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妖狐妲己(GL)》
第一章
一弯新月滑过精致的角楼,理应朦胧优美的月光却被皇宫内来来往往的烛灯和大红灯笼遮盖的一分不剩。
工匠们领了命令把一面面巨大的铜镜搬进了刚刚竣工的离宫中,这座依山傍水美轮美奂的宫殿正是为今日过诞辰的西宫娘娘所备的。离宫那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市井传闻当今天子为了博这位娘娘一笑一掷千金,召集了天下所有的工匠,花费十个月的时间赶在这天诞辰前把宫殿筑成。期间不知多少工匠劳累至死,累死一个就重新填补一人,监督建筑的官员都知道,死了人不要紧,完成不了宫殿才是灭顶之灾。
累死的工匠也便被随意的抛在了荒郊野外,任由乌鸦野兽啄食。这样的惨状被臣子上朝时奏报过几次,一开始天子不以为意,后来说的多了也渐渐开始不耐烦,只是简单的拨了少许银子把工匠的家人打发了事。可是这银子到底到了谁的手上,就算是天子也不得而知了。
这大抵也就是诗中描述的画面,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搬运途中有好事的宫女悄悄拦下一名工匠,低声询问道:“请问这么多铜镜运进宫中是做何用的?”
“这……咱家也不太懂,据说是镐京第一名旦要求的。”工匠匆匆丢下一句话,就继续和同伴把大镜子抬进了宫殿中。月光烛光映在镜子上又反射到朱红色的宫墙上,远远的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
这次西宫娘娘的诞辰不仅邀请了满朝的文武官员,甚至连诸侯国的各位国君都邀请至离宫,规格简直堪比天子盛筵。这宫中的人都知道,周王虽然贵为天子,但为了讨西宫娘娘开怀一笑可真是煞费苦心。
可是这话说回来,也不知这位西宫娘娘到底是何方神圣,把周天子迷得神魂颠倒不说,却还像那搅乱一池春水的白鹤一般,疏离而冷漠的盘旋在空中,冷眼旁观着水面上的波纹迭起。
虽说这西宫娘娘的确是颜色无双,可如果是因为年轻貌美才获得如此之多的恩宠,那普天之大尽是周天子王土,若想寻得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又岂是难事?
“哎,姐姐,你说这西宫娘娘有什么神通广大的地方,能总是让周天子这么吃力不讨好?”一名二八芳华的女子靠在金丝帐旁,双腿悬在床边,随性一摇一晃的:“若说论容貌,我可不信她能比姐姐还好看。”
被她称作姐姐的人侧卧在金丝帐内,藏青色的腰带松松的系着,桃红色的薄纱有些凌乱的铺散在身下,漆黑如墨玉的头发覆盖住了她大半个身体,发尾还被她自己牵在手中一下下梳理着。
这房间也是周王为了安顿她们特别在离宫中新开辟的几间房,屋中的物件看上去都一个个价值不菲的样子,几个暖炉在房间的四角猛烈却又安静的燃烧着,看来这镐京第一名旦的噱头有时候也的确好用。
女子懒懒的翻了个身,不经意的扯开了随意束着的的腰带,隐隐约约的露出了外衫下墨绿色的内单。
“只有得不到的才会一直在骚动,如果得到了,那就再也没有珍惜的必要了。”就算是说着有些残忍的话,女子的声音却是生生的让人骨头都酥了,春意无边,媚意涟涟。
她的声音就是让人永远都听不够,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听她说话。就算喜媚已经和她相处了十几个年头,每次听她说话还是像有什么东西在舔舐着心一般,痒痒的却怎么也挠不到。
“姐姐的意思是,她只是在对周王欲擒故纵?”喜媚像是极好奇一般,可又马上自我否定说道:“不对啊,这何至于纵个三五年这么长时间,怪哉怪哉。”
喜媚话音未落就听见折门被叩响的声音,外面传来宦官尖细的声音:“苏姑娘,时辰到了,天子和众位娘娘马上就到大殿了。”
躺在床上的女子摆了摆手,喜媚马上有眼色的回了一句:“知道了,这就来。”
“妲己姐姐,媚儿来帮你着衣。”喜媚看着女子眼角眉梢都掩饰不住的倦意略微担忧的说道:“姐姐最近经常困乏,可是身体不适?”
披散的及腰长发被一根青色的发带束住发尾,和那条藏青色的腰带相印成辉,她调整着腰带的位置,漫不经心的回道:“大概是到了二月吧。”
喜媚闻言扑哧一笑:“莫非姐姐还学那些走兽冬眠啊?”
苏妲己双眸轻轻一敛,桌上的烛火忽然摇动了起来,明明暗暗的阴影不停在房间中晃动着。她眼中已经不见了刚刚朦胧的睡意,反而氤氲出一片意味不明的笑意:“媚儿,你说我要是和这位西宫娘娘争这后位,谁会赢?”
“姐姐!”喜媚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花容失色,她有些慌张的探头望了望打开的纸窗,确定没有人在周围才轻轻松了口气,随即压低声音说道:“姐姐,玩笑话不敢乱说,要是被申后的人听到,是会被杀头的。”
虽然现在周天子后宫三千独宠西宫娘娘一人,但这后位毕竟还在申后手中。这后宫中母凭子贵,且不说西宫娘娘膝下无子,况且这当今太子还是申后所出,现在这情况下无论天子如何宠爱,也绝不可能废后废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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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月光晶莹剔透,苏妲己眼中霎时闪过的莹莹绿光也被明亮的月色掩盖了下来,她涂着丹蔻的唇轻轻一勾,荡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媚儿,她,原名叫什么?”
喜媚眨了眨眼,她自然知道苏妲己感兴趣的并不是西宫娘娘本人,而只是为了知己知彼,她迟疑的答道:“据说,她叫褒姒。”
苏妲己挽着裙摆的手轻轻往后一甩,旋即转身走出了房间,飞扬的裙摆和轻舞的青丝近乎缠绕在了一起。刚走出房门门口的侍女就自然的跟在她身后,余下两个侍女一左一右的替她提起裙摆,喜媚双手捧着一会儿跳舞所需的罗带,亦步亦趋的跟在旁边。
走在通往大殿宽阔的石子路上,苏妲己抬起头极其认真的环视了一遍这座宫殿,以一种君临天下俯视苍生的姿态,偌大的离宫一览无余的呈现在她近乎琉璃般波光浮动的眼底。
来来往往的宫女宦官无不转头偷偷摸摸的打量着她,就算是在见惯美人的宫人眼中,她的容貌也过于光华夺目,好像是冬天清明夜空中唯一的星辰。
她在黑夜的掩饰下收起了装饰在眼角眉梢的春风情意,表情如带刺的蔷薇,冷漠而恶毒的笑着。
这些宫人们虽然是处在这离宫当中,好像是处在全天下的中心,可是他们却只是被囚禁在这里,他们哪也去不成,什么也干不成。而她却不一样,她会以主人的姿态掌握着全天下至高的权利,正常的女子大概会以相夫教子为信条,可是……谁让她不是正常女子呢。
“天子驾到,西宫娘娘驾到!”宦官尖利的嗓音划破了夜晚的墨色,好像是浓稠的颜料随意泼洒了出来,瞬间就蒙蔽住了人们的眼睛。
众人纷纷避让下跪,两架步辇一前一后的经过,有些人被扬起的灰尘呛到也只能拼命压抑住咳嗽。这次西宫娘娘诞辰恰逢申后回乡省亲,所以陪伴在天子身边的理应就是现在独宠后宫的褒姒了。
苏妲己静静的跪在一旁,低眉顺目的跪在尘土中,长而华美的裙摆同样因为侍女的下跪脱在了地上。她知道有一束目光久久的落在她身上,那种惊艳的目光即使在夜幕中也是熠熠生辉。
她也知道,那是当今天子的目光,时间把握的刚刚好。
果然,步辇缓缓落下,脚步声在下了步辇后微微转了个弯,随后有限的视野中就出现了明黄色的袍角。一只手轻捏住了她的臂弯,一股力道让她缓缓站了起来。
冬末的风有些凌厉,吹的石路旁边四季常青的树都哗哗的响着,宫人手中举着的灯笼都因为风忽明忽暗的。
苏妲己顺着这力道抬起头,弯月一般的眼睛直视着面前人的双眼,眼角眉梢都带上了浮动的媚意。她再次弯腰行礼:“奴婢苏妲己,拜见天子。”
往往,初见的那一眼,都会如风声一般,无影无形,却会在命运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姬宫湦看着她的眼睛一时间竟忘了说话,她的瞳仁好像一瞬间变得尖细,仿佛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目光,硬生生的把他拖进了一片浩瀚的深海中。他忘记了挣扎,或者说他根本不想挣扎,似乎只要看着这双眼睛一生一世也可以。
“天子,天子……”宫人呼唤的声音好像是从一个遥远到虚无缥缈的地方传来的,还没等到进了姬宫湦的耳中就在风中烟消云散了。他有些冲动的向前走了两步,几乎要把苏妲己拥在怀中了。
苏妲己在他的怀里笑的妩媚却轻蔑,细长的瞳仁渐渐恢复了原状,里面微微闪烁的绿光也一同消失不见。她桃花一般的眼睛轻轻眨了眨,似乎是对目前的局势表现的很困惑。
“王上,时间到了,该上大殿了。”仿佛是冰水滑过青石板的音色,冷静而漠然。似乎有一把尖锐的冰锥忽然刺进了胸膛,姬宫湦忽地颤抖了一下,他竟是听见了这句话,有些茫然的转过头。
就是她了吧,苏妲己的目光越过了姬宫湦的肩膀,看向了站在他身后一席白色宫袍的女子,就像远远望着从没见过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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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大部分古代小部分玄幻的题材第一次写,只是想着苏妲己和褒姒都是祸国红颜,两个写在一起大概蛮有看头的。
这文大部分还是围绕后宫和阴谋展开,玄幻只是稍加点缀,文风也会持续凤歌一贯风格,多谢支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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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轻舞罗带,镜倒映月色霞光。洒下花瓣,风舞过一阵芳香。
天子的大殿中被一面面铜镜所包裹,每一面铜镜都有一个柔软到近乎妖娆的身影,让人眼花缭乱却又移不开目光。
这次诞辰几乎成了镐京第一名旦的独舞,天子一声令下,其他早已准备好的舞女纷纷被撤了下去。所有的琴师都只为她一个人伴奏,全场一百多位诸侯大臣的眼神也都只聚集在她一个人身上。
姬宫湦虽然是欲罢不能的盯着,可却像是有些心虚一般,眼角总是瞥一眼坐在旁边的褒姒。刚刚的失态实在是他所料未及,想他贵为天子,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却只是第一眼就折腰在苏妲己的身上。
说是惊为天人也不是很准确,她的姿态永远无法单单只用一个“美”字来形容,正如现在这场舞蹈,也不仅仅只是称之为摄人心魂。他从来没见过这样一种女子,妩媚却不风尘,撩人却不□□。
姬宫湦并没有发现褒姒有什么不高兴的神情,或者说她一直都是这样一种神情,淡淡的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一般。他嘴角有些阴郁的抿起,为什么她就算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难道他在她心中连一席之地都没有么。
他不由得一阵气闷,故意把视线重新投到了苏妲己身上,不过多看了几眼,立刻就又被卷进了缠绵而锋利的漩涡中。
苏妲己的目光和姬宫湦那带着惊艳欣喜的双目相碰,她漫不经心的笑了起来,罗带如纤云出岫,在漫天落花中旋转。仿佛一朵灼灼盛开的水莲花,却偏偏带着曼陀罗般夺目的色彩和致命的毒素,她用翻飞的罗带一唱三叹舞到了极致。
全场除了琴声和舞动的声音再无其他,诸侯大臣都仿佛忘记了呼吸,目光直愣愣的盯着眼前如花般盛开的女子。可是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并不全是赞赏,众多嫔妃宫女暗暗把嫉恨的情绪一并投在了她身上。
满心好奇与羡慕忌恨,惊艳和轻蔑交织的视线,倾注在正处在大殿中央的女子身上。人们的感情一向是不稳定的天平,无法倾向任何一侧,摇摇摆摆的晃个不停,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得到所有的人认可,同样,也不会得到所有人的厌恶。
可就是在这种笼罩四周凝重的沉默中,水流与杯底清脆的碰撞声却清晰的传进了苏妲己的耳中,她动作微微一顿,眼角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视线正巧撞上了一双眼睛,那双眼中有黑丝绸一般闪亮的光泽。她的动作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她费了好大劲才把视线从那双眼中挣脱出来,目光渐渐扩大到那个人的脸上。
褒姒淡漠的望着这边,眼睛似乎是看着她,又似乎什么都没看。手中还端着刚刚倒好的清酒,远远的看过去她甚至似乎不呼吸,整个人像是用什么特殊材料精雕细琢出来的雕塑。
苏妲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褒姒并没有刻意显露自己的情绪,反而一层层包裹伪装的巧妙绝伦,可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她眼中过于平淡安静,已经充分说明她对这一场诞辰以及自己的出现,毫无兴趣。
琴师有些疑惑的停了下来,他看着站在场中突然停下动作的苏妲己,不知道下一步她要做什么。短暂的寂静总是为了更加华丽的开始,大殿之上所有人都这么想,不管是怀着恶意还是倾慕,人们的眼神都欲罢不能的聚集在她的身上,除了一个人。
只是几秒钟的停顿,苏妲己反手扯下了发尾的束带,近乎垂到腰间的青丝瞬间飞扬了起来。瑰丽的容颜被根根飘扬起来的发丝遮住了一半,她的指腹滑过一侧的唇角,擦掉了一半的唇红,另一半还带着嫣色的唇轻轻勾起,竟是带着妖气的美艳。
姬宫湦目瞪口呆的看着场中的女子,她好像瞬间变了一个人,褪去了世俗的妩媚,仿佛是披了另一层皮,这样的美丝丝缕缕都带着致命的杀伤力。
褒姒的眼底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是一块冰封在天上的寒玉突然坠下了人间,目光不轻不重的落在了苏妲己的身上。
“半面妆……”苏妲己轻吟出声,手指微微向琴师的方向抬了一下,示意琴声开始。
可是半晌都没有音乐,琴师尴尬万分的坐在原地,他根本没有见过这种妆容这种舞蹈,更谈不上配什么音乐了。但苏妲己并没有等她的音乐,反而身形已经动了起来。
舞动的罗带一改刚刚的轻柔慢挑,她舞的更快更急,动作间都带上了呼呼的风声,竟是一种肃杀的气势。
女子并不是只有低眉顺目这么一种姿态,也不是只有轻声细语才可以吸引到别人的目光。这大殿上的人,唯唯诺诺曲意奉承的女子见得还少么,若想要彻底抓住天子的目光,也必须要舞出些别的风格。
本来她跳舞应该是正对着天子,可是苏妲己却是有意无意的侧着身子,她如毒蛇一般的眼神仿佛是带着钩子,能把别人的目光硬生生的拽到她的身上。
还从来没有人可以忽略她的存在,无论男女。苏妲己忽然发现两人的地位一点都不平等,她把褒姒当成了最大的敌人,可是那个女子却好像对自己毫无兴趣,自己怎样做都无所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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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带忽然从手中滑走,一直舞动在空中的裙摆都随着罗带的飘走渐渐停止了翻飞,静静的落在了地上。她且舞且行,云鬓花颜,舞步依次经过了众人的面前,最后一拍的步伐正好停在了褒姒的桌案前,她顺势下跪。
“西宫娘娘诞辰,奴婢敬西宫娘娘一杯,祝娘娘千年无疆。”话音落了很久,连最后一点缠绵的尾音都消失不见后,大殿上的众人似乎都还没有回魂,一时间有些诡异的寂静沉沉的压了下来。
苏妲己却好像置身事外一般,自顾自的跪在桌案前斟满了酒杯,旋即高举起角杯直至齐眉。有些人,与之成为同盟比成为敌人更难,但是成为同盟能让自己事倍功半,而成为敌人却要让以后费心费力困难重重。更何况俘获人心这类的事,对她可谓是轻车熟路。
对于摸不透心思的角色,或许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苏妲己却并不喜欢等待,等待除了让自己心身俱疲外毫无作用,她一向如此。
原来她这么快就下了战书,褒姒轻敛双目,长袖抚过苏妲己捧着酒杯的双手,酒杯轻轻巧巧的就到了她的手上。
直到褒姒接过酒杯后大殿上的众人才如梦初醒,纷纷离开座位跪拜,道贺的声音此起彼伏。姬宫湦高高的坐在大殿之上举起酒杯,朗声说道:“今日是爱妃诞辰,举国欢庆,诸位也尽情饮酒,不醉不归!”
姬宫湦本想借此机会说几句好话给褒姒听,可是刚回头就看见她已经将酒杯端到了唇前,偏偏苏妲己也背对着他,连个余光也没有。他一句话噎上不来咽不下,只好讪讪的一口饮尽了杯中清酒。
苏妲己自然是看见了姬宫湦的尴尬,她双眸忍不住的弯了起来,能让天子吃瘪的女子,从古至今恐怕只有这一人了。不知是要说这天子当得太过窝囊,还是要说这女子太过厉害。
跳了那么长时间依旧镇定自若,连一点大的喘气声都没有,可是现在不过是忍着笑意,白皙的脸上竟染上了一层红晕。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恐怕也比不是她现在的明艳无双。
姬宫湦刚放下酒杯就看见了这样一幅容颜,他喉头上下滚动了一次,刚刚那种被她的一双眼睛摄去魂魄的感觉又浮现上了脑海。他有些食髓知味的想再看看她的眼睛,可是她却再没有正眼看过他一次。
褒姒自是看见了姬宫湦望着苏妲己的眼神,本来是以她为主角的宴会上却被旁人抢尽了风头,按理说她应该生气甚至甩袖而去。可是她只是坐在原位,看着自己的夫君和青楼女子眉来眼去,就像看一出终究会落幕的折子戏一般。
手指传来些刺痛感,褒姒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杯,原来是恰好捏在了酒杯的浮雕上。她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清酒,眼中像是弥漫了一层大雾,脉脉的没有焦点。
喝空的酒杯轻轻磕在桌案上,可立马又被人斟满。她有些出乎意料的顿了一下动作,抬起头看着一直跪在自己案前的女子。
这大概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和人对视,她不喜欢看别人眼睛,也不喜欢别人看她的眼睛,因为眼睛,向来是没有秘密可言的。宫廷之中的人,每个人都思谋着勾心斗角,那样人的眼中都是如墨的漆黑,灰烬覆盖了所有的清明。
大概刚刚姬宫湦看着她的眼睛的时候,也是觉得天地万物瞬间都失色无声,唯剩下这双眼睛在无数模糊的光影中勾魂夺魄吧。
褒姒看着她盈着笑意的眼眸,静静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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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来啦,今天还有一更哒~
也趁着二更科普一下知识,因为我也总是把古代人的名字念错……苏妲己就不说了,褒姒(bao si),姬宫湦(sheng)。褒姒和姬宫湦是西周人,苏妲己是商朝人,苏妲己是妖狐重生,于是我就让她重生在周朝了……这样解释一下亲们就能理解文章背景了吧~
虽然刚开文~可是不要霸王凤歌嘛,看在二更的份上~快用花花砸死我吧。
第三章
离宫最近显得安静的有些过分,好像是不久前的一次盛筵暂时的耗尽了离宫的生气。大概和节气也有关系,冷风萧索的季节的确激不起人们的热情,想必也无人可以看着枯枝败叶还能谈笑风生。
可是不管外界是了无人烟还是歌舞升平,在褒姒的眼中都是同一番光景,不过是琴声的陪衬罢了。她轻轻拨着琴弦,好像在试曲调一般,一遍遍重复弹奏着同一段乐曲。
偶尔她的手指会离开琴弦,接过旁边侍女递来的暖手炉,将白的有些透明的手指贴近熨烫的火炉,让冰冷的骨骼染上些许暖意。
她的贴身侍女立在她身旁,在她弹奏的间隙中低低的说道:“小主,那个苏妲己……玉儿已经禀明了主上。主上让玉儿转告小主,此物并没有出现在卦象中,所以……福祸不明。”
褒姒还是向往常一样一身白色宫袍,直达腰间的长发挽成了精致而华美的发髻,露出了纤细的脖颈。手指依然在琴弦上随意的弹奏,她不管在什么时候好像都是这副漫不经心冷漠的样子,都不知道这世间之大到底有没有她感兴趣的东西。
“小主,主上说命令不变,至于那只狐狸,是敌是友全凭小主决断。”侍女也懂得褒姒的个性,并没有等待她的回答,只是将需要传达的话有条不紊的排列出来。
“原来还有父王预测不到的事情。”她手下弹奏的动作陡然转了个弯,本来温婉的琴声刹那间带上了杀伐之气,琴声化作风声,宫袍在密闭的房间内无风自飞。
衣衫发出咧咧的响声,半晌才回归平静,琴声已经恢复了那轻柔婉转的声音。可是不管这声音再怎么柔软,都不像刚刚那种凌冽的琴声给人留下的印象深刻。
她本以为苏妲己同样会用那双眼睛蛊惑她,就像对待姬宫湦一般,尖细的瞳仁,幽幽的绿光,就可以轻而易举的俘获人心,这是狐狸最惯用的手段。
可是她没有,她只是用那双含着笑意桃花一般的眼睛看着她,不含任何黑暗的杂质。当然极有可能是那个瞬间,她是真的开心,才能暂时掩盖住她眼中理应有的算计和阴谋。
既然这样,那她就等着,看看那只狐狸到底想要干什么。倘若不妨碍自己,那便随她作威作福,但倘若是妨碍到了自己,那她也就如这根琴弦一般。
指下忽然的用力,一根琴弦陡然从中间崩断,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她抚摸着那根断了的弦,像是突然转变话题般的问道:“刚刚那段曲调,能配得上半面妆那支舞么?”
“在外面就听见了爱妃的琴声,莫非爱妃也对那支舞念念不忘么!”姬宫湦大跨步的走进屋里,虽然话语中强撑着晴朗之意,但眉间隐约还带着刚下朝的困倦和烦闷。
一直沉默不语的侍女弯腰抱起琴退到了一边,褒姒也站了起来,象征性的问道:“王上怎么不派人通报一下,臣妾好出去迎接。”
姬宫湦随意的挥了挥手,坐在了刚刚褒姒坐过的坐垫上,说道:“爱妃和孤之间,还讲究那么多礼数作甚。”他明显有些心烦意乱,连说话都简短了许多。
褒姒并没有开口问,猜也能猜得出他是因为什么事不开心。最近正殿里夜夜笙箫,整个镐京都知道,周天子日日招镐京第一名旦入宫,纵情歌舞声色犬马。周朝现在虽然内忧外患腐朽不堪,但毕竟还是有忠臣专注民心,敢直言上谏。
“辛未那个老匹夫,居然敢指责孤不务朝政,夜夜和青楼女子共处。孤要不是看在他世代为官,早就下令抄斩了他全家!”姬宫湦狠狠的拍了一下桌案,震得桌上的茶杯叮当作响。
褒姒轻轻的勾着唇角,眼中却有意无意的闪过一丝轻蔑,他若真想处置这些人,又何必来和她一个女子说。其实说到底他心里早已有了决定,只不过是想让自己亲口讲出来而已。
“臣妾以为,王上可以迎娶苏姑娘入宫,这样苏姑娘也无需屡次进出宫殿,惹得众人闲言碎语。”褒姒慢慢用茶盖抚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渣,低头喝茶的时候睫毛轻轻垂了下来,在眼底撒下一片浓密的阴影,遮住了她一闪而过的冷笑。
姬宫湦看着她遗世独立的容颜,心里竟渐渐升起一股闷气,想他从未如此真心的对待过一个女子,可没想到这个女子偏偏百般不领情,现在甚至面色如常的让他去娶别的女子。
褒姒很少笑他是一直都知道,开怀大笑更是从没见过,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这个女子似乎从来没有哭过。他永远不知道她正在看着哪个地方,正在想什么,她的冷漠和疏离像是一层膜一般硬生生的隔开了外界,她的天地中只有她一个人,谁都进不去。
可越是这样他越想要得到,不光是她的身,还有她的心。想要看见她为他泪如雨下,想要看见她脸上的冷静如破冰般丝丝龟裂,想要看见这样美的女子慌乱起来又是什么模样。
他的确是实实在在爱着褒姒,可是没有一份爱是不求任何回报的,他总是希望从她这里得到些许的回应。可是没有,软硬的办法都用过了,可是她还是一副漠漠的样子,像是对什么都无所谓一般。
所以他只好从别的女子身上得到他想要的回应,他总归是天子,不可能把一腔热情都耗在一块冰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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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也正是这么想,可如此一说,那帮老匹夫定会拿出妲己身份卑贱说事,又得听一番头疼的说教。”姬宫湦还是拒绝了迎娶妲己,却是拿朝中大臣做了借口,想他堂堂天子,绝不可能说出“孤是因为顾及到你才不迎娶他人”这类矫情的话。
褒姒微微低头,面容上出现一片淡漠的阴影。大概姬宫湦还不知道,苏妲己这个人就像一杯馥郁浓香的鸩酒,是绝对不能碰的,一碰就会蚀心腐骨。他已经一口饮下这杯酒,是再也没有逃脱的可能。
“凡是入宫女子都要经历留宫和晋嫔两个阶段,不如让臣妾出宫和苏姑娘相处一段时间,由臣妾监督想必会让士大夫们信服许多。”她明显看到姬宫湦脸上已经阴云笼罩,可是她不动颜色,话锋轻轻一转,接着说道:“臣妾听闻皇后娘娘即将回朝,先前申国对王上冷落申后有所不满,民心浮动。王上也可在臣妾不在的时间里,好生安抚皇后娘娘,以安诸侯国军心。”
姬宫湦虽然对朝务政事不予关心,但至少还能判断后宫之乱很有可能导致朝政颠覆,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都没有废后废太子。可是现在让他目瞪口呆的并不是褒姒对朝政的见解,而是她居然还会关心自己,这是相处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为他着想的话。
像是即将陨灭的希望突然浴火重生,姬宫湦兴奋的一把握住了褒姒交叠在桌案上的双手,紧紧的攥住。
“爱妃,只要你有所出,无论男女,孤定当立你为后!”他激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天子,甚至就和一个刚坠入情网的及冠少年别无二般,丝毫不在乎这话被别人听了去会引起多少狂风浪雨。
褒姒嘴角泛起一丝波纹,依旧是她惯有的不动声色的淡笑。可这一抹笑看在姬宫湦的眼中却是更让他欣喜若狂,他当即摆驾回宫,将褒姒出宫的事□□无巨细的安排妥当,火烧火燎的样子几乎让他失去了天子的威严。
“小主,玉儿不大明白。现在申后已经不在有威胁,为什么又要亲手引狼入室?”玉儿终于忍不住发问,她知道自己不问小主永远不会主动解释。
褒姒嘴角的那抹笑终究像散入空中的烟雾一般,渐渐淡去消失。她偏头看着窗外的亭台水榭,侧脸的弧度优雅而精致,如远山一般的眉顺着眼眸的弧度细细长长的弯了起来,像是在思考一盘精心布置的棋局。
“申后不能废,一旦废后势必会引起申国□□,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需要她来维持现在的局面。玉儿,莫忘了我们的使命,就是维持这腐朽的朝政,这民不聊生的人间。”
怨气,只有世间的怨气源源不断,愈涨愈烈,这才是她们要的结果。
她依旧看着窗外,只是下巴轻轻扬起,细长的身段挺得直直的,仿佛即使是独自一人,也能承担起所有的孤苦。
“玉儿明白。”玉儿静默的看着她的侧脸,她在众人面前似乎是一位淡漠而冰冷的美人。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当她独自一人沉默下来的时候,她却像历经沧桑一般,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戒备而坚毅的打量这个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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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来了~~
以后日更,也会日二更,所以受受们也要热情起来呦!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喝喝,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喝喝~~~
凤歌手捧三章泪眼朦胧求花花中~~
第四章
姬宫湦安排的很妥当,一架不起眼的马车打镐京喧闹的青石街道走过,哒哒的马蹄声不响,二月的春帷不揭。任谁也想不到,这样简朴的一架马车,竟是从离宫中走出。
马车路过凤栖楼正门时因为拥挤的人群一度无法前行,凤栖楼乃镐京第一青楼,来往者莫不是王孙贵族,挥金如土鲜衣怒马。马车走走停停,马夫也是憋了一肚子火,他已经习惯了为皇宫中人驾车,到哪里不是众人开道自由驰骋,哪里会像这般窝囊。
其实说到底这些人也不过是为了一睹镐京第一名旦的风采,不然凭他们的身家,一般女子还不是唾手可得,又何苦来这样的地方。
马车好不容易脱离了人海,顺着小道来到凤栖楼的后街,早早就有人候在了那里,等着迎接这马车中极其尊贵的客人。
马车的帘子掀开,玉儿先跳下了车架,将轿凳摆好。一只手伸出了轿子,雪白的长袖晶莹剔透的手指,玉儿马上接住了那只手,将轿中的女子扶下马车。
站在门口迎接的老鸨一时间竟回不过神,从手到肩再到惊鸿一瞥的侧颜,想她在青楼数十年,经手的姑娘何其之多,却从没见过一位女子可以像这般宛若天成。
本以为见过苏妲己之后再无人间绝色一词,没想到又一次想错了。这就是当今天子不惜一掷千金也要搏其一笑的西宫娘娘,只消看上一眼都会觉得扎眼的高贵,就算这是皇亲贵族特有的气质,当今天下恐怕也只此一位了。
“老身拜见西宫娘娘。”老鸨有些笨拙的下跪,因为天子早就派人通报,西宫娘娘不喜人多,而且此行一定要隐秘,所以出来恭候的就只有她一人。
“起来吧,以后见到本宫免去礼数,不必张扬。”褒姒抬眼环视了一圈,清一色的青瓦红墙,一看便知是青楼的地界。她凝神感受了一会儿,并没有察觉到属于苏妲己的气息。
那日在离宫中初见她就感受到了苏妲己身上不属于常人的气息,不过这也证明她的修为定是极浅,尚不懂的隐藏自己的气息。一只小妖还敢大摇大摆的行走在皇宫中,褒姒微微一晒,也不再去想了。
“房间已经备好,准是最清净的一间,西宫娘娘马车劳累,用些饭菜如何?”老鸨在前面引路,特意避开了正在做生意的主楼,来到了这青楼中最角落的一间房,房室看上去像是重新布置过,到是极为干净整洁。
玉儿正在从马车上搬行李,有婢女想要帮忙却被她拒绝了,小主的事情她向来不想让别人干涉,从来都是亲力亲为。
褒姒在房中走了几步,回头说道:“不必了,本宫是为苏姑娘而来,请把她唤过来。”
她话里的敬词让老鸨大吃一惊,她没想到西宫娘娘居然对她这么一个青楼的老妈妈都这么客气,她仔细的观察着褒姒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妲己正在房中,老身马上请她沐浴,还请娘娘稍等片刻。”
褒姒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她不动声色的问道:“她正在这凤栖楼之中?”
“回娘娘的话,今来了一个达官贵人,妲己把他领回了房,两人还尚在房中没有出来……”老鸨回答的一板一眼,看上去不似在扯谎。褒姒面容有些冷凝,她分明在这凤栖楼中察觉不到那只狐狸的气息,那苏妲己又怎么可能尚在房中呢。
玉儿已经收拾好了全部的行李,安静的站在一侧,褒姒摆了摆手:“你先下去,本宫有些乏了,不着急见她。还有,她马上就是进皇宫的人,以后这生意也不许再做了。”
老鸨连连哈腰,毕恭毕敬的弯腰退出房间,掩紧了折门。房中像是陡然失去生气一般,空气都慢慢停止了流动,日光斜斜的照进窗内,连光束中漂浮的细小尘埃都看的一清二楚。
“小主,我这就去看看苏妲己到底在不在这凤栖楼中。”褒姒微微颔首,玉儿恐怕是最了解她的人了,根本不消说话,只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宫中所说的留宫和晋嫔,是每一个入宫为妃的女子都要经历的阶段,要彻底检查女子的身段有无瑕疵,品德是否不断,才艺是否是否双全。这种杂事再怎么说也轮不到西宫娘娘亲自出面,对姬宫湦的理由也不过是推托之词。
褒姒心中一直记挂着那句福祸不明,连父王都预测不到的事情也可谓是前所未有。苏妲己好像是半路从天而降,没有缘由没有来历,甚至都没有出现在卦象上,这样的一个女子,说不在意恐怕也不可能。
她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也自可分辨到底是敌是友,倘若这只狐狸当真棘手,那便先下手为强,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她。没有人可以成为她的绊脚石,不管是人是妖。
不出一刻玉儿就回来了,她压低声音说道:“是幻影,这狐狸和小主一样,都是用幻影应付那些男子。”
褒姒心中明白,狐狸是以吸取他人精气维持自身的人形,尤其是修为低的狐狸。这也难怪坊间传闻西宫娘娘数年无后,她和姬宫湦从来都没有真正同房,又何来有后一说。
倘若苏妲己明明不在这凤栖楼却又留下幻影接客,莫非是她在这镐京中还有什么秘密据点或是同盟之友?妖本身可以说是毫无弱点的,因为妖无情无泪,可若是一旦有了记挂的人,那就算她是妖都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从来都是不怕死的人,才能存活最久。没有弱点的人,才能永不失败。
想要在镐京城中找到一只修为不高的狐狸还是极其容易的,不过眨眼间的功夫褒姒就出现在了郊外的树林中。玉儿被她留在了凤栖楼中,来应付那些不断献殷勤的人们。
不过隔了短短一段时间,再见到苏妲己却突然有点认不出来的感觉,也或许她本身就是个千面人也说不定。在众人面前是那样让人惊艳,却又隐隐让人感到惧怕。可是在这里,她却笑的如同懵懂未知人事的少女一般。
苏妲己席地而坐,丝毫不顾及地上的污泥是否会弄脏自己的长裙,双腿上趴着几只狐狸,身旁还有数十只狐狸懒懒散散的或坐或卧,偶尔还会互相窃窃私语几句。
身旁放着一个空了的点心篮,苏妲己一边抚摸着小狐狸的皮毛,一边侧耳倾听她们的问话。阳光透过树叶撒下斑驳的阴影,阴影在风中游动着,她的双眸似乎也随之忽明忽暗。
“我是快要进宫了啊,放心,不会影响我来看你们的……王后之位啊……似乎有点麻烦呢,遇上了一个摸不清看不透的大冰块,又冷又硬的。”她有些烦躁的抱怨着,蹙起的黛眉宛如曲折婉转的山脉,旁边卧爬着的狐狸吱吱几声,不知是在安慰还是再给她想办法。
她或笑或烦恼,可是哪种表情都让她颜色无双,好像是她只有在哪里,就点亮了哪里的世界。这里是她的小天地,这些狐狸是她的同类她的朋友,在这里可以抛去一切的人情世故,繁华苍凉,只需尽情谈天说笑就可。
“大冰块自然是女子啊……嗯?魅惑她?我勾引一个女子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要和她同房啊,我可不会……”苏妲己话头突然顿住,耳边传来了树枝被踩断裂的声音,钝钝的咯吱声。
苏妲己坐在原地不动,只是微微仰起头,脸上的表情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恍若海水退潮一般。有人接近了她,而她却并没有察觉到,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你们先回去,好好呆着别随便跑出来,捕猎者来了我可救不了你们。”她沉声说道,她立刻收拢了心神,双耳认真的听着周围的动静,细细辨认那夹杂在风声中的微小动静。
再没有任何杂音,除了刚刚树枝被踩断的那一声外,再没有别人到过的痕迹。她附身捡起地下的篮子,身形微微一晃就消失在了树林中。
刚回到凤栖楼就听见老鸨不断敲着折门,催促她赶紧沐浴更衣,西宫娘娘已经等了好久。苏妲己有些讶异,挥手散了自己的幻影,□□在刚刚的床/事中吸足了精气,精气渐渐被她吸收,一双眼睛愈发的深邃。
西宫娘娘亲自来这青楼找她,估计等着她的也准没什么好事。本想着大概两人见面的机会也很少,既然她是一副默然无语兴致缺缺的样子,自己也就不必处心积虑的去对她做些什么。可是没想到她居然主动来找自己,苏妲己愈发摸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刚刚那些小东西们对她说的话又蓦地浮现上来,她皱了皱眉,按捺住有些躁动的情绪,换上了新的衣物,由老鸨领着去了褒姒的房间。
“奴婢妲己,叩见西宫娘娘。”话一出口,苏妲己就知道,她又披上了另一层皮。她用一张假面来面对所有人,因为所有人都是用他们的假面来面对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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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己啊,不会不要害怕,你忘了你身处青楼嘛
到处都是活生生的春宫戏啊~
偷听的姒儿不淡定了,她怒了(大胆狐狸!竟敢窥觑本宫!拖出去斩了!)
作者偷偷的说:姒儿不要动怒,你可以手把手的教会她嘛,教的欲死欲仙就舍不得杀了……
褒姒:……把这个人一并拖出去斩了!
……作者卒
第五章
“进来。”第二次听到她的声音,依然是仿佛在雪水中浸泡过的音色,虽然没有情绪的起伏却毫无干巴巴的感觉。别人是可以在面容上伪装出虚假的表情,可是她似乎连声音都可以不动声色。
苏妲己推门而入,一股熟悉的香草味扑面而来,她隐隐觉得是一种花香,可又说不出具体的名字。她反手合上门,笑盈盈的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人,这样的人即使身处青楼之中,却依然没有沾染一丝风尘之气。
可是感觉还是有些不同的,那日在离宫中看见她,她好像是脱离尘世的一道遥远风景,即使看的见却无论如何也摸不到。可是今天在这位于凤栖楼一隅的房室中见到她,不知是不是因为脱离了皇宫压抑的束缚,她的表情已不似那样的紧绷,反而带上了一种顾盼流连的韵味。
褒姒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毫无遮拦的眼神直视着,她自然看得出苏妲己眼神中有些探究的意味,以为她依旧想着在树林中说过的话。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刚刚还平静的目光也突然变得如刀锋般锐利。
站在旁边的玉儿蓦地一惊,她从没见过小主在旁人面前情绪会如此大起大伏,宫中羡慕嫉妒小主的妃子宫女大有人在,在背后使小手段的也屡见不鲜。可小主一直都不惊不怒,见招拆招,让她们自食恶果。
空气陡然间凝固,一间普普通通的小屋束缚住了两个艳绝无双的美人。一个睥睨天下,不怒自威,一个衣带款款,云鬓花颜,有她二人在地方,三千粉黛都失去了颜色。
苏妲己承受着她毫无来由的尖刻目光,不怒反笑,想她那日费尽力气也驳不到面前之人的一个眼神。今日却不知怎么回事,先是主动来找她,这会儿又是一言不发的怒目而视,这便是西宫娘娘的威慑么。
“娘娘一直看着奴婢,真是让奴婢好生惶恐,不知娘娘有何要事吩咐?”再没有见过一人可以把话说成这副慵懒的模样,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好像是一条光滑柔软的绸缎铺展开来,没有一丝瑕疵,也找不到断裂的痕迹,绵长而妩媚。
她的眉眼都好似会说话一般,光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就仿佛能勾尽天下人的魂儿。虽然口中说着惶恐的话,可眼睛却一刻没离开过面前的人,说一套做一套恐怕是非她莫属了。
褒姒凤眼微眯,那狠厉的目光一闪即逝,她不温不冷的说道:“苏姑娘既然有望进宫,就不必对本宫用尊称,以后姐妹相称即可,本宫也不想他人知道身份。”
苏妲己的目光上下扫视了她几遍,忽的开口:“不行,这姐妹相称着实不妥。”
这回不仅玉儿目瞪口呆,连褒姒都微微一愣,想她苏妲己当下不过一个青楼戏子,当今周天子的西宫娘娘愿意与她姐妹相称却还不如她意,莫非这狐狸初初见面就想爬到她头上来?
该说这狐狸实在是自视过高呢,还是真真不懂人间规矩?
“怎么,和本宫姐妹相称辱没了你的身份不成?”褒姒嘴角浮现出一丝勉强可以称之为笑容的淡纹,她倒是极有兴趣听听这狐狸接下来会说点什么“好话”。
苏妲己毫不吝啬的荡起了笑意,一双桃花眼笑的轻弯了起来,仿佛风霜都可以为她笑靥融化。
“奴婢自然不敢对娘娘不敬。”旁人若是恭恭敬敬的说出这番话到还有几丝信服力,可她连说带笑,就算是真话估摸着也无人会信。苏妲己忽然端正了面容,字正腔圆的说道:“奴婢自是应该称娘娘为姐姐的,可奴婢上看下看都觉得娘娘更是风华貌美,这岂不是把娘娘叫老了?不如娘娘唤奴婢妲己,妲己也唤娘娘小名如何?”
说完也不顾旁人如何反应,自顾自的低语道:“姒儿,姒儿好不好?”
玉儿已经被这狐狸胆大包天的言辞惊的无法言语,想她陪伴小主多少年,依旧恭恭敬敬的。这狐狸不过第二次见小主,居然就敢直呼其名,她偷偷看了褒姒一眼,却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褒姒本对这宫中地位尊卑并不怎么在意,自称本宫也只是在宫中习以为常罢了。这从没有听过的称呼自苏妲己口中而出,竟有种别样的新鲜感。
但是从来没有人可以和她如此亲近,哪怕和父王相处都是一板一眼礼数周到,更不用提才见过区区几面的陌生人了。看这苏妲己的态度,倒是已经下定决心化敌为友了?
苏妲己想要她做靠山,初进宫便可站稳脚跟,而她也正需要一枚这样的旗子,才能完成她珍珑局的不败棋局,何乐而不为?
褒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而她也眉目含笑的回望着她,似乎已经笃定她不会拒绝。
“在他人前不可如此放肆。”此话一出,屋内两人脸色各异。玉儿仍旧一脸震惊,目光在两人之间不断游移,而苏妲己却是一脸心满意足的微笑,在他人前不可,那就是说私下里想怎么叫都可以了。
那种胜券在握的笑容倒映在褒姒眼底,莫名的像是一根刺,好像是她已经先输一招。若是在初初交锋就落了下风,以后还怎么想自如的掌控局势?
“今日本宫来此,也正是为了你入宫之事。王上对你挂心的很,可以你的身份进宫又不妥,所以留宫和晋嫔之事,本宫亲自来做。”褒姒背窗而站,剪影斜斜的倒映在她身上,就连七步以外的苏妲己都看不清她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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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妲己满不在乎的捡了一把椅子,当屋正中坐了下来,长长的裙摆覆盖住整把椅子,甚至拖在了地上。她即使在二月也只是一身长裙,青楼服饰也和普通长裙相差甚远,露出了她精致而诱人的美人骨。
褒姒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由上往下看甚至能看到她胸前隐隐约约的白皙肌肤,那丰满的隆起将胸前的布料撑的鼓鼓的。
“那姒儿说,我需要做什么?”苏妲己倒是当真不客气,这么快就变了称呼,甚至连奴婢的自称都一并省去了。这些繁琐的礼数这是对外面那些庸人用的,所谓庸人,就是只需要用虚伪的礼数和空洞的说教糊弄即可,对于聪明人,那些大可省略。
她觉得褒姒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至少她用这种冷冷淡淡的态度都可以在后宫生存下来,还坐到了西宫娘娘的位置上,足可以说明并不可小觑她。
“你什么都不用做,本宫自会好好观察你的品行。”褒姒一直偏着头,目光偶尔不经意间落在她身上都会马上离开,可是她语气一点都没变:“还有,以后不许再做那档子事。”
苏妲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了褒姒面前,将她的目光禁锢在自己身上:“我为什么不能做?我是青楼女子,哪还有什么三从四德,这品行还需要观察么,姒儿不会还想查查我是不是完璧之身吧?”
不许一个修为尚浅的狐狸吸取男子精气,这不就等同于要她的命么!如果太久没有精气摄入,她很有可能支撑不住人形变回狐狸的。
褒姒看着她意料之中的急切,嘴角忽然勾了起来,她淡淡的反问道:“完璧之身,你是么?”
苏妲己脸上的表情蓦地僵住了,菱花一般的唇瓣开合了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半晌后她才轻轻吁了一口气,难得以一种平静的口吻说道:“姒儿开什么玩笑,我一个青楼女子,怎么可能是。”
看来就算是一只狐狸也不是什么都不在意么,褒姒轻轻挑眉,并没有戳穿她,反而改变了话题:“你若是在青楼中,怎样肆无忌惮本宫都管不着,但你若是要进宫,本宫自然要保证后宫之中的干净,王上想必也会在意的。”
大概人本身都是有自卑心的,不管她如何优秀。平日里在这青楼中混迹,苏妲己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周围人都是这样。可今日被一个如此高贵的女子说不干净,不管是不是事实,心里都会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并不是像什么利刃一刀毙命,或可以让人陡然崩溃。可是就是这种好像钝钝的刀在心中一点点磨着,退不得进不得,自己什么都不能做还要看着伤口越来越大。
褒姒半晌都没听到那个酥软柔媚的声音,一回头就对上了苏妲己好像有些黯然的目光,说好像,是因为那种目光瞬间就被掩盖了过去,再看时又恢复成了她风情万种的双眸。
可是那回眸一瞥的印象竟然久久消逝不去,那样的目光,实在配不上这样的女子。褒姒没有理由的就开始想自己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可下一秒她才反应过来,不管她说了什么都无所谓,这只狐狸的感觉与她何干?
“那我先下去了,若姒儿有事,我随传随到。”说完才觉得这样端正凝重有些不妥,随即溢出两声轻笑,却更衬着这屋中气氛的诡异。
她转身离开,细窄的脊背挺得直直的,大红的长裙将明黄的阳光都衬得暗无光色。
门里美人门外道,她和褒姒,祸国红颜,一红一白,翻手覆雨,负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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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用生命在套近乎啊!
来,跟着我喊,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加大力气,再套一次!
不让狐狸吸精气那不就是不让人家吃饭嘛……
要是一只狐狸饿久了……会发生什么事呢~~
亲们的花花呢,撒起来~
再跟着我喊,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加大力气,再撒一次!
第六章
褒姒向来是手不离琴,这次来凤栖楼也带上了她的绕梁琴。琴本身不会说话不会动,静静的搁置在一旁也不会平白吸引他人的目光,可是琴却能为人说话,七弦一声如裂帛,懂琴的人,单单听琴音就能明白弹琴之人的心声。
琴声时断时续,她偶尔会停下来凝神思量一番,再起手同样的曲调却又变了几个音。凤栖楼单独为西宫娘娘开辟的凉亭中树影斑驳,褒姒倒是享受这样清幽的环境,暂时免去了宫墙纷扰。
好像是曲调始终不能让她满意,细白的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间或拨动几个音,却连不成曲。
“不如把羽声做变徵之声,不知是否符合姒儿的要求。”人未到声先入,褒姒紧蹙的眉头轻轻展开一些,抬头轻描淡写的扫了她一眼,依旧是大红的长裙,三千青丝用一根雕花木簪挽起,楚腰纤细掌中轻,伊人妖娆珠玑允允。
手指微微一动,再弹出的曲调褪去了高昂,换上了苍凉之色,倒是和前后段天衣无缝的弥合了起来。
“羽声激愤慷慨,变徵之声却是悲凉哀婉,姒儿想要的是哪种?”苏妲己驾轻就熟的歪坐在凉亭一侧,她已是这座凉亭的常客。这地方本是除了褒姒他人再不得入,可她却是振振有词,倘若不身处旁侧,又怎么能好好观察品行?
“你那支半面妆,是要倾诉哪种?”褒姒一边拨着琴弦,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那支半面妆从未记载在任何书籍上,自然也寻不到为其配乐的琴谱。她尝试着弹奏了几日,独独中间有一段如何也找不到合适的曲调。
苏妲己眼中韵起了一种古怪的笑意,褒姒都已经了解只要看到这种神情,她接下来一定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原来姒儿对妲己这么上心啊,不过随便跳的一支舞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刚开始还是琴音的交流,被她一句话说的就带上了某种纠缠不清的情愫。
褒姒云淡风轻的勾了勾唇,垂首一遍遍试着刚才的曲调,别在耳后的一缕秀发垂下脸侧,从侧面看过去,一双凤眸在发丝的遮映下忽隐忽现。这时,她又像在华年中独居天上宫阙的女子,不理世事,不问他人。
“自然要记得,下次妲己再跳出这样勾魂夺魄的舞蹈,本宫也不至于黔驴技穷。”她忽的抬眼,眸中一直弥漫的大雾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睥睨着凉亭一侧的女子,只是一瞬间,她又变回了那个独宠后宫独霸皇恩的西宫娘娘。
苏妲己晃着手中盛着清酒的蝴蝶杯,明明还没饮几口却又种沉醉的感觉,似乎突然有了疲倦的感觉,她揉揉眼睛懒懒的回道:“姒儿自然是最厉害的,我都不会弹琴呢。”
她疲态尽露,犹如一幅海棠春睡图,竟是比这即将到来的春季更早的带上了浓浓春意。她蓦地想到,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吸取过他人精气,自然会觉得疲惫不堪,最近天天来这凉亭,竟是忘了这等事。
褒姒自是看到了她困倦的样子,有些暗自生疑。想她苏妲己不管怎么说也是能幻化成人形,修为怎么可能会低到如此地步,不吸取精气连个三五天都支撑不下去么。
苏妲己忽然起身按住了正在被拨动的琴弦,微微弯下腰注视着弹琴人的双眸,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了新奇的事物,双唇更加的红润起来:“这么个好天气,就不要坐在这里弹琴了,不若我带姒儿去一个极有趣的地方如何?”
褒姒连眼睛都没抬的直接拒绝:“不了,本宫不喜喧闹。”
“一点都不喧闹,是在很美的树林中,嗯?和我一起去好不好?”尾音慵懒的拖长,话里行间都带上了撒娇的意味,世间男子谁能抵挡她独独一句话?也可想象她若是对旁人这样蛊惑一声,想必让那人立刻跳河自杀也未尝不可。
抚在琴弦上的手指忽然僵硬了一下,那日苏妲己和一众狐狸在树林中的对话蓦然浮上了脑海,可是参杂在那些话语中的,却是苏妲己席地而坐,笑颜明媚的容颜。
“本宫今日乏了,改日吧。”褒姒携了琴站起身,把刚刚窜入脑海的东西丢弃的一点不剩,大概去了那个地方就能见到这只狐狸的真面目,能看见这个扬言要和她一争后位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面容。
可是她很清楚的知道,这只狐狸是不能深交的,浅浅了解以便把握即可。一旦深交,很多东西恐怕就不由掌控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凉亭,小道尽头的侍女齐齐下跪,她刚想把琴交给侍女,却忽然被苏妲己握住了手腕,她手腕一抖,差点把琴摔在了地上。温度顺着皮肤接触的地方源源不断的传递了过来,心头一悸,她下意识甩开了握着自己的手,长袖却不受控制的甩在了那人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从来没有人这样亲密的接触过她的身体,和姬宫湦亲吻同房的俱是她的幻影,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他人的温度,她自是毫不犹豫的甩了开来。
苏妲己缓缓放下僵在半空的手,她眼睛瞥见褒姒的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懊恼,似是在对自己如此过激反应的不知所措。
“是我逾矩了,我本想说姒……娘娘的宫袍后摆有些乱了。”她默默的站在一旁,不再言语,白皙的脸侧似乎出现了微微红痕。
褒姒暗暗咬着牙,明明是她先逾矩碰了自己,怎么搞的像是自己欺负了她一样,还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不过,当着这么多侍女如此不给她面子,还相当于给了她一耳光,的确是自己的不是了。
可她是西宫娘娘,就算平日里对下人再怎么有礼,现在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歉吧。
但是……看着苏妲己微微偏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覆盖住了她眼中的神色,只能看见本来就很红润的下唇被她自己咬的更是鲜红欲滴,又突地有些懊恼。
过去再怎么心狠手辣的事也做过,不然怎么可能独霸后宫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往日里那些想要害她的嫔妃们都被她眼睛也不眨一下的送上断头台。可今日,为什么会对一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狐狸心生懊恼?
“你们先下去。”褒姒冷冷的说道,侍女们不敢抬头,弓着身子离开了小花园。玉儿临走前还偷偷瞥了她一眼,只见她面色阴然,绝不见得是什么好心情。
褒姒回身把琴放在小道旁的石椅上,苏妲己一直侧着头,不看她,也不说话。
风携着两人之间冷凝的空气吹过鬓发,带起了两人的衣衫,雪白的宫袍和大红的裙摆飞扬在空中,两人各怀心思,相对无语。
褒姒缓步走到她面前,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再一次的触碰到了她的体温,手指还是迟疑了一下,却并没有放开她。苏妲己咬着唇又是一偏头,挣脱了她手指的束缚。
“别动,让本宫看看。”褒姒语气有些生硬,她极少数的和别人身体接触,手指也是很僵硬。
明明是在说一句关心的话,从她嘴里出来的感觉却像是,别动,再动我就手下不留情了!
这一次苏妲己没有反抗,任由她审视着自己的侧脸,两人离得很近,她又闻见了褒姒身上淡淡的花香,清凉却又馥郁,正如她这个人一般。
手指在脸侧滑动了几下,并不是想象中那般难以忍受,她的皮肤细腻光滑如玉一般,摸上去凉凉的。
“不想和本宫说话?”褒姒放下手,目光聚拢在她的脸上,奈何她一直低垂着眼,不动不语。
这狐狸还真是给她一分颜色就去开染坊了,想她做为西宫娘娘现在下令把她拖下去斩了天子都管不着,她对天子都没这么好言好语的温柔过。
褒姒拧起眉,白色宫袍及地,长袖负手而立,放眼周朝后宫,也只有她一人言“本宫”有如此气势。苏妲己终于抬起头,美人抬目惹春愁,一双氤氲着水气的眼睛欲说还休的看着她。
“姒儿,陪我去树林好不好?”苏妲己竟在这当头又重提这个要求。褒姒微微一怔,这狐狸如此急迫的带自己去那树林,到底有什么企图。
也罢,今日之事她做的着实不妥当,那也便陪她一次好了。褒姒点了点头:“罢了,你带本宫去吧。”
“带上琴好吗,姒儿在树林中弹奏定是人间美景,我帮你拿着。”苏妲己转身弯腰,双手捧起石椅上的琴,弯腰的刹那她嘴角忽然浅浅的勾起,刚刚还弥漫在眼里的水雾一扫而光,一双桃花眼轻眯,满是轻笑。
回眸的泪里藏着杀,抚过她眉间落得沙。
※※※※※※※※※※※※※※※※※※※※
美人计苦肉计一并上……一定要把这个大冰块收为己用!
小狐狸们,都怪你们~你看你们随口提了一个建议,让我家妲己受了多少苦啊,还把娘娘纠结成这样~
呐,有没有人想看二更~
二更的节奏唱起来!
木有人唱人家就傲娇跑了呦~
第七章
苏妲己像是献宝一般,一手抱着琴,把褒姒带到了城郊外的树林前。这一路上她完全扮演了一个侍女的角色,扶娘娘上下车,也幸好两人是坐马车出城,倘若这样两个女子招摇过市,估计又会掀起镐京城的一番“腥风血雨”。
褒姒扫了她一眼,在她脸上看不到一点点刚刚生气的痕迹,是该说这狐狸掩藏情绪掩藏的滴水不漏,还是要说她时时刻刻都是在演戏?
常青树的叶子片片落下,和地上的枯枝败叶一起铺成了一席厚厚的地席,脚踩上去软绵绵的。苏妲己向前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停了下来,回身微微探出了手:“姒儿,我拉着你吧,这里虽然踩上去软软的,但有很多枯木断枝,很容易绊倒的。”
纤白的手自大红的长袖中探出,手掌朝上手指微微曲起,等待着另一只与她契合的手掌。苏妲己站在几步外,偏着身子对她伸出了手,侧颜笑意微微。
褒姒看着她,眼底浮现出一片冷笑,刚刚在众人面前,她装也便罢了,现在只有她们二人,还要演给谁看呢。这次她向自己伸来的是手,下一次伸来的恐怕就是毒手了罢。
她,握住了那只手,相握的手垂在了腿侧。即使是毒手又何妨,既然已经狭路相逢,那便一步都退不得,谁先后退,谁就输了。
苏妲己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狐狸窝前,这树林说大不大,可偏偏遮天盖日,又在坊间传闻多有野兽出没,渐渐的也人迹稀少。也有过不怕死的猎人来到树林中,可都是有去无回,这样一次两次,再高明的猎人也不敢进出森林,更别说寻常百姓了。
狐狸一嗅到熟悉的气息纷纷跑了出来,绕在苏妲己身边又嗅又蹭的。狐狸向来是不怕生的,更何况是苏妲己带来的人,狐狸们自是放下了戒备,可是褒姒单单只是站在那里,气场就压迫的所有生物不敢接近。
“姒儿,你吓着这些小东西了。”苏妲己坐到了同一棵大树底下,脱下披在身上的薄纱垫在了草席上,拍了拍身旁,示意她也过来坐。
既来之则安之,且先看看这狐狸有什么举动再说。褒姒坐在了薄纱上,白色宫袍沾染上了些许泥土,她从苏妲己手中接过琴,将琴放在双膝上,轻轻拨动了几个音。
“姒儿,这个狐狸窝是我偶然发现的,自那以后就变成了我的小天地。你呢,你有这样的地方么?”两人靠肩而坐,苏妲己仰头靠在树干上,遗忘许久的疲倦又慢慢涌了上来。
“没有。”
“为什么?”
好像是早就知道答案一般,苏妲己反问的速度很快。褒姒皱了皱眉,脸色冷冷的说道:“苏妲己,本宫还没有必要和你一五一十的说这些事吧。”
身旁的狐狸敏感的抖了一下,静静的爬在苏妲己腿上不动了。她轻轻抚摸着狐狸柔滑的皮毛,捏捏它们软软的耳朵,她抱起一只狐狸捧到了褒姒的面前,像是没有听到她先前的话一般,还是轻快的说道:“姒儿,你要不要摸摸它,很舒服呢。”
褒姒冷眼睨视着身旁的人,她总是一副听不见别人说了什么话的样子,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本宫现在坐在这里就是对你最大的忍耐度,所以你有什么话就快说。”
“姒儿,你总是这么冷冰冰的他人勿近的样子,不累么?”苏妲己将狐狸抱在了怀中,语气悠悠然的沉了下去,让人辨不清她情绪的真假。
她的话里仿佛有着千千万万根丝线,随着听觉钻进了身体,听着她随意的一句话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扯动着。
“那像你这样每天笑啊笑的,就很轻松?”褒姒并没有回答,而是四两拨千斤的把问题绕给了她自己。
古琴有些长,放在一个人的膝盖上摇摇晃晃的。苏妲己干脆动了动身子,紧密的靠住了她,将琴的另一半架在了自己的腿上,如同是她们两个共弹一琴。
“能笑的时候要尽量笑,因为很有可能一夜过后,就不晓得怎样才能笑了。”苏妲己应景的勾了勾唇,她忽的侧过头仔细打量着褒姒,半晌后遗憾的摇摇头:“姒儿不笑,都能把周天子吃的死死的,姒儿若是笑一下,还不知会怎样呢。”
“当初惊艳,只不过是因为少见多怪。”周天子爱慕的不过是年轻的容颜,虽然时间对她来说无所谓,几十年几百年也如一日。可是后宫那些嫔妃们,一旦人老珠黄了,天子又怎么会记得她们当初的容颜。
再怎么美的曾经,都会被残酷的时间所摧毁。人那么壮大,权位、生死、爱恨、名利却能动摇它。权位、生死、爱恨、名利那么壮大,时间却能消磨它。
苏妲己轻轻默念着她说的话,随之徘徊在心头的话也不知不觉的说了出来:“那姒儿对我的惊艳,也是因为少见多怪么?在初见的那次对视中,我们互相被对方惊艳,这都是因为少见多怪?”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的尾音几乎消失不见,她疲惫至极的靠在树干上,轻轻合上了双眸。
心中的那根丝线又被牵动,褒姒抬眼环视了一圈,似乎是想弄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副处境。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树,叶,狐狸,还有靠在自己身边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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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只狐狸在身旁,还真是做了很多想都想不到的事,就比如她现在竟然席地而坐,哪里还有一点西宫娘娘的样子。
她终是忍不住开口:“本宫可是给过你什么错觉,让你以为……”肩膀上忽然压下来的重量打断了她要说的话,苏妲己身子斜斜的歪着,脑袋不偏不倚的枕在了她的肩膀上。
苏妲己青丝上淡淡的香气如同迷魂香一般,她呼吸平稳,似乎是累极的进入了熟睡状态。
“苏妲己,你好大胆!”褒姒语气中满满的怒气隐忍不发,这狐狸到底凭借着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线,难道真的以为她在自己手中会一直平安无事么。
她用力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没想到苏妲己两只胳膊也一并缠了上来,放在她肩头的脑袋往里蹭了蹭,鼻尖都触碰到了她的脖颈。她柔软的身体好像变成了一条蛇,暧昧而紧密的缠在了褒姒的右手上。
几回梦君枕袖倨,不尽幽然忆。
“姒儿,不要乱动,再动我就不原谅你了……”她令人魂牵梦萦的声音团团的围绕住了身边白衣惊鸿的女子,好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一般从天而落,从网中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天空。
红裙白袍亲密的交缠在一起,褒姒盘好的发髻在两人厮磨间也渐渐散乱,天外清风轻轻抚过,日冷春意寒。她清楚的感觉到身畔人的呼吸一阵阵的打在自己的脖颈上,身体一半凉一半热。
褒姒猝然起身,膝上的琴陡然被掀翻在地,惊扰了一地的狐狸。苏妲己身子软的像是抽去了骨头,一失去了依靠就柔弱无力的伏在了地上,大红的长裙覆在黄绿参杂的树叶上,如墨的长发覆盖住了她大半个身子。
她伏在那里,周围还有几只跑来跑去的小狐狸,掀翻在地上的琴还没被人拾起。远远的望过去,居然有种透明般的美艳,明明相距不过几米,却好像隔了所能想象到的最远距离。
褒姒不再多看一眼,干脆的拔了头上的簪子,已经凌乱的长发倾斜而下,长长的披散在了身后。她长袖微微一抖抖去了身上沾染的泥土,不去理会身后的人和琴,自顾自的信步远去。
她走路的样子时时都像一个迟来的客人,旁若无人的走过高朋满座,坐上为她虚席已久的最高位,在万众瞩目下冷静淡然。
马车原路回到了凤栖楼的后门,玉儿好似早就等在了那里,眼中微微透露出几丝焦急之色,却被她掩饰的很好。褒姒心中微微一冷,她早知道苏妲己叫她出去并不单纯,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暴露了。
“小主。”玉儿先唤了一声,随即就看向她身后,却到处都没看到苏妲己的身影。褒姒目视前方,似有似无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可以说了。
“小主,那狐狸似乎有点怀疑您的身份,今日趁着小主不在的空档来过小主房中查探,不过用的是幻影,没留下味道。”
褒姒微微抬头,半晌间眼中的神色变幻莫测,她不知道苏妲己是怎么怀疑上她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边怀疑着一边又要假装亲近。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今天不管是那个耳光还是在树林中,都是苏妲己一手策划的。
她自有许许多多种办法让自己跟她走,主人不在,侍女也不会一直守在门口,也就给了她趁虚而入的机会。对于一个修为极低的妖来说,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苏妲己,已绝不能再留,多留一日,便祸害一日。
※※※※※※※※※※※※※※※※※※※※
嗯,二更来了!受受们的花花呢!
个人感觉……勾心斗角中产生感情实在有些虚假,很有可能连爱情都是假的。
so,本宫准备先让她们摊牌好了~
姒儿杀气腾腾的去了……那妲己又会给她准备什么大“见面礼”呢~
妲己:姒儿,人家这个见面礼你喜不喜欢~
褒姒:……你要是再不穿衣服本宫就这样把你扔出去。
作者:人家都二更了~两位美女来侍寝奖励人家如何~
两人:拖出去斩了!
作者卒……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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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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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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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苏妲己进宫安排的极为隐秘,几乎没人知道西宫中多出了一个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侍女。褒姒也是这时才知道狐媚之术的厉害,纵使她修为再怎么高,也不可能做到控制人的心神,可苏妲己只是简简单单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别人为她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
她瞥了苏妲己一眼,不再是那一身大红的裙装,而成了蓝白相间的朴素侍女装。看来人靠衣装这个词放在她身上就是个错误,不管这衣裳再怎么寻常普通,被她一穿都会觉得妖气冲天。
“姒儿,你看啊,不是我故意要和你扯上关系的,实在是天子硬要让我来当你的侍女,我不敢不从啊。”旁人一走,苏妲己就露出了她本来面目,刚刚还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现在却一屁股歪在软榻上,双腿还悬在空中一荡一荡的。
苏妲己的确没有说谎,是天子“硬”要把她安排在西宫,可谁要让她那双眼睛盯着姬宫湦一眨不眨,天子连魂都丢了哪里还管褒姒同不同意。
褒姒看着苏妲己那副放肆的样子倒是不怒不恼,只是平平淡淡的问了句:“你确定要留在本宫这?”这话本无需再问,光看苏妲己一副此地为家的架势就知道了。
“除了姒儿,谁还能留我呢?”要是其他嫔妃看见她这般妖孽的容貌身段,莫说收留她做侍女了,选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弄死她都是有可能的事,毕竟在这宫中,谁能得到天子一份恩宠,便多一份名义上的幸福。
褒姒低眉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她的声音清冷温润如玉:“希望你能一直这么想,玉儿,领她去孙嬷嬷那。”
玉儿微微一愣,看向苏妲己的眼神都变的复杂了起来,又是同情又是觉得她自作自受:“是,玉儿领命。你,请跟我来。”
“孙嬷嬷,这是什么人?”苏妲己跳下软榻,径直走到桌案前,一双眼睛慵懒的弯了起来,一双手似乎是故意不让她好好看书一般,在桌案上来回敲打着。
褒姒任由她在那自娱自乐,凤目微敛,好像看到了什么爱不释手的书一般。
“你即是要留在本宫这,那就要做些侍女该做的事,你莫要忘了,这里可不是凤栖楼。”对于苏妲己,她还没理出个头绪来,杀又杀不得,交好却又不明对方真实的底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得越远越好,最好没有一丝瓜葛交错。
可偏偏她选了这么个方式进宫,又偏偏选了自己做为躲风避雨的地方,硬生生的把两人的距离缩到最短,又或者说这狐狸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苏妲己可怜巴巴的看着面前的人,一双桃花眸几乎要闪出水光来,她居然让自己去做侍女做的事……难道她当真不懂的怜香惜玉四个字么。她只想呆在宫殿里玩玩乐乐等着天子来宠幸,她不想去受苦受累啊。
她这边眼睛眨的快抽筋了,可奈何那边连头也没抬一下,那样子好像在说不想干就赶紧走吧,思想有多远你就走多远好了。
“姒儿……你让人家做什么人家都会做得,就是别把我丢给别人嘛。”苏妲己期期艾艾的说道,手指悄悄爬上了褒姒的宫袍长袖,一个劲地拉扯着,活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狐狸。
手中的书被她扯得有些晃动,她幽幽怨怨的嗓音不断窜入耳中,这么久以来还从没有人对褒姒撒过娇,更别提耍这种小孩子脾性了。有多少人能抗拒的了苏妲己的一哀一求,往往她只需一个眼神对手便败下阵来。
可是苏妲己从没对她用过狐媚之术,大抵是因为两人都对彼此一知半解,即是同类,也无需用这种旁门左道。
“带她下去。”褒姒说话声音不高,也从没有过可以拔高音调的时候,可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让听的人恨不得匍匐在地上,承受着她自然而然流露的威严,在他们心上敲出恐惧的裂痕。
玉儿很无语的领着那人一路走向了西宫的后院,路过的侍女太监一看她们走的是这条路线就知道又有人要去孙嬷嬷那报道了,目光又是怜悯又是幸灾乐祸。当她们看清楚后面那女子的容貌时,仅有的一点点同情也消失不见了,统统都是捂着嘴偷乐。
不知这是哪家的侍女,长得这般好颜色,恐怕都要盖过主子的光彩了吧,这不教训教训以后岂不是要爬到主子头上了。
“我说你,你刚刚不是还很可怜么,现在怎么笑的这么开心,这一路上被‘瞻仰’的还不够么。”玉儿很小心的不去看她的眼睛,她可没望刚刚那双眼睛是怎么看着周天子,让他出口的话硬生生的拐了个弯,硬是把她安排在了西宫里。
苏妲己随意向一个路过的太监抛了一个媚眼,红艳的唇角勾出完美的弧度:“现在再怎么可怜也没用了啊,不如趁着还能笑的时候赶紧笑,姒儿可真是个狠心人呢。”
听她说话的意思好像是马上要被送去菜市场口斩首一般,玉儿瞥了一眼瞬间哗的流出两筒鼻血的太监,感觉一口血都被她气上来了。褒姒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只是想让她离着自己越远越好,苏妲己不管怎么说也是妖啊,还怕人间这点劳累么。
好不容易把那只狐狸送进了室女院,宫人眼中的地狱,她简单和孙嬷嬷交代了几句就匆匆离去,她也不想再多看这地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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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妲己有意无意的环视了一圈,映入眼帘的俱是同她穿着一样的侍女们来来往往,劈柴的劈柴挑水的挑水,干的完全不是女子应该做的苦活。偶尔还能看见一两个侍女脚上束着铁链拖着重重的铜球,大抵几眼就能明白,这里就是惩罚那些犯了错的侍女的人间火坑。
她到底和褒姒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无非就是她想杀自己杀不了罢了,用得着把她扔到这种地方来吗。褒姒的确说过以后让她自己好自为之,那现在自己的行为大概就称之为作死,人家明明不想见到自己还眼巴巴的凑到了跟前,也怪不得自己被扔在这里了。
可是……目前再怎么看,都只有西宫这里最适合她逗留,不用担心勾心斗角,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动不动就被人责罚砍头的风险。更何况,还有什么比在这人间遇到同类更让人安心的呢……虽然她的同类把她扔在这里做苦工……
孙嬷嬷扭着她徐娘半老的腰肢慢慢踱步了过来,手指上来就要捏住苏妲己下巴,她微微一皱眉,头轻巧的偏到了一旁。孙嬷嬷的手指竟捏了个空,有些服刑的侍女讶异的扫了她几眼,大概是没见过来了这里还这么傲的奴婢吧。
“呦,这是哪家的侍女,来了这还敢摆脸色给嬷嬷我看,果然是有了副好皮囊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了是不是?”孙嬷嬷沉着一张老脸,手中的竹鞭绕城一个环缠在手腕上。几个苏嬷嬷手下的婢女也渐渐围了上来,只待她一声令下就能动手给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侍女几分颜色瞧瞧。
苏妲己被她们包围着,唇角依然似有似无的敲着,一双勾魂的美眸扫过面前人腌臜的表情,她的笑如刀一般凌厉。她本就不是什么善类,那些死在她手上的好色之徒没有一千也有五百,现在多添几条人命又有何妨?
就在她左手已经攥成爪的时候,背后忽的有人揪了揪她的衣衫,随即便听到了一席压低的婉约声音:“该屈即屈,该伸则伸。”
苏妲己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人,就看见孙嬷嬷手中的竹鞭狠狠的挥出,衣衫破裂的声音和闷哼声交杂在一起,混在劈柴走路的杂音中显得分外刺耳。
眼看着第二鞭还要落下,苏妲己一把握住了竹鞭,突地向后一拉,脚下有技巧的绊了对方一下,就见孙嬷嬷略微笨重的身体直直的摔了下去,真是跌了个狗吃屎。
竹鞭异常锋利,苏妲己只不过拉了一下就在手心滑下一道深深的伤口,她转过头,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女子,腿上还有一道不知深浅的鞭伤。女子梳着云鬟雾鬓,抬头低头间剪水秋眸闪过,肌肤胜雪。
“能站起来么?”苏妲己弯腰想把她扶起来,可是那一鞭实在太狠了,更何况女子脚腕上还拴着不知轻重的铜球,她脚步踉踉跄跄的怎么也站不稳。
她默叹一声,她虽然是妖,可她除了杀人和吸取精气以外似乎什么都不会。褒姒眨眼间就可以愈合伤口这样的本领,她是怎么也弄不懂,就连现在女子腿上的一道鞭伤她都没办法使其愈合。
女子撑着她的手臂勉强站立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她耳边断断续续的说道:“莫在冲动了,你我……都不想死在这里吧。”
苏妲己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初初见面的女子,眉目清雅,脸色却惨白到没有任何血色,不过她却是唯一一个敢提醒自己的人。在这个,所有人都以为是囚牢是火坑的室女院,所有人都互相抱有恶意。
最悲惨的事也莫过于此了,先前遭受过罪,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人,现在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新来的人继续被折磨,还生怕她们受的苦比自己少。
她轻轻吁了口气,放松了身体,任由一拥而上的侍女们把她两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
※※※※※※※※※※※※※※※※※※※※
嗯哼……妲己貌似是要受一点苦了,不过,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嘛~
话说苏妲己可是千年妖狐,修为什么的本来应该是大大的,可是目前……她成了一只小妖狐……
至于原因是什么~受受们自己猜~~
第十二章
妖并不怕死,在人间死多少次都无所谓,不过相当于睡了一觉罢了。可是苏妲己现在却不愿意接受名义上的死亡,妖死一次再醒来也不过一二百年的事情,对于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可是对于她来说不一样,一二百年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她所有能拿得出来的时间,如果她就这样睡过去了,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倘若褒姒知道这些,说不定就不会这样费尽心思的设计她,说不定还会满足她的愿望呢。
两人被一同关进了室女院的监牢,手腕被交错的麻绳捆在背后,那些侍女手劲未免也太大了,苏妲己活动了一下肩膀,一阵阵酸疼涌了上来,大概都被那些人捏出淤青了吧。
手腕在背后轻轻滑动了一下,麻绳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顺着系住的路线自己退了出来,绳子沉沉的落在了地上。苏妲己抬眼望了望监牢的四周,大概是因为这室女院的监牢关着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奴婢,看守相当稀松,基本处于无监视的范围。
相邻的监牢都静悄悄的,囚犯或卧或躺,都早已认命,不哭喊不求饶,得过且过罢了。同她一起被关进来的女子倒像是极其习惯这样的待遇一般,静静的蜷缩在一旁,平静的望着直耸入小小天窗的铁栏杆,她的身心都被禁锢在这小小的一块地方,却又怨不得任何人。
“我是柳如曼,你呢。”女子的声音很柔很轻,极像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就连她头上精心盘起的发髻,都不像是普通侍女该有的打扮。
她眼看着苏妲己轻轻松松的解开绑的紧紧的麻绳,眼神却依旧婉约如水,没有丝毫的惊讶之情。苏妲己弯下腰,想替她解开缚着的麻绳,话在口中转了好几个弯才说道:“我是苏姒,新进宫的侍女。”
话刚出口她忽的感到一阵尴尬,眼神不由自主的闪烁了一下,却并没再说什么掩饰的话。镐京第一名旦进宫的事自是无人知晓,不然那些朝堂之上的士大夫又要闹个天翻地覆,她开口报姓名时自然不能再用真名。
偏偏一时之间她能想到的名字也只有最近一直相处的那人,明明考虑了半晌却还是选择了以己之姓,冠她之名。柳如曼轻轻摇头,拒绝了苏妲己的帮忙,精致的发髻有些散乱,几根碎发垂在脸庞,更衬着她的温柔娴静。
“别解开了,让她看见,又要不高兴了。”柳如曼动了动手腕,似是找了一个比较可以忍受的位置,她轻声问道:“你可是江湖中那些奇人异士?刚瞧见你准备动武,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女子。”
她即使在这监牢中都如娇花照水,美则美矣却并不外露,举手投足间都不见奴婢应有的畏手畏脚,反而相当自然而然。苏妲己并没有听懂她的话,让谁看见会不高兴,她又是谁的人?
“算不上什么奇人异士,只是少时练过些拳脚。”她这话让别人听来是真真怪异,此时虽然苏妲己还穿着朴素的蓝白装,可束起的长发却在刚刚拉扯间弄乱,被她索性披散了下来,这样长发及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女子又怎么会和拳脚功夫联系到一起。
柳如曼深深看了她一眼,似是已有所指的说道:“即是进了宫,那便有一定要做的事不可,这么轻易便死了当真不值当,往后还是多忍耐忍耐罢。”
在初到一个新的环境时,他或她都只是听从命令的卑贱角色,而一层一层的阶级制度死死的压在头顶上。这时候莫要大言不惭的说什么逆流而上,第一个出头的鸟往往是没有好下场的,也只有踏踏实实的一步一步走,才有可能掌握至高的权利,随意的制定规章制度。
苏妲己看着她,嘴角的笑容沉沉浮浮,她也靠着墙坐在了厚厚的稻草上,盯着竹鞭在手掌心划出的痕迹说道:“今日多谢你的提醒,还连累你也挨了鞭子被关在这里。”
柳如曼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底浅浅的浮现出一丝悲戚。只不过短短一上午没见,她就开始担心那人在东宫中过的如何,别人准备的膳食是否还习惯……
苏妲己正环视着监牢,她若是想出去自是轻而易举,只是她这样强行出去以后定是没有理由再留在宫中。若不在宫中那任凭天子再怎么厚爱也无法争权,可是若就这样留在这里,那还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被放出去。
不知道那个把自己扔在这里的人会不会管她的死活,苏妲己蓦地又想起了自己的新名字,似乎还没有征得对方的同意呢,就这样自顾自的把人家的名拿来用。
苏姒,两个字在口中来回滚动,在舌尖唇齿间交缠,活生生交缠出一种酸酸涨涨的情绪,一种让人坐立不安的感觉。
肩膀忽的一沉,把她忽的拉回了现实,柳如曼松松的靠在她肩上,呼吸并不稳定,弯弯的柳叶眉还蹙的紧紧的,睡着了也不能安稳。想必今天她已经做了太多的重活,脚腕上都被铁铐磨出了血痕,越是美的女子在这室女院里越是过的艰难。
不知她是犯了什么错才被送到这里的,这监牢四周高墙林立,只有头顶上有一个小小的天窗,可天窗外却被层层树叶所遮挡,都辨不清自己到底在这牢房中几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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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妲己还没经历过这么无聊的时间,她已经打算好分出幻影替自己继续蹲着监牢,而她本人自是要去西宫,好好和那人谈判一番。她刚刚扣起手指,柳如曼弱风拂柳一般的身体忽的抖动了一下,似乎是被梦魇缠住了一般。
“王后娘娘……” 柳如曼瘦弱的双臂死死的扣在身旁人的肩膀上,嘴里仍然不清不楚的呢喃着:“我真的没有骗你……”
苏妲己倒吸了一口凉气,肩膀今天被捆绑的一直在隐隐作痛,她活动一下都要小心翼翼,更别提现在让人紧紧箍住了。她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却没想到柳如曼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这细瘦的双臂却这么有力气。
好在她只是做梦,呢喃了一会儿双手也渐渐变得无力,悄然的垂落在身侧,只是身子斜斜的靠在苏妲己身上,几乎是要掉进她怀里了。
“西宫娘娘!”
“奴婢见过西宫娘娘!”
爬在监牢门口打盹的侍女不经意的一抬头,眼前的人几乎要把她们的胆吓破了,昏昏沉沉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只知道扑通一声先跪在地上。
苏妲己一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心跳忽的快了几拍,她都没想到要站起来,只是抬起头望着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人。目光穿过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牢杆,定定的凝固在她的脸上,心中忽的涌起一股终于等到了的轻松感。
柳如曼也被这嘈杂的声音惊醒,她却比苏妲己还镇定许多,不忘理了理自己微乱的发髻,双膝下跪,温婉的唤了声:“见过西宫娘娘。”
“开门。”
伴随着铁钥哗哗的响声,门口拴着的铁索应声而开,看守的侍女弓着腰退到了一旁,惶惑不安的看着西宫娘娘。苏妲己依然倚墙而坐,视线迎着囚牢中燃起的火把执拗的停在那人的身上,那人逆着光的面容在她眼中一片模糊,好像那本身就是一个危险莫测的漩涡。
“还不出来。”褒姒皱了皱眉,这狐狸不过是被关了一天怎么就变得如此迟钝,她稍稍定住了些目光在那只狐狸身上,并没有看到什么受过责难的样子。
苏妲己起身前还看了眼身边的人,她才反应过来刚刚柳如曼呢喃的意思,这人变得倒也真快,明明睡梦中还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现在却又成了这般的娉娉袅袅,一丝也看不出方才失态的模样。
苏妲己跨出牢门,视线总算没有了阻隔,褒姒的面容也一丝丝清晰了起来。跳跃的火光映在了她白色的宫袍上,为她平添了一份不属于她的淡淡暖意,倘若她现在能笑一下,定是人间最美的四月天。
褒姒对她直愣愣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随口丢下一句:“王上得知你被关进这里,托本宫来带你出去。”她随即转身,袍角轻飘飘的拖在了地上,荡起一片细小的尘埃。
“西宫娘娘,等一下……她是因为奴婢才入狱的,能不能把她也带出去?”苏妲己停步不前,冲着褒姒的背影低声问道。
牢狱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在这寂静的牢房中显得异常清晰。明黄的凤袍掠过众人的眼睛,本已经被西宫娘娘突然到来吓了一跳的侍女们又一次收到了强烈的惊吓,这一次就连其他牢房的人们也都齐齐下跪,唤道:“见过王后娘娘。”
在这周天子的天下里,能自称本宫的只有两位娘娘,一位是现在独宠后宫的西宫娘娘,一位就是依然稳坐东宫的王后娘娘。今晚,却都出现在这一向冰冷顾忌的牢房中,相映成辉。
申后似有似无的瞥了一眼跪在牢房中的柳如曼,而对方只是垂目跪在那里,容颜埋在一片阴影之中。她移开目光,轻笑的看着苏妲己,语调也是让人如沐春风:“今天大闹室女院的就是你吧,还把我的人也连累进了牢狱,你叫什么?”
她的话让人分不清敌我,不知她到底有没有带着恶意。苏妲己静默了一下,眼睛不再盯着褒姒,嘴角重新勾起了专属于她的笑容,一双桃花眼也灵动了起来,她答道:“禀王后娘娘,奴婢名叫苏姒。”
※※※※※※※※※※※※※※※※※※※※
啦啦啦……好奇那个冒出来菇凉的人可以不用再好奇了,人家有心心念念的人了~
现在有一种副cp比主cp更快滚床单的节奏是怎么一回事?!
苏姒……我在yy妖能不能孤雌繁殖……以后苏妲己和褒姒生个宝宝,就叫苏姒好了~只不过这宝宝到底是妖狐还是魔……
第十三章
申后轻轻化开一片温柔的笑,她明黄的凤袍太过耀眼,几乎让人都忽略了她毓秀的眉眼,眼中只有王后娘娘的四字称呼。
“不愧是妹妹手下的人,为人处事也都像妹妹一般果断独立呢。”普天之下,能把“果断独立”一词在口中流利的流转一圈后说得像“愚蠢透顶”,大概也只有申后一人了。
火光的倒影在褒姒眉梢上跳跃着,却活生生的把她精雕细刻的容颜映衬的更加冰冷,不知是不是这周围的环境本身就凄厉恐怖,她站在过道里,长身玉立,竟没有人敢抬头看她一眼。
“姐姐的人也毫不逊色,就是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姐姐也这么舍生取义一回?”褒姒了然一切的目光在两人间徘徊了一圈,才像恍然大悟般改口道:“妹妹口误了,姐姐这时不也正是为了自己的人屈尊在这室女院么。”
如今天下最具权势的两位娘娘相对而视,相碰的视线中纠缠了多少温柔与残酷,多少貌似的神圣和隐约的恶毒。
柳如曼有些慌张的抬起头,她眼底有着苍白的孤独,不再冷静的视线直直的撞进了申后的眼底。申后笑颜不改,和褒姒擦肩而过,踱步迈进了牢房,一步步走到正跪着的女子面前。
柳如曼不知所措的低下头,眼看着明黄色的衣角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自己的下巴被轻轻挑起。申后看着她眼中仓皇的眷顾,笑的愈发的开心,可与她的动作却与她的笑意完全相反,纤细的手指在那小巧的下巴上生生的捏出了红印。
苏妲己蹙起眉,察言观色什么的对她来说自是不在话下,粗粗一想大概也就明了这些人之间复杂的关系。只是……她的目光不放心的看向了那间小小的牢房,那抹柔弱的倩影被一席高挑的身影挡的严严实实。
褒姒也不再多说一句,抬步便走,苏妲己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脚步紧紧的跟随在她身后。在晃动的火光中,她的残影就在自己脚尖前不到几步的距离,一直保持着相同的距离前后跟随着。
苏妲己心里忽的一动,紧走了几步,眼看下一步就会和她的残影重叠,可是夜晚的墨黑却突然落下,连依稀的影子都消失不见,原来她们已经出了监牢。
一出监牢马上有侍女点起灯来引路,褒姒踩着轿凳跨上了步辇,不经意的低头间却对上了轿旁那只狐狸望着她的目光。
苏妲己抬头望着她,黑夜,墨紫色的双目,犹如望着一种最后归宿的目光望着她。大概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对比才能凸显出其美好,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被人这般对待过,即使再凤栖楼中她也是千呼百应,众星捧月一般的骄傲。
被关在牢房中,四周都是铜墙铁壁束缚,并不是她出不去,而是目前的情势逼得她不能出去,一旦出去这么久的努力都白白浪费掉了。她终是第一次尝到了些许平凡人的滋味,孤立,无缘。
虽然并不是她独自一人,可是那监牢中隐隐约约腐败的气味,触目所及的冰冷刑具,这都只能一个人忍受,再多的人也无法分担这种心悸的感觉。
可是她却在这时出现了,好像飘雪中忽然出现了一缕阳光,惹的人眉目淡淡浅笑婵娟。好像瞬间就可以不计较她把自己扔到这个地方来,因为她终究又是把自己带出来了。
隔了一天再嗅到外面天地间的空气,抬头都仿佛看见了不一样的黑夜。她浅浅的弯起唇,终是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褪去浓墨重彩的浮华,只是微笑,似是在感谢。
谁人一笑,声如雪。
她眼中那一闪而逝模糊的眷顾恰如风中夹杂的细沙,无声无息却又清晰的在别人眼中留下灼痛的痕迹。褒姒心下微晃,把这狐狸送进这室女院来,是不是的确太过分了点,毕竟她对自己从来没有过什么恶意。
褒姒瞧见她走路时总是微微皱着眉,好像在忍耐着什么一般,她一时竟忘记了那只狐狸的身份,只把她当作普通人来对待:“上来。”
苏妲己看着她微微弯下腰,似是要拉自己一把,眼前忽的出现那日在树林中的场景,那日自己回过头向她伸出手,为了让她不没有磕绊。今日她自步辇上弯下腰向自己伸出手,自己同样别无选择。
她握着那只手微微借力,身子便跃上了步辇,掌心还残留的鞭痕被用力的挤压了一下,她倏的轻喊了一声。褒姒刚要松手,指腹却察觉出她掌心的异常,不再是柔滑温软的肌肤,却有了些凹凸不平的粗糙感。
“姒儿,这里疼啊,别按了。”苏妲己看她不但不放手,反而在伤痕上来回按了几下,疼的她不停抽凉气。褒姒翻过她的手掌,看着她掌心肿的高高的鞭痕,语气中掩饰不住的诧异:“这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伤啊,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一句抱怨好像是排练了好几遍,在牢房中她就一直想再见到那个狠心的人要怎么说,怒骂还是装可怜,没想到最后竟变成了一句类似撒娇的抱怨。
褒姒抿着唇角,一双凤眼定定的看着她:“你怎么会受伤?”人间的东西怎么可能伤了妖,妖就算在人间死了瞬间起死回生也不是难事,更别提愈合一道小小的伤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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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妲己像是不好意思的偏过头,闷闷的说道:“我又不像你,我不会愈合伤口啦。”她觉得自己在褒姒心目中的档次一定瞬间降了好几档,从一个可以称之为对手的狐妖变成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狐狸了吧。
步辇被稳稳的架起,褒姒放开她的手,本以为她费尽力气进宫也和自己一样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可现在看来,莫非她只是想游戏人间,却被自己当成了别有用心的人?
苏妲己摊开手掌摆在褒姒面前,央求般地说道:“帮人家一下嘛,这里好疼。”两人正在步辇上说话,下面跟随的人自然是听不见的。
褒姒心中有些缭乱,不想跟她废话,手指轻轻在她掌心滑过,那道伤口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快速的愈合了起来。苏妲己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姒儿,刚刚那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不都猜到了么。”褒姒自然知道那两人并不是只有主仆关系那般简单,柳如曼也不是那种表面看上去柔柔弱弱不堪一击的人,申后便更不用说了,做为一宫之主,坐拥后宫的人,倘若真的每天笑的那般毫无心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苏妲己长长的哦了一声,到不见有多少惊讶之情,反而像是在说果真是这样啊。她似是感叹般的说道:“那这么说来她还挺可怜的,真心对王后娘娘居然还被怀疑……”
她还记得柳如曼呢喃的梦话,看来不光伴君如伴虎,这伴各位娘娘也着实是件苦差事。表面上以侍女的身份陪伴左右,其实更准确的应该说是心腹罢,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有太多的障碍需要扫除。
“你以后离她远点,别那么轻易相信一个人。”褒姒不自觉的就想起在监狱中,她两相拥而坐的场景,这狐狸还真是自来熟,不管和谁都打得火热么。
苏妲己拉长语调咦了一声,脸上表情生动了不少,眉飞色舞的:“姒儿这是在关心人家吗?”
“本宫只是害怕你拖累本宫。”褒姒毫不犹豫的泼了她一盆凉水,那只狐狸陡然就蔫儿了下来,垂头丧气的,她轻轻牵了牵嘴角。
苏妲己轻轻打了个呵欠,却不经意间忽略了她从未见过的温暖表情,她太长时间没有进补精气了,她又困了。她眼睛偷偷瞄了瞄褒姒宛若削成的细肩,那日在树林中靠在她肩膀上的时候,没几分钟她就进入了沉睡,大概是她身上的花香太好闻了罢。
她直挺挺的坐着,呼吸间又闻到了熟悉的花香,不知道在步辇晃动第几下的时候,她就已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与步辇上安静的静谧截然不同,牢房里却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意味,牢房中的两人一站一跪,申后抬眼扫了一圈跪着的人们,暖声下令:“把这里的人都放了罢,你们也都下去。”
“谢王后娘娘”的声音此起彼伏,钥匙和锁链不停的碰撞,叮叮当当的不绝于耳,不一会儿牢里的人都走的一干二净,连守卫都退到了牢门口。
申后微微弯了弯唇,俯下身以接近耳语的声音说道:“你还是这么心慈手软,怎么,本宫这次给你的惩罚还不够么,是不是非得本宫亲自动手你才会记得住?”
搭在她肩头的手忽然狠狠一扯,半边的衣服都被扯到了肩下,露出了大半的雪白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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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儿笑了哎!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旁边有一姑娘提着裤子从树林中钻出来:“看见就看见了!瞎嚷嚷什么!没见过姑娘方便啊!)
【啪啪啪挨了三耳光】
……柳姑娘被推到扒衣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申后:本宫ooxx你也敢看!拖下去斩了!)
【喀嚓作者卒】
第十四章
火光蒸腾,硝烟如雾,如丝如织的包裹着两人,随着风势或散或聚。申后弯着腰,手里还擎着另一个人的衣领,雪白的肌肤在这暗色的牢房中显得光华流转。这是一个寂静的世界,宁静而绝美,绝美的异常诡异。
柳如曼依然维持着跪姿,小腿和脚腕的疼痛如同潮水,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扑面而来,刚要咬住牙硬撑的时候它又悄悄退去。裸/露的肩膀在冷风中悄然瑟缩了一下,似是在祈求主人的垂怜。
一直紧绷着双腿跪在地上,本来浅浅结痂的伤口重又崩裂,鲜血缓缓涌出,温暖而潮湿。她低头咬紧唇,不发一声。
申后的目光不轻不重的落在了被红色染湿的地方,她松开了攥着衣物的手,解开了一颗颗复杂的搭扣,微凉的指尖滑过肌肤,竟是异常的温柔。
“受伤了,嗯?”她柔声道,语气中夹杂着宠溺和关怀,手下的动作不停,不一会儿衣物就变得形同虚设,只是虚虚的搭在那个跪着的人身上。
柳如曼攥紧了衣角,愈是温柔便愈是残酷,她没有阻止眼前之人的动作,她也无法阻止,只是低低的应到:“小伤,没有大碍。”
她隐忍的表情落在眼底,申后轻轻化开一抹笑,她膝盖一弯半跪了下去,手指隔着衣物在那染红的地方细细勾画着。微凉纤细的手指,因为流血而温热的肌肤,竟融合成一股触电般的酥麻。
她反复咬着唇角紧忍着,呼吸却不知不觉变得急促了起来。冰冷微痛的触觉,却带来难以言喻的燥热,可她明白,这只是一种迤逦香艳的折磨。
“嗯……”柳如曼忍不住的痛哼出声。
申后的手忽的收紧,突如其来的压力让血液汨汨的流出,宛如疯狂倾泻的洪水突破了堤岸的防御,以猛兽般的姿态吞噬了沿岸所有的土地和房屋,滚烫的液体连褥绊都浸透了。
溢出的痛哼声戛然而止,柳如曼硬生生的止住了声音,她还没忘记门口还有人守着。小腿却不听话的轻轻抽动了起来,她再也跪不住,身体陡的向前扑去,恰恰落在那人的怀抱中。
疼痛像是细针一般绵密的扎进了她的体内,扎破了一直鼓胀在心中那饱满的情意,偏偏这个怀抱又是这么温暖,如同广阔无边的大海。她埋在这个可以让她生也可以让她死的怀抱中,手指不自觉的攥住了那华贵的凤袍,费尽力气才压住了眼角浮现的薄红。
“看来伤的不轻。”伴随着几声轻笑,申后把她揽在了怀里,指尖微动,早已被解开的衣衫款款褪下。她光裸的脊背已经溢出了一层薄汗,手顺着她凸起的蝴蝶骨轻轻抚摸着,似是在安慰。
“王后娘娘……”她的声音带上了些浓重的沙哑,好不容易聚集力气开口,却只能唤出这么一个称呼,已经深深刻在她心中那块三生石上的称呼。她柔软的呼唤参杂了惹人怜惜的情绪,像是在问为什么。
申后依旧轻柔的抚着她的后背,手指自曲线优美的脖颈一路滑到了柔滑的腰线上,唇覆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是本宫的人,只能为本宫伤为本宫死,知道么。”
柳如曼蜷在她怀里,任由她动作,这话她已不是第一次听见,却每一次都像霎那间看见满树梨花开,那挥洒不去的片片花瓣如毒蛇一般覆在她的心上,甜蜜,缠绵,爱恋,流连。
可是这瞬间过后,便会有更强烈的空虚寂寞迎面扑来,冰冷而残忍。她会忍不住的想,如果这些话,都是真的该有多好,如果这些话都是真的,那让她将后半世的自在都换成这一晌的痴缠,朝夕暮旦的做她的武器,都丝毫算不上难事。
柳如曼在她的手指下发出阵阵轻颤,她努力稳住语调:“我知道,我这一生,都是你的人……”
“不要再欺骗本宫,在这里,本宫只能信你一人了。”申后在她耳边幽幽的叹了口气,全然不见方才的毒辣,手指更加轻柔的抚过她的身体,每一寸都被她放在手心细细的把玩着。
柳如曼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她无法抵御这个人给她一丝丝的温柔,就凭她现在肯在这肮脏的牢房里,跪下来抱着她,她就再也没有一丝可以反抗的余地。
她又如何不知,她爱的这个人心肠歹毒到何种程度,深受天子宠爱的玉贵人前阵子刚诞下的皇子,当场就被天子封了王爷,还赐予领地和赏金,封地之大竟可以和当今太子相提并论。
可是小王爷诞下不过十天后,却因起了酒疹子高烧许久不退,熬不过一晚便夭折了。天子大怒追查下来,却发现小王爷每天进食的牛乳片中都含有少量的酒液,所有伺候小王爷的侍女太监都被满门抄斩,玉贵人也似疯魔了一般,整天恍恍惚惚的,再无东山再起的日子。
赐予小王爷的封地按照规矩全数赐予了太子,太子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却练得一身峥嵘傲骨。申后也只是抚摸着他的头,缓声说道:“宜臼啊,母后会把所有能给你的都给你,但这太子之位能不能坐稳,都看你自己了。”
宜臼望着母后的眼神异常坚定,他自知西宫娘娘风头正盛,母后的王后之位坐的也很艰难。可是只要他能坐稳太子之位,任何人都动不得母后,尤其是现在他还牢牢掌握着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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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曼又怎能不知这一切的前因后果,那含着酒液的牛乳片都是她亲手替换的,她知道太多申后的秘密,她对申后来说就是一面双刃剑,能伤人却也时时威胁着自己。
她不止一次的想着离开这个人,在自己丧命在她手上之前离开她,有朝一日危险出现,申后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自己罢。可是申后已经把她牢牢地掌握在手中,以情丝为名紧紧的束缚住她,挣不脱逃不掉。
“我没有骗你……我和襄凌王真的没有关系,昨日只是他一厢情愿,王后娘娘若是不信……”柳如曼艰难的撑起瘫软的身体,脸色虽然酡红可依然坚定的拉过申后游走在身上的手指,慢慢移到了小腹处,再开口已经变得如蚊鸣:“可以亲自检查……”
说来当真可笑,两人明明鱼水之欢的次数已经数不清,可柳如曼却还是处子之身。申后每次都只是浅尝即止,从来没有深入过,次次都忽略她疑惑而受伤的眼神,就是没有真正要过她。
申后笑出了声,似乎觉得这个温柔如水的女子真是傻的可以,她带着笑意说道:“乖,抬起头,今天受苦了吧,本宫可要好好补偿你。”
略略————————————————
那美的优雅而大气的容颜近在咫尺,柳如曼抓住了她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深深的回吻了过去,把所有的呜咽□□都堵在了彼此的唇间。
就算总有一天会死在她的手上,但只要现在还在她的怀里,还能吻住她的唇,那就什么也不会怕。这片刻的温存,足够抵她半世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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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受们懂的,我一向小清新,所以什么重口味啊都不会上(我才不会告诉你们是时候未到呢~)
咳咳,为什么我发觉我塑造出来的几个主角都不是善类?……我明明是一个很善良很清纯的弱女子啊!
