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逍遥录》 第一章 修仙? 七玄门,碧落国境内的一个修仙门派,和坐落在东洲的碧落国一样,不大也不小,门内的主事长老也算得上这一方的顶尖高手之列,是以还算昌盛,每次仙门招收弟子,都会有各地的平民或是王族慕名前来,以求走上仙路,寻得长生。 而今三年一次,开放仙门招手弟子的时间又到了,七玄门自是不例外,在山门下的小镇已经里里外外的挤满了人,皆是来自碧落国及其周围,欲求仙缘的人。 七玄门由七座主峰以及众多小峰构成,朝阳初起,云雾缭绕,仙鹤飞升,霞光万丈,一道道先天精气自第一缕曦光散开,没入众多的山峰顶端,由以主峰为最,吸收先天精气,这是修行之人每天必做的功课。 “颜师叔,今天招收新弟子,你不去吗?” 逍遥峰,七座主峰之一,主峰本应是生机蓬勃,灵气充裕之地,但这座主峰却显得尤为枯寂,漫山遍野,只有山腰一片的竹林还有些生气。一道白衣倩影从竹林上方飘过,竹林如海,衣袂飘飘,秀裙飞舞,似一个仙子踏竹浪而来。 在竹林中有一间竹子编制而成的房子,白衣仙子落在了房子前,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见房门大开,无奈的摇了摇头,踏上竹阶,径直走了进去。 房间内十分简洁干净,一张竹桌,两张竹櫈,墙上挂着几张淡雅的字画,女孩将食盒放在了竹桌上,偏头向里屋看了看,却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趴在书桌上,面前是一个个用竹条编织的小猫、小狗,形式各异,生动形象。 女子明眸皓齿,微微一笑,小步轻声来到他面前,年轻男子俊美柔和,鼻翼翕动,正在熟睡。 “小师叔?” 见没有反应,女子蹑手蹑脚的去拿竹条编织的一只狸猫,然而就在她刚刚触碰到时,狸猫突然动了起来,带起一声惊呼,竹条编织的狸猫竟然跳了起来,扑向了女子。 措手不及,女子被扑个正着,秀发飞舞间,她却看向了男子,轻哼道:“颜师叔,你!你又欺负我!”说完便气愤的转身向外走去。 “哎!欣然,别生气呀!我错了,你……”当男子起身追出去时,只能看见一抹似云中飞仙的背影消失在竹海之上。 男子轻声叹气,淡淡自语道:“已经三年了……” 他名叫颜渊,是逍遥峰在山的唯一一个弟子,也是逍遥峰主逍遥子最小的弟子,上还有两位师兄,一位师姐,逍遥子是七玄掌教的师弟,因此他比其他后辈弟子都要高上一辈,是以虽年纪不大,但都称他一声“师叔”。 三年前,他不过是靠在一颗树上睡觉,谁知醒来后就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还被一个老道士骗走了全身唯一值钱的“古董”戒指,所幸流落街头两天,恰好赶上了七玄门招收新弟子。 他本只是想要去凑凑热闹,刚来这个陌生的世界,还听说了仙人这么个缥缈的名字,自是好奇的想要去看看,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地球人,这飞天遁地,出没在各种神话书籍里的“仙人”,他还真没见过。 可哪知作为一个吃瓜群众也会被看上,结果来到了七玄门,成为了逍遥峰的“看山人”。 “也不知道老头子何时回来,师兄也都不在,这弟子是招还是不招……” 颜渊伸了个懒腰,向屋内走去,顺道瞥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古剑,看起来平淡无奇,却是老头子留下的镇山之宝,说是有大事可以通过这把剑通知他,也不知道招新弟子这算不算得大事,要不要通知一下老头子呢? 如是想着,颜渊随手一挥,一道印诀打进了古剑中,便不再管了,古剑虽未出鞘,却发出了一声轻吟…… ... “颜师叔,时辰到了,该下山了,你不去吗?” 林欣然再次来到了竹屋,却不是一人,呼唤了一声,不见回应,屋内发出轻响,应是有人,便直接走了进去。 “啊!” 一声惊恐的尖叫,是和林欣然一同来的女子发出的,屋内的景象下了她一跳,一把无人持握的扫帚,唰唰唰的摇摆着扫地,抹布自己从水桶里飞了出来擦着桌面,还有三两只竹条编织的小动物在屋内欢快的跑着,这些死物竟然动了起来! “玉玲,别怕,别怕,这只是颜师叔在搞鬼。”林欣然急忙安慰道,眼睛却在四处转悠,想找到那个可恶的师叔,这些景象她不是第一次见着了。 屋内除了正在做家务的家具,却没有一个人影,突然挂在竹墙上的古剑发出了发出了轻吟,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古剑上,就连“勤劳”的扫帚和抹布都停了下来,转向了那边。 “小子,上一次你说的大事是‘串山’吃饭不方便,这一次不要告诉我大事是收弟子?”显然这人已经对他的徒弟有所了解了。 悠然的声音从古剑传出,林欣然和肖玉玲诧异,这时屋内的另一扇门打开了,正是颜渊,他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悠悠然的走了出来,回道:“老头子,这还不是大事吗?当然如果你觉得不是的话,正好省去我一番功夫。”说完便不再理他,提着食盒走向林欣然。 逍遥子沉默,他还真没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本就不喜欢待在山上,这小徒弟徒弟都是上次偶然回来时,顺道收来的。 “其他事随你,却不要什么弟子了。”话音落下,古剑淡淡的光芒隐没,最后传来一道逐渐缥缈的声音:“下一次只要你还没死,逍遥峰未断,七玄门还没灭,就不要叫我了……” 某朵云端,逍遥子蹙眉,他可不希望再有什么徒弟了,这一个就够他受的了,连吃饭这种小事都要自己帮他解决,让他去伙食最好缥缈峰,还嫌麻烦,本来是不想管了,结果却鬼使神差的让人给他送上逍遥峰。 颜渊却直接无视,来到林欣然面前,递上食盒,笑道:“碗碟已经洗过了,劳烦欣然师……师侄了。”对这称呼,他还是不太习惯。 “逍遥子长老不在逍遥峰?”林欣然的目光从古剑转到颜渊身上,十分愕然,见颜渊点头,又显得失望无比,嘟着小嘴,接过食盒转身向外走去。 颜渊却笑了笑,今后只怕是没有人来给他送饭了,他虽三年没出过逍遥峰,却也从其他人口中“听说”了林欣然的名声,缥缈峰的奇才,入门仅三年就已经是开光境的高手了,而同年入门的基本还在艰难筑基,不仅如此,稀世绝颜更是惹得其他门派的人来“观摩”,因为送饭的事,他没少被那些追求者骚扰,但颜渊知道她似乎有什么“不纯”的目的。 说来也是奇怪,三年前自己本着看热闹的心情,却被老头子“捡走”了,而一直缠着老头子的林欣然却被老头子拒之门外,本以为就此结束了,但当看到老头子的给他找的送饭人,他就知道还没结束,不过这一次看她失望的样子,怕是真的结束了。 “在山上窝了三年,也该出去走走了。”他轻轻一挥手,扫帚、抹布、水桶等都回到了原位,竹织的小动物来到他面前,被他伸手贴上了一道符纸在身上,这里面封着他的真气,用以维持秘术的运转。 “好好守家。”拍了拍三小只的头,他便随手拿起一把折扇离开了。 ... 第二章 入凡? 七玄门隐于法阵之中,不显凡世,以彰显其超然世间的地位,是这些个高人的一贯做法,但在颜渊看来,除了内部的护山大阵,其余的却没啥作用,外行人看不出,内行人却能随意进出,也就只能忽悠忽悠普通人,这便是所谓的门面吧。 七玄门下有一个小镇,名为七玄镇,听说当初只是一个小村庄,后来因为七玄门而发展成了如今繁荣的小镇,忘记说了,七玄门是数百年前搬来这里的,颜渊也是从逍遥峰内的某个山洞找到记载这些的书籍的。 因为颜渊刚到逍遥峰上时,连个房子都没有,连“逍遥藏书”都被老头子堆在了破山洞里,要不是老头子觉得收了个徒弟,不教授点什么过意不去,但又不想“劳烦”自己,估计现在还被埋在山洞里不见天日。 颜渊一袭白衣,紫玉腰带束腰,留了三年的长发总算是能束冠了,摇着水墨折扇,倒有几分书生气概,他家本事儒商世家,幼时父母离世,叔嫂等人热衷于争夺财产,他天生和善,不喜争斗喜书香,直到爷爷奶奶离世,一夜醉酒后,便准备要离开这个家,却不想真的离开了... 此时的七玄镇极为热闹,云集了王公贵族、山野村夫、男女老少,但颜渊却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根据他上次的经验,凡是年满十六的都被直接淘汰,因为过了筑基的最佳年龄,自己当年也是堪堪踩着门槛进的。 虽然如此,但依旧有人想来碰碰运气,毕竟,长生的诱惑谁人能挡?“天上白玉京,地上十二城。仙人抚我须,结发受长生。”这不仅是修仙之人的毕生所求,也是凡人的梦想。 行在喧闹的大街上,出尘了整整三年的颜渊总算感受到了久违的人间烟火,叫卖声、吆喝声、贩夫走卒,这本是他准备经历的路,但现在却走在了另一条路上,不由感慨人生真是难测,正如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世界。 小镇上酒店密布、客栈林立,行人熙熙攘攘,颜渊此番下山却不是为了招收弟子之事,而是为了未来的生活着想,估摸着以后得自己做饭了,得准备必要的食材,虽然逍遥峰和缥缈峰相邻,但缥缈峰全是女子,他实在不好意思去蹭饭,而且……懒得走。 “蔬菜种子、蔬菜、大米、油盐酱醋……嗯,对了,还有肉!”吃了三年缥缈峰的菜,他都快变和尚了,那些女孩明明还在长身体,却每天都是瓜果蔬菜。收好纳袋,就在他寻找肉铺时,人群中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驾!诚王爷世子驾到!还不闪开!”伴随着马蹄声和斥喊声,慌乱散开的人群中冲出了三匹骏马,两个大汉护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小白脸”一闪而过,本来有些拥挤的街道此时乱作一团,都拼命的躲开。 “玉清!玉清!来这里!”一个貌美妇人在混乱的人群中焦急叫喊,却被人不断向边上挤,和自己的孩子隔远,一个清秀的小男孩被挤在无数大腿间,他太小了。 “哎呦!”小男孩皱起清秀的眉,他被挤倒了,跌坐在了路中间,却没注意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散开!”在前面开路的大汉口中大喊,人群散开出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男孩,他却没有停下了意思,站在高处,目的一切的颜渊不由的蹙眉。 “玉清!”马蹄踏近,那妇人一声悲呼,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冲破了人群,但却来不及了,小男孩吓住了,呆呆的看着。 千钧一发之际,颜渊一指弹出一道真气,“啪!”的一声低响,在慌乱的人群中并不起眼,那匹马突然停下猛地立起,那大汉倒也是个武林高手,飞身而起,没被摔着。 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骏马打着响鼻,躁动不安,那大汉刚落下身来,就气势汹汹的朝那抱在一起的母子而去,大声呵斥道:“你们有没有长眼睛!”说着蒲扇般大的手掌就要向那妇人扇去。 颜渊面色难看,一团真气在指尖颤动,那大汉不过是个武人,被这一团真气射中,不死也残,他不是心狠之人,没有立即弹出,他在给那大汉机会。 “林彪!住手!” “嗒嗒嗒”的马蹄声在大汉身边停下,“小白脸”面无表情道:“上马走。”说完扔下一个钱袋,策马离去,那大汉收起手掌,冷哼了一声,道:“遇到我们小王爷算你运气。” 运气?也不知道是谁的运气,那“小白脸”显然有所察觉,这里毕竟不是普通的小镇,他的做法也算明智。 ... 七玄镇坐落在七玄门下,依山傍水,得益于聚灵大阵,有丰富的灵气滋润了这里的山水,因此有不少渔家。 “想来鱼味必定很鲜美。”此时颜渊立于一叶扁舟之上,向镇外划去,他想买鱼,奈何集市上的早已经被酒店预订完了,只有去渔家买。 刚临近一拱桥,却见到一众人急急忙忙的从桥上跑了过去,被拦下的几人交头接耳间,拦人的人也跟着跑了去。 “听说有绝世之姿,世间少见、罕见、甚至是不见!” “真的,比我们村二丫还漂亮的我还真没见过,赶快的,我也去!” “这是搞啥?”看着一条条空巷,连原本拥挤的街道也变得冷清了下来,让颜渊甚是疑惑,但疑惑归疑惑,鱼还是要吃的,见还有一段水路,他一撩下摆,正欲坐上一坐,这撩的动作他也是适应了好久才习惯,可他还未坐下,扁舟抖动,水波起伏,身后一道寒气袭来。 回首间一道刀气斜劈而来,耳间黑发舞动,真气涌动,颜渊一指截断了刀气,一抹白影飘然与水面,看着那似曾相识的背影,目光微凝。 还是先走为妙,那一道刀气内涵的真气凝实,一只脚已然踏进融合境了,他还不想卷入麻烦中,一掌推向水面,正欲催动扁舟离开,那道白影却飘然而来,后面还跟着个杀气腾腾的黑衣人。 “这位姑娘,在下……”颜渊立于舟头,正欲拱手一礼,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摆脱麻烦,但奈何这位姑娘全然不顾,手尚未抱拳合拢,女子恰好就扑进了颜渊怀中。 “白瑾!偷我主人幻灵珠!今天你不交出来!别想走!”黑衣人来势汹汹的大喝道,但此时却没人听他的话,渔翁缩在船头战战兢兢不敢抬头,这被称作白瑾的姑娘在颜渊怀里不出声,唯有颜渊嗅了嗅鼻子,疑惑道:“这味道怎么有些熟悉?” 本事无心一句,落在黑夜人耳中,却让他怒火三丈,这是赤裸裸的轻视!手中大刀毫不留情的劈下,颜渊无奈的震动扁舟急速后滑,扁舟已然飘在了水面。 颜渊无奈道:“姑娘,拿了人家东西总归是要还的,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现在吧。”低头看去,是一张蒙着面纱的娇颜,以他的水平看来,从额、眉来看,定是个……熟人? 白色面纱上染上了丝丝血迹,呼吸尚在,看来是昏迷了。 “唰——”刀气破浪而来,直欲竖劈扁舟和上面的一排人,但扁舟一摆,险而又险的躲过了刀气,一刀落空,黑衣人紧追不舍的挥动大刀。 颜渊蹙眉,对方修为比他高,凭自己未锻体过的身板,怕不是一刀之敌,颜渊叹气:“眼下……把你交给他岂不甚好。”但低语过后,腰间却是一疼。 抱着女子一点扁舟而起,暗中却传音道:“大伯,鱼你先回去替我准备着,我晚些来取,记得帮我打理一下,我……我不会杀鱼。” 哗啦啦,河道中的河水突然涌动,掀起一面水墙,但顷刻间就被劈成水雾,黑衣人左右看了看,水雾后啥也没有了... ... 第三章 仙子? 对方真气已经如水汽化液一般了,虽未完全化为真元,但也算初入融合境了,颜渊只得避其锋芒,他即使打不过,凭借逍遥峰的独门秘术,跑还是能跑掉的。 落日余晖下,渔民歌声悠悠,湖水波光粼粼,芦苇和风荡漾,雁荡湖畔,颜渊手持一把简易的钓竿,正兴致勃勃的盯着湖面,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名女子正躺在芦苇上,颜渊并未揭开她的面纱。 睫毛微颤,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却恰好迎上了夕阳,伸出纤纤素手,她迷惑的左右看了看,依稀记得在昏迷前总算是逃了,看那道悠然的背影,是轻松逃走了,也不知道他一个修道三年的人,是怎么从一个融合境的高手面前逃走的。 她起身,见没有身体没有异常,豪气的拱手一礼道:“多谢道友相救,感激之情,不言语表,我们就此别过。”说完就转身欲离开,却被颜渊一语拦下。 “师侄,看在你给我送了三年饭的份上,奉劝你一句,拿了别人的东西,还是……” “还是还给别人,是不是呀?”女子略带笑意的转头,一嘟嘴,接着道:“那人用幻灵珠做坏事,我这是……这是替天行道。” 虽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见她叉腰昂首的动作,颜渊不禁一笑,摇了摇头,他可不信替天行道什么的,对方一个仆人都是融合境的,凭她一个开光中期的修士,想必,逃也逃的辛苦。 “还有,我不是你的师侄!我最讨厌这个这个称呼了!”她蹙着眉,最后竟直接揭开了面纱,而后又快速的遮上了,颜渊却一愣,自语道:“真的认错了?” 这的确不是林欣然,虽然身材同样秀美修长,但那张脸却似不应存在于尘世一般,似仙子般出尘于世,却又分外妖娆迷人,就连修炼了出尘决三年的他,也差点入迷。 “咳咳……”呆立片刻后,颜渊尴尬的低头清咳了两下,湖面清风掠过,再次抬起头时,眼帘下白纱飘动,青丝曼舞,那女子却已经随风而去了。 “白瑾?”颜渊嘴角微翘,似是慢慢品味这两字,最后低声叹道:“白衣和风出凡尘,瑾瑜无瑕蕴飞仙,却是红尘仙子。” 湖水哗哗响动,一叶扁舟缓缓而来,正是渔翁携鱼而至。 ... 夕阳西下,渔家灯火万盏,小镇已经袅起炊烟,颜渊站在一座山峰上,俯视着万家灯火,竟有些不想回山了,不过这念头一闪即逝,山上山下,出尘入凡,于他来说,都一样。 “颜师叔,想什么呢?” 就在颜渊出神之时,肩头突然被拍了一下,林欣然俏皮的伸出头来,但眼睛却落在了颜渊的手上,绣眉微蹙,而后惊呼道:“颜师叔,你……你这是!” “嘘……小声点!”颜渊暗道大意,鱼处理后用油纸包裹,他提在手上一时忘记放进纳袋了。 “颜师叔,你这是犯禁了呦。”林欣然像是阴谋得逞般的笑道:“除非……嘿嘿……”修道、修仙之人忌荤食素,但颜渊却受不了,况且他以为,荤素搭配,才能阴阳和调,而且吃了三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颜渊叹气道:“你想怎样?”他向来低调,更何况现在孤身一人,不想因为一条鱼而闻名七玄门,只得妥协。 “除非嘛……”林欣然小心的左右看了看,凑到了颜渊耳边,低语间颜渊表情怪异的看了看她,最后道:“就这样?” 林欣然绣眉一横,认真而肯定的说道:“没错,就这样!就问你答不答应?” “没问题,走吧。” ... 逍遥峰竹林内火光摇曳,林欣然搓着小手围坐在火堆旁,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颜渊煮鱼,不时动动琼鼻,兴奋道:“真香啊!” 颜渊放下蒜叶,道:“好久没煮了,也不知道味道如何。”他瞟了林欣然一眼,见她一脸期待,递给她碗筷。 林欣然毫不客气的接过,正欲下筷子,却被另一双筷子给拦住了,她不满的抬头看向颜渊,见他正看着她身后。 “有人来了。” 颜渊的话让林欣然警惕的回望,漆黑的竹林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回过头,以真气直接连锅带起,正色道:“我保护它,你应付一下。”说完带着一锅麻辣鱼就跑了。 “你……我……”无暇他顾,竹林里亮起两盏绿灯,一阵狂风刮起,飞沙走叶,竹林摇摆,火光忽明忽暗,巨大的影子在摇摆的翠竹间缓缓立起,那两盏绿灯恰是一双大眼睛,鲜红的信子吞吐间散发着腥臭味。 “蛇精?”身在开光境,夜幕已经不能蒙蔽他的眼睛,这是一条青花蛇精,黑底上各种青色花纹,三角蛇头硕大无比,猛的张开血盆大口冲了过来,看这架势,一头壮牛都可以被轻易吞下去,颜渊却疑惑自语道:“逍遥峰怎么会有蛇精?” 这逍遥峰虽大,但精怪之类的并没有,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萧条,就他一人守着,疑惑自语间,颜渊飘身退后,蛇嘴垂下的唾液滴落在地上,发出“兹兹”的声音,显然有剧毒。 颜渊抬手间真气涌动,飞舞的枯竹叶划破空气,化作一把把利刃射向了蛇精,但奈何蛇鳞坚固,竹叶全都折损。 “唰!”巨大的躯体扫断青竹,碾压而过,带起一阵腥风,它想要凭借其肉身优势破敌,这正中了颜渊的软肋,他筑基前为锻过体,肉身正是弱项,但身边没有破甲利器,那青花麟甲水火不侵,任你法术万千也无用。 颜渊小心闪躲,没有再做无用的攻击,却助长了蛇精的嚣张气焰,愈加大肆的冲撞起来,眼看要逼近竹屋了,身后却传来了林欣然的声音:“接着!” 回首间,一把长剑被抛来,竟是老头子留下的古剑!这一瞬间,蛇精已然逼近,犹豫再三,颜渊准备拔剑。 “师侄,你躲好了!”这是老头子留下的镇山之宝,他从来没拔出来过,想来厉害的紧,灭一头小小蛇精应该不在话下。 颜渊运转真气,“锃……”的一声,古剑出鞘,明晃晃的剑刃甚是锋利,但为何……为何没有风云变色?为何没有爆发出万缕剑气?为何没有直接把蛇精秒掉? 他想过千种可能,就是没想过这么普通的可能,颜渊心中大骂,镇山之宝?这尼玛有点不一样啊! ... 第四章 机缘? 月光下,黑影掠过,竹林动荡,哗哗作响,翻起一层又一层青浪,掩盖了浪中追逐的影子。逍遥峰向来孤寂,还未曾如此热闹过,但现在苦了颜渊,连个帮手也叫不到。 “也不知道来帮帮师叔。”看着躲进了竹屋的林欣然,已经端着一热气腾腾的碗出来看热闹了。 已然逼近竹屋了,颜渊不能再退步了,否则辛辛苦苦建起来的竹屋就没了,这镇山之宝让他很是失望,说不得要硬着头皮上一回了。 因为炼体是从小进行的,他“初来乍到”,哪里炼过什么体,而且体质比一般人还弱些,所以每次有战斗,他都是不会让人近身,他对自己的定义一直是——法师。 竹林沙沙作响,颜渊一手持剑,一手负于身后,颇有几分高手的模样,不像其他人佩刀剑,他平时都是用水墨折扇,一来刀剑略重,带着不便,二来他一直待在逍遥峰,也用不上。 眼看蛇精横扫二来,此时更是狂性大发的冲过来,颜渊将真气贯通入剑。古剑顿时发出一声轻吟,寒芒凛冽,剑身微颤,他并未练过什么剑决,一切都是依照书中记载的御剑之法。 以气御剑,当真气化为真元,足够强大时,还可以御剑飞行,当然,这一切都是书中说的,颜渊这是第一次尝试。 腥风席卷而来,蛇精张开大口,凶残的向颜渊咬来,这一口足以将他直接吞下了,颜渊直接挥动了古剑,白光一闪即逝,这是真气耀动的剑芒,只听“嗤”的一声,干脆利落,蛇精庞大的躯体竟然轰隆倒在了他面前,就连刚夹起一块鱼肉,正欲入口的林欣然都怔住了。 这就完了?颜渊也是奇怪,这一剑应是斩中了,却未见蛇躯上有任何伤口,甚至未流下一滴血,但他能感受到眼前的蛇精已经失去了生气。 瞧了瞧手中的剑,真气已经散尽,剑身又变成了平凡的样子,颜渊转头笑道:“要留下来吃蛇羹吗?” 惊醒的林欣然一听,直直的摇头... ... 翌日清晨,腥风早已散去,只是逍遥峰的竹林略显狼藉,但此处并没什么人会来,也不比担心什么,蛇精巨大的躯体已经不见踪影,而竹屋顶上,颜渊正闭目盘坐在那里。 “吱……” 竹屋的门悄然打开了,林欣然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悠悠然的走了出来,她伸出半截身子在门外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师叔?” 见无人影,又无人回应,略微提高声调道:“颜师叔?”依然没有回音,她窃窃一笑,蹑手蹑脚的向外走去,可刚走下竹阶,一把古剑从天而降,连带剑鞘一并插在了她面前,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嘿嘿,颜师叔早。”林欣然恬着笑脸的转身,却见颜渊面沉如水盯着她,她暗道不妙,急忙转身想走,却被颜渊抓住了肩头。 林欣然小脸一翘,正声道:“我要喊了!” “你喊也无用,我已经布下了隔音阵。”颜渊淡然回道。 “颜师叔,今天我还有要事,咱们改日再续。”她苦着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颜渊眉头微颤,但想起昨晚的事,他就怒火直冒,放松的手又抓紧了。 精怪因为未化形,虽然不懂修行之法,却会吞吐日月精华,先天精气,用以淬炼身体,如果能在体内凝结出精核,便能升为妖,由此而修成的妖修都极为强大,而昨晚那只蛇精已然有了拳头大小的精核了,这对低阶修士作用很大,但...就是昨晚... “你去把蛇精处理一下。”两人吃完麻辣鲜鱼躺在竹椅上,看着庞大的蛇躯,一直放在那里始终不好。 “又腥又臭,还那么难看,我才不去呢。” “……” 无奈颜渊皱着眉,只得一剑挑开蛇口,一把真火由内而外的烧了它,谁知噼里啪啦的火焰中突然飘起一团荧光,竟是先天精核,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如此之大,这可是机缘啊。 然颜渊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林欣然抢走了,而后躲在竹屋内死也不出来,如果颜渊想强闯,她还要喊非礼,且颜渊还真的吃她这一套。 上一次她想借“逍遥藏书”一观,他本着“守门人”敬业的精神,不给,谁知她凝聚真气的一句大喊,引得周围各峰弟子前来,敌众我寡,差点被围殴,只得应允了。 这一次深夜只怕会引来更大的误会,他只得在屋外将就了一晚,顺便布下了简单的隔音阵法,这一次不能手软,一定得教训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师侄,不然指不定得回回被欺压。 最后林欣然拿出了核桃大小的精核,低声道:“只有这么多了……” 见她还一副委屈的样子,颜渊也是头大,接过精核,道:“你走吧。”话音刚落,她就一溜烟的跑了... “喂,等等……”颜渊突然喊道,但林欣然却跑得更快了,眨眼间就消失了,颜渊蹲下身拾起一块白玉摇了摇头。 颜渊仔细观察了一下精核,是一团凝实纯净的先天精气,可以被直接吸收,已经所剩不多了,微微叹气道:“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他并没有直接吸收这团精气,而是以真气化为利刃切下一小块,至于掌间炼化,而后运转出尘诀,精气顺着经脉,像是一股暖流在流动。 这出尘决逍遥峰或是七玄门的法门,是那老道士换给他那本破书上的,说它是破书,因为这本书真的很破,并不全,后半部分只有一小段,这出尘诀只是破书的前半部分。 根据炼体篇所说:“气散于体,蒸腾内外,化尽尘气,是为出尘。” 以体为鼎炉,以九种不同的气为炉火,来淬炼身体,颜渊起初并不在意,因为九种气中有一种为仙气,这让初来此地的他嗤之以鼻,但现在却不得不做尝试,他虽然不喜争斗,但并不意味着麻烦不会自己找来,在这个世界,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而他作为一个“残缺”的修士,必须得完善己身,解决没锻体的问题。 说起来这出尘诀也是厉害,让他一个入此道仅三年的人,直接过了锻体期筑基成功了,还有所突破,现在想来,和那老道士的交易也不亏,但由此,现在却不得不面对融合境的大问题。 他已经成功筑成道基,可以吸收炼化灵气为真气,纳于丹田施展法术,但融合境是身体与修为的结合,让身体能完全适应天地元气,以此为食,从而也能不食人间烟火。他修为算是到家了,可未锻过体的他身体要求远远不及,恐怕到时候冲击融合境时,身体无法与身体相合,爆体而亡也说不定。 九道气之中,第一道气是先天精气,以前颜渊无法收集足够的先天精气,而且也无法保存,纳于体内必须转换为真气,一直没有机会尝试,这一次正好是个机会来验证一下,却差点被林欣然给破坏了,所以他才如此生气。 “可惜那么一大块,现在只能省着点用了,也不知够不够,能不能成……” ... 第五章 麻烦? 在筑基境界,最重要的三步是引气、凝气、化气,引动天地灵气,凝实而后化为真气,存于丹田,这便是筑基,而现在颜渊需重复的进行第一步和最后一步,引气、化气,将先天精气引入经脉,而后散化于肉体之中。 “气散于体,蒸腾内外。”还需要以真火将融入肉体血脉的先天精气蒸腾,让体内的杂质随之脱离,在这过程中还必须一直运转出尘诀。 “嘶……”颜渊有些吃疼,此时他通体赤红,真火沿着他的经脉烧过,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他没有想到竟如此疼痛,如同千万只火蚁在体内爬动撕咬。 一阵红光闪现,周围的灵气噼里啪啦的被溢出的真火点燃,一身白衣瞬间化为灰烬,真火焚身使他遍体赤炎缭绕,片刻后,一缕缕黑气随着火光升起,消散于空中。 “真是奢侈……”看着周围缭绕的赤色雾气,颜渊不由暗叹,这些都是先天精气,如果用于提升修为,想来会让他再进一步。 先天精气和真火混合在一起,已然无法再利用了,只能让它和真火一起消散,修长的身躯历经真火和先天精气的洗礼,透体饥莹如玉,颜渊取出一身白衣穿上,初春的天依旧有些凉飕飕的。 颜渊此时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握了握拳头,闪电般打出,拳头前一道肉眼可见的气劲将飘落的枯竹叶化为湮粉,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差不多已经有了筑基期应有的身体力量了,他没想到那一小块先天精气如此堪大用,早知道昨晚说什么也要把那拳头大的先天精气抢回来。 抬头望,艳阳已至中天,没想到已经过了半天了,颜渊看向身边的古剑,正静静的插在他身边,古朴的剑鞘与剑柄被时间长河冲击了不知多久,只是…… “这剑鞘倒是不大配这剑柄。”颜渊一挥袖袍,古剑飞起进入了竹屋,挂在了老地方,他挽手间拿出了一把水墨折扇,向山外走去,未到融合境,不能以天地元气为食,还脱不了五谷杂粮。 ... 缥缈峰,如其名一样,若隐若现的隐于云端,与孤寂的逍遥峰不同,这里灵气充裕、仙鹤起舞、云霞渺渺,一条直通山顶的石阶古道旁,古树参天,苍翠欲滴,是一个人间仙境。 山下立着一座小亭子,三两个男子正坐在里面饮茶,数名持剑的女子立身于石阶旁,看着亭子内的俊俏男子偷笑,这让初来此地的颜渊有些奇怪,不过随即一笑,向石阶走去,可刚要踏上石阶,就被两名女子拦住了。 “这位公子,此处缥缈峰,未经允许,不得入内。” 颜渊愕然,这还要允许吗?逍遥峰不是一直都可以随来随往吗?怎么这里就不行了?疑惑归疑惑,他来此确实有事想见林欣然一面,他对被林欣然抢走的先天精气还有想法,先天精气的吸收同灵气一样需要经历那三步,而他光是化气就耗费了半天,他不信林欣然一晚能用完那么一大块。 “这个行吗?”颜渊拿出一块白玉牌道,这是林欣然匆匆离开时落下的。 白玉牌一现,所有女子怪异的看了他一眼,领头的女子蹙着娥眉道:“可否让我看一下?”颜渊并不小气,递给了她,一时间她身后的女子都凑了过来。 白玉牌的正面镌刻祥云,刻有缥缈两字,背面是林欣然三字,这是一块身份铭牌。 “董明姐姐,这真是欣然师妹的!”董明身边的女子小声惊呼,吃惊而怪异的看了颜渊一眼,低声对董明道:“昨晚欣然师妹没有回来。”说话间还不时瞄着颜渊。 而那边亭子中正在饮茶的两个男子走了过来,董明刚想说话,手中的玉牌突然自己离手,落在了颜渊手中。 颜渊笑笑道:“可否进入?” 董明有些吃惊,但很快平静道:“这并不是你的身份铭牌。”说完依旧挡在他面前,其意明显不让上去。 颜渊蹙眉道:“那帮我通报一下可以吗?”这叫董明的女子倒是比他这个专业“看山人”还敬业,看来自己还得多学学,要不要设个山禁什么的。 董明低头正犹豫着,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道友何必为难这位姐姐呢?即便通报了欣然仙子,她也不会见你的。” 见不见是她的事,你说个什么?颜渊选着无视这人,他对这人印象不太好。 来人身穿淡蓝色长袍,头戴束冠,手持长剑,看样子也是七玄门的人,只是颜渊并不认识,就在这人说完时,另一人上前拱手一礼道:“颜师叔。” 这人他虽不认识,但极有礼数,而且貌似认识他,颜渊回礼道:“我们认识?” 那人尴尬的笑了笑,道:“在下星云峰季落,由于家兄,一年前有过一面之缘。” “一年前……”颜渊似乎还是有些迷糊,时间虽不久,但他记性确实不好,一年前唯一让他有印象的是有人挑唆了一群人上山围殴他,但其中似乎并没有眼前这人,唯有当时不少人来山上搬过人。 一年前,那群人来找他麻烦,恰好碰上了回山的二师兄燕青峰,被狠狠教训了一顿,而后更是上玉玄峰修理了幕后挑唆之人——林业,在燕师兄的威慑下,现在他也清净了一年。 “这位是林立,是玉玄峰峰主之孙。”季落又连忙介绍,他察觉到了被冷落的林立脸上的不悦,而颜渊这才瞥了一眼他旁边这位“孙子”,见他脸上似有一股傲然之气,本着和睦共处的原则,正想“结交”一下,但却被鄙视了。 “不过是只狐假虎威的狐狸罢了……”说着不屑的笑了笑,且面色不善,看他嘲讽的目光,颜渊不在理会,既然如此,也没有结交的必要了,淡淡笑道:“你开心就好。” 见颜渊又转向了董明,林立心中极为不爽,虽然对方的言语并无不敬之处,但他感觉自己被当成孩子一样轻视了,加之他兄长在吃过逍遥峰燕青峰的亏,更是看颜渊不顺眼。 季落是两边也不想得罪,暗中拉了拉林立的袖袍,凑过去刚想提醒他什么,却被林立直接撇开袖袍上的手,扬起手中的剑,道:“今天我们比过一场,若是你输了,就不许再来缥缈峰。” “林兄,这可使不得啊。”季落急忙阻止,拦在两人中间,但林立的性子自小就被娇惯,在这热血叛逆的年纪,他哪里拦得住?不待颜渊做出回应,长剑已然出鞘。 “这次没有燕青峰,我看谁护得了你!” ... 第六章 恶人? 颜渊没想到这林立竟然真的动手了,他约么记得门规中有禁止弟子私下争斗这一条,且他和林立第一次见面,之间应该没有过节,这未免有些过激了。 流动的剑光映过季落的双眼,刺向了颜渊,但只听一声脆响:“铛……” 长剑颤动,偏离了轨道,颜渊收回手指,轻佻的看了林立一眼,道:“逍遥峰虽人丁稀少,但也不惧任何人的挑衅。” 这一句话是学青峰师兄的,当时他在玉玄峰那一句话就让诸多玉玄弟子不敢出声,就连峰主也不敢怎样,颜渊本想着以此不兵而屈,但他显然想多了,林立先是身子一颤,剑锋破空,点点剑芒绽开,攻击的更加凶猛了。 这是玉玄峰的破虚剑法,林立用的倒是熟练,剑芒后绽开的朵朵剑花让颜渊眼花缭乱,手中折扇四下抵挡,脚踩逍遥峰独门秘术流云步避开蹿出的地火。 林立攻势强烈,见颜渊节节后退,冷眼嘲讽道:“逍遥峰也不过如此。”而颜渊已经退到了青石阶处,手中折扇挑破了数朵剑花,但林立忽然回剑,手中掐诀,喝道:“莲心地火!” 莲心地火一出,临近的董明连忙带着一众师妹后退,众人皆是变色,这林立是下了杀手。脚底一热,一朵面盆大的火莲自地心升起绽开,颜渊飞身而起,暗道不愧是峰主的孙子,竟然有玄级初阶这种只有长老才能修习的法术。 一声轻吟,火莲中冲出了一只火鸟,利喙似一支火箭,向颜渊纠缠而去。 因身体不足,所以颜渊对法术格外上心,所学颇多,脚下一团水潮迎向了自火莲中飞起的火鸟,却被一下击破,颜渊蹙眉躲开,这是地火之精华凝聚的,他虽掌握多种法术,但品阶不高,无法抵御。 “只能耗了……” 打定主意,折扇啪的一下打开,正手一扇,残余在空中的水滴在折扇扇动下穿透了火鸟,但仍阻止不了它的攻击,反手再一扇,顿时刮起一阵烈风,风刃切开了火鸟的躯体,同时逆风之下,还减缓了它的速度。 “风去火势。”颜渊手中扇的更猛烈了,林立左手掐诀,右手持剑横于身前,面色苍白,显然后继无力了,连着简单的御风之术都无法破解,这玄级法术还不是他能完全掌控的,光是使出来,就耗了不少真气,果然不消片刻... “喑……”一声低吟,火鸟散去,颜渊落在了林立身后,回首望了一眼缥缈峰,再看看天色,最后选择离开,他不太喜欢等待。 季落上前,来到林立身边轻声道:“林兄?” 林立怔在原地,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滴落,似疯狂的“啊”了一声,转身一剑刺向颜渊后心,季落以剑挡去,惊呼道:“不可!”但这一剑还是贴着剑鞘而过。 “吟——”长剑轻吟,颜渊眼角一寒,最后叹了口气,即将到来的剑尖一颤,突然折向了地面。 “啪!”长剑直直插在了青石砖上,看着安然离去的颜渊,季落不由松了口气,虽然这逍遥峰连带逍遥子不过五个人,但想起父亲的警告,这逍遥峰却是得罪不得的。 颜渊刚刚离去,亭子中仅剩下的玄衣男子放下茶杯,笑道:“有意思,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一星宗门也有此等人才,他是何人?”他身后随侍的小厮低下身道:“禀二公子,他是逍遥峰的颜渊,是逍遥子三年前收的小徒弟。” “怪不得如此眼生……”他把玩着青瓷茶杯,若有所思。 ... 今日是仙门开放的最后一天,虽说是开放,但也只有被选中成为弟子的人才能进来,一路上颜渊就见到了不少新面孔,虽然他并没有什么熟面孔。 七玄镇依旧热闹,选拔尚未结束,此时的大广场依旧人满为患,选拔其实只有简单的三步,一看二测三定。一看,由仙师看面相根骨,是否达标;二测,测试身体力量达到何种程度,也就是筑基前的九重锻体期,达到了哪一步,可有机会筑基;三定,通过前面两步,就可以入门了,只是入外门还是内门,就看这一步,说来也并不麻烦,被各峰挑走的都是内门弟子,剩下的便是外门弟子了。 颜渊当年是直接被逍遥子提走了,并未经过这三步,否则断然入不了门,奔走于人世间,现在过得也会是另一番生活,赚钱、娶妻、生子?想到此处不禁笑了笑,自语道:“是为成仙吗?” 他也有些迷茫了,走上这条路的人,不就是追求这个的吗? 挑了个靠近广场的酒楼,在二楼找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一边吃着午饭,一边看着广场上的选拔,现在也不知道进行到第几波了,以百人为单位进行测试,两天时间相信也测不完这么多人,现在看到这些在人海中企望的人们,颜渊不由感到自己是幸运的,若未走了“后门”,以他的个性是断然不会来修什么仙的,光这人山人海,他就没耐心了,当然更多的是没实力。 夕阳落在了半山腰,这是最后一批了,颜渊没想到自己竟无聊的看了一下午,他在广场及其周边仔细巡视了一圈,放下银钱,最后一瞥进入广场中的人,并无自己想见的人,他准备起身离开,但广场人群中突然出现了小混乱,一个小男孩在人群中慌乱的往前窜,一个大汉在后紧追不舍。 以先天精气淬炼过后,他目净空明,眼力耳力都有了极大的提升,定睛一看,颜渊又蹙眉坐了下来,这小男孩挣扎着挤过百人队中最后一人,冲过人群进入了广场中央、 “哎,小子你怎么插队!”被挤开的人醒悟过来想冲过去,却被拦住了,看守弟子面无表情道:“已到人数上限。” “仙师,我……他……他插我队!”然而无论怎样解释,他都被拦在了外面,而那追来的大汉同样如此,但他并未离开,狞笑的看着小男孩,让回首的小男孩瘦弱的身子不由一抖,急忙回过头,低首跟着前面的人走去。 百人分成了十列,一列十人,由十位仙师分别查看,说是仙师,其实就是和颜渊一样的开光境弟子,在这一境界。便能看出一个人的年轮,不至于让过了岁数的人蒙混过去。一般时候,长老是不会亲自在现场守着的,倒是有不少各峰的老一辈之人来此挑弟子。 除了看年轮之外,还有看灵性,在十人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块测灵石,将手放在上面,依据灵石的光芒就能看出一个人的灵性如何,而此时第十个台子处光芒大盛,引起一阵骚动,那一脸污渍的小男孩被一群双眼发光的中年人看的怕怕的,不由的缩了缩身子。 见状,颜渊淡淡一笑,饮了一口茶,瞥了一眼那正吃惊的大汉,起身向外走去... ... 第七章 长辈? “你是什么人?”林彪面色惊恐的倒在地上,捂着折断的右臂惊恐的后退,以他先天后期武者的实力竟然被一掌废了,不仅是右臂,丹田震碎,连修为也被废了! “那小孩的母亲在哪里?”颜渊淡声问道,先天武者相当于锻体期,是普通人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但却是修仙的入门,或许都还算不上。 林彪咬牙,疼痛让他一脸狰狞,道:“我知道了,你是仙师!”他恍悟,狰狞的脸上多了一丝惊讶与害怕,惊讶于他为何会知道,会管这件事;至于害怕,颜渊于他而言就如神仙一样,让他生不起反抗之心。 “告诉我,饶你一命。” 林彪沉呼了一口气,盯着颜渊道:“他们是你什么人?” 颜渊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道:“普通人。”这话一出,林彪紧绷的身体一松,却还是艰难撑着,大口喘着粗气道:“在镇西城隍庙。” 林彪说完一眨眼间,眼前的仙师已无踪影,空余一阵缥缈的清风,让他彻底瘫软在了地上。 “城隍庙……”颜渊御风而行,城隍庙在他印象中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那妇人怕是遭难了。 镇西城隍庙,有些破旧,红漆白粉落了不少,颜渊直接落进了院内,却见到了让他脸红的一幕,急忙一手带起袖袍挡于眼前,一手挥动袖袍,真气涌动,将那赤裸身体的大汉扫到了墙上,顿时昏死过去,而那美妇人被分开的衣裙合拢,颜渊这才放下挡住眼睛的袖袍。 美妇人满脸是泪,双目无神,微微颤动的嘴唇似乎是被咬破的,留着血迹,颜渊伸手一探鼻息,十分微弱,急忙渡了一缕真气,以此鼓动微弱的几近于无的心跳。片刻后,她颤动的嘴唇出声了,让颜渊都不得不凑近听。 “孩子……玉清……跑……孩子……玉清……跑……”不断重复的话,风干的泪痕有再次被打湿,颜渊抬起身来,微弱的心跳在加快,他知道这个妇人的执念正在迫使心脏复苏,此时她的状态就如同植物人一般。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妇人嘴角突然溢出了鲜血,颜渊不是医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而这一口血后,妇人的眼睛逐渐回过神来。 “阿姨……大娘,你感觉怎么样了?”就称呼的问题,颜渊脑袋有一瞬间的短路,他小心扶起妇人。 颜渊长得清秀,出尘诀让他的气息很平和宜人,妇人醒来后并没惊慌,看到墙边躺着的大汉道:“你是好人?” 好人?颜渊点了点头,但却蹙起了眉头,她心脏跳动的频率不没有慢下来,道:“你先不要说话,我带你去找医……郎中。”说完将要将妇人抱起,却被阻止了。 “别。”妇人此时的呼吸已是出多进少,身体竟然在痉挛抽出,声音断断续续道:“帮……帮我……照顾……我孩……” 心跳伴随着这未说完的话骤然停止,举起的手臂垂落,妇人的眼睛挣得很大,眼角溢出的泪水还未滑落。颜渊怔怔的看着,这让他想起了逝去的亲人,年少时离他而去的父母,后来辞世的爷爷奶奶,万千思绪最后化作一声幽幽的叹息... ... 当颜渊再次回到广场时,广场中的通过测试的人正面临着第三步,原本的百人,此时不过寥寥数十人,而名叫玉清的小男孩站在最后面,怯怯的看着不断过来打量的人,虽然来了不少,却都摇头走开了,像是不合意的商品一般,这让颜渊蹙眉不已。 他拉了旁边的人,看腰间玉牌,像是星云峰的弟子,小声道:“兄弟,这孩子不是灵性很高吗?怎么没人看上?” 那人转头怪异的看了他一眼,道:“怎么瞧着你有些眼生?” “哦,我时常在山上,很少出来,借这次机会跟着诸位师兄出来见见世面。” 那人嗯着点点头,惋惜道:“这孩子虽然灵心很高,连监察长老都亲自来看了,但可惜根骨已断,怕是与我道无缘了。” “根骨断了……”颜渊虽然入此道仅三年,但在逍遥峰上的三年也不是白窝的,自然明白根骨对于一个修士而言有多重要,这是修道的根基,根骨断了就不能筑基,算是与仙道无缘了,除非能以逆天仙药续接或是换一副躯体,但这对于他和玉清来说都不现实。 逆天仙药万世难求,而换躯体只有元婴境界的修士才能做到。 数十人转瞬间只剩下几人,玉清低着头一脸不安,不是向人群中看看,眼中蓄着的泪水始终不曾落下,直至最后,只剩下他一人在夕阳凉风下瑟瑟发抖,看的颜渊有些心疼。他也是在这般年纪失去了父母,孤独的站在夕阳下,最后还有爷爷奶奶牵着他离开,但玉清……他应该没有亲人了吧…… 外门掌事并没有带走玉清,按照规矩,他算是无缘入门,负责招手弟子的吴长老此时悠然赶来,扫视了一眼空旷的中心广场,一个小男孩怯怯的立在中央,皱眉道:“这是……?” 掌事急忙说道:“这是未能……” “等等……” 最后时刻,颜渊走了出来,来到玉清身边,牵起他冰凉的小手,道:“他,我逍遥峰要了。” 此话一出,广场更为寂静了,玉清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瞄了一眼颜渊,又快速低下了头。 静寂片刻,一道哈哈大笑声响起,颇为嘹亮引人,一个约莫三十的男子走出来道:“凭你一个刚入门的弟子还想收徒吗?真是笑话!” 颜渊淡淡的看着他,这人他有些印象,一年前上逍遥峰想群殴他的人之一,据燕青峰师兄说叫丁甲,是林业的小弟,之前落了脸面,现在来找麻烦也不奇怪,但颜渊也不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的。 “你有意见吗?还是想和我比过一场?” 颜渊淡淡的口气和态度,让丁甲很是不爽,不屑道:“凭你一个刚入门三年的弟子就如此妄自称大?我怕你在我手上过不了三招。” 颜渊毫不在意的一笑,道:“如此……” “见过吴长老,刘长老。”颜渊转身对高台上站在吴长老,以及站在吴长老身边,面色不怒自威、身体健壮的白发老人拱手一礼,道:“刘长老贵为监察长老,不知不尊长辈,依照门规该如何定罪?” 