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归》 第1页 《君归》作者:冷晓鉴 文案: 君归,君归,君归否? 君归,君归,待君归。 君归,君归,君不归。 内容标籤: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方旭沈乐山 ┃ 配角:陆袁 ┃ 其它: 第1章 第 1 章 “韶元、你此去定当小心,万事切不可意气用事。战事安排上有你大哥就已足够,你也勿随意改变计划,听你大哥安排就好了。韶元…” 月下,半倚在男子的怀中,温润的少年心事重重。 “乐山你何时如此啰嗦,只是随哥哥一起出征一次罢了,占了哥哥的风。军事上的东西,大哥定是比我好的,不然圣上也不会钦点哥哥做这主帅之位。” 男子打断了怀中少年的话语。虽然知道自己家少年是为了自己才多说这些,但絮絮不止对的唠叨终究让人感到不适。紧靠着人笔挺的背,手在人胸前玩弄着人垂在前胸的几缕长发。难得的月下私会,只听着自己家少年絮絮叨叨,明明是大上少年几岁,竟流露出丝毫“委屈”的情绪。 “不是我啰嗦,此般夷蛮来势汹汹,即使我大宣国多年沉淀物资丰富,此番出徵圣上也是做了充足准备,而你兄弟二人也是难得的将领之才。但…万事还是小心些的好。” 少年将人的手从自己胸前移开,转身盯着人的双眸慎重地说着,神色间透露出丝丝忧虑。 “这我定当会小心,毕竟这京城还有你等着我回来呢,我陆方旭定不辜负你沈乐山的等待。” 少年的忧虑男子自是懂得的,为人拂去掉落在肩头的梨花花瓣。看着自家少年郑重的神色,回应着自己给其的许诺。 “乐山、我此去其实还有另一目的。待我与哥哥战胜归来那一日,必定会得到圣上赏赐。我便向圣上讨一份恩赐,将你配与我。此般你我二人一起,便谁也不能说什么了,你我也不必比如此般,只能在无人之处偷偷相会。” “你若真做出这样的事,陆老将军怕是会被气晕过去。我和你一起,要的也不是那什么‘少将军夫人’的名头。只要你是真心待我,就够了。” 许是被男子的话有所触动,少年竟开起了玩笑,眼底终是流露出了丝丝笑意。温和地看着人,手抚上男人英俊的脸庞。 “你就是我此生唯一的将军夫人,为我陆家传承香火的任务只能交给大哥了。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男子假作郑重,揽过自家少年沉声在在人耳边轻语,“我的沈公子,你要如何补偿你的过错呢?” 听着男子快憋不住笑意的问话,少年也是起了玩笑的心思。 “按你这样说的话,我沈家可也只有我一人,这又该怎样算呢?” “那这样可好?” 男子说着便把少年拉进自己怀中,吻住少年的双唇。 情至深处,干柴烈火,水到渠成。正是躁动年纪的两人以吻为开始,以沉眠未为结束。 因着离别思绪,两人也没在有意的压抑什么。一人放纵,一人有意的让人更加劳累。少年醒来已是第二日己时,大军早已远去。 将头埋进被子,不时便红了眼睛。 “这回,连最后一面也不肯让我见着了么…” 宏景九年冬,北方蛮人再犯大宣国北方边境,圣上对北蛮屡屡挑衅忍无可忍。朝堂之上钦点将军世家陆家大公子陆袁挂帅,其弟陆方旭随军一同远征。 宏景十年春四月,一切军需均已备好,在京大军拔营远赴北疆回合北疆驻军,与北蛮决一生死。 军队出征之日,帝后同在皇城外为两位陆家少将军践行,为大军鼓气。军队在赶赴北疆的路上,也有不少壮志青年入伍保家卫国,更多的是寻常百姓纷纷贡献家中部分存粮为军队付出各自的力量。两位陆少将军英姿风发的模样,也被世人称赞着,两人更是成为众多闺阁女子的仰慕对象。 大战一触即发,多少别离生死即将上演。 作者有话要说:  咸鱼晓鉴终于开始自己的挖坑之路_(:3」∠) 第2章 第 2 章 『至爱韶元: 前日收到来信,虽早在信件到达我手中之前,便已得知你首战告捷的消息。可看着由你之手写出的“胜利”二字,心中喜悦更甚。能看着你意气风发写出“杀尽北蛮”这样的字眼,便知你这与蛮人的第一场争锋定是轻松写意。虽然此信到你那边定是数十天之后,战事紧张,必然我的什么计谋于你也无甚用处,到还是要多叮嘱几句,切不可大意失荆州。 你的才能定是顶尖,这一点我在与你初遇之时便已知晓。但你大意的性子,我也是清楚的。穷寇莫追,对攻占城池的民众也切勿过分杀戮。我、不想你手上杀戮过重。 来年我也将参与科考,定会得出一个能与你这少将军身份配得上的结果,你也勿要太过挂念。 韶元,北疆艰苦,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等你回来。 这次,你莫失了我的约。 沈乐山 宏景十年十月』 沈乐山在书桌前起身,将写好的信封好,交与从小与自己长大的贴身小厮让他送去驿站,明日同其他的边疆家书一齐寄去北疆。 原说寄给将军的信件本可以通过更加便捷的途径传达,但两人的关系还不能够表示得那么明显,就算有浓浓思念,也只能像平常百姓一般,月余时间方可收到对方音信。 看着小厮的背影,想着自己信中提及的初遇,思绪也不禁飞远到那个懵懂的年华。 