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步剑客》 第一章 骗子剑客 千古帝王秦始皇建立起的雄伟王朝很快被秦二世胡亥和秦朝宰相赵高给败光了,曾经被秦始皇覆灭的六国的后裔纷纷继承前人的王旗,举兵讨伐无道暴秦。天下再度纷乱,而在秦国咸阳,赵高为了欺骗秦二世胡亥,向胡亥粉饰太平,说天下只有几股流寇在捣乱,皇帝大可不必忧虑。另一边,秦将章邯带领十万骊山囚徒组成军队前去对抗陈胜、吴广的农民起义军。咸阳城内的百姓则依然享受着这座都城最后的繁华。 在咸阳城中的一家酒肆,酒肆老板正在向食客推荐新上的各色菜品和最新酿造的美酒。 老板道:“此酒乃是本店最新酿造,醇香浓郁,但酒性浓烈,今日款待各位好酒之士,如若谁能饮完一壶酒而不倒者,今日饭钱全免另外再赠予五十枚秦半两。” 只见店家令伙计搬来了十几壶酒,那酒壶有三岁小儿那么高,另外准备了几个酒瓢,想要赢钱且免饭钱的食客,就用这酒瓢从壶中取酒来喝。 这时几个大汉都上前逞能,搬起酒壶就饮,没等喝下几口,三个大汉就倒下了两个,还一个在苦撑,喝了将近一半最终倒地不省人事。这时就没再有人上前挑战,老板借此宣扬自家酿的烈酒整个咸阳城没有第二家。 这时有个男子对店家说:“店家休要张狂,我来把你的酒壶全都喝光!” 只见从人群里挤出来一个身着布衣,头梳发髻,三十岁上下,虽看着并不富贵但气质出众男子走到酒壶前,拿起酒瓢从酒壶舀酒喝,男子喝得很斯文,一瓢接一瓢不断,面色丝毫不变,如同饮水一般。 众人都看傻了,没见过这样的瘦弱小伙能有这么大的酒量。不久,酒肆内开始酒香四溢,众人都闻到了很浓的酒味,可这酒味全是从这个男子的周围散发的,越来越浓烈,不一会儿,男子把一壶酒全喝光了。 酒肆老板惊叹:“兄弟果然好酒量,今日你的饭钱全免,另请收下这五十枚钱。“ 男子道:“我今日刚到此店还未叫菜便来饮酒,想要些酒菜带走可以吗?” 老板答道:“当然可以。” 那男子领了奖金,拿了酒菜,如同没喝过酒一样,信步离开。随后众人散去,酒肆老板和伙计大吃一惊,只见地上已经被酒洇湿了一大片,屋内还散发着酒气尚未散去,原来是那男子不知用什么方法把酒从鞋子里流出,整整一壶酒淌了一大片地。 老板随即大怒,带上伙计出门追去,只见那男子尚未走远酒肆老板边追边骂到:“好个狼崽子,骗老子的钱还糟蹋我一壶好酒!!” 街上熙熙攘攘,老板带着伙计飞快追赶,可是怎么也追不上,那男子明明只是在轻快地行走,连头也不回,可总是能甩老板和其他几个伙计一大截。老板在后面奔跑着追了好久,最终体力不支,眼看着那人继续轻快地走着,最终消失在人群里。 咸阳城外,有一队徭役经过城门,带队者第一次来咸阳,城门士卒上前呵斥:“这是你们这些徭役走的地方吗,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带队者说:“将军爷爷息怒,我是从宛城奉命带徭役前来,这些徭役都是从我们本乡征集来的,上头叫我带徭役来咸阳,目的地在什么地方我给忘了,我不识字,只希望先带着徭役到咸阳城下再问。” 这时一个士卒伍长说:“这不是你们这些徭役该到的地方,我怀疑你们是细作或者刺客,全部拿下!” 徭役一听自己要被捉拿,便四散逃开,引得更多士卒前来捉拿,有几个被弓箭射死,带队者连忙跪下磕头请求饶恕,但士卒越杀越起劲,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虽然还是午时,太阳正高,可几个追杀徭役的士卒突然觉得天色发暗,接着尘土飞扬起来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打在他们的身上和脸上,他们睁不开眼。 一道身影从两个士卒身边经过,两个士卒随即站着不再动。另一士卒顶着风沙去触碰其中一个不动的士卒,睁眼一看,那两个士卒已死,脖颈处各自一道鲜红的口子。不一会儿,这个士卒只觉背上被轻划了一下,立马回头一看,此时风沙渐渐散去,他只觉得背上越来越痛,用手一摸已是鲜血淋漓,随即倒地。 奔跑的徭役看到了杀士卒的刺客身影。那人冲着徭役瞪了一眼,摆头示意徭役快跑。 风沙彻底散去,士卒伍长看到地上全是尸体,只不过都是自己的手下,徭役都已经没了踪影。接着看到前方几步远有个人站在那里,伍长拿起剑对着那个杀士卒的刺客喊道: “你好大胆子,私放贼寇,滥杀士卒不怕极刑处置吗?!” 那人回头,伍长顿时汗流不止,双腿不听使唤地跪倒。 那刺客道:“怎么,刚才还那么硬气,怎么这就跪下了?我还没打算把你怎么样呢。”接着,那刺客背着手,越走越远,只留那伍长在原地愣了许久。 守城将军听说城门的事,把还活着的伍长叫来问话:“怎么你的人都死了,是谁杀的?这么整齐的伤口,士卒死前甚至没有任何挣扎,绝对是惯犯高手所为,你发完楞没有!快回话!” 那伍长猛地一下清醒过来,只回答了三个字:“叔。。。孙。。。鸣。。。” 将军接着问道:“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回话!”那伍长道:“恕小的眼拙,先后见过两次,但都吓怕了,没法清楚记得他的脸。” 此刻,咸阳城内外,又流行起关于灵狐的传说,咸阳百姓争相传颂,说叔孙鸣是上天派下来的灵狐之神,专门吃心肠歹毒的奸臣酷吏。也有的说,叔孙鸣是曾被秦军害死的鬼魂,转世成了灵狐向秦帝国报复的。不论人们愿意相信哪一种说法,叔孙鸣,注定要在这风雨飘摇的大秦末世掀起波澜。 第二章 咸阳灵狐 “叔孙鸣?!”守城将军刘皋顿时汗毛肃立,叔孙鸣是大秦第一号通缉要犯,此人专杀看管徭役的士卒军官。然后释放所有的徭役。特别是皇宫内亲自召集的徭役,那些征调过来修筑皇宫或者给王公贵族当奴隶的人。 叔孙鸣更是曾经制造了两起大案,其一是守卫宫廷的郎中令亲自监督一批徭役修皇宫外墙,本来用不着郎中令这么尊贵的人物盯着,怎奈这个人弑杀残暴,隔几天不杀人心里直痒。就经常对着正在干活的徭役下毒手。最多一次一天杀了十个徭役,考虑到杀多了干活的人就不够了,于是就控制着数量。有一天中午,郎中令刚刚喝醉了酒,拿着鞭子去鞭打徭役,突然从天而降一道黑影,郎中令身首异处。另外留下了一些钱财而后释放了所有的徭役。守备士卒见到刺客身手如此高超都纷纷逃离上报守备将军。 其二是已故秦朝丞相李斯的一些仆人,受到李斯案子牵连,主要相关人员全都被杀,其余的一些不相干的仆人虽然侥幸逃过被杀的命运,但还是被发往骊山,押解仆人的军官也不忍李斯仆人遭受如此牵连,一路上并不对其虐待,但又不敢私自放了他们。到了一片树林,突然林中的鸟儿全都受惊飞起,只见李斯仆人的手铐脚镣全都被斩断,随行的士卒军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飞来许多石子,士卒都被击中倒地,留下一封手书,上面写道: 吾知阁下不忍伤害这些可怜人,遂代阁下将其释放,咸阳郎中令被杀亦是吾之所为,若欲知吾姓名,叔孙鸣是也。若阁下怕牵连责难,可率部下投靠起义军,亦可各自找安稳居所改名换姓,汝等皆非恶人,吾固不加害之。自此,叔孙鸣的通缉令就张贴在了整个咸阳城,只是没有画像。后来,叔孙鸣到处截杀暴虐士卒和军官释放贫苦徭役,他的名气越来越大,受他恩惠的穷苦人和徭役都对他感恩戴德,因为他行踪诡秘,出手快如闪电且品格高洁。久而久之,咸阳百姓给叔孙鸣一个绰号:咸阳灵狐。 守城将军刘皋正在思索,这时手下士兵报告说有人看到了叔孙鸣的样貌。刘皋马上叫来问话,酒肆老板对刘皋详细描述了叔孙鸣的样貌后,刘皋命人画了画像出来。重新做成通缉令发往各地,刘皋同时疑虑,为什么这个叔孙鸣突然出现在人们眼前,让别人知道他什么样子,难道别有预谋?总之,先抓到这个人再说。“咸阳灵狐”的传闻已经传到了阿房宫,胡亥仍旧在沉迷酒色,赵高却对此人不敢轻视。于是召见守城将军刘皋,刘皋详细汇报了有关叔孙鸣的一切情况,赵高下令,必须捉拿此人。 一日,又是艳阳高照,风和日丽。胡亥在宫里待烦了,要出城涉猎,赵高劝说道:“启禀陛下,现如今咸阳城并不太平,有一飞贼杀手到处杀我大秦将士,至今尚未捉拿,臣等已严令必将其捉拿,在此期间,请陛下安坐宫中,臣为陛下找些别的好玩的有趣的东西。”胡亥道:“真有这么个人?那寡人更要瞧瞧了,寡人是天子,他一飞贼能动得了天子吗?不成,寡人今天非要出城不可。”赵高见阻拦胡亥不成,便也不再多话,反正胡亥若真的被刺客杀死了,他正好可以进一步做他想做的事。 胡亥不甘心只在咸阳周边涉猎,硬要跑到更远的地方,跑到一条河旁,胡亥口渴便直接下马爬在河边饮,负责保护的侍卫寸步不离胡亥。 这时,叔孙鸣突然从河水中跳出,用他熟练的石子暗器打中周围的侍卫,胡亥的侍卫都不是吃素的,挡下了暗器,其中两名侍卫带着胡亥上了马立刻逃离。 叔孙鸣以高超的轻功在各个树之间飞蹿,一剑砍倒了胡亥骑的马,叔孙鸣的剑指着胡亥,胡亥吓得半死,可叔孙鸣随即不再动手,等到其他大部队赶到,守城将军刘皋也赶到一看确定是叔孙鸣。皇宫侍卫果断将叔孙鸣拿下,正要将叔孙鸣处死时,胡亥的好奇心又起来了,吩咐侍卫不得伤其分毫。赵高随即命侍卫将其押至死囚大牢,等第二天胡亥传唤召见。 叔孙鸣虽未被杀,但被押入看管最严密的死囚牢内,那是一处铜墙铁壁的密室,即使有再大的本领也逃不出去。密室牢门紧锁,只有一个送饭的小口,每到吃饭时间就会有人来送饭,送完后还要把口锁死。 叔孙鸣知道自己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死囚牢负责守备的狱卒自认为囚室建造的天衣无缝,便不再严加看管,除了门外站岗巡逻的士兵,里面的狱卒都在偷懒。 送饭时间到了,狱卒狠砸了砸门,说了声:“吃饭了。” 但是并没有动静,又喊了一句:“快把饭拿进去,别叫我等你!” 结果还是没动静,狱卒爬下往里一瞧,见叔孙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叫他也不吭声。 便叫来其他狱卒,打开牢门看看情况,狱卒长担心叔孙鸣装死,但又怕他如果真死了皇帝和赵高会降罪,同时也觉得叔孙鸣被锁得严严实实,不仅上了脚镣,手铐也是各自连在墙壁上,应该没什么事,就打开了牢门。 几个狱卒进去之后,用脚踢了踢,只见叔孙鸣瞬间双手撑地,两脚朝上将几个狱卒扫踢在地,原来叔孙鸣有缩骨奇能,早就挣脱了脚镣和手铐。外面其他狱卒听见声音不对急忙赶来,叔孙鸣匆匆换好狱卒衣服,以高超轻功贴在牢房房顶,然后趁狱卒进入,他顺势跳出牢房门口。 叔孙鸣有意让人认出并关入死牢是为了救一个人。是同在齐地时的一位老友,只是不知这位老友是生还是死,叔孙鸣承诺他的兄长定会将其救出。叔孙鸣分散狱卒注意,悄悄在各个囚室打探。 第三章 齐地义士 书孙鸣挨个死囚室寻找,可死囚室牢门并无窗口,即使送饭的小口也要先去用钥匙打开,无法及时辨认要救的人。于是叔孙鸣便挨个牢门用旧时联络的暗号连敲三下再连敲两下,接着紧贴牢门说道:“听到暗号,快快回应。”终于到了一间囚室有了回应:“汝可是齐地酒徒?”叔孙鸣答道:“正是,我这就打开牢门。” 牢门打开,叔孙鸣看到已是伤痕累累,面目全非的昔日好友,痛苦难当。便要打开锁铐救其出去。“田兄,可曾想到今日还能离开这咸阳城死牢?”叔孙鸣打趣道。田兄道:“我确已做好必死之心,却不曾想兄台身手如此高超。能随意进出这咸阳大牢。”叔孙鸣说道:“田兄乃齐地义士,齐国还需田兄去重新建立,怎能死在赵高这个阉人手里。” 叔孙鸣除去田兄镣铐,可田兄受了酷刑无法起身,叔孙鸣便将其背起,径直向死囚牢出口走去。虽然背着一个大活人,可叔孙鸣走路依旧悄无声息,来去如风,直接经过自己待过的囚室,囚室里还有五六个狱卒。狱卒长见到一个狱卒的外衣被脱去,同时叔孙鸣不见了踪影,正大骂看守狱卒,丝毫没有留意到,叔孙鸣背着另一个死囚从牢门口经过。 出了死囚牢,还需穿过多个牢房区域,才能彻底走出咸阳大牢。咸阳大牢四周设立的高墙有近六丈高,且都是严密的士兵巡逻。叔孙鸣自知背着田兄无法飞跃高墙,便冒险背着田兄穿过所有的囚牢区域,直接从咸阳大牢正门离开。 走过普通牢区,见到几个狱卒正在挨个放饭,没一会儿听到鼓声,有一狱卒边跑边喊:“犯人逃狱啦,犯人逃狱啦,快快封闭各处牢门,休要跑了那犯人!”此时,叔孙鸣眼见不远处的牢门正被两个狱卒合力关闭,叔孙鸣飞到那两人头顶将两人踢晕,继续径直穿越最后的牢房区域。 这时身后有狱卒发现了叔孙鸣,准备大喊犯人在此。叔孙鸣用脚踩在一把剑上向后一抽,那剑直刺进狱卒的胸膛。随后,叔孙鸣犹如凌波微步一般的步伐,快速到达咸阳大牢正门。 怎奈大牢正门已被封闭,十几个士兵正在把守,正门周围的高墙上弓箭手蓄势待发。此时田兄对叔孙鸣说:“是我连累了兄台,现以兄台身手定可飞过那高墙脱逃,兄不必顾及在下,请兄台返回齐地后告知吾兄长,弟田横虽死却绝不做秦国的俘虏,吾死后定能继续保佑我齐国重振声威,覆灭暴秦。”叔孙鸣道:“田兄大义,在下钦佩,但田兄未免太看不起在下,勿要做这必死念头。田兄不必困扰,在下定可带田兄走出这暴秦牢狱。”说罢,叔孙鸣背着田横向守正门的士兵走去。 士兵见到一狱卒装扮的人背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犯人走了过来,立刻起疑。举起长戟欲将其拦下,叔孙鸣走近士兵后突然跳起,跃到士兵们的头顶,士兵拿起长戟向叔孙鸣攻去,叔孙鸣一个飞转用脚把五六把长戟全都折断,随后两个扫踢把那几个士兵扫倒。其余几个士兵也向叔孙鸣攻去,叔孙鸣一个地扫腿法,另外几个士兵全都倒地。高墙上的弓箭手见状开始向叔孙鸣射箭,叔孙鸣边笑边道:“看你们的箭快还是老子的腿快。”说罢用脚一下踹断正门大栓,像兔子一样往外逃去。 叔孙鸣使出全身气力拼命奔跑,只求让守牢士兵寻不见自己的踪影,最终跑到曾经去过的那家酒肆,酒肆老板一看是叔孙鸣,还带着一个犯人,立刻下跪恳求叔孙鸣不要杀害自己,同时悄悄指示伙计前去报官。 叔孙鸣道:“老板,你出卖我的相貌我不怪你,今天只是冲你这酒来的,在下跑了很远的路有点累了,来你这里讨些酒喝。” 老板听完立刻跑到柜台旁抱来一壶,叔孙鸣问道:“酒瓢呢?”田横蒙了,跑路来这喝酒还得拿瓢? 叔孙鸣对田横说:“田兄身负重伤,不宜饮酒,就请在此喝些热汤热水的歇歇吧。” 田横道:“现下我们被秦兵搜捕,兄台怎有好兴致来这酒肆饮酒歇脚?”叔孙鸣说:“兄台,磨刀不误砍柴工,你我先吃饱喝足,我自有办法离开这咸阳城。”田横虽无奈,也坐下歇息,叔孙鸣令伙计端来一碗热汤让田横喝。 酒足饭饱后,叔孙鸣要带着田横离开。正好伙计带着一伙秦兵已经赶到,正要包围酒肆。叔孙鸣问老板这酒菜一共多少钱,老板连忙磕头,说道不要钱,不要钱。 叔孙鸣道:“我等并不是要占你便宜,现在身上就这一百多枚钱,多了也没有,付这酒菜钱也够了吧。”说罢,背起田横跳到二楼,从二楼的窗口处向外飞出。好个咸阳灵狐,视咸阳精锐兵士如蝼蚁,在咸阳各个酒肆房顶间穿梭飞跃,任他千军万马,强弓硬弩也奈他不何。踏着夕阳,灵狐再次消失在咸阳城内。 在咸阳城南门,叔孙鸣背着田横到了一家房舍,走进去一看,有几个同样秦兵打扮的人在等待他们二人,田横痛哭流涕,跪倒在其中一人面前,那人正是田横兄长田荣。 田横道:“弟惭愧至极,使得兄长以及叔孙兄冒如此大的危险救我出牢狱。” 田荣道:“你我兄弟何出此言,兄长田儋已在齐地继承齐王名号。你我兄弟要速回齐地帮助大哥对抗暴秦,恢复我们齐国往日荣耀。” 田横遂与叔孙鸣说道:“叔孙兄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不知兄台是否愿与我等前往齐国讨伐暴秦?” 叔孙鸣道:“田兄有重任在肩,在下乃闲云野鹤,过不惯军营的日子,你我今日虽别过,他日若用得到在下时,在下义不容辞。”田横再三挽留,怎奈叔孙鸣去意已决,便和兄长田荣行大礼送别叔孙鸣。 第四章 楚将悲歌 叔孙鸣行刺胡亥,劫死牢,杀秦兵士卒,大闹咸阳城闹得咸阳城沸沸扬扬,搞得秦二世胡亥大发雷霆,丞相赵高命令咸阳城全面戒严,依照画像搜捕叔孙鸣。怎奈叔孙鸣早已离开咸阳,他要走遍这个天下,尽观这英雄辈出的时代。 时间没过多久,天下就传来了陈胜、吴广被章邯击败的消息。天下各路义军闻之丧胆,都各自守在自家的底盘不肯主动出击。叔孙鸣也听说,田横兄长齐王田儋也在和秦军的战斗中死去,现在田荣继承王位,田横为将军,在齐地攻城拔寨。叔孙鸣也在心里感到安慰,他相信田横最终能够拓展齐国的版图,建立大业。 眼下叔孙鸣四处游荡,居无定所。他听说楚地也有一支队伍反秦,为首的将军是个二十岁的小伙。相传他能举起千斤巨鼎,作战勇猛。叔孙鸣很像见上一见,便只身前往江东。 经过定陶城时,正好赶上一场大战。秦军和楚军恶战,楚军被围,叔孙鸣飞身跃过定陶城墙。秦军正在合围一个将军的部队,叔孙鸣心想,秦军如此费力合围这一个楚国将领,想必这楚将是个大人物,应该助他杀出重围。接着就跳下城墙,拔出随身宝剑,如同长蛇一般在秦军当中奔驰。 秦军最开始没留意到有一个身法极快的剑客在军队中大砍大杀,等军队发觉时,倒地的秦军已是接近一百人。秦军一校尉立刻组织军士斩杀叔孙鸣,可是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身影,忽而出现在左边,忽而出现在后边,又突然飞跃到高处向下一通猛砍,一连又倒下了十几人,一边杀一边大声笑道:“痛快,痛快,尔等休要接近吾半分,哈哈哈哈。”说罢飞身冲向骑马的校尉,校尉只觉一阵凉风,眼前便天旋地转,不知何故,接着头掉到地上才闭了眼睛。 叔孙鸣站在马上,身前是已经没了头颅的校尉。秦兵一时吓破了胆子,等回过神来,再一齐向叔孙鸣攻去,叔孙鸣双脚一蹬,朝着楚军方向跃去,眼看到几个秦兵朝着楚将砍去,叔孙鸣提前一步,用剑一挥,八根长戟皆被砍断,随后一个扫腿,那几个秦兵都被踢远。 楚将回头向叔孙鸣点头示意,问道:“敢问壮士来自何处,是否为我军中将士?”叔孙鸣道:“我并非军士,只是浪迹江湖的酒徒罢了,只要是抗击暴秦的将士我都会出手相帮。”“那好,我们一起杀出去!”楚将带领士兵朝着薄弱一方奋力拼杀,为部队撕开一个口子。怎奈秦兵越围越多,叔孙鸣的剑锋已经开始崩缺,身上沾了不少秦兵的血。好几次陪同楚军突围都失败了,叔孙鸣越杀越恨,恨秦军即使天怒人怨却仍有如此气力。 叔孙鸣想起曾偷学过一个招式,被师父发现险被废了武功。此招式异常狠辣,一出招几十人甚至上百人非死即残,师父本不打算传给叔孙鸣,可叔孙鸣偷偷从秘籍中学到了,师父告诫叔孙鸣,此招式拿来练功可以,绝不可用在和人比武搏斗上。此招式名曰:赤狐剑法第二十三式,火狐降世。在此等危急关头,叔孙鸣只好破戒,用上全部的内力,如同一只嗜血的火狐,在秦兵中发出无形剑气,飞到半空中,人剑合一,挥剑猛斩,而后在秦军战阵中像一只火狐一样,来去如电,每经过一个秦兵,那秦兵就原地像成了陶俑一样。随后所有被叔孙鸣快剑略过的秦兵,或去手,或去腿,或被斩首。眨几眼的功夫,前方一大片秦兵倒地,楚军终于撕开了突破口。 楚军在楚将的率领下快速撤离,所剩兵马不足百人,怎奈秦国大部队紧追不舍,秦国派出了骑兵追赶。刚刚突围的楚军已经极度疲劳,没法再快速前进,楚将停下脚步,大声告诉各楚国士兵:“我项梁能与各位勇士一起并肩战斗是我一生的荣耀,秦军无非要的是我的头颅,我一人留下断后,其他将士速速突围返回营地,他日定要实现亡秦必楚的志向!” 所有楚军将士都不愿撤离,誓要与项梁将军共存亡。项梁拜托叔孙鸣,定要将剩余将士带回楚营,叔孙鸣接下项梁嘱托,随后帮助劝说其余将士离开,随后赶回项梁处,帮助项梁断后。谁知,已经晚了一步。叔孙鸣眼见着项梁的头颅被秦军斩下,身躯被吊起挂在高处。秦军则提着项梁头颅前去复命。 叔孙鸣不甘心楚军统帅的人头身躯被秦军羞辱,拿起剑重新向秦军杀去,好在身法够快,抢下了项梁的头颅。秦军回过头追杀叔孙鸣。叔孙鸣心想,能与此等英雄将领同死也是一大快事。便回到项梁身躯前,完整安置好项梁的身躯和头颅,坐在原地等秦军杀过来。 这时后方不远处传来了战马嘶鸣声,楚国援军赶到。只见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将领奋勇当先,一个长枪将敌方将领刺死,其余秦军也被杀退。那年轻将领单人单马走到叔孙鸣和项梁尸体旁,下马后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冲着苍天大声哭喊:“叔父!!!!” 年轻将领正是项梁之侄项籍。随后先行撤退的几十名楚军士兵也赶了过来。看到项梁的尸体纷纷跪地痛哭。项籍看到这些撤退士兵,心中怒火中烧,拿起剑就要将这些士兵斩首,叔孙鸣见状立即拔剑挡下。不论怎么向项籍解释,项籍都像一头怒红了眼的老虎。几个回合下来,叔孙鸣极度疲乏最终抵挡不住,好在最终被季布救下。叔孙鸣心有余悸,难道世间传诵的巨鼎将领竟是这样暴虐? 过了好久,项籍走到叔孙鸣跟前,下跪向其谢罪道:“这位义士帮助我叔父而自己险些丧命,小弟项籍愧为军队统帅。不知义士可否前往我营地暂歇养伤,本将军有许多事想向义士请教。”叔孙鸣只好点头答应,接着被送到楚军营地。 第五章 闲云浮动,野鹤展翅。 在楚营休养了近一月,叔孙鸣的伤全部恢复好了。在这一月里,项籍不止一次地前来探望,可叔孙鸣总是感觉不到踏实。过去叔孙鸣曾一直想会一会这个年轻将军,但现在他不想过多久留,其实项籍还是个年轻人,并不像老成持重的人那样有城府,相对于范增的老谋深算,项籍却更让叔孙鸣赶到害怕。 叔孙鸣前往项籍大帐辞行,因为他觉得自己和这位英豪将领毕竟不是一路人。在半道上遇到了猛将英布,英布问道:“壮士要去何处?”叔孙鸣答曰:“去往将军大帐辞行,在下已经伤愈,不敢再过多叨扰。”英布道:“我是粗人,阁下可直言,是否并不愿在我楚营久留?”叔孙鸣道:“在下闲云野鹤,实在不愿卷入这纷乱的战争当中。”英布请叔孙鸣到自己的帐中饮酒,几碗下肚,英布开始直话直说: “叫你叔孙兄还是叔孙弟?罢了,就叫叔孙兄弟,你可知我家项将军二十出头的年纪,不只是有举起千斤鼎的气概,更有说不出的苦啊。” 叔孙鸣问道:“何出此言?” 英布道:“我家项将军一直视项梁将军为父,他拼搏到如今都是因为有项梁将军在背后看着,现在项梁公不在了,范增老儿又在无理取闹,项羽将军突然得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最关键是楚怀王身边有个小人叫宋义的,想要篡权。这么大的楚国家当是他楚怀王小儿打的吗?他宋义算个什么东西,沾着点怀王的光就想骑在我项将军头上!” 叔孙鸣道:“那项将军下一步打算如何,真让那宋义为所欲为吗?” 英布道:“也不怕向你说实话,项将军早就把宋义的狗头砍下来了。接下来就发兵巨鹿和章邯的主力决战。” 叔孙鸣道:“在下本以为战争不过就是杀戮,在下一直不想介入其中。” 英布道:“你不也痛恨胡亥和赵高吗,人你也杀了不少,不管是好人坏人,毕竟手上有人命了,说实话,我们希望你能留下来,助我们楚军一臂之力。” 叔孙鸣道:“在下并不懂行军打仗的谋略,能帮上什么?”英布道:“项羽将军和我说过,如果能有武功高手接近苏角然后杀了他,苏角军团必会大乱,我项羽将军就可以减轻不少压力。” 叔孙鸣道:“在下可以略尽绵力,只是需要项将军亲自发的命令才可以。”英布道:“明日帐中集会过后,你可单独面见项将军。” 第二日,项羽帐中点将,正式决定发兵巨鹿驰援赵国。众将散去后,叔孙鸣单独面见项羽。项羽道:“感激叔孙兄仗义相助,我项家军虽不怕他章邯的几个主力军团,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如若叔孙兄可以帮我杀了苏角,为我项家军除掉一大患,就更加稳操胜券了。”叔孙鸣道:“只要能够覆灭暴秦,在下义不容辞!” 到了十二月,项羽率军度过黄河,将渡河所用的船只以及做饭用的锅灶命将士全部砸烂,并告知将士,我们既然要打败巨鹿之敌,就用不着再考虑撤退!既然打败了苏角、王离和涉间,赵国定会好好款待我们,就更用不着这些锅灶了!项羽随即发动全部军队向苏角、王离军团进发。同时,叔孙鸣也开始行动。 苏角是章邯手下重将,其统率的军团对项家军造成极大威胁。苏角见项羽孤军过河,便展开阵势准备连同王离军团合围歼灭项羽军团。怎奈项家军骁勇善战,孤军同两大秦军兵团对垒丝毫不落下风,战事一时陷入胶着。 “我真是低估了项羽了,本以为项梁战死,楚军元气大伤。想不到竟如此棘手。”苏角正在犯愁,同时盯着眼前的地图。 “报!楚军已突破我军中军防线。” 眼看自己的军团要被撕成两半,苏角立刻做了部署,下令其余部队夹击项羽部队,同时通知王离军团突袭项羽后部。这一切部署都被埋伏在军帐外的叔孙鸣听到,眼见着士卒一个个跑进跑出,苏角的近卫部队在帐外不远处驻扎并有士兵队伍巡逻。叔孙鸣觉得时机不能再等,随即大步走入苏角帐内,苏角抬头一看大声喊道:“来人!有刺。。。。。。”没等苏角把“客”字说出口,脖颈已是鲜血喷涌。外面的士卒听到苏角呼救立刻冲进营帐,却只见得苏角趴在桌子上的遗体。 此时项羽已经进一步击溃王离军团的袭击,项羽军团经过战斗越战越勇,而秦军兵团开始士气低落。叔孙鸣快马加鞭追赶上了之前苏角派出的传令兵,并以一招飞狐望月迅速结果了传令兵,接着策马奔向巨鹿战场。战场上两军杀得难解难分,叔孙鸣以高超身法犹如一只赤狐在秦军部队之间穿梭,只为找到项羽。终于在一堆秦军尸体后面发现了已经杀红了眼的项将军。秦军士兵仍旧在不断向项羽发起进攻,叔孙鸣一下子回想到了以前在定陶。项羽此时是一头比项梁还要凶猛百倍的猛兽,叔孙鸣生怕楚军再次失去统帅而功败垂成。便与项羽并肩,拿出自己所有的看家本领,还再次用了那招赤狐降世。或许是在项羽勇猛的气焰感召下,叔孙鸣也越战越兴奋,无形剑气在战场上如同一道道缤纷的闪光,使秦军士兵一时不敢靠近。过了没多久,苏角被杀的消息在战场上传开,苏角军团的士卒开始丢盔弃甲,逃离战场。王离军团跟着也彻底崩溃。 在乱军之中,突然听到有一人在高喊:“王离休走!!”只见到秦军主将王离骑着战马快速向西逃离,英布率领部队在后追赶,项羽也喊道:“不要放跑了王离!”叔孙鸣骑上战马,也向王离飞快奔去,王离身边带了二十几个护卫,都是一流的弓箭手,英布带的士兵好几个被弓箭射倒。叔孙鸣快速赶上英布,见英布一筹莫展,眼看快要跟丢了,叔孙鸣抓起一个士兵的箭簇,飞到半空中逼近王离的队伍,王离的弓箭手回头见到叔孙鸣,纷纷射箭,叔孙鸣在空中一个转身躲开乱箭,以箭簇里的弓箭为暗器,向王离的弓箭手掷去。王离的弓箭手倒下了五六个,叔孙鸣落地后又是双脚一蹬,飞跃到一个弓箭手的马上将弓箭手斩落马下。接着飞起一脚,正中王离后背,王离跌落马下。英布随后赶到将王离活捉。 巨鹿之战最终结束,项家军所有人都在挥舞着兵器庆祝胜利。看着英布和项羽,叔孙鸣第一次找到了战友的感觉。 第六章 重返泰山 虽然战斗酣畅淋漓,叔孙鸣也受到项羽极高的奖赏和赵王歇最高的礼遇,叔孙鸣对外已经成了项羽的异性兄弟。庆祝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来,干了这樽。”项羽道:“巨鹿一战,若无叔孙兄,我们不会赢得这么快。” “将军过奖,比起众位将士,在下的功劳微不足道。” 叔孙鸣始终都表达得很谦虚,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他始终对项羽有种说不出来的畏惧,只想尽早离开。 “兄弟还是想走吗?”英布问道,“我们一起还有很多大事要做呢,下一步就要彻底击溃章邯了。” “谨遵将军指令”叔孙鸣假意迎合英布,暗地里打算过几日便离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楚军动作迅速,在打赢巨鹿战斗后,又以极快的速度进攻章邯最后的部队。章邯尽了全力没能抵挡住项羽,本来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毕竟项梁是死在自己手上。而项羽却拿出了少有的人君气宇,封了章邯为雍王,并全面接受秦军投降。 叔孙鸣对项羽的看法有了些许改观,但他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秦军二十万降卒因为军需粮草不够,和楚军发生了几次冲突,项羽一怒之下杀了所有的降卒。二十万人,如同草芥。 叔孙鸣也在坑杀降卒当晚离开了楚营,他想返回泰山,在天下太平之前,他不打算再出江湖。 对于项羽的残暴,叔孙鸣也并不特别吃惊,常年在咸阳的生活他早见惯了残暴。他现在唯一的幻想就是齐地不要发生像新安和咸阳一样的事。 回到泰山,叔孙鸣看到旧时练功的那片空地,很久没有回来了,师父去世后,便只身一人去了咸阳,只是单纯地厌倦泰山这里的清净。现在重回这里却偏偏是想重新回到这片宁静。 叔孙鸣打算重新整理一下这片空地还有以前住的茅屋。还好,茅屋一切都没变,除了院子里也都是些杂草以外,屋内基本没有什么破坏。于是叔孙鸣在院子里施展曾经练功时用的腿法来清理这些杂草。 “踏雾登云!”叔孙鸣猛一下跳起几丈高,一个翻转,两脚重重落地,院落里的土全被震开,变得稀松。又一招“拨云见日”,原地扫腿一圈,掀起的腿风,把所有的碎石杂草全都和地面分离散在院落四周。 接着自己拿着扫帚把院落清理出来的杂草碎石都弄到了外面,打了水把茅屋重新整理了一番。忙活完太阳快落山了。祭扫完师父的墓地,总算可以歇一会儿了。 叔孙鸣抓了一只山鸡,逮了条大鱼,准备饱餐一顿,未曾想突然冒出一人,嗖一下把山鸡抢走。步伐之快可以和叔孙鸣并肩。叔孙鸣把鱼藏好后接着去追。此人脚力虽好,但似乎并不擅长飞檐走壁,只是在地上极速奔走,叔孙鸣擅长凌空飞跃,不一会儿就接近了那家伙。一个飞石就打中了他。 “你是何人?”叔孙鸣问道,“你管我何人?!”说罢那人一个骨碌躲开,又要逃跑,还是被叔孙鸣一把抓住。那人身材矮小,大约只有不到六尺高,全身破破烂烂像个野人。叔孙鸣仔细打量了一番,觉得此人不是个简简单单的难民或者乞丐,就打算留他一起吃饭。便说道“我不打算伤你,只是我在这泰山实在闷得慌,你是唯一一个来这泰山的人,怎么样,我还有条鱼,咱们今天一起把这鸡和鱼烤了吃吧。”“想不到老哥如此大气,小弟遵命就是。”那偷鸡贼道。 叔孙鸣带着那偷鸡贼来到茅屋,生了火,那小贼倒是很勤快,抢着把鱼和鸡拿过去收拾,一会儿功夫就收拾得干干净。干活手法极为熟练,不像是个流民,倒像个见过世面的人。 叔孙鸣道:“还不知你姓名呢。” 那人道:“小弟贱名蒯亮,本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叫啥名,是后来我的主人给我起的。” “喔?那你主人叫什么?”叔孙鸣问。 “蒯通,别人更多都叫他蒯彻先生。”蒯亮答。 “你这一身轻功是你的主人教你的?”叔孙鸣问道。 “不是我家主人教的,是我天生就跑得快,小时候没爹没娘,就在海岳那一带寻吃的过日子,后来发生战乱,我遇到了主人,我主人给了我吃的,还叫我认字。”蒯亮答。 “你主人待你不错,怎么又和他失散了?”叔孙鸣问。 “去年我随主人到临淄,结果那里打仗,人来来往往到处跑,我就找不到我主人了。”蒯亮答。 叔孙鸣见这蒯亮还算老实,再加上未习得任何轻功却能奔跑如同山林野兔一般敏捷就打算留下他。 “你愿意留下来,还是继续去寻你主人?”叔孙鸣问,“主人我一定要寻到,但眼下我衣食无着,已经好几天没吃饱肚子了,我想留下。不过,我会帮你做活,但我不能认你当主人,我已经有主人了。”蒯亮答。叔孙鸣见蒯亮倒是十分忠厚就答应了蒯亮的请求。 “还不知恩公的尊姓大名呢,恩公对蒯亮的大恩,蒯亮定当做牛做马报答。”蒯亮道,叔孙鸣道:“你不必这么抬举我,我姓叔孙,单名一个鸣叫的鸣字,你主人教过你我名字的这几个字吗。”“嗯,主人教过,恩公的姓是贵姓,全名我都能写得。”蒯亮答。叔孙鸣道:“虽然你很机灵,但有一条,我是个习武之人,我在练功时你不得偷看和偷学,若要被我发现,你就自己下山去寻你主人去吧。”“先生对我有大恩,在下岂能做这等下作的事。”蒯亮答。 叔孙鸣见鸡和鱼都收拾好了便要拿来烤,蒯亮却又先一步用刀将鸡和鱼身上各切下来一小块单独用木条串起,对叔孙鸣说:“这小块的肉是小弟吃的,其余的小弟也会帮先生烤好,请先生慢慢用。”叔孙鸣从楚营带了些酒回来,问蒯亮是否能陪自己喝几杯,蒯亮连忙挥手说自己并不能饮酒。 望着月亮和遥远的泰山顶,叔孙鸣心里的落寞稍微减轻了些。重返故地并没遇到多余的麻烦,倒是收留了一个机灵乖巧的小兄弟。叔孙鸣打算在泰山消停地过上一年,不去理会山外的事。 第七章 三个残兵 叔孙鸣的茅屋在泰山半腰,每天天亮前都会徒步登上山顶看云海日出,现在蒯亮也每天随着叔孙鸣登山,且提前叔孙鸣于鸡鸣时分起床为叔孙鸣准备饭食。 叔孙鸣有一次和蒯亮说:“我既不是你的主人,你无须每日起这么早为我准备饭食还随我登山,这样很辛苦,今后你只按自己习惯作息就好。” “我陪伴我主人时,我主人也是这般习惯,小弟也是提前起床为主人准备一切所需,陪伴主人诵读,现在和主人失散了,我很习惯了以前的日子,求叔孙先生依了我吧。”蒯亮请求道。 “那就随你吧。”见蒯亮这么坚决,叔孙鸣便不再勉强。“小弟已经为先生备好了早饭,请先生慢用。”叔孙鸣见摆放地整齐的饭食,而蒯亮却只是吃一碗粟,想让蒯亮和自己一起吃,蒯亮坚决推辞。叔孙鸣也看得出那位蒯彻先生必不是一般人。 叔孙鸣和蒯亮赶在了日出前到达泰山顶,天色破晓,太阳缓慢升上云海,尽管已经观赏多次,但每次依旧是让叔孙鸣震撼。庆幸自己可以每日欣赏这般壮阔美景。 待到日上三竿,叔孙鸣才和蒯亮下山。叔孙鸣对蒯亮道:“你照着原路返回,我从这山崖上飞下,想尽情观赏这泰山崖壁的景色。”蒯亮遵从叔孙鸣的话,小心翼翼地往山下走去,叔孙鸣则从山巅最高处一跃而下,踩着崖壁上的树枝如同踩着台阶一样,在树梢和崖壁之间跳跃,昔日咸阳灵狐,如今再现泰山。 不知不觉,叔孙鸣看到远处有一片村落,炊烟袅袅,想去看看有没有酒肆,一通乱窜下来,口渴难耐,酒瘾又犯了。他来到一家挂着招牌的酒肆,上来和伙计问有什么酒卖,那伙计不理人,急忙收拾着碗筷,其他伙计也在赶忙上门板,叔孙鸣奇怪,刚刚还在做买卖,怎么这会儿就收了摊子?叔孙鸣眼见其他人家和饭馆都在急忙关门上板。他拦住一个人问道: “你们这个村子发生了何事?怎么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就要关门闭户?” “你难道不知道吗?三鬼要来啦,他们是三个脑子打坏了的**,我们村子没有人能把他们仨制服,他们只要见到有人家开着门就闯进去又打又砸,吓死个人。“那人说道。 “那你们都把家里的门关上,他们就不闯家门了吗?”叔孙鸣问道。 “说来也怪,只要把家门锁死,门窗关好,他们就不会前来骚扰,可能是因为他们仨的脑子都坏了吧。不说了,我得快点把门板上好。”那人说罢转头回去忙活着。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竟能扰得一村不得安宁。”叔孙鸣打算看看这三个鬼能有多可怕,就在村口等着,没一会儿,三鬼出现了。 只见那三个人都是衣衫褴褛,但从残破的铠甲和手里的兵器看得出来是秦兵,三个人嘻嘻哈哈地经过叔孙鸣跟前,并没理会叔孙鸣,几个人分头前往各个人家,结果所有人家早就锁好了门,几个秦兵急地坐地上直大叫,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只有他们自己能听懂的话。叔孙鸣看到,其中一个秦兵没了左手,还有一个秦兵没了右臂。 叔孙鸣上前呵斥,叫几个人赶紧离开,不要骚扰这个村子。三个秦兵拿起剑上来就砍,叔孙鸣简单一个绕转,一下子闪到三个人身后,三个人回头,一下子被扫踢在地。不知道是让其中一个秦兵想起来了什么,那秦兵指着叔孙鸣和其他两个秦兵大叫道:“妖狐!妖狐!”叔孙鸣纳闷,难道这是咸阳过来的秦兵?不然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绰号。三个秦兵似乎都认出了叔孙鸣,爬起来调头就跑。 叔孙鸣想,看他们残掉的手臂,也许是曾经在定陶遇到的秦兵,自己杀红了眼,把不少秦兵的手脚都砍掉了。现在想想,那些被自己剑伤到的秦兵也是可怜,于是叔孙鸣悄悄跟在后面,想知道这三个人的住处。 那三个兵跌跌撞撞地跑到一处营地,那营地大概有三四十号秦兵。不过看样子都是和老队伍失散了,现今自己讨活路的流浪散兵。叔孙鸣上前去问谁是领头的,不一会儿,杀来一伙齐地军队,营地里的秦兵四散奔逃,领头的都尉率领一百余骑,拔剑指向那些秦兵大声道:“一个不留!” “好你个龟孙!我们想投靠你们齐军你们不收,现在想自己讨活路你们又来追杀,弟兄们,反正是个死,不如和他们同归于尽!”一个秦兵绝望地说。 “好啊,那你们来试试。”那都尉道。 几十个秦兵早就十分虚弱,没一会儿就被齐军打败,眼看要被统统杀死,叔孙鸣一个飞石将都尉击落马下。那都尉往飞石射来的方向看去,却未发现一人,紧接着,百余名骑兵都被飞石击中,顿时失去了攻击能力。 只听到密林高处有一人说:“放了他们吧,或者收编他们,这些秦兵早就都成了废人,何必赶尽杀绝。” “哪来的家伙,好大的胆子!”都尉看向四面树林,可就是看不到人影。 “或者,留下你们的性命,自己决定吧。我无意伤人性命,休要不识抬举!”叔孙鸣道。 “撤!”那都尉见手下都受了重伤,觉得神秘杀手武功高深莫测便带领着部队撤离。 那几十个秦兵见齐军退了,连忙对着树林磕头,感谢叔孙鸣救命之恩。叔孙鸣道:“你们好自为之,不要再骚扰百姓。” 那齐军都尉返回营地时,正要向将军报告,那将军不等都尉汇报,便下令都尉立刻归队,各部整军备战。 原来在不到一百里外,数万精兵压境,乱世魔王进兵齐国。齐军虽然胆寒,但为了保卫家园,各个拿起兵器。 “田荣小儿,速来受死!”数万楚军领头第一将冲着临淄城守军大喝,正是那西楚霸王项羽。 第八章 老友相见 霸王项羽疯狂进攻临淄都城,齐王田荣亲自登城楼,率军抵抗。楚军几次爬上城楼都被齐军杀退。项羽很久没见这样顽强的对手,但楚军擅长野战,不擅于攻城,见临淄城久攻不下,又气又急,准备自己爬云梯,斩下田荣的头颅。这时,传令兵赶到项羽跟前,递上一封来自范增的竹简。项羽不接,即刻便要下马去攻城,传令兵道:“范大夫再三令小人将此手书传与项王,请项王看完不迟。” 项羽打开竹简,竹简全文: “羽儿,我楚军不擅攻城,而那田荣和田横也是上将之才,你不到五万军难以在十日内攻克临淄城。亚父给你个主意,对于齐军,只能将其引出城池决战,不能蛮力攻城。可将我楚军阵亡将士遗体散落摆在临淄城下,全军退军五里扎营。不出三日,齐军必出城攻我大营,你可率军将其合围全歼。”项羽读罢,感叹亚父神算鬼谋,便遵亚父计谋,退军五里,将阵亡士兵遗体散落在临淄城下。 见楚军退兵,齐王田荣这才松了口气,齐军都在庆祝胜利,齐国丞相田横登上城楼,向田荣道:“王上,不知为何,臣派出的探马回报,项羽停止了进攻,退兵五里外扎营,以项羽的脾气肯定还会进攻的,王上不可大意。” 田荣道:“我也知道项羽脾气暴烈,久攻不下我临淄城,他定会更加疯狂地进攻。可现在他却退兵只有一个理由,楚军已经没粮了,且人困马乏,亟待休整。此时或许是我军反击的绝佳时机。” 田横道:“王上,不可轻敌,这可能是那范增老贼出的诡计,那项羽即使没粮食了依旧会进攻,想当年他破釜沉舟,只带了三日粮草,照样大败秦军。我军还是据城死守为好,我齐军军民一心,粮草充沛,只要死守,那项羽拿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是会退回楚国。” 田荣道:“楚军攻我齐地,杀我百姓,攻打我临淄城十几日,嚣张不可一世。孤今日非要杀杀他这气焰不可。传令,留五千精锐守城,其余三万人马随孤出城直奔项羽大营!”田横急忙阻拦道:“王上,万万不可.......”“贤弟休要再劝,这临淄城就交给你了,且等我凯旋。” 田横心急如焚,见田荣心意已决,认定田荣此去必凶多吉少,却只能眼看着田荣率领城内全部精锐去偷袭项羽军营。待到两更时分,田荣率兵逼近项羽营地,先头部队率先拿下巡逻士兵,见到得手信号,田荣命众将举起火把,所有部队冲进大营,田荣一马当先,找到项羽中心营帐,打算直接刺杀项羽。怎奈进入营帐后,发现空无一人,出去一看,见所有兵士都一无所获,田荣顿时醒悟,大声叫道:“中计了,快撤!!!!”话音刚落,只见环绕营地的山坡上都亮起了火光,无数火箭如同骤雨一般落下,齐军陷入一片火海,齐军一将领把自己的战马让给田荣,带领田荣突围。田荣上马一路狂奔逃离,打算返回临淄城,可所有的道路皆被楚军封锁,只好上山另谋出路。 临淄城里,探马回报,齐王三万人马全军覆没,王上生死不明。田横叹道:“难道齐国要被这魔王彻底摧毁吗?”不禁老泪纵横。冷静下来后,田横下令一百人马出城搜寻齐王下落,另外打开城门,遣散城中所有百姓,以免生灵涂炭。同时在临淄城内所有屋舍,房顶堆满柴火,洒满火油。五千兵马出城到城外山坡埋伏。 项羽杀尽齐军三万兵马后,立刻率领所有军队马不停蹄进攻临淄城。项羽杀心大起,觉得空虚的城池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威胁,撞开城门后,骑兵冲入临淄城,待楚军部队全部进入,田横下令,弓箭手放火箭,点燃城内所有房屋,临淄城也成了一片火海。项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打败齐军的计谋居然被齐军原模原样地学了去。项羽率军从已成火海的临淄城撤出,刚到城外,便遭到落石攻击,项羽数万精骑损失过半,他看到了山坡上的齐军,还有那发号施令的田横,抄起弓箭射向田横,幸好有夜色掩护,弓箭并没有射中田横要害部位。受伤的田横并未率兵撤退,令将士继续放箭射杀楚军,怎奈楚军战力骁勇,纷纷杀上山坡,不足五千的齐军很快被击溃。 项羽见齐军已被击败,临淄城成了一片焦土,便班师回营。在尸横遍野的山坡上,田横想从死尸堆里爬出,可是腿被倒下的树干压住,筋疲力尽的田横怎么也无法把腿挪出。这时粗树干突然被劈成两段,田横顺势挣脱。 “多谢壮士相救。”田横向施救者答谢道。 “田兄已是如此境地,却仍不废齐地礼仪,不愧齐国丞相之名。”那义士道。 田横抬头一看,竟是多年不见的叔孙鸣。田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丝毫没有了大臣贵族的风范,如同一个失去了家的人。哭了没多久便昏过去了。叔孙鸣背起昏倒的田横上了马,带着田横前往临淄城。 临淄城虽然已是一片废墟,但还幸存了几座房屋,叔孙鸣把田横安置好,正准备拾柴生火,突然听见脚步声,叔孙鸣觉得这脚步声很是耳熟,便出门一看,居然是蒯亮。 “你是如何知道我在临淄城的?”叔孙鸣问道。 “小弟听得有大批楚军进攻临淄城,先生曾对我讲过,齐国丞相与先生是至交好友,且先生自登泰山后几日都不曾回家,小弟贸然猜测先生可能是来到了这里。”蒯亮答道。 “你的主人不止把你调教得循规蹈矩,还教得你足智多谋。有朝一日我定要和你主人见上一见。” 蒯亮进屋,见到昏迷的田横,立刻去找井打水,叔孙鸣生好火,又去了别处找找看有没有可以吃的食材。运气很不错,找到了一条被倒塌的柱子砸死的狗。剥了狗皮,架到火上烤。 第九章 烈火不息 或许是被伤口痛醒了,田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狗肉散发的香味让他意识到他还活着。 “丞相,您醒了?”蒯亮道。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我已无大碍。”田横看到正在认真烤狗肉的叔孙鸣,叔孙鸣切下一大块,用削好的木棍串起来拿给田横。叔孙鸣道:“田兄先别想之前的事,先吃点东西,这狗肉很不赖。” “多谢叔孙兄。”田横拿起狗肉大口大口地啃,他拼命让自己不要想起白天和傍晚发生的一切。田横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加上一天的征战,越吃肚子越饿。吃完了,又倒头睡了过去。什么话都没说。 “田兄到底是能做大事的人物。”叔孙鸣感慨道。 第二天天亮,叔孙鸣发现田横不见了,心想田横腿受了伤,应该跑不远,便跃到屋顶,远远看到田横拄着根木棍站在残破的城墙上,望着临淄城。叔孙鸣没有过去打扰,和蒯亮一起收拾屋子。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田横才缓缓从城墙上下来,他问叔孙鸣:“叔孙兄可有坐骑借在下一用?” “你要去哪儿?”叔孙鸣问。 “我先前曾派出一百骑兵前去搜寻齐王下落,我和他们说好,不论有没有找到齐王,就回临淄复命,可他们现在仍然没有回来,多半是回不来了,我要去收回残部,再去找齐王。”田横答道。 “我知田兄心意已决,本来还打算带田兄去泰山修养,现在看来还是顺从田兄吧,不过,念在老友一场,我和蒯亮会一路护送你,你孤身一人又有伤,恐怕没法长途跋涉。”叔孙鸣说罢从屋后牵出来三匹楚军战马。 田横拄着棍子艰难地上马,回头望了望临淄,接着带领叔孙鸣和蒯亮策马远去。 刚出城门没有二里地,前方就出现了一队骑兵,田横露出了久违的轻松表情,是他先前派出的骑兵回来了。 “丞相,我们得知临淄失守,就立刻赶回来了。”骑兵队长道。 “可曾有齐王的下落?”田横问。 “丞相,属下无能,我等得知齐王已在平原被楚军杀害。想要去夺回王上尸身,怎奈王上已被项羽帐下大将龙且分尸。我等无能为力,只好赶回临淄城。”那队长边说边流泪,田横得知田荣已经死去,并没什么反应,只见他拄着拐杖矗立在风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尔等收拾好行装,我们去召集旧部。”田横沉默了良久后对着骑兵队长说。 “敢问丞相,我们要去哪里?”队长问。 “我们没有固定的目的地,走到哪里,就把我齐国的旗帜插到哪里,告诉沿途所有百姓,齐国依然存在,我们要重新恢复齐国的荣耀。” 叔孙鸣道:“我也是齐国人,请让我随田兄一同前去,风霜雨露,在所不辞,蒯亮,我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泰山了,你可要保重啊。” 蒯亮答:“先生去哪,我就去哪。” 田横道:“我田横终究是幸运的,即使遭遇如此大的挫折,我仍旧有不离不弃的兄弟,还有忠诚不二的卫士相伴左右。多谢各位,请受田横一拜。”说罢,田横伏地向叔孙鸣和蒯亮以及众骑兵磕头。叔孙鸣等拦他不下,田横连磕数个响头后站起,拭去眼泪,随即上马。 叔孙鸣问道:“即便要在齐国境内边走边召集旧部,可项羽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叔孙鸣莫要担忧,我们这次虽败,但我们齐国将士即便散落四方,只要我们重新举起王旗,齐国散落的士兵自然会纷纷过来投靠。而且这用不了多长时间。”田横自信地答道。 “那便请田兄随我先去泰山休整吧。若要召集旧部,可先以泰山为根据,且泰山附近并未遭遇战火蹂躏。”叔孙鸣道。 “如此也好。”田横整好队伍,跟随着叔孙鸣前往泰山。 行至三百里,有哨骑传来消息,说道项羽已经立田假为齐王,重新以临淄城为国都,并且田假发布榜文,捉拿田横者赏千金,提供消息者赏五百金。 叔孙鸣道“田兄,如此这般情况,恐怕招兵买马会更加困难,兄是否已有主意?” 田横道:“我们要加快赶往狄县。” “为何?” “这只是我的推测,但愿上苍佑我齐国。先王曾留下一世子名曰田广,整个齐国皆知,我们必须抢先一步找到他。田假继位,必会命令军队四处搜寻他。”田横道。 叔孙鸣问:“田兄怎能肯定世子就在狄县?” 田横道:“在和项羽大战前,齐王已经秘密将世子护送至狄县,虽然狄县也惨遭楚军践踏,但项羽并未发布有关世子的只言片语,就在短短几天内立田假为齐王,说明楚军也许并未找到世子。但愿我猜的是对的。” “那我们事不宜迟,马上赶路吧。”叔孙鸣道。 田横刚下令全军向狄县进发。身后就出现了黑压压一大队骑兵,叔孙鸣往远处一看,大约有上千人的队伍。为首的将领大喊:“丞相!!” 田横听到后,大喜过望,策马赶向对面,原来是突围失散的齐国大将陈合率领残部前来相会。 “陈合,你是如何知道我等在此?”田横问道。 “丞相曾在临淄留下齐国旗帜,上面书写着齐国旧部泰山再会,我等马上明白了丞相的意思,便率兵前往泰山,今日终于追上丞相了!”陈合道。 “陈合,我们不去泰山了,突围出来的其余各部现都散落何处,你可知?”田横问。 “丞相,我只知道田登和郑阳率部突围至潍水,他们曾叫我突围后也去潍水找他们。丞相,你说不去泰山了,是要去潍水吗?”陈合道。 “我们也不去潍水,你现在马上派几个传令兵去通知田登,马上率部前往狄县,我们要去找到世子,现在世子田广才是齐国的继位之君,你我现在立刻赶往狄县。”田横道。 “诺。” 陈合派出传令兵后,跟随田横马不停蹄前往狄县。 第十章 刺杀田假 田横总算重新掌握了一支兵马,虽人数不多,但还是比之前势单力薄的强。叔孙鸣曾私下问过田横:“为何你总是要拥立别人当齐王,而自己却从不称王,你也姓田,也是田儋和田荣的兄弟,在齐国德高望重。你若称王,肯定也是一呼百应。” 田横道:“我身为齐国之臣,自然不可有这种非分之想,即便先王不在,他的子嗣还在。除非先王指定我继位,否则,我绝不做扰乱齐国的事。” “其实,如若你继位,想必齐国上下都会坚定跟随你。”叔孙鸣道。 “称王称霸谁人不想?可偏偏就我不想。如果我齐国没有战争,六国都各自安定,我也一定会像叔孙兄一样当一个游侠,游历天下。怎奈齐国遭遇如此多的磨难,我身为齐王后裔,身负齐国安危重任,无法推辞,只能奋战至死。”田横道。 军队行至狄县,果不其然,狄县也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可奇怪的是,还有一些百姓在破败的城池周边搭着棚子在劳作。虽然房子没了,但百姓都没有去逃难。田横命队伍在距离县城三里处扎营修整,叔孙鸣和田横则分头进入狄县,向狄县百姓打听田广的下落。 狄县虽然还有百姓,但仅剩几十个人。令叔孙鸣吃惊的是,废墟里的硝烟还未散去,被烧毁的房屋里还散发着血腥味。难道这座县城刚刚被攻陷没多久?可是项羽为了对付刘邦联军,早在几日前就折返彭城了,怎么还会有军队过来屠杀县城? 田横向一位幸存者问道:“你们这里是不是刚有军队来过?” 那百姓道:“是齐王田假,说我们这里窝藏着反贼余孽,叫我们交出来,我们都说不知道,结果他便下令杀掉一部分小孩,想逼迫我们说,我们确实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何人,结果他当着我们的面,杀掉了所有的孩子,孩子们的爹娘伤心欲绝却无可奈何。最后那田假看出我们的确不知道就带兵走了。” 田横问:“那为何攻破城池,烧毁所有房屋?” 百姓道:“他们一来就先进城搜查,没有找到,就放火焚城。然后把城内所有人赶出城外,再杀掉所有的孩子。现在我们没有了家,也没了孩子了。。。。。。”说罢,那百姓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田横握紧了手里的佩剑,眼泪也在他的眼睛里打转,叔孙鸣说道:“田兄,狄县也不是很大,你可率领军队在此地慢慢寻找世子,再好好安抚百姓。我有事,去去就回。” 田横道:“兄台一路小心,事情办完早些回来。” 叔孙鸣说罢上了马,问了一个小伙子,得知田假的军队往东南方向去了,猜想田假定是回了临淄。便快马加鞭朝着临淄方向奔驰而去。 城池被焚毁不到一天,死去的孩童也刚被埋葬没多久,说明田假军队还没走出太远。叔孙鸣想起那几十个百姓,全都是不肯离开自己孩子的父母。叔孙鸣从不压抑内心的愤怒,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找到了军队的踪迹。 等叔孙鸣找到了田假军队时,天色已晚,军队已经在一片树林中扎营。叔孙鸣站在高处向树林望去,估算出这些军队大概有五千人马。叔孙鸣说道:“若你田假小儿在此,休怪我手段狠辣。”在夜色的掩护下,叔孙鸣飞身跃入树林之中,在树木之间游窜,找了一会儿,发现了最中央的营帐。过了一会儿,一个士兵喊道:“齐王用膳。”看来是田假没错了。 叔孙鸣等到几个士兵把饭食送进帐内然后出来时,倒立着飞下树梢,两手手指封住最后一个士兵的太阳穴和睛明穴,那小兵立刻觉得头晕目眩,倒在地上。叔孙鸣顺势将其拖到隐蔽处,换好了他的衣服。 叔孙鸣打算直接走进帐中刺杀田假,怎奈帐中还有一人,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田假抬头看到士兵装扮的叔孙鸣,随即喝到:“哪来的小卒子,不知道这是孤的营帐吗,快滚出去!” “该滚的是你!”叔孙鸣道。 说罢,叔孙鸣拔剑向田假斩去,田假也是征战过沙场的人,反应也很敏捷,躲过了致命的一剑,但被砍中了右臂,接着一个轱辘滚到了那个少年身后。 “好个齐王,居然拿这小儿挡剑,即便是这小儿也救不了你!”叔孙鸣打算用石子直接击中田假的头,怎料田假道:“我知道你是田横的人,也知道你是咸阳灵狐叔孙鸣,我知道即便整个军队过来围你你也能轻易脱身。” “那你还废话什么,快把头伸过来受死,你若听话,我可以给你个痛快的。”叔孙鸣道。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田荣唯一的儿子田广,我知道你和田横此行就是为了找他,你放了我,我便令军队让出一条路给你们走。”田假道。 “世子我自会救,你也必须死。”叔孙鸣道。 “我是齐王,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非杀我不可?!”田假道。 “我刚从狄县过来,知道为什么了吗?”叔孙鸣道。 紧接着,叔孙鸣用左手捏着一块石子向田假掷去,田假又是一躲,但是打掉了他的半只耳朵。“到底是久经沙场的人,竟能连续躲过我两招。”叔孙鸣道。 田假大声呼救,之后从帐外冲击来十几个士兵,叔孙鸣一招莲花映日,剑气如同莲花花瓣一样向四面杀去,任何敌人用包围的方法对付叔孙鸣从来没有成功过。见士兵全部倒地,叔孙鸣抓起田广的手臂,顺势将其背起,接着使出踏雾登云,一下子跳起几丈高,凌空一个扫腿,把一棵树干从高处踢断,掉落在追击的士兵中间,士兵暂时被树干阻挡了片刻,等摆脱了树干再去追杀叔孙鸣时,眼前早已只剩下皎洁的月光和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林。 叔孙鸣背着田广用轻功飞到战马处,叔孙鸣向田广说明了来意后,田广道:“先生可不必在意我的生死,只管杀了那田假便是,我一个柔弱的男儿,上不能重振齐国,下不能报得父仇,先生何必救我!” 第十一章 锁魂卫士 “世子殿下,勿要如此,齐国的将来还要靠世子去支撑。”叔孙鸣劝道。 “先生勿怪,在下刚刚丧父,又失去了故土,一时情难自抑,是我叔父田横遣先生来此吗?”田广问道。 “我们到了狄县,到处都找不到世子的踪迹,又看到狄县遭到屠城,我便一人前来准备杀掉田假,给死去的孩子报仇,至于能在田假军帐发现世子确实是未曾料到。”叔孙鸣道。 “我是在得到田假要来狄县进攻的消息提前骑马离开,田假破城后继续派了几路骑兵去追踪我,最后还是被发现了,听你说给孩子们报仇,是怎么回事?”田广道。 “田假为了逼迫城内的百姓说出世子的下落,便挟持城内所有的小孩,逼迫他们的父母就范,然而城内的百姓并不知道你在狄县,更不知道你已经逃离,田假直到杀光所有的孩童仍旧得不到你的消息才肯罢手。”叔孙鸣道。 “是我妨碍了先生,我宁可用我这条命去换那些孩子的命,若不是为了我,那田假狗贼早就死在先生剑下了。”田广气愤地说。 叔孙鸣道:“世子以后再号召齐国将士讨伐他田假,有的是机会要他狗命。田假的士兵在到处搜寻我们,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去和丞相汇合。”田广点了点头,骑上了战马。叔孙鸣牵着战马走下山坡,突然觉得有股凌厉的气息正冲着他们而来。 “世子小心!”叔孙鸣一把把田广从马上拽下来,只见一条铁链从田广头顶划过,没有打中田广但把地面打出了一道浅沟。叔孙鸣用内功把田广推送至十步开外,拔剑指向那杀手。 那杀手身长九尺有余,虎背熊腰,如同一头大黑瞎子熊。叔孙鸣猜想那杀手也许是田假的护卫,可为什么刚刚行刺时他没有出现?那护卫挥动着他的铁链向叔孙鸣攻去,虽然铁链并未逼近叔孙鸣,可铁链挥出的内功气息让叔孙鸣不得不急速躲闪。 “好久没有遇到高手了,我今日没有多少时间和你纠缠,若要活命,赶紧离开。”叔孙鸣刚一说完,那铁链像长蛇一般向他杀去,叔孙鸣用剑一挡,沉重的力量让他也退了一步。紧接着那杀手将铁链冲着叔孙鸣竖着劈下去,叔孙鸣用那高超的轻功身法将杀手的攻击都躲了过去。逼得叔孙鸣不得不直接用杀招将其击败。遂跃到杀手头顶处,一招灵狐追月打算直接正中其天灵盖。那杀手反应极为快速,一个跟头闪到了一边,又用铁链急速攻去,见自己的攻击被叔孙鸣全都破解,杀手也急了。 杀手退后三步,使出一招叔孙鸣从未见过的招式,他把铁链撒开来,笔直铺在地上,正冲着叔孙鸣,接着用手快速在地上挥动铁链,铁链如同一条急速奔走的蟒蛇,接着铁链腾空,仿佛自己会动一样,开始向叔孙鸣进攻,叔孙鸣向前用剑接招,铁链把剑缠住,那杀手顺势把叔孙鸣拉过去,叔孙鸣凌空跃起,一招华盖蔽日,挣脱铁链同时向杀手攻去,杀手也疾速挥动铁链企图抵挡,结果铁链刚一接招就被弹回,那杀手向后几个翻腾,后退了好一段距离,叔孙鸣也落地保持守势,这时一只鹰突然飞到两人面前,落在地上,那杀手眼光被老鹰吸引,叔孙鸣则趁机出手,使出火狐猎影,笔直向杀手攻去,逼人的剑气难以抵挡,迫使杀手又接连后退几步,杀手被彻底激怒,将铁链分成两段,并缠绕在两只手和前肘上,成了护拳和护腕,打算直接和叔孙鸣近身对决,接着原地马步运气,犹如一座金钟矗立在面前。杀手提气运拳,突然高高跃起,空中一个翻转,一拳打在地上,霎时间两人站立的地面撕裂开来,拳头震出的气功波浪使叔孙鸣自叹不如,叔孙鸣极少见过有如此内力的人。正在吃惊时,那杀手突然冲到叔孙鸣面前,一拳向其攻去,叔孙鸣用剑抵挡,气息将叔孙鸣震得退后了几步,那杀手如同一头野兽一般嘶吼着,接着双拳回守又向叔孙鸣攻去,发出的内功如同两道拳影,叔孙鸣一个侧翻躲了过去,拳影打中身后的几块大石头,石头都变成了碎石,四散飞溅。 叔孙鸣见杀手不打算停,逼得自己也拿出杀招应对,先是飞到杀手上方用出华盖蔽日,那杀手用缠绕着铁链的双臂抵挡,剑与铁链碰撞出的火花四溅,那杀手硬是用手臂挡住了这招。接着叔孙鸣地扫连环腿逼得杀手连连后退,杀手又用拳头砸向地面,打出了一个深坑,叔孙鸣闪到其身后,使出火狐降世,十数个飞快身影从各个方向攻向杀手,杀手开始招架不住,最终叔孙鸣出现在杀手身后上方,一剑斩下,杀手双臂交叉抵挡,剑斩断了铁链,砍进了手臂血肉中,顿时鲜血淋漓,那杀手终于抵挡不住被击退了好几步倒在地上。 叔孙鸣用剑指着杀手问道:“你是不是田假派来的?!” “我才不是那狗贼的手下!我的家人都被他害死了!”那杀手道。 “那你来此地作甚?”叔孙鸣道。 “我是来杀田假的,见他军营大乱,又见到一个王子打扮的人,就打算一链子勒死再说。”杀手道。 “你找错人了,这位是已故齐王田荣之子田广,他被田假抓去,我前来将世子救出,正要撤离就遇见了你。你到底来自何方,姓甚名谁?”叔孙鸣道。 杀手站起,向田广下跪道:“世子殿下,在下曾是先王田儋近卫兵士,后和先王失散,得知先王归天,在下深感其疚,没能保护好先王,无言面对齐国,于是退隐山林。” 田广道:“你的家人是如何被田假杀死的?” 杀手道:“我的家人都在临淄城外的小村庄里,本来躲过了项羽的铁骑,可田假来到临淄,说临淄城内外所有百姓曾共同抵抗过西楚霸王都是反贼,便把临淄城方圆二十里的百姓都杀光了,我一直隐居在兰山一带,没能及时赶回营救,赶到时只是见到遍地的尸首,便下决心要杀死田假。” 田广道:“那你到底叫什么,之前在先王处任何职位?” 杀手道:“在下姓朱名荷,以前是先王护卫,因为擅长使锁链,先王赐名锁魂卫士。” 第十二章 王者之师 “你可愿继续当我齐国的近卫兵士?”田广道。 “在下的家在齐国,如果齐王有任何差遣,在下万死不辞!”朱荷道。 “我现在不是齐王,那田假才是项羽亲封的齐王。”田广道。 “那田假是反贼,人身共愤,先王田荣之子才是齐国未来的君主!狗贼田假,人人得而诛之!”朱荷说罢,田广将其扶起。 “朱兄不愧是先王的近身护卫,武功如此了得。”叔孙鸣道。 “兄台武功身法已至常人无法企及的地步,既然兄台也是为齐国效力,可否告知尊姓大名?”朱荷道。 “在下区区一江湖游荡之士,怎当得起如此恭维。在下复姓叔孙,单名一个鸣叫的鸣字。”叔孙鸣道。 “莫非阁下是曾行刺秦二世,于咸阳死牢中救出田横丞相,大闹咸阳城却仍旧全身而退的咸阳灵狐?”朱荷惊叹道。 “那都是在下的荒唐旧事,岂敢受阁下如此抬举。”叔孙鸣道。 “今日能重新归于齐王麾下,还能和大名鼎鼎的咸阳灵狐相识,真乃在下毕生之幸。”朱荷道。 “田假的兵马在不远处,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叔孙鸣道。 朱荷返回树林处牵出了自己的马,三人向狄县策马而行,与田横会合。 三人赶到狄县,田横见到了田广,叔侄二人抱头痛哭,田横也认出了近身护卫朱荷。感叹:天不亡齐国! “报!禀丞相!田登和郑阳已发布告示,正式投靠田假麾下,他们还号召齐国旧部军士,速速归于齐王田假旗下。”传令兵道。 “报!禀丞相,我军东边五里处发现大批田假骑兵,正向狄县而来。”哨骑紧急来报。 “朱荷,我现在正式封你为世子近身护卫,一定要保护世子安全!”田横对朱荷道。 “齐国将士听令!随我杀退那帮来犯贼寇!” 叔孙鸣率先骑马赶到五里外去打探这批骑兵的行动,陈合也带领几个护卫紧随其后。 几人潜伏在骑兵经过的一处山坡上,陈合一眼认出了领头的将军就是田登,骑兵部队人数众多,大概一万有余,狄县附近又无险可守,叔孙鸣担心田横难以抵挡这一万骑兵。 叔孙鸣和陈合商议,敌军来势汹汹,不如自己先冲下去,活捉了那领头的一员将军,以此挟制这敌军,或许可以为丞相军队争取一些撤离时间。 陈合担忧叔孙鸣就这样向大军攻去很可能有去无回,再三劝阻。但叔孙鸣心意已决,并告知陈合,赶紧派遣传令兵去告诉田横抓紧撤退。 陈合无奈,只好顺从叔孙鸣的意思。但当陈合转身去传令时,突然看到眼前也出现了田横所带领的一千多人马,似乎要和田横所部骑兵对峙。 “田登,先王在时,尔等都对先王忠心不二,为何现在却要反叛齐国?”田横道。 “丞相,末将依旧尊称您为丞相是因为从未忘记先王对末将的知遇之恩。但末将得知先王蒙难,却相隔甚远无法及时赶往营救,惭愧难当,而我军也失去了粮草供应,不得已投身于田假麾下,如若先王还在,即便粮草断绝,也必会率领将士与项羽拼死一战。”田登道。 “尔等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世子我已经找到了,你若率所部来归,可不计较你投敌之过。那田假帮着项羽那魔头残害我齐国无辜百姓,尔等如若继续助纣为虐,齐国的土地必不再容下尔等!齐国的百姓也不会再认尔等为齐国的子孙!”田横道。 “丞相,我等接了军令,要将丞相和世子的人头交于齐王,丞相所言,在下惭愧万分,但生于乱世,在下也有许多苦衷。丞相,得罪了。”田登说罢,便开始下令骑兵进攻。 田登拔出配剑,指向田横方向,可是身后的兵马都面面相觑,无一人敢率先前进,田登几次下令,军队都不为所动。 “就是现在!”叔孙鸣见敌军正在犹豫不前,飞快地从潜藏处跃出,出现在离田登不到二十步的地方,田登的卫兵见状纷纷向叔孙鸣攻去,叔孙鸣一道剑气将几个护卫斩落马下,接着凌空一脚,把田登踹了下来,把剑架在田登脖子上。 叔孙鸣挟持着田登被军队团团包围,叔孙鸣道:“诸位将士刚才都未曾听这田登的命令前去进攻丞相和世子,说明你们还都是齐国的将士,现在你们若投靠丞相帐下,重振齐国,便依然是齐国最忠诚的勇士。” “田登,你若归降,相信丞相会对你网开一面的,现在立刻下令骑兵下马,否则休怪我宝剑无情。”叔孙鸣威胁道。 田登道:“我岂能连续两次背主投敌,眼下我已无退路,大侠尽管杀了我。” 田横道:“叔孙兄手下留情。” 叔孙鸣道:“田将军也是一条好汉,我不会伤你,还请将军识时务。” 田登道:“丞相,我手下骑兵都不愿杀你,不论是先王还是田假,在下都无颜复见了。”说罢田登拔出佩剑自尽,以跪地的姿势死在了两军阵前。田横随之摇头叹息。 陈合道:“田登已死,众将士当速速归顺世子和丞相!” “拜见世子,拜见丞相!”众骑兵下马向田横和田广行礼。 田横向叔孙鸣说道:“此战多谢叔孙兄相助,接下来我们就要和田假全面开战,前途未卜,兄台乃是江湖游侠,本不必卷入这血雨腥风中,阁下对我齐国的恩情,日后必会相报!” 叔孙鸣道:“此刻道别还太早,兄何必如此看不起在下,齐国是我的故乡,我有幸与田横兄相交,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袖手旁观。我相信田兄早晚可以光复齐国,但田兄现在和田假的实力仍旧相差很大,如兄不弃,在下愿留下来助兄完成大业。” 田横道:“若有叔孙兄相助,大事必成!” 陈合道:“田登和郑阳所部加起来有五万有余,其中戟兵两万,弓弩手一万,骑兵一万,长剑兵一万。现在只有一万骑兵归顺,恐怕其他的部队都已经被田假收拢,郑阳也已经投靠田假,丞相下一步该当如何?” 田横道:“既然田登的骑兵已经先行出发去搜寻我等,说明田假还并没有将郑阳他们部队拆分瓦解,从田登骑兵就可以看出,我齐国旧部还是都愿意回归的。现在应当尽可能派兵前去打探郑阳所部的驻扎地,能够劝服归顺自是最好不过。” 叔孙鸣道:“在下曾游历各处,见惯了尔虞我诈和你死我活,从未见过像齐国军队一样的忠诚。难怪田横兄有如此把握和魄力光复齐国,凭齐国的王者之师,焉能不成就大业。” 第十三章 重伤败退 “丞相,田假手中现握有近八万兵马,而我军不足两万,如要和田假部对抗,我军只有出奇兵,或有几分胜机,若能斩下田假人头,敌军将不攻自溃。”陈合道。 “现今暂不需要担心项羽会杀回,刘邦的诸侯联军已经攻陷彭城,项羽仅有不足三万人马,不可能打得过项羽的四十万大军。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打探好田假部军力配置,是否还有军队将领可以争取,如果无法争取,则只能攻其弱处,相机而战,还好我军掌握着齐军精锐的骑兵,可速进速退。”田横道。 叔孙鸣在田横于军帐中商讨大事时打算外出打探田假军队的消息。叔孙鸣决定率先前往临淄城,他料想田假应该就在那里。朱荷立刻阻拦道:“先生勿要犯险,那田假军营守备森严,还未等你找到那田假,恐怕就会被军队合围。”叔孙鸣道:“朱兄勿要担忧,想当初我孤身潜入苏角军营,斩杀苏角后全身而退,秦军尚不能奈我何,那田假的军队还能比苏角军队强吗?”叔孙鸣劝朱荷安心,并告诉朱荷自己去去便回。说罢便离开了军营。 临淄城虽然不久前经历了一场战乱,但临淄百姓都陆续返回,临淄城内正在重修房屋楼宇,重建家园。叔孙鸣想要找到田假军营,便在临淄城周边五里内寻找,果然,在临淄城西六里处发现有军营,看军帐数量和巡逻兵士数目,叔孙鸣推测这至少驻扎着三万兵马,叔孙鸣用石子暗器击昏了一个士卒,叔孙鸣换上他的衣服悄悄潜入军营。 叔孙鸣听到几个伙夫在说要给王上准备烤羊肉。叔孙鸣确定田假定在此军营中,于是叔孙鸣就偷偷进入伙夫营帐里,打算冒充厨子进入田假大帐。一路上都很顺利,叔孙鸣没有被人察觉,直到进入军帐。 军帐内,只有田假和三个将军在商议下一步围剿田横的计划。突然,田假大喊一声:“来人,拿下!” 几个伙夫吓得把酒杯餐具掉到了地上,连忙下跪,只有叔孙鸣依旧站在田假面前,他知道自己可能早就被田假发现,田假身边的三个将军纷纷拔剑向叔孙鸣攻去,叔孙鸣高高跃起,冲破军帐,三个将军紧随其后也跃起几丈将叔孙鸣三面包围,叔孙鸣用处莲花映日企图击退这三人,可是招数都被抵挡,叔孙鸣料想这三人绝不是将军,齐国军中不可能有剑术如此高明的将领,况且三人剑法相辅相成,已成密不透风的剑阵。叔孙鸣难以将其击退,甚至从一处突破也很吃力。 最终逼得叔孙鸣使出十成功力发出赤狐剑气,最终三人为抵挡剑气而后退。 叔孙鸣道:“你们三人不是行伍之人,剑法却能互相映衬配合,天衣无缝。敢问几位是不是渤海三蛟龙?” “不愧是咸阳灵狐,今日我三兄弟终于能和阁下一较长短,刀剑无眼,若伤了阁下性命还望多多包涵。”三蛟龙老大说道。 “尔等非齐国之士,却为何来到齐国助田假作恶?三位本是名震江湖的侠客,为何要帮助这样残害百姓的狗贼?”叔孙鸣道。 “田假为人我等也略有耳闻,但田假已经是齐国国君,且他诚心诚意派人寻到我等,给我等兄弟的报酬十分优厚,我们兄弟三人没有不来的道理。”三蛟龙老大道。 “哈哈哈,想不到渤海三蛟龙也不过是向权贵卑躬屈膝的小人,我想尔等当不得这个‘蛟龙’称号,还是我来给你们起个新名字叫‘渤海三泥鳅’吧。”叔孙鸣道。 “大哥,不必向其废话,杀了他。”老二道。 说罢,三人摆好阵势,老二和老三一路遁地,一路飞天,如同两条蛟龙分上下两路向叔孙鸣杀去,老三率先从地下破土而出,几道剑气从地下攻出,叔孙鸣格挡后,以轻功后退,紧接着老二凌空袭来,眨眼功夫划出十几道剑气,叔孙鸣侧身翻腾躲过,被剑气击中的士兵队伍全都鲜血淋漓,受伤士卒亡者十之七八。 叔孙鸣后退二十步,用踏雾登云狠击地面,渤海老三从地下被震出,叔孙鸣追去,老二从侧面攻来,叔孙鸣一招灵狐追月将其击退,正要一剑刺入老三胸膛,突然被一剑挡下,老大随即一掌击中叔孙鸣,叔孙鸣亦退后,勉强站稳。 那老大掌力果然不同凡响,打得叔孙鸣原地咳嗽了几声,重新提气运功,却发现真气提不上来,再一运功,被击中处痛不可挡。那老大道:“不愧是咸阳灵狐,中了我的噬心掌居然只是咳嗽了几下,换做一个壮汉,早就七孔流血而死了。” 难道刚才那掌有毒?叔孙鸣快速查验了一下受伤处,确是中毒了,好在还可以用内力压制毒素不向心脉蔓延。但就没法用内力去应付眼前的三个人。 叔孙鸣道:“到底是三泥鳅,臭泥坑里呆的久了出手也这么下作。你们尽管攻过来吧,老子就算只用三成内力也足够将尔等打得叫爷爷。” “狂妄!”三蛟龙被叔孙鸣激怒,再次分上中下三路向叔孙鸣攻去,叔孙鸣无法提气运劲,只能一味后退,叔孙鸣心想,不尽快脱身,恐性命不保。 接着叔孙鸣一招疾风狐影,跃起数丈,用剑斩断了老二的右手,老二倒在地上抱着断了手的残臂原地打滚,老三急忙查探老二伤势,被叔孙鸣发出的暗器石子击中脑袋,老三的头血流不止,随即晕倒。老大见状,怒不可遏,再次向叔孙鸣隔空打去噬心掌。皆被叔孙鸣躲过,但叔孙鸣已经消耗了大量气力,口吐鲜血。三蛟龙老大见机冲着叔孙鸣杀去,叔孙鸣又是三个石子向三蛟龙老大掷去,但因内力不足,石子发出的力道和速度很弱,都被对方躲了过去。眼看着老大的剑就要刺向叔孙鸣,叔孙鸣拼尽所有力气躲过对方杀招,用一招从未用过的指法,定心指,手指尽全力刺入其腹,老大这才减弱攻势。 田假见渤海三蛟龙都败下阵来,便传令军队合围叔孙鸣,叔孙鸣连吐了几口血,暂时放弃用内力压制毒素,使出轻功飞跃出田假军营,在半空中对着田假道:“田假小儿,洗干净脖子,等着爷爷我以后来砍!” 叔孙鸣以最快的速度逃出田假军营,但毒素也很快侵蚀他的各处筋脉和内脏,很快叔孙鸣便坠落在一条河中,叔孙鸣无力游到对岸,身后田假军的追兵距离已经不远。 第十四章 蒯彻现身 叔孙鸣体内毒素快速扩散,没多久就昏了过去,眼看着叔孙鸣就要沉入河底,这时有两只手将其向上托举,救上对岸后,那人背起叔孙鸣就跑,如同一只野兔迅速消失在了山谷当中。 叔孙鸣微微睁开眼,说道:“你怎么来这了?” 蒯亮道:“我于昨日离开田丞相军营,我主人的故居在临淄不远的地方,我本想去看看,快要到时就发现有军队在出动,而后看见先生掉入河中,便把先生救上来了,先生莫慌,我带你去我主人的故居。” 叔孙鸣顶不住毒素的侵蚀,再一次昏了过去,蒯亮背着叔孙鸣跑了一个时辰,最终来到了一处茅屋,虽是茅屋,但有花有树也有庭院,虽有杂草丛生,但和其他花木显得相得益彰。庭院外也紧挨着一条溪流,茅屋四面环山,是个难得的清净之地。 蒯亮把叔孙鸣安置好,又去找了本书,一边看着书,一边在摆弄一些茅屋里遗留的药材。又费了半天劲,蒯亮才把药煎好喂给叔孙鸣喝。叔孙鸣刚喝下两口,气色开始变化,叔孙鸣慢慢睁开眼,看到满头是汗的蒯亮,心里感慨自己真的命大。 叔孙鸣回复意识,身手接过蒯亮手里的药,自己一口一口地把药全都喝光,原地打坐,觉得气息逐渐开始顺畅,体内毒素正在减退。遂问蒯亮:“这是你主人的故居,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怎还会有解毒的草药?” 蒯亮道:“先生在此居住时喜爱博览群书,什么样的书都喜欢看,在离开这里前的半年多时间,主人迷上了医术,专攻清热解毒之法。那段时间,院子里和屋里都堆满了药草,先生离开时,很多磨好的药草都还好好地保存着,这么久也没人动,正好这次派上了用场。” “日后你与你主人相见,一定要告知我,我要当面感谢你的主人。”叔孙鸣道。 “先生心意,小弟一定转达。不过,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先生请好好歇息吧。”蒯亮道。 “好吧。”叔孙鸣躺回到床上,蒯亮去收拾药渣和药罐。 叔孙鸣很是好奇,他明白蒯亮的主人蒯彻先生是个奇人,今日来到蒯彻的旧居,必然还有很多新奇物件可以一观。不过,要不是蒯亮,叔孙鸣的命也就丢在了田假军营外的河里了,叔孙鸣也在自省,今后还是不要过于自负。 第二日清晨,叔孙鸣早早起来,看到桌上已经摆好的饭食。饭食都是从田横军营里带来的,叔孙鸣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地叫起来,正打算用餐,却不见蒯亮。 叔孙鸣料想蒯亮去忙活别的去了,就自己先吃。突然外面飞进来一只羽箭,叔孙鸣单手接住,然后迅速冲出去,看到一个头戴斗笠、绿衣打扮的老者,蒯亮被捆住双手双脚,嘴也被封住跪在一边,眼睛看着叔孙鸣一直摇头。叔孙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抓我朋友?” 那人说道:“你能来此,或许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那就不能让你活着离开。” 叔孙鸣道:“莫非阁下就是蒯彻先生,先生不要误会,在下只是中了毒,险些丧命,蒯亮才把我背来这里疗伤的,只是住了一晚,并没有知晓先生的秘密。” “你说的以为我会信吗?”说罢蒯彻拔出剑和叔孙鸣打了起来。 蒯彻虽然年逾花甲,但剑法依旧纯熟精妙,叔孙鸣伤病初愈,虽然可以挡住所有的招式,但很难占得了上风。 蒯彻似乎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叔孙鸣道:“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奇人,原来只是个心胸狭隘又多疑的老头罢了。” 叔孙鸣抓准蒯彻的空档,一脚踢中其后背,一招迷雾追影,蒯彻反应不及,手中的剑被夺去,之后勉强站稳。 叔孙鸣道:“蒯彻先生,在下无意冒犯,请先放了蒯亮吧。毕竟蒯亮对您是忠心耿耿的,他不可能把您的秘密出卖给别人。” 蒯彻道:“你就是江湖上传说的咸阳灵狐叔孙鸣吗?” 叔孙鸣道:“正是在下。” “能把灵狐剑法用的如此出神入化的也就只有你叔孙鸣了。”蒯彻说道。“先前见蒯亮带了一个陌生人回来,以为他重新跟了个主人。”说完接着把蒯亮松绑。 蒯亮跪着磕头道:“主人,终于见到您了。蒯亮自知不该暴露主人的秘密去处,但叔孙先生收留了我,他是个盖世英雄,我必须救他。但主人的秘密我并没有透露只言片语。” 叔孙鸣心想:蒯彻的秘密倒是真让人好奇,如果有机会我肯定要一探究竟。 蒯彻对蒯亮道:“我不怪你,之前是我多疑了,你没伤着吧。” 蒯亮道:“主人仁慈,蒯亮没受伤。” 蒯彻对叔孙鸣道:“我与你交手时,察觉到阁下的伤还没有彻底好。” 叔孙鸣道:“在下的伤已无大碍,只是中了渤海三蛟龙的毒,吃了先生留下的一些草药,毒已经全部退去。” 蒯彻道:“那便好。我观你的剑法和身法虽然已经出神入化,但你的剑似乎太过普通,虽然顶尖高手即使手持树枝也能够横扫群雄,但还是要搭配一把神兵利器才可以将武功发挥至最高战力。” 叔孙鸣道:“在下一向不在乎兵器好坏,只需要一把像样的剑就可以,暗器从来都是用石子代替。” 蒯彻道:“不愧是灵狐,不拘泥于世俗。但我还是希望那把宝剑今天可以等到到它的主人。” 叔孙鸣道:“宝剑?” 蒯彻道:“不错,我有幸得到一把宝剑,但不论是我自己还是我曾见过的所有英雄侠客都没法驾驭这把剑。” 叔孙鸣道:“先生游历四方,阅人无数,既然先生见过的所有英雄都无法驾驭,那么在下也是无法驾驭得了的。” 蒯彻道:“阁下与众不同,这把宝剑一直等待的主人必须具备一种特质,而这种特质恰好阁下掌握。或许阁下可以尝试一番。” 第十五章 有影无形之剑 “敢问在下有何特质,可以驾驭这把神兵?”叔孙鸣问道。 “叔孙先生可曾听闻春秋时期卫国有一藏剑大家名曰孔周?”蒯彻道。 叔孙鸣道:“在下只是略有耳闻。” 蒯彻道:“相传,孔周曾收藏过三把宝剑,也曾称为殷天子三剑,分别名曰‘含光’、‘承影’、‘宵练’。这三把剑都属有影无形之剑,相传在白昼以及黑夜中都无法见其形,只有在白昼和黑夜交汇间方可显现其剑身,在春秋之后,这三把剑便消失,不再有人见过。” 叔孙鸣道:“先生是如何得到这三把宝剑的?” 蒯彻道:“我并没有得到三把,只是得到了其中一把,名曰‘承影’。” 叔孙鸣道:“先生为何觉得在下将会是这把剑的主人?” 蒯彻道:“此剑虽有影无形,但若是要遇上适合它的主人便可做到有影有形。从春秋至今数百年来,无一人能让其在白昼和黑夜都可显现其形,是因为曾使用过它的剑客无一人能做到人剑合一,即人在持剑时亦可做到有影无形。叔孙先生咸阳灵狐称号名震天下,杀人救人都是只观其影,不见其人,或许先生可以尝试一下这把承影剑,看看是否能做到人剑合一。” 叔孙鸣道:“如此尝试一下也无妨,还请先生引路。” 蒯彻带领着叔孙鸣和蒯亮走进茅屋,令蒯亮搬开茅屋的药柜,药柜后的墙面有一大片是碎土坯堆积起来的,蒯彻推倒土坯,眼前出现的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蒯彻带领着二人进入地道,地道并不是很深,也有些许风声,外面的空气还是可以透进来。蒯彻道:“这地道下面是一个暗室,本是我打算在紧急情况下避难用的,承影剑就存放在此。” 蒯亮和蒯彻点亮暗室里的几处油灯,暗室正中央放着一个大木箱,蒯彻打开木箱,里面只放着一截剑柄,且剑柄摆放的也不是正中位置,像是为剑刃腾出一些地方而故意摆放得更靠边。 蒯亮道:“主人,这只是一截剑柄而已啊。” 蒯彻拿起剑柄,高高举起,映在墙壁上的影子确实是一把完整的长剑,可是在蒯彻手里的仅仅只是一截剑柄。 叔孙鸣道:“原来,这便是有影无形之剑。” 只见蒯彻双手握着剑柄,向墙壁挥去,立马在墙壁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剑痕。接着转身说道:“这里不便施展,我们还是出去再看吧。” 三人离开暗室,走出茅屋,叔孙鸣和蒯亮才真正清楚地看清那截剑柄的模样,剑柄呈黑色,柄身朴素,并无花纹雕刻。蒯彻举着剑柄再次向几棵树挥去,几棵树随即倒下,树的被斩断处平整光滑。 蒯彻道:“叔孙先生,还请一试。” 叔孙鸣接过承影剑,天色逐渐变暗,有乌云遮住了太阳,叔孙鸣握着剑柄,开始提气运功,施展灵狐剑法。 叔孙鸣把灵狐剑法所有招式连贯施展了一遍,手里的剑柄逐渐开始显现剑身和剑刃。叔孙鸣的身法和承影剑融为一体,蒯彻只觉眼前有数个叔孙鸣的身影在施展不同的招式,剑法优雅精妙,毫无破绽,蒯彻道:“在下听闻叔孙先生还有一套更为凌厉的剑法名曰赤狐剑法,今日老夫能否有幸一观?” “这有何难,先生且看。”叔孙鸣道。 叔孙鸣转而开始施展赤狐剑法第一式,迷雾追影。紧接着第二式,赤狐追月。第三式,饮风踏雪。。。。。。赤狐剑法的凌厉剑气配合着承影剑,叔孙鸣宛若一只暗影赤狐在树林间飞跃,闪现。即便顶尖高手也未必能抓得住其破绽。 “阁下不妨对着眼前的山坡用出赤狐剑法最厉害的招式来看看。”蒯彻道。 叔孙鸣道:“先生和蒯亮姑且先退后几步。” 接着叔孙鸣便使出那招让无数楚军胆寒的赤狐剑法第二十三式,火狐降世。承影剑的威力开始发挥到极致,叔孙鸣跃到半空中,倒立朝下,只见有数百把利剑的影子朝着山坡上刺去,顿时土块,碎石,乱枝四散飞溅,卷起一阵阵狂风,树林里的树来回摇曳。蒯亮顶不住这狂风,抱住一棵树勉强不被刮倒,蒯彻尚且还站立在风中,之后渐渐平静,那山坡已经被打出一个几丈宽的大坑,大坑周围的草地树木和砂石都已经消失,四周已都是黄土。 叔孙鸣施展完毕后,也惊叹于承影剑的威力,可奇怪的是,承影剑已经彻底显现出剑身,且不再消失,剑身寒光四射,却无杀气。蒯彻道:“能使剑身显现且不再消失的人便是这承影剑的主人,今日叔孙先生和这承影剑的缘分算是圆满了。” “先生真乃神人,蒯亮这辈子没见过有如此功力的剑客。”蒯亮惊叹道。 “此剑与叔孙先生有缘,就请先生带着它去平定乱世,斩妖除魔吧。”蒯彻道。 “斩妖除魔在下实不敢当,在下虽与此剑有缘,但这把剑是蒯彻先生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在下岂能据为己有,现将承影剑归还先生。”叔孙鸣道。 “此剑只有在阁下手上才可以发挥它的极致剑气,除你外无一人能做到。若要归还于我,岂不辜负了这把剑,这把剑等待它的主人等了几百年,在黑暗的地方藏了几百年,今日终于可以在叔孙先生手中重见天日,想必这把宝剑也不愿再回到黑暗之中,请叔孙先生勿要推辞。”蒯彻道。 “那么,在下只好愧领了。想必蒯彻先生的秘密便是这把宝剑了吧。”叔孙鸣道。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我虽有隐秘之事不可示人,但到了对的时候遇到合适的人,老夫也自会将这秘密告知。只不过这秘密如若泄露,必将在这世间掀起一番争斗。即便腥风血雨也未可知。”蒯彻道。 叔孙鸣道:“即使如此,在下也不会多问。今日承蒙先生将宝剑相赠,感激之意容在下后报。” 蒯彻道:“老夫不过是帮这把剑寻到它的主人罢了,叔孙先生不必挂怀,齐国丞相还在等着先生呢,平定乱世还要仰仗像叔孙先生这样的英雄侠客,老夫回来也是为了找到蒯亮,现在准备带蒯亮前往韩信军中,今日暂且别过,将来必有再会之日。” 叔孙鸣道:“原来先生在韩信军中,在下也就此别过,蒯彻先生保重。” 蒯亮道:“叔孙先生,小弟永远不会忘记先生的收留之恩,小弟给先生磕几个头,将来必有再见之日。” 叔孙鸣道:“蒯亮莫要如此,你也救过我的命,咱们也是过命的交情,日后你若有难处,尽管来找我。” 蒯亮道:“小弟记住了,先生保重啊。” 叔孙鸣同蒯彻、蒯亮分别后,于树林高处目送蒯彻和蒯亮远去,心中甚是不舍。 第十六章 怒斩蛟龙 叔孙鸣留在蒯彻的旧居又休息了两天,期间他仔细打量和擦拭承影剑,惊叹铸造这把承影剑的铸剑师是何等的高超技艺。只可惜现今只有承影剑重现人间,另外两把剑“含光”和“宵练”至今不知所踪,不知道是被埋藏在哪里,还是已经彻底被战火毁掉。 这两天里,叔孙鸣不断地练习剑法,把灵狐剑法和赤狐剑法配合着承影剑争取练出更高一层境界。终于,叔孙鸣悟出了一套新的剑招。 在外待了几天,叔孙鸣打算返回田横军营,数日未见,叔孙鸣很想知道田横军队的情况怎么样了。最近田假的军队只是在四处搜寻自己,如果有大部队调动叔孙鸣离得很近必然可以提前知晓,所以叔孙鸣断定,田横的军队应该并没有遭遇大规模的战斗。 叔孙鸣很快到达狄县附近,田横的军队依旧驻扎在原地。叔孙鸣立刻赶到田横的军帐,田横道:“叔孙兄,我听朱荷说你去田假军营了,我们都很替你担心,你没有受什么伤吧。” 叔孙鸣道:“没想到田假招募了赫赫有名的渤海三蛟龙,这三人本是行侠仗义的侠客,没想到如今也为田假这个狗贼卖命,我去田假军营,那田假早有防备,我和渤海三蛟龙打了一仗,中了他们一毒掌,险些丧命,不过好在蒯亮把我救回,现在已无大碍。” 田横道:“真是惊险,还望叔孙兄日后不要轻犯险地,我们少不了你这样一位强大的战力。” 叔孙鸣道:“这次确实是我轻敌,今后我会留在军营里,听令行事。” 田横道:“我们只是担心叔孙兄的安危,并不会把叔孙兄当做部下看待。你是我们这里最重要的客人和盟友。” 叔孙鸣道:“田兄,那田假军营离这里不到八十里,我们要时刻提防他们过来偷袭。” 田横道:“我们已经制定好下一步行动计划。叔孙兄先好好休息吧,如有需要兄台帮忙的地方我们自会向兄台求助。” 叔孙鸣道:“田兄勿要如此客气,那我先出去了。” 叔孙鸣走出军帐,来到狄县城附近,狄县留守的百姓仍旧在城外搭着简单的窝棚生活着。那些被屠杀的孩童都已经被安葬,还有些许孩子的父母在坟墓前哭泣。 叔孙鸣走上前去,给孩子的坟前放了一些水果和干粮,作为供品。叔孙鸣坐在坟墓前愣了良久。突然听到惨叫声,叔孙鸣立刻前去查探,是一个老伯倒在路边,血从眼睛和耳朵流出,口吐白沫,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叔孙鸣仔细观察,确认这是渤海三蛟龙的毒掌,手段凶残。看来他们三个已经到了狄县,八九成是来打探田横军队的消息。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做细作的天分,杀了人之后没法做到悄无声息罢了,居然还把尸体就这样抛弃在路边。叔孙鸣又一想,不对,他们不是过来打探的,而是过来刺杀田横的,或许田假军队离这里也不远了。 叔孙鸣快速赶回田横军营,发现那里已经发生了战斗,渤海三蛟龙杀了很多士卒,朱荷和陈合正在奋力抵挡渤海三蛟龙的进攻,叔孙鸣看到朱荷左臂受了重伤,以朱荷的身手不该受这么重的伤,看来他也被三蛟龙偷袭了。 叔孙鸣还见到田横就在距离朱荷身后不到二十步的地方,三蛟龙的老大和朱荷继续缠斗,老二击退了陈合,老三径直向田横杀去,这时叔孙鸣及时用剑挡下,接着一脚把老三踹到一边。 “大哥,二哥,是那只臭狐狸!”老三喊道。 老二道:“该死的狐狸,我今日定要报我的断臂之仇!” 叔孙鸣道:“不愧是渤海一带的高手,断了一臂只需几日就能恢复元气。不过今日你们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老大道:“没人中了我的噬心掌还能活着,即便是你这样的高手侥幸活命,也不可能在几日内可以重新恢复五成功力。今天是你这只狐狸送上门来了,田横反贼,还有你,都要死在这里!” 叔孙鸣道:“你们若是好好待在渤海当你们的游侠,兴许还能留下些许好名声,怎奈如此自不量力要卷入这战乱纷争当中,念你们过去也曾是好人,我不会让你们死得太痛苦。” “死到临头还说大话!”三蛟龙说罢一齐向叔孙鸣攻去。 叔孙鸣轻轻拔出承影剑,宝剑的寒光照在三蛟龙的脸上,三人顿生惧意,接着叔孙鸣一招吟风踏雪,向三人挥剑斩去,承影剑气如同暴雪烈风一般,三人用剑抵挡,均被击退倒地。 老大鲤鱼打挺站起,又向叔孙鸣攻去,使出十成功力的噬心掌打向叔孙鸣,叔孙鸣并没有躲,一剑斩掉了老大的手,老大还未来得及感到剧痛,叔孙鸣便早已闪到其侧后,又是一剑将老大的头斩下。 老二和老三见老大没到两个回合就被斩首,吓得坐在原地,老三最先回过神,想要用轻功逃跑,田横命弓箭手向其射箭,老三跃到一处军帐顶,用剑气抵挡射来的弓箭,突然眼前正中央飞过来一道剑气,老三死命抵挡,最终剑被断成两截,剑气直入胸口从后背穿出。 老二因为早前就被断了一臂,只能左手勉强持剑,见到叔孙鸣对着离他很远的老三发出的剑气,老二选择放弃抵抗,向叔孙鸣跪下投降。 叔孙鸣道:“田兄,他们来自田假军营,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他吧。” 田横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二道:“我叫冯七,江湖上给了个绰号叫大青龙。” 田横道:“田假军的粮草大营在哪?” 老二道:“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田假军队的粮食都是从东北方运来。” 田横道:“现在田假大营里有多少兵力?” 冯七道:“现大营里驻扎了五万兵马,另有三万人马去了彭城。” 田横道:“去彭城的人马出发多久了,带队的将军是谁?” 冯七道:“于两天前出发,带队的将军是郑阳和田假的女婿刘川。” 田横道:“你们为什么要为田假效力,为什么要杀无辜的百姓?” 冯七道:“我们也是利欲熏心了。见得死人多了,便不觉得多杀一个无辜的人有什么了不起。” 田横道:“那些善良无助的人需要你们这样的人去保护,可你们却反过来伤害他们。不论这世道多么乱,人和禽兽始终不是一类的!” 冯七道:“在乱世,人就是禽兽。” 田横道:“不,老天让你生来练就一身武艺,和其他人一样生活劳作,不是为了有一天让你再变回像猪狗一样。” 冯七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你改变不了外面那尸骨堆积成山的天下,多说无益,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田横道:“叔孙兄,他与你一样都曾闯荡江湖,他虽然被世道迷惑成了恶人,但还是让他死在你的剑下吧,算是成全他过去的威名。” 叔孙鸣将剑搭在冯七的脖子上,冯七淡然地闭上双眼,说道:“若有来世,不再习武,只愿做一个农夫。” 叔孙鸣心里也生感慨,也为这样的人物可惜,最终还是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 第十七章 截杀郑阳 田横决定集结兵力,火速前往兰山地区,预备截杀郑阳所部。叔孙鸣和朱荷率领十余骑兵先行探听郑阳和刘川的兵力动向。 田横在誓师大会上对着所有兵士道:“齐军将士们,先王死于项羽的屠刀之下,田假身为齐地王族后裔,不但不为兄长和死去的黎民百姓复仇,反而追随项羽麾下继续在齐地为非作歹,作威作福,列位将士,是否愿随我诛杀田假,光复齐国?!” 众将士道:“吾等愿誓死追随丞相!!” 田横道:“现在我们要去兰山斩杀那些背叛齐国的反贼,收服被迫给田假卖命的齐国将士。那将会是一场恶战,会有很多牺牲,你们怕不怕死!” 众将士道:“不怕!不怕!不怕!” 田横道:“那好,众将士听令,目标兰山,出发!!” 田横率领一万骑兵日夜兼程赶至兰山,朱荷与叔孙鸣赶回通报敌军兵力动向,说道:“郑阳部以步兵和弓弩兵为主,一路上走走停停,都知道是去给项羽当炮灰,整个军队从军官到士卒都无精打采。现距离兰山还有百余里。” 田横传令全军在山林里休整,派哨骑继续打探郑阳军队的动向。 田横打算偷袭郑阳的辎重粮草,遂命陈合率三千骑兵突袭郑阳前部,自己率领五千骑兵骚扰其中军,田广自告奋勇率领其余所有骑兵突袭其粮草辎重军队。朱荷负责护卫田广。 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郑阳部队前军和中军先后陷入慌乱,田广也率兵出击,身先士卒冲向敌军辎重部队。却发现辎重部队只是用空车和茅草伪装的,突然,从田横军后方冒出了一大片骑兵部队,和郑阳所部两面夹击田横,田横部没多久便和陈合、田广断开。 “哈哈哈哈,田横小儿!汝等还不速速归降!”在不远处的一个高坡,集结着几百弓箭手,领头的人正是田假。 田横道:“我齐国田氏出了你这个败类,只恨我无法亲自取你首级。” 田假道:“死到临头还这么狂妄,既然你不肯归降,就和你的叛军一起死在这里吧。” 说罢,田假指挥弓箭手向田横放箭。弓箭手拉弓搭箭,一辆大辎重车从天而降,砸在弓箭手阵营里,弓箭手部队顿时混乱,这时,田广带领两千部队从后面杀向高坡,朱荷一手拉着一辆残破的辎重车,冲着田假的位置抓起一辆辎重车向其扔去,连扔了两架辎重车,辎重车落地砸死砸伤十几个士兵,田假赶忙令其余的弓箭手向田广军放箭,同时,高坡下的部队也向田假处增援,几百弓箭手射杀了很多田广的士兵,田广在朱荷护卫下勉强躲过弓箭伤害。 这时,高坡上扬起大风狂沙,田假的弓箭手都被迷得睁不开眼,紧接着又是一卷狂风,不少田假士兵被狂风卷起,同时身上都多了不少参差不齐的伤口,田广和朱荷看到陷入狂风当中的敌军,以为是老天在帮他们。 “不要乱,不要乱,田广就在几十步开外,弓箭手,继续放箭,怯战逃跑者杀!”田假道。弓箭手继续放箭,怎奈射出去的箭都被风改变了方向接着断成几截落在地上。渐渐地,狂风平息,弓箭手重新看到了田广,正准备继续攻击。这时,叔孙鸣杀出,一招“赤狐降世”,加上承影剑的无双剑气,数百弓箭手皆被斩杀,不同于以往的断手断脚,这次,几百个弓箭手统统都被一剑毙命,叔孙鸣自知军命在身,又不想让无辜的兵士徒受断肢的痛苦,便用最快的手法了解了他们。 田假见情况不妙,眼见身后增援部队已经赶到,便命令增援部队抵挡田广,自己则骑上马飞快奔逃。 此时从山坡下又杀上来几千步兵,和田广的军队激战在一起,因为分兵的缘故,田横的军队也摆脱了被夹击的境况,连同陈合一起进攻郑阳,并斩下郑阳的头颅。其他敌军见郑阳被斩,田假逃跑,便纷纷投降。 朱荷和田广没有停下,继续带领军队追击田假,叔孙鸣也紧随其后,远远看到前方两百步有田假护卫队的身影,田广大声喊到:“田假老贼休走!!!” 追击部队追赶了快十里地,田假甚是狡猾,提前给自己准备好了最精良的快马,田广的追击部队苦于没有弓箭手,只能靠骑马硬追。最终还是没能追上。 田广下马,看着田假越跑越远,仰天大喊道:“狗贼,我誓杀你!!!” 朱荷劝道:“世子,这次是他田假命大,下次再遇到,他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世子还是快快与丞相会合吧。” 田广听从朱荷的劝告,率军返回。 见到田横后,田横关切地问道:“公子可曾受伤?公子率领孤军杀入田假阵营,犹如先王在世,今日之战若无公子我们恐将再次溃败。好在,我们这次大胜,俘虏降卒两万有余,我们终于有实力可以和田假硬碰硬了。” 田广道:“敌军不是一共三万吗,如何俘虏了两万有余?” 田横道:“那渤海三蛟龙也许是田假故意放到我们这里给我们提供假消息,预备在此处把我们合围全歼,所以这次带领的兵马大概在五万左右,除去战死和溃逃的,其余被俘虏的就是这两万多士卒。” 田广道:“那田假虽是狡诈,但却不怎么适合领兵,如此悬殊的优势,竟也让我们赢了。如此看来,和他决战之日并不远了。另外,今日若无叔孙兄的一阵狂风和绝妙剑招,我们的突袭也不会这么顺利。” 田横道:“叔孙鸣也是我齐国人,我齐国得此一人相助,大事可期。” 田横说罢,四眼望去,却不见叔孙鸣踪影,朱荷道:“叔孙先生前去追踪田假了,他说他得到田假的消息便会返回禀报。” 田横知晓后,便放下心来,整顿好军队后,率军队和俘虏返回狄县。 夕阳下,田假和他的几十人卫队依旧在拼命奔逃,隐约听到有人在喊:“你跑这么快干嘛,就我一个人在追你而已!” 田假回头望去,并未见一人,转过头继续跑,又听到:“认命吧,你跑不了的。” 田假听出是叔孙鸣的声音,且确认只有他一人,便命卫队停下,打算找到并杀掉叔孙鸣。 “哈哈哈哈,上次有渤海三蛟龙护着你,这次看你如何逃脱。”叔孙鸣说罢,在半空中从上往下杀去,几十个护卫士兵纷纷拔剑抵挡,叔孙鸣一招“华盖蔽日”,十几个人头被斩落地。接着叔孙鸣又是对着其余护卫猛挥一剑,一道剑气连人带马斩成两段,最后剩下的加上田假仅有五人。 田假吓得从马上跌落,跪地向叔孙鸣求饶。 叔孙鸣道:“见到项羽,就说我在齐国。” 第十八章 田广继位 “你,你要放我走?!”田假道。 “趁我改主意前快滚,或者现在我就结果了你。”叔孙鸣道。 “我和项羽也算旧相识,告诉他,我为齐国效力,他真正的对手不是田横,而是刘邦,不要再兴兵入侵齐国了,齐国也不会进攻楚地。” “好吧,多谢大侠不杀之恩。”田假给叔孙鸣磕了几个头,带上其余护卫,策马逃往楚地。 叔孙鸣看到田假狼狈地逃跑,田广和田横的军队再次得到扩充,齐地其余的叛军群龙无首,必然都会归降田广。心想齐国大局已定,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是时候辞行了。 叔孙鸣找到朱荷,对他说:“朱兄,现在田假已经狼狈逃回楚地,世子田广和丞相田横必然能继续收服其余的叛军,进而重新光复齐国,我能做的已经做完,现在我要走了。” 朱荷道:“叔孙先生为何要走,你是齐国的大功臣,将来世子继位为齐王,必定会对先生大加封赏,先生此时离去,岂不可惜?” 叔孙鸣道:“你只需回去向田横丞相禀报即可,他很了解我,也不会勉强我留下,他日我们还会相见的。” 朱荷道:“先生心意已决,我等也不强求,他日齐国再复繁华,我们一定要好好较量一番。” 叔孙鸣道:“你就是未来齐王的贴身护卫,武功必然能更上一层楼,只怕将来我的武艺也要在你之下了。” 朱荷道:“先生倒底是儒生,先生如今的武艺当世罕有人可匹敌,我更是无法达到先生的功力,先生莫要如此谦逊。” 叔孙鸣道:“未来的事,犹未可知,好了,我要走了,汝等珍重。” 朱荷道:“先生保重,我会向世子和丞相禀报的。” 道别后,叔孙鸣骑上快马,朝着夕阳的方向,渐渐远去。 朱荷来到世子大帐,向世子禀告:“禀世子,田假现已逃往楚地,叔孙先生要我代他向世子和丞相辞行。” 田广道:“叔孙兄何以如此匆匆离去。” 一旁的田横道:“叔孙兄见齐地大局已定,他相信我等必能重振齐国,才匆匆离去,他是个喜欢自由自在的人,不喜欢居于庙堂,便随他吧,相信来日我齐国需要他时,他必会再次出现。” 田广道:“如此就不勉强他在我齐国为官了,那么如今田假大势已去,丞相认为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 田横道:“下一步,世子应当速速继位,并昭告天下。这样我们就能尽快收拢田假遗留的几万兵马了。” 田广道:“叔父,你的功绩远在我之上,我虽是父王唯一的儿子,但若叔父称王,相信齐国上下也绝对拥护。” 田横道:“贤侄,休要疑虑,我只有报国之志,却无称王称霸之心,我毕生志愿就是要让齐国重新恢复往日荣耀,甚至将来可以一统天下。当今乱世,暴秦已亡,虽然有很多路诸侯打着先祖旗号割据一方,但大多都是些草包流寇,真正称得上有实力的就是项羽和刘邦以及未来的我们,现今,他们二人正僵持不下,我们应该趁机会发展壮大,和他们鼎足于世,不论将来他们二人谁胜谁败,最后我们齐国都将主宰天下。” 田广道:“如此,侄儿便听从叔父的。” 田横道:“我今日便命军士搭建封禅台,我们也于今日进驻临淄城,世子你也要从今日起开始斋戒七日,等七日后,我们举行继位大典。” 田广道:“如此甚好。” 七日后,田广在齐国百姓和军队的见证下,登上封禅台,接过齐国国玺,正式继位为齐王。之后一个月内,田假部残余部队,皆主动归降。 在彭城,田假颤抖地跪在霸王宫里,项羽坐在王座上仰着头,闭着眼,一动不动地有好一会儿了。田假如实报告了齐国的战况。紧接着,有士卒来报:“禀告项王,田广自立为齐王,已经在临淄城继位,任命田横为齐国丞相,齐国境内所有兵马皆已归附。” 听完士卒的报告,项羽这才睁开眼,起身径直走出宫殿,田假慌忙问道:“项王,我该怎么办?” 项羽道:“你从哪来,就回哪去。” 田假道:“可齐国已经被田广和田横霸占,我回去死路一条啊。” 项羽道:“那你就回到你在齐地的祖坟里去吧。” 说罢摆了摆手,两个士兵把田假架出王宫,项羽听着田假呼号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田假被士兵斩首。 “想不到那个咸阳灵狐竟和田横在一起,愣是帮着田横把这死局给扳回来了。”范增走到项羽跟前道:“我收到消息,那叔孙鸣已经离开齐国,不知所踪。” 项羽道:“我其实很羡慕叔孙鸣,他和我一样桀骜不驯,傲视群雄,却能在这乱世漩涡中进退自如。我原以为我可以让全天下都害怕我,实际上,每一个害怕我的人,都在暗地里琢磨着怎么把我杀掉。我原本幻想着六国可以互相交好,谁也不称霸,那样多好,可偏偏这世间就有那么多的贪心之辈,都想效仿嬴政去当皇帝。” 范增道:“人的贪念是无止境的,正所谓‘春秋无义战’,项王为何不想一统天下,即便你不愿意当皇帝,至少可以安定整个天下,让老百姓可以休养生息。” 项羽道:“亚父你是了解我的,只要是我憎恶的人,他的一分一毫我都不想和他一样。秦朝还未灭时,我最恨秦朝皇帝,即便我有能力一统天下,但我也不想成为第二个嬴政。六国并立于世还是我所期望的。” 范增摇摇头,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叔孙鸣也得知,在赵国,刘邦的大将军韩信在赵地以一万人马对阵陈馀二十万大军于井陉口,背水一战将陈馀打败,赵国最终纳入刘邦的版图。且磨刀霍霍正准备要进攻下一个目标——齐国。 叔孙鸣不愿见到好不容易才复立的齐国再次被战火蹂躏,于是打算前往赵地,只身进入韩信军营,刺杀韩信。 第十九章 隐匿之村 叔孙鸣赶了两天路,马已经疲惫不堪,便来到一处河流附近暂歇。叔孙鸣也觉得有些困意,便靠在一棵树旁睡着了。 天色渐渐变黑,叔孙鸣被一只松鼠搅扰了睡梦。他缓缓醒来,那只松鼠飞快逃脱,叔孙鸣看到皎洁的月亮已经挂在当空,便起身上马,打算在附近寻找人家借宿。 他勉强在夜色中找到了一条小路,便顺着小路小心前行,走过一段弯路后,发现远处有些许亮光,叔孙鸣猜想定是有人家,兴许可以借宿。 叔孙鸣加快速度赶上前去,却发现小路突然中断,眼前是一片荆棘丛,人和马都难以走过去。他很是纳闷,难道远处的村庄有什么古怪。叔孙鸣已经是又累又饿,索性拔出承影剑,对着荆棘丛几道剑气过去,开出了一条路,然后继续前行。 穿过荆棘丛,眼前是一片小村庄,村庄仅有几户人家,且只有村头一户人家有灯光,叔孙鸣敲了敲门,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开的门。虽是老者,但那老头没有胡须,站立时微微驼背,声音也很轻细。叔孙鸣道:“打搅老丈了,在下路经此处,天色已晚,能否容留在下借宿一宿,天亮便离开,房钱和饭钱照付。” “不要客气,进来吧。”那老丈的声音像极了咸阳城里的太监。 叔孙鸣被领着进入屋内,屋里很暗,仅有一根蜡烛,那老丈招呼叔孙鸣坐下,从厨房拿了一碗蒸好的粟米和几个鸡蛋。说道:“家里就只有这点东西,你不嫌弃就先吃吧。” 叔孙鸣:“谢谢老丈,我已经赶了一天路,早饿坏了。” 说罢叔孙鸣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问道:“老丈,为何村子外有那么一片荆棘丛?” 老丈道:“那是我们村子里几个人栽的,现在世道乱,栽一些荆棘挡住进村的路勉强护着点村子吧。” 叔孙鸣道:“我进来时为了开路,砍掉了一些,走时我会把荆棘丛修补好的。” 老丈道:“不妨事,那荆棘长得快,几天功夫就能变回原样,你不用管它。” 叔孙鸣道:“如此便好,天已经很晚了,老丈请先去歇息吧,不必管我。” 老丈点了点头,颤巍巍地走回卧房。 叔孙鸣吃完饭,静悄悄地收拾好桌子,走出门去想要欣赏月光。 在门外面坐了快半个时辰,一边看月亮一边回想一年多以来的往事,想起在咸阳、在定陶、在楚营、在泰山、在临淄。也想起了田横、田广、蒯亮、蒯彻。自己要去韩信军营刺杀,必定会遇到蒯彻吧。不知道他会不会阻拦,但大家都是各为其主,希望蒯彻能够理解自己。 明月当空,甚是安静,很久没有这么清净过了,叔孙鸣不想这么早就睡,难得在充满喊杀声的乱世享受这样的夜晚。 又过了一会儿,叔孙鸣隐约听到有沉重的脚步声,黑暗的树林里有一双发亮的眼睛,叔孙鸣本能地警觉起来,他猜测应该是头老虎。脚步声越来越近,果不其然,不远处走过来一头老虎,叔孙鸣拔出宝剑同时飞跃到树梢,打算将老虎悄无声息地杀死,以免惊扰村庄里的人。 叔孙鸣等待机会,待到老虎停下便出手。怎知老虎径直走到老丈房前,横卧在门口处,过了片刻,老丈走出屋,叔孙鸣一看觉得不妙,立刻跃下树梢,保护老丈。却见到老丈提着两条猪腿喂给老虎吃。 那老虎安稳地吃着,叔孙鸣吃惊不已,走到离老丈不远处轻声问老丈:“老丈,快回屋去,这老虎吃完猪腿就会吃你了。”那老丈道:“年轻人不必惊慌,这老虎是我们村子里养的,也是保护村子安危的,只要我们没有危险发生,这老虎就安稳得很。” 叔孙鸣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隐秘的山谷里,只有几户人家的村庄,有奇怪的老丈,更有这奇怪的老虎。 老虎很乖巧地爬在地上吃着猪腿,老丈也坐在门槛处看着月亮,招呼着叔孙鸣过来陪他坐在一起。 叔孙鸣道:“老丈不是这燕赵之地的人吧,听老丈口音像是从咸阳一带过来的。” 老丈道:“你也是游历过四方的人啊,竟能听出我是咸阳过来的。不错,我们这个村里的人都是从咸阳来的,我们都曾是阿房宫里当差的宦官。” 叔孙鸣吃惊道:“老丈原来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只是能饲养老虎为己所用却是罕见。” 老丈道:“这老虎也是跟着我们一起来到这的,这其中的缘由我却不能告诉你,但我们都是善良的人,只是到这隐秘的山谷中躲避乱世,老哥儿几个相依为命一起度过残生罢了。” 叔孙鸣道:“老丈既然有秘密要保守,在下自不会胡乱打听” 老丈道:“你从山外来,你能告诉我,现在是第几代皇帝治理天下?” 叔孙鸣看出老丈不出山谷已久,便说道:“如今秦王朝已经灭亡,秦二世胡亥被赵高所杀,新一任秦王是扶苏之子子婴,他虽杀了赵高,但最终无法抵挡起义军的攻势便开城投降了。” 老丈道:“那么始皇帝是什么时候升天的?” 叔孙鸣道:“是一次在外出行时,途径沙丘,突发疾病而亡,死后,丞相李斯和赵高一起隐瞒始皇帝死讯,同时拥立胡亥为二世皇帝。” 老丈落下眼泪,叔孙鸣判断老丈以及村子里其他老人也是曾经伺候过秦始皇的。听到始皇帝驾崩,秦朝覆灭,不免伤心。 第二天早晨,老丈为叔孙鸣准备好了早饭,还弄了些肉干和煮鸡蛋给叔孙鸣带上。叔孙鸣感激道:“我打扰老丈一晚,老丈不但不收我房钱和饭钱,居然还要给我准备饭食和干粮,实在过意不去。” 老丈道:“年轻人,我们虽互不知晓姓名,但你我有缘,这些饭食和干粮你不要推让,安心享用便是,将来如果天下太平,我们还活着也不用继续避祸,我们也会走出这个山谷去。希望还会再见到你。” 叔孙鸣道:“天下只要太平,我定会重返这里带几位老丈走出这山谷。” 叔孙鸣吃完饭,收拾好行装,出门时老丈把那老虎唤来,并告诉叔孙鸣:“我恐你找不到出去的路,这老虎知道怎么走出山谷,让它给你领路吧。等出了山谷,它自己便知道回来。” 叔孙鸣生平第一次让老虎引路,既新鲜又有些许胆怯,和老丈挥手告别后,叔孙鸣骑着马跟着老虎慢悠悠地走出村庄。 第二十章 刺探军营 叔孙鸣终于走出山谷,那老虎带完路后便掉头返回,看起来那老虎的年纪也不小了,叔孙鸣转过身去对着老虎说:“老虎大哥,请先留步。”那老虎居然能听得懂人话,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叔孙鸣,叔孙鸣只是想试探老虎,没想好下一句说什么,尴尬得很。他想了想说道:“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那老虎听完,转过头继续往山谷走去。 叔孙鸣也继续原先的行程,他的目的地是信都,他认为韩信既然已经攻克赵国,军队必然会在赵国修整,韩信本人也应该在信都城内。叔孙鸣自知天下百姓都想早日结束战争,过上太平日子。如果韩信真的可以打败所有的诸侯,从而结束乱世,结局不也是人们所盼望的吗。如果自己真的杀了韩信,天下还不知道要继续混乱多少年才到头。可如果自己不杀韩信,韩信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齐国,田横和田广好不容易恢复的江山,就又要失去。叔孙鸣的心里十分纠结。 走了几天,终于赶到了信都城,韩信的大营就驻扎在信都城外。正在操练的士兵军威严整,想要混进去不是那么容易。叔孙鸣打算等到晚上过了子时再去探营。 子时刚过,隆冬时节的天气,寒冷刺骨。叔孙鸣带来的毛皮大袄勉强能抵御寒冷,可是韩信军队巡逻和站岗的士兵却丝毫不惧呼啸的寒风,忠实地执行军营任务,叔孙鸣费了好大劲儿才悄悄摸进大营之内。大营之内十步一岗,叔孙鸣再怎么小心也还是被发现了。哨兵开始敲锣鸣金,大喊着:“有细作!”顿时整个军营里的兵都出动了,叔孙鸣发了两个石子暗器击昏了鸣金的哨兵,然后就近躲入了一个军帐内。 军帐内有两个持剑士兵发现叔孙鸣闯入便要捉拿,叔孙鸣一个回身,双手齐出点了两个士兵的昏睡穴。处理掉两个士兵以后,只见军帐内还有一个被手铐脚镣锁着的囚犯,叔孙鸣用手堵着囚犯的嘴,告诫他:“休要出声,否则我难保你性命。”那囚犯点了点头。 此时军帐外全是四处搜查的士兵,叔孙鸣换好其中一个倒地士兵的铠甲和头盔,再把两个士兵用茅草遮盖,过了一会儿有士兵进帐搜查,见到叔孙鸣假扮的士兵还有囚徒,问道:“还一个呢,跑哪去了?” 叔孙鸣应付道:“刚听你们鸣金说有细作,就跑出去看热闹了,他过会儿回来你们别说是我说的。”搜查的士兵扫了一眼军帐,确认没什么异常就走了。 叔孙鸣这才放下心,问道:“你是韩信的战俘,居然可以独享一个军帐,想必你曾是赵国的高官大将吧。” 囚徒道:“我是赵王歇,曾经是。” “你是赵王!?在下失礼了。”叔孙鸣道。 “我已是阶下囚,配不上什么礼仪了。”赵王道。 “赵王,我得知韩信打算下一步进攻齐国,是否确切?”叔孙鸣问道。 “我从被俘以来就被严密看押,韩信的计划我又如何得知呢?”赵王道。 “那好吧。”叔孙鸣得不到情报,起身准备离开,这时赵歇一下子跪倒在他面前道:“壮士可否帮我打开着手铐脚镣,帮我逃出去?如若脱身,本王,哦不,在下必当感恩图报。” 叔孙鸣道:“你已经国破家亡,在这里你还有个栖身之所,逃出这里,你又能去哪呢?” 赵歇道:“我留在这里迟早会被杀死,与其整日担惊受怕,不如冒险逃脱,请壮士救我一救。” 叔孙鸣道:“我帮你打开手铐脚镣,我出去后你先暂时待在这帐子里,我刺杀韩信不论成与不成,军营士兵都会冲着我这边来,你就穿着那另一个士兵的盔甲趁乱逃跑,能不能逃离这里就看你的了。” 赵歇道:“在下感激不尽,壮士可留姓名?” 叔孙鸣道:“我们以后不会再见,又何须知道我的姓名?” 赵歇道:“请受在下一拜。”赵歇给叔孙鸣重重磕了几个头,叔孙鸣拔出承影将手铐脚镣如同砍树枝一般全都斩断。 叔孙鸣道:“我出去后,一定要在军营大乱时逃跑,现在你就换上士兵的衣服吧。” 说罢,叔孙鸣飞跃到岗哨了望台,叔孙鸣从未见过韩信,但见到有好几个将军打扮的人在中央大帐前聚集,接着从中央大帐里走出一个身着便装的人,那几个将军便向其施以军礼。叔孙鸣断定,那人正是韩信。 叔孙鸣跃下了望台,以高超轻功直冲向那个便衣男子,几个将军纷纷拔剑护卫,却被叔孙鸣一招轻松击破,叔孙鸣对着男子打算一剑封喉,突然剑被长戟挡下,只见一个魁梧的将军拼死护卫便衣男子,疯狂向叔孙鸣攻去,叔孙鸣施展踏雾登云,原地扬起风沙石子,将四周的士兵击退,那魁梧的将军执长戟冲着叔孙鸣刺去,叔孙鸣侧身躲过,然后忽的一下闪到其身后,用剑柄点了那人的麻痹穴,那将军吃不住劲险些倒地,勉强用长戟支撑,遂又向叔孙鸣杀去,叔孙鸣见这人难缠,不想被拖住。便发出一个石子暗器,打到那将军的眼睛上,那将军这才停下攻势。叔孙鸣回头一望,那便衣男子早已不见踪影,叔孙鸣冲进大帐,见那男子也拔剑对着自己。 男子道:“你是何人?是项羽派来的吗?” 叔孙鸣道:“你是不是韩信?” 男子道:“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 叔孙鸣道:“不论是与不是,今日都是你的死期。” 男子道:“且慢,我看你也不像是坏人,勿要听信谗言。” 叔孙鸣道:“我来此是我自己的主意,与旁人无关。受死吧!” 这时外面冲进来几十个士兵,几个将军也进来和叔孙鸣对峙。叔孙鸣道:“你到底是不是韩信?” 其中一个将军道:“这是汉王,休伤吾主!” 叔孙鸣诧异道:“你是刘邦?” 刘邦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刘季。” 叔孙鸣道:“韩信不在这里?!” 刘邦道:“你一个劲儿地要找我的大将军是想对他寻仇吗?你是之前被他打败的诸侯后裔吗?” 叔孙鸣道:“我不是什么贵族后裔,既然你不是韩信,那韩信在哪,快说!” 这时,又一个将军拖着赵歇进入了大帐,对叔孙鸣道:“快放了汉王,否则我就杀了赵歇。” “夏侯婴,不要冲动!”刘邦道。“敢问这位壮士,你是赵国后裔吗,是来救赵王的?” 叔孙鸣道:“我不是赵国人,既然你不肯告诉我韩信的下落,那我就只好离开了。” 樊哙道:“之前你使阴招迷了我的眼睛,现在你休想活着离开!” 叔孙鸣道:“秦帝国死牢都困不住我,更何况尔等三流武将!”说罢,叔孙鸣收剑入鞘,淡定面对一众军士。 樊哙道:“太张狂了,给我杀!” 叔孙鸣用力跳起,穿破大帐,在几个大帐间飞跃,如同当初逃出咸阳大牢时一样。刘邦等众位将领和士兵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叔孙鸣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十一章 光杆将领 “说,那人是谁,竟然敢一个人闯入军营过来救你!”夏侯婴质问道。 “我不知那人是谁,他不是赵国的人,他也不是过来营救我的。”赵歇道。 “那他为什么帮你解脱手铐和脚镣,帮着你逃跑?”樊哙道。 “是我求他救我的,他也是个仁慈的义士,他貌似是要找韩信大将军,一进到我的军帐里,他就问我韩信的事。”赵歇道。 “他确实是来找韩信的,他刚才用剑指着我时,就问我是不是韩信,知道我不是之后就走了。几万人的大营他说进就进,说出就出。”刘邦道。 “大王,我观他并不是与我汉军为敌,而是执意要找韩信,不如我们先派传令兵快马通知韩信叫他小心防范,这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曹参道。 “不错,马上传令给韩信,叫他小心提防。”刘邦道,“至于你么,赵歇,你是不是很怕我杀了你?” “是,我比不了汉王你,当初我继位为赵王,全凭我的赵国王族血脉,除此之外我并无英雄的气宇。”赵歇道。 “我本想放了你,只要你命大可以在这乱世活下来,当个平头百姓也就罢了。可就像你说的,你身上有赵国的王族血脉,还当过赵国的王,我不能不当回事。眼下,我也只好杀了你。”刘邦道。 赵歇道:“我自知天命如此,念在我们过去都曾一道反秦,请汉王让我痛快地死去。” 刘邦道:“我答应你。”随后又对樊哙说:“樊哙,用你那把快刀,送赵王上路。” 樊哙道:“诺!” 赵歇磕头谢恩,随后被带出大帐外斩首。 夏侯婴道:“汉王,要不要四处搜查一下,找到那个刺客?” 刘邦道:“那人的相貌你们谁还能记得清?” 夏侯婴道:“光线太暗,我等无法看清他的相貌。” 刘邦道:“咱们也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这样还怎么找,只好等他在往后的日子里自己冒出来了。” 在信都城内,刚刚经历战争的城池勉强还保有原样,韩信攻进城后秋毫无犯,百姓也依旧在照常生活。叔孙鸣找了一幢残破的屋子打算过夜,他收拾好后躺在床上,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收到的布条,上面写道:“韩信已攻克赵国,不日将南下攻齐。蒯彻留字。” 叔孙鸣还在田横大营里时,有一日在自己桌上发现了蒯彻留给他的布条。他明明已经目送蒯彻和蒯亮离开了齐地,难道是刻意折返给自己留下这么重要的消息?于是叔孙鸣马上收拾行装,匆忙离开齐军大营,北上刺杀韩信。可现如今已经到达赵地,也找到了汉军主力大军,连刘邦和刘邦的亲信将领都见到了,可唯独不见韩信的踪迹。叔孙鸣想:莫不是韩信已经现行率军离开往齐国去了?可是大军长途跋涉,自己一路从齐地到此,从未见过有任何部队的踪迹,韩信到底去哪了? 叔孙鸣正苦思之时,门外有人走了进来,那人说道:“打扰了,都是流落异乡的人,能不能一起借这个地方过一夜?” 那人一身寻常百姓打扮,背着一个包袱,手拿一把佩剑,向叔孙鸣请求留宿。叔孙鸣道:“我也是没地方住才来此,你不必问我愿不愿意,只要互不搅扰就随便住吧。” 那人道:“多谢。” 叔孙鸣生了一堆火,示意那人过来取暖,并问道:“如此寒冷的夜里,你我两个流浪的人能在一个破屋里遇见也是缘分,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道:“我叫韩信。” 叔孙鸣道:“你的名字倒是与汉军的大将军一样。” 韩信道:“我就是那个韩信。” 叔孙鸣道:“莫要诓我,韩信应该此时正待在军帐里,怎么会孤身一人来此。” 韩信道:“汉王嫌我不在关键时刻去帮他解围,悄悄来我军营里把虎符拿走了,接着把大部队调走只给我留了两千人。” 叔孙鸣道:“那你怎么不去指挥那两千人,反而脱离军营?” 韩信道:“两千人够干嘛的,我叫这两千人都放假回家了。” 叔孙鸣道:“你不会自暴自弃,就这么撂挑子了吧?” 韩信道:“我叫他们回家,十五日内必须返回,回来时每人必须至少带回一个新兵,根据自己带回新兵的人数,给他们逐个升官,带回五人升为伍长,带回一百人升为百夫长。” 叔孙鸣道:“你倒真是不同凡响。” 韩信道:“我把军营里的人一个不剩都派出去了,现在军营就剩我一个,城外头太冷,我就进这城里找个房子住住。我自己都介绍完了,该你了。” 叔孙鸣仔细打量了韩信的佩剑,确实和刘邦的佩剑十分相像,又观韩信的气度和谈吐感觉的确不是普通人,同时也感叹韩信竟然如此坦荡,于破屋中随意相识了一个陌生人,就毫不避讳地把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 叔孙鸣道:“你若真是大将军韩信,怎敢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你不怕我是刺客吗?” 韩信道:“我看你那把佩剑应该是万中无一的宝剑,你的身形步伐也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习武之人,如果你真是刺客,想要杀我,我能逃便逃,逃不掉,大不了汉王再选一个大将军便是了。” 叔孙鸣道:“从没见过你这么大胆又随意的人。” 韩信道:“说完我了,该说说你了,你不会真是个刺客吧。” 叔孙鸣道:“我确实是个刺客,也正是来刺杀你的,不过我还是很犹豫。” 韩信道:“你是被我灭掉的哪一国的贵族派来的吗?” 叔孙鸣道:“我是齐国人,复姓叔孙。” 韩信道:“我还没打齐国,你怎么就急着来杀我?” 叔孙鸣道:“我得到消息,说你攻破赵国以后下一个目标就是齐国。” 韩信道:“这是军事机密,谁告诉你的?” 叔孙鸣道:“我自有我的办法得知。” 韩信道:“你全名叫什么?为何现在又犹豫了?” 叔孙鸣道:“我全名叫叔孙鸣,我虽然打算刺杀你以阻止汉军进攻齐国,但又想如果杀了你,天下又不知何年何月可以重新一统,结束战争。” 韩信道:“你是那个咸阳灵狐?我听张良先生说过你在咸阳的事迹,若你想杀我,即便我身边有千军万马,也是性命难保。不过你倒是挺看得起我,觉得我有能力一统天下。” 叔孙鸣道:“你是不是真要攻打齐国?” 韩信道:“汉王下的指令,我必须服从,不过就像你说的,天下迟早要一统,如果最终不是齐国使天下统一,那就注定要被覆灭的。你即便杀了我也最多是给齐国续几年命罢了。” 第二十二章 收剑入鞘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和齐国相国田横乃生死之交,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齐国被汉军攻陷。”叔孙鸣道。 “那你便不要心软,杀了我便是,至少我死了,齐国不论是汉王还是项羽攻打,都不会在数年内被攻陷。”韩信道。 “你当真不怕死?” “当然怕,不过我已经当上了大将军,也灭了那么多诸侯国,项羽这么不可一世都不敢轻视我这么一个曾受过胯下之辱的人,这辈子值了。” “那我只好杀了你,既然你已经有了觉悟,我不会让你受罪。” 说罢,韩信闭上了眼睛,盘着腿坐在叔孙鸣面前,叔孙鸣拔出承影剑向韩信刺去。 “休伤了将军!”叔孙鸣的剑在离韩信的脖子还有不到两寸的距离时,突然闯入一人,正是蒯亮。 “叔孙先生!?”蒯亮道。 看到蒯亮,叔孙鸣停下了手里的剑,蒯亮道:“我主人在韩将军帐下做幕僚,万不可伤了韩将军。” 叔孙鸣道:“我杀韩信是要阻止他率大军进攻齐国。” 蒯亮道:“现今韩将军手下仅有两千余士兵,如何能打得了齐国?” 叔孙鸣道:“我久闻韩信攻必克,战必取。即便只有两千人马,我也相信他有能力让齐国生灵涂炭。” 韩信仰天大笑,说道:“想不到我韩信也有威名远播的一天,不错,即使只有两千人马,用不了多久,我照样可以把这支兵马变成十几万大军,只是现如今我落在你的手上,将来拿下齐国,只能是个梦了。” 蒯亮连忙跪下哀求道:“叔孙先生,我不知韩将军是否要和齐国开战,但我敢以我人头保证,韩将军即便攻打齐国,也不会和项羽一样屠戮齐国的百姓,你看眼下的赵国,不就只是城池有些损伤,百姓不是照样生活着没有被杀吗。” 叔孙鸣正犹豫时,蒯彻也走了进来,说道:“叔孙兄别来无恙,你可收起那承影剑了,汉王已经派遣郦食其前往齐国和谈,汉军要和齐军结盟了。” “什么?要结盟?”叔孙鸣道。 “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汉王还是要把精力集中起来对付项羽,认为齐国实力很强,如果硬要攻击,只怕会让项羽钻了空子。”蒯彻道。 叔孙鸣心想:好你个糟老头子,一会儿给我留下布条告诉我韩信要攻打齐国,这会子又说汉军要和齐国结盟,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罢了,反正韩信手里也没多少兵马,姑且再去查探一番,如若有假,再杀回来也不迟。 叔孙鸣道:“蒯彻先生,狄县一别,甚是挂念,您近来可好?” 蒯彻道:“劳烦叔孙兄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我在韩将军帐下过得很好,韩将军待我为上宾,我所说的句句是实,汉军确实要和齐军和谈,很快齐国那里就会传来消息的。” 叔孙鸣道:“如若是真的,那我就无需刺杀韩将军了。韩将军,今日虽不杀你,但来日汉军若能战胜项羽,齐国和汉军恐怕还会有一战。” 韩信道:“你真要等到那个时候再来杀我吗?现在杀岂不更方便?” 叔孙鸣道:“老实说,我也思虑再三,其实如今天下再想像战国时期那样七国并立,彼此互不侵犯已经不再可能,每个诸侯都想最终一统天下,就连齐王田广也是这么想的,但我并不相信齐国现在的君主可以做到,因为他不是刘邦或者项羽的对手,将来汉军和楚军不论哪一方赢了,齐国都免不了被覆灭,所以,我请求将军,如果未来你要攻打齐国甚至拿下齐国,请一定要善待齐国的百姓。” 韩信道:“这是自然,若是将来我要和齐国开战,你也可以继续过来刺杀我,被你杀了,我绝无怨言。” 叔孙鸣道:“多谢将军了。今日多有得罪,在下现行告辞。” 叔孙鸣说罢收起佩剑往屋外走去,蒯亮想和叔孙鸣说几句话,叔孙鸣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蒯彻、蒯亮只得目送叔孙鸣离开。 叔孙鸣心里在想,即便现在要和汉军和谈,甚至可能商议要投降汉军。但真的会这么顺利吗?齐王和田横好不容易才复立齐国,绝不可能就此归顺于刘邦。恐怕齐国还是要和汉军一战,而齐国最终不会是汉军的对手。 叔孙鸣虽然和田横是生死之交,但只是一个浪荡游侠,没法指挥千军万马或者去左右一个国家的命运。只好静观其变,如果齐国最终无法逃离覆灭的命运,而田横又宁死不降的话,不知最后的结果是如何,如今也只好遥望齐国,希望齐国能最终有个好一点的结局。 叔孙鸣离开赵地,来到了黄河边,黄河虽然也已经被冰封雪盖,却反而显得更加雄伟壮阔。叔孙鸣没有拆穿是蒯彻给自己留的信,引自己前来刺杀韩信。蒯彻到底脑子里想的什么?叔孙鸣猜测,其实蒯彻确实断定自己会去韩信大营行刺,但韩信所部早已经调走,难道说蒯彻是有意引自己去刺杀刘邦?若真是如此,蒯彻是有意要推举韩信为新一任诸侯,将来辅助他君临天下吗? 叔孙鸣相信自己的猜测,蒯彻绝不只是甘心当一个普通的谋士,刘邦对项羽的总体合围已经逐渐形成,眼下只有齐国独立于楚汉之间,接下来齐国将会最终决定天下的归属。如今齐国正在和汉军谈判,或许天下真的会最终归汉吧。如果齐国归顺刘邦,楚军即便战力再强,也无法抵挡刘邦。 叔孙鸣不再想加入任何一方阵营,只想等待天下一统,每一个时代的英雄都有了自己的归宿。自己也就不用再见到这么多的杀戮和悲凉。 他渡过黄河,向西来到了秦岭,打算重新返回咸阳,虽然阿房宫被焚毁,咸阳城被项羽摧残成了一片瓦砾,但在萧何的治理下已经重新恢复生产,使百姓休养生息,至少咸阳已经没有了战争。叔孙鸣不知道,在咸阳,还有一个天大的麻烦正在等待着他。 第二十三章 饮血赤狐 咸阳城内,汉军丞相萧何正焦头烂额,他一方面要恢复生产,安抚咸阳城百姓,另一方面还要保证汉军的粮草辎重供应,每日食不甘味,夜不安席。但咸阳城内外在萧何的治理下,重新恢复了生机和繁荣,可咸阳城百姓原以为终于可以过上安定日子时,又出现了一个嗜血魔头搅乱咸阳城的宁静。 “禀萧大人,咸阳城东南角处又发现了两具尸体。” “报!城门巡逻小队有四名士兵被杀。” “禀丞相,城中心处有一酒肆着起大火,有人看见是一个匪徒肆意纵火并杀死酒肆老板和两名工人。” 传令兵在三个时辰内接连报告咸阳城内三起大案,萧何紧急召集文武官员商讨。 咸阳城巡城都尉道:“此乃同一人作案,此人轻功绝顶,喜欢吸人血,一出手可瞬间夺人性命。” 萧何道:“立刻出动全城官兵搜捕此人,并张贴悬赏告示,凡提供线索者,赏黄金十两,将其击毙者,赏黄金五十两,将其活捉者,赏黄金一百两。” 咸阳守将姜会道:“萧大人,我曾和此人交过手,他的身形和手法很像当年的咸阳灵狐叔孙鸣。他曾经行刺秦二世胡亥,大闹咸阳城死牢,并且在秦军搜捕中全身而退,现今他或许已卷土重来。” 萧何道:“我也听说过有关他的传闻,但并没听人说过,他是个滥杀无辜的匪徒啊。” 姜会道:“叔孙鸣武功超凡,世间罕有其敌,能做到瞬间取人性命的在关中内外,恐怕只有他了。” 萧何道:“我们没有确凿证据前,不能妄下定论。先去张贴告示吧,告诫咸阳百姓多加注意,特别是晚上,咸阳城要实行宵禁,宵禁后擅自外出者全都缉拿问罪。” 姜会道:“诺。” 又过了两天,城西的流民收容所传出惨叫声,姜会带领百余士兵以最快速度赶往,发现有一个红衣匪徒正残忍杀害几个无家可归的流民,其中一个男子被那红衣匪徒抓住脖子高高提起两脚离地,旁边有一五岁孩童大声哭叫着,一边哭一边拿着石头打那红衣匪徒。 那孩童喊道:“放了我爹!放了我爹!” 结果那孩童被匪徒一脚提出几丈外,幸好被姜会及时接住。 那匪徒见到自己已被士兵包围,直接将那孩童的父亲掐死扔到一旁。姜会怒火中烧,拔剑向那匪徒攻去,那匪徒双手戴着一副青铜制成的手套,直接用手抵挡攥住姜会的佩剑,手背处还配有利爪,只需冲人轻轻一抓,便可留下很深的伤口,刚才被掐死的男子,脖颈处已经血肉模糊,一个汉军士兵保护着那失去父亲的孩子,用手蒙住孩子的眼睛,带着他离开收容所。 那匪徒丧心病狂地说道:“真不错,又给我送来这么多活人,士兵的血比那些老百姓的血要鲜美得多!” 姜会道:“休要张狂!”姜会挣脱匪徒的利爪,佩剑摆脱时擦出一串火星。紧接着两人交锋十几个回合,最终姜会的佩剑被劈断,匪徒给了姜会一掌,幸好姜会有铠甲护身,但也是被打得口吐鲜血。 其余的士兵一拥而上,那匪徒张开双臂,利爪对着士兵,一个旋转,把包围他的十几个士兵杀死,每个士兵身上都留下深深的爪印。那匪徒仍不满足,像一头发疯的野兽一般开始在士兵人群中突进又杀出,每个被击中的士兵非死即伤,没多一会儿,一百多士兵全军覆没。姜会颤颤巍巍地站起,继续向匪徒攻去,却被那匪徒一下抓住脖子,另一只手呈手刀架势,一下刺穿了姜会的腹部。姜会顶住最后一口气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匪徒道:“你可以叫我叔孙鸣。” 匪徒做完自我介绍后,姜会咽了气。匪徒收回刺穿其腹部的利爪,用舌头舔了舔爪子上的血。转身正要离开,看到一个倒地的士兵还有气息,便划开那士兵的脖子,鲜血从脖子向外喷涌,匪徒举起士兵,张开嘴对准伤口,让喷涌出的鲜血流淌到自己的嘴里,当血已流尽时,方才作罢。 萧何带领军队赶到后,收容所方圆半里没有一个人,百姓都纷纷退避,不敢接近收容所。萧何进入收容所内,看到遍地的尸首,和凄惨死去的姜会。 萧何下命令给每一位死者和牺牲的士兵好好安葬,在往外搬运尸体时,萧何发现还有一个活着的人。就是那个被士兵保护着活下来的五岁男孩。 男孩两眼无神,经受了非常大的刺激,萧何蹲下来摸着他的脸,对男孩说道:“不要害怕,那坏人已经走了,我带你回家吧。” 男孩说:“我没有家了,我爹被坏人卡住脖子扔到地上就一动不动了。” 萧何顿时心痛如绞,问道:“你记得那个坏人的样子吗?哪怕只记得一点也行。” 男孩道:“我都记得,那人穿着一身红衣,手戴着很坚硬很可怕的手套,手套上还有爪子。” 萧何道:“那坏人还说了些什么?” 男孩道:“那坏人说他叫叔孙鸣。” 萧何道:“叔孙鸣?!果真是他么。” 男孩说完就昏了过去,萧何嘱咐随从找一户人家好生安顿小男孩。接着返回府衙。 “众将听令!”萧何集合了咸阳内外所有都尉级别以上的军官,对他们说道。 “现已查明,匪徒贼号名叫叔孙鸣,就是几年前人称咸阳灵狐的叔孙鸣。马上张贴通缉告示。目前我们没有叔孙鸣的画像,可先在告示中写明,叔孙鸣轻功绝顶,佩戴一副有利爪的手套,一身红衣。有发现其踪迹者一定要尽快报告官府,不要被其察觉!” “诺!”众军官领命后各自去执行任务。 一个时辰后,咸阳城外,咸阳灵狐牵着坐骑走进城门,回到了他阔别已久的地方,可最先见到的就是如临大敌的守城士兵和关中老百姓以及一张贴在城门口处写有自己名字的悬赏通告。 第二十四章 全城追击 叔孙鸣走进咸阳城,第一件事便是想去几年前骗过酒喝的那家酒肆,一路上到处都能看到巡逻的士卒队伍以及粘贴在各处的悬赏告示。叔孙鸣走近一看,全都是通缉自己的。他仔细看完告示内容,明白了近几天来有个残忍的家伙到处杀人还饮血,居然还冒充自己的名字,实在缺德至极。 叔孙鸣心想那酒肆老板见过自己却未必见过那杀人凶犯,若是被那老板认出岂不徒生事端。他改变主意,重新找了家客栈投宿。 走在街上,一队巡逻士兵经过,领头的伍长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叔孙鸣喊道:“他就是叔孙鸣,咸阳灵狐!!” 叔孙鸣心想:怎么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连忙解释道:“军爷认错人了,在下刚到咸阳,更不是什么叔孙鸣。” 伍长道:“你就是叔孙鸣,我以前在咸阳打牢看管过你,你小子后来背着田横跑了。” 叔孙鸣看着那伍长隐约想起来过去在咸阳打牢确实和他见过面。好像后来因为自己跑出牢房,他还被牢头狠狠地揍了一顿。 叔孙鸣知道这下蒙混不过去了,说道:“那今天算是我倒霉了。” 说完便施展轻功,一跃至房顶,快速消失在这群士兵眼前。巡逻士卒立刻通知附近长官,整个咸阳立刻进入戒备状态,同时根据伍长的描述,很快张贴出了叔孙鸣的画像。 叔孙鸣潜藏到一处房顶,见到自己的画像也已经被张贴,自己莫名其妙成了连环杀人犯,看来白天是没法自由活动了。事到如今只好等那杀人匪徒再次现身,自己亲自将其擒拿才能洗脱自己的嫌疑。 叔孙鸣打算在这个隐蔽处就这么藏到天黑,然后悄悄潜入一家客栈的空房间过夜,神不知鬼不觉。不料,突然有人爬着梯子上来,是一个大婶。那大婶看到叔孙鸣躺在自家房顶上,顿时使出全身气力大声呼救:“救命啊!!!叔孙鸣在这里啊!!!”声音如同七月天里的炸雷,叔孙鸣本来还没注意到有人上房顶,让这大婶一惊,吓了个激灵。 叔孙鸣只好离开,可偏偏这一嗓门儿把半里范围内的巡逻士兵全招来了,叔孙鸣刚要施展轻功,一看下面已经为了一百多号人,还有几十个弓箭手。叔孙鸣只想逃开,不想伤害任何无辜的人。便使一招“捕风捉影”,承影剑出鞘,将四周屋顶的瓦片卷起,用内力把瓦片全部震碎冲着前来抓捕他的士兵如同雨点一般落下,一百多士兵陷入混乱,叔孙鸣趁机逃脱,结果还是慢了一步,几个士兵早就在四周房顶做好了埋伏,在叔孙鸣跃向半空时,几个士兵同时向其抛去大网,叔孙鸣一下子被困住,落到地上,一时无法挣脱,只能被擒获。 叔孙鸣被带到官府大堂上,萧何亲自审讯,问道:“你是否是咸阳灵狐,叔孙鸣?” 叔孙鸣道:“大人,我虽然是叔孙鸣,也号称咸阳灵狐,但最近在咸阳城内连番作案的并不是我,那匪徒冒我姓名,想让我当替罪羊。” 萧何道:“你有何证据能证明这些案子并非你所做。” 叔孙鸣道:“我一月前曾与汉军大将军韩信见过面,谋士蒯彻和其随从蒯亮都可以作证。” 萧何道:“这是一个月前的事,即便你说的是真的,也无法证明你不是杀人凶手,这些大案都是在之前七天犯下,你完全可以在一个月内赶来作案。” 叔孙鸣道:“我平常只会使用配剑与人对阵,从不会使用什么手套。不信大人可以查验我的包袱。” 士卒道:“禀大人,他的包袱里只有一些盘缠和衣物,还有一把剑柄。” 萧何道:“我亦不想冤枉好人,可你确实是叔孙鸣,尚且无法摆脱嫌疑,就先关押进打牢吧。” 叔孙鸣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只好跟随前往大牢。 “现在他虽然有嫌疑,但不可对他严刑拷打,必须好生看管。”萧何对狱卒道。 “多谢萧大人关照。”叔孙鸣道。 “这只是正常嘱咐,并不是偏袒你。”萧何道。 到了晚上,叔孙鸣正在吃牢狱的晚饭,说是晚饭,其实只是一碗半熟的粟米。叔孙鸣如果不是肚子饿坏了,怎么也不会吃一口。 这时,狱卒走进来,还带了一个人。那人冲着狱卒行了个礼,然后给了狱卒一个金锭。那狱卒笑呵呵地收下后离开,那人转过身来,叔孙鸣吃惊地说道:“怎么是你!?” 那人道:“师弟,别来无恙。” 叔孙鸣道:“师兄,咸阳城里的命案是不是你干的。” 师兄道:“我料师弟必定能猜出这一切都是我所为。” “你手痒痒可以去挠树,干嘛要杀害无辜的人!”叔孙鸣道。 “我终于练成了本门绝技,要多杀点活人才能验证它的威力。”师兄道。 “李承礼,妄你起这么个名字。待我出去,定要清理门户!”叔孙鸣道。 “你先出来再说,我也巴不得要和你好好比一场。”师兄道。 “你杀完人再冒充我的名字就是为了要逼我出来?”叔孙鸣道。 “逼你出来并不是最重要的,我的绝技必须要嗜血才能保持它的威力,如果长久不见血,我的功力会退步的。”师兄道。 “萧何自会还我清白,有种就一直缩在暗处别露头,只要你没死,我会追踪你直到地狱。”叔孙鸣道。 “那个汉军丞相么,过了今晚,他的人头就会挂在咸阳城大门上,到时咸阳百姓会是什么反应呢?一定会像受了惊的蚂蚁一样呜呜泱泱地逃跑吧。”李承礼道。 “只怕你无法得逞。你不是很想和我较量吗?”叔孙鸣道。 “哦?你果然不打算在这牢房里过夜么。好吧,今晚我会在萧何的府上等着你,如果过了半个时辰你没到,我就去拿下萧何的人头。”说完,李承礼走出了牢房。 叔孙鸣为了阻止李承礼,只好用内功冲出牢房,火速前往萧何住处。 第二十五章 灵狐对赤狐 叔孙鸣突破牢房,夺回承影剑后便立刻前往萧何住处。李承礼早一步赶到萧何府门前,用利爪把府门轻松击碎,萧何听到府门处有厮杀声,便立刻出房门察看。只见到几十个卫兵和李承礼激战,李承礼仅仅几个回合便把几十个人杀死,正要出手杀萧何时,一道剑气袭来,把利爪格挡开来。萧何被吓得倒在地上,李承礼看到叔孙鸣已经赶来,无视叔孙鸣的阻挡,继续向萧何杀去。 叔孙鸣又是几道剑气攻向李承礼,用内功把萧何推送到几步以外,叔孙鸣和李承礼正面交锋,几十个回合后,两人飞到房顶处,叔孙鸣吃惊李承礼的利爪在承影剑面前竟然丝毫不落下风。李承礼道:“你的剑倒是很不错,能和我的利爪过了快一百回合竟然丝毫未损,师弟,想不到你行走江湖多年也有不少收获么。” 叔孙鸣道:“今日我们就索性分个胜负好了,你虽是我师兄,但你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若师父还在,也定饶不了你!” 李承礼道:“哈哈哈,只怕很多事你还不知道,就像你说的,师父即便在,也未必能拿我怎样。” 叔孙鸣道:“休要对师父不敬!” 叔孙鸣使出“落日飞影”和“灵狐追月”。磅礴剑气把经过的房顶震垮,李承礼想要硬顶住这两招,可即便是他自负无坚不摧的利爪也抵挡不住,被击退到房顶下,叔孙鸣接着向李承礼攻去,李承礼也使出“火狐降世”,以利爪代替剑招,用迅捷凶猛的身法招式和叔孙鸣对打。叔孙鸣也用自创的灵狐剑法应对。 李承礼道:“这是你自创的剑招吗,有几分像赤狐剑法,让我见识见识吧。” 李承礼先后用出“赤狐饮血”、“黑风烈焰”、“华盖蔽日”。叔孙鸣也用灵狐剑法一一破解,李承礼见很难占上风,开始变得急躁,也使出他自己自创的招式,原地旋转扬起风沙旋涡,逐渐形成一股龙卷风,叔孙鸣连发几道剑气都无法攻破龙卷风,李承礼身处龙卷风中央,叔孙鸣跃到龙卷风上方,打算直接从风眼处杀入,李承礼也出双爪对抗,二人在龙卷风内激斗十几回合,龙卷风被交错的内功和剑气影响,最终撑破消散,方圆几十丈内的野草和碎石被刮起四散。 萧何率领了一队兵马赶到离二人百步远的地方,见二人激斗正酣,命军队暂时停止,静观其变。 “师弟,你的武功果然精进不少,我这个师兄未必能赢得了你。”李承礼道。 “师兄,我们已经打了一两百回合了,依旧难分伯仲,我虽然无法打赢你,但今日只要有我在,你便逃脱不掉,还是早点伏法认罪吧。”叔孙鸣道。 “你当我傻吗?我如果伏法也是个死罪,你要么把我打败,要么尽快停手,我们从此两不相见!”李承礼道。 “你为何要杀死无辜的人?你练了什么邪功要去喝人血?”叔孙鸣道。 “想知道吗,先击败我再说吧!”李承礼道。 叔孙鸣见李承礼冥顽不灵,两人对完一招后互相对峙着,叔孙鸣心想再这么长久打下去不是办法,只能用一招定胜负。对面的李承礼心里想的也是一样。这时两人当间落下了一根带着树叶的树枝,接着刮起风来,树枝被吹走的瞬间,两人再次同时出手。 叔孙鸣用出灵狐剑法最高剑式,第十式“望月痴心”。此剑招精妙之处不在剑招而在心法,剑招虽然简单,只是径直刺向李承礼,李承礼刚要抵挡,突然眼见叔孙鸣从头顶处杀过来,李承礼勉强又躲过,紧接着又看到仿似有两个叔孙鸣的身影从两侧夹攻过来,李承礼用利爪拼命挡住,这时又有一道身影从正面对着李承礼挥出一道凌厉剑气最终将其击败。 “你自创的剑法果然精妙,师父很喜欢聪明的弟子,我自以为一定比你聪明,想不到还是不如你。”李承礼躺在地上说。 叔孙鸣收剑入鞘,说道:“我刚才击中你的那一剑虽不致命,但也伤到了你的筋脉,一年内你无法再使出超过五成的功力。” 萧何见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这才带兵将李承礼和叔孙鸣包围。叔孙鸣道:“萧大人,这便是你要悬赏缉拿的匪徒。” 萧何道:“确实是此人,来啊,将其拿下。”萧何令士兵用手铐脚镣锁住李承礼,并用铁链将其团团捆住。 “之前冤枉了阁下,实在抱歉。若无阁下相助,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百姓和士兵被残害。”萧何说罢,向叔孙鸣深深作揖。 叔孙鸣道:“萧大人秉公执法,且并未委屈在下,在下也理应抓住真凶,证明自己的清白。” 萧何道:“难得阁下有如此胸襟,还有如此身手,不知阁下是否愿意加入我汉军帐下效力?” 叔孙鸣道:“大人好意,在下心领,在下能够和大人相识已是荣幸,只是在下乃闲云野鹤,受不惯军规法纪的约束,还请大人体谅。” 萧何道:“人各有志,固然不能勉强。不知阁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叔孙鸣道:“不知大人能否允许在下去大牢里单独见李承礼一面,他曾是我师兄,我有一些事要问他,问完即离开。” 萧何思量了片刻,回答道:“可以,你去见也无妨。” 叔孙鸣来到大牢,见到了李承礼。李承礼道:“你来见我是想知道些什么?” 叔孙鸣道:“师父是怎么死的?” 李承礼道:“师父是被师叔杀死的。” 叔孙鸣道:“师父临终前你也在泰山,为什么你不保护好师父?” “我早已改投师叔门下。”李承礼道。 “为什么?师父待你不薄,为什么你要背叛师父?”叔孙鸣道。 “不薄?我比你先入师门,也挨了不少师父的责骂和铁鞭,我的天资和勤奋都不在你之下,可偏偏师父要把赤狐剑法传给你,而且师父明知道我和大师姐情投意合,他宁愿让师姐嫁给那个落魄的韩王后裔,都不愿意成全我们,我怎能不恨他!?”李承礼一边说,一边留下了眼泪。 第二十六章 悲凉过往 “我明白你心里的怨恨,当初师父传授我赤狐剑法时曾对我说,之所以要传授给我是因为我的轻功更胜于你,而我的内功不如你,赤狐剑法注重轻功和身法,内功过于浑厚反而不利于将赤狐剑法发挥至最高境界。不过今日见你用利爪和内功施展赤狐剑法的招式倒是让我吃了一惊,你已经用另一种方法将赤狐剑法施展到了最高水平。”叔孙鸣道。 “这副利爪是师叔给我的,赤狐剑法也是。师叔说这副利爪是几百年前铸剑师干将和莫邪用从天而降的陨石铸造的,本来已经铸造好了两把宝剑,剩余的材料便打造了这副利爪。”李承礼道。 “师叔后来如何得到的?”叔孙鸣道。 “我跟随师叔离开泰山,来到渭河,见一江洋大盗正打家劫舍,手上戴着的就是这副利爪,那大盗号称野熊,被他打死打伤者都体无完肤,侥幸活着的人,都谈之色变。师叔和我便将其擒获,进而得到了这副利爪,师叔问野熊利爪从何得来,野熊只说是从华山一处坟墓里挖出来的。师叔也是痴迷铸剑,见那利爪的材料非同一般,便收藏了起来。返回住处后曾端详数日,最后对我说这便是干将和莫邪用陨石打造而成的利爪。”李承礼道。 “师叔为何要杀师父?”叔孙鸣道。 “因为师父知道了师叔的秘密,具体是什么秘密,我也不知道。”李承礼道。 “师父武功卓绝,远在师叔之上,为什么会被师叔杀死?”叔孙鸣道。 “师叔练成了一门绝世武功,练成后功力超过了师父,师父和师叔大战了不到五十回合便被打败。”李承礼道。 “就是你现在练的吗?那门喝人血的功夫?”叔孙鸣道。 “那武功并不是必须喝人血才能修炼,只是我走火入魔了,每当子午时分,我便开始陷入疯狂,必须喝人血才可以重新平静下来。”李承礼道。 “如果不喝人血呢?”叔孙鸣道。 “不喝的话,我便会更加疯狂,浑身痛苦难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李承礼道。 “这到底是什么邪功?”叔孙鸣道。 “此功名曰天极功,师叔对我说,练成此功,可功力倍增,拥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力量。修炼者必须忍受极强的气劲压迫,修炼时真气会不断在体内膨胀,常人无法忍受,每修炼一层,真气便会加倍膨胀,我仅仅修炼到第三层,便走火入魔,无法继续修炼。”李承礼道。 “是师叔从别处获得的吗?”叔孙鸣道。 “此功是本门密不外传的武功,师父也只是修炼到第八层境界,他未曾和我们几个弟子说,是想看我们未来的基础和天分能否驾驭得了这种绝世内功。”李承礼道。 “你来到咸阳是为了找我吗?”叔孙鸣道。 “不错,但我找不到你,却又想要喝人血,只能杀人后顺便冒充你的名字。”李承礼道。 “你找我有何事?为什么你走火入魔不向师叔求援?”叔孙鸣道。 “师叔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教我天极功和赤狐剑法,还给我这干将莫邪打造的利爪,就是为了让我走火入魔,变成杀人工具,他知道凭我的资质不适合练天极功,却故意让我练,待到我走火入魔后,再喂我吃一粒能控制人心智的丹药,让我彻底成他的奴隶。”李承礼道。 “师叔竟然如此恶毒。”叔孙鸣道。 “当初师父叫你下山,对你说你已经学成可以去外面闯荡了,实则是要让你远离祸端,师父之前也让我离开泰山去办事,只不过师父让我过十日之后返回,是因为大师姐已经离开,我是门派辈分最高的弟子,师父希望我为他料理后事。结果我没听师父的话,只过了五日便返回,看到师父和师叔大战,师父死在师叔剑下,我当时完全蒙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师叔威逼我改投他门下,并承诺教我赤狐剑法和天极功,不然的话就要杀了我,我自来和师父感情不深,师父死了我虽然难过,但也并不至于极度伤心。加上师叔愿意教我赤狐剑法,我便答应埋葬师父后跟随师叔。你或许早就察觉出师父死后的一些可疑之处了吧。”李承礼道。 “我下山半年后回过泰山一次,只见到师父的坟墓和破败的门庭,赤影门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一直怀疑师父的死因,却一直没有头绪,我想要找你,也是查不到你的任何行踪,直到你今日出现。”叔孙鸣道。 “我来找你,和你打了一场,是为了要摸清楚你现在的武功境界,我走错了路,我杀的人不只是咸阳城里的,在咸阳城外还杀了不少的人,我和你交战几百回合,我断定,除了师叔,你就是最适合修炼天极功的人,赤影门只要还有传人,就不能这么消亡。我带来了天极功的秘籍,希望你能收下并且练成,重新建立起赤影门,杀了师叔费昆,清理门户。”李承礼道。 “那你呢,师兄。” “我自知罪孽深重,甘愿伏法。”李承礼说罢,从袖口处抽出一卷布,上面记载着天极功的修炼心法和招式。 叔孙鸣小心收下秘籍,刚要抬起头和师兄说话时。就看到师兄已经咬舌自尽,口吐鲜血后闭上了眼睛。 叔孙鸣给师兄磕了几个头,算是告别。他请求萧何能够安葬师兄,不要将师兄的尸首弃之荒野或者悬挂于城楼。萧何答应了叔孙鸣的请求。 叔孙鸣看着天极功秘籍,又想起了死去的师父和师兄,还有那破败的赤影门。心里怒火中烧,他誓要找到费昆,提着费昆的首级祭奠师父和师兄。但眼下费昆又在哪里呢? 叔孙鸣收殓了师兄的遗体,并把师兄的利爪包裹好转赠给了萧何,并说道:“萧大人,这副利爪先后的主人都曾用它杀害过许多无辜的人,但它不该为主人承担这些罪责,毕竟曾是干将和莫邪利用天降陨石铸造出来的,同样是陨石铸造的干将和莫邪两把剑都已经是震铄古今的神兵利器,这副利爪不该就这么埋没,希望萧大人能够重新将其铸造,另外铸成一把可以名垂千古的利器吧。” “叔孙先生的气度,本官实为敬佩,就按你说的,将这副利爪重新铸造,将来为我汉军效力。”萧何道。 叔孙鸣告别萧何,看着破晓的天际,离开了咸阳城。 第二十七章 师兄的信 “我奉汉王之命来到齐地,与齐王谈和,齐王若有意归顺于汉王,可依旧享有齐地之殊荣。”汉使郦食其对田广道。 田广纵使心有不甘,但也畏惧汉王的实力,说道:“既然汉王有意与我齐国谈和,我齐国自当欢迎。” 田横在郦食其来到齐地之前也和田广深谈过,他认为不妨假意先归降汉军,说道:“汉军现在最大的敌人是项羽,而唯一能和项羽对抗的韩信又被夺走了大部分军队,汉王即便军队实力不俗,但依旧不是项羽的对手,眼下汉王最担心的就是我们齐国和楚国结盟,所以才匆匆和我们谈和。我们不妨顺势答应汉王的条件,但前提是必须保留我们自己的地盘和军队,汉王即使有顾虑也由不得他,齐王只需表示出绝对诚意归降汉军,同时向楚地放出消息说我们要与汉军结盟共同攻打项羽,逼项羽和刘邦决战,这样汉王就不会逼我们交出兵权和土地,我们也可以看他们两虎相斗,最后得利的还是齐国。” 田广思索后说道:“好,就按叔父的意见。” 田广在大殿上对郦食其道:“我继位不久,阅历和带兵经验远不如汉王,我齐国在不久前刚经历过项羽的铁蹄践踏,好在我齐地子民奋起反抗,誓死不做项羽的奴隶,这才重新光复齐国,现今汉王若能继续保留齐国的封地和军队,我齐国将士都愿意做汉王的先锋。” 郦食其道:“既然有意归顺,岂能不交出兵权以显诚意?” 田横道:“不是我齐国无诚意,只是齐国复立不久,军心初定,如果要宣布归顺汉军,只怕会军心动摇,请转告汉王,齐国的军队就是汉王的军队,请汉王谅解齐国的难处。” 郦食其觉得这种理由实在牵强,打算在齐地多留一段时间,好彻底说服齐王归顺。 另一边,在韩信的大营,韩信在遥望着新募集的五万兵马,军力浩荡,已经不再是当初的两千人马。蒯彻走到韩信身边说道:“现今我们军威正盛,攻破齐国并不困难,但汉王已经派遣郦食其去往齐国,齐王田广也有意归顺汉王,如果郦食其成功了,那么将军的千军万马岂不是不如一个老头儿的舌头?” 韩信道:“汉王既然要与齐国谈和,我们又能怎么办?总不能现在就派兵打他吧。” 蒯彻道:“汉王的发兵令不是还没收回吗?如果我们此时出兵,也不算违反汉王的军令。” 韩信道:“让我再想想。” 在韩信正在犹豫要不要进攻齐国,郦食其也在加紧与田广的和谈时,叔孙鸣重新回到了泰山,他回到了赤影门旧地,想要再寻找些师父可能遗留下的东西,可是经过自己之前的一番休整和打扫,赤影门早已不剩什么旧物,叔孙鸣很是沮丧,他来到师父墓前,看着师父的墓碑,上面书写着:“赤影门程御风之墓——不肖徒李承礼立。” 叔孙鸣回想起师父以往的性情,确实有些刻薄,不近人情,大师姐嫁给韩王成时,虽然自己和师兄都曾劝过师父,但师父并没把自己和师兄的劝告听进去,还是执意要让大师姐嫁给那个落魄贵族,后来韩王成被项羽夺了韩王封号,又被项羽杀死,大师姐也不知所踪。也许大师姐跟随韩王成一同死去了吧。大师姐虽不比虞姬那样倾国倾城,但也生得端庄俏丽,是个男人也会心动,只不过大师姐比自己大十岁,如果自己年龄再大个五六岁,定会和师兄争夺大师姐吧。现在想想大师姐成了韩王成的陪葬品,叔孙鸣也是怨恨师父当初的决定。 叔孙鸣拔了拔坟墓旁的杂草,清理了一些碎石,却发现在墓碑右侧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深深地压在土里,和墓碑看起来很不搭调,就想把那石头挪开,结果一挪开石头后,发现土里冒出一块木头,像是个木盒的一角,叔孙鸣把木盒挖出,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封写在布卷上的信。 叔孙鸣料想这定是自己离开泰山前往田横军营后,师兄来到泰山时留下的,便打开来看,信中写道: 师弟,见到赤影门已经打扫一新,师父的墓前也被祭扫过,我就知道你回来过了。师兄这几年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我恨自己先失去挚爱,恨自己跟错了人。我打算找到你以后再对你说这些事,只怕我没有这个机会了,如果你再次返回这里,应该就能发现这封信。师叔费昆他正谋划一个惊天阴谋,眼下他通过易容术改变容貌变成了另一个人,化名“蒯彻”。他潜伏在韩信大营里,作为韩信的幕僚,企图挑拨韩信和刘邦的关系,最终策动韩信拥兵自立,他好最终掌握更大的权力,继续荼毒生灵。费昆心肠歹毒,你一定要找到他并清理门户!至于我,你不必担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我认命了。另外,希望你可以找到大师姐,我坚信她没有死,如果你找到她了,如果她有了好的归宿,便不必打搅她。若她过着颠沛流离的苦日子,请把她带回泰山。师兄谢你了。 叔孙鸣不敢相信,蒯彻先生居然是师叔费昆假扮的。叔孙鸣不明白,为什么费昆要把承影剑送给自己。费昆的秘密以及他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恐怕这一切只有见到他本人才能当面问清楚。 叔孙鸣读完信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立刻上马赶往韩信军营,原以为韩信军营依旧在赵地,怎料到刚刚赶到黄河,就看到了韩信浩浩荡荡的军队已经渡过黄河,正朝着临淄方向行进。 “不是说汉军使者郦食其正在与齐王和谈吗?为何韩信却调动大批部队往齐国进发,难道和谈是假,趁虚进攻是真。”叔孙鸣开始感到不安,正好他也要找蒯彻对峙,便打算等韩信大军驻扎休整时再次潜入韩信军营。 第二十八章 费昆现身 韩信大军渡过黄河,韩信命令大军就近扎营,自己则想独自观赏黄河景观。 蒯彻也带着蒯亮来到黄河岸边眺望,这时身后有一人说道:“蒯彻先生好有闲情,不去给韩信大将军出谋划策,催促他快快攻打齐国,反倒也在这里欣赏黄河美景。” 蒯彻回头一望,说道:“原来是叔孙先生。” “叫我叔孙先生岂不太见外了。”叔孙鸣道。 “也对,那便称呼你为叔孙贤弟。今日为何在此出现?”蒯彻道。 “叫我贤弟不是差了辈分么,您不是该叫我师侄吗,费昆师叔?”叔孙鸣道。 一旁的蒯亮不明就里,问道:“叔孙先生何曾成了我主人的贤侄?我主人名叫蒯彻而非费昆啊。” “蒯亮,看来你也被骗了很久,不过你只是你主人的跟班,此事是我们门派的内部事务,你如果不是我门下中人,即便你要袒护你的主人,也不能参与其中,否则,休怪我不顾往日交情。”叔孙鸣说道。 “是李承礼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告诉你的吗?”费昆道。 “那你是承认了吗?”叔孙鸣道。 “不错,我本想好好栽培李承礼,好让他把本门武学发扬光大,没想到这么差劲,武功只练到一半就走火入魔了,末了还带着秘籍跑了。”费昆道。 “你把师兄害得这么惨,还连累了这么多无辜的性命,果然老而不死是为贼。”叔孙鸣道。 “混账,敢这么对你师叔说话!”费昆道。 “你杀害师父,残害弟子,我今日就要替师父和师兄清理门户!”叔孙鸣道。 “呵呵呵,你的剑法虽然是独步江湖,但你的内功境界还是有限,今天你师叔就来教教你本门的内功招式吧!” 说罢,费昆对着叔孙鸣伸手一指,气劲顺着并拢的食指和中指发出,速度和力道极为凶猛,叔孙鸣虽及时反应到,但还是没完全躲过去,手指发出的气劲划破了叔孙鸣的左肩。叔孙鸣之前曾见过朱荷运功产生的气劲,已经是自己所不能及,眼下费昆用手指发出的气劲是当初朱荷能使出的最高气力的十倍不止。叔孙鸣心里已经有数,这次要么和费昆同归于尽,要么被费昆杀死在黄河边。 “怎么了,师侄?出招啊,之前我们交过手,你的招数我可是领教过的。”费昆道。 叔孙鸣自知功力远不及费昆,但也丝毫不退让,随即使出“灵狐追月”和“捕风捉影”,打算逼近费昆同时躲避费昆发出的指力。 “不错,师侄,你的身法果然比我的眼睛要快多了,但别以为师叔就只有这一招。” 叔孙鸣绕到费昆身后打算一剑斩向其脖颈,费昆竟直接用手指从脑后捏住了剑刃,但承影剑的剑气还是让费昆的手指流出了鲜血。 叔孙鸣施展出“莲花映日”方才挣脱,费昆看了看流血的手指,简单把血擦了擦。叔孙鸣又是几道剑气向费昆砍去,费昆轻闭双目,双手背到身后,像是要用身躯抵挡剑气,接着整个身躯外围出现一层护体罡气。叔孙鸣的几道剑气都被护体罡气轻松抵挡。 叔孙鸣见自己的几道攻势都无甚效果,只好使出“火狐降世”和“望月痴心”,可任凭多少身影和剑气向费昆攻去,都被费昆一一化解,叔孙鸣用上十成功力去和费昆硬拼,而费昆的功力却还没有用上三成。 费昆道:“李承礼那小子没告诉你天极功的事吗?今天就让你瞧瞧赤影门至高无上的绝学。” 费昆马步运功,提气运劲,背对着黄河,突然发力。天极功威力向四方扩散,黄河一时改变了流动方向,河水向对面岸上拍打着,四周的大石块被震碎。蒯亮顶不住这气功威力,也被震出内伤,击退了十余步后昏了过去。叔孙鸣也险些被震退,用剑插在地上勉强站在原地。 费昆道:“接招吧,师侄!” 费昆冲着叔孙鸣全力发出一掌,叔孙鸣本想用轻功躲闪,可是刚才也被天极功给伤到了筋脉,无法使出内力施展轻功,好在还是躲过了致命伤。 费昆道:“就用这降魔掌来送你一程吧。” 费昆继续运功,接着双掌发力,叔孙鸣再也没有多余的气力躲闪,双掌的内力重重地打在叔孙鸣身上,承影剑也被击为数段,残破的剑刃掉落在地上后随风消逝,仅剩下剑柄。 叔孙鸣被打得口吐鲜血,视野里朦朦胧胧地看到费昆向他走来,费昆拉起叔孙鸣的腿,将其拖到黄河边,一把将叔孙鸣扔进了黄河。叔孙鸣随即被湍急的黄河水流冲走。 过了一会儿,韩信带着卫队赶到,问道:“这里出了什么事?” 费昆道:“没什么,大将军,刚才我这仆人在黄河里抓鱼,没想到跳出来一条一人多高的大鱼,那鱼的鱼尾一下子把蒯亮给拍晕过去了。” 韩信道:“那我叫军医给他看看吧。” 费昆道:“不必麻烦军医,一会儿他就醒了。” 韩信道:“那好吧。” 韩信吩咐几个卫兵把蒯亮带回大营,转身要走时,发现地上有一段残缺的剑柄,便捡了起来。 另一边,叔孙鸣被湍急的河流冲出了五六里后,才渐渐苏醒了意识。他拼命抓住岸边的石头,使出浑身力气爬到了岸上。 一位架着牛车的老丈见到黄河岸边有个人趴在那里,便将其带上车,一路返回至家中。 过了一天一夜,叔孙鸣才渐渐睁开眼,看到昏暗的房间里,有位老人家在一旁熬着药,门口处还爬着一只老虎。 “你醒了,年轻人。你和谁打架了,伤得这么重?”老丈问道。 叔孙鸣看到那头老虎,又看了看老丈,才发现自己正在隐匿山村里休养。说道:“多谢老丈救命之恩,没有您,我就死在黄河边了。” 老丈道:“你也是和我这个老头子有缘,居然能被上天安排着遇见两次,你就在这里休息吧,外头又要打仗了。” 叔孙鸣点了点头,喝下老丈熬好的药,又昏睡了过去。 第二十九章 隐匿村的秘密(上) 叔孙鸣在老丈家休养了五天,内伤逐渐恢复,叔孙鸣发现,老丈熬的草药正可以帮他恢复被天极功震伤的筋脉和内脏。叔孙鸣对这个隐匿山村越来越好奇,就打算多留几日,兴许可以有些发现。 另一方面,叔孙鸣也意识到自己的实力和费昆的实力相差甚远,承影剑也丢了,眼下恢复好内伤后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叔孙鸣突然想起,师兄给的天极功修炼秘籍被自己留在了师父坟墓前。当初自己读完师兄的信以后,连同师兄给的秘籍一起放回木盒里,作为师兄的遗物一同埋在了师兄墓前。他心想,看来只有练成天极功方可有希望打赢费昆,可眼下韩信大军正蠢蠢欲动,意图攻打齐国,重返泰山的过程必然会很艰难。 叔孙鸣在床上打坐练功,筋脉内脏已经彻底恢复,气血畅通。便走出门去找一个清净地方练功。赤影门有三绝,即剑法、轻功和腿法。师父程御风曾告诫过几个徒弟,虽然剑法、轻功和腿法都要打下相应基础,但三样功夫不可能同时精进发展,最终只能对一种武功下苦功夫,方可有成。在泰山学艺时,叔孙鸣专攻剑法,后来剑法进展迅速,便同时修炼轻功,师兄李承礼专攻剑法,大师姐专攻腿法。 现如今,承影剑已经丢失,隐匿村里却也找不到一把剑,叔孙鸣只好练习轻功。他先是在树林里各个树木间飞来飞去,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深潭,深潭的水很是清澈,但看不到深潭的底,叔孙鸣就跃入深潭,深潭下是一条很长的通道,叔孙鸣顺着通道往深处游去。游到尽头处,来到了一处宽敞的洞穴,叔孙鸣继续往前走,找到一处人为修缮出的房间,里面供奉着牌位,牌位下方还有几个盘子,盘子上放着各种供品,正中央的盘子盛放着一个锦盒,叔孙鸣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个香囊。叔孙鸣正想拿起香囊一探究竟,这时身后传来声音:“你在干什么!” 说话的也是一个老人家,是和救助叔孙鸣的老丈同住一个村的。那老丈道:“你是赵存救过的那个年轻人,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叔孙鸣道:“晚辈在村子里闲逛,就发现一个深潭,一时好奇便进入深潭顺着路就来到了这里,在下无意中触犯了牌位,请老丈赎罪。” 老丈道:“你是从外面来的,能留你在这个村子住就算是很包容了,为何还要来这村子的禁地,赶快出去!” 叔孙鸣连忙作揖,请老丈带领他出去,心里想:这村子里居然还有禁地,想必那香囊里的东西就是这个村子里最大的秘密吧。 叔孙鸣跟着老丈离开洞穴,回头看了一眼牌位,牌位上写着:大秦始皇帝之灵位。 走出洞穴后,叔孙鸣又被老丈训了一顿。不久后看到了赵老丈走了过来。赵老丈带着叔孙鸣返回住所,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回到赵老丈的家以后,赵老丈说道:“早歇着吧。” 说罢自己走进了里屋,叔孙鸣料想自己擅闯村子禁地,也让赵老丈不高兴了吧。 叔孙鸣想了又想,这个村子里仅有五六户人家,且都是过去在咸阳服侍过皇帝的宦官,现在都已经年迈体弱却依旧与世隔绝,不愿意与山外有交流,究竟是何原因?还有就是那个香囊里装的是什么? 叔孙鸣来到赵老丈的房间,问道:“赵老伯,您和其他几位老丈都是从阿房宫来到这里的,那个洞穴里供奉着始皇帝的牌位并不稀奇,可那个锦盒里装着的是什么?” 赵老丈道:“年轻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但我愿意相信你,如果你确实是那心怀不轨的人,将我这村子的秘密宣扬了出去,也是我们几个老头子的命吧。” 叔孙鸣道:“老丈,我且告诉您我的底细吧。我本是齐国人士,曾于泰山拜师学习武艺,后又前往咸阳,干些我自己认为算是锄强扶弱的事。” 赵老丈道:“什么样的锄强扶弱?” 叔孙鸣道:“我在咸阳城看到一些残暴的秦吏在虐待徭役,便经常出手把那些心肠歹毒的秦吏和秦兵给杀死,但真正为国为民的官吏和士兵我从不伤害他们分毫,咸阳城百姓赠我一个名号叫‘咸阳灵狐’。” 赵老丈道:“我们几个老家伙几十年未曾出这山林,山外面发生的趣事概无所知,不过,如果我还在咸阳宫,也定会很崇拜你这号人物吧。” 叔孙鸣道:“在下当不起,不过在下所言句句是实,不敢对老丈有任何欺瞒。” 赵老丈道:“我姓赵,叫赵存。之前把你从洞穴里带出来的是林秀。我们俩过去曾一起侍奉在始皇帝左右,虽并无什么官职,但还是受始皇帝信任的。我们跟随始皇帝十几年,亲眼见始皇帝从秦王变成皇帝,后来始皇帝想要寻长生不老之方,便令方士徐福带着我们东渡海外寻找不老仙丹。” 叔孙鸣道:“这件事世人皆知,那么老丈您到了海外真的找到不老仙丹了吗?” 赵老丈道:“我们出海后大概经历了几十个日夜才到达徐福所说的海岛,那里是一片蛮荒之地,我们都不相信这种地方能有不老仙丹,可后来徐福便在那海岛上四处搜集药材和原料,开始在岛上炼制,最终炼出了三枚仙丹,根据徐福所说,这仙丹的主要成分来自于这座海岛上一头灵兽的血,饮下这灵兽的血便可百毒不侵,再加上其他珍稀药材共同炼制便可提炼出让人长生不老的仙丹。” 叔孙鸣道:“那么我看到的香囊里,就是那三枚不老仙丹了吧。” 赵老丈道:“那香囊里只有一枚仙丹,方士徐福费尽心思提炼出了不老仙丹,便想自己先服下一枚,之后永居海岛,叫我们带上其他两枚仙丹回去复命。他与我们说,既然是从未有人炼制过的丹药则必然要有人试药,既然如此,那就他自己来亲自试药,如果服下后七日内无任何异样,我们便可带着剩下两枚丹药返回。” 叔孙鸣道:“那海岛这么大,为何只炼出了三枚丹药?” 赵老丈道:“因为徐福说那头灵兽极难寻到,花费了十几日才发现灵兽踪迹,进而将其捕获。” 叔孙鸣道:“那灵兽你们不曾见过吗?” 赵老丈道:“我留守营地,跟随徐福前去捕捉灵兽的侍卫有十几个,据他们说,是一头又像老虎又像狮子还长着鹿角的野兽。” 第三十章 隐匿村的秘密(下) “又像老虎又像狮子还长着鹿角?”叔孙鸣怀疑是赵老丈犯老糊涂了或者那十几个侍卫眼花了。 “徐福命侍卫将那灵兽腿部的血放出,采集足够的血以后将其放生。”赵老丈道。 “为什么不把灵兽也一起带回来?”叔孙鸣道。 “如果像捕获野兽那样把灵兽也捉回来或者将其杀死则会遭受天谴,世世代代都要被神惩罚,徐福就是那么对我们说的。”赵老丈道。 “后来你们就带了两粒长生不老丹药回来了?”叔孙鸣道。 “是的,我们回到大秦的国土之后,并没有人知道我们回来了,我们五个太监还有那十一名侍卫都不敢泄露我们带回丹药的消息,就怕有人起歹心。”赵老丈道。 “那你们这些人当中如何保证没有人对丹药起觊觎之心?”叔孙鸣道。 “始皇帝已经让徐福悄悄给我们服下了一种毒药,临行前皇帝赏赐我们每人一碗酒,酒里都下了慢性毒药,后来出海后徐福才告诉我们,我们即使服下长生不老仙丹也没用,毒性还是会发作。”赵老丈道。 “那么徐福为什么可以服下丹药?”叔孙鸣道。 “始皇帝知道徐福东渡出海后,也就无法再用皇帝权力去约束他了,就和徐福谈好了条件,允许徐福以试药名义去服下一粒仙丹,也允许徐福永居海外,而且不会派兵捉拿,徐福在大秦的亲人和弟子也不会受连累。前提是必须把其余丹药安全带回咸阳。”赵老丈道。 “那为何香囊里只有一枚丹药?”叔孙鸣道。 “我们回到大秦之后,马不停蹄就往咸阳城赶去,想尽快换取解药。结果刚到咸阳城就听闻始皇帝已经出巡,不在宫内。我们就打算先在咸阳城找个隐蔽的地方住下,等待皇帝返回。结果我们当中有一些人开始身体出现不适,去看大夫后才知道,毒药已经开始发作,我们找了很多有名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后来我们都想活下去,便想到了那不老仙丹。既然那灵兽的血可让人百毒不侵,或许可以一试,于是我们便取了其中一枚丹药,将其化在水里,熬好了我们十几个人服下,可是毒药的毒性异常猛烈,加上小小一粒丹药化在水里让十几人服下,即便可以解毒,药性也必然减弱。也许是我们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我们十六个人,只活下来五个。”赵老丈道。 “既然毒性已经发作,为何不先保命,多化一粒仙丹或许你们都能活下来呢?”叔孙鸣道。 “我们也只是试一试那丹药的效果,徐福对我们说即便服下丹药也无法解我们的毒,用丹药来解毒只是我们没办法的办法,如果无法解毒,那服下所有丹药也无济于事,如果可以解毒,则会考虑把剩下那粒丹药也化开服下,但体内的毒性发展实在太快,我们还未能验证毒药是否能被化解,那十一个人便毒发身亡了,也许是他们在海岛上干各种劳累的工作,加快了毒性发展,我们只是干些简单的粗活,所以毒性发展没那么快。”赵老丈道。 “我们后来安葬好那十一个人,就继续等待始皇帝归来,可直到有一天,街上开始出现一些官差在四处搜捕要犯,我们本以为是有罪犯在咸阳流窜,便不想生事,可之后才发现,那官差搜捕的正是我们,他们向百姓形容罪犯的容貌,身高,特别是我们的太监身份还有人数都分毫不差,我们便开始准备逃离。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经历千辛万苦为始皇帝带回长生不老药却得到这样的下场。我们一路向东逃离,官府的通缉令也很快发布全国,直到我们走投无路来到了这处山谷,我们本想在这山谷歇息,就遇上了一头老虎。我们都已经精疲力尽,没逃出几步远就被那老虎追赶上了,结果那老虎只是在我们各自身上闻了闻,之后就伏地趴在我们面前,不打算伤害我们。之后我们才渐渐明白,是那长生不老丹药里有灵兽的血,那灵兽也许有号令百兽的能力,因此那老虎也许是从我们身上嗅到了灵兽的气息,所以才对我们臣服。之后我们便在这座山谷里安顿下来,直到今天。”赵老丈道。 “你们回到咸阳城时始皇帝或许早已在废丘驾崩,赵高和李斯篡改遗诏,拥立胡亥为帝。也许是你们暴露了行迹,赵高知道了你们带着长生不老丹药已经返回咸阳,便开始四处搜捕你们。”叔孙鸣道。 “那赵高论资历比我们都小很多,但是很有心计,始皇帝也对他很满意,没想到他竟能掌控整个秦帝国。可惜了我们那十一个侍卫兄弟,我们在海岛上同甘共苦,最终都没能有个好的结局。”赵老丈道。“那十一个侍卫里的侍卫总管,对我们最为照顾,可怜我们五个是太监,在海岛上从不让我们干辛苦又危险的工作,捕捉灵兽时,叫我们守在大营,他带着十个侍卫冲锋在前。可惜,他最后也死了。” “老丈不要难过了,在宫里当差的都是苦命人,你们心地善良,却遭逢大难,如今能在这里安身也实属不易。我出谷后不会对外透露有关你们的任何消息。您和其他几位老丈可以在此安心度日,若有心怀不轨者来犯,我不会坐视不理。”叔孙鸣道。 叔孙鸣请求再去始皇帝灵位前祭拜,赵存老丈把叔孙鸣的事告诉了其他几位老人,征得几位老者的同意后,叔孙鸣前往洞穴中祭拜了始皇帝,待到身体彻底无恙,叔孙鸣就打算离开。 一日,风和日丽,天气晴朗,几位老丈设酒杀鸡打算为叔孙鸣践行,叔孙鸣和几位老丈几日里相处的很融洽,宛若一家人一般。林秀老丈还把自己偷偷酿的酒拿了出来,到底是曾侍奉过皇帝的人,不论是熬药还是酿酒都是是水平极高的。 “哈哈哈哈!你们在这里过得不错嘛!我也来凑凑热闹如何?”众人转头一看,身后房顶站着一人。叔孙鸣又气又恨,拳头攥紧,说道:“你我的恩怨,与几位老人无关,要打的话,出了这山谷再打!” 来人正是费昆,他说道:“几位老兄,我以为你们都死了,想不到在这里过得好是清净快活!” 第三十一章 二战费昆 “你是何人,我们并未曾见过。”赵存道。 “哈哈哈。”费昆大笑着撕下人皮面具,露出费昆的本来面目。众位老人都无比吃惊,林秀道:“你不是当年的侍卫总管段浑吗?” “我只是改名换姓,潜入咸阳宫中做侍卫总管,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去寻找长生不老药。”费昆道。 “你不是死了吗,是我们亲手将你埋葬的。”赵存道。 “我为了不让其他几个侍卫和我抢剩下的那个不老仙丹,就在不老仙丹熬成的药水里加入了昏睡药,他们十个人都昏了过去且气息微弱,你们便以为他们都死了,其实是你们把他们活埋了。”费昆道。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到底有何企图?为何不直接杀了我们所有人你好一人独占那不老仙丹。”赵存道。 “不老仙丹由你们几个太监严密地收藏,而且你们都是些硬骨头,我知道用威逼利诱的方法无法让你们交出仙丹,我只待将其他多余的十个人杀死,然后向赵高通风报信,好逼你们逃离咸阳城,等你们逃得筋疲力尽,放松警惕后,我再出手。但你们还真是厉害,你们一出了咸阳城,我打算去追你们,你们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结果怎么找都找不到了。”费昆道。 “我们根本没有逃离咸阳城,我们悄悄返回了咸阳宫内,找了个隐蔽地方藏了起来,白天偶尔不动声色地干些活,去厨房偷点东西吃,待到风声过了,我们才出的咸阳城。”林秀道。 “真是一帮老狐狸,这些年真让我好找。这次既然到了这儿,你们就认命吧,说出不老仙丹在哪里,我拿了仙丹,绝不为难你们。”费昆道。 “你既然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即便始皇帝不在了,我们也不可能让仙丹有任何闪失,它只属于始皇帝!”赵存道。 “那你们就去嬴政身边侍候吧!”费昆飞快冲向半空,一掌隔空击向众人,叔孙鸣用内功将众位老人推向四周,独自一人去承受费昆的掌力,费昆见无法将叔孙鸣击倒,便加大力道,叔孙鸣被死死地摁在地上,紧接着攻向几位老人,林秀拿起锄头攻向费昆,被费昆隔空锁喉,接着被活活掐死。赵存见林秀死去,说道:“你杀了我们吧,就是死,也绝不把仙丹落在你的手上。” 说罢,赵存拿起菜刀想要自刎,被费昆击落了手中的刀。叔孙鸣从废墟中艰难站起,使出全身气力从背后向费昆猛击一掌,费昆不防,被打进小屋中,接着费昆冲着小屋的墙飞起猛踹一脚,小屋倒塌把费昆压在了里面。叔孙鸣带着几位老人快速逃离,怎奈费昆突然从倒塌的小屋中猛地站起,他怒火中烧,向几个人接连发去数掌,众位老人皆倒地,赵存道:“小兄弟,别管我们,快带着仙丹离开这里,我们几个死了不要紧,不能叫这个恶贼得到仙丹!” “老丈,我还能抵挡他一阵,你们赶紧逃离这里。”叔孙鸣道。 “我们都站不起来了,你快走!”老丈道。 费昆飞速赶向众人,叔孙鸣正打算出掌抵挡费昆的掌力,这时,赵老丈饲养的老虎突然冲出来扑向费昆,并将费昆死死压在地上,费昆大喝一声,使出天极真气,将老虎震到半空,并且给了老虎重重的一掌,老虎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赵老丈老泪纵横,对着叔孙鸣道:“不要让我们都白死!” 叔孙鸣紧咬着牙关,转身施展轻功离开,他快速赶到山洞内,拿走不老仙丹,然后跃入水潭顺着水路逃离。 费昆脚踩着奄奄一息的赵存,赵存道:“叔孙大侠已经带着不老仙丹走了,你永远也别想得到。” 费昆冷血地将赵存一脚踩死,接着他顺着叔孙鸣离开的方向找到了山洞,看到秦始皇的灵位还有空荡荡的锦盒,费昆又是一掌,将始皇帝的灵位和灵堂震了个粉碎。 叔孙鸣跃出水潭,快速离开山谷。此时的他没有别的念头,只有尽快赶回泰山,苦练李承礼留下的天极功,才能够和费昆决一死战。 叔孙鸣来到一处隐蔽的树林中歇息,不敢再想被费昆杀死的几位老人还有那只老虎。稍一回想便开始流泪,曾经自己闯荡江湖,游历天下遇到过许多次生死难关,却从未有这般耻辱和无力。 叔孙鸣歇息了片刻后,擦干眼泪,继续前往泰山。 另外一头,费昆杀死了众位老丈,毁掉始皇帝灵堂后,就返回了韩信大营,继续以蒯彻的身份潜伏在韩信身边。 他见到郦食其的和谈已经颇有进展,眼见着齐国就要和汉军结成同盟了,他向韩信谏言道:“大将军,眼下我军已经进入齐国,田广也已经撤去了历下守军,此时是我们进军的绝佳时机。” “这么做实在不地道,如果我们攻打齐国,会置汉王于何地?”韩信道。 “大将军,成功者是不会被责怪的。更何况与其和狡猾的齐王结盟,倒不如实实在在占领齐国的地盘,彻底消除不确定因素。更何况汉王下的出兵令还有效。”蒯彻道。 “好吧。”韩信道:“传令众将,大帐听令!” 韩信听从蒯彻的谏言,决心率军出击,攻打齐国。韩信大军浩浩荡荡朝着历下方向赶去,另一头,叔孙鸣也快马赶往泰山,最终他和韩信同一时间来到了目的地。 叔孙鸣来到师父的墓前,挖出木盒,翻开秘籍开始修炼,可秘籍上来的第一句话就让叔孙鸣难以理解,原文道:“练此功者需自断经脉,仅余任督二脉。”叔孙鸣很怕这是师兄刻意伪造的,但看字迹和秘籍的残破程度,应该不是师兄写的。于是便开始原地打坐,用手指的指力分别打断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蹻脉、阳蹻脉。 叔孙鸣忍住巨大的痛苦,开始运气,稳住心神。接着继续下一步的修炼。 第三十二章 备战中的两人 “禀齐王,韩信大军已经突破历下防线,现在正朝着临淄方向开来。”陈合道。 “郦食其,枉你自称儒生,高尚之士,简直比那赵高还要阴毒!”田广道。 “齐王,我被韩信算计了,或者我只是汉王的一个牺牲品。总之,我无话可说,但我过去同齐王所讲的都是事实,我绝无欺骗齐王之意!”郦食其道。 “你和汉王都是奸诈小人!可恨至极!你们以为韩信真的可以攻破我齐国吗!我已经下令将我齐国二十五万精锐调回收拾韩信。到时候我要提着你和韩信的人头向刘邦小儿宣战!”田广道。 “我再强调一遍,我过去与齐国的谈判绝无半点虚假!你不相信也罢!我宁死绝不受辱!烹了我吧!!”郦食其道。 “拖出去!给我烹了!”田广怒道。 郦食其被拖出大殿后不久,田横赶到,对田广说:“齐王,请留郦食其一条命吧,我们齐国目前的实力不足以抵挡韩信,留着郦食其或许可以当个人质,也可以作为刘邦背信弃义的把柄。” 田广道:“我岂会害怕那钻裤裆的地痞,我齐国的将士都是久经沙场的死士,韩信的大军即便不能最终战胜,也绝不会让他们全须全尾地离开,当初项羽是何等地不可一世,尚且无法征服我们,韩信还能比项羽更厉害吗!” 田横道:“我们虽然是被算计了,眼下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应对。我们已无法再与刘邦和谈,现在能够帮我们的只有项羽,可项羽对我们也是恨之入骨,应该也不会出手帮我们,只会静观我们和韩信打得两败俱伤,他好再寻机出手。” 田广道:“叔父,齐国自从被秦覆灭后,我们饱经磨难才再次将齐国重建,我们几年来经历了太多次生死劫难,过去我们一无所有尚可度过难关,现在我们拥有一个强大的国家还有十万齐国精锐死士,有什么可怕的?” 田横道:“王上不愧是先王的子嗣,英雄志气更甚于父祖。我依旧会站在齐王身边,和齐王共同对抗强敌,就像当初我们对付田假那样!” 田广道:“叔父,我齐国精锐现在何处?” 田横道:“现已屯兵于临淄城外,韩信已经攻克历下,兵锋直指临淄城。” 田广道:“现在只有和韩信在临淄决战了,只要守住了临淄,那我齐国就可以保得住。” 田横道:“现在众将士正等待齐王登上城楼亲自向他们宣王命。” 田广道:“叔父,我们现在就去吧。” 另一头,叔孙鸣在泰山修炼天极功,自断六脉后,叔孙鸣的四肢已经不能自由活动,只能勉强移动手臂去翻看秘籍,秘籍原文道: 六脉自断,运气传与任督二脉,眼观鼻,鼻观心,真气自督脉散于百会、太阳、睛明、耳门诸穴,运气半个时辰内不可间断。 叔孙鸣照法运气,他终于明白为何李承礼无法练成此功,此功练法极之凶险,不光要自断经脉,还要将内功真气经任督二脉传到头部各死穴,一旦有所偏差,真气便会冲破死穴,修炼者也会立马死去。 第一步尚且不难,叔孙鸣半个时辰运气完毕。接着第二步便是将气息传导至上身各处死穴,又是半个时辰。 叔孙鸣每将真气传导至一处死穴,便感觉到锥心之苦,毕竟是将身体所有死穴都点了一遍,自然是各种死法都尝试了一遍。 死穴由真气疏导完毕后,下一步便是散真气于全身,真气由死穴向周身散出,使真气疏导至全身。 叔孙鸣全身受真气充斥,开始觉得浑身发胀,叔孙鸣顶住痛苦继续运功。渐渐地,叔孙鸣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离开地面,整个身体以打坐姿势漂浮在半空当中。秘籍中写道:真气经周身死穴散至全身,躯体可飘浮于空中,切不可有丝毫分心。半时辰之后,可使真气重新打通六脉。 叔孙鸣依法修炼,试图打通六脉,可六脉刚刚被打断,真气散至六脉时,痛苦加倍,叔孙鸣煎熬难耐,汗如雨下,但不敢有丝毫偏差,周身血脉已经可以从皮肤上透出看到。最终叔孙鸣练到了李承礼无法突破的一关。 根据秘籍所载:六脉重新打通,真气贯通奇经八脉,于体内经脉和死穴之间流通,是为天极贯体。 叔孙鸣要保持天极贯体的状态大约一个时辰,期间身体不可落地,不可分心,更不可有丝毫的真气逆行。 叔孙鸣全身如同被火烧一般,一个时辰过后,经脉血印渐渐退去,身体痛苦逐渐减轻,漂浮在半空的身体也变得轻巧自如。最难突破的一关已经达成。 叔孙鸣对着秘籍潜心修炼,三天之后,天极功十重功力已经全部练成。叔孙鸣只觉得身体比往日更加轻快,便试了一下轻功,怎料轻轻一跃便可离地六七丈高,对着五十步外的一块巨大的山石使出全力一掌,山石被掌力击打成了碎石,山林里的鸟儿都被惊散,叔孙鸣落回原地,运功吐纳,将功力向四周冲击,十成天极劲力,使得方圆百步内的树木,残屋,河流,山石,都混杂在一起,随着内功卷起的狂风被击散成废墟。叔孙鸣终于成功了,他对着苍天怒嚎,五里之内的野兽和飞鸟皆闻其声,四散奔逃。 叔孙鸣心想现在赤影门遗留的弟子仅剩下自己和费昆以及那不知是否还在人世的大师姐。赤影门再无新弟子,他不想赤影门绝学就这么断绝,于是把天极功秘籍和赤狐剑法、灵狐剑法的要义分别写在三份竹简之上。将来打算找个合适的地方好生埋藏,望后世有缘之士可以修炼,使赤影门绝学不至于从此断绝。 数日后,韩信大军兵临临淄城下,田广、田横沉着应对,费昆为了让临淄城尽快被攻克,将训练已久的十名杀手派出,潜入临淄城,刺杀田广和田横。 第三十三章 朱荷战死 韩信率军赶至临淄城西不到五十里处扎营,他知晓田横已经将兵马分为两部,一部由大将陈合率领七万精锐把守着临淄城南的鼎足山,另外一部由其余三万精锐以及紧急征召的共两万余士卒守卫临淄城,两军呈牛角之势防卫韩信大军。韩信不论率主力攻打哪一部,另外一部便会攻击韩信的后方,且不论是攻打城池还是进攻山头,都是很吃力的,齐军兵力虽不如韩信军队,但战力丝毫不逊色。韩信在仔细谋划进攻方略时,费昆继续化名蒯彻向韩信谏言:“大将军,我已经派出精心训练的十名杀手已于几日前分头潜入临淄城,只待合适的时机,他们便可刺杀田广和田横。” 韩信道:“你那十个杀手不管能否成功,恐怕都很难回得来吧。” 蒯彻道:“他们都是敢死之士,只要完成任务,他们什么都不在乎,请将军耐心规划进军方略,只要我训练的死士刺杀成功,齐军必然大乱,到那时,进攻犹如利剑刺破鼓,轻而易举。” 韩信道:“若能得手,我定记你头功。” 蒯彻道:“多谢将军!” 当日夜里,近卫将军朱荷正在城楼巡视,每个齐军士兵都不敢丝毫懈怠,朱荷的严厉是在齐国军队里出了名的,曾有一个伍长带着几个士卒在酒肆喝得酩酊大醉,换岗迟到,伍长被朱荷用铜棍打了一百棍,扛不住死掉了,其余五人各自被打了五十军棍,两个多月没法正常走路,只能干些杂活,其余士兵看了,再也不敢溜号,但朱荷也十分体谅下属,朱荷的队伍里绝不招收十六岁以下的男子,以及家中有父母要奉养的独子,每当军队训练,特别是在有大雨或者大雪之时,士卒训练丝毫不能减少,训练结束后,朱荷亲自张罗伙房给每个士兵熬姜汤,有士卒病倒的,更亲自前去探望,就连丞相田横都赞赏朱荷不仅有一身武艺,更有大将之才。 朱荷看着远处的山峦,他相信韩信的大军就在那山峦之后,他感念齐王的知遇之恩,打算以死报国。在凝视着远方的同时,他想起了一个人,此刻他非常希望那个人可以与他一同面对这场即将到来的恶战,如果有他在,定能为齐国解决燃眉之急。 “你不必每晚都这么紧张。”田横这时来到了城楼,对着朱荷道。 “丞相,在下虽执掌五万军队,却从未临阵指挥过战斗,不敢丝毫放松。”朱荷道。 “朱荷,齐王看中的并不是你临阵指挥的才能,而是你的治军手段,只要有你在,临淄城内的齐军就犹如铜墙铁壁一般,那韩信的士兵绝不可能轻易登上这城楼。”田横道。 “蒙齐王和丞相抬爱,末将绝不会让任何一个汉军士兵突破这城墙。”朱荷道。 “说得好。”田横夸赞朱荷过后,便走下城墙台阶,还没走出一百步,就听到有人喊:“有刺客!!” 朱荷立马赶往察看,只见到四个杀手短短几招就把田横的二十人卫队杀死了十多个,剩下的几个士兵还在拼命挡在田横前面,朱荷拔出佩剑从后方以迅捷的速度斩杀其中一个杀手,其余杀手便一起向朱荷攻去,杀手的武功了得,朱荷一边抵挡三人的攻击,一边对田横说道:“丞相速速撤离,这里有我!” 田横在几名卫兵的护卫下,立刻返回城楼,打算调集守城士卒五十人,前去支援朱荷,朱荷用剑吃力地抵挡三个刺客的攻击,最终双拳难敌四手,被刺客捅了一剑,朱荷踉跄着退后几步,从腰间解开锁扣,抽出那条他擅长使用的锁链,锁链挥舞起来如同旋风一般将两个杀手击退在两旁,剩下一个刺客奋力用剑接下锁链的攻击,刺客的剑虽锋利,但不敌锁链的猛攻,最终被锁链击断。 其他两个倒地的刺客站起身来,继续向朱荷攻去,朱荷一锁链将其中一个打成重伤,另一个一脚踹入一户民宅中,还有一个被朱荷用锁链缠住活活勒死。那个被踹进民宅的刺客,见旁边有个孩童,一把抓过孩子,要挟朱荷,朱荷正犹豫之际,身后受重伤的刺客拿起剑向朱荷刺去,朱荷的腹部被剑穿透,朱荷顶着重伤,锁住身后刺客的喉咙,将其掐死,奈何伤势太重,朱荷险些倒地,勉强单膝跪着,用手撑着地面没有倒下,最后只剩下挟持着孩童的刺客,此时田横已经带领五十名士卒赶到,将刺客团团包围,刺客嚣张说道:“田横,想要这孩子活命,就用你手里的剑抹了自己的脖子,别麻烦我动手。” “丞相,休要听这狗崽子的,小贼,今天落在你朱荷爷爷手上,怎么个死法就由不得你了。”朱荷艰难说道。 刺客道:“你还有几口气儿能喘都难说,田横,要么你杀了你自己,我不但放了这孩子,我这条命也可以留在这,要么你们乖乖让出条路让爷爷离开,等老子安全了再放掉这孩子。” “休要做你的春秋大梦,孩子本将军要救,你的人头也得留在这里!”朱荷说罢,吐了一大口鲜血。 “哈哈哈哈,看你们有多大本事能把这孩子救走。”刺客道,小女孩被刺客紧紧勒在怀里,被吓得哇哇大哭。 “再不让路,我便杀了这个小女孩!”刺客道。 众人犹豫之际,突然刮来一阵风沙,迷了刺客的眼睛,刺客只觉得双臂失去知觉,再低头一看,小女孩已经不见了,接着刺客看向包围他的士卒,然后倒地死去。 众士卒目瞪口呆,只见在刺客身后,有一人将小女孩交给了她的母亲,朱荷说道:“他终于回来了。”说完便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那人慢慢走向倒地死去的朱荷,轻轻用手合上了朱荷的眼睛,接着将其身上的剑拔出,站起身来回头看向田横。 田横道:“好久未见了。” 第三十四章 少年高手 田广得知朱荷战死,不禁痛哭悲怮,说道:“难道苍天真的不愿助我齐国!朱荷乃我最信任的将领,为何老天要夺走他的性命!” “齐王勿要过于悲痛,我齐国还有千千万万个像朱荷一样的忠勇之士,我齐国绝不会被一时的挫折伤了元气,只会越来越坚韧。”田横道。 “叔父,孤要亲自为朱荷送行。直接在齐王宫正西方向不远处给朱荷下葬,朱荷虽死,但他的灵魂依然会守卫齐国。”田广道。 “谨遵王命。另外,禀齐王,现今我齐国已经潜入了武功高强的刺客意图刺杀王上,朱荷武功极高,却仍旧不敌那几个刺客,臣已经下令,于齐国范围内广招武功卓绝之士,守卫齐王宫内的安全,特别是要将企图行刺齐王以及齐国重臣的杀手捉拿归案。”田横道。 “如此也好,一切就由叔父操办吧。”田广道。 次日,齐王召集宫中所有侍卫以及朱荷生前的亲信属下,在齐王宫西侧一百步选了一处地方,给朱荷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为防刺客混入围观百姓当中,葬礼一切从简,周围半里范围内禁止百姓进入。 叔孙鸣得到田横特许,加入朱荷的亲信属下队伍中,送别朱荷。叔孙鸣暂时不愿自己回到齐国的消息传出去,他观刺客的身法和武功有些许赤影门的痕迹,他相信这次行刺田横和田广的刺客就是费昆派出的,叔孙鸣决定躲在暗处,在费昆不防时出手。 又过了两日,前来应选齐王护卫的江湖武士纷纷前往禁卫军训练场报名,田横之所以不从军中选拔,而是从江湖中招募就是为了吸引其余那几个没露面的刺客,等他们暴露时再将其一网打尽。 来报名的人有一百多个,田横站在训练台上道:“此次选拔,将选出三十名武功卓绝之士,为齐王效力,比武胜出者可入选,比武较量要点到即止,不得下杀手,寻私仇,违者依律治罪。” 田横讲话完毕后,传令官宣布比武开始。 参加应选的武士总共有一百二十多人,每人都领了一个编号,叔孙鸣也参加了应选,编号是十六号,田横派出了六十名老兵作为裁判,两人一组进行比武,一共两轮比试,两轮比试均通过者即可入选。 叔孙鸣第一个对手是个瘦小的少年,叔孙鸣问道:“你也学过武功吗?看你挺单薄的。” 少年道:“前辈莫要看我瘦小,我的剑法可是很厉害的,看招!” 少年果然人不可貌相,身法虽不及叔孙鸣但相差并不很多,如果这少年再修炼个十年,恐怕轻功要在叔孙鸣之上,叔孙鸣很想收这个少年为弟子,可自己的前途尚且未知,不过和这个少年相识一场也好,他为了让少年心服口服,在少年的剑攻过来时,只用两根手指便夹住了剑刃,少年想要挣脱,可怎么用劲都没用,便飞起一脚想要踢叔孙鸣的头,被叔孙鸣用另一只手轻轻一挡,少年随即被震退好几步,剑也脱了手,叔孙鸣微笑着把剑还给少年,让少年再攻一次。少年不服气,接过剑想出其不意打算将叔孙鸣一剑封喉,叔孙鸣往后一仰,少年顺势跃起,将剑直刺向叔孙鸣,叔孙鸣再次用手指将剑挡开,少年的剑法虽显生涩,但剑法极为精妙,普通的剑客很难破得了,叔孙鸣没有剑在手,便用天极功真气聚于右手食指和中指,两指合并逼出一道寒光剑气,如同一把无形之剑,他便用赤狐剑法与少年对剑,为了不伤到少年,叔孙鸣仅用一成功力和其对垒,少年的剑法变化多端,叔孙鸣的赤狐剑法以快制胜,两人交手三十余回合,最终少年的剑被叔孙鸣夺去。 “你的剑法我从未见过,不知你师承哪位高手?”叔孙鸣问道。 “我知道你只用了很少的功力便把我打败了,我敢说你是这训练场里最厉害的,若换了别人,我未必会落败。我师承齐国剑术大师卞城,我师父乃是春秋时期鲁国第一剑术高手卞庄子的后人。”少年道。 “难怪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身手,我本想请你加入我派门下,不过你的师门名气比我们大多了。”叔孙鸣道。 “多谢前辈,师父教导我永远要谦逊,江湖上的各门派高手都是我要尊重的前辈。”少年道。 “你多大了?可否告知一下姓名?”叔孙鸣问道。 “我叫刘粽,十五岁。”刘粽道。 “刘粽?是哪个粽?”叔孙鸣道。 “是粽子的粽,我小时候家里没吃的,爹娘便带着我四处乞讨,六岁以前从没吃过干净的饱饭,后来六岁时爹娘都被当兵的杀死了,我被师父收留,师父给我吃的第一顿饭就是粽子,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也是活到那么大第一顿饱饭,我一口气吃了七个粽子,于是我师父就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刘粽。”刘粽道。 “你和师父学剑术已经快十年了吗?”叔孙鸣道。 “已经八年了,头一年师父嫌我太瘦小,被师父养了一年,我才变得壮实了些。”刘粽道。 “你才十五岁剑法竟如此了得,你师父必定是个绝顶高手,他对你很严厉吧。”叔孙鸣道。 “师父就像娘一样待我,很少对我发脾气。”刘粽道。 “你师父是女的?”叔孙鸣一下子回想起刘粽的武功,剑法虽是不曾见过,但身法却有几分熟悉,连忙问道:“你师父今年多大岁数?” “师父大约四十岁上下。”刘粽道。 “你师父来了吗!?我能否见一见?”叔孙鸣心里想,难道是大师姐?于是就让刘粽带着自己去见他的师父。 “前辈认识我师父吗?她也来了。”刘粽道。 刘粽带着叔孙鸣找到自己的师父,叔孙鸣原以为是大师姐,结果见到后其实是一位不曾相识的女剑客。 女剑客一身素袍,眉宇间一股英气,但面容和蔼。对叔孙鸣道:“你打败了我的徒弟?希望以后可以和你较量一下,我自信我的徒弟比这里所有的高手都不差。”卞城道。 “我会建议田横丞相再给刘粽一次比试的机会,他一定能够入选的。”叔孙鸣道。 “你认识田横丞相?”卞城道。 “在下和田相有些许交情。”叔孙鸣道。 第三十五章 刺客露面 “我去找判官说一声就是。”叔孙鸣道。 “即然有先生推举,可直接让这少年入选。”田横派出的判官道。 “如此也好。”卞城道,知道刘粽入选,好像松了一口气。叔孙鸣道:“你不打算让刘粽和其他高手再比试一场吗?我也好见识一下刘粽真正的实力。” 卞城道:“这孩子一直吵着要应选齐王护卫,这次如愿以偿了,他肯定也很高兴。” 叔孙鸣开始有些许疑惑,为什么卞城不愿正面回答,既然是剑术大师的后人,应该更想让自己的弟子堂堂正正去获得应选资格才是吧。 叔孙鸣开始参加第二场,田横和叔孙鸣早先就商议好,叔孙鸣暂时不透露姓名,在训练场中寻找混在江湖武士中的杀手。 可叔孙鸣把所有武士都扫了一遍,都很难看出端倪,直到裁判催促自己,才停下来继续去比试。 对方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比朱荷还要高大,裁判宣布比武开始,那大汉一声大喝,就冲向叔孙鸣,大汉一拳打向叔孙鸣头部,叔孙鸣一闪而过,后来被大汉抓住手臂和肩膀,叔孙鸣想要挣脱,可用一般的力道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动用天极功内力方才挣脱。叔孙鸣本以为这只是个当过兵的莽夫,想不到竟是一个高手,便开始认真和其对峙。 大汉看出叔孙鸣有着深不可测的内功,就开始每一招都用上全部的力量进攻,叔孙鸣每和其过一招都必须用天极功内力抵挡,否则自己的手臂会被这大汉给震断。 叔孙鸣看出大汉有罡气护体,并不是一身蛮力。过了几十个回合后,叔孙鸣感觉出大汉的力道和内功有几分天极功的痕迹,开始怀疑这大汉的来历。于是,就施展出赤影门独门腿法,“扫云腿”。此腿法以扫踢招式见长,叔孙鸣在大汉头顶连环扫踢,大汉却能一一抵挡,扫云腿的招式不同于一般武功,招式连绵不绝却没有固定套路,使对手无法看破先机,可眼前的大汉竟能一一破解,说明这大汉至少了解扫云腿的运功心法。 叔孙鸣开始相信他就是费昆派出的杀手之一,叔孙鸣落地后,大汉继续攻向叔孙鸣,被叔孙鸣用天极功牵制住,接着一招天极降魔掌击打其肋骨处,震断了大汉的一侧肋骨也伤及了内脏,叔孙鸣打算尽早将其擒获,绝不心慈手软。那大汉捂着受伤的肋骨停顿了一小会儿,叔孙鸣又向其攻去,大汉想要运功抵挡,怎奈伤势太重,无法运功。 叔孙鸣很快就将他制住。裁判示意叔孙鸣胜出并告诫他停手。叔孙鸣点了大汉的穴道,使其无法动弹,然后抓住大汉的双肩,用轻功飞快地离开训练场,将其带到一处了望台,审问大汉道:“我知道你是费昆派来的,快说,与你同行的还有几个刺客!” 大汉道:“你就是叔孙鸣?老头子特意吩咐叫我们防范你,但没想到你练成了和他一样的盖世绝学,我自知我们几个都不是你的对手。” 叔孙鸣道:“除了你和之前死了的四个,还有几个刺客前来刺杀齐王?” 大汉道:“我为什么告诉你?等你去抓他们吗?” 叔孙鸣用手往大汉的断骨处按压,大汉疼得发出惨叫,说道:“你尽管杀了我吧,我不会告诉你的。” 叔孙鸣加大力道,重伤其内脏,大汉最终抵挡不住痛苦,说道:“费老头没说过你是个如此心狠手毒的人。” 叔孙鸣道:“那是以前,快说!” 大汉道:“除了我,还有五个。” “其他五个在哪!”叔孙鸣问道。 “有两个在训练场,还有三个混入了田横卫队。”大汉道。 “他们都叫什么名字!”叔孙鸣道。 “田横卫队里的三个一个叫常营,一个叫胡奔还一个叫鲁升。。。。。。”说完,大汉伤势过重,昏了过去。 “喂,训练场那俩呢!?”叔孙鸣怎么叫那大汉,大汉都不醒,只好将其先带到田横处,交由田横发落。 田横见到这大汉刺客,立即叫左右将其关入大牢,叔孙鸣对田横道:“那大汉交代了其他五个刺客,其中三个在你的卫队里,还有两个在训练场。” 田横道:“那这大汉是否交代了几个刺客的姓名?” 叔孙鸣道:“在你卫队里的三个分别叫常营、胡奔还有一个叫鲁升。” 田横同卫队队长道:“快把这三个人抓来!” 队长:“诺!” “那另外两个呢?”田横道。 “那大汉说完潜伏在卫队里的三个人后就昏倒了,看来只能先把卫队里的三个刺客抓住再问了。”叔孙鸣道。 “也好。”田横道。 没多久,卫队队长便绑缚了三个人前来接受审问,田横问道:“你三人是否就是常营、胡奔还有鲁升?” 那三人自知身份暴露,竟然用内力挣破绳子,一起杀向田横,叔孙鸣一步当先,使出天极护体罡气,将那三人震退。 其余护卫一拥而上打算擒拿三个刺客,那三个刺客虽然兵器早先被收走,但仅凭徒手便将捉拿他们的护卫一一击退,接着夺走护卫的佩剑逃到了外面。 他们刚到屋外正打算寻出路,就看到叔孙鸣站在他们面前,三人分不同方向冲着叔孙鸣攻去,常营攻下路,胡奔打算绕到其身后,鲁升跃到其头顶处用剑劈向叔孙鸣。 三人的剑法路数很像赤狐剑法的招式,后又经过了费昆的改良,叔孙鸣如果只用剑招不用内力和这三个人对垒,恐怕也得花很多功夫才能占上风。 可费昆也想不到,叔孙鸣已经练成了天极功,功力和费昆不相伯仲,这三个刺客即便武功高强,也接近不了叔孙鸣。 几人眼看就要逼近叔孙鸣,可叔孙鸣突然不见了,三个人立刻收住剑招以免互相误伤,可三个人还是撞到了一起,随即看到叔孙鸣已经跃到了八丈高,只见他向下全力一掌,说道:“你们见过费昆的这一招吗?” 三个人看到巨大的气功掌向自己袭来,均用剑抵挡,可没过一会儿,就都被死死地摁在地上,地面留下了深深地大掌印,三个人被镶嵌在地面中,每个人都大口地吐血。 第三十六章 最终角逐 田横命侍卫将三个人抓了起来,押入大牢。田横道:“数日未见,叔孙兄的武艺又厉害了不少啊。” 叔孙鸣道:“这中间的曲折也是一言难尽,快问问这三个人,还有两个刺客在哪里。” 田横道:“你们还有两个同伙,到底姓甚名谁,现在在什么地方!” 鲁升道:“我们十个人分成三组,分头去执行任务,小组之间并不清楚对方在什么地方,改成什么名字。” 侍卫队长道:“胆敢在我手下骗我这么久,禀丞相,请把这三个人交给我,我定能问出情报来!” 田横道:“那就交给你了,记住,在没有确切情报之前,不能让他们死了。” 队长道:“诺。” 叔孙鸣伸出手,用内力隔空扼住常营的脖子,问道:“我且问你,费昆在什么地方。” 常营被掐着脖子悬在半空,极为痛苦,艰难地说出几个字:“.......在......在......韩信大营,求大侠饶命......” 田横见叔孙鸣一改往日的仁慈,如今变得这么凶狠,心感诧异,说道:“叔孙兄要找的费昆是何人?” 叔孙鸣道:“他是本门欺师灭祖的叛徒,我定要亲手除掉他!” 田横道:“原来这些刺客都是那个叫费昆的人派来的。” 叔孙鸣道:“费昆改变了他原本的容貌,并化名为蒯彻成为韩信帐下谋士。” 田横道:“蒯彻?你说的是蒯彻?” 叔孙鸣道:“怎么,兄台见过他吗?” 田横道:“我确实见过他,只是交谈过几次,在咸阳的时候,他也是被赵高悬赏缉拿,说是盗走了赵高府里的一把宝剑,那个人确实不是凡人,想不到今日却成了我们难缠的对手” 叔孙鸣猜想蒯彻盗走的宝剑应该就是承影剑,只可惜,承影剑如今已经变成了残破的碎片,下落不明。 叔孙鸣道:“我之前抓住的那个大力士,应该有两个同伙还在训练场内,我想还是重新回到训练场寻找他们的踪迹吧。” 田横道:“那么,兄台一切当心,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都会派人告知于你。” 叔孙鸣回到训练场,经过两轮淘汰赛,有三十个江湖高手脱颖而出,这时,田广突然出现在训练场。 新任近卫将军道:“奉齐王命,将胜出的三十人统编为齐王护卫队,齐王赐名,''缚神营'',未来尔等要忠心护主,报效齐国。” “遵命!”众人答道。 “另外,缚神营分为三组,分别为赤龙组、黑虎组、神鹰组。你们三十人将继续自由比试,战到最后的三人分别任命为赤龙、黑虎和神鹰组的组长。”近卫将军道。 近卫将军一声令下,三十人开始自由比试,叔孙鸣并无意和其他人继续较量,只想尽早找到最后的那两个杀手,偌大的训练场喊杀声震天,这时,有一道剑气接连击溃十几人,叔孙鸣一看,正是刘粽和他师父,叔孙鸣很奇怪,刘粽的师父是何时下场的?再加上之前那道剑气,并不是刘粽使出的,莫不是卞城的剑招?可是这道剑气确实似曾相识,但又不是赤影门的招式。 叔孙鸣想走近前去看看,怎料卞城和刘粽突然跃起,冲着齐王杀去,叔孙鸣恍然大悟,一招定山指法,将刘粽从半空中击落,接着近卫将军拿起长刀抵挡卞城的攻击,齐王极为镇定,只是从座位上离开,站到离二人十几步远的距离。 近卫将军和卞城交战不到十回合,就被卞城一掌打到台下,不能动弹。眼看就要向田广杀去,叔孙鸣移形换影,将田广和自己的位置互换,用真气接下了卞城的剑。 卞城的眼神犀利,没费多大力气就挣脱了叔孙鸣的天极真气,叔孙鸣惊叹卞城的内力也是不同凡响,卞城把目标改为叔孙鸣,接连向叔孙鸣攻去十几道剑气,叔孙鸣用天罡护体挡下了卞城的斩击,叔孙鸣也将真气从手指逼出,构成无形剑气,以灵狐剑法和卞城对垒。 卞城丝毫不落下风,她大喊一声:“长风剑舞!”卞城的剑招如同鬼魅的舞娘在施展舞姿,招式连绵不绝,一时难以找出破绽,叔孙鸣也使出了灵狐剑法第三式,暗月孤影。 卞城的招式虽无法破解,但也无法捕捉到叔孙鸣的弱点,两人以当世绝妙的剑法交战了一百多回合。 眼看着田广要逃,卞城遂运气挥剑,念道:“落花飞雪!”,无形剑气卷起狂风,风中又夹带着剑气,被风掠过的人身上都留下了参差不齐的伤口,叔孙鸣一招降魔掌,把落花飞雪的剑气震散。卞城道:“你我并无仇怨,我今日来此,只为取下田广首级,与他人无关,休要拦我!” 叔孙鸣道:“我知道你的目的,只要我在,你就休想得逞!” 卞城道:“为什么,你要阻挡我报仇?” 叔孙鸣道:“杀手就是杀手,何来的报仇?” 卞城道:“那就休怪我无情!” 卞城使出他的独门绝学:云霞剑气。只见她原地施展三式剑招,谁知半空中竟开始慢慢聚集云气,接着就向叔孙鸣杀去,叔孙鸣自知无形剑气无法挡住对方的剑招,便只能用天极功来对抗,叔孙鸣懊恼承影剑不在身旁,若是承影剑在手,定可和这等世间罕有的剑术高手好好地较量一番。 此时,田广已经被护送着离开了训练场,其余江湖武士也纷纷退避至训练场之外,叔孙鸣一边激战,一边又开始怀疑之前的判断,他想:能有如此剑招,应该不是费昆派来的杀手,我观她的功力和剑法没有一点出自费昆的指导,而且,单论剑招,她的水平更是远在费昆之上。难道我猜错了? 叔孙鸣边打边思索,突然喊道:“不好!” 叔孙鸣只想立刻脱离战斗,赶到田广那里,可卞城穷追不舍,叔孙鸣道:“我不知你刺杀齐王是何缘由,但现在我有要事在身,必须离开,请先生不要再执着了!” 卞城道:“我与田广不共戴天,他逼死我叔父,我定要杀他!” 叔孙鸣见卞城冥顽不灵,只好运足十成功力,使出天极功最强杀招“刑天再临”。整个训练场被强大天极真气震垮,方圆十里的百姓仿佛听到一个巨人震天一般地怒嚎,全都无法站稳纷纷倒在地上,十里内的房屋和树木都剧烈晃动,半里内的房屋更是片瓦不存。卞城本想用自己的最强招式杀向叔孙鸣,可丝毫无法逼近,也被这震古烁今的“刑天再临”彻底击败,整个人被击飞百步多远,之后昏倒在了废墟之中。 第三十七章 落日飞狐 叔孙鸣前去卞城身旁察看,简单搭了下脉确认卞城只是昏了过去,他又跑到刘粽身旁,刘粽被中天指力击昏过去后,叔孙鸣就把他放在一处安全位置。见到刘粽也无大碍,就立刻前去田广处,因为叔孙鸣觉得,真正的杀手可能就趁此混乱时机下手。 叔孙鸣赶到时,田广和十几个侍卫正在一所民居内等待叔孙鸣和卞城大战的结果。叔孙鸣见刺客还未动手,就赶紧告知田广道:“王上,现在还有两个杀手没有查出,请齐王尽快返回王宫。” 田广道:“刚才两个刺客你没有抓住他们?” 叔孙鸣道:“那两个虽然也是刺客,但并不是和刺杀朱荷的几个人一伙的。” 田广道:“如此,就先回宫吧。” 田广下令将卞城和刘粽关了起来,叔孙鸣也前往牢狱询问卞城和刘粽要刺杀齐王的原因。 叔孙鸣道:“你说你的叔父是被齐王逼死的?那你叔父是谁?” 卞城道:“我的叔父是田假。” 叔孙鸣道:“你不是卞庄子的后人吗,田假又何曾成了你的叔父?” 卞城道:“我的亲人都失散了,在我最孤苦无依的时候,是叔父收留了我。” 叔孙鸣道:“那你肯定知道你的叔父都干了些什么事吧。” 卞城道:“我叔父虽然也做过错事,但他待我如同亲人一般,也是他帮我找回祖宗传下来的武功秘籍和剑谱,我才能有今天这般造诣。他死了,我必须为他报仇。” 叔孙鸣道:“你知道吗,在狄县,他曾杀了几十个孩子,而且是当着孩子父母的面,就为了问出齐王的下落。你若要报仇,先问问狄县的那些父母要不要找你报仇!” 卞城愣住了,说道:“这我却未曾得知,若是叔父真的干了这样的事,我自是无言以对。” 叔孙鸣道:“看在你是名门之后,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我会向齐王求情放你和刘粽一条生路。” 卞城道:“不知大侠师承何门何派。” 叔孙鸣道:“我师从的门派已经不存在了,你知道了也无甚意义。眼下我还有事要办,既然知道你并非是个奸恶之徒,我也就放心了。刘粽是个好苗子,出去后要好好教导他。” 卞城道:“多谢大侠关照。” 叔孙鸣刚走出牢狱,就见一个士卒来报:“大侠,不好了,齐王遇刺了!” 叔孙鸣还是晚了一步,急忙赶到齐王宫,见到齐王只是左臂被砍伤,性命暂无大碍,其余所有的侍卫连同一道的江湖武士已经将最后两个杀手捉拿,叔孙鸣问道:“齐王伤势严重吗?” 田广道:“无妨,皮外伤而已,这两个杀手果然混入了应选武士的队伍里,谢旌,把这俩人押入大牢,严加审问!” 近卫将军谢旌道:“诺!” 听闻田广遇刺,田横急忙赶来看望,见齐王并无大碍,于是便约叔孙鸣单独谈话。 田横道:“我那个侍卫队长已经问出了一些消息,那个叫常营的说韩信已经把全部精锐调往历下,要在几日后对临淄城进行总攻,费昆只给他们十天时间,十天之后必须返回,看样子,十天的期限过后,就是韩信进攻的日子。” 叔孙鸣道:“从最早的四个刺客出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七天了,没多少时间了,丞相与齐王作何打算?” 田横道:“我曾向齐王谏言,马上向楚国项羽求援,并且表示臣服于项羽,可是王上不听,硬要死守临淄城。” 叔孙鸣道:“眼下时间不多了,即便现在齐王听从丞相的建议,大批军队也没法在短短几天内重新部署,贸然行动反而会暴露弱点,给韩信以可乘之机。” 田横道:“我已经悄悄派遣使节前往彭城,以我个人的名义请求项羽,之后再向齐王禀告。” 叔孙鸣道:“既然还有一两日的时间,我打算潜入韩信营中,寻机杀了韩信。” 田横道:“这能行吗?韩信大营的防卫肯定如铜墙铁壁一般,你就算进得去也未必能安全脱身。” 叔孙鸣道:“我是齐国人,应该为齐国尽一份力。” 田横道:“兄台若心意已决,我知道再怎么阻拦你也是徒劳,即便匆忙,也请先到我的府中,我要设酒为兄台送行!” 叔孙鸣向田横拱手答谢,酒宴结束后,叔孙鸣向田横讨要一把佩剑,田横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贴身佩剑相赠,田横道:“此剑是我齐国的有名的工匠班梳打造,名曰‘拂弦’,因其异常锋利,当有风拂过这把剑的剑刃时,便会发出如琴弦般悦耳又锐利的声音,今日赠与兄台,祝兄台能够功成凯旋。” 叔孙鸣道:“多谢,能与田横兄结交一场,真是不枉此生。” 叔孙鸣告别田横后,于子时出临淄城,预备悄悄潜入韩信大帐,直接取下韩信的头颅。 叔孙鸣在夜色掩护下,跃上一处高坡,可以俯视整个韩信大营,他熟悉韩信的大营布置,很快便确定了韩信的大帐方位,这时,叔孙鸣突然觉得身后有人,便拔出佩剑向后斩去,剑气划过光秃秃的山坡,卷起一阵风沙,叔孙鸣抬头一看,费昆已经躲过袭来的剑气,跃入半空当中。叔孙鸣不想惊扰韩信的大军,便一边打一边远离韩信大营,费昆则对着叔孙鸣穷追不舍。待到远离韩信营地一里左右,叔孙鸣和费昆的恩怨,最终迎来了解的时刻。 费昆道:“师侄,你我份属同门,我又是你的师叔,赤影门就咱爷俩了,别再斗了,你把丹药给我,我们罢战言和,你可以回你的泰山,重建赤影门。” 叔孙鸣道:“你残害同门,殃及后辈,赤影门即便不在了,我也要清理门户!” 费昆道:“你我交手过几次,每次你都命大逃掉了,怎么,这次打不过我是打算继续逃还是死在我手上?” 叔孙鸣道:“你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吗?我是要清理门户,用你的命祭奠死去的师父和师兄,以及被你玷污的赤影门清誉。” 费昆道:“你总是那么狂妄自大!今天你不会再有什么好运气可以再逃跑了!” 叔孙鸣道:“那就来吧!” 叔孙鸣运气挥剑,上来一招“赤狐逐日”,加上天极功内力,凶狠地向费昆攻去。 第三十八章 螳臂当车之战 费昆一招降魔掌打算一下将叔孙鸣向以前一样击退,可对方咄咄逼人的剑气让他感觉到叔孙鸣的内功已经和过去大不一样,降魔掌掌力被“赤狐逐日”轻松破解,费昆不由得退后十步,叔孙鸣紧追不舍,又是一招“暗月孤殇”,突然消失在费昆眼前,费昆凭借着感觉判断出叔孙鸣出现在自己身后,可叔孙鸣身法太快,费昆最多抵挡住一部分剑气,叔孙鸣全力一击,费昆腹部被剑刺伤,紧接着叔孙鸣一个扫腿踢向费昆头部,费昆勉强抵挡住,但还是被震退了几步。 “想不到你的武功精进这么许多,莫非你吃了那颗仙丹?”费昆道。 “或许是吧。”叔孙鸣敷衍地回答道。 费昆被激怒,开始运功发力使出天极功威力极强的招式——“狴犴嗔目”,双掌向叔孙鸣发出天极功掌力,但此掌力比降魔掌威力强出几十倍,掌力掠过之处,地面随即崩裂,笔直地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叔孙鸣同样以天极功应对,使出更甚于此招的“蒲牢惊鸣”,此招式需运功至丹田,进而散至鸠尾穴,以此劲力发出震天动地的吼声,如同神兽蒲牢的惊嚎。“狴犴嗔目”的掌力被化解,费昆也紧急运功抵御残余的内力吼声。 “你怎会在这短短的时日内练成了天极功?!”费昆道。 “我说过,我要清理门户!”叔孙鸣不屑回答费昆的疑问,继续用灵狐剑法搭配天极功向费昆攻去,费昆未曾见识过叔孙鸣自创的灵狐剑法,一招招鬼魅又凌厉的招式加上天极功内力,让费昆难以应付,叔孙鸣接连用了“暗月孤殇”、“落日飞影”和“食月之泪”,费昆最终被破防,又多了两道剑伤,叔孙鸣不打算停手,又使出那招“火狐降世”,费昆虽熟知此招,但强大的气势让费昆越发胆怯,遂拼命使出天罡护体抵挡,结果还是被击败。 费昆接连中了叔孙鸣数招,开始口吐鲜血,说道:“我终究是老了,你的天极功功力比我强数倍,当初你没有修炼天极功时都可以接我几招,如今你已经身负十重天极劲力,我就更加不是你的对手了。” “多说无益,看在你曾是我师叔的份上,我会很快结果你,不会让你受罪。”叔孙鸣道。 “是不是被我打得伤自尊了?过去你是个仁慈还有点心软的人,怎么现在这么凶狠果决?”费昆道。 “你就当是吧。”说罢,叔孙鸣攥紧了手里的剑,打算一剑将费昆杀死,费昆在剑气向自己攻来的一刹那,使出全身功力施展出“刑天再临”。功力不足以伤到叔孙鸣,但足够作为掩护,从叔孙鸣眼前逃离。 叔孙鸣见费昆尚未逃远,便飞快追赶,费昆跃到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对叔孙鸣道:“你能听到一里以外的声音吧,好好听一听,那是韩信出兵的声音,现在这个时辰,韩信全部精锐开始向临淄城进军,你若要继续追杀我,我自知逃不过,但是,有一座临淄城给我陪葬也值了!” 叔孙鸣确实听到了韩信军队正浩浩荡荡地进军,说道:“你听好了,早晚我必取你项上头颅,回去洗干净脖子等着!” 说罢,叔孙鸣急忙前去追赶韩信的大部队。 费昆终于顶不住内伤,从树梢上摔下,从衣服内掏出一颗疗伤丹药,服下后开始运功疗伤。 叔孙鸣没用多久就追上了韩信的后方部队,随即开始一人袭扰韩信的后军,他使出天极功的所有招式,尽可能多的杀敌,韩信已经对后军的袭扰有所发觉,命灌婴指挥后军消灭叔孙鸣,接着命前军和中军继续加快速度行进。 叔孙鸣见只有后军留下和自己交战,其余部队仍继续前进,就想尽快脱离战圈,跑到中军处,尽一切可能减慢韩信部队的速度,为临淄城守备部队争取时间。 灌婴见只有叔孙鸣一人在和后军士兵交战,喊道:“好个武功高强的刺客,竟敢一人独闯千军万马,弓箭手听令,给我放箭!” 密密麻麻的羽箭射向叔孙鸣,叔孙鸣用天罡护体抵挡,然后一招“黑风烈焰”,将射来的羽箭击散,接着运足内力,以高超的轻功脱离后军的包围,灌婴遂率军追击,叔孙鸣很快看到了前方韩信中军的影子,叔孙鸣想要擒贼先擒王,可就是找不到韩信,干脆就对着中军士卒大砍大杀,中军部队数万人虽未被影响阵型,但叔孙鸣所经之处,皆有死伤。 灌婴的后军人马追上后,见中军开始陷入混乱,军队行进明显减缓,一时不知所措,只听到有人高喊:“众军合围刺客,只守不攻,所有弓箭手,对着刺客给我放箭!”下令者正是韩信,中军听到韩信的将令后,对着叔孙鸣围成一个包围圈,叔孙鸣暴露在圆圈中央,弓箭手全力放箭,叔孙鸣只好使出天极功最强杀招“刑天再临”,几万人的兵马瞬间受到内功冲击,最靠近叔孙鸣的一大圈士卒倒地死伤者有两三百人,韩信令李左车和灌婴率领两千人马继续合围叔孙鸣,命令其余部队继续行进,任叔孙鸣怎么阻挡,最终都无法有效延缓韩信大军的进军速度,眼前两千多人对自己又形成了合围态势,叔孙鸣已经施展过一次“刑天再临”,体力大损,无法长时间鏖战,只能寻找破绽突出重围。 韩信回头看了看,认出了当初企图刺杀自己的那个人,见他有如此可怕的身手,也略微觉得后背发凉。 两千士卒车轮战术一轮一轮向叔孙鸣攻去,叔孙鸣开始体力不支,突然后背被长戟刺中,叔孙鸣向身后全力挥剑斩去,一大排士兵倒地,但长戟刺的伤很深,再这样下去,只会被乱剑乱戟砍得不成人形。 叔孙鸣顶住最后一点气力,使出“暗月孤殇”,消失在了士兵眼前,士兵拼命寻找,没一会儿就看到叔孙鸣从一侧突围,士卒奋力追赶,叔孙鸣又是一招“黑风烈焰”,卷起一阵狂沙,勉强作为掩护,叔孙鸣全力奔逃,最终摆脱追兵。 他逃脱后,来到了一处安全地带,他料想,韩信用不了几个时辰便可兵临城下,不知田广是否已经做好准备。韩信军队的战力虽不及项羽军队,但至少比当年章邯军队的战斗力强很多,齐军守城军队大概十万有余,应该可以和韩信大军较量一番。 叔孙鸣正思量着,后背的伤口突然疼痛起来,他短时间内无法赶回临淄,只能原地先运功疗伤,待伤口止血止痛后再行上路。 另一头,在临淄城,哨骑来报,韩信已经距离临淄城不足五里,田广亲自登上城楼督战,田横出临淄城来到南侧陈合营地,连同陈合在山上指挥部队伏击韩信中军,齐国的生死之战即将打响。 半个时辰过后,韩信大军来到临淄城下,韩信骑着战马,对着城楼上的田广道:“齐王殿下,我韩信很敬重你的为人,今日我自知无法劝降于你,待两军交战之时,殿下若回心转意,两军立刻罢兵言和,减少伤亡。” 田广道:“韩信小儿,汝等出尔反尔,派了个郦食其来假意媾和,孤的诚意被尔等如此羞辱,媾和、劝降等事休要再谈,我齐国军民一体,与临淄城共存亡,你要进攻,就尽管来吧,你虽号称战必胜,攻必取,但临淄城是你永远无法攻克的!” 韩信道:“既然如此,全军听令,攻城!!” 第三十九章 陈合伏法 韩信下令攻城,田横也下令屯于鼎足山上的精锐骑兵袭击韩信军后方,刚要取虎符,却被陈合拦下,田横道:“陈合,你要干什么?” 陈合道:“丞相,吾等不忍将士做无谓牺牲,打算向韩信大军请降,委屈丞相了。” 陈合说完便让左右将田横捆了起来。田横道:“陈合,你我曾经共患难,当初我们还仅有万余骑兵,兵少将寡,你都不愿投靠那田假,为何要在我们齐国面临生死难关时突然临阵倒戈?!” 陈合道:“前几日我收到韩信使者送来的信,他承诺,如果我军投降,将全数收编并且善待我等将士,绝不对降卒降将屠戮虐待,并且大战之后,将好生安抚齐国百姓,我等将领可继续指挥老部队,若有食言,我等可随时起兵讨伐之。丞相,我相信韩信和刘邦不会跟项羽一样残暴,更不会像其他诸侯国君主那样昏庸,我们几个将军已经私下商议,于今日投降韩信。” 田横道:“你怎会这样没骨气,我齐军实力虽不及汉军,但全力相抗一定可以守住临淄城。你在这时候投降就是背叛齐国!” 陈合道:“丞相,还请认清眼下的现实,我齐军即便能够抵挡住韩信,但也要付出极大代价,我齐国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及早结束战争。我等投降韩信,就是为了让齐国早些太平,齐王和百姓之间如果硬要我等选择,我们只能选择百姓。” 田横道:“难道老天真的要亡我齐国?” 陈合命士卒将田横押出军帐,并派使者前往韩信处传递投降书。 临淄城下,先锋大将灌婴率军猛攻城池,田广则亲自督战,齐军将士据城死守,灌婴命令攻城军队轮番上阵,但是鏖战了一天一夜,仍旧未能攻破城门。 田广也身着铠甲,在一线厮杀,君主临阵,齐军士兵无不用命。韩信见临淄城一时难以攻陷,只好先退兵,韩信返回大营后,陈合的使者也到了。韩信得知陈合愿意率部归顺,特令张耳前往陈合大营谈判,确定虚实。 此时,叔孙鸣也急速赶往陈合大营,因为他看到韩信主力正在猛攻临淄城,然而南侧山坡上陈合的精锐骑兵却丝毫未动,断定陈合必定是背叛了齐王。 叔孙鸣最终比张耳早一步赶到,已经是临近寅时,陈合军队等待韩信使节的到来,从将领到士兵都不敢懈怠。叔孙鸣悄悄探听陈合营帐里的动静,见到陈合正在与田横交谈。 田横道:“我知你并非是田假那样的奸恶小人,你也是想尽快结束战争,可历代先王传下来的齐国领土,岂能拱手让给一个泗水亭长?” 陈合道:“丞相,你知道我是穷苦人家出身,在先王田儋起兵时,我就是他的执戟郎,两代先王都待我不薄,把我从一个执戟郎一路提拔到如今的地位。如果我背叛齐国,定然是天地不容,可是,这么些年了,齐国未曾有过一日安宁,我见到太多的生离死别,一场大战下来,尸体堆积成山,还活着的人一边哭一边在死尸堆里寻找自己的亲人,我从军本来只是想要谋条生路,后来我就想跟随齐王,尽快平定齐国的战争,让老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我再也不想看到那些凄惨的情景。” 田横道:“你投降了韩信,齐国就能安定吗?” 陈合道:“我得知韩信连续攻破数个诸侯城池,如同他自夸的那般,攻必克,战必取。我齐军虽然上下一心,却并没有战胜韩信的把握。我也听闻,汉军攻占领地后,并没有像项籍那样,屠杀战俘,把占领地搞得一片焦土就走了。而是留下军队和官吏好生治理。或许,六国并立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天下一统才是大势所趋。丞相不妨听取我所说的,早日劝齐王归降了吧,再打下去只是白白牺牲那些无辜的士兵。” 田横道:“你的眼界和胸襟我很钦佩,我何尝不想天下太平。但祖宗的基业,不能毁在我们这一辈,你要投降,我如果不阻拦,我无法面对齐王和我的已故兄长。” 陈合道:“丞相的心思,我明白,我会在韩信使者到来前将丞相放了,丞相可返回临淄继续抵抗韩信,我们就此别过吧。” 田横无奈地闭上眼睛,眼泪从脸颊上落下。即便是当初临淄城被项羽攻陷,田荣被杀,将士离散,他都未曾如此伤心绝望过。 陈合刚要走出营帐,就被叔孙鸣用飞石击中了气海穴,随即倒地,昏迷不醒。田横见到是叔孙鸣进来了,说道:“叔孙兄,我以为你已经遭逢不测。” “很是惭愧,我无法杀掉韩信。想要袭扰韩信军队的进军速度也是难上加难,方才我听到陈合想要投降韩信,只好先将其制服,接下来由丞相统领骑兵部队,相信可以帮助齐王分担一部分压力。”叔孙鸣道。 “陈合,死了吗?”田横道。 “我打中了他的致命穴道,应该活不成了。”叔孙鸣道。 “唉,可惜了这样一员良将。”田横道。 “想要投降的将军已经不能指望他继续作战了,军士以忠诚为第一原则,不论有什么理由,都不能背叛王上。”叔孙鸣道。 “陈合的将印和齐王赐的佩剑都在这里,我现在集结军士,重新接管骑兵部队吧。”田横道。 “丞相是否听了陈合的一番话,心里也开始动摇了?”叔孙鸣道。 田横道:“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叔孙鸣道:“不论结果如何,田兄都是齐国的功臣,而非罪人。” 韩信的使节张耳在一个时辰后来到大营,田横指派随军主簿将其打发走,并让张耳传话,齐国军队定会和韩信死战到底。 天色破晓之时,韩信得知,齐国七万精锐又重新回到田横掌控中,只好重新思量对策,三日内再没有展开新的攻势。田横则在这几日里,只是一个人经常远远地望着临淄城。 第四十章 临淄城破 田横道:“叔孙兄,目前临淄城守备岌岌可危,你现在是齐王钦定的缚神营卫士,应该尽快赶往齐王身边。” 叔孙鸣道:“是吗?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可齐王并没有向我正式任命过啊。” 田横道:“你去刺杀韩信后,齐王本来要召你入宫,我便向齐王说了你的去向,齐王说若你能活着回来,直接任命为缚神营第一卫士,封为兰陵侯,即便你最终牺牲,也要追封你的爵位。” 叔孙鸣道:“侯爵之位实不敢当,不过既然对齐王有过承诺,我定会尽职保护齐王的安危。” 叔孙鸣随后赶往临淄城,在城楼上见到了齐王田广,田广道:“孤以为你已经陷入险地,凶多吉少,想不到兄竟能于韩信的大军中进退自如,不愧为当世罕见的高手。” 叔孙鸣道:“齐王过奖了,在下贸然闯入敌军阵营,未能刺杀成功,无颜面对齐王。” 田广道:“活着回来就好,有你在,孤又多了一员猛将。孤现在正式封你为兰陵侯,编入缚神营,另赐封号‘缚神营第一卫士’。” 叔孙鸣道:“在下,额......臣,领命!多谢大王赏赐。” 叔孙鸣守卫在齐王身边,寸步不离,齐王也是日夜守卫在临淄城楼上,没有一刻曾下城楼休息。 一日,哨骑探报:“禀齐王,韩信亲率大军十二万围攻鼎足山,田相正指挥将士奋力抵挡,田相请齐王放心,鼎足山不会有失,请齐王万不可出城迎战,以防韩信声东击西。” 田广道:“鼎足山兵力虽多,但已经被韩信军队团团包围,若韩信围而不攻,我等也不发兵救援,那七万多将士岂不也是死路一条?” 齐将田既道:“王上,目前韩信大军正在和田相激战,不妨我们直接去攻取韩信的大营,夺取韩信的粮草,进一步断了韩信的粮道,如此一来,韩信军队将不战自溃。” 田广道:“此计虽险,倒可一试。” 叔孙鸣道:“齐王,若是这条计谋有把握成功的话,田相也一定会建议王上去攻打韩信大营的,可是田相来信,希望齐王把守临淄城,不要出击。” 田广道:“此乃重创韩信的良机,我不想继续这么干等下去,万一鼎足山失守,我们守这座孤城又有何用?” 田广随即下令临淄守备部队全线出击,直捣韩信大营。 田广亲率两万余部队出城,果然到了韩信大营,发现营中只留了一小部分军队守卫,田广下令冲进营地,杀敌军个片甲不留。 两万兵马刚刚全部杀入营中,突然从营外包围过来几万人马,带头的将军正是韩信,韩信道:“田广,你中计了。” 田广命令部队集中一点突围,可怎么也无法突破,叔孙鸣一马当先,使出“暗月孤影”和“赤狐逐日”,将一百多盾牌兵击溃,示意齐王火速突围,可对方立马又派出长戟兵抵挡,叔孙鸣又施展“火狐降世”,无奈攻上来的长戟兵太多,足有两千多兵力,叔孙鸣仅仅只是搅乱了排头部队的阵脚,田广率领的突围部队又陷入了僵持。 韩信军队的包围网越收越紧,田广的两万多部队被杀到不足五千,田广死战不降,叔孙鸣只好施展出天极功招式,“刑天再临”。拼上了十成功力将围上来的敌军击溃,韩信军和田广军都被这强力的内功嘶吼震退,不论是敌军还是友军,倒地伤亡者足有几千人,田广的部队因为和叔孙鸣距离比较远所以被误伤的军队不多,总之,叔孙鸣的四周已经是遍地尸首,包围网一下子被撕出来一道口子,田广则立即率领其余残部突围。 另外一头,在鼎足山,田横指挥鼎足山军士奋力守住了这片要地,见到围攻鼎足山的兵马开始攻势减弱,进而徐徐撤退,田横则命令三万人马冲下山反攻敌军,结果大获全胜。正在高兴之余,临淄城败军来报,说道:“丞相,临淄城失陷了!” 田横问明白缘由后,如同被五雷轰顶,他没想到当年的遭遇如今重演。自己曾告诫过齐王,一定要死守城池,万不可出城迎击,就是为了防止重蹈当年田荣的覆辙。可田广不听自己的劝告,还是贸然出兵,最后落得和其父亲一样的结局。 临淄城已经陷落,韩信其余主力也纷纷赶到,田横困守鼎足山自知无力回天,只好率军拼死杀下山,带领残余部队往博阳方向撤离。 叔孙鸣跟随着齐王一路奔逃,率领残部逃到了高密。见身后已无敌军,才停下来歇息。 突然前方冒出来一支部队,田广以为是韩信的追兵到了,急忙上马。只听见来将喊道:“齐王莫怕!我们是项家军!特来相助齐王!” 齐王仔细看了看,确实是项家军的旗帜,又惊又喜的他一下子失去了意识,从马上摔了下来,叔孙鸣赶忙接住。 龙且来到齐王跟前,见到已经昏迷不醒的田广,不由得哈哈大笑,说道:“以为他是什么英雄豪杰,原来这么没出息。” 叔孙鸣道:“龙且将军,上次一别,如今已是数载,项羽将军可好?” 龙且道:“你是谁?” 龙且仔细端详了叔孙鸣,说道:“你是当年和我们一起在巨鹿杀秦军的那个武士?!” 叔孙鸣道:“正是在下,难得龙将军还记得我。” 龙且高兴地拍了拍叔孙鸣的肩膀,说道:“当年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呢,项羽将军曾派人四处寻你,打算收你入楚营,还要封你做将军,可是找了一年多没找着。没想到你居然投奔了齐国。” 叔孙鸣道:“齐国是我的故土,齐国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 龙且道:“我这回带了二十万大军,定会把那韩信给捏死,等你家主公醒来后告诉他,不必谢我。” 龙且说完,一边笑一边返回了队伍。叔孙鸣看着龙且的背影,也回想起了项羽。他感慨道:“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 第四十一章 了断前仇 龙且虽然和田广军队会师于高密,打算反攻韩信。怎奈龙且也只是一介莽夫,空有一身头衔和几万兵马,本以为可以倚强凌弱,彻底击败韩信,韩信却在两军交战前,偷偷率军将潍水上游用沙囊堵住,减缓了河流速度,待到龙且率兵出击,遂将沙囊撤去,湍急的河水将龙且的部队冲散,大军失去了战斗力,龙且被乱箭射死,齐王田广被曹参俘虏,而后被杀,叔孙鸣因为在大水中和田广失散,逃过了韩信军的追杀。 叔孙鸣从战场脱离后,韩信斩杀龙且和田广的消息传至整个齐国,刘邦封韩信为假齐王,韩信成了齐国新一任的主宰。 齐国再一次被覆灭,叔孙鸣辗转得知,是费昆向韩信建议趁齐王撤去历下守军发兵攻打齐国。他只想尽早找到费昆,彻底了解恩怨。 他不知道田横是生是死,如今下落何处。事到如今,他只有再次返回临淄城,韩信被封为假齐王,那么费昆也一定在齐王宫里。叔孙鸣对齐王宫十分熟悉,潜入王宫杀掉费昆并不困难。绝不能让费昆这么逍遥得意。 叔孙鸣想起了之前曾拼命保护的不老仙丹,叔孙鸣也曾对这丹药动过心,如果真的可以长生不老,那不是每个凡人都梦寐以求的事吗?但叔孙鸣还是断了这心思,他想,生老病死乃天道,如果硬要违背,也会遭受上天的惩罚。既然这不老仙丹来自东海岛屿之上,那么等到一切恩怨了解之后,就把这仙丹抛回大海吧。 叔孙鸣找了匹马,朝着目的地进发。回到临淄城,令他诧异的是,不同于上一次临淄被被攻破后那样的尸横遍野,百姓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因为战争受到太多影响,之前田广守卫临淄城时,并没有将临淄城内的百姓放出城,因为不论齐王还是田横都对守卫临淄城还是有把握的,不必像上次项羽攻城那样抱必死之心迎战,需要提前疏散百姓。可临淄城这次还是陷落了,百姓按理难免会被攻进城的军队误伤和骚扰,可临淄城除了城墙和靠近城墙的屋舍受到了些许损坏外,其他建筑没有损坏分毫,且汉军士兵正在对损坏的建筑和城墙进行修复。 他回忆起了萧何治理下的咸阳城,如今的临淄城也像咸阳城一样正在恢复元气,看来汉军夺取天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临淄城内的百姓虽然伤心田广被杀,田氏贵族覆灭,但并没有对汉军有什么反抗和不满。叔孙鸣从一户人家得知,韩信进城后,命令军队在城外修整,并把一部分军粮分发给百姓。叔孙鸣听到百姓的描述后,决定不再对韩信下手,他敬佩韩信的为人,不少诸侯将领都因为手握兵权而作威作福,残害欺压百姓。而韩信已经贵为一方诸侯,却仍旧严于律己,实在难得,叔孙鸣不打算再刺杀韩信,既然这是齐国最终要面对的命运,就只好顺天而行。但费昆的性命,他是非取不可。 叔孙鸣潜入齐王宫,他发现了费昆正带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前往韩信的卧室,想必费昆是想彻底笼络韩信,让韩信将来更加信赖自己吧。叔孙鸣已经提前准备好一块布条并在上面写下:师叔,想要那枚不老丹药吗?去鼎足山找我吧,不过只能你一人前来,否则,我将自己服下那枚仙丹。 他将布条绑在一支羽箭上,冲着费昆将羽箭掷去。费昆一下子接住了羽箭,急忙四处查看向他送信的人,他打开布条一看,明白是叔孙鸣给他的信,他自知现在的功力已经无法比得过叔孙鸣,但为了那枚不老丹药,费昆还是独自一人前往。 叔孙鸣在田横曾经扎营的地方等候着费昆,同时找出那枚丹药仔细端详。 那丹药呈现紫黑色,闻着一股草木清香的气息,关键是这不老仙丹完全不需要特殊保存,从提炼出来到现在仍旧不会腐坏,叔孙鸣将丹药小心收好,装进一个布口袋,然后将口袋挂在一棵大树最高的树枝上。 过了有半个时辰左右,费昆来到约定之地,叔孙鸣道:“师叔,久违了。” 费昆道:“你不是要清理门户吗,怎么还愿意叫我师叔?” 