监察长老刘易威严郑重道:“轻者罚思过崖面壁十年,重者废除修为,逐出师门。” 这话说完,让丁甲身体一颤,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而接下来的话,让他原本嘲讽的眼神更是被恐惧所取代。 “不知何为轻?何为重?”颜渊瞥了一眼丁甲,恭敬的求教。 刘易同样瞥了一眼丁甲,淡淡道:“一切全凭‘长辈’定夺。” “好一个长辈定夺!”,颜渊冷眼看向丁甲,问道:“我虽境界不高,但于理来说,也是你的长辈,收个徒弟还要你来指点?出言不逊!目无尊长!你说,你是轻,还是重呢?” 丁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渗出,双腿发颤,这刘易身为监察长老,对与门规有悖之事,无论身份,向来从未手软过,就连现在各峰峰主,都有曾经被他关过的,也不乏有被抽筋拔骨,焚躯裂尸的,想着种种可怕的刑罚,他竟啪的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口中慌乱无章道:“颜师叔恕罪!我一时鬼迷心窍,鬼迷心窍,我鬼迷心窍……” 看着丁甲束冠散落、披头散发的样子,玉清害怕的缩在了颜渊身后,手却紧紧的握着颜渊的手,颜渊轻声安慰道:“不要害怕。” 这长幼尊卑一向是各个门派的立教之本,相关刑罚历来严明,这丁甲却是着了道了,忽略了颜渊是逍遥子的小徒弟,即便比他晚入门十多年,颜渊拱手对刘长老道:“既然丁师侄及时醒悟,那就定个轻罢。” 刘易点点头,吩咐人将丁甲带走了,无视周围的各种眼神,颜渊也带着玉清静立在一旁,等待宣布结束... ... 第八章 夜客? “你叫什么名字?” “玉……玉清……” 颜渊顿了一下脚步,跟在他身后的小男孩立刻停下,怯怯的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双洗的发白的鞋子不知什么时候破了,小脚丫露在外面不安的摆动。 “你不必害怕,我不是坏人,你姓什么?家里还有什么人吗?”颜渊笑了笑,伸手抚了抚小男孩的有些纷乱的头发。 “我……我姓玉……父亲……”说着说着小男孩头低的更低了,但又突然举起头,可刚一接触到颜渊的眼睛又低了下去,小声道:“我和母亲走散了,想去找母亲……” 颜渊并未就这个问题回他,而是拿出了一件青衫披在玉清身上,衣服过大,他只得在玉清的小身板上裹了裹,道:“这逍遥峰比不得其他主峰,一年四季依旧会虽外界变化,现在虽已经是春分时节,但山上还是清冷的很,以后你就和我做个伴好了。” 小男孩有些懵懂,任颜渊修长的手伸来,握住他冰凉的小手,一大一小,并排行于翠竹之间,向着竹林深处走去... ... “您是我师父吗?”玉清觉得那只大手很温暖,不仅是身体,就连心神也得到了放松,以至于突然就说出心中疑惑的话来了。当然,他并不知道颜渊在用真气调理他的身体。 颜渊在想着什么,没有回他,已经到竹屋了,房门却是大开,他记得走的时候似乎关了门的?虽然他记性一向不太好,但从屋门口那守屋的三小只不停的向屋内入侵的家伙展现它们的“凶恶”来看,确实有人来了。 颜渊随手撤去了挡在门口的真气屏障,客厅内,林欣然正端起一杯茶,见到颜渊也只是看了他一眼,饮了一口,好像她才是主人一样。 “师母?” “噗!” 这简洁且略带疑惑的两字让林欣然一下没忍住,刚入口的茶一下就喷了出来,丝毫不顾及自己自己的形象。 颜渊笑而不语,林欣然搽了搽嘴角,满脑黑线的看着怯怯的躲在颜渊身后的小孩,他正睁着黑亮的大眼睛偷偷的看着她,起身走了过来,看了看孩子,看向颜渊,颇为惊讶道:“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 颜渊脸上的淡笑隐去,道:“不要开玩笑了,你来有什么事吗?” 林欣然娇哼了一声,伸出纤手,道:“拿来。” “什么?” 看颜渊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林欣然一手叉腰,娇声道:“你说什么?当然是我的身份铭牌了,赶快还给我!” “说到东西,我倒是想起那精核了……”颜渊淡淡回道,却丝毫没有要拿出玉牌的样子,这身份玉牌每座主峰都会有,想来除了进出山门,辨别身份也没什么作用。 “……” 这次轮到林欣然无话可说了,但她还是厚着脸,意见满满的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一块精核吗?至于一直惦念着没完吗?你不知道其他人求着给我,我都不要的……” 林欣然的声音越说越小,她见颜渊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而颜渊的脸色又岂会好?被抢了重要的东西还被数落小气,且还是对他未来有重要作用的东西。 “你就说还有没有?”颜渊不信她用完了。 见他很是认真严肃,林欣然颀颈一伸,脑袋一昂,像只高傲的天鹅撇着脑袋,显得颇有骨气,但秀眉却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颜渊,面无表情,还带着些许寒气,生气了?我都还没生气呢,她如是想着,又往下瞄了瞄被他牵着的小男孩,正好碰上了他偷偷往上的眼神。 “……” “只剩这些了……” 僵持不过片刻,让她有些心紧,一团,或者说是一粒,指节大小的精核被林欣然拿了出来,思前想后,她觉得总归是……对方人多势众,避其锋芒才是上策。 当然,颜渊自然不知道林欣然经过了怎样的思想斗争,只是皱眉道:“还有呢?”当初可是拳头大小,第一次给他是核桃大小,现在却只剩指节大小,真是越来越小气。 “只有这些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 “会!” 看林欣然毫不犹豫,且坚定异常的眼神,让颜渊有中深深的无力感,他抚了抚额头,拿过那粒精核,将玉牌放在她手上,无奈道:“你回去吧。” 林欣然收起玉牌,悻悻然,低眉顺眼的说道:“你就赶我走了吗……”看起来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师傅,不要赶师娘走……”玉清拉了拉颜渊的手,但这句话却让林欣然呵呵的笑了起来,她蹲下身摸了摸玉清的脑袋,道:“我可不是你师娘,算来也是你师姐。” 玉清举头左右思量了一下,暗自想到怎么师姐和师傅差不多大?但还是乖巧的叫道:“师姐你好!你真好看,比我母亲……跟我母亲一样漂亮。” 林欣然被他逗笑了,抬头瞥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颜渊,凑到玉清耳边轻声道:“你师傅生气了,我先走了,送你一个礼物,把手伸出来。” 玉清略带迷惑的目光在师傅和师姐间转了一圈,伸出来小手,一个凉凉的东西落在了掌心,而眼前的师姐已经不在了,只剩一阵香风萦绕鼻尖。 头顶传来了一声冷哼,师傅的脸色似乎不好,颜渊心情的确不太好,因为她送给玉清的也是一粒精核... 天色渐晚,逍遥峰上袅起了炊烟,玉清帮忙添柴火,两人端着饭菜来到客厅,却发现竹桌上摆着一个食盒,玉清疑惑的看着颜渊,颜渊道:“打开吧。” 食盒里除了饭菜,还有不少精美的糕点,看的玉清很心动。 ... “窸窸……”翠竹林摆动的声音。 灯光摇曳,颜渊突然放下了筷子,起身来到墙边,取下古剑,道:“你先吃,吃完了顺便把碗洗了,不可离开竹屋。” 玉清看着离开的颜渊的背影,就在他一步跨出门后,竟然诡异的消失了,玉清揉了揉眼睛,疑惑的回道:“好。” 入夜时分的竹林幽暗,颜渊立身在其中,没有风,竹林却似海浪般摇摆起来,颜渊闭上了眼睛,耳朵微动,轻微的声音被他捕捉到了,踩在枯竹叶上的声音,脚步有力,又清闲如三步,处在迷阵之中却丝毫没有紧张之感。 颜渊睁开了眼睛,黑暗中走出了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前面是一个玄衣公子,面带淡淡的微笑,或者说是……自信的微笑,后面的小厮一步一动的跟着。 “天罡星阵之天闲阵,入阵若不平心静气,便会迷失于其中。” 颜渊一手持剑,一手负于身后,挺立胸身,淡然道:“道友懂得挺多的,看来区区星阵还未能如法眼。” “以天罡三十六术演化,天阶道术,世间罕见,有偷天换日之能,我可不敢轻视。”玄衣公子笑道,他立身在颜渊不远处,拱手一礼道:“道友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 第九章 秘境? 玉清是架着竹櫈把碗洗完了的,灶台对于他来说还是太高了点。此时他正缩在门后面,隔着门缝,悄悄的、偷偷的看着客厅内,他原本以为师傅拿着剑出去是打架斗法的,没想到却来了一位客人,而且气氛有些不对劲。 那小厮躬身站在屋外没有进来,颜渊和玄衣公子相对而坐,互相凝视,颜渊面无表情,玄衣公子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 这位玄衣公子颜渊看不出深浅,但本着礼貌待客的原则,还是把他迎了进来,毕竟对方熟悉这天罡阵法,要强闯,凭他这点修为,也不一定拦得住,拦住了,也不一定打得过。 “道友所来为何?” “为你。” “我?”颜渊疑惑,看他脸上的笑意,还不时点了点头,那眼神似乎……颇为满意的样子,联想到前世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颜渊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 “颜兄不舒服吗?”见颜渊脸色有些发白,玄衣公子起身关心,想要上前,却被颜渊急忙制止。 “留步!”颜渊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我没事,还请你把话说清楚一点,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玄衣公子倒是想不到颜渊所想,自己倒了两杯茶,坐下道:“想必颜兄知道灵宝秘境吧。” “灵宝秘境?”这颜渊还真没听说过,也围在逍遥峰上的书籍上看到过。 见颜渊迷惑的摇头,玄衣公子也同样略带迷惑,因为这灵宝秘境在修仙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他说出这话来也只是抛砖引玉罢了,没想到他还真不知道。 玄衣公子解释道:“灵宝秘境是东洲四大秘境之一,据说是洪荒时期遗留下来的,里面有许多早已经绝迹的珍贵灵草和先天宝物,但因经历过多次天灾,秘境所在的小世界变得极为脆弱,并且隐于天然阵法之中,不定期出现入口。” “就在不久前,入口在出云国九落泉开启,临近的阴阳教和金蛇府的高手抢先入内,却因为仙灵草之争,意外将小世界的根基打碎了,使灵宝秘境的入口常开,进入其中便没有时间限制了。” 说完玄衣公子饮了口温茶,等着颜渊说话,但颜渊的表现让他有些失望,依旧静静的看着他,要知道这则消息现在可是千金难求的秘密,且光是秘境开启这一事就足以使普通修士为之动情了,奈何…… “你就不心动吗?密境内不仅能寻到快速提升修为灵草、锻造极品灵气的珍贵材料,就连鸿蒙初开的先天灵宝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玄衣公子循循善诱,说着这些,是想拉自己去“考古”吗? 虽然听起来很诱人,但颜渊还是拒绝了,道:“道友认为以我的修为去能有什么用?我不过一个开光境的小修士而已。”金蛇府他没听过,但阴阳教是名副其实的六星宗门。 “颜兄说到点子上了,因为小世界根基毁坏,处于不稳定状态,万剑宗联合天妖宮派出大乘期的长老维持小世界根基,并且禁止金丹期以上的修士进入,这可是一个机会。” 颜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淡淡笑道:“确实是一个机会,道友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吗?我既不是高手,对灵宝秘境也没有了解,怕是让你失望了。” 玄衣公子呵呵一笑,道:“这并不重要,我今天和颜兄一见投缘,想到时候和颜兄结伴进入秘境。” 一见投缘?这理由倒是挺牵强的,两人也只是远远看过一眼而已。颜渊没有立即答应,他瞥了一眼厨房的门缝,秘境中或许真的有需要的东西,但自己的实力却是硬伤。 “秘境何时开启?” 玄衣公子思量了片刻,回道:“估计在一年后。” 见颜渊还在犹豫,玄衣公子宽解道:“颜兄现在不必急于给出答复,近期内我都会在碧落国。”说着他拿出了一个香囊,道:“若颜兄同意此事,可将此香囊托人交给碧落国公主府若是不同意,就留与颜兄做个纪念吧。” 玄衣公子看了眼屋外,明月升起,竹林幽幽,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在叨扰了,颜兄可在两月内答复我,告辞。” 站在竹阶上目送两人离开,要说不心动是假,入了此途,不就是为了求个飞升成仙吗?但以他现在的修为去十分不明智,偌大个修仙界,金丹期以下的人不知有多少,更何况... “融合、心动、金丹。”颜渊喃喃自语,三个大境界别说一年了,就是再给他三五年,也不一定能跨过去。 “师傅,您要去吗?”玉清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举着小脑袋看着他。 颜渊摇了摇头,玉清又道:“师傅不想去吗?” “为了你,指不定得去一趟呢。”颜渊摸了摸玉清的脑袋。 ... 七玄门外的山峰上,玄衣公子似乎在等待什么,他身后的小厮恭声问道:“而少爷为何要选此人呢?灵宝秘境被限制了高阶修士,但其中的妖兽却十分厉害,只怕他...” “母后曾说过天道有丝,冥冥之中连接与万物之间,她说这用人界的话来说,就是‘缘’,阿离,你信吗?” 小厮急忙低头道:“帝后之言,自是有理。” 玄衣公子见他诚惶诚恐的样子,觉得无趣的摇了摇头,道:“母后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你也也不要这般样子,小妹这件事也不是你的过错,即便你出手了,也阻止不了苍绝。” “是,二殿下。”虽然这样说着,但阿离依旧很低落。 玄衣公子转了转手中折扇,自语道:“轮回印,要么经历一个轮回自动化解,要么以至强之力破开……想来,以那件先天至宝的威能,应该能破开……”说着还以折扇低着下巴不住的点头。 “可是,殿下,那剑可是天道凶煞异宝,只怕会伤着小公主。”阿离心中担忧道。 玄衣公子笑了笑,道:“此剑自龙汉初劫后遗落,陷入了沉睡,凶煞之气锐减,若不是父君告知,我也不知道它会流落到那里,要是选对正确的人将其唤醒,自是不用担心其煞气。” “那颜公子会去吗?” “这……我不是说了吗,若他是对的那个人,自然会去,若不是……”玄衣公子显得颇为无奈,道:“那便是小妹该遭此劫,咱们就等着回去受罚吧。” ... 第十章 未归? 接下来的几日,逍遥峰上依旧平寂,林欣然并未和颜渊想的那般,依然每天来送饭菜,还为玉清带了不少糕点,颜渊则每天在竹屋后面开荒,种些瓜果蔬菜,玉清不能修行,若是自己有事要离开,他独自一人也不至于饿着。 近来其他主峰倒是热闹的很,隔得老远都能听见喧嚣之声,颜渊不知道新进了多少弟子,怎么个热闹法,但见林欣然每次来都说的天花乱坠的,玉清小孩子心性,听得入神至极,甚是意动。 “说时迟那时快,剑芒似流星般划破虚空,霎时间,山河震动,风云巨变,小李子矮身一剑挑开迎面的两颗星辰,堪堪躲过侧身的偷袭,却也借此机会击退了天玑、天璇位的两人,手中长剑化为千柄,毁天灭地般的湮灭了七曜,破开了七星剑阵。”说完她兴致高昂的喝了口茶,准备继续,却遭到了颜渊的无情质疑。 “不就是新弟子的入门之战吗?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像是旷世大战一样,且七星剑阵是品阶极高的天阶剑阵,门内似乎没有此剑阵吧?”颜渊撒完最后的种子,坐到凉椅上喝了口清茶,看着自己几天来的战果,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小菜园已经弄好了,只待洒水浇灌了。 林欣然则对颜渊的态度很是不满,轻哼一声,道:“凡人武者打架可比这施展法术精彩多了,你没见过又怎知晓?那七星剑阵是他们这样叫的,可能和你说的不一样,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精彩就行了。”说着一脸笑意的看向正意犹未尽的玉清,道:“你说是吧。” 正沉迷于那个世界的玉清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林欣然接着引诱到:“那想去看看吗?” 玉清急不择思的点了点头,但脸上刚升起的兴意瞬间又沉了下去,他低着小脑袋悄悄的看了了一眼颜渊,刚好对上颜渊望来的目光,急忙摇头,以示……以示自己的立场。 然而,林欣然却比玉清还上心,道:“你真的不想去?今天可是入门比武的最后一天了,往后可能就是些人在台上扔法术,一点趣味都没有。” 玉清还在挣扎,面色复杂,最后紧闭着眼睛摇头,道:“师傅……师傅还要教我种菜呢……” 林欣然忍俊不禁,噗呲一笑,道:“哪有师傅教徒弟种菜的?” “若是想去就去吧,早点回来。”颜渊起身,提着桶向菜园外走去,看着颜渊离开的背影,玉清小声担忧道:“师傅不会生气了吧……” 林欣然却拉着他离开,道:“比赛可能已经开始了,我们快走,你师父没有这么小气。” ... 当颜渊打水回来时,两人早已离开多时了,两只水桶悬空落下,是的,他并没用手提,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懒,一个是因为那本破书上的秘术。 坐在凉棚下,颜渊拿出了那本黑黢黢的破书,刚来这个世界时,被强买强卖的书,毫不起眼的一本书却是颜渊现在的立身之本,若不是它,没有根基的颜渊连筑基也困难。 “出尘诀应是一部结合了炼体之法的心法口诀,运气之法倒是完整,只是这所谓的秘术……”颜渊蹙眉将书翻到了最后两页,上面有明显被撕过的痕迹。 “混沌初开,鸿蒙气现,藉由此气,造三千世界,生天地万物……”洋洋洒洒的两篇,大半是阐述了个天地万物皆由气生,万物皆有气的道理,而后面的一小撮文字,就是讲的如何掌御万物之中的气。 “可御万物……”颜渊指尖真气缭绕,在其引动下,木桶中的水从中心散开波纹,随后如两条水龙升起,有序有量的洒落在了菜圃上。 以气御气,这是颜渊所解,他也实践的很成功,能够藉由自己的真气,引动物体中的原始一气,为他所控,但他却只能引动这些先天存在的气,且是微弱不受控制的气,若是被人干扰,还很容易失败。 “可惜有残缺……”颜渊不由的叹气,按照书上所说,气御万物只是第一阶段,到了极致可以只凭神识驱使万物,那真是成为世间主宰了,但只可惜没有后续渐进的修炼之法。 ... 自从开了这次先例,林欣然时常来带着玉清出去玩耍,颜渊也并未阻拦,关于玉清母亲的事,他对林欣然说过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对玉清说,太直接了会不会不好?毕竟他还是个孩子,而且他父亲也没听他或者他母亲说过。 “拖一时是一时吧,总得给他留个恋想。”颜渊觉得林欣然说的也没错。 夜幕降临,颜渊有些不平静的离开了竹屋,向缥缈峰走去,此时玉清应该回来了才对,近几日他可没听玉清说有什么新的朋友,当然除了缥缈峰的那群女子,听林欣然说玉清很惹她们喜爱。 “看来以后得限制一下了,不然别让她给带坏了……” 缥缈峰下,颜渊不出意外的再次被拦了下来,拦他的依旧是那个叫董明的女子。 “没回来?” “是的,我一直守在此地,早上林师妹出去后,就一直没见她回来。” 那会去哪里?颜渊抬头望了一眼长石阶之上,许多外出的弟子都陆陆续续的向上走去,他心中有些焦虑,坐在不远处的亭子内等着。但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依旧没有见到人,他在竹屋内留了纸条,若是两人回缥缈峰了,自然会来这里找他。 “是……颜师叔?” 就在颜渊闭眼,蹙眉沉思之时,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睁眼间,只见董明带着一个女孩子来到了亭子。 颜渊疑惑的看了一眼董明,向女孩子道:“我是颜渊,你是?”对这女子,他似乎不认识。 见他疑惑的样子,女子急忙解释道:“我是李玉玲,之前和欣然姐姐去过缥缈峰的……” “她或许知道林欣然在哪里。”董明适时说道。 “嗯……”李玉玲点头,道:“今上午欣然师姐邀我去碧落城,说是玉清从来没去过碧落国的国都,我因为师傅安排了事,所以没去,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去了那里。” “碧落城?即便是那里,现在也该回来了才对……”虽然颜渊没去过,但他还是知道在哪里,距离七玄门不过十几里,对一个开光境的修士来说,也不过几刻钟的功夫,即便带上玉清,一个来回也不过个把时辰。 “或许他们玩累了,在城中休息一晚也不一定。”董明的话让李玉玲侧目,颇为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宽慰道:“玉清还是个孩子,或许想在我玩一会儿,忘记了时间,欣然姐姐晚上赶路不便,这才没回来吧。” 两人的宽解之语,颜渊没有深思,玉清即便贪玩,也不会忘了时间的,而缥缈峰的规定他也听林欣然抱怨过,上次因为夜不归宿,还被她师傅处罚过。 “多谢了。”颜渊感谢一礼,转身离开,李玉玲见状,突然喊道:“颜师叔是要去找他们吗?” 颜渊回首点了点头,李玉玲一步向前,想要一起去,刚来缥缈峰时,林欣然对她多有照顾,但见董明的目光,又让她不得不止步。 漫天星辉下,一道流光划破天际,似一颗陨落的流星,自七玄门外的山峰向东而去... ... 番外一、师尊是东皇? 混沌初开,天地始分,鸿蒙气生育万物,洪荒伊始,天灾地祸不断,万灵皆惧,天道遂化身鸿钧,传道四方,以应对天灾地祸。 天地之初有三族,乃龙,凤,麒麟三族,此三族得天独厚,生而有大能,故互相不服,爆发大战引起了天地初开以来的第一个无量量劫,谓之:龙汉初劫。 洪荒本一界,然龙汉初劫,天地俱崩,万灵皆灭,一界分三道,一荒分五域。三道是为天道、人道、冥道,因各成一界,故又称之为天、人、冥三界;五域是为东、南、西、北、中,又称为五荒。 