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立娱乐之巅》 第一章 新生 九七年魔都初春时节，上午九、十点钟左右，顾翘翘手里把玩着一把口琴，眼神放空，唇角紧抿，蹲坐在公交车站站牌的马路边上，以一脸不符合她年纪的严肃表情，想着心事。 半个月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足以让穿越到水蓝星，继承了原主全部记忆的她，将脑海中的记忆梳理完全。这个世界的发展历史以及各个方面的情况和她穿越之前所在的世界惊人的相似，社会环境、蓝星历史、战争、文化、语言、信仰、风俗习惯，各个时期的名人，包括社会发展进程，人类历史的荣耀时刻和耻辱阶段，经济发展，以及其中的金融危机……几乎全都如出一撤。 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这两个世界的华夏历史在唐朝时出现了一点偏差。在这个世界，秦王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后，不久登上了帝位，尊父亲李渊为太上皇，共在位二十三年。皇位从头到尾都没有李建成什么事，而且李世民在政变成功之后，就将李建成一家全都杀了个干净。 而在她所在的世界历史上，李世民发动的“玄武门之变”并没有成功，最终登上皇位的是太子李建成。不过登上皇位的李建成并没有杀了他，而是将他们一家囚禁起来。在李建成过世之后，他儿子登基不足一个月，被严密囚禁近十年的李世民再次发动了政变，成功的从侄子的手里夺得皇位。因为被囚期间生活条件恶劣，所以李世民一家的身体健康都遭到了极度摧残：嫡长子死于囚禁之中；妻子长孙氏被册封为皇后之后，没几个月就因病过世；嫡次子一年中的大半时间躺在床上养病。因此，李世民立嫡三子李治为太子，在位十三年后，薨。自此之后，两个世界的华夏历史又变得一模一样起来。 除了这一点不同，两个世界在各方面都仿佛是以其中一个为模子，完全复印出来似的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这点差别，她都会以为自己是重生，只不过是时光倒退了二十年而已。 正因为两者在这一点上的不同，证明了两个世界是不同的空间，因此她这次穿越是有后遗症的。按照安排她穿越的时空管理局说法，尽管她现在的这具身体，磁场各方面都和她的灵魂相匹配，但因为两个世界所在空间不同，时空法则也不同的缘故，所以穿越而来的灵魂和本土身体之间存在排斥力，因而造成她双手的协调性有点问题，前后反应相差近两秒，不过日常生活不受影响，只是对她未来职业的选择有一定的限制，比如像外科医生这种对手的协调性要求比较高的工作是做不了。 相比双手协调性这点无关痛痒的小问题，灵魂和身体之间的排斥力才是她最大的麻烦。因为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让它们一直这样互相排斥下去，会造成原本融合在一起的灵魂和身体出现缝隙，并且变得越来越大，最终身体将体内的外来灵魂彻底排斥出去。一旦她的灵魂被彻底排斥出去，这具身体就会变成白痴，而被排斥出身体的灵魂因为不属于这个世界，将会被这个世界的时空法则绞杀。 对此，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在她原来的世界找到一个和她的灵魂各方面都相匹配的身体。灵魂和身体处于同一空间，自然不会出现排斥力这一问题。只是，如果能找到的话，时空管理局就不会安排她穿越到水蓝星上来了。 因此，时空管理局又给出了解决这一问题的另一个办法，让她活跃在公众的视线中，让这个世界的人认识她，知道她的名字。这个世界认识她，知道她名字的人越多，身体对灵魂的排斥力就会变得越小。当她的名字广为人知，有足够多的人认识她时，她身体中来自异时空的灵魂就会得到这个世界的法则认同，认为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排斥力将不复存在。 只是这个办法说起来容易，实施起来比较困难。 穿越之前的她资料如下：作为一名独生女，家境曾经很不错。母亲是一家舞蹈学校的老师，教授民族、古典、芭蕾等各种形式的舞蹈；父亲原本是公务员，在她周岁时，辞职下海经商。在她三周岁时进入一家全日制从幼儿园、小学、初中、一路可直升到高中的知名国际双语学校就读。 她高二时，和父亲一起开公司的合伙人，不仅卷走了公司所有的财产，并还以父亲的名义借下大笔债务，以至家中所有的资产全部被拿出来，才勉强将债务还清。父亲因此跳楼自杀。母亲受此打击引发突发性脑淤血，虽经过及时救治，保住了性命，但却留下了后遗症，无法再继续上班。不仅如此，还因为病情复发性比较高，需要长期吃药控制，定期到医院复查。 母亲这一病，家里不仅欠下一笔债，还失去了经济来源。面对接踵而来的变故，她在尝尽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之后，毅然挑起了家庭重担，退学在家，一面照顾母亲，一面想办法赚钱，在维持母女两人生活，支付母亲后继医药费之余，攒钱还债。受家庭拖累，直到母亲去世时，她都是孑然一身。在安葬过母亲之后，她虽然起了成家，找个伴，一起过日子的心思，奈何不等她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就意外身死，穿越到这个世界。 尽管她是穿越而来，而且是来自手机早已经进入4g时代的二十年后，因而知道未来的二十年中科技推动经济，社会将会进入一个飞速发展的阶段，日新月异，给生活带来很大的改变，但是对高中未毕业的她来说，高科技带来的便利仅限于使用，对其原理，根本说不出一个什么所以然来，更不要说发明创造了。至于文学方面，记忆中那些经典巨著，她就算有心抄袭，奈何有心无力。 打个比方，读过曹大《红楼梦》的人很多，能将其中的人物和大概情节讲述出来的也不少，但是让你将这本书写出来的话，不求百分百的还原，只要达到七八成的水准就行，估计没有几人能有那个文字功底，反正至少她没这个本事。 如果没有那份高超的文字驾驭能力，纵使按照曹大的故事脉络写出来的书，也不过是一本讲述三角恋的不入流快餐小说，看过之后既可以抛之于脑后；而《红楼梦》作为经典文学名著，具有高度思想性和高度艺术性，其文字的魅力不会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失色，有着卓立于世界文学之林的地位。两者完全是天壤之别，甚至都不能相提并论，更不要说相比了。 况且，穿越之后，她的身份不过是一名普通中学生，之前的人生经历也没有什么特别出彩或表现异常的地方，突然拿出超出她现在的年龄、阅历和身份所能接触到的东西，届时要怎么向家人、亲戚和朋友们解释？穿越这事自然是不能说，那该怎么说？难道说是梦中遇到神仙所授？这个解释会有人相信吗？她可以装傻，但是不代表能把别人当傻子来糊弄。 再者，鉴于她之前的一些的“前辈们”在穿越之后，大肆利用原来所在的那个世界中的科研成果，各项科研技术专利，以及文学、音乐、影视、戏剧等方面的作品，不仅给两个世界带来非常坏的影响，并且还引发出不少麻烦，甚至引起两个世界所在空间崩塌。因此时空管理局对这方面管理非常严格，在安排她穿越的时候，三令五申告诫她不允许“借用”这些东西为自己谋取利益，否则生命将会受到威胁。不过作为穿越的福利之一，允许她“搭顺风车”。 因此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她想要借助原来世界的某些东西达到一鸣惊人，进而被大众认识的这条路是走不通了。那么想要达到让很多的人认识她这一目的，从她的情况来看，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投身演艺圈，成为一名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第二章 优势 如果进演艺圈的话，顾翘翘仔细盘算了一下，觉得她还是拥有不少优势的。 首先，穿越前，她在上学时，学校不仅有戏剧教育，而且她还是戏剧社的主要骨干，参加过校内和地区公演，并且多次获奖，并非对表演一窍不通。当时，戏剧社的指导老师还夸她有天赋，曾经建议她，如果对表演感兴趣的话，可以考虑大学时报考艺术院校，去专门学习表演。 其次，辍学进入社会后，为了赚钱养家，她从事过很多工作，其中做过很长时间的影视配音，因此具有非常过硬的台词功底；还曾经在剧组里做过替身演员，虽然还没有磨练出精准的镜头感，但是并不是对拍摄一无所知的菜鸟，不会出现走动时走出镜头，或是眼神对错了地方等新手容易犯的诸多错误。 再次，演技是演员在舞台或摄像机前、通过表情、眼神、动作和声调以及在场景镜头下的表现等内容来扮演某一角色的艺术。不管演员是本色还是非本色，他们对角色的处理，都体现了他们对角色的感受、体悟、理解和表现力。 在这方面，演员拼的除了天赋之外，就是文化水平了。虽然说术业有专攻，但是有的东西是共通的，肚里有货真的很重要，无论什么领域都如此。一个演员脑袋空空，拿什么进行角色创作，拿什么东西倒给别人？获得文化的渠道主要有两个，一个是读书；另一个是人生阅历。 所谓的读书并不是阅读深奥的理论书和有厚度的哲学之类的书籍，而是无所不包，要大量涉猎，做文化的杂货铺，不求多深，一定要广。最开始一本、两本……可能看不出有什么增益，但是数量上去之后自身的内在修养就会得到很大的提升，腹有诗书气自华这话并不是白说的，因此读书是一件持之以恒的事情。当然，这书一定是要读进去的，像看过之后风过无痕的这种并不叫读书，只能称之为“翻过”。以这种方式读书的话，哪怕把整个国家图书馆里的书全都看了一遍，自身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丰富的人生阅历对一名演员来说非常重要。有些艺人的文化水平并不高，甚至旧时的艺人很多都不识字，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创造出打动人心的饱满角色。这是因为他们经历过坎坷艰辛的人生，在辛酸的现实人生中他们恨过，爱过；笑过，哭过；痛苦过，灰心过，绝望过，挣扎过，……尝尽了人生的酸甜苦辣，看尽了人间百态，并从中提炼出了很多东西。正因为如此，他们驾驭起角色来才得心应手。 顾翘翘的文化水平不算高，书读的也不多，但是她前世三十几年的人生也称得上跌宕起伏，尝尽人生酸甜苦辣，非常丰富了。如今多活一世，前一世的人生阅历让她在演绎角色的时候，对角色的感悟、理解和体验上足以让她要比大多数演员多出很多优势。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非常突出的优势，就是这具身体的外貌分外出色。身形挺拔，四肢纤长。五官精致立体，清新灵动，浓密丰厚的头发黑得发亮。眉如远山含黛，纤浓天成；目似秋水横波，顾盼生辉。肌肤欺霜赛雪，嫩得仿佛能掐得出水来，高鼻丰唇，小巧的鸭蛋脸微带婴儿肥。迤逦清艳，难描难绘，宛如明珠荧光，美玉生晕，让人过目不忘，绝不会泯然众人。 虽然表演最终看的是演得如何，但是不可否认出众的容貌对身处演艺圈的人来说，路要好走些。纵使演技为零，还可以做一个赏心悦目的花瓶。虽然花瓶是可以被替代的，但是像她这样，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她，却又丝毫不让人觉得突兀的花瓶并不好找。 从摄影师的角度来看，她的画面感很强，所以，就算她是花瓶，也是古董级花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取代的。至于演技嘛，可以慢慢磨练。毕竟，影史上不乏很多演技派的女星刚开始步入影视圈的时候是从花瓶开始做起的例子。 除了姣好的容貌，她还有一个非常突出的优势，就是容颜的衰老要远在同龄人之后。作为穿越福利之一，时空管理局给了她一套有排毒养颜，减肥塑身，使皮肤紧致，让身体变得柔软有弹性，让四肢均衡发展，形成灵巧轻盈体态；提升内外在气质，以及定格骨骼，延缓衰老等重要功能的韵体操。 人在衰老的过程中，因为骨头的变化，脸上胶原蛋白的流失，脸会变宽，柔和的轮廓变硬，脸上的骨骼变得突出。这是因为人脸上的骨骼并非一成不变，从几岁到十几岁，十几岁到二十几岁，二十几岁到四十几岁，都在缓慢的变化。所以常会出现小时候生得很好看的孩子，长大之后却变得很一般的情况。演艺圈中，艺人的容貌因为脸上骨骼的变化从温婉娇美变得硬朗起来，不复当年美貌的情况也不算少见。 练习韵体操，则杜绝了脸上骨骼再次生长的可能，并将人脸的骨骼定型在比例架构最好的时候。因此顾翘翘变老，老的是皮相，脸架子依然撑得住，所以她会比别人老的慢。韵体操配合着另一个穿越福利《美丽宝典》里记载的化妆品一起使用，自十八岁身体长成之后，从十八岁到三十岁这段时间，她将以三年时间相当于其他人两年零四个月的速度变老；三十岁之后，变成两年等于一年。 虽然这套韵体操最好的练习时间是从八、九岁开始，与之相比，顾翘翘的年龄稍微大了一点，不过她底子好，脸上骨骼饱满，本身就是肉贴着骨头长，靠骨头而不是靠肉撑着整个脸架子，不显老的那种，所以哪怕她练习韵体操的年纪晚了几年，但是只要动作到位，并不会因为年龄大而影响到驻容效果。 虽然一直都说，女人要不惧岁月的侵蚀，要优雅的老去，但是如果真的有永葆青春的方法，恐怕没有几个女子拒绝这个诱惑，能够心态平和的接受岁月在脸上留下痕迹。虽然经历了穿越这回事，但是顾翘翘自认她仍然是一名普通的女人，在心态上，当然和广大女性是一样的。因此，尽管练习这套韵体操，最终还是免不了变老，但是终究推迟了时间的流逝，变相的延长了青春，减缓了皱纹到来的时间，对她来说，仍然是一大福音。 况且，演艺圈中，不管是好莱坞，还是亚洲这边，公认的，女星的演艺生涯要比男星短暂。所以对女星来说，尽可能的保持容貌处于年轻状态，代表了她演艺生命的长度。玻尿酸和肉毒杆菌打多了等于是自绝前途——如果一个演员连表情都做不出来了，那还怎么演戏？ 韵体操的存在等于把顾翘翘微整容的时间推后，减去了玻尿酸和肉毒杆菌的注射，维持住面部表情的自然。通过练习韵体操，身体的柔韧性、协调性和灵活性练了出来，届时，不管做什么舞蹈动作，她都不怕；并且，身体的力量、耐力、反应度和爆发力等各方面素质都将有很大提升，让她拍打戏时，动作轻盈不失力度，更灵巧敏捷，更赏心悦目。 作为非科班出身的演员，除了姣好的外貌和过硬的台词功底之外，韵体操带来的延缓衰老的好处是她在演艺圈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优势。特别是和圈中年龄和她相仿的其他女艺人相比，这个优势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效果越发的明显。 最后，尽管顾翘翘是穿越而来，但是这两处不同的时空，除了华夏唐朝历史那一点的不同之外，其它地方全都一模一样，这意味着其中大有文章可做。虽然穿越的时候，时空管理局对她提出严重警告，不得利用原来世界的影视文化为自身牟利，但是并没有把路全给她堵死，还给她留了一点空隙钻，所以她不是一点金手指都没有。 比如，圈中一些比较知名的消息，诸如影视作品名字和某些艺人的行事作风，以及圈中大佬和各方势力，未来娱乐圈发展大概脉络……有关这方面的事体，她知道的尽管不是很详尽，很全面，不过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这种“预知”的金手指在某个时候能够作为捷径存在，帮上她不少忙。 …… 最后的最后，她现在不仅是一名学生，还曾是一名童星，因此很好的解释了她为什么对表演不陌生，而且还让她不用找理由去向家人解释她为什么忽然对演艺圈感兴趣，并且还想投身其中这回事。 第三章 机从天降 王婧从魔都戏剧学院出来，步履轻快的往公交车车站站点走去。作为一名导演，此次她到魔都戏剧学院，是为手头一部名为《十七岁不哭》的校园青春剧选角。女主角刚才定下来了，男主角在她来魔都之前，也定了下来，但剧中其他主要角色，大多还未选定。 剧名《十七岁不哭》中的“十七岁”非常清楚的说明了剧中人物的大概年纪，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浑身散发出的那种青涩的青春气息，不是一般的演员能演出来的。 作为一部描述校园普通生活的青春剧，在王婧的计划里，最后剪出来的剧集长度大概十集上下，制作经费有限。因此她觉得，与其花大价钱请演技出色的职业演员来出演，倒不如选用人物形象贴合角色的新人，或者身份就是学生的非职业演员，由他们本色出演，效果不仅不差，而且还能省下一笔钱用在电视剧的后期制作上。 校园剧，除了男女主角之外，自然还少不了他们的同学。像这种多人在一起的群戏，最忌讳千人一面。想要做到只一个镜头就能让观众一眼把人给分辨出来，并对他们的身份产生基本的认知，不仅仅需要道具和场景的帮忙，还涉及到一个人物个人形象的问题，因此挑选的演员不仅要有辨识度，而且最好还要符合剧中人物的身份。 比如，都是古代的大美女，众所周知，燕瘦环肥，如果这名演员虽然很漂亮，但是生的圆润丰腴，由她来饰演史上以瘦闻名的赵飞燕，这不是挑战大众脑海中根深蒂固的印象吗？就算挑选出的演员演技再好，外在形象不符合扮演的人物身份，也难得到大众认可。 王婧在心里暗自琢磨：人物形象贴合角色的女主角搞定了，剩下的角色是回京城挑好呢，还是在魔都挑呢？拍摄地在京城，在那挑人，方便；转而一想，女主角来自魔都，拍摄时，演员们都集中居住，就算在魔都挑人，也没麻烦到哪去。 犹豫半晌，没能拿定主意的王婧忽然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口琴声，曲调既有还不太整齐的时候，也有悦耳动听的旋律片段。不是新手，应该是吹奏者对曲子不熟悉的缘故，爱好音乐的她迅速做出判断，顺着声音看过去，见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白白净净的，虽然身上的校服比较土气，但是看上去，仍要比其他人洋气，给人一种家境不错的感觉。 咦，富家女吗？她眼睛顿时一亮，心思一动，上下左右仔细端详了小姑娘一番，眼睛越来越亮，心中暗道，今天真是走运，才敲定女主角，这会儿竟然又发现了一个合适人选，走上前，笑着和顾翘翘打招呼：“小姑娘，你好……” 顾翘翘将嘴边吹奏的口琴拿开，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警惕的打量着眼前突然冒出来和她搭讪，戴着眼镜，脸上线条比较硬朗，陌生的中年妇女，没说话，眼中带着明显的戒备之色。 从对方清澈见底的眼眸中看出对自己的防备，王婧忍不住摸了一下鼻子，苦笑了一下，这是被当成坏人了吗？想到自己就这么冒冒失失的上前搭讪，这年头拐子不少，被当成坏人防备一二，也无可厚非，忙把手伸进包里，将工作证拿了出来，“小姑娘，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叫王婧，是一名导演。喏，这是我的工作证。我现在筹备的一部校园电视剧里有个角色很适合你，你要不要试试？” “你说什么？”顾翘翘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惊讶的问道，眼角的余光顺便扫了一眼王婧递到眼前的工作证。 虽然她现在占据的这具身体原来是一名童星，但是最近几年并没有拍戏；再者，之前她拍的戏，都是剧组主动找上门的，因此顾翘翘想要继续演艺事业，根本不知道该去找谁。又因为受学生的身份所限，很多办法都不能用，因此这会儿她对如何开展演艺事业有一种无处着手的感觉。正在这发愁的时候，机会就从天上掉了下来。事情的突然转折，让她有些不敢置信。 王婧看着眼睛瞪得滴溜圆的顾翘翘，莫名的想起了可爱的小鹿，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现在正要拍的一部电视剧里有个角色很适合你，你要不要试试？” “好呀。”机会从天而降，顾翘翘又不是笨蛋，当然要赶紧抓住，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了下来，连珠炮的问：“导演，你的戏什么时候开拍？在哪拍？我要是拍戏的话，要跟你们的剧组走，那你是不是要跟我的家人说一声？” “当然要和你的家人报备一下，不然你家里人怎么会放心让你跟我走。”王婧带着顾翘翘一面往魔都戏剧学院走，一面和她说着安排：“这部戏定在四月初开机。一会儿我和你去见你的家人，现在我先带你去认识一下戏里演女主角的郝磊，她是魔都戏剧学院的学生。我这戏拍摄地点是在京城，我先回京，你们不和我一起，只要赶在开机之前到京城就行。我介绍你们俩认识一下，到时你俩正好搭个伴。” 王婧的行程安排得很紧凑，在带着顾翘翘去魔都戏剧学院见过郝磊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去拜访顾翘翘在魔都的监护人，将她看中顾翘翘，找她拍戏的事告诉。顾翘翘的家人仔细询问之后，了解到她这次拍的戏是讲述高中校园的事，没有不健康的内容，这才表示同意。 …… 郝磊和顾翘翘在剧组开拍的前两天从魔都来到京城。下了火车，前来接站的工作人员接到两人后，开车把两人送到剧组安排的住处，一所中学的学生宿舍。宿舍是八人间，除了郝磊和顾翘翘，还有剧中扮演乐心的京城本地人王倬和扮演岳晓丹，从山东来京城，在首师大附中读书的牛橗橗和她俩一起住。 导演在所有演员到齐之后，将人集合起来，相互介绍了一下，让大家熟悉了之后看着剧本找找感觉。除了剧中扮演老师和家长之外的演员，剩下饰演学生的这帮人里面，扮演男主角的李辰和女主角的郝磊的年纪最大，尚未满十九岁，其他人皆未成年，这其中以顾翘翘的年纪最小。 尽管顾翘翘是剧组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但是顶着一张明显还没有张开的团团脸，剧组里第二小的牛橗橗，和虽然脸上犹自带有几分婴儿肥，容貌却是明丽娇俏，已有了少女的楚楚风姿，而且言谈举止颇为成熟的顾翘翘比起来，如果不清楚两人年纪的话，绝对不会认为顾翘翘比她小。 这部电视剧里被挑出来扮演学生的演员，除了男女主角之外，剩下的并不是专业演员，都是确确实实的学生。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们，皆是满满的一脸的胶原蛋白，眼神清澈中透着天真和单纯，笑容明亮而又干净，浑身散发着这个年纪独有的青春朝气。因为这部戏讲述的是校园里平平常常的故事，就发生在身边，是大家非常熟悉的生活，因此只要按照日常生活状态来表演就行了，是本色演出。 …… 拍摄地点并不是只在一所学校里面，剧组共借用了三所学校，安排郝磊他们这些演员们住宿的这所学校就是其中之一。人全都到齐了之后，导演安排工作人员带领学生演员花一天的时间到三所学校里看场景，并和剧情一一对照，要求大家做到脑海里对故事和场景有一个统一的画面。 看完场景后，晚饭后，剧组里的所有人员又坐在一起开了一个例行的主创人员会议，其实就是制片人把导演、演员们和工作人员们聚在一起表达一下好好拍摄的决心，最后王导在会上说了一些大家精诚协作，共创未来之类的鼓舞言语，然后向众人分发了一下之后一个星期内的拍摄计划，宣布明天正式开始拍摄。 …… 多年以后，王婧导演接受采访，被问及选中顾翘翘出演林林的原因，她答道：并不是因为顾翘翘生的漂亮，也不是因为她童星的身份。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顾翘翘没说，她也没认出来，所以刚开始她根本不知道她有影视剧拍摄经验。之所以看中顾翘翘完全是因为她的外在形象比较符合富家女的身份，特别是她坐在那吹口琴，看起来和四周格格不入，散发出一种很茫然，很忧伤的情绪状态，非常符合剧中后期母亲公司破产，周遭环境发生巨大变化，一时间无所适从的林林这个人物形象，因此选了她。 第四章 演员的二次创作 校园戏，好拍，也不好拍。好拍是因为讲述的故事，大都是观众亲身经历过的，因此容易引起观众的共鸣，所以拍出来之后，电视剧的话，收视率不会低；电影的话，在票房上一般都不会赔本。不好拍是因为学生的角色，除非是那种人物特点非常突出，个性非常鲜明的人物，不然，短短十几年的人生经历，一直呆在学校这个“象牙塔”里，不曾经过社会的洗礼，所以他们的人生经历不会有太大的差异，因此造成角色本身相似度比较高。 这种角色模式化很高，有表演经验的演员，不需要太过用心雕琢角色，只要稍微琢磨一下，就能演个八、九不离十。因此很少有人因为饰演学生角色拿大奖，就是因为大家演起来都差不多，没有大突破性，以至于演出来的结果没什么大的差别，所以在由谁表演的问题上就要看外在条件上谁更符合剧中人物形象了。 因此，这也是在拍青春校园剧的时候，为什么导演不太喜欢用有表演经验的演员，反而愿意启用外在形象更符合剧中人物的新人，或者找非职业的学生来演的原因。因为本色表演，要比演员演起来更真实自然。 比如，因为主演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而一举获得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最佳男演员、新加坡国际电影节最佳男演员、湾湾金马奖影帝三项大奖的夏宇。三料影帝的名头听起来够厉害，但是这三座奖杯并不能证明他的演技非常高超。内行人都清楚，他能获奖，完全是因为本人贴合角色，是本色表演。可一名演员不可能一辈子的角色都是本色表演，就算他想，也得有那么多能让他本色出演的角色才行。因此如果以后夏宇在表演上不能证明自己，那么他这三座奖杯的含金量相对而言，不免会被打折扣。 学生角色相似度高，容易造成角色脸谱化，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角色的局限性造成了除了主角，鲜少有人能被观众记住。要想让观众能对一个人物留下印象，就要求人物在剧中有深刻表现，从雷同中找出不同。比如，每当提起这个角色的时候，观众的脑海中能够想起这个角色的一个画面或者一个场景，又或者一段戏，包括神情、对白、动作等等。这其中的闪光点在不影响剧里其他人表演和故事情节的情况下靠演员自己去表现。 这是演员对角色一种二次创作，这种创作，不是导演给演员说戏能做到的，要演员自己去领会，去悟。现在演艺圈中很多取得不错成就的演员在演绎角色的时候，大多都会对角色进行二次创作。这种事不是说你想做就能做到的，看的是天赋和悟性。没有这个天分，哪怕入行很多年，也做不到这一点。 顾翘翘扮演的林林是一名娇气的富家女，母亲开着大公司，家里请着保姆。但是这些情况，拍摄时，除了学校开学，学生报到时，她是坐着私家车来的，剩下的，都是她和其他人聊天时说出来的。这些没有拍摄出来的内容，都需要她从侧面给予表现。只有这样，林林这个富家女的身份才能立得住。 只是想要表现出林林家境富足，娇生惯养，可不仅仅是单口头上表示家里有钱，抱怨学校食堂的饭菜难吃，要吃肯德基和麦当劳，下馆子什么的，又或者和同学说要买什么名牌衣服就能表现出来的。要是演不好，很可能就会由娇气变成了虚荣。 因此顾翘翘给这个人物设计了很多小动作，比如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手里拿着馒头，揪呀，揪呀，磨蹭半天，就是不往嘴里放，最后，要把馒头皮剥掉才肯吃。吃菜的时候，总是要将葱、姜、蒜这些调料挑出来。反正她在食堂吃饭，几乎从来就没有满意的时候就对了。几乎从来不在学校洗衣服，都是放假的时候，拿回家由保姆洗。把洗好晾干的衣服叠起来的时候，大多叠得七扭八歪，不成样子，一拿就散了，根本拿不起来……靠着这些小细节，一个娇滴滴，在家里从来没做过家务，生活条件十分优越的人物形象顿时就出来了。 拍戏时，顾翘翘不仅在有限的范围内，在各种细节上对林林这个角色进行了二次创作，在作为背景出现的时候，也不是干巴巴的随便往边上一站，而是挑站位角度。当然，她不会影响到主角，但是在机器拍摄到的画面中，和其他人比起来，在构图和谐的情况下，她选择的是更能凸显到她的一个位置。 …… 开机的第三天，剧组这会儿拍的是一场群戏，班主任冯老师来女生宿舍检查，并和学生谈心。开拍之前，扮演冯老师的演员张瑛先走了一遍戏，之后副导演和几位女学生演员们说戏，指点她们在老师进来之后，要如何表现，怎么走，怎样站位……讲完戏之后，大家又试了一遍，才正式开拍。 像这种群戏，导演不会重点关照哪一个，但是作为经验丰富，有实力的老演员，上场之后，张瑛不由自主的掌握了主动，剧中的节奏变成由她来掌控。 王婧站在监视器后面，看着画面里，在冯老师斜对面，椅背放在前面，双手放在椅背的横梁上，托着下巴而坐的顾翘翘身上。相比其他人，她早早的就挑好了位置，并摆出认真倾听老师教导的神态，手指却不安分的敲着椅背横梁，这一小动作让她这边的画面一下子就活了起来。虽然并没有做到将张瑛带来的压制全部化解，但至少跟上了她的节奏，将形象弱化降到了最低。 视线移到郝磊身上，在正规演艺学校里接受表演教育的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明显比顾翘翘的反应慢了一步，而且她虽然看出了问题，却没能想出办法摆脱这一困境，只能往前拉了一下椅子，和冯老师挨的近一点，试图通过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而改变这一处境。效果自然比不上顾翘翘，不过比起什么也不做，终究要好一点。 至于剩下的那几位，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而彻底沦为背景。看了一无所觉的牛橗橗一眼，王婧心中忍不住暗自感叹，虽然都是童星，但是这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呀。 视线再次转移到郝磊的身上，王婧轻叹了一口气，作为她特地跑到魔都戏剧学院挑选出来的女主角，郝磊无疑是优秀的，扮演的角色不仅达到了要求，而且可以说是出色的完成了表演任务。从这些天的拍摄来看，她的天赋和悟性不错，也肯下心思琢磨角色，但是当她和顾翘翘同处一画面里时，顾翘翘不仅不落下风，反而隐隐约约有压制她的迹象。 明明顾翘翘的演技也称不上可圈可点，甚至比郝磊要差那么一点，然而却出现了这种怪异的现象。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是，顾翘翘在屏幕上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张力十足，吸人眼球，而且在对镜头里的角度和平衡控制上，科班出身的郝磊要逊色她一筹。 后者，可以通过大量的表演，经验的积累，训练出来。但是前者，像这种抓镜头的功力，很多演技出色的演员，演了一辈子的戏，都没这份功力。用行内的话来形容的话，叫老天爷赏饭吃。 王婧心中不由得暗自庆幸，幸好，这部戏的集数不长，而且两人之间仅有的几场对手戏都是群戏。不然，郝磊这个女主角的光彩就会被顾翘翘给盖住了。 “哟，小王，你这是怎么选的演员，似乎是喧宾夺主了。”一个略显沙哑，又微微透着点尖的声音在王婧耳边响起。 王婧闻言，转头，认出来人是著名表演艺术家黄宗骆，忙不迭的笑着和他打招呼：“黄老，你怎么来了？”边说边示意一旁的一名副导演赶紧过来接手她手边这一摊，她好腾出身子来接待对方。 黄宗骆摆摆手，“小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不要因为我耽误你的工作，我在一旁看着就行。我不是来找你的，”伸手指了指场中的顾翘翘，“是来找她的。” 虽然他这么说，但王婧显然不能这么做，还是将工作交给了过来接手的副导演。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顾翘翘，好奇的问：“黄老认识顾翘翘啊？”边说话，边引着黄宗骆往一边去。 学校里最不缺的就是桌椅，所以剧务非常有眼色的忙搬过来两把椅子。黄宗骆一面坐下，一面慢吞吞的答道：“我们两家是从祖辈上就结下来的交情。”关于两家的关系，他无意和王婧说太多，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没有再深入下去，扬起下巴，点了点正在拍戏的顾翘翘，“我听说这孩子到京城来了，就过来看看她。” 第五章 金大腿 尽管黄宗骆将自家和顾翘翘的关系简单的一语带过，没有多说，但是并不妨碍王婧看出一点端倪来。一名七十多岁的老人，知道顾翘翘来了京城后，拎着大包小包，不辞辛苦，亲自跑来探望她，就算是身体康健，但是这么大的年纪，这份辛劳和这个态度，足以说明一切。这样的关系如果还不够亲近的话，那她真不知道还要怎么亲近了。 作为演艺圈中的一员，王婧非常清楚黄宗骆在圈中的地位。受家里人影响，黄宗骆很早就开始追随我党，时间可追溯到抗战之前。自那时起，他就开始从事文艺方面的工作，一直到现在。他虽然一辈子没演过主角，但是在圈内绝对是大拿中的大拿，曾参与京城人民艺术剧院建院的工作，并在建院伊始，就成为该院话剧演员，是人艺当之无愧的元老，曾多次出国访问演出，是国家戏剧家协会会员，国家电影家协会会员，国家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连他在内，兄妹五人，均与艺术结缘，被戏称为“卖艺黄家”，他和大哥、大姐兄妹三人被誉为艺术圈里的“黄氏三杰”。 不仅如此，黄宗骆的大儿子黄海韬在国家电视台文艺中心工作，任国台综合频道副总监和影视部副主任，该部门不仅掌控着国台所有电视剧的引进和播出，还掌管着诸如歌舞、曲艺、戏剧、小品、访谈等诸多节目的日常运作和策划。 虽然只是副职，但是因为近几年国家提出干部要年轻化和知识化这一观点，所以该部门的正职，是由德高望重，即将要退休的老人担任，而实权实际上是掌握在年富力强，从京城广播学院电视系电视导演专业毕业的黄海韬手中。 况且作为国家对外对内喉舌所在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不能将国台单纯的作为一家电视台来看。它是国家重要的新闻舆论机构和思想文化传播阵地，和水表圈的联系非常紧密，甚至说是其中一部分也不为过。 作为对外传播的电视媒体，国台的覆盖率和影响力绝不是地方台能比的，特别是国台综合频道黄金时段在业界向来有“一黄”之称，每晚八点档的电视剧时间，是国内电视剧的最高播出平台。不管是影视公司，还是导演和制片人，没有一位不想让自己制作的电视剧在国台播出的，就算进不了国台综合频道，放在国台影视频道播出也行呀。而且，除了影视剧之外，国台还有很多节目，特别是每年举办的春晚，影响力非常广，这是一名新人能够迅速成名的最大平台。 天朝是个人情关系社会，锥藏于囊中，哪怕你有实力，但是没有门路，你想要脱囊而出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大器晚成虽然好，但是不代表年少成名就不好，张爱玲不是还有一句“出名要趁早”呢嘛。 如果打算吃表演这碗饭的话，还是早一点出来比较好，尤其是女演员的演艺生涯要比男的短不少。毕竟，男演员，到了五十岁，和年轻的小姑娘在荧幕上谈情说爱还不违和，而如果是女演员的话，大众的接受度则非常小了。女演员一过来三十岁，饰演的角色就开始慢慢的受限制了。 作为天朝祖师爷爷辈的演艺界人物，几十年下来，黄宗骆积累下的人脉非常可观，而且并不限于演艺圈。背靠大树好乘凉，有这么一位资历精深的长辈给她当靠山，提携和指点，顾翘翘的机会要比别人多很多，在圈里的路也要好走很多，将会少费很多气力。更何况，就算那些影视制作人不卖黄宗骆的面子，但是他儿子黄海韬还戳在那呢，所以顾翘翘不会缺戏演。 王婧神色复杂的看着场中正在拍戏的顾翘翘，心中暗自思忖，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否准备走演艺这条路？如果打算走的话，她知不知道，有黄家做依靠，比起这个圈子里的大多数人来说，她要幸运的多。 顾翘翘的这具外表稚嫩的身体里装着的是一个成熟的灵魂，王婧能想到的，她当然也想到了，甚至想的比王婧还要多。 在黄宗骆没来之前，她接收的记忆中虽然有关于黄家的记忆，但只知道黄家和自家交情莫逆，待做了童星之后，才听家人提了一嘴，说黄宗骆是演员，他两个儿子似乎在电视台工作，具体情形并不清楚。原来的顾翘翘并不关心这些，哪怕做了童星，拍了几部戏，也不过是玩票而已，还没想过未来是否要做演员，对她来说，黄家人的情况还不如每天吃什么，功课做好了没有……这些和她息息相关的事重要。 她穿越过来之后，整理记忆的时候之所以会把关于黄家的记忆给马虎过去，一是因为她在接收记忆时，想着原主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学生，生活关系简单，因此把重点放在了原主的生活经历、家人、同学和老师身上，其他的不过是走马观花一般，囫囵吞枣的看了一遍，就丢开了。再加上，脑海中有关黄家的记忆又太简单，只隐约有个印象，如果不是黄宗骆来看她，她都想不起来这家人；二是作为一名尚在学校读书的未成年学生，家里都是把她当作孩子来看的，因此家里的社会关系能让她知道就已经不错了，想深入了解的话，要等她步入社会以后。当然，也有两家一家在魔都，一家在京城，距离比较远的缘故在里面。 原来的顾翘翘对黄家的情况不上心，不代表现在的顾翘翘不在乎。在黄宗骆来看过她之后，她从家里和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将黄家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结合他们所说，整理完黄家的资料之后，她觉得如果说把她的诸多优势和穿越之前的经历当作金手指来看的话，那么黄家就是主动伸过来需要她紧紧抱住的金大腿。 穿越之前，作为曾经一名和演艺圈有那么一丝丝瓜葛的一员的边缘人士，清楚的知道演艺圈并不是一个好混的地方。能混出头的艺人相比庞大的基数而言，微不足道。不算非专业学校毕业的艺人，单说每年从职业表演学校出来的学生毕业后，就算有青春热血和激情壮志撑着，从事表演的有十分之一二就很不错了。到了后面，现实打败了热血和激情，原本的坚持在生存面前低了头，纷纷改行，一届毕业生全军覆没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艺人在其中浮浮沉沉，今天还在屏幕前，明天就消失的例子屡见不鲜。 各网站交流娱乐版块常常有吃瓜群众盘点一些艺人，说他们有颜值，有演技，实力比大红大紫的艺人高出很多，但是却命不好，一直出演配角，半红不黑，常常引起一众议论。其实对艺人来说，不管是总出演配角，还是冷门角色……至少给观众留下了印象，其实已经算不错了。要知道，他们的身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默默无闻，可能比他们更有演技和颜值，实力远在他们智商，却未能出头的艺人呢。 别看顾翘翘曾经是名童星，现在还正在拍戏，童星是演艺圈中特殊的一群，并不算圈中人，因此目前她的状况属于一只脚刚刚迈进演艺圈的门槛，至于另一只脚能不能跟着迈进来还不一定。自从来到京城，顾翘翘就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琢磨着如何把另外一只脚也迈进来，进而展开她的演艺事业，但是并没有头绪。黄宗骆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有他帮扶的话，她不仅能够顺利进入演艺圈，想要在其中站稳脚跟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作为一名准备步入演艺圈的新人，在起步的时候最为艰难，不管她有多少优势，多少金手指，如果没戏可拍，一切都是空的。明了黄宗骆的存在对她演艺之路的意义，顾翘翘决定留在京城。其实不回魔都，除了刚才说到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促使她做出这个决定，就是此顾翘翘非彼顾翘翘，而是一个异世之魂。 尽管她有原主的记忆，但是两个人的脾气秉性、生活习惯、言谈举止……大不相同，就算她刻意去模仿原主，终究不是原主，短时间内没问题，但是让她长时间扮演一个人不露破绽那是不可能的。天长日久，熟悉她的亲人、朋友、老师和同学就会发现不同，届时她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她的迥异变化？况且，她也不想一直去伪装另外一个人，所以穿过来之后，她就起了离开魔都的念头。刚好，借着留在京城开展演艺事业的机会和熟悉的原主一切分割开来，一举两得，理由还光明正大，岂不正好。 第六章 当下的办法 对剧组里的一干学生演员来说，隔三差五的就来一趟的黄宗骆，除了让他们知道顾翘翘有一门亲戚在京城，分到了不少她亲戚探望她时带来的好吃的之外，没什么影响。原本对顾翘翘是什么态度，现在依然是什么态度，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这帮小的态度没变化，不代表大的们不变。在之后拍戏的过程中，剧组里的成人演员、副导演、执行和统筹等人，对顾翘翘的态度有了一点细微的变化，在走位、换场等方面会稍微提点她一两句，或者闲聊的时候，将一些剧组中的忌讳之事说给她听，诸如此类的事等等。 他们这么做，倒不是巴结奉承她，也不是想走迂回路线，去讨好黄宗骆和他的儿子，而是存在于成人世界中的一种世故的处事方式。况且只是张张嘴的事，并不费什么，而且就算他们不说，黄家父子没想起来提点她，只要顾翘翘多混几个剧组，也就知道了，总之，惠而不费，何乐而不为。 除了黄宗骆来探班，顾翘翘的表姐陆梅莉在她抵达京城半个月之后，休假时，千里迢迢的赶过来看望她。其他人都出去了，没有被安排戏份的顾翘翘和陆梅莉呆在宿舍里闲聊。 …… 陆梅莉仰靠在被子上，一脸郁闷的叹道：“啊，啊……真不愿意回去上班。空姐这个工作说起来光鲜，其实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差事，有的时候航班人手不够，我不得不连轴飞了好长一段时间，实在是累人呀，完全是在拿健康换金钱，实在是不值。而且我现在看起来收入高，但是想要买房子，完全是做梦。我们这一行又是青春饭，过几年我老了，只能做地勤，届时收入差上一大截，想要实现我买房，养我妈妈的梦想，实在是难呀。就我的水平想改行，又没那个本事。要是天上掉馅饼，能发一笔横财就好了。” 知道内情的顾翘翘闻言心有戚然的轻叹了一口气，除了表示同情，也无可奈何，毕竟她也无法凭空变出一大笔钱来不是。虽然她知道未来社会的发展，但是想借此“大杀四方”或者“大发其财”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不仅仅是因为她穿越之时，时空管理局对她的警告；也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无法拿出超出她的年龄、阅历和能力以及身份之外的东西；而是因为纵使她有什么发财的好主意，也要根据当前的大环境，以及考虑到自家操作它的可行性而来才行。 譬如，她知道，未来二十年之后，将是网络时代，电子商业兴起的时机。可是，知道也没用，先不说她对网络和编程这方面的事基本上属于一窍不通，单说这会儿，一台普通的台式机差不多要近万块，哪里是一般家庭能承受得了的。 所以，要等二零零二年以后电子产品大降价，电脑普及到普通家庭之后，才是这个事业来临的春天。再者，除了她这种有“前瞻性”目光的，未必没有其他有识之士看到这一行业的发展前景。但是创业有成功的，自然也有失败的，其中跌倒的不知有多少。最后，能够克服种种难关，一直屹立不倒，从中脱颖而出的又有几人？ 就算她知道几位未来成功人士的名字，并且想法设法在其未发迹的时候，结识了他们，那又怎么样？难道她跑去和他们说，你做xx行吧，一定会发财，人家就会听她的？况且人家就算真的创业了，并不懂这一行的她，人家凭什么带着你一起创业，一起发财？就算你和他们成了好朋友又怎么样，难道没听说过“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这句话吗？ 如果以为出个点子，然后拿钱出来，做大股东，然后就能让人家为她出力，自己就可以坐享其成了。对此，顾翘翘只能说，想法倒是很美好，不过这根本不现实。 当年，互联网即时通讯，腾讯的创始人马化腾在邀请伙伴共同创业的时候，其中不是没有人想要加钱，占更大的股份。但是皆被他一口回绝。他的理由是：“根据我对你能力的判断，你不适合拿更多的股份。” 他认为，创业伙伴中另外一个人比较重要，虽然这个人暂时没有那么多钱，但是可以先欠着后面再补。这就是他所认定的“股份要跟你未来做出的贡献和能力以及在公司起的重要性尽量匹配。”的理念。所以腾讯公司在创立之后，并没有走上现实中常见的，公司赚大钱的时候，就是创业团队散伙之日，然后各个合伙人拿着钱，另立山头这一情况。 国人中本就存有“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思想，而且公司合伙人的未来潜力要和应有的股份匹配，不匹配就要出问题这一观点非常精辟。比如因为拿大股的不干事，干事的股份又少，就会发生矛盾，这常常是大家一起合伙创业，但最终却拆伙了的主要原因之一。所以，这种类似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除非是做白日梦，不然根本不会发生。 相对来说，当然也有不那么费脑子的行业，比如快递行业。但是这一行业的兴起，是建立在网购大肆流行的基础上的。若是现在做起的话，不赔个底朝天才怪。更何况，快递这一行业，说起来，它其实也属于物流的一种。想要把它做大，做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一样是要动脑的。为此，大学的学科里可是专门有“物流”这一专业来研究它。 当然，现在这个时候，若是摆个小摊，卖卖麻辣烫什么的也可能一年赚个一百万。只是尽管有职业不分贵贱这一说，但是你觉得，若是让你交朋友的话，你是选择那些小摊贩，还是一年赚得钱不过卖麻辣摊贩十分之一的上班族呢？答案显而易见。朋友，就算层次不相当，但是也不能差得太远，要拿得出手去才行。 因此尽管顾翘翘知道未来有哪些行业前景可观，但是刨除那些不适合的，在她或者家人还没有这个能力去涉足的时候，暂时只能不予考虑。因此，面对表姐的烦恼，她只能徒呼奈何。等等，想到当前年份，原本觉得帮不上忙的顾翘翘的眼睛顿时一亮。她记得历史上，在今年下半年亚洲爆发了金融危机，这场金融风暴一直持续到明年年底，席卷了亚洲大部分国家。当年这场危机发生时，她家里还没出现变故，因此在经济课上，曾经听过老师对这场经济危机的解析，对其中的内情很是了解，因此完全可以借此大赚一笔。 虽然顾翘翘想从港城股票市场上捞一笔，但是碍于年纪和身份以及来往港城的不便，所以只能找个值得信任的代理人。而眼前身为港城国泰航空的员工，因为职业的缘故可以自由出入内地和港城，又急着赚钱的陆梅莉则是当仁不让的不二人选。 顾翘翘目光炯炯的看着她，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几分诱惑，“表姐，眼前有个赚大钱的机会，如果成了的话，你的梦想就能实现了，你要不要试一试？” 虽然陆梅莉盼着能有个赚大钱的机会，但是当顾翘翘这么说了时，她根本不信。钱要那么好赚的话，她就不用在这里发愁了。就在她想要拒绝的时候，话到了嘴边又停了下来。 陆梅莉对自己这个小表妹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她并不是无的放矢的性子。况且，就算顾翘翘想安慰她，也完全没有必要说这种话。她狐疑的看着顾翘翘，心中暗自猜测，自己这个小表妹是不是从哪得到了赚钱的路子。不然，她一个还在学校念书，尚未成年的小屁孩上哪知道这个去？ 转而想到，外公虽然去世了，但是外婆还在。尽管人走茶凉，而且这么些年下来，外公的朋友很多都不在了，但是依然还健在，并和顾家有联系的，虽然说不上手眼通天，但是有些内部消息还是能提早知道。比如，就是因为靠着提前一步知道工厂的“铁饭碗”要端不牢了，二舅妈才能赶在所在的效益不好的工厂改制之前找关系，调到郊区，到早前的劳改农场改成的监狱里工作。尽管自此之后，每天从浦西跑到浦东，不仅要过江，而且这会儿浦东刚刚开发不久，交通不便，路上单程消耗的时间就要近两个小时，但是二舅妈到底保住了饭碗，没成“下岗”浪潮中的一员。 京城这地界，据说一块砖头掉下来，砸到的人说不定就能连着中南海。自己这个小表妹跑到京城来，住在外公的老朋友黄爷爷家。听母亲说，民国时生人，经历过抗战和解放战争的黄爷爷是享受国家特殊津贴的一员，而且他的儿子在身为国家喉舌的国台工作，消息绝对灵通，因此顾翘翘知道一些内幕消息大有可能。 想到此，纪瑶按捺住心中的疑虑，笑眯眯的试探道：“翘翘，这种事可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你可是有什么路子，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内幕消息？” 第七章 说服 面对陆梅莉的询问，顾翘翘直接把主意说了出来。陆梅莉听到她的赚钱大计竟然是投资证券和股票，脸色顿变，忙不迭的摇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开玩笑，翘翘，你这哪里是赚钱，根本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陆梅莉虽然觉得顾翘翘的主意不靠谱，但是思忖她到底是好意，自己刚才的话未免有点伤人，忙缓和了一下语气，语重心长的道：“翘翘，你不要觉得前几年魔都证券交易所成立时进行股票交易，人们不管随便买哪种股票都能赚大钱就以为炒股票是桩非常容易的赚钱的方法。这其中风险很大，而且前几年在魔都证券市场上进行股票交易能赚大钱也是在证券市场成立的第二年，总设计师南巡之后的事。况且你不能只看到了赚钱的，没看到赔了的。” “看表姐这话说的，好像我不知事似的，我当然知道投资自然是有赚有赔。”顾翘翘信心十足的向她保证：“不过你放心，只要听我的，这次绝对是赚，不会赔的。” 闻言陆梅莉嗤之以鼻，冷笑道：“不会赔？表妹，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赌博！你什么都不懂，对金融知识根本一无所知，这样的话，买股票都是凭运气，赢了皆大欢喜，输了的后果就是倾家荡产！ 炒股失败，仅仅只是积蓄打了水漂，已经算不错了。还不知有不少人要倾家荡产，不仅血本无归，而且还欠了大笔的债务，一夕之间，千万身家变得一文不值的人比比皆是。我因为工作的关系，在港城那边多有停留，那边的人炒股成风，几乎人人都炒，并且很是听了几个因为炒股而发财致富的例子，但是相比那些发财的，更多的是亏钱，大亏特亏，港报上面每天都登载有港城的市民因为接受不了炒股失败的打击而自杀的消息。 翘翘，你想的太简单了，因为炒股失败而自杀的人中很多都是吃金融这碗饭的，不少都是国外名牌大学金融学这方面专业毕业的。他们在股市上混迹多年，在这上的经验不知道多丰，比你强十倍百倍不止，但是最后仍避免不了折戟沉舟，输得一无所有，最后把性命都赔进去。所以，你还是不要想着投机取巧，如果你没有其它法子的话，我还是低头踏踏实实的赚钱吧。” 顾翘翘看到陆梅莉又想吃肉，又怕烫到嘴的样子，笑了一下道：“反正主意我给你出了，要不要照着做你看着办吧？” 陆梅莉看着顾翘翘胸有成竹的笃定模样，犹豫起来，迟疑再三说：“翘翘，我不是不信你，实在是兹事体大。你在内地，消息不灵通，所以不知道倒也情有可原。” 进一步解释道：“我虽然不炒股，但是我身边的人大多都炒。他们聚在一起聊炒股的时候，我在一旁听了那么一耳朵，曾经看人家赚钱，也起过这个心思，所以不仅买了几本有关这方面的书看，还听过不少课程和讲座，也知道一点皮毛。据说，现在整个股票市场大盘表现并不是很好，据说是有国际金融炒家出手，因此这个时候并非进场好时机，十有九输。这种情况下，你还让我投资股票，你觉得有可能从中赚钱吗？就算你想投机，火中取栗，也得要有这个本事才行。” “还别说，我还真有火中取栗的本事。”顾翘翘神色平淡的说：“应该说不是我有这个本事，而是我们的国家有这个能力。” “你是说国家会出面？”陆梅莉瞪圆了双眼，面露惊奇之色，很是激动，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满脸不可思议的摇头笑道：“怎么可能，国家怎么可能出手干预？我虽然不懂金融，但是也知道证券市场是市场行为，国家要是出手干预的话，完全是在扰乱市场，是不对的，国际市场不会承认。” 顾翘翘想了想，神色淡淡的解释道：“证券市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是不是有国家在背后出手干预，我也不知道。别的国家是怎么一个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如果这次的事涉港城，我们国家一定会出手。” 陆梅莉不解的道：“国家要是出手干预的话，这是多大的事，涉及到上亿亿资本的博弈，不知道要涉及到多少层面，国家不知道要开多少会，讨论多少次才能决定下来，估计哪怕现在的国家最高领导人都拿不定主意，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因为这涉及到了国策。”面对嘲讽，顾翘翘不为所动，耐心的继续向她解释：“今年是一个特殊的年份。港城的地位很特别，虽然一直都是我们国家领土的一部分，但是在今年七月一日回归之前，我们一直无法向它行使主权。因此，在回归后，必须要保证港城的稳定，因为维稳是港城回归后首要的大事，为此，当年总设计师还制定下了‘一国两制’的政策。 所以作为国际金融中心的港城如果在回归后，爆发金融危机，股市动荡，产生的后果对国家的政治层面会有什么样的影响，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就算用脚趾想也知道绝对不是正方向的。既然这其中蕴含着的巨大政治意义，表姐，我想只要你稍微想一下，就该明白，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值不值，国家都会出手，因为这已经不是单纯能用钱来衡量的事了。你明白吗？” 已经涉及到政治博弈，陆梅莉这种升斗小民自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并不妨碍她模模糊糊的意识到其中的关键，低头琢磨了好半晌，心中犹疑，试探着开口：“翘翘，你懂得可真多，这些消息是在你黄老那里听到的吗？” 顾翘翘没吱声。 陆梅莉对着顾翘翘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没有得到回应，干笑着道，“这样说的话，现在投资股票还真是大有可为？可是如果真如你所说，除了你，我估计别人也会看到这一点，他们如果也去炒股，届时会不会……” 顾翘翘看出她的顾虑，笑道：“放心吧，股市不会被炒热，毕竟能看出这一点的人并不是很多，因为国情不一样，资本主义国家的体制问题让大部分金融客不相信，也不会认为国家会出面。况且就算看出来，在总额数以万亿，甚至亿万的金融博弈市场上，投进去百八十亿的资金都未必能泛起一个水花来，更不要说改变大局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在大多数外国人的印象里，我国非常穷困，因此就算出面救市也无所谓，因为资金不足救市不成功的例子，泰国和马来西亚等国家就在那里摆着呢。不过这个理由，顾翘翘并没有告诉纪瑶，因为她担心原本根本没想到这一点的顾翘翘在听了她的话之后也会有这个担心。 要知道，前世在这场金融危机之后，陆梅莉曾经看过一些报道，据说当时国家决定救市的时候，国外的人是如何想的暂且不提，本国可是有很多人，甚至包括一些政府官员都担心资金不足，会救市不成功。陆梅莉不像她，无法预知未来，而像国家储备金有多少这种事也不是顾翘翘能知道的，她可还指望着拉顾翘翘上船呢，若是陆梅莉因此打了退堂鼓，岂不糟糕。 听了她的话，陆梅莉又斟酌了好一会儿，颔首道：“这么一说，这事还真大有可为。”抬头看顾翘翘，“你要不要我在港城的证券市场帮你开个户头？” “当然要。”自出生起，每年的压岁钱，零用钱，收的红包，做童星时的片酬和拍广告的收入……家里没要，全都在顾翘翘的手里。因此，别看顾翘翘年岁不大，但是她手中的钱财不少。她起身翻出存折，一面拿给陆梅莉，一面说：“这里面的钱你帮我全都投进去，回头我看看，能不能再想办法筹措一点。” 听顾翘翘有条有理的说了这么一大篇子，让陆梅莉更加相信她有内部消息，但是直到顾翘翘拿钱出来，陆梅莉的心才落地。看着顾翘翘拿给她的钱，她忍不住惊叫出声：“哇塞，翘翘，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富婆，我工作了好几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还不及你一半。”旋即皱起了眉头，“这样的机会估计难得，我手里的钱不多，我要不要找人借点？” 顾翘翘看出陆梅莉虽然话里是在向她征求意见，但从她的神态和举止中看出她其实已经有了决定，根本不需要她给建议，因此她自然从善如流：“随你，这方面我不发表意见。” 第八章 插曲 看电视的时候，电视剧是按照时间顺序，从新生入学报到的时候开始演，但是拍摄的时候，并不是按照这一顺序进行，而是根据实际情况，重新规划。剧组开机时间是四月初，京城的气温并不算高，有些怕冷的，穿的还是挺厚的，考虑到这种情况，剧组把新生入学，雨中军训的戏安排在了最后一场。 京城的春天本就少雨，所以剧组专门等到下雨天拍雨中的戏，是不现实的。工作人员拿着手臂粗的水管，对着操场上空猛喷，形成“人工降雨”。 “倾盆大雨”从头淋下，不仅将人浇了个透心凉，而且全部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很糟糕，更糟糕的是这场戏因为动用了很多群众演员，所以总是时不时的这出一点岔子，那出一点错误，对此，导演只能无奈的一次次喊“卡”，再重新来过。 “好，过！”在重复了十好几次后，导演的这句话宛如天籁。工作人员赶紧上前递上毛巾让刚才在雨中的诸位擦一把脸。王婧和场务大声喊着：“煮好的姜汤在那边，每个人都赶紧地，赶紧过去喝一碗。” 顾翘翘拿毛巾将头发擦了个半干，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一大碗满满的姜汤，喝了起来。郝磊走了过来，“翘翘，我准备午饭后去火车站看看。如果能买到今天回魔都火车票的话，今天就直接坐车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虽然顾翘翘做出了留在京城的决定，但是这个打算她没有和任何人说，只是在黄宗骆前来探望她的时候，在他问起她对未来的打算时，曾对他说过她想一直走表演这条路这样的话。此刻听了郝磊的话，她从比脸还大的碗中抬起头来，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郝磊姐，你先走吧。吃完饭，我打算去黄爷爷家一趟。我要走了，不能不和他打声招呼。而且，这种事，绝对不是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能行的，总得要亲自上门去才行。不然，就太失礼了。”虽然她打算留在京城，但是能否成功还不一定，所以顾翘翘没有露一丝口风。 郝磊想了一下，说：“要是这样的话，我等一下你也没关系。每天从京城到魔都的火车从早到晚，有好几趟，最晚的一班半夜十二点多的。行李那东西好收拾，除了洗漱用品，床单被罩之外，就是几件衣服和鞋子，一个行李箱子就装下了，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很快就能……”话说到一半，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跟着笑道：“估计你恐怕要在京城留几天。算了，我还是自己走吧。”说完转身离开。 隔三差五就跑来探望她的黄宗骆早就从王导那知道今天是他们剧组杀青的日子，因此，一到剧组杀青的日子，他就跑来接她来了。虽然顾翘翘并没有和他直说要留在京城，但是在黄宗骆看来，既然她想吃表演这碗饭，那么还是呆在京城这边比较好。尽管要魔都是不逊色于京城的国际大都市，可是要说机会的话，还是京城这边多，而且顾翘翘留在京城，他想要帮忙的话，也方便得多。若是在魔都的话，虽然他也能帮上忙，但是到底不如京城，这边才是他的主要势力范围。 就在顾翘翘和黄宗骆说话的时候，王导走了过来，和黄宗骆打过招呼后，对顾翘翘说：“翘翘，恐怕你暂时还不能回魔都。戚导为他的电影《花季雨季》选角，作为校长的吕俪萍向他推荐群星的李辰来演男主角。前几天，他来剧组时，看中了你。戚导的电影没两天就要开机了，你留在京城等消息要比在魔都方便得多。” 本来王婧是不想多这个嘴的，但是顾翘翘不像李辰和张弨，就住在京城，她如果现在回魔都，过两天再跑过来，实在是太麻烦了。以她和黄家的关系，留在京城，又不是没有落脚之地，何必这么折腾。不过她这会儿之所以提早说出来，是觉得顾翘翘的角色十拿九稳，没跑了。 因为戚键一下子在她剧组里挑了三个演员，所以王婧有意无意的，一直暗暗关注着戚键筹拍的那部电影的消息。大家都在京城，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所以戚键那边有什么动静，基本上瞒不过同在京城，又处于这个圈子中的王婧。她并没有听到换角的风声，想着，电影应该马上就要开机了，角色的事应该就这么定了下来了，因此这才将戚键挑中顾翘翘演电影的事和她说了。 这样一来，顾翘翘就留在了京城。依照她的本心，是住几天旅馆等电影开机，并不想住到黄家去。但是黄宗骆不会答应，而且家里也不放心，毕竟她现在未成年，而且还是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孩。在黄宗骆的坚持下，她住进了黄家。幸好，黄家除了一名保姆之外，只有他和妻子尚孟初两人，他的两个儿子没有和他们住在一起，不然，她住起来，会更不自在。 不自在归不自在。不过，顾翘翘住进黄家，也不是没有好处。黄宗骆虽然碍于个人形象的问题，没有演过主角，但是从艺四十余年，表演经验丰富，是个实打实的“老戏骨”。她正好可以借着同处一屋檐下的机会请他指点一二。 …… 顾翘翘的眼睛很美，眼珠清澈，黑白分明，像白水银里含养着两粒圆润的黑水银。很多人眼睛好看，可是眼眸却死气沉沉。她却是眸中带光，水灵灵的，灼烁生辉，顾盼间华彩流溢。眼型也很好看，状若花瓣，内眼角尖细，宛如鸟嘴一样下勾，微微上扬的眼尾，显得神采飞扬，又于清纯中带点媚态。双眼皮非欧式大双，是扇形，不宽，但很明显，卷翘的长睫毛更增加了双眼的美感。有小卧蚕，笑起来眼睛弯弯，娇俏得很。 但是黄宗骆在这个圈子里看多了，明明私下是眼珠一转，波光潋滟，美目流盼的好眼睛，可是一到了表演的时候，眼神却变得木讷空洞起来，没有内容，白白浪费了先天好条件。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眼睛不会演戏，但是这一条，却恰恰是成为一个好演员必不可少的。 黄宗骆觉得她的眼神在传情达意上还是有所不足，尽管顾翘翘认识到这一点，知道通过利用表情来弥补眼神的不足。不过在他看来，这是一种取巧的法子，不是什么真本事，只能糊弄观众一时，却无法糊弄一世，想在这个圈子里站住脚，还得能拿出真东西才行。因此他要求顾翘翘收集一些演员们喜悦、愤怒、哀伤、失望、忧愁、迷离、……眼神中蕴含这些情绪的照片或者剧照，然后对着镜子模仿。什么时候，她将整个下半张脸遮住，别人单从她的眉眼就能看出她的情绪来，眼神才算练成。 顾翘翘深知“一身之戏在于脸，一脸之戏在于眼”这个道理，因此面对黄宗骆的提点，毫不迟疑的接受，并开始着手练习起来。作为一名演艺工作者，黄宗骆家里有大量影视剧资料，这些资料现在都便宜了她。 这天，就在顾翘翘拿着影视资料，对着镜子，练习眼神的时候，客厅的电话响起，然后她就听到尚孟初喊她出去接电话。等她挂断电话之后，坐在沙发上的尚孟初关切的问：“翘翘，这是谁的电话？怎么我听着好像电话那边一直在和你道歉似的，出了什么事？” “是我拍的电视剧《十七岁不哭》王导的电话。”顾翘翘挨着尚孟初在沙发上坐下，说：“之前我们拍戏的时候，戚导到剧组，为他电影里面的角色挑演员，挑中了我。不过，刚才王导打电话和我说，原本属于我的那个角色，戚导又看中了别人。” 对原本属于顾翘翘的角色飞了一事，在退休之前也是从事演艺工作，家里成员又都这个圈子里的尚孟初看来，根本不是个事。她的注意力放到了顾翘翘话里透漏出的另一条信息上，纳闷的问：“这换角一事应该和王导无关吧，她干嘛在电话里一直向你道歉？” 顾翘翘也不是很明白，想了想，不是很肯定的猜道，“可能是因为王导觉得，要不是她不等戚导告诉我，就把戚导选中我的消息提前透露给我知道，让我在京城等着，我也不至于滞留在京城，早就回家了，结果害我空等了一场，因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吧。” 第九章 失之东隅 在探望顾翘翘时，在顾翘翘和他说想她想一直走表演这条路开始，黄宗骆回去之后就开始帮她关注圈里的消息，因此收集了一些剧组的消息。当在顾翘翘失落新角色飞走的时候，他告诉她：“翘翘，我帮你联系了一部戏，是李绍红导演准备开拍的电影《红西服》里面的一个角色。李绍红是一名出色的导演，她近几年拍的电影不仅在国际上获得了大奖，在国内也是一片好评。而且这部电影里的演员，全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戏骨，你进组之后，多跟着学学，向他们多请教请教，对你大有好处。” 黄宗骆见她没有伸手接剧本，担心她因为这次换角的事心里留有阴影，非常干脆的把话给她说明白了，送她一颗定心丸。“放心，翘翘，这次你的角色绝对跑不了。你的表演又不是撑不起角色，而且剧组里的主要负责人是和我认识多年的老人，让你上，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回头你跟剧组联系一下，赶紧过去定妆，不要耽误开机。” 别看黄宗骆说的轻松，但是顾翘翘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样简单。剧组虽然现在还没有开机，但是她不觉得连剧本都出来和拍摄班底都组织起来的剧组会到现在还没有把主要演员定下来。对供大于求的演艺市场来说，这样一个份量颇重的角色值得大把大把的演员为之抢破头，更不要说这还是名导的作品。不过这背后的事，就不需要她去探究了，只管领黄宗骆的情就是。 进了《红西服》剧组之后，见识到了扮演她父母以及奶奶的几位实力派演员的演技，顾翘翘理解了为什么演员都愿意跟一个好剧组，和实力演员搭戏了，真的是受益良多。 导演暂且先不提，只说演员。戏中演她母亲的宋单单，作为演员，人们更认可她小品演员的身份，但其实她是一名非常出色的话剧演员。在九零年春晚上出演小品《超生游击队》成名之前，作为一名出色的话剧演员，她已经获得了很多荣誉，包括华夏戏剧表演艺术最高奖——梅花奖，只不过话剧太高端，受众者窄，因此在民众那里声名不显。 演她父亲的王学祁是长春电影节的影帝，实打实的老戏骨，表演风格质朴沉稳，和张亿谋、陈恺歌等知名大导演都有过合作，在顾翘翘的记忆中直在她穿越过来的那个时间段他依然活跃在影视圈，堪称影坛常青树，被人盛赞他肩扛第五代。 原中戏表演系台词教研组组长吕文铮老师在剧中饰演她奶奶，原本拥有多年影视配音经历的顾翘翘自认台词不错，但是和她一比，就觉得仍有不足。吕老师的台词已经到了完全融入表演的地步，已经不需要去注意她的台词了，因为这个人物的言行就该是这个样子。 除了这三位，戏里其他演员，不管是不出名，还是大众看着眼熟，但却叫不出名字来，个个实力都不容小觑。在他们强大的实力下，拍《十七岁不哭》时，自觉表现优秀，因而沾沾自喜的顾翘翘被碾压得原本有一点翘起来的尾巴顿时耷拉了下来。被这种压力激发，顾翘翘没有拖后腿，表演提高了一个层次，磕磕绊绊的跟上了众人的节奏。 顾翘翘扮演的刘明晓虽然有点虚荣，嫌弃母亲屠宰场的工作不体面，丢人，但是总得来说，其实还是一个好孩子，日常生活中有些大而化之，家里条件一般，但是父母和奶奶对她很是宠溺，都上高中了，诸如叠被子，收拾房间这些家务活都不曾做过。所以将角色琢磨透了之后，还是很好演的。因此在跟上了拍摄节奏之后，她开始不遗余力的向戏中她的父母和奶奶请教，这几位见她好学也不吝惜指点。 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剧，观众们在观看的时候都是按照时间顺序来的，但是在拍摄的时候，并不是按照这一顺序进行，而是打乱了顺序，跳着拍摄的。 这会儿拍的是一场群戏，顾翘翘扮演的刘明晓所在的篮球队打赢了球赛，但因为输球的一方一句“猪大肠味”，母亲在屠宰场工作，对这几个字非常敏感的她和对方打了起来。 拍了好几遍，这一条终于过了的顾翘翘下戏之后，走到一边，揉着身上因为拍打架戏份而出现淤青的地方，嘴里忍不住嘟嚷，“这帮家伙，下手真重，简直是真打！” 戏里扮演刘明晓的好友叶萌萌，戏外和顾翘翘相处得也很不错的关菱走了过来，将手中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递给她，并笑道：“你把高俊的角色抢了，难道还不许人家打你几下出出气？” 其实在拍戏的时候，在拍假打、假摔……这些剧情的时候，因为演员入戏，站位问题，或者没掌握好分寸和时间等原因，哪怕是经验丰富的老演员也会出岔子，从而变假为真，更不要说没经验的群演了。因此在关菱没有点破之前，顾翘翘根本没有往那去想，毕竟刚才的群戏里，除了她和关菱之外，剩下的都是没有任何拍戏经验的学生。当然，这也和她不知道对方曾经被选中扮演“刘明晓”一角有关。 《红西服》这部电影，除了宋单单这个女主之外，按照戏份的多少，顾翘翘觉得她扮演的刘明晓应该是女二。从女二沦落到连姓名都没有，只有一句台词的龙套，这事不管搁在谁身上，都会心有不甘。因此对高俊借着拍打架的戏份，将假打变成真打，借此报复她倒也能理解。 关菱看到顾翘翘的反应，有些意外，叹道：“挺沉得住气的嘛，我还以为你会按捺不住性子去告状呢。” 顾翘翘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我倒是想，但是剧组最忌讳，最讨厌的就是有人闹事，不管有理没理。况且这事虽然我占着理，但是禁不起说道。之前丹丹姐和王老师拍夫妻吵架的那场戏时，丹丹姐在推王老师的时候，没掌握好力道，使得力气大了，以致王老师撞到床头角上，腰部青了好大一块。这种失误在拍戏的时候，哪怕是拍戏多年的老演员都避免不了，更不要说没有拍戏经验的新手了。所以，你觉得我如果去告状，高俊说她不是有意的，我能找出理来吗？” 关菱笑笑没说话，虽然她没回答她，但是她这个态度正说明了事情的不可为。所以这个哑巴亏，顾翘翘是吃定了。 进组之后，虽然李邵红没有任何表示，表面上对她的态度和其他演员一般无二，但是出于直觉，顾翘翘觉得她不喜欢自己，这种情况直到她将李明晓的几场非常重要的戏份完成得比较好之后才得以改善。 起初顾翘翘以为导演是因为她是走后门进来的而不喜，但是在知道了导演原来定下来的演员是高俊之后明白了。 高俊的外貌是那种长相比较中性化的女孩，身量高挑，皮肤有点黑，剪着短发，言行举止大大咧咧，看起来像个男孩子。而顾翘翘从外貌上看，是一个美丽的少女，虽然身高和高俊差不多，但是骨架小，因此看着没有高俊壮实。 尽管在做造型的时候，顾翘翘一头利落的短发，原本白皙的肤色低了几个色号变成小麦色，高眉骨和挑起的眉给她增添了几分英气，清俊的容貌让人雌雄莫辩，以这样的造型去扮演假小子刘明晓并不违和。但是就好像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不管别人心中的哈姆雷特怎么样，在自己的眼里，自然是自己看中的哈姆雷特是最好的。因此在李邵红的心目中，刘明晓应该是她选的高俊那个样子，而不是顾翘翘这样的。 尽管李邵红在多年的工作听到和见识过不少走后门的事，但是并不妨碍她对这种事的不喜，所以通过黄宗骆的门路挤掉高俊，进组的顾翘翘在给她的先天印象中就差了一步，而这一步之差的印象并不是那么好扭转的。因此哪怕李邵红明知道顾翘翘演得并不差，甚至换成高俊，可能还比不上她，但是依然不妨碍她对顾翘翘的观感一般。 自从定下了留在京城发展演艺事业的方针之后，顾翘翘开始琢磨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她觉得她不能一直依靠黄宗洛，因此若是能签一家公司就好了。当她听黄宗骆说《红西服》的导演是李邵红的时候，想到了李邵红和李小晚创办的影视公司。在她的记忆力，这家公司虽然后面走了下坡路，但是在04年之前还是很兴盛的，拍出来的作品不仅有质量保证，而且在大众那里口碑也很不错。因此她打算在进组后，找机会向导演或李小晚自荐，加入她们公司，不过在察觉到了导演对她没有好感之后就打消了这一念头。毕竟，公司大boss之一对她观感不佳，她进这家公司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当然，有可能李邵红对她的观感对她在荣信达没有任何影响，因为她是个公私分明的人，私人感情是一回事，公事又是另外一回事，在这方面她分得很清楚，但是顾翘翘不敢赌这份可能。 第十章 收之桑榆 顾翘翘正和关菱说话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迎声看过去，一名熟悉而又陌生的中年男子的脸映入眼帘，这具身体的父亲顾沪城来了。顾翘翘看到她占据的这具身体的父亲的那一刻，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不为人察的复杂神色，有关顾家的记忆涌上心头。 顾家的情况稍微有点复杂，顾家祖籍东北，大概在道光年间移居zj瑞安。顾爷爷在新政府成立之后，怀着一颗报国之心回到祖国，被安排到魔都工作。原本一切都很好，但是在那个动荡时代来临后，家里是大地主，又有rb留学经历的顾爷爷成了批斗对象。本来毕业于魔都理工大学的顾父原本应该有一个美好前程的，结果受家庭连累，被下放到xj。 随着动荡年代结束，知青大规模返城的时候，虽然顾爷爷得到了平反，但是因为国家稳定边疆的政策，xj的知青被称为“支边青年”，不享受知青返城的待遇。已经在xj石城娶妻生子的顾父因为原本就是从魔都出来的，又是大学生，回魔都后，找找关系，倒是勉强能安置下来，但无法安排下妻子和孩子。顾父做不出抛妻弃子的举动，因此在知道二妹和三弟回了魔都，母亲身边有人照顾之后，选择留在xj。 尽管顾父留在了xj，但是他并没有断了一家团聚的念头。所以他希望儿女们都考回魔都，并在毕业后留下来。待到他和妻子退休之后去魔都，届时，不仅他这个小家团圆了，一大家子也团圆了，多好。想法很好，两个儿子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可是到了女儿这里，出现问题了。她的成绩没有两个哥哥好，以她的水准，考回魔都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所以顾父就把她送到了教育水平比xj高很多的魔都来上学。这样一来，不管是以后回xj参加高考，还是弄到魔都户口，直接在魔都考，顾翘翘考回魔都的把握都大了很多。 …… 父女两人在学校体育场旁一个长椅上坐下后，顾父看着女儿，轻叹了一口气：“翘翘，关于学业的事，你是怎么想的，能和我说说吗？”不等她回答，他又补充了道，“如果你想中断学业，专心拍戏，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虽然我不要求你一定要上大学，但是我觉得多读一点书没有坏处，所以我不希望你因为拍戏而把学业荒废掉。” 穿越过来之后，顾翘翘可以态度非常自然的面对同学、老师和叔叔、婶婶、奶奶，以及表哥表姐，但是对记忆中顾翘翘的父母，她虽然仍然按照原主的习惯和他们联系，但是在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对他们有一种怯怯的感觉。 因为她知道，那不是她的父母，而他们都还不知道，他们疼爱的女儿已经换了人。尽管时空管理局在她穿越的时候，告诉她，说如果不是她穿越的话，真正的顾翘翘会因为脑死亡而死掉。她的到来使顾父顾母避免了丧女之痛，但是她心中依然不可避免的，有一种偷了别人家非常珍贵宝贝的感觉。 可是当顾父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看着他，胸腔中却不断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明明，这是她穿越之后第一次见到“父亲”，而且时空管理局也说了，她穿越的身体中并不存在原来灵魂遗留下的任何情感，但是在看到顾父的时候，她却感受到了神奇的，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来自于血缘的亲近和呼唤。没有任何缘由，她在那一瞬间，就想亲近对方，想跟他撒娇……仿佛，两人之间原本就是亲父女。 其实就算顾父不坚持让她继续读书，穿越之前，因故中断学业，之后也没有机会能继续求学一直都是她的遗憾，如今人生能够重新来过，她希望把这个遗憾给补上。 她吐了一口气，说出打算：“爸爸，放心，我不会为了演戏而中断学业，书我是一定会念的，如果可以，我还希望能上大学呢。不过，因为拍戏，我可能无法像正常学生一样，按时到学校去上课。京城这边机会比较多，又有黄爷爷的照拂，所以我打算把京城当作‘大本营’。这样一来，我就不能回魔都了。因此我想在京城找一所学校借读……” 顾父眉头攒起一个疙瘩，开口打断她：“翘翘，在京城给你找一所学校借读并不难，但是你想考大学，没有京城户口，是无法在京城参加高考的。高考时，魔都和京城的试卷不一样，魔都那边是单独出卷的。虽然大家的课本和学的内容是一样的，但是因为试卷的不同，老师在辅导的内容还是有所不同的。高考竞争非常激烈，仅一分之差就能拉下很多人，这个数字是按成千上万来算。因此复习的时候，稍微有一点点偏差造成的结果就可能会遗憾终生，若是因为这一点不同，而造成高考失分，考不好，到时你上哪去找后悔药去？” 可能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点生硬了，他缓和了一下语气，劝道：“翘翘，你想演戏，我不拦着。咱们先回魔都，好好上学，等高考完了之后，你再去拍戏也不迟。” 尽管顾父说他不拦着她走演艺这条路，但是顾翘翘还是从他的神态和语气中，感觉他其实是不愿意她走这条路的。顾翘翘觉得此时，如果她真的听他的话去做了，估计她可能之后就和演员这个职业无缘了。如果她身上的那点小毛病不存在，说不定她就听从顾父的安排了，但是现实情况不允许。 她笑了一下，说：“爸爸，关于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我到魔都上学，也没有魔都户口。本来是没办法在魔都参加高考的，但魔都前几年出台了一项‘蓝印户口’政策，持有蓝印户口者基本上可以拥有享受正式户口的权益。 家里原本不是打算，在魔都给我办一个蓝印户口，好让我在魔都参加高考嘛。我打听过了，tj这边也有蓝印户口的政策，京城和tj的高考试卷是一样的，所以，你们就不要在魔都给我办蓝印户口了，在tj办吧。回头，我到tj去参加高考。 至于课业，你放心，虽然我因为拍戏的缘故，不能按时到学校上课，但我不会拉下功课的。京城大大小小的补习班有很多，我可以去上补习班。” 顾父听了她的话，目光惊异的看着将一切安排周全的女儿，发现从寒假到现在，不过两个多月不见，女儿身上的稚嫩消失不见，变得沉稳了很多。像顾翘翘这般年纪的女孩子，大多无须为外事操心。看着女儿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悄然成长，原本应该由他们做父母操心的事，还是孩子的她已经虑到前面了，并且思虑得很周到，顾父的心不由自主的疼了起来，对被迫早熟起来的女儿很是愧疚，一股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神色怅然的叹道：“翘翘，你长大了。” 明明顾父不赞同女儿走演艺这条路，但是因为这份愧疚，拒绝的话说不出口，迟疑了一下，点了下头，说：“好吧，既然你都考虑好了，那就这么办吧。” 话一说出口，顾父又后悔了，正想反口的时候，顾翘翘非常高兴地笑了，欣喜的抱着他的胳膊，微微的晃了几下，声音甜如蜜，“爹地，你真好！” 闺女抱胳膊加上撒娇简直就是绝杀，顾父这么多年都没想到过破解之法，对上女儿脸上露出的大大笑容，顿时原本卡在嗓子眼中的话，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了，兵败如山倒…… 和女儿谈完话之后，顾父在京城停留的那几天，在再三向黄家对顾翘翘的照顾表示感谢的同时，帮女儿联系好借读学校，并满京城打听各辅导班的师资情况。经过他多方比较，筛选出几家距离黄家比较近，口碑较好的辅导班。若非时间不够，恐怕他都要亲自去听上几节课，考察一下老师的教学水平了。 就算是这样，在他登上返回xj的火车之前，仍然不放心，一再叮嘱顾翘翘，虽然他挑选出的辅导班的老师都是金牌教师，有过多年辅导学生高考和竞赛的经验，但是到底没有亲自去听过他们讲课，所以不能确定真实水平。 让她选择时，不要只听招生老师的吹嘘就下决定，试听过再做选择；上辅导班的时候，选那种只收几个人的小班，不要挑那种跟学校上课似的，乌压压一帮人的大班；选按照上课的课时收费的，不要选一次性收了学费，之后根本不理会你是否来上课的那种；只要教的好，水平高就行，不要担心补习费太贵的问题；晚上去上课的时候，不要上到太晚，放学的时候注意安全；若是辅导班，因为她拍戏的缘故，在时间上配合不起来，那就请家教来配合她的时间…… 第十一章 父亲来了 从《红西服》剧组回来之后的顾翘翘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表演上的不足，借着身边就有黄宗骆和尚孟初这两位表演大拿之便，不遗余力的向他俩请教。 黄家所在的小区外表一点都不起眼，灰扑扑，板板整整，普普通通的三层楼房，从经过风吹、日晒、雨淋和雪打后的斑驳墙体能看出，这楼少说也有二十年的历史了。每栋楼四个单元，上楼后是长长的之字廊，一梯四户。别看这里不起眼，但是藏龙卧虎，住在这里大都是兔朝成立后第一批国家演艺界人员。 据顾翘翘所知，其中有九零年《封神榜》中姜子牙的扮演者兰天野；有建国后最早饰演最高领导人的演员于世之；现任中戏校长徐晓忠；有饰演白毛女而出名的田华；有在《闲人马大姐》中扮演刘奶奶的金亚琴；……这些人，有些虽然已经退休，但是仍然继续在岗位或舞台上发光发热；有些则安心享受退休生活，养花种草，谈书论画，品茶下棋……日子过得很是惬意。因为都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大家住的又近，因此常聚在一起相互切磋、交流技艺、谈天说地、互话家常…… 黄氏夫妻俩也是聚会中的一员，大家凑到一起打牌、唱戏、跳舞、侃大山……但是自从他俩开始教导顾翘翘之后，大量的空暇时间被占用，少不得要缺席聚会。刚开始大家并没有在意，但是时间一长，不免奇怪起来。 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突然有个病痛，很正常，甚至哪一天说不准就走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知道黄宗骆并没有离京的他们不免担心起来，前去黄家探望，结果看到他们夫妻俩都好好的，而且正在教书育人。 黄宗骆在把顾翘翘介绍给他们认识的同时，顺便请他们帮着点评顾翘翘的表演。或许是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好为人师的想法，又或许是他们看顾翘翘还算不错，是个可造之材，起了爱才之心；又或许是他们闲着无事，看黄氏夫妻教导顾翘翘不免技痒起来；又或许是其它原因；总之，在这之后，教导顾翘翘的人选又多了好几位。 和黄氏夫妻一起教导顾翘翘的几位老艺术家虽然有的并不像黄宗骆一样，偌大的年纪，依旧活跃在荧屏上，但他们从艺多年，都是有真本事在身的人。他们的本事并没有因为从工作岗位上退了下来而丢掉，或者说，哪怕因为退下来而荒废了不少，不比当年，但是完爆顾翘翘这么个小菜鸟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对此，黄氏夫妻乐观其成，但是顾翘翘可就惨了。 这些老一辈艺术家，对待艺术的态度并没有因为离开岗位而发生变化，依然是那么的严肃认真。他们或许不是最好的老师，但差不多可以说是最挑剔的观众。因为他们在观看顾翘翘表演的时候，会从专业的角度给出评估，而且丝毫没有顾忌到她这么一个小姑娘，受得了受不了的问题，言辞锋利，不留丝毫情面，所以顾翘翘的表演常常被他们批得体无完肤。 “你这是表演吗？浮夸得简直都让人没法看！接地气，接地气，带耳朵和脑子了吗？我说了多少遍了，表演要接地气！” “神态不对。这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盛世王朝公主，身份上天然矜贵，她的骄傲是蕴含在骨子里头的，是含蓄内敛，不是目空一切，妄自尊大。她不是底层为了生活汲汲营营的平民百姓，要摆出一国公主的大气范，别弄出一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来！” “交际花？现在说起这个词，是贬义，但是在旧sh三、四十年代，最开始它是作为一个舶来的褒义词而存在的，多为当时出身豪门的名媛所垄断。民国时‘南唐北陆’中的唐瑛你不知道，但是陆小曼总该听说过吧？陆小曼就是‘北陆’中的那个陆，是当时最负盛名的头牌交际花。所以作为一名高级交际花，你这样烟视媚行，和大街上那些拉客的低级窑子里出来的有什么区别？哪有半点社交名媛的风范？” “同样是走路，古代女子比较矜持和羞涩，因此日常说话声音和走路要轻，要慢，走路看起来要比我们现代人小心拘谨。不过同是古人，身份不同，走路的样子也不一样。比如大家小姐，身为大家闺秀，讲身份，因此背直腰挺，气定神闲，小步款款，走起路举步生姿，非常优雅。作为丫鬟也讲身份，屏声敛气，碎步点点，提衣敛衽，根本不需要特别说明，只要一看就能看出是个丫鬟。同是大家闺秀，性格气质不同，走路也肯定不同。比如王熙凤和林黛玉：王熙凤不识字，被人称作‘凤辣子’，自小被当作男儿教养，嫁入贾家后年纪轻轻就当家理事，因此走路有些像男子，风风火火中还带点优越感和傲气；林黛玉身体病弱，走路不疾不徐，缓步而行，从容优雅，如弱柳扶风。这些区别，你在饰演人物的时候不仅要从神态、言语、气度等方面上表现出来，在举止和姿态上更是不能马虎。” …… 这些老艺术家对她的表演，毫不留情，狂风骤雨般的批评，把顾翘翘打击得几乎每天都徘徊在崩溃的边缘。不知道有多少次，眼泪都在眼眶里打滚，眼看着下一秒就要落了下来，她都强忍着把眼泪憋了回去，无论如何都不肯让眼泪流下下来，咬着牙把这些人挑出来的毛病一一在心里记下来，回去后仔细琢磨，然后在下一次表演中改进。 这些老艺术家见她听得进去意见，而且肯下苦功，表演上又有天赋，或许一开始态度有些轻忽，有那么一点来玩的心态，但是慢慢的不由得变得认真起来，所以对她的要求越发的严格。原来的顾翘翘在他们眼里，只是多年老友黄宗骆关爱的一个后辈，但是随着他们对她表演的认可，她开始作为一个独立的符号而存在。直到这个时候，顾翘翘才算走进这些老辈人的视线。 经过他们的挑刺，在他们严格得近乎苛刻的要求下，她的表演一天天的进步，摆脱了演员们刚开始表演时大多会犯的诸如表演模式化、套路化，表情夸张等毛病，存在于表演中隐隐的浮夸消失不见。表演的技巧有所下降，但整体演技却质朴了很多，慢慢变得细腻平实起来，开始形成了自己的表演风格，举手投足间有了感染力，让人看了之后，觉得平实、自然、舒服。 顾翘翘的表演整天处于被批评的境地，没个参照物，她又看不到自己的表演，因此她并没有发觉这其中的变化。她没发现，不代表教导她的人没有发觉，看到她在表演上竟然有这么大的进步，在感叹她表演上灵性、天赋和悟性的同时，对她的要求更加的严格，以至于顾翘翘的表演学习总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每天被这些老人们虐的欲生欲死，哪怕顾翘翘知道她在这其中得到的好处大大的，但是耳朵中终日充斥着批评，难得一句表扬，不免让人不好受，因此她没少腹诽国内这种习惯批评，吝惜夸奖的挫折教育制度的不合理。 虽然一直被挑错，一直被批评的滋味不好受，但是顾翘翘没有半点抱怨之心，因为她深知这个机会有多难得的，这已经不是一对一的教学了，而是好几位演艺大拿教她一个。比小班还要小班的这个待遇，不管拿到哪，恐怕都会让人羡慕并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正是因为知道机会难得，而且这种待遇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结束，之后恐怕再难遇上，所以她宛如海绵吸水一般，竭尽全力去吸收他们的教导。 在这期间，电视剧《十七岁不哭》开始播出，首播是在国台一套。七月份的时候，正值暑假，因此学生党是主要收视观众。她饰演的林林赢得的关注度虽然比不过郝磊的女主角，但也有不少观众喜欢她演的林林，这个时候家庭电话尚未普及到各个家庭，更不要说手机和网络了，所以观众采取写信的方式表达他们对她的喜爱。因为不知道她的通信地址，这些信都寄到了导演王婧那里。王导将它们交给黄海韬，让他转交给她。 收到信之后，顾翘翘又是激动又是脸红。激动是因为观众对她扮演角色的喜爱，让她觉得拍戏时的辛苦没有白费；脸红是因为观众夸她演得好，羞得。经过《红西服》剧组的洗礼和几位老艺术家的指点，她回头再看自己的表演，觉得稚嫩得根本没法看，哪怕是以前一直自得的细节表演，现在看不免浮于表面，让她都不好意思说是她演的，感觉有点丢脸。 第十二章 提升 虽然顾父给顾翘翘在京城联系了借读学校，但她除了考试时去学校露个面之外，其它时间就算不拍戏也没去上学。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她觉得像普通学生一样在学校学习，对她来说实在是浪费时间。 顾翘翘拟定了一份学习计划。在这份计划中，她如果不拍戏的话，早六点起床，到户外一面拉筋，慢跑锻炼，一面跟着随声听大声朗读一小时的英语；上午学习表演；下午经过器乐和舞蹈各一课时的学习之后去上辅导班；晚七点左右补习结束，回家的路上通过广播收听国家时政新闻；到家后，做完作业，练习少则半小时，多则一小时的硬笔书法；然后背围棋谱、乐谱、经典古文名篇和诗词歌赋，或者翻阅一些中外经典名著，扩大阅读量；最后，洗澡上床睡觉之前，至少要练习一遍韵体操。 俗话说“一天不练，手生脚慢；两天不练，功夫丢一半；三天不练，成了门外汉。”顾翘翘深知不管学什么，都贵在坚持，若每日都练，哪怕只练一刻钟，坚持几年下来，也能似模似样；反之，今天不练，明天补上，或者好几天不练，然后练一整天都没用。因此若是拍戏的话，计划中的其它项都可以不管，钢笔字和韵体操，哪怕牺牲睡眠时间，也要做到每天都练，顶多缩减练习时间，但绝不能放弃。见缝插针，在空隙时间里随机填充古文、政治、史地等高考需要背诵的内容。 时间安排得这么满，她自然无暇去学校上学。反正借读生不计成绩，不算升学率，因此顾翘翘来不来学校上课，成绩如何，不管是老师，还是学校都不在乎。 在器乐和舞蹈学习上，原本顾翘翘是打算都在少年宫学的，但不巧，少年宫的舞蹈班招满了，所以她只能换个地方。经少年宫里的老师推荐，她来到的一家提供器乐、声乐、舞蹈和表演的培训机构，在前台的带领下和事前约好的王经理见了面。 王经理拿出印有图文的宣传资料向她介绍：“我们这都是小班教学，舞蹈班分古典、芭蕾、民族、现代、国标、街舞和混合七个班。不知道你想报哪个班？” 顾翘翘有些纳闷的问：“混合班？这是什么意思？” 很多报名的听了介绍都有和她一样的疑问，王经理轻车熟路的重复着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解释：“混合班教的舞蹈不止一种，包括古典、民族、芭蕾和街舞四种舞蹈。有些学员来学舞蹈并不求专精，对很多舞蹈都感兴趣，所以我们根据需求开了这么一个班。” 她学过芭蕾；原主四岁学跳舞，学的是古典舞和民族舞，一直跳到现在。不过跳归跳，家里并没有指望她将来靠这个吃饭，就和让她学围棋一样，除了作为特长之外，更主要的目的是锻炼她的逻辑思维能力；送她学舞蹈，最主要的原因是跳舞能使人形体优美，有提高气质等好处。原本顾翘翘想在这三种舞蹈里挑一个报班的，听了王经理的话，想了一下说：“我报混合班。”想到少年宫的遭遇，忙问道，“这个班还没满员吧？” “还有名额。”王经理翻出花名册，一面给顾翘翘登记，一面说：“因为教学内容的问题，混合班的课时比其它班要长，学费比其它舞蹈班要高。” 就算只学个皮毛，四种舞蹈花费的时间也不可能短，课时长可以理解。至于学费高的问题，她毫不在意，财大气粗的说：“学费不是问题。” 和同龄人相比，顾翘翘是个小财主，手中有一笔甚至比一般家庭积蓄还要多的钱款。