宏景元年春,先皇驾崩,新帝登基。 新帝年少,政务上虽没有非常那么熟练但终究带着些少年的冲劲,更是愿意改变一些原有的老规矩。例如,三年国丧。 新帝下旨,臣民免国丧三年,只由新帝及诸位太妃为期守孝三年即可。 至于皇帝原话是如何的不得而知,但免了三年的约束,平常百姓必然是高兴的,一些玩性官家少年更是压抑不住的欣喜。 京郊郦园,原是一家大户祖宅,因着家族落败,园子内便再无人居住。但院子被大片梨树环绕,四月季节又正是观赏梨花的大好时节,京中众多家族也乐意来此踏青赏花,藉此歇脚也是不错,这座废园子便又热闹了起来。 树下,年幼的沈乐山手捧书卷却长久未曾翻动,好学的他本不会被什么打扰了读书,但又此般异乎寻常。明是不过十岁的孩子,月影下竟生生是透出有忧愁思绪,抬目远望又似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出现。 “你在等什么人吗?为何身边也没个小厮伴着。” 勐地,一个年岁稍大的孩子出现在少年面前。这人应是好动得很,走路都是带着风,鞋边早已沾上零落的花瓣。看着少年的出现,沈乐山眸底散出些许不忍的情绪,但又极快地消散开来。 “独自一人便是在等着什么人么?这月中花景,也不是谁都可以共享的。再说了,你也不是独自一人没有小厮跟随么,难不成你也是等者何人。”
第2页 沈乐山看着少年薄唇微启,虽是问人的话语,却带着肯定的语气。 “你!罢了,我陆方旭不和你一般计较。” 陆方旭被沈乐山的话堵到不是如何回应,口头“战争”的失败却也没给心大的他带去什么失落之意。 “人人来这郦园都是为了看这漫漫梨花,可众人只知在着树下昂头仰望,却不知有一更好的地方可以赏这绝佳美景。” 原是贪玩跑到那无人之处,没料想竟可以看到更好的景致。少年心性的他原是想去想一同前来的哥哥献宝讨赏,没想到却先遇见了这个陌生少年。本想着找了哥哥一同前去,但听着少年“月中花景不可轻易共享”的话语,竟生了只想和他两人一同赏景的念头。没等沈乐山有什么回应的话语,便拉着人的手跑了起来。 “慢!我又没答应你、说要去的。” 许是平日关注重者看书忽略了对自己身体锻鍊,方才跑了几步便开始气喘起来。没能注意到人的气喘,陆方旭自顾在前面跑着。 “现在你不愿意,等到了那,你看见那景色便不会后悔跟来了!” 约莫半刻不到时间,两人便来到一处偏高的丘陵,陆方旭停下背对着沈乐山张开着双臂。 “喏,你看我没说错吧。这儿的景可比那树下好看许多!” 原以为身后的人会欢唿出声,细听下来却只有重重的唿吸声音。带着疑惑转过身来却瞧见人一手抓住胸口的衣服俯身,似是非常痛苦地喘着气。 “你还好吗?抱歉是我没能注意到你的情况,还一直拼命地跑着。” 沈乐山抬起些身子,朝人摇了摇头,却因为气喘无发说出什么话来。 “别急着说话,先缓一缓。” 想着是因为自己的大意才会让人家变得如此难受,陆方旭抚上人的背部,轻轻拍动试图让他更快的缓和过来。 也算着是年少的缘故,即使是从未有过这般放肆奔跑,终究还是很快地缓和了过来。想着对方给自己顺气的举动,起身后向人微微一笑。 “多谢,好多了。” 之前因为身体的不适,沈乐山没能好好地欣赏着所谓的“至美之景”,此般方能好好的看上一眼。 “真美。” 因为是站在偏高的地方,四周都被茂盛的梨树环绕着。原来虽也可以看见大量的花簇,但终究还是有枝桠在内,此刻看见的却是开满了花的树冠,层层树冠聚集着,水面般连绵起伏。 “这才是所谓的花海吧?” “这话你倒是说对了,这郦园最壮丽之处便是这小丘上的花海奇观。” 稍显成熟的男声在两人的身后响起,陆方旭回头惊唿。 “哥,原来你知道这呢。” “当然,原是想着明日再带你来次处看看的,没想到你贪玩便先自己寻到这来了。这月色花景是别有一番风味,但赏花嘛,还是白日来更能一赏其绮丽之处。方旭,去邀这位小公子明日一同前来观景。” 应着哥哥的话,陆方旭刚想向人说出邀请的话语,怎料沈乐山就先开口。 “多谢美意。明日一早就要和家人离去,怕是要辜负了二位的盛邀。” “无妨,总归这郦园不会跑了,来年我们还能再会对吧。” 从遥远思绪中回过神来,沈乐山在门框处虚依着,面容带着些笑意。 “终究没错过今年的郦园花期,你我相遇在这,离别竟也在此处。” 作者有话要说:  心口有些痛_(:3」∠)_ 一直咸鱼下去也不错的样子? 第3章 第 3 章 『泓涵亲启: 先贺你金榜题名之喜,再贺你可以得到圣上赏识之喜。此般你若嫁入我陆家,有你这状元郎,也没人会说我陆家只是粗鲁武夫。 只是你留这状元郎的恩赐不要又是合意?如若是为了讨下嫁与我的恩赏,那你可是多此一举。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与哥哥又立了战功。有战功加身,这将你讨来陆家的赏赐,还是我自己亲自来的好。虽说圣上这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但赏赐这东西还是尽早讨了去的好,免得圣上政务一忙,便将此事忘了。