亘古之后,是为太古,天地第二个无量量劫于此爆发,太古天庭与巫族之战,两败俱伤,此后人族大兴,且历经天地第三个无量量劫,封神之战,三界五荒才算真正安宁下来。 凡人居于三千红尘界,为人界;仙魔妖占据五荒,为天界;鬼魂之道,谓之冥界。 这里是东荒华泽以东,青丘之国,一座立于湖边的学堂处,学堂结庐而成,颇为简单,正在讲学的是一个白衣先生,甚是俊俏,手中卷握着一本书籍,口中说着天地初分之事,眼睛却落在了两个学生身上,两个正做小动作的学生。 “阿离,你来说说,三大无量量劫是哪三个?” 小男孩被惊了一跳,低头站了起来,吱吱呜呜了半天,看来小差开的很成功,什么也没听到,他隔壁的小女孩阔手为喇叭,嘴中低声喊着什么,想要向小男孩传递答案,但这压抑的声音听得不真切,倒是引来了先生的注视。 不仅是先生,连所有同学都投来了注视的目光,小女孩尴尬的笑了笑,白衣先生无奈摇了摇头,道:“那你来说说。” 一听,小女孩立马站了起来,道:“三大无量量劫是龙汉之战、巫妖之战、封神之战。” “为何称这三战是无量量劫?” 白衣先生面带笑容,极为和煦,这问题他并未说过,有意想考她一下。 “轮回生灭是天道万物的基本规律,但仙妖魔佛,不断汲取天地元气,以求长生,破坏了这基本规律,只有吸收,没有释放,也破坏了了天地间能量的平衡,唯有杀劫才能使天地重归自然大道,是天地能量归于平衡,而这三次大战,便是鸿蒙至今最大的三次杀劫。无量量劫,便是天地重整的方式。” 小女孩自信的娓娓道来,让白衣先生点了点头,看来很满意,道:“那你再说说为什么龙汉初劫,会导致一界三分呢?” “啊?”小女孩没想到先生还没放过她,且这问题她从来都未曾想过,这明显是有意为难她,名叫阿离的小男孩也看出了小女孩脸上的难色,急忙道:“先生,是我的错,不该在课堂上打扰公主殿下,求责罚我吧。” “你不用自己揽罪,她我还不知道吗?” 这话引起了小女孩的傲气,不满的嘟嘴哼了一声,道:“这问题有何难?”随口上这样说,她还是认真的沉思了一会儿。 “天地不仁也好,天心慈悲也罢,都是各生灵心态问题,可天之道,有一点是肯定的,对万事万物,对所有生灵,乃至神仙佛妖魔道,它是公平的。龙汉之劫,龙、凤、麒麟三族作为祸乱之始,受到了天道的劫罚,几乎灭族,但万千无辜的生灵也受到了波及,为补偿、或是为了平衡,天道将柔弱的生灵放置在了人界;将强大的生灵置于天界;将因劫难而亡,游离于天地幽魂置于冥界,故此一界三分。” 小女孩说完,虽然面色依旧傲娇,但内心其实是忐忑的,学堂内鸦雀无声,大家像是在细细品味她说的话一样。 “不错,有些道理。”白衣先生赞叹道,这那个替她担忧的小男孩由衷的松了一口气,而她自己也不由得意的看着为难她的白衣先生。 “手伸出来吧。” 看着白衣先生手中突兀出现的戒尺,小女孩小手藏在身后,惊呼:“姓白的!你又要打我!” “‘姓白的’是你该说的吗?本来你干扰阿离上课,就是不对,应罚一记,但现在目无尊长,再罚一记。” “我母后……” “你母后来了也无用。” 见挣扎无力,且他说的是实话,就连母后见了他也得尊称一声“妖圣大人。”此前已有前鉴。 “啪啪”两下,小手泛红,白灵狠狠的揉着小手,道:“我记住你了,白泽!” “放狠话,很好,再来一下。” “……” 没错,她就是青丘女帝的小女儿——白灵。青丘是妖族在东荒的一块地界,为上古九尾狐一族所居住之地,妖族自巫妖之战后,退于北荒俱芦洲,受天灾的影响,那里算是一片不毛之地,因此更多的妖族喜欢来这东荒妖界,由此便有了这青丘之国。 而白灵,则是青丘女帝白瑾最疼爱的小女儿,天资聪颖,还……乖巧可爱,被誉为东荒妖界第一明珠,在东荒华泽以东,是横着走的存在,没错,是横着走! “殿下,您这样走不累吗?”阿离看着小公主的正学着螃蟹横行,拦住它的去路,似乎在比谁更横一样。 “哎呀!人家无聊嘛!”白灵不回头的挥了挥手,此时她已经三万岁了,不在是那个学堂小女孩了,是个出落的亭亭玉立的漂亮……还是说女汉子比较好吧…… 她穿着白色玄装,头顶白玉冠,腰束白玉带,手拿玉骨扇,是个俊俏公子。 见和螃蟹杠上了的殿下,阿离只得任由她在这浪费时间,毕竟是青丘小霸王。等到螃蟹终于“走投无路”,无论如何挑逗,都缩在原地不动了,白灵这才一脚,“扑通”一声,将它送回水中,呼道:“无聊!” 暮色已悬在东荒华泽之上,映照得千里水泽一片辉红,她洋洋洒洒的伸了个懒腰,兴奋道:“阿离,我们总算是摆脱白泽那老混蛋了!以后你再也不用受他欺凌了!” 阿离只得尴尬的笑了笑,白泽可是巫妖之战中,妖族仅存的硕果之一,能教授妖族晚辈,已是难得,竟被她称作老混蛋?怕是帝后听了,免不了一顿责骂。 见她又要说话,那不满之色多半又是关于白泽妖圣的,阿离急忙抢先道:“殿下,也不知道您的新师尊在哪里,都这个时辰了,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白灵闻言,也是一脸不满道:“是啊!千方百计的求母后,终于同意不再去镜心湖上课,却又给我找了个老师,真是烦恼。” 又等了一会儿,阿离突兀响起什么,道:“对了,帝后有没有说您的新师尊是哪位?” “好像……是叫太什么的,当时走的太急,没听清楚,只知道他会在这碧海边上等我们……可是……”说着她又四处看了看,皱起俊俏的眉头,道:“我们都等他快一整天了,也没见他人影。” 一整天?阿离细算了一下,一路上玩过来,到这里时太阳都快下山了。 “要不拘个地妖问问。”说着她四处看了看,这是一片空旷的沙滩,改口道:“算了,还是拘个水妖问问。” 手捏剑指舞动,平静的水面波动,带起的水龙卷内抛出了个小黑点,竟是一只小螃蟹,还是她刚才踢下去的那一只。 “竟然是个妖?”白灵有些惊讶,这据妖之术只能唤出就近的妖族,可问路寻事。 “殿下召唤小妖,不知有何事?”螃蟹妖是个白发老妖,面色有些发白,呼吸有些急促。 白灵尴尬的笑了笑,刚才是真糗大了,算是虐待老妖吗?阿离倒是善解人意,道:“老伯今天可看到有人在这里驻留过?” 老妖想了想,摇头道:“我日出时出的碧海,到现在只见过二位。 没有?白灵和阿离对视一眼,被放鸽子了?这对她来说还是头一次,简直是……有点小激动啊!这岂不是说以后再也没有什么鬼先生师傅的来烦她了?得意窃笑之际,老妖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说起来,也还有一人经过此地,不过并未驻足。” “哦?是谁?”阿离可没有白灵那么大胆的想法,他本白瑾亲自指派,来伺候小公主的,一切当按照帝后的之意来办。 “他是妖族至尊,东皇太一大人。”说着这个名字,老妖的精神都好了不少,还自顾自的向东边拜了一拜。 “啊!”这次白灵和阿离两人都惊讶了,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和迷惑,白灵之前还满是笑意的脸垮了下来,道:“又是一个老古董……” “啊!?”这次轮到螃蟹老妖惊讶了,若说白泽是巫妖大战中仅存的硕果之一,那这东皇太一便是硕果中最大的那一个。 当年妖帝帝俊战死在十二都天大阵,妖族面临战败,是东皇及时以混沌钟及诸天星斗大阵护住了妖族各部,最后和巫族祖巫最强大的玄冥一战,差点血洒太古洪荒,是妖族中最受尊敬的至尊,怎么在她口中…… 夜幕已经落下,碧海之上繁星点点,璀璨耀眼,阿离面色为难道:“殿下,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一晚吧,药师真是东皇大人……而且,过了碧海就是仙界地域了……” “他不是也过去了吗?”白灵却毫不在意,且义正言辞道:“他可是东皇大人,我们怎么能让他等急了呢?说不定没见到我们还很着急呢。” 话虽说的很正气,嘴角却憋着笑意,太好了!总算有理由出去了! ... 第十一章 醉月? 修仙之人,一重修心,二重修为,这是颜渊三年来的所感,修仙觅长生,本就是逆天之举,且在飞升之前还需历天劫,提升自身修为应对天劫,才能跨过那最后一步,羽化飞升,是以三年来,颜渊虽然看似懒散,但修行并未松懈,否则也不会短时间内从一个刚入门的小修士,晋升开光境。 流光破空,颜渊立于剑身,这并不是真正的御剑之术,这是以出尘诀后记载的秘术御使古剑,寻常修士在元婴境之前只能御风而行,与御剑相比,速度较慢,而颜渊这不正宗的御剑飞行,却也比御风之术快不少。 碧落城虽是碧落国的皇城,也没有实行宵禁,因此大晚上的,依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颜渊此时正行于人来人往的街道之上。虽来的匆忙,但在偌大一个皇城寻两个人,且还是自己第一次来的地方,这让他无从下手。 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四周皆是叫卖吆喝之声,或是高谈阔论之音,亦或是青楼招摇之语,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想在忙忙人海中探寻一点信息,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或许是我太过担忧了……” 走过几条大街,一无所获,颜渊只得放慢了脚步,暗自想到,在这凡尘中,想要伤到林欣然的定是没有,她不惹麻烦就是万幸了,只是……他还是担心玉清,不知道林欣然那丫头能不能照顾好他。 就在颜渊思量着是回去,还是在城中等他们一晚时,却被一阵叫喝声拉回神来,他抬头望去,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一座豪华的花楼前,一片红艳灯光的花楼被围的里外三层外三层,像是有什么热闹之事。 “欸!” 就在颜渊抬头看向花楼上面时,一个不注意,后面涌来的人群就把他冲挤到了前面去。 花楼里面已经坐满、站满了人,回首看了一眼已经被人山所封住的大门,门外的人还想往里面挤,什么时候逛青楼也这么疯狂了?颜渊拉着一个穿着白衫纶巾的书生问道:“这位兄台,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多人?” 书生怪异的上下打量了颜渊一眼,道:“你不知道吗?碧落国的新花魁,许诺小姐今晚要在皇城选入幕之宾。”说完一脸兴奋的伸着脑袋,跳起身子,想要在人群中冒个头。 颜渊望向书生不停招手的二楼方向,红纱之首有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应该是他口中的花魁了,凭借他的淬炼过的目力,很轻易的看透了轻纱,一个窈窕的少女坐在古琴前,面带红纱,那妖娆的眼睛突然抬起,让颜渊急忙收回了目光,他有种偷窥被发现了的感觉。 “各位公子都请安静一下,安静一下。”脸上带痣的老鸨满脸堆笑,手中挥着红巾,但始终止不住声音,红色轻纱后突然传来了魅惑之声,道:“感谢各位公子驾临醉月楼,来为许诺捧场,小女子不才,为大家抚琴一曲。” 声音轻柔妖娆,仿佛一碗柔蜜的糖水浇在了心头,连空气的味道都似乎变了一样。 曲子颜渊听不懂,但琴音清脆悦耳,悠扬似水,婉转流离,似一汪清泉涌于心间,使人心情放松;又似少女的纤纤玉手,抚在心头,让人心平气和。 柔缓的过度后,众人都被琴音所感,心境平和了下来,曲调突兀的发生了变化,婉转之声直上云霄,惊天破石,似火凤归于九天,鸣于万界,遨游天际,激起了众人刚平静下去的心。 “啪啪啪……” 一曲过后,鼓掌之声最先从前方传来,紧接着掌声伴随着一阵叫好之声在醉月楼喧嚣开来,看他们每个人的样子,不是双眼放光,就是恨不得自己的脖子比长颈鹿还长的伸着,颜渊无语的向边上靠了靠,也不知有几人听懂了曲子中的意思。 琴音轻柔,但颜渊听出更多的,是无奈的愁思,是笼中鸟的哀鸣,其中暗藏着一种欲挣脱束缚,向往天际的自由自在之感,不仅是他,在场也有人和他有相似的感想。 “许诺小姐不如随我回王府,虽然比不得自由自在的仙界,却也不必流于风雨之中。”说话的是最先鼓掌的小白脸,颜渊望去的一眼却先看到了那坏人林彪,这不是那诚王世子吗? 定睛仔细一看他的年轮,这才发现此人比那小世子大,且他旁边站着的林彪,让他先入为主了,不过两人的确很像,脸色细白,比女子还要白上三分,身子骨看起来也柔弱,这就是颜渊叫他们小白脸的原因。 是那小世子的哥哥?世子是下一任王爷的称呼,但按照皇家贵族的规定,嫡长子才是继位者的首选,想起那小世子略显老成的行事方式,这其中必然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争权夺利之争,就在颜渊自顾自的编纂时,不过,许诺的话击破了他的想法。 “多谢诚王爷抬爱,许诺必会到王府一会。”这话极为简单,为明面上拒绝,还给王爷留了无限遐想,倒是得体,但颜渊却又多看了两眼小白脸,这……年轮三十二,恰是那世子的两倍…… “没看出来,还真是能干……”颜渊确实没想道这诚王爷如此年轻,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还如此有威慑力,因为他一出场,其他刚还跃跃欲试的人全都萎了,且还面带只可细察的惧意。 颜渊又拉过身边的小书生,小声问道:“这诚王爷很凶吗?” 书生身体先是一颤,吞了吞口水道:“他曾经领兵征战晋国,中途恰逢久卧病床的老皇帝驾崩,本是大皇子即位,却在登基的前一晚暴毙,诚王爷带兵连夜赶回,以勤王之名包围了碧落城。” 书生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还警惕的四处看了看,让颜渊疑惑不已,道:“这也没什么吧,怕是有人想篡夺皇位,他的做法无可厚非。” 见所有人都在关注着王爷和许诺的对话,并无人注意到他们,书生压抑着声音,凑到颜渊耳边道:“那一晚他屠了半个碧落城!” “屠城!” “嘘!你小声点!”书生一脸惊恐,急忙捂住了颜渊的嘴,但为时已晚,颜渊这惊讶的两字像是“扑通”一声,落在了沉寂的水面一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是整个碧落国皆知,却不可说的秘密,连后来成为了碧落国主的二皇子都未曾提过,想不到还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在正主面前高调提起。 书生苦着脸松开了手,叹道:“唉……你可把我害惨了。” 这可怪不得颜渊了,屠城听起来太过可怕,更何况是屠自己的子民?颜渊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看向了诚王,果然人不可貌相。这诚王倒是好心性,如此敏感之语,他还能看这台上,对出言之人置之不理,不知是真的心性好,还是想在美人面前表现大度。 诚王沉得住气,他的手下就不一定了,林彪虽被废了,但依旧很得诚王赏识,当时林彪一脸凶相的转身,看到颜渊后,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煞白。 同立在诚王身后的另一名大汉察觉的了林彪的异常,拍了拍林彪的肩膀,正想要前去解决这不懂规矩的人,却被阻止了,而阻止之人正是诚王。 “林玄,不可无理。”他声音阴柔,虽然不大吧,但在这个落针有声的环境下极为清楚。 林玄冷冷看了一眼颜渊,又瞟了一眼书生,重新退了回来,那看似挑衅加警告的眼神被颜渊无视了,书生却吓的面色惨白,急急忙忙的窜进了人群,消失无踪了。 片刻的冷场后,许诺的圆场之声传来了,且红色轻纱后的人影站了起来。 “十分感谢大家对许诺的关爱之心,在场或许有许多人都未见过我……”人影随着话音愈显清晰,这未说完的话吊着每个人的心,让他们有重新找到了来此的目的。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她不仅走出了红纱,还摘下了面纱,一时间鸦雀无声,因为都看呆了。 “轻纱霓裳红衣裙,纤手素眉星月眸。”这是颜渊的评价,有感而出的一句话,却引得许诺掩嘴一笑,脸色随即变得委屈伤心起来,道:“公子可没说实话,定是觉得许诺难以入目。” 没说实话?颜渊笑了,女人真是善变化,道:“句句属实,我不喜欢骗人。” “如果是实话,公子为何躲得那么远?” “额……”颜渊一时无语,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却也听明白了许诺的邀请之意,识趣的让开了一条路。 最前面是仅有三张桌椅,诚王坐了一张,此时似乎看着许诺正出神;还有一张是一个白衣俊俏公子,友善的朝他抱拳打招呼,在颜渊看来,因为不可言语的气质,他脱离了小白脸,到达了更高的境界;另一张正空着,见状,颜渊也不客气坐了上去。 安静下来,已经回过神来的诚王对他点头一笑,似乎对刚才的事并不介意,但这笑容却怎么也让颜渊感觉不到和煦。 ... 第十二章 慕白? “不知道许诺小姐有什么要求?” 最先开口的是诚王,甚是主动,看起来倒是有些色急的嫌疑了,但他却丝毫不在意,目不转睛的盯着许诺,等着她的答复,在整个碧落国,他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经过刚才的事,现在还没人敢去触他眉头。 那白衣的俊俏公子倒是一副看戏的样子,手摇折扇,目光在诚王和许诺身上流转,仿佛他是局外人一样。颜渊清楚,现在局外人只有后面站着的那些人,自己也是被迫入局了,只是不知道这许诺会玩什么样的把戏。 “要求不敢当,刚才一曲,不知三位听后,有何见解?” 许诺又回到了刚才的曲子上,看来之前那一曲不是简单的献艺,之前自己和诚王都做了自己的见解,虽然是不同的,但都被她认可了,想来很接近,现在她又说见解之语,定然不能像刚才那样答了。 三人之中,唯有诚王蹙起了眉头,看起来对花魁小姐甚是上心,想来在细思如何回答,颜渊和旁边的俊俏公子都没回声,在外人开来也是在想着如何解曲,其余之人也不敢发声,场面甚是安静。 这首曲子表达了两种意境,一是凤鸣九霄,洞明九天,追寻至上之意,正是诚王之前邀请时的解意,追寻仙道;一是超脱红尘,出于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意,独立尘世,是颜渊所解之意,身在红尘中,却依旧能纤手素眉。 一个是至上,一个是超然,两者之间是完全相反的路,是作何解,全在许诺。半晌过后,诚王开口了:“许诺小姐,至上之理,凡尘亦有,人间帝王至尊,可号令四海八荒,九州十国,何必追寻那虚无缥缈的仙道?” 许诺笑而不语,诚王见未被否定,突然正色道:“若是许诺小姐想要,我替你打下这亿万江山,便是屠首百万,又有何不可?” 打下亿万江山?这话诚王说的霸气又血腥,倒是印证了那书生之言非虚,却把一群听众给吓坏了,这可是大逆不道之言,每个人都忍着,不敢出声,平民有着自己平静的生活就好了,上位者之间的事他们插不上手,唯有颜渊瞄了一眼众人之相,在诚王保镖的厉视下,皆低头不语,似是没听到,他幽幽叹了口气。 上位者之间的事往往阴险黑暗,但无论他们的争斗如何,谁胜谁负,受苦的不都是平民百姓吗?若是不敢言,若是不敢怒,若是不敢想,那便算是上层圈养的羔羊了,不要时放养,要时宰杀。 静默片刻,许诺依旧是一张笑颜,诚王这为博美女而取天下之言,似乎……错了,因为许诺摇头了,道:“感谢王爷如此厚爱,可天下……”说着她又摇了摇头,不在言语,但这时本来和颜渊默契不语的俊俏公子说话了。 “啪!”折扇一收,他站了起来,道:“这天下,是因为有天下人,才有天下,若是屠首百万,这天下,怕是许诺小姐也不喜欢。” “小子,我家王爷之言,你也敢揣测乱言?”林玄站在诚王身后,面色不善,见诚王没有阻拦之意,他狞笑这走了出来,那俊俏公子倒是胆大的很,虽然身体看起来纤弱,却怡然不惧的冷笑了一声。 林玄走近,那几近两米的身高和健壮的体魄,比那俊俏公子两个加起来还要壮,一个是先天境界的武者,一个是不知深浅的修士,颜渊饮了口茶,看的有味。 眼见战斗一触即发,拳风破空,快若闪电,众人解释一声惊呼,伴随着冷气,仿佛看到了俊俏公子那张比之许诺也不差的脸,即将在一拳之下鲜血四溅了,但想象中的场景并未出现。 “今日若有错,便都是许诺一人之过,还请诚王大人惩罚我吧。”许诺颔首弯腰,挡在了俊俏公子前面,拳头在她鼻尖前停了下来。 沉寂、沉寂、沉寂,最终,诚王还是松口了,道:“林玄,回来。”虽松口了,但他的眉头始终没有松下来。 这让颜渊看的有趣,这诚王和许诺之间,是否有设么部位人知的秘密?依照此间他对诚王的性格分析,“阴狠明朗”四字便足以概括,阴狠是行事方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按照他在碧落国的地位,此时便是直接将许诺强行带走就是了,却偏偏还要和她在这里玩文雅的游戏;明朗是心中明了自己想要什么,且能权衡轻重,取最佳之法,他能暗中除掉王位竞争者,但现在却又不是碧落国的国主,定是和现任国主做了某种协定。 俊俏公子倒是一个知礼之人,对许诺抱拳一礼,感激道:“多谢!” “公子并无过错,应是我道歉才对。”许诺盈盈一礼,甚是温柔,秋水明眸看向他,道:“不知公子何解此曲?” “额……”他先是咕噜着眼睛环视了一圈,身后的众人看不到,眼前的许诺面若桃花,一边的颜渊淡笑似水,诚王则是面沉似水,身后的林玄则是带着警告之色。 诚王突然开口了,像是赞赏的告诫一样,说道:“这位公子看起来斯斯文文,定是有才学之士,希望你能注意答话,不要惹得许诺小姐不满。” 偏偏这俊俏公子听出了他话中之意,笑道:“哦……我定然不会让王爷失望。”这笑容和诚王的比起来,像是两极对立,一寒一暖的碰撞,让诚王的笑渐渐隐退。 “我觉得,许诺小姐意不在追寻仙道,也不在于能否有个独立尘世之所,她只是想要自由罢了。” ... 醉月楼的人都散去了,最后许诺亲自相送诚王离开,只剩下了颜渊和那俊俏公子两人,最后就连颜渊也抱拳告辞了,谁知却被那俊俏公子给拉住了。 “兄台,咱们看起来挺投缘的,不如在此和许小姐一起探讨一下这琴风?” 看他的样子是认真的,但颜渊又岂会坏人家的好事,这两人倒是般配的很,一个如清水白莲,一个似清香荷叶,般配般配,颜渊识趣的推辞道:“改日再说吧,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哎……别,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 “颜渊……” ... 翌日清晨,颜渊刚打开门,便怔住了,他揉了揉眼睛,不会是眼花了吧?怎么看见了昨晚那俊俏公子?难道自己有那个倾向?