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新娘》 楔子 这是一片既荒凉又广阔的草原。 在这片看不到边际天与地几乎连成一线的草原中只住了一个修行的师父及一位女孩。这个女孩出生不久,父母就双双亡故,剩下她孤零零地被丢弃在荒庙里这位师父见她可怜,好心的收留了她。 在这片荒野中,出没的尽是猛兽、毒蛇……所以没有人敢居住在此地,只除了这位师父及这个女孩。 为什么? 因为这个女孩天赋异禀,她居然能够与这些动物“相亲相爱”的玩在一起,甚至能轻易的驯服这一群猛兽,而丝毫不会被伤害。 当师父发现她这项“特异功能”时,先是大惊失色,以为她不知是何方的妖魔鬼怪,可是,凝视着小女孩那天真无邪的容颜师父不得不放弃这荒诞的想法。 因为,小女孩的长相不但没有丝毫妖气,反倒像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 她不但生得美丽非凡,而且拥有仙风道骨的气质及冰清玉洁的神韵,更奇怪的是在她的眉心上有一颗朱砂痣,也许是刚出生时,被母亲点上的,或者是生来就有的。而在这个时代,女人身上的朱砂痣代表的是忠贞不渝、出污泥而不染。也或许,这颗痣和她的“神力”有关。 不论如何,师父肯定这个有着不平凡力量的女孩绝非妖魔,而她那充满善意的天生魅力,也让人愿意相信她是“仙女一位美丽的仙女。 她那能驯服猛兽的“神力”,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保护了她自己。 光阴如梭?时光在转,女孩一天一天的长大,而师父也一天一天的衰老了。 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兵荒马乱、灾变、饥荒……使得他们几乎要啃树皮度日了。接下来与邻国的战争,更使得到处分崩离析人民流离失所,军队和盗匪的劫掠使他们无家可归。 他们只好逃离这片荒凉的草原,逃向南方一路上刀光剑影,处处烽火连连,好不容易女孩与师父逃进了专门收留难民的玉佛寺。 师父的身体因逃难而快速的损耗,老迈的身子不断咳血,他自知气数已尽,把女孩叫到床前道:“雨婕,生死有命,缘分天定,如今,师父与你情缘已尽,先把你托付给玉佛寺的致平师父照顾一阵子,希望你能好好的听从他的教导,尔后一切你要好自为之……” 话一说完,师父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而莫雨婕,也必须面对她的新生活----一个叫致平的师父将照顾她。 致平师父原来是一个非常英俊的和尚,他俊秀的外貌、伟岸的身形,自然而然的在情窦初开的雨婕心中激起阵阵涟漪无依无靠的她目光常常无法遏止的追寻着他。 她的情绪变得级不稳定,一会儿高昂,一会儿低落,一会儿沮丧,一会儿兴奋……而这些莫名的情绪起伏,完全都只为了一个男人----致平。 这一定就叫爱吧?单纯的雨婕心里想着,她爱上他了!可是,他是个和尚呢!不!不!不----是和尚又有什么关系,她一点也不在乎!只要能永远看到他和煦如风的笑容就够让她心荡神摇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但致平师父对雨婕的爱似乎视若无睹,因为在他眼中,所有众生都是他喜爱的,他早已立誓要发挥大爱,来普渡天下众生。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雨婕对致平的爱恋也越来越深。她常在梦中幻想致平还俗后的翩翩风度、温文儒雅的气质、笑容可掬的神态……而她是多么羞涩又骄傲的与他共结连理她甚至呓语喃喃地轻喊:“致平、致平……” 爱苗随着时间的逝去,生长得愈来愈快。 噩梦终于来临了。雨婕不相信,这个恍若晴天霹雳的打击,会发生在她身上。但,事实终归是事实。 一大早,寺庙的住持就集合了所有难民宣布道:“外头的政局已经稳定,新皇帝登基了,他勤政爱民,是位好皇帝,必定能带领大家过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好日子。因此,玉佛寺将解散所有难民请大家返回家园,重新开始新生活……” 雨婕闻言,几乎痛不欲生,因为这表示她必须离开玉佛寺,她再也见不到致平! 想像着没有致平的日子,她不禁心如刀割,泪水滚滚而下。不!她才不要离开玉佛寺呢!无论如何,她绝不走,绝——不——走。 激动的她冲向致平师父,哭喊着:“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离开你——”她伸手想抱住他,但是致平师父却推开她。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莫姑娘——”致平师父淡淡一笑,掏出一样东西交给雨婕,轻轻说道:“这是贫僧佩戴多年的玉珮握在手中,她告诉自己,这是致平送给她的“订情之物”。是的!不管未来如何,致平与她已私订终生,她也将以身相许。 雨婕暗自发誓,这一辈子,她已是致平的人——不论天崩地裂,海枯石烂。 离开玉佛寺已整整三天了,雨婕并未回乡。 这三天,雨婕一起失魂落魄的游荡在玉佛寺外,她渴望能够再见到致平一面。可是,事与愿违。 我好想念你—— 我好想再见你一面—— 那股强烈的欲望,伴随着前的未有焦灼,深深煎熬着雨婕的心,使她濒临疯狂的边缘,她只求能见致平一面,就算要她死,她也在所不惜。 渴望使她不顾一切、不择手段。 第四天,她做了一件极度疯狂的事—— 趁玉佛寺的和尚、尼姑在做早课时,她偷偷的潜入寺中。 她告诉自己,只要寺庙失火,所有的和尚都会出来救火,那样她就能见到致平了。 即使她知道纵火者的代价是死亡,但是,只要能见到致平一面,死又有什么可怕呢? 就这样,她放了一把火—— 很快地,火焰四起,焚烧了整座玉佛寺…… 第一章 杜拜城。 号称波斯湾沙漠中的“黄金城”。 它是属于阿拉伯联合大公国的一个主要城市,是一个天然良港,本为商品转运站,但在一九六六年石油发现以后,便以石油输出港的地位而占一席之地。 没有到过杜拜,必定难以置信沙漠中竟会有一个如此现代、进步,如奇迹般的神奇都会。 这个位于东方与西方交界的沙漠地带中的城市,现在处处绿意盎然,高楼耸立,俨然是一个国际大港都。他们靠着石油、贸易及黄金成为阿拉伯联合大公国七个酋长国的首富。他们将商业及黄金贸易所得的外汇,换取可以让植物生长、可以盖摩天大楼的泥土……它发展非常迅速,号称是用黄金打造的“黄金城”。 而这个城市的主宰者是谁呢? 在中东国家几乎全都是用“酋长”来称呼统治领导者,可是,他——却拥有很多的称呼—— 西方人称他为“总裁”、当地居民称他为“部落长”,这个国家敬称他为“石油酋长”,而世人称他是“石油国王”。 他——东王天威。 东王家族的四公子。 一位中国人与阿拉伯公主的混血儿、一位自认是为沙漠而生的“沙漠之豹”。 “沙漠之豹”原是指阿布德.阿基兹,他是沙乌地阿拉伯开国始祖的部落族长之一。他在一九七二年率领为数极少部下,夺回了利雅德,并成为第一位征服半岛的国王。 而他,东王天威,有着“沙漠之豹”的野性及狂暴、他那股酷爱沙漠、全心全意为沙漠奉献一生的决心,使他像阿布德.阿基兹那样,一意发展杜拜城。他野心勃勃要将“海市蜃楼”的幻境成真实的“梦幻之都”。 如今,全真的达成他的愿望了。 他站在最高科技结晶下的现代都会大楼上,俯瞰他所创造的“奇迹”,是的!这个城市是阿拉的完美杰作,谁会相信,在杜拜城之外,是一望无际的沙海!(注:伊忆斯兰教以阿拉为唯一的真神。) 沙浪滚滚,无垠无边的金黄色的沙漠啊! 东王天威体型相当高大,对阿拉伯人而言,他的身高实在突出:他拥有一身黑得发亮的皮肤、黑头发、黑眼珠、深刻的五官,以及下颔的落腮胡。生就一副粗犷又健硕有力的模样。而且他在沙漠里居住多年,颇有“野蛮”人的味道。 事实上,东王天威恨透了文明人那一套“虚伪”,所以他拒绝做“彬彬有礼的绅士”。他更轻蔑社交圈的女性,因为厌恶那些名媛淑女的贪得无厌及贫乏的脑袋。只有“沙漠”是他唯一的情人。 所以,他永远也不会离开沙漠。 而在这个蛮荒的地带,他也不需要文明的那张契约——结婚证书。只要他喜欢,他可以收买女奴来做妻妾。只要他愿意,任何一个女奴,都可以为他传宗接代。他是她们的主宰,而女奴要尊敬她们的主人,她们没有反抗违背的权利。否则,在这男尊女卑的沙漠国家中,不服从男人的下场便是要受鞭刑毒打。 法律在这里,无用武之地。在这块土地上,只要你有本事,在一番杀戮后,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强占他们的“附属物”。如果你是酋长,你更是可以为所欲为、呼风唤雨。东王天威就拥有这项特权。 天威有许多的“凯丁女”,在文明的世界中,称之为“应召女郎”。而这些凯丁女,自然乐意奉献自己,让这位“东王酋长”得到肉体上的满足及欢愉。因为,凯丁女只要能够陪这位“石油国王”一夜,就能得到数不尽的宝石及黄金,东王天威不会亏待她们。 也许,在英国成长的天威,受过文明教育的洗礼,所以他不喜欢将女奴当作“奴隶”看待,他与她们平起平坐,他教导她们“公平交易”的道理,也以身作则的给予报偿。 他总是穿着一件阿拉伯式的长袍,完全是阿拉伯人的打扮,长袍之下,也是古老的阿拉伯穿着,一件短衫、长裤、鹿皮长靴……所以,他应该是“内在文明”,“外表野蛮”——介于文明与野蛮中间的人吧! 在那一望无垠的黄金沙海中,有着近万亩的油田,号称是整个阿拉伯最大的石油挖掘地,所有者正是东王天威——名副其实的“石油国王”。 他的财富,在中东地区,堪称第一! 他——东王酋长,在诡谲神秘的沙漠中,可说是一个传奇人物。 他喜欢伫足在高楼上眺望远方,俯视这个在波斯湾中的“黄金城”。黎明、正午、下午、日没、夜半,这五个时辰,是所有回教徒要朝着麦加方向祈祷的重要时刻,而东王天威却只是静静的凝视那一片覆盖着石油、毫无生命力的沙及被炽热艳阳肆虐的黄土…… 正午。气温高达摄氏四十度。 突然间—— “东王酋长”! “东王总裁”! 惊恐的叫喊声与东王天威透过玻璃窗外景色映照着他的眼瞳中闪烁着惊天动地的大火,甚至可以听到阵阵爆破声,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好似要吞噬天地般—— 部属们闯进总裁办公室,个个均是手足无措。 “酋长!石油管突然……莫名其妙爆炸……大火绵延……我们——” 转瞬间,火苗已有二十公尺高了! 东王天威一阵心悸,立刻下令:“驱散所有人潮,不准接近油管。命令总部的人关掉原油源头的机器——” 转眼间,他已冲出大厦,坐上吉普车,朝着那一片火海奔驰而去。 火势一发不可收拾,迟迟无法扑灭。 这场浩劫不知要么何时才会结束?这恐怕连“阿拉”也不清楚了。 大火一直燃烧,一直蔓延,连关掉源头也没有用。因为,大油田区分成好几部分,而爆炸的油管位于中间部分,关掉源头只能不再让石油泛滥,而储存在中间油田的原油只能让它一点一滴被大火烧尽—— 为了怕大火蔓延到附近的村落,杜拜城警方不但阻止居民靠近,甚至强制居民迁移他处。连着几天下来,大家都已束手无策,只能望天兴叹。而且,大火所冒出的浓烟,使天空一片阗黑,浓烟密布,狂风哀嚎,就像原子弹爆炸一样,斯情斯景,诡异莫名。 这场大火,到底要烧多久? 这是个未知数。 而到了第五天的正午,也就是回教徒要在祭司的指导之下做集体的礼拜时,破天荒的,杜拜城半数以上的居民聚集在杜拜城外东南方的油管区外,一起下跪,祈求阿拉真神的慈悲及庇佑!保佑这中东世界的一片乐土能尽快度过这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东王天威在束手无策之际,也只有诚心跪下来祈祷。 第七天,火势更显嚣张,没有丝毫减缓趋势,这部落少部分信仰古代闪族神的居民,则扬言东王天威激怒了baal神,才引起了这场二十世纪的浩劫。 baal神被称为邪恶之神,在旧约的记载中,是犹太人所信仰耶和华上帝的最大强敌。 这些居民搬来一座baal神的雕像,它——头戴帽子,右手持鞭,左手拿闪电和麦子,所穿的铠甲上,刻有七张脸谱。传说baal神相当灵验,是罗马重要神只之一。许多罗马皇帝都信仰baal神。 不久之后,谣言如大火般蔓延开来—— 东王天威的崇高地位可媲美古代的罗马帝王,但因他不拜baal神,所以遭天怒,以致引发这场大火…… 对东王天威而言,他是个来自科学文明国度的年轻人,自然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可是,若大火继续蔓延不灭…… 近于无奈,他收下了这座baal神像。 连续七天未合眼的他,也因体力不济而当场昏厥。他立即送回家调养身体,补足睡眠。 第八天黄昏,东王天威体力尚虚,但还是硬着头皮骑着“圣伯拉罕”,驰骋在火场间。 “亚伯拉罕”是一匹阿拉伯骏马的名字,而这名字源于圣经,是上帝最钟爱的人,因为亚伯拉罕总是服从上帝。就如同这匹骏马,永远效忠东王天威一样。 火场一片凌乱,在震耳欲聋的叫嚣声中,突然间,一个装有两条响尾蛇的笼子被居民扛过来,送到东王天威面前。 居民们解释:“这两条响尾蛇,其实一直护佑着这里的平安。而要这场滔天大火熄灭,非得靠这两条‘蛇神的法力,请酋长收下来,让这两条蛇保佑我们!” 东王天威真想仰天大笑,这是什么世界?连蛇都在这群无知人们的崇拜之列!唉!可是,他也相当清楚,在这蛮荒沙漠的部落中,虽然因为石油而快速致富,但是,他们的思想相当落后,在他们残忍的本性中,文明是不被理解的。 天威更明白,在回教的世界中,你若不接受对方的“礼物”,就得小心对方的“报复”!他不想得罪这些村民。 所以,他礼貌的接受了两条响尾蛇。 阿拉真神、baal神、蛇,这三样被沙漠人崇拜的偶像就这样在大火中结合。而奇妙地—— 大火在第九天的清晨终于熄灭了。 火场已是一片荒芜,这一大片的油田尽成废墟,很快地,那些沙尘又盖满了油田;迅速地,那一片阗黑的油田又成为金黄色的沙漠了。 这一场浩劫,对东王天威自然造成损失,不过影响不大。这些损失,以他的“石油王国”而论,不过是九牛一毛! 警方研判,起火原因是埋藏在地底下的油管突然破裂,才导致这场二十世纪以来的最大火灾。并且,这次事件可能是有人蓄意破坏。 这究竟是谁干的呢?东王天威思忖着。平日这些油田守备森严不说,而且,地底下的油管埋藏在地下三尺,如果真是人为因素,那个人的“身手”可真了不得啊! 他不多言,只是驱散所有的人离开火灾现场,包括警察。之后,他独自一人仰望天际,西沉的太阳将滚滚黄沙染成金黄色,而他,就沉浸在这一片金黄沙海中,直到黑夜降临,他才驱策“亚伯拉罕”离去。 东王城堡。 在这片绿洲上,东王城堡几乎有好几十公亩大,这里好像是沙漠中甘泉之源,四周绿意盎然,山谷间有积蓄天赐甘露的水池,山坡上有许多水果树,葡萄、释迦……很难想像,沙漠中带吃得到这些水果。然而,最令人不可置信的是,城堡内居然有马场,而且养了近百匹的马。东王天威喜欢驯马,尤其偏爱将野性浓厚的马“训练驯服”,像“亚伯拉罕”这匹骏马,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更爱驰骋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享受乘风奔驰的乐趣。天威从不开车,除非是进入杜拜城的市中心,他才会驾驶粗犷的吉普车,否则马才是他的代步工具,是他不可或缺的好伙伴。 东王城堡四周戒备森严,一队穿绿色制服的士兵手持自动步枪,二十四小时轮班守卫,保护着东王天威这位石油钜子。 远方才传来“嘶——嘶”的马叫声,转眼间一阵黄沙掠过,阿拉伯骏马上身穿白袍的东王酋长,已策马进入城堡的大门,守卫对他行礼,天威微微一笑,下了马背。 仆人立刻将“亚伯拉罕”牵到马房休息,而天威则打算洗去这一身的尘埃及霉运。 他换骑另一匹名叫“王子”的骏马,大约五分钟后,他到了水池边,直接纵身跃入池里,将自己大肆清洗一番。 谢天谢地,火灾终于结束了。这九天的疲惫、焦虑,在这一潭清水中,仿佛完全消失殆尽。天威尽情享受甘泉的滋润。 直到他觉得身心都十分舒畅后,他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女仆们立即取出罩袍套在天威身上;而后天威大刺刺地走入大厅。 仆人们送来中东最有名的烤肉,以及巴格达的底格里斯河畔用火炬烧烤的河鱼、红茶、咖啡…… 在他饱餐一顿后,他轻松地趴在餐桌上,不经意地闭上双眸,就这样睡着了。 没有人敢吵醒东王酋长,女仆们为酋长盖上毛毯时,他正睡得沉,直到—— 一阵嘈杂声传来。 大火? 大火? 莫名间,她已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一清醒,她已被绑在木柱上,双手双脚被紧紧地捆绑着,完全动弹不得。 她被那群身穿白袍的男男女女高挂在半空中,她从半空中俯视地面,木柱周围有许多洒满石油的木头,他们——准备烧死她! 怒吼声冲天。 “妖女!妖女!” “烧死她!” “巫婆!女巫!” “她使你们发生大火,我们要放火烧死女巫……” 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但是,她知道——火是她放的。 是她引起玉佛寺的大火。 她也清清楚楚地知道,在这个时代,放火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活活被烧死。 她没有话说,因为这是她心甘情愿的。 她流下了两行清泪。 在高高木柱上,她凝视地上疯狂的居民,心中泛起阵阵疑问:他们为何跟她印象中的“村民”不同? 周围的景色也都不一样了,四顾茫茫,尽是黄土沙砾。 不过,这已和她毫无关系了。 她的下场依然不变—— 她将活活烧死。 尽管濒临死亡,双手被绑得死紧,手腕都是瘀血,但她还是将两手紧紧握住,握住那块玉珮。 “轰”的一声,火已燃起,被洒满石油的木头快速燃烧。 张牙舞爪的火焰,眼看就要吞噬她了…… 东王酋长被吵醒了! 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肉跳,让他从睡梦中一跃而起。 城堡外,一阵阵的尖叫怒吼声,让他感到莫名其妙。他大声问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立刻就有仆人进来禀告。“东王酋长,部落的居民说他们发现了一个女妖,是她引石油爆炸,发生大火。所以,居民要消灭妖魔,要将女巫活活烧死——” “开玩笑!”天威震怒。“这是什么谬论?” 冷不防,他冲出大门,大喊:“‘亚伯拉罕’——” 余音未歇,这匹骏马已疾奔至他眼前。他跨上马背,像旋风般地疾驰而去。 远方的熊熊大火在黑暗中更加明显。天威在马背上眺望,火焰正疯狂的燃烧,在木柱上的那名女子,似乎命在旦夕…… “住手——”他声嘶力竭地狂喊。“住手——”他策马逼近,高声大吼:“我以部落长之名,命令你们立刻灭火——” 部落长来了? 东王酋长来了? 石油国王来了? 在沙漠中,“服从”是信仰阿拉所必须具备的基本条件这一,而眼前这位部落长的“命令”,更让这部落的居民噤若寒蝉,没有人敢不服从,于是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时间中,火苗已被扑灭;而木柱上的女孩早已奄奄一息。 在呼号的狂风中,黑烟袅袅向天际升去,悄无声息的,面对高高在上的东王酋长,每位居民都哑口无言。但突然间,一位不满的居民开口道:“我们要烧死她,我们一定要烧死她——” “为什么?”东王天威沉着地问道。 “她是造成这次大火的凶手,她放火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们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们要火烧女妖!”一位妇人道。 语毕,所有居民都激动的高喊:“火烧女妖!火烧女妖!” 东王天威凝视着这群失控的居民。 在沙漠中,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是属“草原道德”的模式,在他们的观念中,这些残虐的行为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实属当然。 所以他们对杀戮和破坏,并不觉愧于良心。即使这些行为相当惨绝人寰,比如:火烧新娘。 在阿拉伯及印度,当丈夫看妻子不顺眼时,有一个恐怖的惩罚方式——将自己的妻子活活烧死。这种丧尽天良的行为一直延续至今,尤其是在印度,情况更为严重。 东王天威对这些情形自然相当清楚,思忖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凛然问道:“你们凭什么认为她是女妖?又凭什么认定她是这场大火的始作俑者?” “因为——”居民们狂叫道。“我们看到也从大火中出现,太可怕了!她居然从火中跑出来,而且毫发未伤,她不是女妖是什么?何况她的穿着打扮与我们毫不相同——” 穿着? 天威注视木柱上那位早已莛头垢面,全身被黑烟及火苗熏得面目全非的女孩。她身上的衣服虽凌乱、破烂,但仍可以明显看出那身衣且相当花俏,压根儿不属于中东的世界。 “只因为她的穿着及莫名从火焰中跑出来,你们就认定她是女妖?是引起这场无场大火的元凶?”天威责问道。 “是的。”居民们一片震怒道。“这一点都不合常理,没有人能从大火中死里逃生的,这场大火烧了九天九夜,而她还能若无其事地穿梭在大火间,她不是女妖是什么?如果没有这女妖作怪,根本不会发生这场浩劫啊!女妖能施展妖法,来无影,去无踪,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抓到她,我们要用火烧死她,将她烧成灰烬,妖魔才会远离我们——”“对!”一阵赞同声。竟是众口一词。有些时候,在沙漠中的这些人,其实是崇拜怪力乱神的。天威心中不禁蔑视这些人,他们为什么不反省自己拜蛇、祭baal神,是多么愚邪恶这事,反而称一名弱女子为女妖!当他们面对天灾人祸时,他们只会说:天怒了!上天惩罚世人了……看来金钱只能带来外表的文明,却无法改变他们内心深处的野蛮及无知。虽然天威无法理解,为何这名女子能像居民口中说的来回穿梭在大火间,而且,她的衣服又鲜艳得像baal神雕像的服装,可是,天威却十分肯定,她——不可能是纵火犯。 天威来自文明的英国,在他所受的教育中,凡事讲求证据,且合乎常理之事才能说是“正常”。 石油管埋在地下三尺深处,外层还有厚达三十公分的钢铁所包围,绝对不是一般常人能够破坏的!这位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岂有这种天大的本事?他认为妖魔之说纯是无稽这谈,所以他不能让这名女子葬送在火窟之中。他不能她白白送命,白白因为怪力乱神的信仰而无辜的牺牲。 天威迅即决定,无论如何—— 他要救她。 他,是谁呢? 莫雨婕心惊胆战地眺望马背上那位身穿黑袍,全身散发一股王者威仪气势的陌生男子。是他救了她吗? 尽管她已在鬼门关前捡回了一条命,可是身上仍有多处的灼伤。她依然是性命垂危的。 在她快昏厥的那一刹,她仍注视着他。他似乎很有权力,由那些居民对他不敢不从的行为看来,雨婕猜想,他也许是皇帝呢!可以随心所欲主宰人民的生与死。如果没有他,她一定会被活活烧死。突然眼前一阵模糊,莫雨婕顿时陷入黑暗,失去知觉。可是,她的右手还是紧握住褂在左手腕上的那块玉珮…… “是的,她是女妖。”思量许久的东王天威沉声道。与这些人争辩这个问题是没有用的。 “喔——”一阵欢呼,连石油酋长都承认她是妖魔,那么,一切间又将回归原点。 居民们高喊:“烧死女妖、烧死女妖……” 东王天威声色俱厉地吼道:“我以部落长的权力下令,免除这女妖的火刑——”权威也许是对付他们最好的武器。 “为什么?”愤怒声顿时喧腾不已,居民们个个义愤填膺。“为什么?为什么?” 即使知道将要面对的是狂风骤雨,东王天威仍很沉着的应付,他神色自若地道:“虽然她是女妖,但我即将收她为女奴——”他双手紧紧握住缠绳,语气冰冷地道:“她是我的奴隶,而我不会允许我的女奴被你们烧死。” “不——”愤怒的叫声惊天动地,包含了不平、埋怨及惊恐。“部落长,你收留她,不怕这村落再遭不测吗?这名女妖若存在,这村子必灾祸,我们会遭天谴啊……” “住口!”东王天威断然大喝一声。“她不再是女妖,她是我——东王酋长的女奴。”他双眸如锐剑般射向场的每一个人。“如果你们不服从我东王酋长的命令,我一样可以下令,将不服从的人绑上木架活活烧死。” 众人全阵惊悚,每个人都哑口无言,东王天威霎时间所展现的骠悍与残忍,震住了在场的每个人。他续道:“我可以保证,以后若这村落还有任何灾变,全部由我东王天威负责,你们也可以将我送上木架,放火把东王酋长烧死——我无话可说!” “不——”部落长愿意上木架受死?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愿意以死来平息天怒的灾变,这样的“牺牲”,居民们岂能担当得起?此时每个人无不惶惶乱乱,胆战心惊。 “所以,”明显,他的话引起相当程度的惊度,他继续沉着地说道。“你们若愿意服从我的命令,请你们以离开的方式,表示你们的服从。” 语未毕,居民们已忙不迭的逃之夭夭了。半晌间周围已是一片寂寥,只剩东王天威、“阿拉木罕”以及木柱上的那名来路不明的女子——居民口中的“女妖”。 天威非常肯定她不是女妖,因为这世上根本没有女妖这玩意儿,她现在只有一个单纯的身分——东王天威的女奴。 长年生长在沙漠中的天威,其实最恨奴隶这种视人为动物般的变态行为。虽然,在中东这种行为是正常的,每一位富豪及帝王之家,还常会比较谁家的奴隶最多,因为他们将奴隶也视为一种财富的象征。如果愿意,铁定他的奴隶会最多!可是,东王天威这位富甲一方的石油国王,却没有任何一名女奴。在城堡内,只有数不清的仆人而已。原因无他,只有野蛮人才能对他人有凌虐欺侮之行径,所以人压根儿做不出来。他认为人一律平等,每个人都有其尊严,大家应该平起平坐,没有人有权将人当做自己的附属品。 从未想过要有一个女奴的天威,却在今晚莫名其妙地多了个奴隶,只怕她真会被活活烧死……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他真希望在这滚滚黄沙间,能有停止这些残虐行为,不再将人活活烧死的一天。 天威走向熏黑了的木柱,他解下被紧绑住双足双手的她。绳索一松绑,她立刻像死人似的跌在天威的胸膛里,她似乎已无生命迹象了。天威心中一沉,用中指试试她的鼻息,所幸她还有呼吸,不过,这气息已十分微弱。 她还活着!一股微妙的喜悦感涌上天威心头。 “‘亚伯拉罕’——”他叫着。 “亚伯拉罕”立刻以旋风之速飞奔到主人面前,但此时天威不禁又感到惊讶万分了。 这情形太奇怪了!平日的“亚伯拉罕”个性孤僻、桀骜不驯,是东王城堡中人人知道的。尤其这匹马不近女色,它总是离女士远远的,它只忠于它的主人。不过,这名“女妖”似乎轻易地改变了这一切,它离她居然咫尺而已。 带着“测验”的意味,天威小心的将没有意识的她放在马背上,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按住她的背脊,所有,她其实是被压在马背上的。他担心马儿突然发起飙来。 但“阿伯拉罕”居然不哼不叫也不反抗,天威不可思议地对“亚伯拉罕”道:“好小子,连你也喜欢她,是吗?” “亚拉伯罕”只“嘶嘶”低喃以作回应。天威笑道:“这可是破天荒的奇闻异事喔!看样子,我要她是要对了。” 他随即跨上马背了,简洁而有力地命令:“走吧!回城堡!” 马蹄声逐渐远去、顷刻间,沙漠又是一片死寂。 东王城堡。 城堡内灯火通明、沸腾喧闹声惊天动地。 “女巫!女巫……”仆人们交相呐喊着,毫不掩饰心中的震惊——酋长真的从木柱上救下了女巫?看着主人怀中的她,他们纷纷内躲一帝,每个人都只敢远观而不敢向前靠近。 “住口!”天威义正辞严地吆喝着。“这世界上没有妖魔,她是人,而且是我的女奴!”他实在厌恶透了这群无知、又喜欢道听涂说、盲从的人!满脸愠色的他无意之间捏住横抱怀中的女子,他才顿时发觉,她—— 好轻盈娇小啊! 这个脆弱的女孩在高大魁梧的天威怀中,偏小婴孩一般,这激起天威的一股保护欲。瞧瞧怀中可怜兮兮的她,在充足的堡内光线之下,他开始细细端详她—— 她娇小得离谱。与阿拉伯世界中的女人比较起来,她真算是超级小了,所以,她会是中东人吗?这是天威的第一个疑问,第二个疑问是她的穿着,分明的中国古代的打扮嘛!天威毕竟有一半中国血统,所以他略知中国的文化。之前在阗黑的沙漠中,他无法仔细去观察。现在疑问一个接着一个浮上来了。而她的容貌因为被烟熏得像黑炭似的,所以他看不清楚。 唉!不管了!先救她最重要。他轻轻地抬起头环伺众人,神情严肃地宣布:“她不是女妖,是正常的人,而且是我的女奴,以后若是有人还称她为女妖,不要怪我会施以鞭刑伺候。” 每个人闻言都一副噤若寒蝉、战战兢兢的模样,天威见状也略觉于心不忍。可是,为了不让谣言散布,造成麻烦,不以重罚来吓阻这些人也是不行的。 “鲁拉!”天威叫唤堡里职位最高、年龄最老的贴身仆人,这位老仆人立即从暗处走出来。 她是阿拉伯人,满头银发,身材中等。她是这儿唯一会说中文的老妇人,也是东王天威最信任的仆人之一。 “酋长,你有何吩咐?” “将她带下去,好好‘清理’一番!”天!他用了“清理”两字,可见这位女子有多肮脏。 鲁拉闻言立即点头称是,然后从东王天威的手中接过这位石油酋长的第一位女奴。鲁拉横抱着她,很快地带她上楼。 “哈德!”天威又嘱咐另一位老仆人。“去找医生来帮她疗伤!” 哈德遵命而去,须臾,马蹄声已远离城堡。 很快的,医生来了。而这位奇异的女子身上究竟藏有多少谜呢? 第二章 鲁拉送来了这位女子所换下来的衣服,她巍巍颤颤地将它交在天威的手中,然后低头退了出去。 在这间装潢得豪迈粗犷的起居室中,天威坐在气派的大皮椅上,凝视这几件奇异的衣服以及一只系在环上的玉佩。 对襟、束腰、宽大的衣袖、袖口缀有一块不同颜色的贴袖,下身是纹间色裙,腰间以帛带紧束……这是什么朝代的服装啊?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之际,天威推测她应该来自中国。只是——现在的中国大陆似乎也不穿古装啊! 一会儿,哈德进来禀告:“酋长,医生检查过了,她——” “她怎么样?严重吗?” “她身上有多处灼伤,不算太严重。只是她吸入太多浓烟,肺部、气管、喉咙都呛伤了,可能有好一阵子无法说话。”哈德仔细将医生的话复述一遍。“医生要她多调养,多喝蜂蜜滋润的食品。而且她可能受不小的惊吓,所以要特别小心照顾。现在,她还在昏迷中。” 天威听完后立刻交代哈德:“要鲁拉好好照顾她,多准备营养食品给她,一切由鲁拉全权负责。等她清醒时,再带她来见我。” 哈德遵令轻轻地退出房间。 三天后的黄昏。 健步如飞的“亚伯拉罕”才一奔进城堡的中庭,在马背上的天威就听见了城堡内的嘈杂声。天威刚跃下马背,大厅内已跑出一名身穿白袍,打扮得娇媚艳丽的女子,露在白袍外的那张脸,令天威呆愣不已。 她的美,令人无法逼视啊! 她笔直地冲向他,后头的鲁拉跟哈德穷追不舍,当她发现他时已不及“煞车”,整个人就撞在天威强壮的胸膛上。一撞之下,她向后倾跌在地下,苍白的脸庞自然的往上仰,正好与天威面对面。显然,天威这堵“铁墙”造成的撞击力不小,一时间,她竟虚脱的站不起来。 在她黑如深潭的双眸中布满惊惧与惶乱。鲁拉及哈德随即抓住她,立刻拉她起身。天威随即怒目瞪视着她,大声斥责道:“太过份了,你居然敢露脸?” 在阿拉伯的习俗中,回教徒女性的脸庞只能露给亲族及丈夫看。