指令，请求陛下治罪。” 萧选笑道 “穆深做的好啊！朕很开心！此次肯定是功大于过！那么就封穆深为蜀国公吧！” 萧景琰回到了晋阳府，李孝源对萧景琰问 “我说，七弟，听说穆深成了蜀国公！要是咱们也能打个大胜仗，那该多好？我就想得一个晋国公啊！而且七弟你也封王啊！到时候，我还得唯你马首是瞻呀！” 萧景琰说 “四哥此话，还得斟酌啊。河东之事，在于防务。我虽说是宗室，但我们是结拜兄弟。我呀，还是喜欢结拜兄弟，快意人生的好。” 李孝源哈哈大笑，说 “对，说得对！来，兄弟，咱们干一杯！” 穆深来到汴梁，见到了程知忌和董忠汝，可是没见到谢玉，谢玉觉得此前如此说穆深有二心，自觉大言不惭，不好意思来见穆深了。 穆深笑道 “呃？我怎么没见到枢密使宁国侯呀？” 程知忌笑道 “奥，宁国侯是真病了，所以真的没办法来。这是宁国侯特地送来的岭南柑橘，给你尝尝鲜。” 穆深接过橘子，笑道 “那真是多谢宁国侯的一片好心了，此次出征仓促，两个月的时间，也没有多少功劳，所以我还是要向陛下谢恩，这样一来，也好安抚剑南的老百姓。” 第六十九章 江左盟的罪恶财源 徐维濬自牟山、慈溪两战败北后，自觉颜面尽失，回到长沙的南楚小朝廷那便是上疏要求辞官，请罪处罚，可是马瑛不希望徐维濬离开同平章事和羽林军使的职位，马瑛知道徐维濬是忠诚的，也知道南楚只有徐维濬可以治理的好。 一群长沙百姓来到了小朝廷前哭泣，因为徐维濬导致了六千士兵的死亡，这些士兵是这群百姓之中的某位父母的孩子、某位妇女的丈夫、某位孩子的父亲。 徐维濬把自己府里所有的钱财都搬了出来，这些百姓想讨个公道，他们喊着 “徐维濬在哪？他害死了我的二儿！害死了我的二儿呀！” “我还有两个儿子要活着呢！” “对，我们要讨个公道！讨个公道！” 老百姓要讨公道，徐维濬走出府邸，跪下，对大家说 “各位乡亲父老，我徐维濬在此向你们谢罪了！” 背后的家奴看见徐维濬跪下，连忙扶起来，说 “老爷！老爷您起来吧！别这样呀！” 徐维濬甩开家奴的双手，说 “这些都是我的家财，人死了，怎么复生呢？你们要讨个公道，我也只能赔钱给你们了！我已向陛下请罪辞官，可陛下让我留在朝廷，我对不住你们，这些钱财，是徐某给各位的赔偿，合计下来，也有一万八千贯，我愧对大家，每家人拿三缗钱去吧。” 老百姓围着徐维濬，但是被徐维濬的实诚所打动，他们的脸上不再写着原先的愤怒，一名寡妇选择拿去徐维濬的三缗钱。 这些阵亡士兵的家属可以获得马瑛承诺的抚恤金，共计五贯，现在徐维濬这么一跪，他们又能拿多三贯钱，百姓们还是去拿了，只要拿了，那便是原谅了徐维濬的过失，此事也成为了徐维濬的一段佳话。 钱仲天和孙孝仁下着象棋，孙孝仁说 “徐维濬能为百姓跪，没多少人能做到啊。” 钱仲天道 “是啊，这种人要是能为我大梁所用，该多好啊！” 只见钱传宗突然跑到亭子里，对钱仲天说 “不好啦！二哥！方玉城在明州的民间放高利贷！” 钱仲天疑问道 “他放高利贷？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消息是哪来的？江左盟不是去年才控制住台州和明州的吗？方玉城真敢这么做？” 钱传宗说 “是...是钱塘的悬镜司告诉给我听的，那家伙手头紧，想去明州发发财，结果听说了方玉城在放贷，我才知道有这回事的！” 钱仲天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大事不妙，如果这样的话，江左盟和双刹帮又有什么区别？放高利贷无疑是逼人家破人亡的做法。 自从梅长苏在台州和明州建立根据地后，江左盟正在急剧扩军，他们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一万五千人，但是为了维持这么一支庞大无比的农民起义军，实在是难于登天，而梅长苏根本不知道，他的属下为了赚取军费，已经开始了梅长苏完全不允许的违法行为。 方玉城有个手下叫做姜迈，他今天要到一家粮食铺里收取高利贷的利息，走之前，方玉城和手下开了个会。 姜迈见到方玉城，方玉城对他说 “你去粮铺找张四官人的时候，跟他说话斯文点，毕竟你催的是利息，你不必要连本带利去收。” 另一位手下王初二问 “老大？为什么不可以连本带利去收呢？” 方玉城握着石球，冷笑道 “哼，那这就是你不懂了！我们如果借钱给渔民还有农民，他们能还几个子？我顶多只借给他们五十文钱，这些钱只够孩子买十天鱼粥喝。可是这些人可是粮铺的头头！都是大户！他们完全就有还回本金的能力，他们什么时候还本金是他们的事！不过，利息咱们肯定要收！” 方玉城的另一位属下，杀手“小眼四”柴四说 “是啊，不过行有行规，就算是欠了一文钱，我们也要去收！” 姜迈听完各位前辈这么一段话，便知道接下来要做啥，他去了张四官人的粮食铺里，准备找负责收账的店小二讨利息。 姜迈来到粮食铺里，他来到茶桌上坐下，告诉店小二说 “小二，我知道你们张四官人在，不过咱们江左盟也是行有行规，规矩就在这，你上个月欠了一万二千三百四十四钱的利息，张四官人借了五十贯的钱，这一个月下来，利息就是这么多，赶紧给！” 店小二不识抬举，他对姜迈说 “姜迈，这么多的钱，我现在没有！你要是想抢！老子就报官！顺便把你江左盟的东东西西扯出来！到时候让老百姓们评评理！” 姜迈说 “小二，你可别这么说，我们江左盟收利息，那可是按二成五来算，这要是改成了双刹帮，那就是五成，我们收二成五的利息，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咱们收这么低的利息就得拖下去呢？大家都要吃饭，你家官人开粮食铺，也应该懂这个道理吧？” 店小二还是不想还钱，他直截了当地说 “姜迈！就是没有！你又能拿我怎样？” 姜迈发起脾气来，他拽着店小二说 “你狗日的不识抬举是吧？要是再不把欠下的利息还回来，老子就把你的头颅给拧开！” 店小二刚想喊“打人了。”还没喊，便被姜迈一脚勾倒摔在地上，姜迈抓起拳头就砸向店小二的嘴巴上，他把店小二的牙齿给打掉了一颗，血流如注，这店小二才真的害怕。而后，又被姜迈抓到柜台去，取了十二缗三百四十四钱，记好了帐，姜迈这才肯罢休。 方玉城做起了放贷的罪恶生意，而蔺晨的其他手下，也不是好伺候的料。娄仁重则开起了酒馆和歌姬馆的生意，为了遵守梅长苏和蔺晨的要求，他不许属下有逼良为娼或歌姬卖淫的行为。 在宁海的一家歌姬馆中，娄仁重的手下司马克正在看场子，只见另一名加入了娄仁重组织的小喽啰正在性骚扰一名歌姬。 这位歌姬非常害怕，连连躲着小喽啰，不想被他抱到。 第七十章 复仇背后的黑暗 婢女来到司马克身边，对司马克请求道 “哎呀，司马官人，完了完了，这人喝醉了老是围着月儿姐姐走呢！月儿姐姐可矜贵了，她怎么可以被这等人玷污呢？你还是去帮帮吧！” 司马克瞅了那喽啰一眼，然后身边的一名店小二也说 “对啊，头头，还是管管的好！” 司马克便放下账本，走到这喝醉的小喽啰身边，他拉开小喽啰，说 “唉！兄弟，这可是宁海楼唯一的歌姬馆，这的歌姬，矜贵着呢！你可别以为这些姑娘都是娼妓啊，她们可是正规歌女！卖艺不卖身。” 小喽啰嘴臭道 “你他妈谁啊你？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司马克装不知道，他问 “谁的地盘啊？” 小喽啰自信道 “哈哈哈哈！一看就知道你是个不识相的蠢货！这可是江左盟娄仁重娄舵主的地盘！你懂什么？” 司马克便说 “原来是这样子啊！不好意思啊大哥，原来你是想玩月儿啊？那好，我认识娄舵主属下管这家店的司马官人，我带您上楼歇一会，等等我就叫他来啊！” 这个时候司马克给下人使了个颜色，下人把喽啰带到了楼上的一间阴暗的小房间里歇息着，而司马克走到柜台那抓了一把砍刀走到了楼上。 喽啰喝醉着酒，被带到房间内时，背后的两名负责看管宁海楼的江左盟打手突然一脚踢在喽啰小腿上，喽啰疼的跪了下来，刚想吼上，被打手用毛巾捆住了嘴。 此时喽啰吓得浑身发抖，小便失禁，而司马克抓着砍刀坐了下来，他叫属下把喽啰的头按在桌子上，司马克说 “你现在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 喽啰吓得直哆嗦，求饶道 “呃呃，司马官人，小的错了！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啦！绕了小人吧！” 司马克道 “盟有盟规！按江左盟的规矩，你得断指！说，小指头，还是大指头？” 喽啰吓的大哭起来，但是打手也清楚，不能妨碍做生意。他们迅速塞了个木块到喽啰的口上，司马克又问了一遍 “要哪个指头？你不说，我就断了你的手掌！” 喽啰哭着点头，打手松开了木块，喽啰说 “小指！” 司马克把刀丢了上去，身边的打手便拔起刀来，抵在喽啰的腰腹边，现在是喽啰自己动手切手指，如果要别人来，他就得失去自己的右手。 喽啰哭着把木块塞在自己的嘴上，他咬着木块，抓起了砍刀，一刀砍断了自己的小指指头，见到手指被自己砍飞了出去，血流在桌上，他又痛又怕，吓昏了过去。 司马克起身，说 “哼！不识抬举的东西！把他丢到后院去，泼一盆水！告诉他，要是今天的事情不保密，以后他就会有麻烦！” 而在台州以南黄岩，齐九三运了一批私盐来到了这里。 一名商人准备和齐九三做生意，他要买下这些私盐，再去别处高价卖出去，赚取差价，便问齐九三 “九三？这些盐，多少钱？” 齐九三说 “每斗二百钱，怎么样，买不买？” 商人把盐袋子打开，里面的盐精美无比，他大笑起来 “好！我全要了！” 此时，孙孝仁回到了钱塘，对钱仲天说 “乱套了！乱套了！要是他们敢把这生意弄来钱塘，我要了他们的命！” 钱仲天问 “孝仁，怎么回事？” 孙孝仁愤懑不平，他喝了口茶后坐下对钱仲天解释道 “将军！台州和明州的老百姓不想买官盐，官盐很贵，自从江左盟占领了台州和明州后，蔺晨开始偷偷经营起了私盐生意。为了照应朝廷盐铁官营的政策，台州和明州明面上依旧对官盐进行高额定价，暗地里江左盟在官盐内掺入了大量的细沙，使质量好的一些官盐的价格进一步抬高！而他们则私下制贩私盐！长久下去，官盐越来越贵！私盐越禁越猖獗！必然对国家造成巨大的危害啊！” 钱仲天又问 “孝仁，一斤盐，制盐成本多少？” 孙孝仁想了想，说 “现在的话，是十至二十钱不等，可是如果给私盐贩子卖出去，一斗盐可以卖三百钱或者更多！” 钱仲天握着茶杯，慢慢坐下来，他说 “孝仁，如果是这样的话，江左盟可能不会把私盐掺到咱们这里，因为江左盟需要我们，我现在是担心，江左盟把私盐的生意弄到江宁去，这样的话，就会导致江宁方面的朝廷盐税流失啊。” 此时，梅长苏因为冻伤，不得不在台州城内静养，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年他控制下的台州和明州、廊州到底发生了什么，江左盟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犯罪组织，这已经是梅长苏所不能挽回的事实了。 梅长苏很担忧起义军的生存状况，此时蔺晨拿着冰续草做好的补肺丸给梅长苏吃，梅长苏服药后，问 “蔺晨，百姓的生计怎样啊？” 蔺晨不会跟梅长苏说事实，尽管梅长苏或许知道些什么，但是如果把江左盟正在进行大规模犯罪的事情透露出来，恐怕梅长苏会气晕。 “他们日子很好呀！听说今年咱们从台州还有明州收来了十二万贯钱，这就是好事了，咱每年留一万贯下来，一部分给你治病，一部分咱们再招一些能人，真好呀！” 梅长苏欣慰地笑了笑，说 “那就好了。” 此时黎纲终于被素老谷主带回到台州了，黎纲跪在梅长苏面前，大哭起来 “少主！少主！卫峥将军也活了下来，但是他不能来台州，他怕被人发现啊！” 梅长苏焦急起来，他问 “还有人活着吗？” 黎纲哭着，他擦着眼泪说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为什么朝廷要这样对我们！为什么！我们刚刚和渝贼打完，筋疲力尽，刚修整了这么一两天，谢玉就这么屠杀我们！为什么！” 梅长苏说 “一切都过去了，但是我会记得，黎纲！我一定要洗雪冤案！我绝对不能让这么多的忠臣猛士无辜受到骂名！” 第七十一章 梅长苏的江宁产业 蔺晨拍拍黎纲的后背，说 “没事，黎纲！我现在弄些吃的给你，不过你得回避一下，有些事情我要和宗主说清楚，快去吧。” 黎纲走后，梅长苏坐起来，对蔺晨说 “蔺晨，我打算把我的产业布置到江宁去。但是我得有个立足点，我想要开大价钱买个店铺，但是又害怕树大招风...这该怎么办呢？”蔺晨走到书架上，他把江宁的产业布置图拿了出来，坐回到梅长苏眼前，他把布置图打开，说 “江宁有三家青楼，第一家是红袖招，听说现在的掌柜是个叫做秦般若的女人，而秦般若经常去誉王府。其实，她和誉王那些不三不四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第二家叫妙音坊，现在的掌柜是个叫做十三先生的人，这个人你应该认识。” 梅长苏惊道 “这不是我母亲的乐师吗？” 蔺晨说 “幸好啊，十三先生在赤焰案案发前便去江宁开乐坊了，所以他逃过了一劫。” 蔺晨又指着地图说 “第三家青楼，叫做天香坊，这个天香坊是江宁的商人房三晃建立的，这天香坊有卖艺不卖身的姑娘，也有卖身的姑娘，做的比较均匀。如果说妓女的姿色，那当数红袖招；如果说歌女的技艺，必然是妙音坊，而天香坊则是这俩的中间，在天香坊如果要睡一个姑娘，要一千五钱起。红袖招打底也得五千钱。” 梅长苏便说 “那这样看来，红袖招应当是最赚钱的，他们的姑娘能收这个价，肯定有特色！” 蔺晨给梅长苏支了个计策，他说 “你可以买下妙音坊，但是前提是得和十三先生接洽，这事情还得你自己来。你虽然容颜大改，但是认识你的人一眼还是能看出你的相貌，只是冻伤太伤身体了，让素老谷主陪你去吧。” 自从失去了台州和明州，双刹帮的收入急剧降低，他们的年收入从原先的一年六十万贯变成了二十九万贯，和江左盟的年收入持平，不过双刹帮仍旧掌握着温州、婺州、衢州等地的生意，伯胜自然想要夺回曾经的财源地。 蔡化丞和叔得死了，现在留下了仲成、季赢还有一些小堂主。 季赢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伯胜知道他韧劲不足但守成有余，也只能问仲成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二弟！三弟就这么死了！咱一定要报这个不共戴天之仇！可是咱们现在失去了明州和台州，财源这方面丢了一大块！你说，咱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仲成知道一个好办法，这个好方法不仅能让双刹帮收入大增，还可以破坏梁楚关系，进而再次引发战争，增加夺回台州和明州的可能。 仲成说 “大哥！我这个方法，绝对妙！既能赚钱，还可以拿回咱们失去的地盘！” 伯胜兴奋起来，他笑着问 “什么方法！” 仲成说 “楚国商人找梁国商人买东西，经常用劣质的五铢钱，所以言阙和徐维濬进行谈判，谈了很多次，都是因为劣质钱币的事情。只要我们在温州建立我们的私铸钱币作坊，然后将伪造的钱币用去明州、台州、钱塘、江宁等地，我们就能赚大钱！” 伯胜笑道 “哈哈哈！好，就按着你的办！什么梁楚和议，那都是放屁！我看马瑛和徐维濬肯定不服气，他俩肯定想要把失去的地方给拿回来！” 此刻的户部尚书楼之敬已经听说了江南东道私盐泛滥的事情，这些私盐还没有流入到誉王的管辖区，他知道机会来了。既然私盐能在台州和明州泛滥，自然也可以在润州、常州、湖州、苏州、杭州等地泛滥，如果寻找机会揭发私盐弊端，那么太子便可以在朝廷获得一定的名望。 楼之敬到了太子府见萧景宣，萧景宣抱着妃子，听着歌曲，他觉得自己总有一死，因此对这两年发生的事不闻不问。 楼之敬兴奋地说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呀！好事啊！我听说江南的私盐泛滥的厉害，如果咱们能争取机会，把私盐的隐情拿到手，上报给陛下，那誉王就碰壁了！陛下也肯定会对我等大加赞许的！” 萧景宣随意一笑，说 “哼哼...哼哼哼...赞许？找隐情？隐情怎么找？要是能找隐情，我还会在这坐井观天？” 楼之敬说 “太子，千万不要如此啊！我在江宁府布置了个好宅院，宅院里面我找了好些个红袖招的姑娘，她们肯定知道私盐的事情！这事情，我去办，而且私盐这种东西，哪是一天两天的事呢？太子不要担心！” 另一边，礼部尚书陈元直也对萧景宣说 “太子殿下，我们没有多少兵权啊，我觉得必须争取到靖公还有董忠汝的协助！不过，靖公和李孝源是结拜兄弟，他日后必然占据河东，不可信啊！还是得争取董忠汝才对。” 萧景宣一听到自己要和这些实权人物打交道，居然又吓哭了起来，妃子急忙抱着萧景宣安慰道 “太子殿下别哭！别哭！有我在呢！我好好伺候您！” 陈元直也说 “哎哟，哎哟！别哭呀太子！咱们虽然没有兵权，但是朝中勋贵也不乏忠臣良将！他们绝对不会坐视您被人挖坑使绊子的。” 一份新的邸报送到了晋阳，而萧景琰和李孝源一块喝酒吃饼，李孝源看了邸报后，说 “哎哟，私盐这么好赚钱啊！要是咱在江南就好了！老七，咱们要是也搞点小生意，那多好啊！” 萧景琰放下薄饼，说 “哈哈，四哥，这事不可啊。一来，义母不答应；这二来，咱们已向河东百姓许下承诺，这私盐，还有私铸钱币、偷税漏税之事，做了出来，岂不是寒了百姓的心吗？想要大富大贵，还得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啊。” 李孝源说 “唉，这么好的一条财路，既然违背了道义，那兄弟自然不答应，来！干了这杯！” 萧景琰举杯“好！” 萧景桓听说红袖招最近的收入多了很多，他问秦般若 “好像有大户在买姑娘啊，你知道吗？” 第七十二章 收购妙音坊 秦般若也不大清楚这家大户的背景，只是知道这家大户姓黄，是常州人家，或许人家成了暴发户，找一群妙音坊的美女去逍遥快活一回，也指不定呢？ 秦般若说 “唉，不就是个暴发户吗？他包了六个姑娘，每个姑娘也不算咱红袖招很出色的那种，一个姑娘三贯，包一天是九贯，六个人一天五十四贯。人家富商可不在乎这些，说不定几十天就能收入几百万钱，玩几个姑娘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这名姓黄的人家，家主叫做黄钰，他今年二十三，在江宁有庄园，小的时候，家里人因为做生意就和楼之敬建立了联系，当时楼之敬还并不是户部尚书，也是个生意人。他长大以后家里人发现没有个权柄在手，还真是事事难料，因此希望黄钰能够成为一方朝廷大员。 可是黄钰并不认真读书，因此考试也只是考中了个秀才。家里想花钱给他买官，但是又买不到可以长久做下去的职位，就这样，黄老太爷把希望寄托于楼之敬的身上了，希望到时候楼之敬能借助太子的力量把黄钰提携到高层去办事。 这一方面，秦般若并不知道。 几个姑娘收了钱，来了黄钰家里，姑娘们定睛一看，原来黄钰没有娶妻妾，也没有讨小老婆，便是欢喜，争先恐后般解开衣带，想把自己极具诱惑的一面展现出来，准备伺候黄钰，说不定伺候好了，到时候就是富商大贾的小老婆了。 但是黄钰没有要求这些红袖招的妓女们提供性服务，他说 “我今天花钱买你们来，也不是为了逍遥一回的，你们要是为我办成了事，我还可以给更多的钱给你们！总而言之，不是出卖自己身体，你们愿意干，就跟我干！” 这些红袖招的妓女们都很年轻，也是十几二十岁出头，心里其实对性很抗拒，如果不是为了生存，干嘛做妓女呢？自己为什么要把身体献给一个陌生人呢？现在黄钰指了一条财路，既不用给别人做性交易，还能赚大钱。 一位妓女便问 “老爷，要做什么呢？” 黄钰说 “我看中你们，是因为你们家里曾经过得好，因为一些事情而贫寒了，所以你们比很多姑娘们识字。我要你们打听江宁私盐的情况是如何的，私盐多少钱，谁在卖私盐，如果能知道更多，我赏你们更多！” 妓女们笑道 “真的吗？” “哎哟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肯定能知道不少的，毕竟江南的男人们都是有钱的主！” 黄钰挥挥手，打断了妓女的欢颜笑语，便说 “如果此事让誉王或者是秦般若发现了，我要了你们的命！” 梅长苏要离开明州了，他要借道廊州岛，前往长江入海口，以便进入江宁。 江左盟有如今的一片基业，可以说少不了梅长苏的筹谋，他在关键时刻出了计策，使一百多起义军攻占了台州，进而发展为占据两州的起义军阵营。 今天来为梅长苏送行的人，包括了当初和他开设仁玉铁铺和钱塘船厂的那些最初的江左盟加入者，而梅长苏对大家说 “各位，我现在要去江宁了，台州和明州的事情，我就托付给你们了，好好干！以后我回来，要看你们出成绩呀！” 大家挥手，蔺晨笑道 “好！” 梅长苏上了船，甄平和黎纲把牵引船只的绳索解开，就这样，梅长苏要暂时地和当初的创业伙伴们分别一阵子了。 梅长苏来到了江宁，这个当年的六朝古都，到了如今，还是那么豪华气派，街上行走的富家小姐，婀娜多姿，行进在街上的小贩，气色精神，而孩子们在街上转着圈圈玩，充满了一阵平和景象。 甄平欢喜起来，他好久没在大城市享受过了，他对梅长苏说 “哇，宗主，这地方，神仙来了都站不稳啊！” 黎纲说 “老哥，就你会说话！这地方要是享受下来那还得了？咱宗主不是这种人！” 梅长苏带着甄平和黎纲来到了妙音坊，他们打量着妙音坊里面的美景，四层楼，中间有座小假山，假山边有清泉流淌，一副山水名画立在假山面前，真是妙笔生辉。 妙音坊的一位看管走了上来，问 “哟！老爷！咱们这的歌姬，连汴梁朝廷的宗室都喜欢！每两年到了秋天的时候，便会挑选一些到宫里，供宗室欣赏！不过，咱这的姑娘卖艺不卖身，您有没有喜欢上的？” 梅长苏说 “我要你们的掌柜的给我弹一曲！” 看管笑道 “嘿！老爷，咱掌柜的可是当年宗室里的乐师，哪是说请就请的？” 梅长苏又挥挥手，只见背后有人捧了一箱黄金进来，他又拿着个小锦囊，锦囊里面装着的是当年自己在赤焰军做事时候的手环，他说 “这些黄金，价值五千贯！这个锦囊，你不能打开！我要见你掌柜的一面，怎么样啊？” 看管一看，这可是真金子，急忙低头哈腰道 “是，是！老爷！我这就叫咱掌柜来。” 看管来到十三先生的房间里，十三先生正在教一位姑娘练琴，这位姑娘名为宫羽，是十三先生的得意门生，十三先生笑道 “唉，这乐抚的好啊！果然有长进了！” 看管敲敲门，打断了十三先生的闲情雅致，十三先生发起脾气来 “干嘛？” 看管进了门，他拿着锦囊来到十三先生面前，说 “十三先生呀！有个客官是大户！他带着价值三千贯的金子来找您，而且还一定要我交给您这个锦囊，说您看过这个锦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十三先生疑问起来，他皱了皱眉，把锦囊接过去，当他拆开锦囊的时候，发现里面是个带血的手环，手环上写着“赤羽都-林殊”五个字，顿时是激动地热泪盈眶。当年他在晋阳长公主家里当乐师，便给赤羽都作壮胆乐，只有一个人才能拥有这个手环，那就是林殊。 十三先生急忙说 “把他请进来！快请进来！” 第七十三章 淮右智戒起义 梅长苏来到小房间里，宫羽则在一边抚琴，准备给梅长苏弹奏一首乐曲，可是她看见梅长苏时，便是一见钟情。 宫羽很是喜欢梅长苏的长相，这时候宫羽只有十六岁，情窦初开，她弹着乐曲，但是心跳急促，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眼神迷离，她甚至想把自己的身体献给这位只是见过这么几眼的陌生男人。 十三先生哭泣起来，问 “少主，真的是您吗？” 梅长苏也是感触颇深，他流着眼泪说 “是我，我要办大事，你要助我！” 十三先生问 “我这妙音坊，一年下来，可以收入四五万贯，怎么样？少主，您用的上吗？” 梅长苏道 “十三先生，你一定要瞒住我的身份，我现在在明州和台州也有生意。不过，江宁的生意很重要，我还得搞明白誉王那边的所有情况，我必须在江宁建立起我的势力。我总觉得，现在朝廷内忧外患，只有把江左这个财源地弄好，那才能帮助大梁渡过难关。” 张三才起义失败后，失去了消息，整个人音讯全无，而他的好伙伴智戒则逃亡到了六安（驺虞城，由于字看着复杂改为六安），他打算在这里进行一场起义，他的目标是消灭张宗珲的宿州牙军还有高子宜的盱眙军，从而控制淮河一带。 智戒带着行李来到六安时，却发现六安的百姓也早已是没米下锅了。 入夜，智戒来到一家破庙那，只见很多饿慌的百姓正在煮树皮吃。 底下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在抱怨 “我们吃了树皮汤都快一个月了呀！再没别的东西吃我们就要饿死了！” 大人便推开小孩子，骂道 “你爱喝不喝，不喝滚！” 一名蓬头垢面的乞丐发现智戒出现在破庙里，他抓着拐杖说 “哟哟哟！是个和尚！看看他有没有吃的东西？” 这群乞丐便跑到智戒身边，围着智戒，说 “臭和尚！借点粮食！” 智戒见这群乞丐想吃的想到发狂，便说 “咱们不如去寿州抢粮食怎么样？” 乞丐便说 “寿春说去就去啊？你什么来头！” 智戒带着行李走到破庙台阶上坐着，背后的乞丐跟着，智戒说 “我袋里还有两个馒头，你们要么？” 乞丐拿过智戒的行李，他们打开行李，里面确实有俩馒头，不过已经硬了，但就算是硬了的馒头，也比吃树皮好。 乞丐抢着馒头来咬，智戒说 “我当年跟着张三才起义！你们知不知道？” 有乞丐知道张三才的事情，他说 “你是说那个被靖公打败的张三才吗？你是什么来头呢？” 智戒故意撒谎道 “我是他钦封的天策大将军！如果你们肯跟我来！净土真宗将赐予你们极乐净土，获得一辈子的好生活！” 乞丐们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也知道如果总是赖在这里吃树皮，抢过客的粮食吃，也生存不了多久。 一名乞丐说 “老子叫周一胜！智戒长老！我也要信佛！也要跟您去营建一片极乐净土！” 智戒点头，他双手合十，说 “好！咱以此庙为寨！以此庙招兵买马！一切成功，你们随我来！” 程知忌看着这些天关于汴河的治理效果的邸报，他说 “靖公《治汴河条陈八策疏》效果果然不错啊，朝廷此前做出了很多以改兼赈的策略，但是靖公更加清楚百姓不是单单只是要吃的这么简单，他们是两个都要，没了吃的出路在哪？干旱闹得这么厉害，一些农民种不了地，只能用地来换粮食，只有靖公的想法是正确的，这些地是他们的命根子。” 身边的中书令柳澄说 “嗯，靖公果然想的没错呀！可是靖公远离了淮河，张宗珲和高子宜又不把蒙挚放在眼里，我真担心淮南这一片地方又出乱子来了。” 程知忌说 “曾经有段时间朝廷没钱，只能横征暴敛，地方节度使又吃空额。这个问题到了高子宜那尤为严重，此前靖公没有上疏弹劾张高二人，也是因为想保住朝廷。现在张三才和智戒这俩贼头没有找到，他们难免会在别处闹民变。山南道他们闹不起来，那里没受这么严重的灾。” 柳澄问程知忌 “那，阁老，是时候该让丁羡威回来协助处置政务了。” 程知忌放下了茶杯，说 “不，门下侍中应当有新的人选，丁羡威不能回来，我是担心谢玉会攻击他。” 柳澄说 “那应当考虑新的人选，不如从科考之中...” 程知忌道 “不，科考之人无实权，他们很快就会被朝中有军权的人掌握。谢玉不敢动我们，是因为董忠汝站在陛下这边，董忠汝手里有六万多禁军，而你、我、董忠汝都是当年死心塌地跟着陛下的人，谢玉不太一样，他是带着军队加入朝廷，如果他出钱收买科甲，极有可能成功啊。” 柳澄问 “那该如何是好？” 程知忌说 “门下侍中一职空虚，必然有人看中这个职位，朝廷会极力争取这个位置。而谢玉也会争取这个位置，但是谢玉却未必有当皇帝的打算。” 柳澄问 “程阁老，您的意思是？” 程知忌说 “这个位置不能让谢玉的人争取到，但必须空出来！谁当谁就死，唯独宗室宰相。但是宗室之中必须有人忠于太子，否则陛下不放心。谢玉的妻子是莅阳公主，他极有可能要成为实权外戚，进而把铺好的路子给萧景睿走。” 此时智戒来到了六安西南的山区，在这里，数千走投无路的农民和乞丐聚在山下，有很多当地豪强发现智戒可能要发动起义，他们便纷纷散财并带着武器进来，准备在乱世之中拼出一片天。 智戒对大家说 “我与佛祖见过面！佛祖说南有大灾！廿七之后，世间有人瘟！只要你们信净土宗，佛祖便会赐给你们功德，到时你们跟我来！要消此劫数，只有消灭小劫数，再灭大劫数！小劫数便是高子宜、张宗珲。大劫数就是腐败的梁国朝廷！” 周一胜和一群农民起义军头领喊道 “杀杀杀！” 这些农民也大喊道 “杀呀！” 第七十四章 肥西之战 智戒发动起义后，他迅速攻下了六安还有寿州，整个淮南陷入了一片大乱，高子宜和张宗珲听说智戒起义，占领了六安和寿州后，起义军总人数迅速增加至六万余人，这些起义军夺取了大量的武器，也不得不出兵剿灭去了。 张宗珲和高子宜决心出兵一万二千人，他们拥有总兵力一万五千，这已经是他们八成的兵力。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高子宜也清楚朝廷必然要派兵来镇压，他先连忙写信给在汴河监工的蒙挚，让他带着那六千多濮州靖逆军南下协助平叛，又向朝廷发去支援的请求。 蒙挚是个有勇无谋的人，他一听说要平叛，便想杀敌邀功，可是刚刚放下信件，想要去的时候，被他的监军拦住了。 此监军名为韩授，以前萧景琰还是濮州军节度使时，他负责财会工作，现在萧景琰走了，他升了一级，成为了监军，见蒙挚兴冲冲想杀敌，便对蒙挚说 “将军，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蒙挚问 “为什么我不能去呢？这群乌合之众，我带兵消灭他们，有何不可？” 韩授心里有算盘，他心里很拥护萧景琰，便不想濮州兵在朝廷谕旨下来之前，就因为和农民起义军作战而遭到损失，他说 “淮南造反，就让高子宜去消灭他们就是了，管他那么多呢？现在您就六千兵马，敌军是您的十倍，朝廷也有削藩的打算，等到高子宜打到筋疲力尽了我们再出击，那就好很多了！” 蒙挚虽然有勇无谋，但是军队里面的人情世故还是懂一些，他觉得韩授提出这个意见，应该是想避开农民起义军的锋芒，不要让濮州兵受到损失，便说 “好！等敌军北上，我们再做打算！” 萧选看了高子宜的求援上疏，他把上疏丢到地上，大吼道 “高子宜！朕...朕...朕朕朕！” 萧选气的说不出话来，四年间，大梁境内的三场巨大的农民起义全是和淮南有关。说罢，萧选气的把桌子上的瓷杯还有墨宝等丢到地上。 萧选实在是气坏了，谢玉急忙对董忠汝使了个眼色 董忠汝走上来，说 “陛下，臣这就带兵去消灭智戒！” 萧选已经对高子宜的贪得无厌感到愤怒无比，他说 “谁让你去消灭智戒？他造反是他的事，朕要看高子宜怎么办？传令，禁军不动！就算高子宜想造反，他也得把智戒给解决了再说！” 高子宜率军来到濠州，他发现约定的地点并没有朝廷的援军，而他也完全没有收到援军的来信。 高子宜大吼道 “啊！陛下为什么不派援军过来啊？” 徐长喜急忙劝住高子宜说 “朝廷如果没有派援军过来，我们也不能瞎想啊！这样吧，将军，我们谎称合肥有粮食，这样子智戒会优先攻打庐州，便会率军而来，大人您让张大人守住濠州和定远，我率三千精锐兵马前往合肥，定能为您打一场胜仗！” 此时徐长喜刚刚说完话，有信使赶来，他称 “不好啦，大人！寿州大大小小的官僚和他们的家属全被智戒杀了！现在他们要杀去庐州和濠州啊，请快快做出决策吧！” 高子宜大惊，寿州也有不少自己培养出来的同僚，现在就这样被智戒全杀完了，连家属都要杀的一干二净，看来智戒真的是把自己的脑子给戒住了。 “妈的，他们只是想要钱粮，为什么连人家的家属都要杀得一干二净？为什么？” 徐长喜说 “事不宜迟，大人，快让我带兵吧！” 高子宜便道 “你快去！” 萧景桓听说智戒起义，他担心自己的舒州防区会遭到智戒的攻击，便召来了九安天翔军的都指挥使胡寿来商议对策。 胡寿进入誉王府，抱拳说 “誉王！有何吩咐？” 萧景桓说 “你带九安军，往同安驻扎，但不能去庐州！那些地方是高子宜的地盘，此前我们能去舒州，也是因为高子宜没把手伸过来而已。” 胡寿 “那咱要不要支援呢？” 萧景桓道 “你就看着他们打！他们死的人越多，朝廷就越好实行对淮南军削藩的政策。” 智戒的先锋由起义军将领胡一成率领，共计两万人，他们来到合肥外的一片山林边时，却发现一千多起义军正消灭了一群运粮的朝廷官兵，而这群起义军正在吃这些粮食。 这些起义军是盱眙军假扮的，而那些尸体都是合肥的罪犯，他们被杀死后，由盱眙军扛到这里，披上了官军的衣服。 胡一成的手下也没怎么吃饱饭，他们虽然杀光了寿州的官僚并且抢光了这些官僚的家庭，但是所获不多，养不了六万起义军，而胡一成的两万起义军便没有分到多少粮食。 现在他们看见有粮食吃了，便争相来抢，胡一成也想吃东西，他把粮袋割开，里面居然有精米和肉干，他大喜道 “弟兄们！吃饱了再去打合肥啊！” 此时农民起义军都坐下来，他们开始把粮食分开，准备吃饭，徐长喜持剑来到埋伏在林地内的众人之间，身边的战士问 “监军大人！咱就两千多人啊！这能干的过吗？” 徐长喜说 “人都是有命的！你不该死的时候怎样都不会死，你该死的时候就算是躲在家里也会被房梁砸死！” 说罢，徐长喜拔剑喊道 “杀！” 两千多盱眙军精锐冲出树林，见到农民起义军便乱砍乱杀，而伪装成农民起义军的官军也扯开了自己的衣服，加入战场中，这些官军将没来得及反应的胡一成一剑捅死， 起义军惨败，两万人被杀的溃散，而战场之中来不及逃走的起义军则成为了盱眙军发泄的活靶子，尽皆杀死。 一整场仗下来，盱眙军消灭并俘虏了万余起义军，还有一万多起义军被打的四散而逃，而徐长喜只是损失了五十多人而已。 为了支援徐长喜，高子宜又派了一千盱眙军来支援，这一千人由牙将房辉率领，与徐长喜会合。 第七十五章 门下侍中空缺 智戒部署的是两路攻势，他命令胡一成率军攻打合肥，自己则引兵攻打濠州。 只要攻下了濠州，那么智戒就可以继续率军杀向盱眙，直捣高子宜的老巢了。 张宗珲在濠州衙门内坐下，他看见高子宜背着手情绪失控，而高子宜走到房梁柱边，大力用脚踹，情绪暴躁。 张宗珲说 “现在该怎么办呢？徐长喜那还没给消息回来啊，我们如果困守濠州，朝廷又不给援军，搞不好要出大乱子。” 高子宜担心起来，他抱怨着说 “我们必须守住濠州，如果守不住濠州，我们就要在盱眙等着他来了！妈的！该死！为什么他们不往北打呢？那里受到干旱影响而失去生计的百姓更多啊！往西打也可以啊！山南道只有一两万官军。” 张宗珲说 “山南道的官军都是听从朝廷的，他们守在几个要冲，其将官和柳澄素有交情。我看智戒是专门找咱们来算账了！” 礼部侍郎范懿来到了程知忌家中拜访，他只是带了一包茶叶来作为礼物。 程知忌收到这包茶说 “这茶叶好呀，嗯...寿州黄芽！寿州可真是乱啊！自抛官后春多醉，不读书来老更闲。” 范懿作揖，道 “阁老，我来，是想告诉您，这个门下侍中，我不能当！” 程知忌说 “看来你也清楚这个门下侍中，得空出来啊。” 范懿说 “我的建议是，让太子的人来当，可是陈元直没来找我啊，我也没去攀附陈元直。所以我怎么能是太子的人呢？” 程知忌岔开了话题，他疑问道 “那你还因为什么其他的事情要来找我呢？” 范懿便回答程知忌 “我是朝廷的人，自然也要做朝廷的事。可是谢玉这些年飞扬跋扈，他表面上是陛下的忠臣，暗地里总是培养他的儿子东奔西走。如不出所料，萧景睿恐怕还要担任更重要的职务。” 程知忌道 “范懿，你的意思是，你担心你成为门下侍中，会遭到谢玉的陷害？但是谢玉把萧景睿扶持到门下侍中，这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也有这种看法啊，当初我想让你成为门下侍中。可是后来我又觉得谁成为门下侍中，谁就会遭到谢玉的陷害。因为从前唐到如今我大梁，门下侍中都是由藩帅来担任，如果不是藩帅，麻烦就大了。” 程知忌又说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既然要忠于朝廷，那我举荐你为陛下的侍读，和陛下一起，这也好有个保障。” 次日，程知忌把推荐书交到了萧选眼前，萧选问 “程知忌，你本来想让范懿担任门下侍中，可现在你又要求范懿当朕的侍读，你有什么打算？” 程知忌说 “谢玉掌管北藩，庆历效节军守卫河北，权力太大。丁羡威屡屡顶撞他，他没有对丁羡威发脾气，那也是因为丁羡威是凤翔军节度使。可大梁开国以来，尚书令（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中书令、门下侍中都是藩帅，柳澄出身襄樊，襄樊诸将也自然是认同柳澄。” “臣一开始只是跟陛下还有丁羡威表明了我有推荐范懿担任门下侍中的意愿，可是现在看来，藩帅有自己选择忠于朝廷还是自立门户的权力，范懿无兵权，因此若让无兵权的人担任门下侍中，有可能会被谢玉拉拢。” 萧选在推荐书上签名了，他又问 “我们把他拉进来，不行吗？” 程知忌道 “也不行。陛下，接下来能成为门下侍中者只有四人：丁羡威、钱仲天、李孝源、穆深。丁羡威总是和谢玉闹矛盾、钱仲天要治理钱塘并阻拦南楚、而李孝源乃无能之辈、您又对穆深不放心。那您要用哪个？” 智戒的三万大军已经攻向了濠州，智戒引两万主力攻打濠州，而周一胜和胡二功率军包围钟离。 张宗珲和高子宜决心坚壁清野，闭门不出，等待朝廷的支援。 此时高子宜正在濠州和智戒苦战，盱眙军在几场正面战斗中陷入苦战，被迫撤回城中，而高子宜接到了徐长喜击败胡一成两万兵马的消息。 现在高子宜撤回了濠州，他唯一能够等待的支援也只剩下了徐长喜了。 徐长喜带着三千兵马往濠州支援，他率军来到定远县便停了下来。 徐长喜进入定远县后，立刻和副将召开军议，由于所部兵马人数太少，徐长喜也不知道该支援谁是好。 “智戒有四五万人，之前在肥西他们又逃了一万残兵，我们坑杀俘虏又耗费了时间。现在该解濠州之围，还是解钟离之围呢？两城相距很近，智戒必然挖沟阻挡我们，而且会在合适的地方布置伏兵。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这些副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们只会上阵杀敌，哪懂得谋略呢？ 徐长喜突然想到了一个极为冒险的做法，他告诉大家 “各位将军，我们不如行靖公之事，直接奔袭寿阳。夺取寿阳后，迫使智戒解围吧！” 