来源是她从小到大的压岁钱，攒下的零花钱，以及她到魔都上学之后，尽管学费和生活费家里早就交到了顾奶奶手中，并且富富有余，但是家人担心她有额外花销不好向叔叔、婶子和奶奶要，因此她的父母，哥哥，还有干爸干妈每年都会给她一笔钱；她奶奶和叔叔，还有姑姑也时不时的偷偷给她一些钱；还有她拍戏的报酬；林林总总算下来有好几万。 谢绝王经理的陪同，顾翘翘独自去财务室缴纳完费用，拿到课表后见混合班接下来就有一堂课。背包中装有舞衣和舞鞋的她没有离开，选择去上课。 到了舞蹈教室，顾翘翘发现已经有一名学员在里面了。这名女学员大约十六七岁，皮肤虽然不是如雪般的白皙，但并不黑，是亚洲人典型黄色系肤色，因为年轻底子好，所以光滑细腻、柔嫩无暇。一张俏生生的瓜子脸，五官柔和秀丽，微微下垂的眉眼透着媚态的同时又显得有点无辜，带着一股我见犹怜的味道，不过眉眼这种媚，因为年纪的缘故，还只是少女的那种俏。个子有点矮，但因为身姿挺拔，比例不错，长颈窄肩，细腰长腿，单看的话，身高不高的问题不易察觉。骨骼纤细，胖瘦适中，身材姣好，丰满有料。整个人清纯中带着一些性感，性感里藏着一丝天真，天真中透着一丝诱惑，诱发保护欲的那种，风姿楚楚，娇俏可人。 顾翘翘觉得她的相貌有几分像八七版红楼里的尤二姐，笑着和她打招呼：“你好，我是顾翘翘，请问舞蹈混合班是不是在这上课？” “是。”对方轻点了下头，从头到脚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笑赞道：“人如其名，果然是俏丽无双。” 面对对方的赞美，顾翘翘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赶忙道：“你弄错了，我的名字不是俊俏的‘俏’，是翘起来的那个‘翘’。” “巧了。”对方拍手笑道：“我俩的名字意思相似。翘有‘人中翘楚’和‘翘首领材’的意思。我的名字是元竞一，竞是比赛争胜，竞一就是‘争夺第一’，和你的名字含义异曲同工，都含有成为人中龙凤之意。” 顾翘翘看了她一眼，纠正道：“我名字中的这个‘翘’字不能单独释义，要连起来。它们出自唐散文家陈有章写的，称颂兰草的《幽兰赋》中的这句‘翘翘嘉卉，独成国香。’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听了她的话，元竞一脸上的笑容非常明显的凝滞了一下，旋即仿佛没有意识到刚才的尴尬一般，笑眯眯的说：“好名字。兰花有着花中君子的美誉，被看作是高洁典雅的象征，在世人的心目中地位很高。以此起名，寓意美好，隽永深远，这么一比，我理解的意思就太过直白，逊色多了。” 看到她这个反应，顾翘翘不免不好意思起来。在元竞一亲切热络的态度下，和她攀谈起来。 聊天中，元竞一告诉她：她是gx人，今年十六岁，是京城戏曲艺术职业学院京剧表演专业的学生，不久前被一家娱乐公司看中，准备将她和另外三名少女组成一个青春美少女乐队组合，由她担任主唱。和公司签约之后，公司安排她到这进行声乐和舞蹈培训。只是没想到组合尚未面世，担任鼓手的那名成员被隔壁津市音乐学院录取，要去上学，退出组合。而公司至今没拿出对策来，因此，她现在前途未卜。不过就算组合推出，前途也无光，因为她们这一组合只是公司用来试探市场的，公司并不重视，没什么未来。 元竞一竟然将这些虽然算不上隐秘，但是无论如何似乎都不该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说的话说给她听。顾翘翘又是意外又是不解：就算元竞一在怎么自来熟，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她也不觉得自己有让人一见面就能分享心事的魅力。 就在她纳闷的时候，元竞一接下来的话帮她解惑了。待听到她问她是不是和跟她签约的那家公司签约了，并拐弯抹角询问她唱歌怎么样时，顾翘翘顿时明白过来，元竞一大概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将她误认为是公司看中的候补人选，担心她和她抢主唱的位置。 作为乐队组合，其实主唱、鼓手、贝斯手和吉他手，四人的地位应该是一样的，但是人们关注的焦点大多是主唱。就凭这一点，不管是乐队解散之后的出路，还是加入新公司，身为主唱的优势要比乐队里其他成员高很多。比如錵儿乐队主唱大张炜，信栎团主唱阿信，在组合解散之后，其他成员基本上消失在大众眼前，而他们还能凭借作为主唱被大众记住这一优势继续活跃在舞台上。这样的例子举不胜数。 元竞一加入的乐队，主打美少女偶像牌，对唱功虽然有一定的要求，但是并不高。她被选为主唱，并不是唱功比其他人好，而是容貌最佳，因此当她看到相貌比她更出色的顾翘翘这个“候补人选”，心中不免升起危机感，所以在她面前极力陈述乐队前途黯淡，看不到未来之类的言语，希望顾翘翘听了之后，在公司让她加入她们这个组合时，她觉得没有前途而不加入。将潜在对手扼杀于无形之间，她这一手，够厉害！ 再看元竞一，顾翘翘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暗自感叹：亏她之前还傻了吧唧的觉得元竞一缺心眼，并在她感叹前途无光的时候还竭力安慰她，其实傻的是自己才对。她这哪里是缺心眼，根本是心眼多成筛子了。还别说，她的名字还真一点都没取错，绝对的名副其实！ 第十三章 学习计划 顾翘翘从外面回到黄家，一进门，就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位相貌普通，两边的鬓角因为有斑秃的迹象，因而理了一个寸头的中年男子，和黄宗骆打过招呼之后，笑问：“黄爷爷，家里这是来客人了？” “翘翘，来，过来，我介绍你认识一下。”黄宗骆冲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指着那中年男子说：“这是你韩叔叔，京城电影制片厂的厂长。” 停留在京城的这段日子，她有心打听，再加上黄宗骆和黄海韬的普及，顾翘翘知道京城演艺圈的势力大致分以下几派：一派是人艺；一派是京城电影制片厂和京城电视艺术中心这种影视制作单位；一派是有部队大院背景的，比如军政文工团或八一制片厂大院等部队文艺机构，或出身部队大院、机关大院等文化人士；一派是学院派，诸如戏剧学院、电影学院和广播学院，以及其它艺术院校组成的小圈子；这些圈子相互交错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连同戏曲界、相声小品演员和北漂一族等其它小圈子混杂而成一个微型江湖。 其中在京城解放那年，以旧的中央电影制作公司第三制片厂为基础成立的京城电影制片厂，和sx的长安电影制片厂，魔都的魔都电影制片厂并称国家三大故事片生产基地。这个时间段它不仅摄制电影，下面还有电视剧制作部门，因为成立时间比较久，根基深厚，早就聚集了一大批影视方面的专门人才，因此，哪怕是背靠电视台的京城电视艺术中心，相对而言都没办法和京影厂的电视制作部门相比。在京城影视圈，京影厂因为成立时间早，又涵盖了影视制作方面内容，所以地位极高。 知道对方是京影厂的厂长，顾翘翘不敢怠慢，忙上前乖巧的喊了声“韩叔叔”，然后在黄宗骆另一侧坐了下来。 有黄宗骆的介绍打底，再加上他的姓，顾翘翘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阵，反应过来眼前这位长相普通，甚至有些其貌不扬的韩叔叔是谁了。虽然京影厂厂长这一职在演艺圈中份量不轻，但和他两年之后的职业生涯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等九九年作为内地唯一拥有影片进口权的公司，而且是国家最具实力，产量最大的电影公司——中影集团成立之后，我大兔朝拍摄的电影，将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出品人上都会署上“韩三坪”这个名字。身为中影集团董事长的他将被圈里的人恭称一声“三爷”，是电影界中一位可以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目前未来大名鼎鼎，在国家电影行业中占了半壁江山的中影集团尚未成立，他自然也不可能到中影去任职，所以此时他人生中风云壮阔的那一页尚未开启。 在将顾翘翘介绍给韩三坪之后，黄宗骆又对他说：“小韩，翘翘是我的一个孙辈，以后也要吃演艺这碗饭了。若是有机会的话，小韩你多帮衬帮衬。” 虽然这个时候，韩三坪还没有到中影任职，但是京城电影厂厂长这个职务对处于这个圈子底层，还是新人的顾翘翘来说，已足能照看她了。 顾翘翘为人称不上有多伶俐机变，但是到底比现实中表露出来的年龄多吃了几年盐，因此黄宗骆的话音刚落，她打蛇随棍上，赶紧起身，倒了一杯茶，双手端给韩三坪，态度恭敬非常：“我在这先谢谢韩叔叔了。” 韩三坪笑着调侃了一句，“哎哟，不得了，黄老，你家这小女子也太机灵了。”伸手把茶接了过来。 其实顾翘翘一进屋，韩三坪就注意到她了。身姿颀长挺拔，飞眉入鬓，黑眸澄澈，明亮有神；鸭蛋脸，带着微微婴儿肥；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细腻得几乎看不到毛孔；唇红齿白，乌黑浓密的长发散发着满满的健康光泽，是个非常打眼的女孩子。 在影视行业这么多年，他见过的漂亮女孩子可谓车载斗量，但是能比得上顾翘翘的屈指可数，而且她是那种非常灵动的漂亮，清雅水秀，具有很高的辨识度。他没有看过顾翘翘的表演，对她的演技无法进行评价，但是有这么一张脸，在圈里纵使做花瓶，也不缺饭吃，点头笑赞道，“不错，生了一张祖师爷赏饭吃的脸。”这句话不仅仅是夸奖顾翘翘的美貌，还是指她的容貌辨识度而言。 做演员的，生得好，固然能吸引目光，占便宜，但是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所以其实并不一定要求男的就要生得英俊潇洒，女的就要秀美绝伦，可是要想不泯灭于众，就要求容貌要有特点。这个有特点就是所谓的辨识度，就是把你这个人放到人群中，能够让人一眼就看得到，并且记得住。不然，生了一副被观众看过之后却留不下印象，记不住的面孔，这样的人，做演员又能有什么前途可言呢？ …… 虽然见到了未来电影界可以说做点小动作就能让影视圈震三震，鼎鼎大名的“三爷”，但是顾翘翘的反应很平淡。这并不是因为这位三爷尚未发迹的缘故，而是因为她这些日子在黄宗骆、黄海韬和指导她的几位老艺术家的介绍下，认识了不少圈中的大拿。 其中有父子档：原文化部部长英偌城和有情景喜剧掌门人之称的英哒；表演艺术家葛侟壮和戛纳影帝葛攸；人艺话剧导演苏民和现任人艺副院长濮存晰……有兄弟档：姜家文武两兄弟；华艺的大小王……有夫妻档：导演霍建启和在广电任副主任的苏小未；导演冯晓岗和演员徐忛……除此之外，还有单帮的，有演员刘暁庆、张国力……导演陈加林、郑晓泷、张绍林……作家兼编剧刘和平、王硕、余华、刘恒、王宛萍、刘振云……这些人，除了已经告别舞台老去的一辈，剩下的不管是谁，纵使现在没什么名气，或者将来在圈外人眼中名声不显，但随便拎出一位都是未来二十年影视圈中叱咤风云的人物。 刚开始，顾翘翘被带着认识他们的时候，非常激动，但是随着见的人多了，渐渐的也就习以为常了。这里面有些人，比如赵保刚这样的，虽然还没达到未来的高度，但是已经声名鹊起，在圈中已经有着一定的地位；而有些人，他们人生的辉煌时代尚未来临，尚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 比如，作为民营影视制作公司，后来成为圈中割据一方霸主的华艺负责人大小王，目前主业还是放在广告上，在影视行业方面虽然有投资，但只是小打小闹；而后世有“小钢炮”之称的著名电影导演——冯导，虽然执导过几部电视剧和电影，但是除了《京都人在纽约》这部电视剧之外，其它的水花都不大。而红了的这部戏，虽然是由他和郑晓泷联合执导，但因为这戏是由郑导牵头，并以自身资产作抵押作为拍摄资金，再加上郑导的资历和名气，因此最后，功劳自然大多归到郑导的身上。目前，相对于导演这一身份，大家更认可他身为美工和编剧的这一身份，甚至电视剧导演的身份都要比他电影导演的身份更被认可。他的电影大导演身份之路，是从今年年底由他导演，葛攸主演的《甲方乙方》这部国内电影史上的第一部贺岁电影上映之后开始的；…… 像他们这样在圈中尚未冒头或刚刚冒头，黄宗骆和黄海韬在介绍他们给顾翘翘认识的时候，完全是在介绍其他人的时候，刚巧他们也在场，顺带而已。虽然顾翘翘知道，不管是做企业，还是个人的职业生涯，都需要经历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但是看到后世圈中需要仰望的一方巨擘，正处于微末之时的那种感觉，她心情复杂而又怪异，还有种莫名的滑稽感。 虽然不管是黄宗骆，还是顾翘翘的意思都是暂时不接戏，沉下心来好好学一阵子表演再说，但是顾翘翘在被黄宗骆带着陆陆续续的认识了不少人之后，这些人有的给她介绍了一些角色，她也不好拒绝，因此断断续续的又进组拍了一些戏，比如在英哒的情景喜剧《心理诊所》中饰演因为学习压力大而惧怕考试的中学生，在陈加林导演的电视剧《法门寺猜想》中饰演侍女，在导演徐梗的电影《给太太打工》中饰演妞妞，在导演尹历的电影《司马敦》中饰演小纺，……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有的甚至是大龙套，但是这是人家的一片好意，不好拒绝，而且幕后班底和合作的演员都很出色，能够学到很多，所以总得来说，顾翘翘还是占便宜了。 顾翘翘知道这些人完全是因为黄家才带她玩的，和她这个人没关系，只有将这些人脉关系消化下来才算是她的，不然，她和他们只能算是认识。不过，这样其实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她已经身处圈子里，而不是还在外面，比起很多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的演艺人员，不知道要幸运多少倍。 第十四章 圈子 港城邱藜宽的办公室，她和陈傢瑛正在吃下午茶。陈傢瑛忽然想起一件事，好奇的问：“前阵子你去内地商谈阿菲上春晚的事，听说顺便见了一下小姑娘，她人怎么样？你打算签她吗？” 邱藜宽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她，“喏，这是她的个人资料。至于要不要签她，我还在犹豫。” 陈傢瑛接过袋子，往外抽出资料的时候，夹在其中的照片掉了出来。她将照片拿在手上，一见之下，情不自禁赞道：“这姑娘生得真好看，圈里好久没看到容貌这么出色的小姑娘了。” 虽然实力最重要，但是在这个圈子里呆了多年，陈傢瑛深知，女演员若生的不漂亮，前途就已经堵死了一半，若再无好机遇，只能悄无声息的凋落。曾经如日中天，几乎霸占了香港电影八成女主角角色的“霞玉芳红，琳贞敏贤”八大女顶级红星，当初进圈，哪个不是靠着美貌打开圈中大门的。 容貌到了顾翘翘这个级别，进了圈，绝不会被埋没，靠脸就能有出路，或许受制于演技或运气等原因，可能会是二三线，但绝不会是十八线。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虽然娱乐圈单靠实力说话，但是没有美貌，对女演员来说，很难。 至于顾翘翘有没有演技，不在考虑范围内。别看港媒提起花瓶，总是拿李嘉俽作例，其实“第一代玉女派掌门人”周惠敏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花瓶，并没有什么拿得出去的代表作。唯一能拿出来说道的电视剧《大时代》，里面的女主角包括郭霭明在内，光彩都被蓝洁英饰演的“玲姐”给抢光了。要知道，张曼钰出道后，刚开始也是做了好些年的花瓶，后来才进化为演技派的。 而且，港台娱乐圈近几年面临着演员断层的危机，男的还好一点，毕竟演艺生涯比较长，就算没有新人，老人还能挺几年。但是女的这块，就不行了，好几年都没有亮眼的新人出来了。就顾翘翘这个模样，又比较走运的赶上这个时间段，如果好好运作一番，出头应该不难。 看完顾翘翘的个人资料，陈傢瑛惊道：“这小姑娘竟然是八三年的，这样的话，像林清霞一样美足二十年一点问题都没有。这么好的苗子你还不赶紧签下来，差到哪了？难道是因为她内地出身这一点，可是这不是回归了吗；还是阿宽你如今财大气粗，看不上做经纪人赚的这点小钱了吧？” 面对她的调侃，邱藜宽叹道：“我在这行这么多年，又怎么看不出这丫头资质过人，要貌有貌，要个有个，气质仪态都不错，而且年纪又轻，是个好苗子。而且她真人比照片还出色，她不怎么上像，动态比静态更好看，一眼看过去就是人群中的焦点。奕舒在见过林清霞说，说她一定会大红，不红就封笔。其实看到她的时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只是你也知道，女演员的花期短，发力了，后面接连三年就算不爆，也都要稳得住才行。不然，中途不够给力就难再上一层了。偏偏她和我说，高中毕业之后，还要继续求学，而且还要好好享受大学生活。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无法专心演艺事业。你也知道，推一个‘掉队’的人，要比推一个新人出来更难，更费气力，因此面对她这种情况下，我自然要多考虑考虑。 而且，她家虽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是也是中产之家。祖辈们都是读书人，几代都是翰林，爷爷曾经留学rb，父母也都是知识分子，几个哥哥也都内地名牌大学毕业，并且还有两位去了美国留学，说一声书香世家出身也不为过。 这也就罢了。更重要的是，我和她，虽然没聊多长时间，但是能察觉到她谈吐很有条理，言之有物，思考问题也是有条不紊。她尽管年纪轻，却是个有想法，有主意的人，内心要比外表成熟多了。 她受黄家照拂，黄老爷子是从民国走过来，内地建国后的第一代文艺工作者，活到现在，本身人脉资源不算，下面从事这方面工作的，都是他的后辈，因此多多少少也都会给他一些面子。更何况，黄家老大在央视，手握实权，正好分管文娱影视这一块的工作。黄顾两家的交情很深，因此，只要黄老爷子活着一天，顾翘翘就不会缺戏演。 把一个新人推出来，难度不小，就算顾翘翘条件出色，也要耗费我很多的心力和资源，这期间基本上就是往里赔钱的过程。她自带资源，是好事，能省我好多事，但同样，我也失去了辖制她的一个手段。” 听了邱藜宽这一番话，陈傢瑛不作声了。经纪人和艺人之间的关系，是建立在经济利益联盟的基础上的。对经纪人来说，比起捧红一个新人，怎样拿捏好掌控手下艺人的尺度是更费心费力的一件事情。 毕竟，很多血淋淋的前例摆在那呢，经纪人好不容易费心费力把一名默默无闻的新人给捧红了，结果人家翅膀硬了后，就飞走了，让别人把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果子摘了去。这种情况是任何经纪人都千方百计要避免的，所以经纪人都要想法设法将手下的艺人长久笼络住。 因此，对经纪人来说，不怕手下的艺人出身穷困，文化程度低，脑子里没东西，蠢，没有素质，……因为这些都可以包装：家境贫苦，没关系，等红了之后，可以塑造成草根逆袭励志典范；文化程度低，在采访的时候，可以事先准备好底稿，并且事后还可以和娱记们沟通改稿；……正是因为脑子里没东西和蠢，才方便被经纪人掌控，不易飞出他们手掌心。 圈中像顾翘翘这样，家境不错的艺人也不是没有，但是一个“书香门第”就不免让人头疼起来。因为像这种知识分子家庭，一般都比较清高，爱面子，大多不愿意让自家孩子趟圈中这趟浑水。 而且作为艺人，想要所有人都说你好话是不可能的，总少不了一些诋毁或者被黑什么的，这样的家庭未必能接受得了。以前不是没有，也算是书香之家出来的艺人，结果到了半道，因为家人的反对而退圈，让经纪人花在他们身上的一番心血尽数付诸流水。 经纪人不怕手下的艺人没有主意，就怕他们太有主意了。比如，有着“靓绝五台山”之称的蓝洁媖，演技和她的容貌一样出色，因此，训练班毕业之后，前途一度被人看好，在当时的地位甚至一度超越了张曼钰。可是这么一位当年香港最被看好的女星，就是因为主意太正，不听话，被雪藏了三次都没能学乖，最后被经纪人和公司放弃，现在沦落到连配角都没得演，生活窘迫不说，而且精神上似乎也出现了一点问题。 像蓝洁媖这种，是情况非常严重的。还有一些艺人，因为有主意，和经纪人屡屡闹别扭，最后要么被经纪人雪藏，前途大好时不见了踪影，再出来后，已经不是旧日山河；要么和经纪人不欢而散，最终拆伙的例子，在圈中比比皆是。因此，相对于艺人有想法和有主意，有的时候，经纪人宁愿他们什么都没有，是个草包，这样的话，就省事多了。 像顾翘翘这种身后有黄家关系在的，也让人头疼。要说大背景，她还真没有，所以依然需要经纪人去捧她，但是因为有黄家在，假如她不听话了，经纪人对艺人惯用的雪藏和封杀这些非常具有威慑力的手段，对她使起来，就没了效果。经纪人一旦失去了对手下艺人的制衡手段，在和艺人的关系没有达到一定信任程度时，这心不免不踏实，特别是艺人在新人时期，谁知道会不会最后为他人作嫁。 …… “不过，往好了想，这些因素是缺点的同时，也是优点。毕竟，艺人家境过得去，文化素养也不错，谈吐有一定的水平，有脑子，一般情况下，会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这样经纪人岂不是很省心，不需要时刻跟在后面，紧盯不放，弥补纰漏，收拾烂摊子。虽然她的水准未必达得到鹤立鸡群的程度，但是通过包装，很容易塑造出优质的形象，进而在一众‘草根’中脱颖而出。 一棵摇钱树摆在你眼前，虽然这树可能有刺扎手，但是这刺究竟扎不扎手，还不好说。再说，就算扎手，你在这一行也这么些年了，若是连这点刺都拔不下来，那岂不是白混了。除了港台这边，内地也有吃这碗饭，她这样的外在条件，他们看到这丫头，绝对会见猎心喜，到时人被签走了，你可不要后悔。”陈傢瑛提醒道。 第十五章 犹豫 时光流转，转眼间就到了年底。在顾翘翘离开的前一天，黄奶奶和家里的小保姆一起下厨特地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来为他们送别。黄爷爷的大儿子黄海韬也特地从电视台赶了过来，让顾翘翘又是意外，又是受宠若惊，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有地位，竟然劳动他来给他给她送行。 饭桌上，黄海韬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剧本递给顾翘翘，说道：“我给你接了一部名为《将爱情进行到底》的戏，这是剧本，拿回去好好看看，翻过年之后这戏就开机了。” 不等顾翘翘说话，黄宗骆插话道：“这戏你黄叔叔已经拿到手有一段日子了，过年之后才开机，所以不要着急，回去之后好好看看剧本，琢磨琢磨角色。这戏别看名字是什么爱情的，其实讲述的是大学生活，还是学校里的那点事，你演起来一点都不费劲，但是也不能将它和你以前的角色演雷同了。” 听黄宗骆这么说，顾翘翘哪里还会不明白，这是特地为她挑的戏。她满腔感激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剧本接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向黄宗骆和黄海韬鞠了一躬，有些哽咽的说道：“谢谢黄爷爷，谢谢黄叔叔。”除了感谢之外，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满腹言语，但是却都堵在嗓子眼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么客气做什么，没得显得生分了。”黄宗骆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道：“咱们爷俩之间不用玩那么多虚的，你只要好好的把戏演好就行了。” “嗯。”顾翘翘用力的点头，向他作保证：“黄爷爷，你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黄奶奶拉顾翘翘在座位上坐下，拿起公筷给她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的碗里，出声为这事做了一个总结：“行了，你们爷俩哪那么多废话，赶快吃饭。”然后让着顾漠漠：“漠漠，你也吃，尝尝这个牛肉。” …… 回北疆的火车上，顾翘翘坐在卧铺的下铺上，打开《将爱》的剧本看了起来。看完整个剧本，她长出了一口气，觉得不管是黄宗骆还是黄海韬应该都没有看过完整的剧本，他们大概只是听人那么一说，误以为这剧讲述的是大学校园里的故事，所以才帮她接了下来。其实整个故事前半部分确实发生在大学校园，但是后半部分则是讲述的主人公踏入社会里的故事了。 从魔都过来，和顾翘翘一起回家，坐在她对面的顾翊看到顾翘翘看完剧本后坐在那里呆呆的出神，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顾翘翘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其实顾翘翘现在的处境挺尴尬的，碍于年龄，再加上导演的“偏见”，觉得她受到年龄和社会阅历等各方面的因素，只能演演校园剧或是女儿这样未成年的角色，这就造成了她戏路受到了限制，接戏的范围非常狭窄。而这部戏从校园延伸到社会，涉及到感情和职场上的事，如果演好了它，她就能摆脱现在这个尴尬的处境，接戏再也不会受那么多的限制了。所以，黄宗骆和黄海韬帮她接下这部戏，等于无意中送她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知道这部戏将会是改变自己表演生涯的一个里程碑，所以顾翘翘不敢大意，将剧本拿在手里，重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仔细揣摩着若彤这个人物。 站在家门口，望着眼前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顾翘翘的心里不知道怎么地生出一种心虚的感觉来。在京城和哥哥、父亲在一起，顾翘翘相处起来没有半分压力，她觉得她自己就是顾翘翘，但是回到家里，重新面对顾翘翘的亲人，她却害怕了。虽然她的脑海里有顾翘翘的记忆和感情，但是同时另一份记忆和感情又提醒她，这里面住着的，并不是她的亲人。两种记忆和感情在脑海里打架，她都快变成精分了。 “你这个丫头，站在门口不进屋发什么愣呀？”顾翊看到顾翘翘站在大门口望着里面不动，走过来，拉着她往院里走，一面走，一面大声喊：“姆妈，我把你的宝贝闺女给带回来了。” 话音刚落，从里面走出一位虽然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上前一把将顾漾漾抱在怀里，说道：“哎呀，我的贴心小棉袄可算是回来了，想死妈妈我了。” 顾翘翘只觉得搂着她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厚实，感觉在这个怀抱里，只管安心的当着母亲怀里的孩子就好，什么都不用去想。她的那点不自在，在母亲郝慧珍热情的怀抱里全都化为了乌有。 浑身充满知识分子儒雅之气，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依然是风度翩翩大叔一枚的顾爸爸从屋里走了出来，目光在女儿身上扫了一眼，对站在外面的几人说道：“有什么话进屋说，站在外面也不嫌冷。” 进了屋，郝慧珍拉着顾翘翘的手不放，将她搂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在炕边上坐下，笑眯眯的说道：“我们家翘翘真是越长越漂亮，都变成大姑娘了。前阵子给你打电话，你说你在排什么话剧，什么时候在电视上放呀？” 顾翊看着自家母亲抱着顾翘翘不撒手的亲热模样，虽然这么些年早已经看习惯了，但是对比自己回家时的待遇，心里还是不免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闻言插话道：“妈，话剧是在现场表演的，就跟咱们这边的大剧院里唱戏的似的，电视不播。” 郝慧珍听说电视台不播，而是现场表演，转而夸赞道：“哎呀，那翘翘更厉害了，竟然都能现场表演了，而且像咱们大剧院似的，那岂不是老多人买票的嘞。” 顾翘翘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在母亲的眼里都是好，赶忙解释：“观众是要买票进去看的，但是我演的只是小角色，没几句台词的。” “那也不容易了，你才多大，和你一个年纪的女孩子有几个像你这么厉害的。”不管顾翘翘怎么样，郝慧珍对她都从来只有夸赞。 顾沪城忙在一旁泼凉水：“小孩子不禁夸，不过有那么一点点成绩，算不了什么，你这边一直夸她的话，她该骄傲了，尾巴该翘上天去了。” 郝慧珍根本听不得人说顾翘翘不好，哪怕这个人是顾翘翘的亲生父亲也不行，她不满的反驳：“我们翘翘明明就很优秀，为什么不能夸？就算是骄傲，那也是因为我们翘翘有骄傲的资本。你看看，兵团里这么些家的孩子，又有哪一个像翘翘一样上电视了？”低头在顾翘翘耳边悄声说道：“别听你爸爸的，他就是死鸭子嘴硬，都是装的。你不知道，你演的电视剧在电视上播的时候，你爸爸每天都按时守在电视面前收看，一集不拉，而且还都给录下来了。虽然他不说，但是他心里也骄傲着呢，每次到外面和人说话，提起你，也总是少不得炫耀一番。” 虽然郝慧珍压低了声音，但是屋子空间就这么大，就算压低了声音也没压低多少，所以所以顾沪城把她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见自己被鲁彩霞不客气的戳破了外面蒙着老虎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说话了。 顾翊在一边悄悄的偷笑着，见顾翘翘看了过来，向她挤了挤眼睛，做了个鬼脸。 到了吃饭的时候，顾翘翘跟着母亲在厨下利落的整治出一大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出来。其中顾翘翘小露一手，做了两道学自黄奶奶的干炸响铃和干菜焖肉。 因为顾家的饭桌上讲究食不言，所以一家人默默吃饭，没有说话，但是不管是顾沪城还是郝慧珍，都不住的给顾翘翘夹菜。 顾翊扒拉着碗里的饭，看着父母的举动，对比一下自己，对着顾翘翘的脸看了又看，好心的叮嘱道：“翘翘，注意点，别吃太多了，小心把鸭蛋脸吃成饼脸，回头拍戏上镜该不好看了。” 郝慧珍白了顾翊一眼，“别听你哥胡说，我们翘翘一点都不胖，怎么着都好看。”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红烧肉。“不会说话你就给我闭嘴，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顾翊见自己和顾翘翘冰火两重天的待遇，忍不住叹道：“哎呀，妈，你确定我是你亲生的？”这个时候还没有后世的段子，不然他一定会问自己是不是充话费送的。 郝慧珍斜了他一眼，说道：“我倒是希望你不是我亲生的呢。” 顾翘翘伸手给父母各自盛了一碗鸡汤，又将大哥顾翊爱吃的炸带鱼的盘子挪到他那边，柔声说道：“吃吧。” …… 感受着浓浓的家庭气氛，听着大家的欢声笑语，体会到他们的关心和爱护，……顾翘翘心中所有的忐忑和不安全都飞走了，她不由得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彻底的融入了其中。 第十六章 心之港湾 沉浸在家庭温暖中的顾翘翘这会儿还不知道她手中的剧本《将爱情进行到底》里面的女性角色其实已经定下来了。虽然双方还没有签定合约，但是已经口头约定好了。她横插一脚进来，可是给导演出了难题。 《将爱》的导演张壹白是拍mv和广告出身的，拍电视剧还是头一遭。他虽然仗着这几年积累的人脉把队伍拉了起来，并且担任导演，但是在影视剧这一行他还是个小人物，四处维人还来不及呢，哪能去得罪人。更何况，黄宗骆身后还有一位身处央视，正卡在他们拍电视剧的脉门上，手握实权的儿子呢。 深感无奈的他只好把幕后团队，制片人金建霖和编剧刁一男、霍鑫、彭韬叫到一起。等众人来到他家之后，他苦着脸，将情况一说，然后充满期待看着众人，希望他们能帮着拿出一个意见来。 彭韬闻言满不在乎的说：“我当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这有什么难的，随便在剧里安排个小角色给这个顾翘翘不就得了。” “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张益白苦笑道：“这话要是黄老爷子跟我提的，我这么做没问题。但是黄主任可是国台搞电视剧的，正好负责咱们这块，人家跟我开口，我拿个小角色出来，这不摆明了是敷衍他吗？我还打算这部戏拍完了，放在国台一套播放呢。” 一番话说得彭韬不做声了，县官不如现管。如今地方卫视没几家上星，要论覆盖率和影响力，华夏台是当之无二的老大，拍好的剧放到地方卫视播还是在华夏台播，不仅仅是剧集的收视率和影响率的问题，还代表着对他们事业的影响。 在场的唯一女性，霍鑫想了想，说道：“张导，会不会你想多了。其实金主任就是简单的介绍一个演员过来，并不是要我们非用她不可。”而且还要给安排一个戏份吃重的角色。 金建霖从旁插话道：“话不能这么说，这圈里的有些事宁愿多想一些，也不能少想。想的多了，没坏处，但是想少了，说不定就倒霉了。” 彭韬有些发愁的说道：“可是这剧中的女角色，哪是那么好换的？”一个背后站着文学界的大拿，这位大拿，不仅在文学界中有着很高的地位，而且和演艺界的人也都交好，人脉和关系网非常庞大，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一个男朋友是这部剧的主要投资人，人家砸下重金为的就是捧他的女朋友。哪个都动不得呀。 张益白说道：“这就是我把你们几位编剧叫过来的目的，你们说说，我们在这部戏里再添一个角色可不可以？” “不行，绝对不行。”霍鑫非常干脆的否决了他的意见：“再增加一个人物哪是那么简单的？你加的又不是什么小角色，而是主要角色。这样的话，情节和人物关系都要重新设定，增添删改不比重新写一部容易，这戏春节过后就要开拍，时间上来不及。但是如果不重新设定的话，冷不丁的加一个人进来，这么突然，剧情会变得很突兀，很别扭，这戏拍出来还能看吗？” 不同作编剧的霍鑫，从剧本的角度出发，身为制片人的金建霖从另一个角度否决了张益白：“我们这部戏主要投资人是小艾扮演者的男朋友，人家投了大笔钱进来，是捧他女朋友的。小艾不是女主角他们已经很不满意了，花着人家的钱我们这边给小艾加戏也就罢了，反而又巴巴的加一个主要的女性角色出来，这不是找事吗？真要惹恼了金主，闹不好人家撤资走人了。人家手里有钱，只要肯砸钱，想要找一部肯捧他女朋友的戏可不算难，可我们就该哭了。” 张益白这两人说的举起手作投降状，非常无奈的说道：“好，好，听你们的，不加，不加。可是不加的话，你们说说这事怎么办？” 金建霖和霍鑫被问住了，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不说话了。 刁一男想了一下，说道：“剧里不是还有个若彤呢吗？”扮演若彤的女演员可不像另两位一样，有背景。 经刁一男这么一提醒，金建霖和霍鑫不约而同的说道：“对，把扮演若彤的王瑜文换掉。” 张益白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人家是湾湾过来的演员，而且当初还是我们主动找上去的。这会儿说把人换掉，不太合适吧？” 在这个时期，港台演员来内地演戏，内地演员基本上都是给他们作配角。而且，明明很多戏里面，其实内地能挑出好几个能扮演这个角色的演员，但是制片人和导演宁愿多花些钱请港台演员来扮演，也不愿意用便宜而又好用的内地演员。这倒不是崇洋媚外，只不过这是演艺圈里目前的一个趋势，好像用了港台过来的演员剧的档次就能提高一节似的。不过确实也是，如果选用了港台演员的话，在关注度上却是要比用内地的演员要多不少。 毕竟现在可不是以前“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了，若是拍的戏关注度高，那么播出平台和卖出的价钱可能都会要好上不少，这对投资商、导演和演员来说都是好事，所以这也是某种程度上导演愿意在剧里用港台演员的一个原因。 金建霖恼了，双手一摊，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那你说怎么办？这戏你还想不想拍了？” 张益白忙不迭的说道：“想，想，当然想。”愁眉苦脸的说道：“我要是有解决办法，又何至于这么发愁，干嘛还把你们叫过来替我出主意。” 霍鑫在旁说道：“其实有静蕾和雨欣身后的人，再加上黄主任介绍来的人，有她们在，我们这部戏就不用发愁了。现在圈子里都把港台的演员捧得太高了，若是港台的大牌也就算了，但是一些在港台那边连二流演员都算不上的，来到咱们内地，一个个谱摆得很大不说，而且用了他们，也未必能达到所要的效果。原本有静蕾和雨欣两个，我觉得用不用湾湾的演员都无所谓，是张导你觉得不保险，又找了一个湾湾的演员过来，不过我觉得她对我们这戏产生不了什么大的影响力。现在又有黄主任介绍的人，王瑜文的那点因为是湾湾的演员所带来的优势和人家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所以换掉王瑜文是正确的选择。 金建霖附和道：“霍鑫说的有道理，我举双手赞成。而且要是用了黄主任介绍过来的人，还有一个好处，她的片酬绝对没有王瑜文的高。” 张益白浑不在意的说：“大钱还花了，还在乎那点小钱？咱们这部戏总共就准备拍二十多集的样子，能省出两三万就不错了，省下的这点钱能干什么？” 身为制片人，管着剧组的钱袋子。处处精打细算，才是金建霖的本职工作，他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怎么不能干什么？节省一点，就能拍出两三集的戏份来。再不济，改善一下后勤的生活总行了吧，比如说，拿来定盒饭，让大家都吃好一点，计算着花，吃到戏都拍完都没问题。” 刁一男用手指轻敲了几下桌子，说道：“行了，行了，都别说了。跑题了，赶紧转回来，这事到底怎么解决？” 金建霖不耐烦的说道：“怎么解决？现成的主意已经摆在那了，就看老张用不用了。”对张益白说道：“老张，我说你磨叽什么呢？不是这演艺合同还没签呢吗，只是口头协定，就算换了人，也不算违约。除非你能想出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不然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这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你赶快把这事办了吧。” 导演这个行业也是分等级的，第一等的是拍电影的，第二等的是拍电视剧的，第三等的则是拍广告和音乐mv的。因为是第一次拿起导筒，张益白资历浅，而且他知道这是自己事业上的一个机会，要是做好了，他就能成为电视剧的导演，不然，就只能继续回去拍mtv和广告去了，所以他这个导演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 像文慧和小艾这种有背景的角色他没办法，其他的角色都是张益白亲自定下，并上门商谈的。当初王瑜文饰演若彤这个角色，可是张益白主动找过去的，当时王瑜文手里还有其他本子，档期和《将爱》重了，是他几次三番上门和王瑜文沟通，这才让王瑜文推了手里的戏，把档期给他留了出来。所以如今要把王瑜文换掉，这可不是打过去一个电话通知就能了事的，恐怕要当面说清楚才行。 想到这，张益白不免有些头疼，闻言，斜了金建霖一眼，说道：“你说的倒轻松，要不这事交给你办去？” 虽然张益白这话的口气不好听，但是金建霖听出他已经接受换掉乐彤扮演者的意见了。关于张益白定下王瑜文的事，之前张益白把它当作一件可以炫耀的事没少和他说，所以他当然知道这事不好办，因此忙摆手，说道：“这事我可办不了。这‘解铃人还需系铃人’，当初人是你找来的，现在还是交给你来办吧。” 张益白恨恨的骂了金建霖一句“没义气！” 长吐了一口气，张益白知道，不管为难不为难，愿意不愿意，他都得去办，这事早了早好。只是虽然明白，但是怎么觉得这胸口上堵着一口气，觉得这么憋屈的慌呢，想到此，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骂道：“这他妈叫什么事呀！” 第十七章 头疼 送走陆美丽，顾翘翘回到剧组向导演报道。因为暂时没有她的戏份，她考虑到剧中有林林在校运动会上参加跨栏比赛这一场戏，于是走到一边去练习跨栏。 在一旁等戏，剧中扮演岳晓丹的牛朦朦看到顾翘翘练了一遍又一遍，小腿因为练习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忍不住走过来道：“顾翘翘，差不多就得了。你这场戏不是重头戏，拍出来之后也就短短几秒，顶多十几秒，其实你只要在镜头面前做个样子就可以了，根本不用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顾翘翘深知，想要在演艺圈出人头地，虽然外表有时候或许会决定一切，但是如果想要在演艺圈长久立足，态度才是根本。对艺人来说，观众是其衣食父母，所以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糊弄观众，纵使能糊弄一时，但是绝对无法糊弄长久。要知道，观众不是傻子，艺人糊弄观众，表面上似乎是占便宜，但是实际上，是在砸自己的饭碗。 这是顾翘翘由前世而来的结论，但不能直接这么和牛朦朦说，一则她前生的事不能说，二则这话太直白，她和牛朦朦的交情没到这里，说这些不免有交浅言深之感，因此将黄宗骆这尊大佛搬了出来：“黄爷爷跟我说，如果想在表演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那么在饰演角色时，要做到努力、用心、勤勉、认真、负责……要不辜负角色，不辜负观众。” 牛朦朦有些气恼的说，“说得这么高大上做什么，哪就上升到什么辜负不辜负的高度了？我不过是看你这副伤痕累累的模样，替你感觉到疼罢了，因此才说了这么一句。只是既然你自己都不在意，我何苦多这个嘴，倒显得我枉做小人了。” 顾翘翘见牛朦朦一副她一片好意被误解的模样，不想就这个问题和她多做争论，忙道：“是我的不是，多谢朦朦姐心疼我。”边说边弯腰扶起刚才练习时带倒的栏架。 “算了，看在你认错这么快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牛朦朦摆摆手，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旋即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的说：“今天上午你不在，我们拍戏的时候来了一个和王导年纪差不多的男子。我听王导喊他为戚导，他也是一名导演，你说他来我们剧组是来做什么的？” 顾翘翘随口答道：“能有什么事？不是来探班的话，就是来挑演员的呗。” 牛朦朦摇头，“那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来探班的。”点头，加重语气，非常确定的道，“绝对是来挑选演员来的。” 来挑演员的？顾翘翘沉默了几秒，略带怅然的说：“就算是又如何？我们不过是半个身子刚刚跨入演艺圈的‘散兵游勇’，作为被挑选的对象，这选谁和不选谁，根本没有自主权，哪能由我们来决定。” 闻言，牛朦朦顿时安静了。在演艺圈，从来只有导演挑演员的，要想反过来，演员挑导演的话，只有成为一线大腕才有这个资格。剧组里的这些学生演员，包括顾翘翘在内，如果没有黄家这个金手指，都属于虽然现在正在拍戏，但是下一部戏在哪都还不知道的主。一个十八线的小演员，不，不对，应该是一个一百零八线的小透明，还想有挑戏，挑导演的资格，做梦吧。 因为戚导来挑演员的时候，顾翘翘没在，所以她以为这事和她没关，因此和牛朦朦的这场谈话，对她来说，宛如蜻蜓点水，虽然在水面上泛起了一阵轻微的涟漪，但很快就水过无痕。对别人来说，这事风过无痕，但是顾翘翘来说，未完待续，因为戚导看的并不是现场，而是直接从王婧那里拿拍好的带子来看，这一看，就看中了扮演雷蒙的章超和扮演林林的顾翘翘。一起被看中的还有李辰，不过其实他一早就被自己学校的校长吕立萍推荐给了戚导。戚导这次之所以会来剧组，是来看他的，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说，章超和顾翘翘算是借了李辰的光。 顾翘翘知道戚导筹拍的这部名为《花季雨季》的电影是由同名小说改编而来之后，利用午休的时间跑去图书大厦买书。就在她在青春读物一排排的书架中找书，往左边移动的时候，感觉脚下踩到了东西，低头看了一下，似乎是学生证，弯腰将其捡起，打开后，见是京城戏曲艺术职业学院一名叫韩丽娜女生的证件，里面还夹有两百元钱。 拿着证件，顾翘翘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学生证照片中的人，看了看时间，想了一下，决定亲自去韩丽娜的学校一趟。进了学校，打听着找到九六级京剧专业的班级所在，顾翘翘在门口叫住一名同学，请他帮忙找一下人。等人期间，旁边的人闲聊有关毕业之后的前程问题的话题飘进她耳中。 一个背对着她的男生正在和聚在他身边的同学盘点学长们的严峻就业情况，“……听说今年的师兄师姐们只有三个考上了京城的剧团，有七个回了地方剧团，其实有几个还是家里有关系，不然都进不去。全班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有了着落，剩下的都没找到接收单位，不知道我们明年毕业的时候就业形势会不会好一点？” “估计差不多。准备考剧团的现在就要准备起来了，剧团不好考，名额少，竞争大，可是转行吧，除了唱戏，我什么都不会，根本不知道能做什么，真是愁死我了。” “其实我们可以去当歌手，或者当演员，不过如果毕业之前不能和公司签约，恐怕要当一阵子北漂了。” “可是北漂不好混呀。” “不管好不好混，到底是一条出路。唱《精忠报国》的屠洪钢原来是唱京剧的，唱《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的陈霖是唱昆曲的；八七版《红楼梦》里的好多演员都是唱戏的，还有何清、于嵘光、潘常江……不说不知道，这么一看，原来好多歌手和演员都是唱戏的。” “对，演艺圈里好多人原来都是唱戏改行的，那个现在比较红的女演员刘苝不就是咱们学校出去的吗。” …… 顾翘翘边听这些人闲聊，边等人，就在她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时候，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从里面走了出来。只见她约十六七岁，皮肤虽然并非如雪一般白皙，但并不黑，是亚洲人典型黄色系肤色，因为年轻底子好，所以光滑细腻、柔嫩无暇。一张俏生生的小方脸，五官柔和秀丽，微微下垂的眉眼透着媚态的同时又带着一股我见犹怜的味道，不过眉眼这种媚，因为年纪的缘故，还只是少女的那种俏。身高有点矮，但因为身姿挺拔，又因为骨架不大，人比较瘦，腿不算短，拔高了高度，显个。发育的不错，丰满有料。整个人清纯中带着性感，性感里藏着一丝天真，天真中透着一丝诱惑，诱发保护欲的那种，风姿楚楚，秀美可人。 不等顾翘翘开口，这个女孩飞快的打量了一眼面前容貌清丽脱俗的陌生少女，挑高左眉，满脸疑惑的问：“是你找我？我好像不认识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韩丽娜同学吗？”顾翘翘边问边拿出那个夹着钱的学生证递了过去：“我在图书大厦捡到了你的学生证，给你送来了。” 韩丽娜不以为意的看了顾翘翘手中的学生证一眼，漫不经心的接过来，捏着一角，上下晃了晃，“这东西丢了就丢了，补办一个也不过就是五毛钱工本费，还不够你大老远跑过来的路费钱呢。图书大厦离这里不近，你就算不嫌远，这大中午了，也不嫌热。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哦，”顾翘翘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指着她手中的学生证道，“其实我本来也不想跑这一趟的，但是我看在里面有两百块钱，所以……” 闻言韩丽娜打开学生证，看到夹在学生证里面塑料封皮中放着两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脸不由得红了，结结巴巴的说：“啊，不，不……好意思，刚才我……” 顾翘翘毫不客气的打断她：“东西送到了，我还有事，也该走了。”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回到剧组，比原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顾翘翘赶忙给剧组里的人道歉。 第十八章 不地道 像这种“抢角”的事，其实也是娱乐圈中的一种潜规则，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并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圈里的人也早已习以为常。角色被抢的演员当然心有不甘，但是他们知道，既然自己的角色能被抢，就说明抢了自己角色的人，背后有都有依仗，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因此大多只能自认倒霉，一般都不会和剧组闹得很难看。 毕竟，他们以后还要在这个圈子里混，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次没能和剧组合作，焉知下一次未必没有合作的机会，真要撕破脸了，届时，还怎么合作？但是这当中总有一些特例，比如电视剧《将爱情进行到底》中原定若彤的扮演者王渝雯就和剧组闹得很不愉快。 最开始是剧组这边理亏，本来是张壹白这个导演几次三番亲自上门来邀请王渝雯来出演的，结果等王渝雯把档期给空了出来，张壹白却又忽然告诉她，她的角色另外定了他人，所以王渝雯生气很正常。……不过事情闹到后面，已经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了。 王渝雯让张壹白赔偿她的损失，并且狮子大开口，要价不菲，还扬言不赔偿就要去告他。这么一闹，张壹白也恼了，坚决不肯赔偿，理由也是现成的，就是我们虽然有了口头协定，但是并没有签订演艺合同，所以我们找到了更合适的人选换人也没什么不对，并不算违约。 两边闹得不可开交。王渝雯也知道真要闹到对簿公堂，在法理上她是站不住脚的，但是让她白白吃这么一个闷亏她又咽不下去，所以在和《将爱》剧组协商无果之后，她就想找媒体曝光此事，把自己塑造在受害者的身份上，打算弄臭《将爱》的名声，而且这样的话，一旦舆论站在她这边，就算真要打官司，博得大众同情的她，没准还能多几分胜算。 她的经纪人知道了她的打算后，赶忙拦住了她。虽然当初是张壹白主动找上门来的，但是他们也是通过多方了解，知道这部戏的其他两位女性主要角色扮演者，一位背后有着文艺界的大拿支持，一位背后站着金主，剧本又很不错，有这三个基础，他们觉得这剧播出的平台绝对不会错，就算不红，也有助于才进大陆开始演艺事业的王渝雯打开内地市场，所以才会接下来的，不然谁知道张壹白这个不出名的小导演是谁呀？肯搭理他才怪，但是真话不能往外说，因此王渝雯表面上做出一副被张壹白的诚意而打动的样子来。 其实在湾湾，没有签下演艺合同而只是口头协定最终被换角的事也非常常见，王渝雯也不是没有经过，还不是忍气吞声咽了下去。只不过是到了内地，因为一直被捧着哄着，突然又恢复到原来的待遇不习惯了，再加上欺负张壹白是个没名气的导演，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王渝雯的经纪人拦住她向媒体爆料的举动后，和她分析，她真要和《将爱》剧组弄僵了没有任何好处。正如他们所知道的那样，这剧的导演虽然是菜鸟，但是两位女主的背景不简单。所以她要是和《将爱》死磕的话，要是弄得《将爱》不能正常开拍，从某种意义上说就等于得罪了她们背后的这两位。这两位，都在内地有着庞大的能量，得罪了他们，她还想不想在内地混了？ 而且基本上板上钉钉的事，突然被换角，说明替代她的人也是有背景的。王渝雯真要和《将爱》闹得不可开交，岂不是平白无故又多添了一个敌人？这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娱乐圈里的生存法则，能不得罪人还是尽量不得罪人的好。再者，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到底是内地，不是他们湾湾本场，更何况，他们本来也算不得什么强龙。 经过经纪人的分析，王渝雯恢复了几分理智。但是如果任由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结束，她不愿意。别看她从湾湾来内地拍戏，但是打心底，其实她是瞧不上内地的。哪怕她在湾湾勉强算是一个三流的演员，但是到了内地，她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而张壹白几次三番上门邀请她出演女主角又满足了她的这种优越感，觉得内地就该这么捧着她才是。如今，一个内地的小演员，竟然把她的角色给抢了，这让她怎么能忍！ 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所以王渝雯打电话给张壹白，她被换下的理由不是因为他找到更适合扮演若彤的人选了嘛，那让她和甄翘翘pk一番。她并不是要和顾翘翘争演若彤，而是让大家看看到底是谁更适合这个角色。至于经纪人所说的最好不要得罪顾翘翘之说，她嗤之以鼻，在娱乐圈，挡路就等于结仇，顾翘翘抢了她的角色，难道还以为她俩以后还能愉快相处吗？ 张壹白被王渝雯闹得焦头烂额，听了她的要求，想了一下，答应了。因为不管这两人pk的结果谁输谁赢，对他来说，都有益无弊。 就算是王渝雯赢了，丢脸的只是顾翘翘，和他无关。相反，届时剧组还是坚持要用顾翘翘的话，等于卖了黄宗骆一个人情，而且也省的顾翘翘进组之后，仗着身后有靠山，不服管理。若是顾翘翘赢了，那更好了，看王渝雯还有什么话说，而且，顾翘翘演技好，对他这个导演来说，是好事。做导演的，巴不得剧组里的演员个个演技都好，这样拍戏的时候不知道要省多少事。所以他就打电话把这事和黄宗骆说了。 黄宗骆把和王渝雯比试的事情和顾翘翘说了之后，板着脸，非常严肃的说：“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这回可是考较你真功夫的时候了，你可不许给我丢脸露怯。”担心她心中背上包袱，又放缓了语气，“不过也不要太紧张，我看了一下，你演的这个人物也不是多复杂，就你的水平，只要放轻松，发挥出你真正的实力，拿下它绝对不成问题。” 顾翘翘笑着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并没有向他下什么保证。 …… 《将爱》剧组安排试戏的地方帝都电影厂附近的一家宾馆。顾翘翘按照通知时间提前半个小时到了约定地点。她并没有敲门进去，而是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等候。 “嗒嗒嗒——”一阵响亮的高跟鞋声在走廊响起，一位身着剪裁合体的职业套装，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的女子和一名相貌不是很起眼，但是看起来很和善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那名女子走到近前，扬着头，抬高下巴，非常高傲而又不屑的扫视了顾翘翘一眼，看到她的容貌后，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冷哼一声，然后转过头去。 中年男子扬起右手看了一下时间，上前敲了一下房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他对着同来的那名女子比划了一个加油必胜的手势，示意她进去。那女子笑着对他点了一下头，将中年男子留在外面，推门进去了。 虽然彼此没有做自我介绍，但是顾翘翘知道刚才过来的女子绝对是王渝雯无疑，同样，她应该也知道自己是谁。想到她刚才不友好的态度，她忍不住摇头笑了一下，盯着刚才王渝雯进去的门发呆。门的后面隐藏的是什么，是成功还是失落，难以确定…… 没多久，有工作人员通知顾翘翘进去。她收拾好心绪，缓步踏入房间，进去便看到五个评委，四男一女一字排开坐在桌子后面。屋子中间放着两把椅子，正对着评委，王渝雯坐在左边那把上。 这五个评委顾翘翘一个都不认识，不过她估计坐在正中间的那位应该是导演，其余的应该也是剧组里的主要工作人员。她对着这些人鞠了一躬，然后自我介绍：“各位评委老师好，我是顾翘翘。” 甄翘翘推开门进屋的时候，五位评委顿时觉得眼前一亮，眼前的少女雪肤乌发，明眸似水，秀鼻红唇，气质如寒冰似暖玉。人站在那里，本来明亮的屋子因为她的存在好像又跟着变亮了不少。 身为女子的霍鑫最先从她容貌带来的冲击中反应过来，指着另一把空着的椅子，开口：“坐吧。” “谢谢老师。”顾翘翘很有礼貌的又鞠了个躬，依言坐了下来，姿态优雅，面带微笑。 张壹白说：“给你俩的剧本应该都看过了吧？挑一段演一下，你俩谁先来？” “我。”他话音刚落，王渝雯抢先道，“我先来。就挑若彤工作后，在街上做新闻采访时发现杨峥倒卖手机，杨峥因为她的采访而被判刑入狱，她去探监的那一场戏。” 王渝雯挑的这一场戏，需要感情流露，但是又不是非常明显的暴发那种，不是很好演，是剧中非常吃重的一场戏，很是能表现扮演者的表演功力。只是…… 五位评委将目光落到一旁的顾翘翘身上。两个人演同一场戏，先演的那个如果演技不是很差的话，自然占便宜，容易给评委造成先入为主的印象。而且王渝雯选的又是若彤走出校园，步入社会，踏入职场之后的戏份。从顾翘翘的外貌上能看出，她的年纪不大，就算她踏入社会，也是刚刚从学校里出来的这种，没什么社会经历，在这方面又无形中输了早已经在社会上打滚多年的王渝雯一筹。王渝雯这么做，摆明了是在欺负顾翘翘。 本来因为顾翘翘仗着身后背景抢了王渝雯的角色而对她有那么一点同情的评委，看到王渝雯的表现，心里涌上来的那点同情不翼而飞。坐在最左边的彭韬抢在别人前面开口，问顾翘翘：“让王渝雯先来，你没问题吧？” “我没问题。”顾翘翘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劣势和王渝雯在选择戏份上设下的陷阱，反应非常平静。 第十九章 演技大PK 既然顾翘翘这个当事人都不反对王渝雯先表演，并且对她挑选的故事情节片段没有异议，张壹白他们自然也没有意见。王渝雯起身，将自己坐着的椅子挪开，在屋子中间给自己留下表演空间。顾翘翘见状，不声不响的起身，也把椅子挪到了一边，空出更大的地方来，然后安静的坐在一边。 走到屋子中间，王瑜文斜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挑衅，然后双手往上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开始演了起来。她挺胸抬头，向前走去，步子迈得并不大，走得也不快，但是很稳，将一个处于职场，行事有条不紊的白领形象表现了出来。 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了下来，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然后目光缓缓的看着远方，慢慢的收回来，盯着前方，仿佛那里站着一个人，眼圈突然红了起来，泪珠顺着脸颊滑下，嘴里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她泣不成声，语气和眼神中充满了爱恋和歉疚。 结束了表演，王渝雯面对着顾翘翘，微微抬起下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说：“我演完了。” 顾翘翘心中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她，起身，对着五位评委又鞠了一躬，然后开始了表演。她站在屋子中央，开始向前走了起来。 她的脚步并不像王渝雯那么工整，而是比较凌乱，到了后面甚至两**错，脚绊脚，差点没摔倒。她做出了一个手扶地的姿势，将几乎倒地的身形稳住，然后起身，微微的吐了一口气，又开始走了起来。这次的步伐比刚才要稳，但是依然很凌乱，显示出走路的人内心的急切。 走到一半她停了下来，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急切的望着远方，然后突然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仿佛那里走出来一个人，随着人的走进，她的目光慢慢的收回来，眼中热切的爱恋也隐藏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一样是抱歉的言语，但是她眼中没有泪，语气和眼中的神情中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和恨铁不成钢。 顾翘翘演完后，看都没有看一旁的王瑜文一眼，转身对着几位评委说：“我也演完了，谢谢评委老师。” 几位评委在她演完之后虽然和王渝雯演完时一样，没有发表意见，但是脸上的神情，出卖了他们心中的想法。而一旁的王渝雯好歹做了多年的演员，不需要看评委的脸色，就能看出好赖，因此等顾翘翘演完之后，原来的高傲神情消失不见，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不敢置信。 同一场景因为演员的不同采用两种不同的表演方法，这很正常，其实在所谓的表演方法上没有高低之分，因为拿到一个角色，该怎么去表现，这取决于演员的自我认知。所以她俩的表演单独拿出来看，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什么事都怕比较，将顾翘翘的表演拿出来和王渝雯的一比，明显看出她演得感情层次要比王渝雯细腻而丰富，更有深度。 王渝雯的脸色变得难看就是因为这一点。在见过顾翘翘之后，她在心里就将她打上了一个不过是有点背景的花瓶的标签，没想到实力竟然一点都不差。本来以为稳赢的比试，如今结果……不需要评委说出比试结果，她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但是让她这就这么俯首认输，她又不甘心，毕竟这个比试是她主动提出的，而且在挑选题目当中，更是取了巧。何况她自认自己的表演也不差，情绪很到位，尤其是哭戏，流畅自然，更是其中一大亮点。 看着王渝雯在那咬着唇，一脸不甘心的模样，霍鑫左右看了看，见其他人都不说话，无奈的摇摇头，和颜悦色的问：“顾翘翘，能不能简单阐述一下你对这段场景的角色理解？” “这个情景的整个故事情节是若彤在做新闻采访的时候发现了杨峥倒卖走私手机的活动，当时她虽然帮助杨峥掩盖了真相，但是落下的录像带仍然被播出，杨峥因此被判刑。若彤在知道后，跑去监狱探监。我觉得且不说若彤刚刚走上工作岗位不到一年，就发生了这种事，而且被判刑入狱的杨峥还是她爱的人，就算是工作多年，她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无法保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因此我用凌乱的步伐来展现她内心的惊慌失措。 若彤虽然爱着杨峥，但是因为她一直是处于暗恋没有表白的状态，而且杨峥这个时候已经结婚，有了妻子，所以她在去探视杨峥的时候，还是会在大学一样，把自己对杨峥的感情隐藏起来，因此在探监的时候，我认为她不会非常直白的对杨峥感情流露。 至于害杨峥进了监狱这事，她并不是故意的，虽然感到很抱歉，但是我个人觉得她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因为在学校里，杨峥是那么的优秀，优秀得几乎让人仰望。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所以哪怕到了这个时候，杨峥都已经进了监狱了，她依然有一种这事不太可能是真的感觉，对杨峥抱有一种他怎么可能会这么不争气，会做出这种事来的想法。” 听了顾翘翘的陈述，在场的三位编剧，刁一男、彭韬和霍鑫相互看了一眼，对于表演他们可能不是很懂，但是《将爱》的故事是他们坐在一起，联合创作出来的，对于里面的人物角色形象，他们都有个大概的定位。他们听了她的阐述之后，不得不说，如果王渝雯是在角色门口徘徊，那么甄翘翘已然推门而入，并且跳出了故事框架，单纯的从角色本身去感受，赋予了角色灵魂。 顾翘翘在阐述自己表演的同时也一步步的否定了王渝雯的表演。一旁的王渝雯听了之后，翕动了几下嘴唇，想要反驳，只是最终却没有发出声音。她入行七八年了，当了这么多年的演员，演了这么些年的戏，水准和见识并不弱，如果说，顾翘翘没有对角色进行阐述之前，她还能和她争个输赢的话，那么现在，就算不等几位评委的评定结果，她也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虽然她比顾翘翘要早很长时间就拿到了剧本，但是如果让她阐述角色的话，她绝对没有这么深入。不是说她对角色不认真，只是导演张壹白几次三番上门邀请她出演，让她心中有种优越感；再者，她心里没怎么瞧得上张壹白这个不知名的导演，觉得他一个拍mv和广告出身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演戏，所以自己这个有多年演戏经验的演员，只要随便演演就能过了；三是她看完本子后，发现这部戏，定位是青春偶像剧，而在她的认知中偶像剧对演技要求不高，所以自然也不需要做太多的功课；四是她并非科班出身，而是野路子，而且又只是中学毕业，所以在对人物阐述上，无法做到这么深刻。非科班的演员大都存在着这个问题，比如周逊，在和顾翘翘争演《苏州河》的时候，虽然演技了得，但是在人物阐述上，仍然输了顾翘翘一筹。 尽管王渝雯没说，评委们也没问，但是他们不是瞎子，从她刚才对人物的粗糙处理中，就可以看出一二。王渝雯没想到自己折腾了半天，结果却给别人做了垫脚石。想到在座的这些人心里还不定怎么嘲笑自己呢，她只觉得这屋子里的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异样，是那么的刺眼。她在屋里是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连声招呼都没打，起身就往外走，路过甄翘翘身边时，犹自不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开门出去，关门时把门摔得震天响。 金建霖被王渝雯的摔门声吓了一跳，看着犹自晃动的门，不悦的叹道：“这，这什么人呀，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没打，把我们当成什么了？一点礼貌都没有，就算输不起也不能这个态度呀。什么素质，还整天瞧不起我们内地人，说我们内地人这个那个的，我看他们湾湾的素质也不过如此。” 彭韬理解的笑笑，不以为意的说：“可以理解，毕竟这脸打得也太狠了。她都下不来台了，难道还不许人家有点小脾气？” 大家心里对结果都有了判定，金建霖站出来说：“顾翘翘，你先回去。合约和拍摄计划之后我们会另有工作人员联系你。” 顾翘翘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鞠躬向众人致谢，然后离开了房间。 等人离开，张壹白闷闷的说了一声：“太漂亮了。”做配角的不能比主角耀眼，抢镜，这是规矩，而顾翘翘很显然违反了这一规矩。 金建霖不以为然的说：“漂亮还不好，肯定特上镜，拍出来一定好看。镜头画面看起来赏心悦目，观众也会喜欢。” 刁一男叹道：“对呀，剧里文慧才是学校里的校花，这演若彤的比文慧还要漂亮，而且漂亮的还不是一点半点，是不合适。她俩不管是年纪还是相貌调个个倒是挺符合剧本设定的。要不，改一下剧本？” “不用改。”霍鑫摇头笑道：“哪用得着那么麻烦。当初巩俐拍《红高粱》的时候还不是被画得又土又丑。想把长得丑的画成仙女不容易，但是把美女往丑了打扮又有什么难的。” 第二十章 陷阱 和王渝稳pk完毕，顾翘翘回家的时候，在门口和一位短发，容貌平常，但是周身却透着一股干练的职场女性气质的中年女性擦身而过。 那中年女性从她身边走过，往里走了好几步之后，突然停了下来，回身试探着喊道：“顾翘翘？” 顾翘翘推开门，正要往外走，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看到是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是我，有事吗？” 确认了人了之后，她对着顾翘翘做了一个手势，“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然后不等顾翘翘回答，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不远处的公共电话亭那里去打电话去了。 过了几分钟，那中年女子回来，招呼着顾翘翘，自我介绍：“我叫王晶花，是一名经纪人。” 这话一说，顿时顾翘翘就明白她的意图了。两人在外面随便找了一家小店坐下。王晶花笑道：“我早就听说你的名字了，可是见你一面真不容易。我前前后后来你们公司不知道多少趟了，都没碰到过你。” 顾翘翘笑了一下，并没有将她的客气话当真，说，“不介意的话，我能不能称你一声‘花姐’？”得到王晶花的首肯后，她没有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花姐，你找我，是打算签下我，作我的经纪人吗？” 王晶花点了一下头，“你说的没错，我觉得你现在这种情况，很需要一位经纪人来帮你打理一下事务。我毛遂自荐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顾翘翘在想给自己找一名经纪人的时候，曾经了解过作为内地第一代文化经纪人，王晶花的情况。当时觉得她保姆式的家庭模式不太适合她的需求，而且那时，她更倾向与找港台方比较专业的经纪人做她的经纪人，所以就将她给pass掉了。 不过现在港台那边，她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曾经接触过的宽姐也没有消息；而且花姐又主动找上门来，她觉得可以考虑一下，因此想了想，说：“花姐你能看中我，我觉得很荣幸。或许你会觉得，我虽然拍了部戏，但是根本不算什么，在这个圈子，依然是没什么地位和名气的小演员，因此你能签我，我应该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砸中我’的感觉，忙不迭的答应下来才是，不该再拿乔。” 见花姐张嘴欲言，想要反驳她，她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先听她说。“只是我觉得如果大家选择合作，那么就该明白这个合作的基础是什么。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合作愉快，不然，……因此，我想花姐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我满意这个答案，我们可以继续往下谈，不然，我觉得就没有再往下进行的必要了。” 听了这话，王晶花不由得在心里重新审视起顾翘翘来，感觉到不能拿年龄来衡量她的心智，直起身子，坐端正了，点头道：“你说的很对，我赞同。你问吧？” 诸多问题涌上心头，顾翘翘从中挑出一个问题，问：“在你的概念里，一个演员，什么样才算红？” 王晶花并没有马上答她，低头想了一下，说：“你这个问题，还真有点难。在我看来，不同的演员，因为个人情况不同，所以这个红的标准也不一样。不同情况不同对待，我觉得，像你这种刚进圈的新人，没有奖项傍身，表演也尚未获得业内认可，口碑、人脉和资源几乎为零的情况下，想要出头并保持住上升的势头，让观众隔三差五的就能在能看到的报纸、杂志、广告等各种媒体中看到你的消息，那就是红。” 听了她的话，顾翘翘沉默不语。不停的接戏，并且几乎全年都处于宣传期，一直处于观众视线之中，放在后世，这种策略被称之为“炒作”。不过靠着这种方式红起来的演员，大多已经不叫演员了，该叫明星。用总设计师的话来说，不管黑猫白猫，只要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因此不管是什么样的策略，只要能红，并不能说它就是错误的。 只是这种方式，并不适合她。首先，她就算想做劳模，也没那个时间。她现在还在上学，而且等她完成大学学业还要几年，这其中能向学校请假，获得允许，每年拍上一两部戏，已经算是好的了，还想着不停的演戏，这样的话，她还要不要上学了？还想不想完成学业了？况且她读大学，为的可不是那一张毕业证，给自己脸上贴金，让履历好看一点，而是希望在体验大学生活的同时，学到点东西。如果一直在外拍戏的话，她哪里还有时间呆在学校里，这样的话，她这个大学读不读，又有什么不一样？ 其次，顾翘翘并不认可这种模式。虽然一直游走在各个剧组中，很勤劳的一直在拍戏，但是这种情况下，演员很难有时间静下心来研究角色，因此最后的结果就是，就算原本有演技的演员，但是大多时候塑造出来的角色也不怎么样。作为演员最忌讳被贴上标签，一旦给观众留下一个没有演技，或者出演的总是烂片的印象，想要翻身难了。 由此，她确认，她和王晶花的理念不一样，走不到一起去。只是虽然两人不能合作，但是她也不想得罪了她，因此想了一下，说：“花姐，我准备明年，哦，现在阳历年已经是九八年了，得说今年了。今年高考我准备报考中戏，关于学校里大一大二不得外出接戏的规定，你应该听说过。所以现在我不好答应你，等得成绩下来再说。” 王晶花闻言怔了一下，关于中戏这个规定，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当年夏宇拍完《阳光灿灿的日子》之后，她就找上他，准备第一时间就将他签下。但是夏宇到中戏上学，因为这条规定，推迟到他大三，她才将他招到麾下。 她并没有把顾翘翘这话当作她不想和她签约的借口，毕竟，只要大家还在圈子里混，总有再见面的时候，就算碰不到面，知晓对方的消息也不算难。届时，顾翘翘是否到中戏去上学，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清楚了。 “对我们没能合作，我表示很遗憾。”王晶花叹息着，笑道：“从一名经纪人的角度来出发，我应该不希望你考上中戏。但是同样作为一个经纪人，我又希望你能考上。” 闻言，顾翘翘对着她笑了一下，显然听出了她后面这句比较绕口的话的意思。 因为顾翘翘并没有把话说死，两人将来未必没有合作的机会，所以她们之间的气氛很是和谐。她有心想从王晶花这个内部人士，再进一步了解一下经纪人这个行业的情况，因此并没有就此离开，两人又闲聊了起来。 既然说到这个行业，就免不了要提到港台方面。本着同行是冤家的原则，王晶花揭了不少港台方面的黑底。“……港台那边操作模式成熟，但是对艺人也够黑的。诸如抽成高什么的，这都不算事。他们行事高超，几乎都不会让你察觉，属于能把你卖了，你还会乐颠颠的帮他们数钱的这种手段有很多。 比如，香港的瑛皇，它底下的签约艺人，一旦小有名气之后，经纪人和公司就会劝他们买房置业，如果艺人拿不出首付款来，甚至公司还会借钱给他们。表面看公司此举贴心，知道替艺人考虑，但是实际上，公司通过这种手段将艺人软性捆绑起来。因为买房置业背下的债，不得不还，所以艺人一旦没了工作，就惨了。因此，就算有些工作他们不想接，也不得不听公司的。这种软刀子，比什么雪藏或者封杀还来得厉害。” 顾翘翘听得目瞪口呆。不得不说，如果没有花姐这个内行人解密，听到这种情况，不管是谁，都会觉得瑛皇为艺人考虑得很周到，这种收买艺人心的手段很是高超。毕竟相比其他投资，买房置业算是最保险，基本稳赚不赔的一种。又怎么可能会想到，所谓的买房置业原来是一个陷阱呢？她忽然想到，前几天，听前台小妹说，公司在劝说红起来的小孙和方思雅在京城买房或者买商铺，不知道这其中和港城的这个瑛皇有没有什么联系？ 第廿一章 争角 人吃五谷杂粮，不可能不生病，因此像黄宗骆这样身体各项机能日渐衰退的七十多岁的老人，生病很正常。在听到医生叮嘱黄宗骆好好休养，避免劳心劳力和少费心耗神之类的言语时，让顾翘翘担心他这场病，和她有关。 因为虽然顾翘翘跟随不少老艺术家学习表演，不过主力依然是黄宗骆。黄宗骆对教导顾翘翘真的是非常尽心尽力，并不像其他人教她的时候，随心所欲，想到哪就教到哪，而是像正规学校的老师教课一般，不仅制定出循序渐进的进度表，还根据她的进度提前备课。 尽管一对一的有针对性教学要比大班上课好很多，但是她考虑了几天之后，作了一个决定：“黄爷爷，听说中戏和北电这两所学校开设教表演的进修班，每年的三月份和九月份开学。正好，我能赶上九月份的那个班，所以想进去学习一下。” 黄宗骆闻言一怔，满心疑惑，“怎么突然起了这么一个念头？你明年不打算考中戏或北电了吗？” 若是明年她考上中戏或北电的正规本科班，又何必去念进修班？顾翘翘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潜台词，笑了笑，说：“当然要考。我上进修班，并不代表我就不参加明年中戏和北电的招生考试了。这两者并没有必要的联系，不过到时，我能不能考得上就两说了。” 听了她后一句这么没志气的话，黄宗骆正想数落她两句，被她抢在了前面，“我和任中戏校长的徐爷爷打听了一下他们学校表演系每年的招生情况。招的人并不多，有几年甚至不满二十人就开班。巩琍那么厉害的一个演员，当初还不是连着考三次，最后经过特批才去的中戏。北电的情况我虽然没去打听，但估计和中戏差不多。我不是妄自菲薄，只是虽然觉得就算自己不错，但是国家这么大，比我优秀的不知道有多少，因此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明年就一定能考上。” 黄宗骆听了她的话，不得不承认她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其实，中戏或北电招生时考的声、形、台、表这四项，对顾翘翘来说，并不算很难，但是正如她所说，她能否能够考上中戏或北影，犹是未知数，这其中的变量太多了。毕竟，艺考并不是像理科考试那样，有固定不变的标准答案，只要答对了就得分，而是由艺考老师来打分，主动能动性比较大。你看着好的，别人未必觉得好。 他还是不赞同，“既然这样，就报一个由中戏或者北影里的老师开设的专门针对艺考的辅导班就是了，上什么进修班呀。” “辅导班教的还没进修班里的多呢。”顾翘翘小小的抱怨了一句。“我打听了一下辅导班的价钱，是按课时收费，而且挺贵的。我觉得有上那班的钱，还不如直接报进修班去学习呢。和进修班的学费比起来，估计还能省一点。” 人老成精，在顾翘翘刚开始提出上进修班的时候，黄宗骆可能没想明白原因，但是看到她这么坚持，稍微多想一下，就明白了。本来他想让顾翘翘别多想，他生病和她无关，但是转而想到，接下来他有两部戏要拍，要去外地一段时间，这样的话，他就不能教导顾翘翘了。 其他艺术家大多是教她怎么去演。但是学习表演，不是单纯的去演就行了，还有很多理论和方法。他们虽然也拿一些理论性的书籍给她看，但是他们拿给她的书，就和他们对顾翘翘的教导一样，并不成系统，完全是想到什么就教什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太杂，太乱。 而顾翘翘现在的能力并不足以把这些东西梳理出来，需要有人帮她建一个框架结构，然后她才能把自己学的东西往里面填。这项工作，这些人包括黄宗骆在内，都做不好。毕竟，他们都不是专门教表演的老师。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作，这样想来，让顾翘翘去学校学习学习也挺好的。 况且，不管是电影、电视剧还是话剧都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总要有人与之搭戏，互相配合才行。他们这些老人倒是能在表演上指点顾翘翘，但是说到情景表演上，有的时候就帮不上多少忙了。比如一个大耗体力，街头狂奔的情景，就他们这帮人老体衰的老人的，哪里演得出来？真要奔起来，不等演，恐怕老命就要先搭进去了。 黄宗骆点了下头，“三人行，必有我师，你去学校见识见识其他人的表演，和同辈们多做做交流交流，共同学习也好。跟着我们这些老头子老婆子们混，我们这些东西，有些都是陈旧了，过时了的，表演也要紧跟着潮流嘛。”说到后面，他忍不住自嘲了一句。 顾翘翘笑道：“黄爷爷，你这话可就错了，我们伟大的领袖可是说过‘不管白猫，黑猫，能抓住耗子的就是好猫’，所以在表演上，不管什么时代的理论和经验，只要管用就行，没有陈旧和过时这一说。” 黄宗骆没理会她的马屁，点了下头：“就这么办吧，回头我帮你打听一下中戏和北电的进修班的情况，比较一下，然后我们挑一个去上。” “不用黄爷爷你费心去打听了，我想好了，就去中戏。”顾翘翘非常干脆的说，“两个学校的师资水准虽然各有侧重，但是总的来说不相上下。他们办进修班也不是第一年了，水平也都差不多，没什么好挑拣的。我没打算住校，中戏离家比北电近，就选这个近的好了。” 其实顾翘翘不去北电的真实理由并不是因为中戏离家近。北电虽然离得远了一点，但是也有车直达，没什么不方便的。她不去北电，是因为当初戚键导演筹拍电影《花季雨季》时，原本已经选中她饰演刘夏。但是后来，戚导又从北电另外挑了一名女孩代替她。剧组换角是常见的事，王导通知她的时候，只是说角色被换，并没有和她说被换的理由。 不过后来，她听到一则消息，说据说戚导换下她的理由是因为他和北电的人说起电影里用的演员时，北电的人听到电影里的两名男学生主演，李辰和章超，还有顾翘翘，都是电视剧《十七岁不哭》里的演员，调侃这部电影拍出来，观众会以为是《十七岁不哭》的电影版。戚导不想让人有这样的误解，只是李辰是吕俪萍推荐的，不好换；他很喜欢章超，觉得他特别适合电影里的那个角色；这样一来，两个男演员不换，就只能把她给换了。 顾翘翘不知道关于她被换角的这个理由是真还是假，如果是假的，倒也罢了；但如果是真的，则让她觉得太荒谬了。若是被什么有背景或者靠山之类的潜规则换角也就罢了，偏偏因为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狗屁倒灶的理由，实在让她无法心服。 要知道，看电视的和看电影的，虽然有重合，但基本上是两批人，怎么会误会？更何况，刘夏和林林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角色，她的演技虽然不是很精湛，但是还没有差到演出来的角色会让人觉得是同一个人的地步好不好？ 她没有告诉黄宗骆真实原因，是觉得有些说不出口。毕竟，事情都过了这么久，她还一直耿耿于怀，没有放下，不免让人觉得她心胸不够开阔。况且就算北电的人说了那么一句话，最终决定更换角色的是导演。再说，说话的是人，和北电无关，她却因为这么一个未证实真假的消息，迁怒到北电这所学校上，实在是可笑。 道理顾翘翘都明白，如果没听到这则消息，角色被换也就被换了，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不会像现在这样，莫名的觉得膈应得慌。虽然她知道从头到尾都不干北电的事，但是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若是没有中戏这个选择也就罢了，既然有，那么她当然要把北电排除在外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年她报考的学校首选也是中戏。 黄宗骆不知道她不去北电，选择去中戏，这里头还和电影《花季雨季》有那么一点关联，在他那，这事早已经掀篇了。听了她的话，他一想，也是，中戏和北电虽然一直在较劲，但是凭心而论，这两所学校还真分不出高低来，端看个人喜好罢了。他无可无不可的点了一下头，“那行，那就去中戏吧。”看着她，问，“嗯，要不要回头我和你徐爷爷说一声？” “不用麻烦黄爷爷你了，这点事我自己就能办。黄爷爷不用不放心，有我妈陪我呢。”顾翘翘赶紧摇头，开玩笑，不过上一个进修班，哪里就到了需要惊动中戏校长的地步了。 第廿儿章 再见宽姐 像中戏和北电这种艺术学校的进修班大多分两种：一种是比较正规的，比如大专班，需要有高中文凭才能上，而且学制是两年或三年。但是这个大专班进修班和参加高考，因为某些专业课和文化课不够，只能报考中戏大专班的大专是不是一样的，甄翘翘就不知道了。因为她高中尚未毕业，况且明年还想着报考中戏正规的本科班，所以无法上这种进修班，因此就没详细打听。 顾翘翘选择的是和前者比起来，不怎么正规，属于交钱就能上的进修班。但她还是比较幸运的，这会儿这种有钱就能上的表演进修班还是有点节操的，任课老师也都是中戏有多年教学经验的正规老师，教的内容也都是实打实的干货，并不是敷衍了事。 她在报名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种掏钱就能上的进修班还分好几种。按照时间分，从一个月到一年不等。当听说有一个月的短期进修班时，她很是怀疑，这么短的时间，能够学到些什么。不过她这个一年的进修班，说是一年，其实九月初开学，到下一年六月底结束，扣除休息日，再除去寒暑假，能上满八个月的课就不错了。 进修班和统招不一样，需要提前报名并交齐学费，对学生的管理很是松散，并不强制要求学生住宿，想住校的只要再交一笔住宿费学校就会帮你安排，不过如果你不住，也随你。 这日，顾翘翘来中戏报名。她站在东棉花胡同中戏门口前，目光从学校敞开的，顶上有古檐，两侧有漆柱的棕墨大门，落到门上面挂着的牌子上，最后落到门口蹲着的两只小狮子上。在她的印象中，人家摆在门前的狮子都雕刻的威风凛凛，可是面前的这两只却打破了她的认知，说是狮子，倒不如说更像两只憨态可掬的狮子狗。 门面不大，进了门，她发现校园占地也不大，不过因为里面的建筑看起来都很古老，所以学校带有一种古香古色的韵味。报完名，从教务处交完钱走出来，顾翘翘穿过小得可怜的操场往外走。操场隔壁是小的更加可怜的篮球场地，有几个人正在那里打篮球，看打扮和年纪，她觉得应该是中戏的学生。 “小心！”随着喊声，一个篮球冲着她面门飞了过来。哪怕顾翘翘在听到了喊声之后，急忙闪避，但是右耳朵和右肩还是被球刮了一下。虽然肩膀也被打得很痛，但是比起耳朵的疼痛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若不是摸上去耳朵还在，她都怀疑耳朵被砸掉了。顾翘翘捂着痛得不得了的右耳朵，下意识的就蹲了下去，心中还暗自庆幸，幸亏她闪得快，不然要是被这球砸到面门，轻则脑震荡兼毁容，重则…… 一位个子高高，面色黝黑，浓眉大眼，眉宇中天然带着一股阴郁气息的年轻人跑到她近前，用一口夹杂着东北口音的京片子说：“姐们儿，对不起啊，刚才打球的时候不小心打偏了，没想到球竟然朝这边飞了过来。你没事吧？砸到哪了？” 见顾翘翘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起来，一声不吭，他看了一眼落在她身后的篮球，在心里估量了一下它的杀伤力，问，“到底是砸到哪了？好像没流血呀。姐们儿，你还能动吗？要不我们去医务室看看？” 右边的耳朵虽然依然很痛，并且隐隐约约似乎还有耳鸣声，但是仍然把年轻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听力并没有出现问题，确认了这一点之后，甄翘翘站了起来，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摇了摇头，说：“我没事，不用去医务室了。” 年轻人看到顾翘翘的脸，和她因为痛疼而不由自主带出泪花的眼睛对上之后，不由自主的恍了一下神。等他回过神来，见她已经离开，忙追上去，看着她红肿发亮，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要破皮流血的右耳朵，小心翼翼的说：“真没事呀？可是你的耳朵看起来似乎被砸得很严重，要不咱们还是去医务室看看吧？” “不用了。”顾翘翘再次拒绝。年轻人看着她那看起来很是吓人的耳朵，作为肇事者之一，无法就这么视若无睹，转身走开，因此不死心，一直追在她身后，喋喋不休的劝她还是去医务室检查一下为好。 本来因为天降无妄之灾，耳朵又被砸得很疼而心情不好的顾翘翘被年轻人的言行弄得心情更加烦躁。她强忍着发火的冲动，停下脚步，看着跟在她身边，一直劝说她去医务室的年轻人，问：“那篮球是你们玩的时候丢过来的吧？”等年轻人承认之后，她又问，“你是中戏的吗？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篮球场上，刚才和他一起打球，等着他把事情处理好，把球拿回去的的几个人，伸出大长胳膊划拉了一下，说：“嗯，我们都是中戏的。我是九六级表演系本科生，我叫刘晔。” 顾翘翘轻点了一下头，说：“行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耳朵，但是我这会儿有事，就不去医务室了，先走了。等回头我的耳朵若是有问题的话，我会去医院检查，然后我会拿医院的诊断书来找你要医药费，到时，你应该会认账的吧？” 刘晔听了她的话，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忙拍着胸脯向她保证：“大妹子，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到时我绝对认账。” “中戏九六级表演系本科班刘晔，我没记错吧？”顾翘翘见刘晔认可她提出的解决办法，重复了一遍他的班级和名字，得到刘晔肯定的回答后说：“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转身离开。 他的同班同学秦浩走过来，拍着站在那，目送顾翘翘离开的刘晔肩膀说：“你在这发什么呆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甄翘翘的背影，调侃道，“你小子该不是碰到美女，看傻了吧？” “你还真一点都没说错，还真是美女。”刘晔接过话，指着远去的人，说：“喏，就是这位。”啧啧叹道，“那五官长得，那叫一个精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长这么大，我见到的女孩，没有一个能比得上。” 秦浩探着头，看了一下已经看不清身影的顾翘翘，狐疑的看着刘晔，说：“你小子不是拿我开涮呢吧？咱们现在站的是什么地方？是中戏，是国内顶尖的艺术学校。咱们学校或许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俊男美女。你好歹也在咱们学校呆了一年了，除了同级同学，师姐也见过不少，又不是没见过美女，咱们这届中戏的校花就在咱们班里，容貌在全校都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一把楼上刘晔，“天天对着这样顶级的大美人，眼光早就被养刁了，你还会看美女看傻了？欺负我过来的时候，没看见人的正脸是不是？” 刘晔将秦浩搭在他身上的胳膊拨拉下去，想到顾翘翘抬头，自己看到她容貌时那一刻受到的冲击，一边弯腰将篮球捡起来，一边说：“爱信不信，我骗你做什么。回头你若是见到她，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还是假了。” …… 拜秦浩这个大嘴巴所赐，很快班上的同学就全都知道，刘晔打篮球的时候，篮球砸到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而且刘晔还说，这人是他迄今为止见到过的长得最好看的女孩。像中戏这样的艺术学校，从来都不缺美女，而且刘晔他们班上的曾藜和胡婧都生得很漂亮，不说其他，单论容貌，两人可能只稍逊北影的蒋琴琴一筹。 北影蒋琴琴的美貌是中戏和北影公认的近几年无敌的存在。尽管她是北影的，但是刘晔他们班上的人大多都见到过她，对她的美貌还是很认可的。如今听刘晔的意思，似乎他碰到的那个女孩，生得比蒋琴琴还要出众。众人好奇之余，又有些不相信，实在是刘晔之前有太多不良记录了，因此猜想他这次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夸大其辞。 面对大家的质疑，觉得自己人格被侮辱了的刘晔恨不得指天发誓，这次他真的一点都没有夸张，说的都是实话。可惜他的发誓，并没有引来大家的信任，相反还为他带来一片嘘声。田政嗤笑道：“切！