来日等你要这赏赐之时,圣上恍惚又不给了。 乐山,果然还是习惯了叫你乐山。你所叮嘱的事我定不会忘记,且说了,哥哥的决策也不会有什么差错要我去指出的,就算有计策也会当众提出,商议之后方才行动。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我这员大将还是会好好遵守你的军令的。 乐山,今年郦园花期,原谅我不能和你一起了,来年我定会和你一起,度过等多的花期之时。 乐山,此次我必然不会想那年元宵之日失约于你,带我归来之时,便是你我成亲之日。 乐山,等我回来。 陆方旭 宏景十一年四月』 借着昏黄的落日光景,沈乐山笑着看完了这封“家书”,笑骂着谁要将自己的赏赐用在那人身上。 “能写出圣上赐的字,倒也是难为你这不乐意习字的人了。” 指腹在粗糙的信纸上摩挲着,看着那字句中倾露的缕缕思念,薄唇微抿。 “你到也是大胆,仗着自己将军之位没人敢随意检查你的信件,便妄论圣上,还说什么定会守我的军令,让你言行谨慎的话怎么就没能记住了。还催着我讨赏呢,那日因着言辞不慎被人害了也不知道。但也莫需担心,这份赏赐不日便可用上的。” 看着信中绝不失约的誓言,那年元宵的欢乐笑声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宏景六年,当今圣上完全亲政的第三年。 国家税收不重,但是收入高的话,就算税收不重但国库却也在日益充足中。国家繁荣,底下的百姓自然也是无甚忧患。 元宵之日的陆宅,大人在屋中团聚聊天,孩子也都在园中嬉闹着。可聊天的大人中,和嬉闹大孩子中也没能瞧见陆家二公子的身影,倒是西墙墙头积雪的某一处却缺了一块,小厮在墙根处焦急地来回踱着步。 “度元回房吧,小旭想必不玩一个时辰是不会回来的。” 身后熟悉的男声响起,小厮回身行礼。 “是,大少爷。” 积雪的路上留下一熘轻浅的足印,一直延续到湖边的凉亭。年方十七的陆方旭正值阳刚之时,身着单衣却没什么寒意。手边的酒只剩下了不到半坛,拿起出门时随手带上的细剑,剑锋出窍闪出一道银光。走到凉亭前的空地,忽然一颤, 一道寒芒暴射,行云流水,连贯洒脱。 一套剑法下来鬓间已经渗出汗来,喝下一口酒吐出雾气。 “好剑法。” 身后突然传出少年青涩的问话,回头竟然看到熟悉的少年。 “原来是京城沈大才子,怎的,这元宵佳节不和家人一同,竟独自一人来这寒冷大街游荡。不怕你那贫弱的身体出什么事吗,那年可是跑上几步就气喘连连。知道的是你沈公子体力不支气喘,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陆方旭小小年纪就有这断袖之癖将你轻薄了去。”
第3页 许是平日里习惯了毫无遮掩的说话方式,此般话语虽是有些许轻蔑之意但还是玩笑意味更多。 “怎的教书先生的话记不清,记这无关小事到是一把好手。”听着略带揶揄的话语沈乐山也毫不留情地给了“回礼”,定神看见对方额上的汗液捏住袖角便抬手为他擦拭,“虽然正直青春时光,但是出汗后更易受凉,外出怎的不披上斗篷。” 正打算把自己斗篷给他披上,却被陆方旭阻止了。 “比起我来,你的身体似乎比我更差,当年跑上几步就累得不行。你要是着了凉,怕不是比我更加麻烦。” “那是小时候,这么多年身体也都调理回来了。平日里也有练习剑法,虽然比不上你方才那般流利有劲,但用于强身还是够了的。” 陆方旭看着沈乐山变得成熟的面容,想来他的话也是可信的便接受了递过来的斗篷。看着他吐出的白雾,便将其引到凉亭内将那剩下的酒递给了他。 “如果不嫌弃的话,且喝些酒暖暖吧。” 在家也是喝过酒,沈乐山想着少喝些倒也不怕醉倒,便接过了酒罈微抿一口,却立即皱了眉。 “真够辣的。” “那是自然,这是父亲早年在外征战时军队的酒。因是北疆寒冷,这酒也更辣些。虽然不如这京中酒酿来得温润,但是这火辣的酒才是大丈夫应喝的。”陆方旭口吐狂言,却也是他这年纪少年会有的壮志,“若不是瞧着你顺眼,这酒才不会给你这书生喝。” 陆方旭这样说着直径从沈乐山的手上夺下酒罈,昂首大口咽下。 “这酒明是你自己主动让我喝,我还没嫌弃是你喝过的,你到时先嫌弃我来了。再说了,我是书生又碍着你什么事了?况且你陆府二少爷可适合我在同一老师席下求学,你嫌我至此,莫不是对你自己也是此般嫌弃?” 沈乐山抓着对方言语中丝毫的不妥之处,便开始毫不留情的“笔墨文章”。 “我可说不过你,你有这灵巧口舌还是留着开春和来世一起辩上一辩,我陆方旭还是专精我这行军之道的好。”陆方旭撇撇嘴试图停下这场口舌之战,他清楚的知道,想要在说辞上胜过这位京城大才子,自己还要再修炼多年,“你既然说有练剑,不知我是否有幸可以一睹?” “借你配剑一用。” 没有丝毫扭捏,沈乐山接过对方佩剑,眼底的笑意下沉只剩下认真的神采。侧身,抬臂,抖剑。凛冽的目光看着陆方旭,仿若盯着渴望已久的猎物。向上撩剑,手臂向内身体的方向收回,一个云剑转身已是背朝着陆方旭。 接下来就是一段利落的舞剑,一招一式之间虽然没有方才陆方旭所舞那般气势恢宏,却别有一番风味。