副将们也不知道这一路凶险如何，反正此前以三千兵力击溃两万农民起义军，现在这个地步也是烂命一条，豁出去了。 这些副将起身，抓起酒杯，喝下对着徐长喜说 “监军大人！请下命令吧！” 徐长喜起身，他喝过壮胆酒，把酒碗摔碎，吼道 “立刻攻打寿阳！” 谢玉留在朝廷，他心里犯嘀咕，为什么新任门下侍中的布置完全没有消息呢？ 此时谢弼则留在家里和书童下棋，谢玉看见谢弼“好吃懒做”，骂道 “你怎么总是在偷懒？你看看景睿多上进，你呢？” 谢弼便嘲讽道 “爹，老二再上进，他也不可能成为门下侍中吧？” 谢玉气的走过来把棋盘翻了过去，他对谢弼说 “要是门下侍中在我们谢氏手里，那么陈郡谢氏的荣光就会在我们这一辈复兴！” 谢弼吊儿郎当，他说 “那都五百多年前的事了，哪有家族能繁华一辈子的？” 谢玉一脚踢在谢弼的腿上，谢弼便躲，而谢弼又说 “爹，您真想让门下侍中跟着您办事，我看您还是拉着礼部或者是户部的人比较好。” 谢玉这一听，好像谢弼说的有点道理，便停下手来了。 第七十六章 淮南算盘 谢玉觉得谢弼这孩子每天游手好闲，想不到居然还有令人惊讶的一面，便是问 “那为什么一定要拉着礼部的人或者是户部的人呢？” 谢弼说 “太子无势，他没有兵权，且暗弱无能。而且陈元直还有楼之敬总是去找他。这么看来，户部和礼部和太子总是有些关系，可是陛下又因为赤焰案的问题对太子不放心，如果爹您真的想恢复所谓陈郡谢氏的荣光，您可以提早在户部和礼部布置自己的势力，然后再见缝插针！” 谢玉笑了笑，他说 “好！看来你这个逆子还有小聪明的时候。” 说罢，谢玉拿了几块金子出来，给谢弼当零花钱，又说 “你拿去买糖吃！” 谢弼大笑起来，说 “好啊老爹。” 933年年初，当全国各地仍然沉浸在过年的喜庆氛围时，濠州和钟离已经被团团包围数月了，这个时候，高子宜和他的军队已经陷入绝望的境地，朝廷不派援军，不少能打的将领都死了，盱眙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此时徐长喜率军来到了寿阳，果然，寿阳是座空城，当徐长喜攻入寿阳时，守在城内的起义军还并不知道城外有盱眙军打进来了，他们在睡梦之中被徐长喜的军队残杀。 清晨，徐长喜想知道寿阳富家大户还有官僚地主的情况到底如何，当他们来到一家富户的大庭院门前时，闻到了扑鼻的尸臭味。 徐长喜把门踢开，里面的景象实在是恐怖无比，没有人给这一家人收尸，房屋内吊着十几具尸体，当他们来到一间屋子时，发现里面都是死亡的女性，已经化为骸骨了。她们的衣服散落遍地，看来生前被农民军残忍地蹂躏过。 徐长喜臭骂道 “狗娘养的！牛四七当年都没有这样杀人，张三才也没有这样杀人！反而他的伙伴智戒居然敢这样做！传令下去，凡是俘虏到智戒的贼军，全部坑杀！一个不留！” 而起义军进入寿阳官府时，发现官府有很多财宝停放在这里，还没有用，这些财宝都是地主家的财产，现在既然是寿阳的官僚地主都被杀光了，那么这些财产自然落入了徐长喜的手中，而徐长喜对聚集在衙门的兵马还有寿阳老百姓说 “各位父老乡亲们！各位将士们！你们都看到啦！智戒他们根本不是人！如果说没有粮食吃了，他们只是因为饥饿而抢官僚地主的粮食，拿这还说得过去！如今的世道，地和佃农是官僚地主多！他们在灾害时不发发慈悲，自然也要面对危险。可是如今智戒的军队杀了人家全家，抢了人家的地还不说，还要奸污这些人的妻女！这是禽兽不如的行为啊！” 徐长喜挥挥手，背后的士兵把金银珠宝还有钱财巷子拉了出来，而徐长喜又喊道 “快四百年前的时候，候景在寿阳发动了侯景之乱，现在智戒的所作所为，和候景没有丝毫差别！那我盱眙军监军徐长喜，也告诉大家！既然这些财宝已经没有了所属，那我就把他们都给你们吧！每一名将士获取十缗钱！可以出健壮子弟的家庭，获得五缗钱！老弱家庭，获得一缗钱！你们要是愿意与我剿灭贼军！就跟我来！” 这时候老百姓见徐长喜发钱了，纷纷大喜，强壮的寿阳子弟举手喊道 “徐参军真乃英雄！我愿投军！” “我愿往！” “我也愿往！” 徐长喜点头，说 “好！那么既然是这样，弟兄们，我们立刻去解濠州之围，事成之后，我答应战利品还有缴获的粮食钱财全部给你们！” 将士们士气更旺盛了，他们喊道 “杀向濠州！剿灭贼军！杀！” 徐长喜当天就聚集了一万军队，他们从寿阳出发，一路朝着濠州猛攻过去。 濠州此时已经陷入了彻底断粮的危局之中，可是令智戒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背后出现了数量超过一万的盱眙军，这支盱眙军由徐长喜指挥。 起义军见到这么多的盱眙军，吓的不知所措，他们惊慌起来。正巧此时，智戒接到了寿阳被徐长喜偷袭的消息。 “报！不好啦！天策大将军！不好啦！徐长喜把寿阳给袭取了！现在咱们...咱们没处走啦！” 智戒拍着腿后悔道 “哎呀！早知道我就应该分兵去攻打定远，不要给徐长喜喘息的机会！可恶！现在胡一成已经死了，你快去传令周一胜和胡二功，让他们和我军并拢，我们杀去定远，再做打算！” 传令兵“是！” 高子宜走到城楼上，看到徐长喜居然带着一万大军前来支援他，高子宜大喜道 “哈哈哈！徐长喜果真是不输诸葛庞统啊！弟兄们！给我杀出城去！咱们接应徐参军！” 智戒清楚农民军明显打不过朝廷的官军，但是可以另做打算，他率军撤到了定远县，这样一来，舒州的九安天翔军就面临着严重的防御压力了。 智戒率军撤到定远，萧景桓颇为紧张，他的九安天翔军不过三四千人，怎么可以和智戒硬碰硬呢？如果说接下来智戒有想法，那极有可能是怀宁。 萧景桓拿不出头绪，秦般若便献计，说 “誉王，眼下这乱局，还是得请出朝廷来才是。张三才还没死呢！必须调走更多禁军去平叛。” 萧景桓说 “朝廷就是想看高子宜去死啊！我要是这么做的话，那很多人就会跟着我的思路去做了，这不太好吧？” 秦般若甩甩手帕，说 “殿下呀！你要是现在不做，以后你连见到我的机会都没有了，我秦娘可不是虞姬，我可不想跟着霸王到处走呢...” 萧景桓便安慰道 “好好好，我这就上疏！这就上疏！” 此时，东海军听说淮南出现了大乱，其节度使田孝嗣大喜道 “各位将领！听说淮南大乱！朝廷无法平叛！那么，也是时候是我们自立的机会了！庞威！” 部将庞威“末将在！” 田孝嗣“你即刻与诸将率领两万兵马，攻彭城！我则率三万军队，攻击濮州！” 所有将领“是！” 第七十七章 中原大乱 东海军正式扯旗造反，这使得大梁不得不把禁军调向濮州和彭城阻拦东海军，而淮南的反叛仍未结束。 智戒退到了定远，他制造的农民起义远未结束，而张三才听说智戒起义后，又于临涣造反，整个中原陷入了巨大的乱局之中。 蒙挚刚刚接到了率军阻拦东海军的命令，可是命令一到，又有斥候来报 “不好啦！蒙将军，临涣造反了！张三才在临涣造反！” 蒙挚拿不定主意，但是他很怕一件事情：东海军的一支主力正在进攻濮州，而濮州兵的家乡就在那里，如果现在剿灭叛乱，还得请示朝廷。可是军队撤走了，恐怕濮州兵在汴河不买账。 韩授走上来对蒙挚说 “如果将军不放心，可以率军回濮州补救。” 蒙挚把信放下，他对韩授说 “这些兵，我镇不住，如果靖公在，那还可以。我看现在的局势，如果我率军撤出汴河，那无疑是把漕运让给张三才，这样子无非是让淮南腹背受敌啊！” 韩授又说 “对啊，朝廷不能失去漕运，如果失去了漕运，军饷就没法运到朝廷，到时候禁军能不能打仗，那都是件难事了。” 蒙挚对属下说 “你们把将士们都召集起来，我要和他们晓以利害。” 所有的将士聚集了起来，蒙挚说 “各位！董名山董帅还有属下已经率军三万防备濮州，各位请放心！你们的家乡绝对不会受到田孝嗣的侵害！现在我们必须守住汴河要道，否则军饷运不到朝廷，你们就没钱拿了！没钱拿了还打什么仗啊？是不是要咱们喝西北风去？” 士兵一听，不守住汴河到时候连工资都没有，大怒，他们说 “张三才这狗娘养的！咱要他不得好死！” “对，断了咱财路！不得好死！” 蒙挚点头，他说 “嗯！对，你们说的对。张三才就是为了抢漕运的粮食还有钱，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什么分田地都是假话瞎话！他只不过是自己想当皇帝罢了，哪里有想过把地分给老百姓？这种人不杀还留着过年啊！弟兄们，咱剿贼有功！届时，有了赏，我蒙挚一分不要，全给你们！怎么样？” 士兵们狂喜，喊道 “好！” 蒙挚 “随我点兵，连夜攻打临涣，杀了张三才！” 萧选接到了萧景桓的加急信件，萧景桓先斩后奏，他先命令九安天翔军立刻出击定远，防止农民起义军进入舒州，而蒙挚以同样的做法，直接率军攻打临涣。 萧景桓和蒙挚都在先斩后奏，这让萧选极为恼怒，他把两张上疏放在桌上，让程知忌等人过来查看，萧选说 “他们是不把朕的谕旨放在眼里了吗？看来这仗打完了，誉王也该歇歇了，蒙挚也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程知忌说 “陛下，誉王和蒙挚都有难言之隐啊，如果蒙挚率军回濮州，那谁来把守漕运呢？如果漕运被张三才切断，那朝廷给禁军还有庆历效节军的军饷从何而来呢？” 萧选这下才醒悟，他觉得很丢脸，这么简单的利害关系他不清楚，而眼前又有很多大臣站着。 程知忌又说 “智戒的军队缩在定远，进可图淮南，退可攻舒州；若过江进攻采石，则采石无兵可守，江宁必然不保。” 在北燕的朝廷，慕容泓光见中原大乱，有了想出兵中原的想法，他问各位大臣 “众位爱卿，你们觉得现在去打河北可不可以啊？” 刘绍程出来说 “陛下，不可！” 慕容泓光问 “奥？刘绍程，你怎么觉得不行啊？” 刘绍程对慕容泓光说 “回陛下，庆历效节军未出兵攻打田孝嗣叛乱，说明梁廷对我们很提防。现在出师，将无功而返。” 慕容泓光问各位宗室 “你们呢？你们怎么看？术阿，你觉得怎样呢？” 慕容术阿也说 “陛下，我们占据漠南，但是漠北总是有叛乱，所以先率军平定漠北叛乱再图大计。” 而南楚朝廷听闻中原大乱，也有出兵的打算，马瑛问徐维濬 “维濬，出兵长江，再打江左盟，怎么样？” 徐维濬说 “若出兵长江，需要速速袭取采石矶，直逼江宁，以此迫使钱仲天投降，此法甚好。但是采石不好打，如果采石能驻守一千兵马，便可以防备一万大军。如果侦查到采石矶有守军，我们则继续和梁通商，再派兵消灭江左盟，陛下，这样较为妥当，怎样？” 马瑛问 “我听说九安军已经离开怀宁攻打智戒了，现在我们就占据江州，如果能攻下怀宁，何愁过不了长江呢？现在敌军正在残杀，这时候攻过去，我们必然可以一举拿下淮南。” 徐维濬道 “陛下，怀宁可迅速攻下，但倘若中原战局有变，我们又无法打下江宁，恐怕对外交不利，且江左盟叛乱还没消灭，如果战事久拖，反而对我们不利，我们要想个万全之策。” 钱仲天见江宁防备空虚，他带了三千兵马来到江宁城下。 城楼上的守军很慌，他以为钱仲天是要造反，钱仲天说 “你别慌，你让誉王来城楼上跟我谈，有要紧事要说，你放心了吧？” 萧景桓来到了城楼上，钱仲天说 “誉王殿下，九安军全军入驻舒州，恐怕吴地空虚，南楚必然乘虚而入，我这两千兵马将驻守采石矶，让传宗引一千兵力驻守江宁，可保护誉王殿下。” 萧景桓了解钱仲天的为人，钱仲天是个实在人，既然远道带兵而来，绝对没有别的想法，便道 “好！快让钱将军进来。” 梅长苏听说中原陷入了大乱之中，他告诉甄平 “这信鸽交给你，你最会用信鸽了。” 蔺晨接过信鸽后，他把信拆开，信件上表明 “蔺阁主如唔，中原乱局，楚军必然有非分之想，阁主速速引军攻打婺州、温州，使楚军首尾难顾。如此一来，楚军必然不敢犯我大梁！” 蔺晨把信收起来后，他说 “你们把方玉城、娄仁重等人叫来，我们要出兵婺州！” 第七十八章 柳氏的嫁妆 听闻中原大乱，萧景琰极为担心，他不仅担心濮州靖逆军会有覆灭的危险，也担心东海军和起义军会把中原搞的元气大伤。 萧景琰在府里左右蹒跚，李孝源说 “兄弟，实在不行，我借你一些兵，你南下去把叛乱剿灭了好不好？到时候，钱都归我，战利品都归我就是。” 萧景琰回头说 “奥，兄长不需要借兵，河东只需要防备燕奴便是;且河东军队南下，粮饷需要自筹，那到时候岂不是亏了吗？” 萧景琰仍在担心，柳慧仪走了出来，道 “靖公，你就不问问我吗？” 萧景琰和李孝源回头看着出现在座位上的柳慧仪，柳慧仪说 “我爹当年出身襄樊，去的时候襄樊诸将都送行了，后来我爹成为了中书令外，给襄樊诸将行了很多方便；大家除了认襄樊军的王时训王节度使大人外，也认我爹啊！只要我爹一句话到襄樊去，襄樊还是抛回这个人情过来的。” 萧景琰惊喜起来，他走到柳慧仪前问 “这个嫁妆，真的管用？” 柳慧仪说 “管用，可是襄樊出兵，得保密。我认为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悬镜司！” 李孝源便笑道 “哈哈哈，这好说。” 李孝源拍拍手掌，道 “八弟，给我出来！” 此刻，李孝源账内走出一名身材消瘦，目光炯炯的男人，他本来是晋阳城内的一名捕快，名为赵畲。 萧景琰抱拳道 “奥，是赵大人。” 赵畲半跪，说 “奥，靖公不必对我多礼，我只不过是晋阳捕快而已，承蒙李公子看得起，才任用我。我对河东、都畿道、山南东道的地理很熟悉，也知道怎么混入汴京，现在正是运用到我的时候。” 娄仁重和方玉城率军来到婺州，此刻娄仁重对方玉城说 “兄弟，如今咱们不缺军饷了啊，可是打仗的事情，咱们还能像一年前那样不含糊么？” 方玉城说 “兄长，要是我出手，想打下婺州，那不是易如反掌的事么？” 守在婺州的南楚主将是陈元威，见到娄仁重和方玉城来，他对副将石忠二说 “石忠二，你带义乌兵守住义乌，本乡人守家乡战斗力会强很多，我在金华，随时率军支援。” 娄仁重和方玉城率军来到义乌时，见到石忠二的旗帜竖在这里，其本部兵马四千人。 娄仁重对方玉城说 “兄弟，咱一万兵马，这情况想要强攻义乌，不可能啊！可如果想绕，肯定会没地方。陈元威肯定是想等我们围住义乌，分散兵力，他再出兵打我们。” 方玉城说 “我们不如叠土山，把土山叠高了，让石忠二难堪！我们可以速速命令工匠建造更多的盾车。” 徐维濬率军来到长江边，他准备兵分两路，一路人马出兵攻打采石矶，另一路人马出兵袭击江宁。 而徐维濬的预备队是马文喧的一万军队，徐维濬对马文喧说 “如果我们攻采石矶和江宁成功，殿下请立刻率军攻打怀宁。” 马文喧疑问道 “丞相，如果这样的话，战略上不是乱套了吗？不应该先打怀宁再打江宁吗？如果您的船队过了怀宁，也一定会被梁军察觉的。” 徐维濬说 “梁军主力都在平叛，江宁我料定必定空虚，萧景桓乃是无耻小人，他是不会容许钱仲天入驻江宁的。” 此时南楚埋伏在江南的密探回到了大营中，他通知徐维濬说 “丞相，丞相！不好了，萧景桓让钱仲天的兵马入住江宁，且钱仲天引兵两千与钱塘水师入驻采石，而江宁城有兵三千防备。” “不好了！丞相，贼军攻打义乌，正在增兵，陈将军请丞相火速支援。” 徐长喜和高子宜、张宗珲会合后，却发现这场仗远远还没结束，智戒没有选择和淮南军硬碰硬，而是带着大量的主力部队跑到了九安天翔军和淮南军的防区交界处建立起了自己的根据地，智戒显然有长远打算。 在定远的大营中，胡二功哭泣道 “哥哥...哥哥啊！” 智戒安慰胡二功道 “别哭了，总有一天，咱们一定会回寿阳，咱也一定会把张宗珲和高子宜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蠢猪杀掉！” 周一胜说 “大将军，听说大王已经在临涣起兵，我们是不是要建立自己的地盘，我还是建议去打滁州、和州、扬州，脱离张宗珲和高子宜，直接攻打江宁，这样是最好的！” 智戒道 “不行，我们应当接应大王！我们出师的时候，就说小劫数是高子宜和张宗珲，大劫数是梁廷，如果我们打江南，这不是做困兽之斗吗？” 周一胜面色显得难堪了些，现在九安天翔军一路往合肥挺近，而徐长喜和高子宜已经会合，现在起义军已经有了合围的危机，不另走他路，必然全军覆灭。 张三才在临涣起义，但是这次跟随张三才的起义军很少，只有一万多人，很多百姓都因为萧景琰的汴河治理决策而安居乐业，不敢再造反了。 临涣不是久居之地，张三才认为，只有和张宗珲及高子宜决一死战，才能夺得一线生机，他对麾下的所有农民起义军说 “各位弟兄！我们在临涣，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出来也是为了活着，到哪不是家？咱们只要和智戒大将军在濠州会合，与高子宜决一死战，我们就能夺得一线生机！” 此时赵畲来到了汴梁，他偷偷闯入了柳澄家里。 柳澄正在读书，只见赵畲坐在烛火之中，大惊，赵畲说 “大人不要怕，是贵家千金让我来找您的。” 柳澄刚想喊，既然是柳慧仪派赵畲来，便歇了一口气。 赵畲把信物和柳慧仪的信件交给柳澄，他对柳澄说 “中书令大人，您于襄樊出身，倘若襄樊军不加入此次平叛，那大梁必有危险。” 柳澄是个糊涂人，也比较小家子气，他以为当年襄樊诸将都不给他面子，既然自己的宝贝孙女有所要求，做爷爷的还是得出面帮一帮。 柳澄便把信物交给赵畲，说 “你敢秘密来，说明这事不能公开，那就以除暴安良为名，我写信给山南东道的节度使王时训，您一定要把信交给他。” 第七十九章 襄樊出手了 赵畲把柳澄的信带到了襄樊去，此时张三才和智戒准备包围濠州，与高子宜展开殊死决战。 赵畲来到了襄樊，他直接穿着刺客的服装，带着信物来到了襄樊的节度使府邸那，门卫抓住了他，赵畲说 “我是中书令柳澄大人的部下，你们凭什么抓我啊？” 守门的将军认得柳澄，他儿子能当官少不了柳澄的提携，如此一来，将军把卫兵拉开，对赵畲说 “你既然是柳澄大人的部下，那就跟我来吧，来人啊，把他捆上！” 赵畲跪在府里，他被反绑着。王时训坐在案台那，拍板便问 “这信件是你的？” 赵畲说 “当然！” 王时训点头，说 “押下去！听候发落！” 衙役走了上来，而赵畲起身，笑了笑，他便道 “我自己走！” 王时训把信拆开，上面如此说 “时训如唔：我等皆是襄樊良家子弟。如今张贼、僧贼造反！攻屠寿州，杀进士绅清流！又大肆劫掠淮南，今朝廷危难，难以出兵，兄等岂可坐视此等贼人坏我天朝纲常？请兄速速出兵！护我天下正气！” 柳澄的出发点是张三才和智戒杀光了士绅，到时候自然也会来杀襄樊士绅。那作为既得利益群体，王时训能怎么办呢？ 如此一来，王时训起身，说 “各位！忠孝礼义、三纲五常！我们要遵守！张三才和智戒违背天意，必将遭到天诛！我们就是天兵，我们一定要消灭他们，出兵吧！” 山南道很大，山南东道的兵马有时候要去接管山南西道的防务，而山南西道的一部分则交给了剑南云南军来防卫，现在要出兵，王时训只能亲自出马步军五千。这五千兵马从襄樊出发，一路杀向寿州。 在濠州城北，两万张三才的起义军出现了，而在濠州城南，四万智戒的起义军出现在此，他们要对阵一万七千淮南军。 高子宜和张宗珲来到濠州城内，紧急召开军议，大家问徐长喜怎么办。 张宗珲一见到徐长喜，便双手把在徐长喜肩膀上，感谢道 “长喜！多亏你了！到时候，我给你很多很多的钱犒赏士兵！” 高子宜说 “我们北有张三才，南有智戒，这仗不好打啊！就算等来了蒙挚的援军，也迟了。” 张宗珲道 “听说，山南东道的王时训最近硬是挤出了五千马步军前来支援，如此，我们只需要坚守城池便是了。” 徐长喜提议说 “不行，朝廷就是想看我们死，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我们应该先易后难，留两千兵马守在濠州，我们先集中主力击败张三才。张三才的叛军没有夺取多少军械，而且起事仓促，又来到濠州城外，他们必然是乌合之众！我们先击败他们，再对付智戒，使智戒和张三才无法三面围困濠州！我们再等待襄樊军和濮州兵的支援！必然大胜！” 高子宜此时已是无比信任徐长喜，他对徐长喜说 “好！就按照徐参军的做！” 高子宜带着一万五千兵马离开了濠州，往濠州城北而去，他们正好遇到了张三才的先锋。 徐长喜冲到阵前，拔剑喊道 “弟兄们！想邀功领赏！就在今天！给我杀！” 张三才的先锋算是最能打的一批人，但是人数远远不及徐长喜手中的六千主力，这六千人杀向张三才的先锋阵中，所向披靡，这支先锋军大败而逃。 跟着张三才的后续增援部队都是些训练较少的民兵，一见到盱眙军浩浩荡荡般杀来，哪能抵挡得住呢？ 张三才见大事不妙，他便集结了亲卫骑兵，人数不多，只有十几人，他带着这些亲卫抛弃了这跟随他起义的两万起义军，直接绕道找智戒去了。 高子宜和徐长喜向前冲锋，张宗珲的宿州牙军则在侧翼辅助，大家杀的起兴，可是却发现张三才的帅旗不见了。 把起义军杀散后，高子宜和徐长喜直接往张三才的本阵跑，杀入本阵后，发现只有一些尸体还有一些求饶的起义军在这里，张三才早就不见了。 徐长喜大惊 “啊！张三才居然溜了，这人不杀，后患无穷啊！” 高子宜说 “把这些俘虏全杀了！我们再回到濠州去。” 徐长喜道 “不必如此，这些人等蒙挚来收拾吧，当务之急，我们必须火速赶回濠州，防备智戒。” 蒙挚率军一路南下追杀起义军，他杀到濠州交界处，发现有很多丢下武器的农民军聚在这里，他们又一次成了一群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聚在空地，守护着自己的家人，不知从何而去。 这些起义军没有因为蒙挚的到来而感到害怕，但也没列阵阻拦，起义军内有一名头领，走到蒙挚眼前说 “我们也都陷入绝境了！将军，只吃一顿，还是让朝廷处罚你，你请便。” 蒙挚问 “你们多少人？” 头领说 “已经清点过了，还有四千多人，其他人都走散了，我们这老弱妇孺都有，你想怎么着？” 蒙挚又问了个很让头领哭笑不得的问题 “那你们干嘛不继续造反呢？” 头领破口大骂道 “妈的，有生路谁他娘造你们的反？” 蒙挚问韩授 “给个断头饭，然后杀光他们？还是让他们回家好呢？” 韩授说 “靖公仍是濮州军节度使时，曾告诉陛下，杀降不祥。而且张三才带着的这些降兵，他跟智戒那群人不一样，这群人虽然也是抢东西吃，但至少没搞到人家家破人亡！不至于坏到哪里去。我们要是把他们全杀了，势必引来猜忌。” 蒙挚便走出来，说 “嗯，你们都得留在这里，粮食一日一顿，多的我给不着！你们等候朝廷发落吧！” 襄樊军进兵神速，他们来到了寿州，驱赶了一批起义军后，一直长驱直入，往濠州奔波而去。 此时智戒已经将濠州团团包围，他们要在野外消灭高子宜的援军，而张三才也绕道来到了智戒军中。 智戒见到张三才，大喜道 “哈哈哈！来来来，有请咱们的大王！” 张三才见智戒如此忠诚，说 “我对不起你啊！如此，本王就封智戒为大丞相吧！此战若胜，我们占据濠州，就定国号！” 第八十章 濠州之战 此时，高子宜开始命令属下向濠州城外的壕沟发动攻击，先锋杀入了壕沟之中，开始同起义军拼杀。 急报传到张三才的大营内，张三才说 “弟兄们，咱们一定要和张宗珲和高子宜拼了！不然的话，咱们就没活路了啊！杀呀！” 一队又一队的起义军投入到壕沟内，和盱眙军战斗，盱眙军也开始不断投入自己的主力，双方在濠州城北打的不可开交，城楼上还有两千守军，见到盱眙军攻打壕沟遇到了困难，他们也组织了突击队，往城外冲锋。 战斗异常激烈，一名斥候来到了高子宜的本阵中，对高子宜说 “将军！牙将高昇战死、指挥使刘智、鲍育战死、还有...还有十二名都头都战死了呀！” 高子宜大怒，他拔剑喊道 “弟兄们！看来咱们今天就得死在这了！咱们不能没骨气的死，这一仗后，梁王要是不给咱好处，咱就投靠南楚去！杀呀！” 高子宜带着身边的三千精锐杀入了战场中，隔壁的张宗珲见高子宜也上阵了，说 “兄弟们，咱们要给友军看看我们宿州牙军的威风！上！” 王时训一路赶向濠州外围，他即将靠近战场，斥候回来告诉王时训 “将军！高子宜和张宗珲已经陷入苦战，请速速去救！” 正当高子宜杀入战场时，他回头定睛一看，蒙挚带着两千濮州兵杀来了。 蒙挚看见战场形势，知道智戒将会从盱眙军右翼包抄过去，便直接杀到智戒阵前，蒙挚挥起长柄朴刀喊道 “刀盾兵先上！长枪在后伺候！我即率骑兵杀入敌后！上！” 蒙挚冲入战场，智戒见蒙挚杀来，指挥弓弩手喊道 “弓弩手！盯着那个带着大红头盔的人射箭啊！” 几名亲卫冲到蒙挚面前，用身躯挡住了这些箭矢，他们倒地后，数支箭射中了蒙挚的战马，蒙挚倒地，头盔也落了下来，他站起来，抓住朴刀直接当着弓弩手冲锋。 身边的亲卫看见蒙挚如此不要命，纷纷跑来掩护，只见蒙挚杀入弓弩阵中，砍杀了几名弓兵后，背后又有一些亲卫跟上，协助蒙挚杀敌。 盱眙军士气大振，一名将领跳出壕沟，喊道 “兄弟们！友军来了！咱们还怂什么？杀上去建功立业啊！” 王时训率军来到濠州城外，只见朝廷军和起义军激战正酣，双方互不相让，战斗异常惨烈。 由于已经陷入了生死存亡的境地，盱眙军没有后退一步，战斗打了几个时辰，盱眙军将士也全然不知：盱眙军存活将士的数量已经从开战前的一万七千人急剧下降至一万二千余人，有将近五千名盱眙军被阵斩了。 同样，张三才的起义军也是如此，他们发现王时训的兵马杀来后，也不敢再后退了，他们则战死了一万余人。 王时训见张三才和智戒已经将预备队投入战场，他说 “盱眙军战斗力真强！现在敌军已经全军投入战场了，我们是时候该表现表现了！杀！” 王时训突然冲击起义军侧翼，起义军出现了彻底的溃败，他们无处可退，被四面夹击在濠州以北的城墙下。 战场十分密集，起义军被围着打，没有出路，连张三才和智戒也被困住了。 战斗一直打到黄昏，起义军投降的士卒越来越多，而张三才和智戒身边的战士全部战死，他们俩被朝廷军包围了。 智戒哈哈大笑，他说 “哈哈哈哈，看来是佛祖不让咱们渡过这个劫数啊！” 说罢，智戒拔剑自刎，而张三才被盱眙军包围着，正想自杀，被擒拿。 随后高子宜走了上来，看见遍地的尸体还有被抓住的张三才及智戒的尸体，道 “把这个贼头给我五马分尸，还有这个贼僧！戮尸！喂狗！其余的战俘全部坑杀！” 愤怒的士兵大喊道 “是！” 蒙挚和王时训会合，蒙挚进入王时训营帐中，王时训给蒙挚抱拳笑道 “哈哈哈哈，蒙将军，这濮州兵曾经是靖公的部下，如今靖公的夫人乃是当今中书令的孙女，而中书令大人又出身襄樊，我焉能不出兵啊？哈哈哈，来，蒙将军，请！” 蒙挚对王时训说 “王大人，我听说濠州城外高子宜和徐长喜正在坑杀战俘，有一万多人被杀了，自智戒、张三才起事以来，这恐怕死了七八万人都不止了啊！” 王时训把酒杯放下，对蒙挚说 “蒙将军还是得赶紧回汴河好，我也得速速回襄樊好。我们不可以和高子宜瓜分任何的战利品，必须同他划清界限！回去后，我们各自上疏，就说是淮南叛乱太严重，我们不得不前往盱眙军防区协同平叛便是。” 萧选看了蒙挚和王时训的上疏，他说 “嗯，蒙挚和王时训做的好啊！可是，朝廷必须将削平高子宜提上议程了，你们怎么看呀？太子，你怎么看？” 萧景宣既然得到了个说话的机会，他随口说 “高子宜乱杀人，又私分本应在平叛过程中充公的财产，所以儿臣支持父皇。” 萧选点头，但是影响了谢玉。此前谢玉刚刚跟张宗珲、高子宜拉了点关系，现在朝廷坚决要削藩淮南，同样作为军阀的谢玉，心里也不舒服。 谢玉说 “削藩一事，是否延缓点好？倘若激出个三长两短，高子宜这种无头苍蝇闹不好还会往南楚那边撞去，我们不能让赤焰案的事情再次发生啊。” 谢玉一说到赤焰案，就让萧选难受。此前赤焰案是矫枉过正，现在不能随便乱杀人，还是得收买拉拢为主，萧选便说 “谢玉说得有理啊！还是得重重犒赏一下高子宜比较好。” 在彭城前线，一群禁军将领听说朝廷要犒赏高子宜，纷纷气的炸开了锅。 禁军将领罗超把酒杯摔碎，起身一脚踩着椅子，又喝一杯酒，臭骂道 “唉！妈的！高子宜这货色，他自己搞出来这么大的叛乱，他自己平了叛，朝廷不追究他责任，也就不错了！凭什么还得犒赏他啊？” 旁边的蔡光武叫住他 “唉，咱赢了东海军不也有犒赏吗？听说青州姑娘个子高，咱喜欢！反正打去了东海，能抢多少就抢多少！” 第八十一章 誉王卖私盐 濠州一战过后，淮南陷入了一阵平静，而都畿道禁军则开始和东海军对峙了起来，双方是互不相让，而东海军也不愿意撤军。 言阙和南楚谈判，双方又签订了新的外交协议，协议上特别提到了一点：如果南楚用假币跟大梁做生意，那么大梁有理由将此前签订的八年和平条约给撕毁。 谈判结果和今年江南道的赋税情况一道报到朝廷去，萧选却发现，誉王去了江南道，经过一系列的战争和天灾后，江南道的盐税反而减少了六十多万贯。 萧选问楼之敬 “楼之敬，今年的国库收入，恐怕只有七百四十万贯啊。誉王承诺，江南道每年都有两百万贯的盐税收入，可现在江南道的盐税减少了六十万贯，你作为户部尚书，为什么不知道？” 楼之敬并没有捅誉王的刀子，而是解释道 “陛下，誉王在江南也比较困难。他要出资和钱仲天一块扩充水军，此前又闹了张智民变，誉王又不得不出资以作军费并犒劳、安置百姓，这一切都要钱。” 楼之敬从袖子里掏出了个开支单，这个开支单其实是萧景桓拟好的，其实楼之敬也并不知道萧景桓拿的六十万贯到底做什么去了。 这开支单上面有具体的开支明细，萧选过目后，便说 “嗯，就这样吧。” 娄仁重和方玉城在义乌城外建造了土山，他们把这个土山布置成了个防御工事，每天就用发石车往城墙发射石块，楚军不得不来到义乌城后支援，一直到濠州之战结束后两个多月，淮南平定后，娄仁重和方玉城才撤掉防御工事，离开了义乌。 两人带着起义军回到明州时，却发现一些老百姓私底下在做生意，只见到有人在用一大包的钱去换老百姓的制钱。 娄仁重追了过来，他挥起朴刀提起了老百姓手里头的那一大袋子铜钱，而那交易假币的人正想往树丛里逃去，被轻骑兵拦住了。 老百姓跪下求饶道 “啊啊啊军爷，军爷！小的不敢了，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娄仁重问 “这是什么？” 那出售假币的人被抓了回来，娄仁重把袋子拆开，假币掉到地上。 方玉城跳下了马，他把假币捡起来一看，一比划，便拽着那假币贩子问 “是谁派你来的？你不说，我就把你剁成一块块拿去喂狗！” 假币贩子说 “我招，我招！是...是双刹帮温州堂堂主仲成派我来的，他说只要卖这些假钱，我们就可以换到真钱，到时候让梁国境内充满着劣质钱币，迫使梁楚开战。” 双刹帮的做法可算是吓着了方玉城，如果南楚这个时候和大梁开战，大梁也未必有绝对的胜算，他对娄仁重说 “我看还是这俩抓起来，回到台州，跟蔺阁主说去。” 蔺晨见娄仁重和方玉城汇报了关于双刹帮出售假币的情况，他说 “这事情，必须告诉给钱将军，他可以严格把控住钱塘至江左的要道，嗯...这事情，还是得我去才好。” 红袖招的几名妓女收了黄钰的钱后，回到红袖招准备做黄钰交代的正事，今天一名叫做钟安的盐贩子来到红袖招，找到了这几名妓女之中一名外号叫做“金花”的妓女，准备快活一番。 完事后，金花开始对钟安套话，说 “哟，钟大哥，最近怎么少找我伺候你了呢？以前呐，那是十几天就找我，现在怎么也变成一个月来找我一次了？” 钟安抱怨着说 “唉，自从朝廷搞起了盐铁官营后，咱们这群人呢，手里有盐民，但是不少得上交到朝廷那里。自打誉王来了以后，他变本加厉的对我们这些搞盐的贩子敲骨吸髓，没办法啊！我也只能把盐交给他了。私底下咱再偷偷卖点私盐到苏州去。” “以前呢，咱们还可以勾结一下武肥禄，在官盐之中提取一些私盐拿去卖，现在誉王来了，就变成什么样呢？他拿多少是多少，拿完多少咱们拿多少。上上下下划分利益这样的，那咱们怎么受得了，这不明摆着是宗室跑来江南抢钱了吗？” 金花又问 “那朝廷的悬镜司怎么不查呢？” 钟安说 “嗨，谁知道悬镜司查不查呢？搞不好被贿赂了也说不成呀！” 金花笑了笑，她拍着钟安的胸膛说 “你净在瞎说！怎么样？我给你行行实惠，私底下便宜个两贯钱？” 钟安笑道 “哟，真的呀！那可真的太好了！” 金花又说 “那你可得快点，过了时我可是要说的。” 梅长苏这些天在江宁转悠，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当他来到红袖招旁，却见秦般若手下的一名老鸨看着他的相貌很是喜欢，亲自来“拉客”。 老鸨对梅长苏说 “客官，咱们这里最贵的美人，一个晚上一万贯！不过，那个美人已经另有心仪之人了，我可以介绍个八千贯的给您，看您也像是个大户，这貂皮衣，这白色的丝绸衣服，哪个不是上品货？” 梅长苏不想嫖妓，他说 “谁有心情睡这么贵的女人？睡过一次就不值钱啦，你这有没有歌姬，我进来听听歌倒是可以。” 老鸨笑道 “有，有！哟，客官您也应该中过进士或者是中过举人之类啊？咱红袖招的歌姬啊，就是非风流才子不......” 老鸨说漏了嘴，红袖招无疑是个妓院而已。 梅长苏笑了笑，说 “清人雅士，可不屑于沉浸于肉体之爱啊！老板娘，告辞。” 只见几名妓女走出了妓院，这些妓女就是被黄钰收买下来的那些妓女，只听见一名妓女说话模模糊糊，说 “我打听到那个钟安的事情了，好像是......” 梅长苏回头来，没想到红袖招居然在打听私盐的事情，他就走到老鸨那，说 “我进来洗洗脚，揉揉背。告诉姑娘，别脱衣服，男女授受不亲，怎样？” 老鸨笑了笑，说 “啊，好...好...也行，您要多少价位的？” 梅长苏说 “来个五十贯的那种，我就呆一个多时辰，你要是乱收钱，小心我不认账！” 第八十二章 誉王腐败 梅长苏进了红袖招后，十几位五万钱价位的红袖招姑娘们排在他的眼前，梅长苏对一位顺眼的姑娘说 “你留在这里吧，其他人都离开。” 也不知是梅长苏眼缘好，还是运气好，这位姑娘私底下也在打听誉王贪污的事情。 姑娘把热水盆搬到梅长苏脚下，便说 “我本是伶人，化名张小腰，世道不好呢，我居然也来这红袖招了。秦般若见我姿色过人，便让我接一个客人五十贯，伺候一晚上就要一百多贯。” 梅长苏把脚放到热水里，虽说热水不算烫，但也着实让梅长苏难受，张小腰开始给梅长苏洗脚，说 “我总觉得给人洗脚像是下人做的事情，我伺候过六个老爷，你是第七个，可是你却好玩。别人都想吃我的身体，你却没这么大的欲望。” 张小腰捏了捏梅长苏的脚，梅长苏的肾被刺激的厉害，整个人的身子跳了一下，但是没有叫出声来。 张小腰便说 “我轻点了，你呀，看来是重病在身了.我打小见过这个病，别人说是火寒毒，说是肺肾同病，多半是天寒地冻冻成的，伤肝！您肝火不要太旺，否则就急火攻心了.这个病说是要什么叫冰续草的草药能治，其实也就是冬花。喝了不过可以止咳润肺而已。” 梅长苏想报仇，他很好奇自己得了火寒毒还有多长的寿命，便问张小腰 “你看我这气色，我能活多久？” 张小腰笑道 “人要活的开开心心，哪怕重病在身，也能多活一阵子，老爷您眉目精神得很呢。只要心里不累，不事事操心劳神的，这火寒毒啊，我见过最久的能活个三十几年。要是短一点的话也只有几年了。” 梅长苏又问 “你才伺候了六个人呀？看来近年来世风日下啊。” 张小腰说 “我其实根本不想伺候人，我又不喜欢人家。今天我见客官您，也挺想伺候的，您长得比那些盐商好看多了，您就像是画里面走出来的书生。可好看了，好不容易才让我提起点兴趣，可是你又不喜欢那一套。” 梅长苏说拿起毛巾擦擦手，说 “是啊，我今天也是被你们的老鸨拉进来的，没法呀，咦？你说来找你的都是盐商，那现在盐商怎么不过来找你们玩了呀？” 张小腰告诉梅长苏 “唉，自打京城里来了个誉王，就变了天了，以前的人贪盐税，那是跟盐铁使武肥禄一起贪，武肥禄从官盐中拨出一点私盐分给大家，现在听盐商抱怨，是誉王一个人就拿了很多私盐走了。” 梅长苏轻声说 “哎哟，这样吗？那你莫声张啊！到处说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张小腰说 “我才不会乱说呢。” 梅长苏又问 “那这样子那些盐商怎么办呢？那些盐户盐贩子见到誉王这么做，岂不是很不开心吗？” 张小腰道 “誉王一个人拿很多私盐走，那是分的规规矩矩的。每家盐贩子还有盐户，都让誉王定了个规矩，多大的盐户就交多少的孝敬上去。这就是现在那些盐商不敢得罪誉王的原因，规矩都由誉王定，到时候有冲突就到桌子上好好谈。” 梅长苏便言 “如果是这样的话，国家的盐税就年年递减了。” 张小腰又说 “来，苏先生，你到床上去趴着。我呀，拿点上好的药水来给您擦擦背。” 梅长苏便起身往床上去，张小腰又对梅长苏笑了笑，又问 “苏先生！食色，性也。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也。每个男人都有着最朴素的愿望，你不想要么？” 梅长苏哈哈笑了起来，他缓缓走到屏风边，说 “我本来有一个妻子啊，她可以陪着我中秋赏月。不过你说得对啊，食色性也。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也。可是，我是个老倒霉鬼，就像人没有后悔药吃。我想要的，这辈子都得不到咯，你的身子再好看，再能让男人过瘾，那也只是表面，无法治我的内心啊。” 张小腰笑道 “嗯，看来苏先生也真是个有趣的风流才子啊。” 萧景琰与戚猛等人围在桌子边，他们看完了悬镜司发来的邸报，萧景琰便疑问道 “江南盐税异常啊，恐有连年递减的现象。如果是这样的话，再发生一次像智戒这样的叛乱，就麻烦了。现在朝廷还要给淮南犒赏，哪能抽出钱呢？” 戚猛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悬镜司应该当即报到朝廷啊！怎么可能会这样呢？” 萧景琰点头，便说 “嗯，同流合污了。” 列战英疑问道 “靖公，当初祁王有裁撤悬镜司的打算，您对裁撤悬镜司，是不是也有相当的看法。” 萧景琰回头对列战英说 “悬镜司的问题不是裁不裁就能解决的，每年悬镜司发到朝廷以及各道节度使、刺史的邸报，这不只是悬镜司的工作。这其中还牵扯到了驿站、官吏、戍卒等不同的位置。如果直接撤掉了悬镜司，底下的这些人，拿什么汇报给朝廷？就算要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真要裁撤了悬镜司，那上上下下这么多的悬镜司喝西北风去？” 萧景琰又说 “祁王的本意是好的，可是他以太子身份直接上疏公然提出裁撤悬镜司，那就是跟整个朝廷的体制过不去。若我来裁悬镜司，我会花个两三年的时间，慢慢把悬镜司抽空，让他们到刑部、察院、御史台等地方办事。一来是解决悬镜司成员的生计，二来这些人依旧可以强化国家的监察能力，裨益国家，也能裨益百姓。” 夏江来到了程知忌府里，他单独见了程知忌，并送来礼物，他笑道 “程阁老，这是一些草药，您老收下吧。” 程知忌说 “都是些名贵草药啊，好的，我收下了。夏江，管好悬镜司是你的工作，你的职位是御史大夫，可最近我总有一种感觉，江南道的悬镜司在欺君。如果要真的是这样，陛下那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夏江担心起来，他害怕自己失去了御史大夫的职位，便问程知忌 “阁老，怎么做？” 