反正我们大家没有看到真人，自然是你怎么说就怎么是。” 听到嘘声和田铮的话，刘晔的犟脾气上来了，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虚，说：“我那天看到她从教务处里出来，无缘无故，她也不可能来咱们学校教务处，所以我猜想她应该是九七级的新生。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等新生报到了，回头见到真人了，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还是假了。” 青春期的青少年正处于男性荷尔蒙冲动之际，因为刘晔这话，在新生开学的这一天，几个男生闲极无聊，竟然拉着刘晔跑到学校门口去守着，想要亲眼看看顾翘翘到底生得是不是真的像刘晔说的那么漂亮。 顾翘翘报的那个进修班报到的日子和中戏九七级新生入学安排在同一天，因此他们并没有白等，很快就看到了顾翘翘。这些人除了刘晔之外，和顾翘翘并不认识。他们在鼓动刘晔上前说话未果后，又看到她似乎很忙的样子，想着今天新生报到事很多，来日方长，因此并没有上前去打扰她。 第二三章 拍裸戏 《将爱》的戏还没拍，剧里编剧之一刁一男作为电影《洗澡》的编剧之一，推荐她出演其中一个角色。 这是一部具有浓郁帝都特色、充满温情的当代都市生活伦理片，以帝都一个普通的老澡堂为背景，围绕老刘一家两代人对澡堂子和洗澡的态度，反映邻里百态和父子、兄弟亲情，反映了新旧思想、新旧文化的冲突、矛盾与融合。 顾翘翘在这里的扮演的角色秀儿是老刘童年的一个回忆，是他远嫁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面的姐姐，在戏里总共大约有五分多钟的戏份。 这是陕北一个严重缺水的地方，在这里，水比油还要金贵。住在这里的人活着的时候，可能一辈子就洗一回澡，女的大多选择出嫁的前一天。为了水，顾翘翘扮演的秀儿选择远嫁，嫁给一个不知道模样、人品、家庭情况等等都不是很清楚的一个大她十几岁的男人，只是因为媒人说，那里的人家，家家都有水井，那个地方的水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所以她就毫不犹豫的答应嫁了过去。 张扬对扮演秀儿的演员的要求是先不说演技如何，单看外貌，放在那里看着就让人觉得心疼，为之可惜，觉得可怜，然后再对演技提出了要求，因此一连看了好几个演员都不满意。 同是《洗澡》编剧之一的刁一男在张杨挑选了半天都没挑出合适的人选，听了他的要求后就把顾翘翘推荐给了他。顾翘翘一出现在张杨的眼前，张杨根本连她的表演看都不看，当场就拍板定下了她。他当时的心里想法是：“哪怕她的表演是个渣渣，单这么一张脸就足够了。” 顾翘翘扮演的秀儿戏份并不多，在剧中起的是她这个姐姐的遭遇对童年老刘这个弟弟的影响，揭示了老刘长大了之后为什么开了个澡堂，而且面对城市发展，拆迁，态度坚决的不肯和澡堂子分开的作用。 顾翘翘和扮演她弟弟的小男孩，还有扮演她父母的苗得发，乔凤玮这两位老演员相处的很好，表演上也很顺畅。但是到了秀儿在剧里的重头戏，一场她出嫁前一晚洗澡的戏份上出了问题。 既然是洗澡，免不了要有裸露镜头，尽管导演张杨已经和她说了，穿肉色内衣，而且只拍背部，等人进了木桶之后才会拍正面，并且会做好防护措施，而且在拍戏的时候还会清场，现场只留下必要的工作人员，但是顾翘翘还是紧张的要死，她从来还没在外人面前宽衣解带过，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不熟悉的陌生人注视下，所以开拍的时候，坐在炕上，穿着一身红色碎花旧式小袄的她浑身僵硬，盯着炕下，放在地中间冒着热气的洗澡桶的目光发滞。 “咔！”导演张杨透过镜头看着顾翘翘的表演，无奈的喊停。走到她面前：“顾翘翘，你扮演的秀儿现在的情绪非常复杂。因为眼前这盆洗澡水，是她父亲和弟弟走了大半个山脉，一碗米一碗水换来的，珍贵无比。而且秀儿明天就要出嫁了，嫁到一个离家几千里远的陌生地方，很可能这一走，再见到亲人的机会寥寥，再者对于她所要嫁的人她除了知道是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男子，剩下的一无所知，所以此时她心里还有对未来生活的恐慌……这些情绪都需要你把它们展现出来。本来以你之前的表现，我觉得以你的表演功底能够把这场戏演好，但是你刚才的情绪、肢体还有表情动作全都不在线上。” 其实不用导演说，她也知道自己刚才演砸了。顾翘翘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听着导演的批评，等他说完了，才小声的道歉：“对不起，导演。” “准备开始。”导演张杨回到镜头后面，摄影、灯光和录音在导演的发话施令下开始了动作。但是顾翘翘的表演状态就是不对，好不容易一开始的情绪对了，但是一到了脱衣解扣的时候就出现问题，肢体表现僵硬，脸上的表情宛如英勇就义的烈士，像是赶赴刑场一般。 频频ng之后，导演张杨看着一迭声向他和工作人员道歉的顾翘翘，看着她一脸的歉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一副就快哭出来，楚楚可怜的模样，责备的话语到了嗓子眼却吐不出口，轻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说道：“休息一下，等一会儿再拍。” 走到一边，张杨和剧中扮演秀儿母亲的乔凤玮说道：“你是个老演员了，表演经验丰富，而且又是个女的，你过去辅导辅导她。” 焦躁的挠了一下头皮，抱怨道：“人家为了艺术献身全裸的也不是没有，再说，也不是没有保护措施，前面可是一点都没露，只是个背部，怎么就这么难呢！” 乔凤玮笑道：“导演，你也别抱怨了，体谅一下人家小姑娘吧。人家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才刚接触电影，就算知道什么是艺术，让她为艺术献身那也不是一下子谁都能做到的事情，那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这恐怕小姑娘第一次拍裸戏，虽然已经做好了防护措施，而且正面一点不露，但是那可是背部全裸的镜头，是连臀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的全裸，你总的给小姑娘一个心理转换适应过程吧。” 张杨抹了一把脸，咂了一下嘴说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没有在她刚进组的时候就拍这段戏，而是把这段留到了最后，等大家都熟悉了才开拍，但是没想到还是不行。秀儿这个人物虽然出场不多，但是就是靠这么一两场重头戏把人物撑了起来，形象才变得饱满，所以这段戏非常非常重要，是不能删减的。你说这个顾漾漾以前的表演挺好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掉起链子来了呢，真让人郁闷。” 作为拍戏多年的老演员，她当然知道做导演的都希望自己手下的演员全都是一条过，一点状况都不出，但是可能吗？演员是人，不是机器。所以面对张杨的抱怨，乔凤玮轻笑了一下说道：“我去试着和小姑娘说说，但是不能保证成功，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用替身吧，人家一个小姑娘，还没成年呢，放不开是正常的，所以你也别拿太高的标准要求她。” 用替身？闻言张杨睁大了眼睛，说道：“这戏我一开始就没打算用替身。”伸手划拉了那么一圈，“再说，要是用替身的话，你看看这剧组里能找出一个可以做她替身的合适人选吗？” 因为张杨没有用替身的打算，而且这段戏份是把剧组特地拉到陕北来拍的，剧里除了乔凤玮还有顾翘翘这两个女演员之外，就没有其他女性。这替身总不能拉个男的脱光了上场吧？不用男的，就只有乔凤玮这一个女的了，可是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的裸背，和年轻小姑娘的显然是不一样的，也没法用呀！ “要是实在不行的话，通过镜头转换剪切伪造不是也可以吗？”见无法用替身，乔凤玮又提出了另外一个可行方案。 “再说吧。”张杨含糊其辞的说道，对她的建议不置可否。但凡做导演的，都希望在尽可能的范围内做到镜头的尽善尽美，所以能不用替身就不用替身。 乔凤玮虽然在圈里名声不显，但是作为一名专业的演员，而且演了几十年戏的人，自然明白了顾翘翘的症结所在，指点道：“这还是因为你内心放不开的缘故。而表演实际上是一种释放内心的过程。做人，需要克制，但是表演，完全不需要。当你表演的时候，将脑子中的那些犹豫和躲避通通阻断，让最根本的内心意识释放出来，彻底解放自己，你就给它插上翅膀，能飞多高就有多高，彻底的释放自己。如果你暂时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就想办法催眠自己，把这些人全都当作空气，或者是白菜萝卜一类的存在，你明白了吗？” 前面乔凤玮说的那些顾翘翘似懂非懂，但是后面的她听明白了，面对乔凤玮的问话她点了点头。乔凤玮见状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留下她自己在那思考，对着不远处的张杨点了一下头，起身走开。 低着头，顾翘翘在那里琢磨了半晌，慢慢的整个人的神色变得松弛起来。她深吸口气，再吐出来，然后起身走向导演张杨，说道：“导演，我准备好了。” 再一次开拍，顾翘翘整个人如同脱胎换过一般，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眼中却是充满了悲伤、茫然、痛苦、希望……目光晦涩难言，表情隐忍。她抬起手，慢慢的解开衣服上的盘扣，半掩半开中露出里面的大红绣着牡丹的肚兜和一痕雪脯，然后缓缓的起身，从炕上下来走向放在地下的洗澡桶。 摄影机从顾翘翘的脸慢慢的下移，虽然不能拍到她的脸，但是顾翘翘通过从慢变快，从快到更快的节奏感展现了她这个时刻的感情变化。 拍顾翘翘背面的摄影机里展现出一个纤巧优美的背形，腰是腰，臀是臀，大腿浑圆，小腿修长，骨肉匀称，比例恰当，身体线条非常流畅，雪白精致的赤足踩在地上，与黑色的地面形成强烈的反差。虽然只是露了背部，而且因为灯光的原因，又不太清楚，但是这样反而多了层朦胧的美感，像是笼罩着一层轻纱，又多了几分神秘，让人看了不免遐想连连。 澡盆里的秀儿将水慢慢的撩到身上，手慢慢的从肩膀上滑落，她的目光颤抖着，嘴唇颤抖着，肩膀颤抖着，……洗澡的动作机械而又带着一种强迫性。 镜头后的张杨的眼中闪过惊喜，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个微笑——很好，非常精彩，完美的演绎！ 第廿四章 另一种爱情 因为《将爱》迟迟不开机，黄海韬觉得给顾翘翘介绍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剧组很是不好意思，因此又介绍了一部戏给她。 青城山《西游记》剧组拍摄地的一间空旷的仿古房间内，一身古代宽衣广袖的顾翘翘正在剧组编舞老师的指导下学习古典舞。 “脚步轻移，挺胸，抬头，侧身，注意眼神，……下腰，对，慢慢的弯下来，肩不要动，动你的腰和胯，你的胳膊要像波浪起伏一般摆动起来，还有你的手势，……注意，要表现出轻盈的感觉，还有你的眼神，……对，很好，很好，就这样。”张老师面对面的做着示范，并不时的出声指点纠正着她。 看着顾翘翘富有韵律感和造型感，有模有样的动作，张老师的眼中闪过一抹激赏。顾漾漾的形体条件极佳，无论是肢体的灵活性和柔韧性，还是力量、控制、稳定性、耐力等方面的身体素质都非常好，劈叉、下腰、一字马、……这种舞蹈中难度大，要求高的动作她做起来毫不费力。 作为一名习舞多年的舞者，张老师对顾翘翘这样的好苗子见猎心喜。她觉得像顾翘翘这么好的形体条件不去跳舞实在太可惜了，本想劝她往这方面发展的，但是一想到现在学跳舞的想要跳出个名堂来，并不容易。话到了嘴边，张老师又咽了下去。 结束练习后，张老师提点道：“翘翘，你的形体条件比很多一直跳舞的人都要好，就算不把这个当作正职，但是你每天都持续跳上半个小时以上，还是有着很多好处的。而且你是一名演员，又生就一副古典美人的胚子，以后表演的时候可能在影视剧里少不了要有跳舞的戏码，多会一门技能对你的职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谢谢张老师，我记住了。”面对张老师这种带有好意的建议，顾翘翘漾漾一脸笑容的表示感谢。 顾翘翘持续不间断的练习韵体操近一年，如今她的体形变得极为紧致匀称，极为柔软，她的手、腿、腰全都充满了柔韧性，可以做出许多夸张怪异的姿势，几乎到了可以任意弯曲的地步。这种柔软并不是软趴趴的那种柔软，而是像牛筋一般，软中带硬，同时身体在灵巧、敏捷、力量等方面也有小幅度的增长。 …… 次日一大早，顾翘翘就来到了化妆间等候，看到在四大名著的剧组里都呆过的资深化妆师王老师拎着化妆箱从外面进来，忙鞠躬弯腰问好：“王老师，早上好。” 王老师微点了下头以作回应，看了一下化妆间里除了她之外还没有人来，因此道：“你起这么早做什么，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你的妆不像剧里其他人花那么长时间，完全可以晚点来，晚点化，不然早早的化好了，还不是要在一旁等。” 顾翘翘饰演的比丘美狐，不管是未入宫之前的清艳，还是做了王后之后的华丽，都很好化。因为她的五官底子在那，不需要化妆师费太多功夫来修饰五官中的缺陷，所以相比剧中其他演员，她的妆根本不需要太长时间就能完成。 何况，虽然顾翘翘是这一单元的主角，但是戏里的师徒四人才是戏中不可或缺的灵魂，就算今天剧里的镜头正面不是他们，他们大多时候还是要作为背景入镜的。唐僧和沙和尚的妆还算简单一点，但是猴子和猪的妆，一般少说也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完成。顾漾漾完全可以在他们化妆期间过来化，免得化好了还要等太长的时间，再者，毕竟拍戏也是一件非常耗体力的活，而且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正是贪睡的时候，所以她完全不必早起。 顾漾漾笑了一下，语调真挚的说：“我年纪轻，辈分小，早起一会儿，略等等无所谓。等章老师、马老师、徐老师和闫老师他们过来的时候，正是王老师你们最忙的时候，我再过来不是让你们更忙了嘛，还不如早点过来。这样的话，王老师你们不用急，可以慢慢的给我化，也好把我化得更漂亮点。” 一番话说得王老师眉开眼笑，对顾翘翘招招手，指着眼前的座位说：“来，坐下，我给你化，保证把你化得漂漂亮亮的。” 顾翘翘坐了上去，闭上了眼睛。王老师打开手边的化妆箱在她脸上动作起来。因为屋里只有她俩，所以两人一面化妆一面闲聊。 说着，说着，顾翘翘忽然想起一事来，仰起头，好奇的问：“王老师，我来剧组报道的时候，见到章老师和徐老师。章老师和我开玩笑，说什么还以为是拍《戏说西游》呢，女儿国国王和唐僧的女儿都跑出来了。当时徐老师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并且都有些急了，和章老师说让他不要乱说话，瞎开玩笑。我觉得这里面好像有故事。王老师，当时拍《西游》的时候，你是剧里的跟组化妆师，那你知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呀？” 王老师将歪着脖子扭头看着她的顾翘翘脑袋摆正，轻描淡写的说：“能有什么故事，左不过就是男男女女的那点事。” 啊，女儿国国王和唐僧？顾翘翘闻言十分震惊，不觉得扭头看向她，一脸八卦，“这是真的吗？”跟着追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坐好，头摆正，看着前面的镜子。”王老师将她歪转的头扳正，“是真的，还是假的又如何，都已经是过去那么多少年的事了。至于后来嘛，没有后来了，就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唐僧辞别女儿国国王西天取经去了。现实中，两个人也是演完戏之后各奔东西。” 听王老师说了结局，顾翘翘忍不住叹道：“哇，好可惜。”这两人，女的美丽优雅，男的丰姿英伟，看起来好般配，养眼又登对。而且从徐老师面对章老师玩笑的态度，还有刚才王老师话里露出的口风，顾翘翘觉得，当年这两人之间绝对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王老师不以为然的说：“有什么好可惜的。” 她在这个圈子里呆了多年，看多了这里面的事，她觉得顾翘翘这个女孩子很懂事，但是到底是十几岁心智不成熟的小女孩，长得又漂亮，又身处在这个复杂的圈里，一不小心就很可能走了岔路，因此语重心长的说：“你们小姑娘脑子里总是一片风花雪月，一副天大地大爱情最大的模样。都说做你们表演这一行的，要求感性要大于理性，但是现实生活中，还是应该理性大于感性。在现实生活中，唐僧已经有了家庭，而且进组之前新婚不久。一时的火花迸溅是爱情，难道细水长流的陪伴就不是爱情了吗？” 由这个话题进一步衍伸了出去：“打着爱情的名义伤害到其他人，不管这爱情多么惊天动地，多么伟大，都不值得称道。而且不管爱得多轰轰烈烈，最终生活还是要回到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日子里的，因此不管当初曾经有多少激情，最后还不都是在平淡而又平凡的生活磨砺下而慢慢的消褪，在这个时候，能够抵制住外面五光十色的诱惑，守住自己的道德底线，这样的男人才是有担当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顾翘翘在心里，在王老师的话后面，默默的补了一句：“只是可惜这枚好男人已经结婚了，属于别人家的男人了。” 王老师又从演员的角度给她说这件事：“你是个演员，应该明白，那只是戏，是他们扮演的女儿国国王和唐僧的故事，并不真实的世界。戏演完了，也就该曲终人散了。演员入戏是一件好事，但是演完了戏，就要把角色从戏中抽离出来，回归到现实里来，不能一直沉浸在戏里。要知道作为演员，你们在剧里总会遇到这种情情爱爱的事情，表演的时候动情是好事，但是一个好的演员要把你表演的角色和你本人彻底的分开，不然，人戏不分的话，难道每在戏里谈一次恋爱，结一次婚，都要把它搬到现实里来不成？那成什么了……” 话未说完，化妆间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几名角色演员和工作人员进了屋，见到两人，忙向她俩打招呼。王老师见有人来了，止住了话头不肯再往下说下去了。 活过两辈子的顾翘翘当然不是“爱情至上”的理论推崇者，当然不赞同女儿国国王插足唐僧的家庭，但是不可否认，觉得一双璧人，郎情妾意，就这样空留一段“不了情”实在是令人叹息。 几年过后，她无意中看到华夏台《艺术人生》做的一个《西游记》剧组重聚首的节目。看到里面扮演女儿国国王的演员，在上台后，拿着话筒对台下说了一句“我其实目光锁定，就是御弟哥哥……”然后深情的凝望着台下扮演唐僧的徐老师，继续说：“自女儿国一别，至今已经二十载，御弟哥哥，二十年不见，别来无恙？”看到台下端坐的徐老师，只见他身子微微向前一振，眼里似有泪光闪动。 看到这一幕，顾翘翘心中一震，忽然明白了，原来这世上还有另外一种爱情，叫做“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虽然不管是在剧中，还是在现实中，这都是一段有头无尾的爱情，却是一段人间佳话。或许心里会有遗憾，但是留在记忆中更多的是美好，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吧。 第廿五章 脑回路不同 顾翘翘在《西游记续》里的戏一拍完，就赶忙飞往魔都。因为《将爱》剧组前两天在魔都开机了。剧组在同济附近的朝阳酒店租赁了一层的房间做大本营，据说这是因为剧中校园戏份的取景定在同济，从节省交通费的角度考虑。 到了剧组之后，本着亲善的关系，再加上自己来晚了，顾翘翘主动和徐婧蕾、谢雨馨还有廖帆他们这些剧中的演员打招呼，并且将四川带来的特产分送给众人。李亚朋、王学滨、龚蓓璧、袁铭他们的态度倒是挺热情的，但是徐婧蕾的态度则比较微妙，客气中透着一股疏离。 而谢雨馨在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半晌之后，就非常亲热的邀请她喝茶，吃饭，并且想她非常详尽的讲述她和男朋友之间的爱情故事： 九六年年初，她到海南玩的时候，在同学的老公经营的一家名为“望海楼”的歌舞厅驻唱，结识的潘順葆。她原本是学黄梅戏的，一下子改行到歌舞厅唱歌，初次登台的她在台上的反应很呆板，并不太受欢迎，因此同学就帮她设计了一个和台下观众互动的环节，邀请一名观众上台和她一起唱黄梅戏《天仙配》中的经典片段《夫妻双双把家还》。 一个年轻靓丽的女歌手邀请台下的男观众上台和她一起演唱，夫妻间情意绵绵的曲调，尽管只是做戏，但是台下的观众仍然大声起哄起来。就在她在全场观众的起哄声中觉得窘迫难当的时候，台下一间包厢里的一名男观众大吼一声后，直接冲上了台。但等他上台后，却很理直气壮地对着台下说他不会唱，等他回去学好明天再和谢雨俽一起唱，随后就把谢雨俽打发下台。潘順葆帮台上难堪的谢雨俽解了围之后，两人自此相识，之后关系有了更深一步的发展。九六年底，谢雨俽跟着潘順葆来到京城，两人开始同居。 听谢雨俽讲述他们认识的经过，看着她彼时的表情，让顾翘翘想到电影《大话西游》中紫霞仙子说那句“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时的神态，让人觉得这对年龄相差近十九岁的男女之间，或许确实是真爱，并不是大家所想的那种金主包养的关系。 只是顾翘翘不明白，她和谢雨俽只是初识，她就和她讲述这些类似于隐私的感情事，是不是有点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原本顾翘翘以为谢雨俽对每个人都这样，但是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发现并非如此。而且按道理说，既然谢雨俽肯向她吐露感情上的事，那么她对顾翘翘应该很亲密才是，但是顾翘翘又发现并非如此，相反，她甚至觉得谢雨俽不仅并不喜欢她，而是对她还有防备之意。 这两位的态度让顾翘翘有些莫名所以，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剧组里的一位服装师解了她的疑惑。 原来徐婧蕾是因为听说，导演、制片人和编剧们面试她的时候，夸她漂亮，才是校花文慧扮演者的合适人选。作为文慧的扮演者徐婧蕾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不会对差点抢了她的角色的顾翘翘热脸相迎。 至于谢雨俽的态度，则更好理解了。她以前作为名不经传的小歌手，能够有今天，而且之所以能够出演这部戏，全是靠着身后的金主潘顺葆。虽然她对外一直声称两人是感情真挚的男女朋友关系，但是到底是什么关系，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谢雨馨也算是个容貌出众的美人，可是和顾翘翘一比，就不免逊色了几分。看到顾翘翘生的这么漂亮，自然让她心生危机，担心金主看中了她，从而“移情别恋”，所以对顾翘翘自然也就友善不起来了。 待到顾翘翘听说，谢雨俽在剧组里的第一天就向剧组上上下下，从幕后到幕后，以及所有的演员高调的宣告了她和她男朋友之间的“爱情”。她被谢雨俽的路数弄糊涂了，毕竟，在她看来，这种事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哪有这么明目张胆公之于众的？ …… 服装师一面给顾翘翘拿衣服一面说：“是呀，一般遇到这种事，和她有着类似情况的演员对这种事讳莫如深，遮着盖着还来不及，偏偏谢雨俽反套路，让人大吃一惊。” 顾翘翘接过戏服，叹道：“或许谢姐和潘先生之间确实像她所说的，是真爱。” “你看啊，潘先生对谢姐确实很好。剧中小艾这个角色虽然是女配，但是人设很好，是专门为谢姐量身定做的，并且因为担心谢姐不会演戏，所以专门请了表演老师跟组来教她；开拍不久之后，他就来探班，谢姐嫌剧组盒饭不好吃，每次到了饭点，他都从外面带饭给谢姐吃，因为谢姐是安徽合肥人，所以开车在上海满大街找饭店，请里面的大师傅专门给她做家乡菜吃；不过是拍戏，像音响这种道具好坏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外表能看就行了，但是谢姐嫌弃剧中她驻唱的那个歌厅里的音响不好，潘先生一点异议都没有的就给换了套新的，并且还是进口的高级音响；为了谢姐在拍戏的时候休息好，特地在片场准备了一辆奔驰suv系列豪车供她使用；……除了大手笔投钱捧她之外，衣食住行等方方面面几乎都考虑在前面，周到得不得了。这也就罢了，谢姐有的时候，冲着潘先生发火，明明她是无理取闹，但是潘先生一点也不恼，不仅不和她生气，依然笑眯眯的，并且还俯就着去哄她。” 服装师语带不屑的说：“真爱，什么真爱？真要是真爱，谢雨俽就不会整天把这话挂在嘴边了？人呐，常常是越缺什么才吆喝什么，没什么才显摆什么。不错，潘先生对谢雨俽确实很好，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是真爱呀。有钱人家里养的宠物猫狗，那待遇，甚至远超普通人，可是对豢养它们的主人来说，依然不过是个斗乐解闷的玩意而已。人和动物这两个不同的物种之间可能会存在‘真爱’吗？” 冷笑了一声，“潘先生对谢雨俽是不是真爱，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如果一个男的，真的喜欢一个女的，就算有妻有女，也一定会想办法娶了她，可惜，潘先生似乎没有这个打算。你当我们怎么知道潘先生感情生活的？是他在酒桌上主动讲述的。他的第二任情人因为是京城人，要是有心，稍微打听一下，知道并不难，但是他养的第一任情人，又不在京城，谁有那个闲心去追究这个？” 张壹白当初是借着给谢雨俽拍摄《花街》mv的机会认识的潘順宝，而眼前的服装师负责的就是里面的服装。“在张导给谢雨俽拍单曲《花街》mv时，潘先生请大家吃饭，席上他主动爆料他和几位情人的事。因此，我们知道，第一个情人跟他四五年，并给他生了一个女儿。而且两人分手后，他每年依然要给对方五六万。当时谢雨俽也在场，可是潘先生丝毫没有顾忌，非常直白的说，是因为她才和第二任情人分的手，而且他也一点都不遮掩的表示自己有妻有女，不仅半点没有离婚的意思，并且前不久才花了大钱把女儿转到京城一家国际私立学校上学。当时你不在场，不然，从潘先生的讲述中以及神态、语气等方面你就不会认为他们是真爱了。” 顾翘翘又是不解，又是诧异的说：“既然潘先生有妻有女，那么谢姐应该把他俩的事低调处理才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在剧组中这么高调，这么张扬，实在是理解无能。” 服装师叹道：“她这也是没办法，要是可以的话，我估计她也不想这么张扬。只是剧组中徐瀞蕾虽然容貌上比她逊色一筹，但是气质很好，而且言谈举止各方面综合下来，远胜于她；至于你，更不要说了，她是生的不错，可是和你一比，就差远了。如果她和潘先生要真的是‘真爱’，那她倒不需要担心了。可是实际情况怎样，她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既然这样，自然少不得要防备一二。 况且，她和潘先生的事，剧组里知道的人不少。就算他们不往外说，潘先生说到底，他终究是个商人，作为剧组的主要投资人，在捧谢雨俽的同时，自然也打着赚钱的主意，有着开拓商业版图，插手影视行业，从中赚钱的想法。因此，他就算不过来探望谢雨俽，也得过来看看剧组里这钱是怎么花的，都花到哪里去了。届时，等他过来时，大家都长着眼睛，难道还会看不出她和潘先生的关系不一般？ 与其到时候让人在背后瞎猜乱想，倒不如她事先把事情爆出来，给大家造成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这样的话，不仅能削弱她被‘包养’的坏影响，而且像你们这样的小姑娘，正是爱做梦的年纪。类似这种‘英勇的骑士救助落难的公主’戏码，从古到今经久不衰，对你们这种心中犹自藏着一个‘公主梦’情结的女孩子有着很大的影响。你们听了她的讲述后，就说不定就此相信她和潘先生是真爱，哪怕后来知道潘先生有妻有女，就算不站在她这边，支持他们之间的爱情，对她的恶感恐怕也没有对一般破坏家庭的‘小三’那么大。而且什么锅配什么盖，谢雨俽绝对不是对外包装的‘玉女’，她可是是十八岁就结婚生女了。” “啊？国家法定结婚年龄不是二十周岁吗，她怎么……”顾翘翘目瞪口呆，忽然觉得谢雨俽应该是天外来客，她和她根本不在一个线上，无法理解。 原本顾翘翘以为谢雨俽是奇葩，但是等她在圈里呆久了，见识多了之后，忽然发现，像谢雨俽这样的事虽然不是常事，但是很常见，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也没什么指值得大惊小怪的。 第廿六章 作死 “咔！过！”导演拿着身边的喇叭，对着工作人员大声喊：“准备拍下一条！各个部门赶紧动起来，特别是道具组，你们……” “等一下。”镜头前扮演小艾，一身新潮前卫打扮的谢雨俽走了过来，打断他：“导演，我觉得我刚才的戏，演得不是很好，情节和感情转换上是不是太突兀了？所以导演，我们把编剧叫过来，让他在这里再加一点内容……” 刚才和小艾演对手戏的龚蓓璧看到眼前再次上演的这一幕，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走到一边，对着顾翘翘抱怨：“天呀，我真是受不了，又来了。这都加了多少场戏了，还加？再加上下去，这小艾的前世后传估计这戏里都该交代清楚了。我看干脆这戏直接改名为《小艾传记》得了！” 顾翘翘看着被叫过去的刁一男，无奈的笑笑，提醒她：“龚姐，你还有闲心在这抱怨，导演已经把编剧给叫过去了，这戏是改定了。你还不赶快过去听听，找找状态，不然一会儿出现失误，小心被导演骂。” 这种临时改戏的行为，因为演员没有多少时间去熟悉，以至于最容易蒙圈，而在演员重新酝酿、揣摩的过程中，状态很有可能一时找不准，所以表演的时候就会出问题。虽然事情是谢雨俽引出来的，但是她的男朋友可是这部戏的主要投资人，导演不好对她生气，只能迁怒到别人身上，因此每次改戏的时候，和她搭戏的演员免不了会被连累，若是演不好，被导演骂是常事。 龚蓓璧双手使劲揉搓了一下脸，等脸上的僵硬的神色恢复正常后才过去。其实不仅仅是和谢雨俽搭戏的演员抱怨，心情不爽。下面的摄影、场记、剧务、录音、灯光、道具师、化妆师等剧组工作人员对她也意见多多。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剧组里除了主演是按照剧的集数拿钱，群演不算，其他演员都是打包价。工作人员除了导演身边的核心人员，其他人也都是一口价。所以剧组里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是靠不停的混剧组维生。不管人在剧组里呆多久，拿的钱是固定不变的，因此在剧组里呆的时间越长，赚的越少。谢雨俽这边不停的加戏，拖进度，这几乎跟抢他们的钱差不多。既然跟他们的钱过不去，就不要指望他们对她有什么好印象。 …… 下了戏回到宾馆后，顾翘翘给自己找了点事纾解心情。听到敲门声，她走过去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龚蓓璧面露诧异之色。因为和徐婧蕾，还有谢雨俽这两位关系不好，剧里的女演员不想掺和她们之间的争斗，免得成了炮灰，所以和她虽然见面会打招呼，剧里剧外彼此之间也会说上几句话，但是关系并不亲密，因此龚蓓璧还是她进了剧组之后这么长时间，不拍戏的时候第一个上门的女演员。 屋门只打开了一条拳头大的缝隙，顾翘翘从缝隙中把脸露出来，还有一半脸掩在门后，问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着顾翘翘摆出的架势，愣了一下的龚蓓璧一脸笑容的说：“剧组的工作餐，我看你没怎么吃，我也没吃多少。这会儿我肚子有点饿了，不如我俩出去逛逛，顺便找点东西吃？” 顾翘翘扒着门边，默默地看着龚蓓璧好一会儿，才说：“我屋里正在剁馅准备包饺子，你要不要吃？” “包饺子？”龚蓓璧疑惑的重复了一下，反应了过来，立刻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她的邀请：“要！” 顾翘翘松开拉着门的手，转身进了屋，然后，人站在桌子前，拿起菜刀当当的剁起肉馅来。 龚蓓璧看着顾翘翘板着一张小脸，拿着寒光闪闪的菜刀“梆梆”切到砧板上的模样，不知怎地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一副苦大仇深的劲头来，下意识的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的摸上自己的脖颈，汗毛都立了起来，出了一身冷汗。 顾翘翘很快就剁好了饺子馅，龚蓓璧这边也和好了面，两人一起动手包起饺子来。龚蓓璧看着眼前齐整的做饭家伙，笑道：“你这里家什事儿倒是齐全。” “心情不好，必须发泄出去才行，不然憋在心里容易作病；心情不好的时候，大吃一顿也有利于恢复心情。因此，我就买了东西回来自己做点，不知不觉中，东西就被置办齐全了。”顾翘翘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她没有说的是，这个习惯是她前世养成的。那个时候，一夕之间，家中突遭巨变，从云端跌落的她尚来不及适应生活的落差，为了照顾生病的妈妈，为了还债……开始为生计四处奔波。 连高中都没毕业的她，碍于母亲的身体，无法像普通人一样朝九晚五的上班，只能打零工。面对生活的艰辛，她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在遭遇不愉快的时候，想要发泄出来，经济窘迫的她在选择发泄对象的时候，也要考虑到实用和经济实惠这两方面。因此诸如剁馅、做丸子、肉酱……成了她心情郁闷时最常做的食物。这样的发泄方式不伤人，而且手工做出来的东西更好吃，又省钱，一举三得。 两人一起动手，很快饺子就包好了。煮好了之后，顾翘翘将它们盛了出来。 龚蓓璧在放调料的地方翻找了半天，“你这里好像没醋？” “既然没了，那就凑合一下吧。” “不行，吃饺子没醋怎么行？”龚蓓璧在这方面异常的坚持。 顾翘翘看了她一眼，找出钱包，开门往外走，“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刁哥，你这是准备去哪呀？”顾翘翘拎着一瓶醋，在电梯门口，碰到了刁一男，笑着和他打招呼。 刁一男笑了笑，瞄了一眼她手里的醋瓶说：“我打算出去找点食，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顾翘翘将手里的醋瓶子对着他晃了晃，说道：“我刚才和龚蓓璧包了饺子，都煮好了，才发现没醋了，所以下来买瓶醋。” 饺子？刁一男听了她的话，眼睛顿时一亮，“算我一份的话，够不够吃？” 顾翘翘想了一下，“应该没问题吧，我们包了挺多的。” 就这样，顾翘翘下来买醋，顺便带回一个吃白食的。龚蓓璧看到跟着顾翘翘过来的刁一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不过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又拿过一双碗筷来。 刁一男吃了一口饺子，夸道：“哎，这饺子馅好吃，是人工剁的吧？用机器绞出来的不是这个味。” 龚蓓璧笑笑，指着顾翘翘说：“是她亲自剁的的馅，连饺子皮都是现和的面，现擀现包的，不是从外面买的机器轧的那种。” “我说这个饺子这么香呢。原来都是手工的。要说我，还是这手工的做出来的还吃，机器弄得那个，不管怎么吃都不对味。”刁一男大口大口的吃着饺子，嘴里不住的夸着。 三个人很快把两大盘子饺子干光，一人盛一碗饺子汤在那里原汤化原食。 龚蓓璧问，“刁哥，明天还拍在酒吧里的戏份吗？小艾的戏份都改出来了？” 刁一男笑道：“说不好，要看导演的安排，不过谢雨俽想要加上几场飙车的戏份，我正在琢磨呢。” 又要加戏？顾翘翘和龚蓓璧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顾翘翘笑笑，说：“刁哥辛苦了。只是刁哥你怎么做起跟组编剧来了？”作为编剧，把戏写完，只要导演这边没问题，就没他什么事了。跟组编剧地位要比编剧低，是随叫随到的那种，而且累呀。 刁一男笑道：“拿钱干活，我就是干这个的，有什么好辛苦的，又不是不给我钱。再说，我要不来，就谢雨俽这个架势，也得请个编剧跟着，谁知道到时会把这剧改成什么乱七八遭的模样。” 龚蓓璧神色不满的说：“可是这么加来加去的，拍出来的戏还能看吗？情节拖拉冗长，而且和剧中的主题构成干系不大，纯粹就是为了加戏而加戏，单纯的为了突出谢雨俽扮演的小艾，变相的削弱了其他主角的戏，这故事不就主次颠倒了嘛。” “嗐，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刁一男笑着向她俩透了一个底：“这戏是老张好不容易支起来的摊子，哪里会让人随便给毁了。所以这戏拍了是拍了，但是后期不是还有剪辑呢吗，因此虽然是拍了，但是不等于播出的时候就是这样。反正人家身后的金主有钱，也舍得往她身上花，就当陪她玩了呗。” 听了刁一男的话，顾翘翘笑了一下，心中暗道，这算不算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个时期的幕后主创还是比较有节操的。虽然一样是帮金主捧人，但至少拿钱之后，还是有拍一部好戏的心思的，而不像二十年后，为了捧金主的人，胡乱给其加戏，结果本来一部有可能是好戏的剧变成了垃圾。 龚蓓璧冷笑一声，叹道：“哇塞，好大的手笔，从导演到编剧，还有演员、摄影、灯光、剧务、场记等等，全剧百十号人陪她玩，真是了不得。” 刁一男笑笑，道：“也就这么一回了，今后谁愿意陪她玩谁就陪她玩吧，反正我估计咱们剧中的这些人是不会奉陪了。” 本剧的幕后人员，包括导演，都是在圈子里混了多年的人物；徐婧蕾和谢雨俽表面上关系不错，但是在谢雨俽不断加戏的情况下，身为女主的徐婧蕾要没点想法才怪了呢。徐婧蕾在圈中打拼这几年，连同她身后的大拿，关系网非常庞大；……其实谢雨俽本来拿的是一手好牌，但是她自己作死，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这么多人联合起来，基本上判定了她在影视圈里的命运。 第廿七章 扎牢篱笆 “咔！过！”监视器后张壹白对着眼前拍好的一场戏叫了停，看了一下时间，手一挥，对剧组的工作人员和所有演员们说：“收工，休息一个小时，下午继续拍。” 话音未落，一名副导演走过来，大声喊道：“盒饭来了，大家快去领啊！” 下了戏的顾翘翘不紧不慢的走着，从剧务手里接过盒饭，举目四顾，拿着盒饭走到一边，正准备吃饭的时候。在导演喊收工之前的几分钟，停在场外的奔驰轿车上，走下来一副精英打扮得中年男子。这位男子正是谢雨俽的男朋友潘顺葆，不过他到剧组来并不是探女朋友的班，而是冲着顾翘翘来的。 其实顾翘翘在从服装师的口中知道谢雨俽对她的心结后，她自己也不想惹麻烦在身，但是她人在剧组拍戏，潘顺葆什么时候过来，她也不清楚，总有碰到的时候。正如谢雨俽所担心的那样，潘顺葆在看到顾翘翘之后，眼睛就扒在她身上下不来了。很快，潘顺葆就将顾翘翘的资料打听了个清清楚楚，之后，就开始对她大献殷勤起来。 对此，顾翘翘烦不胜烦，但是，碍于他是本剧主要的投资人，就连导演他们见到他，都得陪笑脸，不敢得罪他。更何况，刚开始潘顺葆也没做什么，因此，她不得不勉强按捺住性子勉力周旋，虚以委蛇。不过，因为潘顺葆的行为，使她本来和谢雨俽的关系变得更加僵硬了。 谢雨俽见自己所担心的变成了事实，和潘顺葆闹了一场无果之后，知道自己还要处处仰仗潘顺葆这个金主，见他还没有想抛弃自己的意思，就在他的安抚下借坡下驴，装聋作哑起来。不过以后剧组里在有顾翘翘的戏，没有她的戏情况下，她再不到场，或者拍完她的戏就闪人，躲到剧组的大本营朝阳宾馆里面去，把自己当成瞎子，什么都看不到，眼不见心不烦吗。不过在看到顾翘翘时，谢雨俽毫不掩饰对她的仇视，虽然不至于动手厮打，但是言辞极尽挖苦刻薄之能，火药味十足。幸好，谢雨俽扮演的小艾是社会上的人士，出入的都是酒吧等前卫的地方，和若彤的交集不多，不然真够剧组头疼的。 “顾小姐！”潘顺葆来到顾翘翘跟前，看着顾翘翘手里的简陋盒饭，端着一张笑脸说：“哎呀，顾小姐拍戏这么辛苦，吃的这么简陋怎么可以。来，来，我特地从魔都老饭店带了好吃的给你，你拍戏这么辛苦，当然要吃好一点，补一补。”手一挥，跟在他身后的手下就将手里提着的装在一次性饭盒里从饭店里打包过来的饭菜摆上了小折叠桌。 虾子大乌参、椒盐蹄髈、爽爆鸭片、蜜枣扒山药、鸽蛋圆子、四鲜白菜墩、口蘑锅巴汤，六菜一汤摆了满满一桌，主食是桂花糯米糖粥和南翔小笼馒头。荤素搭配相宜，菜色丰富而又丰盛，那诱人的饭菜香催人食欲，勾起人一肚子的馋虫来。 不远处的李亞鹏和王学滨眼巴巴的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再看看手里可怜巴巴的名为一荤两素的盒饭，不约而同的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实在是太诱人了，这对比也实在太惨烈了点。 潘顺葆将消毒筷递给顾漾漾，一脸笑容，殷切而又亲热的说：“来，顾小姐，这是我特地请魔都老饭店的大师傅下厨烧的，都是充满魔都本地风味，地道的特色菜，你快吃吃看。” “不好意思，我刚想起来，我家让我回去吃呢。”顾翘翘将手中的盒饭放到一边，和导演打了声招呼，直接起身离开。 她这话倒不是无的放矢，自从在京城和宽姐见过面之后，两人虽然达成了合作的意向，但是就条款细节没能达成一致。尽管顾翘翘和宽姐说，这事她自己处理就行了，待最后签合同时，再告知家人就行了，但是实际上，还是要和家里商量的。正好，这次在魔都拍戏，方便了她，所以她隔三差五的就回趟家。 …… 潘顺葆把胸脯拍得震天响，向顾翘翘保证：“顾小姐，你长得漂亮，戏演得又好，怎么能给人作配呢？顾小姐要是愿意的话，回头我就专门为你投资一部戏，你放心，到时，顾小姐你一定是绝对的女主角。” 顾翘翘不吱声，在心里默默吐槽：你现在的女朋友演得是你投资的戏，结果还不是一样给人作配？ “其实像顾小姐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根本不需要这么辛苦。只要你想，住大房子，开小车，吃好的，穿好的，想去旅游，国内国外随便玩，……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如果你想成为大明星，那也是非常容易的事。你想演戏，我来投资；你想唱歌，也没问题，回头我就介绍唱片公司的老总给你认识。帮你们这部戏做音乐的小轲你知道吧，他可是著名的音乐制作人，回头我就让他帮你写首歌。就算你想上春晚，也没问题，只要你说一声，我抬抬手就能帮你办了，绝对能让你参加今年的春晚。”潘顺葆开始给顾翘翘许诺，给她描绘出一个非常美好的前景。 这个时候的春晚堪称造星机器，不知道有多少明星大腕是从春晚里走出来的。想红，就上春晚，绝对没问题，保准你一炮而红；就算不能红得发紫，也能在全国大众面前混个脸熟，有了足以说出口，拿出去炫耀的资本，算是个角，进而走穴、商演等捞钱的事上都能算上一份，出来进去都会有人招呼着，大大小小也算是个星了。所以潘顺葆觉得他把这个大杀器拿出来，不愁顾漾漾这么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不动心。谢雨俽为什么老老实实的不和他闹了，对他乖顺无比，不就是他告诉他，准备安排她今年上春晚嘛。 黄海韬虽然不是春晚的总导演，但是他曾经做过好几届春晚的工作，如果顾翘翘要上春晚，哪里用得着潘顺葆在这里献殷勤。顾翘翘强忍着把巴掌往对方脸上抽的举动，在心里不住的默念：“忍耐，忍耐……”不咸不淡的回绝：“谢谢潘总，我不需要。” 潘顺葆一怔，没想到顾翘翘会拒绝，但是转而一想，觉得她之所以会拒绝估计是还没见识到他的能量，所以不相信他说的话，空口白牙的以为他是在骗她。他没有过多解释，想着等事实出来之后，顾漾漾就会相信了，现在先整点实惠的。 把手往后一伸，跟在他身后的助理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了过来。潘顺葆接到手中，拿给顾翘翘：“对了，我看顾小姐你也没个联系方式，要是找你玩什么的挺不方便的，就给你买了部手机，你看看喜不喜欢？” 见顾翘翘不接，他把那个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粉红色机身的爱立信手机，笑道：“我看这个颜色挺适合你们这些小姑娘的，就给你挑了这个，卡我也上好了，里面还充了五千块钱的话费……” “谢谢潘总的好意，只是无功不受禄。”顾翘翘语带双关，半开玩笑似的说：“再说，这俗话说，‘钱债好还，人情债难还，’特别是潘总的人情债，我实在是不敢欠，怕还不起。” “看顾小姐这话说的，这么客气生分做什么，我们俩这是谁跟谁呀？”潘顺葆满脸堆笑，手伸了过来。 顾漾漾起身，巧妙而不露声色的躲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神色淡淡的说：“潘总，我真不是客气。潘总是大人物，纡尊降贵和我这样的小平头百姓平起平坐我已经受宠若惊了。真要论交情我还是有那个自知之明的，高攀不起。” 潘顺葆的手扑了个空，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不悦来，听了她的话，脸不由得沉了下来，转瞬又换上一副笑容，若非顾翘翘眼角的余光时刻关注着他，只怕就会错过这一瞬间他脸色的变化。 “魔都的百货商场听说进驻了好几个国外知名的品牌服饰，都是国外的大牌子，做工好，样式也新。改天我陪顾小姐去逛逛，买上几件衣服。顾小姐你生的这么好看，就该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是，不然多辜负了老天给你的这张脸呀。”潘顺葆笑眯眯的拿着‘胡萝卜’诱惑起眼前的小白兔来：“出去的时候，顾小姐你要是看中什么，只要和我说一声，咱们就买回来，不用想着给我省钱，咱不差钱。”潘顺葆豪气万分，摆出一副钱随便你花，大有一掷千金只为博红颜一笑的姿态。 “谢谢潘总，不过不必了。”顾翘翘轻笑了一声，不为所动，淡淡的，意味深长的道：“不过这钱吧，在我看来，还是自己努力工作赚回来的花着舒心，这心里才会觉得踏实。想买什么的时候，自己买给自己。我自己赚得钱，我花得心安理得，不用承任何人人情，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也不用担心别人有意见，多开心自在。”说完，也不去理会潘顺葆的脸色，顾翘翘转身离开。 潘顺葆看着顾翘翘远去的背影脸色有些阴沉，这姑娘这些日子打交道下来，发现还真是个角色，软硬不吃，说话更是绵里藏针，一不留神就刺你一下，扎得你疼偏又让你说不出来。 不过这么些年有了钱之后在女人堆里纵横下来的潘顺葆还真不相信顾翘翘真就是“富贵不能淫”，但是他可是把好处都差不多给她说了，可是就是不见这个顾翘翘动心，那这是什么原因呢？是他这里出的筹码不够，还是顾翘翘这边欲擒故纵，又或者是…… 顾翘翘不知道潘顺葆在那里心思百转，正琢磨她呢。就算知道对她来说也无所谓，反正她从来都没打算和潘顺葆有什么牵扯。就算和他相处，她都是选择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私下里从来不曾给过他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就不信了，牛不喝水总不会强按头，对方或许是有钱有势，但是毕竟也不是什么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她不愿意，扎牢篱笆，不露一丝缝隙，不给对方机会，他又能拿她怎样？ 第廿八章 态度 原本顾翘翘以为自己都已经和潘顺葆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他应该不会再纠缠她了吧，却不知道，在潘顺葆看来，“这世上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就没有用钱拿不下来的。若是没能拿下来，则表明出的价码还不够高。”因此，再次出现在顾翘翘面前的潘顺葆，递给顾翘翘一张车辆提货单和一份购房合同。 “你拿着这张提货单到长宁路的4s店里提车，两百万以内的车，随便你喜欢哪一款。这份购房合同是陆家嘴新开盘的一套江景房，三室两厅两卫，一百五十多平的样子。”潘顺葆翻到合同的最后一页，指给顾翘翘看，“只要你在这里签个字，这套房子就是你的了。” 虽然潘顺葆没说这套房子的价值，但是顾翘翘知道，少说也得四百多万。从潘顺葆送她价值这么高的东西，她看出来了，面对她的严词拒绝，他根本没死心。面对这种似乎听不懂人话，死缠烂打的人，以前从来没有过处理这种事的经验的顾翘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从潘顺葆缠上她的那天起，哪怕剧组里的人都看到了顾翘翘的态度，但是一些对她不利的言语，诸如“什么她是假清高，不过是待价而沽罢了”之类的依然在剧组传扬开来，让她再一次见识到人心的复杂和黑暗。 顾翘翘实在懒得搭理听不懂人话的潘顺葆了，干脆也不和他客气了，态度冷硬而坚决的威胁起他来：“潘先生，请把你的东西拿回去，我不需要。我尚未成年，如果你再继续纠缠我，小心我报警。” 其实顾翘翘只是吓唬吓唬他，毕竟虽然她尚未成年，但潘顺葆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违法的事，就算报警，也无济于事。但是没想到潘顺葆听了她的话，脸色顿时一变，把递到顾翘翘面前，手里的东西立刻收了回来，干笑道：“顾小姐，是我不对，打扰了你的清净，但是也不至于闹到报警的地步吧？我这里走，并保证不会再来打扰顾小姐就是了。”说完，他拿着东西，没有丝毫耽误，转身离去。而且之后说到做到，竟然真的没有再来纠缠顾翘翘。 原本顾翘翘以为徐婧蕾对她不友好，是因为听了谣言，她要抢她的角色的缘故。顾翘翘觉得这纯粹是一场无妄之灾。她听都没听说过这种说法，真是让人奇怪了，不知道这谣言是从哪传来的？要是导演他们有这个想法，怎么也该给她露那么一点口风，或者让她试试文慧的戏才对？从头到尾，包括导演在内的幕后主创都没和她提文慧这个角色半个字，她接触只是若彤，而且做的也是若彤的造型，怎么会无端端传出这种谣言呢？ 顾翘翘很生气，觉得就算捕风捉影，这谣言也该有个根据，这种无中生有，实在太气人了。她觉得徐婧蕾竟然会相信这种没根没基的谣言，实在是太没脑子了。结果她说这话的时候，好巧不巧的被徐婧蕾给听到了。 顾翘翘看着手里的剧本，下一场戏是文慧向若彤诉说她能感觉到杨峥是爱她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杨峥不仅没有向她表白，而且还躲着她的心酸。而若彤在文慧面前不仅要掩藏起自己对杨峥的暗恋，还要开导安慰文慧，鼓励她勇敢去爱。 随着张壹白“各个单位开始准备”的喊声，剧组的工作人员开始各就各位，两分钟后，剧务在镜头前打板，正式开拍了。 镜头前面文慧和若彤并排趴在操场上的双杆上，文慧皱着眉，苦着脸向一旁的若彤诉说着心事。说着说着，文慧动了起来，从双杠的这一边转到了若彤的前面。 坐在监视器后面的张壹白看到徐婧蕾的动作，顿时一怔，不由自主的看向两旁的摄影机的摆放位置，特别是主摄影机的。因为徐婧蕾这么一动，从张壹白的位置看过去，只能看到顾翘翘的半个侧脸，而从摄影机的位置看过去，顾翘翘的脸应该完全是被徐婧蕾给挡住了。 对于徐婧蕾的这个举动，张壹白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作为导演，他当然知道徐婧蕾这样做的目的。徐婧蕾的这种行为，用专业的词汇解释叫做抢镜，就是利用走位卡主摄影机位的部分角度，从而遮挡住和她一起对戏的演员的脸或者身体，进而达到突出自己的目的。 这是一些经验丰富的演员为了表现自己，利用自己对摄影机位置熟悉的手段打压和她演对手戏的人，从而运用演绎技巧和实战经验来暗地里做小动作来达到这一目的。 一般这样做的都是老人在对阵新人的时候。通常这样的动作就算被人发现端倪，只要不影响正常拍摄，导演也不会说什么。因为有的时候，这种抢镜的行为，并不是演员故意要这么做的，而是在表演的时候无意中造成的。 就因为这种抢镜的行为极为隐晦，没有人会承认是自己主动的，因此在演艺圈渐渐形成了默认的一种游戏规则。你不够聪明，反应不够快，被抢了镜头活该！不过这是一种没有戏德的行为，其实在演艺圈里并不提倡！人们提起来的时候，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自己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举动，都充满了鄙视。 张壹白不知道徐婧蕾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但是他心里倾向于是故意的，因为关于两人不合的消息，他听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对张壹白来说，不管徐婧蕾和顾翘翘的关系是好，还是坏，都和他无关，他也没想着去给调和。对身为导演的他来说，只要两人不耽误拍戏就行。 只是他没想到，两人竟然关系恶劣到了这个地步，以致于在拍戏时，徐婧蕾竟然对顾翘翘用上了这样的手段。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竟然不可调和到了这个地步？张壹白实在是有些不理解。或者其实还没差到那个地步，徐婧蕾只是想给顾翘翘一个教训罢了？ 如果徐婧蕾是无意的那就罢了，若是有意的，那么，张壹白觉得他要看徐婧蕾下面的行为，决定是否要出面了。这是因为，不管哪一个导演，都不喜欢手下的演员在拍摄过程中使用这样的小心机。因为这种事，偶尔为之倒还无妨，但是却可一可二，不可三，一旦演员尝到了甜头，在拍戏的时候屡屡使用，就会影响到拍摄。毕竟，当文慧和若彤一起出现的时候，这不是徐婧蕾一个人的独角戏，所以不可能只拍她一个人。因此，张壹白对徐婧蕾使用这种手段心下有些不悦。 只是要不要重拍，张壹白有些迟疑。一则，他不知道徐婧蕾是否是故意的；二则这个镜头里面，虽然顾翘翘的脸被挡住了一半，但是不管是徐婧蕾，还是顾翘翘的表演都很到位，若是就此叫停，重新来过，难说她们下一条会不会这样好？ 张壹白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喊停，继续拍摄。看了场中的顾翘翘一眼，他心中暗自嘀咕，顾翘翘的天赋和演技不错，但是如果她不能破局，那么在这部戏里，被徐婧蕾这么盯住的话，她想在这部戏里出彩，怕是不太可能了。 顾翘翘一开始并没有觉察到徐婧蕾的小动作，但是对徐婧蕾突然跑到她面前说话这个动作，她有一种直觉，总觉得不只是简单的表演走位。因此在徐婧蕾说台词的时候，她一面做表情，接台词，一面分心他顾，当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两边摄影机的位置，再看徐婧蕾的动作，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顾翘翘压住心头的怒火，不动声色的讲着台词，并往旁边走去，绕过徐婧蕾，和她形成了背对背的局面。 这个时候，顾翘翘扮演的若彤嘴上虽然一直说着开解鼓励文慧的言语，但是脸上却流露出一抹悲伤。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好朋友爱上了自己一直暗恋着的人，并且在自己的面前诉说她和自己爱的人之间的爱恋更伤人的呢？顾翘翘此举不仅摆脱了被徐婧蕾抢镜的局面，而且还用自己的表演更深刻的展现了此刻若彤内心的情绪。 精彩！张益白在监视镜后看到这一幕， 摆脱了徐婧蕾的压制之后，顾翘翘嘴角噙着一丝笑，斜睨了徐婧蕾一眼，眼神充满了不屑和高傲。 徐婧蕾看懂了她眼神的意思，顾翘翘这是在告诉她：我不需要挡住你的镜头，使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也能把戏演得出彩，抢去你的光彩！看明白之后，徐婧蕾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下了戏，徐婧蕾和顾翘翘立刻从在剧里亲密无间的好姐妹，变成了分属楚汉河界的两个人，各据一边，基本上零交流。不管剧组里徐婧蕾、谢雨俽和顾翘翘之间有什么矛盾，都牵扯不到男演员这里，男演员这边自称一派。而且因为三人身后都各有背景，都属于他们惹不起的存在，所以他们对她们三人的态度客气之余，不偏不倚，不表现任何偏向。 第廿九章 分歧 因为顾翘翘替代了王渝雯，所以《将爱》整个剧组都是全都是内地人。虽然相比港台，内地在宣传方面要逊色许多，但是那也是分情况的。这是张壹白的第一部戏，作为导演，他指望这部戏帮他在转换导筒事业呢；而剧中的演员，有名气的，希望靠这部戏，更上一层楼；没名的，希望靠这部戏在圈里给自己的演艺事业打开局面。 因此张壹白在开机之后，就没少利用自己在圈里的人脉宣传这部戏；徐婧蕾和谢雨俽则利用自己背后的力量为宣传添油加火，不过既然是自己使力，那宣传的时候，重点自然是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能兼带一点其他人，已经是她们大公无私了。 不过因为顾翘翘和她俩关系紧张，所以她俩大公无私的结果是：重点宣传自己的同时，夸夸幕后团队，合作的男演员，甚至包括廖凡这样的男n号；但是女演员这边，作为主要演员的顾翘翘基本上只字不提，几乎忽视过去，更不要说照片了，就连仅有的一张群照，还是远景照。这种情况，直至邱藜宽成为顾翘翘的经纪人之后，情况才得以改善。 经过一段漫长时间的拉锯和谈判，顾翘翘和邱藜宽终于就经纪合约里面的条款细节，赶在九八年上半年过去之前，达成一致意见。因为内地去港城不方便，宽姐特地跑到魔都，和顾翘翘把合同签了。自此，宽姐开始介入顾翘翘的演艺工作。 九八年上半年，电影圈被一艘大船给引爆，好莱坞大片《泰坦尼克号》的引进引发了国内观众的观影热潮，影院外边排起了长龙，人头攒动，看到电影院这么热闹的场景，绝对不会让你想到国内电影市场的萎靡。在国内电影银幕数才一千多块的情况下，截至电影下画，票房竟然高达三点六亿。那一年，国内全年的票房总共才十四亿，它一部影片就占了当年票房的三分之一。 电视圈，一只“小燕子”横空出世。电视剧《还珠格格》拍完之后，最开始先在湾湾中视播出，创下了收视神话。中视播完之后，连着三遍重播，居然收视也是第一。四月底，《还珠格格》登陆内地，在京城电视台开播。同样买下首轮放映权的芒果台和番茄台，在京城台开播之后，也随后开始播出。播出一周之后，还珠像瘟疫一般迅速在各个城市蔓延开来，在京城一地，竟然轰下了54%的收视率，大江南北迅速刮起了一股“小燕子”旋风。 内地自此之后，有了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偶像明星，在此之前，内地拍戏的人大多只能称之为从事文艺工作的演员，同时也标示着内地演艺圈开始往娱乐圈转化。 导演黄健钟从《泰坦尼克号》的火爆中看出民众其实还是爱看电影的，因此将从两年前就开始筹备的一部名为《红娘》的电影立项，准备拍摄。和好莱坞大片比大场面和惊险的特技镜头是比不过了，但是俊男美女这个梗还是可以学一下的。 因为《还珠格格》的爆红，男主角张生定下了五阿哥苏友朋，崔莺莺由外貌端庄的陈俪峰饰演。女主角红娘，虽然黄健钟看了一些女演员的资料，但是除了觉得一名叫刘俽的演员条件还可以之外，其他的都没看中。不过他对刘俽也不是很满意，觉得她虽然演技达标，但是年纪稍微大了一点，外貌看起来比较成熟。作为丫鬟，和小姐站在一起，没有年龄差，而且因为外貌上的这种成熟感，使得她和小姐站在一起，主从之别并不明显，并且其古装形象上也缺了一点灵动娇俏的感觉。 黄宗骆在知道电影《红娘》筹拍的消息之后，舍了老脸，一连给黄健钟打了好几个电话，向他推荐顾翘翘。和刘俽比起来，顾翘翘的劣势很明显，拍戏经验不多，而且迄今为止在拍过的影视剧中最好的角色也只是双女主之一的一位，像这种单独挑大梁的情况是头一次。 就在黄健钟将两人比较来，比较去，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制片人贾壹拍板定下了顾翘翘。贾壹的逻辑很简单，虽然刘俽生得不错，但是和顾翘翘一比起来，就差了好大一截。既然定下走俊男美女路线，俊男有了，剩下的自然选美女了。做演员的，哪个不是从无到有的一个过程，拍戏经验多又有什么用，能够担得起票房来才算真正有用。既然这两人，都不是票房担当，自然要选最漂亮的那个了。而且苏友朋是显小的娃娃脸，相貌成熟的刘俽和他站在一起，不是那么和谐，而年轻俏丽的顾翘翘和苏有朋配戏，明显看起来要比刘俽更相配，所以，原本更受导演青睐一点的刘俽就这么出局了。 在确定会出演电影《红娘》之后，顾翘翘打电话告诉宽姐，避免宽姐给她联系的工作与之发生档期冲突。尽管港城电影衰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顾翘翘即将要拍的电影，在知道导演并不是她知道的内地知名大导之后，就没了多大兴趣。 和顾翘翘就工作的事情说了几句话之后，宽姐突然说：“电视剧《还珠格格》爆红，这事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 “那么它将要拍续集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还没收到消息。”虽然顾翘翘知道还珠格格会拍续集，但是这是她记忆上的金手指，宽姐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续集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 宽姐冷笑一声，“等你收到消息黄花菜都已经凉了。稍微动脑想一想，你就该知道，还珠收视这么火爆，拍续集是显而易见的事。因此，完全不需要收到启动拍续集的消息，有心参与其中的艺人，都该已经准备起来了。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还不赶紧准备起来。你找黄家的人帮忙，我在这边再使使气力，好确保你入选。” 顾翘翘迟疑了一下，说：“黄爷爷恐怕未必肯帮忙。作为开国之初的老一辈艺术家，在他的看来，影视剧起着‘文以载道’的作用，哪怕是戏说剧，也要像前两年由李保沺、张国笠和王钢演的《宰相刘罗锅》一样传播正能量。因此哪怕还珠这部戏非常火热，他对这种看了之后，嘻嘻哈哈，只图一乐，乱七八糟。毫无营养的“爆米花”剧仍然很不喜欢。他觉得这是对艺术的亵渎，所以，就算他知道还珠续集的事，他也不会去考虑帮我在其中联系一下。” 黄宗骆在这个圈子里呆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顾翘翘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这一点还是看得很清楚的，因此能明白他为什么不和她提还珠续集这方面的事。她能理解老爷子的行为，这倒不是观念落后不落后，跟不跟得上时代的问题，而是理念的不同。不过理解归理解，但并不表示她也赞同。 第三十章 新决定 台北忠孝东路四段的一个小巷内，有一栋占地颇广的宅院，红墙红瓦，绿树成荫，里面是一幢非常引人注目的七层高别墅。庭院深深，整个宅院是小桥流水般的江南园林建筑风格，宅名“可园”，是湾湾著名言情小说家和影视制作人琼遥的家兼办公室。 虽然何秀琼是琼遥的儿媳妇，但是日常她一向是以“老师”来称呼自己的这位婆婆的。她端着一杯茶走进了琼遥的书房，放到琼遥面前：“老师，休息一会儿在看吧。” 琼遥将手里的照片放下，抬起头，摘下眼镜，捏了一下鼻梁，从眼镜盒里拿出镜布，慢慢的擦拭着眼镜片，擦好后，重新戴上眼镜，端起茶轻啜了一口，视线落在桌面上一大堆尚未看的简历上面。 九七年下半年，琼遥所在的怡人传播有限公司同时开拍两部由她写的小说改编的两部电视剧。其中一部是民国苦情剧《苍天有泪》，一部是清宫戏说剧《还珠格格》。 对这两部剧，在开拍的时候，琼遥的态度迥异。前者是非常重视，服装道具做的都很精致。剧中除了蒋懄懄这个琼遥钦点的新人为女一号之外，其他主角选的都是当前最红的明星，主要配角也都是和琼遥合作多年，观众眼中脸熟的实力派演员。 后者则如同后娘养的孩子，因为这部戏是琼遥在意识到观众对哭哭啼啼的苦情戏兴趣下降之后的转型之作，是一次试水，结果到底是好是坏，根本说不好。 而且该剧从开拍之始，就麻烦不断：演员一直出问题，一连换了好几位演员。从饰演纪晓岚的演员，到容嬷嬷，最后，到两大女主角；演员改台词；导演和摄影闹不和；男主角周捷拍马戏的时候因为连续从马上摔下来两次，对拍马戏心存余悸，不肯再拍，以至于剧组拍摄进度被耽误了二十多天；……状况不断的《还珠》剧组差点被迫叫停。 虽然最后这部戏好不容易拍完，做完后期，拿去当局送审时，因为里面用的内地演员太多，被湾湾当局核定为大陆剧，要一集一集的送审，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和谐的东西，麻烦得不得了。被折腾得不轻的众人对这部戏的前景都没了期待。 但在大家都不看好的情况下，《还珠格格》异军突起，自打四月份起在中视首播，在湾湾流行的乡土剧中杀出一片天，平均收视率超过了十三点；在内地播出后，平均收视率超过了四十七点，单集更是砍下了五十四点的好成绩，造成轰动全国的“小燕子”旋风现象；被港城的亚视买了回去，播出后，将一直压在他们头上的三色台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而被琼遥寄予厚望的《苍天有泪》同样是在中视首播，并且还是在还珠之前播放，但单集最高收视率没超过十点；在港城播出后，都没什么水花；在内地播放后，虽然收视率还可以，但是和还珠一比，顿时成了渣渣。 或许以前的琼遥只是个言情小说家，但是如今的她，更是一个商人。在《还珠》收视率如此逆天的情况下，第二部的拍摄计划立刻被提上了日程。为了避免再出现之前被核定为大陆剧的情况，中视和琼遥曾商量着换掉剧中的一两个主演。 消息传开，观众不断的给中视、给琼遥、以及给各大媒体写信，为自己喜欢的演员请命。这番声势让中视和琼遥始料未及，有些来信的内容措辞非常激烈，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最终决定继续使用原班人马拍摄第二部。 在写第二部剧本的时候，琼遥打算加几个新角色，其中两个主要的年轻女性角色，晴格格的扮演者拟定了曾经有过几次合作的内地演员王燕。维族公主含香，琼瑶则拟定由蒋懄懄来扮演。 琼遥很喜欢出演《苍天有泪》的蒋懄懄，并亲自为她起艺名为“水灵”。《苍天有泪》这部寄予厚望的戏没有达到预期的反响，没能让蒋懄懄大红，琼遥觉得有点可惜，所以在写到含香这个角色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 和蒋懄懄联系后，蒋懄懄态度比较含糊。但是在《还珠》第二部剧本已经快完成三分之二的时候，蒋懄懄忽然打电话过来，非常抱歉的告诉琼遥，因为手头有两部戏要拍，估算了一下档期，无论如何也挪不出时间来拍还珠二了，除非是两边轧戏，但是她觉得那样是对琼遥的不尊重，所以无奈之下只得辞演含香。 其实蒋懄懄辞演含香，和琼遥所说的理由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更主要的原因则是蒋懄懄的自尊心接受不了。 当初蒋懄懄主演的《苍天有泪》和还珠一前一后相差不到一个月开拍，然后两部剧各自播出之后，还珠主演大红，相比之下，蒋懄懄出演的《苍天有泪》虽然让她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但是比起前者来说，就动静不大了。 还珠爆红，只要不是傻子，就都知道，只要还珠二制作水准在及格线以上，有第一部打下来的雄厚基础，绝对差不了。参演还珠二绝对是个能赢得出名走红的机会。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蒋懄懄在琼遥打电话邀请她出演含香的时候才没有拒绝，但是放下电话之后，蒋懄懄这心里不免有些不得劲。 含香在剧中虽然是主演，但是只是个女四。蒋懄懄在拍《苍天有泪》的时候其实已经不算是新人了，她还没进北影读书的时候，就曾经在家乡主演了一部古装剧，到了学校，更是在大一就被挑中去饰演西施。迄今为止，她拍戏都是一直做女主角的，还没演过配角。 还珠和《苍天有泪》是差不多一起开的两部琼遥大戏。当时《苍天有泪》开拍的时候，因为剧里的当红的明星多，而且又是很受琼遥重视的一部戏，所以各大媒体采访非常多，比起同一时间拍摄却没什么动静的还珠来说，她那个时候可比赵微和林心茹风光多了。大家都是琼遥戏的女主角，如今她这个女主，却要跑到还珠二里面给她们作配，不免太跌份了。再说，她现在名气虽然比不上赵微和林心茹两个，但并不缺机会，而且接戏绝对是女一号，何必去给她们作配，因此蒋懄懄最终打电话给琼遥推了含香这一角色。 蒋懄懄的辞演，意味着含香的扮演者要重新挑选。知道琼遥这边要挑演员，而且还是还珠里面的角色，谁都知道这个机会难得，一时间，她的书桌上堆满了众多女演员的资料，电话也响个不停。 有写信自荐的；有制作人或者经纪人推荐手下女演员的；有各个影视学校推荐自己学校里的学生的；……琼遥这几天就一直在书房里看女演员的照片和影像资料。有蒋懄懄这个前人选比着，琼遥还没看到让她满意的。 喝完茶，琼遥将手边的一个棕色牛皮纸的邮包打开，露出里面的照片和一盒录像带，将照片拿到手中。何秀琼看到琼遥拿在手里的邮包，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开口：“老师……” 琼遥看到照片里的姑娘眼睛顿时一亮，伸手示意何秀琼暂时不要说话，有什么事等一会儿再说。将照片细细的看了半晌放到一边，拿起手边的录像带起身将它放到书房里的录像机中，播放观看起来。 录像带里的影像资料并不长，是一段大概三分钟左右的影视片花。穿着一袭民国旧式简陋的大红棉布嫁衣的女孩面无表情的坐在炕上，一双明媚生辉的大眼睛却是波光荡漾。那是一个长长的，镜头几乎是凝固不动的近距离特写。 女孩默默的掉下清泪，长长的睫毛一翘一翘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淌下，哭得让人的心都化了。因为睫毛长，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是直接掉在脸颊上的，并没有晕掉眼妆。虽然是在哭泣，但是脸没有变形，容色端庄中带着一股我见犹怜的范。 琼遥戏的男女主角从来都是俊男美女，对女演员的要求更高一点，不仅要长得漂亮，更是要求哭起来好看。曾经有一名女演员，容貌方面符合琼遥的要求，但因为哭起来难看，所以被琼遥弃用。资料中的这个女孩子，生的可谓是瑰姿艳逸，哭起来更是楚楚动人，而且从这短短的影像资料中可以看出演技不错。 “好了，含香就定这个顾翘翘了。”琼遥觉得就算再看下去也不会更适合的人选了，而且时间紧急，耽误不起，剩下的那些资料她不想再往下看了，直接拍板把人选定了下来。然后转头问何秀琼：“秀琼，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何秀琼看到顾翘翘的资料，想到了推介她过来的人的请托，本想帮着说几句好话的，见琼遥直接拍板定下顾翘翘来扮演含香，她刚才想要说的话也就没必要说了，忙摇了一下头，“没什么。” 见何秀琼不肯说，琼遥也没有往下追问，将录像机关掉，录像带取出来，回到书桌，拿起刚才那个姑娘的资料递给她，“你让人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通知一下这个顾翘翘。” “我知道了，老师。”何秀琼把东西接了过来，转身出门。“老师，您放心，我会亲自打电话联系，把这事办好。” 第三一章 还珠二选角 九七年夏天开始的席卷整个东南亚的金融风暴将刚刚回归的港城牵扯了进来，国家为了港城的稳定，出资救市；九八年自六月中旬起，包括长江、嫩江、松花江等水域发生全流域型特大洪水，国家上下全力抗洪救灾。这两件大事表面上看上去和演艺圈没多大关系，但实际上因为这两件大事国家调用了大笔资金，因此演艺圈这边，除了一些早已经立项的，或类似于《还珠二》这种虽然尚未开拍，但已经确定能赚钱的影视项目，剩下的都延后了。 自从过年回来，顾翘翘大部分时间都扎在剧组中，不过因为很多影视项目全都推后，因此她把电影《红娘》拍完之后，下一部戏在哪又不知道了。虽然她给了宽姐一份简历，让她帮着投给琼遥，但是她对自己被选中没报多少的希望。 人吃五谷杂粮，不可能不生病，特别是像黄宗骆这样身体各项机能日渐衰退的七十多岁的老人。在听到医生叮嘱黄宗骆好好休养，避免劳心劳力和少费心耗神之类的言语时，让顾翘翘觉得他这场病，和她有关。 因为虽然顾翘翘跟几位老艺术家学习表演，不过主力依然是黄宗骆。黄宗骆教导顾翘翘真的是非常尽心尽力，并不像其他人教她的时候，随心所欲，想到哪就教到哪，而是像正规学校的老师教课一般，不仅制定出循序渐进的进度表，还根据她的进度提前备课。 尽管一对一的有针对性教学要比大班上课好很多，但是她考虑了几天，作出一个决定：“黄爷爷，听说中戏和北电这两所学校开有教表演的进修班，每年的三月份和九月份开学。正好，我能赶上九月份的那个班，所以想去学习一下。” 黄宗骆闻言一怔，满心疑惑，“怎么突然起了这么一个念头？你明年不打算考中戏或北电了吗？” 若是明年她考上中戏或北电的正规本科班，又何必去念进修班？顾翘翘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潜台词，笑了笑，说：“当然要考。我上进修班，并不代表我就不参加明年中戏和北电的招生考试了。这两者并没有必要的联系，不过到时，我能不能考得上就两说了。”毕竟，这个时期的表演学校招生，可不单单看脸，没有真材实料是不行的。 听了她后一句这么没志气的话，黄宗骆正想数落她两句，被她抢在了前面，“我和任中戏校长的徐爷爷打听了一下他们学校表演系每年的招生情况。招的人并不多，有几年甚至不满二十人就开班。巩琍那么厉害的一个演员，当初还不是连着考三次，最后经过特批才去的中戏。北电的情况我虽然没去打听，但估计和中戏差不多。我不是妄自菲薄，只是觉得就算自己不错，但是国家这么大，比我优秀的不知道有多少，哪敢说有十足的把握明年就一定能考上。” 黄宗骆听了她的话，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有道理。因为艺考并不是像理科考试那样，有固定不变的标准答案，只要答对了就得分，而是由艺考老师来打分，主动能动性比较大。你看着好的，别人未必觉得好。因此，顾翘翘能否能够考上中戏或北影，犹是未知数，这其中的变量太多了。 不过他还是不赞同，“既然这样，报一个由中戏或者北影里的老师开设的专门针对艺考的辅导班就是了，上什么进修班呀。” “辅导班教的还没进修班里的多呢。”顾翘翘小小的抱怨了一句。“我打听了一下辅导班的价钱，是按课时收费，而且挺贵的，而且还不是一对一教学。这样的话，还不如报进修班呢。和进修班的学费比起来，估计还能省一点。” 人老成精，在顾翘翘刚开始提出上进修班的时候，黄宗骆可能没想明白原因，但是看到她这么坚持，稍微多想一下，就明白了。本来他想让顾翘翘别多想，他生病和她无关，但是转而想到，除了自己教顾翘翘一些表演理论，其他人大多是教她怎么去演。但是表演，不是单纯的去演就行了。他们虽然也拿一些理论性的书籍给她看，但是他们拿给她的书，就和他们对顾翘翘的教导一样，并不成系统，完全是想到什么就教什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太杂，太乱。 而顾翘翘现在的能力并不足以把这些东西梳理出来，需要有人帮她建一个框架结构，然后她才能把自己学的东西往里面填。这项工作，这些人包括黄宗骆在内，都做不好。毕竟，他们都不是专门教表演的老师。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作，这样想来，让顾翘翘去学校学习学习也挺好的。 况且，不管是电影、电视剧还是话剧都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总要有人与之搭戏，互相配合才行。他们这些老人倒是能在表演上指点顾翘翘，但是说到情景表演上，有的时候就帮不上多少忙了。比如一个大耗体力，街头狂奔的情景，就他们这帮人老体衰的老人的，哪里演得出来？真要奔起来，不等演，恐怕老命就要先搭进去了。 黄宗骆点了下头，“三人行，必有我师，你去学校见识见识其他人的表演，和同辈们多做做交流交流，共同学习也好。跟着我们这些老头子老婆子们混，我们这些东西，有些都是陈旧了，过时了的。”说到后面，他忍不住自嘲了一句。 顾翘翘笑道：“黄爷爷，你这话可就错了，我们伟大的领袖可是说过‘不管白猫，黑猫，能抓住耗子的就是好猫’，所以在表演上，不管什么时代的理论和经验，只要管用就行，没有陈旧和过时这一说。” 黄宗骆没理会她的马屁，点了下头：“就这么办吧，回头我帮你打听一下中戏和北电的进修班的情况，比较一下，然后我们挑一个去上。” “不用黄爷爷你费心去打听了，我想好了，就去中戏。”顾翘翘非常干脆的说，“两个学校的师资水准虽然各有侧重，但是总的来说不相上下。他们办进修班也不是第一年了，水平都差不多，没什么好挑拣的。我没打算住校，中戏离家比北电近，就选这个近的好了。” 其实顾翘翘不去北电的真实理由并不是因为中戏离家近。北电虽然离得远了一点，但是也有车直达，没什么不方便的。她不去北电，是因为当初戚导筹拍电影《花季雨季》时，原本已经选中她饰演刘夏，但后来，戚导又从北电另外挑了一名女孩代替她。剧组换角是常见的事，王导通知她的时候，只是说角色被换，并没有和她说被换的理由。 不过后来，她听到一则消息，说据说戚导换下她的理由是因为他和北电的人说起电影里用的演员时，北电的人听到电影里的两名男学生主演，李辰和章超，还有顾翘翘，都是电视剧《十七岁不哭》里的演员，调侃这部电影拍出来，观众会以为是《十七岁不哭》的电影版。戚导不想让人有这样的误解，只是李辰是吕俪萍推荐的，不好换；他很喜欢章超，觉得他特别适合电影里的那个角色；这样一来，两个男演员不换，就只能把她给换了。 顾翘翘不知道关于她被换角的这个理由是真还是假，如果是假的，倒也罢了；但如果是真的，则让她觉得太荒谬了。若是被有背景或者带资进组之类的潜规则换角也就罢了，偏偏因为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狗屁倒灶的理由，实在让她无法心服。 要知道，看电视的和看电影的，虽然有重合，但基本上是两批人，怎么会误会？更何况，刘夏和林林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角色，她的演技虽然不是很精湛，但是还没有差到演出来的角色会让人觉得是同一个人的地步好不好？ 她没有告诉黄宗骆真实原因，是觉得有些说不出口。毕竟，事情都过了这么久，她还一直耿耿于怀，不免让人觉得她心胸不够开阔。况且就算北电的人说了那么一句话，最终决定更换角色的是导演。再说，说话的是人，和北电无关，她却因为这么一个未证实真假的消息，迁怒到北电这所学校上，实在是可笑。 道理顾翘翘都明白，如果没听到这则消息，角色被换也就被换了，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不会像现在这样，莫名的觉得膈应得慌。哪怕她知道从头到尾都不干北电的事，可是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若没有中戏这个选择也就罢了，既然有，那她当然要把北电排除在外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年她报考的学校首选也是中戏。 黄宗骆不知道她不去北电，去中戏，还和电影《花季雨季》有那么一点关联，在他那，这事早已经掀篇了。听了她的话，他一想，也是，中戏和北电虽然一直在较劲，但是凭心而论，这两所学校还真分不出高低来，端看个人喜好罢了。他无可无不可的点了一下头，“那行，那就去中戏吧。”看着她，问，“嗯，要不要回头我和你徐爷爷说一声？” “不用麻烦黄爷爷你了，这点事我自己就能办。”顾翘翘赶紧摇头，开玩笑，不过上一个进修班，哪里就到了需要惊动中戏校长的地步了。 第三二章 无妄之灾 像中戏和北电这种艺术学校的进修班大多分两种：一种是比较正规的，比如大专班，需要有高中文凭才能上，学制两到三年。第二种就是顾翘翘选的，不怎么正规，属于交钱就能上的进修班。但她还是比较幸运的，因为这会儿学校办的这种有钱就能上的进修班还是有点节操的，任课教师和正规班一样，都是中戏有多年教学经验的老师，教的内容也都是实打实的干货，并不是敷衍了事。 这日，顾翘翘来中戏报名。站在东棉花胡同中戏门口前，她的目光从学校敞开的，顶上有古檐，两侧有漆柱的棕墨大门，落到门上面挂着的牌子上，最后落到门口蹲着的两只小狮子上。在她的印象中，人家摆在门前的狮子都雕刻的威风凛凛，可是面前的这两只却打破了她的认知，说是狮子，倒不如说更像两只憨态可掬的狮子狗。门面不大，进了门，她发现校园占地也不大，不过因为里面的建筑看起来都很古老，所以学校带有一种古香古色的韵味。 她在报名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种掏钱就能上的进修班，按照时间分，还分好几种：从一个月到一年不等。进修班和统招不一样，需要提前报名并交齐学费，对学生的管理很是松散，并不强制要求学生住宿，想住校的，只要再交一笔住宿费学校就会帮着安排；不过如果你不住，也随你。 报完名，从教务处交完钱走出来，顾翘翘穿过小得可怜的操场往外走，一面走，一面想着心事。原来，刚才她在报名时，看到登记的那本花名册上排在她前面的名字是“韩丽娜”，这个名字很大众化，所以她不知道这个韩丽娜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韩丽娜。如果是的话，她俩还真有缘。 操场隔壁是小的更加可怜的篮球场地，有几名穿着中戏校服的学生正在那打篮球。 “小心！”随着喊声，一个篮球冲着她面门飞了过来。 哪怕顾翘翘在听到了喊声之后，急忙闪避，但是右耳和右肩还是被球刮了一下。虽然肩膀也被打得很痛，但是比起耳朵的疼痛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若不是摸上去耳朵还在，她都怀疑耳朵被砸掉了。 顾翘翘捂着痛得不得了的右耳朵，下意识的蹲了下去，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她闪得快，不然要是被这球砸到面门，轻则脑震荡兼毁容，重则…… 一位个子高大，面色黝黑，浓眉大眼，眉宇中天然带着一股阴郁气息的年轻人跑到她近前，用一口夹杂着东北口音的京片子说：“姐们儿，对不起啊，刚才打球的时候不小心打偏了，没想到球竟然朝这边飞了过来。你没事吧？砸到哪了？” 见顾翘翘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起来，一声不吭，他看了一眼落在她身后的篮球，在心里估量了一下它的杀伤力，问，“到底是砸到哪了？好像没流血呀。姐们儿，你还能动吗？要不我们去医务室看看？” 顾翘翘右边的耳朵虽然依然很痛，并且隐隐约约似乎还有耳鸣声，但是仍然把年轻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听力并没有出现问题，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她站了起来，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摇了摇头，“我没事，不用去医务室了。” 年轻人看到顾翘翘的脸，和她因为痛疼而不由自主带出泪花的眼睛对上之后，不由自主的恍了一下神。等他回过神来，见她已经离开，忙追上去，看着她红肿发亮，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要破皮流血的右耳朵，小心翼翼的说：“真没事呀？可是你的耳朵看起来似乎被砸得很严重，要不咱们还是去医务室看看吧？” “不用了。”顾翘翘再次拒绝。年轻人看着她那看起来很是吓人的耳朵，作为肇事者之一，无法就这么视若无睹，转身走开，因此不死心，一直追在她身后，喋喋不休的劝她还是去医务室检查一下为好。 本来因为天降无妄之灾，耳朵又被砸得很疼而心情不好的顾翘翘被年轻人的言行弄得心情更加烦躁。她强忍发火的冲动，停下脚步，看着跟在她身边，一直劝说她去医务室的年轻人，问：“那篮球是你们玩的时候丢过来的吧？”等年轻人承认之后，她又问，“你是中戏的吗？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篮球场上，刚才和他一起打球，等着他把事情处理好，把球拿回去的几个人，伸出大长胳膊划拉了一下，说：“嗯，我们都是中戏的。我是九六级表演系本科生，我叫刘晔。” 闻言顾翘翘轻点了一下头，说：“行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耳朵，但是我这会儿有事，就不去医务室了，先走了。等回头我的耳朵若是有问题的话，我会去医院检查，然后我会拿医院的诊断书来找你要医药费，到时，你应该会认账的吧？” 刘晔听了她的话，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忙拍着胸脯向她保证：“大妹子，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到时我绝对认账。” “中戏九六级表演系本科班刘晔，没错吧？”顾翘翘见刘晔认可她提出的解决办法，重复了一遍他的班级和名字，得到刘晔肯定的回答后说：“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转身离开。 他同班同学秦淏走过来，拍了一下站在那，目送顾翘翘离开的刘晔肩膀，“你在这发什么呆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顾翘翘的背影，调侃，“你小子该不是碰到美女，看傻了吧？” “确实是看美女看傻了。”刘晔指着远去的人，“喏，就是这位。”啧啧叹道，“长得是贼拉漂亮。长这么大，我见到的女孩，没有一个能比得上。” 秦淏探着头，看了一下已经看不清身影的顾翘翘，狐疑的看着刘晔，“你小子不是拿我开涮呢吧？咱们现在站的是什么地方？是中戏，国内顶尖的艺术学校。咱们学校或许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俊男美女。你好歹也在学校里呆了快一年了，除了同级同学，师姐也见过不少，又不是没见过美女。”竖起大拇指，“咱们这届中戏的校花就在咱们班里，容貌在全校都是这个。” 他从后一把搂住刘晔的脖子，“天天对着这样顶级的大美人，眼光早就该被养高了，你还会看美女看傻了？欺负我过来的时候，没看见人的正脸是不是？” 刘晔将秦淏的胳膊拨拉下去，想到顾翘翘抬头时，猝不及防下，他看到她容貌时那一刻受到的冲击，一边弯腰将篮球捡起来，一边说：“爱信不信，我骗你做什么。回头你若是见到她，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还是假了。” …… 拜秦浩这个大嘴巴所赐，很快班上的同学就全都知道，刘晔打篮球的时候，篮球砸到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而且刘晔还说，这人是他迄今为止见到过的长得最好看的女孩。像中戏这样的艺术学校，从来都不缺美女，而且刘晔他们班上的曾藜和胡婧都生得很漂亮，不说其他，单论容貌，两人可能只稍逊北影的蒋懄懄一筹。 北影蒋懄懄的美貌是中戏和北影公认的近几年无敌的存在。尽管她是北影的，但是刘晔他们班上的人大多都见到过她，对她的美貌还都是很认可的。如今听刘晔的意思，似乎他碰到的那个女孩，生得比蒋懄懄还要出众。众人好奇之余，又有些不相信，实在是刘晔之前有太多不良记录了，因此猜想他这次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夸大其辞。 面对大家的质疑，觉得自己人格被侮辱了的刘晔恨不得指天发誓，这次他真的一点都没有夸张，说的都是实话。可惜他的发誓，并没有引来大家的信任，相反还为他带来一片嘘声。田政嗤笑道：“切！反正我们大家没有看到真人，自然是你怎么说就怎么是。” 听到嘘声和田铮的话，刘晔的犟脾气上来了，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虚，说：“我那天看到她从教务处里出来，无缘无故，她也不可能来咱们学校教务处，所以我猜想她应该是九七级的新生。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等新生报到了，回头见到真人了，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还是假了。” 青春期的青少年正处于男性荷尔蒙冲动之际，因为刘晔这话，在新生开学的这一天，几个男生闲极无聊，竟然拉着刘晔跑到学校门口去守着，想要第一时间亲眼看看顾翘翘到底生得是不是真的像刘晔说的那么漂亮。 偏巧，顾翘翘报的进修班报到的日子和中戏九七级新生入学安排在同一天，因此他们并没有白等。尽管像中戏这样的艺术学院里的学生，整体容貌水准要超出路人一大截，但是等素面朝天的顾翘翘走进校园之后，这帮人根本不用刘晔认人，看到她之后，立马就知道是她，绝对不会错。 虽然这些人有想和顾翘翘结识的心思，但是奈何有贼心，没贼胆，在鼓动刘晔上前说话未果后，想着今天新生报道，事多，来日方长。只要确定人在学校，还怕没有认识的机会？ 第三三章 三败 接到李小莞打给她的试镜电话时，顾翘翘既意外又吃惊，还带着一点不敢置信的，因为她知道李小莞的朋友兼合作伙伴李邵红并不喜欢她。不过当听到试镜的角色是《大明宫词》里的小太平时，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因为她想和周讯再次pk一番，在这之前，她和周讯分别在电影《苏州河》和电视剧《红十字方队》相遇，结果，两次均败于她手。不过那是去年的事了，顾翘翘自认自己在这一年中长进不少，所以想和周迅再次较量一番。 其实顾翘翘不知道，李小莞之所以找她来试小太平，不仅仅是因为她演技不错，还因为她和扮演大太平的陈荭有几分相似。这个相似并非白百合和王洛丹那样宛如双胞胎一般的相似，而是类似巩琍和章紫怡这种相似。 这种相似只有身为摄影师的人才能看得出来，在其他人眼中，两人根本不像。 气质和神韵什么的暂且不论，单说长相： 首先，陈荭是方脸，腮骨比一般人突出；而顾翘翘是标准的鹅蛋脸，虽然有腮骨和下颌角，但是腮骨饱满，下颌角不宽不窄，刚刚好，弧线也很长，所以呈现出来的还是温婉柔和的椭圆形，古典秀气的鹅蛋脸。 其次，陈荭的眼睛是杏眼，虽然大，但是眼神不亮，毫无光彩，空洞呆滞；而顾翘翘的眼睛眼尾上翘，偏桃花，明眸善睐，水波盈盈的，感觉特别有灵气。 再次，陈荭颧骨低平，显得脸宽大扁平。颧骨低和下颚宽导致脸挂不住肉，肌肉稍微松弛一点，就会给人下垂很厉害的感觉，眼袋、泪沟和法令纹就出来了，老得快；而顾翘翘颧骨高低适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柔和流畅，骨骼饱满，立体感十足。脸靠骨头而不是肉撑着，因此就算胶原蛋白流失，也不怕，耐老。 最后，陈荭面部肌肉走向有问题，笑起来嘴歪，老了之后，脸上横肉丛生；顾翘翘脸部肌肉走向好，非常适合做表情，动态比静态更美，上了年纪之后，脸也不会轻易崩塌。 至于身材方面：陈荭头与身体不成比例，头大脖子短，肩膀内收，缩脖端肩，小腿肚子过于突出；顾翘翘则是小头长颈，骨架细长，中等偏小，身姿挺拔，肩部平整圆润，身材匀称流畅，各部分分明，比例不错，腿不是最长，但显然够用了。虽然身材不是好到爆，但是比陈荭要强不少。而且陈荭哪怕是少女时代，也很少给人“少女”的感觉，一直都是“女人”味十足。而顾翘翘却带有少女的清澈美感，呈现出一种带着少女气质的清纯、娇美、俏丽和明媚。 …… 顾翘翘到了李小莞说的地方，正好赶上剧组里的部分演员试装，拍定妆照。她找了半晌，没看到李小莞，反而看到了李邵红。 李邵红也看到了她，两人视线相交，顾翘翘对着李邵红笑了笑，说：“李导，小婉姐打电话给我，叫我过来试镜，来试小太平。” 