所以她们的脸上一定蒙着一层薄纱,如今她竟敢在胆的“露脸”,这必须受到主人的处罚。 当然,天威对这种习俗一向是嗤之以鼻、不以为意的。他猜想她可能并不知道这种习俗。可是当着众人之面,他必须以酋长的身份责罚不遵循传统的女性,这样才能“服众”。 万般无奈下,他严厉地道:“你该受罚!”语毕,他的右手已用力甩向她的脸颊。也许是这一巴掌太突然了,也或许是天威的力道太重……不!他可以肯定,他已刻意放轻力道了,又或许是她太脆弱了—— 反正,她又昏倒了。 “喔!天啊——”天威无可奈何地盯着她,罪恶感顿时涌上心头。他一直以做一个仁慈的国王自许,很少对仆人使用暴力。更何况,她虽然是他的奴隶,可她是女人,男人不该打女人的。 为了弥补他让她昏迷的愧疚,他横抱起她,迳自往他的卧室走去。鲁拉和哈德则紧紧尾随在后。 她的肌肤晶莹剔透,全身雪白。丰颊凤眼、清新可人,樱桃小嘴红艳欲滴,一头秀发乌黑柔软,素雅的脸庞散发灵秀之气,在她的柳眉中心还有一颗朱砂痣。她给天威的感觉是略带仙风道骨的神秘,仿佛是古中国仙女下凡。她那堪称倾国倾城的容貌,也不是凡人能比拟的。尤其是中东那些“凯丁女”见到她都要自惭形秽了。 不过,她的穿着相当暴露,虽是长袍,但前胸开叉很低,隐约可以看到她的胸脯,长袍下摆也开叉,从粉嫩的大腿到匀称的小腿清晰可见。这分是有是“凯丁女”的打扮啊! 天威双眉纠紧,不解地抬头问鲁拉:“你怎么将她打扮成‘凯丁女’的模样?” 鲁拉垂着头,低头答道:“主人,很抱歉,一时间我只找到你以前取悦及酬谢‘凯丁女’的那些衣服,近于无奈,只好……不过,我想应该无所谓嘛!她既然已是酋长的女奴,自然就属于酋长,早晚也要献身,所以我将她打扮成‘凯丁女’,让她能早点取悦您——” 天威粲然一笑,说道;“鲁拉,你的好意我明白,也谢谢你如此细心。不过,请在我需要她时再如此做吧!其他时间,老实说,她长得这么漂亮,我可不希望她在众人面前曝光。以后,当她打扮成‘凯丁女’时,要多加件外套。” “是的。”语毕,鲁拉便立刻从衣柜中取出一件罩袍为她套上。 此时天威又注意到,她虽然长得娇小,但身材却凹凸有致,相当丰满。 随即他质问道;“你们为什么会追着她跑?” “当她醒来后,也许是置身在一个陌生环境里吧,她突然跳了起来,不分东南西北的往外跑,我和哈德想到主人您曾交代我们要保护她,情急之下,只好拖着老迈的身子向外追了——” 看来情况似乎又要重演了!因为,毫无预兆的,她竟然醒了。 莫雨婕睁大那双能勾魂摄魄的眼睛,凝视这陌生的环境。突然,失神的眼中闪现一道亮光,她看到了那套摺叠整齐的脏衣服上的那块玉佩。 玉佩? 这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当她初次清醒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豪华的房间内,全身已被清理过,穿上焕然一新却又十分暴露的白长袍,她顿时回忆起了一切,她知道她一定是被那位深具帝王气质的男人所救。雨婕能肯定他是个好人,所以她放下一颗心,右手也自然的握在左手腕,刹那间她惊慌不已,玉佩呢? 玉佩怎么不见了? 她万分紧张、不顾一切地跳下床、冲向大门…… 而现在,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下床冲向那堆衣服,而天威、鲁拉、哈德尚未回过神之际,她已顺利取到玉佩,将之紧紧握在手中,然后慢慢地走向墙角坐下,神色狂乱,全身还微颤不已。 天威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切,她的行为终于让天威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找到这玉佩后,就不会四处乱跑了?这块玉佩对你真的这么重要吗?”他轻轻地询问着她。 她显然听不懂他的话,或者是碍于失声而无法有所回应。 他说的是什么话呢?雨婕思忖着。他说的不是她熟悉的语言。 天威缓缓走向她,蹲下身让视线与她平行,看着她惊慌的大眼,天威和蔼地问道:“你听得懂我的语言吗?” 颇有默契的,雨婕猛摇头。 “你来自哪里?” 她没有回答。 “你为什以会从火中跑出来?” 那一双充满迷惘的大眼直盯着他。 “你为什么会穿那些衣服?那种服饰不属于这里啊!你到底是哪里人?” 她依然沉默。 “你叫什么名字呢?” 她还是闷不吭声。 不管怎么问、问多少次,依然得不到回答。 天威也没辙了,他摆摆手,无奈地道:“无论如何,如果你没有特定去处,最好待在这里,并且必须以酋长女奴的身份留着,唯有如此,才能避免你的生命发生危险,因为只有我才能保护你。” 看着他侃侃而谈的模样,似乎对她没有恶意,雨婕慢慢地放开戒心,眼神也逐渐柔和了。虽然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是她知道,他不会再伤害她。 “你不能走出这座城堡,不然,我难以保证那些认为你是女妖的村民不会又乘机捉拿你,好‘为民除害’!” 天威滔滔不绝地说一大串,不过她依然一副不知的云的神情,天威只好宣告放弃。他轻声问道:“你完全无法明白我的语言,是不是?” 她不语,只是紧紧抓住手中的玉佩。 天威有点丧气,如果连语言都无法沟通,难道要玩“超级比一比”的游戏?他轻叹口气,仍然尝试着告试她:“虽然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以,不过,我只要一开口说话,绝对具有百分之百的权威,了解吗?”注视着她美丽的容颜,天威继续保证:“你可以放心待在这里,直到你想离开为止,没有人能伤害你!” 略带点绅士的味道,他说:“我会以‘文明礼’待你,”接着粲笑道:“我先自我介绍好了。” 他嘴角微扬,轻声道:“我叫东王天威,是这儿的主人他们叫我东王酋长。”他和颜悦色,一个字一个字的用阿伯语发音给她听。 她却毫无兴趣,只是盯着手中的玉佩一直看。 天威看着眼前像“木头人”一般的女子,耐心也快磨光了。他不想再多费唇舌了,只简单道:“你应刻要取一个名字,以后才能好称呼你啊!了解吗?”他偏着头边想,边注视她把玉佩捧在手心当宝贝的样子,这令他想起了中国的仕女图。不过他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人,想取个中国名字的欲望就此打住。 天威想半天也想不出个合适的名字,索性随便叫她了。 好!叫她“女奴”,反正她本来就是他的奴隶。 他用阿拉伯语唤道:“女奴——”又再唤一次:“女奴——”看看顺不顺口,没想到这一唤,雨婕竟心有灵犀地抬起头来,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天威感到匪夷所思。“你终于有反应了。”他有点得意。“好!我就叫你‘女奴’。”他回过头,对鲁拉及哈德吩咐道:“宣布下去,以后就叫她‘女奴’”。 雨婕的神智终于恢复过来,她的眼神开始有了神采,视线离开了玉佩,迎向天威。也许是为了表示感谢天威的救命之恩,她低头行了个鞠躬礼。 没想到下一秒一巴掌又挥向她的脸颊,只听得天威嚷道:“不准你鞠躬,在这里低头行礼的对象只有唯一真神阿拉,你千万不要随便低头行礼,否则一般人民会认为这是对阿拉真神的冒渎。” 被打得头昏眼花的雨婕却愤怒起来,他凭什么打她?她做错了什么了?这个人怎么反复无常?生气的她紧握双拳,右手仍将玉佩握得紧紧的,而左手则一拳挥向他。她无法忍受他莫名其妙欺侮。 她还真泼辣呢! 当她的左拳打向天威的右肩时,哈德已冲向雨婕既快又狠地甩了她两耳光,并把她拉到卧房中间,开始对拳打脚踢。他边打边骂:“不准你对主人不敬!” 天威没有阻止哈德的行为,他虽然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仍硬着头皮看着雨婕被打。 因为雨婕又不自知地做一个敏感的动作。 在中东,左手表示不净。 所以,当你用左手接触对方或用左手拿东西时,会令人勃然大怒,而天威又是一部落的酋长,雨婕的行为已经是以下犯上了,所以,她会挨打是一点也不足为奇的。 天威也深感伤透脑筋,在语言无法沟通的情况下他要如何“教育”她呢? 雨婕不知道好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她吃得她,穿得好,住得好。 她每天喝上好的蜂蜜,吃鞑靼肉、羊肉、小牛肉、鱼子酱、烤鸽子肉等等美食,所以她身体复元得很快。她所穿的衣服全是上等的质料,五花八门的颜色任她挑选,不过都很暴露就是了,幸好鲁拉都会为她加套一件黑罩衫。 鲁拉好似她的仆人,总是在身旁伺候她。 连洗澡的时候,鲁拉也会用最上等的玫瑰香料浸泡在水中,让她全身香喷喷的。鲁拉为她打点一切,包括梳头、换衣……一直到最后一个步骤,穿上黑袍为止。 害羞的雨婕也无法了解,为何她所住的这一大间寝室里的衣物全都是罩衫,既轻薄又露骨,使得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得穿这种“艳服”。所以她深深感谢老仆人让她有一件保守的黑袍可以遮掩。 其实,鲁拉不过是服从酋长的命令而已。不管在何时何地,鲁拉可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 鲁拉不知道酋长到底何时才会要这位女奴服侍,所以她每天都花心思把雨婕打扮得像“凯丁女”的模样,以便天威随时可以“要”她。 这间寝室也是专供“凯丁女”用的,里面的发饰、珠宝、奇珍异品、服饰多得不计其数。往往,东王天威都会让“凯丁女”任意挑选,以作一夜风流之报偿。现在这位号称酋长女奴的她却“霸占”了这地方。偏偏,异于往常的,酋长到目前为止不没踏进这房间一步。 东王天威似乎是对她不理不睬的,而雨婕除了感激他救她免于被绑在木柱上被烧死的命运外,对他也毫无感觉,她仍只重视她的玉佩。 她戴着玉佩,无论何时何地,从来不离身。 除了某些的不愉快之外,雨婕觉得她好似生活在皇宫中,过的日子像公主一般,不愁吃不愁穿,有佣人伺候,无忧无虑,十分惬意自在。可是另一面,这样的生活又无疑和“阶下囚”一般。 为了“学习”这里的规矩,雨婕真是吃许多的苦头。 每当她做错事时,铁定换来一顿毒打,以“告诫”她不能这么做。而长久下来,她也渐渐耳濡目染,知道这里的一些“禁忌”了。 她吃饭不敢用左手,一律改用右手;不用左手碰人、拿东西……她也不随便低头行礼。除了在这个房间内,她外出一定蒙上面纱,让这里的人看不到酋长的女奴到底长得如何。但是,她不懂为什么她只能待在这里,不能离开这个城堡,她不知道外头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 她也一直不晓得她到底是在哪里? 一场大火后、一切都变了。 很明显的,她并不在她的家乡,这里没有哪一片空旷的大草原,也不是在玉佛寺。在这里,从城堡高处眺望,她只看见一望无际的金黄色沙漠。 以她的知识,她猜想这里大概是西域吧! 否则怎么会四周尽是沙漠,而且语言都不通呢? 她的喉咙快好了,声带也复元了。不过她却没有想说话意图,因为她怕她一说话,人家又会以为她是疯子,因为没人会听得懂她的话。 她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一片迷惘。唯一熟悉的只有手中的玉佩了。 她珍视如生命的玉佩。 一个月以后,对这儿环境渐渐熟悉的雨婕,也开始找到自己的乐趣了。 她喜欢待以马厩里陪伴那些阿拉伯骏马。 她和它们已十分熟悉,那些马儿们居然不会抗拒她!连从未被驯服过的道地野马也自然地和她接近起来,真是令人不可思议啊! “酋长——”仆人们纷纷高声嚷着。“小心” 他们统统跑到马场外,看着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演出”。 这天黄昏,东王天威从市集里买了一群野种马,有阿拉伯马,也有源自中国蒙古的高大野马等。一回到城堡,他就迫不及待地挑选了一匹看来野性狂暴的棕色骏马来驯服。 没想到情况居然超出他控制之外! 这匹马只能以“桀骜不驯”来形容,它傲气腾腾的冒着冲天的怒火与天威抗衡着,不断的顽劣抵抗,誓死不从。天威也乐意接爱以这项“挑战”,于是,人与马的搏斗开始了。 好几次,天威都险些被摔下马背,这匹野马不停长嘶,奋力扭转,不是向后踢就是整个身子向前提高,再不然就是不管东南西北的乱窜乱跑……弄得天威几乎快筋疲力尽了。 看来这匹野马已下定决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所以它决意将强坐在它背上的那上野蛮人摔下来,再用以蹄踩死他,让他成为蹄下断魂人。 天威毕竟是经验丰富的驯马师,他也了解一般蛮横野马的习性,所以他必须与它一直缠斗,直到一方死亡或劳累过度而主动投降为止。若是他无法驯服这匹野马,恐怕这匹马不会停不下,永远都不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当周遭已万籁俱寂时,马场依然人声沸腾,人与马之间的“拉锯战”尚未结束,时时出现令人胆战心惊的画面,让围观仆人无不惊慌失措,尖叫连连。许多仆人甚至开始祷告。“阿拉!阿拉!求你保佑东王酋长平安……” 人的体力终究敌不过动物的蛮力,天威的精力随着时间的流逝,已即将消耗殆尽,而这匹野马却依然生龙活虎。 谁能来救他呢? 此时此刻他不禁苦笑,他可能真要“马革裹尸”了。 虽然知道主人命在旦夕,可是没有一个仆人敢靠近马匹,因为这时候接近野马的下场,绝逃不了乱蹄踢死的命运。 雨婕伫立在马场一个角落,一样是忧心如焚。可是,她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担心酋长的生命,她心疼的是马儿的痛苦。 这匹马一定很难受,被人虐待得快不成马样了。雨婕最痛恨人类不把牲畜当人看,不断的欺凌动物,现在她心中所想的是要如何救马,而不是救人。 说时迟那是快,令人无法置信的,她突然跳到马场内,当她娇小的身影出来不意地出现时,马场外的仆人及天威都吓了一大跳。在惊魂未定之时,每个人又尖叫连连:“小——心——” 野马眼看就要冲向雨婕了,雨婕却毫无闪躲之意,她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然后张开双臂,心中喃喃低语。就在这马儿离她只有咫尺距离之时,众人“啊”的尖叫声未停,马儿却突然和后翻仰,“嘶”一声用力煞住马蹄停了下来。它瞪大两个凸眼珠,猛盯着雨婕瞧。 一片黄沙滚滚,众人在震惊之余,都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她“轻易”征服了这匹快令酋长累死的超级大野马。 这是奇迹吗? 她的娇躯看来如此孱弱,但为是为何有这种令人无法思议的力量? 雨婕露出对动物的亲切笑容,她向前靠近这匹野马,轻抚它的腹部及耳朵,在它的耳朵旁呢喃,而这匹野马就像只柔顺的绵羊,任雨婕摆布。 看到这一幕,天威青筋暴露,苍白的脸恍如一枯槁的白纸。他怒目瞪视一切,心中震慑一切。他不敢相信他所亲眼目睹的“事实”。 什么样的人会有这种驯服动物的能力? 他或许想说些什么,可是下一秒,当他跃离马背,脚一落地,他就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刹那间他向后倾倒…… “酋长——”众人的惊呼声此起彼落。 这真人是场灾难! 为了这匹超级大野马,天威整整在床上一个星期,他四肢酸痛,严重到无法下床走路,可以说是动弹不得。 前三天他还在昏迷之中,直到第四天他才清醒过来,也才开始回忆那一个骇人的“镜头”。 可能吗? 还是当时他头昏眼花、看错了? 是她救他的? 她不费吹灰之力,只是张开双臂,那匹几乎置他于死地的野马就轻而易举地被驯服了? 它就这样乖乖巧巧地拜倒在雨婕的石榴裙下? 这一切实在太诡谲了。 人类怎么会有这种能力呢? 难道她真是妖怪,在那里施展妖法? 唉!真是的!他究竟想到哪去了?难道他也受到那到村民蛊惑了?他居然会怀疑她是女妖? 这世界不可能有超能力的。有着科学教育背景的他对巫术、妖魔……这些荒诞的说法,一律是当作无稽之谈的。可是,今日这见—— 难道这真的是怪力乱神? 他召来了鲁拉,仔仔细佃地询问。毕竟鲁拉与雨婕可说是形影不离。 “她平常都做些什么?”天威严肃地问。 “没什么特别的。”鲁拉回答。“只是喜欢握住手腕上的玉佩,不然就去马厩。” “也没做什么。”鲁拉偏着头想一想。“跟马讲话、抱抱马就这样。”“抱马?”天威真是愈听愈不解了。 “是的。她很喜欢动物呢!”鲁拉道。“她连马厩内的小老鼠,有时都会把它捧在手心里!” “是吗?”天威感到不可思议。再问道:“那些马儿不会讨厌她吗?” “不会。”鲁拉肯定地回答。“马儿爱死她了。我曾注意到,每当她一出现,每匹马都会嘶叫个不停,仿佛在欢迎她似的!” “这太奇怪了。”天威明知这是不可能会发生的,因为他“亲自”驯服出来的马,几乎每匹都是不近女色。 他遣开了鲁拉,一个人陷入团团的迷雾中…… 当天威终于可以自由活动、来去自如之时,他首先就到马厩瞧一瞧,而一切令喜出望外。 因为那匹棕色的超级野马已套上马鞍,安安静静地伫立在马厩的一侧,正吃着稻草。 显然野马已被驯服。 “好小子!”天威走向它。“你不认命敢不行喔!”他用力拍拍马儿的腹部,马儿没有抗拒,还颇亲昵的嘶嘶轻鸣,天威高兴道:“你承认我是你的主人吗?” 马儿仰头嘶吼,天威得意洋洋。“我将你取名为‘驭风’,如何?” 它似乎满喜欢这名字,不停嘶叫着。天威俯首问道:“‘驭风’!上次令你屈服的小姑娘?她在哪?”他环伺马厩,见不到她踪影。“带我去找她,好吗?” “驭风”以踢着马蹄,似要奔跑,天威一跨上马背,“驭风”便冲出马厩。 看来“驭风”真的变成一匹人性化的马了!天威自忖着,也不得不佩服雨婕有这种通天的“本领”。而“驭风”似乎与雨婕“心有灵犀一点通”,不一会儿,它就找到雨婕了。 其实雨婕也是相当自由的,除了不能走了这个城堡之外,她要在城堡内做什么,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倒是没有人会干涉她。 在水池旁,天威见到了雨婕。 她的双眸霎时升起两簇惊奇的火花。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这些是刚买进来的野马啊!丝毫未被训练过的,理论上,绝对不可能会如此柔顺、乖巧得让人类为所欲为,更何况它们居然任雨婕为它们冲水、洗澡。他们似乎是在一起玩耍? 她,究竟有什以魔力? 天威突然翻身跃下马背,在雨婕措手不及间,他已虎虎生风地大步逼近她,随即夺去雨婕身帝旁湿漉漉的那匹野马,他跳上马背,骑着它,向前奔驰。 他心中有股怒火正在蓄积,他相信他胯下的是道地的野马,必定需要一番“搏斗”,而天威已准备好作战了,可惜,结果却令他垂头丧气。 这匹马居然服从他的指挥,毫不抵抗,乖巧得离谱。天威再试乘一圈之后就宣告放弃了,因为这匹马根本没有斗志。他不甘心,又骑回水池旁,眺望近十余匹的蒙古野马,他蛮横的试乘每一匹马,两个钟头下来,他已是一脸铁青。 骑完最后一匹野马之后,他在水池旁停住,勃然大怒地注视他的女奴。 她凭什么抢走他专属“权力”? 这些马一向都他亲自驯服的,他喜欢享受那种驯马时的刺激及之后的成就感。而她却不用费任何力量,就轻而易举地获得这种成为马的主人之权力。 此时的天威不仅是火冒三丈,更是嫉妒莫名。 他不可能会嫉妒的。他是“人中之龙”、他是鼎鼎大名的石油国王啊!财富、权力、地位,他要什么有什么,他何必和眼前这位看来楚楚可怜的小姑娘计较呢? 可是他此刻却被怒火燃烧了,他气愤得咬牙切齿。因为她将他那股驯马的自傲、对驯马的狂热,一古脑儿的给剥夺殆尽了。 他气势汹汹地跃下马背冲向雨婕,用他孔武有力的双手抓住惊惧的雨婕弱小的双肩,用力摇晃着,他嚷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被面纱蒙住整个头及脸,只露出那双水汪汪的黑眼珠的雨婕,双眼中除了恐惧、泪珠,还有很深的“不解”。 倏地,天威心软下来,他明白她是无辜的。她并不知道在无形之中,她已触犯了令他难堪及在意之事。 天威松了双臂,怒目瞪视她一会儿,然后他跃上马背,拂袖离去…… 只剩下一脸错愕不已的雨婕伫立原地。 第三章 不幸的事,接踵而来。 那两条守护村民的响尾蛇似乎正在东王城堡内“兴风作浪” 在勉为其难地收下那条蛇之后,天威便将两条有剧毒的蛇关在铁笼里。对于这两条蛇既不能杀死又不能放生。因为,若将他们杀死的话,部落的村民必定会惊恐的认为,杀死了这两条“保佑之神”,部落珲定会遭到不测,恐有灾变发生。但若将这两条毒蛇放生的话,居民们又会认为东王酋长不尊敬“保佑之神”,势必会遭遇横祸,死于非命…… 天威在左右为难的情况下,只好选择将毒蛇关在笼子里,终日对这两条蛇不闻不问。 所以当这两条毒蛇跑出笼子时,他也毫不知情。 那一天的早晨,先是厨房里传来尖叫声,一位老厨子被毒蛇咬成重伤,幸好发现得早,否则已魂归离恨天。 而随后,马殿里又有两匹马被毒蛇活活咬死。当属下将情况报告酋长时,天威不由得勃然大怒。 他冲到放置毒蛇的笼子前,眼见铁笼内空空汤荡荡时,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他下令要活捉这两条响尾蛇,不过若不能活捉,那就格杀勿论。因为必须保护城堡内仆人的生命安全。 不过,他显然不是非常了解这群“野蛮人”! 因为仆人们说这两条蛇是“蛇神”,所以不能杀死,而他们也不敢活捉他们因为怕引起“蛇怒” 天威虽然愤怒却无计可施,这样一天下来,他眼睁睁地看城堡内有两名孩童被蛇咬,差点送命。还有一些仆人居然开始颠倒是非,造谣生事说酋长又引起天怒了。他们不想办法防止灾祸,反倒好像认为人被蛇咬是理所当然的“报应”。天威真是拿这群落后愚蠢的笨蛋没辙。 天威只好决定自己亲自捉拿这两条有剧毒的响尾蛇。他手持来福枪、腰间佩上刺刀在城堡内搜寻,随时随地他都保持高度的警戒,可是却一无所获。 当天晚上,当他舒服地坐在波斯地毯上用餐时,它却无声无息出现在天威面前。它那细细长长、弯曲高举的身体,蛇信频吐,直对着天威,天威吓得全身无法动弹。 响尾蛇离他只有咫尺而已。 蛇!?毒蛇!? 他内心狂喊,心跳如擂鼓。 他当然不会忘记放在地上离他只有二十公分的来福枪以及腰上的刺刀。可是这些武器在此时却是毫无用武之地,因为他根本不能移动,只要他稍有动作,这条猛蛇必定扑向他并狠狠咬住他。 他僵硬得像石雕般,而这条毒蛇已从他的小腿上缠绕,一直到他的大腿、腹部…… 他汗流如雨却又束手无策,只是瞪着大眼注视着毒蛇。 而这间宽阔的大厅此时一个人也没有,天威只能自求多福了。他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响尾蛇已盘到他的脖子上了。就在此时,一个女仆进来,看到骇人的景象,“锵——”手上的水果盘掉落在地上,她吓得花容失色。 “酋长?”她赶紧冲向外头,拼命大喊:“救命!救命!” 大批的仆人迅即涌向这间大厅,可是每个人在见到这可怕的景象时都望而止步,鸦雀无声,他们很有默契的不敢惊慌尖叫。因为若不小心惊动了这条蛇,他必会毫不迟疑地咬向酋长的颈动胍,那么酋长就铁定一命呜呼了。 可是,他们难道没有一点办法吗?” 他们只能纹风不动,而不敢上前来搭救他吗?天威恼怒地想着。该死!他们居然如此无知的相信这条蛇有魔力! 而响尾蛇似乎对天威所散发出的特有男性体味很喜爱,所以它不断在天威身上磨蹭,流连忘返,就是不肯远离。现在,它又缠绕在天威的胸膛上了。 谁能救他呢? 仆人们面面相觑,心有余而力不足。坦白说,没有胆大包天的勇气及智慧,谁敢轻易去接触蛇呢?何况是这条号称“保佑之神”的“神蛇”。 这条毒蛇又滑到天威的脖子上,它仿佛觉得好玩似的,对天威的脖子十分有兴趣,它将自己长长的身子盘缠在天威的颈项上,好像随时稍微用力一勒,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勒死天威。 天威无奈之下决定自救。或许只要他处理得当,他还会有千万分之一的生还机会。他要用力扯下颈上的毒蛇,再把他抛得老远。当然,很可能在他抓住蛇身时,蛇吻已毫不留情地往他的手腕咬下去……可是他一定要试试看,坐以待毙不是他的个性。 在这个近乎自杀的头转化为实际行动时,天威早已抱着必死的信念了。他轻轻抬起右手,缓缓地靠近他的脖子,他张开剧抖不已的手掌,咬住下唇、屏住呼吸,心里一横,用力往蛇身抓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大手掌被一个好轻柔、好温柔的巧手握住,他的眼光往上搜寻,盯住这位好像是天界下凡的仙女。 她一身白色长袍,高贵又雅致,整张脸有三分之二被白巾遮盖住,但她的眉心却有颗他如此熟悉的朱砂痣,,她的眼瞳闪烁着慈蔼的光芒。他不用猜测就知道她是谁,是他的“女奴”。 不知为何,天威有着如沐春风、如释重负的心情。 她只是蹲下身子,两人四目相交,然后,雨婕伸出另一只手,简简单单地握住毒蛇的头,响尾蛇立即安稳的爬向她的纤手,伫立在雨婕的手臂上。 她轻轻抚摸蛇的身子把玩着。这条蛇顿时变得好乖啊! 众人啧啧称奇,而天威在惊魂甫定余,更是万般的震撼,无法置信。 雨婕低语呢喃:乖!回笼子里去,别再出来玩,你会吓坏人类的,人类就算不喜欢你,你也别生气报复嘛!你咬伤他们,他们若一发火而置你于死地,你划得来吗? 她叨念了一些“蛇语”,在天威及其他人看来,她似乎能与蛇沟通,她必定懂得蛇的语言,所以蛇会听她的。 她静静转身离开,注意力全集中在怀抱中的蛇,后面一群人却不自觉地尾随着她。或许大家想看看“奇迹”的后续发展吧!也可能是害怕这条蛇中途会凶性发作,咬死这位“弄蛇者”!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雨婕相当“轻松”的将这条含有剧毒的蛇送入笼子内,关上铁架,然后对蛇微笑挥手说再见。当她仍有点依依不舍地回头后,才发现身后站满了人。她双眸霍地升起惊怕的恐慌。 他们在看她吗?为什么要监视她呢?她做错什么事了吗?雨婕胆战心惊地想。 不过,她似乎误会大家了。其实此时每个人的心中对她都充满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心情,大伙的眼中都是刮目相看的眼神。 雨婕深怕她会因做错事而挨打,所以赶快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她注视着地上,笔直又快速地离开,她希望这样能表示她深深的悔意。 这样的动作应该做对了,雨婕自忖着。 否则,为什么她经过人群的时候,每个人都自动让开,使她能顺利通过呢? 大颗都以很神圣的目光注视着她。 她相当轻易的就让城堡内的大小小、老老少少一致改变固执的看法,他们现在认为这位女妖是善良的女妖,更是主人的“救命恩人”。 为了答谢雨婕的救命之恩,这一晚,天威亲自到雨婕的寝室。这还是自雨婕住在这里以来,天威第一次前来,房内只有鲁拉及雨婕两人。 看见酋长大摇大摆地走进来,鲁拉立即屈膝迎接,而雨婕倏地想,她第一次见到天威的时候,因为露着脸而被他狠狠甩一耳光的记忆,她直觉认为是他不准她将整张脸给他看,所以她急急拿着白巾撸住下半部的脸,再蹲下身子。 她学着鲁拉的动作,不敢将头抬起来。 不过,天威却弯下他强健高大的身体,伸出右手执起她的下巴,将她的头仰起来。 他们又再一次的面对面。天威不禁暗叹一声,她的眼真美。 天威不太客气的用力扯下她脸上的白罩巾,用他一贯专横的口气道:“你是我的女奴,在我眼前,不准备你遮住你的脸,你了解吗?”语气十分跋扈! 在天威的眼瞳中闪烁着雨婕害臊与羞涩的神态,她的双颊渐渐泛红。不过,从她的双眸中可以看出她并不明白天威的话。 他知道她只是不习惯他那样虎视眈眈的注视,所以她本能的害羞罢了。天威深深叹了一口气,她浑身充满神秘,带着谜样诡谲的特质,他究竟要如何才能深入了解她呢?他现在连怎样和她沟通出不知道,其实他很想知道她的来历。 因为,她实在令天威觉得不可思议。 他无奈的环顾室内,若有所指道:“这儿为什么没有镜子?” 鲁拉谦卑回答:“主人,这是‘恺丁女’专用室,原本就没资格拥有镜子的。”因为,镜子在中东,除非是现代化的都市里,否则在沙漠这可是富贵人家的奢侈品。 “嗯——”天威微微点头,居高临下的凝视着雨婕,他道:“女奴,你想要拥有一面大镜子吗?”他觉得自己似乎在自导自演,因为雨婕没有任何反应。哎!它又长吁短叹。 他清清嗓子,大声宣布:“不论如何,我谢谢你救我一命,今天若不是你,我一定惨遭蛇吻,为了答谢你,我准备了一项大礼物——”说着,天威拍击手掌,顿时四、五个粗壮仆人已将一个笨重的庞然大物搬进寝室。 他们将它缓缓放在一面空白墙壁前,随即这个房间便因反射作用而呈现有两倍大的错觉出来。 这是一面超级大的镜子。 “哇!”众人一阵惊呼声。 “女奴,”天威骄傲道。“这面镜子送给你。你高兴吗?”在这蛮荒的沙漠中,想要弄一个这种高科技的镜子,真的是很不容易,可见天威多么大费周章啊! 看来天威颇想“讨好”她,他想让她露出喜悦的笑容。 讨好?这真是个笑话。 赫赫有名的石油大亨,需要取悦一个黄毛小丫头吗?更何况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妖”,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 可是,莫名地,他就是相当诚挚地希望能让她高兴。 “女奴——”奇怪!怎么突然示见她的人影?天威低头四下寻找她。 再度让他惊奇的是——这面镜子竟然造成了反效果? 雨婕吓得躲在床底下,花容失色的脸掩不住惊慌! “女奴——”天威跨着大步冲向她,他蹲下身子,想从矮又窄的床下将她拉出来,可是她拼命抗拒,不断求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在害怕?”天威简直无法理解。“这只是一面镜子而已。”他心平气和道。“镜子,不会伤害你。” 不!它会。 雨婕心里想:这是什么东西啊?她从没见过这种怪物,为什么一出现,每个人、每样东西都成两个呢? 有两个她、两个鲁拉、两张床……而且,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反射中,无论她怎么闪躲,都甩不开这个怪物。 好可怕!这是什么妖魔啊! “女奴,别怕,它只是一面镜子。”他用平静的品吻安抚着她。而在冷不防间,他抓着她娇小的身子拉了出来,再回架着她让她动弹不得,他逼着她面对这个在沙漠里难得见到的新玩意儿——镜子。 雨婕伸手抚住自己的双眼,不肯注视。天威则把她抱得死紧,让她挣脱不了。 天威轻易的用他的大手掌握住她的铁铁手腕,扯下她的手,让她面对现代人常用的镜子。 “别怕!它是死的,它不会伤害你——”天威威严道。“你摸摸看,它是冷的,它是不动的——”天威握住她的手,他的大手包住她的小手,一起贴在镜子上。“这是镜子——”他告诉她。“这是你的脸、你的眼睛、你的眉毛、你的鼻子——”循序渐进,他又粗又温暖的手指不停的碰触着雨婕的鼻子、眼睛、眉毛、樱唇……雨婕臊红了脸,她觉得自己脸红心跳起来,她想挣脱他的怀抱,无奈事与愿违,因为他实在是既高大又孔武有力,她好怕他啊! 她怎能任一个陌生男人对她毛手毛脚?她不允许这种行为,她不能跟他有“肌肤之亲”啊!她真想快一点结束这种错误的行为。她慧黠的自忖,如果她佯装安然自若的模样,不再恐慌,也许他会很快松手。 