程知忌说 “很简单，出来办事，但求问心无愧。只要说了实话，没人会对你怎样。” 第八十三章 黑暗滋生黑暗 夏江心里其实清楚誉王到底在干什么，可他觉得如果这个时候把誉王给曝光出来，不太有利于朝廷局势的稳定，便是问 “可是，程阁老，如果事事都要如实禀报的话，那恐怕...” 程知忌打断道 “誉王殿下的事情，我们都在给陛下瞒，其实谁都在欺君。该给什么给我，你应该自己把握。” 程知忌又说 “你这些草药我就收下了。陛下的性格我很了解，他喜欢看什么，我都知道，你给我的所有邸报中，他绝对不想看到的，我从来都在瞒着。” 梅长苏回到了妙音坊，此时他挥了挥手，示意甄平和黎纲过来。 甄平和黎纲跟着梅长苏进入了一间小房间里，他对甄平和黎纲说 “我听说誉王在搞私盐，这么说来誉王肯定和双刹帮有联系，但是誉王绝对不会让自己和双刹帮扯上任何关联！他下面肯定有个人在和双刹帮联系，但是这个人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甄平和黎纲对视一眼，甄平问 “少主，这是要我们去查？” 梅长苏点头说 “嗯，要查！我们到江宁布置产业，不仅仅只是为了给江左盟加点收入。更重要的是，我们把钱粮从江宁运到廊州，一定要花不少钱！所以在漕运这方面，我们必须想办法得到一些便利。” 黎纲又疑问道 “可是...少主，现在靖公正在推行漕运新政，您要是把手伸入漕运的话，那肯定会和靖公之间起冲突啊！万一到时候您见到了靖公，您该怎么和靖公交代呢？” 梅长苏想了想，他也找不到很好的办法，说 “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现在漕运的事情，还是因为张宗珲和高子宜，受到很大的影响。我有个想法，我要让蔺晨去淮南打探一下张宗珲和高子宜在淮南官场上有没有压过什么人，或者是欺负过什么人。能找到就有好办法了，只要这个人肯跟咱们干。” 在台州，一名叫做麦辅四的农夫带着一小袋粗粮回到家里，他看见躺床上的父亲麦宝一咳嗽不止，便急忙来扶 “爹，爹，您怎么啦？怎么啦？” 麦宝一对麦辅四说 “爹，爹要走了，儿子...爹对不住您，爹为了治病，欠了江左盟五十贯的债，爹骗了江左盟，如果江左盟来催债的话，您一定要去道歉。” 麦辅四点头哭着说 “爹，爹，儿不怪您，不怪您。” 麦宝一就这么病死了，可是他给麦辅四留下了个巨大的难题：整个家庭欠了五十贯的债，这怎么还呢？ 方玉城是收高利贷的，按照他定的规矩，这一年下来到了明年连本带利他就要还六十三贯的债，再这么算下去，这就是一笔巨大的债务。 麦辅四也没时间哭了，他擦擦眼泪，此时母亲粟娘走了进来。 麦宝一跟粟娘好上，粟娘还是个逃难的女孩，她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只是因为麦宝一心地善良，给了粟娘一碗粟吃。从此以后，麦辅四的母亲便叫做粟娘了。 粟娘哭着，虽然说粟娘不识字，可是家里欠了钱她也是知道的，连连说 “你走了我家欠的钱怎么还啊？” 粟娘哭晕了去，麦辅四整个人瘫坐在家门口处，整个人无精打采地坐着发抖，这几十贯的钱该怎么还？ 麦辅四起身，他对母亲说 “娘，咱葬了爹，我到台州干活，去干活！凑够了钱还债，这债可以还的，娘，这债可以还！可以还...可以还...” 麦辅四带着工具进入了台州，他看见路边有个江左盟的堂口，李堇在和方玉城谈话，可是具体说什么，麦辅四不知道。 李堇劝方玉城说 “玉城，你还是别搞你那些放贷的东西了！以后这种事情必然会害了你！” 方玉城喝着茶笑道 “哈哈哈，李大人，怎么会呢？我这贷是有讲究的，这要是别人是个农民，没什么钱的，我怎么会随便借出去呢？就算是家里有个几十一百贯的，我也不会借呀，能还就是，我就收收利息。” 李堇拍拍桌子，他说 “哎呀，方玉城，我不是说你，你要是有手下被钱迷了眼怎么办？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料！跟着你打义乌的时候，抢钱抢粮抢女人。跟着你回台州，就放贷，就开赌场。这些事情要是给梅宗主和蔺阁主知道了，梅宗主会怎么处置你们呢？” 方玉城又说 “放心，这些事蔺阁主知道，而梅宗主回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咱们还是懂分寸的。” 此时蔺晨正带着梅长苏曾经率领的八千军队进驻黄岩，并对跟在身边的飞流说 “现在你先在这里学习一下武功读书之类的活，然后我找些人练练兵。” 蔺晨给了个橙子给飞流，飞流笑道 “谢谢阁主。” 蔺晨皱着眉头，叹道 “长苏太相信我们了，娄仁重、方玉城、齐九三，这些人哪是好照顾的料子？现在他们在台州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那怎么办好啊？” 蔺晨对部下说 “你赶紧把我这一封信交给钱塘的钱仲天，这封信务必要交到钱仲天将军的手里！记住了吗！” 部下“是！” 麦辅四来到一家木匠铺那找到老板，对老板说 “掌柜在吗，您这里收木工吗？” 掌柜见麦辅四带着一些工具，就问 “你还会木工？” 麦辅四说 “会，都会，我还给方将军搞过发石车呢。” 掌柜就说 “啊那好，行...行，你就来我这干！每个月就三缗钱！干得好每个月最多六缗钱，你干不干？” 麦辅四想了想 “额...这...这...好，我干，我干！” 掌柜就问 “你有难处？” 麦辅四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他说 “呃...呃呃...没有。” 掌柜就说 “你是不是欠了钱啊？” 麦辅四害怕掌柜嫌弃他，便笑着说 “呃呃呃，没有没有没有！我干便是了。” 在苏州州治吴县，一名背着双刀的双刹帮堂主带着一群部下来到了庆国公府。 这名堂主对部下说 “你们见到了庆国公，记得要向他们行礼！都多大的人了，连点礼数都不会？” 第八十四章 不守江湖规矩 萧渊隆对季赢说 “季赢，你不是最怕死的那个吗？怎么，仲成看不起我？还是怎么着？他派你来？真是扫老子的面子！” 季赢说 “庆国公，我确实怕死，可是怕死有怕死的道理。人必须多几个心眼，但是绝对不能使坏心眼，如果坏心眼使多了，就坏事了。” 萧渊隆回头问季赢 “你说谁有坏心眼？我们谁都没有坏心眼！” 季赢道 “阁下，我们双刹帮来江南东道帮着誉王搞私盐，这就是坏心眼。我就明说了吧，如果誉王乐意将一部分江南东道的私盐交由我们打理，我们可以无条件地加入大梁。” 萧渊隆问 “那要是誉王不答应呢？” 季赢笑了笑 “那，我就走了。” 季赢留下了一箱钱，萧渊隆走了上来，他打开这箱钱，却发现这些钱都是真铜钱。但是他没明白季赢到底是什么意思。 钱传宗接到了蔺晨的来信，他把信件拆开，便去找钱仲天 “兄长，兄长！这...这是蔺晨的信，您看看？” 钱仲天把信看了一眼，他说 “蔺晨要我们培养刺杀娄仁重、方玉城、齐九三的杀手？这是怎么回事呢？” 钱传宗对钱仲天又说 “哥哥，据杭州悬镜司可靠消息：梅长苏此前率领的八千兵马被蔺晨调去了台州的黄岩，那里和温州接壤；而梅长苏失去了音信，咱不知道他去哪了。” 孙孝仁疑问道 “会不会就是被娄仁重、方玉城那些人给杀了？” 钱仲天坐了下来，他抓着信想了一阵子，说 “不不不，梅长苏不会死，他绝对不会死！他有可能是在江宁！” 钱传宗问 “江宁？那不是誉王的地盘吗？他去江宁有什么意思？况且他现在要是见了誉王，誉王也不一定接受他啊。” 钱仲天说 “他去江宁只有一个可能：漕运！因为漕运是国家的命脉！而江宁会源源不断地把钱粮输送到汴京，也只有这样，江左盟才可以最大化地拓宽收益。” 钱传宗疑问道 “那，梅长苏会怎么做？在运河上开设妓院、放贷、卖私盐、收过路费？这些都是他绝对不允许的啊！再说了，高子宜还没死，就算高子宜真死了，漕运也会被朝廷牢牢控制住。江左盟哪有利益可图？” 钱仲天说 “听着，老弟，专心培养那些刺客，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誉王能腐败成这个样子，那江左盟想干什么都有可能。你说梅长苏的心地是光明磊落的？哼，我不相信!如果他的心是光明的，他会在牟山之战后就带着明州和台州加入朝廷，那是最好的时机。可他为什么不加入？他也有私心。”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麦辅四想要回家，掌柜问他 “阿四，你缺钱用就跟我说吧，我给点钱给你。” 麦辅四抿着嘴，不好意思要钱，掌柜拿着钱过来给麦辅四说 “拿去吧拿去吧，你这些天做的好，快回去吧。你家在城外，天黑了可不好。” 麦辅四收下钱，他跪下给掌柜磕头，说 “谢谢您了，掌柜。” 掌柜说 “唉，谢谢谢，谢啥谢啊，咱头儿以前就跟你一样，他就挺像你这样的。他啊，他说他最看得起你这种人。” 麦辅四问 “头儿？” 掌柜推着麦辅四笑道 “嘿嘿嘿，算了吧，你是个有良心的人，我要是让你认识咱头儿岂不是不好吗？” 麦辅四点点头，他拿着钱往城外赶去。 此时，方玉城属下王初二带着几个打手来到了粟娘的家里，粟娘打开了门，王初二一把把粟娘拽倒在地下。 王初二问 “你们家欠咱们的钱，到底什么时候还？” 粟娘求饶道 “大爷，大爷！您通融通融，就再通融通融吧！” 王初二搜了一遍麦家，只发现了设立给麦宝一的灵堂，看来借贷人已经死了。 王初二又说 “你听着，连本带利，七十五贯！你这个月就得还给我！” 粟娘哭着说 “王老爷，我...我们家还来的利息，也应该够个二三十贯了吧，通融通融吧。” 王初二大骂道 “呸！你狗娘养的来咱这借钱，还想着通融？要是你通融，那到时候人人都来找咱们通融怎么办啊？放屁！赶紧还钱！要是时间不够，老子拿你通融！哈哈哈哈！” 麦辅四往城外走，只听见一边建筑物的小巷内有人在聊天。 “我听说王初二越来越不守江湖上的规矩了！” “你从哪听来的？” 麦辅四不敢得罪这些人，但是又想听一下到底是谁在聊天，便躲在一处角落，听着他们聊天。 姜迈的手下朱保对他说 “大哥，他去催债，都是连本带利去催，而且经常放贷给农户。总而言之，他跟咱们的思路不太一样，咱们借钱出去，是要看他到底在做什么，他有没有实力还这个钱，我们也会看看他们的生意到底是怎么做的。可是王初二完全不一样，他就是乱放贷。搞不好到时候方舵主要闹上很严重的麻烦啊。” 姜迈说 “你说的我都懂，我就是按着方舵主说的做的。可是如果王初二借的不是很多的话？农户也应该还得起吧。” 朱保又说 “您上次去找那家姓张的人催钱，您是好言好语说了三遍，秉承着事不过三的原则，您才出手打打那姓张的。那些做生意的人都很狡猾，既然狡猾，便也是很怕死。可是王初二借钱给农户，农户都是一帮老实巴交种地的，这些老实人万一有个被逼急了就麻烦了。” 姜迈疑问道 “麻烦了也是王初二的事，关我们什么事？” 朱保说 “不对啊，大哥，若是王初二要是捅了天大的篓子，有可能这事情要给江宁的梅宗主知道。梅宗主一气之下肯定会把我们全部处置掉的。” 姜迈又说 “你是说，这事情给梅宗主知道了，咱们也有麻烦？” 朱保道 “对，蔺阁主把梅宗主分出来的主力都带到了黄岩，而蔺阁主又派了自己的属下把住了明州和廊州，就是怕咱们闹出事啊！”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八十五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姜迈不说话了，他又问 “我...我是不是要问一下方舵主，我们该？” 朱保说 “王初二手下都是一群打架的，咱还是等一等再图图想法。” 麦辅四突然摔倒了，姜迈抓起刀说 “糟了有人偷听！” 姜迈跑出了屋子，却发现人不见了。 麦辅四往家里走，他被人用棍子放倒，王初二等人抓刀抵了上来，麦辅四说 “呃呃...你们是谁...你们是谁呀？” 王初二看见麦辅四腰上还有些钱，便抢走这些钱，王初二说 “你狗日的，还他妈说没钱？你别以为你爹死了你家就不用还债！听着，连本带利七十五贯，一定要还！不换老子就杀你全家！” 王初二便走人了，走之前又叫人打了麦辅四一顿，麦辅四起身，抓起行李，说 “妈的，你们走着瞧。” 麦辅四回到家里，看见母亲被倒在地上，他急忙拉起母亲，问 “娘，您没事吧。” 粟娘说 “孩子啊，这可怎么办呀？这台州可是江左盟的天下呀。” 此时，在漠北地区，慕容成玉跟着慕容术阿、刘绍程正在追杀一群斡郎改部落骑兵。 慕容成玉杀进了一处蒙古包里，背后一名蒙兀儿战士跟了上来，说 “慕容将军！慕容将军！哎呀，你跑太快了呀！” 慕容成玉见到一个姑娘，他把姑娘拉了起来，姑娘求饶，而慕容成玉说 “斡鲁那啊，我这是在找小孩，别给慕容大将军或者是刘副帅抢了。这些小孩，要是到了刘大人属下做事，以后还是能出人头地的。” 斡鲁那笑道 “嘿嘿，慕容将军，赏给我吧！” 慕容成玉说 “我上次在漠南不是赏给了你一个吗？那时候我是看你没娶妻，又和咱们汉人生活不一样我才给你的。” 斡鲁那只好低着头，在蒙古包里找战利品了。 慕容成玉坐下，他对姑娘说 “我跟你说，你可别想走了，慕容大将军手下的轻骑鼻子灵得很，你跟着我吧，我到时候让你在燕京活着吧，这样你大小还是个婢女，还能好好活下来，唉。” 刘绍龄杀入了蒙古包中，他说 “兄弟们，能抢的就抢啊！哈哈哈哈，成玉，这姑娘长得不错啊！你今晚是不是又要大战百回啦！” 慕容成玉大笑道 “我这辈子要当李白、白居易。我还要当杜牧，什么女人我不想试试啊？” 刘绍龄说 “哈哈哈，我理解！来，弟兄们，给我抢啊！” 慕容成玉见刘绍龄走开，嘴唇在动，没带声音骂了句 “妈的，这个畜生。” 斡鲁那跟了过来，说 “慕容将军，何必跟他见识，咱这个部族的勇士，谁不知道你是讲仁义的好人啊。” 慕容成玉说 “我们走吧，在刘大人属下做事，还是寄人篱下，憋屈了点。这家伙，要不是是刘大人的弟弟，我岂能忍他，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后他们迟早要捅出天大的篓子。” 此时，李孝源的部下在平阳强奸了一名民女，被萧景琰逮着了，萧景琰把他们抓到了李孝源府里。 此时李孝源还在和夫人逍遥，却听见萧景琰在府外大喊 “四哥！你的属下丢你的脸，你要不要杀他？” 效威金枪都喊道 “该杀！该杀！该杀！” 一群河东兵追了过来，副将高捧对萧景琰说 “靖公，靖公！这是我的兵啊！我可是河东节度使的部下啊，他的兵轮到您杀吗？” 萧景琰喊道 “高捧！上梁不正下梁歪！河东的兵，以后迟早要和北燕打一场！现在要是不明正典刑，以后怎么打仗？燕军烧杀淫掠，倘若攻向河北，必然不得民心！咱们只要不失民心，兵源就会源源不断。” 李孝源衣衫不整，跑了出来，这时候诸位河东同僚觉得丢人，纷纷掩面。 两名士兵爬到台阶下，希望李孝源能饶他们一命 “将军，饶了我们吧，饶了我们吧！” 李孝源说 “老七，这都是小的不懂事，你还是放过他们吧。” 萧景琰道 “四哥，他们现在趴在台阶下求您，他们是强奸犯。现在您是想踏着强奸犯来给自己下一个台阶吗？” 李孝源“这...” 这时候高捧看了一眼李孝源，李孝源抓过高捧的刀问这两名士兵 “规矩听谁的？” 士兵说 “听...听大人的...” 李孝源看了一眼萧景琰，他吞了口唾沫，道 “那既然是听我的，快，向靖公道歉！” 萧景琰道 “不是向我道歉！他们已经干了丑事，定当按朝廷法度，明正典刑。” 士兵越来越害怕，一名士兵吓的尿裤子，萧景琰说 “四哥，做你兄弟！我不求别的，既然军饷给了这么多，那下面的人就要管好！要是管不好下面的人，上面的人就会跟着遭殃！人，我是交给您处置了，您要怎么做，就看您了。” 说罢，萧景琰带着效威金枪都离开了。 李孝源见自己衣衫不整，可真是丢脸丢死人了。底下的士兵强奸民女，他自己则在府内快活，如果杀了这俩士兵，他在部下面前说不过去。可如果不杀这俩士兵，河东军在百姓面前说不过去。 李孝源冷冷道 “你们死后，家属各得三千贯钱，钱由我自己出！” 两名士兵大哭起来，他们仰天狂哭，高捧也只好叫上刽子手，拿着大刀上来，将两名士兵抓去斩首。 夜里，萧景琰盘坐在城外，烧着火，李孝源走了出来，见萧景琰喝着闷酒，便坐在萧景琰身边，说 “老七，今天的事情，算是过去了。以后，我是会出军法...” 萧景琰把干草放进火堆里，说 “我去淮南赈灾的时候，看见十几个女孩，她们被捆着手，像羊一样，往张宗珲的家里赶过去。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看见河道边全是饿死的百姓，没人处理，棺材匠随便造了个棺材就埋了他们，要收钱。没收钱的，挖个大坑全填了，或者全烧了。”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是王公贵族，随便站在朝堂之上就可以喊着所谓的为了天下苍生，可我们愿意去底下看看么？有人被欺负了，谁来给他们发声？如果今天那俩士兵被高捧保住了，我们怎么去跟老百姓交代？我们的这些兵原来不也是老百姓吗？如果打仗只是靠军饷和给的钱多钱少说事，那这样的军队能打胜仗吗？”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八十六章 孝子的复仇 次日，蔺晨回到了台州，而方玉城和娄仁重、齐九三三人坐在了蔺晨面前。 娄仁重问 “蔺少阁主，那么？梅宗主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蔺晨说 “你们要严格保密，不可以泄露梅宗主的下落，总而言之，梅宗主需要在江宁发展几年，时机成熟，他自然会回来，而他会不断用信鸽把命令传来。只要你们遵守梅宗主的命令，你们便能衣食无忧！” 齐九三问 “明年，我们需要给钱给梅宗主吗？” 蔺晨笑道 “奥！不用不用！你们自己用吧，梅宗主已经购下了妙音坊，现在还有江宁的螺市街尚未买下。以后梅宗主在江宁建立一片基业，我们再连过去，江左盟必然可以匡扶朝廷。” 蔺晨说完此话后，三人沉默不语，其实大家都清楚，现在江左盟已经不干净了。以后朝廷究竟会怎么对待江左盟呢？ 麦辅四很伤心，掌柜给他的钱，全部被王初二抢走了。现在回到店里，中午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大家都去买东西吃，唯独麦辅四只能拿一家藏在家里的干粮吃。 掌柜见麦辅四没有花钱买东西吃，便问 “老四，我不是给了你一百多文钱吗？你怎么没去买东西吃呀？街边那里有个专门做面还有糍粑的，很便宜，三文钱就能吃到好吃的清汤面了，你不去试试吗？” 麦辅四吃着干粮，笑道 “我娘老了，这些钱还是孝敬一下母亲比较好。” 掌柜笑了笑，他走开了。 麦辅四只能低头吃着干粮，眼泪不断在流，他觉得自己愧对了母亲也愧对了掌柜。 方玉城离开了台州的江左盟总堂，门口有很多部下在接他离开了。 姜迈凑上来，对方玉城说 “方舵主，关于放贷的事情，我想跟您说些私底下的话。” 方玉城看了一眼小眼四还有王初二，便说 “回去我私底下和你说。” 方玉城回到分堂后，姜迈倒了杯茶上来，方玉城接过茶水，但没有喝下去。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姜迈对方玉城说 “方舵主，我想关于放贷的事情，我们只放贷给有稳当收入的人便是了。那些什么富农、做一些艰险生意的人，我们也别借钱给他们了。” 方玉城说 “我定出来的规矩你不是好好遵守的吗？我想，不论是混江湖的，还是混庙堂的，都要与人为善，只要与人为善，我们不会遇到什么麻烦的。” 姜迈道 “话虽说是如此，可是我也必须跟您说了，方舵主，我打听到王初二最近正在借贷给农民，并要求农民连本带利地去还，如果还不起就用地去还。如果说农民告状告到了李堇那里去，那这些农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方玉城便不再说话了。 司马克来到娄仁重身边，对娄仁重说 “我听说最近方舵主手下有个叫做王初二的小舵主，老是在搞一些强取豪夺的勾当，这事闹大了，不好办呀。” 娄仁重说 “他借贷，我们不去借贷便是了，你记住，如果发现了我们属下有人在我们自己开设的赌坊里赌博，把他抓来，敲断他的手。” 司马克点头 “是！” 齐九三在给属下划分私盐收入，一名叫做邝志的部下对他说 “齐舵主，方舵主那边有个属下在乱放贷，您该不该去劝劝呢？” 齐九三把一笔钱分给了邝志，他说 “我们做私盐，娄仁重开歌姬馆，也就是说咱们做的事情和方舵主完全没有关系，如果我们去提这些事情，也要私底下和方舵主提，而且呢，你们都不准和蔺少阁主提。这样的话，我们就算没私心，也有了私心。” 齐九三来到了方玉城的堂口，他对方玉城说 “方舵主，这些天来，你有没有发现台州城内有些不和谐的气氛呢？” 方玉城说 “人人都在和我说，我属下有人在乱放高利贷，我知道了。但是他现在没闹出事了，我要是处置他，岂不是寒了兄弟们的心吗？再说，放出去的贷款，还是很多的，一时半会也只有他能追的回来了。” 齐九三起身，他对方玉城道 “我想，方舵主，你也清楚的。与人为善，到哪都不会吃亏，但是我建议你还是打一棒再给块面吃，有些属下做事很不好。” 麦辅四回家，却发现王初二等人正在把稻草围在自己家门前，看来是要烧他的家。四个打手冲进屋子里在殴打粟娘，他们扯开了粟娘的衣服，正是要奸污她。 麦辅四见到母亲在哭喊，他愤怒起来，只听着王初二说 “哈哈哈哈，你要是不还钱，咱这几个弟兄以后就管麦辅四叫干儿子！哈哈哈哈！” 突然，一个利斧从王初二后背斜上方劈来，直直把王初二斜劈成两半。 愤怒的麦辅四抓着斧头进去撕裂地喊起来，四名打手回头就要和麦辅四扭打，可是麦辅四手中有利器，他已经近乎疯狂，便是紧紧挥着斧头乱砍。 一顿扭打之后，麦辅四把这些打手全杀了，他浑身是伤，但是他已经不想忍了，他把那奄奄一息的打手活生生地一刀刀虐待致死，还有一名求饶的打手看着他浑身发抖。 麦辅四见此人未死，发了疯一样用斧子砍他。之后，他盯着母亲的遗体，半哭半笑，随后仰天大吼起来。 麦辅四帮母亲穿好衣服，然后把母亲埋下，接着他把自己身上的血给洗干净，又把王初二等人的尸体丢到了山里，他不想埋这些尸体，他要让这些尸体都拿去喂狗。 把自己洗干净后，麦辅四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他杀掉了王初二，那么王初二的手下都会找他来算账，他该怎么办是好呢？ 麦辅四大小也知道娄仁重和方玉城的关系，现在他心想，如果投靠娄仁重的话，娄仁重和方玉城是生死之交，恐怕娄仁重即便不愿意处理麦辅四，也会有人暗害自己。 而齐九三则不一样，齐九三和娄仁重、方玉城向来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他是建立仁玉铁铺的时候被招募进来的铁匠。 麦辅四起身，他做下决定了，既然家属都没了，他也没了牵挂，已经是烂命一条，不如投靠齐九三，让齐九三来保自己。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八十七章 步入黑暗的可怜人 麦辅四面无表情，他一路走在大街上，木匠掌柜看见他两眼无光，一路往前走，便走上来问 “唉？老四，你搞什么了？你...” 掌柜看见麦辅四手里头有鲜血，他惊了一惊，但是捂着嘴巴，不敢靠近麦辅四，看来麦辅四杀人了。 麦辅四一路走到齐九三的堂口那，两名精英打手拦住他，麦辅四说 “我杀过人，我要投靠你们齐舵主！” 打手见麦辅四手里头有血，就问 “你杀了谁啊？纳了投名状了吗？” 麦辅四冷冷笑道 “没有，但是你们想知道我杀了谁吗？杀他，不需要投名状。” 打手问 “杀了谁？” 麦辅四说 “王初二！” 打手吓的摔倒下来，便是急忙去禀报给齐九三。 齐九三听完打手的禀报之后，邝志问 “是不是该和方舵主说一下？如果我们莫名其妙地收留了他，到时候肯定要打内战啊。” 齐九三放下茶杯，说 “嗯，你说的有理，把江左盟的大舵主和小舵主们都叫来吧。” 一群舵主和角头聚集在了齐九三的堂口那，堂口上牌匾写着四个字：黎民得乐。 一群王初二的手下冲出来想杀了跪在大堂中间的麦辅四，方玉城大怒道 “给我收手！” 王初二是方玉城的手下，也算是个得力干将了，可是没想到的是他和他的四个兄弟居然会被麦辅四一个人全部杀掉，便说 “齐舵主，你是想招收他进去是吗？那好，他杀了我的人，这个投名状，我帮他纳了，这样你就不尴尬了。” 齐九三对方玉城说 “哼哼，我本来是不想收留他的，他跟我说，王初二奸污了他的母亲，如果还是个孝子的话，谁能忍得住？” 此时整个堂口一片哗然，而王初二的手下也低头不说话了，可是方玉城说 “既然如此，那么盟有盟规。不过，麦辅四，你既然是要加入齐舵主的堂口，我也不能不考考你。” 齐九三说 “那么，麦辅四，你向方舵主道个歉。” 麦辅四不吭声，他说 “现在道歉，为时尚早了吧？考完再说！” 方玉城便对姜迈使了个颜色，而姜迈很欣赏麦辅四的勇气。若论武功，姜迈自然不输给麦辅四，毕竟姜迈是正经受过训练的人，可现在倒好，姜迈心想，恶人自有恶人磨，王初二被麦辅四杀了，他心里佩服麦辅四，便不想痛下杀手。 姜迈便自告奋勇走了出来，对麦辅四说 “老子跟你打！” 麦辅四起身，他对各位舵主笑了笑，随后突然一头撞向姜迈的脑袋上，把姜迈撞出鼻血来了。 随后麦辅四不断用脚去踹姜迈，他想踹姜迈下体，把姜迈踹倒，可是被姜迈挡住了。 姜迈回头来勾倒了麦辅四，开始不断地打麦辅四的手臂，并没有打麦辅四的要害部位。 这时候底下的黑帮成员们开始拱火，纷纷喊 “姜迈！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俩人站了起来，可这时候姜迈没料到麦辅四突然一脚踹向了他的下巴，直接是踹的自己神志不清。 姜迈没下狠手，反倒是麦辅四下狠手了。这时候朱保发现形势不对路，自己的老大平时打架都是最凶狠的，怎么这个时候放水这么厉害呢？心里没有多想，他知道这是“惜英雄重英雄”，便冲出来拉住麦辅四，又一脚踢开麦辅四，说 “麦辅四，你想打死我的庄主是吗？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认你是孝子了！” 方玉城吼道 “停！” 姜迈的部下走了出来，把姜迈拉住，朱保走回来查看姜迈的伤情，姜迈说 “哎哟妈的，这小子居然来真的。” 方玉城起身，他点点头，对齐九三说 “好，以后我会立个规矩，规范自己的手下的。” 说罢，方玉城便不吭声了，王初二的部下追着方玉城问 “方舵主，我们要报仇啊！” “对！一定要报仇啊！” “您别走呀！” 邝志走了上来，拉起麦辅四，说 “你走运啊，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跟谁打啊？” 麦辅四摔倒了下来，他这个时候走到姜迈面前，对姜迈道歉道 “这个道歉，我还是得道歉的。方舵主，我向您道歉，是因为您因为我一个人的债，导致很多人的债没有收回来，别人有钱还的，这个时候也不还钱了。我还是得向您道歉。” 说罢，麦辅四抓过邝志腰边的小刀，便是踩着自己的手，开始割自己的一小段小指。 整个堂口都吓坏了，以往别的江左盟成员断指时，都会疼的大吼大叫，唯独麦辅四，没有吭声。 麦辅四把自己的手指割下时，整个人嘴唇已经痛的变白了，他抓着这一段小指对方玉城说 “这便是我加入齐舵主的投名状！方舵主，您满意了吧？” 方玉城也是呆了一阵子，看来麦辅四是真的带种，要是还不放过他，看来就是不给娄仁重和齐九三面子了，这时候娄仁重说 “玉城，你管你部下不力啊！像麦辅四这样的人，最适合辅佐你了，可是他要加入九三的分舵里了，你能那他怎么办呢？” 方玉城看着小眼四，可是小眼四一句话也不说，无奈之下，方玉城只能继续提拔自己的属下了，他对王初二属下一个叫做高述的人说 “高述，你也是算账的，你代代王初二吧。” 高述走了出来，说 “是。” 梅长苏听说了台州有假币在流通，他开始写信给蔺晨，一边的十三先生对梅长苏说 “宗主，其实，假钱一直就在江南东道有流通，只是多少罢了。我觉得劣质钱币一定会在誉王辖区的一些比较腐败的地方流通。” 梅长苏停笔，他问 “你指的是庆国公的常州还有湖州的辖区吗？” 十三先生说 “确实如此，不过，在下还是觉得，蔺阁主通知我们有关于假币的事情，或许是双刹帮干的。他们可能想破坏南楚和大梁的朝贡体系，进而再次引发战争，因为双刹帮失去了台州和明州后，财源这一块跟我们比差了些，他们不得不依靠温州那边的海盗来打劫商船来获取收入。”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八十八章 江左盟染指漕运 梅长苏说 “看来，我只好再回钱塘一趟了。” 甄平问 “宗主，万一钱仲天把您抓起来了，那该怎么办呢？” 梅长苏说 “钱仲天？他不会抓我，现在朝廷正是走的一条驱虎吞狼之计，他们希望江左盟能够挡住南楚还有双刹帮。其实钱仲天他不会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认为，如果我活着，钱塘水师便可以继续发展下去。” 梅长苏起身，他说 “十三先生，您好好照料妙音坊，我要去钱塘了，此外我还要让蔺晨去接一下江宁在长江的漕运生意。” 蔺晨收到梅长苏的信鸽，看完这封信，一边的飞流正在吃着马蹄，飞流说 “哇哈哈，荸荠真好吃！我的命运真好，十岁便可以吃上好吃的荸荠了。” 蔺晨叹道 “唉，我要去接管漕运，可是台州和明州的事情这么多，长苏的事，我怎么完成呢？” 此时，一名部下来到蔺晨身边，对蔺晨说 “蔺少阁主，外面有个人，说是遇到了风浪，辗转了几轮才到这里的，说的话咱听不懂。然后穿的衣服和我们不太一样，个子非常矮，然后说的话我们也听不明白。但是他身边有个随从会说江宁话。” 蔺晨想了想，说 “奥，我知道了，这个人应该是个倭人，本来是出使汴梁的，但是因为北燕封锁了高丽那边的通道，所以走错了地方。” 蔺晨走了出来，看见这个日本人坐在石头上，这石头旁边还摆了一副极具特色的大铠，还有一把武士刀。本来是要献给萧选的，现在既然跑来了明州，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这个日本人起身，他对翻译使了个眼色，翻译告诉他 “这位是京都的藤原贞房大人，他是要来出使大梁并且向大梁朝贡的，但是北燕封锁住了高丽。所以大人冒险跨海来梁国了，没有选对路子，希望大人能够指一条明路。” 这时候飞流对藤原贞房带来的大铠非常好奇，他走上去想要打量这盔甲，藤原贞房只能说出一股蹩脚的官话，他说 “你既然喜欢，便拿去吧，不过这东西不能白拿。” 飞流看上了这个大铠，但是提起来时，却觉得很笨重，防护效果或许并不是非常好，便说 “啊呀，这东西好重呀！我才十岁呢！穿这么重的东西我以后肯定长不高呢！” 藤原贞房说 “你的脾气可真像我们那边的武人，我这里有两本书，非常好的书籍，能够学到很多东西。如果你们肯跟我指明一条进京的好路线，我就把这俩本书送给你们。” 蔺晨发现是日本使者，人家大老远这么来也有心意，便说 “我告诉你路线，你呢，就送这两本书给我家的飞流，这么总行了吧？” 蔺晨告知了藤原贞房进京的路线，随后飞流如愿以偿得到了这两本书，这两本书相当于是日本的习武书籍，分别记载了如何伪装、刺探情报等忍术还有唐刀及倭刀的使用方法。 飞流笑道 “里面小人画的真好看，我肯定可以学会。” 过了些时日，蔺晨送走了藤原贞房，他送了一辆马车给藤原贞房，作为还礼，藤原贞房对蔺晨说 “大人，我看你做事情，事事亲力亲为，一定很累吧？很感谢您的这辆马车，我想大人一定是缺人才，我的这位侍从就给你了，他叫做王仁鸿，本是莱州人。” 蔺晨问 “你这个侍从给了我，你怎么办？” 藤原贞房笑道 “不怕不怕，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蔺晨对王仁鸿说 “我的要求有些苛刻。不过再苛刻的要求，首先都要给得起薪酬，我会给你很多薪酬，我要你带着飞流还有几个兄弟去汴河的漕运上做点事情，具体我已经写好了，到时候给你，你还是和藤原大人一块去汴梁吧。” 王仁鸿“是，大人！” 梅长苏和甄平、黎纲赶往钱塘，梅长苏对两人说 “黎纲，你陪在我身边吧。甄平，你去找蔺晨，就说最近宗主有想法，要在漕运上开个路子，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办法能够接触到河南道，看看蔺少阁主有没有别的想法。” 黄钰这些天又花了些钱让金花等四名红袖招的妓女来到他家，黄钰要问金花等人有关于誉王搞私盐的内幕打听的如何。 金花对黄钰说 “以我现在打听到的消息，誉王在江南道设立了规矩，这个规矩是一层层往下分的。如果愿意加入誉王，那么这些私盐商人都会被誉王许以一定的职位，而他们获得一定的职位后，便会和誉王一起出售私盐，然后和官盐区分开来。” 黄钰说 “你这些我都知道了，还有没有别的些好消息？” 另一名叫做红月的妓女对黄钰说 “官人，我听说，官府对盐户都有一个定额的要求，他们必须每年都要向官府缴纳足额的产出，如果无法达成官府制盐的要求，就会受到惩罚。因此很多盐户就会因为制盐而陷入贫困，与此同时誉王等被私下授予官职的盐商就会尽力压低盐的收购价，最后再高价卖出去。” 黄钰笑了笑，他抓起小茶壶，笑道 “啊！哈哈哈哈！好，你做的好，这是我赏你的！” 红月“谢谢。” 黄钰说 “来，你们今天伺候老子舒服了，也有赏啊！” 过了些日子，黄钰找来了一名叫做张晋的商人，这个张晋是他的朋友，而黄钰对张晋说 “嗯，老弟，过些天我要卖掉这间屋子了，这里面有个好兰园，你喜欢不？” 张晋对黄钰说 “哟，黄大官人，你最近在做些啥好生意啊？要不然，推介给我看看？” 黄钰对张晋轻声说出了关于他查誉王贩卖私盐的事情，张晋道 “哇？你在誉王的地盘搞这个？这可是要杀头的啊！” 黄钰道 “我已经跟户部尚书楼之敬谈好了，到时候要是有确凿的证据，咱就能升官！你干不干？你要是肯干，我就提携你！以后咱们挂着个官名，也好办事了。”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八十九章 暗线－东亚局势 藤原贞房、王仁鸿、飞流三人坐在马车上，背后跟着一些矮小的日本使节，他们过了江宁，开始往汴梁的道路上走去了。 藤原贞房对王仁鸿说 “上一次听说有遣唐使，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们是不是该改个称谓叫做遣梁使呢？” 王仁鸿说 “是该叫遣梁使了，到了汴京之后，这个大梁皇帝不好惹。而且，过了淮南道，还要给路费，麻烦得很。” 藤原贞房疑问道 “我的老师不是说来了大唐就不用给过路费了吗？怎么还会有这种勾当呢？” 王仁鸿道 “今时不同往日了，节度使在各地盘剥百姓，其中淮南是最凶的！你看淮南的张宗珲和高子宜，他们就专门盘剥过路费，幸好蔺阁主给了我们一笔钱，这样子就好很多了。” 一边的飞流抓着两颗香瓜一边吃一边说 “啊，哈哈，现在不吃以后没机会了！” 使节队伍来到了滁州，发现城外有座桥，这里聚集很多扛着锄头的农民，他们准备从桥的另一侧过来，每人交一文钱的过路费，飞流对藤原贞房说 “藤原大人，您赶紧把粮草都藏起来，不然的话人家就来找您要东西吃了。” 藤原贞房说 “我是日本使臣，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们呢？” 飞流说 “啊呀，是这样的，不是抢你的粮食，而是我们过了滁州之后就会有很多因为北方干旱逃难而来的灾民了，他们是什么都没的吃的。此前已经被张宗珲和高子宜杀光了一批了，现在他们听话了。” 藤原贞房抬头，对背后的那些武士说 “快点把粮食藏起来，不然就被抢了！” 王仁鸿想起来蔺晨给了他一封信，让他过了江宁再拆开，现在拆开似乎有点晚了，但还是继续拆信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信一拆开，上面说 “王大人请去宿州寻找有识之士，张宗珲、高子宜屡屡违抗朝廷，恐不能长久。” “若除掉张宗珲、高子宜，阁下定有大功，定能在朝廷平步青云。” 王仁鸿把信给了藤原贞房，藤原贞房看过信件后，问 “王大人，你如果愿意留在大梁，我没有阻拦你的可能啊。不过我现在来了滁州，以后也不会去宿州了，王大人您要在这里和我分道扬镳吗？” 王仁鸿心想，如果离开藤原贞房，恐怕飞流能力有限，他只有十一岁，帮不了藤原贞房更多了。 到了桥头的时候，守桥的淮南军队正认得使节的标志，发现有个使节团从江南而来，这是不是南楚使节团呢？走上来一问，里面的王仁鸿告诉队正，说是日本使节团。 队正不知道日本在哪里，也不知道“倭国”这个称呼，无奈之下，他只好把藤原贞房带到了滁州的刺史府去。 由于流民不断南下，高子宜又非常害怕这些流民又会造反，他派出了徐长喜来到了滁州。 徐长喜知道倭国在哪里，他见到藤原贞房后，便是客气对待了，先请吃一顿饭再说。 徐长喜摆上来的都是好吃的东西，总而言之大鱼大肉，可是这让藤原贞房很不好意思，刚想动筷子，徐长喜问 “啊？怎么？藤原大人吃不惯这些好酒好菜？我知道你们那里喜欢吃鱼，还有些青菜什么的，我这就吩咐下人给大人做，来人啊...去...” 藤原贞房打断道 “不了不了，大人，其实城外太多灾民了，我怕吃了会心虚。如果要动筷子吃，我也是会吃的。” 徐长喜放下筷子，说 “其实，我家主公正在搜寻粮草，意图赈济灾民。我这边筹了点，可是不够，如果现在开仓，搞不好会闹出乱子，如果灾民都往这里挤，那誉王的面子也不用要了，滁州还是离江宁很近的。” 藤原贞房笑道 “原来是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徐长喜吃着吃着，突然问了藤原贞房一个问题 “阁下，日本来中国，只需要走高丽、北燕，便可以来到中国了。您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走海路来江南道呢？” 藤原贞房脑袋一热，这个问题他不能真回答，便说 “奥，其实是北燕太过分了，他们封锁了所有国家前往大梁的交通要道，他还要求我们日本臣服他们，无奈之下，我们才走海路来大梁的，希望大梁能够和日本通商，我们日本也可以和大梁延续朝贡关系，就像当年我们和唐朝一样。” 