一组结束,虽没有气喘但脸颊依旧泛起了红色。 “在你这将家之后面前舞剑,我倒也是大胆。” 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乐山轻笑出声。 “不 ,这套剑法虽然花招式多没有什么实用性,大多招数也以防御为主,但很适合你。真的很适合你。”不知为何一听到对方妄自菲薄的话语,陆方旭便急着出言安慰,“不如这样,我给你这套剑法稍作修改,加上些更防卫的动作如何。” “若能这样,那边再好不过了,我先谢过陆兄了。” “唤我方旭,你可以唤我方旭,不必这么客气的。” 又是未能经思考的话语,说完陆方旭便产生后悔之意,看着沈乐山突然愣住不知如何回应的表情,刚想说出“如果不愿便算了”这样的话语,却看见他嘴角浮上的谦逊笑容。 “恭敬不如从命。既然我已经唤你‘方旭’,你叫我乐山就行了。若是不愿,也不强求。” “乐山!不是,我回去再取些酒来,我俩畅聊彻夜如何!” 一如当年那般,陆方旭还没能等乐山有什么回应便匆匆往家的方向赶去。 “喂,你的剑!”乐山刚刚出声,陆方旭早就没了踪影 ,声音弱了下来,“你还没帮我吧修改的剑法教与我呢…也罢,日后还有的是时间。” 将笔放回笔架,沈乐山思绪再次回到现实,无奈地摇头。 “那年你一回陆府就被你大哥抓了包,第二日再见到还怪我没等你,也不知是谁放我一人寒夜空等一个时辰。若不是那一小坛烈酒,我第二日怕是也不能见着你了,该在床上躺着了。” 收拾完书桌,褪去外衣浅浅睡去,至于梦中是否有那个思念的人,知道的就只有乐山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见鬼的排版_(:3」∠) 第4章 第 4 章 『至爱韶元: 圣上雄心壮志,继续向外扩张统一北方势在必行。而你作为副帅,你我重逢之日必然又将延后。切勿在战场上分心,只有你万事皆全,我在这千里之外的京城方可安心。 方旭,你为我重编的那套剑法不知你可还记得?虽允诺此剑法只在你面前舞起,但前日圣上诞辰,我又无它技傍身只得将其略作修改在庭堂内献上,还请韶元听了莫要吃味。话已至此,竟开始急切地盼着你归来,与你在月下共舞这属于你我二人的一招一式。 韶元,你之名乃作“出生之日”解,而我之名则含仁爱之意。你保家卫国扬我大宣之威,而我则会在你功成之后,用我的力量守卫你打下的疆土,这是你我当年在梨树下的约定。你答应过我,你不会再失约与我,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 大军离去前一夜你曾向我许诺,你会在归来后向圣上讨了我去。那时我未曾做任何回復,可现在我想让你知道,只要你回来,不必向圣上讨我,我自然老老实实的跟着你一辈子。韶元你要记得,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归来,莫要让我空等。 吾有满心思念,君可知否? 沈乐山 宏景十一年十月』 如今的沈乐山已不是什么小小文生,虽是一朝状元儿郎,出名却不是因为满腹才识。寿宴上一支剑舞引来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妹妹垂青,却在廷上直言拒绝了圣上的赐婚,有说他不识抬举的,也有说他重情的,谁不知道他沈乐山拒绝了赐婚的原因是他已有心上之人。圣上一气之下原是想将其处死,却被那被拒绝的公主阻止,便除去了他因中举得到的翰林院修撰一职,堂堂状元沦为小小九品侍诏。 外人看来,他沈乐山无非是情深意重,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从小对情感的事情便不甚敏感,虚张这么多年只有对那个正在边疆征战的人有所情动。 一时手抖不小心在信纸上晕开墨点,一如沈乐山正发散开来的万千思绪。 宏景八年正月,彼时的陆方旭刚过十九,方是适婚的好年纪。因是将门之子就连圣上都有意将自己宠了十多年的妹妹指给他,却被公主以“不愿嫁与将家”为由给拒绝了。除去这有意的君者,京中有多少官宦人家想要将自家女儿嫁与这前途无量的将门之子,就差将女儿直接送上他陆方旭的卧床之上。
第4页 “爹我说了,我不想娶亲,至少不是现在。” 家中正厅,陆方旭情绪激烈险些就将与父亲吵起来。 “方旭,你别气爹爹啊。不愿娶亲就好好说,声音那么大作甚,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陆方旭不愿娶妻吗?” 作为长子,哥哥陆袁将手搭上陆方旭的肩头为其平息激动情绪。 “再说了,兄长也不是只纳了两位姬妾未娶正妻吗?为何反倒先急起了我的事,作为长子哥哥的婚事难道不应该才是我们家最重要的事吗?与其让那些女子与我成亲个,还不如趁此机会给哥哥物色一个顶尖的人选才是。” 陆方旭侧身看着自家哥哥,试图用“祸水东引”之招来躲避这个话题。