她巍巍颤颤地强行之有自己面对这个“妖怪”,而天威的手指依旧性感又有规律的继续抚摸…… 由惊吓转为惊喜吧! 在天威有条不紊的带领下,她竟渐渐发觉这“妖怪”很有趣,她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她却不再害怕了。 天威抓住她的手,让她碰碰自己的长发,然后盯着镜中的她说:“你看!这是你的手摸秀发的模样,还有——这是我的身高,你看,我是不是比你高大、魁梧呢?而你,是这般的娇柔、孱弱,你——”他仔仔细细盯着她,情不自禁,他竟脱口道出:“你就如同下凡的仙女一般!你的美能倾倒众生呢!”他露出温暖的笑容,双眸中流露未曾出现过的柔情。 她当然听不懂他说什么,可是她的双眸却仿佛被震慑住了,她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而沉溺于镜子中的那一片世界——他的碰触不再令她觉得害羞。镜子中的图面多么和谐啊! 天威继续扶住她的头,让她注视镜中的他。“看我的唇,”他道。“这是镜子,”他用阿拉伯语发出“镜——子——”的音。 雨婕注视镜子中他的唇,终于有感觉了。第一次,她尝试着发音,不过仍然带着些胆怯,只有唇形没有声音,如今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这面镜子上了。 天威看着她的表现略皱了皱眉,但决定不想太逼她,或许阿拉伯语对她而言太难了。何况,她也有所改变了,起码她不再害怕晕面镜子。现在的她似乎还颇为喜欢它呢,因为她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直盯镜子瞧。 天威终于也高兴起来,看样子他没有选错礼物呢! 他轻轻地放开她,雨婕却似乎毫无所觉,她全神贯注在镜子中的“神奇世界”里。 她发觉距离的远近可以使镜子中的她忽大忽小,而她手上的玉,在镜子的反映下闪闪发亮,也映照成两个了!两个?这是不是表示他会有两个呢? 想到致平,雨婕的双眸涌现浓浓的爱意,她把玉捧在手心中,凝视了好久好久。 天威何时离开的,她完全不知道。 天威似乎变了。自从送雨婕镜子以后,他几乎天天都去探访雨婕。以前,他对她是不闻不问的,而如今似乎又过于殷勤了。不过,雨婕却令他伤透脑筋,因为她现在每日与镜子为伍,可说形影不离。不论是吃饭、睡觉、发呆、沉思……她都坐在镜子前,就算是天威来时,她虽然迎接,但总是精神恍惚,魂不守舍。可以说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面镜子上。 她常常面露微笑,尤其当她握着玉陷入沉思时,那种笑容充满恬静与满足。 怎么会这样?天威纳闷着。她除了拥有异于常人的禀赋外,日常生活上的行为,简直可用不解世事来形容。他皱紧眉头想着,究竟她为什么会这样喜欢镜中世界呢? 午后骄阳当空,天威骑着“亚伯拉罕”奔驰于城堡内,在烈日的高温肆虐下,狂风卷起黄沙中,天威来到水池旁,看到那一池清水,使天威心动不已,他勒住缰绳,下了马,脱去身上的白袍,用优美姿势跳入水池中,他在池中如蛟龙一般来回游了几十圈,直到他精力发泄完毕,身体仿佛在干枯的沙漠中找到水源,而心灵也得到了滋润后,他才恋恋不舍的游到岸边,他的手按着石头想撑起身子,可是刹那间,天威却像雕像一样动弹不得。另一条响尾蛇正翘着高高的尾巴,伸出长长的舌头,对着天威虎视眈眈,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喔——上帝!阿拉!老天!天威此刻真是哭笑不得。为什么这么倒霉的事竟都教他碰上了? 那两条“蛇神”难道真的对他这么有兴趣?一条也就算了,可是另外一条为什么又盯上他?未免太准了吧!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老天——”全身赤裸的他紧张得连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一样,他实在不想再尝试与蛇的“肌夫之亲”,可是,可是——那条蛇的舌头似乎对他很有兴趣呢! 此地素来人迹罕至,他能找谁求救?看来这次可不会有上次的好运了!有人会发现他吗? “亚伯拉罕”在池子的另一侧,正低头吃着池边的嫩草,动物的天生本能使他顿时发觉异状,只见他的耳朵抖动着注意聆听周围的声音,池子里已没有戏水声传来。 “亚伯拉罕”立刻嘶叫狂奔而来,在看到主人及主人面前的响尾蛇时,它害怕紧张得拼命嘶叫。 天威此时血液冻结,太阳穴亦跳动剧烈,额上则渗满冷汗,响尾蛇正沿着他的手臂往前延伸,他努力憋住气。 他微弱地轻叫道:“亚伯拉罕”,“亚伯拉罕”,去找人过来,去找人过来……”虽然马儿可能听不到也听不懂。可是“亚伯拉罕”向来与他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一定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点也没错,“亚伯拉罕”已疾奔离去。看着“亚伯拉罕”远离的身影,天威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它身上了。 因为天威骑马出去,应该与马形影不离,而一旦马与人分开,就表示主人必定有生命危险,这是部落中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天威的判断没错,不一会儿,“亚伯拉罕”已带领一群仆人冲到了水池边。 哈德首先跃下马背。“酋长——”他三步并作一步跑到岸边,不过当他看清眼前的情况时,脸色立刻大变。 那条毒蛇正缠绕在天威的胸膛上。 “酋长——”胆战心惊的他,声音变得好小。 天威不动声色,只是用唇形示意,找“女奴”,快……找“女奴”—— 哈德点头,立即转身跳上马背,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奔向城堡内。 雨婕正站在镜子前跟镜子“大眼瞪小眼”。 这么多天下来,她觉得镜子真是千变万化。她的喜怒哀乐,镜子都会跟着反映,多奇妙!多不可思议啊! 在她的家乡只有铜镜,怎么会有这种能清楚反映她一举一动的“东西”呢? 这“东西”叫什么呢?她努力回想东王天威的发音。“镜——子——”她尝试发这个阿拉伯音。 这里究竟是哪里呢?她不是没有想过,但却缺乏探索真相的动力。在那一场大火后,幸运的被那位看来显赫非凡的人在千钧一发时救起,否则她就要被活活烧死了。死里逃生的她如今心头是一片茫然。 虽然当初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为了见心爱的人一面而不惜放火,更无惧于赔上自己的生命。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自己好傻喔!若她真的死了,不永远见不到致平了?当然也没有这些奇怪的遭遇了。 现在她最深的遗憾是见不到他,她不知道他在哪儿,只能悲哀的握住手中的玉—— “砰——”哈德及一群人突然冲了进来,而鲁拉不知道在对她狂嚷吼叫些什么,反正,她被那群人捉了起来。 她十分害怕,拼命的挣扎,但却没有人帮她挣脱。此时,她的脑海中居然浮现天威的容貌。她明白只有他能救她啊!可是,他的人在哪儿呢?她好希望他此时能出现啊! 她就这样被押上马背。她想大喊救命,可是滚滚黄沙让她喊不出声,她捂住嘴,觉得快窒息了,只能任他们将带到不知名的去处。 终于到了水池,淙淙的流水声让人听了心神为之一振。她几乎是被硬拖下马的。她的目光向前一瞧,倏地瞪大双眼,又赶紧闭上。 我的天!他居然全身一丝不挂?他一动也不动地在那儿干麽呢?真是太丢脸了,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怎么能偷看男人的身体!这是要不得的事啊!她的脸霎时红透半边天……突然,她想到,难道……难道…… “不!”她惨叫一声。 难道他们要跟他一起洗澡? 不会吧,这是伤风败俗的事啊! 她开始拳打脚踢的反抗,不过野蛮的阿拉伯人,根本不吃这一套,他们最厌恶女人不把男人放在眼里,所以她几乎是被扛着又咒声连连地走到水池岩石旁。 雨婕捂住眼睛不敢注视,但是她的手也被扯下来了,迎面望去一张惨白如纸的脸浮现眼前,只见东王天威的双眸充满了乞求地凝视着她。 虽有少女的娇羞,可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魁梧天神一般的身体,她忍不住好奇的从上往下打量,一点一点的向下瞧。 在看到他的小腹时,她惊呼出声,嘴巴张成○型。 天威见状,心中终于放下一块大石头。“谢天谢地,你了解了——”毕竟,在语言无法沟通的情形下,他不希望引起任何误会,例如:让她以为他居心不良,或是他有暴露狂…… 她会心地对他一笑,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眉心上的那颗朱砂痣是这么明显。而阳光更衬得她耀眼、亮丽,天威看傻眼了,几乎忘了自己身处危境之中。 只见她双颊泛起一阵潮红,虽然想要救他,可是她不禁迟疑了好一会儿,因为那条蛇在天威的小腹上盘旋,几乎靠近那一撮毛茸茸之地,如果她伸手抓蛇……那不是会——不!她可不要清白全毁。 踌躇之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旁边叫马的声音越来越大,哈德这位老仆更高喊着:“救主人,救酋长,救酋长——”当然,雨婕听不懂他们在骂什么。 天威快筋疲力尽了,他的眼神多么无助啊!雨婕明白他眼中传来的求救讯号,可是——可是——她总不能见死不救嘛!终于,她心一横,紧咬住下唇,先偷瞄了一眼,瞄准目标,然后侧过头,她的手用力伸入水中一抓,幸运的,她抓到了蛇身,于是一把将蛇捉入怀中。 天威终于如释重负,而大伙见到她再次“救主成功”,纷纷鼓掌叫好。可是雨婕反而倒霉了。因为蛇一到她怀中,她立即安抚它,全神贯注检查手中的蛇有没有受伤,而一个不注意,蹲在岩石上重心不稳的她已摔入池中。 天威反应虽快,但是依然迟疑了一步。他只好在池子里抓住她,再拉她站起来。 结果,娇小的她不熟悉这池底的凹不平,跌跌撞撞使她本能的抓住天威,依恃天威,天威以为她害怕恐慌,也紧紧拉住她。 这下可好了,她的脯碰触到一块灼热又硬挺的东西,她好奇的一望。站在高处的天威和跌到洼地的她……天啊!他的下腹好死不死的正顶着她的胸部…… 她尖叫一声要松开天威的手,天威担心而没放开她,却惹来她的利牙“伺候”,天威吃痛,双手倏地放开,于是她又踉跄不稳地惨跌回水池中。 可恶!仆人们每个都剑拔弩张起来。她竟敢咬酋长?她虽救主有功,但也不能这么放肆撒野,在这个国家中,是容不得女人踩在男人头上的—— 不料,出乎意外地,天威爽朗地笑了,似乎一点也不以为意。他对着水中的雨婕摇摇头道:“你真是个小麻烦!还是个固执的麻烦!难道你宁愿在水中淹死,也不愿让我救你?”说完,他回过头来,双眸屡利的扫过那一群仆人,看着他们怒气冲冲的脸庞,他语带双关的大声道:“念在你救我的分上,你咬我的罪,我就不追究了。更何况你是我唯一的女奴,赦你无罪吧!” “服从”的神情在众人脸上闪过,每个的表情都平和了下来。冷不防,天威沉入水中,双臂一捞,横抱起全身湿漉漉的雨婕。雨婕知道自己的挣扎是肯定无效,干脆把蛇小心抱好,然后闭紧双眼当作没看到。可是全身羞经的臊热感却怎么也不能挥去。 天威看她那副“从容就义”的模样不禁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震撼着每个人的听觉神经。一向孤傲、独来独往的酋长才刚脱离险境,怎么这么开心啊?而令他喜悦的原因,看来就是这个女妖了。 不!她恐怕不是害人的“女妖”,两次目睹她莫名无比的“法力”,令众人啧啧称奇,已经开始有人猜测她或许是蛇神的女儿——“蛇女”。 她必定是蛇神派来保护酋长的安全,以及庇佑这总部落的平安的。 “蛇女”,众人在心里对了雨婕一个新名字,这名字代表的是敬意。 可恶!她救了他呢!而他竟敢一直嘲笑她。 她生气的嘟着著嘴,翘得有半天高。天威低头注视她脸上那一股不服气的神气的神情,知道她在生闷气,他不禁莞尔。抱着手中的“小宝贝”——这字眼霍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小宝贝? 天威目光一闪,不由得哑然失笑。是的,她是他的小宝贝啊!抱着她,他居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怜惜与痛爱,心湖也失去了往昔的平静而震荡不已。 三十一年来,这立意将自己埋身于沙漠中的“沙漠之豹”,今儿,他的双眸却如此温柔的投注在一个小女子身上。 多不可思议啊!她只是他从木柱上救下来的小女妖呢!不是吗? 他止住笑意,威风凛凛地站在岩石上,任仆人哈德为他穿上白袍。然后,天威亲自为雨婕套了一件罩衫,他怕她冷着了。 “亚伯拉罕”——他叫唤着。 “亚伯拉罕”闻声立刻嘶呜,飞奔到他的身边。天威抱着雨婕跃上马背,将她放在胸前,他拉拉缰绳,下令道:“走!回城堡——” 骏马奔驰带起风沙滚滚,漫天的金沙让雨婕几乎睁不开眼睛,她虽然不情愿,但她的身子却不得不向后缩,怕掉下去的她紧紧倚偎着天威,好似是他是一个安全的避风港。 眼看着酋长离去的众人,望着这一幕,不知该喜或该忧…… 天威开始喜欢在远方偷偷地观察雨婕,而被偷窥的雨婕自然毫不知情。 他发觉,越是多看一眼,那那股神秘的韵味及她那耐人寻味的气质,就越来越令他难以抗拒…… 许多时候,她只是握着手环上的玉陷入沉思,她的目光眺望着远方,眉宇间有着浓浓的忧愁与柔柔的爱意,令天威不得不怀疑她是否正在思念远方的爱人? 只要一想到这念头,莫名地,他心头就涌起一股酸意,相当不是滋味。 他还发现,她喜欢跟动物、甚至昆虫玩在一起。 除了马外,还有蚂蚁!她居然会趴在沙地上,对着一大群蚂蚁喃喃自语。其他像是甲虫、蜘蛛等昆虫,她也会将他们捧在手心中小心呵护,山谷上数不清的蝴蝶及蜻蜓更是她的最佳玩伴。 天威常见到她轻轻的举起右臂,很快地,蝴蝶及晴蜒就会主动飞向她的手臂上,她眉开眼笑的招呼着他们!仿佛多年的好友。甚至,常会有一群蜻蜓及蝴蝶在她的周围翩翩飞舞,那景象令人难以忘怀。而雨婕从不伤害他们,只是和他们一起玩耍。 偶尔她也会跟鸟儿“说话”。有一次让天威几乎吓得魂魄散,因为他亲眼看见她与一只会吃人的秃鹰在“谈天”,霎时他紧张得端起来福枪要射杀那只秃鹰。 但仔细一瞧,只见雨婕泰然自若、毫无惧色,他才失笑于自己的小题大作。看来雨婕与动物之间的相亲相爱是天生自然的! 经过一段日子的观察,他发现她不但不是女妖,更不是众人在背后叫的蛇女,她应该是天上的“仙女”谪落凡尘吧,因为她与生俱来的慈悲与善良使每个人都喜欢亲近她。而对动物的神奇能力,更是上天独独恩赐给她的。 你,“女奴”,你究竟来自何方,又意欲何为呢? 天威不停不问自己…… 城堡内的池其实是一个天然的小山谷,周围有岩石环绕,一条小溪汇流至中央的低地而形成。 池里的水相当干净清澈,尤其经过天威费心的“改造”后,这里成为一个人工花园,周围遍栽林木,水池一角刻意引水成飞瀑,泉声淙淙,瀑声清脆,闻之令人心旷神怡,一洗胸中闷气。 对雨婕而言,自从那次意外的在这水池中救天威后,虽然最后她摔入水池中,弄得狼狈不堪,但她可没有忽略这里的美景。 毕竟自来到这座城堡,她就有机会再接触自然清澈的泉水了。一直以来,她洗澡都是由鲁拉搬个大浴桶,装满热水,扛到寝室来,虽然被服侍得很好,但却失去了自由自在的感觉。 其实她在故乡时,就常背着大人偷偷在深夜跑到附近的小溪旁,悄悄脱光衣服,跳入溪中洗澡兼玩乐,真是无忧无虑的日子啊! 她真的好怀念那种感觉。 而那潭若世外桃源的幽谷之水,就这样散发巨大的吸引力,不断地诱惑着她…… 第四章 夜深人静时分。 万籁俱寂,星光耀眼,明月如钩,天地间一片漆黑,城堡内亦悄无声息,除了巡逻的警卫来回穿梭外,大家都进入梦乡里。 这个时机,应该是有心人最想“为所欲为”的时机了。 当然,也只有她才会胆大包天地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 她偷偷骑着“亚伯拉罕”,穿越黑暗的小径,来到这一片“世外桃源”,幸好没被人发现,毕竟这里稍嫌偏僻了些,平常很少人会到这里来。 她小心的跳下马,拍拍“亚伯拉罕”的颈子,小声对他道:“再拜托你一件事,替我‘把关’好吗?如果有人‘偷窥’,一定要叫我喔!” “亚伯拉罕”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真是一匹有灵性的马,他连嘶叫都没有呢! 雨婕环伺四周,在微弱的月光映照下,四处是黑漆漆的一片,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更别说是人了! 不过她还是小心翼翼、有点忐忑不安地慢慢脱下身上的白袍,叠好放在岩石上,然后才摸索着踏入水池。 清凉的泉水让她精神为之一振,惶乱的心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开始戏水嬉笑,忘记她该有的“戒心”。 她沉入池底,乱摸乱抓,竟在岩石旁抓到一条小水蛇,雨婕对着水蛇格格直笑,一点也不怕,接着,她开始与周围的昆虫、动物说话了。 这次“说话”可不像以往了。以前她都是用唇形将“有声化为无声”,与动物们做“心灵交流”。而现在,可能是得意忘形吧!她忘了自己设的“禁令”,用了自己甜美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语言。 “你喔——太不应该了,怎么可以欺负你的兄弟呢?”她对一条鱼说道。“什么,你们要向北飞?飞到另一个国度?为什么?”她问另一只鸟。 “你们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吃有喝,是吗?”连松鼠也跑来凑热闹了! 沉迷于与动物们的“谈天说地”的欢乐中,让雨婕忽略了自己“春光乍泄”的危险…… “亚伯拉罕”不是不想警告,不过,当它圆凸凸的眼睛发现来人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那位挺拔俊秀、英姿焕发的主人时,有点心虚的他自然识相地闭上嘴巴,乖乖低着头,略带点“后悔”的意味。 天威可不会这样就放过它。“好小子你竟然背着我载别人到这儿来,哼!到底谁才是你的主人?你知不知道,这算背叛我!”天威相当不是滋味的狠狠地道。 “亚伯拉罕”还是低头,不敢看天威。 天威威胁着。“你应该明白背叛主人的下场是什么,小心我会一枪毙了你,然后再将你剁成肉放在市场上买——” “亚伯拉罕”似乎听懂了天威的威胁,开始不安起来。 显然天威的恐吓已达到效果。天威又继续以严厉的口吻道:“你不准再出卖我,等会儿不论发生任何情况,记住,我才是你的主为,那个‘女奴’可不是,明白吗?”他用力拍拍马背,对“亚伯拉罕”耳提面命一番。 教训完了,天威回过头,注视在水池中嬉戏的美人。深夜中,皎洁的一轮明月是唯一的光源,他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深情的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说不出的震惊在他心底激荡着。 她能轻易的“驯马”也就算了,没想到她居然也会骑马?而且骑姿还相当帅气,颇有“大将”之风呢! 然而,更厉害的是,她竟能避人耳目,不动声色地策马奔驰在城堡内而不让人发现,尤其是巡逻是侍卫,这就非常不简单了。 若不是他突然心血来潮,半夜爬起来想骑马出游,而一到马殿,却发现“亚伯拉罕会”不见,他还不会知道呢! 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她,唯有“她”才能让“亚伯拉罕”唯命是从,也唯有“她”,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做出这种事。他注意观察沙地上的脚步,显然他们才刚离开,脚印很清晰,所以他能从容不迫、不动声色地追到这儿来。 也让他看到了这精采的一幕。 此刻的她如出水芙蓉一般,在黑暗的衬托下,更添神秘及妩媚。 朦朦胧胧、忽隐忽现的月光洒在水池中,映照在她身上仿佛罩上一层金黄色的薄纱,美得令他屏息。曾几何时,铮铮铁汉的心中亦涌上万缕柔情? 天威嘴角微扬,暗自思忖:这辈子,他一向自负晕一生的情人非沙漠莫属,而今,水池中的女郎在金光映照下,虽不似沙漠的气魄万千,却散发出无比柔媚,让他的心狂乱不已。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 他静悄悄地跳上另一侧遮蔽水池一角的大岩石,悄无声息地眺望水池中摇生姿的仙女,有点不怀好意地,他“顺手牵羊”摸走放在石块上的白袍。 然后继续怀着柔情蜜意在暗地里窥伺,直到—— 甜美柔顺的声音传来。居然是她在说话? 而且说的是中文!? 这下,天威惊讶得差点从石头上掉下来! 天啊!她不但会说话,而且还说着他再熟悉不过的中文。 怎么可能?难道她真是中国人?不然怎么会说中文,还说得挺流利的。 而他居然傻傻的一直被蒙在鼓里,这下一世英名岂不尽付流水? 天威摇头苦笑,他不得不承认,看来他一直被个“女奴”耍得团团转。起先大家喊她“女奴”,后来大家称“蛇女”,而现在,他得好好问问她,她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若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他只好亲自下水,陪她“赖”在水池里,说不暄是另一种“享受”! 他不禁露出贼溜溜的笑容。 天威轻叹一声。 “小女奴”立即像惊弓之马般,往水中一沉,只露出小小的头。她杏眼圆睁,注视黑漆漆的周围。 天威则一派悠然自在地开口了,他用着最标准的中文说道:“你——到——底——是——谁?” 一听到人声,雨婕火速地游到岸边想取白袍穿上,无奈岸边的衣服早已不翼而飞了,雨婕心惊之余,雄浑有力的男子声音又传到她耳际。“你不是哑巴,别再伪装了,我希望你能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你的来龙去脉,你到底来自哪里?放心,你尽管开口,我听得懂中文。” 一听清楚这声音和这霸道的口吻——那副气势凌人唯我独尊的语调,雨婕就算不用大脑也想得出来,究竟来者是谁了。 她当然气得咬牙切齿,而天威还是嘻皮笑脸,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纯续道:“快说喔!不然,你的衣服我就不还你了。” “你——”进退两难的雨婕真是又羞又气,她勃然大怒地斥责道:“你怎么能偷看这洗澡!你真是太下流了?”骂归骂,但她也知道自己是无法可想了,“看”都看了怎么办?她充满愧疚的又紧握住左手环上的玉,自觉对不起致平! 天威可不接受这种指控,他反而洋洋洒洒地道:“你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下流之辈,首先,你偷我的马不说,还擅自使用这个水池,,你知道吗?这水池是这里的酋长专属专用的,旁人不得允许根本不得接近。所以你已犯偷马、擅用两罪。在沙漠里,小偷是可以就地处决的。不过我是酋长,我就判你无罪吧!”天威说得煞有介事。“第二,对于看了你赤裸的胴体,你也不必害羞,因为你本来就是我东王天威的女奴,主人看女奴洗澡,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反倒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女奴?”天啊!我怎么会是他的女奴?看他一脸色鬼样,说的会是实话吗?“你骗我——”她驳斥着,但声音已有些心虚。“我不相信,你乱说——”她拼命否认。 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天威不禁失笑,但他立刻正经八地道:“我就长话短说了。因为你听不懂我们的语言,所以你一直不知道实情。现在,我告诉你,你本应在木柱上被烧死,是我救了你,而且你必须以东王酋长——也就是我——的女奴之‘名义’,你才能平安无事的留在这里。所以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女奴。我先自我介绍,我叫东王天威。我的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阿拉伯人,所以我精通中文,放心吧!你的语言我很熟的。”他心底又暗道;早知她是说中文的,那一切就好办了,也不用绕一大圈,徒然浪费许多时间。 阿拉伯人?中国人?那是什么人啊?雨婕没听过。 “说吧!你是谁?”天威开始咄咄逼人了。 “我——”她踌躇着不知该怎么说。 “女奴,你若不乖乖听命于我并从实道来,我可以将你任意处置的。别忘了,我在这里是王,而你只是个奴隶——”他恐吓着。 这句话似乎真的有很大的效果,想起上一次濒临死亡的恐怖经历,她不禁浑身颤抖,那样的经历她可不想再重来一次,于是她不得不老实地吐露一切。 “我叫莫雨婕——。” “莫雨婕?”天威轻轻重复着。“雨婕,雨婕——”他微笑道“很好听的名字。” 雨婕被他赞美非但不高兴,脸色还很难看,嘟着嘴根本不领他的情。“你的父母呢?”他继续盘问。 “在我出生时就去世了。” “你是哪里人?” “我……”她犹豫了一下,一副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样子。“我住在平城——” “平城?”天威没听过这个地方,只好追问;“在哪?” “在渭河旁。” “渭河?渭河在哪里?”他一时想不起来,世界上有这条河吗?一定是条不知名的小河流。 “在——”她侧过头想了想。“在中原吧!” “中原?”这字眼感觉好古老啊!他反问她:“那你是中原人喽?” “是的,我是中原人。” “那你是中国人吗?” “中国?”她不懂这个名词。“是国家的国号。” “国号?”雨婕恍然大悟。“我是魏国人。” “魏国?”她在鬼扯什么啊!“这又是哪一国啊?”天威更加糊涂了。“你会说中文,难道不是中国人?” “中国?”雨婕摇头。因为在她的年代,中国这个国号根本还没诞生呢!“不,我是汉人,我是说汉语。” “汉人?汉语?”天威皱眉。“中文就是汉语啊!”看她也是一脸迷惑,天威决定先岔开话题,直接问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儿?” “我——”她咬咬下唇,略带紧张的回答。“我不知道……我只是放火……然后就失去知觉了……等我醒来就在这儿……” “放火?”天威大吃一惊。“为什么你要放火?这可是滔天大罪呢!”是的,不管是古今中外,放火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因为……因为……”她吞吞吐吐。 “因为什么?”天威又用威胁这一招。“我觉得全身黏答答的,干脆我也跳入池中与你共浴一番,如何?” “不!不行——”她闻言竟尖叫起来,不得已只好认命地一五一十坦白说:“我——我想见他嘛!我真的好想见他一面,哪怕要我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天威脸色沉了下来。 “如果,我——不想个法子,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我知道放火是死罪——”回想往事,她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可是,不放火烧寺院,他怎么会来灭救人?我又怎么能见到他……就算见他一面的代价是被火烧死,我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边说她边将玉握得死紧。 “你——”天威目光阴森,双手紧握,太阳穴止不住地跳动。“‘他’是谁?”他咬牙地问。 “他——”雨婕默然无语,但悄无声息中却自然的透露一切。“他”必定是她心仪爱慕的男子。 原来她早已心有所属?天威为之气结的声音传出来。“你爱他,是不是?你一定很爱他,要不然你不会不要命的去纵火?你真的痴心的只爱他一个人吗?”他不死心的逼问道。 “当然。”笃定的回答毫不迟疑地由雨婕口中说出。“我曾发誓,这一生绝不变心,他是唯一的挚爱,不管能不能和他结为连理,我的心中已无法容纳第二个人了。我说到后来,语气已转为羞涩。“虽然现在我不知道他人在何处,但是没关系,反正不论天涯海角,只要有这块玉伴着我,这样就够了——玉是我们的订情之物。” 玉?天威恍然大悟。 天威双眸倏地喷出两道火焰。 他用着冰冷的语气说道:“把玉拿掉,我——命——令——你!” “不——”她惊呼一声。“玉是我的生命啊!” 就时迟那时快,天威已从岩石上纵向跳入水池中,佼佼若游龙的身形散发出的狂暴却是如此的锐不可挡。他停在雨婕面前,雨姨吓得频频后退。 “玉拿下来。”他僵硬地道。 “不!”她抗拒着。“绝不——” “别忘了,我是你的主人,你只是个奴隶,你竟敢不服从我——”他怒气腾腾的责骂着,然后易如反掌的捉住她的左手,粗暴的想扯下她手腕上的玉。 “不要!求求你——”她痛哭失声地哀求着。“求求你!不要……玉是他送我的订情之物。求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悉听尊便……但别扯下玉!求求你……” 不知道她说了多少个“求求你”,不过,那双厚实粗糙的大手却在她如白玉般无瑕的手腕上止住不动。他只是用力压住那块玉,在黑暗中,雨婕依然能感觉他散发出的那股阴沉及他锐利的目光。 “求求你……”她仍不停哀求着。 “别——”他说话了,依然是霸气而专横的语调。“别忘了你的话。‘我的’的小女奴。”他加重“我的”两字。 冷不防,雨婕被他凌空抱起,措手不及间,他将一丝不挂的她塞入他黑色的斗篷内,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她那小娇的身躯已紧贴在他厚实如墙的胸膛上。等她有了“危机意识”要反击时,天威已稳如泰山地跃上“亚伯拉罕”的背上。 “放我下来,‘亚伯拉罕’——”她惶乱地叫着。 “别想摆布‘亚伯拉罕’,不然我会杀了这匹不忠心的马。”天威冷冷地道。“别以为我不敢这么做,所以你最好别乱发挥你的‘神力’。不然我会一一宰了那些背叛我的动物,我说到做到!”他郑重地警告她。 雨婕立刻噤口,但她仍不放弃地挣扎道:“放——我——下——来——你没资格这么待我——” “我很有资格。”他慢条斯理地道。“别忘了,我是你的主人,你不能违背我。不然拿下你的玉——” “不!”她拒绝,右手习惯性的将玉握得死紧。 这一切,天威都看在眼底。 他极力控制有如火山爆发般的冲天怒火。 一路疾奔回到城保,他扛着她下马,雨婕的狂声怒吼与拳打脚踢,却在天威不疾不徐的一句话下,轻易的安静无声,简单的一句——“别逼我扯下你的玉。” 为保有这个“订情之物,”要她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她被丢在一间装潢得野性豪迈的寝室内。 这个房间很大,而且除了地毯外,几乎全都是真皮的饰品。鹿皮、兔皮、豹皮……全都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皮毛。 