叔孙鸣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死师父,你要这枚仙丹只是想长生不老而已,为什么非要做出这么多滥杀无辜的事?” 费昆道:“想知道吗?但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那树枝上挂着的就是不老仙丹吧。” 叔孙鸣道:“不错,你若能将那丹药夺走就归你,如果夺不走,就得甘愿接受师门惩戒。残害同门师兄和师侄,按照门规,是什么惩罚,你还记得吗?” 费昆道:“残害同门师兄弟者,按门规要一剑封喉;残害弟子者,一剑穿心,我会忘记吗?只是没想到会由你这么个小辈来执行。” 叔孙鸣拔出拂弦剑,指向费昆,说道:“有什么遗愿吗?我可以替你完成。” 费昆道:“你先打败我,我再对你说吧。” 费昆施展出天极功掌法——“霸下悲鸣”。地面开始像海浪一样波动,土壤掀起的波浪如同海滩大潮一般掀起几丈高,压向叔孙鸣,叔孙鸣一剑将其劈成两半,进而攻向费昆。 叔孙鸣施展“望月痴心”,数道剑影让费昆难以招架,随后直接用出“火狐降世”,费昆则用降魔掌吃力抵挡,最后过了不到二十回合,费昆终于抵挡不住,被叔孙鸣一掌击退十余步。 费昆想要重新运功,可是真气刚运行至膻中穴,就口吐鲜血,已经彻底无力应战。 叔孙鸣见费昆已经是这般模样,便不再继续进攻,叔孙鸣道:“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费昆道:“我杀你师父不是因为他知道了我的秘密,而是我要报仇雪恨。” 叔孙鸣道:“你们是同门师兄弟,有何仇怨非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费昆道:“你的大师姐齐语嫣,是我的女儿,她被你师父害苦了!” 叔孙鸣道:“大师姐不是师父收养的孤女吗?怎么会是你女儿?” 费昆道:“这都怨我......” 第四十二章 公主和护卫 “语嫣是我和嬴政的妹妹若莺公主所生,我出师下山后,便进入了秦王宫担任护卫。那时,嬴政还没有称帝,他有一小妹,当年才十六岁,喜欢到处游历,不喜欢待在宫中,我则担任护卫她的工作,陪同她四处游览。欣赏咸阳城内外的美景。”费昆道。 “你只是郎中令,又怎能和秦国的公主产生感情?”叔孙鸣道。 “这是我最美好的一段往事,你愿听我说吗?”费昆道。 “反正你也就剩下说话的气力了,听听也无妨。”叔孙鸣道。 “若莺公主有一日突发奇想,要去攀登长城,我对她讲,长城外有匈奴人作乱,万万去不得。她不听,硬要我带她去,否则就会对嬴政说我的不是,我忌惮她的任性,便另外叫了几个亲信随从护送她前往咸阳以北的长城。”费昆道:“我们渡过黄河,走了快百里,方才到达,虽久闻长城之宏伟,但我等却从未亲眼见过,绵延万里,一眼望不到头。若莺公主登上长城,边走边游览,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关隘,我们几个想要劝她尽快离开,因为离关隘不远就是匈奴人的营地。她非要多留一会儿,结果,正好遇见匈奴骑兵南下袭扰。”费昆道。 “你们被匈奴人抓走了?”叔孙鸣道。 “匈奴人并没有攻破关隘,我们都在长城上见到守卫关隘的士卒和匈奴兵激战,却被守将发现当成可疑人物抓了起来。”费昆道。 “你们没有亮明身份吗?”叔孙鸣道。 “我本想亮明身份,但若莺公主恳求我不要这么做,因为嬴政对她管教非常严厉,只要让嬴政知道我等擅自出宫必定会严厉责罚,于是我便说我等是贩药材的商人,来到长城只为游玩,并无他意。”费昆道:“但那守将并不相信我说的,就把我们一行人都抓了起来,我们自然是不能让公主有任何闪失,便和守城的士卒打了起来,公主第一次见到这么刺激的场面,就在一旁看着,叫我们不要给她丢人,必须打赢了才能走!” “越来越多的守城士卒过来增援,我们只有五六个人,就算我们能抵挡得了,也不敢确保公主不会受伤就回过头去劝公主,让我们护送着她撤离,可公主是个倔脾气,又很任性,怎么说也不听,非要我们把围上来的士卒全都打败,一同到此的几个护卫快要招架不住了,有一个还受了伤,我便擅自做主,背起了公主跳下城墙,几名护卫也跟了上来,公主很生气,我们一路奔逃,她也一直在用拳头捶打我,怪我们不听她的话。”费昆道。 叔孙鸣道:“后来呢?” “守城将军派士卒出城追击我们,另外几个护卫对我说,叫我带着公主赶紧先返回咸阳,他们几个留下来断后,我便背着公主一路向东,到了一条小河附近,公主说让我停下来,她的脚受伤了。我把公主轻轻放下,连忙跪下磕头,向公主赔罪,公主倒是没有责备我,但是脚上的伤十分严重,公主是女儿身,我不便察看她的伤势,公主却直接把鞋袜脱掉,我看到她的脚踝已经肿的很厉害了,也顾不上主臣之礼,拿出随身带的药膏给公主敷上,药膏略带些烈性,一下涂在伤患处会有点疼,公主一开始在忍耐,后来忍不住了才喊出了声,虽然之前和公主交代过药涂上会有些痛,但公主并不那么娇嫩,一直尽力忍着,我也丝毫不敢怠慢,没多久就帮公主包扎好了。”费昆道。 “后来我背着公主到了一处阴凉地界,公主说想多待一会儿,看看河边的景色再走不迟,我便陪着她一直待到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费昆道。 “为什么耗这么久?”叔孙鸣道。 “我也曾几次劝说过公主早些返回咸阳,可她那倔脾气上来了,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后来她终于决定离开,我背着她往咸阳的方向走去,她说,让我多立一些战功,郎中令的官职太小了。我说我对这官职已经很知足了,加上秦王信任自己,不敢有太多奢求。她却突然回答道,‘你必须得升到大将军才行,这样就能向秦王提亲了。’我一下脑子空白,又惊又怕,只能假装没听见,便没有回答她,她用手打我的脑袋,问我听到了没有,我只是说刚才走神了,没听到公主说的,我怕公主继续这么难为我,就对公主说我要加快脚步,不然就赶不及返回秦王宫了,公主这才作罢。”费昆道。 “我们赶在傍晚时分赶回了公主寝宫,我行完礼后告诉公主我要离开,以免他人生疑。刚要走出门,公主一下叫住了我,她问我到底有没有在意她说的话。我转过身去,向公主磕了三个头,婉拒了公主的心意。” 叔孙鸣道:“凭你的本事,和公主私奔也不是不行吧,你们一起逃到泰山,秦王也不知道。” 费昆道:“那时的我还很年轻,比你规矩多了,后来我在王宫里又多次遇到公主,公主后来直接向秦王要求让我做她的近身护卫,嬴政和若莺公主感情很好,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我一开始也很无奈。” 叔孙鸣道:“一开始很无奈,后来就不无奈了吧。” 费昆道:“是啊,和公主朝夕相对,时间久了,我发觉我也爱上了她,公主是人中龙凤,我也在心里暗暗决定,将来请求秦王,将自己调往战场,哪怕只是从士卒做起,也要一步步做到大将军的位置,将来就可以配得上公主。可直到有一日,那天是立春,秦王举行了隆重仪式庆祝,到了晚上,公主突然跑来找我,她要我带她走,因为秦王要把她嫁给韩国公子,我一时没了主意,我便来到秦王身边,旁敲侧击的打探到,秦王确实有意要和韩国联姻,我得知此消息时如同万箭穿心,不知道该怎么办。可公主比我坚定地多,她说她不要嫁给韩国公子,她要离开秦王宫,她相信我可以把她照顾好。” 叔孙鸣道:“你真的带着公主私奔了?” 费昆道:“没错,我带着她连夜离开了咸阳城,秦王下令全国搜寻我们,为了尽快找到地方安顿,又能不被秦军发现,我们便来到了南郑。” 第四十三章 黄莺和语嫣 费昆向叔孙鸣讲述自己的往事以及自己的女儿齐语嫣的身世,叔孙鸣很想知道费昆的心里到底在盘算些什么,也想知道费昆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于是就耐心地听费昆讲述。 据费昆所述,他当年才二十岁,若莺公主十六岁,两个人悄悄地逃离咸阳城来到了南郑,南郑人烟稀少,生活所需极为匮乏,一切生产劳作都要靠自己。但若莺公主一点都不觉得苦,她对费昆说:“这一世能和最爱的男人在一起,即便是公主、王后我都不稀罕。”费昆也无比爱着若莺公主,若莺公主要求费昆今后只称呼自己为“若莺”,不可以再叫公主,而自己则称呼费昆为“阿鹰”。因为当初背着若莺摆脱边关将士追杀的时候,费昆施展轻功逃离,脚步飞快,若莺感觉自己像是趴在一只鹰的背上。 两个人很快就在南郑的栎阳县安了家,过了一年,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语嫣”。那时候的费昆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可是好景不长,秦王最终还是发现了他们一家的踪迹,便派遣军队围捕,费昆想要杀出一条路护送妻女离开,若莺却主动站了出来,表示愿意跟随军队返回咸阳,秦王嬴政下令杀死费昆和他们的女儿,若莺以死相逼,方才保下了父女两人的命,费昆痛恨自己的无能,眼睁睁看着若莺跟随大军返回了咸阳。 随后,费昆也收拾了细软来到了咸阳,他暂时将女儿托付给一户人家,自己则潜入秦王宫,可怎么也找不到若莺的踪迹,后来他从若莺的近侍宫女处得知,秦王隐瞒了若莺已经嫁为人妇的消息,依旧把若莺许配给了韩国公子,如今韩国的迎亲队伍已经把若莺带回了韩国。 费昆现在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就是夺回若莺。可费昆还是晚了一步,韩国使节前往秦国回报,若莺公主已经在去往韩国的路上自尽了。 费昆心如死灰,他无比仇恨眼前发生的一切。若莺临走前曾对费昆说,嬴政是她最亲的哥哥,希望费昆不要找嬴政报仇,要好好把女儿抚养长大,告诉她娘亲一直爱着她。费昆尽管恨极了嬴政,但那是若莺对自己最后的请求,费昆只好遵从,但他绝不会饶了那个韩国的公子。之后,费昆前往韩国,在一处青楼里找到了正寻欢作乐的韩国公子。 费昆曾想,那个公子若是和自己一样迷恋着若莺,也不必非要苛责与他,但若莺刚刚去世没多久,如今他却在青楼之内寻欢作乐,可见此人只是觊觎若莺的美貌,若莺被此人逼死,实在是冤枉。费昆丝毫不畏惧那韩国公子的卫队,最终取下了那人的首级。 费昆从韩国迎亲的侍女那里知晓,秦王已经将若莺的遗体领回。回到咸阳后,嬴政对若莺的死无比悲痛,以公主之礼厚葬。葬礼结束后,费昆带着女儿语嫣悄悄来到若莺陵寝前,他将守灵的几个士兵击昏,自己带着女儿,在坟前守了一夜。 太阳渐渐破晓,阳光照射在费昆和女儿的脸上,费昆知道该是时候离别了。费昆在若莺的墓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怀中的女儿还在熟睡,这时飞过来一只黄莺,落在了语嫣的襁褓上,费昆担心黄莺把女儿吵醒,可黄莺只是静静地看着襁褓中的语嫣,过了一会儿就飞走了。费昆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费昆带着女儿回到了泰山,费昆恳求师兄可以收留自己和女儿,师兄黄天泽道:“你年纪轻轻,一身武艺,本可在大好年华建功立业,没想到竟干出这么没出息的事!也罢,将你女儿留下也可以,但是按师门规矩,凡门下弟子不重礼义廉耻,犯下大错的,都要逐出师门,你的女儿将来长大了可以留在赤影门学艺,而你,则必须离开泰山!”费昆道:“多谢师兄大恩大德。”说完便对师兄磕了几个头。 若莺临走前,曾留下了一块玉环给费昆当做念想,费昆如今又要和女儿分别,就把玉环戴在了女儿的脖子上。在往后的十几年里,费昆也时不时偷偷上山看望女儿。因为费昆玷污了赤影门的门规,掌门黄天泽给女孩改了姓氏,由“费语嫣”改为“齐语嫣”,并告诉她,父母已经双双离世。费昆没曾想师兄竟然刻薄至此,几次都曾想告知女儿真相,然后将女儿带下山。但看到女儿在赤影门过得很开心,和两个师弟相处得很融洽,师兄也在精心教导她武功,便不再计较师兄的过失。只求女儿能开开心心地长大。 又过了几年,费昆有一天在林中散步,无意中见到女儿和师侄李承礼关系密切,两人在河边嬉戏,情到深处,险些做出越轨之事,费昆故意出现在他们面前说道:“我虽然被逐出师门了,但我还是你们的师叔,你们两情相悦虽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也要光明正大地嫁娶。” “这么说,您是赞成我们两人的婚事了?”齐语嫣道。 “我赞成不管用,得你们师父同意才可以。”费昆道。“你们别光顾着谈情说爱,看看你们的小师弟,还不到十三岁,每天练功就是六七个时辰,从来没偷过懒,再看看你们!” 齐语嫣羞愧地低下了头,吐舌头的可爱模样像极了若莺。李承礼道:“师叔,师弟他年纪还小,正是要勤学苦练,打好基础的时候。而我和语嫣都已经长大成人,我们两情相悦,我今生必娶语嫣为妻,如果没有语嫣,我将痛苦一生,虽然师父不同意我俩在一起,但我会继续跟师父软磨硬泡,直到他同意为之!” 费昆心底里还是比较满意李承礼的,他看得出李承礼是真心待语嫣,语嫣和李承礼在一起每天都很开心很幸福。于是费昆决定亲自去找师兄谈,希望师兄可以答应他们两人的婚事。 第四十四章 悲凉轮回 费昆找到黄天泽,说明了语嫣和李承礼的事。黄天泽道:“他们两人的婚事是我赤影门的内部事务,你已经被逐出师门,无权过问。” 费昆道:“我好歹是语嫣的父亲,难道我女儿的婚事我都无权过问?” 黄天泽道:“她虽是你的女儿,但却是由我抚养长大,在她心里只有师父,没有什么父亲。” 费昆道:“我原本只以为师兄只是有些严苛过度,没想到,师兄竟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 黄天泽道:“你一个弃徒有何资格来评价掌门!” 费昆道:“你收留语嫣教语嫣武功,我感激你,但这不是你肆意妄为的权利。” 黄天泽道:“你现在就给我走,马上离开赤影门!” 费昆道:“将我逐出师门,只是你一人之言,我是否真的违反了门规还有待商榷,只不过我是尊重你掌门的地位罢了。” 黄天泽道:“你马上滚!” 费昆见黄天泽冥顽不化,便不再与其争辩。但女儿的婚事恐怕就只能搁置了。又过了五年,突然有客到访赤影门,与黄天泽相谈甚欢,那访客还特意见了见齐语嫣,说道:“甚好,甚好。韩王成定会不日到访赤影门,亲自来迎娶贵门派的掌上明珠。” 李承礼偷偷听到了他们二人的谈话,怒火中烧,便把此事告诉了费昆,费昆再一次找到了黄天泽,问道:“你为何未经我同意,就把语嫣许配给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黄天泽道:“语嫣无父无母,她的婚事自然是由我这个师父来操心了。我姑且告诉你,韩王成是曾经韩国的王族后裔,现在秦国即将覆灭,韩国也将重新建立,语嫣许配给韩王成后就是韩国的王妃了,你不要干涉此事。” 费昆道:“我的女儿,岂由你这等小人肆意摆弄。按照门规,师兄弟间可以通过比武较量来决定掌门人选,你敢同我一较高低吗?!” 黄天泽道:“你想夺我掌门之位?你有那个能耐吗?” 费昆道:“反正叔孙鸣、李承礼和语嫣都已经出师了,他们可以为自己的将来做主,现在该由你我两个老辈之间算一算总账了!” 黄天泽答应了费昆的要求,定在了十日之后比武较量,同时告诉费昆十日内不得踏足泰山一步。 费昆离开后,黄天泽不顾费昆的反对,提前约好韩王成的使者,直接将齐语嫣送走,李承礼拼命挽留,齐语嫣自知师命难违,尽管伤心欲绝,但还是离开了泰山。李承礼质问黄天泽:“师父,你不答应我和师姐的婚事,就是为了要让师姐嫁给韩王成好攀附韩国的落魄贵族吗?” “混账!”黄天泽给了李承礼一耳光。 “你懂什么,韩王成许我韩国国师之位,若是成功,我赤影门就可以真正名扬天下,你师姐嫁给韩王成,将来也是韩国王妃,地位显赫,你这么喜欢她,见她成为王妃应该高兴才是!”黄天泽道:“今后十五日,我要闭关练功,这十五日内,你下山去办些事,到兰山附近给我采些草药来,这上面写的是要采的草药。”黄天泽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木片,上面写着一些草药名称。李承礼接下草药名单后,失魂落魄地下了山。 费昆得知女儿被送走,提前返回了泰山,质问黄天泽,黄天泽含糊其辞。费昆怒不可遏,和黄天泽较量了起来,黄天泽自以为身负四重天极功,可以轻而易举地击败费昆,可没成想,费昆竟然早就练成了十重天极功,二十个回合不到,黄天泽便开始招架不住,最终不到五十回合,就被费昆彻底废了武功。费昆道:“我知道那韩王成有光复韩国的志向,也在暗地里招兵买马,但我告诉你,只要嬴政还在,他就只能是个草寇,我的女儿,岂能嫁给草寇之流!” 费昆拉着黄天泽的衣领冲着他大骂,黄天泽身受严重内伤加上急火攻心,不久便咽了气。在一旁隐藏许久的李承礼突然跑了出来,向费昆喊道:“你为何要杀死师父!” 费昆道:“我不向你解释些什么,你愿意认我做师父吗?” 李承礼见师父已经死去,心里仿佛落下了一块石头,问道:“师叔,你知道语嫣去哪了吗?” 费昆道:“我也不知道她被送往了哪里。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找她吗?” 李承礼道:“师叔,您为何这么在意大师姐?” 费昆道:“她是我的女儿,你先不要对其他人说,包括语嫣,这其中的是非曲直实在太复杂了。” 李承礼答应跟随费昆前去寻找齐语嫣,直到李承礼偷偷修炼天极功走火入魔,难以压制心神,有一天他感觉眼前出现了齐语嫣的身影便追着语嫣的影子跑出了居所,从此音讯全无。费昆对李承礼的遭遇十分心痛,希望自己可以将其寻回并好生治疗。可是眼下他顾不上李承礼,因为有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费昆派出的耳目返回报告,已经得知齐语嫣的下落,齐语嫣被迫嫁给韩王成后,曾想过逃离,但多次逃离均失败,终于有一天逃出了韩王成的掌控,但还是被其派出的骑兵追杀,逃至洛河畔,发现前路已断,愤而投河。后被我方耳目救出,人虽然还活着,但已经全身瘫痪。 费昆命人将其带回,并且四处寻访,终于从方士徐福处觅得了一枚“回天丸”,服下后可保住心脉,使人陷入沉睡,如同动物冬眠一般。望着女儿沉睡的身躯,费昆痛哭流涕,感叹为何命运对自己如此不公。 徐福对费昆道:“有一个办法可以唤醒你的女儿,而且还能治好她的瘫痪。”费昆立马跪下请求徐福告知治疗女儿的办法。徐福道:“只有东海岛屿上的灵兽之血提炼出的不老仙丹方可治好你的女儿。皇帝正要派我前往东海,你愿与我同去吗?” 费昆道:“只要能救我女儿,即便探龙宫入虎穴我也在所不惜。” 第四十五章 费昆的遗愿 叔孙鸣道:“虽说那丹药能够治好大师姐,但你为了得到它害死了十几条人命,如果大师姐被治好了,知道你为了她而滥杀无辜,最爱的人也因你而死,她能踏踏实实地活在这世上吗?” “语嫣不只是全身瘫痪,恐怕她早已经失去记忆了,仙丹只能治好她身体的伤,却没法治好她的脑子,只要她能恢复,便不知道是谁救的她,更不会记得过去发生的事,一切的罪孽就让我来承担,和她没有关系。”费昆道。 “你曾利用李承礼帮你杀人,是否有这回事?”叔孙鸣道。 “没错,几年来,他跟着我东奔西跑,难免要他做一些他不愿做的事,这就是人在乱世,身不由己。”费昆道。 “你原本不是这么残忍的人,放在几年前,我承认,你比师父更适合做掌门。”叔孙鸣道。 “我当初选择入秦王宫当护卫,就是想着远离故土,在千里之外建功立业。只靠自己,不靠别人。可是命运一再捉弄我,我将师兄视作亲人,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我选择去投靠他,可连他都要排挤我,我一忍再忍,最终,我对上天和这个世道彻底绝望。”费昆道。 叔孙鸣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一切的苦楚只能由自己默默承受,我虽没有你这般遭遇,却也见过不少的悲欢离合。人世间就是如此,遭逢厄运是你的不幸,但你将自己的不幸牵连无辜的人则是你的罪过。” 费昆道:“我知道总有那么一天,老天爷终将给我惩罚,我也甘愿伏法。叔孙鸣,你是赤影门的传承,不要让赤影门断绝......”费昆没等说完,便开始吐血不止,叔孙鸣赶忙点了费昆的穴道,让费昆暂时提着一口气,但他发现费昆的身体极为虚弱,恐怕没有多长时间了。 费昆道:“不必为我疗伤了,其实,我很早就发觉我已经染上了重病,天极功对练习者的身体要求极高,其实这门内功只适合不到四十岁的青壮年修炼,而我修炼时已经年过半百。虽有高超功力,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油尽灯枯是迟早的。如果我和你是一样的年纪,我们二人较量,你未必是我的对手,咳咳咳......” 叔孙鸣道:“你还有什么事没有办完的,我去帮你办。” 费昆抓住叔孙鸣的手,急促地说道:“我......我求求你......救活我女儿,我的罪孽我来受,只求她能活过来,我把语嫣藏在一处安全的地方,你也曾到过那里,若是能治好她,希望你对她说......说她爹很早就死了,但请你告诉她,她的娘亲很疼她,她的娘亲是一位很美丽的公主,是她爹今生最爱的人......”费昆说完,本来牢牢抓着叔孙鸣的手落到了地上,叔孙鸣慢慢地合上了费昆的眼睛。 这时,蒯亮突然出现,跪地边哭边道:“主人......呜呜......主人......” “蒯亮,你是何时来此的?”叔孙鸣道。 “我主人很早就已经身体不适,医官劝他多调养将息,我便时刻侍候着他老人家,今日他突然出门,未曾告知任何人,我四处找寻,远远看到鼎足山似乎有人在打斗,就跑来看。”蒯亮道。 “你主人之前有和你交代过什么事吗?”叔孙鸣问道。 “主人曾提过,他如果有一天死了,就把他葬在他的旧居那里,若是真的无法治好他的女儿,葬在一起也算相互有个依靠。”蒯亮道。 叔孙鸣和蒯亮商议好后,将费昆的遗体运往他的旧居,在那里,蒯亮帮助叔孙鸣找到了大师姐,大师姐被藏在一处隐秘的地下室里,费昆将那里修缮得很好,地下室内还开了不少窗口可以通风。叔孙鸣道:“之前我在此曾听到你主人责备你把秘密暴露,说的就是这里吧。” 蒯亮道:“正是这里。主人很疼爱小姐,他始终坚信能够有一天将小姐治好,可他最终还是先走了一步。” 叔孙鸣道:“我已经将丹药带来,我先给师姐服下吧。” 蒯亮道:“我来帮您。” 叔孙鸣掰开师姐的嘴,让师姐把药丸吞服下去。在等待师姐苏醒的时间里,蒯亮和叔孙鸣两人为费昆立了一座坟,墓碑上写道:赤影门不肖弟子费昆之墓。 过了有三个时辰,蒯亮喊道:“先生,快来看,小姐醒了!” 叔孙鸣快步赶往地下室,将师姐带到外面,齐语嫣道:“这里是哪里?你是......你是小师弟吗?” 叔孙鸣激动地说道:“是,是我,我是叔孙鸣啊!” 齐语嫣道:“我是不是睡了很久,我迷迷糊糊觉得我在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在那待了很久。” 叔孙鸣道:“师姐,你还记得你跳河之前的事吗?” 齐语嫣道:“跳河?我不记得了,我好像有很多事想不起来。” 叔孙鸣道:“那就不去想了,你先在这里好好歇息,外面的阳光你可能还不能适应,毕竟你在这地下室里已经沉睡了许多年。” 齐语嫣道:“是谁把我藏在地下室的?我为什么会沉睡这么久?” 叔孙鸣道:“是师叔,也是你的亲生父亲将你藏在这里的。” 齐语嫣道:“师叔?他怎么会是我父亲呢,对了,承礼呢?” 叔孙鸣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应付着说道:“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我会慢慢都告诉你,现在你先适应一下。他叫蒯亮,他是费昆师叔的仆人,会好好照顾你的。”叔孙鸣示意蒯亮过来见师姐。 叔孙鸣道:“师姐,你先在这里住上几日,等你精神体力都恢复了,我就带你回泰山。” 齐语嫣道:“我不知道这些年发生的事,但至少还有小师弟你陪在我身边。” 叔孙鸣借口处理一些别的事暂时离开,实则是在一隐蔽处偷偷地哭泣,虽然师姐成功苏醒,但该怎么和她说她的父母、师父还有师兄的事呢? 山林间的阳光温暖和煦,久违的安逸却让叔孙鸣无法平静。 第四十六章 渐入魔道 叔孙鸣在费昆的旧居里住了些时日,他把一切都告诉了齐语嫣。齐语嫣显得很镇定,她对叔孙鸣道:“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爹,可他却又离我而去,真是天意弄人啊。”齐语嫣的话语虽带着悲伤,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反而给人感觉是看开了许多。 “小鸣,你不在意我叫你小时候的名字吧,以前咱们在泰山学艺的时候我和承礼都这么叫你。”齐语嫣道。 “我很久没听到有人叫我的小名了。可能这世上只有师姐你会这么叫我了。”叔孙鸣道。 “那么,小鸣。我有件事要对你说,很多年前,有一次我打扫师父的房间,无意间发现了天极功秘籍,师父赶忙将秘籍收藏好,并告诫我说,天极功虽然威力无比,却会使人心神紊乱,若是把控不好,容易遁入魔道。”齐语嫣道。“师父曾经练过天极功,境界仅达到第四重,这并不是因为师父的功力有限,而是师父明显察觉到自己的心神已经有些不受控制,所以就果断停止了修炼。你曾对我说,我爹已经练成了十重的天极功,他的性情是否前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费师叔过去的确不是个残忍弑杀的人,我小的时候他对我们几个师姐弟很不错,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他突然变化这么大。为什么师父不曾对我和师兄提过?”叔孙鸣道。 “师父练过天极功后觉得练此功是弊大于利,于是打算将天极功秘籍毁掉,将天极功的秘密永远隐藏,就不打算再对你和承礼提起,但却不知何故秘籍最终被爹得到。其实,天极功并不是本门嫡传的武学,而是师父的师父,就是师尊,击败曾经盘踞泰山的魔头——裘万麟后,从其手上得到的绝世秘籍。师尊曾告诫师父,天极功只能是掌门为了提升内功境界而修炼,但绝不能将十重功力尽数练成,否则就会变得像当年的裘万麟一样。但是我爹、承礼、还有你居然都练了天极功,特别是承礼,他走火入魔,离世时还背负了一身的血债。师弟,那是一门邪功,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答应我,今后别练天极功了好吗?”齐语嫣道。 叔孙鸣也回想起和李承礼在咸阳时的会面,李承礼曾描述过他在费昆手下时的境遇和后来费昆所述有很大不同,这其中必定是有一人说得是假话,也许是李承礼走火入魔,记忆混乱也说不定。 叔孙鸣道:“师姐请放心,如果这真的是一门邪功,我自会加以防范,师兄曾留给我一封信,让我尽全力找到你,将你带回泰山,如果师姐这几日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今天便动身吧。” 齐语嫣道:“好吧。” 在路上,叔孙鸣等人遇到了一伙打家劫舍的强盗正欺凌一伙流民。齐语嫣道:“那些强盗甚是可恶,我们要不出手帮帮那些可怜人?” 叔孙鸣点了点头后,仅仅一道剑气就将那三十多个贼寇扫倒,其余的十几个人见叔孙鸣有如此高强的功力纷纷逃跑,叔孙鸣飞到他们的头顶,拔出拂弦剑,轻而易举就将逃跑的几个强盗的头颅用剑气斩下,之前被击倒的三十余人勉强站起,一起杀向叔孙鸣,叔孙鸣转过头去凶狠地看着他们,几十个人被吓得立马停住了脚步,为首的头目则跑向齐语嫣,想要将她挟持,蒯亮见情况不妙赶忙呼救。并挡在齐语嫣身前,眼看那头目就要砍向蒯亮,却突然觉得手臂已经没了知觉,接着就发现自己的右臂已经被斩断,他捂着断掉的手臂倒地哀嚎。 叔孙鸣道:“嗓门儿动静倒是不小。”随即一剑将其封喉。 剩下的强盗见到老大死掉的惨状,赶忙逃跑。叔孙鸣慢慢往前走,正对着那些逃跑的人,打算屏气运功,一招将其全部消灭。齐语嫣赶忙阻拦道:“你已经将他们都打退了,不要再杀人了。” 叔孙鸣立马回过神来,发觉自己险些不受控制,杀心一旦被激起,便越来越收不了手。自己过去也曾杀过残害百姓的秦吏和秦兵,但都是点到即止,从不肆意杀戮。可自从练了天极功后,自己每杀一人便开始感觉有种特殊的快感。 “我们去看看那些被欺负的难民吧。”齐语嫣道。 “好吧。” 叔孙鸣假装没发生什么事一样,和师姐去察看被强盗打伤的难民。将他们简单安顿好之后,三人便继续上路。 在路上,齐语嫣已经察觉出叔孙鸣有些异样,便想等回到泰山后帮他好生查验。 晚上,他们到了一处树林里生火暂歇,打算明日继续赶路。谁知那些白天被打跑的强盗又带了上百人将他们团团包围。 其中一个喽啰道:“寨主,就是那个人杀了二爷。”那人指着叔孙鸣猖狂说道,那强盗的大头目一声令下,百余人杀向叔孙鸣。 叔孙鸣站起身,将蒯亮和师姐带到树上,叫他们不要妄动。自己则下去应对那些人。叔孙鸣一开始徒手击倒了十来个,并不打算要取人性命。可那些强盗丝毫不打算停手,叔孙鸣被激怒,两只手瞬间分别抓住两个人的脖子,然后将其拎起来转了两圈后扔到一边,两人的脖子都被拧断,倒地后立马没了呼吸。 齐语嫣在树上看得提心吊胆。叔孙鸣则是越杀越起劲,接下来只要是交手的贼寇,没有一个能在他的手下存活,就这样,叔孙鸣徒手杀死了几十个人,尸体躺了一地。那贼寇的大头目提着大刀砍向叔孙鸣,叔孙鸣一把捏住刀刃,大头目怎么也挣脱不开,接着刀刃被叔孙鸣轻而易举地掰断,大头目吓傻了,立马跪下请求饶命。 叔孙鸣没理会他,一掌打在其头顶,那人七孔流血,倒地而亡。其他活着的贼寇见大头目也死了,一个个都吓得不敢乱动。叔孙鸣看向他们,眼神透露的杀气如同一头饿极了的豹子。众强盗纷纷跪地磕头请求饶恕,叔孙鸣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拔出佩剑,冲进贼寇当中,大砍大杀。 齐语嫣一个劲儿地喊道:“快停手,小鸣!” 叔孙鸣丝毫不理会齐语嫣的劝阻,蒯亮连忙阻止齐语嫣,以防被叔孙鸣误伤。 过了没多久,来包围他们的一百多贼寇没有一个能逃出叔孙鸣的追杀。 齐语嫣看着死人堆中站立着的叔孙鸣,慢慢走近后说道:“小鸣......” 叔孙鸣回头望向齐语嫣,昏暗的火光映照着叔孙鸣的脸,他的脸上布满着血迹,可怕的眼神让齐语嫣吓得打了一个寒战。 齐语嫣道:“这些强盗都死了,把剑收起来吧。” “让你受惊了,师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拔出剑后我的手就不听使唤了。”叔孙鸣道。 齐语嫣道:“我们不休息了,现在立马动身回泰山。” 第四十七章 十八盘白虎洞 叔孙鸣一行回到泰山,师姐道:“想不到这里已经这般破败了。” “是啊,我几年前曾将这里简单地修缮了一番,但赤影门的原貌是很难复原了。”叔孙鸣道。 “叔孙先生,我先去把二位的房间收拾出来吧。”蒯亮道。 “蒯亮,你的主人已经故去,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不如留在泰山吧。”叔孙鸣道。 “我主人虽然不在了,但我主人的女儿还在,如果小姐让我留,我便留,让我走我便走。”蒯亮道。 “我知你举目无亲,一直以来都侍奉在我爹身边,你对我门派也并不陌生,不妨留下来吧。”齐语嫣道。 “多谢小姐。我定会像侍奉主人一样侍奉小姐。”蒯亮道。 “小鸣,我看得出你的心智已经深受天极功的影响,一旦杀心被激起,就会不受控制,这件事恐怕不是仅靠停止练功就能解决的。”齐语嫣道。 “其实,只要不伤害到身边的人,我自己怎样是无碍的。”叔孙鸣道。 “不,我不允许你再出事。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具体该怎么做才可让你的心智不再受天极功的控制。”齐语嫣道。“师父曾经教过我两年的医理,但我沉睡了这么久,已经忘记了很多,但我隐约记得,虎胆有安定心神的功效,但一般的虎胆恐怕很难达到你所需的疗效。只能是非同一般的白虎胆方可起效。”齐语嫣道。 “白虎胆?”叔孙鸣道:“白虎胆是珍贵无比的药材,十分稀少,很难能寻到,难道......?” 齐语嫣道:“还记得小时候,师父从来不让我们去的地方吗?” “你是说十八盘那里的老虎洞吗?”叔孙鸣道。 “没错,咱们三个小的时候曾偷偷去过,那里正好住着一头白虎,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不知道那头白老虎还在不在。”齐语嫣道。 “那年还是师姐你带着我和师兄进那老虎洞,结果差点被老虎当午饭吃了,师父发现后,还是师兄替你顶的雷,挨了师父一顿鞭打。”叔孙鸣道。 “你的记性还不错,现在我们再去那老虎洞一探究竟吧。反正你现在武功这么高,杀死一头老虎不在话下。”齐语嫣道。 “我虽不怕那白虎,但若真要去,我就一人前往好了,师姐和蒯亮留在这里。”叔孙鸣道。 “不,我也要去,二十年没再探过那老虎洞了,我很想去看一看。反正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齐语嫣道。 大师姐果然是继承了她母亲的公主脾气,叔孙鸣见拗不过她,只好带她一同前往。 到了洞口,叔孙鸣点起火把,一点一点地往前走,师姐跟随在后,山洞十分狭长,两人走了很久都没看到老虎的踪影,走到山洞通道的尽头后竟然发现一处宽敞的洞窟,洞窟内十分昏暗,火把也快要燃尽了,能照亮的地方十分有限。 突然,前方不远处睁开了一双发亮的眼睛。齐语嫣吓了一跳,说道:“你看,老虎在那里!”叔孙鸣拿着火把继续往前,看到一头垂垂老矣的白虎爬在不远处。白虎看到了叔孙鸣和齐语嫣,却并没有任何动静,看来并不打算袭击他们。 “小鸣,趁它没什么动静,赶紧一剑结果了它吧。”齐语嫣道。 叔孙鸣慢慢拔出佩剑,打算绕到白虎身后动手,但剑的寒光还是映射到了白虎的眼睛,白虎立马警觉,突然站起,扑向叔孙鸣。 叔孙鸣立马向后撤,利用轻功先将齐语嫣带到洞窟高处,那老虎无法抓到他们,便在下面仰着头瞪着二人。 叔孙鸣道:“师姐,现在这里等着,千万别下去。” 齐语嫣道:“一定要小心,如果没法把它制服千万别逞强。” “师姐放心,这头虎我还不至于拿它不下。”说罢,叔孙鸣一跃而下,冲着白虎一剑刺去,白虎反应很快,躲过了叔孙鸣的剑招。 叔孙鸣一连六七道剑气向白虎斩去,白虎竟然都能躲过。白虎趁着叔孙鸣的空档,快速扑向他,叔孙鸣被老虎压在地上,眼看着老虎要一口咬向自己,叔孙鸣发动天极内力,将白虎击退,接着使出“狴犴嗔目”,两道掌力击中了白虎,白虎被震飞到石壁上,将石壁打出了一个大洞,老虎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叔孙鸣好奇,走近一看说道:“这石窟中怎会还有一个通道”? 齐语嫣见状,立马从高台处跃下,和叔孙鸣进入通道内查探。叔孙鸣检查了被震碎的石块,发现这石壁是人为堆砌出来的。 两人继续顺着通道往前走,发现了一道石门。叔孙鸣用天极劲力将石门推开,石门的里面又是一座石室,石室内中央坐着一副骸骨,那骸骨身着华丽的外袍和盔甲,坐在一张地毯上。 叔孙鸣走近看到,此人的左臂和右前腿已经不在,且断骨处十分平整,应该是被快剑斩断。叔孙鸣猜测死者可能是百年前师尊曾经击败的泰山魔头裘万麟。 叔孙鸣撩起外袍,想看一看死者的盔甲,却不小心碰到了骸骨,骸骨随即倒下,叔孙鸣和齐语嫣赶忙收拾整理,手忙脚乱中,骸骨下面的地毯被掀开,有几行字刻在地上,两人一看,正是死者的遗书。 遗书的内容是:余纵横天下三十载,前二十年乃江湖无名之辈,后凭苍天眷顾觅得神功秘籍,苦练三年,终至化境,自此独步江湖,天下罕有敌手。无奈却有奸邪小人想要抢夺秘籍,暗施诡计,吾身中剧毒无法抵抗,为迫吾交出秘籍,遂砍去吾左臂和右腿,余只好将秘籍残篇交出,秘籍完本则严密保存于吾铠甲之内。为掩人耳目,贼人将吾击昏后藏于此密室之中,幸吾一息尚存,写下此遗言。有缘人若能寻得吾,吾特将此秘籍奉上,他日为吾复仇。仇家乃赤影门掌门林逊、赤影门首徒黄天泽。 衡山裘万麟叩拜 叔孙鸣和齐语嫣看完后都愣住了,齐语嫣道:“我们一直以为裘万麟是泰山魔头,师尊和师父杀掉他是为了给武林除害,可据裘万麟所说,自己是被师父和师尊下毒暗害,目的是为抢夺天极功秘籍。可最终他们得到的秘籍只是残篇,怪不得后来修炼天极功的人都那么容易走火入魔,心神不稳了。” 叔孙鸣道:“他生前确实被斩断了手臂和前腿,不可能一人将洞口封死,看来他说的是真的,是师尊和师父将他杀死藏在这里的。” 齐语嫣道:“想不到,赤影门两代掌门都是这样的人,我们也都是赤影门的弟子,又有何面目立足于武林?” 叔孙鸣道:“现在的赤影门,破败至此,同门之间互相残杀,弟子接连遭遇不幸,或许真的是上苍给的报应......” 齐语嫣道:“赤影门里唯一心地纯良,在外行侠仗义的弟子就是你了,上苍不忍你也遭受报应,于是就安排你有此奇遇。裘万麟的遗言写了,天极功的完本就藏在盔甲之内,你找出来重新修炼,不就可以解脱了吗?” 叔孙鸣随即从盔甲之中找出了秘籍完本,之后,两人将裘万麟的遗骨带出,找了一处风景清幽的地方将裘万麟的骸骨好生安葬。 叔孙鸣在墓前道:“裘老前辈,在下及在下的师姐都是赤影门弟子,在下的师父和师尊曾经做过对不起前辈的事,今日,我等替师父和师尊向前辈赔罪,今后我等必引以为戒,绝不为贪恋一时之利而枉顾天良。”说罢,二人在裘万麟墓前再三叩拜。 第四十八章 齐王韩信 刘邦的兵马很快席卷了整个齐鲁大地,随着齐王田广兵败身死,韩信对齐国百姓实行屯兵安民的政策,齐地范围内对韩信军的抵抗和叛乱越来越少。 齐相田横不敌韩信,从博阳再次败退,最终率领五百兵士来到一处海岛。田横不甘愿齐国再次沦陷,便自领齐王封号,据守海岛,宁死不降。 韩信虽知田横自封齐王,但敬佩田横的高洁和坚韧,于是亲自领兵前往海岛,韩信不打算直接率兵围攻,只是想亲自上岛和田横谈判。 “汉使前来拜谒齐地义士田横,请先生赐见!”韩信道。 “混账!当称齐王。”士卒道。 “且慢。” 田横从人群中走出,对韩信拱手作揖,韩信恭谨地还礼。田横道:“将军已经征服我齐国大部领土,今日来此,是要将我等合围全歼吗?” 韩信道:“先生若愿意归顺我汉军,封侯甚至封王汉王皆允,我的齐王称号也可让与先生,汉王最终想要的是天下一统,结束战争。” 田横道:“我敬佩将军的用兵谋略,将军若要来攻,我齐军上下无一人贪生怕死。但若要劝降,还请将军打消这个念头。” 韩信道:“难道你们田氏的大业比黎民百姓所期盼的太平要重要百倍吗?” 田横:“......” 韩信道:“汉王已经做出了最后的让步,汉王曾敕令我等,要恭谨对待阁下,阁下若以天下苍生为重,放弃复辟行动,天下百姓都将铭记田氏的大义。” 田横道:“我当然愿齐国百姓可以远离战乱,过上太平生活,将军和汉王的美意在下心领,只是祖宗基业毁于我手,我实无面目再去见已经为齐国献身的兄长和子侄,我等五百余人,皆为齐国死士,我等只想和齐国同生共死,勿要再劝我等归降汉军。” 韩信见田横不肯归顺,却也不忍直接动兵围剿,只得先行离开,静观其日后的动向。 他回到临淄城,打算召集将领商议下一步对付项羽的策略。在齐王宫里,韩信望向窗外,想起了蒯彻,蒯彻曾多次建议他拥兵自立,在刘邦和项羽之间周旋,伺机谋取天下。他并不是完全没有动过心,内心深处的些许想法也曾让他彻夜难眠。只是张良先一步赶到了临淄,代表刘邦宣布正式敕封韩信为齐王。韩信混乱的内心在那一刻顿时平静了下来,他接受了汉王的敕封和赏赐,没多久士卒来报:蒯彻失踪了。 韩信很敬佩蒯彻的政治谋略,或许他真的可以辅佐自己成就一番霸业,只是自己没有刘邦和项羽那样的野心,只有对兵法和战争的痴迷。韩信庆幸蒯彻的及时离去,此等良才,死在乱刀之下实在可惜。 众将来到齐王宫议事,曹参道:“齐王,目前我齐地的兵马和汉王的兵马加起来已经在项羽之上,为何不从速和汉王会师,一举消灭项羽呢?” 韩信道:“我只和项羽交手过一次,就是在彭城,结果人家三万多人把我们四十万联军打得落花流水,现在人家有十万大军,战力更胜于当初,你觉得我们有几分胜算?” 曹参道:“上次是我们大意,加上各联盟诸侯心不齐,才让项羽钻了空子,现在我们几十万兵马统归汉王指挥,战力虽不及楚军,但也自信差不了太多,加上有齐王这样的用兵奇才,就一定有必胜的把握。” 韩信道:“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我是齐王,汉王委任我统领齐地的兵马,我说暂不行动,就必须按兵不动,等到有了战机,我定当全力报效汉王。” 曹参道:“可是......” 曹参还未说话,就有一年轻将领打断道:“曹将军,我们虽都是为汉王效力,但我们也是齐王的属下,应当严格遵从齐王的将令。” “你是何人?”曹参道。 “末将吕产。”吕产道。 “他是王后兄长吕泽之子,王后令他来我军中历练,现在是我的近卫军校尉。”韩信道。 曹参表面不再反驳,心里则想:想不到王后这么快就把娘家人安排到军中任职了,此子虽年少,但言辞凌厉,有自己的主见,可又不仗着外戚身份嚣张跋扈,前途不可限量。看来,即便项羽被消灭了,汉军也未必能迎来真正的太平。 灌婴道:“既然齐王心意已定,我等自当从命。” 韩信道:“近一段时间来,诸位将军东拼西杀,鞍马劳顿,不曾有一日停歇。我命令,军中放假三天,可到临淄城以及周边城镇游玩,但不可违反军纪,归营更不可迟误!” “谢齐王!末将领命!” 众将散去,韩信也想舒舒服服地歇一会儿,吕产向韩信建议可召些歌姬前来为齐王表演,并说道:“末将知齐王并非贪图享乐之人,但偶尔放松一下身心也对齐王的贵体有益,齐地的歌舞也是精妙绝伦,齐王不妨观赏一番。” 韩信道:“好吧,反正原先齐王宫的歌女还没有遣散,就叫她们来表演几场歌舞来看看吧。” 吕产立马将歌女召到大殿内,定好曲目后,歌女们开始了表演。韩信从军以来,极少观看过舞女表演,舞女们虽然表演得极为精彩但韩信似乎并没什么兴趣欣赏,一直心不在焉。 韩信感觉头有点疼,便连喝了几杯酒,想要借酒劲压一压头疼,突然,韩信觉得汗毛耸立,心中顿感不安,他看向正在表演的歌女,歌女们仍在卖力地表演,韩信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们。一旁的吕产以为韩信已经看入迷了,就悄悄对韩信说:“齐王若看中了哪一个,便可留下她侍寝。” 韩信并没在意吕产的话,还是紧盯着那些歌女,好像在寻找着什么。突然,韩信喊道:“来人!有刺客!” 护卫纷纷冲进殿内,拔剑应敌,却并没看见杀手或者刺客的身影,这时,突然有一歌女从腰间抽出软剑,径直向韩信刺去。 韩信反应极快,立马闪到一旁。吕产见状,也拔剑抵挡,那女刺客发出的剑气如同云霞迷雾一般,众护卫一时难以接近保护韩信,只有吕产一人冲破女刺客的剑招,挡在了韩信身前。 女刺客道:“韩信,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齐国不该是你这样的小人统治!” 第四十九章 出其不意 “齐王,这里交给我。你们几个,快护送齐王离开!”吕产对着韩信和一众护卫道。 “韩信休走!”女刺客正要一剑刺向韩信,被吕产一剑挡下。 “好个妖女,竟这么大胆闯宫行刺!看剑!” 吕产挥剑砍向女刺客,她本要抵挡,怎奈吕产的力道十分雄厚,出招极为凶狠,女刺客和他过了不到二十回合便被击败。 女刺客本想使出杀招击退吕产,进而逃离宫殿。可吕产突然向其撒了一把药粉,女刺客闻到一股特别的香气后,就觉得头昏眼花,手脚无力。接着软剑掉落在地上,人也昏倒不省人事。 等再一醒来,女刺客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牢狱之中,牢门外站着几个人,正是那吕产和几个护卫,还有一个少年被几个士兵死死地摁着。 “堂堂近卫军校尉,竟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女刺客道。 “这个男孩是你的徒弟吗?他见你被架出王宫,直接冲出来想要救你,还喊你叫师父。”吕产道。 “你想怎样?”女刺客道。 “你叫什么名字?”吕产道。 “你尽管杀了我吧,我不认识这个男孩,他大概是认错人了。”女刺客道。 少年想极力挣脱护卫的束缚,吕产见少年很不老实,说道:“你真的不认识他,那好吧,你们几个把这小子押入旁边的囚室,好好拷问他!只要不老实就用刑!” “你们干嘛要为难一个少年,有什么手段统统冲我来!”刺客道。 “这少年反正也和你没关系,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想管那小子的死活?”吕产道。 “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但你要放了那个无辜的孩子!”刺客道。 “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受何人指示?”吕产道。 “你先放了他!”刺客道。 “你以为我在求你吗?动刑!!”吕产对着隔壁的房间下令对少年动刑,只听见少年在隔壁被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的声音,但少年强忍着痛苦,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女刺客想要运功冲出牢笼,但之前的迷药药性并没有消退,她依旧觉得浑身没有力气。便说道:“够了,我是鲁国剑术高手卞庄子的后人,我叫卞城。” “死到临头还不忘显摆自己的出身,说,你受何人指示前来行刺?”吕产道。 “无人指使,只是齐国被韩信攻陷,我是齐地子民,自然要复仇。”卞城道。 “又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吕产道。 “那个少年肯定是你的同党,给我狠狠打,我就不信这小崽子一句话也不说!”吕产下令狱卒使用更多的刑具对少年严刑拷打。 “你这个混蛋!我把实情全都说了,你为什么还要难为他!”卞城声嘶力竭道。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吕产道。 “给我狠狠地打!”吕产命令狱卒继续打,可突然间,隔壁的房间没了动静,吕产很纳闷,便走到隔壁去察看,只见到狱卒和护卫都晕倒在地,那少年也不知所踪。 “来人!来人呐!”吕产大声叫人,却无一人应答,走出去一看,所有的狱卒和护卫全都倒在地上。 吕产又回到卞城的牢房,发现卞城也不见了。“难道见鬼了?”吕产想要叫醒倒地的狱卒,突然脑后被重击,吕产也晕了过去。 等到吕产醒来,他发现自己被倒吊在临淄城墙之上,衣服被脱光,城墙上的几个卫兵正想尽办法把吕产弄上来,可吕产被锁链死死地锁住,锁链又被一根铜棍牢牢地插在城墙上,离地面很高却又离着城楼上的卫兵很远。守城士卒花了快两个时辰都想不到办法把吕产解救下来,临淄城的百姓也纷纷围观这光着身子被挂在城墙示众的吕产。 另一边,卞城和刘粽被解救,暂时被安置在一家客栈中疗养。卞城道:“多谢叔孙先生相助。” 叔孙鸣道:“没想到,你竟又是这般鲁莽。” 卞城道:“故土已经沦丧,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杀了那罪魁祸首。” 叔孙鸣道:“我也是齐国人,齐国失陷我很难过,但这天下必将再次一统,任何人都无法违背。希望你也能早点想明白。” 卞城道:“若不是那韩信出尔反尔对齐国军队偷袭,齐地岂会沦陷?” 叔孙鸣道:“我记得不久之前你还要刺杀田广呢,怎么这回反倒站在你的仇人一边呢?” 卞城道:“我是站在齐国的百姓一边。田广死了,我既不高兴也不悲伤。” 叔孙鸣道:“你还是不要再干这种贸然行刺的事了,只要齐国百姓不被压迫和屠戮,能够平平安安的过生活,是谁统治这片土地又有什么关系呢?” 卞城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话说回来,你怎会出现在此?” 叔孙鸣道:“我来此是想打探田横的下落,我和他是生死之交。临淄城破后,如果他兵败被擒,应该会被押回临淄吧,如果死了,韩信也会公布他的死讯。可眼下什么消息都没有,不知他是生是死,人在何处。” 卞城道:“有朋友至此,对田横来说也算死而无憾了。你若真想知道田横的下落,恐怕只能去问韩信了,可是现在经我这么一闹,齐王宫已经加强戒备,你恐怕很难能见到他。” 叔孙鸣道:“你说得对,只有问韩信才能知道田横的下落,不过你也不必担心,齐王宫我熟得很,即便是千军万马也难不住我。” 叔孙鸣前往医馆和药铺买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药,帮刘粽上好药包扎完伤口后,叔孙鸣劝卞城和刘粽好生将息,自己则带上佩剑,一人前往齐王宫。 吕产被十几个士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解救了下来,不过他的身姿已经被整个临淄城的百姓观赏了,自己的丑事也很快会传遍整个齐地进而传遍整个汉军,吕产怒火中烧,誓要报得此仇。 吕产请命全城搜捕逃跑的卞城和刘粽,韩信知道详情后,只是说道:“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快回去休息吧,我还有军务要处理。”吕产心里即便一万个不甘愿也只好从命,他气呼呼地走出宫殿,韩信转身回到书房,说道:“他被你羞辱得无地自容,肯定非杀你不可了。” 叔孙鸣道:“我知道他的武功不错,不过,这等卑劣的小人,就得用这种手段整治。” 第五十章 海岛惜别 “你去见过田横了吧,他现在在何处?”叔孙鸣道。 “你们还真是生死之交,若是我们之间不是敌对关系,我也真想交你这个朋友。”韩信道:“他现在带领着齐国最后五百多士兵困守在一处海岛上,我会把具体位置标在地图上,一会儿拿给你。汉王有心让他归顺,并以礼相待,许其高官厚禄,可是他一概拒绝了。他是条硬汉子,不会被任何失败打垮。或许他这次也觉得复国无望,即便自封齐王死守孤岛,也不过是为了保留他们田氏最后的尊严吧。” “我很感谢你和汉王的仁慈,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叔孙鸣道。 “你今日来此,只为了解田横的下落吗?”韩信道。 “不错,我现已知晓他的下落,一会儿便动身去找他。我毕竟也曾是齐王田广钦封的兰陵侯。”叔孙鸣道。 “哦?不错嘛,你也封侯了。”韩信道:“你冒着被我军士乱刀砍死的危险,只为从我这里得知好友的下落,难道你不想顺道杀了我吗?过去你说过,如果我真的攻陷齐国,你就会动手的。” “不错,但我也明白天下大势是无法违抗的,这个混乱的世界终将归于一统,而你和汉王则是结束这乱世至关重要的人物,如果我杀了你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天下又要多受几年的战乱之苦,我反倒成了罪人。所以,也罢,至少齐地的百姓没有怨言,他们只求太平,我也不会再去执着些什么。”叔孙鸣道。 “那我就谢谢兰陵侯不杀之恩了。哈哈哈哈。”韩信说罢,冲着叔孙鸣开怀大笑。 叔孙鸣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向韩信拱手告辞,正要走出大殿,韩信将其叫住:“你等一下。” 韩信走到书桌旁,桌下有一个锁着的铜箱,韩信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裹,韩信解开包裹的布条,展示出里面的物件,竟是残缺的承影剑。 叔孙鸣走近细细察看,确实是当初遗落的佩剑,没成想竟被韩信收藏了起来。 韩信道:“这是你的佩剑吧,当日你和蒯彻大战于黄河边,你最终不敌他,掉进了黄河里。我趁他没注意,就把这柄残剑悄悄藏了起来,奇怪的是,这把剑的剑刃断成了三截,除了连在剑柄上的剑刃外,另外两部分剑刃都消失无踪了,这是何故?” “此剑名曰‘承影’,乃有影无实之剑,只有这把剑的真正主人使用它时,方可显露完整的剑身。之前,这把剑断成了几截,断掉的剑刃失去了主人,自然消失无踪。”叔孙鸣道。 韩信拿起剑柄,站在阳光下,他看着剑的影子,影子显现的确实是一把完整的宝剑。韩信道:“不愧是把好剑,简直匪夷所思。现在当物归原主了。” 叔孙鸣道:“你真的愿意赠还给我?这可是一把稀世难得的兵器。” 韩信道:“我真正痴迷的是兵法和阵法,这些宝剑宝刀之类的我并不感兴趣。你我也算相识一场,即便不是朋友,应该也算不上仇人吧,你就收下好了。” 叔孙鸣接过承影剑,抓住剑柄的一瞬间,承影剑的寒光剑气缓缓发散,最终完整的剑身呈现在眼前。 “你果然是这把剑的主人,今天我是大开眼界了。”韩信道。 “韩将军,你是古今难觅的奇才将领,愿你能够实现你的抱负,让天下再度统一。”叔孙鸣道。 “我一定会实现的,你看着好了。”韩信道。 叔孙鸣作揖告别韩信,离开了齐王宫。 叔孙鸣在泰山时,已经将裘万麟留下的天极功心法重新修炼。现已将残存的心魔除净,筋脉运行畅通,且功力更胜以前。他下山前已经将赤狐剑法秘籍留给齐语嫣好生保管,临行前他曾对齐语嫣说:“师姐,你服下了不老仙丹,身体已经恢复,而且功力也比以往增强了很多,希望你能把这赤狐剑法传承下去,将来重建赤影门吧。” 齐语嫣道:“师弟,掌门之位一直是传男不传女的,还是应该由你来继承。” 叔孙鸣道:“师姐,我赤影门到我们这一辈才算第三代,师尊和师父做的错事要由我们来弥补,干脆也把这传男不传女的破规矩也改了吧。师姐也是师父的首徒,继承师父的掌门之位也是理所应当,你就别再推辞了。” 齐语嫣道:“外面的世界就那么吸引你吗,好好留在泰山不好吗?” 叔孙鸣道:“我还会回泰山的,只不过,我不放心田横,他是我的生死之交,如果他真有不测,我也好帮他收拾身后事。” 叔孙鸣认为天极功是师父和师尊强行夺取的,所以和师姐商量后,就打算前往衡山,把天极功秘籍交给裘万麟的弟子。 在去衡山之前,叔孙鸣前往田横驻扎的海岛。见到田横后,叔孙鸣原以为海岛上的兵士刚刚经历了大败,士气会很低落,可是,五百人马依旧是虎狼气势,田横的目光依旧透露着坚毅和执着。 “田兄,今后你有何打算?”叔孙鸣道。 “我自会死守住我齐地田氏的风骨,不会作犬状向人摇尾乞怜,我自知已是回天无力,但我今生已是无怨无悔!”田横道。 “田兄,你若早生几百年,定是那孟尝君一样的人物,即便是如今这般境遇,田兄你也会名垂青史的!”叔孙鸣道。 “幸得叔孙兄如此了解我,有兄如此,不枉活一世!”田横道。 田横和叔孙鸣在岛上把酒言欢,把过去的伤痛和挫折统统甩到脑后,二人喝了个酩酊大醉,倒地便睡去。 第二天清晨,海岛上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叔孙鸣的脸上,他望着从海上升起的太阳,那是他这一生中见过最美的朝阳。 此时田横还在梦乡,叔孙鸣把田横背到卧房里,留下一封手书,作别老友。 迎着朝阳,叔孙鸣踏上小船,一路南下,前往衡山。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也在望着美丽的朝霞,他满身战痕,怀中抱着的是已经永远睡去的恋人。 第五十一章 裘万麟和林逊的恩怨 叔孙鸣走海路南下,之后进长江一路西行,来到了衡山地界。 “来者何人?”衡山一门派弟子道。 “我乃赤影门弟子,叔孙鸣。今日来此,是想打听裘万麟老前辈是否师承贵派?”叔孙鸣道。 “裘万麟?先生请先稍后,待我前去禀报师父。”弟子道。 过了没多久,一苍髯老者来到山下,向叔孙鸣询问:“年轻人,裘万麟是我的师兄,已经失踪数十载,我派无人得知他的下落,或许已经故去。请问你打听他是有什么事吗?” “敢问老前辈,贵派是否名曰‘苍云派’?”叔孙鸣道。 “敝派正是苍云派。”老者道。 “在下是赤影门弟子,晚辈名叫叔孙鸣,今日是来将裘老前辈的遗物交还给贵派。”叔孙鸣道。 “遗物?我师兄他真的......”老者道。 “实不相瞒,裘老前辈已经在二十多年前于泰山故去,生前留下了遗物,在下特将其交还给裘老前辈的亲人。”叔孙鸣道。 老者请叔孙鸣前往苍云派主殿休息,苍云派侠士虽极少在江湖上走动,但叔孙鸣早有耳闻,苍云派武功高深莫测,门派绝学凌霜飞云掌曾在十几年前威震江湖,昔日楚国大将项燕也师从于苍云派前任掌门凛月先生,直到楚国被秦国所灭,苍云派在江湖上的消息越来越少,近些年来苍云派极少收徒,门下弟子现在仅有裘万麟的师弟和他的关门弟子。 “叔孙大侠光临敝派,恕老夫无上等茶点款待,还请大侠将就。”老者谦逊地说道。 “老前辈折煞晚辈了,在下称不上什么大侠,衡山上的清泉甘甜清冽,泡出的的茶回味无穷,世间难得可以品到如此茶香。”叔孙鸣道。 “年轻人,你是如何得到我师兄的遗物的?我师兄临终前有何遗言曾留下?”老者道。 “前辈,裘万麟老前辈生前曾与我师尊和师父交战过一番,后来被我师尊和师父击败,说来十分惭愧,在下的师尊曾对裘老前辈下了毒,以旁门手段将其制服,并强迫裘老前辈交出天极功秘籍。裘老前辈在我师尊和师父的逼迫下交出了一部分天极功秘籍,后来老前辈被囚禁在一处秘洞中,他临终前将天极功剩余部分保存在随身的铠甲内,另留下遗言,希望有缘人能够帮他报仇。直到晚辈于几个月前发现了裘老前辈的遗骸,方才决定将天极功秘籍亲自带到衡山交还苍云派。”叔孙鸣道。 “你师尊叫什么名字?”老者道。 “我师尊叫林逊。”叔孙鸣道。 “林逊?唉,他们的仇怨这么多年未能化解,最终还是酿成苦果。”老者道。 “前辈,您认识我师尊吗?”叔孙鸣道。 “林逊曾和我师兄裘万麟是死对头。”老者道。 叔孙鸣甚是疑惑,按理说师尊和裘万麟是死对头,就不应该和裘万麟的师弟再有什么交情了吧。 “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老者道。 “恕晚辈冒昧,还未问及前辈名讳。”叔孙鸣道。 “我叫钟焕。”老者道。 “钟焕?!”叔孙鸣道:“前辈,您就是钟焕?师父在世时曾提起过您,他称赞您是衡山苍云派的第一高手,曾经徒手擒获老虎,可以脚踏飞鹰翱翔于山谷。” “呵呵呵,你师父过誉了。其实,林逊也曾是苍云派门下弟子,是我师父的儿子。当年我、师兄和林逊,我们三个人当年跟随师父学武功,师父对我们一视同仁,谁练功最刻苦,进步最大,师父便最器重哪一个。当初我师兄是首徒,我是老二,林逊是老三,师兄很照顾我们两个师弟,他练功也是最勤奋的,师父打算将来让他继承掌门之位,可这引起了林逊的不满。”钟焕道。 “我对师尊也略有所了解,师尊和裘老前辈是为了争夺掌门之位才闹不和的吗?”叔孙鸣道。 “并不止如此,一日,裘万麟曾在紫盖峰下朱陵洞内发现了天极功秘籍,引得他们二人争抢。师父曾说天极功非本门嫡传武学,自己也不好为这天极功的归属下决定,只好做主由裘万麟和林逊二人比武较量,胜出者可以修炼秘籍上的武学。”钟焕道。 “那最终就是裘老前辈赢了?”叔孙鸣道。 “不错,他们二人约定在祝融峰顶较量,两个人打了三天三夜,似乎并不主要为了夺得秘籍,更多是为了发泄双方之间积压已久的怨气。最终还是师兄技高一筹,夺得天极功秘籍。”钟焕道。 “他们之间有何怨气?”叔孙鸣道。 “林逊年纪最小,但他觉得自己是师父的儿子,对大师兄裘万麟的管教总是不愿服从,觉得师兄没资格对自己实行约束,师兄也是很好面子的人,他们俩的矛盾从十几岁一直到三十多岁,说老实话,师父虽然器重师兄,但有时候对自己儿子也会偏袒,林逊经常对师兄有恃无恐。”钟焕道。 “即便如此,也只是普通的师兄弟间的矛盾罢了。”叔孙鸣道。 “直到林逊二十岁,他喜欢上了山下一户人家的女儿,师父便做主上门提亲,那姑娘的父母也同意这桩婚事,可那家闺女却偏偏喜欢上了师兄,我在居中费了不少唇舌,希望不要激化师兄和林逊之间的矛盾。可最终还是发生了祸事。”钟焕道。 “那姑娘是个烈性脾气,非要和师兄成亲,可师兄对那姑娘并未动过半点心思,他也曾对师弟解释过许多次,尽管林逊心里也清楚这个中缘由,但他还是把怒火发到了师兄身上。最终到了迎亲的日子,本来和那姑娘的爹娘已经约定好,林逊上门迎亲,可那姑娘竟然偷偷跑到了衡山,硬是要见师兄一面,我和林逊去那姑娘家则白走了一趟。等回到衡山,正好看到师兄和那姑娘在一起。”钟焕道。 叔孙鸣道:“后来呢?” 钟焕道:“师弟则当即拔剑誓要杀了师兄,师兄也懒得再解释什么,只好和林逊打了起来,我赶忙去找师父,师父一怒之下将师弟逐出师门,和林逊断了父子的关系。师弟伤心之余,将那姑娘一剑杀死,我们苍云派也背上了一笔孽债。从那以后,林逊离开衡山,十年里了无音讯,师父临终前,曾后悔在林逊年幼时对其过于宠爱,不对其严加管教才酿出苦果,但他还是希望林逊能够回来见自己最后一面,于是我和师兄便分头下山寻找。最终我去到泰山,见到了林逊和他新收的徒弟。” 叔孙鸣心想:那徒弟应该就是自己的师父黄天泽,没想到师尊竟是这等性情之人。看来赤影门的悲剧从一开始便注定了。 第五十二章 直奔垓下 “我曾劝过他快点回到衡山,他却提出条件,必须让裘万麟亲自到泰山请他,否则任谁来请都不去。”钟焕道。 “岂有此理,他连父亲的命都不在乎吗?!”叔孙鸣气愤地说道。 “也许在林逊自立门户那天起,他内心的善良和仁慈就已经消弭得差不多了,我为了让他下山,只好飞鸽传信给师兄,最终师兄舍弃所有脸面,把林逊带回了衡山,但还是晚了一步,师父已经过世了。林逊似乎并没有十分悲伤,反而显露出一副忏悔的模样,请裘万麟原谅自己过去的种种作为。”钟焕道:“后来他请师兄前往泰山做客,之后师兄就再无音讯了,我曾前往泰山询问过师兄的行踪,林逊只是说师兄早已经离开泰山,具体前往何处不得而知,我也曾猜测过师兄或许在泰山出了事,但不敢断定就是林逊害死了师兄。直到你来衡山,说明了事情原委,我才相信师兄真的死于林逊之手。” “在下身为赤影门弟子,万分惭愧!望前辈节哀,晚辈也定当全力弥补师尊和师父往日的过失。”叔孙鸣忏悔道。 “这都是我们这辈人的恩怨,与你们年轻一辈无关,再者说,林逊做的错事,自当应由他自己承担,他现在也已经故去,到了冥界,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钟焕道。 “这是天极功秘籍,请前辈收下。”叔孙鸣解开身上的包袱,把天极功秘籍交给钟焕。钟焕接过秘籍,缓缓起身,打开烛灯的灯罩,用蜡烛的火焰将天极功秘籍烧毁。 “前辈......!”叔孙鸣想要阻拦,但钟焕说道:“这本就不是我苍云派武学,当年师兄和师弟也是因它而大动干戈。留在世上只会掀起更多纷争,不如将其一把火焚尽。” “前辈的气度,是晚辈所不能及。在下的事已经办完,就此告辞。”叔孙鸣打算离开,钟焕却拦住了叔孙鸣。 钟焕道:“少侠,老夫还有一事相求,望少侠能够答应。” 叔孙鸣道:“前辈尽管吩咐,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其实,我的师父凛月先生还曾收过一个徒弟,但他并未正式入我门下,他报国心切,志在疆场,师父十分欣赏他,便教了他一段时间的武功,虽然时间很短,但他十分聪慧,学有所成,在战场上立功无数。”钟焕道。 “您说的是昔日的楚国大将项燕吗?”叔孙鸣道。 “不错,他虽早已亡故,但他也留下血脉在这世上,他的孙子项藉现在正陷入重围,不知少侠能否出手搭救一番?”钟焕道。 “不瞒前辈,在下也曾和项羽相识,也算是朋友,他如今落难我自当出手相救,只不过此去垓下千余里,晚辈只怕鞭长莫及。”叔孙鸣道。 “我这里有匹火神驹,可日行千余里,少侠可骑上它,不用两日便可赶到。”钟焕道。 叔孙鸣在心里嘀咕:我和你第一次见面,你就要我帮你跑到千里之外的战场上去救人?到底怎么想的? “老夫这个请求对少侠来说实在是很苛刻,但我苍云派和楚国特别是项家渊源极深,我师父凛月先生曾受楚国大恩,他曾嘱咐我们这些后辈弟子,楚国有难定要全力相助,可叹我门下出了如此多的变故,一直未能给楚国出过一份力,现如今,楚国再次到了生死边缘,我实在不忍项家军和项燕的子孙被灭亡,时刻想要帮助项羽脱离危难,可恨自己已经年老体衰,我的弟子也功力有限。近几日我曾掐指算到,有一绝顶高手会到衡山,他完全可以帮助项羽脱离困境。今日正好叔孙少侠来此,印证了老夫的推算,不知少侠愿否相助?”钟焕道。 “既然如此,在下定当尽力。”叔孙鸣道。 “此去垓下,十分危险,老夫相信少侠定会尽全力搭救,但若是项藉天命所至,少侠不必勉强,保全性命要紧,若是能够成功,就请将项藉带回衡山,老夫感激不尽。”钟焕道。 “晚辈记下了,我这就启程。”叔孙鸣道。 钟焕带着叔孙鸣来到山下,他叫弟子牵来了火神驹,那火神驹通体赤红,神采奕奕,且性情暴烈,钟焕的徒弟费了好大劲儿才没让其挣脱,勉强牵到叔孙鸣面前。 “此马性烈,不过少侠定能驾驭,还请一路当心。”钟焕道。 叔孙鸣轻轻摸了摸马头,那火神驹立马不再嘶鸣,开始变得温顺,叔孙鸣随即上马,火神驹一开始全力挣脱,叔孙鸣牢牢抓紧缰绳,片刻之后,火神驹开始安稳下来。 叔孙鸣道:“前辈请放心,在下定会在两日之内赶赴垓下,全力营救项将军。” 钟焕道:“少侠的恩情,老夫感激不尽,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万不可勉强啊!” 叔孙鸣拱手向钟焕告辞,接着马鞭一甩,那火神驹向离弦的箭一般飞快奔驰。叔孙鸣幸好牢牢抓着缰绳,没被甩出马背。 “不愧是匹千里神驹,垓下虽然千里之遥,但用不了两天定能赶到。”叔孙鸣自信地说道。 跑了一天一夜,叔孙鸣见马的速度有些放慢,便停下马休息,他坐在草地上,望着远处的山路,思绪万千。 他在一路上不断听到汉军六十万合围楚军十万的消息,还有的在传,项羽已经率军杀出重围。 叔孙鸣回想起当初在巨鹿的战争,项羽同样是以少胜多,但是韩信的军略远胜于章邯,不知道项羽是否能够真正突围,他本来有称帝的机会,却因为心思犹豫而丧失。叔孙鸣又想起了那二十万被坑杀的秦军降卒,也认为项羽有今日的局面也是他自己造成的。 不过,毕竟数年未见了,当年项羽对待自己也算不错,况且也答应了钟焕的请求,叔孙鸣收起私心杂念,骑上火神驹,再次向北奔去。 此刻,在垓下,汉军的喊杀声此起彼伏,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震慑住了围攻而来的士兵,霸王项羽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嚎。 第五十三章 垓下歌 叔孙鸣经过两日奔袭,终于赶到了垓下。已经是十二月份的夜晚,寒风刺骨。叔孙鸣却听见从不远处传来阵阵楚歌声,他悄悄上前查探,来到一处高坡,从高坡上向下望去,眼前的景象十分震撼。几十万人举着火把将一片平原地带团团包围,那几十万人轮流唱着楚歌,而包围圈中间,则是七八万楚军的营帐。 “传我将令!命军士速速整军备战,汉军妄想击垮我楚军将士的意志,我们决不能上他们的圈套!”项羽大声喊道。 “禀项王,士卒听闻楚歌,皆以为楚地都尽归刘邦,自己已经无家可归,无路可退,他们都不愿出营再战。”钟离昧道。 “可恶,钟离昧,你也要和那些怯战的兵卒一样当孬种吗?快去集结你的兵马,若是延误战机,我定斩不饶!”项羽道。 “诺!”钟离昧虽表面尊奉项羽指示,但他心里很清楚,楚军这次是在劫难逃,继续打下去毫无意义。于是皆传令之机,悄悄骑上自己的战马,逃离了楚营。 钟离昧脱去楚军战甲,找了一套汉军士兵的军服穿上,离开楚营后,打算直奔汉军而去。 “钟离将军,数年未见,别来无恙啊。”叔孙鸣道。 钟离昧听到有人在叫他,本能地辩解道:“你看错了吧,我只是汉军的哨骑。” “你的声音我可没有忘记,打败苏角和王离的那天,我们曾一起开怀畅饮,喝醉了直接躺在地上睡了一晚,你不会忘记吧。”叔孙鸣道。 钟离昧走近前去,将火把照向眼前的人影,说道:“阁下好是面熟......你是叔孙鸣?” “哈哈,钟离将军好记性啊,看来你们楚军的将领都没有忘记在下。”叔孙鸣道。 “你来此处作甚?”钟离昧道。 “我正要问阁下呢,你怎么穿上了汉军士卒的军服?怎么,不在楚营当将军了?”叔孙鸣道。 “唉,我也是无奈,项王早已对我失去信任,汉军对着我楚军方向唱了三天三夜的楚歌,把士卒都唱得无心再战,八万多楚军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我们这些当将军的也没办法,可项王却因此而迁怒于我,我只好离开楚营,不去做项王的陪葬品。”钟离昧道。 “项羽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勇猛好战,却又十分鲁莽啊。”叔孙鸣道。 “那你为何来到此处?”钟离昧道。 “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是来帮项羽突出重围的。”叔孙鸣道。 “眼下楚军已经被汉军重重包围,你又如何帮得了项羽?”钟离昧道。 “项羽的军队我自是帮不上忙,不过,仅仅只是项羽一个人的话,我还有些许把握。”叔孙鸣道。 “那你自求多福吧,没见过你这么犟的人,四年前,项王如日中天的时候,你立下大功,之后不声不响地离开,现在楚军即将败退,你却又跑进这重围之中想要挽救项羽的性命。你可知,即便项羽突出了包围圈,汉军的几十万大军还是会对他穷追不舍的。”钟离昧道。 “就像你说的,我们都自求多福吧,看你也挺着急的,你我就此别过吧。”叔孙鸣道。 钟离昧和叔孙鸣相互告别后,朝着各自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楚营,项羽见钟离昧逃跑,众军士无力再战,只好痛下决心,亲自点了八百精锐骑兵,随自己趁着夜色成功脱离包围圈。 项羽离开后,叔孙鸣则后脚来到了楚营,楚营已经没有了巡逻士兵,所有的士兵都待在自己的营帐内,有的哭天抹泪,恐惧着明天的到来;有的饮酒作乐,想要大醉一场来逃避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 叔孙鸣直接去到项羽的大帐,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但灯光还亮着,案几上的兵书和地图零散摆放着,叔孙鸣从案几上找到了一篇项羽亲笔书写的诗句: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叔孙鸣不禁感叹:“我以为项羽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个连老天都无可奈何的人物,想不到,他也会沦落到和凡人一样的窘迫境遇。” 叔孙鸣很快便猜测到,项羽已经自己悄悄突围,于是打算前去追寻他的部队。突然,汉军擂鼓大作,几十万部队开始向楚营发起全面进攻,楚营将士慌忙逃出营帐,他们想要等待项羽的指示,可迟迟不见项羽露面,接着听一人大声喊道:“项羽已经自己跑了!” 众将士听到项羽已经离开的消息后更加混乱,他们既不敢独自冲向汉军杀出一条生路,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听谁的指挥。 叔孙鸣跃到一处了望台大声喊道:“从这个地方可以杀出去!你们快跟我来呀!!” 叔孙鸣跳到火龙驹的背上,冲着汉军直接杀去,数万汉军从正面浩浩荡荡冲过来,叔孙鸣踩着马背,高高跳起,在半空中使出了“霸下悲鸣”和“螭吻探江”,几百汉军被击退倒地,接着叔孙鸣拔出承影剑,使出“飞狐望月”和“火狐降世”,拼命地帮身后的楚军撕开一条口子,可是楚军都被吓破了胆,任凭叔孙鸣怎么奋力杀敌,他们都戳在原地不敢上前和汉军厮杀。 “你们的命握在你们自己手里,要想活命就得杀出去!”叔孙鸣冲着身后不远的楚军大声喊道。 “豁出去了!不怕死的,跟我一起上啊!”这时有几个士兵带头拿着兵器冲向汉军,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楚军士兵也拿起武器开始朝着叔孙鸣的厮杀方向突围。 “你们都捂上耳朵!!!”叔孙鸣喊道,楚军士兵皆听从叔孙鸣的话,用双手堵住耳朵。 叔孙鸣随即施展出那招惊天地泣鬼神的“刑天再临”,其正面上万名汉军皆被“刑天再临”的强大内功咆哮震死或者震伤,全都失去了战斗力。 “跟我杀!!!”叔孙鸣见眼前已经倒下了一大片汉军,便立刻带领着几千楚军从突破口冲了出去。 第五十四章 艰难突围 叔孙鸣率众大砍大杀,无奈还是陷入了汉军的包围中,滕公夏侯婴命令弓箭手对着叔孙鸣一众人等放箭,无数楚军士卒倒下。 叔孙鸣见到不远处的夏侯婴,随即施展轻功,飞快地逼近夏侯婴,夏侯婴速命盾牌兵抵挡,叔孙鸣对着盾牌阵猛挥一剑,剑气轻松地就把十几个挡在眼前的盾牌砍成碎片。 眼见着夏侯婴骑着马跑远,叔孙鸣想要继续追杀,可包围圈里的楚军还未能突围,叔孙鸣便将所有的汉军军旗统统砍断,包围楚军的汉军士兵见到夏侯婴已经撤退,汉军军旗皆倒,开始陷入混乱,进而徐徐撤退。 叔孙鸣看准机会,再次帮楚军杀出了一条突破口,数千楚军终于得以突围。 “多谢大侠相救!”其中一个楚军士兵道。 “你们快跑吧,记住,赶紧把身上楚军的衣服和盔甲脱下来,否则汉军还会继续追杀你们!”叔孙鸣对士兵们说道。 所有士兵听从叔孙鸣的建议,立刻脱去身上的盔甲和帽子,然后各自逃命。 刘邦得知项羽已于昨夜悄悄逃离,便命令五千铁骑快速追赶。叔孙鸣也骑上火神驹,悄悄跟在刘邦的追击部队后面。 项羽率领着八百精骑跑了一夜,马不停蹄朝着淮水方向赶去。他对着士兵说道:“弟兄们,只要渡过了淮水,就能把刘邦的追兵甩下一大截,再加把劲儿!” 灌婴及时察觉了项羽骑兵的马蹄印,顺着踪迹以极快的速度追赶。叔孙鸣也紧随其后,他本想拖住灌婴的行进速度,可是之前帮助楚军突围时,消耗了太多内力,如果想要再次施展天极功,则必须停下来运功调息,否则难以提起真气迎战。 最终灌婴的骑兵队伍追上了项羽,项羽见追兵已至,命令骑兵掉头,杀向灌婴的队伍。八百骑兵都是项羽的敢死之士,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与五千兵马厮杀。 叔孙鸣也利剑出鞘,但他已经无法再运功,只能靠剑招和轻功与敌人对战。这时,他又拔出另一把佩剑,左手持拂弦剑,右手持承影剑。在泰山修炼天极功时,从裘万麟那儿找到的秘籍中记载着一套双手剑剑诀。剑诀上写道:修炼者双手各持一剑,可一心二用,施展两套剑法。 同时使用两把剑杀敌不难,难的是一心二用,同时施展两套剑法的剑招。叔孙鸣练了很久始终未能领悟诀窍,后来竟在蒯亮的指点下最终将一心二用的窍门掌握。 叔孙鸣的左手剑施展赤狐剑法,右手剑则施展灵狐剑法,剑招杀伤力顿时翻了一倍。即便没有天极功支持,照样可以将对方杀个人仰马翻。 鏖战了将近一个时辰,项羽部队已经伤亡过半,项羽拄着长枪,喘着粗气,经过这么久的奔波和激战,项羽猛虎一般的身躯终于支持不住了。这时,灌婴骑着马冲着项羽杀去,眼看就要斩向项羽的头颅。结果被叔孙鸣一剑挡下,接着他冲着马肚子狠踹了一脚,灌婴连人带马摔倒在了地上。 叔孙鸣道:“你还能战吗?” “你是谁?”项羽问道。 “我是叔孙鸣,过来助你突围。” “是你啊,这几年你死哪去了?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快点上马,我帮你断后!” 项羽骑上乌骓马,命令还活着的骑兵跟随自己突围,叔孙鸣则一人抵挡汉军的进攻。他手持双剑,两把剑同时施展出“望月痴心”,剑招扑朔迷离,令人眼花缭乱,打头阵的一百多骑兵被斩落马下。 见敌军攻势受挫,叔孙鸣也绝不恋战,骑上火神驹立刻撤退。 遍体鳞伤的项羽勉强渡过了淮水,士兵仅剩下一百多人,叔孙鸣没过多久便追上了项羽。项羽道:“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 “咱们好歹相识一场,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叔孙鸣道。 “呵呵,见死不救?是啊,眼下我确实已经到了死地,很难能摆脱刘邦的追击,你不但救不了我,反而可能要赔上自己的性命。”项羽道。 “我可以帮你回到江东,如果江东也无法返回,我可以带你去另外一个安全的地方。”叔孙鸣道。 “多谢你的美意,我在击败章邯,称霸天下的时候,所有人都想要攀附我,唯有你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如今,我陷入绝地,你却突然冒出来要救我逃出生天。老哥,你这份恩情,我项羽铭记在心!只要我活下来,定会报答于你。”项羽道。 “不说那么多了,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叔孙鸣道。 “先去阴陵吧,然后再想办法到达乌江。”项羽道。 叔孙鸣跟着项羽的部队前往阴陵,结果到了阴陵,来到一处岔路口,项羽一时不知道该往哪条方向走。正好不远处有个种地的老人,叔孙鸣前去询问,走哪条道是往乌江方向的。 老人用手简单一指说道:“左边。” 项羽便策马走左边的道路,结果没走出去两里地,几个骑兵就陷入了一片泥沼。这才发觉老农指的路是错的。众人急忙掉头,朝着另一方向行进。 因为耽误了宝贵时间,汉军最终追了上来,项羽则带领士兵继续突围。叔孙鸣一路上没有机会运功恢复,仅靠着残余内力和追赶而来的汉军厮杀。 最终突围到了一个叫东城的地方,连叔孙鸣在内,仅剩二十八骑。一路上东拼西杀,不曾停歇。 叔孙鸣跟随着项羽一路往南,终于赶到了乌江。“霸王!过了乌江就是江东地界了,刘邦即便追上来,我们也有办法可以摆脱。”一骑兵说道。 “是啊,快带领士卒过江吧!再过一会儿,刘邦的大军就会把我们彻底包围了。”叔孙鸣道。 “我项羽没有脸面再去见江东的父老,你们快快过江,我给你们断后。”项羽道。 “不!项王,我们要走一起走,要死一块死!”众军士道。 “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们过了江,脱下军服,就是平头百姓,刘邦不会为难你们,犯不着再为我牺牲,快走!”项羽道。 叔孙鸣见到眼前的一幕是何等地熟悉,当年,项梁也是这般壮烈的情景。二十多个士兵最终听从项羽的劝告,搭上小船,项羽回头目送着他们远去。 “叔孙兄,你也快走吧,刘邦只是要我的人头,我不想拖累你。”项羽对叔孙鸣道。 “我本想助你脱离险境,没想到天意如此。就让我陪你走完最后一程吧。”叔孙鸣道。 项羽用手拍打着叔孙鸣的肩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巨鹿。 第五十五章 乱世的终结 项羽和叔孙鸣两人面对着几千汉军,展开了最后的激战。项羽凭着万夫不当的气势,将围攻而来的士兵一个一个全都杀死。叔孙鸣也极力挥舞着双剑,在汉军士卒中大砍大杀。一头猛虎和一只灵狐并肩作战,汉军虽人多势众但无一人可以将那二人制服。 尸体越堆越多,俨然成了一座小山丘,项羽站在尸体堆上冲着汉军大声喊道:“我乃霸王项羽是也!尔等鼠辈,想要取吾性命,就尽管来吧!!” 一场战斗下来,叔孙鸣和项羽都气力衰竭,达到极限,汉军士兵也死了好几百人。这时,刘邦亲自驾着马车前来,众将士规劝刘邦不要靠近他们俩。刘邦还是继续往前走,直接来到他们二人面前。 “你怎么舍弃了那八万兵马一个人就走了?你不是将他们视作兄弟一样吗?”刘邦道。 “我承认,我战败了。那八万人希望你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项羽道。 “他们虽然听到楚歌都纷纷怯战,但在生死边缘还是异常勇猛。如果你没有离开他们,即便我们几十万大军合围,也未必能把你们消灭。”刘邦道。 刘邦看向一旁坐着的叔孙鸣,说道:“咱们见过一次,你的武功确实不错,萧大人和我说过,你帮他擒获了一个连环杀人犯。为什么你愿意为田广,田横还有项羽效力,却唯独不愿意帮我呢?” 叔孙鸣道:“我只按自己的意愿行事,我做的所有事都有不能推卸的道义。” “项藉,沦落至此还有这么讲义气,武功又高强的朋友相助,为什么你的运气总是那么好?”刘邦道。 “你想杀了我吗,即便你的兵士无法近身杀掉我,你也可以命令弓箭手放箭射死我。”项羽道。 “我是有心杀你,但我却想饶你一命。我只是忌惮你军队的强大战力,和你的暴虐脾气。除了这两样,你的心肠算不上歹毒,你比那些死掉的诸侯要单纯得多。”刘邦道:“老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心思听我讲完,但我还是要说,你曾数次帮我,但我最终却把你的军队,你的地盘给征服了,你是个豪杰,而我刘季,算是个小人。” “我没有你的野心和能耐,即便我可以凭武力打败天下所有的人,也敌不过你和你的几个老乡。”项藉道:“同一片天下,不可能容得两条真龙,多谢你愿意给我最后的体面。” 项藉说罢,用剑划破了自己的喉咙。叔孙鸣眼见着鲜血从项羽脖子里喷涌而出,项羽跪倒在地,最后一眼看向叔孙鸣,然后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刘邦转过身去,缓缓走回马车,紧接着士兵便一拥而上,想要分割项羽的遗体,叔孙鸣不忍项羽被士兵羞辱,想要拿起剑向那些士兵杀去,可刚一站起身,便觉眼前天昏地暗,随后也倒在地上。 刘邦道:“不可伤了他,把他押送回去,再好生给他治伤。” 叔孙鸣被送回了刘邦的大营,经过一番医治和休整后,叔孙鸣渐渐醒了过来。眼前是一片陌生的环境,身边都是汉军的兵士,士卒见叔孙鸣已经醒了,便立刻出去报信。 叔孙鸣看到自己的佩剑就放在一旁,打算拿上剑直接离开汉军营地。 “伤还没好呢,就这么急着走?”刘邦走进营帐说道。 “汉王为何不杀了我?”叔孙鸣道。 “你是个难得的侠士,韩信和萧何对我说了你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加入我汉军营效力。”刘邦道。 “项羽已经死了,天下再也没有可以和汉王相争的人物,我一个浪荡剑客,又能为汉王出什么力呢?”叔孙鸣道。 “将来一统天下,保境安民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我很需要你这样忠肝义胆的人物。”刘邦道。 “多谢汉王美意,我杀了汉王那么多的将士,汉王却对在下不计前嫌,但在下实在无法效力于汉王麾下。我追踪项羽只是想要救他,然后帮他找个隐蔽去处藏匿起来,无意与汉军为敌。”叔孙鸣道。 “你是个天下闻名的侠士,若是能将来为大汉天下建立功勋,也是万千百姓之福。你既然不愿为我效力我也不再勉强,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我会尽量满足你。”刘邦道。 “在下营救项羽失败了,但希望汉王能够将项羽的遗体完整地下葬。”叔孙鸣道。 “这我可以答应你,听说你是齐国人,正好我已经下了诏令请田横来汉军营接受敕封,我打算重新封他为齐王。”刘邦道。 “田横是齐地高洁之士,威望甚高,在下和田横也有着生死之交,望汉王可以善待田横。”叔孙鸣道。 “这是自然,但愿他不要继续那么顽固下去。”刘邦道。 “如此,在下别无他求,任凭汉王发落。”叔孙鸣道。 “我发落你什么?你不愿意在我汉军中效力,我只能放你走了。”刘邦道。 “汉王大恩,在下铭记于心!”叔孙鸣一下跪倒在刘邦面前,此时的他一下子变得脆弱不堪,往日的傲气荡然无存。 刘邦赶忙将其扶起,问道:“我记得你不是这样怯懦的人啊。” 叔孙鸣道:“久历战阵,看够了生死场面,我已经疲惫不堪,蒙汉王宽免,在下可以活下来,心中甚是感激。” 叔孙鸣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他感觉到,太平的日子终于即将到来。 又过了数月,在齐地海岛上,田横接受了刘邦的诏令,打算一人前往洛阳,岛上五百兵士纷纷劝阻田横,田横道:“如今天下归为一统,刘邦是个明主贤君,诸位也不用再为我田氏付出不必要的牺牲,我会前往洛阳面见大汉皇帝,如果先祖在世,也会尊重我的意愿,你们就不要再劝阻了,我能够有诸位如此忠心地跟随,是我田横一生的荣耀。” 田横告别五百兵士后,搭乘使者船只,朝着洛阳方向进发。至此,自秦末以来的乱世终于画上了休止符,百姓迎来了久违的和平时光。 第五十六章 故人如斯 田横赶了两天的路,来到一处驿站歇息。他向伙计问道:“这里是何地?” 伙计答道:“回客官,这里名叫尸乡。” 跟随田横的门客道:“尸乡?这么不吉利的名字。” 伙计道:“还有另外一个名称叫作‘西亳’。” 田横道:“看来我们已经进入洛阳地界了。” 门客道:“何以见得?” 田横道:“那伙计说这个地方名叫西亳,商朝时,成汤最早在此地建立了一座都城,名曰‘西亳’,后来到了帝乙主政的时候,称之为洛师,就是如今的洛阳。” 门客道:“那我们离洛阳城还有多远?” 田横道:“应该不到五十里了吧。” 在洛阳,刘邦正在大殿中处理政务,这时,一个士卒抱着一个方形的盒子呈给刘邦,刘邦打开一看,竟是那田横的人头。 那士卒另外呈上田横的遗书,上面写道: 汉王,我结束了自己的残生,只因你我皆是南面称王,不同的是,你已经贵为汉王,而我却成了一个亡国之奴。汉王不过是想见一见我,现在我命人割下我的头颅,快马奔袭三十里将我的人头带给汉王看,也算完成使命了。 将田横首级带到洛阳的是田横的两个门客,刘邦向其问道:“田横死前还说了些什么?” 门客道:“齐王临行前,面朝东方,遥拜齐地故土,唱道,‘大义载天,守信覆地,人生遗适志耳!’随后拔剑自刎。” 刘邦不禁落泪,说道:“田儋、田荣、田横,这兄弟三人都是乱世英豪,是齐地的领袖,传我旨意,将田横以诸侯王礼仪安葬。寡人要亲自为其送行!” 刘邦在洛阳为田横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葬礼上,他亲自拜随田横一同来此的两个门客为都尉。可就在葬礼结束之后,两个门客各自在田横的墓旁边也挖了两个墓坑,然后全部自刎倒在坑中。 刘邦得知此事后,成全了两个门客的心愿,在田横的墓旁也为两个门客立起了坟冢。他没想到,田横的贤明竟然能使得身边的人如此死心塌地。 三人的坟冢立好以后,刘邦返回洛阳城。不久之后,叔孙鸣提着一壶齐地的老酒,前来祭奠。 “当初我们相识,是在咸阳城的一家酒肆,我心情郁闷,借酒浇愁。你好像也心情不爽,来到酒肆也是一个劲儿地饮酒。我们两人从中午喝到了太阳落山,之后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醒过来,发现我们都被各自披上了一件衣服,是那酒肆老板的女儿照顾的我们。我们醒来后都觉得耽误了酒肆老板的生意,老板不但不怪罪我们,还让女儿给我们煮了热汤。那天正好是端午,晚上酒肆的生意很热闹,我们俩便拼了一张桌子,把酒言欢,成了知己。后来有几个秦兵在酒肆闹事,后来想要霸占那酒肆老板的女儿,你武功不好,却还是站出来跟那几个兵打了起来。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你早就死在那里了......”叔孙鸣一边回忆,一边喝着家乡的酒。 他在坟前守了一夜,期间并没有流眼泪,只是一直在说着他们的过往,说累了,口渴了,便喝口酒继续说,直到天亮。 叔孙鸣离开前,对着田横的墓道:“你知道吗?在海岛上,那五百个兵士,听说你已经死去,也纷纷自尽,誓要永远追随你。你人缘儿好得真叫人嫉妒,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可能连个埋我的人都没有。” 一年以来,叔孙鸣告别了许多人,从费昆到田广到项籍再到田横,他有时会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涌上心头,只能靠喝酒来略解忧愁。 他回到齐地,想回到泰山,过几年清净悠闲的日子,却听到刺杀韩信的两名刺客被抓获的消息。 叔孙鸣脑子里一下冒出了卞城和刘粽的身影,他赶忙到达临淄,发现卞城和刘粽都被押在囚车里游街示众,百姓冲着他们扔去鸡蛋和烂菜叶,卞城看起了似乎十分虚弱,而刘粽一直在呼喊着他师父的名字。 叔孙鸣毫不犹疑,愤怒的他直接用天极功内力真破两辆囚车,将卞城和刘粽飞快地救出,带队将军吕产喊道:“休要放走了贼寇,快给我追!!” 叔孙鸣找了一辆马车,自己驾着车带着卞城师徒逃离临淄城,路上虽然有追兵,但叔孙鸣轻松用了一招华盖蔽日,就将追击而来的骑兵全部击溃。 他们疾驰了一天一夜,终于赶到了泰山。齐语嫣和蒯亮知道叔孙鸣回到泰山,纷纷高兴地下山,却见到叔孙鸣和刘粽共同搀扶着遍体鳞伤的卞城。 齐语嫣将卞城扶到自己的屋子,给她搭完脉后,脸色凝重地对叔孙鸣说道:“她已经快不行了,任何方法都无力回天。” 卞城拽了拽叔孙鸣的袖子,吃力地说道:“希望你能收留粽子,我死了,他就无人能照料了。” 刘粽哭着说道:“师父,师父,我自己能照顾我自己,我只求你能好起来。师父!!” 卞城想要摸一摸刘粽的脸,可紧接着就咽了气,刘粽哭得撕心裂肺,齐语嫣一边拉住刘粽,一边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叔孙鸣对刘粽道:“我们先好好安葬你师父吧。” 刘粽慢慢地冷静下来,之后,叔孙鸣和蒯亮帮卞城在山上找了个地方安葬她的遗体,刘粽在一旁帮忙,红肿的双眼一直没能退去,直到墓碑立好,刘粽才愿意开口说话。 “刘粽,你们怎么会被抓住的?”叔孙鸣道。 “师父之前中了那人的迷药后,身体一直没能彻底恢复,还是时常咳嗽,我不想看师父这么痛苦。便偷偷跑出去找大夫,没想到竟被那人的手下抓住,本来我即便是死也不会对那个家伙透露半个字,可师父却突然出现在眼前,希望那人放了我。结果那人毫无人性,抓住我和师父后,就想进一步知道叔孙先生的下落,师父和我确实不知你去向何方,即便知道也不会说,结果就被那人,严刑拷打,游街示众,我的身子还能撑得住,可是师父加之内伤发作,被酷刑这么折磨一通,最后还是没能挺过来。”刘粽说玩,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师父,是个好师父。”叔孙鸣将刘粽交托给齐语嫣,希望齐语嫣能够收刘粽为徒,自己则前往临淄城,找到吕产,给卞城报仇。 齐语嫣立马拦住了他,对他说道:“吕产是外戚,又是个将军,你如此一去,又将惹祸上身,那人眼下势力滔天,即便你能杀了他,吕后一干外戚贵族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又是没完没了的劫难。” 叔孙鸣只好咽下这口恶气,并告诉刘粽,一定要好好学武功,将来为师父报仇。 后来,齐语嫣给刘粽改了个名字,给其取名为刘章,后来刘章长大,武功卓绝,深受齐王刘肥器重,收为次子。又过了许多年,外戚诸吕企图控制都城皇权,周勃和刘章合力诛杀诸吕,刘章更是亲手斩下吕产首级,告慰先师在天之灵。 泰山赤影门,在掌门齐语嫣十几年的主持下,门派弟子增加了几十人,在江湖上重新立起响亮的名号,赤影门主殿内,供奉三个牌位,分别是费昆、李承礼和叔孙鸣。虽然天下早已太平多年,百姓仍旧不会忘记那个在咸阳城内行侠仗义,在战场上纵横厮杀的咸阳灵狐。 第一章 寒门考生 北宋宣和六年,汴梁城,三年一度的解试结束后,陈月令背上行囊离开考场,几位同科考生约陈月令前往考场附近有名的醉秋风酒楼大吃一顿,虽然用不着他自己掏银子,但和那几位富庶家庭出身的子弟一同吃酒,他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陈月令出生于汴梁城,从小家境贫寒,父亲在外扛活赚取微薄的工钱养家,母亲则在家帮人织布,偶尔赚几个铜板可以贴补家用。 在他十岁时,父亲求遍了所有能求的人,希望城中有名的书院“东升书院”可以接收陈月令,书院的院长经不住陈月令父亲的软磨硬泡,最终答应见一见陈月令。书院院长有个条件,要让陈月令在他监督下默写千字文,根据默写篇幅的多少,来最终决定是否要让陈月令入学,陈月令的父亲陈发胸有成竹,因为儿子从会说话开始就展露出过人的聪慧,四岁时就已经识得千字,五岁就能够背一些唐诗。 陈发立马把陈月令带到书院,院长苏舜仔细打量了这个十岁男孩,陈月令穿着母亲做的粗布短裤和马甲,黝黑的皮肤,但眼睛看起来蛮机灵,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喜欢读书的孩子。 苏舜拿来几张纸让陈月令开始默写千字文,陈月令二话没说,提笔犹如滔滔江水一般,运笔飞快,如同一个久经考场的秀才,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将通篇千字文默写完毕。院长立马拍板收下陈月令,让其进入东升书院读书。 十年寒窗,一眨而过,二十岁的陈月令终于前去参加了开封府组织的解试,临考前,母亲给他的篮子里装了三个煮鸡蛋,那是家里的老母鸡最近几天下的,母亲把这几个鸡蛋煮好后,悄悄放入陈月令的篮子里。 临入场时,陈月令想再检查一下备考所需的笔墨,却发现了母亲放进去的三个鸡蛋,回想起早晨出门前,父亲早早出去干活,母亲从邻居家里借了些细面,摊了大饼给自己吃,母亲则啃着昨晚剩下的黑窝窝。 陈月令看着那三个鸡蛋,把毛笔和砚台重新放回篮子内,接着剥了蛋壳,边吃边掉泪。过了一会儿,考场正式开门,陈月令吃完三个鸡蛋后走进考场。 考试的题目出得比较简单,陈月令拿到考卷,略微沉思过后,提起笔来,如行云流水般作答,从头到尾,一气呵成。他写完后检查了几遍,待到考官审阅完毕,随即交卷。 “月令,你咋这么快就出来了?”邻居发小黄飞虎问道。 “题目不难,我提前写完就交卷了。”陈月令道。 有几个同科考生想约陈月令去醉秋风吃酒,陈月令婉拒了他们的邀请。但他和黄飞虎两人肚子都觉得饿了,看到考场旁有个卖面的摊子,黄飞虎道:“那边有卖切面的,咱俩去吃一碗去。” 陈月令道:“你去吧,今早晨我吃了不少东西,现在不饿。” 黄飞虎道:“没关系,反正也要吃午饭,与其赶回家,不如在这直接痛快吃一碗。” 陈月令道:“我不去了,你自己吃吧。” 黄飞虎道:“我今天特地陪你来应考的,这顿我来请你,你就别不好意思了。” 其实陈月令看到面摊子老板煮的面,也是强忍住口水,既然发小这么热情,他也就没再推辞。 黄飞虎要了两大碗肉丝面,陈月令立马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上次花钱在外面吃饭已经是六七年前了,还是院长看他没带午饭,带他去一家饭馆吃的。 陈月令虽然能接受贫困的家里所有的不足,唯独就是长了一条皇帝舌头,虽然对父母做的黑窝窝和糠水粥嘴上从不埋怨挑剔,但每次都是忍耐着吃下去。他最怕路过饭庄,更是在书院中午吃饭的时候,别的学生都吃父母精心准备的荤素饭食,而自己则悄悄跑出去,一边读书一边啃着豆饼。如果不是肚子饿得要命,他这辈子都不想看见豆饼和窝头。 切面摊卖的肉丝面虽然汤头简单,肉丝也很少,但对陈月令来说就是人间美味。二十岁的他正式能吃的年纪,很快便连汤带面吃了个干干净净。 黄飞虎见陈月令已经吃完,似乎意犹未尽,但自己带的钱只够付这两碗的面钱,就对陈月令说:“他这做的面真难吃,这肉丝都发臭了。” 陈月令道:“没有啊,我觉得很好吃,这肉很新鲜,根本没有变臭。” 黄飞虎道:“算了,算了,我不吃了。” 陈月令道:“你这样多糟蹋粮食啊,你不吃我吃。” 黄飞虎便顺势把自己的那碗面推给了陈月令,陈月令一边吃一边道:“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这面多好吃啊。” 没过一会儿,陈月令把另一碗面也吃了个干干净净,坐在凳子上,打着饱嗝。这是他活到那么大极少数的幸福时刻。 陈月令一下子明白过来,其实面根本没有问题,是黄飞虎故意说这面馊了,好让自己坦然接受这碗面。 他看着黄飞虎正在把钱付给面摊老板,他感慨自己虽然不幸生于如此穷苦的家庭,却又倍感幸运能够有非常疼爱自己的父母和对自己如此仗义的发小。 黄飞虎结完账,两人结伴回家,可刚一到家,陈月令就发现有许多人聚集在自己家门口,还传来母亲悲痛的哭声。 陈月令赶忙挤到人群前看到,父亲躺在地上已经死去,母亲痛哭流涕,拍打着父亲陈发的遗体,哭喊着父亲赶紧醒过来。 父亲的雇主送来了五十两银子,对陈月令的母亲道:“我们不知道陈发已经得病很久了,却还让他扛重活,是我们对不起你们一家。这是五十两,请你收下。陈发的后事,我们会帮着一起料理。” 陈月令抓着母亲的手问道:“父亲是病死的吗?为什么我一直不知道父亲身体有病?” 母亲道:“你爹前几日看郎中,郎中说你爹得了痢疾,但并不要命,你爹觉得过几日自己就能好,为了省银子,根本没有买药,可是,才过了不到五天,你爹就因这病死了。” 陈月令哭着跪在父亲遗体前,想起自己刚才还在面摊大吃大喝,顿时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连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母亲道:“你不要这样,你父亲有今天这般遭遇,都是咱们家太穷,穷苦人的命都由不得自己啊。” 陈月令脑子一片空白,不由得看向自己的篮子,里面那些散落的毛笔和书卷似乎告诉了陈月令,只有考中进士,进得三甲,方才能摆脱穷苦。 第二章 东岳剑仙 陈发的雇主刘员外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不光生意做得好,而且为人乐善好施,经常接济贫苦人家。陈发就是在刘员外关照下得以参与花石纲的运输工作。 宋徽宗赵佶喜欢各种奇石,便下令从全国范围内搜索收集各种石头,然后在皇宫东北角处建立一座旷古绝世的园林——艮岳。 从全国各地运输而来的花石纲凡是经水路到达汴梁的,码头处需要大批搬运苦力,刘员外曾问陈发是否愿意干这样的重活,陈发满口答应。 陈发痢疾病情加重时,正好在码头搬运石头,他只觉得腹痛难忍,随后便昏倒在地上,他搬运的石头也掉进了河里。 监督搬运的官员马上令其他工人下河搜寻,结果一无所获。 见陈发已经气绝身亡,监督官命刘员外赶紧找几个人把尸体挪走,不能耽误了搬运进程。 刘员外将陈发遗体带回陈月令的家后,给了陈月令的母亲五十两银子当做抚恤,随后又赶回了码头。等到搬运工作全部完成后,刘员外作为搬运工的总雇主,要和官府结账。 官府却以一块花石纲奇石掉进河里为由,拒绝支付一切酬劳,刘员外想要和他们理论,却被打出衙门口。 刘员外是个倔脾气,守在衙门口喊冤,结果出来了更多衙役,当街对着刘员外拳打脚踢。陈月令正好经过,赶忙上前拉架。 “各位官爷,不要再打了,刘员外已经上了岁数,这么打他会死的!!”陈月令道。 “哪里来的兔崽子?滚开!!”一个官差一把将陈月令推到在地。 眼见着刘员外被打得失去了意识,那些衙役还不打算停手,愤怒的陈月令直接从地上拿起一块残砖,照着衙役头目的后脑就是一下。 衙役头目捂着脑袋,看着袭击他的陈月令,指着他说道:“兔崽子,敢袭击官差!快把他抓住。” 陈月令把残砖又一下子砸到衙役头目的脸上,随后逃之夭夭。其他几个衙役则在后面紧追不舍。 连着穿过几条街,陈月令快跑不动了,奔跑途中不小心被绊倒,接着就被几个衙役给摁住毒打。 “臭小子,胆子真大,敢打我们头儿?今天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衙役嚣张地说道。 陈月令抱着头,任由他们几个拳打脚踢。就快撑不住的时候,一阵风袭来,几个衙役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接着纷纷倒地。 陈月令见他们每个人的身后都多了一道几尺长的伤痕。接着,自己便被一个白衣蒙面人救走。 “多谢大侠相救。”陈月令向蒙面人道谢。 蒙面人将陈月令带到一处安全地带,留下一瓶药膏,并对陈月令道:“这药膏治外伤最有效,你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门,官府肯定要四处搜寻你的下落。” 蒙面人虽然用白纱蒙面,但从发髻看是个女子装扮,声音也是极为细腻,她转身离去时,散发出阵阵醉人的幽香。 陈月令拿着药膏,看着已经远去的女侠,脑子里浮想联翩,已经忘记之前被毒打的事。他艰难站起身,突然觉得小腿无力,一下子又倒在地上,他挽起裤子一看,左前腿已经肿的十分厉害,几乎失去知觉。他将女侠赠与的药膏涂上,坐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小腿渐渐开始有了知觉,虽然很痛,但痛感也在逐渐消退。 陈月令一瘸一拐地走回家,母亲问他出了什么事,陈月令不想让母亲担心,便说是和几个小混混打架。 母亲严厉地呵斥了他几句,然后将陈月令扶回房里,他对母亲道:“娘,我没事,在家睡一觉就好了。”母亲见陈月令要休息,便走出屋继续织布,陈月令则拿出药膏,对着伤口和淤青处涂抹,很快,一瓶药膏就用光了。 陈月令感到有些许困意,倒头便睡。等到醒来,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的伤已经痊愈,陈月令觉得自己是遇到了一位从天上下凡过来救他的仙子。 当天晚上,汴梁城内紧急戒严,因为传出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朱勔、李彦的府里先后失窃,六人的官印和官帽均被偷走,另外,六人的发髻还被人用利剑削去。 这六人,是当时在民间臭名昭着的朝廷六贼,他们气急败坏,童贯马上命令军队进城搜捕。结果士兵挨家挨户搜捕了一个多时辰,依旧没有发现罪犯的踪迹。 正当几人站在衙门口骂街的时候,突然在衙门的屋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头戴斗笠,一身白衣,手里提着的正是那六枚官印和官帽。蔡京道:“就是那厮!快上去抓他!” 士兵迅速集结至衙门口,只见那人将官印和官帽抛向半空中,接着拔出佩剑,将半空中的物件统统削成碎片,之后零散地掉落在地上。 那刺客开始转而攻向六贼,童贯率先拔剑与其对阵,可是不到十个回合便被击败。围攻而来的二百多士兵,也被刺客几道剑气砍倒。 刺客正要杀向童贯,打算先后夺取六贼的性命,可突然间刺客的剑被一根铁棍挡下。来人正是童贯新雇佣的护卫,江湖上人送外号“追虎棍”冯庆,相传他曾在树林间持此铁棍打死过三头老虎,最后一头老虎被杀死前曾拼命逃跑,那冯庆就在后面追赶,之后老虎被一棍子打死。有几个樵夫目睹后便把这件事传开,冯庆也就在江湖上开始声名鹊起,之后童贯闻得此人棍法超群,便下重金聘用冯庆为自己的护卫,兼任护院总教习。 冯庆和刺客过了十几回合,渐渐明确了对方的武功路数。他说道:“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今日能和阁下交手,实在是难得。” “少说废话,休要阻拦我!”刺客无心恋战,开始使出最厉害的招式。 那刺客退后几步,用另一只手轻轻拂过剑刃,剑刃发出如同琴弦般悦耳的声音。突然间,那刺客又闪出数道身影,一并向冯庆攻去。 冯庆赶忙用棍抵挡,可是对方的数道身影都快如闪电,所持佩剑也是锋利异常,铁棍每当和剑刃相抵,都擦碰出亮眼的火花,虽然冯庆尽全力抵挡,但还是被两道剑气击中,冯庆仔细端详了伤口,立马对刺客说道:“你是东岳剑仙,凌若羽!?” 凌若羽道:“好眼力。” 第三章 徽宗遇刺 “你的武功不错,可惜非要当童贯的走狗。”凌若羽道。 “你虽号称剑仙,我自问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未必能逃得出这汴梁城。”冯庆道。 冯庆的棍法力道有余,但棍法和身法略显笨拙,虽能一棍将顽石击碎,乱棍掠过之处片瓦不存。但总是伤不到剑仙凌若羽分毫,凌若羽很快便摸透了冯庆的棍法套路,看准破绽,随即出手,一招“赤狐逐日”,刺穿了冯庆的右肩。 冯庆伤重难耐,勉强用铁棍支撑住身体,接着凌若羽又是一招“黑风烈焰”,冯庆瞬间身中数招剑气,最终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童贯见冯庆已经战败,速令二百巡防营士兵将凌若羽团团包围,眼看几十个士兵提刀向凌若羽砍去,凌若羽却突然在他们眼前消失。 二百士卒四处察看,最终士兵们抬头看到凌若羽正向他们攻过来。 “想对付我,只用这二百个人可是远远不够的,看招!”凌若羽以飞快的轻功跃到半空当中,随后对着下面的士兵使出赤狐剑法第十式:“华盖蔽日”。 凌若羽在半空中快速旋转,卷起烈风狂沙,剑气夹杂着砂石,转眼间就将二百余士卒全部席卷。 狂风过后,二百兵卒死伤遍地。 另一头,怡红院内,高雅的楼阁房间里,一对男女情到正浓时,女子突然脱离男人的怀抱,一边笑,一边和男子捉起了迷藏,突然一个蒙面刺客破窗而入,女子被吓地呆在原地,男子道:“休要伤她!你是何人,胆敢擅闯!” “你这个昏君!我要为方头领报仇雪恨!”那刺客进而攻向男子,男子高呼:“有刺客!!”这时两个便衣护卫进入房内,一个挡在男子身前,另一个和刺客交手。 “别管我,快去保护师师!”男子命护卫着自己的保镖赶紧将李师师护送走。 眼到男子要逃离房间,刺客立马追了上去,她的剑眼看就要刺入男子的后背,结果被男子的护卫单手攥住剑刃,进而将剑折断。 刺客将残剑掷向护卫,护卫轻松接住,刺客接着徒手与护卫交战,没到十回合,便被护卫用残剑刺伤腹部,接着被一掌击倒。 这时,房间里又进来了十多个带刀侍卫,将刺客捉拿。侍卫揭开刺客的蒙面黑布,露出了刺客的真实面貌。 “你是何人?听你说道方头领,你是方腊的手下吗?”男子问道。 “狗皇帝,你不配知道我的姓名,方头领也不是你能轻易玷污的,赶紧杀了我,我宁死也不和你这等昏君并立于世!”刺客道。 “你好是狂妄,我也懒得知道你是从何而来的,你想死,朕就成全你!”男子道。 男子向侍卫摆了摆手,侍卫明白其意,便拔出刀准备将刺客杀死。就在刀刃快要落到刺客脖子上时,从窗外飞进来一个石子,将刀刃击断。众护卫立刻警觉,这时又从窗外飞进来一个白衣刺客,正是之前企图刺杀童贯、蔡京等人的凌若羽。 原来刺杀六贼是假,刺杀眼前这个男子是真。凌若羽的剑气将几个侍卫逼退,带着负伤的另一个刺客跳出窗外,男子命侍卫出去追击,之后自己又去到李师师的身旁,安慰道:“师师,刚才你受伤了吗?” 李师师道:“皇上,我没事,刚才太危险了,皇上还是尽快回宫吧。” 安慰李师师的男子正是大宋天子赵佶,他安慰着李师师道:“那刺客已经逃走了,这里安全了。” 宋徽宗不舍温柔乡,刺客离开后依旧不肯回宫,在那怡红院里过了一夜。 凌若羽带着受伤的刺客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童贯立刻召集全体禁军和巡防营,把汴梁内外搜了个底朝天,可一点刺客的踪迹都没有。 凌若羽骑着马连夜疾驰了五十多里,来到了一家客栈,两人这才停下来休息。 “师姐,我太没用了,我离着那狗皇帝这么近却没能伤到他。”刺客道。 “小惠,你也不必懊恼,我先来看看你的伤势。”凌若羽慢慢拆开师妹的衣服,看到被残剑刺伤的地方还在流血,便找出师门药膏给其疗伤。 “你知道和你对打的那个护卫叫什么名字吗?”凌若羽道。 “我不知道,可他的爪力功夫非同一般,力道大得可以轻松拧断我的剑。”师妹道。 “他叫林虎,和他一起贴身保护赵佶的是他的结义大哥江凤。”凌若羽道:“即便是我和他们两个打,五十回合内我也很难占上风,我原以为保护赵佶的只是那几个带刀侍卫,他和李师师调情不喜欢有人打扰,那几个侍卫肯定只在楼下和屋顶守卫,只要你动作够快,便能全身而退,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对兄弟守在门外。” “就是号称江北双侠的江凤和林虎兄弟俩吗?可恨,若没有他俩阻挠,我定能成事!”小慧道。 突然,门外有人敲门,姐们俩立刻警觉起来,凌若羽道:“门外是谁?” 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两位客官,你们要的热水来了。” 凌若羽道:“放在门外吧。” 凌若羽听见门外小二将热水桶放在门口转身离开,便打开房门想要把热水提起进来。 这时突然窜出一人想要擒拿住凌若羽,凌若羽反应极快,躲过了那人的袭击,转过身一看,竟是林虎。再往屋里看到,小惠已经被江凤用剑挟持。 “师姐,不要管我,快走!”小惠喊道。 “你们也好歹是威名远播的侠客,竟然也会做出这等下作的事。”凌若羽道。 江凤用剑柄点了小惠的穴道,小惠无法动弹,凌若羽道:“你们想抓我们吗?那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才行。” 林虎道:“女侠,我兄弟二人效忠赵佶实在有我们的苦衷,今日并不打算对二位女侠出手,只担心女侠要逃脱,方才点了受伤女侠的穴道,只要二位愿意听我等解释,我大哥自会给她解穴。” 凌若羽道:“你们有什么话尽管说,莫要撒谎,如果有阴谋,休怪我剑下无情。” 江凤随即将小惠解穴,对小惠道:“得罪了,刺伤女侠实属迫不得已,我等其实并非真心效忠于赵佶,我兄弟二人真正效忠的是大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 小惠道:“什么?你们是金国人!?” 第四章 家仇必报 “你们金国对我大宋狼子野心,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凌若羽道。 “你们对赵佶有深仇大恨,我们也有我们的目的,为何不合作?”江凤道。 “我们汉人的仇恨和你们金国人无关。”小惠道。 “我们也是汉人,家人也是因赵佶而死,因此投靠金国来复仇。”林虎道。 “赵佶只是一个昏君,他死不足惜,但大宋百姓都是无辜的,金国不只是要对付赵佶一个人,更是想要侵占我大宋疆土,残害我大宋百姓,你们即便有血海深仇,也不是你们助纣为虐的借口。”凌若羽道。 “我们现在已经获得了赵佶的信任,他每到一处都由我们来安排,你们如果想要接着刺杀赵佶,我们可以事先提供他的行踪。”江凤道。 “你们为什么帮我们?有什么目的?”小惠道。 “实不相瞒,我们虽然也希望赵佶死,但我们这次的任务并不是杀赵佶,而是得到大宋的汴梁城防图和黄河防线守备图。我们只能给你们提供机会,到那时我们会帮忙把其他的侍卫尽可能支开,你们刺杀赵佶易如反掌,至于成功与否,事后怎么撤离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江凤道。 “我们兄弟的诚意已经向你们阐明,你们可以考虑一下,但是仅限今晚,我们就在隔壁的房间里等你们的答复。”林虎道。 “小惠,如果真的让他们得到这两张布防图,我们真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凌若羽道。 “师姐,我不想牵连你,即便是当罪人,就由我一人来当好了。”小惠道。 小惠曾是方腊起义军的先锋女头领,本是江南富庶人家出身,少时喜欢练武,不到十八岁便可一人徒手击败五六个地痞,后来因当地贪官看中了小惠家里的一块漂亮的奇石,适逢宋徽宗大兴花石纲,贪官便直接差人进入小惠家中将奇石查封,不日来取。 小惠的父亲卢员外惹不起那贪官,只好任由官差将奇石搬走,后来那贪官竟得寸进尺,直接向卢员外索要更大的贿赂,卢员外因钱财一时不凑手,想要婉拒,那狗官认为卢员外不给他面子,便命搬运奇石的官差在将奇石搬出卢员外家门口时故意将奇石磕破一角,然后诬陷给卢员外一家,罪名是欺君之罪,因为当奇石上了封条,就已经成为御用之物,御用之物被损坏,当属欺君之罪,卢员外不服,被那贪官进一步罗织罪名,全家下狱。 小惠的母亲和父亲身体都不好,进监狱没多久便病死,她的哥哥因抗拒官差被活活打死,小惠依靠自身的武艺,勉强逃脱官军的追捕。后来,小惠家中所有财产被贪官霸占,小惠逃亡在外,无家可归,后投靠方腊起义军,因作战勇猛,被方腊器重,收为义女,数月后小惠跟随军队打回老家,找到那贪官,并将那贪官亲自斩杀。 后来方腊起义军被剿灭,方腊及一众亲信头领被俘虏,小惠也在其中。方腊很快就被处死,可当轮到他们这些头领受刑时,被凌若羽劫牢释放,小惠和凌若羽一见如故,便拜凌若羽为干姐姐,之后又加入了凌若羽的门派——泰山赤影门。 小惠投靠赤影门之后,多次想要杀死大兴花石纲的罪魁祸首——宋徽宗赵佶。凌若羽明白小惠的仇恨,亲人和恩人都死于徽宗之手,看到小惠对复仇之事日思夜想,每天晚上看着母亲留给自己的发簪流眼泪,于是决定选择合适的时机,陪同小惠来到汴梁刺杀赵佶。 “小惠,那昏君确实该死,但不能因为报家仇,而出卖整个江山。一旦金军渡过黄河南下,江山就将沦陷,无数百姓都会被屠杀和奴役。希望你能分清楚这其中的要害。”凌若羽道。 小惠沉默不语,过了好久,她才对凌若羽道:“师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累了,咱们歇息吧,那俩金国人,天亮以后,见我们不给他们答复自会离开。” 凌若羽舒了一口气,她怕小惠被仇恨冲昏头脑,做出饮恨终生的事。 到了丑时,小惠一人悄悄起床,她敲响了林虎和江凤的房门,对他们二人道:“我答应你们的条件,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第二天一早,凌若羽醒来发现小惠已经离开,摸了摸被子,被子已经没有一点余温,凌若羽立刻想到,小惠定是答应了那兄弟二人的条件,打算独自刺杀徽宗。 凌若羽赶忙结账离店,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小惠,找了一个上午,她来到一处酒楼,打算简单吃点东西后接着找。 突然酒楼外有禁军士兵五六个人带着刀进入酒楼,大声说道:“酒楼内所有人都不得离开,皇宫出现刺客,现已被捉拿,太尉下令彻底搜查汴梁城,找出那刺客的同党!” 