徐长喜笑了笑，但没说话，他转移话题道 “来，为了梁日关系友好，我们干一杯。” 夜里，徐长喜回到刺史府，他打开了地图，怀疑起了藤原贞房来中国的目的。 徐长喜看着地图，说 “嗯？如果日本要出使中国，有两条路线，一是高丽，二是东海军的青州，可是青州现在是滴水不进，我们也奈何不了东海军如何，这些问题日本不会不知道吧？为什么他们要冒风险走遥远的海路来江南呢？” 徐长喜觉得事有蹊跷，他又想 “眼下大梁四分五裂，上下令行不一。如果日本要朝贡，最好就是朝贡北燕，因为北燕暂时是团结统一的，而且高丽一直在牵制北燕的军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日本完全可以和北燕联手打高丽。要说朝贡大梁，道路都被北燕和东海封锁了，直接来江南本来风险就大，怎么可能呢？” 徐长喜抱着手，说 “不好！” 次日，徐长喜见到藤原贞房，他对藤原贞房笑道 “哈哈哈，藤原大人，我建议您来我们宿州和盱眙做客，濠州实在是不方便去，此前我们在那里消灭了一场民变，实在是十室九空，赤地千里啊！我是担心，叛乱未平，而大人受到危险啊，请。” 藤原贞房并不知道徐长喜心中的盘算，便对徐长喜说 “好，我们这就去。” 夜里，徐长喜写好了两封信，他找来探子，说 “这两封信，第一封，务必交给符离的悬镜司，差事办砸了，提头来见！第二封信，由我亲自布置，到时候你们见机行事便是。” 探子“是！” 第九十章 假情报 悬镜司的夏冬来到了符离，她刚来符离不久，便遇到了一群悬镜司带来了一名淮南军的密探。 密探把信件交给夏冬，说 “夏冬大人，请立刻将此信件交给汴梁，由汴梁决策！此事事关重大，不可懈怠！” 夏冬拆开了信件，上面是徐长喜对近期北燕动向的判断，她说 “北燕会打我们？日本会打高丽？北燕也会出一部分的兵力帮助日本打高丽？” 夏冬心想，淮南军一向不听朝廷指令，可是这个时候淮南军给了个这样的情报，恐怕北燕还真的是要和日本有所动作，便说 “我立刻将信件交给朝廷，你们一定要咬住今天的事，只有朝廷才能知道此事，你们要是透露了，我扒了你们的皮！” 此时藤原贞房和徐长喜正赶往盱眙的路上，一路上有一名斥候抓了一名信使过来，说 “将军，这是我们捕获的南楚信使！” 徐长喜把假信使身上带着的假信件拆开，故作震惊，说 “啊！不好了！南楚要发兵打我们！快点，我们赶紧去盱眙，跟节度使大人说清楚。” 藤原贞房如此一听，看来大梁的形势不是一般的危险。 徐长喜对北燕还有日本的判断送到了朝廷，首先收到上疏的人是程知忌，程知忌看过信件后，问柳澄 “言大人还在吗？” 柳澄说 “言大人回到了汴京了，问问他的话，我们就明白了。” 程知忌和谢玉等朝廷大员见到言阙，他把徐长喜的信给了言阙后，言阙说 “上一次日本派使者来中国，还是唐朝的时候，国朝建立后，日本没和我们建交。此外，日本的情况其实很复杂，日本王也面临着跟我们一样的困境，他们地方的那些将士老是找他们的朝廷提要求，而且他们和高丽之间关系不太好。” 程知忌问 “北燕封锁了日本使节出使大梁的道路，这是真的吗？” 言阙回答道 “日本使节从北燕来大梁，其实北燕根本就不必封锁。更多的，或许日本直接朝贡北燕也说不定。” 谢玉疑问道 “徐长喜不会是想消遣我们吧？盱眙军现在很虚弱，他不会是想骗我们打北燕吧？” 柳澄疑问道 “不会吧，徐长喜可不会这么无聊，会叫人送密信给我们，还是送给悬镜司。搞不好是真的，我们不如跟陛下说说？” 会议散后，程知忌走到府门前，他凑到夏江身边，问夏江 “夏中丞，誉王那边怎么样？” 夏江说 “我怕您看了会身体不舒服。” 程知忌说 “我知道，不过，现在还得麻烦你一件事情。” 夏江道 “阁老是想让我派人去北燕查一查是怎么回事吗？” 程知忌道 “这要求确实是高了点，我认为日本在派使者来中国的同时也肯定派了使者去北燕，但是和北燕接洽了些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 藤原贞房领着飞流等人来到了盱眙，他们首先住在了一家驿馆内，到了大半夜的时候，飞流尿急，到了马厩边方便。 “啊，嘿嘿，马儿啊马儿，就不好意思了！呜呼呼！哇！真是舒服啊！” 这时候飞流听到了一边的暗房内有人在聊天，但是聊的都是日语，他凑到了一边暗房下偷听着，也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藤原贞房对一名叫做与次的忍者说 “你有没有办法去北燕，告诉贞长，说大梁局势非常乱，这是进攻高丽的好时机。” 与次说 “太远了，我们还是顺路去汴京再说吧。” 藤原贞房又说 “唉，王仁鸿收了蔺晨的恩惠，不知道他要在盱眙还有宿州干什么。如果不能进攻高丽，那么关东的武士恐怕就会造反了。” 飞流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里呆着，他吃着水果，比划着手指，说 “嗯？王仁鸿、蔺少阁主、盱眙、宿州、高丽这五个我就知道了，他其它的在说啥呢？” 次日清晨，飞流出了屋子，他带着些铜钱想要去街上买点好吃的，他带着钱，说 “啊哈哈，我要买个大鸡腿吃，不过这里是灾区，鸡腿一定很......呃呃” 徐长喜已经在门口等住了，他截住飞流，对飞流笑道 “哈哈哈，孩子，正当长身体的时候了，你想吃烧鸡吗？” 飞流笑道 “啊！哈哈哈，烧鸡呀！呃，我家蔺少阁主告诉我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徐大人是希望我给您办点事吧？” 徐长喜拉过飞流，给了飞流一块猪肉脯，又轻声问 “孩子，你知不知道藤原贞房这伙人平时都在聊些啥？” 飞流收过猪肉脯，说 “徐参军，他们晚上，不知道聊啥，说的话我是根本听不懂的啊。他这些天老是在念叨几个名字：王大人、蔺阁主、盱眙、宿州、高丽，他私下里称呼我们为梁国，而不是大梁。” 徐长喜说 “嗯，我懂了，来，你拿着这五两银子，就可以去青楼买个丫鬟了。” 飞流接过“哈哈，谢谢徐大人，丫鬟我不要，我就要吃的，五两银子可够买一片好地呢。” 程知忌等人来找到萧选，萧选看完了最近各位朝臣对各国外交局势的分析后，他摔杯子大发雷霆道 “你们！你们连漕运、盐务都没弄好，现在又说...说个什么日本和北燕要夹攻高丽，我们要做好准备，朕知道你们天天都在欺君，包括你！程知忌，你也在骗朕，虽说隐瞒事实有时候也是应该的，可你们老是骗朕，朕...” 程知忌说 “陛下，臣等欺君，臣等失职，那么请陛下处罚臣等，可是臣依旧要说：倘若高丽被北燕和倭国吞并，我华夏大国地位何在？此事还是事关大梁的外交威望，不得不重视啊。” 萧选站起来，他走到卧室旁，说 “以后再说吧！现在国库空虚如此，我们哪有精力去帮高丽解决倭国还有北燕啊！” 与此同时，在北燕，慕容术阿和刘绍程回到了燕京府了。 慕容成玉回到燕京后，洗了个澡，便是要呼呼大睡起来，旁边的斡鲁那说 “大人，听说过些日子要打高丽了，真的吗？” 慕容成玉说 “不知道呀，我睡一觉吧，刘大人老是要大家早起吃早餐，我没这个习惯。” 第九十一章 北燕攻高丽 次日凌晨，慕容成玉被叫醒了，他赖着床不想出来。 此时是卯时，天未亮，斡鲁那对慕容成玉说 “头儿，头儿！快醒来，吃早饭了！” 慕容成玉醒来，说 “哎呀，这么早，吃什么早饭啊！” 斡鲁那说 “不吃也得吃啊，将军，我是您的头马啊！您是不想起床，可我还得升官呢！您升不了那我干啥去？” 慕容成玉拉开被子，起来说 “斡鲁那？你就这点骨气？我十几岁这么懒都知道不做官油子，你倒是很起兴啊？算了算了，我跟你去吃吧。” 慕容成玉走路晃悠悠，他坐在刘绍程身边，今天的早饭不错，有炊饼有萝卜丝，也有豆酱。 大家都在等刘绍程说一声，刘绍程说 “嗯，吃吧。” 慕容成玉抓起饼吃了起来，他吃着吃着，便是精神了，看见眼前一个熟人坐着，此人乃是卢怀铭。 卢怀铭多给了几块饼给慕容成玉，对慕容成玉说 “成玉，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快吃快吃。” 慕容成玉一见是卢怀铭，心里更精神了，现在亲朋故旧不少都投到了刘绍程手下，现在是不给刘绍程卖命也是不行了，自己虽说是室林军的一份子，但是早已不是和室林军“一条心”。 刘绍程严肃起来，对慕容成玉说 “成玉，我听说你爱睡懒觉，是吗？” 慕容成玉疑问道 “呃...哪里哪里？我还年轻...或许睡得久一些...” 刘绍程又严肃道 “成玉，我也不想跟你说别的，我只讲究一个诚心。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那你就回室林军吧。” 慕容成玉只好低下头来，继续吃饭了。 刘绍程又说 “倭国那边的使者告诉我们，他们已经在所谓的九州岛准备好兵马，随时可以攻打高丽。成玉，此前你带兵，一直都是跟在绍龄手下，现在你要自己带兵，你带着一部兵马，和我一道，我们的最终目标是攻打高丽的安州，使他们对大燕俯首称臣。” 这时候跟着吃饭的各位将军大喜，纷纷说 “哇！好啊！” “又可以打仗了！” 萧选并没有重视关于北燕要攻打高丽的情报。对于萧选来说，他更不放心徐长喜，徐长喜是高子宜的人，高子宜导致了朝廷的巨额亏空。如此贪官的手下，怎么可以信任呢？ 此时，北燕正起兵往兴化聚集，以室林军两万主力和刘绍程的一万卢龙军为主。 日本使者藤原贞长往边境跟随而去，这时候已经是公元934年夏，可是藤原贞长并没有想到，在日本，一场大规模的叛乱正在其关东地区爆发了。 九州岛的日本武士准备渡海攻打高丽，可是为首的指挥官接到了一个糟糕的消息 “不好啦不好啦！大人！不好啦！下总地区的桓武平氏造反啦！现在关东八州的武士全部造反了！他们自己盖了个宫殿自称天皇！如果不回去平叛，那么关白还有天皇的威严将一扫而尽啊！” 指挥官大怒道 “啊！可恶！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全让关东武士给毁了！快率军回去平叛，此外派使者去找到燕国使者！可恶！” 日本使者将从海路前往东海军，再从东海军赶往北燕，这是向北燕传递情报最好的方式，现在北燕大军在兴化府前集结，但是迟迟没有收到日本攻打高丽的消息。 田孝嗣见到了被捕获的日本使者，他见到日本使者后，对使者问道 “你们说，你们国家闹了叛乱，现在已经没法攻打高丽了是吗？” 日本使者说 “事态紧急，还是需要立刻告知燕国为妙！” 田孝嗣笑道 “哈哈，你们真蠢，如果这么直接告诉北燕说日本不能打高丽了，那北燕岂不是得炸开了锅？你可以继续对北燕说，日本正在出兵。可是最近风浪太大，日本出兵得延缓，同时告诉北燕，说高丽已经在其庆州布置了五万大军对日本严阵以待，所以北燕可乘机攻打高丽。” 日本使者仔细权衡了一下，看来田孝嗣的想法也没问题，便说 “这样吗？好，希望大人的计策能够成功！” 现在即将来到秋季，天气将变得寒冷起来，慕容成玉来到军营里对各位主将说 “各位！现在还没收到关于日本进攻高丽的消息，我想，是时候该出兵了，我们要准备好御寒衣物，这一仗不能等了！再等下去得花多少钱？” 慕容术阿眼睛慢慢朝着藤原贞长看过去，藤原贞长对慕容术阿说 “请阁下再等等，我想，一定可以出兵的。” 刘绍程说 “藤原大人，我想大燕不能等着日本出兵吧？” 随后刘绍程盯着慕容术阿，其他的室林军亲信也盯着慕容术阿，其中将领慕容成宁说 “枢密使兴王殿下！该起兵了！如果不进攻的话恐怕陛下要责备我们了。” 慕容术阿握拳，说 “嗯，出兵！谁愿意担当先锋？” 慕容成宁起身抱拳，他说 “各位，请大家看看室林军的威风！我愿率精兵三千，一举荡平敌军！” 慕容术阿说 “嗯，虽然如此，我们还是要给卢龙军一些面子，谁愿意担任成宁的后卫？” 卢龙军的各位将领刚刚有想法，可是慕容术阿突然盯着慕容成玉打断道 “成玉，你担任成宁的后卫吧！” 回到卢龙军主营后，刘绍龄和副将刘德兴对刘绍程抱怨起来，刘绍龄说 “妈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说白了，他慕容成玉还就是室林军的人！” 刘德兴也说 “他们抢了头功，咱们在后面跟着当王八呢？” 刘绍程说 “你们不能这么去看待慕容术阿，虽说总是有点护犊子的想法在里面。但如果是我挑一个人去帮慕容成宁，我也会让慕容成玉去打打的。我之前吃早饭让慕容成玉当一部兵马主将就是这样，培养了他这么久，就是让他领着俸禄吃干饭的吗？那我培养他有什么用？他只要不回室林军，就一辈子是我的手下！” 慕容成玉来到所部的卢龙军面前，说 “我军统兵两千，这次我们是要担任慕容成宁将军的后卫，不过就算是如此，我们不能丢了卢龙军的威风！咱一定要杀的比室林军更狠，否则刘监军对你们的养育之恩在哪啊？你说是不是？斡鲁那？” 斡鲁那拔起弯刀，说 “到时候，咱一定要杀个痛快！” 第九十二章 慕容成玉的首场大战 慕容成玉紧跟着慕容成宁，来到了前线。 燕军总兵力为五千，而他们要面对一万高丽军，而高丽军的主将名为姜仁成。 慕容成宁摆了个鹤翼阵，慕容成玉跟在背后，斡鲁那跟上来问 “将军，人这么少，用鹤翼阵？慕容成宁是疯了吗？” 慕容成玉说 “看来是成宁对室林军的战斗力太过自信了，我们还没和高丽打过仗，也不知道高丽能打成什么样。” 姜仁成手下有一名主将，叫做朴治，而姜仁成见慕容成宁摆了个鹤翼阵，他也直接摆了个锋矢阵，就是要硬冲慕容成宁的本阵。 朴治说 “将军，是时候该让我出兵了吧！” 姜仁成说 “嗯好，你立刻出兵攻打慕容成宁的本阵。” 朴治手中一把大刀，他带着马步军两千径直冲杀慕容成宁，慕容成宁中计了，他喊道 “好啊！第一阵出击，包围他们！” 慕容成玉见室林军第一阵出击，他说 “成宁兵力不足，恐怕侧翼已经薄弱。如果高丽军才用添油战术，逐次增兵，那么成宁将全军投入战场，届时必然对战事不利。” 朴治手中的朝鲜兵战斗力很强，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慕容成宁的第一阵将朴治包围后，无法立刻将朴治击溃。 慕容成宁紧张了起来，他喊道 “第二阵，出击！” 慕容成玉见燕军第二阵出击，他说 “不行！再这样的话，姜仁成必然攻打我军侧翼。谁愿意引五百步军吸引敌军注意力。” 此时，一名叫做兀颜随的校尉说 “小将愿往！” 慕容成玉说 “好！你立刻去打！记住，高丽军弓战过人，但其步兵多数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不要结阵冲击！结散阵杀过去！” 兀颜随 “是！弟兄们，给我杀呀！” 兀颜随带着斧盾兵往室林军侧面一路狂奔，他喊着 “不要喊！到了敌军阵前再喊！” 斧盾兵抓着圆盾，握着斧头，一路狂奔，姜仁成挥手，说 “弓兵，等到敌军到了距离再放箭！” 兀颜随到了朝鲜弓兵的射程距离，这些朝鲜弓兵开始发挥起了自己的本领，将箭矢发射出去，兀颜随大喊起来，背后的卢龙步兵见兀颜随叫喊，纷纷吼叫起来。 朝鲜弓兵虽然射箭射的准，但是他们见到迎面而来的卢龙兵吼的令人心悸，就算是射杀了数十名卢龙兵，但是兀颜随跳入了弓兵阵中，开始砍杀这些弓兵。 姜仁成愣了愣，他发现这些卢龙兵根本不怕死，便喊道 “枪矛兵，消灭这些刀斧手！骑兵向敌军左翼攻击！” 一千多枪矛兵开始杀向兀颜随部，而骑兵开始攻击慕容成宁的薄弱侧翼。 慕容成宁看见慕容成玉居然不顾命令擅自行动，他发怒道 “可恶！这家伙就是来抢功劳的！妈的，弟兄们，不要在卢龙军面前丢脸！亲卫，给我杀回去！” 慕容成玉见慕容成宁引亲卫去和高丽骑兵作战，便说 “嗯，看来姜仁成乱了阵脚了，再引五百步兵去稳住侧翼。谁愿往？”一名叫做韩万斩的校尉说 “将军，我愿往！” 慕容成玉说 “你引枪矛手，和敌军用来支援骑兵的步兵战斗。” 韩万斩抓过长矛说 “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望！杀！” 斡鲁那着急了起来，他问慕容成玉 “将军，为什么我还不能杀？” 慕容成玉责备道 “该你上的时候就你上！你听着，现在必须要听我的！” 姜仁成发现卢龙军开始帮助室林军战斗，战况焦灼了起来，他没有稳住心态，便说 “所有的骑兵都杀上去，一定要把室林军的骑兵都击溃！” 慕容成玉见姜仁成把老底都用出来了，便说 “斡鲁那，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斡鲁那没等命令，他直接带着所部的蒙兀儿骑兵向高丽亲卫骑兵杀去。 斡鲁那的蒙兀儿骑兵人数不多，只有一百余人，以六十重骑兵和四十马弓手组成，马弓手负责进行风筝战术，骚扰敌军重骑兵，而重骑兵负责冲阵并且进行近身肉搏。 高丽亲卫遇到了斡鲁那，被斡鲁那的马弓手骚扰的难以适从，他们开始追着这些马弓手攻击，但是被斡鲁那的重骑兵拦腰斩断。 姜仁成见手下的亲卫混乱起来，他大喊道 “全军出击！” 姜仁成带着全部军队杀向慕容成宁，企图通过击溃慕容成宁的方式来结束战斗，而慕容成玉见燕军全军出击，说 “亲卫随我来！一人负责引剩下的八百兵马出击，谁想丢这个脸？” 一名叫做樊坚的汉人校尉说 “将军，我想丢这个脸，但我不会让卢龙军丢脸！” 慕容成玉点头说 “见机行事！” 慕容成玉带着亲卫出击了，他朝着高丽军人数最多的左翼突进，他抓着一把长枪，杀入高丽军阵中。 高丽军将慕容成玉的马刺伤，慕容成玉不得不下马抓着长枪和高丽军肉搏。 慕容成玉抓着长枪冲入高丽军的枪矛兵阵中，连续刺杀了几名高丽军后，高丽军围上来的士兵更多了，慕容成玉便拔出腰中的佩剑，冲入高丽军的枪阵中，连挑带砍又杀了几名高丽军，一边的兀颜随见到慕容成玉陷入危险，喊道 “各位！保护主将！杀！” 此时樊坚看见慕容成玉被包围，而慕容成玉丢弃了长矛冲入了乱军之中，见了高丽军就杀，如入无人之境，便喊 “弟兄们！咱们还说什么，主将都上了，咱们还要当缩头乌龟吗？杀！” 斡鲁那一路冲杀来到慕容成玉身边，此时慕容成玉的右肩中了一箭，幸亏有肩甲阻拦，否则就伤入骨肉了，兀颜随和几名战士拉住慕容成玉，慕容成玉说 “兀颜随，你不要拉住我，现在这情况，能杀几个是几个了。” 斡鲁那跳下马来，他拔起马刀砍死几名高丽士兵，对慕容成玉说 “妈的，这慕容成宁是要把咱们害死在这里啊！” 樊坚带着生力军杀入了战场中，把慕容成玉拉了出来，兀颜随等士兵问慕容成玉 “怎么办？” 慕容成玉说 “咱必须把朴治给杀了！不然的话这仗根本没法打！” 第九十三章 谈判 兀颜随随即便说 “在下愿往！” 说罢，兀颜随跳入了战场中央，开始杀入人群中，斡鲁那问慕容成玉 “是不是要跟着去？” 慕容成玉喊 “尽力拦住外围的援军，让兀颜随杀入战场中。” 兀颜随丢弃了盾牌，抢走一名高丽兵的短剑。现在他左手持斧，右手持剑杀入人群中，并用斧破甲，用剑挑杀。 姜仁成见战事焦灼，他大喊 “全军出击！” 慕容成玉抢过一匹战马，他骑到马上，此时斡鲁那的重骑兵跟了过来，慕容成玉见姜仁成即将杀来，他拔起剑喊道 “各位勇士！跟着我，杀了姜仁成啊！” 背后的一些卢龙军汉军骑兵也跟随而来，慕容成玉随即带着一百余骑向姜仁成冲杀，他持双剑并大喊 “杀姜仁成！杀姜仁成！狠狠地给我杀呀！” 斡鲁那也跟着喊道 “杀！” 姜仁成见慕容成玉气势汹汹杀来，不敢再往前突进，反倒是慕容成玉连续突破了两道由姜仁成组成的弓兵防线，其神勇令保护姜仁成的高丽精锐胆寒。 兀颜随杀到了战场中间，看见了朴治正在和一群室林军拼杀，兀颜随二话不说挤入了人群中，他趁乱一斧子劈断了朴治的脚，朴治倒了下来，兀颜随随即一剑刺向朴治的咽喉中，朴治当场毙命，随后兀颜随将朴治的首级取下，走到一处尸体堆上大喊道 “啊！敌将已被斩了！” 战场上的高丽兵看见主将被斩，斗志丧失，室林军乘势追击。 慕容成玉杀死了两名拦截他的高丽长枪兵，并躲过长枪，回到马上，此时慕容成玉已是杀的浑身是血，披头散发，其他的高丽亲卫看见慕容成玉根本拦不住，开始扎堆保护姜仁成。 斡鲁那追了上来，拉住慕容成玉，说 “将军，不要再杀了！您会阵亡的！” 慕容成玉踢开斡鲁那，他跳上马去，握住长枪瞪着姜仁成，大脚一夹马肚，朝着姜仁成冲去，并怒吼起来，一名高丽亲卫为了保护姜仁成，被慕容成玉冲杀，而慕容成玉背后的蒙兀儿弓骑兵追了上来，一些弓骑兵围住慕容成玉说 “将军！不可以再杀了！我们得有主心骨啊！” 姜仁成被慕容成玉的疯狂行为吓得不行，不得不往后撤退。 一场仗下来，高丽军被杀得大败，一万兵马溃散，其中姜仁成损失了战士一千余人，其余九千人被燕军俘虏大半，余部溃逃。 慕容成玉打完这一仗，喉咙沙哑，并且身上带有多处箭伤，不得不撤向后方修整。他带着的这一支卢龙军损失了两百余人，却造成了高丽军队严重的损失，这让高丽军队十分畏惧。 慕容术阿给慕容成玉和慕容成宁摆了庆功宴，慕容成宁倒是没怎么受伤，喝起酒来在吹嘘自己，可是这让慕容术阿很是尴尬。 慕容成玉则浑身是伤，他被包扎着让人扶到座位上，慕容术阿又说 “弓箭有毒，幸好你身上穿着的盔甲很厚，幸好没有伤筋动骨，不然的话也是麻烦了。你今天就别喝酒了，多少吃点肉，喝点肉汤，就用肉汤代酒吧。” 慕容成宁 “哈哈哈哈！兀颜随，知不知道我多厉害！那个高丽兵像个小白脸一样，被我一刀就劈成两半了！还有一个营的高丽兵诈降被我坑杀了！哈哈哈，这群笨蛋也不想想什么时候该投降！” 兀颜随吃着肉大笑起来，随口一说 “哈哈哈哈，确实啊，要不是我把那个朴治给宰了，恐怕战况就困难了，将军也不可能有如此功绩呀！” 一句话说的慕容成宁尴尬万分，只好拿过酒去，也没有给兀颜随敬酒一杯。 慕容成玉举起左手，他见慕容成宁很尴尬，所以拿着一碗肉汤，想给慕容成宁下个台阶，说 “不好意思了，我只能用左手敬酒了！各位将领，我们为大燕的胜利，干一杯吧？” 这下大家才开心起来，干杯喝酒吃肉。 慕容术阿问慕容成玉 “成玉，你和成宁一样，都是我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成宁比你大六岁，你十七，在燕京读太学，也不曾想到你居然如此善战。这样，我还是想知道接下来你对战局有没有什么看法？” 慕容成玉放下肉汤，说 “眼下兴化前锋一战已过，高丽损兵万人，我军乘着胜利围困了兴化府。此外我们到现在还是没有接到关于日本攻打高丽的消息，我们应该在此时，高丽全军人心惶惶之际，抓住机会，向高丽提出和平谈判的要求。” 慕容术阿说 “我们没有打到开城去，这个时候谈判，恐怕高丽会拒绝。” 慕容成玉说 “新罗和百济此前不久才被高丽灭亡，我军可乘机进兵清川江，利用清川江防御高丽进攻，那我们的谈判条件也可以确定下来了。那就是让高丽采用我们大燕的年号，并且向我们称臣朝贡，不向梁国称臣朝贡。此外，我们必须和高丽维持平等的外交关系，不能咄咄逼人。” 这时候诸位将领面色有些难堪，慕容术阿问 “难道不能让高丽割让土地给我们？” 慕容成玉说 “不断要求高丽割让土地，这就意味着逼迫高丽发怒，使高丽世代与我们为敌。我们应该在一个比较平等的基础之上，确定好大燕和高丽之间的关系。再让高丽自己去破坏这一层关系，我们再打他就顺理成章了，我们此次攻打高丽，没有一个很明确的借口，只是说，高丽袭击了大燕边境，所以大燕要惩罚高丽。” “既然是惩罚敌国的战争，就不能有要求敌国割让土地的要求，否则我们不论是战前还是战后，我们都吃相难看，这一仗就打的不正义了，我们要师出有名，这样子大家才会服气。” 刘绍程打断道 “成玉，现在兴化府没有打下来，所以我认为现在向高丽提出和谈条件，会让高丽认为我们外强中干，这样子他们就更加有底气不和谈了。” 第九十四章 清川江对峙 慕容成玉说 “主帅，现在还是要去清川江拦截高丽的援军比较好！各位将军还没有拿下战功呢，不是么？” 慕容成玉这么一说，所有将军打起了精神，看来慕容成玉还是照顾了各位将领的心态。 慕容术阿担心再拖下去恐怕会在高丽打败仗，他说 “各位将军要见机行事，千万不可以轻敌冒进。” 姜仁成被击退，他跟着大军一路后撤，因为有一万军队守在了兴化府，姜仁成在清川江背水，等待着开京的五万高丽援军。 燕军对兴化府围而不打，藤原贞长正在观战，他问慕容术阿 “啊？将军，这到嘴的肥肉，我想一定可以打下来。为什么不打呢？” 慕容术阿说 “我们打高丽，已经明确了是惩罚战争，既然是惩罚，攻城略地有何用？成玉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看来年轻一辈的思维总是要比老一辈的思维要好的。” 此时，一名使者来到前线，说 “大将军！大将军！日本有报，说是海上说出了大风，不适合打高丽！” 慕容术阿一听到日本说不能打高丽，他不相信，就叫来行军主簿，对主簿说 “去拿那本三韩游记给我看看？” 这本叫做《三韩游记》的书记载了关于朝鲜海峡的气候变化，慕容术阿翻到了十一月份的天气记录时，上面写着朝鲜海峡十一月到来年二月都没有台风，他便回到座椅上，对藤原贞长说 “你们不能打仗，应当禀报实情，这样我们好做准备，你们现在这样子不是成心欺骗吗？” 藤原贞长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使者 “你...如果有使者来告诉我消息，也一定是日本使者，怎么会是你呢？” 使者说 “呃呃...贵国使者自东海军节度使辖区而来，来到燕京的时候，就发烧了，需要休息几日。” 慕容术阿轻蔑笑道 “哼，田孝嗣，这一定是他给日本使者出的馊主意，让他来骗我！这种事情就应该老老实实说清楚，撒什么谎啊。” 藤原贞长又对慕容术阿问 “那么，将军，现在事已至此，那还希望贵国能够原谅我国的怠慢。” 慕容术阿在桌子上抓起一块烧饼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 “你们没怠慢我们，可是我现在不知道你们国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所以到时候我们全拿了战利品，你们千万不要在这埋怨。” 姜仁成等来了高丽方面的侍中孔民基，孔民基对姜仁成说 “姜将军，你不去坚守兴化府，而是守在这里？那好，如果你还打败仗，陛下必然问罪。” 姜仁成说 “残兵太多，需要聚拢！如果我守在兴化府那么你们这些援军不知前方形势如何，岂不更加坏事？” 随后，一名叫做王侑的年轻将军走了出来，对姜仁成说 “将军，我现在认为，燕军以高丽袭扰边境为由出兵攻打我们，意思是惩罚。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对兴化府发起攻击，使自己遭受损失，而是会派先前击败我军的卢龙军精锐还有室林军精锐来清川江与我们决战。这是和谈的大好时机，我们去找慕容术阿谈，他一定会开出让大家都能接受的谈判条件。” 孔民基说 “那你有办法？难道你要去做使臣不成？” 王侑点头说 “正是这样，我军锐气受挫，况且援军自开京、庆州赶来，想必对燕军不熟悉，一味的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我们必须保存实力，日后好卧薪尝胆找燕国算账。” 孔民基听王侑的想法，似乎很不错，他对王侑说 “我们不能私下谈，这事陛下必须知道，你快去。” 王侑来到了慕容术阿的大营中，慕容术阿听说有个高丽使臣来了，他对藤原贞长说 “你赶紧回避，别让高丽知道日本跟大燕有关系。” 王侑来到大营内，室林军纷纷拔刀，王侑笑道 “哼哼哈哈，都说大燕学习华夏礼法，怎么？你们是这样对人的？” 慕容术阿挥挥手，亲卫们收刀，王侑说 “将军，年底到了，冬天一定很冷吧？我来是想告诉将军，清川江，你们过不去，我军有六万大军驻守在此！怎么样？和谈吧？” 慕容术阿说 “过不过的去，还得看我的三万兵马！” 王侑大笑 “哈哈哈哈，三万兵马？我军六万严阵以待！你能打得过我们？” 慕容术阿喝了口茶，冷冷道 “五千都能杀你一万，三万怎么就杀不了你六万啊？” 王侑又说 “只要我们坚守不出，粮食自然从开京源源不断运来，是开京离清川江远？还是燕京离清川江远呢？请将军慎之！” 慕容术阿说 “我军粮草可撑一年，你还是走吧。” 王侑又说 “一年后呢？如果将军还没法击败我们，那该怎么办？” 慕容术阿道 “王侑，你听着：我现在和你和谈，我的要求就是让高丽和梁国断绝朝贡关系，高丽要向大燕称臣，并用大燕年号，每年你们的国王必须来我们这里行跪拜礼，高丽每年要向大燕输送十万缗钱还有十万石粮食。作为宗主国，谁来攻击你们高丽，大燕都有义务出兵，而你们高丽的领土是完整的。” 王侑觉得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太过分，尤其是高丽国王年年要去燕京下跪。这种要求连大梁这个现在的宗主国也从未提出过，而且现在战事难解难分，高丽每年都要白给北燕钱粮，这不就是变相讨要赔款吗？ 王侑说 “阁下，你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点？那么，我们就在战场上见吧？” 这时候一边的副将慕容昭光大怒，他拔剑道 “你当你是什么狗屁？我们大燕打你们一个弹丸小国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慕容术阿拉住慕容昭光，说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大人可以自在地离开这里，不需多虑。” 王侑抱了个拳，笑了笑，道 “好！大人，到时候就休怪我军战场无情了！告辞！” 室林军和卢龙军一路赶来清川江，发现高丽军修建了很多工事，刘绍龄问刘绍程 “怎么办？还是给他们抢先一步了。” 刘绍程问目前室林军的大将慕容匀实 “你有何高见？” 慕容匀实说 “这要是直接杀，怕是杀不过，咱们等机会吧。” 第九十五章 淮南危机的种子 藤原贞房和飞流跟着盱眙军的向导去了汴京，留下了王仁鸿，他来到了宿州衙门按着地址和住址找到了张猛。 张猛家里清贫，因为一年下来讨不到几个俸禄钱，他也不敢娶妻，平日里吃的饭菜也只是青菜还有一些粗米，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张猛身体素质很不错。 王仁鸿敲门，而张猛双脚泡在热水里，张猛说 “郭达矢，是你么？快进来吧，我没关门，平日里没人敢偷我东西，进来进来。” 王仁鸿带着礼物进入张猛家里。 张猛见到这个人不认识，但是穿着光鲜亮丽，看来也是个有钱人，就问 “你走错门了吧？” 王仁鸿问 “你是张猛？” 张猛支支吾吾说 “啊对啊，我是张猛，可是谁要送礼物给我呢？我家是很穷，可是陌生人来送礼物，我要是不问缘由就收了，那肯定很不好吧。” 王仁鸿说 “咱们，私下谈，交心窝子说话，你不会有意见吧？” 晚上，王仁鸿和张猛来到一间酒馆里面开了个小房间吃饭，张猛喝醉了酒，王仁鸿尚未喝醉，就给张猛倒酒，问 “兄弟，看你喝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很有很糟心的事情围在你身边吧？怎么，官运不亨通？” 张猛突然坐直，摆着个红脸，指着王仁鸿说 “对！对对对！你说得对！妈的，张宗珲这个狗日的，凭什么不给老子升官！老子平时帮他写了这么多的公文，帮他干了这么多的事，他眉眼都不眨一下！这样子的上司，老子，老子真是窝囊啊！” 王仁鸿又问 “那么，兄长有没有想到去别的地方高就啊？” 张猛趴在桌上，对王仁鸿说 “哼哼哼呵呵...唉，前些年淮南漕运干旱，汴京来了个什么靖公，他找了一身官服给我，让我当个什么县丞，可是干着干着，他就扒了我的官服让我回到宿州当这个狗屎小吏了！唉，我真的就是一辈子给人当狗啊！” 王仁鸿又轻声说 “那，我给老哥指明一条路子，到时候你就是帝王之命，我们江左盟的蔺阁主最希望投靠一个信得住的帝王了！” 张猛这个时候喝醉酒，对张宗珲的恨已经是彻底涌上心头了，他随即又问 “怎...怎么做？” 王仁鸿就说 “老哥，你怎么这么蠢呢？朝廷总是会发官文还有一些圣旨来到宿州，他张宗珲不看，你就看不了吗？你只要偷偷拆开一些圣旨，然后根据圣旨的笔迹，模仿出新的圣旨出来！然后让淮南道一众官员都来到指定的府衙，让他们接受封赏，随后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样一来，你就控制淮南道了！到时候你就是皇帝啦！咱们肯定就是你们的臣子，江左盟承诺，只要您事成，江左盟就会在江南道相呼应！日后大哥您就是一方雄主！定能统一天下呀！” 张猛阴险一笑，他对王仁鸿答谢道 “那么，多谢老弟指点啦！” 不久后，燕军猛烈攻打高丽的消息，传到了汴京，汴京的朝廷高层已经开始急的一团糟了。 董忠汝丢下战报，就说 “我就说嘛！陛下不听咱们的，现在要是再不出兵，到时候就麻烦大了，现在再不出兵，恐怕高丽就成了北燕的属国了，他就不是咱们大梁的属国了！这样子的话北燕就可以调动所有力量攻打我们了！” 程知忌皱眉，他说 “这事情，我们都要去和陛下说，谢玉，我们一起去吧。” 谢玉心情不顺，这个时候是真要打仗了，他手里头的庆历效节军必然是攻打北燕的主力。 萧选看完了高丽的战报，吓得直哆嗦，此时燕军已经在清川江和高丽军交战了。但是战果如何，还不知道。 萧选认为高丽军队绝对打不过北燕的那些军队，他说 “不行不行！朕觉得，北燕的那些兵，除了打仗就还是打仗！高丽军队就算是有些经验，也不一定打的过北燕吧？我们还是要迅速出击比较好！” 董忠汝说 “陛下，臣以为，濮州靖逆军本由靖公率领。所以禁军这么多的军队，还是需要让濮州靖逆军北上由靖公来带，我们只需要派监军监视靖公就是了。” 萧选抓紧拳头，发着抖说 “先...先让濮州靖逆军五千驻守相州，见机行事...至于靖公...河东有兵两万...朕觉得，朕要亲征，同谢玉一起，与庆历效节军攻灭北燕！” 此时夏春来到了天塞马军驻地，北燕的悬镜司赶了回来，夏春吃着面，悬镜司对他说 “兄弟，你这碗豆子碎借我捞捞面。” 夏春问 “兄弟，没钱我可不把豆子借给你。” 悬镜司看看左右，就把情报交给了夏春，夏春把豆杂递给了悬镜司，悬镜司又说 “据可靠消息，日本在和北燕谋划攻打高丽。可是不知道日本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怎么回事，反正有个日本使者从田孝嗣那边过来的。去了燕京之后又不知道搞了什么鬼，发烧了。然后有个使者去了辽东，我估摸着是要去找慕容术阿。” 夏春给了钱，道 “嗯，来人啊，算账。” 悬镜司的情报火速递回了汴京，大家看着情报，程知忌说 “看来，徐长喜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可是现在已经为时已晚了，我觉得燕军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 柳澄说 “日本若是没有和北燕攻打高丽，依臣看来，恐怕是闹了内乱。陛下，此时是速速出兵的良机！” 言阙走上来问 “陛下，日本来汴京的使者，我们该怎么应对呢？” 萧选大怒道 “宰了！” 言阙疑问道 “这...陛下，不太好吧？” 言阙给出建议，又说 “嗯...陛下，我想，这个日本使者呢，让我们来拖住。陛下您既然一定要亲征，还是得择良将跟随啊。” 过了些时日，萧景琰听说了濮州兵要去相州，戚猛也高高兴兴，回来对萧景琰自信道 “嘿嘿！看来到了关键时候，还得是咱们靖公！” 萧景琰说 “这兵不是给我来带的，只是守相州的，陛下这个样子只是想看看我有什么动静而已。” 第九十六章 荒春寨围城 戚猛不吭声了，只好低着头看着萧景琰。 萧景琰后仰躺着，握着一颗李子，说 “人言，知子莫如父。可是到了现在，是知父莫过于子，这关系是完全颠倒过来的...父皇难当家，可是我心里何尝不想和父亲靠近关系呢？可是父皇如此猜忌我，他心里，或许时时刻刻把我当成祁王（萧景禹）来看待吧？” 柳慧仪从幕后走了出来，给萧景琰端上菜，说 “靖公，您非李世民之命，难道要行李世民之事吗？” 萧景琰叹道 “唐太宗乃是千古名君，虽是名君，但非明君啊！他开了个可惜的坏头啊。父子之间充满了猜忌，儿子可以软禁父亲，父亲却也要杀儿子...其实这也给了父皇杀祁王最大的依据。” 李孝源跑来府里，萧景琰正在吃饭，他笑道 “哎哟，四哥，来，这烤韭菜好吃的很呐，来试试。” 李孝源坐了下来，拿着圣旨笑道 “哈哈哈！这下发了！这下发了！老七，这下咱们发了呀！” 戚猛问 “呃？河东公，何事如此开心？” 李孝源说 “朝廷要我们兵出雁门关和燕军作战！而且现在朝廷即将派出庆历效节军攻打幽云十六州，看来，我们获取军功的机会来了！” 萧景琰说 “那，看来我要出兵了？戚猛，点好效威金枪都，我们出兵吧。” 河东兵不是很多，只有两万人。但是此次李孝源出兵一万两千，也算是出心出力。他早就想打个打胜仗在各位帝国勋贵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了，加上有萧景琰这种集帅才与将才于一身的名将助阵，定能旗开得胜。 李孝源来到校场，对大家说 “诸位！我们河东兵不是这么好欺的！他们说咱们吃喝玩乐贪污腐败，吃空额贪兵饷！我们今天要在雁门关告诉他们，我们河东军，是天下闻名的军队！不是什么杂兵！你们说是不是？” 河东诸将大喊道 “河东公说的没错！” 校场的一侧，萧景琰训练好的三百效威金枪都握着长枪站立在此，他们所有人都身着厚厚的步兵甲，可谓是装备精良。 李孝源对萧景琰说 “现在，让靖公给效威金枪都训话。” 萧景琰对效威金枪都说 “你们效威军都是装备和训练最好的枪矛兵，可是你们此前打的仗都是打土匪，杀那些打家劫舍的罪犯。可是现在战场局势没这么简单，燕军穷兵黩武，他们拥有非常多的骑兵！士兵也习惯了打仗！此次出雁门关后，你们需要配合骑兵作战，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河东公打胜仗！” 萧景琰对李孝源点点头，李孝源又说 “如此，诸位，我们杀尽燕奴，饮马燕然山！” 李孝源口气不小，就这一万多河东兵，怎么可能打到燕然山去呢？不过这么自信一说，倒是提起了全军将士的士气，他们大喊 “杀！杀！杀！” 雁门关外，有一座名为荒春寨的燕军堡垒，这里驻守了三千燕军，用于看住雁门关的梁军，而燕军之中，有一名队正叫做拓拔昊。 好几百年前，拓跋氏灭掉了慕容氏，建立了北魏。