听了她的话，李邵红“哦哦”了两声，然后清了清嗓子，说：“本来要上了妆才能看出效果，不过现在这会儿不好上妆，……” 顾翘翘笑道：“既然这样，那就不用上妆了。就这样演也行。” 李邵红伸手招呼一位工作人员，让他拿一副面具过来，递给顾翘翘，“是这样的，有这么一段戏，是太平公主和女伴一起出游，途中意外走散。在慌乱之中，她掀开一位和韦姐姐带着同样面具，路人的昆仑奴面具，结果对面具下的这位男子一见钟情，爱上了他。你就试试这段戏。” 那名工作人员拿面具过来后，并没有走，作为戴面具的路人，给顾翘翘配戏。 顾翘翘听李邵红讲述完故事片段，在脑海中想像了一下当时的画面，然后开始演了起来： 她面露惶恐之色，慌张失措，带着哭腔喊着：“韦姐姐，韦姐姐，……”身上透着一股无助和恐惧，一面哭，一面举目四顾，东找西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神色焦急的转了一圈之后，来到带着面具的工作人员面前，眼中含泪的顾翘翘伸手掀开面具，傻傻的看着对方，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流进嘴角，犹未发觉。 站在工作人员旁边的李邵红清楚的看到对面的顾翘翘在揭开面具那一瞬间，直勾勾的看着对方的同时，表情从惊惶失措瞬间过渡到怔忡，脸上多了一丝羞涩和紧张，看向对方的眼神中带着躲闪和娇羞。工作人员说：“姑娘，你是不是在找人？” “我，我是在找昆仑奴。”顾翘翘饰演的小太平，这会儿不急着找韦姐姐了，心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呆呆的看着对面戴面具的男子，下意识的答道。 工作人员接话：“昆仑奴仅仅是一张面具，面具后面的人脸通常是不同的，所以你认错人了。你手里不是也拿着一副昆仑奴的面具吗？” 小太平被对方所迷，只觉得就这么看着他，什么也不做，心中仿佛就开出一朵朵美丽的花来。对方说了什么，她似乎听得很清楚，又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不过不管对方说什么，在她看来，都是对的，因此傻傻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我可以走了吗？”和顾翘翘搭戏的工作人员，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忙按照剧情设定走开。 小太平看着从自己身边就这么擦肩而过的男子，莫名的心里就痛了一下，目光中透着不舍，忍不住出声：“你……” “我不是你的韦姐姐。”工作人员闻声停下，回头的时候，赶忙说了一句。 小太平呆立在街头，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的相遇之中，片刻之后，才想起什么似的，蓦然抬头看向那戴面具的男子，却发现那男子也恰好回过头来看向自己，脸上不由自主的绽放出一个从心底露出来的笑容，默默的注视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离开。 尽管和她配戏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做到和她很好的互动，不过顾翘翘无视了这点困难，眼波流转，通过一系列的微表情，还是把一个情窦初开，芳心暗许的少女形象呈现在李邵红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李小莞面前。 等顾翘翘演完，李小莞看向李邵红，询问她的意见。凭心而论，李邵红不得不承认顾翘翘演得很不错，这还没有上妆，而且和她搭戏的只是一名和她没什么互动的工作人员，竟然有如此效果，若是化好妆，换上衣服，又有正式演员对戏，效果一定会更好。只是因为心中对顾翘翘的那点不喜，李邵红并不想就这么定下顾翘翘，给李小莞一个眼色，意思是再看看，如果找不到更好的再说。 本来像这种试镜，哪怕剧组当场看中你了，一般也不会当面就告诉演员，都要过后再通知。更不要说李邵红还别有心思，因此在听二李说完官面话之后，顾翘翘转身离开。 在往外走的时候，顾翘翘在门口和一对前来试镜的情侣打了个对面。这对情侣，男的气质有些阴柔；女的个子娇小，穿着超短牛仔裤，黑背心，脚上一双很大的一个拖鞋，头发拧成一撮用卡子别着，一身非主流朋克打扮。 看到来人，顾翘翘顿时认出这两位，男的名贾弘声，女的正是她两次败给对方，并输得心服口服的周讯。 经过一年的学习，顾翘翘自认演技有了长足的进步，如果这个时候再去和周讯pk当初败给她的那两个角色，她觉得自己未必会输给周逊。只是她在进步的同时，周讯也不是在原地踏步。因此，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比得过她，心中有些忐忑。如果可以的话，顾翘翘很想留下来，想看看周讯的表演。 这次的试戏结果顾翘翘又输给了周讯，小太平定下了她。黄宗骆看到顾翘翘蔫头耷拉脑的样子，有些奇怪，“怎么这么大受打击的模样？至于的吗，这个角色因为饰演的是女主角的少女时代，勉强算是女配，但是戏份连女二都算不上。远远比不上你之前去试的女主和女二，可是那些角色最后定了别人，也没见你这样呀。这是怎么了？” 顾翘翘咕嘟着嘴，说：“那不一样。那些角色定了别人的原因并不是我演得不好。而这个角色丢了，是因为我的演技不如人。”她将和周逊的渊源讲了出来。 听了她的话之后，黄宗骆笑道：“这次你输给周讯，还真不是你演的不好。小婉打电话来解释了，说你们俩的表演各有千秋，不分上下。只不过周讯签了她们榮信达，成了她们公司的人。她们不可能放着自己人不捧，而去捧外人，所以你落选了。” 虽然黄宗骆这么说了，但是顾翘翘还是难以释怀，总觉得还是她演得不够好，如果她的表演足够惊艳，能狠狠压下周讯，那么小太平花落谁的头上还不一定的呢。正如黄宗骆所言，小太平顶多算是女三，就算周讯签了荣信达，捧她，也不定非这个角色不可，荣信达的戏又不是没用过外面的人。 第三四章 进组还珠二 九月十五日的还珠格格第二部的开机发布会上，因为赵微和苏宥朋正在拍电视剧《老房有喜》，未能出席。原本作为新人的顾翘翘本来应该不会太被关注才是，但是原定含香扮演者是蒋懄懄，在还珠二未开拍之前这个风声已经透出去了，所以在开机发布会上看到顾翘翘“取代”了蒋懄懄，来的媒体中有几家提出了质疑。 尽管何秀琼解释蒋懄懄之所以不能出演是因为档期不合，但是在圈里，很多演员被取代的时候，官方说法大多是“档期不合”，实际上背后的原因各种各样，所以基本上没有几家媒体相信这个真正的理由，因此顾翘翘被盘问了许久。 面对媒体的追根究底，顾翘翘死咬着官方给出的说法不放：她扮演含香是被琼遥阿姨钦点的，其它的事情一问三不知。最后，媒体见顾翘翘年纪虽轻，但行事并不冒失，哪怕不太会应对，可是却遵从言多必失的道理，无论如何都不肯多说，从她这里根本挖不出什么内幕消息，这才不得不罢手。 顾翘翘被媒体吓得出了一声冷汗，不等她放松，导演告诉她，进组之后，立马开拍她的一场重头戏。吓得她拿着剧本，琢磨了好半天，生怕演不好。 乾隆从尔康的口中得知自从进宫之后一直对他冷冰冰的维族公主含香原来另有所爱，暴怒的他来到宝月楼。含香脸色苍白，痴痴望着窗外，一言不发，神色中带着一种凄绝的美丽，对他这个“万乘之君”的到来视若未见，好像这个皇宫里的任何事情都和她没关系似的。 看到这个样子的含香，乾隆的怒气越发高涨。他突然发难，一步上前，捉住香妃，用手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个回人搂搂抱抱……” “咔！停！”导演李坪在镜头后看到这一幕，皱了一下眉头，紧急喊停，然后对扮演乾隆的张铁临说：“张老师，你扮演的是皇帝。这不仅仅是一个男人的女人不爱他，心里头爱着另外一个人的问题，还涉及到皇权的威严和皇帝的自尊，所以你的表演在感情上要表现的更加激烈。” 张铁临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继续开拍，但是之后一连几次他的表演都无法让导演满意。再一次ng之后，导演的脸不由得有些黑了。张铁临一迭声的向导演和工作人员道完谦之后，长吁了一口气，走到一边酝酿情绪，寻找人物的感觉。 注意到张铁临每次上来掐她脖子的时候，都稍微停了一下，顾翘翘觉得可能是这一停顿，造成张铁临表演情绪上的断层，所以才会一直ng。 她走过去，和张铁临说：“张老师，你发脾气掐我的时候，不要有什么顾忌，你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来，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全力配合。” 张铁临向她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重新开拍，张铁临面上青筋都要迸出来了，死死的掐着顾翘翘的脖子。顾翘翘被掐得都快要喘不上来气了，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但是面上却是表现的一片平静安详，美丽无比的眸子黑黝黝的盯着他，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终于解脱了的神色…… 李坪从镜头里看到这一次张铁临的表演终于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而且顾翘翘配合得也很好，于是满意的大声喊：“好，过！” 导演的话音一落，顾翘翘的手立刻扒上了张铁临掐着她脖子的手。张铁临见状赶紧松开手。顾翘翘得以重新呼吸之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让肺部尽可能的接触到新鲜的空气，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了，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让人后怕。 看着顾翘翘雪白的脖颈上被自己掐出来的青紫色的掐痕，张铁临一脸的不好意思，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一时没注意，手重了些，真是对不起。小顾，你没事吧？” 面对张铁临的问候，顾翘翘摇了摇头，轻咳了一下，强忍着嗓子的不舒服，笑道：“没事。这掐痕只是看着厉害，其实一点事都没有。我肉皮细嫩，稍微碰一下就会留下印记，真的没事。张老师，你不用放在心上。” …… 下了戏，顾翘翘拿着镜子看了一下，只见脖子上的掐痕非常明显，雪白和青紫，对比分明。这伤痕一时半会估计消不下去了，她找化妆师帮忙，希望帮着遮一下，不然，拍下一场戏的时候，穿帮就不好了。 在找化妆师帮忙的时候，一路上顾翘翘遇到了好几位演员，其中有在剧中饰演金锁的范兵兵。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她一脸关心，“这是怎么了？” “拍戏的时候弄的。”顾翘翘忙一脸无所谓的说：“是一场我被掐脖子的戏份。” 遮好脖子上的掐痕，顾翘翘回到拍戏的地方，站在摄影师后面，看别人演戏的同时，看看摄影师是怎么找拍摄角度的。 场中，拍的是漱芳斋里尔康、紫薇和金锁在一起商量事情的一场戏。因为曾经被徐婧蕾抢戏的缘故，顾翘翘对场中演员的站位非常敏感。 做演员的都知道，拍戏的时候，对着摄影机的地方有个位置是最好的拍摄位置，这个位置可以比作圆心。如果是一个人的戏，这个人自然是站在圆心最好，但是如果是几个人在一起的戏份，那么这几人，应该是围着圆心站位才对。 但是在这场戏里，周捷扮演的尔康却站在了圆心上，因此紫薇和金锁就只能围着他站。这样的话，尔康成了中心，以至于本来是这三个人的群戏，让他这么一站位，看镜头的话，就变成了以他为中心的戏份。 因为还珠的大红，直至二十年后，有关剧组里的是是非非依然被人议论个不停。顾翘翘作为吃瓜群众，曾经看到过很多有关这方面的八卦，比如当时还不出名的林心茹差点被换掉，在化妆的时候因为花费的时间长了些，被化妆师讽刺“不管怎么化都化不成林清霞”；不过更多的是关于尔康扮演者周捷的黑料，诸如不尊敬导演，瞧不起人，欺负湾湾来的男演员，乱改台词等等，但是说的最多的就是他爱抢戏。 对于其中的是是非非，那个时候的顾翘翘不曾亲临现场，所以难以断定真假。但是此刻她就站在旁边，看到周捷的表现，虽然不能就此断定他爱抢戏，但是他这个人拍戏时，要占上风是一定的。说白了，就是有点喜欢出风头。 …… “你是顾翘翘吧？”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拿着一管药膏和一板喉片递给她，“我是兵兵的妈妈。听兵兵说，你的脖子受伤了，这是药膏，你涂在脖子上，回头淤青就下去了。还有这个喉片，你含在嘴里。” 顾翘翘赶忙道谢，接了过来，在心里赞叹范兵兵会做人。脖子上涂着药膏，嘴里含着喉片，她坐在片场边上等戏。 周捷走了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你是新人吧？在看他们怎么演戏呢？要不要我给你讲讲？” 顾翘翘扭头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见她不说话，周捷以为她答应了，带着一股指点江山的气势说：“这拍戏呀，剧情不同要求的镜头自然也不同。作为演员，你首先要对接下来拍什么戏有自己的认识，然后听导演说戏，清晰的了解了拍这段戏的意思，你大概就会知道镜头会不会给自己特写，是给侧面的镜头，还是给正面镜头，或者是吊臂旋转，心里基本上有个数。这样的话，你就可以照着这个来走位，因此成了镜头跟着你走，而不是你跟着镜头那么被动了。” 虽然觉得周捷行事有点问题，但是不得不说他对表演和镜头的认识还是很深刻的。顾翘翘忍不住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赞道：“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对表演的认识也挺深刻。” 周捷洋洋自得的说道：“这算什么，不过是小菜一碟。其实如果有分镜头剧本的话，就能更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但是电视剧是没有分镜头剧本的。拍电影的话，虽然有分镜头剧本，但是对演技的要求更高，就不仅仅是对镜头的要求了……” 休息的间隙，林心茹好奇的问：“刚才周捷找你做什么？” 顾翘翘老老实实的答道：“哦，刚才周捷大哥在表演上指点了我几句。” 林心茹满眼惊讶：“哇塞，他竟然心平气和的指点你演戏？气氛要不要那么和谐呀？”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坐在远处的周捷，“他这个人，正规表演学校毕业，在表演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但是正因为这样，他不免有些自傲。以前他在表演上没少和剧里的演员起争执，每次都是弄得脸红脖子粗的，不欢而散。我们拍第一部的时候，他不仅和剧里的演员们相处的不是很好，就连导演这样的幕后工作者都处不好，没想到你和他竟然这么风平浪静的。 顾翘翘干笑着，“还好了，我和他不熟，况且他讲得也挺有道理的。” 其实周捷刚才和她说话的态度看似和气，但是一样夹杂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只不过顾翘翘没把他的态度放在心上罢了，所以才会那么平静，不然又是事。 第三五章 暗流涌动 进了剧组以后，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演员，顾翘翘没少听他们拍还珠一时的“多灾多难”。相比之下，还珠二的气氛就和谐多了。但是她觉得这种平和下的暗潮涌动，估计一点都不比第一部少。 不说演员的问题，单说导演。拍第一部的时候，导演和摄影上演了一场“将相不和”的戏码。尽管孙数培导演也是湾湾的，不过他和琼遥在还珠一的时候是首次合作。拍还珠一的时候闹出了那么多的事，虽然孙导觉得不是他的责任，但是在琼遥看来，就是他这个导演工作没有做好。所以在拍还珠二的时候，孙导虽然没有被换掉，但是他们又安排了一名名为李坪的导演进来，理由冠冕堂皇，因为还珠二拍摄任务重，周期紧，要大赶进度，所以这才又请了一位导演过来。 这话听起来是对他这个导演周到体贴，但是细思起来荒唐。就算赶进度，要分ab组来拍戏，剧组里又不是没有副导演，干嘛非得巴巴的安插一名导演进来呢？一个剧组，有两个导演，就有两个权力中心。不管话说得多好听，谁会愿意在导演那栏，在自己的名字旁边再加一个？特别是在还珠一爆红的情况下，谁都知道，还珠二这部剧，借着这股东风，绝对错不了，做导演的履历中有这么一笔，在圈里是实打实的拿得出去的资本。 不过孙导不满归不满，李坪进组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而且李坪不同于他，和琼遥有过多次合作，曾是琼瑶女士五六部剧在大陆部分戏份的摄影，并且还单独执导了《苍天有泪》这部电视剧。这关系，可不是一般二般，是人家的铁杆。 知晓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在圈里混了多年的孙导藏起了自己的不满，看似一点脾气没有似的，非常爽快的接受了琼遥和片方的安排。不过这样一来，他就没有了创作第一部的时候那种严肃和激情，纯粹是拿钱办事，完全把自己放到了一个打工者的位置上，对演员的要求也没有那么严格高标准了，只要大概过得去，达到及格线，就差不多了。再者，虽然还珠二投资上去了，服装、道具、妆容、布景等等和第一部比起来可谓是美轮美奂，但是从制作周期上就能看出比不得第一部的精工细雕。第一部二十四集拍了近半年，第二部集数翻倍，但是计划拍摄周期和第一部差不多，就算是分成了两个导演来拍，但是演员是固定不变的，时间这么紧张，他们哪里有时间来用心雕琢人物？ 幸好，有第一部打的底子，因为是原班人马，有着丰富的合作经验，大家配合默契，新加入的演员演技也都不错，能接得住招，再加上导演放低了要求，基本上就过了。导演知道自己要拍什么，演员也知道自己要演什么，各司其职，一片融洽。 剧组根据剧本将戏分成内外景两大部分，孙导拍外景，李坪执导内景，两人分工明确，各领一组，同时进行。李坪很识趣，知道自己算是跑过来“摘桃子”的，所以把姿态做的非常好，因此虽然底下有些不和谐的声音，但是面上并没有什么狗血的事情发生。 演员这块，周捷在第一部的时候和大家相处得并不是很愉快，到了第二部，彼此之间仍然没什么共同语言，但是大家都知道，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拍好还珠二，这是对大家都有益处的事，所以就算有什么矛盾也只能憋着。更何况，琼遥曾经在还珠一的时候叫停的事至今大家都还记得，而且剧组开机时，何绣琼曾在会上专门提到过剧组里演员相处的问题，所以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在这个时候，都变得可以忍耐了。因为谁都不是傻瓜，不会蠢到自毁前程。如此一来，剧组的气氛表面看起来要比第一部的时候和谐多了，但是下了戏之后，还是能够从大家的相处中看出一点端倪来。不过只要不影响拍摄，演员私底下怎么折腾都没关系，没人会去理会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除了周捷之外，还珠三朵花的关系似乎也不是很融洽。据第一部的工作人员说，在拍第一部的时候，她们三人关系还可以，在戏拍完，播出，爆红之后，出现了裂痕。 原因好像是还珠一开拍伊始，初步拟定湾湾名为李亭宜的女星演小燕子，范兵兵演紫薇；只是李亭宜在还珠一开拍之前一周接了一部电影，和琼遥说要延期报到，琼遥不能接受，于是决定重新安排角色。这个时候赵微冒了出来，先是定她出演紫薇，后来因为她的班主任崔老师的建议，她向琼遥要求饰演小燕子。因为赵微的角色调整，范兵兵的角色最后从紫薇，变为紫薇的丫鬟金锁。 范兵兵这个时候对赵微心中就有了那么一点小意见，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最后做决定的是琼遥，不管赵微的事。虽然拍还珠一的时候，赵微和她出演的是主角和配角，但这部戏播出后的情况未可知，可能爆红，可能小有水花，也可能消无声息，两人的未来如何尚不明朗，目前都处于不知名的三十八线小演员境界，因此在拍戏的时候，相处起来，没什么主角配角之分，还是很愉快的。 但是还珠一爆红，赵微和林心茹这两位跟着一飞冲天，而金锁虽然有了一点知名度，可是和两位格格相比，却是天上地下的差别。对范兵兵而言，她曾经被定为主角，只是因为赵微角色的一再调整，将她的主角调整下没了。她这心里不免不平衡起来，看到两位格格这么风光，她在心里就会不自觉地想到，曾经这一切原本都是属于她的，因此心里对赵微不免有了心结。不过在看到赵微的时候，她面上还是嘻嘻哈哈的，但是心底埋下了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 剧组人员复杂，上至导演，下至场工，他们的衣食住行怎么安排，都是制片需要调整的事情。这是要分等级的，特别是住的地方。场工好几人一间那是正常的；到了摄影、道具和服装这边，条件就稍微好一点，三人或者四人一间。演员这边，像主要演员，都是一人一间。 作为紫薇的丫鬟，范兵兵的戏大部分都跟着主子走，不过也有几场单独的戏份。在拍皇宫外面个人的单独戏份时，需要转移地点，结果，等范兵兵拍完戏之后，发现剧组没给她安排住处。 就在工作人员想着让范兵兵和哪个演员或者剧组工作人员挤一挤的时候，范兵兵提出要和赵微一起住。赵微以什么级别的演员有什么级别的待遇，这是圈里约定俗成的规矩，没看剧中扮演柳红的演员陈盈都是跟工作人员挤着住的，拒绝了她同住的要求。 回想起和拍还珠一时，大家挤在一起住的记忆，范兵兵觉得赵微是红了，所以翻脸不认人了，因此不免说些赵微平日看起来假惺惺的似乎和原来一样，但是动了真章之后就见人心之类的言语，结果话传到赵微的耳中，两人的关系变得不复以往。 第三六章 吃大亏 顾翘翘的戏大部分在皇宫里，有数的几场外景戏，都是和蒙丹一起出镜的。这天拍的外景戏是含香未被送进宫之前和蒙丹私奔的戏码。拍戏的时候，众所周知最难拍的就是有动物的戏码，而这场戏，就有骆驼和狗入镜。 孙数培拿着对讲机，大声喊：“各部门准备。”整个剧组随着他的喊话开始迅速的转动起来。场记在镜头前打板：“还珠格格a组，第二十三场。第四条。”一个熟悉的打板的声音落下来。 含香骑着骆驼上，蒙丹在前面使劲拉着缰绳，让骆驼快走。含香也在上面想尽办法鞭策着骆驼前行。后面传开阵阵狗吠声，接着几条黑狗入镜，这是含香的父亲养的狗。知道家人追了上来，两人越发着急，努力驱使着骆驼前行，但是骆驼这个时候突然罢工，前膝跪了下来。含香一个措不及防，头朝下，以倒栽葱的姿势从骆驼上翻了下来。蒙丹见状，赶忙上前将她抱住。两个人从沙丘上滚了下来。这个时候，含香的父亲带着狗和士兵追了上来。 这场戏，足足拍了有二十几遍都没有过。并不是顾翘翘和牟凤斌的表演不到位，而是动物不给力，于是含香和蒙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从沙丘上滚落。牟凤斌因为要赶在狗冲过来之前抱着顾翘翘滚下沙丘，所以在一场戏中，看到狗已经跑了过来，他心急之下，用力过猛，手杵到地上，被地上的沙子磨破了手指甲，血流不止。顾翘翘除了一张脸因为要入镜，所以还能见人之外，头上和身上全都是沙子，衣服底下被遮住的细嫩的皮肤也被沙子磨出一道道伤痕，都透出血丝来了。 看着蒙丹和含香狼狈而又筋疲力尽的模样，状态不是很好，于是工作人员从赶进度的角度建议：“导演，这也太累人，太浪费时间了，要不用替身吧？后面通过镜头转换剪切在一起就是了。” 不等导演说话，一旁围观的周捷巴拉巴拉的说：“作为演员应该有自己的职业操守，要有专业的工作态度。如果一个演员不能接受这些，吃了一点苦就受不了了，视吃苦受罪为畏途，那还做什么演员。” 顾翘翘听了之后忍不住对周捷侧目，她知道刚才周捷这话其实并不是针对她，只是他习惯居高临下，指点江山了。但是在说这话之前，他应该先想想自己做没做到好不好？拍这部戏的时候，虽然顾翘翘不清楚他用没用替身，但是在拍还珠一的时候，他绝对用过替身。既然自己都用过替身，这会儿这话说出口，岂不是自打嘴巴吗？ 更何况，在剧组里，导演最大。该怎么做，一切都要听导演安排。不等导演说话，他就抢着发言。什么时候，你一个演员能替导演做主了？就算是能凌驾于导演的巨星大腕，做事也不会这么直接，当着这么多人不给导演留面子。何况他虽然因为还珠红了，但是到底地位还没到这个份上。 再者，周捷这话说出来，可是一竿子打翻了不少人。据她所知，剧组里的演员，像赵微、林心茹和苏友朋在拍戏的时候都用了好几次替身。就算这部戏用不到，以后拍戏的时候说不定也会用，因此往小了说，他这话只是得罪了这部戏里用替身的演员；要是往大了说，圈里用过替身的演员让他这么一说，全部躺枪。这不是得罪人这是什么？ 虽然说因为牵涉到资源和利益分配的问题，在圈里很难交到真朋友，但是面上光和点头交还应该是有的。可如果一个剧组里，不是一个人说你不好，而是近乎百分之九十，甚至所有的人，那么就不应该总是别人有问题，而应该在自身上找找问题了。顾翘翘觉得周捷这个毛病要是一直不改的话，不管拍多少部戏，恐怕也不会和剧组里的人搞好关系，情商实在是堪忧呀！ 拍还珠一的时候，孙数培就知道周捷这个人是什么德行了，知道和他这种人生气计较不来，因此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风吹吹散了，根本没往心里去，指挥场中的演员：“顾翘翘和牟凤斌你俩稍微休息一下，下面几场戏我让替身试试。” 顾翘翘和牟凤斌两人听话的站到了一边。周捷看到导演对他的话置之不理，而顾翘翘和牟凤斌更是眼里没有他这个人似的，不由得涨红了脸，双手握成拳，想要发脾气，但是转而想到今天早晨李坪导演发脾气时说的话，提到琼遥和何秀琼在戏刚开拍之时的严厉警告，把怒气忍了下去，没有当场发作出来。不过眼前的拍摄他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冷哼了一声，大步转身离开。 赵微和林心茹不约而同的对走过来的顾翘翘说：“你也真是好脾气，竟然都不生气。不过，你怎么得罪他了，怎么感觉最近他老针对你似的？” 顾翘翘笑笑没说话。其实周捷并不是老针对她，只是组里像赵微他们这些第一部合作过得演员，根本不给他面子。偏偏因为琼遥的警告，周捷不好和他们起争执，这样的话，他只能将矛头转移。 只是新增加的几位演员，牟凤斌和朱宏佳都是老演员，虽然名气没他大，但是演戏的经验并不他少；而王燕和琼遥合作过好几部戏，关系很好，并且根本不鸟他；最后，就只剩下还是一个新人，平时不言不语，肯接受他指点的顾翘翘了。不过顾翘翘看似吃亏，但其实并没被周捷占上风，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样人，所以很是同情她。 虽然演员中有周捷这么一个不和谐的因素，而且剧组里暗潮涌动，但是大面上大家还是保持一个和乐融融的状态。在顾翘翘过生日的时候，大家还一起为她庆祝。剧组给她过生日时，是按照阳历来的，但是老一辈人，习惯农历，所以，两周后，她的姑姑顾沪欣跑到剧组给她过生日。 偏巧，顾沪欣来的时候，有几家媒体前来采访，因此关于顾翘翘是重阳节的生日，因为生在重阳，又因为女儿有父亲的酒坛子之说，所以她的乳名为“酒儿”，被曝了出去。 顾沪欣虽然是赶在顾翘翘生日时来到剧组，但是她找她，可不仅仅是为了给她过生日，而是有事和她商量，因此在剧组停留了几天。 因为拍摄任务紧，所以演员的时间安排得非常紧凑，没白没夜的。因此大家拍戏拍到半夜饿了，常常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顾翘翘习惯吃寿司，因为这东西哪怕凉了也能入口。 第三七章 浮于表面的朋友 尽管之前黄宗骆和顾翘翘说过，表演是非常抽象的，并不像理科的题目，可以意识化，有固定答案，有很多内容其实是无法用文字来表述的，也说不出道理来，只能意会，无法言传，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忽视理论学习。 这就好比古人说作诗讲究天赋，并且有“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之言，不过在作诗之前，首先你得识字，懂格律、声韵、对仗、平仄……只有将这些本事都学会了，才能作诗。但是会了这些，并不代表你就能写出名作佳篇来。这方面最显著的例子就是乾隆皇帝。他一生之中作诗一万多首，可是却是出名的有数量，没质量。哪怕有这么多的作品，人们也不把他当做“诗人”来看待。 万丈高楼平地起，表演理论就是学作诗时打基础的东西，至于之后诗写成什么样，是什么样的风格，又呈现出什么样的意象，则由作诗之人的天赋和悟性来决定。 之前教顾翘翘的那些老艺术家们，接受过正规表演教育的寥寥无几，在表演上多属于自学成才的那种。因此，诸如什么五力六感；什么最基本的表演元素；构建所有表演基础框架的视、听、味、嗅、触五感；什么观察力、想象力、感受力、分寸力、幽默力、形象力……围绕这几个词的表演概念和思想；什么三大表演体系；……此类的这些理论，他们不懂，但是给他们一部戏，一个角色，他们却能把人物形象刻画得非常成功。所以他们在指点顾翘翘的时候，有关理论方面的东西几乎很少提及。不是他们不教，而是关于表演理论，他们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没法教。 相比表演，理论知识是短板的顾翘翘，从剧组回来后，这会儿正坐在课堂上，非常认真的听着老师的讲解，做着笔记。不过这种艺术学校的理论课并不是老师干巴巴的在上面讲，学生在下面一面听，一面做笔记。而是老师在讲解的同时，也时不时的会叫学生上去表演，极其注重联系实践。因为这样的教学方式，学生们并不像小学和中学那样一排一排的坐在下面，而是椅子在四周围成一圈，中间空出一块场地来，留给学生表演用。 …… 国人不管到哪都有抱团的习惯，班里的同学经过一段时间慢慢的熟了起来之后，形成了好几个三三两两的小团体。这其中，却将顾翘翘和韩丽娜给剩下了。对，这个韩丽娜，正是顾翘翘认识的那位。 顾翘翘是班中年纪最小的学员，接下来是韩丽娜，和她一样，都是八零后，不过韩丽娜是八一年十二月的。两人都未满十八岁。班上其他同学大多年纪在二十多岁，有几个看上去三十左右的。他们当中有做模特的，有学跳舞的，有学戏曲的，有的有在剧组跑过几部龙套的经历，……不过不管他们是做什么的，大多都在社会上打滚了一段时间。 因此他们自认和顾翘翘、韩丽娜这两个胎毛还没有褪干净，明显没有经过社会洗礼，年龄和他们相差一截的黄毛丫头没什么共同言语。不过和顾翘翘打过几次交道之后，见她虽然年纪小，但是行事稳重通透，他们想象中的“代沟”并不存在，但也没有因此，就和她亲近起来。 一是像他们这样的进修班，同学关系本就松散。顾翘翘又不住校，有课就来，没课就走，中午吃过饭的午休时间，被她安排背高中历史和政治课本，练习口白的同时兼顾学业，没什么时间和同学闲聊，联系感情。 二是由一干老艺术家指导过的她功课出类拔萃，无人能比。在课上，除了理论方面，不冒尖，其余的课程，像台词和表演就不用说了。哪怕是学舞蹈的学员，在形体上，有韵体操在手，又学过几年舞蹈的她也一点都不输人。因此，她以综合实力第一，让第二名仰望，甚至生不出追赶的心思，巨大的成绩差距绝对碾压大家。 老师都是喜欢好学生的，但在同学的眼里，不免觉得老师偏心，每次课堂表演，在点评顾翘翘的时候，都会说上一大篇子。他们却不知道，这是因为顾翘翘每次在老师点评过后，下一次表演时，就算不能将上次的错漏改正过来，但是却可以让老师看到她的进步，这种情况下，老师怎么可能会不多加点拨？况且，老师也不是不指点过他们，只是他们的进步微乎其微，因此在老师明白了学生的天赋和水平之后，对学霸和学渣的教导自然不同。 再次，因为顾翘翘的表现和成绩并不比正规本科班的学员差，所以不知道她未来打算的老师在知道她的年纪和她正在读高中之后，不免叹息，觉得她不该这么心急来读进修班，完全可以等明年高考时考到中戏正规班中来。如果她只是成绩好，她的那些同学还不会有什么想法，但是按照老师的说法，她明明可以去正规班学习，结果却跑到进修班来。这让考不进正规班，只能上进修班的他们心中不免有些不是滋味。这就好比，明明大家都是驴子，但是忽然发现原来你是一匹马，不过是装成驴而已。虽然大家同属哺乳纲、奇蹄目、马科、马属，但是到底不是同类。 最后，虽然她并不出名，但是她拍的电视剧和电影和同学比起来，要多不少，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的角色并不是出镜几秒的路人甲，在演员表上甚至找不到名字的那种，而是很有份量的配角，甚至是主角这种同学们可望不可及的角色。 来上进修班的这些人，不仅仅是对表演感兴趣，显然还是想在这方面有所作为的。班上的学生，在来学习之前，也有演过戏的，可他们也不过是在戏里跑跑龙套而已，能够混上几句台词都已经算是不错的。和顾翘翘比起来，天上地下，这就由不得同学心思各异了。 种种原因之下，尽管大家都觉得顾翘翘这个人还不错，可以结交，但是却觉得和她有一种距离感，到底无法和她亲密起来。所以，顾翘翘和班上的同学，关系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处着。 至于韩丽娜，则是单纯的被班上的同学主动疏离。她毕竟学了多年的戏曲，对表演不能说一窍不通，再加上，她在表演上又属于有点天分的那种，受到过老师的几次表扬。不同于其他得到夸奖的同学事后的低调谦虚，她行事高调的很，总爱说自己在表演的时候根本没尽力，就是那么随随便便的一演，结果老师就夸她演得好。言下之意，似乎表演对她来说，小菜一碟，是非常简单的事，完全不值得一提；并且屡屡对别人的表演挑刺，说人家这演得不好，那演得不好，然后又说该怎样怎样演才对，让人家听她的话，按照她的意思去做。若是没听她的，那就是错的。 在顾翘翘看来，她的作态有点周捷那种指点江山的感觉。因此，她的言谈举止、行事作风和这种总对别人指手画脚的态度很不招人喜欢，因此大家虽然不会直白的和她说，我们不喜欢你，却在行为上表现了出来，下意识的疏远了她。而她面对大家对她的疏远，不从自身找原因，反而认为是大家嫉妒她，看不得她好。面对韩丽娜的结论，看着自我感觉良好的她，顾翘翘也是无语了，越发觉得她和周捷很像。 对了，顾翘翘觉得自己和班上的同学关系亲近不起来，除了上述原因之外，可能还和韩丽娜有那么一点关系。可能是因为韩丽娜和顾翘翘毕竟曾经相识，比起新同学彼此之间的全然陌生感，韩丽娜又表现出一副和顾翘翘非常熟络的态度。后面上课的时候，她主动和顾翘翘坐在一起；课间休息的时候，又相约着一起上厕所什么的；……对顾翘翘来说，这些事都无关痛痒，因此她并不介意和元净初同进同出。但是在其他人眼里，可能就不一样了。他们觉得她俩关系很好，是朋友。所以他们在排斥韩丽娜的同时，哪怕知道两人不一样，但还是一并排斥起被认定是韩丽娜朋友的顾翘翘来。 其实大家都误解了，她俩的关系，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好。作为走读生，顾翘翘在学校的时间，只是上课的那段时间，她顶多就是把课间休息的那点时间给了元净初。而且课间的时候，她也常常有其他事情可干，并没有什么时间理会元净初，所以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只不过当顾翘翘在学校的时候，韩丽娜不管她理不理她，反正她总是跟在她身后就是了，因此让人看起来好像两人一直在一起似的。 再者，别看韩丽娜在班上一直表现出和顾翘翘很亲昵的模样，其实除了顾翘翘捡到她学生证，送还给她，从而知道的那一点个人信息之外，关于她的消息，其他的，她一无所知。不说其它，单她家有几口人，顾翘翘都不清楚。两人相处，仅限于班级，或者在剧组碰到，谈话内容大多是讨论一下表演上的问题。其它，诸如什么分享心事；休息的时候，约着一起去吃饭，去逛街，去玩；讨论流行服饰；……这些作为朋友或者闺蜜之间的活动一概没有。两人都知道，她们看似很熟，其实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只能算认识。 顾翘翘不明白韩丽娜为什么非要在班上塑造出一副和她关系很好的样子来做什么，不过只要对她的生活造成大的影响，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对此，她也就听之任之了。 第三七章 玉女路线 港城邱藜宽工作室的办公室，初次来港的顾翘翘和宽姐隔着办公桌相对而坐。前台小妹冲好了咖啡和茶，端了进来，咖啡放到了宽姐面前，把茶放到顾翘翘这边，顾翘翘笑着向她道了声谢。宽姐在前台小妹退出去之前，吩咐她如果没有什么事暂时不要打扰她。前台小妹答应着，走了出去，并关好了门。 宽姐从抽屉里拿出两个文件夹放到办公桌上，“这是我帮你谈的两个广告的广告创意，你看一下。不过你也不需要太过担心，相比演戏，拍广告容易多了，对你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顾翘翘拿起文件夹，看了一下，见两支广告，一个数码相机，一个是运动鞋，都是知名品牌；其广告创意并不复杂，也不危险。 她将看完的文件夹重新放回办公桌，笑道：“让宽姐费心了。我本来以为宽姐会先帮我联系角色呢。” 宽姐端起手边的咖啡，小口抿了抿，说：“有几个合适的角色，我正在接触，不过目前还没谈下来。你粤语学得怎么样了，会说了吗？” 在和顾翘翘签约之后，宽姐要求她流利掌握粤语。理由是作为内地人，来港城拍戏，学会粤语是必须的。这就和到好莱坞去拍戏，必须说英语一样。 虽然在宽姐没要求之前，顾翘翘就开始在学粤语，但是她分给粤语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迄今为止，学习的结果并不是很好。“在听上，除了一些俚语搞不清楚之外，日常用语都能听得懂；至于说嘛，还说不好，也就三四岁小孩的水准。”见宽姐脸色有些不好看，赶忙补充一句，“不过若是拍戏的时候，不是现场收音，而是后继配音的话，我没问题。而且我的粤语虽然说不好，但是我的英语没问题，听说都非常流利。” “你英语好和粤语说不好有什么联系？”宽姐很是纳闷，想了一下，反应了过来，忍俊不禁：“你是不是被港片或港剧给误导了？哪怕港城被英国统治了近百年，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说英语，大部分说话还是用粤语。这就好比你们内地，虽然从一年级，甚至从幼儿园起就开始学英文，但是能将英文当母语用的高中生并不多。更何况，港城这边好多从事影视行业的人，学历并不高，他们说话的时候，可能会夹杂一两句英文，但是让他们用英语说话，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学好粤语，对你来说，至关重要。” 宽姐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看一下，这是今年港城新出来的一个名为cecilia（塞西莉亚）的新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后她将是你最大的对手。虽然在容貌上，你和她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但是她比你有优势，是港城本地人。因此，具有本场优势的她在港城出头要比你容易许多，所以，为了帮你打开局面，我打算将你和她捆绑起来。” 港台的艺人除了中文名字之外，大多都还有一个英文名字，而且日常称呼起来，也多喜欢称呼英文名。顾翘翘听宽姐说的英文名字，刚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是谁，但是看了照片之后，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原来是张泊芝。这个被誉为具有上个世界的圈内女明星风范，最后一位美貌和演技并存，但是却因为私生活而将自己的演艺事业毁于一旦的港城美女明星。 顾翘翘不是很明白宽姐的意思：“捆绑？怎么个捆绑法？” “就像‘四大天王’一般，我打算推出‘南张北顾’这一称号。”看到顾翘翘似乎不以为意，宽姐道：“你不要瞧不上这个名号，当初选四大天王的时候，李克懄在名气、年龄、外貌、唱功、演技……各个方面都符合入选条件，但是最终棋差一招，没能入选。如今一提起四大天王之中的任意一位，大部分人都知道是其他三位，这就是捆绑的效果。可是李克懄因为落选，甚至原本在四大天王其中一位之上的名气也变得不如。” 顾翘翘听懂了。“我明白，这就是和圈里被冠上‘小xxx’的称号一样，借势。” 宽姐看着顾翘翘，非常严肃而又认真的说：“不错。还有，以你的形象和条件，走‘玉女’道路是最合适的一条路。不过，你要听话。你现在年纪还小，有相貌，有资源，而且演技也不错，现在正是你上升的最好时机，不要因为什么别的事情耽误了事业。我不是要干涉你的私人生活，只是你的年龄这么小，很多事情考虑的还不成熟，切不能凭着感情用事。虽然这个圈子看似有很多机会，但是一旦你行差踏错一步，很可能就再也翻不了身。在这方面，很多前辈已经给你们这些后辈做出了‘榜样’，他们惨痛的经历足以让你们引以为戒。谨记教训，不要犯错。” 顾翘翘被宽姐的一番话说得莫名其妙，随即明白宽姐的意思了。除了韩国那边的公司会在经纪合约上有不允许艺人恋爱之类的严苛的明文规定之外，港台的经纪约不会将这种明显违法的条款写到合同里去，但是在艺人的上升期，这边的公司一般都不赞成手下的艺人谈恋爱，而且就算谈，也不允许艺人将之公布于众。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做法，不仅仅是因为恋爱会影响事业，更是因为作为艺人，哪怕明明是和正常人一样谈恋爱，分手，但是很可能会就会变成不利于形象的负面新闻，而这种媒体公关又是最不好做的，所以出于多方面的考虑，艺人们的恋情如果能不曝光，最好还是不要曝光的好。 宽姐目光闪动了一下，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语气温和的说：“对，关于感情方面，我不是说不允许你谈恋爱，只是你现在年纪还小，想法还不成熟。现在正是你提升自己，为事业打拼的最好机会。虽然你年轻，看似有很多机会，但是实际上，在这个圈子里，有些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抓不住，错过的话将会后悔终生。况且，站的高度不同，接触的人和结识的人层次都不同。等你事业成功了，在圈中地位稳固，那时，你再谈恋爱也不迟。凭你的条件，届时将会有大把大把的，现在你只能仰望的精英人士供你挑选。因此，我希望你能够把心思全部放在事业上，不要分心他顾，你能做到吗？” 顾翘翘低头想了一下，答道：“这一点我无法向你保证。因为感情的事，谁都说不准。况且，宽姐，我俩对事业成功的标准要求可能不一样，感情观也未必一样。不过宽姐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现在年纪确实还小，感情的事，暂时我不会考虑，等我大学毕业之后再说。放心吧，我不会让宽姐你多操心了。”好像什么都没说，但是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闻言宽姐满意的笑了笑，态度温和的说：“我就知道你是聪明的个孩子，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是对你最好。”既然顾翘翘识趣，那么那些威胁警告的言语宽姐暂时没说，毕竟现在气氛挺好，又何必把那些煞风景的话说出来破坏气氛呢。 第三八章 打击 看着手中《过年回家》的剧本，顾翘翘不感兴趣的将少年陶兰的戏份丢开，琢磨起这一故事中十七年之后陶兰的模样来。对她来说，扮演三十几岁的女子，眼神、心态、神情……都不是问题，只是她现在的外貌成了障碍。 考虑半晌，有些不甘心的顾翘翘联系了在《西游记》剧组认识的王老师，请她帮她画一个中年妇女的妆，然后去试镜。 站在导演张原和编剧余桦面前的顾翘翘，一头乱糟糟的短发，一身八十年代灰蓝色工装，发黑的皮肤；因为中年女子和少女的窈窕身段不同，所以她在工装里面套了件厚棉袄，是身形变得敦实厚壮；原本舒展的肩膀，挺拔的身条变得肩膀往下收，脖子稍微前伸，整个人不仅仪态显得很差，而且身高也比原来矮了好几分；更重要的是原本明亮澄澈、神采奕奕的眼神没了神采，带着点畏缩，透着茫然无措和沧桑；整个人的气场全都变了，仿佛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 张原并不认识顾翘翘，但是他知道她是来试少年陶兰的，可是眼前这人哪有半分十几岁的少女模样，明明是一位三十多岁，思想上有包袱，的中年妇女。至于余桦，在黄宗骆的介绍下，和顾翘翘早就认识，看到她从灵动俏丽、朝气蓬勃的青春美少女变成眼前这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大妈样，难以置信，差点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两个人。 面对两人的诧异，顾翘翘直言不讳的说出她想试成年陶兰的戏，张原和余桦恍然大悟。 虽然顾翘翘由试少年陶兰变成成年陶兰，但是她装扮出的外在形象契合导演心中成年陶兰的模样，演技也很不错，又有余桦帮着敲边鼓，所以没费多大气力就拿下了角色。 因为题材现实而又沉重的缘故，电影《过年回家》选在冬日开机。片场，顾翘翘身着颜色老气，款式土旧，肥大的棉衣，惊慌失措，一脸茫然而又失落的在拆迁中留下的砖石瓦砾中跌跌撞撞的跑着。 “咔！”导演张原拍完一条，将顾翘翘叫到跟前：“你从这个胡同进来，朝着不同的方向多跑几次。” 一副少年陶兰打扮的顾翘翘点头答应，开始准备。虽然脚下穿的是平底鞋，但是地面上堆满了砖石瓦砾，从这里过，哪怕是走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跌倒，更何况还要跑，因此哪怕顾翘翘已经小心再小心了，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在跑的时候被脚下的砖石绊倒，摔在地上，将手划了一个大口子。她一声没吭，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跑，直到完成导演的要求为止。 下了戏，顾翘翘走到休息的地方，打开随身带的小医药箱，从里面拿出医用酒精和棉花球，忍着酒精杀毒的疼痛，将伤口中的脏东西擦干净后，找出一块创可贴贴在伤口上。处理完伤口，拿起保温壶，倒出里面装着的热红枣姜茶，坐在那里小口小口的喝着。 “还有热水吗，给我倒点呗。”剧中另一位女主角陈洁的扮演者李兵兵端着个水杯过来蹭水。顾翘翘端起保温壶给她倒了大半杯，她接过来喝了一口，惊道：“竟然是红枣姜茶，而且还是热的？怎么，这会儿是你的生理期？” “不是。”顾翘翘喝完水，将盖扣在在壶上，宛如话家常一般的说：“不管是不是处于生理期，如果有条件的话，女孩子都应该爱惜自己。” “你这话说的有道理。”李兵兵点头表示赞同，挨着她，在她旁边的休息椅上坐下，和她搭话：“我去试戏的时候，碰到一个叫刘林的演员试成年陶兰这个角色。她试镜的时间挺长，而且出来时，和经纪人说导演挺满意她的。原本我以为这个角色就是她的了。谁知道开机之后，竟然由你从少年一直演到成年，挺让人意外的。从外貌上看，你比刘林长得漂亮，比她年轻，没她那么老相。” 对李兵兵的试探和她话里的潜台词，顾翘翘状若未觉，笑道：“是吗，我试戏的时候没碰到其他人。本子到我手里之后，我看了觉得不错，化好妆后，和导演、编剧见了一面，聊了聊，演了其中几个片段就回去了。事后，导演就打电话给我说定下我了，你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前面还有个预备人选。我没见过刘林，不好评价。我想导演能定下我，想来应该是觉得我不仅能演好少年陶兰，演成年陶兰也没问题。不过我觉得我本来就挺年轻的，八三年的，怎么也和‘老’搭不上边吧。” “什么，你八三年的？”李兵兵惊叫出声，眼神诡异的看着顾翘翘，一脸的不敢置信。 顾翘翘被她看得一脸莫名，点头道：“是呀，怎么了？” 李兵兵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什么”，在一边捧着水杯发起了呆。 顾翘翘不知道，李兵兵这是受打击了。七三年出生，九四年出道，在圈中摸爬滚打五六年，一直都没混出过什么样子来的李兵兵此刻被她打击得不是一点两点。 女演员青春易逝，艺术生命比男演员要短的多。男演员四五十岁的时候，在屏幕里面和二十出头的姑娘谈恋爱一点都不违和。但是女演员，这个年纪就算不退出荧屏，大多也开始出演妈妈辈，甚至奶奶辈的角色了；装嫩，和年轻的男演员谈恋爱，就算女演员自己自我感觉良好，但是观众们大多都不会买账。 李兵兵一直都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天赋出色的演员，而且外在条件也不是很优秀，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勤奋和努力。虽然她一直都知道，圈里从来都是后浪推前浪，新人辈出，除非你是站在顶上的那一小撮，不然下面，更新换代快得很。但是年纪几乎比她小一轮，而且演技一点也不输于她，容貌出色的顾翘翘的出现带给她的危机感不是一点半点。如今八零后的都已经在圈里冒头了，她要是再混不出来的话，她这个前浪就真的要被“后浪”给拍到沙滩上去了。这对心性好强的李兵兵来说，绝对是难以忍受的事。 而且李兵兵还知道，她的经纪人王晶花曾经和顾翘翘接触过，有将她签下来的意愿。目前，花姐手下签约的年轻女演员只有她一个，但是她若是把顾翘翘签下，就是两个人了。这样的话，她和顾翘翘就是竞争的关系，可是顾翘翘比她年轻靓丽，而且又因为《将爱》刷下了不少观众基础，并且据说，她还有后台。这样算下来的话，顾翘翘的优势比她要大的多，就算她跟花姐的时间比较早，但是王晶花不是慈善家，相比已经出来好几年都悄无声息的她来说，显然顾翘翘比她更好推，更能给她赚钱。 顾翘翘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李兵兵的脑子里就琢磨了这么多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危机感。其实就算知道了，尚未成年，而且已经算是崭露头角的她，是无从体会李兵兵现在的心情的。 但是这个打击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在接下来的拍摄中，李兵兵是咬着牙和顾翘翘卯上了。下了戏之后，也不老是围着导演和制片转了，不是在那里低头琢磨剧本就是向剧里的扮演顾翘翘父母的两位前辈请教。因为李兵兵的较劲，她和顾翘翘之间起了化学反应，表演的时候火花四溅。 且不说顾翘翘现在这个外壳里面装的就是三十多岁女子的芯子，因此演起中年女子来说易如反掌。单说她扮演的陶兰，从某个角度看，对她来说，可谓是本色演出。剧中，陶兰生活在一个再婚的家庭，她因为五块钱失手杀了父亲的亲生女儿，被判坐了十七年的牢。十七年后，她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获得了回家过年的奖励，但是对陶兰来说，她根本无法确定家欢迎不欢迎她。重新步入社会之后，陶兰的迷茫、忧伤、徘徊等等心境全都是顾翘翘刚刚来到穿越到这个世界时的体会。陶兰对家的归属感，和她去年过年回家的时候心态所差无几，所以她只需要把那个时候她的感受表现出来就行了。 顾翘翘的表演生动自然，毫不费力。李兵兵为了追上顾翘翘的脚步，暗地里下了不少功夫，在导演的调教和前辈们的指点下，她磕磕绊绊的，竟然跟上了顾翘翘的节奏。得益于李兵兵的这种表现，以至于戏的进度走的是嗖嗖的快。到了后面，李兵兵和顾翘翘的对手戏基本上都是一条通关，还是导演为了剪辑备用，才会多拍一条。李兵兵自己也有一种感觉，拍了这么多年的戏，她好像在这部戏中才终于知道了一点什么叫表演。 第三九章 助理 电影《过年回家》的拍摄地是在一个经济不发达的小县城，因为地处内陆，又没有什么经济特色产业。整个小县城只有一条主街道，连公交车都没有，在马路上跑的车，不算少，但是很少有四个轮子的。低矮不平的房子，夹杂在其中的三四层高楼已经是县城最高的建筑了。晚上九点以后，大多店铺全都关门打烊，想找个消遣放松娱乐的地方都找不到。 和京城、魔都相比，这里实在是落后太多。不过对顾翘翘来说，倒没什么影响，反正她拍戏之余的闲暇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根本没时间去玩。 完成了上午的拍摄，中午休息，领了盒饭，顾翘翘跑到片场外，捡了一块石头坐下。打开盒饭，里面两素一荤，黄瓜炒蛋、青椒土豆丝和梅菜扣肉。她拿起筷子，将梅菜扣肉中和小孩巴掌一般大小，上面泛着油光，本来应该是片状，但是因为切得太厚，而近乎块状，不知道是不是酱油放多了，黑乎乎的五花肉直接拨到了一边，然后夹起有指头粗细的青椒土豆丝，有一搭没一搭的塞进嘴里嚼着。 又夹了一筷子黄瓜炒蛋放到嘴里，想起记忆里，几位哥哥大学放假回家，和家人吐槽学校食堂里大师傅的手艺。其中就提到了这道黄瓜炒蛋，说大师傅将最容易烹调的鸡蛋做得毫无滋味兼烟火气十足。顾翘翘并没有尝过哥哥学校食堂大师傅的手艺，不过她觉得电影《过年回家》剧组订的这家盒饭，做盒饭的师傅大概和几个哥哥学校食堂里做饭的大师傅学过，要不然就是两者有直系亲戚关系，不然怎么做出的饭菜味道如出一辙呢。 她用筷子拨弄着剩下菜，梅菜扣肉中梅菜，表情很是纠结，饭还有一半，菜只剩下这个了。不吃吧，下午的戏份未必支持得住；吃吧，这…… “不是吧，辛苦工作了半天，午饭你就吃这个？”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闻言顾翘翘一个激灵，转过头，就看到姑姑顾沪欣站在身后。她僵硬的站起身，有点反应不过来，磕磕巴巴的问：“姑姑，你怎么来了？” 顾沪欣没有回答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盒饭上没有移开：“你现在正在还在长身体，怎么能就吃这个？也没个汤什么的，而且这肉切得这么厚，油腻腻的，一看就没食欲。饭菜这么差，难怪囡囡你瘦了。” 顾翘翘将手中的盒饭丢到一边，忙解释：“我不是瘦了，是长个子了。而且这盒饭也没姑姑你说的那么差，里面还有两个菜呢，不过都让我先给吃了。”一面说，一面上前挽住顾沪欣的胳膊，“姑姑，你这会儿过来，还没吃饭呢吧？走，我领你吃饭去。” 和导演打声招呼，她熟门熟路的将顾沪欣领到一家口碑很好的小饭馆，坐下之后，干净利落的点完菜，问：“姑姑，你还没说，你到这里是干嘛来了呢？” 顾沪欣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你的经纪人不是说你还缺一个助理吗，我来给你做助理来了。” “给我做助理？”顾翘翘大吃一惊，使劲摇头：“姑姑，别逗我了。我哪敢用你做助理呀，用不起。” “这不仅仅是我的意思，还是你爸，你妈和你奶奶的意思。我可是担负着全家人的托付而来。 黄家和咱们家虽然有交情，可是交情归交情，你这么一直住在人家家里不是个事，不方便不说，那黄家老两口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让他俩照顾你，这哪好意思。可你若是搬出去住，你一个姑娘家，年纪不大，长得又好，不管是你家，还是黄家都不放心。 再者，我虽然不清楚拍戏中间是怎么一个联系法，但是我能帮你把人际关系联络起来。比如，你黄爷爷帮你介绍的圈中人物，就算是年轻的一辈，也差不多和你父亲同辈，这样的话，做小辈的你和他们联系起来，不免有些不方便，有些话不好说，但是到了我这里就没这个问题。而且你读书的这块，有些事你做不了主，必须得家长出面才行。等你通知你爸你妈特地过来，多耽误时间，直接我出面，不就省了好多事。 你一个人在京城，又要读书，又要拍戏，因为拍戏，就免不了天南海北的跑，你才多大年纪，家里怎么放心？你爸和你妈因为工作的缘故，分不开身，就算再担心也过不来。你表姐在航空公司上班，不用我操心，我没有家庭拖累，过来照看你，很多事就都解决了。你放心，我放心，大家都放心，多便宜的事，何乐而不为。” 听了她的来意，顾翘翘的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了起来。虽然黄家能帮到顾翘翘很多，但是正如顾沪欣所说，她住在黄家，确实不方便。只是她的年龄和身份，让她一个人单独搬出去住，不仅家里不放心，黄宗骆他们夫妻也不会答应。还有黄家虽然介绍了不少圈里的人给她，但是这些人认识归认识，并没有什么交情。既然要加深交情，就免不了应酬往来，偏偏她的年纪和辈分不是很方便，所以如果有个成人在中间帮着联络，比较合适。 王晶花之所以会签她，就有这方面的因素。顾沪欣过来，这个问题自然而然的就迎刃而解了。 顾沪欣留在顾翘翘身边，照看她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人来了，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租房的时候，本来顾翘翘还想跟剧组请假，一起去来着，但是被顾沪欣给拒绝了，让她安心拍戏。在顾沪欣的坚持下，她想到虽然和剧组请假，绝对能请下假来，但是一想到剧组里的人不定会说什么尖酸刻薄的话，又想到她就算是第一次来京城，但到底是成年人，不至于连个房子都不会租不到，因此就留在剧组了。 送走了姑姑，顾翘翘才想起，忘了和她说，虽然她要从黄家搬出来，但是最好不要离黄家太远，毕竟如果租的房子，如果租得比较远的话，和黄家走动起来就不太方便了，她可不想和黄家疏远了。况且，不仅仅是黄家，还有黄家周边附近的住宅，虽然不起眼，但是住在那片的大都是天朝成立后第一批演艺界人员。这些人手里都是有真功夫的，而且几乎每个人都是多面手，什么吹拉弹唱，大多不在话下；演话剧，拍电影和电视，唱歌，唱戏，……几乎样样都能提的起，放的下。 这些人的后代或徒子徒孙们从事的行业，大都或多或少的和演艺圈沾边，或者就是吃这碗饭的，因而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这些人脉资源顾翘翘哪怕能利用起来百分之一，就足够她在圈里混的了。就算没有这些人脉资源，若是她能够从这些老一辈艺术家身上学几手，或者得到他们指点一二，也足够她受用不尽了。 不过顾翘翘未免太小瞧顾沪欣了。活了半辈子，精通人情世故的她根本无需顾翘翘和她说这些，在租房子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在黄家住的那片附近找房子。这会儿京城的房屋中介还不发达，所以她每天亲自在周遭打听，挨家挨户的询问，寻摸了两三天后，最终在和黄家只隔着一栋楼，走过去，用不了五分钟的一幢单元房的二楼租下一套二居室。等顾翘翘拍完戏回来，房子都收拾出来了，就等着她入住了。 第四一章 辅导人选 顾翘翘从剧组回到京城，搬到新住处，开始了除了身边多了一个顾沪欣，其他方面几乎和以前一般无二的生活。这日中戏进修班下午只有两堂课，上完课，她背着书包，来到中戏图书馆，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拿出高中练习册，刷起题来。坐在对面埋头看书的刘晔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一下子就认出了她，忍不住乐了。 话说自从新生报到那天，他们九六级一帮男生跑到校门口去看顾翘翘，因为新生报道事情多，想着来日方常，大家在一个学校，总有认识的时候，所以先退去了。其实大家只是一时无聊，逗乐，过后，真正想认识顾翘翘的，没几个。就算有那么点心思的，打听到顾翘翘的个人资料之后，这心也就歇下来了。毕竟他们还没有那么禽兽，对未成年少女下手。 顾翘翘入到中戏进修班上课，是走读，而且她的时间安排得很满，大都是掐着点来上课，放学就走。刘晔作为正规班的学生，课程远比进修班的多，等他有时间过来找人的时候，顾翘翘大多数都不在，所以从开学到现在，碰面次数寥寥。 有心栽花花不开，没想到两人会在图书馆碰上。要知道这里，刘晔可是万年难得来一次，而就是他这么难得来一趟，竟然这么巧，碰到了顾翘翘。他轻咳几声，试着引起顾翘翘的注意。看到她抬头看过来，他咧着嘴笑着对她摆了摆手，“嗨，姐们儿，我们又见面了。” 顾翘翘看了他一眼，认出眼前这位就是她来中戏报名交费的那天，玩篮球弄伤自己耳朵的那个人，之后见过几次面的家伙，神色淡淡的说：“你好，我记得你叫刘晔，九六级表演系本科班的。怎么着，有事吗？” 刘晔的满腔欢喜被她的冷淡给浇灭了大半，尴尬的笑了笑，“美食，我就是和你打声招呼。”说完之后，因为心中不满，又说了一句，“那个，那个……虽然你是美女，但是用不着这么高傲吧？” “谢谢夸奖。不过我的冷淡和高傲，与是不是美女没系。”顾翘翘扫了他一眼，说：“你觉得我应该对一个初次见面就弄伤了我的人，害得我回家之后，被家人唠叨了老半天，不得不下了很多保证。之后再见面，对弄伤我的事，一字不提，问都不问一句，连声道歉都没有的人该是什么样一个态度？” 听了这话，刘晔脸腾得一下子红了，忙不迭的向她道歉，结结巴巴的解释：“我那不是看到你的伤都好了吗，我寻思应该是没事了，因此……”在顾翘翘的注视下，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没了声音。他虽然日常生活中有些贫嘴，但其实不是一个擅言辞的，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的伸手挠了挠脑袋，苦着一张脸说：“哎呀，我不会说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但是请你相信，篮球将你弄伤了，我其实挺过意不去的。这心里一直都惦记着这事呢，后来看到你好了，我这才放心。” 这一番话，给人有点越描越黑的感觉。他也感觉到这一点了，因此忙止住话头，不再继续说下去了。目光落到她的高中练习册上，他试着转移话题，“你这是在做高中习题，准备参加高考吗？” 顾翘翘和刘晔之间虽然初次见面弄得很不愉快，但是刚才她已经怨怼过他了，而且他也道歉并解释了。况且她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且早好了。若是她再揪着不放，未免小题大做，也显得她这个人太小心眼了。她对着他笑了一下，表示这一篇已经揭了过去，“嗯，是在为高考做准备，我明年准备报考中戏。文化课我倒不怎么担心，不过艺考这边，就没什么把握了。” 其实以她的实力，正常发挥的话，考上中戏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她觉得没把握，一是因为艺考成绩，不仅仅和自身实力有关，还和心理素质、临场表现力、身体因素以及招考老师等各方面因素有关。 二是正如古希腊著名哲学家芝诺经典名言所言:“人的知识就好比一个圆圈，圆圈里面是已知的，圆圈外面是未知的。你知道得越多，圆圈也就越大，你不知道的也就越多。” 表演也是这个道理。随着她在表演上的深入学习，越发感觉到表演这一行的高深，再也没有了刚穿越过来时，自以为凭着在社会做替身或临演的经历，以及在学校戏剧社里学的那点东西，就能做一名好演员这种不知天高低厚的浅薄想法。 闻言，刘晔一副非常肯定她一定会考上的态度说：“有什么好担心的。放心吧，你绝对没有问题的。” 顾翘翘笑了，瞟了他一眼，说：“谢谢你对我这么有信心，我自己都没有这个自信。不过你要是招生老师的话，我确实不用担心了。” “哎，你还别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刘晔为了证明他所言不虚，说：“北电的蒋懄懄你知道吧？不知道也不要紧，你只要知道她容貌和你不相上下，长得很漂亮就行了。当年北电到重庆去招生，她在招考老师面前做自我介绍时，老师看了她几眼，说了‘你这张脸就是我们给你的录取通知书，’这么一句话，……” 虽然知道自己的相貌出众，但是顾翘翘并不希望世人把关注点全都放在她的脸上，因此不悦的打断他：“可是人家并没有靠脸，她是以全国艺考第一的成绩进的北电。” 刘晔看着原本态度缓和下来的顾翘翘的脸又冷了下来，知道自己刚才又说错话了，赶忙道歉并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说你靠脸，是个花瓶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想说你不用担心考不上这个问题。就凭你的容貌，一定考得上。” 最后一句话一说出口，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正是越急越出错，前面说的好好的，多说后面那一句做什么。偏偏话已经说出了口，收不回来了。刘晔神色懊恼的看着对面沉着脸不说话的顾翘翘，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他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作为赔礼：“那个，那个回头我找人帮你作考前辅导，保证你通过艺考吧？” “不用了。”顾翘翘闻言一口拒绝。其实她明白刘晔的真正意思，但是不可避免的还是有一点生气，凭什么他根本没看过她就表演就否定了她的实力，单拿她的容貌说事。不过她拒绝他倒不是因为生他的气，所以才不肯接受。 她之所以拒绝，是因为她并不缺人给她辅导。她当初上进修班，是希望黄宗骆不要那么累，但是并不是说她就接受黄宗骆和一干老艺术家们的指点了，只是把这个时间从以前的每天改成仅有周末两天。以刘晔的能力，他帮她找的辅导老师，要么是他的师兄师姐，要么是他的同学，这些人的水平，远远不能和目前教她的人比。她除非脑抽了，不和水平高的学习，反而去低就。 刘晔不知道内情，还以为她是因为生他的气，所以才不答应，忙说：“前程要紧，你别因为和我生气就不答应呀。我刚才都说了，是我不会说话，我这不是拿出诚意来和你赔礼道歉了吗，你千万别……” “刘晔，你这家伙怎么跑这里来了？让我们好找！”他的同班同学田铮从外面满头大汗的跑进来，来到刘晔近前，一把拉起他就往外走，“快走，老班有急事找你。我们大家都找你老半天了，没想到你竟跑到图书馆猫着来了。快走！” 刘晔身不由己的被田铮拉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了和顾翘翘说：“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我就带着人去找你。”走出老远还不忘回头喊一声，“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 看着因为田铮和刘晔闹出的动静，弄得原本安静的图书馆里的人视线全都一下子集中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让本来顾翘翘到了嘴边的“我说不用了就不用了。”拒绝的话，没能说出口。就这么一错眼的功夫，人已经走得不见踪影。 刘晔虽然把大话说出去了，但是找人辅导顾翘翘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师兄师姐们，都已经大三、大四了，开始为自己的前途奔波，况且他和他们的交情也没到那，所以不用指望。至于九七级新生，这帮子师弟师妹，他们才刚进学校没多久，自己还蒙着呢，哪能教别人呀。 因此，只能从同班同学身上打主意。九六级中戏本科班不足二十人，班中阴盛阳衰，一共六名男生，正好一个宿舍。虽然不能说这些男生都是后进分子，但是比起女生来，成绩终究是差上一截。顾翘翘的又是个女生，因此这辅导人选，只能从班中的女生中挑。 只是班中的女生，和刘晔关系最好的是总和他分到一组做作业，常一起排练到很晚的章紫怡。不过章紫怡的家庭条件一般，艺术学校不仅学费高，花销也不小，因此她课余时间，一直在外面通过给人编舞、伴舞或者拍广告什么的赚钱。作为几乎常常不等到月底就把生活费花光，然后到女生那蹭饭或者四处借饭票的刘晔根本拿不出报酬，所以他哪好意思和章紫怡开口，耽误她赚钱的机会不说，还让她做白工。 刘晔想了又想，将班中的女生扒拉来，扒拉去，排除和他关系一般的，不好说话的，脾气不好的……最终把目标定在了袁湶身上。 袁湶果然如他所想，听了他的请求之后，并没有拒绝。在袁湶答应后，刘晔趁热打铁，也有着怕她反悔的担心，第一时间就将袁湶带到顾翘翘眼前。 第四二章 被欺负 中葡混血的李嘉俽十八岁当选为港姐冠军，同年成为国际华裔小姐冠军。一路走来“美”不可挡，一直占据着“最美港姐”头衔。港城的媒体曾经用“石破天惊”来形容她的靓。她比顾翘翘大了一轮有余，差一岁就满三十岁的她，正处于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里。 作为混血儿，她的五官深邃，偏西方，偏欧化，和同是混血儿的张泊芝相比，外貌稍显硬朗了一些。知名女作家亦舒曾评价她“美则美矣，没有灵魂。”顾翘翘觉得，她整体缺乏一种灵动的感觉，没有风情这种东西在里面，缺少味道。至于亦舒的评价，在现实生活中这种感觉并不明显，至少她不这么觉得，但是对演戏的李嘉俽来说，恰如其分。 头一次和港城的班底合作，顾翘翘深刻的体会到了宽姐所说的“排外”。作为影片的女主演，她在开机头几天才收到剧本，而且是繁体的。因为港城的文化，剧本是繁体字的并不奇怪，但是内地用的是简体字。剧组只要稍微用点心，将她的剧本换成简体字根本不费什么事，但是根本没人理她这个茬。幸好，因为顾翘翘曾经练过多年毛笔字，而且打工的时候，也多次接触过繁体字，所以对剧本是繁体字并没有不适应一说。只是剧组用不用心，对她的态度如何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一点来。 尽管进组之前顾翘翘已经做好了被为难的心理准备，但是真的进了剧组拍戏之后才知道，她所做的心理准备在现实面前还是弱爆了。 尽管港城已经回归，但是毕竟时日不长。此时的港城人，对内地的印象还停留在广袤的大屯子里，土的掉渣。不得不说，在这方面，内地第五代导演拍的那些在国际上获得各种大奖的乡村电影功不可没。 其实剧组里的很多工作人员虽然腔调可能古怪了点，但是大多都会说国语，毕竟虽然以前和内地交流的少，但是和湾湾来往的还是比较多的，甚至有些工作人员本身就是从湾湾跑到港城来的。但是他们在顾翘翘面前从来不讲国语，一直都是用粤语和她说话，而且语速飞快，期中还夹杂着大量的俚语。看着顾翘翘因为听不懂而露出一脸茫然的神情，他们就好像遇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似的，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剧组的工作人员欺负她，当着她的面，用粤语对她评评点点。虽然顾翘翘有的时候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语气和看她的态度以及眼神中用脚趾头猜也猜得出来，内容绝对高尚不到哪里去。 工作人员是这个态度，演员方面，两个日本演员大泽隆夫和桃井薰则秉持着他们国家的习惯，对剧组里的任何人态度都很有礼貌，很友善，只是这种礼貌和友善的背后则是疏离；至于剧中的另一位女主演，李嘉俽虽然不能说是拿鼻孔看人，但是看着顾翘翘的眼神，完全一副好像她身上有传染病似的模样；剧里另两位老演员金燕伶和刘家晖到底上了年纪，经的事多，所以对顾翘翘的态度还算不错，至少碰到的时候会点头打声招呼，但是也仅限于这样，再也不能多了；张智临应该也听到了剧组人员的闲话，猜她背后有“金主靠山”，待她十分客气，和她保持着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这次到港城拍戏，顾沪欣坚持跟了过来。虽然她也不懂粤语，但是她经的事多，而且是从那个特殊年代走过来的，所以很快就察觉到了剧组对顾翘翘的“恶意”，她气愤异常，但是又深知，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反抗只能忍受这一切，因此她强自按捺住愤怒的情绪去安抚宽慰顾翘翘。 看着姑姑跟着自己被嘲笑，被讥讽，被奚落，她却全然不顾这些，反而想的都是自己，顾翘翘心中颇不是滋味，暗自懊悔，不该答应她，并且在内心痛恨自己的弱小，若是现在自己是巩俐，或者是赵微，看剧组里的人还敢这么欺负她不？她可听说了，赵微在拍港城亚视《侠女闯天关》的时候，剧里的人都捧着她，对待她的态度小心翼翼，哪敢有半点轻慢。 …… 李嘉俽和顾翘翘两大美女出现在一个画面里，本应该是件赏心悦目的事，但是左边的画面非常充实饱满，活灵活现，而右边的却干巴巴的，没有一丝精彩而言，风格特别不对称，两边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带着一副眼镜，面目斯文，比起做导演来，更像个做学问的学者的关瑾鹏看着监视镜里画面，皱了皱眉，说：“嘉欣呀，你动一动呀，别在那里干坐着，太死了。”再次开拍的时候，李嘉俽是动了，她抬起手，往后撩了一下散落的长发。 本来酝酿情绪的顾翘翘看到她的动作，忍不住卟哧一声笑了起来，知道自己不该笑场的她赶忙四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不仅顾翘翘笑了，剧里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也都忍不住暗暗笑了起来。监视镜后面的关导对顾翘翘理解的挥挥手，表示没事，示意工作人员准备，继续开拍。看着镜头后显得木愣愣的李嘉俽他真是无奈了，按道理说她也拍了这么多年的戏了，怎么一直就是面瘫、微笑、皱眉、瞪眼、表示惊讶的嘴微张几个动作呢，这是电影，不是拍杂志和广告，怎么也该有点内容不是？ 除非是单独拍她，不然跟谁在同一画面上，全都被和她同框的人抢去光彩。像刚才那场戏，明明应该是由她主导，同框的顾翘翘只是在一旁呼应而已，但是就是因为她在主画面上宛如雕像一般的表演，被站在画面一角的顾翘翘把风头活生生的抢去，这不是人家要压她的戏，抢她的戏，完全是她根本撑不起来的问题。 …… 剧组当然都是包餐的，每到放饭的时间后勤组就会早早将工作餐和主演餐送到。食物很丰盛，顾翘翘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大堆工作人员坐在那里欢声笑语地吃着午饭。看到她走过来，原本在说笑的工作人员中不知道谁对着她吹起了口哨，然后轻浮的口哨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伴随着还有他们嘻嘻哈哈的笑声。 排在顾翘翘前面取餐的是李佳欣的助理阿倩，阿倩取完李嘉俽的那份之后，又拿起一份递给顾翘翘。顾翘翘笑着向她道谢，然后伸手去接，结果她这边刚伸出手来，尚未触碰到餐盒，那边阿倩就已经把手松开，装满饭菜的餐盒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饭菜泼洒了出来。 阿倩尖叫一声，不带顾翘翘说话，噼里啪啦的抢先指责起她来：“哎呀，顾小姐，你要对我或者李小姐有意见你就明讲，何必这样子呢，真的好难看。我好心好意的帮你拿饭，你却把它摔在地上，未免太过分了吧？” 注意到因为阿倩的话，投注过来的目光，顾翘翘面对阿倩贼喊追贼，倒打一耙之举，没有任何辩解，非常干脆的弯腰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失手，没接好而已。对不起。”态度极其诚恳谦和。 顾翘翘摆出这样的姿态，让本来准备和她大吵一架，就此大做文章的阿倩如同一拳打到棉花上，若是阿倩再揪着此事不放，那就不免显得她小题大作，得理不饶人了。她恨恨的瞪了顾漾漾一眼，低咒一声：“便宜你了！乡巴佬！”仰着头，哒哒的走了。原本伸着脖子看准备看热闹的工作人员见事情就这么落幕，不由得在一旁嘘了起来。 对一旁的嘘声，顾翘翘置若罔闻。就在她弯腰正准备再拿一份午饭的时候，被分发饭菜的场工拦住了。嘴里嚼着槟榔的场工操着一口别扭之极的国语说：“刚才你那份不是已经拿走了吗，怎么还来拿？”扬起下巴，点了点刚才被阿倩摔在地上的餐盒，“小姐，这饭菜都是按照人头订的，你那份已经拿走了，你再拿的话，别人就要没得吃了。” 场工这话根本是拿她当傻子糊弄，顾翘翘也不是才出来的新人，如何不知道，剧组里提供的餐饭，哪可能是按照人头来的，从来只有多的，没有少的。她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餐车里数目众多的餐盒上，剧组里的人可是拿得差不多了，却还剩下这么些。场工顺着顾漾漾的目光看过去，知道刚才自己的话站不住脚：“顾小姐，你若是吃完了，不够吃再来拿倒还说得过去，可是没有像你这样糟蹋东西的，我这里可没那么多的饭菜让你往地下摔。” 顾翘翘不相信刚才那一幕他就站在旁边，会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见他这会儿在这里睁着眼睛说瞎话，她知道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这边，准备看热闹，看她的笑话，她又怎么会如了这帮人的意，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转身走开。 顾沪欣在那边拿着工作餐准备和顾翘翘一起吃饭，将刚才的一幕全看在了眼里。见顾翘翘走过来，她将手里的工作餐放到一边，笑着迎上去，一副宛如什么都没发生，她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的态度说：“港城的小吃非常有名，我在内地的时候就听说了，只是自从来了港城之后，就一直跟着你呆在剧组吃工作餐，吃的我都郁闷死了。刚才你拍戏的时候，我到附近逛了逛，看到不少好吃的，我都馋了，一会儿我去买回来，咱娘俩一块吃吃看，怎么样？” “好呀。”顾沪欣和她装傻，顾翘翘也陪着，笑着点餐：“我想吃辣鱼蛋、砵仔糕、碗仔翅、糖葱饼、蛋挞、猪肠粉、煎酿三宝、……” 第四三章 撕X 电影《有时跳舞》的导演关瑾鹏有《胭脂扣》、《阮玲玉》、《红玫瑰白玫瑰》等诸多经典作品，但是在二十年之后名声不显，是因为他的作品大多是文艺片，而且已经过了创作巅峰。他最后一部被人所熟知的获奖作品《蓝宇》是二零零一年拍摄的，此刻拍的《有时跳舞》虽然比不上他巅峰状态时的作品，但依然是一部好电影。 关导的国语讲的磕磕巴巴的，有的时候难免词不达意。顾翘翘原本以为自己的粤语说不好，但是听没问题，可是到了现实中，发现这听上还差了那么一点。在知道顾翘翘使用英文日常沟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关导和她讲戏时，英文、粤语、国语三种语言轮着来。 港城在回归之前，是在英国的统治下，英文是官方语言，所以港城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讲一些英文，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像顾翘翘这样可以当作母语一般来用的。拍了这几天戏，虽然剧组里的人依然瞧不起她“大陆妹”的身份，但是她说得一口流利的英文，演技不错。对此，剧组里的人暗地里议论，觉得她能当上主角，除了一张脸，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和关导沟通完毕，顾翘翘回到拍摄现场，李嘉俽迎面走过来，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她在她耳边轻声低语：“整个港城的人都知道，关导喜欢的是男人，恐怕只有你这不知道从哪个山旮旯钻出来的乡巴佬不知道，所以纵使你长得不错，可是就算你脱光了，躺到关导的床上，他也硬不起来，你的功夫下错地方了，要爬也该去爬副导演或者制片人的床才是。相信我，他们应该非常欢迎你！” 看到顾翘翘对她怒目而视，李嘉俽捂着嘴吃吃笑了两声，又道：“戴安娜？你竟然和查尔斯王妃用同样的名字，凭你也配？你家里的人是不是在心里想着让你和她一样，一朝飞上枝头，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可惜，戴安娜王妃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啧啧，你父母只怕打错主意了，他们的女儿可没戴安娜王妃的好命，不过落得和她一样英年早逝的结局倒是大有可能。唉，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可怜呀，可怜！不过没准，在你夭亡之前，说不定你的父母也早就死了呢。这样也好，省得他们伤心。” 听到李嘉俽说起她的英文名字，顾翘翘目光微凝。作为曾是英属管辖之地留下的习惯，港城这边的人觉得与不相熟的人交往，连名带姓喊中文名太生疏了，可是去掉姓，单称呼名字，对于不是很熟的人来说，又太亲密了，而喊英文名则没有这个顾虑，因此，大多数人都有英文名字。 宽姐让顾翘翘入乡随俗，取个英文名。顾翘翘把自己前世的英文名字danie（丹妮埃拉）拿出来用，然而被宽姐嫌弃咬舌，不够响亮，给改成了diana（戴安娜）。她之所以把自己的原来的英文名字拿出来用，就是不想忘记那一世，结果却被宽姐给否了，争辩无果之下，只能使用宽姐起的戴安娜这个英文名。 李嘉欣拿她的英文名字说事，顿时让顾翘翘的心情变得很不愉快，待听到她竟然把她这一世的家人也带累进来，顿时把原本不想和她计较的心思放到了一边。尽管她知道李嘉俽最后梦想成真，但是这会儿她毕竟尚未成功，因此顾翘翘冷笑一声，反唇相讥：“不管我是什么样的心思，怎么也比某些老女人处心积虑的想加入豪门，凭着美貌钓金龟婿结果忙活了十多年依然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好。赶紧的，趁着眼角的褶子还没吓死人之前，找个接盘侠嫁了吧，免得最后嫁不出去了。” 虽然李嘉俽保养良好，但是到底不能和顾翘翘的年轻水嫩相比。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更何况像她这样顶着港城最美港姐的称号，一直美了这么些年的。对李嘉俽这样靠脸吃饭的人来说，最怕的就是老，更听不得一个“老”字，所以眼光一闪，怒道：“你说谁是老女人？你个乡巴佬！” “我可没特指，有的人愿意对号入座那我也没办法。”顾翘翘好整以暇的丢下一句话，径自走开。当她不知道，阿倩的事就是她在背后指使的不成？就因为她演戏的时候，自己笑了一下场，因此就一直揪着她不放，这心眼可真够小的。可是当时笑的又不只她一个人，干嘛只找她麻烦，还不是就是欺负她来自内地。 她不吭声，除了不想让人看热闹之外，更因为她作为一个外来者，和李嘉俽闹矛盾，起纠纷，就算理在她这边，也会弄得导演不喜。对整个剧组来说，安定最重要，对于破坏剧组安定的人，就算她是主演，也会招致导演厌烦，做演员的，特别是像她这样一个新人演员，得罪导演是什么结果还用说吗？ 虽然顾翘翘从大局出发，但是并不是从剧组的角度，而是基于自己的利益而已，剧组的稳定不过是顺带。她不是不计较，只是衡量之下，觉得不划算才不肯计较，再加上觉得和阿倩这种被推到前面的小喽啰计较不免有失、身份，所以才选择默不作声。如果李嘉俽将她的隐忍认作她就是一个忍气吞声的软柿子，随便可以欺负的，那她可就大错而特错了！她也是有爪子的，只是不轻易动用罢了。 …… 宽姐自从把她介绍给导演，塞进《有时跳舞》这个剧组后就不见了踪影，连电话都没有一个。顾漾漾知道，因为王妃和丈夫的离婚的事，宽姐她现在正在忙着处理其中王妃的形象问题，忙着和各方媒体打交道，再加上手里其他的工作，所以无暇他顾。虽然知道宽姐忙，但是在剧组里受委屈的时候，顾漾漾还是不免会想，如果宽姐肯挪出一点时间来探一次班，不需要停留多长时间，哪怕只是露个面，让剧组里的人知道自己是她旗下的艺人，是她“罩”着的，绝对会对自己在剧组的艰难处境有所改善，让自己不至于承受那么多难堪。 可是顾漾漾的期盼落了空，拍摄期间，宽姐一次面也没露过，直到剧组杀青的前一天，顾漾漾的戏份全部结束的时候，宽姐来了。 “宽姐！”看到宽姐来探班，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和港城的演员都忙不迭的过来和她打招呼。宽姐笑眯眯的点头应着，示意助手将带来的茶点分给大家，并说道：“戴安娜还是个新人，我刚签下她，还没来得及多加教导就把她送到剧组来了。她年纪小，平时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或者不懂事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以后多多照顾。” 剧组里的人一听顾漾漾是宽姐旗下的人，态度虽然不至于发生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但是看着顾漾漾的目光顿时就变了，打着哈哈说道：“宽姐这话说的太客气了，大家互相照顾才是。” “就是，就是。戴安娜人又靓又懂礼貌，而且又会表演，又有宽姐在旁给她保驾护航，一定会大红大紫的。等戴安娜成了大明星的那一天，到时我们和她打招呼，千万不要不认识我们这些小人物就行。”大家七嘴八舌的说道。 …… 宽姐来剧组探班，顾翘翘跟着她离开。在一家茶餐厅，两人对面而坐，宽姐点完单，向她夸赞了几句这家茶餐厅的东西，然后问道：“怎么样？还适应吗？” 既然顾翘翘之前选择没有向她诉苦，如今戏都快拍完了，自然更不可能和她说了，因此只是说道：“嗯，拍摄的节奏比较快，一开始还有点不习惯，不过适应了之后就好了。” 宽姐轻挑了一下眉毛，似笑非笑的说道：“可是我听阿关说你在剧组里不怎么合群，是不是和剧组里的人相处得不好？” 闻言顾翘翘心中暗自腹诽，感情你和导演什么都知道，可是却都只是在边上干看着，什么都不做。导演为什么不管，她还能明白一二；但是对宽姐为什么这么‘大撒手’，她就有点理解不能了。只是刚才既然选择了什么也不说，那么现在自然也不能再反口，因此她轻笑了一声，道：“我和剧里的演员相处得还算不错，只不过我年纪小，剧里的演员不管哪个都大我十岁以上，我们不是一代人，所以说不上什么话而已。”她避重就轻的回答着，只说演员，并不提剧组工作人员。 宽姐见顾翘翘没有选择向她告状，诉委屈，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为她为什么知道顾翘翘在剧组里的日子不好过，却没有出面没有护着她的行为给出了解释：“新人嘛，免不了要受些委屈，但是你的表现很不错。这个圈子就这么大，你做人怎么样，口碑如何，很快就会传开，这些与你是从哪来的无关。不要怪我不管你，你的内地出身在这边是个问题，虽然阿关的场子我可以帮着你撑起来，但是我在这个圈子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有的导演就不行了，到时还得你自己硬抗，既然这样，倒不如让你早早适应的好。再者，你既然进了这个圈子，就要学会自己处理各种各样的状况，我只是你的经纪人，并不是你的拐杖，无法一直扶着你走。” 虽然理智上知道宽姐的做法没有问题，但是感情上还是有点别扭，所以顾翘翘咬着奶茶的吸管，默不作声。之后宽姐又和她说了些关于港城这边影视圈里的事，她只管点头，不发表任何意见。 第四四章 人前美丽，人后受罪 且不说，电影《有时跳舞》尚未上映，就算公映，作为一部文艺片，它的观众比较窄，不会像商业片那么多。对顾翘翘来说，目前她缺的是曝光率，考虑到这一点，宽姐给她接了一个mv女主角的工作。歌曲的演唱者是港城目前最红的新人之一——谢霆峯。希望借借他这股东风，趁势而上。 有人说，当你亲眼看到大海那一刻，就会发现，语言和文字的匮乏，不管多么优美，都描述不出大海的真实美丽。站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面前，领略着大海的无限风光，被大海的神秘和美丽而迷的同时，你会感到自身是那么的渺小，就算有什么烦心事也都顿消。 但是这会儿站在青岛海边，身穿简单的白色半袖衬衣，黑色七分裤，打扮清爽的顾翘翘无论如何也没有那个心情去欣赏大海的波浪壮阔，看着机器后面穿着冬装的工作人员，赤着脚在润着水汽的沙滩上，来回跑着的她，心中的酸爽，非言语可以形容。 导演提出要求：“戴安娜，一会拍这组镜头的时候，你要迎着太阳跑，但是又不能跑太远，太阳要一直在大概高过你一头的距离上，记住了吗？” 顾翘翘点头表示明白。尽管现在是正午，这个时候，不仅是一天中的温度最高的时候，而且阳光也能充足一些，但是对穿着清凉的顾翘翘来说，这点暖意并没有什么用。当海浪上涌，海水刚刚浸没她雪白的脚趾头，便有一股透彻心扉的冷意，顺着脚底就往上爬，沿着小腿向上，如冰一般的寒意传遍全身，并且钻到了骨头缝里。 因为化妆的缘故，顾翘翘的脸依然是白里透红，一副好气色，但是实际上，她的脸色发青发白，嘴唇被冻得发紫，而且浑身冰冷，四肢僵硬，有往一截没有感觉的木头桩子发展的趋势。尽管她在步入这一行的时候，就做好了日夜颠倒，四季不正常的心里准备，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在拍戏的时候，还没有尝到四季转换时不正常的滋味，却在拍mv的时候先一步体会到了。 不管事前做了多少心里准备，但是到了见真章的这一刻，感受到那寒彻骨的冷意，所有的心里准备在现实面前，几乎是摧古拉朽一般被摧毁掉了。她被冻得想哇哇哭，咬着唇，在心里暗自吐槽mv的创意者，既然要拍海，为什么不去海南？哪怕不去南边，再往远走一点点，也要比在好得多。想到自己拍mv之前，看到的歌曲，她左思右想，也没感觉出来谢霆峯这首歌的mv有在海边拍的必要。 顾翘翘利用东想西想的办法，转移注意力，控制大脑不去想海水的冰冷，挪动着发木，似乎不太听指挥的身体，往前跑了几米。 “行了，翘翘，不用再往里走了，到那就可以了。”导演站在机器后面，指挥顾翘翘的走动距离，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喊道：“都准备好了啊，大家争取一条过！” “开始！”随着话音，顾翘翘极力遏制住身体想打哆嗦的生理反应，摆出一个美丽的造型，笑颜如花，碧蓝蓝天，日光如炬，偶尔微风，吹起绝细绝细的千万个粼粼的波纹，一层层的荡开，映照在带着灿烂金光的水面，显得如诗如画，煞是好看。那层层激起的浪花，宛如白莲一般。作为诗中和画中的灵魂，她融于其中，随着波浪一起起伏，宛如新枝初展的蓓蕾，跟着浪花一起争艳。 “翘翘，再往海的方向，前进一点。哎，好，好，就这样就可以了。不要往前跑了！”导演看着机器里的画面，对着她大喊：“再往左边点，做一个追逐浪花的动作，头侧过来一点。” …… “快，快，把人扶上来。”一组镜头搞定，拍摄告一段落，导演忙不迭的指挥工作人员去照看顾翘翘。这些人谁也没有，跟着顾翘翘一起过来的顾沪欣的动作快。不等导演的话音落下，她抱着大毛巾、棉拖鞋、毛毯和热水袋，以光一般的速度蹿了过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顾翘翘面前，将热水袋塞到她怀里，毛毯给她裹上，拿大毛巾将她的脚和小腿上的水擦干，让她穿着上棉拖鞋。 两人走到岸边坐下。顾沪欣将装在保温杯里滚烫的红糖姜茶倒出来递给顾翘翘。看着裹着毛毯，外面还披着一件羽绒服，依然不住的打着哆嗦的顾翘翘，满眼心疼的说：“你这孩子，你说说你，拍这个mv能赚多少？家里又不用你挣饭吃，干嘛来遭这个罪。” 前世做替身的时候，不是没有大冬天的泡在水里的经历，因此，有过经验的她，本来以为这次是小菜一碟，但是没想到换了个身体，竟然不习惯了。一杯热姜茶喝下肚，觉得舒服不少的顾翘翘笑了一下，浑不在意的说：“姑姑，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娇气，没事的。” “没事，什么没事呀？”顾沪欣一面将她脚上的拖鞋扒掉，掀开衣襟，把她的脚往怀里塞，一面说：“你还小，现在还不知道厉害。女孩子，哪怕不是葵水来临的时候，也要时刻注意，不要碰太冰的东西，不要受凉着寒。一是避免痛经，造成月事不规律；二是若是一不小心，造成宫寒，将来生育就困难了。届时，你擎等着遭罪吧。” 这些道理，活了两辈子的顾翘翘又怎么会不知道？不过在上一世，自从家中遭遇变故之后，一个人撑起养家重担的她，已经久不闻关心之声了。此刻听到顾沪欣说这话，顾翘翘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她低下头，努力遏制住眼底的泪意，不让姑姑发现她的异样，带着一点鼻音的说：“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尽管脚穿上了棉拖鞋，但是顾翘翘的脚根本没有热和过来，看到顾沪欣抱着她的叫往她怀里放的举动，说了一声“凉”，忙不迭的把脚往回抽。 “别捣乱！”顾沪欣伸手拍了她往回缩的小腿上，将她的双脚往怀里又拉了拉，嗔道：“你会注意？会注意个屁！别当我不明白，今天既然有这么一回，只要你以后还干这个，就有无数个下一回。除非你不干这个了，不然你和我说，你怎么注意呀？” 面对她的质问，顾翘翘装傻，嘿嘿笑着，不说话。不管是家里，还是顾沪欣，都不希望她干这行。若是她身上的问题不存在，她一定会乖乖听话。但是这不是不行吗。 她安慰她：“姑姑，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在圈里是新人，没有话语权，也没有挑剔的余地。等我红了，就算是冬天拍夏天的戏也没关系，到时，我要求将拍摄地点定在南边，比如广州、海南这些热带城市，就算是冬天也不冷，就不会受罪了。” “要是像你说的那样，那敢情好。”顾沪欣不懂这里面的事，当真以为只要顾翘翘红了，事情就可以按照她说的那样操作。她又给她倒了一杯热姜茶，“再喝一杯，等拍完这个mv，我带你到同仁堂看看，帮你抓几副中药调理一下，拔拔你体内的寒气。” 不等顾翘翘说话，导演走了过来：“戴安娜，休息好了没？休息好了，准备一下，趁着这会儿阳光正好，我们赶紧拍下一条。”回身对全体工作人员说，“大家今天没白辛苦，mv拍得不仅很有意境，而且很是唯美，每一帧都仿佛一副画一般。等成品出来之后，大家看一下，就会发现，真的很好看。” 将暖水袋放到一边，顾翘翘拿开身上的羽绒服和毛毯，准备继续拍摄。闻言她在心里感叹，不枉自己挨这么一场冻，仿佛掉进冰水中，被冻得魂都要飞了。但却没有替自己邀功，嘴上反而说：“真的吗？拿都是导演你们的功劳。” 尽管顾翘翘又经历了几次，冻得在镜头之外，没个样子，缩成一团，打着哆嗦，牙齿不受控制的上下抖动，感觉身体就要不是自己的了的经历，但是mv仍然没有拍完。据导演说，若是不赶时间的话，大概还要两三天的工夫。 前面九十九拜都已经拜了，也不差这最后一拜了。对此，顾翘翘只能在春寒料峭的季节，穿着单薄，继续冻上几天。 虽然她是mv的女主角，但是谢霆峯也是要出镜的。按道理说，两人既然有合作，就算刚开始不熟，到合作结束，也能说上几句话才对。但是顾翘翘和谢霆峯，除了在拍摄之初，刚见面时打过招呼之外，再往后就没说过几句话。直至结束，两人依然不熟。 冬天，穿着夏装，赤脚走在冰冷的海水中好几天，在这么“美丽冻人”的情况下，顾翘翘竟然没有生病，她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很是自豪。就在她向顾沪欣夸口她的身体很好的时候，结果拍完mv回到京城之后就被打脸了。到家的次日，一早起来她就觉得头痛，太阳穴那里突突的，似乎有什么再跳动一般，而且清鼻涕直流，感冒了。 因为浑身难受，顾翘翘不打算去上课了，准备吃过药，再盖上大被子，蒙头睡上一觉，到了中午，感冒就算没好，症状也能减轻不少。就在她喝过顾沪欣专门为她熬得特浓热姜汤，躺在床上睡得正热乎的时候，顾沪欣过来将她叫醒，说宽姐打电话过来，似乎有急事，让她赶紧去接电话。 第四五章 辅导 因为生病而在家里睡得迷迷糊糊的顾翘翘被顾沪欣叫起来接听宽姐的电话。不等顾翘翘说话，宽姐在电话里噼里啪啦就数落起她来。 “我记得刚签完约，我就告诫过你，在圈里，最好遵循‘多栽花少种刺’这一原则，哪怕你已经是顶级当红明星，这样做也不会错。可你倒好，还没有资本，就开始得罪起人来了？你到底怎么开罪李嘉俽了？要不是我提前收到消息，将消息压下来，你还没出头，就先一大波黑料出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前途尽毁？” 提到李嘉俽，顾翘翘顿时想到了她当时的话，气恼的说：“我也想和她打好关系，可惜我又不是金子，不可能人人都喜欢。人都是有底线的，她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但是上升到我的家人就不行。 至于会没了前途？宽姐，你别危言耸听，吓唬我。且不说还有你在边上帮我兜着，就算没有，大不了我不去港城了，只在内地呆着就是了。况且，她要是有着能量，早就嫁进豪门了，也不至于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打转了。” 宽姐被堵得无话可说，这就是签一个不好糊弄的艺人的坏处了。本来想借此压服一下顾翘翘，结果她根本不上当，有自己的判断力，并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到底还是你内地出身引出来的问题，你若是港城人就没这个事了。”宽姐换了个话题：“要不，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将你的户口换成港城的？当初章敏从内地来港城都十二岁了，你的年纪虽然比她稍微大了一点，但尚未成年，换成港城户口……” 顾翘翘嗤笑一声，打断她：“宽姐，你又糊弄我。我就算换成港城户口也无济于事。刘加玲和章敏差不多都是十几岁搬到港城的，刘加玲至今仍然被冠以‘北妹’的称呼，而章敏却没有人这么称呼她，难道不是因为她身后站着的是有社会团体背景的永盛影业向家人的缘故吗？就比如，这么多年来，女艺人只有陈慧霖做到了‘三无’——无绯闻、无黑料、无诋毁，干干净净的。大家说起来，似乎都将原因归咎于她的父亲是有名的珠宝商，但其实心知肚明，更多的是因为她的叔叔是黑道大佬的缘故吧？所以，没有背景加持的我，就算是办了港城户口，只要没有强大到如李联杰和巩俐那个地步，依然逃不了被歧视的命运。” 宽姐再次被堵得无话可说，过了好半晌才道：“你心里有数就行，只是再有这样的事，你要第一时间及时通知我，免得我应对不及，陷入被动。”得到顾翘翘肯定回答之后，悻悻然的挂掉电话。 在袁湶看来，想要演得好，就要多想，多说，多看。她也是按照这个原则来指点顾翘翘的： 所谓的多想，就是在塑造人物的时候，努力的去想象怎样表演更真实，更能深刻的表现人物形象，然后努力挖掘自身和人物的契合点，并把这方面放大。 所谓的多说，就是台词了。荧幕人物形象是视听形象，其中的‘视’指的是观众看得到的人物形体动作，‘听’指的就是人物的语言和声音。 台词要求的是演员的感情诠释能力，从某种意义上说，台词是对演员扮演的角色的一种重新塑造，不管是从人物的灵魂还是到性格。一个好的演员，扎实的台词功底是必不可少，而要想有好的台词功底，没有捷径可走，就是一个字——说！ 袁湶觉得顾翘翘的台词水平很好，但是并不意味着就没有提高的余地了，不过在这方面她也给不出太好的建议，只能要求顾翘翘每天完成十篇千字以上的文章朗诵任务，并多听评书，学学那些说评书的是怎么播讲的。什么时候台词能做到像评书一样，观众不看表演，只听台词，不仅能够听出愤怒、悲伤、喜悦……这些情绪，并且还能掌控节奏，并将观众的情绪带入其中，跟着喜而喜，悲而悲，算是大成。 所谓的多看，简单的分为两看，其中的一看就是看其他人的表演，但是在看的同时，并不是要求你去照着这个去学，去模仿，你还要去想，想人家为什么要这么演？ 另外一看就是要多看四周，看身边的人物，认识的，不认识的，从这些普通而又真实的百姓身上找人物感觉，真挚的表情。比如说，工厂里女工和坐办公室的，这就是两个不同的人物形象，你在表演的时候，就要抓住这人物的特点，不用特别说明，哪怕是一模一样的打扮，但是看了你的表演，人家就知道哪个是哪个。这是一种生活积累，而这种积累就需要多看了。 既然要多看，自然要到人多的地方，所以袁湶常常带顾翘翘到火车站去看人。招生考试考的声乐、形体、台词和表演这四方面内容，临近考试，她将声乐、形体和台词都三方面都放到一边，这时，这三方面，临阵磨枪，已经没什么用了，因此她带她专注看人。 病好之后的顾翘翘捂得很厚实，跟着指导老师袁湶去了火车站。因为下身穿了一条耐脏的黑色的运动裤，所以顾翘翘并没有垫东西，直接坐在石阶上。但是这个季节，石阶太凉了，坐了一会儿之后，她感到嗖嗖的凉气顺着尾巴根往肚子里钻，怕回头肚子疼，忙不迭的站了起来。 身旁的袁湶一面低头继续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一面问：“你这次的观察手记中写了几个人物？” 中戏本科生在大一大二的时候，除了上文化课、理论课、和形体课之外，剩下的时间大多泡着排练室中拍小品。就算出去也是到人多的地方，观察人物，写观察手记，回来之后作为作业交上去。 他们排练的小品内容来源，一种是从各大名著、戏剧、电影等成品中摘取一段，进行演绎。另一种，就是纯粹原创，自编自导自演，出处来自各个学生的观察手记。老师会对照手记考察，这其中，你在出去观察人物的时候，是用心，还是糊弄，一眼就能看出来。 顾翘翘上的虽然是进修班，但是和本科班一样也有这个课程，因此身为她艺考辅导老师的袁湶带她出来做作业。 顾翘翘答道：“这种观察手记，又没有数量限制。哪怕你只写一个，老师也不会嫌少；写上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只要你有这个能力，他们也不嫌多。我写了两个，一个是怀里抱着小孩的年轻妇人，还有一个明显就是正处于热恋中的青年女子。” 只写了两个？两人来了有两个小时了，到现在，她竟然只写了两个？袁湶虽然没有细数，但是也知道自己记了大概七八个人。将手上这段内容的最后几个字写完，停下笔，伸出手来，“将你的观察手记拿给我看看？” 顾翘翘听话的把手中的笔记本递了过去，她接了过来，看着上面的清秀字迹：“这是一位结婚不足三年的少妇，身上的衣服款式虽然新颖，但是质地一般，做工很粗糙，是便宜货。身下什么也没垫，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坐在广场上，身边放着不少行李。 怀里的孩子约莫一周左右，身上的军绿色薄棉袄和母亲身上的衣服比起来，质量看起来稍微好一点，但是也贵不到哪里去。外面包裹着的很有乡土特色的红花绿叶包被，以及身边编织袋里装着的行李，和几个廉价的包装礼盒，透露出了她此行，大概是坐车返乡，回家过年。 虽然丈夫没有陪伴在她身边，但是她眉眼间很是舒展，没有来大城市打工回乡时，没有拿到工钱的那些打工者脸上的迷茫、疲惫、担忧、麻木，……，带着这么多的行李，还有孩子，可是她的脸上依然透着满足，看着怀中入睡的孩子充满了温暖和慈爱……为了怕冷风吹到孩子，将自己围在脖子上的碎花围巾摘了下来，一半围在包被，一半半盖在孩子熟睡的脸上。” 观察得很详细，写得也很详实，袁湶在心中暗自点头，目光移到下一行：“这一男一女处于还在上大学，又或者刚刚参加工作的年纪。家境一般，两人身上的服装不仅颜色相同，连款式都相同。身旁男子生得很普通，属于丢进人群中就湮灭不见的那种，但是她看向他的眼神，仿佛他是世间第一帅一般。特别是两人对视时，目光仿佛被胶水粘到了一般，怎么也撕扯不开，浑身上下都在冒着粉红色的泡泡。尽管这位女孩相貌平平，但是沉浸在热恋中的她整个人都好像发光一般，光彩动人，眉眼中都透着喜悦……” 看完之后，袁湶将笔记本还给她，说：“你的观察手记抓住了人物主要特征，条理清晰，拿回去就可以做为观察生活小品的内容。考试的时候，如果你不是倒霉，抽中的题目很偏的话，估计考中的问题不大。” 第四六章 艺考偶遇 转眼间到了各大艺术院校的艺考时间，明明考试的是顾翘翘，但是不管是黄宗骆，还是顾沪欣都比她要紧张。考试前夕，黄宗骆特地将她叫了过去，给她“定心丸”吃，说她纵使随随便便应付一下，以她的水准通过艺考也没有任何问题。 往年的时间安排，都是中戏在前，今年却是北电比中戏早。尽管之前因为电影《花季雨季》她对北电的一点小芥蒂，但是这个时候，不是闹情绪的时候，所以她并没有矫情的说不去北电，不过因为认识中戏校长，并称呼对方一声徐爷爷，得到过他的指点和帮助介绍角色，所以她心中首选是中戏。因此参加中戏艺考的态度比参加北电艺考时的态度更认真。 或许正是因为她的心态很放松，所以发挥得很好；或许是和她一起参加北电艺考的考生水平不高；又或者是当时的北电艺考老师欣赏她的表演；……反正不管什么原因，在艺考成绩下来之后，中戏和北电的艺考她都通过了，但是北电的艺考成绩是第一。 对这一结果，顾翘翘有些无语。她自认在参加中戏艺考时，态度非常认真；考试时更是竭尽所能，超水平发挥；成绩竟然不如北电，真是见了鬼了。不过没办法，谁让艺术的标准非常玄妙呢。像这种艺考，虽然是同一考生，哪怕考试时发挥出来的水准差不多，但是学校不同，老师不同，因而出来成绩的浮动性很大，并不奇怪。比如因为在电视剧《铁齿铜牙纪晓岚》中饰演杜小月而出名的袁丽，九二年在报考上戏时，艺考时三试没过，转身考北影，却考了个第一。 虽然中戏和北电的艺考都通过了，但是从成绩来看，家人都属意她到北电去就读。不过顾翘翘更倾向于到中戏去，原因还是因为中戏现任校长徐爷爷的存在，毕竟朝中有人好办事嘛。 其实除了中戏、北电和上戏之外，其他院校也有开设表演专业的，但是顾翘翘从头到尾，除了中戏和北电，都不曾考虑过去其它院校。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在稍微了解了一下这方面的情况之后，就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其它学校的表演系，根本没法和中戏、北电和上戏这三所国内顶尖的艺术学校相比。这会儿各大高校还没开始扩招，广大民众对艺术院校的认识并不高，而且艺术学校的学费远远高出其它学校一大截，所以报考艺术院校的人并不多。因此早几年的时候，哪怕这三所艺术院校，位于艺术院校中的第一梯队，其表演专业是一流的，甚至都出现过招生时没能招够人数的局面。也就是随着这两年国内经济和娱乐业的发展，情况才有所好转。 因此，除了北电、中戏或上戏之外，国内艺术院校的表演专业充其量也就一个军艺1还算凑合，但是军艺基本上不在社会招生。本来对学表演的来说，对专业性要求就非常强，但是其它院校开设的表演专业，不管是师资力量、专业水准和学生水平等方面都远远不能和这三所学校相比，有的表演系甚至连晨功都不出，还不如顾翘翘上的进修班呢。 她上的进修班也是要出晨功的，只是不像正规班要求和管理那么严苛罢了。表演系正规班的学生出晨功不仅要记考勤，而且无论寒冬酷夏，不管是什么天气，都风雨无阻，必须雷打不动的出勤，几次不出就按旷课处理，不然，就要受处分。正是在这样严厉的要求下，四年下来，北电、中戏和上戏这三所学校里的学生，一点一点的和其它学校表演系的拉开了距离，从而他们的表演基础，超出了对方很多。 所以，其它院校的表演系，和中戏这三所学校比起来，已经不是三流和一流的距离了，就像是地方上不知名的大学和清华北大之间的差距，根本没有相比的资格。因此，且不说黄宗骆以及教她的一干老艺术家，就连顾翘翘都没看上它们。 至于和中戏、北电齐名的上戏。按道理说它就在魔都，她的家在魔都，要是考上戏的话，比较占便宜。不过顾翘翘在报考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把上戏给排除了。 虽然，港台地区不算在内的话，内地演艺圈按照地域分成好几个小圈子，有粤圈、沪圈、京圈、江浙圈……每个圈子都或多或少的有排外心里，因此大家在拍戏的时候，都爱在自己这个圈子里找演员，除非有什么意外，或迫不得已才会朝外面找。当然，成了一线明星之后，就不怎么受这个小圈子的限制了。 但是顾翘翘目前还不是一线明星，而且她现在虽然有宽姐作为经纪人，但是在圈中的立足，主要是靠黄宗骆。黄家的人脉资源大多在京城，她若是跑回魔都，黄家对她的帮助，相对而言就很有限了。她除非傻了，不然怎么可能会放弃黄家这棵大树？所以她若是去不了中戏和北电，宁可报考京城其它学校的表演系，也不会去上戏。 不过顾翘翘觉得她就算是报考中戏或北电失利，虽然不知道家人是怎么想的，但是教她表演的那几位老艺术家，包括黄爷爷宁愿让她重整旗鼓，明年再来，也不会愿意让她报考京城其它学校表演系。她要是去了这些不入流的学校，她不觉得丢人，只怕他们还觉得丢人呢。她要是那样做了，估计这帮人，都能把她拆吧拆吧，塞炉子里烧了。 在没参加艺考之前，顾翘翘曾有过落榜的担心，不过等艺考成绩出来之后，这方面的担心就化为乌有。尽管后面还有一个文化课考试，但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虽然她并没有正经到学校去上过几天课，但是一溜的补习班上下来，又有辅导老师贴身帮着辅导，她的文化课还是不错的。就艺术院校的文化课，对她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说不定，她还能拿个文化课成绩第一呢。 中戏和北电的艺考，考生是可以两所学校都参加的，但是在报考的时候，却只能报考一所。就在顾翘翘在心里琢磨如何和家人以及黄宗骆说她要放弃北电，去中戏的时候，前面一对情侣争执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听了一耳朵，听明白其中缘由了，原来这对情侣相约来考中戏，男的考上了，女的因为老师认为外貌不特别，不大适合做演员，将其淘汰。 顾翘翘虽然只是第一次参加艺考，但是这里面的套路还是知道一些的。艺考老师一般不会直言考生长得普通，大都以“外貌不够特别”来代替。这个外貌不够特别，并不是说丑，因为如果容貌能够丑出特色来，其实也是一个优势。况且虽然没有特别说明，但是一般能够来报考中戏的考生，容貌都不会太差，要高出路人一截。 因为对老师这个“不够特别”的评价有些好奇，顾翘翘忍不住打量起那个女孩来。她发现这个女生的脸型很特别，是那种有棱有角，不过棱角的边角不是太明显的六角形，还有点短，以至有点饼脸的感觉，因此她的脸，如果上镜的话，就算瘦，也不算小。额头偏窄，眉毛很细，使整个脸显得没有精神。眼睛不算大，小方腮，小下巴，平庸的鼻子，薄嘴唇，五官不算立体，比例和轮廓都不算上佳。本身脸上就没有夺目之处，偏偏她的皮肤还黑，一白遮百丑在她身上是得不到体现了。这张脸辨识度是有，但并不是很明显，而且凭心而论，容貌确实不怎么起眼。 顾翘翘看着这个女孩觉得眼熟，仔细想了半天，也没能在脑海中想出是谁。直到那个男生喊那个女孩的名字，她才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这个女孩是后世电影《色戒》的女主角——汤蓶。只是她上下打量了汤蓶一眼，觉得她的妆容化得不是很适合她，再加上辨识度不够，所以她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两人的争执到了火热话的地步。汤蓶因为情绪激动，说话很大声。顾翘翘能清楚的听到她和男的说她今年没考上，明年还会继续类似这样的话，因而顾翘翘猜测那个男的大概是在劝汤蓶放弃。毕竟这个时候还不流行整容，她就算下一年再考，容貌还是这个容貌，依然因为容貌的问题考不上怎么办？何必浪费这个时间。但是汤蓶不愿意，因此两人起了争执。 见汤蓶态度坚定，顾翘翘想到她终究还是做了演员，并出了头，欣赏她这种“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态度，因此走过去，多了一句嘴：“其实何必一棵树上吊死，非要报考对容貌要求高的表演系？导演系对容貌要求不高，而且做导演的不能不懂表演，所以导演系也有表演课，因此你可以选择曲线救国的道路。” “导演系？”汤蓶听了她的话，停止和男友争吵，喃喃自语。 顾翘翘点头，“对呀。演曹操的鲍国桉老师和演刘罗锅的李保沺老师入中戏的时候，读的都是导演系，毕业后，改行做了演员。”这个时候，导演系的张婧初还没有出头，无法做事例激励汤蓶，所以她绞尽脑汁，从脑海中搜出两个例子来。 说完话，顾翘翘没有理会沉思的汤蓶和她男友，转身离开。她不知道，她的话歪打正着，在原来的世界，汤蓶就是导演系毕业的。只不过她是在明年再次报考表演系失败之后，下一年才考的导演系。 第四六章 闲聊 “这里，这里。”港城的一家茶餐厅，龚蓓璧过来的时候，顾翘翘坐在位子上，使劲对她招手。 龚蓓璧在她对面坐下，笑道：“终于有时间和我见面了？之前我打电话约你出来，你不是一直说忙吗？怎么这会儿清闲了？” “两份鲜虾云吞面，一份烧鹅，一份拼卤味，一份菠萝包，再来两份柠檬茶。嗯，就这些。谢谢。”顾翘翘没有理会龚蓓璧的抱怨，拿着菜单熟练的点单。 “怎么样，还适应吗？”龚蓓璧关心的问，“是不是很累？” 顾翘翘将菜单还给服务生，服务生应声而去。“还行吧。你也在港城的剧组里呆过，拍摄节奏快的要死，半夜收工是常态。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身体上的累，不管多累都还可以接受，只是你也知道，这边对内地来的是个什么态度。拍戏时，不想让剧组里的人看笑话，我每天结束拍摄任务，就潜心琢磨戏去了，不敢有丝毫放松，那个心累呀。” 龚蓓璧理解的点点头，“嗯，确实是这么一回事。”顿了一下，羡慕的看着顾翘翘，叹道：“不过你的命真好，来港城拍的第一部电影就能做女主角，而且还是在关导的电影里。宽姐也真够厉害的，看来，离你一飞冲天的日子不远了。” “哪有那么容易，这部戏虽然是女主角，但下一部戏就算是作配还不知道在哪呢？”顾翘翘轻叹了一声：“关导的这部影片是日本奥米加计划三部片当中的一部，是由日本的影视公司投资并发行的，和港城这边的影视公司关系不大。不然宽姐就算再厉害，她也无法撼动港城那几家影视巨头，从他们的嘴里给我抢下女主角的位置来，毕竟人家旗下都有女艺人，哪有不捧自家人的道理。就算用其它公司的女艺人，也不是白用的，这其中至少要涉及到一个资源置换的问题。与之相比，我没有资历，又是从内地过来的，想出头，实在是难呀。” “那已经不错了。”龚蓓璧道：“这种机会少之又少，你能够碰到，而且宽姐能帮你把女主角抢到手，你还想怎样？有这个资历，你以后做女主角的机会至少比我们这些一直在女配里面打转的大。” 听出龚蓓璧话里的惆怅，想到她比自己还早签约港城的经纪公司，但是公司却没给她多少机会，发展得不是很好，对比之下，顾翘翘也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幸运。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喝着柠檬茶呵呵的干笑着。 龚蓓璧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弄得气氛有些尴尬，赶忙转移话题：“对了，影片中全都是粤语对白，你讲普通话，那后期是不是就需要找人重新配音？你既然签了宽姐，以后恐怕少不了到港城来拍戏，不管你演的多好，影片里如果不是原音，是不能参与评奖的，所以你还是赶紧学会粤语为好。” “我们这部影片，按照角色不同分别以国语、粤语、英语和日语演出。我在影片中因为人物设定，大部分都是讲国语的，虽然有几句粤语，不过现学现卖，倒也能对付过去。所以不需要找人配音，我自己上就可以了。”顾翘翘笑了笑，感慨万千的说：“不过龚姐你说的对，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在别人笑着骂你的时候，我不至于像个傻子一般，还以为对方态度很友好呢，我也得赶紧学会粤语。” 虽然顾翘翘没有直接回答她在剧组里受没受欺负的问题，但是龚蓓璧听了她的话，又怎么会不明白。她怅然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非常无奈的说：“明明是同种同源，却搞什么地域歧视，嗐！” 顾翘翘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地域歧视这个问题不仅仅存在港城和内地之间，在内地，城市和农村，大城市和小城市，帝都、魔都和帝都、魔都之外的地方……都存在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搞不懂为什么会存在地域性的歧视。是因为贫富差距吗？可是大城市里依然有快要吃不上饭的穷人，小地方也不是没有有钱人；是因为出身问题吗？但是在天朝，不是已经没有贵族这一套了吗？这样的话，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眼睛，谁又比谁高贵些？又或者是…… 龚蓓璧见自己再一次将气氛弄得很沉闷，忙夹了一块菠萝包给顾翘翘，道：“算了，别想它了，这个问题不是我们能改变的，还是赶紧吃东西吧。这个菠萝包是要趁热吃的，凉了就不好吃了，快吃，赶快吃。”借着吃东西把话题岔了过去。 龚蓓璧夹了一块卤味慢慢吃着，问：“接下来你有什么工作安排，是到内地拍戏，还是在港城？” “还不知道。”顾翘翘说：“宽姐收到消息，湾湾那边张爱嘉的电影《心动》正在准备之中和张祚骥正在筹拍电影《黑暗之光》，她想帮我争取一下角色。你呢？” “我？”龚蓓璧苦笑了一下，“没法和你比，倒是不缺戏拍，但是没什么好资源。你现在是把重心放在电影上了，不拍电视剧了？” 顾翘翘摇了摇头：“我才接了一部电视剧《康熙王朝》，和陈到明合作。” “羡慕嫉妒恨呀！“龚蓓璧指着她，大声控诉：“一部戏接着一部，中间都不在停的，而且全都好班底。你这样，还让不让其他人活啦？” 顾漾漾忙解释：“《康熙王朝》这部戏并不是宽姐帮我接的，而且只是配角。至于宽姐说的那两部电影，能不能谈下来还是两说呢。” “那已经不错了。”龚蓓璧说：“像我们这样的还没有混出头，又不像那些一点曙光都看不见的演员，日子才是最难过呢。高的够不着，差的又看不上眼，所以每天要做的事就是等，等戏。你的电影怎么样先不说，《康熙王朝》这部戏我也听说了，是国家国际电视剧总公司出品发行的。那可是大制作，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能上的，而且妥妥的拍出来就能播出，并且是和陈到明合作，你能在其中演个角色就知足吧。” 顾翘翘笑笑不语，心中很是感激黄宗洛黄老爷子。其实龚蓓璧羡妒不是没有理由的。演员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其实是一个需要耐心等待的工作。在没出名之前，需要等戏拍。好不容易等到一部戏，开拍之后，等到你的镜头，过去演，然后再回来等。有的时候很可能起个大早化好妆，在片场足足的等一天，却一个镜头都没拍，但是次日，哪怕可能还不会怕你的戏，你依然要早早的化好妆，到片场去等。……就这样干等，一直到你的戏份拍摄完毕。 好不容易把戏拍完了，还要等待拍好的剧或者电影播放上映。可是费了大力气拍完的戏从拍完到最后播放也许要历时几年的等待，甚至都有永不见天日的可能。哪怕是一线大腕主演的也不例外，照样有拖延播出和上映或压箱底的可能。 作为演员，最怕的就是辛辛苦苦拍出的东西不能准时，或者无法呈现在观众的眼前。在漫长的等待中，人生际遇可能就有很大的变化。观众本来就是健忘的，你一直没有作品出现在他们面前，这就意味着你能演戏的机会要比别人少。如果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长一点，不出名的演员很可能就渐渐的淡出了这个圈子，哪怕你再怎么喜爱表演，再怎么留恋这个行业也没用，因为没有人找你演戏，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得不退出这个行业。哪怕是已经达到一线了，出现这种情况，人气下滑，从一线变为二线，退至三线，……渐渐变得不入流都是有可能的。 因此，在演艺圈里促成了太多的“劳模”。不勤奋不行，因为谁也不知道，说不清自己拍出来的戏未来的命运如何，虽然广撒网，不一定多捞鱼，但是总的来说，在没有好的资源之前，多拍戏的保障性还是比少拍要大一点。 所以作为演员，最希望的事就是自己拍出的戏，能够及时播出和上映。如果是电视剧的话，最好还能是在影响力非常大的电视平台上播出；是电影的话，被安排在一个好的档期，院线配额和排片量也都很好。 龚蓓璧之所以会对顾翘翘能够参演《康熙王朝》这么羡妒，就是因为这个戏只要拍出来就能播，而且绝对是第一时间播出，并且还会在国家电视台这个全国影响力最大的电视台播出。戏还有开拍，就已经清楚的知道了它的命运，而且还是前景光明的这种。这际遇不管是哪个演员知道了，都会羡慕嫉妒，没有例外。 “你这才进圈里多久，和你一比，我都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看到顾翘翘的事业稳步上升，想一下自己，龚蓓璧觉得有些受打击，神情沮丧。 听了她的话，顾翘翘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闷声不吭的吃着东西。 第四七章 理由 宽姐拉开抽屉，取出厚厚的一摞纸，递给她：“这是港城最近几个月开工的剧本，我能帮你拿到角色的差不多都在这里面了。你好好看看，看挑中了哪个角色，我好和那个剧组去交涉去。” 顾翘翘将剧本拿在手，什么《四人帮之钱唔够洗》、《湾仔12妹》、《我爱777》、《两只衰鬼唔识死》、《大踢爆》、……名字古怪，梗概是悬疑、恐怖、情色、武打、……似乎什么都沾那么一点点，唯独好电影的各项要求四六不沾边。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怎么连个稍微靠谱一点的剧本都没有？顾翘翘将手里的剧本一本一本的丢出去，嘴里嘀咕着：“烂片，烂片，大烂片！”一个小时之后，她手里厚厚的一摞剧本一本都不剩了。 “这些剧本难道你就没有看中的吗？戴安娜，你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顿了一下，她觉得可能是顾翘翘刚来港城拍的第一部电影就是和关导这样的名导合作，而且又是主演，以至于把她的胃口养大了，叹道：“像《有时跳舞》这样的好本子和导演及合作的演员，不要说你，就是圈里的那些大明星们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我知道，你想接好戏，但凡吃这一碗饭的，谁不想手里的本子好呀，但是你也差不多点，看清楚自己的分量好不好？你是从内地过来的，先天就弱人一头，又没什么名气……” “宽姐，我明白你的意思。”顾翘翘打断她：“我非常清楚的知道我的劣势，但是我就是不想接拍这些烂片。我不敢保证我以后就不接烂片，但是就算再烂也得有个底线吧，可是这些……”她指了指刚才被她丢到一边的那些剧本：“实在是烂的无以复加，骗钱之作，我不认为接了这些片子对我有什么好处，所以我不是可能去出演的。” 港城作为曾经的“东方好莱坞”，如今虽然辉煌不再，电影市场逐渐在走下坡路，减产了许多，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每年上映的电影仍然有一百二三十部。不过比起黄金盛世时候的两百多部差了好多，根本满足不了院线上映。那怎么办？老办法，糊弄！于是一些骗钱的粗制滥造的大烂片就出现了。 有些片子，从拍摄到上映，甚至只有几天的制作周期。剧本是现想的，边拍边写，又想搞笑，又想煽情，又想热血……恨不得把电影里的热门元素全加进去。电影缺少基础情节，故事混乱，没有逻辑，没有架构……这种情况下，导演又没有墨镜王的功力，就算是奥斯卡影帝和影后来出演，也改变不了出来的电影是大烂片的事实。不是顾翘翘挑剔，实在是宽姐给她的看的电影大多是这种，她没有中意的，自然只能全都pass掉了。 见状，宽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戴安娜，你现在在内地是有了一定的名气，但是这里是港城，你在内地的名声，在这里并没有获得认可。你依然要从零开始。所以现在属于是人家挑你，而不是你挑人家。你目前还没有这个资格，知道吗？” 目前，内地得到港城认可的女明星，以前就只有巩莉一个，现在再加上一个“小燕子”赵微。虽然顾翘翘靠着《将爱》打响了知名度，但是她还是无法和小燕子比拟的。赵微凭借小燕子一角红遍整个东南亚，红的发紫，连星爷都有感于她的人气，邀请她合作主演电影《少林足球》。 面对宽姐的质问，顾翘翘点了点头：“我知道。” 宽姐闻言有些头疼的说：“既然知道，那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别以为你在电视剧里饰演的角色获得观众肯定，就可以在电影圈里挑三拣四。且不说你拍的电视剧没在港城播放，港城这边根本不认可；就算播了，也没用。或许内地电影和电视剧这块划分的不是很严格，但是在港城，是有严格界限的。不是说你拍电视剧出身的演员，就能拍电影的。不信你数数看，三色台里那么多的视帝视后，最终成功进入电影圈子里的有几个？当然，如果你拿了艾美奖，或许还有几分这个可能。” “你也别拿赵微来说事，她属于特例，几十年不出一位的那种。况且从电视剧的圈子里进入电影圈子不算什么，能站稳脚跟才算本事！” 圈里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拍电影的要比拍电视剧的地位高。在内地，这方面的界限现在还不是很明显，但是在港城，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很多时候，一个能拍电影的演员，也能拍电视剧。而一个拍电视剧出身的演员，却不一定能上升到拍电影的地位。哪怕他们是电视剧一哥一姐，也不一定会有人找他们拍电影。而且就算进来拍电影，也是从新人算起，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原本混电视圈里的艺人进入电影圈里，但是，大浪淘沙，最终能成功留下的屈指可数，大多还都是配角的身份出现，最后能晋升为电影主角，并担当起票房的，寥寥无几。所以赵微最后能不能成功留在电影圈里，还要看她经不经得起票房和电影奖项的检验。 宽姐指着被顾翘翘丢到一边的剧本，“这些剧本中的角色，就算不能做主角，但是我帮你争取一个女二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你可知道，就你这份待遇和起点，要是被外面的艺人知道了，她们不知道该有多羡慕嫉妒你！等电影拍完上映，我再找几名娱记，帮你写几篇报道，在大众们中间混个脸熟，之后的事要比现在简单多了。” 尽管顾翘翘有内地出身这个短板，但是只要有作品傍身，借助作品宣传演员，相对来说容易被港城民众接受。本来宽姐就是这样打算的，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顾翘翘在港城这边拍了关导的一部电影之后，就没动静了。而关导这个人，不属于快手导演，对自己的作品属于精雕细琢的那种。电影拍完之后，后期做的这个慢呀，什么时候上映还说不准呢。以致于迄今为止，顾翘翘在港城的局面依然没有打开。 顾翘翘神色淡淡的说：“让宽姐你说的好像我只要不挑戏，遍地的机会似的。我是从内地来的，先天就弱人一头，这样的事，放在别人的身上可能没什么，但是放到我的身上，就是事。我不想被港媒的人说，内地来的人，就只会演‘烂片’。” 赵微携小燕子之势，一头扎进电影圈，拍了好几部电影，大多都是文艺片，而文艺片因为受众窄，大部分票房都不高，并且此时内地电影市场疲软，可是这些理由都没用，港媒还是将“票房毒药”这个，帽子扣在了她的头上。这个称呼直到她零八年拍的商业电影《画皮》上映之后才被摘掉。花了大约近十年的时间，而一个女演员的黄金生涯才多久？ “更何况，我听说，就算有剧本，导演和编剧临时想到什么桥段觉得很好，在拍摄的时候都有加进去的可能，更不要说这些烂片。哥哥还有红姑都曾有拍过‘三级片’的黑历史，如今时不时还被媒体翻出来，说上一说。 两人都曾对媒体表示，是被剧组给骗了，签约之前拿到剧本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是三级片，是进组开拍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知道的。作为港城本土的人士，我想他们在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应该联系过他们的经纪人，但是最后还不是只能乖乖的继续拍。我一个内地来的小姑娘，更没有这个胆子反抗。宽姐你虽然在这个圈子里有些人脉，但是很可能也有些你能力所达不到的事情。我不想出现到类似的局面，既然看不透这里面的陷阱，那么还不如从源头上就把这事给扼杀掉。 再说，你给我定位的路线是玉女，如果我被骗拍了三级片，那还怎么走这个路线？” 一席话说的宽姐无话可说。除了剧本明确标注是三级片的，一般情况下，很多三级片都是在一些大烂片里出现的。如果不想上当受骗，最好解决的办法就是不接烂片。 忽然她想起一事，忙和顾翘翘算起帐来：“张爱嘉的《心动》你为什么给推了？你知不知道我帮你争取到《心动》的试镜多么不容易？张爱嘉是知名的女导演，刘若瑛就是她捧红的，合作的又是金城珷和莫雯蔚都是知名艺人。你倒好，不接《心动》，反而接了张柞骥的《黑暗之光》，是什么原因？是因为《心动》的亲热戏份吗？可是《黑暗之光》也有呀。” “因为我没办法理解《心动》里的女主角。”顾翘翘给出理由，“她和男主角高中开始偷偷谈恋爱，结果被家长给打散。初恋难忘我知道，但是在她后来遇到男主角的时候，她已经有了马上就要谈婚论嫁就男友，可是她还和男主在一起。她这样做，或许是为了弥补初恋的遗憾，这一点我能理解。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她之后的做法，一面和男友继续谈婚论嫁，一面又和男主在一起，甚至让男主产生想和她结婚的念头。在男主和她求婚之后，她又拒绝，既然这样，那她为什么和男主保持那么长的情人关系？这不是对男主和她男朋友的伤害吗？我既然理解不了，那么我演不了。” 面对她超正的三观，宽姐目瞪口呆。 第四九章 关心 拍完电影《黑暗之光》和电视剧《康熙王朝》之后，顾翘翘回到京城休整，并为即将到来的高中会考做准备。上完辅导班的课，她接到赵微的电话。知道她在京城，她邀她出来玩。不等她拒绝，赵微报上ktv的地址，丢下一句“我在这里等你，你可快点呀。”就把电话给挂了。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顾翘翘无奈的笑了笑，告知顾沪欣一声，然后乘车去了赵微的所在地。到了地方，推开赵微所在的包厢，看到里面坐着五个人。除了赵微之外，还有两男两女。两位男子她都认识，分别是陈琨和黄曉明；女的都是美女，一个清丽脱俗，一个疏朗大气，看着眼熟，但是顾翘翘并没有认出是谁。 赵微在顾翘翘进来之后，分别介绍：“陈琨、晓明、丹晨、张姮，这位是顾翘翘，拍还珠二时我们认识的。翘翘，这几位是我的同学兼好朋友，女的是颜丹辰、张衡；丹晨大一的时候凭电影《花季雨季》就获取了华表奖最佳新人奖；张衡在还珠一的时候演西藏来的塞娅公主，你是还珠二里是新疆来的公主，你们两位外族公主应该好好认识认识。这两位帅哥忧郁刚毅的是陈琨，阳光帅气的叫黄暁明。” 虽然还珠很火，但是顾翘翘还是上辈子看过这部戏，时间久远，再加上塞娅公主张姮好像很早就退圈了，因为并没有认出她来。至于颜丹辰，她对她印象最深的是她演的嫦娥。不知道是化妆的问题，还是颜丹辰现在脸上还有婴儿肥，看起来稍微有点胖的缘故，又或者是她整容了；又或者是其它原因，反正和顾翘翘印象中的颜丹辰并不太像。 从颜丹辰这个电影《花季雨季》的主演身上，顾翘翘又想到了《花季雨季》这部电影。这部电影拍完之后，是否公映，票房多少，她并没有关注，但是并不意味着她没看过这部电影。相反，她不仅看过，而且还看了好几遍，不过不是在电影院看的，而是通过中戏校长徐爷爷的途径看的。 看完电影后，顾翘翘庆幸自己没有去演这部电影。不是电影拍的不好，而是电影将书中原本和谢欣然并立的双女主改成了单女主，刘夏成了配角。这么一改，因为删除了不少情节，又受电影时间长度所限，刘夏这个人物形象变得单薄，失去了厚度。观众看完之后，刘夏这个人物形象能在脑海中剩下一个影子已经算是好的了，更多的恐怕根本记不得有她这个人。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看到电影《花季雨季》的主演谢欣然的扮演者？顾翘翘觉得自己虽然没能出演这部电影，但是和它的纠葛似乎还是很长的。她笑着和张衡、陈琨和黄曉明打招呼，目光落到颜丹辰的身上，笑道：“丹晨姐，你好。” 打完招呼，顾翘翘在赵微身边坐下，和大家一起闲聊。虽然刚开始并不是很熟，但是大家在一起玩了一会儿，气氛炒热之后，就熟了。 张姮唱完自己点的歌，坐在点歌台那里，又给自己点了一首，然后问正在吃东西的顾翘翘，“既然是来唱ktv的，翘翘，你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直都不唱呀。来，你要点什么歌，我给你排上。” “让我唱歌？”顾翘翘忙摆手拒绝，“算了，算了，我还是听你们唱吧。” 赵微笑道：“怕什么，这里除了陈琨这么一个专业的，其他人都是业余的。大家唱的都不好，不会有人笑话你的。” 顾翘翘讶然：“坤哥是专业的？可是我来了之后，也没听到他唱呀？” 黄曉明注意到顾翘翘进来之后，从来没有碰过桌上的碳酸饮料，只在那喝ktv提供的免费白水，一面将服务员叫来，帮她点了鲜榨果汁，一面说：“陈琨没考进我们学校之前可是东方歌舞团的独唱歌手，是专家。” 看到黄曉明的细心，顾翘翘眨了眨眼睛，道谢之后，推辞不过，点了一首林忆莲的《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唱完之后，赵微鼓掌赞道：“唱的不错，比我强多了。” 顾翘翘把话筒递了出去，挨着赵微坐下，忽然想起一事，压低了声音询问：“我看到报纸上最近一直在说《财神到》剧组控诉你毁约，你和《财神到》剧组没事吧？媒体上现在可是闹得沸沸扬扬，而且报纸上还说投资摄制单位帝都亚环影音制作有限公司可能会告你违约，要让你赔偿损失呢。” 赵微满不在乎的说道：“愿意告就让他们告好了，就算索要赔偿也不是找我要，自始至终我都没在劳务合同上签过字，找不到我头上。” 经过赵微的诉说，顾翘翘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作为剧集主创人员之一，并曾在《康熙微服私访记》第二部中与赵薇有过合作的张国力，正月的时候向赵微发出邀请，请她出演《财神到》剧里“宝妹”一角，当时，赵微表示愿与张国力第二次合作，让他和她的经纪公司商谈。 可是通过还珠大红大紫的赵微，片酬绝对不是当初拍《康熙微服私访记》的时候那个钱了，翻了好几番都不止。《财神到》的投资方亚环公司嫌赵微的片酬高，但是又舍不得作为收视保证的她，因此就想了个主意，走通了赵微所在的学校北影的关系，与三月中旬和学校签订了为期三个月的《外借人员劳务合同书》，同时按照规定交纳了“劳务费”一万五千块钱。听了这话，顾翘翘哭笑不得，这点劳务费够干什么？还不够赵微两集的片酬？亚环这算盘打得也太精了？这不是以势压人吗？ 亚环公司的这种行为完全是钻空子。是的，一般电影学院的学生，在上学期间，想要出去拍电影或拍电视什么的，都是要学校批准，任何人都不例外。就算是赵微拍摄还珠格格，那也是学校方面点头答应才能够顺利成行的。只是赵微和学校之间虽然存在着管理关系，但她是具有完全民事权利和行为能力的独立民事主体，而且这种管理关系，并不是艺人和经纪公司的管理关系。赵微已经有了经纪公司，她的演艺活动自然要交由经纪公司来处理，学校从中横插这一杠子算什么？ 学校在赵微本人无申请，及其与赵微无约定的情况下，越过赵微的经纪公司，擅自与亚环公司订立由赵微履行义务的合同。签订合同时赵微本人并不在场，而且她也未与《财神到》剧组另行签订劳务合同。然后却让赵微去演出，这不是强买强卖吗？所以事情出来之后，赵微咨询律师，得知，合同从订立开始时就有不能实际履行的可能。亚环公司与电影学院之间订立的合同合法有效，电影学院对亚环公司构成违约，但是赵微并不需要承担违约责任。 听了赵微的话，顾翘翘沉默了，虽然按照法律来说，赵微是没什么责任，相反细究起来还是属于被“欺负”的一方，但是从结果来看，赵微并没什么损失，人们也就不会去探究其中的过程了。华夏社会是个人情社会，除了亚环公司之外，这里面还有张国力这个人。他八几年就开始在这个圈子里混，如今又是自己投资，做制片，当导演，已经是演艺圈里的大拿。赵微虽然靠着还珠爆红，但是哪里比得上张国力在圈子里根基深厚，这种人物不是那么好轻易能得罪的。何况，还有学校这块，她可是还没毕业呢。顾翘翘不知道赵微和她的经纪公司是怎么想的，一连得罪三个，也真够可以的。这三家，哪个是她们这些小胳膊小腿能得罪的？ 她叹了一口，想就这事说两句的时候，赵微用带着一点炫耀的口吻，眉飞色舞，喜滋滋的说道：“公司新近帮我接了一部电影，是和港城的星爷合作，我在里面演女主角。” 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赵微，顾翘翘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徒劳，已经改变不了什么，而且赵微摆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她又何必在这里危言耸听，说些不讨喜的话破坏气氛呢。因此她把这事放到一边，专心致志的和包厢里的人玩了起来。 第四九章 晴天霹雳 尽管在北电和中戏中，顾翘翘倾向于中戏，但是当她凭着优秀的会考成绩和北电艺考成绩第一，获得被保送到北电的资格时，她妥协了，决定去北电。 不过顾翘翘忙着拍《康熙王朝》，所以在离北电要求将保送资料上交的最后期限没多久之前，顾翘翘这才向剧组请假，回魔都将保送资料准备完全，办理保送手续。 顾翘翘的魔都之行非常顺利，办完事之后，她大包小包的带了很多特产回来，准备送人。 当她又是背，又是拖，又是拉，带着一大堆行李出了火车站的出站口，正准备往出租车站点挪动的时候，正好碰到站在出站口不远处，跑来做作业，写观察手记的刘晔。 刘晔看到她，咧着大嘴笑了，伸出一只手将她肩上背着的最大的包接了过去。因为错误的估计了包的重点，他被包拽得身子往下一沉，赶忙加大了气力，稳住身形后，叹道：“哇塞，这包怎么这么沉。真人不露相，你的气力够大的，这里面都装了什么呀？” “不用了，剩下的都不沉，我自己来吧。”顾翘翘摆了一下手，将刘晔又伸过来拿包的手挡了回去，一面将身上双肩背着的包卸了下来，放在拉杆箱上头，一面答道：“都是些吃的。一些上海特产，有梨膏糖、蟹壳黄、高桥松饼、枫泾丁蹄、鸭肫干、三油黄鸡、四鳃鲈鱼干……还有我婶子拿浦东黄做的鸡骨酱、油炸凤尾鱼、鸽蛋圆子和酱爆瓜。” 听着她一样一样的数过去，刘晔情不自禁的咽了一下口水，不过嘴上却是满口的嫌弃：“你说说你，千里迢迢的带这些东西做什么，京城这嘎达又不是没有，你也不嫌沉。” 顾翘翘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懂就别在这里瞎嘞嘞。现在这些地方特产，不要说换了地方，就算是在本地，你要是找不准地方，那口味都变了，一点都不正宗。我带回来这些，口味都是正宗得不能再正宗了。你要是不稀罕，回头给你的时候，你别要，我巴不得省下一份，能多吃点呢。” 刘晔嘿嘿的笑着，看起来有点傻，似乎有点不敢置信，赶紧说：“可别省下了，还是给我吧。”伸手摸了一下脑袋，叹道，“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我一份。” 斜瞟了他一眼，顾翘翘说：“这有什么好意外的？虽然我们俩初识的时候，闹得挺不愉快的。不过你这个人为人还可以，大家认识这么久了，也算是朋友了。朋友之间，给对方带点东西，有什么不应该吗？不过要是只有你的话，我就不给你带了，这里面还有袁湶姐和中戏进修班老师，以及我现在呆的剧组里的人的，他们才是主要的，你不过是顺带。” “应该，太应该了。”刘晔闻言，自动将她说的后面的话给忽略过去，识趣的使劲点着头，大声附和着。 说话间，两人走出火车站前面的广场，涉及到坐车的问题，刘晔四下看了一下，问：“你打算直接回家？”不等她回答，提议，“要我说，你先别回家了，咱们去中戏得了。去中戏，直接将给袁湶和老师的特产送出去得了，免得你回家之后，回头还要大包小包的带过去，多麻烦。” 顾翘翘想了一下，觉得他这话有道理，就答应了下来。两人直接驱车去了中戏，然后来到进修班的班级所在。将送人的东西拿出来，她抱着它们就要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放在教室的拉杆箱。 走在前面的刘晔看到她停了下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对她的不放心很是不以为然，催促道：“赶紧的，东西放在教室，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而且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回来了。赶紧把东西给老师们送去，然后我们去找袁湶，不然晚了，到中午下课了，她该去食堂把饭都吃完了。” 两人坐车来中戏的时候，刘晔说中午请她吃饭，庆祝她被保送到北电。和他熟了之后，顾翘翘也知道了刘晔几乎每个月的生活费都花不到月底的这个毛病，因此说由她请，将袁湶一并叫上，庆祝的同时，顺便道谢，谢谢袁湶对她的指点，以及刘晔将袁湶给她请了过来。因此刘晔才会这么说。 顾翘翘虽然不放心，但是拉着拉杆箱去送东西，画风实在别扭。犹豫再三，最后她还是放弃了，在刘晔的催促下，出了门。等把那些上海特产分送给教她的老师之后，在刘晔的带领下，找到袁湶，三人来到进修班，准备带上行李，出去吃饭。 来到进修班，一进屋，目光落在她放行李的地方，顾翘翘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其它行李还在，但是拉杆箱不见了。当看到她白着一张脸，双唇哆嗦着说拉杆箱里面装着她被保送到北电的全部资料的时候，刘晔和袁湶也傻了。 他俩在安慰顾翘翘不要着慌，不会有事之余，赶忙帮着四处寻找。怕人手不够，刘晔又找了很多人过来帮忙，最后连老师和系主任都惊动了。经过一番找寻，在中戏西南角一处偏僻的垃圾箱旁找到了她丢失的拉杆箱。 当顾翘翘收到消息赶了过去之后，看到因为不知道密码，所以箱子被暴力拆卸开来，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其中被保送到北电的资料，不仅被撕成碎片，拼都拼不起来，而且旁边还有一堆刚刚烧过不久的纸灰，从残余的边角来看，是资料中的一部分。 看到这一幕，顾翘翘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流下来，看到老师和系主任他们的态度，摆明是想把事情压下来，因此谢绝了围观群众提出的报警提议。且不说能不能抓到人，就算抓到人了，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把资料完整无损的还回来？她弯下身子，低头收拾起东西来。袁湶没说话，也跟着蹲了下来，帮着一起收拾。 刘晔将围观的人群驱散，转身看到眼前这一场面，左顾右盼了一下，出声打破沉默：“那个，……翘翘，别伤心了。资料毁了，再重新补一份就是了。” 顾翘翘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就算补办，熟门熟路了，也不代表几天就能办下来的。况且有些东西，原本是跟着这一批高三毕业生一起下来的，如今要重新补办，教育部可不会为她这么一个人单独开“后门”，而且这其中还要开证明什么的，手续非常麻烦，估计没有三五个月，根本补办不下来。可是等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我原本觉得我在班里的人缘还算可以，虽然关系不是特别亲密，但毕竟没和人结过仇，结过怨，甚至连争执都没起过。没想到，没想到……”顾翘翘泣不成声，尽管她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不哭，不哭，不能让躲在暗处的小人得意，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了下来，滴在她的手背上。 看到她的泪水，百般滋味涌上刘晔的心头，暗自懊悔，若是他不建议顾翘翘不回家，直接来中戏，又或者是在她出门的时候，看到她不放心，带上拉杆箱，就不会出这事。可是现在不管他怎么后悔都没用，时间不能倒流，而且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要可买。 刘晔也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说了出来，“那个，那个，……要不我们跟北电说说情况，让他们通融一下呗。反正你被保送这事，他们也不是不知道。” 袁湶不等甄翘翘说话，开口将他堵了回去：“你当北电是你家开的呢？这就好比明明你花钱买了房子，但是没有房本这些东西证明这房子是你的，你觉得房子拆迁的时候，拆迁办会按照什么规定来办理你这一情况？”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刘晔心中烦躁，想要说什么，明明似乎有一肚子的话，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此刻的他暴躁得想要发泄，偏偏又发泄不出来，看到旁边的垃圾桶，忍不住抬脚踢了过去。垃圾桶应声而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里面的垃圾散落一地。他心头上的那把火并没有就此卸去，反而越加旺盛起来，恨恨的大声骂道：“这他妈的叫什么事！是哪个龟孙子做的，损人不利己吗，你他妈的将人家的东西给毁了，难道就能上北电了？这缺德都缺冒烟了，也不怕遭报应。老天爷怎么不打个雷，劈死这缺了大德的货呀！” 第五十章 余波 保送材料被毁，重新补一份不仅时间上来不及，而且很多材料也补办不了，因此顾翘翘被保送到北电的事泡汤。更糟糕的是，北电去不了了，她同样也去不了中戏。因为这两所学校招生录取工作是同时展开的，所以在她被北电内定之后，中戏那边的录取招生时自然不可能再考虑她。因此，顾翘翘如果想去北电或中戏的话，今年是不行了，只能等下一年再考了。 对这一结果，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都为她惋惜。毕竟她并不是没有考上，但是不仅出了这种让人恶心的事，而且还要平白无故的耽误一年。不说她本人，就他们这些外人都替她憋屈得慌。她在京城认识的人就不用说了；家人朋友在听说了这事之后，大都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过来安慰她；家人更是担心她想不开，几乎每天都给她打电话。 面对众人的关怀，顾翘翘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感动的是这些人的关心；好笑的是她真的没有那么“玻璃心”，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脆弱。或许这事对普通的艺考生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虽然不会因此一蹶不振，但是至少情绪久久不能恢复过来，进而影响到接下来的生活也是大有可能。 但是对前世高中尚未毕业就经历了，一夕之间生活从富足变成赤贫；父亡母病；亲戚朋友由原来的隔三差五就登门拜访，变得避之唯恐不及，嘴脸更是大变，由原来的热情亲密变得冷漠无比，宛如陌生人一样；十几岁就靠着自己的稚嫩双肩挑起家庭重担，在之后的人生历程中不知道碰到过多少难事，最终都挺了过来的顾翘翘来说，在这件事发生之后，在经历过最初的愤怒、迷茫、伤心和懊恼等复杂的情绪之后，她心情虽然依然有些低落，但是基本上已经平复下来，调整好了。该吃吃，该喝喝，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都不影响。 黄家，顾翘翘坐在黄宗骆和尚孟初中间。两人就报送泡汤的事宽慰她半晌，然后黄宗骆说：“翘翘，你要是不想等到明年再考，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去中戏或北电上学。九三年中戏和北电进行了一项教学改革，允许每个班有一名旁听生。这个旁听生的名额主要是针对那些专业课成绩优异，文化课成绩糟糕的学生；或者有一定艺术特长，不过考试没能过关；还有那些来自港城或湾湾的学生。虽然是旁听生，但是除了毕业的时候，只有结业证，没有毕业证和学历证之外，其他待遇和正式的学生一般无二。” 尚孟初接口道：“我们到学校是去学本事的，并不是为了那张证书。圈里调兵遣将，看的是演员的实力，并不是证书。再者，让你到中戏或北电上学，是积攒人脉关系的。毕竟，大家是校友的话，不管亲近不亲近，终究有一份香火情。所以中戏或北电的那张毕业证和学历证并不像普通大学院校那样重要。” 是，确实不如普通高等教育院校的证书那么重要，但是也不是一点都不重要。顾翘翘想了想说：“黄爷爷，黄奶奶，中戏和北电做出这种改革，是为了在招生的过程中更为人性化，照顾那些较为特殊的人员。我并不属于这类人员，所以如果给我争取旁听生的名额，只怕又要让黄爷爷费心了。多谢黄爷爷费心，但是我不愿意。明明我可以堂堂正正的以正规生的身份的和别人一样入学，干嘛去做旁听生？哪怕待遇一模一样，我心里也过不去这道坎。 是，旁听生除了在毕业的时候，没有毕业证和学位证，只有一张结业证之外，平时的待遇和正规生差不了多少，但终究是不一样的，不然也不会有旁听生和正规生之分了。我也知道，这些东西其实都是虚的，学到本事才是真的。你们就当我虚荣吧，我不想花了钱，费劲巴力念完大学，最后只能拿到一张结业证；不想被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以为我是没有那个实力考入中戏或北电，所以只能以旁听生的身份入学；不想我明明成绩名列前茅，却因为旁听生的身份而无法享受到奖学金的待遇；……左右我年纪还小，再等一年也不迟。反正就算耽误一年，也不耽误什么，我依然可以演戏。” 其实她和黄氏夫妻说的这些原因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旁听生的名额需要系主任和中戏或北电的教务主任批准了才行。这个名额，在学校内部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一般考生不会知道。主考官爱惜人才，看中了某个考生，而这个考生的成绩却未能达到录取标准，就可以让这个考生申请来旁听，这是给主考官的一种弹性名额。 所谓弹性名额，意思就是名额处于可有可无之中，因此其中不可避免的带有一些黑幕或者猫腻出来。如果黄家有人在中戏或北电任职，那么帮顾翘翘办一个旁听生的名额并不算难，但是如果没有的话，那么他们就要请托他人帮忙。虽然黄顾两家交情莫逆，但是顾翘翘觉得情分不能一直这么消耗下去，要不然，很有可能，会有一天消耗完。不过真实原因，她无法和黄氏夫妻讲，只能扮演一个年轻气盛，有点傲气和心气的少女形象。 黄宗骆听了她的话，明白了顾翘翘的心理，从风风光光被保送到北电的免试生，到旁听生，这落差是有点大。有保送北电泡汤的事在前面堵着，她心里过不去，他能理解。无奈的叹道，“你这孩子，你这孩子……让我说你什么才好。算了，不去就不去吧。不过翘翘，过去的事，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就让它过去吧，着眼于当下才是最要紧的。” 不管是黄氏夫妻，还是顾翘翘，都觉得耽误一年不要紧，但是宽姐并不那样想。因为顾翘翘早一年毕业，就意味着她能早一年全身心投身演艺工作，因此极力劝说顾翘翘今年就上大学，不一定是像中戏或北电这样的专业院校，其他普通高等教育学校也行。 原本顾翘翘是想等下一年再报考中戏或北电的，但是在被宽姐劝说之后，她想到了非科班出身的演员。港台那边就不说了，单内地，男演员那边暂且不提，女演员这边，现在活跃的宁瀞是上戏模特进修班出来的，陶荭原来是一名花样游泳运动员，瞿颍是一名模特，还有我上次说的和我争角的周逊，都不是科班出身，也没耽误人家演戏，并且都演得很好。 不仅宽姐劝她，顾爸爸也劝她。说句实话，顾翘翘被保送北电的事泡汤，他在心疼女儿的同时心中不可避免的又有几分庆幸。原本他并不赞成顾翘翘走演艺这条路，但是拗不过女儿的坚持，因此他只能无奈的妥协。如今顾翘翘无法去北电上学，在他看来，这是老天爷都不让她去吃演员这碗饭，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正好借此将女儿导回他为女儿设定的人生路线中去。 顾爸爸反对的理由是因为当演员，夏穿皮袄冬穿纱，晨昏颠倒，受伤什么的，都是常事。当家长的心疼孩子，不想让孩子吃苦，这很正常。 不要觉得当演员赚的很多，早些年的时候，当演员的，工资和大众水平差不多，也就是最近几年，随着内地娱乐业的发展，演员的片酬开始有了大幅度的增长，但是那也只是指混出头来的演员。大部分演员，不仅片酬并不高，而且眼下有戏演拍，并不代表一直都有戏可拍，下一部戏还不知道在哪里的时候有很多，很可能半年忙，半年闲的，因此需要靠这一部戏的片酬支持好几个月，甚至一年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这样平均下来，收入就不算高了，常常处于一种朝不保夕的状态。因此籍籍无名的演员，指望单靠演戏养活自己，很难，所以他们很多时候，都会开辟第二副业，比如到夜总会唱歌，给人伴舞，或者练摊，开店什么的，以此来维持生活，有些坚持不下去，改行了的更是数不胜数。 因此，相比这种非常辛苦而且又不稳定的生活状态，让顾翘翘考个好大学，毕业后找一份安稳的工作，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收入，在顾父看来，要比当演员好多了。 听了父亲的话，顾翘翘想了一下，她现在进圈，主要是为了让自己和身体不匹配的灵魂获得这个世界法则的认同。那么在她解决了身体和灵魂之间的问题后，她还会不会留在圈里？顾翘翘她自己也没有答案。目前她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不过这不代表她不为将来做打算。毕竟，如果那个时候，她真的不在圈里呆了，退出来之后，不能除了演戏，什么都不会吧？ 只是她现在这种情况，就算选了一个和表演不搭边的专业，毕业之后三五年之内，恐怕是要暂时丢到一边，因此她选择的专业，必须是闲置n年以后拿起来之后，依然可以用的。这样的专业，她考虑半天，似乎只有语言专业不怎么受时间限制，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社会的发展变化得比较小。因此高考成绩出来之后，她根据自己的分数，斟酌着报考了几所京城的大学，最后被首师大的日语专业录取。 第五一章 铺展 顾沪欣从厨房端着一个砂锅出来，招呼拿着一个邮包从外面走进来的顾翘翘，“来，喝汤。” “今天是什么汤呀？”顾翘翘把邮包放在一边，从厨房里拿碗和汤匙出来，随口问道。 “当归黄芪党参枸杞红枣排骨汤。” 顾翘翘挨着姑姑坐下，摸着自己白里透红的小脸，笑道：“这阵子被姑姑的汤补得我油光水滑，幸好，我正处于发育期，不管吃得多少，都能消化，不然，还不知道要胖成什么样呢？宽姐可是三令五申要求我保持身材，恨不得我随身带上一杆称，随时记录体重变化。” 顾沪欣看了顾翘翘一眼，“别什么都听她的，你够瘦的了，还控制什么体重？”目光落到顾翘翘放在一边的邮包上面，看到上面的英文，好奇的问，“你二哥这是给你邮点什么呀？” “我淘的那本《美丽人生》中的化妆品的化验结果和品牌‘魅色’的商标注册等一系列手续，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作为穿越福利之一的《美丽人生》宝典记载了从洗面奶、化妆水、精华液、乳液、面霜、防晒霜、隔离霜、粉底、遮瑕霜、彩妆、卸妆水、润唇膏、口红、眼霜、眼影、眼线、睫毛膏、面膜、洗发水、护发素、润肤乳……从头到脚多种多样化妆品。种类从纯天然到半天然，到化学合成，一应俱全。 这些化妆品，虽然是专门针对顾翘翘的肌肤而来，但是对大众来说，使用效果也仅比她稍微逊色那么一两分。和那些花大价钱，专门针对个人而量身定做的化妆品比起来，可能并不差，甚至有些有过之而不及。 因为穿越管理局告诉她，韵体操仅限于她个人使用，无法传播，所以在要化妆品时，顾翘翘特意要求，能在大众中传播。她在提出要求的第一时间就想到要将其商业化。 顾翘翘想用它们开美容院，赚钱之余，铺展人脉。但是这么大的事，要做起来，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所以她将《美丽人生》中的部分化妆品抄录出来，邮寄给在美国读化学的顾珝，让他按照方子制出样品，并进行检测；在检测结果无害之后，以“魅色”为品牌，开始进行注册商标等一系列商业动作。 这件事，在顾翘翘到京城拍《十七岁不哭》的时候，她就开始着手了。至于《美丽人生》的来历，她以在潘家园买旧书的时候，夹在其中给混了过去。因为黄宗骆他们并没有仔细阅读《美丽人生》这本书，而且该书记载了“七白膏”、“玉容散”、“鹅蛋粉”、“桂花油”……等多种历史上早就有记录的化妆品，所以他们以为这是一本民国时期一位爱美的闺秀，或者是其他身份的女子因为某些原因记载下来的化妆品记录。如果不将上面记载的化妆品生产出来，商用的话，单就书籍本身的价值来说，并不大，所以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 顾沪欣也看过《美丽人生》这本书，并且还从上面抄录了几个美容方用，但在顾翘翘说之前，她并没有想到将其推广，因此愣了一下，连珠炮的问，“什么，你打算开美容院？开了美容院，谁来管？你吗？你不拍戏了？店开起来了，店里使用的产品，还有供货问题，诸如税务等问题，要怎么办，你都想好了吗？” “是的，我打算在港城、京城和魔都这三个地方开美容院。因为国内‘外来的和尚好念经’的现状，所以beauty（魅色）是在美国注册的商标，然后才又在国内注册的。至于税务问题，开曼群岛是国际上的避税天堂，在那里，只要你一年缴纳几千块的管理费，随便注册公司，一分多余的税费都不用缴纳。所以我打算把公司开在那里，至于注册手续，京城有专门帮着办这个。在开曼群岛注册完成之后，在税务上，作为一个离岸公司，天然达到了合理避税的问题。” “至于管理人员，还没定，但绝对不是我，可能会去别的公司挖人吧。”顾翘翘想了想说：“我有一次坐车，认识了一个叫武俊灵的女子，她从九十年代初期，到宁波创业，开始涉足美容行业。很有经验，如果有可能，我想和她合作，如果不能，从她那里挖两个人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现在谈这些，都还言之尚早，我虽然有这个计划，可是前期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比如，选择什么产品，产品是自己建厂生产，还是请人代加工，还有美容院具体选址，选好地方还有装修等一系列问题等等，有好多事要做考虑，所以不着急。” 其实关于管理人员，顾翘翘还有两名人选，不过这两人目前还都是港城艺人，一个叫陈妙璎，一个叫张玉姗。这两人现在没开始创业，但是过几年之后，开始涉足美容瘦身行业，并获得了成功。到底是和武俊灵这样已经成熟的市场开拓者合作，还是和陈妙璎、张玉姗这两位尚未起步，但是在未来的人生经历中已经证明了她们成功的潜力者合作，顾翘翘还没想好。 顾沪欣听她说的很有条理，想来心中早有谋划，颔首道：“只要你心里有谱就行，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趁着这会儿手头没有戏约，高考完，不用上学，顾翘翘利用这难得的闲暇时光在京城四处溜达，为美容院选址。 在外面跑了三五天之后，这日顾翘翘从外面奔波完回家，将手里的房屋买卖合同放在茶几上。 顾沪欣将合同拿起来，一面看，一面诧异的问：“这么快就把地方给定下了？你这效率可真够快的。你也真够大手笔的，竟然是买，而不是租，要是到时生意不好，怎么办？那样的话，岂不糟糕……”话说到一半，看清手里的购房合同，讶然道，“怎么是商品房买卖合同？你不是去找开美容院的合适地点去了吗，怎么买了一套房子回来？” 顾翘翘从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一盒酸奶，挨着顾沪欣坐下，笑道：“这几天我在京城的各大商业中心转悠的同时，也去了各大售房处，看看他们新开发的楼盘，结果发现首师大海淀那里的高层商品房开盘，售楼公司做活动，全额付款，让八个点。这样大幅度的优惠都不能说是少见，只能说是罕见。所以我买了一套，五室三厅三卫，将近两百二十平的房子全下来才一百六十多万。当场付款，当场拿钥匙。十九楼，户型很好，是南北户型。” “我进去看了一下，见水电齐全，煤气也接了过来，只要把墙面刮白，地面上简单的铺了一下，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入住。我想着，等我上学之后，因为我要拍戏什么的，未必能够住校，就算住校，有的时候恐怕也未必能够及时在宿舍关门时间回到宿舍，所以在外面有个住处，岂不方便？” 便宜，真便宜，顾翘翘是真心觉得这房子买的值。且不说零五年之后，京城房价疯涨，届时，在京城，怎么可能还能买到几千块钱一平的房子，更何况，这套房子还是学区房，价值更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翻倍再翻倍。如果不是她的钱还有其它用处，她都恨不得再买几套。 买都买了，顾沪欣就算再不赞同，也不能说什么了，因此她把话题转开：“你不是说在港城开美容院吗，我打电话给你表姐，你表姐提供了几个地点，我记了下来，怕你不清楚，我还在港城地图上圈了下来，你看看，合不合用？” 顾翘翘接过来看了一下，见上面的地址是中西区中环金融街那样的地点，顿时一愣。曾经在港城呆过的她，知道这些地区都是港城的商业中心，就算港城的房价下跌，但是中心地段的房价也便宜不到哪里。更何况，港城的房价本身就高。 想到那高昂的房价后面那一串串的零，顾翘翘顿时面色如土，说：“姑姑，你真有魄力，有胆气，但是拜托你考虑一下你侄女我好不好？我的心脏没有你那么强大？” 第五二章 乐极生悲 因为在电视剧《将爱情进行到底》里饰演若彤，顾翘翘获得了八月十七日，在深圳揭晓的第十七届电视金鹰奖优秀和最佳女主角两个奖项的提名；主演的电影《过年回家》入围 今年的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不管是否获奖，能够入围已经是一种肯定，所以顾翘翘还是很高兴的。不过对拿奖，并没有报多大期望。不是她不想拿奖，而是可能性太小。像金鹰节，虽然还没有出结果，但是圈中人都心知肚明，奖项早已经被赵微内定。此时主办方还没有引入电脑投票的方式，依然采用人工投票的方式，据说关于推举赵微的选票，主办方都是用麻袋装，所以顾翘翘觉得金鹰节自己就是陪跑的。至于电影嘛，威尼斯电影节可是欧洲a类三大电影节之一，在那竞技的都是世界各个国家的电影精英，演技臻至化境。她有自知之明，她演得虽然不错，但是和这些顶尖高手交手，还有些稚嫩，因此能入围就知足了。 宽姐作为她的经纪人，这样的好事自然要告知她。对宽姐来说，顾翘翘入围金鹰节的事在威尼斯电影节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宽姐激动不已，噼里啪啦蹦出一连串的问题：“你刚才说什么？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入围主竞赛单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被她一连串的问题给问愣了，好一会儿顾翘翘才反应了过来，有些不解的说：“宽姐，用不着这么激动吧？虽然我演的电影《过年回家》入围了主竞赛单元，但是是否获不获奖犹未可知。至于电影节，九月一号才正式开始，为期十二天，颁奖礼是放在电影节最后面的，所以要想知道获没获奖，大约要九月十二号颁奖礼结束才清楚。国内的消息可能要迟一点，再加上时差的关系，可能会晚一天，也就是十三号才能知道……” 宽姐不耐烦的打断她：“谁问你这个，我做电影这么些年，这些事，我比你还清楚。我是问你，作为影片的主演，你不去威尼斯吗？” “导演没说。” “导演没说，你就没问问？” “这部片子是导演解禁后拍的第一部片子，是和西安电影制片厂联合拍摄的。我虽然是主演，但是不是电影厂的员工，所以关于去威尼斯的人员，由西安电影制片厂决定。我和李兵兵作为非西安电影厂人员，都不去。” “李兵兵去不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要去，必须去，你自掏腰包，一应费用自理。”宽姐见顾翘翘不说话，又道：“就这样定了，你要是不好说，就把导演的联系电话给我，我去说。” 顾翘翘见宽姐的态度坚决，只能乖乖的报上导演张原的电话，“那宽姐，八月十七号在深圳举行的金鹰节，你还来吗？” 港城和深圳相邻，原本宽姐是打算过来的，哪怕顾翘翘不得奖，但是来的人员中有很多圈内人士，拓展一下人脉也是好的，结果除了威尼斯电影节这事，她想了一下，说：“我就不来了，你让你姑姑跟你一起参加吧。” …… 颁奖礼结束后，在随后十一点钟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面对记者的长枪短炮，顾翘翘表现出了不符合年龄的成熟。面对记者连珠炮般的问题，她的回答虽然称不上滴水不漏，但是他们却很难从中找到什么话题来做文章。顾漾漾礼貌谦和的这一番表现，让本来觉得顾漾漾年少成名，可能会变得浮躁轻狂的记者很是吃惊。和她一比起来，在记者们的眼里，比她还年长几岁的赵微就远远不如了。因为和《财神到》剧组“违约”一事，在亚环公司的步步紧逼和学校的压力下，原本没把这事当成一回事的赵微迫于无奈，将错误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在六月份写了封公开的道歉信，信上说“希望原谅一个年轻人无知和莽撞的行为”。 对此，顾翘翘调侃赵微“人红是非多”，并告诉赵微，现在她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就算没事，媒体们还会给她找出事来，所以她对于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要格外注意。只是看着记者招待会上身旁摆着“赵微”的铭牌，却一直不见身影的空座位，她无奈的叹口气，觉得赵微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借口上卫生间，到了外面赶紧掏出电话打给赵微。拨通后，不等她说话，赵微兴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嘻嘻，漾漾，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正要打电话给你，邀你一起庆祝呢。赶快过来，我们玩去……” “都什么时候了，快火上房了，微微姐你还有心思玩？”顾漾漾明白赵微获奖想庆祝的心思，但是现在时候不对，急急的打断她，问道：“你现在在哪呢，还不赶紧过来，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迟到好久了，记者招待会你还想不想参加了？记者们等的不耐烦，闹了起来，主办方都快要压服不住了。” “什么迟到？什么记者招待会？怎么会有记者等我？”赵微诧异而又不解的问道，电话那边的她似乎让顾翘翘给说糊涂了。 顾翘翘回望了举行招待会热闹而喧哗的大厅一眼，长出了一口气，说：“微微姐，你不是在和我说笑吧？你别告诉我说，你根本不知道颁奖礼完还有招待会这一码事？” 对面的赵微闻言提高了声音，惊叫道：“啊？颁奖礼后还有招待会？”带着点委屈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我确实不知道有这回事，根本没人通知我。”旋即抱怨道：“举办方的工作人员脑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怎么就没人告诉我呢，我……” “好了，你现在竟然还有闲心抱怨，你赶紧过来要紧。”顾翘翘忙忙的打断她，报上地址，催促赵微赶紧过来。她心里为赵微叹息，她这是被举办方给坑了，但是听赵微还有心情在电话里抱怨举办方的工作人员工作不到位，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个时节哪还能顾及这个，赶快赶过来解释清楚才是首要之事，不然还不知道会被媒体写成什么样子呢！ 在顾翘翘回到座位大约一刻多钟之后，面带薄汗的赵微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进屋，就满脸歉意的想为她的迟到道歉。但是不等她开口，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的记者中一位一女记者抢先开口骂道：“滚出去，我们不采访你！”这话就如同撕开了一个口子一样，漫天的漫骂铺天盖地的朝赵微而去。 “滚出去，建议取消赵微的领奖资格！” “你耍什么大牌！你算什么东西！” “滚，滚，滚出去！” …… 面对突如其来的责难，赵微一下子紧张起来，心里委屈，她眼眶有些发红，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从门口走到采访席的一路上双手抱拳给记者道歉，并道：“如果我今天穿着格格的衣服，我一定向大家磕头。”但让她滚的声音仍然回荡在会场之中。 赵微的眼中满是委屈的泪花，又哭又笑的向众人解释了自己迟到的原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是我真不是故意迟到的，我不知道颁奖晚会后还有个记者见面会，后来我朋友打电话告诉我，说这里有很多记者在等着采访我，我就急忙赶来了。让大家等了这么久，真对不起。” 可惜赵微的解释和道歉并没有取到什么效果，嘘声和骂声依旧四起，一些怒气未消的记者还向她提出一连串难堪的问题。赵微哽咽着，却非常有耐心的回答各种提问，哪怕是那些让她难堪的，她依然一一给予回答。赵微的表现并没有赢取事件的平息，记者们的问题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刻薄，让她滚出去的声音一直在会场上络绎不绝的响起。 面对这种情况，顾翘翘在一旁干着急却使不上气力。看着赵微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她试探着向身边的唐國强老师求助。她并没有贸贸然的让对方帮赵微说话，而是从另一个角度出发：“唐老师，这里您资历最深，你说句话吧，这样下去的话，招待会可就毁了。” 唐國强看了顾翘翘一眼，沉默了半晌，然后轻咳了一声，拿起面前的话筒说道：“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两句。‘小燕子’给我的印象是个很好的小姑娘，造成这些‘美丽’的误会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太火了。再说，我们这些演员是来参加招待会的，可不是来参加‘讨伐会’的。” 顾翘翘听了唐老师的话，忍不住心里暗自叹服，看人这话说的，前一句赞的是“小燕子”而不是赵微，最后一句才是亮点。就算是“讨伐会”也是赵微一个人的，我们这些演员没必要和她陪绑。言语中暗暗表达出了他的不满，却又让记者们挑不出错来，毕竟人家说的是事实。 有唐國强出头，在场的其他演员也都纷纷替赵微辩护起来。有人帮着说话，赵微又一直在道歉，而且在场的记者们很多还是支持赵微的，“挺赵”的声音终于渐渐把“倒赵”的声音压了下去。 采访结束，顾翘翘离开会场。看着被围在中央索要签名的赵微，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虽然今天这事主要原因是主办方工作人员疏忽，但是同样也暴露了赵微的经纪人和助理工作没做到位的问题，希望她经此一事能够有所警觉，查漏补缺，不然，这样的事说不定还会发生。 第五三章 闲聊 因为顾沪欣在金鹰节的招待会上认识了不少幕后工作者，如导演、制片人和监制等等，和他们相谈甚欢，所以晚会结束的时候，她和顾翘翘分开走。顾沪欣和在晚会上认识的人换个地方继续聊；顾翘翘出了会场，觉得有些饿，左顾右盼，准备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赵微和经纪人走出会场，看到走在前面的顾翘翘，她上前向她表示感谢：“翘翘，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还不知道是怎么样一个结果呢。” 顾翘翘看了她身后的经纪人一眼，神色淡淡的说：“不用谢。” “你不会酒店吗？”赵微看到她并不是往酒店的方向走，诧异的问，“你要去哪里？” “我有点饿了，准备找点东西吃。好不容易来深圳一趟，我想吃带地方特色的小吃，酒店做的不地道。” “我跟你一起，我也有点饿了。”赵微回过头来让经纪人先回酒店，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顾翘翘，“你有专门目的地吗？” 顾翘翘伸手招来计程车，一面和赵微上车，一面说：“我和本地人打听了一下，想去乐园路的华城渔港吃海鲜。那里几乎通宵营业，不用担心太晚了，店铺关门，没东西吃。” 到了地方，两人随便挑了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坐下，点了不少东西，边吃边聊。 尽管顾翘翘打电话给赵微时，她说并没有组委会并没有通知出席颁奖礼之后的记者招待会，但是她觉得组委会不可能会犯这种明显的错误。况且，在她打电话给赵微时，组委会的工作人员正在拼命和喧嚣不已的记者解释，说他们通知赵微了，只不过赵微还没来。 虽然不想刨根究底，但是顾翘翘实在是好奇，忍不住问：“今天招待会迟到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 “其实组委会事前给过我一份行程表，但是你也知道，我自从红了之后，是非不断。特别是前阵子和《财神到》剧组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明明官司打赢了，不是我的问题，结果还要我道歉。我想着，这次记者会，还不知道会被问到什么令我难堪的问题，因此我让经纪人和组委会商量，我参加完颁奖礼之后就不出席招待会了。明明组委会都答应了，但是谁知道后来会闹着这个样子？”赵微叹了口气，无奈的摊摊手，“结果我又被扣上了一顶‘耍大牌’的帽子。” 顾翘翘听了之后，点点头表示明白，心中暗自猜测：因为负面新闻，记者揪着她不放，有些事情赵微不想回应，所以最开始她就没打算出席记者招待会。很大的可能是组委会最开始觉得她来不来都无所谓，反正，有唐國强、蒋文丽、盖莉莉、吴若府这些大拿都在，不缺她这一个。但是没有预料到小燕子太红了，记者们都准备采访她，见赵微没来，不干了，闹了起来，闹得组委会临时改了主意。毕竟，赵微作为内地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偶像明星，前无来者，组委会之前并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也无从去认识偶像明星的魔力，低估了赵微的影响力。 “原来是这样呀。”顾翘翘想到其中毫无作为的赵微经纪人，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模样，道，“不过有些事不能总是由你出面，应该由你的经纪人帮着处理才对。比如，今天这事，在薇薇姐你到之后，记者炸锅闹事的时候，你的经纪人她应该站出来和你一块道歉，至少要承担一半的责任。可是她竟然一脸平静地躲在角落，让薇薇姐你在台前受过……要不是我知道经纪人和手下的艺人是利益共同体，我都怀疑今天招待会薇薇姐你迟到这事是她一手安排策划的……她的危机处理能力实在是太差了，不，近乎是没有。让人觉得不靠谱，不说今天这事，就上半年你出的事，似乎也没见她拿出什么有效的处理手段，让你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 顾翘翘的话勾起了赵微对经纪人隐藏已久的不满，忍不住吐槽：“确实如此，什么事一直都是我自己出面。这世间，有君子有小人。君子不必多说，可那起子小人，你便是样样都好，他们还巴不得挑个错儿出来，无是生非的捏造些个事端来呢。更何况，如今我红得发紫，媒体娱记们恨不得将我的一言一行拿到放大镜下面去。我本来若是有三分不好，也要被那起子人夸大到九分。若单单只是挑我的不好也就罢了，偏偏和我一起走红的林心茹却没有这么些子烂事，真让人没法相信我俩用的是同一个经纪人。有的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我本人有问题，要不然，怎么明明是同一个经纪人，我这边一直被黑，而另外一个，却一直被唱赞歌呢。” 她这话让顾翘翘无法接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到赵微在圈中起起伏伏的经历，衷心的建议她：“若是觉得经纪人不靠谱，那就和公司说说，换一个就是。你和心如这么红，而且一个身处内地，一个在湾湾，两人共用一个经纪人也不太合适。毕竟，这圈里不是什么事，都能通过道歉就能解决的。推一个人上位不容易，但是想毁掉一个人并不是很难，届时出现什么兜不住，甚至出现会毁了你的演艺事业的事都有可能。” 赵微叹道：“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哪里敢用？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圈里好多人的经纪人都是自己家人，不仅仅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问题，更是因为贴心，可以信任，而且能陪你一起面对风险。” 顾翘翘想起似乎赵微后来的经纪人变成了她的嫂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变的，但是从她今天这话里面能听出一点端倪。 赵微挥挥手说：“行了，我们不聊那些扫兴的事了，你最近怎么样，在拍什么片子？” 顾翘翘笑道：“我还在休息中，虽然有一些工作正在谈，但是还没有谈下来。” 在她休息期间，顾沪欣并没有闲着，通过手中由黄家串起来的人脉收到了不少电视剧和电影拍摄的消息。经过筛选之后，她觉得《阿桃》和《多一点天真》这两部电影很适合顾翘翘，因此开始和导演以及制片接触。这两部电影都是小成本电影，而且国内电影市场的形势不好，所以注定片酬并不高。不过顾翘翘并不在意，而且她很喜欢这两部电影，因此顾沪欣正在帮她极力争取，并且成功的几率很高。 赵微没听出顾翘翘是在谦虚，以为她的休息是没工作了，想了想说：“琼遥阿姨正在准备一部新戏，由小说《烟雨蒙蒙》改变而来，你要不要让你的经纪人帮你在里面争取一个角色。” “据我所知，琼遥阿姨公司现在的策略是全力捧自己公司的演员，你、心如姐、冰冰姐都是阿姨公司里的人，更何况，我还拒绝了制片人何锈琼老师邀请我加入琼遥阿姨公司的提议，我和琼遥阿姨合作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可能？”赵微对顾翘翘的结论不屑一顾，“琼遥阿姨的作品里也不仅仅是她公司里的演员，再说，冰冰和公司解约了，你之前不是还争取到含香这个。” 第五四章 威尼斯 在顾翘翘将她主演的电影《过年回家》入围了今年的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事情和宽姐说了之后，作为老电影人，宽姐立刻意识到对顾翘翘来说，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因此要求顾翘翘必须和剧组一起出现在威尼斯，哪怕剧组拟定的名单里没有她，她也一定要去。和剧组沟通的事情由宽姐来做，最后，不仅作为主演之一的顾翘翘被加入到名单，另一位主演李兵兵也跟着一起去，不过两人都是自费。 宽姐除了和剧组进行沟通之外，还将顾翘翘的身高和三围尺寸要了去，请港城著名设计师张叔枰为她设计服装，赶在她去威尼斯之前，让她带走。 直到上了飞机，顾漾漾还有些迷糊。这会儿内地还没有直达威尼斯的飞机，从京城走的话，要在罗马或米兰转机；或从魔都出发，到巴黎转机。不过顾翘翘是和导演他们在京城会和，从京城出发的，同行的除了制片人马可?穆勒之外，还有两名西安制片厂的人，以及一名翻译，再加上顾翘翘、顾沪欣和李兵兵，一共八人。 此行，顾翘翘属于自费，虽然她没问，但是猜想李兵兵应该和她一样，但是对西安制片厂那两名体制中的人，他们的花销是否是自费，她表示深刻怀疑。果不其然，她的怀疑是正确的，之后她从导演那里了解到，其实投资方提供了五人到威尼斯的基本花销，但是就是因为这两人的存在，所以她和李兵兵这两位主演悲剧了。关于这两位去威尼斯做什么，是能帮着走门路获奖还是卖片，又或者是……顾翘翘问导演，没得到答案，只得到导演一个无奈的耸肩双手一摊的动作。 意大利时间8月29日下午时分，电影《过年回家》一行人到了下榻酒店，刚把行李放下，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制片人马可就和张导去出去了。途中，李兵兵不好意思的说，她能不能和顾翘翘一起住，因此最终，顾沪欣、顾翘翘和李冰冰三人同住一间房。顾翘翘把东西拿进房间，整理好，洗了个澡，没理会姑姑和李兵兵，自顾睡觉倒时差去了。 睡了两个多小时，到了晚饭的时候，顾翘翘被闹钟叫醒。起来一看，姑姑和李兵兵并没在屋，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到盥洗室洗漱的时候，李兵兵从外面回来，彼此打了声招呼，然后收拾整齐，一起出门和导演他们会和，到楼下的餐厅去吃饭。 在饭桌上，导演简单的向大家介绍了一下电影节的大概流程。九月一号正式开始，九月十一号结束。电影节主要分为三个部分，开幕式、电影放映时间、闭幕式。开幕式一般很简短，不过其中有一场红毯秀，能看到很多知名的电影明星；之后就是影片自由放映时间，给记者、观众和电影人观影，电影节里的影片来源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自己报名参展，一部分是主办方邀请的；最后就是闭幕式，也就是颁奖礼，这其中也有一场红毯，不过走这场红毯的，大多是入围，有很大的可能会在这次电影节中得奖的剧组，还有一些是组委会邀请的明星大腕。 电影节并非只有这两场红毯秀，期间举行的大大小小的活动，几乎都有红毯，只要你愿意，准备个二三十条礼服，随便你换着花样的穿，都没关系。不过相对而言，除非是那种非常有新闻点的活动，不然，就算去了也没什么意思。当然，你自己联系媒体，花钱发回国内的新闻报道不算在内。相对而言，电影节开幕和闭幕，这两者的红毯是电影节最重要的两次红毯，而后者，相对有作品入围的演员来说，更重要，比起来，前者就是个过场，稍微意思一下就得了。 虽然《过年回家》这部电影入围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和最佳女主角等几个比较有分量的大奖，但是好巧不巧的是张亿谋导演的《一个不能少》也入围了这几个奖项。尽管张原之前拍的电影在国际上也获得过几个不大不小的奖项，但是不管是在国际还是在国内，他的名声和地位都照着张亿谋差远了。而且此前电影《一个都不能少》在今年五月份，因为不满戛纳影展主席吉尔贾柯布指称，影片有为当局宣传之嫌，退出了戛纳影展，从而使得威尼斯影展得以邀请张艺谋这部受瞩目的新片参加竞赛。对此，威尼斯影展主席艾伯托巴贝拉认为“弥足珍贵”，因此无论是话题还是影响度，《一个都不能少》将《过年回家》碾压的死死的。不管是国际还是国内的媒体更多注意力都放在前者上。 接下来的几天，导演和制片人忙得不可开交，到处拜访各方关系，宣传推介影片，找片商。西安制片厂来的两个人则带着翻译四处闲逛。 李兵兵的英语水平很差，只会简单的“你好和谢谢”这样话，因为顾翘翘能把英语当做母语用，所以同样英语很流利的顾沪欣就被她借了过去。她每天拉着顾沪欣四处走，以致于顾翘翘一个人落了单。对此，顾翘翘没有什么感觉，其实这次威尼斯，她本来并不像让姑姑跟过来，是顾沪欣不放心，非要跟过来。对能把英语当作母语来使的她，没有了出国的人语言障碍问题，并不想身边跟着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她姑姑，她还是觉得自己逛更自在。 威尼斯不亏有“水城”之称，景色旖旎、风光独好，城内历史古迹比比皆是，这里的所有景色都离不开水。水道纵横，桥梁长短铺开，威尼斯水道就是城市的马路，这里没有汽车和自行车，也没有交通指挥灯，船是市内唯一的交通工具。除了小艇以外，所有交通工具都是明令禁止的。 当张原知道顾翘翘每天早出晚归并不是去看电影的时候，他非常感慨的来了一句“你不是一个电影人。”言语中不胜唏嘘。这话说得顾翘翘莫名其妙，她是没有去看电影，但是李兵兵也没有呀，为什么张原只说她，而不说李兵兵？她很不理解。 其实很简单，虽然在《过年回家》中，李兵兵受顾翘翘的刺激，自己很是下一个番苦功琢磨角色，再加上，导演和影片里老演员的点拨和指导，使她跟上了顾翘翘的脚步，表演并不逊于顾翘翘。