在历史中,宜臼不但是个仁君还是孝子,在褒姒得宠时不惜冒着欺君之罪保护他的母后……其实我还是很喜欢这个东周第一位天子的。
下一章回归主线,小狐狸要和姒儿斗智斗勇……直到某一方被推到……
狐狸最大的弱点是什么~你们都懂~
第十五章
“现已万事俱备,只待赤色满月之际,吾等魔界大军定会踏平三界。”
丝帛上用诡异的颜色扭扭弯弯的勾勒着几个字,褒姒目光扫过一遍后,丝帛随之燃烧了起来,最后化成片片灰烬消失不见。她抿紧的唇终是稍稍放松了些,心下泛起一丝欣喜之情,终是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不过短短的一句话,却能从字里行间遥望见父王一向严肃的表情,和只有看向自己的时候才有一闪而逝的慈爱。自她有记忆起,映入眼帘的莫不是黑暗,带着令人心惊胆战的恶毒弥漫在四周,天是黑的,海是黑的,花也是墨黑一片。
只有在魔界最远方天地交接的地方,那里有一条隐隐约约的亮线,可是无论怎么走也到不了那片光亮之处。她尝试过许多方法,却总是越接近那条线就变得越远,明明就在伸手可触的地方,可怎么也瞧不真切。
父王总是指着那条亮线对她说,声音低沉而坚毅,父王一定会让你拥有天地间所有的光明,以后你执掌的,不是这片黑暗无边的魔界,而是这光明和黑暗共存,邪恶和神圣并驾的三界。
天界乃三界掌控者,但天界和魔界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天界之人可下凡,却绝对禁止接触魔界。但魔界却是被封印起来,无法自由进出,人界便更不用说了,根本不知另外两界的存在。
父王要做的,就是带领魔界取代天界,成为新的三界之王。
这第一步便是要占领人界,可魔界和人界相互隔绝,纵使魔尊再怎么法力无边也无法打通两界之间的通道,冲破界线所需要的怨气远远不够。
就在魔界众人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人间忽然蒸腾起滔天的怨气,每个人都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这怨气过于的让人毛骨悚然,竟把人魔两界之间隔绝的空间硬生生撕开一条道。
当时人间正值商纣朝,打人间望去,黄沙遍野,白骨满山,出门无所见,尸骨蔽平原。
人间和魔界之间只被打开了一条很小的缝隙,只能看到外边的情形却依旧不能越界。原来是有九尾妖狐祸乱人间,不过这九尾妖狐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妖魔,她是女娲娘娘身边的上仙,下凡也是受到女娲娘娘的指示助周武灭商,结束天子暴虐奸臣当道百姓流离的人间地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下凡后惨剧变本加厉,人间更是民不聊生,这民怨众怒已经不能被束缚,反而不断的扩张直到侵入到了魔界,居然都撕裂了人魔两界之间的封印。
倘若按照这个趋势下去,这封印早在那时就能被完全打开,可是那妖狐做的实在太过分,虽然结果的确是帮助周王姬发灭了商纣王,但也造成了无数百姓土地生灵涂炭,当真是一幕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
女娲娘娘得知后勃然大怒,下令把那妖狐打入寒冰地牢囚禁千年,用一千年暗无天日的囚禁洗清她所犯下的罪孽。人间史官无法得知妖狐真实姓名,流传至今的史书均以“苏护之女”来称呼当年这位祸国妖姬。
随后人间便进入了周武王朝,随后几代天子治理有道,各诸侯也具鼎力支持和平共处,一副国泰民安的祥和之象。由于人魔两界之间封印已经松动,魔界也可推算人间命数,一直等到了八百年后,姬宫湦甫一出世,命盘上的卦象陡变,周朝竟已是强弩之末。
终于等到了下一个乱世,等到了下一个亡国之君。
此时人间怨气已经初现,魔尊就这这股怨气的力量硬是把封印的缝隙又撕开了一些,拼尽全力把自己的女儿送进了人间。
他不是没想过派别人去,可是魔界之中修为最高的女子也只有褒姒,而且他的女儿如她一般,少言而冷静,而且在人间行事倘若有些许偏差,修为不够泄露了气息,都会被天界之人察觉,那时候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只有他们抢先占领了人界,才有和天界抗衡的实力,这点魔尊还是心里有数。
至此,姬宫湦继位,褒姒入宫,周天子不思进取,只顾取悦美人,荒淫无道,终是奸臣横行,国力一步步走向衰亡,封印终是又打开了一半。现在只需等到赤色满月升起,怨气里通外和,封印便可全部打开,魔界终是可以重见天日。
赤色满月乃相隔万年才能出现一次的妖星异象,距离上一次出现已足足一万年,现在当真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褒姒轻轻地吐了口气,一直凝固的视线看向了远处的天空。天很蓝,几乎是透明的轻云如扯散了的丝絮一般,飘浮在蓝天中。放松的目光掠过庭院,一抹红悠悠然的晃进了眼底,苏妲己正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姒儿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呢,真是难得。”苏妲己刚从外面回来,眼睛都是亮亮的。
如若不是褒姒这个西宫娘娘在这里,任谁也无法相信这里就是离宫中费时最久的西宫,虽然亭台水榭建造的的确精致,可是这西宫中未免也太荒凉了。除了几个扫地的侍女,偌大的西宫中就只有褒姒和玉儿……和最近突然多出来的一个风骚身影。
天子总是说要多派些侍女来西宫,却都被褒姒拒绝了,天子也是一心顺着她,她说不要便不要。再加上她本身就不爱说话,长此以往基本除了琴声西宫中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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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把她从牢里接出来后,褒姒也没什么想要为难她的意思,只是把她晾在一边,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本想着她那样的女子大概是受不了这般安静孤单的生活,知难而退自己走也便罢了。
可是苏妲己却过的悠哉悠哉,时不时的化成狐狸从宫里溜出去饱餐一顿,一回了宫就腻歪在她身边。她看书苏妲己就看书,她弹琴苏妲己就坐在一旁听着,都不知道这狐狸进宫来到底是要干什么了。
不过虽然不习惯……但却并不觉得别扭,自是宫中好风景,她沏一壶茶,自己来饮,闲来抚一曲也有人在一旁听。
民间自多情,她道,不如百花居。谁知,当时只道是寻常。
今天本是收到了父王的口信,刚起了些说话的兴致,却忽的嗅到了她身上陌生的味道。褒姒皱了皱眉,话出口便带了些异样的情绪:“别过来,你很难闻。”
苏妲己刚要迈步进屋,却被她一句话堵在了门口,抬起的腿不知道该往哪搁了。她拽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又抬起脚看鞋上是不是不小心踩上了狗屎,褒姒看着她略有些滑稽的动作,轻轻侧过了脸。
“姒儿……我哪里难闻了?”苏妲己真是冤的六月飞雪了,她狐狸的鼻子都闻不出身上哪里难闻,更何况她日日沐浴换衣,哪来的怪味。
褒姒顿了顿,再开口又是淡漠的语调:“你□□气也选一选人,这么难闻的你也吸过来,你还真是宁滥勿缺。”
苏妲己眨了眨眼睛,神态间已经不见了刚刚的局促,反而挂上了一种捉摸不透的笑意,她缓声道:“男人不都是这样么,可以前也没见姒儿嫌弃人家啊。”
她一步步的走进,故意追逐着褒姒的眼神,似乎可以要让她尴尬一般的说道:“今日我偶尔在宫中转一转,姒儿你猜,我在东宫看到了什么?”
褒姒回望着她,眼中的情绪如同覆上了一层大雪,模糊而阴冷。这冷漠并不是对着别人,而是对着自己,她刚刚多言了,言多必失,尤其是在这狐狸的眼底,狐狸可是出了名的狡猾。
苏妲己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不经意间压低的声音显得妩媚异常:“姒儿若是不喜欢我就不吸别人的了,若论香气袭人,谁比得上姒儿呢。”
她近距离看着褒姒波澜不惊的容颜,想要打破这种平静的冲动又涌了上来,这时离的近了,那熟悉的花香味又扑面而来。连风中都带上了花草的清香,微凉,软软的抚过面颊。
“原以为只能阴阳交合,可是我在东宫走了一圈,却发现……这鸳鸳相抱也是极好的。”
苏妲己双手忽的按上了她的肩,褒姒被这出乎意料的一推推得坐在了后面的贵妃椅上,她刚抬起头唇角便贴上了另一片温软,那在眼前带笑的容颜都已经模糊一片。
※※※※※※※※※※※※※※※※※※※※
……我发现我有受虐狂倾向
给大家推荐一部电影,不知道大家看过没有《勇敢的心》
是讲苏格兰独立战争的。这部电影我看了七遍,至少哭了他十次!可是就是特别喜欢看……越是看的难过越想看……我这是进化成抖m的节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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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介绍背景介绍的我快疯了……就这么一段足足写了两天……不过聪明的受受们大概猜出什么了吧~~
第十六章
人世天地间,众生何谦谦。
苏妲己半伏在贵妃椅上,小心翼翼的吻着身下人的唇角,心里莫名的想起这句话。想她妖狐一族,若是看上了哪位公子,只需使一个眼神,不管再怎么自称坐怀不乱的人们都会趋之如骛的拜倒在她裙下。
有她在地方,永远都不会出现百花争艳的场景,她如同女子间的王者,在万花丛中旁若无人的自由来去。却永远不会有人质疑她,只是默默的看着,那如同毒蛇獠牙一般危险的美色。
却没想到第一个真正闯入她眼帘的居然是是名女子,好像所有勾魂夺魄的手段刹那间失效,她变成了普通人家的寻常女子,在心上人面前总是冒着傻气。
原来她也有如此缩手缩脚的时候,这般紧绷着身体伏在这个人身上,虽然语气装的再怎么轻佻,其实她紧张的都快露出狐狸尾巴了。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那人现在是一副什么表情,为什么没有推开她,为什么没有扇她一耳光,反而还沉静的躺在椅上,放纵她的啄吻。可是她又不敢动,她清楚的感觉到两人的睫毛交错蝉联在一起,刺得有些微痒。
唇上的触感很是温暖柔软,薄薄的唇瓣滑滑的,让人忍不住含住细细的疼爱。她这么想着,也的确这么做了,小舌轻轻的探出,勾勒着那鲜明的唇线,从唇角滑到唇瓣。
那人一定是惊呆了吧,现在她的表情会不会是极度震惊后的木然,所以才会忘记推开她……
像是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本来目的,她不就要看看那人脱去冷漠面具的真实表情么,自己反倒是紧紧闭住眼是怎么一回事。苏妲己懊恼着自己的胡思乱想,她轻抬双目,努力着固定失焦的视线。
褒姒只是在她吻上来的那一瞬间下意识的攥紧了双拳,要不是她心思转的快按下了自己的手,现在那只狐狸早就被打的半死不活的飞出去了。
双唇甫一接触,那日手指在她身上流连忘返的触觉忽的涌上心头,当时那片刻的犹豫今日一并浮现在脑海。梦魂无拘束,隔世也缠绵,恍然独坐一帘风月闲。
莫非梦里迷蝴蝶,春雨小楼一夜,那日宫中青石道上相遇竟是三生劫?
苏妲己今日在东宫见到了什么都不言而喻,尽管那两人在旁人眼中不过是威仪的主子和忠诚的侍女,可那两人间眉目交错的神情却半分都瞒不过褒姒的眼睛。大概她本不是凡人,凡人的情感在她眼中一览无余,再怎么掩饰也是徒劳。
知道是一码事,理解又是另一码事。虽然这些不关她的事,是好是歹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可是阴阳交合一向是三界默认的规矩,可这人界的两名女子竟如此大胆的打破了这规矩,还偏偏是现今居于天下最高位的女子。
许是少见多怪,她性子再怎么淡漠都不知不觉的对这女子之间的事抱有了一分兴趣,那日对苏妲己身体短暂的把玩也是这一时的兴起,想瞧瞧这女子抚摸女子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柔软的,光滑的,香气袭人的,偏偏她身上的每一条曲线那般清晰明朗。那眉眼生的就是不安分的主,一看就是要嬉戏在万绿丛中的花蝴蝶,可越是这样越想让人把她抱在怀里温存。
直到顿住了指尖她才意识到,她从未和男子肌肤相亲过,就算这般触摸完了她的身体,依旧不知道这感觉到底有什么不同。
而今日两人之间这般绵长的吻,大抵是一人鲁莽而来,一人兴致所至。褒姒躺在贵妃椅上,感觉唇角来回被研磨,除了灼热感再没有其他的感觉,褒姒了然的眨了眨眼,原来女子和女子之间就是这般感觉啊。
这也没什么特别的么,怎么还会让那东宫的两人如此耽溺,她半眯着凤眸觑着面前的人,看着苏妲己想挣眼睛却又不敢睁的好笑模样,明明长卷的睫毛一直剧烈颤抖着,主人还不自知。
接吻还不如看她如此局促的模样来的有意思,褒姒默然舒了口气,似是有种期望破灭的怅然感。她刚准备伸手推开身上的人,唇上却忽地滑过一片湿凉,瞬间席卷了唇瓣摩擦间所有的灼热,那凉意仿佛渗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身体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原本紧咬的牙关也轻轻松开,一直固守的精气忽然失去控制的涌入那只狐狸体内。
苏妲己刚睁开眼睛肩上猛地压来一股推力,把她瞬间撂下了躺椅,她趔趄的扶住了椅背,暗暗的瞥过脸去不再看躺椅上的人。
“天子驾到!”西宫宫门处传来宦官尖细的声音,那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马上就要踏进这宫室之中。
苏妲己微微怔愣了一下,回头看向了褒姒,刚刚微乱的发髻稍稍拨弄又变的秀美高贵,宫袍上的褶皱也随之消失不见,明显是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狐狸的耳朵居然还不如她的敏锐,也或许是她过于沉溺,连外界的声音都选择性遗忘了。
姬宫湦不待步辇停稳就急匆匆的下来,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跨进了屋内,一眼便望见了他的两个稀世珍宝。褒姒自躺椅站起,微微弯腰行礼,再抬头时却对上了姬宫湦如见天人的惊愣目光。
“爱妃……你居然上了胭脂?”姬宫湦又是吃惊又是高兴,他不知给褒姒送过多少珍贵的胭脂,可是她却从来不施粉黛。可是今日她不光唇色鲜活了许多,连一向如凝脂的肤色都带上了些许红晕,最是好颜色。
褒姒闻言一滞,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身后的那只狐狸,果不其然的看见了她唇上的胭脂都掉的差不多了,可是经过刚刚的摩擦却依旧红艳绝伦,她大概能想象出自己的唇现在是什么样了。
苏妲己看着她也有些失神,看来她也并不是像表面那样毫无感觉的么,刚刚还在闹别扭的情绪一扫而光,垂下的眉目重新高高的扬了起来。她看着姬宫湦呆愣的样子有些忍不住笑意,她刚想开口说话,胸口忽的席上一股剧痛,还没开口的话顿时噎在喉中,上下不得。
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停的冲撞着,迫切的想要找个出口,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额上就泛起了阵阵冷汗,胸口剧痛难当。她分明感到刚刚从褒姒口中吸来的精气如何也融不到自己体内,反而在体内不受控制的撞击着,连骨骼和皮肤都被撞得生疼。
怎么会这样,褒姒的精气怎么会融不到自己体内,她们两人明明是同类啊。连人的精气她都可以吸收,同类的怎么反倒不可以了?
褒姒皱着眉看她,不知道这个狐狸又在搞什么花样,怎么一会儿失落一会儿高兴,现在又变成了一种强忍的模样?姬宫湦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苏妲己,她紧蹙的双眉倏的揪紧了他的心神。
喉头忽的袭上了一股甜腻,苏妲己心下一凛,心知再不能留在这里,一会儿很有可能会发生什么她控制不了的事。
“王上……西宫娘娘,奴婢……奴婢去倒茶……”她死死的咬住了牙关,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被她挤出牙缝,说完也不待两人回话,脚步有些踉跄的急匆匆出了门,脚步虚软的差一点被高高的门槛绊倒。
褒姒瞥了一眼桌案,茶杯沙壶还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这苏妲己是要如何倒茶,用手来接么?
心中掠过她刚刚煞白着一张脸的样子,眼神莫名的有些闪烁,她出什么事了么。
苏妲己刚进了自己的偏房,一直苦苦压抑的甜腻终于忍不住冲破了牙关,身前的衣裳都溅上了斑斑血迹,她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全身都火热的难受,哪里都胀的生疼,连意识都已经渐渐模糊。
耳边不断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苏妲己伏在地上,烦躁至极的甩了甩头,谁一直在砸东西啊,烦死了。
褒姒趁着姬宫湦抬头喝茶的时候使出了幻影留在原地,真身已经瞬间移到了偏房的门口,她还没想清楚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屋里突然传来咣当咣当东西被砸碎的声音,偏房瞬间妖气暴涨。
几乎在同一时间,褒姒已经在偏房周围设好了结界,虽然不知那只狐狸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这妖气是半点也不能泄露出去的。
她定稳了心神,缓缓推门而入,入眼竟是满目疮痍,屋里的东西竟被砸了个七七八八,屋子里看不见个好物。忽的不知什么东西在搔着她的小腿,软软的,似乎还带着长长的鬃毛。
褒姒下意识的抓住了那柔滑的东西,还攥在手里捏了捏,竟是异常的柔软。
“啊……姒儿,尾巴……别捏我的尾巴……”
※※※※※※※※※※※※※※※※※※※※
啊……接下来发生什么受受可以猜一猜~
可怜的小狐狸,没有诱惑上别人反被诱惑……这就是所谓禁欲系的魅力咩~
第十七章
褒姒手中还捏着那团毛茸茸的东西,蹲在她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前这狐狸,长裙已经被掀到了腰部,从裙角出探出一条雪白的大大的尾巴,毛绒绒的,抓在手里还不安分的晃动着。
苏妲己还维持着人身,伏在地上动弹不得,精气依旧在体内不断冲撞着,偏偏自己最脆弱的地方还紧紧掌握在别人手中,她难受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狐狸尾巴?褒姒看看趴伏在地上青丝散乱的苏妲己,又看看手中曲线优美的尾巴,细长的黛眉紧紧的蹙了起来。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半人半妖现行的都是最低等的生物,收到惩罚或是修为不够无法化成真正人身,才会变成这半人半妖的形态。
苏妲己恨恨的回过头,喘了几口气才能勉强说出一句话:“还不都是因为你!嗯……姒儿,好痛苦……”她难过的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本来强硬的抱怨都化成了虚弱的娇喘。
她一回头褒姒才看见她衣襟上的斑斑血渍,嘴角还残留着鲜红的血迹,双眸迷蒙而求助的看着自己。褒姒的一颗心幽幽的就提了起来,旁物都成了一片灰白无声的场景,她偶自沉默不语,手指不断在她身上游动着,探查着她身体的状况。
毫无疑问是自己的精气在她体内作乱,吸收不了也释放不出,只能没头没脑的折磨这只狐狸。可是她怎么会排斥自己的精气呢,妖魔本是同界,又怎么会发生如此怪异的事。
一直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很不方便,褒姒轻叩指尖,像是有什么东西稳稳的拖着她们,漂浮到了床上。苏妲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自己身上滑动着,可是那痛苦的感觉不减反增,她受不住缩起身体,想要避开那痛苦的制造者。
褒姒本就满心疑虑,她一直尝试引导苏妲己体内乱撞的精气,却频频失败,反而让那失控的精气愈演愈烈。再加上苏妲己为了躲避她,大大的尾巴不停在她眼前晃动着,长长的毛撩的她都有些微痒。
心中渐渐升起一种有心无力的烦躁感,褒姒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了那一直在眼前摇晃的尾巴,压抑住音量道:“你给我安分点!”
略略略————————————
那剧烈的心跳声忽的把她拖进了漫无边际的思绪中,她唯一听过的心跳声是小时候靠在父王怀里时,一边听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一边看着他睿智的处理各项事务。
可是现在她听到的心跳声却不一样,急促的热烈的,让她一向寂静的心湖都泛起了波澜。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好像瞬间回到了方才两人静静接吻的狭小天地中,温润却又悸动。
她蓦然察觉,苏妲己对她再无任何猜忌之心,就连自己对她,似乎也再无恶意。可是她现在注定不能相信任何人,也不能给自己留任何的弱点,或许等到以后,若这只狐狸还能在战乱中活下来,她们还能在别处相遇也说不定。
她刹那间收拢了所有的心神,深水寒潭一般的双眸对上了那狐狸湿润而渴求的目光,那长长的毛茸茸的尾巴自她两腿间探出,一直局促不安的甩来甩去。
“苏妲己,本宫最后帮你一次,算是还了你的……”褒姒没有说下去,直接探手重又捏住了她的尾巴,她不知道合适的力道,只是时轻时重的揉捏着。
继续略——————————————
苏妲己模糊的视线中只能看见那人紧抿的唇角,那里是如何的柔软温润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她几乎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再尝尝那里的味道。她纤细的胳膊颤抖的很厉害,废了全身的力气才撑起了一半的身子,眼前的世界颠来倒去摇摇晃晃的,她却不管不顾的吻了上去。
不出所料的她扑了个空,苏妲己不满的眯起双眼,满是不耐烦的说道:“我要吻你,你别乱动。”
“你再放肆,本宫马上把你扔出去。”她灼热的呼吸打在了褒姒的侧脸,她偏过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苏妲己马上止住了所有的动作,只是睁着水眸一眨一眨的瞅着她,尾巴还无辜的轻扫着她的掌心。褒姒被她异常柔软的眼光注视着,连声音都不知不觉低柔了下来:“你别出声,不然你自己解决。”
苏妲己听话的乖乖躺回去,双手还像寻摸着什么宝贝一般,把她的手重新捡起来抱在了怀中。褒姒眉眼轻轻弯了弯,再捏住她尾巴时都显得用心了许多,似乎是专心致志的要帮她舒服一点。
她看着这狐狸红着脸强忍着不出声的模样,忽地想到这样的女子若是凡人,想必永远不会得到幸福,她这样瑰丽的容颜注定让她在这乱世中沉沉浮浮。幸亏她是妖,这样她还有可能活下来,在那即将来临的大战中。
还是略————————————
苏妲己感觉自己窝在了一个充满熟悉香味的怀抱中,她满意的翻了个身,舔了舔自己的小爪子,把脸埋在了大大的尾巴中,双眼一翻便昏昏的沉睡了过去。
床上一片湿润的痕迹慢慢扩大,一件深红的长裙凌乱的搁在布满褶皱的丝帛床单上,衣服的主人却不知去了哪里。褒姒低头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小狐狸,雪白的皮毛和自己白色的宫袍相交相融,不分彼此。
她……不会变不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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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变成狐狸了吧,再让你占便宜~
不过好像变成狐狸后更容易占便宜哎~【正直脸】
这人兽什么的实在太小清新了~(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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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凤歌说正事,凤歌由于要返校,今晚就出发了,一直到20号飞机才能落地,所以此文大概会断更4天(啊,不要打人家啦!)
不过今天我放着行李不整理拼死拼活的码了这章,受受们就放过我啦~我一到学校就开始码字~
凤歌要在瑞士机场待13个小时……转机什么的你们懂,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我居然要在机场待到晚上一点!如果机场有wifi的话凤歌一定会更文的~
所以请受受们担待啦~我发完这章就马上出发啦~
第十八章
怀中的小狐狸睡着了还不安分,团成一团的身子扭来扭去的,小爪子还总是有意无意的放在不该放的位置。褒姒低头看着她,盘的紧致的发髻依然纹丝不乱,素净的宫袍上还沾染的几根白色的狐狸长毛。
她坐在床边,抱着一只已经熟睡的小狐狸,这样的平静无波,与这满目疮痍的房间和满是褶皱的床单格格不入。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收拢了注意力,静静的坐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褒姒忽的心神一凛,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果然是有两个不属于凡人的气息越来越接近。看来刚刚苏妲己的妖气当真是泄漏了出去,短短一柱香的时间便引来的天界的人。
她飞速的扣了扣手指,瞬间收了结界,屋中被损坏的东西刹那间恢复了原样。她拎起那只狐狸的尾巴四处看了看,已经没时间把她藏在别处,只得把她扔进了自己的长袖中,寻了个最舒适的姿势靠在床头,随手拿起苏妲己枕边的一本书翻了起来。
苏妲己修为本是极低,这样大模大样的行走在人界也无人知道,可是刚刚吸了自己的精气又无法吸收,瞬间竟爆发出大量的妖气。虽然她已经尽快的下了结界,却还是有丝丝缕缕的妖气溢出,她早就料到可能会被人察觉,只是没想到天界之人来的居然如此之快。
一呼一吸间,房间里就出现了两个身穿铠甲的巡逻天兵,两人的目光瞬间就被靠在床头的白衣女子抓了过去,连自身的防御都无意识的松懈了下来。
她只是极其自然的靠坐在那里,却又种不怒自威的凌然之意,她美的太过不寻常,完全不似是凡人的美貌姿态。
凡人自是看不见他们的,就算不小心触摸到也会像摸到空气一般,一穿而过。褒姒眼都不抬,如同看不见他们一般,只是自顾自的翻着手中的书。
这些天界的虾兵蟹将对她自是毫无威胁觉不到她身上魔界的气息,也只会把她当作凡人看待。只是他们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过久了,褒姒心下泛起一丝冷笑,这天界之人也没什么不寻常,都是看到美色便挪不开步子,这样的人又凭什么做三界之主?
手中的书刚刚翻了一页,褒姒擒着书页的手倏的收紧,差点没把手中的书扔出去砸到天兵的脑袋上。
这狐狸一天到晚到底再看什么东西啊,居然就把这xx书□□裸的摆在枕头边,她是生怕别人看不到是么。想来是上次自己说她不会这些事,她还真专门寻一本书来学习么。
她现在真想直接把那只狐狸扔出去,让天兵把她大卸八块算了。她冷着一张脸把手探到了长袖中,摸到了刚刚被她揉来捏去的尾巴狠狠的掐了上去。
苏妲己正在一片香软中舒舒服服的睡着,尾巴却忽然传来一股刺痛,她下意识的张开嘴一口咬在了掐着她尾巴的罪魁祸首上。狐狸最宝贝的尾巴被掐了,她本应该好好以牙还牙,可是尖尖的狐狸牙一触到那柔软细腻的手指便再也舍不得用力,用力的一咬却变成了轻轻的厮磨。
“方才明明察觉到这里有狐狸的妖气,这狐狸跑的还真快。”一名天兵终于挪开了目光,四周探查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不管怎么说,还是禀报女娲娘娘吧。赤色满月马上降临,一定要提防任何妖魔异动。”另一名天兵谨慎的说道,两人的目光又恋恋不舍的在褒姒身上绕了一圈,才扣起手指,瞬间消失不见。
手指上传来被啃咬的酥麻感,褒姒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擒着书,另一只手依旧放在那只狐狸的齿间,似是忘记了拿开。看来今天这事一定会引起天界的注意,倘若天界注意到人魔两界之间的结界已经裂开,那便可能会大事不妙了。
屋外传来宦官尖细的嗓音,迎送天子起驾,一直到门外嘈杂的声音俱都消失不见,褒姒才挥手散了正殿中自己方才化出的幻影,扔下那只仍然熟睡的狐狸回了正殿。
玉儿一直在门口守着,她也察觉到了刚刚天兵的气息,略有些紧张的看着褒姒。她沉下心说道:“传信给父王,天界已有警觉,万事需小心。”
“是。”玉儿领了命却迟迟没有行动,嘴唇开合了几次,依旧不知道该不该说。上一次小主狐狸味并不是那么明显,都是立即要沐浴,小主不能接受身上的一丝异味,可是今天这狐狸的味道自己都闻得清清楚楚,小主反倒不在意了?
方才那间屋子被小主设了结界,里面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情,也不知道为何会引来天兵,但这一切无疑是苏妲己那只狐狸造成的。就在她的眼中,小主把那只狐狸纵容的太过分了。
褒姒抬眸扫了她一眼,眼中点点的宁静如白玉一般纯粹,她的嗓音仿佛在冰水中浸泡过,刚刚短暂的轻柔已经消失不见,重新回到了她阴柔却凌厉的西宫娘娘。
“你想说什么?”褒姒心中隐隐有了预感,可她偏要别人说出来,似乎这样才能警告到自己。
玉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楚:“玉儿自问这么多年一直专心与魔尊的命令,小主一向是比玉儿更加认真专注,可是最近,小主似乎有点分心了。”
心神有了一刹那的恍然,恍若听到了挑灯夜弹的一曲琴音,声声凌乱的凄厉。初见时那胜血的红裙忽的映入脑海,看一眼又一眼,不知何时竟开始流连人间的变迁。
门外传来动物跑动的声音,屋内的两人俱是听的清清楚楚,玉儿仍旧低头跪着,那几句话尖锐而准确的刺到了褒姒的逆鳞,还有什么比父王的命令魔界的雄起更加重要的事?再也没有了。
而她竟为了保护那只狐狸让整个□□无缝的计划出了漏洞,倘若刚刚她撒手不管,天界之人也定只抓走那只狐狸,万万不会联想到其他。
门口有一只白狐探头探脑的望了进来,小爪子趴在门框上,两只耳朵还扑棱扑棱着。
想必是她一醒来不见了自己就匆匆忙忙的到处找罢,褒姒忽的想笑,身体里某个地方却蓦然酸疼了起来,春风沉醉吹不展愁眉。她背过身波澜不惊的说道:“你起来罢,那狐狸不过是枚棋子,哪里会分心。”
如同孤眠时听到了梧桐夜雨的更漏声,带着无数的被放大的回音,一同震散在正殿中三个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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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没看错……我更了……
一半在火车上写的,一半在酒店里写的……
受受们就不要霸王人家啦。
第十九章(补完)
天色迟暮,恰逢寒食之节,春城无处不飞花。离宫中一盏盏烛灯烛影摇曳,轻烟缓缓蒸腾在宫殿上方,似有似无的散开又聚拢。
寒食节禁烟火,禁大声喧哗,世间仿佛突然坠入一片难得的静谧之中。宫人纷纷低头快走,偶有交谈也是附耳私语,倒颇有一番久违的惬意。
柳如曼抱着一团雪白的东西站在东宫正殿前徘徊了许久,依旧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怀里的小东西,目光却时不时的溜进大殿中,寻找着那一席熟悉的身影。
在那团雪白的掩映下,竟隐隐有一抹鲜红的血迹,那只狐狸抬头看了看她,继续把头埋进尾巴里,轻舔着自己受伤的后腿。柳如曼察觉到怀中那团小东西轻轻抖动的身体,终是一咬牙,低头轻声说道:“小家伙,我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你,如果你要是被吃了我也救不了你了……”
“本宫什么时候变成饿狼了,逮着什么吃什么?”含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飘来,申后踱步上前,嘴角浅浅的氤氲着笑语嫣然。跟在身侧的侍女听到此话,对视一眼后纷纷掩嘴轻笑了起来。
若说这宫中主仆关系最融洽放松的当属东宫,世人皆知,这王后娘娘虽然有申国在背后撑腰,却并没有恃宠生娇,反而把心怀大气体恤仆人。即使现在西宫娘娘独宠后宫,王后也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还把天子选秀的事时时挂在心上,替天子寻了很多年轻貌美的少女进宫。
前些日子疯了的玉贵人便是吕国诸侯之女,也是王后娘娘寻进宫来的,天子一见便心生欢喜,那段日子几乎都把西宫放在了第二位,日日宠幸那位新来的贵人。
在玉贵人受恩宠得了贵子后,吕候都盼望着能凭借贵子获封更多的土地和人名,可是天不遂人愿,贵子死于非命,按照周朝历法其子的土地和人民都要归于太子,玉贵人也被天子遣返了吕国。
可能真的是天意弄人,宫中之人提起那疯了的玉贵人都是摇头一叹置之,不过半月之后,已无人再记得此人了。
柳如曼看着那张温润浅笑的容颜,心中的寒意如跗骨之蛆,随着她看向自己的目光缓缓蔓延至五脏六腑。她迟钝的目光一点点滑过在她身边轻笑的侍女,一种心惊胆战的寒颤让她忍不住想大声喊出来。
这个人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可是她却感觉自己好像站在天边,两人之间好像只是简单的涂过一笔牵连。只有她知道,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个人真实的面目到底是如何,也只有她见过,这个人不笑的时候是如何让人心神俱裂。
只有她知道……浓重的悲哀仿佛是水里漫开的墨汁,一点点扩大,一点点深入,最终一湖清凉的水都被染成漆黑的墨色,如她成灰的心一般。
为什么只有她知道,如果所有人都知道,那她肯定不能再当王后了吧,她一定会被赐死吧,这样自己也不会再受她逼迫做那些泯灭良心的事。不……其实她没有被谁逼迫,只是那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再怎么丧尽天良的事她都愿意去做。
只要在她眼中倒映的是自己的身影,那自己便会愿意为了她鞠躬尽瘁。每每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都会被自己吓到,然后暗暗下定决心下次做事一定要出什么纰漏,一定要置她与死地,这样就再不会有无辜的人受她迫害了。
可是每一次她都会按照申后的要求,把事情做的绝对完美,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到她们身上。后来一次一次的接受命令完成命令,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丧命或是受到惩罚,每一次都完成了申后所想的事。
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为什么明明不愿意却还是会为她做事,只是心中一想到如果自己的行为稍有不慎便会害到王后娘娘,瞬间便冷汗淋漓。
她不想这个女人死,想完成她一切所想要的事。
直到那天,申后突然为她赐婚,是一户大好的人家,普通宫女们根本不敢妄想。就当申后背对着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脑中忽然一片轰鸣,她害怕的站都站不稳,跌跌撞撞的跪在了地上。
她害怕自己走了以后谁还会替她做事,谁还会这么一心一意的对她,她还可以相信谁,那个人会不会背叛她?
“我不走,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她定是慌了神,连敬语都忘了,只能把心里所想的话脱口而出。她亲眼看着申后转过身,嘴角却蕴含着她从未见过的笑容,那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原来你这么喜欢本宫,既然是你说的,那你此生此世都不能离开本宫。”申后亲自蹲下身把她扶了起来,却回手拉着她一起跌进了帷帐中,她记不清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唯一记得自己身体沉沉浮浮,好几次抑制不住的尖叫出声,只要睁开眼睛便能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容上再无温暖的笑意,唯有美丽和恶毒交织的冷然。
她又成功了,她总是成功的,她是柳如曼一生见过最厉害的女子……再没有什么,比情更能牵制住对方,纵有千般埋怨,憎恶,一旦跌入了情网,便俱化作了万般温存。
申后看见了她眼中墨色的悲哀,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轻轻的笑出了声,看着那个宛如在墨迹中流连的温婉女子的目光中都带上了丝丝怜悯。
她低头看着柳如曼怀中的狐狸,手指顺着她背部的曲线轻轻滑过,顿在了她受伤的后腿处。柳如曼勉强侧着头,两人距离极近,若是一不小心鼻尖便会触到她的发髻。
“小东西受伤了呢,你进来帮本宫给她上药。”申后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侍女留守在门口,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身前的人,眼中漠漠浮现上了一层阴厉。如同璞玉褪去了圆滑而朴实的外壳,露出了更加危险更加美丽的本来面目。
这样的神色柳如曼已经见了太多次,她不知是不是应该感谢那个人,至少让自己看清楚了她,不会再被她温和秀美的外表所迷惑。
她们渐渐远离了众人的视线,穿过正殿步入了王后的寝宫。柳如曼本以为申后上药那句话只是说说而已,她连人命都不在乎,说草菅人命都不过分,又怎么会在乎一只狐狸。
可是当申后拿着药瓶和纱布坐在桌前的时候,她却抱着这只狐狸不知所措了起来。申后有些嗔怪的看着她,说道:“你把它放在桌上啊,你抱着本宫怎么上药?”
柳如曼有些怔怔的看着她拔出瓶塞,细小而微黄的粉末一点点倒在了狐狸的伤口上,她的动作熟练到不可思议。
上药……柳如曼忽的想到什么,低声却急迫的问道:“王后娘娘,那日……也是你给我上药的么?”那晚她在牢房中被那个人摆弄到昏了过去,醒来就发现她已经在自己的偏房之中,连腿上的鞭伤都被上药包扎了起来。
申后头也不抬,手法细腻而温柔的包扎着,柳如曼只是看着,心中渐渐翻涌起一阵甜蜜而酸涩的浪潮,不知那日她给自己上药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专注的神情。
她有些懊恼的咬着唇,倘若能再让她这样对自己一次,那再被送进室女院挨几鞭子都不会放在心上了。
“自然是本宫给你上药,若是他人敢看了你的身子,本宫定要诛他九族。”申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脸时已温柔不在,语气阴柔到几乎在威胁。
她一抬头柳如曼便飞快的转移了目光,她总是这样,那个人不看自己的时候眼睛会一直凝聚在她身上挪也挪不走,两人的目光从没有交聚的时候。
申后看着她低头的侧脸,这般清润的女子,却会为了自己手中沾染无数的鲜血,会在自己身下婉转的承欢。她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满意的放松了眉眼。
桌上的狐狸动了动,大大的尾巴抚过自己的伤口,旋即便继续趴着不再动弹。申后弯起意味不明的笑容,一边在旁边的盆中洗了手,一边问道:“你从哪找到这只小东西的?”
那个人先转移了话题,柳如曼轻轻松了口气,听她说那般强硬而充满占有欲的话,每一句都是折磨。每一句都让她更加认清楚,她只是王后娘娘的禁脔,只是这样而已。
“我路过膳房的时候看见一群人围在那,这只狐狸大概是不小心被捕鼠夹夹住了,虽然挣脱出来但还是受了伤。”她边说着边摸了摸那狐狸的皮毛,这小东西一直懒懒的闭着眼趴着,动也不动,莫非是快饿晕了?
“好生养着吧,这狐狸是从西宫出来的,自然会有西宫的人来把她领走。”王后娘娘的耳目遍布离宫,得知这些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离宫中被她害死的嫔妃着实不在少数,可东宫和西宫之间却一直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
这西宫娘娘一直无子,对王后之位也暂时没有危险,自然无需冒着危险去加害于她。反倒是那些被她招进宫的各诸侯国妃子,俱被她当作了手中的棋子,为太子谋得了更多的利益。
柳如曼想着想着就钻入了死角,想她对王后娘娘来说也是一枚棋子罢,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两人肌肤相亲鱼水之欢那么多次,她却依旧是处子之身。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申后始终没有真正要了她,那个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慈手软?
申后瞧她心不在焉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想多了,她总是想太多,好生待在自己身边不好么,锦衣玉食一样少不了她的。申后用了最直接的方法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倾过身,唇直接覆上了那嫣红的唇。
柳如曼咬着唇角一脸的煞白,眼角处都带上了令人怜惜的无辜,她感觉到那人强硬的撬开了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她下意识的合上了双眼,紧紧的攥住了那人华贵的凤袍,任由她予取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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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补完了,以后恢复日更
我发现……这副cp的肉似乎微激烈微多……不知道我的妲己姒儿啥时候能这么咳咳……望天……
嘛,多谢受受们的花花了~
第二十章
为什么明明两个人肌肤相贴,极尽人间缠绵之事,她的身影却仿佛还是在云端伫立?
略了吧——————————————
“你的月事就在这几天了,其他事就先缓一缓。”恍若做了一场了无痕的春梦,身体中的悸动犹在,可想要的触碰却已经不再。
她的温柔却好像是一壶断肠的浊酒,如此清冽如此灼烫,倾入口中瞬间束缚了思想,禁锢了四肢,只能眩晕的臣服在她身前。可是又无法拒绝,不同于在任何人面前的暖声笑语,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这是她真正的温柔。
“我的月事又不准……”柳如曼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尖,这话怎么会脱口而出,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实在是饥渴过度了?不敢再去看她美的刺目的双眸,低头便缩进了被中,如同鸵鸟把头埋进了沙堆中。
申后轻笑出声,好脾气的纵容着她,伸长手臂圈住了她的腰身,把她往自己怀里拉了拉。柳如曼顺着她的力道窝进了她的怀里,临闭眼前挑开红帐望了一眼,那只狐狸依然爬在桌上,雪白的鬃毛轻轻在空中浮动着,她拉起了帷帐,后背紧紧的贴在了那人的高耸上,安心的闭上了眼。
苏妲己伏在桌上,两只耳朵轻轻忽闪着,后腿上一阵一阵的刺痛干扰的她睡不成交。平日里她能化成人形时都无法愈合自己的伤口,更别提现在她精气全泄任何修为都派不上用场了。
可是不知为何,她现在的感官倒是比以前敏锐了许多,或许是因为体内有了褒姒的精气,她现在即使身在东宫还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人的气息。
尾巴轻轻的垂了下来,她又想起了那人长身玉立,白衣胜雪的模样,还有那一句冰冷如霜剑的评价。从初见到现在,也不过几度月生月落,人间明明还似旧时温柔,可她再也没有以前游戏人间的心情了。
哪个杯酒一诺,寒食月下,断不去牵挂。
她低下了脑袋,小心的把受伤的后腿搁在了桌边,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恢复人身,大概是身体里褒姒残余的精气让她修为提高了一些,她发现自己现在无需交合也可吸收精气了。
她本来想在柳如曼的身上把泄出的精气全部补回来,可是吸收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身体似乎有些羸弱,倘若精气流失过多会对她身体造成伤害,所以只能一点一点分开来弥补。
她也是早就疲惫不堪,终于在后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可是也不知道今是什么日子,不过天蒙蒙亮的时候东宫就开始人来人往,她勉强撑起眼皮,撑起前腿四处望了望。
“小东西,醒来了?”柳如曼俯下身把她从桌上抱了起来,小心的捧起她的后腿,解开绷带仔细的瞧了瞧。那道伤口深可见骨,可能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她重新上药换绷带,想起昨日申后上药时的眼神,她不知不觉的翘起了唇角。
眼神飘到了坐在一旁喝茶的人身上,她的每一件衣服都是自己亲手穿上的,她浓密的长发一手都挽不住,绾青丝,对镜梳妆。这些事不管为她做多少次还是乐此不疲,为她画眉为她描唇,一眼便是万年。
“王后娘娘,就把这只狐狸留在这里吗?”过了寒食的第一天,按照规矩是宫宴的日子,这也是为什么天刚破晓宫里的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申后放下茶杯,看着她怀里的狐狸低笑着说道:“你抱上她罢……既然她的主人不来,那本宫只好亲自送过去了。”
寒食的寂静过后便是更加繁盛的宫宴,离宫中的妃嫔都卯足了劲梳妆打扮,倘若能在宫宴中博得天子一眼的临幸,那她们如同冷宫的生活就可以彻底结束了。
谁人不知现在王后娘娘凭借着背后诸侯国的支持霸权后宫,而西宫娘娘也因着天子的恩宠独宠后宫,这两人如同固若金汤的城墙一般,牢牢地封住了其余妃子的出路。
这后宫这妃子被寂寞孤独逼死的也着实不在少数,一些妃子就已经认命,在自己狭小的寝宫中独自等死,但有几个对自己姿色还颇有信心的妃嫔,都等着这次宫宴拼死一搏。
褒姒对这些事从不上心,每次都会让以身体不适作为借口缺席,西宫中的人都惊讶,这西宫娘娘是真的恃宠生娇还是一逢宴会就身体不适?不过好在天子从来不追究这些,反而一下了宫宴就急匆匆的来了西宫,还带着数不清的珍惜补品,想看看自己的美人到底哪里不适。
天子派来接驾的步辇和宦官早早候在了门口,玉儿刚准备依旧用借口搪塞他们时,宦官却突然看向了她的身后,忙不迭的跪倒唤道:“见过西宫娘娘。”
玉儿默不作声的退到一旁,只是抬眼意味不明的看着褒姒,她一向相信小主明白事理,不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褒姒腰身挺得直直的,白色的宫袍像往常一样一尘不染,容颜清丽淡漠依旧。她清声说道:“且送本宫过去吧。”
玉儿沉默不语,只是扶着褒姒上了步辇,自己低头跟在了一旁。她又怎么不知道小主今天为什么会一反常态,竟要去参加这平常她瞧都不瞧一眼的宫宴。
一只狐狸在膳房被捕鼠夹夹住了,被东宫的人抱走了。这件事昨天都在侍女们之间传开了,大概是在宫中从没见过那样雪白玲珑的一只狐狸,就连西宫中的侍女们之间都在说着这件事。
小主当时并无任何反应,依然在波澜不惊的喝茶弹琴,琴音悠扬婉转依旧。可是玉儿知道,小主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让别人得知她到底在想什么,小主的戒备永远坚不可摧。
藏在世人心底的鬼颂着各自写的经,到底谁能读懂谁能揣测其中的冥冥,人生不过一场赌博,骰盅上压着各自的性命。可是小主不一样,她处变不惊,举步便可定金陵。
希望这一次小主依旧可以这样。
不过半柱香的路程,步辇便已到了宫宴的正殿,这后宫中也只有东西二宫的两位娘娘能坐步辇,其余的妃子只得步行而来。
柳如曼站在殿口等了半天终于见到了西宫娘娘的步辇,她刚准备上前怀中的狐狸忽然挣扎了起来,一个不注意竟被她跳出了怀抱。可是那只狐狸似乎忘了自己腿上还有伤,后腿刚一着地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站也站不稳的扑倒在地。
褒姒还在步辇上就看见了这一幕,指尖轻轻蜷缩起来,扣在了木质的扶手上。她偏过头,紧绷的下巴瞧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
“小主,小主。”玉儿竟也是同样的面无表情,她唤了几声褒姒才回过头,扶着她的手下了步辇。松手时玉儿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直直的刺进了她的眼中,褒姒不躲不闪的回望了过去,仿佛是两把利剑剑尖相抵,谁也无法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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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又相见了
我发现姒儿和申后都是隐藏情绪的一把好手,和这样的人恋爱……嗯,不知道需要多强大的心理素质呢~
第二十一章
柳如曼低呼一声,极快的弯下腰将摔倒在地上的狐狸抱了起来,可是那狐狸却依旧不管不顾的踢蹬着腿,似是百般不愿意回到自己主人身边。
她本想着尽快将这狐狸还给西宫娘娘,自己便能进正殿去寻那个人的身影,可经过这一番折腾,她忽的又有些迟疑。把狐狸交还回去真的好么,这个小东西看上去很抵触那位娘娘。
没有时间再给她迟疑了,褒姒微扬着头步伐坚定的走向了这边,柳如曼轻轻叹了口气,在这离宫中最先学会的便是不要多管闲事,只要照着王后娘娘吩咐的去做就行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的疼痛太过难以忍受,怀中的狐狸软了身体,静静的伏在她臂弯里,狭长的眼睛轻轻合着,连尾巴都垂着不再动弹。
“参见西宫娘娘,王后娘娘命我把这只狐狸交还给您。”柳如曼跪下手臂抬高,把那只雪白的狐狸捧到了褒姒面前。褒姒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指尖轻轻摩擦了一下,并没有伸手去接。
苏妲己轻抬双眸,瞳孔是妖异的酒红,她眼中竟是那般不寻常的平静,不复轻佻,散去了日日藏在眼角的狐媚笑意,只是撑起前腿,安静而宁和的与她对视。
她那样漠漠的眼神是褒姒从未见过的,妖娆的,撒娇的,小心翼翼的,受伤的眼神她都见过,在她心中苏妲己就是个千面人,可每一面都是她真实的自己。
这样多变的苏妲己总是让她措手不及,好不容易防御了一次,但没想到下一次那狐狸竟换了个角度进攻。一次一次,打叠起千百种方法,像是故意在试探她的防备是不是真的那么坚不可摧。
所以她抢先赶在这只狐狸再一次出招前先下了狠话,其实那并不算狠话,毕竟从一开始她都是这么想的。而且她还动过一次杀念,因着她发现自己无法完全的掌握这狐狸,她只不过告诉了那只狐狸自己的真话,那真实的恶意。
赶走了她,这样就不必费尽心力全身心武装的戒备着她,可是却没料到在背对着她说出那句话时似乎牵动了一根名为酸楚的神经,那不安分的震动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点滴酸涩疼痛的感觉缓缓在心中蔓延,难以忍受到她的身体都绷直了。
这只狐狸强行挤进了她的生活,日日端茶送水听琴谈书,让她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昨日她看书时下意识的去拿桌上的茶杯,那里总会有一杯馥郁芳香四溢的茶等待着她,可昨日她伸手却探了个空,桌上空空如也。
空空的手心在空中顿了一秒,才不着痕迹的收回,她的眼睛似乎一直停在书上都没看过别的地方,可是她看了一晚上书还是停在最初的那页,擒着书的手都在纸页上扣出了深深的痕迹。
只要经历过就再也回不去了,比如弹琴时再没有一个柔软而慵懒的声音在旁边说着音律,偶尔还兴起的谈论另一种曲调。
空有焦尾琴,弦断无人和,昔人已去高楼谁与歌。
这只雪白的狐狸现在正安静的看着她,目光清澈如水,全身柔软的鬃毛听话的服帖在身上。褒姒蓦地无法忍耐她的目光,她眼中的神情为什么要这么专注这么认真,这又是她的哪一面,她为什么不能拿出往常的样子来?
呼吸刹那间变得短促起来,好像流通的血液被什么东西堵塞了一般,挣不开她的目光,却又伸不出手去接她。
苏妲己歪了歪脑袋,妖红的眼瞳中倒映出那人的身影,这个在她昨夜的梦中徘徊了数次的身影,她等待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可是那人的怀抱还是不能为她打开。
这种感觉可真是难熬,想要看着她的容颜,想要听她的声音,想要陪伴着她,越久越好。可是她还是无动于衷,还是想要赶自己走,苏妲己自然知道她那句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为什么呢,大概是觉得自己碍了她的事罢。
想她一直游戏人间,迷过多少人的神魂,如今却落到仿佛一个跟屁虫被嫌弃的地步上。
若是有一个人也像这般每天腻着自己,自己走到哪她跟到哪,想必自己会烦的恨不得一掌拍死她吧。苏妲己想了想,忽的想笑,可是狐狸脸上有再多的表情人也是看不出的,她只好自己憋在心底笑,笑出了一片狭小的凄凉。
苏妲己伸着前腿懒懒的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她,只是卷缩起身子把鼻子埋进了尾巴中,努力忽略着那种想要窒息的感觉。胸腔闷闷的疼痛着,无语凝咽竟笑谁自伤悲。
她还真是自作自受,倘若当时初见时没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招惹这个人,想必她们至今还是形同陌路。如今一梦回,却再也回不到月未玦。
柳如曼举得手都酸困了却依然没见褒姒有什么动作,眼角瞥见她垂在身侧的手已攥成了拳,从未见过她这般隐忍的姿态。她有些莫名其妙,只得又轻轻唤了声:“西宫娘娘?”
褒姒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攥紧的手渐渐松开,指关节都有了些许的疼痛感。她的目光移到了那只狐狸受伤的后腿,可能是刚刚跳下地的时候碰到了伤口,纱布上都映出了星星点点淡红的血迹。
她轻轻扣了扣手指,那纱布下的伤口竟自动愈合了起来,修骨复筋,不出片刻便已恢复原样。她移开了目光,白色的宫袍在风中翻卷了起来,她漫不经心的说道:“本宫已无甚兴趣,这狐狸你喜欢便拿去。”
说完便目不斜视的走进了正殿,她的姿态是那么冷静无情,她也本该如此,感情对于她来说只是冬日的积雪,有那么短暂的一刻会堆积在她的心中,可是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势必要融化的一滴不深。飘雪只会在漆黑的深夜中落下,因为人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错过真正的美丽。
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背负的责任还很重,又怎么能在这里就被一些东西束缚住步伐?
柳如曼有些怔愣,她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狐狸,那狐狸还是保持原样卧在自己怀中,静静的如同睡着一般。她摇了摇头,有些莫名其妙,她抱着狐狸转身进了正殿,低头快走到了申后的桌案边。
只要她一接近申后就知道是她来了,大概是有她在地方那里的空气都会不一样。申后抬起头看见了她怀中的狐狸,又瞥了眼落座在对面的褒姒,双眸轻眯了起来,恍若不在意的说道:“这只狐狸是你的了,嗯?”
柳如曼点点头,却怎么也想不通,她怎么觉得西宫娘娘今天怪怪的。怀中的白狐却动了动,抬起了头,小鼻子呼哧呼哧的嗅着什么。
苏妲己心中悄悄腾起一丝不详,她血红的眼睛一寸寸掠过大殿,她总觉得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可是由于她精气尽泄,什么法力都用不上,也无从辨认那些味道到底是来自哪里。
她紧咬着犬齿,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冰冻住一般,眼中射出危险的光芒。
不一会儿妃嫔大臣俱已到了正殿,天子也被千拥万呼的送上了最高位,铜锣一声脆响,寒食节后的宫宴终于正式开始。照例一开始是各大臣送上自己最珍惜的藏品,倘若能博得龙颜大悦,那升官加爵也是顺其自然的。
褒姒喝茶的手忽然顿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愈加浓烈的血腥味,她黛眉蹙的越来越紧,像是察觉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眼睛紧紧盯着正殿门口,收缩的五指几乎快要把茶杯捏碎了。
襄凌王躬身上了正殿,后面几个侍从一同扛着一个大箱子,箱中不知装的什么东西,看上去沉甸甸的,四个人一同抬着都走的很艰难。他一进正殿眼睛便盯着柳如曼不放,眼中迸发出的激情和渴求瞒都瞒不住。
柳如曼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的偏过了头,却正好对上了申后冷冷淡淡的一瞥。她呼吸猛地一窒,双臂都不由自主的收紧,把那只狐狸紧紧的箍在了双臂间。
可是苏妲己却顾不上身体被挤压的疼痛,眼睛只是死死的瞪着那个被摆在正殿中央的大箱子,眼瞳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她忽的跳出了柳如曼的怀抱,爪子紧紧扣住了桃木的桌案,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抓痕。
“天子在上,微臣昨日在镐京城郊外的树林中狩猎,有幸寻得了一个狐狸窝,才得为天子准备这份薄礼。”襄凌王挥了挥手臂,侍从立刻掀开了箱子,刹那间众人惊叹,眼睛俱闪烁着渴求的目光。
箱子中排列整齐的码成了两摞,俱是柔软光滑的狐裘,这般光亮的狐裘即使在镐京中,都是千金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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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狐裘就是杀了狐狸拔了它的皮做成的大衣啦……
我只想说,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什么象牙产品啊鱼翅啊以后还是少买点吧。这种不必要的伤害能少点就少点~
最近见了太多的待我长发及腰,娶我可好这种句子……这是新一轮的既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琼瑶风么?
对此……我倒是蛮想说一句,待我长发及腰……不对!我哪里有腰!曾经我有腰,想到就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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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姒.1
“今天下疲敝,群寇四起,吾王着实不该再沉迷酒色,理应亲自把持朝政,重回我商汤繁华。”
是谁站在殿下,披着一席狐裘披风,那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几乎要堵着口鼻。头脑中的空白和乏力紧随着窒息感而来,无法呼吸,无法说话,唯有心中刹那间涌起的滔天恨意。是谁残害了她的族类,是谁披着她族类的皮毛站在那里?
“比干叔父不愧是圣人,妲己听闻圣人俱是七窍玲珑之心。王上,不知今天妲己可由幸见识一下叔父的七窍玲珑之心?”
女子笑语嫣然,媚意横生,可杀气却宛如亘古沉默的雪峰,伴随着她迤逦而浓墨重彩的笑容弥漫而出,蓦然让这镀金的商朝大殿笼上了一层阴冷。
她的微笑姿态是那么从容而妩媚,依偎在身旁一席黑色龙炮的男子怀中,修长的手指轻描着龙椅扶手上紫檀的花纹,悠然的叩击出微响声。
可他人却只能匍匐在地,承受着死亡的窒息,她指尖传来的每一声微响,都像敲在人们的心上,无助的裂开惊恐的纹路。
“爱妃若是想要天上的星辰孤都会给你摘下来,何况是一颗心。来人,将比干剖腹挖心!”男子仰天大笑,宠溺的搂着怀中的美人。美人轻轻垂首,顺从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隐匿了唇角那一篇阴冷而胆寒的笑意。
鲜活的,还轻微收缩的心脏被放在盘中捧到了她面前,她俯身眯起一双桃花眼仔细的看了又看,眼中悄悄燃起嗜血的光芒。
凡人若是敢动她的族类,她定要灭了整个人间!
他是谁,她又是谁,恍惚间看到数个熟悉的面孔,却偏偏辨认不出他们是谁,这又是哪里。脑中的记忆忽然混乱一片,眼前那一箱整齐光亮的狐裘与脑中那带血披风不断重叠,周围的一切都化作了模糊的光影。听不见姬宫湦满意的大笑,看不见褒姒紧紧盯着她的眼神,只能感受到无数她族类的冤魂漂浮在空中,悲戚着,不甘着。
身体像是同时被数把烈火灼烫着,眼前蒙上了一层浓重的血雾,脑中眼中的场景不断旋转轮换,极度焦躁不安的情绪极速的在心中盘旋,恨意层层堆积,最后俱在心底浓缩成了一个血红的杀字。
伤她族类者,杀!
苏妲己猛地抬起头,那些纷乱理不清头绪的场景都被她抛到了一边,她血红的眼中终于有了焦距,只有一个人,只有一颗心。她前爪踏在桌案上猛地一按,身体绷紧瞬间便要向襄凌王扑去。
褒姒自从那箱子打开后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只狐狸,她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只狐狸眼睛越来越红,最后通红的简直快要滴下血来。那血仿佛滴在了她的心中,硬生生的灼烧出一个赤红的血洞。
她只是远远的望着,情绪却莫名的灰落了下来。绝对不能让她在这里大开杀戒,天界本已怀疑魔界异动,若是任由苏妲己见血,岂不是向天界不打自招?
她只是再为自己考虑,这只狐狸怎样都不关她的事。她在心里默念着,却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苏妲己猛地跃起,却一头撞在了褒姒设下的结界中,突兀的跌回了桌案。她鼻息间气息越来越粗重,像是失去理智般的不停跃起,又跌下,一下下撞出沉闷的响声,额头缓缓冒出的血液顺着雪白的皮毛轻轻滴落。
褒姒紧扣的手指有些松动,她看不下去那只狐狸变成这个样子,她站起身,避开在正殿中央献礼的大臣,从众人的身后绕到了王后的桌旁。
“姐姐,这只狐狸我可否带走?”褒姒抱起那只狐狸,长袖掩住了她溢血的额头,把她轻轻按在了怀里。
申后眼波流转,浅笑的说道:“她本就是妹妹的,妹妹尽管拿去。”她看着那席胜雪的身影绕到大殿之后,消失在视野中,她才缓缓收敛起笑容,那狐狸看上去好生熟悉,莫非在哪里见过?
直到回了寝宫,褒姒才松开手指散了结界,而苏妲己却如同被恨意冲昏了头,看也不看面前的人,直接跳到了她的怀里伸爪便是朝她心脏挖去。褒姒眉头忽的蹙紧,她本对苏妲己毫无防备,那爪子已经深深刺进了她胸口,鲜红的颜色渐渐染湿了雪白的宫袍。
那刺目的血红似乎还要红过苏妲己的眼睛,她动作蓦地一顿,似是被这血红猛然间带回来了现实,脑中杂乱的场景渐渐散去,眼瞳中映出了褒姒苍白的容颜。
褒姒低头看着她,眼神中却不再有冷漠的疏离,却压抑着温柔的纵容,手轻抚上了她的额头,被撞破的地方悄然的愈合。
苏妲己前爪依然嵌在她的胸口,怔怔的看着她,像是从来不认识她一般。那胸口溢出的血液滴在了她身上,瞬间闪过一道白光,她的整个身体都泛起了刺目的光芒。
苏妲己并不是凡人,她造成的伤口魔力也无法恢复,褒姒身子晃了晃,双臂上渐渐沉重起来的重量压的她后退了几步,跌坐在了贵妃椅上。
怀中的狐狸渐渐变大,雪白的皮毛也变成了乌黑及腰的长发,覆住了两人大半的身子。苏妲己伏在她身上,未着寸缕的身子紧紧贴着她,一双妖红的眼瞳专注的看着她。
略略略——————————————
这个人在此刻流露的温柔宛如艳丽的罂粟,明知危险到几乎丧命,却依然忍不住去接近,去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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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此刻的她,太过孤独,太过痛苦。
继续略————————————
苏妲己撑起身子,纤细的手臂撑在贵妃椅的两边,却一直在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她的声音低到几乎气若游丝:“姒儿,带我去树林好不好……我没有力气了……”
她不过是凭着一腔怒气勉强化成人形,经历了这么一番折腾,身子早就软的恨不得瘫在地上。可是就在刚刚,她亲眼看到她的族类被做成了裘衣抬上了大殿,那满溢的怒火和无法遏制的悲哀几乎要把她逼疯了。
褒姒合住了衣领,薄红的唇瓣紧紧抿着,冰冷到如同一具没有表情的汉白玉雕像。她亲手把自己推进了两难的境地,倘若不管这只狐狸,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若是闹大了惊动到天界,那无疑是打乱了她们魔界的计划。
可若是顺从苏妲己的意思,那她们便算是又纠缠了到了一起,她真的不想再和这只狐狸有任何的瓜葛。让这只狐狸从此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才是她想要的。
让这只狐狸永远消失,就再也不会有人可以扰乱自己的心,再也不会有人阻碍到她们的计划。永远的消失在自己面前,永远的消失在三界之中……
褒姒苍白的五指僵硬的扣起,指尖几乎要在掌心扣出一个个洞来。为什么现在的自己动一次杀意会如此的艰难,心头都仿佛被什么东西梗塞住,一缩一缩的疼痛着,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心会有如此尖锐的痛感。
可她必须亲手让这只狐狸消失,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干扰到魔界的崛起,她一定要亲手扼杀这种可能。
只有无情的人才可以了无牵挂,所向披靡,她必须无情。
褒姒正眼看着身前的人,眼神平静寂静的如一潭王水,剧毒无比,却又无声无息的魅惑着人前仆后继的纵身跳入,只为拥有这短短瞬间的绝美。
“你穿上衣服,我带你去。”她语气冷静的犹如在向自己陈述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可是身体却仿佛不受她的控制,指节用力到苍白,指甲被紧紧压迫的都有了痛楚。
苏妲己微挑手指,一席长裙突兀的覆上了她的身体,遮掩住了那世间之人梦寐以求的曼妙身体。她勾了勾唇角,眼瞳的红浅浅的黯淡了下来,那笑容苦涩的如同在自嘲。
寝宫除了她们二人外空空荡荡的,连玉儿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竟没见她守在寝宫门口。褒姒右手穿过身上人的腰际,按着她的纤腰让两人紧贴在了一起,苏妲己刹那间怔愣了一下,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她竟然主动抱住了自己。
双臂配合似的紧紧的环上了她的腰,下巴搭在了她的肩上,好闻的花香味完全取代了一直充斥在口鼻中浓郁的血腥,那般温暖馨香。
明知只是一瞬间的亲密无间,却妄想用全身的力气来挽留这片刻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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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同样的场景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也只是因为动情了。
苏&姒.2
只是眨一眼的功夫,眼前的景象就从那西宫中锦绣的寝宫转到了这片熟悉的森林中,这片包容了太多她烦躁埋怨的树林,倾听了她太多欢声笑语的土地,明明还是一样的郁郁葱葱,却在她的眼中无端呈现出一副破败荒凉的景色。
物是人非事事休,她的小天地大概从此烟消云散,那些陪伴过她的族类们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苏妲己不自觉的挣脱了那依然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跌跌撞撞的向树林深处跑去。褒姒站在原地,已经空了的手臂轻轻的垂落腰间,她无波的眼中映出那人纤细的背影,她只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前方传来树枝被压碎的清脆响声,苏妲己腿软的数次被绊倒,却又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扶着树干一步一晃的向前走着。褒姒漠然的走在她身后,两人始终保持着十步远的距离,不远不近。
离那狐狸窝越近,令人心寒的血腥味就越浓,她勉强走到了那颗她最熟悉的参天大树前,终是支撑不住的跌坐在地上。草地上清清楚楚的留下了拖拽的血痕,残留的火红鬃毛和断裂的树枝纠缠在一起,周围的大树上还残留着断箭的残骸。
苏妲己握着身旁没入树干的箭尾,指腹滑过上面刻着的“襄”字,如同滑过烧红的滚烫烙铁,痛楚顺着指尖刺进了心底,却熄不灭身体各处熊熊蒸腾起的杀意。
抱噩耗,措手不及,一片寂静,谁无声悲泣。昔日让她最为惬意的树林,今日却如此冷冷凄凄,就连再见都无从说起。
她的那些小狐狸们,只是在这树林中嬉戏玩耍,从没伤过他人一分一毫。只是在这里繁衍生息,瞧见她偶尔带来的人间糕点还会如视珍宝,可是那些人们却为了自己的享受,竟染指了她心中的桃花源,剥夺了她最后一分的愉悦。
她紧紧的攥住了那支箭,跪在地上身子软软的靠着一旁的大树,死咬着牙关闭上了红眸。
“姒儿,你曾经说你没有这样的小天地,却并没有告诉我原因。现在我懂了,一旦失去的时候……恨不得自己从未拥有过。”她干涩的嗓音微微颤抖着,似乎下一秒情绪就会冲破压抑的囚牢,肆无忌惮的爆发出来。
褒姒以为她是会哭的,或许有的时候哭出来也是好的,那样就不用假装坚强独自却忍耐到心身俱疲。可是她没有,眼中空荡荡的,了无悲泣。
“我不喜欢被某种东西束缚住。”褒姒不去看她,明明强忍的手指都嵌在了一旁的树干上,却只能说出这般冷冰冰的话,也不知是谁的悲哀。
“我?你不是一向自称本宫的么?”苏妲己没有回头,语气却悠悠的转冷:“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她的背影陡然如刀锋般清冽,乌黑的青丝无风自动,大红的裙雪白的肤漆黑的发,交缠出如此恶毒而美丽的景色。她的声音狠厉到恍如直接插入人的心脏,在里面肆意的翻搅出苦苦隐藏的心绪:“你不是要杀我么,怎么还不动手?”
苏妲己撑着树干艰难的站了起来,她侧头看着远远站在那里的褒姒,妖红的眸藏在被风吹乱的发丝中,妩媚而诡异。
周围似乎陡然黯淡了下来,不知从哪里窜出的阴风呼啸而过,霸道的卷起地面,草屑翻飞在空中,茂密的树林都在呜呜作响。
她一步一步的走进,眼神尖锐的如同带上了利刺,灰暗的树林中,风萧萧的掠过衣角。她们两人像是突然坠进了深不见底的魔窟,世间的一切都变的不对劲了起来。
褒姒凝眉看着她,不言不语,任由她一步步走进,进到几乎和自己贴到了一起。
“不问问我怎么知道的?你的眼神……”苏妲己抬起手指不轻不重的滑过她的眉眼,恍若笑谈般的说道:“你现在的眼神,和那日在凤栖楼中你忽然闯进我的房中看着我的眼神一模一样,像看着一个死人……”
她嘴角的笑的确是在自嘲,没想到她做了这么多,过了这么久,这个人却依旧想要杀她,似乎她们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一般。
有什么呢,有的也大抵是她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罢。
“姒儿,为什么不动手……你说你不喜欢被束缚住,那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呢?”苏妲己一手不断在她面上摩挲着,从眼角抚到唇上,她轻轻的说道:“你本不喜欢这离宫,却强迫自己留在这里。你本不想杀我,却一次次勉强自己,为什么?”
褒姒蓦地冷笑了两声,狠下心说道:“苏妲己,你别把自己放的太重了,我……”还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褒姒双眼蓦然睁大,眼前的脸庞近到失焦,唇上被堵上了一片温软。
苏妲己不想再听到那口中说任何让自己难受的话,采取了最直接的方法堵住了她的唇,虽然不是第一次品尝,却还是无法抗拒的被迷去了神志。她按着褒姒的肩头把她紧紧的抵在了树干上,不满足只含着她的唇瓣,舌尖也失去理智的探进了她口中,想要尝尽她口中的甘露。
为什么努力了这么久,陪伴了她这么久,她却一如从前,对自己满怀戒备?
褒姒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人前的人才发现双手动弹不得,不知何时她被施了法术定在了原地,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虽然这法术对她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可也得静下心才能解开。但身前的人却搅的她心烦意乱,想要偏过头都办不到,只能被她强硬的顶开牙关随意肆虐。
苏妲己咄咄逼人的吻着她,不给她一丝可能的退路,卷起她的舌不断的摩擦碰撞着。就是这双唇,一次次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她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不要再故意推开她了。
口腔中渐渐翻搅出轻微血腥的味道,一人太过急迫,一人却依然无动于衷。不甘心的唇吸吮着着那人冰冷的舌,可无论她怎样的急躁,都得不到丝毫的回应。
“姒儿……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否则你怎么会一次次的帮我?”苏妲己好不容易放开了她的唇,一双已经潮湿的红眸认真的看着她,可是却只看见看见她眼中蕴藏的冰冷和警告。
略略——————————————
褒姒身上的法术在刚刚的静默中就已经解开,她本只是要推开苏妲己,却没料到她真的会如此粗鲁的对待自己。胸前忽的一凉,紧接着又是那潮湿温热的触感,惊怒之下使出的掌力失去了控制,如脱缰的野马般狠狠的撞上了她的胸口。
刹那间苏妲己如破掉的布娃娃般软软的飞了出去,那般柔软的腰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树干上,隔着这么远都能清楚的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她如同失去知觉般的跌落在地上,犹如断了翅膀的红蝶。
褒姒下一秒就意识到自己下手过重了,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被打飞了出去,都来不及挽救。苏妲己只是一个小狐狸精,又怎么受的住她这一掌,她顾不上整理自己被撕裂的衣襟,迅速闪身到了那只狐狸身边,双手覆在她的身上为她愈合断骨。
苏妲己紧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口鼻渐渐溢出了鲜血,怕是伤到了内腑。魔力疯狂的倾注到她的体内,褒姒一时间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体吃不吃得消,眼中只看的见她脆弱的身体她惨白的容颜。
记忆刹那间出现了断层,脑海里出现了瞬间的空白,什么杀意什么魔界都被她抛到了一边,她不能这样看着她消失。
不管跟自己说了多少遍的狠话,可拥有了就再也难以放下。如同苏妲己说的那般,拥有的时候快乐的不知不觉,可一旦濒临失去,那种难以忍耐的心痛却恨不得自己从未拥有过。
随着魔力越来越多的流逝,她被吻得红润的唇都渐渐消逝了血色,两人的脸变得同样苍白。可那魔力却如同石沉大海,半分都得不到回应,褒姒眼中平静的湖面终于被打破,如同碎了一地的琥珀,急躁不安的神色越来越明显。
覆在苏妲己身上的手开始了轻微的颤抖,额头泛起了虚浮的汗珠,晶莹顺着垂在脸侧的鬓发轻轻滑落,划过纤细修长的脖颈,掉进了美人骨的凹陷中。
她终于忍不住急声唤道:“妲己!”她从未这么叫过这个名字,少有的那么几次连名带姓的叫她也是毫无感情的,像叫着一个陌生人。可现在这两个字却自然而然的从她口中流出,却看不到那个人一定泛起喜悦的双眸。
这一声好像起了作用,苏妲己一直毫无动静的睫毛忽然轻轻颤了颤,压在她胸口的手重又察觉到了心脏起伏的挑动。
褒姒一直紧绷的双手终于放松了下来,她稍微掩了掩胸前大开的衣襟,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风一吹过身体敏感的发着抖。
苏妲己睫毛不停的颤抖着,抬一下眼都像担着千斤重负,她缓缓睁开眼,却一直死死的盯着地面不再挪动视线。暴涨的红光自她眼中溢出,裙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挺动着,将布料顶成了柔软的波浪形。
方才魔力流失的实在太多,褒姒眼前发黑的扶住了一旁的树干,忽略了此刻苏妲己的异常。她只是闭着眼暗暗嘲笑自己,刚刚不顾一切的把这只狐狸救了回来,那现在呢,等到睁开眼后,她又该拿她怎么办?
她居然动了情,这是比苏妲己那样霸道的对待更加令人心惊的事实。
懵懂不知种情丝,不觉情深只觉恼。
柔软的卷着鬃毛的东西缠上了她的脚踝,褒姒疲惫的睁开眼,发现是苏妲己的尾巴缠了上来。大概是刚刚倾注在她体内的魔力太多了,逼的她又显出了狐形。
她没有在意的重阖上了双眸,似是已经笃定这只狐狸并不会伤害自己,连丝毫应有的戒备都没有,苏妲己是第一个能让她真正放松身心相处的人。
苏妲己缓缓站了起来,身后的尾巴一根根的探了出来,短短一刹那的功夫,她就伸出了四根尾巴,牢牢地缠住了褒姒的四肢,几乎是把她钉在了树上。
褒姒本就失去了太多魔力四肢酸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尾巴束缚住了身体,她惊愕的望着苏妲己,似是对眼前发生的事不胜明了。
略略略————————————
苏妲己何时舍得这么对待褒姒,她一向都是言笑晏晏,温言软语的伴着这个人,似乎哪里都有欢声笑语。可是现在她却变了,变得更爱了,却也变的不可理喻了。
好像她心底的魔盒被打开,让她陡然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面纱,那些太多被她遗忘的灰暗本质渐渐复苏。让她恍然间醒悟,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苏妲己。
苏妲己感觉到身前人依然紧闭着牙关,双拳攥的死紧,她好笑的哼了几声,捧着她的脸更深更缠绵的吻了下去。只要是她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
我已经无颜面对受受了……
食言者而肥,我愿意接受这残酷的惩罚!我愿意涨五斤肉来弥补我这几天没更文的过错!
嘛……总算是一天之内写出来了,整个左手都麻了啊……
其实这章就是要告诉大家,有色心有色胆的结果就是死!除非你是九尾妖狐……不然……你懂的
现在的苏妲己,虽然还是没恢复商朝的记忆,但性格已经变成了那时的性格……所以苏妲己会在周朝做出什么样的事呢,请受受拭目以待~
不过……还是要说说这强推……我姒儿好禁欲的被强推了……
不知道峰回路转风水轮流转的结果是什么嘞~
苏&姒.3
树林中昏暗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浑厚的气息,枯枝落叶渐渐在泥土中腐烂,枝头又繁衍出茂盛的绿叶。四月一到,淡淡的花香便散开来,端是一片好风景。
风愈加的不安分起来,绿色的叶娇艳的花棉白的絮翻飞在空中,或沉或浮。这样自然的场景在宫中前所未见,那端庄华贵的红墙绿瓦堆砌浇盖起的深院宫墙,不仅阻止了宫人向外眺望的目光,还一并将自然的风光拒之门外。
无怪人家总说一枝红杏出墙来,陌生的风光总是让人心驰神往,在墙内总幻想着墙外景色如何旖旎,却不晓得那门外很有可能是一片破败苍凉。即使身在朱门内,看见门外路旁的冻死骨,都会觉得惊奇万分。
更不用说,苏妲己现在瞧见的景色远比她期冀的更美更诱惑,散乱的衣襟彻底褪下,像一朵花突然的绽放,凝脂般的肌肤在她眼中乍现,让她眼花缭乱。
雪白的尾巴缠在褒姒白皙的身体上,她背靠着古铜色的参天大树,如同放在玛瑙盘上的白玉珠。
直接略————————————
别说挣脱苏妲己的束缚,她现在身体脱力的连站都站不稳。
脑中忽的闪过父王曾说过的话,永远不要把自己的疲惫伤痛暴露在外人面前,即使下一刻就要死去,这一刻也必须要保持挺立的站姿,这样才不会经历更加痛苦的死亡。
所以她这么多年,一直是独身一人,即使是玉儿都没见过她疲惫不堪的时候。她以为这漫长的一生都不会有她可以信任的人出现,再多的苦都要自己承担。
即使心中已经明了苏妲己对她的感情,却下意识的拒绝排斥着,甚至下了狠话把她远远的推开。她不想改变,心一变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倘若习惯了两个人的相处,有朝一日只留下谁谁独自一人的时候,那又是何种凄凉的光景。
可是今天,许是见到了那人不再轻笑曼语的脆弱一面,她的坚持竟不知不觉间悄悄松动,默许了她的接近,给予了她尽可能的陪伴。
甚至在她面前流露出自己最疲惫的一面,自己闭上眼睛放下防备来面对她,她的回报竟是如此残忍,嘲笑的这般不留情面。
她隐隐的察觉到苏妲己身上的气息似乎变了,从她在大殿上看见那个箱子起,她就变了,一步一步远离了自己的心。
索性这样才好,在她初涉泥沼的时候就察觉到那泥潭下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让她及时止步。可那污浊的泥点已经染上了她的衣袖,怎么甩都甩不掉。
好吧一口气都略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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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章,我自己都觉得,苏妲己就是个受!
嘛……总算在开v24小时发了三章……
编辑临下线前警告我,明天早上九点前没看见第三章你就自己切腹吧!
嘤嘤嘤,人家不要被挂在墙头鞭尸了啦……
为昨天没等到第三章的受受们说声对不起,跪求原谅!
不过胖十斤什么的……还是饶过小女子吧。
苏&姒.4
没什么好说的,一章全肉,直接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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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是反攻or扇她一巴掌走人……
受受请尽情猜测~
这一次强推……真是把我前25章的小清新形象全毁了!
受受要怎么赔偿我!
苏&姒.5
身上溢出的薄汗被风吹过,倒是察觉不到冷,怀中的人热的如烙铁一般。褒姒看了眼肆无忌惮的苏妲己,揉了揉眉间,低声问道:“你知不知道有人来了?”
苏妲己抬起头,媚眼如丝的望着她,瞧她的表情不似在开玩笑,才撇了撇嘴按下心头攒动的火簇,小鼻子抽动的嗅了几下。
“唔……闻不出来。”苏妲己如实答道,她现在鼻中全是褒姒身上浓郁的味道,哪里还察觉的到别的东西:“我嘴里都是你刚刚……”
“行了。”褒姒皱着眉,在她说出更奔放的词前打断了她,想要让狐狸知道礼义廉耻,还不如教猪上树来的简单。心跳还在剧烈的撞击着胸腔,她深深吸了口气,却觉得怎么也呼吸不够:“是玉儿,她来寻我了。”
突然听到了第三个人的名字,苏妲己像是突然失忆一般的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人名。原来这世上并不是只有她们两个人,还有第三个,第千万个人在。
被她短暂遗忘的人事忽又铺天盖地的卷来,离宫,周天子,襄凌王,这些东西将她一直空白的大脑满满的充斥着。
只有这些吗?
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方才在离宫大殿中掠过眼前的一幕幕场景又是什么,那些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都是错觉么?
她脸上温柔妖冶的表情慢慢的收拢了起来,陡然从桃花缘境重又掉回了现实,竟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她的眼神尖锐,可身体却柔软的不像话,像一条美人蛇一般缠在了褒姒的身上。
“哦?她可真是衷心的好奴才,连主子的床事都要半步不离的守着。”苏妲己溢出几声冷笑,双眸微眯,红眸中寒光轻闪,竟是一副动了杀意的模样。
她的确是起了怒意,生气有人突然闯入她们两人的世界,搅乱了原本只属于她们的空气。
苏妲己如同一只小兽般雌伏在褒姒的怀里,可她的眼神却不安分,装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敌意。褒姒听出了她话中的怒气,心不由得一沉,冷声说道:“她是我的人,你想动她还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她怎么可能让玉儿看到这一幕,玉儿不过循着她的气息而来,却被挡在了树林外的结界中。她本是担心苏妲己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导致引来天兵,所以在进树林之前就设下了结界,却没想到自己竟在这树林中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
她自是知道苏妲己在气什么,因为她自己也正是那么想的,明知道刚才的那一晌贪欢会惹出多少麻烦的事,但还是做了。因为离开了这片树林便回到了现实,她依旧不能承认自己的心。
但从现在开始,她便一点错觉都不能再给苏妲己。
“她是你的人。”苏妲己重复着这句话,几乎把它咬碎在了齿间,她抬起头用接近质问的语气说道:“那我呢,你心里把我当作什么?”
褒姒推开了怀中的人,手指轻叩,一席崭新的宫袍眨眼间穿上了身,连发髻都重新盘的纹丝不乱。她站起身俯视着依然一丝不挂的苏妲己,一字一句说的清楚:“你我之间不可能,你不用再抱有什么妄想。”
褒姒什么也不想去仔细思考,她只想快刀斩乱麻,把这计划之外的意外情丝一刀两断。
她从不会这么莽撞,任何事情都会三思而后行,可是这一次她什么都不能多想,想的越多越容易犹豫。如果回忆起那些有苏妲己陪伴的日子,又怎么能接受接下来又要是一个人的生活。
两人之间的温度忽然冰冷僵硬,话的尾音如同凝固在空中,两人的眼神一来一往都如利剑一般,剑尖相抵,谁也不肯退一步。
苏妲己缓缓站了起来,四条长长的尾巴自她股间衍生而出,高高的盘绕旋转在空中,长发倾泻而下,遮住了她大半的赤/裸身躯。
“那刚才发生的是什么意思,只是你久居深宫后一次寂寞空虚的释放?”她并没有提高嗓音,可每一字句听起来都有一种尖利感觉,好像是在故意刺伤别人一样:“你的魔力其实在慢慢恢复吧,足够你挣脱我,那你为什么不走?”
倘若是以前苏妲己根本不会这样说话,她从来没有这么强硬的表达过自己意愿,更别提在褒姒面前这样了。
苏妲己没有发现自己的改变,可是却一清二楚的落在了褒姒的眼里。果然出了这片树林便是现实,不光是自己变了,还有她也变了,好像突然历经了沧桑一般,再不见从前的懵懂。
她心里波涛翻涌,可身影依旧倨傲。
“你怎么想和我没关系。”褒姒转身便走,苏妲己的红眸太过锐利,直直的盯着她分毫不动,那目光仿佛可以穿透皮肉,在心上刻上属于她的记号。
苏妲己看着她逃避的背影,并没有动作,只是双唇轻轻碰撞,只属于她的酥媚嗓音氤氲在空中:“现已万事俱备,只待赤色满月之际,吾等魔界大军定会踏平三界。”
她如愿以偿的看到那人忽然定住的身子,苏妲己呵呵的轻笑了几声,双指微挑,地上的红裙轻飘飘的套在了她的身上。后摆被尾巴掀了起来,衣衫凌乱,她也没有心思去好好打理。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呢。”苏妲己踱步上前,事不关己的笑着,一副祸国殃民的悠然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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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没有回头,她的面孔没入了头顶上树叶的阴影中,斑驳的树影轻轻在她眼睑上摇晃着,如同她在微微眨眼一般。可是她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只是定定的注视着前方,无惧亦无忧。
“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那张丝帛的时候我就站在庭院里,你喜欢我,自然对我没有防备。”苏妲己说的漫不经心,刚刚吃醋吃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状态好像已经冷静了下来,她绕到褒姒面前,强硬的占满了她的视线。
“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想来那一日她的确短暂的放松了心神,没有在注意观察周围,只是沉浸在久违的轻松感中,却没想到被这只狐狸钻了空子。
苏妲己冷冽的勾着唇角,看着她无动于衷的脸,恨她的没有表情恨得牙根都痒了,果然只有把她压在树上狠狠的做,她的表情才会有变化么?
思绪忽然偏移,她努力的回忆着方才褒姒到达顶峰的表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一刻的记忆好像模糊成了一片,连她有没有叫出声都记不清了。
“这与我自是没有关系,可是姒儿,倘若我哪日被天兵天将捉去,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这可怎么办才好?”大概这是唯一一件她费尽心思去做的事,就是逼褒姒承认她喜欢她,思来想去她不承认的理由也只有这么一个,那就干脆说破好了,看她还有什么理由。
谁能想到方才还肢体交缠的两人现在就能兵戎相向,褒姒看着苏妲己身后的四条尾巴,眼底浮起一抹讽刺的笑,她不动声色的说道:“若你这么简单就被捉了去,那还真是不配这九尾狐的身份。”
“嗯?九尾狐?什么九尾狐……”苏妲己猛不防褒姒转了话题,却是自己不明白的话,她从没听过九尾狐这个词。一时间只是愣愣的看着褒姒,等她解释。
褒姒敛眉看着她,她是真不懂还是装傻,明明她不是一般的狐狸,否则又怎么会有四条尾巴。可若说她是那九尾妖狐,她的修为低的可怜,又怎么会是狐族的王。
苏妲己瞧见她又是自顾自的想着事情,眼睛虽然是看着自己,但又好像是模糊无焦点的落在远方,自己做什么都无法引起她的注意。
心里涌起一股怨气,苏妲己忽的双手握住她的腰,低头隔着衣服便往她肩上咬去,故意要让她痛。
褒姒皱起了眉,她没料到苏妲己竟以这般雌兽的姿态咬上了她,可是她咬的并不用力,或许原本是要用力的,却也只是象征性的咬了一口,便停住不动。
那轻轻的一咬仿佛咬在了她的心上,不疼,却不由自主的缩紧,也不想推开她。
与其说是要咬她,还不如说是想抱她。
又回到了这种身体紧贴的姿态,听得到彼此的心跳,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欺负,慢慢便合成了一条线,仿佛两个人只有一个心脏。
苏妲己倚在她的肩上,声音有些沉闷:“我们不要作对了,你我联手吧,你要人间烽火四起,我也要杀了那些伤我族类的人,我们一起不好吗?”
褒姒仰起头轻轻吁了口气,怎么样都躲不过么,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催促着,催促着她做出决定。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双手静静的垂在身侧,纵使那人的腰对自己有着无限的吸引力,她还是很好的克制住了自己。
“我可以陪着姒儿啊,我会帮你实现你所有想要的。”
这样的女子伏在自己肩上,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音量,唯一的向自己作出承诺,谁又能再拒绝她一次?褒姒想了想,最后问道:“你会像玉儿一样陪我几千年么?”
苏妲己闻言消失了声音,半晌都只是静静的趴在她身上,双手抱着她,却没有回应。
褒姒在这静默中抿紧了唇,双手抬起,不是为了抱住她,而是准备推开她。
“如果可以陪你几万年都好,可是姒儿……我只有一百年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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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y结束了……
对……木有反攻。
因为姒儿现在仍然不承认,仍然挣扎,也不太可能做出反攻这种事。
之所以这个时候剧情发展到狐狸攻了,也是想让姒儿认清楚自己的感情,她并不反感最后还接受了,说明她的确是喜欢着的。
可是她又不想承认自己喜欢上了……嘛,傲娇冰山就是这样的,大家体谅一下吧。
至于狐狸,她典型就是那种自己爽了就不管别人了o(╯□╰)o
两个人都会慢慢发展慢慢改变,希望你们与她们同在。
苏&姒 6
苏妲己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到人间的,她记忆的开端只有寒冷,包裹周身的寒冷,还有茫然一片的黑暗。
而她只是在这眼不视物的地方缩成一团,她甚至找不见一个可以依靠的角落。没有墙壁,没有门,不管走多久还是仿佛在一个地方,四处无助。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毫无头绪,她空白一片的记忆完全反应不过来,这里是哪里,自己是谁,又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醒来,她通通不知道。
可是那让她接近发疯的慌乱无助并没有持续多久,突然的她听到一个声音,不知是从哪个方向传来,却真真切切的入了她的耳。
“苏妲己,你是要一直被锁在这,还是要出去?”
那声音如雷震耳,莫名的让她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虽然不认识那个名字,可是她知道这句话一定是在对她说的。她想都没想,冲着依旧茫茫无际的黑暗喊道:“我要出去!”
声音一波波散开,被浓浓的黑雾所吞噬,空气寒冷的似乎凝固住了血液,她无法思考,只能凭借本能喊着。
“一旦出去了,你便只有一百年的时间,你不后悔?”
“我要出去。”
话音刚落,她便不受控制的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耳畔的声音已经烟消云散,好像从没出现过一般。
“我醒来便是在凤栖楼中,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苏妲己并不想回忆起那段事,当时的记忆太痛苦,她甚至想拼命忘掉这件事。
两人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姿势,苏妲己艰涩的说完,一股散不开的气郁结在胸口,压抑的她说一句话都很费劲。
她从没有这般的把自己的心剖开来给别人看,这些事她以为会永远藏在心底,却没想过自己还会对第二个人说起,可能是她现在靠着的肩太让她依赖,不管是痛苦的还是高兴的都一并想告诉这个人。
知道自己命数的滋味并不好受,苏妲己疲惫的合上眼,把头埋在褒姒的肩膀里,这里比藏在自己的尾巴里还要舒服。
她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一心寻求慰藉,可是她却没有察觉,那个人垂在她腰侧的手指都开始轻微的颤抖了起来。
褒姒半垂着眼眸,视线被苏妲己的发丝遮挡的朦胧看不真切,心却随着她的低低私语蓦然空洞茫然了起来。
往日的诸多困惑一并涌了上来,为什么她的冥火对苏妲己无可奈何,为什么她明明不是普通的小妖修为却这么低。那些她怎么想都想不透的谜团忽然衍生出额外的枝蔓,让她心生惶惑。
一个大胆到甚至是异想天开的想法渐渐显出雏形,虽然怎么想都觉得不切实际,可是却没有理由可以反驳这个想法。
黑暗寒冷无边界的囚牢,九尾狐……这些简单的词却在她心中交织出深不见底的黑暗河流,九百年前被打入寒冰地牢的那只九尾妖狐蓦地浮出水面,她紧紧的蹙起了眉。
垂下的手碰到了柔软的皮毛,长长的鬃毛扫过她的手指,如同抚在她心上一般,她在这温软的触感中暂时放下了那些杂乱的疑虑,只是细细感受着怀里的这只狐狸。
她纤细的手臂虚虚的环在自己腰间,背脊旁优美的蝴蝶骨微微耸起,一种渴望接近却又犹豫不决的姿势。
团团的猜忌迷惑和苏妲己此刻柔软顺从的拥抱在她心中激烈的交锋,起伏挣扎,她从不是一个如此不坚定的人,这次却把自己推入火坑进退两难。
听到从苏妲己口中缓慢而低沉的说出她只有一百年的时候,心中的某个地方猝不及防的塌陷了下去,那瞬间的战栗和刺痛让她清晰的看见,在自己层层固若金汤的心防下,那只狐狸已经牢牢的占据了一个角,还在逐渐却坚定的蝉食剩余的领地。
一百年,在人间来说已经不知道历经了几代的更迭,可对于妖来说,不过只是她们漫长生命中短暂的一炷香时间。
她恍然间察觉到苏妲己是多么的自私,难道想让她用以后几千百年的时间来回忆和遗忘这短短的一百年么。
那只狐狸犹如鸩毒一般,不能尝,一旦尝了以后日日夜夜都会被她束缚住,可偏偏她只是怜悯般的拿出一百年来陪伴自己。
褒姒敛下了眸,想要残忍的把她从自己心中赶出去,可又舍不得。
她垂在身侧的手终于抬了起来,一手扶住了苏妲己盈盈一握的腰肢,一手穿过她的长发抚在背部,指尖细细的感受着她背部凸起陷下的骨骼,给予她想要的温暖。
“我们回去吧。”褒姒的怀抱只是持续了短短几秒便要撤离,只因怀里的人纤细的身体太过让人心软,环着她的双臂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让她的胳膊不受控制的想要缩紧用力。
“我……们?”苏妲己抬起头,语调不由自主的上扬,方才忧郁的情绪一扫而光,面上陡然明媚了起来,连树林中的阴霾都仿佛慢慢散开:“姒儿,你这是承认喜欢我了?”