现在慕容氏的后人建立了北燕，因此不太待见这个有先祖之仇的姓氏。 拓拔昊带了一支重步兵，因此训练的时候他的重步兵都需要练习长跑，而拓拔昊因健步如飞被提升为队正，管着一百人。 燕军的主将叫做齐菊，齐菊看的起拓拔昊，尽管拓拔昊因为北燕宗室的原因一直无法升官，但是齐菊把拓拔昊的军队布置的有多豪华就有多豪华。 河东兵杀到了前线，兵力是燕军的四倍多，齐菊很紧张，他问拓拔昊 “你出战，震震他李孝源的威风如何？” 拓拔昊在营地里面吹嘘起了萧景琰，说 “将军，这个李孝源不必太担心，他没有带兵的经验。主要还是对手带了个靖公，这个人就不一样了！先是宋州之战，靖公引百骑大败张三才逆军！又使投降的百姓心悦诚服，威名仁义具备，真乃侠王！再说那浔阳一战，他敢打敢拼！他竟然敢千里奔袭浔阳，断了他岳秀泽的粮道。就这样，靖公真是威震天下啊！” 齐菊问 “他真有这么厉害吗？” 拓拔昊说 “就是这么厉害！可是，这萧景琰前些日子和李孝源成了过命兄弟，这就不好说了。倘若将军您要出阵，恐怕不会遇到萧景琰，萧景琰有金枪精锐三百，怕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用。因此将军只需要坚壁清野，等待幽云局势便可！待时机一到，我军可以出奇兵截断梁军粮草，定然可以大胜！” 梁军兵力有限，他们三面围困住了荒春寨并建立了营地，截断了燕军粮道。可是荒春寨方圆没什么人烟，只剩下了梁军在这里吹着冷风。 李孝源想要攻城，但是被萧景琰拦住了，萧景琰拉住了李孝源，说 “不妥不妥！不妥！四哥，你看看这城楼上，各处站了几十重甲步兵，这就是专门等着咱们强攻！” 李孝源说 “就几十重步兵怕什么？我军手里头斧头还有利剑，你让效威军杀上去不就可以？” 萧景琰道 “哎哟，四哥，攻城拿我的效威军去，这不是白白送死吗？跟重步兵打仗，机动性是绝对的！这些重步兵以强防御强攻击见长，现在他们站在城楼上，城楼也方便移动，我军进攻就是白白送死！” 萧景琰问李孝源的参军郭索 “这个叫荒春寨的地方有多少粮食？” 郭索说 “方圆数百里，除了荒春寨，还真的就没多少可以送粮食的城池了，我们曾经推算过，荒春寨至少有一个能够让三千兵马用够一年的地下粮草库。” 萧景琰看着城池，说 “现在是冬天，我军在此长期围困，定然有巨大消耗！想要攻城，绝无可能。想要围城，又需要源源不断地从雁门关运来粮草。所以当下之计，必须要让粮道畅通无阻，并防备有可能来袭击粮道的敌军，才可以围城成功。” 第九十七章 猛将拓拔昊 齐菊看见梁军三面围城，放了个比较荒凉的荒原出来，就问拓拔昊 “拓拔昊，现在要去焚烧敌人的粮草，那么这一段荒原正好就适合你带兵去奇袭。” 拓拔昊说 “是啊，说的没错，我打算深夜行动，将军可以给我五百兵马，骑兵全给我。我带一支奇兵，先扫清这附近的梁军眼线，我们随后就出兵。” 另一方面，萧景琰做好了准备，他说 “雁门关到荒春寨，这里有个寺庙叫做香尘寺，这个寺庙可以给押粮队歇脚，敌军有可能会袭击这里，并焚烧粮食。” 萧景琰说 “我带三百效威金枪都守在这里，四哥，相信我，绝对会有一场战斗发生在这里。” 李孝源便说 “我再给你一千二百兵马，让你凑足一千五百人！高捧，你过来，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萧景琰笑道 “奥，不必不必，要说谁有错，我还得罪了高将军呢？你说是不是？高将军，你只需要在香尘寺观战，倘若我有危险，再发兵救援。” 高捧见萧景琰以诚相待，便说 “好，靖公如此待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可是，如果敌军太多怎么办？” 萧景琰道 “敌军不可能太多，若要偷袭，带太多兵力出来，恐怕会漏了马脚。我们需要先出动，不要再去等眼线们的消息了。” 夜里，拓拔昊来到城门处，他对齐菊说 “这里，香尘寺！怎么样都会有不少的梁军粮草，我们烧了这里，梁军不战而退。” 拓拔昊又挥挥手，十几名身材矮小的轻步兵跟了上来，拓拔昊说 “咱要动手了。” 一名梁军眼线穿的一身黑蹲在树上，他以为这样很安全，结果被一箭射下，两名轻步兵将梁军眼线接住，此外，还有不少梁军眼线被拓拔昊清理掉了。 拓拔昊回到荒春寨城门下，挥挥手，几百士兵便被放了出来，拓拔昊就带着这几百人一路绕开梁军阵地，朝着香尘寺狂奔而去。 香尘寺比较远，拓拔昊没有长途奔袭的打算，他决定在野外睡个安稳觉，休息好之后再出战。 次日清晨，拓拔昊来到了香尘寺，由于此时仍是冬天，太阳还没出来。 本来拓拔昊想抹黑杀向香尘寺，结果刚杀到香尘寺，火把四起，所有效威金枪都还有河东兵围向了他。 拓拔昊大怒，他拔起朴刀喊道 “哎呀中计了呀！弟兄们，鱼死网破跟梁兵拼了！” 拓拔昊可谓是勇冠三军，他杀入效威金枪都中，连带有重甲的效威金枪都都拦不住他，而且拓拔昊的兵战斗力可不差，硬是和梁军一直打到了午时。 拓拔昊杀了几个金枪兵，但是金枪兵的盔甲太厚，拓拔昊也实在是打不动了，就杀到高捧的河东兵里面，手刃了数十人。 萧景琰发现拓拔昊太能打，便对戚猛和列战英说 “啊？这什么人啊？我们三个一块去拦着他！” 萧景琰抓过一把朴刀，跟着戚猛和列战英冲入阵中和拓拔昊对战。 原本河东兵被拓拔昊这么一杀，已经是军心涣散，摇摇欲坠了，现在看见靖公还有其亲信亲自加入战场，便是稳过了军心。 拓拔昊和萧景琰、戚猛、列战英三人交战起来，四个人硬是打了几十个来回不分胜负。 高捧杀入燕军军中，可是燕军也不好打，就算有效威金枪都的协助，燕军的阵列很整齐，一直往背后撤退。 拓拔昊一朴刀砍向萧景琰的肩膀上，想砍死萧景琰，但是被戚猛和列战英合力阻挡。 戚猛的武器是一把带有暗器的大刀，刀柄内其实插着一根小飞刀，戚猛已经打算用这个小飞刀投射拓拔昊了。 列战英什么武器都会，此次他认为燕军会带游牧骑兵来偷袭，便拿着一把长枪拦着拓拔昊。 可是拓拔昊更加彰显武艺，他放弃了攻击，而戚猛正要一刀砍来，配合列战英一枪刺来，拓拔昊左手持朴刀打开戚猛的大刀，右臂夹住了长枪，将列战英一把甩倒在地上。 戚猛当即取下飞镖，直接投向拓拔昊，拓拔昊躲闪不及，大腿中了飞镖，此时萧景琰也持朴刀砍来，拓拔昊还是躲开了。 拓拔昊疼的咬着牙，戚猛持刀砍来，他大惊，怕是躲闪不住了，可是萧景琰却拦住了戚猛。 萧景琰问 “我尚不知你的姓名！一打三你是条汉子！报上名来！” 拓拔昊见萧景琰这样算是救了他一条命，心里觉得不好意思，说 “靖公，我乃北燕拓拔昊！” 萧景琰问 “拓拔昊，你乃元魏后裔，慕容氏绝对不会待见你！你为什么不投靠我们大梁呢？” 拓拔昊看着背后，只见他的属下都被包围了。 拓拔昊笑道 “哼哼，靖公，你岂不见燕赵多忠臣？想要我投降？除非山河崩塌，日月倒转！” 列战英回到马上，抓着长枪正要杀拓拔昊，喊道 “我不会放过你！” 萧景琰对拓拔昊说 “我看你是个汉子，可是你是个大才，我岂能容你被敌人所用？速速就擒！” 三人再次杀向拓拔昊，拓拔昊打飞了萧景琰的朴刀，又一拳砸在了戚猛脸上，把戚猛打倒在地。可是萧景琰算是救了他一命，他也不想杀萧景琰了，便是冷笑了一下，和几个亲卫回头往荒野飞奔而去。 戚猛想追上去，萧景琰拦住戚猛，又说 “我差点就被他杀了，看来是我救了他一命啊！他心怀感恩，才不杀我。你们别追，我们之中没一个人打的过他。” 拓拔昊忍痛逃回了荒春寨，见拓拔昊只是带了几个人回来，看来是遇到了惨败，齐菊没有责怪他，就问 “你不是说，香尘寺空虚吗？怎么会有防备？” 拓拔昊说 “萧景琰在香尘寺设伏，埋伏了咱们！” 其他的亲卫被士兵们包扎着，也肯定了这个事实。 齐菊说 “完了。” 清点尸体的时候，萧景琰发现自己的效威金枪都居然死了三十三人，河东兵死了九十一人，有超过一半的人是被拓拔昊自己杀掉的。 高捧捶着腿生气着说 “哎呀！靖公！靖公！我们死了一百二十四人啊！” 萧景琰道 “此人真是堪比当年项羽啊。” 第九十八章 清川江之战 萧景琰率军回到了荒春寨主营，李孝源问萧景琰 “怎么样了？” 旁边的高捧说 “我们遇到了一个叫做拓拔昊的猛将，他一上来就打死了咱们一百多人，差点把咱们给打崩溃了！他还差点杀了靖公，要不是戚猛将军和列战英将军出手相救，那么就糟了。” 萧景琰没有谈及关于拓拔昊的事情，他说 “燕军战斗力不容小视，必须立刻写明邸报，由悬镜司发往庆历效节军，让陛下判断。” 萧选已经和其亲信来到了雄州，此次萧选将要亲征。他要率领五万庆历效节军北上攻打范阳，攻下范阳后，直取燕京府。 驻守范阳的燕军统帅是其皇次子慕容明佑。 慕容明佑并不是很会带兵，但是也不敢乱用兵，因此他率领两万室林军坚守在范阳，没有出战。 此时梁军已经扫荡了范阳外围的许多城镇，将燕军的偏师全部消灭了，萧选好大喜功，他觉得击败燕军已经是时间问题，可是悬镜司发来的一张邸报却让萧选恼火了起来。 这份邸报其实是萧景琰写的，上面明确告诉了萧选 “父皇，荒春寨的燕军非常能打，而那只不过是燕军的偏师罢了。倘若父皇在范阳外围扫荡一批偏师，而有意进取范阳的话，儿臣认为这只不过是燕军的缓兵之计。父皇不可以只攻范阳，眼下最关键的是燕国究竟缺什么，他缺什么我们就拿什么，他们缺人口，我们就把幽云的人口全部带走，让他们接手空城。” 萧选觉得萧景琰的这种提议实在是可笑，他心想既然已经杀到了范阳，哪还有抢人就走的道理？这样一来，岂不是变成了大梁成了一个游牧政权了吗？ 萧选不理会这份邸报，而是继续说 “传令，倘若燕军出战，我军就发起攻击！” 刘绍程、慕容匀实、慕容成玉等将领在清川江和姜仁成、孔民基对峙，听闻梁军正在进攻北燕，慕容匀实担忧起来，他找刘绍程说 “刘大人！如果再不击败清川江的高丽军，恐怕梁军就要打到燕京了！二皇子打仗和萧选、谢玉比还是差了些，他也只能坚守待援了，如果再不回救，那么国都不保啊！” 慕容成玉坐在刘绍程一边，刘绍程朝着慕容成玉看了一眼，慕容成玉说 “高丽军队的想法是用他们一直十分擅长的弓箭手，配合木栅、土墙等防御工事守在清川江，不让我军渡过，另一方面，兴化久攻不下。他们的思路是：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他们认为我们耗不起，实际上我们要是和他们硬干，即便是可以获胜，也要遭受重大损失。” 慕容成玉说 “我有个想法，有些冒险，但是必须要这么做，只要成了，那么可以使得高丽军和我们和议。” 刘绍程问 “什么办法？” 慕容成玉说 “我军全军撤退，一定要尽量向大将军的方向撤退，这样一来高丽军必然引兵来追，我们在半路上率军伏击便是。可是这么做的风险，就在于高丽军人数很多，我军人数也很多！况且我军是到高丽境内作战，因此我们的意图有可能会暴露出来，可如果敌人没有察觉我们的埋伏，那么我们可以打一场足以让高丽和谈的胜仗出来。” 刘绍程点头，说 “既然是这样，成玉，就由你和匀实来率领伏兵吧。” 一天后，燕军开始撤退，高丽军看见燕军撤退匆忙，此时又正值寒冬，孔民基大喜，他指示姜仁成说 “姜仁成，立刻率军进攻！看来燕军一定是出现困难了！只要我们乘胜追击，必然可以击败他们！” 可是姜仁成却不这么认为，他对孔民基疑问道 “大人，依我对敌人的判断，像刘绍程、慕容成玉、慕容匀实这些人，都不像是那些会主动放弃城池的人。他们并非胆小怯懦之人，可是他们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丢弃自己的营地呢？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诈，我们不要追击。” 孔民基大怒，他责备姜仁成道 “姜仁成，你此前打战没有成功，现在又守在清川江，畏手畏脚的这是干嘛？你难道想陛下处罚你么？你不想当官，我还想！再说了，你要是一直守在这里，倘若兴化府丢失了怎么办？到时候你十个人头都不够用！” 姜仁成又问 “我们是否要先派出一些山民还有向导侦查一下敌情再行军呢？” 孔民基直接斥责道 “你也是带兵的人？兵贵神速你不知道吗？清川江到兴化府方圆这么大的山区，你要让山民还有向导侦查敌情，再回来禀报，那岂不是耽搁了时间了吗？如果敌人重新聚拢起来，我们怎么打胜仗？” 姜仁成侧过头去，皱起眉头，回头他说 “如此，我就听大人的了。” 孔民基和姜仁成全军出动，他们一路尾随燕军前进，来到一处山道的时候，只见山上弓箭滚石齐发，许多卢龙步兵从山上冲下来，原本可以让高丽军队发挥巨大优势的弓箭手在此时毫无作用，而高丽军想向后逃跑，却发现慕容成玉带着蒙兀儿骑兵还有一群斧盾兵出现在这里。 慕容成玉对斡鲁那和兀颜随说 “发财的机会到了！咱们杀啊！” 数万军队被不到一万人的燕军前后夹攻，其中慕容匀实带着室林军精锐冲杀高丽军侧翼，慕容成玉则截杀高丽军后背，高丽军只能往前方逃窜，但是眼前刘绍龄和慕容成宁带着八千士兵杀了过来，高丽军被三面夹攻，士气崩溃，大败而逃。 由于慕容成玉负责堵截高丽军后背的兵力并不是很多，他除了斡鲁那和兀颜随帮助他以外，只有韩万斩和樊坚在帮他，因此高丽军还是撤出了两万余残兵，但是余下的三万多高丽军队则在山谷中被燕军虐杀，一天之后，整个山谷内堆满了高丽军队的尸体。 姜仁成带着残兵冲出包围圈，此时他正在收集残兵，却见不到孔民基。 第九十九章 燕丽和谈 姜仁成知道，现在他连连打败仗，已经是难辞其咎。自己不仅要被杀头，恐怕自己的家人也要受到株连。 姜仁成想找孔民基算账，如果不是孔民基轻敌冒进的话，这一仗也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 姜仁成一路找，一路发现孔民基居然坐在一处石头上，他衣衫完好无损，似乎根本就没有经历过战斗一样。再仔细一看，或许仗一开打，他就逃跑了。 孔民基看见姜仁成的那双眼睛，仿佛像是看见了吃人的老虎，他发起抖来，指着姜仁成疑问道 “姜...姜仁成...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你什么意思？我可是门下侍中！你要是敢这样子！我就告诉陛下，我就...” 姜仁成带着一群愤怒的残兵凑到孔民基眼前，他吐了口口水，拽着孔民基大骂道 “妈的！老子就骂你了！你当你是陛下什么人？你是进士，老子不是进士吗？你不过就是一条读书读的好的狗！是啊！仗一打起来你就跑，咱们这些吃着粗糙干粮的农民孩子就要为了你一条命去白白送死！哼，妈的！我的命算是要没了！今天这一仗是你搞出来的！看谁先死全家？”王侑走过来拉开姜仁成，把姜仁成拉的远远的，他对姜仁成说 “将军，你消消火，我看着一次，陛下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嘛。” 姜仁成气的直跺脚，他发完脾气坐在地上，对王侑发起了牢骚 “妈的，我败了一场前锋战，这可以将功赎罪，本来只要一直守在清川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兴化府不缺粮食！可是这天杀的，是把我往死里坑，他是门下侍中，是高阶权贵，咱们是什么鬼东西？我就是个普通农民，靠自己的努力考到的进士，人家孔民基起码还有两个臭关系。” 姜仁成又往别处丢了个石头，叹道 “唉！这些人养尊处优，哪知道下面这些人的环境，这些士兵哪个不是农民出身？去了军营里还要挨打挨老兵欺负，现在死的这么窝囊，他不伤心我伤心啊！谁给他们父母交代啊？” 王侑说 “这...唉...不急不急，陛下的脾气不爱杀伐，胜败乃兵家常事啊！那你要是这么说，当年大唐的高仙芝在西域打了败仗，不应该被杀头几十次了吗？不怕不怕，我听说最近梁国在打燕国，这个时候燕国肯定有很大的和谈意愿。” 姜仁成自己泼了盆冷水，说 “高仙芝打的多少人？他就那两万，打人家几十万，我们人还比燕军多一些。” 燕军重新聚拢，刘绍龄、慕容匀实等人来到营地内大笑道 “哈哈哈！这一仗杀得真痛快！” “真是舒服啊！老子好久没杀这么多人了！” “哎呀，看来这庆功酒又有的喝了！” 慕容术阿问刘绍程 “绍程，是不是该和谈了？梁国在打我们！” 刘绍程点头，说 “嗯，我们在清川江打了大胜仗，现在该和谈了。” 正好，门外有一位高丽使者出现了，那便是王侑，王侑进入了营内，慕容术阿大笑道 “哈哈哈哈！王将军，服了吗？” 王侑说 “你们确实打了胜仗，但是仗还没打完，你的军队杀了很多降兵。这让我们怎么服的起来？三韩就这么大，有种你们全部打完！我到死也是不会说一个‘服’字的！” 刘绍程说 “王将军，考虑到现在你们的情况，我们认为，惩罚性的战争已经要结束了。这是我们大燕的和谈条件，你们看看如何吧？” 慕容成玉走出来念了和谈条件 “其一：高丽必须弃用梁国年号，采用燕国年号！” “其二：高丽需每年向燕国朝廷输钱十万缗、粮食十万石！燕丽互称兄弟，倘若高丽有危险，燕国必然出兵相救。” “其三：燕丽通商，和好如初。倘若毁约，燕国将再伐高丽！” “在和谈商定之前，燕军不会解兴化府之围！” 王侑疑问道 “关于让我国陛下来燕国下跪的事情，我们绝不答应！” 刘绍程说 “你们国王不必下跪了！但倘若再来犯边，我们就必须攻打你们！” 王侑坐了下来，他喝了口水，问 “刘大人，我王侑这些年也时常在边境行走，高丽的百姓是从来没有越界来欺负你们燕国百姓啊，可为什么你们要打我们呢？看来这就是利益的驱使啊！我会如实的把你们的要求带回到朝廷去的。” 王侑回到开京，只见姜仁成被五花大绑，正等待朝廷对他的处罚，王侑问 “是孔民基害了你？” 姜仁成说 “孔民基被解职了，因为很多军中的将士都在举报他。我现在这个样子也只是按朝廷的章程办事罢了，可是我输得很不服啊！为什么孔民基的黑锅要我也背一份？我事前提出的建议你们也听到了吧？为什么要这样啊！” 王侑见到高丽国王，高丽王后悔般说 “朕应该亲征才对，可是朕没有这么做...哎呀，孔民基把我误了！可是不处罚姜仁成，这似乎在百姓面前说不过去。” 王侑对高丽王说 “陛下，有很多证据表明姜仁成跟这场败仗无关，有很多将士在写弹劾孔大人的上书。这是我带来的燕国和谈的要求，现呈陛下御览。” 高丽王看了这北燕的和谈要求，他说 “看来要求没此前的要求这么过分...唉，现在打了这么大的败仗，好！朕答应了。” 此时在燕军大营中，摆在慕容术阿面前的地图已经不是高丽地图了，而是范阳的地图。 慕容昭光介绍道 “二皇子貌似只是坚持守城，可这样做也给了萧选还有谢玉机会，如果我们再不回撤的话，范阳就会被团团包围了。此外，二皇子也没有派兵去抢夺战略要地，这让我们回防难度大了很多。” 刘绍程看着地图，说 “嗯...打下了范阳，必然就是燕京了，梁国必然深沟筑垒，等着我们进攻。这一仗，应该将计就计，如果我们能够大败庆历效节军，那这样子我们深入河北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第一百章 梁燕战争 藤原贞房和飞流进入了汴梁。 作为运河的终点，汴梁真是好繁华。这座大梁的国都并没有采取宵禁的制度，夜里灯火通明，还有富家子女在亭台楼阁放孔明灯，一股欣欣向荣的景象。 飞流走到一处卖煎饼的摊贩那，他留着口水说 “哇！煎饼！这一定很好吃啊！” 与次问藤原贞房 “大人，我们都没怎么吃过肉，不如买些吃的吧！比起平安京，到这的感觉真像是农村人进城一样。” 藤原贞房走到煎饼摊贩那，把钱给了出来，买了煎饼也给了飞流一份，又对飞流说 “走，吃完这一顿，我们等等进宫城吃好吃的。” 言阙摆好了宴席来接待这群心里有鬼的日本使者，藤原贞房一上来，就问言阙一个问题 “阁下！日本已经好些年没和中国来往了，我们被北燕封锁了出使中国的道路，也实在是不知道中国到底是什么情况呀！” 旁边的飞流跟着藤原贞房旅行了几个月，已经可以听得懂日语了，尽管只有十二岁出头，他听到藤原贞房说的这些话，却觉得无比可笑。 言阙搪塞道 “你看这汴京的光景，有啥不好的啊？中国好得很！你们不必太操心！来，这是剑南春！可谓是国酒啊！咱们干一杯！” 藤原贞房刺探消息，但是给言阙整了个闭门羹，身边的随从已经想吃东西了。无奈之下，他只好笑了笑，举杯笑道 “来，来来来！我们喝一杯！” 言阙看见一边的飞流，疑问道 “这孩子是谁呢？你们居然还带个孩子过来见我们？” 藤原贞房见刺探中国情报不成，干脆就谈起了关于外交的事情，他笑道 “奥，我们从江南带过来的，不过言大人，我们有个提议：这个孩子是现在唯一跟随我们的梁人了，如果你们能给点钱让他来日本学点东西，带些中国的典籍过去，我相信一定可以促进梁日邦交的。” 言阙觉得这样还行，他没问飞流的名字，而且飞流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孩子，让他去日本的话，是死是活也不会对大梁有多大的影响，当然活下来肯定是最好的。 言阙笑道 “哈哈好啊！这可以啊！” 藤原贞房还是想问一下梁燕局势，他问 “呃，我听说大梁正在攻打北燕，看来，以后我们就能通过高丽，走辽东，再来中国了。” 言阙打了个哈欠，他说 “啊...是啊！我想你们肯定对北燕攻打高丽的行为颇具微词，所以我们也来攻打北燕了，相信你们肯定很期待外交通道能够打通吧！” 藤原贞房便不再问下去。 此时大梁出兵范阳，藤原心里是想如果日本和北燕夹攻高丽，战事应该会很顺利才是。可是如今言阙没有透露关于日本的事情，或许日本根本没有出兵和北燕攻打高丽。 藤原贞房点头，他似乎懂了什么，便是握着酒杯沉默了一阵，言阙正是举杯 “来，藤原大人，我们再干一杯...藤原大人？” 藤原贞房反应回来，笑道 “奥奥！哈哈，来，咱们喝！” 范阳的燕军控制区被梁军逐步压缩，现在梁军三面包围燕军，范阳向燕京的通道也被梁军截断，这条道路上充满了梁军挖出来的陷阱和战壕，用于围点打援。 萧选来到这里视察军情，他大笑道 “哈哈哈哈！好啊！这样一来，我看燕军想要来救，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里的陷阱布置的很好啊！是谁提出来的策略？” 谢玉说 “是一名叫做周德良的将领提出来的策略。他说：现在正是冬季，必须深沟筑垒，这样才可以严防死守燕军反攻。我们必须做出长久打算，同时以天塞马军作为机动的主力，扫除燕军的偏师。” 萧选笑道 “好！召周德良觐见。” 周德良来到了营地内，萧选见他身高八尺有余，长着国字脸，面上带着络腮胡渣，肤色金黄，双目炯炯有神，可谓是威武雄壮。 周德良很合萧选的心意，他便问 “周德良，你是何出身啊？” 周德良跪下，抱拳便说 “禀陛下，末将乃是曹州人，于大统十三年中举（922年），后因世道艰难，便弃笔从戎。现于庆历效节军担任天塞马军昭武校尉！” 萧选笑道 “好！朕现在任命你为庆历军定远将军，统天塞马军及步军共计六千人！” 此刻，在兴化府，高丽的使者王侑已经带了礼物还有和议书过来，王侑对慕容术阿说 “大将军，礼物已经备好，首批岁币将于今年十月按时送到！大将军请放心！” 慕容术阿点头，他说 “嗯，好！是时候该做全军撤军的准备了！王侑，你是个奇人，可惜你们高丽的文官都是群醉生梦死的胆小鬼啊！如果你有意愿，可以投靠我们！” 王侑笑道 “慕容大将军，有些事还是得去做，就像我这样。如果满朝上下没人敢和你们谈，那还有谁来做呢？” 慕容术阿起身，说 “来日希望我与你不兵戎相见。” 李孝源继续围困荒春寨，萧景琰在营内看了后方传来的邸报，这份邸报非常有意思，这是柳澄的独家情报，上面说 “听说江南东道能够提供给朝廷的赋税正在不断递减，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不出一年，我军就会有失败的危险。” 萧景琰看完邸报后，皱着眉头迅速把邸报揉成一团，跪在他眼前的悬镜司抬头捎带疑问。 萧景琰走上来说 “这是谁写的邸报？如果发到前线去，给我父皇或者是一些前线的大将看到了，那岂不是扰乱军心吗？” 悬镜司说 “这...这是程阁老和柳阁老事先买通我，让我偷偷带来给您的，御史大夫并不知道此事。” 萧景琰起身，回头紧张起来，现在才说明后援空虚，就算自己是知道了，那能对战争的进程起到多大的作用呢？现在就算是去问这些悬镜司一大堆的问题，想要短时间把这些问题解决掉。那也是徒劳无功。 萧景琰说 “我知道就好了，你赶紧回京城，把我写好的东西带回京城去。” 第一百零一章 漕运阴谋 现在梁帝国的北方正在打仗，蔺晨便带兵回到了台州，和诸位江左盟舵主召开了会议。 自从江左盟控制了台州之后，江左盟的会议就变了个味道，当蔺晨进入台州总堂时，旁边的每一位江左盟舵主都会带着自己的副手还有小弟、喽啰等出现在总堂会场。这些精英打手会站在舵主的身后，而原本是台州刺史的李堇，由于失去了南楚朝廷或是大梁朝廷作为主心骨，他根本没有任何话事的权力。 李堇眼神抑郁，他只能抿着嘴抬头看着那吊在房梁上的纸灯，心里很不服气。他本来想着赶跑了一群混蛋，现在又迎来了一批新的混蛋。 尽管江左盟的地盘里再也没有像当年双刹帮恶意收取商铺保护费的行为，但是江左盟如今却把生意做大了，他们把保护费的征收对象改为了过往台州、明州、廊州岛的商船，还有路过台州、明州的盐商还有茶商。 蔺晨说 “诸位肃静！肃静！” 各位舵主看着蔺晨，可是蔺晨不太认识麦辅四，他问齐九三 “九三，他是谁？” 齐九三介绍道 “麦辅四，此前得罪了方舵主。但是他认罪态度诚恳，并且要求加入我的门下，而这件事情方舵主也是答应的。” 方玉城心里不服气，一边的高述很生气，想踏步出来挑衅，被方玉城拦住。 方玉城笑道 “是啊，没错啊。” 蔺晨说 “各位，我打算带着一批人去汴河布置江左盟的漕运事业，没错！我们的大业即将开始！如果有机会，漕运将会给我们提供一笔可观的收益！我打算和我的几位手下去淮南布置产业！季布、秦越、班若真！你们三出来！” 季布和秦越、班若真三人走了出来，他们是蔺晨在明州带兵得到的新部下，其中季布是化名，没人知道他的实际名字；秦越是个剑客，因为手头拮据不得不加入蔺晨的手下；班若真是湖州的富家公子，由于他想大发横财，所以他决定加入江左盟。 季布和秦越都想带带兵，好好效忠蔺晨，便异口同声说 “末将都想带兵。” 班若真笑道 “哈哈哈，蔺少阁主，我家从小经商。不如我和您到汴河上，和几个生意伙伴做您的左膀右臂！这样子江左盟定然可以财源广进啊！” 蔺晨点头说 “嗯！好，你说得对。我跟你一起去淮南！季布啊，所谓季布一诺，千金不易！明州的军队，就由你管吧！” 这时候各位江左盟的舵主面色都不好看了起来，想不到蔺晨挖人才的速度比他们这些捞偏门的江左盟舵主都还要大很多。 “秦越，你人称笑剑公子啊！台州可是个商业重地，不如你带兵去黄岩，相信你肯定可以给那里的台州商人主持一下公道的。” 秦越抱拳说 “末将遵命！” 梅长苏一行到了江宁的螺市行走，螺市是目前江宁最繁华的地区，一行人来到江宁城的一家酒馆喝酒吃饭。 黎纲说 “他们说，誉王由于贪污太过严重，使得原本江南道可以供给朝廷的四百八十万贯钱财，变为了四百四十六万贯了，现在北方要打仗了，那该怎么办啊？” 甄平惊道 “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庆历军在河北支撑不过一年啊。” 梅长苏担忧起来，他说 “我们一定要迅速把螺市收购下来，这样的话，我们在江宁，年收入至少也有个二三十万贯，能给出十几万贯出去，那就好了。” 十三先生说 “我听说，最近蔺少阁主一直在想着把产业布置在淮南的漕运上，如果他在淮南的漕运上做出点动静的话，那岂不是对朝廷更有影响了？” 梅长苏心里惊的直发抖，原本他想为大梁做点好事，可是现在到头来发现他辛辛苦苦布置了七年的产业，什么都没做到，反而还危害了朝廷。 萧景琰的建议发回到朝廷去，给程知忌、柳澄、董忠汝三人进行研究。 董忠汝对柳澄说 “靖公认为，必须要保证漕运的公正和公平，可是漕运的事情哪有这么好解决，光是张宗珲还有高子宜这一关就难过。靖公此前整治过漕运，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啊。” 程知忌道 “此前，徐长喜向我们通知了关于藤原贞房的事情，我觉得我们发一道敕令给淮南，淮南应当会遵从。” 徐长喜回到了高子宜身边，高子宜说 “该死的萧选！我们淮南军就剩下几千人了，张宗珲那里的人马也损失了不少。长喜，你为什么一定要帮着朝廷呢？我想我们不帮朝廷的话，等着北燕打下来，我们投靠北燕，或者是投靠田孝嗣，也是好事嘛。” 徐长喜道 “将军，您现在在大梁门下，还可以当一个节度使。可如果是田孝嗣或者是北燕，我觉得这节度使还是当不得啊。尤其是现在，我们的兵力缺乏，而且庆历军北上，这正是我们喘息的时机，如果我们不帮朝廷，而是帮北燕的话，倘若天下有变。北燕和东海军一旦进取过快，不利于咱们啊。” 高子宜说 “如果是这样，北燕必然和禁军、东海军有一战，到时候也方便咱们自立！” 徐长喜又笑道 “将军啊！不可这么想啊！如果咱们自立了，就意味着到时候要和北燕、东海分庭抗礼。我想，以当下的实力，不论是击败谁，都对我们不利。淮南乃是战略重镇，依我看来，我们应该准备好充实的力量，到时候直取长江，我们把江淮打下来，这才是我们自立的基础！淮南是四战之地，时机不成熟，造反自立，对我们自己毫无裨益啊。” 高子宜点头，又问徐长喜 “接下来怎么办？我听说萧景桓贪污太厉害了，江南的税收都快给他搞臭了！” 徐长喜说 “嗯，我们把漕运给他管好，朝廷就是需要漕运，漕运不力，必然会生出很多变故。这样子我们必然得到朝廷的支持，现在朝廷其实很不信任我们，只有这样子我们才能得到朝廷更多的金钱和人力支持。” 第一百零二章 范阳前哨战 一个月后，蔺晨和班若真与一群江左盟的精英杀手、打手、美女等，带着数万贯的财产来到了高邮。 蔺晨来到运河边，他告诉大家 “现在看来，梅宗主在螺市负责收购商铺，我们则需要在高邮布置好漕运的利益网络，江宁的货物将会运送到江都去，再一路运来高邮，通过这里的运河再往盱眙输送过去。” 蔺晨告诉大家 “各位美女们，你们将成为歌姬。各位疱子，你们将会为运送货物的客商煮饭，你们这些个杀手们，将和我一起去把那些收保护费的给宰了！总而言之，你们的利润将抽出四成给江左盟，剩下六成给你们养家置业吧。” 大家很开心，蔺晨又跟班若真说 “班若真，你要是做好了，我会给很多给你，有钱一起赚！” 班若真“好啊！” 燕军撤回到了燕京，并准备出兵五万，南下范阳，里应外合夹攻庆历军。 慕容术阿对大家说 “现在萧选在范阳的道路上修建了大量的壕沟和陷阱，想要强攻也是可以的，可若是强攻，会损失大量的兵马。” 慕容成宁喊起来了，他说 “那么咱们就跟他们打一场大战！看看分晓如何？” 三皇子慕容明裕问 “成宁，你直接这么打，那就是大仗了，这样一来就是赌国运了。如果咱们输了的话，就很麻烦了。” 慕容成宁又说 “可是如果咱们赢了，那梁国就完了！” 慕容明裕道 “不不不，我们总兵力十万，梁军只算上庆历军和偏师，总兵力有六万，河东还有禁军没有前来支援。我们先试探一下梁军的战斗力如何，如果贸然进攻，很有可能无功而返。” 此时皇帝慕容泓光被搀扶进来了，他头晕咳嗽着，对大家说 “朕都听到了，你们有没有好的办法呢？快拿出来。” 刘绍龄对刘绍程偷偷说 “这皇帝我看是活不了多久了。” 刘绍程道 “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咱们做好本分就是了。” 其实，慕容泓光得的病症是关格病，也就是所谓的尿毒症。慕容泓光并不知道，他的关格病已经到了无法治愈的地步。 军议结束后，慕容术阿来到太医院，他找到负责治疗慕容泓光的太医 “陛下好像一年前就这样了，到了现在情况如何呢？” 太医皱着眉，不敢说话。 慕容术阿问 “我是陛下亲信，他当年打猎差点被老虎袭击，是我救了陛下的性命！你难道连我也不相信吗？” 太医对慕容术阿说 “如果陛下好好歇息，他可以多活两年，可是陛下这个光景，我真担心陛下的寿命只剩下一年了了。” 慕容术阿大怒，他拽着太医发怒道 “你要是治不好陛下，我就宰了你！” 太医哭着说 “大将军，我日日夜夜都在服侍陛下呀！可是，陛下一直瞒着这病症，我现在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求天呀！” 太医瘫坐着靠着墙，说 “我让陛下不要吃咸的东西，陛下不忌口...我告诉陛下不要老是熬夜，可是他总是说燕国老百姓不同种，推广汉文太难了，他说必须做下去...我对陛下说，要出去走走通通风，他说事情太多了。” 慕容术阿坐下来，他捂着眼睛说 “陛下这两年不能出事！他这些儿子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我更担心的是刘绍程的卢龙军啊！我其实也很怕死，我真担心我死在刘绍程的手里，我想善终，这样我的家人也不会有多大危险的。” 此时慕容术阿回到了军营，大家又在商量着该派谁去当先锋，大家经过商量，决定让刘绍龄担当先锋，慕容明裕对慕容术阿说 “大将军北院枢密使阁下，现在已经决定了，就让刘绍龄将军出兵和梁军交战。” 慕容术阿觉得让刘绍龄去也没什么问题，就说 “嗯，就让刘将军去试试吧。” 刘绍龄带着五千卢龙军来到前线，他开始挑衅萧选，说 “汴梁老儿！围而不打！像个胆小鬼一样！喂！萧选，你就跟你刚当上皇帝一样恶心！吃的是别人靠的是别人，只有个妇人之仁，只记得自己的小恩小惠，却不记得自己的大是大非！你要是爱惜你的将士，就别派兵来打我啊！我燕京府刘绍龄就在这里等着！” 萧选大怒，他说 “妈的！出兵！出兵！朕要亲自出兵杀了他！” 周德良见状，急忙走出来说 “陛下，对付这种小人，何须您亲自出马？这不是扫了您的颜面吗？小将愿往！” 周德良带着包含五百天塞马军的三千庆历效节军出现在战场前，周德良着长刀走上来，指着刘绍龄说 “刘绍龄，你是行末，家里排最小的，我听说一般咬人的狗都是最小的那一只，你是不是狗？” 刘绍龄大怒，他说 “枪矛手，给我行进！” 枪矛兵朝着周德良的本阵慢慢走来，周德良见卢龙军的布置，骑兵放置于两翼，主力步兵放中间，看来是要以包抄战斗为主。 周德良指示弓弩手上前，又命令枪矛手跟在后头，等到燕军进入射程再放箭。 弓箭手放箭后，燕军枪矛兵倒地十余人，他们开始朝着梁军阵地奔跑而来。 此时梁军换上枪矛手，周德良大喊 “杀！” 刘绍龄见梁军和燕军的枪矛兵打的不分上下，又挥手道 “斧盾兵、朴刀兵，向梁军左翼杀去。” 梁军的左翼是一群持剑步兵，对付斧盾兵和朴刀兵不一定有优势，周德良便说 “矛盾兵，布置在左翼，拦住敌人。” 朴刀兵和斧盾兵向梁军的左翼杀来，被矛盾兵拦住，此时副将告诉周德良 “将军，我们的矛兵已经全部投入战斗了，请示下。” 周德良点头，说 “这样一来，他们的骑兵将会冲击我们，敌军既然分散骑兵的布置，那我军不能上了敌军的当，既然他们走两路来，我们就向燕军左翼骑兵杀去，将燕军左翼冲散，这样也就方便我们创造突破口了。” 周德良抓起长刀，跟身边的天塞马军说 “给他们看看，我们的骑兵就跟一千年前横扫匈奴的汉军骑兵一样强大！杀！” 第一百零三章 张猛伪造圣旨 周德良一马当先，杀入燕军阵中，而他所率领的这一支天塞马军，都配备了厚重的盔甲，其强大的防护力弥补了人数上的不足。 燕军骑兵打不过天塞马军，他们只能寻求刘绍龄的支援，刘绍龄发现庆历军的精锐不好对付，急忙挥手说 “收兵！快点收兵！” 燕军向后有序撤退，周德良停止了进攻，他举起长刀说 “吁！停下，大家停下，快撤！” 一场前哨战，大家出兵共计八千人，但是打了一整天下来也不见多少伤亡，梁军只是伤亡三十人，燕军伤亡五十六人。 周德良撤回到大营，此时萧选问周德良 “周德良，你为什么不追杀敌军？这是挫败他们锐气的最好机会！” 周德良说 “陛下，刘绍龄一部乃是燕军精锐，不战且退...看来一定是有所准备，如果再去追的话，恐怕我们会吃亏。” 此时悬镜司又有邸报发来。 萧选也没时间对周德良发脾气了，周德良是自己提拔上来的，现在再对他发脾气不仅是不给谢玉面子，也是打了自己的脸。 邸报这么写：淮河向汴梁运送而来的漕粮、官盐、劳工正在增加。 萧选疑问道 “张宗珲和高子宜是良心发现了？居然对我们的态度变好了起来。” 萧选便说 “嗯，拟圣旨，各赐张宗珲、高子宜粟五万石。” 蔺晨在高邮迅速布置了自己的产业，并借助手里头的杀手和打手打压了一批在高邮欺行霸市的人，现在蔺晨变成了高邮最有势的人，他一方面让班若真继续经营高邮的产业，另一方面又准备带着一批亲信杀手前往宿州去。 王仁鸿在宿州收到了蔺晨的信件，他看完信件后惊道 “想不到蔺少阁主居然来了，看来好事要发生了。” 张猛在宿州衙门继续处理公文，此时朝廷的圣旨发了下来，把持圣旨的太监告诉张猛说 “张大人，以往发来宿州的圣旨，都是你还有郭大人念。我们这些人只是跑腿的人罢了，过些日子咱们就回去了，总而言之我还是要说句话，这圣旨必须要到期才能开启，不然的话就是泄露秘密了，虽然说了很多次还是得口头警告一下啊。” 张猛连连点头，他说 “是，好。” 太监一走，张猛居然要偷偷拆开圣旨来看。 这圣旨的构造非常严谨，包裹圣旨的信封用金蚕丝绸作为封口绳结，并且封口上插着两根孔雀羽毛，显然是用于应对朝廷三品至四品官员的圣旨。 由于张宗珲是四品官员，高子宜是正三品官员，所以圣旨采用了精心雕刻的黑牛角作为圣旨的轴柄。为了防伪，圣旨的背后画着七彩祥云，难以模仿。所以防伪之事，有专人来辨认，不仅张猛和郭达矢负责检查圣旨，张宗珲也有亲信负责检查圣旨的真伪。 郭达矢看见张猛居然偷偷打开了这份圣旨，他大惊道 “啊？张猛，你...你想干什么？这可是死罪啊！” 张猛慢慢拆开圣旨，却又急躁的说 “已经等不及了！我就要动手了！我现在虽然升官了，但是可恶的张宗珲居然不给我提升俸禄！我开凿了新河道，张宗珲也没想过提拔我！我为汴河的百姓做了多少的事情？可是这朝廷呢？他给了我什么！我绝对是个好官！我要是当了皇帝绝对不会容许有我这样命运的人出现的！” 郭达矢道 “哎呀，兄弟！人生之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呀！你惨？” 郭达矢想到张猛说的话，十有八九是要伪造圣旨一步错到底了，他便继续劝道 “你以前是个吏，现在是个官，你还能拿一辈子的俸禄，只要不做什么错事，他张宗珲也不会弹劾你啊？要说惨，你在汴河看到的那些苦役还有饿死的老百姓，哪个不比你惨？在大梁做官的有多少？做吏的也有多少？你为什么要这么报复朝廷？难道你要看到国家破碎了，你才满意吗？” 张猛开始对着圣旨上的萧选字迹进行模仿，他说 “我不管！大梁给了我什么？