她一被放下就快速抓起床铺上的兔毛被单裹住身子,缩在一角,惊憷不已的大眼惶乱而无神。 她眼睁睁地看着天威关上房门,紧张万分地尖问:“你……你要干什么!” 天威却答非所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拿不拿下你手中的玉?”语气冰冷、脸色阴沉。 她的回答仍是迅速而又肯定。“绝不!这辈子都不会拿下来。” 天威闻言,心中好似被狠狠抽了一鞭。 “好——”怒火浇熄了理智,得不到她的心,他也要占有她的身体。 他快速迈开大步走向她,隐约感觉危机逼近的她跳起身想往外冲,却一把被天威搂进怀里,轻轻松松地将她摔进那一张软绵绵的毛垫上。 “‘女奴’是做什么用的?”气焰逼人的解下他身上的白袍,单刀直入道:“是供主人取乐发泄用的。” “不!”她尖叫抗拒,但在他强壮、高大的身躯前,她就像一只小鸡般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赤裸的站在她面前。 他,只能以“力量”来形容吧! 强壮的身躯、敏捷的动作及掠夺者的气质,他真是名副其实的“沙漠之豹”。 她无法躲、无法闪、无法视而不见,而他竟然解下长袍的带子,狠狠地将她的双手绑在床上,让她无法挣脱他的控制。 她吓得泪水像山洪爆发一般,连声哀求道:“求求你,别这样——” 天威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只沉声道:“这是你不听话,不服从我命令拿下玉的‘代价’。” 当他开始有所动作时,雨婕哭着大喊:“求你!别强占我,求求你……”蓦地,他的双眸竟浮现一丝柔和的神采。“我绝对是‘谦谦君子’我不会强占你,我会很温柔的对抗待你,让你心甘情愿地跟随我。”他意在言外道。 她不懂他的“弦外之音”,只觉得很害怕,不知即将发生的会是多可怕的事!…… 她惊醒了。 双腿之间的疼痛让她十分难受,她痛苦的支起身子,室内空无一人,她双足颤抖的正打算下床,木门却恰好在此时开启。 来人是鲁拉。她扛着一个巨大的澡盘进来,里头装满热滚滚的水。 “你——”雨婕实在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鲁拉却用一口标准的中文说话了。“酋长说你叫雨婕。雨婕你好!酋长吩咐我要好好服侍你清洗——” “你会说汉语?”她连忙改口。“不!你们称为中文。” “是的,在这里就我和酋长会说中文,我之前不晓得你是中国人,不然我们早就可以沟通了。”她略带笑意的盯着雨婕道;“快吧!我帮你洗个澡,你看你流了那么多血。” 血?她失神的往下瞧,是的,她的大腿间还隐约有着斑斑血迹,那是她的童贞之血啊! 她无神的注视,泪水刹那间涌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为什么要哭呢?”鲁拉不以为然道。“你可知道,这里的女人若能将第一次献给酋长,那代表多大的荣耀啊!你的泪水最好是喜极而泣的表示。” “我……”巨大泪珠滚滚而下。“我不稀罕。”她哭嚷道。“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别胡说八道了,我可是因能为你服务而感到骄傲呢!”鲁拉边拉她进浴盆里边叨念个不停。“别再自怨自艾了!在千万个人之中,他独独挑中你,这项殊荣多少女人想要还要不到呢!以前他只宠过‘凯丁女’而已。” “‘凯丁女’”? “就是妓女。”鲁拉解释道。“原先,我以为你虽是酋长的女奴,但他应该也只当你是妓女吧!所以我一直将你打扮成‘凯丁女’的模样,打算等他要过你以后,再将你让给别人。可是今天早上酋长下令,要你搬进他的寝室。” “搬进寝室?”她脸色开始发白。 “是的。这表示你的地位很重要,才能住在他的寝室里。而且也代表他不允许别人碰你。” 还未从震惊中恢复神智,就看见原来放在另一寝室的那一面大镜子,已被搬过来这里。不过,除了这面镜子,其他她以前穿的衣服都没有搬进来。 “为什么……只有这面镜子?”她的衣服呢? “你不能再穿‘凯丁女’的衣服。”鲁拉解释着。“你现在是酋长的‘女人’,不可像‘凯丁女’那样低贱,你的服装及首饰都要重新搭配。”鲁拉又拉她出浴盆,为她披上一件天威的罩袍。“酋长交代过,你的衣服全部重买,至于在他的卧室内,你不准穿衣服,只准套上他的黑衫……” “什么?”雨婕不敢置信。“我一丝不挂……这……”未免太荒唐了吧!鲁拉好象压根儿不在乎雨婕震惊又怕乱的心情,她只是硬拉雨婕坐在镜子前开始自言自语。“嗯——我该怎么帮你打份,才能更讨酋长的欢心呢?喔,你的头发又长又美,可以梳个好发型,你的皮肤得擦点玫瑰油,再喷点香水——”鲁拉边说,手脚相当利落的边开始付诸行动,扯开雨婕的袍子,在她背上擦上倚养美肤的玫瑰油。 而雨婕只是瞪着镜子中傻愣愣的自己,一副在看承陌生人的模样。哪里改变了吗?有什么不同了吗?这是她吗? 她哪里变了? 这张脸是她没错。可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眉心那颗朱砂痣,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为什么? 在她仍苦苦思索之际,鲁拉已交妇装扮好了,现在鲁拉正替她梳头,她把雨婕的头发梳得又直又亮,任乌黑亮丽的长发重披在她的肩上。 鲁拉仔仔细细地端倪镜中映照出的“美人”,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道:“好了!真是太美了。”她高兴地对雨婕说“酋长现在去溜马了,等他回来,见到你这副美若天仙的样子,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说不定——”鲁拉意在言外。 不!雨婕双眸迸出前所未有的决心,趁着鲁拉不注意时,她火速套下放在茶几上的小刀,塞入她的罩衫中 不一会儿,那个满身霸气的天威潇潇洒洒地走了进,见到眼前精心装扮过的雨婕,他双眸立刻为之一亮。鲁拉见状微笑,相当识趣地关门离去。 雨婕却毫无反应,天威双眸炯炯有神地凝视着她,倏地皱眉,语带不解地问道:“你额上的朱砂痣呢?”“被你弄的消失了。”她没好气的道。天威取笑道。“你若说我夺走你的‘初夜权’,我是坦承不违,但若说是我让你朱砂痣消失,我有这么大的法力吗?” “你——”他也未免太过分了,她的贞操已被他夺去,而眼前的“罪魁祸首”还敢对她嘻皮笑脸?她先是怒目瞪视着他,继而想起自己的委屈,泪水不禁迸出来。 她低首啜泣,语带懊悔道:“我已无法将我的贞操献给他了,我无法保持我的纯洁,被你如此的蹂躏,我对不起他啊!” 话里的“他”天威自然知道是指谁,立刻,天威的怒火再度被挑起,嫉妒的火苗在天威心中流窜着。 他暴跳如雷地冲过去,雨婕的尖叫声亦随之响起。“别过来,不准碰我,否则我就自杀。”天威怒目机向。“是啊!好一个为君殉情表坚贞的女子啊!不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下她的罩衫,顿时他愣住了。 冰冷无情刀锋,正对着天威闪闪发光。 “你……再碰我,我会杀……了你。不要过来!”她斩钉截铁地说着。天威浓眉一挑,以嘲讽的语气说道:“你以为这把微不足道的小刀,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吗?” 接下来,雨婕眼睁睁看着他的大手用力的握住刀锋,鲜血立即从他的手掌中滴出。 “你——不——”雨婕被天威的行为吓得忘了该做什么,只是赶快放开刀柄。她全身抖个不停,双手捂住樱唇不敢出声,好一会儿才勉强说出:“你……你流血了——” 而他的脸上却毫无表情,仿佛根本没有感觉似的,他甚至更用力紧握刀锋,这次血几乎是喷出来的,雨婕吓得眼泪直流。“你……”她哀求道。“别……这样……” 天威瞪着她,冷冷地道:“这样你满意了吗?”目光中除了惯有的锐利还有一丝丝哀伤。 她不敢应声,只是拼命摇头。 他倏地将刀子扔得老远,然后便扑了上来,他抓住她,她愈挣扎,他就愈强横野蛮。他扳住她的手腕,随手拿了条皮带将她牢牢绑住,又将她抛到床上。 动作间丝毫有带柔情。 她尖叫、哭泣、哀求,却平息不了天威的怒火,也许他是为了要惩罚她吧? 当他发泄完了。 当他离开她的身体后,她蜷在床边角落,热泪涟涟。他凝视她许久,而后他绑在她双手上的皮带解开,“轻声细语”道:“以后你若敢再拿刀子想杀我或闹自杀,‘下场’绝不只是这样,我会让你更难堪!”说完再瞪了浑身全是他的血渍的雨婕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不一会儿,鲁拉又打了一大桶热水进来,为她再清洗一次。 雨婕泪流如河,无法停歇。 下午,雨婕一个人待在这空旷的寝室内,她蜷缩在被窝里,伴着她的是她的泪及那块玉。 鲁拉突然出其不意的叩门入内,看着雨婕眼汪汪地躺在床上,她实在弄不清楚她在想什么地问道:“你为什么还在哭呢?酋长对你不好吗?”鲁拉疑惑道:“我服侍酋长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连续让他要了你两次的女人,我想他一定很看重你,你可知道这里的女人都嫉妒死你了。” “我讨厌他,我不稀罕——”她骂道。“我又不是心甘情愿的,是被他强迫的……”雨婕的泪水又不争气的滑下。 鲁拉不以为然道:“雨婕,在这里,女人只是一项‘物品’,男人只要愿意,他可以任意地占有,他们对女人是没有爱的,只有情欲。而你如此幸运,是属于酋长的女人,真的是该欢天喜地才对,你要知道,在酋长身边会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说完,鲁拉拍拍手,大门便开启,一群身穿白袍的女子走了进来,她们手中捧着许多奇珍异宝,绫罗绸缎…… 雨婕看傻了眼。 “来吧!”鲁拉道。“酋长特别交代,看你要什么、喜欢什么,你都可以尽情挑选,不必不好意思,这是你的‘报偿’啊!” 报偿?血色从雨婕脸上褪去,她感觉到眼前一片黑暗。这算什么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可是讲难听点,她不过是以肉体交换到这些金银珠宝啊!难道这就是她失去了贞操的“代价”?天威对待她“方式”也不过当她是个‘凯丁女’罢了! 她强压下那股锥心之痛,望着那堆闪闪发光的宝石、钻戒、黄金……耳边听着鲁拉介绍。“这是红宝石,那是猫眼石,那是五十克拉的钻戒,这些全都是价会值连城的啊! 雨婕顿时决定报复他,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全——要!” “你全要?”鲁拉差点摔了一跤,她力图镇定,淡淡地道:“好!全收下吧!”她又问:“那衣服呢?你要不要挑挑看?” “不用看。”她毫无兴致地道。“我全部都要。”说完,她又缩回被窝里。“你——”鲁拉终于明白了,雨婕分明是存心气气酋长,所以才发狠的“照单全收”。她看得出来,雨婕与一般‘凯丁女’根本不同,她一点也没有见钱眼开,甚至恃宠而骄。 鲁拉遣走了那些人,然后回过头对雨婕道:“雨婕,就算你今天比你买了刚刚买的东西还要多一千倍了,我也可以肯定告诉你,酋长绝对不会变脸的。也许你不知道,他可是当今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石油大亨呢!” “世界?”雨婕呆愣了会儿,“是指一个中原那么大吗?”她自语道。 “你在说什么?”鲁拉听得一头雾水,她拍拍雨婕的背,将她从被窝里拉起来。“起床了!” “做什么?”雨婕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打扮你啊!”鲁拉自顾自地道:“酋长命令你与他一起用餐。” 酋长,酋长!想到晚上还要与他碰面,雨婕快疯了。她难道摆脱不了他吗? 第五章 鲁拉将雨婕打扮成像个公主的模样,特别是今天才买了不少昂贵的首饰及衣服,鲁拉更可以藉它们一展雨婕本身的特有魅力及气质,让她的美更加散发出来。 天威大剌剌地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神采奕奕的他,双眸盛满柔情,眼神只为她一人而停驻。他淡淡地道:“过来,我的女奴!”雨婕却杏眼一瞪,不愿顺从他,回道:“不要。”她侧过问道:“我不要过去。” “该死!”雨婕轻而易举地又挑起了天威火爆的个性。“我数到三,你再不过来我这里,别忘了你今早的‘教训’,难道你还不明白,身为奴隶的你唯一‘权利’只有服从吗?”他怒声斥责着。“你还要我再‘教训’你一次吗?” 想到今早,雨婕的脸色倏地发白,她注意到天威的右手已包扎起来了,不知道是谁为他上药的呢?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知道答案。在她踌躇之间,天威已开始大声数数起来。“一——二——” 她带点恐惧,巍巍颤颤地走向他,还离他有三步之远时,天威已伸左手一把拉住她。她一个重心不稳,就跌在他的怀中,有那么一刻,她感觉天威用力搂了她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放开她,接着趾高气昂下令道:“吃饭——”她一脸怒气地瞪着他,故意挑起话语道:“谢谢你送我这么多衣服、珠宝……我全把它们买下来了。”这可是狠敲了他一笔,她想气死他。 谁知天威反而很开心道:“太好了!真高兴你全买下了,我还担心你会不喜欢呢!显然是我多虑了,怎么样?我一直觉得我的房间里阳刚气太重了,实在不适合女人住,现在多了一点你的东西,一定柔和多了,你自然会更喜欢待在房里,等待我回来。”看来他似乎不懂雨婕的真正用意,还以为她很喜欢他的“侵犯”呢! “住口!没见过你这么无耿的人,你……强迫我,逼我做只有夫妻之间能手做的………”她再也说不下去。“你让我成为不守贞洁的人。”羞愧的神色又展露出来。 天威目光一凛,迅即色迷迷笑道:“我有强迫你吗?我记得这两次你不是也叫得很大声,很快乐吗?你不是和我一起达到销魂的境界了吗?” “住口!”她举起手想甩他一耳光,却紧紧的被握住。 天威神色凛然,眼神如两簇火焰般“大胆,女奴竟敢打主人,我可以鞭打你,你想要试试吗?”他捏她捏得好用力。“我再次‘警告’你,这里没有丈夫与妻子,只有主人与奴隶,我拥有你,就可以行‘夫妻行为’,你只是个奴隶,认命吧!”他已将雨婕的手沈捏得瘀青。“等我玩腻你的时候,自然会放你走。”他盯住她手腕上的玉。“到时,你就可以去找你的爱人了。现在,”他蓦地放开她,大喊:“吃饭!” 雨婕咬住牙不准自己流泪,她手沈疼痛得两相互搓揉,天威又声色俱厉地命令道:“不准你碰玉。”老实说,他现在满腔醋意。雨婕闻言立即吓得松了手。 仆人们一一端着上等的佳肴出来放在地上。天威威严的对她说:“你——多吃一点!” 今天的菜与以往不太一样,是天威精心安排的。当他知道雨婕是中国人后,他明白她一定吃不惯中东的食物,所以他特别找了个中国的厨师来这里,发挥精湛的手艺,所以现在地上是一道道的烹鸡、清鱼汤及各式炒菜。其实若时间允许,天威甚至想弄一个“满汉全席”只可惜,沙漠里哪找得到那些珍奇的材料。 他仍用着声严肃的的口吻说道:“把烹肉全吃掉,还有补汤。”他略带嘲讽地说:“今天我们都失血太多了!”闻言,雨婕胀红了脸,天威仍在那自说自话。“我不晓得……你竟会流那么多血,害我吓一大跳——”即使现在回想起来,天威还有些余悸呢!“我从没碰过处女,我……”蓦地,他的双眸竟有丝柔和以及——心疼? 这种目光奇异地拔动雨婕内心那根柔软的神经,她呆住了,天威立刻侧过头,一脸唯我独尊地说道:“快吃,你需要补血。” 雨婕知道他是好意的,但她讨厌他狂妄的口吻,挑战道:“你也要补血啊!你的手受伤了——” 他盯着她,嘴角倏地上扬,有点得意忘形地道:“你这话是关心我吗?”语气也不禁柔和起来。“好吧!我们一起吃。” 雨婕则是面红耳赤,羞赦得无地自容。 雨婕又被天威抓去池里洗澡了。 天威骑着“亚伯拉罕”,雨婕被“控制”坐在他的前面,直达水池边。 他轻而易举地抓她下马背,然后野蛮的扯下她的衣服,将她丢到水池里,在雨婕还惊魂未定之时,天威已一丝不挂、威风凛凛地站在她面前。 雨婕一颗心怦怦直跳,她快速别进脸。而天威则暗笑着她的傻模样。他取出一块香味清新的香皂,自愿自顾地清洗自己。 雨婕沉在水中,只露出头部,她紧闭双眸不敢看他。不过,当然天威是不会放过她的。 她被凌空抱起了转眼间泡沫已涂满她的背部与臀部。“不要——”她抗拒着,她的胸部摩擦到了天威的下巴,她发出疼痛的呼声。 他霍地眯眼,关心道:“我弄疼你了吗?”他注视她的娇躯,是的,没错,他真的是弄伤她了。他的落腮胡刮伤了她细嫩的肌肤,她身上许多处都微微红肿甚至泛出血丝。 想起今早与昨夜,他对她太粗暴了。可是她若不这么强烈反抗他,她一定会发觉,其实他也有温柔的一面。 他轻触那些密布的小伤口,在水的浸渍下,雨婕想必会痛吧?天威心疼地决定了一件事。 雨婕则痛得推开他,还喊着“别碰我”。她对他又打又踢。 原本有的愧疚一刹那间又烟消云散,吴威的霸气与专横立刻彰显无遗,他用他的大手抓紧雨婕的小手,用力高举,她无法挣脱,只得任他将香皂涂满她的全身,他的粗暴惹得她好想哭。不过,当他的大手摩挲在她的双腿内侧时,欲意想不到的温柔。他帮她洗澡,洗得干净舒服。 他将全身湿漉漉的她裹上一件罩衫,然后,天威那件超大斗篷又将她个人包得密实。 他策马回到城堡内,好像抱洋娃娃似的,把她扔在寝室的床上,然后锁紧门,自行离去。 在悄无声息的房间内,她一直窝在被里,不知过了我久,才听到房门的开启声,她紧张得从毛毯中探出头来,只见一个男子潇潇洒洒的走进来,雨婕杏眼圆睁,难以置信的注视着“他”。 是“他”吗?眼前此人实在英俊得没话说,五官比例如此完美,配上伟岸的身材,俨然是每个女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只可惜,他的行为却是如此粗暴,幻灭了雨婕的想像。 “你——为什么要把胡子剃掉?”她惊讶地问。是的,眼前此人就是天威。 以前看着他留着一大撮腮胡,黑胡遮住他大半面貌,只剩下那凌厉的眼神。她只感觉他既野蛮又强壮,穷凶极恶。而雨婕喜欢的是温文儒雅、笑容可掬,使人如沐春风的男子,就如致平一般。想到致平,雨婕情不自禁地摸摸手腕上的玉。现在,天威呈现了另一种面貌,剃去胡子的他,少了一份粗野,多了一份坚毅稳定的感觉,明显而深刻的线条,代表多深沉的情绪,雨婕心中竟莫名的心悸不已。 “我不希望因我的胡子再让你受伤。”天威的话语流露出深深的保护欲,但语气却是淡淡的。 “你——”她咬住下唇,正思索他的话语间,他已跃上床,雨婕躲避不及,被天威紧紧地搂住。他的柔和目光来回逡巡着她。 不过,当他看到她又握着那块玉时,想要置人于死地的表情又浮现在他脸上。原本在进房前,他不断的交代自己:要好好的温柔待她,与她缠绵,与她缱绻,让她忘不了自己。可是,眼见她的“行为”,天威的怒火又再度上升。 他阴冷的盯住她,一字一字、清清楚楚道:“我说过,不准你碰玉!”他在她耳际说道:“否则,别忘了你的‘处罚’。” “不要——”她尖叫出声,却发挥不了任何效果。 她的双手一样被腰带绑得死紧,他就压在她的身上,残酷无比的撕开她的袍子,他的唇疯狂地刺激她敏感的部分,而后他再度深入禁地征服她。这次居然奇异的激起潜伏在她内心的野性,撕裂般的痛苦很快转换为一波波的欢愉。 她体内如电波般流窜的悚憷感,让她觉得整个身体仿佛都着了火似的,她两腿间传来的悸动,是这么的强而有力的冲击着,让她的身体彻底背叛她的良知…… 隔天早上。 睁着像小白兔一样红肿的眼睛。面对鲁拉时,鲁拉仍是困惑不解的注视雨婕,她道:“酋长是男人中的男人,他的本事应该不差,绝对能满足你。这种‘享受’别的女人是求之不得,你……怎么反而整天哭个不停?”她边走向雨婕边说着。“我真是搞不懂你——”然后拉雨婕下床,坐在镜子前为雨婕打扮,鲁拉的自言自语,雨婕完全听不进去,唯独最后一句话。“快点去吧,酋长在大门等你呢!” “酋长?”雨婕一听见这两字,心就紧缩一下,她真的是好怕他啊! 城堡外一片金沙滚滚,天威伫足在大门口外,“亚伯拉罕”在右侧,还有另外一匹雨婕很熟悉的棕色骏马,这是上次天威没驯服的那匹野马,幸好千钧一发时,雨婕帮助了他。 天威看起来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再配上他的器宇轩昂,真是容光焕发,这一切都让雨婕好不是滋味,因为她可是气得欲哭无泪,所以她完全忽略了——天威的双眸深处隐藏着淡淡的哀伤。 “进来,我的女奴。”他大声喊道。 雨婕倒也学会“服从”了,接二连三的“下场’,使她乖乖地走向天威,不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天威似乎有些满意,当她走到他面前时,他握住那匹棕色的缰绳道:“你一定认识他吧!这是你曾驯服的那匹野马,我将他的名字取为‘驭风’。” 雨婕没有反应。 天威侧头问道:“雨婕,你喜欢它吗?” “我——”她不答腔,但双眸已掩不住奕奕生辉。 天威看穿她的神情,故意调侃道:“如果你不承认喜欢‘驭风’,我就只好把他送给别人,而不是送给你了!” “什么?”这是真的吗?这匹马会属于她?“我……我……”她口吃了。“我很喜欢……驭风。” 天威爽朗地大笑。“好!我将他赏赐给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雨婕犹豫了,难道又是那码子事? 天威释然地看着她,“我又没指‘那档事’,你想到哪了呢?”他的话令雨婕的脸羞红了,天威微笑道:“我只是要你叫我的名字。” “名字?” “是的。叫我天威。”他轻轻地道。 雨婕有些匪夷所思,她发觉天威的口气中竟隐含着乞求。怎么可能,是她的错觉吗?堂堂的酋长,根本不必“求”人啊!他用“命令”的不就好了?况且,现在的她是不敢不从的。“这……么简单吗?”她的的秀眉轻蹙,有些不敢置信。 “当然。还是你需要我再加什么‘附带条件’?”天威揶揄道。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啊!”雨婕气得跺跺脚,但看他嘻皮笑脸的,就知道他只是在逗逗她罢了。这一刻,她发觉天威也有风趣的一面。她收起怒容,调整情绪,但仍是赧然不已,小声道:“天——威——” 天威心脏立刻抽动一下,只是一声小小的呼唤,已让他的心狂跳不已。她可知道,她拥有如此非凡的影响力?可惜,恐怕她一辈子也不会明白,他对她…… 他佯装霸气道:“马交给你。”将“驭风’的马鞍交付在雨婕手中后,他笑笑说:“比赛看谁先跑到水池边,输的人晚上打地铺睡地板。”语未毕,“亚伯拉罕”已冲向一望无际的沙漠中。 雨婕诧异一下,也急急跃上“驭风”,追着“亚伯拉罕”,天威洒脱、自在的笑声,莫名地萦绕在她耳旁,这一刻,她似乎不怕他了。她瞅住了物背影,大喊道:“我一定要击败你。”毕竟她和马儿的关系可是很好的。 天威回首,狂言道:“你绝不会赢的。” 他们就这样嘻笑的闹在一起。 这一天,天威成功的赶走了雨婕的恐惧。 雨婕的生活就如此公式化了。 刚开始时,雨婕确实很怕天威,可是久而久之,她就不再那么怕他了。她开始懂得“察言观色”,她发觉天威其实就像一头猛狮,不激怒他时,完全平安无事。只要她不犯他的“禁忌”。日子一久,她愈来愈觉得其实天威对她真的很好。 清晨,天威会带她出去遛马,这段时间也是雨婕最快乐的时光。之后,天威与她一起用餐,自从那次以后,她的三餐全都是中式的,让她的胃口增加不少。接着,天威就出门去了,留她一个独自在寝室内,鲁拉为雨婕的装扮永远是最温柔娇美、丰姿绰约的。但是她绝不敢违背天威的命令:雨婕在寝室内,只有外覆一件罩袍。每天,铁定都有两个大箱子送进来,有丝、缎、天鹅绒等等各种色彩艳丽的布料和五花八门的珠宝……很快就堆满了房间。 这些都是天威特别准备送给她的。 黄昏时,天威一定准时回来,他们一起吃晚饭,洗澡——然后上床。接着他百之一百的会侵犯她。 上床?曾几何时,雨婕意识到自己的理智和道德感与她的大脑和她的身体早已背道而驰了。 等她发热的身子被冷冷的理智唤醒时,她会埋进被窝中,呜咽声不停传出,她咆哮着:“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背对着他,以致没有看见天威心碎的表情与痛苦的双眸。其实,她是在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控制自己。 他会冷酷的待她,解下她手腕上的带子,丢得老远,然后粗手粗脚地用力扳过她的身子,命令道:“睡觉——”再将她娇小的身躯埋进他的胸膛中,尽管她全身不舒服,但也莫可奈何,因为他的手臂像铜圈一般,让她动弹不得。可是,他厚实胸膛的温暖却让她觉得好安全。 她曾经试图要离他远远的睡觉,她不想要碰他,她讨厌碰他,于是她强硬的对他说:“你已经强迫的占有了我,那么起码我有权利决定不要跟你睡在同一张上。”她坚决的“要求”着。 天威冷冷地道:“这张床很大,你可以睡另一边,让我碰不到你。但是,我不准备许你离开这张床。”说完,他倒在另一侧,蒙头大睡。 那一夜,她独自蜷在另一边。可是她万般没想到,沙漠的夜竟是极度严寒,冻得她差点变成冰柱,这时她好想念天威身体上所散发出来的体温。她偷偷贴住他的背,全身颤抖不已,老天!她可能会冻死。这时她开始后悔那愚蠢的骄傲。 天威心里暗骂她“话该”,然后翻身,全那像“电热炽”一样的热度,温暖的包围着她,从那一次后,她发觉她不能没有他。 可是,在他温暖的怀中,彼此亲密接触的结果,是天威喜欢在清晨来个“小插曲”,而她自然压根儿逃不掉。 之后,鲁拉总会在固定时间进寝室为雨婕净身沐浴,而天威,没想到他有这种癖好,他居然喜欢看她“芙蓉出浴”时的模样。为什么?他的双眼总是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雨婕真怀疑他到底在看什么,他早该熟悉她身体的每一寸、每一个部分才对。而每当天威坐在床上放肆的注视鲁拉帮她洗澡时,雨婕还是觉得很丢脸,她的娇躯会不自主地全身泛红不已。她也曾经有几次不小心背叛他的“戒律”,结果是那几天她宛若生不如死,苦不堪言。 天威对雨婕的戒律是——不准她碰她手环上的玉。 而对雨婕来说,这根本是难上加难的事,绝不可能办得到的。不是吗? 所以她总是偷偷摸摸的,趁天威不在时才握住左手腕的玉。她常坐在窗前沉思,沉溺于远方爱人的记忆中,鲁拉从不干扰她。有一次她发呆得太沉了,神智一时回不来,结果被天威逮个正着,下场用凄惨绝不足以形容。 那一张铁青如凶神恶煞般的脸,在雨婕面前出现着,雨婕吓得差点从窗沿上摔下来,天威一伸手用力将她扛在肩上,他的声音显得空洞而远“为什么又碰玉呢?我真的比不上给你玉的那个男人吗?” 雨婕在惊吓恐怖之余,并没有听出天威语气中的冲天妒火。 下一秒,她已被重重地摔在床上,黑罩袍也被用力扯开,甚至撕破。接着,没有温存没有爱抚、没有挑逗,只有撕裂般的痛苦,他仿佛要将她的身子分裂成两半一般的狂野攻击…… 她的身体会留下多处瘀青,甚至,她有过两天不能下床的经验。事后天威曾三天不回房,临走前只冷冷地道:“你喜欢玉,那就叫玉陪你好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接下来的三天,雨婕真的是躲在被窝中,紧握住她手中的玉。虽然她半夜会冷得瑟缩发抖,她也会怀念天威温暖的胸膛,可是,她还是无法不去想给她玉的致平…… 而当毛毯被掀开,再度出现的天威怒目视着一幕时,雨婕的“痴心”又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他再次用他巨大的身体凌虐她,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然后像一只心乱神迷的野狮般冲了出去。 雨婕又哭又叫,却无法改变什么,她又被整整关了好多天,天威也没有来探望她,只有鲁拉会定时送来饭菜而已。这几天的“教训”,使她第一次强烈的感受到孤单、寂寞。 不知过了第几天,当天威出其不意出现在大门在大门口外时,坐在窗沿上的雨婕双眸竟炯炯发亮,也许在内心深处,她一直在期待这位粗犷、骠悍的男子能再度来临,只是她固执的不肯承认罢了。而当天威注意到,此时的她不再握着玉时,他的嘴角微扬,相当高兴,他三步作两步地冲向她,一把将她抱起,抱得好紧好紧。 他在她的秀发上轻吻,在她耳边呢喃:“老天!我好想你——” “天威——”她被他这句话弄得心里暖烘烘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可是,心里一部分的矜持却莫名的融化了。“天威——”她只是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他又带她出去遛马、吃饭、洗澡……恢复往昔的生活。夜晚,他那股强大的热情又会把她逼疯。 有了“前车之鉴,”连续几次触犯天威“戒律”的下场,使得雨婕明白,在服从不服从这个男人之间,她的遭遇有着天壤之别。 早上,雨婕从窗户外望着天威骑着“亚伯拉罕”离开城堡,她不禁满腹好奇地问道:“鲁拉,天威——他究竟每天去哪里呢? “天威?”鲁拉吃了一惊。“你竟……竟斗胆直呼酋长的名字?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可以这么大胆,何况你只是他的女奴——” “是吗?”雨婕倒不以为意。“但是,是酋长要我直呼他的名字啊!” “是这样吗?”鲁拉愕然。“看来你在酋长心目中真的很重要呢!”她不敢置信,只好岔开话题道:“酋长他去上班啊!那么庞大的石油产业,没有他根本不行的。” “上班?”雨婕皱眉,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鲁拉神色怪异的盯着她。“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什么叫上班。有时候我实在觉得你好奇怪!”鲁拉直言不讳道。“你可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谁是‘东王’啊!这个姓氏在世界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酋长就是东王家族的第四个公子,也是世界级数一数二的石油大亨,你被他看上了,算是你的幸运啊! 东王?世界?石油……些是什么呢?雨婕听得头晕脑胀的,鲁拉看雨婕一脸茫然状,她猛摇头。“你是真傻,还是假装的啊?” “我——”她该如何回答呢?雨婕觉得,好像她不认识东王天威是个多大的笑话似的,所以她赶紧把话题扯远。“天威是第四公子?那他家族的其他三位公子呢?” “这个啊……”鲁拉一谈起这个家族的秘密,就恍若水库开闸般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酋长有三个哥哥,但他们都是不同母亲生的。酋长最小。可是,我看得出来,他最孤单,他长年待在沙漠,与家人都没有什么感情,这是当然的啦! 生长在富豪之家,兄弟之间彼此明争暗斗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什么手足之情啊!说起来也真可悲,酋长很可怜呢!” 不知为何,雨婕听得竟也心疼了起来。 下午突然下了一阵豪雨,在这沙漠地区,真的是很难能可贵,大雨带给大地一片生机,雨婕的心情顿时也清爽不少。 只见鲁拉急急忙忙地冲进寝室中,匆忙对雨婕道:“快点,我要为你打扮,酋长要见你——”她赶紧在衣柜中挑选衣服。 “酋长?”雨婕看看天色。“他提早回来了吗?”通常他都是到夕阳只剩一线时才回来的。 “是啊!”鲁拉边说边为雨婕换衣服。“酋长好像不太高兴,脾气不好。” “是吗?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老奶奶,她今天又从英国发了封电报来,逼他回英国相亲。”鲁拉好像很有经验,“每次酋长收到这种电报,心情都会陷入低潮。”英国?在哪里?雨婕不知道。不过,相亲那两个字,倒是突然震撼了她的心。 看着雨婕呆若木鸡的样子,鲁拉一副“你又来了”样子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什么是‘相亲’。我跟你讲,只要酋长离开沙漠,回到文明的世界。相亲然后结婚肯定是避免不了的。而且,他的另一半一定是名门淑女,在文明世界里,婚姻是很重要的事呢!而你——”鲁拉叹了口气道:“你是配不上酋长的,在这个蛮荒地带,你是他的女奴,你还可以拥有他,因为,在这里结婚的仪式不是必要的,只要他愿意占有你,这就够了。不过,一旦酋长回到文明的世界……你可要坚强点好随被他抛弃的痛苦啊!” 雨婕闻言,顿时觉得天昏地暗,她的心好似被刀狠狠地戳了一个大洞。 相亲?他要去相亲?然后结婚、生子,到那个时候,他就不再需要她了,他会抛弃她…… 这意念让雨婕的世界天崩地裂,好不容易走下楼,在饭厅看到天威,天威仍是豪迈的坐在地板上,不过,他今天似乎真的很沮丧。他冰冷地面对雨婕,表情一丝不苟,没有笑意、没有温暖。 “天威……”她试着挤出僵硬的微笑。 他竟没搭理她,只淡淡地道:“坐下来,吃饭吧!” 一餐饭下来,天威异常的沉默,之后,当他带她骑上“亚位拉罕”去池边洗澡时,他也是一个劲不发一语,等到晚上回房上床时,他破天荒一个独自站在阳台上沉思。 雨婕躲在被子里,心里强烈的感到不安,她的一颗心竟狂跳不已,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她索性坐起身子,强压心中那股焦灼不安。她鼓起勇气对自己说:“这样最好,天威不要她了,她就可以去找她的爱人了。他会放她走,她可以离他远远的,他不会再侵犯她,她也不必再忍受他的蹂躏、暴躁及野蛮……” 不知地了多久,当天威回房时,乍然见到半坐床上的雨婕,他颇为诧异地道:“你怎么还没睡。” “我——”咬住下唇,她绝不让自己的心虚流露,他若要抛弃她,她该高兴才对。她挤出一个微笑道:“你说过,等——你厌倦我了,就会让我离开你,对吗?”她加重“离开”这两个字。 离开? 这两字让天威陷入一片黑暗。 他忆起小时候奶奶不断对他重复的话:“你,是你,你是克父克母命,所以你爸爸死了,你妈妈也离开你……”要不然,就是奶奶威胁他:“你再不乖,我就离开你,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当时,他年纪还小啊!只要一听到“离开”两个字,他虽不完全“离开”的真正意思,但他却知道,他会被奶奶抛弃,会没有人要他,会只剩他一个,那个时候,他每天都在恐惧中度过。 就这样他一直生活在怕被抛弃的阴霾中,日复一日,他封闭了自己。等他长大,他孑然一身来到沙漠,拒绝任何人的关心,包括家人。他宁愿孤单地在黄沙滚滚中生活…… 虽然他极力想抛弃往日的悲伤,他对自已说:“上天生下我,又给我如此显赫的家世,我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呢?”所以,他竭尽全力隐藏自己那伤痕累累、满目疮痍的心,力图平静度日,终究沙漠是不会离他而去的,沙漠是他永久的依靠。 可是,不过是表象罢了!长久以来,他不懂如何爱人,也不知如何接受被爱,他的心底深处,有着任何人也弥补不了的残缺。 直到雨婕的出现,他第一次有了“永远”留住一个人直到一生一世的念头。 可是,她却对他说“离开”! 冷笑掩饰了内心的空洞。 他面无表情道:“当然。等我回英国结婚了,就表示我对你厌倦了。到时候你可以自由的离去! 雨婕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瑟缩在被窝下的雨婕双拳紧握,她刻意对这种莫名的心痛视若无睹,用着无所谓的语气道:“请问,可以告诉我什么时间能放我走吗?” 这句话让天威怒火冲天。“明天,好不好?”他发狂地道?“我明天就飞回英国——”他大嚷。“你们都用离开两字来威协我。我的奶奶告诉我,我再不回英国相亲,她就跟我断绝祖孙关系。她根本不在乎有没有我这个孙子,她从不关心我、不爱我,她的眼里只有权力、金钱、利益,我算什么?”他瞅着雨婕,痛彻心肺地道:“而你又这么讨厌我,巴不得离我远远的,为什么?” 他狂笑。“是的,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爱我、在乎我,每个人都想弃我而去。我根本是多余的物——”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雨婕一惊也快速跳下床,追着天威跑了出去。这一刻,她才真正发现天威好可怜啊! 她说错话了。 刚刚是天威第一次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吐露心声,她顿时醒悟,其实天威是多么渴望被爱,被奶奶关心,而她却在这节骨眼伤害他,让他深受刺激,以为每个人都要抛弃他、离开他。 她当然知道她应该很开心,她终于伤害了天威,这何尝不是一种报复的手段,报复他总是侵犯她、占有她、禁固她——可是,这一刻她却没有丝毫的快感,反而忧伤、难过,心疼的情绪不停涌向她。 她冲到城堡大门口,伫足在朦胧月光之中,在金沙叶土里,她呼唤着:“天威,天威——” 冷不防,一阵马蹄声响起,她猛地回首,庞大的气势夹杂着黄沙,“亚伯拉罕”冲向她,马背上的男人已俯下身子,伸出右手抓住她,将她拎上马背。当她回过神来时,她已坐在天威前侧。 “天威——”她轻呼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她只好依偎着他,在强劲的狂风中,所有周围的景象一一朦胧掠过,风大得让她紧紧缩在天威怀里。“天威——”她在他的臂弯中呼喊着,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到哪里去。 随即她明白他是在发泄,“亚伯拉罕”却突然整个身子向后仰,又倏地扑向前,它长嘶不已。突然天威松了缰绳,他抓住雨婕,两个人一起跌到沙地上。 雨婕被天威压住,他将身子的重量全部都压在雨婕孱弱的娇躯上,雨婕感觉自己几乎要被压碎了。而天威开始与她交缠。 天威用那件很大的斗篷将他们两人遮盖住,在斗篷之下,雨婕望不见大地的景色,她眼底所见,只有一个天威。 天威将头靠在她的侧脸旁,在她的耳际嘶吼,用着一贯狂妄又独裁的口吻,但雨婕竟然感觉他是在求她!他吼着:“不准离开我,不准离开我,不——准——离——开——我”他炽热的气息掠过她的唇边。 “我——”雨婕咬住下唇,不愿在此时再伤害他。但手腕上那块玉虽是微不足道,此刻却比天威还要重上千倍。她选择静默,不发一语。 她的沉默是应允吗?天威宁可“自欺欺人”而欣喜若狂。 天威庞大的身躯已将雨婕压得快窒息了,她呼吸急促起来,有点喘不过气了。她快被压死了,她惶乱的想。 就在此时,天威却抬起头,倏地堵住她唇,他将他肺部中的空气,一点一滴地传递给雨婕。他的唇与她相交,他的舌头在她的嘴中肆虐,不停的探索、引导着她的舌与他交缠……这一刻,两人都忘了一切…… 第六章 天亮了。 天威带着雨婕骑着“亚伯拉罕”走在沙漠中。 晨曦乍起,万丈光芒映照着黄沙滚滚,他们仿佛沐浴在一片金海中。“很美吧!”天威的下巴磨蹭着雨婕的秀发道。“以前我最喜欢独自一人,看着沙漠里壮观的日出,那令我有一股‘天地之间,唯我独尊’的感觉,不过,如今—”他继续在心底说道:“现在,我更喜欢地上那如胶似漆、如影随形的两人叠影。” 突然心血来潮,他低头对雨婕道:“走!我带你去看我的王国。”他拉拉缰绳,“亚伯拉罕”向前奔驰。 王国?雨婕自忖,是一个国家那么大吗? 天威在禁行为、骆驼的路口停住了马儿,他跃下马背,再抱雨婕下马。“走!我们开车——”然后抱她走向他的吉普车,在座位坐好后,吉普车开向宽广的大马路上。 世事果真难料,与冲冲的雨婕此刻的脸色却相当难看。 迎面而来的车子交错而过,雨婕吓得花容失色,她躲在挡风玻璃之后,高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天威差点笑掉大牙。“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是车子啊!现代人必备的交通工具。”天威加快油门超越前车,他在马路上疾驰飞奔着。 雨婕相信这一定是一种怪物,否则怎么可能会比风、比马还快呢?而她更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宽阔的马路上会有这么多怪物呢?突然,各式高低不等的大厦节比麟次的一一矗立在前。 天威突然煞车,转了一个弯,顺着下坡往下冲,雨婕吓得紧闭双眸,不敢注视,然后她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她倏地睁眼,尖声问道:“这是什么?” 天威讶异地看着她,“这是自动门啊!”他带嘲讽的语气。“别告诉我你没看过自动门。” “我——”雨婕吓死了,她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她的思绪被这些从来没有见过的怪东西给弄乱了! 天威停好车子,他下了车,而雨婕全身却是莫名的颤抖,天威扶她下车,不解地差别道:“你觉得冷吗?怎么一直在发抖?”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似乎无论她问什么,都只更加显露她的无知。“别怕!这只是地下停场而已。”天威不以为意地解释。他将她搅在身旁,左手环住她的柳腰。“来!我们到最顶楼去。”他牵着好走过一部一部五花八门的车子,雨婕的表情只能以惊心动魄来形容。 当天威按了电梯钮,电梯门开启时,雨婕再度目瞪口呆,她不懂这大盒子是做什么用的? 天威看她茫然的神情,只得猛摇头。“拜托!这只是部电梯!”他拉她走进去,关上门,按了顶楼的位置。 当电梯扶摇直上时,雨婕感觉自己在上升状态,她害怕地抓着天威的手不放,天威用力拥住她,嘻皮笑脸道:“早知你这么怕坐电梯,我早就带你来了。这样你就会自动搂住我,不挣扎、不反抗。”他满足极了。 “你——”她虽气自己没有用,但却无法克服心里的恐惧,她害怕她会摔下去,所以抓住天威的手仍是用尽全力的。 好不容易,电梯终于停了。电梯门一开,雨婕只觉得四肢无力。天威挽扶她走出电梯,往他专属的办公室走去 当守卫人员替天威打开近三公尺高的花雕木门时,里面的一切让雨婕更加眼花撩乱。 “这是——”她无法确知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她猛地告诉自己:这一定是一场梦。 室内充斥着大片玻璃和金属,一张超大的桌子上摆了个方盒子,感觉是间非常雄伟、气派的办公室,而晕一切的一切,在她的知识中、她的家乡里,她百分之百完全没见过。 她究竟在哪里?雨婕开始冷汗直冒。 天威自豪道:“加紧以为这里只有一文不值的沙子,就不可能建设出城市,我创造了这个奇迹。”他拉着雨婕的手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这里的一切。“你看,这就是沙漠中最进步的都市——杜拜城。是我一手‘创造’了它,现在它是人人口中传颂的‘波斯湾黄金城’了。”他脸上洋溢着异常的光彩。“我自一九八七年来此,就发誓要打造这座城市,如今一九九七年了,我相信我做到了。” 他骄傲指着远方。“你看!那是港口,现在是国际大型运输港口之一,波斯湾所产的石油,无不仰赖拜杜港能成为中东、甚至全亚洲的港口转接站……” 天威不停地说着自己的雄心壮志,可是雨婕却怎么也听不下去。她的脑袋中只浮现令她愕然、不可置信的数字。 一九八七年?一九九七年?二零零零年? 天!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天!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脑袋瓜一片空白。下一秒,她往后倾斜。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于是昏厥过去了。 “雨婕——” 她为什么这么迟钝、这么傻? 这里的一切与她的家乡难道不是有天壤之别? 为什么她没能早一点看出来? 比如:城堡有灯,多现代的东西。门上有铁锁,在刀的家乡,只有用木闩来锁门。而且,一些饰品,如家具、玻璃……或是镜子,这些在她眼前不断出现的东西,在她的家乡是绝对没见过的。 而她却为什么笨得总是视若无睹,总是心不在焉?而失去了敏锐的观察四周变化的能力?因为她的心思一直在思念遥远的爱人,或是畏惧眼前侵占她的男人,她的心完全放在他们身上,而没有强烈的好奇心去探索这晨,她到底在何方? 况且,在所住的城堡里,“现代”的东西也不多。她触目所及的白袍、马匹、装饰品都不是太奇特的东西。而天威本身又是很野性的男人,所以大部分时候,他的生活方式也很原始,例如吃饭,他也是席地而坐。而这个城堡又位在距城市数十里外,遍地的沙漠,加上她又足不出户,她哪能感觉有深刻的不同与变化呢? 如果不是天威带她出城堡,让她看到那么多的奇异事物,她绝想不到,自己居然来到未来的时空! 雨婕好害怕,她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惧,在清醒之后,也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而她唯一想做的是——逃。 她要逃回到她的家乡,回到属于她的时代。 她睁开迷入的杏眼,迎接她的是天威紧张的双眸。“雨婕,你怎么了?” 她不动声色地应对着。“没事,大概是昨夜没睡好。”她困窘的笑着。“太累了。” 天威温柔地凝视她。“你昨天陪了我一夜,一定很辛苦,我让你累着了,对不起。”语气满歉疚。 雨婕愣了一愣。他竟向她道歉?她十分惊讶。从来,她只是他的女奴,对于主人的所作所为,她只有唯命是从的分。她能不陪他吗?况且,昨夜是她先用言语刺激天威的。“应该的”她语气有点僵硬。 “我们回城堡吧!”他道。不过,倏地又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糟糕,我早上要开会,时间快到了。” 时间?她看看天色,是不早了,太阳已照射大地了。一直以来,她都是看天色论早晚,所以,什么是钟?城堡内也有大钟,但她当然不会知道那是现代人看时间的东西。 天威心疼地看着她那迷迷糊糊的样子,他相当不放心地道:“我送你回城堡,但是可能没办法陪你吃饭,你不介意吧!” 介意?笑话,她怎么会。她高兴极了,这是逃跑的好时机呢!她假意服从,摇头道:“不会——” “那就好。”天威放心了,爱怜地摸摸她的头。 他们又走回原路回去。坐电梯、开吉普车、骑“亚伯拉罕”,一路回到城堡。通常天威都是骑“亚伯拉罕”出门的。不过今天时间太赶,他哈德开车送他到公司去。为了赶时间,所以从后面小路抄捷径走。大门口的警卫因此没看见东王酋长离开。 对警卫而言,“亚伯拉罕”还在的话,酋长也一定还在城堡内。 就因为如此,雨婕的“脱逃大计”轻而易举地达成了。 吃完午饭后,鲁拉没有进来打扰她。因为雨婕说她想好好睡一觉,她很累。 可是她当然不会真睡觉,她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寝室内的所有被单一件接一件的打个死结,当长度刚好够从三楼到一楼时,她才停止了这项工作。 然后她抬头看天色,确定等一会儿就会天黑了,她知道天黑后不久,天威就会回来了。 这阵子因为天气变化与时差的关系,所以天黑得特别快,气温也下降得很快。天威虽然仍是按平常时间回家,但大地早已漆黑一片。 她快速套上天威所穿的黑斗篷,而里面她也穿阒黑罩衫,全身上下都是天威的衣服,警卫不混淆才怪,况且又有天色做屏障,更别说狂风掀起的大沙浪是多好的掩护了! 她站在镜子前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她深呼吸几下,立刻手忙脚乱起来,她打开窗户,将被单绑在固定物上,然后整把抛下去,再小心翼翼地沿着床单爬下窗户,终于成功地到达地面上。 真的是如有天助,一切都十分顺利。突然间狂风大作,漫天飞沙走石,一阵又一阵的旋风肆虐大地,屋子外的空旷广场地上此刻空无一人。每个人都纷纷走避到屋内,没有人发觉雨婕起码走向马廊。 是飓风吧!好几次雨婕都快被飓风给吹倒,毕竟她太娇小了。她卯足全力与狂风抗冲,拖着像千斤重的脚步向马廊迈进。 当她好不容易到达马廊内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她一口气冲进去,旋即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亚伯拉罕’——”她唤着马儿的名字。 “亚伯拉罕”嘶鸣以回应,雨婕蹒跚地走向他,拍拍马儿的背部,她呢喃着:“我想回我的家乡,你愿意载我回去吗?回到属于我的时代。” “亚伯拉罕”磨蹭着雨婕的脸颊,她知道“亚伯拉罕”是百分之百地愿意伴着她。雨婕毫不犹豫地跨上马背,头也不回地冲出马廊。 在冲出城堡大门时,警卫毫无戒心,他们认为是酋长出门了。因为除了东王天威之外,其他人是休想驾驭“亚伯拉罕”的。酋长的衣服除酋长能穿外,谁敢斗胆拿来穿呢? 雨婕顺利地逃出城堡。可是沙漠中的狂风怒号,似乎也越来越强烈了。 哈德开车载酋长回家。 天威盯着远方的金色沙丘绵延不尽,猛烈的风夹带滚滚黄沙向这部车袭来,若不是有指南针作依据,任何人都可能会迷失在这片无垠的黄沙中啊! “酋长,沙暴快来了呢!”哈德注视着车外疯狂的风沙道。 “没错。”天威明白道。“沙暴是现今世界上最可怕的天然灾害之一呢!我们快点回城堡吧!” “是的。”哈德加快油门。一样绕着小径,从后门进入城堡内。狂沙漫天飞舞中,天威下车也不禁双眸紧闭,他眯着眼走入大厅,鲁拉前来迎接,天威立刻问他:“雨婕呢?” “在睡觉呢”鲁拉回答道。“她嘱咐我,她很累,别吵她!” 天威莞尔一笑,他决定要做摇醒她的“闹钟”,昨夜他情绪太坏,她才逃过一劫,等会铁他一定要补回来才行。 他回头对鲁拉交代:“半个小时后,我们会下来用餐。”说毕,他走上发出楼打开寝室的大门。 他作梦也想不到,他的寝室会是这番情景—— 窗户没关,狂风卷起的黄沙,将他的卧房变成一片沙丘。窗户回击打墙缘,发出“砰砰”声响。 雨婕呢? 她不在? 会吗? 她背叛了他?她离开他了? 昨夜,她不是还“沉默”的应允她不会离开他吗? 而今天——天威奔向窗户边,往下一望,层层打结地被单随风飘来飘去,看来她已顺利脱逃,天威的神情由震惊转为百分百之的愤怒。 他双手紧握窗沿,铁青的脸在他奔向马廊、见到“亚伯拉罕”也不在时,愠怒转化为前所未有的愤恨。他咬牙切齿、怒火奔腾,愤怒彻底地激起他内心深处潜在的仇恨,完完全全地浮出表面。 他眯起眼、双眉紧皱起来,冷冽的外表隐伏着即将爆发的火山。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他告诉自己:“我要让她后悔莫及!” 而此时,沙漠中正卷起一场惊天动地、风云变色的沙暴。 雨婕无法置信风会变得这么大,而她好似快被狂沙掩没了。才不过区区一刻钟的时间吧,天那边已是一片飞沙走石,仿佛世界未日般。 狂风卷起地面上的黄沙,不断改变着地形,发了鬼哭神号般的悲凄声音。她四周的黄沙也越堆越厚。 一阵恐慌涌向雨婕,她的惊慌也影响了“亚伯拉罕”,“亚伯拉罕”嘶叫连连,恐惧地原地转个不停。雨婕控制不了他,一不小心,她摔下马背了,倒在滚滚金沙中,沙土很快的淹没了她。 风暴让“亚伯拉罕”的视线迷乱,它不知道雨婕究竟身在何处,它只知道雨婕不在他的背上了。它手足无措、忧心如焚,除了一个劲嘶叫之外,一点办法也没有。聪明的马儿知道一定要找人来救她了。 马儿凭着惊人方向感,在一片无垠的沙漠中依然找到回城堡的路,“亚伯拉罕”在天昏地暗的沙暴中疾驰着,他要找到主人,唯有主人才能救他心爱的雨婕。 “酋长——”哈德叫嚷着。“沙暴来了,这可是生死关头啊!酋长,快回屋内避避风暴吧!要不了多久,这里会变成沙丘,会掩埋所有的一切——” “不!”天威的怒火即将爆发,他固执道。“我要去找我的女奴,我要抓她回来,将她绳之以法,女奴逃走的下场就必须接受处罚。”他骑上“驭风”这匹桀骜不驯的马儿,声嘶力竭地吼道。 “酋长——”哈德真是搞不懂。“雨婕是逃走了,但在这场沙暴中,她不熟悉沙漠地形及逃生方法,她是必死无疑的,这不就是对这种不忠的女奴最好的惩罚吗?求你快下马吧!酋长的命比女奴重要多了,你千万不能出事——” “住口!”天威严厉的吆喝中竟隐含着心碎的声音。“她不会死,她不会死的——”语毕,他骑着“驭风”冲出马廊,风沙让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是在城堡大门口处,他依稀看见了熟悉马儿的朦胧影像。 是“亚伯拉罕”?他背上没有人,那——雨婕呢? 天威跃下“驭风”,愤怒的抓住“亚伯拉罕”的缰绳,濒临崩溃的狂嚷:“雨婕呢?雨婕呢?”他勒住“亚伯拉罕”的脖子叫道。 “亚伯拉罕”神色惊慌,极不安定地拼命长嘶,似乎在表示:雨婕命在旦夕。 再怎样的暴跳如雷、冲天怒火,此时此刻全已化成焦灼及害怕,忧心忡忡,天威咬住下唇,拼命说服自己:她还活着,她还活着……随即,他跨上“亚伯拉罕”,命令道:“载我回你与雨婕失散的地方。” 疯狂的沙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黄沙依然漫天—— 雨婕不相信自己居然会被活埋。 可是,当她摔下马背,沙子掩埋她的速度却让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雨婕终于知道:她可能会死亡,而且是死在这片黄沙滚滚中。 她不该逃走的,她后悔了!她根本无力对抗大自然的力量,就好像她无法对抗天威,此时此刻,她脑海中出现的只有天威。 天威!救我。如果我要死,也要死在你的手里,求你能及时赶到救我一命,我发誓,我再也不反抗你了。 不!她不禁又想:也许他能摆脱,心里反而高兴呢!反正,他只是需要我在床上的“服务”而已,没有了我,还有一大堆女奴或‘凯丁女’排队等候呢! 黄沙已完全掩埋了她,幸好她穿着巨大的斗篷,藉着斗篷使她免于立刻窒息在黄沙中,但这支持不了太久,她依然难逃活活被闷死的命运。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愈来愈困难,头昏脑胀,两眼无神,眼前一片漆黑,在生死一瞬间,她习惯性的握住手环上玉。 狂沙飓风已将她掩埋得无影无踪,而在沙地上仅剩的是斗篷一角,就靠这一小块衣服,使得天威发现了她所在位置。他那屡利、敏锐无比的目光,在这浩瀚的黄沙中,成了雨婕唯一的希望。“雨婕——” 空中只有回声,天威骑着“亚伯拉罕”趋前,侧向马腹,用力拉住那一小块斗篷,他大喊:“亚伯拉罕”,快跑——”想要拉起沉重黄沙下的斗篷,可真是难上加难啊!况且还有狂风与他们作对,若没有超强的过人耐力及机智,别说是救人,可能自己就会先被无情的沙土掩埋了。 “啊——”天威卯足全力地拉着斗篷,“亚伯拉罕”也拼了命的向前冲,他们很有节奏的努力协调着。“加油!加油……”天威咬牙,“亚伯拉罕”用尽全部的力量。 一翻折腾之下,斗蓬终于拉了半边了,再一次努力,斗篷中的雨婕已露出一小个头了,天威惊喜不已,在这半响,他早已忘怀原先对他不忠的愤怒,他只要她活着,这就够了。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立刻跳下马背,拉住雨婕的手,可惜在沙暴的肆虐下,他紧眯的双眼还是注意到她两手交缠,临死之前,她依然不能忘情于玉。 妒火再度流窜天威全身,她对他的种种背叛,又一五一十地在他脑中掠过,若不是因为希望她活着的意念暂时压下了怒火,不然,以天威火爆的脾气,雨婕所吃的苦头可能会比被她活埋还痛苦千倍。 他拉住她的手,眺望周围的一堆石头,目前他和雨婕则躲在大石头底下。 黄沙让雨婕呛得咳嗽不已,沉重的沙压得她浑身乏力,她全身都沾满了沙,在这片黄沙四处飞飘一片茫然,蓦然回首,大难不死的她仍心有余悸,刚刚差点被活埋的经历让她全身猛地颤抖,她瘫在天威的怀中,断断续续地道:“我好怕……你来了……太好了……对不起……我错了……” 任何后悔的话语在此刻再也发挥不了作用,雨婕仍难逃“背叛”的罪名,下一秒,两个耳光甩在她的脸上,孱弱不已的她双颊瞬即红肿,嘴角还渗着血丝。 “天威——”她不由得泪流满面,眼冒金星。 这两巴掌似乎还不能消天威怒火的千万分之一,他粗暴用力的扳过雨婕的身子,将她的斗篷脱去,拉高她的黑罩衫,他将她按在层层的沙堆上,让她的背朝向他,然后他取出又长又宽的粗鞭条。 “啪——”他无情地打着她,一次又一次,一鞭又一鞭,渐渐地,她的尖叫声由惊天动地变为喃喃低泣。 “原谅我……我错了……我错了……”哀求似乎无法挽回什么,被打得血肉糊模的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这种酷刑雨婕生平第一次体验,锥心的痛楚似乎永无止境,鞭子不停击打着她,雨婕痛得好想去死,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她快昏厥了。 这比她被掩埋的痛苦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风暴似乎已到最高峰,刚才的沙暴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因为这时的狂风已连大石头也遮蔽不了,黄沙似乎想连石头一并席卷而去,他们两个人正濒临死神的召唤。迫于无奈,天威把她推倒在沙地上,而他跨坐在她上方,他用斗篷将彼此密密包围住,他用他的身子保护她。 他宁可让这些黄沙堆在他的背上。 鞭刑终于停了,毕竟生存重于一切,雨婕努力压抑痛楚,稍事喘息,在天威的护翼下,她也许能逃过一劫吧!可是雨婕没有料到,在这斗篷之下,天威依然不放过她,他将身体全部的力量都压向雨婕,雨婕快窒息了。只听得天威狂嚷:“你为什么要逃跑,逃跑……” 雨婕拼命大喊求饶,天威却充耳不闻,他不断的挤压雨婕,直到她受不了痛楚和压力而陷入昏迷之中。 异常的愤怒,真的会让人丧失理智吗? 沙暴过后,沙漠又显得一片宁静,晴空万里,风平浪静,若非身历其境,谁能将刚刚那种要将大地摧毁的骇人风暴和眼前的景象联想在一起,一秒之差竟是如此迥然不同,这一切都是造物主的旨意吗? “亚伯拉罕”载着天威和雨婕往城堡的方向前进,他的速度很缓慢,也许是顾虑到她的伤势吧! 天威的怒火未消,所以她是趴在“亚伯拉罕”的马背上的,这样的姿势会吸入更多马蹄奔跑时扬起的黄沙,而她伤得很重也根本不能用坐的! 雨婕整个背部红肿且血痕满布,天威故意让她趴着,让发热的阳光继续烤晒着她的背、手肘、玉颈……惩罚可有结束之时? 城堡矗立在前,仆人眼见酋长平安归来,大伙儿鼓掌叫好,也纷纷跑出来迎接酋长。 天威坐在马背上,威风凛凛居高临下的注视大家,接受众人对他英勇过人、机智非凡,躲过这场浩劫的称赞。 而趴在马背上伤痕累累的雨婕呢?大家当然对她不闻不问,不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是罪有应得。“鲁拉,抱她到寝室中,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见任何人。” “是的。”鲁拉立刻照办,她抱下马背上的雨婕,随即发觉雨婕浑身上下除了厚重的沙土外,还有血迹斑斑的鞭痕。 看到了鲁拉同情的目光,天威冷冽的声音响起。“不准为她清洗,不准为她医治,这是她咎由自取,知道吗?鲁拉!”他一定要让雨婕深深记取这次“教训”。 “知道。”鲁拉应声,快速抱她上楼。 接下来,在众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之下,酋长居然鞭打了他最心爱的马“亚伯拉罕”。 在沙漠的这些年中,老实说,酋长谁也不爱,谁也不疼,独独完全钟情于这匹阿拉伯骏马。“亚伯拉罕”是东王天威的最爱,而他的机敏与力量,也确实值得主人的钟爱。他伴着天威近七年,天威平淡常照顾他可说是无微不至,不愿让他受一丁点伤,而今—— 他竟要亲自处罚他最“忠心”的马? “你背叛我!你竟敢背叛我!”天威两眼闪烁着血丝及浓浓的恨意,他咬咬牙,恨恨地说:“‘亚伯拉罕’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我之前三番两次的原谅你,而你竟然还敢再犯?”他将“亚伯拉罕”绑在一根粗木柱上,“亚伯拉罕”此时动弹不得,天威发狠道:“我要让你尝尝对我不忠的下场——” 鞭子像利利刃似的,一鞭一鞭地打在“亚伯拉罕”的身上,马儿尖声的嘶喊,天威却好似丧失理智一般,手下毫不留情,不停地挥鞭。“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威已气喘咻咻,体力也快消耗殆尽,他却丝毫没有罢手的意图,无数的挥鞭打在“亚伯拉罕”的背上,他痛苦的嘶叫不已,马背及腹部上的鲜血早已洒得满地都是,天威依然没有停手的迹象。 “亚伯拉罕”的哀鸣声,声声如刀割般刮过雨婕的心田。她趴在床上,满是尘土的脸,流下了两道咸咸的泪水。 鲁拉看着她,带点歉意道:“我应该要帮你清洗的,可是酋长不允许,对不起,雨婕。” 雨婕摇摇头,她稍微挪动一下身体,袭来的痛楚让她倒抽一口气。 “别动!你现在千万不能动。”鲁拉叮咛着着。“你背部伤得满重,而且酋长又不准医生来医治,我想,你只能让伤口慢慢自动复元了。” 雨婕感受到鲁拉的关心,她哽咽道:“谢谢你。” “别客气!”凭良心说,鲁拉是真心疼雨婕,这么一位漂亮标致美少女,却被酋长这样糟蹋、折磨……“唉!”回过头来,她又开始训起雨婕。“你为什么就是不乖乖听话呢?你看!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这样,你就高兴了吗?” “我——”雨婕无话可说,只是用着很无辜的眼神注视鲁拉。 “算了!”鲁拉也不忍再苛责她。“你好自为之吧!晚上我再带一些吃的东西给你,酋长虽然是把你囚禁了,又正在气头上,命令我不得照顾你。但是,我想他还不至于冷血得要将你活活将你饿死的。我先走了!”鲁拉欠身,但还有些不放心的神情。 雨婕僵硬地道:“我会很好的。”她“保证”着。 鲁拉点点头,开了门走了出去,当然,好绝不会忘了锁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令人闻之心碎的马叫声停止了,雨婕停不住的泪水也才稍微止住了。最起码,“亚伯拉罕”受完刑了。 此时鲁拉也正好开锁进门,她手托着一外托盘,里面有鸡肉、饭、饭、水果等等食物。 “雨婕——”他唤道。 雨婕微侧过头,满脸关切地问道:“亚伯拉罕”呢? “已经奄奄一息了。”鲁拉无奈道。“他被鞭打得惨不忍睹,我看喔,很难重振往日雄风了。” “吗?”