褒姒一怔,摇摇头,语气模糊的像是在对自己说:“我没有喜欢过人,也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她松开怀抱,向前走了几步,才回过头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苏妲己,下了定论一般的说道:“你也不知道罢?你只是孤单太久了。”
苏妲己没想到她到了这个时候还会临阵脱逃,竟然还找了个这么烂的理由。若她真是孤独,那么多人对她大献殷勤,她还用得着死皮烂脸的扒着褒姒不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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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并没有给她时间反驳自己,挥手散了结界,闪身便消失在树林中。苏妲己咬咬牙,她真是吃定自己一定会跟着她走了。
玉儿一直等在树林外,时不时焦急的往里面探望几眼,手中的丝帛都被攥的皱痕累累。褒姒一出树林便看到了她焦躁的神色,心陡然沉了一下,可她脸上的情绪却滴水不漏。
“出什么事了。”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玉儿急急的扭头,却仿佛被吓着一般的定在原地,一直放在口中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一直知道小主很美,容颜精细的让所有女子都会嫉妒,可是今天小主的脸上居然带着红晕,眉眼都仿佛灵活了许多,如同有人赋予了它们新的生命一般。
刚刚在树林中,到底发生什么了?……
褒姒对上了她吃惊的眼神,眉下意识的蹙了起来,刚刚那只狐狸不会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了吧。方才发生的事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自是没什么惧怕的,只是担心会给苏妲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到底怎么了。”褒姒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玉儿这才回过神,不经意间已经羞红了脸,她居然看小主看的出神了。
玉儿下意识的想把手中的丝帛递出去,却发现丝帛已经被自己揉弄的不堪入目,她红着脸缩回手。
“还能怎么了,当然是姒儿太美把人家小姑娘都看傻了。”
褒姒瞥了一眼忽然出现在她身旁的人,她的尾巴都收了起来,故意离自己远远的,好像在闹脾气。
玉儿看着那个突然插了一脚的狐狸,皱着眉咽下了口中的话。苏妲己笑着看着她,眼神却冰冷了下来,故意压低声音说道:“想不想知道你家小主怎么变得这么美,我可以告诉你啊……”
“苏妲己。”褒姒沉下了声音,警告一般的叫了她的全名。苏妲己怎么谁的醋都吃,难道狐狸精都是醋罐子吗。
玉儿疑惑的目光在她们之间转了一圈,像是猜到了什么,却又不可置信。
“有什么话回去说。”褒姒这话虽然是对玉儿说的,眼睛却状似不经意般的掠过了苏妲己,带上了些许在意的味道。
三人刚刚回到离宫,在宫门口就被姬宫湦身边的宦官拦住了,那宦官满头大汗,说句话都喘不上气,看上去已经寻了她们很久。
“西宫娘娘,您可真是让奴才好找,天子等的都快急死了,这个……”宦官口中叫着西宫娘娘,眼神却总是落在苏妲己身上,一副很难开口的模样,支支吾吾的。
褒姒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天子想找的不是自己,正巧她也想暂时支开苏妲己,便说道:“本宫今日有些乏了,苏妲己,有你代本宫去问候王上。”
苏妲己脸上挂着笑,看着她,没有动作。
她们离得是极近,而玉儿站在她们的斜后侧,褒姒捏了捏苏妲己垂在自己身侧的手指,接近耳语般的说道:“马上回来。”
苏妲己一直看着她,眼神中却又她看不透的复杂神色,终于她移开了目光,摆动着纤腰走向了一直等在那里的宦官,跟着他去了天子的寝宫。
褒姒皱着眉,刚刚苏妲己看她的眼神太过奇怪,可是却又猜不透她到底什么意思。既然自己已经说了让她马上回来,她还在想什么。
不过这样她总算有了机会能听玉儿说话,两人回到西宫,褒姒散开了神识,一有人接近她就能马上发现。
玉儿口述道:“今日魔尊发现赤色满月忽然变换了星位,提前降临,疑是人间要妖星出现,催动了赤色满月,魔尊猜测正是那只狐狸引起的。”
今日?……今日苏妲己被自己重伤,可是却好像会自己修复一般变得完好无损,还探出了四条尾巴。褒姒很清楚那么重的伤光靠自己的魔力是没办法恢复那么快的,刚刚的疑惑又悄悄的窜出了头,扰的她心神不宁。
莫非苏妲己真的是九百年前被打入寒冰地牢的九尾妖狐么。
这个猜测让她的心陡然凉了下来,如果是真的,那苏妲己就是天界的上仙,是她的仇人……
“魔尊想让小主查明原因,如果真的是那只狐狸引起的,就利用她让赤色满月降临的越快越好……”玉儿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看出了褒姒明显的心不在焉,竟是这样的反常。
※※※※※※※※※※※※※※※※※※※※
今天没课,抓紧时间码了一章
忽然发现……我的主角都是在相爱相杀……
嘛……发现很久没求花花了,受受们都懒了!不能这样,嘤嘤嘤(混蛋!你不也是懒得不更文吗,打屁股!)
其实我觉得对于她们来说一百年,估计就是人类的一年吧……想象一下有个人和你告白后和你说,嘛,我只能陪你一年了……
忽然好想抽一个耳光过去……
苏&姒.7
苏妲己一进寝宫便看见姬宫湦正搂着一个妃子坐在桌案前,天子手中还拿着一件东西来回比划着,那妃子脸上带着红晕,满口娇笑,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
旁边侍候的宦官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默默的站在旁边。
“妲己,你可是来了,真是让孤好等,快过来。”姬宫湦坐在上位朝她招了招手,普天下的女子,若是看到当今地位最高的男子冲她这样招招手,想必会是想也不想的一头扎进去吧。
苏妲己挂着笑,眼神掠过姬宫湦身旁的女子,语气假装的极为古怪:“原来已经有人陪着王上了,那妲己还是暂且退下,莫要搅了王上的兴致。”
她说着便要转身离去,散开的青丝在空中划过妖娆的弧线,瞬间牵扯住了姬宫湦的心。他急急的推开身边的人,站起来几步跨到了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纤细的皓腕握在他的大掌中,让他心生骚动。
“孤可是一直在等你,过来,孤有好东西给你。”姬宫湦牵着她走向桌案,原本在他怀中的女子已经收敛起满身风情,靠在龙椅的一侧充满敌意的看着苏妲己。
龙椅很大,三个人坐还绰绰有余,苏妲己刚刚落座就看见摆在桌案上的东西,她的笑瞬间僵硬,手指不由自主的扣上了椅座的浮雕。
“妲己,这是襄凌王献给孤的狐裘,你喜欢哪个便拿去。”姬宫湦一直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眼睛着迷的在她身上徘徊,几乎遗忘了身侧还有一个妃子。
梁妃不甘自己被冷落,攀在姬宫湦的臂膀上娇滴滴的说道:“王上,王兄为了准备这份礼物可是历经艰难呢,那片树林可是有名的危险,可见王兄对王上的衷心耿耿。”
襄凌王与梁妃本就是兄妹,可梁妃进宫后却相当于被搁置在了冷宫,只是封了头衔,天子却从未问津。这次襄凌王的这份大礼也是给了梁妃一个机会,果不其然,一下了宫宴她就被招到了天子的寝宫,本想着若是今晚的侍寝能让天子高兴,日后的日子想必也会好过许多。
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苏妲己,她一出现就吸引了天子所有的目光,甚至还要把答应送给自己的狐裘转赠给她,梁妃又怎能甘心。
姬宫湦被她的话引回了注意力,刚准备开口却被身旁一道柔媚的声音截了下来,苏妲己斜靠在龙椅上,指尖似有似无的在他掌心滑动着,似是要把他的心勾在指尖,任由自己把玩。
“姐姐这话可就不对了,世人皆知,女娲庙中女娲娘娘的坐骑便是狐狸,王上也以上仙之礼祭拜过那只狐狸。今日襄凌王却残杀如此之多的狐狸,污蔑神灵,敢问这衷心意义何在?”
苏妲己浮起妩媚的笑,说话更是从容慢条斯理,姬宫湦闻言一怔,有些狐疑的看向梁妃。
梁妃没料到一份礼物会惹出这等事端,她登时有些惊慌失措,慌忙解释道:“那庙中供奉的乃是九尾狐,自然不可亵渎,这平日里普通的狐狸,大概……”
“那依姐姐的意思,天子尊贵不可亵渎,那平民百姓便可随意屠杀?王上一向体恤百姓,姐姐与襄凌王又是把王上放在何种地位!”苏妲己话锋一转,竟给梁妃和襄凌王扣上了大不敬的帽子。
她将别人的性命玩弄于鼓掌之中,可偏偏像没有自觉一般,还笑着那般风情万种。梁妃有些张口结舌,苏妲己的笑太过刺眼,让她忽的心头火气,明明是一份献殷勤的礼物,却被别人曲解成这样,是谁都不会冷静。
姬宫湦因着苏妲己的话也收敛起了笑意,周朝以礼字至上,污蔑神灵这等事,说出来可是杀头的罪。襄凌王一向谨慎小心,今日怎么会做出让别人抓到把柄的事。
他有些费解的看着苏妲己,不晓得为什么她今日如此咄咄逼人……想起她一进寝宫的动作和语言,莫非她是吃了梁妃的醋才会这样?
他蓦地心情大好,此等美人倾心与自己,他人的性命在他眼中也变的如尘土一般不值一提。
“苏妲己,你莫要血口喷人!王兄一心为王上着想,岂容你这般污蔑!”梁妃的嗓音越提越高,几乎到了尖利的地步,谁先冲动谁便输了。苏妲己瞥见姬宫湦紧皱的眉头,随意勾了勾唇,便不再言语。
姬宫湦最厌烦女人大喊大叫,他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念在襄凌王也是一片好心的份上,孤就不再追究了,你下去吧。”
梁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想要辩解的话却被他满脸不耐烦的神色堵了回去,她狠狠的瞪了苏妲己一眼,无奈的转身离开。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毁了她这么好的机会,若想要再接近天子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梁妃握紧了双拳,满身怒气的冲出了寝宫。
苏妲己暗下了眼眸,脸上的笑意也变的没有了温度,若不是顾忌到褒姒,她早就挖出他们的心脏,还用的着这么麻烦的尔虞我诈么。
她不能在人间施展法力,不然一定会影响到褒姒的计划,她只能借刀杀人。
她扣着浮雕的手指用上了力,指腹有了钝钝的痛觉,似是这样才能压抑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她时时刻刻都念着褒姒,生怕自己不小心做错什么给她带来麻烦,甚至放弃使用自己的法力,伪装的像个普通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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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呢,可有一点把自己放在心上过,她这样支开自己,想必是玉儿有什么话想要和她说。又是魔界的计划么,还是别的什么,她不知道,褒姒也没有给她机会让她知道。
她几乎是把自己的心剖开来给褒姒看了,从前过往一点不剩的都告诉她,想要得到她的信任,有这么难么?
“妲己,看到你为孤嫉妒的样子,孤真的很高兴。”苏妲己猝不及防的被姬宫湦搂进了怀里,他灼烫的手掌还在自己腰际摩挲着,带着强烈的暗示性。
苏妲己靠在他肩上弯了弯唇,既然她不能亲自动手为她的族类报仇,那就借姬宫湦这柄刀来除掉襄凌王,现在就暂且让他这么自作多情下去吧。
“妲己,今晚留下来陪孤吧,孤近来一直很想你。”姬宫湦拦着她的腰把她抵在了龙椅上,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亲吻她。
苏妲己手指已经扣了起来,随时可以化出幻影,可是她心中刹那间闪过一丝模糊的念头,有些冲动,却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心。
她扣住的手指松了开来,转而抵住了姬宫湦的肩膀,神色无端的妖娆了起来:“王上猴急什么,既然妲己今晚陪了王上,那也要派人去告知西宫娘娘一声才是。”
姬宫湦似乎这时才想起来苏妲己名义上还是西宫的人,一提起褒姒他也心痒了起来,暂时放开了怀中的人,对立在一旁的宦官说道:“你去西宫,把爱妃接来,今晚就由她们二人侍寝了。”
苏妲己闻言一皱眉,她不想让褒姒来,哪怕是幻影都不行。
她纤臂勾上了姬宫湦的脖颈,语带埋怨的说道:“王上,难道今晚有妲己还不够么?”
姬宫湦靠这么近嗅着她身上的香味,看着她能勾人的眸,魂都不知道飞哪里了,只能连声应着:“够了够了,不用叫别人了,你,去告诉西宫娘娘,今晚妲己在孤的寝宫。”
宦官躬身退下,苏妲己看着姬宫湦丝毫不掩饰欲望的双眼,暗暗的咬住了牙。
褒姒总是在逃避,她却非要逼她承认,这一次她就是在赌,如果褒姒依旧不愿意接受她,那她的身子就算给了别人,也没有人会在意了。
心里泛开了一丝疼痛,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毫无把握,她没有任何信心可以告诉自己,那个人一定会来的,一定不会不管自己的。
她忽的茫然失措了起来。
姬宫湦等的心痒难耐,禀报的宦官终于折返,他躬身说道:“奴才已经按天子的吩咐禀告西宫娘娘。”
苏妲己心里陡然一凉,扣着浮雕的手指都已经泛白,她低低的问道:“她可有说些什么?”
宦官愣了一下,似是不明白这问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答道:“并没有他话。”
“好了,你们全部退下。”姬宫湦并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异常,只是兴奋至极的发话,随即便拦腰抱起苏妲己,大步向帷帐遮掩的床榻走去。
现在走还来的及,可是苏妲己只是偏着头躺在床上,青丝散乱红裙迭起。她双腿轻轻蜷起,一副放弃了所有抵抗的姿势。
嘴角沉重的牵不起笑容,她终于不笑了,只是沉默的躺着,手指抓紧了身下的被单,揉出了些许褶皱。
姬宫湦胡乱的扯开了自己的衣襟,旋即便要上床。感觉到那股陌生的味道越来越接近,苏妲己闭上了双眼,心中洒下了一片漠然的灰白,似是已成灰。
※※※※※※※※※※※※※※※※※※※※
挠头,今天的份总算赶上了
我想回复受受的评,可是jj卡的我怎么也打不开评论库……
哭死
一会儿晚上我试试能不能回复~
嘛……我觉得苏妲己好诱人(你滚!)
好想让姒儿把她扛回去然后惩罚她一千遍一万遍(敢在我眼皮底下找人,不想活了!)
什么魔界啊都不是事,弄得她欲死欲仙才是正事!
苏&姒.8
门外忽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喧闹声,寝宫的门被人急匆匆的叩响,外面的人一声声匆忙的唤着:“天子,天子,不好了不好了!”
姬宫湦正手忙脚乱的撕扯着苏妲己的长裙,半边光润圆滑的肩膀露了出来,散发着丝□□/人气息。她自是听到了外边的骚动,却依旧没有动弹,像是一尊雕塑般躺在床上任由别人拉扯着她的衣裙。
姬宫湦也听到了外边的骚乱,手下的动作却是欲罢不能,他不耐烦的吼了一句:“退下,再来烦孤,小心你的脑袋。”
外边的声音消失了一晌,不久后却又颤巍巍的响起:“天子,西宫走水了,火势趁着夜风越来越大了!”
西宫?屋内的两人俱是一怔,苏妲己偏头看向窗外,这个角度正好对着西宫,穿过层层大树的遮挡隐隐约约看见一抹火光,映着漆黑的天边都有些泛红。
姬宫湦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身下的女子却推开他的肩膀坐了起来,微垂着头拉起了自己衣裳。苏妲己一手撑着床,一手攥着衣襟,侧头看着窗外那片红光,沉默不语。
那样绝代的女子,好像她一沉默全天下都寂静了下来,连门外那些嘈杂的声音都渐渐远离,隔开一片冰凉的冷漠。
姬宫湦心中的火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扑了下去,一听是西宫走水,他哪里还坐的住,翻身下床急匆匆的披上了衣服。
“妲己,你和孤一起去看看情况。”姬宫湦舍不得这边的美人,却又放心不下西宫那边的爱妃,他有些急躁的长吁短叹,早知道今晚就唤褒姒一起侍寝,也不用怀中的温香软玉还没碰到就被迫离开。
苏妲己轻轻应了一声,侧身下床,晶莹玲珑的莲足自红裙中探出,慢慢的伸进了鞋中。领口好像在刚刚的撕扯中脱了线,大大的敞开,几乎都能看见那条若隐若现的深沟。
一直握着领口反倒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她干脆放任不管,纤细的脖颈白皙优美,随着她低头的动作美人骨高高的耸起,曲线一直延伸至耳边,妖娆的打了个圈。
姬宫湦看着眼前活色生香的场景生生的哽住了话,喉结极速的上下移动着,本来想往外走的步伐都开始犹豫不决了起来。
可是苏妲己却连一个多余的目光都没给他,目不斜视的推门而出,甚至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姬宫湦被她前后反差的态度弄的愣了神,眼看着她的背影自眼前掠过,又不得不加紧了几步追到了她的身边。
外面一片混乱不堪,偌大的离宫中竟然没有一个指挥的人,众人如无头苍蝇一般,提着水桶和扫把四处乱撞。苏妲己蹙起眉,步伐渐渐缓慢了下来,堂堂天子脚下,宫中的管理竟是如此杂乱无章,这天下想必快要易主了吧。
姬宫湦不断催促扛着步辇的人,步辇摇摇晃晃的一路径直奔向西宫,离得越近那火光霹雳的声音便听得越清楚,甚至都能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苏妲己靠着步辇的一侧,目光无焦点的落在远方,漠漠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人的身影无论何时都是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周遭的火光和嘈杂的人群都成了灰白的布景,只有那一个人是活着的,是在眼中的。
褒姒站在熊熊燃烧的宫殿前,一身白衣在火光照映下显得那么耀眼,似是有火簇跳跃在她身上一般,令人灼烫的美。她身边团团围着侍卫和婢女,生怕她受到什么伤害,众星捧月般的环绕着她。
“拜见天子!”正在拼命控制火势的众人看见姬宫湦的到来,连下拜的时间都没有,都只是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姬宫湦匆匆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他急急的跳下步辇,几步跨到了褒姒的身旁,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
“爱妃可好?怎么会突然起火呢!”围在她身旁的人给姬宫湦让开了一条路,褒姒轻描淡写的抽出了被他握住的手,她抬眼看着他,目光却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了依然坐在步辇上的人。
背后是燃烧的噼啪作响的宫殿,她的目光穿过弥漫飞扬在空中的烟灰,破开那朦胧的一层黑烟,远远的遥望着苏妲己。
如同她们第一次见面一般,这不过这次两人的位置换了过来,褒姒看着她,如同看着陌生的风景。
漆黑的烟灰飘荡在被火光照亮的天空中,如同下了一场纷飞的黑色的大雪,如此凄美。
苏妲己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明知两人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谁都看不清谁,也不知道她的目光到底是在看着自己还是只是朝着这个方向而已。但她还是看着,那个人身后是团团冒起的火焰,她一尘不染的白衣却和这嘈杂的世间格格不入。
苏妲己收回目光,轻轻的垂下眼眸,把手交给了步辇旁等待已久的侍女,弯腰抬步,一切都是那么妖娆而脆弱。
随着她缓步走近,那大开的领口也猝不及防的冲进了褒姒的眼底,她披散下的青丝明显是在床上蹭乱,却还没来得及打理,带着丝丝凌乱的诱惑。
“娘娘可还安好?”苏妲己一如平常的问道,只是眼睛总像是逃避着什么一样,固定在空中某个点便不再移动。
姬宫湦看她走到了自己身旁,手臂习惯性的圈住了她的腰,苏妲己没有躲避没有依附,只是站在原地,纤细的身子挺的直直的,如同一杆标枪。
褒姒看着她不堪一握的腰肢被圈进别人的臂中,紧扣的手指渐渐松开,身后那不管怎么浇水都熄灭不了的火焰倏然变小。众人一看火势变小更是加紧的浇水,终于火焰化作了点点火苗,被水泼上去便腾起了股股青烟。
褒姒藏在长袖中的手渐渐握紧,压抑住了让她自己都惊讶的翻涌情绪,说道:“本宫很好。”
她在生气。
苏妲己知道自己的猜测很没有理由,自己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她的声音也毫无起伏波动。可是她却就是感觉的到,这个人在生气。
“天子,火已经熄灭,并没有伤亡,只是还不明走水的原因。”累的气喘吁吁的侍卫跑到三人身旁报告着。
姬宫湦有些尴尬,褒姒只是回答了苏妲己不冷不淡的一句话,自己急急忙忙的跑来的问候却被她直接忽略掉了。眼看着火已经被灭掉,虽然火势看的很壮观,不过似乎只是烧毁了几间偏房,西宫的正殿却依然完好无损。
不知道为什么姬宫湦总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好像他应该立刻消失才对,他有些犹豫的说道:“爱妃,明日孤叫人修整这里,今晚你便来孤的寝宫好了。”
他有些不安的看着苏妲己,生怕怀中的美人不高兴。褒姒转过身看着乌烟瘴气的宫殿,紧咬的牙根都悄悄漫开一股血腥味,她勉强开口道:“不打扰王上了,这里还住的下去。”
褒姒走了两步,双腿却好像有千斤重,再也抬不起来,提醒着她遗忘了最重要的东西。身旁跟着她走的婢女不知主子为何突然停了下来,也只得急匆匆的刹住了步伐。
她停住的步伐停止了谁的心跳,苏妲己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刹那间顿了一下,随即便极速的震动了起来。
褒姒已经不能随心所欲的走开,把那个人抛在身后,她的身体如同被禁锢住一般,只能停步不前,只能转过身,只能目不转睛的看着苏妲己。
她放不下这个人,她要带走她。
她站在五步远外,目光完完全全的将苏妲己笼罩了起来,她伸出手,已经紧握的僵硬的手指慢慢展开,她一字一字的说道:“过来,到我这里。”
苏妲己看着她伸出的手,对上了她波涛翻涌的眼眸,听着她话里压抑的怒气,竟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脱离了姬宫湦的手臂。
褒姒眉一皱,径直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没有理会苏妲己象征性的挣扎,只是紧紧拷着她的手腕,语气冰冷的对着姬宫湦说道:“王上,今晚清点财物损失需要人手,臣妾可以带走臣妾的人么?”
姬宫湦愣愣的应了一声,褒姒根本不是询问,而是强硬的要求,让他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褒姒欠了欠身,几乎有些不敬的行过礼后,拽着苏妲己的手腕便一路朝着正殿的寝室走去。进门前头也不回的抛下一句话:“你们先退下,今晚有功的都去领赏。”
她走的速度有些太快了,让苏妲己不得不时不时的加快脚步才能跟的上她,还要注意不会踩到她的衣摆,跌跌撞撞的走的很艰难。
刚进寝宫褒姒一转身便把她压制在了墙上,一手抵着她的肩膀一手拷着她的手腕,两人离的极近,几乎都能看清楚对方长卷的睫毛。
苏妲己却突然挣扎了起来,手腕剧烈的扭动着,就是不愿意这么简单便顺了她的意。
挣扎中褒姒被苏妲己的手背扇到了脸侧,她终于失去了耐心,几乎是用自己的身体把她顶在了墙上,用了全身的力气来压制她。
“苏妲己,你到底要干什么!”尽管努力压低了声音,可是那咬牙切齿的语气却还是暴露了她激烈的情绪。
※※※※※※※※※※※※※※※※※※※※
我去……好险,差点就赶不上了有木有~
嘛,姒儿终于爆发了,谁让狐狸不听话,整天红杏出墙……(滚粗!哪里有墙!姒儿承认喜欢我了吗!)
作者弱弱的说:虽然姒儿的确是没有承认啦……不过你看,她都为了你放火烧西宫了!
狐狸:她如果不承认,就算放火烧了离宫也没用!
姒儿:苏妲己,你闹什么闹,给我过来!
狐狸闭眼装傲娇。
作者:我数三下,你要是不过姒儿那边去,我就把你xxoo一万遍啊一万遍(作者才不会承认她其实是意淫帝~)
姒儿:嗯?想xxoo我家狐狸?
作者:(冒虚汗)让她xxoo我一万遍我也不介意……
姒儿:把这个登徒子拖下去斩了!
狐狸:姒儿好霸气!
作者:为什么你们和好了要我死啊!!!!
(消声……)
作者卒……
苏&姒.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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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姒.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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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姒.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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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柳.1
申后着手办事向来雷厉风行,前一天晚上刚接到天子册封苏贵人的诏书,第二天就派人开始布置仪式打理婚房。东宫一向其乐融融的气氛随着这事又攀上了一个新的高峰,每天进出搬物的人流不断。
柳如曼被申后亲手推到了众人的眼前,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宫女一跃而成东宫的内司,为女官之首,掌管宫中侍女。这次的册封仪式的工作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不得不每日站在东宫正殿,指挥着工作进行。
一开始与她相识的侍女自是不肯乖乖服从她的命令,在她们心中柳如曼不过是一个比她们还低贱的宫女,被关进室女院的次数都数不清,又怎么可能会一朝飞上枝头,牢牢的压在她们的头上呢。
而且柳如曼一看就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女子,哪里来的威信去管理她们,真不知道申后是怎么想的,竟把一个女官都梦寐以求的位置赐予了她。
有几个侍女在得知封令后恶毒的揣测道:“你说是不是她爬上了天子的龙床,所以王后娘娘才不得不封她的?”
另一个有些不屑一顾的说道:“她外表装的比什么都柔弱,不知道内里是怎样的放荡呢。”
不知是谁跟了一句:“那看来王后娘娘估计也视她为眼中钉,东宫中的侍女除了她哪个被送进室女院过,嗯?王后娘娘想必只待寻个机会狠狠的拔掉她,她这个位置想必也做不了多久了。”
侍女们在东宫的后花园中笑成了一团,似是对自己的猜测颇为满意,人一多了胆便壮了,再加上在她们的想象中连王后娘娘都是站在她们这一边的,谁还会听从柳如曼的命令。
于是第二天柳如曼在内司府中分配后宫侍女的时候,有几名侍女当众便顶撞了她,本来碍着王后娘娘也坐在一旁语气并没有很冲,还仔细观察着王后娘娘的神情。
可是申后只是坐在一边,像是在例行规矩,每个女官上任第一天她都会亲自督查她们的工作,这次也一样。她对于那些顶撞柳如曼的话像是闻所未闻,只是慢条斯理的用茶盖拨开水面漂浮的茶叶,连唇角的笑都没有变过一分。
这么一来那些侍女的心总算是定了下来,王后娘娘果然也不待见柳如曼,那她们即使说的再过分都没有关系,说不定把她从这个位置上推下去后还能得到娘娘的封赏呢。
柳如曼却只是淡笑着,轻轻搁下手中擒着的毛笔,双手交叉放在桌前,抬眼看着面前趾高气扬的侍女们,柔声问道:“那你们是想怎样呢?”
那些人一听这类似让步的话,心中别提多畅快了,更是步步紧逼。不过兴风作浪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其他大部分的人还是保持沉默,即使心中嘀咕也不会表现出什么,本分的站在一旁等候着自己的命令,还有些人看不惯她们这般嚣张的嘴脸,可想要提醒她们又无从开口,只能频频皱眉。
柳如曼坐在上位将她们的表情一览无余,她看着那各异的神情暗暗记下了几名侍女,这些人都是以后可得重用提拔的人。后宫水深似海,可偏偏有些人就是不懂,还要自以为是的揽祸上身,无怪乎一直得不到上位的机会。
“内司大人,看在您和奴婢也算是相识一场,不如让大人教教奴婢怎么爬上龙床一日变凤凰啊。哦,奴婢该死,居然忘了大人爬上的怕不仅是龙床,那日宫宴大人与襄凌王在大殿上也是眉目传情不是?”
柳如曼闻言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却不是生气,而是想起那一日的场景,脸上便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一层薄红。
那日她一度以为那人生气了,整个宫宴都没看自己一眼,甚至在散席时自己被襄凌王半路拦下都没见她回头一次。
她不过是一个侍女,又怎么能当场拒绝一个诸侯王,眼中全是那人越走越远的明黄背影,心中却满满的装着不知所措。
就在襄凌王准备伸手拉她的时候,申后却突然转过了身,负手而立,皱眉看着她:“还不快过来。”
她如同对站在一旁的襄凌王视若无睹,连带着柳如曼也直接忽视了他,竟忘了应有的礼数,侧身从他身旁快速走过,一路走向了她的身边。
那一晚她不知被弄晕过去多少次,姿势从站着到躺着最后变成极度酸软无力的趴伏在床上,可身后的人却不放过她,在紧致洞穴中进出的手指变着花样不断刺激着她。
即使她疲惫至极的昏睡了过去,身体都能比她早一步醒来,不自制的扭动着酸疼的腰附和着那人。
就算是在那样接近昏迷的时刻,她还是能感觉的到一件事,那人依旧没有完整的要了她。
直到最后,她的肌肤敏感到即使磨蹭着丝绸被单都能让她浑身发抖,嗓音都沙哑的辨不出本来面目。终是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似醒似睡的昏了过去。
可是在梦中,她却反反复复的听到一句话,像是有人一直在她耳边低念:“本宫会给你能拒绝别人的权利,你要永远认命的在本宫身边……”
她不知那是梦,还是申后的确说了,但是封令下的却那么迅速,不过一晚上,她就被申后从身边推到了女官的顶峰。
她得知封令的第一秒想的竟不是自己,而是想着如果坐了高位,再替那人办事会不会不方便,会不会给那人带来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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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申后的意思很简单,只是想给予自己拒绝别人的权利,让自己能安心在她身边,希望只是这么简单。
柳如曼的思绪转了回来,若自己坐这个位置是申后希望的,那必不能让她失望。
面上的薄红悄悄褪去,她伸手一推眼前的账簿,口吻却变得挑衅了起来:“你是觉得我不能胜任?那你们觉得谁自己能做这些账房之事的,谁能拿的了这杆朱砂笔的,这个位置我马上拱手相让。”
方才出口不逊的侍女登时一愣,面皮涨的通红,刹那没了言语,本来替她撑腰的人也都蔫了下去。她们俱是从小便入宫,琴棋书画虽然略懂皮毛,但绝称不上能拿出来独当一面的,更别提这账房之事,她们碰都没碰过。
柳如曼也是一名东宫侍女,怎么会不懂周围人究竟是何种水平,有才能的人自是不少,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标榜自己,越是厉害的人便越懂得隐藏自己。
她瞧着那些人的表情轻轻一笑,语气又软了下来,像是自我检讨般的说道:“人家常说位高者要文武双全,可‘武’这方面,我比起诸位来说还要差的远呢……”
她扶着桌案缓缓站起了身,手指不着痕迹的在桌案中央摸索着,直到指尖触到一条细细的裂缝才顿住。底下的人睁大眼睛看着她,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柳如曼忽的猝不及防的抬手,一掌劈在了桌案的正中央,喀拉一声,桃木的桌案霎时从中间断开。摆在桌上的砚台咣当坠地,漆黑的墨泼在地上,晕开了一圈圈黑色的花。
她站在断裂的桌前,偏头看着底下目瞪口呆的众人,云淡风轻的微笑着:“不知道我这么一点能耐,能不能胜任这个位置呢?”
底下的侍女早就忘了自己准备的说辞,只是愣愣的看着她,当真是文武双全,再也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了。
申后手中的茶盖轻轻一磕,清脆的一声仿若刀剑出鞘的杀伐之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神。方才口出狂言的侍女蓦地一阵心惊,战战兢兢的看着申后。
“替本宫倒茶。”她依旧笑着,声音如春日暖风,可屋内本就紧张的气氛却因为她这一句话变得更加剑拔弩张。
她身侧的侍女刚要弯腰倒茶,却看见柳如曼施施然的自位上走下,穿着象征女官之首的青衣,袅袅婷婷的走到申后桌旁,弯腰奉茶。换过了身份,发髻也随之更改,原本只是简单束起的长发盘成了精致的云髻,更衬着她眉眼如画。
堂下的侍女面面相觑,按现在柳如曼的身份倒茶这种事根本无需她亲自来做,况且现在正是她树立威信的时候,为何又要去做这种自贬身份的下事?
而且……她现在这副低眉顺目的态度,与方才威慑众人的强势截然不同。
申后端起茶杯,却不是自己喝,而是转手给了柳如曼,她似是有些不满意的说道:“这内司府中的茶着实难喝,你替本宫喝了罢。”
眼前是王后娘娘御用的茶杯,杯口还能看到月牙形的胭脂红,她眼神有些复杂,却还是听话的接了过来。不引人注意将杯子转了个弧度,悄悄将自己的唇印了杯口的唇印,像一只偷腥的猫。
她知道申后是在为她撑腰,这么一做就昭示了身为王后娘娘的立场,自己是和她站在一起的。
申后站起身,看也不看那桌案的残骸,径自穿过了侍女们让开的道路,便要打道回宫。柳如曼却捧着她的茶杯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跟过去,她现在贵为内司,有了自己的府邸,虽然也在东宫内,可是就不能每天陪在她身边了。
她一点也不想有自己的府邸,她想要跟着那人,想要像以前一样住在她的寝宫里。
这时申后却回头望她,瞧见她脸上隐藏不住的沮丧弯起了眉,却故作严肃的说道:“你拿走本宫的茶杯,让本宫怎么喝茶?”
柳如曼一怔,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暗暗的忍住笑,快步走到了她身边,语气含笑的说道:“如曼这就把茶杯亲自送还东宫。”
满堂的侍女只看着柳如曼坐上了申后的步辇一同去向正殿,方才胆大的侍女此刻却抑制不住的颤抖:“我刚刚……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自内司府至正殿也不过短短一段路,柳如曼却是出了些异样,一只手藏在袖中,细眉紧蹙了起来。
申后看在眼里,一直没有作声,直到两人回了寝宫,她才把柳如曼拉至桌前,回身翻出了消肿的药膏坐了下来。
“把手伸出来。”
柳如曼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乖乖的把一直藏在袖中的手伸了出去,只见掌侧都已经青肿一片,有的地方还隐隐泛着血丝。
药膏轻轻涂在了她的掌侧,可下手揉的力度却一点也不轻,疼的柳如曼不住的吸气,手也一缩一缩的想要逃开这疼痛。
申后握紧了她的手腕,抬头瞥了她一眼,一边揉动一边凉凉的说道:“你还知道疼?怎么想不开去劈桌子,外边又是树又是石头的,你表演胸口碎大石都可以。”
柳如曼咬着牙,话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那桌子……是我前一天晚上已经锯过的,只留下薄薄一层,嘶……我猜到她们会为难我,所以做了点准备,我哪里有什么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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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她的声音实在痛苦,申后却没有放松揉动的力度,若是不用力这肿怕是十天半个月都消不了。
“本宫还以为你一夜练成绝世神功,今天劈桌子,说不定明天就能上房顶。”
柳如曼忍着疼,却忍不住笑,结果就是又笑又吸冷气,噎的她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
受受们抱歉,昨天睡过头了(你给我们跪下!)
国庆结束了,受受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都木有人给人家撒花花了……
抱住受受们的大腿,你们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你们快回来~~(难听死了!跑调大王!)
默……这真是个忧伤的故事……
额,风声第二章献上。
2.
李宁玉看到那双清亮的眸子中有一闪而过的迷茫,又夹杂着些被人打断的恼怒。
这个女人太年轻,尽管似乎是背负着许多东西,可是却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她摇了摇头,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金处长,有事么。”李宁玉打开红圈的烟盒,又抽出一根烟,手伸进军服的口袋里,摸索着什么东西。
顾晓梦向前跨了一步,打着了手中一直紧攥的打火机,微弱的火苗凑近了李宁玉衔着的烟。
她的身体靠近了些许,用单薄瘦弱的小身板挡住了四周的寒风,火光照亮了两人贴的极近脸庞。
李宁玉就着她的手点燃了烟,低头时眼帘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在明亮的火光中轻轻抖动着。
“小顾啊,这么快就和你的上司熟络了,看来都不用我们介绍了。”金生火肥肉横溢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惊疑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人。
顾晓梦敷衍似的勾了下嘴角,她熄了打火机却并没有向后退,一双眸子依然紧紧的锁着李宁玉的身影。
她吸烟时微微凹陷的脸颊,平静如水的目光在烟雾焦距有些模糊不明,但可以确定她并没有看她。
“金处长专门抛下美丽的姑娘出来吹冷风,难道就是为了看我们姐妹两谈心?”顾晓梦染着黑色豆蔻的指甲弹掉了烟蒂,她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似乎是烟灰飘进了眼里。
“不要揉。”李宁玉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看着那双有些微红的眼睛带上了薄薄的水雾,她说道:“使劲眨眨眼。”
被烟灰激出的泪水溢出眼眶,带走了眼中的杂质,顾晓梦绽放出明媚的笑容,顺着她握着自己的手腕挽起了她的胳膊,声音脆脆的:“多谢玉姐。”
李宁玉夹着烟蒂的手指忽然僵硬了一下,顾晓梦感觉到她的胳膊动了一下,以为她要推开自己,一颗心提了起来,挽着她手臂的胳膊悄悄的用力。李宁玉只是把被自己捏扁的烟嘴又衔进口中,似乎是默许了她的动作。
金生火轻咳了一声,掩去了目光中露出的诧异,他故意凑近了几步,很是真心的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可这是规矩也没办法,小李你就去敬几杯意思意思。”
顾晓梦瞟了眼金生火,他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让她很恶心,连她都能听得出那语气中的戏谑,她李宁玉会听不出来?
“有些规矩玉姐不用知道也不需要遵守。”这样放肆无礼的话由顾晓梦说出来却像是天经地义一般,金生火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程咬金他可得罪不得。
金生火尴尬的笑了笑,他光明正大的上下扫视着李宁玉,他的官阶比李宁玉高一级,这样肆无忌惮对他来说也无所谓。顾晓梦的目光渐渐阴沉下去,脸上的笑容也转成了暗色的冷笑。
“我知道了,你先请。”李宁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金生火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得意的笑了几声,笨重的身体一步三晃的走回了舞场。
李宁玉沉默了半晌,她任由手中的烟自己燃尽熄灭,烟蒂渐渐变得烫手她都没有发觉。
顾晓梦忽的抽出了她手中燃到根部的烟,远远的弹了出去。在寒冷的室外她只穿了一件旗袍,跳舞的热劲消退下去后冷意渐渐遍布全身,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李宁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伸手扣上了她脖颈上解开的扣子,她冰冷的手指触碰到裸露的肌肤,竟然比这庭院中的寒风还要冷。
她抽出顾晓梦揽在怀里的胳膊,举步欲走。
身边的温暖突然抽离,顾晓梦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李宁玉的胳膊,想要把她拉回来。她不应该进去,那个地方是罪恶的深渊,集结了一群黑暗中的魔鬼。
“玉姐,不要去。”她的声音有些暗暗的喑哑,李宁玉微微偏头,她的表情竟有些似笑非笑的意思,可是在黑暗中顾晓梦并没有察觉到她脸上的表情是多么怪异。
“我和你不一样。”
舞场厚重的门打开一条缝隙,明亮的灯光渗透了出来,那个挺直的身影被狭小的缝隙一点点吞没,随着门合上的闷响声,花园中又恢复了一片黑暗寂静。
顾晓梦站在原地,她摸出一根烟,李宁玉的打火机还在她手上,是银质的掀盖式打火机,做工异常精致。她尝试着打火,这次竟然异常顺利,烟头的红色陡然亮了起来,随即又沉沉的暗了下去。
顾晓梦有些烦躁的梳理着自己的卷发,烟雾忽然呛在了喉咙中,她捂着嘴弯下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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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真是不对劲极了,抽了那么久的烟,今天居然被眯了眼而现在又被烟呛到,她这是撞鬼了么。
她无意识的抚上了自己的手腕,怔怔的站立了半晌。她忽然扔掉烟,踏着高跟鞋大步向那扇门跑去,清脆的声音异常急促。
刚打开大门,沸腾的灼热就包围了冻的快麻痹的身体。顾晓梦跺跺脚,眼睛飞快的扫过眼前熙攘的人群。
李宁玉纤长的手指拈着酒杯,她和别人不一样,喝了酒脸不但不会红反而会越来越苍白,顾晓梦看见的就是李宁玉白皙的接近透明的脸庞。
透明的高脚杯中又被倒入了大半杯的威士忌,李宁玉已经敬到了顾华烨的面前,即使已经连灌了三四杯,几乎干掉了大半瓶的威士忌,她的目光依然镇定而清晰,淡漠的表情纹丝不乱。
顾晓梦觉得自己被戏弄了,这个女人明明这么会喝酒,这人情世故也做得得心应手,她居然还在担心,可即使这样……
她狠狠的咬了咬嘴唇,目光中仿佛带上了利刺。
也许是因为过于专注的注视,她发觉李宁玉的肩膀好像轻轻耸动了一下,再她手中的酒杯又一次见底后,她身体晃动的幅度似乎大了一点。
李宁玉掐了下自己的掌心,把那股眩晕的感觉压了下去。她是人不是酒桶,而金生火的意思就是要把她当桶灌,别人都是小半杯的酒,给她倒的时候满的都快溢出来了,灌醉就是目的。
她本无需进来,以往这种场合她一般都是避而不见,可这回她还没有拒绝顾晓梦就开了口,她只是不想无缘无故接受顾晓梦的好意。
而且是不是好意谁知道呢。
手中被灌满的酒杯忽然被人端起,就和刚刚抽走她手中的烟蒂一样自然而然。冰凉的酒滴洒在手背上,烈酒在蒸腾后给皮肤带上了一种灼烫的感觉。
顾晓梦把那一杯酒一饮而尽,拇指擦过唇角残留的液体,她挑衅的看着金生火:“别欺负我玉姐不会喝酒,来来来,还有多少杯,我替玉姐干了。”
顾华烨爽朗的笑着:“看来这李科长真不是凡人,这刚刚认识就能让我家这个小祖宗这么护着。”
“不敢当,刚刚闲聊过几句。”李宁玉看着身旁的顾晓梦淡然的笑着,目光中没有丝毫的骄傲。
顾晓梦别过头不看她的眼神,她还真的一直挡在李宁玉面前,所有举到李宁玉面前的酒杯都被她接下灌进了喉中。
一个穿着西装的英挺男子举着酒杯来到李宁玉面前,顾晓梦看都没有看夺过酒杯一饮而尽,速度快的连李宁玉想阻止都没来的及。
李宁玉自然认识眼前的男子,钱司令的儿子钱毅,以他的身份又何须来敬自己。钱毅的眼睛一直凝聚在顾晓梦的身上,火热的像是想要直接把眼中的人融化一般。李宁玉在心底哦了一声,醉翁之意不在酒。
刚刚那个在舞池中热烈舞动的女子仿佛一把火烧进了钱毅的眼中,他见过那么多貌美的女子,可是这样骄纵却妩媚的顾晓梦深深的吸住了他的心神。
钱毅看到顾晓梦被旗袍包裹的身躯有些轻微的摇晃,高跟鞋也踩不稳,明显是有些醉意。他有些大喜过望的想要伸手去扶住她的身体,却偏偏晚了一步,顾晓梦向后靠去,不偏不倚的靠在了那个挺拔的女子身上。
两人都穿着高跟鞋,顾晓梦的身高刚刚到达李宁玉下巴的高度,她顺势将头依靠在那消瘦的肩膀上。李宁玉低下头,只看见顾晓梦染上红晕的侧脸,她的双眼微微阖着,不用看都知道已经迷蒙不清了。
这个傻丫头,真以为自己是酒仙,来者不拒。那现在怎么办,把她丢在这里让这个貌似正人君子的钱毅照顾她么?
“玉姐……头疼。”李宁玉叹了口气,终是伸手揽住了她的细腰,托起了她不断向下滑的身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因为自己才喝醉的。
顾晓梦感觉到有人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她轻轻的笑着,抬起头用鼻尖蹭了蹭李宁玉的军服领子,舒适的靠了上去。
申&柳.2
又一章纯肉,直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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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姒.12
因着西宫中多了一位快要被册封为贵人的苏妲己,分配到西宫中的侍女多了不少,偶尔侍女闲下来闲聊,无外乎都是那日新上任的内司大人在府中的惊人之举。
狐狸大概最敏锐的就是听觉,苏妲己听着门外那些断断续续的闲聊,斜斜的瞥了一眼在一旁抚琴的褒姒,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说道:“那两人还真是明目张胆啊。”
不顾及自己王后娘娘的身份,在众人面前公开的表现了自己立场,将能不能服众的顾虑抛在脑后,不得不说申后偶尔也有冲动的时候。
褒姒不搭理她没营养的话,依然低头抚琴,弹出决绝悲凉之音,还是那首半面妆。其实这首半面妆的琴曲马上就可以完谱,可是自她从凤栖楼中回宫就再没碰过这首曲,怕是那段时间一碰这首曲就会想起某只不该想的狐狸。
不过现在再怎么弹都不碍事,她能想的人就在她身边,再加上她对这首曲执念很深,总是想挑个时机将它完谱。
苏妲己简直有些妒忌她怀里的那把琴了,不光是琴,还有那一排一排的藏书,她都恨不得偷偷找个机会一把火烧了它们。为什么褒姒宁愿对着这些东西几个时辰不动都不愿意回头看她一眼啊,难道她那张脸还没这些木头好看么!
她歪在桌案另一边的榻上,都已经习惯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窝在西宫里的生活,一头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腰间,任何时刻都像是刚睡醒一般的慵懒。
“等我被封了贵人以后,若是那些嫔妃来为难我,你会不会替我出头?”
她尽情的想象着,某一天她被欺负的楚楚可怜,正欲滴几滴眼泪的时候褒姒从天而降,上演一出美人救美的好戏。
褒姒无语的再一次忽略了她的废话,这狐狸明明在别人面前作威作福的,怎么一到自己跟前就开始假扮娇无力,还恨不得滴上两三滴鳄鱼的眼泪?
想来她在自己面前扮娇弱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么老套的方法她一遍遍用,自己还不知悔改的一次次被她骗。
苏妲己见她还是不理不睬,终于放了大招:“姒儿,若是我烧了你这把琴,我会怎么样?”
这句话总算入了褒姒的耳,她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着苏妲己,不咸不淡的抛出一句话:“你不会怎样,我还做不到把你从狐狸变成耗子。”
苏妲己闻言翘起了唇,看她怀里那把琴的目光也威风了起来,好像在说,看,你在姒儿心里果然不如我重要。
褒姒心中暗笑她的幼稚,面上的表情却极为平淡:“烧了这把琴,你也是一只狐狸,只不过会变成一只死狐狸罢了。”
刚喝进嘴里的玉露被她一口喷出,面前的古书不幸遭殃,她呛得有些难受,咳嗽连连。褒姒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抱着琴坐的离她远远的。
苏妲己见她非但不来关照自己,反而像是避瘟疫一般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手指在空中乱点了半天才缓过来一口气:“你躲什么躲啊,难道我还会喷你一脸不成!”
话说完了她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嗯……喷姒儿一脸,怎么越想越觉得色/情呢……她的目光渐渐下移,凝聚在她抚上琴弦的手指,纤长而素净。
褒姒虽然没有理她,但一直都在听着她的声音,可她忽的消失了声响,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她抬起头,却对上了苏妲己变得危险的眼神,好像空气中的尘埃都被她的眼神点燃,落在皮肤上都像是能着了火。
褒姒忽的警觉了起来,呼吸间弥漫着点点诡异的气息,本来宁和的心蓦地激动了起来。她拨动了几下琴弦,语气有些明知故问:“你在想什么。”
苏妲己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笑的妩媚:“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我跳的那支舞么?”
她拨乱了自己的长发,一只手遮住了自己半边的脸,一手摆出了起舞时的姿势。她不需要再多说什么,褒姒明了她的意思,调紧了弦,独属于她们二人的曲在紧绷的空中跳跃了起来。
“第一次这支舞就是跳给你看的,你错过了上一次,可千万别错过这一次……”
上一次她是在一片低沉的静默中起舞,只为了抓住这个人恍若什么都不在意的目光,她并没有展现出全部的美,因为这个人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有放在她身上过。
可是今天不一样,她清楚的感觉到褒姒的眼神凝固在自己身上,凄凉哀婉之音自她指尖泄出。偌大的西宫正殿,门窗俱合,唯有她长裙舞动,曼妙的身姿摆动着,脸上笑意妖艳的不像话。
目光紧紧跟随者她,原本有几段晦涩难调的音律在她的舞动着竟不知不觉的弹奏了出来,一颗心都融进了她的舞中。琴弦好像不是被手指拨动,而是被自己的心弹奏着,一段段都衔接的天衣无缝。
这首曲子,终是完成了,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舞曲。
一人弹琴,一人跳舞,女为悦己者容,心为爱己者活。
苏妲己最后旋了一圈,轻飘飘的伏在了她怀中的琴上,姿势如同伏在她膝盖上。她挑着眼角,声音柔媚:“妾身姿色如何?”
褒姒低头看着她,手指拨开了遮挡在她眼前的发丝,一时间心绪飘回了两人初见的那天。
她怎会不知道苏妲己那支舞是专门跳给她看的,那只狐狸那么心高气傲,又怎能忍受别人的目光竟没有聚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就是不去抬头看,眼角瞥见那纷飞的裙角都会觉得心惊,那幅场景若是看了,想必会一直刻在眼里,挥之不去罢。
苏妲己定是知道自己的美,可她就是要无所顾忌的肆意展露,一定要让别人看到她,她一次又一次的得逞,从没有失败过。
褒姒头一次觉得自己失策了,倘若一开始她如同常人般对苏妲己惊艳,没有刻意的去忽视,是不是她就不会对自己感兴趣,更没有日后一次又一次的勾引。
她也不会落得这样一个为之心动,为之两难的境地。
就像现在,明明是苏妲己跪在她身前,抬头仰视着她,她却感觉自己是被苏妲己的目光困住了,逃脱不得。
拨弄她发丝的手顺着脸侧滑了下来,抬起了她的下巴,褒姒俯身逼近她,低声说道:“你终是又得逞了……”
尾声消失在两人相接的唇中,苏妲己弯了弯唇,双手缠上了她的脖颈,认真的回吻着她。
她就是想吻褒姒了,可是那人却冷冰冰的,坐的离她远远的,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那她只好受累再勾引一次了,连床都能把她勾引上来,一个吻又有何难?
夹在两人中间的琴早被苏妲己坏心眼的推得远远的,褒姒感觉到她的小动作,却没有阻止她。意料之中的,膝盖忽的一沉,苏妲己整个人都坐了上来,双腿夹在她的膝盖两侧,逼得她身体向后仰去。
双手向后撑着座榻,褒姒仰着头和她接吻,苏妲己坐在她腿上,双手捧着她的脸,舌在双唇间不断进出,靡乱的让她心生欢喜。
耳边传来哒哒的叩门声,褒姒知道是侍女询问是否用午宴的时辰了,她微微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不断扇动的睫毛,苏妲己还没有结束的意思,便又闭住眼睛纵容她去了。
直到苏妲己吻够了,直起身擦去了两人唇角溢出的液体,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才唤侍女进来。两人一般在西宫内都不会上妆,也就不必担心唇上的胭脂是否弄糊了。
苏妲己想着,又侧过身低声对褒姒耳语道:“以后是不是该给这些宫女定个规矩,你不叫她们的时候她们就不要来打扰,嗯?”
褒姒斜睨着她,真怀疑她的脑子里装的是不是只有亲密这档子事:“你当了贵人便回你自己的寝宫去,莫非还想赖在我这里。”
这话听起来不怎么顺耳,苏妲己却是早已习惯了这种话,若是让褒姒开口跟她说,不要走,留在这里……恐怕她就不是喷出一口水那么简单了。
侍女适时的推门进来,并不是褒姒想的那样,她开口先是请安:“奴婢见过西宫娘娘,苏贵人。天子派来的人在外边候着,想请苏贵人过去。”
苏妲己依旧歪在桌边,好像天子这个词都入不了她的耳,她应了一声:“知道了,这便出去。”
侍女躬身退下,她回头狡黠的看着褒姒,说道:“你瞧,你刚一赶我走,就有人要我去他那里,以后你还赶不赶我走了?”
她的语气轻快的如同在开玩笑,可褒姒心里却忽地咯噔一声,明媚的情绪霎时黯淡了下来。她看着苏妲己的背影,强装着也像是在开玩笑:“也许不用我赶你,你自己就走了也说不定……”
苏妲己摆摆手,似乎在说你想也不用想,她临出门前还不忘回眸一眼:“我很快回来,现在只能让你先独守空闺了。”
她走出正殿,看到有两三个人在殿前候着,她跟着褒姒是坐惯了步辇,从没觉得有多远。这难得一次的步行,才让她看到了离宫之大。
走的走的她却发现了些许的不对劲,随即停下脚步,前面带路的侍卫转过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苏贵人可是累了?”
虽然她们是在离宫中,可是走的路却明显偏僻了起来,完全不是去见天子该走的路。苏妲己挑挑眉,笑的有些诡异:“我倒是还好,不过我看兵大哥是累了吧,都晕头的认不得去天子宫殿的路了。”
侍卫被她笑的心里无端异样了起来,却还是镇定的说道:“奴才是担心苏贵人受累,特选了一条近道,还请贵人随奴才来。”
苏妲己巧笑嫣然的点点头,又抬起了步子跟着他,身后也有两个人跟着,把她团团围在中间,似是怕她逃跑一般。
四人刚走到假山的背后,身后跟着的两名侍卫忽的快走了几步,一人按住了苏妲己的双手,一人掏出一块手绢便捂上了她的口鼻,动作熟练的如同排练过好几次。
苏妲己嗅到了迷药的味道,她眼睛轻轻一转,身子便软了下去,被身后的侍卫接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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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姒.13
苏妲己很耐心的等着某个不知名的人生涩的给她缠上一圈一圈的绳子,把她的双手捆在了椅背上,貌似这个人着实不怎么手巧,好几次把绳线绑的脱了节。
只需稍稍嗅一下这里的气息,她不用睁眼便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百无聊赖的等着那人把她绑好。直到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才适时的睁开眼。
“呦,苏贵人总算是醒来了。”讽刺和心满意足的得意表露无遗,梁妃坐在上位,看着底下被紧绑在椅子上的女子,喜悦和轻松直上眉梢。
苏妲己明知这时候要假装惊恐,却偏偏忍不住笑,面部表情扭曲到了极点。
她自是想看看是谁要加害于自己,最近苏贵人这个名字在后宫中风头正盛,谁不知天子最近一心宠她,甚至直接封她为贵人,仅次于东西二宫正主的地位,想来暗中嫉恨她的人也不少。
正巧她在这边想着如何除掉襄凌王一伙人,梁妃就一头撞上了炮口,竟干出离宫中绑人这等没大脑的事。若是襄凌王知道自己的妹妹有这等出息,会不会直接气昏过去?
梁妃瞧着她的表情,还以为她是极为害怕,心里终于狠狠出了口气。就是因为苏妲己坏了她的好事,还在天子面前摆了她们一道,害她不仅失去了恩宠的机会,还被自己王兄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怕了?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来惹我,册封大典在即,你说天子要是在这时候发现你私逃出宫会是什么感想?”梁妃不着急一下子给她过重的打击,她似乎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乐趣。
苏妲己动了动手腕,她觉得有些可笑,问道:“敢问天子怎么会相信我会私逃?我马上就要被封为贵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过若是姐姐你私逃出宫那便可信了,总比待在这堪比冷宫的地方寂寞空虚来的好呢。”
“你闭嘴!若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得到天子的宠幸了,哪会是这样!”梁妃有些气急的拍案,声音尖利了起来,这样倒真像一个怨妇了。
苏妲己笑盈盈的看着她,心里有了打算,这梁妃怕是心中积恨已久,精神都已经绷紧到了极点,受不得一点刺激。
内心越是虚弱表面便越要疾言厉色,这般色厉内荏的人做事想来是极为冲动,不然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把自己绑到这里来。
梁妃本想着多看些她惊恐的表情,她越是慌张便越是高兴,可是苏妲己竟然笑了起来,似乎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笑什么,你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吗?”梁妃用不着压制自己的音量,侍女早已被她支开,正殿中的门窗也关的很紧,就算苏妲己在这里大喊大叫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苏妲己放软身体靠在椅子上,方才被人弄乱的长发来不及打理,有些凌乱的散在眼前。被人绑在这里,衣衫凌乱,明明是一副狼狈的姿态,可她的神情却是一派惬意,似乎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她无意间显露的风韵深深的刺进了梁妃的心中,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百般想忘记的事,这个女子的确比她美,比她更容易赢得宠爱。
其实如果没有苏妲己,天子也不会看她一眼,这就是为什么她入宫数年都没有得到天子的宠幸。可是她宁愿死死的相信是苏妲己坏了她的事,也不肯承认其实是自己的容貌比不上他人。
有了一个正当的理由,心中的恨意就有了发泄的地方,梁妃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便冲到了苏妲己跟前,冰凉的青铜刀刃紧紧的压在她的脸侧。
“我要毁了你这张脸……毁了你,天子就能看到我了!”梁妃有些狂乱的呢喃着,像是在说给自己听,逼迫自己相信这句话。
刀刃压在脸上,肌肤都能感觉的它锐利的寒气,下巴都被她扼出了血红的印。苏妲己对她威胁的话置若罔闻,她含笑的眼神掠过刀锋看进了梁妃的眼里,带上了冰冷的恶毒。
“即使你杀了我,天子也不会看你一眼的,你当然是知道的,因为你……从头到尾都都比不上旁人。若不是因为你王兄,你连宫女都做不了。”
苏妲己每一个字都像压在她脸上的那柄青铜刀一般,一刀一刀刺进了梁妃的心中,末了还残忍的在她心中旋转了一圈,刺得她痛斥心扉。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梁妃像是只能说出这一句话一样,不停的重复着,握刀的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在苏妲己细腻柔软的脸侧划出了轻微的血痕。
可苏妲己依然在笑着,勾起的红唇如一把染血的弯刀,如同她此刻并不是囚徒,而是高高在上的女皇。手中紧握着他人的心脏,要她活她便活,要她死也不过在眨眼之间。
“你还不肯承认么,得不到天子的宠幸只是因为你自己太差劲,根本无关乎他人。”她看得出梁妃本意只是想威胁,并不敢真的动手,可是若是她紧绷的神经被自己亲手扯断,不动手怕也难了。
这一句话终是戳破了梁妃心中虚假的希冀,透骨的绝望充斥了她的眼底,理智的弦瞬间崩断。手中握着的青铜刀再也不受控制,脑中再也考虑不到后果,刀刃如疯狂的猛虎,一口咬进了苏妲己的胸口。
到底还是会痛的,苏妲己蹙紧了眉,即使做足了准备,胸口传来的疼痛还是不断加剧,视线都变的朦胧了起来。这道伤口可是要做给天子看的,尚且还不能自己愈合,连止血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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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子刺进了柔软的肌肤中,握刀的手渐渐传来了滑腻的触感,梁妃忽的一怔,呆滞的目光有些愣愣的往下看。一半的刀刃都末尽了苏妲己的胸口,血染在了红裙上,凝结出一片片更深的红色。
梁妃松开了握刀的手,踉跄的后退了几步,仍在剧烈颤抖的手掌一点点移到了眼前。鲜红的血滴顺着指尖淌下,在掌心中汇成了透明的血玉,她泯灭光芒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手,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终于心中的恐惧在喉中堆积到极限,全部化成了撕心裂肺的大叫声,梁妃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叫声尖利的可怕。
这般的惨叫就连被她支开的侍女都听见了,正殿紧闭的大门被人慌张的推开,一眼便看到了梁妃染血的手和苏妲己胸口的尖刀。
一时间叫声不绝于耳,有些胆小的侍女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正殿的大门被堵的死死的,那些后来的侍女都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苏妲己软在椅子上,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能自己松绑,她早就捂住了耳朵。
叫什么叫啊,没看见她都快死了还叫,赶快去禀告天子啊。
她垂眸看着自己胸口不断涌出的红色液体,着实有些心疼自己的血,可那些没眼色的宫女只管自己边叫边哭,都没一个人过来给她松绑。
虽然这刺一刀自然伤不了她半分,可是会痛啊,她要是被这一刀给捅死了,那也是疼死的。
终于有冷静的侍女拨开人群进到正殿,却也不敢碰这两个人,只是赶忙叫人去禀告天子传太医。
发生在梁妃宫殿中这血腥的一幕瞬间在后宫中传开,原本还只是“梁妃刺伤了苏贵人,手上还有血迹!”,等到传到西宫,入了褒姒耳的时候,就已经变成“梁妃把苏贵人给杀了,到处都是血!”。
褒姒腾地站了起来,膝上的琴摔在地上也不去管,她到的比天子都快。围在正殿门口的人见到她来,都纷纷跪下让道,有几个被吓傻的小宫女也被拉扯到了一边。
褒姒走的急,都忘了叫跪下的人站起来,一踏进正殿就看见苏妲己还被绑在椅子上,而梁妃坐在地上叫的嗓子已经没声了。
她强迫自己稳下心神,先去给那个被绑的人松绑。这种场面大致扫一眼便知是怎么回事,想来是梁妃把苏妲己绑到了这里,苏妲己不过将计就计了一番。
虽然她一听到这事便猜到了缘由,可还是急匆匆的赶来,想看看那个脑袋被门挤了的人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苏妲己一直紧闭着眼忍耐着,感觉到身上的束缚被解开,她勉强睁开眼,那身熟悉的白袍便跃入眼帘。她心中一松,仿佛胸口的疼痛都变的不那么难受了。
“你来了……”她的声音有些微弱,却还是逞强的笑了笑。手指攀上了那人的衣角,紧紧的攥在了手中。
褒姒紧抿着唇,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围在门口人的目光,手刚放在她的胸口上就被她的手软软的握住,阻止了为她愈合伤口的动作。
“再等一下……”
褒姒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一牵扯到她自己就冷静不下来,她压低了声音,带着恼怒的冰冷:“傻子,不疼吗?”
苏妲己惊奇的咦了一声,嗤嗤的笑了起来,顾不得还在往外流的血,攥着她的衣角低声说道:“原来姒儿也会骂人啊。”
褒姒想保持自己该死的镇定,可苏妲己没别的本事,就会一次次摧毁她的冷静。她按住了这人笑的颤动的肩膀,说话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别笑了,要演就演完全套。”
她居然还笑的出来,看来她的脑袋不光是被门挤了,还被驴狠狠的踢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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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儿说的那句话我想了半天,一开始想的是蠢货……后来什么sb,2b二货这种词突然就冒出来了。
想像一下,姒儿:“2b,不疼么?”或者是姒儿:“sb,不疼么?”
噗……我的笑点太莫名其妙了……
这大概是今天我唯一的笑料了,我今天被自己蠢哭了……估计晚上都被自己蠢的睡不着觉……
我把电脑借给朋友用,但是我把晋江收藏到了网页里,一打开浏览器就能看见,嗯,这是前情提要。
然后我朋友就点进去,偏偏我还是自动登录……嗯,这是高潮
当我正在回家后发现这惊悚的一幕,正在绞尽脑汁想怎么解释虽然你是在我的后台看见这篇文但真的不是我写的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朋友来了一句,我给你投了8个深水鱼雷,当生日礼物了,你现在请我去吃饭……
呜呜呜,钱包你怎么了!!你怎么瘦了!!!(噗……我好像搞错了重点……)
嗯,这是结尾。
这是一个开头惊悚,中间兴奋,结尾悲剧的故事……
苏&姒.14
一切都在苏妲己的预料之中,天子勃然大怒,若不是顾着襄凌王的面子,就不是只把梁妃打进冷宫这么简单了事了。
苏妲己倒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梁妃已经是一副精神失常,混混沌沌的状态,这样的人死了反倒解脱了。她偏不让梁妃解脱,襄凌王屠杀她的族类,她就要让襄凌王一脉全都生不如死。
姬宫湦几乎每天都亲自到西宫嘘寒问暖,膳房中所有珍贵的补品像是不要钱的一拨拨送向西宫,太医也是日日被姬宫湦催促的来检查苏妲己的伤势。
太医本是相当惊讶,刺了那么深的一刀,竟没有伤到任何重要的心脉。她的身体虽是虚弱,不过也只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并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姬宫湦这日又到西宫,苏妲己一出了意外,所有册封仪式都延后,他也只能忍着挠心的欲望耐心的等着她好起来。
他做为天子着实是殷勤过头了,苏妲己实在是不厌其烦,与他说着说着便假装困倦,眼皮沉沉的直往下坠,渐渐的便失去了声音。
姬宫湦也只是体谅她重伤未愈,精神不济,并不计较太多。目光移到了坐在一旁的褒姒身上,却见她一直瞧着这边,他从没见过褒姒这般注意过自己,有些讶异和欣喜。
似乎自从苏妲己出现后他就没有宠幸过她,原来她也会觉得被冷落啊,姬宫湦心中大喜,站起身便向她走去。
没走两步就看见她也站起来,却是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坐到了床边,姬宫湦脸上的笑意渐渐僵硬了起来。
褒姒一直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他们含情脉脉的样子,见苏妲己似是睡着了,才起身走到床边,替她把枕头放平,拉起了被角。
一只手悄悄从掖好的被角里钻出来,爬上了坐在床边人的腰侧,调皮的轻捏着。褒姒手中动作顿了一下,目光缠到了她的脸上,她依然闭着眼睛装睡,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窃笑。
“爱妃……”姬宫湦简直怀疑自己眼盲了,褒姒何时有过这么体贴的动作,目光在那两人之间来回几番,他忽地有些不明所以了。
褒姒皱了皱眉,待到转过头时情绪便冷淡了下来:“她已经睡了,还请王上起驾回宫。”
姬宫湦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她居然如此明白的拒绝了自己,丝毫不留余地。想她褒姒没有任何可以为她撑腰的人,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宠爱才在宫中一直平安无事,现在她竟敢拒绝自己。
他愠怒的冷哼一声,甩袖离去,他一定要让她知道,若是没了自己的这份宠爱,她将会落魄到何种境地!
那声毫不掩饰的冷哼清晰的入了两人的耳,苏妲己睁开眼,犹豫了半晌才咬牙说道:“姒儿,这样对你不好,你去敷衍他一下……也好……”
褒姒低头看她,眼神认真的似乎要看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像是确认一般的问道:“我去敷衍他,你不会在意么?”
被角在苏妲己手中揉出了褶皱,她皱着眉思考,声音有些微弱:“反正又不是真正的你……”
她胸口的伤口早就愈合,只是因为失血太多身体有些虚弱,她疲惫的神态也不完全是装出来的。褒姒抚上了她苍白的脸庞,把话说的很明白:“不是真正的,但相貌身体都和我一样,是我的一部分,这样也好?”
褒姒自是明白她不该拒绝姬宫湦的,西宫娘娘这个地位是她完成使命所必需的,以前她也是这样想,不是真正的,那就随他去好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心中多了一份顾虑,不管是不是真正的,她都不想再答应姬宫湦。
苏妲己抓住了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指,她的掌心暖暖的,包裹住那微凉的手。她低低的说道:“你在为我考虑,那我为什么不能替你想想,我是在意你,但不是在意这些事,而是在意怎么做才是对你最好。”
心底渐渐弥漫开一股暖流,仿佛温热自她的手心传到自己的掌中,包容而温柔。褒姒的眉眼在这温暖中舒展开,她抿起了唇,眼睛轻轻弯了起来,反手握紧了她的手指。
苏妲己明白她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再反悔,当下也顺着她的心意不再提,就算姬宫湦闹翻天也伤害不了她们半分,又何必违心的去敷衍他。
原来她们都在改变,为了对方,也为了自己的心意。
将心比心,苏妲己也不会再去做任何让褒姒在意的事,可她并没有觉得有了负担,反而幸福的不得了。
正巧此时侍女送来了汤药,褒姒将她的手放回被中,才起身去端汤药。苏妲己窝在床上眷恋的看着她的身影,听着隔了一层屏风传来她模糊而清冷的声音,浓郁而苦涩的汤药味融进了空中,与房中的女人香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的窜入鼻中。
一切都是那么的遥远而不真实,这样幸福而相守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呢,倘若等到百年后自己离开,那谁又来陪伴着她,会不会和自已一样的体贴细心,她又会不会像现在这般照顾着那个人?
她会一直记住自己么,会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心情么。
苏妲己想尽办法说服自己,可是心中某一块地方被酸涩一点点的腐蚀掉。
虽然现在两人是在一起的,可是褒姒依然瞒着她太多太多的事,总是避开她和玉儿说话。她不愿意做出偷听这类下三滥的事,她只想有一天褒姒能亲口和她说,把她的所有都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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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褒姒没有,她总是支开自己,瞒着自己,不愿让自己知道任何关于她的事。
到底是为什么呢,她们难道不是互相爱着的么?
种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交糅在一起,苏妲己只觉得手中空落落的,再没有能抓紧的东西。她等不到褒姒走回床边,一把掀开了被子,赤脚便跳下地,刚急促绕过屏风就和端着汤药的人撞了个正着。
褒姒眼疾手快的挪开了手中的杯盏,一手把那个没头脑乱冲的人揽在了怀里,汤药由于这冲撞泼洒出了一点,滴在她手上泛起一丝灼热的刺痛。
略了————————————
她是如此的喜欢褒姒,就如同在春天的旷野中行走,阳光明媚的让她想要在草地上奔跑,不远处有一口深井,被杂草掩盖,深不见底。而她心甘情愿的一头扎了进去,用自己的温度消融了井底那份冰冷和厌倦。她长眠于这口深井中,碧蓝的天和煦的风橙色的阳光都将为她陪葬——她就是这么的喜欢她。
这样决绝的幻想让苏妲己的一颗心化作春水,而褒姒就是这一汪春水中仅存的孤岛,被这没头脑的热情染湿,任由拍打在岸边的激浪侵犯她的领地,如风卷残云般的冲倒了岸上所有的乔木。
吻到最深处便有了缺氧的感觉,整个身体都仿佛轻飘飘的浮在空中,脑中混沌一片,而褒姒却用她柔软纤细的身体撑起了她,将她至于自己的怀抱中。
褒姒给予了她极大的纵容,却不由得在心底叹息,苏妲己就是一只发春的狐狸,全身都散发着求欢的气息。她有着柔软的皮毛,高贵的身姿,勾人的眼睛,却没有智商。
寝宫的门还大敞着,她们与外界只隔了一层屏风,怎么看都不是适合欢爱的地方。况且现在苏妲己身体虚弱,她身体的重量完全托给了褒姒,两人几乎是躺在了屏风上。
终于那只没脑子的狐狸也意识到自己的状况,脱力的身体连站都站不稳,更别提做其他的事了。
褒姒只好把她扶到床上,分开的唇被津液濡的湿透,她来不及擦,苏妲己足底的伤口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这真是只没脑子的狐狸,她心中只剩这一句话,手掌运起法力,替她愈合了伤口。
她刚准备去收拾地上的狼藉,苏妲己却一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力气大的甚至抓疼了她,她不自主的皱起了眉。
苏妲己的手指像是要穿透她的心一般抓住她的胳膊,留下了深深的指印,让她清楚的感受到这只狐狸心中的惶恐和愠怒。
她生什么气,该生气的不应该是自己吗?褒姒皱着眉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胳膊被她抓的很痛,她无理取闹也应该有个限度吧。
苏妲己被她如同厌烦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舒服,更是对她此刻的平静显得不可置信,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嫌弃了,满腔的热情倾注出去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苏妲己又是失望又是愤怒的看着她,她摸不到她的心,一种无助感渐渐蒸腾了起来:“你对我难道就没有欲望吗,我那样对你你都没有感觉,你到底是真的爱我还是只想利用我?”
褒姒浑身一僵,连胳膊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苏&姒.15
“你在说什么。”褒姒眼睛都没眨一下,脸上宁静无波,平缓的如同一滩死水。
苏妲己忽然放开了手,深深的嵌进了她肉里的指甲都带上了血丝,确定的心情代替了惶惑,她轻轻勾起一抹冷笑:“我是在问你,你是爱我还是只想利用我,你到底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地上打碎的汤药渐渐漫开,仿佛是谁心中溢出的血。褒姒看着她,眼神冷冷的,问道:“我瞒你什么了。”
她又是这样,避重就轻,明明心中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一定要逼着别人亲口问出来才甘心。
“你和玉儿难道不能当着我的面说话吗,我都把我的一切告诉你了,你为什么不能同样对我?”苏妲己以往温柔的神情被雨打风吹去,只剩下接近尖利的质问:“你不告诉我,是因为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么?”
她不愿意戳破这层薄膜,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她强求来的,褒姒从没说过一句喜欢她的话,甚至对她连欲望都没有。
她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这段关系,胆战心惊的享受着褒姒的温柔,却从来得不到她一句肯定的话,得不到她真正的信任。
把自己的心掏出去,只是想得到她同样的对待,这样很难吗?
有一种钝痛在心中缓缓割着,她什么时候都是先把褒姒放在第一位,却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自己,是否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情。这样胡乱猜测着,猜的心都疼了。
褒姒捏了捏指尖,手指冰冷而僵硬,她从没有认真的透过苏妲己的笑容去看这个人,或许是隐隐的猜到也会假装不知,却没想到她明媚的笑容后藏着如此浓重的阴影。
她火热的目光背后竟掩盖着这么多的质问和不解,她心中积累了太多的不安,直到今天才毫无预兆的爆发出来,一时间让褒姒措手不及。
苏妲己看着她愈发冷淡的表情,心一点点往下沉,她坐在床上,却觉得失去了一切的依托。身子绵软的漂浮了起来,心却沉到泥沼中,把她的人硬生生分成了两半。
她没有反对,甚至不曾生气,好像自己说的话都是对的,让她连辩解都没有了理由。
褒姒沉默的站着,手臂被她抓伤的疼痛悄悄蒸腾了上来,可她不想去管,或许外界的疼痛才能让她一颗耽溺在情海中的心漂浮起来。
脑海中一只回想着玉儿那晚对她说的话,可是小主,即使魔尊的命令一定会让小主伤害到她,这样也没有关系么?
是,没有关系。当时她一双迷失在苏妲己身上的眼睛找不到方向,想着自己一定可以保护她,更何况当时苏妲己以自己的身体逼迫她,逼她终于暴露出一颗真心。
她当真以为放纵了自己心意便可以让苏妲己快乐。
她怎么会不知道苏妲己在意的是什么,可是她不能说,她又怎么能对苏妲己坦诚的说出来,说父王要我重伤你,要重演在树林中那一幕,要利用你推动赤色满月的降临。
她从不会对父王隐瞒任何事,却为了苏妲己第一次欺骗了她的父王,若是父王得知她竟在人间与一只狐狸相爱,必定留不得苏妲己。
她将树林中发生的那一幕掐头去尾,只是说苏妲己在树林中遇到危险,被自己救了回来,关于那四条尾巴或是关于她性情大变的事,只字未提。
可是父王毕竟是魔界的魔尊,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苏妲己这个契机,宁可错杀一百都不会逃过一个。父王的命令是玉儿亲口传达的,接近苏妲己,暗中用法力重伤她,以此观察是否苏妲己真的是可以催动赤色满月提前降临的妖星。
在人间不能明目张胆的使用法力,所以要接近她,在谁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暗中出手。
可是上一次伤她,她的自动复原不知是必然还是意外,万一这一次她没办法自己愈伤,那就是真的死了。被法力伤到不同于在人间受到的伤害,那是真的消失在三界中,再也找不到了。
她不能违抗父王的命令,可她又怎么下的了手去伤害那只爱着自己的狐狸?
而这个时候,苏妲己却问她,你到底是真的爱我还是只想利用我……
她无法回答,选哪个都不对。前者忤逆了父王的命令,后者违背了自己的心。
她夹在这两者间进退两难,如同踩在刀锋上行走,却没有人愿意拉她一把。
这些事,她又怎么能让苏妲己知道,难道要让苏妲己心甘情愿被她利用甚至濒临死亡么?她在刀锋上行走的鲜血淋漓,却把所有的痛都吞下,哪怕快要把自己撑破都要冷静的面对这些事。
褒姒的目光对上了她的视线,在她的眸中只发现了自己的身影,即使她是生气着,质问着,可她的眼睛却那么固执,牢牢的抓着自己不肯放。
仿佛自她的眼中摸到了她的心,褒姒心中酸涩到无法呼吸,指尖在轻微的发颤,却要强壮镇定,又脆弱又坚强。
这么美好的女子,为什么偏偏要和自己纠缠在一起。她最后的百年,应该是自由逍遥的游戏人间,而不是纠缠进三界的战乱中,为了魔界的计划受伤殒命。
略了……心疼我大段的心理描写
苏妲己身体轻轻一抖,那一抖像是一把刀般扎进了褒姒的心中。
她褪去了愤怒之极的暴躁,眼神有些空洞,声音轻轻的,充斥着茫然:“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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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一直是充满勇气的,所以她想得到的都会费尽心思去得到。得到后她也是乐于付出的,为自己喜爱的人付出有什么不好,可是褒姒短短一句话,却把她所有的付出都打成了作践,卑微到了尘埃里。
她刚刚说,是你逼我的……
果然她只是在利用,根本没有动情是么。
褒姒似是有些忙不过来的随口答道:“嗯。”
所有的愤怒都起源于在意,苏妲己张了张嘴,却又迷惑的闭上,她原本想要说什么呢。
她是女子,也会耍脾气,如同在父母面前哭闹的孩子,只是为了得到更多的注意。而她的愤怒,只不过是为了让褒姒心疼她,说一句喜欢,告诉她其实什么也没有瞒着她,那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
只要她还愿意和她说,哪怕是编故事,她都肯相信。
苏妲己推开了身上的人,她手虚软的没有力气,这根本没用力的一推却推开了褒姒。
褒姒跪坐在床尾,看着苏妲己下床,拿下了挂在床头的衣物,一件件穿戴整齐,她甚至还在铜镜前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
然后她绕过屏风,绕过刚刚两人还吻得难舍难分的地方,身影隐匿在了敞开的大门外。
褒姒依然坐在床上,却想着不着边际的事,她除了这西宫,还能到哪里呢……大概是她自己的寝宫罢,天子可是专门赐了她一座别苑。
一直到玉儿进了屋里,她还一直看着屏风,目光却是越过屏风空空的不知落在了哪里。
“小主……”玉儿叹息一声,方才小主没有下结界,她们说的话她都听得清楚。她怎么会不知道小主的目的,魔尊已经催了好几回,可小主却迟迟没有动作,她不能多说什么,只是尽责的传递口令。
褒姒眼里终于出现了玉儿的身影,她缓慢的眨了眨眼,声音像是年久失修的木门一般:“去回禀父王,苏妲己察觉到我们的计划,在人间不能肆意动用法力,想再伤她极为困难,还请父王原谅。”
她不能欺骗父王,玉儿也不会欺骗魔尊,她只能骗了自己,再去骗苏妲己了。
让苏妲己视自己为敌人,自己就无法再听从命令伤害她,她便会安全的活着,不会再纠缠进三界的争纷中。
玉儿低声应到:“是。”
“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她的手摸到了床铺中,静静的感受着。
“玉儿完全按照小主说的做,秦楚等五位诸侯已同意联盟,战火已是近在眼前。”
玉儿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宫中,却是按照褒姒的要求化作一名鼎鼎大名的谋士,游说诸侯,联同起来反抗暴虐无道的周天子,连说辞都是褒姒教她的。挑起战火,才能把几欲爆炸的民怨激的更高。
她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小主在人间要看那么多的书,在一个地方生存就要懂这个地方所依赖的东西,读懂了这个地方奥秘,煽动人心什么的也便不是难事。
褒姒点点头,牵强的给了自己一个理由,至少她还不是无颜面对父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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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写的时候我在想……身体的安全和心的快乐,到底保护哪一个才好呢。
这两个往往不能共存,我觉得,还是身体的安全最重要。伤了心,总会有机会挽回,可是若是死了,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申&柳.3
谁都没料到天子会突然驾临东宫,甚至摆出一副留寝的姿态。
申后虽贵为王后,可是得到天子临幸的机会却少之又少,当今太子出生后天子更是绝迹于东宫。
这事也成为侍女宦官们淡饭时的闲谈,申后虽说是靠如今强大的诸侯国之一申国才登上了王后的宝座,但并不是说申后本人长得五官违和不堪入目,反而美的大气端庄,却不知道为什么天子就是不愿宠幸这位有天人之姿的王后娘娘。
大概原因也只有姬宫湦本人才知道,名义上的正妻比自己还强势,哪个男子愿意做女子的陪衬?更何况当今朝中重臣不少出自申国,这种命脉被自己女人掌握的感觉非常不好受,姬宫湦也只能用这种冷落她的方式勉强找回自己的自尊心。
说来姬宫湦自己都觉得奇怪,何时不知不觉申国以一个小小的诸侯国暗渡陈仓的侵占了周朝大半的权利,可是等到发现后已经来不及挽回了。姬宫湦心思从不放在朝政上,只顾自己享乐,也就随他们去了。
天子突然驾到,申后却依然不急不躁,故意忽略了身边人复杂的眼神,笑问道:“王上怎么也不派人通报一声,来的这般突然?”
姬宫湦本来被褒姒拒绝就在气头上,又看见申后一副和他平起平坐的架势,暴躁的一拍桌案,怒声道:“孤要你侍寝还需要甚么通报!”
柳如曼眉一皱,目光冷冽了下来,不客气的看着姬宫湦,丝毫都不畏惧对方天子的身份。
申后却有些暗自心惊,还好姬宫湦只顾着自己生气,并没有抬头看她一眼,这样的眼神若是被他看到了,那个傻女人少不得苦吃。
真不知道该说柳如曼是勇敢还是懦弱,可以为了她这般抵触天子尊严,可是真正到了她面前,却连半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王上奉茶。”申后责备的声音响起,柳如曼自然知道她在怪自己什么,可就是看不得别人对她这般粗鲁,不管别人是天子还是神仙,都不可以。
她勉强收敛起自己的怒意,弯腰倒茶,先满上了申后的杯子,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倒满另一杯。
倒茶的手忽然被人抓住,柳如曼一时不备,手中的茶壶一歪,茶泼在了桌案上,沾湿了天子的衣物。
姬宫湦却仿佛毫无察觉,丝毫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反而紧紧握着她的手,眼中闪现出异样的光芒。
“王后,这个侍女是什么人,孤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姬宫湦盯着她的脸,方才的怒气好像消散的无影无踪,只在心中暗暗惊异着。她不施粉黛,却有着一股宁静柔弱的书卷味,那倒茶时一低头的温柔只让人想把她拥进怀里。
柳如曼被他握住的手攥成了拳,却无法挣脱开来,她挣扎的态度在姬宫湦眼里变成了一种欲拒还迎的羞涩,手便握得更紧了。
申后捏紧了茶杯,面上的笑却不变:“她不是侍女,是臣妾新封的内司,王上从不踏足东宫,自然不知道。”
她怎么可以如此平静的看着自己被别人紧紧握着手。柳如曼被陌生的气息所笼罩着,手被握得很疼,却比不上心中疼痛的一星半点。
内司?姬宫湦的手劲微微放松了一点,内司不同于普通宫女,不能让他想要就要。他勉强按捺住自己的急躁,循着礼仪问道:“王后,孤可否向你要一个人?”
柳如曼有些惊慌的眼神撞进了申后的眼中,她的目光宛如求助,却又带着心安,如同笃定这个人一定不会不要自己的。
申后却偏开了头,抿了一口杯中的热茶,醇香的茶含在口中,热度悄悄蒸腾,只留下一抹极苦的味道凝结在舌尖。平日里爱喝的茶竟变得如此苦涩,她甚至怀疑里面是不是被掺了黄连。
“既然是王上的要求,臣妾又怎敢拒绝。”
申后推开了手旁的杯盏,如同推开了一颗已经伤痕累累的心。
柳如曼推拒的手一僵,被姬宫湦抓住机会搂进了怀里,她没有再反抗,呼吸变得极轻极弱。
为什么又是这样,那个人到底把她当作什么,闲暇之余的玩物么。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希望,却总是亲手打碎她的信任,把她带入了火坑,徒留她一人在其中煎熬,自己却走得潇洒。
柳如曼轻轻弯唇,似乎在笑,笑出心底狭长的伤口。可笑的是自己才对吧,不管被她伤害多少次,却还是不知道疼的想接近她,直到下一次被她捅更深的一刀,都不知悔改。
“但是……”申后忽然转了话锋,轻笑着看着别人怀里的她,不紧不慢的说道:“王上也应该问问她的意思,问问她愿不愿意啊。”
柳如曼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她居然要问自己同不同意,她居然……把自己的一颗心这样的玩弄在手中。
如果自己说愿意她会如何,她还会笑的这么美,然后亲手把自己送出去么。
可是她不敢,她真的相信申后会做出这种事,她是那样狠心的人,这种毫无意义的试探只会让她嗤笑一声。
真可怜,她对自己说,你真可怜,连要挟的把柄都没有。
姬宫湦心生欢喜,哪里有人会拒绝天子,他问都不问就下了决定:“孤现在就封你为婕妤,今晚便由你来侍寝。”
怀中的人却不像他预料之中的激动喜悦,反而推在他肩膀上的手用上了力,不卑不亢的回道:“奴婢才疏学浅,不足担当重任,还请天子收回成命。”
“你放肆!”姬宫湦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贵为天子的他何时憋屈到如此地步,手狠狠的甩开,怀中的人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柳如曼跪坐在地上,没有站起来,也不言语,只是低着头等着他发泄怒气。
她倔强的姿态彻底激怒了姬宫湦,手猛地扬起,手掌带着风声便向她扇来,她下意识的闭住眼睛。
好,既然是你要让我痛,那我便痛给你看。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有些讶异的抬起头,却看见姬宫湦同样惊怒的目光,两道目光都终结在同一个人身上。
申后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五指牢牢的铐住了姬宫湦扬在空中的手臂,她面上笑意阴冷,目光狠厉,定格成一副保护的姿态。
柳如曼看着她,心中狠狠一动,忍不住担心起来。可她又逃避似的垂下了目光,不愿再看到那个可恶的人反复无常,她不想得到她的怜悯。
只是转瞬间,她如寒刀霜剑的那一面被和煦的笑容所取代,申后暖声劝道:“王上何必为了一个女官动气,当着这么侍女的面动手,岂不是伤了王上的尊严。臣妾这里美女如云,任凭王上挑选。”
周朝礼仪至上,哪怕是天子都牢牢被一个礼字所束缚,天子动手打人的确是忤逆了祖宗的礼法。若不是申后拦住了他,他真的要做出对祖宗大不敬的事了。
回过神来的姬宫湦不禁懊恼自己的莽撞,可是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闷闷的坐了下来,故意不让跪在地上的人站起来。
申后瞥了一眼跪着的人,却没有对上那道一直追随她的眼神,她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王上今个火气这般大,莫非是为了哪位佳人?”申后心中有了底,却要姬宫湦亲口说出来,这样才能自然而然的引出她的打算。
姬宫湦的火气似是已经发泄完,再加上方才申后劝阻他的动作,不知觉的对眼前的女子稍稍放下了成见,竟顺着她的话说了出来:“孤诚心实意的待她,可她居然拒绝了孤,孤真不知道该拿褒姒怎么办了。”
“那让臣妾替王上想个快活主意,如何?”
姬宫湦被她挑起了好奇心,坐直了身体看着她。
申后露出了微笑,如同一个磨刀霍霍的饿鬼,亮出她的雪白的齿准备开动眼前的美食。她说道:“妹妹不曾拒绝过王上,现在拒绝只是表现她心情不好,王上不如想个新奇的法子让妹妹高兴起来。”
“什么法子?”姬宫湦有些激动,完全遗忘了方才的不愉快。
“妹妹久居深宫,定是不曾见到什么宏大的场面,臣妾思量,若是让妹妹看到专属于王上的威仪,必会倾心于王上的。”申后的话意犹未尽,全看姬宫湦怎么想了。
姬宫湦皱起眉,思考着她的话,忽的灵光一闪,明明兴奋却还要压低声音:“王后觉得烽火怎样,孤点燃烽火,到时候烽火连城,千军万马在城下静候孤的号令,所向披靡!”
他等不及回答,哗的站起身,急匆匆的向外走去。他一刻都不能多等,心中反复想着这一场景,待到苏妲己的册封典礼过后,他定要用身为天子的威仪将她们的心牢牢握在手中。
申后含笑的看着他背影消失,目光终于有了片刻的空闲,停留在跪着的人身上。
“你们都下去。”大殿中的侍女听命退下,门也被轻合了起来,大殿中空荡荡的,如同一座冰冷的囚牢。
申后掌管着囚牢的钥匙,而柳如曼只不过是她的囚徒。
申后轻叹了口气,来到她身前,扶着她的胳膊想要拉她起来。
可柳如曼却不配合,膝盖像是扎根在了地上,任凭她怎么拉都不起来。长发凌乱的散在她脸侧,遮住了她通红的双眸,又是羸弱又是倔强。
她又是这样,想哭便哭出来好了,这般忍着又是为了什么?
申后拿她没办法,只好跪下来抱她,双手拥她入怀,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本宫方才也是无奈之举,本宫不能直接拒绝他。”申后解释道,用温柔抚慰着她。话说的半真半假,却更容易迷惑人。
柳如曼摇摇头,接受了她的温柔,可垂在身侧的手却不曾抬起,身子也没有依偎住她,心终于隔出了一段疏离的冷漠。
她又一次跪下来抱她,上次在室女院的牢中,这次在东宫的正殿里,不肯放过任何她最狼狈的姿态。
为什么总是在她最想逃避的时候,又要用这种方式禁锢住她?
是啊,她不能直接拒绝,她是无奈的,那是因为在她心中装的太多太多,比自己重要的东西数不胜数。
她永远都不可能像自已一样,永远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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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戏诸侯,嗯,我担心我写不出来这么宏大的场面,我一向不擅长描写多人物的场面,我好像比较擅长……呃,忽然发现我好像没什么擅长的【别拦着我!我要切腹自尽!】
其实我对章节标题有了疑惑……四个人一起出现的话,是写哪对的标题比较好呢【还是把四个人全放在标题栏上】
临死前再说一句,受受们别忘了我的花花哦!
苏&姒.16
苏妲己终是实现了她的心愿,霞冠彩衣,身后的侍女执起她长长的衣摆,自天子赐给她的别苑中一路步入了东宫。
虽然过程不在她预料之中,目的也早已大相庭径,可她觉得自己总是该高兴起来的。
于是她便笑了,即使容颜被珠帘所掩盖,可唇角眉梢含笑的风情却是怎么也挡不住,变成了一团熊熊的火烧进了东宫,在众人眼底烧出了刺痛的感觉。
姬宫湦坐在高位,左手第一位是王后的位置,与之相对的便是西宫娘娘的专座,其余嫔妃按身份高低依次排开。各宫的侍女都忙前忙后的守在各自主子身边,除了西宫的那位娘娘依旧是冷清清的独自一人。
今日乃是后宫的册封大礼,满座都是女子,胭脂水粉的味道充斥在空中。苏妲己刚刚踏进正殿,就被这气味呛得有些头晕,步伐不自觉的缓了下来。
其实她在凤栖楼中已经习惯了这些味道,可这些日子都在西宫,闻到的都是女子自然的芬芳,甚少再嗅到这种刺鼻的香味。
苏妲己都没发现自己刚刚想到了哪里,只能皱起眉,勉强扎进了这令人眩晕的香气中。她目光扫过大殿,极轻极浅的掠过众人,似是把所有人都尽收眼底,却独独遗漏了一人。
她知道有人一直看着她,那道目光和别人的都不同,是她所格外在意的,却偏偏故意冷落了那个人。
褒姒没有对上她的眼神,也收回了一直定格在她身上的视线,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她是知道的,苏妲己可是一只相当记仇的狐狸。
苏妲己盈盈跪下,耳边传来宦官尖细的嗓音,正一字一字的念着自己的封令。她听着,可就像听着别人的封令,丝毫找不到和自己的关联。
身旁的侍女已经端上了酒盏,册封大典上是要给比自己地位高的主敬酒,可苏妲己第一次被册封就坐上了贵人的椅子,能让她再敬酒的也只有东西二宫的两位娘娘了。
侍女先倒了一杯,苏妲己跪在桌案前,接过酒杯高举过眉,递给了申后。倒第二杯的时候侍女的动作却放慢了一拍,执着酒壶的拇指微微向下按住了壶侧的小洞。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手中的动作,苏妲己含笑接过酒杯,恭敬的和申后碰杯。申后不急着喝酒,倒是一直笑盈盈的看着她,忽的伸出手,挑开她额前的珠帘,指尖掠过她的额头,动作温柔的如同在抚摸她。
珠帘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苏妲己一愣,只觉得额头有一片清凉滑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逝,抓都抓不住。
“原来是你啊。”申后噙着一抹笑,唇瓣含住了杯壁,漫不经心的喝酒,眼睛还一直放在她身上。
苏妲己只当她是认出自己就是那日在牢房中的人,当时并没有报出真实姓名,申后不知道她是谁也不奇怪。
侍女轻抚着她站了起来,她脚尖一转,拖在地上的衣摆便扭成盘旋蜿蜒的形状,如同她的心也随之拧紧。
她再度隔着桌案跪坐下来,一样敬酒的动作,却连头都不抬一下,一直紧紧盯着桌案上的刻纹,好像那里能开出一朵花似的。
褒姒仿佛看见同样的一幕在眼前溜走,那是在她的诞辰上,苏妲己也是这样一曲舞罢衣袂翩然的跪在她面前,朝她敬酒。只不过那时她眼睛亮闪闪的看着自己,当时还在狐疑,她眼中的清澈到底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她现在极想再看看苏妲己的眼睛,奈何那人只给了她个珠帘晃动的发饰。
褒姒抬起眼,对上了申后一直轻笑着看向这里的眼神,她目光微冷,为方才申后对苏妲己过于亲昵的动作。
她们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熟稔了?
褒姒终于伸手去接苏妲己手中的酒杯,殿口却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侍卫劝阻的声音和老人怒气十足的吼声交杂在了一起,打破了大殿中温声软语的气氛。
“让我进去,这成何体统!”侍卫们不敢太较真的拦着这位三朝元老,就连天子见了都要叫一声老师,他们又怎敢真的动手。舍人一把推开拉扯的侍卫们,怒气冲冲的踏进了正殿,一缕稀疏的白胡都在抖动着,足见他的愤懑之情。
姬宫湦看见自己的老师有些心慌,却又强装镇定:“老师突然闯入后宫的册封大典,不知有何要事?”
舍人年迈体虚,这样一路疾走已经费劲了力气,他有些勉强的喘了几口气,才正色说道:“天子办事怎可如此鲁莽,那个女子,乃青楼出身,怎可受此册封载入书册,真是太荒谬了!”
姬宫湦紧皱起眉不言语,面上有着明显的烦躁之意,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惯这些个老骨头,仗着自己几朝元老便来对他指手画脚,也不看看现在是谁的天下。
陡然安静下来的大殿蓦地传来一声冷笑,苏妲己依靠在桌案上,漫不经心的拨动着眼前的珠帘,她如同在与人闲聊一般说道:“青楼出身不能载入书册,那么那些每日逛青楼的男子又该如何?妲己在凤栖楼时,不知见过了多少朝中臣子,依大人的话,他们都该被打出史书么,妲己倒是想起来,连天子都到过妲己的闺房呢,这又该如何是好?”
在场的人俱被她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惊在了原地,嫔妃们都是自幼熟读三从四德,哪里见过苏妲己如此放肆的女子。连舍人都被惊得一征,手指颤颤巍巍的,半晌都指不准苏妲己:“你,你不守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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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妲己就是看不惯这些士大夫们,在他们心中男子女子永远不可能平等,她偏偏就是要气他:“若是青楼女子个个都守了妇道,那你们这些男人们去哪找乐子啊?”