随后又走进来十多个禁军士兵,对着所有的食客和酒楼杂役仔细端详,但凡有可疑的人一并带走。 凌若羽听禁军说有刺客行刺,猜想小惠也许已经陷入了不测,待到禁军离开酒楼,便赶紧想法营救。 在汴梁城郊外,陈月令正在家里温习功课,准备明年的省试。突然门外传出了一些动静,陈月令放下书本,以为有贼,拿着一根粗木棍慢慢走出门察看,结果发现是一个倒地重伤的女子。 “喂,你怎么了,快醒醒!”陈月令想把那女子唤醒,可女子已经重伤昏迷,陈月令便把女子带回房间,给她做简单的包扎。 也许是伤口太深,已经昏迷的女子被再次痛醒,捂着手臂的伤口,艰难起身。 “小兄弟,这里是哪里?”女子道。 “这是我家,我听见你敲门,就把你带进屋里了。”陈月令道。 “我得赶快走,不然会连累你的。”女子道。 “你伤得这么重,怎么走啊,先休息一下吧。”陈月令道。 这时,一群官兵将陈月令的屋子团团包围,带头的士兵一脚把门踹开,看到伤重的女子说道:“好你个刺客,差点让你给跑了!” 陈月令立刻懵住了,陈月令的母亲看到有官军围了自己家,赶忙给将军磕头,被那士卒一脚踢开,陈月令气冲斗牛,想要还那士兵一脚,结果被立刻擒住。 第五章 剑仙的死斗 “官爷,这事情和我儿子无关,求求你放了他。”陈月令的母亲哀求道。 “当我们眼瞎吗,这小子私自窝藏钦命要犯,还为其疗伤,分明就是同谋,将他押到天牢,蔡相要亲自审讯。”禁军指挥使命士卒将陈月令和小惠全都押走。 “狗官,快放了那小兄弟,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干的,与他毫无关联,他只是看我身受重伤才帮我包扎,你们不要乱抓无辜的人!!”小惠道。 “你不必替他狡辩,休要再啰嗦!”士卒用绳子勒住了小惠的嘴,不让她再说话。 陈母追在队伍后面不停地恳求放过自己的儿子,一个禁军士兵道:“死老太婆,真烦人!”随即对着陈月令的母亲狠狠地踹了一脚。 陈月令看到母亲倒地,想拼命挣脱绳索,被两个士兵死死摁住。 这时,捆绑小惠和陈月令的绳子突然断开,陈月令拼命推开其中一个士兵,朝着母亲跑去,五六个士兵想要追赶,却一下子都失去了意识,纷纷倒在地上。 “快带你母亲进屋里去。”凌若羽从天而降,看见陈月令母子已经进屋,小惠也暂时避到了安全地带,便独自一人应付五十多个禁军士卒。 凌若羽的武功虽然独步江湖,但禁军士兵个个都是精英,想要短时间内将他们打败并非易事。但凌若羽毫不畏惧,施展出师门绝技的赤狐剑法,禁军一拥而上,赤狐剑法的剑气掠过他们的兵器,枪头和剑刃被悉数砍断,禁军指挥使也拔剑和凌若羽打了起来,那人是高俅手下比较受器重的人物,曾拜师于崆峒派,学得一套好拳法。 指挥使的剑很快也被凌若羽斩断,便徒手和凌若羽对打。 “你是崆峒派的吧,拳法着实不错。”凌若羽道。 “你的眼光也不赖,且领教领教我的绝技——奔牛拳!”指挥使道。 “啥名字?奔牛?”凌若羽正疑惑着,对方已经攻了过来,那拳法快如闪电,每一招的力道足将一头壮硕的蛮牛击倒在地。 指挥使一拳直冲着凌若羽攻去,凌若羽侧身一闪,奔牛拳打出的内功气劲把陈月令的卧房击穿,老旧的房屋经不住禁军指挥使这一拳,随即倒塌。 凌若羽自问如要硬挡下这一拳,恐怕自己也将被其所伤。 其余的禁军士卒纷纷围攻上去,凌若羽拼死突破他们的围攻,刚刚把一众士卒击溃,转过身去,那指挥使正迎面杀来,一拳打中凌若羽的腹部,凌若羽口吐鲜血,但还是一剑把指挥使的右眼刺瞎,两人各退数步,凌若羽赶忙提气疗伤,禁军指挥使一只手捂着流血的眼睛,另一只眼恶狠狠地瞪着凌若羽。 凌若羽刚要运气,怎奈伤势太重,真气怎么也提不上来,还是不停地咳出血。指挥使趁凌若羽无防,使出自己的绝招——奔牛万钧。无数道拳影眼看就要落在凌若羽身上,这时,小惠突然冲到凌若羽身前,替她挡下了所有攻击。 凌若羽见小惠挡在自己面前,立刻拿起剑,朝着指挥使的双腿砍去,其双脚脚筋皆被剑砍伤,当即无法站立,倒在了地上。 “小惠!小惠!”凌若羽大声喊着小惠的名字,小惠已浑身是血,眼睛看着凌若羽,片刻之后便断了气。 凌若羽抱着小惠的遗体痛哭着,禁军指挥使道:“你束手就擒吧,行刺皇上是死罪,任凭你武功再高,也逃不出兵马的围捕。” “休要废话!”凌若羽拿起剑想要杀了指挥使,指挥使道:“你杀了我吧,只要我活着,我就会一直追捕你,直到把你捉拿归案。即便死了,我也是大宋的忠臣良将。” 凌若羽见对方也是个尽忠职守的将领,想要杀他的心渐渐消退,说道:“你是个好汉,我不杀你。但那对母子,确实和我等没有关联,你勿要牵连他们。” 指挥使道:“我看得出,他们母子俩是无辜的,我不会为难他们,但你如果不杀我,我还是不会放你走的。” “你已经身受重伤,没法再阻拦我,你的兵也都被我击溃,不要再多做没意义的事了。”凌若羽道。 凌若羽走进屋子,对陈月令道:“这是五百两,谢谢你们照顾我妹妹,这里已经不太平了,赶紧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吧,要不然官军还是会来找你们麻烦的。” 陈母道:“多谢恩人。” 陈月令道:“多谢大侠相救,我们是不是曾见过?” 凌若羽道:“你之前受伤,疗伤的药膏还是我送的呢。” 陈月令恍然大悟,说道:“大侠可否留个姓名,在下必将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凌若羽道:“我已经被官府通缉,你不知道为好,免得受我牵连。” 陈月令道:“我不怕,再说,知道你的名字也没什么可怕的。” 凌若羽道:“好,是条男子汉,我叫凌若羽,师从泰山赤影门。” 陈月令道:“你就是东岳剑仙,凌若羽?!” 凌若羽道:“你也知道别人给我起的这个名号?” 陈月令道:“东岳剑仙、南岭书生、西山卧佛、北峰道人,天下四绝,尽人皆知。” 凌若羽道:“你居然还知道不少江湖的事,我已经和外面的那个当官的说好了,他不会为难你们,你们这就收拾一下,拿上银子,快点离开这儿吧。” 陈月令道:“大侠,今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凌若羽道:“恐怕会很难了,经此一役,朝廷会对我下海捕文书,那六个老贼肯定也会日日夜夜派兵搜捕我,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凌若羽走出房门,给那指挥使一瓶疗伤药膏,说道:“这是我师门灵药,涂在伤口上有奇效,但是你的眼睛就很难说了,如果你的右眼真的瞎了,实在抱歉,刀剑无眼,日后再找我报仇吧。” 指挥使接过药膏,看着已经收拾好细软正要离开的陈月令和他的母亲,叹了口气,躺在地上。 陈月令带着母亲匆匆离开居住了多年的老屋,踏上了逃亡的路途。凌若羽也背起小惠的遗体,施展轻功,片刻间便消失无踪。 第六章 昏睡和尚 “混账!那贼人岂会这么便宜地饶过你,还给你药让你疗伤?!”高俅道。 “禀太尉,下官所言句句是实,在下的脚筋被那女刺客所伤,无法站立,下官的手下全都被打昏过去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贼人逃脱,下官自知罪责难逃,请太尉责罚。”指挥使道。 “秦晃,是我气昏头了,我知道你不会撒谎,医官说你的伤确实很重,如果不是及时上药,恐怕你的双脚就要残废了。”高俅道。 “多谢太尉谅解,下官必将把那女刺客捉拿,为禁军雪耻。”指挥使秦晃道。 “你先去养伤吧,我还要处理其他伤兵的善后事宜。”高俅道。 高俅对秦晃甚是器重,不但引为亲信,更是让他亲自教授自己的儿子高尧康武功。 虽然这次捉拿刺客未能成功,但朝中大臣都看在高俅的面子上没再追究,秦晃也得以安心养伤。 陈月令陪同母亲来到了嵩山脚下,一路上幸得凌若羽的银两资助,母子二人在路途上没有吃太多苦。在嵩山下租了间小屋暂时栖身,银两还剩不少,陈月令的母亲陈江氏找了个可以上锁的匣子,把其余银两小心收好。 “月令,接下来你有啥打算?”陈母道。 “娘,我打算继续等到明年,进京城参加省试。”陈月令道。 “你疯了吗,我们已经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那些官军肯定不会放过我们,难道还要回去自投罗网吗?”陈母道。 “娘,这一路,从未见到抓捕我们的告示和文书,可见那官差并没有向上告发我们,我想继续温习功课,等到来年开春,如果还是没有官府要捉拿我们的消息,我们就可以放宽心了。”陈月令道:“我寒窗苦读十年有余,好不容易考过了解试,不想因为这些横祸而功亏一篑。” 陈母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反正这些银两够我们娘俩生活好几年的了,娘就陪你在这里温习功课,如果就照你说的,官府真的没有再追捕我们,明年娘再陪你进京参加省试。” 陈月令道:“我们一家历经磨难,还好可以在此处安身,您放心,我一定能够通过省试,然后参加殿试,接受皇上的封赏。” 陈母道:“娘从来不怀疑你的本事,只盼着来年春天快点到来。” 时光飞逝,转眼便来到了宣和七年,立春,陈月令和母亲在嵩山度过了人生中最难熬的几个月,省试的日子渐渐临近。 几个月来,陈月令总是时不时地前往城镇,看看城镇里有没有张贴通缉自己的告示,好在如同陈月令想的那般,官府并没有通缉陈月令和他的母亲。 陈月令平日里除了看告示都不怎么出门,只是在家里闷头苦读,母亲见儿子如此刻苦,也不想靠着那些银两坐吃山空,重新做起了给人织布的活计。 陈母没日没夜地织布,脸色憔悴了许多,好在自己的织布手艺很好,几家布铺都愿意要陈母织的布,每个月下来,陈母挣得钱,足以应付母子二人的生活所需。 虽然老家回不去,丈夫新丧,陈母和儿子只能住在一间租来的房子里过日子,但陈母心里觉得很踏实,她常常会到寺庙里上香,感谢佛祖给他们母子留了一条生路,也希望佛祖能够保佑儿子可以顺利通过省试,最终能够高中三甲。 立春当日,陈月令对母亲说:“娘,我想到山上去打些野物,回来做顿好吃的。” 陈母道:“干嘛非得上山,万一碰上老虎或者豺狼那还了得,直接去集上买些鸡鱼之类的不就得了?” 陈月令道:“再过几日,我就要进京应考了,我想放下书本,进山里松松筋骨。放心吧,我会平安回来的。” 陈母道:“我拗不过你,你一定要小心,太阳下山前必须到家。” 陈月令道:“知道,知道,您甭担心了。” 陈月令背上背篓,带着一把柴刀,沿着小路上了太室山。 走了一个多时辰,最多看到几只野兔出没,但都没有逮到。陈月令又累又渴,终于找到了一条小溪,直接趴在地上,把脸探进溪水里大口大口地饮。 溪水甚是清凉解渴,陈月令休息片刻后继续搜寻猎物,走进一片密林中,郁郁葱葱的树冠把阳光都给遮住,树林内显得比较昏暗,也透露出几丝阴冷和诡异。 陈月令一直往前走着,边走边用柴刀无聊地砍着路上的乱草。 突然,他感觉到后背发凉,手臂开始起鸡皮疙瘩。他的左右两侧,各出现了一头野狼。两头狼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吓得陈月令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见着两头狼慢慢向自己走来,陈月令感觉事情不妙,便立刻向树林外的方向跑去。 两头狼紧追不舍,跑到了之前的小溪边,陈月令跳到一块长石头上,顺手捡起几块石头朝着野狼扔去。 连扔了三块石头都没打中,第四块正中其中一头狼的眼睛,那头狼被彻底激怒,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陈月令扑过来。 陈月令觉得这下完蛋了,下意识用双臂遮住自己的头,蹲在石头上听天由命。 这时,脚下的石头居然开始挪动,陈月令没能站稳,倒在了地上。 “这谁啊,踩我身上!?”那石头竟是一个灰袍和尚,僧帽从脸上滑落,陈月令只顾着逃命,并没注意到有个人躺在小溪边。 陈月令喊道:“小心!!”那野狼扑向灰袍和尚,那和尚刚睡醒,睡眼朦胧中,随手捡起两个小石子,冲着野狼掷去,正中两头野狼的身子,被击中的野狼随即倒地,不再动弹。 “你这个小子,也太毛毛躁躁了,这里附近时常有野兽出没的,你这次运气好,只是碰见两头狼,要是碰见狼群,你早就尸骨无存了。”灰袍和尚道。 “那两头狼,都死了吗?”陈月令道。 “没有,我是出家人,不能杀生的。它们只是被我的石子儿给打晕过去了。”和尚道。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陈月令赶忙向灰袍和尚致谢。 “没什么的,小施主不必介怀。”和尚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陈月令道:“大概未时了吧。” 和尚道:“坏了,坏了,要迟到了!!!” 灰袍和尚十分匆忙地离开,眼前是一座几十丈高的山崖,那和尚一跃而上,踩着崖壁竟像寻常上坡一样,没一会儿便到了崖顶。 第七章 山巅对决 “小施主,这儿离山下还有好长一段路,趁着天还早,赶紧下山吧。”灰袍和尚道。 陈月令头一次见有人可以像走平地一样跃到几十丈高的山崖顶,目瞪口呆之时,并没听到灰袍和尚的劝告。 “小施主?” “噢,多谢大师,晚辈这就下山。”陈月令回过神来,再次道谢后,准备下山回家。 那灰袍和尚急匆匆地前行,双脚腾空于地面,踏着草丛尖、树枝头,快速行进,途中与正在树上栖息的鸟群擦身而过,小鸟们大多眯着眼睛,睡得正香,只感觉有阵风拂过,并未被惊醒。 灰袍僧人来到太室山顶,那里早有一人等候,那人道:“胤玄,你又睡过头了?” 胤玄和尚道:“惭愧,惭愧,又让古兄久候了。” 等候胤玄和尚的人,姓古,名流觞。二人约定每两年的立春日,于太室山顶切磋较量,古流觞与胤玄和尚相识十余载,武功一直是不相伯仲,二人互相不服,十几年下来,已经于太室山巅交锋六次,每次都是大战一天一夜,两人都是三胜三败。 古流觞道:“今日是你我最后一次较量了。” 胤玄道:“古兄何出此言?与古兄比试武功是贫僧生平最高兴的事,为何今日是最后一次?” 古流觞道:“这回比试后,我将远赴北境苦寒之地,去寻找我的儿子。十五年前,他负气离家,不曾有过音讯,我走遍各地,找不到他的下落,直到最近才得知,他身在金国。” 胤玄道:“等你我较量结束,我陪古兄一并前往。” 古流觞道:“此去金国,迢迢千里,吉凶难料,这是我的赎罪之途,我不愿大师陪我一同受苦,今日过后,你我要暂别一段时日了。” 胤玄道:“古兄既然决心已定,贫僧必定会为古兄日日焚香祈祷,祈求佛祖保佑古兄早日与令郎相会。今日我便拿出所有的本事和古兄较量,权当为老友相送。” 古流觞道:“能与胤玄大师相交一场,实乃平生一大快事,好,在下也将全力以赴,定要和大师一决高低。” 两人各自摆好架势,古流觞使出独门绝技“缠龙腿”,身法如同疾风幻影,相传悟出这套腿法的人,曾用此腿法片刻间将百余山贼毙命,而自己毫发无伤。 胤玄和尚则使出“金身护体”,通体被金刚护体真气覆盖,古流觞的“缠龙腿”虽来无影去无踪,腿法凌厉凶狠,但无法击破胤玄的护体真气。 待腿法施展完毕,胤玄对着古流觞施展“醉虎拳”,其招式刚猛,连绵不绝,步伐也是似虚似实,一旦陷入其连环招数内,只能被动防御,很难主动出击。 醉虎拳乍看起来毫无破绽,古流觞只得使出门派至高掌法——“凌霜飞云掌”,掌法打出至阳至热的内力可直接牵制醉虎拳,古流觞变守为攻,胤玄则为了躲避炙热的掌力,只得利用醉虎拳的精妙步伐应对。 凌霜飞云掌乃衡山苍云派祖师凛月先生所创,运功之时激发炙热真气,修炼者即便身处白雪皑皑的极寒之地,除去棉袍,赤膊站立,仍可凌霜抗雪,任由寒风肆虐,不伤丝毫躯体。至阳真气汇于双掌,掌中则如同烈火般炙热,相传凛月先生曾徒手将天山百年寒冰层击碎,凌霜掌法再配以苍云派举世无双的轻功,最终悟出招式迅猛、无人可敌的凌霜飞云掌。 古流觞的数道掌力发出,皆被胤玄闪过,掌力掠过胤玄,打在树上,几十年的老树树干顷刻间被点燃。 胤玄见古流觞连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自己也拿出最得意的武功——“摘星探月手”。 此乃胤玄和尚的自创武学,是结合了百家门派的擒拿招式所创,胤玄和尚的指力可轻松捏碎核桃,运功发力时,更能将石子捏成细沙。摘星探月手招式诡异难测,可轻松将百十人的筋骨移位甚至掐断。一旦被此武功擒拿,任你是大罗神仙,也立时失去所有战力。 “凌霜飞云掌”和“摘星探月手”的对决,可称得上是百年难得一见。两人激烈交手了数百回合,一直打到天黑。 对决进行了快两个时辰,二人却丝毫不感疲惫,反而越打越兴奋,周边的树木都被二人的指力和掌力误伤,纷纷倒的倒,断的断。 接着二人都使出自己最强的功力,掌与掌对在了一起,霎时间,激起了烈风狂沙,方圆半里内的树木都被二人的内功真气震得东倒西歪。 对掌过后,二人还是不打算停止,接着又飞到一棵被震断了的残树上,你来我往,招式精妙绝伦,难分高低。 “古兄,看来你的武功丝毫没有退步,不过,想要赢贫僧,那还得使出更多的本领才行。”胤玄道。 “大师,虽然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切磋,但在下是不会丝毫留情的,看招!”古流觞道。 古流觞对着胤玄连发数道掌力,胤玄则再次用金身护体抵御,其中一道掌力被弹开,打到了一旁不远的草丛中,草丛燃起大火。 古流觞道:“不好。”随即用衣袖冲着着火的草丛奋力一挥,扇起的凉风立马就将草丛的火熄灭。 这时,突然从草堆里跳出一人,那人的后背也着了火,胤玄赶忙上去将那人身上的火扑灭。看到那人的脸,胤玄惊讶道:“小施主,怎么是你?” 草丛里的人正是陈月令。 陈月令道:“大师,晚辈本来正顺着山路回家,忽听到太室山顶有激烈的打斗声,贸然猜想也许是大师和另外一高手对垒,好奇心大起便悄悄来到了这里,打扰两位前辈切磋,晚辈在此告罪。” 古流觞道:“大师,你认识这个年轻人?” 胤玄道:“他在山腰被两头野狼追赶,我帮他解了围,不过要是没有他叫醒我,恐怕我就要错过和你的比试了。” 陈月令道:“请容晚辈臆断,大师是否就是‘西山卧佛’胤玄大师,而另一位则是‘南岭书生’古流觞前辈?” 古流觞道:“你怎么猜到我们二人真实身份的?” 陈月令道:“晚辈对天下四绝仰慕已久,今日能够同时见到两位,实在是三生有幸!” 第八章 青龙教 “看你的样子,并不是个习武的人啊。”古流觞道。 “古前辈,在下只是一个书生,过几日便要进京赶考。”陈月令道。 “这么说来,你已经通过解试了?”胤玄和尚道。 “惭愧,这点功名不足挂齿。”陈月令道。 “想当年,我也曾参加过殿试,那已经是二十年前了,要不是因为没有避讳皇帝名号,可能早就高中了。”古流觞道。 “前辈也曾参加过殿试?”陈月令道。 “不错,当年我解试、省试、殿试,一路畅行无阻,在殿试时,我文思泉涌,答卷一气呵成,可偏偏有一字和当今皇上的名讳重叠,又一时想不出其他字替代,若要硬改,语句大义将大不相同,索性没有改。可偏偏就被人当作对圣上不敬,将我的考卷作废。自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参加科考,如此昏庸的朝廷,只会玷污我的文章。”古流觞道。 “前辈的文笔才华,在下早有耳闻,只是无缘一观前辈的妙笔手书。”陈月令道。 “哈哈哈,我的那几笔字给人代写个书信还拿得出手,实在称不上什么妙笔。”古流觞道。 “古兄莫要谦虚,当年你的文章可是在兄台家乡广为流传,虽不及苏黄米蔡,但也差不了太多。”胤玄和尚道。 “大师抬举在下了,我们之间的比试因为小兄弟突然出现而不得不暂停,现在是否要重新开始较量?”古流觞道。 “当然要继续,小僧还有不少看家本事没使出来呢。”胤玄道。 陈月令见二人要重新较量,便赶忙退后几十步,想尽情观赏两位世间高手的对决。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些声音:“青龙圣主,拯救苍生,扶危济困,万众来拜!”陈月令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山下一处小镇已经大火冲天,浓烟滚滚。 陈月令道:“大师,前辈,你们快看!” 古流觞道:“怎么回事,前边的小镇怎么着火了?” 胤玄道:“定是那青龙教的人在为非作歹。” 古流觞道:“青龙教是什么来头?” 胤玄道:“青龙教号称拯救苍生,降妖伏魔,实则欺压百姓,打家劫舍。教主名叫魏天循,相传武功绝顶,坐下有六大护法,各个都是高手。我曾经和六大护法中的三个打过,他们若各自用自己的武功和我打,即便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可他们有一个诡异的阵法,三个人同时布阵,即便再强的高手陷入其中,也是凶险难测。” “连大师也无法制服那三个护法吗?”陈月令道。 “实不相瞒,若无金身护体,我早就被他们杀死了,那一日,我拼命将他们当中的一人打成重伤,这才破了他们的阵法,破阵之后,他们仓皇逃离。”胤玄道。 “如此一来,更要好好会一会他们了。”古流觞道。 “小施主,你的家人是否在那山下的小镇中?”胤玄道。 “我的家离那个镇子还有几里地,我的母亲应该没事。”陈月令道。 “大师,我打算下去会一会那青龙教教主,你要一起吗?”古流觞道。 “我岂能眼看着古兄一人身赴险地,贫僧愿陪同古兄一并前往。”胤玄道:“小施主,你快点回家吧,不要让家里人担心。” “两位前辈一定要小心!”陈月令道。 陈月令听从胤玄的劝告,顺着小路下山,急忙往家里赶,他十分担心母亲的安危。 古流觞和胤玄则各自用轻功飞下山崖,胤玄踩着树梢、岩壁像一头敏捷豹子飞快穿梭。虽然胤玄的轻功是寻常练武人所不能及,但衡山苍云派的古流觞,轻功更胜于胤玄,他见空中有一只白鹭,便一下子跃到白鹭上方,一只脚踩着白鹭的背,白鹭刚开始略微受惊,待白鹭安稳后,古流觞两脚踩着白鹭的背,进而驾驭着白鹭往小镇方向飞去。 胤玄和古流觞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赶到了小镇。 小镇正在被猖狂的青龙教教众疯狂践踏,他们肆意纵火烧毁房屋,百姓有不少人葬身火海,几个孩子见到自己的父母被青龙教匪徒用刀活活砍死后,吓得哇哇大哭,孩子们当中年纪最大的哥哥,不过十一二的年纪,抱起最小的妹妹,领着另一个弟弟,赶忙逃出院子,两个教众提着刀追向几个孩子。 哥哥领着弟弟拼命地跑着,眼泪在脸上不停地流,他不敢往后看,他知道两个魔鬼正提着刀向他们追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兄妹三人会命丧刀下。 突然,弟弟被石头绊倒,哥哥赶忙回头去拉起弟弟,这时候,一个青龙教众的刀正砍向哥哥。 哥哥吓得闭上了眼睛,刀刃在离男孩的头还有一尺多远的时候被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捏住。 “阿弥陀佛。”胤玄道。 “哪里来的死秃驴,敢当老子的道儿!”教众道。 那人想挣脱胤玄的牵制,可即便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将刀从胤玄手中脱离。 这时胤玄突然松手,那人连翻了几个轱辘,倒在地上。 另一个教众见状,挥刀砍向胤玄,胤玄嗖地一下闪到其跟前,轻轻一指,点了那人的穴道,那人立刻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之前将刀挣脱的贼人,见这个和尚是个武功高手,赶忙吹哨召唤增援,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上百人来此。 眼看一百多人一起包围了自己,胤玄微闭着双目,口中念着佛经,手里转着念珠,丝毫没有把这一百人放在心上。 这时,青龙教一头目高喊:“砍了这和尚!” 一百人操着刀一拥而上,这时古流觞突然杀出,身影在百余人当中穿梭,众人只感觉身边有人掠过,进而想要再前进,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一百多人,瞬间都被点了穴道。 “佛祖请原谅,弟子身处非常之地,只能降妖伏魔,杀生实属无奈!”胤玄一下子睁开眼,运足十成内力,施展出“不灭神功”,护体罡气向四周冲击,一百多青龙教众均被罡气震倒,数十人被震死或震伤。 “想不到区区小镇,竟然有如此高手,待本座来会上一会!”青龙教教主魏天循从天而降,对着西山卧佛和南岭书生打去双掌。 魏天循双掌的内力极为雄厚,胤玄和古流觞均使出全部气力抵挡,二人都被这掌力逼退了几步后方才将掌力化解。魏天循落地后,甩了下披风,说道:“难得有两个像样的能陪我松松筋骨,你们若是与我交手五十回合还能活下来,我便饶你们不死。” 古流觞道:“休得狂妄!” 第九章 天极阵 古流觞用凌霜飞云掌连续向魏天循攻去,魏天循直接发动护体真气,所有掌法都伤不得他半分。 古流觞又抽出随身的折扇,虽是一把素雅普通的扇子,但挥舞得极之玄妙,古流觞自创的精妙扇功,让魏天循招架不及。 古流觞抓住空档,狠狠地给了魏天循一掌。 魏天循被击退数步,古流觞紧追不舍,继续和魏天循过招,魏天循虽然中了一掌,但似乎并无大碍,继续和古流觞对打,又过了几十回合,魏天循明显开始落下风。 古流觞见他开始显现疲态,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随即使出凌霜飞云掌最强招式——天火流星,几十道掌法如同火焰流星般从天而降,魏天循无处可逃。 天火流星将魏天循所处方圆半里的范围内轰炸得面目全非,烟尘渐渐散去,本以为魏天循已经伤重倒地,只得束手就擒。 没想到魏天循不但没事,身边还多了六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两尺长的驱魔摇铃。六人共同施展出一层护身真气,魏天循身处中央,毫发未损。 胤玄认出了当初围攻自己的那三人,对古流觞道:“古兄,那六人就是魏天循的六大护法。” 胤玄走到古流觞身旁,要和古流觞共同应对这些妖邪之辈。 “你们两人一起上吧,看你们能否破的了我这天极阵!”魏天循道。 古流觞和胤玄一同奔向六大护法摆好的阵势,六人忽然各自改变方位,身法扑朔迷离,古流觞和胤玄想要从一点突破,却总是同时出现数个护法挡在他们面前。 古流觞见难以突破阵形,便使出凌霜飞云掌极为刚猛的一招——天雷地火。三个护法直接跳出来用身体抵挡,三人的护体真气终究还是没能抗住这掌力,均被击倒。魏天循见阵法将被突破,便喊道:“驱魔大阵!” 倒地的三个人听到命令立刻站起,连同其他几人,手摇铜铃,发出直摄心魄的铃声。即便是西山卧佛和南岭书生这样的绝世高手都很难能硬扛住这声音。换做普通人,早已经七窍流血而死。 古流觞和胤玄各自翻腾退后十余步,魏天循乘势摆出新的阵型,口中念到:“天神降世,妖魔速退!天极大阵,普渡生灵!” 紧接着,魏天循连同六个护法共同发出掌力,内功劲力形成一道巨大的掌印朝着古流觞和胤玄攻去,凡掌印经过之处,房屋、树木皆荡然无存。古、胤二人自知无法抵挡这强大的掌力,便各自施展轻功躲避。 二人跃至半空之中,魏天循继续指挥阵型,念到:“狴犴嗔目!妖魔现形!”随即又向二人各发去一道气功掌力,二人均被掌力击中,重重地摔在地上。 古流觞艰难地站起,这时胤玄站到他身后为其传功,说道:“古兄,你我二人只能合力击破那贼人的阵型,否则我们只有挨打的份。” “好,大师,你尽管使出所有的功力,我能受得住!”古流觞开始运功提气,胤玄将自身所有的金身真气输入古流觞体内,古流觞也将凌霜飞云掌运足十成功力,搭配着金身真气,再次使出那招“天火流星”。 这次发出的招式,更胜之前的数十倍,魏天循的阵法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移动迟缓,无法七人在保持阵型的前提下快速闪避攻击,只能硬顶或者解散阵法各自躲避。 眼看着上百道凌霜烈焰掌法从天而降,方圆数里之内都难以逃脱,魏天循只好命六大护法运足全部劲力,施展出最强的护体真气去抵挡对方的攻击。 果然,古流觞的掌法攻向天极阵,霎时间地动山摇,半里内的一切事物统统灰飞烟灭,魏天循和他的六大护法也终于抵挡不住,全都身受重伤,魏天循被打得直吐血。 两人想顺势结果了魏天循的性命,可六大护法突然同时扔出一个暗器,暗器炸开后冒出浓浓白烟,笼罩了半个小镇,古流觞和胤玄用力将白烟驱散,过了好一会儿,白烟才慢慢散去,最终发现,眼前已经空无一人,青龙教教主、护法和百余名教众全都消失无踪。 “可恶,让这个贼人跑了!”古流觞道。 “这人居然能够布置如此厉害的阵法,看来中原武林又要不得安宁了。”胤玄和尚道。 “这青龙教的总坛不知在何处,如果知道具体方位,我等就可直捣黄龙,铲除了这帮邪魔外道。”古流觞道。 陈月令急忙赶回家中,天色刚刚擦黑,家里亮着灯,厨房飘着炊烟,陈月令松了一口气,那些邪教贼人并没有骚扰到这里。 他走进房门,陈母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打回来什么猎物了?” 陈月令道:“今天挺倒霉的,看见好几回野兔,都没有逮到,我偏不服,一直寻到太阳下山,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陈母道:“哈哈哈,你太高估自己了,你在家读书还行,上山打猎你还嫩着呢。” 陈月令见母亲似乎并不知道小镇发生的事,便没再和母亲提起。母子二人像往常一样吃着晚饭,晚饭后,陈月令继续温习功课。到了第二天,陈月令一人来到小镇,发现镇子已经空无一人,面目全非,他能想象出昨天这里发生了一场怎样的战斗。 七日后,陈月令和母亲收拾行装,准备进京参加省试。几个月下来,陈母省吃俭用,帮人织布挣了一点钱,加上凌若羽赠的剩余银两,足够路上所需。 母子二人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科举功名,陈月令更是对省试信心满满。除了这些,他们也很想念汴梁城的故居,陈月令父亲的坟墓,还有过往的邻居和朋友。 经过数日奔波,陈月令和母亲终于来到了汴梁城,他们回到旧居,除了陈月令倒塌的卧室,其余屋舍一概如旧,他们经过了一天的认真清扫,感觉重新回到了过去的生活。 汴梁城内,依旧是一片繁华景象,然而在向北数千里的金国国都,一群虎狼之士,正图谋着惊天阴谋,数月后,中原大地又将烽烟四起。 第十章 飞虎入梦 听闻陈月令和他的母亲回到了汴梁,陈月令的发小黄飞虎立刻去往他的家里探望。 “半年没见,你去哪了?”黄飞虎道。 “汴梁城的官兵到处抓人,乱糟糟的,我娘担心影响我的功课,就带我去亲戚家借住,直到省试开考前再回来。”陈月令不想透露自己和母亲逃离汴梁城的真实原因,只好用这个理由回答。 “你的屋子怎么塌了?”黄飞虎道。 “我们刚回来时也很吃惊,废墟上都长草了,可能已经塌了几个月了吧,我们走时还好好的。”陈月令道。 “这是你爹亲手帮你盖的,你爹刚去世没多久,这屋子就塌了。唉!”黄飞虎替陈月令惋惜道。 “房子塌了可以再盖,只要人还在就好。”陈月令道。 “你走也不打声招呼,正好你回来了,去我家吃饭吧,也请婶子一起去。”黄飞虎道。 “好啊,很久没吃你爹烧的菜了,我和我娘一定去!”陈月令道。 “一提起吃,你就那么来劲,太阳下山前来我家吧,什么东西都不用带,我和我爹都会准备好的。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一定来啊!”黄飞虎说罢,向陈月令挥了挥手然后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陈月令告诉母亲要到黄飞虎家里吃饭,陈母道:“你爹好几个月没见着我们了,今天我想守在他坟前,和他说说话,你自己去吧,去飞虎家里要懂礼节,别太冒失。” 陈母不愿去飞虎家让陈月令有点失落,但他还是认真把浑身上下打理了一番,然后去市集上买了条大鲤鱼,一斤猪肉。拎着两样东西赶往黄飞虎家。 “不是不叫你带东西吗,家里都有。”黄飞虎道。 “来你家里做客,岂能不带点礼物?”陈月令道。 “你们先坐着,饭马上就好,呦呵,还有鱼呐,我再给你们做道红烧鲤鱼。”黄飞虎的爹说道。 “乐叔,我很久没吃过您做的红烧鲤鱼了,今天麻烦您了。”陈月令道。 “几个月没见,咋还生分了,今晚上别走了,好好陪你叔喝几盅,我刚刚叫你婶子去你家送点饽饽,顺便告诉你娘你今晚就在这住下。”黄父道。 “不了,乐叔,太麻烦你们了。”陈月令道。 “不麻烦,今晚你和我一屋就是。”黄飞虎道。 黄飞虎的父亲黄乐是当地有名的庄户厨子,不管谁家的红白事,都点名要黄乐前去掌勺。黄乐本是山东人,从小跟着黄飞虎的爷爷来到汴梁谋生。凭着一手好厨艺,在汴梁扎了根。 为了招待陈月令,黄乐特地把家里的一只老公鸡杀了,又张罗了几个拿手好菜,陈月令看着满桌的菜眼睛发直。 “来,月令,好久没回家了,今天特地为你接风,千万别拘束。”黄乐道。 陈月令光顾着看那盆炖鸡,强忍着口水,黄乐说的话他没怎么注意听。当黄乐举起酒盅要和自己碰杯时,陈月令才回过神来,赶忙恭敬地和黄乐碰杯。 “叔,等等婶子吧。”陈月令道。 “我娘听说你和你娘回来了,就做了些饽饽送去你家了,可能要和你娘说会儿话,咱们先吃就是。”黄飞虎道。 一盅酒下肚,三人开始享用晚餐,陈月令开始很矜持,后来慢慢地开始狼吞虎咽,鸡骨头吐了一地,黄乐还做了红烧鲤鱼和辣椒炒肉片,陈月令很久没有吃得这样开心了。 酒饭过后,黄乐喝了个酩酊大醉,陈月令便和黄飞虎收拾碗筷,这时,黄飞虎的母亲回来了,说道:“月令,你别收拾了,我来收拾。” 陈月令道:“婶子,你刚回来,肯定累了,哪能叫您收拾呢,这饭菜基本上都叫我们哥俩吃了。” 黄乐喝得迷迷糊糊,见媳妇回来了,刚要起身,却突然倒在地上。 “你也是,知道你爹酒量不行,还非得让他喝那么多!”黄母训斥黄飞虎道。 几人将黄乐搀扶回屋,过了一个多时辰,陈月令和黄飞虎也收拾了床铺,准备睡觉。 两人简单卧谈了一会儿,然后就各自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陈月令来到一处云端仙境,他发现自己也能施展绝顶轻功,像古流觞一样,可以驾驭飞鹰遨游天际。 这时,眼前厚厚的云层竟化为一头猛虎,向自己冲了过来。 陈月令赶忙逃跑,那猛虎竟也能腾云驾雾,且速度极快,陈月令很快便被那猛虎追上,情急之下,他发现手中正攥着一把宝剑,陈月令对着老虎的脖颈狠狠刺去,老虎顿时血流不止,越发疯狂,陈月令逃开猛虎的控制,继续逃跑。 逃出一段路后,云中又出现了一个人,那人头梳发髻,一身白衣,穿着打扮不像是大宋人士,但也不是北方的游牧民族。 那人道:“小兄弟,猛虎在后,逃离不是办法,只有壮起胆量,和猛虎决一死战,方可有生路可寻。”说罢,那人便消失了。 陈月令转过身去,见那老虎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之前脖颈处的伤已经全无痕迹,老虎再次扑向陈月令,陈月令这时向后一退,竟能一下退出十余步,接着挥舞手中的剑,他惊诧道,自己明明从未习过武,竟然可以使得如此精妙的剑法,有几招竟和东岳剑仙凌若羽的剑法相似。 猛虎和陈月令搏斗了几回合,最终还是被陈月令击败,那老虎被陈月令刺伤倒地,不再动弹,慢慢地化为一片烟云散去。 陈月令打量着手中的剑,宝剑在夕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便情不自禁地又在云彩间将自己刚刚所用的剑法又耍了一遍。 剑法飘逸灵动,身法也是鬼魅难测,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厚厚的积云夹杂着闪电,再次化作刚才那头猛虎的模样,冲着陈月令嘶吼。 那猛虎照着之前增大了几十倍,但陈月令不再害怕,施展出自己得意的剑法杀向那猛虎,怎奈数十招都拿它不下。 猛虎发出的激烈吼声,让人心惊胆寒,陈月令焦急之时,那白衣侠客再次出现,伸出一掌按在陈月令的后背,陈月令顿感周身充满了雄厚内力,随即向那头猛虎全力发去双掌,猛虎勉强接招,掌力虽不能将那猛虎制服,但也让猛虎的嚣张气焰减弱了许多。 猛虎的动作犹如山林野兔一般迅捷,纵横跳跃于云彩间,没一会儿便绕到陈月令的身后,展开凶猛攻击。 陈月令早就察觉到猛虎的动向,在猛虎逼近自己的瞬间,他施展轻功,突然消失在老虎眼前,接着又出现在老虎的上方,一剑劈下,老虎立时死去。 白衣侠客背着手,看着那杀气腾腾的陈月令道:“小兄弟,我们来日再会。”陈月令想要出声挽留,那白衣侠客随即消失在了夕阳中。 “大侠,大侠!”陈月令不停地喊着,惊醒了一旁的黄飞虎,黄飞虎将陈月令摇醒,说道:“做什么梦了,大侠、大侠地喊着。” 陈月令道:“原来只是个梦啊,像是真的一样。” 第十一章 星月楼 四月,陈月令如期参加省试,宋徽宗虽然无道,但对于有才学的年轻人还是颇为欣赏的,他自身的书画水平在整个大宋都算数得上。 徽宗时期的科举对于真正策论杰出的考生并不重视,因为六贼以及其他的贪官污吏都容不下真正有能力的人去给他们添乱。但对于文笔出众、文章写得十分吸引人的考生还是愿意发掘的,因为会雕章琢句的年轻贡生很受徽宗的喜欢,一旦发现有文章写得好的贡生,六贼都会争相将其收入麾下,不知道哪一天在皇上面前就会收到夸奖和重用。 陈月令自幼喜爱读书,尤其是对苏东坡的诗词能够倒背如流,他写的文章也颇有几分苏东坡的意味。 如同解试时那样,陈月令作答依旧如行云流水般,很快就将考卷交上,考官除了由礼部侍郎外,蔡京也来到了考场。 蔡京见有贡生第一个交卷,便将其考卷仔细审阅,见其文章虽显稚嫩,但气韵境界是他未曾见过的。 陈月令交卷离场后,有一官员将陈月令留住,他说道:“我是蔡相属下的,叫庄竟,你的文章蔡相看过了,他很是欣赏。” 陈月令道:“晚生只是写得比较快,若论文章水平,考场内定然还有远超在下的。” 庄竟道:“你不必谦虚,蔡相吩咐,你在京中一切所需都由府中承担,另外,将你安排到星月楼中下榻。” 星月楼是汴梁城中最为奢豪的酒楼,从不招待普通百姓,一般的有钱人也无法轻易进入,只接待朝中大员和豪绅巨富。酒楼牌匾也是宋徽宗亲手题写。 陈月令素知蔡京乃朝廷六贼之一,虽然自己的文章被其赏识,但若要与此人为伍,他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便婉拒道:“承蒙蔡相能够瞧得上晚生的文章,但省试还未结束,最后的排名榜文尚未放出,晚生实不敢受此无功之赏。” 庄竟道:“你难道要驳蔡相的面子?你可要想好啊。” 陈月令恐蔡京的属下为难自己,只好答应其邀请。 庄竟将陈月令带入星月楼,酒楼堂倌见蔡京的亲近属下来了,对二人极是殷勤。陈月令被酒楼内的一切惊呆了,酒楼内金碧辉煌,花草奇石煞是夺目,宛若人间仙境,虽然陈月令从未进过皇宫,但他猜想即便皇宫也不过如此。 堂倌将二人引入一上等房间,房间陈设虽然奢侈却不乏淡雅之气,内里摆放着珍稀的花卉,散发着醉人的幽香,陈月令一个穷苦子弟站在房间内的檀香木地板上,感觉无所适从。 “你是头一次来这样的酒楼吧,没关系,慢慢适应。你的饭食和生活所需我一会儿下去安排,具体的一些琐碎事务,堂倌会安排一个伙计专门侍候,你不必拘谨。”庄竟道。 “敢问大人,晚生要在此地待多久?”陈月令道。 “等到殿试时,会有专人前来接你,在殿试开考前,你要一直住在这里,连我都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你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庄竟道。 “可晚生的母亲还在家中等我......”陈月令道。 “你说一下你家住何地?我派人去给你的母亲传信儿就是了。”庄竟道。 陈月令见眼前的一切无法推辞,便只好告知自己的住址,庄竟记下后告诉陈月令道:“我会立刻派人去告知你母亲,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吧。” 过了一会儿,酒楼堂倌带着一个伙计敲响了陈月令的房门。 “客官,小人可以进来吗?”堂倌道。 “请进。”陈月令道。 “客官公子,敢问尊姓?”堂倌道。 “敝姓陈,名叫陈月令。”陈月令道。 “陈公子,您是来参加省试的贡生吧,刚刚蔡相的门人吩咐了,要招待好您,您有什么吩咐可以直说,星月楼可以满足您一切所需。”堂倌道。 “请问贵店一碗素面多少钱?”陈月令觉得肚子饿了,想来一碗素面,他估计素面应该不是很贵。 “哦,三两银子。”堂倌道。 “啊?三两?”陈月令懵了,自己随身只带了二十文钱。 “客观要用饭吗?放心,您在星月楼的一切开支都由蔡相府承担。”堂倌道。 陈月令心想,反正也出不去了,蔡京也不是啥好人,索性狠狠吃他几顿,即便被他为难,也不吃亏。 “麻烦你给我一份菜单。”陈月令也不再拘谨,堂倌直接从房间的桌台上拿来一份厚厚的菜单簿子。 “公子,本店各种时兴菜品一应俱全,请尽管点吧。”堂倌道。 菜单簿子上的菜名让陈月令眼花缭乱,他简单翻看了一下,足有几百种菜品。关键是所有的菜名都起得十分雅致,根本不知道菜品是用什么食材做的。 陈月令心想:反正每道菜都差不了,自己也没什么忌口,随便叫几个菜名吧。 “就来这个......水天一色、春山如笑、乌鸟私情,三个菜就好。”陈月令道。 “公子是否要尝试一下本店新上的特色菜品?”堂倌道。 “好吧。”陈月令道。 “本店新上的特色菜品名曰‘百鸟朝凤’,十分受其他客官的欢迎,您点的四样菜很快为您呈上。”堂倌道。 在等待上菜的功夫,陈月令走到窗前,望向院子,酒楼占地十分广阔,酒楼内外完全是两个世界,他想起像自己这样的穷苦人还在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心里更加痛恨昏庸腐败的朝廷,但又不知道自己若能高中,能够为这个世道做点什么。 很快,几个伙计将陈月令点的菜端进房间,不愧是汴梁城最有名的酒楼,四样菜品均是陈月令只在书中知晓的食材烹制而成,平日里连见都没见过。 陈月令顺便叫伙计把店里最好的酒拿来一壶,他打开壶盖,酒香立马让自己神魂颠倒。 他遣伙计离开后,一人独自享用这些美食,他不知道今生是否还能有更多的机会可以享受这些。 酒足饭饱后,陈月令躺在床上,心中五味杂陈。这时,房门被打开,庄竟走了进来,他恭敬地将一人迎进房内,陈月令下床,不知所措地站在床前。 蔡京缓缓走入,对陈月令道:“怎么样,在这里待得还习惯吗?” 第十二章 省试榜文 “年轻人,你写的文章我一眼就瞧上了,比其他的那些考生写得要独具意味,我敢肯定,陛下也会喜欢你的文章。”蔡京道。 “承蒙蔡相抬爱,晚生的文笔上不得大雅之堂,更不要说会受陛下的青睐了。”陈月令道。 “我已经了解过你的家境出身,虽是穷苦子弟,但志在功名,去年曾招惹了一帮禁军,还险些下狱,明明已经侥幸脱离,按理应该谨小慎微,安稳度日,没想到你却仍旧要进京考试。”蔡京道。 陈月令一下慌了,不过他立马又想到,蔡京也许是真的要利用自己的文章在皇上面前展示,也许去年的那一场劫难,蔡京会帮自己彻底了解也说不定。 陈月令道:“蔡大人,晚生的确不曾与去年的罪犯有牵连......” 蔡京道:“放心吧,年轻人,那个指挥使不是个好生事端的人,既然他不牵连你和你的母亲,就意味着事情已经全都了结。今天找你,主要是要借你的好文章在皇上面前出一下风头。” “晚生的文章如何能让陛下青睐?”陈月令道。 “你的文笔独树一帜,飞扬激荡,令人神清气爽,不过有一处不足,就是你的文章里有几分苏东坡的意蕴。当今圣上并不喜欢苏东坡。”蔡京道。 “晚生定当谨记。”陈月令表面硬核着蔡京,心里暗暗道:“破皇帝,全天下就你看东坡先生不顺眼。” “只要你能将此不足纠正,殿试的头筹便非你莫属。”蔡京道。 “可晚生省试的卷子才刚刚交上,是否能够有资格进入殿试还未可知。”陈月令道。 “你会顺利进入殿试的,到那时,你尽管拿出你最得意的文章呈给皇上就是。”蔡京自信地说道。 “晚生何德何能,让蔡大人如此看重?”陈月令道。 “就凭你这一手好文章,确实,古往今来单靠文章就能出头的年轻人少之又少,你算是赶上了好时候,当今圣君最器重文笔好的读书人了。殿试会在七日之后,这期间,你要好好准备。”蔡京说完,起身要离开房间。 陈月令也站起送蔡京出门,蔡京边走边和陈月令聊着,整个酒楼的人都看到陈月令非常受蔡京的器重,纷纷羡慕不已。而陈月令心里却是焦躁难耐,他实在不想和蔡京为伍,可自己还有母亲在堂,若是让蔡京这样的人物不高兴了,自己遭蒙劫难无所谓,如果母亲因此受到牵连,自己一定会终生愧恨。 陈月令陪同蔡京走到星月楼门口,见蔡京上了轿子,自己这才松了口气。他想尝试一下走出星月楼,立刻就有几个伙计恭敬地阻拦道:“陈公子,您有什么要买的只管吩咐我们就是,哪能操劳您亲自去办。” 陈月令自知肯定是走不出这星月楼了,只好返回客房,等到发榜的那一天。 果然,省试的榜单发布后,陈月令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第一名,陈月令自己也傻了,同时他也感觉到身边有不少对自己鄙夷的眼神和语气,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听说他是蔡京的表侄子,能写几笔好字便一路从解试到省试畅行无阻。” “不对吧,我听说他是童贯姐姐的儿子。” “放屁,童贯哪来的姐姐。” “反正他就是六贼之一的亲戚,他的卷子才不可能是第一呢。” “你又没看过他写的文章,你怎么知道他的文章不如别人?” “我和他一个考场,他是第一个交卷的,蔡京看过他的考卷后练练点头,这小子肯定是有门路的。” “唉,现下这个世道还能指望靠真才实学翻身吗?” 陈月令虽然也觉得自己的功名来得比较虚,但自己也是被人利用,现如今被同科的贡生如此编排,他心里非常难受。只得落寞地离开。 陈月令刚刚走出人群,庄竟就迎了上来,说道:“陈公子,怎么样?是不是第一?” “是第一。”陈月令道。 “公子得了第一为什么还郁郁寡欢?”庄竟道。 “没什么,我想回去了。”陈月令低着头,毫无表情地往星月楼的方向走去。 这时,人群里传出一个人的声音:“这个陈月令,绝对是走了门路,我等贡生的寒窗苦读全白费了!” “就是,就是!”人群熙熙攘攘,全都一致攻击着陈月令。 庄竟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说道:“陈公子,先慢行,我派两个仆从护送你回去。” 接着,又和另一个随从说了几句话,那个随从听完吩咐后立刻离开,过了没多久,一百多个汴梁府衙役把围观榜文的贡生团团包围。 捕快头目见到庄竟先恭敬地行了礼,庄竟直接说道:“这些个贡生不思勤学苦读,在这里煽动人心,统统取消他们的功名,缉拿刑部问罪!” “凭什么抓我们!”其中一贡生道。 “你当我耳聋吗?你们几个见人家考了第一就眼红,在这里阴阳怪气,肆意诽谤,数你骂的最欢实,我看你到牢里是不是也很能蹦跶!”庄竟立刻摆了摆手,示意捕快将十几个议论陈月令的贡生捉拿。 “看什么看!都散了!再不散去,一并论罪!”捕快头目道。 “唉,这些个读书人太愣了,得罪谁不好,非得得罪宰相府管家。”一个围观的百姓道。 陈月令回到酒楼,两个仆从问道:“现在时候还早,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你们能先离开吗,我想一个人待会儿。”陈月令道。 两个仆从随即离开了房间,陈月令站到窗前透气,他知道自己彻底沦为蔡京的掌上玩物,如果自己在皇帝面前表现得不好,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殿试开考当日,陈月令走出星月楼打算前往考场,这时,酒楼堂倌立马赶过来,说道:“陈公子,庄管家特地吩咐,给您准备了一顶轿子,您可以坐着轿子去。” 陈月令回头一看,一顶精致的轿子早已备好,四个轿夫立立正正地站在轿子四周。 “不了,我自己去!”陈月令不听从堂倌的劝告,硬是自己一个人前往了考场。 第十三章 簪花少女和英气少年 大殿内,徽宗在殿试考场巡视,蔡京陪同赵佶一起巡阅考生作答。 赵佶来到陈月令的身后,陈月令正专心答卷,他丝毫不受赵佶来回巡视的影响,甚至都没觉察到赵佶正站在自己身后。 殿试的题目是宋徽宗亲自出的,题目名叫:论四季四花。众考生甚是不解,因为这样的题目在自己年幼时就曾多次以此作文章。众考生不敢肆意作答,却又很难想得出接近徽宗心意的答案。 唯独陈月令,思索片刻后便提笔书写,他将四季和四花比作相思相恋的眷侣,春夏秋冬也比作四种相思缠恋。题目虽是季节和花朵,但陈月令却由此写出一章绝美的恋情诗篇。 徽宗一时看入了迷,蔡京站在不远处内心暗自得意。他自信自己没有看错人,陈月令一定会受到徽宗的重用。而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可以进一步增强。 答卷完毕,按规矩陈月令举手交卷,刚一举手的瞬间,不小心碰到了赵佶,陈月令看到赵佶身穿龙袍,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的卷子,顿时心惊胆战。 他正要离坐磕头请罪,蔡京一下子按住了他的肩膀。蔡京道:“皇上,此考生已经答卷完毕,是否让其交卷?” 赵佶道:“哦?你已经写完了?好,你交卷吧。” 陈月令离开大殿,一路上内心里还是无法平复,虽然不小心触犯了龙颜,但似乎并没感觉到有什么杀机和危险。 他一路向外走,这时,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拦住了他,说道:“竟然是你。” 陈月令一看那人,顿时毛骨悚然。眼前拦住他的正是去年想要捉拿他而未能成功的禁军指挥使秦晃。 “不知大人有何见教。”陈月令故作镇定道。 “呦呵,怎么,抱上了蔡太师这棵大树,说话硬气多了嘛。不怕我再拿你吗?”秦晃道。 “我已经返回汴梁几个月了,大人若要捉拿我,早就动手了。”陈月令道。 “你倒还真是聪明。我知道你和那刺客没关系,再说你现在也有了靠山,即便真有什么嫌疑,我也不好指证你什么。”秦晃道。 “那在下可以走了吗?”陈月令不想和秦晃过多纠缠,想尽快离开。 “好,你走吧。记住,一直往外走,别到处乱晃,一旦走错了地方,可不是下大狱那么简单的。”秦晃道。 “多谢大人提点。”陈月令对着秦晃行完礼后,径直往外走。 眼看着宫门就在不远处,突然又有一人叫住了他。 “喂!你站住!”陈月令以为又是什么护卫将领把他叫住了,可听声音是一个少女在喊他。 陈月令转头看到,一个身穿锦绣罗衣的美丽女子正向他走来,大约十七八的年纪,特别是她佩戴的簪花,是一枝飞燕形状的的银簪配以六月雪。 那少女拉起陈月令的胳膊就往一处方向跑去。陈月令道:“姑娘,你有何事?” “快来帮忙,我哥还困在树上呐。”女孩把陈月令拉着来到一处宫院内,只见一棵高大的松树上,有个同样高贵气息的男子,一只胳膊牢牢抱着树干,另一只手尽全力托举着一个鸟窝。 “你会爬树吗,快上去把那鸟窝抱下来,千万别伤了里面的幼鸟。”女子道。 陈月令自幼在乡间长大,上树是家常便饭,他嗖地一下爬到树腰,两腿夹着树干,两只手轻轻把鸟窝拿下来,接着轻松从松树上跳下。 之前爬在树上的贵公子也想要从树上跳下,可突然一脚踩空,大头朝下,眼看就要摔倒地上,陈月令先把鸟窝交给少女,赶忙扑过去接住贵公子。少女捧着鸟窝说道:“哥,妄你练了那么多功夫,竟然连爬树都不会。” “我什么都学过,就是没学过爬树!”贵公子道。 陈月令猜测眼前的二人即便不是皇子公主也是贵胄子弟,不敢过多交流,随即拱手告辞。 “哎,你等等。”贵公子将陈月令叫住。 “公子有何事?”陈月令道。 “你是来参加殿试的贡生吧,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出了什么事吗?”贵公子道。 “在下答卷略快一些,已经将考卷交上,现正要离开皇宫。”陈月令道。 “哦,原来如此,你挺厉害的嘛,别人至少要考上一天,不只是文章要仔细斟酌,更要多誊写几遍,以便答卷工整。你居然能一挥而就,一气呵成,确实厉害。”贵公子道。 “承蒙公子夸奖,在下没有那么大的能耐。”陈月令道。 “你还不知道我们叫什么名字吧。我叫赵构,这是我皇妹,云燕公主。”赵构道。 陈月令赶忙下跪行礼,赵构一下子拉住他的胳膊,说道:“这么大的皇宫,连个朋友都没有,你我虽初次相识,见你气宇和谈吐却不像那些世俗中人,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如何?” 陈月令道:“在下乃穷苦百姓,岂敢高攀康王殿下和公主殿下。” 云燕公主道:“这里只有我们三人,大家都年纪相仿,既然志趣相投,为何不结为朋友?” 赵构道:“见你上树这么熟练,你的生活肯定也很有趣吧。” 陈月令道:“在下是乡野出身,小时经常在山间和田野到处玩耍,爹娘也是因此时常责备。” 云燕道:“既然是和我们完全不同出身的,那做朋友就更有意思了。” “公主,在下实在不敢冒犯。”陈月令道。 “住口!不得再叫我公主,你可以叫我的名字,青鸢。”赵青鸢道。 陈月令拗不过这刁蛮的公主,只好从命。 “你今年多大?”赵构道。 “在下今年刚满二十一岁。”陈月令道。 “我今年十八岁,青鸢十七岁。今后你就是我们几个里的老大了,你们外头是不是这么互相称呼的?”赵构道。 “并不是那样,只有那些闲散的到处惹事的人喜欢拉帮结伙,尊称年长者为老大。”陈月令道。 “无所谓了,反正我们今后就是朋友了,你如果高中了,我会请求父皇,赏你个可以经常入宫的职位,这样我们就能经常一起玩了。”赵青鸢道。 陈月令心里想:“......哪有这样赶鸭子上架的,他们是有多无聊??” 第十四章 恶贼入京 陈月令的文章倍受赵佶的喜爱,随即敕封陈月令为龙图阁大学士,兼礼部侍郎衔。陈月令赶忙跪拜推辞道:“皇上,晚生资历尚浅,也无治国之能,实在无法担当此大任。” 赵佶道:“你的文章是当世年轻一辈中罕有的,再加上蔡相举荐,你当之无愧。” 陈月令道:“可,皇上,晚生......” 蔡京赶忙插话道:“皇上的圣意你要违抗吗?赶紧谢恩吧!” 陈月令见蔡京面露不悦,皇帝也是冷眼看着自己,只好说道:“臣,谢主隆恩。” 走出大殿后,陈月令的头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往地上一看,是一个秀有飞燕纸鸢的荷包。陈月令将荷包捡起,朝着荷包扔过来的方向张望,见赵青鸢正躲在一拐角处向他挥手。 陈月令快步走过去,赵青鸢道:“怎么样,我父皇封你做礼部侍郎了吧。” “难道,是公主殿下......”陈月令猜测是赵青鸢向赵佶进言给自己封官的。 “我父皇最听我话了,我求他给你封官,是小菜一碟,今后你只要入宫,正事如果办完了,就可以到紫云苑找我。”赵青鸢道。 “公主,官员是不得进入后宫的。”陈月令道。 “没关系,有人问起,就说我允许的。我会和所有的侍卫打好招呼,他们会帮着一起遮掩。”赵青鸢道。 陈月令无可奈何,只得口头答应。赵青鸢仿佛是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玩伴,对着陈月令总是笑嘻嘻的。 蔡京见陈月令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受到宋徽宗重用,便时常请其到自己府上谈诗论道,见陈月令还和母亲住在城外的旧居中,便直接赏给陈月令一处宅院,陈月令不想再受蔡京更多的赏赐,便直言推辞道:“大人,晚辈已经受大人恩惠甚多,无以为报,但家父新坟刚立,晚辈自当守孝,实不敢搬离旧居,以求日夜陪伴先父。” 蔡京道:“难得一个孝子,我也不再勉强了,我知道,你和云燕公主来往密切,切记,不可越轨行事,众皇子和公主中,皇上最为疼爱的就是她,一旦出了事,连我也保不了你啊。” 陈月令道:“晚生谨记。” 陈月令在汴梁任职已三个月,一直谨小慎微,虽然迫于无奈要经常向蔡京汇报有关皇帝的一些事情,但好在陈月令一直巧妙迎合,未曾被蔡京拉拢着做出什么违背法度之事。本职工作一直勤勤恳恳,遇到事情则保持低调,极少主动表态。 虽然任职时间短,但陈月令并不被任何一方势力算计和排挤,深受蔡京和徽宗的信任。一日散朝,陈月令又被赵青鸢拽走了,这一次,他们二人来到了宋徽宗最为得意的园林——艮岳。陈月令一边感叹如此鬼斧神工的奇石园林,同时也想到那些因花石纲而被迫害牵连的无辜家庭和子女,还有自己的父亲,也是因为搬运奇石而活活累死。他感觉每一块石头上都沾着无辜百姓的鲜血。 赵青鸢想拉着陈月令两人一起在这园林里捉迷藏。陈月令每多走几步,便觉得十分恶心,奇石密林让他脊背发凉。他想要提前告辞,希望公主另找别人陪她玩耍,赵青鸢则显得十分失望和落寞,照以往的脾气,谁让她扫兴,她定会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可唯独陈月令,公主从来都是带着笑容,没有对他发过一次脾气。 见陈月令执意要走,赵青鸢也只好拉着他的手离开艮岳。走着走着,便听到有做法事声音。 陈月令来到艮岳中心,皇帝正领着群臣虔诚跪拜,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正摆弄着拂尘,口中念着乱七八糟的咒语。好像正在办一场隆重的法会。 “那个老道来这里有好几天了,这里的香火气每天都把人熏得晕头转向。烦都烦死了。”赵青鸢道。 “公主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陈月令问道。 “姓魏,叫什么魏天循。”赵青鸢道。 “青龙教教主,魏天循?”陈月令吃惊道。 “青龙教?那是什么?我只知道父皇很宠信这个道士,他确实有些神通,能够隔空移物,还能预测未来。”赵青鸢道。 “必须要告诉皇上,那个老道不是什么好人,他所率领的青龙教一直为非作歹,残害百姓,他这次向皇上假意献媚,获得皇上的信任,定是要祸乱苍生。”陈月令道。 “我也不喜欢那个道士,但父皇非常相信他,如果要劝阻只会碰钉子。”赵青鸢道。 陈月令攥紧了拳头,他很想当面戳穿那恶贼的真面目,可又没有证据。贸然行动不但没任何意义,反而搭上自己一条命。 魏天循闭目作法,嘴里一直嘟囔着他自己都听不懂的咒语。作法完毕后,赵佶向魏天循问道:“天师,我大宋还有多少年国运?朕还可当多少年皇帝?” 魏天循道:“禀皇上,古往今来,王朝更替,兴衰荣辱,此乃天道,即便再圣明的天子也无法违背,大宋国运尚有六百余年,在这六百年里,国运昌隆,四海归附,百姓安乐。贫道直言相告,望皇上见谅。” 赵佶听了,心中大喜,又问道:“那天师可知,朕还可当多少年的皇帝?” 魏天循道:“皇上终可活到一百岁,皇位也可一直坐到皇上羽化成仙的那一天。” 赵佶道:“天师不愧是天师,望你能够长留宫中,为朕指点迷津。” 魏天循道:“皇上前生乃元始天尊坐下弟子,今生转世为君,教化万民,贫道受元始天尊之命,特来辅佐陛下完成千秋伟业。” 赵佶道:“原来我们前生就相识了啊!” 魏天循道:“正是如此。” 魏天循是在前不久主动找到朱勔,贿以重金,希望他能在皇上面前举荐自己,赵佶迷信长生之术,一直招募各方所谓得道之士,教授自己修仙之术,魏天循见这个机会不可错过,在朱勔的举荐下,通过各种手段,最终骗得了宋徽宗的宠信。 在遥远的北境,金国国都之内,完颜宗翰向金国皇帝陈奏:“禀陛下,宋朝背信弃义,赵佶那小人竟将已经投降的耶律延禧拜为亲王,地位之高,更甚于他的亲兄弟,这摆明了是和我们大金为敌。” 一旁的完颜宗翰道:“陛下,如今宋室衰微,军队不堪一击,我大军若挥师南下,渡过黄河,定能直捣黄龙,将大宋收入囊中。” 完颜吴乞买也没有过多思量,用力拍了下桌子,说道:“准奏!即刻发兵,直取汴梁!” 第十五章 汴梁被围 完颜宗望率军攻破破燕京,紧接着便要南下渡过黄河。汴梁城内已经到处流传着金军大举南侵的消息。百姓一片恐慌,然而在皇宫之内,曾有数名战将和文官向钦宗进言,请求皇帝认清眼前的形势,立刻加强黄河防线的防御。 然而不论群臣怎么劝谏,都被侍卫挡在了殿外,有几个忠贞的臣子在殿前长跪不起,被侍卫叉出殿外。罪名是蛊惑人心,惊扰圣驾。 又过了几日,完颜宗望陈兵黄河北岸。数月前,他已经收到林虎和江凤盗取的大宋黄河布防图。 完颜宗望选择了黄河防线最为薄弱的地方,击中优势兵力打算猛攻。可宋军在黄河防线部署了十几万大军防卫,即便猛烈攻击其薄弱处,恐怕也将付出一定的损伤。 完颜宗望素闻大宋文恬武嬉,军队管理稀松,兵士斗志低下,打算直接用攻心之法,先让对方胆寒,而后发动进攻。 于是便命所有擂鼓军士卖力敲战鼓,黄河沿线鼓声震天,对岸的宋军以为金国军队即将进攻,都被吓得失魂落魄,士卒手握长矛,瑟瑟发抖。将领额头直冒虚汗。 擂鼓半日之后,完颜宗望见士兵疲惫不堪,无力继续敲鼓,便调来了几十头羊,把羊捆在鼓架子上,两条后腿裹上红布,接着命士兵冲着羊屁股狠抽一鞭子,羊受惊后想极力挣脱,两后腿便不停地敲鼓,金军以羊代替士卒擂鼓一昼夜。到了第二天拂晓,完颜宗望命士兵架起浮桥,全军渡过黄河。到了对岸,金军上下吃惊不已。黄河南岸的防线内已经空无一人,经过一昼夜的擂鼓惊吓,宋军全都被吓跑了。 完颜宗望仰天大笑,感慨道:“南朝可谓无人矣,若使一二千人守此,吾辈岂能轻渡?” 很快,金军两路兵马会师于汴梁城下,将汴梁城包围。 宋钦宗赵恒眼见金军已经兵临城下,赶忙去请魏天循,魏天循对赵恒和赵佶说道:“陛下和太上皇勿要惊慌,那金军只是北荒蛮族,一群野兽罢了,待贫道召集七千七百七十七个弟子到城楼之上作法,即便他千军万马也必将被我的阵法击败。” “传令,速去城中贴出招募榜文,凡是愿意跟随国师上城作法拒敌的,每人赏银百两。”钦宗道。 很快,京城就招募了七千七百七十七个平民百姓,跟随魏天循来到了汴梁城东门。东门外,完颜宗望数万大军正磨刀霍霍,准备攻城。 魏天循对着所有人道:“我一人登上城楼作法,尔等不得跟随,待作法完毕,我会扔下一块黄布,尔等便将城门打开,贼军自会落入我布好的六丁六甲之阵。” 众人吃惊疑惑,这样岂不是和开城投降无异吗?魏天循又说道:“敢不从命者,即刻取其头颅!”众人惧怕魏天循的妖法,只好从命。 片刻之后,城楼上飘下一块黄布,人们便将城门打开。刹那间,金军铁骑一拥而入,七千多魏天循的“弟子”全都在金军骑兵的践踏中死去。而魏天循也在城门打开后没了踪影。 金军虽然攻破了汴梁外城,却无力攻破内城。宋钦宗已经五内如焚,这时,金军派出了使者,要求钦宗亲自前往金军大营和谈,否则金军将继续攻城,并威胁道,城破之后,人畜不留。 宋钦宗生性懦弱,为了保皇家平安,便决定亲自前往金军大营。众大臣再怎么拦阻也没用。钦宗来到金军大营,见金军将士,人如龙,马如虎,自知大宋的军队断然不是其敌手,于是不论对方提什么条件,钦宗都点头答应。 完颜吴乞买见宋朝皇帝如此窝囊,便将其放回。接着完颜宗望道:“恐其为拖延之策,钦宗定是想以身为质,让我等麻痹大意,他好最终等来援兵,到那时,我军就将陷入被动。” 完颜吴乞买道:“说的不错,看来必须将其扣押才更有谈判的筹码。” 于是,金军再次要求钦宗前往大营和谈,钦宗认为金军在第一次谈判后将自己放回是有和谈诚意的,便毫无顾忌地再一次来到金军大营。可刚一进入大营,就被几个士卒捉拿,接着被五花大绑。 “我要见陛下,为何要绑我?!”赵恒道。 “别做白日梦了,你现在是我们的人质。”士卒道。赵恒顿觉天昏地暗,随即晕倒,几个士卒将其扛进牢房。 赵佶听说儿子被俘虏,且金军开出蛮横无理的条件:如要赎回钦宗,必须要进贡金国黄金五百万两,白银五千万两,牛马各一万头。 如此勒索,朝廷上下一时间都没了主意。赵佶这时却站了出来,对使者道:“只要放回陛下,吾愿亲自前往贵国为质,只不过贵国的条件太过苛刻,吾等实在无法做到。” 金国使者道:“我们陛下曾说,若凑不齐金银和牛羊,可以用王子公主,公卿大臣为抵押。每一位王子公主可各自抵押一万两黄金,每位公卿大臣以及王公可抵押五千两黄金,以此类推。” 于是,赵佶便傻呵呵地带着一群王子公主前往了金军营地,金军最终没有兑现任何承诺,轻而易举地将汴梁城收入囊中。 陈月令作为礼部侍郎,也在被俘虏的队伍当中。他没想到,偌大的一个王朝,竟然就这么被攻破了,两位皇帝的威严荡然无存,大宋的尊严也灰飞烟灭。 金军士兵将俘虏的官员用绳子串成一队,总共分了好几十队,戴着枷锁和镣铐往北边走。在路上,陈月令看到了赵青鸢的身影,昔日光彩照人的公主,此时也是满脸灰尘,披头散发,脸上挂着泪痕,踉踉跄跄地走着。 陈月令不知道母亲怎么样了,此时母亲的命运和自己恐怕是差不多的,他祈祷上苍,希望母亲不要被金军俘虏或者杀害,祈求苍天保佑母亲可以逃脱这场劫难。 前往北境的路途,迢迢数千里,被俘虏的官员和贵族,走一路,死一路。被打死和饿死的不计其数。陈月令所在的队伍一路上经常被侮辱虐待,其中一位官员不堪其辱,在一条蜿蜒的山路上,愤而跳崖。进而将一整队俘虏都带了下去。陈月令在半空中,坦然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到来。 第十六章 三绝出手 汴梁被金军攻占,金军将大宋皇室贵族俘虏,汴梁城内外惨遭战火蹂躏。 “陈大娘,快和我们走吧!”黄飞虎对陈月令的母亲道。 “我不走,我走了,我儿就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我了,我要在这里等他。”陈母道。 “大娘,月令一定没事的,您和我们一块走,今后我也是您的儿子!”黄飞虎道。 黄飞虎的父母也在苦劝陈母赶紧逃离汴梁,可陈母已经心灰意冷,好不容易盼来的安稳日子转瞬间便灰飞烟灭。自己已经年过半百,先是失去丈夫,如今儿子也生死不明。她打听到金军已经杀进皇宫,文武百官除了被屠戮的,其他都被俘虏至北疆,她觉得,可能自己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陈母道:“那些贼军快来了,你们别管我这个老婆子了,快去逃命吧。” 黄飞虎道:“不!陈大娘,您不走,我也不走了。” 陈母道:“我永远会记得你们一家人对我的好,别再犟了,咱们就此分别吧。” 黄乐见陈母心意已决,叹了口气,拉起黄飞虎的胳膊,对着陈母道:“月令娘,我们还会回来的,就麻烦您帮我们看好屋子,月令也肯定会回来的......”黄乐话音刚落,声音开始呜咽。 “你放心吧,老黄,还有嫂子,我会帮你们看好家的。你们避完祸就回来吧,这里才是咱们的根啊。”陈母道。 黄乐抹了抹眼泪,黄飞虎的母亲将佩戴多年的护身符送给了陈母,陈母想要婉拒,可架不住黄母硬塞给她,陈母便将护符戴在了脖子上,而后挥手告别黄飞虎一家。 黄飞虎一家走后,陈母回到自己的屋子。过了没多久,金国的军队开始践踏村庄,村庄燃起大火,陈月令的家也陷于熊熊烈火之中。 夜幕降临,金军丝毫不觉疲惫,依旧在残破的汴梁城中肆意掠夺。城中燃烧的火光把城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这时,从城外走进一支军威严整的骑兵队伍,领头的将军骑着战马来到正在烧杀抢掠的士兵面前。士兵见到将军全都慌忙跪拜。 将军道:“都把头抬起来。” 士兵一个个都抬起了头,将军骑着马,沿着士兵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每经过一个士兵,便用马鞭子狠狠地抽在士兵的脸上。 “抢了不少好东西吧,你们记住,这座汴梁城,我们已经占领了,现在这里是金国的领土,这里的子民,也是我大金国的子民,你们立刻停止抢掠,各自归营,胆敢迟误者,杀!”将军道。 士兵听罢,无不从命,纷纷收拾行装和兵器,短时间内集结完毕后,撤出了汴梁城。 “这个将军是谁?你们见到他都这么害怕。”一个士兵道。 “你是新来的吧。连他都不认识?他可是当今皇上的四弟,大金最勇猛的统帅,完颜宗弼。”另一士兵道。 在完颜宗弼的指挥下,城内的骚乱渐渐平息,军队一部分撤出城外,另一部分开始修整城池,不少士兵开始收拾废墟、扑灭正在焚烧的房屋,同时,完颜宗弼还建立起简易的难民营,收容无家可归的人,并拨付一些军粮和衣物供难民度日。 城内外的火均被扑灭后,汴梁城迎来了久违的寂静,完颜宗弼也返回大宋皇宫内歇息。有部将要给其进献美女侍寝,完颜宗弼摆了摆手拒绝,接着便一头倒进梦乡。 返回营地的女真士兵,此时也倍感疲惫,这是他们有生以来最大的胜利,也是平生最为亢奋的一段日子。疯狂过后,全都如同死猪一般,呼呼睡去。 汴梁城内,仅有百余名哨兵守夜,昏暗的月色下,飞出三个黑影,他们分作三路,一人潜入皇宫,一人潜入军营,另有一人,身法鬼魅,直奔福宁宫,誓要取下完颜吴乞买首级。 三人正是天下四绝中的东岳剑仙、南岭书生、和西山卧佛。 凌若羽潜入金军营地,凭飞快的身手掠过一队巡逻士兵,士兵全都倒地不起,脖颈处喷涌着鲜血。她悄无声息地进入金军营地,梦乡中的金军士卒将迎来剑仙的审判。 胤玄和尚潜入皇宫之中,打算营救被困在宫内的无辜官员和他们的家眷。 古流觞来到福宁宫,以最快的手法将看门的两个士兵干掉后,直接进入完颜吴乞买的房间,完颜吴乞买听到声音,立刻被惊醒,大喊道:“有刺客!” “你再怎么喊也没用,保护你的士兵有一个算一个,都躺在外头的院子里。”古流觞道。 “你是什么人!?”完颜吴乞买道。 “杀你的人。”古流觞道。 古流觞一个箭步逼近吴乞买,吴乞买赶忙拔出佩刀,佩刀立刻被古流觞的掌力震断,眼看下一掌就要直取完颜吴乞买的性命。这时却突然杀出一人,那人的招式让古流觞感觉似曾交过手。 二人对打了十几回合,对方的武功丝毫不落下风,宫外护驾的士兵已经赶来,他们冲进福宁宫,每个人都举着火把,借着火光,二人都看清了对方的脸。 “原来是你这个恶贼!”古流觞道。 “我说是谁武功这么高,居然是南岭书生阁下。”魏天循道。 “就是你打开汴梁城的城门,放金狗进来的。今天你休想活着离开!”古流觞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魏天循道。 二人接着过招,古流觞一心只想杀了魏天循和金国皇帝,便使出全部的看家本领,魏天循自上次小镇大战后,也在数月之内,刻苦修炼,武功也有所进步,此时与古流觞单打独斗,丝毫没让对方占到便宜。 古流觞见难以制服魏天循,便施展出“天雷地火”,魏天循担心完颜吴乞买受伤,也施展天极降魔掌抵挡,二人的掌法难分伯仲,最终掌力互对,爆发出极强的内功劲力,福宁宫随即被震塌。 完颜吴乞买侥幸逃离废墟,古流觞见吴乞买要逃,对其使出中天指,指力隔空打中了完颜吴乞买的腿,吴乞买立刻摔倒在地,魏天循见皇帝被指力击中,甚是惊慌,用上所有的功力对着古流觞就是一掌,古流觞刚刚击中了完颜吴乞买,得意之余,并未注意到魏天循正向自己攻过来,接着被击退十余步,躺倒在地上。 第十七章 灵狐再现 古流觞鲤鱼打挺,刚才的伤虽重,但尚能支撑。 魏天循对着几个士兵道:“快护送陛下离开!” 古流觞道:“金狗休走!” 魏天循见古流觞不肯罢休,便吹响随身带的哨子,古流觞不知其故,继续和魏天循对打,片刻之后,六大护法突然出现,古流觞彻底落于下风。 七个人共同对着古流觞发去降魔掌,古流觞使出“凌霜傲雪”,将合围自己的七人震退,但七人仅仅只是后退数步,见古流觞趁机摆脱包围圈,便立刻布阵,魏天循指挥众人共同施展出“狴犴嗔目”,古流觞感觉到有股强大的内功掌力逼近自己,也使出“天雷地火”与其对拼,可自己的掌力远不如天极阵的力道,最终还是被天极掌法击败。 见古流觞倒在地上,奄奄一息。魏天循立刻命护法将其捉拿。两个护法正要将古流觞绑起来时,从他们身后突然冒出一人,两个护法未能及时反应过来,自己的双臂便被瞬间折断。 其余四个护法也立刻冲上去,那人使出醉虎拳,连续朝着四人发去攻击,使其不能联合布阵,接着一个扫踢,将四人扫倒在地。 魏天循道:“你这个死秃驴竟然也来了。看招!” 胤玄道:“我没工夫和你纠缠,休要再干丧尽天良的事。” 魏天循和胤玄一边打一边说道:“天下四绝武功不过如此,论单打独斗,我根本不惧!” 胤玄道:“不要太过天真,你布的阵法确实厉害,若一旦离开那个阵形,你的招式就都不灵了。” 胤玄使出摘星探月手,迅捷的身法加上极强的爪力,专门克制魏天循的天极招式,没过五十回合,魏天循便觉使不出全力,无法精准地攻击胤玄。胤玄瞧准空档,将魏天循双臂擒住,魏天循动弹不得,胤玄全力一抻,魏天循双臂筋骨断裂,当即失去所有战力。 魏天循倒在地上发出痛苦惨叫,胤玄抬头一看,六大护法已经将古流觞包围,正要下手之际,胤玄将脖颈悬挂的佛珠扯断,然后对着半空中散开的佛珠发出全力一掌,佛珠受掌力所驱,飞快地击中六个护法,护法纷纷倒地,胤玄赶忙带着古流觞撤离。 此时,完颜吴乞买调来弓箭手对着胤玄和古流觞放箭,胤玄为保护古流觞,后背中了一箭。古流觞见胤玄仍拼命扛着自己逃脱,便及时点了胤玄的穴道,帮其止血,并说道:“大师,是我拖累你了。” 胤玄道:“好在重创了那青龙教的恶贼,我等也能保全性命离开。” 另外一头,完颜宗弼听闻皇帝被刺客行刺,险些受伤,便立刻调动城外兵马进城,可传令兵回报道:“禀王爷,城外兵马大营也陷入混乱,有十名将军被杀死,士卒死伤无数。” 完颜宗弼赶忙找到完颜吴乞买,说道:“禀陛下,我城外大营被不明势力突袭,敌方行刺皇上可能是声东击西之计,我们要立刻指挥城外的军队展开防御,不然损伤将无法控制。” 完颜吴乞买道:“立刻传命,调动城内所有部队支援城外的大营!定要将敌军全部歼灭!” 金国皇帝和完颜宗弼都没想到,突袭城外大营的仅仅只有一人,便是那东岳剑仙凌若羽。 凌若羽趁着士兵熟睡之际,以飞快的身法和剑法将金国士兵杀死在睡梦中,营外守备的军士没有一个能够逃脱凌若羽的杀招。 有一个士卒起床小解,见营帐上布满血迹,进而见到一个鬼魅的身影掠过,吓得赶忙去敲锣示警,众士卒被惊醒,起床后发现,自己身边不少人都已经死去,他们纷纷跑出营帐,见凌若羽站在不远处,士卒立刻拿起兵器,意欲反击。剑仙信步向其走去,众士卒迅速将其合围,凌若羽持拂弦剑跃到半空中,使出“华盖蔽日”,包围圈瞬间被击溃。 凌若羽见大营已经被彻底惊醒,干脆杀个痛快,金兵大营内惨叫声、呼嚎声此起彼伏。倒地死伤者有近百人,这时,金军将领开始指挥军队,再次将凌若羽合围,凌若羽施展“黑风烈焰”,任凭金军再怎么骁勇,也难以抵挡赤狐剑法的凶狠招式。 这时,凌若羽见西北方升起烟火,那是她和胤玄、古流觞商议好的撤退信号。凌若羽不再恋战,掏出随身的几个烟幕弹,用力掷向冲过来的金兵,烟幕弹爆炸冒出滚滚浓烟,金国军队再次陷入混乱,烟尘散去后,凌若羽已经消失无踪。 金军一将领道:“所有士兵马上搜捕刺客,定要把那狂妄的杀手抓住!” 此时,完颜宗弼赶到,对将领道:“不可,敌人就是想要我们陷入混乱,他们好趁乱行事,命令全营速速整军,严防死守各处要地,防范宋军偷袭。” 凌若羽撤离金兵大营后,于汴梁城南十里的将军亭同胤玄和古流觞汇合。 “古兄,你受伤了?”凌若羽道。 “没什么大碍,被魏天循那狗贼暗算了。我没想到,魏天循早就投靠了金国。”古流觞道。 “你的伤很重,现在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调息才最要紧,不要再动怒了。”胤玄道。 “想不到,那魏天循竟是金国安插在大宋的内应,我定要斩下他的头为死难的无辜百姓报仇!”凌若羽道。 “今日实在是丢人,若无大师相救,我早就死在皇城里了。”古流觞道。 “古兄别说这见外的话,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胤玄搀起古流觞,凌若羽拿出师门疗伤灵药给古流觞服下,古流觞感到可以运功行气后,跟随胤玄和凌若羽前往嵩山。 太行山脚,一个老农躺在牛背上悠闲地朝着家的方向走,没多一会儿,老黄牛停下了脚步,老农翻身抬起头看向前面,眼前竟是十几具被捆绑着的死尸,老农赶忙下来察看。 走近前去,他发现有一只手在动,老农赶紧把那还活着的年轻人从死尸堆里拖出,老农晃了晃那年轻人,年轻人奄奄一息,嘴里不时流出鲜血,老农见这十几个人里,竟只有这一个人还活着,他不忍将这年轻人遗弃在这荒野中,便将其扛到牛背上,加快脚步往家里赶。 第十八章 大难不死 老农让牛驮着年轻人快速走着,突然后面传来了战马的嘶鸣声,老农转过头去一瞧,金兵正在追击自己,老农冲着牛屁股狠抽了一鞭子,老黄牛发疯似的往前跑,老农则一个人独自应对这追击而来的十几个金兵。 为首的金兵头目骑着战马飞快地向老农冲过去,老农淡定地站在原地,紧攥着的拳头咔咔作响。金兵头目拔出长刀正要砍向老农,老农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对着马头狠狠地给了一拳。战马立时倒地,金兵头目狼狈地站起,他见眼前这个农夫竟有如此力道,立刻将其余士兵叫了过来,很快,十几个金兵就把老农包围。 金兵头目使了个眼色,老农身后的三个小兵便提刀攻向老农,老农的反应极为迅速,对着身后的几个兵来了个地扫,三个金兵均被扫倒在地。 接着所有人一起攻向老农,老农跃到半空中,跳出了包围圈,落地后,还没等金兵反应过来,老农三下五除二就将所有金兵打倒在地。 “你们这些金狗,休要在大宋的土地上放肆!”老农道。 “快撤!快撤!”金兵头目带着士兵慌忙逃跑。 老农赶忙去追赶黄牛,好在黄牛跟了老农许多年,和老农心意相通,它驮着年轻人来到一处安全又不难找的地方,老农很快就找到了它,牵着它赶忙回到家里。 “爷爷,这是谁?”从屋子里走出一个清秀的姑娘。 “灵儿,赶紧去烧一锅水,把我屋里的家伙什儿全找出来,我来给这个年轻人疗伤。”老农道。 老农把年轻人背到自己屋里,老农的孙女见那年轻人昏迷不醒,用手轻轻将他脸上蓬乱的头发梳开,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怜悯。 灵儿生好火,烧上满满一锅热水,又找出爷爷平时用的药箱,还把自己的床单撕成布条。老农给年轻人搭脉,脉象时有时无,老农道:“不好,他快撑不住了。” 老农叫孙女将年轻人扶起来,自己则开始提气运功,他先后点了那年轻人几个穴道,接着一掌拍打在其后背,年轻人一下子吐出来很多淤血,老农双眼微闭,气沉丹田,缓缓地将真气输入年轻人体内。 年轻人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灵儿帮其细心擦拭嘴上的血,见年轻人保住了性命,老农和孙女便开始给他上药疗伤。 过了三天,年轻人终于缓缓睁开双眼,第一眼便见到爬在床边睡去的灵儿,他又看了看自己,全身所有的伤口都已经被包扎好。他明白自己大难不死,活了下来。 “你醒了呀!我还以为你活不成了。”灵儿道。 “是你救了我吗?”年轻人道。 “不,是我爷爷救了你,要谢你就谢我爷爷吧。”灵儿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我叫陈月令,是朝廷的礼部侍郎,金兵打进汴梁,我和其他人都被俘虏押往金国。”陈月令道。 “你年纪和我差不多,就能当这么大的官,家里肯定很显赫吧。”灵儿道。 “不是,我家境贫寒,我参加殿试被皇上赏识,皇上直接封我为礼部侍郎。”陈月令道。 “你不会和那六贼是一伙的吧。”灵儿道。 陈月令心想,这个山野里的姑娘竟然这么通晓人情和朝堂之事,绝对不简单,他回答道:“我的文章先是被蔡京看中,他硬要我拜入他的门下,否则将让我和我的母亲遭难,我在朝廷无依无靠,没法不顺从他。” 灵儿道:“原来也是个被利用的人啊。”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陈月令道。 “我叫楚灵,我爷爷叫楚江海。”楚灵道。 “我无法起身,楚前辈和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定当报答!”陈月令道。 “都伤成这样了,还咬文嚼字儿地干嘛,快歇着吧。”楚灵道。 陈月令三天里基本没怎么进食,此刻虽然并不感觉饥饿,但也是十分虚弱,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长江江畔,成千上万的难民拥挤在几道窄窄的浮桥一头,都争相要过桥。桥头有数千官兵把守,为首的校尉道:“这是为朝廷大员准备的!岂是你们这些刁民过的?!” 愤怒的百姓捡起石头砸向士兵,校尉命弓箭手朝着百姓放箭,被射杀射伤的百姓数以百计,百姓见官军如此无情,却又畏惧他们的弓箭,只好守在原地,等待当官的过桥后,自己再过去。 经过连日的奔波,黄飞虎一家的盘缠和干粮早已用尽,就指望着赶紧过江前去投奔亲戚,黄飞虎的母亲因为劳累过度病倒,黄飞虎一路上背着母亲,跟父亲一起来到长江边。 “你们爷儿俩别管我了,把我放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就行了,你们快点过江。”黄母道。 “别说胡话了,娘,我非把你背过江去不可。我们还要在江那头安家呢。”黄飞虎道。 “飞虎这么孝顺,你就别老说这丧气话了。”黄父道。 黄母爬在儿子的背上,心里非常欣慰,她只求赶紧过江,躲开战乱,一切重新再来。 两个时辰后,一队骑兵连同几辆奢华高大的马车来到了江边,最排头的马车里探出一个脑袋,喊道:“怎么回事,咋这么多难民!” 校尉骑着马来到马车前,恭谨地下马回答道:“禀章大人,我军已经架好浮桥,难民虽多,但我军早已为大人准备好通道,大人的车队可畅行无阻。” 章会是宠妃章贵妃的弟弟,靠着姐姐的关系,被宋钦宗赵恒钦点为儋州知府,汴梁被围之前,他奉旨前往儋州上任,正巧躲过了一场兵灾,他率领着卫队和家眷从难民眼前走过,为了炫耀自己外戚的风光和权威,章会走出马车,骑在马上走在前头,他身着官服,披着绣有孔雀的披风,对旁边几万无家可归的难民嗤之以鼻。 百姓彻底被激怒,他们也不在乎官军的弓箭和刀枪,冲破士兵的防卫,对着章会的车队一拥而上。章会的人马瞬间淹没在了呼啸而来的人潮之中。 第十九章 最后的眼泪 几万难民冲破了士兵的防卫,将章会的车马砸烂,章会一行人被难民活活打死,其所携带的金银细软也被难民抢掠一空。 汹涌的人潮中,黄飞虎和父亲失散,为了赶快找到父亲,黄飞虎大声喊着父亲的名字,这时,从不远处飞过来一块石头,正好打在黄飞虎的母亲头上,黄母大叫了一声,接着昏了过去,黄飞虎见母亲受伤,赶忙挤出人潮,找到一处略微安静的地方将母亲放下。 “娘!娘!你快醒醒!娘!”任凭黄飞虎怎么呼喊摇晃,黄母就是一动不动,黄飞虎颤抖着用手试探母亲的呼吸,母亲已经断气,他又用力摸索母亲的脉搏,然而脉搏也丝毫感觉不到了。 黄飞虎抱着母亲的遗体大声哭喊着,他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人潮,他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扔的石头,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他很想冲进去找到那个凶手,然后将那人碎尸万段扔进长江。 听到黄飞虎的哭喊,黄父找到了儿子,他看到妻子已经死去,也跪倒在地上,痛哭失声。 混乱的难民人潮,被踩死踩伤者不计其数,无数的子女和父母失散,疯狂的百姓只想踏上浮桥,赶往对岸。几万百姓如同几万只蚂蚁一般,呜呜泱泱地往桥上挤。蚂蚁虽然弱小,但好歹知道团结,处于生死关头的百姓,眼中只有自己。 过了快一个时辰,数万百姓中渡过长江的还不到一半,然而金国骑兵已经杀过来了。黄飞虎和父亲面如死灰,已经全然没有了心思过江,即便听见金国骑兵杀到,也丝毫不再动弹。 很快,数千骑兵就冲进了难民人群中,大砍大杀,百姓如同累卵一般被悉数屠戮。黄飞虎和父亲守着黄母的遗体,等着一家人共赴黄泉。 这时,几个金兵来到他们面前,黄飞虎牢牢抱着母亲,他不想母亲被兵刃所伤,黄父想要让儿子逃跑,便突然站起和金兵搏斗,黄飞虎吃惊地抬起头,见父亲被金兵活活砍死,父亲临死前拼命对自己喊道:“快跑!” 黄飞虎愣住了,他的眼泪再次从眼角流出,一个金兵对着他砍了一刀,黄飞虎随后倒在了血泊中。 一场屠杀过后,金国士兵弄来了几辆大车,将倒地的一部分死尸运走。因为金国军队为了增强战马的力量和弑杀脾性,将大宋百姓的尸体带回去,内脏掏空,再塞上草料来喂马。 黄飞虎被金兵选中,也被扔到了大车上,黄飞虎虽然身受刀伤,但只是昏了过去,他在尸体车上慢慢苏醒,发现自己被运往金兵军营。 几辆运尸体的大车被停在军营的一角,因为都是尸体,所以被当作垃圾一样停在那里,也没有任何人留下看守,黄飞虎则趁机跳下大车,悄悄潜入一个金兵的营帐。 营帐里,一个金兵正在悠闲地炖着肉汤,黄飞虎悄悄拿起一块石头,对着士兵的脑袋狠狠地砸,士兵很快被黄飞虎几下砸死。黄飞虎立马换上金兵的衣服和帽子。然后把金兵的尸体扛到尸体车上。 刚一转头,迎面走过来两个士兵,士兵说着女真族语言,意思是要黄飞虎抓紧把尸体车拉往刽子手的窝棚那里。 黄飞虎听不懂,不过他见过汴梁城里的官兵都是些怎样的德行,便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随便哼了两嗓,指画着两个士兵,士兵不明白什么意思,想要拦住黄飞虎,机智的黄飞虎故意愤怒地等着那两个士兵,士兵见眼前这个家伙脾气很横,身上还有血,可能不是个善茬,就没再继续纠缠。 黄飞虎只想快点摆脱金兵营地,返回长江边寻找父母的遗体。可他根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这时进来了一队人马,但穿着打扮并不是金国军队的装束,更像是中原人士,可即便是中原人士,他们的穿着黄飞虎也未曾见过,既不像军人也不像当官的。 金兵统帅完颜宗弼说道:“魏天师终于到了,让我一通好等。” 来到金兵军营的正是青龙教教主魏天循,他说道:“我奉金国大皇帝之命,特来相助将军去追击那宋室余孽,将军大可放心,我的弟子已经得到消息,康王赵构已经走水路顺江向东,准备一直往海上逃脱。” 完颜完颜宗弼道:“既然如此,我们也该马上出发,去追击那宋朝皇子,绝不能让他逃脱!” 黄飞虎隐约听出金兵要开拔,这正是逃离的好机会,自己可以混在队伍中,找好时机,就逃出金兵的队伍。 太行山脚,一处茅屋里,陈月令的伤势加重,楚江海发现只是靠这些简单的草药难以医治陈月令,便对楚灵说:“我们收拾一下,带他去泰山。” 楚灵道:“可是,爷爷,您不是再也不回泰山了吗?” 楚江海道:“没办法,这年轻人的伤,只有赤影门的药可以医治,我不能眼看着这个年轻人在我眼前死去。” 楚灵立马收拾好行装,套好牛车,帮助爷爷把陈月令小心抬到牛车上去,楚江海驾着牛车一路向东,走了快七天,终于来到了泰山。 看门弟子见楚江海回来了,赶忙上前迎接,说道:“师伯,您终于回来了,徒孙想死您了!” “凌千钧那小兔崽子在不在,我这有个重伤的病人,得需要他医治。”楚江海道。 “掌门在正殿里,我这就去叫人帮您把伤者抬上去。”看门弟子道。 听说楚江海师兄回来了,赤影门掌门凌千钧立刻率领几个弟子下山迎接。 “师叔,数年未见,您老身体可好?”凌千钧道。 “师父把掌门的位子传给你,听说你干得还不错,我很欣慰。当年我输给你,曾撂下话,再也不回这赤影门,但现在是非常时机,我救了一个被金兵追杀的年轻人,可我没法控制住他的伤势,为了让他活命,我只好厚着脸皮回到这里,希望你们能救他。”楚江海道。 “师父说了,只要师兄回来,一切都好说。”凌千钧道。 第二十章 赤影之缘 赤影门掌门凌千钧,江湖人称“踏雪仙人”,过去也称“东岳神将”。相传在隆冬腊月的某一天,大雪覆盖了整个泰山,他沿着泰山主路往山顶走去,并未使用轻功,只是像寻常走路那样在白雪皑皑的石阶上慢慢地走,从赤影门到泰山山顶足有十几里长的石阶,凌千钧走在上面竟未留下一个脚印。其高深莫测的轻功,和南岭书生古流觞不相伯仲。 “你们几个,快把这个年轻人抬进大殿里,另外,三狗子,快去把玉皇活血膏和飞龙紫金丹拿来。”凌千钧吩咐道。 几个弟子小心翼翼地把陈月令抬到床上,凌千钧简单号了下脉,又看了看陈月令的眼睛,断定内脏已经出血多日,需要先用内功将其体内的经络疏通。 凌千钧用内功将陈月令的身体抬起,陈月令全身浮在半空中,凌千钧施展中天指法,将陈月令的奇经八脉点了个遍,随后将真气输入陈月令体内,陈月令感到浑身轻飘飘的,想要活动却发现仍旧动弹不得。 “年轻人,现在是给你疗伤的关键时刻,千万别乱动,你很虚弱,闭上眼睛歇着吧。”凌千钧道。 陈月令听从凌千钧的劝告,闭上双眼,凌千钧则继续为其点穴疗伤,真气在陈月令的周身游走,虽然没法动弹,但他觉得痛苦减少了大半,随后便睡着了。 在梦境里,陈月令发现自己又来到了曾经到过的那片云海当中。还是那片美丽的夕阳,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陈月令。” 陈月令回过头去,见身后有一人招呼他过去,陈月令用手遮挡着刺眼的光芒,走近一看,竟是之前在梦境中见过的那位白衣高手。 “咱们又见面了。”白衣高手道。 “前辈,怎么是您?”陈月令道。 “陈月令,你我虽有缘,但你还要经历千难万险方可修成正果。”白衣高手道。 “前辈,我不懂您说的意思。”陈月令道。 “陈月令,你有一颗正直、善良的心,你注定要为你所追逐的方向奋战一生。”白衣高手道。 “前辈,在下生逢乱世,所有的憧憬和期待皆已化为泡影,世道人心如同野兽一般,我守着自己心底的那些善良和正直,又有什么用呢?”陈月令道。 “陈月令,志向的意义在于它可以完全独立于人心和世道之外。它的力量可以大到改变一切。你也有执着追求的东西不是吗?”白衣高手道。 “前辈如何得知?”陈月令道。 “你即便沦为朝堂玩物,堕入万丈深渊,都不曾轻易放弃自己,哪怕仅凭一己之力,你也想要改变些什么,对不对?”白衣高手道。 “我知道,自己的力量在这乱世面前实在太过微不足道,我连我的母亲和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全,又如何奢望去改变这个世道呢?”陈月令道。 “一人之力,可以渺小到如同一粒尘埃,也可以强大到如同盘古那样,能够撑开天地。这就在于你怎么看待你自己了。”白衣高手道。 “请前辈指点迷津。”陈月令道。 “天生我材,各得所用,生为磐石,当立泰山;生作茅草,当蔽屋檐;潜龙不可盘卧于溪谷,飞凤无从栖身于雀巢;你天资聪颖,如同大汉的班超,不宜久困于笔砚之间。”白衣高手道。 “在下从小对那纵横天下的豪侠无比崇拜,但在下家境贫寒,自知只能靠考取功名方可使全家摆脱困窘之境,可如今,一切的心血全都被击碎了。”陈月令道。 “大丈夫立于世,不可动不动就捶胸顿足,应立足当下,让自己再次振作!”白衣高手道。 “前辈觉得,在下该如何抉择?”陈月令道。 “我只能提醒你,不要去看那混沌的世道如何变化,应当静静思索自己的真心所向。等到你找到了真正的志向,便放手前行吧。”白衣高手道。 “多谢前辈指点,不知前辈高姓大名。”陈月令道。 “赤影门下,咸阳酒徒。昔日浪客,醉卧江湖。”白衣高手说罢,再次消失在了云霞当中。 经过将近两个时辰的运功医治,凌千钧满头大汗,消耗了大半真气,方才将陈月令重新安置于床上。 “每隔两个时辰给他进一次药,应该三天就好了。”凌千钧对三狗子说道。 “师父,您快去歇着吧,这里交给弟子吧。”三狗子道。 三天后,陈月令的内伤基本痊愈,他走出房间,望向宛如仙境一般的泰山山景。 “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再着凉了又要调理好一阵子。”三狗子说道。 “这位大哥,请问这里是哪里?”陈月令道。 “这里是泰山赤影门,是我们师叔祖和师父把你救了,你应该好好谢谢他们。”三狗子道。 “两位前辈的救命之恩,在下万死难报。”陈月令道。 “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你却又说‘死’字。”三狗子道。 “敢问大哥尊姓大名,这几日承蒙大哥照顾。”陈月令道。 “你不必叫我大哥,我才十六岁,看你的年纪肯定比我大吧。你就叫我三狗子吧。”三狗子道。 “我岂能这么称呼你。”陈月令道。 “三狗子这个名儿是我爷爷取得,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很早就死了,后来我到赤影门拜师学艺,师父给我取了个大名叫‘吴若非’,但我还是喜欢爷爷给我起的这个名字,所以师门上下还是都叫我三狗子,很少叫我大名儿。”三狗子道。 “吴若非?这个名字倒是和贵派凌若羽有些相近。”陈月令道。 “凌若羽是我们大师姐,是师父唯一的女儿。”三狗子道,“好了,不多说了,你快进屋去,想去外面透透气也得多穿几件衣服才行。” 陈月令换好衣服,走到赤影门演武场,五十多名弟子正在凌千钧的监督下认真练武,凌千钧见到陈月令,对其说道:“你不是习武之人,对这些不感兴趣吧。” 陈月令道:“承蒙凌前辈相救,在下还有一个请求,望前辈应允。” 凌千钧道:“哦?你说说看。” 陈月令道:“请凌前辈收在下为徒,即便从打杂学起,我也要学得一身武艺。” 第二十一章 三月苦练 “你已经二十岁,没有任何武功根基,即便你愿意从基础开始练,也比我这儿七八岁的弟子要慢很多。”凌千钧道。 “我不怕,即便从最基础的开始修炼,进展再慢,我也要坚持下来。”陈月令道。 “好,你今天就去和那些孩子一块去挑水,下午再去砍柴。你初来乍到,也不要勉强,你就和他们干同样多的量吧。”凌千钧道。 陈月令心想,自己好歹比那些孩童要大很多,让自己和七八岁的孩子干一样多的活岂不是太看不起自己。 不过,陈月令很快就后悔自己之前想的了,三狗子带着他走了快十里地,才来到一处深潭,这里有十来个十岁以下的小徒弟正在用木桶舀水,每个木桶看起来能装二十斤左右的水,每个弟子双手各提一只木桶,装满水后则在一旁排队,且必须双臂平举将水桶拎起,直到所有弟子将水桶装满方可排好整齐的队伍按原路返回。 “到你了,你是最后一个。”三狗子对陈月令道。 陈月令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也去拎着水桶去装水,他双手立马感觉出,一个空桶也至少重五斤左右。 他将水桶装满后,勉强将水桶拎出,颤颤巍巍地站在队伍最后面。 最排头的弟子喊着口令,队伍随即前进,每个小徒弟都四平八稳地平举着水桶,陈月令跟在后面,也想要平举起水桶,可不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将水桶平举,只好勉强提着水桶吃力地走着。 十里走下来,陈月令累得筋疲力尽,将水桶放下后,双臂已经没法抬起,三狗子说道,你快去活动一下胳膊,下午还得劈柴呢。 陈月令立马感到晕头转向,不知道下午又会是怎样可怕的工作在等着自己。 果不其然,陈月令下午和三狗子又走了十里地来到一处密林,三狗子给了陈月令一把很小的钝斧头,让陈月令将密林中三棵几丈高的松树砍倒,并且将其分解成小块的柴禾。 三狗子道:“你要在一个时辰之内搞定哦,咱们来到这里花了快一个时辰,回去也得一个时辰,如果没法把木柴按时送回去,做晚饭就没柴可烧了。” 陈月令没有任何怨言,赶忙拿着斧头用力地向松树砍去,可那斧头根本没有开过刃,陈月令吃力地砍了几十下,才只是砍入树干不到两寸,终于在砍到一半时,陈月令干脆用力撞倒树干,狠撞几次之后,松树最终倒下。 时间很快便过了一个时辰,陈月令才仅仅把三颗松树砍倒,将松树分解成小块,比砍树更加费时费力。 三狗子道:“时间已经到了,但你必须把今天的柴劈完我们才能回去。” 陈月令擦了擦汗,他不想让门派上下因为他而耽误晚饭的时间,便继续卖力劈柴。最终几十斤的木柴劈完,陈月令将柴禾捆好,想要背起来时,三狗子说道:“这木柴不能背回去,只能用手拎回去。不过这次不需要双臂平举了。” 陈月令差点昏了过去,双臂上午拎完水桶后险些废掉,现在又要提起更沉重的木柴,他实在是提不动半分力气了。 “快点,别浪费时间!”三狗子有些不耐烦,陈月令咬住牙,拼命将木柴拎起,跟在三狗子的身后,慢慢地往赤影门走。 太阳落山,天色开始擦黑,三狗子和陈月令回到赤影门厨房,厨子刘老爹道:“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快回去收拾收拾,今晚有肘子吃!” “真的嘛,我好久没吃到刘老爹炖的肘子啦。”三狗子道。 陈月令回到卧房,双手已经被荆棘伤得面目全非,双臂已经不敢再用劲了。他艰难地清洗好双手后,刚要去饭堂,就见到凌千钧出现在门口。 凌千钧道:“还不错,第一天就可以把所有的工作都干完了,未来三个月,每天都是要如此,你能扛下来吗?” 陈月令道:“不论多苦,弟子都能扛得住!” 凌千钧道:“嗯,我坚信你是个可造之材,你要知道,习武不光要靠吃苦,更要看天分、悟性和福缘,有的人可以咬牙挺过所有的折磨和痛苦,但最后的成就却不如一些吃苦比他少的人。这类人其实就败在我说的那三点上,我之所以收下你这个毫无根基又年纪不小的书生当徒弟,是因为你身上也有着很大的潜能,今后会慢慢发掘出来的。” 陈月令道:“弟子谨记师父的教诲,未来的日子里,弟子不会有丝毫懈怠。” 凌千钧道:“三个月后,我会再考验你的。希望到那时,你不会让我失望。” 陈月令跟着凌千钧来到饭堂,他不知道师父将来会怎样考验自己,只好继续日复一日地干着挑水砍柴的重活,不断让自己强壮。 三个月的时光一闪而逝,凌千钧对陈月令道:“我叫你挑水砍柴不只是要让你修炼基本功,增强体格,更是要让你的奇经八脉能够和身体充分配合。当初我给你疗伤时,已经打通了你各处经脉,其中包括任督二脉,但你毫无练武的根基,只怕你的体格跟不上你的筋络发展,所以叫你吃了三个月的苦头,现在你已经可以感觉到有股很强的力量汇集在你的体内。即便不学武功招式,江湖上那些已有所成的高手也很难伤得了你。” “不知师父为何对弟子如此关照。”陈月令道。 “我不只是打通了你的奇经八脉,而且还往你体内输送了不少真气,要不然,你在第一天去挑水砍柴时,凭你的体格,早就废掉了。可你经过一夜的休息后,第二天照样可以干着沉重的工作,而且日积月累,你的力量很快就赶上了其他弟子。”凌千钧道:“实不相瞒,在你被送到这里的前几日,本派祖师齐语嫣曾托梦于我,告诉我将有一位练武奇才来到赤影门,赤影门的未来更要仰仗于他,果然,数日后,师叔楚江海就将你送到这里。” 陈月令道:“弟子何德何能,我只是一个毫无练功根基的读书人,师父是否认错了,如此大的重任,岂会轮得到我。” 凌千钧道:“认没认错,我一试便知。” 第二十二章 两本秘籍 凌千钧突然冲着陈月令打去一掌,陈月令本能地用双臂交叉抵挡,强大的掌力将陈月令击退十余步,但陈月令并没有摔倒在地,仍旧可以保持站立。 凌千钧刚刚一掌使出了五成功力,即便是拥有一定武功基础的人挨上这一掌都会被击飞,更何况陈月令这样毫无根基的人,可陈月令竟出人意料地抗住了掌力。凌千钧点了点头,说道:“准备好,我下一掌的力道更凶狠,保不齐你要受点伤。” 陈月令憋住一口气,继续保持防御姿势,凌千钧蓄力后施展了七招掌法,最后一掌运足十成功力笔直打向陈月令,隔空发出的掌力将石板路震裂,之后陈月令闭上眼睛全力抵挡这凶猛的招式,他奋力想要顶住,但还是被击退,整个人被打飞到了一块大青石上。陈月令被打得昏了过去,身体在大青石上留下了隐约的印记。 凌千钧走到陈月令身旁,冲着陈月令挥去一阵轻微的掌风。陈月令被掌风一下子惊醒,看到凌千钧后立马站起。 “想不到,你确实异于常人。既能抗住我打通你的奇经八脉,还能全部接受我传给你的真气,现今竟然能顶住我的十成掌力。”凌千钧道。 “凌前辈,我只感觉体内有股力量源源不断地汇入我的经脉,当凌前辈的那一掌打过来时,我也吃惊自己能够顶得住。”陈月令道。 “好,现在我正式收你为徒,既已入我门下,当要改名。不过,在师门之内你要用师父给你起的名字,在师门之外,你可以继续用你父母取得名字。”凌千钧道。 “多谢师父收留。弟子谨遵师父教诲!”陈月令道。 “你这一辈的弟子排行若字辈,我想想......你就叫陈若敖吧。”凌千钧道。 “多谢师父赐名。”陈月令道。 凌千钧带着陈月令来到赤影大殿,大殿内供奉着祖师画像和历代掌门牌位。凌千钧指着画像里面宛如仙女一般的女子道:“那便是我赤影门开山祖师——齐语嫣。” 陈月令浏览着历代先师牌位,不知不觉走到了大殿西侧,西侧的墙上也有一副画像,画像上的人他感觉似曾相识。 凌千钧道:“那是祖师齐语嫣的师弟,名叫叔孙鸣。他是我赤影门的创派师叔祖,也是他,让我泰山赤影门在江湖上威名大震。” “敢问师叔祖当年在江湖上有什么威名赫赫的事迹?”陈月令道。 “师叔祖当年学成下山,来到秦始皇统治下的咸阳城,专门截杀贪官恶吏,解救苦难徭役,人称‘咸阳灵狐’,他的武功登峰造极,曾相助齐国国君抵御汉军和楚军的进攻,更是能只身一人闯入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凌千钧道。 陈月令一下子想起来,叔孙鸣师叔祖正是曾两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白衣侠客,但他并无意向师父提起自己做过的梦,梦境中的事,又有谁当真呢。 “你现在已经拥有超过所有人的练武基础,可以不必从最基础的学起,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凌千钧说罢,转身走进一个房间,片刻之后,他手里拿着两本书来到陈月令面前。 “这两本书,一本是《烟霞剑谱》,另一本是《玉盘心法》,这两本秘籍是我赤影门第五代先师连雨声在泰山玉皇顶闭关百日所悟得的一套剑法和一套内功心法。虽然你没有学过任何剑法,但这套剑谱的剑招也比较简单,但意味颇深,不光需要练会,更要在此剑法中悟出更多的心得,方可使剑法由简至繁,得心应手。”凌千钧道。 陈月令恭谨地跪下接过剑谱,凌千钧继续说道:“这本《玉盘心法》,乃先师连雨声观赏云海玉盘时所悟,属于比较基础的内功心法,凡我门下弟子,基础武功有精进者,皆可练此心法。习得后,功力可更上一层楼。” 在大殿的一处门窗外,有个鬼鬼祟祟的眼神正死死地盯着接过两本秘籍的陈月令,心里想道:这个家伙是走了什么后门儿,来赤影门不过三个月,就能得到两本秘籍,凭什么! 爬在窗前偷看的是凌千钧的二弟子,凌若羽的师弟——孙若节,他拜入赤影门已经五年,五年里虽刻苦练功,但武功进展十分有限,一直未曾得到师父凌千钧的特别指点,更没得到过任何秘籍,武功也和大师姐凌若羽相差十万八千里。不过他擅长逢迎,乐于搞人事关系,门派上下有一股围绕着他的小势力。 陈月令手捧着两本秘籍,欣喜不已,他曾多次幻想着自己能成为一个身怀绝世武功的侠客,如今居然可以实现。他在心里下定决心,定要将这两本秘籍练到炉火纯青,将来成为一方豪侠。 “你别太得意了,这两本秘籍给了你,小心让别人给偷了去。”陈月令看着凌千钧的眼神,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陈月令心思聪颖,他虽然不明白凌千钧为什么这么说,但也谨遵凌千钧的嘱咐,不在人前显出得意的神态,并将两本秘籍小心收藏。 到了饭点,陈月令前往饭堂,孙若节和五六个围绕着他的师兄弟看到陈月令正在领饭,则故意上前找茬,将一碗稀饭故意撞到陈月令身上,接着反诬陈月令撞了自己。 陈月令虽然委屈,但并不想生事,接着孙若节又讥讽道:“听说你是师叔祖救回来的,别是个当官的吧。我听说有不少当官的被金国人俘虏,走不到金国就都死在半道儿上了,我猜对了吗?” 陈月令道:“你还真是抬举我了,我可没有当官的命。” 孙若节道:“你进赤影门时间是最短的,不叫我声师兄吗?” 陈月令道:“师兄。” 孙若节道:“大点声!” 陈月令明白孙若节是存心找麻烦,便故意没理他,带着自己的饭食正要离开,这时,几个人挡在他面前。 “对师兄这么没礼貌?看来你得先学学门规才行。”孙若节道,他冲着几个师兄弟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明白后立刻就开始对陈月令动手。 第二十三章 登上玉皇顶 几个人冲着陈月令攻去,陈月令对着他们狠瞪了一眼,几个人立马被镇住了,醒过神儿来后,继续朝着陈月令打过去。 陈月令轻轻一闪,将食盒放在桌上,接着双手同时将其中两人推开,两人感觉到陈月令有极大的力气,均被推到在地,另有两人,一人出脚蹬向陈月令,另一人拿着饭碗要砸向他,陈月令又是向后一躲,接着一人给了他们一拳,几个人便全都倒在地上。 孙若节道:“不简单呐,我倒要看看师父传给你了什么厉害的武功。” 孙若节刚要出拳,手腕便被一人紧紧攥住,前来解围的人正是吴若非。 “三狗子,这没你什么事,给我滚开!”孙若节道。 “你再给我说一遍。”吴若非攥着孙若节的手腕开始慢慢用劲,疼得孙若节不得不服软,吴若非这才作罢。 “你们都给我听好,陈若敖是师父新收的弟子,你们都是他的师兄和师姐,不能仗着自己入门早就欺负人家,都听清楚了没有!”吴若非大声训斥道。 赤影门弟子里,除了大师姐凌若羽外,就属三狗子吴若非威望最高,吴若非虽然是第三弟子,但孙若节见到他也不敢过多猖狂。 “多谢师兄帮我解围。”陈月令道。 “你的新名字叫若敖?我没念错吧。”吴若非道。 “没有,没念错。”陈月令道。 “师父传给你秘籍的事我也知道了,只不过其他人都不知道。师父有严令,除了首席五弟子以外,不可以有其他弟子知道关于你的秘密,所以那孙若节也不敢轻易把你的事说出去,你放心吧。不过你还是得小心,姓孙的一肚子坏水儿,没准儿就可能打你秘籍的主意。”吴若非道。 陈月令道:“没关系,我自会小心,师兄,不如一起吃饭吧。” 吴若非道:“也好。” 从那天以后,陈月令卷好自己的铺盖卷,还带了十天的干粮,来到泰山玉皇顶,他向师父请求,自己一人独立练功,凌千钧应允。 凌千钧曾说道,烟霞剑法和玉盘心法在泰山之巅处修炼最为合适,特别是在泰山难得一见的美景“云海玉盘”出现时,习练者如同置身仙境,可以将自身招式和烟霞云海相辅相成,使武功更加精进。 陈月令来到泰山玉皇顶,玉皇顶处有一座茅屋,那是凌千钧以及历代先师闭关时的卧榻之处。 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仅有一张床,一个炭炉还有一口锅。墙角处堆满了白菘,房梁处还挂着些许肉干。 房子内非常整洁,白菘和肉干也很新鲜,看来是有人专门清理过,并将这些食材送上来的。 陈月令将包袱打开,发现包袱里装着一封信,信中写道:若敖,你虽入门最晚,但天赋非凡,而且经历过大磨难,他日定能成大器。你可在玉皇顶闭关修炼一月,这一月里的饭食和日常所需都在那间屋子里了,你要节省着用,待到一月后,为师要再检验你的功夫是否更上了一层楼。 陈月令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也没再多想,简单收拾好一切后便走到泰山顶,他看向一望无际的云海,心里始终惦念着失散的母亲和朋友。 而在长江以北,金兵大营里,黄飞虎正在遭受着严刑拷打,他之前想要混在金兵队伍里伺机逃离,结果却被发现。被打得奄奄一息之后,几个小兵将要把黄飞虎扔到长江里。 眼看着黄飞虎将要被投江,这时走来一个人,说道:“慢。” 来者正是青龙教教主魏天循,他用脚把黄飞虎的身子翻了一面,然后蹲下简单把了把脉。说道:“你们几个,把他抬回去,他的体格不错,正好可以帮我们试药。” 陈月令在泰山玉皇顶将一切收拾妥当后,身感疲惫的他想要休息一下,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太阳下山。陈月令突然被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只小猴子正在偷菜。让他诧异的是,小猴子竟然背了一个布袋,把偷到的青菜和肉干装进布袋里。陈月令赶忙起身去抓猴子,小猴子的动作非常快,嗖地一下就跳出窗户。 陈月令周身的经脉已经打通,同时身负凌千钧传给的真气,身法也异常迅捷,小猴子一路上飞快逃跑,却一直没法将陈月令甩掉。 小猴子最终停在一处树枝上,陈月令想要悄悄从其背后将猴子抓住,把被偷走的食物夺回来。 眼看着手就要抓住那猴子,这时背后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那猴儿是我养的,小居士请多多见谅,老夫代猴儿向你致歉。” 陈月令见那老者仙风道骨,面容和善,便从树上跳下来,向老者拱手行礼道:“原来那猴儿是老前辈所养,难怪这么有灵性。” “那捣蛋的猴儿偷了些什么,我叫它还给你。”老者道。 “也没什么贵重之物,不过是两三块肉干,一小把青菜罢了。”陈月令道。 “还不快交出来,还给失主!”老者对小猴子怒斥道。 小猴子赶忙把布袋从身上取下,交给陈月令。 陈月令接过布袋,摸了摸小猴子的脑袋,拿出两块肉干对着猴子说:“这两块肉干你喜欢吗,要是喜欢就给你了。” “小居士,那猴儿犯了错,理当受罚,莫要惯它。”老者道。 “前辈,晚辈很喜欢这猴子,今日全当见面礼,希望这猴儿能收下。”陈月令道。 “还不快谢谢这位小居士。”老者对着小猴子说道。 小猴子连忙向陈月令作揖,陈月令也有些受宠若惊。 “这玉皇顶已经很久没有年轻的后生上来过了,小居士必然不是普通人,你是赤影门弟子吗?”老者道。 “晚辈正是赤影门弟子,晚辈的师父乃是赤影门掌门——凌千钧。”陈月令道。 “凌千钧竟能亲自传功于你,你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老者道。 陈月令十分惊讶这位老者仅凭一眼便看出自己是由凌千钧亲自传给的内功真气。问道:“前辈是如何得知?” “凌千钧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他那点功力我闭着眼睛也能觉察出来,唉,他也一把岁数了,虽说功力与日俱增,但原有的缺点,依旧没有改善。” 第二十四章 天网阵 老者见陈月令是凌千钧破格收入门下的弟子,便想和陈月令多聊一会儿。 陈月令道:“我师父的武功既然是前辈传授的,那晚辈当称呼前辈为师尊了。”老者道:“我入门时,我的门下名号是‘秦万方’,俗世名字叫‘秦竹声’。” 陈月令道:“秦竹声!?原来前辈就是三十年前退隐江湖,人称‘二十九星宿’的秦竹声前辈!” 秦竹声道:“哈哈哈,想不到你这后生竟能知道老夫几十年前的绰号。” 陈月令道:“晚辈对江湖上的豪侠极为仰慕,今日竟能见到武林上的传奇人物,简直如同做梦一般。” 秦竹声道:“你是受凌千钧的指派来到这玉皇顶修炼武功的吧。” 陈月令道:“晚辈正是受师父指引来此地闭关一月。” 秦竹声道:“一个月?能练出什么门道?” 陈月令道:“晚辈定会在这一月内勤奋练功,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秦竹声道:“你师父教你了哪些武功,能让你一个月里仅靠自己的力量就能有所成就?” 陈月令道:“师父给了我两本秘籍,一本是《烟霞剑谱》,另一本是《玉盘心法》。” 秦竹声道:“这两本秘籍算不得什么上乘武功,练成了也不过如此。” 陈月令道:“晚辈刚入门就得到师父赏拔,不敢贪多,只想先把这两本书上的武功学会并加以熟练,方才对得起师父的器重。” 秦竹声道:“难得你小小年纪却一点都不浮躁,不过看你的谈吐,你肯定也不是一般子弟,你是否出身名门世家?” 陈月令道:“晚辈并非出自名门,家父去世不久,和母亲守着一间老屋过日子,我们居住于汴梁城外,是一户穷苦人家。” 秦竹声道:“你一定读过些书吧。” 陈月令道:“晚辈确曾读过些书,也考取过功名,但不幸遭逢劫难,往日的一切全都化为烟云,如今母亲不知下落,家园也都被金兵践踏,若无师叔祖搭救,师父收留,恐怕我早就死在路边了。” 秦竹声道:“你遭逢大难,却又有此奇遇,想必将来你还会遇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你母亲的事莫要过度悲伤,兴许你母亲安然无恙,等着和你相聚呢。” 陈月令不禁鼻子发酸,没再做声。 秦竹声道:“你说的师叔祖,是不是楚江海?” 陈月令道:“正是,师叔祖在我危难重伤之际救了我,将我的性命保住后,便带我来到赤影门。” 秦竹声道:“难道,当年的预言果真要实现么。” 陈月令道:“什么预言?” 秦竹声道:“罢了,你既然要在玉皇顶闭关,那就去好好练功吧,有空我会去你那里指点你几招。” 陈月令道:“那太好了,能得到师尊指点,晚辈定能有所进步。” 陈月令返回山顶的茅屋,他拿出《玉盘心法》翻开第一页,照着上面的文字解释和图画认真练习。 吃过晚饭后,陈月令又拿起剑,对着剑谱里面的招式开始学习剑招,一直练到后半夜。 筋疲力尽的陈月令一头栽倒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太阳露出微微的霞光,只听到窗外有许多小鸟在啄窗户和屋顶,嘈杂的声音把陈月令吵醒,他迷迷糊糊打开窗,看到院子里,窗沿上停满了小鸟。 “后生,该起床练功了。”陈月令看到在不远处,秦竹声正背着手看着自己。 陈月令不敢耽搁,赶忙穿好衣服走出门去。 秦竹声道:“后生,烟霞剑法讲究剑法柔和、身法凌厉,修炼此剑法,身法最重要。” 陈月令道:“徒孙谨记。但徒孙不知该如何修炼身法?” 秦竹声道:“这些鸟儿,都听我的指挥,一会儿我让它们全都飞上天,摆好阵势,我在其中一只鸟儿的腿上绑了一小块红布,上面写了一句诗,你若能今天抓住那只鸟,就把那句诗告诉我。” 说罢,秦竹声挥了挥衣袖,数百只小鸟一齐飞向天空,鸟群里主要是以喜鹊居多,也不知道这老头从哪召唤来这么多的喜鹊。 鸟群飞到空中,竟然排列出整齐的阵型,准备应对陈月令的进攻。秦竹声道:“凌千钧既然已经传给你深厚的内力,你跃到空中去抓住那只鸟儿应该不算难事。” 陈月令见空中密密麻麻的飞鸟阵型,心里无比犯难。 秦竹声道:“这阵名叫天网阵,是我的师父所创,也是本门密不外传的阵法,即便是武林中的高手陷入此阵中,也无法挣脱,这鸟群可上天可掠地,若是把它们惹急了,它们每一只鸟啄你一下,也能要了你的命,所以,你必须尽快抓住那只绑着红布的小鸟才行。” 