这想法吓了颜渊一条,急忙合上了门,靠在门后,不应该啊!那俊俏公子昨晚可是在醉月楼,才子佳人、花前月下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事实却是如此,门敲响了,还传来了声音:“颜兄,好巧,你也在这里。” 确实巧了,颜渊疑惑的打开门,刚想说话,却不知道如何称呼,道友?兄台?像是明白了颜渊的尴尬,他自我介绍道:“忘了自我介绍,在下慕白。” 他看起来面色不太好,带了个黑眼圈,看的颜渊胡思乱想,笑道:“慕白兄一大早为何出现在这里。”说完胡思乱想的他猛然一惊,不会是来找我的吧?男女通吃? 这想法着实把颜渊又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了一步,但这一步在慕白眼中却是另一个意思,邀他进屋,因此,他也不客气的进来了。 “颜兄别说了,昨晚本以为……本以为能和许小姐探讨一下琴曲的,但后来她……她……”连着两个她,慕白硬是没说出来她怎么了,但他的脸色此时却是绯红一片。 探讨情趣?颜渊又胡思乱想起来,再看慕白的脸色,许诺怕是把这位俊俏公子给折腾的够呛啊!以至于一大早,甚至是连夜逃走了。 “实在看不出啊!慕兄不要介意,这件事我不会跟别人说的。”颜渊不由的感叹道,前世那些个东西他还是有所涉猎的,没想到许诺看起来似白莲一样的人儿,竟是这般……这般……让他找不到修饰的词了。 颜渊在门口接过小二送上来的热茶,倒了两杯,慕白接过已报备,暖在手间,绯红的面色渐渐缓过来,道:“是啊!没想到许小姐竟然是那样的人,竟然趁我喝了两杯酒,不注意之时,想……想解开我衣服。” “噗!”一口刚入口的热茶被颜渊一下子喷了出来。 “咳咳……”扶着胸口,面色怪异的看着慕白,却见他试着小吟了一口热茶,疑惑道:“这茶不烫啊。” 然而,这并不是茶烫不烫的问题,颜渊道:“你刚才说什么?”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是……自己还没听完,想错了。 “茶不烫。” “再上一句。” “许……许小姐是那样的人……”说着他的脸色有红了。 这还真是个初出茅庐的男孩子啊!在自己那个世界,怕是再也找不到这样的男孩子了,他不打算问下一句了,直接道:“她想脱你衣服衣服之后呢?” “我当然是跑了,还等着她来脱吗?”慕白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道:“还好我酒量不差,跑的也快、也及时,才没让她得逞。” 颜渊扶着额头揉了揉,抬头看着慕白,道:“你知道她为什么脱你衣服吗?” “为什么?”慕白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甚是懵懂可爱。 “……因为她看你衣服脏了,想给你洗一洗。” ... 第十三章 阴谋? “啊!她怎么不早说呢?我当时急匆匆的推开她,不辞而别……”慕白想着想着,最后竟直接起身道:“不行!我得和她道歉。” “哎……别介,她看起来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不会介意的。”颜渊拦住了他,被颜渊一拉,他也冷静了下来。 这让颜渊暗自赞叹,修仙之人就心性而言,经历三个阶段,一为明道,修四心,即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这是步入仙途的第一步,唯有此四心圆满,才算脱离凡尘。二为明我,三为明心,这两个阶段颜渊不是很懂。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要经历这三个阶段,因为每个人的道或多或少不一样,但这慕白,此四心定然已经圆满了,修为境界想来比他只高不低。 简单用过米粥,颜渊打算告辞了,他想再去寻找一下林欣然和玉清,慕白听说他是要找人,便主动提出帮忙,颜渊也没拒绝,但刚出客栈,却出现了意外,这真的是意料之外,两人都没想到,颜渊没想到许诺竟然在客栈外面等着。 “颜公子,慕公子。”她施了淡妆,面带白纱,身着柳裙,盈盈一礼,看向慕白的眼神里满是幽怨,颜渊回礼,道:“没想到许小姐会在这里,是找……” “许小姐,我和颜兄还有急事,你有什么事吗?” 颜渊本想说是找慕白吗?但身边的慕白像是明白自己会把他卖了似的,把他的话截了下来,我有急事,你有事吗?这明显是不要推脱之词。 许诺也不尴尬,大方的问道:“我能同行吗?我也闲的无聊,虽然力薄,但也能提供点帮助。”这话不是对慕白说的,而是对颜渊说的,想来她明白慕白会拒绝。 颜渊也不笨,对着许诺倒是极为赞赏,在这个世界,还能有如此大气勇敢的女子,敢于追求喜爱的男子,实属少见。 不过,赞赏归赞赏,慕白变换的眼色和许诺恳求的目光,让他两难,我只是来找两个人而已,怎么卷入了凤求凰的事情里了?这许诺明显不差,而且也是个修士,虽然才刚筑基,和慕白倒是匹配,结为道侣,岂不是美滋滋?奈何这慕白似乎看不上人家啊。 “那就有劳许小姐了,我们其实是在找两个人。” 简短的说了下关于林欣然和玉清的面貌特征,许诺看起来听到很认真,倒是慕白一脸哀怨的看着颜渊,颜渊传音道:“你不是想找机会和许小姐道歉吗?怎么现在见到反而退缩了?” 慕白却脸色一红,没有回他,倒是许诺细致入微,察觉到了慕白的异常,关心的问道:“慕公子不舒服吗?” “没……没什么,只是有些热……”慕白避开了许诺的手,躲在颜渊身侧,还把折扇打开扇了起来。 “可是……这三月天的早晨……”许诺还想说什么,颜渊急忙解围,道:“我们早上喝了暖茶,确实有些热啊,呵呵……”说着也扇了扇,却是一阵阵刺脸的凉风。 ... 找了一阵,三人以神识搜索,并没有收获,而时间已经到了晌午,几人随意找了间酒楼用餐,饭间,颜渊又失态了一次。 “那个……许小姐,昨晚对不起,我误会你了,以为……不知道你是好心要给我洗衣服,还推了你,真是抱歉!”慕白弯腰道歉,满满的诚意,却让颜渊被饭给呛得满脸通红。 拍着颜渊的背,慕白关心道:“颜兄,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吃饭也能呛着。” “咳咳咳……”颜渊咳得不停,桌上是清酒,慕白急忙跑下楼去拿水了。 许诺一脸迷茫,待慕白离开,颜渊这才哈哈笑了起来,一咳一笑的样子,倒是把许诺给逗笑了,道:“颜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颜渊缓下来,笑着鼓励道:“慕白可是个难得的……佳配,你可要把握好了。”本来习惯的想说好人,但这两个字似乎不是好兆头。 “谢谢颜公子,可是……”她脸上苦笑,颜渊自然明白,道:“既然认定了就去追,不要留下遗憾,你向往的不就是这样无拘无束的自由吗?而他,可能就是解救你出苦海的人。” 许诺一听,先是一呆,随后惊讶道:“原来颜公子听懂了我的曲中之意,为何昨晚不说呢?” 其实昨晚那一曲,慕白说的最为接近,听出了她渴望自由之意,却没听出她身在苦海,而不是什么红尘,他想要一个人能救她脱离苦海。 “我……”许诺抬起素手,想要说什么,最后摇头叹气,道:“算了,他还不行,此间事了,我就要回去了,怕是永远也见不到他了,也算断了我的恋想。” “我不过是不想留下遗憾罢了……”最后一句是传音入耳的,因为慕白已经回来了,端着个大茶壶。 ... 和慕白、许诺告别后,颜渊直接回山,然而当他离开碧落城后,天气突然阴暗了下来,颜渊不得不找个地方避雨,然而脚刚一碰到地面,他就蹙起了眉头,豆大的雨点直直落下。 一个老翁从茅草屋走出来,见到院子外的颜渊,招手喊道:“年轻人,快来避避雨吧。” 雨越下越大,雷电交响,阴风阵阵,颜渊立身在茅屋之下,老翁则在门口的摇椅上闭目,在两人之间隔着小桌子,上面摆着一个茶壶,一个空茶杯,以及一杯凉了的茶。 “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坐下来喝杯热茶吧。”老翁突然开口,又替颜渊到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颜渊摇头,笑道:“无妨,这禁制也快消失了,我还要赶路呢。” “你倒是冷静,看出来了就不害怕吗?” “怕?为什么要怕,这禁制只是幻阵而已,你也不过和我境界相仿,我什么要怕?”颜渊持剑只手负于身后,看向老翁,道:“我倒是好奇,你为什么要来拦我,或者说是,谁让你来的?” 老翁冷眼笑道:“我只管带你回去就好了,雇主可没说要死的还是活的。” “哦?这么有把握?” 雨渐渐停了下来,但这无根之雨如颜渊所说,只是禁制营造的幻境,天空骤然明朗,暖风和煦,那间茅草屋却不是假的。 “砰!” 茅草屋炸开了,老翁和颜渊冲了出来,同时还伴随着一阵紫雾,周围的绿色植物一触碰到,就枯萎了。 “毒……”颜渊捂住嘴鼻,紫雾中银光闪现,是针。颜渊星眸闪烁,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本已经外滑的古剑又缩了回去,“叮叮叮”三声,毒针被古剑挡了。 “我跟你回去……” 紫雾中,老翁走了出来,身后却还有一个人影,盯着颜渊冷笑,而看见他,颜渊嘴角却微微翘起,看来自己想的不错。 ... 都说皇家园林,恢宏富丽,颜渊听了不知多少,今天才真正感受到,园中一个大湖泊,湖堤杨柳依依,湖中玉亭似画,湖水碧波连连,天鹅锦鳞畅游其中,甚是欢快;远处小山上,亭台楼阁隐于郁林,若隐若现,似云雾缭绕的仙境一般,但现在颜渊都没有时间欣赏了。 当看到前面湖亭上之人时,果不其然……颜渊心中暗自想到,是诚王!倒是闲情逸致的和他的王妃游玩,把他晾了这么久! 手中古剑震鸣,他的真气在涌动,他被带到这里后,就一直没有人来管他,现在诚王终于出现了。之前在醉月楼他看到林彪时,就想过玉清会不会因为被林彪看到,怀恨自己废了他武功,而报复玉清,但林欣然断然不会让他得手。 可在看到老翁和林彪一起出现后,原本抛掉的怀疑又被他捡了起来,按照老翁的实力,下暗手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是以他才放弃抵抗,想来看看自己的怀疑是否为真。 “你是何人?”即使被剑架到了脖子上,依旧能如此冷静的装不认识,不愧是诚王! 周围的侍卫乱做一团,慌乱的把围在亭子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刺客,是又惊又惧,王妃显然也被吓得不轻,却并未离开亭子半步,还故作冷静的和颜渊谈起条件来了。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不要伤害他。” 颜渊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恐惧,即便是雍容华贵的王妃,此时也显得不镇定,诚王倒是直接,冷声道:“谁派你来的?李茂仁?” 不是你请我来的吗?颜渊想这样回答,但他却感觉到真气极为不稳定,像是充了气一样,极度膨胀,手中的古剑鸣声更剧,泛着淡淡的红色血气,就连眼前的事物都泛着红光。 颜渊眼睛有些模糊,手中的剑又紧了一分,血痕隐现,这可吓坏了王妃。 “别!不要!你千万不能杀他!”王妃此时更像个女人了,眼泪盈眶,面色煞白,满是恐惧之色。 “玉清和林欣然是不是被你抓了?”勉强的理清混乱的脑袋,颜渊终于理出了自己的目的,他是来找人的。 王妃看向了诚王,诚王却沉思了一下,回道:“我并不认识你说的两人,为什么抓他们?” “不认识?你杀了多少人,你又认识几个?”颜渊冷笑,此时他脑子里满是玉清哭喊,身染鲜血,欣然凄笑,无可奈何之景。 颜渊感觉自己身体情况有些怪异,头脑愈发混乱,突然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传入了颜渊的耳中。 “颜兄不可!” ... 第十四章 王府? 隐藏在湖畔的黑影在见到颜渊倒下后,阴狠的眸子渐渐隐退,没入了林子里。 诚王府,其实并未坐落在皇城的繁华地段,反而在碧落城的边缘,建在一座名为“坟丘”的山上。不像是王府,风景秀丽,更像是一座山庄,这里很宁静,很宁静是多宁静?就是只有诚王府这一家,偌大的诚王府傍山而建,依水而立,算是占据了这碧落城边缘的一角。 不仅仅是人家少,这里就连仆人也很少,就连侍卫都少到只有一个看门的,而林彪则在大门前踱步,看起来甚是焦急,在看到来人时,急忙迎了上去。 “大哥,快请进,王爷等候多时了。” 院落内倒不是金碧辉煌,反而是古香古色之景,小道隐藏在参天树木之间,两人来到半山腰的一个亭子旁,锦衣男子正坐在里面下棋,对面是一个老翁。 “王爷,出现了变故。”林玄低头,说着瞟了一眼老翁,道:“他似乎克制住了毒性,最后昏倒了。” 他手执黑子,似乎没听到一样,盯着棋盘,林彪见状,给他使了个眼色,林玄醒悟,急忙告退,和林彪一起离开了亭子。 “二弟,王爷怎么似乎不在意这件事?”要知道这可是大事,王爷却如此漠不关心。 林彪左右看了看,笑道:“你在王爷身边时间少,自然不了解他的性子,这件事在王爷看来,不过是个游戏而已,他会去关心一个游戏的结果吗?” 林玄若有所悟…… ... 颜渊缓缓睁开了眼睛,却是一片模糊,他觉得眼皮很沉,脑袋微疼,待看清眼前一切后,他往后缩了一缩…… “你是谁?” 大眼瞪小眼,眼前的是一个正在揉眼睛的少女,似乎也是刚睡醒,是她一直守着我吗?脑袋清楚了不少,记得自己之前似乎... 我不是来找玉清和林欣然的吗?怎么会在这里?这少女又是谁?一连串的疑问让他头疼。 “我是碧华,你睡了两天了。” 碧华?他真的不认识,不过……“两天!?”颜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睡了两天呢?他记得在湖边见到了诚王,然后……然后…… 想不起来了……“我怎么会昏迷呢?” 少女显然也不是很清楚,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母后托我来照看你。”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两个人走了进来,竟然是慕白和许诺,这让颜渊有些惊讶。 “颜兄,你可算醒了。”慕白上前,碧华乖巧的退到了一旁,听她的称呼,是叫慕白老师。 颜渊有些迷糊,道:“慕兄怎么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慕白笑了笑,回道:“此处是碧落城皇宫,我呢,是碧华公主的师傅,自然在这里,行了,有问题以后再问吧,把手给我,我给你把把脉。” 颜渊伸出手,口中道:“我为什么会昏迷?” 慕白闭眼,诊断过后,说道:“你中了紫兰迷魂之毒,还差点把……”慕白似乎觉得这话不合适说出来,改口道:“要不是你修炼的功法奇特,将扩散的紫兰之毒自主排出,恐怕我也没办了。” 颜渊依旧是一脸疑色,他何时中毒了?自己为何不知呢?难道是那老翁下的毒?仔细一想,思绪却越来越乱。 慕白见他蹙眉不解的样子,解释道:“紫兰迷魂无色无味,此药并不在于有多毒,它能唤起一个人的杀心,营造幻境,使人入魔,这才是它最可怕的地方。” 颜渊闭目深思,回想之前的一切遭遇,唯一可能中毒的地方,就是被困在禁制中时,可是别说吃什么,他就连凳子都没坐一下……是那茶!那茶的热气带出了紫兰迷魂,被他吸入了口中,这样也能想明白为什么那老翁会就放着他不管,直到禁制自己解开。 “可是,给我下这样的毒,诚王就不怕我一不小心,把他给杀了吗?” “诚王?”慕白疑惑,说道:“你差点杀掉的不是诚王,是碧落国的皇上,李茂勋。” “啊!你就是那个刺客!”这声惊呼是碧华发出的,她说完后瞪大眼睛捂着嘴,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颜渊此刻已经是面沉如水,没想到自己来找人,人没找到,还被摆了一道,差点酿成大祸,这诚王实在阴险,竟然想借刀杀人。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刚才看你的真气已经能凝聚了,因祸得福,比以前凝实了不少。” “还好,有劳慕兄了。” ... 行走在碧落湖畔,颜渊和慕白在前,许诺和碧华在后,经过慕白的一番解说,他才知道慕白是被长辈嘱托,来此教习碧华公主炼药之术,已近一年之久了。 “碧落国主曾经对我这位长辈有恩,本来是我这位长辈来的,但中途有事不能离开,所以就嘱托我前来。”慕白回头和蔼的看了一眼碧华,却有意的避开许诺的目光,想来他已经明白许诺的心意了。 “颜兄对诚王有什么打算吗?” 在湖亭坐下,此处是那天他差点做成“大事”的地方,幸亏慕白来的及时,事后经过慕白的求情,这位差点被他干掉的国主不仅没责怪他,还把他奉为上宾,据慕白说,这位国主曾经受到过修仙界修士的帮助。 “你知道诚王府在哪里吗?” “知道,我和你一起去。” 颜渊没想到慕白会和他一起去,道:“多谢好意,此行怕是有些凶险,而且你又是碧华公主的老师,怕是不妥……” 慕白把玩着折扇,笑道:“没什么不妥的,我或许要离开这里了……”看着在和许诺窃窃私语的碧华,他目光柔和,道:“你知道碧落国还有个公主吗?叫碧云,是碧华的姐姐。” 颜渊在等着下文,慕白却没说话了,反而起身道:“咱们这就走吧。” 其实颜渊很想问问她姐姐怎么了的,但见慕白的样子,怕引起他不好的回忆,就没在开口了。 诚王府,三人可谓是一路畅行,别说拦他们的人,连路上看到的人都没两个,但即便如此,他们也还是没找到人,这林苑太大了。 见颜渊看来的目光,慕白苦笑道:“我也是第一次来。” “这位老伯,你们家主人在哪里?” “什么?” 颜渊凑到他耳边,喊道:“诚王在哪里?!” “哦!公子是说王爷啊,他在湖苑钓鱼呢。”扫地的老伯似乎耳朵不太好使,但还是勉强听懂了。 经过这位老伯的指引,他们三人总算找到了方向,路上慕白笑道:“颜兄想法真是不拘一格,竟然在敢在‘贼窝’里问路。” 许诺也笑了,随后环视了一周,道:“这里感觉好怪异……” 颜渊笑笑没说话,他也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如此怪异,路上遇见的人几乎都是一些老人,偌大的王府,守卫竟然如此松懈?说出来他都不信,定然有暗哨,颜渊仔细留意周围,唯有慕白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 “还真的像是座坟丘。” 湖苑在坟丘的背后,围湖而建,三人到时,刚好远远的看到了湖对岸的诚王,当他们绕着湖畔过去时,他依旧没动,立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湖面上的鱼漂,身后站着林彪和林玄两兄弟。 颜渊并未对诚王说话,而是看向了林彪。冷声道:“把他们交出来。” “我没有抓他,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林彪脸色有些复杂。 这话鬼才信,颜渊拿出了在湖畔,林彪给他的东西,是一个染血的纳袋,白色底面绣着清水绿山,这是林欣然的。 见到纳袋,林彪依旧抵死不认,道:“这个是我捡的。” “那你是在哪里捡的呢?”慕白笑着靠近问道,但林彪的话让他笑不起来了。 “在……”林彪说话间有些犹豫,看了诚王的背影一眼,道:“就在这座山上。” 不仅颜渊一脸寒气,就连慕白也冷了脸,这话不就是承认了吗?这里是诚王的王府,也承认东西是在这里捡到的,那人不是你抓得还是谁?这连狡辩都算不上天。 真气散发,震得古剑轻吟,林彪直面之下,面色苍白,破碎的丹田隐隐作痛,双眼中被乱舞的剑光充斥,剑还未出鞘,游离在剑鞘外的剑气已经杀来。 “哧!” 剑气凝聚一点射出,林彪面色苍白,在他身旁的杨柳树干上,一个拇指粗细的洞清晰可见,林玄一手把在林彪肩上,若不是刚才他即时拉了林彪一把,恐怕他已经个杨柳一起呗剑气洞穿了。 “哗啦!”鱼上钩了,在水里做着最后的挣扎,诚王技巧不错,逗遛了一番,待鱼不在挣扎了,才拉起了鱼竿,是一条红鲤鱼。 将鱼放入鱼篓,就着湖水洗了洗手,诚王这才惊讶的看着他们,像是才发现他们似的,道:“不知道两位仙师和许小姐到此,有失远迎。” 颜渊和慕白对视了一眼,表情甚是怪异,这诚王是在装个什么迷糊?这里都要打打杀杀的了,他却在装不知道。 林彪急忙来到他身边,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脸上的迷糊之情这才消失,看向颜渊道:“林彪没有说谎,关于仙师要找的人,我们的确没见过,而这纳袋,也确实是在这山上发现的。” ... ps:为什么传不上封面…… 第十五章 王妃? “我们就这样走了?”看着前面的两人,许诺这个局外之人反而更加关心了。之前诚王也就那样说了,但这样明显的谎话能信吗? 颜渊不语,蹙眉自顾自的前行,慕白到没像他那样认真严肃,如果不是颜渊示意,他是不会走的。 “有厉害的人来了,我们不走还能怎么样?”慕白的话让许诺摸不着头脑,是那个王妃吗? 刚才... “林彪没有说谎,关于仙师要找的人,我们的确没见过,而这纳袋,也确实是在这山上发现的。” 诚王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但这话听起来却是谎话,颜渊和慕白也不是鲁莽的人,诚王爷不是糊涂的人吗,如果他不想承认,又何必说出如此令人怀疑的话来? “那王爷有什么线索?如果能告知,感激不尽。”颜渊抱拳请求,现在他只想快点找到他们,那带血的纳袋本就不是好兆头,而且那纳袋内装着都是林欣然的一些贴身物品,不可能随意丢下。 见他如此低姿态的恳求,诚王沉默了片刻,问道:“他们对你很重要吗?” 重要?一个是和他童年相似,刚失去母亲的孩子,一个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应该很重要吧,颜渊认真点了点头。 “既然重要,就应该好好保护他们,不是吗?” 这话让颜渊身体没由的一寒,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如同冬天的冷风,带着冰碴,让周围的空气都结冰了似的。 “参见王妃!”林玄和林彪两人面色皆是一变,同时参拜。 来人是一个女子,她穿着黑色秀裙,面带轻纱,突然出现在了颜渊身后,而且是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她说的话毫无温度,像是从冰窟中传来的,唯独这声音,若是再暖一点,就比春燕还好听了。 