“你放肆!”舍人大跨了几步,一手掀翻了苏妲己靠着的桌案,吓得旁边侍女手一松,酒壶咣的砸在了地上,碎成一片一片。
苏妲己低头看了那残骸一眼,酒壶内部果然和平常的不同,看来是特意制造出来的。
不用苏妲己再多说什么,姬宫湦拍案而起,脸色愠怒:“你给孤退下!”
舍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姬宫湦,眼神悲怆而绝望,他的声音也是一样:“天子……你这是弃祖宗家法于不顾啊……”
姬宫湦已经极其不耐烦,恼怒他惊扰了美人,说话更是狠厉:“你退下,莫要让孤再说一遍。”
舍人早知这位天子已经沉醉在温柔乡,不理朝政,外戚掌权,可他还是想尽力挽回这即将崩塌的王朝,哪怕赌上他的命都要试一试。
苏妲己坐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却觉得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她闭起眼努力的想,可是空白的脑海里抓不到一丝头绪,越是焦急就越是茫然。
忽的几声尖叫刺进了耳中,打乱了她的思绪,苏妲己一睁眼便看见舍人像是不要命的一头撞向了金柱上,额头和汉白玉相撞只发出闷闷的响声,像是在水中挥出一拳,软绵而无力。
舍人瘫在了柱子旁,额头的血喷涌而出,沿着皱纹淌在了脸上,他声音气若游丝,在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大殿中显得为不可闻:“老臣以此血谏天子,望天子念起祖宗礼法……”
话还是没传到姬宫湦耳中,他一脸嫌弃的招来侍卫:“把他拖下去。”
几个侍卫匆忙架起了倒在地上的舍人,把他连拖带拽了出去,他脸上那般凄苦悲凉的神情如同一块巨石跌进了苏妲己的心中,瞬间泛起一丝寒冷的颤意。
她按住了自己的额头,想要抵抗那阵阵的痛意,可是太阳穴中却有个诡异的东西在抽气,抽空了她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好像刚刚一头撞上柱子的不是舍人而是她。
身子忽然一晃,似是失去重心一般的倒下,触碰到的却不是冰冷的地板,一双纤细的手臂将她揽了起来,让她靠在了自己身上。
苏妲己仿佛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口中不由自主的呢喃着闪过脑海的词句:“箕子……”
褒姒圈着她的手臂渐渐僵硬,身子一动不动,她口中呢喃的词如同魔咒,清晰的提醒着一个事实,逃避不得。
箕子,在商周交替的动荡时期血谏商纣王,不得志,遂远走朝鲜。
果然,和襄凌王那一幕一样,同样的场景便会触动她的记忆么。褒姒揽着她的手轻轻放开,她毫无知觉的伏倒在了地上。
苏妲己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陷入了短暂的昏迷,待到醒过的时候已经离开了正殿,在一个陌生的房内。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苏妲己有些困难的支起身子,目光环顾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床边人的身上。
柳如曼看着她,带着些疏离,淡淡的说道:“这里是东宫,苏贵人在大殿上昏迷了,王后娘娘让我来照顾贵人,天子一会儿就来。”
苏妲己扯了扯嘴角,嗓音有些沙哑:“你称我为贵人,我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唤你一生内司大人?”
她自然知道柳如曼这怪异的敌意从何而来,可她也没办法,申后突然对她动手动脚又不是她能阻止的。
柳如曼听出了她的意思,脸色一红,不自然的扭过了头。她刚准备说话打破这古怪的气氛,却突然嗅到一种奇香,脑中霎时间就变得混沌了起来,沉沉的倒在了床上。
苏妲己不明所以,伸手推了推她,却推不动,反而眼前也渐渐模糊了起来,什么都看不真切,终于堕入了黑暗之中。
屋中凭空出现一人,却是在大殿中一直都不曾见到的玉儿,她打量了一下晕倒在床上的两人,一手将苏妲己负在背上,一手把柳如曼推入帐中,顺手拉下了帷帐。
那迷香就是魔尊给她用来对付妖魔的,就连苏妲己都抗不过那迷香,更别提柳如曼了。
玉儿稍作掩饰,便负着苏妲己消失在屋中,眨眼间便出现在了镐京城外的树林中。
手中的夺魂钉初见锋芒,这一钉下去,不管修为多么高深的妖魔也只有丧命的份。玉儿瞧了一眼苏妲己昏迷的面容,轻轻叹了口气,手中的夺魂钉便对准了她的心脏。
“住手。”忽然有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玉儿听见了,可手中的动作依然没有停,钉子眼看就要没入她的身体。
手腕被人紧紧捏住,再也使不得半分力气,手控制不住的一松,泛着红光的钉子猝然坠地。
玉儿转过脸,看着褒姒近在咫尺的面容,心底种种的纠结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小主,你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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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姒.17
褒姒的目光从没有像这刻如此明亮过,如同灯芯烧到了最末端,绽放出异常刺眼的光芒。她握着玉儿的手腕转过身,把自己挡在了苏妲己身前,说道:“她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玉儿摇头:“不,她不会,她是天界的人。她的记忆在复苏,若是等她记起了,那她还会和我们一起吗?”
“她会。”
褒姒嘴角轻扬,仿佛一朵水莲花盛开般笑了起来,像是打破了一直囚禁自己的牢房,忽然间看到了外边湛蓝的天空,不由自主的便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她打破了自己心中的囚牢,不管苏妲己是什么身份,只要她是爱着自己的,便绝不会伤害自己。
以前为什么会觉得让苏妲己离开自己才是最安全的,离开了自己便再也看不到她,不知她是生是死。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更何况,她放不开苏妲己。
玉儿全身巨震,一直攥成拳头的手颓然的松开,竟然看到她笑了。不是冰冷的笑不是漠然的笑,而是真正的弯起了唇,脱离了一切的桎梏,随心所欲的笑容。
“小主……希望你不要后悔,等她记忆修为一恢复,便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玉儿瞥了眼被她护在身后的人,目光温暖而悲哀,她不愿意动手杀她,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她小主才有了喜怒悲欢,玉儿不愿让小主再回到以前那种似人非人的生活,却又放心不下她以后会不会伤害到小主。但是现在小主竟露出微笑,口吻如同保证:她会一直站在我们这边的。
虽然不知道小主拿什么来保证,可是她却不得不信,她唯有相信。
褒姒蹲下/身,望着苏妲己昏睡的脸庞,替她拿走了发髻上沾染的草屑,轻声说道:“我相信她。”
玉儿不再言语,只是欠了欠身子,冲她行了一礼后便转身走开,小主所坚持的就是她所坚持的,小主所相信的也是她所相信的。
褒姒听到身后已经消失的脚步声,手终于抚上了苏妲己的脸侧,在她削尖的下巴处勾勒出妩媚的曲线。她眼神明亮,唇边笑意不减,声音低柔了起来:“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苏妲己原本就轻轻起伏的睫毛颤动的更加剧烈,她终于睁开眼,可目光却漂浮在半空中,就是尴尬的不肯看身前的人。
她不愿说话,褒姒也不开口,手指一路下滑,停留在她的脖颈,清晰的感受着那里跳动的血脉,如此鲜活。
苏妲己自己都能听见左胸口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击着胸口,言语满满的堵塞在喉中,她逼着自己开口,却憋出了一句如此愚蠢的开场白:“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
“你见过有人昏过去了心跳声还忽快忽慢么。”褒姒不介意她的废话,反而顺着她的话问道:“你的修为已经恢复了吧,在树林那天。”
苏妲己忽然觉得这个场面诡异的很,不,不只是这个场面,自从遇到她一来,一直都很诡异,最诡异的也不过是自己居然真的爱上了她,连心里在想什么都被她摸得一清二楚。
“我不知道我原来修为是多高,但是自从那天后,修为的确强了很多。”其实不能用强了很多来形容,根本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就连魔界的迷香都对她无可奈何就看的出来。
一直游移的目光终于忍不住放在了她的脸上,明明才几天没有见面,却似乎已经隔了好久都没有仔细的看过她。方才隔着桌案敬酒时,苏妲己还觉得,她与褒姒之间是不是会用的隔着一道距离,两人隔着那道距离相望,久而久之,就会望成了两座岸。
可是现在却一切都变了,褒姒半蹲在她面前,触手可及,手指一直在她脖颈上滑动,暧昧而难耐。
褒姒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接着问道:“那记忆呢?”
苏妲己看着她,她脸上的笑好像化作一只蝴蝶,在自己心口轻轻扇动着翅膀。她如实回答:“只有几个片段。”
“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褒姒看进她的眼中,红色的瞳仁满满的都是自己,她满意的轻笑着。
苏妲己瞧见她脸上的笑容变了味道,才发觉自己脸上的痴迷一定被她尽收眼底,她有些恼怒的偏过头,语气恨恨的:“你不是也一直瞒着我么,还……”
褒姒不许她逃离,手柔和而坚定的捧起她的脸,引诱她接着说:“还什么?”
她的声音还是如往日般清冷,参杂着些许温柔,几乎要带领着苏妲己再度踏进那危险的沼泽。
思绪忽的紧绷,苏妲己一把推开了她,自己扶着树干仓皇的站了起来。褒姒依然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仰起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苏妲己低头看她,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知道你现在是被孤魂野鬼附身了还是怎么的,是你先推开的我,那就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还是你又发现了我还有哪里可以利用的地方?”
心里乱糟糟的一团,像是有顽皮的孩童扯乱了刚纺好的丝线,线头交错杂糅,找不到一个出口。
她没有晕过去,玉儿和褒姒所说的话被她清楚的听入耳中,她是天界的人,是她们的敌人,难怪她们说话时一直避着她。玉儿想杀她无可厚非,可是褒姒说的话却让逐渐明朗的思绪重新混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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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的笑意渐渐湮灭,她随着站起身,抿起的唇角带上了阴郁,她问道:“你原来不是千方百计想要得到我的回应么。”
她没想到苏妲己竟是这样的反应,难道她记忆一点点恢复,对自己的心意也会逐渐消减吗?
苏妲己眼神躲闪,可是她根本躲不过去,自己用尽心思的爱已经变成了可以利用的把柄,让她把自己的心意看的一清二楚。
可她忽的冷笑着说:“那是我蠢我无知。”
褒姒瞧着她,脸上有着费解的神情,苏妲己不蠢也不无知,不可能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那现在逃避的人为何又变成了她自己?
她抓住了苏妲己的眼神,在里面她看到了太多的不确定和忧虑,她终于明白了苏妲己逃避的理由,问道:“你在害怕?”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一下戳破了苏妲己心中伪装的屏障,她张牙舞爪的气势瞬间低了一层,她放弃了装傻,低低的说道:“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也不知道恢复记忆后会怎么样,你说我会站在你这一边,可我自己都没办法保证。”
她的确是在害怕,她已经知道褒姒故意气走她是为了保护她,她也知道她们两人的身份注定敌对。日后许许多多不确定的事,谁又能向谁保证?
“你都已经推开我了,为什么还回来。”苏妲己气她,又像是在气自己,总是没办法坚定起来。不,也许她是坚定的,总是坚定的向着褒姒,所以才没办法在她面前伪装起来。
褒姒上前一步,从背后拥住了她,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我原本以为你离开我就不会有危险,可是我现在才发现,你只有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所以我要回来找你。”
只要在自己身边,时时刻刻都能看见她,才能保证她的安全,因为有自己护着她。
她主动的拥抱是如此的温暖而心安,像是有一只手抚平了苏妲己心中的褶皱,温柔的将她的心捧在手心,好好去珍惜。
她心中的害怕担忧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有着雪化云开的明媚,她不会伤害褒姒,无论在什么情况下。
褒姒终于向她敞开心扉,把以前瞒着她的事都说了出来:“你是天界的九尾妖狐,因为犯了错被关在寒冰地牢中,你大概是强行冲破了封印,所以才失去了记忆和修为。”
苏妲己皱眉,怎么感觉自己好像一副很凄惨的样子,她故意可怜兮兮的说道:“既然我是私逃出来的,那我肯定是回不去了,你要不要收留我?”
“好。”她回答的很快,似乎一直都在等苏妲己这个问题。
苏妲己转过身加重了这个拥抱,两人用的力气很大,几乎要把对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疼痛却安心。
拥抱逐渐变得火热了起来,卸下负担的心更容易的就化成了一摊水,苏妲己伏在她的耳畔,吐气如兰:“姒儿,上次你那样气我,我的气可还没消,你休想我这么轻易的原谅你……”
她的气息吹拂在了那秀气的耳朵上,白皙的皮肤瞬间便镀上了一层粉红,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谁都躲不开谁。
“你想怎样……”褒姒心中已经猜到了答案,一颗心隐隐的期待了起来,拥抱都带上了滚烫的热度。
苏妲己似乎察觉到她话中的欲拒还迎,在她耳畔嗤嗤的笑了起来,浅声耳语:“那天我们没做完的事,继续做可好?”
褒姒没有说话,只是更紧的环着她,两人只是一眨眼间,就从树林回到了西宫。苏妲己一扬手,给房间下了结界,屏蔽了外界所有的人和声音,世界安静的只剩下她们两个。
可是她们不知道,在这段对于她们寂静的时光中,离宫会混乱到何种地步。
东宫专门给苏妲己准备的屋子被人掀开了屋顶的瓦片,一个人伏在屋顶,透过掀开的瓦片往下看。床边的帷帐垂下,透过纱帘隐约看到里面躺着一个女子,册封大典上带过的珠帘还摆在床头。
那人四处环视了一圈,所有的侍女和东宫妃嫔俱在庆典中,此时周围悄无一人。他轻轻划开火石,点燃了手中的火把,火光一闪而逝,随即便被他扔进了屋中。
火把很重,没有如他预料的扔在床边,反而撞上了纸窗,火势瞬间席卷了窗棂,沿着木质的房屋一步步向床榻漫去。不一会儿,小半间偏房都已经起火。
那人舒了口气,爬下屋顶,一路急走的回去报信。
“事情办成了么?”襄凌王坐在上位,看着底下跪着的人,满眼阴暗。
“苏妲己喝了那酒,已经陷入了昏迷,今晚有东风,火势很凶,别人即使发现也救不了她了。”
“做得好,妹妹啊,你的仇王兄给你报了。”襄凌王笑的狰狞,停都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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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姒.18
略了……………………
两人都对对方的一举一动熟悉的很,只是看着她一个眼神就知道下一个动作是什么,攻不下也防的艰难。
法力环绕周身,在不断弥漫起的烟雾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看见往日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变得严肃锐利,锋利中又夹杂着彷徨。
褒姒微微上翘的嘴角笑意偏冷,她忽的一弯腰,毫无预兆的撤去了防备,一头扎进了腾绕在苏妲己身畔的火焰。
她早就抓住了苏妲己的弱点,她指尖轻捏着苏妲己的逆鳞,只是微微一掀,就能让那只狐狸感觉到刺骨的疼痛。。
苏妲己一惊,迅速收回了所有的进攻,火红的火焰刹那间消失在空中,唯有一圈圈腾起的烟雾牢牢地裹住了两人。随着烟雾渐渐散去,两人的模样渐渐清楚了起来,褒姒一手扣住了她脖颈,一进一退都掌握住了她的生死。
不过几瞬间,两人之间就分出了胜负,褒姒与她靠的极近,清楚的看见那因为用力接吻而红肿起来的唇鲜艳夺目,此时却露出了苦涩微酸的笑容,依旧妖娆的无可救药。
“你笃定我不会伤害你,是么。”苏妲己嗓音微颤,看向褒姒的目光中带上了质问。其实她们两人都没有任何立场去责怪对方的决定,可是苏妲己依然不相信,不相信她竟然真的不顾自己的感受下令将战俘全部屠杀。
褒姒的笑意随风飘扬,她手指扣紧了苏妲己的脖颈,眼神因为她苦涩的笑意失焦了几秒,最终却还是凝聚在她的脸上:“你居然背叛我。”
心里即使痛苦万分,有无数的话想要问出来,可依然摆出一副无坚不摧的姿态,想要维护自己在对方眼中最后的自尊,她们都是何苦?
苏妲己垂下眼眸,不再做声,她说的话并没有错,自己的确是背叛了她,私自放走了那些天界的战俘。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竟然下令将他们全部屠杀,战俘明明有更多的方法去处理,为什么她一定要选择最残忍的一种。
难道她丝毫都不会考虑到自己的心情么,就算自己说过不过问三界中的事,可是那些战俘毕竟是自己的同类,为什么她还要这样。
正在率兵镇压战俘的魔风抬头看了一眼,那两人依旧僵持在空中,他给了手下一个示意的眼神,手下会意,手一挥,早就在四周准备好的弓箭手搭弓拉弦,全部瞄准了场中央的战俘。
他们本就是在魔界的地盘上,自是寡不胜众,苏妲己本是为他们加开法力封印让其悄悄逃走,但是没想到和褒姒的想法撞了个正着,不但没有救了他们反而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褒姒低头看着下面的排兵布阵,眼神冰冷疏离,她口吻平静而淡然:“妲己,你我还真是默契,你想放,我想杀,竟是碰到了一起。”
现在只要褒姒一声令下,弓箭手即可放箭,可是她却迟迟没有下令,时间漫长到魔风的目光都忍不住飘到了她的身上。
她知道自己应该开口,可是对上苏妲己清澈却又悲凉的眼神,仿佛突然有无数细小的沙粒堵在了她的喉头,连呼吸都会摩擦生疼,竟是连说一句话都做不到。
苏妲己拉下她扣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握在手心,两人静静的悬停在空中,不再鲁莽,不再冲动,是她们间难得的平静。
“姒儿……”她握紧了褒姒的手,却也只能呢喃出她的名字,再没有别的话。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去阻止她,她是魔界的魔主,自是事事都要为魔界所考虑,又怎么会因为自己顾忌到天界战俘的性命。
褒姒从她眼中看到了焦急,她定是想要保全她的那些同类,果然是因为恢复记忆了么,本来只有自己的一颗心到底又装了多少其他的人和事。
不甘的酸涩涌上心头,褒姒敛眉看着她,语气冷漠:“若我说,我一定要杀了他们,你又要如何?”
苏妲己有了微微的怔愣,不知不觉的松开了她的手,笑的多无奈:“我能怎样呢,无非就是不看罢了。”
她声音如往常般柔软,可是话中的隐约的绝望和责备却像是往人骨头里钻似的,让人听的自心底开始发颤。
褒姒盯着她看了半晌,两人对视的目光沉重而无望,可是苏妲己却不曾躲避过,自目光中开出性感灼热的花朵。她的目光让褒姒不自觉的想到两人亲密纠缠的那些场景,那些时候,苏妲己是如此慵懒的扭动着腰,和她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一想到两人毕竟是相爱着,心就不自禁的软了下来,不想要伤害到她,还是想要宠着她顺着她,一如两人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
可是……苏妲己说好绝不插手三界中的事,今天若不是自己吩咐魔风处理掉战俘,那这些人就真的会逃之夭夭,重返天界。是她先背叛自己,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要为了她心软。
更何况……更何况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她念着苏妲己,担心着她,可是却遭到了她的背叛。难道她当真是自己不该信的人么,亦或者说,她回到自己身边来的目的本就不单纯?
褒姒深蹙起纤细的眉,她不断地说服自己不要想的这么多,说不定苏妲己只是一时心软才是这样。如果她真的有什么目的,这些天自己对她一点防备都没有,她若是想做什么随时都可以得手,她要是想跑也没有人拦得住。
心中的情绪翻江倒海,褒姒的眼眶都干涩的有些发疼,她移开了目光,对着下面等待已久的魔风轻轻颔首。无需说话,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苏妲己看着她,眼中流转的光华渐渐淡去,往常那种自信的骄傲都悄悄消逝。她即使在这种掌握别人生杀大权的时候依旧这么处变不惊,风平浪静,优雅的如同一只漫步的猫。
魔风接到了她的示意,冲周围的弓箭手摆了摆手,刹那间数百支弓箭离弦而出,直直撞向了已经被制服的战俘群中,间或响起了几声闷哼声,随即便是身体扑通扑通倒地的声音。
苏妲己偏过头,双眸微合,她的确只能做到不去看,再说什么都是无意义的。她不能冲动,为了这些战俘毁掉其他更重要的事,在她心中,什么都没有褒姒重要。
那些战俘的□□已经死去,若是想再活过来必须重塑肉身,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至少还保留着元神。苏妲己轻轻吸了口气,胸口有些窒息的憋疼,她默不作声,听候着褒姒对她的处置。
数百道元神从死去的肉身中窜出,却早就被魔风设下的结界所束缚住,元神在空中胡乱碰撞着,却找不到一个可以逃走的路径。元神离开□□的短时间内,再高强的法力都使不出来,只能任人宰割。
“魔主,请尽快动手,莫要等它们缓过气来。”魔风抬头喊道,声音顺着风送进了两人的耳中,苏妲己用了好几秒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她猛地回过头,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她询问的语气急切却又怀疑:“你还想做什么?”
褒姒眉眼泛起了些许寒意,她望着苏妲己的双眼,一直望进她的心里,似乎在确认她是否在看着自己。知道她的目光一直凝聚在自己身上后,褒姒虚抬起双手,淡蓝色的光环渐渐扩大,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穹庐,牢牢地盖住了那些失去□□的元神。
随着她双手缓缓收紧,光环随即也收缩了起来,将那些元神箍成了一团,元神在环中可怜兮兮的扭动着,却没有丝毫可以反抗的余地。
苏妲己瞬间就明白她想做什么,仿佛刹那间坠入了冰窟,从头到尾都冷的缩紧了起来。她顾不得别的,一手抓住了褒姒的手腕,哀求中参杂着愤怒:“姒儿,够了,他们已经没有□□了,不会妨碍到你,就放过他们的元神好不好?”
褒姒睨视着她,狭长的眼眸昏暗而浑浊,如同她一颗被揉皱弄疼的心。她开口,声音似冰珠坠地般清脆,却是对着魔风说道:“来人,把她拿下。”
苏妲己纤瘦的肩膀微微缩了一下,风呼啸的刮过,立在空中的两人衣袂都被吹的蹁跹。青丝舞动,眼神缠绕对视,肢体却是冰冷僵硬的无法动弹。
苏妲己攥紧了她的手腕,似是完全没听见她说的话,声音放的很低,和两人耳鬓厮磨时的喁喁私语一样柔软娇俏:“姒儿,我求你了。”
褒姒看着她,眼神深邃,面上却依旧是平静无波,甚至语气都没有丝毫起伏:“自从你背着我放走这些俘虏开始,你就再也没有求我的资格了,懂么。”
随着她话音刚落,双手猛然收紧,淡蓝色的圆环瞬间缩到极小,元神被压迫成一团,悲哀而绝望的呜呜叫着。有几个法力低微的元神已经被压成了一颗圆珠,眼看着就要魂飞魄散。
苏妲己颤抖的放开了她的手腕,唇色苍白,眼眸无神。魔风已经瞬移到了她的身后,探手就要去抓她的肩膀。
浓重的悲哀沉沉的压在了她的心上,姒儿,她的姒儿现在到底在做什么。祸乱人间进攻天界,这些女娲娘娘都可以原谅,并且向她保证过绝不会以此伤害褒姒,可是……可是若真的让她这样残杀天界族人,那她的罪责就真的再也脱不掉了。
为什么她就不能理解呢,让这些人失去肉身已经够了,为什么还要残杀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元神呢,这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
不行,她不能让褒姒这样做,这样做了就真再没有回头的可能了。苏妲己身体猛地一侧,躲过了魔风欲要扣住她的动作,双手不断地变化着手势,她的法力再没有任何保留,源源不断的涌出。
在火红色的包裹下,她俯身冲下,手起掌落,一手劈开了淡蓝色的光环。魔界之人总算看清楚了形式,无需褒姒再命令,一波波剧烈的攻击直冲苏妲己而去,一定要将她和那些元神扼杀在包围圈中。
随着苏妲己一掌落下,光环断裂,褒姒的手指轻不可闻的颤抖了一下,她看着处在进攻包围圈中的人,一字一顿的吐出了最后的命令:“不管生死,把她给我拿下。”
苏妲己处在众人的包围圈中,她想透过燃烧在周身的火焰仔细看看褒姒的表情,可是烟雾在她眼前形成了一道模糊而不透风的墙,挡住了魔界的进攻,也阻挡住了她的目光。
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她的身形,一席纯白长身玉立,火光在跳跃着,倒映着她的身影似乎也在微微颤动。
她是想放手了么,才会那么无情的说出无论生死四个字。苏妲己自从认识她那一天就知道,她心中有着不可动摇的信念,谁都无法阻止,哪怕是自己都不行。
苏&姒.19
直接略了,真的心疼————————————————
身下的女子如玫瑰般绚丽的盛开,褒姒为她达到顶峰那瞬间爆发出的美心惊,第一次在心中生出独占的欲望。
原来她也是有欲望的,褒姒惊诧与自己的改变,却又欣然接受。
有什么不好,两情相悦便是世间最美好的事,她想要独占的人也在占有着她。如此美妙的瞬间,竟让她产生出沉溺的想法,永远就这么下去好了。
爆发过后理智便有了荒芜的感觉,苏妲己瘫软在床上,红眸微合,似乎还在回味。
褒姒看着她,如同看到了天地间最美的一幕,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她。
他人在看到美的一幕心醉后都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些遗憾,再美的东西总会失去,现在享受了以后又该怎么办。
可褒姒不会,她不愿意患得患失,她得到了便要用心去守护,不管怎样都不会放开。
继续略,目测已经略了几万字了到这章,心疼我码过的字————————————
方才被苏妲己下的结界已经散去,外界的声音终于传进了她的耳中,只听的嘈杂一片。褒姒皱了皱眉,放下床畔的帷帐,手指一挑,便穿上了衣服。
留守在西宫的侍女看见褒姒推门而出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像是被她吓到了。
“怎么了。”长发没有像往常那样盘成发髻,只是简单的披散在肩头。
侍女强迫自己不去看西宫娘娘那红艳的唇,只是低头答道:“东宫偏房走水了,苏贵人还没有被救出来。奴婢方才敲门并未见娘娘回应,还以为娘娘不在宫中。”
“带本宫过去。”褒姒紧抿着唇,果然又是针对苏妲己,莫非是因着上次梁妃的事她被人嫉恨在心里?若真是这样,那也只有一个人能放火了。
步辇将褒姒送到东宫别苑,苏妲己原先在的那间房已经被熊熊火势包裹,火势趁着东风有了蔓延的趋势,几乎要烧到正殿了。
姬宫湦被侍卫保护站的远远的,一看到褒姒来了立刻拨开侍卫迎了上去:“爱妃,你终于来了,妲己……她还在里面……”
褒姒不想让场火灾和苏妲己扯上关系,便淡淡的说道:“王上不必担心,方才臣妾担心苏贵人的身体,便将她从这里接到了西宫,当时这里并没有走水。”
姬宫湦忽的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真的吗,可是刚刚有侍卫冲了进去,明明看到床上有人,可是因为火势太大根本接近不了,不得已退了出来……”
褒姒沉下心环视了一圈,嫔妃们都从正殿逃了出来,生怕伤到自己,都远远的站在一旁围观,可是并没有看到申后的身影。
※※※※※※※※※※※※※※※※※※※※
苏妲己还是一个自己爽了就不管别人的主……
可怜的姒儿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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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柳.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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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柳.5
“废物!本王让你烧的是苏妲己,你却险些害死了本王的女人,留你何用!”襄凌王大怒之下一把掀翻了桌案,桌上零碎的东西俱砸在了跪着的人身上。
“奴才全是按王爷的吩咐去做,奴才真的不知那人不是苏妲己……”那人跪在地上全身哆嗦,头碰碰的磕着地,乞求能饶他一命。
襄凌王却只是冷冷的命令道:“把这个废物给我拖下去,再也不要让本王看见他。”
只是短短一句话便定了他的生死,抗拒不得。
襄凌王的亲信面无表情的架起了他的胳膊,欲要把他拖下去。本以死心的他却忽然挣扎了起来,人在死亡面前总是会爆发出超常的智慧,他死死的跪着不起来,急急的说道:“求王爷饶命,奴才还有一计,定可以将苏妲己置之死地,还请王爷让奴才将功赎罪!”
襄凌王心中一动,挥手让架着他的侍卫退下,压抑着怒气问道:“你且说来听听,若是你只是在拖延时间,本王定会让你死的凄惨。”
那人看见了黑暗中的曙光,如临大赦,话音都在抖:“天子最近多梦,总是梦到有木头人手持利刃行刺,王爷可以利用这点逼死苏妲己。”
天子最近总是做着木头人的梦,在宫中已不是秘密,襄凌王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王爷可以面见天子,而奴才则假扮道士,王爷将奴才推荐给天子,奴才只需说是后宫之人用木头人做巫蛊之术想害死天子。到时候只要提前派人暗中将木头人埋在苏妲己的寝宫,苏妲己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讲不清了。”
襄凌王心中已赞同这个计划,可面上却不显露出来,依旧狠狠的说道:“本王暂时饶你一命,若这个计划有任何差池,你也不用苟延残喘了,明白吗?”
底下的人叩头如捣蒜泥,襄凌王唤过亲信吩咐了几句,让他们按计划行事,自己却坐着步辇一路直奔东宫,他实在挂心那个女子。
柳如曼被救出后便送回了内司府,一直昏迷不醒,府中的侍女日夜守着她。襄凌王来了便要直接进去,侍女哪个敢阻止王爷,可是男子直接进入女子闺房着实不守规矩,侍女急成一团,却又无可奈何。
有几个侍女是被柳如曼专门挑选出来进入内司府的,她们悄悄商量了一下,便遣其中一人去通报王后。襄凌王这般鲁莽的举动,对他自己自是没有影响,却会毁了柳如曼身为女子的声誉。
襄凌王皱眉看着依旧守在房间里的侍女,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先下去。”
“回禀王爷,守在这是天子命令奴婢们的,奴婢们不敢违抗。”侍女言辞恭敬,却无形中搬出了天子,纵使襄凌王再大胆,也不敢如此明显的违背天子的命令,只得偏过头,眼不见为净。
躺在床上的女子面色惨白,墨玉一般的长发铺散在枕上,黛眉轻蹙。她呼吸轻不可闻,若不是她胸前的薄被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着,真要怀疑她是生是死了。
襄凌王懊恼着自己,忍不住握住了她放在薄被外的手,那手柔软而冰冷,让他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力气。
却没想到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竟让柳如曼苏醒了过来,她只觉得有人亲近了自己,却不是那种熟悉的感觉,极度的异样感逼迫她下意识的躲避。
襄凌王抓紧了她欲要抽出的手,有些兴奋的唤道:“如曼,你醒了?”
不是她,她不会这样叫自己……柳如曼用力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不小心牵动了腿上的伤,断骨的剧痛传来,让她绷紧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
她勉强睁开眼,却看见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个人,手还被他握着,她第一反应就是担心会不会被那人看到,若是被她看到,又要惹她生气了。
“月呢,她在哪?……”柳如曼声音很是虚弱,即使现在意识是朦胧的,她还没有忘记那个人和自己一同在火场,她被救出来了,那月也是平安的么?
“月?”襄凌王有些不明所以,他没料到她醒来第一句话竟是如此莫名其妙,甚至忽略了一直站在床边的自己。
柳如曼心里忽的一惊,明白自己说错话了,本想糊弄过去,可又实在担心她,改口道:“不是……王后娘娘呢,她还好吗?”
襄凌王不语,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她居然都不问候自己一下,亏得自己还匆忙赶过来,这个女子真是不知好歹。
久久得不到回应,柳如曼顿时心捏成了一团,难道她出了什么事吗?她慌张的想要坐起来,可身体却不随着心,双腿剧痛,让她不由自主的闷哼了一声。
“内司大人莫要乱动,太医刚为大人接好断骨,须得好好休息才行。王后娘娘在东宫,她很好。”侍女在旁急忙回答,心底却有些奇怪,王后娘娘怎么会不好,她自是好端端的在东宫,能出什么事。
不过这受伤的明明是内司大人自己,怎么一醒来就问王后娘娘,连王爷都不搭理一下,莫非是害怕别苑的走水牵连了东宫?
柳如曼不相信,她一定要亲眼见到,否则一颗心怎么放得下。
襄凌王终于看不下去她自虐的行为,双手欲要按住她的肩膀,却被她一个侧身躲了过去。他的手僵硬在空中,连一旁的侍女看了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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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曼你……”
“本宫好端端在这,你急什么。”
襄凌王的话被人打断,不知好歹几个字被他硬生生的吞下,他清楚的看见柳如曼眼睛顿时有了焦点,直直的看着门口,虽然脸色苍白,可是眉眼间都带上了病弱的笑意,美到了极点。
襄凌王憋着一口闷气转过身,目光中掩饰不住忿恨,瞪着那一席明黄的凤袍一步步走进。
申后含着笑坐在了床边,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躺好,柳如曼听话的躺平,视线一直胶着在她的脸上,眼睛眨都不眨。
守在床边的侍女倒吸一口冷气,都不忍直视的偏过头去,她们一个两个都忽略了那位王爷,这么明目张胆真的好吗?
对于王后娘娘和内司大人的关系,这些每天呆在柳如曼身边的侍女大抵还是猜到一些,王后娘娘偶尔会来内司府,一来就是好几个时辰,正殿大门紧闭,谁也不得进入。
守在门口的侍女还不至于无知到把从房内传出的零碎声音当作她们的内司大人受伤了,一边听得面红耳赤,一边又要守在门口,阻止任何人接近。
申后也不介意她们知道,这几个人都是柳如曼亲自挑选培养的,她相信她的眼光。
“王后娘娘,你……”
“你也太不小心了,侍卫冲进屋内便看见你一个人倒在地上,怎么连走水了都不知道跑呢?”申后打断她的话,用眼神暗示她不要多说。
她不能暴露身份,自然也不能动用法力,她选择了最原始的方法去救这个人,却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
到最后她竟然准备不顾一切,现在想来她都觉的那时实在是太冲动,幸好没有酿成大错。
柳如曼一切都听她的,知道她没事就好了,她又想起了昏迷前的那个怀抱,心里热流涌动,一颗心暖的不像话。
襄凌王在一旁干咳了一声,申后顿了一下,头都没回的说道:“王爷若是没有要事还是请回吧,留在这里着实坏了规矩。”
“本王自是有事,正巧王后也在,那本王就直说了,本王想让柳内司做本王的福晋,王后不会不同意吧?”襄凌王隐隐觉得这两个女子之间不太正常,却又不愿意深想。
柳如曼一怔,看着申后没有说话,手悄悄扯住了她的衣袖。
申后终于转过了头,笑的锋利,目光冷淡了起来:“这恐怕不行。”
襄凌王诧异,心中升起了怒火,语气僵硬的问道:“为什么,她是本王想要的,王后如此不通情面?”
察觉到身后人欣喜起来的情绪,申后心中微微酸涩,她可真是个傻女人,这么简单就能高兴起来。可是,这么好的女子,却爱上了自己。
“本宫哪敢拒绝王爷,只不过本宫早为柳内司寻得了好人家,天子也已同意。天子一言九鼎,王爷想必不能让天子收回他答应的事吧?”
襄凌王一滞,被她堵得说不话来,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他冷着一张脸,没有告辞就走了。
申后后背笔直的坐在床边,眼中神色复杂,越来越多的情感压抑其中,可她不能爆发出来,只能自己忍着。
衣袖有了被拉扯的感觉,申后低下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么?”她声音微弱,还带着丝丝颤抖。
柳如曼的眼神小心翼翼,让申后克制不住的想要拥她入怀,她的确也这么做了。
“骗他的。”她只能这么回,心中如同被一根细刺扎入,拔不出,只能忍着疼一点点吞没那根刺。
柳如曼笑的开心,抬手怀住了她的背,轻轻的拥抱她。
当她爱的人以那么狼狈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是为了救她的时候,一颗还藏着芥蒂的心毫无选择的便向她靠近,再也无法离开。
申后轻轻抚摸上了她受伤的腿,她本可直接让那伤处愈合,却又不能这样做。心里埋起了愧疚,只能这样安慰着她。
“我没事。”柳如曼握住了她的手,腿自然还在痛着,可是只要看到她,那些痛都不重要了。她甚至在庆幸,这种疼是自己在承受着。
一旁的侍女表情木然,却都在心底暗自念着,你们难道看不见我们还在这里吗,好歹先叫我们出去啊……襄凌王做为一个王爷,真是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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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歌很愤怒,后果很严重!
人家都打滚卖萌自己躺平了,居然受受们全都在霸王我!只看文不说话一点都不大丈夫!【求别说你们本来就不是大丈夫……】
这是逼得我放大招吗!
今天凤歌准备三更【虽然一个字都没写……】不过只要有受受们的花花一切皆有可能!
凤歌滚去码字……一会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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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姒.20
苏妲己第二天一醒就被褒姒赶回了她自己的别苑,顿时气得她七窍生烟,那么激烈的欢愉过后,没有含情脉脉的拥抱,没有你侬我侬的甜言蜜语,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话就把她给赶走了。
好啊,不想她留在这,那她走就是了,离宫这么大,又不是没有她可去的地方。
直到出了西宫她才知道,原来东宫走水了,内司大人差点葬身火海。她一想就明白褒姒是在为她着想,她已经身为贵人还一直滞留在西宫中,不知会落多少把柄在那些想害她的人手中。
即使知道了她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都怪褒姒太不近人情,难道都不知道给她一个拥抱一个吻吗,那样命令的语气真是太伤人心了。
所以她一连几天都待在自己的别苑中,就是不再去西宫。她就不信褒姒不会想她,自己不去找,她就不会来吗?
可褒姒就是不来,苏妲己忍的都快内伤了连她的影子都见不着。她咬着牙,在心里发了无数的誓,一定要忍住,打落牙也得吞进肚子里去。
她褒姒都能在一旁悠哉悠哉的,为什么自己要在这里抓心挠肺啊。
苏妲己为了让自己不想某个狠心的人,一日中几趟的往内司府跑,柳如曼是因为她受伤,别的暂且不能做,但探望还是可以的。
她去的绝大部分时候申后都不在,她是一朝的王后娘娘,又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陪着一个人。柳如曼也只是安静的养伤,脸上不见半分的失落,反而一副笑意嫣然的样子。
苏妲己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在火中烧坏了脑子,虽然还是那样柔柔弱弱的,可眼中的笑藏都藏不住,哪有半分以前的凄艳。
直到有一次去看她,正巧申后也在,她才明白柳如曼因何而改变。
申后坐在她的床边,拿着羮匙喂她喝粥,一开始她还不习惯申后对她这般好,生怕是一场梦,梦醒了便会有更深的失落。所以她自己打破了梦境,拒绝道:“我只是伤了腿,可以自己喝的……”
可申后抬在半空中的手却不曾放下,似乎柳如曼不喝她就这样一直举着。柳如曼怎么舍得让她这般劳累,撩起耳旁的头发张开了嘴,热腾腾又不烫口的粥滑进口中,香甜的感觉顺着喉头一路染到了心上。
只要是申后喂的,哪怕是□□她都能面带笑意的喝下,不知不觉中一整碗粥都空了。她舔了舔唇角,目光留恋的看向了碗,怎么这么少,她都没有感觉就喝完了。
“不够?要不要再来一碗?”申后笑她不知满足的模样,拿过一旁的丝帕替她擦干净嘴角。
柳如曼被她突如其来的温柔弄的不知所措,患得患失的抓住了丝帕,低声说道:“王后娘娘,我自己来。”
“你唤本宫什么?”申后挑了挑眉,笑容中带上了欲擒故纵的味道。
这个人真的是她么,柳如曼怔怔的看着她,不再有阴骜的目光,不再有冷冷的笑,不会再刻意的伤害自己,这个人现在是真的爱着自己么。
“月……”她声音中有着困惑迷茫,有太多的话想问,可申后却没给她询问的时间,扳过她的脸便吻了上去,将她的话都堵在唇间。
柳如曼瞬间就被她的唇抓去了心神,下意识的张开嘴,迎合着她的动作,舌与舌交缠的水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咸淡刚好,御膳房手艺不错。”申后稍稍放开她,唇依然轻贴在一起,说话时唇瓣都在相互摩擦着。
柳如曼脸微微红润了起来,她声音低柔的近乎在呢喃:“月,门还没有关……”
“别管它。”申后身体前倾,小心不碰到她的腿,将她抵在了床头,肆意掠夺着她的唇舌。柳如曼双手环住了她,闭起眼用心的吻她。
苏妲己在门口站了半晌,轻吁了一口气,转身出了内司府,不去打扰她们。果然对于失意的人来说,别人卿卿我我的甜蜜也是要不得的啊。
抬着步辇的人询问她苏贵人欲要去往何处,天子特地赐予她这个权利,在宫中可以以辇代步。她不愿回到别苑,性质阑珊的挥了挥手,有些倦怠的说道:“去宫后苑。”
宫后苑一向是妃嫔们闲来无事赏花游玩的地方,夏末宫后苑中的花开的正旺,苏妲己从没什么赏花的心思,只是想去一个热闹点的地方,不至于衬着自己形单影只。
连她都没有赏花的心思,更别提褒姒了,在苏妲己心中,褒姒好像和人间的一切都绝缘似的,万万想不到竟然会在那里见到她。
一向热闹的宫后苑此时只有两个人,天子下令任何人都不得接近,苏妲己的步辇被侍卫拦了下来。
“见过苏贵人,天子正与西宫娘娘在苑中赏花,恕奴才冒犯了。”
不用他说,苏妲己抬眼便能看到那两个人的脸掩映在交错的花中,褒姒虽没什么表情,却也不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天子一直跟着她,她去哪就更去哪,不像个天子,倒像她身边的奴才。
才几天不见,再看到褒姒纯白的袍尾悠悠的飘在空中,竟有一种惊艳的感觉。仿佛不是她在赏花,她只有站在那里,便成了周围人眼中最美的风景。
好么,怪不得这些天不来找她,原来是在这里和别人赏花作乐,真是快活的很。
大概是苏妲己的眼神太过扎人,没有接触到她的目光都能感到皮肤上的刺痛,褒姒只是随意的一瞥,就抓住了正要离开那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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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定的看着,连天子都察觉到她的失神,转头便看见了他的贵人。
“妲己!”天子不顾形象的喊了出来,抬着步辇的人霎时停了下来,苏妲己身体微晃,扶住步辇懒的回头。
“妲己,进来。”
步辇已经被人放下,就算苏妲己再不情愿也只得走下步辇,天子已经出了宫后苑,站在苑门前等着她。
苏妲己皮笑肉不笑的行礼:“见过天子,见过西宫娘娘,真是……许久不见。”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余光瞧见褒姒的眼神变了一变,有些责怪的看着她。
天子笑的开怀,看上去心情好得很,又怎么会不好,身畔有两位美人,眼前又是盛开的绚烂的花,真乃天上人间的美景。
“妲己,身体可好,孤去看了你几次,可巧每次你都去了内司府。”天子一时有些激动,拉过她的手说道:“果然妲己不是一般女子,可遇而不可求,便随孤一起来赏花吧。”
天子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料到自己恰恰说对了。苏妲己笑的盈盈袅袅,宫后苑中时不时传来她妩媚而低柔的笑声,褒姒本就不多话,见到她后更是一路沉默。
可是沉默的女子却不是那交谈甚欢的两人的陪衬,只因苏妲己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即使和天子说着话,余光都不由自主的瞥着她。
褒姒没想到这一幕会被她撞见,瞧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的不浅。她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前面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实在太刺眼了。
苏妲己只觉得褒姒真乃神人,明明天子正在兴头上,她只忽然说道,臣妾有些倦了,便能让天子顿时打消了兴致,鞍前马后的将她送回西宫,比奴才还殷勤。
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是魔界的人呢,明明她才应该是天上的神仙。
褒姒甚至没给她装不熟的时间,仅一句话,臣妾和苏贵人许久不见,可否叙叙旧,就把她从天子身边抢了过来,如狂潮席卷岸边的沙粒般将她卷进了西宫。
屋内的侍女被她遣退下了去,她瞧着苏妲己一张风云密布的脸轻轻舒了口气,真是许久不见,都有了浓厚的思念。
“妲己。”
“有何贵干?”苏妲己回的很快,显出她心中的焦急,语气却是硬邦邦的,让褒姒有些啼笑皆非。
“你这是闹什么别扭,我听说宫内来了一位不知名的道士,天子很器重他。我觉得这个道士不简单,恐怕又是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想害你,所以才向天子旁敲侧击了一番。”
这大概是褒姒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苏妲己听得心里欢喜,面上却装着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哦,是吗?看样子你这几天过的很快活嘛,连个鬼影都不见。”
褒姒听得明白,她大概又是在怪自己这么久都不去找她。褒姒俯过身主动抱住了她,她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随即又不动弹了。
她的动作好像再说,我没有原谅你,只是我推不开你,所以只能随你抱了。
言语解释的太麻烦,所以褒姒还是选择了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褒姒唇角浮出一抹笑,她真是爱极了苏妲己,为她做了这么多以前自己觉得死也不可能做的事。
比如说,拥吻。
※※※※※※※※※※※※※※※※※※※※
二更以上
嗯,果然放大招还是非常有用的!
我要用大招把你们这些潜水党不乖的受受秒哭!
三更今晚上,大概是你们的凌晨~~
苏&姒.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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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姒.22
襄凌王面上的喜悦还没来得及露出来就僵硬了,侍卫挖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他提前叫人埋下去的东西。他有些狐疑的看向了那人假扮的道士,道士却有些心虚的偏过头,他心中升腾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明明是一样的地方,挖出来的却是不同的东西,这说明了什么?
侍卫将盒子捧到了天子面前,苏妲己忍着捧腹大笑的冲动,看着姬宫湦挑开了盒子的搭扣。襄凌王虽然困惑不已,也凑过来紧紧的盯着盒子的搭扣。
搭扣刚刚被拨开,盒盖突地弹了起来,一条貌似是蛇的东西倏的窜了出来,直愣愣的挺立在天子鼻子前。
姬宫湦下意识大喊了一声,慌张向后退的时候两脚绊在了一起,情急下抓住了襄凌王的袖子,襄凌王也被吓得不轻,两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就以极其不雅的姿势摔在了地上。
侍卫也被忽然弹出来的东西吓到,手一抖,盒子便掉在了地上。
背后传来轻笑声,苏妲己一转头就看见褒姒忍俊不禁的表情,她强忍着笑,调皮的像褒姒眨了眨眼,仿佛再说,怎么样,这真是一出好戏吧?
周围的侍卫一拥而上,抢着去扶倒在地上的天子和王爷,苏妲己俯身捡起了那个小盒子,用棉布缝制而成的蛇状玩偶被细短的竹子撑起,固定在盒中。她将玩偶压了下去,重新扣上了盒子。
“王上还好吧,有没有摔伤?”苏妲己一副兔死狐悲的样子,只要在她身边的褒姒才能看见她攥着盒子的手都在颤抖,足见忍笑忍得多么幸苦。
姬宫湦狼狈的站了起来,声音还有些结结巴巴:“妲己……这,这是什么……”
“这不过是个小玩偶,闲来无事做的,后来觉得实在有伤大雅,却又不舍得毁掉,便悄悄埋了起来……没想到竟会被发现呢。”苏妲己拨开搭扣,底部的竹子猛地弹起,蛇状的玩偶又跳了出来,与她大眼瞪小眼,然后又被她按下去,玩的不亦乐乎。
侍卫们悄悄摸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这是什么诡异的癖好?姬宫湦可没她那么好心情,当众出丑让他的心情便的极差,可这火不能对着她发,只能发泄到襄凌王身上:“你找的这是什么道士!所谓的邪气就是这个玩偶吗?”
襄凌王却是百口莫辩,眼看着别苑所有的地方都被翻了一遍,却也没见着他们事先埋好的木头人。
苏妲己依然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盒子,脸上的笑意却消失了,语气锋利的如同一把带刺的刀:“王爷,你指使人纵火东宫这事暂且不提,那这蛊惑圣听,欺骗圣上又该当何罪呢?”
这话无疑像是狂风,将襄凌王所有的心思夷为平地,他虽脸上镇定,可声音却显得有些苍白:“你胡说什么!莫要血口喷人,污蔑王爷一条罪足够抄你满门!”
他不提还好,一提满门就让苏妲己想起那一箱光滑柔亮的狐裘,手上渐渐加大的力气几乎要把木质的盒子捏碎,她冷笑道:“我是不是血口喷人,问问你身边那位道士就知道了。”
襄凌王心里突地一跳,他方才就觉得那人异常不对劲,却没想到他竟敢有胆子背叛他。
那道士重重的跪下,抱住姬宫湦的腿死命求饶:“求天子饶命,纵火的事的确是王爷指使奴才做的,可王爷却要杀奴才灭口,奴才为了保命才出此下策。说什么木头人也是王爷命令的,但奴才还是暗中告知了苏贵人,求天子看在奴才弃暗投明的份上,饶奴才一命!”
他心中早就清楚,其实这事成功了他还是难逃一死,王爷又怎么能允许知道内情的人活在这个世上。所以他才暗报了苏妲己,希望她能救他一命,苏妲己也不负他所望,笑盈盈的点头答应,一定会在天子面前为他求情。
姬宫湦心中早就因为梁妃的事对襄凌王有了芥蒂,再加上这么一出,他彻底是动了杀意。可襄凌王毕竟是王爷,坐拥土地,手中还握兵马,又岂是说杀便能杀得。
襄凌王的脸色由红到黑,最后变成了面无血色的惨白,可他抵死不承认,硬要说自己从不认识这个道士,说不定是道士和苏妲己合起伙来想要害他。
褒姒从苏妲己身后走上前,她清冷的声音在这么喧闹的场合淡然依旧,仿佛她一开口所有人都会闭上嘴听她说话,她就是拥有这般穿透人心的力量:“本宫有一夜失眠,散步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王爷府上的人,偷偷摸摸的抬着箱子翻进了苏贵人的别苑,敢问王爷这是为何?”
褒姒一锤定音,襄凌王再也没有狡辩的余地,姬宫湦见他认罪,一怒之下也顾不得他的身份,下令道:“来人,将他和他的这一群走狗,连同这个假道士,一起打入死牢,七日后行刑。”
襄凌王依旧呆愣,似乎不相信自己一朝从王爷变成阶下囚,他的亲信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架住,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有人要带走依然跪在地上的道士,道士浑身一个机灵,爬到了苏妲己腿旁,焦急的说道:“贵人不是答应为奴才求情的吗?”
苏妲己俯身看着他,面带笑意,眼神冷漠:“我是答应了,可这里又不归我管。西宫娘娘,敢问这种背叛主子的奴才,该当何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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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看都没看那道士一眼,随意丢下一个字:“杀。”
这人不管怎么说都是放火那人,有人欲要伤害苏妲己,褒姒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况且即使没有这个人,以苏妲己的修为,想要察觉到庭院中被埋了木头人还是易如反掌,只不过这个人给了她们一个证据,彻底逼死了襄凌王。
道士被人拖了出去,满耳都是那些人求饶的声音。苏妲己冷笑几声,他们现在知道求饶了,那当时屠杀狐狸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狐狸也是有生命的,也会求饶?
“妲己,今日……是孤对不住你,不过孤一定会补偿你的。”姬宫湦又是尴尬又是恼怒,自己身为天子,居然被一个王爷耍在手心,不杀了他何以泄愤。
这几日他一直在为心中的计划做准备,点燃满城烽火所需大量的稻草和狼粪,他已经命人全城搜集,相信很快就能借此博美人一笑。
苏妲己微微一笑,说道:“应该是妲己对不住王上才对,方才竟然害王上出丑,是妲己的不是。”
姬宫湦脸上有些挂不住,随意搪塞了一个理由便带人离去,苏妲己目送他坐上了步辇远去,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直笑的前仰后合。
能害的当今天子和王爷一同摔个狗吃屎的人,大概也只有她了吧。
褒姒握住了她的手,眉眼软化了下来,问她:“高兴了?”
又怎么会不高兴,她当这贵人只是为了报仇,她反手与褒姒十指交错,说道:“我说过,等我除掉这些人,便安心在你身边,现在我就可以说到做到了。”
“好。”褒姒抬起头,看着天空大片大片浓重的乌云,这样阴霾的天气一直一连持续了几天,许久都不见阳光,总是一副似是要下暴雨的景象。
快了,那一刻已经快到了,现在只需等一个契机,她相信姬宫湦不会让她等太久的。
苏妲己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脸上的笑变了另一种意味:“你刚刚说半夜散步散到我的别苑来,是不是因为你也想见我啊?”
还没正经几秒,就又恢复了这调戏人的模样。褒姒嫌弃的瞥了她一眼,说道:“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喂蚊子,不过随便说说,他就被吓住了。”
苏妲己撇撇嘴,也抬起头看着天空,两人牵着手站在阴雾的天空下,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昨天晚上你对我说的话,我想再听一遍。”苏妲己没有转头,脸上深沉的表情触动了她的心,她也不讶异苏妲己竟听见了那句话,只是顺着她的心意轻声说道:“不管在哪里,我们都一样。”
“嗯。”两人再无他话,静静的站在庭院中,想着各自心中的事。天上云卷云舒,悄悄的酝酿起了腥风血雨。
祸乱比想象中到来的还要早,襄凌王被打入死牢,其封地的兵士在副将的带领下起兵造反,煽动了很大一部分的民心。百姓早就在□□下苦不堪言,只是无人敢做出头鸟。
副将许下大话,只要造反成功,这镐京的土地房屋任由将士瓜分。百姓大多穷苦愚昧,哪里懂得什么危险不危险,只是听到有土地便一窝蜂而上。
由于起兵地点就在内畿,距离都城镐京不过几个关卡之远,一时间全朝上下俱为之恐慌,纷纷上谏天子点燃烽火,招来各诸侯国救兵。
可姬宫湦却自视甚高,不过区区一个王爷的手下造反,莫非还能打到镐京来?况且他的烽火是为了博美人开心的,又怎么能提前用在这里。
虽然朝中竟是些虾兵蟹将,却奈何人多,即使不敢主动出击,但只要死守关卡,造反的人想攻打也难得很。
姬宫湦满意的听着这些消息,他不知道底下的人都是一群报喜不报忧的废物,只要知道自己还是很安全的便足够了。他下朝后回到自己的寝宫,却被人告知王后娘娘一早就来了,正等着他。
申后甚少主动找她,姬宫湦心中好奇,步伐不由自主的加快,迈入了寝宫。
申后正坐在桌案前,盯着手中紧握的茶杯不知在想什么,她面无表情的脸带上了几分冷艳的味道。
“上回臣妾与王上说的事,王上可是考虑好了?”申后没有行礼,甚至都没有站起来,劈头便问。若不是她的称呼,几乎有种错觉她才是天子了。
姬宫湦心情正好,也没有计较她的无礼,便说道:“和亲那事吗,西戎国本是催的紧,可宫中并没有年龄适宜的帝姬,所以就一直搁置了下来。王后的建议孤倒是觉得可行,只是王后可又合适的人选?”
他不知道为什么王后会对这件事如此关心,不过这样也正好,省着自己总是拒绝西戎国。西戎乃周朝重要的友国,若是能借和亲稳固关系,自是再好不过。
“臣妾心中自然有数。”
※※※※※※※※※※※※※※※※※※※※
我真心觉得这文真是一改我的风格,一直在甜,甜到腻了
所以我觉得此文应该是我第一次尝试的甜文,我一定会拿这篇甜文好好对待你们的~
嗯,下面几章大概是申柳的,她们之间有个重要的剧情需要描写。【比如曼曼的第一次啊】
大概还有两到三章的模样,人界的事就结束了。【这么想来也不算慢热吧】
嗯,受受们早安,别忘了人家的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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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柳.6
申后走出天子寝宫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云的颜色略有些奇怪,明明是快要下雨般的墨黑,却参杂了一些赤红的光芒。
她坐上了步辇,却忘了开口说话,目光定定的落在远方,不愿再看着那片天空。下人在身侧问了一遍,没有进入她的耳朵,下人不敢再做声,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发现刚刚有人和她说话了。
“去内司府。”申后不笑的时候是很让人害怕的,这种害怕只有柳如曼切身的体会过,他人从未见过一向笑的温暖的王后娘娘这副摸样,在心底暗暗猜测是不是和天子闹翻了。
直到步辇把她恭迎进了内司府,方才说话的下人才敢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小声和旁边人抱怨着:“王后娘娘怎么了,她刚刚瞥我的那一眼差点把我吓死了……”
其他人虽没对上申后的眼神,却都被那种气场压的心有余悸,不敢多嘴,只是认同的不断点头。
本以过了早膳的时间,申后一进门却看见柳如曼依旧捧着羹汤,只是羹汤早已消散了热度。
柳如曼正准备把勺子送进口中,手腕忽的被人握住,盛满羹汤的小勺半路送进了另一个人的口中。申后到这里就像到了自己的东宫,根本无需有人通报,柳如曼一偏头就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面上一下喜悦了起来,可唇角的笑容还没来的及勾起就被粗暴的打断了。
银勺被人突兀的狠狠掷在了地上,勺柄断开,可见摔得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们都看不见这汤已经冷了吗,几双狗眼长的有什么用,还不如拖出去全都挖掉。”申后声音不高,却是冷到了极点,仿佛把所有的怒气都压在了话里,变成一根针压进了侍女的耳中。
侍女扑通一声跪下,身体抖抖瑟瑟,她们丝毫不怀疑这话可能成真。
柳如曼见申后竟发了这么大的火,情急之下一手拽住了她的衣角,为她们辩解道:“不关她们的事,只是我自己不想喝……”
这汤参杂了中药,又苦又涩,谁一连喝上一个月,都会看都不想再看见这汤。
“哦?不想喝?看来御膳房的厨子也不用活了。”申后勾起了红唇,笑意中藏着刀锋,阴冷狠厉。
柳如曼见自己越辩解牵连的人越多,她只觉得申后今天或许是遇见了不顺心的事,她这副模样自己是见多了,可旁的侍女都被吓得面色惨白。她不愿申后在他人眼中的形象有任何的损毁,还是大着胆子扯着她的衣角,自己做主下了命令:“你们先下去。”
侍女如遇大赦,忙不迭的起身逃命,将房屋的门关的死死的。
“月……”她小声的唤着,手攥着她的衣角,不愿她站的那么远,自己都抱不到她。
申后僵硬着没有回答,心里有什么东西满满的膨胀着,几乎要胀破她的身体,连呼吸都被阻碍了。
想要砸烂屋中所有的东西,想要狠狠的掐住身边人的脖子,厉声问她为什么会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可是她没有动作,依旧忍了下来,忍到胸口有了窒息感。
柳如曼见她一直不说话,背对着自己站着,都看不见她的表情。心中焦急了起来,一手撑着身子往床边慢慢挪动着,即使扯动了腿上的伤她也不想管。
“受伤了还乱动,药也不喝,嫌你的命太多了吗,是不是死在火里才甘心?”申后感觉到背后的动静,终于转过了身,柳如曼的眼神紧紧抓着她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到一丝愠怒,只有平静,如透过窗口看到的那一角天空一般,昏暗而平静。
她为申后这出乎意料的表情担心了起来,一心想安抚她,说道:“我很珍惜我的命,因为它不是我的,是你的,全是属于你的。”
柳如曼是属于她的,从身体到一颗心,而她却不能要,也要不走。
申后坐到了床边,将她滑在脚边的绸被重新拉了起来,盖在她的腰上,扶着她重新坐好。
只要她一接近就不由自主的想要抱住她,柳如曼只穿着内衬,与她华贵的凤袍比起来简陋了不少。若是以前她定不敢这样抱着她,即使身体渴望极了去接近,她还是会远远的站在一旁,用目光拥抱她。
“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么?”她靠在申后的肩头,与她密无缝隙的贴在一起。
“没有。”的确是没有,表面上一切都顺心的很,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一颗心是怎样聒噪的反抗着。那不是她的心想要的,她却逼着自己要。
柳如曼皱眉,不相信她说的话,她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胆大,胃口越来越不满足。一开始只想着靠近这个人,现在却想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想要介入她的生命,不管苦乐都一起承担。
“可是你刚刚就像只老虎,发起怒来什么人都要吃。”她沉浸在申后给她的纵容里,心里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话音一落才察觉到不对,抱着她的双臂一抖,却不敢抬头看她的表情。
略了吧————————————————
一直等着的那人终于愿意踏进她敞开的门,她却不知等来的是温柔的拥抱,还是残忍的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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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还有一半的场景,明天会继续。
申&柳.7
这吻这触摸这呢喃细语这一身凤袍,是瞬间的,也是永远的。
直接略了,略完这么多要是还能看懂剧情,我佩服亲们是个人才————————————————
那样讽刺的笑,她在申后的脸上看到过很多次,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笑居然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一瞬间,她意识好像模糊了,感觉不到心痛,只是想着,往常那些被她害死的人,临死前的心情,是不是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呢?
不,应该是不一样的吧,那些人被不知名的人害死,心中应是满满的愤怒和不甘,而她,是被最爱的人亲手杀死的。
申后这次只是微微一挣,环着她的双臂就轻轻落下,再没有一点重量,像是尘埃落定般的落在了床上。
她起身离开,不一会儿又回到了床边,拿着沾湿的手帕,覆上了她饱沾露水的花瓣,为她擦拭身体。
柳如曼忽的全身一抖,干涸的眼中瞬时盈满了晶莹,顺着她眼角淌下,一串串的止也止不住。
她用力的蜷缩起自己的身体,牵动了腿上的伤口,比死更冷更疼。
申后用力的按住了她,可是肌肤再接触到那人的手,再也没有了欣喜,却是点燃了她心中的火焰,将她一颗心烧焦,化成了灰。
“别碰我!你出去,你给我滚出去!”她哭着吼,声音嘶哑,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别碰她,她不是天生下贱才主动的一次又一次把自己送出去。
再也别碰她。
申后皱眉,不耐烦的说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我忘了,我的确忘了,那你杀了我啊,叫人把我拖出去杀了啊,现在就叫!”柳如曼的眼泪止不住,她恨不得挖出这双眼睛,为什么眼泪就是停不下来,她不想哭,一点也不想。
申后的耐心像是已经耗尽了,她随意的把手帕扔到床边,捡起两人踢到床下的被子,拿过一旁备好的衣物一起甩在床上。
“小声点,你就这么想让侍女冲进来然后看见你这副模样么。”
申后丢下最后一句话,旋即便转身离开,门咔的一声合上,隔绝了两人之间所有的关联。申后一步步走向门口,坐上了步辇,她指尖轻轻的触碰着自己的唇,红肿滚烫,有着轻微的痛感。
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那么做了。
身体发软,申后重重的靠在了步辇上,后背被雕花的纹路磕的生疼,她却没有感觉到,手指颤抖的几乎握不住面前的扶手。
她失魂落魄的闭上眼,低低的唤了一声:“曼曼……”
柳如曼自然听不到她的声音,永远也听不到,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不属于自己了,不然为什么在一个月后天子下旨的时候她居然波澜不惊的下跪,她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声音,轻柔依旧,恭恭敬敬:“谢天子,如曼领命。”
传话的人走后,她手下的侍女都纷纷上前恭贺她,毕竟封为周朝帝姬这种事对于她们来说真是莫大的荣幸。柳如曼从一个小小的侍女一跃而成东宫内司,最后竟跃过龙门戴上了帝姬的称号,不得不说是人间女子的翘楚。
至于与西戎国和亲,侍女们也觉得异常向往,宫中的侍女自小都是无父无母,自然也没有什么亲人的牵挂。在这离宫中住久了难免生出些厌倦,想跳出这绿瓦红墙,看看别的地方。
柳如曼笑着道谢,长发被一根翠绿色的玉簪简单的束成发髻,与她墨绿色的衣衫相印成辉。
她眉眼弯弯笑的温婉,可看在与她亲近的那几人眼中,却像一把刀剜着心似的,放不下心,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因为她看起来并不像是需要被安慰的样子。
等到送走一直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侍女们,柳如曼才坐在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她目光扫过一直站在一旁个个都僵硬的像一座雕塑的亲信们,忽的开口:“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一个个贼眉鼠眼的又是想干什么。”
侍女们互相看了一眼,恨不得自己眼睛会说话,能让对方了解到自己再想什么,半天眉目传情无果后,一个年长的侍女一致被大家推了出来,去做那先被打得出头鸟。
侍女琢磨了半天,还是选择了最稳当的话:“内司大人,天子的命令,你可是同意了?”
柳如曼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淡淡的回:“方才你不就在旁边么。”
有性急的侍女看不得她这副平平淡淡的样子,张口便说:“内司大人怎么还能这么冷静,我听说这送大人去和亲的提议是王……啊……”
身旁的人眼疾手快的捏了她一把,即将脱口而出的称呼变成了一声惨叫。柳如曼放下杯子,抬眼看着她,说道:“王阿?我认识这人么。”
再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撇开了目光,屋里只剩下柳如曼喝茶时杯盖磕碰的清脆声,连呼吸的声音都悄悄隐没了。
一杯茶终于饮到了底,苦涩的茶叶顺着茶飘进了口中,磨碎在齿间,苦的让人心涩。她将茶杯放回原位,站起身向外走去。
“内司大人,你这是……”
“去见王后娘娘。”柳如曼脚步不停,侍女面面相觑,她们怎么都不敢在她面前叫出的称呼,竟被她这么轻易的说了出来,她们之间到底是有问题还是一切平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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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曼进东宫同样已经不需要通报,守在门口的下人朝她欠了欠身子:“内司大人。”
“王后娘娘可在?”
“在是在……”下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说道:“内司大人最好现在不要见娘娘,娘娘这些日子性子有些……古怪。”
柳如曼冲她笑笑,抬步往里走去,一边回道:“无妨。”
正殿的门敞着,柳如曼一进门便看见申后侧对着她站在窗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窗子正对着她来时的小径,想必是知道她已经来了。
“王后娘娘。”柳如曼站在她身后五步远的地方,看着她的背影,面上的笑意渐渐褪了下去。
申后没有回头,手指扣紧了窗棂,不咸不淡的回道:“你还有时间到这里,你现在不应该在准备接见西戎国殿下么。”
柳如曼明知她看不见,却很乖巧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如曼只有几个问题,问完了便走,再也不会来。”
申后低头看着自己扣在窗棂上的手,骨节用力到有些发白,指甲甚至都挂下了些木屑,她抿紧了唇,莫名有些想笑。
她不会知道,她今天走了,总会有一天再回来。因为这周朝的天下,很快便要易主了,就连这里都会被战火侵染,现在这宫中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挥兵而下,即将占领这离宫的新主人,便是西戎国的殿下,她将要远嫁的那位。
“问。”也许这种姿势最适合她们两人,互相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就会对彼此说的话信以为真。
柳如曼向她迈了一步,盯着她脸侧被微风吹起的发丝,问道:“让我去和亲,是你的提议?”
“是。”
“你一直不肯要我,也是因为早有了这个打算?”她又朝前迈了一步。
“是。”
微风渐渐变了脸,有些狂乱的吹过世间,天上浓黑的乌云被吹的游走了起来。申后抬起头,云一点点被吹开,那赤红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明显,几乎将乌云镶嵌了起来。
“你在火场里救我,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
她迈出了第三步。
“是。”申后闭住了眼,她脑中无法再思考更多,变得只会说这一个字。
“接见西戎国殿下的庆典,你是不是会来?”
第四步。
“是。”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没有爱过我。”
这是最后一步,她没有再问,只是陈述句,语气轻轻的,像是在说她早就知道了。
两人几乎紧贴在了一起,脚尖碰着后跟,申后口中最后一个是还没说出来,身子却忽地被人转了过来,一个依旧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这个吻带着两人熟悉的温度,了然于胸的味道,两人都没有闭上眼睛,睫毛和睫毛打在一起,不分彼此。
柳如曼的舌轻轻探入她的口中,将她同样柔软的小东西卷入了自己的口中,她甚至对申后弯了弯眸,一如往常的对她柔柔的笑。
申后没有推开她,反而靠在了窗棂上,略带轻浮的享受着她主动的吻。
慢慢的主动权就交到了对方的手中,申后抬起手揽住了她的腰,舌深深的蔓延至她的口中,眼眸中溢出些许讥讽,让柳如曼把她眼中的嘲讽看的一清二楚。
柳如曼眼中却平静如死水,似乎什么都无法再触动她的心,感受到口中的舌有了离开的意向,她眼眸弯的更是婉约。可她的动作截然相反,出乎意料的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咬下了那舌上的一块肉,口中瞬间弥漫开了血腥味,浓郁的令人作呕。申后揽着她腰的手下意识的收紧,几乎把她的要勒断了。
柳如曼选在此刻推开了她,眼神明明暗暗的看着她嘴角溢出的血,她忽的笑了起来:“我问完了,原来我所有的痛苦就是这么五步,走完这五步,我也就可以离开你了。”
她转身,飘在空中的衣角如同断翅的蝴蝶,翅膀断了的蝴蝶,是不会再继续活下去,只会到一个地方,用黑色的土把自己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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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半的场景一写就写了这么多……
下一章苏姒。
苏&姒.23
苏妲己听说天子下令封了帝姬,欲与西戎国和亲,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名字,那人心中不是有深爱的人么,怎么可能会去和亲?
等到问了两三个人都是同一个答案时,她就有些坐不住了,抬腿便去了内司府。
许是为了迎接西戎国殿下到来,内司府也被天子命人重新修葺了一番,金碧辉煌的,倒颇有了一番周朝帝姬的架势。
步辇停在了府外,苏妲己扶着他人的手迈下了步辇,她提起了袍角,步伐略有些急促。她即使猜测过柳如曼现在的状态,却万万没想到现在这种。
一踏进她的寝室就给了苏妲己一份莫须有的惊吓,柳如曼正穿着舞裙,手中举着的剑轻轻一挥,便架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口中还轻轻念着什么。
“喂。”苏妲己在一旁看着,忽然唤了一声,这次反而是柳如曼被吓到了,手一抖,剑就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对于柳如曼她心中总是有几分亏欠,这个人帮了她不少,不管她需不需要,心里还是有着感谢。更何况她还无意间牵连了这个人,让柳如曼受了不少苦。
“妲己,你怎么突然出声,都吓到我了。”柳如曼有些嗔怪的看着她,俯身捡起地上的剑,那剑虽然外形酷似一把真剑,不过却是仿制的,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不会对人造成任何伤害。
自从在她受伤卧床的那一段时间起,苏妲己有事没事就往内司府里跑,称呼不知不觉就改了过来,似乎双方都没有意识到对方的身份。
苏妲己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她身着花影重叠的彩衣,长发自然的散在腰间,一双含情目被朱笔勾的微微上挑,完全是一副舞女的模样。
“你这是在做什么?”苏妲己瞧着她的脸,似乎又瘦了一大圈,那张脸现在比一个巴掌大不了多少。却全然不见颓唐的表情,倒还是很有精神。
柳如曼挥了挥手里的剑,将剑插入剑鞘后挂在一旁,才在桌案前坐下,为两人各倒了一杯茶。
“我做为和亲的帝姬,自是要在西戎国殿下到来的时候献一支舞,方才正在练习。”
苏妲己瞥了一眼被悬在一旁的剑鞘,坐在她的对面,问道:“迎接什么殿下用的着挥剑自刎么,还是你其实想传达我死都不会嫁给你所以你还是快滚吧这个意思?”
柳如曼扑哧一笑,表情柔和了一些,耐心的解释道:“是表达忠贞不二的意思,这是舞戏,结尾时女子的郎君故去,而女子也挥剑自刎。”
“忠贞不二?”苏妲己难得正眼看人,她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有意无意的说道:“你想忠贞的人怕不是那位殿下吧。”
柳如曼握着茶杯的手指收紧,茶杯有些僵硬的被磕在了桌案上,唇微微的抿了起来,避开了苏妲己的目光。
“妲己既然知晓,又何必故意说出来。”
“我不说可以,只是怕你不甘心。”
柳如曼的目光移了回来,落在苏妲己那张掩去笑意的脸上,她一双眸轻眯着,纤细的肩膀轻轻松松就架起了贵人的大红宫袍,眉角眼梢都是含苞待放的风情。
“妲己最近过的应是相当滋润吧?”柳如曼眼睛抓着她,似是舍不得:“你要一直这样下去,真的很感谢你,让我在这宫中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温暖……”
苏妲己看着她,她在阳光斜照的屋里低眸浅笑,如同真的跃出这离宫看见了外边的山花烂漫,在花丛中幻想着心中时时牵挂的容颜。
这副场景在苏妲己心中挥之不去,连褒姒都察觉到她时不时的走神,用晚飧的时候她甚至夹起一筷子菜便怔住了,连菜何时掉回盘碟中都不知道。
“心疼了?”褒姒用筷子打开了苏妲己一直悬在空中的竹筷,夹起饭菜送进自己口中。
苏妲己放下筷子,直直的看着她。褒姒察觉到她的目光,虽没有转头,脸上的表情却渐渐深沉了起来。
她沉思一般的样子触动了苏妲己的心,苏妲己往她身边挪了挪,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问道:“我们以后也会这样么?”
褒姒反手握住她,与她十指相扣,说道:“不会,我对你说的话每一句都是当真的。”
苏妲己只觉得心里被搅的生疼,为柳如曼也为了自己,如果说那一日褒姒在树林中向玉儿保证的时候,她隐隐还有着不确信。那现在她心里再明确不过,她爱着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她。
心中有事的时候总觉得日子过的很慢,每一秒都如同垂死的老人,缓缓的爬。可再怎么慢时间都会过去,前方传来捷报,说是已经把襄凌王手下的叛军全灭,天子更是喜悦,下令布置宫中,准备盛筵隆重迎接西戎国殿下。
这一次的宫廷盛筵几乎不见女子,各将军大臣按地位依次坐下,那位远道而来的殿下自是坐在天子身旁,眯起眼睛等着将要和自己和亲的那位周朝帝姬。
苏妲己和褒姒坐在一起,两人的手在别人看不见的桌案下悄悄握着,褒姒只觉得身旁的人很紧张,不知这份紧张来自何方,可是她的身体紧绷,当看到申后落座的时候甚至握疼了自己的手。
“怎么了?”褒姒偏过头低声问她,眼神掠过坐在对面的申后,申后一脸平静,自顾自的喝着酒,眼睛都没往他人身上看一下。
苏妲己紧紧握着她,心中翻涌起别样的情感,说道:“不知道,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已经不能概括她的心情,一颗心拧的疼,却不知缘由。
“你对她这么上心?”褒姒动了动胳膊,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苏妲己一急,心中的不适被冲淡了一点,她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了被自己冷落多时的人。
苏妲己笑了笑,指尖摩擦着她的手背,看着她面无表情的侧脸,在她耳边吹气道:“姒儿,你嫉妒了?”
“别闹。”
苏妲己却偏偏要得寸进尺,身子几乎贴紧了她的手臂,挑逗一般的厮磨着:“我要是不闹,姒儿又怎么相信我只对你一人痴心相许?”
褒姒指尖掐住了她的手背,提醒她不要不分场合的发情,斜睨着殿口:“你想着的人来了。”
苏妲己按下了心绪,眼睛和众人一起转到了大殿门口,一群舞女提着裙角走进了大殿,中间簇拥着一人。柳如曼脸上依旧不施浓妆,只是眼角被朱笔弯绕的勾了一圈,为秋水伊人平添了一份妩媚。
西戎国殿下眼中露出一抹欣喜之色,似是对这位和亲的帝姬极为满意。平日里在西戎国所见的女人,大都粗犷泼辣,何时见过这般柔弱清丽的女子。
天子一挥手,舞戏便铺展开来,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从一旁走近,腰上悬着一把宝剑,虽然束发戴冠,依然可以看出是女子模样。柳如曼绕着这位公子舞动,口中喊着郎君,那郎君手中擒着毛笔,在空中优雅的挥舞,似是在作画,而她巧笑嫣然的伏在一旁,笑自己的郎君落笔匆忙。
一副如此美妙郎情妾意的画面跃然在众人眼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她身上,除了一个人。
苏妲己的目光在申后和柳如曼之间回转,一个沉浸在舞中一个低头自饮酒,那两人的眼神完全没有交错的时候。苏妲己支起下巴,透过申后的平静的表面试图窥探她心底的意思,她的表情与这大殿中的气氛格格不入,越是沉静就越表现出她的在意。
舞戏有了突兀的转变,郎君面上有了痛苦之情,随即便萎然的歪倒在地上。柳如曼脸上的笑容霎那间褪去,面上苍白了起来,她闭起眼,跪倒在地上。
周围舞女的动作悄悄沉寂了下来,只是绕着地上的两人缓慢的转动着,口中吟起了哀伤的曲调。
按照事先练好的动作,这里柳如曼只需拔剑自刎便可,但她却不动,只是闭着眼,眼角一滴泪蜿蜒而下。融开了眼角的朱砂,泪带上了鲜红的颜色,如同血泪。
她缓缓睁开眼,黑瞳被泪水洗的清亮,她的眼神越过围在她身边的舞女落在了苏妲己身上,唇角轻轻勾起,似是在感谢,笑的多恬淡。
苏妲己心里一震,那一圈舞女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楚被围在中间的那一人。只能看见柳如曼的头微微偏转,她终是看向了申后。
“这一生,我的身心都只能给一人,可是那人却先我而去……”柳如曼看着申后,念出舞戏中唯一一句也是最后一句戏词,泪奔腾而下,水珠悬在她下巴上,摇摇欲坠。
申后没有抬头,似乎是连一个回望的时间都没有。
柳如曼哀婉的轻笑,一笑一伤,一伤一泪。她吻过鲜花,吻过露水,一直到吻上了刀刃。
她低下头,泪珠滴在了剑鞘上,染亮了那青铜。眼泪止不住,可手却没有丝毫的颤抖,剑出鞘的声音如此清脆,划破皮肉的那一刹那却什么声音都没有,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得见,鲜血奔涌而出的声音,那么动听。
大殿中有了短暂的寂静,直到鲜血宛如舞带,一道道飞舞在空中,打湿了舞女的衣服,才霎时爆发出尖利的惊叫声。
她身上的彩衣被鲜血染透,原本明亮的颜色变成了刺目的鲜红,如同一席绯红的嫁衣。申后想让她嫁人,她就把自己嫁了出去,穿上了洞房花烛夜的嫁衣。
柳如曼躺在地上,头微偏着,好像真的看见了她坐在洞房中,那人解开了她的嫁衣,目光中一如往常的带着称赞的意味,赞赏她的美丽,淡淡的浅笑着,眉目婵娟。
大殿中好像忽然飘起了雪,眼前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雪一直下,埋葬了她的身体。她缓缓绽开了笑容,在雪中又见到了那人的脸,那人同样笑着看着她,一切的痛苦都被抹去,眼神纯净明亮。
她们两个如同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在雪中拥抱,躺了下去,深深的陷进雪中,直到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到底有没有抱住了自己呢,在雪中,在血中。
大殿中的众人惊慌失措,全都站了起来,一股脑的往门口冲去,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苏妲己惊愣着,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冲动的站了起来,便要冲到那人的身边。可是褒姒却按住了她,力气大的她无法挣脱,她用力挣扎着,却被强硬的揽进一个怀中。
“你救不了她,我们的法力是救不了凡人的。”褒姒抱着她,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
褒姒看着已经站起来的申后,申后却只是看着躺在大殿正中央的女子,一直看着,怔怔的,没有任何的动作。
终于她动了动身体,却不是为了接近,只是转过身,一步一步远离她,走出大殿,没有回一次头。
她的背影如同白色的幽灵,走着,不回头。
※※※※※※※※※※※※※※※※※※※※
嗯,她死了,真死了……
我该说什么……嗯,受受们不要骂我
我肯定保证,两对cp都是he……
苏&姒.24
坐在上位的姬宫湦同样惊骇的无法言语,不能相信刚刚还翩翩起舞的女子竟在这时拔剑自刎,完全没有一丝预兆。
西戎国殿下惊怒而起,挥袖喝道:“堂堂大周朝,这是在戏弄我西戎吗?”
姬宫湦不敢再看,赶忙挥手让侍卫把大殿清扫干净,侍卫忍着恐惧,将浴血的那人拖了下去。
“等一下。”褒姒忽然开口,埋在她怀里的人轻颤了一下,没有抬头。褒姒抚着她的背,命令那侍卫道:“把她抬到西宫,本宫的侍女玉儿会亲自为她收殓。”
天子吞咽了一口,喉头不安稳的滚动着,他强撑起笑意:“此事孤并不知情,待孤查明事实后再给殿下一个交代。孤还为殿下准备了一份厚礼,不如暂且先忘记这事,随孤去看看。”
殿下皱皱眉,地板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只是空气中还弥漫着腥甜的血腥味,让人反胃。他终是松了口:“好,本殿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留了。”
姬宫湦招过侍卫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让他按照计划进行,目光飘到了一旁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只以为她们也是惊吓过度。
“爱妃,妲己,你们也随孤走吧。”姬宫湦有些遗憾,本来这副场景只是给这两人看的,不过现在为了安抚西戎殿下的情绪,也只好提前拿出来了。
褒姒冷淡的拒绝道:“谢王上好意,但臣妾身子有些不适,怕无法陪同。”
“不行,这烽火就是给爱妃看的,爱妃若是不去当真是浪费了孤的一片心意。”姬宫湦难得强硬的命令道,他早料到褒姒有可能会拒绝,这时也只能搬出天子的威严了。
烽火?褒姒心里微微一动,这莫非就是她久等的契机,她低头轻声道:“妲己,我们大概要离开这里了。”
苏妲己攥紧了她的宫袍,下意识的有了抵触,为什么要这么快,她不想离开,她只想和褒姒一直就这么两个人。在宫中也罢,流落民间也好,就是不愿去接触三界的恩怨。
“我不要去,你也不许去。”苏妲己因着方才那一幕心中竟有了脆弱的感觉,柳如曼死了,为她心里的绝望而死。自己也会死,已经是命中注定的事,可是却不能接受。
若是一直在人间,哪里都不去,是不是自己就不会死,也不会离开所爱的人?
褒姒自然明了她害怕的是什么,她拥紧了苏妲己,紧到两人身体挤压都有了疼痛的感觉,可还有更多的安心。
“妲己,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有办法改变,你要相信我。”两人的声音都压得很低,只有对方听得见。苏妲己在她肩上闭住了眼,什么都不去想,她说要相信她,那除了相信她还能做什么呢。
半晌后,在天子等的都不耐烦的时候,苏妲己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去吧。”
那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细如牛毛的刺,浅浅的刺进了褒姒的心,几下跳动便再也找不到它的踪迹,只是在每一次呼吸时,都能察觉到那深入骨髓的痛感。
褒姒心里清楚,若是苏妲己没有遇见她,修为不会恢复,也不会被迫与天界作对。说不定会在这宫中活的风生水起,扰乱所有人的平静,然后在某一天,满足的死去。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再也没看到她无邪的笑容,那笑好像和她的那群小狐狸一样,葬在了那片树林中。
可是发生过的便无法改变,既然她现在还在自己身边,那必定不能让她有事。
两人交握的手一直没有放开,都到了这步,掩饰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大方起来。褒姒牵着她的手,不紧不慢的走在天子和西戎殿下的身后,登上了城墙。
随着天子一声令下,最中央的烽火猝的被点燃,狼粪和稻草混杂在一起,一开始只是袅袅的青烟,散发出刺鼻的味道。渐渐的,烽火燃烧了起来,狼烟直冲天际,火光跳跃在众人眼前。
烽火依次被点燃,自最中央向两边漫开,不多时,烽火就连成一线,在城墙前腾起了一丈火屏。
西戎国殿下从未见过如此奇观,心思不知不觉从方才发生的事中拔了出来,一心观看着满城烽火。
狼烟蒸腾,聚集在空中,一层一层的覆盖住了乌云,乌云后的红光若隐若现,愈加的耀眼了起来。只是没人去注意那红光,都以为是烽火映在了天边,将天空都染红了。
苏妲己一直仰头看着天空,眼底隐隐映出了黑红交映的光芒,她侧脸绷得紧紧的,唇角轻抿,心思不知道游走到了哪里。
褒姒不想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刚刚那声叹息还一直纠结在她心底,苏妲己的不安心带着她都有些心慌了起来。
手上忽然传来拉扯的感觉,苏妲己还没回过神,腿却不由自主的跟着身旁人抬了起来。她被褒姒带到了一旁的城垛后,这里是死角,别人除非专门转个弯才能走过来。
褒姒不由分说的把她压在了墙上,带着凉意的唇覆上了她紧抿起来的薄唇。褒姒心中也有着隐隐的不安,虽然父王应是早就知道了苏妲己的身份,可是当真见到她的时候,必定不会像自己这般的信任她。
这样贸然的把她带到自己身边,是不是太不考虑她的感受了。
苏妲己有短暂的失神,不过当双唇相接的时候她什么也顾不上了,抬手搂住了褒姒的细腰,把她往自己身上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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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前被挤压的有些喘不过气,可没有人去在乎,耳边还传来火光噼啪的声音,唇舌却是紧紧纠缠在一起,在彼此的口中进进出出,带出激烈的水声。
褒姒一心想安抚她的情绪,再没有什么安慰能比身体的亲近更近,或许这样就能告诉对方,不要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苏妲己渐渐不满足这样的接触,顾不得她们身处之处,手撩起宫袍便钻进了她的衣服中,冰凉的手贴在她温软的肌肤上,从腰间爬上了胸口。
褒姒被她手指冰的一抖,下意识隔着衣物按住了她在自己胸口乱动的手,可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不知是要阻止她还是要迎合她。
手握紧了她的胸便不再动,唇还紧紧贴着她的,苏妲己喘了两口气,眼里有了生动的神色,她弯了弯唇,说道:“姒儿,你要是再勾引我,说不定我会在这里把你脱光呢。”
褒姒瞧见她重新露出了笑意,才微微的松了口气,那么沉寂的表情着实不适合她,让人看的心疼。
苏妲己的手退了出来,替她理好了衣摆,拉了拉自己的衣襟,说道:“出去吧。”
褒姒举步欲走,却忽然被她叫住,回过头看见她微眯起了眼眸,似是有些不满。
“姒儿,你可忘了什么?”
心思一转便知道她在说什么,那副骄纵的样子真是像极了一只想吃鸡的狐狸,褒姒又转过身拉起了她的手,变成十指相扣的模样,纵容的说道:“这样行了么。”
两人重又回到了城墙上,她们才离开一会儿,城墙上就全被狼烟笼罩,呛得人喘不过气来。可是天子和西戎殿下像是没察觉到这刺鼻的味道,反而直直的盯着最远方,等待着什么。
烽火一点点湮灭,完全化作了狼烟,不管多远外都能看见这蒸腾而起的烟雾。大地悄悄震动了起来,一开始只有着轻微的声音,随着脚下踩着的地面晃动的越来越厉害,马蹄奔跑的声音才在耳中清晰了起来。
仅仅是一炷香的功夫,细碎的马蹄声变得震耳欲聋,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视线所及之处已能看见一队一队的人马,扛着军旗,昭示着各诸侯国的国号。
一旦天子点燃烽火,便说明有极大的危险需要护驾,于是各诸侯国第一时间率兵赶来,保护天子的安危。
人马在城墙下铺开,本来空旷的地方忽然被塞得满满的,一人打马上前,放声问道:“天子,我等护驾来迟,敌兵正在何方?”
姬宫湦看着城下万千兵马,异常壮观的景象,回过头来骄傲的笑道:“爱妃,你觉得这场面如何?”
褒姒扫过他布满自豪的脸,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这烽火求救是一件如此重大严肃的事,居然被他用来讨人欢心。居然有这样的天子,置天子威信而不顾,一心扑在女子身上,周朝又怎么能不覆灭,未免也太过戏谑。
姬宫湦呆滞的看着她的笑颜,忽然觉得方才壮观的景象与她的微笑一比,简直低到了尘埃里。这世间,在没有什么比她的笑更让人心动了。
不枉他费心费力点燃满城烽火,只为博她一笑。姬宫湦忽的放声大笑了起来,他转过身,手臂探出了城墙,向底下排列好的军队挥了挥手:“孤一切安好,你们可以走了,真是辛苦诸位了。”
城下顿时安静了起来,将士们都不再做声,只是抬着头看着城墙上笑着开心的天子,眼中无不是怒火和恨意。他们快马加鞭赶来救驾,天子却是用他们来博妃子一笑,如此奇耻大辱,谁又能忍受?
天上的云似乎都感受到了地上的怒意滔天,飞快的游动了起来,一层一层又一层的挪开。刹那间,露出了那藏在云后红光的本来面目,鲜血一般的光芒照遍了大地,眼前全是血红一片。
所有人都被那红光晃得睁不开眼,褒姒却抬头直视着天空,赤色满月终于脱离了云层的束缚,毫无遮掩的悬在了空中。
这一刻,终是到来了。魔界大军将会挥兵侵占人间,若是占领了人间,到时候就连天界也没有反手之力。她们会先被赤色满月带回魔界,人魔界之间的封印算是彻底被打开了。
褒姒回望了一眼苏妲己,见她同样也看着自己,唇畔还带着令人安心的笑意。
“我们要走了。”
“嗯,我跟你走。”
在众人俱都被红光晃得闭上眼时,她们两人紧紧相握着,一起跳下了城墙。在耳畔呼呼刮过的风声,身子忽然变得很轻,好像有一股力量拉着她们,意识瞬间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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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明天周末,或许可以多更一些呢~
也或许可以好好睡个懒觉……
受受们快给人家打气,多多撒花神马的,然后人家就会告诉你们……日更一万不是梦!
山重水复
意识被悠悠的拽在了半空中,褒姒看见了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许多人都在床边守着,她看见了玉儿的脸,看见了许多认识和不认识的魔界之人,却就是没看见自己一直牵挂的那只狐狸。
她在哪里?褒姒动了动唇,发不出声音,旁人自然是听不到的。褒姒稳下了心神,慢慢的下降,将飘在半空中的意识覆上了躺在床上的身体。
玉儿最先察觉小主醒了过来,她弯下腰,手在小主眼前晃了晃:“小主,你可是醒了?”
褒姒睫毛轻颤,微微的睁开眼又闭上,像是昏睡很久后双眼接受不了如此明亮的世界,耳边传来众人下跪的声音,齐声呼着:“恭迎魔主。”
久违的称呼再一次听到,让褒姒浑沌的思维清明了不少,她真的已经回到了魔界。她闭着眼,声音却是清朗:“玉儿,她在哪。”
玉儿顿了一下,随即便若无其事的说道:“小主已经昏迷了十天,现在身子还好?”
褒姒睁开眼,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一手将薄被揽在胸前。身上的衣服想必是被玉儿换过了,不留一件人间的物事,她线条精细的肩膀露在外面,胸前的薄被也只是虚虚的掩着。
“她在哪。”褒姒定定的看着玉儿,都没叫那跪了满地的人站起来,她语气沉了下来,辩不明情绪。
玉儿转过身,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去禀告魔尊,魔主已经苏醒。”
“是。”随着一声是,方才还堆挤的满满的屋子刹那间空荡了起来。
玉儿背对着褒姒,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小主,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在赤色满月降临的时候人界就被一个固若金汤的结界封了起来,虽然封印打开了,可是魔界兵马也进不去人界,一旦出去了便是和天界直接交锋。”
褒姒的手一点点收紧,力道大的几乎要把薄被抓破,她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在人间那么多年的努力仅仅是这么一句话就全被抹杀掉。一颗心沉得无法跳动,她逼迫着自己去想,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按照计划,赤色满月一旦降临,魔尊就会率兵攻占人界,以两界的实力像天界宣战。可是现在却告诉她,一切都失败了,她们根本无法进攻,若真是硬碰硬的对上天界,只能说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到不堪一击。
结界,为什么忽然有如此强大的结界保护着人间,这般大这般坚固的结界,绝不是一朝一夕以一人之法力就能结出,这么说来……
“小主,现在这样只有一个理由,我们的计划被人泄露了,天界早就得知我们的计划,她们不能阻止赤色满月的降临,于是就用结界将人间保护了起来。”玉儿声线紧绷,其他人不懂她们的心情,可是她和小主是一样的,在人间将近十载,步步艰难仔细,却没想到落得这般结局。
玉儿终于转过头,直视着褒姒,一字一顿的说道:“苏妲己本就是天界之人,现在发生这种事,小主你还相信她是和我们站在一起的么?”
褒姒紧攥着手中的布料,呼吸都停顿了半晌,眼前有了如坠冰窟的黑暗,她声音冷涩,话却不变:“告诉我,她在哪。”
“她昏迷时被魔尊封去了修为,打入魔窟。”
褒姒忽的抬起了眼,她拽下挂在一旁的衣物便往外走,魔窟是专门用来囚禁惩罚魔族之人,分为六层。她不知道苏妲己被关在哪一层,可是她修为被封,哪一层对她来说都是炼狱。
玉儿没有拦她,任由她身影消失在门外,小主想做的事她向来拦不住,却不知这回魔尊能不能拦得住她。
褒姒身影一晃,就来到了魔窟,她旁若无人的忽略了魔窟旁的守卫,径直向里走去。
“魔主,请留步。”两只胳膊交叉挡在了她的面前,守在魔窟旁的魔兵面无表情,连目光都没有斜一下。他们已经在魔窟中见惯了生死,唯一的使命就是看守魔窟,不管面前的人是魔主还是神仙,没有魔尊的命令谁都不准进去。
褒姒看都看不看他们,步伐略微一顿,抬手便打开了挡在面前的胳膊。守卫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牢牢的堵在了窟口,手中的魔枪已经举了起来。
“魔主,我等奉魔尊命令守护魔窟,请魔主不要强人所难。”
褒姒眼中冷意一闪,语调却毫无起伏:“让开,不要逼我动手。”
守卫举着□□,一动不动。褒姒右手一抬,指尖凝聚起了红光,眨眼间便抵住了守卫的胸口,快到守卫都无法看清她的动作。
“给我让开。”论法力一百个守卫都挡不住她,只是同是魔道中人,若不是她现在心急如焚,怎么也不会真的动手。
守卫视线一动,聚在了褒姒的身后,立刻放下了□□。
“放肆,去了人间几年便不懂魔界的规矩了吗?”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褒姒心中一跳,转过身便看见了父王那张许久不见的脸,英气非凡,却又暗藏波涛汹涌。
心中焦急,失落,喜悦全参杂到了一起,让她心乱如麻,只想一刀砍断那些纠缠不清的丝线,抽刀断愁。
“父王,是我无能,坏了计划。”褒姒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她心中也是极为痛苦,再怎么坚强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可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即使面对着自己的父王也只能死死压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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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摇了摇头,伸手去扶她:“你做的很好了,父王都看在眼里,只是你太容易轻信别人,才会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语气平淡,字里行间都是安慰。褒姒了解父王,他是魔界至尊,又怎会表现出自己的情感动摇人心,那一字字都像是从牙关间挤出,藏着透骨的狰狞。
褒姒站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轻轻的呼出,她只觉得整个人昏沉沉的,不知是昏睡了太久还是这打击太大。
“父王,不是她做的,我相信她,我要见她。”褒姒勉强按捺住奔涌的情绪,眼睛止不住的向魔窟里看去,可是魔窟就如同黑洞一般,漆黑无底,怎么看都看不真切。
魔尊皱眉,藏在袖中的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他问道:“你相信她,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你拿什么相信她?”