说完,秦竹声便走进茅屋里面歇息,陈月令则踩着树梢跃入半空中,可天空中的鸟群立刻散开,随即又合为一体,陈月令在半空中曾一瞬间看到那只鸟,可落回到地上后,那只鸟又隐藏在了阵形之中。 陈月令想了很多办法,他想试一下,用内力将鸟群击散,但鸟群可随时躲避,或者变换阵形,想要硬攻却无从着力。又或者,可以先把自己藏起来,让鸟群找不到自己,之后看准时机,突然出手,应该可以成功。 陈月令便用内力扬起一阵风沙,风沙过后,陈月令便没了踪影,鸟群在空中盘桓已久,都觉得累了,纷纷落到树上。其中那只腿上绑着红布的喜鹊也落在了树梢上。 这时,陈月令突然从一旁的树丛中跳出,眼看就要抓住那只小鸟了,可鸟群的反应速度极快,迅速离开树木,又结成了原先的阵势。 鸟群似乎被陈月令激怒,开始主动向陈月令发起进攻,陈月令本想将攻向他的小鸟全都用内功震退,可那些鸟居然也有很强的力道,能够突破陈月令的内功防守,一下子把陈月令从树上撞了下来。 陈月令重重地摔到地上,还没缓过劲儿来,那些鸟群如同暴风骤雨般袭击而来。陈月令赶忙闪过。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天网阵的包围。 第二十五章 浮世金丹 “你学了一晚上的剑谱和心法,就一点也用不上?”秦竹声道。 陈月令一边拼命躲避,一边仔细回忆昨夜所学的东西。他突然想到了剑谱里面的轻功要诀:霞光魅影,若隐若现,若即若离。 他于是在鸟群集中起来攻向自己时,突然变成了一道朦胧的暗影,鸟群扑了个空。这时,陈月令突然出现在鸟群的正上方,运足了内力,摆出马步姿势,如千斤坠一般重重地压向鸟群。地面被踩出两个深坑,鸟群也被震得七零八落。 陈月令赶忙扫视落地的小鸟,终于发现了腿上缠着红布的那只喜鹊,他拆下红布,红布上面果然写着一句诗:骊宫高处入青云。 “师尊!那句诗是‘骊宫高处入青云’!”陈月令道。 秦竹声欣慰地笑了笑,从屋里走出,说道:“不错,不错,你的慧根的确不浅。但仅仅只是如此还不够,你虽然能够练成霞光魅影,但这只是剑谱内轻功的初期水准,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必须要将剑谱融会贯通才可以。” “你要知道,赤影门武学是以轻功见长,虽然本门的剑法天下闻名,但十成的剑法至少有六成是靠轻功辅佐,方可施展出独一无二的威力。这本《烟霞剑谱》虽不是绝世武功,但里面记载着赤影门的轻功精要所在,你学会了这本剑谱,也就学会了本门轻功的核心要义。”秦竹声道。 “短短一月,徒孙恐怕很难能将两本秘籍全部融会贯通。”陈月令道。 “这《玉盘心法》以打坐修炼为主,里面所教的并不是杀人的法门,主要是帮助你疏通经络,使你的修炼事半功倍。你只要按照书中的指引,每日早中晚各练一次,练完后就直接去练剑谱的武功便可。等到一月过后,相信你的内功基础会有很大变化。”秦竹声道。 陈月令谨遵秦竹声的教导,继续在玉皇顶刻苦修炼两本秘籍。 千里之外,长江以北一片荒凉的土地上,搭建着几个大帐篷,里面弥散着刺鼻又难闻的气味。 中央的帐篷内,矗立着一樽炼丹炉,魏天循和六大护法在炼丹炉前摆出七星北斗阵,他们已经在炼丹炉前等待了三天三夜。最终,到了第四日的子时,魏天循连同几个护法共同运功,将炼丹炉的炉盖用内功移开,那炼丹炉虽看起来不是很大,却是用罕见的精铁材料制成,光一个炉盖就有一千斤重。 魏天循爬到炉口,望着里面一颗手指头大小的丹药露出欣慰一笑。 他将丹药小心取出,其中一个护法道:“教主,这颗丹药足足炼制了三十天,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 魏天循道:“这炼丹的秘诀相传是袁天罡所创,所炼的丹药名曰‘浮世金丹’,可助人功力倍增,最终炼化修仙,但这丹药的配方原料,却都是些至阳和至阴,大补和大损的药材。一般人服下后,身体承受不住这药力便会内脏溃烂而死。” 护法道:“教主,那什么样的人才能服得?” 魏天循道:“只有天生骨骼脉络异于常人的年轻人,或者有数十载功力支持的武林高手方可承受住这浮世金丹的药力。” 护法道:“敢问教主,您是如何得到这金丹的炼丹秘诀的?” 魏天循道:“传说当年黄巢造反,带领着军队打进了洛阳城,捣毁了洛阳一处道观,那道观是唐太宗李世民赏赐给袁天罡的,袁天罡并不贪慕俗世荣华,虽然接受赏赐但从未在那道观内清修居住。直到数百年后,黄巢在道观的废墟内找到了袁天罡炼丹的秘籍,便将其据为己有,之后自己炼丹修仙。可没想到,黄巢最终被李克用击败,他的侄子带着黄巢遗留的财产,狼狈地逃到湖南,被当地的一个叫龙进思的人埋伏并杀死,那炼丹的秘籍也就落到了龙进思的手里。那龙进思虽是个富贵子弟,却不学无术,只知贪恋金银财宝,从不把那炼丹秘籍放在眼里,可就这么随意丢弃他也不舍得,毕竟是击败敌酋得到的战利品,他便留了下来,最后叫子孙将炼丹秘籍放在自己的墓穴中给自己陪葬。我得知这秘籍的下落便立即赶赴湖南,挖开了龙进思的坟墓,找到了它。” 护法道:“天助我青龙教,教主定能一统天下之霸业,握乾坤于掌中!” 魏天循道:“这浮世金丹虽已练成,但它自身的烈性浊气还需沉淀,至少需要等到两日后方可服用。你们要小心看管,我不怕你们把它偷走,因为它散发着浓烈的特殊气味,不论包裹多严密也无法遮盖。若是真有人不知死活将其吞服或者偷走,我的手段你们是清楚的。” 众护法道:“属下定当忠心教主,万死不辞!” 在不远处,还有一座帐篷,黄飞虎已经在里面关押了快一个月了,这期间,他受尽了折磨,每日都被魏天循强行灌入不同的丹药和药水,用来试验毒药的药性,因为黄飞虎体格强壮,可以充分观察药力效果。为了不让黄飞虎提前被药毒死,魏天循都会在每次试药结束后给黄飞虎吃一颗解药,让其保住性命。这段日子,黄飞虎被死死地捆在木桩子上,动都没法动,魏天循不给他饭吃,只给他吃一颗补药用以续命,排泄也只能拉在裤子里,其境地惨不忍睹。 这一日,几个小兵又拿来了一粒药丸,黄飞虎吞下后,立马浑身发抖抽筋,身体开始发青,眼睛通红,样子甚为恐怖。 魏天循来到黄飞虎的帐篷里,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就转身离开了那里。因为连续多日的排泄得不到处理,帐篷内早已是恶臭难闻,让人一刻都不想多待。 已是深秋,夜晚的阵阵凉风把黄飞虎吹得瑟瑟发抖,突然间,他的手脚从锁链挣脱,他看了看自己已经变形的双手和双臂,应该是被毒药摧残的缘故,使得自己身体开始变形,加上自己的身躯日渐瘦削,所以才得以挣脱锁链。 他悄悄跑出帐篷想要逃跑,突然看到两个值夜的士兵举着火把朝这里走来,他慌不择路,直接跑到了位于中央的帐篷那里,想要躲避士兵搜捕。 中央帐篷正是魏天循之前炼丹的地方,由六大护法两人一组轮班守卫,这时,值夜士兵大喊:“那个试药的俘虏跑了!” 两个护法赶忙跑过去察看,趁着空档,黄飞虎想要赶紧逃跑,可四面八方赶来的士兵越来越多,自己很快就会被发现,于是就只能跑进中央帐篷内。 帐篷内空空荡荡,依旧无处藏身,只有一个未封盖的丹炉立在当间,黄飞虎只好藏入丹炉内。 第二十六章 顺水推舟 “快回去看看,金丹不能有事!”勾陈护法对白虎护法道。 “我们才出来这么一会儿,金丹不会有事,不过还是赶紧回去继续看守吧。”白虎护法道。 两人守在帐篷门口,并未察觉有人进入了炼丹炉内。 然而,在炼丹炉内,黄飞虎悄悄探出脑袋往外看去,两大护法正把守在门口,根本逃不了。 黄飞虎一筹莫展,丹炉内留有前几日炼丹后未曾散去的余温,还有浓烈的丹药气味,黄飞虎被气味迷得头晕目眩,一下子栽倒,他的头碰到丹炉内壁,发出了些许声音,勾陈护法感觉不对便回头望了望,见帐内空无一人,丹炉完好如初,便没多在意。 撞到头后,黄飞虎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用手支撑着慢慢坐起来,他觉得灰烬下有什么东西硌到了手,便拨开厚厚的药渣,找到了一粒金黄色的丹药。 黄飞虎心想:可恶的妖僧,这些日子把我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丹药定是他精心修炼所得,我就偏给你吃了,让你的心血化作我的屎尿! 他毫不犹豫地将丹药吞下,药丸刚一进肚,黄飞虎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四肢不由得开始抽搐,感觉像是被扔进了冰窟窿里。没多一会儿,感觉开始好转,身体却又觉得在慢慢变热,很快又如同被火烧一般,五脏六腑痛不可当。 黄飞虎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担心被两个护法发现。 可是身体里的痛苦越来越严重,渐渐地,黄飞虎开始失去神志,他大吼一声,伸展开四肢,那几千斤重的精铁丹炉竟被他震得四分五裂。 两个护法听到巨大声响赶忙走进大帐,发现黄飞虎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俩,四周也全是丹炉残留的碎片。 勾陈和白虎一路攻左,一路攻右,二人的兵器却被黄飞虎轻松攥住,二人的铁戟像是纸片一样被拧烂。紧接着,黄飞虎两只手分别掐住了两人的脖子。 勾陈和白虎使尽了浑身力气也挣脱不开,两人被掐着脖子提到了半空,黄飞虎一用劲,两人的脖子被彻底拧断,尸体被随手扔到了一旁。 黄飞虎淡定地从大帐中走出,眼见着几十个士兵冲他攻过来,黄飞虎一声怒嚎,发出强劲的内力,将迎面攻来的士兵震退,所有人死的死伤的伤,状况惨不忍睹。 黄飞虎想要逃离,被赶来的魏天循拦截,黄飞虎一拳打在魏天循的腹部,魏天循运功抵挡,彼此的真气内力互相冲撞,散开的真气将不远处的几顶大帐篷掀翻。 魏天循猛一发力,将黄飞虎顶退。黄飞虎仅后撤了两步,很快就给了魏天循回击,二人过了十几招,黄飞虎才开始落下风。 魏天循已经料到是这个试药的俘虏吃了他好不容易才炼出的金丹,心中愤恨不已。就想直接把黄飞虎杀掉。随即使出了定仙指,点住了黄飞虎几处穴道使其动弹不得。 眼看正要一指攻入黄飞虎的死穴,魏天循却突然停手。 他想:浮世金丹的原料异常难寻,眼下这家伙虽服下了金丹,但好像已经失去神志,不妨将其收为己用,好好调教就能成一个顶尖杀手。 于是,魏天循将黄飞虎击昏,命人带到金军营地去治伤。同时,他还把勾陈和白虎两个护法的遗体好生火葬,骨灰装殓好后送回青龙教总坛。 黄飞虎不知自己是清醒着还是在梦中,只听见耳朵旁一直传来声音:“青龙圣主,万法归一。青龙神教,普度众生。” “你是万中无一的斗士,无极天神派你来协助圣教主,无极神的旨意不可违抗,否则将受天雷诛灭。”一个打扮怪异的妖婆子拿着一个摇铃不停地围着黄飞虎转圈。黄飞虎被妖婆催眠,身心陷入了混沌。 妖婆最终把黄飞虎彻底蛊惑,黄飞虎也彻底忘记了自己的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魏天循问道。 “黄飞虎。” “你生在哪里?” “不知道。” “你的生身父母是谁?” “不知道。” “从现在起,你要记住,你生在青龙神教,你的母亲是无极圣母,父亲是无极天神。你的生身父母派你来此拯救万民,杀死一切企图对抗青龙教的邪魔妖孽。”魏天循对着黄飞虎蛊惑道: “我再问你,你是谁?” “黄飞虎。” “你生在哪里?” “青龙神教。” “你的父亲是谁?” “无极天神。” “你的母亲是谁?” “无极圣母。” “你的使命是什么?” “杀死一切企图对抗青龙教的邪魔妖孽。” “好!本座现在封你为灵坛尊使,从今日起只听从本教主号令,教众如有不遵,尽可杀之。” 魏天循向黄飞虎宣读敕封号令后,又说道:“你虽天生神力,但也只是蛮牛一头,往后本座会亲自教你武功,使你能够威震江湖。” 黄飞虎跪在魏天循面前,磕过三个响头后,接受了魏天循的封赏,成为青龙教的灵坛尊使。 过了十几天,魏天循将青龙教的秘籍:无间鬼爪和金坛功传授给了黄飞虎,黄飞虎如同一个木偶一般,日夜不间断地练,有时可以不吃不喝不睡狂练三日。在很短的时间内武功便进展神速。 青龙教众时不时会在练功房外听到黄飞虎练武的动静,有几个人偷偷从窗户缝隙处往里看,结果都被黄飞虎的气劲震出几丈远。 几个偷看练功的教众接着就被砍去双手双脚,逐出青龙教。 很快,一个月过去,魏天循对黄飞虎说:“本教马上就要打一场大仗,此战本座将彻底铲除赤影门,你的武艺已经初见成果,正好这次一试身手!” 黄飞虎自从被操纵后,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傀儡,对魏天循的指示无不遵从,且沉默寡言,接受指令时也是不怎么吭声,仅仅是抱拳以表示从命。 曾经质朴的农家少年,如今竟成了这般模样。 第二十七章 内鬼桀犬 汴梁沦陷后,金兵大举南侵,全力围捕宋室唯一流落在外的皇子——康王赵构。完颜宗弼更是对全军发出“搜山捡海抓赵构”的军令,誓要提得赵构首级。同时,金兵也分兵东进,攻入山东地界,济南知府刘豫率兵抵挡,下决心死守济南城。 凌千钧得知金兵围困济南城,决定率领赤影门弟子五十余人前去济南协助守城。 “若节,我走后,师门上下由你掌管,更要小心防范金兵偷袭,如果我战死,就由你师姐接掌赤影门。”凌千钧道。 “师父,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孙若节道。 “三狗子和你一起分担师门事务,再就是玉皇顶上,陈若敖还未能出关,你不必去打搅他。待到出关之日,你再去接他回师门。”凌千钧道。 “师父,您放心,徒儿武功虽然不高,但如果贼寇来袭,就算拼上性命我也要保护师门上下的周全。”孙若节道。 凌千钧交代好一切后,带领人马火速赶往济南城,济南知府刘豫得知赤影门掌门前来相助,命人从小路将凌千钧等人带入城内。 “久闻凌掌门大名,今日得英雄相助,定可将那群贼寇挡在城门外!”刘豫道。 “我带来的弟子虽少,但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若有任何差遣,我等定当从命。”凌千钧道。 接下来的三天里,凌千钧登上城楼,带领弟子奋勇杀敌,众弟子斩敌无数,凌千钧更是杀死十几个金兵将领。让金兵主将完颜宗望恨得牙根直痒。 金兵虽然包围攻打济南城各处城门,但凌千钧早已布好阵势以及各种机关陷阱。攻城的军队屡屡受挫,金兵虽然骄悍,但主要都是骑兵,主力部队不擅于攻城,更是缺少攻城器械。 完颜宗望想要亲自上阵,被一旁的参谋劝阻道:“这济南城易守难攻,再这么硬打下去,恐怕我们终将失败。” “那你说怎么办!”完颜宗望道。 “现今,青龙教已经前去攻打赤影门,这济南城难以攻克,多半是因为赤影门掌门凌千钧在其中指挥。如果青龙教将赤影门占领,我们便可放出消息,说赤影门已经归降大金,那么刘豫定会对凌千钧生疑,我们再放出消息煽风点火,二人必然反目。”参谋道。 另外一头,在赤影门,孙若节已经换上了掌门的服饰,同时命令自己的几个亲信师兄弟将三狗子吴若非抓了起来。 吴若非的武功本来在孙若节之上,可自己的饭菜被孙若节下了迷药,吴若非纵有一身武功也施展不了,眼下被五花大绑跪在孙若节面前。 “三狗子,我说过,你早晚会被我收拾一顿,总算等到这一天了。”孙若节道。 “你这个畜生,师父真是一时糊涂,被你蒙骗了过去!”吴若非道。 “你有什么想骂的,现在我都听着,等骂完了,你就该上路了。”孙若节道。 “你居然投靠金狗,必遭天打雷劈!”吴若非骂道。 “我从来没投靠,我一开始就是青龙教派来的,从十八岁拜入凌千钧门下到现在七年了。现在赤影门上下都听我的,我会率领众弟子归顺青龙教!”孙若节道。 “我看你们谁敢!”吴若非怒斥众弟子道。 “你也不必继续挣扎了,青龙教的青龙和朱雀两位护法用不了多久就会驾临赤影门,你就是最好的见面礼。”孙若节露出得意的笑容,吴若非尝试运劲,他感觉迷药的作用已经消散,自己已经可以运功挣脱。 吴若非不再和孙若节继续争辩,默不作声装作完全认命的样子。孙若节已经得意忘形,下令弟子将吴若非带入一处房间内关押,吴若非被关进房间后,悄悄挣脱绳索,仔细探听房间外的动静,伺机逃离。 孙若节对几个手下道:“你们几个人去玉皇顶,老头子新收的徒弟正在那里练功,你们赶紧去把他给我抓过来。” 其中一个手下道:“师兄,喔不,掌门,那个新来的万一练成了什么厉害的武功,我们岂不是去了白去?” 孙若节道:“呸!他一个新来的就练了几个月的武功,能厉害到哪去?你们再拖拖拉拉地别怪我不客气!” 几个手下立马服从指示前往玉皇顶。 两个时辰后,青龙教的队伍来到泰山脚下,孙若节亲自前往迎接。 朱雀护法道:“你辛苦了,桀犬。你为本教立下大功,教主得知你已将赤影门掌控,十分高兴,等着领赏吧。” 孙若节道:“多谢教主厚恩!” 孙若节自小就被青龙教培养成专门渗透敌对门派的间谍,魏天循给其取名“桀犬”,位列六大护法之下。孙若节五六岁便入了青龙教,早已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也忘记了自己本来的名字。 朱雀护法和青龙护法来到赤影门大殿,接受赤影门弟子跪拜。结果无一人肯下跪,孙若节大怒,说道:“都活腻了吗?还不快拜见青龙教使者!” “你以为赤影门的人是你这个狗腿子能降伏得了的?”吴若非突然杀出,手持执法剑,号令所有弟子持剑杀敌。 众弟子纷纷拔剑攻向青龙教两个护法,青龙和朱雀二人背靠背应付几十名赤影门弟子。吴若非高举执法剑,对众弟子道:“暗影飞狐阵!布阵!” 几十个弟子立刻围成里外两个大圈,方向相逆围绕两个护法快速旋转,青龙和朱雀起初并不在意,觉得只是几十个草包在故布疑阵。 突然几道身影快速向他们杀去,朱雀防范不及,袖口和斗篷被剑划破,青龙也险些被剑阵所伤。接着,暗影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招式也愈发凶狠,青龙和朱雀艰难应对。 吴若非将剑对准了孙若节,孙若节见情势不妙想要逃跑,吴若非快速追赶,孙若节的轻功身法并不敏捷,很快就被吴若非的剑气伤到。 孙若节满脸不服气地看着吴若非,吴若非道:“这回怎么不叫你的几个小弟出来助阵了?你不是很擅长培养狗腿子吗?你这个狗腿子的头目乖乖受死吧!” 孙若节的眼神从刚开始的慌张渐渐变得镇定下来,开始得意地说道:“你真以为我叫不来人了?” 吴若非突然感到背后有股杀气袭来,立马转身用剑刺去,这时一个身穿黑龙斗篷的蒙面人出现在他面前,一只手牢牢攥住剑刃,随即就将剑刃折断成碎片,吴若非惊诧之余,被蒙面人掐住脖子,吴若非奋力挣扎,但还是被蒙面人用手捅进了腹部。 第二十八章 赤影门大战 蒙面人将手从吴若非的腹部拔出,顿时血流满地,吴若非倒在地上奄奄一息。那蒙面人抬起右手,一副要蓄力杀死吴若非的架势。 这时一道剑气杀来,将蒙面人击退。蒙面人退后十余步,但并没有受伤。 剑仙凌若羽来到吴若非身边,立刻点了吴若非几处穴道,之后单手传给吴若非些许真气。突然蒙面人快速攻过来,凌若羽挥剑抵挡,那蒙面人双手如同金刚铁指。一下抓住凌若羽的剑刃,凌若羽将剑撤回,剑刃擦出一串火花。 凌若羽随后使出“赤狐逐日”,那蒙面人的身法像是尚欠火候的样子,没能躲过这一招。腹部被剑刺中,但凌若羽却没法继续深刺,蒙面人用全力运功护体。凌若羽只好用其他招式取其性命。 连续施展数招后,蒙面人仍旧能够抵挡凌若羽的进攻。并没有要败退的迹象。 凌若羽从未见过如此敌手,这蒙面人虽然看起来功力深厚,但似乎武功招式并不熟络,凌若羽继续进攻,蒙面人吃力抵挡,最终还是不敌。眼看致命的一剑要刺过来,蒙面人不再单纯抵挡,而是主动出击。他奋力向凌若羽打去一拳,凌若羽见这拳力道不浅,变攻为守。蒙面人捡回了一条命。 凌若羽打算继续攻向蒙面人,这时,魏天循从天而降,一招降魔掌攻向凌若羽。凌若羽飞快闪开,和魏天循对峙。 “哈哈哈哈,凌若羽,枉你号称剑仙,今天这赤影门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魏天循道。 “我门下众师弟都不是吃干饭的,凭你养的那些乌合之众,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今天也休想离开!”凌若羽说罢挥剑向魏天循杀去,魏天循从容接招,蒙面人此时也向凌若羽攻去。凌若羽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魏天循道:“忘了本座教你的武功了吗?还不快杀了那贱人!” 凌若羽一眼瞥去,见那蒙面人原地运功,打出几招诡异的招式,如同幽冥鬼魂的爪子,攻向凌若羽。 蒙面人使的功夫正是青龙教最恶毒的武功:无间鬼爪。此武功专攻人身体的薄弱关节和穴位,招招打向死穴和重穴,一旦中招,便立马失去反攻的力气,浑身瘫软无力。若被击中死穴,则当即毙命。 凌若羽也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赤狐剑法。化作数道剑影向魏天循和蒙面人攻去,赤狐剑法乃赤影门一千多年来不外传的绝学,历代掌门靠此剑法独步武林,赤影门也因此屹立千年而不倒。 魏天循最头疼的也是这赤狐剑法,当初任凭古流觞和胤玄怎么对付他,他都不惧。可唯独发怵这凌若羽的凌厉剑招。 凌若羽的剑招似有似无,飘忽无踪,却每一招都带有十足的杀气。 蒙面人的无间鬼爪在赤狐剑法面前也只是螳臂当车。 虽然赤狐剑法难以克制,但魏天循知道凌若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双方激烈交手中,魏天循也在耐心等待机会,将凌若羽一击制服。 玉皇顶上,孙若节派去的几个人想要杀掉陈月令,结果却被陈月令以精妙的烟霞剑法全部打败。 秦竹声道:“这几个人我没见过,是赤影门的吗?” 陈月令道:“是的,他们是孙若节的跟班儿,他们几个来此显然是想取我性命,应该是受孙若节的指使。可孙若节胆子也太大了,师父不在,他就敢做出这等事。” 秦竹声道:“赤影门必定出事了,你的武功已经有成,可以下山了。赤影门也许发生了叛乱,我们得赶紧前去瞧个究竟。” 陈月令和秦竹声用轻功飞快赶往赤影大殿,见到那里已是刀光剑影,死伤遍地。陈月令也加入战圈,和青龙教的人拼杀。 青龙教的人见陈月令杀得十分活跃,便一齐从背后攻向陈月令,这时,秦竹声及时出手,仅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挥,发出威力十足的无形剑气,将几十个青龙教众打倒在地。 “不可恋战,快去练武场!我感觉到里面有个顶尖高手在肆意残杀我门下弟子。”秦竹声道。 二人火速赶往练武场,一路上和敌人奋力搏斗,杀出了一条血路。好不容易赶到了练武场,就见到吴若非躺在地上,已经昏了过去。半空中则传来激烈的兵刃碰撞声。 陈月令看到凌若羽正和魏天循激烈交手,凌若羽的嘴角有很深的血迹,看起来像是受了伤。 秦竹声道:“那个老贼还没死?!” 陈月令一边安顿吴若非一边问道:“师祖也见过魏天循吗?” 秦竹声道:“二十年前他是中原一代恶贯满盈的采花大盗,仗着一身好轻功和那半吊子的拳脚功夫,不可一世。后来被我擒住,废了武功,可过了没几年,不知他又从哪得到了本武林秘籍,练成后又找我寻仇,被我打成重伤后交给了官府。再后来就没了他的消息,我以为他被官府明正典刑斩首了。可没想到,他又卷土重来。” 陈月令道:“大师姐再这么和他打下去恐怕胜败难料,我们前去助她一臂之力吧!” 秦竹声道:“看起来,那姓魏的武功这二十年来精进了不少,如今的我恐怕很难战胜他,姑且奋力一战吧!” 秦竹声也跃到半空中从背后杀向魏天循。 突然,蒙面人也高高跃起挡住了秦竹声的进攻。陈月令赶忙攻过去,和蒙面人打了起来。秦竹声则继续杀向魏天循。 蒙面人和陈月令两人落地后互不相让,你来我往,武功难分伯仲。陈月令长于轻功,蒙面人则长于气功。二人打了几十回合后,陈月令慢慢感觉到,眼前的蒙面人好像似曾相识。 蒙面人趁陈月令发愣的功夫,全力使出一招追魂手,陈月令一下子反应过来,赶忙后退,追魂手的指力划破了他的衣服。如果再慢一会儿,恐怕就会被蒙面人重伤。 陈月令也来不及去猜测蒙面人的身份,只好全神贯注和他打一架,打赢了自然就可以摘下他的面具,到时就能清楚了。 第二十九章 赤影覆灭 陈月令和蒙面人交手数十回合,谁都未能占上风。陈月令见对方的内力颇为深厚,便不打算继续强攻,准备伺机抓住对方的薄弱之处将其重伤。 于是他使出这一个月的修炼成果——烟霞剑法。 烟霞剑法囊括了赤影门的轻功精髓,持剑者在打斗中,身法扑朔迷离,让人无法捉摸。陈月令更是领悟了这其中最重要的核心。蒙面人见陈月令攻杀过来,想要抵挡,然而陈月令的身影在接近自己的一刹那消失了。 随后,蒙面人又见到陈月令出现在自己的右侧,便向右侧猛攻过去,却又打空了。突然,陈月令出现在了蒙面人身后,对其后背猛刺一剑。 蒙面人躲闪不及,重重挨了一剑,后背血流如注。 陈月令想直接杀死蒙面人,可蒙面人用一只手死死抓住剑刃,陈月令无法拼得过蒙面人的力道,剑被缓缓拔出。 陈月令想挣脱蒙面人,见蒙面人怎么都不松手,只好冲着他的脑袋踢去,蒙面人躲闪之时,陈月令乘机摆脱。 此时,凌若羽和秦竹声两人正和魏天循打得正激烈,三人都受了伤,但没都不打算停手。魏天循被逼急了眼,使出自己修炼已久的招式,只见他运足真气,将所有的气力运于双掌上,接着双掌打向凌若羽和秦竹声。 双掌发出的内力掠过之处,地面随即崩裂,笔直地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凌若羽和秦竹声赶忙躲闪,但强劲的冲击力还是将二人重伤,分别被击退几十步远。 魏天循也筋疲力尽,那道掌力耗费了他近九成的气力,若要再战,则要运功休整。 他立即打坐运功,闭目调息。凌若羽和秦竹声艰难站起,却怎么都支撑不住身体。凌若羽见魏天循也无力再战,便拿起拂弦剑,打算趁其调息之时将他杀死。 这时,魏天循突然睁开双眼,一掌重重打到凌若羽的身上,凌若羽立马被打昏了过去,倒在地上。秦竹声见情势危急,抓起几个石子掷向魏天循,结果都被魏天循用手轻松接住。 “老鬼,我之前败给你两次,想不到今日我终于可以报当年的仇了。”魏天循道。 “我看你的本事还是当年那个样儿,今天你甭想活着离开这里!”秦竹声道。 魏天循在片刻之间便已经恢复了六成功力,此时,他使出极为阴险毒辣的招数朝着秦竹声杀去,招招打中秦竹声的要害。 秦竹声口吐鲜血,浑身多处致命伤使他奄奄一息。 这时凌若羽缓缓醒来,看到师尊深受重伤,赶忙前去搭救。 魏天循突然向凌若羽掷去一把飞刀,正中凌若羽后背。凌若羽摔倒在地,无法动弹。 秦竹声拼尽全力说道:“若羽,快离开这里,一定要活着!” 魏天循道:“废话这么多!” 接着就向秦竹声的头顶猛击一掌,秦竹声立时倒地死去,死时怒目圆睁,十分悲惨。 “爷爷!!”凌若羽一边痛哭道。 “接着就轮到你了。”魏天循缓缓走向凌若羽,凌若羽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恶魔,想要挪动身体,却仍旧无能为力。 这时,魏天循感觉背后有道剑气袭来,他立马转身用指力轻松化解。 可眼前并无一人,魏天循猛然意识到有诈,回过头去一看,凌若羽已经不见了。 离魏天循不远处的蒙面人,此时也倒在地上,无法站起。 魏天循见他双脚脚筋被砍断,已经无法再战,便点了他的穴道帮其止痛。接着给他吃了一粒丹药帮其稳定伤势。 原来在刚刚秦竹声和魏天循激烈鏖战时,陈月令趁蒙面人重伤,想要夺取其性命结果被蒙面人拼命抵挡,陈月令乘机撒了一把石灰,蒙面人当即被迷住了眼睛,陈月令则迅速地向其脚腕砍去,斩断了双脚脚筋。蒙面人已失去了威胁力,陈月令正想揭开其面罩,这时听到凌若羽大声呼喊。 陈月令见秦竹声已被魏天循杀死,怒不可遏的他想要从背后突袭魏天循,但一想到魏天循是绝顶高手,自己很难能伤到他。只好声东击西,先救下凌若羽再做打算。 魏天循命几个手下将蒙面人带回总坛。 赤影门众弟子最终还是抵不过青龙教的猛烈攻击,死伤无数。仅剩下十几个还活着的被青龙教教众俘虏。 魏天循连想都没想,轻轻挥了挥手指,几个教众便立刻领会了教主的意思,纷纷举起屠刀,将剩余的赤影门弟子全都杀死。 陈月令背着凌若羽逃离了赤影门,他们已经跑出了三四里路,已是筋疲力尽。 两人往赤影门方向望去,只见到滚滚黑烟在弥漫,魏天循已下令将赤影门一把火焚尽。 凌若羽心里悲愤交加,随即昏了过去。 陈月令也擦干眼泪,将凌若羽背起后,又望了一眼赤影门的方向,他发誓,定要亲手将魏天循碎尸万段,以报国仇家恨。 济南城内,坊间已经开始流传赤影门已经投靠青龙教的消息,济南知府刘豫一开始将信将疑,为了不惊动凌千钧,便派人悄悄出城打探。 围困济南城的金军也故意减缓攻势,任由刘豫派出哨骑打探消息。最终,哨骑返回向刘豫复命道:“赤影门确已投靠青龙教,眼下赤影门从属于金军了。” 刘豫听到这个消息,大为恼火,便向凌千钧质问道:“好你个贼子,打算何时将本官的头颅献给完颜小儿?!” 凌千钧道:“大人明察,这些日子,在下协助守卫济南城,所有士卒百姓有目共睹,何来背叛?” 刘豫道:“那为什么你的赤影门全都投靠了青龙教,青龙教教主是金国的国师,我说你怎么这么厉害,几十人竟能将十几万金国虎狼兵挡在城外,原来是打给本官看的,为的就是等待时机你好里应外合吧!” 凌千钧道:“大人冤枉在下了!” 刘豫不再听凌千钧解释,便命左右将凌千钧拿下,凌千钧想要反击逃脱,却发现自己带来的弟子都已经被五花大绑,只要自己反抗,所有的徒弟都会丧命。 第三十章 蚕眠心法 陈月令背着凌若羽顺着一条小路往山下走,但魏天循派遣一百多教众一人牵着一条恶犬满山搜寻他们二人。 凌若羽道:“你快别管我了,你自己完全可以摆脱他们,带着我只会让我们都落入敌手。” 陈月令道:“师姐,你可别小瞧我了,我的轻功虽比不了你,但足以让那些贼寇追不上我们。” 陈月令边跑边开始运内劲,将真气贯通四肢,顿时便觉得身轻如燕,力大无比。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可以背着凌若羽在草丛上飞驰。快到可以脚步丝毫不落地。 片刻间,他们又将追兵甩出去了好几里。 突然,凌若羽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洇湿了陈月令的肩膀。 陈月令想要先找个隐蔽之处为凌若羽疗伤。可四处皆是荒山野岭,毫无人烟。 凌若羽道:“再往山下走,就到了十八盘。那里有个很隐蔽的山洞,青龙教的人应该发现不了。我们赶紧到那去疗伤吧。” 陈月令道:“好,师姐你先坚持住。” 陈月令加快脚步,运足所有的内力,一个劲儿狂奔。他没想到,凌千钧传给他的真气竟然如此雄厚。经过一番大战后,仍旧可以背着师姐用轻功跑这么远。 大约一炷香过后,陈月令和凌若羽来到了十八盘。 陈月令按照凌若羽指出的路径来到一处密林,穿过茂密的草丛,他们走进了一处幽暗的山洞内。 山洞的洞口不大,但洞内十分宽阔,更像是人工开凿过。 “师姐,原来泰山还有这种隐秘去处。”陈月令转头对凌若羽说道。 只见凌若羽已经昏倒在地,陈月令慌忙将她抱到一处石榻上,接着便试着检查凌若羽的伤势。 陈月令见凌若羽并无特别严重的外伤,他断定师姐肯定是被魏天循伤到了内脏,因此才一直吐血。 在玉皇顶修炼武功时,始祖秦竹声曾传授给陈月令一些运功疗伤的招式。 陈月令虽然当初曾认真地学习,但从未实际尝试过,特别是面前身受重伤的大师姐,万一哪个地方出错,师姐可能会因此丧命。 这时,师姐又开始咳嗽,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陈月令心想: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陈月令立马点了凌若羽的两处穴道,暂时缓和内脏出血,接着开始双掌推向其后背,将体内真气传入凌若羽体内。 渐渐地凌若羽开始有了意识,陈月令一看此法有效,便开始用下一步。 因为凌千钧曾打通陈月令的奇经八脉,之后传给其雄厚的真气内力,使得陈月令可以运用赤影门独创的疗伤功法,名曰:蚕眠心法。 陈月令将真气输入凌若羽体内,真气将长久停留在伤患处。缓慢且有效地修复内伤。但凌若羽治疗期间将保持昏睡状态,直到内伤恢复方可清醒。 陈月令缓缓发功,如同当初自己被凌千钧治疗一样,凌若羽被内功缓缓抬起,全身漂浮在半空中。 运功完毕后,凌若羽安稳地在石榻上沉睡着,气息均匀,不再咳血。 陈月令见凌若羽已无大碍,彻底松了口气。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歇息。 陈月令之前曾在家里见过凌若羽,那时的她揭去面纱,宛若天女一般,令人难忘。如今的她,虽身受重伤,面容憔悴,却仍旧如同沉睡的仙子一样。陈月令只想就这样一直看着她,这一刻,他暂时忘记了青龙教的追兵,还有之前不久的那场大战。 好不容易得到了这短暂的安宁,陈月令却不敢轻易休息,因为说不定青龙教的追兵就会找到这里。 自从金兵围攻汴梁城以来,陈月令遇到的磨难从未间断过。他很想母亲,也想自己的好兄弟黄飞虎。他知道自己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山洞里十分幽静,除了有零星的滴水声,再就是陈月令暗暗啜泣的声音。 哭泣过后,陈月令擦了擦眼泪。他看到不远处有一汪池水,就走过去洗了把脸。 他望向整个山洞,洞内的结构似乎是有人精心布置,陈月令走向山洞深处,发现了几处石室。石室内各有一张简陋的木床,看来是有人在此居住过。 石室一共有三个,陈月令觉得石榻上还是太凉,就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处,用剑割了一些干草,铺在石室的木床上,然后将凌若羽安置在石室内。 忙活完一切后,陈月令就来到另一处石室内休息,他虽然也相当疲惫却丝毫没有睡意。他不知道青龙教的人是否还在搜寻他们二人。他很希望魏天循能放弃搜寻赶紧带着他的爪牙滚出泰山。 但他清楚,魏天循是不可能轻易罢休的。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师父,师父这时在济南抵抗金军,或许这里的事,师父还不知情。他必须想办法和师父见面才行。 可眼下泰山遍布着青龙教的人,凌若羽又还在沉睡中,陈月令一筹莫展,懊恼自己无能为力,开始用后脑勺撞墙。撞击石墙的声音仿佛惊动了什么动物,陈月令听到墙的另一面有明显的声音。 陈月令感到好奇,明明这山洞内只有三间靠着山洞石壁而建的石室,这山洞石壁的后面怎么还会有声音? 他用手抚摸着石壁,他发觉这石壁和山洞的石壁并不是同样的质地,应该还有一间石室在这石壁后面。 陈月令仔细观察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的暗道机关,只好用内力将这石壁击穿才能一窥究竟。 果不其然,石壁只是用碎石堆砌而成,随后用泥浆简单加固,只不过外表做的和山洞石壁一模一样,才不被外人发觉。陈月令轻松一拳就把石墙击塌了。 石墙倒塌后,确实发现有另一间石室。石室中央端坐着一具骷髅,着实把陈月令吓了一跳,陈月令慢慢往前走去,惊动了地上的一只老鼠。那老鼠嗖地一下就跑了出去。原来老鼠很早以前就钻了个洞进入了这里。 陈月令接着又看到一侧的墙上写着几行字:衡山派裘万麟安葬于此。过往来客,休要搅扰。 第三十一章 齐地残简 陈月令看清楚石墙上的内容后,虽然知晓了这具骷髅生前的姓名,但仍旧好奇为何这位叫裘万麟的前辈会死在这里,而且是谁将他密封在这间石室之内。 陈月令一点都不惧怕这具骷髅,反而坐在地上倚靠着石墙和骷髅聊了起来。 “前辈,不知你是哪个年月里的人,可能你已经死了几百年了吧。晚辈刚刚蒙受大难,侥幸逃脱。当下这世道,每个人都朝不保夕。搞不好,晚辈可能也要永远留在这和您作伴吧。”陈月令道。 “我把这石墙给破开了,给您老透透气。我是刚刚加入赤影门的新弟子,我以为有了一个新的落脚地,可以安稳下来,没想到,这老天爷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从小家境不好,父亲扛活时突发重病过世,只有母亲和自己相依为命。我小时候就用功苦读,只想考个功名让母亲不再受苦。可去了朝廷后才发现,那里不过是个更残酷的游戏场罢了。” 说着说着,陈月令便又掉下了眼泪。现在,也就只有一具骷髅愿意听陈月令的哭诉了。 没一会儿,又有一只老鼠悄悄溜了进来,陈月令只顾着哭,却未看见老鼠已经靠近自己。直到听见老鼠的叫声,这才开始驱赶它。 老鼠受惊,飞快地往骷髅处躲避,陈月令也急忙起身,将老鼠从骷髅身边赶走。老鼠又跑到了骷髅身后,陈月令也追赶过去。 最后,他一把将老鼠用手抓起来,扔到了石室外面。 骷髅所处的石室内早已长满了乱草,陈月令闲来也无事,就把这里的杂草给挨个清理掉。 他将一处杂草拔出后,发现有一根木棍插在泥土里。 他想将那木棍也一并拔出,可抓住那木棍时却感觉像是个剑柄。 “莫非是前辈生前所使用的宝剑?”陈月令猜测道。 剑柄极难拔出,想必插入泥土的时间很久了。陈月令憋住一口气,用力将其拔出,才发现只是一把残剑。 陈月令有些失望,他将残剑放在一边,接着清理乱草。 清理到最后,发现一块长满青苔的大石头,如此空荡的石室,怎么会有块石头压在这里? 他将石头移开,石头下面竟然压着两捆竹简。 竹简被布料包裹,但经过岁月的侵蚀,布料已经破碎,两捆竹简被深深地嵌进泥土里。 陈月令小心地将竹简取出,竹简也已经被侵蚀得有些残破。随后便轻轻将竹简展开,里面的字迹却还算清晰。 里面的文字是用小篆写的,好在陈月令跟随以前书院的先生学过小篆,因此竹简里写的内容仔细看都能看得懂。 “灵狐剑法。。。第一式,灵狐探月。。。”陈月令猛然发现,这是一本剑谱。 他打开另一卷竹简,竹简上写着:余历经乱世,纵横列国,杀贼寇,败英豪。于而立之年,至独上高楼之境地。后天下太平,战乱平息,故舍弃杀人之法门,自此畅游江湖,不问世事。惟不忍所习得之高深秘籍就此消逝,现遗留两卷在此,望后世有缘人能发掘。有缘人或善或恶,皆凭天意。 陈月令接着往下读到:“修炼法门。。。八脉齐断,方可修炼。。。” 他心想:我的老天,如果这骷髅没有诓我,这内功的修炼法门可真够邪的,从没听过要自断经脉才能练成的。 陈月令继续往下读,他思忖着,若是按着竹简所说,的确能将真气发挥出至高无上的威力。但是要自断经脉,这确实是寻常习武之人无法做到的。 他合上竹简,看到竹简上略微模糊的三个字:天极功。心想:另外一卷记载的是一套剑法,不如就试着练练吧。 陈月令仔细研读灵狐剑法的招式和心法,凭借高超的悟性,很快便拿起佩剑练习起来,只过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将灵狐剑法的十套招式熟练掌握。 “这套剑法灵动飘逸,有几分赤狐剑法的意蕴,但却没有赤狐剑法那般凌厉,师祖曾说,赤狐剑法虽迅捷刚猛,但缺点是能放不能收,除非达至化境,否则在与人交战时容易暴露弱点。但这套灵狐剑法能放能收,我虽然未曾练过赤狐剑法,但我敢肯定,这套灵狐剑法的招式应当在赤狐剑法之上。”陈月令道。 整个下午,陈月令都在山洞内勤奋地练剑,同时,凌若羽的内伤也得到恢复,渐渐有了意识。 她听到陈月令练剑时剑气发出的声音。缓慢起身,看到如此精妙的剑招,不由得感叹道:“原来师祖还有如此厉害的剑法,他从未向我们展示过,却单单传授给了你。” 见凌若羽醒来,陈月令赶忙过去搀扶凌若羽。 凌若羽道:“我的伤势已经无大碍了,接下来只要静心休养就可以。你快和我说说,师祖什么时候把这套剑法传给你的?” 陈月令拿出两卷竹简,说道:“这剑法并不是师祖传授,而是这竹简上记载的。” 凌若羽接过竹简,惊讶地说道:“难道,这就是失传数百年的灵狐剑法?!” “师姐知道这剑法的来历?”陈月令道。 “相传,这是我创派师叔祖叔孙鸣的剑法,比赤狐剑法更加高深精妙,我爹曾说过,本来叔孙鸣将此剑法传授给了下一代赤影门掌门,希望灵狐剑法可以代代相传,可后来五胡乱华,赤影门险遭覆灭,当时的掌门为了抵御外敌不幸牺牲,临终前也未能将灵狐剑法传给下一代掌门。自那之后,灵狐剑法就失传了。灵狐剑法和赤狐剑法属于本派绝顶武功,只传授给历代掌门,以及对师门负有特殊使命的弟子。”凌若羽道。 “没想到,创派师叔祖竟然还留下一套竹简秘籍。”陈月令道。 “我看看另一卷是什么。”凌若羽打开另外一卷,说道:“什么?!这是‘天极功’。” “我也简单看过一些上面所写的内功心法,实在太邪门了。”陈月令道。 “看来,果然应了那乞丐老仙的批言。”凌若羽道。 “是什么批言?”陈月令道。 “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赤影门吗?”凌若羽道。 第三十二章 乞丐老仙儿 “陈若敖,你本是一介书生,与我赤影门毫无瓜葛,但我师伯为何执意救下你,我爹又为何将自身的真气传给你,还打通你的奇经八脉,这所有的缘由,还没有人对你说过?”凌若羽道。 “我受师父大恩,自知无以为报,却也是很不解,为何师父要对弟子如此格外关照。”陈月令道。 “因为,你是赤影灵狐转世。”凌若羽道。 “赤影灵狐,是指什么?”陈月令道。 “你难道不知道,我创派师叔祖叔孙鸣,号称‘咸阳灵狐’,你就是他的灵魂转世。”凌若羽道。 “我才从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说法,我只是出生在一户平民家中,我也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陈月令道。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相信,觉得这种说法很荒唐。这都是一位老乞丐说得,江湖人称‘乞丐老仙儿’,他的批言极为灵验。” 陈月令道:“那你们是怎么遇到那乞丐老仙儿的?” 凌若羽道:“在十年前,胤玄和尚、我爹、古流觞掌门还有北峰道人杜癸,相约在九龙峡切磋武艺。他们互相比武较量,却都未发觉有一老乞丐在不远处观看。” “那老乞丐也是个武林高手吗?”陈月令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凌若羽道。 十年前,南岭书生古流觞、东岳神将凌千钧、西山卧佛胤玄、北峰道人杜癸四人相约太行山九龙峡内切磋武功,最后技高一筹者可以得到百年窖藏的宫廷御酒。 九龙峡谷绵延数里,极为险峻,四人商定,各自都施展轻功在峡谷岩壁上对决,先落地者算战败。于是四人都拿出看家本领,像四只猎鹰一样,于峡谷峭壁间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天下四绝的轻功都属当世绝顶,但每个人的轻功路数却各有千秋。 古流觞长于轻身之功,已然修炼至体态如落叶飞花一般轻盈;胤玄长于步伐,双腿快如闪电,曾于三日内横穿千里秦岭;杜癸长于身法,动作诡异,飘忽不定,如同幽冥鬼魂一般,让人捉摸不透;凌千钧长于内劲之力,依靠雄厚的内功,可以将自己的身法、轻身之术以及脚步腾挪都提升至与其他三人不相上下的境界。 四人互相较量了几天几夜,仍旧没有分出胜负。 直到一天正午,有一老乞丐在河边看着四人在激烈比武,惊叹四人的武艺,不由得大声拍手叫好。 四人的比武被老乞丐的称赞打断,他们权当暂作休整,便都来到老乞丐那里。 胤玄道:“老施主,我四人再此比武是否叨扰了您老人家?” 老乞丐道:“大和尚何必如此客气,我一个老叫花子哪能受您这么大的礼节。叨扰不叨扰地不必在乎。” 古流觞道:“老人家,我四人比武较量,你觉得谁的武功更胜一筹呢?” 老乞丐直接用手指向凌千钧,说道:“我就看着这老兄武功更高一点,虽说你们几个都很厉害,但打到最后,肯定是他赢。” 杜癸有些不服气,问道:“老人家,您怎会觉得是他赢?莫非您也是习武之人?” 老乞丐道:“我并非习武之人,只是读过几本乱七八糟的书,能看出点儿事情罢了。我能断定他最后能赢,不是能看出他武功最高,而是我能断出这场比武最后的结果。” 古流觞道:“那请老人家断断,这位凌老兄是如何能赢的呢?” 老乞丐道:“若要问事,至少一个十两银元宝。” 凌千钧道:“豁,老爷子,人家看事儿算卦的可没您要价这么高的。” 老乞丐道:“我老叫花子看得准呗。你给我一个银元宝,我立马告诉你想知道的事。” 古流觞很想知道老乞丐说的是否应验,便大方地掏出一个十两元宝给了老乞丐,老乞丐既没有掐指心算,也没有求签问灵,直接脱口而出道:“你们四个在我走后会重新开始比武,继续打上半天直到太阳下山时就会有人最终技压群雄。获胜的那人会以他并不擅长的招式打赢另外三个,我能说的就是这些了。” 话刚说完,老乞丐便起身离去,胤玄道:“老施主何必匆忙离去,即便批言有误,我等也不会为难于您。” 老乞丐摆了摆手,说道:“你们接着打吧,我老乞丐每日只断一事,断完便走,绝不停留。” 凌千钧等四人稍作休息后,便重新开始较量。 四人全都用自己的得意招式彼此交手,但还是难分胜负,直到太阳下山时,四人都筋疲力尽,但都毫不退让。 凌千钧经过数日较量,已经摸透了其余三人的武功路数,决定使出自己前不久自创的一套指法,说是指法不如说是一套剑法,凌千钧以手指为剑,将真气汇于指尖,其他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法招式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之前都损耗了非常大的气力,难免暴露出些许弱点。凌千钧便抓住机会,以极快的速度破解了其他三人的招式,最终赢得了这场比武的胜利。 倒地的杜癸道:“凌兄,你以指为剑,之前从未施展过,想不到今日被你打了个落花流水,在下心服口服。” 凌千钧道:“杜兄过谦了,我这套指法乃最近所创,我自己也还没有达到纯熟境地,所以一直未曾施展,是怕露怯。” 古流觞道:“那老乞丐果然言中了,看来他还真非等闲之辈。” 胤玄道:“那老施主定是这附近的高人,不知能否再见到他。” 杜癸道:“总之,今日是凌兄夺魁,这百年美酒当属凌兄。另外,如此佳酿,凌兄定然不会一人独饮吧。” 凌千钧道:“北风道人的滑头世人皆知,就知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放心,今日凌某坐东,请三位老兄一醉方休!” 又过了几日,古流觞独自一人来到太行山深处的一间茅屋,他在门外说道:“苍云派古流觞,前来拜会老前辈。” 这时,从茅屋里走出一人,正是之前断事的老乞丐。 老乞丐道:“我猜到你今日会来,所以今天没有出门。” 古流觞道:“在下来此,是想向老前辈问一件事。” 老乞丐道:“你想知道你儿子的事吧,他现在金国那里,成了一个校尉军官,小小年纪混得蛮不错的。” 古流觞道:“请前辈告知,我儿子具体在金国什么地方。” 老乞丐道:“我即便告诉你他在什么地方,你也不能去找他,找也找不到。必须要过上十年后,才可以去金国,到那时,他自然会在你面前出现。我能说的就这么多,我知道十年时间,肯定很难熬,但信不信由你了。” 古流觞不甘心等上十年,问完事情后,他立马动身前往金国,他把金国军队大大小小的校尉军官找了个遍,都没能找到他儿子。最后只好遵从老乞丐的话,返回中原,等上十年之后再来寻找。 第三十三章 宿命批言 “那么乞丐老仙儿是怎么断定我会来到赤影门的?”陈月令道。 “在那次比武之后过了大概五、六年吧,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绝顶高手,那人擅布阵法,武功与天下四绝不相上下,这个人就是魏天循,他的青龙教其实很早便有了,最开始时他武功平平,他的青龙教也只不过一直都搞些怪力乱神的障眼法来蒙骗百姓,教众最多时不过一百来人,而且常常有教众觉得没奔头就偷偷离开了。不知魏天循是从哪里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籍,经过几年修炼竟成了一个高手,而且还会布天极阵法,教众很快便扩充了十倍有余。”凌若羽道。 “那为何官府从来不围剿他们?”陈月令道。 “最开始他们势力很弱的时候,也就和江湖上的小帮派一样,只要没有惹出大麻烦,官府一般都懒得理睬他们,后来魏天循竟然得到徽宗皇帝垂青,成了国师一样的人物。青龙教这才更加肆无忌惮,疯狂接受新教众,四处祸害老百姓。”凌若羽道。 陈月令想起了当初魏天循进皇宫时的情景,现在想起来还是恨得咬牙切齿。 凌若羽道:“有一日,青龙教的队伍大摇大摆地走在汴梁官道上,乞丐老仙儿突然站在路中间,拦截了青龙教的队伍。乞丐老仙儿也对魏天循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直接破口大骂,随后便被魏天循的手下抓了起来。” “那后来怎么样了?”陈月令道。 “听我爹说,魏天循知道他抓的老乞丐是个能断事还会预知未来的高人,就想逼迫乞丐老仙儿给自己断一断将来。结果乞丐老仙儿说魏天循用不了太长时间就会被自己人出卖,让野狗活活咬死,尸首也会被野狗分食。魏天循虽然很愤怒,但又害怕乞丐老仙儿说的可能应验,就想让老仙儿给他个破解之法。”凌若羽道。 “乞丐老仙儿肯定没告诉他吧。”陈月令道。 “老仙儿丝毫不怕魏天循的威逼利诱,魏天循也只是虐待乞丐老仙儿,不敢直接杀了他,魏天循还想着老仙儿可能熬不住就会说出改命的方法。”凌若羽道:“后来我爹还有古流觞两人听闻乞丐老仙儿被魏天循抓去,就前往青龙教总坛营救。” “好在,我爹和古流觞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老仙儿从青龙教解救了出来,但经过魏天循的连番折磨,老仙儿八十岁的身子已经是弥留之际了。”凌若羽道。 “老仙儿临终前说了什么?”陈月令道。 “乞丐老仙儿对我爹说,当下朝廷昏庸,北面的豺狼对我疆土垂涎欲滴,中原将来会有场大难,赤影门也会有场灭顶之灾。不过在这场灾难到来前,会有一个少年被送到赤影门,那个少年的前世是赤影门的创派先祖,是曾经在一千多年前搅动乱世的豪侠。如果将其悉心培养,定能重新振兴门派,为江山雪耻。”凌若羽道:“说完这些话,老仙儿就咽气了。又过了两年,师伯楚江海就把你带到了赤影门。我爹和我都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直到今天,乞丐老仙儿的话全都应验了。” “你觉得我就是那豪侠转世?这也太荒谬了。”陈月令道。 “眼前的事实不得不信,你现在又机缘巧合得到了这两卷绝世秘籍,看来一切都已经是安排好的了,我赤影门命不该绝。”凌若羽道。 “师姐,我们先不管那乞丐老仙说的话,你现在伤势虽然稳定,但还是没有完全康复,我们应该先离开这里,另找一处地方去疗伤才行。”陈月令道。 “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青龙教的贼子应该找不到这里,这个山洞只有我和我爹知道,就算是孙若节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所在,我们可以暂时在这里躲避他们的追捕。若敖,凭你现在的轻功,悄悄出去抓个野兔、山鸡之类的应该很容易吧。”凌若羽道。 “抓个野物之类的没有问题,师姐,我们真的要在这山洞中待上一段日子了吗?”陈月令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眼下我也不知道爹在济南城怎么样了,如果他能赶回来,我们就可以直接与他会合。另外,我们留在这里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凌若羽道。 “什么事?”陈月令道。 凌若羽拿起两卷竹简递给陈月令的,说道:“眼下只有你可以修炼叔孙鸣师叔祖传下来的绝世秘籍,你要把这‘灵狐剑法’和‘天极功’都练成才行,这样才不会怕青龙教那些贼子。” 陈月令道:“师姐,我只是一个新入门的弟子,哪有资格练这么高深的武功,应该由师姐练才是。” 凌若羽道:“我现在相信乞丐老仙的批言,这或许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武功秘籍,你就放心去练吧。” 陈月令接过两卷竹简,决定尝试修炼。 另外一边,济南城外,完颜宗弼率领大军兵临城下,但并没有要进攻的意思。 这时,城门缓缓打开,只见济南知府刘豫,率领一众部下,毕恭毕敬地走向完颜宗弼,随后全体下跪向其磕头。 “罪臣刘豫,率济南城上下官兵百姓,归降大金。”刘豫道。 完颜宗弼高傲地下马,一个人走到刘豫面前,装模作样地将其扶起,说道:“刘知府是英雄好汉,而且识时务。我大金正需要你这样的人为皇上效力,你放心,你仍旧可以坐镇这济南城,不久之后,我会禀明皇上,给你加官进爵!” 刘豫慌忙下跪叩首道:“多谢吾皇厚恩,万岁,万万岁。多谢完颜将军不计前嫌,您对在下的提携之恩在下永世不忘!” 完颜宗弼道:“罢了,你们汉人总是那么多虚头巴脑的礼节。” 距离济南城西二十里处,一座破败的庙里,凌千钧正在给几个弟子疗伤,一天前,他们冒着极大危险从济南城逃脱。听到刘豫已经投降完颜宗弼的消息,凌千钧一怒之下将一个烂石墩击碎,口中大骂道:“刘豫,你这个没有骨头的东西,枉我们舍生忘死助你守城,你居然把全城百姓都给出卖了!” 第三十四章 天极功的修炼 魏天循得知济南城已经拿下,便想赶紧去找完颜宗弼请功。留下青龙、玄武两大护法陪同桀犬孙若节继续率教众搜寻凌若羽和陈月令的下落。 青龙护法道:“桀犬,过了一天一夜了,那俩人可能早就跑出泰山了吧。” 孙若节道:“你能别叫我桀犬吗?老龙。” 青龙道:“这是教主给你起的名儿,你还不乐意?” 孙若节道:“哪有人起个名字叫狗的,早晚我要让教主提拔我当护法。” 玄武道:“就你那两招儿还想当护法,我一屁股就能坐死你。” 玄武是六大护法中体格最壮的,他身长九尺,有快四百斤重,是青龙教里最不好惹的人,稍一让他不高兴,就算是好朋友,也会立刻被拎起来不是掐断脖子就是活活甩到地上摔死。 孙若节自然不敢招惹这个祖宗,说道:“我现在的地位好歹仅次于你们,我的武功虽不是特别高,但也差不到哪去。” 青龙道:“得了,你有本事先把那跑了的俩人抓住再说。” 魏天循在占领赤影门时,为了防止赤影门弟子逃脱,提前命令教众将泰山方圆两里内的各处要道把守住,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跑。 因此,孙若节便命令二百多教众没日没夜地搜寻泰山,每丛杂草都要砍上几刀,非要把凌若羽和陈月令搜出来不可。 在白虎洞内,陈月令正努力练习灵狐剑法,为了防止练剑制造出太大声音,他就以手指为剑,空手练习,很快将十套剑招烂熟于心,并且已经有了和凌若羽的赤狐剑法一较长短的实力。 凌若羽道:“很好,你果然悟性过人。” 陈月令道:“师姐过奖了,现在青龙教的贼子正严密地搜寻我们,我恐怕很难出去猎取野物回来了。” 凌若羽道:“昨天夜里你出去抓了两只山鸡,又扛回来一头野猪,足够我们吃了,你还担心我们会饿肚子?” 陈月令道:“不知道他们还要搜寻多少天才撤走,这肉恐怕难以长久保存。” 凌若羽道:“不必担心,这山洞阴冷干燥,把这肉都烤熟了,可以多保存几日。而且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陈月令道:“师姐,你觉得我的剑法已经熟练了吗?” 凌若羽道:“剑法确实已经熟练,可以和我较量看看了。” 陈月令道:“我的本事哪能和你比,你可是天下四绝之一啊。” 凌若羽道:“天下四绝的名号是我爹让给我的,我的武艺照着其他三位前辈还有段距离。” 陈月令和凌若羽在山洞内已过了两日,每天除了练功就是在一起说笑攀谈。凌若羽一颦一笑间,宛若画中之人,但即便是画中美女,这世间恐怕也没有几个画师能够画得出来。 陈月令每当浮想联翩,都会很快清醒过来,劝自己抓紧练功,勿做他念。 凌若羽道:“你又发什么楞呢。” 陈月令道:“师姐,我在犹豫该怎么练这‘天极功’。” 凌若羽道:“这竹简上说,必须要打断奇经八脉方可练成,这两天我的内功已经恢复了五成,我可以帮你一起练。我会尽可能打断你筋脉时不让你这么痛苦。” 听凌若羽这话,陈月令哆嗦了一下。凌若羽笑着说道:“我吓唬你的,放心,练这武功肯定会很辛苦,但只要坚持练下来,相信很快就能恢复。” 陈月令照着运功法门开始练习,准备好一切后,凌若羽开始用指力将陈月令的各处筋脉打断,每断一处筋脉,陈月令都强忍着。直到额头冒出大汗,脸上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 凌若羽虽然担心他可能扛不住,但还是果断地继续帮他打断剩余的筋脉,接着便口述着秘籍,陈月令继续照法修炼。 一个时辰后,陈月令的痛苦减轻了许多,真气走遍了全身,断掉的筋脉竟然在慢慢地恢复,本来无法动弹的他已经可以开始运功提气了。 “你的筋脉明明都断了,这么会儿功夫竟然恢复了?!”凌若羽吃惊道。 “师姐,下一段是什么。”陈月令不想闲聊,凌若羽也赶忙念出下一段运功法门。 就这样,在孙若节的眼皮底下,陈月令在悄悄地练成一门绝世武功。待到功成之日,又有一个能撼动乱世的人将要出现了。 “报告护法尊使,我们已经搜索了五天,泰山每一根草都砍断了,还是连个人影都没见到。”青龙教教众道。 “我们搜得够细了,可能人真的已经脱逃了。”青龙道。 “难道他们早就离开了泰山,可是各处要道的人也没有回复说抓住了他们,他们这么大本事竟然可以蒙混出去?”孙若节道。 “玄武,别吃了,这山上的活物快被你吃完了。”青龙对着玄武道。 “搜人是你们的事,我闲着只好多抓点野物吃吃。不过这泰山上的山鸡和野兔真是美味,我都不想走了。”玄武道。 “我看还是别搜了,弟兄们都累得够呛,咱们收兵去济南吧,教主见我们这几天找不着人,已经发火了,再耗下去恐怕我们都会受处罚。”青龙道。 “好吧,居然让他们俩跑了,真是不甘心。他们难道长了翅膀不成?”孙若节道。 “好了,所有教众停止搜索,都到这大殿集合!”青龙道:“连日来,大家都辛苦了,玄武护法为了犒劳大家,将亲自去打几只野猪和野兔之类的,给大家解解馋!” 众人欢呼,玄武则斜着眼看着青龙,青龙道:“你都歇了这些日子了,该活动活动了。” 玄武只好一脸不高兴地去搜寻野物,其他所有人都在赤影大殿内休息。 玄武虽然脾气暴,但也很体恤教众,他答应了要犒劳所有人,便仔细地在山上寻找猎物。 他顺着十八盘一路往下走,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就想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这时,从不远处传来声音,他上前察看,突然从一个山洞内冲出一股强大的气功劲力,把玄武震倒在地。 第三十五章 玄武来袭 玄武靠着庞大的体格和雄厚的内力撑住了这波冲击。他猜测一直搜寻的人就在这山洞里,于是抄起狼牙棍就攻了进去。 山洞内,陈月令的天极功刚刚练完第九重。凌若羽拿起陈月令的剑对其说道:“若敖,你专心练功,这家伙我来对付。” 陈月令知道师姐内伤还未痊愈,一旦再次受伤恐怕有性命之忧,可现在如果中断修炼,内功真气尚未恢复,自己的功力仅有一两成,不但帮不了忙,反而两人都会被敌人杀死。 于是他只好加紧修炼,剩下最后一重,大概用不了一炷香便可以成功。 凌若羽的内伤依然很重,只能勉强用三成的功力和玄武打,但即便是如此,凌若羽也想尽办法和对方周旋。 玄武虽然力大无比,但他的动作十分迟缓,凌若羽就将所有的气力运用在轻功和身法上。不断地朝玄武的各个方向袭扰,玄武怎么打都触碰不到凌若羽分毫。 凌若羽也灵活运用周边的碎石,以石头为暗器,不断地朝玄武进攻。 玄武被碎石打得鼻青脸肿。他愤怒到了极点,接着深吸一口气,冲着前方大声怒嚎,震耳欲聋的吼声将凌若羽震退倒地。此声犹如迅雷疾泻,声震八方。特别是在山洞中,威力更是提高数倍。 凌若羽知道玄武擅长施展强大的内功咆哮,所以提前将耳朵塞住再和其应战,被震退时,她提前做好了防备,并没有被伤到分毫。 “你是凌若羽?我们几百个弟兄找了你几天几夜,原来你藏这儿了。确实蛮漂亮的,扔给外头那些个小喽啰太可惜了,不如我先来享用享用吧。”玄武露出令人作呕的嘴脸,他以为凌若羽被刚才的声波所伤,已经没法反击。便大步向前走去。 凌若羽突然从衣袖中掏出剩余的银针,全力掷向玄武。玄武的一只眼睛被银针刺瞎。 玄武痛苦地嗷嗷直叫,捂着眼睛在原地愤怒地跺脚。 凌若羽趁机闪到其身后,想一剑刺中玄武的后胸膛,将其结果掉。 可玄武练的是金坛功,而且境界比魏天循还要高,除非绝对的要害部位,例如眼睛或者耳朵,除此之外其他任何部位都刀枪不入。 凌若羽一剑刺了过去,剑刃不但无法伤到他,反而断成数截。 玄武知晓凌若羽在他身后,想要转身一把抓住她。 凌若羽身法敏捷,向后一退,躲开了攻击。 玄武拿起狼牙棍,疯狂地向凌若羽进攻,凌若羽的剑已经断掉,此时已经没有武器可以使用。 她只能一味得躲避,拖延周旋。好让陈月令能够有足够的时间突破玄关。 玄武一个劲儿地想要抓住凌若羽,可就是抓不到。他便再次施展猛虎咆哮,凌若羽这次防范不及,被震伤吐血,之前受的内伤也同时发作。此时的她再无力气和玄武对抗。 玄武抓着凌若羽的两只胳膊将她悬空拎起,被眼前这美人深深吸引的他流出了恶心的口水。 这时,一道剑气攻向玄武,竟然直接削掉了玄武的一只手。 凌若羽挣脱了玄武后,她看到陈月令已经出关,手里竟然拿着一把寒光熠熠的宝剑。 玄武看到掉落在地上的左手,吃惊又恐惧,他的金坛功已经是刀枪不入,就算是神兵利器也只能伤到自己的皮肉。更别说只是一道剑气了。 如今眼前这少年竟能轻松的一招就把自己的手砍下,看来绝非一般的武林高手,而且内功极为深厚。 玄武清楚眼前这人自己绝对打不过,就又施展猛虎咆哮,想要暂时震退陈月令,自己好趁机逃跑。 可陈月令不但纹丝未动,而且两只眼看着玄武,眼神透出可怕的杀意。 玄武见招式不起作用,便赶紧下跪磕头求陈月令绕自己一命。 陈月令道:“我这次饶过你,你快去告诉你的同伙,就说我和师姐在这儿等着他们。” 玄武拖着狼牙棍仓皇逃走后,陈月令走到凌若羽身旁,他将凌若羽抱起,放到石榻上。接着用天极功给她疗伤。 当天极功的真气传给凌若羽后,凌若羽的伤势很快稳定下来。她睁开眼,回头看到正给自己传输功力的师弟。 陈月令道:“师姐,不要多说话,你现在心脉受损,我赶紧先帮你疗伤。” 凌若羽转回头去,她深感欣慰,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大概不到半个时辰,凌若羽就觉得内伤不再那么痛苦。陈月令运功完毕后,对凌若羽道:“师姐,我已经给你输入了天极真气,可以一直保护你的心脉不再受伤,另外,你的内伤也控制住了。这真气的疗伤功效是蚕眠心法的好几倍,用不了两日你就可以痊愈了。” “是吗,这天极功竟这么厉害。对了,师弟,那把宝剑你从哪里得到的?”凌若羽道。 “这把剑和两卷竹简是放在一个地方的,它本来被插进泥土中,我将它拔出后发现是一把残剑,便放在了一边。可后来我听到你的剑被折断,十分担心你的安危,就只好先拿着这把残剑出去和玄武打。可没想到,当我握紧剑柄的时候,那残剑竟自己缓缓地露出剑刃,而且寒光刺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陈月令道。 “这应该也是叔孙鸣师叔祖留下来的宝剑,你现在成了它的主人,所以它才显露出无与伦比的威力。”凌若羽道。 “师姐,你先在我练功的石室里休息,不要出来。我估计青龙教的人一会儿就到。”陈月令道。 “不,咱们赶快走,如果让那几百人包围了就麻烦了。”凌若羽道。 “师姐,放心吧。你现在的伤不宜奔波,等事情结束,我带你回赤影门。”陈月令道。 凌若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对陈月令说的话感到十分信任,便没再争辩,看着陈月令走出石室。 果然,青龙护法和孙若节带着两百多青龙教众来到了山洞。孙若节叫嚣道:“陈月令!给我滚出来!” 第三十六章 烟霞踱步 陈月令缓缓走出山洞,他看着孙若节。说道:“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收拾你了。” 孙若节道:“呵呵,你才学了几天武功,死到临头还在胡乱放炮。” 青龙护法道:“玄武,就是他把你的手砍掉的?” 玄武道:“他的功夫很厉害,你们千万别大意。” 孙若节道:“他可能也就从这洞子里找到了什么好兵器,这才能把你的手砍断,你也是太大意了。” 孙若节见玄武左手被砍,一只眼睛也瞎了,心里笃定教主肯定要将他的护法之位腾出来。那么他就一定可以顺理成章的被提拔为下一任护法,故而对玄武的态度十分轻蔑。 “你们几个,上去把他拿下。”孙若节随便招呼了五个教众上前捉拿陈月令。 那五个人拔出刀冲向陈月令,还没能靠近他,就被一股强大的内力震飞。 陈月令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就击退了五个人。他伸出右手,手掌张开而后呈抓取的动作。孙若节突然觉得有股极大的力道在将他往前推。接着一下子整个人被推到了陈月令面前。陈月令也乘势掐住了孙若节的脖子。 陈月令用冷峻的眼神看着孙若节,孙若节被吓得说不出话来。陈月令猛一用劲,孙若节的脖子立马被掐断,接着尸体被扔在了一旁。 青龙护法甚为吃惊,此人果然不是等闲之辈。玄武道:“我看咱们这几百号人也不是他的对手,赶紧想法子撤退吧。” 青龙道:“你胆子不是最大的吗,咋这回这么怂?” 青龙护法不顾劝告,命其指挥的二百余名教众立刻布阵,五十人为一阵,轮番交替向陈月令发起进攻。 陈月令使出烟霞剑法中的烟霞踱步,任对方几十人乱刀乱剑,都丝毫伤不到他。身法虽快如闪电,但每一步的躲闪却如闲庭信步一般。 虽是布阵,其实和一般的士兵列队冲锋是一样的。二百多人一开始是有序进攻,结果很快便被陈月令打乱。 青龙护法不动声色,和玄武静静地看着。 玄武道:“我现在受了伤,没法出手。你赶紧上吧,那小子不知从哪学的这么厉害的武功,之前师父率众进攻赤影门时他丝毫没有显露。” 青龙道:“再等一等,二百个人和他打,就算他能赢,最后也是筋疲力尽,那时才是要他命的好机会。” 仅仅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二百个人连砍带杀掀起漫天尘土。 尘土散去,便是一片哀嚎遍地的景象。 陈月令则站在人群当中,呼吸均匀,气力丝毫未损。 原来青龙教众每一个人都曾看到陈月令就站在自己眼前,当拿刀砍向他时,陈月令就好像瞬间消失了一样,最后刀却砍伤了别人。 每一个人都被陈月令的诡异步伐迷惑,不是砍错了别人就是别人误伤,这一场下来,每个人都挂了彩,全都倒在地上惨叫。 陈月令看着不远处的青龙和玄武,玄武道:“我没瞎说吧,那小子不是等闲之辈。” 青龙道:“好,总算碰到个厉害对手了。” 说罢便拔出佩剑,和陈月令交手。陈月令以手指为剑,催动内力于指尖,使出无形剑气和青龙护法的剑碰撞起来。 天极功虽然强悍,但陈月令刚刚练成,功力尚浅,无形剑气也是未能达到纯熟境界。 青龙的剑法是六大护法中最厉害的,所使佩剑是用西域精金打造,称得上罕见利器。交手数十回合后,陈月令觉得对方的剑法有两三分像赤影门剑法,可容不得他思考。青龙每一招都直攻要害。陈月令只能被动抵挡。 “若敖,给你剑!”凌若羽突然走出山洞,将半截残剑朝着陈月令扔去。 陈月令转头一把将剑接住,青龙讥笑道:“这么寒酸,要不你从我手下那里先拿一把?”陈月令闭上双眼,右手持剑,左手两指抚着残剑剑刃,那残剑缓缓显现出完整的剑刃,且熠熠生辉。 青龙甚为吃惊,说道:“这,这难道是......” 陈月令持剑杀向青龙,青龙回过神来赶忙接招。还没过三个回合,青龙便觉得相当吃力。陈月令的剑法扑朔迷离,灵动飘逸,青龙号称通晓天下剑法,剑术世上无双,今日竟头回遇见能让他完全处于下风的人物。 “你究竟是何人,以前赤影门从没你这号人物。”青龙道。 “你当然没听说过我,我入赤影门还不到半年。”陈月令道。 “还不到半年?敢问你过去师从哪个门派?”青龙道。 “我过去只是一介书生。看招!”陈月令不屑多费唇舌,一招“灵狐探月”打得青龙措手不及。 青龙从未见过此等剑招,他对赤狐剑法了如指掌,发觉此剑法和赤狐剑法同宗同源,可剑招却在赤狐剑法之上。 “这是什么剑法?!”青龙道。 “你怎么话这么多,你投降我就告诉你!”陈月令道。 陈月令随后又施展烟霞踱步,配合着灵狐剑法的剑招,青龙更是完全陷入被动,眼前仿佛有十几道人影朝他进攻,却又伤不到对方半分。突然,青龙的剑刃被打断,他只好使出自己修炼已久的掌法:裂山掌。 此掌法刚猛强劲,施掌者双手如同钢筋铁骨,可徒手劈断磐石。见陈月令正一剑刺向自己,青龙单手抓住剑刃,可刚一攥住,剑锋就让青龙的手血流如注。 青龙立刻退后数步说道:“我真是蠢,居然想徒手攥住承影剑。” 陈月令和青龙交手近百回合,青龙勉强自保,未受重伤,但若继续打下去,迟早会被杀死。便说道:“不打了,不打了!赤影门果然人才辈出。” 玄武道:“怎么不打了?青龙,我看你一直未出杀招,故意放水是不是!” 青龙斜眼瞥向玄武,突然用脚踩住地上的半截剑刃,往后一抽,剑刃正中玄武的额头,玄武当即倒地毙命。 接着青龙又冲着倒地的青龙教众方向撒出一把毒粉,毒粉正好顺风飘了过去。倒地的教众嗅到毒粉大喊道:“护法!你居然撒‘噬魂散’!” 青龙道:“这‘噬魂散’毒性猛烈,你们要受点罪了。” 受伤的青龙教步卒中了噬魂散的毒,个个头晕目眩,手脚僵硬,没多久全都一命呜呼。 陈月令道:“你怎么杀自己人?下手还这么毒。” 青龙道:“你既然才入门半年,肯定不知道我是谁。” 凌若羽这时缓缓走上前去,说道:“哥,是你吗?” 第三十七章 楚溪流 “若羽,好些年没见,你还能认出我来?”青龙道。 “大哥的身形和声音我自然能认得出。”凌若羽道。 “师姐,他究竟是......”陈月令十分疑惑。 凌若羽道:“他是师伯楚江海的儿子,是我的大哥。姓楚,名溪流。” “楚溪流师兄,在下多有得罪。”陈月令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要试一下你的武功,再说你也没有让我受太重的伤。”楚溪流道。 “大哥,你怎么成了青龙教的护法?”凌若羽道。 “早在几年前,青龙教就在河北、山东一带兴风作浪,官府也无动于衷,铲除青龙教的办法只有从内部瓦解他们,制造分裂,最好是直接抓住机会杀掉魏天循,这样青龙教就会崩溃。早在五年前,青龙教大举招募教众时我就改了个名字,又简单做了些装扮便很轻松地就加入了。后来魏天循要组建六大护法,在总坛举办比武大会,优胜者可入选,我拔了头筹,成了六大护法之首。”楚溪流道。 “大哥的武功由师伯所授,不会被青龙教的人认出来吗?”凌若羽道。 “放心,我这些年用的武功都是我爹自创的掌法和指法,很少用赤影门的内功和剑法,这五年里,魏天循狂妄自大,丝毫没有发觉身边安插了我这个卧底。”楚溪流道:“唯一没有料到的是早在我入教几年前,孙若节就已经被秘密安插进了赤影门,孙若节直接听命于魏天循,和魏天循单独联络,连我们这些护法都毫不知情。直到魏天循要大举进攻赤影门时,才对我们公布有桀犬这么个人。” “魏天循狼子野心,为了覆灭赤影门,竟然暗中布下了这么久的阴谋。”陈月令道。 “他的计划远不止于此。其实魏天循并不是汉人,他是契丹人,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挑拨宋金战争,可万万没想到,辽国竟先被大宋和金国联手消灭,在辽国、金国和大宋三足并立时,魏天循就曾是天祚帝耶律延禧的亲信,虽没有什么实际职位,但在辽国,老百姓对魏天循有一个特别的称呼叫作‘天命真人’。”楚溪流道。 “天命真人?这老小子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凌若羽道。 “我已经在总坛秘密潜伏五年有余,这几年青龙教之所以发展如此迅猛,背后都是耶律延禧在支持。后来耶律延禧被俘,魏天循日夜想着的事就是挑拨宋金开战,在双方两败俱伤的时候,他会和辽国旧部将领呼应,同时请出耶律延禧重新执掌朝政,他则亲自率领青龙教总坛及一百零八分支所有弟子共三万余众为先锋,直取汴梁城。”楚溪流道。 “这个狗贼的奸计如果得逞,那么中原又是一片生灵涂炭了。”陈月令道。 “其实,我不只是一个人,我的身后还有许多同道兄弟在支持着我。”楚溪流道。 “莫非,你也加入了天道盟?”凌若羽道。 “你还是那么聪明,我是在进入青龙教一年后又加入的天道盟。”楚溪流道。 “天道盟?那是什么帮会吗?”陈月令道。 “天道盟,顾名思义就是江湖上的各路侠士所组建的同盟,创建天道盟的正是人称‘铁笔判官’的陆庸平。”凌若羽道:“不止是武林侠客,凡是体会百姓疾苦,想要驱逐外侮,匡扶河山的正道人士,皆可加入此会。天道盟做的都是秘密的任务,为了不引起敌人的警觉,盟会的成员潜伏在全国各地任何角落,或暗杀重要敌首,或窃取重要情报,或解救百姓脱困。总之,天道盟的实力和青龙教不相上下,但青龙教在明处,天道盟则在暗处。” “若羽,你居然了解得这么清楚。”楚溪流道。 “我这几年也是走遍大江南北,早就见识过天道盟的豪杰了。”凌若羽道。 “总之,今天我除掉了这些青龙教的人,还杀了两个魏天循信任的弟子,我若要回去,绝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楚溪流道。 “那你是想如何做?”凌若羽道。 “小兄弟,我见你有深厚的内功,赤影门的中天指和烈风掌你应该都会了吧。直接将这两招打在我的身上,只要别打死我,越重越好。”楚溪流道。 “大哥,这怎么能行!?”凌若羽道。 “不这么做,怎么回去蒙骗魏天循?魏天循只要看到我身上的伤是赤影门武功造成的,他就不会怀疑我所说的一切。”楚溪流道:“别犹豫了,快动手吧,我们都还有大事要做。” 凌若羽道:“若敖,也只能如此了,切记,你只需出五分力道即可,你的天极功劲力世间罕见,但凡稍一失手,我大哥就会有性命危险。” “放心吧,师姐,我会拿捏好分寸的。”陈月令先是伸出食指,将内力汇于指尖,在汹涌的天极劲力催动下,中天指力也显得让人瑟瑟发抖,楚溪流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楚大哥,师伯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一定会把握好分寸的。”说罢,便一指点了过去,本想只用三成功力,没成想天极真气竟从指尖逼出,一鼓强劲的指力正中楚溪流的腹部,将楚溪流击倒在地。 楚溪流当即口吐鲜血,陈月令和凌若羽赶忙上前察看。楚溪流道:“没事,你确实手下留情了,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还有一招呢,继续来吧。” “不行,大哥,再来一招你会受不住的。”凌若羽道。 “只是一招肯定不够,还得再受一招烈风掌,咳咳......”楚溪流边说边止不住咳血。 见楚溪流如此执拗,陈月令道:“楚大哥,那我只好得罪了。” 陈月令朝着楚溪流的后背同样使了三成功力,打出一掌。楚溪流随后艰难运气,勉强压住了伤势。 “我一直以为那个传说只是赤影门的几个小崽子在瞎编,没想到竟是真的。你叫陈若敖吧,本名叫什么?”楚溪流道。 “我本名叫陈月令。”陈月令道。 “月令,你是赤影门的希望,你的这番奇遇是命运的安排,将来还有很多艰难的路要走,若羽受了伤,你要照顾好她。”楚溪流道:“你们不用管我了,我调息好之后就会回青龙教总坛复命,你们也赶紧先离开泰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疗伤吧。” “大哥,你一定要保重啊,如果魏天循怀疑你,千万别逞能,赶紧脱身方为上策。”凌若羽虽万般不舍,但还是听从楚溪流的劝告,和陈月令离开了泰山。 第三十八章 北国猎人 隆冬时节,长城以北,女真族猎户褚户里正骑着马追赶着几只野兔,野兔虽然敏捷,但逃不过褚户里的弓箭。 他拉满长弓,连放三支羽箭,三只野兔射中了两只。 未能全部射杀猎物让他觉得有些懊恼。 褚户里捡起野兔,将其挂在自己的腰间。他的背篓已经装得满满当当,里面全是打来的各种野物。已经忙活了快一天了,这次可以满载而归。 刚收拾好一切的他打算策马返回,却听到一阵低沉的哭泣声。 他走上山坡,发现山下有一条长长的队伍,每个人都是衣衫褴褛,戴着沉重的枷锁,他们被一条锁链连接在一起,缓缓地向前走着。 突然有一人摔倒,进而连累到其他人的行进速度,这时走过来一个金国士兵,拿着鞭子狠狠抽打着那个跌倒的人。 被鞭打的俘虏生不如死,他想要一个痛快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便一头撞向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 其他目睹这一切的俘虏哭得更加伤心,可马队的头目见队伍的速度越来越慢,开始发怒。命所有的士兵拿起鞭子使劲抽打所有正在哭泣的人。 所有的人都不再反抗,只是静静地继续往前走,他们不知道的是,终点还会有更大的苦难和折磨在等待着他们。 有一个戴着枷锁的中年人,踉踉跄跄地走着,时不时地咳嗽。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向马队头目说道:“军爷,求求你,让我父亲坐在那辆板车上吧,再这么走下去,他会死在路上的。” 马队头目答应了年轻人的请求,调来了一辆板车,让中年人坐在上面。他之所以突然这么仁慈,是因为完颜宗翰给他下令,不能让这一老一少死在路上,必须要让他们活着到达上京会宁府。 在山坡上目睹这悲凉景象的褚户里,知道这是一群人是来自哪里,也知道他们将往何处。他虽然有恻隐之心,但却无能为力。 金军将领完颜莫哈对押送队伍说道:“把这几十个长得俊俏的女子关在一个大囚车里,她们都是皇宫战利品,要进献给大皇帝陛下,不能让她们被风雪吹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虽然不用戴着枷锁走在难走的路上,但三十多个女子还是被金人用绳子拴住脖子,像拴狗一样把她们锁在一个大囚车里。 在队伍停止行进,原地休息时,会有几个将军每天都从囚车里选出两个女子带出去供自己消遣。 所有的女孩终日都活在惊恐和绝望中。 到了晚上,北国的寒夜能把人彻底击溃。所有的俘虏没有棉袄或者棉袍,为了防止大批俘虏冻死饿死,金军只是每五个人发一条薄薄的毛毯和一条草席,每人一天的口粮只是两个面饼,渴了只能就地找水喝,大部分时候只能吃地上或者树梢上的积雪。 呼啸的寒风吹得囚车里的女子浑身发颤,其中一个女孩被冻昏了过去。这时,囚车的门被打开,所有的女孩知道又有金国人要选女孩出去了。每个人都害怕地呜咽和啜泣。 这次是完颜莫哈挑选女孩,他一眼就看中了那个冻昏过去了的那个姑娘,他径直走过去,将那女孩扛起,随后便关上了囚车门。 完颜莫哈将女孩扛进了一处临时搭建的草棚子里,迫不及待的他正要解开那女孩的衣服,突然身后有一独眼壮汉将他勒住。那人力气极大,手上的镣铐锁链将完颜莫哈死死勒住,没过多久,完颜莫哈就断气了。 独眼男人前去察看昏倒女孩的气息,见她尚未断气,便将她抱出。在黑夜和寒风的掩护下,悄悄脱离了金军的监控。 女孩十分虚弱,独眼男人背着她跑了好几里地,终于找到一处茅草屋。 他先将女孩小心安置好,自己悄悄上前查探,见茅屋内只有一人在烧火做饭,便准备悄悄潜入将这茅屋主人制服。 茅屋主人听力极为灵敏,老早就察觉到屋外有人,便不动声色,待到外面的人靠近自己时,他突然拿起柴刀对准了偷袭者的喉咙,见那人身负手铐脚镣,全身遍体鳞伤,就猜到他是从俘虏队伍中逃出来的。 “你是逃犯么?竟敢来偷袭我!”茅屋主人道。 “我乃大宋人士,本和你们女真人势不两立!”独眼男人道:“见你只是这山中的猎户,我求求你,能否帮我救救屋外的姑娘,秦某感激不尽。” “好吧,你且待我去看看,你若是敢耍诈,休怪我手起刀落。”茅屋主人道。 独眼男人将女孩抱起,请求茅屋主人帮忙救治,见那女孩有一息尚存,茅屋主人便将二人带入屋内,拿出家里所有的毛毯和棉衣给二人取暖。 “这女孩只是冻昏过去了,好在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冻僵。”茅屋主人将刚刚烧开的热水端了一碗,给独眼男人喝下。说道:“先让这姑娘睡我的床,只要缓过劲儿来就好了,不需要额外救治。关键是你,你受了这么多伤,得赶紧上药包扎。” “我没关系的,这些伤不会要了我的命。”独眼男人道。 “我这有些药油,你先在重伤处擦一擦,你身体这么壮,也是个当兵的吧。”茅屋主人道。 “我以前是当兵的,以前负责护卫皇宫。今日承蒙恩公搭救,请受在下一拜。”独眼男人说罢便跪在茅屋主人面前,刚要磕头便被拦下。 “我不是你们汉人,见你们行礼不习惯,你既然不把我当敌人,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茅屋主人道。 “我叫秦晃,过去曾是大宋禁军指挥使。”秦晃道。 “我叫褚户里,是这山林里的猎户,粗人一个,比不了你们当官的。”褚户里道。 “恩公救命之恩,可比九天神明。”秦晃道。 “你不必夸赞我,我也听不懂你们汉人的辞藻,这个姑娘是你的亲人吗?”褚户里道。 “她是我的表妹,叫青鸢。”秦晃道。 “你们这几日就在我这歇息,等俘虏队伍走远了,我再带你们回到关内。”褚户里道。 秦晃想再次行礼答谢恩公,可身上突然剧痛不止,褚户里赶忙给秦晃擦了药油,再将其扶到草席上躺下。 屋外依旧风雪交加,褚户里将门锁加固好,让寒风不再漏进屋里。收拾好一切后,他也倍感疲倦,随即坐在地上,回忆起白天时见到的情景。 第三十九章 千钧若羽 凌千钧率领弟子突围时,被刘豫的兵马团团包围,虽然最终突破包围圈,但五十名弟子仅剩十二人,凌千钧也身中剑伤,暂时栖身一处废弃的庙里疗伤。 十二个弟子虽然活了下来,但每个人也都受了重伤,再无力气奔波,凌千钧只好给每个人服下疗伤的丹药,再一个个给他们运功调息。 四天过去,凌千钧的真气已经损耗大半,十二个弟子的伤势也逐渐平稳。已经有五六个人可以下地行走。 “师父,您把功力都传给了我们,您该怎么办?”六弟子洪若影道。 “我没什么事,功力可以慢慢调养恢复,我们得赶紧回到泰山,我真担心赤影门的安危啊。”凌千钧道。 “哈哈哈哈”一阵猖狂的笑声打破了暂时的宁静。 “东岳神将,你终于也陷入了如此境地!”魏天循率领朱雀和蝰蛇两大护法来到了破庙。 凌千钧勉强站起,说道:“你这贼子。” “我只带了两个护法来,其他多一个小卒都没带。我今天就要亲手将你杀死,彻底将赤影门斩草除根!”魏天循道。 “你这老小子,忘了以前怎么给我师父磕头的了吗?”洪若影道。 突然,一把飞刀掷向洪若影,眼看就要刺入其咽喉,凌千钧一道掌风勉强将飞刀震落。 “你这几天消耗了不少真气吧,为了救这几个没用的徒弟。”蝰蛇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凌千钧一招中天指攻向蝰蛇,蝰蛇一闪而过,随即又掷出几把蛇形飞刀。 凌千钧真气不足,对飞刀躲闪不及,一把蝰蛇刀正中胸膛。 “师父!”三个弟子拿起剑吃力地站起,一起向魏天循攻去。朱雀护法突然站到三人面前,两只手瞬间抓住两个弟子的脖子,眨眼间便将二人掐死。另外一人想一剑刺向朱雀,却被朱雀两指直插双眼,双目失明后,又被一指刺穿太阳穴。 朱雀出手如此迅猛就连凌千钧也感到十分吃惊,为了保其他弟子安然退去,凌千钧只得拼尽全力和朱雀对打。 凌千钧仅余两成功力,虽能和朱雀打得不相上下,但一旁观战的魏天循和蝰蛇他却难以抵挡。 “师父,你快走!”其余躺卧在地上的弟子纷纷站起,杀向魏天循,可无奈均被蝰蛇发出的蝰蛇镖击中,蝰蛇镖剧毒无比,中镖的弟子立时口吐白沫而死。 眼见着所有的弟子被屠戮,凌千钧自知今日难逃劫数,便打算和魏天循同归于尽。 魏天循看准机会掐住了朱雀的脖子,眼看就要杀死他时,蝰蛇又是连出三只蝰蛇镖,正中凌千钧手臂。 凌千钧的胳膊立马失去了知觉,继而感到头晕眼花。 朱雀和蝰蛇一同出手,打得凌千钧大口吐血。 凌千钧奄奄一息之际,魏天循走到其身旁,说道:“凌掌门,你我本无仇怨,可你们中原武林人士太过自视甚高,硬要搅乱我的大事,来生再做一个与世无争的平民吧。” 说罢便挥了挥手,指示蝰蛇将凌千钧杀死。 蝰蛇拿起蝰蛇镖,正要下手时,突然一招中天指力,打中了蝰蛇,蝰蛇被击倒十步之外。 “爹!”凌若羽和陈月令从屋顶一跃而下,凌若羽扶起父亲,见父亲已不能说话,凌若羽恨不能当即和魏天循拼命。 凌千钧缓缓抬起手,轻抚着凌若羽的头,接着便昏了过去。 凌若羽搭了搭父亲的脉,见父亲只是昏了过去,便将父亲安置好后,拿起佩剑,攻向魏天循。 “师姐!”陈月令想要拦住凌若羽,见拦她不下,只好和凌若羽并肩对敌。 凌若羽的伤还未能痊愈,和蝰蛇、朱雀两大护法刚过了不到十招便败下了阵。这时陈月令及时出手,一掌便震退了二人。 魏天循猛地一惊,之前在赤影门,他曾看过陈月令的身手,完全入不了他的眼。 可今日陈月令一掌所使出的功力竟然和自己不相上下。魏天循十分愤恨赤影门总是高手辈出。 朱雀和蝰蛇两人一同攻向陈月令,陈月令飞快地闪到二人身后,两人刚一转头,陈月令便出双掌将二人击退十余步。 见陈月令闪到二人身后时的身形步伐,像极了天极阵中的轻功,魏天循终于按捺不住,和陈月令交起手来,朱雀和玄武也一同攻了上去。 陈月令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魏天循和两个护法摆出三昧神火阵,三人均使出青龙教的绝技“冥火掌”,摆出鬼神难敌的阵法,定要将陈月令击败。陈月令很快便摸清了那三人的路数,使出烟霞踱步便轻松躲开了所有的攻击。 魏天循越发恼怒,命二人同自己列阵施展“狴犴嗔目”。朱雀道:“可是,教主,这一招只能六大护法共同和教主施展,若强行使这招,恐怕会伤及我们自身。” “少废话,赶紧列阵!”魏天循怒道。 三人强行摆出“狴犴嗔目”阵法,朝着陈月令发出强劲的内功掌力。可吃惊的是,陈月令竟独自一人将掌力抵挡住。 “这“狴犴嗔目”掌法可不只是这么点力道。”陈月令展开架势,三招运功后,使出天极功第六式“狴犴嗔目”。 魏天循瞪大了双眼,他没想到更不曾见到有人可单凭一己之力便可使出这天极阵掌法,而且掌力远在天极阵掌力之上。 魏天循和朱雀、蝰蛇都被打飞出了破庙,掌力所过之处,皆是一片废墟。 朱雀和蝰蛇当即毙命,魏天循内功深厚,顶住了这致命的掌力,但也是身负重伤。 陈月令想冲上去擒拿魏天循,魏天循捡起蝰蛇的毒丸,朝着陈月令掷去,毒丸在半空中爆开,噬魂散顿时弥漫开来。 陈月令赶忙返回将凌千钧背起,和凌若羽一同离开破庙,魏天循也趁机施展轻功逃离。 凌千钧爬在陈月令的背上,突然吐血不止,陈月令将凌千钧缓缓放下,凌千钧自知已是弥留之际,便想对凌若羽交代些事情。 第四十章 凌千钧的嘱托 “爹,您不要再多讲话了,我们得赶紧带您去找郎中!”凌若羽道。 “不......你们要听好......我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有些事我得告诉你们。那魏天循是契丹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挑拨宋金战争,让辽国好渔翁得利,结果辽国却先被覆灭,但耶律延禧还活着,那魏天循时刻想着拥立耶律延禧,重新复兴辽国,为了做成这些事,他涂炭了太多百姓。若敖,我见你的功力远超我所教给你的,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练成这般境界,但你一定要记住,杀了魏天循。只要他死了,青龙教自然会瓦解,关键不要让他阴谋得逞!”凌千钧道。“其实,很久之前,赤影门就已经有人潜伏进了青龙教,而且深受魏天循器重。” “爹,你说的是我大哥楚溪流吗?我们之前在泰山见过了。”凌若羽道。 “你们见过了,那就好。还有件事,我刚刚知道不久,古流觞去了金国找他的儿子,眼下金狗占我大宋领土,此等大仇我江湖中人不可忘记,他和我是多年好友,你们要想办法找到他,劝他回来,联合中原武林人士共同对敌!还有就是那北峰道人杜癸,他一直隐居长白山,最近十年却销声匿迹,如果你们能找到他,也要请他回来。不论他在干嘛,国难当头,请他们不要推辞......咳咳咳咳......”凌千钧还没说完便又开始咳血。 “师父,您别再说了,我现在赶紧给您传功疗伤。”陈月令道。 “不必了,我的大限已到,不用再白费功力了。”凌千钧道:“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杀了魏天循,这不只是家仇,更是国恨......” 凌千钧说完,便断了气,凌若羽伏在父亲身上伤心痛哭。陈月令眼里含着泪水,用手缓缓合上师父的眼睛。 他慢慢站起,咬紧了牙关,拼命不让眼泪流出来。他看向不远处,心如一片死灰。 陈月令悄悄走开,想让凌若羽好好陪着父亲。过了一会儿,哭声停止了,陈月令察觉到不太对劲,赶忙走回去,看到凌若羽因伤心过度晕倒了。 他将凌若羽抱起,缓缓放到一堆稻草铺成的床上。接着,他将师父的遗体背起,找了一处安静又隐蔽的地方,将师父埋葬。 陈月令对着坟墓磕了几个头,说道:“师父,葬在这里委屈您了,但您放心,我会把魏天循的人头带来祭奠您,也会帮助师姐重新振兴赤影门。您交代的事,我就是死也会办成,您放心好了。” 凌若羽昏迷了两天两夜后,缓缓醒来。 见到身旁有一个包袱,她打开包袱一看,竟是十几个大金元宝,还有一封陈月令留下的书信。 信中道: 师姐,你的内伤已无大碍,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康复。这包袱里的金元宝是我闯进一伙金兵军营里抢的,应该足够你的日常所需了。 当你醒来时,我已经在前往金国的路上。我得到消息,魏天循现在是金国的国师,他被我打伤后,完颜宗望特别关照他回到上京会宁府医治,我猜想,青龙教总坛肯定在金国,也许就在金国国都。 师姐不必担心我,我知道此去一路凶险,能否平安归来,就看我的造化了。我的命是赤影门救的,如今只有以命相报。 凌若羽看完信,再次落泪,她喃喃自语道:“如今连你也离开我了。” 陈月令在一天前,看到落难的一群人,所有人身上都带着伤。便上前询问,其中一个姑娘说道,他们是二十里外刘财主家的仆人,刘财主家被金兵洗劫,这几个仆人死里逃生。 得知附近有金兵驻扎,陈月令想都没想就赶了过去,最终找到了金兵的营地。 在军营门口,陈月令手持承影剑,只身走进营地。 半个时辰后,他手里拎着一个包袱,从军营里走出,身上沾满了鲜血,随后骑上一匹快马,朝着来时的方向奔驰而去。 赶来增援的金兵队伍到达军营发现,营内四百余士兵无一活口,而且大部分都是一剑毙命,有的更是被斩断手脚,死无全尸。 “这不可能是一个人干的,可是看所有士卒的伤口,真的是出自同一种兵器和武功,力道也完全一样,如果真的是一个人干的,那真的太可怕了。”完颜列道。 “没见过这么多死人吗?怕成这个德行。”完颜宗翰道。 “宋室百姓的仇恨恐怕是我们的铁蹄和弯刀所无法征服的。”完颜列道。 “无所谓,只要他们敢反抗,直接砍下他们的头就是了,宋室百姓个个都弱不禁风。可能是一伙儿残余的宋室军队偷袭了这里吧,我们就是搜遍周围的每一寸土地也要把他们找出来,然后将他们剥皮拆骨!”完颜宗翰道。 完颜列是完颜宗翰的把兄弟,从小父母就死在了战场上,被完颜撒改收为义子,和完颜宗翰一起长大。他从小就见过战争的血腥和可怕,虽然练得一身武艺,却极少奔赴战场,这次跟随大军侵宋,也是义父完颜撒改的命令,他无法违抗。 陈月令骑着金国快马,换上了金国校尉的铠甲,日夜不停地赶赴北境之地。一路上,他见到了许多被押送北方的俘虏。陈月令毫不犹豫地将他们通通解救了下来,之后便继续赶路,虽然引起了金兵的搜捕,但金军也是毫无办法。 从中原到上京会宁府,迢迢数千里。到处都是大宋百姓低沉的哭泣声,和痛苦的哀嚎声。他们不再祈求老天开眼,只求阎王能早些带他们离开这绝望的人世。 已是临近正月,北境之地寒风噬骨,秦晃和赵青鸢在褚户里的照料下身体渐渐恢复。一日,秦晃想要帮助褚户里一起进山打猎,在收拾行装时,无意中发现了金兵的服饰。秦晃本来并不奇怪,猜测褚户里也曾是一个金国士兵。但在衣服的下面,竟然是一块玉佩。秦晃拿起玉佩仔细一看,玉佩上写着八个字:“凛月流星,苍云骤雨。” 第四十一章 追兵来袭 经过几日的休养,赵青鸢身上的伤势都已稳定,之前得的风寒也好了。秦晃这才松了口气,几天前,他见赵青鸢好几次昏了过去,生怕她就此丧命。 褚户里曾关照道:“这姑娘的体格很健壮,不会有什么大碍,这几天就让她好好睡觉,肚子饿了她自然会醒的。” 秦晃在这几天里几乎不眠不休地守在赵青鸢身边,寸步不离,褚户里也猜测处赵青鸢必定不是一般女子,但也没有多问关于她的身份来历。 连续数日的暴风雪终于停了,雪山迎来了阳光明媚的清晨。 褚户里打算趁着好天气进山去打猎,他见秦晃已经很多天没好好休息,此刻睡得正沉,便悄悄整理好行装,不想惊扰到他们。 结果刚一迈出门,还是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树枝,声音虽不大,但秦晃立马清醒过来,见褚户里一身猎户装束,便问道:“恩公打算去何处?” 褚户里道:“我进山里去抓几个野物,你接着睡吧。” 秦晃道:“恩公一路小心。” 褚户里走后,秦晃浑身又充满困意,便接着睡去。 又是过了一个多时辰,从茅屋不远处传来了老鸹的哀鸣声,秦晃这时也从床上起来,他走出门外,伸了个懒腰,很久没有休息得如此舒服了。 忽然一阵疾风从西面刮来,很快便止住了。久经沙场的秦晃立马察觉到在西面五里以内绝对有一伙追兵或者贼寇正往这里来。 秦晃飞速朝着西面查探,果然行至五里左右,发现了一大队金国骑兵还有一百多的步兵,他们分散开来缓慢行进,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秦晃立马猜想他们是在查找青鸢公主的下落,便立马返回茅屋,想带着赵青鸢赶紧逃离。可偏偏山中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雪,整片山林里都是厚厚的积雪,秦晃的伤还未能痊愈无法用轻功离开,只得徒步奔跑。 很快,金兵就发现了明显的脚印,金军校尉立刻起疑,下令队伍加快速度,顺着脚印追踪。 秦晃回到茅屋,赶忙叫醒了青鸢,说道:“公主,金国的追兵来了,就离我们不远,咱们得赶紧走。” 青鸢也没二话,穿上鞋就跟着秦晃一起离开,秦晃匆忙间找到了一件褚户里的棉袄给青鸢穿上。 他们刚一出门,就已经听到战马的嘶鸣声。 “可恶!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秦晃道。 秦晃领着青鸢往东跑去,金军校尉很快就发现不远处有一男一女正慌忙逃窜,并且认出了其中的女子正是大宋公主青鸢。 金军校尉道:“找了他们六天,终于找到了!老子也懒得追了,直接放狗,记住,命令狗直接去咬那个大汉,千万别咬伤了他旁边那个女子。” 几个牵狗的金兵立马松开了绳子,五六条半人高的猎犬疯一般地冲向秦晃。 很快一条猎狗便扑到秦晃的后背,还有一条咬住了秦晃的右腿,秦晃一把抓住咬他右腿的猎狗,将其脖子拧断,趴在后背的那条也被拽下来,然后被秦晃一脚踩死。 其他几条猎狗也陆续扑了过来,秦晃顿时难以招架,他嘱咐青鸢快跑,可青鸢早已吓得瘫坐在一边,动弹不得。 秦晃最终被扑倒在地,拼命地和猎狗搏斗着,但他感觉越来越没有力气,眼看就要放弃挣扎时,突然射来了三支羽箭,几条猎狗统统被羽箭射死,更有两条猎狗被一支羽箭贯穿在了一起。 秦晃只见到一个飞快的身影从自己身前掠过,那人直冲向金军队伍,却不用任何兵器,只打算徒手同那一众追兵较量。 青鸢看到那人正是照顾自己多日的褚户里,只见褚户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跃到金军校尉面前,先是两个手指闪电一般地刺瞎了其双眼,校尉随即坠落马下。 十几个金兵立马围攻过去,褚户里原地高高跳起,离地大约七八丈,随后又是全身倒立,一只手摁住了一个金兵的天灵盖,接着手指嵌入金兵的头骨进而扭断了其脖子。 褚户里落地后,摆出一套令人胆寒的架势。被刺瞎双眼的校尉大喊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杀了他!” 几十个士兵一拥而上,打算用长矛把褚户里捅成马蜂窝。褚户里则双臂先后夹住十几根长矛,运足气力将长矛统统掰断。 接着又用刚才杀死金兵的武功,双手形似虎爪一般,招式极为凶猛,打得金兵毫无还手之力。 秦晃远远看去,那褚户里竟是一个隐居世外的绝顶高手,他使的武功,秦晃从未见过,虽形似鹰爪拳,却又完全不是鹰爪拳的路数。但招式确有几分虎爪功和龙爪手的意味。 秦晃道:“不论是虎爪功还是龙爪手,能练成此功的人,武功远在我之上。” 没多一会儿,一百多追兵死伤过半,褚户里无意再多伤人命,只是站在原地等敌人来攻,那校尉早已被褚户里一爪划开喉咙,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进而倒地死去。 剩下的金兵见无力打败眼前这人,纷纷掉头逃跑。 褚户里捡拾了一些金军的佩刀和军粮,接着跑到秦晃和青鸢那里。见秦晃身受重伤,褚户里便将其背起,带着青鸢返回茅屋。 “恩公,这里已经被金兵发现,他们还会再来的。”青鸢道。 “现在先不管这些,得赶紧给秦晃疗伤,再耽搁一会儿,他会没命的。”褚户里道。 见秦晃咳嗽不止,褚户里断定在很久之前秦晃就受过内伤,如今内伤复发,危在旦夕。褚户里紧皱了下眉头,将秦晃扶起,接着开始提气运功,双掌抵在其后背,随后真气缓缓传入秦晃体内。 青鸢道:“褚户里大哥,想不到你也会我们中原一带的武功,而且还是个武林高手。” 褚户里道:“你太抬举我了。” 传功完毕后,秦晃缓缓睁开双眼,青鸢呼唤道:“秦大哥,秦大哥?” 秦晃知道自己又被褚户里救了一次,便转过身叩首道:“恩公救我两次,在下实在无以为报。” 褚户里道:“见你命悬一线,我岂能不救?” 第四十二章 孔雀坡 秦晃终于恢复了些许元气,褚户里把秦晃慢慢扶起,说道:“金国的骑兵可日行数百里,这个地方他们很快就能赶来包围,我们得快走。” “恩公,我等拖累你太久了,咱们分头走吧,求你带上青鸢,受秦晃一拜!”秦晃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你深受重伤,让他们抓住你会生不如死的。”褚户里道。 “我一条命不要紧,实不相瞒,青鸢是当今太上皇之女,是大宋公主!求你带她脱离险境后,再领她南下回大宋,我求您啦!”秦晃继续磕头道。 “你快起来,你说的事我都答应。不过,你放心,我会带着你们两人全都返回大宋。”褚户里道。“你也太小瞧我了,凭我的本事,在上京会宁府取下完颜吴乞买的人头都不是难事。” “多谢义士相救!”青鸢也跪下,给褚户里磕起了头。 褚户里赶忙将秦晃和青鸢扶起,说道:“不必这个样子,咱们不能在耽搁了。还好我留下了金兵几匹快马,咱们骑马火速往西走。” 秦晃颤颤巍巍地上马,金兵的军马认主子,一个劲儿挣脱,险些将秦晃摔下来。 褚户里拿起一根棍子狠抽了几下马屁股,那军马很快便老实了下来。褚户里一行人骑上马,飞快地往西赶去。 过了不到两个时辰,上千骑兵赶到,见褚户里三人已经没了踪影,愤怒的金兵将整片山林烧毁。 褚户里带着秦晃往西跑了三天三夜,一路上风餐露宿。终于来到了落脚地——天道盟白隼堂。 白隼堂堂主莫凌峰听属下报告,说褚户里带着两人来此,便亲自前去迎接。 见到褚户里,莫凌峰道:“怎么着,兄弟决定要加入我白隼堂了吗?” 褚户里道:“今日有要事相求,还望莫堂主能答应。” “褚户里兄弟的事就是本堂的事,你但说无妨。”莫凌峰道。 “我带来了两位朋友,他们是一队兄妹,本是来进药材贩回家,可遇到了金兵劫掠,后来被我遇见就帮他们脱离了追捕。今日来此,是希望堂主能安排他们安全返回。”褚户里道。 “这很简单,我马上命几个手下护送他们回去。”莫凌峰道。 “多谢堂主!”褚户里道。 莫凌峰安排好褚户里等人的住宿后便来到了白隼堂一处偏房,房内早已有几个亲信属下等候。 “堂主,这是盟主送来的信函。”属下道。 莫凌峰打开信函,上面写道: 近日上京内弟兄传回消息,完颜兀术将自汴梁返回上京会宁府,着白隼堂速速设伏,将完颜兀术击杀。 属下又拿出一封信,莫凌峰拆开看到: 计划照旧,全歼天道盟,取下盟主风离愁首级者,赏金万两。 “都听好了,你们跟着我这些年来,我没亏待过你们,眼下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让咱们每个人都不再屈居人下,干成这件事,咱们几个都可以退出江湖,永享富贵,但这件事没有退路,你们怕不怕?”莫凌峰对属下道。 “誓死跟随堂主!”众人道。 “明天先赶紧把褚户里那三个人打发走。这时候绝不能出任何纰漏。一旦他们敢闹事,直接全杀了。”莫凌峰道。 第二天,莫凌峰专门派了五个手下前来护送青鸢和秦晃,褚户里前来和他们告别。 “承蒙恩公多次相助,我等永世不忘。”秦晃道。 “又客套了,此一别,恐怕再难相见,你我各自珍重!”褚户里道。 “褚户里大哥,我们一定能再见的。”青鸢道。 “你是大宋的公主,我这么一个山野村夫能见到公主也是很有福气了。此去江南,迢迢千里,这几个武士最多只能护送你们顺利过长城,等到了燕云十六州,只能靠你们自己往南走了。”褚户里道。 “只要过了长城就可以。”秦晃道。 “这个包袱你们拿着,里面是一些干粮,还有几件棉袄,我是个猎户,只能送这点东西了。”褚户里道。 见到秦晃和青鸢被几个武士护送着上了马车,褚户里也告别莫凌峰,打算重新找个落脚地。 数日后,莫凌峰率领二十多个亲信手下来到孔雀坡,在那里见到了天道盟盟主风离愁。 “咱们人数不多,那完颜兀术是个武功高强的人,这次出手必须要快要狠,特别是秋水堂的人,你们准备的暗器一定要检查好,到时候全靠这些家伙什儿了。”风离愁道。 “盟主放心,这些兵器都是我亲自挑选的,到时候几十个人同时出手,保管那完颜兀术走不出这孔雀坡。”秋水堂堂主董震江道。 “好,据线报,那完颜兀术会在午时通过这里,现在离午时还有不到两个时辰,我们现在赶紧做准备,埋伏在四周,即便是一只鸟也不能惊着,否则一切将功亏一篑,我们也将死无葬身之地。”风离愁道。 到了午时,完颜兀术率领千余兵马来到了孔雀坡,风离愁认准了队伍中间骑着战马的将军就是刺杀目标。便放出了一支信号炮,秋水堂弟子见到信号立马扔出五六张大网,罩住了完颜兀术身边的秦兵。 紧接着,风离愁下令,命所有人拿起弓箭,通通射向完颜兀术。可弓刚一拉满,却纷纷断裂开,完全没法再用。 风离愁吃惊之余,完颜兀术看到了山上的伏兵,命令全军上山将其歼灭。 金兵人多势众,天道盟百十来号弟子难以抵挡,风离愁已经明白,自己是被内奸暗算了,但他还不能确定是董震江还是莫凌峰。 董震江率领秋水堂弟子奋力杀敌,结果身中羽箭,倒地不起。 风离愁又见到莫凌峰且战且退,金兵的羽箭似乎也故意躲着他。风离愁立马断定内奸是莫凌峰。 “列为弟兄,随我一同杀敌!战至最后一刻!”风离愁道。 莫凌峰也装模作样地响应风离愁,实则悄悄接近他,打算伺机将其杀死。正准备下手,风离愁先他一步,一掌将莫凌峰打退。莫凌峰受不住这一掌,临死前看到风离愁毫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随后就咽了气。 第四十三章 密林会合 “不愧是天道盟盟主,我完颜宗弼能劳动阁下亲自出手,深感荣幸。”完颜兀术道。 “多谢你帮我揪出了天道盟的内奸,虽说代价有点大。”风离愁道。 “代价是大了点,不过你也太自负了,想杀我却只带了一百来人,我可是带了一千多精锐啊。”完颜兀术道。 “除了莫凌峰这个叛徒,其他人都是我天道盟的敢死之士,他们死得其所。”风离愁道。 “好了,你小子也别嘴硬了,给你个选择,你是自己投降还是跳下山崖自尽?这两条路你自己选吧。”完颜兀术道。 “我选第三条路。”风离愁说罢,突然逃出两个烟雾弹,一下子甩到地上,顿时浓烟滚滚。 完颜兀术命士兵立刻驱散浓雾,马上追捕风离愁。 浓烟散去,风离愁已经不见了踪影,完颜兀术的士兵迅速搜索附近的道路和山峦,没有发现一点踪迹。 “本来可以全歼天道盟的伏兵,却偏偏跑了他一个人。”完颜兀术悠哉地说道。 “将军,我们还是继续上路吧,那天道盟的人如同苍蝇一样,会不断地前来送死,我们有的是机会将他们彻底铲除。”副将道。 “那好,继续赶路。”完颜兀术也不打算继续耽搁时间。 一千骑兵浩浩荡荡地走了走了一百多里,来到一处依山傍水的密林,完颜兀术打算在此地扎营。 夜幕降临,营地点起篝火,完颜宗弼和几个军士欢快地喝酒唱歌。这时,有一队人马缓缓来到营地。 “禀大将军,完颜克带着几个俘虏回来了。”士卒道。 “不就几个俘虏嘛,随他处置就是了。”完颜兀术道。 “大哥,这可不是一般的俘虏。”完颜克牵着两条绳子,绳子另一端牢牢地捆着一男一女。 完颜兀术喝得酒醉醺醺,他晃晃悠悠地站起,仔细端详着那一男一女。 “这俩是谁啊。”完颜兀术道。 “这男的是宋室的禁军指挥使,女的是大宋皇帝的女儿。”完颜克一脸得意地说道。 “呵呵,还真让你小子捡着便宜了。前些日子听说俘虏营里跑了个公主,难不成就是她?你是怎么逮住他俩的?”完颜兀术道。 “说来也巧,我正想跟着你们的队伍一起走,半道上碰见一小队人马护送着一辆马车,这个家伙知道自己被发现直接就和我们交手。最后还是自不量力被我们抓了。”完颜克道。 完颜兀术仔细端详了一下,认出了那男子的确是禁军指挥使秦晃,旁边的女子他却不敢确定是不是公主。 “你怎么知道她是大宋公主?”完颜兀术道。 “她自己说的,我们把护送他们俩的人杀掉后,她怕我们接着杀死她的同伴,就自己承认她是公主。”完颜克道。“另外,我接到消息,国师魏天循也将在几个时辰后前来同将军会合,看起来那老家伙受了重伤,希望咱们护送他到上京。” “他会受重伤?难不成是让天下四绝合起伙来伏击了?”完颜兀术道。 “听说本来是要杀了赤影门掌门的,不知怎的又来了个高手,把他的两个护法杀了,又把他打成重伤。”完颜克道。 “当今天下,能和魏天循打成平手的除了天下四绝就没有其他人了。如果要将魏天循和他的两个护法通通打败,而且打得这么惨,还仅是一人之力,这人确实可怕。”完颜兀术道。 “那魏老头子想要借助咱们的队伍护送,是怕那高手再追上来。”完颜克道。 “我倒想见识见识那天外之人,对了,我看这一男一女,先把他们锁起来,路上如果碰见押送队,就把这俩交给押送队吧。”完颜兀术道。 两个时辰后,魏天循带领着二十余人的队伍也来到完颜兀术的营地。 “国师,听闻你身受重伤,现已无大碍吧。”完颜兀术道。 魏天循下马,缓缓跪下行礼,被完颜兀术扶起。魏天循道:“劳烦将军挂怀,在下的伤已无大碍。在下凑巧和将军同路返京,不知可否结伴上路?” 完颜兀术道:“既然同路,就一起走吧。今天就扎营于此,明天继续赶路。” 魏天循道:“多谢将军。” 已是二更天,月亮甚是皎洁,月光洒在河面上,流光奕奕。身负镣铐的青鸢看着月光美景,想暂时忘记所有,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秦晃已经再无力气想着如何挣脱逃离,此时也面如死灰一般看着月亮。 一阵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两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被树叶的声音掩盖,秦晃一下子觉得身体轻快了许多,低头一看,镣铐已经被斩断,而且切口甚是光滑平整。 秦晃立马意识到,也许是褚户里前来营救他们二人,便悄悄唤醒青鸢,青鸢醒来,发现镣铐已解,也起身跟随秦晃离开。 可他们刚走出没十步,便被值夜的士兵发现,士兵大声鸣锣,呼唤捉拿秦晃和青鸢。 “快来人啊,俘虏要跑......”还没等说完最后一字,那士兵便身首异处。 见惯了血杀场面的青鸢还是被吓了一跳,差点喊出了声,但还是忍住了。 这时一个持剑身影从天而降,秦晃和青鸢都觉得此人似曾相识。 闻声而来的金兵迅速赶来,那持剑者道:“秦统领,保护好公主。” 十几个金兵提刀看向剑客,那剑客只是宝剑一挥,凛冽剑气立马将来犯之敌统统杀死。 哀嚎声惊扰到了正在打坐的魏天循,他走出营帐,远远看到有人正肆意斩杀营地的士兵。有一道剑气正好袭来,隔着几十步,那剑气的威力已经减弱,魏天循依旧全力将那剑气挡下。 “他,果然来了。”魏天循道。“好徒弟,到你尽忠护主的时候了。” 魏天循身后突然冒出一人,径直向那剑客的方向奔去。正是魏天循悉心培养多日的灵坛尊使。 自上次赤影门受伤后,那尊使的伤竟然于三日内痊愈,败退回青龙教分坛的魏天循惊叹浮世金丹的奇效,便将金坛功的所有法门都教给了他,这灵坛尊使也在短短十日内将金坛功全部练成,此时的他犹如金身护体,加之浮世金丹的功效,金坛功的功力胜过玄武的十倍。 见有一人气势汹汹地杀来,剑客也挥剑斩去。 第四十四章 双雄交手 数道承影剑气均被灵坛尊使的金坛功力挡下。 剑客发现此人正是之前和自己交过手的青龙教蒙面人,二人连续过了几十招,剑客始终未能占得上风。 “你阻碍青龙抬头,格杀勿论。”灵坛尊使道。 “什么青龙抬头?你脑子有毛病吧。”剑客道。 灵坛尊使用金坛功力将剑客震退,在月光的照耀下,魏天循看清了那剑客的容貌,惊恐道:“是他!” 灵坛尊使也认出了剑客,但他突然头痛难忍,无法集中精力和剑客交战。 “还记得我吗?老贼。”陈月令道。 陈月令趁着空档杀向魏天循,但灵坛尊使很快便反应过来,飞速挡住了陈月令的攻势。 陈月令的剑被灵坛尊使死死用手攥住,那尊使的手竟然并没有受伤,陈月令猛地一脚将其踹开,魏天循见状抓紧逃离。 灵坛尊使也拿出真本事,原地施展出金坛神功。 金坛神功真气遍布全身,陈月令冲着灵坛尊使连出几道剑气竟都被其挡下。接着两人开始激烈交锋。 千余金兵听闻号令聚集而来,将两人团团包围。 但陈月令和灵坛尊使毫不在意有多少人前来,倒是秦晃和青鸢趁着骚乱悄悄逃离。 陈月令一招“飞月孤影”,飞速绕后,那尊使还未能反应过来,便被身后的陈月令用剑招扫倒。原本这招可以从背后偷袭敌人,将敌人双脚砍断,可对付这灵坛尊使,起到的效果却仅是将其扫倒在地。 灵坛尊使见陈月令又是一剑劈了过来,赶忙向一旁撤去,陈月令又是一招“食月之泪”,几十道剑气如骤雨般攻去,那尊使避无可避,只得运功强顶。 魏天循惊诧道,金坛功虽是护体内功,但一般人绝做不到那种境界,就连把金坛功练至最高境界的玄武也根本不可能接得住这几十道剑气,只会被砍得不成人形。可这尊使虽然抵挡得相当吃力,但所有的剑招都挡下了,自己也没有受伤。 陈月令也十分头疼这金坛功,便使出全力,一招“灵狐扑兔”、一招“暗月孤殇”,十成的功力,将灵坛尊使击退十余步,身上也多了两道剑伤。与此同时,他的面罩也被切成两半,露出了本来面目。 “飞......飞虎......”陈月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手里的剑也不再紧握着,险些从手里掉落。“飞虎,是我啊,你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那魏天循把你变成这副样子的?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陈月令问道。 “你是青龙教的敌人,我要将你的首级放到灵坛之上。”黄飞虎道。 “别说废话了,赶紧杀了他!”这时,魏天循突然喊道。 “你这个狗贼,我要把你碎尸万段!”陈月令怒吼道。 黄飞虎见魏天循被陈月令袭击,立马冲了过去,陈月令无奈,只好继续和黄飞虎缠斗。 魏天循也趁机逃出树林,在路上偏偏遇到了秦晃和青鸢。 “呦呵,这不是青鸢公主吗?还有禁军指挥使大人。”魏天循道。 秦晃将青鸢护在身后,说道:“你这个奸贼,就是你将金兵引入汴梁城内,皇上和太上皇才被金军掳走,汴梁城也被践踏成了废墟。” “所以,你想说什么?要拿我首级吗?”魏天循道。 “公主,我要为千千万万死去的大宋百姓报仇,为皇上和太上皇以及所有被掳走的宗亲报仇,你不要管我,继续走,一直往南走。”秦晃道。 “不,秦大哥,要死就死在一起!”青鸢道。 “好了,好了,你们俩就别那么多废话,看你们也受了不少苦头,我也没工夫折磨你们,索性给你们个痛快的吧。”魏天循当即出手攻向二人,秦晃见状一把将青鸢推开。忍着旧伤剧痛和魏天循较量。 魏天循虽也受了伤,但仍有不下三成功力,秦晃虽曾为禁军统领,武功却远不如魏天循,此时也提不起更多气力和魏天循打。 没到五个回合,秦晃便被打倒在地。 秦晃想要站起,却被魏天循一脚死死踩住,正好踩在秦晃的伤口上。 秦晃疼痛难忍,但他仍旧拼死击打着魏天循,魏天循被激怒,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正要刺向秦晃胸膛时,青鸢一下扑了过去,匕首正中青鸢后背,鲜血染红整片衣服。 青鸢奄奄一息道:“秦大哥,要死,咱们死在一起。”接着便闭上了眼睛。 秦晃顿时失控,咆哮着挣脱了魏天循,看着倒地的青鸢,秦晃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和魏天循同归于尽。 可几招下来,秦晃还是被魏天循轻松击败,魏天循甚至多次讥讽羞辱着秦晃,秦晃只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为渺小卑微的人。 魏天循正要结果秦晃时,突然射来几支羽箭,魏天循躲闪不及,左臂中了一箭,他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前来营救他们俩。 