我干死一辈子，我都是一条狗，可是我这次成与不成，以后史书上都会记下我的名字！哪怕是失败了，也定当由后世警醒！” 郭达矢见张猛决心已定，他这个和张猛共事了十几年的老友也算是看透了，只要张猛敢这么干，他郭达矢自然可以检举，检举了心里对不起这十几年的朋友，不检举则要受到牵连。 郭达矢笑了笑，他对张猛说 “你这十几年的朋友，还真像是一条疯狗啊！好，我就陪你疯到底！我就陪你把这刚刚整肃起来的大好河山给搅浑，我就陪着你看着成千上万的无辜人因你而死！怎么样？” 郭达矢有个技能，就是临摹能力极强，他不仅会临摹字体，也会临摹绘画，所以他想要模仿圣旨背后的七彩祥云图案完全不成问题。可是伪造圣旨的字体还有绘画虽说简单，可是圣旨的材料却难以获得。 以郭达矢和张猛的家境，就算是倾家荡产了，也未必买得起这些圣旨的材料。 张猛忽然想起来了王仁鸿，而郭达矢问他 “我会临摹，可是伪造一个假圣旨，实在是太贵了！我们的家境，根本买不起做圣旨的那些材料，你有没有办法？” 张猛说 “我认识一个人，叫王仁鸿，他和江南的江左盟有联系。” 郭达矢也不知道王仁鸿是不是可以信任，但是现在已经一条路走到黑了，也不得不相信王仁鸿了。 俩人找到王仁鸿，王仁鸿说 “奥，张大人，您已经决定了吗？好，不过有模仿的圣旨还不行，还得有可以信任的过的人才行。” 王仁鸿凑到俩人面前，说 “蔺少阁主已经开始派人前往宿州了，只要时机成熟，你们就可以把伪造的圣旨拿出来，并且让张宗珲、高子宜和他们的心腹到指定的府衙去跪接圣旨，这个时候，你们就可以动手了。” 郭达矢问 “可是，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的亲信一起来府衙呢？而且想成功把他们全杀了，肯定很困难啊！” 王仁鸿笑道 “这个，蔺少阁主会帮你们摆平！” 第一百零四章 蔺晨接洽张宗珲 为了拓宽江左盟的在漕运的产业范围，蔺晨带着一万贯钱财和金银珠宝来到了宿州，他想找到张宗珲。 张宗珲爱钱，又很吝啬。所以张宗珲识人，只论有钱没钱，哪怕是有势，他也不放在眼里，此前的靖公萧景琰便是很明显的例子，就算是萧景琰有朝廷撑腰，张宗珲也不怕。 可是张宗珲又害怕自己的官位弄丢了，因此他又不得不接受萧景琰的某些意见。 蔺晨带着万贯财产来到了宿州，便是到处树大招风，这样一来很受到张宗珲的注意，张宗珲便找来了蔺晨，备好了酒宴。 张宗珲问蔺晨 “蔺阁主可是江南道江左盟的少阁主啊？敢问阁主从何处而来？” 蔺晨笑道 “高邮！如果说阁下想要钱财重新培养宿州牙兵，那么阁下可以把漕运这一块交给我，我来帮阁下打理漕运，这样子的话阁下既可以收到钱财，也免得这么辛苦。能腾出手来办别的事情，不是好事吗？” 张宗珲只是笑了笑，扭了扭杯子，这个时候蔺晨拍拍手，随从把钱箱子还有金银珠宝拿了进来。 钱箱子和珠宝箱打开来，张宗珲看见这么多钱财，两眼直直发光，他便问蔺晨 “哇哦？蔺少阁主，听说你们在台州和明州一直支持朝廷的事业，一旦南楚出兵攻打我们大梁，你们就会出兵袭击南楚，让南楚首尾不能相顾！虽说如此，你们是怎么生财的呢？” 蔺晨笑道 “刺史大人问这话，蔺晨可好回答。其实赚钱很简单，阁下还有高将军在辖区赚不到大钱，也实在是因为职责在身，养宿州牙兵还有盱眙军，本来就是一笔庞大的开销。平日里事情又多，怎么可能赚得到钱呢？” 蔺晨说 “草民有个好办法，只要阁下把漕运给我，我带着江左盟去把那些欺行霸市的人全部解决掉，再去漕运上面布置自己的产业，事成之后，六四分账，将军拿六成，我蔺晨拿四成。这四成毕竟还得养活一下漕运上面的这么多人。我初步算了一下，在漕运上面开设赌场、歌姬馆、客栈等等，保守估计一年下来收入肯定有个七八十万贯，将军怎么说都可以从中得到五十万贯啊！如此不是好事么？” 张宗珲又疑问起来 “嗯！？这是一笔大的进项啊！这么大的收益，肯定是会透风的...我想知道这些事情要是被悬镜司给知道了，那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走上了正道，跟着朝廷一块干，你们可不能这么坑我们啊。” 蔺晨说 “唉，悬镜司算得了什么？除了每天写邸报戳别人屁股他还会什么？实不相瞒，我可以跟大人您透个风，越州的悬镜司，那几个人早就被我们收买了。漕运上天灾连连，本来就是日子最累的地方，悬镜司肯定想要吃好喝好。不就是一点钱的问题吗？但是这些钱不能让大人亲自出，要我们江左盟来。” 张宗珲又问 “你们既然这么愿意帮我们，你们肯定也有什么条件吧？那么蔺阁主，你的条件是？” 蔺晨笑道 “哈哈哈刚才不是说了吗？只要漕运上的产业我们来，刺史大人收钱不就是了吗？不过，我倒也是好奇，为什么漕运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刺史大人不派牙兵去解决呢？” 张宗珲说 “哎呀，我就是等老哥你呀！我要是自己去干，那么这些漕运上面的产业谁来管呢？到时候就是我自己的，悬镜司立马就会跟朝廷说！上次靖公还有宁国侯的次子（萧景睿）来宿州，都在检查这些产业。现在你来，你私下跟我说，很多事情就有办法解决了，我是懒得管了，管了费力不讨好，我管什么呢？” 蔺晨点头，他说 “嗯，当务之急，就是解决悬镜司的问题，这几个老是喜欢乱说话的人不解决掉，将军想赚钱也很麻烦嘛。” 张宗珲问 “你这次来没被悬镜司发现吧？你可是江左盟的老大啊！” 蔺晨说 “不要紧，悬镜司现在的人手都放在了北燕和东海节度使，哪有时间管漕运呢？” 楼之敬来到了萧景宣的身边，他对萧景宣说 “殿下，现在好了。我昨天调了一批钱财给夏江...我听夏江说，为了支持陛下战胜北燕，悬镜司几乎把淮南道、江南道、山南东道的悬镜司都用到前线了，现在正是我们找誉王麻烦的好时机。” 萧景宣疑问道 “找誉王麻烦？现在朝廷这个钱袋子就是靠誉王的，你想找誉王麻烦？除非打了败仗，或者是前线战事吃紧...这个时候这么干不合时宜。” 楼之敬道 “太子殿下，现在不干的话就太迟了，等仗打完了，悬镜司肯定都要回来！如果这个时候再去找誉王的问题，被悬镜司发现了就麻烦了。” 萧景宣提示道 “楼之敬，你要知道，红袖招那些妓女是你的人买通的，可是这些人不好信任啊！他们可以给你刺探情报，也有可能给誉王刺探情报...这些人都是群唯利是图的妓女，怎么可能为我们所用呢？” 楼之敬这么一听，知道萧景宣是起了杀心，他便说 “嗯嗯，这些干脏活累活的人肯定是见不得光的，到时候自然有办法处理她们。” 今天梅长苏又来找张小腰泡脚了，到了张小腰闺房里，张小腰对梅长苏笑道 “嘿嘿，我一个月都接不到几个生意，我可是镶金的人啊！伺候一个客人几十缗钱，你倒也是奇怪，哪有人来妓院是泡脚的？我啊，居然要给你洗脚...像个丫鬟一样，罢了罢了，有钱赚也是好事。” 梅长苏笑了起来，他告诉张小腰说 “你之前跟我说，誉王搞私盐的做法是怎么样的，他的行事方法是怎样的。可是我真的很好奇，没人去查誉王吗？” 张小腰把梅长苏双脚捧到水里，说 “有啊，悬镜司查啊，查了但是到了朝廷就没下文了。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有个叫做张晋的官人，说给些钱给我，让我去查誉王的事情，我倒是觉得张晋这个人面相不太好，凶神恶煞的！我没答应。嘿嘿，苏先生你长得好看呀！所以我还是看你顺眼一点...” 第一百零五章 后方内斗 梅长苏又问 “等等，张晋？他给钱让你去打探誉王的消息？你知道你们的掌柜经常去找誉王吧？” 张小腰说 “他是给钱给我了，不过啊，我看他不找我，也会找别人的...这事情我劝苏先生别打听，总而言之...不是什么好事。” 梅长苏点头说 “好，我知道了。” 到点后，张小腰把梅长苏送出红袖招，老鸨指着张小腰笑道 “唉嘿嘿嘿，小腰啊！你真会来事！你看你把苏先生折的，苏先生的面色白了些唉！” 老鸨对着梅长苏笑道 “嘿嘿，苏先生，我家小腰就是厉害！你以后多来光临光临她啊！” 实际上梅长苏根本没有要求张小腰做别的事情，可是张小腰这些日子也就伺候梅长苏了，她迷信面相，所以认为梅长苏的性格比较好。 梅长苏抬抬手，说 “我啊，要是多来几天，这精气神就得被小腰吸完了。” 宫羽在妙音坊的小房间里面哭，她觉得梅长苏是个表里不一的人，等到梅长苏回到妙音坊的时候，她擦擦眼泪，偷偷躲在房间旁，偷听着梅长苏和众人的聊天。 梅长苏说 “那个张小腰呢，我又去见了她了，她是个很好的人。我不想让她伺候我，所以我也只就跟她聊聊天了，我只是害怕宫羽姑娘对我有意见了。” 宫羽这才擦干眼泪，自己喜欢的人其实没干什么龌龊事。 十三先生问 “啊？宗主？难道宫羽姑娘对您？” 梅长苏说 “我每次回妙音坊时，宫羽姑娘会打扫好房间，会做点好吃的东西给我，俗话说得好嘛，展矣君子，实劳我心。瞻彼日月，悠悠我思。这话用在女子身上也是合适的，宫羽姑娘对我这么好，我还是得解释解释嘛。” 宫羽这下子抱起了琴，偷偷笑了起来，便开始弹琴。 大家听到了琴音，便笑了笑，梅长苏便说 “从我这些天在江宁府打探的消息来看，有个叫做张晋的人，他在四处买通红袖招的妓女，又或者是买通一些市井俗人，我想他肯定是想找誉王的麻烦。可是江宁府是誉王地界，他敢这么做，肯定有后台。” 黎纲问 “会不会是张宗珲或者是高子宜？他们是淮南节度使，把江宁搞乱，对他们肯定是有不少好处的。” 梅长苏说 “不...不可能，江宁要是出了乱子，这么多的货物粮草途径漕运，那岂不是让他们有所亏损吗？他们可以借助漕运捞一笔的，只是不能捞的太多。” 甄平疑问道 “会不会是南楚呢？” 梅长苏又说 “也不可能是南楚啊，誉王腐败成这个样子，那要是换个厉害的过来不是徒增江南道的朝廷军实力吗？” 十三先生问 “会不会是靖公？” 梅长苏自信笑道 “哼，景琰这个人我知道，他只不过是个水牛，他是个直来直往的人，哪懂得什么朝堂权谋？他肯定也很讨厌这种给别人挖坑的阴险伎俩的，绝对不会是他。” 如此分析了几个对手之后，梅长苏惊道 “啊？莫非是太子？” 徐长喜和部下视察运河，他来到盱眙边的客栈要了点东西吃。 “掌柜的，来四碗鱼粥，八个胡饼，还有...还有一只葱花烧鸡，就这样。” 饭菜到卓后，徐长喜盯着送菜的店小二，觉得像是换了一个人，他问 “唉？你怎么笨手笨脚的？我好像不太认识你啊！我以前经常来这吃饭的，你是新来的？之前那个人呢？” 实际上原来的店小二是当地庄主属下的一名打手，用来看这掌柜的，这是徐长喜所知道的一些细节，现在人居然突然消失了，肯定有问题。 新来的店小二就说 “奥，我就是新来的，大人，有什么要伺候的吗？” 徐长喜笑了笑，就说 “奥，以后手脚麻利点，咱这几个大爷要是伺候不好，你小心挨鞭子！” 徐长喜回头过来，身边的部下凑了过来，徐长喜告诉他们 “变了变了！全变了！肯定有人在插手这里面的事情。” 徐长喜回到了盱眙军衙门，他回到高子宜旁边，对高子宜说 “将军，以往漕运上那几个开客栈的，我都打听了，里面的那些店小二都是附近那些蛮横地主的家奴，他们是收客栈孝敬的！怎么可能说换就换呢？还换上了几个我们都认不得的人！这阵仗有些大，我感觉...如果说是朝廷要我们去解决这些人，那可以说得过去。” 高子宜突然看着徐长喜，徐长喜说 “可如果是底下这些地主内斗，然后一下子就换了这么多的人？我感觉不像是好事啊！” 高子宜拿出了一个小袋子出来，徐长喜把这小袋子打开，里面是一些珍珠还有黄金，徐长喜笑道 “大人，好东西呀！哪里拿来的？” 高子宜道 “是张宗珲给我的，他告诉我，江左盟的蔺晨来了淮南，并且绕开悬镜司，帮他私下打理漕运，这些钱财就是张宗珲得到的。张宗珲还说，如果这事情给他花一年多办成了，到时候能他能拿二十万贯，我能拿三十万贯。” 徐长喜急忙劝阻道 “不行！将军！一定要杀掉蔺晨，这个人不能留，他绝对有危险！” 高子宜问 “为什么呢？这些钱是蔺晨给的呀？他给了张宗珲八千贯钱，还有几袋金银珠宝，我也有啊！为什么说这人有危险呢？” 徐长喜焦急劝阻道 “哎呀！大人，我们根本就没怎么接触过江左盟和蔺晨，谁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就算是给他的话，他自己把漕运底下的这么多利益控制在手里，那我们是默许他搞这些东西的，如果到时候朝廷要查的话，查到蔺晨头上，接着我们也是一定要背黑锅的！这些事情我们根本就不按章程在办事，肯定要出问题的。” 高子宜说 “长喜，你还是不要这么想，一年并不久。我们要是有了钱，也不需要贪污朝廷的赈灾款了！我们其实本来就不干净，让蔺晨这么做，又有什么问题呢？他这样子，我们起码还能收到一些孝敬，如果他不给，我们就可以找一个理由把江左盟给他除掉。” 第一百零六章 缺了主心骨的台州 蔺晨离开了台州、明州之后，其江左盟的起义军交给了被称之为“笑剑公子”的剑客秦越还有非常能打的季布，他们分别驻守黄岩、明州，用于监视台州。 这个时候的台州的江左盟也在加紧扩大自己的罪恶收入。 麦辅四成为了齐九三手下的堂主，他和娄仁重的下属司马克一样，先是在台州的一处铁匠铺里面做生意，这样一来麦辅四可以收到底下江左盟成员的孝敬。 铁匠铺的对面就是一个摊贩时常摆摊的位置，这个摊贩负责卖水果，但是也因为经济困难找方玉城借了点钱。 姜迈来到水果摊贩面前，他对水果摊贩说 “陈二，你该还钱了，你借了十缗钱，我怕我的手下对你不客气，所以我亲自来找你了。” 陈二对姜迈说 “姜舵主，我真的没法给钱了，家里孩子重病了，我的粮食也交给了李大人。李大人他们说，只要把钱和粮食给了他们，支持他们打赢幽州的战争，那么和江左盟欠下的数就好说了。我怕当官的那些人欺负我，所以就给了他们。” 姜迈问 “嗯？我怎么从方舵主那里没听说这个消息呢？这个消息是谁放给你的？” 陈二对姜迈说 “就是李大人的家丁放的，我想李大人其实也没贪污过金钱，这样一来李大人说不定真的把钱交给朝廷了。” 姜迈低头，思考了一会，陈二告诉他 “姜舵主，我实在是没有钱，您大人有大量...这是几个桃子，您先拿去，我到时候有钱一定会还给您的。” 姜迈推开桃子，笑道 “奥，这些个桃子你就留着拿来卖给别人吧。” 姜迈回头心想着 “李大人支持朝廷了吗？就算是这样，他们也要先和蔺阁主还有梅宗主说明白才对。” 李堇想要把这些天征取而来的钱财送出台州，却被娄仁重带人堵在自家府邸那，不能出来。 娄仁重进入府邸，他见到李堇，坐了下来，对李堇说 “李大人，这些钱我听说都是你私下发号施令得回来的，要还回去。” 李堇起身，他对娄仁重说 “这...娄舵主，朝廷打仗，急需钱粮，如果台州和明州能够通过这个关系跟朝廷建立起联系，以后我们就是光明正大的朝廷势力了，何必自己干呢？或许梅宗主也会成为节度使的。” 娄仁重冷漠道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个中原因，我不能说，你也不能知道！如果蔺阁主在台州，他也绝对会拒绝的。” 李堇起身，指着娄仁重抱怨道 “你...你...娄仁重，我现在干的是什么？我要找南楚朝廷，你们跟南楚是死对头...这倒好了！我现在想投靠梁廷，蔺阁主又不给！你真以为你们能把天下搅得天翻地覆吗？娄仁重，你开妓院！方玉城放贷！齐九三卖私盐！如此作风，如同土匪！你们还想称雄一方？” 娄仁重起身，笑了笑，他对李堇说 “差也不差这几年，报效朝廷是有条件的！还有，李大人，我开的不是妓院！我的姑娘可不卖淫！” 姜迈找到一家客栈要了点东西吃，只见麦辅四坐了下来，姜迈看见是麦辅四，就对麦辅四说 “麦舵主，我呢，就特别爱吃这一家的鲜肉粽。外面是糯米，里面是香肉，一口下去能吃很久。为什么呢？人做事不能太急，可是最近李大人做事就太急了。” 麦辅四也要了点东西吃，他说 “我们在台州干什么，其实蔺阁主是一清二楚，但是梅宗主在江宁，他肯定不清楚！” 姜迈说 “你看看这街上的人，很多人都欠了方舵主的钱，王初二找你讨债，你把他给杀了。老实说方舵主和他的手下很不喜欢你，你现在来找我，别人可都看着我呢！” 麦辅四问 “那次在堂口，你为什么要放过我？” 姜迈说 “你是个会办事的人，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你死，我当初只是个渔民...会动刀子，被双刹帮欺负，实在受不了才来投靠江左盟的，看来一个人活成什么样子真的跟他身边的环境有关啊。” 麦辅四问 “每次去总堂开会，高述总想迈步出来挑衅我，他肯定想杀我！是不是这样？” 姜迈突然吃着粽子，他突然抬头，说 “麦舵主，你可别乱说。我觉得你应该和我一样，与人为善...此外，我再奉劝你，私盐买卖，这事情以后肯定会牵扯到梁廷，你根本就不知道谁能够信任，见利忘义之人太多了。” 麦辅四回到了齐九三的堂口，齐九三对麦辅四说 “这幅画，我要你杀了他！可是杀他不简单，你愿不愿意去？” 麦辅四刚刚成为舵主，现在他才知道齐九三许他巨大利益背后的原因，或许让他去杀某个人，并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不过既然是让麦辅四策划去杀人，麦辅四认为，这一定是杀自己的对手，也就是双刹帮，而非江左盟本身。 这幅画像被打手们打开，清晰明了，上面写着“仲成”两字，也就是说，江左盟的谋杀对象是双刹帮的二堂主仲成，现在仲成就躲在温州造假币。 齐九三说 “我听说有很多很多的假币运到了钱塘、江宁、湖州等地，这个仲成就是始作俑者！这是我们和娄舵主、方舵主与蔺阁主商讨的结果，现在蔺阁主要去淮南，我们也一定不能辜负了他。” 麦辅四看着仲成的画像，沉思起来，齐九三抠着手指甲说 “如果你不去的话，以后这功劳就被别人抢了，你想再往上升上去也就很难了。” 麦辅四突然说 “好！我自己干！我不需要人帮我！” 齐九三抬起眼睛问 “你要自己干？如果失败了怎么办？你是要去温州，可是有多一个人照应你，这事情总归还是能办得成的，我这里有几个手下，你挑几个走吧。” 麦辅四走到一名叫做钟一丰的杀手面前说 “你！” 随后又走到一名叫做许尾的杀手眼前说 “还有你！” 麦辅四回头说 “齐舵主，朋友还是在精不在多的好。” 齐九三起身，他走到麦辅四眼前，拍着麦辅四的肩膀说 “嗯，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第一百零七章 谋杀计划 蔺晨通过贿赂，得到了张宗珲和高子宜的信任，现在他可以大手大脚的准备好自己谋杀张宗珲和高子宜的计划了。 王仁鸿找到了蔺晨，蔺晨正在泡茶喝，王仁鸿对蔺晨说 “好消息！蔺少阁主！张猛大人会临摹技艺，而郭达矢大人则会绘画技艺，他们可以将圣旨上陛下的字迹还有圣旨背后所画的七彩祥云图案给模仿出来。只是...圣旨的材料，他们买不起，我想蔺少阁主富甲天下，一定有办法可以买到这些材料吧。” 蔺晨递过来一杯茶，他告诉王仁鸿 “圣旨的材料，我可以买，只是现在不行，张宗珲和高子宜尝到了一点点的甜头，如果说这么快就伪造圣旨，时机不对。为了安抚张猛的内心，你偷偷给点钱给他，他这样子就不会抱怨太多。” 麦辅四和钟一丰、许尾二人来到了温州，他们靠近海岸边着陆，上岸之后三人把行李放下来，钟一丰问麦辅四 “官人，现在好像不太妙啊！我们来温州，事前只是知道地图，还有来往客商的描述，但是我们没有真的去过啊！事情办得不周密，回去就麻烦了。” 麦辅四说 “我们先去看看过路过桥的是谁在收钱。” 天亮后，三人来到了一处桥头边坐下吃点东西，果然，麦辅四看见有人在收买路财。 “快！快给钱！” “行，行！你可以过去了！” 收过路费的人口气很粗暴，看样子不像是南楚官军，麦辅四说 “吃完了，我们就过桥吧。” 三人想要过桥，可是双刹帮见到三个人穿着富贵，便想收很多的过路费，那守桥的老大说 “啊...！哼！你身上带这么多钱，过路不交多点吗？” 麦辅四疑问道 “过路不是看货物的多少决定的吗？我们只是路过的客商，你是不是过分了点？” 那守桥老大拽着麦辅四说 “你放肆！这里可是我们仲成堂主的地盘，你有种再撒野试试？” 麦辅四冷冷笑道 “仲堂主？奥，要不，你带我去找他？我可是要跟他商量沟通的盐商啊！我可是要买他的钱币的，你要是这样欺负仲堂主的客人，要是仲堂主知道了，那该怎么办呢？” 这个小头目愣了愣，他没有说话，麦辅四又说 “一个人带着多少东西过去，该给多少，我们就给多少。” 说罢，麦辅四丢了四文钱到钱箱里面，便过桥了。 背后的钟一丰和许尾也丢了钱，可是俩人头冒大汗，过桥后许尾问麦辅四 “这...好险啊，如果刚刚给发现了破绽，咱们就完了。” 麦辅四吐了一口气，他说 “我的心跳的厉害！要是真给他们押到了仲成那，咱就算是完了。” 麦辅四进入了乐城，他们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夜里大家打开了地图，麦辅四说 “这里是乐城，离温州还有一段路呢，我先告诉大家，南楚的官军和衙役一定都在温州，但是像乐城这些地方，山高皇帝远。所以刚刚就看到有很多收过路费的人，这些人未必就是南楚衙役。” “再看，到了温州之后，我们一定不能走北门，我们要从南门进去，留下踪迹。我们要让他们误以为我们是岭南过来的人。我们要加紧赶路...” 许尾说 “麦舵主，这是双刹帮在整个温州可能的铸钱坊，您给看看，有何高见呀？” 麦辅四看完这个地图，他说 “嗯，温州没有吗？说明台州的事情，对南楚的影响很大，因此温州很有可能有南楚军严防死守在此，这样一来，逃跑的路线，我们一定要布置好。” 班若真回到蔺晨身边，他对蔺晨点点头，示意帮助张宗珲布置运河利益网的事情正有条不紊的运行着，蔺晨又说 “班若真，如果说我们要杀张宗珲和高子宜，那该怎么杀呢？宿州牙兵还有盱眙军那可都是亲兵，该怎样才能杀他们呢？” 班若真直接说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做法 “我们就借势！此前汴河漕运干旱，朝廷不是派了濮州兵南下吗？现在运河的水位刚刚恢复过来，我们可以设法摧毁一部分的堤坝，迫使宿州牙军还有盱眙军救灾困难，这样一来，他们肯定会向汴梁的禁军求援，让禁军南下支援，这就好说很多了！” 蔺晨皱着眉头，不断眨着眼睛，如果真的要摧毁堤坝，让大水淹没周围田地房屋，这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蔺晨拒绝道 “不行不行，这种事情不能做，万一做了效果不大呢？我们这样只是害了老百姓。” 班若真又建议道 “既然利用灾害借势不行，那我们就在漕运上放下消息，说现在漕运上的很多食肆、客栈、歌姬院、赌场之类的地方，收入大部分都落入到了张宗珲和高子宜手中，这样一来悬镜司必然会禀报到汴梁，以陛下的心肠，他一定会派兵来宿州的。” 蔺晨又说 “不行啊，不行！如果这样的话，就算是要让朝廷军杀张宗珲和高子宜，如何骗他们进入包围圈并且让朝廷军消灭他们，他们也一定会谨慎小心的，我们还是要再想想比较好。” 一名悬镜司来到了宿州河道边买东西吃，他看见街边有几个小老百姓，这些老百姓也是江左盟人假扮的，这些百姓在说 “听说陈官人的钱都给了不少给张宗珲啊！” “哎对啊对啊！最近张宗珲似乎都把漕运接管了，他可是赚的盆满钵满的，这要是再去找朝廷要钱，那他可真是太富裕了。” 悬镜司听了之后便结账走人了。 过了些日子，夏江找到了程知忌和董忠汝。 “程阁老，董点检，这是宿州发生的一些事情。” 程知忌看完邸报后，他疑问道 “张宗珲、高子宜，他们一直就喜欢找朝廷要钱。怎么这个时候就想着要在漕运上开设自己的生意了呢？本来他们损失了这么多人马，犯了这么多的错，他们应该知道收敛才对。” 董忠汝看了邸报后，说 “嗯，有人从中作梗！我们就以屯田为由，派一千禁军去宿州附近开垦荒地，当地反应如何。” 第一百零八章 仲成遇刺 岳秀泽今天想探望一下老友徐维濬，他来到徐维濬家中，只是看见徐维濬和几个士兵在清点假币。 徐维濬坐在台阶边，拿了块烤饼出来吃。 岳秀泽抱着两坛酒站在徐维濬背后，徐维濬回头，笑道 “哈哈，哎呀！是蒲华呀！哎哟，你来这我也没有准备茶水，怎样，最近近况可好呀？” 岳秀泽对徐维濬说 “哈哈，好得很啊！诶？怎么，这是？” 徐维濬叹道 “温州嘛，双刹帮大肆收过路费还有来往客商的买路财。他们收了钱，又给了很多给陛下，这让陛下左右为难，我多次私底下跟陛下说双刹帮一定要全部消灭掉。可是陛下跟我说，如果双刹帮在的话，江左盟想要拿下温州就很麻烦了。” 岳秀泽疑问道 “我们死死控制着温州，不是比双刹帮更好吗？” 徐维濬说 “没法呀，我还是提议，让陛下把温州给牢牢控住，不然的话又给弄出台州民变那样的事情，那就太糟糕了...我打算在温州建立水师，或者是在郢州...我要摧毁钱塘水师的老巢。” 麦辅四和钟一丰、许尾从温州城南入城。 入城之后，一行人却发现温州州治的生活要比温州其他地方相对来说好一些，这里有数千南楚军队驻守，并且禁止双刹帮在州治有任何犯罪行为。 许尾看着街头，街上路过的行人也不见得有多少人是双刹帮成员，他担忧道 “这个...麦舵主我们会不会走错了地方啊？万一仲成不在这里呢？” 麦辅四说 “不见得，好事自有好事的谈法。这里治安这么好，其他地方却很差，说明温州刺史有苦难言，他只是做好温州治所的事情罢了，其他地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像李堇对江左盟的态度一样...所以仲成一定要和温州刺史沟通，只有朝廷下发的政令，才最好行得通。” 此时一名双刹帮的打手骑着马跑了过来，说 “仲成老爷到！你们这些小的们还不赶紧让开？” 这句话喊得在场的老百姓皆是惊恐万分，他们急忙让开一条道，给仲成通过去，而准备杀死仲成的麦辅四等人，躲在了一边。 麦辅四看着仲成往刺史府而去，他又看见那个骑马的双刹帮打手跑进了一家叫做幽香楼的酒楼里，麦辅四点头，对背后两位杀手说 “没时间了，如果这次杀仲成没成功，以后恐怕机会没这么多了！今晚就要杀了他！” 许尾问 “啊？直接杀？我们怎么跑？” 麦辅四说 “夺马，向城南逃跑，辗转离开！” 钟一丰对着许尾点点头，他说 “既然是这样，宗主让咱们死，咱们就死！死了，咱们也是江左盟的功臣！” 麦辅四又说 “不过，想全身而退，必须马术精湛...你们谁会牵从马？” 钟一丰点头，说 “我会！” 麦辅四说 “嗯，好！很好！今晚咱们逃不逃的出去，就靠你了！” 麦辅四三人花了所有的盘缠买下了两匹马，他们把马牵到了城南一家客栈去放下，随后等待着刺杀目标的出现。 即将入夜之时，仲成出现在幽香楼，一群双刹帮的打手还有温州的同僚聚集在幽香楼的门口，麦辅四和许尾持锋利的匕首冲入人群，他们趁着仲成出轿的时机，将匕首捅进仲成的身体中。 麦辅四持匕首直接刺在仲成喉咙上，而许尾将匕首补在仲成的胸口上，直接插入仲成心脏，仲成当场毙命。 双刹帮的打手还有温州的同僚没有来得及反应，他们只是愣了愣，随后便追着麦辅四和许尾跑，此时钟一丰按照计划，将马匹带来。 麦辅四和许尾骑上马，与钟一丰一道向温州城南飞奔而去，由于现在尚且还是春季，太阳落下较晚，城门尚未关闭，麦辅四三人成功逃出温州。 麦辅四等人离开温州之后，将马匹丢弃，往海边跑去。 到了凌晨的时候，南楚官军还有双刹帮开始全员出动，搜查麦辅四等三人的下落，麦辅四躲在草丛内，许尾问 “怎么办啊？钱没了，吃的也没了...” 麦辅四说 “我们现在回温州，已经是不可能了，我们从城南进去，已经被人记了下来。现在又从城南逃跑，他们一定往南追...我们抢一条渔船就行。” 许尾说 “可是...温州海面上有双刹帮的海盗呀！” 麦辅四打断道 “我们已经没时间了！现在离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在台州越呆越久反而还会有危险！” 仲成被杀了，消息传到了徐维濬那，探子告诉徐维濬 “阁老，听说双刹帮的仲成被一伙来路不明的强盗杀了。” 徐维濬疑问道 “啊？强盗？哪来的？” 探子对徐维濬解释道 “是南边来的，说是岭南来的，他们逃跑也是往岭南逃跑。” 徐维濬往椅子上坐下，他拍了拍扶手，说 “嗯，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麦辅四等人抢来了一条渔船，这条渔船上面晒着鱼干。 他们移动着渔船，钟一丰躺着，说 “啊，好险啊！好险！” 麦辅四看着海面四周，他说 “还没回去呢，大家一定要小心啊...” 伯胜听闻结拜义弟已死，他大发雷霆，回到温州的堂口后，在堂口内摔砸着那些瓦罐瓷杯。 “二弟啊！二弟！你死得好惨啊！” 底下的打手劝道 “帮主，帮主...别生气了！别生气了呀！” 伯胜继续甩着桌椅暴怒道 “不报此仇，我伯胜誓不为人！誓不为人啊！” 季赢一句话也不说，他起身，对伯胜说 “大哥，至于如何袭击江左盟，就有我策划吧。” 伯胜早就想报复江左盟，听到季赢直接把事情引导到了江左盟身上，他非常满意，便问季赢 “老四，怎么办？” 季赢说 “黄岩有江左盟的军队守着，所以我们需要慢慢地把弟兄转移到台州，咱们一定要干掉蔺晨！只要蔺晨一死，江左盟群龙无首，以他们的行事风格，一定会内部大乱！各自为战！” 第一百零九章 天下第一大帮 麦辅四从海路向台州逃亡，此时的汴梁朝廷，程知忌等人却对张宗珲所谓的垄断汴河漕运利益一事产生了怀疑。 程知忌、柳澄、夏江身边堆放了很多邸报还有张宗珲及高子宜等人的上疏，程知忌说 “汴河通淮利最多，生人为害亦相和。东南四十三州地，尽取膏腴是此河...如果是为了赚取军费，张宗珲应该盘剥百姓才对，可是邸报上，却没有多少关于张宗珲和高子宜扩大各种苛捐杂税的内容，而新进的邸报上面说，原本汴河通道上的商铺张宗珲就没有收取保护费，现在他带兵把那些地主还有劫匪都打跑了，他张宗珲自己来收。” 程知忌把邸报拿在手里，一边看又一边说 “那么也就是说，张宗珲剿匪的动作非常大！朝廷完全不知道，悬镜司也完全不知道？而这种流言又是突然冒出来的，朝廷的一千兵马到了宿州之后，淮南方面的大员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么就是说，这样子的流言，完全就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夏江听取了程知忌的意见后，惊道 “那，是谁敢这么干的呢？” 程知忌说 “此人一定想陷张宗珲和高子宜于不利之地。各位同僚，现在朝廷虽有削藩政策，但是现在国家在和北燕打仗，而另一边的渝贼又欺人太甚，所以我们内部千万不能乱。一旦乱起来了，那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夏江起身，对程知忌说 “是，阁老，我这就去查！” 程知忌点头，他说 “查到了之后，此事只能让在京一品大员及陛下、枢密使、悬镜司知道。差事办砸了，提头来见！” 夏江点头便离开了。 柳澄对程知忌问 “阁老，是不是要给靖公看一看？太子和誉王呢？他们也应该知道才对啊？” 程知忌说 “太子和誉王绝不能知道此事！誉王要从江南把赋税钱粮一并上交，倘若让誉王知道此事，他反而会上疏以地方节度使盘剥漕运为由拒绝将江南的税收运输给朝廷，以此自重。太子也不能知道这件事情，太子向来都是明着讨厌誉王，此事若让太子知道，太子必然借着这件事情对誉王大加攻击，毁坏朝纲。” 程知忌又说 “象圭（柳澄的字），这件事情，你就跟靖公提一下吧，他去过汴河，一定对张、高二人更加清楚。” 不久后回到雁门关修整的萧景琰收到了柳澄提供的邸报，萧景琰看完后，盯着戚猛和列战英怀疑道 “这不可能啊？我们之前去宿州的时候，张宗珲只是在汴河上寻求漂亮的流民姑娘，没有怎么听说过他盘剥百姓啊？老百姓造他的反，也只是因为旱灾导致的饥荒而已...而张宗珲的财源，是和高子宜以运河干旱，饥民过多为由向朝廷索要赈灾钱粮，这才是他们的大财源。” 戚猛说 “那，这么一说，不就是他们因为干旱过去了，之前的借口靠不住了，所以他们要搞这些东西吗？” 萧景琰扭头，他不敢肯定，说 “不对不对...不可能啊？去年他们才上疏了剿灭张僧民变之后的赈灾补偿，可是我依旧没有听说过他们盘剥老百姓的钱粮，只是说时而有强抢民女的事情发生而已，比起盘剥百姓，直接找朝廷索要钱财更方便罢了。” 戚猛又问 “那，他们会不会和江南的江左盟打上交道了？” 萧景琰突然回神来，他点头说 “嗯！好，你说得好！有可能就是江左盟！我这就回信给朝廷。” 萧景琰的信件又很快传回了朝廷，几名朝中重臣坐在一起，夏江疑问道 “靖公说，要查江南的江左盟...可是江左盟在台州和明州啊？怎么会跟淮南有关系呢？” 柳澄对程知忌说 “奥，这个江左盟，我从山南东道王时训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他们已经练出了一些将士了，这些士兵总是在骚扰南楚的边境，所以南楚一直有消灭江左盟的打算，而江左盟在出兵攻打南楚的同时，私底下也有很多犯法的行为，就比如说贩售私盐。” 夏江点头，道 “嗯，江左盟如今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因为他们有兵，所以我再去查查。” 程知忌说 “如果汴河上漕运的那些买路财还有孝敬是他们搞出来的，很多事情也就好说很多了。” 柳澄笑道 “奥，那看来他们只是想赚钱而已。” 程知忌看了柳澄一眼，他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夏江找来两名长期停留在汴梁悬镜司的密探，夏江对他们说 “本来我留你们，是因为我担心田孝嗣派探子来汴京打探消息，可惜现在悬镜司缺人啊！你们去汴河，打听一下江左盟的消息，一定要知道是不是他们在汴河上收过路费！” 麦辅四等人乘坐渔船回到了乐城，这个时候他们看见城门楼钱有很多老百姓围在了一块，看来是南楚追杀杀人凶手的告示已经贴了出来。 麦辅四回头，在草堆里对钟一丰和许尾说 “我想他们已经招贴出了寻找杀人凶手的告示了，怎么办呢？” 钟一丰说 “我们不如假扮成僧人吧。” 麦辅四点头 “嗯，你说得对，南楚对僧人不查不杀。我们赶紧找一下这附近有没有寺庙，把一些僧人的衣服还有剃度物品拿过来。” 许尾擅长偷盗，他来到乐城附近的一间寺庙。 他偷走了一支香，一把剃刀，几张度牒，还有几件僧服。 回到麦辅四身边，三人开始互相把头发剃光，麦辅四却一边剃头，一边哽咽着哭了起来。 给麦辅四剃头的钟一丰问 “呃？舵主，你干嘛哭呀？” 麦辅四哭着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娘生我下来，我还想给她守孝守灵，她死的这么惨，我却没有办法尽孝心，如今我却要假装僧人回到台州！我实在是伤心啊！” 钟一丰给麦辅四剃头后，便说 “唉，生逢乱世，也实在是没有退路了。” 说罢，钟一丰将香点起来，在麦辅四头上烫了三颗戒疤。 第一百一十章 乌合之众 两名悬镜司的密探得到了夏江的命令，就来到了汴河周边打探江左盟的消息。 第一名悬镜司来到了汴河周边的一处渔港边，他坐了下来，给了渔港掌柜一点钱，想要乘坐一条小舟渡河。 悬镜司走到了渔船上，只见一名渔民要往汴河以北而去。 “船夫，把我载到河边就可以了，我要去临涣。” 悬镜司便问 “唉？你不是要去虹县吗，怎么去亳州了呢？” 那渔民对悬镜司说 “嗨...官人啊，自打这个汴河上面来了个什么叫做蔺晨的，咱都害怕！以前呢，那个叫做张宗珲的宿州刺史，他和他的牙兵都不怎么收渔船的租子，可是这个蔺晨来了之后呢，财大气粗，开了个渔港，而且他把很多收便宜租子的渔港全给收拾掉了！咱害怕以后在汴河打渔要费更多钱了，我还是回亳州亲戚那种地吧。” 悬镜司疑问道 “啊？收租子？我听说只有节度使才会做这种事情！怎么这么好的盘剥百姓的机会，他张宗珲放着不干，反而是蔺晨干了呢？” 渔民说 “哎呀，这张宗珲啊！他又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他想着此前张三才跟智戒闹民变，差点事情闹大了，把中原搅得天翻地覆！好不容易民变才平息下来，他才跟淮南节度使高子宜串通一气，想着欺瞒朝廷，说自己私下好好治理百姓。但是呢，自己肯定得捞偏门，不找江左盟找谁呢？” 悬镜司点头 “奥，原来是这样啊？” 有农民抱着农具对悬镜司疑问道 “唉，我说官人？您也是个官，我想知道的是，他张宗珲在河南道的地界，不应该是皇帝老爷子管他么？怎么管不着啊？” 悬镜司笑道 “唉，这些东西难说啊，想当年陛下初登大宝，这个张宗珲他爹啊，就有在宿州招募乡勇来支持陛下。结果呢，老爷子死了，轮到了张宗珲，这不？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好收手啊！” 这群农民非常不开心，他们抱怨道 “哎哟！他真当他自己是宗室了啊？接着拥护陛下的功劳就在这里放肆！太过分了！” “对啊，太过分啊！” 另一名悬镜司骑马来到了虹县，他刚刚下马，来到运河边的一处马厩处，准备给马喂点草料。 悬镜司牵着马走到掌柜那，问 “喂点草料多少钱？” 掌柜说 “这可不便宜！五缗钱！” 悬镜司说 “我说掌柜的？怎么养马要这么贵呀？以前我在虹县，给马吃顿草料不都是两千钱不到吗？” 掌柜告诉悬镜司 “这我可没办法啊，官人，你也看到了，最近咱们这里草料紧。想喂饱一匹马，那肯定得付出不少钱。” 悬镜司只好坐在一边的石台上等着马匹吃草，一边来了几位老农，悬镜司便套近乎道。 “你好呀，老人家！进来光景好像不怎样啊？” 老农对悬镜司说 “唉，家里孩子种地，可是种地呢，剩下来的粮食也就只能给地主交个租子。我们这些老人，只好来汴河周边，给地主商人打打长工，挣点钱，回家凑足一顿饭吃。” 悬镜司疑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选这间马厩呢？” 老农说 “奥，前些日子，汴河上来了个叫做蔺晨的人，他在宿州、虹县、盱眙、高邮四个地方都有势力。他开的商铺，宿州牙兵不敢动，连盱眙军也没有动他，听说他大有来头，是南方那个叫什么...什么什么？” 另一位老农说 “是江左盟！” 老农点头笑着说 “奥对，是江左盟！他是那个江左盟的什么少阁主，一去宿州和盱眙就给了张宗珲、高子宜不少钱，或许他能在这里大摇大摆做生意，一定给了不少钱给张、高二人了吧？这一家马厩的掌柜投靠了蔺晨，蔺晨做事还是赏罚分明的，咱干活干长工，干多久就拿多少，他出钱我出力，这是两样不差！所以咱们信得过蔺晨。” 