慕白蹙起了眉头,他向颜渊靠了靠,但颜渊却反身对慕白做了个离开的眼色,然后,就这样离开了…… ... 湖畔,此时只有两个人,诚王李茂仁和他的王妃。 “影舞,人是你抓走的吧。”诚王幽幽叹了口气,目光投向了宽广的湖面,似乎不想面对他的王妃。 “王爷是怀疑我吗?”与之前冷冰冰的声音不同,王妃的声音软了下来,她缓缓的摘下了面纱,如果许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讶,因为这王妃和她一模一样。 ... 离开了王府后,颜渊这才慢下来,现在问题棘手了,如果只是一个王爷,他还能动动强的,但这个突然出现的王妃,或许她不用强的就是好的了。 “这王妃怎么会是个魔修?”还是个修为看不透的魔修,这是颜渊万万没想到的,他从王妃身上感受到了和自然之气完全不同的气息,就刚才靠近的时候,让他很不舒服。 慕白拍拍折扇,说道:“恐怕不是魔修,而是比魔修更可怕的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许诺疑惑道,颜渊也看向了他。修仙界的修士根据修行的法门不同,分为很多种类,有些修行有伤人和的功法,就会沦入魔道,被称之为魔修,而不是指魔族的修士。 “你们听说过阴尸宗吗?” 颜渊想了想,摇了摇头,倒是许诺一脸惊异,显然听说过这个听起来很邪恶的宗门。 “真的有这个宗门吗?可从来没在东洲听说过,只是有些传闻而已,不会是真的吧。” 慕白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只有传闻而已,我也只是听说,据说阴尸宗的人都是元神通灵之人,他们以奇异的法门,召回死人的一魂一魄,让尸体保持灵性,为其所用,这种尸体被称为尸奴,因为魂魄是从阴间召回来的,浑身散发着阴气,为了瞒过黑白无常的搜索,他们往往会去吸食活人的阳气,来遮挡身上的阴气,而阴尸宗的人因为常年和尸奴待在一起,加上修习的法门偏阴,所以身上的气息也会阴森森的。” 许诺听着不由的抱胸,缩了缩肩膀,颜渊也听得毛骨悚然,来这个世界神仙他听说过了,对鬼魂还从未听过,不会真的有? “你怀疑诚王的王妃是阴尸宗的人?” 慕白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而且是个实力极强的人,恐怕已经是……”偷塔华美说完,笑了笑,道:“颜兄,你准备怎么办?” “我……”颜渊沉思了片刻,道:“我想夜晚潜入王府,去找一下他们,既然在王府找到了欣然的纳袋,那肯定还有其他线索。” 许诺谨慎的提醒道:“你确定诚王没说谎?我们情况还未打探清楚,还是不要贸然行事。” “我怕没有时间了,慕白说王妃是阴尸宗的人,如果真的抓到了他们,晚一步他们被炼成尸奴可就晚了。”颜渊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加紧时间。 慕白却完全没关注道这个点上,笑道:“颜兄很担心你师妹呀?” “不是师妹,是师侄,其实长得很漂亮,有机会介绍给你……”颜渊说着忽然看到了许诺幽怨的眼神,急忙住口。 ... 夜晚的诚王府静的可怕,这座名为坟丘的小山就像一个巨大的坟包,山上只有隐隐闪闪的一点灯光,这是那些仆人休息的地方,而灯光较大的地方,是挨着湖苑的阁楼。 “就是这里吗?”颜渊小声问道,慕白点点头道:“应该是了,这地图是我找皇上借的,不会错的。” 两人穿着夜行服,带着黑面巾,活脱脱的两个小偷模样,因为他们有了事先怀疑的人,所以直接来到了诚王就寝的地方。 “那不是李茂仁身边的侍卫吗?”慕白怪异的看着从阁楼出来的人影,借助微弱的月光,加上过人的目力,两人能清晰的看到那个人。 颜渊同样面色怪异,那人是林彪,这不是让两人觉得怪异的地方,怪异的是林彪竟然穿着内衫走了出来,似乎是小解,很快又回到了阁楼。 “难道找错地方了?” 慕白赶紧拿出地图,又仔细的看了看,道:“没错啊!” 这是个什么鬼?颜渊慕白双目对视,一时间搞不懂了,如果没搞错,这大半夜的一个侍卫怎么会出现在诚王和王妃就寝的地方?还穿着内衫,显然在里面睡觉。 “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颜渊轻身飘下树枝来到了阁楼前,他试着在窗上戳个洞,然而这并不是纸,而是纱布,看来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他放弃戳洞了,因为这样不就很容易留下痕迹,告诉别人有人来过,他被偷窥了?也不知道是谁想出这样低级的办法,颜渊引动真气抬起了门梢,小心打开了门... 慕白在外面等的很不安心,见到颜渊进去后,他也想跟进去看一看,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阁楼的灯突然亮起来了,他不再犹豫,化成一道黑影瞬间消失,他清楚颜渊不是王妃的对手。 “啪!” 慕白够直接,二楼的木窗直接被他破开了,然后看的面色一呆,这情况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颜渊和诚王相对而坐,在说着什么,似乎被他这一下给下了一跳,都看了过来,里面并没有王妃,也没看到那个侍卫林彪。 “你们这是……?”慕白被两人看的很尴尬,同时也很疑惑,颜渊怎么和诚王秉烛夜谈起来了? 颜渊苦笑了一下,他没想到慕白看起来如此清秀斯文,做起事来却如此狂暴,他招了招手,道:“进来吧,听听王爷的故事。” ... 这个故事挺久的了,老皇帝李忠存还在世时…… 李忠存体恤民情,时常微服私访,有一次,他碰到了一个算卦的道士,大家都说很灵,他就想考一考他,问道:“你能算出我的名字吗?” 那道士扶着胡须道:“这有何难?”只见他掐指一算,道:“你本姓黄,名世仁,我说的对不对?” 这话让老皇帝面色一紧,目光突然变得锐利,笑道:“道长算的对,那道长知道我有几个孩子吗?若是对了,我请道长到府上一叙,讨教些问题。” “你有三个女儿,九个儿子。” 李忠存笑道:“呵呵,道长厉害,果然是得道高人,还请与我回府一叙,请教道长一些问题。” “都说龙有九子,你便是仙界神龙转世,因得罪了玉帝而被贬凡界,本来要轮回九生九世才能重返仙界,但恰巧这一世你有九个儿子,让九子身染龙气可以蒙蔽天机,免去八世轮回之苦。因为九子出生时间不同,而第九子最小,沾染的龙气最少,想要达到蒙蔽天机的效果,唯有立第九子为太子,待你离世之时,便是重归天位之时。” 一路上道士说的不绝于耳,李忠存也只是赔笑,他只有八个儿子,所以这道士的话他都当做笑话来听,唯有一件事他说对了,他本名黄世仁,但这却是一个禁忌,谁也提不得的禁忌,因为碧落国皇室是李家!因为他不是真正的皇帝!因为真正的皇帝已经被他取代多年了!而这道士显然运气不好…… 道士被悄悄解决掉了,但李忠存却安心不下来,因为,就在道士被处决的第二天,他最小的妃子给他生下了龙儿,第九个儿子…… ... 第十六章 往事? 第九个儿子,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生了,毫无征兆到李忠存自己都忘记有这么一个妃子,但者却更加说明了那道士的话,他在犹豫着要不要相信道士的话。 最终,最小的九皇子被立为了太子,取名李茂仁,希望他以后能成为一名仁君,李忠存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道士的话。 听到这里时,颜渊和慕白都有些惊讶,李茂仁不就是诚王吗? “你既然是太子了?又为什么没成为皇帝呢?”慕白很直接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倒是颜渊前世看过不少为了皇位,手足相残的电视剧,尚能猜到点什么,无非就是其余几位皇子的作为罢了。 诚王没有回答慕白的话,沉默了一下,像是在回想一样,继续说了下去。 九皇子虽然出生的最晚,但却聪慧异常,能文能武,及冠之年便请求到军中历练,打了不少胜仗,深得老皇帝李忠存的喜爱。 本来他得到了老皇帝的扶持,有战功在身,兵权在握,已经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的地位了,只待李忠存驾鹤西去,便是他登基之时,但即便如此,他也谨言慎行,他母亲是秀女,与其他八位皇兄相比,他毫无背景可言,宫中的一切都须小心应对。 然而,有些事情并不是谨言慎行就可以避过的,如同颜渊所想的那样,其余几个皇子岂会甘心?他们后面的家族又岂会让他安稳的登上皇位? 明的争不过,就暗杀,九皇子几乎每天都会遇到一两次,路上、酒楼、家里,甚至是在戒备森严的宫中。最为凶险的一次,是他离开碧落城,去北原为老皇帝寻雪莲,在天山之巅,遇到了数百人的围攻,而这一战,他也遇到了命中的那个人,是他的缘,也是他的劫。 “她就像天山飘舞的雪花,纯洁无暇。”诚王说起来仿佛陷入了回忆中,嘴角竟带有丝丝笑意,他将这个在数百杀手中救起他的少女带回了太子府。 她是一个江湖女子,和她师傅隐居在天山,他采摘雪莲时遇到了雪暴,是她在雪堆中发现了他,然而,他为她和她师傅带去了灾难,杀手寻到了这里,她师傅为了救两人,死在了血泊中。 站在被染红的雪地,看着抱着师傅哭泣的她,李茂仁发出了邀请,和我回去吧。 他持着滴血的长剑,伤痕染红了他的白衣,俊眸的柔光似乎要将雪给融化了,他似乎一见钟情的爱上她了。周围是一圈手持利刃,目无神色的杀手,他们一拥而上,踏过同伴的尸体杀了上来。 浴血奋战,身上、脸上、发梢,皆被血渍沾染,少女持剑和他背靠背,两人都负了重伤,周围还有数十个杀手,他却丝毫没有危机感,有发出了邀请:“跟我回去吧。” “你怎么还有心思说这个?要是我没没死,就和你回去。”刚说完,她脸色就变了,雪地上不断靠近的黑点极为醒目。 “一会儿我们打开一条缺口,你向山上跑,翻过去。” “你呢?” 残阳如血,映的雪地晶莹剔透,像是红水晶铺就的一样,是雪,也是血。 “我不想让师傅白白牺牲,总要走一个……”少女说的很坚定,手中长剑带出剑风,向着杀手冲了过去,李茂仁的嘴角却邪魅的翘起。 少女有些迷糊,她尚未走近,新来的杀手就和之前的杀手打了起来,最后,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新来杀手的头领来到了他面前,单膝跪地道:“太子殿下,属下护驾来迟,请责罚!” 一向冷清的太子宫又多了少女,是以太子护卫的名义进入的,因为未来的皇后不可能是一个在野外长大的女子,而她将这个身份扮演的很到位,少言、慎行,跟随在太子左右,像是他的影子一样,直到……东窗事发…… “丽妃竟然和别的男人苟且,真是没想到啊!” “对啊!听说是和那个她静修道观的道士,不知道太子他……” 李茂仁走过,下人们赶紧闭嘴低头,他似乎像是没听到一样,不关自己的事一样,即便丽妃是他母亲。 “最近不太平,你尽量不要一个人出行。”少女面色表情的点了点头,一个合格的侍卫该是如此,多余的关心却是不需要的。 这件事经过有心之人的利用,越传越广,越闹越大,一人言轻,三人成虎,凭空而起的事,被传的就像是真的一样,他被召进了宫。 李忠存面色透着一股不健康的白色,他白锦捂嘴咳了咳,隐隐能看见点红色,在他旁边,跪着一个貌美的妇人,面带泪痕,在她旁边跪着的另一个人,李茂勋。 “父皇,八皇兄。”他这位八皇兄以仁德著称,像个真正的兄长一样照看他,在这里定是为丽妃求情的。 “父皇召见儿臣有何事?”他像是没有看见那个女人一样,但那个女人却面色复杂的看着他。 老皇帝看了他两眼,像是在等什么或是酝酿什么,最后道:“近来,咳咳……北边的异族……”擦了擦嘴角,道:“频繁骚扰我国边境,你去看看吧。” “是,儿臣领旨。” 碧落国位于东洲中部,北边是少数民族的集聚地,名为羌,是一个凶性十足的民族,因为北原的土地贫瘠,他们时常骚扰碧落国边境,抢掠粮食牲畜。 少女在殿外静静的等着他,看着残阳下的她,他想起了那个傍晚,一个少女为了他冲向了“狼群”之中,他心有感触,即便是他母亲,也只是将他生了下来而已,一年里也难有几次能见到,身边的也皆是些奸诈之人。 或许,不会再有这一样一个人能为他而不顾性命了,他如是想着,向少女走了过去,她比他略矮一些,所以他看她的脸时,如果隔得太近,就要低着头,他认为这样看着她更美。 “明天我有事,将要出去一趟,你替我去落山寺求一支签。”少女这一次并未点头,抬起眼睛,似有所感的看着他,那双黑色的眼眸满是她的影子。 “我在那里等你回来。” ... 当他到了边境时,不是用骚扰可以概括的了,已经演变到了战争,他刚到边城犁铧,就接到了皇帝开战的旨意,羌人人高马大,极难对付,李忠存犹豫了十多年,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了。 两军对阵于天山脚下,他回首忘了一眼南边,那里是犁铧,还有更远的南边,有个叫四落的地方,那里有一个人在等他归来。 这是一场考验,一场他认为是上天给他的考验。两军交战,必定血流成河,羌人健壮,擅骑射,北原是他们的天地,若是真的正面一战,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此战凶险,唯有智取,九皇子的计谋不是羌人能懂的,他借助平原上的土包,精心布置的九曲连环阵大破了羌军,九曲连环,环环相扣,他凭借人数优势拿了首胜。 但这一场战争不是一次就可以打完的,这只能说是一个好兆头,往后双方皆有胜负,李茂仁已经不敢轻易出兵正面对战了,他怀疑有人在背后支持羌人,否则他们不可能坚持如此之久。 果然,他得到消息,羌人公主以联姻为代价,换取了碧落国邻国——楚国的支持,同时,他还得到了另一个消息,羌族为了这一战,精锐尽出,王庭空虚。 楚国项氏的野心,他已经看出来了,若是和羌族胶着于此,待到国力空虚之时,便会腹背受敌,直取王庭,拿到降书,是唯一解决的办法。 他亲自带领一队骑兵,翻山越岭,向西部绕了过去,然而在王庭等待他的,是楚国的大军,跟随他多年的副将走漏了消息,他被困在了王庭,这副将是大皇子母亲家的人。 五千士兵,一战折半,剩下的也被楚国大军包围,包括他自己。 五日后,水尽粮绝,他已经认命了,战场消息瞬息万变,一点差错足以功败垂成,但最后楚军让开了一条路。 “这是羌王的降书,好好珍惜你的命,等我来取。”这是楚王说的话,而他已经怔住了,完全没听进去,因为楚王搂着的那个人,是她,那个说等他回去的她。 羌族公主显然看出了楚王的野心,甘愿交出降书,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代价……是她嫁给楚王为妃。 持续了三年的战争终于有了结果,但结束的消息还未传出,皇帝驾崩的消息却先传来了,不仅如此,大皇子、二皇子等数位皇子一夜暴毙,他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本以为是幕后黑手的大皇子死了,他之前的一切推断都被打乱了,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幸运的是他现在兵权在手,还有一争的机会,他悄悄的回到了碧落城,想要查出幕后黑手,有心的查了半年之久,结果让他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觉。 一间简谱的书房内,他放下了手中的书信,上面皆是他身边之人的落款,他的一举一动几乎都被详细记录,送到了这里。 “九皇弟,找了你大半年,没想到你已经回来了。” 外面火光通明,刀箭寒光凛冽,他面无表情,道:“八皇兄好算计,这些人怕是拦不住我。” 以他先天之境的功力,的确没有人拦住他,当一切明白后,他不由的松了口气,只要回去调集大军,强势勤王,以太子的身份登基,没有任何困难。 四落,这是一个小镇的名字,风景秀丽,因为有落花、落山、落雨以及落山寺而得名,当四落同时出现,落花落雨落山寺,醉人醉景醉酥肠,但他还未登上落山,走进落山寺,便收到了一支签,一支染血的签,以及,影舞两字。 他没法平静了,莫名的恐惧填满了他心间,急匆匆的赶回去,影舞是他给她取的名字,因为她没有告诉过她真正的名字。 他是如此的着急,就连是不是陷阱都没考虑过。大军围城,还是自家的皇城,居民恐慌,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持剑而对,城外灯火通明,是边境的军队星夜赶回来的,城内却异常的清冷。他一手持剑,一手持签,没见到影舞,他松了口气,又莫名的有些失落,道:“你用这个将我引来,就是为了公平一战?” “是,公平一战。”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现在我一声令下,你便结束了。”他目光清冷,如此多的话,也只是为了一点若有若无的希冀。 李茂勋苦笑了一下,道:“若是赢了,我告诉你她在哪里。” 刀光剑影,雨中激战,招招凌厉,各不相让,因为这对两人来说,都是最后的机会,都使出来全力,他没想到李茂勋也是一个先天高手。 雨水混着血滑落,胜负还是分出来了,长剑架在了李茂勋的脖子上,他看着他,在等他说出那一点点希冀。 “呵呵,没想到还是败了,我李氏江山没想到会落到一个外人手中,真是讽刺。”李茂勋自嘲似的笑了笑,他却蹙起了眉头。 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李茂勋冷笑道:“是不是不明白?我来告诉你,其实这个死掉的人根本不是真的皇帝,他只是当初在皇帝身边的***借助仙药变成了皇帝的样子,而我,才是真的皇帝,李忠存的儿子。” 他心中震惊,但脸上依旧像是被寒冰封住了一样,道:“她在哪里?” “或许还有一个你感兴趣的秘密,还记得预言你出生时的那个道士吗?龙生九子,这话也只有黄世仁那种人才会信。”李茂勋不屑的冷笑,因为伤口而狰狞的脸狞笑道:“其实黄世仁也不是你的父亲,那个道士才是!哈哈,惊讶吧!” “她在哪里?” “那个消息是我传出去的,是真的,只是没想到黄世仁那老家伙对你这样宠爱,不信我,你那父亲为了掩过这件事,用性命保全了你们母子。”李茂勋感觉到脖子上的长剑明显颤抖了一下,他阴阴一笑,就在这失神的一瞬间,一支细针从他口中射了出去。 “不要!”这是李茂仁听到的最后的声音,他怀恋的声音,她最后的声音。 ... 第十七章 欲毒? 故事结局就如同颜渊和慕白所猜想的一样,影舞最后出现了,救了诚王,那支针上有致命之毒——噬灵,一种不存在于尘世的毒药,影舞将毒渡到了自己身上,最后被毒耗尽了命元,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让诚王起誓,不要为难李茂勋。 他照做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影舞是李茂勋的妹妹,同母异父,后被羌王收养,在天山学习武艺,有成之后派到他身边,只是他提前去了,将一切都提前了,她才是李茂勋埋的最深的棋子,也是最成功的棋子。 诚王放弃了皇位,一心想要救活影舞,后来他得到以为高人的指点,凝练血丹,为此他在战争中不惜屠城,最后他成功了,影舞复活了。 “只是……她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影舞了……”诚王幽幽叹气,无限的伤感。 而颜渊和慕白面面相觑,这诚王的故事还真是挺曲折,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除此之外,对于这复活的王妃他们也很在意,颜渊是担心林欣然和玉清的安全,慕白是担心这后面是否是那个神秘的阴尸宗。 诚王似乎猜到了两人的目的,说道:“她在雪苑,你们的朋友是不是在她那里,我也不清楚。” 两人离开了楼阁,向着诚王所指的方向跑去,路上慕白突然问道:“你相信诚王的话吗?” 颜渊笑了笑,看向天空的朦胧的月亮,目光微凝,回道:“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不想错过。” 慕白也笑了笑,跟了上去,顺着诚王所指的方向,他们走到了尽头,这里并没有什么亭台楼阁,只有一个山洞,阴暗黝黑,向外冒着一股寒气。 “里面有很重的阴气。”慕白蹙眉提醒道,颜渊也感受到了,这里就如同一个冰窟一样,异常寒冷,应该就是诚王说的雪苑了。 虽然只是个山洞,但装饰却极尽奢华,幽暗的夜明珠照亮了通道,周围是光华的洞璧,用镶嵌着乌木镂刻的花纹,地面铺的也是一种散发着淡香的木板,以颜渊的见识,还真的不清楚这是什么木头,不过脚踩在上面却像是踩在冰面一样。 “嗯……嗯……啊……” 这声音突然传出来,让两人一怔,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到了深处,这里像是一个山中世界,漫天的星光全是夜明珠和水晶散发的,那让人耳红的声音从湖泊边的木屋传来。 摸着屋子有些凉,是和铺在地上的木板一样的,慕白说这是玄冰木生长在极寒之地,极为珍贵。 “嗯……啊……” 这声音让两人心中都有些燥热,慕白想抬起头,透过窗看里面,却被颜渊拉了下来,面色凝重道:“你先别看,里面很血腥的。” “真……真的吗?”慕白脸色一呆,可还是有些好奇与不甘,道:“可我想看一看。”说这话时,他的脸色都泛红了,颜渊没注意到,他同样如此,而且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颜渊只是看了一眼,就快速的缩回了头,声音越来越小了,慕白急道:“我们赶快进去吧,要是王妃死了,还怎么问出你土徒弟和师侄在哪里?”说着他要起身,又被颜渊拉了下来,里面那白花花的东西,他可不想让慕白看到。 “再等一等。” 他真是没想到,这王妃口味这么重,竟然和一个花发老头也能擦出火花,简直是……简直是……日了狗了。 “颜兄,你有没有觉得好热?”慕白脸色红的跟个苹果一样,颜渊同样觉得一股莫名得到火焰在心中升腾,而且……他眼前的事物晃动,意识变得模糊。 “慕白。”颜渊使劲的眨动眼睛,想要止住晃动,但晃得更厉害了。 “是毒……紫罗兰……”慕白似乎明白了,他刚说完,木屋的门打开了,一阵妖冶的笑声传了出来。 一身黑色轻纱,窈窕似魔鬼般的身躯若隐若现,她身后跟着一个老翁,老翁先开口,道:“没想到你竟然知道罗兰之毒,不简单啊。” “你早就知道我们来了,卑鄙!”