赶来的正是褚户里,褚户里接连又射去几支羽箭,都被魏天循闪过。 褚户里见到青鸢和秦晃都深受重伤,连忙先将匕首从青鸢的背部拔出,趁血还未大幅流淌时,将自己调配的止血药敷上,同时告诉秦晃:“快来帮她按住这伤口,她还有得救。” 见青鸢还未死,秦晃连忙照做。 魏天循趁褚户里给青鸢疗伤之际,突然杀了过去。褚户里道:“小心不要让血流出,我去对付那家伙。” “恩公,要小心呐!”秦晃道。 魏天循用冥火掌想直攻褚户里要害,可褚户里出手更快,两招便死死攥住了魏天循的手腕,猛一发力,魏天循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拧断了。 “你就是魏天循?告诉我,林虎和江凤在什么地方!”褚户里突然问道。 “我只和他俩见过几次,并不清楚他们俩现在何处。啊啊,请阁下手下留情。”魏天循难忍手腕的疼痛,接连发出哀嚎声。 “汴梁被攻陷那天,你还和他们俩在一起喝酒,你会不知道他们俩去哪了?”褚户里见魏天循不正面回答,便更加用劲,直接将魏天循的手腕拧断。 “好吧,我只知道他们俩去了长白山,其他的我确实不知。”魏天循哀嚎道。 褚户里松了手,魏天循倒坐在地上,手腕的疼痛仍旧剧烈,魏天循此时像个被痛揍了一顿的地痞混混。此刻不得不认怂。 褚户里道:“你说的我姑且相信,不过秦晃和青鸢差点死在你手上,今天你甭想活着离开。”正要下手时,黄飞虎突然从天而降,大声道:“休要伤了教主!” 褚户里和黄飞虎交手十几招,最终将黄飞虎击退,黄飞虎之前陈月令彻底击败,在最后关头,完颜兀术命所有士兵攻向陈月令,黄飞虎这才得以脱离追击,但他还是被陈月令打成了重伤,已经没法再使用金坛功。 魏天循见褚户里也是个难对付的家伙,只得拿出毒烟暗器,朝着褚户里掷去。 毒烟顿时散开,褚户里赶忙用内劲将毒烟驱散,毒烟散尽后,魏天循和黄飞虎全都没了踪影。 “多谢兄台相助,若没有你,他们恐怕就没命了。”陈月令这时赶来,看到褚户里便答谢道。 “过奖了,秦晃和青鸢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会尽全力帮助他们。”褚户里道。 “完颜兀术的兵都被我打退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好好安置他们吧。”陈月令道。 “不错,有劳了。”褚户里道。 秦晃见到陈月令,也说道:“想不到风水轮流转了。” 第四十五章 仙人参 “阁下真是好武艺,能将完颜兀术的兵马凭一己之力击退。”褚户里道。 “兄台过奖,只是秦晃和青鸢现在身受重伤,需要赶紧疗伤,不知附近是否有郎中或者医馆。只怕他们俩都扛不了多久。”陈月令道。 “这里离最近的镇子有二十里,镇上就有医馆,若能寻得几匹好马,用不了一个时辰便可赶到。”褚户里道。 “正好那些金兵撤退时,留下了几匹。咱们快走吧。”陈月令道。 陈月令给重伤的青鸢和秦晃传了些许天极真气,帮他们护住心脉,保住性命。随后,褚户里也将金兵遗弃的两匹马牵了过来,陈月令和褚户里一人护送秦晃,一人护着青鸢,策马前往最近的城镇。 一路上,寒风依旧刺骨,秦晃坐在陈月令身后,已经昏迷许久,陈月令生怕他挺不过去,便向褚户里问道:“褚兄,还有多远?” 褚户里道:“应该不远了,你看!”褚户里远远看到前方半里有微弱的光亮,陈月令也欣喜道:“终于到了。” 已是五更时分,褚户里赶忙找到一户人家,向其询问医馆所在。很快,他们便找到了镇子上唯一的一家医馆。 “郎中,郎中!我的朋友快不行了,求你救命!”褚户里一边急促敲门,一边大声喊道。 陈月令看向焦急的褚户里,颇感欣慰,也一并敲门呼唤郎中。 郎中缓缓将门打开,说道:“把病人带进来吧。” 见秦晃和青鸢奄奄一息,郎中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去配了些外敷的止血药,拿给了褚户里,郎中道:“这是我独门调配的止血药,给那两位敷在伤口上,在好生包扎好,但他们都失血过多,眼下恐怕很难撑过去。” 陈月令道:“那该怎么办,郎中,您如果需要什么药材,我们即刻去找。” 郎中道:“他们现在之所以还活着,主要靠着一股内功真气暂时保住了心脉,我虽不会武功,但也见过不少武林人士,想必就是你给他们传递的真气吧。”郎中看向陈月令。 “你说的没错,但接下来该如何做呢?”陈月令道。 “你若真希望他们两人活下来,只有靠成长不过两年的仙人参才可救他们的命。”郎中道。 “恕晚辈孤陋寡闻,这人身不是年岁越长越好吗?为何要那成长不过两年的?”陈月令道。 “这不是一般的人参,这是长白山最为稀有的品种,一般的人参,年岁越短,则越细小,脆弱。这仙人参,只长不过一年便可有一般人参百年的药性,而且功效比普通的百年人参更好。但如果仙人参年岁过了两年,便功效锐减,药效就和一根萝卜差不多,长白山上仙人参有很多,它们的样子和一般的人参差不多,很难分辩,不过特别的是,仙人参可以散发一股特殊的气息,身负高深内功的人可以察觉得到,这气息可以让会武功的人精神百倍。能不能找到就看你们的运气了。”郎中道。 “多谢郎中,我这就动身。褚兄,就烦劳你在此照顾他们吧。”陈月令道。 “长白山的路你恐怕不熟,还是我陪你去。”褚户里道。 “还是你们两人一起去吧,互相有个照应,我可以调配一些汤药为他们续命,但是我只能帮他们多活十天,十天过后,我就束手无策了,所以你们一定要在十天内赶回来。”郎中道。 陈月令和褚户里丝毫不耽搁,骑上马便往长白山赶去。在路上,陈月令向褚户里了解了秦晃和青鸢的遭遇,虽然曾被秦晃责难过,但陈月令敬佩秦晃的为人,况且青鸢也曾待自己不薄,陈月令决心要救活他们俩。 在褚户里的带领下,两人赶了两天的路,终于到了长白山。 “你懂怎么挖野山参吗?”陈月令道。 “我略懂一些,不过,仙人参只听过,却不曾见过,我只懂得怎么去找一般的人参。”褚户里道。 “那就可以了,那郎中说,只要会内功的人都可以感觉到那仙人参的气息,我们仔细找应该能找到。”陈月令道。 两人翻山越岭,发现了一些人参的踪迹,却都只是些普通的人参,但他们也小心地将发现的人参采集出土,以备日后所需。 他们找了三天三夜,累了就在山林中生火露宿,陈月令想向褚户里问一些寻常家事,褚户里虽和陈月令相谈甚欢,但陈月令总觉得褚户里似有所隐瞒,有些事情不愿透露。 陈月令也和褚户里说了些他自己最近遭遇的事,也聊起了赤影门,谈到凌千钧被暗算后去世,陈月令鼻尖发酸,褚户里的眼里也含起了泪光。 到了第四天,他们依旧在长白山搜寻仙人参,尽管二人武功高强,但连日搜寻,吃不好也睡不好,早已筋疲力尽。褚户里道:“咱们先歇会儿吧,如果竭尽全力还是找不到,可能这就是他们的命数吧。” 陈月令点了点头,一下子躺在地上,他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他只觉得气血回涌,疲惫的身躯开始渐渐恢复力量。 陈月令猛地起身,继续感知,褚户里也察觉到了异样,随即站起身来向周围搜寻。 两人朝着同一方向走去,最终在一棵百年老树下面发现了一棵人参。陈月令和褚户里仔细观察,他们无比确定,这必是那郎中所说的仙人参。 “这下秦晃和青鸢有救了。”陈月令道。 “你们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这时从身后传来一人的说话声。 褚户里回头一看,竟是他找了许多年的林虎和江凤。见到是褚户里,林虎道:“怎么,竟是你?” “是我,你们俩今天如果跪在地上给我磕一百个头,我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要不就把你们扔到山沟子里喂狼!”褚户里道。 “褚兄,你和他们有仇?”陈月令道。 “不共戴天之仇。陈兄,你若要帮我,就帮我一起杀了他们,若不帮,咱们从此也两不相欠,你可以带着东西赶回去找郎中。”褚户里道。 “你愿意当我是朋友,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陈月令道。 陈月令看向林虎和江凤,江凤道:“我见过你,在皇宫,你不过是个酸秀才,还要在这里逞强?” “逞强?就算是吧。”陈月令眼神露出杀气,见眼前的两人挑衅自己,便伸出右手食指,指向江凤,一股极强的劲力从指尖发出,瞬间便贯穿了江凤的左腹。 第四十六章 来世水 “啊!!”被中天指力重伤的江凤倒地嚎叫,林虎见此情形,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和陈月令交手。陈月令鬼魅步伐,向后一退,褚户里从侧面用指力嵌入林虎的左肋,一下便捏断了林虎的两根肋骨,林虎也随即倒地无法再战。 “枉你们号称江北双侠,不论武功还是品行真是三流都不如。”褚户里道。 “若不是师父临死前把龙相拳的秘籍传给你,你会是我的对手吗?”林虎道。 “我们不过是给怜越找了个好归宿,你犯得着和我们作对至今吗?”江凤道。 “把怜越嫁给完颜宗干不过是你们俩的无耻阴谋,想借此受到金国宗室的重用,你们两个卖国求荣的狗贼,不配当师父的弟子!”褚户里道。 “是不是卖国求荣也轮不到你来说吧,你本是金国人,我们也是要为金国效力,你不把我们当朋友,反过来把我们当敌人?”江凤道。 陈月令在一旁也听不懂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就来到那棵百年老树下,小心翼翼地将那株仙人参刨出。 待将仙人参包裹好后,陈月令走向褚户里,小声对他说道:“咱们还是尽快赶路吧。” 褚户里道:“今天我没多余的功夫听你们胡说一气,看在曾是同门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个痛快的。” 林虎道:“想杀我,你还不够格!” 只见两人各自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水,服下之后,两人都露出了极为狰狞的表情,没过一会儿,林虎和江凤各自站起,之前受的伤仿佛对他们没了一点影响。 服过药水的两人,眼睛赤红,全身青筋暴起,陈月令自知恐怕免不了一场恶战,便提前将包袱小心抛到树枝上。 江凤和林虎全都施展出各自拿手的本领,江凤的绝技是鹰爪拳和飞鹗功,林虎则是虎爪和裂山掌。 褚户里和林虎连过几十回合,难分上下,褚户里的龙相拳是融合了江湖上百家爪功和掌法之精粹,爪力千钧、掌法万变,但喝了药水的林虎,功力瞬间增强数十倍,褚户里多次重创其软肋穴道皆无效果。 另一头,陈月令和江凤则在轻功上展开较量,江凤的飞鹗功使他如同一只猎食的猛禽飞鹗,时进时退,不论进退都是迅捷难料,陈月令头一次遇到轻功如此凌厉的对手。而且,功力倍增的江凤完全不怕中天指力的攻击,陈月令即便施展天极功也无法将其完全击退。 “他们服下的是什么药?完全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境界。”褚户里道。 “难得遇到个像样的对手。”陈月令越打越气劲,江凤的鹰爪拳凶狠异常,陈月令尽管用烟霞踱步闪避了所有的攻击,但衣服上还是留下了数道爪痕。 褚户里和林虎交战了半天,始终难以占上风,相反,林虎越战越兴奋,褚户里有些招架不住。 陈月令看透了些许江凤的招式,他看准机会,一招降魔掌正中江凤腹部,把江凤击退十余步。见褚户里被林虎压制,陈月令也亮出承影剑,对着林虎的后背挥去一道剑气。林虎立刻察觉到背后有剑气袭来,立刻躲闪掉。剑气掠过林虎,一连将几棵大树拦腰斩断。 陈月令冲着林虎一剑刺去,林虎来了一招“童子拜观音”,双掌紧紧将剑刃夹住,鲜血从林虎的掌心缓缓流出。但林虎毫不在意,仍旧死死夹着承影剑。陈月令一时难以将剑拔出,褚户里也乘机用龙爪手攻向林虎的侧腰。林虎的腰部顿时血肉模糊,林虎虽然疼痛难忍,但还在坚持着。 这时江凤杀来,褚户里收回爪力,和江凤过招。陈月令也使出天极劲力挣脱了林虎的牵制。林虎的双手被承影剑严重割伤,林虎艰难站立着,陈月令对林虎道:“我看得出,你服下的是一瓶毒药,这毒药虽能让你暂时功力倍增,但药效褪去,你的性命也难保了。” “少说废话,纳命来吧!”林虎继续向陈月令杀去,可刚没过两招,就被陈月令打败,趴在地上大口喘息。 褚户里也使出了龙相拳的夺命三式,最终把江凤制服。 “好了,该怎么处置他们?”陈月令问道。 “说,怜越现在在哪?”褚户里抓着江凤的领口问道。 江凤不搭腔,褚户里怒道:“怜越在哪!!” 江凤道:“她嫁到会宁府,完颜宗干嫌她生不了王子,就把她发配到军营里劳军了。” “劳军?什么意思,那群畜生把怜越怎么了?”褚户里道。 “你难道不懂劳军是什么意思吗?你喜欢的怜越现在成了千人踩万人骑的物件。她应该在离会宁府往南二百里的猎虎营里,你想救她就去吧。”江凤笑道。 褚户里一时无法接受这种事实,他放开了江凤,险些晕了过去。 陈月令扶助褚户里,说道:“你先坐下歇会儿吧。” 林虎道:“我知道我们命不久矣,我只求你,不要让我们曝尸荒野,求你把我们埋葬,只是挖两个坑就好。我们不想被野狼野狗分食。” “你先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来长白山?是金国人派你们来的吗?”陈月令道。 “不是,我们各自的父母都葬在这里,我们来此,只是想守着父母的坟墓,终老此生罢了。”林虎道。 “你还在撒谎,既然只是再此居住,为何会揣着一瓶毒药?”陈月令道。 “这毒药,叫来世水,是我们之前在汴梁时,青龙教教主魏天循送给我们的,他说这药水可以让人增加功力,但只能持续一会儿,每次只能服下一小口,如果全喝了,就会有性命之忧。反正我们也不打算继续活下去了,不如来个痛快的。”林虎道。 “为什么非要寻死?”陈月令道。 “我们把汉人江山出卖给了金人,以为能够报仇,没想到,这竟是我们此生最后悔的事。”江凤道。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你们到了地下,也无法面对你们的祖辈。”褚户里道。 “算了,你告诉我你们父母的坟墓在哪里,我会在旁边挖两个位置给你们。”陈月令道。 “不必了,随便什么地方都好,我们确实无颜面对父母。”林虎说完,慢慢合上了双眼,江凤见林虎已经死去,自己也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第四十七章 金兵合围 安葬完林虎和江凤,陈月令和褚户里策马返回镇子。 “老郎中,我们找到仙人参了,快快用药吧。”褚户里道。 “你们运气还真好,这些年有不少人都去挖仙人参,结果都是无功而返。”郎中道。 郎中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张纸片,拿起一支毛笔,蘸了些许墨汁,在纸片上写了几味药材,接着拿给陈月令。 “你看着像是读过书的,你去我的药房把这几味药取来,拿着我那杆秤,记住,药材的用量必须分毫不差。”郎中拿出一杆药秤给陈月令,陈月令接过药方和药秤立马前去药房取药。 “我看你的力气不小,一会儿帮我给秦晃用药。”郎中又对着褚户里道。 陈月令小心翼翼地把药配好,褚户里在郎中的指点下将秦晃的旧伤淤血用推拿按摩的方法加上内力催动慢慢逼出。 郎中守在药炉旁悉心熬制,足足熬了两个时辰,陈月令和褚户里鞍马劳顿,也睡了两个时辰的觉。 “起来,给他们喂药。”郎中把陈月令和褚户里唤醒,睡眼惺忪的两人见桌上放着两个碗,里面是刚熬好的药。 褚户里道:“我给秦晃喂,你去给青鸢喂吧。” 陈月令拿起药碗,轻轻摇晃青鸢,青鸢脸色苍白,吃力地睁开眼睛。 “公主,喝了这药你就不觉得难受了。”陈月令道。 青鸢听从陈月令的话,把药服下。 秦晃和青鸢服完药后很快又睡了过去。 郎中道:“他们会睡好一阵子,至少得八九个时辰才会醒,咱们慢慢等吧。” “郎中,您真的这么有把握他们会好起来?”陈月令问道。 “这镇上就我一个郎中,你们不信我还能信谁?”郎中道。“忙活了这么久,我也累了,我进屋歇息,你们随意活动,只是别搅扰我。”郎中说完便走进卧房内。 褚户里道:“他这么一说,我也挺累的,接着睡吧。” 陈月令尚无睡意,见褚户里鼾声已起,他在药房内四处搜罗,他见药房里的书架上塞得满满当当的医书,便随意拿出一本,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北境的寒夜,如同正在栖息的猛虎,寒风拍打着门窗,瑟瑟的风声就像一头猛虎在梦中低吟。 渐渐地,风声开始变得凌乱,陈月令察觉出情况不对,便走出门去。望向空旷的街道,皎洁的月光映衬出陈月令的影子。 突然,又有几道身影急速逼近陈月令,陈月令背着双手,望向黑夜。十几个杀手持弯刀向陈月令进攻,刀刃离着陈月令的后背仅有两寸不到。就被天极真气通通震断,所有杀手被击退倒地, 杀手想要重新站起向陈月令打,结果被强大的降魔掌力压在地上动弹不得。陈月令的眼神此刻比当晚的寒风更要刺骨,他猛一用劲,十几个人通通命丧降魔掌下。 陈月令清楚,来这的金国人绝不只是这十几个人。果然,镇子里亮起无数火把,把整个镇子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几千金兵将整个镇子团团包围,数百弓弩兵将弓拉满,箭头对着陈月令。 “完颜宗弼,出来吧,我知道是你来了。”陈月令道。 完颜宗弼骑着高头大马缓缓从金兵中间走出,说道:“我没想到中原竟有你这等高手,最近我觉察到你们中原的武林人士都在蠢蠢欲动,个个都是我大金的隐患。上次你把我的一千多没用的废物给打跑了,这次我从铁浮屠大营里调来了五千精锐,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沾着上百个你们中原汉人的血。没有人可以刺破他们的战甲,更没有人可以逃过他们的屠刀。” “我劝你还是多读点我们汉人的书吧,你就连吹牛皮都吹得毫无水平。”陈月令道。 “我是没你们汉人读书多,也就一点比你们强,那就是,你们永远是蚂蚁,是绵羊,我们则是杀不死猛虎、饿狼。”完颜宗弼说罢,挥了挥手,弓箭手百箭齐发,陈月令施展天极真气护体,即便金兵的羽箭如同骤雨般袭来,也伤不了陈月令半分。 见弓箭无用,完颜宗弼则命长戟兵围攻陈月令,陈月令从腰间抽出半截承影,在月光映照下,承影剑刃寒光摄魂。 褚户里从睡梦中醒来,见屋外火光冲天,也听到镇中百姓的哭嚎声,便冲出门去。结果刚一出门,十几把弯刀朝着自己砍来。他飞快躲闪,以极快的掌力将那十几个金兵每人一掌击倒。 他见成百上千的金兵正挨家挨户将镇子里的男女老幼从家里赶出来,在寒冷的午夜,所有人穿着单衣,冻得瑟瑟发抖,不停地呜咽。 褚户里怒火中烧,如同一只发狂的豹子,冲向了全副武装的铁浮屠士兵,龙相拳法将所见的每一个金兵都变成了鬼魂。 同时,陈月令也在铁浮屠军阵里大战,灵狐剑法不停地斩杀着完颜宗弼的亲信士兵,完颜宗弼则毫无惧色,继续指挥着士兵不断结成各种阵型朝着陈月令包围而去。 几番攻势下来,褚户里和陈月令两头死伤的金兵累计足有上千人,但铁浮屠士兵仍旧不停止进攻,另外有几百金兵将镇子里八成的百姓聚集起来,完颜宗弼扬言要将所有背叛大金的人千刀万剐。 眼看着上百个无辜的男女老幼要被杀,陈月令拼了命想要冲过去救人,可铁浮屠军阵把他完全困住,虽然伤不了他却也一时难以突破。 褚户里也心急如焚,他想杀出一条血路,可金兵如同潮水般越来越多,褚户里只觉得力不从心。 铁浮屠士兵的屠刀纷纷抬起,目标是正在抽泣呜咽的一百多百姓。陈月令和褚户里看向他们,二人无比后悔来到这个地方,连累了这些无辜的人。 屠刀纷纷落下,然而掉到地上的,不是人头和鲜血,却是一块块断裂的刀刃。 所有金兵看向自己手中的刀,正在疑惑之际,从不远处飞来许多纸片,纸片都已被冰冻住,比金兵的弯刀还要锋利十倍,不少金兵都被冰纸片割破咽喉。 第四十八章 北峰道人 很快,其余的冰纸片将束缚在百姓身上的绳索切断,百姓纷纷得以逃生。 完颜宗弼下令铁浮屠上马朝着百姓碾过去。可铁浮屠士兵上马后,战马却一动不动,士兵一个劲儿地拿鞭子抽打着战马,战马只是一个劲儿地嘶鸣,四条腿却仿佛被冻住了一样。士兵下马查看,果然,所有的战马都冻僵了,大半个身子都无法动弹。百姓最终都得意跑到房屋中暂时躲避。 “报告将军,我们的马都被冻僵了。”一士卒向完颜宗弼报告道。 “冻僵了?不可能!这天是很冷,可就算如此,活人都没什么事,战马怎么可能都冻僵了?”完颜宗弼虽不敢相信,但也只好令士兵徒步追杀逃亡的百姓。 “我给你机会饶过那些无辜的人,可你偏偏不当回事。”完颜宗弼朝着身后看去,空中弥散着一片寒雾,有一人缓缓从寒雾中走出。 “你是什么人,胆敢阻挠我!”完颜宗弼张弓搭箭,想要射死那人。 离弦的羽箭眼看就要穿透那人的头颅,可箭却突然减缓速度,进而在半空中停滞,箭身布满了寒霜,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在月光照耀下,陈月令和褚户里都看清了那个绝顶高手的容貌,正是医馆的郎中。 “你就是传说中的北峰道人吧,今日终得一见,倍感荣幸。”完颜宗弼道。 “想不到不可一世的完颜兀术将军竟能对在下如此礼遇,我倒觉得有些承受不起了。”杜癸道。 “我一直听说北峰道人一直在白云峰闭关,已十年有余,今日为何会在此地出现?”完颜宗弼道。 “没什么,那个地方太冷了,想下山暖和暖和。”杜癸道。 “本想向先生讨教武学,可惜没机会了。”完颜宗弼道。 “如何没机会?” “如果先生执意要救下那些大金国叛徒,就是与我作对,于大金国作对。” “他们不过是生活在这个小镇上的平民百姓,你又何必对他们赶尽杀绝?” “他们明知道有罪犯藏身于此,却非要窝藏包庇,就是死罪。” “你是说那俩人吗?”杜癸指了指陈月令和褚户里道。 “不光他们,还有两个身受重伤的人,都是皇上钦点的要犯。我必须抓他们回去。”完颜宗弼道。 “巧了,我刚刚把那两个受伤的人治疗得差不多,你就带着人来了。不过,他们俩大伤未愈,我不可能叫你带回去继续受罪的。”杜癸道。 “那就无需多言了。”完颜宗弼命令士兵杀死杜癸。 几十个长戟兵正要攻向杜癸,杜癸双掌提气进而交错,双眼微闭。当长戟兵逼近时,他猛一睁眼,双臂大开,一股强大内劲向四面推开,被内力所伤的长戟兵无一例外,统统被冻僵,全身结满冰晶寒霜。 完颜宗弼道:“又是个高手吗!” 完颜宗弼命令十余个士兵手持铁锁链将杜癸围住,接着用锁链将杜癸捆得里三层外三层。 杜癸一时动弹不得,但他似乎也不打算挣脱,十几个士兵紧紧攥着锁链的一端,生怕杜癸使出强大气力挣脱。 大概只是两句话的功夫,锁链也开始快速结冰,攥着锁链的士兵只觉得锁链冰凉难耐,最后自己的手和锁链冻在了一起,无法松开。 完颜宗弼见杜癸浑身也结满了冰霜,他吐出一口白气,萌生了些许退意。杜癸轻松地就将铁链挣脱开,铁链和抓着铁链的金兵手臂都被杜癸的内力震碎,全都成了碎掉的冰块落在地上。所有金兵哀嚎倒地,完颜宗弼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慌忙命令最近的士卒断后,自己则转身撤离。 铁浮屠士兵一拥而上,杜癸一个跟斗跳出了包围圈,这时正好一阵狂风袭来,杜癸跳到一处屋顶,缓慢地打了几套招式,接着就运足内力,双掌朝着房下的上百个铁浮屠金兵推去。 所有在房下的金兵只感觉此时的狂风越发寒冷,冷到让人窒息,很快,那百余金兵全都一动不动,全体都变成了冰雕。 陈月令和褚户里距离杜癸大概五十步外,感受到那股极寒的内力后,两人各自运功护体。但似乎杜癸有意收敛锋芒,极寒内力并没有伤到他们二人。 杜癸道:“你们俩快回到我的药房里!” 陈月令和褚户里听从杜癸的话,快速跑回药房,从窗户里向外看去。 此时夜里的狂风依旧怒嚎着,吹得整个小镇都显得颤颤巍巍。杜癸顺势将刚才的内功招式进一步扩大,附着了极寒内力,烈风横扫了所有的铁浮屠大军。 五千铁浮屠精锐被冻死了七成,完颜宗弼知道这次彻底栽了,率领残部仓皇撤离,撤退的路上,寒风依旧在背后追击着他们,直到跑出去一里有余,极寒内力才逐渐消散。 等到风停,褚户里和陈月令从药房里走出,房门早已被冻住,陈月令用力一推才打开。 只见整个小镇都成了一个冰窖,令人更加胆寒的则是数千个站在原地的铁浮屠士兵。仅有杜癸一人继续站在不远处的屋顶。 所有幸存下来的小镇百姓纷纷走出屋子,见到眼前的一切,都跑到杜癸面前下跪感谢救命之恩。 杜癸赶忙将跪下的百姓扶起,并劝告道:“都是因为我才招来了那些匪徒,大家赶紧收拾细软,到附近的村镇避难吧。” 待到所有百姓散去,杜癸回到药房,陈月令恭敬地向杜癸作揖道:“您就是北峰道人杜癸,杜前辈!” “后生,别这么称呼我,我听着不习惯,你还是叫我杜郎中就好。”杜癸道。 “杜前辈,晚辈是从泰山赤影门而来,受师父遗命所托,晚辈特来请前辈出山。联合江湖众豪杰,共同对抗金国,复我大宋江山。”陈月令道。 “遗命?凌千钧出事了?”杜癸道。 “师父被魏天循暗算,不幸离世。师父最后的嘱咐就是希望我联合江湖众位前辈豪杰,共同讨伐青龙教。” 第四十九章 孤胆应敌 “魏天循?他五年前就败给了凌千钧,后来不服气,又趁凌千钧外出,偷袭赤影门,结果被凌千钧的师父秦竹声狠狠教训了一番,之后几年他安分了一些,没想到......只能怪当年凌千钧太心慈手软了。”杜癸道。 “当时金兵已经兵临济南城下,我师父率领本派弟子前去增援济南城,结果趁师父不在,魏天循率领青龙教突然大举杀上泰山,门派虽上下奋力抵抗,但赤影门内早已有青龙教的奸细潜伏,他们里应外合,赤影门最终陷落。”陈月令道。 “奸细?最终除掉他了吗?”杜癸问道。 “除掉了,晚辈亲手将其手刃。”陈月令道。 “你多少还算为你的师父挽回了点颜面。你说你师父前去增援济南城,并不在泰山,那为何他后来会被魏天循暗算?”杜癸道。 “可恶的济南知府刘豫率部投降金兵,随后便命济南城的军队围捕师父和一众师兄,师父率领所有人冒死突围,最终在一处破庙落脚,许多师兄在突围时受了重伤,师父数日内为他们传功续命,内力损耗大半,魏天循趁此时突然来袭,师父最终双拳难敌四手,被魏天循打成重伤,我和师姐得知师父下落时,虽日夜兼程赶赴破庙却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救得了师父。”陈月令道。 “我刚听闻,据此不远的山林里有场大战,是你们两个和金兵干了一架对吗?”杜癸道。 “我们本想只是救下两个朋友,没曾想,魏天循竟也在那军中,就想直取魏天循人头,最后被金兵缠住,还是让魏天循跑了。”褚户里道。 “我看你们俩虽然年纪轻轻,武功却都很不错,特别是你。”杜癸对陈月令道。“你身负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深厚内力,即便我的功力也不及你。应该不是赤影门的武功吧。” “晚辈机缘巧合下习得一套内功心法,侥幸能让晚辈的功力略微进步了些。”陈月令道。 “虽年轻却不骄,甚为难得。”杜癸道。“再就是你,你的武功虽然也很罕见,但肯定有师父教你吧。” “前辈慧眼,晚辈的确蒙恩师悉心教导,练得这几招拳脚。”褚户里道。 “可否告知令师尊姓大名?”杜癸道。 “在下恩师姓楚,名江海。”褚户里道。 “楚江海?你说你的师父是楚江海?”陈月令道。 “正是。”褚户里道。 “楚江海是我的师伯,也曾救过我一命。难怪你使出的掌法那么熟悉,是不是裂山掌?”陈月令道。 “是裂山掌,此掌法乃我师父独创,从未传过别派弟子。”褚户里道。 “这么说,咱们算是同门的了,虽不是同一师父,却是同门师祖。”陈月令道。 两人相谈甚欢,杜癸却转身缓缓走到椅子旁,吃力地坐下,褚户里见状,问道:“前辈是否身体有恙?难道是刚才同金兵交手时受了伤?” 陈月令也看出杜癸气短且虚,问道:“前辈是否在之前的大战中消耗过甚,伤到了真气?” 杜癸道:“你们俩挺有眼力的,刚刚我用的那招,用尽了我所有的气力,现在随便一个小混混儿都可以轻松取我性命。” 褚户里道:“该如何帮前辈疗伤?需要什么药,晚辈即刻去弄。” 杜癸道:“我只需要静静调息便可恢复,只不过,三日之内不能颠簸,不能运气,否则将油尽灯灭。” 陈月令道:“可这座镇子已经被金军盯上了,出不了两日,完颜兀术肯定会再次兴兵来犯。前辈,真的一步都没法走吗?咱们只需在附近山林中寻一处僻静地躲一下风头即可。” 杜癸道:“不是我这老头子矫情,你可以仔细看看,如今我五脏真气似虚非实,就算你们俩抬着我走,只要稍一颠簸,我便一命呜呼了。罢了,里面那一男一女伤势已经稳定了,你们可以带着他俩走,我老头子就守在这里,反正也风烛残年了。” 陈月令道:“我看这镇子附近也没什么可以栖身的地方,咱们就在这里找个隐蔽的地窖把青鸢和秦晃藏起来吧。” 褚户里领会了陈月令的意思,立刻便同陈月令将秦晃和青鸢转移到一处老农的菜窖里。忙完后,两人回到药房里,陈月令对杜癸道:“前辈,我赤影门和金兵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您是我先师的至交好友,我不可能把您留在这,既然金兵迟早合围这里,我就留在这儿等着他们,就是死,我也要拉上几千人垫背!” 褚户里道:“我虽不是赤影门弟子,但一身武艺也是出自赤影门,我虽是女真人,但也恨那群虎狼兵。我今日也留在这里,助陈兄一臂之力。” 杜癸道:“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咱们就看老天爷的安排吧,你们俩是难得一见的少年英豪,不可能这么早死。” 到了第二日正午,陈月令坐在屋顶,远远便听到千军万马的奔袭声。 正在劈柴的褚户里,也听到了战马的嘶鸣,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攥紧了手中的斧子,朝着镇子口走去。 完颜兀术骑着钢盔战马,走在最前面,看见褚户里一人拿着斧子站在不远处,心里敬佩这亡命死士。 “小子,我看你也是女真人,今天你如果离开这里,我就当没见过你,你可以继续过你的安生日子,若是不识抬举......” 完颜兀术话没讲完,褚户里便拎着斧子冲向铁浮屠大军。 “好小子,够楞的。”完颜兀术挥了下手,指示一百多铁浮屠骑兵杀向褚户里。 褚户里挥舞着斧子,挥出的内功劲力化作剑气一般,一下就将十几匹铁浮屠战马的马腿砍断。褚户里孤身杀向那百余虎狼骑兵,每挥一斧子便取一条命,如同杀猪宰羊一样,傲慢的铁浮屠此刻竟成了山林中的野物,只能四散奔逃。 完颜兀术见此情形大怒道:“那些个逃回来的兵,统统给我砍了!飞虎营出动!把那人的头给我砍下来!” 飞虎营是金兀术亲自训练的十营铁浮屠精锐中的一支,是铁浮屠里最凶残暴虐的一营队伍。人数多达五百余众,个个骁勇善战。 褚户里继续挥舞着斧子,将师父楚江海曾教他的一套棍法结合斧子的优势同飞虎营的骑兵周旋。过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褚户里仍旧未落下风,飞虎营统领完颜景急红了眼,命令五十多骑兵张弓搭箭,褚户里被几十支箭头瞄准,命悬一线。 第五十章 傲慢的代价 霎时间,数十道弓箭齐发,褚户里使出烈风棍法,将射来的羽箭统统击散。 “这小子竟然与本国军士为敌,其心可诛!”完颜兀术对褚户里的武艺又惊又恨,随即大喊道:“完颜景!你小子的飞虎营要是被这一个亡命之徒打败,直接提着脑袋回来见我吧!” 完颜景不再继续于阵后指挥,他命令所有的将士下马,拔出佩刀,誓要将褚户里剁成肉酱。 五百余铁浮屠轮番攻击,从四面八方不断贴近褚户里,可就是破不了褚户里的烈风棍法,凡是被斧子砍中的,立时失去了战力,倒地不起。 很快,被干掉的铁浮屠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坡,褚户里浑身浸透了铁浮屠的血,完颜景见其他活着的士兵都被吓破了胆,便亲自和褚户里过起招。 完颜景毕竟是经历过腥风血雨的战将,出手招招狠辣,褚户里和完颜景对打了三十多回合,最终体力不支,渐渐落了下风。 即便如此,褚户里仍旧顶住一口气,不给完颜景留下丝毫破绽,但褚户里还是被额头上留下的血迷了眼睛,完颜景看准时机,一刀刺向褚户里的右腹,褚户里赶忙一闪,刀刃划过侧腰,留下了一刀又长又深的伤口。 褚户里退后几步,从腰间掏出一小纸包,他将纸包咬开,里面是杜癸配制的金疮药,褚户里忍着剧痛将药粉涂抹伤口处,使其勉强止血。 完颜景继续攻向褚户里,双手攥紧佩刀冲着褚户里劈过去,褚户里用斧子横挡,结果斧子被一劈成两段。褚户里则趁机一脚踢中完颜景的小腹,完颜景失去平衡,褚户里用残余的斧子,直接砍中完颜景的脖子。 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只见完颜景双目呆滞地看向褚户里,褚户里喘着粗气,看着完颜景倒地死去。 他高举起残斧,大喊道:“还有谁来送死!” 完颜兀术道:“完颜景死了。”随后便不再说话。 飞虎营铁浮屠军士都不敢再靠近,完颜兀术下令放箭,将飞虎营活着的士兵统统射死。 褚户里望着眼前被射死的几百人,心里顿生寒意,但他清楚,眼下只有他一人可以挡住这数千铁浮屠。 “小子,你知道吗,不管你今天最后是生是死,都会名震江湖!”完颜兀术道。 “少废话,有能耐几千匹马一起上,看看是你们把我踩成烂泥,还是我把你们打成烂泥!”褚户里道。 “好!你死后我会好好给你在这立个坟!”完颜兀术拔出战刀,亲率铁浮屠全军冲杀。 “将军!将军!!”这时有个骑兵急匆匆地跑过来,那小兵下马禀告道:“将军,大元帅营地遭袭,宗望大元帅命令将军马上回援!” “什么?这里是金国领地,哪来的军队胆敢袭击大营!”完颜宗弼道。 “卑职是饮马桥守卫,只是传递大营的命令,对于大营的情况并不了解。请将军恕罪。”小兵道。 完颜兀术看向褚户里,极不甘心地命令全军回营。 眼见大军撤离,跪在原地的小兵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褚户里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那小兵看到褚户里倒地,赶忙跑过去将他扛起跑回镇子。 完颜兀术带领铁浮屠火速奔袭,来到一处狭长的山谷要道。完颜兀术感觉汗毛肃立,可眼前这条狭长的窄道是唯一可以快速行进的道路,他放下所有疑虑,命队伍以最快速度走出山谷。 完颜兀术的感觉一向灵敏,大军行至山谷中段,突然两侧山腰上冒出几百伏兵,伏兵两人一组,朝着铁浮屠投掷麻绳渔网,铁浮屠骑兵大部分被麻绳网所困。伏兵随后又向山下投掷装满桐油的酒坛,同时另一队伏兵将弓箭箭头点燃,为首的头目一声令下,火箭如雨点般射向敌军。 狭窄的山谷小道顿时一片火海。完颜兀术方才看出这是个圈套,他当即下令全军冲出山谷。铁浮屠士兵毕竟都是身经百战,虽遭遇偷袭,但个个临危不乱,听到将军的指令,全都策马往前冲。 伏兵头目也不再追击,因为敌我实力悬殊,再打下去反而得不偿失。便命令全体撤离。 完颜兀术率军终于冲出,所部将士死伤了三成有余。军队来到一处河边,确认了周围没有埋伏后,他命令全军就地休整。 不少铁浮屠士兵口干舌燥,全都跑去河边取水喝水。 完颜兀术倚靠在树边,随从将水袋装满递给他,完颜兀术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将军,我们是否该继续赶路,大元帅营地还等着我们前去增援呢。”随从道。 “既然我们中了伏击,而且那些伏兵只有寥寥百余人,说明之前来传令的小兵也是伏兵派来的。大元帅那里应该根本没有敌军袭击。咱们先好好休整再往回赶吧。”完颜兀术道。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完颜兀术的亲信完颜台城前来报信。 “将军,元帅大营遭袭,卑职前来请将军速速回援!”完颜台城道。 “什么!?”完颜兀术吃惊地站起,马上命令全军上马赶路。 可全军刚走出不到半里,开始觉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完颜兀术也觉得头颅仿佛沉了几十斤,根本使不出力气。 完颜台城见状道:“将军,你们是中了蒙汗药了!” 完颜兀术道:“可恶,竟让一帮毛贼给算计了!” “将军,只要用冷水激面就可以恢复清醒,咱们还是快到河边去吧。”完颜台城道。 经过一番折腾,铁浮屠军队终于恢复意识,所有人软手软脚地继续往元帅大营赶去。 终于在一个时辰后,铁浮屠军队赶到元帅营地。 可是终究晚了一步,元帅营地已经面目全非,众军士死伤遍地。完颜兀术吓得魂飞胆丧,随即跌下马来。 他抓住一个倒地士兵的衣领问道:“大元帅在哪里!快说!” 奄奄一息的士兵艰难地用手指了指元帅的营帐。完颜兀术立马连滚带爬地跑过去。他走进大帐,见大元帅完颜宗望深受重伤,双手已经被砍,双目也被废掉,左前腿也被砍去。虽然还活着,但其境况惨不忍睹。 完颜兀术犹如五雷轰顶,他听到帐外有微弱的啜泣声,接着就从帐外发现是一随军侍女,完颜兀术问那侍女:“你看见是谁率军袭击这里的吗?” 侍女道:“并不是军队袭击这里,而是一个刺客。” 完颜兀术道:“你给我清醒一点,好好说,再不说实话我立马砍了你!” 侍女吓得跪在地上,说道:“将军,奴婢不敢说谎,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只有一个人手持一把剑,将所有的守营将士打败,最后行刺大元帅,那人的武功十分高强,这里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完颜兀术听完侍女的回话,吃力地返回营帐,他的魂魄仿佛已经不在自己身上,只是呆呆地看着完颜宗望在自己眼前断气。 第五十一章 天道盟相助 镇子里,褚户里的伤势很重,他被之前向完颜兀术报信的金兵扛回了药房,找到杜癸。 杜癸当即给褚户里在刀伤处敷上他秘制的金疮药。褚户里还有几处筋骨被打断,周身虚脱,已经失去意识。 杜癸便对着那个金兵道:“你不是学过疗伤之法吗,赶紧来帮忙!” 金兵点了点头,脱下外衣和军帽,给褚户里的断骨复位。这时,青鸢和秦晃也从里屋走出,两人经过多日治疗,已经可以下地活动。 “郎中前辈,有什么我们能做的,您尽管吩咐吧。”青鸢道。 “没啥,他受的伤虽重,但也比较好处理,你们的伤恢复得才刚有起色,别到处乱走,特别是你这个大个子,腿还得倚靠拐杖才能行走,赶紧回屋去!”杜癸看了看正拄着拐杖艰难行走的秦晃,责备道。 “在下着急恩人的安危,方才没听从前辈的嘱咐,我看一眼便回去。”秦晃道。 看着昏迷不醒的褚户里,青鸢掉下眼泪,秦晃安抚着青鸢道:“放心吧,恩公吉人自有天相,况且郎中前辈医术高明,肯定能治好他的。” 青鸢转过身去擦拭眼泪,却看到了放在椅子上的金兵服饰,心里一惊。杜癸道:“姑娘不必害怕,这家伙不是金兵。他是天道盟的,这次乔装假扮只是为了骗过那完颜兀术。” 秦晃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谈不上什么尊姓,在下天道盟路青。”路青道。 “阁下就是路青?”秦晃道。 “你听过他的名字?”杜癸道。 “三年前,高太尉寿宴上,有人曾乔装进入府内,盗走高太尉御赐宝剑后留下了‘路青到此一观’的手迹。那路青是否就是阁下?”秦晃道。 “将军好记性,当日在高俅府上,在下也曾和将军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我们并未说过话,将军肯定记不得在下了。当日我只为偷取那皇帝老儿赐给高俅的月虹宝剑,我清楚即便丢失了御赐之物,那高俅也不会从皇帝那失宠,如此只为羞臊他一番罢了。”路青道。 “阁下的乔装易容之术确实厉害,当初高太尉亲自命令刑部一定要将阁下捉拿归案,可在画通缉令画像时,居然报上来了十多种容貌,阁下曾留下的手迹也是仿效他人,搞得刑部那些老爷们晕头转向,最后高俅也只能认栽。”秦晃道。 “将军抬举了,那次不过是想给高俅找点羞臊罢了。”路青道。 “你们先到外头聊,我得给他治伤。”杜癸嫌他们二人太吵便赶他们出门去。 秦晃等作揖致歉后走出门外,青鸢问道:“兄台可曾在来的路上见过陈月令?” “陈月令?恕在下并不曾认识。来时的路上倒是见一人使着极为高超的轻功在树梢间穿行,不知那人是否是姑娘要打听的人。”路青道。 “应该就是他。”秦晃道。 此时在距离镇子东北方越五六里的地方,陈月令紧紧攥着承影剑,浑身一股戾气和邪气无从释放,他孤身一人站在一处崖巅,运足了浑身气力,从崖巅一跃而起,朝着崖下的峭壁疯狂砍去,数十道剑气如同神鬼之力将峭壁砍得面目全非,没多久那崖巅便撑不住剑气的猛砍而坍塌。 有一人在百步之外的树梢上静静地看着陈月令,从头到尾不曾显露过,见陈月令又朝着远方奔去,那人也紧紧跟上。 其实陈月令很早便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但他知道来者并不是想来找麻烦的。索性就加快步伐,和那人比比脚力。 陈月令的赤影门轻功在天极功的辅助下已经能和凌千钧父女不相上下。即便是轻功高手也很难追得上。 但那跟随着陈月令的人一直不紧不慢,一直保持着原有的距离,既不贴近也不落后,陈月令不论怎么加快躲闪,就是甩不掉那人。 许是那人也看出自己已经被陈月令察觉,索性也直接追了上去,想和陈月令面对面交谈。便一个闪离,消失了踪影,陈月令扭头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可他确定那人绝对还在附近。正打算继续行进时,那人竟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 陈月令感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那人如迅雷一般出手攻过来,陈月令也随即接招,不过十几招后,陈月令立刻感觉到,这人虽出招凶猛,却招招留有余地,似乎并不想至自己于死地。陈月令想彻底搞清此人的来历,就只能将此人打败。 两人过了几十招后,很快便对上双掌,拼起了内力。陈月令使出天极劲力和那人硬碰硬,那人很快就落了下风。接着便被震退数步。那人坦然一笑,抱拳致歉道:“贸然跟踪,请恕在下无礼。” 陈月令见眼前这人一身素衣,身手了得,如果不是催动天极劲力,再过个一百多回合自己也未必能占得了上风,不过看此人应该不是带着敌意而来,陈月令也慢慢放下防备。 “阁下是哪位?为何跟着我?”陈月令问道。 “实不相瞒,在下是天道盟风离愁。”风离愁道。 “原来是天道盟盟主风前辈,在下失礼!”陈月令道。 “我大宋竟能出阁下这般少年高手,将来必不可限量。”风离愁道。 “风前辈为何独身在此?”陈月令道。 “我本带领一众兄弟埋伏铁浮屠骑兵,想要找机会干掉完颜兀术。却不知何故,那完颜兀术带着几千兵马直冲向一座已无人烟的小镇,我便派人前去打探虚实,在得到一些初步情报后,就命人给那完颜兀术假消息,骗他们大营遭袭,叫他们率军回防,在回去的路上再行伏击。可没成想,大营真的遭到了袭击,而且是被你一人所袭。我等都不敢相信。”风离愁道。 “晚辈也本想使这围魏救赵之计来逼走完颜兀术,只因那镇子里有在下的朋友正在疗伤,无法离开,只好用这等冒险的办法来解决危局。”陈月令道。 “果然好胆色,不过凭阁下的本事,也确实将完颜宗望的大营杀了个人仰马翻,我天道盟若能有阁下相助,大事可成矣。” 第五十二章 北境遥望 “那镇子,你们派人过去了?”陈月令道。 “是,我们得到消息,完颜兀术要率大军围攻那小镇,我们这才紧急采取行动和完颜兀术周旋。”风离愁道。“除了要保护镇子里的百姓,关键是那小镇中住着我的恩师。我不会让那群狗腿子兵去搅扰他老人家。” “北峰道人杜癸是阁下的师父?”陈月令吃惊道。 “不错,我和师兄陆庸平都拜在师父杜癸门下,师父虽不到春秋之龄,但也已是年过半百,师兄和我创立这天道盟,曾多次想要接师父前去好好侍奉,但师父喜欢独来独往,来去如风,有时候突然就没了踪影,除非他自己主动现身,不然我和师兄怎么找都找不到他。这次也是因为师父在那镇子里出手修理了那帮金兵,我们的眼线才得知师父就住在那里。”风离愁道。 “我的朋友这些日子一直在杜前辈的药房里疗伤,多亏了前辈,我的朋友才能保住性命。”陈月令道。 “对了,我收到消息,不知是不是你的朋友,竟独自一人守在小镇镇口,单挑百余铁浮屠,现在深受重伤,昏迷不醒。”风离愁道。 “什么?”陈月令立马想到定是褚户里和金兵大战了一场,当初两人只是商量好,自己赶往完颜宗望的大营进行袭扰,褚户里则陪同杜癸先带着秦晃和青鸢找个隐蔽处藏身,他没想到,褚户里竟连命都不要,孤身一人对敌。 “那我们赶紧回镇子吧!”陈月令不再多言,和风离愁匆忙赶回小镇。 经过及时医治,褚户里的伤势很快稳定,杜癸刚刚收拾好一切正要起身,结果被褚户里拉住,褚户里吃力地说道:“前辈,请你赶快治好我,我要去报仇!” “你还要去找完颜兀术?送死一次还不够?”杜癸道。 “我和他们不共戴天,我一定要杀到他们的皇宫里,亲手砍下所有伤害过她的人的头颅!”褚户里道。 “难怪你回来后我就觉得你和之前不正常,竟然一个人去和一百多铁浮屠兵单挑,我还以为你是在长白山吃错了什么野山参,一身热气发不出来。”杜癸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愤恨。” 褚户里顿时连咳不止,杜癸也不再继续问下去。 到了下午,陈月令和风离愁返回小镇,他们回到药房,扑面而来的并不是浓烈的药味儿,而是诱人的饭菜香味。 陈月令紧张的心稍微放松,他们走进院子,见青鸢正在一个人操持忙碌着,秦晃吊着一条手臂,坐在板凳上看着青鸢。 “想不到吧,我其实很小的时候就学着做菜了。”青鸢对秦晃道。 “以前在皇宫没能尝过公...额姑娘的手艺。”陈月令差点说漏了青鸢的身份。 “是你!”青鸢见到陈月令,吃惊地说道。 “汴梁一别,久未相见,姑娘一切安好。”陈月令道。 “能在遭逢大难后还能和这么多的朋友在一起,真的是上天眷顾。”青鸢感慨道。 “好香,姑娘是在炖肘子吗?”风离愁道。 “忘了介绍,这位是天道盟盟主风离愁,也是杜癸前辈的徒弟。”陈月令道。 “阁下就是风离愁。久仰。”秦晃起身道。 风离愁赶忙扶着秦晃坐下,说道:“秦将军不必如此,在下只是一个碌碌之辈而已。” “风盟主过谦了,天道盟的大名如雷贯耳,当初也是让皇上和一众大臣忌惮不已。”秦晃道。 陈月令也被诱人的肘子香味儿吸引,便走到灶前,揭开锅盖,想不到娇生惯养的公主竟能做出一道如此考验功夫的红烧肘子。 肘子的香味让陈月令忘记了急忙赶回来的原因,他一下子想起来,便找到杜癸,问道:“前辈,我朋友褚户里的伤势怎么样了?” 杜癸道:“他的伤我已经包好了,现在没什么大碍了,他就在卧房里,可能还在睡着吧。” 陈月令道:“多谢前辈,我们给您添太多麻烦了。” 杜癸道:“你也太客套了,咱们也算有些渊源,不必如此见外。” 陈月令来到卧房,并没见到褚户里,可顺着窗户往外看,见到房顶上有个人影。陈月令老远喊道:“褚户里,你做那里干嘛?” 褚户里回头向陈月令招了招手,就又转过头去朝着远处了望。 陈月令也跃上房顶,褚户里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远处的山峦,陈月令问道:“你受了重伤,怎么还跑这儿吹风。” 褚户里道:“没什么,我实在躺不住,就想来这里待会儿。” 陈月令想起当初在长白山时,褚户里和江凤交手,江凤好像提到了一个人名。便问褚户里:“我听当时江凤说起一个叫怜越的姑娘,你是在想她么?” 褚户里道:“是。” 陈月令觉得自己不好再继续问,便陪着褚户里坐在屋顶。直到杜癸喊两人下来吃饭,两人才离开。 当晚,青鸢做了许多好菜,众人也享受了难得的一次晚餐。 杜癸特地拿出珍藏的老酒,风离愁小心地给杜癸斟满酒杯,陈月令同杜癸、风离愁畅饮了一番。只是褚户里仍旧心不在焉。 秦晃以茶代酒向褚户里表示对救命之恩的感激,褚户里慢了半拍才举起茶杯接受秦晃的谢意。 “褚户里大哥有心事啊。”青鸢道。 “是有些事接下来得去办。”褚户里道。“今日之后,我们就要分别了,你们一定要平安地回到中原。” “褚户里大哥,将来一定要到中原,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一定要报答你。”青鸢道。 褚户里再次举起茶杯,回敬了青鸢和秦晃。随后一饮而尽,胸中怀有无限悲痛和凄凉。 陈月令注意到褚户里一整天都心事重重的,却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只有褚户里自己心里清楚,那种令人辗转反侧的痛苦。 到了第二天,褚户里很早便收拾好行装,留下了一封书信孤身一人离开了。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时不时还会隐隐作痛,但褚户里还是朝着那条让他无比仇恨的方向一骑绝尘。 第五十三章 不速之客 褚户里骑着金兵丢下的战马,日夜不休地赶往猎虎营,当听到江凤说怜越被发配猎虎营劳军,褚户里彻底地丢了魂魄,从长白山到小镇,褚户里始终心事重重,他迫切地想要赶到猎虎营,但小镇被金军围攻,秦晃和青鸢尚未脱离危险,他必须先帮助退敌后,才能赶赴营救怜越。 猎虎营,本是上京会宁府南二百里的一处军营,最近几十年,金国多次对外战争都取得了很大的战果,获得的战利品和俘虏数不胜数,因为战利品全都拉到上京,搞得百姓和士兵争相抢夺,城中混乱不堪,因此完颜阿骨打下令,以后所有的战利品和俘虏都集中运往上京以南的猎虎营,由猎虎营的军队好生管理。 一开始,猎虎营不过是储存战利品和看守俘虏的营地,后来渐渐地,许多金国士兵在没有战事的时候,都会偷偷溜去猎虎营,一开始只是小股士兵,三五成群,有的偷取金银财宝,也有的将貌美的女俘虏直接扛走,被抓住了最多抽个十鞭子。很快,越来越多的士兵都去往猎虎营偷鸡摸狗,猎虎营的守备将军完颜合力木直接上报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请求将猎虎营完全对外开放,先把专门进献给皇帝和贵族的战利品和俘虏直接挑选好送入上京,然后允许士兵和金国老百姓自由进出猎虎营,可通过金钱财物来交易所有剩余的战利品。 完颜吴乞买思索再三,最终答应了这一请求。这样,猎虎营从军营变成了一个交易市场。各部军队源源不断地将俘虏和战利品送往猎虎营,引得无数士兵和金国有钱的百姓前来。 在猎虎营里,抢掠来的所有物资和俘虏都明码标价,价高者得。最受欢迎的除了金银珠宝外,就是年轻貌美的女性俘虏,猎虎营里几乎每隔几日都会有一场大型的“竞逐大会”,所谓“竞逐”就是指女性俘虏的集中拍卖,在这里参加竞买的士兵和金国百姓,个个如同饿极了的豺狼一般,恨不得直接窜到台上硬抢。不过,拍卖会的老板早就花大价钱雇了几十个彪形大汉看守场地,一旦有人捣乱,立马毒打一顿。 褚户里赶了十多天的路,终于来到了猎虎营,他一早就打听到,后天便有一场竞逐大会,所有被抓来的女俘虏都会被集中展示,褚户里仔细盘算,如果真的在那场大会上见到怜越,就只能想办法将她赎买下来,可是自己眼下身无分文,只能找机会劫掠几个有钱的恶商。 到了晚上,褚户里找了一处客栈,那客栈是猎虎营地盘里最好的一家,里面住着不少有钱的生意人,也有一些王公贵族在此下榻。 褚户里在客栈要了一条烤羊腿,一坛弥尔酒,一边吃一边寻找目标。来到这里住宿的有钱人,各个都带着好几个护卫,而且那些护卫大多都是从战场上刚退下来的老兵,褚户里清楚,自己的伤还未能痊愈,所能施展的功力仅不到六成,如果被三四个护卫围攻,自己恐将很难脱身。 况且,褚户里并不想伤及无辜,有的商人来此仅仅只是为了做生意,不打算掺和竞逐大会,他只想找个为富不仁的恶商,再掠走其身上的财物,也算给那恶商一点报应。 过了许久,客栈里来了六个怪人,虽每个人都穿着锦绣华服却看着十分不搭,貌似是为了充场面胡乱穿的。每个人都拎着大小不一的包袱,他们的头型也十分怪异,有几分契丹人的模样但又看起来不像契丹人。 其中一个貌似是六个人当中的老大,冲着掌柜的一拍桌子,叫道:“给老子们上酒上肉!敢缺斤少两地看老子们不把你这店给砸了!” 褚户里看到那六个人,心里一阵惊讶,但表面上不露声色。 掌柜的见有人挑衅,冷冷地说道:“我这儿不接待野人,想吃肉喝酒,去别的地儿!” 六人中的老三道:“嘿,好你个店家,嫌俺们土?老子偏要搁你这住了!怎地!” “我说你们几个都哪个山头来的?到这地界也不好好打听打听,你们住的起这儿吗!这儿可是大金国王爷们下榻的地方!”掌柜的道。 “王爷咋地,金国王爷见到老子们也得下跪磕头!”老大道。 “我说今天还真是见着愣头青了,敢这么狂,今儿个不把你们打得叫爹,老子这店算白开了!”掌柜的说罢便吆喝人,没一会儿就呼呼啦啦下来了二十多人,个个虎背熊腰。 眼看着要有场恶战,正在吃饭的食客纷纷离席,客栈的伙计赶忙将食客拦下,逼着想要离开的食客先付了饭钱再让其离开。 唯有褚户里,依旧坐在角落的位子上,一边吃着烤羊腿,一边看着客栈打手和那六个愣头愣脑的家伙过招。 那二十多打手每人都手持单刀,个个凶神恶煞。反观那六人,却是一个个无求所谓的样子。 掌柜的一声令下,二十多人齐刷刷向那六人砍去。这时,六人当中的老四率先冲出,如同一头蛮牛,不要命一般冲着一众打手撞去,一下将六七个人撞飞。 其他打手冲着那人砍去,只见那人马步运气,犹如一座金钟矗立,任那些打手如何猛砍,都伤不了他分毫。 紧接着,老二老三也冲了上去,将包围老四的十几个人三拳两脚就给揍趴下。 掌柜的见情况不妙,悄悄溜走,同时吩咐其余的打手前去拖住这六个闹事的。自己赶忙去通知猎虎营的巡防队伍。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总共三十多打手,都被打翻在地,动弹不得。老大道:“我以为咱们就够横的了,想不到这地方人比咱们还横,不会打架倒挺会逞能。” “老大,那掌柜子呢?”老五道。 “耶?对啊,那瘪犊子玩意儿哪去了?跑得挺快。”老大仔细扫视了整个客栈,发现角落处仍有一人在悠闲地吃喝,便走上前去戳了戳那人的肩膀。 褚户里被戳肩膀有些不自在,皱着眉回头看去,惊得老大急忙叫道:“褚大哥!你咋也在这儿?” 褚户里道:“我还想问你们几个呢。” 第五十四章 铁壁山对决 “褚大哥!”老三激动地说道。 “你们六个都来了。”褚户里道。 “褚户里大哥来这儿也是想消遣消遣?”老二道。 “不瞒你们,我来此地是为了救一个人。”褚户里道。 “救人?不管大哥你救谁,我们六个肯定也要帮把手。”老大道。 “难得你们这么仗义。只不过营救的事十分凶险,如果你们也要出手,恐怕会有所损伤。”褚户里道。 “就凭那些杂兵,根本伤不到我们。”老六道。 “褚大哥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你,肯定能将你要救的人平安救出。”老二道。 这六个怪人号称“铁壁六怪”,六人在铁壁山占山为王,但并未在山上建立山寨,也从不打家劫舍,只是从来不准许外人进入铁壁山。 一年前,褚户里来到长白山打算定居,当他途径铁壁山时,见到有三个十来岁的少年背着背篓,艰难地攀爬峭壁。那峭壁有十几丈高,如果摔下来,那几个少年恐怕非死即残。 褚户里赶忙过去喊住那三个少年,说道:“你们快下来!有正经的山路不走干嘛非得爬这悬崖峭壁!” 这时有个男孩突然一脚踩空,整个人从峭壁坠落。褚户里像风一般在半空中接过那个男孩。 平安落地后,褚户里又跳上峭壁,将另外两个男孩安全接到平地。 “你们如果出事,家里父母又得为你们操心受累。”褚户里道。 其中一个少年道:“我们也想走那大路,可是大路不让走。家里本来全靠爹干活赚钱,现在爹病了,家里的口粮也快断了,我们听说这铁壁山上有很老的野山参,如果挖到一个可以卖很多钱,就想来这里挖挖看。可是这铁壁山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伙人,将这座山占据,任谁也不让上山。我们再三乞求,他们就是不答应,我弟弟记得哭了起来,还挨了那贼人一巴掌,你看,那巴掌印儿还在呢。” 褚户里看了看年纪最小的那个男孩,脸上确实有个巴掌印,而且看得出,打耳光的贼人练过武功,虽说打人时明显收了力道,但伤痕还是很明显。 褚户里最恨恃强凌弱的贼寇,他问清了男孩的住址,并嘱咐让三个孩子先回家去,等过半日便会往他们家里送野山参去。 三个少年听从褚户里的话,返回家里。 褚户里则只身一人顺着山路前往那贼人的老巢。走了几里地,看到一块大石碑,碑上写着:非我所请,勿上山来。非要上山,一拳一个不管埋。 “好狂啊。”褚户里道。 褚户里看到不远处有几间房子,他冲着院子里大喊了一声:“连孩子都打的玩意儿!赶紧滚出来!” “你说谁是玩意儿啊!活够了是不是!”从屋里走出六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个个凶神恶煞。 “老六,你不是说你的碎石掌练成了,这正好有个练手儿的机会,我看那人也是个练家子,可能还是个高手。”老大道。 “老大,甭说这没用的,就算他也会两手,用不了五招他就得趴下。”老六说话的功夫,就想趁褚户里不备,一下子攻上去,褚户里侧身一闪,一个手刀便砍中了老六的脖颈。老六只觉眼前一黑,顿时倒地。 “嘿,老六这吹牛的能耐真是见长,我来会会他!”老四见褚户里出手干脆利落,也按捺不住,朝着褚户里攻过去。 褚户里还是不到三招就将老四擒拿住。老大见此人来者不善,索性叫所有弟兄一起上。 老二也趁空档把昏迷的老六摇醒,老六醒过来,想都没想也冲了上去,就是要狠狠揍褚户里一顿。 六人的招式虽然粗糙,但也仿佛是出自名门正派,只是看起来有头无尾的,像是只学了个半吊子而已。 褚户里很快就看透了六个人的路数,他双掌猛地一推,内功劲力很轻松地就将六个大汉击退十余步。 老大捂着刚才被打中的伤处,说道:“这家伙真不是善茬,咱还以为这金国人的地盘不像中原有那么多的武林高手,想不到这女真人竟是这般厉害。” 老三道:“那咋办啊,大哥。” “老和尚之前不是教过咱们一手武功叫个啥来者......噢,醉虎拳!”老大道。 “可咱们都还没咋学会啊。”老五道。 “咱六个人每个人打几招就够那小子喝一壶的,老和尚不是还教咱们硬气功嘛,也使出来,非打得他叫爹不可!”老大道。 六个人缓缓站起,纷纷提气运功。褚户里惊讶道,这几个愣头愣脑的居然还会内功。六个人运功完毕,开始各自摆好自己拿手的架势,只不过姿势都歪七扭八的。 “这又是啥拳?”褚户里道。 “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小子,不然我们出手可是豪不留情,你死在这可每人帮你收尸!”老二叫嚣道。 “那好,你们几个一起上吧。”褚户里道。 六个人再次一齐出手,与之前不同,这次六个人打得有模有样,招招都藏有杀机,褚户里险些没躲过几次重击。 褚户里也认真起来,开始出手还击,一交手就感觉到,这几人有着很强的硬气功力道,恐怕自己也要拿出真本事方可赢他们。 连续上百个回合过后,褚户里也使出自己的看家招式——裂山掌。 褚户里以极快的速度,分别找到六个人的破绽,每个人都狠狠地给了一掌,六个人瞬间被击退了五个,只剩下老大还在拼命用内功硬扛。 “呦呵,有点儿本事,你接得住第二掌吗!”褚户里收掌于耳后,接着使出全力朝着老大又是一掌。 老大大喊一声:“金身护体!” 褚户里隐约看到那家伙周身像是笼罩着一层罡气,十成功力的裂山掌打过去似乎并未伤到老大的筋骨,只是将其打退了几步。 老大虽然顶住了这猛烈的掌力,但还是跪地认输。 第五十五章 有我们呢! “你们不是女真人,用的也是来自中原的武功,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褚户里问道。 “我们六兄弟本是居住在九龙峡的樵夫,我们曾经救过一个老和尚,那老和尚刚刚和青龙教的护法打过一场受了伤,我们六个就把他安置在自己家里照顾,我们的武功就是那老和尚教的。”老大道。 “你们为什么不许外人进入铁壁山?真的想在这占山为王?”褚户里道。 “不是,最近金兵在这附近频繁调动兵马,时不时地有流民往这山上跑,时间长了不清净,我们从来没想过欺负别人,但我们也不想被搅扰。”老三道。 “都是苦出身,干嘛不给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行个方便?”褚户里道。 “老兄,你不懂,那些流民虽然可怜,但他们大多也经历过生死,为了活下去他们什么事都敢干,收留一两个还好,就怕消息传出去,会引来更多的流民,到时候只怕难以收拾。我们只是不想招惹是非,更不想被逼到去滥杀无辜。”老二道。 褚户里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他们做的对还是不对。褚户里把老大小心扶起,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他说道:“刚才我那一掌力道虽猛,但并未冲破你的护体罡气,你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 “多谢老兄手下留情。”老大道。 “我来此地是为了帮助山下一户人家采些野山参,那户人家就一个老爹和三个孩子,刚才我在路上见到那几个男孩哭哭啼啼的就问了一下,明白怎么回事后就打算来这里看看能不能搞到些野山参,他们等着回去用野山参卖钱治病。”褚户里道。 “就这些事的话好办,老六,去屋里拿三十两银子,再拿那三根前天刚挖出来的参出来。”老大道。 老六听从嘱咐,走进屋里收拾银两和人参。 老大随后便请褚户里进入房子里休息。褚户里也向那兄弟六人作揖致歉,接着跟随老大进屋喝茶。 褚户里问道:“不知那位僧人是哪一派的高手?” 老三道:“我们六个是跟一位武功高强的僧人学的一些拳脚,他见我们能够打退青龙教的狗腿子,为了防止青龙教的人回来报复,所以就叫我们练硬气功,还教我们一套拳法和一招掌法。” 褚户里道:“真是一位奇人,那你们六人为何从中原迁至长白山这冰天雪地的地方?” 老四道:“那老和尚在我们家住了几天后就走了,果然不出他所料,在他走后不到三天,青龙教的人就找上门来了,我们拼了老命才逃脱,原来的房子和辛苦种的庄稼都被他们一把火烧了,我们个个都咬牙切齿地想要报仇,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老家已经被青龙教的人占了,不少乡民都被迫给青龙教卖命,我们只想去一个没有这邪魔外道捣乱的地方,听人家说,往北走到长白山,那里人烟稀少,冰天雪地,但是漫山遍野都是好东西,所以我们就简单收拾了行装,长途跋涉到了这里。一路上一边走,一边练那老和尚教我们的功夫。最后来到这铁壁山算是落了脚。” 褚户里道:“原来几位也都是潇洒快意的江湖中人,还不知道几位的高姓大名呢。” 老大道:“我们六兄弟之所以选这座铁壁山落脚,是因为我们哥儿六个就是姓铁的,我叫铁杵。” 老二道:“我叫铁鞭。” 老三道:“我叫铁刀。” 老四道:“我叫铁勺。” 老五道:“我叫铁锁。” 老六这时也拎着一兜子野山参走进屋里说道:“我叫铁砂。” 褚户里道:“我叫褚户里,是女真人。” 老大铁杵说道:“我们来此,也受过不少女真朋友的帮助,要不是最近金兵搅得关内关外鸡犬不宁,其实不论是汉人还是女真人,都可以在一起好好相处过太平日子。” 褚户里和铁家六兄弟相谈甚欢,成了很好的朋友。 在猎虎营的客栈里,褚户里说自己要去救人,铁勺打趣道:“褚大哥是来救男的还是女的?” 铁砂也起哄道:“要是救男的,褚大哥你一个人去救,我们几个接应。如果是救女的,如果是你的相好,我们六个豁出命陪着你。” 褚户里也不遮掩地说道:“实不相瞒,他是我以前邻居家的闺女,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 铁鞭道:“行了,甭说了,这回就是刀山火海我们六个也陪着你,就算他金国大皇帝亲自带着兵马来,有我们呢!” 铁锁低声道:“老二你可真会说大话......” 铁杵道:“这一年里,我们几个也是鸡叫便起,一边忙着地里的活儿,一边也不停地练功,我们现在的功夫可是比上次咱们交手时厉害多了。这次你要是再和我们打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褚户里笑道:“你们六个打我一个,赢了也不光彩。” 众人哄笑,老六铁砂道:“咱还是趁早离开这吧,另找一处地方歇脚,咱们得好好合计一下怎么救大嫂。” 褚户里道:“老六说得对。” 众人又哈哈大笑,接着各自收拾包袱离开了客栈。 七个人离去的背影,在月光映照下显得其乐融融。在他们身后百步开外,有一人正背着手凝望着。北国的寒风萧瑟刺骨,那人的宽袖衣襟也随着寒风飘荡。 猎虎营里,一个大铁笼中,关着二十多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她们的脖子,手腕和脚腕都被镣铐锁着。铁笼内,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虽是铁笼,但里面收拾的还算干净,每天都有人送饭三次,清理三次,因为笼中关着的女人是猎虎营里的一等姑娘等着被卖出高价。竞逐大会将在三天后举行,不少骄兵悍将和富甲商贾个个都摩拳擦掌,像是一群饿极了的野兽。拍卖方也等着这次机会大捞一笔。 今年的竞逐大会,注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闹非凡。 第五十六章 待机而动 上京以西三百里,有一座悲鸣山。悲鸣山上,数千青龙教众集结于此。 他们缓缓朝着山中的苍龙谷内走去,苍龙谷里,数千教众,抬手呼唤教主道:“青龙神教,福泽苍生。青龙教主,既寿永昌!”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是青龙护法楚溪流,虽然六大护法有五个都已经阵亡,但青龙教总坛仍旧有三十六剑雨和七十二神拳拱卫。 所谓三十六剑雨,是指青龙教主魏天循从民间掳掠来的三十六个骨骼坚毅的孩童,从五岁的到十岁的不等,只要魏天循相中了,但是五岁以上的孩子都记得自己的父母和家乡,魏天循就直接命人给这些孩子们灌失魂汤,让他们从入教那天起便开始学剑术,一直练到十八岁。虽然青龙教发展壮大还不到五年,但早在十多年前,青龙教还是个小帮派时,魏天循就已经开始配置他自己的野心了。如今的三十六剑雨,个个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全都是青龙教的忠心傀儡。 所谓七十二神拳,指的是魏天循从历年青龙教中最能征善战的人里选拔出七十二个,传授给他们青龙教的看家绝技《血海拳经》,所有青龙教众心里最至高无上的目标就是成为六大护法之一,其次便是能够被选入七十二神拳。 青龙护法楚溪流在青龙教中化名尹剑虹,在魏天循受重伤还未恢复的一段时间里,主持总坛一切教务。 灵坛使者黄飞虎在回到总坛后,仍旧是沉默寡言,魏天循将他单独召见,秘密训练。魏天循在苍龙谷的一处隐蔽地界命人开凿了一个洞穴,专供练功之用。 魏天循带着黄飞虎回到总坛,就直接把黄飞虎派到洞穴里,并给他下了一道死令:闭关三十日,不得跨出洞穴一步,要将金坛功和浮世丹真气融合,练就不灭真身。 总坛数千教众在苍龙谷集合,等待教主驾临。 午时三刻,魏天循方才缓缓登上教主宝座。尹剑虹道:“青龙弟子参拜教主!” 数千人整齐下跪,叩拜。口中念道:“青龙教主,万法之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魏天循坐在高位,双目微闭,待到教中弟子奉承跪拜完成后,才张口说道:“我青龙神教,创教至今,福泽苍生,为天下除恶!怎料中原的那些邪魔歪道甚是可恨,不但破坏我神教在中原的大业,本教主座下六大护法已有五人为神教捐躯。本座也险些被那些邪魔之人暗算,好在天佑我神教,让本座重回总坛。” 青龙护法尹剑虹道:“教主有苍龙护佑,定能重返中原,再创大业!” 魏天循猛一拍案,继而站起,却突然感觉一阵眩晕,险些站不稳。他勉强支撑好,大声说道:“众弟子牢记,此次大败是我青龙教的奇耻大辱!此仇不报,我青龙教无法立足于天地之间!” 说完,魏天循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教主龙座上。 尹剑虹刚想上前,被魏天循挥手拒绝。 魏天循道:“众弟子听令。即日起,升青龙护法尹剑虹为首座护法,代掌一切教务。本座近来身体不适,全教上下要听从首座护法的安排。” “三十六剑雨,七十二神拳,参见首座护法!”总坛剑雨和神拳集体参拜尹剑虹。 尹剑虹得意洋洋,心中运筹已久的事总算可以开展下一步了。 猎虎营内,让所有金军和豪绅望眼欲穿的竞逐大会终于开幕,竞逐大会上,所有在汴梁城内抢掠来的金银财宝,文玩字画以及年轻美女都会被展示在大会上。 此次大会由猎虎营主将斡勒九汗全权指挥,他在金国的地位声望仅次于完颜宗弼,此次未能随大军出征汴梁,让他十分憋屈。有传言是大元帅完颜宗望有意打压,斡勒九汗恃才傲物,虽然曾在攻打辽国时连战连捷,但也多次纵容军队肆意破坏抢掠,甚至和其他金国军队发生争斗,让完颜宗望很是头疼。于是将其调离原来所部,来这猎虎营当主将。 斡勒九汗来到猎虎营便命人筑起一座二层小楼,作为他的个人居所,在二楼可以清楚地看到竞逐大会全景。特别是众人期待的美人竞逐。 美人竞逐定在晚上戌时,斡勒九汗则一直躺在二楼的床上等着,他已经提前和卖家定下了最好的姑娘,不论哪个姑娘被拍出最高价格,都要先把价格最高的前三名女孩先送到斡勒九汗那里供其享用三天,然后再由买家领回。若是斡勒九汗相中了哪个女孩,则直接留下,买家的钱也不会返还,买家只能自认倒霉。 到了戌时,五十个女子身着华丽,浓妆艳抹被一一展示在舞台上,喊价声此起彼伏。可是把售卖这些女孩的人贩子高兴坏了。 在人山人海中,有几个莽汉看花了眼,其中一莽汉道:“好家伙,俺是头回见那么多姑娘,还都这么俊俏,要是也能领一个回家去那可真好。” “老五,现在不是闹事的时候,等帮褚大哥救回大嫂,还得逃命呢。”老四铁勺道。 “褚大哥,这好几十个女的,哪一个是大嫂啊?”铁杵道。 当五十个女子一一从台上走过,褚户里一眼就认出了怜越,虽然低着头,还戴着面纱,但那双眼睛,褚户里这辈子都忘不了。 竞拍异常激烈,五十个女子纷纷都被高价竞走,那些花了大钱的人都乐得合不拢嘴,一个个像饿极了的野狗一样,爬上台去,直接把相中的女孩抱走或者扛走。 最后,轮到了怜越,台下的买家大呼小叫地要求将面纱揭开,人贩子便身手将面纱扯下,所有人都看傻了,怜越的倾国倾城之貌震惊了所有竞拍买家。 竞逐大会最为激烈的竞买开始了,最高出价到五十万两白银。人贩子最终拍定,由出价五十万两的铁姓商人得到怜越姑娘。 所谓铁姓商人便是铁氏兄弟的老大铁杵,铁杵被请到后台和人贩子做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第五十七章 失败的计谋 “按照规矩,你们要先付五十万两白银,姑娘才能让你领走。”人贩子道。 “是么,稍等一下。”铁杵从自己的衣服里一个劲儿地掏,终于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一根大铁杵。 人贩子身后的四个壮汉见铁杵要对老板动手,快速上前想要制住他。 四人正要出手,就被一把迷沙迷了眼睛,四人顿时无法睁眼,且疼痛难耐。这正是老六撒出的铁砂暗器。 人贩子见来者不善,转身便要跑,可回头就看到老二铁鞭和老三铁刀迎面等着他。人贩子吓得跪倒在地,老五揪住他的衣领,问道:“我们买下的姑娘呢?你想黑吃黑!?”人贩子道:“好汉爷,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黑吃黑啊,只是这营里头有规矩,每次选出价钱最高的女子都要先送给斡勒大将军享用三天然后买主才能领走。” “少糊弄老子,当我傻吗?”老大举起铁杵想要冲着人贩子脑袋砸去。 “好汉爷,小的真没编瞎话,我的小命就在你们手里头,不信你们去看看,现在那几个最好的姑娘都被送进斡勒将军的小楼里了,你们身手那么好,趴着窗户就能看见。”人贩子道。 “好,姑且信你。”老大放下了手中的铁杵。 人贩子连忙磕头跪谢道:“多谢好汉饶我一命!多谢好汉饶我一命!” 老大瞥了那人贩子一眼,冷冷说道:“我说过要饶你吗?你祸害了那么多良家闺女,还想活着?” 说罢,老大举起铁杵,狠狠地砸向人贩子的脑袋,人贩子立时毙命。 褚户里随后也赶到,看见已经死去的人贩子,便问道:“问出什么了吗?” 老二道:“怜越姑娘怕是被送到斡勒的小楼里去了,咱们得快点动手才行。” 褚户里沉吟片刻,说道:“这事儿太危险,我打算来个声东击西,再过一个时辰,竞逐大会就结束了,所有未能卖出的各种战利品和俘虏都会被收归入库,咱们就先找到那个库房的位置,我打听好了,那个斡勒九汗会等到竞逐大会所有事情善后完毕才会回去休息,咱们就等到库房关闭后,所有士兵散去,在库房外头放火,火越大越好,之后定会惊动所有士兵,趁着乱劲儿,咱们再潜入小楼,杀了斡勒九汗,救出怜越和另外几个姑娘。” 老六道:“这办法好,大哥,就这么干吧!” 铁杵道:“这事儿咱们最好分成两伙去干,老三、老四跟着褚大哥去小楼,我和其他弟兄去放火。” 褚户里道:“你们六个去放火吧,我自己去小楼就行。” 铁鞭道:“我们六个就属老三和老四功夫最好,你需要帮手,万一斡勒身边的护卫很多咋办。” 褚户里道:“几位兄弟的大恩,我定当报答!” 铁勺道:“和我们不用说这,事不宜迟,咱们快去吧。” 铁杵等四人悄悄潜入了其中一间库房,里面的珍奇宝物数不胜数,兄弟四个看傻了眼,甚至有些舍不得就这样把这么多宝贝付之一炬。 铁砂四处望了望,找了一个麻袋,赶忙把一些能带走的东西装起来。 铁杵则和铁锁、铁鞭找来一些干布料和干草,他们都随身带着火捻子,刚把火点着,就发现铁砂还在急寥寥地装东西。 “老六,够了,拿这么多扛不出去!”铁鞭道。 “好,我这就来。”老六道。 火势很快就蔓延开来,许多金兵看守都赶忙前去救火,老大铁杵和另外三兄弟迅速撤离,他们还要去另外几个库房放火。 火势越来越大,几乎猎虎营一多半的官兵都去灭火,同样也惊动了小楼里的斡勒九汗。 “怎么着火了?赶紧把库房看守给我叫来!”斡勒九汗光着膀子冲着侍卫道。 他扭头看向躺在床上的花魁,很不甘心地将门锁好,胡乱穿了件上衣就下楼去察看火情。 怜越被全场最高价拍得后,自然变成了此次竞逐大会的花魁,她在过去几十天里备受人贩子的折磨,脑子受了刺激,神志有些失常,变得面无表情,毫无言语。 即便是人贩子为了讨好斡勒九汗,着人将怜越清洗干净,不让其穿衣,仅用一条棉被包裹,仿效给皇帝侍寝一般,怜越也是从头到尾没有一点反应,任由贼人欺凌。 褚户里和铁刀、铁勺则在火起之时,一早便埋伏在了小楼屋顶。 褚户里轻轻揭开楼顶的瓦片,可以清楚看到斡勒九汗的房间,也看到让棉被包裹起来的怜越。褚户里攥紧了拳头,想立刻冲下去把那禽兽生吞活剥。 斡勒九汗刚走出小楼,库房守备赶来报告,说道:“将军,有人在咱们五个库房里挨个放火,现在火势越来越大,现在已经烧到士兵的营帐了!” “混蛋!你们眼睛都是瞎的吗?由着那几个小贼放火!”斡勒九汗道。 “将军,我们已经逮住了其中一个纵火贼,他偷了满满一麻袋的东西,跑得很慢,被我们抓住了。”库房守备道。 “算了,你们先去救火,把那小贼就关到一号牢房里,记住,要让外头的人能看得见他!”斡勒九汗道。 库房守备遵从命令,把纵火小贼关到了一号牢房。一号牢房是猎虎营里关押死刑犯的牢房,正对着处刑台,斡勒九汗凡是要第二天处决哪个犯人,都会将其关在一号牢房里,让那死囚看着处刑台令其胆寒心惊,从精神上折磨犯人。之所以将那小贼关在那里,主要也是为了吸引其余同伙前来营救,斡勒九汗好一网打尽。 在猎虎营外,褚户里找了一户人家,屋子里只有一个老婆婆。褚户里请求老婆婆为怜越换一身衣服,老婆婆被褚户里一行人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找了几件自己的旧衣服给怜越换上。 过了没多久,老大带着老二和老五赶来和褚户里会合,并焦急地说道:“不好了,老六被抓住了!” 第五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高人 “老六现在被关在壹号牢房里,那个牢房很显眼,明摆着是要咱们去救,然后斡勒九汗再派兵包围。”老五道。 “老五说得有理,明抢肯定不成,如果要偷袭,可那牢房四面全是平地,毫无隐蔽可言。”老三道。 “反正怜越姑娘也救出来了,褚大哥,你先带着姑娘去一个安全地方,我们五个留在这琢磨救老六的事。”老大铁杵道。 “我给了那老婆婆一个银元宝,请她帮我照顾怜越几天。老六是为了我才被抓的,我不可能就这么离开。”褚户里道。 “可咱们又能想啥办法呢,除了和他们硬干,运气够好咱们或许能再从那营里冲出来。”老二道。 “这几天咱们也摸透了这猎虎营的兵力,大概有三四百人,而且这几百人几乎不上战场,平日里也就站岗打杂,估计交起手来,咱们一个打十个也能应付。”老三道。 “老三说得也不错,其实凭老六的本事,如果不是他贪图那些掉在地上的几个宝物,他完全可以摆脱那些士兵的围捕。”老二道。 “既然这样,褚大哥,我们打算现在就杀回去,一来是猎虎营的人马现在都出营搜寻我们,至少有一半的兵力不在营里,再者,他们也不会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杀回去,我们只要够快,或许还有几分成功的把握。”老大铁杵道。 “你说的计划虽险,但也是唯一能赢的办法,就像老三说的,咱们一个应付十个完全可以,只要行动够快,咱们也就能救出老六。”褚户里道。 几人商量好后决定立刻出发,临行前,褚户里走到屋里看到已经换好衣服的怜越,虽然饱经风雨,神志模糊,又换了一身破旧的衣服。怜越仍旧是那么楚楚动人,褚户里此刻是最满足的时候,他嘱咐老婆婆道:“大娘,我们兄弟几个出去一趟,如果我们不回来了,求您想办法把她送到五十里外的一个叫雏鹞镇的地方。” 大娘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那地方。” 褚户里继续道:“那镇子里有家客栈叫栖凤客栈,您把姑娘送到那里就说是受长白山居士所托,他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这里是一百两银子,您收下。” 老婆婆将银两退回,说道:“你刚刚给过我银子了,你放心,你说的我都记住了,如果你不回来,我就把姑娘送到雏鹞镇的栖凤客栈,就说是受长白山居士所托。” 褚户里吃惊老婆婆虽年迈却一点也不糊涂,他拱手拜别后,和铁家兄弟一起杀向猎虎营。 猎虎营内,壹号牢房,五十多个持刀士兵四面守备着,就是一只苍蝇也难以进出。 铁杵事先就准备了一袋子石灰粉,分给每个人一些,六个人商量好时机,一齐出动。 守卫的士兵发现有人劫牢,赶忙反击,褚户里和铁家兄弟一起撒石灰粉,许多士兵眼睛被石灰灼伤,迷眼的功夫就被褚户里一伙人干掉了。 很快,五十多个士兵就被他们六人全部打败。 老三提着铁刀一下砍断牢锁,见老六已经昏倒在地,就将其扶起,老二也上前去将老六摇醒。老六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看到几个兄弟赶来救自己,立马大声道:“快走,你们中埋伏了!” 话音刚落,数百人的军队就把这里团团包围,斡勒九汗骑着战马走在前面。他说道:“你们挺有本事的,只要把我的美人交出来,我保证你们几个可以全须全尾地走出去。” “呸!老子们既然来了,就不怕死在这儿!”老三道。 “挺有种,好,你们打得赢我这些人马,我就放你们走。”说完,斡勒九汗就策马返回。随后,几百士兵排成阵型朝着褚户里一行人攻去。 褚户里道:“是我连累了众兄弟,我先行一步,帮你们撕出一个口子,你们一定要抓住空档跑出去!”褚户里迅猛地冲向对方军阵,使出浑身气力和上百人交战。 铁家兄弟也毫不含糊,纷纷抄起兵器也跟着褚户里和金兵干了起来。老六也晃了晃脑袋,清醒过后也跟着几个哥哥一起。 猎虎营的士兵虽然久不上阵,但也曾都是百战余生。个个骁勇善战,褚户里等人虽个个都很强悍,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数百金兵很快就将他们七人彻底围困。 老大和老五先后受伤,褚户里拼命掩护他们,但还是顾得了东,却顾不了西。金兵的攻势如同潮水一般不曾停顿,褚户里最后的一丝气力也用尽了,弟兄七人都已接受天命。 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十几道烈火掌力朝着军阵落下,金军立刻被打乱,一个扑朔迷离的身影很快从外围攻入包围圈中心。 接着,只见那人凌空跃起,继续冲着百人军阵发去掌力,褚户里见那人的招式和身形,是那么的熟悉。 过了没多久,包围圈就被打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褚户里抓紧机会带领着铁家兄弟迅速撤离。 最终,七个人平安逃出了猎虎营。铁杵问道:“褚大哥,来救我们的是你的朋友吗?” 褚户里默不作声。 铁刀道:“那人的武功可真厉害,几下子就把上百人打得满地找牙。” 褚户里艰难站起,说道:“咱们走吧,一会儿追兵就该上来了。” 老二道:“我们都累坏了,实在站不起来了。” “放心,那些个杂兵我都收拾干净了,汝沉,你小子别来无恙啊。”高手缓缓走来。褚户里既吃惊又无语。 “大叔,你认识我褚大哥?”铁杵道。 “岂止认识,他是我儿子!”古流觞道。“你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猫了十年,真当老子这辈子找不着你?!” “您来这儿做什么?十年前您不就和我断绝了父子恩义吗?”褚户里道。 “老实说,以前是我不对,不该那么鲁莽。”古流觞道。 “您是长辈,认回错不容易,不过我还有些事要做,您就回中原去吧,至少不用再记挂着我。”褚户里道。 “十年了,你还是那么倔。”古流觞道。 第五十九章 暴风前夕 在苍龙谷洞穴里,黄飞虎每日经受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魏天循意在彻底摧垮黄飞虎原有的意识,让其彻底成为一个天下无敌的杀人傀儡。 洞穴内每天都是回声四起,搅得黄飞虎无法练功也无法休息,洞内的回声是魏天循命令几个教徒昼夜轮班,一刻不休地念诵《神坛经》,《神坛经》是一门极其邪门的心法咒语,它可以影响并折磨人的心智,轻者可使人疯疯癫癫,失去意识;重者可使人精神崩溃,惊恐而死。 黄飞虎加入青龙教虽然已经有很长时间,魏天循自以为已经控制住了他,可好几次在关键时刻,魏天循命令黄飞虎对无辜的百姓下杀手时,黄飞虎却总是犹豫,有时甚至想要公然违抗自己。特别是那次在树林里和陈月令的交手中,见到陈月令后竟然仿佛唤起了过去的记忆,完全不停自己的指挥。因此,魏天循此次下决心要摧垮黄飞虎的意志,让其彻底地俯首听命。 楚溪流在洞外也经常听到黄飞虎痛苦的嚎叫声,他有时趁诵念弟子换班时,悄悄往洞里扔去几颗定心丹,黄飞虎见到投进来的药丸,又见到不远处楚溪流在向他示意,叫他吞下药丸。 黄飞虎听从楚溪流吃下了定心丹,之后又有人来念诵《神坛经》,黄飞虎立马觉得不那么痛苦了,倒是这几日的折磨反而让他的神志清醒了不少,在山洞的日子里,他想起了许多事,想起了跟随父母逃难,想起了父母的死,想起了自己如何吃下浮世金丹,还有被魏天循如何折磨操纵。 他发誓要让魏天循受强于自己百倍的折磨,更要让他不得好死。 七七四十九日后,魏天循来到了山洞里,见到爬在地上的黄飞虎,魏天循仔细端详了端详,确定这四十九天的调理是有效果的,便命人将黄飞虎清洗干净,换上尊使服饰,随行自己左右。 青龙教内有许多对魏天循仇恨已久的教徒,他们很早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被魏天循蒙骗,如今只得为其滥杀无辜,稍有不从便死无全尸。楚溪流潜伏青龙教这几年里,经常暗地中联络想要反抗魏天循的教徒,渐渐地已经形成了一个隐秘的组织,组织的最高首领便是楚溪流。 楚溪流在掌教的几十天里,将教内各个重要岗位都安排上了自己的人,只待天道盟的志士赶到,便可揭竿而起,颠覆青龙教。 另一边,陈月令跟着风离愁终于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到了上京,在那里,天道盟金鲤堂、玄驹堂和秋水堂的弟兄早已等候多时。 早在杜癸的家中,陈月令见到了褚户里留下的信,知道他孤身一人赶往上京,陈月令也想赶往前去。 风离愁说道:“这一次我们天道盟要和潜伏在青龙教的同盟义士一起覆灭青龙教,活捉魏天循,不知兄台可否愿意与我一同前往?” 杀掉魏天循是陈月令期盼已久的事,他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风离愁的邀请。只是他担心青鸢和秦晃的伤势。 秦晃道:“你尽管去便是,我会带着公主南下,返回大宋。” 陈月令道:“如今汴梁城已经沦陷,你们如今应该去哪里?” 秦晃道:“康王或许到了应天府,如今大名府、东平府皆已沦丧,如今皇家血脉仅剩康王一人,若是要重振大宋朝廷,只得前往应天。” 陈月令道:“由此到应天,迢迢千里,还要穿越金人的地盘,凭你们二人是不可能的。” 青鸢道:“休要看不起人!我和秦大哥什么都经历过,还怕这上千里的路吗?” 风离愁道:“放心,我给你们一个令牌和一份地图,地图上标明了从这儿一直到应天的路线,以及沿途我天道盟各处堂口的地址,如果需要帮助,只需找到分堂堂主,亮出令牌,他们便会尽全力帮助你们。” 秦晃道:“多谢风盟主。” 到了第二天,天道盟的人来到杜癸的药房,奉盟主之命护送秦晃和青鸢南下。 两人临走时跪地拜别陈月令和杜癸等人,青鸢说道:“见到褚大哥,告诉他,我会在应天府等他,我知道,他其实不是女真人,他是汉人,我找到我哥哥后,定要回报他对我们的大恩!” “我会告诉他的,知道你们平安回家,褚户里肯定会很高兴的。”陈月令道。 “你们一定要赢!”秦晃只这一句话,便嘱咐青鸢和自己一起上马车。 陈月令拱手拜别秦晃,青鸢从马车里探出身子,拼命冲着陈月令挥手,并流出了眼泪。 杜癸道:“那小公主看上你了。” 陈月令道:“前辈的眼光一向精准,若是真的,我岂不成了驸马?” 三人哈哈大笑。 杜癸道:“这镇子里只剩我一人了,买个菜都费劲,不如老朽陪你们一同前去如何?” 风离愁道:“师父,此去上京凶险万分,您虽武功盖世,但若有个闪失,徒弟没脸去见师兄啊。” “你还挺怕庸平?放心,我只在后方看你们闹腾,不会轻易入险地的。”杜癸道。 “那好,我命手下准备几匹快马,咱们即刻上路。”风离愁道。 青龙教总坛里,魏天循来到一处地下牢房,牢房内,端坐着一人,魏天循道:“老犊子还挺抗饿的,三天水米不进,竟还能活着。” “你的末日不远了,劝你好吃好喝,免得到了日子觉得遗憾。”囚徒道。 “你们中原人还真是死要面子,如果归顺我青龙教我定会倍加重用,非要在这干熬着。”魏天循道。 “贫僧好言相劝,你自寻死路,莫要怪贫僧到时候不为你超度。”囚徒道。 “呸!你死到临头还要大言不惭,我本不想杀你,可我现在改主意了,明天午时就拿你人头祭奠我死去的弟子。”说完,魏天循气恼着走出牢门。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西山卧佛胤玄在牢中念起佛经,随后在地上又画下了一道横杠。 第六十章 神拳教徒 胤玄行刺完颜宗望失败后,本想跟踪押送队伍一路北上,尽可能救出一些被俘虏的官员和女子,不料被金军押送官发现,跟着金兵一齐押送俘虏的青龙教七十二神拳偏偏也在。 七十二神拳分为九个堂口,每个堂口皆以龙生九子之一命名,魏天循在金军围攻汴梁城时,命令几个护法和七十二神拳一同配合金兵攻打城池,命令三十六剑雨留守总坛。 汴梁城陷落后,金兵俘虏了大宋王公贵族和各级官员以及其他百姓共计三千余人,为防止中途有俘虏逃跑以及有其他不明势力劫击押送队伍,魏天循继续命七十二神拳九支队伍,从头至尾押送俘虏。魏天循自己则亲自率领几个护法及其他青龙教徒攻打赤影门。 胤玄孤身一人潜伏在一支俘虏队伍不远处,等到了一天晚上,风雪交加,狂风夹杂着雪片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押送队伍只得停下扎营,金兵命令俘虏队伍给他们扎好营帐,稍有怠慢,便是拳脚鞭子伺候,好不容易,俘虏们将金兵的营帐扎好,营帐里生好了火堆,金兵在营帐里烤肉喝酒。而被俘虏的王公贵族却只能找棵大树,三四个人用一条草席避寒。因为风雪实在太大,野外根本生不了火,所有俘虏都只能互相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他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过得了今晚。 不少金兵喝醉了,便直接倒头睡下,胤玄便趁着看守松懈,用匕首砍断俘虏的绳索,悄悄放走他们。 有个俘虏因为染上了恶疾,没走几步便昏了过去,倒地的声音惊醒了几个金兵,他们正要大声叫人时,被胤玄一掌一个打昏了过去。 被释放的俘虏四散奔逃,但很快,七十二神拳教徒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不少俘虏来不及躲避和呼救便纷纷死在了他们手下。 胤玄见状,赶忙上去和神拳教徒交手,七十二神拳蒲牢分支共八人,将胤玄团团围住,胤玄和他们交手后很快便看出这些爪牙使得是血海拳,便说道:“你们是青龙教总坛的神拳爪牙吧,三脚猫的拳法也配在贫僧面前献丑!” 神拳弟子被激怒,都使出全力攻向胤玄,胤玄无心恋战,担心引来更多金兵,便用十成功力的摘星探月手,每个神拳教徒不出两招全都被胤玄击败,八个人的手臂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折损。 “阿弥陀佛,贫僧不忍杀生,今天只是废了你们的手脚,让你们不能再作恶,趁早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说完,胤玄转身便又朝着俘虏营地走去。 胤玄用轻功刚没走出多远,忽然感觉肩膀有特别刺痛的感觉,随后率倒在地。 神拳教徒走到胤玄身边,他们本来已经被胤玄断手断脚,此时却恢复如初。胤玄吃惊万分,再仔细摸了下伤口,竟是一处穴道受一股不明真气的冲击而爆裂。 胤玄想要站起,双腿却完全用不上力气,他方才意识到,自己和这八个人交手时,他们早就用内劲攻入了自己的各处重要穴道。眼下,自己已经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只恨太过轻敌。 蒲牢堂堂主说道:“这老和尚是不是教主说的西山卧佛胤玄?” 另一个教徒拿出一沓画像,画像里有凌千钧、古流觞、胤玄、凌若羽还有两个不知名的人物。 “教主吩咐,如果见到画像中的人必须要禀告教主他老人家,如今教主在应该在泰山,老七,你腿脚快,你去一趟泰山给教主报信吧。”头目道。 黄河渡口,有一身裹墨袍,咳嗽不止的老头,坐在岸边等待船来,好几路船家主动上前询问老头要不要坐船去对岸,都被摆手回绝。 等了两天,终于,那老头儿远远望见一艘插着四支青龙旗的小船缓缓驶来。小船靠岸后,蒲牢队老七上岸给那老头请安:“七十二神拳,蒲牢队赵七参见教主!” “怎么就你一人?本座发出的信鸽是给最近的总坛护卫,他们为何不到!”魏天循道。 “教主恕罪,弟子本来是跟随押送队伍北上,并不曾与总坛护卫有过联络,只是在押送途中,我们遭遇了一武功高强的僧人,他只使得两招便把我等击败,若不是及时服下了教主给的护身丹药,我们就都成残废了,不过好在那僧人也中了我们几招,当时就气血上涌,多处穴道被封,最后被我们擒住了。”赵七道。 “那僧人你们认得吗?”魏天循道。 “我们只觉得他眼熟,就对照了一下画像,应该是西山卧佛胤玄。”赵七道。 “什么!?”魏天循猛一下站起,极度兴奋的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 “教主,当心。”眼见魏天循险些摔倒,赵七赶忙过去搀扶。 “那秃驴现在何处?”魏天循道。 “我们将其关在囚车里,由堂主亲自押送回总坛。”赵七道。 “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此次南下真没白来!你且护送我返回总坛,到时重重奖赏尔等。”魏天循道。 胤玄从未觉得如此窝囊,自己竟然败在了几个毛头小子的手上,同时他也仔细回想,虽是几个神拳教徒,使的血海拳法倒是未曾见过,以前只是听过青龙教的《血海拳经》,没想到竟是如此诡异,在与那几个人交手时,虽然挨了他们几招,但当时并不觉有什么特别的,可片刻过后,自己稍一运气便觉身上几处穴道被彻底封死,真气被堵在一处无法疏散,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胤玄倚靠在囚车里,只等着自己慢慢地冲破穴道,找机会逃脱。 十几天后,魏天循返回青龙教总坛,他马上来到关押胤玄的牢房,冲着胤玄就是一顿羞辱和奚落。 胤玄道:“你的末日已近,即便你如何挣扎也逃不出这应有的报应。” 听完这话,魏天循心里一颤。只是转身离开了牢房。不过,走出牢房前还是对胤玄说了句:“秃驴,我最近要大开杀戒,你就在这里头给那些鬼魂念经超度吧。” 第六十一章 飞鸽求救 “哈哈哈,盟主!你终于到了!”青石堂堂主骆中恒道。 天道盟五位堂主齐聚青石堂,等候风离愁一行人已经多日。 “师父,这几位是天道盟各堂堂主,容弟子一一介绍。”风离愁对杜癸道。 “都是青年才俊,不错!老夫退隐江湖多年,江湖已然换了一副模样。”杜癸道。 “这位是青石堂堂主,骆中恒。”骆中恒拱手向杜癸行礼。 “这位是秋水堂堂主,李素。”风离愁道。 “李素拜见前辈!”李素道。 “这位是落英堂堂主,董和。”风离愁道。 “董和拜见前辈!”董和道。 “这位是白隼堂堂主,赵军山。”风离愁道。 “赵军山拜见前辈。”赵军山道。 “这位是金鲤堂堂主周成元。”风离愁道。 “周成元拜见前辈。”周成元道。 “哈哈,好啊,好啊。青石、秋水、落英、白隼、金鲤。这几个名字取得还蛮有意思的。”杜癸道。 “各位,容我介绍。这位是我的授业恩师,天下四绝,北峰道人杜癸。”风离愁道。 “原来是杜前辈!北峰道人的名号在下早已如雷贯耳。”李素道。 “老夫只是个无能的道士,如今也就在山野间采点草药,给人瞧病,聊以度日。过去的事只是江湖上的一些人在瞎传罢了。”杜癸道。 “师父淡泊名利,不在乎这些虚名。对了,我再给你们介绍一个人。”杜癸随即将一旁的陈月令引荐给众人。 “这位是来自泰山赤影门的少年英豪,姓陈,名月令。别看他年轻,武功可是非同一般。自打东京沦陷,他单枪匹马,孤身来到辽东,一路上杀了无数金狗,救了许多被欺辱的百姓。我们这次的行动如得到他的相助,成功的希望就更大了。”风离愁道。 五个堂主和陈月令互相见礼。几个堂主表面客气,心里各自都嘀咕,不知这是从哪来的一个毛头小伙,竟能得到盟主如此垂青。 风离愁命属下给杜癸和陈月令安排好客房,到了黄昏时分,青石堂的信鸽陆续返回,一连带来了数道求救信。 骆中恒将所有信件交予风离愁,风离愁思忖片刻后,召集了青石堂所有的传令弟子,传命定海杖蒋霜、火金刚金大雷和乾坤圈牛小凤速速前往苍龙谷,告诉他们,计划提前进行。 风离愁召集五大堂主,说道:“各位,之前收到了几封从苍龙谷传回来的求救信,说的都是一个意思,魏天循发现了我们在青龙教埋伏的内线,我们之前策反的青龙教弟子加上我们之前布下的钉子总共有将近二百人被抓了起来。最高内线亲自发来一封信,他说他将提前发起行动,否则长久的努力将全部白费,数百天道盟义士将玉石俱焚。希望我们尽快增援,里应外合。” 李素道:“就算钉子里面有人不小心泄露了身份,也不至于那么多人暴露啊。我们这几年都是分批往里面派去的,七个人一队,队与队之间互不知晓,互不认识,只有最高内线一人可以联络所有的小队领头,领头与领头之间也是没有特殊情况都不能见面的。” 周成元道:“我仔细看了看这几封信,我觉得这所有的信件都是伪造的。李素说的有道理,即便是暴露,也不大可能一下子暴露那么多。就算最高内线反水了,他想联合魏天循摆我们一道,这个理由未免太不经推敲了。” 骆中恒道:“负责从苍龙谷往外传信的人,就那么几个,全是我们每个堂口各派去的传信弟子。” 风离愁道:“我也觉得这几封信都是伪造的,不过我还是派了几个人去苍龙谷探一探虚实,毕竟,魏天循知晓了我们的通信手段,等于说,我们和苍龙谷里面已经断了联络。” 赵军山道:“盟主,不妨将计就计,我们发几封信回去,就说我们会带领所有力量前去增援。先拖着他们,等和最高内线重新联系上,我们再给魏天循下套。” 风离愁道:“老董,你没什么话要说吗?” 董和道:“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最高内线没有反水,但联络站之间也是互相不能通信的,都是各自向我们这里传达信件。魏天循既然能一口气端掉所有的联络站,就只有从最高内线处下手,也就是说最高内线应该是暴露了,他就算没有反水,此时也是身陷险地。而我们在苍龙谷内所有的内线和策反的青龙教教徒也都失去了最高领导。恐人心浮动。” 风离愁道:“老董说的有道理,魏天循现如今肯定在青龙教内进行大清洗,最重要的是,赶紧将最高内线救出来,重新领导所有的内线,等局面稳定,立刻开始行动。” 赵军山道:“除了盟主已经派去的三人,还应该派谁前去营救呢?” 风离愁道:“我有一个不错的人选。” 雏鹞镇栖凤客栈内,古流觞正在帮助铁壁山六怪传功疗伤。铁杵对褚户里道:“褚大哥,我们几个没有大碍,你快去看看怜越姑娘吧,她这一路上半个字都不曾说过,就像没有魂儿似的。” 褚户里道:“我知道她这样是因为什么,甭担心,想说话的时候,她自然会说的。” 古流觞道:“你咋起了这么个女真名字,这辈子都不想用你爹给你起的名字了?” 褚户里道:“我当初离开家,就是想把怜越带回去,我十三岁就喜欢她了,我们那时候在一个学堂读书,她是个女儿家,却是最聪慧的。我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和她一起在学堂的那几年。我曾很认真地说,等到了十六岁,我就叫我爹去她家里提亲,她看着我说完这些,一下子愣住了,您知道吗,她呆呆地瞪着我的样子真是好看。” 古流觞道:“我那时候就知道你小子是个情种,你也跟我提过很多次,但是她家里已经给她订好了亲事,人家爹娘不同意你们俩在一块。我不好强求。” 褚户里道:“最起码,我现在把她接回来了,十年了,我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辽东,死了好几次才勉强扎下根,我不止一次地看到她从我眼前走过,更不止几百次地在梦里梦到她。我恨她爹娘没能保护好她,更恨她的未婚夫把她拱手送给金国人!” 突然,一声茶杯摔碎的声音打断了父子之间的交谈,褚户里像兔子一样冲上二楼,来到怜越的房间。 古流觞斜眼看向自己的儿子,说了句:“小兔崽子。” 第六十二章 结束过去的方法 褚户里打开门,见到怜越正蹲在地上收拾茶杯碎片。褚户里赶忙上前帮着一块收拾。 “我值得你等这么久吗?”怜越道。“我如今连我自己都嫌弃地很,我比那吃剩的饭渣还要恶心,我只会找来野狗和苍蝇。” “你别说了,十年里你第一次开口和我说话就把你自己说得这么不堪,是嫌弃你自己还是嫌弃我?”褚户里道。 “汝尘,我......”怜越道。 还没等怜越说完,褚户里一下子吻了上去,他想用这个办法堵住怜越的嘴,可是这一吻,让怜越瞬间又觉得自己变回了男人的玩物,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褚户里还沉浸在久违的释放中,只觉得脸庞湿润,才发现怜越已经哭成了泪人。 褚户里很快就明白怜越为何如此伤心,他小心将怜越扶起,帮她擦了擦眼泪,接着走出门房间。他来到厨房,见有一袋子白面,就亲手给怜越做了一碗面条。做好了,小心翼翼地端到怜越房里。随后便再次离开。 听到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吃面声,褚户里才松了一口气。 传功完毕的铁壁山六兄弟,见褚户里忙前忙后的样子,瞧着甚是新鲜。铁砂道:“男女之间相好就是这个样子啊。” 古流觞道:“怎么,你们几个小伙子长这么大没见过男女相好?” 铁鞭道:“我们见过不少嫁人的,娶媳妇的,也蹭吃过人家的席面。倒是头回见这般男的和女的相好的。” 古流觞道:“你们兄弟几个还年轻,将来有喜欢的姑娘,也可以试着和人家相好看看。” 兄弟六个全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怜越将面条吃得干干净净,自己端着碗筷走出房间,正要去厨房把碗筷洗了。褚户里把碗筷接了过来,怜越便找了个凳子坐在一旁。 “我向你保证,除了你脑子里记得的我暂时没办法清理掉,但凡你见过的,你受过的,你害怕的,我都会让那些东西永远地在你眼里消失。”褚户里道。 “你干嘛要去做这些,我都已经认了,将来就算再见到,再受一次罪,我也习惯了。”怜越道。 “结束过去的办法,我只能想到这一种。不结束过去,又谈何将来?”褚户里道。 怜越只觉得心里很踏实,愁容终归是舒展开来。 到了晚上,褚户里问怜越是否要吃点别的。怜越道:“这里风很大,吹得窗户老是晃荡,我想在楼下和你们一起吃饭可以吗?” 褚户里笑着道:“当然可以了。”褚户里看到窗户确实不牢靠,就跟掌柜的说给怜越换个房间,好让心上人睡得安稳点。 怜越见到古流觞,一股思乡之情涌上心头,想起了自己也曾是个有家有爹娘的人。 “怜越,你这些年受了不少苦,放心吧,我和汝尘会带你回家。咱们老家那里并没有遭受战乱,你爹娘在家里时常惦记你,毕竟他们只有你这一个闺女。”古流觞道。 “古叔叔......”怜越啜泣着不知说什么好,褚户里则赶忙招呼怜越先入座,整理一下面容。 铁壁山六兄弟则是站在桌子对面,憨憨地看着怜越,怜越被看得都不好意思抬头。 古流觞道:“你们几个别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都坐,我今晚给你们叫了好酒好菜,咱们今天吃个痛快!” 一开始,众人都比较拘谨,时间久了,就都放开了。铁刀开始讲起兄弟间的趣事,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到了第二天,众人尚未从酒醉中醒来,酒楼外一阵战马嘶鸣的声音将怜越惊醒,她赶忙趴在窗前往外头望去。 是一支金兵队伍从这里经过,数千铁骑扬起漫天尘土。怜越一眼就认出领头的将军,一下子精神失常,语无伦次。 褚户里也被这骑兵过境的声音吵醒,冲着那伙骑兵骂了一句。但他很快听到怜越的房间里也有动静,便来到怜越房间,见怜越蜷缩在房间角落,浑身发抖,嘴里嘟囔着:“别动我!别动我!” 褚户里问道:“怎么了?有人进来了吗?” 怜越只是一个劲儿地说:“别动我,别碰我。” 褚户里便退后几步,见怜越说的并不是自己,再联想到刚才那一伙骑兵。他便推断出了一些事情。 等到怜越情绪稳定下来,褚户里耐心询问得知,刚才的金兵将军曾经将怜越作为礼物献给过完颜宗干,怜越宁死不从,险些被那将军虐待至死。最后被一金国公子救下,偷偷放走。结果还是被人贩子抓到,送往竞逐大会。 褚户里把怜越安抚好,等到怜越睡着后,便一个人走出酒楼,过了不到两个时辰后,古流觞见浑身是血的褚户里,心里已经猜出了八九分。 “回去赶紧洗个澡,这一身血又得把那姑娘给吓晕过去。”古流觞道。 为避免招惹祸端,古流觞又前去察看那伙骑兵的踪迹。 刚走出不到三里地,就见迎面杀来了一千多兵马,是来为他们的将军报仇的。 “臭小子,没那么大本事就别揽这瓷器活。让你爹给你擦屁股丢不丢人。”古流觞自语道。 眼见着骑兵越来越近,古流觞自然不会手下留情。立马使出杀招“天火流星”,上千的兵马很快死伤遍地,古流觞不忍多伤性命,又使出传音功,冒充鬼神把残余的败兵吓跑。 褚户里回到怜越的房间,见怜越还在安然熟睡,自己也回到屋里,回想着那个被自己折磨弄死的金国将军。算是完成了自己对心上人的承诺。 第六十三章 螳螂捕蝉 “所有被抓获的内奸和叛贼分成两拨,内奸全都关进龙池,叛贼全都押到老鸦沟。”七十二神拳大统领、原天道盟白隼堂堂主莫凌峰道。 魏天循道:“你这次可立了大功,我能料到教内肯定有天道盟的内线,但没想到竟然出了那么多的叛贼。” 莫凌峰道:“承蒙教主不弃,在弟子受重伤之时,以神功注入弟子体内,弟子的第二条命是教主给的,凡是对教内不利的人,弟子定为教主一概清除。” 魏天循道:“只是目前尚未查到这些叛贼内线在教中的最高指挥,如果没把他抓住,他定会继续指挥其他的叛贼在教中兴风作浪。” 莫凌峰道:“弟子之前在白隼堂当堂主时,曾收到过来自青龙教内线最高领导的亲笔信函,只是当时天道盟有规矩,凡是内线传来的信函必须阅后即焚,弟子对其笔迹只是记得大概。” 魏天循道:“每个人的笔迹都是千差万别,只要你还有印象,就一定能把那头目给揪出来。” 于是,在魏天循命令左右将以往所有统领级别的上书和信件全都找出来,叫莫凌峰一一阅览。凡是可疑的,就令人悄悄前往捉拿,宁可错杀,绝不遗漏。 此时的楚溪流,在清楚与天道盟彻底断了联系后,唯一的指望就是赶紧杀死莫凌峰,好尽快保住其余未被牵扯的内线和策动的弟子。 魏天循不久前对所有青龙教弟子下令,命令所有人互相揭发,凡揭发者在查实后可记功,如果有曾经被策反的弟子主动上报的,可既往不咎,免除所有罪过,并晋级一等。 凡是隐瞒不报者,互相包庇者,一经查验,将受群鸦啄食之刑。凡是对抗教主,背叛圣教的,将受蚀骨之刑,尸首永远抛于荒野,成孤魂野鬼。 教内部众顿时人心惶惶,仅有少数对天道盟忠诚的内线和下决心对抗青龙教的义士在想尽办法保全自身。 楚溪流见此情形,不由得计上心来。不妨进一步制造舆论骚乱,并且推举莫凌峰成为清查内线的钦差大臣。让所有人都记恨上他,在教内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剑拔弩张之时,反而可以继续推动原来的计划。 于是,在魏天循召集莫凌峰和楚溪流商议如何查出天道盟最高内线时,楚溪流直言道:“目前我们教中最了解天道盟的弟子只有莫兄,想必那天道盟派来的内线个个都逃不过莫兄的法眼。教主不妨对莫兄委以重任,全权查办和处置教内所有的叛徒内奸,莫兄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眼下我们青龙教还是要靠教主撑起一片天,半个月后,教主还要去上京觐见皇帝陛下,为我们青龙教争取更多利益。此时不能让教主过度操劳,莫兄如果接下这差事,在下必定全力协助。” 魏天循点了点头,说道:“还是我这亲传弟子最贴心啊。” 莫凌峰明白魏天循的心思,他也想借着清查内线的机会进一步站稳在青龙教内的地位,就没有推辞,说道:“承蒙青龙护法如此抬爱,在下自当竭尽全力,以报教主大恩。” 果然如同楚溪流所料,莫凌峰是个好大喜功之人,在被魏天循亲自宣布任命为青龙教掌令使者,手持教主亲自授予的青龙令,见令牌如见教主,莫凌峰手持令牌在教内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许多与天道盟并无牵连的青龙教徒都被莫凌峰以各种理由审问,弄得教内所有人对莫凌峰既怕且恨。 见莫凌峰如此横行无忌,每天都要查办上百教徒,楚溪流则趁机联络之前还没有暴露的内线,努力重建起对天道盟的通信。 功夫不负有心人,楚溪流终于收到了来自定海仗蒋霜的手书,楚溪流将苍龙谷内的情况一一写明,请蒋霜如实回禀盟主风离愁,并盼盟主早日制定新的计划,联合教内同仁义士,共同推翻青龙教。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蒋霜在收到楚溪流的回信后,身份不幸暴露。火金刚金大雷面对几十个青龙教徒的追击,使出拿手绝活,准备了几十包火栗子,所谓火栗子,即是将火油装入小棉布包里,棉布包也早已浸透了火油,他和乾坤圈牛小凤共乘一匹马,牛小凤驾马飞快奔驰,火金刚则一个劲儿朝着追兵投掷火栗子,不少追兵都被火栗子打中,溅了一身的火油,金大雷则顺势掏出火捻子,点燃火把后,朝着追兵扔去,后方顿时一片火海,追兵也瞬间陷入混乱。 蒋霜一行人奋力从苍龙谷突围,一路上皆是青龙教的围追堵截,三个人拼尽了全力,还是未能完全甩掉追兵。 三人所骑的快马疾驰了两天两夜,终于筋疲力竭,先后累死在路上。 牛小凤和金大雷自愿留下断后,让蒋霜继续赶回青石堂,不要在乎他们的生死。 蒋霜虽想和他们同生共死,但重任在身,他不得不继续前进。 无奈,沿途的青龙教分舵所派的追兵依旧死死地追击着他们,牛小凤和金大雷寡不敌众,被青龙教徒残忍杀死。 蒋霜日夜奔袭,也终因劳累过度,昏倒在一家客栈门口。 客栈内一人端着一盆水正要往外泼,看到有一人倒在地上,便上前察看。见那人还有气息,便大喊道:“褚大哥,古前辈,快来啊!” 褚户里和古流觞从客栈内走出,赶忙察看蒋霜的伤势,见其并无大碍,只是累得虚脱了,就将其送回客栈内休息。 待到蒋霜醒来,看到正在照料他的人,说道:“你们快离开这里,青龙教的人很快就杀过来了。快走!” 古流觞道:“你怎么惹得青龙教的人?” 蒋霜道:“是我连累了你们,青龙教的人杀人不眨眼,你们快走啊!” 褚户里则回到客栈大堂,找到铁壁山兄弟,说道:“青龙教的人一会儿就到了,求几位兄弟帮忙护送怜越离开,这里由我来挡住他们。” 铁杵道:“岂能留褚大哥一人在此,让铁砂和铁鞭带着怜越姑娘先走,我们其余四个和你一块对付那些青龙教的畜生。” 正在争辩时,只听得门外有人喊道:“里头的人全都滚出来!不然老子把这客栈烧了,让你们全烧死在里面!” 第六十四章 栖凤客栈 客栈外已有百十来个青龙教徒将客栈团团包围,褚户里见已经不可能带着怜越顺利撤离,只好拼尽全力以最快的方式结果了这群贼寇。 褚户里和铁壁山兄弟一起攻了上去,结果很快便落入敌方的阵法中,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包围他们的青龙教徒并不是一般的弟子,而是三十六剑雨和七十二神拳。 为了揪出潜伏在青龙教的最高内线,魏天循在得知有天道盟的人在传信,便立刻下令,不惜一切代价要将最高内线传给天道盟的信给截下来。至于传信的信使死生不论。 结果青龙教的弟子追了两天两夜还是没能追到,魏天循大怒,便把总坛三十六剑雨和七十二神拳都派出去拦截天道盟信使。 铁壁山六怪陷入了三十六剑雨的剑阵之中,无数的剑影使他们眼花缭乱,兄弟六个使出了浑身解数只能勉强防御。可还是受了数道剑伤。 褚户里则是孤身一人和神拳教徒拼杀,血海拳经诡异难测,褚户里施展蛟龙御风手,在包围圈里左右逢源,犹如一条游龙在拳阵当中自由穿梭,但也是深陷被动之中。 见此情形,古流觞也加入战圈,先帮着铁壁山六怪破了三十六剑雨的细雨阵,所谓细雨阵,则是剑气犹如深秋细雨一般,虽是柔和,却每一招皆是杀机。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既然无法躲避,索性一气打散,凌霜飞云掌其中有一招,名曰:焚天灭地。古流觞双掌齐出,一股极强的炙热内劲把细雨阵一下子冲的七零八落。眼花缭乱的剑气顿时荡然无存。铁壁山六怪也吃惊于如此深厚的内力。 古流觞又冲着七十二神拳发出十几道掌力,为褚户里撕开一个缺口,褚户里趁机脱离包围。 怜越此时也趴在窗前,看着这一番打斗,虽胆战心惊,但她更担心褚户里的安危。 三十六剑雨虽被冲散,但还是很快又恢复好了阵势,与七十二神拳合力夹击古流觞父子,铁壁山六怪也冲进敌阵,与褚户里和古流觞并肩作战。 他们没想到的是,三十六剑雨的剑阵和七十二神拳的拳阵竟可以联合起来组成一套更加强力的阵法,乃魏天循亲自传授之“血海星宿阵”。 铁壁山六怪很快被这阵法的招式击败,褚户里为了救助铁鞭,不慎被剑气击中,重伤吐血。古流觞使出全部劲力想要冲破这阵形,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有效突破。 在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有几十道羽箭射向青龙教徒,一下子就有十几个人中箭,众人回头看到,在栖凤客栈的阁楼窗户处,伸出了数排箭筒,里面再次射出几十道羽箭,青龙教徒为了躲避,使得血海星宿阵被破,古流觞带领着几个后辈立刻突围。 紧接着又是上百个石头从栖凤客栈的楼顶处飞下来,打中了不少青龙教徒,三十六剑雨的弟子正要攻入栖凤客栈。岂料又是从几个窗口处投下了几个木桶,木桶内装满火油和硝石,剑雨弟子用剑一下子将木桶一劈两段,溅起的火花瞬间点燃了火油和硝石,三十六剑雨依仗自身的轻功,勉强没有被火海吞噬。 褚户里知道,这一切都是栖凤客栈老板柳三德操弄的,多年前,褚户里被一伙山贼追杀,逃至此处,正是老板柳三德使出各种暗器机关将山贼击败。根据柳三德所述,他曾效力于大宋神火营,神火营是为军队专门打造各种火器和弓弩的营地,直属兵部管辖,后来被徽宗裁撤,柳三德无处可去,对大宋心灰意冷,便来到这金国领地,开了一家客栈。因为他是汉人,常常被本地的山贼草寇袭扰,也遇到过不少落难的苦命人。于是柳三德就用自己生平所学的各种手艺将这一家普通的客栈改造成了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 青龙教一百零八精锐教徒一时无法攻破这家客栈,同时又被古流觞一行人从侧后袭击,七十二神拳大弟子王克允迅速集结所有能战的弟子,重组阵法,下决心要把古流觞和褚户里彻底击败。 古流觞见敌方来势汹汹,大声告诉褚户里:“你快带着那六个兄弟回客栈里面,这里有我就够了。” 