褒姒直视着魔尊,眼前却恍惚浮现出苏妲己笑颜嫣然的脸庞,她开心的,烦闷的,伏在自己身上轻笑的模样,都已深深刻在心底,画出永恒的符号。
耳畔还回响着她最后一句话,我跟你走,那么坚定而依赖。褒姒烦乱的情绪忽的平稳了下来,光是这样回想着她的模样,就好像身处在她的怀抱中,听她用温柔的声音安抚着自己。
果然只有这么一个人,在任何时候都会毫无芥蒂的拥抱自己,她相信这个人,如她相信自己一般。
褒姒轻轻合眼,唇角浮现一抹笑意,她柔声说道:“我爱她。”
魔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竟然在她脸上看到了微笑的表情,自从她长大后便再也没有看过她的笑容。魔尊心里腾的升起一股怒气,他苦心等待这么多年却换来这种进不得退不能的境地,全是因为那只狐狸,只恨不得把这只狐狸扒皮拆骨,打进魔窟也不过是为了手中多一个天界的筹码。
可是他的女儿,现在却带着笑意告诉他,她爱上了那只狐狸,甚至在这种情况下都要相信她。魔尊咬紧牙关,似是没听清的问道:“你说什么?”
魔尊一怒气势便铺天盖地而来,褒姒身处怒气的正中央,掌心都被压迫的出了一层薄汗。杀气沉沉的压在她的身上,几乎要把她的腰压弯了。
褒姒没有使出法力抵抗她的父王,只是攥紧了双手,指甲深深的刺进掌心,用手上的疼痛逼着自己站直。她眼神不躲不避,重复道:“我爱她,所以我相信她。”
她知道这些根本说服不了父王,她身边的天界之人只有苏妲己,而现在明显就是有人泄露了她们的计划,让天界早早知晓,有了防备的工作。可是她绝不会怀疑苏妲己,苏妲己对她的爱,对于两人之间的患得患失,那些不是装出来的,也装不得。
她手上唯一的筹码,便是她爱着苏妲己,而苏妲己也爱着她。
魔尊冷哼一声,极其不屑,他不再多言,只是命令道:“你回去,日后再也不许来这里。”
褒姒一想到苏妲己正在受苦,所有的冷静都被她抛在了脑后,她站着不动,第二次没有听从父王的话:“父王,女儿想见她。”
第一次是魔尊叫她重伤苏妲己,她没有听从,这是第二次。
魔尊本就一直压抑着心底的怒气和巨大的失望,没想到连一向说一不二的女儿都敢反抗她,他大手一挥,一股力道直袭褒姒的胸口。
“回去,不要让父王说第二遍。”
褒姒全然没用法力护体,硬生生的受了这一掌,身子被打的倒退了几步,一时站不稳半跪了下去。她咳嗽了两声,捂着胸口抬头,目光却没有丝毫的动摇:“父王,我不会反抗你,我只想见她。”
魔尊瞥见她嘴角淌下的血迹,不禁后悔自己出手太重,可是褒姒一句话却把他的悔意打的烟消云散,他眯起眼睛盯着自己的女儿,才发现他现在竟看不懂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你就这么想见她?她出卖魔界,落在本尊的手里已是必死无疑,你见了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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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受:没有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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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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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重水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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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重水复
魔尊看着苏妲己,目光冷淡不屑,他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声音低沉:“你这只狐狸的确是巧舌如簧,也无怪我女儿看的上你。你说不是你做的本尊便信了么,你若是能说出是谁做的,本尊马上放了你。”
苏妲己闻言皱起了眉,若计划提前泄露,说明人间也有天界派下的人,而且就在她们身边。她回首看着褒姒,向她投以询问的眼神,无声的问她有没有头绪。
褒姒自从苏醒后都在想方设法见苏妲己,思绪杂乱的根本来不及考虑,直到现在人好端端的站在她的面前,她才收敛起心神回想哪里出现了纰漏。
可若她们身边真有天界的人,那为什么苏妲己一直没有被抓回去,她是从天界逃出,天界不应该在全力搜寻她么?
魔尊的耐心渐渐被耗干,他现在哪有闲工夫耗在这魔窟中,不管这进退不得的状况到底是不是苏妲己造成的,就凭她是天界之人,魔尊也绝不可能放她出来。
“说不出来?说不出来就在这里好好想,什么时候想到了本尊自会放你出去。女儿,随父王走。”魔尊甩袖欲走,苏妲己咬紧了下唇,手紧紧的握住了面前的冰柱,指节苍白。
想让魔尊放她出去已是难上加难,不过她在哪都没有关系,只要心里知道褒姒还是属于她的便好。她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却迟迟找不到一个明白的头绪。
手背忽然被人覆住,收紧的手指也被人温柔的拿下放在掌心,褒姒握着她的手,与她并肩站在一起。
“父王,现在也不是束手无策,若是能找到人间结界的结眼,破掉结界也绝非难事。”褒姒没有离开冰牢,反而出声叫住了魔尊。
魔尊脚步一顿,没有转身的说道:“说的到容易,现在魔界外全是天界的兵马,只要魔界出兵她们便要瓮中捉鳖,你能回到魔界已是大幸,又怎么出的去。”
“魔界大军自是出不去,可若只有一两个人,那便容易的很了。”褒姒知道不可能平白将苏妲己带出去,只能让父王认为苏妲己还有可用之处,她才可能平安出了魔窟。
魔尊一听便知道她想要干什么,转过头目光沉沉:“你是想亲自去破结界?”
现在不同于在人间,在人间魔尊可以清楚知道他的女儿不会有危险,可是现在一旦出去了便是和天界为敌,他不得不担心。可是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他身为魔界之主,自是不可能亲自上阵,若要在魔界中找出一个修为与褒姒一样高的,那还真是凤毛麟角。
褒姒点点头,话锋蓦地一转:“是,但是要和她一起去。”
魔尊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她,思绪已经转了好几圈。褒姒见父王沉默,便知有了回转的余地,继续说道:“天界实力不可小觑,有她在,这一路的危险会小很多。”
“好,但是你们要多带一个人,父王要随时知道你的消息。”
只要能把她带出去,什么条件都可以。褒姒问道:“是玉儿么?”
魔尊忽的浮起了笑意,摇了摇头:“不,是父王新炼出的傀儡,只听父王一个人的命令。”
他这话意有所指,似乎是在告诉褒姒,你和玉儿联起手来骗我一次就够了,这次休想再瞒过我。
褒姒强忍住不适,却还是皱紧了眉,傀儡便是肉身已死去,可魂魄还未飘散时,因着此人有无法释怀的怨气才能炼出。外表与常人无异,保留着自己的意识,可一旦傀儡的主人下令,便会意识全无,连痛觉也消失,拼死也要完成命令。
带着一个傀儡在身边,不就相当于带着一具尸体么。
褒姒强迫自己不去想尸体的事,只是勉强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魔尊轻轻一拍手,一个黑衣女子忽的出现在他身边,安静的下跪,不言不语。
“你跟着她们,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向我禀报。”女子点头,自始自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发色纯白,及腰的白色长发被一根黑色丝带束住了发尾,纯白的发丝散在墨黑的衣上,美艳到了妖异。
苏妲己虽不懂什么叫傀儡,不过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搞的东西。正欲转过头的时候却被那女子一低头的动作抓去了目光,苏妲己突地一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女子,只等她转过头。
那女子站了起了起来,似是察觉到背后太过专注的目光,她缓缓转过身对上了苏妲己的目光。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说不上丑,也不算好看,总之是一张很平凡的脸,与她的背影格格不入。苏妲己紧绷的心一松,悄悄舒了口气,她捏了捏褒姒的手指,附耳说道:“这人真是吓了我一跳。”
褒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半晌后才对着魔尊说道:“父王,你可以解开她的封印了。”
魔尊抬起手,五指成爪,在虚空中一捏,苏妲己只觉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一般,随即便浑身一轻。她动了动胳膊,果然已经察觉不到这冰牢的寒冷。
魔尊迟疑了一下,还是嘱咐褒姒:“你小心点罢。”
褒姒微微弯腰,示意自己知道了。魔尊看了看三人,转身便消失在原地。
“好点了么?”褒姒问道,苏妲己朝她一笑,身形一晃就出了冰牢,反倒成了她在牢外看着褒姒了。她忽的玩心大起,双手握着冰柱便开始喊:“姒儿,呆在那不要动,我要向你飞奔而去,我马上就来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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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对她情绪转变如此之快无语到了极点,她冷淡的说道:“不要胡闹,还有别人在。”
黑衣女子还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们,眼中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故意让人忽略她。
苏妲己撇撇嘴,绕着黑衣女子转了几圈,越看越觉得那张脸一点也不适合这个人,她问道:“你叫什么啊?”
黑衣女子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苏妲己有些困惑,试探的问道:“你不会说话?”
女子还是摇摇头,目光定在一个地方都没有移动过。苏妲己更是理解不能,她摇头到底是会说还是不会说。
褒姒看着她和一具尸体自说自话就觉得别扭万分,终于开口打断了她不断地问题:“好了,我们该走了。”
苏妲己应了一声,放弃和她交流的想法,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你不说话我也不能一直叫你喂,看你这黑衣白发的,以后我就叫你黑白好了。”
那女子连摇头的动作都省了,只是毫无生气的站在一旁。苏妲己只当她是默认了,走到褒姒身边挽起她的胳膊说道:“快走吧,这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了。”
不想呆还那么多废话,褒姒瞥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心底却是柔软的很。不管怎么说还是把她平安的带到了自己的身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手,不管去哪做什么,都要和她一起。
褒姒拉下她挽着自己胳膊的手,握在手中,说道:“隐藏好气息,我带你出魔界。”
褒姒手指一扣,两人的身体就隐没在空中,下一秒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已经截然不同。
她们像是来到了一片废墟,哪里都是荒芜一片,残损的城堡,凸起的小小沙丘,随处可见的山洞,地面都是残沙碎石。苏妲己回头看了一眼,黑白一直跟在她们身后,不远不近,风吹起她的白发,与黑衣衣摆交缠在了一起。
“这里是哪里啊?”苏妲己抬眼望去,触目所及都是荒芜的废墟,全然看不到一丝他人的踪迹。
“这里就是保护人间的结界,我们已经进入了结界,只有破掉这个结界才能进到人间。”褒姒一边解释,一边放出神识探查着周围的环境。果然哪里都能察觉到天界的气息,天界这般大张旗鼓不加掩饰的阵势,大概就是要明白的威慑魔界,让其不敢轻举妄动。
大概魔界中除了魔尊外,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在天界的眼皮子底下隐藏自己的气息,这也难怪魔尊会放苏妲己出来。
苏妲己也感觉到了附近的天界之人,她隐好自己的气息,问道:“黑白没关系吗,她的修为应该不如你高吧,不会让天界察觉到么?”
“她不用隐藏,谁也察觉不到,她本就没有气息。”
苏妲己下意识的又转头看了一眼黑白,她明白褒姒的意思,大概这就是傀儡的意思,自己本以不在存活,却被他人别有用心的利用了起来,失去自己对自己的控制。
“来了。”苏妲己忽然出声,地面有了隐隐的震动,视野所及之处隐隐的出现了一片灰尘,似是有什么东西像这边狂奔而来。
两人具隐身在空中,苏妲己听觉比褒姒灵敏些,隐约能听见似乎是数十个单足动物像这边奔来。
“是夔牛。”褒姒知她失去记忆后对这些灵物都不甚了解,便低声向她解释道。
随着地面震动幅度越来越大,苏妲己已经能看清楚那些东西的形状,外表似牛,头顶的牛角十分巨大,弯曲的像羚羊角一般。虽然那些牛是单足,可是冲过来的速度却很快,眨眼间便到了眼前。
褒姒暗自思索,天界想要撑起一个这么大的结界,肯定不是以一人之力,夔牛乃天界灵物,大概是为那些在结界中施法的人带去灵力补给,只要跟着它们一定能得知结眼在哪里。
“妲己,跟上它们。”
“姒儿,等一下……”
褒姒转头看她,却见她怔怔的盯着前方,似是看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褒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牛群后还跟着一人,坐下骑着的夔牛要比这些普通的夔牛大一倍,应该是夔牛之王。
褒姒也是一怔,如同突然抓住了线头,纠缠杂乱的线团一点点被解开,她的困惑终于得到了答案。
※※※※※※※※※※※※※※※※※※※※
好吧……不知道为什么,定的闹钟没有响……所以就一觉睡过去了
受受不要怪人家更的晚啦~
话说我今天知道为什么我打滚求花花花花还是那么少的原因了……因为我今天去给别人留言,尼玛jj的小菊花转呀转转呀转怎么也发不出去,一刷新显示网页错误……我简直跪了
在此感谢所有给我花花的受受们!你们绝对是真爱~
狭路相逢
原来她是天界的人。
褒姒和苏妲己不约而同的对望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意思。苏妲己欲要开口,却忽地被一根手指抵住了唇,褒姒冲她摇摇头,气息和身影可以隐藏,可声音却是藏不住的。
一直到申月的背影消失不见,被牛群扬起的尘土也渐渐平息,褒姒才挪开手指,示意她可以说话了。
“我想你父王终于可以得到答案了。”苏妲己长长的吁了口气,摇摇头,似乎还是不能相信,可仔细想来又没有任何矛盾的地方。
褒姒眼眸一暗,申月一直在离宫中,她却没有发现那个王后娘娘的任何蛛丝马迹。是因为她掩藏的太好,还是自己本没有想到人间也会有天界的人?
“姒儿,再不走就要跟丢了哦。”苏妲己握紧了她的手,知道她现在定是在责怪自己太大意。苏妲己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轻巧的转移了话题,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褒姒点点头,却转身对着黑白说道:“告诉父王,天界之人混入人间,消息才会走漏,我们现已得知是谁走漏了消息。”
黑白的目光还一直放在远处,迟迟收不回来。苏妲己看她好像是出神的模样一皱眉,方才心底的困惑又浮了起来:“你认识刚刚那个人?”
黑白轻轻一眨眼,视线移到了苏妲己脸上,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她什么时候都是同一个表情,如同五官固定在了脸上,眼睛都鲜少眨动,若不是她还会走会动,当真与尸体无疑了。
她又冲着褒姒点了点头,似乎在说她知道了,随即便闭上眼。傀儡与主人思绪相连,若想告知主人什么只要用意识便可交谈。
褒姒瞧她不一会儿便睁开了眼,便知父王已经知晓,脚尖一点,与苏妲己腾空飞起,朝着申月消失的方向追去。
一大群夔牛实在显眼,不一会儿她们便跟上了申月,申月并没有发现她们,领着五彩夔牛一路向前奔去。
“姒儿,她为什么没抓我回去,反而让我跟着你到了魔界呢?”苏妲己这时才明白申月在册封典礼上说的那句原来是你啊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早就认出了自己。可是在离宫中她对申月并没有戒心,若申月真想动手抓她也不是没有机会。
两人飞在空中,隐身结界隔绝了迎面吹来的风,褒姒压低了声音:“她应是不想暴露身份。”
苏妲己心中有了隐隐的悲哀,大概柳如曼那个傻子到死都不知道她爱的人是什么身份吧,可是这些却怪不得申月,两人本就不是同一类人。申月送她去和亲大概也是知道周朝将会覆灭,担心在自己走后没有人保护她,才将她送去边塞。
苏妲己想着,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黑白,只见她低垂着眸,白发拢在脑后,似乎都不看眼前的样子,可是却一直如影随形的跟着她们。
方才咋一眼看到她的背影还以为看到了柳如曼,那一低头的模样在柳如曼喝茶时见过好多次,但是那一张陌生的脸,一头雪白的发抖明摆着是另一个人。
苏妲己甩了甩头,不愿再去多想。
她们不知道跟了多久,初见的那片废墟被她们远远抛在身后,眼前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视野所及之处都看不到树林边界。牛群已经一头扎进了树林,两人没有迟疑也随之跟了上去。
树林中枝叶繁茂,时不时就挡住了她们的视线,牛群在树林中四散跑开,却是灵敏万分。褒姒忽的停了下来,侧耳细听,只听得牛群奔跑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辨不清它们到底是朝着那个方向。
“你们可是在找我?”申月忽然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的坐骑已不知去处,她微微抬着头,目光定在半空中。
褒姒心中一跳,却并不答话,她不知道申月只是在诈她们还是真的察觉到有人,身子在空中缓缓移动,申月的目光却一直跟着她们。
“不用躲了,你一出现我便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你是一个人,或是还跟着魔界的人。”申月轻轻笑道,慢条斯理的拍打着自己衣摆,打掉了沾在上面的杂草。
苏妲己一听就知道这话是和自己说的,她朝褒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走出了隐身结界。褒姒本想跟着她出去,却想到周围可能还有未知的危险,不若先看看申月想要做什么。
申月看着苏妲己身形慢慢浮现在空中,唇角轻勾,若无其事的说道:“没想到她会让你一个人出来,还真是狠心。”
苏妲己半眯着眸看她,没想到她还是这样笑的自然,流转的眼波下深藏着阴厉,与以前丝毫不差,全然不见半分心伤的模样。
“这算是什么狠心,她还没有狠到把我逼的在她面前自尽,你说是不是?”苏妲己呵呵的笑着,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戳到了某个要命的点上。
申月蓦地抿紧了唇,眼神忽明忽暗,目光中隐约间闪过一丝苍白的眷顾,但很快又湮没在她的笑意中。
“你自己来了到省了我一番力气,把你带回天界可是女娲娘娘亲自下的命令。”申月一招手,本来消失的夔牛忽的出现在了四周,将苏妲己一圈圈围在了中央。
申月远远的站在牛群外,看着苏妲己的眼神复杂,终于还是问道:“你是要自己跟我走,还是要我动手带你走?”
苏妲己扫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夔牛,没有申月的命令它们都只是站在原地不动,时不时从鼻孔中喷出一股粗气,目光凶狠。
苏妲己不再说话,却是先下了手,身形一动右手就已握住了一只夔牛的牛角,妖狐的红色火焰在她掌心燃烧,牛角迅速在她掌心化成了灰烬。
夔牛乃群居灵物,一只夔牛受伤便会激起所有夔牛的愤怒,已不需申月再下命令,夔牛团团围了上来,张嘴就喷出了一股股灵力直袭被它们围住的女子。
苏妲己双手按着牛头一跃,翻身坐到了牛背,红色火焰绕在她的周身,弹开了所有袭向她的灵力。座下的夔牛身子一歪,背部朝着树干直直的撞了上去,一定要将她甩下来。
树干被夔牛拦腰撞断,苏妲己却早已腾身而起,手中的火焰掠过一只又一只夔牛的牛角,夔牛的灵力全都聚集在牛角,牛角便是它们的逆鳞,只要拔了这片逆鳞,夔牛也就和普通的牛群无异。
其实苏妲己若真想灭了这群夔牛也不过眨眼之间,只是她不想当真伤害它们,毕竟她自己曾经也是天界的人,只想着让它们失去攻击能力便可。
一股强劲的力道忽然从身后袭来,不同于这些夔牛喷出的灵力,这力道的修为明显高了好几个层次。苏妲己挥手便甩出一个火球,与那灵力猝然相撞,她立刻便知道自己低估了那道灵力,身体被冲撞开来的气流撞得倒退了两步,周围的树木刹那间断裂,推出了一片荒芜的空地。
苏妲己站定身子才转头看去,向她发起攻击的夔牛身体是五彩之色,身形较之其他夔牛大了好几倍,定是夔牛之王了。
牛王呼哧呼哧的喷着粗气,一声长啸,声动四野,单足发力便向苏妲己撞来。其余夔牛随之长啸了起来,燃成灰烬的牛角竟一点点复原,夔牛怒睁着原目,张开血盆大口便要喷出灵力。
腥臭的味道包裹着苏妲己,她皱紧了眉,周身红光更甚,将阴暗的树林照的到处都是红映映的。她单脚点地,腾空而起,扣着的手指已经变了数十个手势,红火铺天盖地而来,团团砸在了夔牛群中。
申月忽的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嘴角浮现一丝了然的笑容,这树林中已被人布下结界,看来是为了保护苏妲己不被天界人发现,树林中果然还有其他人。
目光落到了牛群中的苏妲己身上,笑意又轻轻消逝,她微微一叹,准备收手。至少她可以跟女娲娘娘说,她是试图抓过苏妲己,不过因为苏妲己修为太高抓不到,还伤到了数只夔牛,这样说女娲娘娘也会相信吧。
看来她现在倒是和那位魔龙之女过的不错,以后她若真和天界作对,其他人也会抓她的。
褒姒在她一开始动手时就已经给树林下了结界,以免天界之人发现这里的打斗,可是见她的法力释放的越来越多,担心就连结界也压制不住她的气息,才转头对黑白说道:“去帮她。”
黑白点了下头,身影霎时消失,下一秒就出现在夔牛群中,苏妲己手势连忙一顿,才避免了火球直接砸到她身上。
黑白双手一错,白发无风自动,团团黑雾自她身体冒出,黑雾瞬间就笼罩住了夔牛,让它们如同眼盲一般四处乱撞。
两个人联手苏妲己便无需使出那么强的法力,褒姒一直维持着树林的结界,方才苏妲己腾空而起时结界的负担猛然加重,她必须源源不断地注入更多的法力,才能保证气息不会溢出。
申月刚准备召唤夔牛停下的手顿在了半空中,她死死的盯着突然出现在牛群中的黑色背影,如同脑海中黑色的曼陀罗花忽然绽放,那些被她一直压抑的情绪汹涌而出,打的她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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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凤歌一天的心情:
发文前:垂死病中惊坐起,今天我还没码字!
发文后:凤歌不见花,举身付清池。凤歌被霸王,自挂东南枝,没有受受理,凤歌声停欲语迟!
总结:遥想发文当年,受受霸王我,是我不得开心颜!
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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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路相逢
褒姒一看见那条黑色的河流就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知道此时不能大声呼喊,只能一个山洞一个山洞的翻找,所幸并没有过多久她就在滴血洞中找到了依然昏迷的苏妲己。
她轻轻松了口气,苏妲己失去在了天界的记忆,自是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她生怕苏妲己不懂规矩被那黑河摄去心魂,还好在她醒过来之前找到了她。
褒姒扶起她,法力已经探入她的身体查看着,并没有受伤的迹象,只能等待她自己醒过来。这个山洞着实不适合停留,血滴不断的淌下,褒姒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一手穿进了她膝盖下,轻柔的将她抱了起来。
褒姒抱着她走到了另一个看似干净些的洞穴,欲要把她放下的时候却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她靠着洞壁坐了下来,让苏妲己依然枕在自己的臂弯间。
苏妲己靠在她肩膀上,双腿蜷起,如同缩在她怀里一般。褒姒低头看着她沉睡的面容,安静却又放佛带着忧虑,黛眉微微的皱着,似乎昏迷中也不快乐。
褒姒勾起了唇,笑的满足而无奈,这个睡美人虽然偶尔调皮的诱惑自己,偶尔骄纵,偶尔又蛮横,甚至把自己的一颗心都抢了过去,可是她却这么专注的爱着自己。两人胸口装着的不再是自己心,而是对方的那颗,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彼此的相忆之情。
吻自然而然的落在她皱起的眉间,唇轻轻摩挲着她光洁的额头,抚平了她蹙起的眉峰。
唇刚离开她的额头就对上了她一双雾蒙蒙的双眸,褒姒没想到她怎么快就醒了过来,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你吻我的时候。”苏妲己眨了眨眼,眼眸中泛起促狭的笑意,惹得褒姒更是双颊发烫。她推了推赖在她怀里不走的苏妲己,声音紧绷,掩饰着自己的羞恼:“还不下去,赖着干什么。”
苏妲己在她臂弯间扭动了一下,变成了坐在她腿上的姿势,低头看着她:“姒儿难得这么主动,又抱又亲的,我又怎么能不解风情呢。”
她双手捧起褒姒的脸,冰凉的指腹明显感觉到了她脸颊的温度,苏妲己笑的更是得意,如同宣战一般俯视着她说道:“你刚刚吻错了地方,你应该吻这里……”
话音未落唇便封了上来,一如她性子那般火热,褒姒明知此刻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却因为这接触太过久违,欲要推开她的手还是松软了下来。
苏妲己的唇舌与她手指一样的冰冷,褒姒有些不习惯的躲闪了一下,脸庞却被她的手指固定住,只能承受着她在自己唇上的肆虐。
身上忽然袭上一股凉意,褒姒敏锐的按住了她钻入衣摆的手,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手拉了出来。
“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只能想这种事么。”褒姒抓住了她的手,不允许她乱动,心中升起了些许不安,手掌包裹住了她的手指,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快和黑白一样了。”
她不提黑白还好,一提起苏妲己就有一肚子气,她捧着褒姒的脸又想吻上去,却被她一根手指抵住了额头,推得远远的。
“刚刚还拉着黑白的手不放,现在又不许我吻你,难不成……”
“妲己。”褒姒总算知道苏妲己想象力是无限的,若随她胡说八道下去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鬼话,只得抢先打断了她。
苏妲己鼓起脸颊,坐在她腿上生闷气,褒姒歪着头看她,手指戳了戳她鼓鼓的腮帮子,皮肤压下去又跳起来,弹性还真好。
苏妲己忽的转头,就想咬住她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指,却被她灵敏的躲了过去,不一会儿又戳了上来,似乎故意在逗她。
“我的脸是你玩的东西吗?”苏妲己终于忍不住从她腿上站起来,把自己的脸救了回来。褒姒也随之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胳膊,说道:“不这样你怎么能乖乖站起来。”
褒姒握住她的手,用自己的手指温暖她的冰冷,拉着她向外走去,唇角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当我握住黑白的时候,我发现她竟是有心跳的,当下觉得很讶异罢了。”
苏妲己被她拉的向外走去,脑中却还想着她说的话,若说傀儡是已死的人才能炼出来,那黑白怎么还会有心跳,活着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被当作傀儡。
褒姒也是沉下了表情,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或许真的是你想的那般。”
本来还想着申月和黑白在一起会不会有危险,毕竟傀儡是听从与主人命令,若是让魔尊知道她现在与魔界的仇人在一起,定是会让她动手的。不过黑白既然是有心跳的,那就说明她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或许不会有大碍吧。
她们和申月大概都有一份默契,或许是源于同在人间那么多年的惺惺相惜,申月不会对她们动手,她们也会绕开申月去寻找线索,不会让双方真正对立。
两人已经走出了山洞,苏妲己看见了那条黑河,刚准备探头去看个仔细,却被褒姒一把拉了回来。
“别看它,也别大声说话。”褒姒以近乎耳语的声音嘱咐道,拉着她紧贴着山洞向前走。
苏妲己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同样悄声问道:“这里是哪里,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黑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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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河静静的流淌着,藤蔓悄然趴伏在岸边,一切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这里是怨薮,我仅是听父王说过,黑河便是人间怨灵聚集之地,一旦被黑河的水沾上,意识便会被怨灵吞没。”褒姒本也没想到那些黑色漩涡会把她们带到这种地方,人界表面上是最弱的一界,却没想到人界自己还有如此阴暗狠厉的一面。
苏妲己闻言有些咋舌,她问道:“我们也会被吞没?”
褒姒点点头,拉着她腾空飞起,身影极快的掠过了一座座山洞,直到视野所及之处已经看不见黑河的踪影才停了下来。
“普通人被怨灵缠上很快就会失去意识,像我们这样的被缠上,也只能是偶尔保持短暂的清醒。”直到两人停了下来,褒姒才发觉一直握在手中的手指越发的冰凉了起来,握着她就像握着一块冰,她有些疑惑的转过头。
苏妲己低垂着眼眸站在她身后,长发掩去了脸上所有的神情,褒姒抬手拨开她脸侧的发丝,摸了摸她的额头,也同样是冰冷一片。
“妲己,你是不是哪不舒服,怎么这么冷?”褒姒着急了起来,方才明明已经用法力探查过,她身体并没有受伤的迹象,那她身体的温度怎么会这么低。
苏妲己如同陡然变了一个人,唇角弯起诡异的弧度,冷冷的笑了起来:“你看那是什么。”
她下巴轻轻扬了一下,示意褒姒向另一边看去,褒姒皱紧眉转过身,眼前却什么都没有。两人一路飞行,那条黑色的河流已经被她们抛在了身后,来到了一个看不见黑河的山洞中。
结界的扭曲只有等设立结界的人重新撑起结界才有可能复原,她们是做不了什么的,所以褒姒便寻了一个远离黑河的山洞,准备在这里等待着结界复原。
空中忽然漂浮起点点荧光,褒姒退后一步挡在了苏妲己面前,眼睛紧紧盯着在空中闪动的光点,手中已经聚起了淡蓝色的法力。
荧光浮现的越来越多,一团一团的聚集了起来,几乎铺天盖地的将她们围了起来。随着荧光缓缓聚集,褒姒已经能看出那些荧光的形状,竟是一个个惨白的骷髅头。
骷髅头悠悠的悬在眼前,黑洞洞的眼窝直冲着两人,山洞中的温度忽的降低,比魔窟中的冰牢还要让人发颤。
“姒儿你看,它们在哭呢……”苏妲己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幽幽的,褒姒却只觉得这声音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进她的耳中。
苏妲己从她身后走了出来,一步步接近着那些骷髅,褒姒想叫她,声音却梗在喉头,发不出声音。
一滴滴眼泪从骷髅黑洞洞的眼窝中淌了下来,眼泪悬在空中,透明的水珠内闪烁着影像,一幕幕飞速的滑过。
是哪一位母亲,将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抛在了野草垛上,孩子在她身后哭泣着,她却只能头也不回的走开。她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死在哪里,又怎么还能保全自己的孩子,将孩子抛在这里,说不定还会被好心的人捡走,获得一线生机。
眼泪一串串洒在她走过的土地上,可那土地早已被饿死人的尸体堆了起来。她不求荣华富贵,只是想和自己的孩子相守在一起,听孩子叫一句母亲,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愿望,却实现不了呢……
是哪一位丈夫,被官吏强硬的抓走去为君王盖造宫殿,一家人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可官吏却只是踹倒了抱住他腿的男人,冷酷的脸上毫无表情。
他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尸体被填在了宫殿下,家里的母亲和妻子苦苦等待着,直到眼睛都哭瞎了却依然不见他回来……
是哪一位女儿,被当地的豪门抢走,只为贪图她的美貌。可是夺了她的身子却又不屑于给平民女子一个名分,将她赶了回去。
可是没有了清白,一个女子又怎么能活的下去,父母都不愿意再接她入家门,街坊的流言蜚语已经把他们压垮了。女子孤苦伶仃的飘落在街头,饿死在荒郊野外。临死前看见秃鹫在她头顶上盘旋,似乎随时都可能啖其血肉,她笑着,都是饿极了的啊……
骷髅一直在哭泣着,一颗颗泪滴都凝结了他们生前的怨恨,为什么要让他们出生在这么一个残暴的世间,又是谁蛊惑了昏庸的君王,是谁让人间血流成河,是谁让他们到死都得不到解脱?
苏妲己转过头,眼眸已成了漆黑一片,她看着褒姒,身上腾起了血红的火焰,她笑着,声音刺耳:“是你,褒姒,都是你让他们变成了这个样子。”
褒姒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清楚的感受到从苏妲己眼中散发出的仇恨,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个人会对自己起了恨意,恨到要杀了自己。
苏妲己双手抬起,身子缓缓升到空中,低头俯视着她:“你就在这里给他们陪葬吧,你看他们,多么孤单可怜。”
双手一错,火焰便纷纷俯冲而下,困住了褒姒所有退路,定是要让她葬身于此。褒姒怔怔的看着她,两人的距离明明这么近,却仿佛中间隔着天堑,再也无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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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幕场景都是从古诗词中化用而来的,几乎都是春秋战国那个朝代的
第一幕是: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
第二幕:秦人筑土一万里, 杞梁贞妇啼呜呜
第三幕: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黑发白千丈
申月意识一清醒感觉到的不是脑袋的疼痛,而是手背上的刺痛感,她抬起沉沉的眼皮,看向了自己的手。指间还扣着另一双手,就算在漩涡中百般翻转都没有松开过,长长的指甲深深的嵌进了她的手背中。
目光顺着那双手移到了黑白的侧影上,她斜斜的躺在地上,长发覆盖住了她大半个身子,将她的脸也遮挡了起来。申月忽然有了错觉,她好像还是在东宫,一觉醒来看见那个与她整夜欢愉的人躺在身畔,十指相扣。
申月将两人交握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半晌,心底又是欣喜又是恐慌,生怕这只是一场空欢喜。她挪动着身子,将黑白的身子转了过来,让她的头枕在了自己腿上。
手在她脖颈出细细抚摸着,察觉不到任何异常,这张脸并不是假面具,就连那一头白发都是真的。
为什么明明有着同样的身形,可却有着陌生的脸庞和完全不同的发色,她到底是不是心中的那个人?
忽然有一只手铐住了她的手腕,一团黑雾蓦地撞上了她的胸口,她本对黑白毫无防备,身体被这突如其来的黑雾冲开,直到后背撞上了树干,传来沉闷的疼痛时才停了下来。
黑白已经自原地站起,束在发尾的丝带许是在漩涡中丢失,她的白发披散在肩头,发尾飘荡在腰间。她面无波澜的看着跪坐在树下的申月,后退一步摆开了戒备的姿态。
申月抬起手抹去了嘴角溢出的液体,她把手指放在眼前,轻轻揉碎了指尖的那颗血珠,鲜红染湿了她的指腹,如同在她手指上绽开一朵妖异的桃花。
她低垂着眸看着指尖的桃花,轻笑出声,似是在嘲笑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你不是她,她宁愿对自己动手,都不会伤害我一丝一毫。”
黑白站在原地不言不语,像是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手掌中黑雾腾绕,随时准备进攻。
申月扶着树干站了起来,刹那间就把所有泄露的情绪重又收回眼底,她偏过头说道:“放心,我不会对你动手的,我带你去找她们。”
她这时才有时间环顾四周,她们是掉进了一个树林中,法力散开却寻不到一丝他人的气息,看来苏妲己和褒姒并不在这附近。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不过还是先出了树林再说。”申月一边说道一边去拉她的手,却被她一个侧身躲了过去,手抓了个空,僵在了空中。
申月抿紧唇,若无其事的收回手,自顾自的向前走去。黑白瞥见她掠过身畔的手背,上面残留着一块块破皮的月牙印,她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指甲,里面果然留着些许的血丝。
她心中一动,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体内气息的波动,面部的肌肤开始跳跃,她咬紧牙关身体迅速朝另一个方向飞去。等到两人互相都不见踪影后,她才去摸身上带的药丸,颤抖的手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黑色的药丸眼看就要送进她的嘴里,一只胳膊却忽然横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右手。那胳膊的主人像是已经预料她会反抗似的,另一只手迅速按住了她已腾起黑雾的左手。
“你吃的是什么。”申月站在她背后缚住了她的双手,连询问的语气都是淡淡的,让黑白辨不明她的情绪。
申月虽是向前走,可注意力一直放在身后人的身上,她不确定黑白会不会跟着她。当看到黑白的身影忽然消失在身后,她想都没想立刻回头去追她,却没想到看到这样的场景。
黑白攥紧颤抖的手,黑雾一波波从她体内漫出,攻击着身后束缚住她的人,可是那黑雾的威力却减弱了不少,似是她身体里的力量在缓缓流失。
申月方才是毫无防备的状态下才会被她打出去,现在她也聚起了法力防御,黑雾自然对她无可奈何。她看着黑白不断颤抖的肩膀,虽不知她在忍耐着什么,可是她这样隐忍的姿态还是一如既往的刺痛着自己的心。
申月忽然不顾围绕在她周围的黑雾,一手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扣着她手腕的手指也与她十指相扣在一起,从背后拥住了她。
“曼曼,你是她对不对,不要再欺骗我了,抱着你的感觉我永远都不会忘……”她下巴枕在黑白的肩膀上,脸颊轻蹭着她的脖颈,她已彻底扯去了防御,现在黑白随意一击都能重伤到她。
黑白自然也知道她只是抱住了自己,像普通人一样没有丝毫防备,似是故意在自己她机会,是要伤她还是要承认她所说的话。
身体里的力量已经在缓缓流走,就算她用尽全力去忍耐也抑制不住身体的变化,面上渐渐扭曲了起来,五官悄悄变着模样。她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自己的指甲契合着她手背月牙形的伤处,她怔怔的看着,毫无情绪的眼中忽然出现一抹心狠。
她用力的掐了下去,黑雾顺着指甲便漫进了申月的手背中,瞬间一条胳膊都呈现出紫黑色,僵硬的挂在她腰间。只要再进一步便能麻痹她的心脏,黑白喘了口气,欲要发力之时却忽然感觉到一滴灼烫的液体沾上了她的脖颈,动作蓦然就顿了下来。
水滴滴落在她的衣襟里,烫的那处的皮肤都开始隐隐发疼了起来,耳畔传来压抑的抽气声,如同被一个密不透风的袋子从头到脚蒙了起来,憋得胸口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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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一放弃了忍耐,气息便汹涌的波动了起来,她微闭着眼,等待着药效结束。面部扭曲的越来越厉害,下巴缓缓削尖,鼻子小巧的挺立了起来,眼角微微向上扬起,不过几秒钟,她就完全变了一张脸。
“放开我。”许是太久没有说话,她圆润如玉的嗓音有些沙哑,可这声音听在申月的耳中却宛如天籁,幻想了太多遍的事情竟然成真,让她一时愣在了原地,不知怎么去接受这个惊喜。
被自己麻痹的胳膊轻轻一拨便毫无知觉的垂了下去,柳如曼扭动了一下胳膊,同样轻而易举的从她怀中挣脱了出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呼吸的轻松一些,转过头看向了申月。
申月脸上是极度震惊后的麻木,那张脸清清楚楚的映在了她的眼底,她虽然这般想象过,也这样希望过,可是真正到来的时候她却是愣住了神,不知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她。
柳如曼看着她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清亮的如同河底的鹅卵石,里面参杂着喜悦和震惊。没想到自己的出现还能带给她这么大的影响,她冷冷的笑着,眼眸微敛。
申月终于从她嘲讽的笑中清醒了过来,心中的喜悦被刺痛冲淡,她不喜欢柳如曼这样看着她,不应该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申月向前一步想要拉住她的手,依旧被她躲了过去。
申月眉一皱,她厌恶两人此刻的距离,左臂被黑雾麻痹的无法动弹,她用右手强硬的揽住了柳如曼的腰,不允许她再躲。
柳如曼的确没有再躲,两人的距离近的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她低低的笑道:“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容貌的变换会导致一段时间无法动用法力,柳如曼也不再反抗,只是疏离的看着她,眼底藏着深深的恨意。
“抱你。”她的眼神如同带刺的花,想要把她紧紧握在手中,却被那些尖锐的刺刺得满手鲜血。可是申月却一定要握住她,哪怕被她扎的鲜血淋漓的不松手。
唇毫无预兆的封了上去,申月推着她走了几步,将她抵在树干上,一手把她固定在自己怀里,唇瓣碾磨着她苍白的薄唇。
是她,不会错的。申月不想再看到她的眼神,那会让自己的心很疼,所以她闭上了眼,只用唇去感受着她,舌头拨弄着她的牙关,想让她张开嘴。
柳如曼靠在树上,任由她吻着,却没有丝毫反应,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她看着眼前不断眨动的睫毛,却只是想笑,若是以前,她多么期盼着申月能这样对她,能从申月的眼中找到哪怕一丁点的在乎她都会欣喜若狂。
可是申月却一点都没变,哪怕是现在,她从不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却总是把她所想的强加到自己身上。她不问自己为什么出现在她面前,也不问现在是什么身份,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依旧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现在才来为自己掉几滴眼泪又是想干什么,是在怜悯那个可以为她生为她死的自己么,还是想挽回那个可以对她衷心耿耿的柳如曼,已经太晚了,晚到心里已经无法再起任何波澜。
申月打不开她的牙关,只能在她齿间徘徊,她细细的把那冰凉的唇瓣含在口中,想要让它温暖起来,可是那唇却和它的主人一样,柔软却固执的冰冷。
申月抬起头,看进了柳如曼的眼眸,想从里面找出她以前的感觉,可是却什么都找不见,不再温柔,不再专注,只有满满的嘲讽和敌意。
申月抚上了她的眼眸,指尖轻点着她的眼角,低声说道:“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要你像以前那样看我。”
果然在她心中,自己就是一个从身体到心都能被她放在指间玩弄的对象么,柳如曼忽的笑出了声音:“以前?当我把自己身体交给魔尊变成傀儡的时候,以前的我就已经彻底死了,死在人间了。”
她本就应该死去,可是就在魂魄飘荡起来的时候魔界的封印忽然打开,她的魂魄控制不住的被吸进了魔界,来到了魔尊的面前。
那时她才知道这些人的真实身份,原来申月一直在骗她,从没对她说过一句实话,大概自己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也只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头也不回的回到她的天界吧。
那瞬间她心中所有的情丝就已经死了,被欺骗,被玩弄,心中唯一剩下的便是仇恨。魔尊告诉她,孤魂若想在人界外存活,只能被当作傀儡,她不想带着满腔的怨恨死去,还有一个人欠她太多太多,她要全部讨回来,所以她答应了,出卖了自己的心,让自己变成了一具傀儡。
柳如曼手指插进了自己的发间,抚摸着那头白发,她看着申月哼笑道:“看见了么,黑发白千丈,以前的我已经被你彻底毁了,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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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受受们都喊着开虐了……我根本什么都还没做啊,何其冤枉
受受看我每天勤勤恳恳的日更,快来散个花花嘛~
黑发白千丈
树林中安静的如同连风都静止了下来,即使现在两人身体紧贴,申月却只能听见自己一声慢过一声的呼吸声,连柳如曼的心跳声都察觉不到。
申月眼神阴沉的可怕,被麻痹的左臂已经被她用法力冲开,可是心仿佛也被麻痹住了,不断紧缩着,缩到没有跳动的力气。她也忽的冷笑了起来,近乎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毁了你?你现在能有一条命站在这里还不是因为……”
她的话忽然顿住了,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向别人倾诉自己苦难的人,为柳如曼做了什么,又遭受了什么,她都不想让他人知道。
柳如曼看着她,唇角一直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她果然还是一样,或许是觉得丢脸,也或许是觉得自己还不够资格去得知她的一切,总之她还是把自己包进一个密不透风的硬壳里,绝不会给自己丝毫接近的机会。
心中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清楚,柳如曼嘲笑着以前的自己,以前她竟然想去了解这个人,想要用自己一颗柔软的心去融化她的硬壳,想要让她的心真正对着自己敞开,多么愚蠢透顶的想法。
“这么说来是你救了我,然后你自己回到了你原本的地方,让我去和亲,去为别人生儿育女,对么?”柳如曼声音平静,目光甚至还带着笑意,似乎看到申月生气是一件很让她愉悦的事。
申月眼眸微眯,心思转了一圈,那阴暗的神色缓缓褪去,笑声自她口中溢出:“曼曼,你何必总是骗自己,你现在不能动用法力对不对。可是你却敢这么和我说话,笃定我不会伤害你,你心里很清楚,你只不过凭借着我对你的爱。”
爱,柳如曼从没在她口中听过这个字,脸上的神情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若是让一个迷失在沙漠中只渴求一滴水的人,忽然看到了一汪喷涌而出的清泉,那人应该是怎样的反应?大概是会欣喜若狂,一头扎进那汪泉水中,贪婪的汲取着,恨不得一辈子都呆在里面。
可是她不一样,她已经在申月这片沙漠中干渴而死,直到死前她还苦苦乞求着沙漠能否施舍她一滴水,可是那片沙漠只是冷笑着旁观着她,看她一步步爬动的艰难,最终渴死在沙漠中。
那汪清泉在她死后才忽然冒出来,可是已经是多余的,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让她的魂魄充满怨恨,恨得想将这汪清泉和沙漠一起埋葬。
“你最好现在就动手,不然以后死的就是你了。”柳如曼嘲讽的说道,自从被黑色漩涡吸进这个地方,她和魔尊的联系就断了,不再作为傀儡,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的话已经不能再激怒申月,申月相信她的心不会变,只是现在原谅的话说不出口罢了。既然她是这么的倔强,那就让自己来融化她。
略了————————————————————————————————————————————————
柳如曼却在身体最激动的时候攥紧了双拳,体内的法力终于开始缓缓流动了起来,身体被另一个人的温度包裹着,感觉不到欢愉,唯有透骨的寒冷。她猛地转过身,一拳打在了申月的胸口,黑雾瞬间侵入了她的胸口,震碎了她胸口的骨骼。
这次不是冲撞的力道,申月仅被她打的后退了几步,可是疼痛却猛然尖锐了起来,胸口像是有一把利刃翻搅着,生生的切割着她的骨骼。喉头一热,全身的力气被剧痛抽走,双腿一弯便跪坐在了地上。
柳如曼忘记了呼吸,体内由于缺氧憋得生疼都浑然不觉,只是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不杀我,死的就会是你。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做你的玩物。”
她不相信申月所说的话,以前她也是用这种花言巧语来骗她,让她直到死前都不知道申月到底是什么身份,还一直痴心妄想着她可能是爱着自己。
申月要的不过是一个对她言听计从,床上床下随她玩弄的人罢了。
身体在不情愿的状态下被强行带到了顶峰,柳如曼痛恨着自己,更加痛恨着她。
申月咳嗽了几声,一口接一口的吐血,鲜血染进了她面前的土地,地面忽然有了波动,像是会呼吸的生物一般,一波波涌动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黑雾已经侵入了她的身体,让她每动一下都艰难万分。她眨了眨有些模糊的视线,勉强抬起了头。还没来的及说话,无数的藤蔓忽然破土而出,旋转在两人身边,还在不断地伸长。
申月忽的一愣,她没想到这树林中居然还有其他生物,藤蔓在空中旋转了几圈,似是在观察先攻击谁比较好。胸口又是一阵剧痛,申月的血喷在藤蔓上,青色的筋脉跳动着,将她所有吐出的血全部吸收。
藤蔓变得更加翠绿,它们不再犹豫,一俯身便向柳如曼冲去,四面八方的藤蔓都集中到了她一个人的身上,似是要封住她所有的退路。
柳如曼的目光还放在申月身上没有收回来,藤蔓就已经缠住了她的脚腕,将她往地下扯去。她目光一凝,黑雾在她手中聚成利刃的形状,抬手便要切下去。
一个人影忽然窜到眼前,柳如曼只觉得自己的腰被人揽住,瞬间便腾空而起。
“抱紧我……”申月的声音低不可闻,鲜红的液体不断溢出她的唇角,她却不管不顾的带着柳如曼一直向上,欲要脱离藤蔓的范围。
柳如曼一怔,伸手便去推她的肩膀,声音在风中有些破碎:“放开我,你以为我现在还需要你救么?”
申月半晌没有说话,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倒是忘了……”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黑雾怕是已经侵入到她的心脏,申月笑了笑,说道:“我没有力气了,你要保护好自己……你那么想让我死,这一次便遂你的愿……”
柳如曼心中一缩,徒劳的张了张嘴,申月环着她的手一松,整个人便从空中坠落了下去。藤蔓在她下方挥舞着,似乎在庆祝着即将到来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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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写完报告发现已经早上五六点了,干脆打开文档开始写这章。
请叫我越不睡越精神星人~
凤歌去上课,受受们感受感受这章
黑发白千丈
藤蔓转移了目标,不再追逐空中的人,反而争先恐后的爬上了申月的身体,翠绿的刺深深扎进她的体内,贪婪的吸取着她的鲜血。
柳如曼有一刹那想要伸手把她拉回来,手抬到一般却生生的顿住,她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申月沉沉的坠进了交错的藤蔓中。
她勾了勾唇,似是在警告自己,申月又不是一般人,怎么会被几根藤蔓伤害到。她不过是想让自己心软罢了,真是一出拙劣的苦肉计。
已经被申月彻头彻尾骗了数年,她再也不会相信那个人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她甩了甩头,想要把刚刚听到的所有话都甩出记忆,说什么爱她,说什么在一起,不过都是她信口说出的花言巧语。
以前是她心甘情愿跳进申月挖的陷阱中,现在休想再故计重施。
柳如曼悬在半空,虽然她心里想的决绝,可是目光却仿佛脱离大脑的控制,紧紧的盯着脚下交错衍生的藤蔓不放。视线不断地被藤蔓挡住,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其中蜷缩的身影,一动都不动。
她心跳急促了起来,身体降低了一些,想要看的更清楚。
申月裸露在外的肌肤苍白到透明,双眸紧闭,像是已经昏了过去,爬在她身上的藤蔓不断吸食着她的鲜血,在她身上留下一个个细小的血孔。
柳如曼一颗心忽然狂乱的跳动了起来,她双拳握紧又放松,掌心已经渗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申月不是假装的,若自己就这样袖手旁观下去,她真的会死。
可是自己不是恨她恨得想让她去死么,现在无需自己动手,她从此就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倘若她死了……
柳如曼脑中空洞一片,她出卖了魂魄做了魔尊的傀儡苟活下来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恨着申月,想把她欺骗自己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一分不少的讨回来。
她现在应该站在原地不动,应该高兴的看着这一幕,亲眼看着她去死,然后哈哈大笑几声,这才是她所希望的。
可是若她真的不在了,彻底消失了,生命中再没有这个人……那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
明明还没有成真,可是只是这样想象着,柳如曼却已经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极快的撞击着胸口。本已麻木的胸口忽的疼痛了起来,似是提醒她马上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不行,她不能死,她欠自己的那么多,穷尽一生都还不完,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消失!
柳如曼终于为自己寻到了理由,她想让自己心坚硬到冰冷的地步,可是身体早已不听她的使唤,如离弦的箭一般俯冲回藤蔓丛中。黑雾凝结成刀刃,手起刀落,一路砍断了数十条藤蔓,将申月从藤蔓中抢了回来。
黑雾环绕在两人身边,藤蔓抖动着,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似是异常愤怒,却又不敢再靠近那黑雾。
柳如曼咬紧了下唇,手指在申月胸口前触摸着,果然是因为自己刚刚那一拳,黑雾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侵入了她的身体,麻痹了她的筋脉,让她连法力都使不出。刚才带着自己逃出藤蔓的包围,怕是她最后一点力气了。
柳如曼双手覆盖在她的胸口,五指成爪,将在她身体里肆虐的黑雾一点点吸了出来,黑雾在掌心渐渐凝成了一团。细汗悄悄从她额角滑落,她都顾不上去擦。
申月肌肤下滚动的黑气终于全部被抽走,却显着她失血过度的面庞更加苍白。柳如曼轻轻舒了口气,散去了掌心的黑雾,目光移到了她的脸上,却又有些怔愣。
以前她哪怕是受一点小伤都像是在自己心上割下狠狠的一刀,可现在自己却一次次毫不犹豫的亲手伤害她,甚至能亲眼看着她掉进藤蔓中。
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不爱了,她是深深的憎恨着这个人,救她也是为了让她遭受更多的苦难,根本不是因为自己舍不得。
在黑雾全部抽走时申月就醒了过来,可是她却没有睁开眼,只是感受着身体的疼痛,这些痛都是柳如曼给予她的。
“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申月闭着眼,低声问道,在她从空中跌落的时候,她的目光还一直牢牢地锁在柳如曼身上。她以为那人会伸手拉她一把,可是柳如曼却只是站在那,看着她掉下去,用实际行动表明她真的不是原来的她。
柳如曼一颗心沉进了深渊,却还是冷笑着回道:“因为我恨你。”
“你还是救了我。”申月忽的笑了起来,她睁开眼撑起了身子,她极为确信的说道:“你舍不得我死。”
柳如曼霍地站起了身,语气恶劣:“你休想这么轻易就能死,你欠我的我都会要回来。”
申月捂着胸口站了起来,虽然断骨已经被法力愈合,可是受过伤的地方还有着不轻的刺痛。她面上挂着轻笑,眼中却藏着痛楚:“好,看来你以后要时时刻刻跟着我,免得我哪一天死了,欠你的就还不了了。”
柳如曼偏过头,避开了她的眼神,只是看着在黑雾包围圈外盘旋的藤蔓。她们到底是被带到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古怪而危险的生物。
她正想着,藤蔓却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召唤了一般,突地缩回了地下,沿着另一个方向飞速前进,地面都能看到它们前进时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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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它们,或许能找见褒姒和苏妲己。”申月也不再继续之前的话,只是盯着地面起伏的方向说道。柳如曼不想听她的话,可这大概是找到她们唯一的办法。
申月正欲腾身飞起,双腿却忽地一软,踉跄了几下。她有些头晕,可能是方才失血过多,她按了按额头,重新提起了精神。
柳如曼虽然没有说话,却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放在心上,飞起的时候故意落后了几步,跟在了她的身后。
跟随着藤蔓窜走的方向,两人也随之出了树林,树林外却不是她们想象的天空,反而是进入到一个密闭的空间中,头顶是混沌的血红,周围是一排排的山洞。
申月一眼便看到了那条黑河,她目光一凛,顿住了身形,转身拉住了柳如曼的手。
“别接近那条黑河。”她拉着柳如曼加快了速度,身影迅速跟上了起伏的藤蔓。柳如曼摔开了她的手,拉远了和她的距离。
申月并没有再去强迫她,心底泛起一丝无奈,闷闷的。
越是接近传来的声音就越是明显,申月皱起眉,莫非她们和自己一样都被藤蔓攻击了?可她们又没有受伤,对付这些藤蔓应是不需要花费太大力气才对。
直到她们跟着藤蔓再转一个弯进入了一个山洞,申月才知道她们惹上最棘手的麻烦了。
苏妲己的眼眸一片漆黑,手中的火球一波接一波像褒姒砸去,洞穴里爬满了翠绿的蔓藤,这些藤蔓不仅不惧怕苏妲己的火焰,反而为虎作伥的盘旋在褒姒周围。
褒姒从一开始的惊愣中回过了神,一对上苏妲己的眼眸就明白她定是被黑河中的怨灵控制住了心神,可是明白了又怎样,她根本不可能对苏妲己动手。
此时的褒姒堪称狼狈,她和苏妲己修为本就相差无几,更何况是现在这样只守不攻的状态下,她完全处于下风。衣袂被火焰燃烧的残破不堪,长发散乱的披在肩头,眼中藏着焦急和不安。
她甚至都没有时间偏头看一眼进入洞穴中的两人,只是从气息判断她们是友非敌,眼睛还一直凝在苏妲己身上,不断唤着她,想要找回她原本的神志。
“没用的,她被怨灵控制住了,现在只能先制服她。”申月忽的开口,苏妲己漆黑的眸对上了她,却没有对她展现出敌意。反而在看到她背后的柳如曼时妖狐火焰猛地又暴涨了一截,整个山洞中都是灼热的气流。
褒姒防的明显辛苦了起来,身体被这灼热的温度炙烤的冒汗,衣服都紧紧黏在了后背。她却想也不想的说道:“不行,不许伤害她。”
苏妲己体内的怨灵明显焦躁了起来,它们已经和褒姒僵持太久了,却不知道为何,明明控制了苏妲己的意识,却不能将她的法力使用到极限。
她口中发出阵阵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声,藤蔓加紧了攻势,褒姒的防守只对着苏妲己一人就有些顾不过来,更别说再加上那些令人心烦的藤蔓。
褒姒心里同样焦躁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一直想着怎样才能让她恢复原状。她心里恼怒着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找见苏妲己,就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不过一瞬间,几个火球就已经打上了褒姒的身体,将她撞到了洞壁上,她喘了几口气,身体上有了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申月瞧着苏妲己的模样,看来她只是会对魔界的人进攻,并不会伤害自己。她将欲要上前的柳如曼推出了洞穴,命令道:“你先出去,你是魔界的人,在这里只会激怒她。”
柳如曼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可是又放心不下。
申月转身便投进了藤蔓从中,她身上白光乍现,所到之处藤蔓都被拦腰切断,替褒姒将身边缠绕的藤蔓都收拾干净。
她和褒姒都一样,不管自己爱的人变成什么模样,哪怕是对自己兵刃相向,也绝不会出手去伤害她。因为她毕竟还是她,再怎么变都是自己爱着的人。
申月一把抽出了自己的腰带,对褒姒说道:“这是捆仙索,用这个不会伤害到她的。”
有了另一个人来到身边,褒姒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她握住了捆仙索的一端,另一端在申月手中。
“你用这个当腰带?”褒姒声音中夹杂着剧烈的喘息,一听便知她方才抵挡的多么吃力。
申月耸了耸肩,说道:“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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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握紧了手中的捆仙索,眼眸柔软的看着苏妲己,目光包容却凄惶。
苏妲己红裙蹁跹,全身包裹着熊熊的火焰,脸庞妖娆到不可侵犯的地步。可是她的神志却不在了,瞳孔中倒映出的人影再也不是她深爱的人,而是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的仇人。
“别看了,再看她也回不了。”申月不耐烦的说道,褒姒一向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什么事都能冷静的思考找出最好的办法。想必破除结界也是她想出来的法子,若不是因为她身边跟着苏妲己,申月又怎么能在结界中发现她们的存在。
若是把她当作敌人,那的确可怕。可是她现在却有了软肋,苏妲己化成了她最脆弱的那根肋骨,只轻轻一敲便能看到她淡然的面具逐渐龟裂。
褒姒终是咬紧了牙关,抖了一下手中的绳索,便于申月一左一右的围住了苏妲己,扎进了包裹住她的火焰中,绳索迅速在她身上一圈圈捆绑了起来。
怨灵察觉到了被束缚的危险,它们低哑而刺耳的□□着,催促着苏妲己快点反抗。可无论它们怎么驱使,却总有一个意识在反抗着她们,不愿使出全力去攻击面前的人。
怨灵又怎么能知晓,即使它们占据了苏妲己的意识,可她的身体还是有感觉的。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每天与她肌肤相亲的爱人,她怎么会愿意去伤害她。
身体被捆仙索束缚住,力量一点点流失,苏妲己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用力挣扎着。
褒姒被她脆弱的表情刺痛了心,握着绳索的手不由自主的一松。申月早知她狠不下心,迅速抢过了她手中的索头,趁着苏妲己无法动弹的时候把她捆了个结实。
从她身上腾起的火焰刹那间小了许多,山洞中蔓延的灼热气流渐渐凝固,温度高的简直能把人烤熟。
苏妲己的法力被捆仙索束缚了起来,怨灵无可奈何的叫嚣着,只能重新沉回她的身体,顽固的盘踞在一个角落。她身体晃了晃,意识再一次回来,却只觉的筋疲力尽,身子从半空中落下,褒姒极快的接住了她。
汗珠顺着褒姒白皙的脖颈流进衣襟中,衣服在这高温中干了又湿,她摸了摸苏妲己的手,却是仿佛在冰水中泡过一般的冷。
苏妲己一晕过去,藤蔓就又重新埋进了地面,连飘荡在空中的骷髅都隐去了痕迹。除了山洞中到处都是被烧焦的地方外,再也看不出那些生物出没过的痕迹。
申月扯了扯衣襟,说道:“换个地方,这里太热了。”
她的衣服脱离的腰带的捆绑,款款的敞开,随意一扯领口就垮了下来,露出她圆润的肩膀。
一出山洞顿时感觉凉快了许多,洞中闷热的连呼吸都困难,褒姒此时也不顾不得别的,随意找了块干净的地方便坐下来,小心翼翼的让苏妲己躺在她身边。
她盘腿闭住了眼睛,冷汗自她的背部渗出,面色微微苍白了起来。
申月知晓她是在调息,大概是方才被苏妲己打的不轻。申月拍了拍旁边的地方,示意柳如曼坐到她身边来。
“别傻站着,现在只能等扭曲的结界重塑才能出去。”
柳如曼的目光落在了她大敞的衣襟中,虽不至于春光大泄,可这副模样着实太过放荡,让人看的不舒服。
申月的眼眸在昏暗中显得更加明亮,她笑道:“我的腰带拿去捆那只狐狸了,所以别用那种吃醋的小眼神看我。”
柳如曼眉一皱,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绕过她便坐到了另一边,假装不知道她的目光一直跟着自己。
低低的咳嗽声自褒姒口中传来,她咳出了凝结在胸口的淤血,鲜红溅在她胸前,在纯白的衣上绽开一抹灿烂的花。
她睁开眼看着昏睡在她身边的人,苏妲己沉睡的时候像只小狐狸,蜷缩起身体,想把脸埋在不存在的尾巴中。褒姒心下惶然,爱人陡然变成了仇敌,她攥紧了拳,恨不得将苏妲己体内的怨灵杀得一干二净。
申月拨弄着手指,问她:“你打算怎么办,捆仙索也只能缚的她一时半会儿。”
现在怨灵入侵她身体并不久,还无法全部占有她的意识,不能发挥出她的实力。若是等怨灵真正占有她的身体,那捆仙索也再无法束缚住她。
褒姒手指传进了苏妲己的手中,与她掌心相对扣在一起,她蹙起的细眉在两人握住手的时候悄悄展开,似是察觉到了她想要寻找的人。
“去求父王,一定会有办法的。”褒姒担心她躺在地上不舒服,又将她抱在了怀里,绳索还紧紧的捆绑在她身上,她的手腕都被勒出了红痕。
褒姒皱起眉,解开了缚住她手腕的绳索,将勒出红印的地方放在掌心轻揉着。然后再将绳索松松的套上她的手腕,不至于勒疼她,也不会被她挣开。
“你要带她回魔界?”申月收起了笑容,露出了责备的神色。苏妲己失去意识时明明一看到魔界之人就会狂化,现在若是带她回魔界,她发狂起来谁又拦得住。
褒姒心中也是茫然一片,父王本就把苏妲己当作敌人,又怎么可能会去救她。若是她在魔界发起疯来屠杀魔界之人,父王定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她,连自己都挡不住。
心口像是快要裂开一般,褒姒握紧了她的手,两人手指互相硌的生疼,她却怎么也放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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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带回魔界就是拿她的命再赌,赌父王到底会不会救她。可是自己手中却没有任何的筹码,万一输了,就是赔上了她的命。
申月不言不语,看着褒姒垂下眼眸,唇抿的很紧,似是在心里和自己打架。她瞥过坐在另一边的柳如曼,见她也只是看着苏妲己,眼中的担忧显而易见。
以前她也会为自己担忧,可现在她的关心都给了别人,申月舌尖尝到了苦涩,她却把苦涩硬生生吞了下去。
褒姒的理智打不过她的心,她不能让苏妲己回天界,一旦让她回了天界,万一……再也出不来了怎么办,她们就再也无法相见了么?
她咬紧牙关,口中漫开了血腥味,半晌后才从口中挤出一句话:“先等她醒来,我亲自问她。”
想来这也是最好的办法,让苏妲己决定她自己要去哪里。是要冒着生命危险和褒姒回魔界,还是要被申月带回天界,都由她自己选择。
申月却是摇了摇头,她根本不需要等苏妲己醒来就知道了答案,相爱的人怎么能容忍哪怕一分一秒的分离,更别提是这样漫长而无望的分别。
几人静静的等待着,等着苏妲己醒来,也等着天界的结界复原。
她们不知道过了多久,看不见天色,周围也没有一丝的声音。
苏妲己经过漫长的昏迷终是再一次醒来,她只觉得身体各部位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一样,动一下都要废尽全力。她抬了抬手腕,却忽然察觉到自己是被捆绑住了,她疑惑的睁开眼。
她先是看到了褒姒的脸,紧绷起来的神经顿时就放松了下来,艰难的动了动脑袋,目光依次掠过围在她身边的三人。
柳如曼的出现并没有让她惊讶,许是早就预料到了,毕竟不会有两个人的身形是那般相像。
她低头扫了一眼自己,发现自己被一条绳索捆了起来,虽然捆的并不紧,可是不知为何法力似乎也被束缚了起来。她扭动了一下手腕,却挣不开。
“你醒了。”褒姒低头看着她,声音微哑,她的目光像是隔了一层纱窗,让苏妲己忽然就不安了起来。
“姒儿,这是……什么意思?”苏妲己抬起自己被捆住的双手,在她怀里蹭动着,目光困惑而柔软,像是一个撒娇的孩童。
申月和柳如曼在一旁沉默,甚至故意偏开了头不去看她们,现在也只能让褒姒亲口问她了。
苏妲己询问着她,却并没有得到回答,只能看着她的目光自平静一点点变得混乱了起来,带上了一份舍不得的挣扎。
苏妲己这时才发现她的模样不对劲,脸颊沾上了灰烬的黑色,头发也有些凌乱,白衣起了些许褶皱。
何时见过褒姒这样狼狈的模样,她视线移动着,忽的被白衣上一抹显眼的红色吸住了目光。
她竟是受伤了。
“姒儿,你怎么了,受伤了吗?”苏妲己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束缚,可是却不知绑着她的绳子是什么东西,竟然用尽全力也挣不开。
褒姒忽的俯身将她紧紧的抱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妲己,我没事,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条黑河么?”
苏妲己在她怀中却感觉不到温暖,只有恐惧,她不能张开手回抱她,只能用脸颊蹭着她的发丝,有些急切的说道:“记得,你说黑河是怨灵所凝聚的,然后呢,我为什么昏迷了,为什么被捆住,你又怎么受伤了?”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每一个问题都像是碎瓷片一般揉进了褒姒的心,心脏疼痛而疲惫的喘息着,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忍着疼将伤口撕得更大,将碎片完全的吞没。
“你被那些怨灵缠上了,意识会间断的失去。”褒姒感觉到怀中的纤细的身子忽的一颤,呼吸刹那间顿住,似是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妲己原本还在挣扎的双手停了下来,原来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被捆起来。被怨灵缠上,意识被吞没,苏妲己这样想着,身子颤抖的愈发厉害。
“是我伤了你。”苏妲己喃喃的说道,她居然伤了褒姒,虽然心里乱成一片,她还是很清楚的知道这个事实。
褒姒抱紧她,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脸侧,安慰道:“不是的,是那些怨灵,不是你。”
苏妲己不清楚那些怨灵有多么顽固,只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姒儿,你有办法让那些怨灵离开我的对不对?”
回答她的是褒姒漫长的沉默,她的心在这沉默中一点点掉了下去,她的目光扫过坐在一旁的申月,不出所料的申月避开了她的目光,似是想要置身事外。
苏妲己轻笑了几声,笑声凄艳而颤抖,她垂下眸靠在褒姒的肩膀上,替她说出了她说不出口的话:“姒儿,你……是不是打算让我被带回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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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尾音控制不住的抖动了一下,上扬的抖散在空中。褒姒双手一缩,下意识的反驳道:“不是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这句话她自己听来都觉得力不从心,无力的悲哀自她心底泛滥,她一个人是没办法去除怨灵的,一旦被这东西缠上了若是不快点去除,苏妲己也会逐渐被同化,最终意识全无。
可是苏妲己一向都这么敏感,情绪怎样变换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她身处褒姒的怀抱中,这怀抱不像以往的温暖柔软,却是紧紧的将她束缚在怀里,似是想要留下她,身体被挤压的疼痛起来。
“嗯,太好了。”
褒姒自她话中听不出任何的欣喜和放松,反而更像是在顺着自己的话说,是想让自己高兴起来。她们此刻都在自欺欺人,不戳破对方的谎言,想将这暂时的平静一直延长下去,永远不要终止。
苏妲己双手动了一下,似是想拥抱她,可是才记起自己双手是被捆住了,随即又停了下来,只是倚在她紧的窒息的怀中,聆听她的心跳。
褒姒受不了她这副心甘情愿的样子,明明不是她的错,她却不言不语的承担在自己身上,连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说过。褒姒手探到了绳结处,就想为她解开绑住她的捆仙索,她也想苏妲己能抱住她。
“别解开。”苏妲己摇了摇头,低不可闻的叹了一声:“这样就很好了。”
她沉默了半晌,心里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悲伤过,也许是因为身体里纠缠着怨灵的关系,她体会着自己的痛苦,也感受到它们的哀伤。
“姒儿,等我回了天界,魔界还是要进攻人间么?”苏妲己从不考虑别人是怎么想的,只要她和褒姒快乐,其他一切是生是死全与她无关。
可是现在她却感受的到人间所遭受的苦难,怨灵沉浮在她脑海深处,它们的痛苦与此刻即将分别的折磨纠缠在一起,满满的充斥在她的心间。
为什么一定要互相伤害呢,魔界仅为了地位,尊严,就能把痛苦强加于人间么,人界在魔界面前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只有小拇指就能碾死他们。可是他们都是三界中的生命,为什么不能互相平静,互相快乐呢。
战争从来都是双刃剑,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有朝一日魔界若是和天界开战,不知又要有多少的生灵血流成河,多少的生命烟消云散。仅为一己私欲,这样真的适合么。
褒姒忽的一窒,不光是因为她的话,还有先前看见那些哭泣的骷髅。若不是因为自己让人间变得怨气冲天,这些怨灵到死都得不到解脱,又怎么会凝成怨薮,缠上苏妲己呢。
可是不行……
“这是父王的命令,也是我的使命。”褒姒松下了双臂的力道,扶着苏妲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嘴角浅浅的勾起一抹笑,却不是因为高兴:“妲己,你是不是不想再伤害人间了?”
苏妲己不想看她的眼睛,脸却被她捧在手中转不开,只能低垂下眸。
“看着我。”褒姒强迫她看着自己,眼神强自镇定,想要问出她的心里话。
苏妲己被她逼迫着,心中再也难忍疼痛,她不想回答,不想和褒姒成为敌人,她只想和她在一起,却无奈有那么多事由不得她们。
眼泪毫无征兆的溢出眼角,顺着脸庞滑出蜿蜒的弧度,落在了褒姒的掌心中。水滴落下的瞬间如同一根利刺狠狠的扎进了她的掌中,她手指轻微颤抖了一下,呼吸上来的仿佛已经不是空气,而是灼烫的烈火,顺着鼻腔一路蔓延至心中,燃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褒姒忽的就明白了,玉儿从一开始就是对的,只是她自己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竟忘了苏妲己本就是天界之人,又怎么会和她们这些作恶多端的人为伍。
再说一句话都已是艰难万分,褒姒垂下了双手,低掩着眸,面上如结了一层霜雪,冰冷无波。
苏妲己咬紧下唇,偏过头,她的手不能动,想要擦去眼泪都做不到。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为什么一定要分开,为什么褒姒可以为了魔界而舍弃了她?
可是她却不愿欺骗褒姒,不愿为了能留在她身边而欺骗自己的心,她是真的对人间起了不忍之心。她不怪那些怨灵,怨灵们又何尝不是可怜的,它们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却平白遭受了这么多苦难,它们又能怨谁?
褒姒推开了怀中的人,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心里不断遭受着打击,让她已经身心俱疲。站起来的刹那忽然有了眩晕感,她摇晃了几下,堪堪扶住了一旁的石壁。
她清瘦的身体挺得直直的,长发蔓延至腰际,背影压抑。
“你走吧,再也别来见我。”她声音压的低低的,不想让任何人察觉到她腔调有任何的变化。
苏妲己抬眼看着她的背影,雪白的衣摆被火焰烧的残破不堪,反观自己身上却完好如初,根本看不出打斗过的痕迹。
眼泪沾湿了脸侧的发丝,头发黏在了眼角,扎的她眼睛有些疼。她闭了闭眼睛,这个时候最想要抱她,可是却抱不到。
她知道褒姒表情越是冰冷的时候内心就越痛苦,只不过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的罢了。只有和她相拥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她那种令人心都化了一般的温柔。
苏妲己闭着眼,眼泪滴到了唇角牵出的笑上,似是在笑褒姒是个傻瓜:“姒儿,我是会回到天界的,若是现在的我依然跟着你,只会是你的负担。但是,我会回来找你,你要等我。”
褒姒扶着石壁,扬起头看着头顶血红一片的天空,忍住了即将宣泄而出的情绪,冷笑了几声:“等你?等你回来变成我的敌人么,你不要来找我,我不会见你。”
“不,你会的,你是爱我的,怎么忍心不见我。”
“你既然都忍心与我对立,我又有何不忍心。”
苏妲己面上的笑终于缓缓落了下去,如同尘埃飘落一般,她脸上出现了昏暗的表情,沉默了下来。
褒姒手指扣紧了石壁,岩石被她扣成了细碎的粉末,悉悉索索的掉落。她知道苏妲己的眼泪一定停不下来,却不能回头为她擦去,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她强忍着,忍到心缩成了一团。
空气却没有因为她们的沉默同样静止,反而蓦然波动了起来。申月将自己衣襟打了个结,勉强束住了衣摆,站起身轻轻说道:“我们要回去了。”
她话音刚落,空中便呈现出点点黑斑,一如她们来时的模样。看来天界的人已经重塑好了结界,扭曲的空间复原,又要将她们带出怨薮。
这次的吸力并不大,柔和了许多,似是在迎接她们。
申月瞧褒姒半晌都没有动作,长吁了一口气,弯腰抱起了苏妲己。她现在还被捆着,虽然这次吸力并不会对她造成伤害,以防万一还是得有人看着她。
苏妲己在她手臂间偏过了头,把脸藏在了发中。
她转头看了看柳如曼,正巧抓住了她的眼神,申月微微一笑,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先进去。
柳如曼虽被她抓住了目光,却并没有露出窘迫之情,反而不逃避的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申月知道她应是被这两人牵动了心事,别人的痛苦总是会让自己反思,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是否会和她们有同样的磨难。
申月先迈进了黑色漩涡中,柳如曼跟着她进去,褒姒走在了最后。
这次并没有来的时候在漩涡中翻转个不停,一直到回了那片树林,她们依旧保持着意识。
正当几人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申月怀中的人却忽然开始挣扎了起来,力气大的惊人,手腕剧烈的扭动着,几乎要把捆仙索挣开。
申月低头一看,不出所料的苏妲己眼眸又成了一片漆黑,幽幽的像是要把她的魂也吸进去。
她迅速偏过了头,握紧了捆仙索的绳结,将快要被苏妲己挣开的绳索再一次收紧。
褒姒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苏妲己身上,看见她扭动的手腕已经被绳索摩擦出了血,终是快走几步到了她身边,按住了她的双手。
“轻点。”她这话是对着申月说,申月无奈道:“再轻就捆不住她了。”
绳索勒进了她的肉里,褒姒看的心惊肉跳,急声说道:“别那么用力,把捆仙索给我。”
申月就是再等这句话,将怀中的烫手山芋抛给了她,走到一旁皱眉揉着自己的肚子。褒姒不舍得用力捆她,可是她挣扎起来被打倒的人可是自己,刚刚那一肘真是用力,打的她差点岔了气。
柳如曼站在一旁看着她,脚步挪动了一下,却又顿在了原地。在她回到树林的时候,脑海中就传来魔尊的声音,一句句在耳边徘徊,她才意识到一个被她遗忘了很久的事实,她依旧是魔尊的傀儡。
褒姒稍稍放松了一点捆着她的力度,一手紧紧的按住了她被捆起的双手,用自己的身体压制住了她。
苏妲己挣扎的力度渐渐下了下去,似是怨灵的力气已经用光,不得不再一次沉睡,积蓄着下次爆发的力量。
手腕间溢出的血擦到了褒姒的指尖,滑腻一片,她低下头亲吻着苏妲己的手腕,磨破的伤口在她唇下渐渐愈合。
褒姒抬起头,眼眸阴暗一片,再也没有光彩。她将怀中的人交给申月,语气沉沉,似是疲惫到极点:“带她走。”
树林中起了风,树叶杂草漫天尽飞散,如同褒姒的心一般荒芜苍凉。
“好,但是我还想问你要一个人。”申月接过了苏妲己,目光却放在柳如曼的身上。
褒姒已经转身离开,话音打散在空中:“我管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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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月怀中抱着人,无法伸出手去拉她,定定的开口说道:“你和我一起走……我不会照顾人,你来照顾苏妲己。”
柳如曼的眼神从褒姒背影消失处收了回来,她并没有跟着褒姒走,不就说明了她的决定了么,何必还要找一个蹩脚的理由。
她抿了抿唇,明知此刻不应该多说什么,可还是故意说了出来:“你别忘了我是魔界的傀儡,我现在跟你走也是听从魔尊的命令。”
方才一回到树林,魔尊便在脑海中命令她,跟着申月,寻到结界的结眼。柳如曼也不知此刻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舌尖一转总是说着刺伤别人的话。
申月漫开一抹笑,她摇摇头似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哪有你这样的人,对着敌人就把自己的底细交代的一清二楚,我以前教你的你都忘了么?”
柳如曼最不想从她口中听见的就是以前二字,可是她却不自知,总是一次次提起。也是,她以前又没有爱一个人爱到践踏了尊严,爱到抛弃了生命,以前二字对她来说自然不是什么禁忌。
她收起了眼底的情绪,心中只剩下魔尊的命令,再也不多说一句话。
申月瞧见了她的表情,却不知道又是哪惹着她了,不过却并不着急,既然她是跟着自己的,那两人说话的时间还有很多很多。
不得不说,傀儡这个身份倒是为她省去很多麻烦,没有气息,只要将自己的身形掩藏起来,天界的人都不会察觉到。
“走吧,先去看看那些人到底出了什么差错,再去见女娲娘娘。”申月抱着苏妲己步行出了树林,若是使用法力她们要去哪里也不过是瞬间的事,可是那人好不容易才跟在她的身边,总是想把这时间拉长一些。
柳如曼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偏偏要来破坏这种气氛,她脚尖一点便浮在了空中,看着依旧慢悠悠步行的申月说道:“你能不能快点。”
“你还真是迫不及待。”申月不过随口一说,却被柳如曼硬生生想到了别处,这种对话她并不陌生,以前她们是常说的,只不过都是在床上。
在床上时她总是会逼自己丢掉羞涩,放下尊严去求她,而她总会笑盈盈的说一句,真是迫不及待呢。
其实并不是非求不可,那种事情强自忍耐也是忍得住,只不过那时她一心想要申月开心,她说什么自己便做什么,她想听自己便说给她听,只是想取悦她。
当时觉得自己虽然委屈,却好像得到了全天下,可是现在,却只觉得当初的自己愚蠢透顶,连想都不愿再去想。
两人没飞多久就停了下来,申月将依旧昏迷的苏妲己交给了柳如曼,抬手将她垂落的白发别到了耳后,凝视了她片刻低声说道:“也许是因这头发是为我而白的,让我觉得你白发的样子也这么美。”
柳如曼下意识的偏过头想躲开她的手,可还是比她慢了一步,手中还抱着人,也不能去拨开她的手,只能暗自咬牙忍耐着。
申月苦笑了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还是嘱咐道:“你隐去身形,抱着她跟在我身后。”
柳如曼不言不语,只是下一秒就消失了踪迹,连着怀中的人一起隐没在空中。申月心里蓦地一跳,她没有气息,一旦隐了身形连自己都找不见她,若不是能凭借着苏妲己的气息判断她们的位置,当真不知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了。
“你以后若是想躲着我倒是十分简单了。”申月知道她听得见,只是懒得回答自己,便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似是想将她逐渐远离的心握在手中。
她不再多说,转身便进了一旁的山洞,山洞外层覆盖着结界,只不过对她来说毫无影响罢了。
洞中数十人盘腿而坐,团团围着一个布满斑点的光球,法力自掌心源源不断的注入光球,使光球一直处于旋转的状态。其他人见洞口的结界有了波动,只是点头向她示意,随即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光球上。
这光球便是结界的结眼,天界动用了几乎所有的上仙来支撑这么一个庞大到足以覆盖人间的结界。此刻在魔界外守卫的天界将士,虽然看上去人数众多,其实并没有真正可以抵挡魔界的实力,只不过是用来威慑魔界使其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不过这数十道注入光球的法力中,申月明显察觉到有一道比其他弱了不少,她皱起眉看向了那个位置,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结界忽然崩塌了一部分,是不是素衣出了事?”本该是那人在的位置却被另一个人替换,在座的一人缓缓点了点头,说道:“素衣的身子一向很差,这次又这么长时间动用法力,忽然就吐血晕过去了。”
申月抬步便往山洞后走去,说道:“我去看看她。”
“看来你已经找见妲己上仙了,女娲娘娘总算可以放心一些。素衣已经好一些了,寒衣正照顾她。”在座的自一开始便嗅到了苏妲己的气息,却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像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申月一边走一边暗暗的想,若是让他们知道苏妲己一直和魔界之女搞在一起,不知还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山洞后的小屋同样是结界的一部分,若是维持结界的上仙灵力不足,便会在小屋休息一时半晌,中间会有别的人去顶替。只不过顶替的人修为会弱上许多,只能维持一时半会,仅仅是为上仙创造出短暂的休息时间。
门悄无声息的被推开,杨素衣无需抬头就知道是谁来了,她咽下喂到唇边的一勺汤药,抬头漾起了笑容:“月,你来了。”
她尚且在病中,脸色苍白带着病容,不过那笑容当真明媚,让他人都忽略了她虚弱的身子。
柳如曼心中咯噔一声,为杨素衣口中的称呼,原来不只是自己可以这样叫她,这时才发现自己对申月竟是一点都不了解。
目光不自主的转到了申月的脸上,见她神色还是原先的淡笑,径直坐在了床边,伸手将滑下的薄被往上拉了拉,虽说不上专注,倒也不是漫不经心的。
这便是她所说的不会照顾人么,柳如曼咬紧了牙关,不想看却又不得不看着她们。
“月,我闻到了妲己的气息,你把她带回来了?”不过多说了几句话,杨素衣就开始轻咳了起来,额上渗出了一层薄汗。
“姐姐,张嘴。”放在她唇边的汤匙已经被她忽略良久,杨寒衣却没有露出半分不耐,只是轻声提醒着。
杨素衣压抑住咳嗽,皱眉喝下了汤药,这些药物都是女娲娘娘亲赐,全是调节身体的灵药。她却是不大想喝的,明摆着再多的药都对她这副身体无用,又何必浪费。
只不过自己这妹妹是相当固执,定是要自己喝下这些东西,亲自熬煮一碗碗的汤药,也是不愿驳了她的心意才勉强喝下,死马当活马医。
申月打量着她们,眼眸微眯,笑意加深,不一会儿便起身说道:“我带苏妲己去见女娲娘娘,你暂且先休息罢。”
杨素衣又含了一口喂来的汤药,笑着对她点头,目送她的离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才微微叹了口气,散了笑容说道:“放下罢,我不想喝了。”
“只剩最后几勺了。”杨寒衣抬着的手没有放下,也不催促她,与她三分像的面容不似她那般苍白,却也红润不到哪去。
杨素衣抿紧唇偏过了头,本就只有巴掌大小的脸,配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更显着她身体弱不禁风。
“姐姐既然能在别人面前笑的开心,为何不能在寒衣面前也笑着喝药呢?”杨寒衣眼眸微垂,声音温润如玉,面上晶莹如雪,倒真是人如其名。
几声轻笑溢出她的唇,杨素衣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把玩着自己的发尾,头也不抬的说道:“我以为我在寒衣面前用不着假装呢。”
“姐姐在寒衣面前装的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多装几回。”她语气起伏不定,隐隐参杂了质问的波动,一双水眸眨也不眨的看着床上的人。
此话一出杨素衣的身体便僵了一僵,随即却若无其事的笑了起来,身子慢慢下滑,缩紧了被中。身体虚弱到寒冷的地步,她用双臂抱紧了自己,翻过身再也不说一句话。
她以为她掩饰的很好,申月摇了摇头,不自觉的蹙紧了眉。他人看不出来也便罢了,申月若是看不出也白白在人间当了这么多年的王后娘娘了。
虽然明知她是为了什么在掩饰,申月也不愿点破她,她已经承受的够多了,这些就随她好了。
可是她皱眉的动作看在柳如曼眼中却是那么刺眼,她顿住不前,冷冷的问道:“你心疼了?”
申月迟疑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可是这几秒已经被她当作是默认了,她心中一窒,不愿让申月看到她此刻的表情,瞬间便隐去了身形。
“曼曼,你在乱想什么,她只是我同伴。”申月没料到一眨眼她又消失在眼前,眼眸在空中缓缓滑过,最终定在了一个位置。她笑了起来,这个人现在是在吃醋么。
同伴?你什么时候那么有情了,又是替别人拉被单,又是让人直呼你名字的。柳如曼心想着,蓦地生出了一阵悲凉,她什么都不了解,申月都所有她都没参与过。
可是这却并不是她的错,而是申月以前从没有给过她机会让她了解自己。现在申月是准备给了,可是她却不想要了。
对她越是了解,就越衬出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可悲。被她骗了那么多年还不自知,甚至自刎在她面前,现在终于有机会把她欠自己的都拿回来,自己还在犹豫什么?
申月抿了抿唇,迟迟不见她说话,她现在倒是学会让自己等待了,甚至还不让自己看见她。
是不是偶尔也要尝试一下主动的说出来,申月心中摸不着底,她总觉得柳如曼依旧是爱着自己的,可是种种迹象又表明她真的不愿意自己靠近,她都不知道柳如曼现在在想什么了。
“曼曼,我爱的是你,你还闹什么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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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最近两天考试,所以更新会耽误一些时候。
今天吃饭的时候看了几篇婉曌文,几乎每一篇文中都借上官婉儿的口诉说这么一句话,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是最幸福的事了。
红豆染相思
柳如曼也觉得自己实在太丢人,为了不让她看见自己便隐去身形,这和孩童闹脾气吵了架就故意躲起来不让别人发现有什么分别。
脸上火烧的厉害,因自己小孩子般的举动,也为着她那一句话。这时候就更不能出现在她面前,不然一张烫的仿佛能着火的脸往哪搁。
“你的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泛滥了?”不过短短几天,就从她口中听到了数个爱字。的确,每一个爱字都会带给自己短暂的战栗,不过几秒后便又从她的温柔乡清醒了过来。
这个人十句话里有十句都是用来骗人的,她用甜言蜜语挖好了一个个深坑,诱哄着自己奋不顾身的跳下去。当自己真的信了,往下跳的时候,她却转身离开,任由自己在坑中跌的遍体鳞伤。
柳如曼低头看着怀中的苏妲己,她眉间紧皱,呼吸也是断断续续,似是睡得极其不安稳。大概是因为寻不到某个想要的气息了吧,其实这样才真是痛苦,两人都明知彼此有情,却又不得不分离,时时刻刻都不得安心。
可是她和褒姒至少是真心相爱着的,即使现在有着短暂的分离,她也会凭借着两人的爱情再回去的。
不像自己,不说真心,就连一句实话都没从申月口中听到过。
申月低笑了起来,似是在嘲笑自己,这笑声无端让柳如曼皱起了眉。从她的笑声中听不出她的心情,不知她是真的高兴还是怎样,声音压的低低的,所有的情绪都被她挤压在这短促的笑声中。
“以前从没说过,现在可以说了当然要说给你听,说到我自己都烦了为止。”申月说道,她一向是实际到让人恨得牙痒痒,就连这个时候都不懂应该是说一句直到你烦了为止。
她不相信别人的心,别人的心她也管不着,她只能清楚的明白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我却是不想听了。”柳如曼反复咬着唇,倔强的说道。她不想让那人再给她挖一个个深坑,却又再一次头也不回的离开,与其等着她给自己挖下深坑,直到让自己无路可走,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将她远远的推出自己的心。
申月此时看不见她的表情,也听不出她是用什么语气来说的这句话,是真心诚意的还是违背心意的,沉默蓦然的横亘在两人之间。
柳如曼却是将她的神色看的一清二楚,看着她丰润的唇抿了起来,双眸微合,面上笼罩了一层阴柔的暗影。
这个表情柳如曼并不陌生,在东宫时两人沉默相对时时常看见她这样的表情,她眼底有着杀伐的决断,即使这样孤寂的表情都不会让她显出丝毫的孤独。
她好像是永远不会孤独的,时时刻刻心底都有要做的事,那时候自己只能在一旁看着她,心底刺痛而无力,因着她从不把心底的事告诉自己。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她这样的神情是因为自己而显露的,可是为什么心情却还是和以前一样,无力而沉重。
“你不想听,我便不说了。”申月丢下一句话便转过了身,她顿了顿,伸出了自己的手:“给我你的手,我带你回天界。”
等了半晌都不见有人回应,她僵硬在半空中的手缓缓垂了下来,说道:“那你要跟紧我。”
“我双手都抱着妲己,哪里来的第三只手。”柳如曼终于忍不住现了身,何时见过申月如此一退再退的姿态,即使是对着自己,她都不希望看见申月这样的态度。
柳如曼想着,又觉得自己才是最该被唾弃的,别人对你好都觉得不舒服,这不叫犯贱叫什么。
腰间忽然被人揽住,转头就看见了那张脸,唇畔笑意不再,眼眸却如刀锋般清冽。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身体都好像是被利刃剖开,一颗心让她看的明明白白。
申月站在她身侧,即使这样专注的看着她,也看不透她的心底到底在想什么,是希望和自己回到过去,还是不希望。
“曼曼,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不去计较你是要我死还是怎样,只要你向以前那样呆在我身边,爱也好恨也罢,眼里心底都只能有我一个人。我会一直原谅你,直到你自己都觉得再也不值得被我原谅。”
她的声音低柔喑哑,却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她的忍耐力一向是有限的,因为对着的人是柳如曼,才一次次降低自己的底线。
被她打伤也好,留在她身边传情报给魔尊也罢,申月都不计较,唯一不能容忍的便是她的眼里没有了自己,这会让自己恨得无能为力。
其实结眼的位置被魔尊知道了也着实无伤大事,为了不让天界发现他们的踪迹,每次能出魔界的也不过二三人。若是魔界只想凭借这二三人就破坏掉天界涌了数十位上仙撑起的结界,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
柳如曼看着她,也看见了她眼底的狠厉,一股讽刺的情绪缓缓涌了上来。说什么原谅她,难道不知道此刻应该是谁原谅谁么。
她只是嘲讽的翘了翘嘴角,并不说话,她知道申月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她动手,或许真的是有了有恃无恐的凭借。
申月也不再浪费口舌,揽着她的腰扣紧了手指,唇无声的碰撞着。耳畔瞬间刮来了呼呼的风声,因为速度太快眼前都变得模糊一片,看不清自己到底是到了哪里。
“好了,睁开眼睛。”腰间的力道一轻,怀中的人也随之被人接走,柳如曼睁开眼睛,却被搁置在眼前的房屋吓了一跳。
木质的小屋虽然说不上美轮美奂,与离宫比起来不得不说是简陋了一些,但是庭院小径却是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弯弯的一架拱桥,架在了小河上。
柳如曼从没见过这般风格的木屋,在离宫中见惯了红瓦砖墙的抱厦,陡然一见这样的田园风,倒是心旷神怡了。
人间的房屋华美,魔界的建筑是阴冷,没想到天界的屋舍竟然是这样自然的风景。
“没想到你是住在这种地方,和你的本人真是格格不入。”柳如曼开口就想讽刺她,不过这讽刺看在做惯了王后娘娘的申月眼中,道行还是太浅了点,所以她只是微笑,并不接话。
苏妲己这次陷入昏迷的时间实在有点长,或许是因为怨灵已经开始吞噬她的意识,现在把她带到女娲娘娘那里才是正事。申月抱着苏妲己一边往外走一边嘱咐道:“你就在这里不要出去,不会有人发现你的。”
临出门前她顿了顿,似是还想说什么,但是想到柳如曼现在大概也不爱听到那些话,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径直的走了出去。
柳如曼长吁了一口气,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屋,这里就是申月住的地方。她手指轻轻抚摸过木质的墙壁,一点点感受着它的纹理,这里所有的东西,她都想好好触摸一遍。
指腹顺着墙壁滑到桌案,有一点点掠过虚空,落到了床榻上。她不知不觉的坐到了床边,手指抚摸着不染一丝尘埃的被褥,许是因为主人睡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床榻摸上去还是一片冰冷。
她抚摸着这些东西,却丝毫没感觉到半分申月的气息,所摸过的不过是崭新的,陌生的东西。
虽然说着不想了解申月的过往,可是当她坐在属于申月的床边时,心中还是会腾起一丝向往。不过也只是一丝,转瞬即逝。
她侧身躺在了床上,深深的嗅了几下,疲惫竟然出乎意料的涌了上来。
还以为这样的自己是不会感觉到累呢,她笑了几声,却是放纵自己闭上了双眼,沉浸在了久违的疲惫中。
已经记不清上一次享受这样踏实的睡眠是多久之前了,柳如曼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没有梦魇也没有别人来打扰她。
许是经过这么久的睡眠后意识都会变得不清楚,当她朦胧的睁开眼在暗沉的夜色中看见坐在床边的女子时,不由自主的用脸庞蹭上了她的衣摆,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月……”
微凉的指尖抚上了她的鬓发,在她脸侧滑动着,仿佛是永远都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问着她:“曼曼,还没睡够么,我的床这么舒服?”
她的脸被人捧了起来,覆在她身上的温度和重量是那么熟悉,唇上传来了轻啄的感觉,几乎瞬间就把她拉回了那座东宫。
“别碰我。”柳如曼恍惚了几下才忆起自己身在何处,双眸一眨便恢复了清明,她偏过头躲开了唇上的吻,一手推开了身上的人。
申月也不恼,随着她的推开的力度微微离开了她的唇,身体却依然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手覆上了她的腰侧,带着暧昧的□□轻揉慢滑着,申月低头吻着她小巧的鼻梁,呼吸打在了她的眼眸上,浓密纤长的睫毛惹人怜爱的颤抖了起来。
“曼曼,我要你,我要你的全部。”申月在她耳畔呢喃着,将饱满的耳垂含在了口中,牙齿轻咬着她敏感的地方。
柳如曼闭上了眼,许久未开口的嗓音有些沙哑:“太晚了……我已经不想给你了。”
申月动作没有停顿,唇顺着她的耳垂一路下滑,沿路轻吻着,用着从没有过的耐心和温柔。柳如曼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衣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她解开,娇俏的圆润挺立着,被她如同珍宝般含进了口中。
“你是想给我的,只是不知道怎么拿出来,也许是不好意思。不过没关系,我主动问你要,你只要接受我就行了。”
饱满的胸部受到唇舌的刺激不由自主的胀痛了起来,柳如曼的身子像是一块被她捏在掌心中的冰,一直握着便化成了水。
“我不会再接受你,你现在做的一切都只是能让我恶心。”她爱申月爱了那么多年,多少次都奢望着她能完全的要了自己,可是她没有。
也许她是爱着自己的,也许不是,可无论怎样,被欺骗了那么多年,那些留下的伤痛永远都烙在她的心中,再也消失不去。
和现在的她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就越凸显出以前的自己是多么愚蠢低贱。
她的动作停了下来,柳如曼即使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刺在自己脸上,如同承受着黥面的刑法,被她目光掠过的肌肤都隐隐作痛了起来。
申月翻身躺了下来,再没有一句话,沉沉的夜色笼罩了下来,静的只能听见屋外小河淌水的声音。
柳如曼合住了自己大敞的衣襟,被她含过的地方还泛着水光,灼热感迟迟不退。她也闭起了眼睛,明知不可能睡得着却还是想着让自己赶快失去意识。
木质的床板有了轻微的吱呀声,柳如曼感觉到了床榻轻微的颤抖,她睁开眼像身畔的人看去。只见申月背对着她躺着,肩膀的线条如同被刀削斧劈过的山崖一般,僵硬又凌厉,她双腿蜷起又伸直,带着床榻都晃动了起来。
申月从侧躺变成了趴伏在床上,手中紧紧攥着床上的布料,只听刺啦一声,被单竟被她生生撕裂开来。
柳如曼的眼睛已经习惯了夜色,她清楚的看见汗珠不断从申月额头滴落,滑过她扬起的修长脖颈,或是融进衣衫中,或是滴落在床上,形成一块块湿濡的痕迹。
柳如曼坐了起来,却没有靠近,只是坐在一旁冷淡的问她:“你怎么了?”