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陆方旭自己也是觉得奇怪的,本以为看着那些提亲的姑娘会高兴,怎知见着第一个后便没了兴趣,不是觉得胭脂俗粉,便是觉得不够好,总之再怎样好的姑娘在他这里都能看出无数的不足之处。直至一日看见沈乐山与他人因为意见不同争论得面红耳赤的场景,那是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占有某人的欲望。自那以后,但凡见着陆方旭河北人走得亲近便心中吃味,恨不得将那人换做自己才好。 陆方旭知道自己这种心思由于人伦,虽然大宣朝不禁男风,但毕竟男子不能生育无法传宗接代,真正娶男妻者自是甚少。而这世家一流对传宗之事更是注重,别说男妻,就是男妾者也是少之又少。 沈乐山有满腹经纶,卢方旭也不愿因一己私愿便毁了一人的前途。所以哪怕是已经对他倾心已久,但见着对方的时候还是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生怕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了。 “旭儿瞧你这神色,可是已经有心上人了?不然怎的这么多好姑娘都入不了你的眼。我陆家又不是迂腐之辈,还用不着用自家孩子的幸福作为延续家族荣誉的砝码。且说说是那家姑娘,哪怕是平民家的姑娘也让我们知道的好。” 身为女性,母亲自是对情感一事甚是敏感,瞧着自家儿子的神色,她坐在椅上温声缓缓道来。 “他很好,只是他还不了解我的心思,所以娘还是帮我回绝了那些来提亲的人家吧,我此生只会喜欢上他一人。”虽然註定不能在一起…后面的话陆方旭自是不会说出来的,回答母亲的话语也是半真半假。 “既然是这样便好办了,但是你自己还是尽早让人家姑娘知道的好,若人家有喜欢的人,我儿还可另作打算。若是能两情相悦便是更好了,为娘的自是希望做自己儿子幸福的。” 母亲起身,示意婢女搀扶着回房。而这一场关于陆方旭婚事的闹事,便草草了之。 小心隐藏情感被别人无意激起,原本性格上较为外向的陆方旭难得地有了一次低落,无心在家中呆着,索性取了坛酒在街上闲晃。反正京城内也不会迷了路,回过神来发现走到了那教人剑法的凉亭之内。 摇摇手中已经空了的酒罈,想起了那日提沈乐山修改过的剑法,影视出门匆忙未带佩剑,便随手拾起一枯枝带着酒意随性的舞弄起来。 “沈乐山、我真是着了你的魔了。” 迷煳之间居然看见了模煳的人影,像极了乐山。酒壮怂人胆,也不怕究竟是不是沈乐山本人,大不了明日以醉酒为由给人道歉,陆方旭栖身将那个模煳身影拥在怀中,言语间带着些小心。 “乐山,吾心喜于你…” 之后陆方旭就感觉一双温润的东西覆上他的双唇,一时竟忘了唿吸,待缓过神来便将这吻的主动权抢夺了过了。 恍惚之间,感觉自己被人放在了床上,只听一人略微痛苦的轻唿,然后似是有什么东西包裹住了自己从未使用过的男器,又感到有人在自己身上起伏甚至是耳边人急促的喘息。 陆方旭心下很清楚自己正在被人做着什么样的事情,只是情动之时什么也不能将那浓烈的欲望湮灭,更何况这是一段如此美好的体验。 第二日日上三竿之时陆方旭才醒转,醉酒之后必不可少的头疼让他忽略了现在自己在的地方。躺在铺上用力按压着太阳穴,侧头突然发现自己身侧竟还躺着一人,看清他的容貌之后惊唿出声,昨夜模煳中所做过的事也再度清晰起来。 “乐山!” 浅眠的人因为陆方旭的唿声皱皱眉头渐渐醒转,没有任何防备之意乐山眯着眼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韶元…” 因着昨夜是初次承欢,事后也未曾清洗便睡去。此刻沈乐山只觉浑身都是不舒服的,初次使用的某处更是有些许发痛。 “乐山…我、昨夜对你做了混帐事,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只是不要以后拒我千里。” 带着浓浓歉意和担心,陆方旭看着沈乐山的神色有些心虚。 “陆方旭你不必这样的,我亦心喜于你。” “你、说什么?你莫唬我。”陆方旭带着些不相信,毕竟也不是任人都好这龙阳。 “你没有听错,吾亦心喜于你,没有半点虚假。” 从回忆中抽身而出的沈乐山在椅上眉头微皱,似是那日初经人事的疼痛又在自己身上重现。 将信折好,唤来小厮,安排可信的下人明日前去驿站送信,又在侍者服侍之下缓缓睡去,似是安心地等着陆方旭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不想管排版了(ノ=Д=)ノ┻━┻ 第5章 第 5 章 『泓涵亲启: 能够得到你此般浓烈的情感流露,倒也是这萧瑟北疆不多的能让我开心的事了。现下到时想着若能让你也尝尝这边疆烈酒,便好了。丰岁的酒,自是比起那年雪夜所饮之酒更加柔和,虽然烈度有了,却没了那时的豪爽之劲。 乐山,我不知你名字是否作什么仁爱之解,我只知道我到用自己的双臂为你守着这世间安稳,让你可以“乐于山”。我知道你从不是好战之人,满身文人一心求安稳的心思。