褚户里清楚,只靠父亲一人断不可能挡得住这伙子贼寇,便先将铁壁山六怪带回客栈内,柳三德劝褚户里不要出去,褚户里道:“我与父亲十年里好不容易再次相见,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只是拖累柳老板了。放心,我和父亲使出全力,定能把那些贼人打败!” 见儿子孤身一人前来相助,古流觞心里觉得欣慰许多,他知道,这个儿子虽然叛逆倔强,却还是个好孩子。 王克允居中指挥,几十个青龙教精锐源源不断地冲着古流觞父子发起攻势,古流觞施展天火流星,褚户里则把楚江海所授的所有绝学全都用上,定要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古流觞和褚户里还是被血海星宿阵先后压制,古流觞也被击中胸口,脏器受损。 怜越想要冲出去和褚户里同生共死,结果被铁刀拽住。就在所有人绝望之际。不远处突然袭来一道凌厉剑气,只一招便攻破了血海星宿阵。 紧接着又是几道剑招,杀意十足且鬼魅难测,褚户里见此剑招只觉得十分眼熟,古流觞也觉得这招数似曾相识。 见阵法再次被破,王克允急红了眼,命所有的弟子杀向前来支援古流觞和褚户里的剑客,只见那人面对上百人的进攻,如同闲庭信步一般走入敌阵,青龙教剑雨弟子和神拳教徒被那人诡异的身法迷惑的天旋地转,他们不停地出招却总是不能击中那剑客,反而总是误伤到同伴。 古流觞道:“难道是烟霞踱步?这门轻功即便是凌若羽也不会,我只在十多年前见秦竹声施展过,想不到此人竟然也习得此轻功。” 最终,魏天循引以为傲的三十六剑雨和七十二神拳就被这一个无名剑客击溃了,剑客回头望向褚户里,露出久别重逢的笑容。 第六十五章 故友相见 “陈兄!?”褚户里吃惊地说道。 “褚兄......”陈月令看到褚户里身旁正是南岭书生古流觞,说道:“古前辈!晚辈这厢有礼了。” “你是太室山那个小书生?不可能啊,你那时候只是个待考的学子,完全不会武功,怎么可能两年不到,就身负如此雄厚的功力?”古流觞道。 “此事说来话长,容晚辈日后再向前辈禀明。青龙教徒虽然都已经被打退,但他们已经知道这个地方,此地不宜久留。”陈月令道。 “说的也对,咱们得快走才行,这回多亏了陈兄弟和柳老板,不然咱们都要被这些个贼子活捉了。”古流觞道。 “褚兄,我正要找这家客栈的掌柜柳三德,他也是天道盟的义士。我此次前来,是要接应从苍龙谷传信的三位武士,不知他们是否已经抵达这里?”陈月令道。 褚户里道:“我们只见到一位手持铁杖的前辈,他现在正在客栈内疗伤。” 陈月令来到客栈大堂内,见到定海杖蒋霜已经苏醒,陈月令问道:“蒋前辈,晚辈受风盟主所托,前来接应前辈,其他两位前辈现在何处?” 蒋霜道:“为了让我把信顺利送到这里,他们两位决定留下来断后,和百余追兵相抗,恐怕凶多吉少。” “如果两位前辈真有不测,在下定当为前辈报仇。”陈月令道。 “风盟主真的是慧眼啊,总能招揽到天下奇才。”蒋霜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封用桑皮纸包裹的信件,蒋霜道:“这是潜伏在苍龙谷内我天道盟最高内线的亲笔手书,你一定要交给风盟主!” 陈月令道:“前辈放心,在下先将前辈护送至青石堂,前辈可将这信件亲自交予风盟主。” 陈月令还和柳三德说道:“柳前辈,风盟主说,如果青龙教的人已经袭扰到栖凤客栈,便请柳前辈一同前往青石堂。” 柳三德道:“好吧,只是我这客栈恐怕就要落入青龙教的手里了。” 褚户里道:“柳老板,放心,只要这客栈还在,咱们就一定能再夺回来,如果这里被青龙教的贼子毁了,等灭了青龙教,咱们就重新再盖一座!” 柳三德道:“多谢你们了,怜越姑娘刚才担心坏了,你快去瞧瞧吧。” 褚户里这才想起,赶忙去到怜越的房间,怜越见到褚户里,一下子抱住他,褚户里突然有点懵,随后也顺势搂住怜越。 陈月令见褚户里这个山野猎人竟也有怀中佳人,心中羡慕不已。他不由得想起远在泰山的师姐,不知她在泰山过得如何。 栖凤客栈内一行人稍作收拾后,跟随陈月令踏上前往青石堂的旅途。 当来到距离青石堂不到三十里的孔雀坡时,褚户里突然察觉到沿途的马粪和马蹄印明显增多,像是有大队骑兵走过,而顺着马蹄前进的方向,这群骑兵的目标很可能是青石堂。 褚户里道:“陈兄,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观察一下吧,这些马粪像是三日内留下的,这么多的马蹄印,绝对有不下上万精锐骑兵来过。如果他们突袭青石堂,青石堂断难抵挡啊。” 蒋霜道:“我们这些人贸然前去支援,恐怕没什么意义,不知道盟主和几位堂主有没有提前撤离。” 陈月令道:“这里离白隼堂也不远,我们去白隼堂吧,但愿那里还没有暴露。” 众人马不停蹄地前往白隼堂,白隼堂堂主赵军山听属下报告道,陈月令已经护送蒋霜来此,便亲自出门迎接。 “陈兄弟,辛苦你了。”赵军山见到不止是蒋霜和陈月令两人,但他认出了褚户里,便上前招呼道:“褚兄弟,你也来了。” 褚户里道:“我和家父还有我的几个兄弟本来都在栖凤客栈,后来青龙教的贼寇打了过来,我们不得已只好前来投奔赵堂主。” 赵军山道:“都是江湖上的朋友,若遇到难处天道盟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请入内歇息。” 陈月令赶忙问赵军山:“赵堂主,我来时发现有大批骑兵过境,他们是不是冲着青石堂去的?” 赵军山道:“没错,天道盟也出了内奸,有人向金兵通风报信,见我们五个堂主和风盟主齐聚青石堂,就想来个一锅端,可惜,他们太低估我们的本事了。” 陈月令道:“那风盟主呢?还有其他几位堂主和杜前辈都平安撤离了吗?” 赵军山道:“放心,几位堂主都已经返回各分堂,骆堂主带领青石堂弟子跟随风盟主前往天道盟总会,杜前辈担心你会找不到我们,也来到白隼堂等待你们的消息。” 这时,杜癸从里屋走出来,第一眼便看到了古流觞。说道:“古兄,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古流觞道:“道长!想不到竟能在这见到你!” 杜癸和古流觞犹如多年未见的兄弟一般,简单寒暄后便互相诉说起这些年的经历。 “古兄,你来这冰天雪地的地方是为了找你儿子吧,找到了吗?”杜癸问道。 古流觞道:“找到了,这个便是。”古流觞用手指了指一旁的褚户里,杜癸一脸懵圈,说道:“呵呵呵,贫道还真是和你们爷俩儿有缘,没想到你要找的儿子竟是他!” 古流觞道:“哦?你们已经认识过了?” 杜癸道:“岂止认识,还曾在一块共过生死。”杜癸看到褚户里身后的怜越,心领神会地说道:“小子,当初你不告而别,就是为了这个姑娘吧。老天爷真是厚待你,既让你们父子相见,还让你找回了媳妇儿。” 褚户里道:“前辈还是那么不给人台阶下。” 杜癸哈哈大笑道:“难得这么高兴,值得要好好庆贺一番!” 赵军山找到蒋霜,小声说道:“风盟主走前交代,你如果已经将信件带出,可直接交给我,我再转呈给盟主。” 蒋霜随即便将楚溪流的信交给赵军山,仿佛落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一般,浑身轻松了许多。赵军山得到信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内,直接拆开来...... 第六十六章 鹰头 赵军山拆开楚溪流的秘信,上面写道:“青龙教内人心浮动,可顺水推舟,原定于腊月初八的起事,按原计划进行。” 信中并未署名,且信件并非是用常用手所写,像是有意用另外一只手写的。就是为了要避免被人认出笔迹。 赵军山十多年前就已经拜入青龙教,他和赤影门孙若节一样,是魏天循精心培养的卧底,赐其名曰:鹰头。 赵军山于五年前以江湖侠士的身份加入天道盟,凭借非同一般的领导才能和超群的武艺获得了陆庸平的赏识,后来在几次重要行动中妥善完成了盟主的托付,被分到白隼堂,成为堂主莫凌峰的左膀右臂。后来莫凌峰背叛天道盟,白隼堂又是及其重要的堂口,于是风离愁直接将赵军山提拔为白隼堂堂主,主持白隼堂日常事务,以及日后带领白隼堂弟子,参与推翻青龙教的行动。 赵军山在天道盟的五年里,从未给青龙教传递过任何信息,就像孙若节潜伏在赤影门一样,赵军山也是只有魏天循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且由魏天循直接指挥。 直到风离愁在各堂主之间宣布要推翻青龙教的行动时,赵军山才向魏天循发出了第一封密信,魏天循也很早就得知了风离愁在青龙教内的布局,而且也知道在青龙教内部,有一个天道盟埋伏已久的最高内线,此人已经策反了许多青龙教的弟子,而且在青龙教内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网络,就等待时机成熟,在苍龙谷起事。 魏天循命令赵军山一定要查出那个最高内线的身份,同时也在教内使出各种方法找出那个人。 赵军山虽然截获了最高内线的密信,但还是无法得到有关于其身份的任何线索。不过,他还是知道了一个关键信息,就是风离愁和最高内线共同商议决定,在腊月初八发动起事,天道盟和青龙教内所有的被策反弟子将里应外合,讨伐青龙教。 赵军山想要先把天道盟的起事日期先告知魏天循,就悄悄放了一只信鸽到苍龙谷,随后又装作无事一般,把楚溪流的密信重新包装好,派弟子骑快马送到总舵。 处理好一切后,赵军山摆下酒席接待陈月令一行人,席间,赵军山道:“今日能和天下四绝古前辈和杜前辈共饮,乃在下的福分,在下先干为敬。” 古流觞等一并举起酒杯道:“赵堂主太过谦了,大家同饮!” 陈月令也和久未谋面的褚户里在偏厅把酒畅饮,陈月令问起了一同前来的怜越姑娘,褚户里将一路上的经历大概和陈月令讲了,陈月令道:“咱们也是一起共患难的朋友,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怎么不和我说,如果没有这六位兄弟帮你,咱们这顿酒就喝不成了。” “正因为凶险,我其实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把怜越救出来,就算失败了,也起码能和她死在一起。”褚户里道。 “你竟然是古前辈的儿子,为何不曾习得苍云派的武功?苍云派的功夫也是在江湖上一枝独秀啊。”陈月令道。 “我以前学过一些,只是根基不牢,我爹让我多读书,不为了考取功名,就为了别成一个好勇斗狠的老粗。学成了一些底子后,我就来辽东找怜越了,没成想,这一待就是十年。”褚户里道。 “你在辽东待了十年,那为何能遇到楚江海师伯的?”陈月令道。 “我到辽东的第五年,我已经会说一些女真话,我知道怜越很早就被送入金国将军完颜撒改府上当侍妾,为了能潜入完颜撒改的府邸,我投了金军,成了一个步卒,因为会点武功,加上在和契丹人打仗时侥幸立过一点功劳,就被提拔成校尉。有一次,完颜撒改宴请有功的军官,吃饭的时候,完颜撒改吩咐怜越给席间众将士斟酒。那个老东西为了笼络人心,竟然当众将怜越当作礼物赏赐给功劳最大的一个将军。”褚户里道。 “你是怎么办的?”陈月令道。 “我本想趁着众人酒醉,把怜越悄悄带走,没成想竟让那将军警觉,我就和那将军打了起来,接着一刀就把他杀了。完颜撒改看到后,就命人把我和怜越都关了起来。后来,是一个金国的贵公子把我悄悄放了出去,他向我承诺,也会救出怜越。我离开王府后,就再也得不到怜越的任何消息。我之后又悄悄潜入王府,结果找遍了整个府邸,都见不到怜越的踪影。着急之下,被府上的护卫发现。我被他们一路追杀,来到了栖凤客栈。被柳老板所救。当日,我师父楚江海也在客栈之内,我见他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五六个追兵给点了死穴,几个追兵立时倒地。所有的追兵杀向他,他竟能在弹指间将所有追兵击败,我便在客栈安定下来后,拜了师父,跟着师父来到长白山学了半年的武功。”褚户里道。 “只是半年?师伯就能将你教得如此厉害。”陈月令吃惊道。 “师父见我已经有了苍云派的武学功底,便教了我两套掌法和一套拳法,跟着师父在长白山极寒之地苦练内功,将内功和外功融会贯通后,师父方才肯定我的成果,他临行前对我说,如果要找他可到太行山一带寻他。说完就走了,我则继续留在长白山,时不时前往金兵领地去打探怜越的消息。直到遇见秦晃和青鸢姑娘,接着又遇见了你。”褚户里道。 陈月令道:“你接下来打算带怜越返回衡山吗?” 褚户里道:“是啊,我要带她回到家乡,我要娶她!” 众人把酒言欢,一直喝到了后半夜。可赵军山早已暗中安排了一批弟子,准备趁着众人醉酒之际,除掉所有对青龙教不利的人。 第六十七章 心狠手毒 赵军山早已令厨子在饭菜里面下了迷药,待到众人酒足饭饱,很快便都觉得昏昏沉沉,随后倒头睡去。 就连古流觞和杜癸这等世间高手也中了这迷药的药性。 唯独在偏房内,褚户里和陈月令只顾着叙旧,鲜少碰桌上的酒菜,在卧房内的怜越正要用饭,她很快便尝出这饭菜里有迷药。她在金国饱受欺辱,曾被三番五次地用迷药迷晕,已经练出了能够察觉迷药的本领。 怜越赶忙告知褚户里和陈月令,褚户里关切地询问怜越有没有事,陈月令则悄悄从门缝往外望去,发现主厅里所有人都已经昏睡不醒,他这才确定赵军山是内鬼。 “褚兄,不知道这迷药如何得解,主厅里所有人都被药倒了,那赵军山很快会下手,这白隼堂里凶险莫测,你快带着怜越姑娘先走,这里我来应付。”陈月令道。 “陈兄,这白隼堂我来过几回,熟悉这里的布局,那飞鹰门和主厅之间只相隔一个院子,他为了不让我们事先察觉,肯定早早就让其堂下弟子埋伏在飞鹰门附近。”褚户里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在飞鹰门那里堵住所有的敌人,你想办法把昏倒的人唤醒。”陈月令道。 “陈兄的武功超凡绝世,定能把那百余号人都给收拾了!”褚户里道。 褚户里来到正厅,厅内除了被迷晕的人外,并无其他人在,褚户里担心赵军山又设下了什么圈套,就让怜越紧跟着自己。 褚户里想要给古流觞和杜癸传功,结果发现他们的穴道都被封住了,真气无法走入奇经八脉,铁壁山六怪也是一样。 怜越道:“要不,试一试用针刺?扎在最痛的穴位上。他们肯定能醒过来。” 褚户里道:“我对穴位不熟,你知道该怎么扎?” 怜越道:“我知道......” 随后怜越便从卧房里找出了一根绣花针,从古流觞指尖处扎下去。只是用针扎了两下,古流觞就感觉剧痛,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怎么浑身使不上力气?动都动不了?”古流觞道。 “爹,赵军山给所有人的菜里下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褚户里道。 “这应该是青龙教的迷药,噬魂散,幸亏我们有内功护体,不然就命丧黄泉了。”古流觞道。 “什么?噬魂散!”褚户里立马回头看向铁壁山六怪,拼命用各种办法弄醒他们,可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们都没有丝毫反应。 褚户里颤抖着试探了每个人的心脉,突然一下子没站稳,坐倒在地。 怜越用绣花针将昏迷的杜癸刺醒后,杜癸看向铁壁山六怪,说道:“大侄子,别费事了......” 褚户里坐在原地,嚎啕大哭,紧接着站起,使出十成功力给六个人传导真气。 无奈,六个人已经断气许久,他们就这样死得如此突然。 “汝尘,我和道长都使不出气力,恐怕已经武功尽失,这赵军山真是毒辣,你试试点我们几处穴道,看看我们能否暂时让气血通顺,能站立行走。”古流觞道。 褚户里按照古流觞的吩咐,点了古流觞三处穴道,果然使古流觞能疏导经络,勉强站起。 随后杜癸也在怜越的搀扶下离开座椅。 可几人一转身,就看到赵军山和五个随从正等着他们。 飞鹰门外,此刻已经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不过受伤的尽是赵军山的门徒,即便再多的人,再大的阵势,也在陈月令的烟霞踱步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陈月令念在这些门徒都是受了赵军山的蛊惑,不忍痛下杀手,只是让他们所有人都没法再出手伤人。 主厅内,赵军山道:“我知道这噬魂散没法要了两位前辈的命,你们两位的功力加起来足有上百年,还是让晚辈无比羡慕。” 古流觞道:“呵呵,你是青龙教的吧。” 赵军山道:“在下真名,姓韦,名伦,是教主魏天循手下八大耳目里的其中之一,名号鹰头。” 褚户里道:“我不管你是鹰头还是狗头。你杀了我六位兄弟,今天你的脑袋得留在这个地方!” 褚户里愤而出手,鹰头速退几步,让几个弟子先上,褚户里一对五,二十招过后,五人皆被撂倒。 韦伦和褚户里连过十几招,很快就摸清楚了褚户里的路数,只是一招定仙指法,一下子就狠狠击中了褚户里的肋下要命的穴道,随后又是几招指力,连点了褚户里几处要害。 褚户里顿时就觉得头昏目眩,难以站稳。杜癸见状,赶忙喊向房外的陈月令,叫他进屋支援。 陈月令以烟霞踱步的轻功,弹指间来到了主厅内。韦伦知道白隼堂所有的弟子都被眼前这个毛头小伙给收拾了,他没料到风离愁竟然请来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 见褚户里倒地吐血,陈月令一招降魔掌重伤了韦伦,韦伦被打退十余步。 陈月令立刻用天极真气稳住褚户里的心脉,帮他托住一口气。古流觞眼见儿子危在旦夕,急得跺脚叹息。 褚户里缓缓说道:“陈兄......帮我......杀了他!”褚户里手指向韦伦,韦伦此时中了降魔掌,已经难以站起。 陈月令攥住褚户里的手,叫他不必心急,随后便走向韦伦,问道:“你是青龙教安插在天道盟的探子吗?” 杜癸道:“他是魏天循座下的八大耳目之一,只听从魏天循一人的指令,名号叫作鹰头。” 陈月令道:“你认识桀犬吗?” 韦伦道:“他是被派到赤影门的,和我一样,也是八大耳目。你知道他?” 陈月令道:“他的脖子是被我亲手掐断的。” 韦伦猛地一惊,知道自己死期已至,随即闭上双眼,等着被陈月令杀死。 陈月令道:“只要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可以不杀你。” 韦伦见有活路,马上祈求道:“只要少侠不杀我,问什么我都实言相告。” 陈月令道:“魏天循把胤玄和尚关在什么地方?” 韦伦道:“我不知道具体在哪个牢房,但他肯定在总坛。” 陈月令道:“灵坛使者也在总坛吗?” 韦伦道:“教主一直把他关在总坛的密洞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陈月令道:“我相信你,多谢直言相告。” 韦伦一个劲儿地感谢陈月令不杀之恩,陈月令走到褚户里跟前,给褚户里传入了些许天极真气。褚户里恢复了些许气力后,陈月令对韦伦道:“我答应你不会动手杀你,现在只能由褚兄下手了。” 褚户里拿起刀,走向韦伦,对着他连砍六刀将其毙命,给死去的铁壁山六怪报了仇。 第六十八章 叛徒的结局 “什么?!”风离愁得到白隼堂败兵来报,吃惊得不敢相信。 “他明明是赤影门的遗留子弟,怎会与我天道盟为敌?”风离愁道。 “盟主,据白隼堂弟子说,是有人在饭菜里下了青龙教的毒药噬魂散,凡是中了噬魂散的人,都会当即毙命,恐怕两位前辈也是性命难保了。白隼堂堂主赵军山被乱刀砍死,白隼堂百余名弟子都被陈月令重伤。”天道盟执鞭堂堂主陆春道。 “马上去白隼堂!”风离愁忧虑万分,率人赶往白隼堂。 苍龙谷内,三十六剑雨和七十二神拳经过上次一役,虽被陈月令击溃,但身上的伤很快便恢复,返回总坛后,魏天循突然下令,青龙教兵分三路,由七十二神拳和三十六剑雨组成一路,再由莫凌峰带领本教弟子五百攻打天道盟总舵。 再由尹剑虹(楚溪流)在教内亲自点选一批精干弟子,听从魏天循直接调遣。 最后由总坛传令弟子,分头赶往青龙教各个分坛,命令辽东三万青龙教弟子回归总舵,筹备大战。 “教主,为何只派五百多弟子去攻打天道盟总坛?天道盟高手云集,这些人去恐怕很难能赚到便宜。”楚溪流道。 “天道盟在我眼里就是一盘花生米,我青龙教三万弟子一人一脚能把那狗屁地方踏为平地,派五百人去主要是下战书,再就是探一探天道盟的真本事。”魏天循道。 见魏天循如此决绝,楚溪流料定青龙教要提前一步和天道盟宣战。说什么都要想办法把消息直接传给盟主风离愁。 可是眼下楚溪流苦于没有任何可以将消息传出去的办法,魏天循在得知教内有卧底,就下严令,教内所有弟子只准进不准出,除了魏天循亲自监督任命的伙房工人可以按时间外出采购,就连一只麻雀也飞不出苍龙谷。 楚溪流想过利用伙房工人外出的机会,安插上自己的人跟着一起出去采购。可是伙房工人太过显眼,每次都是相同的几个人外出,并且由莫凌峰亲自监督批准他们离开苍龙谷,而且他们早就被魏天循灌入了迷药,除了工作以外,他们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眼看着三十六剑雨和七十二神拳以及五百弟子集结完毕,再过几日就要出发前往天道盟总舵。 楚溪流决定向魏天循请缨,一起前往天道盟总舵,并向魏天循下军令状,定要亲手拿下盟主风离愁的首级。 魏天循道:“现在六大护法只剩你一个了,未来肯定还要提拔新的弟子补足护法的位置,我可舍不得你去犯险。” 楚溪流道:“教主,我一直想要和天道盟的人交手,他们一向诡异莫测,若不是莫凌峰把总舵的位置提供给我们,我们到现在都很难找着他们,咱们这些年来被他们算计了好几次,这次,我非要狠狠出口恶气不可。” 魏天循道:“好吧,这次你和莫凌峰一起指挥这几百人,记住,就算这几百人全折了,你也一定要活着回来!” 楚溪流道:“盟主,您放心,我们数百精锐,所到之处,天道盟那伙鼠辈肯定会望风投降。” 楚溪流就这样骗到了可以出谷的机会,虽然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者是莫凌峰,但楚溪流在教内的威望远高于莫凌峰,特别是剑雨弟子和神拳教徒都对楚溪流马首是瞻。 一路上,楚溪流总是以各种借口拖延前进,莫凌峰则是心急建功,可是下的种种命令都没有人愿意遵从。 一日,天降大雨,楚溪流命令所有弟子就地扎营,数百弟子顶着风雨把帐篷立好,可是捡来的柴火全都被雨水打湿,无法生火,楚溪流则是躺在帐篷里悠闲地歇息。 莫凌峰则急的像没头苍蝇一样,生不了火,没法做饭,几百人怨声载道,已经有人开始偷偷逃离队伍。 楚溪流酝酿已久的计划终于等来了机会,他悄悄联络几个神拳教徒,向他们抱怨自己如何被莫凌峰排挤,莫凌峰此次攻打天道盟总舵就是为了要立功后取代自己的位置。 几个神拳教徒怒而拍案,叫骂着:“莫凌峰这个从天道盟叛逃过来的家伙,要不是教主救活他,他早就喂了野狗了!现在反倒蹬鼻子上脸,想当我们的主子,我呸!” 很快,几百人的营地里,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人在窃窃私语,暗地里咒骂着莫凌峰。 又过了几天,莫凌峰带着队伍翻越山梁,楚溪流一路上悄悄给干粮里下了泻药,让不少人腹泻不止,手脚发软。莫凌峰却不愿因此耽搁行程,只是一个劲儿地催促弟子赶路。 最终,不少神拳弟子受够了莫凌峰的颐指气使,开始聚众闹事,后来变成聚众哗变,莫凌峰想要去求助楚溪流,楚溪流道:“你是教主亲自委以重任的,希望你不要辜负教主的期望,现在的局面,只能你自己去处理,如果不能立威,人心就会彻底涣散,我们的人马还没赶到,就先行解散,这在青龙教还不曾出现过。” 莫凌峰明白楚溪流的意思,如果摆不平眼前的难题,自己又会成为魏天循的弃子,再无立锥之地。于是他硬着头皮,前去捉拿几个带头闹事的神拳弟子,结果不但没有镇住军心,反而被集体围攻,最后死在乱剑之下。 楚溪流看着莫凌峰的尸体,吩咐几个弟子将莫凌峰抬走,草草埋葬。他则重新带领队伍继续前往天道盟总舵。 在大队之后不远处,有五个人一直紧紧跟随,他们来到莫凌峰的葬身处,将莫凌峰的遗体挖出,其中两人将遗体运回苍龙谷,另外三人则继续跟踪。 第六十九章 否极泰来 “风离愁这个蠢蛋,帮内养了卧底都不知道,居然还让他坐上堂主位子。”杜癸气恼道。 “这也没法,那个韦伦已经卧底许多年了,任谁都很难察觉。魏天循最厉害的不是武功和阵法,而是他操控傀儡的本事,真不知道他师从何人,竟学得这么多妖邪本领。”古流觞练练咳嗽,杜癸叮嘱他不要再继续讲话。 陈月令和褚户里赶着马车,怜越在马车内照料两位前辈。 栖凤客栈掌柜也因为误食下了噬魂散的饭菜不幸殒命。褚户里在接受天极真气救治后,气力暂时得到恢复,褚户里问陈月令:“咱们接下来该去哪安身?” 陈月令道:“只能回栖凤客栈。” 褚户里道:“那里,可能已经被烧成一片废墟了吧。” 陈月令道:“在那里搭个窝还是可以的。” 褚户里道:“陈兄倒真是潇洒,搭窝就搭窝吧。” 陈月令赶了一天的马车,终于在日落时分赶到了栖凤客栈。果不其然,客栈已经被青龙教的人烧成了一片废墟,陈月令前往废墟察看,他用内力推开破败的门窗,发现栖凤客栈掌柜竟留了一处地窖,他小心进入后,看到地窖内宽敞整齐,而且堆积着一些腌肉和青菜,还有几大包粮食。 陈月令高兴地从地窖蹿出,大喊道:“褚兄,咱们这回走运了!” 褚户里和陈月令一起把两位前辈搀扶进地窖,地窖虽然宽敞,但还是比较昏暗阴冷,陈月令想办法从废墟里找了一些尚未被大火毁掉的物品,幸运的是他还找到了一些厨具和残缺的棉被。 陈月令在地窖外围仔细清理了一番,并在入口处搭了一个棚子,生火做饭就在地窖外面。 杜癸见陈月令忙里忙外不曾休息,就说道:“月令,别忙了,过会儿再收拾吧。你赶了一天的马车,这又忙里忙外的,武功再高也吃不消啊。” 陈月令道:“前辈,我这就生火,一会儿咱就能做饭了。” 褚户里也出来帮陈月令收拾食材,但赶了一天的路,褚户里十分虚弱,硬挺着帮忙,没多一会儿就晕倒在地。正在洗菜的怜越赶紧把褚户里扶起,杜癸给他搭了下脉,对陈月令道:“褚户里心脉十分微弱,需要继续传功帮他续命!” 陈月令马上提气传功,天极真气马上就护住了褚户里的各处经脉,气息逐渐平稳。杜癸感叹道:“这真是一门奇功,我活这么大岁数,从来没有见过。” 古流觞道:“这是江湖上失传数百年的《天极功》。” “《天极功》!?小伙子,你是如何得到这门神功的?”杜癸问道。 “晚辈是在泰山一处密洞里无意间发现的,可能是赤影门创派师叔祖叔孙鸣所遗留下来的。”陈月令道。 “真是一番奇遇啊。你来辽东,就是为了找到青龙教总坛,杀了魏天循给你师父报仇吗?”古流觞道。 “不光为此,我还从青龙教的探子那得知,胤玄大师被青龙教的人暗算,现在被关在青龙教总坛。”陈月令道。 “什么?!他几时来到辽东?凭他的身手不可能被青龙教的小贼暗算!”古流觞道。 “胤玄大师确实被困在了青龙教总坛,被严密看押着。”陈月令道。 “你是如何得知这事的?”古流觞道。 “就是上次我们在这对付那些武功高强的青龙教徒时,我抓了其中一个教徒想要问出总坛的具体所在地,他嚣张地说,就算是西山卧佛也成了他们的阶下之囚,早晚会把我们全都抓去献祭。”陈月令道。 “如果那个教徒说的是真的,那我们现在的局面还真是窘迫啊。曾经的天下四绝,有一个被囚,两个被废去了武功,谈何推翻青龙教啊。”古流觞道。 “现在还有个紧迫的事,韦伦肯定已经事先和白隼堂的弟子通了气,说你陈月令是天道盟的敌人,甚至说你是青龙教的人,只怕天道盟的人不久就会来找你的麻烦。”杜癸道。 “到时还请前辈替陈兄说情,我们只是手刃了青龙教的卧底,并没有伤及其他弟子的性命。”褚户里道。 “放心,我自会和风离愁去说。那个蠢蛋我要好好敲打他一顿,身为盟主,竟是如此大意,比他师兄差得太远了。”杜癸道。 “一直听风盟主和前辈您提起陆盟主,为何在辽东不曾见到他本人?”陈月令道。 “只因他有一个拜把子弟兄在怀德军领兵对付西夏人,他便离开天道盟去了陕西助他的兄弟抗击外敌。”杜癸道。 “陆前辈真乃大英雄,真豪杰。只希望能有朝一日可以见到陆前辈。”陈月令道。 “将来你自会见到他的,你武功那么好,到哪都不会吃亏。”杜癸道。 陈月令将地窖里的腌肉和青菜胡乱炖上一锅,香气四溢,众人饱餐了一顿后,全都席地而坐,看着天上的星宿,夜空中时不时有流星划过,陈月令第一次看到流星,便向杜癸问道:“前辈,流星倒地预示着吉祥还是厄运?” 杜癸道:“左传中说‘且天之有彗也,以除秽也。’一般都是好事。” 陈月令道:“我们这次经历诸多磨难,又回到了这里,不知何时能否极泰来。” 褚户里道:“我们虽流落荒野,却有吃有住。这难道不是否极泰来的预兆吗?” 陈月令道:“你说的有道理。” 第二天清晨,霞光照耀着每个人的脸庞,陈月令被耀眼的光芒晒醒,他看向不远处,一伙人马正朝着他们这里逼近。 陈月令急忙唤醒众人,褚户里护送着古流觞和杜癸进入地窖中,怜越见褚户里要和陈月令一起对付这些来路不明的人,说什么都不肯进地窖,定要守在褚户里身边。 只见那伙人骑着快马飞驰而来,陈月令紧紧攥着承影剑,时刻准备迎战。只听见那伙人齐声喊道:“褚大哥!陈大哥!是我们!” 褚户里和陈月令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那伙人来到跟前,褚户里又惊又喜,泪水夺眶而出。 来者竟是铁壁山六怪,铁杵道:“你们咋回事,真以为我们死了,把我们往屋子里一放,就撒丫子了!” 第七十章 还魂术 “你们......?!”褚户里激动到语无伦次。 “褚大哥,我们几个吃席吃着吃着就晕过去了,等醒过来才知道是被人下了药,见屋子外头死了不少人,你们也不见了踪影,你们干嘛把我们给扔那不管了?”铁杵道。 “你们中的不是迷药,是青龙教的噬魂散,我当时拼了命地想把你们救醒,结果一点用都没有,陈兄也给你们输了真气,你们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以为你们醒不过来了。”褚户里道。 “我们只是感觉头晕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后也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铁鞭道。 “这就邪门了,中了噬魂散的人即便有深厚内力支撑,也是非死即残,你们如何能安然无恙?”古流觞道。 “实不相瞒,我们现在不止身体无恙,还觉得功力增加了不少。”铁刀道。 “你这小子,是看我们两个老头子武功全失想寒碜我们的吧。”杜癸道。 “对不住,老前辈,我这三弟口无遮拦,不过他说的确实不是假话。”铁杵道。 “这真是奇怪,六个人明明都中了毒,竟然毫发无伤。”古流觞道。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远处传来了隐约的打斗声。 陈月令一下子比划出手势,暗示众人先不要说话。陈月令用内力仔细听到,在西北方半里外,有五六个人在激烈较量,而且每个人的武功都极高。 褚户里问道:“陈兄,怎么了?” 陈月令道:“几位先回到地窖里暂时歇息,我前去查探一番。” 铁鞭道:“陈大哥,我们几个和你一起去吧。” 陈月令道:“前面的情况可能很危险,你们几位和褚兄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众人听从陈月令的建议,回到地窖暂避。陈月令则顺着声音的方向快速前往。 他脚踏树枝一路前行,最终停在一片树冠里隐藏好自己。他看到有三个人正在围攻一人,看起来已经打了上百回合。 被围攻的那人渐渐处于下风,虽尽力接招,但还是被击中了数掌,已经口吐鲜血。 陈月令仔细望去,发现被围攻的那人竟是楚溪流。围攻他的三人,其中一个是曾被他砍去一只手的玄武。 陈月令来不及吃惊,只能先去解救楚溪流。玄武先前被陈月令打得落花流水,再次见到陈月令,他猛地一惊,连忙告知另外两人,说道:“勾陈、白虎,要当心这人,他厉害得很。” 白虎道:“他能有那个小子厉害?” 陈月令连忙点了楚溪流几处穴道为他稳定伤势,楚溪流道:“陈月令?怎么是你,你何时来的辽东?” 陈月令道:“先不说这个,你快运功疗伤,我来解决这三人。” 勾陈道:“好狂的家伙,还敢说解决我们三个?” 玄武道:“不要轻敌。” 陈月令冲上去和三个人交手,勾陈善使一套笞麟拳,白虎的看家本领则是遮天掌法,陈月令徒手和二人对招,玄武经过上次一战不敢轻易出手,只等陈月令露出破绽。 勾陈和白虎一个出拳,一个出掌,皆是十足的功力,被陈月令同时出双掌顶住。 陈月令开始和两人拼起内力,陈月令一下子就感觉到两股非同一般的气力压了过来,这反倒激起了陈月令的兴趣。 陈月令缓缓加力,白虎和勾陈也使出全力压制。 勾陈和白虎明显感到无法对得过陈月令,便喊话玄武:“玄武,你还在看什么!还不来帮忙!” 玄武则直接从身后攻向陈月令,一掌击中其后背,陈月令索性发出天极劲力,一下子将三人同时击退。 勾陈和白虎自知不是陈月令的对手,见陈月令不打算收手,三个人决定摆出魏天循最新创出的璇玑阵,此阵法以拳阵为主,三人的拳法各成一路,却能相辅相成。此阵本应由四人结成,如今应对陈月令这般强敌,不得不冒险结阵。 璇玑阵法刚猛无比,陈月令即便用烟霞踱步也很难躲得过攻来的招数,此阵法即便是武功登峰造极的天下四绝也难以一时破解,稍不防范便会被重伤。 三个人趁势用出自己最拿手的招式一齐打向陈月令,陈月令之前一味躲闪,一下子没法运功抵御,只好愤而急退。 三人的内力打到一处一人多高的磐石上,磐石立刻被打成碎块。 “好厉害的武功,在下领教了!”陈月令也使出真本领和勾陈、白虎、玄武较量。 三大护法合力用出璇玑阵最厉害的一招:囚牛望江。三人合力朝着陈月令发起猛攻,如同三头凶狠的疯牛,有着万钧之力。 陈月令见此招数相当强劲,只能用天极功的招式才能应对。于是使出“蒲牢惊鸣”,极强的内功嘶吼很快就将三人的气力尽数卸去。 “囚牛望江”一下子失去了杀伤力,陈月令就趁势逐个击破,三大护法被打得再无还手之力。 陈月令点了三个人的穴道,接着去帮楚溪流疗伤。 “楚师兄,这玄武明明死在你的剑下,怎么又活过来了?”陈月令问道。 “这魏天循真是邪人,他竟懂得让人起死回生的妖法,听玄武说是天极阵的功力,可以将濒临死去的人护住真气,进而修复他的奇经八脉。”楚溪流道。 陈月令仔细回想自己修炼天极功时的过程,又联想到中了噬魂散却安然无恙的铁壁山六怪,他才明白天极功的精妙所在。 “楚师兄,怎么处置这三个?”陈月令道。 “这三个人自称奉教主密令要交代我一些事,我便随他们来到此处,结果他们却说教主早已发现我是赤影门弟子,定要拿我的首级回去复命。”楚溪流道。 “事到如今,只有杀了他们三个了。楚师兄,下一步该怎么办?你的身份暴露,恐怕无法再回到青龙教去卧底了。”陈月令道。 “放心吧,魏天循即便知道了我的身份,但他不可能发掘所有潜伏在青龙教的卧底,现在只能提前行动,发起对青龙教的总攻。” 第七十一章 螭吻吞日 “其实也没那么玄乎,天极真气只是能修复被摧毁的经络,前提是伤者尚未断气,心脉仍存。如果心脉已失,气绝身亡,天极真气也是无能为力的。”陈月令道。 “原来如此,不过即便是能修复经络,维护心脉,这天极功也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奇功。”楚溪流道。 “我将天极功秘籍交给了凌若羽师姐,我们安葬了师父后,我就只身一人来到辽东,师父交代过,希望我能找到北峰道人杜前辈以及天道盟的各路义士共同推翻青龙教,为死去的赤影门弟子报仇。”陈月令道。 “我在离开泰山时,只听得掌门师叔率领门下弟子从济南城突围,青龙教的弟子也无法搜寻到他们的行踪,我曾暗自窃喜,相信凌师叔定能重整赤影门,和青龙教一决胜负。没想到......”楚溪流道。 “师姐现在不知道在泰山过得怎么样,青龙教的人有没有再去袭扰她?”陈月令道。 “魏天循并未再派人前去泰山,他已经把所有的青龙教弟子召回总坛,看样子是要下决心和天道盟来一场恶战。他自以为打败了赤影门,帮助金兵攻破汴梁城,现在他要彻底解决天道盟对他的威胁。等把这所有的事都完成,他便要把目标指向上京会宁府。”楚溪流道。 “他不是金国的国师吗?怎么,他还要谋朝篡位不成?”陈月令道。 “他本是契丹人,天祚帝耶律延禧被金兵俘虏后,被封为海滨王,实际上是被囚禁在上京,魏天循想把耶律延禧救出,再指挥青龙教所有教徒攻克上京,斩杀金国皇帝。最后返回辽国故地,重新拥立耶律延禧。”楚溪流道。 “魏天循虽是契丹人,可他为什么那么忠于耶律延禧?他不管是在金国还是大宋,都是备受器重,他自己也是青龙教的教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必非要去挽救一个破败的王朝?”陈月令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青龙教内有传言,说耶律延禧和魏天循交情匪浅,魏天循在辽国也曾是个贵族后裔,不知为何就流落到了中原,后来青龙教发展到数百人,小有规模时,耶律延禧也对青龙教大力资助,后来辽国被大宋和金国合力击溃,魏天循就发誓,定要协助耶律延禧重新复国,并且要带领着青龙教弟子攻克东京汴梁城和上京会宁府。”楚溪流道。 “这魏天循还真是个厉害人物,如今他已经帮助金兵攻破了汴梁城,现在他的剑刃已经对准了上京会宁府。”陈月令道。 “本来,如果魏天循真要进攻上京,那我们大可不必阻止,金国是我们的敌国,青龙教把上京搞个天翻地覆,自身也会遭受重创,甚至会被金兵围剿。可是现在,魏天循把目标先对准了天道盟,甚至会联合金兵一起向天道盟发起进攻,这就很被动了。这么多年下来,青龙教和天道盟之间早已互相派遣了许多卧底和探子,双方之间几乎没有太多秘密。目前天道盟的实力还远不如青龙教,如果真的全面开战,天道盟恐怕要重蹈赤影门的结局。”楚溪流道。 “这事太复杂了,咱们想一天也想不出头绪。眼下我们该怎么办?”陈月令道。 “我怀疑,这次魏天循命我率领五百教徒去攻打天道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应该还是为了要试探我,只不过我操之过急,提前使了些手段把天道盟的叛徒给除掉了,反倒露出了马脚。这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打算策反这次带来的五百教徒。”楚溪流道。 “这些都是青龙教的铁杆信徒,有那么容易吗?”陈月令道。 “我自认为在他们当中有些威望,我串联他们当中的几个头目试试看吧。”楚溪流道。 陈月令准备再次解决掉玄武和勾陈、白虎三个护法,不料三人竟偷偷服下了梅花丸,功力得到暂时恢复,他们突然站起,再次向陈月令发起进攻。 楚溪流和陈月令分头应付,陈月令打着打着,一股气血直冲脑门,眼睛变得赤红,勾陈和白虎也察觉出了异样,自知不可久留,便同时掷出暗器,打算溜之大吉。 奈何陈月令真的是杀红了眼,见二人要逃,则直接使出天极功第七势:螭吻吞日。 勾陈和白虎只觉有股力量在把自己往前推,使尽全力都挣脱不开。二人很快被陈月令锁住了喉咙,陈月令并不打算就此结果二人,而是使出天极劲力,吸噬二人的内力。 玄武见识到陈月令的可怕,再不敢逞强恋战,和楚溪流打了几十回合后,趁着楚溪流有伤在身,内力淤堵,在其伤患处狠狠给了他一掌。楚溪流一下子被击退数步,口吐淤血,无力再战。 玄武则趁机逃之夭夭,撇下了勾陈和白虎。 陈月令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凶狠吸噬着两个护法的内力,渐渐地,二人的内力被陈月令吸干,两人也全都断了气。 楚溪流两眼呆滞地看着陈月令,陈月令回头看向他,两个通红的眼珠让楚溪流心中发寒,他试探着问道:“月令?月令?” 陈月令瘫坐在地上,周身发抖,一股热气从他的身上升腾开来,像是刚出笼的馒头。 楚溪流见他平静下来,前去仔细察看,说道:“月令,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师兄,你放心,我还不至于丧失心智。”陈月令道。 “你刚才的招式就是天极功吗?”楚溪流道。 “不错,这虽是一门奇功,但也是一门邪功。每次施展,都感觉一股凶猛的真气在体内直窜天灵盖,如同喝了一坛子烈酒,身不由己。”陈月令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在此地歇息片刻,只可惜让玄武给跑了。估计他会很快去到教徒营帐内,控制五百教徒返回青龙教。如此以来,策反那群人是不可能了。”楚溪流道。 “对了,我的几位朋友还有南岭书生和北峰道人两位前辈都在一处安全地方等着我。我们现在过去吧。”陈月令道。 第七十二章 红眼魔人 “楚师兄可先行一步,我去追赶那玄武。”陈月令道。 “还是不要再追了,我们赶紧去会合两位前辈,再做其他打算吧。”楚溪流道。 “师兄不必担心我,完事后我会去找到你们。”陈月令道。 陈月令刚一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去,楚溪流自知无法劝他,只好跟随其后,怕他招惹到那五百教徒,再有不必要的枝节。 很快,陈月令便追踪到了玄武,可惜慢了一步,玄武已经赶回了教徒营地。 “罢了,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两个很难讨到便宜的。”楚溪流道。 “放心,楚师兄,你有伤在身,不可再动干戈。这里就交给我。”陈月令道。 楚溪流搞不懂陈月令到底要干嘛,见陈月令走向营地,巡逻的教徒见到陈月令大声呵斥道:“哪来的家伙,赶紧滚!” 陈月令继续向前走去,几个教徒便杀向陈月令,但还未能靠近一丈,就被强力的内功劲力震飞,几个教徒全都被天极劲力震得筋脉尽断。 玄武听到营帐外有动静,便前去察看。 看到地上的几个弟子,玄武胆战心惊,他看到陈月令已经到此,只想着赶紧逃命。 玄武立刻下令,所有的青龙教徒包围陈月令,陈月令道:“不要再做没意义的事了。” 青龙教徒一拥而上,陈月令一下子就被人海淹没,楚溪流看得十分揪心,正要前去相助。可很快,楚溪流就被逼退。 人海中心,爆发出一股强劲内力,“蒲牢惊鸣”将五十步内一切敌人统统震死,五百个教徒刹那间就倒下了一多半。 人堆中央,陈月令仍旧矗立着,他的眼睛再次变得赤红,玄武干脆转身逃命,陈月令径直杀去,烟霞轻功使他如同一道闪光,来到了玄武面前。 玄武吓得双腿发软,跪下磕头道:“求求少侠留我一命,我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跟着魏天循为非作歹,我一定会当一个好人!求求少侠饶我一命!” 陈月令道:“你猜我会不会饶了你?” 玄武道:“少侠义薄云天,肝胆可昭日月,定会饶了我这个亡命徒的。” 陈月令道:“你告诉我,你们青龙教的总坛在哪里?” 玄武已经被吓得三魂失了七魄,连忙答道:“在......在苍龙谷,青龙教总坛就在苍龙谷。” 陈月令道:“我知道了,谢谢你,你可以走了,记住,我会去苍龙谷,杀光那里所有的恶人,你既然决定痛改前非,就不要再回那里了。” 玄武连连磕头,感谢陈月令的不杀之恩,随着其他溃散的教徒逃走了。 逃走的玄武自然不会就那么甘心磕头认怂,他认为陈月令简直大言不惭,竟想去苍龙谷大开杀戒,他只身一人回到苍龙谷,将所有的事禀告魏天循。 魏天循高坐青龙位上,看着狼狈不堪的玄武说道:“呵呵呵,你好歹曾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饿极了你扯下活人的胳膊,拿起来就啃。你自入教以来,那副冷血的样子你自己还记得吗?” 玄武一下被说得成了哑巴,魏天循缓缓站起:“我知道,砍断你左手的人,把你吓得魂飞胆丧的人,定是练成了这世间无人能及的武功,就算如此,我青龙教全教上下只能敞开大门,恭迎那个毛头小子成为青龙教的新一任教主吗?” 玄武把头深深磕在地上,说道:“弟子昏聩,幸得教主指点,教主放心,我是青龙教的玄武护法,有护教之责,如果不能把那家伙以绳缚之,交由教主处置,我将自断筋脉而死!” 过了半日,只听一声巨响,青龙教总坛大门被降魔掌力突破,陈月令淡然走入,青龙教总坛弟子摆起血海星宿阵,一百八十个青龙教徒摆出前所未有的阵法,招招扑朔迷离,凶险莫测。 陈月令使出天极护体罡气,任他千刀砍来,全都伤他不得。 玄武从龙头门高处看到血海星宿阵即将被破,便不顾一切地冲下去,打出一招十成功力的陨星坠,玄武如同坠星落地一般,双膝从陈月令头顶处压下,陈月令运功顶住,双掌托举,天极内力同陨星坠相抗,可以说势均力敌。 玄武把所有的内力压在这一招上,就是死也要把陈月令击败。 陈月令红眼望向玄武,玄武被这红眼释放出的凛凛杀气震到心寒,但他还是及时地清醒住,继续发力,陈月令的双脚下的地面早已四分五裂,整片青石铺成的青云道就要崩塌。 玄武最终还是被陈月令的内力击退,勉强站稳的他已是筋疲力尽,但还是继续和陈月令交战。 陈月令红眼迟迟不消退,入魔已深。眼下没有力量可以制止得了他。 “玄武,快回总坛。”魏天循的声音从苍龙谷内部传来。 玄武二话没说就开始逃离,陈月令使出螭吻吞日,用内力将玄武吸过来,但突然从高处数个方向射来毒箭,打断了陈月令的进攻。玄武很快便逃进青云门。 陈月令正要继续追杀,突然从眼前冒出十个黑衣人,陈月令攻向其中一个,结果那人的身影突然消失,陈月令又攻向另外几个,结果也是一样。 原来这十个人其实是一个人伪装的,此人正是青龙教八大耳目之首,千面罗刹韩千山。 韩千山虽是八大耳目,但实力却在四大护法之上。他和楚溪流在教中是挚友,而且很早便发现了楚溪流的真实身份。 陈月令见无法攻破韩千山的幻术,直接施展霸下悲鸣,强劲的内力一下将十重身影击散,只留下韩千山一人被击倒在地。 韩千山无心恋战,见身后的教徒给他发出信号,便掷出一个烟幕弹,陈月令一挥手将浓烟散开,眼前早已是空无一人。 陈月令正要继续往里走去,可他开始觉得内力四散,眼睛慢慢由红色变为寻常样子。之前冲天的气血散去后,陈月令便觉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第七十三章 巧遇故人 “小兄弟,小兄弟。” 陈月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到一白衣居士正轻拍他的肩膀喊着他的名字。 “前辈,您是?”陈月令道。 “莫道邪灵自在时,若有绝命不西归。落位江湖一散客,不欢不语奈若何?”白衣居士不停吟诵着一首诗,陈月令看着白衣居士想要叫住他,却又打消了念头,只剩那首诗一直在脑中回想。 陈月令只觉得头痛欲裂,真正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被铁链拷在石壁上,他仔细回忆之前的经过,勉强想起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后来又因为浑身瘫软而晕倒。 难道是走火入魔?这天极功竟是如此难以驾驭。陈月令仍旧觉得周身酸痛无力,想要尝试运气,却发现真气一到风池穴,头就像要裂开一样疼痛万分。 陈月令想起在赤影门修习的《蚕眠心法》,试着继续引导真气贯通经络,养气归元。 监牢内,每过一时辰,魏天循便命教中的吟诵弟子手持驱魔铃,喋喋不休地念诵金坛经文,意在瓦解陈月令的心智,如同操控黄飞虎那样,至少要让陈月令变成一个对世间万物浑然不知的废人。 陈月令每天听到这令人神烦意乱的经文,虽些许受到些影响,但在蚕眠心法的保护下,他的心智并未受到损伤。 相比天极功,蚕眠心法虽不是武功秘籍,却也是世间罕有的疗伤功法,三天不到的功夫,风池穴所牵引的病痛已经痊愈。 但在陈月令昏迷之时,就被青龙教徒将一颗谢神丸塞入口中,而后吞入腹内,任凭蚕眠心法如何调息运气,都无法化解这股毒性。魏天循炼制这谢神丸,就是为了牵制江湖上的各大高手,逼迫他们臣服,或者让他们受尽折磨欺辱后毒性蔓延而死。 陈月令也感觉到了这股毒性如果不及时服下解药或者将毒血逼出,则迟早会性命不保。 但他被困在这监牢里,手脚皆被铁链死死拷着,哪怕有天极功一重的功力,也断不会被这些东西牵制。 陈月令在经过数日的调养后,尝试着运劲,希望能恢复天极功一二重的功力。结果真气刚一到各处脉门,周身关节就如同针扎火烧般痛苦,不得不停止运气。 “别费劲了,冰心丹的毒性可不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冲破的。”墙壁的另一侧,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陈月令听这声音甚是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那人又说道:“我观你刚才的运功心法颇为精妙,是出自赤影门的吧。” 陈月令道:“前辈明鉴,晚辈是赤影门的弟子。” 那人道:“难得啊,赤影门竟还有弟子活于世上,还能跨越千里,杀进青龙教。虽然被擒,但也是一个英雄好汉。” 陈月令道:“恕晚辈冒昧揣测,前辈是否为西山卧佛胤玄大师?” 胤玄道:“哦?你认得贫僧?” 陈月令激动地说道:“胤玄大师,是我啊,我是太室山上的那个书生。当年是您救了我,要不然我就被几头野狼分食了。” 胤玄想了半天,终于回忆起当年和古流觞在太室山顶较量,自己睡过了头,醒来看见一个小伙子正被几头野狼追赶。 胤玄道:“是你吗?当年你可是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读书人啊,你不是要去进京赶考的吗。怎么又成了赤影门弟子?” 陈月令道:“说来话长,晚辈本来被朝廷录用为官,后来汴梁失陷,晚辈也让金军俘虏,结果被楚江海前辈所救,后来为了给晚辈疗伤,把我带到赤影门。” 胤玄道:“你居然会蚕眠心法,而且你还尝试修炼另外一门更加高深的内功,只不过受毒性牵制,没能成功。这些都是凌千钧掌门教给你的?” 陈月令道:“晚辈的蚕眠心法是恩师凌千钧所授,至于另一种武功恕晚辈无法奉告。”陈月令暂时不想透露天极功的秘密,担心隔墙有耳。 胤玄道:“既然无法奉告,贫僧也不便再问,不过,凭你现在的气力和底子,可以用玉盘神功突破这牢笼。不知你是否习得这门功法?” 陈月令一下想起了当初所学的《玉盘心法》,他连忙谢过胤玄提点,便开始练起玉盘功,好在,真气在玉盘功的催动下,可以贯通奇经八脉,体内的功力很快便恢复了三成。 胤玄也感知到陈月令的杰出天分,便指点道:“你可以试着将部分真气存于丹田,接着引入冲脉和代脉。” 陈月令跟着照做,他顿时便觉得全身气力恍如金钟,真气被牢牢巩固在各处经脉,浑身充满了力气。 “前辈,这是什么心法?竟如此神奇。”陈月令道。 “你不必管这个,如若信得过我,就按我说的继续练。”胤玄道。 陈月令按照胤玄的指点,短短两日内便恢复全部内力,虽然毒性暂时无法逼出,但已经可以突破这小小的监牢了。 他运足气力,一下就将手铐和脚镣挣脱,随后便对墙壁另一头的胤玄道:“大师,您先躲一躲,我把这墙壁打穿。” “你千万别逞强,你若能突破这监牢,就赶紧逃跑,别节外生枝!”胤玄道。 “前辈教我武功,助我脱离,我岂能舍弃前辈在这地牢里!”陈月令将七成内力运于双掌,随即打到墙壁之上,墙壁虽明显晃动,但并没有被击穿。随后他索性使出十成力气,终于将石壁打出一个大洞。 “前辈,快跟我走!”陈月令道。 胤玄道:“还真是你小子,数年未见,竟是大有长进!” 第七十四章 药炉头陀 “前辈,您身体没有大碍吧。”陈月令道。 “我和你一样,也是被迫服下了冰心丹,现在勉强可以使出不到五成的功力,你与我不同,你的经络筋脉仿似有种特别的真气保护着,冰心丹只能暂时封住你的任督二脉,无法封闭你的其他经脉,因此老僧刚才叫你一些金身护体的要诀,助你逃离此地。”胤玄道。 “多谢大师,不灭神功是大师独步武林的绝世武功,岂能轻易传授晚辈。”陈月令道。 “适才听几个看守牢房的青龙教徒在交谈,他们说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厉害的武功高手,老衲数十年苦练恐怕也不及你的一半。”胤玄道。 “晚辈也是机缘巧合,若是堂堂正正地练功,恐怕这一世也无法望及前辈。”陈月令道。 “机缘亦是定数。”胤玄道。 陈月令走到牢门前,这座牢房是由西域精铁构筑的,即使是神兵利器也难以将牢门砍断,陈月令想要用内功将牢门震破。 他运足全部的内力,接连发出三道掌力,勉强将这牢门给打得变了形,牢锁也已经因变形而无法继续合拢,陈月令随后便将胤玄小心搀扶出牢房。 “当务之急,是赶紧趁着天亮前,去往神龙窟,找到冰心丹的解药。”胤玄道。 “大师知道神龙窟在哪里吗?”陈月令道。 “我会一手百里闻风的本领,即便有数墙之隔,我也能催动内力听见数道墙外的青龙教徒在交谈些什么。青龙教的教徒给牢房里关押的人送毒药时,总会提到一个叫神龙窟的地方。我觉得,那里应该就是魏天循修炼丹药的地方。或许在那里可以找到解药。”胤玄道。 “但是咱们要想从这地牢里出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陈月令道。 “怎么了,小施主,看你面有难色。”胤玄道。 “前辈不怕,晚辈自然也不怕。”陈月令率先走出牢房,结果向前一瞧,十多个手提钢刀的看守冲了过来,陈月令回头一看,见胤玄早没了踪影。陈月令紧皱眉头,只得孤身迎战。 看守的武功甚是高强,陈月令面对无数钢刀,只得连连躲闪,他无法用天极劲力抵挡,放在以前,这些个人早就丧命了。 可如今,陈月令勉强使烟霞踱步躲开所有的招数,但没有天极功力的推动,烟霞踱步的身法也无法像过去那样扑朔迷离,对方很快就能发现破绽。 陈月令打了十几回合后,感觉有些力不从心。紧接着,几个看守合力一掌,将陈月令击退十余步。 几个看守顺势要将陈月令置于死地,这时,胤玄及时出手,将几个看守打退。 陈月令迅速站起,继续攻向几个看守,他捡起一把刀,拼尽全力才结果了几个看守的命。 “小施主,莫要如此凶狠,你本可以让他们活着。”胤玄道。 “大师,青龙教的匪徒全都无药可救,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沾着无辜百姓的血。恕晚辈狂妄无礼,我数度深陷绝境,却未曾见过佛祖搭救。”陈月令道。 “阿弥陀佛......”胤玄道。 陈月令拿着刀,小心翼翼地在前方开路,两个人来到一处洞窟,里面传出刺鼻的药味,陈月令猜测这洞窟定是神龙窟,便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有个头陀正守着一尊炼丹炉,他听到身后有人,便说道:“别再往前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陈月令道:“前辈,我身中冰心丹的毒,来到此地是为求取解药。” 那头陀道:“冰心丹?那你肯定是教主亲自派人看押的猎物,你倒是头一个能突破牢笼还能跑到这里找药的。” 胤玄此时走了进来,说道:“这位贤兄,可否是修佛之人?” 头陀道:“先前曾是修佛,但如今不再信佛。” 胤玄道:“为何?佛可曾有负于你?” 头陀道:“我曾一心向佛,相信佛可窥视众生,可护佑众生,但我曾见过无数在绝望中祈求菩萨佛祖搭救的百姓,最终死在恶贼的刀下,见过无数流离失所的孩童被当作牲口一样对待,我最后明白,我若信佛,佛可信我?” 胤玄道:“佛存心中,你不弃佛,佛不弃你。” 头陀道:“呸!这屁话留着你自己糊弄自己吧!” 陈月令道:“这位师父,我们十分需要冰心丸的解药,请帮帮我们吧。” 头陀道:“这里确实有冰心丸的解药,但我不可能给你们,我还要把你们两个拿下,交给教主发落。” 陈月令道:“既然如此,那休怪晚辈无礼了!” 陈月令和头陀交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负,头陀见陈月令非等闲之辈,便使出一套极为刚猛的掌法,招似游龙,连绵不绝,陈月令很快陷入被动,无法窥得其弱点,勉强顶住头陀的连番招式。 胤玄见此掌法,立刻便认出这个头陀的来历。随即使出摘星探月手来尝试破解头陀的掌法。 头陀连续施展数招皆被胤玄化解,甚至险些被摘星探月手擒拿。 陈月令见头陀被胤玄压制,便趁势连发数掌,击中头陀的要害,头陀被打得口吐鲜血,无法再战。 “西山卧佛果然名不虚传,我的掌法还是没练到家啊。”头陀道。 “原来足下是天山骨玉派的青玉头陀,足下使得九霄龙吟掌乃是贵派的绝技,足下本出自名门正派,为何委身这青龙教?”胤玄道。 “青龙教拯救万民,魏天循教主志在天下,有一天,他可以建立一个人人都可以吃饱穿暖的王朝,让黎民百姓全都信奉青龙神,不再有霍乱天下的心。”头陀道。 “看来你也是病得不轻。”胤玄道。 “大师,别指望他了,咱们在这找找,肯定能找到解药。”陈月令道。 在苍龙谷外,褚户里和风离愁正焦急等待青龙教内线的回信,他们已经制定好计划,在三天后的午夜,潜入青龙教内将陈月令和胤玄救出。 同时,古流觞和杜癸正互相施展内力给彼此疗伤,古流觞用苍云派的绝学《苍云心法》和杜癸的《蝉鸣功》相辅相成,两人的内伤都得到了有效恢复。 第七十五章 头陀的遗书 青玉头陀不甘自己掌管的药炉被陈月令和胤玄如此翻找,他顶住一口气,再次和二人对垒。 “青玉前辈,我等只想寻得解药,并无其他非分之想,请前辈行个方便。”陈月令道。 “他已经迷了心智,无药可医,如果他硬要阻拦我们,我们只能用强了。”胤玄道。 青玉头陀被陈月令和胤玄联手击退,他运足全部内力,打出七招掌法,掌法打出的内力汇聚成一道无比强劲的掌力,如同一条游龙攻向二人。 “此乃九霄龙吟掌的最强掌力,硬顶是顶不过的,还记得我教你的不灭心法吗?”胤玄对陈月令道。 “记得,大师您的内力尚未恢复,由晚辈来运功抵挡这招吧。”陈月令马步运功,心中默想着不灭神功的运气法门。 游龙掌力无比凶狠,陈月令拼尽全力施展护体罡气,可根本无法顶住这掌力。 胤玄也使出双掌定在陈月令后背为其传功,二人共同对抗九霄龙吟掌。 青玉头陀也不甘示弱,他发出全身最后的掌力,游龙掌力终于突破陈月令和胤玄使出的护体罡气。 二人皆被打倒在地,一时间无力站起。 青玉头陀则站在原地,气绝身亡。 陈月令吃力地站起,他将胤玄小心扶起,二人颤颤巍巍地走向青玉头陀,见青玉头陀已死,胤玄缓缓地将其双目合上,然后接着寻找冰心丹的解药。 终于,胤玄在一处木盒里找到了一瓶药丸,他仔细嗅了嗅,确定此药丸就是冰心丹的解药。 陈月令道:“由晚辈先行试药吧。”陈月令拿过药瓶,服下了五颗药丸,随后便打坐运功。他感觉任督二脉明显可以贯通真气,内力正缓缓恢复。若要恢复全部功力,还尚需时辰。 “大师,这药管用。您也快服下吧。”陈月令道。 胤玄也服下药丸,运功调息。二人很快便都各自恢复了七成的功力。 “大师,咱们从这苍龙谷里闯出去吧。”陈月令道。 “你去看看那个架子上是不是有个箱子。将它取来。”胤玄道。 陈月令顺着胤玄的指引,将一个木箱从架子上搬下来,他将箱子打开,里面是两封书信。 胤玄将其中一封信打开,里面竟是一整套掌法秘籍。正是骨玉派的绝技《九霄龙吟掌法》,另一封信则是青玉头陀留给魏天循的。 信中道:“教主万安,属下范青玉受教主再造之恩,无以为报,属下于五年前身患重疾,这五年里守在药炉中苦思良方,却一无所获。属下自知时日无多,现遗留我骨玉派掌法一套,望教中武艺高强者习之,可为我教效力。另外,我骨玉派有一镇派之宝——白玉骨琴,现正存放于骨玉派佛光堂里,望教主派得力弟子前去取回,此琴当为我神教镇邪驱魔,望教主接纳。” “这个青玉头陀,亏他还是骨玉派德高望重的长老,竟把门派绝学和镇派之宝就那么出卖给了邪教头目,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毒药,竟鬼迷心窍至此。”胤玄道。 “咱们姑且毁了这两封信吧,就当这头陀什么都没留下。如今他已气绝身亡,青龙教的人会给他殓葬的。”陈月令道。 “你说的对,那边有蜡烛,把这两封信烧了吧。”胤玄走到烛台前,将两封信烧成灰烬。 “是否觉得可惜?这九霄龙吟掌乃名震天下的绝学,只是这青玉头陀身染重病,无法将这掌法使出最高境界。如果他能使出最强的功力,恐怕就算是天下四绝联手也必能占上风。”胤玄道。 “这掌法竟如此厉害?”陈月令心中也是暗自可惜,如果有人能以十成九霄龙吟掌和自己的天极功对垒,那将是难得一见的。 “不谈这个了,前辈,咱们快离开这里吧。”陈月令道。 “你现在的功力已经恢复了快八成,老衲能觉察到你身负一门绝世神功,可与那九霄龙吟掌相媲美,甚至要强于它。”胤玄道。 “前辈,实不相瞒,晚辈在赤影门被青龙教占领后,偶然逃亡到一处密洞,在密洞中发现了一本内功秘籍和一本剑谱。”陈月令道。 “是否为《天极功》?”胤玄道。 “前辈也知道天极功?此功法已经失传数百年,这还是头回重见天日。”陈月令道。 “老衲也只是妄自猜测,没想到竟猜对了。我曾听我的师祖说起这天极功,他也是在一卷古本中了解到有关天极功的记载。古籍中写道,古往今来练成天极功的只有一人,便是那咸阳灵狐叔孙鸣,当年他以这天极功力,加之精妙的赤影门剑法在万军丛中来去自如,一仗下来,横扫数千敌军。取上将头颅更是如同摘花折柳一般。”胤玄道:“老衲今日得见能够练成此神功的少年高手真是十分有幸,真希望可以一睹这神功的风采。” “大师抬举了,晚辈也只是初窥门径,并不能使出当年叔孙鸣师叔祖的功力,不过应付这些青龙教爪牙还是勉强可以。”陈月令道。 “这青龙教有一处囚禁江湖各路侠士的地方,名曰龙池,你我现在去尝试把他们救出来吧。”胤玄道。 陈月令跟随胤玄前往龙池,里面果然如同人家地狱,陈月令索性施展天极功第三式:蒲牢惊鸣,以强大音波劲力将所有囚徒身上的锁链镣铐震断,整个龙池的牢笼皆被震塌,里面所有的囚徒都获得了自由。 陈月令捡起一把剑,高举剑刃,对着所有人道:“各位江湖义士,可愿随我捣毁这青龙教总坛,突出重围!?” 获得自由的众人高声呐喊,相应陈月令的号召,纷纷拿起武器,与赶来镇压的青龙教徒混战在一起。 陈月令和胤玄也在一处重要缺口处厮杀,为众人打通突围要道。 魏天循得知龙池有暴乱,随即下令七十二神拳前去增援镇压,同时把灵坛使者黄飞虎也调了过去,他命令黄飞虎,一定要杀光所有的活口,让龙池变成那些囚徒的坟场。 黄飞虎接令后,手持亢龙鞭前去镇压暴乱。 第七十六章 龙池蛇王 陈月令用灵狐剑法将前来镇压叛乱的青龙教徒打得落花流水,胤玄惊叹道:“此剑法如此精妙,就连当初凌千钧掌门都未曾施展过如此剑招。” 上百青龙教徒人手一把弓弩,全都对准了陈月令,胤玄大喊道:“当心弩箭!” 陈月令见弩箭如同骤雨般袭来,便运足天极真气,一招狴犴嗔目,弩箭在半空中全被震成数段,青龙教徒皆被这强劲的内力惊到。 胤玄道:“不错,这股子力道。不愧是天极劲力。” 陈月令捡起一把刀,高高举起道:“各位前辈!在下乃泰山赤影门弟子,也是被青龙教的贼子暗算被抓进这里,现在我们应该借此机会,杀出一条血路!以解在这此受辱之恨!” “好!这位少侠虽然年轻,却武功超群。我等愿跟着少侠从这里突围出去!”一位被困囚徒道。 陈月令的号召得到所有人的响应,陈月令施展烟霞踱步迅速将所有囚徒的锁链斩断。 陈月令问道:“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有如此多的义士被囚禁于此?” 一囚徒道:“我们都是天道盟安插在青龙教的卧底,不料被莫凌峰那个贼子把我们的名册底细全交给了魏天循,我们随即便被抓到这龙池” “龙池?”陈月令道。 “不错,这里之所以叫龙池,是因为这里养着几十条巨蟒,巨蟒可以一口将一个活人吞入腹中,魏天循把我们关在这里,就是让我们慢慢地被这里的巨蟒一个个地吞食。”囚徒道。 话刚说完,龙池四面的洞穴里,陆陆续续地钻出巨蟒。 巨蟒前行速度极快,有几个囚徒未能及时躲避,很快被巨蟒咬住,正在千钧一发之际,陈月令果断冲上前去,挥刀将几条巨蟒一刀两段。 陈月令道:“大家彼此照应,这里肯定不止这些蟒蛇。” 众人都心惊胆战地背靠背观察着四周,果然,又从四面八方涌来许多巨蟒。众人合力应对,与巨蟒展开殊死搏斗。 突然有人说道:“我看到上面有个洞口,那里是不是可以出去!” 众人都抬头望去,顺着崖壁往上不到十丈,有一个半人高的洞口。陈月令打算爬上去一探究竟。 陈月令道:“我先上去看看,大家在此稍候!” 陈月令的烟霞踱步可以使他如同壁虎游墙一样飞快跃上笔直陡峭的崖壁。一会儿的功夫便到达了洞口。 他朝着洞口仔细望去,里面只是漆黑一片,陈月令小心翼翼地朝里又走了几步,不远处突然睁开了一双眼睛,甚是恐怖。 伴随着吐信的声音,陈月令猜到这洞子里是巨蟒的巢穴。 看着那双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陈月令一下子愣住了,清醒过来时,如同深渊一般的巨口和长刀一般的獠牙朝自己攻过来。 陈月令紧急之下挥出一道剑气,那巨蟒被剑气击中竟丝毫不退,反而将这怪物彻底激怒。 他慌忙从洞口退了出去,紧接着从这洞子里蹿出一条极为凶猛的狂蟒。 这巨蟒身长十丈有余,如同立柱一般粗细。发狂的蛇王朝着陈月令咬去,陈月令从未见过如此凶猛的怪物。攻击极其迅捷,力道之大可将一个活人轻松咬成碎肉。 “大家不要靠近,这邪物由我解决!”陈月令对众人道。 蛇王不断冲着陈月令进攻,陈月令接连使出灵狐追月、暗月孤殇、食月之泪。勉强将蛇王击退,但蛇王丝毫没有损伤,仿佛有使不完的气力,非要把陈月令吞入肚中不可。 陈月令将灵狐剑法的招式对着蛇王使了个遍,灵狐剑气如同疾风一般攻向蛇王,蛇王却只是受了些许皮肉之伤。 蛇王的攻势越来越猛,在一旁观战的众人不忍陈月令独自应对。纷纷想上前帮忙,胤玄赶忙阻挡住他们,劝道:“我们都不是那蛇王的对手,即便一拥而上,也过不了那蛇王一招。反而白白搭上性命。” 众人心有不甘,但也只好听从胤玄的劝告。 陈月令和蛇王过了上百个回合,这蛇王如同一条恶龙,可以闪转腾挪自如,时而跃入半空,朝下猛攻。时而游转至身后,企图用蛇身将陈月令缠住。 虽然勉强躲过所有的凶残袭击,但陈月令清楚,如若不能将其重伤,自己终究会因筋疲力竭而败,沦为蛇王的腹中之食。 趁着蛇王再度攻过来,陈月令猛地跃起,离地七八丈高,于半空中运足天极劲力,将天极功和灵狐剑气合二为一。 蛇王见陈月令在头顶,则又张开大口想直接将其吞入腹中。 陈月令此刻人剑合一,剑气贯通全身,如同一把巨剑杀向蛇王。 磅礴剑气只三个回合便把蛇王击退,陈月令瞅准时机,将全部劲力汇于承影剑上,使出灵狐剑法最强一式:猎影食魂! 众人只见陈月令突然化身数道剑影,围着蛇王斩去。发出的每道剑气都足以给蛇王留下极深的伤口,很快便血流如注。 蛇王想要捕捉陈月令,却连影子都触碰不到,只得一直被陈月令疯狂地砍杀。 没过多久,蛇王的上半身已布满了斑驳的伤口,终究支持不住,倒在地上。陈月令也从迅捷的剑影中脱离,他单膝独剑撑地,已是无力再战。 胤玄上前察看陈月令的伤势,除了和蛇王交战时受了些许皮外伤,其他并无大碍。 众人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少年高手,堪称数百年仅此一人。 胤玄扶着陈月令打坐调息,为其传导些许真气。其他人则继续寻找出口,终于在龙池西北角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牢门。 一囚徒道:“我被抓来此处时是被装在麻袋里,只觉得被抬着走了很久很久,最后被绑在下面的桩子上。睁开眼一看,这里简直就是个密封的坛子。” 几个人奋力将牢门打开,发现一条深不见底的通道,众人不知这通道尽头是哪里,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第七十七章 潜藏逃离 “我们这是去哪?”陈月令昏昏沉沉道。他发现自己正被一壮汉囚徒背着走,眼神恍惚的他只觉得眼前的窄路望不到尽头,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地往前进。 “我们也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总之尽快找到出口吧。”胤玄道。 走了大概快半个时辰,终于发现了些许亮光。众人小心凑上前去,听到里面呜呜泱泱的动静,胤玄从牢门的缝隙往外看去,竟是来到了一处更为险要囚禁之地。 里面仿似一处幽深的沟壑,沟壑深处一直传来各种哀嚎声,令人毛骨悚然。 “这里一定是老鸦沟。”一个囚徒道。 “你如何得知?”胤玄问道。 囚徒道:“青龙教有两处死牢,一个是龙池,另一个就是老鸦沟。被关在龙池的人都是等着被巨蟒分食,老鸦沟则是聚集着无数蛇虫鼠蚁,且都身负剧毒,这些毒物会慢慢爬遍被关押者的全身,使人受尽腐骨噬心之苦,最后死无全尸。” 陈月令道:“如此来看,龙池还算是个仁慈的死刑地。” “青龙教的这两处死牢早就名声在外,金国的百姓全都谈之色变。龙池是专门处死想要对抗青龙教的各路江湖义士,老鸦沟则是处死青龙教内的叛徒和卧底。比起外敌,魏天循更恨内鬼。”囚徒道。 “老哥,我感觉好多了,多谢你一直背着我。”陈月令道。 壮汉囚徒道:“你救了我们,背你一段还不是应该的?” 胤玄道:“咱们得想办法把关在老鸦沟的人救出来。” 陈月令道:“这里不同于龙池,要想把人都救出来,必须先制住里面的各种毒物。” “用石灰粉吧,这老鸦沟阴冷潮湿,石灰粉可以驱逐所有的蛇虫鼠蚁。”一囚徒道。 “咱们得先除掉这里的看守,然后再去寻石灰粉。”陈月令道。 苍龙谷外,古流觞和杜癸已经调息完毕,各自恢复了不下六成的功力。 “你我都已尽己所能,勉强恢复了这些功力,本来中了噬魂散的人轻则武功尽失,重则直接丧命。你我凭着深厚的内力,算是顶住了毒性的蔓延。”杜癸道。 “是啊,咱们也算是幸运的了。这青龙教的贼子一日不除,天下一日不宁!”古流觞道。 此时,风离愁正和褚户里商议着如何进入苍龙谷营救陈月令。 “风盟主,感谢你不计前嫌,还愿意帮助我们。”褚户里道。 “师父和古前辈都说得很明白,是我防范不严,让青龙教的奸细混入天道盟,还做了堂主,险些将我天道盟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再说,陈兄弟手下留情,白隼堂的弟子并没有受太重的伤,歇息几日便都可恢复。”风离愁道。 “我打算先潜入青龙教总坛,摸清楚陈兄被具体关押的地点再说。你们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吧。”褚户里道。 “这太危险了,你不能孤身犯险,我叫青石堂的弟子想办法联络青龙教里的内线,看看能不能得到陈兄弟的消息。”风离愁道。 “可眼下青龙教内正在大清洗,许多内线身处险地,自顾不暇,恐怕很难与我们建立联系。”褚户里道。 正在二人争辩时,被牢牢捆绑着的勾陈和白虎想尽办法摆脱束缚,勾陈使出缩骨功,白虎则运足气力试图挣破绳索。 最终,勾陈缩骨脱身,白虎挣破绳索。 两人之前被陈月令以螭吻吞日吸取了九成内力,虽然经过几个时辰的恢复,勉强挣脱捆绑,尚无多余气力可以和风离愁等人交战。 勾陈和白虎趁天道盟的看守背对着他们,从背后杀死了三个天道盟弟子。随后便逃之夭夭。 古流觞和杜癸走出地窖,看到风离愁和褚户里仍在争论,古流觞说道:“好了,别争了,就听风盟主的,先试试看能不能和苍龙谷里的内线建立联络,如果不行,咱们再想办法潜入总坛便是。” 风离愁道:“褚户里兄弟,古前辈也这么说了,你就不要再和我争了。” 褚户里道:“即是如此,也只好听从风盟主的安排了。” 过了一会儿,怜越也从地窖里走出,她突然察觉到不远处倒着几个人,走近了一看,发现勾陈和白虎早已逃脱,便急忙找到褚户里。 褚户里等人赶到看押那两人的地方,风离愁气得将一块磐石击碎。 “我仔细察看了遇害的几个弟子,死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凭那俩人的能耐,应该早就跑出去很远,现在追也没用了。”杜癸道。 “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那俩护法回去后,很可能会召集一帮青龙教徒来此扫荡。我们现在无法再应付一场战斗。况且楚溪流还身负重伤,需要照应。”褚户里道。 “说的不错,咱们赶紧走吧。”风离愁道。 几人短暂收拾后,正要离开时,风离愁突然听到百步之外有数百战马的铁蹄声,他告诉所有人抓紧时间藏好,有数百人的队伍正在杀来。 褚户里背着楚溪流返回地窖,并吩咐怜越和楚溪流一起躲在地窖里。他随后出去和风离愁商量对策。 “不要硬拼,来的应该是魏天循命令我和莫凌峰之前率领的五百精锐,莫凌峰死后,我本想策反他们,未曾想,在探路时遇上了这几个护法,他们一定是抢先一步控制了那支队伍,这五百人战力十分凶悍,我心里有数。你们几个绝不是他们的对手。”楚溪流艰难对褚户里说道。 “即使如此,我也要把这伙人引走,不能让你们陷入险地。都不必劝我!”褚户里说罢便走出地窖,一个人孤身朝着那支人马冲去。古流觞和风离愁适才反应过来,想要出手阻拦却已经来不及。 褚户里凶狠冲向前去,白虎见褚户里一人杀奔而来,说道:“这小子真愣啊,有这等不怕死的勇气,我倒要会一会他。” 白虎飞快地从马上跃起,施展轻功冲向褚户里,他的遮天掌法自上而下,一道凶猛掌力向褚户里袭来,褚户里也使出同样力道的掌力对抗。两人一时间打得不相上下。 第七十八章 龙相拳 褚户里和白虎激烈交战,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白虎道:“你小子还真是有两下子。” 褚户里说道:“你不必夸奖我老子真正的本事没使出来呢,你这个青龙教的贼子,等着受死吧!” 褚户里使出龙相拳。龙相拳法,由一西域神僧所创,相传西域神僧凭借着72路龙相拳法大败中原各路英雄豪杰,天下四绝之中,唯有西山卧佛胤玄以及东岳神将凌千钧曾经和他交过手。两人联手不曾占过上风。 龙相拳法,至柔至刚。拳法快如闪电,动若雷霆。 西域神僧在游历塞北时,曾收过两个徒弟,便是那后来江湖人称江北双侠的林虎和江凤。传给他们一身厉害的拳脚功夫。只是后来西域神僧发现这两个徒弟并不是他们自己所说的那么善良。于是故意不把他的绝学龙相拳法传给他们。而是传给了还算不上是入门弟子的褚户里。 褚户里如今已经习得了龙相拳法之大成。身法以及拳法已经和西域神僧不想上下。只是如今功力尚浅。 龙相拳法复杂多变,西域神僧曾经教导褚户里,不可拘泥于现有的拳招和套路。应如同游龙一般,神龙见首不见尾,龙潜于云。且风无相,云无常。 白虎和褚户里连续过了不到30个回合。便明显感觉到吃力,开始渐渐后退。 褚户里则是乘胜追击丝毫不给白虎一丁点儿反击的机会。 白虎眼见着落于劣势,向勾陈求援。 勾陈护法自认为看清楚了褚户里的拳路,便打算从后方偷袭褚户里。 怎料褚户里的身影仿佛一下子冒出了两个。 两面对接白虎和勾陈的攻势。龙相拳法每一招都极其狠辣。总是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勾陈和白虎两个人四只手都是应接不暇。 褚户里完全处于上风,趁势使出最强一招:日月恒天。 褚户里飞身半空,随即翻身而下,双掌击向二人,勾陈和白虎各自双掌抵褚户里单掌。怎料褚户里的掌力如同流星坠落一般,势不可挡。二人双腿被深压土中,已是没过了双膝,且全身气力耗尽。褚户里则顺势翻腾落地,随后又是双拳齐出,如同奔雷万钧一般,勾陈和白虎皆被这气劲击穿胸膛,立时毙命。 其身后500人的马队见状随即压上。 五百余青龙教徒,浩浩荡荡,卷起漫天黄沙,褚户里丝毫不惧。 眼见着自己的儿子竟是如此好的身手。古流觞倍感欣慰,同时心里也在疑惑,这小子到底从哪儿学的这一手好功夫。 一旁的杜癸说道:“想不到这小子居然学到了西域神僧了禅大师的看家本领。” “杜兄知道这是什么拳法吗?”古流觞道。 “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西域神僧了禅大师的独门绝学龙相拳。”杜癸道。 “我怎么不知道有一个西域神僧?杜兄曾经和他交过手吗?”古流觞道。 “有一日我与胤玄大师在一块儿喝酒,是他提起的。他说当初在长城以北,他与赤影门掌门凌千钧共同约好要伏击南下的金军队伍。本来打的好好的,突然冒出了一个西域僧人,那僧人说两边儿都是父母赐予的生命,希望不要互相残杀。结果金兵先提刀冲向那僧人,被僧人的内力一下子震退,金兵随之逃散。结果凌掌门却不干了,觉得是这僧人放跑了金兵,便要上前追击。”杜癸道。 “后来怎么样了?”古流觞道。 “后来便是了禅大师将凌千钧掌门和胤玄大师统统打倒在地。”杜癸道。 “想不到竟有如此高手。恐怕连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啊!”古流觞道。 “我其实有幸曾经见过一次了禅大师,大师自天山而来,心怀慈悲救助良善,长城内外有不少百姓都见过他,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也是在一处饥荒地界见过他,那时他正盘腿而坐,颂念佛经,周围所有的饥荒难民全都席地而坐,聆听经文。后来大师见到我,简单做了一下介绍,我便得知他的法号名曰了禅大师。”杜癸道。“想不到你儿子竟有如此机遇,可以遇到了禅大师。” 古流觞道:“杜兄又是如何识得这龙相拳法的?” 杜癸道:“当时我们所在的地界正在闹饥荒,有成百上千的饥民为了一点食物打的你死我活。每当有打斗时,了禅大师便快速出手,将每一个饥民迅速治住,拳法身法之快我未曾见过。那套拳法路数也是极为罕见,关键是不伤一人。褚户理刚才和那两人的打斗拳法路数。和了禅大师用的极为相像,我便大胆揣测。” 眼见着500铁骑冲向褚户里,杜癸和古流觞正打算上前支援。谁知褚户里这个愣头愣脑的家伙,径直冲向了青龙教的队伍,放肆大胆地在里面大砍大杀。 虽然龙相拳法刚猛迅捷,但储户里的功力尚浅,双拳难敌千手,最后还是被500人包围住,险些丧命。 这时古流觞跃入半空中,使出飞火流星,杜癸也施展幽冥真气。极寒内力将眼前几十号人通通冻住。 褚户里抓住时机,撕开了一条口子,突围而出。 “臭小子,下回小心一点儿,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命大的!”古流觞训斥道。 “爹,还没完呢!”褚户里道。 谁知褚户里又重新杀回青龙教队伍,如同常山赵子龙在世,杀进杀出。 很快,这500人的队伍便溃不成军。 古流觞和杜癸清退了最后的残敌后,回头望向褚户里,可褚户里早已昏倒在地。 第七十九章 老鸦沟 “龙相拳消耗了他全部的内力,他能撑到现在真是不易。”杜癸仔细给褚户里把脉后说道。 “这小子在这地界确实吃了不少苦,真是倔骨头,比我还倔。”古流觞道。他察看了褚户里的伤势,确定只是皮肉伤,并没有伤及内脏好筋骨。 “龙相拳法真是强悍,咱们四人中,只有胤玄大师有修炼这龙相拳的底子,当年,了禅神僧仅仅使出了不到五招的拳法,就将凌掌门制住了。你儿子的功力虽不及你我,但他已经有修炼十成龙相拳的底力,当他真正练成这拳法,他的本事至少能和你我并肩。”杜癸道。 “惭愧啊,自己的儿子练别家的拳法成了高手,自己家的武功却只是初窥门径。”古流觞道。 “哈哈哈,令郎天资卓绝,又有诸番奇遇,不白来此一遭!”杜癸道。 这时,风离愁率领一众天道盟弟子赶来,见眼前已是遍地残兵,问道:“师父,我以为你们都提前离开这了,我本想带着盟里的弟兄解决了这帮邪教贼子,可这里倒地发生了什么?是您和古前辈把他们打败的吧。” “你猜错了......”杜癸本想说是褚户里出手将这数百人击溃,但细想了想还是换个说辞:“区区一帮乌合之众,我们若是无力对付岂不白在江湖上闯荡这些年了?” 古流觞明白杜癸的心意,也附和道:“只是让那两个护法跑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风离愁道:“楚溪流兄弟怎样了?他还是无法起身吗?” 杜癸道:“他受的伤蛮重的,现今正昏睡着,要不你叫手下弟子把他先带回去调养吧。” 风离愁道:“弟子遵命。”随即便命十余名弟子将楚溪流小心从菜窖抬出,他见到褚户里也昏倒在地,便打算将褚户里一并带回。 “他不必了,一会儿就能醒过来。等下咱们还得好好合计一下怎么把陈月令那个楞种给救出来。”杜癸道。 怜越此时来到褚户里身旁,小心照顾着他,然后撕下自己的衣襟,将一些显眼的伤口仔细包扎好。 老鸦沟内,两个囚徒与陈月令商量好前去一处库房内偷取石灰,陈月令则留在原地调息内力,时不时听到深不见底的山沟里传出哀嚎声。 “真叫人瘆得慌,要不我下去探一探路?”一囚徒道。 “等那两个兄弟带石灰回来着再探不迟,这老鸦沟下面遍布蛇虫鼠蚁,常人一旦被里面的毒虫毒蛇缠住,就很难脱身了。”胤玄道。 “好吧,但愿他们俩能顺利拿到石灰。”囚徒道。 “敢问老兄高姓大名?”陈月令问道。 “不敢当,在下牛大胆,是天道盟派来卧底的。结果被人出卖,被抓进这龙池里。”牛大胆道。 “牛哥你是天道盟的?!”陈月令道。 “陈兄弟知道我们天道盟?”牛大胆道。 “我和风离愁盟主......见过几次。”陈月令不敢把和天道盟的矛盾说出来,只好搪塞几句。 “陈兄弟不愧是少年英豪,向我们这种普通弟子,也就每年过节或者有大事发生的时候才能远远地见到风盟主的真容。”牛大胆道。 “我到如今都不太明白,天道盟明明是一个门派,为何称作天道盟?”陈月令道。 “少侠有所不知,我们几个分堂本来都是各自独立的江湖门派,就说白隼堂吧,本来称作火神帮,帮主是莫凌峰,后来决定加入天道盟,并且在风盟主的提议下,火神帮改名白隼堂。”牛大胆道。“我一个好兄弟叫金大雷,使得一手厉害的火功,曾一个人将一个土匪寨子葬入火海,他在火神帮里人称火德星君。” “金大雷?”陈月令道。 “少侠也听过我兄弟的名号?”牛大胆道。 “不,我是头一次听牛哥说起。”陈月令道。 陈月令在白隼堂宴会里,曾听蒋霜说起两个人名,一个叫牛小凤,另一个就是金大雷。而且两人都在护送蒋霜突围时被青龙教的人杀死了。 虽替牛大胆心痛,但为了所有人能顺利逃脱苍龙谷,陈月令打算暂时隐瞒金大雷的死讯。 过了快半个时辰,两个囚徒终于带回了石灰,其中一人道,这石灰可见不得水,咱们只能把石灰扑在衣服上,千万别沾皮肉,咱们只能靠这办法抵抗毒虫的袭扰。 所有人都按方法照做,很快将石灰扑满全身外衣,接着就顺着陡峭难行的小路朝老鸦沟深处走去。 一路上,几乎处处都能看到毒蜘蛛,毒蝎子和各种毒蛇在伺机朝他们扑咬,但好在众人早有防备,可暂保无虞。 “哈哈哈哈,你们几个倒是真聪明啊,知道用石灰来抵挡毒虫!”突然有一人从天而降,正是之前和陈月令交手的千面罗刹韩千山。 “这人之前曾与我交战,他善用幻术,身法极快,大家要互相照应,千万别独自应对。”陈月令道。 “怎么,陈大侠的眼睛好了?之前在山门,阁下匪夷所思的神功差点让我命丧黄泉,这次要不要再打一场?”韩千山道。 “我中了你们的剧毒,已经无法运功,接下来就看我这几个兄弟会不会再把你放跑了。”陈月令道。 “是吗?我就先来会一会天道盟的好汉,看看你们能和我过几回合!”韩千山说罢,冲着几人杀过去。 陈月令表面示弱,虽然在之前大战巨蟒时耗损了不少内力,但经过了一阵功夫的调息,内力已经恢复了六七成,此时虽不能使出天极功,但足以应付此人。 几个囚徒正要上手,韩千山突然分身成好几道身影,一下子让几个囚徒蒙了眼,很快便把几个人打倒在地,正要下重手时,韩千山感到身后脊背发凉,陈月令已经挥剑朝他攻去,韩千山赶忙退后,继续施展鬼魅身法企图迷惑陈月令。 陈月令也毫不退却,使出烟霞踱步,搭配灵狐剑法,身法招式同样是难以琢磨,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一旁的众人则全都楞在原地。 第八十章 泥沼毒窟 “哈哈哈,果然是赤影门的绝顶高手,不到七成的功力就能让我落于下风。”千面罗刹道。 “堂堂青龙教千面罗刹竟能如此瞧得起我这个无名小卒!”陈月令道。 “大师,您快看!”牛大胆道。 顺着牛大胆指的方向,胤玄看到有十几个人被死死钉在不远处的石壁上。身上都爬满了毒虫和毒蛇,全都昏死了过去。 胤玄和众人走近察看,没走进步便都觉得脚在下陷,原来这是一片泥沼地,如果强行前进,就会全身陷入这泥潭里。 “大家都别再往前了,我试一试用轻功过去。”胤玄以极快的脚力轻踏泥沼,可刚没行至一半,便只觉用不上力气,双脚逐渐被吸入淤泥,胤玄只好朝后连反数个跟斗,吃力地离开这片泥沼。 “竟然连大师都无法趟过这片地方,该如何是好?”牛大胆道。 “恐怕只有古兄能凭他高超的轻功顺利到达对面。这片泥沼不论是我还是陈月令都无法过得去。”胤玄道。 “这地方连个枯树烂石头都没有,还有股子难闻的味儿,闻了只觉得头昏脑涨。”牛大胆道。 另一头,韩千山和陈月令继续焦灼战斗着,老鸦沟的毒气使陈月令也感觉不适,而韩千山早就事先服下了解药,这里的毒气伤不了他分毫。 陈月令不停击破韩千山的残影,却总是难以重伤韩千山,而且他已经开始觉得眼花,更加难以看清韩千山的真身。 韩千山见陈月令开始力不从心,趁其不备,一掌击中陈月令的后背,陈月令被击退十余步,倒在地上。 “即便内力再深厚的高手,也无法扛得住这里的瘴气,我不再落井下石,你和你的同伴别再企图救走那些人了,赶紧离开苍龙谷!”韩千山道。 “你倒是挺好心,可惜我不知道你这是不是阴谋,所以......”陈月令缓缓站起,将真气四散至奇经八脉,随后又归拢于丹田。 韩千山看到陈月令周身笼罩着不可捉摸的内功真气,担心陈月令会再变成上次那样的红眼魔人,便不想继续交战,打算走为上策。 陈月令察觉到韩千山想溜,直接反手一掌,强大的降魔掌力将韩千山一下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知道这里为什么叫老鸦沟吗?”韩千山道。 只听见四面周围不停传来乌鸦的哀嚎声,没多一会儿就将这狭窄的沟壑遮蔽得看不清人影。 陈月令不得不收掌,随后用罡气护体抵挡群鸦的袭击,其余众人却无法躲过乌鸦的伤害,每个人身上都不同程度地挂彩。 胤玄施展不灭真气,将密密麻麻地鸦群暂时震退,可乌鸦怎么驱赶都无法散去。胤玄将携带的长刀扔向陈月令,陈月令接过单刀,以刀为剑,使出灵狐剑法的食月之泪和暗月孤殇,无双剑气很快就把鸦群击散,陈月令正要继续追击韩千山,然而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胤玄道:“我们的伤倒没什么大碍,只希望能尽快把那些被困在泥沼里的那些人救出来。” 陈月令回头望去,泥沼池里有三十多人被死死地钉在岩壁上,动弹不得。泥沼极为难走,即便轻功绝顶也走不了十步。所有人都是无能为力。 胤玄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道:“不必了,被困在那里的人都已经死了。” “什么?!”牛大胆等人也跟着仔细望去,不远处那几十个人,个个面如土色,没有半点动静,刚才密密麻麻的地鸦群袭击也不见他们有任何反应。 陈月令只是叹息一声,用袖口蹭了蹭鼻子,攥紧手上的刀,带领所有人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这地方老子早晚要一把火烧的渣都不剩!”牛大胆暗暗说道。 他们一路顺着难走的小路,终于来到了一处高台,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老鸦沟。让他们吃惊的是,老鸦沟并非只是刚才那一条沟壑。而是七横八拐的十几条散发着恶臭的深沟。 每条深沟里都有几十具遇难者的遗体被钉死在岩壁处,陈月令此刻下定决心,在护送众人离开苍龙谷后,自己一人找到魏天循的巢穴,亲手将其手刃,要让他死得比完颜宗望痛苦百倍。 陈月令道:“你们有谁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 牛大胆道:“前面的那条路可以直通苍龙谷后背的出口,我以前在这卧底时,早就探清了这里的路。” 陈月令道:“那我们快走吧。” 在艰难行进了快两个时辰后,陈月令一行十几个人终于来到了一处光亮地界。 只见不远处正是苍龙谷的出口,外头郁郁葱葱的树林仿似崭新的人世间,陈月令也松了口气,同时准备杀将回去,让魏天循得到应有的折磨。 突然,从四面高处听到无数呐喊声,竟是那千面罗刹韩千山,召集了三百余青龙教徒,已经早就埋伏在此地,准备将陈月令十余人围歼。 “我确实佩服你的谋略,但仅凭这些人是困不住我的,你难道记不得吗?!”陈月令愤恨地说道。 “要是在以前确实很难能困住你,说不定我们这些人还会被你一人全都干掉。但是,现在可不那么好说了。”说罢,韩千山挥了挥手,数百青龙教徒一拥而上,陈月令正要运内劲准备对付攻上来的人,可一下子觉得眼前发黑,看不清来者,真气也难以运行至各处筋脉,他意识到应该是在老鸦沟被毒气所伤,一时间竟毫无应对之法。 胤玄也察觉到陈月令的异样,正想先替陈月令出手迎战,可怎料,他也受到了毒气侵蚀,无法运作内力,四肢一下子感觉酥麻疼痛,难以正常站立。 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感觉,正当所有人以为自己要被剁成肉酱时,一股极强的内力从谷口处袭来,如同极寒北风一般,让许多青龙教徒难以抵御。 受到极寒内力侵蚀的青龙教徒全都难以行动,韩千山也是疑惑万分,便亲自下去打算结果了陈月令和胤玄,可刚一出掌,就被突如其来的另外一人的掌力顶在原定,此人掌力无比炙热,韩千山赶忙撤掌并连退数步,他自知不敌,下令众人撤退。可其他青龙教徒全都一动不动,仔细一看,所有人身上都挂满了寒霜,韩千山从未见过此情形,第一感觉便是有绝顶高手前来接应陈月令等人,他不想白白葬身于此,便使出了个残影迷惑对手,随后便逃之夭夭。 第八十一章 二仙搭救 “好家伙,这场面再遇到可是很难了。”韩千山眼见北峰道人杜癸和南岭书生古流觞前来营救陈月令和胤玄,虽无把握能战胜两人,但还是想尽全力一试。 “你就是八大耳目之首,千面罗刹韩千山?”杜癸道。 “杜前辈竟晓得在下的贱名,在下受宠若惊。”韩千山道。 “你也不必如此自谦,天道盟路青和你师出同门,我说得没错吧。”杜癸道。 “没错,他是我师弟,我们都是无长真君的弟子。”韩千山道。 “哈哈哈,无长真君,这犊子玩意儿还给自己起了这个名号。就是个偷鸡摸狗的家伙罢了。”杜癸道。 “杜前辈休要侮辱在下恩师!既然来到了苍龙谷,就不要妄想轻易离开!”韩千山道。 “好,我们二人就领教一下青龙教精锐的本事。”古流觞道。 韩千山速速命令百余青龙教徒摆出细雨阵,不过也是仿效神拳教徒和剑雨弟子的拳阵,毕竟没有他们的功力,只是在身法和阵形上讨些便宜罢了。 古流觞和杜癸的身法都远在这些人之上,纯当看戏一般和这些教徒过招。 见他们再没有什么新鲜招数,古流觞随手使了几招掌法,便将几十个教徒打翻在地,杜癸也施展一成的鬼鸣真气,又有不少教徒被极寒内力冻得全身没有知觉。 韩千山借百余教徒试探了两位高手的武功,见所有人都已经被打败无法动弹,便直接出手,和古流觞打了起来。 古流觞和韩千山交手不到十回合,就觉得韩千山的武功不下于任何一个青龙教的护法。 又过了二十回合,两人开始对掌拼起了内力,杜癸也看出韩千山的武功绝非等闲之辈。 一旁的陈月令等人则全力运功,疏导派出体内的毒气,同时帮助其他囚徒缓解伤势。 胤玄道:“若非两位贤兄及时赶到,我们就真的要葬身于此了。” “你的武功不次于魏天循的护法,只是位列八大耳目,实在是屈才。”古流觞道。 “古前辈过奖!”已是满头大汗的韩千山用双掌使出全力对抗古流觞的单手掌力,而古流觞却只是出了不到七分。 “你现在如果投降,决定脱离青龙教的话,我可以饶你一命。将来哪怕独闯江湖,也是个一等一的高手啊。”古流觞道。 “古前辈说得对,但在下受教主的救命之恩,不能背叛!今天只好把这条命扔在这里了!”韩千山道。 “那好吧,莫怪我手下无情!”古流觞全力发出一掌,直接震断了韩千山的双臂,韩千山随即倒地,昏死了过去。 “这招本该要了他命的,他的内力居然能保他一命,我就不再下杀招了。以后看他自己的命吧。”古流觞道。 杜癸看向陈月令等人,见他们的毒气内伤已经开始缓解,便走过去帮他们继续传功疗伤。 “这里很危险,两位前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陈月令问道。 “楚溪流带我们来这的,他有伤在身,我们叫他先在密林中隐藏,我和古兄前来营救你们。”杜癸道。 “褚户里和怜越怎么样了?”陈月令道。 “怜越和褚户里都在栖凤客栈,本来风离愁带领一众帮会弟子找到了我们,并且帮我们击败了青龙教的一伙贼寇。但他又接到了飞鸽传书,带着人马不停蹄地走了,也不跟我说是出了什么事。”杜癸道。 “其实我也很奇怪,您和古前辈把这么多的青龙教徒打败,魏天循竟不派一兵一卒前来支援,过了这么久,这苍龙谷一点动静都没有。”陈月令道。 杜癸和古流觞也察觉出不对劲,古流觞决定孤身潜入苍龙谷内一探究竟。 胤玄道:“苍龙谷内凶险莫测,古兄不可只身犯险。” 古流觞道:“放心,我去去就回。” 过了良久,古流觞仿似腾云驾雾般,从天而降。他说道:“这偌大个总坛,除了我们之前撂倒的,一共还不到二百人留守。据我所知,青龙教总坛早已聚集了上万教众,那么多人都去了哪里?魏天循也不见他的踪影。” “难道,他率领所有人去攻打天道盟了吗?!”杜癸道。 陈月令道:“之前,风盟主曾聚集个分堂堂主聚会,鹰头也在其中,大概是将天道盟总舵的具体方位传给了魏天循。” 杜癸道:“天道盟总舵一月一换,各分堂堂主都未必知晓新总舵的地址,可能真的是让魏天循搞清楚了总舵方位,所以他倾巢而出攻打天道盟。” “我现在伤好得差不多了,咱们快去天道盟总舵帮忙吧。”陈月令道。说罢正要起身,突然有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你身上的毒气还未完全消散,内伤也没好,别逞能。”古流觞道。 胤玄道:“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再说。其他的事再从长计议。” “大师说得不错,咱们快走吧。”杜癸道。 孔雀坡往南十里,天道盟总舵日月堂已是杀声四起,血流成河,总舵所有弟子正与青龙教众杀得你死我活。 风离愁与魏天循的三大护法正激烈交手,难解难分。魏天循则高坐轿子里,欣赏着如同当初在赤影门厮杀的场景。 不久后,天道盟各分堂增援赶到,从青龙教众背后发起突袭,魏天循往后瞧了瞧,发出轻蔑一笑,随后端起茶杯,细细品了起来。 陈月令等人在古流觞和杜癸的护送下,和楚溪流会合,所有人最终回到了栖凤客栈。褚户里和怜越见到众人平安归来,赶上前去和楚溪流、陈月令相拥在一起。 第八十二章 夺命之战 “咱们只能现在这里疗伤,再从长计议。”杜癸和古流觞带领着一行人来到栖凤客栈处。 “怎么样,陈兄,在苍龙谷耍得开心不?”褚户里道。 “很惭愧啊,我突然疯血发作,无法自制。幸亏那俩护法不是女的,不然我一个豆蔻少年就要失去贞洁了。”陈月令打趣道。 “我被你的君子面目给骗了。”褚户里道。 “呵呵,经历了那么多事,我反倒越来越孟浪了,算了,听他们说,你一个人和青龙教五百多人打,怎么样,赢了吗?”陈月令道。 “算不上赢,我被他们团团包围,很快就筋疲力尽了。尽管我的拳法可以抵挡他们的围攻。好在后来有我爹和杜前辈解围。”褚户里道。 “先好好歇息吧,我得先赶去日月堂,魏天循这狗贼竟倾巢而出,攻打天道盟总舵!”杜癸道。 “杜兄,我和你一起去。”古流觞道。 “我的内伤没什么大碍,贫僧也去。”胤玄道。 “不,大师,你中了那泥沼的瘴气,需要继续运功调养。我和古兄前去足矣。放心,天道盟也是高手如云,不会轻易败给青龙教那帮贼子的。”杜癸道。 “既然如此,我们几个会尽快疗伤,之后便会赶到助阵。”胤玄道。 “各位保重!”杜癸和古流觞与众人拱手拜别,随即便各自施展轻功,朝着日月堂赶去。 与此同时,在天道盟日月堂,各分堂堂主皆已率领本堂弟子赶到,风离愁联合其他几个堂主共同围攻魏天循,此时,魏天循突然召唤出五大护法,摆出天极阵,同时,灵坛使者黄飞虎也突然蹿出。 为了不让五大护法结成阵形,日月堂堂主俞士如发了疯一般地和朱雀交战在一起,落英堂堂主董和与白虎交战,秋水堂堂主李素和玄武交战,青石堂堂主骆中恒与蝰蛇交战,金鲤堂堂主周成元和勾陈交战。 风离愁则趁机进攻魏天循,魏天循则对着一旁的黄飞虎摆了摆手势,黄飞虎即刻飞身上前,可突然来了个回转,朝着魏天循攻去一掌。 魏天循双目直瞪,匆忙接招。 “兔崽子,本座费了如此大的心力竟仍旧无法控制你,既然如此,只好顺手把你结果在此了!”魏天循使出血海拳,挡下黄飞虎掌力的同时,结结实实地给了黄飞虎三拳,黄飞虎被击退十余步,勉强没有吐血。 风离愁紧随而上,和魏天循连过十几招,风离愁使出悲鸣掌,极寒内力自掌力发出,魏天循同时运功,使出冥火掌相抗。 至寒至热两种内力冲撞在一起,一时难以分出胜负,最终两人皆被掌力震退。此时,黄飞虎也踉跄着站起,继续朝着魏天循杀去。 风离愁见状,虽不明状况,但还是抓住机会与黄飞虎相互配合,使魏天循双拳难敌四手。 魏天循先是挨了黄飞虎两掌,后又被风离愁的灵仙指力点中两处穴道,极寒真气顺着这两处穴道侵入魏天循的经络,渐渐地,魏天循开始觉得筋脉开始变得僵硬,内力无法自由贯通。 眼看就要落入下风,数个神拳弟子前来抵挡风离愁和黄飞虎的攻势,魏天循得以后退数步,调息运功,冲破极寒真气的侵蚀。 在恶战了许久后,五大堂主逐渐落入下风,李素见骆中恒中了一记蝰蛇镖,难以继续招架蝰蛇的数招指力。便毫不犹豫前去抵挡蝰蛇的招式。而玄武则趁机向李素后背打了一拳。玄武千斤之力很快就让李素吐血倒地,蝰蛇也顺势给了李素和骆中恒一人两记蝰蛇镖,二人皆倒地无法再战。 其余三个堂主见状,纷纷上前救援,可他们三人无法应付五个护法的进攻,风离愁此时也和黄飞虎正与几个神拳教徒缠斗着,无法脱身。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天火流星掌力和极寒真气冲着五大护法袭来,五大护法赶忙转身抵挡。 三位堂主趁机反攻,和前来助战的古流觞和杜癸一同击败五大护法。 魏天循调息完毕,见古流觞和杜癸已经赶来,便开始口念咒语,五大护法听闻,便想办法挣脱古流觞等人的攻势,冲向魏天循处准备列阵。 七十二神拳和三十六剑雨听到魏天循所念的咒语,全都集结至魏天循处,列出细雨阵,为其护法。 古流觞等人顿感错愕,他们也清楚,细雨阵一时间也是难以突破的。此时,天道盟数千弟子和源源不断攻上来的青龙教徒继续恶战着。 每个人都已是筋疲力尽,战争的转折在于魏天循和古流觞等人殊死一战。 如若不能击溃魏天循,日月堂用不了多久会重现赤影门的结局。 古流觞使出全力使出天火流星,杜癸也施展幽冥真气,两大强势内力一齐冲向细雨阵,岂料细雨阵法竟能全部巧妙躲闪化解。 同时,魏天循与五大护法结成天极阵,他命令三十六剑雨和七十二神拳速速退后,随后便是真心裂肺的蒲牢惊鸣,朝着古流觞和杜癸杀去。 二人拼命运功抵抗,可董和、俞士如和周成元皆被这招震成重伤,倒地不起。 待到功力散去,古流觞和杜癸勉强站在原地,但都已经元气大伤,内力不足五成。 魏天循道:“眼下天道盟就是第二个赤影门,我要把你们统统斩尽杀绝!让整个武林都匍匐在我的脚下!” 魏天循决定使出狴犴嗔目,将其余天道盟的弟子一次性击溃,掌力发出,毁天灭地。 风离愁无助的看向被此招式杀死的一众弟子,即便使出全力也无法左右战局,他绝望地接受眼前的事实,接受天道盟即将被青龙教覆灭的现实。 正在魏天循得意时,一招强大掌力从天而降,来者正是陈月令。魏天循看向那个曾经将他和三个护法打得无法还手的赤影门弟子,那个独自闯入青龙教总坛如入无人之境的少年,愤恨和恐惧顿时涌上心头。 第八十三章 刑天灭世 天极阵法与陈月令的降魔掌力僵持不下,风离愁和黄飞虎趁机进攻天极阵的薄弱处,没想到天极阵早已形成强大的护阵内力。针扎不进,水泼不进。 风离愁见此只好作罢,而黄飞虎毫不退却,决心要突破这阵形,连番突破失败后,黄飞虎已是头破血流,他运足气力,用上十成的金坛功,发疯似的冲着天极阵撞过去。 朱雀没能抗住黄飞虎的冲撞,天极阵被破开了一角。 陈月令一下子感到魏天循的劲力被卸去了大半,顺势一鼓作气,将天极阵法彻底击溃。 魏天循及这一众护法被打得人仰马翻,黄飞虎也被震退至一旁。 陈月令见黄飞虎也在,连忙上前将其扶起,黄飞虎说道:“月令,我终于记起你了。” “飞虎!你认得我了!”陈月令道。 “我在苍龙谷被一高人所救,渐渐恢复了往日的记忆。我爹娘故去后,就被魏天循抓走,日夜折磨,成了他的杀人工具。”黄飞虎道。 “你现在受了伤,等打完这一仗,我们再好好聊吧。”陈月令道。 “不过,我还有账没和魏天循算清楚,你我所受的苦,都是拜他所赐。我非要让他血债血偿不可!”黄飞虎道。” “放心吧,这次,不可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陈月令道。 “哈哈哈,你们俩是认识吗?真是巧啊,我青龙教三万弟子在此,你们就算是武功盖世,我的人马也会把你都踩成肉泥。”魏天循道。 “是么?三万人,不少啊。”陈月令道。 陈月令和黄飞虎一同攻上前去,五大护法联手抵挡,陈月令直接用承影剑连挥几道剑气,将五人击散,黄飞虎也用刚学会的血海拳法朝着魏天循杀去。 魏天循自知无法抵挡陈月令和黄飞虎的进攻,却又不甘败在这两个毛头小子的手上。便只能硬着头皮,吃力硬抗。 这时,五大护法全都起身,依次在魏天循身后列好阵形,给魏天循传功接力。 魏天循顿感气力大增,他铆足全力,最终将陈月令和黄飞虎击退。 内力冲撞卷起的黄土将太阳完全遮蔽住。 陈月令和黄飞虎打算再冲一次,他们都有把握将魏天循彻底击败。 一旁的古流觞、杜癸和胤玄却都察觉到了异样。他们见魏天循依旧在源源不断地接受着五大护法的传功,与其说是在传功,不如是魏天循在吸功,将五个护法的内力全都吸入自己体内。 “不要妄动!”杜癸率先喊道。 陈月令听到杜癸的警告,也立马谨慎起来。他对黄飞虎说道:“魏天循还会吸取别人内力的功夫吗?” 黄飞虎道:“我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过。他这番操弄,我倒摸不清虚实了。” 魏天循吸取完五个人的功力后,五人纷纷倒地昏迷,魏天循则开始运功蓄力。他打出的几套招式,陈月令依稀在天极功秘籍中见过,他记起了在秘籍的最后结尾处的几句:神功既成,可摧日月,天极合一,刑天再临。 读到这几句时,陈月令已经打通了奇经八脉,天极劲力已贯通全身,他以为这几句只是结尾,渲染天极功的无穷威力罢了。不曾想,这竟是神功的最后一道杀招。 魏天循运功时,三绝同时出手想要制住魏天循继续施展新的招式,结果功力大增的魏天循仅仅数招就将三人打退,胤玄顶住攻击,随即再次和魏天循对掌,虽拼尽十成功力,却仍旧不敌,被打得大口吐血。 陈月令使出“食月之泪”和“望月痴心”,这两招是灵狐剑法最鬼魅且最凶狠的招式,承影剑锋直逼魏天循眉心。 魏天循双掌合拢,企图将承影剑刃制住,但承影剑乃有影无形之剑,非承影剑之主,绝不可能牵制得住承影剑刃。 魏天循不得已侧身躲避,但还是被两招剑气击中,上半身留下了两道几尺长的伤口。 陈月令想乘胜击杀魏天循,魏天循使出护体罡气,灵狐剑气极难突破。 即便接连施展“暗夜孤殇”、“食月之泪”,都无法伤得他分毫。 杜癸见状,请求胤玄和古流觞二人给自己传入内力,他要用超出十成功力的极寒真气将魏天循的护体罡气摧毁。 古流觞和胤玄分别站在其身后左右两侧,同时出掌将内力缓缓传入。 杜癸全身被寒气笼罩,面色变得铁青,进而变成淡蓝色,犹如冰人。 随后发出双掌,极寒内力如同白雾一般,笼罩了整个战场,无数青龙教徒被瞬间冻僵,不少天道盟的弟子也受到了牵连。 陈月令早早便感觉到有股强劲内力正强袭而来,他继续和魏天循周旋了数招,为的是拖住他,必要时,大不了自己也被这极寒内力吞噬。 魏天循却丝毫不怕这即将到来的冰寒内力,继续和陈月令交战着,而且招招都是杀意十足,陈月令勉强用烟霞踱步来躲闪招架。 很快,二人都被极寒内力笼罩吞噬,陈月令开始觉得自己的四肢开始僵硬,内息无法自由疏通,而且愈发严重。 魏天循则是在继续疯狂进攻,然而,他也是逐渐变得迟缓,难以施展十成的劲力。 陈月令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和承影剑牢牢地粘在一起。此刻,他的手指已经无法活动,再这样下去,全身会被冻成冰块。 魏天循也停止了进攻,匆忙开始运气。 陈月令也赶忙运功,试图用天极真气疏通四肢血脉和经络。 虽然天极功可以有效恢复被冻僵的手脚,但仍尚需片刻方能完全通畅。 魏天循却能早于陈月令,天极真气已经贯通了他的周身经脉。 “不跟你们耗费时辰了,索性一招定鼎乾坤!”魏天循道。 随着天极劲力不断涌动,魏天循仿佛要将使出众人从未见过的武功,这一招有着使天地倒转的力量,无数生灵将为之殉葬。 陈月令离着魏天循仅不到二十步,在这极度凶险的时机,他反而有着罕见的镇定,只为能完全看清魏天循的运功法门。 杜癸等三人眼看着自己拼尽全力使出的极寒内力在天极功面前仍旧是难以招架,全都虚脱倒地,等待着自己的命数造化。 第八十四章 蹊跷的决战 “不好!”陈月令立刻跃到众人面前,双手合十,接着使出四象掌法,继而四象化两仪。 此为掌门凌千钧曾传授与他的《玉盘心法》中的招式,本来是用于疏解体内浑浊内力或者杂乱真气的方法。 不过,此心法可以配合天极功,将招式功力放大数十倍,进而可以将外来的功力疏散。 陈月令之前曾用此法将玄武和白虎的招式化解,玄武多次向陈月令发出十成功力的招数,但都像打在棉花上一样,丝毫感觉不到有着力的感觉。 面对着魏天循如此癫狂的功法,即便是陈月令用全部的天极功力也难以相抗,之前虽仔细观察魏天循的运功法门,但魏天循的运功法门早已是颠三倒四,全无脉络可言。 魏天循推出双掌,一股毁天灭地的内力朝着所有人袭来。陈月令也运足十成天极真气,用四象掌法拼命抵挡。 “刑天再临,逆我者亡!”魏天循狂妄叫嚣道。 陈月令感到难以支持,脚步缓缓后撤。这时,黄飞虎双掌撑住陈月令后背为其传功。陈月令感到一股强劲的罡气将自己的周身笼罩。 “我用金坛功为你护身,你尽管使出全力对付魏天循!”黄飞虎道。 陈月令见魏天循的攻势稍微减弱,索性不再用四象掌法化解他的内力。直接施展“蒲牢惊鸣”。 强大的音波劲力可以直接穿透魏天循的招式,让魏天循的肝胆心神被震伤。 魏天循不想停手,但五脏六腑已经受伤,勉强运功只会加剧痛苦。 他七窍开始流血,眼珠赤红,很快面部和全身皆通红。 古流觞见此,告诉陈月令道:“不必再打了,他已是自身难保。” 陈月令和黄飞虎望向身后四周,在陈月令的坚持抵挡下,大部分人都保住了性命,没有被魏天循所害。 众人仔细看向魏天循,此刻他已经倒地,一动不动。 陈月令和黄飞虎走上前去察看,他们俩都被吓了一跳。 魏天循的死相极度狰狞,脖颈和手腕处的筋脉凸显,陈月令一眼就看出,这是被天极内力震伤所至。天极真气如果不能及时疏导,瘀滞在经络之内,就会使得筋脉扩张,进而崩裂。轻则全身瘫痪,武功尽失,重则性命不保。 陈月令又看了看倒在不远处的五大护法,那五人虽然没有丧命,但已经内力全失,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魏天循为了增强内力,强行吸取五个护法的内力,五大护法虽然内力深厚,却是完全不同的五种功力,无法协调成统一的天极劲力。所以,即便魏天循把所有对手打败,他自己也是难逃一死。 黄飞虎直直地盯着魏天循的遗体,接着愤而冲着尸首接连打去数掌,将其胸腹打得血肉模糊。 陈月令伸手拦住黄飞虎,说道:“要是把他的脸打烂了,就没法给青龙教的人辨认了。还有一两万的教徒没解决呢。” 黄飞虎道:“放心好了,我知道怎么做。” 胤玄、古流觞和杜癸也来到魏天循的尸体处,杜癸蹲了下来,仔细打量,他似乎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黄飞虎趁着众人观察魏天循遗体时,悄悄离去,陈月令连忙追上,问道:“飞虎,你要去哪?还要回青龙教吗?” 黄飞虎道:“眼下青龙教主死了,五大护法被擒,除了青龙护法楚溪流,就只有我可以号令青龙教徒了。我得把他们带回苍龙谷,如果由他们四散而去,到时候都会变成流寇和山匪,对无辜百姓造成困扰。” 陈月令道:“你说的不错,我不便陪同你一起,青龙教徒都视我为敌,要是出了乱子,有人造反,你大可找我帮忙。” 黄飞虎道:“这场战争终于结束了,我可以继续往前走了!” 陈月令不解其意,想多和黄飞虎聊几句,黄飞虎却早已走远,背对着陈月令摆了摆手说道:“月令!改日再见!” 陈月令道:“事儿办完了,咱们好好吃一顿!” 黄飞虎笑着道:“你这个吃货性子还是没改啊!” 陈月令目送黄飞虎离去,不知黄飞虎是用的什么办法,上万个青龙教徒朝着黄飞虎离去的方向缓缓撤退。 杜癸来到陈月令身后,说道:“他们连自己教主的尸首都不带走吗?” 陈月令道:“魏天循早已尽失人心,青龙教里的人都是迫于魏天循的威慑而从命,现在他死了,大部分青龙教徒只想能继续活下去而已,不会再多生事端。” 杜癸道:“这个青龙教的头领,是你朋友吗?” 陈月令道:“是。” 杜癸道:“不管他都经历了什么,现在的他绝不是泛泛之辈。” 古流觞对两人喊道:“快来啊,还有很多事要善后呢。” 风离愁用手捂着伤口,还在坚持指挥天道盟弟子救治伤者。 杜癸道:“离愁,别太勉强自己,天道盟不是还有几个堂主吗,现在只能靠你一人了吗。” 风离愁道:“他们都受了重伤,不便起身,我还能活动,就把能安排的事都安排了吧。” 胤玄道:“风盟主打算如何处置那几个青龙教的护法?” 风离愁道:“先把他们关到日月堂的地牢吧。等他们恢复过来再召集各堂主商量怎么处置他们。” 古流觞道:“说实在的,本来我以为这次会是一场血流成河的战斗,没想到,竟然最后都各自撤军散场了。果然,魏天循是一切的根源,他一死,多复杂的战争也顷刻间结束了。” 杜癸道:“这场决战的蹊跷远不止于此。” 陈月令道:“杜前辈觉得还有哪些蹊跷?” 杜癸道:“罢了,大家先好好休整一下吧,毕竟死伤了不少人。” 在返回苍龙谷的路上,黄飞虎走在最前面,身后是一条长长的青龙教队伍。 夕阳很快便落了下去,天色渐暗。 青龙教徒全都就地生火扎营,黄飞虎也正一个人坐在树边,身子倚靠着树。在他面前,整整齐齐地跪拜着一群人。 第八十五章 难以服众 魏天循已死,五大护法被擒,教内地位最高的人就只有灵坛使者黄飞虎了,七十二神拳和三十六剑雨的几个头领将教主信物传与黄飞虎,并向黄飞虎行跪拜之礼。 日月堂的战斗来得突然,结束得惨烈。不论青龙教的信徒还是天道盟的弟子直到结束都十分疑惑,包括风离愁、杜癸、古流觞等人,青龙教的突然袭击,彻底将青龙教本来的计划全都打散。 日月堂内,古流觞和杜癸、胤玄等人正在给受伤的天道盟弟子疗伤,被俘虏的玄武、朱雀、白虎、勾陈和蝰蛇均已伤重不治,先后断气。 陈月令在日月堂的演武场里支起了一口大锅,并不是为了熬药,而是在山上猎获了一头野猪,打算好好炖一锅肉汤,他觉得比起吃药,受伤的弟子更应该吃点好的。 炖肉的手艺,还是在杜癸的药房那里跟青鸢公主学的,陈月令在闲暇时试着炖过几次,手法算是纯熟。 望着柴火,那些先后聚散的朋友纷纷出现在陈月令的脑海中。 他想起了秦晃、青鸢、黄飞虎、褚户里、赵构、铁壁山六怪还有凌若羽。 陈月令心中一阵酸楚,他有些想家,想回到汴梁城外的那间老房子,他有次在梦中见到,母亲仍旧坐在房前那块青石上,编织着他小时候最喜欢的草帽。 见到黄飞虎之前,陈月令勉强把思乡的心绪藏在心底,黄飞虎带着青龙教的人离开后,陈月令再也压制不住对故乡的思念。 既然魏天循如今已死,赤影门的大仇算是报了,陈月令想要回到大宋。 走之前,他想带着黄飞虎一道回去。就是不知,黄飞虎如今身在何处。 杜癸走到陈月令身前,问他:“是不是想家了?” “嗯。”陈月令不作掩饰,直接承认。 “天道盟的探子回来禀报说,你的好朋友,那个叫黄飞虎的,已经成青龙教的新教主了。” “什么?他在那里受尽折磨,怎么还要留在那?!”陈月令道。 “这是他自己的决定,毕竟青龙教群龙无首,接任教主可以直接统领上万青龙教众,控制所有的青龙教地盘,有谁能禁得住这样的诱惑?”杜癸道。 “罢了,他的命已经改变,经历了那么多事,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随他吧。”陈月令道。 “只盼他能将这上万部众引入正途,不要在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了。”杜癸道。 “我......也说不好。看他以后的造化吧。”陈月令道。 “要不要跟着他一起去苍龙谷?要是青龙教内部生乱,他一个人恐怕镇不住。”杜癸道。 陈月令一下子意识到这个事,便向其他众人告辞,策马便朝着青龙教徒的方向赶去。 褚户里和楚溪流等人也来到了日月堂,他们得知青龙教已经被打败,魏天循已死,感叹自己未能及时赶到,错过了一场大战。 “你小子伤还没好,来了也帮不上忙,不过你们可以帮着一块给天道盟的人疗伤。”古流觞道。 “陈月令到哪去了?”褚户里道。 “他不放心他在青龙教的朋友,就往苍龙谷的方向去了。”杜癸道。 “他一个人?青龙教可是有上万武功高强的教徒啊,一旦发生叛乱,他和他的朋友很难能脱身的。”楚溪流道。 “就算压不住那些人,保命脱身还是可以的。他的身手你们还没把握吗?”古流觞道。 “我先去向风盟主打个招呼,之后我就去苍龙谷。”楚溪流道。 “我也一起去,爹,我不放心怜越一个人留在栖凤客栈,就把她也带来了,请您照顾一下她。”褚户里道。 “你放心去吧。让怜越留在这里。”古流觞道。 铁刀道:“我们也一起去吧,好有个照应。” 同行而来的铁壁山六怪也跟随褚户里和楚溪流,策马前往苍龙谷。 青龙教的队伍走了一天一夜,很多教徒因为身受重伤,体力不支而昏倒在路上。 黄飞虎命令队伍停下休息,并指挥三十六剑雨分头去照应受伤的弟子,然而七十二神拳却不愿服从黄飞虎这个新的教主。 “呸!他加入青龙教才几天?不过是先教主养的一条狗!连人话都说不利索,老子们在青龙教都快十年了,九死一生地才拼到七十二神拳的地位,凭什么他一来就是灵坛使者?