但是作为影片的导演，张原非常清楚，李兵兵是一个勤苦的演员，却不是一个有天赋的演员。这部电影里李兵兵扮演的警察是顾翘翘饰演的囚犯回家的推动和引导者，所以两人表演必须在同一节奏上，如果一个人表演突出，另一个人逊色，则会造成影片情感的失衡，这电影就没法看了。所以他为了让李兵兵演好这一角色，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力，以至于在其他演员身上，就没什么精力了。 剧中扮演顾翘翘父母的演员是老戏骨，多年的演艺经历磨练出的演技，根本不用他多说，只要把要求讲出来，他们的表演基本上都能达到要求。 让张园意外的是顾翘翘，作为一位年轻，刚出道不久的演员，由她来扮演少年时的陶兰丝毫问题没有。难的是坐牢十七年之后，外貌可以通过化妆变老，但是眼神、举止和形态等等不是化妆就能改变的，是要演出来的，对表演的要求之高，不是一点半点。 在看到顾翘翘的资料时，张原觉得她演不出来，因此影片中的陶兰十七年之后，准备换一位演员来演绎这个角色，但是面试时，顾翘翘的的表演让他改变了这个想法。最终决定由她从年轻演到年老。拍摄的时候，顾翘翘表现出了充沛的灵气和天赋，只要稍微点拨一下，就能演出他所要的东西，根本没让他操什么心。 虽然还需要雕琢打磨，但是顾翘翘是一块璞玉是一定了的。既然她有这个天分和演技，作为一名电影人，张原不希望她浪费掉自己的天赋和悟性。不管是自己报名，还是被组委会邀请，能够在电影节里放映的影片，影片里的演员哪怕没有入围最佳男女主角的争夺，他们中大部分人的表演还都是很不错的。放映时间，看电影，看里面的演员表演，从中学习，这对一位电影人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但是顾翘翘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个机会，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说完这句话，看到顾翘翘投过来的迷惑眼神，张原知道自己刚才那话算是白说了。顾翘翘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或者，她明白，但是她却不想那样做。 第五五章 收获 电影《过年回家》的制片人，来自意大利的马可?穆勒，是一位出色的电影制作人，尽管他在威尼斯不遗余力的宣传为电影做宣传，为其大做广告，说什么《过年回家》是首部让华夏内地监狱亮相的电影。但是其宣传力度在张亿谋导演的电影《一个都不能少》面前显得是那么渺小。 不同于电影《过年回家》是自己掏钱自己宣传，电影《一个都不能少》的宣传由官方直接支持。其宣传大看板，就在节日宫正对面竖立着，目标显著，放映时段则被组委会放到了6日口碑场及7日首映场，皆是竞赛片黄金时段。张亿谋导演很明显被威尼斯电影节礼遇，不是《过年回家》剧组能比的。 对马可?穆勒拟定的电影宣传口号，顾翘翘很是无语，什么叫首部让华夏内地监狱亮相的影片？是的，我大天朝各个方面对西方人来说，一直都处于很神秘的状态，可是拿监狱作为“话题”来吸人眼球，这种手段未免太低级了。更何况，《过年回家》这部电影展现的是监狱女警送一位女犯人回家过年过程中了解到的故事，以及两人受到触动的情感变化的过程，女子监狱在这里只是一个道具。 作为里面女囚的扮演者，顾翘翘非常清楚导演在监狱里都拍了些什么。虽然她没有看到成品的电影，但是根据剧本，她大概能推断出，监狱里的镜头能有三五分钟就不错了。所以马可?穆勒以“监狱”为噱头来宣传这部电影，实在有欺骗人的嫌疑，而且这个口号与电影的精髓内容没什么太大的关联。诚然，他的宣传语，会吸引一部分对华夏好奇的观众，但是同样，也会损失一部分爱电影的人，这期中的得与失还真不好说。 …… 坐在放映厅内，张原看着将近七成的上座率，笑道：“比我想象的好多了，本来我以为放映厅里能坐满一半就不错了。”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西安电影厂里的其中一位插言道：“照张亿谋导演可是差远了，张导的片子放映的时候，放映厅比我们这个大，座位要多上不少，可是却全都坐满了。” 作为都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两个剧组，虽然张亿谋和张原两人的电影是竞争关系，但是两个剧组的关系并不是像外人以为的那样“剑拔弩张”，但是要说是亲密无间也没达到，而是处于一种很是微妙的关系之中。 张原虽然在国际上获得了些奖项，但是在早就享誉国际大导演张亿谋面前，他那点成绩和知名度根本不算什么。两人，一个是第五代导演的领头羊，一个是第六代导演，是纯粹的前辈和后辈的关系。而且张亿谋一直都是体制里的人，拍摄的电影屡屡在国际上获奖，在国内放映，享受着掌声和鲜花。而张原，在《过年回家》这部电影之前一直拍的都是“地下电影”，因此不管他之前拍的电影在国外获得了什么样的荣誉，在国内都是不允许公映的，《过年回家》是他的第一部从“水下”浮到“岸上”的电影。 没有一位导演在拍完电影后，愿意看到自己的影片胶片被压仓底。作为一名电影人，要说他拍的电影不是给观众看的，而是用来自我欣赏，那简直是笑话。只不过因为国内电影没有改革之前，属于计划经济，山头都被前辈们占完了，轮到第六代导演的时候，连山头底下都被人占光了，到他们这里，毛都没一根，不想拍地下电影就没得拍。 不过，国内电影市场正在进行改革，意识到这一点，第六代导演正努力抓住机会。和仍然在坚持拍“地下电影”的同辈相比，张原正是抓住机遇中的一员。他已经在谋求向体制靠拢，所以才有了这部《过年回家》，他并不傻，才不会因为一部电影而得罪张亿谋这位在国内电影界影响力不小的前辈。 就算张原本人不识趣，但是别忘了，这次剧组到威尼斯，还有两名体制里的人跟随。就算剧组里的其他人会和《一个都不能少》剧组保持距离，他俩也不会。更何况，这是在国外，就算两边有什么不愉快，他们都会选择“胳膊折了折到袖子里”，不会让外国人看笑话。所以在张亿谋导演的《一个都不能少》放映的时候，《过年回家》剧组里的全体成员集体过去捧场。因此才有了西安制片厂中的这一位这话。 虽然张原一直谦逊的说自己不能和张亿谋这样的大导演相比，但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要说他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顾翘翘是不信的。果不其然，那位的话音刚落，她就看到张原脸一下子有些黑了，眼中闪过恼怒的神色。 就在张原要说话的时候，几个老外突然走进厅里，并在最前排当中的位置坐下。他和马可?穆勒看到这几人，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丢下一句“片商来了，我过去招呼了，你们随便坐。”就赶紧跑了过去。 顾翘翘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没一会儿放映厅里的灯光暗去，屏幕亮起，电影开演了。电影拍完之后，虽然顾翘翘和导演依然有联系，知道电影已经制作完毕，但是她并没有看过成片。拍戏的时候，是跳着拍，没有逻辑，上下两场戏的情节接连不上是正常的，跟最后按照导演的意思剪出来的成片是两回事。而且这是她第一次看自己演的东西，所以顾翘翘和观众一样，对影片有着非常大的期待，她坐在座位上，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 她看着屏幕上的自己，刚才分开的时候还和同学们有说有笑，但是一推开家门，笑容顿时从脸上消失，面对父母的数落和继姐暗有所指的言辞，飞扬的心情变得压抑起来。虽然不能像成绩优秀的继姐一样考上大学，但是她和继姐的心思是一样的，都想逃离这个分别由一方带着一个孩子而重组的家庭。 继姐偷拿了父亲的五块钱，最后却被把事情诬赖到自己的头上，面对母亲的责骂和父亲言不由衷的“谅解”言语，自己追上背着书包要去上学的继姐，让她还自己一个清白，但是在继姐的那句“谁会信你？”轻蔑而又不屑的眼神和话语之下，自己爆发了，随手拿起路边的一个棍子对继姐打去，自己只是想打继姐一下，出出气，但是却没想到棍子落到了继姐的头上，错手将她杀了。 画面定格在自己看到继姐头上流着血倒下而茫然失措，却又含着意外和惊慌等等复杂情绪的眼神上。这是一个顾翘翘的正面特写，镜头给的非常近，近到看电影的人好像面对面直视着她的眼睛。 这个眼神，让观众们兴奋了起来。听着旁边观众的议论，顾翘翘的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屏幕里陶兰这个角色是由自己演绎出来的，是自己把她一个纸面上的人物变成了荧屏里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的活生生的人物形象。陶兰，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一段单纯的屏幕影像，不是一个虚构的不存在的人，而是活生生的，由自己赋予了血肉、灵魂和生命的一个和她息息相连的生命。 看着荧幕里陶兰经过十七年的监狱生活，听到今年可以回家和亲人团聚之后，不同于其他人的欣喜，短暂的喜悦之后，想到的是，自己在杀了父亲的亲生女儿之后，就算回家又怎么可能像其他人一样，受到亲人的欢迎？一想到此，眼神变得很是失落，木然而呆滞，但是却又隐隐约约暗藏着一丝希望之火。 …… 看着影片里陶兰的生活经历和命运引发了观众的喜怒哀乐，顾翘翘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血液都跟着沸腾了起来。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多了一抹亮丽的色彩，并因此而变得更加鲜活起来。 顾翘翘会进圈拍戏，是因为她的灵魂来自另外一个大世界，本土身体和异世灵魂中存在着缝隙，如果她这个异世之魂不能得到这个大世界的认同，那么将会被抹杀。为了获得这个大世界的认同，为了活下去，因此她不得不步上表演之路。尽管她在表演的天赋和悟性一直被称赞，但是她的内心深处对表演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一直持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 导演张原在来到威尼斯之后，和她说的话，想来看出了这一点。或许作为她的表演指导老师黄宗骆和几位老艺术家们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屡屡和她说，表演是一门需要热爱的职业，不然在这条路上不管演技多么高超，都走不远。当时顾翘翘只把这句话，当作几位老人寻常的一句教诲，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现在想来，这句话颇耐人寻味，含义深远。只可惜当时，她有听，但是没有懂。 不过以前是以前，从今天之后，不，从这一刻开始，顾翘翘将会有所改变。她已然从另一个方面理解了演员这个职业。 这是一个通过各种各样的角色，演绎各种各样的人生，在不同的世界里，去体会角色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进而使自己的人生得以扩展，延伸的职业。在将这些人生通过荧屏影像展示给其他人看的时候，自己的人生也因此变得无比精彩，因此而变得充实。 自此之后，表演不仅仅是顾翘翘生存的意义，她演戏，再也不仅仅是为了解决身上的那点小毛病。 对顾翘翘来说，这次威尼斯之行，是否会得奖，已然变得不那么重要，她的收获已经远不是一座奖杯就能比的。 第五六章 话题度 当荧幕上开始滚动着一长串的演职员名单，放映厅的灯光亮起，人们从电影中构幻出的世界回到现实。观众们开始鼓掌，感谢这部电影，感谢导演和演员，还有全体幕后人员们的辛勤劳动，制作出这么一出故事给大家。 顾翘翘不懂，开始还以为是观众被电影所感动才会鼓掌，但是后来参加的国际电影节多了，看了很多电影的展映，才知道，这是观众们的一种礼貌行为，与电影的好坏无关。不过当然，如果电影拍得不错，演员演得好，观众的掌声会变得非常热烈，并且会持续很长时间，甚至在间歇后，有再次鼓掌，或者起立欢呼等表示称赞的行为都是有可能的。 参加的次数多了，对观众们是礼貌性的鼓掌还是自发性的鼓掌也就能大概分辨出来了。所以在看媒体报道的时候，说什么电影展映完毕得到了观众们热烈的掌声这类的新闻稿，她不想最开始那样全然相信，而是学会了用辨识的眼光去看。 随后，有工作人员搬过来几把椅子放到台前，马可招呼剧组成员上台，并没有刻意等待观众散场，采访就非常随便的开始了。记者不是很多，除了港台和内地的一些媒体，大多是意大利本地记者，他们比较敬业，几乎每场电影必到。剩下的则是对电影和导演感兴趣或过来凑热闹的外国记者，都是些红头发绿眼睛的，虽然他们的脖子上挂着工作证标示着国籍，但是因为彼此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所以尽管顾翘翘的视力很好，依然看不清他们是哪个国家的。 作为一部现实主义风格的电影，记者们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马可?穆勒和导演张原身上。不过既然顾翘翘和李兵兵作为影片的主演，做记者的也不会全然放过她们，还是会有一些问题落在两人的身上的。相比于李兵兵需要翻译来两头传话，顾翘翘一口可以直接和记者们对话的流利英文不由自主让记者在她和李兵兵当中，更关注她。 一位棕发褐眼，脸上有很多斑的女记者，看着顾翘翘梳着丸子头，露出饱满的额头，白皙的肌肤如同牛奶一般，青春靓丽，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模样有些惊奇。她知道，亚洲女性在年龄方面要比西方女性显小，而且做女演员的，都会千方百计的努力延长自己的青春，所以不能从女演员的外表上来判断她的年龄，但是她光滑的如同拨了鸡蛋壳的光滑而又紧致的皮肤，明显不是打针或者通过其他手段得来的，非常舒展自然，这一刻她忽然很想知道顾翘翘的年纪，于是问道：“能不能问一下你的年纪？”随即想到什么，赶紧补充道：“sorry，我这个问题问得很冒昧，而且涉及到了个人隐私，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好说的，可以选择不答。” 顾翘翘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么一个和电影毫不相干的问题，她怔了一下，听到女记者后面的话，她笑了一下，说：“没关系，没什么不好说的，我生于八三年。” “天呀，这不可能！”看过电影的女记者闻言吃惊的长大了嘴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顾翘翘，惊呼：“oh，mygod！你不是在说笑吧？在电影里你扮演的角色，可是单坐牢就坐了十七年？”比你的年纪都长。 “那有怎样？”听懂了女记者话里的潜台词，顾翘翘一脸微笑的反问过去：“没有谁规定，未成年的演员不能出演三十多岁的人物吧？” 女记者的惊呼声引起了左近的记者注意，得知缘由之后，他们看向顾翘翘的目光里都充满了惊讶。 虽然这些人不是演员，但是他们和演员没少打交道，所以对这个圈里的事并不陌生，知道作为一名演员，不管是扮嫩还是扮老都是非常考验演技的一件事。相对而言，更多的人认为扮老比扮嫩更难，因为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从那个青葱的时期走过，所以扮嫩只要外貌达到要求，找回当初的感觉就行了。但是扮老，则是要从其他人身上找感觉。当然，也有对此持有异议的，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公认的，不管是扮嫩还是扮老，想要演得好，让观众不出戏，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此，诸位记者猜测，顾翘翘有没有可能入围最佳女主角的竞选？ 一名男记者打量了顾翘翘一番，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表演的？” “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演了好几年的戏了。”顾翘翘笑道：“我是童星出身，在我七岁的时候，拍了我人生中第一部电视剧，之后断断续续又拍了一些电视剧和电影。” 张原和马可?穆勒在回答记者问题的同时，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到了李兵兵和顾翘翘两位主演这边。 听到女记者的惊呼声，看到众记者惊讶的模样，马可?穆勒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宣传点，笑着把话头揽了过去：“戴安娜?顾虽然确实尚未成年，但是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演员。当时由她出演电影中成年陶兰这一角色的时候，我们其实是有顾虑的，毕竟她饰演的角色不仅是她年纪的两倍，而且是一个成熟沧桑，背着包袱的成人，怕她演不出来，最终她用她的表演打消了我们的疑虑。” …… 首映结束后，顾翘翘回到宾馆，看了一下时间，通过国际长途，和宽姐开始了每日一行的例行汇报。没办法，这是宽姐在她出国之前，严格要求的。 电话里，顾翘翘告诉宽姐，就眼前的形势来看，电影《过年回家》拿奖是妥妥的了，而且她有一定的可能入围最佳女主角，但是想要拿奖那是不可能的，能入围就已经不错了。 在和宽姐提及今日电影首映以及首映完的记者采访时，宽姐不免多问了几句，顾翘翘就将后面记者会上发生的事向她提了两句。没想到宽姐听了之后，顿时来了精神，刨根问底，问得那个细，基本上让顾翘翘把当时的场面给她几乎还原了一遍。 顾翘翘不知道，宽姐之所以问得这么细，是因为她本来想利用这次威尼斯电影节来宣传顾翘翘的。但是因为有张亿谋导演和他的电影存在，国内的媒体报道一水的全都是关于他和他的电影新闻，就算是有那么几篇提及《过年回家》这部电影的，也都是把两者相提并论，绝不会忘记张亿谋导演。至于电影里面的演员，除了张亿谋导演电影里的魏慜芝时不时被提起，《过年回家》这部电影里的演员基本上属于悄无声息的那种，好像这部电影里就没用演员似的。就算有那么一两篇提起了，也都是一笔带过的那种，对顾翘翘的事业发展也没什么助益，对这样的报道宽姐根本不稀罕。 面对这种情况，宽姐急得直跳脚。手下的艺人好不容易有了作品，而且这作品都刷到国外去了，却在国内一点水花都没有，这怎么行？至于什么“墙内开花墙外香”的局面，她可一点都不稀罕。 电话的最后，宽姐忍不住又旧话重提：“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一名艺人身边的最低标配三人：一名经纪人，一名助理，一名宣传。吃过一次亏之后，你身边多了一个助理，这次你是不是考虑招个宣传了？如果你身边有宣传，让他跟我联系，我能及时收到最新消息，也不用你在事后再和我联系了不说，而且还往后延误了一段时间。” 顾翘翘颇为无奈的道：“是，是，宽姐你说的对，只是请你也体谅体谅我，招人容易，但是招一个合适的并不容易。这不是措手不及吗？我怎么知道会这么快就跑到国外参加国际影展来了？要是在国内的话，由你出面帮我宣传，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虽然宽姐收到的消息延后了几个小时，但是这会儿国内的消息报道在即时性上并没有那么高，所以并没有耽误什么。 在宽姐的操作下，关于顾翘翘在威尼斯的一系列报道出炉。国内的观众在知道张亿谋导演的《一个都不能少》电影和其女主角魏慜芝的同时，也开始注意到了原来参加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还有《过年回家》这部电影，然后记住了里面的主演顾翘翘，更主要的是，在业内，给圈里的人留下了印象。只是同样是《过年回家》这部电影主演的李兵兵，和之前一样，仍然处于被媒体和大众忽略之中。 发行方受此启发，把重点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连海报都是她的大头，明明李兵兵和她一样，都是主演，但是却被忽略了过去，以至原本关系还不错的两人见面的时候平添了几分尴尬，并因此疏远了很多。 第五七章 自相残杀 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时间正赶上首师大开学，因此从威尼斯回来的顾翘翘来不及倒时差，第一时间就赶到学校销假并报道。顾沪欣则忙着收拾从意大利带回来的特产，准备作为礼物送出去。 正好陆美丽休假，知道母亲和顾翘翘回来之后，跑来京城，看到顾翘翘和顾沪欣商量着将特产一份一份分好，并且还附上亲手写的威尼斯风景明信片。 因为顾翘翘参加了这次威尼斯电影节的缘故，陆美丽很是关注，看到她的举动，叹道：“翘翘，要说你行事周到，确实周到，边边角角的事都能想到前头，但是有些事却怎么不开窍呢。你这次去威尼斯，我看新闻上写着华人这边张漫玉是评委，而且张亿谋导演也在，这两位，你若是结交下来，和他们打好关系……” “表姐！”顾翘翘颇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打断她：“这两位确实厉害，是华人标杆。我理解你让我积攒人脉的心情，但是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才行。我和你刚才说的这两位比，那就是老鼠和大象。你觉得这是我满脸堆笑，一脸热络的贴上去就能行的？别看他们对着你的时候是满脸笑容，似乎很亲切的模样，但是这不过是表面功夫，走脸不走心，转过头去，就不记得你这个人了。” 一起去威尼斯的李兵兵借着团队里西安电影厂体制上的两个人没少往张亿谋跟前跑，最后怎么样？张导能不能记住她的名字还不一定呢？至于张漫玉，虽然顶着华人的名头，但是港城那边和内地并不是一挂的。 她冷笑一声，自嘲道：“结交？只有地位相当的两个人才能用这个词。我算什么，在人家眼里一点分量都没有，用‘巴结逢迎’才对。而且表姐，你别把人家当傻子看还不好，他俩在圈里混了这么些年，什么人没见过，难道会看不穿接近他们的人的那点小心思？所以就算我厚着脸皮去倒贴人家，也没什么用，张漫玉不是拉拉，而张导不好我这一口。” 陆美丽瞟了顾翘翘，笑道：“张导确实不好你这种类型。被他挑中出演他新电影《我的父亲母亲》名叫章紫怡的这名女孩，看报纸上的照片，都说她和巩琍生的非常像，号称‘小巩琍’，可见张导对巩琍爱得有多深沉。” 当年，在收到张亿谋筹拍电影《一个都不能少》的消息时，虽然最后因为张亿谋要用非职业演员而泡汤，但是顾翘翘曾有参加试镜的想法。这次他筹拍《我的父亲母亲》的时候，顾翘翘也收到了消息，但是并没有参加海选。不是她不想和张亿谋合作，而是她现在除了宽姐给她带来的港台资源外，黄宗骆帮她介绍的人脉资源大部分属于京圈资源。张亿谋虽然是大导演，但是被京圈排斥在外。如果想和京圈保持友好关系，现在翅膀还没硬的她必须和张亿谋保持距离。 “那最后还不是和巩琍分手了。”顾翘翘对此不屑一顾。巩琍和张导在一起的时候，张导并没有离婚，有妻有女，如果是真爱，怎么忍心让她背负着“第三者”的名声？虽然最后他是离婚了，而且他的前妻也把离婚的原因归咎到巩琍的身上，但是张导却迟迟不肯给巩琍正名。巩琍和他在一起不是一年两年的事，足足八年的时间，比得上抗日战争了。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他，但是却依然没有等到他的一个承诺，最终不得不黯然分手。 陆美丽伸手摸了一把她的头，笑道：“巩琍已经嫁作人妇，人家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替人家报什么不平？感情的事，很复杂，哪里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不是外人能看清楚的。” 和内地比，港城那边乱得很，因为工作的关系，陆美丽没少在港城停留，所以这里面的事她没少听说，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嗤笑道：“你在这里替巩琍不值，却不知道这个圈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正是张导造就了现在的国际巨星巩琍，没有张导，就没有现在的巩琍，而且至少人家那是正经的在恋爱。你到外面去问问，只要能让人红，让他们干什么都可以，不要说八年，八十年都干！” 虽然知道陆美丽说的是事实，但是顾翘翘还是被她的后一句话给逗笑了，“八十年？哈哈，你别逗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俊男靓女，再怎么青春不老，你到他们八十岁去看看？一个个皱纹横生，老么咔嚓眼的，除非是有特殊癖好或者重口味的，再不就另有所图，不然谁下得去嘴呀？” 陆美丽笑着调侃道：“虽然张导不好你这样的，不过你长得这么漂亮，只要你在这个圈里，总会碰到会对你有意的。” 听到她言语中不胜唏嘘的模样，顾翘翘斜了她一眼，不悦的说：“表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好像很想我被‘潜一潜’似的？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就不怕我爸妈还有我哥他们杀过来，将你打死？” “呵呵。”陆美丽干笑着，使劲摆着手，忙忙的道：“误会，误会，我可半点那个意思都没有。翘翘，你多心了，我就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一点那个想法都没有。不用把你爸妈和你哥抬出来，要是被我妈知道了，我妈就能把我给打死。” 顾翘翘一脸得意的笑道：“谅你也不敢。”伸手从哪一大堆特产中扒拉扒拉，拿出几样塞到陆美丽怀里，“诺，收好，这些是给你的。” 陆美丽将东西放到一边，凑到顾翘翘身前，一脸的打探：“翘翘，你这次去威尼斯，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呀？” “你当我是去旅游呢？”顾翘翘想起一事，笑道：“不过虽然没有什么好玩的事，但是我这次威尼斯之行，听到两位张导对彼此的评价，那叫犀利，而且都有说对方‘江郎才尽’这个意思在里面。” “咦？自相残杀吗？”陆美丽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八卦可以听，忙不迭的问道：“怎么回事？不是吧，难道这两位导演相互拆起来台了？竟然有这样的事，快说来听听。” 看着陆美丽眼里闪着好奇的光，一脸迫不及待的模样，回来之后，将国内关于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报道看了个七七八八的顾翘翘笑道：“其实从国内的报道中可以看出一点端倪来的，只不过报道写得比较含蓄，所以你们没看出来罢了。” “我们没那个火眼金睛，当然看不出来了。别在这里废话了。快说。”陆美丽不想听顾翘翘在这里卖关子，催促道。 想到《过年回家》首映赢得赞誉之后上演的一幕幕大戏，顾翘翘忍不住慨叹连连。电影节之后那几天，这两个剧组面上倒是一直还保持着友好的关系，只是私底下刀光剑影不断，让她看得目不暇接，打破了她原来以为两剧组之间会一直平和相处下去的看法。 她整以暇的坐下，缓缓的说：“其实说到底就是‘文人相轻’那一套。虽然张亿谋导演不管名声还是地位都比张原导演大，但是张原导演心里对他却未必服气。张原导演私下和制片马可说张亿谋导演自九五年和巩琍分手之后，就走了下坡路，只是不是很明显，大家暂时没有注意到罢了。还举例说他这期间只拍了一部电影，就是《有话好好说》。这部电影启用了姜纹、葛尤、李堡田、傅飚、李樰健这些演艺大拿，都没引起什么大的反响就是例证。说他的这部《一个都不能少》涉及到了人文教育的问题，‘形式决定内容’，迎合了威尼斯评委们的口味。” “说电影节的评委会主席埃米尔?库斯图里卡，他作品中流露出来的天性与悲悯情怀和张亿谋导演的路子相合。另外评委中马可?贝罗奇奥先生不仅自己的风格就比较正派，而且他早在1967年就已经拍摄过影片《中国是近邻》，想必也是个中国通。还有华人演员张曼玉也位列评委席，这些都为张导获奖多了一分优势。而且《一个都不能少》从表现形式到意识形态，都极为符合威尼斯电影节艺术片的路线，因此他获奖是在情理之中。” 说完了张原导演背后对张亿谋导演的评价，顾翘翘又说张亿谋那边对张原的评价：“而和张亿谋导演合作的新画面的张炜平先生则在不是公开的采访中向记者表示，说《过年回家》这部电影有一大部份投资基金来自意大利一个叫‘fabrica’的单位，‘fabrica’是意大利名牌服饰‘班尼顿’bton创设的艺术基金会，而‘班尼顿’也是今年威尼斯影展的赞助厂商之一，暗示就算《过年回家》得奖也不名至实归。” “张亿谋导演则表示很欣赏张原导演之前拍的独立电影，不过他觉得《过年回家》这部电影，虽然秉承了导演一惯明快清晰的手法，影片质朴凝练，沉郁大气，但是却少了以往的那种冷峻凌厉的锐气。因此虽然《过年回家》仍然不失为一部好电影，但是他觉得一旦一部电影失去了导演的风格，那么就意味着导演的沉沦。” 陆美丽咂了咂嘴，道：“我怎么觉得张亿谋导演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不是味呢。细品起来，褒中带贬，而且他是站在高处上点评，虽然没几句话，但是可谓是辛辣无比，刀刀见血呀！” “呵呵。”顾翘翘笑笑没说话，其实圈里的事大都都这样，这样的事不仅仅在导演之间上演，演员、制片、影视公司之间明里暗里互撕是常事。 第五八章 校园生活 张亿谋和张原两位导演私底下在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中的“明争暗斗”，不同于陆美丽只是单纯的把这件事当作八卦来看，在这个圈子里虽然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对其中的残酷性已经有了一点模糊认知的顾翘翘知道，相比张原只是单纯的说张亿谋的电影能获奖是因为题材取巧，迎合评委等原因才能获奖的言辞；张亿谋对张原的回击可谓是辛辣无比，几乎是从根子上否定了张原。 到底是饱经风浪，在圈里站在峰顶上的人物，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致命杀招”，不留丝毫余地。更要命的是，张亿谋还完全是以一副前辈提点后辈的态度说出来的，让张原是承认也不是，反驳也不是，有苦说不出是。谁让他确实是后辈呢，而天朝又是一个在这方面有所讲究的社会。 原本顾翘翘以为，相比于演员和影视公司之间的竞争，导演之间应该比较和平，但是这次的事让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只要在这个圈里，竞争就无处不在。 凭借电影《过年回家》，顾翘翘到威尼斯转了一圈，虽然失利最佳女主角，但是她凭借电影《红娘》获得获得第二十二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女主角。这个奖项的获得既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大众电影百花奖，简称百花奖，由国家电影家协会和国家文联联合主办，由于其只代表观众对电影的看法和评价，并由观众投票产生奖项，因此又被称为“观众奖”。 国内电影市场一片疲软，九八年和九九年电影票房前十名基本上被欧美和港城大片给占据，几乎难见到内地电影的影子。顾翘翘主演的电影《红娘》票房虽然仅仅只是几百万，没怎么赚钱，并未上榜，但是并没有亏本。导演黄健钟是老牌导演，而顾翘翘饰演的红娘聪慧灵动，演得很不错，获得了圈内人的认可；又靠着电视剧《将爱情进行到底》刷下很大一波观众基础；所以她获得观众支持，荣获百花奖最佳女主角倒也理所应当。 如果说她获得百花奖最佳女主角是因为庞大的观众基础，那么她主演的电影《黑暗之光》入围第三十六届金马奖最佳女主角名单，证明了她的演技获得了权威人士认可，并且她主演的《有时跳舞》入围第五十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可谓是喜事连连。 面对这一境况，宽姐忍不住跌足长叹，后悔帮她接下电视剧《小李飞刀》林仙儿这个角色了。不过因为《小李飞刀》的导演是港城有“八爷”之称的袁和坪，所以宽姐不好违约。顾翘翘对此倒很淡定，因为林仙儿这个角色是反派，她想尝试一下，接了就接了吧。 不过经此一事，宽姐决定暂缓给顾翘翘接戏的速度，因此顾翘翘能够安心在学校好好呆一阵子了。 参加完一个活动，顾翘翘回到学校，到了宿舍，推开门，和舍友打了声招呼，从床底下拿出洗漱用具，到盥洗室简单的冲了个澡，就准备上床休息。 顶着半干的头发，顾翘翘顾不得头发未干就睡觉带来的弊病了，满心满眼的都是倒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就在她上床，拉开被子躺下，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坐在书桌前写作业的钟亚芳放下笔，回头说：“哎，翘翘，你先等一下再睡，我有事要和你说。” 顾翘翘满脸倦意的从被子里伸出头来，口齿不清的说：“什么事呀？芳芳，如果是要动脑子的，等我睡醒了再说。我现在困得要死，两只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一脑子浆糊，和我说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钟亚芳说：“不是什么需要动脑子的事，我就是告诉你一声，英语四、六级考试报名开始了。我想着你可能需要，就帮你在班长那里拿了一份英语四级的报名表回来。” “哦，我知道了。”顾翘翘勉强维持着最后一点清明说：“谢谢你了，芳芳，回头你把报名表放到我桌子上吧。”说到后面，声音低的渐不可闻，过了不一会儿，轻细的鼾声在屋里响了起来。 和顾翘翘一样睡在上铺，在床上看小说的尚琼听到鼾声，探着脖子往对面的床上望去，看着她熟睡的睡脸，忍不住叹道：“哇塞，秒睡！这也太厉害了吧！”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怎么也要闭目养神半个小时才能入睡的她不无羡慕的说：“我要是有她这份功力就好了。” “什么有她这份功力就好了？阿琼，你又羡慕人家什么啦？”从水房里洗完衣服回来的冯颖进屋的时候听到尚琼后面一句话，好奇的大声问道。 钟亚芳指着床上的顾翘翘，小声提醒着：“小声点，翘翘回来了，她正在睡觉，别把她给吵醒了。” 冯颖抬头看过去，见空了好些天的床上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摇着头说：“没事，她已经睡熟了，吵不醒的。”虽是如此说，但是还是压低了声音。 一个宿舍这么久，尚琼的这点毛病大家早就知道了，冯颖这会自然也就明白她刚才进屋时听到那话的意思了。她一面找出衣架往上挂衣服，一面说：“阿琼羡慕翘翘，不过这个你可是羡慕不来的。你也不看看她整天东跑西颠的，这一天天的有多累，严重的睡眠不足。累到她这个份上，可不是闭上眼睛就能睡着呗。不信你跟着跑几天，保准不需要半个小时的预备时间，两三分钟绝对就能睡着了，你要不要试一试？” 虽然知道冯颖是开玩笑，但是尚琼曾经看到过顾翘翘的行事历一眼，上面排得密密麻麻的行程看得她直咂舌，不要说去照做，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皮发麻，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还是算了吧，翘翘有的时候就跟个铁人似的，三五天不睡都可以，我可没她那份能耐。” 圈外的人对演艺圈里的事好奇，这很正常。因为宿舍里有圈里的人，所以她们近水楼台知道一些里面的事。为了满足她们的好奇心，她们甚至曾经以顾翘翘助理的身份跟着去过片场，从而知道，那些演员明星什么的别看在屏幕上看着光鲜亮丽，但是私下里，要是忙起来，累得很，忙起来，几乎称得上是不眠不休。 冯颖在阳台上晾完衣裳回来，想到学校里班上因为顾翘翘的走红而出现的一些闲言闲语，不无感慨的说道：“这人呀，都是这样，眼睛盯着的永远都是人家好的一面，看不到不好的一面。他们只看到了翘翘人前显赫，怎么就不想想她人后受罪的那一面呢！” 钟亚芳拿起一张英语四级的报名表递了过去，说道：“行了，你也别在这里替人家操心了，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想想你的英语成绩，喏，这是我给你拿的英语四级报名表，赶紧准备一下你的四级考试吧。” 冯颖苦着一张脸，拿着钟亚芳递过来的英语四级报名表，颓然的垂下了脑袋，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问道：“芳芳，你知道咱们班还有谁报四级了吗？” 钟亚芳想了一下，面带迟疑的说道：“咱们班大一报名考四级的没几个，英语不好，不敢报名。阿琼应该知道。” “什么事我应该知道呀？”尚琼恍惚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把目光从小说中移开，问道。 “阿琼——”冯颖声音中好像掺了两斤蜜糖一般拉长着声音，喊着尚琼的名字，扑到她的床头，扒着床头的栏杆，一脸谄媚的笑道：“之后这段时间，我就跟你一块学英语了，一直到英语四级考试结束。” 尚琼反应了过来，微挑着眉，一脸好笑的说道：“你让我带着你学，不是吧？我的英语水平可是一般……” “不管怎样都比我强。”冯颖打断她：“俗话说‘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要是没点水平，哪能大一就报名参加英语四级考试。就算没过，不也是一次经验嘛，准备起来应该也有针对性，所以好阿琼，帮帮忙，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卡死在这吧。” 尚琼不以为然的说道：“哪有你说的这么邪乎。未战先退，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卡死’，而不是过了呢？”指着对面床上睡得香甜的顾翘翘说：“再说，现放着水平比我高的漾漾不去理会，反而找上我，你这不是本末倒置吗？她前阵子还到威尼斯去转了一圈，回来还和我们说什么语言这东西‘百练不如一战’，在威尼斯呆的这十几天，英语水平比在学校里学一年提高都要快。你……” 冯颖白了尚琼一眼，“不用你在这说，我也知道翘翘的英语水平高，只是我倒是想跟她学呢，也有时间，但是也得她有那个功夫才行。我们一个宿舍住着，你看她可有那个闲暇？咱们班里你的英语也是数得着的，你可别告诉我，你今年拿的校英语竞赛演讲一等奖是假的！”变了脸色，拍着床头的栏杆，非常凶狠的道：“怎么着，痛快给句话，教还是不教吧？” “教，我教，咱们俩谁跟谁呀！”看到冯颖摆出一副下最后通牒的样子，尚琼立刻投降，忙不迭的说道。目光看着对面哪怕冯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依然睡得十分香甜的顾翘翘，尚琼一脸无奈。 第五九章 第三十六届金马奖 第三十六届金马奖颁奖典礼于九九年十二月十七日举行，顾翘翘在宽姐的陪同下飞往湾湾的台北，参加金马奖。 酒店内，宽姐看着顾翘翘准备穿着出席金马奖的一件淡蓝色蝉翼纱面料的高领短款礼服裙皱着眉头，“这件不是去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时做的礼服吗？你怎么把它带来了，难道还打算穿它不成？” 在圈内有“一件礼服不能同时穿两次”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但是顾翘翘觉得这件礼服她在威尼斯根本就没怎么穿，发往国内的照片都是那件白色的，所以金马奖穿它应该没问题。 宽姐听了她的理由，想了一下，说：“这件晚上你参加颁奖礼之后的晚会穿，至于颁奖礼的礼服，我帮你借一件。” 靠着宽姐的人脉，而且顾翘翘跑到威尼斯转了一圈，这次又入围了金马奖最佳女主角，所以很容易就帮她借到了一件迪奥明年春季的最新款礼服。 到了中午，宽姐就带她到约定好的造型师那里去做造型，因此连午饭都没好生吃。至于晚饭，谁看到穿着贴身礼服的女星吃晚饭的？因为礼服的贴身设计，小腹那里稍微有点肉就鼓了起来，所以不要说吃饭，就连水都不敢多喝。 晚七点，候了一会儿场，等前面的一组嘉宾迈步走入星光大道几分钟之后，顾翘翘和凭借《黑暗之光》入围最佳导演的张柞骥在大会的安排下，走上红地毯。 红毯末端就是采访区，有遮有棚，棚内由董至诚主持，曾宝怡负责星光大道部分。因为顾翘翘和张柞骥属于不同阵营，所以被分开采访。 顾翘翘觉得今天的金马奖星光熠熠，除了入围的诸多明星之外，颁奖的嘉宾更是大牌云集，有成龙、宫泽理惠、王菲、金城武、梁家辉、张学友、林忆莲、张惠妹及甄妮等；其他座上嘉宾还有导演许鞍华、林岭东、王晶、关锦鹏及艺人秦汉、胡慧中、齐豫、刘若英等，为典礼增色不少。 这些明星，无论哪一个，都比顾翘翘有名气；要论话题度，凭借电影《心动》入围最佳女主角的梁泳琪被港媒扒出插足邵镁琪和郑伊建之间，上演了耸动人心的“双琪夺面”事件；成珑大哥轰轰烈烈的“小龙女”事件，和亚姐吴绮丽影响深远的婚外情被他一句“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给定了性。 所以顾翘翘以为红毯之后的采访不过是例行采访，记者顶多问她几个官样问题就结束了。没想到湾湾的这些记者竟然对她大问特问，问题并不友好。 “据说《黑暗之光》这部电影女主角最开始定的是李康怡，然后被你用不正当的手段抢了过来，请问是不是？” “除了抢走《黑暗之光》的女主角之外，据说关瑾鹏导演的《有时跳舞》里你的觉得原本是属于舒祺的对不对？” “据说，你现在的饭局价钱被叫价到三百万，是不是？” “据说有大佬扬言每月给你五十万，让你陪他三年，请问是不是？” …… 尽管面对这些不友好的问题，顾翘翘坚决给予否认，但是她估计没什么效果。谁知道最后在这些娱记的笔下会变成什么样。 顾翘翘身着淡蓝色蝉翼纱面料的高领短款礼服裙，上衣前开扣，七分灯笼袖，裙子是斜裁的，腰部用同面料的腰带束紧，显得纤腰楚楚，不盈一握。在宽姐的陪同下，来到颁奖礼之后举办晚宴的酒店。 车上宽姐叮嘱她：“今天会来不少人，按道理说你未满十八岁，不该饮酒，但是这种场合，估计是躲不过的去的，不过你要记住，能不喝就不喝。还有……”宽姐的神色变得非常严肃，语气严厉：“我现在说的这三条，如果不想出什么事，你给了牢牢的记住。不要让自己酒杯脱离自己的视线，不要和别人递过来的酒，不要抽别人递过来的烟。听到没？” 顾翘翘被宽姐的神色和语气而感染，忙不迭的点头：“我记住了。”声音有些发紧，带着颤音。 宽姐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你不要紧张，我们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我让你记住的那三条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女孩子在这个圈里打拼，要学会保护自己，小心谨慎是应该的，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嘛，但是也不要看谁都像坏人。” 说话间，酒店到了，远远的就看到酒店外面围了一堆人。车停下后，顾翘翘走下车子，娱记们手上的快门不停的按下去，闪光灯晃得顾漾漾睁不开眼睛。 一名娱记把话筒放到她嘴边，问：“戴安娜，听说有富豪愿意出三百万请你吃饭，和你交朋友，这是真的吗？” “不是。”顾翘翘不想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扯上关系，赶忙否认。 明明顾翘翘已经否认了，但是到了娱记那里却被“歪解”：“那你所说的不是，是指你的身价并没有那么高，是吗？” “不是三百万的话，那么是多少？” 顾翘翘有些瞠目结舌，没想到竟然还可以这样理解，完全颠覆了事实，她算是佩服死了这帮娱记们的本事。 “戴安娜很乖的，而且她还没成年，她的工作都被安排的很满，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们不要胡乱揣测，乱下结论。”宽姐一面拉着顾翘翘向酒店里快走，一面和娱记们周旋。 顾翘翘算是怕了这帮子娱记们了，她怕自己说出来的话再被歪解，所以干脆闭口不言，努力挣脱娱记们的围攻，往酒店里赶去。幸好，她们下车的地方离酒店门口不太远，所以她和宽姐很快就冲出娱记们的包围，进了酒店。 等进了酒店，顾翘翘回头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等候下一个对象的那些娱记们，叹了一口气说：“这帮人也太厉害，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说话了。” 宽姐松开拉着顾翘翘的手，边往里面走边说：“这才哪到哪，不过小菜一碟，你这不过是刚刚有那么一点名气，算不得什么大阵仗。等你彻底红了，成了大明星之后，你就知道中文的博大精深了，一句话甚至能解释出七八种意思。” 顾翘翘跟着宽姐来到酒店会厅，看着里面的人顿时愣住了。金马奖颁奖嘉宾和入围者能来，她能理解，但是多出来的那些，穿着礼服的年轻女子和穿着西装的众多男士，是怎么回事？ “傻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进来？”宽姐看到顾翘翘站在门口不动，有些奇怪的催促道。 顾翘翘走到宽姐跟前，低声问：“宽姐，怎么多了好些人？” 宽姐嘴角泛起一丝讥讽的笑容说道：“有些是导演和投资商请的，有些则是收到消息，不请自来的。”指着站在厅一边穿着金色露背礼服的一名女的，还有正在和她说话，挺着肚子的中年男子说道：“这两位，一位是不知道是第几线的小演员，一个是到这里寻芳猎/艳的豪客，都属于不请自来的，他们参加这个晚宴都是别有目的的。” 顾翘翘一下子明白了，那些小演员和嫩模们，处于娱乐圈边缘，如果能傍上个大老板，轻轻松少奋斗十年。而一些喜欢对女明星下手的有钱的大佬们，则到这里来寻觅他们的小情人，两下各取所需，所以造成了这个结果。 顾翘翘跟在宽姐身边，看着她跟着庆功会上的一众熟人寒暄，并在宽姐的介绍下，向对方含笑问好。看到她是和宽姐一起出席庆功会，与会者全都明白，宽姐这是在给顾翘翘保驾护航呢。 作为一个女人，能够做出一番不输给男人的事业出来，并且混到走到哪里都被称呼一声“姐”的地步，注定她付出的不仅要比男人多，而且她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绝对不容小觑。 顾翘翘的美貌注定成为焦点，特别是在又肥又丑的宽姐衬托下，越发显得顾翘翘貌美如花。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语带双关的说：“宽姐，知道你爱护旗下的艺人，不过人家都这么大了，不是牙牙学语的小孩子，哪能一直护着羽翼下，该放出来见见世面了。跟大家说说话，喝喝酒，拓展一下交际圈子什么的。” 宽姐笑笑说：“不是我管的多，实在是戴安娜这个孩子让人放心不下。她年纪小，又不爱说话，而且还在念书，人情世路什么的还什么都不懂，所以不敢把她放出来，怕她得罪人。到时还不得我在后面跟着收拾烂摊子，与其那样，倒不如现在多看顾一点。再说，当初我签下戴安娜的时候，她的家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既然人家把孩子托付给我，我也不能辜负她的家人所托是不是？至于酒嘛，她还未成年，请张老板多多包涵，照顾一下，还是不要拿到戴安娜面前来的好。” 虽然这话看似是宽姐对张老板一个人说的，但是其实根本是说给在场的对顾翘翘别有心思的人听的。听了宽姐这话，大家也就明白了她的态度。张老板干笑着，打着哈哈说：“宽姐可真是爱护手下，你旗下的艺人可是有福了。”然后走开，去寻找下一个猎物去了。 第六十章 态度 虽然宽姐陪顾翘翘一同参加金马颁奖晚宴，是有为她保驾护航的意思，但是在表完态之后，她撇下顾翘翘和来参加晚宴的导演、制片人、投资商……聊天谈交情，拓展自身人脉关系去了。 顾翘翘左右看了看，在人群中看到一名戴着眼镜，一头有点类似茶壶盖的短发的中年女子，认出正是著名女导演许鞍桦。因为她是关瑾鹏走上导演这条路的老师，所以顾翘翘曾经在关瑾鹏的介绍下，认识了她。 她走了过去，正准备和她打招呼的时候，见许导正和一名浓眉大眼，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的中年女子和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说话，不由得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戴安娜？”许导眼角的余光看到一边的顾翘翘，对着她招了招手：“你怎么站在那里不过来？” “我怕打扰到导演你谈事情。”顾翘翘走上前，还不忘说：“不好意思，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事，我们只是闲聊。”许导指着眼前和她说话的中年女子和矮胖中年男子介绍给顾翘翘认识：“这位是张砹嘉，既是演员，又是导演和编剧；这是曾志纬先生，非常有才华的一个人，集演员、编剧、导演、监制、主持人和投资人于一身。” 顾翘翘忙笑着向两人问好。张砹嘉没有说话，只是矜持的对着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曾志纬则满脸笑容，持着公鸭嗓夸道：“果然是个靓女，我已经很多年没看到像戴安娜你长得这么正的女仔了，难得的是戏演的也很好。希望有机会我们能够合作。” 在演艺圈里混，大家碰面的时候基本上都会说这句话，但是谁都不会把客气话当真，顾翘翘想到自己初出茅庐的身份，客气的说：“届时还请曾先生大力提携。” 许鞍桦、张砹嘉和曾志纬聚在一起寒暄了一阵之后，也散了开来，去拓展自己的人脉关系去了。 顾翘翘在宴会上随意的走着，看着手里的名片和条子，不仅摇了摇头。虽然宽姐摆出态度，要护着她，但是堡垒可以从内部攻破，若是她自愿下水想必宽姐也没办法。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看出，自己长就一副天真无知，很好诱/惑的模样的？她站在卫生间的玻璃镜前，一面补妆，一面看着镜中自己的影像心中暗自纳闷。 晚宴结束，顾翘翘和宽姐坐车回酒店的路上。她打开手包，将其中的名片和条子拿给宽姐看，笑道：“宽姐，看来你的威慑力不够，人家根本没把你的话当回事，不然，我也不会收到这些了。” 宽姐扫了一眼她手中的名片和条子：“才这么点，看来戴安娜你的魅力不够呀，本来按照我的估计，至少应该是这三倍。” “期间我去卫生间的时候，之前塞到我手中的全都被我丢到马桶里去了。” “怎么丢了？”宽姐有些可惜的说：“你应该留着，要知道，这些人有钱有势，说不定能够将其发展能为你拍的电影的投资商。” 顾翘翘斜了宽姐一眼，“有人曾用一种比较粗俗的说法来形容经纪人的工作内容，说经纪人干的活计就是把手里的艺人‘卖’出去，其实和皮条客干的差事差不多。当然，确实，有些经纪人也兼任皮条客这一职。怎么，宽姐，你也起意，想偶尔客串一次皮条客了不成？” 宽姐怔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戴安娜，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难道这些日子的合作，我表现出的专业素质还足以让你对我信任吗？” “宽姐，信任是需要相互的。”顾翘翘说：“虽然港台这边的经纪人要比内地的更专业。但是同样‘挂着羊头卖狗肉’的人也不少。你应该记得去年下半年，被誉为港城娱乐圈知名‘妈妈桑’的古荟珍主动向新闻媒体大爆女明星陪富豪吃饭等生意的内幕猛料吧？ 她说她从八五年开始带人，迄今为止仍然为各女星介绍生意。从叶紫楣、陈宝涟到刚拍完周瑆弛《喜剧之王》的新人张铂芝；更是爆料称朱筃、舒祺、钟莉缇、陈颜/行和陈珐容都曾是她旗下的红牌。 她的话在港城娱乐圈掀起轩然大波，对我来说更是一个震撼。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并不意味着我对这个圈里存在的潜规则一无所知。其实潜规则哪里都有，不仅仅限于娱乐圈，大家对此都心知肚明。 诚然，如果有些艺人想走捷径，通过潜规则上位，这种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事人自己都不介意，我一介外人，又何必多做置喙。可是有些艺人，并非出于自愿，而是被经纪人坑了，才掉到水里。正如古荟珍所说‘其实好多女孩都是无奈被拉下水的’，我猜想她口中的‘无奈’，十之八、九少不了这些女星的经纪人在其中推波助澜。” 宽姐目光微闪，“戴安娜，娱乐圈并不好混，要想在娱乐圈混出个样子，并不容易，这不仅仅是光要有个美丽动人的外貌就行的。在这个圈子里，掌握资源的大都是男人，如果利用好了，你的漂亮可以成为你纵横的资本……” 顾翘翘不等宽姐把话说完，就打断她：“宽姐，我承认，漂亮的女人门前容易是非不断，更何况是身处娱乐圈这个大名利场，被蝴蝶苍蝇环绕的漂亮女人。或许这年头大部分的女明星都摆脱不了被传陪睡、包养、潜规则，甚至明码标价搞零售的宿命。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身处这个圈子的女人就真的可以把自己明标价码来卖，或许别人可以，不过我不行，我没有出卖自己这个爱好。 我也知道，或许通过这个办法，可能可以让我迅速的走向成功，但是我不想。我觉得做人还是有点底线的好。或许你可以说，在这个圈子里，道德底线本来就很低，但是别人low，并不意味着我也跟着low。或许你可以说，这个圈子的现状是‘笑贫不笑娼’，等你成功了，可以通过无数种方式来洗白，进而塑造出高大上的形象。可惜的是，通过洗白，也只能蒙蒙圈子外面的看客们，但是，但凡和这个圈子有点关系的，以及在这个圈子里混的，又怎么可能把他们的记忆给洗掉？大家谁不知道谁呀？ 我不是清高，也不是想出淤泥而不染，而是我不想人们在面对着我时，是一副恭维奉承的嘴脸；背对我时，却是各种鄙夷、瞧不起，又或者是轻佻、猥亵、各种不正经，不尊重的态度，并暗中被冠以‘公交’的称呼。而且我对我自己的健康也很重视，我怕得病。” “那些大佬们或许有钱有势，但是在圈里还没有达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吧？当然，如果能保证给我一尊奥斯卡小金人或者金球奖，或许我会考虑一下。” “奥斯卡小金人或金球奖，你才会考虑？”宽姐闻言挑高眉毛，用仿佛顾翘翘她说了什么非常可笑的笑话一般的眼神，看着她，叹道：“你还真敢说。你以为你是谁？华人女星中，迄今为止不仅没有一人拿到这两个奖项中的任一个，就连提名都没有。你的心还真大，目标定得够高！” 顾翘翘仿佛没有听出她话中潜台词似的，笑了一下，说：“那我退一步好了。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也行，不需要全拿到手，其中任意一个就可以。” “哈！”宽姐忍不住笑了，“你当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是什么？是市场上大白菜，俯首可拾，随随便便就能拿到手？早年港台比你生得还好的靓女不是没有，她们当中有些背后不仅有金主捧，而且演技也不俗，但是最后，不要说欧洲三大国际电影的最佳女主角，哪怕是金马或者金像的领奖台上，能站上去的也没几个。你的心可真够高的！” 顾翘翘笑了一下，说：“宽姐是想说我自恃有几分姿色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对吗？”苦笑着表示，“其实正是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是谁，知道自己的斤两所在，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选择这个行当的时候，我父亲其实并不是很愿意，因为他知道这个圈子很乱，但是最终他没能拗过我。后来他送了我一句话，‘物必自腐，而后虫生，人必自侮，而后人侮’，要求我谨记，把它作为我做人的准则。我自己也觉得，一个女人，在娱乐圈里，不该除了美色和身体之外，就没有其他值钱的资本。我是个人，不想把自己摆到商品的位置上去，‘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我觉得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社会道德非法律，可它更像人心底的一杆秤，守着人性的底线。我不想背负着社会道德的谴责，去挑战这个底线，如果圈里的女性除了睡，再也没有其他上位规则，我若是不陪/睡则意味着我的职业生涯就会失败，那么我宁愿退出娱乐圈。”后面的一句话，她说的掷地有声。 宽姐和顾翘翘澄澈见底，宛如不含一丝杂质的目光相对，注视她足有十多秒，才意味深长的说：“我相信你现在说的是真话，不过我希望等你见识到了港台那边那些大佬们的‘糖衣炮弹’之后，还能不改初心。” 港台这边有钱人追求漂亮的女明星的手段和花样不要太多，为博佳人的欢心，一掷千金根本不在话下，可谓是出尽百宝。和港台的富豪的手段一比，内地这边的有钱人，不管是花钱的方式，还是手段，亦或者是花钱的额度等方面全都是小巫见大巫，差远了。宽姐觉得等她见识到了港城那边的花样，如果还能不迷失，依然坚持现在的想法，那才让她佩服。 顾翘翘没有再表白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说：“这是我的态度，不知道宽姐你又是什么态度？” 宽姐笑道：“事先声明，我不会安排我旗下的艺人去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毕竟塑造和维护艺人的形象也是经纪人工作内容的一部份。因为艺人的‘私人原因’而额外多出来的工作，也都是需要经纪人来处理的，没有人愿意多做事情，我也不例外。而且我很有职业操守，暂时没有兼任副职的打算，所以你应该放心了。” 第六一章 想法 金马奖之后，顾翘翘的名字终于登上港台的娱乐杂志和报纸，只是和她有关的报道大多都是负面的，诸如抢角、耍大牌、争戏、行事无礼、不敬前辈……看着报道上将自己描述成一位不择手段，傲慢无礼，有心机努力上位的形象，顾翘翘哭笑不得。 宽姐将顾翘翘手中的娱乐杂志抽了出来，丢到一边，“不要在意这个，其实看到这些负面消息，你应该高兴才对。因为只有你红了，有知名度了，对其他人构成威胁了，这些媒体才会登载你的消息，才会有人黑你。不然，你若是籍籍无名，谁鸟你？” 从办公桌上翻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她，“在你去参加柏林电影节之前，我暂时不打算给你接戏。因为有威尼斯和柏林两大电影节加持，我帮你洽谈下来几个广告，其中有三个是国际知名大品牌，一个是蓝血品牌的副线。还有，有几张杂志的封面你要拍一下。这是拍摄计划和拍摄时间，你看一下。” 顾翘翘想到后世层出不穷的食品和药品安全问题，说：“宽姐，接广告没问题，但是如果是食品和药品的话，必须要我过目之后才能决定是否接。” 宽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次的几个广告没有食品，也没有药品。至于食品和药品的广告，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我会慎重的，毕竟，你这块招牌竖起来不易，但是砸起来容易，等砸掉了再竖起来，可是千难万难了，我不干杀鸡取卵那种事。” “还有，当初我们商定的你和张泊芝并称‘南张北顾’口号，有威尼斯、金马和柏林这三个牌子加持，你有足够的资格和她相提并论。只是和张泊芝相比，你还缺一部被观众广为人知的作品。港台这边终究是以商业片为主，文艺片不是王道，所以接下来我帮你接戏，就是给你找一部能够众所周知的作品。为了增加你的竞争力，你的片酬可能会被压得很低。” “我明白。”顾翘翘点了点头。为了能够上好戏，增加自身的知名度，艺人不要说自降片酬，甚至倒贴的资金也不是没有。 对艺人来说，靠演戏养家糊口的，绝对是少数中的少数，大部分艺人的片酬只是收入的一小部分，主要收入是代言、广告收入、商演。演戏是为了更好的拿到代言，以及更多的代言广告，商演。 “还有，我接到几个杂志和电视台专访的邀约……” 不等宽姐说完，顾翘翘一口拒绝，“先都给推了吧。”她不觉得自己这点演艺经历有什么好访问的，既然演艺经历不够，恐怕就要问到家庭了，但是关于这一块，她不想提及。 “好。”宽姐愣了一下，旋即明白她保护家人的想法，虽然答应了下来，但时还是提醒了她一句，“我现在可以帮你挡下来，但是不可能一直帮着挡下来。” 顾翘翘不置可否的说：“到时候再说，说不定那个时候我的地位更高，或许我的演艺经历能够凑够一次专访内容了。” 在港城忙完了工作之后，顾翘翘回到京城。回到家，留在京城学车，帮顾翘翘跑美容院相关事宜的顾沪欣看着她回来，长吁一口气，“你终于回来了，说是去参加金马奖，结果一去不复返，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去抓人去了。” “我满打满算不过离开五天，至于的吗？”顾翘翘在沙发上坐下，拿起一个苹果吃了起来，满不在乎的说。 顾沪欣拿出几本杂志过来，“这是你不在的时候，电影周刊协会送过来的。” 顾翘翘翻开一本大众电影，见上面不仅有这次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报道，而且还有对电影《过年回家》的评论： 电影《过年回家》令导演张原获得第五十六届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导演奖，这是中国内地第六代导演首次获得最高导演奖项。该片是导演张原多年之后再次拍摄的主流电影，影片将目光投向家庭冲突和情感矛盾，用一种近乎冷酷的手法描写了一个情感的弥合过程。该片风格既保持了张元一贯的“直接“，又充满了丰富细腻的情感。 《过年回家》是一部如此沉重的影片，尽管导演张原努力地以尽可能平淡的态度来讲述这个故事，却依然使得观看影片的观众在揪心的同时不敢再直面那种惨淡的生活，因而在票房上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失败。但从艺术的角度来说，这应是一部成功的电影，至少，它表现了一种源于生活、揭示人性的创作真路。 …… 顾翘翘看到一本电影刊物上对电影《过年回家》的评论，忍不住笑了。上面写着：《过年回家》是张元首次“地上”之作，内容为主旋律题材，展现监狱女警送一位女犯人回家过年过程中了解到的故事，以及她本人受到的触动。但故事本身稍显空洞，角色有着“高大全”的弱点。深刻怀疑写这篇评论的作者到底有没有看过《过年回家》这部电影。 顾沪欣看顾翘翘在看《过年回家》的评论，想起一事来，问，“翘翘，张亿谋导演的《一个都不能少》和你拍的《过年回家》都在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上获了奖，我看电影院中那个张导的《一个都不能少》都拍片上映了，你的那部《过年回家》什么时候上映？” 顾翘翘摇了摇头说：“不清楚，我也说不好什么时候上映。”想到国内电影市场的现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姑姑，其实很多电影拍出来，不一定就能马上定下档期上映的。国内电影这块，直到今年院线开放之前，还处于计划经济，是有指标的。电影院播放什么，怎么播放，很大程度都要听上面领导的意思，没有一点自主权……” 顾沪欣根本没将顾翘翘后面的话听进去，她脑海中不断的回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映”这句话，单纯的从观众的角度来看，粗暴而又直接的打断她：“要是不能上映的话，你这个电影拍了跟没拍岂不是没什么两样？” 顾翘翘并不认同顾沪欣这个电影如果不能上映的话，这电影拍了和没拍没什么区别的观点，反驳道：“话不能这么说，姑姑，演员演绎不同的角色，和不同的导演还有演员合作这都是经验……” “可是你们拍戏不就是给观众看的吗？如果不能上映，那么你们拍它做什么？有那个钱干点什么不好，何必拿来这么浪费？”顾沪欣非常直白的反问过去，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叹道：“我看报纸或新闻的时候，上面报道这个电影获了这个奖，那个电影获了那个奖的……可是这上面的好多电影我不仅没看过，连听都没听过，只是报道上的一个名字，这算什么？合着这是计划经济中的一场内部游戏是吧？” 顾翘翘知道，作为一名演员，是靠作品说话的，拍的电影不上映，她也着急，但是又有什么办法？面对姑姑的质问，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不上映，只是大环境不好，再加上盗版的冲击，人们现在都不怎么上电影院看电影了，而且就算去看，看得也都是好莱坞的商业大片，对国内拍的片子不怎么感兴趣。据说《那山那人那狗》影片推出后，各大电影发行公司都不敢兴趣，只卖出一个拷贝，没有院线问津，被国内的某些媒体称为‘国内发行几乎等于零的电影’。前阵子陈导拍的《荆轲刺秦王》可是投资巨大的商业大片，那可是大导演，大明星的大制作，最后上映之后还票房惨败。我参与拍摄的都是文艺电影，文艺电影的市场本就照商业电影差，国内市场又是这么一个形式，所以导演，对影片在国内市场上映和票房都没有太大的指望。影片拍完之后，国内大多是卖给电影频道，他们更多的寄希望参加国外的电影节，拿个奖，然后卖海外发行权。海外是以美元结算的，文艺电影投资小，又没有知名演员，所以随便卖卖就能回本，并还能小赚一笔。” 顾沪欣嗤笑道：“哈，这话听起来倒是蛮有算计的，导演的心思倒是不错，但是细琢磨起来怎么就觉得那么好笑呢，感情这帮子导演将国外的电影节当成了什么？自家的菜园子了吗？拿奖之后卖海外版权，想得倒是挺美，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把事情想得也未免太轻巧了……” 面对讥讽，顾翘翘神色不变，笑道：“难也好，容易也罢，这都是导演的事，我一个做演员的，只管把我自己的角色演好就是了。” 顾沪欣没有说话，单纯的从自身角度出来，既然国内电影大环境不好，拍出来的电影大多都上映不了，那么我们就不拍电影就是了，我们拍电视剧。所以，她之后再帮顾翘翘接戏，基本上都是奔着电视剧去，把电影都pass了。 第六二章 走穴 自从顾翘翘穿越过来之后，拍戏养活自己绰绰有余，所以再没有向家里伸过手。只是这次赶上过年，过年之后又要去柏林，又要交新学期学费……林林总总，需要一大笔钱。偏偏顾翘翘手里的钱因为拿去投资，买房装修、开美容院前期花销……尽管有广告的收入，但是依然入不敷出。没奈何，她找出那瑛的联系电话，加入了她牵头组织的走穴中。 身为一名演员，顾翘翘歌唱的还算可以，至少能拿出去表演，因此她觉得能应付这种走穴表演。但是到了地头之后，她发现根本不用担心唱得好不好，就算唱得不好也无所谓，现在假唱风行，就算是那些知名的实力歌手，演出的时候也未必是真唱，大多是站在台上对口型。 相反，到了地方之后，一些临时增加的要求让顾翘翘有些难以忍受，加歌加舞这还都是小菜一碟，更主要的是事后和主办方吃饭，不免让她胆战心惊。 演出完毕，面对主办方的热情招待，酒桌上你来我往的，那些大老板的目光没少落在顾翘翘的身上。这些人有钱又有人脉，那瑛早就告诉她，他们不是能轻易得罪的，如果不将他们答对满意了，拿不到演出费用都是小事，被他们这些地头蛇扣下那才糟糕呢。对此，顾翘翘不得已虚以委蛇的同时，还要避免被占便宜，小心酒量不好的她被灌醉。好在，顾沪欣是跟在她跟在她身边的，这种时候，她就挡在她前面，对主办方提出的一些不合理要求，尽量帮她挡了回去，在和那些肥头大耳的大老板低眉顺眼周旋的时候努力护住她。 看着顾沪欣为了保证她的安全，挡在她前面，跟主办方一杯又一杯不停的喝酒，然后到卫生间里用手抠着嗓子眼催吐，吐完了再出来继续。 看到这一幕，顾翘翘又是心疼又是委屈，心中暗自腹诽，那瑛还说她组织的走穴都是比较正规的，这比较正规的都这样了，那不正规的还不知道要怎么样你，心中暗下决心，完成这次走穴之后，以后不管再怎么缺钱，也不接这种走穴活动了。 华夏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那瑛只是这次走穴的牵头人之一，所以还有其他穴头，因此连着好几场演出，顾翘翘都跟谢雨俽碰到了一起。 看着谢雨俽对她横眉冷目的模样，她不由得苦笑连连，她一直觉得她和谢雨俽的仇怨结得有点莫名其妙。毕竟，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和她的“男朋友”潘先生发生点什么，而且一直都是潘顺葆招惹她好不好，她根本不曾兜揽过他。她不相信谢雨俽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谢雨俽要是有气，有怨，想使性子，想发脾气……应该冲着她男朋友去才对，对着她，算什么？更何况，事情都过了这么久，她和潘顺葆有没有联系，她应该最清楚，既然这样，她还和她过不去做什么？真够小心眼的。 顾翘翘不知道，对她来说，已经事过境迁，但是对谢雨俽来说，事情并没有过去。她面对潘顺葆的名利诱惑不为所动，对他不假辞色，潘顺葆没能如愿的将她钓到手，心中不免遗憾。虽然只要潘顺葆愿意，身边绝对不乏美女环绕，但是就算是出俊男美女的演艺圈，像她容貌这样顶尖的也不多见，而且男人嘛，不免有个劣根性，得不到的才是好的。 谢雨俽自从跟潘顺葆在一起之后，其实潘顺葆身边来来去去并没少了其他女孩，有些她知道，还有些是她不知道的，有些女孩子甚至是她出面打发的。但是不管是在她之前的女人，还是之后的，都没能动摇她的位子，谢雨俽是在潘顺葆身边留的最久的。 其实潘顺葆的身边不是没有出现比谢雨俽长得更漂亮的女人，但是最终留在潘顺葆身边的，还是谢雨俽，所以她一开始没把顾翘翘当作大的威胁。但是正如顾翘翘所想，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潘顺葆竟然还对她念念不忘，这怎能不让她心生危机感？这种情况下，想让谢雨俽给她好脸色看，实在是难！ 要知道，无论在哪方面，谢雨俽都无法和顾翘翘相比。其他的不说了，单说名气，虽然她身后有潘顺葆这位金主全力支持，但仍然照顾翘翘差一大截。顾翘翘现在算得上是二线顶级，差一点就到一线的那种，她勉强算三线。每每想到金主为了捧自己而投资的《将爱》虽然让自己在圈里有了一点名气，但是更多的是成就了徐婧蕾和顾翘翘，特别是打响了顾翘翘的名气，让谢雨俽一想起就觉得吐血。更何况，潘顺葆为了捧她，答应让她上春晚。结果她好不容易上了一趟春晚，知名度并没有被打响，依然和《将爱》播出之后差不多，等于浪费了潘顺葆的资源，让她怎么不气。 再一次和谢雨俽打了个对面，不等顾翘翘像以往那样躲开她，谢雨俽开口将她叫住，阴阳怪气的说：“啧啧，看看，这是谁？怎么着，当了大明星之后眼睛就长在头顶上了，不认识之前的人了？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可惜，有的人不见她感恩，忘恩负义倒是快！” 顾翘翘冷笑一声，“不知道谢姐口中的这个挖井人是谁？我拍的戏，是由家中长辈和经纪人帮我联系的，我要谢的话，应该也是谢他们吧？和其他人无关。左看右看，似乎都和谢姐你联系不上吧？至于我靠角色出名，除了幕后制作团队的功劳之外，是我演得好，这是我自己的本事。总比某些人靠着金主，费劲巴力，好不容易上了一次春晚，结果在大众中没留下半点记忆，害得金主白砸钱了强！” 她的话刺痛了谢雨俽，谢雨俽如同炸毛了猫一般跳了起来，气急败坏的说：“哼，有的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羡慕我上春晚就直说呗，何必在这里装？以为装出一副云淡风轻不稀罕的模样就能混过去，我呸！” “你稀罕的未必别人就稀罕！”顾翘翘一语双关的说。她说的是实话，确实不羡慕她能上春晚，不仅如此，反而对此嗤之以鼻。这是因为，诚然，春晚造星的能力很强，但是如果登台之后，不能独唱，没有一首经典的歌曲，只能在歌曲串烧中亮相的话，想要观众们记住很难，这样的话，身价虽然会因为上了春晚而有所上升，但是上涨有限。身价上不去，谢雨俽依然还是那个三线艺人，顶多从三线底层升到三线顶级罢了。作为歌手，没有代表歌曲；作为演员，没有代表作；后继无力，还不是很快就被打回原形，有什么大用？ 顾翘翘这种想法并不是无的放矢，是有根据的。黄海韬八五年大学毕业之后分配到华夏电视台文艺部综合文艺组工作。他长期在华夏电视台文艺中心工作，并且曾经在九六年的时候担任华夏春晚语言节目导演，关于春晚这里面的事，就是他和顾翘翘说的。知道了这些之后，你让顾翘翘对谢雨俽还有什么好羡慕的？ 黄海韬是今年春晚联欢会总导演之一，所以他要想在晚会中安插一个自己人，还是可以的。邱藜宽知道春晚的造星能力，去年那瑛和王霏就是在春晚以一首《相约九八》让她们在内地的知名度更上一层台阶，所以在知道黄海韬是春晚总导演之一的时候，曾极力鼓动顾翘翘去和黄海韬说，安排她上春晚，被顾翘翘毫不犹豫一口拒绝了，并警告宽姐，不得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的去找黄海韬商量此事。 顾翘翘没和邱藜宽提，其实黄海韬在知道自己被任命为春晚总导演之一之后，两人在黄爷爷家里碰过好几次面，他曾经在有一次碰到顾翘翘的时候，问过她，要不要上春晚，如果她想上的话，他可以帮着安排。但是他也和顾翘翘说了，想独唱，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安排她出演语言节目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最有可能的就是和其他歌手们合唱一首歌。顾翘翘想了一下，拒绝了。 要说顾翘翘不想上春晚，那是假话，但是要分怎么上？她和黄家处得不错，但是关系不是这么用的。春晚这么大的一个舞台，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上去，不知道有多少关系和人情在里面使劲，据说每年春晚导演们收到的说情的条子都要拿麻袋装，这还是能递到他们面前的，那些不能递到他们面前的还没算在内呢。她现在如果想上春晚，基本上属于是借助黄海韬的力量，被他“生拉硬拽”上去的。但是就算借助黄海韬的力量，登上了春晚的舞台，又有什么意思？正如她说谢雨俽一样，五六个人合唱一首普通的歌曲，就算登上了春晚的舞台又怎么给观众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能有什么影响力？根本不能帮她跨过二线和一线的这个坎，对她的事业没有任何帮助。而且还要搭上非常大的人情，落个走后门的名声，不值得。 俗话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与其费劲巴力登上春晚却没什么收获，她宁愿去参加主动邀请她的地方台举办的春节联欢晚会，至少，这个舞台不仅会给她一个独唱的节目，并且不会把她安排在垃圾时间出场。 第六三章 柏林 第五十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于二零零零年二月九日开幕，为期十二天。因为二月九日是农历正月初五，所以顾翘翘年都没过好，大年初三就飞回京城，然后到港城和《有时跳舞》剧组汇合，赶赴柏林。 这次柏林电影节，除了华人影片纪录片《梅兰芳的京剧世界》入围了电影节的“青年论坛”单元，还有孙舟导演的《漂亮妈妈》作为电影节观摩影片特别展映之外，关瑾鹏导演的《有时跳舞》和张艺谋导演的《我的父亲母亲》同时入围了第五十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顾翘翘是幸运的，出道时间不长，但是主演的两部电影分别入围世界三大国际电影节之一，年纪不大，就站在了国际舞台上；不幸的是，不管是在威尼斯还是在柏林，都遇到了张亿谋导演。 张导的这次柏林之行话题度一点都不比威尼斯的小，因为这次柏林电影节的评审团主席是张导当年的旧爱——巩琍，而张导这部电影的女主角章紫怡则有着“小巩琍”之称。 当年，张亿谋和巩琍凭借着电影《红高粱》在柏林拿下金熊奖，从而走红国际，之后的几年，这对银色恋人，你导我演，双剑合璧，不断的征战国际影坛，从而成为西方注目的焦点。后来，两人分道扬镳，巩琍嫁给新加坡富商黄和翔，张亿谋虽然依旧拍电影，但是大家都认为，他的电影中没了巩琍，少了一种张力，不复当年的惊才绝艳。 两人自分手之后，再也没有在公共场合中同框过，如今，这对昔日的才子佳人终于要在公开场合碰面了，而且还是当年他俩冒头的地方。如今事过境迁，故地重游，身份已换，并且张亿谋身边的电影女主章紫怡和巩琍又生的又有那么几分相似。三人如果出现在同一画面里，该会是什么样？不要说华夏的媒体，就连西方的媒体都对这个场面非常感兴趣，所以哪怕这次巩琍来柏林，是丈夫全家人陪着她一起来的，但是围绕着张导和巩琍之间的媒体报道仍然很多。而且大家问得更多的是他们之间的八卦，拿他们之间的那段前缘来大做文章，丝毫没有顾忌巩琍丈夫家人的心情，对两位主演的电影反而问得比较少。 风头都被张导那边抢了去，关导这边的报道就少了不少。当然，港台媒体在关注张导巩琍之余，不会忘记“自己人”。尽管顾翘翘是主演，但因为是内地来的，所以港台媒体的采访不免有意无意的偏向到李嘉俽和张智临身上。因为当日在片场顾翘翘和李嘉俽闹得很不愉快，所以媒体在采访的时候，一旦问到了顾翘翘，一旁的李嘉俽都会想法设法的把话给抢过去。娱记们不是傻瓜，看到这个样子，虽然在询问两人是否不合的时候没有得到答案，但是在发回去的报道中，却有写两人不合的稿子。 相比于内地媒体的忽略和港台媒体的侧重点不同，因为电影《有时跳舞》是日本波丽隹音集团所投资的“奥米加计划”三部电影中的一部，电影不仅有日本的投资在里面，还有两名知名的日本演员参演，所以日本媒体在报道他们国内入围的影片之余，也没忘记对电影《有时跳舞》进行采访报道。对日本来说，不管是港城的还是内地的，都是华人，所以他们在采访的时候对李嘉俽和顾翘翘倒是一视同仁，只是顾翘翘听着他们仿佛伸不直舌头般发出的英语，都替他们累得慌。 二月九日晚柏林国际电影节在柏林市新落成的电影中心开幕，巩琍出任本届电影节评委会主席，她是担任西方重大电影节评委会主席的第一位中国人，带着评委们率先在红毯上亮相。这个时候的柏林室外温度几乎能冻死人，别看女星们穿着轻薄，露着肩颈、胳膊、背部和大腿，“美丽动人”的走在红毯上，并且还有心情展现笑容对着红毯两边的影迷挥手，但是这短短的一两分钟红毯走下来，哪怕是已经经历过这样场合的女星，对她们来说，依然是一种煎熬，不过，同样也是一种历练。 男星们虽然不用穿着太暴露，甚至能在西装里面再穿一件衬衣，看着比女星要好，但是其实半斤八两，为了走红毯的时候好看，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因此在红毯末端，照相机和摄影机看不到的地方，不管是男星还是女星，每个走完红毯的都毫不例外的裹上了厚实保暖的大衣。 为期十二天的电影节，顾翘翘除了在十二号《有时跳舞》电影展映的时候跟着剧组集体活动之外，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看电影了。当日，在威尼斯，导演张原因为顾翘翘一直四处闲逛，没去看电影而说了她一句“你真不是个电影人”，今时今日，她觉得自己有往“电影人”方向靠拢的迹象了。 从电影《manonthemoon》放映厅中走出来，顾翘翘依旧沉浸在电影里演员的表演中。喜剧是公认最不好拍，最不好演的电影，因为仅仅主创觉得好笑不行，还要让观众觉得好笑才行。 她低着头，因为想得入神，脚步越来越慢，不由自主的偏离了方向，直到撞到了人才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中文“对不起”脱口而出，忽然想起这不是在华夏，忙用英文道歉，抬起头，看到眼前一副苦大仇深，沟壑纵横的老农民脸，一下子愣住了，“张导？”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巧，撞到了张亿谋的身上。 “没事，没事。”张亿谋导演听到熟悉的中文，知道是同胞，赶忙摆手说。等顾翘翘抬起头，他看着眼前这张脸，愣了一下神，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迟疑道，“你，你……是那个，那个……顾翘翘，对吧？你怎么也在柏林？”不等顾翘翘回答，他自问自答：“哦，你应该是，应该……是跟着关瑾鹏的那个剧组来的吧。”来柏林的华语影片就那么几部，他稍微一想就想到了顾翘翘是跟着哪个剧组来的柏林。 顾翘翘没想到张亿谋不仅认识她，并且还能叫出她的名字，又是意外，又是吃惊。别看她曾经要试镜张亿谋的电影，但是她的资料并没有递到张亿谋的跟前。要知道，她和他的交集只有去年在威尼斯的时候。但是在威尼斯时，虽然两个剧组都是内地的，但是两下里并没有什么来往，而且张亿谋正在忙着宣传他的电影，他不觉得他会注意像她这样的小演员。再者，她又不像李兵兵似的跑的《一个都不能少》剧组跑得那么勤，根本就没往张亿谋的跟前凑。这会儿发现张亿谋不仅认识自己，而且还知道她的名字，对她来说，可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没想到张导你竟然认识我。”顾翘翘有点受宠若惊，满脸堆笑的说：“是，我是跟着关导的电影《有时跳舞》的剧组来的。” 其实张亿谋能记住顾翘翘，除了她非同一般，只要见过，就难以忘记的漂亮之外，还因为他曾经看过《过年回家》这部电影，里面顾翘翘的表演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然港城已经回归，但是两边还有着很深的隔膜，而且关导和张导并不熟，所以《有时跳舞》展映的时候，关导这边并没有请张导。听了顾翘翘的话，张亿谋点了点头，“啊，关导是一位很好的导演。”带着前辈指点后辈的语气说：“你能出演关导的电影，不错，不错。” 张亿谋这次是受邀来捧电影《manonthemoon》导演的场的，没想到会意外碰到顾翘翘，两人本来就不熟，所以客气了几句，就分开了。 这次柏林执行，顾沪欣没有跟来，不过宽姐和顾翘翘一起来了。宽姐大多时候都没跟在顾翘翘身边，她忙着和媒体联系，宣传顾翘翘。但是就这么巧，顾翘翘和张亿谋相遇这一幕被来找顾翘翘的宽姐看见了。 她走到顾翘翘跟前，恨铁不成钢的训道：“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呀，既然遇到了张导，干嘛不和他多说几句，若是能获取他的好感，成为他下一部电影的女主角，你……” “宽姐，别做这个梦了。”顾翘翘毫不客气的打断她，“我也想演张导的电影，但是我和张导混的圈子不一样，我属于京圈，张导属于西北圈，在我没有能力摆脱京圈，单飞的时候，我和张导永远都不可能合作。” 第六四章 失态 因为顾翘翘取代舒祺，在片酬上，省了一笔，而且宽姐在把她塞进《有时跳舞》剧组的时候，对关导可是说了港台方面的宣传由她包了的话，又省了一笔，因此关导就多了不少钱来折腾电影，要求的更细，拍摄得更精致；当然，把演员们也折腾了一遍又一遍。 因此，这次柏林国际电影节，关导凭借电影《有时跳舞》拿了几个奖项。虽然那个什么“蓝天使奖”和“堂吉诃德奖”，哪怕关导已经参加好几次柏林电影节了，依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个乱七八糟的奖项；相比于这两个奇葩的奖项，“亚洲电影振兴机构奖”还算是一个比较正常而又有点份量的奖项。当然，和张导捧回的仅次于金熊奖“评委会大奖”还是差着一筹，但终究比原来的历史上颗粒无收要好的多。 柏林国际电影节二十号晚闭幕，制片方趁热打铁，借着电影《有时跳舞》在柏林的热度和拿奖的话题，安排电影于二月二十四日在香港上映。按照行程安排，顾翘翘二十一号飞回京城到学校报道，于二十三号晚上又飞往港城，为次日电影上映做宣传。 这次柏林国际电影节，在宽姐的操作下，各大媒体不易余地的大肆宣传顾翘翘，特别是临近电影上映的这两天，她在港城各大娱乐报纸上的新闻如同井喷似的，只要打开报纸上就能看到她的名字。 电影《有时跳舞》讲述的是因为当局怀疑一种致命石头症病毒在蜉蝣岛上蔓延，所以将蜉蝣岛划为被隔离的疫岛。五个来自于不同国家，不同城市的异乡人被困于这个小岛上，相聚十五小时的故事。这是一部故事情节上没有什么曝点值得大肆宣传的文艺片。 影片中的两位日本演员并没有来港参加宣传，金燕伶和刘家晖作为老牌艺人，在大众里混了个眼熟，但是媒体对他俩不感兴趣。剩下李嘉俽、顾翘翘和张智临这三位，张智临虽然有些知名度，但是目前处于半红不黑的地步，而且他的知名度更多的是来自于他的女朋友——袁咏仪。 为了帮顾翘翘获得角色，宽姐包揽了电影在港台这边的宣传。对于一部没什么爆点的文艺片，从一开始，她就策划把电影宣传重点放在了李嘉俽和顾翘翘身上。起初，她只是想就两人的美貌做做文章，自从知道她俩在剧组不合，并且在柏林采访的港台媒体又发回了两人不合的相关报道，所以宽姐干脆把两人捆绑在了一起，当然，是顾翘翘踩着李嘉俽上位的那种。 《有时跳舞》这部电影被宽姐宣传的变成了两大顶级美女的对决。在宽姐的操作下，虽然报道中没有明确说出李嘉俽不如顾翘翘，但是却无不透露着这个意思。各家媒体使用的照片，虽然没有用丑照，但是内行人明显看出，不管是角度，还是各个方面，顾翘翘的都要比李嘉俽的好。 宽姐把电影的首映定在了中环的一家电影院，嘉宾入场之后，就是媒体采访环节。经过宽姐这么些天的酝酿和发酵，媒体一上来长枪短炮就对准了顾翘翘和李嘉俽两人。 虽然李嘉俽周旋于港城各个富豪之间，造成媒体不怎么待见她，大多写一些她负面的新闻，但是和顾翘翘比起来，她到底是自己人，所以这次采访，问的问题并不尖锐。 李嘉俽从柏林回来之后，不是没有看到报纸，原本她和顾翘翘就不和，再看到她踩着自己上位，简直气的要死。这次电影首映，因为要和顾翘翘碰面，而且她和媒体打了这么些年的交道，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得到媒体们会在首映礼上问些什么问题，因此她不想参加，最后还是她的经纪人强拉来的。 因为她若是不来，不仅仅是得罪导演的问题，可能还会被媒体们认为是心虚怯战，还不知道要被媒体写些什么呢，所以她不仅要来，还要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只是虽然在经理人的要求下，李嘉俽打扮得光彩照人的来的，但是在媒体一上来就问她和顾翘翘。尽管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不免黑了脸。 相比于李嘉俽把不悦明晃晃的挂在脸上，显著于表，顾翘翘这边不管实际心情如何，反正是全程微笑。 …… “顾翘翘，能不能说说你和michele不和的原因？”这是宽姐事先打过招呼，和她关系不错的媒体，所以在提问的时候，态度还是很好的。 “我和嘉欣姐没什么不和，你们误会了，我们一直都很好。”顾翘翘睁着眼睛说瞎话：“可能在拍电影的时候会有一些不同的意见，但是这很正常，这是因为对剧本和角色的理解不同而造成的结果，在每个剧组都有可能发生的事，所以这不算什么吧？” 媒体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让顾翘翘给糊弄过去，他们可是提前做过功课的，是有备而来，因此有一名记者举出实证来：“但是据《有时跳舞》的工作人员透露，你们在片场相处的并不和睦，下了戏之后，各自在一边，离得很远，并不交流的。而且我们的同行在柏林采访的时候，michele常常抢话题，不让你说话，是不是？” 顾翘翘心里暗自吐槽他们打听的倒是挺清楚的，笑着解释：“事实并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样。拍《有时跳舞》这部电影的时候，我的粤语不仅说不好，就连在听方面，并不像现在这样，能听得懂你们在说什么。嘉欣姐的国语讲的也不怎么好，这种情况下，你让我们怎么去交流？难道上手比划吗？而且当时拍摄的任务很重，作为剧中的主演，我们还要琢磨角色，所以也真的没什么时间去闲聊。” “至于在柏林，则是嘉欣姐体贴我，知道我出道的时间不长，和媒体打交道的机会也比较少，不太会说话，怕我出错，然后被媒体乱写，帮我忙而已。让你们这么一说，她的好心反而变成了……” 就在顾翘翘替李嘉欣在柏林的行为解释，尽力圆周全的时候，李嘉俽那边突然大声气势汹汹的蹦出一句：“……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不过一个内地来长得稍微漂亮一点的女孩子而已。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多了，难道我还要一一在意去不成？她美不美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自己是拿了‘香港小姐’冠军，获得‘最美丽港姐’的头衔的！” 声音大的让和她隔着两个座位的顾翘翘都听得一清二楚。听了这话，她挂在脸上的完美笑容不由得露出一丝裂纹出来，心里暗自琢磨不知道旁边的记者问了一个什么问题，好像捅到了李嘉俽的“肺管子”一般，让她说出这样有失风度的话来。 李嘉俽在记者们穷追不舍，一个劲的在她和顾翘翘身上大做文章，咄咄逼人的态度下失态，说出一些不是很得体，很得当的话来。这种情况下，是记者们最喜闻乐见的，但是对李嘉俽来说，却是有损她的形象，所以跟在她身边的经纪人见态势不好，赶紧丢给宽姐那边一个眼色，然后以采访时间结束了，下面要放电影为理由，打断了记者们接下去的提问，护着李嘉俽离席。 港城这边的娱乐八卦周刊的狗仔们都是恨不得天下不乱，没事还要搅出点事来的主。眼看就要有猛料可写的情况下，记者们怎肯就这么罢休，所以一直追着不放。 别看宽姐在推顾翘翘的时候，将她和李嘉俽捆绑在一起，并处处踩着李嘉俽，来捧顾翘翘，但是在收到李嘉俽经纪人丢过来的暗示之后，也赶忙帮着阻拦记者，让工作人员赶紧准备放电影。这是因为，大家在捧自己旗下的艺人，踩别家的艺人上位这是很正常的手段，就算李嘉俽的经纪人不满归不满，但是他也用过这样的手段，所以也说不出什么来。 两个经纪人旗下的艺人可能争斗都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快打成狗脑袋了，但是这两个经纪人却还能不受影响的在一起喝茶，说笑聊天。这是因为说穿了，艺人就是经纪人手里的“摇钱树”，他们之间的倾轧争斗涉及到不到经纪人层面上去。毕竟港城就这么大的地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而且做经纪人的，一个个都修炼成精了，跟个老狐狸似的，圆滑的很，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什么资源交换什么的，或者有求到他人的那一天，所以通常会有艺人不和，却少见经纪人之间闹矛盾。 刚才李嘉俽的经纪人向宽姐使眼色，让李嘉俽退场，这等于是向宽姐求助，是要欠人情的，所以宽姐自然要站出来帮忙。因此这场媒体采访，因为李嘉俽的失态而中止，半途匆匆结束。 看着李嘉俽匆匆离去的身影，顾翘翘有些纳闷，不管李嘉俽的演技怎么样，但是她到底是在圈中混了十几年了，应对媒体应该有一把刷子，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现场大发雷霆起来？这不是明摆着给狗仔们制造话题吗？ 不管顾翘翘明白还是不明白，在宽姐这边，达到了宣传的目的，不仅让顾翘翘在港城大众们那里留下了印象，并且还宣传了电影，一举两得，可谓是大获成功。 第六五章 宣传 桌面上摆着纸笔和各种单据，手边放着一个计算器，从港城回到京城的顾翘翘正在家里计算这次去柏林的花销。过了好半晌，算出结果后，她将手中的笔一丢，背靠椅背仰头大声喊：“啊啊，出一趟国，花钱如流水，心疼死我了。” 在旁边翻看杂志的陆美丽将视线从杂志上移开，瞥了她一眼，凉凉的说：“你这次去柏林，不是说剧组包交通费和食宿吗？去年去威尼斯你可是自费，花的应该比这趟多多了，也没见你怎么着，怎么这会儿反而心疼起来了？其实，你要是不从柏林买那么老些东西回来，基本上你这趟去根本花不了多少钱，不就能省下一大笔了。” 