得到了这些情报后，悬镜司找到了自己专用的信鸽，利用信鸽将信件传回了汴梁。 这些信鸽传回了汴梁后，夏江拿着信件找到程知忌，对程知忌说 “这个江左盟，阁老的意见如何？是不是要通知张、高二人，不要这么胡来？” 程知忌面色难看起来，他焦急着坐下来拍着椅子说 “唉！这两个为富不仁的小人！算了算了，他们既然这么搞，我们也没办法。可恶啊！等到朝廷打完北燕，一定要把这俩蠢猪给解决掉！” 萧景琰自然也知道了江左盟的事情，他看着邸报上面的东西，说 “嗯，这个江左盟私底下招贤纳士的口号可真是响亮啊，来，戚猛，你看看。” 戚猛接过这邸报，上面写着江左盟招人的口号 “炙炎焚天，艰求世道太平！景星凤凰，重开盛世中天！” 戚猛收下邸报，笑道 “哼哼，哎呀！世道太平，盛世中天？我看江左盟是不知道汴河有多重要。” 萧景琰说 “这事给前面的父皇知道了，我看他非得扒了张宗珲的皮不可！” 萧选正在包围范阳，而包围圈外，数万燕军对着梁军虎视眈眈，而正当萧选志得意满的时候，他得到了悬镜司发来的邸报。 萧选看完邸报后，踢翻了火盆，又将邸报撕成碎片，大吼道 “张宗珲！朕要宰了你！朕要宰了你！” 庆历军诸将急忙拉着萧选，谢玉说 “哎呀，小心隔墙有耳呀陛下！” 萧选对谢玉问道 “唉！谢玉，该怎么办？眼下范阳围城，需要大量钱粮，如果汴河出了问题，江南道运来的军饷粮草有亏损，这仗怎么打呀？” 谢玉对萧选说 “靖公及河东公在雁门关外围困荒春寨，可以让河东公撤兵，与靖公一起来支援范阳。” 慕容术阿带着数万大军来到范阳的包围圈外，他们尝试着向范阳城北的包围圈发起攻击，但是失败了，回到营寨后，慕容术阿问刘绍程 “攻打范阳以北的梁军阵地，我们失败了...该怎么办好呢？” 刘绍程对慕容术阿说 “梁军不宜拖下去，否则会失败，因此他们肯定会找河东或者是禁军支援，河东的可能性很大，因为雁门关外，我军人数较少，他们打出了雁门关也没有什么可以获得的，不如驰援范阳，这样有胜仗的可能！我们不如派探子去截断河东与庆历军的联系。” 慕容术阿“好！” 第一百一十一章 假圣旨 萧选派往河东的信使被北燕的密探给截断了，这是悬镜司的疏忽。 信使被到了定州的时候被刘绍程的属下拦截，他被杀了之后抛尸河边，信件也被北燕夺走了。 燕军间谍很快就把信件带回到了室林军大营，大家跟了上来，把信件拿过来，慕容术阿大喜道 “哈哈哈，不错，河东军这次应该不会前来支援了。” 刘绍程提议 “大将军，可以将计就计！现在我们既然知道梁军要让河东军来援，为什么不把河东军也一并消灭呢？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那我们进入中原一统天下，就指日可待了！” 慕容术阿 “不过，要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做呢？现在我们连范阳北面的梁军防线也冲不过去啊。” 班若真来到了蔺晨身边，他告知蔺晨一个坏消息 “蔺阁主，我现在打听到，有一伙来历不明的人，他们正在偷偷打听着汴河的事情，似乎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来历，会不会是悬镜司？” 蔺晨紧张了起来，他心里一直觉得悬镜司只会找别人的麻烦，但是现在看来，悬镜司要找麻烦，还真是比江左盟厉害的多了。 蔺晨对班若真说 “你赶紧去买制作假圣旨的材料，成不成，只能赌这一次了。” 班若真点头 “是！” 入夜，蔺晨来到宿州，他开始向张猛、郭达矢、王仁鸿、班若真布置自己的暗杀计划。 蔺晨指着地图说 “看地图，朝廷的一千兵马已经到了宿州城外，宿州牙兵一直都会保护张宗珲，但是张宗珲也有缺点，他见钱眼开，所以他身边从来就没有非常可靠的亲信将领，用人也是任人唯亲，他的这些亲人有事的时候就不在，没事的时候就过来假威风，所以可以一网打尽！” 王仁鸿问 “蔺阁主，您怎么会如此肯定张宗珲就是这样的人呢？” 蔺晨说 “此前张宗珲平定民变的时候，一直都是自己带牙兵，他根本就没有可以信赖的人，就算他可以信赖高子宜，以后他也必然攀附在高子宜手下做事。” 蔺晨又说 “现在的目的，我们已经很明确了，我们一定要在宿州城内把张、高二人及其亲信全部杀光！因为宿州是个可以令人放心的地方，这里有牙兵看护，不成问题。所以我们要制造三份假圣旨。” 大家点点头，蔺晨说 “第一份假圣旨：令朝廷的一千禁军驻守城北，换防城北的宿州牙兵，这份圣旨，必须得到张宗珲的许可，这份圣旨比较难。因为必须得到张宗珲本人的许可，而且他必须知道，而且大家都不能怀疑。” “第二份假圣旨：将张宗珲、高子宜等人晋封为国公，领各类地方要职，封赏张智民变后许多立了功的淮南军将领，要求他们来宿州一齐接受庆功酒宴，并在庆功酒宴后，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个圣旨的难度，就在于如何让禁军来换防宿州牙兵对酒宴的护卫职责。” 王仁鸿疑问道 “如果成功了，那仍然留在淮南的盱眙军怎么办？那宿州牙兵怎么办？他们必须得有个主啊，如果他们要是没控制好，一造起反来，那就糟了！汴河绝对不能落入到他们的手里啊！” 蔺晨对着张猛笑道 “那接下来，就要看张大人的本事了。” 大家看着张猛，张猛说 “我将会统领这些将士，淮南必然很安全。” 但是郭达矢却面露难色，因为郭达矢知道，张猛一旦控制淮南的军队，他肯定会以某种缘由向汴梁发起攻击，倘若淮南的军队造反，那么大梁必然陷入四分五裂的绝境。 蔺晨又说 “第三份假圣旨：钦封张猛为朝廷的监察御史，一旦淮南生变，就以张猛暂领淮南节度使，这样一来便可稳住淮南局势！” 郭达矢闭着眼，头冒着汗，这是非常冒险的行为，同偷天换日没什么区别， 过了些时日，张猛和郭达矢伪造的假圣旨传到了张宗珲手中，张猛打开圣旨一念，大家再对圣旨界定真伪，觉得没有问题了。 张宗珲正在思考，该不该换防城北的防备呢？ “嗯？为什么要我换防城北呢？” 不过张宗珲觉得，这一千禁军也并不是什么能提的上名字的大将来带，便放心道 “啊，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嘛，这样看来我觉得是朝廷在试探我们的忠诚嘛。一千人不成问题，换防吧。” 第二份假圣旨传到了盱眙去，这份圣旨还是由张猛来带。 到了盱眙宣布圣旨的时候，盱眙军诸将听到丰厚的升职赐爵奖励，纷纷大喜起来，但唯独徐长喜觉得有些不对劲。 徐长喜也没说什么，因为这份圣旨已经经过辨别，确认是真的。 张猛走后，徐长喜对高子宜说 “这么重要的圣旨，不是朝廷自己的人来宣读，为什么让宿州的人来宣读？这圣旨有问题啊！” 高子宜疑问道 “不会吧？这个叫做张猛的人平时就给张宗珲断案，又帮张宗珲写上疏，而且他也是负责辨别圣旨真伪的人，朝廷不可能策反张宗珲吧？这个朝廷费力不讨好，这对张宗珲有什么好处呢？” 萧景琰回到了荒春寨的河东军营地，他对李孝源说 “这个地方打下来也没意思，朝廷是不想我们立大功，我觉得该立功，还是得向陛下上疏，让河东军去范阳支援前线才对。” 李孝源问 “可是我们就这么撤了，岂不是遭人耻笑？” 萧景琰说 “四哥，耻笑不耻笑的，那都不重要，我们不能被敌人牵着鼻子走！范阳是主战场，牵一发而动全身，此战是国运之战，如果朝廷兵力不足，一旦失败，那就麻烦了。” 李孝源点头，说 “嗯！撤军，我们即刻去河北！” 过了些日子，梁军撤兵了，站在荒春寨城楼上的燕军士兵欢呼起来，大家急忙拿出食物大吃大喝起来，拓拔昊站在城楼上，看着一片狼藉的梁军阵地，齐菊对拓拔昊笑道 “哎呀，拓拔昊！真是好险啊！如果这次给他们围下去，咱就真的完蛋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张猛案 萧景琰和李孝源率军有序撤退，一路上，萧景琰对李孝源说 “我们要撤回晋阳，准备好粮草还有装备等，前往河北，我们要有备而去。” 李孝源点头，对萧景琰说 “嗯，没错，快走！” 张宗珲和高子宜等亲信向宿州靠近，正巧这个时候，悬镜司的密探已经离开了汴河，回到汴梁复命去了。 守卫城北的一千名禁军更换了新的武将，他叫做刘山，当他接到张猛的发来的假圣旨命令时，觉得有些怀疑。 张猛告诉刘山 “根据圣旨，今晚刘将军要守卫布置在宿州刺史府的酒宴，” 刘山心里倒是想，宿州拉帮结派，一直跟禁军关系不好，此前濮州兵就是例证。 可是如今宿州却又大大方方地允许刘山带兵入驻刺史府，负责为张宗珲进行防卫，这么好的事情，宿州牙兵不会做么？为什么要包给一个外家人去完成？ “这个...？张大人，您有没有和刺史大人沟通过呢？” 张猛说 “我已经将圣旨交给张大人了，您只需要进驻刺史府便是了。” 张宗珲已经知道了第二份假圣旨的内容，他依旧没有对这一千名禁军产生多少防备，因为他相信了这几份圣旨，直到高子宜等人来到了宿州城的时候，徐长喜对这一切产生了怀疑。 一路上，徐长喜看见有很多禁军站在两边的街道，等着盱眙军高层的到来。 徐长喜再往城墙上一看，城北插着禁军军旗，而东南西三个方向依旧是宿州牙兵的军旗。 徐长喜策马上前，对高子宜疑问道 “将军！为什么禁军会突然入驻宿州？这是那份圣旨的内容吗？” 高子宜点头，对徐长喜说 “这一千禁军不敢杀我们，杀了我们，那这么多的宿州牙兵还有盱眙军可以将他们全部杀光！” 徐长喜还是很害怕，他对高子宜说 “将军，我们自从领了朝廷的恩赏，到了现在，连个谢恩的上书都没有递上去。将军，我们不如先写了谢恩的上书，再去领朝廷的赏赐吧？” 高子宜大怒道 “徐长喜！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是不是被张三才还有智戒给吓的疑神疑鬼的？如果我们现在不领朝廷的赏，而是突然又要写个什么谢恩的上书，再去领赏，朝廷可没什么闲情雅致这样做！如果要这么做的话，咱们怎么领朝廷下发的钱财？” 徐长喜低头抿着嘴皱着眉，他对高子宜说 “那，将军，我带三百亲卫，在刺史府门口保护您，如何？” 高子宜说 “徐长喜，你不领这个官，那你怎么跟着我干事？你救过我一命，我是不能忘记你的！宣读圣旨就在今晚，你要是不在，你就不是这个官了！要是你今晚疑神疑鬼闹的这一出给朝廷还有淮南的同僚知道了，我的面子往哪搁啊？” 徐长喜知道，高子宜的意见大概是不能反驳了，他对高子宜说 “是，将军，我知道了。” 此时，酒宴开始，包括张猛、郭达矢在内的几名负责宣读圣旨的几名官员说 “各位将军，请先欣赏歌舞，酒宴过后，再行封赏，也不迟。” 说罢，没有穿着盔甲并且没有佩戴武器的刘山走了出来，向诸位将领抱拳，他说 “这是朝廷特赏的酒宴，诸位将军，我先敬你们一杯！” 刘山喝下这杯酒，向诸位将领“试毒”，他又擦擦嘴巴说 “各位将军，好酒配好菜，吃完了再领圣旨，这才快哉。” 刘山也并不知道张猛还藏有第三份假圣旨，张猛这时候来到禁军的一处营房内，对着这些禁军副官说 “陛下密旨！” 这些禁军副官又稀里糊涂地聚集了起来，只见张猛拿出了一份圣旨，圣旨上面插着孔雀羽毛，看来是极为重要的圣旨，负责辩伪的官员走了过来拿过张猛的这份圣旨一看，圣旨的背面画有精细的七彩祥云图案，而密封圣旨的盖章也辨不出真假，圣旨的轴是用犀牛角做的，看来是极为重要的圣旨。 “陛下有旨，张宗珲、高子宜意图谋反，务必在大统二十六年三月二十六日酒宴上，尽诛之！钦此！” 这些禁军副官大惊起来，一名副官疑问道 “三月二十六日，那不就是今晚吗？” 另一名副官担忧道 “我们要是杀了他们，那我们怎么逃出这座城？” 张猛说 “成败就在今日了，朝廷已经和江左盟的蔺阁主谈好了，他今晚会放开城北的城门帮助各位大人们撤退，只要张宗珲、高子宜一死，宿州军和盱眙军群龙无首，自然可以控制。” 这群副官只能点头，一名副官说 “妈的，这差事真是吓死人！咱们死的概率很大啊！” 这时候一名副官找到刘山，他对刘山说 “将军，有些事情，要您回到主营里面商量商量。” 刘山回到了主营，这个时候这些副官还有张猛已经等着他了。 刘山疑问道 “你们干嘛？” 张猛走了出来宣读圣旨，读完圣旨后，刘山不相信，他抢过圣旨，一打开，果然圣旨是真的，他并不知道这份圣旨已经经过了精密的伪造。 刘山相信了张猛的假话，他开始穿起了盔甲，周边的副官说 “等到酒宴一过，我们就除掉他们！” 这时候徐长喜握着酒杯，一直喝不下酒来，周边的同僚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了，他握着酒杯紧紧发抖，张宗珲对着徐长喜笑道 “哈哈哈！来，长喜！为我们的光辉前途，干一杯！来！” 徐长喜只能喝下这杯酒，此时，他发现刘山突然不见了，他急忙起身准备离开，想要抽调城内的牙兵还有盱眙军过来保护大家，只见张猛突然出现了 “圣旨到！” 这时候大多数同僚晕乎乎地来到了大堂前下跪，徐长喜也不得不跟着高子宜一起跪着，而高子宜和张宗珲早已是喝醉了，张猛将圣旨一打开，刘山和一众禁军蜂拥而出，持剑开始向这群没有还手之力的宿州官僚还有淮南军高层砍杀。 徐长喜愤怒起来，他拔剑想要冲杀出去，但是一群长矛兵围住了他，徐长喜大喊着 “禁军要杀高将军！禁军要杀高将军！” 刺史府外的盱眙军和宿州牙军听到了，便急忙抓着武器朝着刺史府冲过去，怎知刺史府前有一群禁军结阵阻拦。 徐长喜大笑道 “唉！只恨我主不愿听我！才酿成如今如此大祸！” 说罢，徐长喜挥剑自刎，周边的禁军冲上去持刀将其斩首。 第一百一十三章 惊天危机 （注：张猛案大家可能会觉得剧情很狗血很迷幻，但是这是基于历史上的真实事件改编的，详情参考元史归旸传，其中至元五年十一月，即1339年发生的范孟案。这本书的张猛案即以范孟案为原型，而范孟案后直接的结果就是河南江北行省的官场直接被清洗，成为了元末农民起义的导火索之一，后范孟因醉酒透露谋反计划被诛杀，叛乱还没开始就被扼杀了，这是网络小说也不敢写的情节） 刺史府被数千宿州牙兵团团包围，而刺史府四周，一千禁军已经严阵以待，双方对峙起来。 包围刺史府的宿州牙军副将们大喊道 “快！放张大人出来！” “再不放张大人出来，我们就要进攻了！你们谋害朝廷命官！这完全就是造反！” 此时，刘山等副官带着张宗珲、高子宜、徐长喜等一众淮南高官的人头走到了刺史府前，他把人头丢了出来，又拿出了朝廷钦封张猛为监察御史的假圣旨。 当刘山把人头丢出台阶的时候，负责宿州防卫的几名副将大惊起来，但是他们又听到了刘山大喊 “朝廷圣旨！” 这些副将看着刘山，但是依旧命令全军严格遵守拦截禁军的命令。 “陛下圣旨：钦封宿州埇桥县丞张猛、埇桥主簿郭达矢为监察御史！张宗珲、高子宜等意图谋反，于大统二十六年三月二十六日尽诛之！钦此！” 这些副将这么一听，唯独张猛还有郭达矢没死，再往那朝廷圣旨一看，刘山却说 “圣旨绝对为真，不信你们看看！” 这份以假乱真的圣旨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包括这些在宿州负责防卫的副将，他们看到了圣旨以后也相信了这是朝廷的诏命。 此时，江左盟的蔺晨等人来到城内躲藏起来，他对手下说 “如果宿州牙兵执意围攻，我们就把城北门放开，再于城内放火！” 这些宿州牙兵还是相信了朝廷的诏令，只见张猛走了出来，他对大家说 “各位将士！张宗珲刻薄寡恩，此战之后，你们每人可得府库内赏钱二十贯，以作嘉奖！” 此时，负责保卫高子宜的三百亲兵愤怒起来，见宿州牙兵见利忘义，牙将潘旸臭骂道 “妈的，你们这些宿州牙兵，都是一群见利忘义的杂种！你们没有军饷的时候，是谁接济你们的？朝廷当年一颗子不给，都是高将军给的，张大人拿了钱，也给了高将军一份，他对你们也很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子？” 这些宿州牙兵无一人吭声，潘旸大怒起来，他拔剑对底下的盱眙亲兵喊道 “妈的，咱们死也要报答高将军！弟兄们，咱们就算是死光了，也不能忘记了是谁曾经给了咱们活下来的机会！杀！” 这些盱眙亲军继续朝着刺史府发起冲击，他们被禁军拦截，而宿州牙兵感到羞愧，只是围着刺史府看着禁军和盱眙军战斗。 盱眙军连续向刺史府发起了数次冲击，他们突破了刘山设立的枪矛兵防线，杀入刺史府内，他们见到禁军就杀，但是人数处于劣势，最后他们被围困起来，全部阵亡。 张猛和郭达矢走出了刺史府，他对在底下等待的这些宿州牙军说 “各位将士，现在张宗珲还有高子宜已经死了，按照朝廷的诏令，现在由本官来统领宿州牙军！接下来，本御史还要将盱眙军的兵权拿过来，必须迅速，各位随我前往盱眙，不可怠慢！” 张猛案案发，由于事情闹得太大，这件事情直接被周边的官员报向了汴梁。 此时，首先收到上书的官员是柳澄，他吓得路都走不稳，整个人踉踉跄跄地走到了程知忌的身边。 此时董忠汝在彭城驻军，防备东海军，并没有回到汴梁，程知忌看到了邸报之后，也顿时是惊得目瞪口呆。 程知忌摔下上书，咆哮道 “这圣旨是怎么伪造的？三份圣旨？全部都能伪造？没人知道，也没人上报！？淮南的悬镜司去哪了？宿州的悬镜司又去哪了？” 柳澄叹道 “悬镜司...阁老，悬镜司都被调往范阳去了，之前派去淮南的两名悬镜司，此前回到汴梁复命了，这群贼人就是钻在这个空子上，把张宗珲和高子宜杀掉的！” 程知忌已经慌的脑袋发麻了，他知道如果张猛再去控制盱眙军的话，必然会集中这一万多正规军造反，要是这样的话，天下必然大乱，而江南道的粮食也将无法向汴梁运输。 程知忌急忙来到户部，他问楼之敬 “现在支援范阳前线的粮食还能用多久？” 楼之敬问 “阁老，怎么了？” 程知忌说 “楼之敬，你先别管为什么，支援范阳前线的粮食还能用多久？” 楼之敬道 “两个月...” 程知忌皱着眉头，他说 “嗯，我知道了。” 说罢，程知忌急忙离去了，他回到了都堂，握着上书，久久不吭声，但是他反应过来，又往那上书上一看，受害者名单中，没有提到蔺晨的名字。 程知忌闭上眼睛，他心里想道 “这群窃国大盗！以后朝廷必然要毁在江左盟的手里！我该找下一个靠山了，或许靖公比较好吧？丁羡威是我的学生，这样一来，靖公在河东，也可以逃回到长安再做打算的。” 萧景琰和李孝源还在晋阳准备粮食，但是此时的范阳前线，粮食却开始告急了起来。 萧选问军需官 “还有多少粮食？” 军需官对萧选说 “陛下，还有两个月的粮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个月汴京都没有再送粮食过来了！最新送来的粮食也只有三千石！” 谢玉大惊道 “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程阁老到底在做什么？” 周德良说 “陛下，现在看来，汴京一定是出现了困难，看来此次攻范阳，我们要想好撤退的准备。” 萧选回头扇了周德良一巴掌，他大怒道 “周德良！此战不攻下范阳，朕就再也没机会一统天下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张猛的荒唐结局 萧选亲征北方，太子萧景宣负责监国，但是实权却大部分交给程知忌和柳澄、董忠汝三人，这一天的朝会开始，萧景宣急忙来到了皇帝座位边站着，准备听取大臣们的意见。 这个时候程知忌来到了朝堂门外，却看见广场上有很多官员正在窃窃私语着。 程知忌走到了几名官员旁边那，大家一看原来是程知忌来了，便对程知忌说 “哎呀，程阁老，想必淮南的风声您一定知道了吧？” 程知忌假装不知道，他疑问道 “呃呃？什么风声？” 一名官员说 “听说淮南道出了大事，整个道的高官全部被杀了，他们说接到了朝廷的圣旨，阁老？朝廷圣旨您肯定有参与起草，为什么您会不知道呢？难道这就是陛下的密诏吗？” 另一名官员说 “陛下要是这个时候杀光淮南的官员，朝廷应该派遣钦差管理淮南道才对，但是听说淮南的钦差是那个叫做张猛的人？他信得过吗？我觉得还是得派禁军的人去比较好，禁军的人毕竟都是陛下一手带大的。” 程知忌只是淡淡地说 “你指的是张猛这件事情吗？朝廷并不知道，我和柳澄、董点检都不知道。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朝廷应当立刻调派新的钦差去接任淮南节度使。” 朝会开始后，柳澄便急忙抓着笏板过来上奏，他说 “太子殿下，现在淮南道出现了巨大变动，有个叫做张猛的官员，他把张宗珲、高子宜等淮南道的高官全部杀掉了，现在他假托圣旨，到了淮南许多重要的地方杀害那些无辜的官员，朝廷是否要出兵进行镇压？” 由于消息封闭，淮南发生的事情萧景宣其实一直都不知道，现在谣言流传开来了，萧景宣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他说 “啊？淮南出现了这种事情？那父皇这仗还怎么打？立刻调派禁军前去镇压！” 马玉彰走出来说 “可是，太子殿下，如果这样的话，那朝廷要多分一批物资给这些禁军啊！” 萧景宣说 “马玉彰啊！现在不是多分不分物资的问题，而是如果淮南给一批叛军占住了，这事就捅了天了，出了大事咱们一块玩完！” 程知忌觉得萧景宣的想法没错，如果要是不尽快处理淮南的危机，恐怕到时候梁廷极有可能失去整个中原，那以后形势如何，也不可知了。 程知忌走了出来，他说 “太子殿下，请即刻发布调兵的令旨，命禁军杨宗棠、罗超为主将，调遣禁军两万，速速前往宿州平叛，时机不可怠慢！” 张猛假借圣旨，把宿州牙兵和盱眙军全部调往宿州，他把朝廷用于治河的经费还有运往汴京的粮食还有军饷全部发给了这些将士，与此同时，他利用伪造的圣旨屠杀了淮南道一批又一批的官员，整个淮南道官场人头滚滚，人心惶惶。 杨宗棠和罗超准备出发，两人开始疑问起来。 现在杨宗棠是主帅，罗超是监军，但是刘山却还在宿州，现在刘山的军队被看住了。 罗超问 “主将，如果说现在派兵去打宿州，刘山怎么办？他们相当于是人质啊！” 杨宗棠拉住缰绳，他对罗超说 “刘山若在宿州城内，必然继续坚守城北，因为张猛是矫诏朝廷圣旨！倘若换防刘山，必然要得到朝廷或者是禁军的同意。” 张猛杀的一时兴起，却忘记了当初矫诏圣旨带来的种种遗漏，他现在虽然杀了一批人，但是余怒未消，他开始撒起了酒疯。 跟他喝酒的人有刘山、盱眙军将领刘霸，但是蔺晨和王仁鸿、郭达矢等人却没有来。 此时郭达矢还在家里和蔺晨商量着事情，这时候使者来到家里，对郭达矢说 “郭大人，张大人请您还有蔺阁主去饮酒，您快去吧。” 郭达矢大惊，王仁鸿这时候拉住蔺晨，对蔺晨说 “不要去喝！” 蔺晨问 “不能去吗？” 王仁鸿说 “张猛这个人，他生活不如意，他被张宗珲整，就是我在宿州的酒楼里探到的，他喝醉了酒极其容易说出不该说的东西！” 郭达矢说 “蔺阁主，我们赶紧离开宿州吧，我们去高邮。” 蔺晨点点头，说 “我们立刻备马，去高邮。” 郭达矢又告诉蔺晨 “蔺阁主，到了高邮，我就是朝廷的钦犯了...而且，倘若张猛说漏了嘴，这事情也会跟您有一定的联系，朝廷一定会注意到的。” 蔺晨说 “郭达矢，别管这么多，我们走吧...” 此时，张猛在桌上，已经备好了酒，但是郭达矢和蔺晨就是不来，他气的连喝了三大碗。 刘山和刘霸觉得不好意思，有些尴尬，俩人就开始互相称兄道弟了起来。 刘山笑道 “奥，哈哈，刘霸将军，你也姓刘，这么说咱们也是同姓了？” 刘霸说 “是啊是啊，我是濡须刘氏人，在巢州出生，后来投军去了高子宜门下。” 刘山笑道 “我呢，是彭城刘氏，当年陛下打彭城的时候，我看到了机会，就去投靠了董点检，现在混到了个牙将做做。今年呢，我二十八，运气好啊，有酒有肉吃。” 刘霸也敬酒，笑道 “啊，哈哈，我年纪小一些，二十六，而且呢，彭城刘氏乃是刘姓正宗郡望啊！来，小弟敬哥哥一杯！” 刘山笑道 “哪里哪里，以后咱们就是兄弟啊！” 张猛一听“兄弟”这二字，被郭达矢气的不打一处来，他撒着酒疯抱怨道 “呜呜，当初，我把郭达矢当兄弟，郭达矢也把我当兄弟，咱一起伪造圣旨杀张宗珲和高子宜的时候，就应想到有今天的这个日子，来日我做了皇帝，我肯定也不会亏待他的！为什么会这样？” 一句话吓得刘山和刘霸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此前做了这么多“光明正大”的事情，合着今天居然是被一个企图造反的小官骗了。 刘霸点头，对刘山说 “哥哥，不杀了他，咱们都是反贼！如果杀了他，还能向朝廷将功赎罪！朝廷念在张高之死，也会重新重用我们，快点动手吧！” 刘山起身，这时候张猛才如梦初醒，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不过为时已晚，他被刘山刺杀，并被砍下人头，就这样，一场对梁帝国具有巨大破坏性的叛乱，就这么荒唐地被扼杀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范阳危急 杨宗棠和罗超带着兵马一路来到宿州的时候，只见宿州城外有一万多宿州牙兵和盱眙军整齐排列在此，一支大大的白旗竖在空地上，为首的将领是刘山和刘霸。 罗超策马飞奔过来，刘山和刘霸只是把武器丢了，站在白旗旁边，罗超问 “啊！？你们是怎么把盱眙军还有宿州牙兵给控制住的？这真是玄乎！” 刘山解释道 “张猛假传圣旨，让我和刘霸等将领到淮南各地不断杀害官员，并查封官员财产。现在查封了不少了，可是等我们回到宿州的时候，张猛喝醉酒说这圣旨是他和郭达矢伪造的，我们上当了！因此我们想了个办法杀掉了张猛，并把这些宿州的军队全部集中起来了！” 刘霸又跪下抱拳说 “将军！是末将的错！请上报朝廷治罪！” 这时候罗超才知道张猛已死，但是他关心的是漕粮还有被查封的家产到底去哪里了。 罗超问 “那那些查抄过来的官员家产还有江南道的漕粮、食盐呢？” 刘山低头不语，罗超问 “去哪了？刘山！？” 刘山无奈般说 “都被张猛发给盱眙军、宿州牙兵还有他们的家属，以及汴河周边的百姓了。” 罗超把马鞭摔在地上，无奈道 “哎呀！这可完了！这可完了呀！” 杨宗棠见罗超和刘山等人商量了半天，便知道刘山是真心实意投降，杨宗棠便率军跟了上来。 杨宗棠问罗超 “怎么回事？” 罗超说 “哎呀！宗棠，他们把漕粮还有盐、没收的财产全部发给将士还有汴河的百姓了，现在想把粮食运送到范阳都不可能了啊！” 杨宗棠拍着腿，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了，现在钱已经发出去了，想要回来也不可能了，便说 “我们快回京，把余粮交回给朝廷，一定要送到范阳去。” 范阳前线，粮食已经告急，萧选这时候才得知萧景琰和李孝源进军缓慢的消息。 “啊！这个逆子！朕已经把圣旨交给了他，他为什么推脱着过来？” 此时，谢玉得到了萧景琰和李孝源的上疏，急忙带着上疏进入营内交给萧选。 这份上疏的内容是河东军请求放弃围攻荒春寨并掉头支援庆历军的调兵请求，也就是说，萧景琰根本没有收到萧选的求援信息。 萧选此时才知道，燕军也有间谍，他们也在积极做着悬镜司所做的事情。 萧选慌了起来，他说 “快！撤兵！撤兵！全军向瓦桥关撤退！立刻派遣多个信使找到靖公，一定要让他守在定州牵制住燕军！” 梁军即将撤退吗，这无疑是对燕军最大的好消息，可是这样一撤，燕军在范阳外围的四万多兵马必然全力进攻，那由谁来断后比较好呢？ 这时候萧选问所有将军 “各位将军，我军即将撤退，谁来断后？” 没有人站敢出来，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样的断后，九死一生，或者是根本没有存活的机会。 只见周德良走了出来，他抱拳说 “陛下，只要给我五百骑，我便可以为庆历军断后！” 萧选见周德良自告奋勇愿意断后，他便说 “德良，朕...朕给你一万兵马，一定要带走所有人！天塞马军是精锐，朕决不允许他损失一兵一卒！” 周德良却劝道 “陛下！倘若庆历军拔营撤退，留下一万军队，燕军必然里应外合齐头猛攻！那这样的话，这一万兵马就都保不住了啊！” 萧选无奈之下只能答应周德良的提议，又说 “好！朕给你五百天塞马军，你必须活着给朕回来！” 周德良点头，急忙抓着朴刀冲出营寨，准备牵制范阳外围的数万燕军。 次日凌晨，梁军开始移动，周德良骑在马上，对跟在背后的那五百名不知情的天塞马军说 “诸位将士！我等皆是汉地良家子弟！岂能坐视燕奴羞辱我们？各位！我们将要把燕军的哨塔给毁掉，杀光他们的偏师！让他们感受到我军的厉害！杀！” 天塞马军喊道 “杀！” 随即，周德良举起朴刀，朝着范阳西北的慎州杀去。 慎州有一座燕军的斥候营地，悬镜司已经探明了这里的情况，周德良便趁着夜色杀入了燕军营地中，焚毁了粮食并杀死了十几名燕军，夺走了一批副马之后就离开了。 周德良没有停下来，他直接去寻找了燕军的主力，当他来到了慕容匀实的营地后，慕容匀实没有设置防马栅栏，被周德良杀入军中，周德良又杀死了三十多名燕军，便率军离开。 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所有的范阳外围的燕军，近半年的围城中，他们久攻梁军阵地不下，现在又被周德良带着五百骑兵如此挑衅，慕容术阿便决心派遣慕容匀实和慕容成宁率军追赶。 “报！梁军周德良袭击我军营地，杀我兵三十人！” “报！周德良夺慎州马寨，抢走副马两百余！” 慕容术阿在营内听闻了战报后勃然大怒，他说 “派一万军队，一定要宰了周德良！” 慕容成玉觉得有些不对劲，梁军平日里一直都是坚持防守，为什么这次行动如此反常呢？ 数日后，一名燕军密探逃回到营内，他将从大梁得到的见闻带给了慕容术阿。 “主帅！主帅！淮南道生变！他们发生了内讧，整个道的高官全部被杀了！现在淮南那边的运河没有人管，而且大量的粮食还有军饷都被私分了！” 这时候燕军的高级将领才知道梁军的意图是什么，他们急忙向慕容术阿劝道 刘绍程“还等什么？这个时候出击，一定能大败敌军！” 慕容成玉“大将军，不要再犹豫了，如果再不出击，梁军就追赶不上了！” 亲卫将领斡巴鲁也劝道 “将军！快出击吧！” 慕容术阿点头，他拍向案桌，说 “即刻追击梁军！” 此时萧景琰和李孝源刚刚率军越过了井陉山，来到了恒州，而萧选和谢玉率领的庆历效节军正缓慢撤退，他们放弃了围城防御，来到了新城县，准备借道归义，向瓦桥关撤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归义之战 此时周德良正在牵制慕容匀实的一万兵马，他打算一路向涞水进发，以此来迷惑慕容匀实的行动。 而范阳城内的一万多燕军则倾巢出动，准备追击萧选的七万多兵马。 燕军合兵一处，除去慕容匀实的一万军队以外，燕军共计有兵力五万余人，他们决定继续追赶萧选，根据慕容术阿的判断，梁军撤到归义的时候，也将是粮食耗尽的时候。 周德良即将撤到涞水的时候，却发现追击他的燕军骑兵并未披上厚重的盔甲。 周德良停了下来 “吁！啊，可恶！燕军主力一定是追击陛下去了！我们杀回去！不要停！” 周德良于是率军向归义方向靠拢，但是此时萧选撤到了归义之后，却发现军粮即将耗尽了。 萧选又急又怕，他更加担心如果军队在缺乏军粮的状态下强行向瓦桥关撤退，必然遭受重大损失，便喊道 “快让士兵去抢粮食！再让瓦桥关送粮食过来！” 这个提议被谢玉拒绝了，谢玉对萧选说 “陛下，事不宜迟，应当速速撤军，不可以和燕军久拖！唯有撤到瓦桥关才是上策！” 周德良一路沿着河流向归义前进，此时燕军的五万大军已经向归义城靠近。 萧选想要撤兵，但是此时燕军已经追赶上来，他来到城楼上，对所有的将士说 “诸位将士！我们的粮食即将耗尽，倘若撤退，会被燕奴追杀！倘若固守，那就是自寻死路！我们不如今日和燕军决战！与燕军一较高下如何？” 可是城楼下的将士却不怎么做声，原本这些将士心想着，总算是不用在敌国境内作战了，可以回家了，结果现在却要强行和敌军决战，他们的士气大跌。 现在梁燕双方摆开了阵势，燕军以刘绍程的两万卢龙军和慕容术阿的三万室林军为主，梁军以萧选亲率的一万禁军和谢玉的五万庆历效节军及一万偏师为主。 刘绍程和慕容术阿直接以鱼鳞阵向梁军发起了猛烈的冲击，萧选身边的猛将王恩拔剑喊道 “弟兄们！今日战后，陛下定当为我们加官进爵！杀！” 王恩率军五千向慕容成玉部杀去，而谢玉命令身边的部将 “诸位，我军已无退路！今天一定要让燕军领教一下我庆历效节军的战力！杀！” 慕容成玉见王恩气势汹汹杀来，便对韩万斩和兀颜随说 “你们引一千五百人拦住这些人，我将何斡鲁那等人绕开梁军精锐，向梁军的偏师杀去，这些偏师一旦崩溃，则梁军侧翼不攻自破！我军必定可以一举击败敌军！” 韩万斩和兀颜随点头 “是！” 此时周德良一路沿河挺近，他正在向燕军的背后靠近。 秦宗壁引一万兵马正面阻拦刘绍程手中的卢龙军，而另一将领曹国全则引一万兵马组成了数个方圆阵，集中优势兵力向室林军靠拢而去。 两军激战正酣，此时慕容成玉却突然出现在了梁军偏师一边。 这些梁军的偏师没什么战斗力，见慕容成玉突然出现，他们吓的阵型涣散，慕容成玉见时机一到，便挥起长枪喊 “机会到了，弟兄们，给我杀！给我狠狠的杀！上呀！” 斡鲁那和他的蒙兀儿战士一马当先，杀入了梁军的偏师阵中，他们乱砍乱杀，梁军溃散。 这些溃散的偏师偏偏逃入了萧选的阵中，导致萧选的中军大乱，帅旗被掀倒了下来，整个战场的梁军见此形势，纷纷大乱，燕军开始乘胜夹攻。 此时周德良已经杀到了燕军的后方，见梁军大乱，周德良便大吼起来，他举起朴刀便朝着慕容术阿的本阵杀过去，慕容术阿回头，发现周德良居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周德良大吼一声，冲入燕军本阵，他和几名亲卫同样将燕军的帅旗给砍倒了，如此一来，双方互相陷入了乱战之中。 战斗持续了几个时辰，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梁军开始体力不支，许多士兵由于没有进食而筋疲力尽，燕军又重新向梁军发起了进攻。 王恩不仅要面对韩万斩和兀颜随，这两名慕容成玉属下的猛将，还要面对支援而来的数千室林军，这支室林军由慕容成宁率领。 梁军现在陷入了极端危险的境地，而周德良杀入了中军之中，和天塞马军主力汇合。 谢玉持剑大喊道 “撤！快撤啊！” 周德良疑问道 “陛下应当决心撤回瓦桥关，现在打成了这个样子，我们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人！” 王恩一路杀开了一条血路，但是跟到他身边的禁军已经只剩下一半人了，其余的将士则被燕军包围。 周德良对王恩说 “你快点和枢密使大人将陛下送走，这里由我来应付！” 王恩丢下沾满鲜血的头盔，点头喊道 “好！” 周德良此时一路朝着萧选中军走，见到了萧选后，只见萧选十分慌张，他方才差点被燕军包围。 周德良下马，急忙脱下萧选的头盔，对萧选说 “陛下！陛下！我是德良！您快戴上我的头盔走吧，这里由我应付！” 萧选想活命，他把周德良的头盔戴上，率军撤退，而周德良戴着萧选的头盔，率领身边的天塞马军朝着新城县方向撤去。 许多梁军体力不支，他们被燕军杀得大败，不得不逃亡向瓦桥关等别的地方。 当萧选和谢玉逃回瓦桥关的时候，大约有四万梁军被牵制在了战场上，还有一万偏师被彻底打散，而剩下的两万残兵败将被打的丢盔弃甲，陆陆续续向瓦桥关撤去。 见周德良向新城县逃去，燕军奋力去追，因为周德良戴上了萧选的头盔，所以他们一路围到了新城县去。 周德良进入新城县内，他终于可以和士兵休息一会了，但是这一次休息过后，恐怕就没有多少个下次了，因为燕军已经彻底将小小的新城县包围了。 周德良因为太过疲劳，只能睡在县衙门里，当他醒来的时候，几名骑兵告诉他说 “不好啦！燕军要攻城了！燕军要攻城啦！”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新城牵制 周德良把朴刀插在地上，他知道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只能撑几天就是几天，只要可以保证梁军能够尽量保存更多的有生力量，那便是功劳了。 萧景琰来到恒州后，得知梁军遭到惨败，而萧选抛弃友军朝着瓦桥关一路狂奔，这使得梁军遭受到了更严重的溃败。 萧景琰看着地图，他听闻信使报告了前方战情，他说 “看来必须要拦截燕军了，可是归义城一战后，燕军总兵力是我们的两倍，如果直接野战，恐怕会有失败的风险，我们必须要召集更多的援军。” 戚猛问 “靖公？怎么办？” 萧景琰说 “现在看来，只有把驻扎在相州的濮州靖逆军合并过来才是最好的，我是濮州兵的本主，我想蒙挚应该不敢不听从我的号令，现在最重要的是集中优势的兵力与敌军决战，戚猛，你立刻带我的号令去吧蒙挚请来，你一刻都不能歇息，必须要说服濮州靖逆军。” 李孝源又问 “老七，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 萧景琰指着地图说 “陛下遭到败仗，他不会只撤到瓦桥关的，一定会继续往京师撤退！这样看来，燕军则会长驱直入，我们很有可能要在魏州与燕军进行决战！我们立刻拔营往相州进发！” 此时燕军开始围困新城县，而天塞马军无路可去，只能来到城墙上守城。 慕容成宁劝道 “周德良将军！我等向来知道你是骁勇善战之人！现在大燕也在推行汉化的新政，大燕也是正统！也是人心所向，你为何要效忠梁国这等腐败不堪的朝廷呢？” 周德良指着慕容成宁大骂道 “奸贼！你看看你身上这身穿着，哪一件像是汉家儿郎了？我宁死也不投降！有种你们就杀过来啊！” 慕容成宁大怒道 “啊！？可恶！周德良，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给我杀！” 燕军开始攻打新城县那并不坚固的城防，这座小县城只用了几丈高的夯土建成，周边也没有险要地势，想要攻上去轻而易举。 可是燕军偏偏不巧遇上了周德良，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他把县城内可以用的木料全部制成栅栏拿到城墙上将城墙人为地拔高，这些燕军爬城即将爬到城楼上时，被梁军用长矛击退，第一天的攻城，燕军很不顺利，虽然双方都没有多少伤亡，但是燕军想要攻下新城县，只是时间问题。 慕容成宁和慕容匀实都是有勇无谋之人，可是自清川江之战后，功劳又不愿意让卢龙军的人抢走，哪怕是慕容术阿的养子，也就是慕容成玉。他们也不信任，因为慕容成玉已经在刘绍程属下办事了。 慕容匀实和慕容成宁都没有多少攻城技巧，他们只会莽撞地进攻新城县，可是就是这样攻城，却让周德良连连守了三天。 