我知道,所以一定要为你打下一个安和的盛世,你才能无忧地求那世间安稳。 乐山,你的事我和哥哥说了。虽然没有明说你的身份,但是哥哥似是已经猜到了是你。你说若我向哥哥指明了你的身份,他会不会罚我,将我关在主帐内,也不在许我与你通讯了呢。虽然很想让你被家人知道,被他们承认,但是真正实施前还是好好掂量着点好。 乐山,我想你了。且等着吧,不出半年,我定战胜归来。 等我。 陆韶元 宏景十二年一月』 陆韶元出征已将近两年,两人信件往来因为距离的缘故并不是特别繁密,但是每一篇都透露着彼此浓浓的思念。尽管在信中一直重复着“我很好”这样的话语,但那终究只是文字,无法听见声音,心中的担忧依旧是没能缓解。 可是在这战事紧张之时,又有多少的时间可以用来在与家人通信之上呢 ?陆方旭和沈乐山两人算是幸运的了,要知道有多少家庭在大军拔营之后便再没了自己亲人的音讯。
第5页 沈乐山轻抚着桌上摆着的几分信件,心中被对方所给予的一句句承诺的话语所温暖着。虽然陆方旭从不曾在来信中提到战事究竟如何,但是作为侍诏,虽说不能接触到圣上所有的圣旨内容,但还是可以从他人的神色中察觉前方战事并不如陆方旭信中所说的那么轻松。 “方旭你还是没有变,不管什么时候有些事都不肯让我知道,永远一个人扛着。要知道我也是男子,我也想可以为自己的爱人做些什么…” 宏景九年的夏天异常的炎热,却让生物生长得相当的好。 从猎场回来陆方旭和沈乐山也算是满载而归,但是却因为陆方旭受伤还未好全就带沈乐山外出跑马,更是伤口裂了也不曾说出,这一点倒是让沈乐山有些郁闷。哪怕是回来后照顾陆方旭的时候,也不曾给过什么好脸色。 “这件事你昨天已经说过了。” 将药碗放到桌上,沈乐山回头看着陆方旭漠然地说着。 “那我和你讲讲我当年因为逃学被爹爹罚的事?” 像是献宝似的,陆方旭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爱人的眼神里似是带着些许光芒。 “这件事你前日已经说过三遍了,我想我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再听一遍自己已经知道的事情。” 沈乐山无奈地摇摇头,不得不说穿了那个大狗一般黏人的男人。沈乐山明白,是因为那个人太重视自己,所以才会故意隐瞒伤口的存在,而此刻不厌其烦地反覆着他儿时的故事,除了想让自己不再生气以外,更多的是想要让他沈乐山更多地了解陆方旭这个人。 “唔…那我想想我还有什么没有说过的…” 陆方旭用食指戳了戳自己得到太阳穴,就算是逆光,依旧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皱紧的眉头,应是努力地思考着。 在某一种程度上来说,陆方旭确实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因为出生将门,儿时收到的就是“流血不流泪”“独自承担”这样的思想。因此,本应该在母亲膝前撒娇的年龄的时候,就不知如何去倾诉自己的委屈。俨然是一个“小大人”。这次遇见了沈乐山,仿佛就和解放了天性似的,整个人都完全幼稚化了。 “没有必要的。”看着因为想不到什么事而显得有些苦恼的陆方旭,沈乐山在床边坐下抱住了他的腰,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口,“过去不重要,我只想今后我们都可以好好地在一起,不管是什么都不要瞒着我好不好?” 自家爱人的话语打断了陆方旭的回忆,听过他的话心中更是被一种不知名的柔软物体填满。但是想着两人明明彼此喜欢却因为顾虑未曾相互坦白的日子,就觉得自己亏得荒。 “我当然不会瞒着你,你看我这不是拼命地将自己的过去都展示给你吗?就是有些不甘心,为什么我们不能早些遇见,而且这之中还空空浪费了那么多年。” “但是不论怎么说,很庆幸你是喜欢我的。那时在凉亭看见你的那一段剑舞,心就在你身上了。”沈乐山看着陆方旭理了理思绪后又继续说了起来,“你和我、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小时候很羡慕那些可以到处跑的小伙伴,但是因为身体原因他们都不愿意带上我,你是第一个带着我那样玩的,甚至是地有一个愿意和我分享自己‘秘宝’的人。可能从那时起,就註定我会倾心与你了吧。” 这些话沈乐山是第一次说出来,原本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那个人的以免他那尾巴又翘起来了,可是不知怎的,今日竟全都抖落出来了。发觉自己的心思都被人听了去,沈乐山把头在陆方旭怀中买得更深,羞于看他。 “能被你喜欢是我陆方旭的幸运。”陆方旭将沈乐山的两捧起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乐山,虽然有些自私,但是请你这一辈子不要喜欢上别人好不好?