顾翘翘看了一眼陆美丽屋子一边堆放的她从柏林买回来准备送人的特产，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说：“你当我愿意花这个钱，但是涉及到人情往来，有些钱是不得不花的。”想到去威尼斯花的钱，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谁说去威尼斯我不心疼，只是我那会儿已经心疼的说不出话来了。出了这两趟国，把我这两年拍戏赚的钱全都花个干净不说，还倒贴进去不少，要是再来一次，我都出不起国了！” 虽然这次去柏林的钱陆美丽不知道花了多少，但是上次去威尼斯的费用，因为顾沪欣跟着去了，所以她是知道的。连交通和食宿的费用，还有做衣服的钱以及给媒体的红包，连带顾翘翘买回的准备送人的特产，杂七杂八的加在一起三十万都没打住。 陆美丽将手中的杂志丢到一边，笑道：“你知足吧。虽然你很早就拍戏了，但是正式进圈应该从九七年算。你看看你，这才多长时间，国际三大a类电影节，除了戛纳，你已经去两个，有的人拍了一辈子的戏，都没这机会。” “我本来就很知足呀。”顾翘翘将帐本推到一边，随手拿起放在一边旧报纸，看到上面关于柏林电影节的报道，目光落在章紫怡和张亿谋并排站在领奖台上，她和张亿谋手捧银熊奖奖杯的照片上，一副皆在意料中的神情：“果然不出所料，配发的是这张照片，章紫怡的宣传团队真的很厉害。” 这张照片被拍下来并不出奇，但是能让大多数媒体都使用这张她和张亿谋一起站在领奖台，并一起持有奖杯的照片，才是厉害。 “这怎么能算厉害？”陆美丽听了她的话，视线落在照片上，不明内情的说：“这事不是只要给媒体足够的宣传费不就行了。应该是金钱的魅力足够厉害吧？” “是，确实是要使钱。”顾翘翘瞥了她一眼，深有感触的叹道：“但是这年头，拿钱不办事的不是没有，拿钱办事不尽全力的也很正常。这次柏林电影节，我们国家也不是媒体去，他们也不是没拍照片，但是最后，各大媒体，全都采用了这张章紫怡和张亿谋一起领奖的图片，这就是章紫怡的宣传团队公关的结果。” 陆美丽闻言又端详了一下这张照片，过了好一会儿惊道：“我明白了！确实如此，你看看你，尽管你参演的《过年回家》和《有时跳舞》这两部电影也全都获奖了，但是好像媒体报道的时候，虽然有的时候会提一句，但是大多时候都没你什么事。而张亿谋的这部《我的父亲母亲》获得的奖项，其实也没章紫怡什么事，但是她这么一上台和张导一起领奖，不明真相的，还以为她也获奖了呢；更重要的是，像张导获奖这事，各个媒体一定会报道，配上她和张导的这张图片，哪怕报道中的文字内容对她只字不提，她也照样跟着沾光。”伸手点着顾翘翘，“你说说你，你主演的这两部电影，也不是没有获奖，你怎么就没人家这个脑子呢？” 顾翘翘不服气的反驳道：“什么有脑子呀，是脸皮够厚好不好？众目睽睽之下，为了博新闻点，这么不管不顾，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陆美丽冷哼了一声，说：“不管厚不厚的，人家红了是事实！别看人家到目前为止，只有一部电影上映，但是话题不断，如今已经成了新生代里青年演员中耀眼的存在。” 这话倒不是无的放矢。九八年秋冬，章紫怡拍了张导的电影《我的父亲母亲》，冬去春来，春走夏至，关于她的报道年初还是星星点点，春夏则逐个登陆京城影视报刊的封面。从张导如何在全国海选出她，她又是如何和张导结缘，从众多候选者中脱颖而出；以及她和巩莉相貌的相似度分析；……其热度就像京城夏季的“蒸笼天”，热得没头没脑。电影尚待字闺中，章紫怡的名字大家已耳熟能详了。到了夏末秋初，电影《我的父亲母亲》选择于九九年十一期间在京城全线上映，并且她正在安徽与名导李桉、周闰发、杨梓琼等大明星合作拍电影《卧虎藏龙》的消息让她又大热了一把。知名度是呈现“三级跳”蹭蹭的往上升，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由一名名不见经传的中戏学生成为一名知名女星。 “那是她背后团队的功劳，宣传的好，和她有什么关系？”顾翘翘神色不满的小声的嘀咕着：“而且我也不比她差。” 因为顾翘翘的声音小，陆美丽没听清她说的话，斜了她一眼，问：“你在那小声的叽咕什么呢？” “没什么。”顾翘翘飞快的否认，对上陆美丽明显不相信的眼神，忙说：“我是说这都是张亿谋导演肯提携她的结果。据说章紫怡之所以能够出演《卧虎藏龙》这部电影，就是张导在李桉导演面前大力推荐的结果。” 据说圈里还流传着一个说法，就是张导似乎有把章紫怡捧为下一个巩琍的意思。这个说法是真是假不知道，但是张导对章紫怡不吝提携倒是真的。 陆美丽听了她的话之后，点头叹道：“你说倒也没错，她是遇到了贵人了。不过就算有机会，也得能抓得住才行，反正至少人家抓住了！” “对了，报纸上说她要出演国台的《笑傲江湖》，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里面的主演都已经定下来了嘛，她要是演的话，演谁？”虽然报道上章紫怡说她只是看过几集剧本，一切还未决定，但是刘英君可是知道，只有剧组定下来的演员才可能拿到剧本。既然章紫怡说她已经看过剧本，那么说明已经把剧本拿到手了，这样的话就一定会出演。可是据她所知，这里面的演员都已经确定好了，根本没章紫怡什么事，但是看报道上好像又有这个迹象，她都给弄糊涂了。 顾翘翘翻了个白眼，说道：“看你这一惊一乍的，这都早八百年的消息了，至于的吗？早前制片人张记中有意让她出演小师妹，她一开始有那么一点意动，不过后来征询过张导的意见之后，就拒绝了。现在人选早就已经定下来了，剧中两个女主，许情扮演任盈盈，苗钇钇出演岳灵珊，剩下的主要女配，仪琳和蓝凤凰也都有了人选，而且大家合同都已经签了，没什么意外，哪里是说换就换的？听她在那胡扯，根本没她什么事。” 九九年八月份媒体曝出金镛以“一元”的版权费将小说《笑傲江湖》卖给国台，众多艺人都想着从中扮演一个角色。当时张记中看中了章紫怡，想让她出演小师妹一角，不过章紫怡听了张导的话，只拍电影，不拍电视剧，所以拒绝了他的邀请。顾翘翘想到，在二十年之后，她还是打破了不拍电视剧，只拍电影的想法。 陆美丽看着报纸上的报道，有些不解的说：“既然都定下来了，那她还和媒体说这些做什么，这不是糊弄人玩呢嘛。” 顾翘翘不以为意的说：“炒作呗。她之前拍的《我的父亲母亲》已经上映完了，新电影还没上映，这中间这个空档，如果没什么话题，就意味着她要从大众的视线消失，所以她不免要找点新闻点给大家，也好借此在大众们的眼前晃一晃。《笑傲》炒的这么热，她顺势借一下这股东风，而她刚从柏林回来，身上也自带热度，双向炒一炒，既让自己有了话题，又顺势宣传了一把笑傲，两全其美。剧组这边也不好说她什么，多好呀！” 第六六章 烦乱 顾翘翘拎着包从宿舍里走出来，舍友尚琼追了出来，“翘翘，你这是要回家？” “嗯。” “那个，那个……”尚琼支吾了半晌，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满腹的言语化为一声长叹。 顾翘翘没有理会尚琼的为难，出了校门，到超市逛了一圈，拎着大包小包的回家，拿钥匙开门，进屋之后，一眼就看到没有半点形象歪在躺椅上，吃着零食的陆美丽。 她将刚才拎回来，因为开门而堆放在门口的袋子一面往屋里拎，一面纳闷的说：“表姐，你这个假休得时间有点太长了吧？这都半个多月了，就算休年假，也该差不多了吧，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你这是嫌弃我，要撵我走了？”陆美丽开着玩笑，从躺椅上爬起来，趿拉上拖鞋，走了过来，和她一起往屋里收拾，嘴里说着：“怎么这么多东西，你这是都买了些什么呀？这里离市场和超市虽然不远，但是这么多东西拎回来你也不嫌累，家里我也没看缺什么，既然不急着用，你分几次买，每次少少的拎一点，多好。” “那多麻烦。”顾翘翘对她的建议不感兴趣，将几大袋东西归纳整理了出来，该厨房的放厨房，该放冰箱的放冰箱，日常用品放到橱柜中放好。 看到袋子里的香盒，几大包蜡烛和几袋气球，陆美丽纳闷的说：“这线香，你是用来练眼神的，我知道。可是这蜡烛和气球，你买回来做什么用呀？” 顾翘翘将蜡烛和气球拿了出来放好：“是用来练气息的。在台词练声的时候，嘴前放一支蜡烛，要尽量保持蜡烛的火焰不摇晃，这样的话，气就会保持在体内的时间长一些，讲起台词来发音更清晰，字正腔圆，声音更饱满，更有力度和节奏感。这个气球是用来练肺活量的，每天至少要吹上八个。” 陆美丽忍不住叹道：“看来干哪一行都不容易呀。原本我以为你每天闷在脸盆里练气息和肺活量就已经够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花样在这等着呢。你这个性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每件事都那么认真，都想把它做好，你也不嫌累？” “习惯就好了。”顾翘翘笑道：“一分汗水一分收获，技多不压身。再者，我目前挺喜欢学习之后带来的那种充实感的，趁着年轻，有精力，有学习激情和劲头的时候多学点东西，不然，等上来懈怠劲了，那会儿恐怕就学不进去东西了。” 赶在陆美丽开口之前，她转移话题，“行了，别说我了，说说表姐你吧。我不是撵你，只是想问问你，这个假，你打算休多长时间？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说起这个问题，陆美丽顿时蔫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哎呀，我都不急，你替我着什么急呀，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国泰航空待遇好得很，而且前几年的年假我都没休，攒了下来。这才多长时间，不过半个月而已，我就是两个月不去上班都没事。” 闻言，顾翘翘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了她，看得陆美丽都有些心虚了，觉得自己这个小表妹可能看出了什么，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动，并且把目光移开，不肯和她对视。 顾翘翘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不过并没有放过她，反而锲而不舍的追问起来：“行了，表姐，别瞒着了，你以为我是傻瓜吗？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就是我辞职不干了。”陆美丽见瞒不过去了，向她大吐起苦水来：“我这个空姐的，只是看着好看，听起来高大上，其实就是伺候人的。明明是乘客不规矩，但是被我拒绝了之后，竟然还厚颜无耻的向公司投诉我。挨批评，扣点钱，我都认了，但是公司竟然让我向那个臭不要脸的家伙道歉，我不愿意，所以一气之下就辞职了。” 很早以前，陆美丽就向抱怨过工作的事，流露出不想做的想法，所以顾翘翘对她辞职并没有什么想法，“辞职就辞职吧，只是这事姑姑知道吗？你对以后，又是怎么打算的？” “我还没敢和我妈说。至于以后干什么，我还没想好。”陆美丽叹了一口气，“都说钱壮人胆，这话不错，其实我老早以前就不想做了，但是那会儿辞职的话，我那点积蓄根本不够干什么的，现在吗，我好歹也是个富婆了，所以……” 想起一事，她问：“对了，你怎么跑回来，这会儿又不是周末，而且你这段时间又没有接工作，按道理说，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顾翘翘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只是我本以为学校能够单纯点，虽然首师大不是国内最顶尖的学校，但是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我的专业是学校最好的专业之一。作为大学生，素质应该挺高的，结果我发现，原来这人嫉妒起来，就算是大学生又怎样，嘴脸并不比那些市井的八婆差多少。” 陆美丽有些意外的问：“怎么，学校里也有对你不好的流言吗？”对此，她有些不解，不应该呀。顾翘翘和同学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编排诋毁她做什么？ 对班里的同学来说，和一位出名的明星做同学，有点像一只鸭子和一群鸡一起生活。顾翘翘大一期末的成绩很好，本来按照道理，她应该拿一等奖学金，但是一些不同的意见就出现了。 有人说，她这一年请了不少假，根本没有正常上课，而且缺席了很多班级的集体活动，所以就算她成绩再好，也不够资格拿奖学金，建议取消她的一等奖学金资格；有人说她随随便便拍一个广告或者参加一个演出拿的都比奖学金的钱多，她都这么有钱了，竟然还在乎奖学金那点钱，和同学们去抢这个名额，应该退出奖学金的争夺才是；有人说顾翘翘作为一名成名的明星，拍一部戏说不定就够别人奋斗一辈子了，她哪里会有耐性继续读书，之所以现在没退学，不过就是图有个大学生的名头好听罢了；还有人说，现在娱乐圈里乌七八糟的，顾翘翘又生的这么漂亮，谁知道会不会学坏，到时别让她把坏的风气带到校园里，把学校弄得乌烟瘴气就已经不错了…… 如果仅仅是班上的其他和她不怎么熟的同学说这些话也就罢了，但是让顾翘翘意外的是，没想到她的舍友竟然也加入了进来。 见顾翘翘不答，陆美丽想了一下，叹道：“翘翘，其实你也别把大学看得太清高，远离尘世了。大学就是一个小社会，虽然可能比外面的大社会要单纯一些，但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干脆就搬出来住。反正你买的房子离学校不算远，而且也有地方住，以后只要上课的时候去学校就行了。” 这个建议虽然不能让那些背后说顾翘翘“小话”的人闭嘴，但是顾翘翘不住在学校里，只有上课的时候才过来，在学校里来去匆匆，至少她听到的几率就会少很多。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是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看出陆美丽对自己的担心，顾翘翘笑道：“放心吧，表姐，我没事的。就算有些闲言碎语，也伤不了我分毫。毕竟是学生，世界相对还单纯，比外面的媒体八卦传的话好听多了。港城狗仔写的那些比这更伤人的话都不能拿我怎么样，难道我还会被远逊于它们那点言辞给打倒了不成？我没有那么脆弱，在进这一行之后，我就有把自己的心铸成钢铁的准备了，所以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我。” 陆美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好半晌才犹自不放心的说：“既然这样，那随便你。不过翘翘，你要记住，就算有什么让你不愉快的，或者不开心的事，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身后还有我们呢。” 第六七章 “花瓶” 不仅国内电影市场疲软，港城的电影自从步入九十年代之后就开始逐渐衰落。关瑾鹏作为一名导演，很优秀，也有知名度，但是因为他拍的片子大多是文艺片，市场天生狭窄，所以在票房这块，特别是在当前的港城的市场环境下，《有时跳舞》的票房前景并不乐观。 说句实话，尽管宽姐在为顾翘翘争取角色的时候，向关导承诺《有时跳舞》这部影片的宣传她包了，但是等电影上映的时候，其实她说话不算话，她对电影根本没怎么做宣传，而是把重点放在了顾翘翘身上，向港城观众推介顾翘翘。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不管白猫还是黑猫，能抓到耗子的猫就是好猫。除了被关导的名号吸引而来一众喜爱文艺片的观众之外，剩下的大多是被宽姐跑偏的宣传吸引而来的观众。媒体上关于李嘉俽和顾翘翘两大美女不和的新闻几乎是铺天盖地，所以他们想看看这两位大美女在电影里是怎么个“对战”法。等他们掏钱进来，一看，好嘛，这两人在电影里对手戏根本没有几场，被骗了。但是坐下来，细细品味电影，还是很精彩的。就这样，电影的口碑慢慢的发酵了出去，又吸引了不少人来观看。 不得不说，宽姐选李嘉俽给顾翘翘做“踏脚石”，这个人选选得非常合适。容貌上，顾翘翘和李嘉俽不分伯仲，只是一个偏西方一点，一个偏东方；但是演技上，顾翘翘甩了李嘉俽八条街都不止。虽然李嘉俽和顾翘翘都是电影《有时跳舞》的主演，但是看过电影的人出来，顾翘翘饰演的美玲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李嘉俽在里面出演的人物，只留下一个苍白的影子，她在里面的表演，木拙呆滞，被和她对手戏最多的桃井薰完爆，还没有金燕伶这个出场不多的配角存在感强。 因为宽姐把顾翘翘和李嘉俽捆绑在一起的宣传，所以大家在看完电影之后，不由自主的将两人拿来做比，虽然顾翘翘在里面的表演还有一些青涩的地方，但是远胜李嘉俽。电影海报主要版面上是她俩的头像，因为地位的缘故，所以李嘉俽的要比顾翘翘位置更好，但是看完电影后，影评人非常辛辣的评价道：“海报上李嘉俽的形象是那么的清晰，但是电影里的她，却是那么的模糊，让人看完电影之后记忆不起来。明明是主演，在电影里的存在感却是那么的微弱，她的表演一如既往，没有任何长进，而且这是一部不需要花瓶的电影，所以她在这里悲剧了。因为顾翘翘的存在，连让人看了赏心悦目的容貌都没能救得了她。” 娱乐报纸上更是刻薄的说，当初，李嘉俽出演关导的这部《有时跳舞》文艺片，大概有借着关导的手，让她的演艺事业更上一层楼，从而摆脱掉“花瓶”这个称号的想法。但是从现实情况来看，她接演这部电影除了给顾翘翘做‘踏脚石’之外，没看出任何有对她帮助的地方，堪称是一无是处，所以这绝对是她演艺生涯中做出的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因为宽姐的捆绑策略，娱乐报道在贬低李嘉俽的同时，免不了要提上顾翘翘一两句，所以纵使有些人对内地出身的顾翘翘依然抱有偏见，没什么好感，但是在李嘉俽烂得可以的表演衬托下，不得不承认顾翘翘可谓是有颜又有演技。在宽姐不遗余力的宣传下，顾翘翘的名气虽然不能和风头正劲的张泊芝相比，但是将两人相提并论，不管是大众还是各个媒体，还是觉得她是有这个资格的，因此“南张北顾”这个称号正式被打响。 不管是一锤子买卖，还是细水长流的观影，反正电影《有时跳舞》的票房，二十多天的公映期，票房破了一千万。因为《有时跳舞》这部电影，在柏林已经把海外版权卖给了外国片商，并且因为电影获了奖，获奖作品和没有获奖的作品价钱是不一样的，所以这部电影单海外版权就收回了投资，而在港城上映之后，就算不算之前卖出去的国外版权，单这个票房就回了本还有的赚，把投资方乐够呛。 同期除了不敌《决战紫禁之巅》这部有刘德桦、郑伊建、赵微、杨恭茹、张家晖等大明星的电影票房之外，可谓是傲视群雄。但是《决战紫禁之巅》是部商业电影，拿文艺片的票房和商业片的相比，简直就是开玩笑，更何况对方两千多万的票房把这些大牌的片酬一扣，是赚还是亏还说不定呢！ 不管是什么原因，《有时跳舞》的票房过千万是事实，作为主演的顾翘翘跟着沾光。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够担得起票房重任，但是毕竟首部电影就开了好头，港城这边很讲究这个的，所以宽姐在帮她洽谈角色，要容易的多。 …… 看着各大娱乐媒体报道上，一再拿她的容貌说事。称赞她五官精致，脸型、眼睛、鼻子、嘴、……无一不玲珑剔透，宛如玉琢；整个人光**人，璀璨生姿，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圆润端庄，饱满大气，美得给人一种红颜祸国之感，堪称惊天动地诸如此类的报道，顾翘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不反对宽姐找媒体宣传报道她，但是对这种屡屡拿她的容貌做内容的报道很是反感，于是拿着报纸，进了宽姐的办公室。 “宽姐！”顾翘翘将手里的一沓报纸拍到宽姐的办公桌上，神色不悦的说：“这些报道应该是宽姐你的意思吧？我不反对宽姐你宣传我，但是能不能换个内容，总拿我的容貌做话题算是怎么回事？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一直都这样，宽姐你不觉得腻吗？” 宽姐非常有耐心的听顾翘翘把话说完，好整以暇的抬起头来说：“腻呀，当然腻呀。可是不拿这个做话题，你让我拿什么来做话题？” “作品吗？你在港城只拍了《有时跳舞》这一部电影。至于你在内地拍的，都不算，港城这边没人感兴趣，你让我怎么宣传？至于你拍的电视剧，在港城，电影和电视剧是非常明显的两个圈子，你到港城来是拍电影的，不是来拍电视剧的，那么我找人宣传你演的电视剧又有什么用？” “作品，作品你没有；演戏，你照着张漫玉这样的演技派差远了，也就虐虐李嘉俽这样的，你好意思拿演技做话题来宣传吗？我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个说事，但是你告诉我，除了一张脸之外，你现在有什么拿的出手的？” 虽然宽姐话说的刻薄，颇伤人自尊，但是顾翘翘不得不承认，她被问住了，沉默了好半晌支支吾吾的说：“可是，可是……我不想让大众们的注意力都放在我的容貌上。”踩李嘉俽的时候，不就是因为她是花瓶吗，如今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又算什么？ “是被担心冠以‘花瓶’的名号吗？”宽姐一眼就看破了她的那点小心思，不以为然的说：“这有什么好担心，只要你有实力，就算前期被誉为花瓶又怎么样，你依然可以用你的能力去打破这个名号，改变留在大众里的印象。像林清霞、张漫玉她们这些女演员，她们前期都曾经做过花瓶，可是后来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演技与外貌俱佳。”停了一下，反问过去：“怎么，难道你没有这个信心吗？” 虽然明知道宽姐后一句话是激将，但是顾翘翘还是扬起头，神态高傲的宛如一只扬起脖颈的天鹅，嘴角带着笑，非常有自信，语调很是用力的说：“当然有！” 得到预料中的答案，宽姐笑道：“那不就得了。”拉开抽屉，将一份剧本丢给她，“行了，别废话了，干活。这是我帮你接的一部名为《顺流逆流》的电影。导演是徐客，合作的男演员有伍柏，湾湾知名男歌手；去年最红的新人，英皇的谢霆峯；还有黄秋声。” 不说演员，单导演是徐客这一项，就足够了。顾翘翘将剧本拿在手里，迫不及待的翻了起来，发现这部电影就是一部男人戏，女人在这里就是点缀。她将剧本曹操看了一遍之后，抬头问：“宽姐，这里面的两个女角色，我演哪一个？” “还没定，要等见过导演再说。” “宽姐，这里面的两个女性角色都是孕妇。我还没演过孕妇呢，所以需要宽姐你帮我一个忙，带我到港城医院的妇产科看看，观察一下孕妇是什么样的一个模样。” 第六八章 客串 因为宽姐帮她争取到了电影《顺流逆流》里的角色，所以顾翘翘和导演徐客见了一面，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聊了两个多小时。虽然徐客认可了顾翘翘，但是并没有定下到底由她来扮演电影里两个主要女性角色中的哪一个。顾翘翘见距离开机还有一段时间，因为答应了琼遥要在《情深深雨蒙蒙》里面客串一个小角色，所以她离开港城，去了魔都。 虽然圈里有“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这一说法，觉得只要演技精湛，哪怕是演一个木头墩子，或者垃圾箱，甚至出现在镜头只有一分钟，或者惊鸿一瞥，都能将主角的光彩抢去。如果没能给观众留下印象，则是表演功力不够。 但是只有外行人才会把这话当真。说这话的，要么是已经功成名就的演员，他们在影视剧中露面的时候，哪怕演技不能碾压剧组里所有的演员，但是观众们认识他们这张脸，所以能把观众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要么是在底层，一直扮演小角色，连个稍微台词多一点的配角都没捞上的演员，对自己的处境心有不甘，而且对自己的演艺事业又没死心，一直盼着能有慧眼识珠的伯乐出现，所以才会拿这话来安慰开解自己。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不信的话，随便翻看一下，就能发现，很多艺人在没有成名前，在不少影视热播剧中有过演出，但是在他们成名之前，没有人会注意这些，成名后被媒体或者他们的粉丝扒出来，也不过当成一项谈资而已。当时拍的时候，又有谁注意到了他们的表演？虽然可以解释为，这些人未功成名就之前，他们的演技还太青涩，所以才没有引起观众的注意。但是等他们成名了，有些人，偶尔在影视剧里会有客串演出，在戏份颇少的情况下，他们扮演的角色能给观众留下印象的又有几人？ 对于一个演员来说，除了主角之外，选择角色，看得不是在影视剧里的时间，而是看角色的发挥余地。有些角色，在影视剧里的戏份总体时间不少，但是属于分散开的那种，特别零碎。很多场景都会出现，但只是作为整个画面的背景板，缩在边边角角，摄影机给的直接正面的大镜头根本没有多少。这种不出脸的戏份对演员是非常不利的，对演员来说，宁愿要一场几分钟的集中镜头，也不愿意要总是做背景没有大镜头的二三十分钟的散乱片段，因为没有发挥的余地。 只是演员去客串，对角色是否有发挥余地并不是太在意，大多都是却不过和影视幕后制作的交情，又或者是还人情之类的原因。而顾翘翘在电视剧《情深深雨蒙蒙》里的客串，原因则是两者兼而有之。 之前在拍还珠二的时候，因为食物中毒，她不得不退出剧组。剧组差点出了人命，为了掩她的口，前期支付的片酬不仅没有收回，住院的费用全包不说，还赔偿了她三十万。 尽管还珠二的换角消无声息，在底下进行的，但是各大媒体并不是傻瓜，在剧组那边得不到消息，就想从顾翘翘这里挖出真相。 顾翘翘言而有信，既然答应了琼遥不说，自然守口如瓶，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个人原因才不得不退出剧组的，琼遥那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此在拍《情深深雨蒙蒙》的时候，向她发出角色邀请。只是顾翘翘只对陆依萍这个角色感兴趣，其他角色不想演，但是琼遥向她发出的角色邀请里压根就没有陆依萍这一角色，所以她以档期为理由拒绝，不过为了表示自己和琼遥之间并没有芥蒂，主要是展示给媒体看的，所以在里面客串一个角色。 作为客串，顾翘翘在《情深深雨蒙蒙》里总共也没有几个镜头，因此顾翘翘本来是不想要片酬的，但是不拿钱客串和拿钱客串这期中的意义可大步相同。再说，就算顾翘翘现在片酬不低，但是她在剧里总共就那么点时间，连半集的戏份都没有，而且琼遥公司财大气粗，也不差这点钱，所以她客串还是有报酬的。 不过顾翘翘也没有把这点钱放在眼里，她用了一天的时间将客串的戏份拍摄完毕，拿了酬劳买了不少东西去探望在另一边拍戏的赵微、林心茹、古巨基、苏友鹏他们。 到了拍摄地点，看到现场正在拍摄一场群戏。古巨基和苏友鹏扮演的何书桓和杜飞正在陆家做客，陆家的老老小小，陆振华、王雪琴、陆尓豪、如萍、梦萍还有尔杰都在场，这个时候，赵微扮演的依萍上门，屋里和乐融融的气氛立刻被打破，从而上演一出鸡飞狗跳的戏码。 站在一边，顾翘翘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的表演，目光落到眼前看似富丽堂皇的陆家别墅上面。镜头里，这栋房子光鲜亮丽，但是在各种摄像机拍不到的方向上，各类建筑残渣堆放着。三层别墅看上去很高，其实里面都是空的，除了经常出现的场景，其他都是一层，看似坚固的墙壁，是木板装潢之后做旧的，总之，这是一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新搭建场景。 演到何书桓追着依萍跑出来之后，这场戏结束。导演李坪让人准备下一场场景。赵微和林心茹他们早就看到顾翘翘的到来，所以一等导演喊停之后，赵微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她知道，顾翘翘也很忙，如果不是在附近拍戏，专门过来探班可能性不大，所以问道：“这么好心过来探我们的班，你也在附近拍戏吗？什么时候过来的，拍的是什么戏？”跟着林心茹和苏友鹏也围了上来。 顾翘翘笑着把带来的魔都小点心和水果分给大家，说道：“我昨天晚上到的，拍的是《情深深雨蒙蒙》……” 骗人！赵微他们看向顾漾漾的目光无不透露着这个意思。电视剧《情深深雨蒙蒙》开机已经很长时间了，里面的主要演员早已经到齐，顾翘翘这样的身份不可能是做临演，所以在场的人都把她的话当作玩笑话。 林心茹将手搭在她的肩上，笑道：“翘翘，你就算说谎也要能说得过去的才行，当着我们这些人面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谎言，逗人玩也没这样的。” “真不是逗你们玩，我虽然出场不多，但是这部戏要是没有我演的这个角色，也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顾翘翘一面说，一面拿着袋子，将带来的东西分一半出来。 她将分出一半的点心和水果拿到陆振华和王雪琴他们这些人的扮演者面前，“寇老师，王晽姐，还有高新、乐珈童你们也尝尝，我这可是专门从魔都味道最地道的店里买的，和市面上买的那些大路货味道可不同。” 林心茹过来，一把勾住她的脖子，笑道：“王晽姐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你跑到她面前班门弄斧，这不是笑话吗？” 王晽看到顾翘翘拿过来的小吃中一种外形类似海棠花的糕点，伸手将其拿起来，神色诧异的道：““我虽然是魔都本地人，但是已经离开魔都好多年了，如今再回来，好多事都和记忆中的不一样了。这种海棠糕我小的时候曾经吃过，不过这几年都没怎么见到过了，我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你却能找到卖的地方，比我厉害多了。” 赵微这时已经反应过来顾翘翘扮演的是谁了，笑着走上前说道：“原来是你扮演的萍萍呀。确实，没有你的存在，也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正好，我的父亲陆振华也在，作为我父亲的真爱，你们俩来张合影呗，想想看，这是多么有纪念意义的一张照片呀。”伸手招呼苏友朋，“苏友朋，你不是带着相机呢吗，赶紧的，赶紧过来拍一张。” 闻言陆振华的扮演者寇镇华笑嗔：“胡闹！”虽然他这么说，但是脸上挂着笑容，显见并没有因为赵微的玩笑而生气。 顾翘翘见赵微、林心茹和苏友朋都跟着起哄，不过一张照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此笑着和寇镇华说：“寇老师，要不我们俩合张影吧？” 和寇镇华拍完照之后，又闲话了几句，见赵微他们的下一场戏就要开拍了，顾翘翘不好耽误人家拍戏，所以和大家挥别离开。 第六九章 四小花旦 辞职之后，休息了一段时间，一连报了好几个学习班给自己充电的陆美丽上完课回来，看到顾翘翘在家，挨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拿起一个苹果，边吃，边好奇而又关心的问：“听说你的美容院换地方了，不是都定下了，甚至都找设计师设计装修的事了，怎么突然换地图了，出什么事了吗？” 在首师大旁边买房时，顾翘翘被京城便宜的房价惊到了，之后，在为美容院租店面的时候，她发现商铺出租的价钱并不低。她算计了一下，觉得如果将商铺直接买下，以后就算开的美容院亏本，以地产的升值速度来说，她也亏不了，因此就琢磨着干脆将店铺直接买下得了。 “没出事。”顾翘翘并没有将未来房价飙升这个理由拿出来，“我打算效仿肯德基和麦当劳的路线，店面不是租，而是直接买下来。但是我之前定下的那个店面，店主不肯卖，所以我决定换一个地方。至于设计师那里，之前的设计做费，相比大的布局，这点钱还是浪费得起的。” 陆美丽点了点头，转动了眼珠，试探着问：“那关于美容院的管理人员你找好了没？” 说起这个，顾翘翘就觉得头大，她看中了武俊灵、陈妙璎、张玉姗这三位，其中武俊灵是从九零年就开始做这一行，经验丰富；而陈妙璎和张玉姗都是经过未来证明，在这一行大有作为的潜力股。 按道理说，不管和哪一位合作，她的美容院都能大展宏图。只是张玉姗和港城的向家牵扯过深，而向家有帮派背景。尽管向家明面上遵纪守法，但是既然涉及到帮派，那么免不了接触一些藏于黑暗中不可言说之事，最次也是在灰色地带游走。 顾翘翘胆子不大，不管是做生意，还是拍戏，都只想吃一口安稳饭，所以把张玉姗剔除合作名单。剩下的武俊灵和陈妙璎，她都接触了，不过结果都不算太妙。武俊灵自恃在这一行资格老，最开始顾翘翘这个新人没资格和她谈合作，待到后来，又担心顾翘翘是借着资金和产品，利用她的美容院锻炼新人，之后纵使不是架空她，也会和她拆伙，另起炉灶，所以不太愿意和她合作，顶多只愿意帮她培训一些新人；而陈妙璎这里，虽然有做生意的心思，但是对拍戏，当明星还没死心，因为这个时三色台还是比较重视她的，所以她还想在表演这一块拼一把，而且对顾翘翘也不是很信任，因此态度并不积极，一直处于犹豫之中。 想到此，顾翘翘忍不住一声长叹：“还没有，之前我看中的，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没能达成合作。” “你觉得我怎么样？”陆美丽毛遂自荐。 顾翘翘一脸惊讶，“你？” “对呀，就是我。”陆美丽道：“你要是上来，就做连锁，直接开了十好几家，以我的水平，大概管不了，但是若是一两家，或两三家，我觉得我还是能试一试的。” 顾翘翘沉吟片刻，开口：“表姐，知道为什么国内的家族企业大都难以做大，而且不长久，并容易被人诟病吗？”不等她回答，自问自答，“一是因为任人唯亲，二是因为和家人谈钱，谈利益容易伤感情……” 陆美丽不等她说完，打断她：“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这不是暂时没人管吗？你总不能你不拍戏，亲身上阵吧？况且，家族企业确实有弊病，但是不管是国外，还是国内依然都有经营良好的家族企业，我觉得只要责任明确，纵使是亲戚，也没关系。不都说‘亲兄弟，明算账’吗。你就当我和你合作，投资了，我们按照股份制的企业形式来走程序就是了。” 闻言顾翘翘笑了，“合着你早都想好了是吧？” 陆美丽笑了，“你早前说过，女人和小孩的钱最好赚。我觉得你开的这个美容院前景大有可为，之后我使用了按照《美丽宝典》上面的记载做出来的产品，对这一事业更是有着十足的信心。” 话说到这里，顾翘翘想了想，仍然没有一口答应，“表姐，这事兹事体大，我要想一想，过几天我再给你答复。” “好的。”陆美丽转移话题，“对了，你现在和你班里的同学，特别是你的舍友们关系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自从发生奖学金的事之后，顾翘翘和班上的一些同学，特别是舍友，再也恢复不到从前千米的关系，大家就这么不远不近，不咸不淡的处着。 陆美丽泉道：“你们学校最高的奖是特等奖，还是一等奖？顶多也就几千块，都不到一万块，其实你也不差那点钱，何必和他们的关系弄得那么僵呢？” “表姐，你不懂，这不是钱的事。”顾翘翘颇有感触的叹道，“不过就几千块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质来，也值了。” …… 顾沪欣在担任顾翘翘家长、保姆、助理和一部分经纪人的角色时，对经纪人这一块最为投入，因此顾翘翘上学期间，她没少和京中圈内人士来往，并和黄宗骆一起帮她争取到了电视剧《大宅门》里的一个角色。 出去谈事的顾沪欣赶在饭点时回到家，顾翘翘和陆美丽已经把饭菜做好了，三人坐在一起吃饭。 吃完饭，顾沪欣想起一事，赶紧和顾翘翘说：“翘翘，今天我在外面和人谈事的时候，听说国家有意在内地新生代演员中捧出几个代表人物出来，冠以类似于诸如香港的‘四大天王’之类的名号，和港台的艺人抗衡。男演员那边什么个情形和我们没关系，但是女演员这边，你应该有上榜的实力吧？” 类似于港城的‘四大天王’的名号？顾翘翘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四大小生”和“四小花旦”的评选。 “四大小生”的称号并没有“四小花旦”的称号叫得响。 第七十章 盘算 顾翘翘的想法不等于是顾沪欣的想法，但是不管她是什么想法，都要实现了才行，不能实现的想法只能是空想，因此姑侄两个有志一同的将关于四小花旦评选的话题就此放过一边。 “对了，这是当初你投资《大明宫词》的部分回款，八百万。剩下的那一部分，要等售完电视剧在海外市场的版权之后才能拿到手。”顾沪欣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顾翘翘。 虽然电视剧《大明宫词》播出之后，引发一股热潮，归娅蕾、赵汶瑄、陈荭，特别是周讯都因此而走红，但是该剧的面世可谓是一波三折。 先是在拍摄的时候，因为超支而导致拍摄到中期资金不足，李小莞不得不重新再去拉投资；拍完之后，因为故事严重不符合历史，更因为片子走的阴郁暗黑风格，又因为哈姆雷特式大段的旁白太过虚幻空洞……所以一度不被片商接受，导致卖不出去。最后，李小莞和李邵红发动人脉，找朋友帮忙，才将其卖给国台八套，这才没把剧砸在手里。 看到顾翘翘将银行卡接了过去，顾沪欣问：“翘翘，这笔钱，你打算好做什么了吗？” “还没有。”顾翘翘抬头看向顾沪欣，“怎么，姑姑，你有什么想法吗？” 顾沪欣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慢吞吞的道：“如果你没有计划的话，我想拿它成立一家影视公司。我这段时间接触了这么多圈中的人，算是看明白了，哪怕交情再好，涉及到利益，交情大多都要先放到一边。虽然黄老爷子介绍了不少圈中的人脉给我们，但是想和他们加深交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况且我们毕竟是后来者，如果没有黄家帮我们站台，他们是否给我们脸面还不一定呢。所以我想着开一家影视公司，和圈中这帮大佬们有了共同的利益，再和我们进行资源置换，谈交情，应该容易的多。” 听了她的话，顾翘翘想了想，点头道：“想法不错。只是姑姑，你有没有想过，成立一家影视公司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们对影视制作基本上一窍不通，而且公司成立之后，和圈里的大佬们有些就是竞争关系了，这样的话，还能和他们好好的讲交情吗？姑姑，影视公司说到底也是一桩生意，这桩生意，我虽然不指望赚钱，但是至少不能赔钱吧。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翘翘，你想多了，我们成立的这家影视公司，基本上不涉及影视制作，至少前期不涉及这方面的业务，只做影视投资，或者做海外发行，卖卖片子。因此，作为投资商的我们，不仅和圈中的影视制作公司成不了竞争关系，相反，反而会大受欢迎。我仔细琢磨过了，这桩生意做好了，绝对赔不了，因为我打算将黄家彻底绑在我们这边。” “将黄家彻底绑在我们这边？”顾翘翘一脸讶然，“怎么绑？” “我们和黄家虽然交情莫逆，但是如今是我们求着黄家。你没求黄家帮一次帮，就好比到银行取款，可是存折里面的钱是固定的，你如果只取不存的话，总有一天里面的钱会被取完。届时，消耗尽了黄家的情分，对你来说，绝对是得不偿失，所以我们得想法子让这个情分永远都有，因此要往里面‘存钱’。” “往里面存钱？”顾翘翘转动脑筋，想到顾沪欣所说的影视公司的业务，有一项是做海外发行，转而想到黄海韬的职务，觉得自己明白顾沪欣打的主意了，面露迟疑之色，“可是姑姑，你要知道，黄叔叔他是公职人员，是不能经商的……” “我知道。”顾沪欣见她知道她的想法了，打断她，笑道：“这里面的具体操作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办好的。” 顾翘翘沉默半晌，觉得虽然有些不妥，但因为对她有利，终究没有反对，只是叮嘱了一句，“姑姑，不管怎么操作，千万不要违法，而且不要被人抓住小辫子。” …… 顾翘翘再次来到港城，依然住在沙咀弥敦道32-34号的帝国酒店，这家酒店坐落于弥顿道，处于尖沙咀的核心地段，热闹非凡。门口就是地铁站、公交站，还有机场巴士，交通非常方便。 从宽姐处回来，顾翘翘从外面回到酒店，走过酒店大厅时，酒店的大堂经理笑着迎了上来，“顾小姐，今天你出去的时候，前台这边又收到一件送给你的礼物。”顾翘翘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在前台登记处在服务员拿出的登记薄上熟门熟路的写下自己的名字，从服务员手里接过包装精美，不超过一个巴掌大的礼品盒，道过谢之后上楼。 拿房卡将门打开，进屋，将手里的礼品盒丢到床上，进了盥洗室。洗完澡，涂抹完保养品，顾翘翘一条腿垂落地上，一条腿半盘着，坐在床边，将礼品盒拿在手，并不打开，只是翻来覆去的看着，猜测着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自从她来港城宣传电影《有时跳舞》入住这家酒店之后，再往后，她来港城，住的酒店名字和房间号还有电话号码就被一些“有心人”打听到手，于是打电话请她吃饭、邀请她出去玩，参加派对，……诸如此类的电话多的时候，她每天都要接到十好几个，少的时候也三五个，让她烦不胜烦。在她全部拒绝，不肯接受任何一个邀请的情况下，有些不死心的又做出一番动作，他们送花和各种礼物给她，礼物用礼品盒包装的很是精美。 打开之后，里面有最新款的名牌包包、服饰、鞋子、首饰、车子、房子等等，顾翘翘欣赏一番，重新包好，按照礼品盒里留下的名片，都托宽姐帮她还回去了。让顾翘翘有些意外的是，都这么长时间了，她的态度已经摆了出来，竟然还有人锲而不舍，依然送东西过来。 宽姐的办公室，顾翘翘将手中的礼品盒放到宽姐的办公桌上，说道：“宽姐，这个东西，按照老规矩，你帮我还回去。” 看了一眼包装完好的礼品盒，宽姐问道：“你不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吗？” “不了。”顾翘翘摇摇头说道：“就算不打开，也能猜个大概，左不过就是那些东西，看不看都一样。要想让里面的东西属于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是偏巧他们要的，我给不起。” 说话的时候，宽姐已经把礼品盒打开了，露出里面的东西，除了送礼人的名片之外，只有一张硬邦邦的银行卡片。宽姐把银行卡拿到手，看了一下说道：“这是一张每个月五十万港币额度的信用卡。” “一年就是六百万，大手笔。除了那份别墅和游艇的转让合同，这个算是我收到的最贵的礼物了。”顾翘翘撇了撇嘴，语带不屑的说：“只是看似手面很大，但是还没有那张五百万的支票来的实惠。那个支票只要我去兑换，五百万就实实在在的拿到手了。这个，若是金主哪天心情不好，不要说一百万，连一块都刷不出来。” 宽姐笑道：“这个倒不用担心，大刘先生大方的很，每次分手，都会对方丰厚的补偿，钻石、车子、房子等等，数额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不等。”她将银行卡拿在手里把玩，推测道：“估计这个只是给你的零花钱罢了。”抬头看着顾翘翘，问道：“怎么样，心动没？” 顾翘翘连忙摆手，说道：“算了吧，我消受不起。原来怎么办的宽姐你这回还怎么办就是了。” 别看宽姐好像对顾翘翘傍金主无所谓的样子，甚至拿这个和她开起玩笑来，事实上，她是非常紧张的。顾翘翘一旦真的和这个专门找女明星的富豪们扯到一起，那她在港城的路基本上就已经堵死了。李嘉俽就因为这个，很不受媒体待见；蔡少玢为母还债，不得不接受被人包/养，虽然媒体大众们提起来，对她的遭遇很是同情的模样，但是在现实中，一开始根本没什么好角色给她，大多是些什么拜金女呀诸如此类的负面角色。 港城影视圈排外，作为内地来的顾翘翘和人竞争本就不占什么优势，若是和这些人扯上关系，自然让本就用有色眼光看她的人更加歧视她，到时，就算宽姐极力帮她争取，也未必能争到什么机会。更何况，她还担心，顾翘翘一旦接受了供养，日子过得舒服，就不肯再去辛苦拍戏，那么她在她身上花的心血和投资可就全都白费了。幸好，顾翘翘并没有让她失望，让宽姐很是欣慰。 第七一章 换角 别看宽姐一直数落顾翘翘在内地拍的电影在港城没人在意，但是她在帮顾翘翘争取角色的时候，《过年回家》这部电影，陶兰这个角色她是必须提的。因为顾翘翘凭借这个角色获得了第十三届新加坡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并入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 在这部电影中，顾翘翘以不足十七岁的年龄，饰演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将历经世事沧桑，思想上背负着包袱，对未来迷惘而又茫然的人物形象刻画的非常生动。 所以，宽姐在为顾翘翘争取角色的时候，用陶兰这一角色来说服导演、制片、投资商等人，别看顾翘翘年纪不大，但是演技很好，而且她饰演的角色并不受年龄限制。正是凭借这一优势，宽姐帮顾翘翘pk掉了陈慧霖，争取到了电影《薰衣草》里的女主角。 …… 从茶餐厅走出来，宽姐不好直接和顾沪欣发火，怒气对准了顾翘翘：“你知不知道那可是徐客，港台不知道有多少明星排着队等着和他合作，你竟然闹脾气？你带没带脑子呀？你知不知道，我帮你争取到这么一个机会多么难得，你这么一闹，角色可能飞了不说，这件事传出去，以后让其它导演还怎么敢和你合作？你几乎搞砸了一切，你知不知道？” 顾沪欣知道宽姐借着顾翘翘指桑骂槐，“宽姐，你讲讲道理，我们家翘翘尚未成年，可这次她拍的吻戏并非之前在电影《黑暗之光》中那样蜻蜓点水的路数，而是激烈非常，并且竟然还有床戏，更糟糕的是，不仅和男的，和女的还有这么一出。你给翘翘规划的是走玉女路线，竟然是这么个走法？我们这边还没生气呢，你怎么还倒打一耙呀！ 况且，我并没有和徐导演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把翘翘的情况向他说明了一下，告诉他我们接受不了阿祖这个角色，并因此诚挚的向他致以歉意。徐导也没说什么呀，大不了，回头我再买些礼物作为赔礼送过去就是了，但是阿祖这个角色我们翘翘无论如何都不演。” 宽姐看着一旁一言不发的顾翘翘，顾翘翘苦笑了一下，耸肩摇头，双手一摊，表示她也无可奈何。当着顾沪欣的面，她不敢说一个“不”字，如果她和顾沪欣唱反调，她相信，顾沪欣能立马将她绑回家，将父母给她搬出来，届时，她还不是得屈服，所以干脆一点，识时务，乖乖听顾沪欣的话好了。 在顾沪欣给顾翘翘做助理，知道顾沪欣的身份之后，宽姐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无奈的叹一口气，“算了，和你讲不出道理来，回头我再和徐导说说吧。” 徐客对顾翘翘饰演的角色，一直在阿祖和阿慧这两个人之间摇摆不定，因为从外貌和年纪上来说，顾翘翘适合演阿祖，而且她和谢霆峯演情侣，看起来更登对，不过从实力上看，演阿慧更适合。其实这次徐客和顾翘翘碰面，他依然没有做出最后决定，本想和她就这两个角色讨论一下，没成想，因为先将阿祖的戏份说给顾翘翘听，结果遭到顾沪欣的反对。这样一来，顾翘翘最后拿到的角色是阿慧。 电影《顺路逆流》的剧组气氛要比《有时跳舞》好的多，可能是因为徐导要比关导强势，下面的工作人员就算歧视顾翘翘内地来的，也不敢在他眼下随便搞什么小动作；也可能是因为在电影开拍的时候，是宽姐送顾翘翘进组的，帮着站台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电影里的两位女角色，扮演阿祖的徐紫淇刚刚出道，还是个新人，而顾翘翘却已经在威尼斯和柏林两大国际电影走一遭了，因此她在顾翘翘面前摆不出谱来；也可能是因为有伍柏这位老大哥在，他随和亲切的态度影响了大家；也可能上述的原因都有，综合到了一起；……反正剧组里的氛围很好，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在顾翘翘呆在港城专心拍戏的时候，国内圈中最大的娱乐新闻是内地版国台拍摄的电视剧《笑傲江湖》男主角令狐冲的扮演者邵宾并剧组替换。 邵宾因为在电影《红河谷》中扮演格桑而一举成名，然后主演热门电影《爱情麻辣烫》而广为人知，并在去年凭借电影《春天的狂想》荣获第五届电影华表奖最佳男主角，堪称是这个时间段圈中最红的男星。 艺人因为红了，广告、商演、各种商业活动等等应接不暇，这很正常。越是这个时候，艺人越要端正心态，千万不能做出顾此失彼的事情来。 作为制片人的张记中将邵宾踢出笑傲剧组，列举出来的理由是他在接拍笑傲的同时，还轧了一部戏不说，而且还屡次三番的请假，去拍广告，参加商演，出席活动等等。 起初，对邵宾的请假缺席，作为制片人和导演还很是体谅的。他们在他请假的时候，赶着拍其他人，没有他出场的戏。按道理说，剧组体谅演员，那么演员应该也识趣才是，但是开拍近一个月，邵宾依然不见收敛，三五不时的请假，而且就算到场，常常拍拍的他的手机就响了，他就停下来，忙着接电话去了。这样一来，刚才拍的一中段，和他对戏的演员们感情什么的就白酝酿了。回来再拍，又要浪费时间，又要浪费金钱，更浪费感情…… 导演和制片人见邵宾作为演员不能专心拍戏，警告之后不加悔改，再加上仗着红，顶撞导演，和剧组人员的关系不睦等等，以至最后导演和制片人怒了，商量之后，宁肯牺牲之前拍的戏份，也要将他扫地出门，更换男主角。 作为国台的武侠大剧《笑傲江湖》从一开拍就引人注目，国台的《影视同期声》栏目没少探班。如今，又爆出剧组更换男主角的消息，引起圈里一种喧哗。因为更换男主角，等于之前拍的镜头，只要有邵宾出现的镜头全部作废了，再加上找人替换，这期间耗费的金钱和时间，可不是一般的损失，一般情况，哪怕主演不靠谱，屡屡弄出一些幺蛾子，制片方和导演宁愿捏着鼻子继续拍下去算了，也不愿意换演员，就是因为损失太大，换不起。 邵宾的情况和顾翘翘在还珠二的情况不同。当初，还珠二开机时，因为赵微和苏友朋两大主演尚未结束电视剧《老房有喜》的拍摄，直至九月中旬，赵微才进组，而苏友朋因为拍完《老房有喜》之后，生了一场病，直至十月初才进组。在两人未进组之前，顾翘翘拍的都是个人的戏份，但是根据剧情，其实顾翘翘很多的戏份都是和赵微、苏友朋他们一起的，因此在她中毒住院之后，何秀琼计算了一下，因为之前赵微和苏友朋的没到场，纵使重拍含香的戏份，剧组的损失要比等顾翘翘出院再拍的损失小的多，所以换掉她没有压力。 可是邵宾不一样，作为男主角的他，基本上他的戏份都是和各个角色连在一起的。将他换下，等于基本上百分之九十的戏份全都白拍了。对这一结果，其实不仅仅是邵宾是不敢置信，很多圈内演员都是被吓得目瞪口呆，给他们敲响了一个警钟。以后行事还是差不多点好，别仗着自恃已经签约，并且进组拍了一段时间的戏，就觉得可以拿捏剧组，如果剧组下定决心换人，哪怕损失巨大，依然能成功，所以行事还是收敛些，千万不要为所欲为。 顾翘翘退出还珠二，虽然有损失，但是这个损失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而邵宾被踢出《笑傲江湖》剧组，损失的可不仅仅是一部戏的男主角，还等于他得罪了国台这个庞然大物。作为国内电视台的“老大”，别看国台表面上只是一家电视台，但是不仅和关联着圈中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关系，还和水表圈有了牵扯不断的瓜葛。因此，邵宾这一次，还不知道要因此错失多少机会，经此一事之后，他的事业急转直降，开始走下坡路，再有没有了成为国内一线男星的机会。 第七二章 再折腾 在拍摄电影《顺流逆流》时，顾翘翘和合作的艺人、伍柏、谢霆峯、徐子祺相处得很好，下了戏，常一起吃饭，唱歌。这个时候的谢霆峯，特别是伍柏，精力主要放在唱歌上，而不是演戏。 作为老牌知名歌手，伍柏听了顾翘翘歌声之后，评价她嗓音不错，有辨识度，虽然声线不够宽，但其它条件不错，总的来说很圆润饱满，更重要的是唱歌时层次细腻，气息扎实流畅，十分稳定，在不是专业歌手出身中很难得，足以和谢霆峯相媲美，完全可以登台演出了。 顾翘翘把伍柏的评价当作客气话，并没有当真，但是前来探班的宽姐听到之后，并和他们一起去卡拉ok时，听了顾翘翘的歌声，动了心。 这个时期，做歌手要比做演员有前途，赚得多，而且还轻松，更重要的是，推一名歌手要比推一名演员容易。比如，王霏和刘加玲同样都是内地出身，混港台圈的，王霏已经被港台歌手圈接受，可是在港城呆的时间比王霏时间还长的刘加玲，却依然会被冠以“北妹”这个带有贬义的称呼。 宽姐虽然有了这个心思，但是还只是一个念头，没有和顾翘翘说。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想影视歌三栖全面发展，如果顾翘翘没念书，还可以考虑考虑，但是她如今学生的身份注定只能专心一个方向。所以，让顾翘翘唱歌，和让她演而优则唱是不一样的，毕竟如今表演这块的路走得很不错，突然和她说，让她转换跑道，谁知道她能不能唱出来呢？毕竟圈里歌红人不红的歌手也不是没有，没出名的更是比比皆是。 …… 京城机场，等人等得百无聊赖的陆美丽非常醒目的伫立在大厅里问讯处的正对面。 顾翘翘气喘吁吁的跑到她眼前，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站定，另一只手拍着胸脯，一脸庆幸的说：“还好，还好，到底赶上了，没迟到。” 陆美丽斜看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吐槽：“其实你已经迟到了，只是你很幸运，大舅乘坐的那班飞机晚点了。” “要不怎么说我幸运呢。看，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知道我迟到了，所以飞机就晚点了。这种不可抗力的因素竟然让我赶上了，真是好运！”顾翘翘笑嘻嘻的说。 陆美丽看到她嘚瑟的模样，气哼哼的说：“哼，你是好运了，我在这里却多等了一个多小时。”伸手戳上她的额头，“你说你上你的学，演你的戏得了，还嫌自己不够忙是不是，竟然又跑去唱歌。我算是看透了，你是不折腾不成活是不是？” 顾翘翘伸手摸上被戳的额头，颇为无奈的叹道：“我也不想折腾，可是宽姐有意想将我的歌手约签下来。如果我把歌手约也签个宽姐的话，那么宽姐等于握着我的影视，广告、杂志……所有的合约。如果我和宽姐闹掰了的话，哪怕有黄家做靠山，掌握我所有演艺合约的宽姐对我依然握有生杀大权，不能雪藏和封杀我，却不代表她拿我没办法，比如，不仅不给我宣传，而且还放黑料给各大媒体，抹黑我，使我的形象跌至谷底，永不翻身；剔除好资源，专门接一些烂剧给我等等，毁掉一个艺人的演艺生涯的手段多着呢。秉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所以我必须赶在宽姐开口之前，将我的歌手约搞定。” “原来如此。”陆美丽恍然大悟，转而替她担心起来：“可是你这样做的话，不会惹恼了宽姐吗？” 顾翘翘双手一摊，“她为什么生气？艺人将自己的演艺合约拆分，分签给不同的公司这很正常，圈里这种事很常见。再说，如果宽姐先和我说了，我没签她，而是签了别人，她还有生气的理由，但是她这不是还没有和我说嘛。” “你这是和宽姐打时间差。”陆美丽依然不放心，“只是你这么急匆匆的就签了约，这家公司靠谱吗？有哪些知名歌手？” “放心，公司还是很靠谱的。公司里歌手不少，特别有名的没有，但有几位还是小有名气的。比如，唱《千古绝唱》‘莺莺张生红娘子，孟姜女哭长城’的白樰；唱《故事就是故事》，就是电视剧《宰相刘罗锅》片尾曲的戴桡；唱《花好月圆》‘好花美丽不常开，好景宜人不常在’的刁涵……他们都是这家公司的签约歌手。”顾翘翘知道陆美丽对港台那边的歌手更熟悉一些，而自己签约的这家天星公司里的歌手名气又不够响亮，因此她未必会知道她提及的这几位歌手。所以在介绍的时候，她将这几位歌手出名歌曲里的歌词或者演唱的热门电视剧报了出来。 陆美丽调动着记忆，努力回想顾翘翘说的这几位歌手的形象，忍不住吐槽：“虽然你说的这些歌手也是唱流行歌曲的，但是总觉得和真正唱流行歌曲的歌手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就好像你们拍电视剧有正剧、戏说剧、偶像剧……之分，他们好像有点偏正剧。” 说话间，机场广播里传来顾父坐的那次航班即将抵达的声音，陆美丽和顾翘翘赶紧跑到出行通道处接机。 伴随着“乘客们请注意，从魔都飞往京城的xxxx次航班已经顺利抵达，请接机的同志做好准备。”机场大厅广播的声音，下了飞机的乘客们三三两两得往出口走来。这个年代坐飞机的人还不是很多，不像火车站那么拥挤，人头涌动，不好认人，所以她俩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顾沪城。 “爸，这里，这里。”顾翘翘看到父亲出来了，使劲的对着他挥着手，大声喊着，并赶紧跑上前，对着父亲狗腿的笑了笑，伸手挽上他的胳膊往外走。 陆美丽跟在后面走过来，笑着和顾父打招呼：“大舅，你这一路还都顺利吧？我们现在到行李处拿行李，赶紧回家，家里我妈早都把饭菜做好了，都该等着急了。” “对，对，爸，都这会儿了，你一定饿了，飞机上的东西不好吃，我姑知道你要来，早早就在家准备了，我们先回家，回家吃饭。关于我签约的事，等吃完了，我们再说。”顾翘翘在一旁忙不迭的点头，出声附和。 顾父闻言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说：“别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想着把事情给糊弄过去，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消停呢。你算算，你弄出多少事来了？先是跑到京城拍戏，然后就不肯回魔都老老实实上学去了，非要留在京城，说要演电视剧和电影，现在又要去唱歌，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带着几分气恼嗔道：“翘翘，你这又演电视剧和电影，又要唱歌，还要上学。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兼顾得过来吗？要是耽误了学业怎么办？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分不清轻重缓急呢！” 面对父亲的责备，顾翘翘不满的小声嘀咕：“既然我选择这么做，肯定会把学业和工作安排好的，不会让它们起冲突，影响到我的生活。” 不过她到底心虚，声音不大，机场又很是噪杂，所以顾父并没有听清她说什么，问：“翘翘，你在那嘀咕什么呢？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顾翘翘深知，像这种保证，空口白牙说多少遍都没用，终究还是要看结果。面对父亲的询问，她没有把之前的话再说一遍的意思，忙摇头否认，“没，没说什么。” “你……”顾父皱起了眉头，正要说什么，跑去行李处取行李回来的陆美丽过来打断了他：“大舅，行李拿到了，我们走吧。”看了一旁的顾翘翘一眼，“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事，等我们回到家，关起门说。” 听了他这话，顾父看了一眼机场来来往往的人群，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然后三人带着行李，坐车去了顾翘翘在首师大附近买的房子处。 第七三章 诱哄 签了新公司，手头暂时没戏拍，顾翘翘这段时间一直往天兴公司跑。因为公司所在地没有地铁，而她又不想坐公交，又因为未成年，拿不到驾照，所以她选择自行车作为交通工具。 当顾翘翘走进公司时，迎面碰到公司早几年签下的一名名为梅桦的女歌手，她赶忙和她打招呼。梅桦向她身后看过去，透过玻璃墙，一眼就看到了她停放在门口旁的自行车，笑道：“小顾，我看你好像是骑自行车过来的？” 顾翘翘苦着一张脸诉苦：“是呀。没办法，京城大，居不易，赚得那点钱不够花。公司这块不通地铁，离最近的地铁站有三四站的样子，不方便。坐公交吧，没个准点，不赶时间的时候还行，赶时间的话，如果不能提早走的话，还是不要指望它了，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堵车。所以还是骑车吧，既省钱，又锻炼身体。” 梅桦撇了撇嘴，一脸顾翘翘在这说笑话的姿态：“你这话说的我可不信，你还差钱？你又不像我们一样只有唱歌这一条路，不是还拍戏呢吗，而且还是演女主角。” “和做歌手一样，我这个演员哪怕演了女主角，也还是个新人，公司和经纪人抽成太高，而且花费也大，衣食住行、交通费、电话费……入不敷出呀。”顾翘翘这话半真半假，真的是公司和经纪人抽成太高，所以她演艺事业的收入最后落到她手中并不多。如果她单靠这点收入过活的话，日子不免有些紧巴巴。 梅桦仿佛找到了知音一样，跟着一起抱怨起来：“就是，就是。外人不知情，以为我们赚得很多似的，但是经过公司和经纪人之后，落到我们手里的根本没多少，偏偏日常花费又实在是太大了，付了房租，再加上吃饭，就不剩什么了。好像我们不需要穿衣服，不和人联系，出行不需要坐车似的。”抱怨完，话音一转，语气中透着诱惑，“怎么样，小顾，有没有兴趣赚点外快，填补一下？” “外快？”顾翘翘愣了一下，心中狐疑，但是面上却不露半点声色，笑问：“梅姐，你有什么好介绍？” “算不上什么好介绍。”梅桦摆了摆手，摆出一副迫于生计而无奈的样子，“不过是被现实逼的，不想沦落街头和饿肚子，就只能另外想法子了。我现在在一家名为‘大富豪’的夜总会唱歌，那边给报酬，是按歌曲数量和时段算的。而且除了唱歌的报酬，下面的观众点歌或者送花篮什么的，这钱另算，夜总会只要一点抽头。” “这个大富豪很正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场子，咱们公司好些人都曾经在那表演过，满茳现在还在那唱呢。”梅桦挑眉，笑问：“怎么样，感兴趣吗？若是感兴趣的话，我帮你介绍介绍。我和大富豪那的人熟得很，到时不管是价钱还是抽头全都给你个实在价，决不会因为你是新人就压价。你在那唱歌，一晚上就差不多能把你在公司一个月的工资赚到手。你若是唱得好，受欢迎，这钱还可以往上长。怎么样，对一个新人来说，够可以的了，去不去？” 这个时代，酒吧的概念还没流行，京城后海和三里屯这两片地界也未成规模。最火的消遣方式，就要属夜总会这个概念比较朦胧的地方。顾翘翘觉得，像夜总会这样的娱乐场所，因为梅桦所属层次的缘故，不管她说得怎样高大上，都免不了一个乱字。这里面鱼龙混杂，若是有什么事，绝不是她能应付得了的，哪怕她有着两世为人的经历都没用。 况且一晚上就能赚到一个月的工资？就算天星给的底薪不高，但顾翘翘也不觉得这钱会这么好赚。不然，那些在夜总会唱歌，大部分北漂的生活就不会那么难了。除非她是个特例。可是夜总会凭什么对她例外？毕竟，她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和公司签约，一点名气都没有，连一次舞台都没有登过，也没什么背景的小歌手。不要说这都是看在梅桦的面子上，如果她有这么大的脸面，那她也不会混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免让人心生疑虑，因此，顾翘翘不得不暗自多思量几分。谁知道梅桦是单纯的介绍她去唱歌，还是别有心思？姣好的容貌，对她来说，有时是优势，但是同样也可能会给她带来灾祸，她从来不敢低估人心的险恶。她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自己的真实阅历和表露在外的年龄不相符，不然，一定会被哄骗过去。 对上梅桦充满期待的眼神，她摇了摇头，“谢谢梅姐。不过，我还是不去了。我不比满茳师兄，他是个男的，在外面逗留多晚都没事。我家里可不放心我大晚上的还呆在外面，况且去的又是夜总会这种地方。” 梅桦不乐意了，疾言厉色的反驳：“看你这话说的，夜总会这种地方怎么了？我刚才都和你说了，这大富豪是京城数得着的，知名夜总会之一，正规娱乐场所，才不是你想的那些杂七杂八的场子。再者，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要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我能介绍你去吗？那不就成坑你了，那我成什么了？坑了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看着她因为气恼而涨红的脸，顾翘翘心中暗自猜测，她是单纯的生气，还是被自己说中了，心虚而恼羞成怒呢？嘴上忙为自己辩解：“梅姐，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知道，在老一辈人的想法中，像夜总会这种地方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们那个老脑筋，才不管是不是正规的娱乐场所呢，反正一门心思认定了。不管别人怎么说，都没用。因此，我家里要是知道我要去夜总会唱歌，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闻言梅桦脱口而出：“那不告诉他们不就行了！”看到因为自己反应急切而引起顾翘翘的侧目，对上她怀疑的目光，她干笑了一下，苦口婆心的劝道：“你到大富豪唱歌，不仅能赚钱，而且还能锻炼你的现场演唱水平和台风，一举两得，多好。” 不管梅桦有没有打坏主意，她迫切的态度让顾翘翘心中越发起疑。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她再一次拒绝了她：“梅姐，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家里人不放心，所以我姑姑跟在我身边照看我，我做什么都躲不过我姑姑的眼睛，所以，如果我跑去大富豪唱歌，以他们保守的思想，绝对不会同意，如果我坚持，他们能把我腿打折了。” 梅桦撇了撇嘴，摆明不相信顾翘翘的话，冷笑道：“你不会还做着成为当红歌星的梦呢吧？别看签约的时候，公司对你许诺，说给你出专辑，开演唱会的，但是你未必能够如愿。早两年，你若是赶上内地歌手潮的时候，还好一点，公司还会下点气力捧捧你。如今市场不景气，盗版猖獗，词曲作者的价码几乎是翻倍上涨，……制作费上升不少，但是盈利点却在下降，猖獗的盗版害得哪怕是红歌星出单曲和专辑都不怎么赚钱。这种情况下，不要说出专辑，哪怕是单曲，新人都是十赔九不赚。所以公司能帮你出首单曲测试一下市场反应就不错了。我劝你还是对公司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不然，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公司没有做不到签约时的许诺，可是合同还没到期，你还不能走。若是不想在公司呆下去了，想在合约没到期的情况下离开，提前解约，是要付违约金的。不想付违约金，就只有打官司了，可是打官司请律师是要花钱的，不红的话，就单凭公司每个月开的那点钱，勉强维持生活，哪来的钱打官司？而且就算打官司，你也未必能赢。” 不同于差不多被公司放弃了的梅桦，作为新人的顾翘翘在自身前途未明的时候，有些话梅桦能说，而她不能说。顾翘翘在脑海中组织着语言，字斟句酌的道：“梅姐，行业现状可能确实有些不太好，不过我觉得没有你说的那么悲观。我觉得，公司既然肯签新人进来，说明还是有想法的。” 梅桦“嗐”了一声，用一副明明我是为你好，你怎么不领情的眼神看着她，叹道：“你这个实心眼的丫头，让我说你什么才好呀，你怎么就那么相信公司呀？” 顾翘翘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心中却暗自腹诽，我不信公司，难道信你呀？我和公司之间好歹还有一份合同在呢。和你，虽然咱俩是一个公司的，是同事，但是可是半点交情都没有。你突然跑来跟我说，给我介绍一个赚外快的机会，我不愿意，你还在这不依不舍的劝我，好像我不答应就好像错过了什么了不得的机会似的。这种突如其来的莫名好意，纵使你是个好人，但是在和你不熟的情况下，让我不怀疑你心怀叵测都难。更何况，谁知道你是真的就介绍一份兼职，还是另有它意？ 第七四章 言辞交锋 看着被自己拒绝之后悻悻然走开的梅桦，顾翘翘若有所思。来到声乐练习室，她拿出装有金银花、胖大海和罗汉果水杯，到公司设置的休息室去倒水。隔着休息室的玻璃门，她看到梅桦正在和公司在她之前签下的韩丽娜说着什么。顾翘翘猜想，多半是刚才和她说的那一套。 说起来，她和韩丽娜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结束中戏进修班的课程之后，她以为和韩丽娜会在剧组里再见，但是没想到韩丽娜竟然改弦易辙，来唱歌了，不过也是，她毕竟是唱戏出身，嗓子还是不错的。只是没想到，两人竟然签了同一家公司。 顾翘翘躲到一边，待梅桦和韩丽娜说完话离开之后，才走进休息室。因为饮水机的热水还没有烧开，她在等水烧开期间，看着容貌姣好的韩丽娜，想了想，终究忍不住提点了她一句：“丽娜，刚才梅姐和你说了些什么，是不是让你去大富豪唱歌？”对上韩丽娜微微睁大的双眼，她知道自己猜对了，因此道，“那个地方鱼龙混杂的，不是什么好去处。” “那在翘翘眼里，什么地方是好地方？”手里同样拿着水杯，在等热水的韩丽娜看到她，嘴角轻扯，挤出一丝微笑，语带嘲弄的说，“真是没想到，我们竟然这么有缘，除了在中戏进修班里做了一年同学之外，竟然还成了同一家公司的成员，做起了同事，这缘分可真不浅。以后，还请翘翘你多照看照看我。” 顾翘翘尴尬的笑了笑，“快别这么说，老师说我的嗓音条件不是很好，又没有受过正规的音乐教育和系统的专业训练，因此让我多学学，多练习练习，笨鸟先飞，所以恐怕要请丽娜你多多照看照看我才是。” 韩丽娜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笑嘻嘻的说：“这话谦虚了不是。公司可都传遍了，你可是咱们公司音乐总监张总一手发掘的。你要是笨鸟，公司怎么可能会签下你来？” 听了这话，顾翘翘总不好说是张总看走了眼，况且她并不想在韩丽娜面前一味的贬低自己，因此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见她只是笑，不吱声，韩丽娜脸上露出一副“被我说中了吧”的表情，笑道：“行了，我们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也别想着去辩解了。”她站在休息室门口，往外张望了一下，见走廊两边无人，回过头来，压低了声音，问：“翘翘，公司这么重视你，你和公司签了几年约，和公司又是怎样一个分成法？” 关于艺人和公司的合约及其分成这方面的事，虽然不曾签有保密协议，但是行内约定俗成的规矩，艺人不得私下里相互打听；而被询问的人，也不能泄露出去。这是行规。顾翘翘不相信韩丽娜会不知道这个。既然知道，那韩丽娜还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摆明是欺负顾翘翘，若是顾翘翘向她泄露了合约和分成的事，她正好可以借此推断公司对她的重视程度。 不同于对公司情况所知不多，只是单凭他人和公司的音乐总监张总牵线搭桥认识之后，和公司签约的顾翘翘，韩丽娜在和公司签约之前，以及签约之后，把公司的事里里外外打听了一个清清楚楚。公司赶上了内地歌手“九四年新生代”这个大潮，但是趁势推出来的那一批人，并没有大火。或者说火的程度没有达到公司预期的目的，但是就算是这样，比较火的那几个人都在去年之前，选择和公司解约走人。剩下的歌手中，除了几个处于处于半红不紫位置的，大多默默无闻。 唱歌的人很多，好苗子并不多，而且京城做音乐的公司也不少，竞争很大，再加上因为去年公司好几个歌手闹解约，所以九六和九七年公司在这两年中都没有进新人。之后的这两年陆陆续续的签了几个，加上顾翘翘，一共五位，但是女歌手这边只有韩丽娜和顾翘翘她俩。 韩丽娜知道，就留下的这些半红不紫的师兄师姐们，公司是不会有太大的资源往他们身上倾斜了。新人中，虽然其他四位，都是她的竞争对手，但是相比于其他三位男性，和她同是女性的顾翘翘来说，对她的威胁更大一些。 原本韩丽娜对自己的嗓音很自信，所以在听说公司又签了一名女歌手之后，哪怕在知道她是由公司音乐总监张总一手发掘的，也没有太在意。但是等人进入公司之后，她发现公司并没有第一时间把人分配给下面的经纪人，而是由张总左膀右臂之一马老师来带她，不由得让她重新评估起公司新签的这个女歌手来了。 待知道这名新签的女歌手就是顾翘翘，她心中不免有些不舒服。在她看来，自己和顾翘翘相比，她并没有输给她的地方，不明白顾翘翘有什么值得公司重视的地方。诚然，顾翘翘生得很漂亮，但是歌手这个行业，对容貌要求没那么高，只要平头正脸，能看得过去就行，这一行最重要的是嗓子。 以前，在中戏进修班的时候，大家一起出去玩，她听过顾翘翘唱歌，自认自己的唱功要在她之上。虽然从出身上，两人都是野路子，没受过正规的音乐教育和系统的专业训练，但是作为戏曲学院京剧专业出身的她，还是比顾翘翘要强很多。因此，她自认自己无论哪方面都不输给甄翘翘，甚至还要超出她。但是她签约公司之后，却被丢给下面的经纪人，还是和好几个人共用的那种。顾翘翘和她是同期，两人签约时间前后脚的事，既然是同一批的，为什么公司对她俩没有一视同仁，顾翘翘的待遇凭什么比她的要好？她不服。 顾翘翘虽然不知道韩丽娜的那些小心思，但并不妨碍她感觉出她对自己的不友善来。面对她的询问，她笑了笑，反问了回去：“那丽娜你和公司签了几年约，又是怎么一个分成法呀？” 韩丽娜没想到顾翘翘会反问回来，一时语结，半晌才尴尬的笑了笑，“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呗，干嘛打听我和公司的合约呀。” 对上顾翘翘投过来的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她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凝固了，干笑着为自己解释：“你才来公司，不知道，咱们公司以前签新人，动不动就是十年到十五年长约。比如白樰姐他们那一批歌手，据说都签这么长，而且他们刚进公司时，每个月只开一千块钱基本工资，演出酬劳和公司是三七开。 原本公司这么做，是跟港台那边学的。但是歌手红了之后，觉得这份合约不合理，把一个歌手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全都签进去了，所以就闹着解约。而那些不红的，公司觉得和他们签这么长时间的合同，不合算，还不如把用在他们身上的资源签新人，说不定还能捧出个新人来呢。因此，公司这边，再签新人，除非是觉得有潜力，有大红的可能的，才签长约，不然，大多是两年、三年这样一签。我想着翘翘你这么优秀，公司又这么重视你，想来你的合约一定比我的要好。” “公司对我们到底怎么一个培养方式，在签合约的时候不是都已经说了吗？难道和丽娜你签约的时候没说？”不管公司的许诺做得到还是做不到，至少在签约的时候，公司和个人是就签约条件达成一致意见才签下的合约，顾翘翘就此发表意见，将韩丽娜的话给堵了回去。 韩丽娜尴尬的笑了笑，转了一下眼珠，转移话题：“翘翘，你应该为明年三月底四月初举办的青歌赛做准备了吧？你是打算以公司的名义，还是以个人的身份去参赛？准备好参赛曲目了吗？” 青歌赛全称“全国歌手电视大奖赛”，又因为是由国家电视台来举办，所以又名tv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每两年一届，是国内最有影响力的一个顶级大型赛事。目前活跃在歌坛上的许多知名歌手，比如彭莉媛、韦帷、毛锕敏、宋祖瑛、谭菁、解晓冬、蔡國庆、阎维汶、毛泞、江韬、……都是从青歌赛中走出来的。 青歌赛从初赛、复赛到决赛，而再加上前期的准备，大约要花费大半年的时间，顾翘翘又要上课，又要拍戏，期间还有广告、商演等其它商业活动，根本抽不出这么长的空暇时间，因此摇头，老老实实的说：“我不参加。”她说的是实话，至于韩丽娜相不相信，就在于她了。 闻言，方思雅微不可察的撇了一下嘴，果然摆明不相信她的话，道，“哎呀，你要是不参加那可就太可惜了，每年的青歌赛都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哪怕没得冠军，只要进入决赛，不，只要进入复赛，都说明你的嗓音和唱功得到了专业人士的认可。” 顾翘翘微挑了一下眉，听出她这话背后的意思了，不在意的轻笑了一下，“我想公司能和我签约，显然已经对我的嗓音有了认可，觉得我唱功应该还过得去，不然，岂不是拿钱打水漂了？我想公司还没这么傻吧，又或者还没富裕到这个地步。”顾翘翘不想在这里和她继续聊这些没用的，见水开了，忙把杯子加满水，然后推门出去了。 第七五章 现状 顾翘翘和韩丽娜生动的诠释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句话的意思。按道理说，两人的渊源颇深，但是这个缘分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好的缘分，而且还似乎有往孽缘发展的迹象。 端着接满热水的水杯，顾翘翘没有和韩丽娜在说什么，转身离开休息室，在声乐练习室开始练习起来。 带她的马老师推门进来，递给她两张乐谱，“你唱一下这两首歌。” 这两张乐谱是林艺莲的《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和《不必在乎我是谁》两首歌。顾翘翘唱完，马老师点评道：“唱得还可以，达到了ktv的专业水平，不过离一个正式歌手还差着一段距离。 我们评价一个歌手的唱功，无非是听他（她）演唱的最高难度，根据音准、音域、气息、技巧（假音、转音等）、情感投入、歌曲表现力、层次细腻度和音色控制等方面来评断。 你的声音音色和音准不错，刚才唱歌的时候，虽然刚开始唱的时候因为紧张，声音有些紧，但是没有出现走音和跑调的情况，在气息的扎实性和稳定性上也还不错，对你这种明显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野路子来说，已经算是优秀的了。 不过你的嗓音也不是没有缺点，最大的问题就是你的音域一般，中低音的时候还没什么大问题，在高声区上声带的张力和阻力明显不够。至于演唱技巧更是没有，剩下的，诸如歌曲表现力和音色控制什么的近乎为零。不过没关系，这些东西，都可以通过学习得以提高。不过，这样一来，单纯的靠在公司练习的这点时间和简单指导显然不行，所以我建议你找个声乐老师，专门学习一下。” 顾翘翘一面听，一面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马老师。”心里暗自盘算，不知道还能不能挤出一点时间来去找声乐老师去学习。 批评完她之后，马老师又宽慰起她来：“其实你也不用太过着急，高音一时半会儿的唱不上也没有关系。除了嗓子先天条件非常好，天生调高的，绝大部分歌手都是通过大量练习才能唱出高质量的高音。有些人甚至通过练习，高音也一直唱不好。比如邓丽珺，音色好，但是她嗓音条件其实也一般。她的歌唱腔大多是柔和的，虽然她也能唱出连续的高音来，但是她的歌曲广泛流传的依然是那些清新明丽、优美流畅、委婉动人的歌曲。这是因为她一旦唱一些比较有力度，重音的歌曲，质量就大打折扣。纵使被人认为是曲风千篇一律又怎么样，依然不妨碍她所演唱歌曲的传唱度和她在亚洲的影响力。像香港的刘德骅，他的歌大多是中音，而且一直保持在一个上下波动不大，比较平的音域上，但是依然不影响他成为天王，拿金曲奖，开演唱会。” 面对马老师举出的这两个例子，刘德骅是王天，是站在圈中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撮，地位到了他那个境地，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邓丽珺更厉害，虽然刘德骅是天王，但是依然无法和她相比，她已经不是一个歌手了，而是被视为流行音乐史上的一个标杆。 听了他这话，顾翘翘忙道：“马老师，你给我竖的标杆太高了，我可不敢和他们比，我能取得他们一半的成绩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她说的真心实意，不带半点折扣，内地的情况和港台不一样。内地这边的流行歌手，和港台那边的比起来，哪怕唱功明显比对方高一大截，但是影响力却不可同日而语，要小不少。唯一一个内地出身，能够和港台歌手齐肩的王霏，却是从港城红起来之后，“出口转内销”的。内地唱歌不输于港台人的，有很多，可是这么多年，只有王霏一个人出头，可见其中的不易。她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幸运，能够达到对方的高度。 听到她这么没出息的话，马老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叹道：“未战先败，这么没有斗志，能赢得了才奇了怪了。”顿了一下，问，“知道刚才为什么让你唱林艺莲的歌吗？”不等她回答，自问自答道，“因为张总监说你的声音和林艺莲有些相似。” 啊？闻言顾翘翘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奇怪，天星签她，该不是让她走模仿林艺莲的路线吧？可是这样是没有前途的，难道他们没听说过“学我者生，似我者死”这句话吗？想到此，她的脸色不由得变得发苦起来。 马老师看了她一眼，纳闷的说：“你那是什么表情？这是在夸你好不好？华语乐坛中，林艺莲的声音可是最好的声音之一。哪怕王斐的声音和她比起来，都比她差，音色比较窄，扁，没有厚度。” “至于你，你的声音虽然和林艺莲有几分相像，但是音色和她比起来，偏柔细和润。相比音域宽广，中高低音都可以非常自如的变换的林艺莲，就你的音域条件，哪怕苦练一辈子，在音区广度和力度上都要逊色她一筹。没办法，先天条件就输给了人家，后天再怎么弥补都没用。因此，你的嗓音属于小嗓略带妩媚的那种，就算将来成熟了，摸索出自己的风格和特色，跳出唱匠的水准，现场也就七十多分，经过修音后，勉强能达到八十分以上。”从专业角度，他给顾翘翘的唱歌水准下了断语。 将来成熟了，现场才七十多分？那她现在能得多少分？虽然刚才马老师还夸她唱得不错，没跑调，没有出现走音的情况，音准和节奏都不错。但是也说了，她不过是ktv中的专业水平。这样的话，她现在是不是不及格？想明白此节，原本自我感觉良好的顾翘翘被马老师的话给打击到了。 马老师看着原本非常精神十足的顾翘翘一下子变得蔫头耷拉脑起来，心中暗笑，“你别想太多，不是会飚高音就代表会唱歌了。梅艳淓的音域也窄，这么多年下来了，高音依然控制不利，而且她的中低音音域和徐筱凤很接近，两人的风格也很类似。她刚出道的时候甚至模仿过徐筱凤，当初还有一个翻版小凤姐唱将之称。单论唱功，她其实全方位不如徐筱凤，但最终她靠着独特的风格，将自己和徐筱凤分了开来，并被人称之为‘百变天后’。你的情况和当初的梅艳方类似，但是嗓音条件比她要好一点，等你找到自己的特色，焉知不能闯出一片天来？” 顾翘翘的失落也不过就那么一会儿，她签约天星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演艺全约落入宽姐的手中，相比唱歌，她更喜欢演戏，所以对自己能否成为一名当红歌手，并没有寄予太大的希望，完全是属于搂草打兔子，顺便的事，因此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 马老师和她说起公司的安排，“大概就在这一两个月内吧，公司打算给你们这些新人出一首单曲，试探一下市场。” “这么快？”顾翘翘有些意外，“公司可是签了五名新人，给我们大家定位，包装，找人写歌……林林总总，办完这些事，哪是一两个月就能完成的？” 马老师想了想，干脆向她透了一部分底：“公司也在帮你们邀歌，不过这次你们未必都唱新歌。不过你不用担心，就算是让你唱老歌，也是公司仔细选择过的，比较适合你的嗓子，而不是随便拿一首打发你。 其实就算是翻唱别人的老歌其实也没什么，不管是唱新歌，还是老歌，对歌手来说，能红就行。新人出头不一定是靠唱新歌出来的。再者，要看你怎么定义这个‘新歌’了，你之前没听过不代表它以前不存在。只不过它原来没被唱红，传唱度不高罢了。比如费祥在春晚上唱的《冬天里的一把火》是翻唱湾湾歌手高凌峰的，《故乡的云》是翻唱湾湾不太知名的一位歌手文张的。迪客牛仔的那首《有多少爱能够重来》是翻唱黄仲坤的；江姗唱红的那首《梦里水乡》原唱是陈虹。《蓝蓝的夜，蓝蓝的梦》这首歌，刘歡和毛柠都唱过；而陈虹的成名曲《常回家看看》的原唱是一个名为耿柠的小歌手。这样的例子在圈中，比比皆是。要知道，在大众的眼里，原唱者是谁都没用，他们才不会去理会这些，能让他们记住由歌手演唱的歌曲，这首歌就是这位歌手的。” “马老师，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虽然之前顾翘翘混的是影视圈，并不是歌手圈，但是有些事是共通的，所以她还是知道的。如果有可能，在将新人推向市场时，公司恨不得对新人的投入越少越好，这样的话，将来就算是赔，公司也没赔多少，至于赚的话，成本少，意味着赚的就多，这个帐，谁不会算呀。 第七六章 落定 顾沪欣从外面进来，将包随手丢到一边，坐在沙发上，气恼的说：“四小花旦的名单出来了，翘翘没能入选。” 陆美丽好奇的问：“都是谁？” “赵微、章紫怡、徐婧蕾、周讯。” “不是吧？”陆美丽很是意外，不满的说：“赵微能入选，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其他三人，哪个都不比翘翘强，凭什么她们能入选，而翘翘却落选了，明摆着这事不对劲。不是说这个名单由民间自发选举，官方不插手的吗？ 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普罗旺斯拍电影《薰衣草》的顾翘翘听到陆美丽竟然只认可赵微一人，而把章紫怡排除在外，愣了一下，旋即想起，这个时候章紫怡虽然拍完了《卧虎藏龙》，但是电影只是小范围上映，并没有大规模公映，而且在它没有取得奥斯卡奖的时候，其实不管是观众，还是各个导演。制片和监制等电影人都不太认同它。因此，章紫怡此时只有《我的父亲母亲》这么一部获奖作品，而顾翘翘则有《红娘》、《过年回家》和《有时跳舞》三部作品，哪怕电影《红娘》不算在内，还有两部是在国际上获奖的，只不过，因为她的电影作品导演的名气比不上章紫怡的，而且在宣传上逊色章紫怡一筹，所以显得势弱。 顾沪欣对陆美丽的话嗤之以鼻，“说是民间自发选举，可是要是没有官方插手，又怎么可能是这样一个结果？” 陆美丽忍不住为顾翘翘抱不平：“只是这个结果未免太糊弄人了吧？比如，周讯虽然凭借电影《苏州河》获得那个法国巴黎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可是翘翘说了，那个《苏州河》是第六代导演娄晔的地下作品，在国内根本没有上映。至于电视剧，虽然靠着《大明宫词》里的小太平刷了一把存在感，但是到底是女配，比不得女主份量重。 不说别人，只说长得和周讯很像的李晓露，可是凭电影《天浴》获得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女主角奖以及法国水城首届亚洲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奖，这两个奖不管是档次还是份量一点都不比她的低，而且两人的电影情况也类似，都没能在内地公映。至于电视剧，李晓露有一部《都是天使惹的祸》，她在里面饰演女主，份量比周讯那个女配重多。这样一看，她哪点比周讯差了？” 提到周讯，这个时候她在大众中的名气确实不如李晓露，不同于后世提起李晓露，说她长得像周讯；现在提起周讯，大众的印象则是那个长得像李晓露的演员。当顾翘翘从报纸上看到“贬损”周讯的这段记录时，她又是意外，又是吃惊，没想到周讯竟然还有这样的黑历史。 陆美丽继续举例：“还有那个徐婧蕾，虽然出道早，但是除了和翘翘合拍的《将爱》里面的角色，我根本不知道她有别的角色。要是这么比的话，在电视剧《永不瞑目》中饰演欧阳春的苏谨，饰演欧阳兰兰的袁丽，出演《雷雨》四凤的田海榕都比她有资格入选。” 顾翘翘知道陆美丽提的这几名演员，都是当前名气和人气能和被评选的这四位地位相当的演员，可惜，之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她们掉队了。后世的观众提起她们，根本想不到她们当年的事业曾有多辉煌，甚至能和一直站在第一梯队的四大花旦相提并论，甚至还要超出一筹。 赵微凭小燕子获得超高人气，章子怡凭借玉娇龙在影坛的声名鹊起，小太平周讯的出色演技，徐婧蕾作为才女的非凡才华，四人从人气、名气、灵气、才气，把持着作为演员、明星的四个制高点。她们的地位就如同当年港城的四大天王一样，牢牢的站在一线的位置上，从四小花旦变成四大花旦，哪怕后来出现无数的花旦小花旦，但是没有一人能撼动她们的地位，顶多和她们并驾齐驱。 因为陆美丽的质疑，顾翘翘恍惚想起，似乎这个四小花旦的称呼虽然是在千禧年时提出的，但是四人真正获得大众认可的时间是在二零零贰年。 陆美丽虽然不知道这四位后世的地位，但是有港城四大天王的例子在那摆着，因此建议道：“妈，这事既然有官方插手，就说明她们背后的势力介入了。翘翘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你怎么不找找人帮帮她呀？就算圈里其他认识的人不插手，难道黄家也不理会吗？” 顾沪欣叹了一口气说：“谁说我没找人？只是这次翘翘没能入选的理由，并非人气和名气不够，而是因为人家这次评选事先就划定了一个线，是七十年代出生的女星，八零后的不参与评选，所以李小露和翘翘天然就被刨除在外了。” 陆美丽想了想问：“那下一次评选八零后的‘四小花旦’，翘翘还参加不参加？如果参加的话，她出道这么早，那些八零后的演员里面，除非再出一个小燕子，不然，这不是欺负人吗？可是，若是不让她参加评选，又不公平。” 后面不管再评选几次四小花旦，都没有这次的地位了。没看到后世的四小花旦中糊了的不知道有多少。况且，既然后面有双冰、汤蓶等人杀入第一梯队，她的起点和条件比她们好多了，她就不信了，难道自己还会被她们四个给落下不成！ “哼，没入选就没入选吧，我们翘翘不稀罕，我们翘翘是女版梁朝玮、女版周煋驰。”陆美丽傲娇的说，忽然想了一事来，笑道：“对了，翘翘，你不是接了电视剧《像雾像雨又像风》吗，我妈说里面就有周讯，正好，这次你可以和她好好较量一番，看看你们俩到底谁强。只是听说这次的男主似乎并不是陆毅，而是一个叫陈琨的新人？” 对于能和周讯一起拍戏，顾翘翘很是欢喜，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以后，随着周讯的名气渐大，两人事业版图的不同，恐怕能一起搭戏的机会寥寥无几。“这部戏说是双生双旦的格局，但是真论起来，确实陈琨饰演的陈子坤才是第一男主角。陈琨和陆毅这两位，赵保刚导演更欣赏陈琨，只是在拍电视剧《永不瞑目》的时候，陈琨的气质不如陆毅阳光，同样演吸毒者的话，陆毅看起来更让人心疼，所以他最后弃陈琨而选了陆毅。这次拍《像雾像雨又像风》，关于男主的第一人选，他第一时间就选定了陈琨。” 顾翘翘拿出一把钥匙，递给陆美丽，“这是我在首师大那边的房子的钥匙，回头有一个叫刘晔的男生打电话过来，你把这钥匙给他。他女朋友谢那来京城，没地方住，所以暂时先住到我那里。” 虽然顾翘翘在首师大那边买了房子，但是顾沪欣并没有跟着她住过去，反而继续住在挨着黄家的这处房子里，为的就是不和黄家疏远，以及周遭的人脉。 看到陆美丽把钥匙接过去后，顾翘翘又道：“美容院那边有了新进展，我把产品给她们送去，她们用过之后，有了新想法。武俊灵那里虽然松口答应与我们合作，但是最后因为条件没能达成一致，所以最后我们更改了合作方式，让其帮着培训新人，并且我们的产品进驻她的美容院。至于陈妙璎，答应加入我们，但是暂时不会从三色台辞职，会削减工作量，和表姐你一起投入美容院的相关事务中，至于何时全职，要看美容院的发展以及大家合作的情况。如果合作期间，出现什么不愉快的事，她可能会撤出。” 因为陆美丽的请求，以及多方面考虑，最终顾翘翘还是接受了她入主美容院的想法。 第七八章 拍摄中 港城的导演很多都是非科班出身，因此他们做导演，根本不重视剧本，有的是边写边拍，有的是没写就敢拍。这样的片子顾翘翘不接，哪怕宽姐觉得这样的导演混出头来了，现在有名气，而且也有出名的作品，她依然拒绝。因为她知道她现在的水平还没有达到没有剧本能即兴发挥的水准，而且她也不相信对方有墨镜王的水准，所以没有剧本的电影，她无论如何都不拍。 顾翘翘很幸运，因为她来港城接拍的《暗战》、《有时跳舞》和《顺流逆流》这三部电影，都有剧本，而且关瑾鹏和徐客都是科班出身的导演，杜祺峰虽然并非科班出身，但是从事电影事业二十余年，经验丰富，一长串的优秀作品早已经证明了他在电影上的才华和做导演的水平。 