雨婕用力吸吸鼻子,泪水控制不住地掉下来。“都是我害他的,我害他的。”她后悔极了。 “这就是你向天借胆的‘代价’。”鲁拉意在言外,她将托盘放在另一侧床边,低头问道:“你可以趴着用餐吗?” “我——”她想动,可是大腿才向右移一下就感觉到那股辣辣的刺痛传来,她立即连连呻吟。她乞求的注视着鲁拉。 “看样子,你需要我喂你了。”鲁拉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我没有时间。”他充满歉意地道。“刚刚来了三们‘恺丁女’,我要好好打扮她们,她们今夜要服侍酋长,所以我——”他语带双关地道:“雨婕,请你自求多福了!”毕竟,事实是相当残酷的。 鲁拉将饭食准备好,她盯住一脸苍白的雨婕,又能说什么呢?在锁门的刹那间,鲁拉回头。“雨婕,你一定要看啊!这是常有的事,酋长嘛!男人中的男人呢!会喜新厌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千万别太难过啊!” 鲁拉的“劝告”彻底将雨婕打入深渊,这个打击真正足以致她于死地了,她的意念集中为一个:天威不要她了,她再也不吸引他了。 她将头埋入枕头中,心灵一片空白 鲁拉叹气地关门离开。 天地都已变色。 雨婕山洪爆发似的泪水,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了。 第七章 室内没有开灯。 朦胧的月光从窗外斜射进来,这是唯一的光源了。 屋内一片阴冷,寂寥萧瑟,唯一的声音就是雨婕的啜泣声了。 她哭得双眼都红肿起来,可惜,再也不会有人心疼了。想到天威正在三个‘凯丁女’的怀中寻欢作乐,雨婕的心已碎成千片万片。 悄无声息间——一阵轻声攫住她的听觉。 也许是放在床旁没有动过的鸡肉腥味,引起她的注意吧!又或许是她伤口散发的血腥味? 不过,无论如何,它是盯住她了。 雨婕微微抬头,朝声音的来源望去,看清事实——它冷冷的目光瞅住了雨婕。 它的头大到像一颗大苹果,身长约一百八十公分,褐、黑、白交织的鳞片闪烁着令反胃的光彩,尾巴摇个不停,他的末端有好几环,大约有十二到十八环吧! 响尾蛇! 雨婕又听见另一侧的声音,她向右一瞥,倏地倒抽一口气。 另外一条响尾蛇,同样不停地摇着尾巴。 这两条响尾蛇是雨婕所熟悉的,他们就是“蛇神”,部落居民所崇拜的偶像之一。他们曾经跑出笼子,咬伤了不知多少人及牲畜,连天威都差点儿成为蛇口下的幽魂,幸好有雨婕相救,才侥幸逃过一劫,而今,不知为什么,他们居然又从笼子里跑了出来,而且两条蛇不约而同都“看中”了她。雨婕竟莫名恐慌起来了。她不是有驯服的能力吗?她不是可以与他们心灵沟通与他们说话? 可是,当她发觉他们对她的想法表现出无动于衷时,她顿然领悟:她的神奇能力竟已消失了。 怎么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啊!她与这两条蛇还曾是朋友呢!她曾经将它们抱在手里啊!可是……如今? 雨婕不肯认命,她决定伸出双手将他们抱在手中。试试看吧!也许他们会驯服于她的。 事实却出乎意料,当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伸出右手时,这一示好的行为反被当做“攻击”。两条蛇为求自保,立刻扫反击,他们旋即扑向雨婕,一条往雨婕的手腕睡狠狠咬下去,另一条则爬上她的脖子,在她的锁骨上啃了一口。 一切都令雨婕措手不及,在倒在床上的一刹间,她发出凄厉的叫声:“天威,救我——” “天威……”他的名字似乎在陪伴她迎接死亡的来临。 寝室内的哭声没有间断,天威伫足在门外,双眸不仅布满红红的血丝,还有失控之后的无奈与痛苦。毕竟,事实就是事实,能在处罚、发泄之后能让事实改变吗?答案是否定的。 他疯狂的鞭打雨婕,鞭打“亚伯拉罕”……一切的发泄过后,只是更让他痛不欲生,他虐待别人之时,何尝不也是在凌虐自己?他的心,淌着血;他的人,更如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不敢见雨婕,也许是怕看到将她伤得触目惊心的伤痕吧!在悔恨交加之际,他只能呆愣愣地站在门外,聆听她断断续续、破破碎碎的哭泣声。 她为什么要哭? 是伤口痛得让她受不了,所以才泪水直流吧!还是——天威苦笑着,她不可能吃醋的,他少在那痴心妄想了。 他是唤了三个“凯丁女”来,原本是想要好好发泄自己的情绪,好忘却心灵深处那种没有人能了解的痛苦。可是他一见到她们就倒足了胃口,有了雨婕后,他什么女人都不想要了,他——只要她。所以,他徘徊在房门口,就是不敢面对雨婕,他好恨,她的心为什么偏偏向着别人呢?她一定很爱给她玉的他,要不然,她怎会情愿冒着曝尸沙漠、死于非命地危险而逃跑? 天威的心仿佛被野狗啃得一点也不剩了。 虽然占有她的人,却永远也无法得到她的心。 让她走?思忖着解决之道。不!他无法忍受没有她的日子,他要一辈子将她绑在他身边。 绑? 有用吗?这些日子,她不都是在双手绑着动弹不得,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和他欢乐的吗? 但肉体的关系岂能留得住她?今天她背叛的行为不早已表明了她不在乎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仍然坚持要离开。 雨婕声嘶力竭地大喊:“天威,救我!” 这一声叫喊,让天威的心脏紧抽了一下。下一秒,他已破门而入。没有思考的时间,眼前的景象让他魂飞魄散。 两条向尾蛇正盘缠在雨婕的右手用颈子上,看着被单和枕巾上一大片的鲜血,雨婕一动也不动地趴在床上,天威疯了! 他了瞪着那两条蛇。“你们——竟敢咬我的雨婕?”这情景使他彻底丧失理智,他火速抽出身上的匕首,以及挂在墙上的大刀,一手一刀,不顾自身安危的朝响尾蛇杀过去,手起刀落,毫不留情,一点也不畏惧。管他们是什么“蛇神”,只要敢伤害他心爱的人,他就要他们付出死亡的代价。 或许就是在最危急的刹那间才会发挥出潜能吧!两条巨大的响尾蛇真的被天威一一命中要害,霎时,蛇血喷洒,与雨婕的血在被单上交杂,鲜血淋漓。 “雨婕……”他哀恸地呼喊,抱住她,扯下盘缠在她身上的毒蛇,丢得老远。 他回首狂啸:“鲁拉,哈德,快叫医生!” 天威扳过她的身子,注视她的两处伤口,没有踌躇,他快速低下头,在她的伤口上吸吮毒血,再吐到地上,如此反复数次,但雨婕毫无起色,更糟是是,天威感觉到她的心跳逐渐衰竭,她的呼吸也愈来愈微弱。 天威的心狂乱不已。“不!雨婕!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他为雨婕急救,施以人工呼吸,他心焦如焚,全身直冒冷汗,汗流浃背,汗水掺着他的泪水一滴滴落在雨婕的脸颊上。 “雨婕——”他心碎地哭嚷出来。 终于,医生赶到了,一连串的医治,急救……天威觉得他仿佛陷在一个虚无的空间里,那股小时候强烈怕被抛弃的心情又在他的心中萦绕不已。 响尾蛇是含有剧毒的蛇,他的唾液有毒,当他咬人之时,那唾液往往藉着人类的血液侵入神经,流入心脏,导致心脏衰竭至死。 而雨婕幸好是天威急救得当,算是捡回一条命。可是,她连续昏迷了好几天,除了一息尚存之外,毫无反应。 她手上吊着点滴,从静脉处打血清解毒剂,因此产生严重的抗体状况,她高烧不断,伤口又严重发炎,更别提天威打所造成的伤害,背部瘀血、背部瘀血、肿胀不消,天威首次为自己一向的粗暴懊悔不已。 就算当初真的要让雨婕受教训,但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既荒谬又愚蠢。 如果当时他肯先冷静一下,等气消再想处罚她的方法,那么,起码她不会因为被他打个半死而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也许雨婕就可以逃过被毒蛇咬的命运了。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雨婕 快醒来吧! 求你!真主阿拉!请别让她离开我。 天威在心暗自发誓:我的雨婕,只要你好起来,我绝对不会再伤害你,我绝不会再生气,让你恨我、怕我,我会给你时间,让你慢慢地接纳我,忘掉我曾经对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们重新来过吧! 他也一直在她耳际重复这些“保证”,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他期盼昏迷中的雨婕能因这些“希望”而清醒。 这些天,天威都不眠不休地照顾雨婕,他守候着她,亲自为她换药、为她包扎、喂她吃药,他彻夜不眠地重复这些动作,以满腔的歉意与柔情。 他不肯离开雨婕半步,原本英俊的容颜如今布满焦虑、不安、伤恸及痛苦,头发凌乱,胡子也不瞬地盯住他最心爱的女人。 雨婕!雨婕……! 他不知喊她的名字几千遍、几万遍了,直到身体支撑不住,他才趴在床边一角昏昏睡去,但梦境中全是雨婕的凄厉叫喊:“天威!救我!?以及她投来的仿佛诉说着“千言万言”的最后一瞥。 鲁拉静悄悄地进来,不敢打扰酋长,她不禁无声叹息。酋长难道还看不出雨婕对他的影响力?他们之间明明白白存在着真情,酋长又何必要咄咄逼人粗暴待她,还差点害雨婕丧命呢!真是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默默送来餐点,又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深夜的寒夜,天威猛然惊醒,他注视昏睡中的雨婕,眼中的渴望是如此急切。 也许是阿拉的慈悲吧!终于被他感动了! 突然,天威竟感觉雨婕动了一下,狂喜涌向天威,“雨婕,雨婕……”他真心的呼唤不曾停止。 也许深情的呼喊真的有用,雨婕真的睁开汪汪的大眼睛了。 而映入她眼帘的,是神情落寞不已的他。 她的瞳孔仍然涣期待,好一会儿后,她迷地看着他,待她视线完全清晰后,才看清眼前一脸高兴的天威,雨婕顿时忆起一切。 “雨婕——”赫赫有名的石油大亨,在多日阴霾的积压下,如今终于看到雨婕安然无恙,他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泪水汜滥一发不可收拾。“天威——”苍白的嘴唇中发着他名字的音。虽然是只见唇形不闻声音。“不……要……生……我……的……气。”她乞求着。“我不是……故意……要逃走的……”他对她的粗暴虽是历历在目,但即使雨婕刚从生死关头走一遭回来,她还是牵挂着最后一刻她心里的念头:他去找“凯丁女”,不要她了。“对……不……起。”她泪水潸潸。“对……不……起!” “傻瓜!笨蛋!”天威轻骂着她,下一刻,他狠狠抱住她,结结实实地拥在一起。“雨婕,我错了……我不该打你……老天……我好怕失去你。”他哭嚷道。“我好怕失去你……”他喃喃自语地重复这句话,一遍又一遍。 “天威——”能再躺到他怀中,这种喜悦与感觉——唉!也许她真像他骂的一样是个傻瓜吧!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他的怀抱是这么温暖呢?她偏偏喜欢和他唱反调,好了!差一点她就要命丧黄泉。 她真的不要再尝到那种冰冷的滋味了。 “雨婕——” “天威——” 这刹那,没有主人与奴隶之分,只有男与女、只有天威与雨婕,这股亲密的气环绕他俩…… 天威凝视沉睡中的雨婕,庆幸道:“感谢阿拉,让你再回到我的怀中,不管未来如何,但我保证,我会再强迫你了,我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他决定了一件事。 隔天,他搬出他的寝室,改睡客厅,而雨婕则以疗伤为由,独自一人睡在酋长的房间。 天威很简单地对雨婕说了个理由。“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养病,好好的恢复身体健康吧,一切都别多想了。 雨婕静静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寺走出房间。 伫足在房门,天威对自己说:“这样最好,雨婕现在一定怕死我了,之前,我对她总是这般粗暴,甚至害她险些惨遭毒蛇咬死,如今我离开她、离开我的卧室,让她少受点我带给她的伤害,我相信她一定很高兴吧!” 天威的神色黯暗淡下来。“雨婕,你讨厌我也罢,你恨死我也好,但是无论如何,我真的很高兴你还活着,死神没带你走。”他感恩地想着。“我不能没有你,即使从今以后,我只能在房门外注视你也无所谓,只要你平安,这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但事实真是这样吗? 天威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雨婕不理不睬的态度,对雨婕而言,反而更让她伤心欲绝,谁道天威真的不原谅她的逃跑?她真的不再吸引他了吗? 鲁拉照常服待雨婕,雨婕的身体也逐渐复元了。 从那天起,天威夜里并没有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雨婕也不知道他睡在哪里。现在她都是独自一人孤枕而眠。 鲁拉似乎看穿了雨婕郁郁寡欢的“原因”,他劝着雨婕:“酋长是不想伤害你,他是在等你的伤好,你要赶快复元起来,那时,放心吧,酋长铁定会不请自来的。”鲁拉肯定地笑着。 雨婕倏地胀红了脸颊,她口是心非的驳斥鲁拉。“谁在等他来啊!”她别过头,而鲁拉则暗笑不已。 看着窗外的蓝天,雨婕若有所思道:“天威……酋长曾经有过其他的女奴吗?”不知为何,她很在意这个问题。 “其他的??”鲁拉挑眉回答道。“我坦白告诉你——没有。你是酋长第一个女奴。而且,”他据实以告。“我觉得酋长很在乎你。你知道吗?在这里,男女是不能平起平坐的,更不可能同桌吃饭,何况你的身份还是奴隶呢!可是,你却让酋长破例,改变了习俗。” “是吗?”甜孜孜的感觉流窜雨婕的心田。 鲁拉瞅住雨婕的容颜,有些战战兢兢地道:“你知道吗?酋长为了你,竟……竟将……”他有些不敢说出口。 “什么?”雨婕逼问着。“快点说啊!” 鲁拉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以免话又缩回去的样子道:“酋长将那两条响尾蛇杀了,这太可怕了,那两条蛇是‘蛇神’啊!是庇佑这村落的平安的,而今,酋长居然杀了他们,大家都在谣传:这里即将会有灾难降临,因为蛇神报复啊,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蛇神咬了你,让酋长疯狂了。雨婕,你不是‘蛇女’吗?怎么会——这太奇怪了! 雨婕闻言说不出话来。 无巧不巧,天威刚好走了进来,站在她面前。鲁拉识趣地退了出去,不敢打扰他们。 “雨婕——”他带着温和如春风的笑脸,他的手里还端着一大碗的肉汤。“来!喝了它,很补的。”他虽是关心的口吻,但仍夹着惯有的严肃与命令的模样。 雨婕失神不语,她接过碗,安静地将这些汤汁和肉块吃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之后,她认命的抬头盯住天威道:“天威……我的能力消失了,我……没有法力了,我……不能让动物驯服于我,我……不是‘蛇女’了……响尾蛇才会咬我——”她哭泣地诉说着。 “傻瓜。”他竟骂她,又忘了该对柔情似水、轻声细语。还是那种自以为是、自大又狂妄的口气。“有什么关系?你这项得天独厚的‘天赋’,本来就是不正常的嘛!人哪能与动物沟通呢?你失去这种能力没什么不好啊!现在你才是完完全全的正常人啊!以前看你抱蛇、玩小白鼠、蚂蚁……喔!多恶心啊!” 这是什么歪理!是褒还是贬?但是,雨婕却破涕为笑了。他是在安慰她,虽然口气有点讽刺。她抹去泪水。 “这样才对嘛!”天威宠爱地摸摸她的秀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幸好你失去这项特长时,只是刚好被蛇咬罢了。如果不幸是你跟大狮子在一起时,那么铁定被狮子啃得尸骨无存,如果是这样,我就再也看不见你了。”他心有余悸地道:“况且,毒蛇猛兽本来和人类就处得不友善,我真怀疑你以前怎么会与他们相亲又相爱,太可怕了。” “天威——”雨婕想到那条惨死的大蛇,道。“纵使响尾蛇很毒,他们又千不该、万不该的咬我,但是在天地间,每一个生命都值行尊敬,连毒蛇也是,你实在——实在不该——杀了他们。”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天威默然一会儿,但并不后悔,他用着十分坚决的语气道:“他们害你受伤,差点连命都没有了,这是不能容忍的,我要报复,也许我是残忍了点……”他撇过头继续道:“但我要保护你,不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只要是让你生命受到威协,我必定会毫不留情地斩草除根——” “你——”雨婕咬住下唇,不敢相信他这番真执的告白。 突然意识到自己流露了太多感情吧!天威顿时发现自己失言了,他尴尬的起身,急急往外走,他不敢看她,觉得好丢脸。这番话,难道不是意味着自己…… “天威——”雨婕急急叫住他。 他拉住门把,蓦地很饶富与味又狡诈的回头发出奸笑道:“雨婕,其实不仅我报仇了,连你也是啊!你也替自己报一箭之仇了。你刚吃的汤与肉,是不是很鲜美呢?那是——”他贼贼的一笑。“是响尾蛇的肉啊!” 是蛇肉? 这两个字一跳进她的耳朵中,下一秒,雨婕开始恶心往垃圾桶呕吐起来—— 天威见状哈哈大笑,他得意洋洋道:“鲁拉!雨婕吐了,快帮她清理。”他对着长廊那头呼喊。 然后,潇潇洒洒地离去。 雨婕凝视着远去的天威坚毅的背影,她真希望能够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是好的主宰。让她从女孩变成女人的是他。如果她在他的心目中不算特殊的话他又何必在她背叛他逃跑之后,又大费周章地捉她回来? 她既然是他的第一个女奴,这一定表示他真的在乎她。那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他竟越来越冷淡,他当她好似“真正”的奴隶,而他是高高在上的主人,再也没有过去的浓情蜜意了。 鲁拉悄悄地进门,注意到雨婕偷偷存趴在窗沿上,看着酋长坐在哈德驾驶的车子上离去的景象。连续多天,“亚伯拉罕”尚在疗伤之际,天威却也相当固执地不愿骑别的马,索性搭车上班,这种主人,真是——明明非“亚伯拉罕”载他不可,却又丧心病狂的要鞭打爱马。 “雨婕,在看什么?”鲁拉惊醒她。 她猛地回首,困窘地笑笑。“没有,在晒太阳——” “晒太阳?”鲁拉格格直笑。“沙漠中的太阳,保证你三分钟就会被晒得中暑、休克,现在外面可是摄氏四十度啊!过来!我为你打扮!” “打扮?”雨婕无精打采道。“不要!再怎么装饰,现在,他——”他连看也不看她啊!她心底气馁道。 “那你为什么不主动‘邀约’他呢?”鲁拉笑着点她。“酋长是什么身份啊!我看得出来,他还是需要你的,只不过脸拉不下来。我坦白说吧,从你逃走的那一天开始,他可是到现在连一个女人出没有喔!”看着雨婕诧异的瞪大双眼,鲁拉挑摇摇头道:“那夜,那三个‘凯丁女’,酋长根本没碰啊!她们在你以前住的那间寝室待了一整夜,结果酋长却没出现,他居然是站在这间卧室的大门外,聆听你的哭泣声——他用这种方式伴着你啊!怎么样,难以相信吧!” 雨婕恍然大悟,怪不得天威会那么早发现她被蛇咬伤而对她急救,否则结果真是不敢想像。在知道这事实后,雨婕是惊异步再加惊喜,天威并没有变心啊! “所以喽,”鲁拉从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中,取出一件很特别的衣服。“这是我千辛万苦托人家从美国带回来的呢!美国女人的size比较大,不过我帮你修改过了。你一定可以穿。现在我帮你打扮成性感的美女,在今夜酋长来向你道晚时,你可不要像平常那样躲在被窝里,你要站在窗沿边,让晕黄的月光洒在你身上,将你变成一位金色的女神……”鲁拉说出她心中的完美计划,她真希望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雨婕当然不知道美国在哪里,可是她的注意力却全被这件透明、有蕾丝花边、呈半裸露状态的衣服吸引住了。“这是什么啊!”她不些羞涩道。“穿上这个不是等于没穿。” “这样才能挑起欲火啊!”鲁拉贼兮兮地笑着。 “但是——”她无知地问着。“站在窗沿旁,然后呢?” 鲁拉发现雨婕实在太纯洁无邪了,完全不懂‘凯丁女’那套虚伪与世故。鲁拉只得很有技巧地道:“你想想酋长平常怎样待你,你就以同等的方式回敬他就好了。” “这——”雨婕想起那些“火热”的镜头,她的脸顿时比红苹果还红了。 鲁拉干脆更明白地讲:“酋长若是站在原地不肯动,你不会奔向他主动搂住他吗?接着,记住,就像他对你那样,在这张床上…… 看她说得头头是道,雨婕好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在等待中,漫漫长夜总算来了。 现在除了吃晚饭,雨婕绝对都待在房里,鲁拉为她净身洗澡,安抚她上床,时间一到,酋长会来向她道晚安。这阵子都是这样,当然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今夜鲁拉提早离开了。雨婕也与以往不同,她穿着性感睡衣,伫立在窗户边,月光斜射在她的娇躯上,说有多美就有多美。她娇羞柔美,妩媚万千,一心等待着天威来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雨婕习惯性的向窗户外眺望,一片黑茫茫的大地,除了一轮明亮,她什么也看不到。蓦地,雨婕想起了她的师父曾经对她说的话:“雨婕,当你的‘法力’消失时,这表示你已找到你命定中的男人,了会伴着你、照顾你,所以你不再需要这种神力了。他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命定中的男人?是天威吗?是他让她的法力消失了。 雨婕脑中莫名的浮现天威带给她销魂蚀骨的情景,一张脸倏地胀得绯红,双眸间也涌现了从前所未有的柔情。 天威悄悄的开门进来了。雨婕正陷入沉思中,她并没有被惊醒。天威屏住气息凝视她,他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被她夺去了。 乌黑长发飘逸、滑如凝脂的面颊、黑如星空的双眸,凹凸有致、轻盈无瑕的胴体,尤其是那股韵味,那无人能及的独特风格——天生飘忽不定的神秘感,再加上那件极为性感时髦的裸露睡衣。天威已瞧得血脉喷张了。雨婕啊雨婕,你必定是个女妖,否则怎能如此轻易的迷惑他这位石油国王呢? 忽地,他发现她双眼中流露出的浓浓情意,这是为谁而绽放的?天威的双眸喷出愤怒的嫉妒之火,他强行克制,用尽蛮力的紧握双拳,冷冷地道:“你在想谁?”他自以为是的认定她在想给她玉的男人。 这声音在黑暗中是如此清晰可闻,雨婕不禁一阵狂喜,心头怦怦跳个不停,她猛地回首,两人四目交缠,她柔中带媚:“想你啊!” 这两字竟令天威不知所措,所有妒火也不禁烟消云散,他只觉得他一下子从地狱升到天堂,也只有雨婕才能如此左右他的情绪,让他在一秒内呈现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管雨婕说这话是真或是假,算了!这都无关紧要了。 天威喜上眉梢,暗自心花怒放。而更令他亢奋的是——雨婕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动奔向他。 雨婕在天威的怀中醒来。 她注意天威脸上挂着的满足笑容。忆起昨夜,即使在睡神不停召唤之际,他还是喃喃呓语:“雨婕,雨婕……”好像小孩子找寻妈妈一般的呼喊着她的名字。 她嘴角轻扬,在他薄唇上轻啄一下,悄悄地下床,披上他的黑罩衫,坐在窗沿边。她喜欢享受清晨那煦的温暖阳光,但她的眼眸却不曾离开天威英俊的脸庞。 也许是阳光的反射吧,左手环上的玉发光闪烁,干扰了雨婕的视线。 玉? 她多久没想起他了? 直到这一刻。 她伸出右手,习惯性的握住玉,这不过是个自觉又不经意的动作。她面容一整,专心的思考自己的“未来”。 我已经回不了我的时代了,为什么不放弃玉,好好跟天威在一起?我不应该再眷恋着过去种种的。 况且,昨夜我们已经心心相印的互相承诺:这辈子我是他专用的女奴了! 她神采奕奕,又温柔似水的回忆起昨夜的缱绻。是的,不管身份是什么,她都打算全心全意地侍候天威了,她不应有贰心。 所以,拿掉玉是她示她忠心不贰的最好证明吧,当天威醒来时,看见她左手是空的,想必他会开心的横抱她在床上,对她又亲又啃……想到此景,她不禁娇笑不停。 握住这块玉最后一次吧!她对自己这么说。然后再将这块玉扔了——扔掉过去的回忆,她只想好好握现在! 不舍的情绪挥之不去雨婕一阵心疼,心酸使她眼眶有些湿润。她握住玉好长一段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快刀斩乱麻时——可惜,她还是迟了一步。 第八章 “为什么?”一声痛苦的喊叫传到雨婕的耳中。 天威那副面目狰狞的怒容中,隐含着受伤的哀痛,他如负伤的野犬般的气势,横扫整个房间。 “天威……”她想解释,但他却不给她机会,他失去理智的打断她每一句话。 “你还是爱着玉代表的那个人吧!”他狠狠地逼问,她还来不及反应,他便疯狂地捉起她,严厉地问:“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他执住她的细腰,似乎将全身的力量都贯注在他的手掌上发泄出来,雨婕痛得眼泪都滴了下来。 “你是不是又打算离开我?”口气充满恐慌。“你这个爱骗人的小东西,每次都假装迎合我的心意,在床上对我甜甜蜜蜜,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奉献,极尽取悦我之能事,可是这些只不过是你骗人的伎俩。你把我迷的团团转,让我交付我的人与心,你却毫不珍惜,只想利用我的信任来逃脱我——”天威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比不上他?我到底哪一点输给他,难道我在你的心中,永远也不如他重要?” 天威倏地松了手,雨婕踉跄地往后倒,一跤跌在地上。伤心地抹去眼泪,她试着辩解道:“不!不是那样,我……我想留下来……我要留下来……” “哼!”天威冷笑。“别骗人了。”他质问着:“如果他现在出现在你眼前,你一定会毫不迟疑地奔向他,是不是?” “不!”她泪眼汪汪地反驳。“我不会,我不会——” “是吗?”天威冷哼了一声。“难道你不是还爱着他?”他继续替她说出她心里的话。“你是深爱他的,不然你不会有那种舍不得的表情,那种痛心的神情——” 雨婕沉默了,她不能自欺欺人。天威说的也是事实,但是…… 天威发出冷冷的嘲笑,原来,昨夜他们如盟誓般的性灵合一,只不过是个美丽的谎言。为什么在一刹间,又让他从天堂掉入地狱之中,他好恨啊! “我最痛恨别人欺骗我——”天威恨恨地道。“滚!”他大嚷。“现在快滚开这个房间,骑马离开城堡,”所有理智和自制随着心碎都已杳无踪迹。“别让我毁了你,杀了你——” 雨婕被他吓得胆战心惊,她明白天威“话中有话”,他是要她快逃,他怕他又会重蹈覆辙,像上次那样残暴的对待她,现在他已在失控边缘,根本无法想像他会对她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伤害? 雨婕此刻已六神无主了,她赶紧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打开大门冲了出去。 而她的耳际也迅速传来天摇地动般的爆裂声,椅子、家具、玻璃、砸的砸,扔的扔。她狂奔下楼,很快的听见仆人们惊恐地大喊:“酋长发疯了。”她实在是魂飞魄散了,火速奔到马廊,看见“驭风”正安静地吃着草。二话不说,她跃上马背,才冲出马廊,就看见天威也跑到屋外,状似疯狂地狂嚎不停。 雨婕不敢再看下去了。她骑着“驭风”,奔驰在一望无际、黄沙滚滚的沙漠地里,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 正惶惶然无处可去时,一阵火焰席卷而来…… 酋长疯了! 仆人们莫不震惊不已,不停地交头接耳、切切私语。 好好的一间城堡,只要酋长足迹所到之处,都变得满目疮痍,几乎面目全非,只剩断瓦残垣了。 没人敢问。 等到天威终于发泄完了,他踩着一地的破碎家具,坐在房间一角,开始喝起酒来,为了忘记雨婕的离开、背叛,为了抛去那种被撕裂成碎片的痛苦,他决心要喝个酩酊大醉。 浓烈的酒一杯又一杯—— 突然之间传来一阵轰然巨响,仿佛世界未日般,威力之大,将这座大城堡都震得撼动起来,而玻璃也破碎成千万片,许多人措手不及而摔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每个人都摸不着头绪,一头雾水。 哈德狂奔进门,上气不接下气、呼天抢地地喊:“酋长,酋长……城堡外二十公里处……油管又……爆炸了……火焰四起,比上次更猛烈……好吓人啊!” 阿拉! 天威浑浑噩噩间,手上的酒瓶已掉落在地上,盘绕在他心中的唯一思绪是:雨婕呢? 蛇神发怒了? 所以又降下了这场浩劫吧? 大火燃烧了数十小时,天威就像疯子似的,在火焰外围拼命地寻找雨婕,可是芳踪却杳然。 雨婕仿佛消失了。 而“驭风”却奇迹似的又出现了,他平安无事,只不过她的主人不见了。 “‘驭风’——天威拉紧马儿的缰绳。“告诉我,你的主人呢?你的主人呢?”他逼问着。 “驭风”长嘶不已,声音充满悲伤。 天威闻声不禁痛彻心肺。 “雨婕,雨婕——” 他再也无法忍受地跑在沙地上哀嚎痛哭。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村民议论纷纷,都说这场灾变是酋长杀了响尾蛇之故,这是“报应”,蛇神降下的灾难,所以大火一直蔓延,肆虐、燃烧近二十公里,这次酋长是咎由自取,没人肯插手帮忙灭火。 天威已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在火场外围四处飘啊飘,走啊走!他已失去所有意识了。 雨婕—— 雨婕—— 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你不能有任何意外,你不能离开我,你不能丧生于火窟中,你不能死,我需要你啊…… 如果你能再回到我身边,我情愿,我答应,你可以和你心爱的男人在一起,我再也不生气,我再也不嫉妒,我再也不发狂,我再也不对你施以暴力……求求你,回来吧! 千言万语,在此时此刻化成一句—— 我爱你。 我不能没有你。 我不能失去你, 我的雨婕—— “酋长——”看着天威这副濒临死亡的模样,哈德这位忠心的仆人十分于心不忍,他走向前,对跪在沙地上的天威道:“你这样不吃不喝都快四天了,就算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啊!酋长,先回城吧!” “不!我要找到雨婕,我一定要找到她!”天威早已身心俱疲,仅剩下最后的意志力在硬撑着,找雨婕就是他唯一的意念。 “酋长!”哈德苦口婆心劝道。“从这里到方圆百里内,我都派人去搜寻过,根本是一无所获啊!而且,这大火已蔓延近二十公里远了,以当时雨婕骑马的速度而言,根本是逃不过这场灾难的,她一定——”他不忍心将话说完。