慕白在咬牙坚持着,这罗兰之毒是修仙界的禁忌之毒,紫罗兰、白罗兰、黑罗兰等,品种甚多,每一种毒性也不同,他精通炼药之术,对这闻名修仙界的禁忌之毒也有所涉猎。 “呵呵,公子何必这么凶呢?是不是觉得很困,随奴家去休息吧。”影舞扭着细腰走进,充满了无限的诱惑,但慕白却连眼睛都没动一下,冷笑道:“一具尸奴而已。” 影舞尚未靠近,慕白身上蓦然升起一道金光,影舞一声尖叫,恐惧的后退,全身冒起了黑烟,被金光灼伤了。 老翁面色变得凝重,寒声道:“没想到是个金丹修士。”他眼中泛起血光,森红的寒气像是血河一样在他周身凝聚,无数的哀嚎声在血河中响起,一个又一个灵魂在血河中挣扎,最后化作了血河中的泡沫,被淹没。 “血河珠……血丹……你就是那个指点诚王的高人。” 老头森然的笑了笑,道:“有点见识,还知道血河珠,那你可知道,这血河珠还可以吞噬金丹?” 慕白冷笑冷笑道:“你是想吞噬我的金丹?那你怕是要失望了。” “看你的丹芒,等我吞噬了之后,必定会突破到元婴境,哈哈,成为我的口食吧!”狞笑的扭曲变形的脸看起来极为可怕,血色弥漫了这山洞,浓浓的腥味让人作呕,血河化作一只凶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想要将慕白吞噬。 但,他岂会无动于衷,剑光斩开了血河,剑气纵横,绞碎了周围的一切,让血渍近不了身,慕白立身剑气漩涡中,手中古剑引动剑气,向老翁杀了过去,这是颜渊的剑,但他早已昏迷多时了。 “回魂!”老翁一声重道,那倒地的尸奴影舞猛然张开了口,血河中涌出了无数的黑气,被她吸入了口中,她的力量在增强。 她贪婪的舔了舔嘴角,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安的黑气,像是无数的冤魂在咆哮怒吼,黑色的指甲像是利爪,她狞笑着冲了过来,黑纱碎成了无数碎片,剑气并没有挡住她的脚步,此时她的身体无比坚硬,剑气只在她身上留下了浅浅印痕。 慕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或许现在真的有点麻烦了,他看了一眼躺在身后的颜渊,上方老翁催动血河珠攻了过来,若是被血河侵入体内,便算是输了。 真元自古剑内散开,化作绵绵剑雨,逆天而上,将血河挡在了上空,一剑将尸奴拍飞,慕白单膝跪在了地上,目色凝重,嘴角竟溢出了丝丝血迹。 这不是简单的紫罗兰之毒,其中定然还混杂着未知的毒,他拿出了一个玉瓶,倒出了两颗丹药,一颗含入了口中,一颗射进了颜渊口中。 那老者站在血河之上,面色有些怪异,道:“碧水清丹,你是天一宫的人?” 天一宫是东洲八星宗门,他心存畏惧,但随后又摇头否定道:“不可能!天一宫从来不收男弟子。” 慕白站了起来,道:“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没机会知道了。”碧水清丹是疗伤圣药,压制住了紫罗兰中蕴含的未知毒性,真元尚能不受阻碍的运转。 “说的对!是不是你今天都得死!”他狞笑着说道,血河咆哮着冲破了剑雨的封锁,化作数条长蛇撕咬过来。 慕白以真元将颜渊卷进了木屋内,古剑斩断迎面冲来的血色长蛇,凌空踏步,冲向了血河之上的老翁,他周身像是有一层看不见水波,挡住了周围围聚而来的血河。 血河被剑光斩为两半,而血河之上的老翁眉心剑光滑落,瞬间变成了两半,化为血水融入了血河之中。慕白冲上了血河,脚下真元似水一般波动,一朵青莲自水波上绽开,让慕白落脚。 “桀桀……青莲剑决,没想到竟然是天一宫的少宫主。”血河之上,老翁披头散发的冒了出来,那笑声干枯的刺耳,血河和他的身体融在了一起,两道血浪自左右突兀的合拍而至。 “桀桀,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让你活着离开了!” 血浪落下,慕白不见身影,唯有一颗青色莲苞,老翁狞笑着从血河中抬起了那双染满血色的手,手中快速结印,疯狂的桀道:“血河噬魂!” 青色莲苞之下的血河形成了一颗漩涡,传出了巨大吸力,像是一张巨口,要将那莲苞吞噬,然而就在这时,莲苞缓缓的打开了…… “嗖……”老翁脸上的狞笑还未消失,身体化成了碎块,扑通、扑通的落进了血河中。 六滴真元液化作了六把水色长剑围绕在古剑周围,刹那间,贯穿了老翁的元神,将他的神识灭杀。 血河迅速收拢,化成了一颗鲜红的珠子,散发着浓烈的煞气,悬浮在慕白身前,他蹙眉深思了一下,古剑寒光一闪。 “啪啦!”一声,血珠破碎,像是一块红翡翠被打碎了一样,洒落在了地上,但也就在这一瞬间,慕白身体恍惚了一下,坠落了下来。 他急忙盘腿坐下,闭上了眼睛…… 一片洁白的空间,一滴猩红极为醒目,它迅速膨胀,化成了那死去的老翁:“桀桀,辛亏留了一道神识在血河珠中,不然还真被这小子干掉了,只要吞了金丹,桀桀诶……” “你觉得你有机会吗?”慕白从伸出的青莲中飘身而起,面无表情的看着那老翁。 老翁向四周看了一圈,惊疑道:“你的金丹呢?”这里是丹田,他绝对不会搞错! 慕白从容的轻笑道:“金丹没有,元婴倒是有一个。”话毕,白色空间上方紫光一闪,老翁面色惊惧的抬头,那里是紫府! “你!竟然到了元婴境!”老翁不可思议的指着慕白,脸上的恐惧之情渐渐隐退,随后他又疯狂的笑道:“可惜了,哈哈,即便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了,是不是觉得元婴燥热难耐?真元不畅,经脉如同火燎?” 慕白蹙眉看着他不语,他不太明白这疯老头说的话,但他说的都没错,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他紫府,通过动脉真元,蔓延至全身。 “你知道你中的什么毒吗?紫罗兰?不不……看了我和那尸奴的表演了吗?这是紫罗兰之欲,听说过吗?它没有解药!桀桀,也不能这么说,不过你现在去哪里找个女人?桀桀。” 慕白的脸色不再淡定了,反而惊恐起来,紫光一闪,老翁最后的神识破灭。 颜渊感觉头疼欲裂,他悠悠的睁开眼睛,却看到慕白扑向了他... ... 第十八章 妖族? 当颜渊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午时了,而他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还是诚王,而他就住在诚王的王府,经过诚王的一番解释,他才知道昨晚在雪苑发生了一场大战,他被诚王捡了回来。 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依稀记得昨晚……慕白红着一张脸,像一团火似的扑向了他,然后……不敢在想下去了,这一定是幻觉!肯定是当时中毒太深,出现了幻觉! 除此之外,他感觉精神不错,而且还意外的踏入了融合境,这算是因祸得福吗?他本来是在开光中期,一下子就上升了一个大境界,还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修炼看来似乎挺简单的嘛,不过现在确实不是关心这个的问题。 “和我一起的那位公子呢?” “那位仙师昨晚就离开了,他托我照顾你。” 也不知道慕白是不是受伤了,颜渊有些担忧,那老头看起来很厉害,自己还未正式上场就昏了,实在差劲,或许应该好好提升一下修为了。 窗外响起了淅淅沥沥的声音,是下雨了,沉默了片刻,诚王起身准备离开了,道:“有些关于你要找之人的消息,或许对你有帮助,影舞在坟丘看到过一个带着小孩的女人被追杀,他们可能向虎泉山的方向去了,你可以来雪苑看看。” “……谢谢。” 撑着雨伞,颜渊离开了修养的地方,经过昨晚那条通向雪苑的路时,他想要去看一看,或许他并不相信诚王所说的,而诚王爷知道颜渊不一定相信他。 远远的,可以看见诚王站在一座新立的坟丘前,不止是他,还有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立身在雨中,除此之外,碧华公主也在,如此看来,那个人应该就是碧落国的国主李茂勋了,颜渊记得此前差点把他给杀了。 “你终于放下了……”李茂勋幽幽叹了口气,任由雨滴打落在身上,李茂仁目光落在坟丘上,不知道站了多久,面色有些发白。虽然当初影舞救回了他的命,但他也飞了武功,留下了暗疾,认真说起来,两人算是影舞生前最亲之人了,一个是兄长,一个是爱人。 他们之间的对话颜渊没有再听下去,他暗自将碧华招了过来,他想问一问慕白在不在皇宫,然而碧华的回答让他有些失望。 “师傅已经回去了……” 颜渊蹙眉道:“他怎么突然走了?”看着失落的碧华,他也他同样有些失落,叹了口气,准备离开,却又被碧华叫住了。 “这是师傅留给你的信,他说这里有你想要的消息。” 信纸上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娟秀的字体一下子就想到了慕白的样子……摇了摇头,颜渊发现自己最近的思想很危险啊!看来有必要进行深刻的反省了,否则还修什么仙? “虎泉山?和诚王说的一样……”信中大致的意思就是玉清和林欣然或许在虎泉山。 颜渊放下了油纸伞,雨已经停下来了,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很清澈,虽然很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去虎泉山,但他准备去一趟。 “虽然师傅说离开的时间还没到,但我想他肯定有什么急事离开了,待他回来了,我会叫人去七玄门通知你的。”碧华笑的很甜,颜渊觉得她不像一个公主,更像一个邻家女孩。 ... 虎泉山已经出了碧落国境内,在楚国西部,因为山上有许多猛虎野兽,而且还有一汪天然的泉水而得名,说是一座山,当颜渊到了时,才明白这是一座连绵的山脉。 “小哥,这虎泉山可危险的很,虽然是万妖山脉的一条小支脉,但凶兽横行,你的朋友不可能会进去。”小村子的猎户劝说道,这里是虎泉山的外围地带,颜渊昨晚到这里的,夜晚就在树枝上躺了一宿,他本来想连夜进山的,但遇到了一个人让他暂时放弃了。 谢过了猎户的好意,颜渊向虎泉山行去,这是一座巍峨雄伟的山峰,森林茂密,让他有一种踏入了原始森林的感觉,除此之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妖气。 “也不知道有没有恐龙……”林中不时出现各种凶禽猛兽,这还只是外围,豺狼虎豹就被看了个遍。 他停下了脚步,飞身坐在了树枝上,这里确实太大了,要不是昨晚看到在七玄镇追杀那叫白瑾的人,他或许就离开了,因为当他亲自来了这里,他就知道林欣然不可能带着玉清进这里,或许他从心底还想见一面那个人吧。 远远的向山林深处看去,一团火焰在天际飘动,他定睛注神一看,竟是一头翅膀带着火焰的鸟,这是尚未化形的火鸾,据说是青鸾与火鸟结合的产物。 “吼呜……” 震吼之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寂静的山林,群鸟惊惧腾飞,一声清脆的鸣叫过后,天空那团火云直直的落了下去,阳光下,火鸾落下的地方有什么在发光。 颜渊内敛真元,运转御风决向那个方位飞快行去,他看到了一个黑影也在向那里快速移动。刚开始化液的真气极易散出体外,精核对低阶修士是大补之物,而那些精怪想要晋升成妖,修士的真元也是大补之物,他可不想就这样被给吃了。 声响越来越大,看样子是打起来,往上上方直插云霄的山峰,这便是虎泉山的主峰了,他不敢靠的太近,因为光是从那声音散发出来的气势来看,这些妖兽就不是他能对付的,还不谈有一个融合境的妖修。 半山腰,一面巨大的镜子闪发着银光,两只巨大的黑熊直立着身子,毛发如同尖刺,爪子上滴落着猩红的粘稠的液体,嘴角獠牙锋利如剑,被血染红,在它们面前的是一个精壮的、脸上带着些许稚嫩的少年。 然而并不能称他为人,这是一个妖族少年,因为他棕黑的发间有两只尖角耳朵,手掌是带着利爪的虎掌,赤裸的上身满是鲜血淋漓的伤口,即便如此,他依旧战意高昂,露着洁白的虎齿,浑身燃烧着炽热的烈焰。 “念你化形不易,把他交出来,我们两兄弟就离开,为何一个不认识的人类小孩,你又何必在这个紧要关头伤了精核。”黑熊口吐人语,胸前白色的皮毛被划开,露出了红森森的血肉。 妖族少年咧嘴笑道:“废话真多,要战便战,我白虎会怕你们吗?!”说罢,烈焰化为猛虎,一声咆哮,他竟率先攻了上去。 一道黑影闪现而来,虎拳带着烈焰竟直接将黑熊巨大的身躯击飞,但妖族少年背上却挨了另一只黑熊的重击,五条血痕在泛黄的背部极为显眼,妖族少年并未退却,咬着牙一记肘击让落在黑熊心窝,火焰竟直接透过了黑熊的身躯,从背后冒了出来。 这只黑熊已然力尽,口中喷血,双目瞪大的倒在了地上,另一只黑熊站了起来,四足着地的奔跑了过来,口中吼道:“赤血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黑熊张着血口猛地扑向了妖族少年白虎,而白虎一声震吼,虎啸山间,音波震得空气都在发颤,而周身的赤炎化成一只猛虎,他跃起迎向了黑熊。 “嘭!” 火虎和黑熊碰撞在了一起,火焰爆裂开来,黑熊气息微弱的趴在了地上,白虎从它巨大的身体下挣扎着爬了出来,口吐了口血痰,他面色并没有胜利后的喜悦,反而更加的凝重。 波光粼粼的湖水突然耀起一阵火红的光芒,白虎的双眸荧动,一股冷肃的气息让原本炽热的战场凉了下来,一个身披火红色羽衣的男人走出了湖泊。 “没想到你还能撑这么久,实在让人意外。”这个有些瘦长的男人似乎就是那只火鸾了,怪不得一直没看见,原来躲进了湖中,躲在石堆后面的颜渊将头缩了回来,翘起耳朵想听听故事。 “赤血,你还是如此胆小,不敢与正面我一战,只会耍些小伎俩。”白虎蹙眉说着,眼睛却落在了赤血的手上,那里有一颗青色的珠子。 赤血也不矫揉造作,直言道:“我承认正面一战不是你的对手,但不这样,我又怎么能达成我的目的呢?呵呵,不过你现在想要正面一战,那我成全你!”阴狠一笑,他手中的青色珠子发出一阵清凉的水光,一道凛冽的水汽如一把利剑向少年射了过去。 少年急急避开,他性属火,这清水珠是他用来化解体内积蓄的火毒的,现在他体内精气不足,这对他来说是一大杀器了。 险险躲过,但更多的寒气箭散射而来,一个趔趄间,忽然所有的寒冰箭都折断在地上,一道熟悉的女声传进了颜渊的耳朵里。 “怪不得修炼了几百年,还只是个心动期的妖修,心无所悟,心无所感,你一辈子也只能到这里。” 赤血的脸阴沉似水,目光紧紧的盯着她,良久过后,才阴阴的笑道:“你的封印还未解开,哈哈,天助我也,有了那颗药引,凝聚金丹,指日可待。” 碧水寒光夹带着火羽利刃在赤血张狂的笑声中突兀的铺展开来,然而微风轻拂,赤练只觉得手中的清水珠一抖,竟然不在了! 他急忙抬头一看,场中多了个人,而清水珠不知何时跑到了他手中,颜渊此时才注意到在不远处有一个山洞,而林欣然脸色苍白的站在洞口。 ... 第十九章 相识? 颜渊手持清水珠来到了林欣然身前,因为清水珠突然失控,寒冽的水光和火羽抵消在了空中,火光闪耀间,一片片被赤红的羽毛落在湿淋淋的地上。 “你受伤了?玉清呢?”说完颜渊看向了山洞,随后转身面向赤血,此时局势因为颜渊的加入,有了些许变化。 赤血寒着脸看着他,或者说是他手中的清水珠,这是克制火系妖兽的法宝,对他来说也有很大的威胁,之前他派两只黑熊精来缠住白虎,就是为了趁他不注意夺取清水珠,没想到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被抢走了。 “这位道友也是为了药引而来的吧?不如我们两人联手,若是得手,药引我们两平分。”赤血也观察的仔细,看着一脸警惕望着颜渊的白虎,以为他也是来夺宝的。 “姐姐,他是谁?”白虎护在林欣然身前,察觉到了气氛有些微妙,两眼疑惑的回首看向她,然而颜渊比他还迷惑,这是个什么情况?自己没认错人吧? 林欣然点点头,道:“玉清他在里面,现在睡过去了。” 听她略显疲惫的语气,颜渊知道她这几天过的肯定很辛苦,将清水珠抛给林欣然,拔出了古剑,道:“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同时暗自传音道:“在这周围还藏着一个融合境的妖修,注意防范。” 赤血见颜渊拔剑面向他,冷笑道:“凭你一个初入融合境的修士,也想保住他们?呵呵……我劝你还是带着清水珠离开比较好。” 虽然差了一个大境界,但颜渊还是上了,如果不把眼前这火鸾击退,那藏在暗处的妖修定然会出来插上一脚,到时候就更加难对付了。 清风掠起,赤血眼前剑光一闪,急忙退开,手中一把火雨扇闪现,扇起来一阵灼热的气浪,颜渊舞动古剑切开身前的热浪,继续运转逍遥踏浪追击了上去,虽然这火鸾比他高上一个大境界,但看他的法宝,显然不擅长近战,这正和他意。 赤血没想到这个人类修士的速度回如此之快,手中羽扇一抖,落羽化为火色箭雨铺射而去,颜渊如果鬼魅一样闪躲在火雨下,手腕婉转,真元鼓动攀上剑身,一道剑气破开火雨扫向了赤血,然而剑气虽然正面击中了,但却透体而过,切过的地方燃起了火焰,很快就完好如初了。 “他是火鸾,有一丝朱雀血脉,普通剑气伤不了他的本体。”白虎少年来到了颜渊身边,他舔了舔嘴唇,咧嘴嘿嘿笑道:“我来主攻,你封锁他的退路。”说完他眼中浓烈的战意澎湃而发,一声虎啸,震碎地面冲向了赤血。 速度快如闪电,硕大的拳头却落在了火幕上,一声清亮的鸣叫,火幕后面赤血露出了本体腾空而起,然而上空迎接他的是六把古剑,颜渊双手掐印,一剑化六剑,名为化剑决,这是他唯一习得的一门剑决,也是他第一次施展。 随着颜渊剑指舞动,六把剑旋空而起,围绕着赤血攻去,六道剑影横空划过,都被赤血灵巧的避开了,颜渊双目紧盯着火鸾的运动轨迹,虽然每一次都落空了,但他并不担心,因为最后的杀手锏并不是他。 赤血在向洞口方向移动,水光闪现,空气突然变得沉重,两支灵巧的翅膀像是被打湿了一样,他的速度一下子放缓了下来,颜渊剑指挥动,急喝了一声:“合!” 六道剑影唰唰唰的追上了赤血,从发天空直坠而下,剑影重叠,然而赤血依旧依然不惧的向下冲击,那里站在手中清水珠的林欣然,正是她在催动清水珠。 白虎已经在她上方撑开了一道火幕,手中的清水珠一层又一层的散发着水华,她脸色愈加苍白,似乎像是真气透支了,因为清水珠的波动在变小,她咬牙想要催动清水珠攻击,但险些倒下。 颜渊已然意识到了问题,本来是计划他和白虎给林欣然营造机会,用清水珠给赤血致命一击,但没想到林欣然此时如此虚弱,连催动清水珠的真气都没有了。 白虎属火,和清水珠相克,不是使用它,也是一脸焦急的一手扶着林欣然,一手撑着火幕等待着赤血的冲击。 情况危急,颜渊正欲解开剑印,身后突然传来异动,脚下逍遥踏浪迈出,却还是受了一掌,震得他趔趄两步,所幸逍遥踏浪两步迈出让他远离了偷袭他的妖修。 咬着牙忍住疼痛,他第一次受伤,只觉得体内五脏六腑都被震动了,憋着要喉咙涌出的腥味,剑指疾动,合为一把的古剑随着颜渊剑指所指,化为一道闪光杀向了妖修,而他另一只手重新掐诀,光芒逐渐暗淡下去的清水珠一震,光华大涨,消失不见,这是御字诀。 妖修双目瞪大,身体如同蛇一般扭动堪堪躲过了疾如闪电的古剑,然而即便如此,依然带起了血光。 “扑通……” 火幕上方传出一阵落水声,赤血直直的冲进了一个巨大的水球中,刹那间,周围的温度凉了下来,水球中火鸾挣扎想要冲出来,但青色的水球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开始缩小,无论它怎么冲击,都无用了。 颜渊摊坐在了地上,他没想到只是疯狂的向清水珠内注入真元,竟然会催动它,回头看向妖修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一地血迹,古剑插在了地上,在它周围还有五个洞,三个洞带着血,这是化剑诀的另外五道剑气留下的,剑气无形,绕于古剑周围,看样子这妖修是被剑气伤着了。 清水珠最后变回来原样,只是这一次里面多了一只在水中鼓泡泡的火鸾,林欣然接住落下的清水珠,在白虎的搀扶下走了过来,道:“你没事吧?” 名叫白虎的少年似乎对颜渊颇有好感,咧嘴灿烂的笑着拍了拍颜渊的肩膀,夸赞道:“小伙子,不错不错。” 颜渊脸色难看,憋得正难受,白虎这两下直接让他将喉间的血喷了出来,随后浑身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白虎,你能轻点吗?他受伤了。” 白虎尴尬的笑着摸了摸脑袋:“没注意,没注意。” 因为清水珠震散了过多的真元,此时整片天空都变得清澈了,还有一丝丝凉气,不过洞内却暖和的很,盘坐在石床上,运转出尘诀,他没有疗伤的功法,只能用尝试出尘诀,倒也缓解了些许痛疼感。 玉清就躺在他身后,林欣然和白虎都闭着眼在疗伤,林欣然倒是安静,白虎却像个大火炉一样,周身燃着烈焰,不时有低沉的虎啸传出,颜渊最先被吵醒,结束了疗伤。 他的手中是一块上品灵石,是林欣然给他疗伤用的,此时灵石已经暗淡无光了,像一块普通的石头。疗伤其实用不完一块上品灵石,多余的都被他吸收了,想着之前被她坑去了那一块精核,说什么也不能浪费这块上品灵石。 看向坐在他对面的林欣然,脸色不似刚才那般苍白了,秀发披肩,琼鼻微翘,倒显得像个柔弱的小姑娘。虽然之前就怀疑过林欣然的身份,但和他关系并不大,他也没有深入调查,但现在看来,她似乎是个妖修,而且还是个小富婆,不然也不会随便给他一块上品灵石疗伤,因为灵石即便在修真界也极为珍贵。 灵石先天生成,只有在灵矿采掘得出来,而且品质还不一定好,毕竟先天生成的灵石受许多因素影响,而颜渊这三年来只见过一些灵石碎块,说到底还是穷啊... “好看吗?” (⊙o⊙)…突然睁开的眼睛让颜渊一呆,怎么有些似曾相似的感觉? ... 番外二、紫府洲 “他们人呢?” “禀仙君,他们进去了……”守卫战战兢兢回道。 看着地上被打昏了兵卫,宋岩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冲进了光芒冲天的院落,随后院落内的光芒逐渐暗淡了下来,宋岩仙君面色难看的走了出来…… 洪荒大地,历经三劫,被仙妖魔三族占据,而东荒华泽,就是仙族地界与妖族青丘的分界之处,统领此地的是仙族仙帝,东华帝君。 “阿离,你说东皇大人去紫府洲做什么?那里不是仙族的地盘吗?还有仙族的仙帝镇守……”夕阳之下,白灵和阿离踏波碧浪于一片群岛之间,这是他们离开青丘的第三天了。 华泽如其名,是一大片水泽,大大小小的岛屿星罗棋布,共分为三岛十洲,而他们两人此行的目的,便是三岛十洲的中心,紫府洲,因为路上听听小妖说东皇太一可能去了那里。 “东皇大人必定有重要的事情,才会来这里吧,所以说我们还是先回去,不要坏了东皇大人的大事,殿下你说……” 白灵嘟嘴打断道:“我说什么呀说?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妖怪,反正母后肯定都知道了,回去也是挨骂,还不如好好的玩一玩再回去。” “可是……”阿离犹犹豫豫了半天,终于开口说出来憋了一晚上的话来。 “殿下,你也知道这里是仙族的地界,我们本就是偷偷跑出来,虽说这几万年仙妖魔三族处的还不错,可你也太高调了点吧?”阿离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左看右看,因为白灵昨天惹的事,他们连夜赶了一晚上的路。 “哼!不就是打了一个小仙女吗?谁让她一直缠着我不放的,还动手动脚的……唉!你看前面有座岛,好像很热闹耶!” 看着依旧我行我素,向着前方仙岛上飞奔而去白灵,一个小仙女?那可是玄洲宋岩仙君的女儿!若不是慌乱间跑进了一个法阵中,离开了洲府,现在说不定……阿离默默叹了口气,赶紧跟上去:“殿下你等等我!” 这座岛很大,郁葱山林之间隐约能看见缥缈于雾气中的亭台楼阁,同时这里的热闹气氛也不是之前路过那几座岛屿能比的,街道上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们不仅发现了妖族,就连魔族也有不少。 “不是听说魔族和仙族关系不太好吗?怎么这些人比我们还高调?”白灵说着就被阿离拉开了,前方一队穿着黑甲、长着獠牙、面色油青、散发着阴冷气息的人,抬着一顶撵行过大道,向着远处的山上的楼阁而去。 阿离摇了摇头,他和白灵都为离开过青丘,哪里知道这些。 “呵呵,小兄弟你想必很少出门吧?这可不是魔族,这是幽冥界的鬼族,你知道那撵中之人是谁吗?” 白灵摇了摇头,睁大眼睛好奇的问道:“是谁呀?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只不过我知道……肯定丑死了……” 那替她解答的白发男子先是一呆,而后哈哈大笑道:“说的好!撵中之人是鬼帝苍绝,这是来觐见昊天玉帝的……”说着他眼睛微眯,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鬼族。 白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虽然未离开过青丘,但她对各族的大事件还是有所了解的,因为巫妖一战后,玄冥带领部分巫族人去了幽冥界,鬼族虽是幽冥界的土著,但却不是玄冥的对手,为了能保住自己在幽冥界的地位,鬼族投靠了天庭。 “昊天玉帝不是在天庭吗?”阿离疑惑的看向远处云雾,仙族有地界和天界,地界是洪荒大地的中心地区,而天界又有三十六重天,天庭便在天界。 白发仙人还未说话,白灵抢先答道:“想要去天界可不是简单的飞上去,须经由地界的传送阵到南天门,才能进入天界。” “嗯,说的不错,在这东荒,唯有这紫府洲才有通向南天门的传送阵,只是平时他都是走的……”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多了,白发仙人笑道:“两位是第一次来紫府洲吧?要不我带你们去玩一玩?” 此时的白灵和阿离已经怔住了:“这……这里就是紫府洲了?不是说还要十天才能到吗?” 两人并不知道,他们匆忙间走进的法阵是各个洲府通往紫府洲的传送阵,因为宋岩仙君关闭了法阵,他们才未能直接被传送到紫府洲。 ... “这玉清酿泉不错吧?是紫府洲独有的玉清碧泉酿制,我每一次来紫府洲都要喝上两壶。” 白灵小脸红扑扑的点了点头,吐着舌头又喝了两口,入口清凉,又似软糖一般,竟能嚼上两口,入喉又甘甜中带着些许辣,她从来没喝过这样让人“怪异而有趣”的酒,或者说……她从来没喝过酒…… “醉了?没想到这玉清酿泉还能醉倒人,呵呵。”陈长生放下杯盏,没有丝毫醉意,他白发似雪,俊俏且和善,始终带着一张和煦的笑脸,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阿离尴尬的笑了笑,道:“让陈先生见笑了,我家公子从未喝过酒,所以……”看着趴在桌子上,脸红扑扑的、张着嘴迷迷糊糊说着什么的白灵,阿离贴心的将白绒披在她身上,他并没有喝玉清酿泉,就是担心这样的事发生。 “无妨,你先扶他去休息吧,刚好我也还有点事要办,这紫府洲虽是仙族地界,但管制极为松散,近来可能有点乱,如果有事,就到紫府来找我。” “多谢陈先生告知,告辞了。” 待两人离开后,陈长生脸上的笑淡了下来,远处飘渺的云雾间闪耀起一道冲天光束,直达九霄,在夜空下极为显眼…… ... “公子,那里太危险了,不能去呀!”阿离一边追着白灵,一边叫喊,他感觉这一年都没这几天累。 “哎呀!不就是天界嘛,好不容易有机会去看看,你怎么这么麻烦呀?”看着挡在前面的阿离,白灵不满的想要绕过去,却又被阿离拦住了。 阿离气喘吁吁的扶着腰,这殿下是在不让人省心,一觉醒来竟然想要去天界,这颗把他吓坏了,对他来说,未经允许和白灵离开青丘就已经是大罪过了,药师真去了天庭,那还得了? “小公子,听说你要去天界?” 白灵肩膀被拍了一下,一个黑发粗乱、尖鼻瘦脸的人来到了两人身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魔族?白灵蹙着眉退了两步,捏着鼻子道:“你身上什么味?好臭!”说着阿离也紧跟着退到了白灵身边。 “我……”他一张口,白灵又用手扇了扇,这让他尴尬不已,抬着手臂闻了闻衣服、又闻了闻腋下,疑惑道:“没有味啊……” “哎,二位别走啊!我有渠道去仙界,只此一家,很便宜的!”当他再次抬起头来,只能看见白灵和阿离的背影消失在人群…… ... 第二十章 离别? 逍遥峰依旧如同往日一般宁静,摇曳的竹林中,颜渊闭目盘腿坐在一块青石上,古剑插在青石前,一圈不可见的气旋围绕着剑身,让飘过的枯竹叶纷纷被绞碎。 融合境,身体与修为开始结合的阶段,身与神融,心与念融,精与识融,是道心和修为达到的第一个平衡点,两者皆有大幅的提升,能够是身心沉浸于万物,从而更好的追求更高的境界。身心相融于丹田,熔炼出神识,以丹田莲子为基础,经过三次蜕变,便可进入金丹境了。 “看似简单,却无比的繁琐复杂……哎……” 颜渊悠悠的睁开了眼睛,此时他已经能感受到丹田内凝聚的莲子了,但如何对莲子进行蜕变,他却一点也不懂,如何熔炼神识更是没有一点头绪,他翻遍了所有的书,还去其他峰借阅过,全是这些简单的话语。 难道是自己悟性不够,不适合做这行?如此想着,颜渊又摇了摇头,目光微寒,抬手间真元带起古剑,剑光斩开了一条直线,顺着望去,一个双手蒙着眼睛的女孩受惊吓的蹲在了地上。 “师傅,你吓着玉玲师姐了……” 站在玉玲身边的正是玉清,他带着玉玲走了过来,颜渊收回了古剑,歉意道:“抱歉,最近有些……”说着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最近他有些烦躁,或许是因为她吧…… “颜师叔,我是想来问一下欣然,她……她真的是回家了吗?”玉玲咬着嘴唇,虽然师傅这样对她说的,但她却不信,因为欣然跟她说过,她没有家…… 颜渊拔起古剑,抚了抚剑柄上的剑穗,低下了头,向竹屋走去,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回答飘散在风中。 “或许是吧……” 或许是吧,因为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必须尽快的提升修为,去争夺进入灵宝秘境的名额,因为她救了他,所以她现在失去了自由,而自己能为她做的,就是提高修为,进入灵宝秘境。 见颜渊走远,玉玲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或者说错了什么,“颜师叔他……” 玉清有些愁苦的笑了笑,宽慰道:“玉玲师姐不要担心,师傅他最近因为……因为门派内的选拔,在这里修炼了一整晚,可能有些疲惫了。” “哦……那……”玉玲眨了眨眼睛,还想说什么,却被玉清抢先说道:“玉玲师姐先回去吧,灵宝秘境要开启了,按照天妖宮的规则,好好提升一下修为,说不定有机会进去呢。” 玉清送玉玲离开了,因为逍遥峰隐藏的天闲阵法,她不能随意进出,而玉清却天赋极高,即便没有筑基,但走过一次后,凭借对灵气极高的感知能力,也能自由出入这天罡阵法。 “若是根骨未损,定然会成仙吧……”颜渊不由的赞叹玉清的天赋,同时暗自下定决心,想办法为玉清续接根骨,道无止尽,或许自己应该学师傅和师兄,出去走走,追寻属于自己的道。 玉清见颜渊看着他出神,说道:“师傅,我们还能见到欣然师姐吗?她会回来吗?” 还会回来吗?颜渊暗自问了自己一句…… 那一日,几人先后醒来之后…… 虎泉山的湖泊上,泛起了一阵阵晨雾,白虎赤裸着上身,一跃而进,潜入了湖底,颜渊有些好奇的问道:“既然都把这清水珠拿出来了,为何还要放进去,不怕被其他人偷走吗?” 林欣然重重吸了一口清新微甜的空气,抚了抚耳发,回首笑道:“这清水珠是这汪泉水的泉眼,天然生成,如果不将清水珠放回的话,这美丽的湖泊不久后就会枯竭了,而以这泉水为生的许多生物也会受到影响,这岂不是大罪过了,而且这湖水因为清水珠,还有治愈伤口的能力,你昨晚喝的就是这湖水。” 见颜渊点了点头,林欣然继续说道:“其实,这汪泉水曾救过我,一次我被人暗算,重伤之际落入了这湖泊,后来还遇到了白虎,当时它还只是一只小虎崽,奶乎奶乎,跟个毛球一样,却和两只黑熊打架,明明受伤了,还倔的跟头牛似的,不肯让我给他疗伤。”说着她掩嘴笑了起来,而湖水破开,白虎幽幽的探出了头,看样子是躲在下面偷听。 “你不是人族吧?”颜渊突然的一句话,顿时冷场,林欣然低头笑了笑,白虎却凶着脸走出了湖泊,而颜渊也发现自己这句话问的似乎不太好,因为人族和妖族、魔族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我没有别得意思,只是有点好奇,在我眼中,人妖魔并没有什么区别,呵呵……不要误会……”颜渊呵呵的笑着退了两步,白虎露出的爪子看着渗人的很。 “啪啦!” 洞内突然传来破碎的声音,颜渊心里一紧,急忙跑了进去,玉清还在里面未醒,然而比他还快的是白虎,颜渊尚未进去,就传来了一阵虎啸声。 入内一看,颜渊和林欣然面面相觑,白虎趴在地上大号:“我的青瓷杯!这可是我找了三年的草药换的啊!” 玉清此时在石床上不安的扭动着,紧闭这双目,脸色有些泛红,口中呢喃不清的说着什么,颜渊急忙握住他的手腕注入了一道真元,他这才缓缓平静下来,但颜渊探查过后,面色一变。 “他体内的怎么会有魔气?”颜渊转头凝眉看向林欣然,他本来想用微薄的真元驱散玉清的不适,但却在他经脉中探查到了一缕缕黑色的魔气。 “他……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他,他被魔族打伤的。”林欣然低头道,白虎抬头看向两人,颜渊没有回话,依旧看着林欣然,认识她带走的,在等她的解释,而林欣然说完后,颜渊却有些迷糊了。 那一日,她和玉清在碧落城逛过后,本来准备傍晚回去,三就在出城后,遇到了三个魔修,林欣然本以为擦肩而过了,就没事了,谁知道他们回首要将玉清带走,她自然不会同意,最后打了起来,以一敌三自然不是对手,林欣然带着玉清逃向了碧落城,在城内魔族至少不会如此大胆的随意抓人。 但在城内辗转逃避,却始终没办法摆脱他们,而玉清被他们打伤了她自己也身负重伤,只得带着玉清向虎泉山逃跑,希望借助这里的灵泉疗伤,同时毗邻万妖山脉,魔修不敢轻易进入。 不过虽然魔族没追来,但刚将玉清放到灵泉,一股耀眼的光芒从玉清身上发出,浓郁的药香味散发到了整个虎泉山,吓得林欣然急忙将他捞了起来,最后还是引来了万妖山脉的火鸾。 就在几人疑惑于玉清的身份时,白虎嗅了嗅鼻子,凝眉走出了洞,林欣然同样一脸凝重的走了出去,而在洞外,颜渊见到了一个紫发男子。 白虎脸上是惊容,就连林欣然同样如此,紫发男子呵呵笑道:“没想到我会来吧?瑾儿,这一次可不会让你跑了。” 在他旁边还有一个披着黑袍的人,身上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这两人,颜渊都看不清深浅,但他深知不可敌。 林欣然和那紫发男子对视良久,一股阴冷之气突然散开,白虎和颜渊同时身体一震,这是高修为者的威压,两人喉咙鼓动了一下,半跪在了地上。 林欣然突然嫣然笑道:“可以和他们说几句话吗?” 紫发男子爽朗的回道:“可以!给你一刻钟。” 威压散去,颜渊和白虎跟着林欣然走进了洞里,比外面暖和了不少,但颜渊却觉得比外面还冷,因为这是一种奇怪的气氛,无奈而有凝重,即便他现在不知道林欣然的身份,以及外面那个男子的身份。 “玉清颈间的玉牌不要取下来,虽然不知道是何物,但它可以掩盖他身上的气味。”林欣然突然转头,拿出了一条白色剑穗,笑道:“这是给你买的剑穗,我挑的哦,作为交换,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白虎看着两人闭口不语,颜渊笑了,道:“是不是可以不要?” “不行!”严厉回绝后,她边将剑穗绑在了古剑的剑柄上,边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 她凑到颜渊耳边,轻声道:“到灵宝秘境来找我……” 最后,林欣然和紫发男子走了,而他是在林欣然师傅的口中知道了紫发男子的真正身份,天妖宮的少宫主——孔煌。 ... 第二十一章 夜袭? “师傅,我去了。” “拿到铭牌,早去早回,不要贪玩,你可还有功课呢。” “知道了师傅,我很快的……” 看了看桌上的石子和竹叶结合,摆的模拟阵法,呈八卦相生之势,初具其形,却缺少了阵心,陆轩摇了摇头,这聚灵阵他见玉清摆弄了十多天了,始终缺少意境。 一大早,玉清蹦蹦跳跳的离开了竹屋,连续读了一个月的书,他实在憋得慌,在知道陆轩要去碧落峰领取名额争夺所需的铭牌时,就把这事拦在了自己身上,而陆轩也难得的忙于修炼之事,就随他去了。 近几日,七玄门显得格外热闹,因为灵宝秘境之事已经传开,对此事有想法的人早已蠢蠢欲动,想尽办法的想要获得一个进入灵宝秘境的名额。虽然发配出来的名额数量并不少,但落到七玄门这样的小宗门上的却少之又少。 一个名额。 这里的一个名额并不是指一个人,而是一队人,而是从筑基至金丹期的各一个,所以算下来,筑基、开光、融合、心动、金丹,共计五个人。 宗门为了公平起见,以斗法的方式选出着五个人,所以在宗主所在的主峰,碧落峰,摆上了五个擂台,同等境界的弟子便可以上台争锋,十日之后,最后站在擂台上的人便可以获得进入灵宝秘境的名额。 此时,碧落峰人声鼎沸,这是第五天了,台上的人也换了又换,但第三个擂台上的人一连五天,始终没有变过。 伴随着一阵“林师兄威武!”的欢呼声,一个男弟子被踢飞,落在了擂台下,很快就被搀扶走了,人群再次围了上去。 玉玄峰,幽深的小道上,先前擂台上那男子与林立先后走着,林立笑着道:“恭喜大哥打败刘子坊,在宗门内,在融合境想要胜过大哥的人已经没有了,这次灵宝秘境的名额稳定了。” 林业只是笑了笑,显得很自信,他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心动境,只是缺少一个契机,便可以跨过这一境界,而在七玄门,同龄的人中,除了宗主季玄礼的大儿子季云之外,他自认没有敌手,然而季云几年前就离开了七玄门。 两人停步在这个隐秘的院落中,林业和林立对视了一眼,空气中有一丝血腥味,他俩心生警觉,没有敲紧闭的大门,直到院内传出了熟悉的声音,才松下一口气。 “进来吧。” 刚进院内,林业和林立目光微变,除了他们的父亲,在院内还躺着两个人... ... “已经回去了?” “是……是的,颜师叔,玉清师弟很早就回去了。” 陆轩一脸疑惑,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而那个被询问的弟子被陆轩看的发毛,虽然眼前这位师叔只是耳闻过,看起来也人畜无害,但逍遥峰的名声却让他莫名敬畏,毕竟连宗主也对这一峰的人迁让。 多次询问无果,陆轩却只得暂时回去,只希望玉清自己已经回去了。 逍遥峰的竹林外,陆轩远远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立在竹林外,风吹过,枯萎的竹叶飘落,挡住了视线,陆轩快步走近,原来只是荡动的竹影。 只是定睛看了看,陆轩不由皱起了眉头,这里的天闲阵被人动过了,几株倒下的枯竹搭落在其它竹子上,重叠的影子让他误以为是人影,而倒下的这几株竹子却恰好是整个天闲阵的生门。 倒落的竹杆已经枯黄,失去了原有的翠绿,不仅是它,连带着被它挨碰着的竹子也黄了一节,失去了生机。 “好强的侵蚀气息。” 陆轩的手还未触碰到就缩了回来,看向竹林深处,他迅速向着竹屋掠去,他嗅了嗅鼻子,一股陌生的味道... 竹屋内显得凌乱不堪,尤其是书房,被重点照顾了,书籍散落了一地。除此之外,那令他讨厌的气息也愈来愈重了。 陆轩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讷讷感闯过这天闲阵到这里来,凭此判断来人的实力不俗,而且精通阵道,毕竟想要在这万千竹林中找到那两株立在阵门上的阵旗并不容易。 现在他只希望玉清没有回来,看这凌乱的房间,来人应该是在找寻什么东西,而且还未找到,这书房中的东西都是些入门功法和技法,陆轩仔细整理了一番,也并未缺少什么。 陆轩默默的整理着凌乱的房间,来这个世界三年了,平静的生活终于还是出现了波动。 夜色渐深,黑压压的天空时不时闪过一两道电光,大风吹得竹林摇摆不定,吱吱作响,竹屋内只有一丝微弱的烛光,像是激流中摇曳的扁舟,随时会被冲毁一般。 竹屋内,陆轩静静的坐在书桌前,桌上摆放着一支蜡烛和古剑,微弱的灯光下,他第一次认真仔细的端详这把剑。 剑鞘不知用什么材料制作的,烛光下映衬着一丝暗红色的光芒,平时看着像劣质金属一样的表层竟变得似红水晶一般,但上面的花纹看起来毫无美感,像是胡乱刻在上面的,这也是陆轩一直觉得这剑鞘佩不上这把剑的原因。 “有字?” 这些胡乱的印记之下,有两个规整的字迹,像是覆盖在水晶里面一样,仔细辨认了一番,是“浮生”两字,难道这里面的才是剑鞘? 忍住将剑鞘打碎的冲动,他将目光放在了那些凌乱的印记上,轻轻**上去,沉静心神闭上了了眼,脑海中,展开了一副水墨画卷,一道孤傲的人影立于高山之巅,然而他还未看清这人的面孔,血色突然充斥了整个世界,一道剑光迎面而来,陆轩一惊,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但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只得闭上眼。 陆轩睁开了眼睛,轻呼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这些印记竟然全是剑痕,不仅如此,还残留着无法磨灭的剑意在上面,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杀伐之气侵入了意境,他或许还可以感悟一番。 “忽……” 烛火晃动了一下,滴滴答答的下起了小雨,窗外的风声愈来愈凌乱,摇曳的竹林发出一阵沙沙声,陆轩握住了剑鞘,原本奇异的剑鞘又回归了平凡。 竹屋周围,黑暗的竹林中出现了绿色的光点,那是一双双眼睛,像野兽一般,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咆哮声,它们扑向了竹屋。 “霹雳”一声响雷,电光中显出了它们的样子,身着破旧衣服,没有丝毫生气的人,像野兽一般狰狞可怖。 浓浓的死气中,剑光骤然间从竹屋散开,剑鸣声尚未完全散去,竹屋周围散落了一地的尸块,竹屋的门缓缓打开,微弱的光芒中,逐渐显露出了陆轩的身影。 “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这些来试探的尸傀让陆轩对来人有了一丝眉目,不过他还是不太确信他的想法。不过来人似乎不太想现身,林中出现个一个高大的影子,幽绿的眼睛像是两盏灯一般,依然是尸傀。 陆轩一步踏出,周身真元涌动,一道无形剑气直射了过去,激起了一道清脆的响声,像是金属一般,林中的尸傀走了出来,是一个光头和尚,手中拿着一把佛铲,雨水顺着刀身留下,一道新鲜的剑痕清晰可见。 一声咆哮,这尸傀竟然直面冲了过来,高举的佛铲隐现出了巨大的影子,千钧之势竟扩散出了强大的真气波动。 不可力敌,顾不得身后的竹屋,陆轩脚踏天罡步闪到了一边,竹屋瞬间被劈成了两半,尸傀还来不及收回佛铲,便迎上了飞剑,只是随着“铛铛”两声,陆轩眉头深皱,剑气竟然只在尸傀青蓝色的皮肤上留下了两道浅淡的印记。 “桀桀,想破我的金身尸傀,你还差点火候。” 不知从那里出现的声音,带着些许阴冷、刺耳,飘忽不定的湖荡在竹林。陆轩抹了睫毛上的雨水,修习了出尘诀后,他的灵觉有了极大的提升,却依旧无法探寻到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 这时,那金身尸傀又杀了过来,来不及多想,陆轩手中剑诀变换,真元引动周围空气,形成气剑向周围竹林激射出去,同时悬于身旁的古剑向着金身尸傀攻了过去。 逍遥坚决第一式,御风剑术。 这招并没有多强大的杀伤力,特别是对眼前这金身尸傀,但这确实一招范围性剑术,陆轩想要找出这隐藏在暗处的人。无数气剑在竹林中盘旋穿刺,只要这人还在周围,一旦被气剑碰到,就会被他发现。 金石交击之声不绝于耳,陆轩发现自己丝毫奈何不了这金身尸傀,六道剑影穿梭劈刺,只是多掉下了几张布条,且这金身尸傀虽然不会什么术法,但力气却异常强大,陆轩只得立于远处操控飞剑。 陆轩脸色有些发白,真元消耗过大,已经不能再这样缠斗下去了,御风剑术并未有任何收获,而这时一分神,只听“铛”的一身,剑影皆散去,古剑浮生被一铲给打飞。 就在这一瞬间,陆轩急忙踏出天罡步,谁知这一步却莫名踏空,电光火石间,看向浮生剑插下的位置,竟然正好落在了天罡阵的天权位,这正是陆轩下一步落脚之处。 佛铲带起罡风阵阵,陆轩脚下生风,一个旋身避开铲刃,还来不及做下一步动作,就被佛铲横扫中腹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