接拍电影《薰衣草》，她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虽然该电影的导演叶锦泓是半路出家的非科班导演，但是顾翘翘在接戏之前看过他的处女作——九七年拍的电影《飞一般的爱情小说》，被其惊艳，想着他就算没有科班导演的本事，而是靠着灵光一闪的才华拍片，但是这才是他的第三部电影，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把才华给挥霍掉了。和叶导见面之后，听他说起电影中讲述的故事，她觉得很是浪漫唯美，看到厚厚的剧本后，答应接拍。 但是等进了组之后，顾翘翘发现情况有些不对，虽然有剧本，但是是偷工减料版的，而且什么分镜头剧本更是没有，并且在拍摄时的间隙，叶导和副导演常凑到一起研究剧本，手里拿着笔，不停的写写画画。 顾翘翘看了看头碰头又凑到一起的叶导和副导演一眼，暗暗叹气。只是她虽然瞧着糟心，但也立场发表意见，想了想，走过去，“叶导，我想和你谈一下我扮演的athena（雅典娜）这个角色。” 叶锦泓抬头看着顾翘翘，怔了一下，半晌反应过来道：“啊，戴安娜，那个，那个……有什么意见你尽管说好了。” 虽然叶锦泓和顾翘翘说了戏，但是他说得很简单，告诉顾翘翘，她饰演的女主是一个执迷于过去的女人因为从天而降的天使而走出过去，重新开始爱的一个人物。但是顾翘翘在看了剧本之后，拍了几天戏之后，想法有点不同，觉得应该和导演沟通一下，不然，导演和演员在角色上理解不一致，人物形象出现分割的情况，拍出来的东西还能看吗？ “我是这样觉得的：所有发生的故事从头到尾都只是女主的一段美梦。从她在浴缸里睡着，到她醒来，所谓‘天使，爱情，忘却，’都只是一个梦，一个很温馨的美梦，是她走出旧爱伤痛的一段自我催眠的历程。当她从梦中醒来，不再沉浸于过往，她会发现楼下的那个餐厅老板长得也很帅，原来身边还有可能爱她的人，那个人在过去曾经不止一次的朝她吹口哨，只是以前她从来没有在意过而已。所以我觉得，女主楼下的餐厅老板并不是金天使，金天使只是她梦中的一个臆想。我这样理解，处理雅典娜这个角色，导演，你觉得对不对？” “啊？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叶锦泓听了顾翘翘的话，神色诧异。他并没有把这个故事当做athena的一个梦，而是把它当作事实，确实有一个美丽的快乐天使，掉落凡间，为伤心的人擦去眼泪，让你开心，让你重新拾起对爱的信心。 叶导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不过你这样想，似乎也是一个思路。嗯，等我想想，和其他人商量商量，看看哪个思路好再说。” 听了他的话，顾翘翘无语了，只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大坑，回头看了一旁安静如鸡的金城珷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对合作的两位演员，金城珷和陈奕讯，顾翘翘只能说，金城珷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帅哥，虽然现在并不是他的颜值巅峰，但是却是他开始散发成熟魅力的时刻，那种介于男孩和男人的气质同时他身上，足以让人忽视一切，只对着他的颜舔屏就已足够，秒杀后世出现的各大帅哥及小鲜肉，在她看来，可能只有相貌被评价为“平平无奇”的白古能够与之相抗衡。至于演技吗，没有的东西还是不要评价了。 至于陈奕讯，在顾翘翘的印象中，他是一个歌手，是继“歌神”张学苃之后的港城歌手的扛把子。但是对他的戏，真的没印象，不过这次合作改变了她的想法，陈奕讯演的这个神经兮兮，不正经的角色还是很出色的，看来和张学苃一样，都是被唱歌而耽误了演戏的一名艺人。 结束了在普罗旺斯的拍摄，剧组班师回了港城。港城很小，寸土寸金的地方，什么都是窄窄的，陡峭的梯阶夹在两楼之间，随处可见，凄惨得可怜。满街尽是横着伸出来的荧光大招牌，带着电影中的浓浓味道，不拥也不阻，密密麻麻，凌乱不堪中别具另类的美感。越是尖沙咀这样的闹市，越是喧哗，杂乱，所以生活在这里的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忙碌、嘈杂的世界。 但是在《薰衣草》这部电影，在导演叶锦泓的视角中，他将世人眼中平常那个忙忙碌碌、热闹喧杂的港城用一首随着舒缓的音乐流淌而出的抒情诗取而代之： 穿着橘红色连衣裙的少女， 纯洁得犹如白鸽的天使， 一幢幢近似废弃的灰色大楼、清冷的月光、橘红色的气球从中缓缓升起，上面清晰的写着“我好想念你”几个大字， 奇装异服带爆炸假发的gay佬， 一个有生命的百米扶梯、一双会跳舞的普通短靴， 一个会看discovery channel幻想环游世界的老太太， 以及那一片片的薰衣草田、树下的牛群， 小提琴声中月下奔驰的火车…… 唯美、浪漫，这部罗曼蒂克到一塌糊涂。 叶锦鸿用美丽的镜头讲述了一个甜蜜的爱情童话故事。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个浑身白漆漆的天使坠落在女主家的阳台上，从此打破了女主孤身自守的生活。andrew、angel ，相似的英文发音，他，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天使。 女主开始带着他回铺子，带着他一起给香薰班的学生上课，他为了报答你，开始为你煮面、给你倒水。奇怪的是，你们竟然过起了“新婚小夫妻”一样的生活。 为了让女主重拾微笑，他傻傻地去夹苹果；为了让他一解思乡（天堂）之苦，你们一起爬上掉在半空中的工地缆车。 在不知不觉中，你们开始发酵出了一种叫做“爱”的化学物质。 第七九章 不同的人 港城时一个生活节奏非常快的城市，这里的人似乎习惯了在深夜工作，特别是影视行业里的人，熬夜已经成了习惯。这天剧组非常难得的不等到了傍晚就结束了拍摄任务，顾翘翘和导演叶锦泓以及剧组工作人员，还有诸位演员一一打过招呼之后，回了酒店。 结束当天的拍摄任务，顾翘翘回到酒店，洗完澡，换过衣服，出去和约好的，也在港城的龚蓓璧吃饭。在她赶往约定地点的途中，龚蓓璧打过来的电话，说经纪人找她有事，一时半会事办不完，因此只能无奈爽约。 龚蓓璧不能来，顾翘翘决定去红磡的生记卤味吃饭。这家生记卤味店是在港城开店二十多年的潮汕卤鹅店，在西环和红磡都有店，是一家典型港城家族式小店，不设连锁，据说李嘉诚先生都很爱他们家的卤鹅。 她走进店，举目四顾，正在找座位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声音粗哑，并不好听，有点像鸭子，但是当中透着巨大的惊喜。顺着声音看过去，她愣了一下，只见店最里面的一叫，张泊芝正一脸欢喜的向她招手。看到张泊芝一副苍天呀，大地呀，终于看到了亲人的表情，顾翘翘却觉得自己仿佛见了鬼。 虽然最开始是宽姐的宣传策略，将顾翘翘和张泊芝相提并论，打出了“南张北顾”的口号，但是现在不管是港台，还是内地，都认可这一说法。因此，秉承着“王不见王”的原则，虽然在一些公开、半公开的场合，顾翘翘和张泊芝避免不了会遇到，但是两人从来没有同框过。 彼此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却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可是现在张泊芝却摆出这么一副样子来，让顾翘翘受了不少惊吓。 “你好，我是顾翘翘。”顾翘翘在店员和客人注视的目光中，不是很自在的走到张泊芝的桌前，在她对面坐下，尴尬的和她打了声招呼。 张泊芝会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屁股牢牢的钉在椅子上，拉着椅子往前挪了挪，伏下身子，脖子伸过桌面，将手笼在嘴边，压低了声音说：“拜托，请你帮我买包卫生巾，顺便再买条裤子回来好吗？”双手合十，对着顾翘翘拜了又拜，“拜托，拜托……谢谢，谢谢……” 顾翘翘怔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看到她双腿并拢，臀部紧紧黏在椅子上的样子，想笑又怕她不好意思，点头答应下来，憋着笑，急匆匆的走了出去。买完东西回来，她将它们递给张泊芝。张泊芝接了过来，赶忙跑到卫生间去收拾去了。 等顾翘翘点完东西，张泊芝换好衣服，好整以暇的在原来的座位上坐下，不等她开口，就噼里啪啦的自顾说了起来：“谢谢，谢谢，真的是非常感谢。我忘带手机了，幸好遇到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回头我请你吃饭向你道谢。” “不用了。”顾翘翘不解的问：“用不着这么窘迫吧，店里有电话，而且吃饭的客人那里应该也有手机，你直接向他们求助不就行了。” 张泊芝苦笑了一下，“我哪敢呀。你又不是不知道，狗仔现在盯我盯得有多紧。你信不信我前脚向店家或客人借电话，后脚这事就能上头条，而且缘由都会被他们弄得一清二楚，并且写得明明白白，登在那些报刊杂志上。” 顾翘翘恍然。自从张泊芝走红之后，围绕着她的八卦新闻从来只见多的，不见少，而且以港城狗仔的德行，从来是报道不好的一面居多。诚然，有些是她自己这边的团队放出的消息，但是刚才发生的事若是登上八卦杂志周刊，不仅尴尬，而且丢人。虽然不能和日后的照片事件相比，但是那是意外，并不意味着张泊芝不在乎自己在大众心中的形象。至于之后的一系列操作，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 结束了电影《薰衣草》的拍摄的次日，顾翘翘和宽姐飞往湾湾。她这次来湾湾，主要任务是拍广告，除此之外，宽姐还带她见了几位湾湾的演艺圈人士。 宽姐探班拍摄电影《千禧曼波》的陈宝涟，带着她见了该片的导演侯哮贤；并带她见了导演蔡明量，为她争取蔡导的电影《你那边几点》的女主角；还带她认识了另一位蔡导，蔡岳勋。 作为一名新晋导演，此时蔡岳勋正在执导拍摄偶像剧《流星花园》，当宽姐带着顾翘翘来见他的时候，他和制作人柴志屏正在为捉襟见肘的制作费而发愁。因此，顾翘翘在宽姐的安排下，接下一个友情客串的角色——藤堂静。 虽然顾翘翘知道这部《流星花园》有多成功，眼前这四位不名一文的f4扮演者和此时只在湾湾小有薄名，容貌只能算得上小清新的杉菜扮演者，在剧集播出之后有多么火，但对这次客串，她是不情愿的。不是因为没有报酬，而是因为不喜欢，习惯大屏幕的表演之后，她现在对拍电视剧的要求质量都高了，更不要说是这种偶像剧了。 第八十章 张弛之道 结束了湾湾的工作，顾翘翘并没有回内地，而是跑回港城，为了拍杂志封面，又工作了三天才回到京城。回到学校的那天，正好是周末，因为顾沪欣和陆美丽并没有在京城，她直接回了学校。推开宿舍的门，她站在门口大叫：“哈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虽然之前因为一些事，她和舍友们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饱经世事的她知道这点事只能算是小打小闹，和进入社会之后经历的洗礼想比起来，特别是和圈中的事相比。因此，看到舍友虽然没有开口向她道歉，但是之后的一系列作为无不是在向她表示歉意，同时也在极力和她弥合关系。因此她也就把事情给放下了，和她们恢复了原来的亲密。 她的归来，受到了三位舍友的热烈欢迎。坐在书桌前听歌的尚琼看到是她，起身帮她把行李等东西拎进来，指着小阳台上晒着的被褥说：“你昨天打电话说今天回来，我帮你把被褥拿到阳台上晒了晒，一会儿你自己收吧。” “好的。多谢了。”顾翘翘赶忙道谢，从包里迅速的拿出港台的一些特色零食，递给尚琼，让她拿去先给大家分分。 坐在书桌前看书的冯颖起身从书架上拿起一摞磁带，放到顾翘翘的书桌上：“翘翘，这是我们帮你录的各科老师上课的录音，可能有些地方录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这个，再对着课本看书，要比单纯的看干巴巴的笔记要好。” 语言专业，死记硬背的东西要多一些。顾翘翘不能来上课，事后看看书和笔记，对照着老师画的重点，应付过去考试绝对没问题。只是这样学习，到底和坐在教室里，和听老师讲课是没法相比的。她也知道这一点，无奈之下，只能退而求其次，请舍友帮她录下老师讲课的内容。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看着这一摞标注分明的磁带，顾翘翘赶忙道谢。 看似录音这事，只是在上课的时候带上复读机和空白磁带就可以了，但是这事不是那么好干的，这意味着，每次上课，她们纵使不是第一排，也得是头几排，不然录的是什么根本听不清。而且这期间要注意着，磁带录满了之后要及时更换。不管什么事做个一次两次，偶尔为之倒还无所谓，但是难的是要长时间的坚持下来。 冯颖抿嘴笑道：“不用那么客气。其实你不用谢我，反倒是我应该谢谢你才是。我这个人的性子不是很好，如果后面没什么压迫着我，我就会把这事从今天推到明天，又从明天推到后天，一直这么推呀推的……这么一推二五六，到最后，常常什么事也没干成。上了大学之后，我家里人就替我担心，因为到了大学后，老师不像高中的那样在身后追着你学，所以担心我大学四年，最后什么也没学出来。有你这么一桩事，我觉得我家人不用担心我大学四年荒废掉了。” 顾翘翘笑了笑，没在说什么，将带来的零食分给舍友之后，又拿了一些，分送给住在其他宿舍的同班同学，然后将剩下的东西整理好，收起来。放松下来，觉得有些疲累的她没有和舍友们多聊，跑到盥洗室简单的冲了个澡，准备上床睡一觉。 顾翘翘这一通好睡，到了晚上九点多才醒来，从床上坐起来时，脑子还处于混沌之中。和她住对床，戴着耳机练习听力的尚琼看她醒了，说：“睡醒了？饿了吧？小颖晚饭给你打的小炒，放在你的桌子上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凉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一会儿你下床时看一下吧。” “哦。”顾翘翘神色有些呆呆的应了一声，又坐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下床。打开桌上扣着的三个饭盆，一份是油豆腐炒蘑菇，一份排骨海带汤，还有小半饭盆米饭。她看着已经凉透了的汤上飘着的凝固的白花花猪油，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拿起饭勺，尝了一口炒菜，把手里的勺子放下，问：“阿琼，咱们宿舍的电煮锅放哪了？” 虽然这个时间，校内的小吃一条街正是热闹的时候，但是她懒着下楼，所以只能自力更生了。没到这个时候，她就无比怀念后世那方便快捷，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送到家门口的外卖服务。 “应该被芳芳收到床底下去。”因为宿舍楼里不允许学生在宿舍里做饭，所以类似于电饭煲、电煮锅这一类的东西，大家都是偷偷的用，用完之后，就赶紧藏起来。因为东西一旦被舍管发现，不仅要被没收，人还要受罚。尚琼半个身子从床上探出，指挥着顾翘翘在钟亚芳的床下从行李箱和纸箱中找被她藏得严密无比的电煮锅。 找到电煮锅，倒了小半锅水进去，开烧起来。顾翘翘打开柜子，翻出之前储存的粉丝、午餐肉罐头以及老干妈辣酱。尚琼看到她的动作，将头从床上探出，问：“我这里有方便面的调料包和火腿肠，你要不要？” “要。”顾翘翘毫不犹豫的说。在尚琼的指点下，将放在她书架那里的火腿肠以及干嚼方便面后剩下的调料包，特别是油料包拿到手，等水开的时候，放到了里面，又把午餐肉加了进去，然后把两份菜也放到了里面，之后又加了两大勺老干妈。 嗅着锅里传来的阵阵香气，不等顾翘翘开口，尚琼就非常利落的穿衣下床，贡献出自己储藏的两个大土豆、半包腐竹和一把宽粉条，然后手里拿着筷子，端着饭盆，对着沸腾的电煮锅里的食物就虎视眈眈起来。 就在顾翘翘和尚琼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起去上晚自习的钟亚芳和冯颖回来了。推开门，嗅到诱人的食物香气，两人毫不客气的端着饭盆，拉着凳子围坐在电煮锅旁边。 钟亚芳夹了一块午餐肉放入嘴中，一脸的满足，笑道：“刚才我和小颖回来的时候，商量着是不是要去后街那里吃点东西，小颖说要减肥，因此我们就没去，直接回来了，结果，回到宿舍，这一顿还是没省下来呀，看来这肥又要推迟几天再减了。” 一旁的冯颖吃得暂时腾不出嘴来，顾不上说话，只能在钟亚芳说完之后连连点头表示附和。尚琼从钟亚芳的手里抢下一块豆腐泡，翻着白眼，非常不客气的说：“少拿翘翘当你们嘴馋的借口。嘴长在你们自己身上，谁也没硬逼着你们吃，你们完全可以不吃，别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还巴不得你们少吃点呢，因为你们少吃了，我就能多吃了。” 钟亚芳摆出一副很有哲学的面孔说：“美食，我所欲也；身材，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看了一下筷子上的排骨，歪着头，叹了一口气，“唉，我还是舍身材而取美食者也吧。” “对芳芳的观点我深表赞同。”终于空出嘴来的冯颖忙不迭的开口发表意见，非常文艺的道：“这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我说你们俩酸不酸呀？”尚琼偏着身子看着这两货，做出一副受不了的模样，大声吐槽：“嘴馋就直接说嘴馋好了，文绉绉的来这一套做什么，让你俩弄得我这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我说你俩是诚心的吧，害得我食欲大减，你俩说说吧，怎么赔偿我的损失？”不等她俩说话，又道，“我记得芳芳你那还有鸡蛋呢，赶紧的拿出来两个；还有小颖，你的虾仁和紫菜呢。都赶紧的，别藏着掖着了，赶紧拿出来。” 冯颖一面将拿出来的东西往电煮锅里放，一面好奇的问：“翘翘，你这阵子在港城拍电影，据说是和金城珷合作，金城珷帅不帅？” 顾翘翘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才开口：“帅，很帅，不是一般的帅。一般来说，因为屏幕将人放大百分之三十，而且还会将人拉宽拉扁，所以除非是周讯或章紫怡那样极其上镜的小脸，或者像西方人那样立体深邃的无关，不然，屏幕里的演员私下里都比屏幕上好看。” …… 看大家把锅里的东西吃得差不多了，顾翘翘将那点米饭倒进了锅里，沸腾的锅底和米饭混合在一起生成了另一种美食——汤泡饭。吃着浸着油花的饭粒，透过袅袅的蒸汽，她看着笑闹在一起的舍友，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听着她们天南海北非常有烟火气的闲聊内容，终于感觉到了自己是从因为拍戏而一直沉浸在影视剧里构筑的梦幻现实中回到了现实的生活。 黄宗骆曾和她说过，表演讲究一张一弛。张是指演戏的状态，弛则是指从表演回归到生活。一个好的演员，必须把握好这中间的张弛之道，不然一直沉浸在自己饰演的角色中，回到现实中依然不能放松下来，入戏太深，就很有可能会患上抑郁症、焦躁症之类的疾病，如何不能得到很好的解决，很有可能就会毁了这个演员。顾翘翘之前并不在意，但是最近她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是却无法很好的调整自己，如今自己终于找到了方法。 第八一章 吃吃喝喝 顾翘翘在学校没上几天课，又要走了，去魔都拍电视剧《像雾像雨又像风》。其实该剧在她从港城回来的前一天已经在魔都开机，她因为要调整一下情绪和心理，所以没有在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跑去剧组。 虽然这次在魔都拍戏，顾翘翘等于是回了家，但是她并没有什么时间回去，而且顾沪欣和她一起呆在剧组里照看她。这次合作的对象，除了周讯之外，还有陈琨、陆藙、孙荭雷、李小苒、许环幻等演员，大家都是专业演员，而且都不是新人了，所以合作得很愉快。工作时，态度都非常严肃认真，但是下了戏，因为年岁相当，就算一开始不是很熟，但是很快就熟悉起来了，嘻嘻哈哈常聚在一起玩。 虽然陆藙和顾翘翘都是魔都本地人，但是顾翘翘要比陆藙更受欢迎，不，其实应该说是跟着顾翘翘一起来剧组的顾沪欣最受大家欢迎。因为顾沪欣总是给顾翘翘开小灶，大家总能跟着一起借光。 演员们不像工作人员那样还要收拾器材道具，所以提前一步回到了剧组的大本营——酒店中。套房里，顾翘翘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顾沪欣看着她披在肩头的湿淋淋，还往下滴着水的头发，忙忙的拿过毛巾，招呼她坐下，一面给她擦着头发，一面数落道：“怎么洗完澡又不把头发擦干就出来了，你又不喜欢用吹风机，等回头睡觉的时候头发若是没干，会落下头疼的毛病。说了你多少回了，怎么就没记性呢。” “不是有姑姑你呢嘛。”顾翘翘嘻嘻的笑着，根本没把顾沪欣的数落当作一回事，手里拿着按照《美容宝典》上的记载自制的化妆品往脸上和脖子上涂涂抹抹，涂完后，将随身听拿了过来，放进去一盒日文磁带，将耳机塞入耳中听了起来。 考虑到顾翘翘还处于青春发育期，而且剧组的盒饭并不好吃，在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状况下，顾沪欣常常会给顾翘翘开“小灶”。在顾翘翘回来之前，她把我时间早已经把小灶的饭菜做好了，把地桌在屋子中间放好，将还咕咚咕咚开着锅，热气顶着锅盖的电煮锅放到桌子中间，然后摆好碗筷，大声喊道：“翘翘，吃饭了。” 顾翘翘起身去了盥洗室将脸上的东西洗掉，再出来的时候，发现周讯、陈琨、陆藙、孙荭雷、许环幻、李小苒他们早已经围着桌子团团坐下，一副等着开吃的模样。顾翘翘看到他们的身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说：“不是吧，你们怎么又跑来了？” 孙荭雷夹了一块鸡肉放入口中，软糯甜润的口感让他忍不住对顾沪欣大拍马屁：“顾阿姨，你的手艺真是太好了，这鸡真是太好吃，吃过你做的饭菜，再吃剧组的盒饭……”想起来不由得想抹一把辛酸的眼泪，“呜呜，真是食不下咽呀！” 满口食物的陈琨在一旁不住的点头表示附和，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大声附和：“就是，就是，顾阿姨，你的手艺真的是太好了。” 顾翘翘将一旁的皮带面放入姑姑改良的新疆大盘鸡中，拿着公筷搅和了几下，没好气的说：“不管你们怎么拍马屁都没用，我姑姑照顾我一个人就已经够辛苦的了，你们偶尔过来打一下牙祭还可以，若是得陇望蜀，想让我姑姑将你们的饭食都包下，门都没有！” 就算顾沪欣不介意，顾翘翘无论如何也是不肯的，这不仅仅是心疼顾沪欣的问题，还涉及到剧组后勤这块的事。后勤组拿着剧组的伙食费，包办整个剧组上至导演和演员，下至工作人员的所有饮食。若是他们在顾沪欣这里吃饭，这伙食费该怎么算？是他们自己掏钱还是由后勤这块给？不管是他们自己掏腰包还是由后勤出钱结算，反正把后勤组里的人得罪了是一定的了。这种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干！ 陆藙一面吃，一面大声批评道：“我说你们也差不多点，有的吃就不错了，别不知足，还想着得寸进尺。”转过头指责身旁的许环幻，“还有你，跟着瞎起哄什么。你们别觉得小顾年纪小，欺负她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哼，人家就是不上你这个当。哈哈哈。” 李小苒和周讯看着大笑出声的陆藙，相互看了一眼，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顾沪欣拿着公筷给两人分别夹了一块清蒸鱼的鱼肉放到他们的碗里，对着桌上这一帮人说：“你们要是喜欢，就过来吃，别听翘翘的，没关系。只不过你们一直跑到我这边吃，将剧组定的工作餐丢到一边，剧组后勤那边确实有点难堪。” 顾翘翘笑道：“对呀，所以我说你们差不多点，在我这边偶尔换换口味就行了。” 李小苒往碗里夹着宽带面，闻言笑道：“顾阿姨，其实我们也不是不能吃苦，只是尝过你做的饭菜之后，再吃工作餐，不免就食不下咽了。” 其实大家也呆了不少剧组，自然知道这背后的关窍，因此就算顾翘翘不抢先把话说出来，放在那里，他也不会那么不识趣提出让顾沪欣包办他饭食的要求。只是一想到工作餐的味道，大家忍不住露出一个“实在难以忍受”的神色，因而听了李小苒的话，不无感慨的附和道：“小冉这话说的对，能少吃一次工作餐都是好的。” 顾沪欣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入嘴中慢慢的嚼着，叹道：“我看你们每天拍戏都要到半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起来，连睡觉的时候都不够，真是辛苦，吃到好的犒劳犒劳自己那不是是应该的吗。” 不等别人说话，陆藙抢先道：“话是这么说，但是终究不敢放开肚子吃，毕竟我们拍戏时要上镜的，一旦胖了，体重达到一定限度，上镜就不好看了。” 顾翘翘看了一下，大家还算圆润有肉的脸，觉得还好。相比港台的艺人，其实这会儿内地这块，大家对体重虽然重视，但是并没有达到他们那么严苛的标准。不过二十年之后，不管是内地，还是港台，大家对上镜，对瘦的追求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 周讯吃的差不多了，不由得东张西望起来，目光落到身后离她不足一臂远的沙发上的一摞书上。她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两页，看到上面弯弯曲曲的字体，有些纳闷的问：“顾翘翘，这书上的是什么字？拉丁文，还是篆字？你真厉害，竟然还认得这个。” 顾翘翘翻了个白眼，说：“什么拉丁文，篆字，是日语，是我的专业课课本。我拍完了戏还等回学校上课去呢。今年因为拍戏，我到处跑，都没怎么在学校上课。我这边虽然没有老师上课，但是照着磁带，我私下看看，虽然未必能追的上学校里的进度，但是至少在回到学校之后，听老师讲课，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跟听天书似的。” 对于自己的个人情况，顾翘翘在剧组里从来都没提起过，只有顾沪欣有那么一点只言片语露出来，不过说的还都是她表演经历上的事，对自家情况也都是闭口不提。所以在座的诸位都不知道她还在念书，都以为她和周讯一样，已经不上学了，专心在演艺圈里打拼。 因此听她这么一说，陈琨稍微注意了一下堆放在沙发上的那一摞书，从其中几本书的脊背上看到上面有着“高等教育学校专属教材”字样，诧异的问：“你在读大学？”其实他不是惊讶她读大学，而是惊诧她读的竟然不是艺术院校。 不等顾翘翘说话，顾沪欣非常骄傲而自豪的说：“不错，我们翘翘是首师大日语专业的一名学生，而且她不是高三时参加的高考，是高二时考进去的。” 孙荭雷非常有感触的说：“你读的不是表演学校，想要一面念书，一面兼顾演艺事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鱼和熊掌想要兼得很难！” 在座的，除了顾翘翘这之外，要么都是艺术院校毕业的，要么就是高中或中专毕业之后就出来了，所以在这个话题上没有资格发言。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有志一同的保持沉默。 顾翘翘也知道这样很辛苦，但是她可是跟父亲再三保证，是一定要完成学业的，绝不会就演艺事业而弃学业不顾。她笑道：“是呀，确实不容易，不过这世上哪有容易的事，而且有些事，总要做了，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或许等我走不下去的时候我会考虑两者如何取舍的问题，但是不是现在，才刚刚上路的时候就打退堂鼓。你们几个，应该大力支持我，鼓励我，帮我加油才是，怎么能替我泄气呢！” “这话说的对，我们替你加油！”陆藙举起手边的茶杯，站了起来，道：“让我们以茶代酒，祝你学业有成，事业顺利，二者皆都蒸蒸日上。” 因为陆藙的提议，大家也都站了起来，举起杯子，一连串的祝福言语从他们的口中说出来。大家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复又坐下来，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起来。 第八二章 发展路线 顾翘翘跑到魔都来拍电视剧《像我想雨又像风》，因为她还是一个学生，所以和导演商量之后，把她的戏集中起来拍，期间空出个三五七八天的，方便让她回京城学校上课。只是让她无奈的是，就算她回了京城，也无法专心上课。 天星公司，顾翘翘接过马老师递过来的《黄毛丫头》和《年轻的心》这两首歌的词谱看了一眼，带着一点疑惑，半似开玩笑，半似认真的说：“马老师，不是说公司给我们每个人只出一首单曲吗？怎么给了我两首呀，难道是准备给我出两首单曲？” “你想得倒美，怎么可能？”马老师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开口把她的话给否了，“这两首歌是公司在众多老歌中，层层挑选选出来，觉得适合你唱的。本来应该是一首的，但是因为这两首歌，各有各的支持者，公司最后拿不定主意，决定都拿过来，让你唱一下，感觉一下哪首更有感觉，或者哪一首唱的更好，就用哪首。” 他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顾翘翘，“喏，这是这两首歌的策划案，你看完后，试唱几次，待觉得差不多了，我们就进录音棚。” 顾翘翘接了过来，打开看到上面关于《黄毛丫头》的宣传策划，发现公司给她的定位和湾湾的范晓媗类似，走蹦蹦跳跳，古灵精怪少女路线，唱的歌曲曲风贴近儿童市场；再看《年轻的心》这首歌，宣传策略则很正常，只是普通了些，没有亮点，不过她还是毫不犹豫的选了它，“马老师，不用两首歌都试唱了，要是录的话，只录这首《年轻的心》就行了。” 虽然没有特别表态，但公司其实是希望顾翘翘选《黄毛丫头》的，不然，两份策划案不会一份做的有特色，一份普普通通了。马老师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见顾翘翘弃《黄毛丫头》而选《年轻的心》，惊道：“为什么？你要知道，目前国内市场还没有类似范晓萱的风格，这个市场是一片空白，如果你红了，你就是第一人。” 顾翘翘反驳道：“谁说没有，赵微的《爱情大魔咒》这个专辑，走的不就是这个路线吗，可是她虽然靠着巨大的人气，专辑销量不错，但是你能说她红了吗？做歌手转型，比做演员还要困难，一旦个人风格被定位，注定很长时间都不会改变，这样的话，我以后可能就和范晓媗一样，唱的歌曲风活泼可爱，更接近儿童市场。可是迄今为止，除了儿童，成人中只有范晓媗一个人走这个路线。她成功了，并不意味着我就能成功。这个市场空白不空白我不清楚，但是我觉得其它人不是傻子，如果这个市场真的是空白的，一定会想办法填补，可是如今却没有几个这样的歌手出现，说明哪怕它是空白市场，这个天下也不好打下来。 国内流行音乐的发展远远落后港台那边。那边的词曲作者，更能抓住民众的心思，写出畅销的歌曲来。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曲风接近儿童的歌曲会有很多。如果仔细查看一下，就会发现，关于这方面的歌曲，要远远少于其它方面的歌曲。内地在这方面，更是大为逊色。因此，如果我走这个路线的话，除非是不断的翻唱，特别是翻唱范晓媗的歌，不然，她将会很可能面临无歌可唱的境地。 就算没有版权的问题，也不是说我想翻唱就能翻唱的。内地和港台的歌手比起来，国内更推崇后者。两人走同一路线，范晓媗和我虽然有年龄差，但是范晓媗这会儿正活跃在歌坛，处于当红之际，人们干嘛不去听她演唱，而来听我这个赝品？所以，我就算模仿她，有她在前面挡着，我这个跟风模仿者的路就算不被堵死，也将会变得很窄，很难走。如果是早年，湾湾和内地关系封闭的时候，我要是学范晓媗的话，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嘛，我觉得则可以完美的诠释一下什么叫‘学我者死，似我者生’这句话。” 前世的人生经验告诉顾翘翘，不管是歌手，还是演员，一旦被定位之后，想要转型非常困难。所以，她若是选择了走低龄，幼稚话的路线，将来恐怕很难转型。这就和童星成年之后转型，大多失败，没有几个能够成功的情况类似。可是这样的话，她就算红了，又能唱几年？和兔子的尾巴一样，根本长不了。 公司不管这些，只要她能红起来就行。因此公司可以急功近利，不管她未来的长远发展，就和后面圈中出现的流量花生一样，在他们人气高的时候，赶紧从他们身上赚钱要紧；至于等到他们人气下跌，又该如何发展，那是以后事，暂时不予考虑。说到底，她只是公司赚钱的工具，能给公司赚来钱就行，公司才不会为你考虑那么多。但是公司不为她考虑，顾翘翘却不能不为自己考虑。 马老师沉思了一下，提醒她，“你的想法是不错，但是如果你只选《年轻的心》，而不选《黄毛丫头》，，如果红了，则什么都好说；如果不红，只怕会给你的发展带来很大的影响，而且不是好的方面。” “我知道。”顾翘翘神色坦然，从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歌曲，抬头，笑道：“马老师，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年轻的心》这首歌的原唱，我想听听他是怎么演绎这首歌的。若是马老师你有什么建议，也一并跟我说说呗。” 面对她的请教，马老师没有藏私，“这首《年轻的心》是湾湾曾经一个名为‘飞鹰三姝’的组合第一张专辑里的歌，这个组合已经解散六七年了。连同《黄毛丫头》这首歌，都是八十年代初的歌。那个时候，咱们内地和湾湾的关系还不像现在，所以你想听原唱，可就难了。回头我帮你找找吧，不过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可能性不是很大。” 他衷心的建议道：“其实你不听原唱也好，免得被她们给带偏了。毕竟，作为一名合格的歌手，首当其冲就是要有自己唱歌时的演绎方式。说句实话，你的嗓音条件算不上很好，勉强排在中上，但是你的音色很有记忆点，而且吐字和归韵都非常的有特点，不落俗套，这让你的行腔方式自然而优美，声音辨识度非常高，这对一个歌手能否脱颖而出最为重要。 在音乐圈，嗓子好并不代表什么，因为这样的人太多了，嗓子有特点才是关键。不然，就算音域宽广，气息绵长，在高音和中低音中转换自如，能唱出一朵花来，但是在大众的耳朵中，声音都是一样的，分辨不出来你是谁，又有什么用？那这歌手还有出头的日子吗？所以，作为一名歌手，保持住自己的特点，犹为重要。翻唱的重点就在这个‘翻’字上，能唱出新意来最好，因此，你不要管别人是怎么唱的，你只要唱好你自己的就行。” 顾翘翘点点头表示明白，这就和当演员的容貌要有辨识度一样，没有自己的特色，泯与众人的话，想要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实在是难。 除了对顾翘翘前途的考虑，马老师又给她提供了另一条出路：“对了，公司打算推出一个女子组合，你可以去试试竞争一下主唱的位子。” “女子组合？”顾翘翘愣了一下，满脸的疑惑，不解的问，“既然是组合，怎么现在还没招到主唱？” “公司去年准备推出一个一个青春美少女偶像乐队，招了四个人，并将她们送去进行声乐和舞蹈培训。只是没想到组合还没面世，担任鼓手的那名成员被隔壁津市的音乐学院录取，要去上学；而担任主唱的那名成员去了另外一个公司，所以这个组合就搁置在那了。公司对其是怎么一个处理办法，是找人补位；还是计划取缔；公司一直都在讨论当中，没能拿出决断来，直到前不久才决定将这个组合继续下去。这个乐队组合，主打美少女偶像牌，对唱功虽然有一定的要求，但是并不高，以你的条件，参加竞争的话，优势还是很大的。” “好的，我回头问一下公司那边的报名情况。”顾翘翘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只是表示要先去了解一下情况。 作为乐队组合，其实主唱、鼓手、贝斯手和吉他手，四人的地位应该是一样的，但是人们关注的焦点大多是主唱。就凭这一点，不管是乐队解散之后的出路，还是加入新公司，身为主唱的优势要比乐队里其他成员高很多。比如錵儿乐队主唱大张炜，信栎团主唱阿信，在组合解散之后，其他成员基本上消失在大众眼前，而他们还能凭借作为主唱被大众记住这一优势继续活跃在舞台上。这样的例子举不胜数。 顾翘翘对参加组合兴趣并不大，因为国内的组合一般并不长久，大多昙花一现，红了之后就拆伙，而且一般来说，组合大多是男子，女子组合，目前红了的只有港城的twins和湾湾的she这两支队伍，尽管其它公司参与这个模式想再推出一支女子组合来，但是却一直未能成功。特别是内地，直到后世，也没有出名的女子组合面世，所以对此她兴趣寥寥。 第八三章 第一条绯闻 顾翘翘原本就对女子组合不感兴趣，待知道韩丽娜参与这个青春美少女乐队的主唱竞选之后，顿时把这事当做一次和公司的歌手比较唱功的机会，不如去试一试的想法给掐灭。她在魔都和京城来回飞了几次之后，在电视剧《像雾像雨又像风》拍完之际，她的单曲《年轻的心》也录制完毕，其mv的拍摄提上了日程。公司这次大手笔，不仅将她的mv的拍摄地点定在了日本，还请了港台和日本的幕后工作人员来操刀。 就在她在日本拍mv的时候，不知道港台的娱乐报纸炸了锅。港台的几家娱乐八卦报纸和杂志，都不约而同的登了一条消息，诸如《金城珷和顾翘翘漫步日本街头，浪漫秘恋！》《金城珷和顾翘翘秘游日本，疑爆出恋情！》，《金城珷和顾翘翘疑因戏生情？》《金城珷和顾翘翘地下恋情曝光！》，《郎才女貌，优质偶像金城珷恋上内地女星顾翘翘！》这样狗血标题……配着顾翘翘和金城珷在日本街头并肩走路，以及两人到商店中买东西时，顾翘翘和金城珷侧着头含笑说话的几张照片。从观众的角度看过去，男的帅，女的美，很是赏心悦目。 …… 顾翘翘拍完mv之后，由日本飞往港城，因为飞机抵港时间已经是半夜，所以她先在酒店里住下，次日起床之后，她收拾利落，打扮停当，才来到酒店大厅，就呼啦围上来一圈的人。各大娱记们看到正主出现，顿时冲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然后迫不及待的发问。 “顾翘翘，你和金城珷交往多长时间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确定关系的？” “之前你和金城珷似乎没什么交集，你们并不认识。据说在电影《薰衣草》里，你和金城珷扮演一对恋人，你俩是不是因为这部戏而结缘，从而产生感情的？” “在你和金城珷的恋情中，你觉得你内地出身，以及金城珷当红偶像的身份会对你们的感情产生影响吗？” “早前据金城珷的经纪人透露，他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了日本，那么在你和金城珷交往之后，他会不会调整他的工作重心？” …… 顾翘翘被记者们问得一愣，她都懵了，旋即反应了过来。她和金城珷的交集除了在《薰衣草》的剧组里，就只有在日本拍mv的时候了。电影拍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出事，那么就是他俩在日本的时候被狗仔们拍到，被他们脑补，进而衍申出眼前这个局面；又或者是拍mv时里面的工作人员爆料。 宽姐曾经跟她说过，港城的狗仔队们非常厉害，人一旦红了，日常生活中哪怕是正常的人际交往都会被媒体们脑洞大开，帮你去想新闻。那个时候顾翘翘还不以为然，但是这会儿她算是尝到厉害了，心中哭笑不得。 开始这些娱记们还在询问她和金城珷的关系，但是到了后面，听他们问话的意思，俨然她和金城珷之间的“恋情”被坐实了，顾翘翘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开口的话，说不定让他们继续问下去，就有往见家长，讨论婚期的架势了。 其实别看顾翘翘拍了好几部电影了，但是电影《薰衣草》是她拍戏以来，拍的第一部爱情电影。拍戏时，顾翘翘全身心的投入到电影当中，她拍戏是体验派的框架加上方法派的填充，远没达到收放自如的境地，所以下了戏之后将戏中的感情带到现实生活中很正常。而她大学里的专业是日语，偏偏金城珷是中日混血，他的日语说得很好，因此他没少指点顾翘翘的日语学习。对着金城珷这样一个大帅哥，又有戏里的感情，延伸到现实里，两人的关系慢慢变得暧昧起来。 只是不等两人的关系有什么实质进展，电影拍完了，两人各奔东西，回到现实生活中的顾翘翘在沉淀心情的同时，慢慢理清自己的思绪和情感。她不知道是不是受戏中的感情影响，还是因为对金城珷真的有好感，反正在两人拍完戏，分开之后，她对金城珷打电话和她闲聊并不反感，甚至心中对金城珷有了淡淡的思念之意。真要说起来，对两人的关系，现在应该处于“朋友以上，恋人未满”阶段。 不过这个时候，不管是为了保护这段稍微有那么一点苗头，尚未萌芽的感情，还是因为宽姐之前对她谈恋爱的态度以及警告，还是因为这种事就算承认，在她看来，也该由男方发言，而不该由女方来开口，又或者是其它原因，反正顾翘翘不能承认她和金城珷有朋友以外的关系就是了。 “大家误会了，我和金城珷是朋友，很好的朋友。”顾翘翘为了禁止娱记们继续展开视角，赶忙开口解释：“我们在拍电视《薰衣草》的时候，相处得很好。我到日本工作，正好金城珷也在日本，所以我们聚了聚。和朋友见面吃饭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根本不像你们所想的那样。没有什么密会，密恋，你们真的想多了，想多了。”顾翘翘笑了一下，说：“我在这里给大家撂下一句话，如果我谈恋爱的话，绝对不会藏着掖着，遮遮掩掩的，一定会告诉大家。因为我觉得爱情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所以我不惧怕曝光。” 对顾翘翘的否认，在场的狗仔们根本不在意，其实他们对顾翘翘和金城珷的恋情究竟是不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并不在意，眼前一个是炙手可热的偶像男神，一个是人气急升的新生代女星，都不是无名小卒，大众们爱看，所以他们就写，至于真相，他们哪里有时间去理会。 在狗仔们的连珠炮追问下，尽管顾翘翘澄清她和金城珷目前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这些娱记们守了半天可不是为了等这么一个结果的，因此就有记者问：“听顾翘翘你的意思你和金城珷的关系不错，现在你俩虽然是普通朋友，但是有没有可能会往男女朋友方面发展？” 顾翘翘怔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四两拨千斤的说：“我如果说不可能的话，会不会被金城珷的粉丝给打死？毕竟，他们的偶像那么优秀，那么出色，在他们的眼中，只怕这天下只有配不上他们偶像的，就没有他们的偶像配不上的。” 狗仔们不肯放过她，非要她给个肯定答案不可：“那你觉得你配得上金城珷吗？按照你这话的意思，你和金城珷还是有发展的可能是不是？” 对这些娱记们，顾翘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谢谢大家的关心。只是感情的事，最是说不清，道不明，而且爱情从来没有什么标准可言，在它降临的那一刻，谁都挡不住。所以大家问我这个问题，我给不出答案。如果非要我说的话，其实在我心里，我之前的理想对象并不是金城珷这样的。” 这帮狗仔们并没有听出顾翘翘话里的潜台词，被她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那你心目中理想的对象是什么样子的呢？” 顾翘翘想了一下，说：“我比较心仪像哥哥那样的男子。” 虽然娱记们一直问个不停，但是其实这些话题并没有什么曝点，他们挺失望的，但是听了顾翘翘这话，他们立刻精神了，立刻说：“可是哥哥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顾翘翘点了点头，毫不迟疑的说：“知道。” 这帮娱记傻眼了，他们本来以为顾翘翘是从内地来的，不知道张国容的性取向问题，听她说知道，看着她的眼神不免有些惊讶。 面对记者们的吃惊，顾翘翘笑道：“在我的心中哥哥的风采无人能及，更何况，哥哥当初也是喜欢过女孩子的，而且他交往过好几个女朋友，并曾经还像其中一位求过婚。” 虽然媒体们对哥哥的性向问题一直有所诟病，但是对他的外貌乃至为人等方面不得不举着大拇哥说一声好，当之无愧的天皇巨星。而且作为最红的明星，他的情史早就被媒体扒烂了。所以张国容早期交过的几个女朋友都被媒体爆了出来，甚至他曾经向毛舜君求婚以至把对方吓跑的事情也都被扒了出来。 因此听顾翘翘这么说，这帮娱记们很有新闻精神的问：“可是哥哥现在已经有了爱人唐唐，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想个办法把人从唐唐的手中抢过来？”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甚至起哄道：“顾漾漾，你去把哥哥抢过来吧，我们都支持你！” 顾翘翘双手一摊，非常无奈的说道：“怎么抢？到现在为止我虽然远远见过哥哥几次，但是并没有机会和他相处？更何况，据我说知，哥哥是个专情的人，而我也不想去破坏人家的感情，所以远远的在一旁，祝福就好了。”顿了一下，叹道：“可惜‘君生我未生’，‘恨不相逢未恋时’呀！” 听了他的叹息，这帮娱记们全都笑了起来，不过这次的笑声是善意的。虽然这次采访，没能就金城珷和顾翘翘之间的关系上大做文章，但是也得到了很好的梗，所以对她的这才采访算是满意而归。 第八四章 态度 打发走了一帮子娱记，顾翘翘去了宽姐的工作室。在宽姐的办公桌上摆满了最近几天的娱乐报纸和杂志，上面的头版头条大多是关于她和金城珷的绯闻报道。 顾翘翘拿起一张前几天的娱乐报纸，看到上面的日期说：“我还以为这事哪怕不是今天才开始报道的，也顶多是从昨天开始发酵的，原来已经发布好几天了。这不符合宽姐你的风格呀，按道理说，宽姐不是应该把这条新闻压下来的吗？” 宽姐犯了一个白眼给她，没好气的说：“你当我长着千里眼和顺风耳吗？我自己看不到听不到，又没人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日本都发生了什么，你让我怎么压？” 顾翘翘当即反驳道：“宽姐，你别当我是刚进圈的小白。一般情况下，收到爆料者爆料的狗仔们，不是都应该和你联系吗，只要你肯给个好价钱，他们就会把新闻压下来，不会向外爆了。” 后世艺人们有什么新闻被狗仔们拍下来，他们在选择将其向大众曝光之前，都会联系其公司、经纪人或本人，如果公司、经纪人或艺人本人不希望新闻被公之于众，都会出钱将其买下来，不然，再被狗仔们爆给各大媒体。顾翘翘在进圈之前，一直以为这一系列操作，是被誉为“内地第一狗仔”的卓炜首创，但实际上，港台这边现在早已经有这样的操作。因为顾翘翘和港台的各大媒体以及狗仔们没什么交情，而她和其签约的公司的关系，类似于内地挂靠的方式，所以这事，狗仔们应该联系的是宽姐。如果说宽姐没有收到消息，顾翘翘觉得不可能。 宽姐气恼的道：“你以为我没想压呀，我倒是想压，但是哪是那么好压的，爆料人一下子曝给了几家周刊杂志和狗仔你知不知道？不是所有的媒体和狗仔都买我的帐的，只要有一家或一个狗仔没有买通，那不管我压下多少家，多少狗仔都没用，都是白花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道，“况且只有我压是不行的，也要其他利益体不跟着闹腾才行！”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其他利益体不闹腾？我好像没得罪什么人吧？”顾翘翘不解的问。 宽姐冷笑一声，“在这个圈里，不管你怎样与人为善，除非你一文不名，不然，就没有不得罪人这一说。因为你当红，你就挡了别人的路，想把你拉下来的人比比皆是。因此我说的其他利益体，未必是你得罪的人，比如金城珷那边，还有你俩拍的电影《薰衣草》那边，有了这个爆点，对电影的宣传，好处多多……” 顾翘翘不满的说：“电影不是在做后期吗，离上映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呢吗，这么早就炒戏，不好吧，要知道，大众们是很容易遗忘的。” 宽姐接话道：“所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和金城珷这段绯闻可能要炒上一段时间，甚至到电影上映时，更是大炒特炒。” 顾翘翘觉得很是荒谬，毫不客气的打断她：“可是宽姐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让我不要谈恋爱，要以事业为重吗，怎么现在就改变态度了？而且你不是要捧我做‘玉女’的嘛，和金城珷传绯闻，难道不会影响我的形象吗？” 宽姐挥了一下手，无所谓的说：“我不是不让你谈恋爱，而是让你看好对象再谈。现在你和金城珷，男未婚，女未嫁，而且男的帅，女的美，又都各自没有男女朋友，谈恋爱很正常呀。至于形象问题，更不用担心，玉女怎么了？难道就要活的跟个仙子似的，不交男朋友了？只要是男女正常交往，对你的形象不会有影响。这几天的娱乐新闻登出来之后，从结果来看，还是不错的，大众们对你俩在一起大多还是支持的。” 顾翘翘觉得宽姐说了这么多，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因为在大众那里反响不错，接受度高，所以她才会这个绯闻有价值，觉得可以接受她“谈恋爱”。 虽然金城珷在港台人气颇高，但是他拍的是电影，而在九九年之前，内地电影院线还没有开放，所以金城珷拍的电影在内地上映的根本没有几部。再加上，他的演技平平，参演的作品并没有达到广为人知的境界，所以在内地的知名度并不高。他是主演了张亿谋导演的电影《十面埋伏》以及和和周讯合作了电影《如果爱》之后，才被内地的民众所认识。 顾翘翘虽然是从内地来的，但是凭借她“遇神杀神，遇鬼诛鬼”的美貌，在宽姐的操作下，硬生生的在港城杀出一方天地。而因为宣传电影《有时跳舞》时，她被拿来和有着最美港姐之称的李嘉欣比较，又和目前港城最红的新生代女星张泊芝相提并论，所以只要有这两位在，港城的大众们，不免就会想起她来，因此她的话题度还是蛮高的。 金城珷凭借英俊的外貌和别具一格的气质成名已久，而顾翘翘又是人气颇高的女星，这两个人如果传绯闻的话，话题耸动，一定非常吸引大众眼球。所以港城娱乐媒体才会这么没节操的，哪怕明知道两人之间根本没什么，但是还是胡写乱写一气。 如果不是真情侣，一男一女之间传绯闻，大抵分两种，一种是为了炒戏，一种是为了炒人。这种事情背后都是有当事人和公司在背后推动的，但是这种事，大多是地位相当，就算不是地位相当，也是艺人背后公司差不多，利益交换的那一种。顾翘翘不觉得自己和金城珷有可比性，所以不觉得金城珷的经纪公司会愿意。 宽姐冷笑了一声，说：“戴安娜，你也别太妄自菲薄了。在港台这边，你是才刚出头不久，比不上金城珷，但是在内地知名的女星中，你可是数得着的。而在这一点上，金城珷就不如你了。和你传绯闻，他并没有吃亏。” 和顾翘翘传绯闻，金城珷的经纪公司知道后，一开始是不高兴的，因为觉得是顾翘翘占了金城珷的便宜，但是顾翘翘在内地的名气可是响当当的。这个时候，能到港城拍电影，对内地女星来说，只比去好莱坞差点。顾翘翘相继出演了港城著名导演关瑾鹏和徐克的两部电影，在她名气升上来之后，内地的媒体对此还是很关注，并大肆报道。此次她和金城珷的绯闻传到内地后，内地的纸媒和娱乐门户网站，第一时间转载了这一新闻，分分钟钟头版，点击量刷刷的往上涨。 金城珷的经纪公司注意到了这一点，虽然在港台这块，看似金城珷吃亏，但是在内地方面，找补回来了，再加上又电影《薰衣草》剧组以及投资方的意见在里面，因此其公司也就默认了。 第八五章 结束 纷杂扰乱的圈中，当红艺人相恋结婚总会引发热议，所以在面对媒体和大众，关于他们的感情情况，诸如相恋、分手、结婚、离婚等状况，并不是第一时间公布给大家知道，大多是其背后经纪人或公司精心考虑之后，在某个时间点给出答案。在公司和经纪人没有分析出利弊，讨论出最终结果之前，艺人们面对媒体的询问应该是含糊其辞的，处于退可守，进可攻的地位，等公司给出最终答案，然后他们才能在媒体面前是承认还是否认。 这就是为什么好多艺人在谈恋爱的时候，明明媒体们都已经听到风声了，但是在询问的时候，却不能马上得到艺人们的明确答复。有的不管媒体大众捕捉到了多少蛛丝马迹，但一直隐瞒到底，哪怕是结婚或离婚都不会透露；有的则要过段时间才会公布；有的则非要媒体们拍到明证才能承认；有些甚至都有了实锤，却还死硬到底，就是不承认……这其中很多都不是艺人们自己的意思，而是背后公司的策略。 身为其中的一员，顾翘翘自然知道这一点，但是金城珷对她来说，不同于以往合作的男艺人。她想了想，问：“如果没猜错的话，金城珷的经纪公司和宽姐你们应该是打算让我和金城珷谈一场假恋爱吧？” 宽姐点头道，“不错。” “不同意。”叹了一口气，顾翘翘说：“宽姐，你的想法我明白，其实在娱记们上来采访的时候，我曾经想过这方面的事。如果我们只看眼前，那么我和金城珷传绯闻，我们俩都受益，但是从长远来看，我是吃亏的，在这场恋爱中，是得不偿失的。” “哦？怎么个吃亏法？怎么个得不偿失？你说来听听。”宽姐脸上挂着一丝冷笑，神色不耐，语带讥讽的道。 顾翘翘看到宽姐的反应，轻笑了一下，说道：“内地市场有多大，宽姐你帮不少艺人做音乐会，应该很清楚。而且去年内地成立了中影，开放了电影院线，内地的市场正在逐渐打开，慢慢的上升；而港城这边，却在走下坡路。这是毋庸置疑，显而易见的一个事实。” 见宽姐张口欲言，她做了一个让宽姐听她说话的手势，继续道：“诚然，港城这边比内地先进的地方还有很多，不是内地一年两年就能赶得上的，但是内地庞大的人口和地域已经注定在这场比赛中，随着市场的开放，纵使一开始是处于劣势，但是终有一天会占到上风。签约的时候，当时我说了一句话，宽姐可能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必，已经忘了，不过我可以再说一遍。因为出身的缘故，所以我的事业重心是在内地，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港台这边则是搂草打兔子，顺便的事。” “而且我一直坚信，如果我在内地发展好了，在港城这边并不愁打不开局面。这方面，不仅已经有巩琍、李琏杰和赵微做出了榜样，而且通过我在内地拍的电影《过年回家》在港台这边拿到了片约，也证明了这一点。更何况，还有宽姐你帮我，而且经过之前宽姐你将我和张泊芝、李嘉俽捆绑在一起的策略，我现在在港城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之后，我相信宽姐你不会让我就这么昙花一现，消无声息的，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港台这边的事。那么这么一来，我并不需要借助金城珷的名气，和他传什么绯闻。” “宽姐不要忘了，我是内地来的这一点，这个时候，还是有不少人歧视内地的，而且我本身在港台这边的名气是不如金城珷的。虽然现在消息刊出，反响不错，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唱赞歌的，真要让我俩假装谈恋爱，在大众们的眼里，很可能会演变成我这个内地来的艺人为了红而攀附金城珷这个当红明星，这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真要演变成这个局面，到时不管我们怎么公关，都难改这一印象，这对我的形象可是很不利的。” 一开始宽姐对顾翘翘所说的理由很不以为然，但是她确实听进去了，等听到后面，她的脸色变了。在这个圈里这么些年，她深知，一个艺人的形象竖立起来不易，但是毁掉却非常容易，很可能不经意的一点小事就倒塌了，而且一旦艺人的形象倒塌，再重塑，可谓是难上加难，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但是就算这样，却未必能成功。 不对！宽姐忽然反应了过来，自己差点被顾翘翘带着走了，艺人谈恋爱，分分合合是很正常的事。只要操作得当，金城珷和顾翘翘谈恋爱，到分手不仅能帮两人的知名度和人气更上一层楼，而且还不会影响到两人形象。她看着顾翘翘，用不容辩驳的语气说：“没事，我和金城珷经纪公司都商量好了，不会影响到你俩的形象，而且还会提升你俩的形象和人气。” “什么？”顾翘翘大惊，迟疑了片刻，问，“金城珷的经纪公司是这样一个态度，那金城珷呢？他又是什么样的态度？” “我不是说了吗，他听公司的安排……”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宽姐若有所思的看着顾翘翘，脑海中迅速回忆她自从来到她办公室的一系列表现，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念头浮现在她脑海，“你，你和金城珷……合着这事并非爆料者捕风捉影，胡编乱造，而是真的？” 顾翘翘不答，但是她的沉默在宽姐看来就等于给了她答复。 如果是真的，那这事就要换一种处理方式了。宽姐想到此，顾不得责怪顾翘翘不早点告诉她，在办公室来回踱步，思考着，来来回回走了几趟之后，转头看向顾翘翘，非常直接的问，“你们进行到了哪一步，上床了吗？”只有知道他们的感情进展情况，她才好考虑采用什么样的合适方案。 尽管顾翘翘没有喝水，但依然被口水给呛住了，咳了好几声，她涨红了脸道：“宽姐，我还没成年呢，况且，我也没那么随便好不好？我们目前只是处于彼此有好感阶段，正在稳步往前发展，还没到你说的那一步。” 宽姐定定的看着顾翘翘半晌，笑了笑，扶着桌面的双手撑着她前倾的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对这事，你是什么想法，能说给我听吗？” 顾翘翘咬咬唇，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没什么想法，正如刚才宽姐你说的，我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我是一个有感情的正常女人，所以会谈恋爱也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作为一名女艺人，我跟普通女人没分别，谈恋爱的时候，同样需要一份安全感，所以希望能像个普通女人般享受恋爱生活，被公开承认身份，跟男友随时随地拥抱、亲吻，以女友身份跟男友出双入对，宣示主权，享受需要拥有与被拥有的感觉。同时，我希望我的感情能够纯粹一点，不要带有并充斥着圈中太多的利益色彩。” 啪！啪！啪！听了她的话，宽姐为其鼓掌，笑道：“好想法。”话音一转，脸上的笑容收起，“你真单纯，太天真了。且不说你和金城珷目前还只是处于暧昧阶段，就算真的谈恋爱了，你以为金城珷的经纪公司会让你和他的恋情公之于众吗？” “你还不知道吧，金城珷签的是日本的经纪公司。而日本的经纪公司对旗下艺人管控非常严格，这么多年来，只有木忖拓哉这么一个艺人冒着大不韪，冲破公司的禁锢，向大众宣布了他的恋情。迄今为止只有他这么一位成功了，而金城珷能有今天，完全是公司的功劳，你觉得他会是第二个木村吗？” 第八六章 暗箱操作下的奖项 天星文化娱乐有限公司的录音室，顾翘翘伴着音乐正在唱歌，一曲完毕，马老师面露微笑道：“不错，不错，你的唱功有了很大的进步。节奏、音准、音量……非常稳定，而且我注意到，你已经会通过技巧来遮掩缺陷了，这很好。你的吐字、归韵都非常有特点，不落俗套，这让你的行腔方式显得自然优美，声音辨识度非常高，这对一个歌手能否脱颖而出最为重要。看来你把我之前的话听进去了，和声乐老师的学习没有白费。看来，回头就可以安排你登台演出了。” 听了马老师的点评，得到他对她唱歌的肯定，有些紧张的顾翘翘心不由得放松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唱功进步其实除此和声乐老师的学习之外，表演中锻炼出来的好台词功底也帮了她不少忙。 当初为了练习台词，对着点燃的蜡烛朗诵和将头埋在水盆里练习肺活量等等锻炼出的稳定气息和讲台词时的起伏转折、抑扬顿错的节奏把握在唱歌上可是发挥出了不小的作用。都说艺术的领域上是相通的，所有的艺术最终都殊途同归。起初，顾翘翘还有些不理解，但是现在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一点。 听到马老师说她可以登台演出，顾翘翘一半是谦虚，一半是心里真的没有底，赶忙摆手道：“登台演出？不行，不行，我还差的远呢。恐怕要再学习一段时间才能有这个资格。”现场演出可不比在录音棚录音，哪句唱得不好了，还可以重新录，那可是和话剧表演一样，是出不得一点错的，她自认自己的这点本事还没到那个水平。 马老师看了她一眼，见她并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的这么认为，笑了一下说：“已经可以了，你对自己要有信心，你的水平已经不错了，很多唱歌的还不如你呢，人家还不是到处去演出。”随即意味深长的说，“如今哪怕是春晚都不是现场直播，你又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公司可不是培训学校，签你，是为了赚钱，哪有时间和那个有耐心等你学好，学成再出来。你完全可以一面学习，一面参加演出嘛，两不耽误。再说，台下的那些观众呀，懂音乐的也不是很多，你只要有ktv的水平，不跑调，不走音，其实就可以了。” 顾翘翘自然知道公司不是演艺学校，签她是指望她来赚钱的，不是让她来这上学的。但是让马老师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又涉及到“假唱”这个话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在一旁垂首不语。 “对了，你演唱的歌曲《年轻的心》mtv荣获了本年度国家音乐电视大赛金奖，下个月的廿八号在深圳举行颁奖礼，廿六号，国家电视台包机载歌手、评委和剧组人员飞赴深圳。你准备一下，和学校请好假，去深圳参加颁奖晚会等相关事宜。”马老师忽然想起一事，赶忙叮嘱顾翘翘。 顾翘翘闻言一怔，有些疑惑的重复：“音乐电视大赛金奖？这首歌在电视台、音乐台或广播上播了？我怎么不知道？” 作为公司给她出的第一首单曲，为了录好《年轻的心》这只歌，她在录音棚被录音师折磨得要死，就这样，录音师还不满意。至于拍摄的mtv，因为是在日本请专业人士操刀，顾翘翘觉得她演的要比唱的好多了。之后，就一直没见动静，没想到不声不响的被公司送去参赛了，并且还拿了个银奖回来，真让人惊讶。 “在你去拍戏的时候就在国家台播出了，反响不错，占据榜单前十名近一个月的时间，所以公司就把它送去参赛了。这次音乐电视大赛采用了观众投票的方法评选，省了公司不少事。公司不贪心，本来以为能拿个铜奖就行了，没想到竟然拿到了金奖，看来你的观众缘不错。”伸手拍上顾翘翘的肩膀，马老师笑道：“你好好干，公司已经在四处收歌，准备给你出专辑。你这才来公司多久，公司就准备给你发专辑，好多在公司呆了好几年的老人的专辑还遥遥无期呢，他们若是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该有多羡慕，恐怕要嫉妒死你了。” 对于马老师透露的出专辑一事，顾翘翘并没有特别激动，因为她的心神都被他前面透露的那个消息给占据，“马老师，你的意思是公司在观众投票一事上作弊了？这不是暗箱操作吗？”顾翘翘知道类似这种评选比赛会有黑幕，但是她对自己的作品是以这种方式获奖有点接受不能。 面对她的质问，马老师笑道：“你不会把这些什么大赛上面所说的‘评选保证绝对真实公正’给当真了吧？你去把那些获奖名单拿过来看看，你这还算好的，至少在电视台播了，而且还曾经在榜单前十名呆了近一个月，操作一下，获个铜奖怎么了？一点都不为过。那名单上，有的歌手是比较出名，可是他们获奖唱的歌你听过吗？根本没人听过，还不是照样获奖，而且金奖银奖照拿不误；更有甚者，有的歌手和你一样是新人，都是头一次冒出来，但是他们的歌，听都没听过，也没有在电视台和音乐台或者广播上放过，但是人家就是也获奖了。这是为什么？别告诉我说，是因为他们歌唱水平高的缘故。” 让马老师这么一说，顾翘翘赶忙解释：“马老师，我不是不知道有暗箱操作和黑幕这一事，我只是一时，一时情感上无法接受这种事发生在我的身上……” 马老师苦口婆心的劝道：“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公司这么跑前跑后，出钱又出力的是为的什么？最终还不都是为了捧你。结果倒好，你这个受益人反而不领情。你要是有那个实力能让公司一点气力都不花，直接把各大音乐比赛的各个奖项捧回来也行呀，你不是还没那个水准吗？况且，往好处想，公司只是想给你弄个铜奖回来，但是结果却却成了金奖，说明你这个奖也不完全是暗箱操作，通过黑幕得来的，你还是有一定实力的。” 顾翘翘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并不觉得她这话是安慰。只是不好再说什么，真要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不免让人觉得她得了便宜卖乖，惺惺作态。 马老师和顾翘翘说完正经事，就离开了。他前脚离开，后脚韩丽娜就推门进来，直截了当的说：“听说公司准备给你出专辑？恭喜，你可是我们这一批人中第一个出专辑的。” 第八七章 忙里偷闲 公司准备要给顾翘翘录专辑，所以她最近又忙了起来，再加上她既然回了京城，就不想再请假，所以又要上课，因此顾翘翘最近一段时间忙得脚打后脑勺。每天在录音棚都差不多待到凌晨才收工。因为太累了，她不想大晚上的来回折腾；再加上，太晚了，没了公交车，一个人坐出租回学校不安全，而且因为公司和学校距离比较远，她不想在路上耽误时间，因此干脆住在了录音棚。 这天，她好不容易将手头的事告一段落，而且又赶在周末，所以马不停蹄的去了挨着黄家的那处住处。对了，这处房子顾翘翘也买下来了，因为屋主出售的意愿不是很高，所以她多花了一点钱。 到了家，和顾沪欣打过招呼，顾翘翘简单的冲了一个早，然后一头栽倒床上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顾翘翘是嗅着厨房里香气醒来的，她披头散发的下床，趿拉着鞋，走向厨房，路过客厅的时候，随手从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她吃着苹果，站在厨房的门口，往里张望，问正在里面忙活的顾沪欣：“姑姑，你做什么呢，好香？要我帮忙吗？” “睡醒了？”顾沪欣一口拒绝：“不用，你回屋呆着去吧。我就要忙完了，你就别沾手了。忙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时间，你还是好好歇歇着吧。赶紧回屋去，别在这沾一身油烟。” 顾沪欣边说，边动手从一旁灶上的砂锅里给她盛了一碗汤，递给她，“这锅川贝雪梨猪肺汤我早熬好了，一直在灶上保温，你赶紧尝尝。”在顾翘翘接过碗之后，将她推出厨房，“行了，去客厅喝汤去，比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将人撵走之后，关上了厨房门。 自从顾沪欣知道顾翘翘要出专辑的消息之后，为了顾翘翘的嗓子好，顾沪欣严禁她吃辛辣和刺激性大的食物，并且还专门跑到书店买了几本药膳食谱回来，然后三五不时的就炖一锅祛痰润肺的汤给顾翘翘喝。 隔着门，顾翘翘看着碗里的猪肺说：“姑姑，往后你还是别买猪肺回来了。买点简单好弄的，这东西太脏，收拾起来太麻烦了，累得慌。” 正在厨房里忙碌的顾沪欣浑不在意的说：“有什么好麻烦的，不过就是多拿水冲几遍的事。你吃你的就是，就不用操那个闲心了。” 顾翘翘张口正要说话，屋门从外面打开了，陆美丽拿着钥匙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她，笑道：“哟，今天咱们家的大明星在家呀，真是难得，难得。” “讨厌。”面对他的调侃，顾翘翘白了她一眼，问：“前几天打电话给你，不是说还在魔都忙着呢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美丽将手里拎的水果放到厨房，笑道：“昨天回来的，然后我一回家，听妈说某人也回来了，嗔着我说话声大，让我小声点，结果我推门一看，某人睡得跟死猪似的，一点知觉都没有，妈纯粹是白担心。”开玩玩笑，看着顾翘翘消瘦的脸，关心的说：“一睡就一天一夜，你也差不多点，别累着了。你这是这周末有时间休息了，还是手里的工作全都忙完了，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放心吧，我没事。”顾翘翘想了一下工作安排，“恐怕休息不成，我接下来要去法国拍电影《你那边几点》，等拍完这部电影，剩下的除了为专辑做准备，手头暂时没有其他工作了，估计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陆美丽闻言皱了一下眉，“你今年的工作量不小，好像是拍了两部电视剧，两部电影，中间又是拍广告、拍杂志什么的，又签约了新工作录制单曲和专辑，这么忙，那你还有时间去学校上课吗？” 后半个学期，顾翘翘根本没有好好在学校上过课，她苦笑了一下说：“还行吧，拍电视剧《大宅门》的时候，因为就是在京城拍的，所以我基本没怎么请过假，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学校上课。下半年忙了一点，不过我虽然没有去学校上课，但是老师讲课的内容都已经录下来了，并没有耽误，不会有挂科的危机。” 陆美丽皱了皱眉头，说，“如果实在忙不过来的，你斟酌着，看看是减少工作量，还实在不行干脆休学，专门拍戏得了，千万别把自己累出个好歹来。”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顾翘翘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说，转移陆美丽的注意力，“对了，表姐，美容院的事怎么样了？”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京城、魔都和港城三个开店的地点都定下来了。京城的地址你知道，魔都那边我打算开在淮海中路新天地那里，至于港城的订在沙田区；京城和魔都的商铺都买下来了，港城那边，店家只租不卖，因为那边的房价高，所以我觉得暂时先租吧生意做起来再说，如果一定要把铺面买下来的话，我们可以等生意做起来之后慢慢来，不能因为非要用买的商铺而耽误生意吧。” 顾翘翘一推二做五，“这些事你拿主意就好，我已经把大致方向告诉你了，细节方面若还要我管，那还要你做什么？”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陆美丽依然没有放弃和她商量。说完美容院的正经事，她顿时换了一副嘴脸，拿手肘碰了顾翘翘，挤眉弄眼，一脸好奇的问，“对了，前阵子你和金城珷相恋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你和他是只是绯闻呢，还是确有其事？” 顾翘翘一脸无奈，“你怎么和我的舍友一样呀，我回到学校，她们问我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我爸我妈他们都没问，你怎么……” 想到顾翘翘父母对她的个人问题的态度，陆美丽笑道：“舅舅舅妈他们不问，那是因为他们早说了，哪怕你把人带给他们看，只要说是朋友，而不是男朋友，那他们就当作朋友来招待，绝对不会将其当成未来的女婿看。更何况，圈里的消息真真假假，不是当事人只怕都难辨真假；有的时候，甚至是当事人都未必能说得清……” “既然知道圈里的事真真假假，甚至当事人都不清楚，那你还问？”顾翘翘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将她堵了回去。 陆美丽摆出一副非要追根究底的态度，“我好奇吗，再说，你和金城珷之间有没有事，难道你会不清楚？” 尽管金城珷和顾翘翘之间曾有暧昧，但是到底还没有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在事情被爆出来之后，金城珷屈从经纪公司，退缩了。顾翘翘失望之余，对她和他的这段感情给出以下结论：“我和他只是单纯的朋友。只是我到日本拍mv的时候，他也在日本，而且他作为地主，对我这个客人尽一下地主之谊，结果一些八卦周刊小报就胡乱编造起来，正好我和他拍的电影《薰衣草》要借势宣传，因此这事就这么传开了。” “嘁，没劲。”陆美丽信以为真，没有再刨根问底，转而问道：“当时拍还珠二时你差点没死掉，怎么你还跑到她的新戏里客串去了？” “我食物中毒又不是琼遥她们害的，再说，当初我的退出，可是在圈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我和琼遥两边不胜困扰。”顾翘翘不以为意的说：“有这么一个机会表示我们关系很好，何乐而不为？况且，圈里背地里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打的头破血流不可开交的两人，还有可能合作，展现给观众的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形象呢，更何况我和琼遥公司从头到尾也没什么大的龌龊，又有什么不可以合作的？我又不是做主演，只是客串，一举两得，没什么不可以。” 第八八章 一波平一波起 顾翘翘的鞋帽和衣物除了部分放在学校，剩下的大多都收在首师大这边的房子里。因为去法国拍戏，要收拾行李，自从将房子借给刘晔北漂的女友谢那住，再也没到这边来的她不得不过来一趟。 正在衣帽间里往行李箱里收拾的顾翘翘听到外面门被打开的声音，并没有在意。等她收拾好，拉上箱子往外走的时候，看到刘晔整个身子贴着墙边，正探头探望的往屋里看，很是奇怪，“你在干什么？” “嗨，原来是你呀。”刘晔看到是她，松了一口气，从墙后走了出来抱怨，“你知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你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还以为家里进小偷了呢。” “我回我自己家很正常呀，干嘛要提前告诉你一声？”顾翘翘看着刘晔手里当初自己为了自家安全，买的防身合金钢加厚棒球棍，心有余悸的道，“咱俩到底谁吓谁呀？赶紧把这个棒球棍给我放一边去，你说我回我自己家要是挨上这么一棍子，多冤呀！” 刘晔将手里的棒球棍放到一边，干笑着解释，“这不是自从娜娜住过来之后，你就一直没过来，我没想到你今天会过来，所以……” “那个，”一旁的谢那出声打断刘晔，看着顾翘翘，弱弱的说：“我刚才报警了，估计过一会儿警察该过来了……”在刘晔和顾翘翘两人的瞪视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渐不可闻。 刘晔气恼的斥道：“你说你手这么快做什么？” 谢那忙解释，“你和我说，要是小偷团伙作案怎么办，不知道进来几个人，恐怕应付不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话音未落，咚咚咚，猛烈的敲门声响起，并伴随着“里面的人听着，我是警察……主动开门，坦白交代，还能从轻处罚……这是十五楼，不要妄想从窗户逃蹿！”的喊声。 顾翘翘：“……” 刘晔：“……” 谢那：“……” 看着缩着头，站在一边如鹌鹑一般老实的刘晔和谢那好半晌，顾翘翘没好气的说，“都傻站在这里干嘛，还不赶紧开门去！” 在刘晔去开门的时候，顾翘翘忽然想起，这事要被媒体曝光可就成笑话了，赶紧打电话给姑姑，担心不保险，又打电话给黄宗骆，让他们找人将事情给压下来。 …… 从派出所出来，刘晔拉着谢那给顾翘翘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心对不起……” 顾翘翘无奈的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压下怒火，打断他俩：“行了，一场误会而已，我没怪你们。” 派出所门口虽然来去的人不多，奈何这家派出所建在道口，来来往往的行人听了刘晔和谢那的话，再看又是一男二女，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皆面露古怪之色。 注意到来去的人打量他们三人的视线，在听他俩的道歉，顾翘翘反应了过来，忙道，“行了，赶紧走吧，别站在这里丢人了。” …… 拉着行李去了顾沪欣处，顾翘翘一进门，坐在沙发上的陆美丽早从顾翘翘打给顾沪欣的电话中了解到事情真相，看到她之后，忍俊不禁，扑哧一声，大笑起来。 “行了，别笑了，有那么好笑吗？”顾翘翘将行李放好，看着倒在沙发上，笑得不可自抑，揉着肚子的陆美丽，将她往一边推了推，在沙发上坐下。 陆美丽坐了起来，脸上依然带着笑意，答道：“当然好笑了。回自家被当成小偷也就罢了，还到派出所走一遭，这样的事恐怕全天下也没几件。” “那两个蠢货，”顾翘翘提起刘晔和谢那依然一肚子火，“他俩也不说动动脑子……” “行了。”陆美丽打断她，为刘晔和谢那开解：“你也别怪人家，自从你把房子借给那个谢那住，你就再没去过。如今你冷不丁的跑过去，招呼也没打一声，他们当然第一时间就往小偷身上想。住在别人家，自然要警醒一些，不然丢了东西，到时他们岂不说清了？” 顾翘翘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才没有怪他俩，躲在一旁暗自生闷气。不过听陆美丽这么说，她不高兴了，轻拍一下她的腿，嗔道：“你竟然不站在我这边，还帮他们说话，合着我借房子给他们住还借出错处来了？” …… 赶在去法国之前，顾翘翘去了一趟天星公司。来到了录音室这边，韩丽娜和一名叫刘洁的歌手正在里面说话。她正要推门而入，忽然听到她俩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退后两步，躲在墙后驻足凝神细听起来。 “……其实刘洁你的嗓音条件比顾翘翘要好得多，只是没遇到一首好歌罢了。这次公司收了那么多的歌，刘姐你和音乐总监说说，让他从中给你挑一首，说不定你就红了。”韩丽娜似乎正在为半红不紫的刘洁出主意。 “哪里，哪里，我可比不上人家。”刘洁酸溜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虽然她嘴上说比不上顾翘翘，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是那么一回事。说到歌的问题，她的脸色不由得黯淡了下来，叹道：“哪那么容易，谁不知道公司这次收回来的歌是给小顾录专辑用的，哪轮得到我呀！” “那么多首呢，她的专辑哪里用的了，分给你一两首怎么了？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不会那么‘独’吧！”韩丽娜看似不服气的为刘洁抱不平，不知道她是真心为刘洁鸣不平，还是看热闹不嫌大。 其实作为歌手的都知道，别看公司收了那么多的歌，但是大多是一些普通的歌曲，称得上精品的少。说不定顾翘翘做专辑都不一定够，哪还能分给其他人。当然，那些普通的歌曲刘洁若是想要，顾翘翘倒是不会吝惜，可是她要的显然不是那种歌曲，而是能唱红的歌。公司收歌的钱都算在顾翘翘专辑的制作费里，公司花在她身上的钱，将来她是要十倍百倍的给赚回来的。她辛苦赚回来的钱买回来的歌，给别人用，顾翘翘又不傻，她和刘洁的关系又没有多好，自然不会做这样赔本的买卖。 韩丽娜一副为刘洁不声叹息的模样：“只是她的歌拿了一个国家音乐大赛的金奖，如今又要出专辑，公司上下都捧着她，恐怕刘姐就算想唱，也只能唱她挑剩下的。只是等她挑完了，恐怕就没有好歌了！” 韩丽娜见眼药上得差不多了，开始说起顾翘翘坏话来，“哼，别看顾翘翘平时看着挺亲切，挺温和的，挺好说话的，其实真正的她才不是这个样子呢，你们可别被她的假模假样给骗了。你们不知道，其实她呀，可不是什么正经人……” 刘洁虽然嘴上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但是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另外一回事。“……不可能吧，小顾看着挺正派的一个人，会做这样的事，真让人不敢相信！” 韩丽娜语带不屑的说：“她能装呗。” 刘洁一脸惊异，“真的呀？看着可不像，啧啧，可真没想到。” 为了证明顾翘翘的假正经，韩丽娜直接举例：“嘁！董纹华正派吧？那还是在春晚上总唱主旋律的呢，去年的‘红楼大案’出来后，还不是露了底？还有那个一直以玉女形象示人的杨玉萤，都不知道堕胎几回了！没曝出来之前，还不都人模人样的！” 第八九章 在巴黎 顾翘翘和顾沪欣飞往巴黎，和《你那边几点》剧组会和之后，因为剧组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好，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开始拍摄。因此，和导演蔡明量报备之后，她俩利用开拍之前这难得的闲暇时间，在巴黎走马观花的游玩起来。 站在巴黎埃菲尔铁塔前，上下左右欣赏其伟岸的雄姿之后，浮现在顾翘翘脑海的竟然是琼遥阿姨《又见一帘幽梦》里的紫菱形容它的那句：“它从前面看是一座铁塔，它从后面看是一座铁塔，它从左面看是一座铁塔，它从右面看是一座铁塔，它从上面看是一座铁塔，它从下面看还是一座铁塔……”奇葩之语。 其实如果不从建筑史上的意义来看这座铁塔，对普通游客来说，紫菱形容这座埃菲尔铁塔的这句话并没有错，至少在顾翘翘看来，这塔也就那样，不过由钢铁建成的一个冷冰冰的铁块子罢了，对她来说，还不如比它建立时间早了七百多年的比萨斜塔更吸引她。 从埃菲尔铁塔上面下来，顾翘翘来到位于它东南方的战神广场，看着广场上飞飞落落的鸽子，买了一包鸽食，喂了起来。看着在自己脚边吃得香甜，一点都不怕人的鸽子，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关于梁朝玮的梗，据说他常坐飞机，专程跑到伦敦去喂鸽子，喂完之后再坐飞机回来。在顾翘翘看来，巴黎有“艺术之都”之称，相比伦敦的艺术氛围浓厚的多，作为一名文艺青年，梁朝玮要喂鸽子，按道理说，应该来巴黎，而不是伦敦，但为什么他舍前者而就后者呢？实在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 和顾沪欣随便在一家餐厅吃过午饭，顾沪欣惦记着买些特产带回国。有她在，顾翘翘就将这些人际往来的事交给了她，自己只管出钱就好，因此两人逛的目的地不一样，只能分开行动。 顾翘翘看着在灿烂的阳光下波光变得金黄的塞纳河，顺着香榭丽舍大道一路走到了小皇宫。街对面还有一座大皇宫，都是为了1900年的博览会建造。一百多年后，大皇宫已经变成了公共展览馆，每年有大量的艺术展活动在此举行，小皇宫则成了市立博物馆，藏着印象派、独/立派、中世纪以及文艺复兴时期的不少作品。 因为有点逛累了，而且午后的太阳有点炙热，所以顾翘翘跑到了馆里。里面人很少，只有寥寥几位，似乎是艺术学院的学生在临摹画作。虽然顾翘翘也能画上几笔，但是就和她的欣赏水平一样，都处于表演悲伤就是哭，喜悦就是笑，忧愁就是叹气皱眉……这种表面的境地。对她来说，价值连城的《蒙丽娜莎的微笑》和路边上艺术学院的学生随手的写生没什么大区别。 顾翘翘走到一个巴比松画派的展厅里，从米勒到卢梭，一路看下来，颇为走马观花。最后，她停在了柯罗的《田园曲》跟前，对着画面上内容，几个人在野外嬉戏，悠闲轻松，莫名的看了好久。 她穿着件白色t恤，外搭黑色披风，浅蓝色牛仔阔腿裤，白色运动鞋，油光黑亮的长发随意散落肩头，笔直修长、挺拔，整个人显得亭亭玉立。她在那看了多久，一旁的一位亚裔就看了她多久。 第九一章 再相逢 在这部电影里，顾翘翘扮演的是一个语言不通又偏要游荡在巴黎，名为陈湘琦的孤单的年轻女人。她在法国，有着语言文化的障碍，偏偏又是一个人在旅馆生活，孤零零的扎在巴黎的广袤森林中，没有朋友和亲人，她几乎很少与人交流，也很少说话……因此被孤独寂寞而包围。她会半夜在房间啃一大堆零食，喝咖啡喝到吐，和偶遇的陌生女人玩暧昧…… 在场记打板之后，顾翘翘一个人走在热闹繁华的巴黎街头，身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却表现得格格不入。 “咔！”蔡导看了一会儿她的表演，皱着眉头喊停，走过来和顾翘翘说，“戴安娜，陈湘琦的孤独是一种情绪上的境界。这种孤独来源于她的内心，表现出来就是人物本身外在的行为。要知道一个人的生活方式本就容易产生了孤独感，更何况，她又处在一个语言不通，没有亲人、朋友、恋人的异国他乡，更加重了她的这种孤独感。因此，她不仅和人物有距离感，和物体也一样有距离感。” 顾翘翘若有所思的点头，“好的，一会儿表演的时候我会注意这一点。” 重来之后，又被蔡导叫停，“戴安娜，我要的是孤独感，并不是孤寂。”想了想，又道，“在高楼大厦还没有普及的时候，邻里的关系非常亲密，人们甚至有住在一个大院子里的情形，而且不仅仅是一家人住在一起，而是好几家人，因此有诸如‘远亲不如近邻’这样的说法。但是当钢筋水泥取代之前的建筑材料，建了房子之后，在大家住进去之后，邻里之间的关系就不自觉的疏远了，甚至会出现大家明明住在同一栋楼，同一单元，就是对门，但是却没有任何来往的情况。你能理解邻里之间的这种感情淡漠疏远吗？” 顾翘翘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陈湘琦的这种孤独其实就是现代都市社会的产物，人与人之间缺乏交流，造成情感的疏离。每个人都有一个心灵的空洞，需要找东西去填补，于是就有了一些怪异的人物的怪异行为，他们执着地去追寻或等待某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以填补自己心灵上的空洞。” 让蔡导这么一说，顾翘翘终于明白他想要什么东西了。陈湘琦不快乐，她的生活中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宛如处在逼仄的电梯中，在那两扇电梯的窄门中间，只敞开一条缝隙，让她觉得沉重、压抑、无趣。所谓的孤单，只是她一个人的狂欢，四周的热闹喧哗似乎和她有关，又似乎和她没有半点干系。虽然我还没有事情没做完，虽然我还有梦想没实现……但是这一切就像一场放燃放完了的烟花，自己拥有的只是烟花绚烂过后的冰冷与寂寞，而后的寂寞逼得她拖着行李箱，逃离虚空。因此，再次开拍，她准确的给出了蔡导想要的意境和感觉。 …… 吃饭时，顾翘翘正要去排队拿饭，徐于骅拿着几份盒饭走了过来，递给她，“诺，你的午饭。我知道你们当演员的为了上镜好看，要控制体重，因此吃的并不多，而且要求少盐少糖少油，所以我帮你多拿了两份水果。” “谢谢。”顾翘翘接了过来，道，“上次见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是学音乐的吗，怎么又跑到我们剧组来了？” “虽然我是学音乐的，但是也是要吃饭的，怎么，不许我打工吗？至于跑剧组，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爱好之一是摄影吗，我曾经有拍mv的经验，所以到剧组里打工很正常。” “翘翘。”因为刚才有电话进来，出去接电话的顾沪欣回到剧组，朝她走了过来，看了站在顾翘翘身边的徐于骅一眼，示意她跟她出来。 第九二章 难处 自习教室，顾翘翘埋头狂补因为去法国拍戏而耽误的作业。尽管她已经利用复读机和舍友记下的笔记将课本走了一遍，但是在做作业的时候，依然遇到了不少问题，因此不得不求助和她一起上自习的尚琼。 不知道过了多久，尚琼喊顾翘翘：“走啦，吃饭去了，等吃完饭，回来再做。” 顾翘翘抬起因为一直埋在书山题海里而有些发木的脑袋，这才发现，原本差不多坐满的教室里如今只剩下零星几个人了，不过人虽然走了，但是座位上的书本依然留在远处，大部分吃完饭依旧回来。 起身和尚琼去了食堂，两人打完饭，找个座位坐下，开吃。 看到顾翘翘心不在蔫，尚琼夹了一筷子菜花给她，并道，“天地大地肚子最大，先把饭吃了，不就是几份作业吗，根本不算什么，等你吃饱了，根据笔记好好研究研究老师的讲课内容，就你那聪明的脑袋瓜，还不是手到擒来！” 顾翘翘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穿越一次，并没有让她变得比别人更聪敏。要说优势吗，除了她的阅历和年纪不相符之外，再就是记忆力变强了很多，特别是瞬时记忆，虽然做不到过目成诵，但是所差无几，不过过了两个小时之后，如果不加强记忆的话，也会忘得差不多了。因此，这是她当初大学之所以会选择语言专业的一个原因。 她不知道原因，猜测要么是穿越的福利，要么是灵魂体经过空间通道造成的，要么是因为原主的记忆力就很强，要么……反正对她来说，终究是好事，况且这其中的缘由也很难究根问底，找出原因所在，所以她就将其丢在一边了。 看着顾翘翘愁眉不展的样子，尚琼收起笑容，关心的问，“情况不至于这么遭吧？要知道，大一的时候你可是拿一等奖学金的。” “老大，那是多久之前的老黄历了，我们现在是大二。”顾翘翘无奈的叹了口气，“随着年级的增加，单纯需要背诵的基础课减少，专业课增加，难度上去了，偏今年下半年我缺的课有点多……” 为了不挂科，并追上进度，顾翘翘觉得除了找个老师帮她补补课之外，再无它途。只是想到她的高中是辅导班和补习老师齐上阵，没想到上了大学，依然逃不开补习的命运，她心中暗叹：看来自己是和补习较上劲了。 尚琼跟着她一起发愁，“眼看快期末考试了，时间上还来得及吗？”若是班里其他同学期末没考好，因为平时成绩占期末成绩百分之三十，所以还可能会过，但是顾翘翘没有平时成绩，她要是考不好，可就妥妥挂科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顾翘翘不是很有信心的说。 …… 周末补习完，顾翘翘回到黄家附近的房子，看到姑姑不在，陆美丽在家，一面在她身边坐下，一面问，“你这是刚从魔都回来？” “不是，我今天上午从港城回来的。”陆美丽将手里的苹果核丢到垃圾桶，又拿了一个桔子，剥开之后，分了一半给顾翘翘，“你这是从天星公司回来的？” 顾翘翘接了过来，“没有，我去补习了。不过就算我没事，暂时也不会去公司。”将那天韩丽娜和刘洁的话说给陆美丽听，然后道，“在没有将这些负面情绪消化完全之前，我不想去公司，免得碰到她俩，闹不愉快。” 陆美丽听了之后，一蹦三尺高，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手指她，怒道：“顾小翘，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你怎么就那么好脾气呢？人家往你身上‘泼脏水’，你听到之后不说大耳刮子给她擂上，竟然还走开了，之后还躲着人家！合着做错事的不是她们，是你呀？你说你怎么这么窝囊？人家都骑在你脖子上拉屎了，你竟然还忍着她们，你怎么就这么好性？你不会以为‘清者自清’吧？” “我呸！”她啐了一口，“我虽然不是你们圈里的人，但是多多少少也了解点你们圈里的事，清者自清这个词压根就不适用在你们圈里人身上，反倒是‘三人成虎’‘曾参杀人’‘众口铄金’这些词对你们圈里的人来说更适用！你……” 顾翘翘打断她：“表姐，我知道你生气，其实我也生气。我何尝不想像你说的那样快意恩仇，但是你这种办法不适合我这种情况。” 陆美丽不服气的反驳：“怎么不适合了？” “表姐，韩丽娜在我眼前并不算什么，对付她，并不是什么难事。”顾翘翘好声好气的解释道，“难就难在她选择的对象——刘洁是才是让我棘手的对象。刘洁不仅是我们公司的一姐，还和我们公司的高层，一位副总有着暧昧关系。” “呵呵。”陆美丽冷笑道，“原来不清白的另有其人，这是不是贼喊抓贼的戏码呀？啊，不对，你可不是什么贼，是她们倒打一耙才对！” “我才进公司多久，哪能和根深叶茂的刘洁相比，而且也没实力和她较劲。别看我的歌获了金奖，但是传唱度并不高，公司肯给我出专辑，除了培养新人之外，还看上了我的人气。就和赵微出的专辑《爱情大魔咒》一样，不过我的国民度和赵微比起来，可是远逊于她，因此，我在公司并没有站稳脚跟。而刘洁就算再怎么半红不黑，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两首代表作的，再说，公司在这方面有严格规定，艺人之间不得闹事，我若是和韩丽娜、刘洁她们闹起来。反正，不管我是有理还是没理，最后，被封杀雪藏的绝对是我，韩丽娜可能也得不到好，但是刘洁绝对会没事这是肯定的。为了这两个烂人，断送掉我的大好前程，实在不值。再者，你也是知道的，我为什么签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