“再怎样,还是等大火熄灭后,我们再一起找雨婕吧!酋长,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恢复体力才行。”他赶紧转移话题道。 “是吗?”天威神色惚然道。“雨婕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对不对?”“当然,她一定没事的。”哈德安慰地回答着,但心里不禁想:才怪!铁定是凶多吉少了。但为了安慰酋长,他只好说着善意的谎言。 他实在有点不明白,雨婕只是一个女奴罢了。是活是死,酋长何必如此关心? 哼!雨婕真不知是哪辈子烧的好香! “酋长——”他又想开口劝说。 “有什么方法可以让火赶快熄灭呢?”天威失魂落魄道。“有什么方法呢? “酋长——”哈德真的束手无策了,看来酋长已失去理智,他只好耐心答道:“用人工灭火根本是不可能的!以过去的经验而言,输油管爆炸的烈火,除了阿拉慈悲,普降甘霖能浇熄之外,就是让它一直燃烧,烧完所有的东西。”他顿一顿又道:“这次大火烧得比上次的油田爆炸还严重,而且——村民又认为这场火是蛇神发怒的报复,根本没人敢插手。” “所以,这场大火很可能会烧上很长一段时间——”天威失神地接口道。 “可能吧!”哈德老实回答。“酋长,看开些!这也许是天意吧!” 天意? 阿拉的旨意? 让雨婕离开他? 让雨婕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不——”天威狂吼。“不!不!我不能允许,我不准,我不准大火带走雨婕——”他的魂魄仿佛被猛烈的火焰摄去了,疯狂间,他突然起身,冲向大火中…… “酋长——”哈德大吃一惊,他赶忙挡住酋长的庞然身躯,一边紧紧抱住天威的虎熊腰。“来人啊!快!快!制伏酋长!酋长疯了,酋长疯了——”一边高声喊着。 哈德的力量根本挡不住天威,不一会儿,他就被天威摔在地上,不过,幸运地,此时四、五个壮汉赶到,他们合力阻止天威。天威敌不过他们,只得任他们抓起他,将他抬回城堡去。 可是他依然拳打脚踢地反抗,逼得哈德没法子,只好一拳挥向天威。天威终天安静下来。 因为,他已经昏过去了。 沉静漆黑的夜,但天空却像白日一般灿烂,耀眼的火焰四起,在夜空中舞动,散发着火焰独有的美与魅力。 可惜,美丽却只是表象,火真正迷惑的人的,是它的无情、它的捉摸不定!当它狂野的舞动时,便将一切燃烧殆尽,涓滴不剩。 天威醒了,室内一片黑暗,他聆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仆人们的切切私语。在四下的安静无声中,他们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楚。他想爬起来,却四肢无力,头脑轰轰作响,眼前直冒金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仆人们道;“酋长疯了吧?想找那个女奴?怎么可能找得到?那样的大火,她一定被烧成灰烬,随风飘散了,恐怕一滴都不剩。” “连骨灰也没有,可怜喔!” “是啊!” 可是你们怎么知道她真的被火烧死了?” “我们是不敢告诉酋长,怕对他打击太大。”这是哈德的声音,天威听得出来。哈德道:“其实,有村民看到雨婕消失——”他故意停顿,让大家心生好奇。 “那个女奴消失” “怎么消失?” 大伙惊奇不已。“太奇怪了!” “在火焰中消失喔!”哈德慢条斯理地娓娓道来。“那位村民说雨跳入火中消失了。” “‘跳’入火中”一位女仆轻呼一声。“那一定会被烧死的!” “不!你错了。”哈德继续道。“你也看过人被活烧死的可怕镜头及过程吧,起码要一分钟左右。可是雨婕不是喔!她是一入火海后,眨眼间就不见了——” 倏地,大家目登口呆起来,哈德又加油添醋道:“不到一秒的时间吧!这是不是很可怕啊?” “是!” “是!” 大家纷纷点头认同。“太奇怪了!” 议论纷纷中,突然冒出一句惊人之语。“这根本是妖术啊!酋长的女奴根本是女巫,所以才有这种诡异的事情发生。是她,一定是她,所以我们才会灾难不断,才会又起这场大火——” “对!一切都是她搞的鬼,她是女妖!” “幸好她已经离开酋长,离开我们了,不然,你们看,酋长都快被她的妖法迷惑得神魂颠倒、精神错乱了,还奋不顾身地想跳入火海中呢——? “对!酋长想跳火自尽,真是疯子的行为,那女妖一定对酋长施了什么魔法,让酋长心神丧失,我们要保护酋长——”众人纷纷说个不停。“不能让酋长有任何意外——” 天威湛黑的眼睛中空洞无神,盯着天花板,眼角流下心碎的泪水。这个讯息彻底让他心碎了。 她从火中消失了。 就像当初一样——她从火海中跑出来…… 难道,她真的来无影去无踪? 除了知道她叫雨婕,他对她根本是一无所知啊! 雨婕? 你到底是谁? 是何方神圣? 我希望你只是不见了,只是消失了!而不是丧生于火窟中—— 我相信你还活着,你还存在于这个世间。 而我,会苦苦追寻你,不论到天涯海角。 不管在世界是任何一个角落,我也要找到你。 天威暗自发誓。 他不停对自己喃喃道:如果你真是在火焰中飘然无踪,那么,若我冲进火海,是否也会一样消失不见呢? 是否我们能在熊熊火海中相遇…… 我们是否就能长相厮守,我就能拥有你,你再也无法离开我。你、我,还有“亚伯拉罕”,我们是否就能永远不分离! 连续几天,天威脑中全是这个意念——在火焰中,他就能见到雨婕。 这是多么疯狂的想法啊! 难道天威不知道,冲进火海中,一定会被活活烧死吗? 死在炙热的大火中! 只是,现在的他和死亡又有什么分别呢? 雨婕的身影已占据了他脑海中的每一个角落,占领了他全部的心灵,日日夜夜的魂萦梦系只有两个字——雨婕。 他的身、他的心全系在那片大火之中…… 这几天他是异常的沉静,除了睡觉之外。当他醒来时,总是恍恍惚惚,不时问哈德道:“火——还在吗?” 哈德则面有忧色,但还是老实地回答:“还在,而且还越烧越烈呢!” 天威闻言不忧反喜,他哈哈大笑道:“太棒了,太棒了……太好了……”仿佛消息令他十分振奋似的。 “酋长——”哈德顿时手足无措的怀疑,酋长是否已精神异常或错乱了呢?有人会为熊熊大火而拍手称快吗?酋长发疯了吗?哈德紧张不已。但是,酋长的下一句话又让哈德觉得酋长仍是正常的。 天威用着平静的语气问道:“哈德,雨婕——真是……在大火中消失了吗?” 他犀利的盯住哈德,可丝毫没有疯狂的样子。“老实讲,别再骗我了。”他一定要求证清楚。 “这——”哈德低着头。“是的。请原谅我们不敢告诉您,我们是担心您的身体——”哈德有点惊慌。“请别怪罪我!”他倏地跪下。“我们还是对酋长忠心耿耿,别无贰心的,我们绝不会背叛酋长——”在沙漠中,失去忠诚的仆人,代价往往就是死亡。 “放心,我不在意的。”天威惨淡地笑笑。“我只是要知道实话,了解吗?‘实话’。” “这——”哈德迟疑一会儿,只好一五一十地道出,与上次天威“偷听”的说法完全一模一样。 看来这绝对是“事实”了!天威又惊又喜,他喃喃自道:“很好,很好,很好!”喜极而泣泪珠竟缓缓滴下。 哈德凝视着天威,不禁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酋长听见雨婕已失踪的事实,竟没有像以前一样痛不欲生、哀嚎不断的样子,这表示……这表示酋长不在乎那个女妖了!那女妖再也不能纠缠酋长了。 哈德很高兴,在天威遣他离开以后,他冲到大厅,召唤所有的仆人“宣告”着:酋长正常了。 大厅一片欢呼,群情沸腾!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这个形容现在用在城堡内真是恰如其分啊!这是天威“用心良苦”的刻意安排。 除了天威以外,城堡内现在空无一人。因为,天威下令要所有的仆人到火场去守卫,严防火势越来越大之下,会对附近民宅造成伤害与威协。天威能承受输油管爆炸所造成的巨大无比的损失,反正再怎么烧怎么毁,对他的财富而言,永远是九牛一毛,更何况财富是他不屑一顾的。他所担心的是,他不允许任何人因这场大火而丧命,生命是最可贵的。 但是——雨婕呢? 他猛地用力甩头,“安慰”自己地说:“雨婕还活着,雨婕活着……” 他蹒跚的下床,摇摇晃晃,虽然头晕目眩,但仍是腰杆挺直地注视窗外,注视着远方一片红红的火海 天威知道“时间”已到了。 这几天他拼命睡觉,努力吃饭,为的就是要恢复体力! 虽然因为“心伤”太重,使他的健康状况大大降低。不进,他还是尽力保持体力及耐力,好迎接一切未知的状况! 遣开所有的仆人,没有仆人的挡阻,天威才能轻而易举完成自己的计划。他缓缓走出屋子,步伐尚稍不稳健地走向马廊,轻轻呼唤着:“亚伯拉罕,亚伯拉罕”。 马儿听到主人的呼唤了,尽管伤势未痊,但他还是精神抖擞地以长嘶回应,因为,这是这阵子以来,主人第一次主动来找他呢! “嘶——嘶——”兴奋的感觉自然不话下。 “‘亚伯拉罕’!”天威走向他,神情溺爱的注视他最心爱的马儿。他抚摸着马儿的背脊,心疼又带着悔意地道:“你的伤好了吗?我对不起你,不应该一时在气头上失去理智而重罚你。幸好你没事,不然我一辈子会良心不安的——” “亚伯拉罕”靠近天威,他完全明白主人的心意,他知道主人还是疼的,他在天威胸前磨蹭个不停。 这一刹间,浓厚的情谊在天威和“亚伯拉罕”间激荡着。 “亚伯拉罕”——天威抱住马儿的头,喃喃说个不停。“雨婕走了……她消失了……她离开我了……”他对“亚伯拉罕”说了好多好多话,最后,他坚决地恳求着:“愿意陪我一起赴汤蹈‘火’,在火中与雨婕相聚吗?” 天威双眼炯然发光,仿佛美梦已然成真的发笑着。“到那时,在火焰中只有你、我和雨婕——” “亚伯拉罕”用行动表明他的“忠心”,它嘶嘶长鸣,原地踏着步。天威因为马儿的振奋,使他更胸有成竹。 他奋不顾身地跳上马背,缰绳一拉,“亚伯拉罕”已冲出马廊,向前奔驰。 “走!找我们最心爱的雨婕去!”天威显得神采飞扬,英姿焕发地叫啸着。 他到了城堡外的守卫室,守卫人员看到酋长骑着“亚伯拉罕”要出城堡了,都欣然一笑,看样子,酋长和“亚伯拉罕”已和好如初了! “请问酋长要去哪里?” “去看火灾情势如何?”天威恢复了一贯的威严。 守卫眺望着远方火红的天与地,心情也颇为凝重。“酋长,慢走。”他们齐声道。 天威点头,看到他们手上的来福枪,心中一动:“枪给我,我需要用枪。” 警卫不疑有他地将枪交给酋长,天威便头也不回地骑着“亚伯拉罕”,奔向一望无际的沙漠。 “酋长——” 仆人们看到酋长威风凛凛地到来了。 冲天的大火席卷掉周围的一切、四处一片鬼哭神嚎,风声鹤戾。 火焰四处飞起,千变万化,光看着它,便足以摄人魂魄又骇人心神。火——神秘的力量啊! 天威一脸阴霾的凝视着火焰,阴暗冰冷的目光充满了哀伤。 火焰啊!我是沙漠中的王,我是“沙漠之豹”,在沙漠中,我拥有无上的权威和力量,无情的沙漠风暴和你,都休想从我身边带走我爱的人!天威意志坚定地想着,丝毫不因张牙舞爪的火焰而惧! “‘亚伯拉罕’,准备好了吗?”带着必胜的决心,他轻轻爱抚着马颈,“亚伯拉罕”轻摆着头以回应。 天威一咬牙,出其不意地一拉缰绳往前冲,惊吓了所有的人。 “不许靠近我,我会开枪——”他冷静又专制的口气又回来了。 大家又诧异又手足无措地动都不敢动。 天威注视每个人的容颜最后一眼,在众人惊魂未定间,天威骑着“亚伯拉罕”,跃入那片美丽的熊熊火海中…… “啊!——” 众人如梦初醒,声声惊叫此起彼落。 酋长发疯了? 他居然跳火自尽, 他骑着“亚伯拉罕”一起跃入火海中。 酋长消失了、不见了!就在那一刹间——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无法置信。太不可思议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消失在火海中了?怎么可能? 是火神带走了他吗? 尖叫声响彻云霄,在一阵热风吹来、一团火焰席卷她后,她陷入昏厥状态……雨婕再度掉入时空当中。“啊——” 就在千分之一秒间,她又回到她再熟悉不过的土地上。 这里是……她在哪里? 她头昏眼花地坐在萧瑟冷清的沙地上发着呆,她的正前方不远处正冒起鲜红的火苗,不断蔓延成熊熊的火焰。 是寺庙在着火? 她的思绪一点一滴的组合,却又好似落在五里雾中,她不太能明白,依然是一头雾水。 天威呢? 她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他。 他还在生气吗? 想到那一幕骇人景象,雨婕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瞄到左手环上的玉,忆起因“玉”而使天威吃醋的情景,他那好似火山爆发的怒气。唉!这真是一场无妄之灾啊! 玉?她惊恐起来。 火烧寺庙? 像已绷紧的弦突地断裂,雨婕终于明白,她回来了。 她又回到自己的时代了。 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 这一定是一场梦。 她是在天威身边的,她骑着“驭风”在沙漠中,然后一片火海掩埋了她…… 瞬间,她就摔在这片沙土中。 她慢慢地回想,回忆着发生的种种—— 冷不防,喧闹叫嚣声夹杂着马蹄声逐一而到…… 第九章 雨婕没有时间考虑,一切都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发生。 “莫雨婕!是莫雨婕——”凄厉的吼叫声传来。 “是她放火烧寺庙,是她放的火,她放的——” “我们找到她了,我们找到元凶了,我们找到纵火的罪魁祸首了!” “抓住她!抓住她!不能让她逃走,我们要处罚她,惩罚这个恶意纵火犯,恶有恶报,她要受报应——” “她纵火烧寺庙,我们也要让她活活被烧死——” “对!烧死她,烧死她……” 震天的怒吼声此起彼落。 “她要受火刑!” “我们要烧死她!” “烧——死——她——” 纷乱间,雨婕被绑上木桩,她四肢被捆得死紧,根本挣扎的力量都没有! 立即地,没有踌躇、没有犹豫,居民们将火点在木柱上,火苗立刻向上窜起。 雨婕眺望远方,寺庙已快烧成断瓦残垣、一片废都了。居民救火太慢,到井里挑水的速度更是不及火势燃烧的速度,在来不及灭火的情况下,火便吞噬了一切。 救火无效,每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间古老的寺庙——玉佛寺,慢慢变成一片灰烬。 雨婕眺望着那一片火海,不由得流下悔恨的泪水…… 在临死前的那一刹间,她终于彻底的明白一个事实—— 她爱的是天威。 雨婕心中千回百转着一个思绪—— 我好爱他啊!只是我被自己的愚蠢所蒙蔽,竟一厢情愿地以为我爱的人是致平,我笨得看不清楚真正的事实。 一切都太迟了。难道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是自己犯下的错误让我又回到这时空中。 而我又被绑上木柱,将以被火烧死来赎自己的罪孽。 雨婕此刻已明白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比得上天威啊,天威在她的心目中是万人之上,独一无二的。 喔!我真是个大傻瓜……如果我不是一直反抗天威,就能早点发觉我对他的爱,早点承认我对他的爱,那么,就不须忍受这种刻骨铭心的生离死别之痛了! 若是早点觉醒,我们也不会为了一块微不足道的玉而有今天的争执,让我离开了一九九七年,回到了我的时代。 我再也无法与天威见面。 他不可能来到这个古老的年代来找我的,他不可能穿越时光的…… 天威! 我爱你! 我好爱你! 在不知不觉中,我已深深爱上你。不然,我不会在知道你要去相亲时心情低落在你找“凯丁女’时升起醋意,在你不理睬我、不拥抱我,痛彻心肺。 我更不会放下所有的自尊对你说:我心甘情愿做你一辈子的女奴。 回想分离前的那个夜晚,那种前所未有的心灵契合,我们凭着浓浓的爱意,彻底结合在一起,身与心的喜乐都达到极致! 这些都是我爱你的表示,不是吗? 你可知道,让我最悔恨不已的是什么?是我来不及对你说“我爱你”。天威!我们是有缘无分吧! 我根本是不属于你的时代的啊! 在命运的捉弄下,在时光的交错中——我们相遇了。 我永远难以忘怀你带给我的欢愉,可是,为什么就在我终于领悟出我爱的是你之时,命运却又残酷的将我从你身边带走? 回想起与你的短暂相处,似乎永远是叛逆、争吵、逃跑、厌恶——我一心一意想回到我的年代,却忘了去珍惜这段情,珍惜我们那交错于现在及过去的短暂爱情,如今,我们分处不同时空,我忆不可能再靠近你、拥抱你的腰,在你的胸膛前轻轻厮磨…… 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在时空的交错中,我们又如何能够永远的结合,看来我们是无法抗拒命运之神的摆布了。天威!天威!原谅我! 火舌已向上燃烧到雨婕脚下了,高热的火焰灼伤了她,衣服已开始着火,她的意识已模糊,逐渐失去了知觉。 在她闭眼前,她心底所想的全是天威那充满霸气和占有欲的笑容。如果,今天我在他想起床前,已将玉拿掉了,他会有怎么样的狂喜“表示’呢? 雨婕幻想着: 我们会一个全新的开始,彼此相爱相知,在沙漠中筑一个爱的城堡,永远厮守在一起。对!还有“亚伯拉罕”,天威会抱着我一起骑着“亚伯拉罕”,驰骋在浩瀚的沙漠中…… 雨婕编织着美丽的梦想,满足的又哭又笑,她对自己说: 天威!我渴望再见你最后一面,即使是在这片火海中,只要能与你结结实实地相拥在一起,我就死而无憾了。 天威!不管你离我多遥远,即使是永远待在你的年代中,我只希望你能永远记住雨婕——一辈子都是你的女奴。 木桩整个燃烧了…… 突然,一阵旋风袭过—— “啊!” 不知道是谁的尖叫声,是他的仆人吗?还是他自己喑哑的惊呼声?除了身旁的火焰外,他感觉不到任何实体的存在。 一切都离他他好远啊!沙漠、石油、城堡、仆人……他不由自主地往空中抓了一下,却发现什么也抓不不住,像海市蜃楼般。此刻在他的心里,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除了——雨婕,她才是他的“永恒”。 雨婕,你在哪里? 在这片炙热的火海中,我能找得到你吗?我能抓得住你吗? 雨婕—— 迷迷茫茫间,他掉入一片广阔的草原中。 迎接天威的,是一个与沙漠截然不同的世界。 摔得七荤八素的!他浑浑噩噩地注视着这一切,这陌生的景观,这陌生的天和地。喔——天啊!是大火中的另一个世界吗? 他踉跄的爬起来,环顾四周,不知身在何处的陌生感令他有些惶乱失措。 此时,他想起了他的爱马。“‘亚伯拉罕’,你在哪儿?” 奇怪,“亚伯拉罕”跑到哪里去了? 突然间—— 一群戴着卷梁冠、漆纱笼冠,或是菱角巾、穿大袖宽衫的人群走过,他们喧哗个不停,对迎面过的另一批人说道:“我们抓到玉佛寺的纵火犯了,是莫雨婕!她现在要受火刑,她要在木桩上被烧死,我们快点去看恶人有恶报的下场——” 边走边说的他们快速朝一个方向集结而去。 霎时,天威的心凉了半截。 玉佛寺?纵火犯?雨婕?这是历史重演吗?不然,她怎么又会被绑上木桩烧死?不过,当初不是因油管爆破所起的大火吗?这会儿怎么会变成火烧寺庙? 他到底在哪儿? 这里又是哪里? 天威没有时间去探寻真相,现在唯一要紧的的事是——找到雨婕,将她从木桩上救下来。 但他找不到“亚伯拉罕”,只能追随那群人走。须臾,他看到远方一片火红,他猜想那必是火场,这里大概也和沙漠一样,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火,残忍的吞噬一切…… 天威竭力地向前奔前跑,远方红红的火光是引导他的指南,他边跑边观察这个世界—— 一个令他觉得十分落后的地方,没有车、没有灯、没有现代建筑。突然间,他迷惑了,手中的来福枪越握越紧。 天威的打扮与这里的人并不相同,天威奇异的穿着自然惹人注意。只是,看他穷凶极恶的脸及骠悍的身材,自然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对他“挑战”。况且,现在大家兴趣全都放在那出人即将活活被烧死的“好戏”上。天威跑得气喘如牛,而火场也近在眼前了,天威注意到那是一间燃烧的寺庙,寺庙已烧得一团漆黑,百孔千疮,浓浓的黑烟直往上冒,火舌似乎不将一切吞噬殆尽不肯罢休,所以火苗仍在肆虐。 天威眺望那块高悬在屋檐下,被烧得面目全非、摇摇欲坠的匾额——依稀可见“玉佛寺”三个字。 为什么?这里为何还存在着那么古老的庙宇? 太诡异了 他还在沙漠中吗?还在阿拉伯的世界吗?为什么会出现中国式的庙宇建筑物?他只不过是跃入火焰中,为何一切都变了? 地点确定不对了,那时间呢? 天威目光突地一闪。 阿拉—— 他仔细回想刚刚所目睹的人、事、物,脸色顿时发白,心情阴沉起来,他不敢再想下去。 是否那场大火联系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因跃火而进入另一世界,所以我才没有被烧死?不然,我怎么能从火焰中死里逃生? 世间的事无奇不有。例如:中东位于约旦的死海,伊拉克巴比伦遗址的空中花园及巴别塔,或是欧洲意大利的比萨斜塔……很多奇迹都是现代科学家及考古学家无法理解的。 但是,存在于不同的时空?这未免太惊世骇俗了吧! 突然,阵阵的嘶吼声惊扰了他,他猛地抬头瞧向声音的来源。 “‘亚伯拉罕’——”天威兴奋地张开双臂,“亚伯拉罕”也冲向他。“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好担心你,幸好我们碰面了。你还好吧!有没有被烧伤?”看到自己熟识的马儿,总算让不安的心略略稳定下来。 “亚伯拉罕”长嘶一声,仍是精力充沛的模样。天威立即跃上马背,对马儿道:’我不知道在哪儿,我也不晓得现在到底是什么年代,看来我们来到了另一个时空了,这里,这好陌生啊!不过不变的情况是,雨婕的生命仍在危险当中。我绝不容许她被火烧死,我——要——救——她。”他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道:“‘亚伯拉罕’,我们一起去救雨婕吧!”他厉声的命令,随即骑着马儿,冲向另外一侧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是雨婕 真的是她? 尽管黑烟袅袅,火光四漫,但木桩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确是天威所熟悉的雨婕。 太不可思议了。 她怎么又被绑在木桩上呢?情况又像当初他初见她时一般,但人事已非,因为这里的人们全是古代的穿着打扮,说着中文,而且没有一个是天威认识的。他该怎么办才好? 眼看雨婕已命在旦夕,他可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谁都别想伤害他心爱的人。不顾一切的,他向上举直手枪,骑着马儿冲入人群中。“让开!别过来!别挡路。否则,任何意外恕不负责——”他边咆哮着,边举枪朝天空发射。“砰!砰!砰!……”像是鞭炮一样。 群众闻声开始尖叫呐喊,纷纷走避闪躲,也有几个不知死的壮汉骑马拥上前来想拦住天威,天威迫于无奈,只好策马向前冲去,凭着精湛的骑马术,其他的马儿都惊惶失措,吓得让马匹上的人一一跌下马。混乱之际,他已冲到木桩前—— 雨婕不敢相信在火影幢幢间出现的身影竟是——她眨眨眼睛,这一定是梦,一定是她已经死了,她才会见到这么不可能发生的景象。但是,梦为何如此清晰?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拼命冲过来的魁梧身形——天威,是你吗? 真的是天威! 雨婕喜极而泣了,她真的如愿以偿见到了“亚伯拉罕”以及她所挚爱的天威,就算只是幻象,她也死而瞑目了。 她轻启朱唇,无声轻道:“天威,我爱你。”发自内心深处的情感是如此的真挚,即使眼前只是幻梦,她也愿说上一千遍、一万遍。 不过,斥责声音却随即传来。“小笨蛋,黑烟那么大,还开口啊!你不怕被呛死啊!”天威气急败坏地取出白袍前的匕首,用力切除绑在雨婕手足上的绳子,然后一把抱住她。 这么温暖安全的臂弯、这么狂妄自大的口吻……这一切是那么真实,而不是梦幻。喔!天威!我的爱人,他居然出现了,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像以往那样拥我在怀中。 意识已模糊不情的雨婕激动不已,她拼命摇头又泪流不止,天威却完全误会了她的意思,他以为她不要他带她离开。 他一脸坚定的神色,丝毫不为所动地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你不想被烧成灰,就乖乖跟我走。” 他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地反抗他,对他拳打脚踢,岂料,一切都不一样了,雨婕二话不说地抱住他,她的脸贴住他的胸膛,温驯一如真正的女奴。 天威脸上闪过一丝柔情,他一手抱紧她,另一手拉着缰绳,没有踌躇、没有犹豫,他带着雨婕向前冲—— 他又再次从木桩上救下雨婕。 不过,他们的后面却传来冲天的吼叫声。“不能让他们逃走,不能让他们逃走,追——快追——” 马蹄声紧随在后。 “该死!”天威觉得自己似乎快走投无路了。不禁喃喃地道:“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他们能对我们穷追不舍呢?”没错,后面的追兵骑术也是一流,天威不仅甩不掉他们,还得防着他们射来的箭呢!百箭齐发,恍若是满天花雨。咦,箭?这是什么时代? “雨婕!这里究竟是——”他大声问道,想找一条出路。 雨婕注视着飞掠而过的景色,她熟悉的家乡、居民……一一掠过她的心房,她虽然不舍,但义无反顾、心甘情愿,她愿意随着天威到任何一个时空、任何地方——只要有他。 因为她爱他。 她回首,发现玉佛寺的大火快熄灭了,她紧张地想着:如果火熄了,她与天威还回得去吗? 她心跳加快、呼吸急促,那场火应该是关键!她扯开喉咙嘶喊着:“天威,跳入火中,跳入火中,快——” “你疯啦!你要我们一起被烧死吗?”天威感到莫名其妙。 “不——”雨婕嚷着。“再不跳入火中就回不去了,若回不到你的世界中,我们就要永远待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天威不懂。 难道在火焰中,有两个世界吗?如果大火熄了,他们就要永远待在这个原始的时代中生活吗?“我的世界?”天威想起了沙漠,那一片浩瀚无垠的飞沙走石,一望无际的金沙…… “我的世界——” 他凝视着怀中的宝贝,仍然有所顾忌。毕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要让她快乐,要她无怨无悔。天威低头沉声道:“雨婕!走出这个世界后,回到我的世界中,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你不后悔?”天威加重‘他’这个字,一直横互在他与雨婕中的那个赠玉的男人——致平。 雨婕会心一笑,她听出天威口气中酸酸的醋意,如果现在不是正在逃命,她百分之百会拥住他,在他的唇上亲吻,流连忘返于他独特的男性气息——但这些还是等回到火中的另一个世界后再说吧! 她得意洋洋,好高兴终于有机会可以报一箭之仇,好好骂骂他了。她理直气壮道:“你是大白痴、大笨蛋——”就像平常天威骂她一样。倏地,她抬起左手腕,除了烟熏的污黑外,腕上已空无一物! 玉已不见了! 雨婕娇嗔道:“早在被绑上木桩前,我就将玉扔掉了。”她续道:“反正我是孤儿!本来就是孑然一身啊!天涯海角都是我的家。离开这里,我也没什么好牵挂的。” 天威闻言,不禁仰天长笑,那是怎样的狂喜啊!“雨婕——” 此刻,所有的忧愁、不安,都随着雨婕的表白一扫而空,他踌躇满志地带着雨婕及“亚伯拉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那鲜红、艳亮的火焰中。 他们消失了。 不久,大火也熄灭了。 只留下那群目瞪口呆的村民,团团的迷惑在他们心中升起。 他们竟这么不要命的自动跳入火窟送死? 可是,他们真的被烧死了吗? 不!他们是不见了。 在那一刹间,他们随火势的渐灭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什么神奇的力量? 是谁带走了他们? 是火焰吗? 从那一刻起,在这个古老的世界中,再也没有人见过莫雨婕。 莫雨婕就这们失踪了。 “啊——妖魔鬼怪来了!”在滚滚的金沙中,响起震耳欲聋的叫喊声。“有人从火焰中跑出来了——” 只见一匹高大的骏马,马鞍上有着一位威风凛凛、身穿白袍的帅气男子,他的怀中抱着一位娇羞的美丽佳人,他们正是村民们最熟悉不过的—— 天啊!居然是部落酋长东王天威和“亚伯拉罕”,以及女妖雨婕,他们又活生生地出现在沙漠中了。 “妖魔——” “他们是妖魔——” 没想到堂堂的东王酋长这会儿也变成妖魔了。 “‘亚伯拉罕’是妖马——” “那个女巫用魔法让酋长也变成妖怪了,他们被恶魔控制了……” “打死女巫!这样酋长才会恢复正常……” “不!要一起打死他们,妖魔才不会再危害我们,才不会滋扰生事,又降下大火来烧死我们…… 你一句我一句,纷扰不停,半晌间,群众已纷纷捡起地上的石块,一起丢向“亚伯拉罕”、天威和雨婕。 “天威!”雨婕见状惊嚷。 在这一片石雨的击打中,天威用斗篷包住雨婕,不让雨婕受到任何伤害,但“亚伯拉罕”和他自己频频被石头击中而受伤、流血。 “天威!天威——”雨婕心疼地哭泣着。 “‘亚伯拉罕’,向前冲,加速冲——”天威命令道,“亚伯拉罕”不顾漫天投射而来的飞石,发挥极限的速度,疾驰向沙漠中。 直到村民再也追不到他们,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们消失在远方的天地间。 “大火熄灭了!”有人呐喊着。“火终于熄了” 猛地一回首,夜又恢复一片漆黑,火焰已黯熄。 “是他们,唯有妖魔才有这股控制火焰的能力!” “他们是妖魔——”居民们更加肯定道。 “不能再让他们侵犯我们,我们不能让他们出现,若是再看到他们,一定要斩妖除魔,杀了他们!” “喔!——喔——”宛若撒旦的邪恶氛围,肆虐在这片沙漠中,这一刻,无知的村民反而更像是真正的恶魔! 说也奇怪,自今夜以后,居然再没有人看过东王酋长及女妖雨婕出现在这片沙漠中。 他们仿佛消失在沙漠里了…… “到绿洲,‘亚伯拉罕’,到绿洲——”天威嘱咐着。他回首,确定他们已离开部落很远了,才低下头关心怀中的可人儿,他发觉他胸前已是一片湿润。 只听见雨婕声音哽咽道:“天威,为了我,你竟也成了妖怪——他们居然拿石头丢你,你有没有受伤?”她难过地注视着他的脸。“天威,你千万不能有事。唉!都是我害你的。” 天威轻轻一笑,深情地拥她入怀。“小傻瓜!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无知,他们真是一群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家伙,我平时待你们不薄啊?如今,因为他们的无知和愚蠢,竟也要用石头置我于死地。这些与你无关。”他在心底暗道:我该清醒了——沙漠,我最爱的这一片金沙土壤,已不属于我了,已不是我一向引以为傲的家园了。沙漠,背叛了我。 天威神色阴郁,一脸沉重,雨婕感觉出他的落寞难过,双手更加用力地拥住他,自责道:“这一切的起因都是我,你为我牺牲这么大,真的不值得。我一生注定孤苦颠沛流离惯了,不论在哪个时空,都逃离不了悲惨的命运!你不值得为我付出这么多!” “不!当然值得。”天威坚定道。他们四目相交,天威注视雨婕那欲哭无泪的柔弱状。