耳畔除了她衣衫摩擦的悉索声音再没有其他,可是她看上去那么痛苦,却没有一丝哼声。柳如曼皱起眉,挪动了一下身子,手指探上了她的唇瓣。
果然不出所料,抚上她唇瓣的手指一片粘腻,分明已经是咬出了血。
“你到底怎么了?”柳如曼盯着眼前的人,却不敢再伸手去碰她。申月像是刚从掉进河里捞上来一样,衣衫被冷汗浸的湿透,连鬓发都湿润的随时能滴出水一般。
不能让她再咬着下唇了,会咬坏的。柳如曼用手指强行顶开了她的牙关,在她齿间寻得一丝缝隙便将手指填了进去。一手让她咬着一手抚摸着她的脊背,凸起的肩胛骨在她手掌下绷得紧紧的,却又颤抖个不停。
不知不觉柳如曼已经把她整个人放在了怀里,可她甚至不知道申月哪里不舒服,在夜色中连她的表情都看的模模糊糊。
申月感觉到了口中含进的手指,却强忍着咬紧牙关的欲望,勉强把脸偏了过去,躲开了她的手指,牙齿又准备去折磨已经伤痕累累的下唇。
“不许咬着唇。”柳如曼擦着她额头溢出的冷汗,放在她唇边的手指没有动过,就是不允许她再咬伤自己。
申月攥上了她的衣摆,勉强撑起的身子却像是脱力一般撞进了她的怀中,滴落下巴的冷汗渗进了她的衣服中,口中终于溢出了几声低哼。
柳如曼皱紧眉,揉抚着她的背部,知道她现在可能说不出话,也不再问,只是把她的脸捧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她手劲控制不住,用力扯着柳如曼的衣摆,完好的布料在她手中变成了一块块碎布,手指扣进了她腰部的肌肤中,反倒是把她弄疼了。
她却并不在意,甚至按在申月的手背上,让她若是控制不住就扣得更用力一些。自她额上滑下的冷汗滴落在自己胸前或是腰间,总有一种深深浅浅的刺痛扎进她身体里。
等到她终于平复下来的时候两人都已经瘫软无力,申月把头抵在她胸前,急促的呼吸声终于爆发了出来。可能刚刚一直紧憋着气息,一旦放松下来胸腔疼痛的厉害,逼的她用力的呼吸着。
柳如曼这时也才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怎么呼吸,明明什么也没做,两人现在都是全身汗津津的样子,还伴随着不规律的呼吸声,倒真像做过了什么。
她丢掉了脑子里的想法,又开口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申月挪开了扣在她腰间的手指,发觉自己的指甲已经嵌进了她的肌肤中,指印周围都泛起了紫青色。
“没什么,已经习惯了,你还好么,这里都淤青了。”申月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又痛又热,血腥味在舌尖漫开,不过比起前几次已经好很多了。她用指腹揉着柳如曼腰间的淤青,不一会儿那片肌肤就恢复了原样。
柳如曼心里一咯噔,习惯了?两人以前夜夜同眠,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想来应该是自从她回到了天界才开始的。
申月的手被人按住,她抬起头就看见柳如曼那双微敛的眸,似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她皱了皱眉,支起了自己身子,活动着自己使不上力的身体:“与你无关。”
柳如曼在她身后轻笑了几声,说道:“是么,这么说来你又骗了我一次。”
“我骗你什么了。”
“你说是你救了我,然后呢,难道没有任何代价么,你救一个人就这么容易?”
申月蹙紧眉,放才天谴的折磨还没让她缓过劲,现在面对柳如曼的质问思绪不自觉就慢了几拍,可是还是能听出来她是在故意套自己的话。
再坚强的人面对着熟悉至极的人偶尔也会卸下防备,她耗着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救你又有何难,你再死一千次我也能把你救回来,这点天谴我还是受的住的。”
三界之间人各有命,本来就是不能跨界去延长或是结束别人的生命,若非要逆天而为便会遭到天谴。申月却从不把天谴放在心上,忍过就忍过了,这些痛比起她的生命,根本不值一提。
柳如曼凝视着她的背影,眼前已经腾起了一片雾水,想要抱上去却又不甘心,挣扎着她的心都乱了。她勉强压下所有的情绪,假装不在意的说道:“我不会感谢你的。”
申月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声音弥漫在夜色中:“我不需要你感谢我,只要我痛的时候你在身边陪着我,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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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章应该是两章的内容,因为这苏姒之间的衔接有些长。
不过为了不让受受们等太久,所以两章就合成一章了。
明天进苏姒。
红豆染相思
“女娲娘娘,您来了。”守在天池外的侍女微微弯腰,向着面前的女子行礼。
女娲微微颔首,示意她们不用多礼,开口问道:“妲己还在里面么。”
“是,妲己上仙……一直都在里面。”说道最后侍女不由得掩口笑了起来,女娲无奈的摇摇头,抬步走进了天池。
天池四季温暖如春,眼前都漫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池中的女子如同一尾美人鱼,从一边游到另一边,偶尔下潜,偶尔浮出水面深深的呼吸几口。
湿透的发丝凌乱的披在肩头,遮住了曲线纤细而优美的背部,水滴顺着她身体滑下,团聚在她诱人的腰窝上。
“妲己,这里是给你祛除怨灵的,不是让你来戏水的,还不快上来。”女娲站在池边,柔声责备着水中的人。苏妲己回眸望了一眼,唇边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蓦地又潜了下去,洁白如玉的身体在雾气中朦胧了起来。
女娲早就知道这只狐狸一点都不乖,从来就没听过话,当下也只得站在池边等着,看看这只狐狸又要耍什么把戏。
苏妲己忽的在她脚边冒出头来,身体破水而出,夹带着一拨水哗的泼向了她。可是泼向她的水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了,半滴都近不了她的身,她的笑在结界后渐渐清楚了起来。
“娘娘又知道了。”苏妲己趴在池边,歪头看着她,满脸不服气的表情。湿润的发丝黏在她的唇角,被她用舌不经意的顶开,深红的眸还带着水气,里面却蕴藏着不符合她外表的深沉沧桑。
女娲看着她,宿命感悄然涌上心头,轻轻叹了口气,唇边笑意却是不改:“去换衣服,然后来找我,我们有许多需要聊的,不是么。”
“是……”苏妲己故意拉长了语调,像个调皮的孩子还没玩够就被大人叫回了家,全然不甘愿的语气。
女娲笑着摇摇头,让苏妲己去把自己收拾好,随即便转身离开了天池。这个时候令她头疼的事还有一大堆,偏偏还要处理苏妲己这个不听话的小祸害,她笑意微微湮灭,终是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苏妲己回到了她在天界的住处,随意挑了一身红裙,在天界一片素净的颜色中,她也是唯一一个如此争奇斗艳的女子。对镜梳妆的时候她有片刻的恍惚,似是还没把脑中凌乱的思绪整理好,竟不知觉的把眉笔描在了唇上,反应过来的时候红润的唇都变成了紫黑色。
看上去真像中毒生命垂危了一般,她牵强的笑了笑,拿过手帕擦干净了唇上的黑色。
她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去寻找女娲娘娘所在之处,迎面却遇上了一位女子,素雅的服饰,柔和的面庞,看人的眼神却淡淡的没什么感情。
苏妲己顿住了脚步,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不知是要感谢她还是要厌恶她,但她还是开口唤道:“寒衣,许久不见。”
杨寒衣早就看到了她,也站在了原地,唇角弯起了一个弧度:“你恢复记忆了?”
苏妲己笑了几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失去记忆了?”
杨寒衣眼眸微眨,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只是浅笑着回道:“姐姐告诉我的。”
“素衣?前几天倒是刚见过她,她身体还是不怎么好啊。”苏妲己眼睛瞥到了她握在手中的药瓶,想来又是为她姐姐取药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几圈,果然只要一提到她姐姐,面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
杨寒衣抬起了腿,和她擦肩而过,在她耳边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魔界已经开始行动了,妲己上仙。”
她像是强调一般的故意叫出那个称呼,苏妲己在原地站了半晌,手指用力的揉着衣摆,几乎要把那块布料揉烂在手心,好一会儿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抬步继续向前走去。
杨寒衣却是在她走远后才回头看了一眼,心下泛起了一丝不安,她没想到苏妲己竟还能恢复记忆,这么说来,当初那件事她大概已是知道了,却又没有明说出来。
她攥紧了手中的药瓶,还是抛掉了脑中的顾虑,现在重要的是把姐姐的身体调理好,其他……暂时都不重要。
自从杨素衣在支撑结界时吐血后,女娲娘娘就将她召回了天界,换了一人去代替她,虽然修为定是不如她高,不过这个时候也定是不能让她带伤上阵了。
正巧苏妲己身缠怨灵回了天界,女娲娘娘便唤杨素衣去为她祛除那些怨灵,天界之中只有杨素衣有度化怨灵的能力,再以天池之水从中辅助才可。度化怨灵的能力是代代相传,即使女娲娘娘修为深不可测也做不来这种事。
天池之水本就是用来清理一切不祥之物,可是没想到怨灵深深扎根在苏妲己的意识中,将怨灵逼迫出来的时候竟把她以前的记忆也拉了回来。
杨素衣身体依旧孱弱,虽然说度化这些怨灵是不在话下,不过还是会消耗法力,所以这些调理的身体的药还是不能断。
杨寒衣刚刚端着手中的熬好的汤药踏进房中,就听见姐姐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你去哪了。”
“我去给你端药了,姐姐,趁热喝了它。”杨寒衣将药碗放在了桌前,坐在了姐姐的身旁,眼睛还不忘看看她的面容,虽然苍白但还是比较有精神。
杨素衣垂眸看着桌上的药碗,唇角泛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案,嘲讽的语气比死更冷:“妹妹啊,你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你到底是要我活,还是想让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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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寒衣身体一颤,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姐姐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勾起锋利的笑容,她声音生涩:“姐姐,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杨素衣忽的站了起来,长袖一扫,桌上的药碗就被扫下了桌案,琉璃碗砸碎在地上,黑色的汤药漫开,淌过碧绿的琉璃碎片。
她气息起伏的厉害,细眉紧紧的蹙着,像是压抑着不适。杏眸中射出的寒光却是比刀刃还要尖利,心里不敢相信,痛苦万分,口中却是冷冷的说道:“跪下。”
杨寒衣没有半分迟疑的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衣摆被地上漫开的汤药浸湿,小腿压上了琉璃的碎片。细嫩的皮肉被碎片轻而易举的刺破,可是她的目光都没往腿上看,只是紧紧的盯着姐姐,生怕她气坏了身子。
“姐姐……”
“你闭嘴,我问你,妲己,是不是你把她从寒冰地牢里放出来的?”为苏妲己祛除怨灵时需要探进她的意识,以防还有一些顽固的怨灵扎根在她的意识中除不干净,可是探入她意识时却发现了当初她被放出来的那一幕,还有那个与她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对她来说太过熟悉,只一听便知是谁的。
杨寒衣咬紧了牙关,低下了头,不言不语。
杨素衣一看她这种姿态,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的心霎那间冷了下来,她身体晃了晃,踉跄的坐在了椅子上。胸口的闷痛越来越强烈,她捂着嘴巴咳嗽了起来,手指间已经溢出了点点血渍。
“姐姐!”杨寒衣挪动着膝盖跪行到她面前,手指捧起了她的手腕,就想要为她把脉。
杨素衣不顾掌中的鲜血,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已经软了下来,甚至带上了哀求:“寒衣,告诉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情,其实并不是你想这样做的是么?”
她放出来的不是别人,是苏妲己啊。女娲娘娘自她覆灭了商朝就将她关了起来,对外都称是为了惩罚她。其实只有她们这些上仙知道,女娲娘娘其实是想要保护她,也是为了保护天界。
本来一切都安好,可是自从商朝覆灭后,苏妲己的命盘忽然就改变了,命线在半路中竟忽然中断,终至于一千年以后。而在这一千年中,天界的命盘却无论如何也显示不出来,根本无法得知这一千年中会发生怎样的事,为什么会导致苏妲己的死。
这一现象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时间连女娲娘娘都有些不知所措,迅速召集上仙商讨了这事。最后将苏妲己已惩罚的名义打入寒冰地牢一千年,想要在这一千年中不让她与任何人接触,自然也不会有危险。
可是就在十几年前,女娲娘娘忽然得知苏妲己冲破了地牢封印,逃窜到了人间,当下震怒,命令大举搜查人间,一定要尽快将苏妲己抓回来。
正因为如此女娲娘娘命申月下凡,防止真的发生什么事,让天界防不胜防。可是天界派下的人却使尽解数都找不到苏妲己,没人会想到她记忆修为尽失,在人间就如同一个普通的狐狸,自然是抓不到她的。
不过到了现在,女娲娘娘终于明白苏妲己的宿命和天界的宿命,这次赤色满月降临也是因着苏妲己下了凡才到来的如此之快。苏妲己,便是魔界向人间和天界开战不可少的契机。
可是杨素衣却忽然得知,并不是苏妲己自己冲破封印逃到人间的,而是自己的妹妹,亲手放了她,替魔界带来这个必不可少的契机。害了苏妲己,也害了天界。
杨寒衣被她紧紧攥着手腕,姐姐的血抹到了她的手腕上,眼眶酸疼的厉害,却被她用力的忍了回去,沉默的一句话都不替自己辩解。
同样的对话发生了女娲娘娘的大殿中,女娲斜靠在座椅上,苏妲己坐在她的身畔。
“你知道是谁把你放出来的么?”
苏妲己笑了笑,说道:“也许是……我自己逃出来的罢。”
女娲看着她,目光温暖,笑容却是带上了责备之色。可既然她有心偏颇她人,女娲也不会非要从她这里问,无非是去问问素衣,既然是她替苏妲己祛除的怨灵,那必定是探查过她的意识,找到放她出来的人也不难。
“你知道么,魔界开始行动了。许是知道天界的上仙都在支撑着结界,魔界故意绕开了人间向我们进攻,大概是想让我们首尾不接。”
苏妲己嗯了一声,自顾自的摆弄着衣角,牙根咬的都有些酸疼。
“娘娘,目前天界中的上仙只有我一个了罢,请允许我随兵去抵御魔界。”她说的缓慢,看来是思虑很久才说出来的话。
女娲看着她,目光闪过一丝担忧,似是有些挣扎的问道:“你确定吗,你和她纠缠在一起便会失去性命,也不在乎么?”
苏妲己站起身,缓缓跪在了女娲的面前,她抬着头,目光与女娲相触,一字一顿说的坚定:“我的记忆已经恢复,我想起来当时商朝人间的苦难,我绝不会再伤害人间,也不会背叛天界。但是……”
苏妲己弯下腰,像女娲娘娘深深行了大礼,像是在诀别:“但是我不能不见她,不能不和她在一起,即使身在炼狱,失去性命,我也要留在她身边。若是用我的生命能换回三界平安,我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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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觉从下午五点睡到早上八点,然后去洗澡的时候还在思考我怎么睡了这么久,内心的罪恶感无法排遣……于是思考人生的后果就是把沐浴露倒在了头上……妈蛋啊,害我手忙脚乱的清理头发,然后刷牙的时候却又举起洗发膏往牙刷上挤……我一个早晨都呆在浴室里面,这真是排遣罪恶感的好方法……
红豆染相思
如女娲娘娘猜测的一样,魔尊知晓天界上仙俱在支撑着结界,故意绕开了人间直接对天界发起进攻。在褒姒的指挥下,不过几日的时间,将原本守在魔界封印外的天界将士步步逼退,直到天魔两界已成了半壁对垒的战况。
按照魔界军队配制的惯例,魔龙骑士团的配制一般为五万人左右,设立军团长一人,副军团长二到三人,下设一个骑兵团,三个步兵团,骑兵团和步兵团的配制都各为一万人,计四万人之众。
剩余的一万人为辅助兵种及辎重部队。所谓的辅助兵种,为魔法弓箭手四千人,魔法师,剩余的三千余人就是负责后勤补给的辎重部队。
魔界一直在进攻,天界却无法后退。魔尊就是要已这种方式逼迫天界,若是不撤回人间的结界,天界本身也是岌岌可危。
褒姒本以为今日的战况也会顺利,天界上仙不在,其他人又怎么抵得住魔将的全力进攻。可是前方却突然传回战报,天魔对战时忽然被一道从天而降的火墙隔开,暂时阻挡了魔界的进攻。
魔尊依然留在魔界之中,他将调动将士的权利完全交给了自己的女儿,自己便在魔界中时时听着从前方传来的消息。
这一次魔界进攻完全是用了全力,光是先头部队就有一万余人,其余人囤聚在褒姒的手下,随着攻势前进慢慢向前移动阵地。可是现在先头部队居然被一道火墙拦了下来,连魔法师都奈何不得。
传话人跪在用法力形成的阵营上的时候,褒姒正斜靠在座位上,一架古琴横在膝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琴弦。火墙两字一入耳,手指忽的就紧缩了起来,硬生生的勾断了琴弦,震出刺耳的尖鸣声。
褒姒一挥袖,膝上的古琴蓦地变成了残缺的碎片,片片掉落在地上。她直起身,看着殿下战战兢兢的传话人,凤眸轻眯,声音辨不清喜怒:“火墙?”
传话人早已胆战心惊,现在魔界谁不知道这个从人间回来的魔主心狠手辣的程度不下魔尊,也是在魔主的带领下魔界将士才能一路势如破竹,将天界逼的节节败退。
若是下面的人有一丝一毫出错的地方,也绝不会祈求魔主通融,都会自觉的走进魔窟接受惩罚。若是祈求魔主的原谅,还不知等着自己的惩罚会有多重。
“是,天界明明没有上仙可以出战,但是那道火墙的确是上仙的实力。团长大人不敢轻举妄动,先让小的回来通知魔主。”
褒姒轻轻敲打着扶手上的浮雕,嘴角抿起了嘲讽的弧度,是谁说永远不会和她成为敌人的,回了天界不过几天,便可以毫不犹豫的与她分庭抗礼了么。
这么看来她是没事了,身上的怨灵应是已经被除去……褒姒忽的止住了自己的想法,她不是自己应该关心的人,也不可以再去关心她。
“传令下去,出动傀儡阵,冲破火墙。”从她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变成了黄莲,咬碎在齿间,舌尖分明尝到了苦涩的疼痛。
早就想到若是让她被带回天界,两人便注定要面对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她果然是忠于天界的呢,竟打算已一己之力代替天界数十位上仙阻挡魔界的进攻。
手指扣紧了浮雕,褒姒想起分别前两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她一定会回来,让自己等她。
可如今,等回来的就是兵戎交战么。
褒姒下了命令后本可放手不管,可她还是一直坐在阵营中,像是时时刻刻等着谁的消息一样。
天色不知不觉已经轮转了一圈,从白日到了黑夜,暗沉的夜色又慢慢泛白,身旁的守卫和侍从都已经露出疲惫之色。褒姒皱眉看着天色的变化,都已经一天一夜了,莫非傀儡阵还没冲破那道火墙么。
阵营口传来了一阵骚乱,打破了阵营中只能听见呼吸声的寂静,是前方的伤员被运送回了阵地,早就等待在旁边的魔法师迅速向前用法力为他们疗伤。
褒姒走到伤员身边,手覆在他们的胸口,只轻轻一探就察觉到在他们体内乱窜的妖狐火焰。士兵身上的铠甲被烧得窟窿密布,焦黑一片,可是却并没有受多重的伤,苏妲己只是不让他们靠近,却并没有真正下手伤害他们,不然这些普通的士兵又怎么能在天界上仙手中活下来。
苏妲己到底是什么意思,褒姒琢磨不透,却隐隐升起丝希望。她挑了一个还能说话的伤员,俯下/身问道:“那道火墙连傀儡阵都冲不破么?”
“那道火墙……烧了一天一夜,咳咳……火墙就算被傀儡冲破也能立刻被人补好,我等……着实没有办法。”先头部队不过是最普通的魔界将士,对那道火墙无可奈何也是情有可原。
一天一夜?褒姒眼眸一沉,暗骂了一声那只不要命的狐狸,白袍一抖,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旁边的亲卫迅速的跟在她的身后,亲自上了战场。
一接近两军交锋的地方,就感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浪,一道火墙拔地而起,视野所及之处完全看不见火墙的尽头。魔界将士对火墙退避三里,只能凭借着不怕疼不怕死的傀儡在在火墙中进出,魔法师在后方给予他们法力补给。
如此一来就分散了魔界的军力,可以进攻的只剩下数百个傀儡,这些傀儡冲过火墙也不过是落在等待在火墙后的天界军团手中,任人宰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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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持续下去也不过是徒劳无功,褒姒一挥手,残活下来的傀儡迅速退到了一边。这时魔界士兵才抬头看见他们的魔主,由于在战场上不能放下兵器,都只是略微弯腰向她行礼。
褒姒盯着那道火墙,细眉蹙成了死结,没有谁的法力能支撑如此大的一道火墙一天一夜,更何况还要抵挡他人的进攻。除非中间有人替换她,不然她现在就是再透支自己的精元来支撑这道火墙。
褒姒双手一开,淡蓝色的法力在空中化成了一条恶龙,龙须微抖,恶龙在空中张开了血口,怒吼声震彻苍穹。
蓝色的恶龙在空中盘旋起了身体,一头扎进了熊熊的火焰中,恶龙初始时像是被火焰困住了,扭动着身体用力钻动着火墙。随着褒姒的手一点点抬起,恶龙的身形也变得越来越巨大,生生的将火墙冲出了一个破口。
明显感到火焰又腾高了一丈,似是想要补住那个破口,可是却又有些力不从心,反而让那条恶龙将火墙的缺口越钻越大。
天界的人心惊胆战的看着悬在半空中的苏妲己,能将这道火墙支撑一天一夜已经大出她们的意料,可是看苏妲己脸色越来越苍白,甚至火焰都小了许多,又不由得替她担心起来。
“妲己上仙,我们已经按照您说的布置好了。”听到身边人的报告,苏妲己勉强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士兵们已经挖好了战壕,布起了防御工事。魔法师和弓箭手都已经进驻工事里,这样即使撤掉火墙也可以抵挡住魔界的进攻。
现在天界人手极度短缺,不说进攻,能防的住都是难上加难。苏妲己便当机立断,由她一个人抵御魔界,其他人全部开始建筑防御工事。
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总算建起了天界的阵线,这一段时间天界一直被逼的后退,根本没有时间拿来建立阵线。
苏妲己如释负重的松了口气,双手一松,面前的火墙便化作了屡屡黑烟,扶摇而上。透过袅袅蒸腾而起的烟雾,苏妲己一眼就看见了对面的褒姒,苍白的面上露出一抹笑,身形一动便要过去她面前。
可是她法力已经极度透支,双腿忽的一软,像是一步踏空了一般,身子一晃就从半空中坠落下来,下面盘旋的恶龙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
天界一片哗然,有几个修为高的仙子已经腾空跃起,想要将苏妲己抢下来,可是她们再怎么快也快不过窜起的恶龙,不过眨眼间苏妲己就被恶龙衔在了口中。
可是恶龙却好像忽然驯服了一般,只是叼着苏妲己,却并没有伤害她。身子反而越缩越小,龙的形状慢慢模糊了起来,重新变成了一团淡蓝色的法力。
随着龙身消失,被龙叼起的苏妲己也从它口中滑落了出来,褒姒右手虚空一抓,她的身体便自然而然的漂浮了起来,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自己张开的双臂间。
褒姒瞧着她密布汗水却又毫无血色的脸庞,又是无奈又是心疼的叹了口气,当然知道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引自己出来,她已经断定自己一定放不下她,也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消耗精元来抵御魔界。
手指抚上了她的头,帮她擦去了溢出的细汗,她的睫毛在掌心下轻轻忽闪着。褒姒移开了自己的手指,对上了她疲惫的双眸。
“姒儿,你看,我说我会回来的,不会让你白等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上泛起了一阵红光,在红晕中她的重量渐渐变轻,几条雪白的尾巴妖娆的探了出来。
天界和魔界的众人俱看的目瞪口呆,不能理解为什么魔主居然和天界之人这么……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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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战争什么的我简直就是个战斗力为负一百的渣……写出来的战斗场面像一坨屎,所以我就干脆省略了……这个战斗场面完全是我靠玩魔兽世界想象出来的……大家看感情就好……
我发现好像有人看不懂的样子……我解释一下好了,女娲娘娘很显然和狐狸达成了某种共识,你可以去魔界,但是绝不能背叛天界,也不能伤害人间……所以……后面的你们慢慢看就知道了~
莫失莫忘
当天界之人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似的当即通报女娲娘娘的时候,女娲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惊讶也没有焦急。旋即整个天界便都得知,刚被抓回的上仙苏妲己又一次叛变天界,彻底归顺了魔界。
不光是天界的人诧异,就连魔界之人每天也要忍受一种诡异的气氛,尤其是看着自家魔主面带笑意的逗弄一只狐狸的时候,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当然这还不算什么,魔主就连坐在阵营中听取前方战报的时候都会带上那只狐狸,于是在魔界阵营中就出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
跪在下面的人汇报今日的进攻计划,预测的估计出伤亡和天界有可能的应对方法,他在下面讲的滔滔不绝,那只狐狸却在褒姒的身上窜来窜去。
身子从一个袖口钻进去,几条长长的尾巴一缩一缩的,好不容易把自己毛茸茸的身子塞进褒姒的袖口,却不安分的向上爬,不一会儿又从领口冒出头来,狐狸耳忽闪忽闪的扫过她的下巴。
站在魔主旁边的人不约而同的偏过头,有的玩自己手指,有的专心数阵营中有几根支柱,就是不往褒姒被撑开的领口处看。
褒姒斜靠在座位上,她本是认真在听下面人说话,脑中转动着各种计划,不自觉就放松了对那只狐狸的钳制。却没想到苏妲己变本加厉,居然一头钻进了她的衣服中,爪子还放在不该放的位置上。
实在被她那身狐狸毛痒的不厌其烦,褒姒一手探入袖口,抓住她的尾巴,径直将她从衣服中拖了出来。
苏妲己怎么舍得这样的温香软玉,两只小爪子趴住了褒姒的衣领,怎么拖都不松手。衣服的主人终于生气了,捏在她尾巴上的两指狠狠一掐,示意她赶紧乖乖出来。
众人被狐狸忽然的哀鸣引去了目光,可是一转头就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褒姒的衣襟被狐狸的爪子撕开,露出了雪一样纯洁的亵衣,大片如玉的肌肤隐隐若现。
跪在下面的人顿时闭住了嘴,苏妲己可怜兮兮的抬起头,对上了褒姒欲要喷火的眸,头赶紧低下来,讨好似的在她胸前蹭了蹭。
周围人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是这么明显,苏妲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头朝下的拎了起来,褒姒一手合住自己的衣领,一手拎着那只狐狸的尾巴,将她从阵营大殿中拖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其余人默默行着注目礼,虽然依旧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魔主生气起来的模样还真是惊为天人……可是她的脸到底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害羞才泛红起来的呢。
苏妲己被毫不留情的扔在了床上,脑袋撞上了床板,痛的她叫出了声。她趴在床上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刚刚在褒姒手中她几乎被当作抹布揉成了一团。
褒姒不理会她装无辜的表情,站在床边一脸阴沉的俯视这只狐狸,一脸你找死的表情。
苏妲己歪着脑袋看她,心底忍不住笑了起来,尾巴缓缓挪动了起来,顺着床沿缠上了她的腰。微微一用力,就将她拉的坐到了床边。
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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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是要继续呢还是风平浪静~~~
莫失莫忘
整章都略了吧……我的剧情啊,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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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写完这章是在晚上……但是受受们看得时候应该是在白天吧……
莫失莫忘
直接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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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让两人腻歪一下,免得你们说我的甜文是用来骗人的。
小狐狸和姒儿请好好的甜蜜
莫失莫忘
看来苏妲己分别的这段时间真的是憋坏了,最近只要褒姒下了阵营回到屋里,不管外边是白天还是黑夜,一把抱住就开始无度的索求。
好不容易让她满足的昏睡了过去,褒姒还得撑着酸软的身体一头扎进书阁中翻阅古籍,寻找着改变命盘的办法,怎么看都是那只狐狸最幸福啊。
翻动书页的手指不知不觉停了下来,有些泛黄的书页颤巍巍的被她压在指下,虽然她是在看书,可心思总是看着看着就飘到了那只狐狸身上。
她们是对方捧在手中最珍贵的书籍,不知什么时候让对方一页页翻开,一字一句的读懂。到了现在已全然空白,书里只留下从对方口中念出的承诺。
多么傻啊,明知这说出来的承诺没有任何保证,谁都可以轻易说出来,但还是乐意听。而且这欢喜只是因为是彼此说出来的,若是换一个人,不管再怎么动听,她们都不屑一顾。
褒姒嘴角泛起一丝波纹,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她揉了揉有些肿胀的眼角,继续低下头研读手中生涩的古籍。
这些古籍上书写的很多文字连她都看不大懂,大都是好几万年前的文字,其中记载的很多事都闻所未闻,倒也不会让她阅读的太过枯燥。
这些天经过她手的书籍已经垒了好几摞,就连手下有事需要汇报情况都知道直接来藏书阁找她。若是藏书阁中都不见她……那就不必找了,魔主现在定是“忙”的很,这是这段时间以来魔界之人得出的共识。
扫过书页的目光忽的顿了下来,原本依靠在扶手上的身子渐渐绷直了起来,褒姒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敛着目光又把这段细细的读了一遍。为了防止自己看叉行,左右手并用的指读了起来。
唇角紧抿了起来,方才还泛起的笑容一点点湮没,书页翻动的声音已然消失,在一片静谧的藏书阁中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越跳越快,喜悦又不安着。
耳畔响起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她顿在书页上的目光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敲门。她一手将书反扣了下来,身子向后靠在了扶手上,声音飘忽不定:“进来。”
进来的是魔军团长鬼风,右脸颊上有一道歪歪扭扭的疤痕,从眉峰连到唇角,却因着他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不显恐怖,反而有些滑稽。
鬼风也是魔界中元老级的人物,即使是褒姒都对他恭敬三分,这次也是魔尊的命令让他随军出战。不过与其说是给她的帮手,还不如说是在她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一些决策不得不听取他的建议。
褒姒站起身,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他坐下来谈,问道:“鬼风团长有何要事?”
鬼风脸上的笑扩大了些,牵扯着脸上的疤痕一跳一跳的,他开门见山:“方才天界战俘又一次暴动,不过已经被属下镇压,但是一直这样不是办法,后勤辎重负担一再加重,还请魔主早些处置这些战俘。”
战俘向来是最麻烦的事,他们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即使封去了法力也不会安分下来。反而对于战胜方来说,必须要派兵看守战俘,不仅会分散进攻军力,而且会给辎重部队带来负担。
因为魔界的出兵没有任何征兆,天界都以为魔界不敢轻举妄动,却没想到魔界兵马忽然出界,打的他们措手不及,几场胜仗就抓获了近一千名战俘。
褒姒蹙起了眉,这个时候若是派兵将战俘押送会魔界显然不现实,会使前方兵力空虚,若是被天界钻了空子打回来就得不偿失。
其实处置战俘有个最简单的办法,那便是就地处死,可是褒姒却专门吩咐过,不得伤害战俘,只将他们的法力封了了事。
“挑断他们的手筋脚筋,防止□□就可,无需伤害到他们性命。”褒姒还是不同意处死战俘,她一直把苏妲己的感受放在心上,虽然她说过不介入三界中的任何事,可是在她眼前屠杀天界之人,褒姒还是做不到如此绝情。
鬼风本是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听到这话却是散去了笑意,刀疤绷了起来:“战俘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反抗,这个办法太费时费力,而且……魔主不担心中途有人出来阻止吗?”
他这话已经说的够明白,褒姒盯着反扣在桌面上的书籍,沉默了半晌,眼中的波光幽幽的沉下去,又浅浅的腾起。脑海中又浮现出苏妲己像一条美人蛇一般缠在她身上的样子,笑的开怀。
“鬼风团长,你听说过嗜血珠么。”褒姒手指抚上了书脊,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鬼风目光刹那间冷了下去,他紧紧盯着褒姒,回道:“属下只知道一颗嗜血珠需要用一千人的魂魄凝聚而出,却对其用处不甚了解。”
褒姒微微颔首,看来这个东西果然是存在的,这么说来书中的方法也是有可能当真的。不管那个方法可不可行,她都要试一试,只为不让那心中如花般绽放的笑颜香消玉殒。
“鬼风团长,我现在需要三颗嗜血珠。”褒姒忽的站起来,一手虚抬在腰间,目光钉在他的脸上,眼中充斥着不可动摇的决心和溢满血腥的杀伐之气。
鬼风目光动了动,眼前这个女子眼中射出的狠厉让他一时无法直视,他像是了解到她心里在想什么,试探的问道:“所以,那些战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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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仰起头,原本搭在她肩上的青丝倾泻而下,她脸色微白,薄唇却像染了血一般的鲜艳。手中的书被她轻轻丢在桌案上,声音阴冷的却像深海中暗藏的冰山:“杀。”
书籍磕在桌案上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可听在褒姒耳中却像是猛然间撞响了黄钟大吕,嗡嗡的回响随着自她口中吐出的那个字不停在耳边盘旋。
仿佛心中的硬壳被撞得龟裂,露出深藏其中的恐惧,褒姒反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袖,颤抖的牙关渐渐咬紧。不管怎样,绝不能让苏妲己知道这回事,不然……
鬼风也是不自觉的晃了神,他站起鞠了一躬,说道:“属下知道了,如果魔主想要练就嗜血珠,必须魔主亲自动手,属下的实力不足以提取千人的魂魄。”
褒姒挥了挥衣袖,声线紧绷:“你明天就着手去做,我随后便到。记住,除了父王和实刑者,半个字都不能和别人透露。”
鬼风退下后,褒姒拈起手中的古籍,一本本将其放回了原处。这些本无需她亲自动手来做,只不过现在需要做些什么来调整她的心情。
放回最后一本书后,她一手撑在书架上,抬头深吸了口气,看时间苏妲己应是醒了,她也不用再呆在这里。她弹了弹身上落下的灰,转瞬间便压下了眼中翻涌的情绪,如同刚刚一席话完全没有发生。
一回到屋里便看见苏妲己破天荒的已经坐在桌案边,身上衣服穿的比这几天见的每一回都要多,褒姒慢步到她的对面坐下来,目光在她脸上流转:“方才出去了?”
苏妲己抬头对上她不同寻常的火热目光,下意识的低下头看着桌案上细致的纹路,缓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微笑已经代替刚刚不经意间露出的惊讶。
“嗯,出去走了走,不然每天光呆在屋子里等你回来么,我自己都觉得我成了怨妇了呢。”苏妲己面带哀怨的扫了她一眼,褒姒坐在原位不动,对她张开了双臂,诱哄道:“过来。”
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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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受受说高清的问题,因为最近几章已经后面几章由于剧情需要船戏会多一些。
船戏看多了不会觉得烦和恶心吗?……所以我有几场就写的简略朦胧些,免得让大家造成视觉疲劳。
那天在一个写文论坛上看见,有一个读者说,最烦就是那种每天晚上睡觉都要h的文,一h就要h一两章,看的好烦……(请受受们不要烦啊!我已经写的很简略了!)
我主要是由于剧情需要所以船戏比较多,不过我已经尽可能的往朦胧的写,剧情发展为主。
今天没有课,或许凌晨的时候还能更一章,花花快来快来~~
莫失莫忘
来略了吧————————————————————————————
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夹杂着东西破碎的混乱声,外面似乎是打起来了。
脑中的眩晕渐渐散去,褒姒自她腿间抬起头,对上了苏妲己同时投来的目光。
两束目光竟是一样的胆怯,紧紧的焦灼在彼此的脸上,急促的喘息声刹那间被憋在了胸腔中。两人的动作瞬间凝固,唯有耳畔砰砰的敲门声越来越清楚。
“魔主,战俘的法力封印不知为什么被解开了,鬼风团长快镇压不住了,请魔主尽快过去。”敲门的魔卫也是急出了一头汗,将近一千人的战俘法力封印被解开,就连鬼风团长对上也很是吃力。
今天的怪事一件接一件的发生,先是鬼风团长不知为何忽然来亲自查看战俘,再来就是战俘的法力封印被解开。如果不是鬼风团长心血来潮检查战俘状况,想必其他人必定是挡不住这么凶猛的暴/乱。
褒姒没有回答,身体纹丝不动,依然伏在苏妲己身上,目光冷静到泛起了寒光:“是你放了他们?”
除了她没有人可以避过魔界的守卫解开战俘的封印。
苏妲己低头看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僵硬的如同一座雕塑:“你要杀了他们?”
除了她没有人会指使鬼风团长去查看战俘。
两人只是互相对视一眼,彼此心中想要说的话都呼之欲出。
话音刚落,苏妲己双手猛然用力,缚住她手腕的腰带霎时断成了截截碎片。褒姒身形不动,右手陡然泛起了淡蓝色的波光,一掌极快的袭上了她的胸口。
淡蓝色的法力和火红的妖狐火焰猝然碰撞,床铺刹那间断裂,两人的身体不约而同的腾起,飘在了半空。在电石火光的一掌中,衣衫已经套上了光裸的身子,随着法力四散开来,整间屋子都咔咔的碎成了粉末。
本来还在敲门的魔卫都被这股碰撞泛开的法力冲的后退了几步,仰起头惊诧的看着从烟雾中飞腾而起的两道身影。淡蓝和火红色在空中不断交手,法力一波波震开,所有被波及到的树木房屋俱都化作灰烬。
魔卫怔愣的张大了嘴,就连灰烬尘埃飘进嘴里都不知道。
两人都对对方的一举一动熟悉的很,只是看着她一个眼神就知道下一个动作是什么,攻不下也防的艰难。
法力环绕周身,在不断弥漫起的烟雾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看见往日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变得严肃锐利,锋利中又夹杂着彷徨。
褒姒微微上翘的嘴角笑意偏冷,她忽的一弯腰,毫无预兆的撤去了防备,一头扎进了腾绕在苏妲己身畔的火焰。
她早就抓住了苏妲己的弱点,她指尖轻捏着苏妲己的逆鳞,只是微微一掀,就能让那只狐狸感觉到刺骨的疼痛。。
苏妲己一惊,迅速收回了所有的进攻,火红的火焰刹那间消失在空中,唯有一圈圈腾起的烟雾牢牢地裹住了两人。随着烟雾渐渐散去,两人的模样渐渐清楚了起来,褒姒一手扣住了她脖颈,一进一退都掌握住了她的生死。
不过几瞬间,两人之间就分出了胜负,褒姒与她靠的极近,清楚的看见那因为用力接吻而红肿起来的唇鲜艳夺目,此时却露出了苦涩微酸的笑容,依旧妖娆的无可救药。
“你笃定我不会伤害你,是么。”苏妲己嗓音微颤,看向褒姒的目光中带上了质问。其实她们两人都没有任何立场去责怪对方的决定,可是苏妲己依然不相信,不相信她竟然真的不顾自己的感受下令将战俘全部屠杀。
褒姒的笑意随风飘扬,她手指扣紧了苏妲己的脖颈,眼神因为她苦涩的笑意失焦了几秒,最终却还是凝聚在她的脸上:“你居然背叛我。”
心里即使痛苦万分,有无数的话想要问出来,可依然摆出一副无坚不摧的姿态,想要维护自己在对方眼中最后的自尊,她们都是何苦?
苏妲己垂下眼眸,不再做声,她说的话并没有错,自己的确是背叛了她,私自放走了那些天界的战俘。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竟然下令将他们全部屠杀,战俘明明有更多的方法去处理,为什么她一定要选择最残忍的一种。
难道她丝毫都不会考虑到自己的心情么,就算自己说过不过问三界中的事,可是那些战俘毕竟是自己的同类,为什么她还要这样。
正在率兵镇压战俘的魔风抬头看了一眼,那两人依旧僵持在空中,他给了手下一个示意的眼神,手下会意,手一挥,早就在四周准备好的弓箭手搭弓拉弦,全部瞄准了场中央的战俘。
他们本就是在魔界的地盘上,自是寡不胜众,苏妲己本是为他们加开法力封印让其悄悄逃走,但是没想到和褒姒的想法撞了个正着,不但没有救了他们反而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褒姒低头看着下面的排兵布阵,眼神冰冷疏离,她口吻平静而淡然:“妲己,你我还真是默契,你想放,我想杀,竟是碰到了一起。”
现在只要褒姒一声令下,弓箭手即可放箭,可是她却迟迟没有下令,时间漫长到魔风的目光都忍不住飘到了她的身上。
她知道自己应该开口,可是对上苏妲己清澈却又悲凉的眼神,仿佛突然有无数细小的沙粒堵在了她的喉头,连呼吸都会摩擦生疼,竟是连说一句话都做不到。
苏妲己拉下她扣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握在手心,两人静静的悬停在空中,不再鲁莽,不再冲动,是她们间难得的平静。
“姒儿……”她握紧了褒姒的手,却也只能呢喃出她的名字,再没有别的话。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去阻止她,她是魔界的魔主,自是事事都要为魔界所考虑,又怎么会因为自己顾忌到天界战俘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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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写的我肾亏啊……老夫聊发少年狂,治肾亏,不含糖。锦帽貂裘,千骑用康王。为报倾城随太守,三百年,九芝堂。酒酣胸胆尚开张,西瓜霜,喜之郎。持节云中,三金葡萄糖。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 ,阿迪王。
莫失莫忘
两人都对对方的一举一动熟悉的很,只是看着她一个眼神就知道下一个动作是什么,攻不下也防的艰难。
法力环绕周身,在不断弥漫起的烟雾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看见往日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变得严肃锐利,锋利中又夹杂着彷徨。
褒姒微微上翘的嘴角笑意偏冷,她忽的一弯腰,毫无预兆的撤去了防备,一头扎进了腾绕在苏妲己身畔的火焰。
她早就抓住了苏妲己的弱点,她指尖轻捏着苏妲己的逆鳞,只是微微一掀,就能让那只狐狸感觉到刺骨的疼痛。
苏妲己一惊,迅速收回了所有的进攻,火红的火焰刹那间消失在空中,唯有一圈圈腾起的烟雾牢牢地裹住了两人。随着烟雾渐渐散去,两人的模样渐渐清楚了起来,褒姒一手扣住了她脖颈,一进一退都掌握住了她的生死。
不过几瞬间,两人之间就分出了胜负,褒姒与她靠的极近,清楚的看见那因为用力接吻而红肿起来的唇鲜艳夺目,此时却露出了苦涩微酸的笑容,依旧妖娆的无可救药。
“你笃定我不会伤害你,是么。”苏妲己嗓音微颤,看向褒姒的目光中带上了尖锐的质问。其实她们两人都没有任何立场去责怪对方的决定,可是苏妲己依然不相信,不相信她竟然真的不顾自己的感受下令将战俘全部屠杀。
褒姒的笑意随风飘扬,她手指扣紧了苏妲己的脖颈,眼神因为她苦涩的笑意失焦了几秒,最终却还是凝聚在她的脸上:“你居然背叛我。”
心里即使痛苦万分,有无数的话想要问出来,可依然摆出一副无坚不摧的姿态,想要维护自己在对方眼中最后的自尊,她们都是何苦?
苏妲己垂下眼眸,不再做声,她说的话并没有错,自己的确是背叛了她,私自放走了那些天界的战俘。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竟然下令将他们全部屠杀,战俘明明有更多的方法去处理,为什么她一定要选择最残忍的一种。
难道她丝毫都不会考虑到自己的心情么,就算自己说过不过问三界中的事,可是那些战俘毕竟是自己的同类,为什么她还要这样。
正在率兵镇压战俘的鬼风抬头看了一眼,那两人依旧僵持在空中,他给了手下一个示意的眼神,手下会意,手一挥,早就在四周准备好的弓箭手搭弓拉弦,全部瞄准了场中央的战俘。
他们本就是在魔界的地盘上,自是寡不胜众,苏妲己本是为他们加开法力封印让其悄悄逃走,但是没想到和褒姒的想法撞了个正着,不但没有救了他们反而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褒姒低头看着下面的排兵布阵,眼神冰冷疏离,她口吻平静而淡然:“妲己,你我还真是默契,你想放,我想杀,竟是碰到了一起。”
现在只要褒姒一声令下,弓箭手即可放箭,可是她却迟迟没有下令,时间漫长到鬼风的目光都忍不住飘到了她的身上。
她知道自己应该开口,可是对上苏妲己清澈却又悲凉的眼神,仿佛突然有无数细小的沙粒堵在了她的喉头,连呼吸都会摩擦生疼,竟是连说一句话都做不到。
苏妲己拉下她扣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握在手心,两人静静的悬停在空中,不再鲁莽,不再冲动,是她们间难得的平静。
“姒儿……”她握紧了褒姒的手,却也只能呢喃出她的名字,再没有别的话。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去阻止她,她是魔界的魔主,自是事事都要为魔界所考虑,又怎么会因为自己顾忌到天界战俘的性命。
褒姒从她眼中看到了焦急,她定是想要保全她的那些同类,果然是因为恢复记忆了么,本来只有自己的一颗心到底又装了多少其他的人和事。
不甘的酸涩涌上心头,褒姒敛眉看着她,语气冷漠:“若我说,我一定要杀了他们,你又要如何?”
苏妲己有了微微的怔愣,不知不觉的松开了她的手,笑的多无奈:“我能怎样呢,无非就是不看罢了。”
她声音如往常般柔软,可是话中的隐约的绝望和责备却像是往人骨头里钻似的,让人听的自心底开始发颤。
褒姒盯着她看了半晌,两人对视的目光沉重而无望,可是苏妲己却不曾躲避过,自目光中开出性感灼热的花朵。她的目光让褒姒不自觉的想到两人亲密纠缠的那些场景,那些时候,苏妲己是如此慵懒的扭动着腰,和她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一想到两人毕竟是相爱着,心就不自禁的软了下来,不想要伤害到她,还是想要宠着她顺着她,一如两人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
可是……苏妲己说好绝不插手三界中的事,今天若不是自己吩咐鬼风处理掉战俘,那这些人就真的会逃之夭夭,重返天界。是她先背叛自己,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要为了她心软。
更何况……更何况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她念着苏妲己,担心着她,可是却遭到了她的背叛。难道她当真是自己不该信的人么,亦或者说,她回到自己身边来的目的本就不单纯?
褒姒深蹙起纤细的眉,她不断地说服自己不要想的这么多,说不定苏妲己只是一时心软才是这样。如果她真的有什么目的,这些天自己对她一点防备都没有,她若是想做什么随时都可以得手,她要是想跑也没有人拦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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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情绪翻江倒海,褒姒的眼眶都干涩的有些发疼,她移开了目光,对着下面等待已久的鬼风轻轻颔首。无需说话,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苏妲己看着她,眼中流转的光华渐渐淡去,往常那种自信的骄傲都悄悄消逝。她即使在这种掌握别人生杀大权的时候依旧这么处变不惊,风平浪静,优雅的如同一只漫步的猫。
鬼风接到了她的示意,冲周围的弓箭手摆了摆手,刹那间数百支弓箭离弦而出,直直撞向了已经被制服的战俘群中,间或响起了几声闷哼声,随即便是身体扑通扑通倒地的声音。
苏妲己偏过头,双眸微合,她的确只能做到不去看,再说什么都是无意义的。她不能冲动,为了这些战俘毁掉其他更重要的事,在她心中,什么都没有褒姒重要。
那些战俘的□□已经死去,若是想再活过来必须重塑肉身,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至少还保留着元神。苏妲己轻轻吸了口气,胸口有些窒息的憋疼,她默不作声,听候着褒姒对她的处置。
数百道元神从死去的肉身中窜出,却早就被鬼风设下的结界所束缚住,元神在空中胡乱碰撞着,却找不到一个可以逃走的路径。元神离开□□的短时间内,再高强的法力都使不出来,只能任人宰割。
“魔主,请尽快动手,莫要等它们缓过气来。”鬼风抬头喊道,声音顺着风送进了两人的耳中,苏妲己用了好几秒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她猛地回过头,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她询问的语气急切却又怀疑:“你还想做什么?”
褒姒眉眼泛起了些许寒意,她望着苏妲己的双眼,一直望进她的心里,似乎在确认她是否在看着自己。知道她的目光一直凝聚在自己身上后,褒姒虚抬起双手,淡蓝色的光环渐渐扩大,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穹庐,牢牢地盖住了那些失去□□的元神。
随着她双手缓缓收紧,光环随即也收缩了起来,将那些元神箍成了一团,元神在环中可怜兮兮的扭动着,却没有丝毫可以反抗的余地。
苏妲己瞬间就明白她想做什么,仿佛刹那间坠入了冰窟,从头到尾都冷的缩紧了起来。她顾不得别的,一手抓住了褒姒的手腕,哀求中参杂着愤怒:“姒儿,够了,他们已经没有□□了,不会妨碍到你,就放过他们的元神好不好?”
褒姒睨视着她,狭长的眼眸昏暗而浑浊,如同她一颗被揉皱弄疼的心。她开口,声音似冰珠坠地般清脆,却是对着鬼风说道:“来人,把她拿下。”
苏妲己纤瘦的肩膀微微缩了一下,风呼啸的刮过,立在空中的两人衣袂都被吹的蹁跹。青丝舞动,眼神缠绕对视,肢体却是冰冷僵硬的无法动弹。
苏妲己攥紧了她的手腕,似是完全没听见她说的话,声音放的很低,和两人耳鬓厮磨时的喁喁私语一样柔软娇俏:“姒儿,我求你了。”
褒姒看着她,眼神深邃,面上却依旧是平静无波,甚至语气都没有丝毫起伏:“自从你背着我放走这些俘虏开始,你就再也没有求我的资格了,懂么。”
随着她话音刚落,双手猛然收紧,淡蓝色的圆环瞬间缩到极小,元神被压迫成一团,悲哀而绝望的呜呜叫着。有几个法力低微的元神已经被压成了一颗圆珠,眼看着就要魂飞魄散。
苏妲己颤抖的放开了她的手腕,唇色苍白,眼眸无神。鬼风已经瞬移到了她的身后,探手就要去抓她的肩膀。
浓重的悲哀沉沉的压在了她的心上,姒儿,她的姒儿现在到底在做什么。祸乱人间进攻天界,这些女娲娘娘都可以原谅,并且向她保证过绝不会以此伤害褒姒,可是……可是若真的让她这样残杀天界族人,那她的罪责就真的再也脱不掉了。
为什么她就不能理解呢,让这些人失去肉身已经够了,为什么还要残杀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元神呢,这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
不行,她不能让褒姒这样做,这样做了就真再没有回头的可能了。苏妲己身体猛地一侧,躲过了鬼风欲要扣住她的动作,双手不断地变化着手势,她的法力再没有任何保留,源源不断的涌出。
在火红色的包裹下,她俯身冲下,手起掌落,一手劈开了淡蓝色的光环。魔界之人总算看清楚了形式,无需褒姒再命令,一波波剧烈的攻击直冲苏妲己而去,一定要将她和那些元神扼杀在包围圈中。
随着苏妲己一掌落下,光环断裂,褒姒的手指轻不可闻的颤抖了一下,她看着处在进攻包围圈中的人,一字一顿的吐出了最后的命令:“不管生死,把她给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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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还是苏姒,下下章申柳,转换场景。
我有两天没更,因为星期四开始我们都考完了室,一栋宿舍楼里八个人,都要出去high。其实我本来不应该去high的,因为她们考完试了我两周后还有一个考试……修双学位就是作死。
所以当我婉言拒绝的时候,别人表示了诧异:你学双学位啊,好厉害~正当我准备沾沾自喜一下的时候,旁边我有一个逗比室友淡淡的来了一句:我会十三种语言……
妈蛋瞬间我就弱爆了,然后手一挥:走吧,不就是去high嘛,不high够三天三夜不能回来
于是……我们就high了三天……我整整醉了三天……其实现在我都是晕晕的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不过要是再不更我自己都想念的很了,所以如果有错字包含一下……我写着写着就闭著眼睛了……
莫失莫忘
什么样的生活,可以被称之为醉生梦死。
两人还在西宫中的时候,苏妲己就喜欢趴在褒姒的身上,闻她脖颈衣袖间的花香。两人之间的羁绊或许也是开始与这花香,在树林中她闻到了这股香,认出了那个即使落荒而逃还是逃得那么美的女子。
后来她问过褒姒,问她你身上的花香到底是什么,感觉清香而冷艳。当时的褒姒一手抚琴,一手和她十指相扣,闻言回头温柔的瞥了她一眼,轻声回答,这是栀子花香。
在那段脑海空空没有一丝记忆的时候,苏妲己当真有过这样的想法,就这样永远沉浸在她的花香中,陪在她身旁,随她上天入地征战四方又有何难。
那样的生活,当真可以被称作是醉生梦死了吧。可是现在的苏妲己却总是在回忆那段时间,不止一次的想要回到过去,回到两人在人间的那段日子,没有天魔的冲突碰撞,只有她们两人在宫廷中的缠绵欢悦。
曾那么美的曾经,有过那么坚定的相信,又是什么让两人同时决定放弃,变化的悄无声息。等到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对立而战,不再是爱人,而是敌人。
苏妲己处在众人的包围圈中,她想透过燃烧在周身的火焰仔细看看褒姒的表情,可是烟雾在她眼前形成了一道模糊而不透风的墙,挡住了魔界的进攻,也阻挡住了她的目光。
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她的身形,一席纯白长身玉立,火光在跳跃着,倒映着她的身影似乎也在微微颤动。
她是想放手了么,才会那么无情的说出无论生死四个字。苏妲己自从认识她那一天就知道,她心中有着不可动摇的信念,谁都无法阻止,哪怕是自己都不行。
当她失去记忆的时候,也当真认为只要有褒姒,不管多么艰难的信念都是可以实现的,因为这个人可是永远都不会失手的。
但是直到她恢复了记忆,她才意识到褒姒想要做的事是多么的伤人伤己,即要夺去对手的生命,又要搭上自己的同伴,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魔尊的权利欲望,真的值得么。
现在魔界进攻如此顺利,也只是因为天界上仙俱没有露面,倘若魔界实在过分,天界也不会坐视不理。倘若天界上仙一旦加入战争,那魔界又能撑多久?
苏妲己唯一担心的也就是褒姒,她不敢想象若是褒姒在这场本就是莫须有的战争中受伤,甚至于□□消失的结果。她知道褒姒也是清楚的很,魔界若是真的对上天界,胜算甚至连五五都没有。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依然不想和褒姒成为敌人,她只想终结这一切的战乱,然后和褒姒在平和的地方安静相守,她能活多久就相守多久。
所以她求了女娲娘娘,让她回到魔界,回到这个人的身旁,但并不是背叛天界。
这场战争本就是魔界挑起来的,女娲娘娘向她保证,只要魔界安分的回到他们应该在的地方,绝不会伤害任何魔界中人,她想要的也不过就是三界太平。
可若褒姒真的将天界战俘的元魂都捏碎在手心,女娲娘娘又怎么可能不去追究,她一定要阻止这种事的发生。
鬼风冷眼旁观着战况,苏妲己实在是太强了,倘若褒姒和自己不亲自出手,谁又能拿的下她。他又扫了一眼褒姒,见她只是低头凝视着众人,并没有动手的打算。
他嘴角撇了撇,身形瞬间移动了起来,几个闪回就冲进了进攻包围圈,手下动作丝毫不留情。这是个机会除掉苏妲己,留一个天界之人在阵营中的确不是什么舒心的事,魔尊早就有这个意思,只不过她一直被魔主保护的很好,连接近她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现在魔主终于认清了这只狐狸,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苏妲己感觉到承受的压力瞬间就大了起来,眼前交错的人影眼花缭乱,所有人都在向她进攻,而拿下她的命令竟是出自那个自己拼尽性命也要保护的人口中。
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孤立无援,苏妲己强压下心头的酸苦,猛地一咬唇,火焰熊熊的窜高了几丈。在她的保护下,那些失去□□的元神总算得到了一线空间,拼命聚集起残余的法力,一个接一个的隐没在空中。
一些法力高强的元神已经消失在空中,逃回了天界,可大多数的元神都只是天界普通士兵,被夺去肉身已经是毁灭性的打击,更不用说这时候还要聚集法力逃走。
褒姒的目光一直抓着那个被火焰包裹住的女子,苏妲己的法力是什么水平她清楚的很,这些人用尽全力也伤不到她。
她之所以迟迟不动手还是在等苏妲己自己停下来,回到她的身边,她一直都抱有这样的希望等待着。
就算苏妲己恢复记忆,就算她已经做出了背叛自己的行为,可是褒姒却依然相信,她依旧是往日那只多情的狐狸。所以她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告诉自己,是她一时心软做错了,以后再不会与自己为敌。
她等着,等着只要苏妲己一住手,她也会立刻喊停。
可是没有,她什么都没有等到,只是看着那腾高的火焰燃烧的越来越旺,燃烧到她已经看不见火中的女子,燃烧到好像那一簇簇的火焰是在炙烤着自己的心,眼睁睁的看着那颗心在火中被烫伤,皱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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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间很长很长,长到褒姒终于意识到她是不会停下来的,她是下定决心要和自己的敌对,不惜这样以一敌百也要保护天界的那些人。
褒姒眼眸眨动了一下,终于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没有焦点的茫然落在远方,地平线空荡而苍凉,她闭起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睫毛颤抖的如同她正踩在刀锋上跳舞。
再睁开眼的时候眸中再不见任何光彩,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一头黑色长发却在空中随风飘荡了起来。
她终于动手了。
蓝色的法力化作一把横亘与天地间的偃月刀,自上而下狠狠劈下,空气被刀刃破开,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刀尖和火焰初一接触,本来密不透风的火焰硬生生被砍出了一个缺口,火焰瞬间压低了一半。
苏妲己猝不及防下感觉一阵剧痛自身体中划过,双膝被压迫的一软,扑通一声半跪了下去。胸口鼓胀的一跳一跳,钝痛顽固的盘旋在身体中,怕是受了内伤。
是她出手了,苏妲己即使做好了千百种准备,却没想到这一瞬间她还是脆弱到接近崩溃。她低下头,一手撑在膝上,吞咽着那些争先恐后涌到喉头的鲜血和凄惶,艰难的支撑住身体。
她不能怨任何人,这些都是自己亲手种出的苦果,再怎么苦涩都要强自吞下去。
只是……为什么即使这样告诉自己,眼眶还是发胀疼痛的像是不属于自己了呢。
褒姒身体缓缓落地,围在一起的人自动为她让开了道,火焰随着那柄巨刀一起消失在眼前,烟雾飘散后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半跪着的苏妲己和她身后那些还没来得及逃走的元神。
褒姒并没有走到她面前,而是在离她还有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低下头看她,嗓音如同许久没有被打磨过的刀刃一般低沉微哑:“怎么,不打了?”
苏妲己没有抬头,撑着膝盖一阵一阵的咳嗽,她防御魔界众人进攻时根本没有用全力,才会被褒姒突如其来的一击打成这副模样。
她已经不会在乎自己了么,就连自己受伤的模样都已经激不起她的一丝怜悯。苏妲己勉强弯了弯唇角,既然这样……
身前的地面被吐出的血打湿,她一直低着头,褒姒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看到从她嘴角淌下的血滴。一滴一滴坠落,颜色妖艳的给人一种错觉,似乎她的血随时有可能开出遍地的虞美人。
一开始就想到结局会是这样,可还是爱上了。褒姒躲开心底的伤口,抿紧了薄唇,瞥了一眼那些仓皇的元神,右手虚空一抓,画地为牢,将那些元神再一次的握在掌心。
她要这些元神不过是为了练就嗜血珠,不过现在,还有这个必要么。她看着那些牢中的元神,无意义的勾了勾唇,即使苏妲己这样对她,她也不想让那只狐狸死去。
她猛然间发现,自己的心软是比苏妲己的背叛更让人心寒的事实,只不过到了现在,她还怎么能说出自己原本的目的,谁还会在意。
谁会相信,她还在心心念念着这个背叛了她的狐狸,还在担心着她的生命,还试图用尽办法来挽救她。
“魔主,小心!”忽然有尖锐的声音入耳,褒姒一抬头就被一股力道冲的后退了几步,她稳住身形,看向苏妲己的双眸蓦然睁大。
苏妲己依然低着头半跪着,身上却腾起了一层血雾,血雾在她身上缓缓凝聚成,在空中形成了一条条尾巴的形状。她似乎跪都跪不住,脱力的扑倒在地上,身上的血雾腾绕,尾巴的形状渐渐清晰了起来。
褒姒离苏妲己最近,清楚的看见一颗颗血珠从她皮肤中渗出,融进了血雾中,让那血雾更加鲜红浓郁。
逐渐苏妲己的衣服都被她自己渗出的鲜血湿透了,褒姒抢前几步,一手探进血雾中握住了她的肩膀,被血雾侵蚀到的地方抽搐而剧烈的疼痛中,手背变得僵硬,微微一动都好像揪紧了某根神经,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苏妲己,你是疯了么,给我停下!”褒姒握紧了她的肩膀,魔力一波波窜进了她的体内,想要阻止她体内已经疯狂流转起来的法力。
本来围在周围的魔界众人慌张的倒退了几步,因为苏妲己的尾巴已经完全的出现在空中,巨大的九条尾巴在空中挥舞,所到之处就连空气都燃烧了起来,除了褒姒没人可以再接近她一步。
鬼风后退了几步,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空中腾绕的尾巴,喃喃的吐出几个字:“妖狐化……”
妖狐化类似一种狂化,若是别人这样贸然使出狂化,结果不疯也得死。虽然苏妲己本身就是狐狸,可是是在身体极度虚弱的状态下才会变成狐狸,像现在这样靠法力勉强催动自身妖狐化,法力立即会成倍增长,不过相对应的,是以消耗自身气血为代价,祭出这样的妖狐形态。
褒姒探进她身体里的法力被她自身疯狂流转的气血顶撞了出来,现在除了她自己停下来,没有人再可以阻止她。
握在她肩上的手已经浸满了从她体内溢出的粘稠血液,苏妲己勉强抬起手,想要将她推出血雾。这血雾的伤害即使连褒姒都避免不了,她无论如何都不愿伤害到她。
尾巴一圈圈围住了那些元神,每一条尾巴都蕴含了巨大的灵力,在尾巴的包围中,那些元神也渐渐恢复了法力。可是他们却没有离去,反而焦急的环绕在苏妲己周围,吱吱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苏妲己趴在地上,手抬到一半就失去了力气,唯有紧紧扣着地面,来抵御这种身体几乎被撕裂的疼痛。
她无法对褒姒动手,只能对自己狠心,反正褒姒现在也不会再心疼她了吧,都那么毫不留情的向她出手了,那她不管怎么样都没有会放在心上了。
眼泪被身体的疼痛逼了出来,也随着血滴弥漫进了血雾中,透明的液体转瞬就被染得鲜红,再也分不出彼此。
褒姒怔了半晌,猛地抬起头,眼里已经出现了血丝,吼的几乎破了音:“你们还不快滚!”
元神被她吼得一抖,在空中颤巍巍的晃了几下,似乎还在担心着苏妲己的状况。他们知道苏妲己这样做也只是为了保护她们,当下便不再犹豫,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空中。
“好了,妲己,他们都走了……快点,停下来。”褒姒攥紧了她的肩膀,生怕一不小心她就会化作这片血雾,随风飘散在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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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因为我好久木有求花花,所以受受们都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我……
其实支持作者一直更新的原因,一个就是本人对于文的热爱,另一个就是大家的支持喽~~
大家看我又恢复成了勤劳的小蜜蜂,求给人家撒花花嘛~不然人家就要傲娇给你们看了~
放浪形骸
一推门那浓郁漫开来的药味扑面而来,熏得人都有些头晕。申月站在门口,深呼吸了几口,才适应了屋中数十年如一日的药味。
被各式炉鼎围绕在中间的杨素衣不用抬头就知道谁来了,她专心致志的盯着面前的火炉,将已经分好量的药材按部就班的倾倒进去,连声招呼都没有。
申月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迎客方式,她驾轻就熟的坐到床边,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已经被那人占据,她才不会傻傻的站在那等。
“你好像每天都这么闲。”杨素衣控制着火候,眼角瞥着摊开在旁边的竹简,仔细研究着药经,苍白的脸色在火光的倒映中显得难得的红润。
申月斜靠在床头,漫不经心的回道:“我在等妲己的消息,急不来。”
杨素衣点点头,一副早就猜到的样子:“原来女娲娘娘早有准备,我说呢,原来是直接打入敌人内部了。”
没有人接话,她右手微微一压,火焰袅袅的熄灭,她端起桌案上的玉露,靠在桌案边转过了身。
“说吧,有什么事,来这里不会只是想坐坐我的床吧?”杨素衣轻啜了一口玉露,一手微微晃着杯盏,晃开漂浮在水面的叶片。黑发随着她手臂的晃动垂在了胸前,不经意的黏在嘴角,被她用小指轻挑开。
两人之间熟稔的程度已经不需要绕着圈子说话,申月抚平衣角,坐直了身子:“素衣,你可以将被控制的元神夺回来么?”
杨素衣微微歪着头,一手支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才不确定的问道:“元神被控制,你是在说魔界的傀儡?”
申月默不作声的点头,眼底跃起些许的期望,这种事张扬不得,若是让他人知道现在天界中藏着魔界中人,那还不知会惹出多少事,况且天界中也只有杨素衣一人有这种控制元神的能力。
手指轻轻敲打在桌案上,半晌后杨素衣才说道:“办法是有,只是并不容易,而且也不是一定会成功。”
“失败了会怎样?”申月抓住了她话中的犹豫,眼眸暗沉了下去,虽然有办法,但是不一定会成功,又是要赌一次么。
杨素衣这次回答的很干脆:“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并没有先例,不是什么好结果就对了。”
申月目光落在某一点,却又并没有看着那,眼睛只是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心思早就飘到了别处。杨素衣看着她神色有些恍惚,随口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些,你是要帮谁夺回元神么?”
申月回过神,摇了摇头,那动作怎么看都是心不在焉。她站起身,嘴角轻轻勾了勾,说道:“我先走了。”
“等一下,月,你别动。”杨素衣自炉鼎的包围中走出,按着申月的肩膀让她重新坐到了床上,她低头看着申月,睫毛眨动的厉害,微微叹了口气,腰却是弯的更低。
她们的之间的距离已经越过了暧昧,直接到达了亲密的程度,申月唇角笑意有些僵硬,似乎在问你要干什么。
“我解答了你的问题,你就当报答我,帮我一次。”杨素衣按在她肩膀上的手用力,迫使她后仰着身体,双手向后撑在了床上。
申月看见了她眼中闪动的仿佛碎琉璃一般的水泽,模糊的猜到她要做什么,却还是不甚明了。
杨素衣看着她如深海一般的双眸透露出些许的不解,勉强的挂上了笑容,这笑容却不像平时的明媚,反而苦涩的紧。她低垂着眼眸,双手压着身前的人,静静的像是在等待什么。
门口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申月一挑眉,提醒道:“寒衣回……”
话尾被人堵在了唇间,杨素衣压着她的手猛然一用劲,两人一起翻到了床上。申月一惊,两人瞬间变成了一上一下的姿势,自己正死死的压在她身上,唇还被人紧紧堵着。
所谓的帮忙就是姐姐假装和别人亲热故意做给妹妹看的么,而她申月似乎很不凑巧的成了这两人之间的炮灰。
杨素衣用眼神央求着她,她总算明白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她们都已经这样了,还怎么撇得开关系。她有些无奈的皱起眉,微微偏了偏头,实际上是离开了对方的唇,可在别人的眼里却是更加深吻的姿势。
门口的气息慌张的隐没,似是不想让别人发现她来过一样,直到杨素衣再也感受不到门外人的气息,她才挪动了一下身子坐了起来,喃喃的说道:“月,谢谢你。”
申月低着头的表情有些阴沉,她忽的一把按住杨素衣,身子又压了上去,笑容变得不寒而栗:“素衣,我们继续啊,我对你可是真爱。”
杨素衣猛不防又被她按倒,肩膀下意识的缩了起来,有些不明所以:“欸?”
“欸什么啊,白痴。”申月没心情和她开玩笑,随即坐起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长发在刚才的混乱中与她的缠在了一起,扯得头皮一阵发疼。
两人同时皱起了眉,杨素衣手忙脚乱的坐起来,手指轻轻疏离着两人打结的头发,她小心翼翼的看着申月的表情,小声问道:“月,你生气了?”
“以后这种忙不要叫我帮,知道吗。”申月站起身,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坐在床上的人,接着凉凉的说道:“自己的感情都不会处理,竟然用这么愚蠢的办法,我问你,这办法有什么用,自欺欺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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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素衣张了张嘴,又合上,头偏到了一边,长发掩盖住了她毫无血色的脸侧,倔强的不再吭声。
申月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走了,你自己惹下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吧。”
一直到回到了自己的屋前,申月还是不能消化刚才发生的事,可是似乎她也没什么立场批评别人,毕竟自己的烂摊子也摆在眼前,连收拾的头绪都没有理出来。
这些日子柳如曼虽然并没有对她像一开始那样恶言相向过,反之倒是一直很听话的留在她的屋中,偶尔跟着她出去走走,有她的保护也不会让别人发现。
两人也是睡在同一张床上没错,可问题是她根本不会让申月碰她,别说拥抱接吻什么的了,就连手都不让握。申月还在纳闷她是不是突然得了一种叫一旦被人碰就会死的病,可是后来不得不承认,她就是不想自己靠近她。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申月仔细用手背擦了擦唇,确认没留下任何痕迹后才推门而入。柳如曼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研究着手中的竹简。
她对天界的书籍一字不通,申月干脆拿来几卷人间的竹简让她看,即使每天在天界无所事事,也不至于太过烦闷。
申月走到她身边坐下,手虚虚的环过她的腰,并没有碰到她,却将她环到了自己怀里。柳如曼擒着竹筒的手忽然放下,转过头嗅了几下,闻到了自她身上传来陌生而苦涩的药味。
她假装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申月,并没有看见哪里伤着的痕迹,这药味又是从何而来。
“方才在素衣房里坐了一会儿,身上的药味很浓么。”申月看着她鼻尖微微抽动,很想伸手捏一下,指尖微动了一下还是忍住了。
柳如曼随意翻动了一下竹简,一副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她低头看了眼环过自己腰间的手臂,笑的有些渗人:“只是坐了一会儿你怎么就掉了这么多头发?”
柳如曼保持着微笑,手指在她的衣袖上拈了几下,发丝夹在指间,被她放在眼前仔细研究了起来。发尾的颜色有着明显的不同,一看就知道根本不是同一个人的头发。
申月有些哑口无言,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柳如曼还有捉奸的天赋,下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却被她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开。
“你去坐对面。”柳如曼扬了扬下巴,顺手打开了她不安分的手。申月从来就不是听话的人,她干脆两只手都箍住了她的腰,头强迫的钻到了她的颈间,完全将她禁锢在怀里。
“方才的事有些混乱,总而言之就是我被强吻了。”申月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强吻这个词最能达意。
柳如曼轻哼了一声,声音冷了下来:“我告诉过你不要碰我。”
她身体扭动了一下,从申月怀中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她:“你被强吻?从来不都是你强迫我么,怎么换了别人就成了你被强迫了?”
申月看着她,有些玩味的笑着,眼神渐渐有了变化,像是在故意挑逗她一般荡漾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你也想强迫我一回?”
柳如曼被她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看着,皱着眉偏过了头,她吞咽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怎么,不可以吗?”
笑声自申月口中溢出,她迎着柳如曼的目光探出了舌尖,轻轻舔过自己的唇瓣,为那鲜红的唇瓣染上一层薄薄的亮光。
柳如曼被她的动作抓去了目光,却还是逞强的看着她,丝毫不肯示弱。
这个样子真像一只争夺食物的小猫,申月想着,却又泛起了喜悦,因为现在她想要争夺的是自己,再没有什么比用自己当筹码赢回对方更令人值得骄傲了。
申月抬手想要把她拉回来,却被她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她还在强调:“你不许碰我。”
果然是在强迫自己,申月不介意的点了点头,双手张开靠在了桌案旁,慵懒的下了战书:“还不快点,让我看看你要怎样‘强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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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一写到副cp就会觉得异常头疼,这就说明我一章又要写两到三章的内容,这样不会让受受们等太久主线。今天时间不够了,先写一点,明天估计又要发一大章,今晚有的忙了……
话说这章怎么有种拆cp的错觉……
嘛,受受们看在我是这么一个善良体贴(纳尼???)温柔用心(纳尼???)勤勤恳恳(纳尼???)的亲妈(没错!!!)份上,给人家花花当鼓励嘛~~
放浪形骸
这是柳如曼第一次用如此平和的眼光打量申月,安静的想着以前爱她的什么,现在又恨她的什么,自己留在这里,又是想要怎样的结果。
“去躺在床上。”柳如曼面无表情的命令道,她看着申月走向床畔的摇曳身姿,一种令人牙酸的悸动从心中悄悄腾起,让人产生了一种迫切的欲望,却又不知道迫切的想要去做什么。
申月坐在床边,双手随意的撑在身后,饶有兴趣的望着她,唇瓣微张,好像故意在用唇舌瑰丽的色彩诱惑着她:“曼曼,你还想要什么。”
她声音慵懒,似是在往人的骨头里钻,懒洋洋的。可是她的眼神却暴露了她的内心,如同母豹子一般永远不会松懈,时刻都是聚精会神,锋利而令人胆寒。
柳如曼迎上了她的目光,那目光带着铁勾,一面闪动着铁器冰冷的寒光,一面又异常的妩媚,暗示着她接下来要发生怎样的激情。
柳如曼最爱的就是她这双眼睛,第一次见面时她的目光温暖如春,当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嫔妃,而自己也仅仅是一个卑微的侍女,被派去服侍她。当时她没有任何主子的架子,只是笑意盎然,一派宁和。
后来见到她曲意逢迎的眼神,见到她杀气满溢的眼神,见到她冰冷嘲讽的眼神,一步步的了解她,接近她,爱上她。
她的那双眼睛这么厉害,定是早就看出自己对她的心意,不过几次的欲擒故纵,就真正将自己掌握在了手心,听她的命令,为她扰乱后宫,最后终将她送上了王后之位。
略了吧——————————————————
她已经不再是自由身了,意识身体都不再属于自己。
而且,她留在申月身旁的目的也并不单纯……一想到这里,柳如曼好像忽然被针扎了一下,一下子坐起了身,慌乱的就想下床。
手腕忽然被人按住,紧接着就被拥入怀中,拥抱的力道一如以往的不可抗拒。唇被封住,腰带被拉开,一切都发生的那么自然而平常。
略了吧————————————————————————————
“不要逃,曼曼,那些事我都知道。是你告诉魔界我们几乎用尽所有的上仙去支撑结界,所以魔尊才会有把握发动进攻,包括天界的排兵布阵,都是你通知他们的,所以魔界才会在一开始战无不胜,这些我都知道,所以你不要逃。”
申月捧着她的脸,深吻着她的唇,在唇瓣碾动的间隙模糊的安慰着她。柳如曼却听一句心冷一分,她做的任何事申月都了如指掌,却每日都与她谈笑欢颜,装的完全不知道她做过些什么。
柳如曼身体僵硬如冰雕,她侧过头,声音干涩的问道:“然后呢,你想怎么处置我。”
申月轻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却仿佛重锤一般砸到了柳如曼的心中,为什么要叹气,是对她失望了么。
不,她那么聪明,既然早就知道自己要做这些,又何必假装不知,到这个时候天魔两界已经半壁对垒的时候才挑明。
柳如曼咬紧牙关,将被她扯下的衣物重新披在身上,她知道自己的心里很复杂,有时想让申月痛苦的活着,有时又想这样和她一直平静的生活下去。
这种感情像是有钝刀在心中磨着,痛苦而酸疼。她每次看到申月谈笑风生的样子,总想狠狠撕掉她的面具,她为什么还能笑的这么开心,自己却要一直为她痛苦。
“我是故意的,这样做既能把你留在我身边,也能让魔界上钩。”申月看着她,双手依然环在她的腰间,脸上的笑意渐渐沉了下去,她看见柳如曼的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憎恶。
“意思是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利用我?”柳如曼不止一次的在心底挣扎过,这样做到底好不好,是要接受她的改变,重新去爱,还是要继续将自己所受的苦加注在她的身上。
可是申月一句话就把她这段时间以来的愧疚懊恼不舍打成了自作多情。
申月瞅着她,似是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平静到甚至是若无其事的回到:“你不也是一直在利用我么。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么,你不管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所以我并不计较你到底想做什么,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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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前几章有可爱的受受说这个没虐够那个也没虐够。凤歌表示,不是不虐,而是时候未到~~
放浪形骸
柳如曼看着她的眼神像看着一个魔鬼,半晌后才轻轻嗤笑了一声,如同在自嘲:“申月啊申月,你怎么就是天界的人呢,你明明应该是地狱里的修罗。”
她的眼里有嘲笑自己天真的忧伤,这种神情让申月想要抱紧她:“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她并不害怕,害怕这种情绪好像已经离她很远很远,远到都让她想不起什么叫怕。她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脑海中忽然空白一片,恍若堆砌已久的城墙轰然崩塌,一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
申月轻轻的拥住了她的肩膀,她并没有任何挣扎,也不再抗拒,两人之间一时沉默无语。
“曼曼,你果然还是爱我的。”她自言自语的说道,柳如曼不想理她,只能在心中暗自唾弃自己,不过是生前还是死后,无论心计还是感情怎样都斗不过这个人。
不光是斗不过她,还离不开她。
还爱她么,柳如曼不知道,在人间时她已经付出了满腔的爱意,最后一剑斩断了自己所有的情丝和挂念。她恍然间想起自己临死的那一刻,好像看到了申月抱住自己,可是意识太过模糊,她都记不清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柳如曼轻轻靠向了她,放下了全身的力气,身体变得虚软无力,她声音模糊而疲惫:“爱你可是比死更冷呢。”
“你什么意思?”申月皱起眉,她不知道柳如曼现在还在迟疑什么,难道她还是不相信自己对她的心意么。
柳如曼摇摇头,闭起了眼:“现在还说什么爱不爱的,我现在是什么你也知道,随时都有可能被别人掌控,或许我们真的会举剑相向也说不定。”
申月忽然沉默了下来,她想起杨素衣说过的话,办法是有,只不过不一定成功,倘若失败了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
她右手两指略微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侧身就想下床,的确,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让柳如曼脱离傀儡之身,而不是在这里风花雪月。
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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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回苏姒。
我发现其实月姐姐攻起来难写,因为要展现她的渣攻气质……但是受起来就很好写了,只要把握住两点,耐操和欠操就行了……
啦啦啦,姒儿,妲己,我想你们啦,我明天就来好好爱你们!
受受的花花在哪里,不要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没有卒”的我啊!
以你心,换我心
苏妲己甫一睁眼的时候着实被吓得不轻,眼前黑蒙蒙的一片,她暗自琢磨,不会是用了一次妖狐变后眼睛就瞎了吧。
她试探的动了动四肢,并没有被铐住的痕迹,她有些讶异,身上居然不痛不痒完好无损,妖狐变后的反噬可不是光说来听听的。
手指顺着自己的身体上上下下摸索着,屁股下面坐着柔软的一团,不用摸也知道那是自己的尾巴。摸到头顶的时候指尖触碰到了毛茸茸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摸了半天,确认后才舒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长出了尾巴和两只狐狸耳朵,要是全身都变成半狐半人还长着长毛的怪物她自己都得被自己吓死。手指执起自己的尾巴,一条条的数了起来,一条,两条,三条……
“你数什么,还怕我趁你昏迷的时候割了你的尾巴?”
如果不是苏妲己对这个声音太过熟悉,恐怕真的要当场尖叫一声,在黑暗中忽然冒出一个声音是要人吓人吓死人吗。
“不……我的九条尾巴是代表身上九个部分,我只是数一数看我是不是真的瞎了。”在寂静的黑暗中说话时声音都会不自觉的压低,对面半晌没有人接话,只能听见布料悉索的摩擦声。
一盏烛火悠悠的燃烧了起来,屋子里渐渐由暗到明,苏妲己下意识的眯起双眸,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亮。眼前出现了一片接一片的光斑,她眨动了几下眼睛,朦胧的视线渐渐清楚了起来。
苏妲己看到了坐在她对面的女子,眉眼不自觉的舒缓展开,跳下床就想去靠近她。褒姒只是轻轻一扬手,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就压在了她的肩膀上,把她又推回了床上。
这力道并不重,只是苏妲己不愿再反抗她,顺着她的意思坐回了床上,眼中的喜悦微微黯淡了一些,但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可能是昏睡太久的原因,她现在看什么都是无数的重影,即使是紧盯着褒姒看,都没有发觉出她的异常。
褒姒背光而坐,脸庞埋在一片阴影中,她似是异常疲惫的靠在一侧的扶手上,一手撑着额头,呼吸起伏很大,一点都不平稳。
即使现在苏妲己视线不怎么清楚,可听力却是比往常还要灵敏的多,她听着褒姒一会儿急促一会儿缓慢的呼吸声,终是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
“姒儿,你哪里不舒服么,是不是我的血雾伤到你了?”苏妲己对那天实在是没什么印象了,她的记忆只停留在褒姒说的那一句快停下之前,之后她就彻底昏迷了过去,醒来便是在这里了。
一直都听不到她的回应,苏妲己终于不顾肩上的压力腾地站了起来,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到了她的身边。视野中的影子重叠又分开,她用力的揉了揉眼睛,靠在墙上缓了一会儿,眼前的眩晕才慢慢消散。
她终于看清楚了褒姒脸色,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苏妲己有些颤抖的蹲下伏在她膝盖上,双手轻轻的抚摸上了她的脸,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她碰碎了。
她从没有见过比她的尾巴还要白的脸,可是她现在见到了,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手指摸上去都觉得冷的有些刺痛。
苏妲己仰头看着她,她长长的睫毛静止不动,眼眸却是黑亮,亮过一旁燃烧的烛火,只是看着她的眼睛都觉得即将会坠入深渊,危险而眩晕。
“姒儿?”苏妲己轻唤了一声,两只手就跟刚刚摸索自己一样的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的摸了起来,外面摸不出任何的异样,就在她想要伸手探进衣服里的时候,褒姒微微侧了下身子,避开了那只手。
她的动作幅度很小,似是光这样做就已经很艰难了,她抬手轻轻拨开苏妲己的乱摸的双手,薄唇轻启:“妖狐变后的身体会非常脆弱,只要微微一动皮肤就会崩裂,你知道么。”
苏妲己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她醒来后却没发现自己身体有任何的异常,这也让她非常讶异,甚至还在怀疑是不是原本因为自己就是狐狸,所以妖狐变的反噬才不会这么厉害。
她不知道褒姒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心里却是忽然涌起了一阵恐慌,她声音愈发的轻了起来:“姒儿,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褒姒微微偏了偏头,看着她被揉出双眼皮的眼眸笑了一下,垂下手抚摸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从手背滑到胳膊,再从肩膀移到了脖颈。
手指细细感受着她脖颈上浮现出来的纤细脉络,嘴角的弧度渐渐上扬,褒姒俯下身凑近了她的耳朵轻不可闻的说道:“我那么珍惜你,用尽办法来延长你的生命,你却不珍惜你自己,你这么想死,不如我亲手杀了你,如何?”
她说话的声音明明很低,可却在苏妲己耳中带来阵阵轰鸣,她是在说,屠杀战俘都是为了救自己吗。
她想救自己,而自己想着要保护她,所以才会对彼此深深失望大打出手么。
心中仿佛是被揉了一把碎瓷片,每一下跳动都会划过碎片锋利的棱角,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痛楚。苏妲己喉中干涩异常,她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声带震颤的异常厉害:“姒儿,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你……”
我只是不想让你没有回头的路,不想让你即使在战火结束后还要继续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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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说不出来,她没有任何的立场去告诉褒姒这些事,一句话说错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就彻底崩塌了。
褒姒唇角勾起的弧度如同一把弯刀,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屋中明明没有风,烛火却自己摇晃了起来,她的神色在跳动的烛火中忽明忽暗。
“你背叛了我,我真的应该杀了你……”她话语轻的仿佛在呢喃,抚在苏妲己脖颈上的手渐渐收紧,指尖用力到欲要嵌进她的肉中。
苏妲己伏在她膝上,不反抗,只是抬头看着她,细眉随着脖颈上收紧的手而蹙起。身后的九条尾巴舒展又聚拢,像天子出巡的仪杖一般散开。
“可是我舍不得……”褒姒忽然放开了手,异常缓慢的直起身,气息起伏的厉害,似乎只是简单一个弯腰的动作就费去了她所有的力气。
苏妲己心惊胆战的看着她,她的脸愈发惨白了起来,只有那一双眼眸亮亮的,像是被冰水冲刷过一般。
“别说话了,姒儿,你看上去很不好,你到底是怎么了啊。”颤抖的音调控制不住音量,尾音显得突兀而尖锐,在屋中嗡嗡的回荡了起来,烛火像是被她的声音吓到了,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光线瞬间暗了下去。
褒姒却是对她的担忧置若罔闻,反而自顾自的说道:“我舍不得你死,也舍不得惩罚你,更不能狠下心看见你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是我救了你呢,用赤血术。”
她说话的时候歪了歪头,语气中竟带上了俏皮的意味,她看着苏妲己瞬间瞪大的眼睛,笑容中隐隐有了得意之色。
苏妲己身子晃了晃,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眼神茫然的看着她,不知不觉的后退了几步。她只觉得自己仿佛突然失去了五感,不能看不能听不能闻,心下唯有了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无助。
赤血术可以挽救任何一个受了重创哪怕是濒死的人,但是赤血术会将施术者和被施术者的命盘联系在一起,只要一人死去另一人马上便会暴毙,术后两人同生共死,再也割舍不开。
原来如此,难怪褒姒脸色会那么差,苏妲己看着她,脸上空洞一片。自己已经是活不了多久了,这个事实她们都知道,褒姒将自己的无限的生命消耗至只剩几十年,才能将赤血术完成。
“你这叫舍不得伤害我么,嗯?……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是想让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么,你难道不知道我宁愿伤害我自己都不会动你一根汗毛吗,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苏妲己声音时高时低,有时像是在大声质问她,有的时候却又像是在自问自答。她不断后退着,直到双腿被床棱绊倒,如同刹那间脱力一般的跌坐在床上。
褒姒看着她,眼神温柔笑意却那么陌生,她语气平淡,似乎在说这实在不算什么:“你不让我救你,那我就只能陪着你。你都敢背叛我,我又有什么不敢呢。”
“你果然是在惩罚我……”苏妲己摇着头,凌散的乱发贴在她的脸侧,身后的九条尾巴在空中显得有些狂乱,被幽幽的烛火倒映在墙壁上,更显的杂乱无章。
“你好过分,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她胡乱的抚弄着自己的头发,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屋内陡然沉默了下来,只剩下尾巴相互缠绕摩擦而出的细琐声。
有没有可以解除赤血术的办法,一定是有的吧,她让自己静下心去想,可是心里却乱成一团,又是尖锐的痛楚又是苦涩的无望,让她恨不得把那颗心挖出来。
褒姒一直望着她,看着她脸上出现了心碎的空洞,却不能心疼她。她无法心疼苏妲己,是苏妲己先背叛的她,而她能做的,只是像这样,不管生与死一直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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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的氛围完全是昨晚我看了一晚上恐怖小说的后遗症……我一边写一边自己害怕,好囧……
明天周末,许久不见得二更君和一日万字君表示想你们了,你们想不想她们~想的话请把你们手中的花花抛过来~~木有花花这两位君就要甩脸子不干了~
以你心,换我心
苏妲己跌坐在床上半晌,用了很长时间收敛起烦乱的思绪,她才抬起手指梳理好凌乱的长发,才站起来走到褒姒身边,弯腰想要扶起她。
“姒儿,能站起来么,我扶你去床上。你现在身体没什么力气,不要一直坐着了。”苏妲己一手环过她的腰,左手食指轻叩,身体如云朵般漂浮了起来,轻手轻脚的扶她躺在了床上。
直到这时苏妲己才静下心四下环顾了一圈,还是她们原来的屋子没错,大概是赤血术的施术需要,就在屋外罩了一层结界,整间房间如同暗室一般。
一躺倒床上,褒姒才像是放下了戒备,侧过身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间,浑身如同受了凉一般微微发抖了起来。
苏妲己心疼的抱紧了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又在那里坐了多久,只能埋怨自己没有早点醒来发现她如此虚弱的身体。
褒姒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挪动着身子往前靠了靠,一手虚搭载她的腰间,唇瓣紧贴着她的脖颈,平日里听上去清清冷冷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软糯的味道:“这样不是很好么,你不想用别人的性命来换你自己的,我也不用日日担惊受怕……”
她也是会怕的,即使离一百年的期限还很遥远,但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心底就会控制不住的泛起惶恐和惊栗。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比清楚的知道自己爱人终有一天会离去更可怕。
苏妲己一时无言,她离开天界的时候就对自己的性命看的很淡了,只要她还爱着褒姒,那一百年的期限迟早会到。她只想抓紧时间尽可能的留在褒姒身边,护她安好。
却没想到在她的心里埋藏着这么沉重的恐惧,苏妲己吁了口气,违心的点了点头。
明知不可能让她改变注意,可是苏妲己还是想尝试一下,毕竟她的心里还有很多其他的负担,这一点在人间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的很清楚了。
“那你父王怎么办,魔界怎么办?”苏妲己并不相信她能为了自己丢掉其他的东西,若是她可以,一开始她们就会留在人间不会回来了。
褒姒轻声回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
她应该是很累了,先是施术又是一直坐在那陪着自己,苏妲己默默的点点头,也不再说话打扰她,让她安心休息。
过了好久两人都没有睡着,褒姒忽然抬起头说道:“这次权当是你自己作践自己,以后再也不许了”
苏妲己苦笑了一下,故意回答的模模糊糊:“若我以后还要这样呢,你是不是后悔救我了。”
即使她不说苏妲己也再不会这样做,毕竟两人的性命现在是连在一起的,在她心里,褒姒可是比她自己还要重要。
她想把脚边的薄被拉上来给褒姒盖住,可是又不愿动作太大打扰到她,大大的尾巴动了动,自股间探出,覆在了两人的身上。
褒姒抚摸了一下这条用狐狸尾巴做成了被子,又软又暖,她执着尾巴缓声说道:“你会不会这样,那是你的事,我管不了。我要不要救你,是否要陪你一起死,这才是我的事。”
苏妲己将下巴搭在她的头顶,把她全部揉进自己怀里,声音极细,像是从喉中挤出来的:“休息吧,我陪着你呢。”
她必须要极力的压制,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褒姒听出她声音中的艰涩,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快快乐乐和褒姒抱在一起,而不是像刚死了丈夫的寡妇一般失声痛哭。
她本以为以褒姒的身体状况至少要休养十天半个月才行,可没想到她第二天就坐回了阵营中,那副运筹帷幄的姿态根本看不出前一天还缩在别人怀里发抖。
每次她去阵营指挥战况的时候,苏妲己通常是坐在桌案旁,看她看过的书,偶尔还会尝试着弹奏她弹过的古琴,却甚少出门。她妖狐变的后遗症还没有褪去,顶着狐狸耳朵摇着九根尾巴,她能走到哪去?
可往往越想逃避什么,那些就越主动的来找她,褒姒刚离开屋子没一会儿,木门便被不轻不重的叩响了。
褒姒从来都是推门而入,那些侍女仆从也不会主动来敲门,苏妲己心思转了几圈,反扣下书,扬声道:“进来。”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最引人注目的也无非是那人脸颊上的刀疤,鬼风带着他那一脸惯有的笑容迈进房间,寻了个地方坐到了她的对面。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苏妲己合拢了身后的尾巴,露出合适的笑颜,等着鬼风开口。
鬼风怎么说都是比苏妲己多活好几千年的老家伙,此时却看不透她的表情,猜不着在她的笑颜下掩藏的情绪。
他只是惊讶竟没在她的眼底看出忧虑,难道她现在不应该在担心魔主么,还是说她果真只是卧底,情爱什么都是伪装出来的?
“我想妲己上仙应该是知道的,魔主是怎样把你救回来。”鬼风扫了眼她身后的九条尾巴,心里有些惋惜,一颗九尾妖狐的精元可是抵得过魔界所有的灵药。那日若不是魔主在身边,说不定这精元早被自己一口吞入肚中了。
苏妲己对他的称呼挑了挑眉,却并没有异议,只是含笑开口:“我的确知道,所以呢?”
她说话时不经意的拢了拢长发,鬼风看着她的动作,笑意加深:“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我们就没办法对你做什么了,你和魔主的性命联系在一起,魔尊自然舍不得伤害他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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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妲己不动声色,只是笑盈盈的答道:“这样不好吗,我既能陪着姒儿,又不用提防你们的明刀暗枪。”
鬼风点点头,状似满意的叹道:“的确啊,在最后的几十年里同生共死,非常幸福。”
苏妲己心里咯噔一声,嘴角的笑意终于慢慢沉寂了下去,看来鬼风并不是想诈她什么,而是的确已经全部知道了。她垂下双眸,带着些许希冀说道:“你想说什么便直说罢。”
她已经肯定来者不善,却又想听完他的话,说不定他真的有办法解除两人之间的赤血术。
鬼风呵呵一笑,他果然没有看错,苏妲己的情是他握在手中最大的把柄,他神识散开,环顾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才说道:“魔界中只有我鬼姓一脉可以随意解除诅咒术式,就和天界只有杨姓一脉可以任意掌控别人元神,妲己上仙想必是了解的。”
鬼风早就知道苏妲己的命盘,毕竟当初看她命盘的时候他与魔尊是一齐在场的,他虽然暗自诧异褒姒竟真的放弃永生放弃魔主的位置愿意陪着她,不过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苏妲己没有露出任何欣喜之色,反而轻声冷笑了几声,眼角微微上翘,神色无端冷艳了起来。手指轻轻抚摸着扶手上的花纹,她声音仿佛毒花,柔媚却危险:“比起这些废话,鬼风团长不如说说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吧。”
鬼风当下也不绕弯子,摆明了自己的目的:“我为魔主解开赤血术,但是我要你一根尾巴。”
出乎他意料的,苏妲己只是微微抿住了唇,并没有任何表态,也不晓得她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他觉得自己要求并不过分,一条尾巴代表的也不过是一千年修为,像苏妲己这样的妖狐,少一千年的修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我不答应,如果魔尊知道了,也会强迫你为她解开赤血术的吧。”苏妲己不答反问,嘴角重新牵起了那妩媚到刺目的笑意,看上去倒是开心的很。
鬼风并没有迟疑,或者说这些问题他早就想过了,对答如流:“倘若魔主不说,魔尊又怎么会知道。”
鬼风也不过是自己猜测出来的,毕竟苏妲己前一天还满身鲜血昏迷不醒,第二天就能到处走动,而褒姒却是陡然虚弱了下来,只要一想就知道定是魔主用赤血术救了她。
苏妲己低下头笑了起来,她摇了摇头,似是很不屑,语气中都夹杂了嘲讽:“你能这么直白的告诉我,想必是清楚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对姒儿说,可是鬼风团长,你当真以为隔墙无耳么?”