把你的目光,都集聚在我一个人的身上。” “当然,此生註定是要和你死耗下去的。”看着陆方旭的双目沈乐山轻柔一笑,再次靠上陆方旭的胸口,声音小得几乎是光吐了口气,“方旭,我想要。” “为夫自然满足你。” 说罢也管不了自己身上是否伤了,佳人在怀哪有不心动的道理,更何况佳人此刻主动发出了邀请,陆方旭也不是什么柳下惠般的人,自然是不肯放过沈乐山的。 沈乐山从自己飘荡的思绪中迴转过来,不知是又想起了些什么,眼角竟然集聚了些许泪水。 是思念,亦是担忧。那个人还是和往常一样,把所有的都独自扛着。 心口莫名的绞痛让沈乐山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断断续续的哽咽和颤抖的肩膀出卖了他正在哭泣的事实。 “陆方旭…陆方旭…”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说不想理排版的问题了,但是还是很在意啊啊啊啊啊啊 第6章 第 6 章 看着空旷的夜空,就算今日天气情况非常的好,但意外的未曾看见一颗星星。 失望的将注意力从天幕回到自己跟前萧瑟的矮木。已是深秋时节,算着时日这陆方旭的信早该到了,可是如今却迟迟没有音信。就算是可以从当值的地方得到些许前方的消息,但是没能收到陆方旭亲自来信,沈乐山心中终究还是有些不安。可是身在着京师,而沈乐山又身无缚鸡之力,战场那边的事就算再怎样担心那也是无济于事。寄向边疆的信沈乐山不知已经写过多少封,但是永远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回信。 沈乐山从不会质疑陆方旭的能力,一直以来对他的所有话语都是无条件的信任。可如今这种情况,不由得让他开始有些慌了。 “不可以…你若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即使在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沈乐山就做好了会因为战争与陆方旭远离的觉悟,但那是在以陆方旭可以给他来信的前提下他才方可安心。就算平日里也有多日无法相见的情况存在,也有过长时间未曾有过他音讯的情况,但是这一次不同,稍不注意两人可能就是生死之别。 沈乐山突然有些后悔当时为何不去阻止陆方旭,就算他会因为这事不高兴,但也却不用像现在这样提心弔胆。其实对于沈乐山而言最害怕的并不是死别生离,而是这种漫无天日的死等。 “少爷,夜深了还是回屋里吧,当心身子。” 一直在他身后的侍者感受得到自家主子那一身的愁绪,出声打断自家主子并不只是像自己话语中说的那样当心主子着了凉,更多的是提醒他莫要愁坏了身子。 “我终究是放不下他…” 忍着心口的疼痛感,跟着侍者回到了内屋,沈乐山的声音显着格外地无力。 “少爷你别这样,陆二少爷知道的话也会放心不下的。” 伺候着自己主子宽衣,侍者轻声安抚着。 因是带着心事,沈乐山这一夜终究是再度失眠了,即使是睡去之后也是被噩梦寐缠绕,不得安稳。 天还未亮透,骏马在京城平稳的道上奔过,待天亮开了之后,北征队伍胜利的消息就京城里传开了。这一日沈乐山正值沐休,漫步在京城的道路上,四处都可以听到议论的声音。
第6页 “少爷!少爷!你听到啊了吗?北征队伍要回来了,你和陆公子…” 小厮的声音带着些许雀跃,因为陆方旭即将回来了。小厮心下也是非常纳闷的,自家少爷这几日晚上都难以入睡,甚至会经常在梦中惊醒,想着定是少爷太过思念陆公子了才会如此。如今听了着陆公子即将班师回朝的消息,想必少爷也会开心起来。 这小厮是从小就跟在沈乐山身边伺候的,沈乐山和陆方旭的事别人不清楚,但是他是最了解不过的。这人原本是看不惯那些断袖之人,可是见着自己少爷和陆公子两人的事,现下倒是有些羡慕起两人的亲密了。虽然不会和男子,但是有时想来,若是有一人会像陆公子对自家少爷这样,哪怕贫瘠一生倒是也乐在其中了。 “你若不怕我和方旭的事被着满街皆知,你尽可以再大些声。” 瞧着这小子兴奋地模样,明是高兴的事沈乐山却依旧皱着眉头,似是什么心事依旧未解。心情不爽朗,自然出口的话语气也就重了些。 “好好,小的不说。” 看着自家少爷的模样,小厮俏皮地做了个封嘴的动作,随即便也跟着少爷毁了家中。 大军回朝之日。 原以为少爷会亲自气迎接陆公子的,却未想自家少爷却屏退了谁有下人独自在书房中看起了这些年和陆公子的来信。 背着沈乐山,小厮在心底不禁笑起了自家少爷,明明平日里那么想着陆方旭,现在者人回来了,却又不肯主动前去迎接。 朝会结束,小厮竟收到了陆府的文书,说是请自家少爷去府上一叙。担心是陆家人知道了少爷和陆公子的关系想要对少爷做什么,原是想着跟着少爷一同去陆府,就过却被少爷阻止。犟不过,只得请了轿夫,自己在家中守着。 在软轿上,沈乐山紧闭着双目看不出是什么情绪,脑海中回放的是曾经和陆方旭在一起的点滴,从初遇到定情再到这次的分别,这中间也不过十几年的时间,却花了全部的心思去爱这个人。 