如今却要当老子们的教主!?”霸下队头领钱均道。 “钱均!你说这话是不服新教主吗?”蒲牢队赵七道。 “老七!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你的资历也不浅了,你就真的甘愿遵从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我觉得,新教主应该另选有威望的人!”钱均道。 “不错!”不少人纷纷站起,响应钱均。 “钱均,按照教规,教内群龙无首,当推举教内地位最高者为新教主,这是先教主魏天循亲自定下的规矩。”赵七道。 “先教主已经不在了,眼下只有这一万多教中手足!我们是教内元老,必须得为弟兄们谋条出路!”钱均道。 “即便是谋出路,也要遵从新教主的指挥。”赵七道。 “你认他是教主,我可不忍,许许多多的教内部众都不认!我们的命运由我们自己来决定!”钱均道。 “我自知才德浅薄,引得教内众人不服,现在大家可以推举一个人与我较量,若能胜我,我便尊奉他为教主!”黄飞虎这时走了过来,对钱均道。 “灵坛使者自入教以来,深受先教主的栽培,先是服下了浮世金丹,而后又修炼了绝学金坛功,我们自知不是你的对手。我们不过都是些从最低处一步步爬上来的泥腿子,即便有些本领也在你面前过不了十招。”钱均道。 “那你还废什么话!”黄飞虎突然伸出单指,直插钱均的咽喉,钱均的喉咙被黄飞虎的手指刺透,当即毙命。 第八十六章 青龙教新教主 “钱均妄图造反,现已被我处死,有谁想要步他后尘,大可站出来将我杀死,另立新教主!”黄飞虎道。 “先教主魏天循早已有安排,若教中群龙无首,则以教中地位最长者继任教主。现今,先教主已逝,五大护法跟随教主而去,青龙护法背叛神教,只有灵坛使者黄飞虎乃我教地位最高,且深受先教主栽培重用,灵坛使者继任教主顺理成章,众望所归!”七十二神拳最高统领囚牛堂堂主吴勇道。 黄飞虎望向众人,此刻的他如同冢虎一般,眼神寒光凛冽,众人无不畏服。 “吴勇、赵七、曾景、常悦、冯纯、蒋奉。尔等六人听令!”黄飞虎道。 吴勇等六人不解黄飞虎为何点名他们几个,只好先跪听指令。 “本座封你们六人为六合护法,六合护法并非以往的六大护法,本座承蒙先教主授予的六合掌法,回到苍龙谷后,本座会将此套掌法传给你们,命尔等为护法并非是要护卫本座,而是要护卫整个青龙神教,今后七十二神拳,三十六剑雨可由你们六人节制。” 吴勇等人一下得到了如此高的地位和权力,纷纷朝黄飞虎磕头谢恩。 黄飞虎道:“眼下你们分头去带领各堂弟子,我们一起返回苍龙谷。” “尊奉教主指令,属下定当誓死效忠教主,如有背叛,天诛地灭!”吴勇等六人道。 日月堂内,杜癸和古流觞帮助天道盟弟子疗伤后,都在担心陈月令和褚户里一行人的安危。 风离愁道:“师父,要不要我派弟子前去苍龙谷打探一下消息?” 杜癸道:“天道盟遭受了很大的损失,眼下需要好好休整,过一会儿我亲自去苍龙谷一趟。” 胤玄道:“杜兄不必担忧,他们几个年轻人的武功不在你我之下,陈月令的功力更在我们之上,他们办完事一定能平安归来的。” 古流觞道:“魏天循已死,青龙教里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了,虽然那些教徒人多势众,但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杜癸道:“你们二位倒是毫不担心,罢了,咱们姑且在这里好好歇息等他们回来吧。” 陈月令骑着快马一路疾驰,他跟顺着青龙教徒留下的痕迹向前追赶,终于看到了大队人马的踪影。 他冲上前去,青龙教徒见到陈月令,纷纷急忙备战。 黄飞虎听教徒说陈月令已经杀来,便出去调停。 “飞虎,你还要继续待在青龙教吗?”陈月令问道。 “月令,我已经接任教主之位,我还要带领这上万人马返回苍龙谷,你不必再劝我回去了。”黄飞虎道。 “为什么?这青龙教作恶多端,你也曾被他们折磨得生不如死,为何还要留在这里?”陈月令道。 “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不必再劝了。魏天循已经死了,赤影门的仇算是报了,你可以回到大宋,回到泰山。”黄飞虎道。 “你不想回去吗?”陈月令道。 “我不想回去了,我爹娘都死在了逃难的路上,我恨透了大宋的那些人,虽然我们都是汉人,但大难当前,人人只顾自己,全都互相踩着别人的尸体寻找生路,他们是死是活一点也不值得可怜!大宋江山从来都不属于我们普通百姓,从来都是那些皇权显贵欺压百姓,作威作福。现在他们都被金国人抓到上京成了奴隶,这都是报应!所谓繁荣的南朝不过是骗人的假象,我宁愿留在青龙教,成一方霸主!”黄飞虎道。 “你难道要像魏天循那样为祸一方吗?”陈月令道。 “我不会再回大宋了,我会带领青龙教弟子永远留在金国。”黄飞虎道。 见黄飞虎心意已决,陈月令也不打算再劝,他心想即便是留在青龙教当教主,让青龙教徒不再到处生事,滥杀无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飞虎,我们今后还会再见吗?”陈月令道。 “苍龙谷你已经很熟悉了,你想来便来,今后至少你陈月令不再是青龙教的敌人。”黄飞虎道。 “你还是要与天道盟为敌吗?”陈月令道。 “你放心吧,我青龙教今后不会没事找事,与天道盟井水不犯河水。希望他天道盟也不要无端向我们找麻烦就是。”黄飞虎道。 “好吧,我不勉强你了,希望你在苍龙谷能过得好。”陈月令道。 “月令,我和我爹娘逃难前,本想带上你娘一起,结果,陈大娘就是不肯,她要留在老家,等你回去。”黄飞虎道。 “这里的事了结以后,我会回到汴梁去。其实,我早已经接受现实了。”陈月令道。 “兴许陈大娘还在家中安然无恙地等着你呢。”黄飞虎道。 “你不必安慰我。我告辞了。后会有期,黄教主!”陈月令道。 陈月令离开后,在路上遇到了褚户里和楚溪流。陈月令向楚溪流说明了青龙教的事,以及黄飞虎已经接任教主的事。 楚溪流道:“你的发小是个好人,他应该能将青龙教导入正途。既然你没事,我们就一起回去吧。” 铁杵道:“本以为来这里可以有场架打呢。” 褚户里道:“青龙教上万教徒呢,如果打起来,我们未必能全身而退。” 铁刀道:“不知道今后青龙教是敌是友,反正魏天循死了,他们也不会到处横行霸道了吧。” 褚户里道:“但愿如此。” 陈月令一行人在返回日月堂的路上,发现有大量的马蹄印,他们察觉到有不下上万的骑兵队伍也朝着日月堂的方向行进。 “天道盟和青龙教刚刚结束大战,总舵位置已经暴露,金兵有可能趁机偷袭,日月堂现在可能危险了。”褚户里道。 所有人快马加鞭地往回赶,果不其然,金国铁骑突袭了天道盟总舵,整片山坡遍地都是天道盟弟子的尸首。 陈月令进入日月堂,日月堂内也是遍地尸首,但怎么也找不到风离愁和杜癸等人的踪迹。 “爹!怜越!杜前辈!”褚户里大声喊道。 “他们应该能安然撤离,我们赶紧去找他们吧。”陈月令道。 “肯定是完颜兀术干的,我非要杀了他不可!”楚溪流道。 第八十七章 黄飞虎的仇恨 “青龙教全体弟子听令!”黄飞虎对着众人道。 “谨听教主圣意!”上万青龙教徒听闻指令,跪地听命。 “我知道列位在经历这场大战之后全都疲惫不堪。想要早日返回苍龙谷。但眼下我们虽然想回去,但是金国的那帮畜生不让我们回去,他们想对我们赶尽杀绝!”黄飞虎道。 这时吴勇疑问道:“教主,属下等并未得知有金国对我不利的动静啊。” “吴勇,你有所不知。这场与天道盟的恶战其实是先教主秘密与完颜宗弼定下的约定。先教主被完颜宗弼抓住了把柄,要挟先教主必须要尽全力攻克天道盟。如果不从,完颜宗弼将会把对先教主不利的证据禀告金国皇帝,他好派大军前来围剿我们。”黄飞虎道。 “到底是什么把柄让完颜宗弼如此要挟先教主?”吴勇问道。 “你可知金国有一贵公子名叫完颜列的?”黄飞虎道。 “在下对此人略有耳闻,以前他时常前往苍龙谷与先教主秘密会谈过多次。这属于天道盟的大战,与他有什么关联吗?”吴勇道。 “他其实是先教主的儿子。先教主曾在大战之前命我找到他。结果我听到消息,完颜列早就过了黄河,跟随在完颜宗翰身边。后来,完颜宗弼打探到了天道盟总舵的位置,他知道天道盟总舵不容易打下来,就打算利用青龙教的实力,先和天道盟打个两败俱伤,然后他再坐收渔人之利,最开始先教主并不同意这场行动,可完颜宗弼以完颜列的性命相威胁。先教主爱子心切,加上他也对天道盟仇恨已久,不论这次能否攻克天道盟,他都不得不全力攻打。” 吴勇道:“可这次大战折损了我们太多的弟子。就只是为了给他完颜宗弼做嫁衣?” “不错,现在完颜宗弼应该已经带着大军杀向了日月堂。现在那里应该是尸横遍野。”黄飞虎道。 “教主现在要召集弟子是有什么下一步的行动吗?”吴勇道。 “眼下天道盟被金国大军攻克,下一个被灭亡的肯定是我们。我们这次被完颜宗弼利用,先教主因此战死,他们还要继续打算将我们斩草除根。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速传我旨意,所有弟子全部收拾行装,朝猎虎营进发!”黄飞虎道。 “猎虎营?!为何突然要向那里进攻?”吴勇道。 “猎虎营距离此处有500里,我们昼夜兼行,争取五日内赶到,那里士兵虽多,但大多都是酒囊饭袋,我们上万青龙教弟子来一个出其不意,定能将猎虎营拿下,金国在那里储备了数不清的物资和财宝,我们正好可以借此补充实力。完颜宗弼即便知道了,也来不及回防。”黄飞虎道。 “可是教主,500多里啊,众弟子刚刚经历大战,人困马乏,如何在五日之内再赶500多里地,还要再打一仗啊?”吴勇道。 “此战非打不可,完颜宗弼之所以敢出全力攻打天道盟总舵,就是认为我们已经人困马乏,不会对他构成什么威胁,所以我们才要打,只要豁得出去,我们很有可能赢。”黄飞虎道。 吴勇被黄飞虎的魄力和胆识所打动,随即代黄飞虎宣布战令:“青龙教所有弟子听令!教主有令,全军朝猎虎营行进!人不休,马不歇,定要在五日内抵达!” 黄飞虎振臂一呼道:“众位青龙教弟子,本座继位不久,教中刚刚经历过大战,我知道大家全都已经精疲力尽了,但我已经收到败兵来报,完颜宗弼已经率军偷袭了苍龙谷,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演一下唯一的路,就是拿下猎虎营!金国人背信弃义,我们要与金国人厮杀到底!众弟子可否愿与我杀将过去!” “谨遵教主法旨!”青龙教所有弟子,跪地听命道。 “好!此战关乎我们的生死存亡,此战若胜,我们同享荣华,此战若败,我黄飞虎必先诸君而死!”黄飞虎道。 “追随教主,万死不辞!追随教主,万死不辞!”青龙教弟子齐声喊道。 黄飞虎随即率领上万青龙教弟子,朝着猎虎营杀奔而去。 完颜宗弼营帐内,杜癸、古流觞和胤玄等人皆五花大绑,被压在地上。 完颜宗弼道:“呵呵呵,杜癸你这个老东西,真以为凭你们这些个残兵败将就能斗得过我这两万大军?” 古流觞道:“呸,你这个金狗,若不是你以那些伤兵相威胁,我等岂会落入你手?!若是让老夫单独应对你这两万人马,你的人头恐怕也还是要不保。” 完颜宗弼道:“你们天下四绝的实力,我早就闻名遐迩。只可惜你们不愿意归顺于我。我只好出此计策,其实我很舍不得杀你们。” 古流觞道:“哼!你休要猖狂!你的小命很快就保不住了!” 完颜宗弼道:“哦?何出此言?你们还有什么后招儿?哦,我想起来了,陪着你们的那几个年轻人一直不曾露面,特别是那个剑法超群的赤影门弟子。我大军围攻你天道盟总舵,为何不见他的身影?” 胤玄道:“你莫要心急,你该好好做好防备,否则你就是第二个完颜宗望。” 完颜宗弼回忆起完颜宗望曾被陈月令无情虐杀,心中不寒而栗。遂命5000精锐,日夜守备中军营帐,另外,命1万兵士紧密看守关押古流觞等人的牢房。 第八十八章 完颜列 魏天循有一子,名叫魏克锦。魏克锦三岁时母亲去世,魏天循将他托付给年迈的祖父母抚养,好多年都不曾返回老家看望过他一次。 魏克锦自小乖巧懂事,祖父祖母时常教导他做人做事的道理,还送他去家乡最好的书院里面读书。希望他将来能够好好做人,不要像自己的父亲一样。 魏克锦长到15岁时,父亲魏天循便已经成立了青龙教,门下弟子过千人。为了在金国站稳脚跟,他和完颜撒改来往密切。 见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便领着他来到金国,见到了完颜撒改。完颜撒改见到魏克锦甚是喜爱,想要将其收为义子。 魏克锦并不情愿,只是魏天循急于想向完颜撒改示好,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自此之后,魏克锦便改名为完颜列。 完颜撒改之子完颜宗翰和完颜列十分要好,完颜列因为被完颜撒改收作义子,也就和完颜宗翰成了兄弟。 完颜列自从入府以来,便和完颜宗翰一同跟随林虎和江凤学习武艺,各自都学了一手上乘的拳脚功夫。 自靖康之变开始,完颜宗汉被任命为左副帅。完颜列便跟随他一同入侵大宋。 金国军队自入大宋边境以来,一路烧杀抢掠,所经之处,生灵涂炭。 完颜列自小学习圣贤之书,无法忍耐这样残暴嗜杀的生活。多次向完颜宗翰请辞欲返回金国。结果都被拒绝。 再后来金国传来信件,完颜撒改亲笔写道,魏天循在和天道盟的战斗中死去,命完颜列速归。料理父亲后事。 完颜列得知此消息,心中虽然一惊,但也没有太多悲伤。毕竟这个父亲从小就不管自己,长大后又把自己当做筹码献给完颜撒改当干儿子。不过这次反倒是有理由可以回到金国,不用继续留在这残酷的战场中。 完颜列在返回上京途中,多次收到消息。有一股不明势力,正在往猎虎营方向前进。 他不想掺和到没有意义的纷争当中,只想快赶到上京。 谁知途经猎虎营的时候,那里正在发生一场大战,越是接近猎虎营,沿途的尸体就越多。 完颜列看到不远处有三五个金兵在围殴两个青龙教徒。 他疑惑不解,青龙教明明是金国的部属,怎么会突然和金兵打了起来? 他打算前往猎虎营一探究竟。 谁知一进猎虎营,十七八个青龙教徒见他一身金人打扮,全都提刀砍了过来。 完颜列飞快躲闪,用江凤教给他的揽雀擒拿手,将提刀杀来的几个青龙教徒全都打到骨头错位。 虽然青龙教徒都是魏天循的弟子。但完颜列和青龙教基本没什么瓜葛,对他的父亲更是没有什么感情,所以在对青龙教徒下手时,并不会有丝毫手软。 在猎虎营的那座二层小楼里,黄飞虎正在和斡勒九汗激烈交手中。 斡勒九汗虽没有黄飞虎那般强大的内功劲力。但却是号称大金第一勇士,双臂有着千斤之力。曾经一拳将一头老虎击倒。 黄飞虎每接他一招,都必须运作金坛内功来抵抗。 一旦有所不防,被他的拳头击中,即便有深厚的内功底子,也会被打得站不起来。 完颜列见斡勒九汗一时难以和黄飞虎分出高低,便上前助战。 完颜列的鹰爪拳出手疾如旋风,黄飞虎险些挡他不住。 斡勒九汗则趁机抓住了黄飞虎的腰,想要将其举在半空,撕成两段。 黄飞虎赶忙使出金钟护体,强大的护体内力,将斡勒九汗的双手震伤。最终被黄飞虎挣脱。 黄飞虎见又来一高手,自己以一敌二,恐难有胜算。 可眼下,所有青龙教徒已经陷入苦战。只能鱼死网破。 完颜列和斡勒九汗同时出手,纷乱的招式让黄飞虎应接不暇。 两人都以为自己快要打赢黄飞虎的时候。 突然从背后袭来一道剑气。 完颜列早一步察觉到,一下子将斡勒九汗推开。 二人勉强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黄飞虎抬眼看到,来者正是陈月令。 一同前来的还有铁壁山六怪、褚户里和楚溪流。 铁壁山六怪见到斡勒九汗,回想起了当初曾被他的军队合围,差点丧命。 如今只是他一人,铁壁山六兄弟各个摩拳擦掌,定要将其杀之而后快。 但是斡勒九汗天生神力,铁壁山六兄弟无论怎样都难以动得他分毫。 这时褚户里也来助战,几招龙相拳法,很快打得斡勒九汗连退数步。 陈月令则帮着黄飞虎应对完颜列。 局面很快迎来了反转。 此时的猎虎营如同一口沸腾的锅。青龙教徒和金兵全都杀得昏天黑地。 这也许正是陈月令等人想要看到的。曾经残害无数大宋百姓的青龙教和金国士兵,如今正在疯狂地自相残杀。 如果不是为了帮助黄飞虎,陈月令他们几个更想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如何同归于尽。 完颜列的武功虽是上乘,却不是陈月令的对手。很快便被陈月令几招剑法所迫,只能边战边退。 另外一边,斡勒九汗被铁壁山六怪和褚户里合围。 褚户里连续攻击斡勒九汗几处致命穴道。 斡勒九汗躲闪不及,连中数招。最终被打到吐血。 一万多青龙教徒经过长久激战,个个精疲力尽。所剩者不足两千人。 猎虎营内的金兵,也被干掉了十之七八。 最终,斡勒九汗被铁壁山六怪联手杀死,完颜列被打败后,陈月令将其俘虏。 第八十九章 紧密筹划 “你叫什么名字?”陈月令道。 “我叫完颜列。”完颜列道。 “好吧,既然你撞到我们手上,就委屈你给我们当人质吧。”铁砂道。 “老六,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呢,你咋知道拿他做人质就一定管用?”铁杵道。 “他刚刚和斡勒九汗那么默契,而且他突然出手相助,斡勒混蛋竟一点不吃惊,也不曾怀疑他分毫,足以证明他不是个小人物。”铁砂到。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姑且将他绑起来,再发一封信给完颜宗弼。”铁鞭道。 “你的身手很好,不像是金国的武功,你应该师从的是中原一带高手吧。”褚户里道,他看出完颜列竟然精通鹰爪拳,且功力绝不在当年江凤之下。 “我没什么好说的,既然被你们抓了,就随你们处置!”完颜列道。 “你倒是个硬骨头,罢了,我们的朋友被完颜宗弼抓走了,想拿你做交换,把他们救回来。”褚户里道。 “随你们便,不过,只凭我一人,恐怕换不回那么多人。”完颜列道。 “自然是不能,不过,我们另有办法,你就不必管那么多了,再拿你做交换前,你最好别乱来,否则,我们只好把你杀了。”褚户里道。 “哼哼,你们还真不是那种从山上下来的土贼。”完颜列道。 “此话怎讲?”褚户里道。 “你们挺讲礼貌的。”完颜列道。 当天,陈月令便写了一封信,随后便用弓箭射入完颜宗弼大帐内,完颜宗弼取下箭头上的信,得知完颜列被绑,心中一时纠结,到底要不要派重兵将完颜列救出。 “将军,那完颜列不过是魏天循的儿子,只是老丞相的义子,不必遣重兵前去,可派青龙教的人前去营救。”完颜宗敏道。 “刚刚得报,青龙教已然反叛,他们刚刚突袭了猎虎营,将军斡勒九汗战死,完颜列也是在猎虎营被俘虏的。”完颜宗弼道。 “可恶!虽说魏天循死了,据说青龙教刚刚选出了一个新的教主,还未曾来京拜见,此刻竟然反叛!六哥,我这就率两万人马前去猎虎营,把他们斩尽杀绝!”完颜宗敏道。 “不!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要和他们谈判,把完颜列换回来。”完颜宗弼道。 “咱们好不容易抓到他们,岂能就这么让他们牵着鼻子走!”完颜宗敏道。 “自然是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将他们这些反贼全都一网打尽,再也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让我好好想一想。”完颜宗弼道。 最终,完颜宗弼决定按照信上的要求,将古流觞、杜癸、怜越和风离愁等,全部押往约定地点,另外,命令飞虎营五百人提前三日,做好伪装,分散埋伏在约定地点四周。 褚户里和铁壁山六怪也早就察觉了这一点,他们返回驻地,和陈月令一同商量。 “他们提前已经安排好了几百人,埋伏在约定好的地方了,由此可见,他们决定要和我们交换人质。”褚户里道。 “你有什么主意?”陈月令道。 “要不,我们在他们赶来的半路上突然袭击,或许可以将我爹他们救出来。”褚户里道。 “他们这次肯定不是要和我们交换人质,而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他们提前布置伏兵,其实是为了引诱我们在半路上出手截杀。我们不能上当。”陈月令道。 “那该如何是好?”褚户里道。 “我有个主意,不过狠毒了些。”陈月令道。 “有什么办法,尽管说,大家商量便是。”铁杵道。 “我可以向我的发小黄飞虎讨要噬魂散,悄悄将其散出去,噬魂散无色无味,可在没人发觉的情况下,将埋伏在那里的几百金兵全都毒死。”陈月令道。 “确实够毒,不过对付那些没人性的金兵恰到好处!”铁刀道。 “不对!完颜宗弼真的会和我们交换人质吗?”陈月令道。 “你想到了什么?”褚户里道。 “这几百人必然是为了迷惑我们,不管是为了交换人质还是要把我们一网打尽,他们真正的目标肯定不是和我们规规矩矩地在约定地点见面谈判。”陈月令道。 “那他们打算做什么?”铁鞭道。 “我猜测,完颜宗弼真正的目标是那剩余的青龙教弟子,他们刚刚经历了两场大战,三万教徒仅剩不到两千人,而且伤病者十之八九。如果完颜宗弼出一支骑兵突袭他们,我们可就完全陷入被动了。这完颜宗弼可真是奸诈!”陈月令道。 “他们突袭青龙教弟子有什么好紧张的,反正那都是些无恶不作的奸恶之人。”铁杵道。 “想必完颜宗弼已经猜到,我们之前曾和青龙教一起联手将猎虎营攻陷,所以他认定,我们已经和青龙教的人是一伙的了。”陈月令道。 “随他怎么想,反正我们不是和青龙教一伙的。”铁砂道。 “很对不起各位,黄飞虎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后来以为战乱,我和母亲失散,他是我唯一找到的故人,他后来也吃了很多苦,如今他执掌青龙教我虽不理解,但他若落难,我绝不可能坐视不管。”陈月令道。 “陈兄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我观那黄飞虎在日月堂同魏天循恶战,毫不退却,事后又能带领残余弟子突袭猎虎营,虽然疯狂,但我愿意相信他的为人。我愿意陪陈兄一同前去应对。”褚户里道。 “我们都听褚大哥的,要去就一起去!”铁杵道。 第九十章 营救青龙教徒 “我不知道你在抽什么风,不过,魏天循那个老小子把青龙教做得这么大是什么目的我还是清楚的。早点把青龙教清理掉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你也是死路一条,我也没兴趣了解你带着这些残兵突然袭击这里想干嘛。”完颜宗弼道。 “六大护法何在!”黄飞虎道。 结果却无一人应答,并非是六人全都阵亡,而是他们深感自己被骗。 “别再发号施令了!你把所有人都害惨了!”赵七道。 “哈哈哈,想不到这猎虎营终究成了乱葬岗,大金的官兵平民肯定都会很舍不得。你们到阴曹地府再去吵吧。众将听令!”完颜宗弼道。 “在!”众金兵道。 “清理掉这些垃圾!记住,不要用弓箭,用你们手里的刀,把他们当牛羊一样宰杀掉。”完颜宗弼道。 上万金兵提刀砍向已经无力再战的青龙教徒,黄飞虎也紧闭双眼,任凭恶狼一样的敌人扑过来。 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很快,青龙教徒就被砍杀殆尽。 “你是叫黄飞虎吧,呵呵,居然起了个武成王的名字。”完颜宗弼得知黄飞虎已经吃下浮世金丹,拥有护体真气。所以命令弓箭手对准了他,不给他一点逃跑的机会。 “我知道你有一帮中原来的朋友,特别是那赤影门的那个,让我的铁浮屠吃了好多苦头。一旦让你们和他们会合,上京就危险了。今天你们青龙教的人不能有一个活口。”完颜宗弼大手一挥,十几个弓箭手一齐放箭。 黄飞虎身中数箭,倒地昏厥。 完颜宗弼正要上前将其头颅斩下,长刀刚刚举起,他突然感到背后有股熟悉的内功气力正疾速逼近。 他迅速闪身到一侧,但还是没能完全躲过褚户里的裂山掌力。手臂被部分掌力震伤。 完颜宗弼已经自知陈月令等人已经赶到。他连忙站起,迅速指挥所有士兵,将来者斩尽杀绝。 褚户里见黄飞虎已经身中数箭,奄奄一息,急忙给他传输内力。 有几个士兵朝着褚户里杀去,结果都被楚溪流击退。 楚溪流的指法独树一帜,曾得到凌千钧的指点,是唯一将凌千钧指法继承下来的赤影门弟子,并且融合了其父楚江海的刚猛内劲,指法可在万军丛中直取敌首性命。 褚户里逐渐觉得,黄飞虎的真气正在迅速恢复,深厚的内力让他自叹不如。很快,黄飞虎清醒过来,随即深吸一口气,集中劲力将贯穿在身的羽箭全都逼出。连褚户里都不得不后退几步。 黄飞虎转身向褚户里下跪致谢道:“多谢救命之恩!” 说完便冲向企图逃走的完颜宗弼,完颜宗弼见黄飞虎杀了过来,顿感恐惧,急忙策马奔逃。 黄飞虎眼看就要追上,结果还是被上百弓箭手射来的羽箭阻挡了去路。 他施展金身护体,无奈有伤在身,无法使出足够的功力抵挡。 羽箭密密麻麻,如同骤雨一般,楚溪流和褚户里想要上前相助,也被弓箭阻拦。 这时,从弓箭手身后袭来数道剑气,将弓箭手迅速打散。 灵狐剑法搭配天极劲力,使陈月令如同鬼神一般在金兵之间穿梭,所经之处,皆是非死即残。 完颜宗弼见陈月令正在疯狂杀戮,副将这时高喊:“所有将士听令,有杀死用剑的贼寇者,赏千金!升三级!” 完颜宗弼道:“你乱下什么将领,问过我了吗!” 副将道:“末将实在看不下那几个中原人如此猖狂!他们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敌得过我们上万人马!” 完颜宗弼道:“你不知道他们几个是什么人物。火速传令,全军撤退,留五百人断后!” 副将道:“我们为何不干脆杀死他们!?” 完颜宗弼道:“你能率兵杀死他们你就尽管去尝试吧。” 副将道:“将军您就瞧好吧。看我率领将士将他们四人的首级取来!” 陈月令将黄飞虎搀扶住,说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不快点撤离,还要和金兵硬拼?” 黄飞虎道:“我就是要带着青龙教的余孽跟金兵同归于尽!” 陈月令终于明白黄飞虎的所想。他能够理解,但此时青龙教还活着的人都已经无力再战,而且他们都不想被金兵屠戮。如果可以引导他们向善,甚至可以重新成为一股对抗金国的力量。他在心中暗暗决定,尽可能地帮助青龙教弟子一起脱困。 陈月令道:“褚兄,大师兄!你们帮忙带着黄飞虎先离开这里!我来断后!” 楚溪流道:“一定当心,千万不要恋战!” 褚户里和楚溪流将虚弱的黄飞虎扶起,二人施展轻功撤离。 陈月令冲向正在锤死挣扎的青龙教徒。可战之人已经不足千人,陈月令对着青龙教徒道:“我是赤影门的人,眼下我可以帮你们突围,你们要不要跟我走!?” 赵七道:“大侠若能带我等脱困,便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愿意跟随大侠一起突围!” 陈月令道:“我会从西南侧杀出一条口子,你们要快点冲出去,对方几千人很快就能围过来了。” 众教徒道:“知道了!” 陈月令朝着西南方杀去,全力使出“蒲牢惊鸣”,一下将上百金兵击退,随后又使出“狴犴嗔目”,勉强突破了金兵的合围。 “有路了!弟兄们快冲啊!”曾景大声对众人道。 谁知副将已经率军杀来,数百骑兵凶残砍杀着已经深受重伤的青龙教徒,陈月令果断冲上前去,仅一剑就将敌军副将的首级斩下。接着又是一道剑招,将几十个骑兵斩落马下。 数百青龙教徒成功突围,他们发了疯一般地逃跑,生怕金兵再追赶上来。 陈月令对着追杀而来的金兵连续使出数道降魔掌力,将其勉强击退。他回头一看,突围成功的青龙教徒早已跑远。骂道:“这帮玩意儿的逃跑功夫也是不弱!” 陈月令原地跃起,施展轻功也朝着西南方撤离。 第九十一章 战后谈判 “多谢陈大侠救命之恩。”曾景道。 “不必言谢,有三件事,望各位能应允。”陈月令道。 “大侠请讲。”冯纯道。 “第一件事就是希望你们活下来的人,以后不要继续为恶。”陈月令道。 “大侠放心,我等几人今后不会再做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我们现在群龙无首,数百人没了生计,恐怕难免会为了生存而继续去做打家劫舍的事。” “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考虑加入天道盟。”陈月令道。 “即便天道盟愿意收留我等,恐怕这里大多数人都不愿从命。天道盟与青龙教之间的仇怨素来已久,这不只是两个帮派之间头领之间的恩怨。”赵七道。 “第二件事是什么?”蒋奉道。 “第二件事就是希望你们不要追杀我的朋友黄飞虎。他利用了你们,使得青龙教不少人命丧敌手。我不求你们原谅他,只求你们能给他条活路。”陈月令道。 冯纯道:“请讲第三件事吧。” “如果你们愿意弃暗投明,我希望你们可以加入反抗金兵的队伍中。将来不止可以洗刷罪孽,还可以青史留名。”陈月令道。 “此事,容我等好好商量一下吧。”常悦道。 “你们几位在青龙教担任何职?是否能够给这几百弟兄做主?”陈月令道。 “我等之前都是七十二神拳的弟子,有的也是神拳分堂的堂主。在教徒中都颇有威望。但也未必能号令众人。”吴勇道。 “你们可以自行商议,无论有什么结果,都请告诉我。”陈月令道。 经过了呜呜泱泱的讨论,常悦最终告诉陈月令道:“我们最终决定,返回苍龙谷。然后另做打算。” 陈月令估计出他们多半是要继续以前的路子,如果真是这样,那青龙教的这群残兵,还会到处欺压百姓,为非作歹。绝不可纵容其返回。 陈月令虽然无奈,但也只好拱手道:“既然如此,我尊重你们的决定,我先告辞了。”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不远处传来了战马的嘶鸣,追兵已经赶到。几百青龙残兵仓促迎战,许多人都有伤在身,站起来都很吃力,伤情较轻的早就四散奔逃,结果还是被金国骑兵追上,一刀丧命。 冯纯道:“事到如今,只能拼死一战了!弟兄们!不要怕,大不了我们一起共赴黄泉!” 蒋奉道:“你说得倒挺有骨气,看看身后那群人,基本就剩半口气了,我们不过都是些待宰的羔羊。” 冯纯道:“我们都是青龙教最精锐的信徒。怎么可能就这样窝窝囊囊的任人宰割。” 冯纯说罢,提刀朝着金兵杀去。 冯纯的武功在青龙教弟子中属于顶尖的。即便面对三四个人的同时围攻,他只是用了五六招便将包围他的人打败。 常悦和蒋奉等人也纷纷提刀迎战。 来此追击的金兵足有1000多人。而且个个骁勇善战。很快便将这800多青龙教残兵屠杀殆尽。 蒋奉、常悦、赵七、曾景先后战死,冯纯左臂被砍,吴勇搀扶着他艰难突围。 最终这800多人只活下来了他们两个。 他们二人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拼命地奔逃。 最终他们终于赶到了距离苍龙谷不远的地方。 魏天选举全部兵力突袭天道盟总舵时,留下了300信徒看守苍龙谷。千面郎君韩千山为最高统领。 有两个巡逻的青龙教弟子发现了冯纯和吴勇。便赶忙报告给了韩千山。 韩千山得知此事,亲自出去迎接。并问及魏天循以及六大护法等人的下落。 吴勇道:“3万多教众,最终活着回来的只有我们两个。其余的人多半被金兵所杀。其余的都被天道盟杀死或者俘虏了。” 韩千山说道:“枉我们如此对金国效力,如今他们居然背刺我们一刀。过河拆桥!” 韩千山命人将冯纯和吴勇好生安置。 正在忧愁之际。教徒来报,说有一个人正在苍龙谷外求见。 韩千山问是何人,教徒道:“他自称是天道盟盟主风离愁。” 韩千山一时拿不准主意,该见还是不见。但见他是只身一人,便最终决定和他见上一见。 二人见面并没有任何寒暄。韩千山直接说道:“天道盟已将我青龙教击败,我教主魏天循也已归天。你只身一人来此。是想收服我们其余的弟子吗?” 风离愁道:“不愧为千面郎君。在下正是此意。” 韩千山道:“尔等是我青龙教的死敌。即便我们只剩下这么点人,也绝不可能向天道盟摇尾乞怜!” 风离愁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何你们的教主突然要兴全教之众来突袭我天道盟吗?” 韩千山道:“难道你知道?” 风离愁道:“我们抓获了一个金国将领。他曾是完颜宗弼的副将。他对我们说,完颜宗弼以魏天循的儿子为要挟,逼迫魏天循出动全部兵力攻打天道盟总舵。同时承诺,金兵会作为增援。同青龙教一起夹击天道盟。可实际上金兵根本不会和青龙教合作攻打天道盟,而是想看天道盟和青龙教打得两败俱伤。他们好坐收渔利。魏天循战死后,青龙教徒由灵坛使者黄飞虎率领撤离,之后没多久,金兵突然来犯,妄图彻底消灭我天道盟总舵的所有人。我等率部突围后得到消息,青龙教徒也被金兵突袭。不知现在生死如何?” 韩千山道:“实不相瞒,听逃回来的教徒所说,除了被你们干掉和俘虏的,其余所有的弟子,都被金兵杀掉了。” 风离愁道:“我来此,绝非是要落井下石。如今青龙教最高统领就是阁下。希望阁下能够和我天道盟合作,共同抗击金兵。也为死去的弟兄报仇血恨。” 韩千山道:“你我两方都元气大伤。如何对抗军力强大的金国朝廷?” 风离愁道:“我们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情报。眼下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杀掉完颜吴乞买,但仅凭我天道盟是很难做到的。风某这次斗胆来请求合作。你我两方合力杀死金国的皇帝!” 第九十二章 换取自由 “你走吧,你我两派本是宿敌,不可能联手。即便你我视金国为仇敌,我自己家的仇,自由我教弟子去报,容不得他人肆意过问。”韩千山道。 “既然如此,阁下多保重。”风离愁抱拳告辞。 韩千山望着风离愁的背影,此刻,他早已消去了对天道盟的不少敌意。 自此,韩千山取代黄飞虎,重新执掌青龙教。 陈月令在和其他人分别时,事先约好在日月堂会合,在返回日月堂的路上,陈月令又遇到了一群金国骑兵,他们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却又恰好是从那群青龙教弟子处过来。他很快便猜到,那群青龙教徒恐已遭不测。 陈月令已无心继续厮杀,况且,那群青龙教徒冥顽不灵,作恶多端,也该有此下场。 日月堂内,完颜列被结结实实地捆在柱子上,楚溪流正在给黄飞虎运功疗伤,褚户里和铁壁山六兄弟正在收拾整理被破坏成废墟的日月堂。 陈月令到达后,众人上前问道那些青龙教徒的下落。 陈月令道:“我本想劝他们跟随天道盟,走回正道,共同抗金,可他们都不愿意,仍旧想返回苍龙谷,继续干那些欺压百姓的事。我便不想再管他们,一个人回来了。” 褚户里道:“铁沙也是刚从外面回来,他打听到,金国骑兵在五十多里外又杀了不少青龙教众,会不会是你说的那些人?” 陈月令道:“应该就是吧。我曾亲眼见过那些青龙教徒如何为非作歹,恃强凌弱。他们狠起来连孩子都不放过,若不是看在他们是一支近千人的战力,我才不会帮他们突围呢。” 铁杵道:“也罢,经此一役,青龙教的主力被消灭了九成还多,难成气候了。若是他们剩下的人继续欺压百姓,四处作恶,天道盟自会收拾他们。” “你说得对。”陈月令道。 在屋里的完颜列听到了陈月令等人的交谈,在得知青龙教被覆灭,父亲魏天循被杀,他心里难免有一股压不下去的酸楚。 “陈大哥,里面那个金国人怎么处置?本打算拿他来和完颜宗弼交换人质,岂料发生了这些事。”铁刀道。 陈月令走进屋内,将完颜列松绑,完颜列问道:“你不杀我吗?” 陈月令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和完颜宗弼是什么关系?” 完颜列道:“我是完颜撒改的义子,和完颜宗翰是义兄弟,和完颜宗弼也算相熟。” “义子?你亲爹是谁?”褚户里道。 “我本名叫魏克锦,我是汉人,亲爹你们都认识,叫魏天循。”完颜列道。 “什么?我在青龙教多年,从未听说过魏天循有个儿子!”楚溪流道。 “你自然不知道,可能整个青龙教上下都不知道。我一时间无法拿出证据证明,不过你们和魏天循有大仇,我犯不着往枪口上撞惹你们杀了我。”完颜列道。 “那你怎么又成了完颜撒改的义子?”褚户里道。 “我爹为了讨好完颜撒改,希望金国能够扶持青龙教。见完颜撒改对我比较器重和喜爱,就直接将我送给完颜撒改当义子,我从那之后就一直住在完颜撒改府里,已经十多年了。也是从认完颜撒改为义父开始,我再也没有见过我这个亲生父亲。”完颜列道。 “说到底,你在金国也算是个重要人物。我们打算拿你和完颜宗弼交换人质,我们有几个同伴可能被金国人抓走了。”陈月令道。 “你们的同伴没有被完颜宗弼抓走。日月堂大战后,虽然金兵又偷袭了他们,但盟主风离愁早就带着日月堂的所有人撤离了。”完颜列道。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陈月令道。 “因为执行这次突袭的将领是斡勒九汗,我从外地赶回金国时,正打算在猎虎营落脚,也凑巧见到斡勒九汗带人返回猎虎营,他亲口说,风离愁是个比泥鳅还滑的家伙,本以为可以将日月堂的人斩尽杀绝,结果却让他们跑了。”完颜列道。 “你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褚户里道。 “你们也都去过猎虎营了,应该都见过猎虎营将士独有的铠甲和兵器吧。斡勒九汗是个狂妄自大的人,他命令所有的士兵都用狼牙棒,铠甲也都是青一色的黑铠甲,你们在日月堂整理打扫时,肯定也找到了些许他们的铠甲和兵器吧。”完颜列道。 铁壁山兄弟等人纷纷点头说道:“我们确实找到了不少黑旗、黑甲还有带着刺的铁棒,也怀疑是斡勒九汗的人来了。我们曾去过猎虎营,和斡勒九汗的人交过手,他们都是这一身装备。” “几位大侠,求你们饶我一命,我绝不会再去金国,我只想一个人回到故乡,彻底摆脱现在的身份。”完颜列道。 “现在完颜宗弼搜寻我们正紧,怎么可能放你出去告密?”楚溪流道。 “你们想知道那些被俘虏的大宋官员和皇帝被押往何处吗?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们,而且我绝不会去见完颜宗弼或者泄露你们的行踪。”完颜列道。 陈月令和其他人商量道:“其实即便把他放了,也不会对我们有多大威胁,我们四处转移,他完颜宗弼也找不到我们,不妨看他能不能说出从大宋押送来的俘虏下落。几位意下如何?” 褚户里和楚溪流都同意,铁壁山六怪也表示赞同。 “你说吧,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就放了你,君子一言,绝不反悔。”陈月令道。 “他们都被押送到了五国城。等着被金国皇帝亲自审判。”完颜列道。 “五国城距离这里也就不到二百里,我们兄弟几个先前去打探一番,回来再继续商议对策。”铁杵道。 “不可,五国城我们谁都没去过,那里肯定有重兵把守,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出意外。”褚户里道。 “我们带着他一起去,让他当向导。你不用害怕,你把我们带到五国城,就放你自由。”陈月令道。 第九十三章 神秘高手 完颜列遵从要求带领陈月令、褚户里和铁壁山六怪前往五国城,楚溪流则想办法前往天道盟其他分舵去探寻风离愁、古流觞和杜癸等人的下落。 正值隆冬时节,越往北走,风雪越是凛冽,铁壁山六兄弟恐一行人盘缠不够,便自作主张劫了一家富户,怎料那富户是原王完颜阿鲁的宅邸。 宅邸内的护卫足有上百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铁壁山六怪仓皇逃离,却难以挣脱百名护卫的封锁。 铁杵道:“不要慌,我们用六冲拳阵定能突围出去!” 六冲拳阵是由六冲拳法演变而来,当年由胤玄法师所授,分别融合了虎、狼、熊、豹、野猪、猿猴的身形和攻法进而所创出的拳法。 铁砂使出仙猿摘桃,招法凶狠敏捷,以一敌五,包围上来的敌人即便乱刀看向铁杵也难以伤到其分毫,反而都被击倒。 铁鞭使出野猪拱树,刚猛内劲遍布全身,一打一大片,无人能挡。 铁刀施展豹子追星,此功着重腿法,双腿快如闪电,如同豹子追食,敌人难以脱逃。 铁勺使出棕熊压山,掌力如同熊掌,掌法既出,可压山断河。 铁锁使出恶狼望月,身法如同白狼一样敏捷,专攻要害。敌人难以防范。 铁杵用的则是虎入羊群,内劲乃六种拳法中最为强悍的,凡近身者皆被内力打成重伤,难以再战。 很快,他们就冲出了包围,正要继续逃跑时,女真第一刀客落雁刀术虎哲突然杀出,她是完颜阿鲁府上的总教习,北境第一刀客,虽是女子,却使得一手快刀,在北境难逢敌手。 铁壁山六怪合力应对却难以讨得半分便宜,铁刀十分不服,也操刀和术虎哲对起招来。术虎哲称赞铁刀的刀法力道足够,招式尚不成熟。仅仅不到二十回合便将铁刀打败。 六怪眼看就要被护卫擒拿,这时突然出现一位黑衣蒙面的高手,掌法迅猛,如同游龙穿云,几十个护卫全被击退,术虎哲快刀攻去,被那人空手接白刃,两人随后对掌拼起了内力,但术虎哲明显逊色一筹,被其掌力震退。 那黑衣人对六怪道:“赶快走!” 六怪从未听过此人声音,更不知此人为何要现身相助,还来不及感谢,六兄弟就被催促撤离。 黑衣人和术虎哲又过了几十回合,术虎哲自问不是其对手,她在北境地界从未听说过有此境界的高手。 那黑衣人无心恋战,扔下一个烟雾弹,便消失而去。 铁壁山六怪赶回住处,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大包袱,陈月令和褚户里见他们一身狼狈,脸上和手上都有伤痕,猜测出他们刚经历过大战。 陈月令道:“几位刚刚脱险,赶紧先疗伤吃饭吧。” 褚户里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你们这不是第一次擅自行动了,都觉得自己是绝顶高手是不是?!” 铁杵道:“褚大哥,你别生气,我们本想劫一家富户,抢点衣服和盘缠,抢了就走,绝不过多纠缠。谁曾想,那富户家里养了一百多带刀护卫,那些人倒不可怕,可偏偏又杀出一个用刀的高手,那刀法快得能和陈月令大哥有的一比。” 陈月令道:“后来你们把她打败了吗?” 铁鞭道:“我们险些被擒,多亏一个蒙面义士出手相救。他的武功相当厉害,直接压制那刀客。我们在他的掩护下方才逃离。” 褚户里道:“北境虽是蛮族游牧聚居,却也不乏能征善战的武功高手,你们这次太过轻率,即便要抢些盘缠衣物,也要告诉我们一声。” 铁刀道:“这本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我们过去专抢那些恶霸官差的府邸,从未失手过,这次本想速去速回,不劳两位大哥操心。” “这里离五国城不远,你知不知道那个刀客是什么来历?”陈月令问向完颜列。 “应该是术虎哲,她是女真第一刀客,也是原王完颜阿鲁府上的总教习。她的武功虽不及你,但绝对也是一流高手。”完颜列道。 “有机会定要好好和她比试一番。”褚户里道。 “这里距离五国城还有多少里路?”陈月令道。 “还有不到一百里,我把你们带到,你们要遵守约定,放我自由。”完颜列道。 “放心。我们不会言而无信。”陈月令道。 “你们还说过,有一个蒙面人帮助你们脱险,他是什么来路?”褚户里道。 “我们从未见过他,他的武功相当高,能双手接住那女真第一刀客的刀刃,内力也绝对在那刀客之上。”铁刀道。 “我觉得那人的武功来自中原,他和那刀客过招时,绝对连七成的功力都没用上。”铁杵道。 “能不用七成功力就可以压制女真第一刀客,身手应该不在天下四绝之下。”完颜列道。 “这五国城也是藏龙卧虎啊,或许有同道中人,跟我们是一样的目的来此。”陈月令道。 “我们这次到五国城,是要救走那些大宋的俘虏吗?”铁砂道。 “我想见皇上和太上皇一面,能救自然也要救。”陈月令道。 “我们也没见过皇帝,在五国城大闹一通也好,定能名留青史。”铁锁道。 五国城外,一道黑影趁着夜色,用轻功登上城楼,不被一人发觉,他只身一人潜入五国城的俘虏营,仔细寻找着。 直至来到一处草棚,他双膝跪地磕头道:“卑职救驾来迟,太上皇受苦了!” “是你吗?江海?”赵佶道。 楚江海揭开面罩,说道:“正是卑职!” 第九十四章 为何来此 “你来到这里也救不了朕,快快离开。朕不想再牵连你。”赵佶道。 黑衣人道:“微臣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带太上皇脱离险地!” 这时,巡逻的金兵发现有看守晕倒在地,便急忙吹响号角,大声喊道:“有敌来袭!有敌来袭!” 霎时间,整个俘虏营火光冲天,宛若白昼。 五国城守卫将军温迪罕莫冲进赵佶的牢房,发现只有他一人在此,并无其他人,接着带人在四周仔细地搜查了一通,仍旧一无所获。最终只能收兵。 温迪罕莫为了引出刚才打晕看守的那个黑衣人,对外下令道:“天寒地冻,命令一半巡逻的士兵返回营地休息,等下半夜再来替换。”虽然如此说,但士兵收到的实际命令是,埋伏在五国城的房舍内隐蔽,等待命令虽是行动。 等了快一个时辰,五国城内突然出现了几个黑影,其中一人小声自语道:“这里的巡逻守卫咋那么少?” 这几人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着,偶尔看到有巡逻队伍靠近,几人便立马就近潜伏,他们走了好几条街,终于看到前方有一大片帐篷聚集地,猜想这定然是俘虏营地。 正要上前走近时,四面八方全都冒出了早已埋伏好的金兵。温迪罕莫命人点好火把,几个潜入五国城的刺客被照得清清楚楚。 铁壁山六怪丝毫不惧,六人摆好阵势,打算正面硬顶这些敌军。 温迪罕莫道:“你们是铁壁山六怪吧,三脚猫的功夫来此作甚?” 铁杵道:“今日我等来此,正是要将五国城闹个底朝天!” 温迪罕莫道:“哈哈哈,你们真是活腻了。”虽然表面轻蔑,温迪罕莫认定此事绝对有诈。命令所有兵马必须将六个人全部活捉。 铁壁山六怪摆出六冲拳阵,主动攻向合围而来的金兵,五国城的守军战力极其强悍,大出六怪所料,但勉强还是能抵挡。 这时,褚户里突然杀出,手提单刀攻向温迪罕莫。 温迪罕莫和术虎哲是师出同门,二人是一对相恋已久的未婚夫妇,刀法不相上下。 褚户里虽师从楚江海,但刀法最多算上乘,却抵不过温迪罕莫。仅仅过了不到二十回合,褚户里的刀刃便被温迪罕莫劈断。 褚户里不得已跃到附近的屋顶,温迪罕莫紧追不舍,持刀攻去。 温迪罕莫的刀法力道凶悍,虽不是快如闪电,却攻势难当。 褚户里干脆弃掉断刀,使出十成的龙相拳与之对抗。 龙相拳身法迅猛,和温迪罕莫的刀法打得有来有回。不远处的六怪也正打得激烈。 俘虏营内,一道扑朔迷离的身影正不停地在各个帐篷之间穿梭,最终,那人找到了赵佶的营帐,赵佶以为是黑衣人又回来了,连忙劝道:“你为何还不快走!” 陈月令道:“皇上,还认得在下吗?” 赵佶一听声音并不是之前的黑衣人,但是说话声音却也是熟悉。他走上前仔细察看,说道:“你是何人?” 陈月令道:“在下是陈月令。” “你是蔡京的那个门生?”赵佶道。 “在下不过是一贫苦书生,并非是某哪个大人的门生。在下今日来此,是为了救皇上出去的。”陈月令道。 “不,朕的皇子、公主还有朕的嫔妃都陷在这里。朕岂能抛下他们独自逃亡?”赵佶道。 “皇上千金之躯,应速速回归大宋,以待他日夺回故土,报仇雪恨!”陈月令道。 话刚说完,便有几个士兵进入营帐内。陈月令只是一掌便将那几人震晕在地。 “皇上,您是我大宋的真龙天子,岂能舍弃江山子民而不顾?”陈月令道。 “罢了,你不必再劝,你已经引起敌人的注意,快快逃离这里吧。”赵佶道。 “皇上还有其他的交代吗?在下定当全力以赴。”陈月令道。 “求你帮我找到青鸢行吗,她才16岁,如果能找到,求你把她带回大宋。”赵佶道。 “皇上请放心,青鸢公主已被我托人护送回大宋。如今应该已经回到中原了。”陈月令道。 “如此,那多谢了,他们人会越来越多,你赶紧跑吧。”赵佶道。 见曾经给过自己恩惠的皇帝执意不肯离去。陈月令也不好勉强,只好先行撤离。 临行前,陈月令回过头说道:“你真的舍得大宋就此亡国吗?” 赵佶道:“我相信康王的才能,比朕强得多。他定能撑起大宋的江山,让赵氏血脉一直流传下去。” 陈月令不再停留,他已对赵氏江山彻底失望。 即便金人没有入侵,大宋江山也早已腐朽,考再好的功名也无甚大用。只能静静地等待其彻底崩溃的那天。 见铁壁山六兄弟仍旧在恶战。陈月令立刻加入战斗。 很快就带领着六怪突出了重围。 褚户里的龙相拳法更胜于温迪罕莫的刀法,再过了将近100个回合后,温迪罕莫终于败退。 陈月令这时冲上去从背后给了温迪罕莫一掌。温迪罕莫重伤吐血。 随后陈月令在前面带路。褚户里和铁壁山六怪迅速撤离。 “你不是想来这儿救皇帝的吗?他不在这儿吗?”褚户里道。 “我也想不明白我为何来此。就算跟他最后一次告别吧,他执意不肯走,我也就不勉强了。”陈月令道。 突然,五国城全城封锁,还没等陈月令一行人赶到城门,五国城所有的士兵统统出动。将整座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 褚户里道:“是五国城的将军出事了,你看城门楼上挂的黑旗。” 陈月令道:“黑旗代表什么?” “代表着,五国城的最高将领被刺杀。”褚户里道。 五国城将军府内,将军完颜合遭人下毒。七孔流血惨死在院子里。 五国城因此上下戒严,陈月令一行人恐难以顺利撤离。 第九十五章 艰难逃离 “将军死了,马上执行黑旗令!”广威将军卓鲁害道。 五国城的兵力统归奉国上将军完颜合辖制,完颜合之下还有一名正五品的将军,广威将军卓鲁害。一名从五品信武将军纳合言。以及一名正六品武节将军把古汗。 几人的职位由完颜宗望亲自任命,完颜宗望一死,完颜合对其他几个将军道:“如果我遭遇不测,无法执行军令,在朝廷新的任命下来之前,由最高品衔的将军暂代五国城将军之职,同时执行黑旗令,出动所有军队将五国城封锁,确保每条街道,每处营地都有军队巡逻看守。” 结果完颜合突然暴毙,七孔流血而亡,三个将军从医官处得知,奉国上将军是被人下毒,毒药是来自于中原的剧毒名叫“噬魂散”。 “噬魂散?好像从哪听过这名字。”把古汗道。 “这是青龙教的毒药,只是闻几下便会四肢瘫痪,更别说下在酒里了。”纳合言道。 “我刚得报,青龙教已经在猎虎营被兀术副帅给剿灭了。怎么可能还有人跑到这里下毒?”卓鲁害道。 “这件事需要时间细查,关键是下毒的人是否要趁毒杀上将军之机,劫走被关押的俘虏?”把古汗道。 “说得不错,现在全城已经封锁,城内各处都有士兵巡逻,只要那贼人还在城中,我们就一间房一间房地搜!”卓鲁害道。 这时,有一士兵来报:“禀将军,有人劫营!” 纳合言道:“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士兵道:“是几个中原人,武功很高,承信校尉正领兵将其合围,目前还在战斗。” “这几个劫营的人八成和给上将军下毒的人是一伙的,传令下去,命昭信校尉速率二千兵马前去,定要活捉那几人!”卓鲁害道。 在城门附近,铁壁山六怪仍在和金兵激战,褚户里的龙相拳让围攻上来的敌人无法近身,全都被打成重伤。 铁壁山六怪经过激烈奋战,已经力不能支。 铁刀一时没注意,被几个金兵从背后偷袭,铁砂见状,赶忙抛出铁砂暗器,将那几个金兵的眼睛废掉。 铁刀反应过来后,数刀便将那几人杀死。 陈月令连番使出天极功掌法,虽是雷霆万钧的劲力,但金兵仍旧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来。 几人不断逼近城门,陈月令打算伺机将城门用天极功冲破。 卓鲁害登上城楼,看到正拼死力战的陈月令等人,说道:“中原人的身躯远没有我们大金国的人强壮,可他们是如何学得这么厉害的武功?一人足有千斤之力。” 纳合言道:“将军你看,那个手持长剑的人武功最厉害,能一掌将几十人打退,他的剑我们也从来没见过。不如放箭将他制服。” 卓鲁害命人取来弓箭,他瞄准陈月令,一发羽箭射出,直冲陈月令后脑。 陈月令早就发觉有人用弓箭对着他,便在羽箭逼近自己的一刹那,用天极真气将其震退。 见没成功,纳合言命几个弓箭手对准了铁壁山六怪和褚户里。 褚户里反应迅猛,徒手便接住了两发羽箭。 铁锁和铁鞭连忙躲闪,铁杵则是替铁砂挡了一箭,箭头贯穿了左肩。 铁刀杀红了眼,疯狂朝着前方砍去,竟一连劈出几道极强的刀气。那刀气和陈月令的剑气一般刚猛凶悍。 铁杵等人也都看傻了眼,陈月令一下就猜到,自己曾经给铁壁山六怪传功续命。用的正是天极真气。 那几道刀气虽然威力极强,却并非天极真气催动。 陈月令不再过多纠缠,先后用暗月孤殇,灵狐追月逼近城门。又击退了十几人后,他先是用承影剑气砍向城门,可城门仅仅是出现几道剑痕,随后他运足气力,施展狴犴嗔目。强大的气劲将堵在城门的几十个金兵给狠狠地震飞,可城门却也只是多了几道明显的裂痕,并没有被震破。 原来五国城的城门早就被上了十几道铁箍加固,即使用攻城车来撞,投石车来砸也难以短时间突破。 这时,褚户里也赶来帮忙,用龙相拳最强招式“飞龙夺日”。一股强硬的气劲狠狠地攻向城门,城门的裂痕一下扩大了不少。 陈月令和褚户里打算合力一击,岂料二人都已筋疲力竭,连六成气力都难以运足。 铁壁山六怪继续吃力地为他们二人掩护,铁锁更是已经被打得口吐鲜血,但仍不退缩。 这时,一个黑衣人突然现身,从人群中杀来。 那人的身手极其迅猛,从腰间抽出一软剑,朝着城门连斩数道剑气,城门的裂痕进一步扩大。 陈月令见状,拼命使出蒲牢惊鸣,怎奈气力不足,褚户里便站其身后传功,黑衣人见此也帮上一把,为陈月令传输内力。 陈月令一下子感觉气冲斗牛。感觉有三股互不相容的气劲在乱窜,趁此时机,施展蒲牢惊鸣。 城门瞬间被轰成碎片,褚户里对着铁壁山六怪喊道:“城门破了,快走!” 铁砂见还有许多金兵追杀,便把身上所有的暗器全都甩了出去,城门处顿时烟雾缭绕,追兵都被迷了眼睛,无法继续追赶。陈月令一行人得以顺利撤退。 几人跑了五六里,实在无力继续奔跑,此时,天已渐渐破晓,他们这才看清彼此身上脸上的刀痕剑伤。 褚户里转身对黑衣人道:“真是多谢你了,若没有你帮忙......” 刚要说完,黑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陈月令道:“那人的武功和你是一脉相承。你没察觉出来吗?” 褚户里道:“那人会碎石掌和七煞拳。这都是我师父楚江海的独门绝技,难道他也是师父的弟子?” 陈月令道:“未必,拳法虽像,但内力并不同。罢了,兴许将来还能见到呢,到时再问就是。” 褚户里道:“你不打算救皇帝了吗?” 陈月令道:“我不再欠他的。大宋有此人为帝,真乃不幸。” 这时,铁锁喊道:“褚大哥,陈大哥,你们快来!老大晕过去了!” 第九十六章 师兄的回信 风离愁带领一众弟子以及古流觞、杜癸、胤玄等人来到离日月堂不远的秋水堂,秋水堂堂主李素招呼弟子照顾伤员,安顿好一切后。风离愁方才返回客房歇息。 杜癸来到风离愁房间,风离愁连忙招呼道:“师父,弟子这里杂乱,您老别责备。” 杜癸道:“你也够累的了,你接手天道盟才不到两年,就得应付这么多大事。我记得你师兄当盟主那几年,虽然与金国和青龙教偶有冲突,却一直是平平稳稳,没有太多波澜。” 风离愁道:“师父,我师兄在把盟主之位交给我时,和我交代了几件大事。他说,未来天道盟和青龙教一定会有场殊死的恶战,虽然我们会有很大损失,但我们一定能赢。再就是,金国定会坐收渔利,彻底铲除青龙教和天道盟在金国的势力。” 杜癸道:“你师兄都猜对了,虽叫庸平,却一点也不平庸。” 风离愁道:“弟子始终比不上师兄能够纵览全局,未雨绸缪。” 杜癸道:“你的武功是我的弟子里最好的,即便是你师兄也比不了,他相信你绝对能撑得起天道盟的担子,所以才放心离开。” 风离愁道:“师兄还有一项交代告诉我,那就是他曾预言,金国必定不出三年就会侵宋,所以他决定前往陕西,协助吴玠将军守卫川陕。即便大宋半壁江山沦丧,只要川陕在手,日后收复河山也不是难事。” 杜癸道:“他的确聪明,可是他具体交代给你什么事呢?” 风离愁道:“他希望我能率领天道盟精锐弟子,潜入上京会宁府,刺杀完颜吴乞买。” 杜癸道:“他如何能笃定,此举能成功?” 风离愁道:“他曾说,如果金国没能击溃大宋,则刺杀计划就不必实行,如果他们入侵大宋成功,那么他们定然都会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疏忽大意,且金国的重要将领和军队都在外征战,守卫都城的人马定会缩减,只要行动足够严密谨慎,至少潜入皇宫之内是没有问题的。” 杜癸道:“此举太过冒险,你师兄并没猜到,我们和青龙教刚刚结束大战,元气大伤,天道盟的精锐弟子十不足三,如何能指挥他们前往金国皇宫?” 风离愁道:“这个我也想过,我曾给师兄发过信函,告诉了他我们和青龙教之间的战事,送信时,我们还没有和青龙教正面决战,师兄人在京兆府,来回送信最快得一个多月。算算日子,再过个五六天,回信怎么也该到了。” 杜癸道:“那就先等你师兄的回信吧,记住,眼下绝不能妄动。” 这时,有弟子来报,说道:“赤影门楚溪流求见风盟主。” “快让他进来!”风离愁道。 “楚溪流拜见风盟主。”楚溪流抱拳行礼道。 “不必拘礼,楚兄弟,陈兄弟他们现在何处?”风离愁道。 “我们抓了一个金国俘虏,那人自称是完颜列,实际上是汉人,还说他是魏天循的儿子,原名叫魏克锦。”楚溪流道。 “魏天循的儿子,没把他带回来吗?”楚溪流道。 “我一开始也很不敢相信,但他说了不少有关于魏天循和青龙教的事,我们觉得他所言非虚,就相信了他。他说他自己虽然是魏天循的儿子,但素无父子情分,魏天循在他年少时就被魏天循送到完颜撒改府上做义子,自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他愿意为我们指路前往五国城,营救宋室俘虏。事成之后把他放了。”楚溪流道。 “他没有拿出什么确凿的证据能证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吗?你们单凭他一面之词就相信他?”风离愁道。 “他随身没有携带任何能够证明自己是魏天循儿子的证据,但他说出魏天循的左腿根处有一块烫伤,是幼年时被人用烙铁烫伤的,本来是要被烫屁股的,结果魏天循一个劲儿挣脱,烙铁落在了大腿根上。这是小的时候魏天循告诉他的。”楚溪流道。 “我们收敛整理整理魏天循遗体时,倒是没有仔细注意这个,即便身上有伤痕,也会被认作和别人交手时留下的。我马上命人重新查验。”风离愁道。 “现在他们一行人应该早就到了五国城,不知是凶是吉。”楚溪流道。 风离愁命人前往日月堂,挖出了魏天循的遗体,确实发现了左腿根部的一道伤口,很明显是烫伤留下的,伤口形状十分清晰。 风离愁仔细思索,心中正在酝酿一个精妙的计划。 又过了几日,一个弟子将师兄陆庸平的信交给风离愁。风离愁连忙拆开来仔细读着。 信上写道:师弟,据你之前信中所言,大战之后,天道盟和风离愁定会两败俱伤,再加上完颜宗望被杀,猎虎营被焚,金国朝廷必然起了警觉之心,刺杀完颜晟的计划只能放弃,眼下最重要的是恢复元气,招兵买马。万不能让金国趁虚进攻。 风离愁心里觉得师兄的话很有道理,但他还是觉得,如果金国朝廷再死几个重要的高管贵胄,甚至能击杀完颜晟的话,不但天道盟的威胁会减小,金国的军队也定会暂停继续南侵,会师增援。 于是,他就来到苍龙谷,见到了韩千山,结果被韩千山坚定拒绝。风离愁便只能另做筹划,他不可能让青龙教的人就那么舒舒服服地待在山谷里休养。 另一方面,风离愁悄悄给楚溪流带话,请他前往五国城,告诉陈月令和褚户里,天道盟要和他们合作刺杀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问他是否同意。如果同意的话,来年正旦,上京大举欢庆之时,便是动手之日。 第九十七章 一口大锅 上京会宁府,金国大殿内,两个被剥光上衣的人,冻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 完颜吴乞买道:“尔等毕竟是大宋的皇帝,岂能沦为此等囚徒,朕今日赐赵佶为昏德公,赵桓为重昏侯。” 随后命人将两头羊宰了,将羊皮完整地剥下来,分别披在跪着的两人身上。 赵佶和赵桓彻底体会到了成为奴隶的感觉。不过这对父子,早已没了身为帝王的自尊,即使沦落至此,他们也都不敢一死了之。 陈月令等人在逃离五国城后,便一直潜伏在城外,继续观察俘虏营地的动向。 后来他们跟随俘虏队伍来到了上京,而后又在坊间得知,赵佶被封昏德公,赵桓被封为重昏侯。虽是封赏,实则是残酷的羞辱。 陈月令胸中怒火难平,他并不是为了两个被俘的皇帝愤恨,而是仇恨完颜吴乞买对大宋的侮辱。 褚户里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是继续伺机劫营,还是我们就此撤离?” 陈月令道:“我想杀了完颜吴乞买,不过这件事万分凶险,我只想自己去做,不想牵连你们。你们都是我的患难之交,如果我能活着出去,咱们一定能再次相会的!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们快点离开吧。” 铁杵道:“万仞宫墙,三千禁卫,别说安全突围,恐怕连接近完颜吴乞买都十分困难,陈大哥不要做意气之争。” 陈月令道:“金兵屠杀我大宋百姓,焚毁都城汴梁,此仇不报,我等大宋子民将永远被压得抬不起头来,我武功虽不是世间一等,但肯定要拼尽全力杀死完颜吴乞买,以及金国朝廷的那一帮王公贵族。即便被他们抓住,我也会坦然自刎,含笑九泉。” 铁刀道:“陈大哥何以如此决绝,不就是金国皇帝吗,我们几个陪着你一起去,如果能杀掉那个狗皇帝,我们也定能威震江湖,名垂青史!” 陈月令道:“你们陪我到五国城历经生死,我已经十分愧疚,本来以为可以救出皇上和太上皇,结果我却突然改变了主意,连累几位兄弟险些丧命,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们再次陪我犯险的。” 铁砂道:“要么陈兄和我们一起离开,要么我们陪你一起杀进皇宫。” 陈月令眼睛望向远处的皇宫屋顶,有几只乌鸦落在一角处,发出几声哀鸣。他一下子感觉,之前的坚持是那么得无力。 陈月令道:“反正来都来了,我们尝一尝这里的美食再走不迟吧。” 褚户里道:“这里比较有名的是大锅炖肉,是个中原来的厨子发明的做法,他的店我以前去过,离这里三条街。要去吗?” 铁杵道:“大锅炖肉?是炖的什么肉?” 褚户里道:“猪牛羊鱼狗鸡都有。” 铁锁道:“那还琢磨啥,这就去呗!” 陈月令经历了诸多恶战,在见到徽宗皇帝的那一刻,他只感觉到自己那力挽狂澜的志向,显得那么渺小且幼稚。他曾想过直接把赵佶救走,不管多少人围攻追杀,只要把赵佶平安送到天道盟,再护送回大宋,就可以让倾覆的江山幽而复明。 当他见到赵佶那浑身狼狈的样子,眼睛里满是血丝,如同一个被地主连打带饿了好多天的穷人。全然没有了王者气象。 试问即便冒死将他救回,大宋就能重振旗鼓和金国对抗了吗?眼前的这个老头,还记得自己是皇帝吗? 蒙受如此屈辱,他既没有跟项羽那样壮烈自刎,也没有像勾践那般忍辱负重伺机逃离。只是在没有底线地认命,只求自己能最后活着。 从见到赵佶那次后,陈月令便逐渐打消了营救他的念头。如此昏君,何必救之? 陈月令感觉他们几个人像极了那几只宫殿上乌鸦,最多发出几声哀鸣让人听见就是了。 褚户里在猎虎营时,顺手从斡勒九汗的小楼里搜刮了些许钱财。 他们走了几条街,终于来到了做大锅炖肉的店面,店名起的很独特,叫“一口大锅”。 褚户里道:“老板,支上一口锅,上好的肉汤,有啥好肉全都切上五斤来,烧刀子也来上十坛!” “客官,是你啊,您几位稍坐着,好酒好肉立马就来!”店老板道。 “这里就店老板一人吗?”陈月令道。 “后厨还有他几个学徒正忙活呢。”褚户里道。 很快,一口大锅架上了简单的土灶台,上好的大骨汤里炖着各类熟肉,陈月令几个人大快朵颐,消除了连日来的疲劳。 铁砂和铁锁不胜酒力,很快就醉倒在地上,陈月令和褚户里喝得满脸通红,铁杵酒量最大,十坛烧刀子他一人干了三坛,还像没事人一样。 眼看众人全都喝倒,铁杵便站起前去付账。 “客官,你们的钱已经给过了。”店老板道。 “给过了?我们没见到有别的人进来啊。”铁杵道。 这时,有人从后厨走出来,说道:“这顿我请。你的几个朋友都醉倒了,可以先到后院屋里歇息。” “请问您是?”铁杵道。 “在下陆庸平。”陆庸平道。 这时,陈月令听到陆庸平的名字,踉跄地站起,说道:“阁下便是陆庸平!?” 陆庸平道:“之前我曾和你们一起逃出五国城,只是为了不暴露身份就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你是风盟主的师兄,是杜癸老前辈的大弟子?”陈月令晕乎乎的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之人就是陆庸平。 “你喝得太多了,先和你的另外几个兄弟到后屋歇息吧,有什么事,等你们酒醒了再说。”陆庸平道。 “我有一事不明,您不是在京兆吗?在吴玠将军那里协助他防卫金兵?”陈月令道。 “我这师弟好大喜功,我量他不会听我言,所以就先回来了。”陆庸平道。 “这样......”陈月令没等说完,只觉肚子上下翻腾,污秽之物倾泻而出...... 第九十八章 行刺计划 陈月令几人被扶到后院客房,所有人都睡得很死,呼噜声此起彼伏。 在梦里,陈月令发现自己在赤影门前的山坡上,赤影门重新修缮一新,却是空无一人。山坡上郁郁葱葱,鸟语花香。宛如世外桃源。 他走到山下的小河边,见到河边一女子正在对着倒影梳妆,那女子身着锦绣华服,如同仙女下凡,陈月令不敢上前。那女子回过头来,冲他莞尔一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师姐!?”陈月令吃惊道。见到凌若羽的那一刻,陈月令如同置身仙境。即便是梦,他希望这梦永远不要醒。 陈月令不想再故作矜持,直接走上前去,想要和凌若羽直抒心意,可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人,那人五十来岁,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缓缓而来。 “师父......”陈月令眼里涌出泪水,当即跪下对着凌千钧道:“师父,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凌千钧将陈月令扶起,说道:“如今大仇已报,为师要谢谢你。” 陈月令道:“师父,我好想你们。我再也不离开这里了。我要一直待在你们身边!” 刚说完,凌若羽和凌千钧缓缓后退,随后转身越走越远。 陈月令想要追上去。 忽然,凌千钧化作一团云雾,消失地无影无踪。 凌若羽停下脚步,对陈月令说:“若敖,我,要嫁人了。” “什么?!你要嫁给谁啊?”陈月令道。 这时,又走来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一把将凌若羽搂在怀里。 陈月令怒火中烧,因为来者正是完颜宗弼。 他要出手将完颜宗弼擒拿,可突然感觉浑身使不出力气,所有的内功尽失,就连承影剑也不在身边。 完颜宗弼单手将陈月令的手腕攥住,随即大笑了几声。接着一脚便将陈月令踹出老远。 陈月令仿佛五脏六腑被击碎,难以站起。 眼睁睁看着凌若羽上了完颜宗弼的马车。 陈月令想要站起来,却怎么都动不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不再是绿草如茵的山坡和溪流,而是一处老旧的客房,空气中隐约飘散来肉香。 陈月令低头一看,铁刀正抱着自己,呼呼地睡着。铁砂也侧着身压着自己的双腿,陈月令将两人慢慢挪开,酒劲儿刚刚散去,但脑瓜仁儿还是疼得厉害。 经过那一场梦之后,陈月令坚定了要返回大宋的念头。 他已经不想再掺和两国之间的恩怨荣辱。即便出生入死也改变不了生灵涂炭的现实。他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返回关内,回到老家,找寻母亲的下落。 陈月令走出院子,来到前厅,找到一处饭桌位子坐下。跑堂的见陈月令已经醒酒,便告诉了陆庸平。 过了一会儿,楚溪流也来到前厅,说道:“终于找到你了。” “师兄?”陈月令道。 “我来此是专门找你们几个的。”楚溪流道。 “是楚前辈和杜前辈他们出什么事了吗?”陈月令道。 “不,他们都被护送到了青石堂,都平安无事。”楚溪流道。 “那就好,师兄,如今青龙教被击溃,魏天循已死,我想离开金国,回到大宋。”陈月令道。 “我来此,是受风盟主所托,他说如今是杀死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的好机会,希望你能再助一臂之力。”楚溪流道。 “如今天道盟也是元气大伤,为何还要强行为所不能为之事?”陈月令道。 “风盟主其实是想趁着完颜吴乞买在正旦日出游时将其刺杀。”楚溪流道。 “风盟主准备派遣谁去做这件事?”陈月令道。 “刘敞。”楚溪流道。 陈月令本以为风离愁要让他和褚户里去行刺金国皇帝,没成想竟是派了一个不知名的人物。 “刘敞是谁?”陈月令道。 “他是乾坤圈牛晓凤的哥哥,牛晓凤被青龙教的人杀死了,如今青龙教被击溃,他仍旧放不下这仇恨,决定要潜入金国皇宫,假扮成亲兵,伺机杀死完颜吴乞买。”楚溪流道。 陈月令隐约想起曾经一起从苍龙谷突围的天道盟弟子,其中一个提起过牛晓凤是他的妹妹。若真是那人,那他去行刺完颜吴乞买绝对是有去无回。 “风盟主希望我怎么帮他呢?”陈月令道。 “我们计划是声东击西,正旦那天,上京会宁府会举办很大的盛会,官民百姓一同庆贺。那时候,上京城外会有禁卫军三千人巡逻护卫,到时我们会有一支几百人的队伍袭扰他们,在城外制造骚乱。同时,城内的弟兄也会采取行动,表面上是袭击王子和公主,最终为的是掩护刘敞,让刘敞可以有充足的时机刺杀金国皇帝。”楚溪流道。 “几百人的队伍?天道盟从哪里还能调动得了几百人?”陈月令道。 “我也不清楚,风盟主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他应该早有准备吧。到时希望你能在城内和其他弟兄一同行刺那些王公贵胄。让金国的护卫认为我们的目标就是那些贵族。”楚溪流道。 “又是一番冒险。”陈月令道。 “不知你意下如何?”楚溪流道。 陈月令道:“我本想远离这些你死我活的争斗。” 楚溪流道:“如果能有你相助,这次行动的把握更大一些。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勉强。” 陈月令道:“既是如此,我答应。” 陈月令心里感到一股寒意,觉得这次行刺计划的所有人都被利用鼓掌当中,如果退让,反而会落得一个骂名。不论成功与否,恐怕大部分人都难以活着逃离。 褚户里昏昏沉沉地醒来,见到陈月令一个人在院子里踱步,问他:“陈兄,啥时候醒的,现在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晚饭早过了。”陈月令道。 “我看你有什么事在发愁似的。”褚户里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回老家的事。现在你也找到怜越姑娘了,什么时候带她回家?”陈月令道。 “是啊,我也十年没回去了,咱们一起先去找到我爹和杜前辈,再一块商量吧。”褚户里道。 第九十九章 白即是黑 陈月令道:“之前,楚溪流师兄找到我,说风盟主希望我们和他们一起行刺完颜吴乞买。” 褚户里道:“什么?还要让我们给他天道盟出生入死?” 陈月令道:“风盟主这个人,我始终觉得他不是个很稳当的人。” 褚户里道:“陈兄这次愿意帮他吗?” 陈月令道:“我答应了楚师兄,正旦那日帮他在城中策应。” 褚户里道:“你明知风离愁不可靠,为何还要帮他?” 陈月令道:“我想既然从泰山到此,一路闹腾了数千里,为何不在他们金国人的节庆日子里再搞他个翻天覆地呢?或许还能青史留名呢。” 褚户里道:“陈兄真是豪迈,恕我无法奉陪了,明日我打算上路去找我爹和怜越。” 陈月令道:“怜越姑娘和古前辈,还有杜前辈和胤玄法师现如今都在青石堂,楚师兄告诉我的。” 褚户里道:“陈兄,你还是别去上京了吧。这是一滩浑水。” 陈月令道:“我知道,此一去,有可能有去无回。但我还是要去!” 褚户里道:“该做的咱们都做了。何必还要去拼命?” 陈月令道:“国仇,家恨,如今到了仇人的家门口,哪有不冲进去的道理?” 褚户里一下子明白了陈月令的心思,便不再阻拦他。不过,这次他不打算继续帮陈月令,眼下已是分别的时刻了。 到了第二天,褚户里醒来,发现陈月令的铺早已收拾好,桌上留着一封信笺。 褚户里打开信笺,信中道:褚户里贤兄并铁壁山六位兄弟,月令孤身到此北国,虽历经艰难,万幸有几位兄弟相伴,此生虽死而无憾。如今,愚弟即将达成心愿。眼下要和诸位兄弟暂别,待到来日,我等兄弟必将重聚,把酒言欢。请褚兄代愚弟向古前辈、杜前辈并胤玄大师告辞。 褚户里读完信,舒了一口气,将信笺收好。接着去唤醒铁壁山六怪。铁刀问道:“陈大哥人呢?” 褚户里道:“他先走了。咱们也走吧。” 铁杵道:“江湖的离别还是干脆利落的好。” 褚户里道:“是啊,稍微迟疑片刻,就谁都走不了了。” 褚户里一下想起来,父亲和两位前辈还有怜越都在青石堂,他隐约有些怀疑,为何在此时,天道盟要派人给陈月令带信请他去上京刺杀金国皇帝? 陈月令策马前往和天道盟约定的地点,是上京的一处肉铺,那是天道盟安插在上京的一处据点,并且在那里开挖了一个很大的地窖,足可盛下几十人。每天白天,肉铺宰猪杀羊,而在地窖内,数十人正忙碌地打磨兵器,以备正旦时所用。 陈月令找到那处肉铺,肉铺的招牌很是显眼,名曰:大运肉铺。 肉铺的掌柜走出来,问道:“客官是南边来的?” 陈月令道:“南边太热,我来北地凉快凉快。” 掌柜道:“客官想买什么?” 陈月令道:“七两半猪肉,二两半羊肉,多少钱?” 掌柜道:“不二价,黑银一两。” 陈月令和掌柜的一通暗语对答完毕,掌柜的便请陈月令来到后院。 “您是陈大侠吧,盟主早已派人交代,正旦那日,我们一同行动。”掌柜道。 “掌柜的,敢问尊姓。”陈月令道。 “不敢不敢,敝姓王,王进。”掌柜道。 “王掌柜,请回复风盟主,我已经到此,并会按照计划行事,请他放心,另外之前我和他说好的事,还请风盟主勿要食言。”陈月令道。 “虽不知您和盟主具体约定的是什么事,但您放心,风盟主一言九鼎,断不会食言。”王进道。 收拾完房间,陈月令来到街上闲逛,距离正旦还有二十天,上京的老百姓家家户户都已经提前做好迎接正旦节庆的准备,孩子们个个都顶着爹娘给做的牛角盔,在街上边跑边闹。 看着嬉笑玩闹的孩童,陈月令感觉他们和大宋的孩童没有什么不同,上京的老百姓和大宋的老百姓也是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各自过着自己的安稳日子。 陈月令想起一位大侠曾说过的话:“所谓精忠报国,为臣要做的事,一是保家卫国,二是改善民生,令老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绝不因一己私欲,妄动干戈,使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其实,一个王朝是否能开疆拓土,并不重要,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论领土是扩大一寸还是减少一寸,这一寸的土地上都堆积了无数年轻的尸体。 金国的二代君主,和他手下的精兵猛将,个个都对大宋的国土垂涎欲滴,他们不在乎要杀死多少无辜的大宋百姓,也不在乎牺牲多少本国的士兵。 人的贪婪和野心是永远没有尽头的。 每一个金国百姓都在高兴大金的领土扩展到了长江,他们巴不得完颜宗弼率领的铁骑可以侵占整片大宋。 陈月令不知道完颜吴乞买的死,是否可以暂时停止或者减缓金国南侵的速度。 褚户里等人走了两天的路,终于到达青石堂,可是扣门一问才知,怜越和几位前辈均不在此。褚户里突感心慌,他很早就已经猜到,陈月令执意要去上京刺杀完颜吴乞买,不是出自本心,而是被风离愁威胁。但风离愁并不知道古流觞是褚户里的父亲,只知道陈月令和杜癸、胤玄、古流觞等有着非同一般的交情。如今见青石堂内并无几位前辈和怜越的行踪,进一步验证了褚户里猜测。 褚户里下决心要先找到他爹和其他几人的下落,然后再去上京接应陈月令,助他脱离险地。 “什么天道盟,也不过就是一帮宵小之徒!之前听他们一个堂主说,天道盟的各分堂本来都是各自独立于江湖的门派,后来都是被天道盟接受合并,试问一个门派的掌门人,又怎么可能甘愿让自己的门派屈从于别人呢?”铁杵道。 “我们先赶紧把几位前辈和嫂子救出来再说,但如果真和风离愁打起来,我们未必有绝对的胜算。”铁刀道。 第一百章 苍龙谷的哀嚎 褚户里和铁壁山六怪悄悄寻到了天道盟落英堂,找到了落英堂堂主董和。 董和道:“你们是陈月令兄弟的朋友吗?” 褚户里道:“敢问风盟主如今人在何处?我等带来了陈月令的口信,需要当面向其转达。” 董和道:“风盟主最近有要事处理,我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哪。你们的事很紧急吗?” 褚户里道:“天道盟日月堂暂时废弃,不知天道盟新的总舵定在哪个堂口?” 董和道:“现在盟主还没有决定新的总舵堂口。” 褚户里见无法从董和那里问出风离愁的下落以及新总舵的地址,只好作罢。离开前,他故意留了一句话给董和:“董堂主,若是见到风盟主,请转告他,陆庸平前辈也在找他。” 正要离开时,突然蹿出十多个目光如炬的武功高手,褚户里内心终于清醒过来。他也不打算多废话,说道:“你觉得这十几人能拦得住我吗?” 董和道:“眼下陈大侠正在上京为盟主办一件大事,请兄台先在我落英堂稍歇几日,等陈大侠得胜归来。” 褚户里道:“董堂主可否告知,胤玄、古流觞和杜癸三位前辈到底被风盟主关押在何处?” 董和道:“他们都是天道盟的贵客。我们岂会将他们当作囚犯对待?只是恕在下不能告知他们的下落。” 褚户里道:“不知董堂主派这十几个人是要拿住我吗?” 董和道:“我等深知褚兄弟的身手不比陈大侠差多少,如果让兄台就这么离开这里,恐怕会影响到盟主的通盘计划。” 褚户里道:“哈哈哈,通盘计划。风离愁以为他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不过是接了陆前辈的摊子,这些年没给天道盟立过多少功勋,反倒先后出了不少内奸和叛徒,和青龙教反复交战,险些全军覆没。他不过是个急功近利之徒!现在又开始挟持人质,干起了小人勾当!” 董和一时语塞,自知惭愧,对着褚户里拱手作揖,随后摆了摆手,命令十几个武士退后。让褚户里离开。 褚户里快步离开落英堂,他找到铁壁山六怪,说道:“风离愁果然把我爹和两位前辈扣下了。” 铁杵道:“我们如果要找到三位前辈和怜越姑娘,首先要想出他们最有可能关在哪里。要知道,三位前辈武功卓绝,天道盟里绝没有高手可以同时制住他们。” 铁锁道:“即便是他们中了迷药被困,现在最可能关在哪里呢?” 铁砂道:“有没有可能被关在苍龙谷?” “苍龙谷?你怎么突然想到那里?”褚户里道。 “我只是觉得,如果要藏人的话,那里或许是最合适的。”铁砂道。 “但是苍龙谷还有青龙教不少教徒呢。”铁刀道。 “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去苍龙谷打探一番再做决定吧。”铁鞭道。 褚户里一行人来到距离苍龙谷不远的一处村庄,村庄里空无一人,几人找了个空房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在这里落了脚。 “褚大哥,今天我和铁砂去苍龙谷查探吧。”铁杵道。 “不,你们留在这里歇息吧,我一个人去。”褚户里道。 铁壁山六怪劝不住倔强的褚户里,只能任由他一人去往苍龙谷。 褚户里悄悄潜入苍龙谷,苍龙谷内甚是荒凉,连鸟兽都不曾见到。 夕阳西下,他来到魏天循曾经的卧室,卧室内只有一张床架子,其余任何物件都没有,魏天循的卧室已经很久没人收拾过,一处墙面已经坍塌。碎石块将床架的一半给淹没,褚户里正要转身离开,可突然被一道反光闪到眼睛。 他转头看去,那道闪光又不见了。他又往前走了两步,阳光再次被某个东西反照,极为刺眼。 褚户里朝着土堆仔细找去,他用手摸到了极为锐利的器物,仿似一把兵刃。 他将那兵刃小心从石块里刨除,竟是一只锋利尖爪。褚户里又仔细再土堆里翻找,找到了另一只,正好是一副。 他尝试着将利爪佩戴在手腕上,感觉十分趁手。便朝着石壁奋力挥去,石壁上立刻留下了数道深深的爪痕。 机缘巧合之下竟获得了一副神兵利器,褚户里虽是欣喜,但还是要继续寻找父亲和两位前辈的踪影。 他很快就到了龙池,几条巨蟒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同时散发阵阵恶臭。 接着又走到了老鸦沟,这里已经成了乌鸦群的栖息地,乌鸦受惊群起而飞,顿时漆黑一片。褚户里赶忙找了一隐蔽处暂时躲藏。 找了许久,天已经黑了。 仍旧连个鬼影都没找到。褚户里打算离开,至少没有白来,得了一副好兵刃。 褚户里尝试着重新寻找出口,他寻到一处深邃的山洞,里面不时有阴风袭来,还夹杂着阵阵低吟。 褚户里仔细听这声音,感觉有点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是谁。 他慢慢往里走去,山洞里越走越黑,低吟声也逐渐接近。他拿出火折子,点着微弱火光,最终,他走到一处拐角,看到了一个被绑在木桩上的人。 褚户里慢慢走近,用火折子照亮那人的脸,他吃惊地瞪大了双眼,说道:“魏天循!?” “救...救我。”魏天循道。 “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被绑在这儿!?”褚户里道。 “韩千山这个狗贼,冒充我的样子,将我三万青龙弟子屠戮殆尽。”魏天循道。 “你觉得我会救你吗?”褚户里道。 “你会的,因为只有我知道,古流觞、胤玄、杜癸和你喜欢的那个小姑娘的下落。”魏天循道。 “你说瞎话能不能过过脑子,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吗?”褚户里道。 “那个姑娘的肩上有道锁钩留下的伤疤。”魏天循道。 褚户里随即二话不说就用之前得到的利爪一下刺入魏天循的肩膀。 魏天循一阵哀嚎过后,说道:“你居然找到了这副利爪。此乃干将莫邪打造的神兵利器,凭你的本事能配得上吗?” 第一百零一章 交易 魏天循说道:“你们这帮小子搞垮了我的青龙教让我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尤其是韩千山那个狗贼,枉我如此信任他,他居然包藏祸心。” 褚户里道:“你如果知道天下四杰那几位前辈如今困在何处的话就老实交代。不要废话连篇。” 魏天循道:“我可以告诉你他们被关在什么地方,但是你要把我放下来,另外,我告诉你一个地方,你从那里拿一些疗伤的药过来给我敷上,否则你休想知道一个字。” 褚户里继续将利爪探入魏天循的肩膀,魏天循疼的嗷嗷直叫。 “你曾经身负高深的武功,怎么现在一丁点的内力都没有了?”褚户里道。 “多余的,我不跟你多说了,我知道我命不久矣,杜癸,古流觞他们几人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我可以用其他的东西与你交换。”魏天循道。 “我为什么要和你做交易?你作恶多端,我完全可以把你丢在这里,任由你流血而亡。”褚户里道。 “哈哈哈,我相信你应该不会拒绝的,你听过《金坛秘籍》吗?”魏天循道。 “我见识过,一个叫灵坛使者的人施展过。确实是一套不错的护体内功。”褚户里道。 “我根本就没有把十成的金坛功教给他,若是练成了十成的金坛功,无论是天极功,还是不灭神功,都难以匹敌。”魏天循道。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吗?”褚户里道。 “任何一个习武之人,都不会拒绝更上一层楼的。我看得出你的武功很不错,龙相拳使得呼呼生风,可是你的内功基础很差,如果修炼了我的金坛功,你的武功就可以和赤影门的那个小子不相上下。”魏天循道。 “我如果把你放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褚户里道。 见褚户里有些动心,魏天循道:“我已经武功全失,只想归隐山林,不再折腾了。” 褚户里道:“你说清楚,你到底是怎么被绑在这里的。” 魏天循道:“在日月堂那一战,我虽然败了,但我心脉尚存,即使断气,有天极真气护体,过不了两个时辰,我便可恢复气力。” 褚户里道:“那为何你现在武功尽失。” 魏天循道:“我和五个护法弟子被天道盟的人囚禁了起来,过了几日后,韩千山带人突袭日月堂,将我们几人救了出来,我本以为他是个忠诚弟子,没想到他竟背叛我,将我的几个护法弟子统统杀死,逼迫我说出天极功心法,为了让我屈服,他将我的手脚打断,又吸走我所有的内力。” 褚户里道:“吸走你的内力?” 魏天循道:“我曾传授他天极功里的吸功之法,可将他人内力化为己用。” 褚户里道:“他会了这套功法,岂不是可以尽情吸收他人功力增强自己吗?” 魏天循道:“这套吸功之法最多弥补自己已经消耗的功力,却无法增强内力。” 褚户里道:“你现在功力尽失,四肢残疾,我把你放了,你连路都走不了,谈何归隐?” 魏天循道:“这你不用关心,怎么样,你答应吗?” 褚户里道:“我曾见识过你手下的金坛功,确实厉害,但是,你已经失去了谈交易的资格。” 魏天循淡定地说道:“我知道,可能我终将死于此地,我承认,这些年,带着青龙教在中原一带做下不少冤孽。” 褚户里道:“既然早知道是冤孽,又为何要残害那么多无辜百姓?帮着外族侵占大宋疆土?” 魏天循道:“大宋疆土?那是他赵家的土地,不是大宋老百姓的。至于百姓,呵呵,不论在盛世还是乱世,都不过是蝼蚁罢了,你见过哪里有不被官府豪强欺负的百姓?你帮得了一个,帮不了所有,相反,他们受了你的恩惠,可能反过来还会像墙头草一样帮着你的敌人对付你。何必可怜他们?!” 褚户里顿感无语,不知是无力劝导还是无力反驳。 褚户里从魏天循口中得知,整个苍龙谷除了魏天循再无其他人。难道韩千山带着他们去了别处? 魏天循道:“我亲自调教的这些弟子,都是曾在南朝受尽折辱欺凌的穷苦子弟,我就要把他们全都训练成一等一的杀人兵器,助我成就大业。在这乱世,成王败寇才是真理。那石敬瑭,为了当皇帝,不惜认小他二十岁的辽国皇帝为父,把燕云十六州拱手相送。就算受尽后人唾骂,但他不还是做了皇帝?” 褚户里道:“好了,该说的都说够了吧,如果还有想说的,就去地府和阎王说去吧。” 褚户里觉得魏天循已是烂命一条,深受重伤,时日无多,且仍旧冥顽不灵,完全没有救他的必要。便抬手一掌,将魏天循送往地狱。 在上京会宁府以南,五十里处,有一处村子,三日前,有三百多人聚集此地,后来,又有一百多人来此。 聚集此地的正是韩千山率领的三百余青龙教徒,另外一百人则是风离愁带领的天道盟弟子。 “开门见山吧,我答应你之前的条件,你我两方可以合力突袭上京。如果失败,你们天道盟的人可以先撤退,我们来断后。”韩千山道。 风离愁有些摸不着头脑,先前来找韩千山谈这件事,他满口拒绝,怎么现在突然又答应了,而且还要帮自己断后,难道有什么阴谋? 韩千山道:“你不必有什么怀疑,我这三百多人听从你们的安排,你如果觉得我们有什么异动,可以提前离开。” 第一百零二章 术虎哲和楚灵 “你的剑法确实不错,但你主要胜在内力,如若拼剑法,你不是我的对手。”术虎哲道。 “我这套剑法练得时间不算长,还未到炉火纯青。不过,你虽是北境游牧的金国人,居然懂得如此精妙的剑法和剑意。据我所知,金国不可能有如此精妙的剑法流传。”陈月令道。 “你说的不错,我的剑法师承南朝人,她是这世间最厉害的剑法传人,她曾孤身入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而后飘然离去。”术虎哲道。 “你说的是何人?她能将你教得如此厉害,肯定是个大人物。”陈月令道。 “哈哈,我答应过她不能透露她的姓名。我虽然向她学习剑法,但和她情同姐妹。”术虎哲道。 “姐妹?她是一位女子,而且与你年纪相仿。”陈月令道。 陈月令联想到,南朝女子二十多岁能有如此剑术造诣的,除了师姐凌若羽之外,恐怕没有其他人了,但是这金国女子使得剑招并不是出自赤影门。难道大宋还另有年轻的女子高手? 陈月令和术虎哲交战三十回合,令狐剑法虽然鬼魅迅捷,却在身法上输给了术虎哲一筹。 术虎哲突然再次出手,她的剑法十分凶狠,招招都显露杀机。且身法极度迅猛,即便是烟霞踱步,也难以在速度上胜得了她。 陈月令只能以静制动,运足天极内力,任由术虎哲来攻,术虎哲剑法虽然凶狠,却都被天极真气抵挡。 眼见术虎哲的体力开始支持不住,陈月令瞅准时机,一招暗月孤殇,将术虎哲手中的剑给打掉,术虎哲吃惊之余,陈月令一掌打中术虎哲的肩膀,令术虎哲的右臂难以活动。 “你的内力确实厉害,但你的剑法不如我,你胜之不武!”术虎哲道。 “你若是说出教你剑法的那位高手的姓名,我便帮你疗伤。”陈月令道。 “我不用你的怜悯,我也不会透露她的姓名。”术虎哲道。 “或许,因为你是金国人,所以即便她和你交情很好,但也不想让人知道她曾经教过你武功,这样会被大宋的百姓唾骂。”陈月令道。 “她若是这种怯懦之人,才不会和我成为朋友,更不会教我武功。”术虎哲道。 “她是泰山赤影门的,对吗?”陈月令道。 术虎哲两眼一惊,陈月令也认为自己猜对了,难道真的是大师姐? “我和你交战几十回合,我观你的剑法,也是出自赤影门?”术虎哲道。 “你我算是师出同门,我没必要为难你,如果你的剑法真的是赤影门的高手所授,不妨说出来,兴许我认识她呢。”陈月令道。 术虎哲同陈月令交流,感觉陈月令并非恶人,也是赤影门的弟子,索性就将那人的姓名说了出来:“她叫楚灵。” “楚灵?”陈月令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很模糊的人影。正是当初自己重伤时照顾自己的姑娘。是楚江海的孙女楚灵。 “真的是楚灵?她是何时教的你剑法?”陈月令道。 “去年三月,我和她在雏鹞镇的栖凤客栈相识,我和她一同对付过仗势欺人的金兵,互相觉得很投缘,就义结金兰了。她将赤影门的剑法教了一些给我,我也将我的刀法教给了她。”术虎哲道。 “她为何会到金国?”陈月令道。 “她到栖凤客栈是为了和她在金国的一些朋友见面,具体是什么人,她也不曾和我说过。”术虎哲道。 陈月令联想到,风离愁和陆庸平都是楚江海前辈的弟子,楚灵来到金国应该是为了和天道盟的人联络或者处理一些天道盟的事务。 “既然,你和楚灵是金兰姐妹,我就不再为难你了。”陈月令起身,将术虎哲缓缓扶起,待术虎哲坐定,陈月令便用天极真气为其疗伤。很快,术虎哲觉得受伤的痛处已经恢复了八成。 “你这是什么武功,竟有如此奇效?”术虎哲道。 “中原的武功博大精深,有机会你可以多向中原的武林高手去讨教。”陈月令道:“对了,你知道楚灵现在在哪里吗?” “她被关在上京的死牢里。”术虎哲黯然神伤道。 “怎么回事?她怎么被关在死牢里?”陈月令道。 “她在天道盟的身份被内奸告发了,随后就被斡勒九汗派遣重兵合围,她势单力孤,难以对抗,本来她是被关在猎虎营的,后来猎虎营出了截囚的事,还死了不少士兵,所以,斡勒九汗就把楚灵押送到了上京的死牢,计划新年的时候,将她作为祭品杀掉,供奉神灵。”术虎哲道。 “你是怎么打算的?”陈月令道。 “我也得到消息,天道盟的人企图在新年行刺皇帝,我想在那个时候趁乱将灵儿救出来。”术虎哲道。 “我想制止这场刺杀,也要把楚灵救出来,你愿意帮我吗?”陈月令道。 “你如何做?”术虎哲道。 “我还没想好,我也是刚刚知道楚灵被困在上京,得需要好好筹划一番才行。我们不打不相识,不知道我那几个朋友如何与你起的争执?”陈月令指向铁壁山六怪说道。 “他们上次想劫掠阿鲁王爷的府邸,结果没成功,完颜阿鲁令我必须找到他们几个,抓他们回去复命。”术虎哲道。 “既是如此,姑娘可否给在下一个人情,放了他们,我一定会去上京把楚灵救出来的。”陈月令道。 “算了,让他们走吧,告诉他们,不要再去轻易招惹金国的王公贵族,他们手下的武功高手非常多。一旦被抓,那将是生不如死的折磨。”术虎哲道。 “你们都听到她说的吗?今后别太莽撞。”陈月令对铁壁山六怪道。 铁壁山六怪也纷纷走向术虎哲,向其恭敬致歉。术虎哲也略作收拾,策马踏上返回王府的道路。 陈月令望向深邃的星空,开始在心中盘算着一个新的计划。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天道盟和青龙教数百门徒正磨刀霍霍,准备对上京发动一次惊天动地的行动。 第一百零三章 探寻死囚牢 “你说楚灵被关在上京的死牢,具体在什么地方?”陈月令道。 “你难不成想直接进死牢救人?那里有三千多精锐士兵看守,就连每个耗子洞都有两三双眼睛盯着,不论强攻还是智取都是不可能的。”术虎哲道。 “你不是说要趁乱救她出来吗,我们就想办法在他们转移犯人的时候出手。”陈月令道。 “如何让他们转移犯人?”术虎哲道。 “放火。”陈月令道。“死牢的囚犯往往是要严密保护的,如果牢房失火,牢房的看守肯定先确保死囚的安全。特别是那些犯有重案的囚犯,一旦死得不明不白或者逃跑了,上头肯定是要过问的。 “就算往死牢放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能成功,你能确保可以趁机营救楚灵?”术虎哲道。 “这件事我不想牵累你,但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我不会让你暴露,只需要你用轻功带着楚灵逃跑就够了。”陈月令道。 “如果你可以让楚灵脱离官兵的控制,我就可以带她迅速逃离。”术虎哲道。 “好,我需要仔细筹划一下,到时候行动时,不知该如何向你传话?”陈月令道。 “你可以在阿鲁王府后门的瓦片顶上扔一个风车,就是从街上买来给孩子玩的那种,我每天都会留意。到时候我们在上京最大的酒楼——梅月酒家见面。”术虎哲道。 “好的,一言为定。”陈月令道。 陈月令回忆起和术虎哲的交谈,心里不停地盘算该如何潜入上京死牢。 这时铁砂突然喊道:“褚大哥!你回来了!” 褚户里道:“你们没出什么事吧。” 铁砂道:“没事,对了,陈大哥也来了。” 陈月令走出屋子,见到了褚户里。 “陈兄?你不是去上京了吗?”褚户里道。 陈月令不想把铁壁山六怪和术虎哲交战的事说出去,就说道:“上京的事情太复杂,我想先和你们会合,再做打算。” 褚户里道:“正好,我刚从苍龙谷回来,有不少事情还要大家一起商量。” “你去苍龙谷了?那里还有人吗?”陈月令问道。 “青龙教内部发生了变乱,韩千山应该是投靠了金国。”褚户里道。 “你如何得知?”陈月令道。 “我在苍龙谷的牢房找到了魏天循,不过,他已经被我结果掉了。”褚户里道。 “他死前都说了什么?”陈月令问道。 “他至少见过怜越和我爹还有其他几位前辈。只是魏天循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去了哪里。”褚户里道。 “我觉得,韩千山一定知道。”陈月令道。“你说韩千山投靠了金国是怎么回事?” “我问了青石堂的一个朋友,他说风离愁带领一百人和韩千山的三百人马在一处村子谈判。最后韩千山表示要加入天道盟的行刺计划。可是,在这之前,韩千山曾拒绝过风离愁的邀请,可现在又突然改主意要加入,或许是韩千山想要联合金国人在行刺当天里应外合,围剿天道盟。”褚户里道。 “你的推测不无道理。如果是这样,就更要去上京一探究竟。”陈月令道。 “你有什么计划吗?”褚户里道。 “我认识了一个金国的朋友,她或许能帮我们,我答应她要去上京的死牢救一个人,碰巧的是,那人也是我的同门。”陈月令道。 “上京死牢?那地方我曾去过,以前我在金国当校尉的时候,曾押送过俘虏去那里。”褚户里道。 “那太好了,褚兄,这次可否助我前去一探究竟?”陈月令道。 “你我是兄弟,自然理所应当。”褚户里道。 “褚大哥,上京死牢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进去了很可能出不来了。你真的要去吗?”铁刀道。 “这次我和陈兄去营救他的同门,速去速归,你们好生在这里等我们。”褚户里道。 “既然要去,我们几个弟兄陪你们一起去,多几个人好多个照应。”铁杵道。 “几位兄弟,这次我和褚兄去上京的死牢两个人就够了,我俩的轻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你们不必担心,在这里等我们就好。”陈月令道。 交代完一切后,陈月令和褚户里便策马朝着上京赶去。 褚户里凭着记忆找到了死牢的位置,他埋伏了一个金军校尉,将其所有的装备换到自己身上。 凭借着过去当金军校尉的经验,褚户里很快就混进了死牢内部。 他假装巡视,结果发现死牢的看守比过去更加森严,每到一处拐口,都有看守询问口令,并检查身份令牌。如无将令,绝不可擅自走动。 褚户里见巡逻的方法行不通,就只好先走出牢区,从外围用轻功探查,尽全力躲避巡逻的士兵。 褚户里在各个牢房间小心穿梭,他特意选择在中午放饭的时候潜伏跟随着放饭士兵,因为士兵会在每个牢房挨个叫名字。 终于,他听到了士兵喊“楚灵”。 褚户里等放饭的士兵离开后,小心来到楚灵的牢房门口,轻声道:“你是楚灵吗?楚江海的孙女?”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镣铐声逐渐靠近,接着里面的人说道:“你是何人?” 楚灵以为又是来审问她的金国将官,可是听声音又感觉不是。便小心问道:“你是大宋来的吗?” 褚户里道:“是术虎哲和陈月令托我来救你的。” 楚灵道:“陈月令?” “现在我还无法直接带你出去,现在知道了你的下落,我先出去和同伴会合。再具体想办法救你出去!” 褚户里很快便翻出了死牢的高墙,见到了陈月令,并告知了楚灵的下落。 第一百零四章 营救楚灵 褚户里很快和陈月令会合,并告诉他楚灵的具体下落。 陈月令道:“楚灵有一个结义姐妹,是金国人,在一个王府里面当总教习,剑法超群,我和她交手过一次,我的剑法不如她,是她告诉我楚灵被关在这死牢之中,我和她约定好,我在这大牢内吸引牢房官兵,她可以趁机将楚灵救走。” “你和她之见过一次,她可以信任吗?”褚户里道。 “她既然能说得出楚灵的身份,也愿意来到这死牢救人,应该可信。”陈月令道。 “嗯,也有道理。你打算怎么吸引这里的官兵?这里的看守兵力大约有五百人,但机关重重,即便是武林高手也很难全身而退。”褚户里道。 “这次全赖褚兄相助,接下来我一个人就可以,褚兄先回村子里和铁杵他们几兄弟会合,在那里等我消息,如果三天之后还没我的消息,褚兄就抓紧和他们弟兄六个撤离。”陈月令道。 “陈兄,这死牢的环境极为凶险,要不我们另外想个计划吧,你的这个方法有些太莽撞了。”褚户里道。 “我已经查清楚,在新年祭典之前,楚灵都会关在这里面,即便祭典当日她和其他囚犯可以转移出牢房,但到时候押送的队伍人数只会更多,而且是由精锐的铁浮屠军队押送,到那时反而更难营救。”陈月令道。 褚户里深知铁浮屠士兵的战力,于是赞同了陈月令的想法。 “陈兄,我不会由着你去冒险,我帮你多做些准备,我们来个声东击西,好让术虎哲顺利把楚灵救出来。”褚户里道。 “如何准备?”陈月令道。 “我们先好好探查一下死牢的布局,最适合突破的地方一般都是伙房和库房,我可以再装扮成金兵混进去。”褚户里道。 “在战场上的经验,我终究还是不如褚兄,虽然会些功夫,也不过是蛮牛一头。”陈月令道。 “陈兄本是文曲星下凡,如今文武兼修,世所罕见。如果是太平年月,谁愿意来这凶险之地呢?没必要羡慕我们这种在战场上得心应手的人。”褚户里有些怅然地说道。 陈月令看得出,褚户里向往安稳自由的生活,他并不想成为战无不胜的将军。 “褚兄,这次救出楚灵,我要接着劝阻风离愁,放弃行刺完颜吴乞买。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陈月令道。 “我曾和杜前辈交谈过,杜前辈也认为,即便杀掉吴乞买,金国还是能很快拥立一个新的皇帝,别的不说,如果是完颜宗弼即位,他会立马朝大宋全面进攻,又是一场血雨腥风。”褚户里道。 “其实,如果把金国的几个重臣全都杀掉,金国会立即陷入混乱。”陈月令道。 “凭你我的本事,想杀掉他们并非不可能,但我们也要和他们玉石俱焚。”褚户里道。 “救出了楚灵,我们就去找风离愁,他现在和韩千山正在一起呢,不管他们谋划什么,我都要制止这一切,况且,韩千山和风离愁一定知道几位前辈和怜越的下落!”陈月令道。 “多谢陈兄!”褚户里道。 “褚兄,你我是生死患难之交,勿要说这些。”陈月令道。 陈月令来到阿鲁王府,将在市集上买的风车扔到了屋檐上。术虎哲正监督着院内的武士练功,她很快就看到了那个风车。 于是在王府上下吃午饭时,术虎哲离开王府,来到事先约好的梅月酒家。 “你果然信守承诺。”陈月令见到术虎哲道。 “说吧,什么时候可以动手?”术虎哲道。 “明晚酉时,死牢中会发生骚乱,我会突入死牢西侧和那些士兵开打,楚灵就被关在死牢东侧第九号牢房里。你看到西侧牢房火起,就可以悄悄潜入东侧牢房。”陈月令道。 “计划并不复杂,全靠一个快字。”术虎哲道。 “你如果赞同,那我们就按计划行事。”陈月令道。 陈月令和术虎哲商议好后,约定第二日酉时行动。 褚户里提前一个时辰混进了伙房,把准备好的毒药都下在了士兵的饭菜里。 到了酉时,除了换班值守的士兵,其他大部分士兵都在用饭,他们很快就都中了褚户里下的毒。纷纷痛苦倒地。 死牢守将乃是完颜宗翰的表侄子完颜合,从小和完颜亮、完颜列一起学习兵法和武功,也是三人中最敦厚、最认真的。 不过,完颜合自幼丧父,表叔完颜宗翰看在亲戚情分上收留完颜合,虽是和完颜亮一起学习,但却被当个书童使唤。长大后,完颜合主动请缨奔赴战场,立有些许战功,最后被调派到上京死牢任守将。 完颜合见相当多士兵中毒,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他当即下令,各值守士兵不得离岗半步,违令者斩。另外,他派人火速前往上京城防营请求支援。 与此同时,陈月令手持承影剑,在天色将黑时,突然杀入死牢西侧,褚户里也迅速赶往西侧兵器库房,杀死看守士兵,得到库房钥匙。将兵器库撒满火油,接着纵火焚烧。 一切进展得十分顺利,术虎哲也开始行动,以极快的身法潜入牢房东侧,看守的士兵知觉得有个影子很快闪了过去,刚一探身子想要探查,结果立马死在了术虎哲的剑下。术虎哲很快找到了九号牢房,见到了楚灵。 “灵儿!灵儿!”术虎哲喊道。 楚灵浑身虚弱,她艰难爬起,见到术虎哲后,十分高兴。术虎哲用剑砍断牢房门锁。将楚灵小心背出。 另一边,陈月令在牢房西侧大砍大杀,将围攻上来的士兵统统击溃。 完颜合亲自上阵和陈月令交战。令陈月令没想到的是,这个守将的武功竟也丝毫不弱,能凭自己的蛮力硬抗住天极劲力。 术虎哲在将楚灵救出后,朝天上放了一枚信号炮,褚户里和陈月令见事已办成。便给自突围撤离。 陈月令和褚户里很快就来到了会合地点,见到了楚灵。楚灵抬头看到陈月令,问道:“兄台好生眼熟......”接着便昏了过去。 第一百零五章 惊人内情 陈月令和褚户里将术虎哲和楚灵带回了他们落脚的村子。 “中原武林的高手不仅武功高强,也十分信守承诺,我本以为你是逞一时之能,当真的进入死牢后,可能会最终反悔。”术虎哲道。 “你太过奖了,你这次是偷偷出来的吧,王府那边不会怀疑吗?”陈月令道。 “现在天还没亮,我现在回去不会被怀疑,劳烦你多照顾楚灵,过几天就是正旦了,那时候我会有几天假,可以过来看她。”术虎哲道。 “好,你一切当心!”陈月令道。 术虎哲走后不久,褚户里就把村子的接生婆请来了。 “褚兄,怎么把稳婆请来了?”陈月令道。 “这村子没郎中,我看楚灵姑娘没受太多内伤,主要是受到了严刑拷打的外伤,再就是很少进食。这稳婆虽说不会医病,但也会帮人敷个药什么的,最重要的,楚灵是个姑娘,咱们几个男子汉也不方便碰她身子。”褚户里道。 “褚兄考虑周全,我这就去拿药,让稳婆帮忙给楚灵擦拭。”陈月令道。 陈月令从包袱里找出赤影门的疗伤灵药—黑云膏。可以治疗一切皮外伤,并且加速恢复断骨。 陈月令将黑云膏交给稳婆,稳婆按照交代小心给楚灵上药。 褚户里道:“陈兄,我现在还是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如何才能寻到我爹和怜越他们。”褚户里将压抑已久的想法告诉陈月令。 陈月令道:“褚兄,我们现在最起码知道,几位前辈和怜越并没有关在上京的死牢里,而且也不在苍龙谷,但我们也可以确定,韩千山肯定知道他们的下落,现在韩千山又跑去和风离愁一起密谋刺杀行动,到底有何图谋,值得我们好好查探一番。总之,我们必须先找到韩千山!” 褚户里道:“如何才能找到他呢,他们早已经撤离了苍龙谷,他带着三百多人藏在哪呢?” 陈月令道:“几百个来历不明的人集合在上京附近,又临近正旦,金国的巡逻军队不可能没发觉,可是这几天我们都没听说过上京有什么大的动静。说明他们有可能买通了金国的将官,伪装混入了金国的军营里。” 褚户里道:“如果他们真的混入了军营,那找起来可就麻烦了。不过,韩千山如果已经投靠了金国,那么这次岂不成了对天道盟的瓮中捉鳖?” 陈月令道:“我也觉得风离愁没那么笨,不会那么容易进圈套。” 褚户里道:“楚灵姑娘为什么会被出卖?而且她被抓进死牢,天道盟上下好像都不知情,没有任何人打算去营救她。我想等她醒来问一问,兴许能知道些内情。” 陈月令道:“上完药后,得等两个时辰,她才能醒来。我们也先休息会儿吧。” 两个时辰后,楚灵缓缓睁开眼,看到眼前陌生的房子,又看到身上已经涂满了赤影门的疗伤药膏。她才想起来昏迷之前的一些事。 她慢慢走出屋子,看到阳光照耀在院子里,很久没呼吸过清新的花草香味了。 这时,铁刀端着洗衣木盆从外面回来,他看到楚灵说道:“姑娘,你的伤很严重,不能起床的!” “敢问兄台,我是被谁救回来的?”楚灵道。 “你等下,我去叫他们。”铁刀道。 没一会儿,铁壁山六怪和陈月令、褚户里都走出屋子,他们连忙招呼楚灵回到病床上休息。 “多谢你把我救出死牢,要是没有你们,我恐怕在那里面就活不过三天了。”楚灵道。 “楚姑娘,你过去曾救过我的命,我这次帮你,算不了什么。”陈月令道。 “对了,陈师弟,现在天道盟里有个大内奸,就是风离愁。”楚灵道。 “风离愁?!你有什么证据吗?”陈月令吃惊道。 “他老早就投靠了金国,我大哥楚溪流本来奉前任盟主陆庸平之命在苍龙谷潜伏,却发现风离愁和魏天循暗通款曲,本来就连风离愁都不知我大哥其实是在魏天循身边当卧底,结果为了获取魏天循信任,便命令苍龙谷内的卧底直接向我大哥传信,导致我大哥身份暴露,最终被其他几个护法追杀围攻,我大哥也猜到是风离愁下的杀手。”楚灵道。 “风离愁为什么这样做,天道盟不是和青龙教为敌吗,不是在这北境对付金国的吗?”陈月令道。 “风离愁中了金国设下的美人计,完颜阿鲁派了一个绝色美女,也是风离愁很早便心仪的女子,后来还许给风离愁高官厚禄。答应他只要帮助金国消灭青龙教和天道盟,便可赐予他公爵之位。风离愁于是投靠了金国。你们若是不相信,我有风离愁和完颜阿鲁互相来往的迷信,足以证明我所言非虚!”楚灵道。 “按楚姑娘所说,日月堂的恶战是风离愁联合金国设下的局,风离愁先给魏天循送信,假意要联合青龙教消灭天道盟,所以魏天循才率领三万多弟子大举进攻日月堂总舵,待到天道盟和青龙教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金国再出军队收取渔翁之利。这也就能说得通,为什么青龙教撤离后还会遭遇金军伏击了。”褚户里道。 “褚兄说的不错,这次韩千山愿同天道盟合作去刺杀金国皇帝,主要是为了给魏天循复仇。”陈月令道。 “不,我去苍龙谷见过临死前的魏天循,他说韩千山已经背叛了他,夺取了苍龙谷最后的权力。这次韩千山的打算,恐怕也是另有图谋。”褚户里道。 “韩千山有何打算似乎并不重要,不过,按楚姑娘所说,几位前辈和怜越肯定是被韩千山或者风离愁控制住了。”陈月令道。 “你说的是杜癸、胤玄、古流觞三位前辈还有一位姑娘是吗?”楚灵道。 “楚姑娘知道他们现在的下落吗!?”褚户里激动地问道。 “他们现在就关在天道盟的密室里。”楚灵道。 “请楚姑娘带我们去救他们吧,或者你给张地图,我们自己去也行!”褚户里道。 第一百零六章 重逢 楚灵道:“其实,他们并不是被风离愁囚禁,而是被保护起来了,我在被金兵包围前曾去过日月堂,见到了几位前辈。那时魏天循也被关在那里。可突然又有几百人杀了过来,我知道日月堂有一处密室,关闭后只能从里面打开,外人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去的。几位前辈深受重伤,我就把他们带到了密室里。只是,那位姑娘......“楚灵欲言又止。 “那姑娘怎么了?”褚户里慌忙问道。 “我听到那几百人离开后就打开密室的门上去,那位姑娘也跟着上去了,看到魏天循和几个护法都被带走了,本来打算接几位前辈再上来的,可又看到有大批金兵来了,可偏偏又被他们发现了。我告诉姑娘赶紧返回密室,可见到金兵已经进了院子,姑娘不要命似的冲出去,好像和金兵说了些什么,金兵听了她的话,就把她押走了,其余的金兵本来也走了,可偏偏我不小心发出了动静,又被那些金兵察觉,我最终没能逃脱,被他们抓到了死牢。” “抓她的金兵是哪个将官率领的?”褚户里道。 “是完颜阿鲁的部下,我奇怪的是,我在死牢这些时日,并没有听到她的一点消息,姑娘应该并没有被押送进死牢,恐怕是被送到了王府。”楚灵道。 “王府?”褚户里想起怜越以前说过的事情,她曾被掳掠进王府成为侍妾。 “陈兄,劳烦你和楚姑娘回到日月堂去将我爹和两位前辈就出来,我这就去完颜阿鲁府上!”褚户里道。 “褚兄,你去之前,先到集市上买一个小孩子玩的风车,然后扔到靠近王府后门的瓦片上,出不了一个时辰,术虎哲就会出来见你!术虎哲是完颜阿鲁府上的总教习,有她相助,应该会更便当些,我救出几位前辈就立刻与你会合!”陈月令道。 “好,我这就去!”褚户里道。 陈月令给褚户里画好了路线,褚户里策马加鞭,飞快地往完颜阿鲁府上疾驰而去。 紧接着,楚灵和陈月令也上马,紧急赶往日月堂。 来到日月堂,他们发现院子和房子都被清扫过了,这时有几人从堂屋走出来,他们认得陈月令和楚灵。说道:“陈大侠和楚姑娘过来了。” “你们是?”楚灵问道。 “我们是落英门的弟子。”其中一人道。 “落英门?你们不是天道盟的吗?”陈月令道。 这时,董和从屋里走出。说道:“两位不必疑惑,我落英门已经脱离天道盟,自立门户。这日月堂现在是我落英门的地头。” “董堂主?哦,不,应该是董掌门。”听完董和的描述,陈月令也完全理解董和率领门下弟子脱离天道盟的原因。 “两位快请屋里坐吧,杜前辈、古前辈和胤玄大师都在本门内休养。”董和道。 陈月令和楚灵来到屋内,见到了分别多日的三位前辈。 “古前辈!杜前辈!胤玄大师!”陈月令仿佛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亲人一般,差点热泪盈眶。 “哈哈哈,老夫还以为你去苍龙谷给那些教徒当新教主去了!”这时,胤玄也将另一个人招呼了出来。 “飞虎!”陈月令激动地喊道。 “月令......”黄飞虎见到陈月令,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 陈月令仔细上下打量了黄飞虎一番。说道:“你的伤都无大碍了吧。” “几位前辈帮我疏导真气,内伤差不多都恢复了。”黄飞虎道。 “古兄打通了这位小兄弟的任脉,加上他体内有金坛功的护体,所以内伤好得很快。”杜癸道。 “几位不要站着聊了,我已命人准备好了茶点,再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董和道。 “多谢董掌门,没有掌门的照顾,我们几个老家伙就要丧命于此了。”古流觞道。 “古前辈哪里的话,我等晚辈理应为前辈效劳。”董和道。 几人来到正堂,各自坐下。楚灵道:“几位前辈,晚辈现在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实,风离愁已经投靠了金国,我有几封他和完颜宗望的来往信件。” “是啊,楚溪流两日前也来说了这件事,他终于查出到底是谁出卖的而他,让他差点被青龙教护法暗杀。”古流觞道。 “真是师门不幸,不知道陆庸平现在何处,我真担心他的安危啊。”杜癸道。 胤玄道:“杜兄还担心你这最厉害的徒弟吗?” 陈月令道:“现在风盟主已经联合了青龙教的三百多弟子潜入了上京。” “月令,今后不必再称呼这个孽徒为盟主。天道盟今后也不存在了!”杜癸道。 “杜兄,莫要动气,咱们先找到风离愁,仔细问个明白再说,他或许也有苦衷呢。”古流觞道。 “在正旦那天,风前辈派出的人会在祭典仪式上出手,行刺完颜晟。”陈月令道。 “行刺!?他难不成是和金国哪个王爷合谋,那个王爷叫风离愁杀了金国皇帝,事成之后那个王爷登基继位,之后再卸磨杀驴,将参与行刺的人再统统结果掉罢了。”杜癸道。 “杜兄的猜测不无可能。我觉得风离愁不像是那种卖国求荣的人,他还是有骨气的。”古流觞道。 “董掌门,不知,你们是何时决定脱离天道盟的?”楚灵问道。 董和道:“我们收到了上任盟主陆庸平的一封手书,他说天道盟已经名存实亡,风离愁不可信任,各堂堂主定要保全门下弟子,可以自立门户,自寻出路。” “是庸平亲自写的吗?那封信在哪?”杜癸道。 杜癸前往书房,找出了信,杜癸打开一看,心里已经有了数。 “这确实是陆庸平的手书。”杜癸道。 杜癸看完信件,顿感惆怅。 古流觞安慰道:“杜兄,放心,这有那么多后辈高手,定可以将这场危险平息的。” “对了,晚辈还有点要事,这就得离开,险些忘了。”陈月令道。 “何事?这么急吗?”胤玄道。 “还请楚姑娘帮忙解释,晚辈告辞!”陈月令快步走出正堂。骑上快马,朝着完颜阿鲁的府邸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