鬼风心里蓦地一惊,苏妲己语气太过笃定,并不像是在故意吓他。他聚集会神的散开神识,屋子周围的确是一个人的气息都没有。
正当他想要开口,一个声音却从门外悠悠的飘了进来:“鬼风团长,连妲己都发现了不对劲,你怎么就还发现不了呢。”
鬼风马上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魔界中最不缺的就是傀儡,傀儡无气息,再怎么强的神识都寻不到傀儡的踪迹。想必是褒姒将神识放在了傀儡身上,一直在门外听着他们说话。
苏妲己脸上的笑意悄悄湮没,她扣着扶手的手指有些发白,她扫了眼鬼风,又掩下了双眸。
她早知道褒姒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在屋里不管,周围必定有她的耳目,即使对鬼风的话早已心动万分都要强忍着,她不能让褒姒知道。
不过一眨眼褒姒便出现在了屋中,她坐到苏妲己身边,手臂穿过她的尾巴揽住了她的腰。
苏妲己偏头看着她精致而冰冷的眉眼,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时而甜蜜时而酸涩时而苦辣。
她庆幸自己是如此了解褒姒,连她有可能在附近布下耳目都猜的一清二楚。可是相对的,褒姒也将她了解的透彻,里里外外的心思摸得比她自己还要清楚。
褒姒也偏头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才转过头双眸盯着鬼风似笑非笑:“鬼风团长,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她是我的,你若是想问她要什么,请先来问问我同不同意。”
※※※※※※※※※※※※※※※※※※※※
表示写文写的忘了吃午饭,嘛,先去吃午饭,还有一章下午写,大概是你们的凌晨~
受受们看见如此废寝忘食的小蜜蜂,难道还不来多撒几朵花表示你们的爱吗~~
以你心,换我心
鬼风堪称是落荒而逃的告辞,苏妲己掩饰起一直遥望他身影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舒了一口气,向后靠在了褒姒的怀里。
“今日回来的很早呢,阵营中没什么事了么?”苏妲己抬手捞过桌上的铜壶,倾倒了一杯琼浆,这琼浆尝起来太过甘甜,她还是偏好与微苦的玉露,褒姒也不怎么爱吃甜食,不过喝惯了也就没那么挑剔。
苏妲己将杯盏举至自己肩头,这样的动作两人已经极其熟练,褒姒下巴垫在她的肩上,无需接过杯盏便就着她的手啜饮了起来。
“嗯,今天对着下面的人发了很大的火,不想再看见他就回来了。”甜润的东西似乎真的可以舒缓心情,褒姒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琼浆,一边靠在她的肩头絮絮的讲着。
她们此时像极了那些寻常人家,一人刚刚外出回家,而另一人已准备好羹汤饭菜,两人依偎在一起,絮絮叨叨的向彼此讲述这一日所发生的事。一人微皱着眉头抱怨,另一人浅笑着倾听,就连何时日落月升都不知道。
苏妲己有些讶异的回过头,果然看见她脸上神色不对,那么美的脸庞,却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阴郁。
她放下杯盏,回过头勾着褒姒的鼻尖笑道:“谁惹到我的姒儿了,竟然让姒儿发火,我都没见过你暴怒的样子,居然让别人先见到了?”
褒姒靠在她肩上,鼻梁蹭了蹭她的手指,摇摇头说道:“也没怎么,就是拆了几间房。”
苏妲己有些忍俊不禁,拆了几间房还能这样波澜不惊的说声没什么,就跟刚刚随手拔了几根杂草一般,不愧是她的姒儿啊。
“嗯,喝完了?”她晃了晃杯子,拿下来看了一眼,还剩下一点的浆液凝固在杯壁上,她探出舌尖舔过褒姒含过的地方,将那剩余的浆液吞进了口中。
果然还是太甜了,不过夹杂了爱人的气味,她倒是觉得还蛮好喝的。杯中的剩余已经被她刮干净,可还觉得不够,回头看见褒姒的唇瓣被浆液浸润的亮晶晶的,干脆俯身吻上了她的唇,舌细细的勾过了她口中残余的甜蜜。
褒姒被她唇堵着,却不像是在接吻,倒像是苏妲己想要吃掉她的唇舌,她一边笑着一边模模糊糊的说道:“你想喝壶中有的是,不要来抢我的……”
“壶中的不好喝,你口中的才好喝。”苏妲己赖皮的说道,还巴着她的唇不放,吸吮的啧啧有声,听得都有些脸红。
褒姒笑声忍不住,还要躲着她的唇,说话很是幸苦:“别闹,你还听不听我说了。”
褒姒被她压的喘不过气来,她那九条尾巴可不是光摆着看的,一条尾巴虽然柔软压在身上可是不轻,更不要说是九条尾巴一起压上来了。
她被吻得说不出话来,手指攀上了苏妲己的后脑,捏住她的狐狸耳朵就开始左右旋转,狐狸吃疼的叫了一声,总算松了口。
苏妲己捂住自己的耳朵极快的想窜到另一边,生怕再遭到毒手,褒姒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尾巴,把她硬生生的拖了回来。
她简直不知道该护哪里了,抢过一条尾巴另一条尾巴又被抓住,等到最后褒姒终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的时候,两人都气喘吁吁到筋疲力尽的地步。
“人家不过是吻你,你居然拧我的耳朵。”
“你那叫吻我吗,而且你可以先掂量一下你的尾巴有多重么。”
苏妲己不解,举起自己的尾巴在她鼻子前摇了摇,回道:“你看,轻飘飘的。”
褒姒无语的按下了她的尾巴,脸上的表情沉寂了下来,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似是在组织语言。苏妲己只看了她一眼就偏过头去,瞧她眼中的阴霾就知她说出的话必然不是自己想听的,故意胡闹了一圈,却还是躲不过。
“父王今天派了魔将到阵营,说是要助我一臂之力,是鬼风团长的儿子。”褒姒皱起眉,又想到刚刚鬼风和苏妲己的谈话,他为什么想要她的尾巴,妖狐的尾巴对他有什么好处么。
苏妲己不抬眼,只是懒懒的说道:“表面上是想帮助你其实是想为你们牵线搭桥毕竟女儿嫁给魔界将军的话不仅门当户对而且又能笼络人心为你们卖命真是一举两得啊我猜的对吗?”
褒姒愣了半晌才从她没有断句一连串蹦出来的字句中回过神,不由得笑着捧起她的脸,故意打趣她:“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嘴皮子这么快,来说一段绕口令让我听听。”
苏妲己推开她的手,眼睛斜睨着她,语气都不知道有多别扭了:“这么说我是猜对了?”
“若我真的要嫁人,你要怎么办?”褒姒不答反问,眼底一扫之前的阴郁,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终于看见她眼睛恢复了往日的清澈,苏妲己心中泛起甜丝丝的喜悦,面上却要装的凶狠一点:“那你就等着被我用狐狸身xx吧。”
如远山般的黛眉弯了起来,如同一点浓墨坠入水中,她泛起的笑意如同水面漾起的波纹般令人眩晕。她用下巴磨蹭着那两只狐狸耳朵,抵在苏妲己的头顶,声音似满足的喟叹:“妲己真的是一心一意爱着我呢,我真幸福。”
她知道苏妲己胡扯一堆只是为了逗她开心,但她是真的被逗笑了,眼眸弯成了一轮月牙,发自心底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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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父王有联姻的想法,我不喜欢的,父王也不会强迫我,今日无关婚事,只是跟他有些决策矛盾。”
褒姒看着苏妲己,眼神温柔的轻轻叹气,语调缓慢而悠远了起来:“我现在才能理解你,当清楚的知道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管是多么强烈的欲望都会突然觉得了无意义,为了自己而伤害别人的确是很自私的事。我现在只想和你安静的在一起,正好父王派来了他的心腹,我就想着让他来主导战争好了,我不想再做任何让你觉得不舒服的事。”
感同身受这个词从来都是假的,针不扎到自己身上就永远不知道有多疼,糖不含到自己口中就永远不知道有多甜。可是现在她们的生命联系在了一起,如她们的心一般紧紧相贴,才能知道彼此的心情,感受到彼此所想的事。
苏妲己支着下巴听她说话,如同听见了云游诗人歌唱的咏叹调,一点点驱散了心中游移不定的阴霾。她有些不确定,小心的问道:“那我和魔界,在你心中哪个重要?”
褒姒垂下眸浅笑,片刻后答道:“当然是魔界。”
这个答案倒是理所当然的,苏妲己点点头,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有些心疼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心中暗暗思索着方才鬼风说过的话。
一根尾巴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修行对于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最关键的是如何能避开褒姒,褒姒对她的保护一定是固若金汤的,这个不用试探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褒姒和她靠在一起,闭上眼说道:“方才是你问错了。”
“嗯,我知道。”
“错哪了?”两人耳鬓厮磨,她们总喜欢在抱着彼此的时候到处抚摸,这种抚摸无关乎□□,只是单纯一种表达亲昵的方式。
柔软的身体彼此接触,鼻中嗅到对方的体香,再美好也不过如此。
苏妲己溢出几声轻笑,顺着她的心意低声回道:“我错在不应该把我和魔界放在一起比较,而是应该问,在你心中,我和你自己哪一个重要。”
褒姒轻咬了一口她的脖颈,手中握住了她的尾巴轻轻揉捏着,声音低沉了下来:“孺子可教也,我该给你些什么奖赏呢。”
略了————————
“他主张以骑兵团从天界防御工程的两侧突袭,行动缓慢的魔法师团和后勤部队垫后,这样很危险,因为魔法师和后勤部队完全无近战能力。我不想管,但也不能看着他拿这么多性命冒险。”
其他魔将纷纷同意他的主意,他们已经在这里和天界拉锯了好久,迫不及待的想好好打一仗,没有冒险又何来的胜利。
今日阵营中褒姒最终还是否决了这项提议,毕竟他只是魔尊派向前线的魔将,决策是否同意的掌握权还是在褒姒手中。
魔将看着她的身份上并不敢有任何的意义,可是私下里肯定会对她的不满越来越大,毕竟在魔将的眼中她是个女子,在战场上又怎么比的过男子的英勇决断。
他们已经数次向褒姒要求杀掉苏妲己,苏妲己一来可是天界之人,二来那日和魔界争锋相对只为救下战俘的场面大家都看的一清二楚。
非我族类者,其心必异。
只是他们的要求全被褒姒压了下去,并命令谁都不许再提,这些事她虽没有说过,却一直在担心,如果父王知道这些事苏妲己就危险了。而且人心渐渐涣散,她要怎么做才能重塑威信。
苏妲己看出她吻着吻着就走了神,估计是又想到了今日阵营之中的事,一手掐在了她腰间,看着她眼睛轻眨的回过了神,才重又浮起笑意的吻了上去。
以你心,换我心
略了吧————————————————————————————
那么就让我抱着你,安慰你,好不好?苏妲己收拢了双臂,跟着她躺在了桌案旁,就这样一起睡吧。
她们被人唤醒的时候并没有睡多久,看褒姒依然一副倦怠的样子就知道了,她本打算装作没听见,可接下来的话却不得不让她迅速起身,顺便叫醒了苏妲己。
“妲己,我父王来了,他要我和你一起去见他。”褒姒撑起身子,随意勾了勾手指,一套一尘不染的衣衫套上了她的身体,连随意散开的长发都盘成了整齐的发髻,戴上了些许的佩饰。
苏妲己揉揉眼睛,尾巴自她身后合拢,她沉默的看着褒姒,面色郁郁。
褒姒还以为她在担心父王会伤害她,便蹲下身与她平视,承诺道:“妲己,别担心,我不会让父王动你的。”
“如果他要我死呢?”苏妲己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褒姒,魔尊突然到了阵营中,无非是因为现今军心散乱,不知道魔尊会让褒姒做什么。
褒姒替她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手指滑到她的脸侧,轻声笑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一句话才是一直让苏妲己在梦中纠缠的负累,她不想让褒姒陪着她,她的生命如此短暂,又怎能让褒姒和她一起生死。她的姒儿,可是魔界的魔主呢,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苏妲己垂下眸,片刻后才抬起头,嘴角弯起了浅浅的弧度,握上了褒姒的手,又恢复成了那样欢快的语调:“我们走吧,怎么敢让父王等太久呢。”
褒姒斜睨了她一眼,面上却红润了起来:“你叫谁父王呢。”
“我们连圆房之礼都行过了,难道你还不是我妻子吗。”苏妲己骄傲的连尾巴都快翘起来了,她微微上扬的红唇藏在诉不尽风情和妖娆,她的笑倒映在褒姒眼中,竟一时让她看的走了神。
心中只剩下一句话,和我在一起,你到底是快乐,还是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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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好勤劳被自己感动哭了,受受们难道还不给人家撒花花吗,你们再霸王我,我就……我就把你们喝掉!
以你心,换我心
苏妲己看着褒姒有些失神的双眸,忽的说道:“你的眼睛可真美,连带着你眼中的我都变的好看了起来。”
褒姒回过了神,听见她那句不知是在称赞还是自夸的话,笑意阑珊了起来:“哪有那么美,不过是你爱着罢了。”
情话在相爱的两人间再怎么说都不会冷却,往出走的时候苏妲己落后了几步,跟在她身后,细细打量着她的背影。心就和四季一样,永远反反复复的变化,偶尔只想一心沉溺在这眼前的美景中,偶尔又会想起为得到这美景所背负的代价。
褒姒推开门,不过一呼一吸间,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了下来。现在她总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收拢起心神,原因不外乎是正在自己身边的人,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能挑拨起自己心弦。
去见父王的路上魔卫站了好几排,两人自侍卫中间走过,只听得齐齐兵器碰撞下跪的声音。褒姒一路走心一路下沉,这次父王到阵营中竟带上了魔界的暗影侍卫队,未免也太大张旗鼓了些。
褒姒瞥了眼身后的狐狸,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她的手。苏妲己看进了她眼中,先是冲她笑了笑,走了几步又轻轻摇摇头,把手抽了出来。
心意领会了就好,不用非得去惹别人生气。
褒姒攥紧了空空的掌心,她无论如何也不想走到和父王对立的那步,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
两人推门而入,魔尊早已坐在上位,杯盖研磨着杯中的液体。鬼风负手站在他身侧,笑意牵动着脸上的刀疤,在这样阴暗的屋内带上了几分险恶的味道。
褒姒紧走了几步,挡在苏妲己面前,弯腰下拜:“父王今日亲自来到阵营,可有要事?”
魔尊扫了一眼苏妲己背后如折扇般展开的九条尾巴,意味深长的一笑,说道:“听闻近日军心涣散,你不但没有顺应军心,还驳回了鬼刺的建议是么。”
褒姒目不斜视,直起身子不卑不亢的说道:“鬼刺将军的战术不可行,即使他饱读兵书,那建议在这战场上也是行不通。”
她这话已经明摆着是直指鬼刺纸上谈兵,鬼风听到她对自己儿子的评价,下意识的皱紧眉就想开口,却在看见魔尊依旧一脸平淡的时候又把话吞了回去。
虽然鬼刺是自己儿子,可褒姒更是魔尊的女儿,这种时候要不得任何冲动。
魔尊轻嗯了一声,才不紧不慢的问道:“倘若不率兵强行攻破天界防线,那你可有什么打算来稳定军心?”
褒姒察觉到些许的不对劲,若是真的是来问自己预备战术的,又何必把苏妲己也叫来,故意让她听见这些话。
父王肯定是知道了苏妲己放走战俘的事,现在又故意让她听见这些,莫非是专门诈她?若她真的是天界的人,就会把今日听到的作战计划传给天界,父王再在私下里改变计划,既能把天界打个措手不及,又能一举抓到马脚除掉她。
可是这理由明显太过巧合浅显,若真是这样,苏妲己定是能看出今日所说的计划都是假的,她又不是一只当真没脑子的狐狸。
魔尊似乎根本没有再等她的回答,又说道:“外患可以暂时放一放,内忧却是要马上处理,你明白么。现在军心不稳,一是因为一直固守战况没有进展,二是……女儿,你知道是什么吗?”
褒姒心一跳,果然还是说到了这里,她强忍着不去回头看苏妲己,只是微微低着头,沉默不语。
苏妲己知道魔尊说处理内忧定是冲自己来的,那姒儿现在大概顶着很大的压力,不能安安稳稳只站在她身后,也要在她面前为她抵挡狂风暴雨。
苏妲己忽然开口说道:“魔尊,你若是想让我做什么就直说好了。”
其他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褒姒下意识的回过头,却看见她笑意微微的冲自己点了点头,示意不用担心。
魔尊笑了两声,似乎在称赞她有眼色,茶杯轻磕在桌案上,器皿相互碰撞的声音压抑而令人胆寒。
“你公然与魔界对立放走战俘,可事后没有任何处罚也没有任何交代,我女儿当真是把你保护的很好,她这样维护一个天界之人,军心不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褒姒一直在保护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站在她面前,张开双臂把所有射向她的箭都挡下来。可是却在她筋疲力尽的转过头时,自己却在身后给了她一刀,她什么都不说,只是掩住了伤口,挡在自己面前的身体却动都没有动。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欠了褒姒的,她无法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即使再来一遍她还是会那样做。她只能调换她们的位置,这次换自己来保护她。
想到这里苏妲己已经没有了方才一路走来惴惴不安的心思,眼中有了一份坚定,不管什么事,冲着她来就是了。
她眼中刹那间绽放出的光华让魔尊微微一凛,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神色,他心底暗暗冷笑,这样看来处理掉这内忧并不需要废多大劲。
“想要稳定军心也不难,现在便有两个办法,这第一个么,便是让我女儿嫁给鬼刺,鬼风团长掌握着兵马大权,比起我女儿来魔将倒是更听鬼刺将军的话。”
魔尊这话说的平平淡淡,可是停在鬼风的耳里却成了催命符,他扑通一声跪倒在魔尊身边,战战兢兢的说道:“是犬子高攀了魔主,还请魔尊大人不要折煞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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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眉一皱便要拒绝,苏妲己却轻轻握住她的手,示意她暂时先不要说话。定了定神才继续问道,语气更加沉着:“那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魔尊露出笑容,当真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也不管跪在脚边的鬼风,继续说道:“第二个便简单许多了,只要让魔将看见他们的魔主手刃了魔界叛徒,一切就恢复原样了。”
苏妲己咬紧了牙关,魔尊不是要她亲眼看着褒姒嫁人便是要她死么,不给她一条活路。她不能死,赤血术还没有解开,她若是死了褒姒也活不了。
不如现在就开口告诉魔尊褒姒是用赤血术救了她,不就可以替她解术了么。
手心忽然传来轻微的刺痛,是褒姒的手指扣紧了她的手,这一丝刺痛立刻推翻了她心中所想。褒姒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赤血术的事,她只是想和她生死与共,若是自己出来了,不就又相当于背叛了她一次么。
魔尊迟迟得到不她的回答,又把话锋转向了褒姒:“以后我这个位置也是你的,你若是没有兵权的后盾又怎么能坐稳它,选择联姻对你对她都好。”
褒姒被父王话中的那个以后刺痛了心,她已经没有以后了,甚至她都看不见百年以后魔界是什么样子,她这样只是顾着自己开心自己心安理得所做下的决定,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
苏妲己余光扫到了她忽然灰暗下来的脸色,读懂了她心中对她父王和魔界的眷恋,她自己也说过,在她的心里魔界是最重要的。对她来说,因为自己造成现在这个局面,她心里恐怕已经不能用十分不好受来形容了。
果然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啊,苏妲己嘴角无端露出一丝微笑,不是因为高兴,只是为自己是最懂褒姒的人而笑。
苏妲己仰起脸,语气铿锵:“我哪个办法都不选。”
褒姒没想到她突然冒出这样的话,心里一紧,指甲深深嵌入她的掌心,让她不要再乱说话。魔尊也是同样的惊讶,他微微眯起眼,不轻不重的哦了一声,再没有下文。
苏妲己扭动了一下手掌,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去温暖她冰凉的手指。
“明明还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你死我活的两个办法中挣扎?”苏妲己翘起嘴角,一双桃花眼紧盯着魔尊,丝毫不退让,连气势都不会输给别人。
魔尊却是起了兴趣,他身子微微前倾,眼神抵住了她不躲不避的目光,问道:“你倒是说说看。”
“鬼刺将军的战术不错,可以考虑,只不过由我来垫后,保护后方的魔法师和后勤部队。若鬼刺将军果真厉害,前方既能大胜,后方也得以周全,军心岂有不振之理?”
褒姒听完她所谓的更好办法,只恨不得堵住她的嘴让她再说不出一个字。
突袭便是将骑兵团兵分两路,扔掉所有累赘从天界防线两边包抄,剩下无疑是行动缓慢又毫无近战能力的后勤部队与魔法师。褒姒之所以不同意就是担心天界有可能发现她们后方如此薄弱,很有可能会派兵围剿用以围魏救赵。
她作为魔主定是要跟着骑兵团冲锋,不可能留下来陪苏妲己一起垫后,若是天界真的派兵攻击魔界后方,只留苏妲己一人岂不是太过于危险了。
魔尊摸了摸下巴,语气似笑非笑:“你如果真是天界的人,这么做岂不是主动把羊送进虎口,不但损失掉后方的魔法师和后勤部队,还给了你回到天界的机会。你趁乱逃走的话,也不会有人能发现吧?”
褒姒刚想微微松一口气,父王的确是不可能同意她的想法,没有任何保证的事父王怎么可能去做。可是魔尊下一句话立刻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不过本尊倒是有办法让你保证你不会背叛魔界,就看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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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心,换我心
苏妲己闻言勾了勾唇角,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倚仗让她不接受么,她故意忽略了手背上不断加深的刺痛,颔首道:“我接受。”
魔尊满意的摆摆手,暂时放过了她:“出去吧,时候到了本尊自会告诉你。”
苏妲己还没来得及答话手臂就被人狠狠拽了一下,她几乎是被褒姒面无表情的拖了出去,她知道褒姒肯定是生气了,也不敢多说什么,乖乖的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魔尊大人,就这样放过她没关系吗?”鬼风依然恭恭敬敬的跪在他脚边,半垂着头,眼中却是一片冰冷的笑意。
看来他还没有发现褒姒使用过赤血术的事情,而这件事她肯定不会告诉她的父王,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魔尊这次突然来到阵营连他都有些震惊,生怕魔尊已经知道了赤血术的事,平白败坏了他的计划。
魔尊靠在椅背上,手指抚摸着扶手的浮雕,语气惬意:“她暂时还有点用,而且我女儿还对她一副情根深重的样子,留着也罢,除非……连我女儿都不再爱她,她也就彻底无用了。”
他眼神飘到了鬼风身上,弯下腰意味深长的说道:“具体怎么做,鬼风团长应该清楚的很吧。”
鬼风微微俯首:“谨遵魔尊大人命令。”
低哑的笑声回荡在屋内,满腔的恶意弥漫在空气中,让听的人无端毛骨悚然了起来。
褒姒也是越走越快,想把苏妲己带的离这里越远越好,她是在生气父王如此逼迫她,明知她不愿意还要让她选择是要联姻或是手刃她爱的人。可更让她生气的却是苏妲己,什么都不跟她商量就自己全部决定了,当她自己是大英雄吗。
身后的门被人一把甩上,褒姒背影冷漠,苏妲己却是知道她在生气,只是不愿意把这股气对着自己罢了。
双手贴上了她紧致的腰侧,苏妲己把脸贴在她蝴蝶骨之间,隔着衣服用唇摩挲着她的背部,有些委屈却又要佯装坚强:“姒儿,连你也要这样对我么,方才你不要我这么做,那如果你是我,你要选择哪个?”
褒姒垂眸看着她交握在自己腰间的双手,背后紧贴着熟悉的温度,声线紧绷:“如果知道你是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我宁愿……”
没说完的话被堵在了口中,放在腰间的手指挪了上来,从背后抵在了她的唇,不许她接着说下去。
“嘘,不要说。”指腹抚摸着她的唇,语气忽然轻快了起来:“往常都是姒儿站在我面前保护我,偶尔也该让我来保护你一次。而且我可是九尾狐哎,谁能伤得了我。”
“你下的了手么,面对那些天界士兵,你能狠下心么?”这个问题无需问就已经知道答案,这才是褒姒所担心的,她不愿意苏妲己为了她忍受任何的负罪感,那会让她们两人都不好受。
苏妲己像是忽然被问住了,张着嘴半晌没挤出一个字,褒姒也没有转过头,不想看见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是沉默还是挣扎,亦或者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
“姒儿你把我想的太善良了,为了我自己的幸福,又有什么狠不下心的。”苏妲己在她背后轻声浅笑,双臂柔柔的环着她的腰,似乎真的毫不在意。
如果真的是这样,又何必为了战俘的事不惜与我对立,甚至还不顾自己的身体?
话明明已经到了嘴边,褒姒却问不出来,沉淀在舌尖,连呼吸都是沉甸甸的。原来她也是有这么多不敢的,害怕万一问出来戳破了两人之间互相伪装的平和,让各自内心的担忧和害怕蓦然曝光在烈日下。
话在口中流转一圈后还是带上了了旁敲侧击的意味,褒姒一副就事论事的模样说道:“父王必定不会让你以真面目示人,若是让天界的人都认不出你来,也就无须担心他们会对你手下留情了。”
他们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你若是狠不下心动手,伤的只能是你自己。
苏妲己听出了她的意思,垂下的头埋在了她的颈窝中,平日听上去慵懒媚态的声音因为紧贴着皮肤带上了几分糯糯的味道:“别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什么都不会阻挡我的。”
褒姒仰起头无声的叹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松懈了下来,她不再多说什么。或许是她已经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两人的处境,都是不愿对方为难,可偏偏她们两人在一起就是对彼此,对他人最大的为难了。
魔尊亲自来到阵营中,所有的指挥权理所当然的交到他手中,褒姒终于落得个清闲,当真是撒手什么都不管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魔尊这些天重心并不放在战况上,反而会时不时的叫她进屋来谈心。也不问别的,就让褒姒说说她这些年在人间所遇到的人事,偶尔点评一两句,倒真像普通父女之间的聊天。
褒姒心里有事,即使与父王面对面说话也显得拘谨很多,总是反复思量下一句话怎么说,显得比平常还要疲惫一些。
她每天的神态苏妲己都看在眼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再怎么说他们都是父女,因为褒姒对自己的保护已经让他们父女之间有了间隔,更不必说她们之间还有赤血术这一回事。
褒姒眉宇间的沉默黯淡让她心疼,她总是想问,你是不是后悔了,觉得比起我来说你更离不开的还是你的父王?
这句话却从来没有问出口,苏妲己只能陪着她,两人之间默然相对的时间越来越长。并不是没有话可以说,而是都在各自害怕是否这一句话说了就会让两人此刻的宁静彻底崩塌。
褒姒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父王每天的谈话,心里却一天比一天沉重,就连和苏妲己微笑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而魔尊却不知是什么心理,谈话中对于苏妲己和天界的事绝口不提,只是恍若平常的说道:“看来你不管是在人间还是魔界都是游刃有余,父王也可以安心将这个位置给你了。”
褒姒心下有些凄然,自己已经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却不能明说出来,还要对自己父王委以虚蛇,她只能在心里自责,可是到底在责怪什么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来。
是责怪自己用赤血术救了苏妲己么,不是的,若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那么做,当时她能想到的只有那么一个办法。要么救,要么亲眼看着苏妲己被反噬而死。
可是现在才觉得自己是对不起父王的,是不是也太晚了。
“女儿坐这个位置想来也不会服众,父王手下栽培了那么多精兵良将,父王都可以考虑考虑。”褒姒只觉得如坐针毡,却又不得不以那副淡然的面具示人,语气也伪装的若无其事。
魔尊抬眼看着她,随即又收回了目光,只是抚摸着手边的杯盏,声音喑沉:“他们谁能比自己女儿让我信的过,坐的位置越高能信任的人就越少,而在魔界中,父王唯一信任的也只有你了。”
褒姒手指僵硬的蜷缩了起来,她低了低头,平缓的答道:“我不会辜负父王的期望。”
魔尊赞许的点点头,终于放过了她:“你下去好好休息,见你近日有些疲惫,修养好了就与父王一起上阵指挥。”
“是。”褒姒站起身,行过礼后便转身离去,胸口憋闷的有些疼痛,急需新鲜的空气。
明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她却连法力都用上了,眨眼便回到了她的房间。想要见到苏妲己,内心越是惶惑不安越是想早点见到她,想把她抱在怀里,只要怀中有她的温度,再怎么沸腾的心情似乎都能平静下来。
推开门却不见她的人影,褒姒皱起眉,每每回到这里第一眼看到的都是她的身影,好像她永远都在这里等着自己。往常里不觉得什么,现在才发现大概自己养成了一种习惯,只有她在的地方才能称之为房间。
若是她不在,充其量也只能称为一堆木头所搭成的框架。
“姒儿,怎么不进去?”身后忽然传来她的声音,褒姒一转头就看见她歪着头看着自己的样子,尾巴悄然舒展又聚拢,头顶的两只耳朵微微扇动着,细长的绒毛安静的贴服着。
褒姒勉强压下心头的焦躁,侧了侧身子让苏妲己进来,随即合上了门。
“你方才去哪了?”褒姒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错觉,在两人错肩而过的时候她明显闻到了苏妲己身上陌生的味道。
略微一回想就知道那是谁的味道,她刚才是去见鬼刺了么。
苏妲己一边摘卸着自己发上的配饰,一边回到:“鬼刺知道突袭时是由我垫后,方才跟我说了一下大致的计划。”
褒姒眉间的波纹皱的越来越深,她觉得手中空空的抓不到任何东西,声音无端烦躁了起来:“以后你和别人探讨计划的时候一定要让我在场,知道么。”
越是重要的越害怕会失去,她担心苏妲己一时犯傻又做出什么没脑子的事,她心里烦闷,手中的力气也控制不好。几步跨到苏妲己身后,从背后拥住了她,用力把她压的弯了腰,只能用双手撑在桌案上。
攀在她胸前的手揉捏了起来,把她弄疼了都不知道。
苏妲己微微扭动了一下身子,手覆上了她压在自己胸前的手,手指收紧,指尖嵌进了她的手背中。
“姒儿,今天我累了,明日再做吧……”苏妲己推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到床边,和衣躺下,自始至终也没转头看一眼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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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总算好好睡了一觉,我从周五晚上十二点上床,睡到早晨十点,然后中午十二点再上床,睡到下午八点,然后十点继续上床,睡到周日早上九点……精力妥妥的缓过来了,又能开始新的一周啦!
新的一周有两个目标:1.继续学霸模式 2.这一周至少要更五章
受受们偶尔也撒花给人家鼓励鼓励嘛!
以你心,换我心
褒姒站在原地看着她躺下的侧影,九条尾巴柔顺的盘在腰间,长发覆盖住她大半个身子,如墨的黑色与雪白相间,裹住了日渐消瘦的身体。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这样认真看过她了,自从父王来到阵营中,她的心思就放在怎样不露破绽的应对父王。
不仅是没有认真看过她,似乎连对话都少了许多。果然是自己的错,也无怪她会这么冷淡的对待自己。
轻轻吁了一口气,褒姒又打起精神坐在床边,手搭在苏妲己腰间,抚摸着她凹陷下来的腰窝。
“妲己,你最近瘦了不少,尾巴也收不回去,妖狐变的后遗症还没褪去么?”褒姒挂着笑容,可语气的起伏却显得十分刻意。一回到她们的房间,周身都包裹着熟悉的气味,仿若阳光一般温暖的味道,让她沉重的眼皮克制不住的开始打架。
苏妲己不转身,呼吸均匀,似乎真的已经睡着了。
哪有人一闭眼就睡着的,褒姒俯下身,琢吻着她的耳廓,手指故意揉乱了她的发丝,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旁:“你有这么累么,累到和我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累的人是你吧。”苏妲己语气倦怠,转过身一手勾住了她的脖颈,笑意妩媚却疲惫:“上来吧,好好休息,明日不知还有多少事等着你做呢。”
她往里挪了挪,给褒姒让出了地方,自己坐起来脱掉了外衣,只留一件薄薄的亵衣。随即又覆身上去为褒姒拨开搭扣,一件件褪下了她的衣物。
褪下外衫后手依然没有停,绕到她的颈后拨弄着亵衣的绳结。褒姒敏感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她脱得有些太多了,小憩而已,不用脱掉所有的衣服吧。
苏妲己低掩着眸,睫毛长卷,轻声问道:“你刚刚不是想要么?”
褒姒盯着她的表情,想要从中看出些端倪,她是在担心方才的拒绝会让自己生气么?隔着一层皮始终是看不出对方心里在想什么的,褒姒也只能通过她的眼神和动作揣测她的心意,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现在对那事根本一点热情也没有。
“休息吧。”褒姒翻身躺下,背后也传来悉索的声音,同样躺了下来。
现在屋内的寂静不是她所熟悉的沉默,自然而然的默然和刻意压制的无声不一样,她心里有些莫名的难受,如同心绷紧成了一面鼓,有人咚咚的用力敲打着,却传不出声音。
她光是面对外面那群人就已经殚心竭虑,为什么回到屋里苏妲己还要摆出一副让她猜测的模样。可是经年累月已经习惯不动声色的忍耐,让她只是安静的侧卧着,听着身后人一举一动发出的细碎声音。
苏妲己溢出一声妥协的轻叹,纤臂搭上了褒姒的腰,将两人之间的空隙无限缩小,直至紧密相贴。
“你是在把我当小孩哄么。”搭在她腰上的手还一下一下的拍着,被人哄着的感觉让她觉得别扭万分,可是苏妲己掌心温热,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熨烫着腰侧,安心而舒适。
苏妲己往前蹭了蹭,胸前的柔软顶在了她的后背上,说道:“你不就是小孩子么,话都憋在心里,你想做什么就做啊。想让我抱,就这样拉过我的手不就行了,闹什么别扭。”
褒姒被她说的羞赧,干脆撇过头装睡,却没想到真的是累了,不一会儿呼吸就均匀了起来,连苏妲己的手什么时候移开的都不知道。
疲惫一段时间以来难得的一夜无梦,褒姒缓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是醒来了,手不自觉的往身后摸去,出乎意料的摸了个空。
褒姒忽的睁开眼坐起了身,身旁的床铺有些凌乱的褶皱,偌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手掌摸到了空的那一边,冰冰凉凉的,显然已经离开很久了。
她能感受到苏妲己的气息就在周围,估计又是被鬼刺找去商讨计划了。昨日才和她说了这种场合一定要自己在场,今天她就又一个人跑去了。
或许是不想吵醒自己吧,褒姒有些懊恼的咬着唇,面上笼罩了一片严肃的神色。苏妲己从她身边离开居然都没有吵醒她,虽然知道苏妲己定是不会伤害她,可是这样放下戒备的状态还是让她警觉了起来。
褒姒很快就找到了苏妲己,不用她说什么,门口侍卫的喊声已经极为响亮,顺带为她推开了门。
站在桌案后的两人一起抬头看她,鬼刺单手撑在桌案上,一只手还在平铺的地图上面指点着。而苏妲己则半依在桌棱上,侧身听他讲着,一手还玩弄着自己的一条尾巴,梳理着纯白的毛发。
“姒儿,你怎么来了?”苏妲己眼睛瞥过一边的鬼刺,果不其然看见他眼睛忽的一亮,五官端正的脸上泛起喜色。
“见过魔主。”鬼刺略微弯腰,掩饰着自己忽然激动起来的神色,可是再怎么遮掩也逃不过狐狸的眼睛啊。
褒姒不喜欢他们一起抬头看她的样子,好像他们才是一伍的。苏妲己捕捉到她皱起的眉头,当下一笑,绕过桌案走到她身边挽起了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了地图前。
鬼刺看到她们亲密的动作有些不舒坦的偏过了头,只是看着地图上做好的标记,沉默不语。
褒姒任由她挽着自己,眼睛在地图上扫视了几圈,地图上被人用朱笔圈了几个圈,旁边还点缀着几个字的注解。她认真看了看,基本和最开始的计划没有出入,一直不平静的心终于缓了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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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专心的看着地图,苏妲己的目光却从地图上飘过,专注的凝视着她。
褒姒的余光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似有似无的瞥了她一眼,又极快的收回视线。苏妲己心里泛起一丝窃喜,没有任何人发现的小幸福,只存在与她们的眼神中。
鬼刺在一旁等的有些不耐烦,正欲咳嗽几声时,耳边忽然响起沉重悠长的古埙声,这是有敌来犯的号角声。
立刻的,门外传来了兵器碰撞的声音,苏妲己心里一跳,不自觉的向门口走了两步,却又像刚反应过来这里还有别人似的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褒姒。
褒姒侧过身子看着她,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动作露出些许疑惑,无声的用眼神问她你要干什么。
鬼刺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一把扯下挂在一旁的披风,急匆匆的向外大步走去。古埙声绵长不断,苍凉的声音穿透了每一个角落,意味着又有一场战火要蔓延开来。
“姒儿,你不出去看看么?”说话的声音在战火的号角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苏妲己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搓揉着指尖,借此想缓解某种不知名的心悸。
褒姒眼中的情绪褪的干干净净,她转过身问道:“你在紧张什么?”
她的眼神凝重到像是砸在心上一般,苏妲己一个不小心指腹按在了自己的指甲上,针扎一般的刺痛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外界的痛楚反倒让她镇定了下来,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骄纵:“这埙声听得就让人不舒服,谁听见这声音轻松的起来啊。”
褒姒的目光掠过她背在身后的手,轻轻的应了一声,说道:“出去看看。”
苏妲己跟在她身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才敢流露出自己的惊讶和困惑,天界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进攻呢,她的消息明明还没有传出去啊。
褒姒努力不去看身后的人,逼迫自己保持冷静,苏妲己大概还没有意识到她的小习惯,只要心里一紧张或者说谎时,就会不自觉的揉着指尖。那现在,她在对自己说着什么样的谎呢。
一出军营亲卫队自觉的跟在了两人身后,古埙的声音越来越接近,说明她们已经接近了战火的源头。
果然是天界的人。
苏妲己抬起头,看着半空中由于法力互相碰撞激荡出的空气波纹,细眉蹙的越来越紧。这一次天界只来了不过数百人,定不会造成什么威胁,那她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古埙的声音已经消散,鬼刺领着他的人站在最前方,保护着魔界的阵线。魔尊并没有出现,想来是这样的场面也用不着魔尊亲自出面,不过奇怪的是连鬼风都不见踪影。
苏妲己转了转脚尖,思考着用什么样的理由能暂时离开褒姒身边,天界贸然来袭,必不会是毫无理由的。
空中突然炸开一阵骚乱,明显看得到棕红色的烟雾散开,处在前方的魔界之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来,烟雾迅速蔓延至后方,连视线都被浓浓的棕红色隔绝。
苏妲己立刻闭住了呼吸,她的手试探性的去找褒姒,可周围却是空荡荡的一片,半天也摸不见什么。
这烟雾苏妲己眼熟的很,曾经在杨素衣的练丹房中见过好多次,毒性并不强,只是一闻便会深度昏迷。耳畔不光有鬼刺大吼着让旁人闭住呼吸的声音,还有人扑通扑通倒下,铁器咣咣的碰撞声。
在一片怒吼与喊叫夹杂的喧闹中,有人悄悄接近,脖颈忽然被人钳制住,苏妲己双眉一皱,手腕刚一反转就听到耳旁压的极低的声音:“是我,跟我走。”
烟雾让所有人像是盲人摸象一般什么都看不见,看来是故意给她的机会,混乱中身后那人递来一颗药丸送到她嘴边。想来是为了遮掩她身上的气息,不让别人寻到她,苏妲己没有犹豫,含着药丸极快的腾身而起。
这烟雾只能维持半柱香,苏妲己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她还要尽快返回,以免褒姒寻不到她产生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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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西风
85.
随着药丸渐渐融化在口中,一股温热窜进了四肢百骸中,张扬的九条尾巴也在温暖中泛起了一阵白光,渐渐融进了身体中消失不见。
“女娲娘娘听说你用了妖狐变,还担心你是不是已经半死不活,没想到你还精神的很么。”申月的目光透过面纱上下打量着她,带着些许讶异。
苏妲己摸摸头顶,果然两只耳朵都已经消失不见,她谨慎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催促道:“你们怎么突然来了,快点说,我要赶快回去。”
“那烟雾会蒙蔽人的五感,烟雾散去之前不会有人发现你消失的。”申月自怀中掏出一个绿色小丸,说道:“在魔军突击前把这个扔进他们的水井中,会让魔界军队在半个时辰后失去气力,你的任务就大功告成了。”
苏妲己目光迟疑的落在那枚绿色药丸上,手指僵硬的接了过来,她有些出神的端详着指间的药丸,一时都忘了时间的急迫。
“这次计划不管成功与否,你都要在结束后回天界,我会来接你。”申月看出她的犹豫,弯眉有些怀疑的蹙了起来。
苏妲己收紧了牙关,原来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她指尖用力的似乎要碾碎那枚药丸,声音柔软:“我不走。”
苍凉的古埙声绵延的愈发急迫,申月几乎忽略掉了在这号角声中那轻轻的回答,她微微敛目,语气严肃了起来:“你在说什么?”
苏妲己退后了一步,避开申月的眼神,急切的辩解道:“姒儿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她也不想再继续战争了,我……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她像是在安抚申月,更像是再安抚她自己,她眼神飘忽不定,找不到一个踏实落脚点。
申月瞧着她,摸见了她在说话时努力想要逃开的一点。她们为什么都这么喜欢自欺欺人,杨素衣是,苏妲己也是。
“她变得不一样了,这并不是你可以在背后捅她一刀的理由。”
呼吸忽然卡在了胸口,自她的话中溢出粗糙而尖锐的黑暗,在这样的黑暗中谁又能看得到原本应该要走的路?苏妲己愣了半晌才缓缓收起手中的药丸,有些茫然的说道:“我要回去了。”
申月心里算着时间,料想着烟雾也快散开了,她最后重复道:“魔界突袭时是由你垫后,我到时候会来接你,你要和我走,不管你想不想。”
苏妲己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挪动了一下下巴,似是在点头。她没有再停留,极快的窜进了棕红色的烟雾中,在烟雾散开之前回到了她原来的地方。
视线渐渐明朗了起来,天界的人已经消失不见,鬼刺依然谨慎的四处巡视,一手紧紧的按在腰间的佩剑上。
苏妲己一颗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视线所及之处哪里都找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瞬间所有的可能都涌到了她脑中,不过短短几秒中背后的衣衫就被她自己的冷汗浸湿了。
一只手按在了她肩上,苏妲己浑身一抖,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失态的叫出声来。
“妲己,你怎么了?”褒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如往常的清冷。
苏妲己转过身,目光小心的落在了她的脸上,一手在背后不断揉着自己的衣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没什么,只是突然找不见你,所以我……”苏妲己听见自己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立刻闭上了嘴,唇角绽开了她自认为最灿烂的笑容。
按在她肩上的手渐渐收紧,似是在安慰她,褒姒勾了勾唇,像是在笑她大惊小怪:“我一直都在这里,这烟雾虽然无毒,但是会蒙蔽人的五感,所以我才没能及时找到你。”
苏妲己松了一口气,喃喃的说道:“没事就好了。”
她看着褒姒绕过她走到鬼刺身边,两人交谈着什么,无非也就是这次天界突如其来的进攻。苏妲己站在原地看着她,手指摸到了腰间藏着药丸的锦囊,自心底蔓延而起的寒冷不依不饶的缠着她,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样就能结束了吧,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魔尊亲自来到阵营中。擒贼先擒王,只要魔尊认输,这天魔之间的战斗也就终于可以画上句话了。
只是褒姒会原谅她吗,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她的姒儿还会接受她么?
褒姒眼角瞥到了苏妲己一直盯着她的目光,那双桃花眼中的光彩忽明忽暗,让褒姒看的心惊。匆匆几句话结束了与鬼刺的交谈,走回苏妲己身边,毫无预兆的握住了她的手。
手指甫一接触褒姒就皱起了眉,苏妲己手心从来不会出汗,可是现在她的掌心冰凉,却湿濡了一片。苏妲己下意识就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被褒姒紧紧的握在指间,怀疑的目光从她掌心慢慢上移,最后定格在她努力掩饰惊惶的脸上。
苏妲己抿紧了唇,不断警告自己绝对不能开口,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开口说出的肯定是各种愚蠢而蹩脚的理由。
褒姒却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她,双眸轻敛了起来,如同两把狭长的弯刀。
苏妲己胡乱游移的目光撞上了不远处的鬼刺,鬼刺虽然俯身检查着吸入烟雾的摩羯士兵,眼睛却不停的往这边瞥。确切的说,是往褒姒身上瞥。
“他喜欢你。”
“嗯。”即使是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褒姒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目光却依然没有放过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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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喜欢你,没有人能比我更喜欢你。”像是在混乱成一团的脑中突然抓住了一条绳索,苏妲己紧紧抓住了那条绳索,期冀着能倚靠这条绳索攀上万丈悬崖。
她反手握住了褒姒的手,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抱中,下巴垫在她肩头,手指在她背部摸索着,不断的说道:“我爱你,你也爱我对不对,所以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褒姒被她抱在怀里,听见了她杂乱无章的心跳声,感觉到她紧到窒息的怀抱,一时不知是该迷惑还是心安。
手再一次按在苏妲己的肩膀上,却不是为了抱她,而是轻轻推开了她,让自己能看到她的眼神。
不要看我!不要看,什么都不要问!苏妲己在心里尖叫着,很明显褒姒听不见她的恳求,双眉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魔主大人,魔尊请你现在去见他。”两人之间令人窒息的沉默忽然被另一个声音打破,想必是魔尊想要了解方才的情况。
褒姒眼睛眨都没有眨过,也没有分神去看一眼传令的人,苏妲己的表情被她尽收眼底。半晌后她才后退一步,声音辨不清情绪:“你在屋里等我,我回来后有话要问你。”
苏妲己木然的点点头,直到褒姒离开她都没有对上她的眼神。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的无能,当初怎么会那么自信凭借一己之力一定可以恢复三界的和平,一定可以保护她爱的人。
可是现在她连看着褒姒的眼睛撒谎都做不到,苏妲己有些茫然的环顾了一圈,满胀的情绪堵塞在心口,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慢慢往回走,本来动一动手指就能解决的事,苏妲己却像迷了路的猫,漫无目的的走着,好像什么都进不了她的脑中。
“妲己上仙。”忽然有一个声音叫住了她,苏妲己怔愣了一下,抬起头才看见鬼风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面前,那张带着刀疤的脸上蕴含着诡异的笑容。
苏妲己心一跳,脑中思绪骤然流动了起来,她突然就明白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了。
“我给你一条尾巴,你给我赤血术的解药,现在就给我!”苏妲己不顾忌自己的声音,方才天界猝然来袭,扰乱了魔界傀儡部署,也不用担心褒姒会听见她们的对话。
鬼风了然的点头,他就是看在这个时候是苏妲己独处的空档,才避开了魔界众人来寻她。他摸出早就准备好的解药,是一片雪白的叶子,上面隐隐流动着血红的脉络。
“这是雪莲草,只要磨碎了喂给施术人,其人便会昏迷三天,三天过后赤血术便会解除。”鬼风似是知道苏妲己会问什么,提前说道:“上仙尽管放心,魔主大人是魔尊的女儿,我若是害了她自己定时不保。”
苏妲己像是终于放下所有的重负,长长的舒了口气,她扣了扣手指,一条雪白的尾巴悠悠的从身后钻出,长长的绒毛安静的平躺。手掌上燃烧出火红的火焰,她咬紧牙关,手顺着尾巴的根部狠狠劈了下去。
身体被分割的痛苦猛然窜了上来,苏妲己身体晃了晃,脸色亮白一片,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冷汗顺着下巴一滴滴淌了下来,她用尽全力才能勉强站立着,把那片雪白的叶子收好,也不再管自己萎然落地的尾巴,身子一动就消失在原地。
回到屋里后她终于支撑不住的瘫倒在坐塌上,猛地斩断一千年修为,几乎抽空了她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尖锐的疼痛依然蔓延在她的身体里,可她却顾不上调养身子,指尖微动,雪莲草便化作了粉末簌簌的落进桌上的茶杯中。
她像是失去了魂魄般坐在那里,捧着茶杯,看着粉末一点点融进水中。原来这就是女娲娘娘所说的命数,若是想和褒姒在一起她定是要受尽伤害,但是这又有什么呢,难道还有什么能比褒姒的平安更重要的么,再也没有了。
苏妲己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眶迅速就热了起来,她用力揉了揉眼睛,把刚刚满上的水汽全部揉干净。一会儿要见她的姒儿,一定要给她留下自己最美的一面。
褒姒的气息慢慢接近,眨眼间就来到了门口,苏妲己知道是她回来了。茶杯在她手中慢慢晃了晃,她用力咬了咬唇,想让惨白的唇色鲜艳起来。
雕花木门被人干脆的推开,一如褒姒的作风,即使对即将发生的事充满疑虑,可她若一旦决定要摊开来说,绝不会多犹豫一秒。
褒姒的目光对上了坐在长桌旁的苏妲己,眼里盛满了她的面容和嘴角那抹释然的笑意,她心忽的就浮了起来。
许久没有见过苏妲己这样的笑容,丝毫不见方才着急无措的样子,这样的改变又代表着什么?
“姒儿,你回来了。”苏妲己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双手捧着茶杯递向了褒姒,她轻轻的笑着,声音低低的:“姒儿,我知道你有许多话想问,先喝杯水,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她声音明明很低,听在褒姒耳中却有一种震耳欲聋的感觉,自指尖窜起的麻痹一点点侵占至心,她几乎不敢去想苏妲己将会说些什么了,果然是有什么事瞒着她么。
脑中陡然变得一片空白,褒姒无意识的接过茶杯,杯沿凑到了唇边,她手指竟有些轻微的颤抖,杯中的水面微微的摇晃了起来。
苏妲己亲眼看着褒姒脖颈轻微滑动了一下,放下茶杯后还有一抹水渍留在她唇边,心间忽然剧痛,往事如风,纷纷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原来她们之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了。
等这一切都结束后,她的姒儿也终于可以得到平安,那她不管怎么样都已经无所谓了。
苏妲己缓缓俯过身,贴近了褒姒冰冷的唇瓣,却不深入,只是轻轻辗转,想要记住她身上所有的味道。
那杯水刚一咽下,身体里猝然漫开一股灼热,意识朦胧了起来,像是脑中有一个漩涡,所有的思绪和知觉都被疯狂的卷进了漩涡中,她站立不稳的扶住了苏妲己的肩膀。
“苏妲己……你……”她的声音绵软无力,气若游丝,她甚至来不及质疑就猛地坠入了一片模糊的黑暗中。苏妲己双臂紧紧环在她的腰间,一滴泪蓦地就滑下了眼角,融进鬓发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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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更上来了!ok,那么咱们就继续开始妲己喽,感谢受受们的等待~严打什么的都去见鬼吧~
忽而西风
苏妲己让褒姒失去知觉的身体慢慢躺在了床上,她沉默的坐在床边,手指触上了褒姒的眉眼,蜿蜒的顺着鼻梁的弧度一路下滑,最终停留在刚刚才亲吻过的唇上。
三天的时间不长不短,却已足够她了结一切,只是在这之后她们之间会怎样苏妲己连一点头绪都没有。她茫然的甚至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反正三天后一切都成定局,自己怎么处置就全凭她的姒儿好了。
苏妲己觉得自己已经卑鄙到可耻,自己想做什么事就做,明明知道褒姒也会难过,却还是把所有的选择都推给她,好像这样就能洗干净自己的罪责一般。
可是她是真的想和褒姒平静宁和的在一起,大凡女子,有谁愿意自己的感情永远处于颠沛流离危险重重之中,苏妲己也不例外。
“如果这样就能终止天魔之战,是不是就代表着你我都会平安?姒儿,我不想死,更不想看着你陷入危险,我们还有好多说好的事没有去做呢……”喉中像是磨过了粗石,苏妲己眼眶红红的看着褒姒陷入昏迷的面容,沙哑的重复着:“我真的不想死啊,我不想离开你……”
她现在才恍然意识到,当初说的什么不在乎自己能活多久都是彻头彻尾的假话,愈是和褒姒在一起,愈是察觉到自己短暂生命的可悲。这件事想和她一起做那件事也想,她最近时常会想,如果她们不是在战火中就好了,如果她能一直一直活下去就好了,这样那些幻想都会成真。
她俯下身,唇瓣轻轻点在褒姒即使在失去意识时依然皱起的眉间,沿着眉线轻轻啄吻着。似是这样亲密的接触就足够平缓身体的痛楚,眼前因为脱力时不时掠过的漆黑都可以忽略不计。
“姒儿,好好睡一觉,等这三天结束后,我一定会回来见你的。”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要走的打算,那样说只不过是为了让申月放心。若是离开了褒姒,那她这样牺牲自己的心换来的和平又有什么用?
苏妲己站起身,轻轻抚平自己皱起的衣角,只是一个转身所有脆弱的神情都被她深深埋藏了起来,换上了那副专属于她的妖娆美艳,如此固若金汤的面具。
她推开房门,鬼风早已站在门边静静等候着,苏妲己目不斜视,只是在经过他的时候丢下一句话:“她昏迷的这三天就麻烦鬼风团长多多照应了。”
鬼风脸上的刀疤微微动了动,回道:“魔尊定会护好魔主大人的。”
苏妲己扣了扣手指,身子一动便瞬移到了鬼刺的军房,鬼刺正站在地图前,拿着朱笔在地图上勾勾划划,还在演戏已经准备好的突袭计划。
鬼刺被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苏妲己惊愣了一下,他眼中的敌意毫不掩饰,皱起眉说道:“你以后进来必须经由侍卫通报,这里是排兵部署之地,哪容你说来就来。”
他的话对苏妲己来说就是耳旁风,她不耐烦的挥挥手,连余光都懒得给他:“别废话了,我只是过来和你确认一下时间,突袭是两个时辰后对吧。”
鬼刺点点头,目光渐渐转为狐疑,上下打量着神态明显有些疲惫的苏妲己。方才见她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成了这样憔悴的模样。
苏妲己一手扶着桌案,她现在身体还软的很,衣衫被冷汗浸的有些濡湿。她摸了摸藏在腰间的药丸,霎时便掩去了身形,屏住气息避开众人来到了水井旁。
水井旁魔界将士或战或坐,都在细细的擦抹检查自己的武器,为马上就要开始的突袭做准备。以苏妲己的修为并不担心这些魔将士会发现她,她静静的隐身漂浮在半空,那枚绿色的药丸在她指尖碾成了细小的粉末,簌簌的飘进水井中,连一丝波纹都激荡不起。
事已至此便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看着魔界士兵没有察觉的依旧自水井中舀水,一股深沉的寒意自心底忽的就蔓延了上来,手指紧紧的攥了起来,骨节用力到发白,苏妲己竟是害怕了起来。
这样就是真的背叛了她的爱,以往的那些欢声笑语海誓山盟在此刻通通都化作了虚无的泡沫,褒姒会原谅她么,会吗?
苏妲己一直不愿去想这个可能,明明还没有成真,只是在脑中幻想一下褒姒不肯原谅她甚至开始怨恨她的景象,整个世界就放佛陷入了阴云密布的黑暗,一颗心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沧然中,几乎忍不住落泪。
她用力甩甩头,逼迫自己不去想,只要褒姒能平平安安,不被卷入魔尊贪婪欲望的斗争中,其他怎样都无所谓了。
等待的时候时间永远过的特别慢,只是短短两个时辰,苏妲己却像是在刀山火海里走了一遭,她迫切的想要结束这一切,这样自我幻想自我折磨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鬼刺带领着已经整装待发的魔界将士自两面的树林包抄了过去,而苏妲己保护着行动迟缓的魔法师和后勤部队慢慢跟上。
苏妲己四下环顾了一圈,她是早知道这里不会遭到袭击,天界的人想必都在他们阵营中等着瓮中捉鳖。在毫无危险的处境中,她不知不觉陷进了自己的思绪里,没一会儿就和大部队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忽然平地一阵疾风起,吹的衣衫列列作响,苏妲己眯起眸,透过大风扬起的灰尘,看见了挡在自己前方的人影。
苏妲己眉梢一跳,目光凝聚在魔尊的脸上,身体里的法力悄悄流转了起来。她没料到本来应该在前阵的魔尊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身体渐渐紧绷了起来,她抿紧双唇,不放过面前人一丝一毫的动静。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我女儿是怎么把你救回来的么。”魔尊露出阴冷的笑意,左手虚虚抬起,黑色的法力在掌心凝聚,疾风越来越迅猛,道路两旁的大树枝桠咔咔的在风中折断,残叶尘土遮天蔽日。
苏妲己依然一言不发,她摸不清魔尊到底知道了多少事,天界的计划是否也已经被他识破?心脏放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紧紧攥了起来,她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也无法回头,一旦失败就真的是一无所有。
“本尊再也留不得你了。”话音未落,魔尊双掌忽然大开大合,肉眼看不见的攻击一道道飞速向苏妲己袭去,法力所经之处留下漆黑模糊的残影,地面都开始涌动开裂。
魔尊身上盛满了杀气邪气,苏妲己就算被尘埃蒙住了双眼都能感到他身上那吞噬一切毁天灭地的魔气。
苏妲己几个时辰才硬生生的斩断了一千年修为,根本没有给她调息的时间,五感都迟钝了不少。魔尊带着狂风逼近的法力近在咫尺,她的腰猛地向后一扬,身子几乎弯成了弓形,才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这一击。
下一道法力瞬间就到了身前,道道都是毙命的杀招,苏妲己知道若是这样只守不攻,不出一会儿定会在他手下丧命。她身形一动,身体化作了一道火红的影子,在灰黄的尘埃中极速攒动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霎时将直立不动的魔尊紧紧包裹其中。
以她现在的修为要打败魔尊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只能这样和他缠斗下去,支撑到天界的人来,她兴许还有生机。苏妲己打定主意,将狐狸的灵巧发挥的淋漓尽致,火红的身影在暗黑的法力夹攻下来回躲闪,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周围的树林俱被夷为一片平地,断裂的树干和枝桠在空中犹如一把把利刃,不小心擦到身体都是一道血痕。
身体有了隐隐约约的痛楚,苏妲己却没时间分神检查一下,好几次危险到躲都来不及躲,稍一犹豫就是一道深深的伤口。
忽然的,远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魔尊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本来应是天界阵营的地方,数十道黑雾腾空而起,在天空中形成一把匕首的形状。
苏妲己一愣,不可抑止的喜悦猝然浮了上来,那把匕首意味着魔界将士遇到了危险,救助时才会用到的符号。这么说来,她们的计划定是成功了。
魔尊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发生什么事,他双眉一皱,飞身上前,法力如同脱缰的野马,凌厉的黑雾化作巨刀,自四面八方劈来,连一丝的退路都没有。
苏妲己在方才魔尊短暂的停顿时已经缓过一口气,计划的成功让她忽然冷静了下来,好像万籁俱寂,蒙蔽双眼的黑雾在她眼中变成了平静的湖水,黑雾中呼啸的刀声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
这一道道攻击的走向,力度,在她眼中都看的一清二楚。
全身的法力都聚集在指尖,苏妲己忽然向前踏进一步,身子一侧,以肩膀去硬受这迎面砍来的一刀。刀刃砍在骨头上的身影尖锐的令人牙酸,黑雾瞬间侵入了身体。
刀刃劈下的那一刹那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凝聚了苏妲己所有法力的指尖在此刻猛然刺进了魔尊的胸口,只要再深入一点就可直接刺穿他的心脏。
魔尊没料到苏妲己竟会这样玉石俱焚,电石火光之间最脆弱的地方已经处于了她的控制之下,眼中蓦地闪过一丝死亡的恐惧。
苏妲己指尖却像忽然冻结一般停在了原地,她缓缓抬起头,已经模糊的视线里映入了魔尊的面孔,和褒姒还有几分相像。
她现在完全感觉不到左肩的存在,身上好像哪里都在疼,感觉到有灼烫的液体顺着她身体慢慢往下淌,力气一点点被抽干,她身子不受控制的开始打颤。
他可是姒儿的父王啊……这是苏妲己最后能想到的事,大脑似是已经停止转动,知觉一点点消散,瞬间就已不知身在何处。
魔尊看着苏妲己萎然倒地的身影,胸口还残留着刺骨的痛楚,他没想到自己活了这么久居然还会尝到死亡的滋味。
他抚上了自己胸口的刺伤,还沉浸在方才那惊险的一幕中回不了神,丝毫没有察觉有人悄悄从背后接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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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大家我是回来了~~
目前应该是保持日更的节奏,所以还请大家多多撒花支持啦~
奇怪的是隔了这么久我竟然对文一点也不陌生哎……我对妲己姒儿是真爱!
忽而西风
原先整片的树林已经被两人的法力摧毁,苏妲己躺在铺满枯叶的平地上,自伤口涌出的血液浸湿了衣衫,蔓延在暗黄的叶上。她的失去知觉的身影脆弱而妖艳,似是下一秒那鲜红的液体就能化作遍地桃花。
魔尊轻咳了几声,胸口疼痛难当,苏妲己留在他胸口的最后一击是致命伤,只要再前进一寸就会直接刺穿他的心脏。
可是她却在最后一刻停顿了下来,或许是受伤过重,也或许是心中有了犹豫。但不管是哪种可能,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已经丧失了最后一线生机。
远方再一次传来轰鸣声,天空中黑雾凝聚而成的匕首正在慢慢散开,魔尊明白苏妲己是当真做了天界的内应,这一次的突袭也定是失败了。
他看着苏妲己毫无血色的容颜,眼里涌起了汹涌的恨意,自己的女儿不知道被她骗的有多苦,现在又和天界里应外合让魔界赔了夫人又折兵,他甚至都不愿意让苏妲己这么轻松的死去。
他双手虚虚抬起,黑雾在他掌心凝聚,法力刚刚流转起来胸口就是一阵剧痛,他几乎压抑不住翻涌的气血,喉头漫开了淡淡的血腥味。黑雾笼罩住了苏妲己的身体,只要他双掌一合,这只狐狸就会魂飞魄散再无生还的机会。
苏妲己如墨玉般的长发覆住了她大半个身子,她在黑雾环绕中安静的沉睡着,面容姣好的一如在人间代代流传的史书上的记载。
魔尊眼中闪过冰冷的憎恶,他五指成爪,致命杀招只在转眼之间。
胸口猝然一凉,魔尊怔愣在原地,黑雾还残留在他掌中,却是再也使不上任何力气。他僵硬的一点点低下头,骨骼发出迟钝的摩擦声,他不可置信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胸口,原本已经被苏妲己重伤的那里被一条雪白的妖狐尾巴贯穿,鲜血在刹那似是凝固住了,几秒后才开始疯狂奔涌而出。
魔尊脚步踉跄了几下,他摇摇晃晃的转过头,鬼风带着刀疤的脸映入了他的视线,一时间竟是无比陌生,像是根本不认识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
鬼风手中还握着那条从苏妲己身上割下来的尾巴的另一端,整条雪白的尾巴已经被鲜血浸的血红,他露出了惯有的笑容,脸上的刀疤微微的扯动着:“魔尊大人,我等着一刻已经很久了,还请你……一路走好。”
贯穿魔尊胸膛的那一条尾巴不安分的跳动了起来,表面腾起了火红的妖狐火焰,火焰瞬间的蔓延至魔尊的身体,疯狂的吞噬着他。
心脏被人贯穿,魔尊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就被卷进了妖狐火焰中,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了下去。
这样看起来,谁都会以为是苏妲己杀了他吧,毕竟能使出妖狐火焰的,除了她谁还做得到?鬼风扫了一眼昏迷的苏妲己,她身上的伤口太多了,几乎都看不出生命的痕迹。
她暂时还杀不得,为了魔尊之位,他还得利用苏妲己除掉褒姒,在他眼中,褒姒不知要比她父王强多少倍,冰冷镇静,毫无弱点。但是自从苏妲己出现后,褒姒固若金汤的自我防备明显有了龟裂,苏妲己就是她最大的弱点。
他本来想趁这次褒姒昏迷一并除掉她,他给褒姒的解药是真的,若是喂她□□她定会立刻察觉到不对,毕竟以她的修为,普天之下还没有什么□□能伤的了她。
可是却没想到魔尊加派了重重人手保护她,几乎搬出了整个傀儡阵,勒令不许任何人靠近昏睡中的她,让鬼风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次突袭失败同样是在他预料之外,他没料到苏妲己对褒姒真的是在曲意奉承,心中有了几分幸灾乐祸,他几乎等不及想看到褒姒知道这个消息后的表情了。
但他万万没料到,撤退回魔界后却是听到了一个让他心神俱碎的消息,这次突袭失败不光是天界得知了他们的计划,并且有人先给魔界将士下了药,与天界对垒时根本一分力气也使不出来,鬼刺和他的部下俱被关押进了天界的寒冰牢。
他本想着不管怎么样凭借自己儿子的修为一定能逃的出来,千算万算没算到竟是这样的结果。本来还想留着苏妲己的想法彻底灰飞烟灭,他当即召集了所有魔将,将依然昏迷不醒的苏妲己和魔尊死去的肉体一起摆在众人眼前。
“魔尊大人……死了?……”魔将纷纷僵立在场,即使眼前的景象已经说明了这个事实,他们却依然不敢相信。魔尊承诺会带他们占领三界,唯魔独尊,而他们苦苦征战了这么久,最后竟只得到突袭失败魔尊已逝的结果?
放佛一栋美轮美奂的房屋忽然断裂了主心柱,瞬间便是天塌地陷,恢宏的建筑刹那变只剩一片残破的瓦砾。心中的绝望如同最可怕的恶魔,一个接一个的侵占在众人的心中,魔界大殿中铺天盖地的死寂,连最轻微的呼吸声都再也听不到。
鬼风站在大殿的最上位,有意无意的把自己摆在了魔尊的位置上,他目光一一扫过众魔将,最后落在了苏妲己浴血的身上,仇恨和焦虑毫不顾忌的倾泻而出:“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的失败和魔尊的惨死都是因为这只天界的九尾妖狐,现在众多魔界将士被关押在天牢中,大家说我们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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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失落,怨恨,愤懑通通都交揉参杂在了一起,灼热的翻滚的怒火撕破了大殿中的寂静,有几个冲动的魔将已经运转起了法力,飞上上前,只待一招就另苏妲己魂飞魄散。
“住手!”声音未到人先至,一道白色的人影飞快掠过众人眼前,蓝色的光晕猛地爆开,一手就挡下了众多魔将的攻击。
鬼风倒是不惊,只是眯着眼睛打量着站在众人包围圈中的褒姒,她吃了雪莲草竟然会苏醒的这么快,这么看来她的修为很有可能都凌驾与魔尊之上了。
“魔主大人,她可是天界的内应啊……”
“魔主大人你还要护着这只妖狐吗?!魔尊他都……”
“都给我闭嘴。”褒姒从未用过这种阴狠的语气说话,她的长发白衣无风自舞,仅仅几个字就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她一步步走到魔尊的身体旁,膝盖一软就半跪了下去,脸色比一旁昏迷的苏妲己还要惨白。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父王,如同丢掉魂魄一般,静静的半跪着,她甚至没有呼吸。
她纤细的身体僵硬的挺直着,像是要被这大殿中令人窒息的空气吞噬融化一般,她肩膀轻轻缩了起来。明明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那纹丝不动的身影却隐隐弥漫出好像是被全天下都抛弃的孤独苦痛。
大殿中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就连鬼风都下意识的噤声,褒姒现在如同一把淬毒的利刃,哪怕只是不小心与之眼神擦过都可能会命丧黄泉。
她缓缓抬起手,似是确认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一般,手指轻轻触上了父王的脸。手指甫一接触,就被依然残留在他身体里的妖狐火焰狠狠的灼伤,尖锐的疼痛顺着指尖直窜全身,她紧绷的下巴轻轻颤抖了起来。
“鬼风团长,你是亲眼看到是苏妲己杀了我父王么。”她的声音可怖到令人发颤,似是鬼魂在低吟,指尖被火焰灼烧出了血,褒姒把手抬到眼前,看着那一颗透明的血珠顺着手指悄然滑落,被她死死捏碎在掌心。
鬼风摇摇头,语气悔恨:“我并没有亲眼见到,我到了的时候只看见魔尊已经死去的肉体,还有那只昏迷的妖狐。”
褒姒终于转过头,目光第一次落到昏迷的苏妲己身上,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像是一把细针洒进了褒姒眼中,刺目的疼痛着。
“父王本应是在前阵,为何会出现在由苏妲己垫后的地方?”褒姒缓缓站了起来,她脸色亮白,双眸却漆黑的令人心惊。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分不清是怒是哀。
鬼风避开了她的眼神,仍只是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何魔尊会突然消失在前阵,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些问题似是已经毫无意义,敢问这三界之中,还会有第二个人能驾驭的了妖狐火焰么?
褒姒攥紧了双手,受伤的指尖在她的施力下本该有着剧烈的疼痛,可她却感觉不到,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她目光无意识的飘到了殿外的天空,湛蓝的天空,云绵软的拉成了细丝,那么美。
耳中模模糊糊的听到有人在询问她,似是在问她该怎么办。褒姒一直仰着头看着殿外的天空,她双眉渐渐蹙紧,侧脸的弧度绷得紧紧的:“把父王安葬,整顿部队,去救出被关押的将士们。然后……”
话尾出现了一丝颤音,褒姒迅速的咬紧牙关,可是那一波接一波袭上的酸楚疼痛却是再也压制不住,她的身体好像都被这些情绪重重的压扁了,从心脏到喉头都漫开了冰凉的刺痛。
眼眶终于是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褒姒一点点拉回了目光,再一次看到苏妲己的脸庞,明明自己只不过是昏迷了一天,再见到自己的爱人却已恍如隔世。
“然后把她关押进魔窟,等她苏醒后我亲自来审问她。”麻木的眼帘轻轻合了起来,全身的血液渐渐冷却了下来,似是停止了流动,在四肢百骸中凝固成无比炽热又绝对寒冷的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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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目测接下来几章会有虐身的戏码,对这敏感的受受们请慎入
其实不是凤歌一回来就要开虐,而是剧情进展到这个地方……原来是怎么也写不出来这个情节,所以才会断更了一阵,大家抱歉啦~最近写了不少别的东西,才又能把脑海中想的关于妲己的东西写出来。
总之谢谢大家的支持,断更后恢复更新还有亲们撒花,凤歌太高兴了~么么哒
忽而西风
灼热到快要燃烧的温度包裹在周围,被汗水浸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一层薄薄的布料湿了又干,摩擦着身上的伤口漫出了深深浅浅的刺痛。苏妲己恍恍惚惚的想着,是哪里着火了么。
眼皮沉重的抬一下都很艰难,四肢麻木酸软,身子像是被架在半空中,轻飘飘的。她微微动了动,蓦地胸腔里腾起一阵皮开肉绽般的生痛,一口气被这剧痛堵得上不来,她断断续续的咳嗽了起来。
昏迷前的一幕幕场景飞速从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眼前的是魔尊那副讶异又略带恐惧的面容。苏妲己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没死,这是又被魔尊抓回来了吗。
也对,魔界突袭失败,魔尊可是偷鸡不成反蚀米,怎么可能让她死的这么容易。
苏妲己挣扎的抬起眼,被黑暗笼罩许久的双眸猛地暴露在光亮处,眼睛针扎般的疼痛酸涩。她下意识便想抬起手遮挡刺目的光,可只是轻轻一动又是一阵几乎要四分五裂的痛楚,她溢出一声痛哼,眯起双眸环顾着自己的处境。
汗水从她身上疯狂倾泻而下,她有些狼狈的扬起头,只见天空一片鲜艳的血红色,就明白她又是被关进魔窟了。她用力的甩甩头,想让迷蒙的视线清晰起来,在这般炙热的空气中呼吸都困难。
她总算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四肢俱被钉在断崖上,胸口处贯穿了一把利剑,想来是以此封印住了她的法力。那把剑避开了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动弹,顺着伤口流出的血液迅速在高温中蒸发,团团的血红抽成了细丝,绵延在空气中。
意识清醒后才感觉到疼痛,并不是会让人尖叫的剧痛,却是丝丝缕缕一点点磨着,像是用一把极钝的刀伐木,缓缓的割着,似是没有尽头的折磨,几乎让人发疯。
苏妲己勉强侧过头,看到了自己左肩上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她自嘲的苦笑了出来,狠不下心下不了手的结果就是这样。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那可是褒姒的父王,就算重来十次她也不可能出手。
一想到褒姒似乎连疼痛都平缓了下来,她们已经撤回魔界了,就意味着天魔之战结束了对吧,那褒姒也就可以如她所期盼的那样,平平安安,不受纷扰。
苏妲己牵了牵嘴角,一阵喜悦漫上了心头,她靠在断崖上,望着无边无际的血红天空,心里某一块地方悄悄就塌陷了下去。
短暂的喜悦过后就是无法抑制的空洞茫然,让人禁不住要落下泪来,她命中就是必死无疑,是否这里就是她最后的葬身之地,是否……这次她将真的离开褒姒?
空荡的天地间忽然传来脚步声,苏妲己也无力回头看一眼,按照上次她被关进这里的经历来看,魔尊定不会允许褒姒出现的。
可是似乎这两次也不一样啊,上次她是真的什么都没做,褒姒对她自是理所应当的相信着。可这回,她是真正坐实了背叛的罪名,她还有什么理由去奢求褒姒的原谅呢。
她突然有些惧怕看到褒姒,若是那双她最爱的眼眸中出现憎恶和失望,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心痛要比身体上的感觉强过百倍,苏妲己轻轻呼吸着,灼热的空气顺着喉咙灌进了胸口,似是快要爆裂一般满满的堵在一起,又烫又痛。
忽然,她嗅到了一丝熟悉的香味,一如那满树盛开的白色栀子花,花香掺进如熔岩般滚烫的空气中,席卷包裹在苏妲己周身,挥之不去。
放佛是猝然被抛进了火海,苏妲己全身都僵硬了起来,汗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淌,被打湿的鬓发撩乱的黏在脸侧。她想回头,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只能怔怔的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花香越来越清晰。
眼角已经瞥到了白衣的一角,心中不切实际的逃避幻想骤然破碎,真的是她,怎么会是她,魔尊怎么可能会让她来?
苏妲己目光紧紧抓着那翩跹的衣角,一点点往上爬,掠过还是她亲手打结的腰带,视线中出现垂拢在胸前的发尾。当两人依偎在一起的时候,她最喜欢梳理那发尾,看着青丝一圈圈绕指,卷到极限又轻轻散开。
那时心里总会升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好像所有想要的都握紧在手中,任谁也抢不走。
她眼神颤巍巍的停在那抿的有些泛白的唇上,再不敢往上,没有眼神交汇总还可以自欺欺人,或许并不全是恨,或许说出理由解释后还可以得到谅解,或许胸口就不会痛楚到像是无依无靠的绝望。
“你不敢看我?”褒姒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似是全然不曾洞察到苏妲己的恐惧,如碧绿澄澈的湖面泛起的粼粼波光,是从未有过的轻柔和曼:“是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么,为什么要摆出这幅像是我伤害了你的表情?”
苏妲己艰难的张了张口,喉头却疼痛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如同要把人烧焦一般的炙热空气灌入口腔,越是深呼吸痛觉越是剧烈。汗水蜇的眼帘生疼,她合上又睁开,视线却放佛着了火,一片血红。
“我……”她勉强挤出一个字,却沙哑的连自己都听不清,她着急了起来,拼命想出声,一用力就牵动了胸口和肩膀的伤口,刚刚略微有些凝固的鲜血又奔涌了出来,染得她大半个身子都是刺目的鲜红。
“想说话?”褒姒走近她,站在了与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苏妲己低垂下目光,极轻的点了点头,血液似是不再流动,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无处可逃的孤独与恐惧。
褒姒冰凉的手指轻轻抬着她的下巴,指腹抹去了她脸上不断滑落的汗水,她声音柔和的像是在引诱:“把头抬起来。”
冷冷的手指放在她灼烫的肌肤上,热浪忽然被驱散,这一丝的凉意让苏妲己有了喘息的机会。她终于缓缓扬起脖子,视线落到了那张熟悉到随时都可以描绘出来的面容上,眼神相交,她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这里的炽热并不会对褒姒有伤害,她面颊在血红的天空下苍白到没有生气,如同瓷器雕像一般冰冷而绮丽。她眸中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淡淡的,安静的,柔和的看着苏妲己。
苏妲己求助似的皱起眉,她想说话,她想乞求褒姒的原谅,哪怕让她跪上几天几夜都可以。
褒姒溢出几声轻笑,手从她脸上落了下来,松松的握住了贯穿苏妲己胸口的剑柄,似是在告诉她,你马上就可以说话了。
那笑声带上了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褒姒握着剑柄的手猛然一拉,利刃被她硬生生的抽出几寸,那瞬间刀刃摩擦皮肉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啊!……”身体像是被腐化一般疯狂的绞痛了起来,苏妲己的身子控制不住的缩成了一团,被钉在原地的四肢剧烈的抽搐了起来。头扬起又落下,痛到眼前闪过一片片的漆黑,她几乎要失去意识了,可是这般刺骨的疼痛让她连想昏过去都做不到。
“这不就能说话了么。”褒姒的声音终是阴沉了下来,透露出一股歇斯底里的怨恨。自伤口处喷出的血溅在了她的白衣上,如同开了一朵朵艳丽的桃花。
褒姒冷眼看着苏妲己的痛苦,她交握在背后的双手僵硬而用力,骨节都泛了白,不一会儿竟微微颤抖了起来。
法力被封印住后苏妲己就像个普通人,在这样的痛楚中生不得死不能,她死死咬着牙关,强迫自己咽下喉头争先恐后涌上的腥甜液体。
她狼狈不堪的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印出了褒姒的脸庞,恍惚中那阴暗残忍的容颜,刹那间与往日里温和浅笑的样子重叠在一起,似是一切都还是旧时模样。
她眼眶忽然就红了起来,自心底涌上的一波波酸楚几乎要盖过躯体的疼痛,她几乎委屈的想要落泪。
可是她又没有一丝一毫的理由来可怜自己,而她又有什么地方值得被同情?这些虽说是她的宿命,来到人间对她来说就是无法改变的劫数,可是却是她自作自受的爱上褒姒,又不顾一切的来到魔界,只为不离开她心中唯一的人。
哪怕是现在,也是在最后一刻放弃离开的可能,全是她咎由自取,连她自己都无法怜悯自己。
褒姒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着自她眼角溢出的泪滴迅速蒸发在空气中,因为失血过多她的眼神都没有了焦点,惨白的唇微微挪动着,似是在说着什么。
明明这里再怎么灼烫的温度都对她没有影响,可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似是有什么东西填进了她的血脉中,空气对她来说都变成了鸩毒。
褒姒终于辨认出苏妲己那一句无声的话,已经深深陷入阴郁的眼神里忽然参杂上几分怅惘,她身子忽的晃了晃,像是一只迷失在天空中的纸鸢。
她们本来就是两只放飞在天空中的纸鸢,只是一不小心绳线便紧紧缠绕在一起,因相缠缚。
那曾经吻过无数遍的唇,现在只是无声的,脱力的反复重复着:我从未想过要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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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场景还没结束,嗯……当然没结束了,主要的还没来。
苏姒这个场景结束后应该就可以上申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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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西风
因着剧痛不受控制激烈挣扎的四肢一点点平静了下来,苏妲己紧绷的身体渐渐瘫软了下来,眼皮沉沉的往下坠,意识模模糊糊的,飘得很远很远。
褒姒蓦地大笑了起来,笑的直弯下了腰,声音在天地间一圈圈回荡着,像是真的发生了什么让人忍不住捧腹大笑的事。苏妲己茫然的眨了眨眼,努力让视线清明一些,不知所措看着褒姒从未有过的姿态。
那笑声说不出的麻木僵硬,似是从心尖上硬生生的挤出,震得褒姒胸口都疼痛了起来。她慢慢直起腰,眼角因着大笑泛起了薄红,眸中闪烁着碎琉璃一般透明的光芒,竟是笑出了泪。
最后一声笑停的尖锐而突兀,褒姒抬起手抹去眼角的湿润,再抬头时眼中那几分柔软已经彻底消失,语气中满满的嘲笑讽刺:“难道你是想告诉我,你现在还爱着我?”
苏妲己用力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她用力的点点头,拼命挣扎的想说话。刚一开口血液就顺着嘴角流淌而出,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刀山火海中走了一圈:“对……不起……我只是,咳咳,不想……离开你……”
勉强说完一句话,身体里的力气完全被抽干,头渐渐低了下去,眼看就要陷入昏迷。
褒姒忽的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手中的力气越来越大,几乎要把她捏碎。为什么苏妲己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摆出这幅予取予求的姿态,明明都是她的薄情寡义,为什么又像是自己对不起她一般?
“话说的多么好听啊,苏妲己,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褒姒又往前踏了一步,眼前的人陌生到了极点,或许只是从未熟悉过。苏妲己身上的气息已经被浓浓的血腥味覆盖,若是不这样紧紧贴着她,褒姒都不知道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她,是不是那只会撒娇会缠着她不放的狐狸。
褒姒的目光直直投在苏妲己有些散开的瞳孔中,在里面看到了自己摇晃的影子,全身的骨骼像是被什么碾碎般作响,她声音喑哑暗沉,带着不被人理解的苦楚:“父王的死竟然是我一手造成的,怎么样,很有趣吧。你要是从未存在过该多好,我真想你永远消失,真想杀了你……”
从苏妲己那些怪异的举动,大起大伏的情绪,以及这次的主动请缨中,疑虑早已一点点积累在心中。可褒姒总是不愿深想,生怕一想事情就再不受控制,但是苏妲己在天界突袭时表现的太过明显,就算再怎么不注意都隐隐约约的猜到她想要干什么。
思绪陡然坠入了万丈深渊,她对苏妲己从来都是毫不怀疑的相信着,难道这也成了她最大的错误么?或许她犯下的最大过错就是在一开始放了苏妲己一命,这是这一念之差,却要让她用一生的苦痛折磨来偿还,背负着对父王永远无法逃脱的负罪和愧疚。
她怎么能相信,那只上一刻还在她怀里,抵死缠绵,兴致勃勃的说着要做这做那的狐狸,下一刻却能对她父王痛下杀手,这就是所谓的正义么?
苏妲己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在她的话中粉碎,只能呆愣愣的望着她,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听不懂,谁死了,她又想杀了谁?
“魔尊……死了?……”洁白的汗滴挂在她的睫毛上,摇摇欲坠,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褒姒脸上的恨意逐渐清晰了起来,化作沾血的屠刀将她千刀万剐。
身体上各处的痛楚已经麻木到没有感觉,偏偏那种心底发寒的窒息又一刻不停歇的涌上来,苏妲己皱紧眉回忆着自己昏迷前的场景,她明明……明明就没有下手啊。
苏妲己脸上的委屈和迷惘如同重石般砸在了褒姒的心上,她手一颤,力道不知不觉的松了下来。
毕竟褒姒没有亲眼看到那一幕,所以即使她再怎么憎恶愤怒都还保留着一寸的清明和怀疑,可是鬼风会骗她吗,他可是在自己出生前就已经在辅佐父王的魔界元老啊。
“父王是被妖狐火焰活活烧死的,这三界中除了你……”褒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能抑制自己的颤抖:“除了你,谁还能驾驭的了妖狐火焰?”
褒姒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等到着她的回答,会不会,真的还有别人也能做出这种事,会不会苏妲己真的没有下如此狠手。
她恍惚中发现,似乎苏妲己对她的背叛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只要她和父王的死没有关系,其他再怎么过分的事都可以被原谅。往日里她都舍不得苏妲己皱一下眉,又何况是这样亲手让她疼痛。
苏妲己身体已经虚软的连汗都流不出,她急促的喘息着,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身上的伤口随着她每一次的呼吸都会溢出更多的鲜血。她喘息的速度越来越快,可身体的起伏却慢慢停顿了下来,似乎根本呼吸不上任何的空气。
褒姒敏锐的发现手指下的皮肤从一开始的火热一点点凉了下去,即使在这样的高温中,苏妲己的身体竟散发出了寒气,如同生命垂危一般。
长长的睫毛停止了颤抖,苏妲己终于支撑不住的合上了眼睛,身子挂在断崖上,一会儿沉重的像是要无止境的下坠,一会儿又像是轻飘飘的浮了起来。
褒姒迟迟没等到她再发出声音,打眼看去似乎连她身上伤口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褒姒的心猛然缩了起来,瞬间什么情绪都褪的干干净净,她下意识的挥了挥右手,贯穿在苏妲己胸口的剑忽的融化开来,化作点点光芒散在空中。
那把封印她修为的利刃一消失,身体里的法力自然的流转了起来,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逐渐愈合了起来,那张惨白到散发着寒气的面容缓缓有了生气。
“回答我,到底有没有别人能使得出妖狐火焰?”褒姒的手已经变成轻轻抬着她的脸,眼中有了丝丝缕缕的急切。
苏妲己刚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就有被褒姒一句话堵在了心口,她莫名有了些怯懦:“不,没有别人,只有我……但是我真的没有杀你父王,我怎么可能下手,他可是你父王啊……”
三界之中,的确只有她才能驾驭的了妖狐火焰,可是她真的对魔尊的死一头雾水。褒姒刚刚升起的些许明亮情绪又陡然灰落了下去,她声音低了下去,不知是说给苏妲己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父王是被妖狐火焰烧死的,除了你再没有别人,我必须当着魔界众人的面把你处死,你明白么。”
苏妲己只是静默着,现在她自己都在怀疑是不是真的是她杀了魔尊,魔尊因妖狐火焰而死,难道真的是她昏迷前下手没有了分寸,做出了自己根本不想做的事?
脑中一片混乱,她用力的甩了甩头,看着褒姒忽然沉寂下来的脸色,说道:“姒儿,我不知道魔尊为什么会因我而死,但是我从未想过杀他,我怎么可能伤害你父王。”
苏妲己顿了顿,扬起头看着血红的天空,隐约的笑容浮现在嘴角:“至于死,当初女娲娘娘就已一再警告我,若是放不下你定会难逃一死。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三界平安,姒儿你也再不会卷进任何的纷争,受到任何伤害,只要魔界承诺不再越界,女娲娘娘绝不会为难你们的。”
褒姒看着她弯起的唇角绽开凄迷的笑容,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上有着满足,亦有着空洞的失落。
她们之间好像划过了一条巨大的沟壑,谁都到不了谁的身边,她们所有的骨血像是都融进了那片血红的天空。
“姒儿,我对你的爱从来没有动摇过,对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是当真的。我唯一遗憾的,就是在我们最后相守的那段日子里,没能对你坦诚心扉,你每天看着那样的我,也很累吧……”苏妲己低下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褒姒的手掌,脸上竟显露出许久未见的纯真无邪,一如在镐京里那片静谧的小树林中一般。
褒姒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心在苏妲己一句句郑重的仿若诀别的话语中寒冷彻骨。她思维忽的有了些许迟钝,只能怔怔的看着那如玫瑰般的唇瓣一开一合,诉说着那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的感情。
苏妲己脸上的笑容坚强到冷淡的地步,可是眼角却蜿蜒而下一串晶莹的水滴,四肢被束缚住,没办法伸手摸去,她也只能故作镇定的当作感觉不到,倔强而不舍。
“我一直说着爱你却总是做些让你伤心的事,对不起啊,我一直都是如此自私的爱着你。”声音有些微哑,她偏过头,眼泪在早已湿漉漉的脸上又一次冲刷而过。
褒姒却一句话都没说,她看着苏妲己雪白寂寞的脸庞,支撑身体站立的骨头放佛已经干枯生锈,在她短短几句话之间竟有了浮生若梦的错觉,原来此生她们谁都不属于谁。
褒姒忽的扳正苏妲己的脸,唇瓣兀的就贴合在了一起,在她的唇角尝到了眼泪的甘涩。
苏妲己有了短暂的失神,褒姒身上的花香时时刻刻都将她引回人间的那座离宫,还记得西宫庭院里那颗开花的栀子树,在她们走时依然亭亭如盖,现在大概已经被战火席卷,连枯枝败叶都应以一丝不剩了吧。
苏妲己闭着眼睛,终于发出轻轻的哽咽声,如果再也见不到她,如果就此死去。虽然还没有成真,但只是这样在脑海中幻想,就已经无法承受那不知将会是怎样凉薄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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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赶在零点前发了哈哈哈
下一章是什么你们知道
嗯,看在人家这么努力弥补过错的份上,撒点花花鼓励一下凤歌嘛~
忽而西风
苏妲己好像经历了一段漫长的昏迷,耳边听见隐约的低语声,却连辨认是谁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声音渐渐嘈杂了起来,意识似乎是恢复了清明,她费力的睁开眼,一眼就望见了高高坐在魔界大殿之上的褒姒。她的白衣与大殿上一片黑红色显得格格不入,遗世而独立。
兴许这就是最后一面了吧。苏妲己默默的想,当下便看的更加用心,连褒姒每一次睫毛的颤动也不肯放过,完全忽略了自己周围所有人虎视眈眈的眼神。
她的目光像是直直落在了褒姒的眼底,在那里烧出一片灼热的火海。她的目光似乎永远都是这样,抓到什么就再也不放过,非要用眼神烧出个洞才甘心。
这样专注而又不顾一切的目光,褒姒心里明了,此生不管多么漫长无止境,她却再也不会遇到一个人会用这样的双眸注视着她。
苏妲己就是驻足在自己所有的尽头上。
鬼风站在她旁边轻咳了几声,示意她可以开始了。褒姒不轻不重的掠了他一眼,把冷笑隐藏在了心底,她自魔尊之座上站起身,沿着高高的阶梯步下,对场上其他人都在她身上的视线视若无睹,衣角掠过的地方都带上了淡淡的栀子花香。
她最终来到了四肢都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苏妲己面前,苏妲己歪着头看她,嘴角浮起一丝淡笑。
大殿中先是一片寂静,而后又漫开了不满震惊的沸腾声,他们从未见过哪个将死之人还会有这么恬静的表情。苏妲己害的他们损兵折将,他们想看到的是她恐惧的求饶,而不是这样一副平静柔和的神情。
褒姒右手虚虚一按,所有嘈杂声有瞬间安静了下去,她眼睛一瞬也不离开面前之人,朗声说道:“苏妲己背叛魔界,与天界里应外合,本座将亲手处死她,以告众人。”
话音刚落,早已备好的一排夺魂钉被人呈上,褒姒拈起一枚血红的夺魂钉,脸上沉静的说不出是什么表情。苏妲己在她的双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笑的便更加炫目,留在姒儿眼中自己的最后一幕,定是要美到极点的。
褒姒垂下眸,执钉的手缓缓抬起,第一钉要下的位置便是她肩膀的穴道。苏妲己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不知会是怎样难以忍受的痛楚。
夺魂钉刹那间便没入了她的右肩,穿破皮肉的声音粗糙的令人牙酸,苏妲己身体下意识便抖动了一下。
她静默的等待着,一秒,两秒,预料之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出现,肩膀处只是漫开了一阵寒意,渐渐便没有了知觉,整条胳膊都像是不存在似得。
褒姒看着她疑惑的表情,终于泛开一丝笑,嘴唇轻轻挪动着,以只能被她们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我已经封住了你的痛觉,不会疼得。”
她怎么会忘了这只狐狸可是很怕痛的,还记得那时把她从室女院带出来,她扁着嘴让自己为她愈合伤口的模样。褒姒轻轻笑着,眼眶却不知不觉红了起来,她微微眨眼,睫毛上就染上了一层微醺的水气。
第二枚夺魂钉刺进了左肩,苏妲己的呼吸声起伏了起来,寒意遍布了她的上半身,胸口像是结了冰,心脏在冰封中越跳越慢,她忽然感到一股浓重的困意。
她不愿意闭住眼,她舍不得视线中消失那张脸,她还想和褒姒说说话,或者不说话也可以,只要这样让她再多看一会儿就行了。苏妲己声音小小的,似是使不上更多的力,语气软糯:“姒儿,我好困啊……”
褒姒攥着长钉的手轻轻一抖,一股热流直冲鼻腔,她几乎都无法抬头,她低垂着眸,用力压抑着。
大殿上的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们,褒姒背对着他们,他们听不见两人间的对话,也看不到他们魔主的表情。他们只看得到苏妲己那张风月无边的脸越来越失去血色,可她自己好像是还没意识到,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撒娇。
鬼风高高的站在台阶之上,看着那夺魂钉一枚枚没入了苏妲己的身体,鲜血还未来得及涌出便因毒素而停止流动。脸上的刀疤轻轻扯动着,阴暗的笑容渐渐浮现了出来。
第三枚长钉停在了她的腰侧,褒姒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了她眨动的越来越缓慢的双眸。苏妲己只觉得眼皮沉得厉害,迫不及待的想要闭住眼睛,陷入长长的睡眠中。
可她却是清楚的知道,这一闭上大概就再也睁不开了,原来这就是她的最后。恍惚中视线里出现了褒姒直直望向她的目光,她费劲的扯出一抹笑,全身都陷入了巨大的疲惫中,哪一部分都动弹不得,只想就这样一睡不醒。
褒姒手中的夺魂钉一点点推进,声音和她的动作一样,缓慢温柔却又无法拒绝:“先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了我就带你下凡,你不总说人间风景是最好的么。”
苏妲己点点头,眼睛合上又微微睁开,身体没有一丝的痛觉,困倦的几乎有些舒服。
“我们可以坐在最高的山顶上,喝一点清酒……你还没有喝过人间的酒吧,那些我们没做过的事我都带你去,好不好?”褒姒喃喃低语着,她声音轻轻的,像是生怕吵醒快要入睡的苏妲己。
苏妲己模糊的露出一个微笑,又小小的点了下头,眼睛再也没力气睁开,她终于任由自己堕入了一片漆黑之中。在身体几乎要漂浮起来的错觉中,意识被拉的很远很远,远到了人间的那座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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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里湖畔琴声正悠扬,褒姒淡淡的梳着妆,就坐在那湖秋水旁,青丝纷扬,如画一般。那烟雨红妆的场景深深烙印在苏妲己的眉间心上,永生难忘。
湖畔杏雨纷落,她在落英缤纷中做着自己已经醒过来的梦……
面前的人似是已经散去了呼吸,静静的,连胸口都不再起伏。褒姒脸上的微笑也随之一点点散去,她怔怔的看着苏妲己仿若沉睡的面容,一滴泪忽的就掉了下来,颤抖的悬在唇瓣上,被她轻轻抿去。
她又拿起了第四枚血红的长钉,刚要抬手,大殿后方却突然的传来剧烈的爆裂声,地面突兀的摇晃了起来。爆裂声持续不断的响着,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势熊熊的燃烧了起来,迅速席卷了整个魔界大殿。
大殿中的魔将一片哗然,纷纷放出法力扑灭火焰,更多的爆裂声随之响起,大殿中烟雾弥漫,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忽然一阵疾风刮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被绑在架上的苏妲己就不见了踪影。褒姒心中一跳,立即就弄清楚了状况,她当即发布施令:“有天界之人潜入魔界,鬼风团长,请你带人扑灭火焰,以及搜寻周围查明状况,由本座去追她们。”
话音未落,褒姒就消失在原地,身形在空中飞速掠过,沿着那人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去。她们一跑一追,直到把魔界大殿和众人远远的甩在身后,眼看着就要逼近魔界的出口,褒姒却蓦地停了下来,出声道:“别跑了,没有我你是出不了魔界的。”
那人只是轻轻一转身,就在空中显出了身形,申月横抱着苏妲己,挑着眉说道:“我无所谓啊,反正她死了心疼的又不是我。”
褒姒扫了一眼她怀中的苏妲己,似是在刚才的追逐中申月就给她吃了什么,暂时封住了她体内的毒素,让她勉强保持着人形。
“你是怎么进来魔界的?”