软轿在陆府门前停下,打发了轿夫在陆府侍者的牵引之下来到正厅。 沈乐山环顾厅内,似是所有人都在这里,却不见陆方旭。厅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可以看得出陆老夫人眼角还有着些泪痕。 “这是二弟给你留的,还没能来得及寄回京来,他便死在元城的战场上。清理战场的时候,没能找着他的尸首,能留给你的只有这个了。” 陆袁将一封被极其仔细封起的信,因是再一次回忆起这失去亲人的痛,厅中几人眼底的红色更为明显,陆老夫人更是快要再度落泪。 “他…走了?”捏着信封的一角,声音竟是带着一丝解脱,“那也是他陆方旭活该,我叮嘱过多少遍让他不可意气用事,死了好,死了我就不必再等了!” “你说什么混帐话?!旭儿那么疼你,为了不让你被我们为难,我们一直只知道你的存在却不知道你是谁。这次出征,也是为了你才求着老爷让他一起远征。你…空负了旭儿对你的轻易情意!你滚!你滚!我陆家不欢迎你!” 颤抖着身子,陆老夫人不顾形象地骂着。 沈乐山脸上居然渐渐露出了笑容,拱手作揖。 “乐山打扰了,多谢转达此信。” 众目睽睽之下漠然转身,带着些许踉跄走出了陆府。一路似是丢了魂,在自己门口竟是突然地被门沿绊倒。终是没能忍住眼眶内继续的液体,任其无声的滑落。 “方旭,等我,我来找你了。” 宏景十二年冬,沈乐山上书恳请圣上,以当年未折现的新科状元的恩赐,让其远赴刚归附的元城成为一城知事,圣上传召问清缘由后竟是许了。 宏景十三年春,沈乐山奉皇命前往元城,因京中无其余亲者,临行时除去必要的盘缠,其余的都分与了下人。同年秋,沈乐山一行来到这座荒芜的边城。刚经过战火摧残的城市早无了往日的人烟,街道满目萧条。但因是兵家必争之地,这样一个重要的城市若好好经营着倒也是一段绝佳的政绩。 宏景十五年,在沈乐山两年的辛苦经营之下这元城不再如同他刚来时那般萧条,虽没有京城的繁荣,但终究比起战争发起之前的模样却也是好了不少。众多规定出来,倒也是不负了圣上亲赐的“泓涵”之字。 原以为这功绩会让沈乐山有所迁升,但迟迟却不见京中有任何消息传来。元成百姓一边嘆息着圣上没能看见真正有才华的人,一边却也庆幸这位贤能之人可以留在这边城。 元鼎元年,为避尊者讳元城改名云城。而此刻沈乐山来此地已有五年有余,被百姓爱戴着。似乎也是怕沈乐山因为没能得到迁升心中苦闷,云城中讨论的时候也特意着不去提到此事。沈乐山也是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但他一心在这里守着陆方旭,迁升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没有陆方旭相伴的每个黑夜都是那么寒冷,常常是深夜里浅浅睡去,第二日由早早起来处理事物。时日长了,自是拉下病根而不自知。 元鼎十五年,替陆方旭守了二十年的沈乐山终是在一日早晨未能从梦中醒来。张罗下葬之事的时候,云城中的众人才发觉这位方才四十出头的人,却是一身无伴,在云城的二十年,除去一位从京城带来的侍者,与他终日相伴的只有城中的众多杂事。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还是结束的有些仓促,但是还是懒得改啊233333 第7章 第 7 章 致爱韶元: 你虽再无缘见此信,但终究还是落上了你的名字。 他们骂我无情,你的离去竟无丝毫悲痛之意,殊不知我心中苦楚更甚他人。但是,註定的结局,再怎样悲痛也无济于事。你了解的,若我哭死过去能让你復活,要我哭多久都是可以的。只是,这种没有这种假设的存在。 数十载循环反覆,也曾试过许多方式试图改变我们的结局,但哪怕是提前告知你会出事的事情,哪怕是跟随你的身边一同远征,甚至于阻止你出征,不论如何尝试,你依旧还是会留在那座贫瘠的边城。反覆中,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如此般,你我相隔阴阳,但至少,我在你用命守下的城,再替你再守护了它数十载。 韶元,你知道吗?那年郦园我确实是在等着一人的出现,只想着可以和你早些相遇,手头那书不知被反覆了多少遍。而与你一起的那几年,可以说是我此生最为无忧的年华了。所以,哪怕知道结果只能独自空守数年光影,还是义无反顾地在那颗熟悉的树下等着你的出现。 多少次了,我还是不肯相信你真的离开了我,所以一次又一次地还是在这云城苦等,盼着你会出现。可是又有多少次,我是失望的离去的。 疾病缠身,但只盼快一点结束这没你的时日,在下一个反覆中与你相遇。 韶元,宏景元年的郦园内,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好吧,似乎有些不太容易看懂。 写完后再看确实是有些煳里煳涂的_(:3」∠)_
第7页 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