到了第四天凌晨，新城县已经没有多少军粮，周德良便抓着朴刀骑上马，和一百多名天塞马军准备出城抢粮。 身边的副将问周德良 “将军，我们为啥不能吃马肉？” 另一战士也说 “是啊是啊，我们其实已经知道结局如何了，我们也不打算撤出去了。” 周德良指责道 “胡说八道！你们要是不撤走，我怎么对得起你们？你们一定要活下来！作为大梁的生力军！而不是和我一起死在这毫无意义的地方。” 副将说 “将军，可是要撤，我们也不知道可以撤到哪啊？现在方圆数百里都是燕军，我们已经是插翅难飞了。” 周德良道 “一定有机会可以撤出去！但是我们先要打乱燕军的阵脚，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副将道 “我叫石谊。” 周德良道 “只要我们能够活下来，那么我们就必然是功臣！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咱们！” 周德良带着骑兵杀出了新城县，他闯入了一处燕军营地内，开始抢夺和焚烧粮食，又很快将军粮带走了，燕军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由于周德良牵制了慕容匀实兵马已有四天，燕军一直没有办法长驱直入，而瓦桥关已经被燕军攻下，现在就等着慕容匀实能够与燕军合兵，向黄河进发了。 慕容成玉回到了燕军主营，对刘绍程报告道 “主帅，梁军有两万守军，他们彻底放弃了瓦桥关，一直往瀛州和冀州方向逃跑，如果再不追，恐怕这两万人就追不上了。” 刘绍程抱怨道 “我不知道慕容匀实在干什么！况且就算是要追，也得得到大将军的同意，可是大将军坚持要等到慕容匀实的兵马到齐了才继续前进，总之我和大将军出了分歧，我要求进军越快越好，而大将军要求集中优势兵力一举南下捣毁汴梁，可是如果我们再不南下，说不定东海军就发起进攻了。” 萧景琰和李孝源继续向相州赶路，这个时候李孝源却向萧景琰担忧道 “老七，我们不去支援前线，反而放弃这么多的地盘，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非得治咱们的罪不可！” 萧景琰道 “四哥，现在要是和燕军寸土必争，我们必然失败，只有再一次集中主力和燕军决战方能获胜！不要担心，如果我们能够在魏州拦住燕军并将其击退，燕军必然要放弃此前他们占据的所有土地，撤回幽云十六州，我们甚至还能夺回幽云十六州。” 此时慕容成玉坐在刘绍程身边，只见慕容术阿走了进来，慕容术阿对刘绍程说 “绍程，你支个招，现在匀实和成宁这两个笨人打个新城县连着打了五天都没打下来！周德良有这么难打么？我想只是他们两个不会打而已！” 慕容成玉提议道 “新城县是夯土城，既然强攻不下，而新城县周边又无险可守，那么只需要在新城县下方挖掘地道，将新城县的城墙烧塌就行，夯土并不结实，这样做是最简单的方法了。” 此时周德良开始划分好了骑兵部队，他对身边残存下来的三百多名天塞马军说 “一定要有人断后，可是，谁来断后比较好呢？” 石谊却自告奋勇对周德良说 “我愿断后！” 第一百一十八章 周德良战死 周德良见石谊如此义无反顾，也不知说什么是好，他只能激动地点头说 “好！” 慕容成玉开始布置好活捉周德良的包围网，他说 “依我看，周德良想跑，必然要去定州，因为萧景琰就在那里，现在听说萧景琰正在拔营往相州而去，看来我们在魏州必然要和萧景琰有一场决战，只要我们联合东海军即可。” 刘绍龄问 “我们不能打晋阳吗？” 慕容成玉说 “打晋阳是个很冒险的决定，因为晋阳的城防非常坚固，如果我们要突袭晋阳，没有成功，加之现在的天象，恐怕我们此前对庆历军的胜利就徒劳无功了，所以只有在相州和魏州的决战中彻底击败梁军，并占领汴梁，我们才可以做好下一步的计划。” 此时燕军诸将疑问起来 “天象？” 慕容术阿问 “成玉，你还懂天象？” 慕容成玉说 “这是我从河北农民那里问来的。最近，干打雷不下雨，而且呢，日暖夜寒，早上天气热，但不是很热，可是晚上又有些凉，这就是干旱的征兆，也就是说我们的粮食到底能用多久？接下来我们的粮草到底是靠朝廷接济还是靠抢，这就是个问题了。” 慕容成玉又在地图上划圈，说 “我们要是抢的话，那么我们打梁国就会不得当地人的民心，而且现在是荒年，如果抢了粮食的话，我们以后想要富裕也是很困难的。” 所有将领都点头，看来慕容成玉说的没错，慕容成玉说 “周德良大概率要往遒城逃跑，这里的水位已经开始下降，他们要往河东逃跑轻而易举，你们只要在此设伏，便可以抓住周德良。” 周德良准备和剩下的三百多天塞马军杀出新城县，他判断出了燕军接下来围堵他的方向 “各位，我们往遒城逃跑，但是燕军必然会在那里拦截我们，我们直接去归义，燕军主营在那，燕军必然想不到我们会往他们的主营而去，随后我们去新昌县，往永清县而去，再去文安，经文安往沧州而去，随后我们去魏州便是。” 石谊负责率领五十名天塞马军杀向遒城，周德良则带着剩下的两百五十名骑兵往归义冲杀而去。 周德良的举动使围困新城县的燕军猝不及防，他们在归义、遒城方向的布防是最弱的，因为他们认为遒城有一条小河拦着，尽管现在是干旱天了，河流水位正在下降，但是不影响燕军追击。 按照慕容成玉的判断，周德良往遒城逃跑，所以燕军一个劲地往遒城追过去，而周德良一路杀向归义，他找到了一处粮草库，在抢走了一些饮水还有粮草后，他带着骑兵一路朝新昌县杀去。 虽说周德良的想法非常成功，但是无奈围困在他附近的燕军实在是太多了。 仅仅是守在新昌县的燕军就有一千人，但是新昌县并没有多少城防，而且新昌县没有城门楼，只有一些土垛作为防御工事。 周德良只好咬着牙，他举起朴刀喊道 “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杀！” 石谊逃到遒城旁的易水边，只见易水周边，上千名燕军围了上来。 石谊看着身边的天塞马军，如今他们也只剩下了八人。 慕容成玉出现在一边的土坡上，却发现来者并不是周德良。 慕容成玉 “你是谁？” 石谊大笑道 “哈哈哈哈，我乃赵州石谊！弟兄们！杀燕奴啊！” 剩下的八名天塞马军跟着石谊一起朝着慕容成玉冲过去，只听见石谊和剩下的八名战士一块喊着 “杀燕奴！杀燕奴！” 这声声叫喊响彻了易水外的平原，慕容成玉只好冷冷感叹了一句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啊...” 周德良强攻打下了新昌县，只是短暂休息了一天后，他不得不继续行军，朝着文安而去。 周德良来到巨马水的时候，他必须做出下一个决定，那就是放弃战马渡过巨马水往永清县而去。 此时巨马水的水位尚未下降，看见依旧在奔流的河水，再回头看着那些筋疲力尽的将士，周德良说 “我用我一个人的性命，换你们一百八十多人的性命，如何啊？” 身边的战士说 “妈的，将军！咱们都打到这了，还怕什么？要死咱们一起死！” 周德良抱怨道 “如果...如果当初陛下听取我的意见，及早撤兵，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境地了...我一直想投靠靖公，可是为什么上天就是让我不如意呢？” 周德良回头告诉这些战士说 “过了巨马水，我们还要去白沟河，过了白沟河我们才能到文安，所以去了永清县，你们一些人乔装成老百姓便是，我是逃不了的了，你们想去哪便自己打算，不怕死的弟兄就跟我来。” 这些天塞马军居然没一个人想走，他们都围到了周德良的身边，周德良疑问道 “能活下来，才是最好的，你们的家人或许都在相州、魏州、赵州等地，为什么又一定要跟着我去送死呢？” 一名副将说 “妈的！梁廷腐败如此，就算是活着，那也是生不如死，可是只要我们这一战能够死战到底，或许以后史书还会记下我们的名字！” 周德良感动起来，他热泪盈眶，但也知道不论如何，他也逃不回大梁了，身边又有士兵说 “倘若给将军多一两千兵马，将军一定能回去。” 周德良道 “这几千人，就只是为了保我的性命吗？” 说罢，周德良开始把自己的衣服扯了出来，他撕烂衣服，又告诉大家 “你们各自在这衣服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写好了，我们就去找燕军决战，即便死了，以后或许我们也会留下名字的。” 周德良记下名字后，放弃了强渡巨马水的想法，并带着剩下的天塞马军往归义方向继续杀过去。 当周德良出现在归义的桥头前时，所有的燕军将领都惊得默不出声。 这些天塞马军已经杀的全身破烂，盔甲也被打坏了好几处，有的士兵已经断了手，只能靠一只手艰难地支撑下去。 周德良举起朴刀，朝着燕军喊道 “杀！” 正在归义处理燕军后勤的刘绍程看见这些天塞马军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他不由得感叹道 “以后谁还会记得你们呢？” 萧景琰此时已经来到了邢州，夜里他睡觉的时候，听见了周德良在远方喊来的遗言。 只见周德良全身是伤，他被砍断了右臂，被一群燕军骑兵围困着，身边尽是天塞马军将士的尸体，他双腿抽筋跪在地上，又抓着一把剑抵着自己的脖子，说 “我没想到我是这个结局！靖公！我一直想成为您的左膀右臂，可是陛下和慕容贼不给我这个机会！靖公，以后您一定要为我报这个仇！一定要！” 周德良随即自尽，眼前便是一抹红，什么也看不见了。 萧景琰突然惊醒，他咬着牙说 “我害了德良！我害了德良！我为什么不早点收留他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群星璀璨的对决 萧选和谢玉遭到了极为惨重的失败，如此一来，田孝嗣又开始组建军队发起攻击了。 田孝嗣的目标是彭城，他要和董忠汝正面对抗，另一方面，杨宗棠和罗超被紧急调往濮州，阻拦东海军。 程知忌到夏江身边问 “现在陛下到了哪里了？” 夏江告诉程知忌 “已经和枢密使大人到了滑州了。” 程知忌点头，说 “你记住，我要去相州，现在听闻战报，靖公及河东公要去安阳，和蒙挚会合，也就是说，靖公一定是想在魏州和燕军主力决战，所以我必须要和靖公商量好后勤事宜，我要快去快回。” 当萧景琰来到安阳的时候，蒙挚和韩授已经安置好府邸等待他和李孝源来开会了，但是萧景琰没有想到，会议中还有另一个人，此人就是程知忌。 程知忌在吃着一碗宽面，他对萧景琰说 “哈哈哈，靖公，私自调动兵马，不听陛下号令，来到相州，您不怕陛下又像怀疑祁王怀疑您么？” 萧景琰和李孝源坐了下来，由于身份问题，这个时候萧景琰必须坐在首席，而李孝源必须跟萧景琰称官讳，只能坐在一边，萧景琰道 “程阁老，河东公就这两万兵马，这些兵马可都是老河东公辛辛苦苦练出来的，我自然得找点人给河东帮帮场子，我不找以前我带过的濮州兵，我找谁去啊？” 程知忌说 “嗯，靖公，此次陛下打了败仗，现在已经撤到滑州了，按照你的想法，你该怎么做？” 萧景琰道 “敌军主力已经往冀州而去，必然还要去魏州，我军应该在魏州与敌军决一死战。如果赢了，大梁尚有一线生机，如果失败了，我萧景琰自然接受正法。” 程知忌又说 “我已经跟夏江说了，夏江现在把悬镜司的主力都给你所用，那么现在你必须专心在魏州击败燕军便是。” 蒙挚又问萧景琰 “靖公，濮州兵已入禁军范畴，如果您要调动濮州兵，我必须有陛下的谕旨或者是董点检的兵符，如果直接调动濮州兵，我该怎么办呢？” 萧景琰说 “出了事，我来背这个锅！蒙挚，仗打赢了，你必然受到禁军同僚的非议，但是如果这仗没赢，你连命都保不住！” 程知忌又对萧景琰说 “靖公，陛下现在非常惊慌！您一定要保护好陛下！” 萧景琰道 “依我看来，保护陛下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全军立刻向魏州进发，刻不容缓！此外，在魏州收拢庆历效节军残兵，只要兵力充足，立刻向燕军发起决战，现在我军带来的粮草只能用三个月，如果加上濮州兵和庆历军，恐怕粮草严重不足。” 此时慕容术阿、刘绍程已经率领室林军及卢龙军七万入驻清河，而萧景琰等人率领河东军、濮州靖逆军等共计兵力两万七千兵力入驻魏县。 萧景琰来到魏县后，向这里的悬镜司打探了关于庆历效节军的情况。 萧景琰问悬镜司 “庆历军现在在哪里？” 悬镜司告诉萧景琰 “陛下带着兵马一路撤退，撤到馆陶的时候就把庆历军留在了这里，与偏师合计兵力两万三千人。其中庆历军一万六千人包含天塞马军三千，步军一万三千人，而偏师有七千人。” 这时候诸位将领心情忐忑起来，萧景琰道 “嗯，那正好就是五万打七万。” 当燕军来到清河时，燕军的粮草也不足三个月了，慕容术阿发起了牢骚 “刘绍程，你不是说信都有很多粮食吗？为什么主簿还是说我们只有三个月的粮草了？” 刘绍程说 “我们的战略是不以抢为主，所以粮食全靠筹买，三个月内肯定会有新的粮食运来，可是我们等不了三个月了！现在东海军正在向河南道发起大规模的进攻，我们要赶在田孝嗣之前进入汴梁。” 慕容术阿转悠着眼睛，他拍着桌板说 “立刻向魏州前进！” 935年7月，梁燕战争进入了最为关键的环节，其中萧景琰率领着多路梁军在馆陶会合，与多路燕军互相对峙。 其中，萧景琰集中了以濮州军教头蒙挚、皇帝亲卫将军王恩、河东军李孝源、河东猛将郭索、高捧、濮州军监军韩授、羽林郎将戚猛、列战英、庆历军副将秦宗壁、曹国全在内的主力阵容。 而燕军集中了慕容术阿、刘绍程、刘绍龄、慕容成玉、刘德兴、慕容匀实、慕容成宁、慕容明佑、斡鲁那、兀颜随、韩万斩、樊坚在内的阵容。 双方猛将云集，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萧景琰来到了前线视察燕军的军容，只见慕容成玉部的军容非常整齐，派头还有一百多名蒙兀儿骑兵，只见慕容成玉白袍银甲，很是威风，看来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萧景琰指着慕容成玉的军队说 “这个人，他带的军队，我们要格外小心！” 刘绍程此时非常信任慕容成玉，他把麾下的两万卢龙军给了一万二千人给了慕容成玉指挥。 刘绍程对慕容成玉说 “成玉，这一仗，要是能获胜，就真的是太好了！大燕统一天下的意愿也要实现！我们要实现一个没有节度使，没有军头割据的天下，可是我们能够成功吗？” 此时，刘绍程身边的亲信都坐不住了，他们想阻止，刘绍程拦住了他们。 慕容成玉走出来，他跪下来，说 “我当初饿的没饭吃，是卢怀铭给了我一本易经，我在地上练写字，是大将军救了我，这只有七年的时间，那个时候我只有十一岁，我现在十八岁，可我也没有想到，只是七年的时间，我却要指挥这么多的军队打仗。” 慕容成玉又对刘绍程说 “老师，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天下有这么多像我当初那样饿肚子连生计都无法保证的人，后来我想通了，难道消灭了节度使和军头就可以保证那些可怜的人不会出现吗？这个世界上穷人和富人是会永远存在的，恐怕只有没有野心的人才会去可怜那些人吧？” 第一百二十章 (馆陶)魏州之战 萧景琰带领五万大军出馆陶野外，准备和燕军正面决战，路上，他又遇到了三千乡勇。 列战英拦了上来，问 “来者何人？” 首领道 “我乃史行玕！贝州人！特来投效靖公！” 说罢，史行玕持剑将手指扎破，用血涂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萧景琰深受感动，他说 “好！史行玕，此战得胜，我必然要为你加官！你就和濮州靖逆军一起作战吧！” 史行玕喊道 “是！” 此时，燕军也来到了馆陶野外，双方开始摆阵。 慕容术阿是主帅，他说 “成玉、我们沿用老战术！你们率领室林军和卢龙军的精锐一万两千人，向萧景琰的侧后方的偏师发起袭击，我则引兵与萧景琰正面决战，如何？” 慕容成玉抱拳道 “是！” 此时，所有的悬镜司都来到了萧景琰的身边，萧景琰对这些悬镜司说 “我将在次日凌晨发起对燕军的突袭，我们的兵力比燕军至少少了两万人，我们必须先发制人，才能旗开得胜！你们要把燕军设在沿路的眼睛全部打掉！方便我军行军！” 悬镜司集体喊道 “是！” 这些悬镜司出发后，萧景琰持剑，来到所有将领中间，他说 “燕军必然攻击侧翼，我们要在侧翼部署精锐，我们战斗力相对较弱的力量，集中全力攻打敌军中军！” 随后萧景琰走出大营，给所有将士打气，他念起了降三世明王心咒，又说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诸位！听灵界之声，集中敬爱之力，默念大曰如来之慈悲心！集此心咒！自我完成救护他人之力！此即阵列前行！我军必然得胜！明日卯时，我们出发！” 次日清晨，慕容术阿打算在前线以强化左翼的方式攻打梁军，他将中军和右军摆成了鱼鳞，而左军直接摆成了锋矢阵，准备杀入萧景琰的右军中，可是所有燕军将领都没有想到，正当他们准备摆阵的时候，一个由五万三千兵马组成的庞大阵型正在向燕军靠近，这支军队根本看不出左中右三军。 萧景琰决心用车悬阵来和燕军打对攻，一支又一支的军队正在朝着燕军中军靠近。 为首的梁军以禁军王恩为主，他带着逃离的禁军残军和庆历军精锐组成了新的精锐部队，他们首先向燕军中军发起了袭击。 此时慕容成玉的一万两千兵马正在向梁军侧翼移动，因此错过了和慕容术阿集中军队和萧景琰决战的时机。 慕容术阿大惊，他站起来，急忙挥手道 “弓弩手准备！” 弓弩手准备放箭向禁军射击，可是这些禁军发了疯般向燕军中军发起冲击，王恩大喊道 “弟兄们，咱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啊！杀！” 慕容术阿见梁军一部已经出击，他又通知刘绍程 “绍程，我已经命令匀实的属下怎么办？” 刘绍程说 “梁军使用的是车悬阵，这个阵法没什么人知道啊！萧景琰是怎么知道的？我们要沉住气，千万不要添兵去打。” 此时王恩已经杀穿了慕容成宁的室林军部队，王恩杀入阵中，对藏在阵中的两百效威金枪都说 “各位，跟着我，我们一定要打散燕军，争取主动权！” 慕容成宁的部队有崩溃的危险，这个时候刘绍程也有些坐不住了，他急忙对刘德兴说 “德兴，你带着我手中的精锐杀上去，务必要稳住成宁！” 萧景琰见燕军精锐开始移动，他对蒙挚说 “蒙挚，你即刻引濮州兵精锐杀上去，现在是你发挥的时机，你一定要阵斩刘德兴！” 蒙挚抓起长刀，喊道 “杀！” 蒙挚带着濮州军的骑兵还有天塞马军向燕军发起了冲击，而刘德兴也率卢龙军精骑而来，双方骑兵互相冲杀，蒙挚杀入燕军阵中，找到了刘德兴，双方拼杀起来，蒙挚喊道 “我乃汴梁蒙挚！贼将速速报上姓名！” 刘德兴喊道 “哈哈哈，你就是所谓的梁军翘楚？我乃幽州刘德兴，拿命来！” 刘德兴和蒙挚只是打了三个回合不到，就被蒙挚一刀砍断手臂，刘德兴摔倒在马下，被蒙挚策马一脚踩死。 此时河东军依然在监视慕容匀实的军队，李孝源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对萧景琰说 “什么时候轮到我们？” 萧景琰道 “四哥，你看看这燕军左右翼都还没动呢，我杀上去，到时候功劳是你的。” 李孝源道 “哎呀都啥时候了，老七，别搁这给我开玩笑了，你死了就完了！” 萧景琰笑了笑，他说 “上天还没要我死呢！” 此时燕军报上了刘德兴阵亡的消息，刘绍程起身大怒，这时候刘绍龄持刀准备率军冲锋，刘绍程扇了刘绍龄一巴掌 “不要盲目出击！” 此时慕容明佑已经等不及了，他想立一个威望，便立即率领所属的一万军队朝着蒙挚发起攻击，现在由王恩和蒙挚率领的八千人牢牢缠住了燕军的两万兵马。 萧景琰见燕军一下子就投入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和蒙挚、王恩作战，他对李孝源说 “四哥，机会到了，你让郭索带兵攻击慕容匀实，搅乱燕军的中右两军。” 李孝源道 “哈哈，好！郭索，你率军攻打慕容匀实，一定要狠狠地杀！” 这时候慕容术阿和刘绍程焦急了起来，为什么慕容成玉还没到？ 萧景琰开始布置下一阶段的作战计划，他说 “秦宗壁、曹国全，你们率庆历军继续拦截燕军，我要率领濮州兵剩下的兵马还有史行玕的乡勇去和燕军的左翼伏兵决战。” 此时萧景琰调转阵型，开始向车悬阵的右侧移动，准备阻拦慕容成玉。 蒙挚杀入燕军阵中，他大喊着 “谁还想来？谁还想来！杀！” 失去了刘德兴的燕军骑兵群龙无首，他们被天塞马军杀的溃不成军，幸好刘绍龄的援兵赶上，而此时秦宗壁引兵一万加入了主战场。 慕容术阿起身，他拔起了剑，此时双方战斗异常激烈，刘绍程拉着他，说 “大将军，你不能先上，现在还不是决胜的时候。” 慕容术阿说 “我要救二皇子一命，不然的话二皇子就战死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名将对决(萧景琰对慕容成玉) 两军厮杀十分激烈，战斗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现在已经是巳时了，梁燕双方的精锐杀的互不相让，这时候慕容成玉才出现在战场上。 当慕容成玉准备冲击梁军侧翼的时候，却发现梁军主帅的旗帜正对着他，总计九千人马正面出现在慕容成玉的面前。 慕容成玉见是萧景琰，他冷笑了一阵。 斡鲁那问 “将军，何故发笑？” 慕容成玉道 “我没有想到我居然要和梁国最体恤百姓的人决一死战啊？” 说罢，慕容成玉指挥道 “兀颜随，你带着刀盾兵向萧景琰的弓弩兵直接发起冲击！” 萧景琰见兀颜随率军杀来，他对史行玕和韩授说 “韩授，你引弓弩手，向这一部敌人射箭，但只射一轮，立刻撤退！史行玕，你指挥乡勇和他决战！记住，我们人少，他们人多，他现在只是派了一千人杀了上来，也就是说，慕容成玉想要逼我们一下子用上大量的兵马，这样方便他们主动出击。” 史行玕回头，对着身边的五百刀斧手说 “我们让靖公见识一下天雄镇后人的厉害！” 史行玕带着五百校刀手和兀颜随的刀斧兵正面对战，史行玕抓着双刀杀入战场中，喊道 “妈的，有种跟哥哥打！哥哥不怕你们！” 萧景琰正面凝视着远方的慕容成玉，只见慕容成玉抓着长枪，一直左右移动，看来下一步计划已经想好了。 慕容成玉见梁军沉住了气，他挥了挥手，指示樊坚立刻带卢龙军步兵向列战英部发起攻击。 樊坚这次直接带着三千人马向列战英发起攻击。 由于对列战英缺乏认识，樊坚以为此次攻击如同清川江一战一样简单，或许除了朴治难以对付以外，梁军不足为惧。 可是列战英本就出身室林军，他对燕军全军的战法了如指掌，他对萧景琰说 “靖公，燕军想以这一支兵力牵制我们的步兵主力，其后他们派出骑兵侧翼袭扰，可让韩授引弓弩兵待命，随时准备向敌军袭扰的骑兵发起射击，戚猛待命，引精骑冲击燕军主力骑兵。” 萧景琰问 “我们的骑兵有多少？” 戚猛说 “只有四百人，所有的骑兵都拿来和燕军主力对战了！” 此时，慕容术阿见列战英率部和樊坚打了起来，便对斡鲁那挥手说 “斡鲁那，上！” 斡鲁那带着蒙兀儿骑兵准备侧翼袭扰梁军步兵，可谁知当他们绕向梁军侧翼时，数百名弓弩手在此等候。 弓弩手齐射一轮弓箭后，斡鲁那身边的二十多名轻装骑兵全部倒地，斡鲁那躲过箭矢，不得不向后撤退。 斡鲁那没有执行慕容成玉的计划，他被迫撤回，慕容成玉见状，急忙指示轻重骑兵补上，他说 “立刻向梁军的弓弩手发起攻击！” 萧景琰见燕军骑兵集体出动，他对戚猛挥手，可是戚猛直接不听命令，大喊道 “宰了他们！为周德良报仇！杀！” 由于濮州精骑不多，他们只能围在萧景琰身边，留在戚猛身边的是天塞马军，听戚猛这么一说，这些天塞马军立刻狂怒起来，他们大吼着朝着燕军杀去。 萧景琰皱着眉头，他回头看着主战场的梁军阵势如何，只见主战场的梁军已经和燕军全部接触了起来，开始进行大规模的厮杀。 慕容成玉见战斗久久没有成果，他焦急了起来，这个时候慕容术阿的信使跑了过来，对他说 “将军！刘德兴战死！连大将军的亲卫斡巴鲁将军也被王恩杀了！我军还有十六员将领战死！大将军要你速速发起攻击，绝对不能再拖下去了！” 此时萧景琰也接到了蒙挚的告急通知。 这名亲卫说 “报！蒙挚将军告急，我军有四员战将战死！河东公有九员战将战死！” 萧景琰此时不再理会这些军报，他直接带着濮州精锐杀向了燕军主阵地，见萧景琰全军移动，慕容成玉也决心出击迎战。 慕容成玉率领主力六千人和萧景琰的三千兵马发起了对攻，萧景琰杀入阵中，他开始和慕容成玉正面决斗。 俩人及其亲卫一路杀到一处小溪旁，萧景琰用朴刀砍慕容成玉，慕容成玉用长枪抵挡，俩人打着打着打累了便丢掉了各自的主武器，换上了佩剑对打。 慕容成玉打着打着打不过萧景琰，萧景琰用力越来越大，慕容成玉的剑被打飞，萧景琰想一剑劈断慕容成玉的脖颈，怎知慕容成玉佩戴了护颈，萧景琰砍不动护颈，只能把慕容成玉打的人仰马翻。 慕容成玉摔倒在水下，而燕军精锐冲了上来拦住了萧景琰，慕容成玉瞪着萧景琰，萧景琰问 “你为什么要来打大梁？” 慕容成玉说 “为了天下苍生！” 萧景琰大笑道 “笑话，为了天下苍生？你我两军打到现在总兵力二十多万，哪一口粮食不是从天下苍生那里征集来的？你我何德何能为了天下苍生？” 慕容成玉愣着不说话。 此时蒙挚和王恩已经杀的筋疲力尽，他们的盔甲和披风已经砍的破破烂烂，身上也插着数支箭，蒙挚发现这燕军根本杀不完，他已经和王恩合兵一处了，王恩疑问道 “我们为什么要打这场仗呢？” 蒙挚说 “妈的，这仗还有结束的一天吗？” 慕容术阿和刘绍程也杀入阵中，和庆历军主力战斗，他和刘绍程遇到了秦宗壁和曹国全二人，慕容术阿问秦宗壁 “你的皇帝还有主将已经逃跑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徒劳无功地和我们决战呢？” 秦宗壁笑道 “笑话！你问这句话之前倒是要知道我到底是哪里人？” 此刻，史行玕和他的乡勇击退了兀颜随，而列战英也击退了樊坚，戚猛则击退了斡鲁那，他们重新回到了萧景琰的身边。 这个时候慕容成玉见天塞马军和濮州骑兵回到了萧景琰的身边，这些骑兵穿着红色色调的明光铠，鲜红一片，非常壮丽，而燕军的普通士兵则穿着灰白色的朴素军装，当萧景琰率领着这些骑兵冲过燕军的阵容时，仿佛像是新生的太阳出现在一片阴云一般，照在每个参与这一战的主将的内心之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河北大旱 魏州一战，双方打了整整一个上午，都付出了巨大的伤亡，慕容术阿和刘绍程企图攻打汴梁的计划失败了。 这一仗，燕军的伤亡竟然高达三万三千人，其中被阵斩的人数更是高达了一万八千余人，而梁军则伤亡了两万人，其中梁军阵亡一万三千余人，燕军不得不整兵撤回冀州。 当燕军撤回冀州的时候，噩耗传来了，皇帝慕容泓光病逝了，而皇太后正临朝称制。 慕容术阿和刘绍程还在信都整备兵马，听闻消息后，慕容术阿对刘绍程说 “糟了！咱的努力全白费了！我们只能撤回去了。” 刘绍程问 “好好打来的土地干嘛放弃呢？” 慕容术阿说 “皇太后支持太子，她不待见我们，我们必须回去。” 此时刘绍程疑问起来，慕容成玉回到了他的身边。 刘绍程问慕容成玉 “成玉，为什么太子不能立刻登基呢？” 慕容成玉说 “太后临朝称制，或许有原因，老师，二皇子守范阳，三皇子在枢密院里行走，四皇子镇守辽东，五皇子和北院有一定的联系，除了六皇子毫无兵权外，太后必然有所打算，而太后看不起大将军，或许因为大将军跟三皇子走得太近了。但实际上大将军只是一心为国而已。” 刘绍程问 “谁会来找我们呢？” 慕容成玉疑问道 “老师，朝廷来找我们，我们才能把宝全押出去。” 刘绍程笑道 “成玉，朝廷？按你刚才的思路，朝廷能有多少个兵？我们卢龙军能干什么呢？只要我们支持朝廷，那就是支持太子，这些皇子没一个省心的，必然会先来攻击我们！我们不如把宝押在六皇子身上，如何啊？” 慕容成玉见刘绍程要走一步险棋，看来他是想做权臣，那么慕容成玉便坐下来说 “嗯...这件事情事关卢龙军诸将的福利，我想没人应该会反对吧？” 慕容成玉回头看了一眼卢龙军诸将，大家见刘绍程已经做出了决定，也不说话了。 这一年是935年的9月了，天下大旱，由于河北的粮食已经被朝廷征发了一大半，燕军又通过抢和买的方式掠夺了大量的粮食，所以到处都有饿死人的现象发生，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菜人”的恐怖现象。 此刻，萧景琰和李孝源仍然停留在魏州，而一部分庆历军已经回去接收瓦桥关了。 李孝源和身边的河东将领抱怨了起来。 高捧拍着桌子吊着尖锐的嗓音抱怨道 “可恶啊！我们河东军在这一仗中死了三千多弟兄！河东公和靖公谢恩的上疏已经发到朝廷哪里去了，可是呢？朝廷的军饷呢？朝廷给的粮食呢？一点都没有，就靠着程阁老接济的那二十万石粮食，顶个屁用？” 濮州兵的将领还有河东军将领起哄道 “对对对！说得对！” 韩授起身道 “所以我们要向朝廷表示我们的忠心，我们对陛下的忠诚是苍天可鉴的！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快地向朝廷索要军费，我们的理由就是帮助董点检把东海军赶回青州去。” 戚猛疑问道 “唉，那个东海军不是兵农合一的吗？现在他们不应该回去务农吗？说不定董点检都打完仗回来了。” 此时萧景琰坐在案桌上，闭着眼睛，李孝源在他旁边问 “老七，你说句话啊？” 这时候一名悬镜司走来，告诉萧景琰 “报！董点检在彭城作战时中箭，现在回到汴梁治病，希望能够看到靖公一面。” 这时候大家紧张起来，大家都劝萧景琰别回汴梁，李孝源说 “别了吧，老七，现在老爷子连个赏都不给我们！咱甚至连请求朝廷发赈灾粮的要求都没有得到回应，你回去岂不是要...” 萧景琰道 “我想先出去看看，去汴梁是肯定的，如果不去我就成了祁王了。为什么要粮食，哪里有问题，我都要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陛下杀我或者是软禁我，取决于我怎么对待他。” 李孝源起身，说 “妈的，豁出去了！大家都是过命兄弟！我不可以看着你一个人进京的！” 萧景琰和李孝源等人来到了魏州的野外，只听见一声惨叫喊来，萧景琰一行立刻赶到惨叫的发生地，只见这里立着三根柱子，柱子上都绑着妇女，最小的只有十二岁。 其中年龄稍微大一些的妇女，手臂已经砍断了，鲜血流了满地，她的这一只手臂要被饥肠辘辘的百姓吃掉。 萧景琰忍不住哭了起来，那名妇女哭着哀求说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丈夫前些日子已经战死了，只要我娘和孩子别饿死就是了。” 戚猛带着郎中跑了出来，并给妇女解绑，臭骂道 “你们这群狗日的还是人吗？” 那名十二岁的女孩哭泣道 “我被我父亲卖来了，他和另一家人谈好了，我不想死，军爷救救我！” 这时候庆历军纷纷伤心地咬牙切齿，这名妇女被戚猛救了下来，萧景琰抱着小女孩，那卖肉的屠夫说 “哼，你们有粮食自然可以说咱们是狗娘养的！你们逍遥吃着饭，都是征用的咱们的粮食，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了，你们难道没有一点责任吗？” 一名饥民发起牢骚道 “哈哈哈，军爷，这些小姑娘你们是不是打算买来做军妓啊？还是要吃她的肉呢？我还没吃过人肉呢！我听说小姑娘的腿和手臂最好吃。” 萧景琰大怒道 “把他给我拉下去打五十棍子！” 萧景琰对那屠夫说 “你们要多少粮食，我都给！总而言之，我不想再看到这里有这种现象发生，否则我就把你们宰了！” 小姑娘埋头抱着萧景琰大哭起来，萧景琰蹲下来紧紧抱着小姑娘说 “没事了，别哭了，没事了没事了......” 这时候郎中对萧景琰说 “不好啦，靖公，那妇人失血过多死了！” 这时候庆历军气的跪下来向萧景琰请求道 “靖公！您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我们的家人在河北忍饥挨饿，可是朝廷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刻薄？” 第一百二十三章 萧景睿的生日 萧景琰和李孝源回到了政事堂，现在皇帝和所有朝廷大臣都在这里开会，而中毒箭发烧的董忠汝在躺在政事堂内。 萧景琰把他在河北的见闻全部记了下来，拿回来给大家看。 萧景琰当着大家的面质问道 “父皇，各位大臣，这是我在河北的见闻，我已经记录下来了，你们各位看看，我一直想搞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朝廷迟迟不肯把粮食派发到河北？” 这时候城外有几个庆历效节军戴着白布跪在汴梁宫城前给那个因为饥饿而死的妇女伸冤，程知忌又在政事堂内说 “当初说要裁撤悬镜司，臣打心里其实是反对的，悬镜司之所以能存在必然是有他的原因，就算真的要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还是那句话，裁了这么多人生计无着啊？可是现在朝廷是什么情况，陛下？打完魏州之战的将士都说陛下您政不由己出，出了事全是下面的责任。” 萧选作为皇帝，因为擅自逃跑，也只能羞愧地听着程知忌的建议。 “臣说要把粮食用到河北去，楼之敬就说国库空缺，我说再苦再难也要拿点粮食过来，哪怕是江南道的也好。现在是陛下您觉得做对了您就认可，您觉得做错了您就不认可，您现在是不愿意说，您自然是这句话的主人。反正圣意如何完全就让政事堂、户部、节度使们自己猜去，大家不敢猜，怕出了事您不开心，臣也怕您不开心！” 这时候凤翔军的武臣还有朝廷的一派来自关中的文官议论纷纷，萧选更加不好意思。 当初五王之乱的时候，程知忌是最早支持萧选的，萧选也曾觉得他和程知忌之间如同刘备与诸葛亮的关系一般，现在他也只能听程知忌的提议了。 这时候一名禁军跑了进来 “陛下，外面有庆历军伸冤，说是他们战友的妻子因为家里无米下锅就去做菜人了，幸好被靖公救了下来就知道了这回事，不然真的都不知道到哪里伸冤去，可是人还是走了。” 这时候萧选早已经被归义之战吓成了惊弓之鸟，失去了那帝皇气派了，只能任由着政事堂内的大臣们发言。 谢玉问 “什么是菜人啊？” 谢玉说出这话更让在座的大臣不开心，言阙尴尬地解释道 “就是到了饥荒年间没有东西吃，有些人为了让家里人能够生存，就去市场上做可以供人吃的人，这是最惨的死法，宁国侯枢密使阁下...” 萧景琰说 “依儿臣看来，取南粮补北缺，这是应该的，现在要是再不把粮食发出去，那怎么办呢？这些节度使的军队我们是要任由他们来发脾气是吗？我想他们实在想不到办法了，大概就来汴梁抢了吧？” 萧景琰只能拿出一张血书，这血书是他自己写的，说 “这是儿臣用自己的血写出来的誓书，儿臣已经承诺将一些私财拿出来接济一下河北的将士了，我想枢密使枢密使大人您是庆历效节军的节度使，您也应该知道体恤一下下属吧？” 柳澄问 “董点检，要不说句话吧？” 董忠汝对萧景琰说 “靖公，濮州兵这一块算在禁军里面。” 权贵大臣在政事堂里面因为河北百姓的生存吵的头破血流，但是此时，富贵的宁国侯世子萧景睿和好朋友言豫津出来大街上散心了。 这时候言豫津开心地对萧景睿笑道 “哈哈哈，景睿，好久没和你出来散心了！我想想过些日子你过生日宴会我该送些什么礼物给你好呢？我家里有好多大红灯笼，给你开开心，怎样呀？” 萧景睿说 “你别闹了，叫上你那几个玩的好的伙伴过来啊，我们一起打打马球！” 言豫津又说 “就知道你喜欢玩这个，走，我们去欣赏欣赏歌舞，放放松，再去想想过生日的事情。” 言豫津又开心地说 “唉，我们该给请谁来过生日呢？” 萧景睿把玩着折扇，笑道 “我真想请靖公来给我庆生啊，他来给我庆生，或许我父亲会开心很多的。” 此时在政事堂，萧选见萧景琰实在是没有办法可以奖励，就对萧景琰说 “景琰，你辛苦了，你这里不要太多的赏赐好不好？父皇封你为靖王，如何？” 萧景琰跪下，对萧选说 “父皇，爵位多大儿臣不在乎！儿臣只想要您给一句话，您就体谅不体谅那些为了您而出生入死的将士吧？” 萧选很开心，说 “朕知道了，朕一定会把粮食派发给他们的。” 程知忌又推波助澜，说 “其实，靖公也不能什么都不给吧？赏好物，有点不合时宜，还是加封他为靖王吧。” 过了些日子，萧景睿开始过生日了，这时候萧景睿发了很多请帖出去，他请了汴梁的富家公子还有权贵来参加生日宴会，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政事堂的大臣还有他们的儿子一个都不来，连萧景琰也没来。 萧景琰正打算回魏州，他得到了这份生日请帖，只能抿着嘴摊在椅子上发呆。 戚猛说 “哈哈哈，靖公...奥不，现在是靖王啦！果然厉害！您总算是让我们得到这些粮食了。” 萧景琰起身把请帖丢在一边，说 “还没完呢，哎呀，这谢玉的儿子怎么没一个省心的？我去了，那些将士不开心。不去的话，搞得好像又不给宁国侯面子一样...哎呀，烦死了...” 韩授提议道 “不如让河东公去一去？就说送送礼物，过过人情，过过酒什么的？” 李孝源听完了萧景琰的意见后，说 “行！老七你尽管放开手给河北百姓谋点好处，我就去宁国侯家里蹭吃蹭喝啦！哈哈哈！” 萧景睿大摇大摆的举办生日，这让停留在汴梁的禁军将士和庆历军极为恼怒，几名禁军和庆历军的低级将领开始聚集起来了。 为首者分别是禁军的校尉安成、向镇。庆历效节军的校尉胡柱、钟成一。 四个人麾下总计一千六百步军，他们开始谋划一场兵变。 向镇告诉安成 “我们打完仗一点钱都没领到，家里人都快饿的受不了了，我们都是校尉啊！凭什么这样，你不愿意和我们干吗？” 胡柱说 “没错，安成，一起干吧！你看看那天在宫城前咱伤心的弟兄？为什么会这样，该死的谢玉还在给他的傻儿子开生日宴，完全不体恤咱们庆历效节军！” 钟成一给了份暗杀名单，上面列举了要杀的朝廷官员的名字，又说 “我们一定要杀了谢玉、萧景睿、楼之敬、何敬中、言阙、言豫津、马玉彰，其他人待议。” 向镇又说 “事成之后，我们要让陛下知道我们的忠心，我们推荐让靖王成为新的枢密使，让靖王统领天下的军队，这样子我们才有未来。” 安成觉得这样做似乎直接把萧景琰摆上台了，就说 “不太好吧这样，陛下肯定会把靖王当成祁王的！” 向镇又说 “那到时候我们再让程阁老还有柳阁老、董点检出来主持公道，这样子就没人敢反对我们推举靖王的做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