回想相识以来的种种,天威顿时领悟:她,不就是他一直渴望、寻找已久的家?雨婕就是他心中的沙漠啊!他爱雨婕,他早就爱上她了。只是,他能确定她的心吗?她是否真爱他? 而雨婕听到天威说为她牺牲当然值得时,是多欣喜若狂啊!她哽咽地脱口而出道:“天威,我……”可是,耳旁传来清晰的淙淙流水声,一片绿茵草地霎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天威大嚷:“到了!绿洲到了。”他抱雨婕下马。边对她说:“别怕!这是我的私人绿洲,隐密得很,他们找不到的。 说完,仔细打量雨婕的模样,天威忍不住笑道:“快去洗个澡吧!” “笑什么?”雨婕嘟着红唇,不解天威似笑非笑的样子,好像在躲避什么,而且他似乎不肯正视她。她有什么不对吗? 她走到河边,低头注视着皎洁月光倒射在河中的她,竟也噗哧大笑了。 她整个人蓬头垢面,一头长发肮脏纠结,衣服也凌乱破碎,她的脸好似黑炭一般,完全一副流浪汉的模样,跟她平常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美貌有着天壤之别,怪不得天威摆出那副神情。 雨婕不驯的回敬他:“等我洗好澡,保证你笑不出来,我——要让你为我疯狂!” 她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这么久以来,她可没有这么“开放”的引诱过他,只除了分开前的最后一晚……那时,她穿着性感的透明睡衣站在月光下,一副清纯如处女的模样……天威忆起那夜的缱绻,柔情满怀。而即使是现在的她,恍若是一朵莲花,在水中摇曳生姿,清纯无邪一如白纸,依然是如此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天威深情的注视着她,再回想刚刚的高潮迭起、生死一线间的种种……他忐忑不安的沉思着。 雨婕露出狡诈的笑容在心里盘算着:当天威看着她宽衣解带、芙蓉出浴时……根据以往的经验,他必定按捺不住而扑向她。到时她要紧紧抱住他,对他喃喃吐诉爱语。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威却仍然无动于衷,雨婕的脸色也愈来愈沉,心情跌到了谷底,难道是她不再吸引他了?她原本疑心妄想着,即使天威不爱她也无所谓,起码天威要她的肉体啊!有了这个“需求”,她可以拴住天威一辈子,她情愿做他一生一世的女奴。她爱他,她不能没有他。 “天威——”她有点迟疑地开口,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嗯?”他回过神应道。“水太冷了吗?”他关心地问。 “不!不是——”是他听错了吗?他觉得雨婕的声音好像有点哽咽。“天威‘承诺’还算数吗?”她楚楚可怜地问。 “承诺?”一时间,他不知雨婕指的是什么? 雨婕轻轻地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只求你收我做你的女奴——” 喔!原来是这档事啊! 天威顿时想到曾经允诺她的话,不禁莞尔笑着。他轻声道:“你何必求我呢?你一直就是我的女奴啊!” 雨婕还不及细细品味他话中的涵义,天威突然话锋一转地问:“我问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天威满腹疑惑。“你到底是哪里人?为什么我们能穿越大火,却没被烧死?” “我——”雨婕哑然失声,她最怕的事终于来了——天威开始盘问她了。她苦说出事实,天威会相信吗? 她多怕失去天威啊!她害怕的泪珠轻轻的滴了下来。 “火中的另一个世界,到底是哪里?”天威又质问着。 “我,我……别质疑我,天威!我不是妖怪,我是人,只是不属于这里——” 泪水已控制不住。“我也不懂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那场大火吧!我才会出现在你的年代,而你也才会到我的世界中……”她艰涩地道出一切。她说得很含糊,毕竟,她不晓得该怎么形容这些超乎常理的事情。她接着说:“我跟你的时代距离很远,我不是一九九七年的人。” 天威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手心直冒汗。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 是否诚如雨婕所言,因为大火导致了时光错乱?雨婕因纵火而跑到他的时光中,而他也因跳入火中而到了她的世界。 现代与过去在那一瞬间居然是相通的。 她到了他的时空中,他也回到了过去的时空,一切起因全是这场大火? 时光的交杂,空间的错乱,却产生了这段不可思议、令人啧啧称奇的情缘。 “这么说——”这一切的事实全指向一件事,他爱上的神秘女子是一个很久以前年代的人!明白的说,是另外一个时空的女人!天威无法置信,但又不得不信,毕竟,刚刚他自己也从在火中跳出来,亲眼目睹了那个时空的一切事物,不是吗? 看着天威目瞪口呆的模样,雨婕哭得更厉害了。 “天威!”她不顾一切吐露她的真心。“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你的女奴是个大笨蛋,没能早点觉醒,直到自己被绑上木桩受火刑时,她才恍然大悟——女奴是早已爱上占有她的酋长。她爱酋长,只是酋长却以为她爱的是给她玉的男子——”她泪眼婆娑地续道:“天威,我爱你,你不能因为我是古代人就不要我,你曾答应过的,要我做你一辈子的女奴……” “傻瓜”轻轻的责骂声传来。“你难道看不出来你对我的重要性?”天威停顿一会儿,语气哀伤地道出自己的心结。“我不知道怎么爱人,我只知道你不能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他也吐露出自己的心声。“我好怕你离开我——” “天威——”一声狂喜的叫喊,雨婕冲上岸,娇美的她投入了他的怀中,天威结实的拥住她,好紧好紧,好象要将她融入自己的体内一般。 她笑道:“原来,你爱的表示就是占我为已有——。” “原谅我,我不该打你的,我发誓我再也不会那么做了。”天威一边忏悔,一边更加用力地搂住雨婕。“也许自己太害怕爱伤,所以我总是封闭自我,结束让自己变得更加无情无义!” “不!你是个充满爱的男人。”雨婕肯定地道。“否则,你不会千辛万苦、冒着被烧死的危险,跃入大火,到过去来找我。”她轻抚着他的胡子。?这是你爱我的表示啊!喔!天威,谁也比不上你,你赤裸裸的真情爱意已表露无疑了,你是真爱我的啊!我好怪我自己,不去用心体会你爱我的方式,谢谢你回到过去救了我,我现在才能抱住你、亲吻你——” “雨婕——”这番话让天威激动不已。“感谢大火没有带走你。” “我发誓,在这辈子我是你永远的女奴,我绝对不离开你。我不会象你奶奶那样忽视你幼小的心灵而伤害你。”她真诚地道。“况且,我可能也没有本身逃离你,你看,每一次我想偷跑,结果不是遇到大风暴、被蛇咬,就是遇到大火……从没有好事发生过。我认命了,只好乖乖做你的女奴了。”她顽皮地自嘲着。 “雨婕——”天威再也忍不住心中阵阵激荡,他脱口道:“知道为什么我喜欢沙漠吗?”他不给雨婕说话的时间,就自顾自地说出潜藏在心里已久的秘密。“因为多年来,我就象那片沙漠,荒芜而萧条。空虚是一种最危险的腐蚀,而我打算让自己被侵蚀到一无所有。直到你的出现——” “你就象是沙漠中的绿洲,在我如骆驼踽踽独行时,绿洲出现在眼前。我终于找到了可以永远休息的落脚处,你是清澈的小溪,流过荒芜的沙漠,带给我生命与希望。”真情真意的话语感人肺腑。 “天威,”雨婕感动道。“我爱你。” “雨婕,我也爱你。”两人紧紧相拥,深情地低喃着。 他终于找到真正的“家”——雨婕。 天威满意地对雨婕道:“即使你回到千百年前,我还是会穿越时空、赴汤蹈火地抓住你。我永远不再放你走,谢谢你愿意牺牲,无怨无悔地跟我到这个时空。” “这是命中注定的,没有你,就不会有雨婕,没有你,我今天已受火刑而死了,没有你,你的女奴也活不了。” “是的,一切是阿拉的旨意吧!”天威仰望着天空感慨道。“是真神让我滞留在沙漠里,让我遇到这场大火,让我穿越现在与过去,爱上你这个时空新娘。谢谢这场大火,联系了你和我。”天威有感而发。“我们的情爱,还真是不分时空,不分距离呢!” 天威天始兴奋的对她又亲又咬,雨婕推开他,娇嗔道:“你很臭呢!你知道吗?你应该去洗个澡喔!” 天威挑逗道:“这是你的‘邀请’吗?”他贼贼地笑了起来。 “你少自大了——”话语未毕,她和天威已摔入溪流中。雨婕娇笑着。“主人怎么一直欺侮女奴了!”她假装不平道。 “因为主人不能没有女奴。”他在她耳际继续挑逗。“其实在水中也是可以做的。” “是吗”她诧异的望着他。“你们现代人这么随便啊!这不是只能在床第之间吗?” “你太保守了。”他别有企图的笑道。“还有很多方法、姿势,你以后要多请教我才行。” 片刻,天威低叫一声,雨婕倒在他的胸前,他们满足地相视一笑,身体依然紧紧结合。天威无比自豪地道:“即使在水中,我们也可欢爱,对不对?娘子。” 他刻意加重“娘子”两字。 “是的,相公。”她粲笑,然后开始奚落天威:“你很丢脸呢!为何每次都喜欢叫得震天价响?这是不对的。” 明白她是“古代人”后,天威不以为意,反而教导她。“在这个时代,你要把快乐表现出来,千万别压抑地咬住枕头巾或是双手抓紧被单,这都是不对的。你呻吟得越大声,表示我这个相公越能带给你满足,了解吗?”他嘻皮笑脸的调笑雨婕道。 “所以我要越叫越大声吗?”雨婕瞪着圆大的眼睛,想着这个时代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她守旧的教条中,是绝对不能轻易表达自己的情绪的,即使与丈夫行房时,也要含蓄而保守的,绝不呻吟,绝不尖叫,所以她才会很辛苦的压抑自己。如今,这种行为竟然是错的? 同样是人,但在不同的时空中,行为模式竟有天壤之别?雨婕迷惑了。 看穿她的恐慌与不安,天威一把抓住她,温柔道:“虽然这里的一切与你以前的时空是迥然不同的,但你放心,我保证你会喜欢这个时代更甚于以前的时代。因为现代人的生活更加精采刺激,可以说是高潮迭起。” “是这样吗?”雨婕不太能相信,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 “别不相信。”他摸摸她的秀发,温柔又肯定地说:“放心,你会有足够的时间去探索这个全部的世界的。”然后一语双关道:“比如说:水可以当床用,大地也可以当床用,草原也可以当床用。现在,我们以大地为床了吗?”说完,他横抱起雨婕。 “你喔!”雨婕娇羞地笑着。“我的相公真是个性好渔色之徒呢!” 接下来,他们相偕躺在岩石上,数着天上的繁星,编织着未来的梦想。 “你真的不在意我是古代人吗?”雨婕仍有点忧心地问。“虽然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但我们真能越过时空永远结合、永远不分离吗?”她怕有一天又会被迫回到过去。 “那你在意我是现代人吗?”天威好笑地反问,接着他又带着愧疚道:“是我的错,是我越过时空偷走你,让你做我的女奴,如果没有我,你依然在你的时代中——” “那是因为我愿意做你的女奴啊!主人不也说他不能没有女奴吗?所以我当然黏着主人到这这个时空喽!”雨婕反倒理直气壮。 “但是我好怕上天会拆散你我。人永远敌不过天,大火是无法控制的,时空的转换更是变幻莫测,我好怕在沙漠中,哪一天,你又穿越大火弃我而去,我无法忍受失去你。没有你的日子,我一定活不下去——”天威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天威,”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我也怕啊!” 刹那间,他决定道:“我要带你离开沙漠。” “不!”雨婕拒绝。“沙漠一直是你的最爱,你不要为了我而抛弃沙漠。” “你何尝不是为了我而抛弃了你的时代?雨婕,我爱你,你是我的全部,你比沙漠还重要。我要带你离开沙漠这个时空的缺口,以避免将来大火又带走你。我将永远不再踏上沙漠。” “天威,不!”她仍想阻止他。 “别再想说服我!”天威半开笑半恐吓道。“我们在沙漠中已是恶名昭彰的鬼怪,就算不走,也难保那些村民不来捉我们,将我们活活烧死,或是抓去千刀万剐。” “是吗?”雨婕被吓得花容失色。 “我带你去一个最文明、最进步的地方生活,在那里,我们也要很文明,我们不再是主人与奴隶的关系,我们会有一个新生活。我们要结婚,要建立一个家。你升格做娘子,而我东王酋长就变成你的相公。”他柔情万千的“命令”道:“不准不嫁给我。在文明的时代中,一张结婚证书,是绑住我最好的方式喔!” “不管你要带我去哪里,在过什么样的生活,也不管有没有结婚,有没有什么所谓的证书,我永远都是你的女奴,而你将是我唯一的主人。” “从今而后,我会永远保护你,你会过着很好的生活。不管将来我们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甚至是任何一个时空,我们都将永不分离。”天威诚挚地立下爱的誓言。 “对,永远不分离。” 他们互相倾吐“永恒”的爱意,地老天荒,此心不改。 第十章 一个星期后,天威带着雨婕坐飞机离开阿拉伯,离开这块他曾经热爱、狂恋的沙漠。 当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天威才能神出鬼没,又自然的让雨婕变成这个时代的人,一个有“身份”的人。 当天威问她几岁时,她说:“刚满十六岁。” 天威目瞪呆,继而愧疚地说:“老天!你还未成年?我觉得我好像在诱拐清纯无邪的小子,我……真不是人,我太不人道了。”对于他以前“虐待”她的种种,天威顿自己可说比禽兽还不如。 而雨婕“居然”沾沾自喜道:“哈!所以主人才会败在女奴手下啊!否则,谁能让你这位叱咤风云的石油酋长心甘情愿地结婚呢?” “是啊!”天威不禁点头。“看来我得补偿女奴一辈子才行。” 离开沙漠时他们什么也没带,只带走雨婕刚出现时所穿的一件中国式服装。 “这可是古董呢!”天威明白这是雨婕唯一的“纪念”了,可要好好珍藏。 “亚伯拉罕”也将跟随他们,不管用尽任何方式,从这个国家搭飞机运他到其国家,天威要将这位曾经共过患难的好友留在身边。 要雨婕搭这种会飞的“盒子”,她不发疯才怪!可是,在天威安全强壮的臂弯中,她渐渐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天威叙述好多历史、地理、国家演变等状况给雨婕听,雨婕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礼俗、服饰、习惯等。雨婕虽然还不是十分清楚,但是好很快学会了一招:不管在何时何地,都不大惊小怪。 在看到令她莫名其妙、无法了解的事物时,她都泰然自若,反正她不怕了。 为什么? —她对天威笑道:“因为有你啊!只要有你的臂弯,我就有百分之百的勇气去面对这个新时代。” 天威柔情蜜意地盯住她。“没错,我会尽一切的力量来照顾你的。”他又调侃道:’幸好,在文明世界中,不会有那些奇珍异兽来‘骚扰’你,你的‘怪能力’暂时派不用场了。 “拜托!我的能力早就消失了。”雨婕笑道。“是永远消失了。” “是吗?”天威愕然。“我以为只是暂时,你才会一时大意被尾蛇咬到。” “不!”雨婕毫不在意地笑着说。“就在我被你占有的那晚,我再也不是处女了,我眉心上朱砂痣消失时,就表示我的能力也已消失殆尽了。而我也不再需要这种‘自我保护’的力量了,因为我的男人会保护我。” “是的,我会保护你一辈子。”天威听完后,百感交集道。“究竟是什么无远弗届的力量让我们相遇、相爱呢?你的神奇驯服力量,不仅驯服了动物,也驯服了我这位石油国王——? 真想知道我来自何方啊!历史可是你们后代的人所考查、推测而记录下来的!在那个时代,怎么会知道自己是什么时代的人啊!”雨婕感叹道。“说的也是。”天威赞同,“不过,我一定要想办法查出来。”他握着手中的古代仕女服装道。 他想到了一个“查证”的法子。 他们到了英国伦敦。 他们静悄悄地举行了一场关系千年缘分的婚礼。 没人知道东王家族第四公子东王天威结婚的消息。不过,报纸倒也刊载了有关他的新闻。“石油大亨东王天威在阿拉伯举行的石油会议,破天荒的缺席……” 这个消息震惊了中东的回教国家。 可是,东王天威却不以为意,现在的他哪会在乎这些? 他打了一通越洋电话给他的三哥天尧,简明扼要地道:“天尧,如果你真当我是你的亲弟弟,就请让我住在你家好吗?我现在无家可归—— “开什么玩笑,你愿意来台湾找我,与我和二哥住在一起,我高兴都来不及了,当然绝对欢迎之至。我们最近才把这附近的地统统买下来,而且又在上央加盖了房子。是两间别墅,一间给你,一间给大哥。”天尧很敏锐地问道:“我现在所疑惑的是,你为什么会离开沙漠?你不是一向以沙漠为情人吗?使你抛弃沙漠的力量是什么?台湾可不比中东喔!基隆全年有一百八十天在下雨,你能适应多雨的季节吗?” “你说呢?”天威暧昧道。此时,他的目光盯住穿着婚纱礼服站在镜子前,静静注视自己的爱妻。 话筒被抢走,天伟的声音接着传来。“四弟,你不要黑漆漆的石油了吗?那不是你的最爱?你维生的工具耶!如今你居然在石油会议上缺席,传闻还说你已离开阿拉你,不知所踪了,你甚至收回你在杜拜城的投资计划……请问,你现在到底人在哪里?”天伟叨念个不停。 “我在世界的每个角落啊!”天威一语双关道,“再过不久,我会到台湾与你们碰面的。” 不待他们继续询问,天威已自顾自的挂上电话。下一刻,他怡然自得地走到雨婕身旁,亲呢的拥住她。“你要叫我亲爱的老公,这和相公的意思是一样。 “老公。”雨婕翘起鲜红的朱唇唤着。 天威不安好心的抚摸她,雨婕却嘟嚷着:“不可以弄坏这套美丽的衣服。 “我可以再买一百套全新的给你。”他粗手粗脚地扯开她礼服的衣襟。但礼服下面的钢丝却让天威无功而返,碰不到那个禁地“雨婕——”他颤抖的喊着。“天!你没穿内裤……太好了!以后不准学习这项现代人的穿着……连小可爱都不准穿……” “你真没用!扯破了衣服,却还因为钢丝而碰不到我——”她嘲笑他。 当他继续以手指轻抚捻时,雨婕高亢的喊叫声几乎震垮整个饭店。 天威嘲弄道:“拜托你让饭店安宁一点好吗?我们不能打扰别人,做这事要安静,要有隐私。” “你——前后言行不一致!”雨婕娇喘道。“你不是说要将快乐表现出来?我们要大喊——? “但不是在这种情形下。”表达威捂住额,想到全旅馆的人都听见了他们的声音,这太丢人了……偏偏雨婕又不懂。 “可恶,你笑我!”雨婕不服气,转过身子,突然跪在地上,拉开天威裤裆—— 这下换成天威尖叫了,雨婕笑得合不拢嘴。 “不能叫!”她笑着对他眉来眼去。“看来你也半斤八两啊!” 天威咬牙切齿、面红耳赤,他故意目露凶光道:“士可杀,不可辱。”他顿时抱起雨婕,脱去她的新娘衣裳。“我想到一个不让我们吼叫的‘新姿势’。”他窃笑着说。他们一起跌到床上,唇对着唇,热情地亲吻。 雨婕缓缓脱去天威的衣服,还频频抱怨:“现代人的服装怎么那么麻烦,那么多扣子,好难脱喔!”好不容易大功告成了,她已气喘吁吁地趴在他的身上。 天威并不饶过她,他拱起她的娇躯,倒转过,亲昵地说:“现在开始,我们不会再骚扰饭店的客人了。” 他们彼此深情地拥吻着…… 过了激情的一夜。 隔日一早,他们携手回到伦敦的东王豪宅。 一路上,天威显得紧张忧虑、急躁不安。毕竟,他已近十年没有见过老奶奶了。这次回来,还带了个孙媳妇回来…… 她会怎么样呢?东王李雯会有什么看法? 感觉到天威的手心直冒汗,雨婕有默契地握住丈夫的手,轻声地给予鼓励。“放心吧,没有一个长辈不爱自己的孙子的。而且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一直伴着你的。”不过事实上,雨婕虽然口里说得笃定,但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 天威闻言粲笑,盯住穿着一身红紫色洋装的雨婕,配上自己身上笔挺的现代西服,还真是相得益彰。他抚摸妻子如丝秀发,仿佛也看出了她的不安。“反正,不论如何,我绝不准她伤害我们,尤其是你,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天威坚定的安慰她。 雨婕幸福的笑了,天威看着这一笑,双手又开始不规矩的轻捏妻子浑圆的臀部,雨婕笑骂他:“大色狼!”短短的时间中,这个字眼她倒是运用得纯熟极了! 他们就这样嘻嘻哈哈地放松了心情,直到东王豪宅矗立在眼前。 豪宅大门早已开启,当然是为了欢迎天威,只见老仆人站在门口恭迎天威入内,可是却不让雨婕进去。 雨婕被拒在门外,因为老奶奶根本不愿见她! 天威见状怒声斥责着。“雨婕是我的妻子,也算是你们的四少奶奶啊!你们竟敢不将她放在眼里?”他对仆人吼道:“你们是不是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不!不敢!四少爷。”仆人们齐声道,他们乖乖退开,天威就这样紧搂着她走进花园,穿越长廊,直达大厅。 一到大厅门上,只见东王李雯雍容华贵地坐在豪华的沙发上,在这间气派非凡的大厅中,东王李雯如同君君临天下的女王般,她手持一根拐杖,正抚摸把玩着…… 蓦地,她抬起头,双眼像老鹰一样的锐利,又恍若一头蓄势待发的母狮。 “天威——”她沉沉开口道。“就是这个女孩,让你抛弃比黄金珍贵的石油?她竟然比你热爱的金黄色沙漠还重要?”李雯略带不屑道,这口吻令天威莫名毛骨悚然起来。 “奶奶——”天威镇定道。“这是我的妻子,莫雨婕。”双手趁势搂住妻子,带着浓厚的保护意味。 “你——”李雯连雨婕的名字都鄙视的不愿叫。“你有什么过人的魅力,竟能吸引天威,让他抛弃世界首席石油大亨的头衔呢?过来吧!让我好好的、仔细的瞧瞧你——” 忐忑不安的雨婕得到天威眼中的默许后,她鼓起勇气,几乎是心惊胆战地走向东王李雯。 到了李雯面前,李雯冷眼观看雨婕半晌,冷不防,拐杖已用力横扫雨婕的腰部,她毫不留情地痛打雨婕!一棒又一棒。“贱女人,居然偷走我孙子的心,让他变得一无所有,你到底是谁?配得上我的孙子吗?你算什么东西!你一定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对不对?你是不是觊觎我们东王家族的财产……” “奶奶!你疯了——”天威急忙扯住李雯的拐杖,脸色铁青道:“你太过分了,太进分了……”天威又回想起童年的噩梦、锥心刺骨之痛再次袭来。他扯住拐杖,用力丢得好远。然后拉起雨婕,充满歉意道:“雨婕,你没受伤吧!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我没事。”她轻轻地说。“我终于了解了,你的童年根本是一场噩梦,有这种不通情的奶奶,难怪你会被凌虐、被伤害。天威我发誓,我不会再让奶奶这样对你。” “住口!”李雯叫嚣道“你这个小妖精、狐狸精!天威别跟她在一起,我可以介绍全伦敦甚至全英国的上流名媛给你,只有她们才配得上东王家族。乖!天威,听话——” “奶奶——”天威高声的吼回去。“不准你批评雨婕,我也不会再任你摆布了。”他坚定道。“因为,我再也不怕你会离开我,我也不再感到孤独了,所以你对我的控制就到此为止。现在,只要有雨婕陪在我身边,一切就已足够了。坦白说,是我不再需要你了。” “天威!”李雯闻言咬牙憎恨道。“你敢——” “是你逼我的,原本我这次回来,何尝不是希望我们祖孙两还能‘重新开始’?然而这不过是我痴心妄想罢了。你——邪恶得不可救药了了。”他抱住雨婕,双眸闪烁坚毅的眼神。“我们走吧!” 雨婕点头,毫不迟疑的,他们迈开大步往走,而李雯诅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给我记往,你这个贱女人,会不得好死,我不会原谅你,我一辈子都不会接纳你。” 雨婕听了气得火冒三丈,她再也忍不住回头,开口骂道:“老太婆!我才不会稀罕你那什么烂股票、烂钞票、烂黄金……我更不在乎什么东王四少奶奶的头衔,这些我可以完全不要,我只要拥有天威,只要他爱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我能给天威你给不起的东西——爱,你给得起吗?你没有爱,你只有仇恨,所以你不断伤害他,你用你的仇恨把他逼到绝境。可惜你无法再这么做了,你已没有筹码了。因为我的爱会融化他、改变他。我可以预期你的将来是躺在一大堆的钞票中,孤独的终老一生,可怜喔!太——可——怜——了——”她不理会李雯那即将疯狂的脸色反而理直气壮地向前走,伸出小手握住天威。“别理那个老巫婆,我们去过我们快乐恩爱,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们就让她给金钱、仇恨压死好了” 天威愣愣地盯着她,不禁佩服她“翻脸”的勇气,更喜欢她条理清晰的骂人话语,以及话语中过人的智慧。 他发觉,他不能轻视他的小妻子喔! 他们毫不迟疑地走到玄关,雨婕看到立在角落的一个大花瓶,看来古色古香,可能是古董吧“这个很贵吗?”雨婕若有所思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古董呢!大概有一千两百多年的历史吧!”天威不懂她为什么会对个花瓶产生好奇。“你要做什么?” 我想到一个报仇的方法了。雨婕狡猾的一笑,然后回头道:“老太婆,你刚才打我那几棒,还有你过去对天威所造成的伤害,我现在一并讨回来,注意看啊——” “不——”李雯的吼叫声已夹杂着陶瓷破碎的铿锵声在空中回荡,瓷玉古董花瓶被雨婕轻轻一推,成了一地碎片。 “哇!你有够狠!”天威举起大拇指啧啧称赞道。 “有没有报仇后的快感啊?”雨婕笑嘻嘻地面对他。 “有!”天威肯明手快道。?但我们得快逃了! “没错。”他们一溜烟地向外冲。 后面传来东王李雯愤怒的声音。“我不会原谅你们,这一生一世,你休想我承认你,你一辈子都没有名分— “够了!”一声威严的喝止制止了李雯,一位器宇轩昂的男子走了出来,是东王天泓,东王家族的大公子。“奶奶,你闹够了吗?”他神色凛然地道。 “大哥——”天威站在远方注视着这位对他而言一向高高在上,拥有无上权威的大哥——东王天泓。 澄澈的蓝眼直逼天威和雨婕,神色冷得入人心扉。蓦地,一抹淡而飘忽的笑容浮上他的嘴角。“天威,以及我的四弟妹,我——祝福你们。” 天威顿时如释重负,他开心地道:“大哥,欢迎你来台湾找我们。”—“会的,我会去的。”天泓表现了难得的平易近人。“我——很羡慕你呢!” 说完,他便示意他们赶快离开,一切交给他。 天威感激地点头致谢,然后—— 东王天威和莫雨婕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背后传来凄厉的哭声,东王李雯伏在天泓身上哭泣,“天泓……他们都不要我了……我也可以不要他们……但是我一定要你,你不要弃我于不顾,我的长孙啊……你不能离开我……”李雯呜呜咽咽地恳求着。 “好的。”天泓应允着。“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抛弃奶奶的——” 说着,说着,他的心里却浮现一张美丽的容颜——雨婵,你到底在哪儿? 台湾基隆 东王宅的门铃大响。 “一定是弟弟回来了。”天尧道。 弹指间,天伟立刻冲出去开门,不过嘛—— 大门外却只有一匹毛色纯白的阿拉伯骏马。 他是“亚伯拉罕”。 天伟打趣的笑着说:“hello!你的主人呢?” “亚伯拉罕”自然闷不吭声。 不管了!先牵马匹进去吧!不知道这个天威又在搞什么鬼? 天伟边想边拉起缰绳,背后却传来法官问案似的批判声。“大胆!居然敢偷我的马。你不是很高尚的文明人吗?怎能连我这种一无所有,仅剩一匹野马做家当的野蛮人的马都要?你实在是太不可取了!” 这声音——天伟再熟悉不过的阿拉伯腔,他猛地回头,凝视这个还是一身粗狂打扮的“野人”。 “天威——”他们激动地相拥在一起。“你终于来找我们了。” “当然要找你们啊!你们是我的家人啊!”天威紧紧地抱住他的二哥天伟。 天尧、雨烟和雷黛莎(雨凝)也跑来了,一看到天威身边多了个“她”,天尧恍然大悟。“喔,野蛮人会来到文明的世界、会抛弃沙漠、石油……原来是为了美丽佳人呀!”大伙儿哈哈大笑。 天威老实招认。“没办法!找到了比沙漠更重要的东西——这是我的妻子,莫雨婕。” “你好!这是陆雨烟,她是雷黛莎,这是在伟,天尧,,我们欢迎你成为我们家的一员。”雨烟滔滔不绝说着。 与东王李雯对待雨婕有迥然之别的不同,他们以爱来迎接雨婕与天威。 雨婕和天威明白——这里才是他们最终的家。 从今以后,大家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经过重重鉴定,甚至聘请考古学家研究雨姨当时所穿的那件中国仕女服,经研判后,认为它应来自西元五零一年,魏道武帝时代,与我们现代相隔近一千五百年左右。 “这是一件价值千万的古董呢!”考古学家无比慎重地对天威道。“请问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天威幽默地道:“它自己从火焰中跑出来的。” “是吗?”考古学家莫名其妙,不知道天威到底在说什么。 天威不理会他,只是好好收藏这件维系古代与现代的仕女服。 他回家后告诉雨婕:“我终于对我‘不小心’欺负了一个才刚满十六岁女子的愧疚,感到心安不少了!因为,你不只十六岁啊!”天威语带夸张地道。“正确来说,你应该是一千四百九十六岁,这件衣服来自魏朝年间,这是最好的证明。”他取笑着说:“喔——你是千岁新娘。” “原来我这么老了!”雨姨恍然大悟,随即又哈哈大笑。“那你要听我的指挥及命令了。因我是大你一千多岁的人,你要尊敬老人,了解吗?” “是的。”天威故作敬礼状。“请问有何吩咐,千岁老人?” “我——”雨婕眼珠子转啊转的,“我现在在学习如何做个全能的现代人,你知道吧!” “当然。”这是事实,雨婕对这个日新月异,科技进步的时代充满惊奇,所以她的好奇心也比现代人还多上百倍,每天都过着新鲜的生活。 “我在电脑网路上看到一种花,叫番红花,我希望你明天帮我买番红花的种子,我想买回来种在我们家的庭园里。”雨婕要求着。 “为什么一定要种番红花?” “因为番红花语是——等待你。这就好像我们的写照一样,你在这个时空等待我,而我在另一个时空等待你,我们遥遥相对,直到机缘成熟,我们才碰面。”雨婕既感伤又欢愉的说着。 “但这些等待还是有代价的,对不对?”天威轻声细语道。“我想我一定也会喜欢番红花的。”他微笑着。“还有何吩咐?老婆大人。” 雨婕开始蠢蠢欲动,她扑向天威,跳上了他的身子,修长的腿环住他的腰。“天威——”她粲然一笑。 “嗯——”他捧住老婆的臀部。“需要我了,是不?”他一手托着她,一手扯开她的衣服。“你很主动喔!”雨婕调侃道。“你知道我今天在电脑网路上乍到什么新闻吗? “什么news?”天威的手停了下来,专心看着雨婕促狭的笑容。 “有一则新闻说,强暴不再是男人的权利呢!现在有的女人也会强暴男人,很有趣吧!” 天威目瞪口呆,明白她的“用意”后,他惊嚷着:“别!我拒绝!我拒绝你玷污——” 可惜,似乎迟疑了一步,天威哀哀地大叫,雨婕还不饶过他呢!“你表现得像一点嘛!这只是演戏啊!还可以增进我们的生活情趣。” “你喔,会被这个时代给教坏了。居然为所欲为,不顾老公的自尊。”天威整个身体紧贴雨婕,虽然抱怨不停,但是最后一句话是:“我爱极了!”在大火中出现的“火焰新娘”,从此就生活在这个紧张、刺激、无奇不有又充满柔情的时空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