“我和她说好结束后我来接她回天界,但我到了那儿只发现了这只狐狸的一条尾巴,于是我就顺着她的气息一路追过来了。除了把这只狐狸带回去外,魔界里也有我想要的东西。”
褒姒蹙起了双眉,眼睛盯着昏迷的苏妲己,她割断了自己的尾巴?前因后果终于在她脑海中联系了起来,虽然她早就相信了苏妲己和她父王的死没有关系,可是也一直不能相信鬼风竟然会下手杀她父王,然后再回来骗她。
赤血术的解药,苏妲己的尾巴,死于妖狐火焰的父王。褒姒深深的吸了口气,她终于都明白了。
褒姒缓缓抬起手,在虚空之中忽然打开一扇门,门内黑暗汹涌。她反复的看着苏妲己毫无血色的容颜,唇角的笑容浮起又消失,她忽然说道:“我早就察觉到你在这里。”
申月踏进门前回头看了褒姒一眼,沉默了几秒,似是在替苏妲己告别:“我带她走了。”
一踏进门内两人的身影突的就消失不见,褒姒在门口站了半晌,才轻轻挥手,那扇门又融进黑暗中消失不见。
她早就知道申月在这里,也清楚的知道苏妲己不会死在她手上,可是刚刚那一瞬,她竟是失去控制掉下了泪。
为什么心里会那么突兀的腾起一道求生不得的悲意,大概是因为她自己已经明了她说的那些话都不会成真,在苏妲己日后的生命中,再也不会出现她的名字她的人她的一切了。
那几枚夺魂钉,不仅是做给大殿中所有魔将看的,也是褒姒用来亲手斩断她和苏妲己之间所有羁绊的最后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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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了两天剑三……被一堆朋友强力推荐,所以更文迟了些。
其实这章一开始写了几段,觉得感情不对啊,怎么越写越幽默了(其实是因为边写便想到了游戏中的一些蠢事……
然后删了重写,还是觉得感情不对,我本人的心情太明媚了一点……于是果断关了文档,打开豆瓣,找见我收藏的帖子,就是那种生活中戳中泪点的细节的帖子,大家应该在微博上看见过汇总。
平常我写虐要是感情不对就会看上十几二十条,然后妥妥的就能写了。今天我一口气看到四十条……整个人哭瞎……突然就觉得写文顺利多了。
总结:我有特殊的转换感情技巧。
步步皆殇
92.
申月负手站在庭下,看着苏妲己的身体悠悠的漂浮在半空,她墨玉般的长发倾泻而下,似是形成一道漆黑的瀑帘。她依旧轻轻的合着眼,面容宁静无波,像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次午后小憩。
女娲在庭上双手微抬,几道暗红的光泽幽然自苏妲己的身体中脱离,光泽缓缓腾空,渐渐凝结成了一根根长钉。女娲只是轻轻一挥手,那几根锐利无比的夺魂钉就顺从的被她捻在了指间。
她打量了一下传说中魔界见血封喉的夺魂钉,上面涂的似乎并不是□□,她浅浅一叹,有了几分无奈:“那女子也是真心为了妲己好,不过即使用了这种方法,不知能否能违抗的了宿命啊。”
申月瞧了一眼苏妲己逐渐恢复血色的脸庞,即使这样安静的沉睡着眉梢眼角都是遮掩不住的风情,这样自然的妩媚她已经很久没在苏妲己身上看见过了。
最近几次见到她,总能隐隐在她眉间看到几丝阴霾,挥之不去的黑雾牢牢的缠绕在她心中,那笑也好像也不是笑了。
但是现在,那些纠缠她许久的情爱似是凭空消失了,如同回到了初进西宫的那一刻,当时的她初入人间,尚不知天高地厚,一举一动都随心所欲,妖娆的令人嫉妒。
申月忽然想到她带苏妲己走时,褒姒那一脸寂静的失落,她心中突的一跳,有些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信。她早知褒姒冷然的性格中还带着些许残忍,若是为了救苏妲己一命,她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天意已经说的很明白,若是苏妲己继续和褒姒纠缠下去,定是难逃一死。若想救她,除了亲手斩断她们之间所有纠葛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女娲手指在空中滑过,苏妲己尚无意识的身体飘落了下来,安稳的躺在了庭中的寒玉床上。寒玉床上腾起丝丝缕缕的绿色光华,温润着苏妲己接连受创的身体,悄然替她恢复着丧失的修为。
“她大概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你们一个两个都走了这条路,何苦呢。”
申月背在身后的手指不期然的攥紧,她明白什么事都瞒不过女娲娘娘,刚要开口解释,就见女娲娘娘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什么都不用说。
“你带回来的那位女子本性善良,你这次去魔界应是拿回了她被夺走的元神,我也就不再过问了。”女娲微微一顿,又提醒道:“以后在妲己面前,就再也别提那个名字了,希望她真的可以逃过这一劫。”
女娲有些兴致阑珊,近来对付魔界保护人间让她都有些疲倦,不过现在总算一切都告一段落了。她最后嘱咐道:“你派人去一趟魔界,告诉他们,只要他们保证不再跨界,并主动修复魔界和人间的结界,我们自会放人。”
申月微微颔首,目送着女娲娘娘离开,又扫了一眼安静沉睡的苏妲己,才转身离开,几个闪身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刚一推开门,就听见木椅呲啦一声磨过地面的声音,她注视着猛然站起来的柳如曼,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放佛能把人钻出洞的眼神盯着她。
柳如曼许久未见她,也只知道她是去对付魔界了,虽然这么些日子都与她呆在魔界,自是明白以她的地位和实力少有人能伤的了她。即使嘴上从来不说,即使在她走的时候也只是冷冷应了一声,可这段时间心却是一直吊在半空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放佛座位上多了块钉板。
直到方才看见她推门而入的身影,心才终于落了下来,想听她说点什么,可她却一言不发,反而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活像是自己突然长出两只角或者变成了一只猴子。
柳如曼先撇开目光,重新拉回椅子坐了下去,捧起刚刚被自己随手仍在桌上的竹简,接着读了起来。
她感觉到申月的目光依然胶着在她身上,手中明明还是那卷竹简,上面的文字却好像扭动漂浮了起来,一个字也读不进去。她泄气的把竹简扔回桌上,抬起头不耐烦的说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申月回手关上门,走到桌前,坐在了她身旁。柳如曼被她身上独特的清香完完全全的笼罩着,动了动身子,坐的离她远了点:“对面不是有座位么,干什么非要坐到这里。”
“因为你很想我啊。”申月俯下身,目光越过柳如曼的肩膀落在桌上的那卷竹简上,似是早已预料到一般,丰润的唇勾起细小的弧度:“我走的那一天你就在看这卷书,这么长时间你还是停在这里,怎么,心不在焉?”
柳如曼有些羞恼的回头瞪了她一眼,这一眼却让她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目光仔细的在申月脸上徘徊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她唇角的淡笑上。
她敏锐的察觉到申月的笑容有些不对劲,她忍了又忍,可疑问却好像不受她控制般脱口而出:“发生什么事了?”
申月一怔,又失笑的摇摇头,日复一日的伪装早已让她习惯隐藏自己的情绪,她还以为再不会有人能看到她心里去。手臂环住了柳如曼的腰,轻轻一拉就让她靠进自己的怀里,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
自从回了天界,申月就对她的反抗几乎是习以为常,偶尔两人都用上了蛮力,完全不像你情我愿的爱人,倒像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申月倒是不介意她的小脾气,因为她很清楚怎么能让柳如曼软化下来,她心里愈发的清楚了起来,这个人并非不爱她,而是太爱了,才会心心念念着以前受到的伤害,才会害怕。
对她们两个人来说,以前那些事都不可能说过去就过去,柳如曼是真的为她所爱的人死过一回,所以即使现在与申月朝夕相处,坦诚相对,她也总是把自己的心很小心的藏着掖着。她怕再一次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会不会又落得个引火烧身作茧自缚的下场。
那样全心全意去爱却带来痛不欲生的苦楚,柳如曼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了。
“曼曼,我问你,如果为了保护你必须要让你忘了我,你会同意么?”申月从背后抱着她,她的长发弄得鼻尖有些痒,却不想侧过头去,反而倚上去把她抱得更紧了。
柳如曼被她出乎意料的一问转移了心思,不再费力挣扎,反正每次到了最后都还是会如她的意。柳如曼冷哼了一声:“我只怕忘得不干净,让我不得不每天用头撞墙才能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申月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她环在柳如曼腰间的手把玩着那打着漂亮结扣的腰带,语气因为思考有些缓慢:“若是你忘了我便能平安,我想我也会这么做,至少我还知道你是好好活着的。”
大概对于褒姒来说,只要知道苏妲己还存在,还好好的自得其乐的活着,她也就毫无怨言了吧。毕竟这样还存着一份念想,可以在心里默默期待着,再没有什么比明知自己所爱的人早已死去,却还无法停止思念更令人绝望的事了。
若是此生此世再也无法见到那个人,那宁愿两两相忘,至少在遥远的另一头,还能自欺欺人的想着,她还活着,她的一颦一笑便跃然眼前。
柳如曼因着她的话莫名难受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一口气憋得生疼。她就着申月的拥抱转过身,一手拨开她散落脸侧的发丝,想把她的表情看的更清楚一点,想确认她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心。
申月由着她动,双臂微微放松了一些。柳如曼和她靠的已经很近了,近到都能看到她黑色瞳仁上细小的纹路,她似是还在想着刚才那个问题,双眸的焦距有些模糊。
柳如曼难得见到她反应迟缓起来的样子,心忽然就动了动,她开口,声音小小的:“何必问我呢,若是真有这样的事发生了,你定不会征求我的意见。你啊,从来都觉得自己做得全是对的,连个选择的机会都不给我。”
她的话带着些埋怨,又参杂着习以为常,只往人的骨子里钻。申月低下头,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说话时气息浅浅的打在她的唇上:“机会是要自己来拿的,我现在让你来拿,你不想要又怪谁呢。”
柳如曼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种挑衅的语气,当即倔强的顶了回去:“谁说我不想要的,明明是你没胆量让我选择,才总是强迫我。”
“我强迫你?我强迫你什么了,强迫你吻我……还是强迫你抚摸我?”申月话中含笑,她几乎立刻就感觉到柳如曼脸上的热度唰的腾了起来,手指摸上去都带上了几分滚烫的热度。
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啊。申月想着,手指愈发的在她脸侧徘徊着,最后微微挑起她的下巴,让她送上自己的唇。
“现在让你选择,你想怎么表达你的思念之情,是我吻你呢,还是你吻我?”
柳如曼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指责她的歪理,那思念依旧的唇瓣就紧紧贴住了自己的,温暖源源不断的互相传递。刹那间,从心尖轻轻漫起一股暖流,她轻轻叹了口气,这么久以来终于第一次放心的闭上眼。
※※※※※※※※※※※※※※※※※※※※
嗯,会过度一段申柳,章节提要已经写的很明白了~
不感兴趣的亲们可以关注一下章节提要,开始苏姒的话我也会在上面表明的么么哒~
大概这一段申柳会把小曼曼的第一次给解决了(……天哪,从文的开头拖到现在了……
所以请大家蹲点,现在晋江锁了很难再解锁哒~
亲爱的们请不要忘了凤歌的花花,爱你们~
步步皆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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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皆殇
柳如曼经历元神归体后足足沉睡了七天,这本是寻常反应,可申月还是时不时的去摸摸她的心跳,保证她的确只是在睡觉。
不巧的是她醒来的时候申月刚好出去了,让柳如曼睁开眼睛后环顾一圈都没找见想见的人,那她回来后没有好脸色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申月笑眯眯的坐到了床边,先揉了揉她铺散在枕上的长发,问道:“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她温煦的声音进了柳如曼的耳,好像两人只是分别了片刻,让她不由自主的也笑了起来:“挺好的,我睡了多久了?”
“七天,素衣说是寻常反应。”
柳如曼点点头,撑着床铺坐了起来,身子许久没有动弹,好像都僵硬的不听使唤了。她无意间瞥到了自己长发,惊讶的拈起发尾,原来满头的白发变回了墨玉般的黑发,她释然的笑着。
想起自己以前还说这白发是因为心已经死了,现在看来这话也不假,心活了过来,头发也恢复了原样。
捻在手中的发丝被人接了过去,一圈圈绕在了另一个人的手指上,绕到最紧处又缓缓散开,犹如一池墨水泛起的波纹。
柳如曼看着她温润如玉的侧脸,心里逐渐膨胀了起来,明明有许多话想说,可偏偏找不着开口的头绪。她轻咳了一声,憋出一句话:“睡了这么久,我想出去走走。”
申月自然的接过话:“我带你去见见妲己,你先洗漱整理一下。”她放下手,绕在指上的发丝缓缓滑落,她却没有回避,依然坐在床边,像是打量一件珍奇古董般看着柳如曼。
柳如曼放在衣带上的手迟迟没有动作,她有些尴尬的撇过脸,小声的说:“我要换衣服。”
申月挑挑眉,唇角含起笑,再大方不过:“换啊,还是你想让我替你脱?”
白日里房间中亮堂堂的,可是在柳如曼眼中再没有什么能明媚过眼前人的温和浅笑,可这不过是她表面上做做样子罢了,这人心里还是麻麻黑,黑的乌鸦都不忍直视。
柳如曼半羞半恼的横了她一眼:“你出去,我等不及想见妲己,才没空和你在这废话。”
申月脸上的笑意一再扩大,她施施然的站了起来,衣角翩跹的滑过眼前,她故意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番坐在床上的人,目光□□的让人想捂住她的眼睛。
眼看着柳如曼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她临出门前还不慌不忙的丢下一句:“你以为这几天替你换衣服擦身体的都是谁?”
柳如曼一手按着衣襟一手捂着脸,手掌清晰的感觉到脸颊上熨烫的热度,不一会儿,在手指的遮掩下,唇角轻轻的勾出了欣喜的弧度。
洗漱整理好后两人一同往苏妲己住的地方走去,不得不说柳如曼心里还蛮忐忑的,万一一会儿见到的苏妲己精神萎靡又该如何是好?
她皱紧了眉,以前自己失意的时候苏妲己真的是给了自己很多温暖,一直希望她能幸福,却是良辰美景奈何天。
转过一道弯后申月停了下来,柳如曼明白她们是到了,但迟迟没有抬起头来。申月清楚她在想什么,捏了捏她的手掌,说道:“她很好。”
柳如曼只当这是安慰自己的话,谁经历过这样的事又能好起来呢,她还在暗自忧虑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隔空入了耳:“呦,什么风把你都给吹来了。”
这语调听在耳中只觉得狂妄而妩媚,柳如曼只一抬头,眼前人影一闪,入眼的满满便是大红的长裙。她还没来得及看苏妲己的表情,只是看着她的长裙遇露出的雪白肌肤相映成辉,及腰的黑色长发只用缎带束住了发尾,就已觉得神采飞扬,体态风流。
柳如曼的心略微定了下来,嘴角浮起笑,目光终于放到了她脸上。苏妲己即使不笑的时候唇角也是微微上翘,几缕黑发自耳后滑落,沿着脖颈垂在了胸前,打眼望去她身上的每一种颜色都鲜明至极,却丝毫不显撩乱。
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苏妲己眼睛微微一转对上了那人,她轻抿的红唇慵懒的牵出一个细微的弧度,却不见多少笑容的意味,只是一副疏离的模样。
刚刚平稳的心为她这样一副表情又起了褶皱,柳如曼皱起眉,不知该从何处开口。她唯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明明眉眼还是那样的一笑万古春,可是眼神却陌生的很,如同被一团火包裹着的冰。
她还想再看,可苏妲己却先错开了交汇的目光,对申月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带人来打扰我,都不打算先介绍一下?”
她语气应付的很,好像只是随口一问,丝毫不感兴趣,也完全不把答案放在心上。
申月瞥了眼身侧人忽然冻结的表情,这是预料之中的场面,她轻叹一声:“这是柳如曼,从人间来的,听说过你。”
苏妲己挑挑眉,似是寻到了有意思的东西,偏头打量了一下柳如曼,声音略有了些起伏:“人间来的?现在人间什么样子,还是商汤么?”
从她的问题中依稀可以辨出些头绪,柳如曼知道她是在问自己,可是心中巨大的落差还没缓过来,她用尽力气才能憋出几个字:“不,是周武。”
“周武?”苏妲己反问了一句,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短暂的兴趣转瞬即逝,她摆摆手:“在天牢里呆了一千年当真什么事都不知道了,也罢,我还有事要拜见女娲娘娘,你们请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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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冲申月略微颔首道别,身影眨眼便消失不见,仅剩下她身上的香味依然在原地悠悠徘徊。柳如曼怔怔的站在原地,她总算明白那天申月和她说的那些忘不忘之类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从没把那些话和苏妲己联系在一起,也许是压根就从心底里觉得褒姒不会有那么残忍。
她僵硬的转过头,望着申月沉默不语的侧脸,生气也不是难过也不是,只觉得突然有些空荡荡的感觉,好像用尽力气的一拳却打进了虚无的空气中。
“我们回去吧。”她握住了申月垂在身侧的手,声音紧绷,申月挑了一种最容易的方式让自己了解这件事。毕竟对于苏妲己而言,她们都只是局外人,参与不到她的感情中,也只是远远的站着,一边紧紧抓着自己的爱情,一边观望着别人的局。
苏妲己记得一千年前的商汤,记得天牢,只是忘了她第二次下人间的那些年,忘了她在周武王朝中翻云覆雨的那些事,忘了在魔界天界之间反复的纠结苦痛。
她的记忆便是一匹精致的锦段,褒姒亲手用刀将它割裂,取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段,却没有得到她的同意。
柳如曼想着,心底渐渐发起了寒意,她更紧的握住了身边人的手,似是想找到有力的支撑。申月瞧她好像连走几步路的力气都没有,一手环过她腰间,脚尖轻轻一点,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她们的小屋。
申月刚想放手却被怀中的人一手揽着脖子压了回来,唇上袭上了辗转的热度,柳如曼双手都勾上了她的脖颈,微仰着头细密的吻她。谁都没有先加深这个吻,只是唇瓣与唇瓣之间接触挤压,模糊不清的声音自唇齿间溢出。
“我们会好好在一起对不对,我再不想离开你。”柳如曼呢喃着,她紧紧攀着怀中窈窕却挺拔的身体,顾不得现在依然是白日,她心里很慌,只想得到所爱之人最肯定的回答。
申月微微向后仰,分开了两人紧贴的唇,磐石般坚稳的目光看进了她的眼中,她们眼中都是同样的情。
“曼曼,你要记得你说的话,就算以后你想离开,我也决不允许。”她表情严肃的可怕,决不允许四个字被她咬碎在齿间。她的话好似一双温暖坚定的手护住了柳如曼的心,让她在难过中激动了起来。
柳如曼握住了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引着那手指向上移,重重的压在了自己端正的衣襟上。掌心的热度穿透了一层层布料,亲密无间的贴在了自己心上。
略了吧——————————
申月有些怔住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印象中并未见过她如此强势要求的模样,她的曼曼是变了,但是变成了自己更喜欢的样子。
两人跌坐在了床上,衣衫早已在接吻时滑落在地,在这样的肌肤亲密相接之时,才终于了然心中那份相思究竟有多浓稠。
※※※※※※※※※※※※※※※※※※※※
放假啦放假啦,心情倍爽,放假后老老实实的过了一周晚十点睡觉早五点起床的迟暮生活,感觉连思维都迟钝了不少……
嗯,废话就不多说了,我开更你们开看~
目测下一章就可以来苏姒了,谢谢支持,么么哒。
还似旧时游上苑
因上章被锁,截取部分上章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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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整理好后两人一同往苏妲己住的地方走去,不得不说柳如曼心里还蛮忐忑的,万一一会儿见到的苏妲己精神萎靡又该如何是好?
她皱紧了眉,以前自己失意的时候苏妲己真的是给了自己很多温暖,一直希望她能幸福,却是良辰美景奈何天。
转过一道弯后申月停了下来,柳如曼明白她们是到了,但迟迟没有抬起头来。申月清楚她在想什么,捏了捏她的手掌,说道:“她很好。”
柳如曼只当这是安慰自己的话,谁经历过这样的事又能好起来呢,她还在暗自忧虑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隔空入了耳:“呦,什么风把你都给吹来了。”
这语调听在耳中只觉得狂妄而妩媚,柳如曼只一抬头,眼前人影一闪,入眼的满满便是大红的长裙。她还没来得及看苏妲己的表情,只是看着她的长裙遇露出的雪白肌肤相映成辉,及腰的黑色长发只用缎带束住了发尾,就已觉得神采飞扬,体态风流。
柳如曼的心略微定了下来,嘴角浮起笑,目光终于放到了她脸上。苏妲己即使不笑的时候唇角也是微微上翘,几缕黑发自耳后滑落,沿着脖颈垂在了胸前,打眼望去她身上的每一种颜色都鲜明至极,却丝毫不显撩乱。
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苏妲己眼睛微微一转对上了那人,她轻抿的红唇慵懒的牵出一个细微的弧度,却不见多少笑容的意味,只是一副疏离的模样。
刚刚平稳的心为她这样一副表情又起了褶皱,柳如曼皱起眉,不知该从何处开口。她唯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明明眉眼还是那样的一笑万古春,可是眼神却陌生的很,如同被一团火包裹着的冰。
她还想再看,可苏妲己却先错开了交汇的目光,对申月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带人来打扰我,都不打算先介绍一下?”
她语气应付的很,好像只是随口一问,丝毫不感兴趣,也完全不把答案放在心上。
申月瞥了眼身侧人忽然冻结的表情,这是预料之中的场面,她轻叹一声:“这是柳如曼,从人间来的,听说过你。”
苏妲己挑挑眉,似是寻到了有意思的东西,偏头打量了一下柳如曼,声音略有了些起伏:“人间来的?现在人间什么样子,还是商汤么?”
从她的问题中依稀可以辨出些头绪,柳如曼知道她是在问自己,可是心中巨大的落差还没缓过来,她用尽力气才能憋出几个字:“不,是周武。”
“周武?”苏妲己反问了一句,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短暂的兴趣转瞬即逝,她摆摆手:“在天牢里呆了一千年当真什么事都不知道了,也罢,我还有事要拜见女娲娘娘,你们请自便。”
她冲申月略微颔首道别,身影眨眼便消失不见,仅剩下她身上的香味依然在原地悠悠徘徊。柳如曼怔怔的站在原地,她总算明白那天申月和她说的那些忘不忘之类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从没把那些话和苏妲己联系在一起,也许是压根就从心底里觉得褒姒不会有那么残忍。
她僵硬的转过头,望着申月沉默不语的侧脸,生气也不是难过也不是,只觉得突然有些空荡荡的感觉,好像用尽力气的一拳却打进了虚无的空气中。
“我们回去吧。”她握住了申月垂在身侧的手,声音紧绷,申月挑了一种最容易的方式让自己了解这件事。毕竟对于苏妲己而言,她们都只是局外人,参与不到她的感情中,也只是远远的站着,一边紧紧抓着自己的爱情,一边观望着别人的局。
苏妲己记得一千年前的商汤,记得天牢,只是忘了她第二次下人间的那些年,忘了她在周武王朝中翻云覆雨的那些事,忘了在魔界天界之间反复的纠结苦痛。
她的记忆便是一匹精致的锦段,褒姒亲手用刀将它割裂,取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段,却没有得到她的同意。
柳如曼想着,心底渐渐发起了寒意,她更紧的握住了身边人的手,似是想找到有力的支撑。申月瞧她好像连走几步路的力气都没有,一手环过她腰间,脚尖轻轻一点,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她们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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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白云缭绕,雾气弥漫,一如这几千年来的纤尘不染白璧无瑕。
蓦地一抹火红掠过宫殿大门,放佛水墨画的起笔,在纯白的宣纸上滴下一滴浓墨,任由其在宣纸上慢慢散开。那抹火红在白雾中渐渐散开,现出了苏妲己俏立的身姿,她提起裙角,款款的走进正殿。
女娲娘娘手持卷轴坐在上位,眼见着苏妲己大大方方的走进到她身边,身子一歪慵懒的倚在坐榻上。那魅惑众生的容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波澜,细长的眼眸垮了下来,鼻尖皱起,饱满的红唇也抿起,活生生一副可怜模样。
“女娲娘娘……”声音也是十足的委屈了。
“别装,好好说话。”女娲不动声色的翻过卷轴,分出一点余光来瞥她。这招她屡试不爽,真是把自己容貌优势发挥到极致的一种手段。
苏妲己笑出了声,之前楚楚可怜的表情一扫而空,她嘴角一弯神采就飞扬了起来:“女娲娘娘,一千年不见,我可是想死娘娘你了。”她转转脖子,环顾着堂皇的大殿,这里不像她一千年前去过的人间朝堂,没那么多早朝晚朝,平日无事只有女娲娘娘和身边的几个服侍的仙子在,此时空空荡荡的,哪里看上去都新鲜。
女娲见她自得其乐的左看看右瞧瞧,一副虎入深山鱼进清池的快活劲,也不再接话,淡笑着继续翻动书卷,一时间偌大的宫殿里只有竹简碰撞的哗啦声。苏妲己的新鲜没持续多久,天生闲不住的个性又开始作祟,抱怨道:“今天在天界转来转去,除了申月一个人影都没碰到,天界怎么变得这么空荡荡,娘娘你这大殿也是……”
话音未落,就听见殿外天将通报声传来,有要事禀告女娲娘娘。女娲合上书卷,眨眼的功夫殿下就跪了几个天兵天将,为首的天将抬头看见了女娲娘娘身旁的人,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沉默的跪着。
女娲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又想到前些日子为妲己算的命盘,却没有看到所期望的那样,也不知不管是自己还是褒姒,为这只小狐狸所做的究竟是不是无用功。可眼下需要考虑的怕也不知是这一件事,想到这,她扬声说道:“都起来吧,直说无妨。”
天将仰起头,沉声道:“启禀女娲娘娘,我等受申月上仙之命前往魔界监督其修补结界,魔界中人表面示好,昨晚却突然发动突袭,在魔界内的天兵天将全部被俘,我等因本就未入魔界在外接应在侥幸逃脱。”
女娲略有些惊讶,她问道:“现在魔界何人主事?”她刚问出口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倘如一切平安依然是褒姒主事,那断不可能出现这种事,除非魔界内乱,现在主事之人只可能是策划这一切动乱的主使者。
“回娘娘,此行并未见到魔尊,只见到自称代魔尊的鬼风,他声称魔尊身体不适,由他来接见天界使者,我等见魔界中人对其唯命是从,而他的儿子至今关在我们天牢里,也不曾起疑。”天将皱眉,他问道:“女娲娘娘,看来魔界并无谈和的心思,我们是不是该用天牢里的那些俘虏做些文章?”
女娲摇头道:“他就是断定我们说着止戈和平,不会对俘虏下手才会如此嚣张。”她站起来走到大殿中央,远远的望了望人间的天空,满眼触目惊心的黑红。她继续说道:“如果各退一步他们仍不可接受,那我们只能强硬逼迫他们服输,魔界结界一日不合,怨气源源不断涌入人间,再过十几年人界定是不复存在。”
天将忧虑道:“可天界诸位上仙俱在人间修补结界,倘如开战势必要召回众位上仙,人界现在还能苦苦支撑都是靠着众位上仙,一旦召回人间将即刻毁灭。”
女娲摆摆手说道:“诸将先下去吧,我已经有了头绪,诸位放心。”天将再次跪拜后便消失在殿中,女娲走回上座,终于转头正眼看着苏妲己。
苏妲己在方才一直一言不发,如此严峻之事她也听懂了个大概,不曾想到她缺席的这一千年中竟发生这般的灾祸。她敛眉表情严肃了起来,端坐着望向女娲。大殿如同一刻钟前一般的空荡,可现在这空荡里却溢出丝丝缕缕的沉重,仿佛听见了黄钟大吕被沉闷的撞响。
“方才的事你也听到了,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擒贼先擒王。”女娲也知自己这一开口,便是将别人好不容易拽离火坑的人重推了回去,可谁又能说她不是一直在火坑底,只是谁都不自知罢了。
改命这件事,褒姒已经为苏妲己做了她所有能做之极致,让她诈死骗过魔界中人,切断记忆送回天界,通通不过是为了救她。可真的能救吗,褒姒为她骗了那么多人,真的骗得过命运么。女娲不能昧着良心说她不知道,因为命盘上已经清清楚楚的显示出来,苏妲己的劫数,依旧未尽。
转念之间她听到苏妲己回道:“看来我不必为了能出去玩而向娘娘找借口了,此事全凭娘娘吩咐。”说罢她又张扬一笑,端的是一副一千年前倾覆天下得模样:“终于能活动活动手脚了不是,我该怎么做?”
女娲将这段时间的事一一告诉了她,只删减掉那些苏妲己自己参与过的那些,语闭苏妲己恍然的点了点头,问道:“所以说,那个魔尊算是我们这边的人是吧,我只要去查查她为什么不出来主事,除掉魔界叛党,让她重回王位,一切就能解决了是么?”
“这也是现在最好的办法,我会先传信于魔界,称愿意交换俘虏,你便可以混进俘虏里进入魔界,我会给你些丹药改变气息外貌,小心些就不会被识破。”
苏妲己合掌一笑,信心十足的模样让一向风景秀丽的天界都有些黯然,她起身下拜:“还请娘娘放心交付于我,我定不负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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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个想说的就比较多了,主要还是说说坑了这么久的原因吧,一下子被锁了近20章,还大部分都是v章,我要是修改至少得重写十几万字,总不能在v章里用1111222333这样的内容添补字数。所以跟大家道歉。
现在看到v也解了(主要是一直有人问我还更吗觉得非常对不起),之前锁的我也不打算挨个申诉解锁,这几年换过电脑,所以我现在也没有原稿,等我整理完就方便看了。
嗯现在还不能日更,不过可以保证我开始填坑,因为又想写文了啊。
最后还是要跟大家说对不起,看到文下有评论说等了好几年,那我回来了,这篇文也回来了,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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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似旧时游上苑
魔界上空阴云密布,眯起眼睛仔细看空气中还有细微的黄沙弥漫。大殿两侧燃着一丛丛篝火,火苗跳跃时眼前也是一明一暗的。苏妲己跪在殿下有些纳闷,难道魔界就一定得阴风阵阵鬼火幽暗?在这样的环境下呆久了就算本来正常的人也非得心理扭曲不可,不过转念一想,渡劫失败坠入魔道之人大概也少不得心里有恨。
苏妲己和一众刚返回魔界的俘虏跪在殿下,上座的鬼风用阴恻恻的眼神打量着众人,连他自己跪在下面的儿子鬼刺都没放过。半晌后听到他阴骛的语气:“天界突然做出这样的让步本尊不得不防,你们中间定是隐藏着天界贼人!”
他语气忽然加重,杀气瞬间蔓延了出来,苏妲己感觉身边跪着的人身子都开始轻轻的发抖。女娲娘娘给的丹药完全改变了她得容貌和气息,应该不可能这么简单被识破,她一动不动的跪在殿下,忍耐这令人难受的气氛。
鬼风一步步走下殿来,他的目光以此扫过跪下的众人,忽然他停了下来,眼神阴暗的仔细打量某人。苏妲己眼角瞥到鬼风停在了她身边,心跳先是快了一拍,又感觉他的眼神是看着自己的方向,她不动声色的将手缩进袖子里,手指已经结出法印,只待他发难时突然还击。
鬼风忽然冷笑一声,手指成爪,喝的一声猛然发力,跪在苏妲己身边不断发抖的魔兵瞬间被他吸到掌间,喀拉一响被扭断了脖子。苏妲己眼角一跳,手指渐渐放松了一下。
立在两边的魔将站出一人探了探被扭断脖子人的气息,跪下道:“禀代魔尊大人,此人气息寻常,魔力低弱,没有异常,不似天界贼子。”
“没有异常?那为何看到本尊便瑟瑟发抖畏畏缩缩?”
鬼刺瞥了眼那人惨死的模样,不敢再犹豫:“许是惧怕父亲魔尊的威严,才会瑟瑟发抖不敢正视父亲。”
他隐去了那个代字,鬼风闻言倒是浮出一丝笑,他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似是很赞赏:“不错,本尊的好儿子,来人,将他带回房里好好服侍着。”他看着鬼刺退出大殿后,又扫了眼还跪在地上的众人,笑容已经完全消失:“剩下的人,全部封掉魔力打入大牢,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慌了神,纷纷求饶,苏妲己也跟着嚎了几嗓子,心里却暗笑了几声。这鬼风不管怎么看都不是善类,且明显对魔尊之位有着极强的渴望,那现魔尊就不可能因病才不出面主事,定是被这人用了什么手脚囚在了某个地方。方才还考虑怎么才能混进地牢这些地方,不曾想他倒是直接给了自己这个机会。
几十个人被侍卫架着丢尽了地牢里,这些人怎么也没想到刚出龙潭又进了虎穴,都哀哭不已。苏妲己也被顺从的丢进了牢房,她运转了一下自身气息,轻而易举的突破那些侍卫所下的封印,她握了握拳,感觉充沛的法力又在身体里流转,便转头打量着这个地牢。
感觉有点眼熟,想来也是,在天牢里呆了一千年,都是牢房怎么会不眼熟。不过看起来这牢房普普通通,也只能关押住那些失了魔力的虾兵蟹将,魔尊那么强硬的角色,怕是不会在这里,看来想探清这牢房只能抓个人来问问了。
嘴唇轻轻一吹,整层牢房里的人霎时安静了下来,都沉沉的睡去。苏妲己看准了那个看守监牢的侍卫,食指勾了勾,伏在地上昏迷的人就被勾了起来,轻飘飘的飞到她面前。她的纤纤玉指点在了侍卫的额头上,轻声说道:“告诉我魔尊被关在哪里。”
侍卫眉头皱起,有些痛苦的哼了起来,但什么也没有回答。苏妲己换了个问题:“这牢房有几层?”
“九层。”这回老实的答出来,看来之前那个问题他的确不知,想来魔尊被囚禁一事只有现在的代魔尊知道了。
“哪层守卫最严密,我该怎么下去?”
“第九层,不过前段时间代魔尊撤掉了九层所有的守卫,还用结界封锁了第九层,现在谁也下不去。”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苏妲己撤回手指,指尖微微平移,将那人送回了他原本的位置上。想到或许一次未必能成功,失败的话还要再返回这个牢房避免别人起疑,她十指微动,用法力捏出了一个人形,这招她在人间的时候可是屡试不爽。看着自己捏出的替身已经活了过来,她隐去了自己的身形,嘴唇再一吹气,昏迷的众人都悠悠醒来,包括守卫也站了起来,没有人察觉到异常。
苏妲己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摇大摆的走出牢房,凭她的法力,再来一万个守卫也察觉不到她的身影。她一边走动一边用法力探查着下一层的入口,没多久就被她摸索清楚了地牢的构造,一路来到了地牢第九层。
果然像那个守卫说的一般,这边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入口被一张结界牢牢得到封锁了起来,苏妲己哼了一声,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实话说方才的照面她已经将鬼风的实力摸了个七八,虽然她自认处理一个鬼风还不在话下,但是双拳难敌四脚,人海战术她还是吃不消的。更何况如果暴露了身份,就算她说出魔尊可能是被鬼风囚禁起来,从她口中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把魔尊救出来,由她自己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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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手附在结界上,也没试图将结界破掉,只是溶出个缺口让她钻了进去,然后又回身将结界补好,这样便不会引起别人的察觉。她一边往里走一边咂舌,活了这么久,只去过人间和天界,这阿鼻地狱一般的场景还头一次见,这是一座高不见顶的铁屋,四处猛火常燃不熄,无数巨大的铁锅中沸腾着铁水融铜,遍地火烧红莲,烈火的噼啪声充斥耳朵,放佛随时会爆炸似的。
还没走几步,豆大的汗水就从额头低落,苏妲己只得用法力护身,隔绝那似乎能烧焦皮肉的红莲烈火。在这熊熊燃烧的烈火中透过烟雾视物还是件挺麻烦的事,隐约看到前方有一处巨大的山岩石,岩石上一圈一圈绕着手腕粗的铁链,想必人就是在那里了。她脚不点地的飞到岩石跟前,绕了一圈绕到正面,烈火中的纯白猛然闯入了眼帘。
苏妲己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被铁链一圈一圈囚在岩石上的女人身着一身白衣,更衬着那脸色苍白如雪。说来奇怪,在这周围都是雄雄燃烧的烈火之中,这女人放佛冰块一般,看一眼似乎都能冻住目光。
看来她也是魔力全失,自己都走的这么近了她并没有发现只是浅浅合着双眸。她身形消瘦的有些令人惊心,看不出一丝生机,明明身在如此炼狱,也不见任何痛苦的神情,若不是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几乎会以为她已经没了呼吸。苏妲己暗自吸了口气,不曾想到魔尊竟是如此美人,怕是自己见过的所有女子都比不过她一丝一毫。
苏妲己有些犹豫,竟不想打扰这位放佛沉睡中的美人,她踌躇了一会儿,轻声开口道:“你就是魔尊吧,我是来救你的。”
女子轻轻抬起眼眸,苏妲己蓦地一窒,她放佛在那眸中看到了从未见过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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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还是什么都不要说最安全,大家请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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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火焰噼啪作响,火光将这个没一丝缝隙的铁屋子照的放佛白日,可不管烈火再怎么晃到人睁不开眼,似乎都比不上那双眼微微睁开时露出的刹那眸光。苏妲己有些怔楞,放佛在黑夜中擦亮一根火柴,如此惊为天人。
苏妲己眨眨眼,看着面前的女子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用半阖的眼眸静静看着她,也不见半分惊讶或喜悦的神色。苏妲己定下心神,上前轻轻触了下铁链,不出所料指尖传来钻心的刺痛,难怪在这么灼热的地方她脸色还苍白的不像话,分明是在忍受疼痛。
这么凶狠的手段真是过分,女娲娘娘也跟她说过,魔尊大人名为褒姒,似乎和鬼风积怨颇深。苏妲己暗想着,也不再迟疑,手指结印,薄薄的红光凝结在她指尖,化成一柄短剑便要划向铁链。
“住手。”声音低沉而干涩,顿时止住了她的动作,还没等她在多想,又听道:“救我做什么,你走吧。”
苏妲己只觉一头雾水,难道褒姒不是被囚禁起来的,难道是自愿的,也太奇怪了吧。她偏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魔尊大人,美则美矣,但说的话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她试探的问道:“你不是被外面那个作威作福的代魔尊囚禁起来的么,他还想跟天界开战你知道么?”
褒姒似是疲惫的闭上双眼,她淡淡的嗯了一声,十足不想再多说一句话的口吻:“外面那些事我不想再管,你可以走了。”
哪有这样一直赶人的,苏妲己抱起双臂,身姿挺拔的站在她面前,坚定道:“魔尊若不同意随我一起出去,那我就在你面前等到你同意为止,外面随时可能生灵涂炭,我不能不管。”她本想寻个地方坐下,可目光所及地面俱是余火残渣,只好受累当个木桩。
褒姒扯了下嘴角,那动作怎么看都像冷笑,敢这么和她说话的人这世上还没有第二个,她用眼角轻轻扫了下眼前这个穿着魔族士兵服装其貌不扬的女人,有点气度,但这样的外表配上这么高傲的姿势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敢这么说话,你是天界的人吧,我随时可以告诉鬼风,这是你希望的么。”她目光里没什么杀气,却像柄刀子似的让人不敢直视。苏妲己疑惑到有些生气,她哼了一声说道:“原来你和那个鬼风一伙的?这里待着很舒服吗,看不出来你还喜欢受虐。”
褒姒面色瞬间冷了下来,目光放佛能在人身上钻几个血窟窿,可随即却又平静下来,闭上眼不想再多说一句。看着面前这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样子苏妲己一下子还真没什么办法,估算着她进入结界的时间已经不短,在留下去很可能又被察觉的危险,可现在强行把她带出去也不妥,连她的态度都摸不清,若救她出去她也没有谈和停战的意思,那何必多此一举。
苏妲己沉声说道:“好我可以先离开,但你也知道,魔界再这么嚣张下去,唯一的后果便是和人界同归于尽,这是魔尊大人你希望的?”她把刚刚褒姒问她的话原封不动的反问了回去,也不再等她的回应,举步便往外走,其实她隐隐希望褒姒能叫住她,可惜身后什么反应也没有。她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还得多耗几日在这个大冰块身上了。
她通过结界原路返回,确认结界已经补好看不出破绽后,才闭目施法,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自己替身身上。她有些苦恼的坐在地板上,也不知那魔尊到底经历了什么,反正和女娲娘娘说的完全不一样,一点都没看出她是向着自己这边的。正当她暗自琢磨的时候,耳里却听到了遥远的脚步声,人数有十几个,还是冲着牢房来的。
苏妲己当即捏出了替身,自己隐去身形躲在了一旁,没一会儿,那十几人直直的冲进牢房,没有丝毫犹豫的手起刀落,同她一起被关进牢里的那上百俘虏没有一丝反抗机会的被斩于刀下,一时间切割皮肉声,血溅声,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响彻牢房,当真是活生生的地狱。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安静下来,那十几个人一边翻开有没有漏网之鱼一边计算着人数,待到全结束后互相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牢房。想必鬼风还是不放心他们这些从天界回来的俘虏,专门派了人来灭口,之所以没有在大庭广众下直接动手也是为了稳定部下军心吧。
这下可好了,连暂时的藏身之所也被人清理干净,她总不能冒着险在魔界里四处游荡吧,还是要靠褒姒那个大冰块才有机会啊。不过或许可以利用下这件事,褒姒再怎么说也是魔界之主,不管怎么令人困惑应该也无法对这种事置若罔闻吧。
打定主意后苏妲己又在牢里藏了一段时间,只是为了避免结界连续被破引起主人的察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又下到第九层,轻车熟路的熔出缺口钻了进去。她故意走出脚步声来到褒姒面前,可褒姒依然连眼都不抬。苏妲己也不再管她愿不愿意,手指抵上了她的额头,将刚刚自己躲在一旁看到的画面传进她的脑海中。
褒姒还没来得及出口斥责,就被忽然涌入脑海的画面震到身体都有些僵硬,她有些苦涩的皱紧眉,低下头表情阴沉。苏妲己让她看到那些画面后就后退了一步,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如果连这样的刺激都无动于衷,她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让褒姒表明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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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办法必定是有用的,褒姒从见面到现在一直毫无波动的面容终于浮出了类似苦闷的表情,但看着她伤神,苏妲己莫名觉得很碍眼,只好默不作声的望着她,等她自己考虑明白。半晌她终于抬起头,直直的盯着远方,她没有再用眼帘遮烈火腾起的烟雾,眼眶被熏的略有些泛红。
苏妲己看不下去,挥手便给她覆了一道屏障,暂时隔绝了外界恶劣的环境。褒姒的注意力被拽了回来,流淌在四周的法力带给她分外熟悉的感觉,她的目光第一次认真的落到眼前人的身,她想问,却又觉得根本不可能,却在这般熟稔的气氛中挣脱不出。
苏妲己陡然被她认真的看着,有些别扭的移开目光,可是又觉得不能错过这次好机会,若是这般都不能说动她,那本来的计划就完全走不通了。于是扭过头正视着她,望着那一直如枯井般毫无波澜的双眸流动出她看不懂的神采,只一眨眼面前的的人放佛活了过来,眼角眉梢都不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忽然耳朵微微颤动了一下,苏妲己凝神去听,捕捉到轻微的气流破裂声,是有人来了。苏妲己立刻撤掉了褒姒周围的屏障,食指压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再说话,自己转身躲在了不远处的岩石后,隐匿了身形。
结界入口出现了波动,一次呼吸的时间后入口处便出现了鬼风的身影,苏妲己眯起眼仔细观察着他的动作,见他进来后并没有多余的动作,直直的冲着褒姒走去,就明白他并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异常才出现在这里。
鬼风慢悠悠的踱步到褒姒面前,似是先欣赏了一番她被困的模样后才不急不忙的开口:“魔尊大人,考虑好了吗,只要你和我合作,把魔尊之位让给我,我就放你出去。”
褒姒抬眼看他,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问道:“你不是一直很有自信自己能坐稳这个位置么,为什么还要我同意?”和往常截然不同的反应让鬼风怔了一下,本来只是象征性的问她,以为她还会像之前那样闭着眼毫无反应,那样毫无生机放佛木偶一般的模样更是让人想控制摧毁。
可现在这样突然开始的反抗,宛如笼中之鸟垂死的挣扎,让人兴致盎然,鬼风哈哈的笑了起来,说道:“你终于想通了?你我联手定可以吞并人界,就有足够的实力对抗天界了,别忘了,你父亲可是被天界之人所害的。”
褒姒没有接话,盯着鬼风的目光锋芒毕露,她直直看进他眼里,缓缓说道:“你知道么,有人跟我说……她的尾巴因为救我早已自断一根,所以被当作武器害死我父王的那根尾巴,到底在谁的手中呢。”话是问句,但她的语气却平淡的放佛在陈述,鬼风被她话问的心里一冷,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面容因为沉默渐渐狰狞了起来。
“哼,这是谁跟你说的,那只贱狐狸根本没死是不是,你果然是魔界的叛徒。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就一辈子待在这里好了!”鬼风甩袖离去,出了结界后回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片片凶光,他将手覆在结界上,运转魔力将结界凝结,最后彻底将入口封死。他重重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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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地雷。
还似旧时游上苑
确认鬼风已经走远,苏妲己才从藏身的岩石后走出,刚刚的对话她听懂了个一半,奇怪的是这些事女娲娘娘并没有提及,包括褒姒父亲原来是被天界所杀这种事。难怪她对自己态度那么差,什么都不了解的自己果然有些鲁莽啊。
无意间知道这些事后她都觉得不大好意思直视褒姒,开始犹豫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哪有让人帮自己杀父仇人做事的道理。可是眼前也没有别条路可走,她只能硬着头皮走到褒姒面前,语气松动:“我并不知道你父亲的事,我先代天界给你道歉……”
“不关你们的事。”褒姒打断了她的话,却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意思,她闭眼思索了一会儿,终于长出一口气说道:“我可以和你出去,但这件事结束后,我跟你们天界再也不相往来,把我这句话带给你们女娲。”
苏妲己笑了起来,眼神明亮光彩照人,她点头道:“你同意就好,来我先带你出去。”她用法力凝出剑指,用力劈向困住褒姒的铁链,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后,一圈圈手腕粗的铁链应声而断。束缚刚一脱落,褒姒的身体就有些支撑不住的下滑,苏妲己伸手撑住她,法力已经探进了她的身体,先是为她治愈了受苦多时脆弱的身体,接着冲破了她体内的封印,释放了她的魔力。
又是这种极为熟稔的感觉,全身都被暖洋洋的法力包裹着,暖意似是化成一道热流,缓缓流淌进她冰封的内心,一遍遍冲刷着。不知是因为受苦太久还是突然间来的舒畅太过,褒姒竟有些头晕目眩。感觉到撑着自己的手加大了力气,身边的人微微凑近了些,听到略有些担忧的声音问她:“你还好么,我这里有些疗伤的丹药,你先服下吧。”
温柔的手指触上了她冰凉的唇瓣,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手指送了进来,她不自觉的吞了下去。这一触一摸并没有缓解她眩晕的症状,反而感到周围的一切愈发厉害的晃动了起来。她无法思考太多,有些犹豫却又情不自禁的问了出来:“你是谁?”
褒姒听到了耳畔的轻笑声,那人语调轻快:“我叫苏妲己,是一只狐狸噢。”
耳中炸起响雷,那个褒姒不能想也不敢想,甚至说话的时候都要尽力略过的名字,忽然这样被人轻松的说了出来。不是惊喜,不是悲伤,而是极度震惊后的木然,以及大片大片茫然的空洞。她表情似是被凝固,只愣愣的盯着面前的人,看着在那其貌不扬的脸上腾起的笑容,在她眼中居然渐渐幻化无数次梦回时见到的容颜。
已冰冻许久的内心忽然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潮水,澎拜的心潮反复撞击着她,直到再也无法承受的时候眼前蓦地就陷入了一片漆黑。
“喂你没事吧,魔尊?褒姒?喂!”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落入耳中,褒姒忽然清晰的意到,这就是她一手将苏妲己推到现在的位置上,一个忘记自己,忘记魔界,忘记人间一切骚乱的位置上,如此纯净,如此无畏无惧,无忧无虑。
苏妲己抱着晕倒在自己臂弯里的女子,有些无奈和心疼,明明都给她传了法力喂了丹药,怎么还是昏迷不醒,果真是受难太多了吧。转身将褒姒负在背上,将她的身体往上托了托,一齐走向了结界的出口。
手刚一覆盖在结界上就察觉了不对,苏妲己打量着这个出口,看来刚刚鬼风离开的时候将出口完全锁死了,这是要褒姒在这阿鼻地狱里自生自灭啊。苏妲己心底有了火气,勉强压制住想要强行突破的冲动,没必要这个时候打草惊蛇,尚不知褒姒什么时候才会醒来,现在就她一人空口无凭,有理也说不出。
苏妲己用法力撑出一片屏障,将褒姒平稳的放在地上,自己坐到了一边,支着下巴凝视着躺在地上的女子。感觉这人身上哪里都是谜团,一时冷漠一时激动,和鬼风对峙的时候又觉得锐力十足无人可挡。她并没有漏看褒姒昏迷前直盯着自己的眼神,她看不大懂,却又被其中所包裹的澎湃情绪所震到,就像宁静山谷中突然爆发的山洪,瞬间摧毁了所有表面的平和淡然,势不可挡。
苏妲己想不通的晃了晃脑袋,思绪又移到了别处,现在只剩最后一步,只有扳倒了鬼风,她的任务就大功告成。回头凭着这功劳再和女娲娘娘卖个乖巧,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再去人间闲逛游玩,岂不美哉。不过人间现在怨气冲天百姓凋脆,大概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美好了。
如此不找边际的想了半晌,身边的人终于有转醒的迹象,双眸虽还紧紧闭着,苍白失色的嘴唇却轻轻挪动着,唇瓣每次开合都轻声反复念着什么。苏妲己倾身去听,隐约分辨出那双唇是在呢喃着自己的名字:“妲己,苏妲己……”
苏妲己失笑,她轻轻拍了拍褒姒的肩膀,想叫醒她:“我知道我名字好听,你也不必一直叫吧,喏你再不醒来我可要把你丢在火上烤了噢。”
注意到她紧闭的眼帘有了微微的颤动,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细薄的翅翼扇动了起来,在她睁眼的时候都能看到她黑色瞳仁上细小的纹路,放佛其中流淌着寂静的墨色河流。褒姒皱起眉往后仰了仰,撇过脸说道:“你离我远点。”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醒来一套背后一套,苏妲己也不恼,直起身慵懒的捏了捏自己肩膀,漫不经心的说道:“刚刚若不是我背着你怕不是被火烧的没脸见人了,现在又嫌弃我离你近,真是好人难当。”她忽然挑起眉,笑眯眯的逗道:“之前你还在念我名字呢,虽然我们狐狸都倾国倾城的,你可不要爱上我了才是。”
褒姒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手指,才勉强挤出了漠不关心的口吻:“真该给你面镜子让你看看自己倾国倾城的丑样子。”这句话自己听来都有些底气不足,因为她分明知道,在苏妲己的伪装下,是怎样一副让她魂牵梦萦描摹数遍的容颜。
苏妲己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别人用丑来形容自己,才想起现在还吃着伪装容貌体型的丹药。她哼了一声还有些埋怨:“若不是为了救你至于装成这个德行么,不感激也就罢了还嫌我丑。”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褒姒也想站起来,她撑了一下地面双腿还有些打颤,苏妲己看不过去直接握着她手腕把她拉了起来。
“好了魔尊大人,快带我出去吧,那家伙把入口封死了,是强行出去还是怎么样?”
“再叫一句魔尊大人你就在这给我陪葬吧。”褒姒也不再看身侧的人,甩掉她的手径直向前走去,看上去对出路倒是胸有成竹。苏妲己不介意的笑笑,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但对着褒姒很难有火气就是了。
或许是因为有求于人家吧,苏妲己找了个理由,还好是因为这样,不然两个脾气这么冲的人硬碰硬,还没等走出去就要先自相残杀一番了。两人并肩走到一处火池旁,池中沸腾着铁水,水面上燃着烈火,咕咚咕咚的冒着气泡。褒姒指了指火池,言简意赅:“跳进去。”
苏妲己站的远远的望了望火池中不断涌起的沸腾气泡,又看了看褒姒毫无表情的侧脸,满脸都是你莫不是在逗我的神情。她试探的往前走了两步,一股灼热到让人无法呼吸的热气扑面而来,她用异于常人强大的意志力挣扎的走到池边,铁水沸腾声和火焰的噼啪声一齐传入耳中,她咳嗽了一声转头艰难的问道:“真的吗?”
褒姒神情不变目视前方,语气淡然:“假的。”
苏妲己的表情放佛一瞬间噎住了似的,随后又像牙疼一般的闭住了嘴。褒姒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绕过火池来到了一旁的岩石处,经过她的时候抛下一句话:“再乱说话你就会真的跳进去。”她在岩石背后摸索了一下,扳动了把手,火池突然裂开一道缝,滚烫的池水缓缓向两边退开,露出了藏在池底的阶梯。
往下走的时候余光扫着身侧人的表情,看到那只狐狸默不作声的样子,眼角不自主的浮起一丝笑意,却在旁人发现前又收了回去,一时间心中百味交杂,如同高山顶上常年冰冻的雪,表面被阳光暖暖的照耀着,融化的积雪犹犹豫豫的浮在表面,不知该顺势流淌还是继续凝结。
褒姒带着苏妲己七拐八绕的出了地牢,又钻进了另一条地道中,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后才走到一面山壁前,她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按在山壁上,鲜血缓缓渗进岩石中,山壁缓缓向外凸现,不多时她们所站之处竟形成了一个密闭的山洞。她点燃墙上的烛火,点点烛光染亮了原本漆黑的山洞,她盘腿原地坐下,说道:“这里只有我和我父王的血液才能打开,不会被人发现,我需要调理几日,你自便。”
苏妲己歪头想了想,扣下手指,在法力腾起的瞬间就卸掉了伪装。如瀑的青丝陡然倾斜至腰间,她用手指随意的梳理了一下头发,转身已是唇红齿白媚眼如丝,她笑了起来,明眸皓齿风采如画。
“怎么样,我说我漂亮不是骗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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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似旧时游上苑
褒姒只看了她一眼,目光就立刻挪开了,紧盯着光秃秃的山壁。苏妲己却不放过她,定是要她说出个好字才行,故意堵住她的视线,在她面前像是展现自己般的转了一圈。
她满满当当的占据了视线,褒姒不得不看她,即使还穿着丑陋的粗布麻衣,却遮不住她细肩窄腰流露出的绰约风姿,这般风景怎能令人不心潮澎湃。目光落在她身上,思绪却被拽回了以往,这身体的每一寸她都了如指掌,一颦一笑都历历在目。
“看呆了吗?”苏妲己有些得意,她从未这样斤斤计较硬是要证明自己美不美,可现下在面前这清冷如冰的女子眼中看出惊艳痴迷,却让她莫名的心情愉悦了起来。
褒姒回过神,她感到面上蒸腾起的热度已经蔓延到耳后,耳廓都略有些发烫。她终于对上了苏妲己的目光,试图在其中寻找往日的缠绵,试图就像之前的每一次,只要对上她的眼睛就会展露出让人沉溺的温柔,试图……
那双弯弯的桃花眼中有着得意,有着盎然的兴致,却没有任何想象中的情愫。脸上燃起的温度蓦地冷下来,她强行收回自己所有的思绪,闭上眼不再搭话,可刚扫过的容颜却不断在她眼前闪过,非要逼的她想起一些深埋在心底的往事,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都不知道在骂谁。
苏妲己见她摆出了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也不再去火上浇油,在心底偷偷乐了一阵,寻了个角落化出原型懒洋洋的趴着。她蹬着后腿好好舒展了一番,八根尾巴长长的翘在身后,尾巴上雪白的茸毛一抖一抖的。
她转过头给自己舔茸毛的时候忽然想起之前听到的对话,忍不住好奇心出口问道:“之前你和鬼风说的那些,什么狐狸和尾巴的,你们再说谁啊,狐狸一族还没有我不认识的。”
苏妲己没听到回应,又自顾自的说道:“啧狐狸断了尾巴真是可怜死了,我也因为之前犯了错,被打进天牢前断一尾当作惩罚,我原本可是九尾狐呢。”她尖尖的狐狸下巴抬了抬,虽然那张狐狸脸上读不出表情,看那动作确是骄傲的很。
褒姒只能当作没听见,她的每一句话都不断再提醒自己,是自己亲手抹去了她的记忆,现在如同陌路的相处就谁也怪不得。她尽量摒弃杂念,运转魔力在全身流转,治愈着身体各处的创,意识不知不觉就沉浸了下来。
待到全身里外的伤痕都被一一抚平,心里默默算了下已经过了两三日,褒姒终于睁开了眼,一旁的蜡烛早已燃到底,整个山洞一片漆黑。她本就一直闭着眼,只适应了两三秒便看的清清楚楚。山洞的一角窝着一尾纯白的狐狸,狐狸脑袋埋在厚厚的尾巴里,貌似睡得正香。
褒姒走到她跟前半蹲下,认真的看着她毛茸茸的尾巴,目光中带上了些心疼。她伸手想去摸摸那为了自己受苦太多的尾巴,手抬到一半又顿住,半晌后只缓缓的出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她站起身退到合适的距离,才轻咳一声:“该走了,还是你想在这里睡一辈子?”
尾巴动了动,从里面钻出一个狐狸脑袋,只一眨眼纤细的身影便俏生生的立在那里。苏妲己一边服下伪装用的丹药,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兴奋:“终于好了,走,我们速战速决。”
“你很着急?”褒姒冷淡的瞥了她一眼,觉得她脸上急切的神情有点扎眼。
苏妲己抿起唇,有点向往的笑了一下:“梦到了人间的日子,想赶快再下去游玩一圈。”说完尚觉不够味,又继续补充道:“我跟你说,人间的小玩意玲琅满目,美食也多的不胜枚举,还有……”
“我去过人间。”褒姒打断了她的话,如法炮制的咬破手指,抵在山壁上化开出路。苏妲己有些惊讶的咦了一声,连声问道:“什么时候,你在哪里,我们说不定还在人间见过面,难怪我觉得你蛮眼熟的。”
“你还想不想速战速决了。”她一下子离得太近了,气息扑面而来,褒姒瞪了她一眼,把她的疑问都堵了回去,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地道,直直的冲着大殿走去。苏妲己把自己张扬的气息收敛了起来,努力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兵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奇怪的没有遇到半个人影,越临近大殿所感受到的气息越杂乱,苏妲己暗笑,看来她们赶上了个好时候。鬼风大概是确信褒姒会在那个被他封死的地牢中自生自灭,估计已经迫不及待召集众人宣告魔尊之位的易主。
大殿内鬼风高高在上,他神情肃然,沉声说道:“魔尊大人因和天界之战时受重伤一直卧床不起,又因丧父之痛而心力交瘁,故而将魔尊之名让位给本尊。”他扫视了一圈殿下的人,阴狠的笑了起来:“你们,会同意的吧。”
话音刚落鬼刺就跪下喊道:“参见魔尊大人!”他身边的将领纷纷跪下,一同高喊了起来。众魔兵不敢有异议,随之跪下,呼喊声却都有些犹豫和参次不齐。在这震耳欲聋的高喊声中,几位魔界元老互相对视了几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出了明显的怀疑,但都不直接表现出来。鬼风是魔军总将军,手底下掌管着十几位魔界将军和庞大数量的魔兵,现在几乎无人敢反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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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长老,你们不说话难道是不答应么?”鬼风笑容扩大了些,扯动了脸上的刀疤,幽森可怖:“怎么,不信吗,本尊可是劝过她好几次,可惜啊……”
“可惜什么,可惜我没有如你期望般卧床不起?”
这声音来的毫无预兆,像一柄染满鲜血的长刀当头劈下,瞬间划开大殿中的喧嚣,刀光过后一片寂静。褒姒走上了针落可闻的大殿,匍匐在地的众人纷纷退让,给她在人群中开出了一条道路,她站定在中央,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面色如霜。
鬼风脸色瞬间沉到极点,一双小眼直勾勾的盯着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却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甚至在最后一步的时候打乱他所有计划。只差一步了,鬼风藏在袖中的手一点点僵硬的攥紧。几位长老却是长出一口气,其中一位扬声说道:“既然魔尊大人安然无恙,鬼风将军方才的话便不作数了罢,我等依然尊魔尊大人为王。”
除了鬼风手下得到那十几名将领,其他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充耳可闻,言语间已经明显偏向了褒姒。眼看着囚禁褒姒数日才笼络来的军心逐渐涣散,他以为他离这觊觎数百年的王位只一步之遥,却不想最后时候功亏一篑。他牙关渐渐咬紧,甚至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鬼风转头死盯着方才站出来说话的长老,双目赤红。
“大胆!本尊要你毙命当场!”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牙关,可出手却极快,话音未落一闪身手指已经卡住了长老的脖颈,魔力涌动,只瞬间便扭断了他的脖子掏出元神。鬼风看着指间的元神冷笑一下,毫不留情的一口吞下。
众人顿时哗然,却又都更为胆颤,瑟缩着不敢再多说一句。谁都没想到,鬼风竟强到这个地步,魔界长老在他面前竟毫无反抗余地。褒姒压住心底陡然腾起的暴怒,她背在身后的双手攥的死紧,凸显出青白的骨节。她吐字都带上了狠劲:“你不打自招,果然是你害死父王,若不是因为吸了我父王的元神,你魔力怎会强到这般地步。”
鬼风哼哼的笑了起来,随即越笑越大声,几乎变成了癫狂的大笑,他边笑边扶住了魔尊的座椅,一遍遍抚摸着寒玉做成了暗绿色椅座,目光有着疯狂的迷恋。他稳稳当当的坐在那张座椅上,手掌握紧扶手,俯视着殿上的众人。
“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对,你父亲是我亲手结束的,你那个小情人最后居然舍不得下手,正好被我捡了便宜,还吞下了你父王上万年的修为,哈哈哈哈。”鬼风缓缓靠在椅背上,眼神轻蔑:“想打败我?来啊,我很期待……期待看到你像你父王一般死在我手下的那一幕。”
他轻轻挥了挥手,立在旁边的侍卫即刻上前,殿下的十几位将军也纷纷踏前一步,祭出了自己的武器,魔兵涌动,只片刻过后整座大殿全被鬼风的手下围起,围在褒姒身边的人本就不多,如此明显的数量压制让每个人都心生胆怯,却又不愿退开。
褒姒穿过层层人群看着高居上座的鬼风,负手一笑,声音不高,却让听者无不想匍匐在地:“你们退下吧,不必为了我拼命,这是我和他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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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打前各放两轮狠话,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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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妲己活动了一下手腕,懒懒的说道:“这些杂兵就交给我,你对付上面那个没问腿吧,需要我救就吱一声。”
褒姒头也不回的答道:“你出丑的时候我只会在旁边看笑话。”话音刚落耳畔就传来轻笑声,让她不由得也抿住了唇,紧绷到酸痛的背部也放松了些。
两人似是一齐动了起来,苏妲己掌心瞬间腾起了妖狐火焰,火势即刻蔓延,灼烫的热流四处波及,空气都被燃烧的发出巨大的爆裂声,放佛阵阵怒号。她飞身进了人群,火舌顺着她的动作卷向了那几百把指向她的武器,武器顿时变得炽热烫手,众人纷纷惨叫一声,手下意识的松开,往掌心一看已经被灼烧出了深红的裂痕。
十几位魔将祭出自己法器,一时间数把长剑铁锤短棍带着不同的魔力攻向苏妲己的身体。她轻松回身,在空中踩着步伐,如同闲适漫步般,闪转腾挪的躲开第一波攻势。她双手合起,火焰忽然暴涨,一团团火焰击打在数把法器上,几把法器瞬间被妖火火焰融成了铁水,渣都不剩,而剩下的几把被打转了方向,冲着它们的主人飞速撞去。
几位魔将见到自己法器忽然掉头攻击自己,登时大慌,迅速出手反击,却没注意到自身的破绽被完全引诱了出来。苏妲己抓着几个人防守的空隙,裹着火焰的手掌扎扎实实的拍在他们胸口,几人立时元神巨震,火焰灼烧皮肉发出了阵阵焦味,挣扎着在地上打滚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
而褒姒的眼中只有那一人,扑向她的人连她衣角都摸不到就被火焰缠身,随即便被一掌拍到了角落去。她身影迅速逼近,待来到鬼风面前时身上已经腾起了炽烈的光芒,魔力竟幻化成蓝色巨龙,巨龙一踏就是地动山摇,整座大殿似乎都摇晃了起来,木屑铁屑纷纷坠下,像下了一场漆黑的大雪。
鬼风有些吃惊,没料到跟在褒姒身边的小兵竟有如此实力,当看到那席卷整个大殿的妖狐火焰后便认出了她,他怒哼一声,那狐狸果然没死,他仗着自己上万年的修为不慌不忙的推掌而出,普普通通的一掌却蕴含了他全部实力,就是想一击毙命。手掌撞上了张着獠牙的巨龙,登时周围的虚空都像是被撕裂,巨大的压力浩荡四方,空间几乎扭曲,除了苏妲己大殿上的其余众人皆被余威震慑,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五丈,仰面倒地,场面一片混乱。
鬼风被狠狠震到了椅背上,脊骨生疼,他强忍住了咳嗽,定睛透过烟雾去看,褒姒的身影如铁柱一般牢牢钉在地面,一步未退。他顿时有些慌乱,他最为倚靠的修为竟没有占得半点便宜,他腰一弯,迅速从椅中窜出,准备重整攻势。
可回头一看才发现他这步棋走错了,苏妲己正站在褒姒身后手撑在她肩上,火红和深蓝色的法力交揉在一起,原来方才是合她们二人之力才顶住了自己一掌,但自己这略显慌张的一动却让正面迎敌变成了腹背受敌。
这一窜一看的功夫让他失了先机,褒姒手一抬,巨龙从地面破出,地面瞬时被轰出一个大洞,獠牙毕露的猛冲他胸腹处,苏妲己也灵巧的跃到他身后,火焰裹在指尖,直点他的后心。两下重击一前一后同时击出,他在一刹那间先护住自己的元神,但□□却被狠狠打出个大洞,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软塌塌的倒地。
苏妲己拍拍手,悠哉的走到褒姒身边,翘着嘴角问她:“果然还是需要我帮你的吧。”褒姒扫了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鬼风,又环视了一圈满目疮痍的大殿,一时间又想苦笑又想叹气,最后只得面无表情的点头:“多谢。”
忽然间原本已安静下来的四周卷起了大股黑风,苏妲己眼疾手快的推了褒姒一把,自己却因躲闪不及被黑风蹭到了手臂,整条胳膊顿时动弹不得,同时另一只手被人从背后狠狠的箍住,细长的脖颈也被五指卡死。鬼风被洞穿的身体紧贴在她背后,她几乎立刻就感觉到法力源源不断的被吸走。
“妲己!”惯用的称呼脱口而出,褒姒想动手,可鬼风整个人都躲在苏妲己身后,根本找不到出手的间隙。
“哈哈,你们真的以为拥有万年修为的我这么容易就能被打倒么,只要我把这只狐狸的法力也吸干,我看谁还能挡我!”鬼风身上的洞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复原,分明是再用苏妲己的法力疗伤。
苏妲己抬眼看着褒姒,尖尖的下巴抬了抬,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左肩。褒姒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暗示,她的左肩紧贴着鬼风的心脏,鬼风必定以为他用苏妲己做屏障,自己不会轻举妄动。只要抓住机会贯穿她的左肩,就能一并刺入他的心脏。
可是,可是……为什么总要她做这样的事,那只狐狸到底知不知道,每一道由自己手刻在她身上的伤痕,都会百倍的刻在自己心里。她已经抛弃所有的柔情亲手杀过那狐狸一次,时至今时当日的痛依然深刻的烙印在骨髓,一刻未敢忘,一刻未能忘。
眼看着苏妲己脸色苍白了下去,明白已没时间再犹豫,食指化剑,积蓄蓬勃的魔力在贯穿她肩膀的瞬间褒姒甚至都不能闭上眼,她要仔细的看着苏妲己的肩膀和鬼风的心脏位置,避开她肩上所有的穴位同时狠狠刺进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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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妲己肩膀皮肉破开的一刹滚烫的鲜血溅到了她脸上,面上被溅到的地方似是被灼烧出残缺的孔洞,一阵生疼。她却不能迟疑,剑指直刺进要害,源源不断的魔力涌进了鬼风的心脏,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竟让褒姒一击得手,那颗心脏顿时被魔力撑满,眼看就要爆炸。
鬼风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褒姒贯穿苏妲己肩膀后刺进自己心脏的剑指,他嘴唇颤动着,不知是在哀嚎还是shen吟:“你,怎么会……怎么可能,不,我不相信!我怎么会输!”他面部一会儿狰狞一会儿扭曲,全身忽然爆发出猛烈的气波,弹开了刺进他心脏的手指,被他禁锢的苏妲己也被震飞,褒姒急忙伸手揽住了她。
苏妲己靠在她肩头呼吸有些急促,慢慢才平缓下来,其实她没受多重的伤,只是法力忽然间的流失让她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肩膀有些痛,但不是不能忍受。褒姒一手抱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一面还紧盯着鬼风,她看出他的情绪已经非常不稳定,随时濒临崩溃的边缘。
褒姒伸手按住她肩上出血的伤口,魔力运转为她止血,刺目的鲜血从她纤细洁白的手指间溢出,令人分外心疼。另一只虚软无力的手覆盖在她手指上,顿住后轻轻拍了拍,似是在安慰。褒姒一怔,分出些余光看她,见她紧皱着眉,唇侧却勉强露出几分笑,让人心安,终是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声,真是个冤家。
周围卷动的黑色旋风并没有停息,反而随着鬼风越来越癫狂的喃喃自语而愈发激烈,刮得她们几乎都睁不开眼。能清楚的听见空间的破裂声,方才她们交手之时就感觉到空间的扭曲,而此时狂烈的黑风将空间裂口撕得更大,猛然间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耳畔充斥了喀拉喀拉的碎裂声。
“为什么!我为什么就不能!……”剩下的吼声已经消散,褒姒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鬼风的心脏终于承受不住的猛然炸裂,血肉四溅。随后便是更加强大的吸力传来,一片黑暗席卷了过来,可是元神都被吸扯着四处晃动,半分力量也使不出。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紧紧抱着苏妲己的身体,护住她心口的位置,霎时便是天旋地转黄沙狂舞。
过了好一会儿,尘埃落定,大殿又恢复了一片死寂。被对决时爆发出的强大气波震远的众人终于慢慢靠近了过来,他们互相搀扶着远远望进殿里,大殿上只剩鬼风已死的僵硬身躯,那张脸上依然凝固着最后一刻的不甘和怨恨,而其他的都落了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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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写玄幻打斗,一笔略过,主要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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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了吗?”
“嗯。”
“那你可以放开我了吧。”苏妲己动了动胳膊,她全身都被紧紧抱着,头被按在另一个人的脖颈间。她从未跟别人有过如此紧密的接触,鼻息间尽是不熟悉的女子幽香,她有些别扭的屏住了呼吸。
褒姒圈紧的双臂有些僵硬的松开,因为用力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关节一动都咔咔作响。她坐起身,看着眼前的人小心翼翼的活动了下肩膀,却还是扯到伤口疼的呲牙咧嘴。苏妲己看着自己肩膀思考了几秒,果断的扯破已经有个破口的衣衫,光洁圆润的肩头露出,伤口狰狞可怖,虽已被止血,但□□的创伤只能等它自己复原了。
用扯下的衣衫布条缠住了肩膀,苏妲己抬头看了看四周,无法辨认身在何处,只看到周围氤氲着浓浓的墨绿色空气,那颜色浓到发黑。她刚想开口问,却有人像是知她心意似的开口道:“这恐怕是鬼风最后的怨念化成的虚妄世界,空间本就因为力量而扭曲,正被他的怨念伺机钻了空子。”
苏妲己没有说话,反倒是一脸玩味的看着她,兴致盎然的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好像特别有默契,不管什么事我不必说你就知道了,我怀疑我们是不是……”
褒姒眉头一跳,明知她只是为了逗弄自己才话音未尽,却想也没想的接下话头:“是什么?”她也不知自己在期望什么样的回答,埋葬在心中最深的愿景早已不可能实现,可她还是抑制不住的起了点点希望,放佛只要在这个人面前,所有的自制力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孪生姐妹?”苏妲己顺着她给的台阶说道,一脸故作的认真。
“……”
苏妲己扑哧一笑,她敢保证褒姒方才想翻个白眼,只是碍于面子才不得不压了回去。她慢慢站起来,却忽然有阵头晕,连忙撑住了膝盖。褒姒忍了半天还是说道:“你现在法力空虚,好好待着别乱动。”
苏妲己泛白的嘴唇扯了扯,深深吸了口气,才让视线清晰了起来。她抚着额头有些苦恼的说道:“我之前也耗力过度过啊,都没像这次这么头晕,好奇怪。”
褒姒眉头一皱,忽然用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认真的观察着她的面容。只见她失了血色的脸上隐隐有一股黑气浮动,在双眉间不断攒动。一直冷淡的表情突然波澜四起,她掀开苏妲己被包裹的肩膀看了一眼,那伤口果然已经开始发黑。
褒姒立刻撑起魔力屏障,将苏妲己整个人都罩在里面,说道:“你身上有伤口,怨念钻进了你伤口里,屏障不能完全挡住,只能暂时拖延时间。你好好在这坐着,我去看看怎么带你出去。”
苏妲己勉强点头,她觉得自己全身都沉沉的,脑袋更是重的抬不起来。晃动的眼帘中出现了褒姒不复清冷的面庞,不太想让她皱着眉露出那么担忧的表情,还是用力笑了一下,模糊的说道:“你突然话好多哦,这么担心我的吗?”
“闭嘴。”褒姒有些恶狠狠的说道,她恼恨自己怎么没提早发现怨念侵入了她的伤口,若是早点发现也不用这么手忙脚乱。要是再不把她带出去,等到怨念占据了她的全身,那现在尚能巧言善笑的女子只能剩下死尸一具。
褒姒咬紧牙关,绝对不可以再让她的生命从自己眼前消失一次,绝对不行。她四处看了看,团团墨绿色的浓雾挡住了视线,她向浓雾里走去,探索了一下浓雾后的道路。刚走出没几步,浓雾里果然传来异动,怨念化成魔物纷纷成型,一个个从浓雾后窜出,张牙舞爪的向她扑来。
手掌上下挥动,一团团魔力向外飞舞,魔物根本无法近身,刚一现形就被打散。她犹如无人之境,只一步步向前走去,所有挡路者皆灰飞烟灭。可是不管她怎么走都找不到边界或是破绽,这放佛是一块无垠之地,却又寸草不生,魔物横行。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她心中也愈发烦躁不安,突然浓雾间传来细弱的呼喊声,是苏妲己在叫她!褒姒立刻转身,极快的回到了那呼喊声的附近,眼看到苏妲己依然安全的待在她所设得到屏障里,一直憋在胸口的呼吸才顺畅起来。
“怎么了妲己。”话一出口她抿了下唇,小心的看了眼坐在地上的人,那人却并没有对她的称呼做出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仰头看着半空。
苏妲己目光游移,她好像想问什么又咽了回去,只表情复杂的指了指半空,说道:“刚刚从迷雾中飘出来一些东西,好像都是鬼风的怨念。”
褒姒抬起头,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等了片刻果然又有漆黑的团状物从那墨绿浓雾中飘出,她们定睛看去,漆黑的团状物中俱是鬼风的回忆。从他初入魔界一直到担任上魔兵团总将军,再到后来的一件件往事,都包裹在那团漆黑中,不断在她们眼前闪过。
突然,在一团黑雾中,褒姒看到了鬼风躲在树林中准备下手害死父王的那一幕,自他眼中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父王和苏妲己对峙的画面,即使早已知道结果,两人交手的时候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揪了起来。
她看着苏妲己在最后一击惊险万分的时候顿住了,带着一丝笑慢慢倒了下来,那么凄怆而美艳。不自知的,面上忽然有温热的水珠滑下,眼眶酸疼,才明白已是忽然掉泪。低头去看身边的人,却发现苏妲己已经紧紧闭着双眼,不知什么时候陷入了昏迷。
方才看的失神,都忘记去想这样的画面万万不能被苏妲己看到,难怪没有声音打断自己,原来她已经失去了意识。褒姒俯下身抱紧了她,止不住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滴在她脸上,伸手抚上了她的面庞。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又为我做了多少事。褒姒默想着,低下头双唇轻轻吻在她的额发处,不断为自己加固的防线终于崩溃,真是天意弄人。千方百计的送走她,想方设法的把她锁在心底最深处,无法忘记又不敢再,却不曾想旧事轮回蓦然回首,她又来到了自己面前,难道无论多困难,前途多艰险,她们都会站在一起么。
环绕在她们周围的黑雾慢慢聚集,褒姒抬起头,眼中一扫之前的抗拒退却,如果无论怎样都无法改变结局,那就由她自己来保护最爱的人。黑雾聚集成一团,连周遭的墨绿色浓雾都涌了过来,黑雾团不断吸收着力量,一点点涨大,最后化成了一具庞大的黑雾巨魔,它怒吼一声,臭气汹涌,震天动地。
看来眼前便是这怨念世界的真身,只有打败他才能脱离这个世界,褒姒将怀中的身体轻轻放在地上,又检查了一下保护着她的屏障,确认无碍后站了起来。手指渐渐环绕起魔力,淡蓝色的光晕腾起,化作了一柄长剑被她紧握在手里。
剑光瞬间刺出,转瞬间已十几剑刺在那巨魔身上,可巨魔由浓雾化成,被剑气破开后转瞬愈合,它凶猛的挥舞着双手,一下下砸在地面上,整块地面被它用力砸的坑坑洼洼,灰尘弥漫。褒姒心里有了底,看来这巨魔只是单纯的怨念化身,并没有任何意识,现在只不过凭借蛮力左冲右撞,不足为惧。
提剑飞身上前,剑身刺进黑雾中,向外狠狠一划,雾气被剑带出,黑雾的中心出现了暂时的空洞。褒姒反手负剑,身体几乎和长剑融为一体,一头扎进了黑雾的空洞里,雾气随后便填补了缺口,将她完全封在里面。
巨魔失去了目标,动作迟缓了下来,它左右望望,终于发现了一侧还有个躺在地上的人影,它立刻躁动了起来,摇摇晃晃的便向它的新目标冲去。可刚走了两步,胸口处却有什么东西鼓了起来,似乎要破体而出,它狂躁的吼了起来,用手掏向自己胸口,可是雾气碰雾气,什么也掏不出来。
骤然间,黑雾的中心迸发出一束刺眼的蓝光,旋即那光芒愈发绽放,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团黑雾从里面炸开。褒姒从中飞身而出,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所有黑雾都被魔力炸的烟消云散,在也看不出它存在的痕迹。
触目所及已经开始扭曲,褒姒明白这最后的怨念已经破掉了,她双手抱起苏妲己,顺着扭曲的景象一步步向前走去,眨眼之间已经消失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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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虚妄的怨念世界中回到魔界后,发现还是在本来的位置,褒姒也不知她们这一去用了多久,看起来大殿还是那场大战过后的残破模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原本就在四周没有散去的魔兵魔将围了上来,脸上都溢出喜悦的表情,只有少数几个认出了褒姒怀中的女子,顿时惊得张口结舌。
回到魔界后没有怨气的侵蚀,苏妲己脸色明显好了很多,加上褒姒不断的在为她疗伤,没过一会儿就清醒了过来。苏妲己发现自己还被她抱双臂间,也没要求她放自己下来,只是从她臂弯中抬起头看她。
她的脸色经过几日调理依然没什么变化,不见半分红润,白到透明的脸庞清冷淡雅,苏妲己还记得她昏迷前看到那张脸上的表情,担忧到几乎有几分悲伤的地步。说来也奇怪,这怀中没有一丝冷意,反而让她全身都暖到舒适。
“妲己。”苏妲己一下就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她拍了拍褒姒的手臂,示意她放自己下来。
苏妲己落地后腿还有些发软,一只手伸过来撑住了她,她并没有回应那个动作,转过身看着正走进大殿的一行人,躬身拜道:“女娲娘娘。”
几乎立刻就感觉到扶住她的手一震,然后僵硬的放了下来,她只能微微苦笑一下。女娲冲她点点头,又看向站在她旁边的白衣女子,隐去笑容声音辨不出情绪:“魔尊大人。”
按理说天界魔界之主地位相同,平起平坐便可,可褒姒也略微弯了弯腰:“女娲娘娘。”她自是明白苏妲己一直都受了女娲不少的照顾,包括那些因自己而受的伤,也都是被她疗好,不知不觉便露出些许感谢。
可众魔兵魔将却没有这么镇定,天界之人突然大举进入魔界,所怀意图可想而知,都握紧了兵器围在褒姒周围。女娲摆了摆手,只看着褒姒说道:“魔尊大人,鬼风已经死了罢?”
褒姒点头道:“灰飞烟灭。”
女娲却叹了口气,递给褒姒一面镜子,她接过往里看去,只见昏黄的镜面上现出的竟是她们两人被卷进虚妄世界后,原本全力弥补结界的十几位天界上仙周围忽然出现大团黑雾,和她们在虚妄世界中打败的黑雾如出一辙。数位上仙的法力俱被那些攻击性极强的黑雾扰乱,一时失控,结界轰然倒塌,原本小小的破口瞬间裂开,缝隙几乎裂成巨大的峡谷。
“如你所见,鬼风临死前的怨念不但将你们带进了虚妄世界,还扯开了人间结界,如今的人界,恐怕已经生灵涂炭,满地焦火。”女娲摇了摇头,说出了事实:“如今人界毁灭,三界已乱,天道异常,接下来就会有无法想象的灾难依次降临天界魔界,谁都逃不掉。”
众人哗然,即使天界之人早知大事不妙,如今从女娲口中听到居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都纷纷顿足皱眉。更别提刚经历过对决灾难的魔兵魔将,更是乱了阵脚,慌张无措。褒姒环视一圈,所见之人的脸上无不满带忧愁,更有对未知灾难的惶恐不安。
目光最终还是落到了苏妲己的身上,可她却没有对上自己的目光,只是一脸沉寂的望着远方的某一处,好像没有焦点。褒姒心中一颤,她从未见苏妲己露出这般寂寥悲伤的神情,是否也在担心那天道所带来的灾祸,是否……也想要活下去。
褒姒合起眼轻轻吐出一口气,说出了几乎所有人都希望听到的一句话:“还有个办法。”
女娲看着她,缓缓点头:“对,还有个办法。”
褒姒又去看她心中的人,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她落寞一笑,现在的她,也许就跟着大殿上的每一位魔兵魔将一般,在苏妲己的眼中,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敌对的,群扰乱三界安宁的罪人。
目光移了回来,她突然清喝一声,素手一挥,魔兵腰间佩戴的长剑瞬间飞出,七柄长剑整整齐齐的插在她面前。众人俱是一怔,都盯着插在地面上的七柄长剑,只觉周遭已经笼罩了一股沉重的肃杀,压得人喘不过气。
女娲垂下眼眸,轻声说道:“上古灵兽的七窍玲珑血会凝结成七滴玲珑珍血,一滴涸泉重流,两滴枯叶重生,三滴久旱降雨,四滴洪灾骤停,五滴起死复生,六滴天下太平,七滴三界安宁。七滴玲珑珍血流尽后,元神干涸无□□回,永远消失在三界中。”
褒姒握住第一把剑,负剑而立,她扬起头说道:“我本魔龙之女,整个魔界也只有我一人有这七窍玲珑血,我有个要求,我走后,魔界和……都要女娲娘娘照拂。”她略去了没说完的话,最后看了一眼苏妲己,却没想到正正的对上了她的目光。
那是怎样的目光啊,弯弯的眼眸似是在笑,但那目光中分明包裹着诀别的凄然,甚至有些泪意,褒姒不知这朦胧的泪意到第是自己的还是她的,只觉悲伤万分。但她有的确又是在微笑,释然的温柔的微笑,放佛一切苦难都已经走到尽头般放松的笑容。
褒姒浑身一震,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她对这几日短暂的相处不舍,还是对她口中所谓默契的消失而有的遗憾,亦或只是因为争斗已经结束,她终于可以去到她盼望已久的人间大肆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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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不敢再去看苏妲己的表情,再看一眼都有可能动摇她已经下定的决心。她强行收回视线,反手持剑,剑尖对准自己身上第一处大穴,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鲜血瞬间喷溅,一道鲜红的血液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鲜血在空中逐渐凝结,落地时已形成一颗米粒般大小的玲珑血珠。
身体里的血液渐渐溢出,白衫已经被染红了大块,可她腰身依旧挺立,呼吸渐渐加重,看起来坚强又脆弱。她拔起第二柄长剑就要反手刺下,突然,灼烫的感觉闪电般袭上她的背部,迅猛如雷般的凝固了她全身的动作,她无法说话,无法行动,甚至无法回头看一眼。
一只手从她肩上划下,慢慢抚摸过她的胳膊,最后接过了她手中的剑。另一只手从腰间穿过,掌心需需的捂住了她胸前的伤口,火红的法力蒸腾而起,一点点为她治愈了伤口。耳畔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似是不愿意责怪贪玩的小孩,无奈而又放纵:“姒儿啊。”
褒姒甚至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唯一的知觉只有那虚虚盖在自己身上的手掌,她眼神逐渐露出些惊慌,甚至是惧怕。她迫切的想说什么,也想立刻回头,可是却动弹不得。
“其实在那个怨念世界里,我叫你之前就已经看到了很多鬼风的回忆,里面几乎每一幕都有我自己,我便都想了起来。只是想报复姒儿竟然让我忘记你,故意没有跟你说。”手掌下的伤口已经复原,手臂却没有挪开,就势用力搂住了她。
苏妲己贴近了她,脸庞枕在她的后颈处,轻轻蹭了蹭,轻声说道:“如果我不是天界中人,你不是魔尊之女,我们是不是从一开始都能问心无愧?”
褒姒全身巨颤,她明明感觉到自己控制不住的抖动,可有分明知道自己全身都被控制,根本无法动作。她努力想叫出声,喉头却被约束的死紧,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一滴滴水珠顺着褒姒的衣衫淌了进去,冰凉的眼泪放佛能把肌肤灼伤,每一寸都疼的她想掉泪。苏妲己在她耳边温柔的念道:“你不该死,跟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你从未让我失望过。反倒是我,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无法全心全意的爱你,是我对不起你。”
圈在腰间的手臂紧了紧,似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慢慢的往下滑落。
不,不对,不是这样!褒姒在心底大喊,她拼命想要拉住那即将滑落的手臂,她挣扎到已经泪流满面却丝毫不自知。
苏妲己站直了身体,向后退了两步,她抹去了脸上的泪痕,朗声道:“女娲娘娘,我乃修炼九千年的九尾妖狐,我有没有这七窍玲珑血?”
女娲叹了口气,眼中的悲伤终于流露出来,她似是早就知道结果般的点头:“你啊……有。”
苏妲己终于勾起一抹真心的笑容,她将剩下的六柄剑一把一把的刺进自己身体,鲜血将她得到红裙染的更加火红,在生命最后一刻时绽放出更胜之前的妖艳妩媚。她握着剑柄,只静静的看着几步远的背影,任由血液一道道在空中飞舞。
生命不流尽都不知竟爱的如此眷恋,不捧出肺腑怎么知道心头血犹热,苏妲己再望了眼那身雪白挺拔的背影,像是要刻进眼里般认真。她合上双眼,双腿渐软,用最后一丝力轻声叹道:“姒儿,我真的好幸福。”
褒姒忽的咳出一口血,她用尽全力冲破了全身的禁锢,任由嘴角鲜血滴下,她转瞬来到了苏妲己身边,接住了她萎然倒地的身体。落在臂间的身体软绵无力,冰冷刺骨,这不是她该有的温度,她一向是那么火热炽烈,只要拥抱着就令人心满意足。
“妲己……你醒醒,苏妲己你给我说话啊!”她双臂收紧,脸紧贴在她的胸口,发出了短促而压抑的抽泣声,一开始只是低低的,渐渐越来越大声,最后她整个身体都弯了下去。
绝望而悲恸的哀鸣顺着风传遍大殿,传进云霄,一时间天上地下整个三界都在倾听着一个女子最深切的悲泣,放佛都明了她失去了最深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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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完结
花月正春风
都城内最盛大的酒楼前车如流水马如龙,出入之人尽是王侯将相,公子富商。一些小贩游人纵然进不去酒楼,也要在门外死死围着,争先想要一睹都城第一戏子的风采。
酒楼外熙熙攘攘,人声鼎沸,酒楼二楼特别为人开辟的小阁中却是一片悠然宁静,过往之人纷纷往里探头探耳,想要看看其中是何方圣神。进酒楼听戏的凭证已经在市级上被炒到了千金难求,而这人却能独占视角最好的一片地,用非富即贵都不足以来形容。
小阁周围都被青纱蒙起,只能隐约看到里面人的身影,路过之人只要轻瞟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却都明白这样的人大概谁都惹不起,只能在心底暗赞一声好优美的身姿。
长发轻衣,偶尔伸出一段玉臂捧茶,怀中抱着一只小宠,时而轻抚时而喂食。
众人还想要细看,楼下戏台蓦地响起鼓声,所有人都转移了注意力。二楼的人群都涌到了楼梯扶手边,争抢着想更靠近一点。
“不堤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台上戏子一开口,登时周围俱静,一句句余音绕梁动人心魄。
“也不知你怎么偏爱听这些,每次都被这么多人看来看去,你也不嫌烦。”褒姒轻轻抚着手下的白色茸毛,那狐狸一听得头几句戏词,极有精神的蹬直了后腿,跳到前面的小桌上认真看着。
褒姒靠在长椅上看她,有些不高兴的皱眉道:“你不会也喜欢上那个戏子了吧,苏妲己。”
那狐狸听到主人叫她名字,回头去看,似乎是觉得主人生气了,便跳回她的怀里,脑袋讨好般的蹭了蹭她的胸口,蹲在她臂弯间继续听戏。
褒姒摸了摸它的耳朵,刚被压折立刻又竖了起来,她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
这已经是她们来人间的第九百个年头。
那日她抱着苏妲己的身体不知过了多久,她也不再哭,所有的意识放佛都跟着怀中的人一起消失了,周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碰她们,女娲想伸手摸一摸苏妲己的脸庞也被她双臂下意识的一收,让她手落了个空。
女娲苦笑了一下,还说道,我看了她近九千年,还不能摸一下么。褒姒没有回答她,只是紧抱着,一心想着,现在再也没有人可以分开她们,再也没有。
女娲犹豫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该给她希望,因为这是谁都不确定的事,可实在看不下去她这样了无生机的样子,还是说道:“妲己还有希望,她只失去了六窍之血,元神还有几丝残存,如果能把残存的元神和那一窍之血保留下来,慢慢养着或许还有恢复原形的希望……”
她因着这一句话一个人辗转了近五百年。
于是转眼白驹过隙,沧海桑田。褒姒带着苏妲己仅剩的一窍之血下到了人界,来到苏妲己一直最想去的人间,在这里一年一年的养着她的血。还记得小狐狸初初化型的那天,她摒着呼吸,动也不敢动,只眼睁睁的盯着那滴血渐渐幻化出狐狸的模样,生怕动作一大眼前的场景全会消失不见。
那拇指般大小的狐狸第一眼瞧见的就是她,一挪一挪的爬到她手边,轻轻舔了舔她的手背,就这么认了主。褒姒日日抱着她,终于几百年过去,已经长成了普通小猫般的体型。
褒姒又摸了摸狐狸的头顶,她分明清楚狐狸没有一丝为人的意识,却时时对着她说话,叫她妲己。不知再过几百年才能幻化成人形,又得过多久能想起前尘往事,她不知道,却不再担心,这样日日陪伴着在一起,就会有那么一天,因为再没什么事情能分开她们,她总会看到那一天的。
“没乱里春情南谴,蓦地里怀人幽怨。”戏剧渐入佳境,狐狸也激动了起来,全身茸毛直竖,九条尾巴忽的展开,褒姒一把没按住,就已经灵活的跳到桌上。
“啊!!妖怪啊,有妖怪啊!”旁边忽然传来刺耳的尖叫,众人寻声看来,只见轻纱上明明白白的印出妖怪的影子,一时间果盘撒酒水抛,只顾闷头逃窜一片混乱。楼下的戏子们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人群蜂潮般涌来,锣也掉了鼓也倒了。
褒姒有些气恼的瞪了那狐狸一眼,站起身扣住手指,淡蓝色的法力氤氲开来,整栋酒楼似乎一下子被凝固住了。她轻轻挥动手掌,被拥挤人群冲撞的七零八落的酒楼一一恢复原状,再抹去在场之人上一段的记忆,最后把那只狐狸好好抱进怀中仔细的掖好她的尾巴,才撤去法力。
众人一下子醒来,放佛刚刚走进酒楼般,鱼贯入座,戏台上的人重新拿起鼓棒,戏子也摆好了开唱的姿势,一切都似乎刚刚开始。
褒姒点了点狐狸的脑袋,轻骂道:“小冤家,安分点。”
小狐狸放佛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脑袋埋进主人怀里,只竖着双耳倾听。
褒姒轻笑了一声,抱着她半躺在椅上,合着眼眸,手指一下一下梳理着她的毛发。每一日都是这般,她们时时刻刻相依在一起,再也不分开,香炉腾起的雾气缓缓飘散,恰如这年年岁岁的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散在空气中。
意识在极度闲适中慢慢放松了下来,思绪也渐渐模糊了起来,往来的人群动听的曲词都悄悄远去。半梦半醒间视线穿过香炉燃起的袅袅烟雾,悠悠的落在青色纱帘上。
纱帘被轻轻掀开,朦胧的视线中出现一截如藕荷般洁白的手臂,五指如葱,虚虚的搭在纱帘上。火红的长裙蒙住了她的目光,来人弯下腰,青丝滑下,笑意如画铺开。
“姒儿,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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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三天一天一万字的写,终于把当初想的故事写完了。总字数33w,嗯晋江显示29w?看来我删了四万字的内容才能全文解锁,真是难过啊。
番外之后有空会考虑写一下。
这篇结束后我还想在写别的故事,大家想看的话可以收藏一下作者,这样我发新文的时候就知道了,或者关注一下我的微博,开新文也会在微博说一声:凤歌要开一家睡觉公司。
那谢谢大家,下一篇故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