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求凰诀》 第一章 报仇 天微微擦黑,赵府就已经灯火通明,门口两排大红灯笼高悬,绵延至大街数里,迎接前来祝贺的宾客。 宾客们络绎不绝,有独身前来,有携带家眷,有用骡马驮着满载的礼物,有怀揣珍宝不动声色,形形色色不尽相同。 赵府主人赵寅虎,号称铁臂无敌,一身横练功夫叱咤江湖数十载,在当地绝对算是风云人物。他此刻作为寿星,正端坐在大堂正中,和亲朋好友推杯换盏。 “赵爷铁臂无敌,当属现今的豪杰一点也不为过。” “你眼界也太过狭小,豪杰怎能配上赵爷,实乃大大的英雄。” “对,对!”有人敬酒,“就算是传说是首屈一指的凤舞求凰剑法,遇到赵爷那一双铁臂,也会甘拜下风。” “诸位过奖了。”赵寅虎捋了捋胡须,得意道:“不过这套剑法都是道听途说,据说是咱们大武王朝第一剑法,但是至今没有一人亲眼所见,或许,只是以讹传讹,根本就不存在吧!” “赵爷高明,以赵爷走南闯北的见识都不曾见过,那凤舞求凰剑法一定是徒有虚名罢了。”有人举杯敬酒。 赵寅虎端起酒杯正要饮酒,有门下弟子赶来在他侧边耳语。听罢,赵寅虎不觉一凛,低声道:“当真?” “弟子见识短浅,不能明辨真伪,只好请师父定夺。”弟子卑躬屈膝,不敢大声。 赵寅虎大手一挥:“叫他过来。” 周边的宾客不明所以,都转过身观望。片刻后,那名弟子领着一个年轻人走来,年轻人双手捧了个小巧的木盒,不紧不慢跟在身后,步履沉稳,真气内敛。 年轻人走到身前,赵寅虎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练过功夫?” “回赵爷,家传功夫练过一些,从小仰慕赵爷的威名,得知赵爷过寿,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这枚夜明珠,特意送过来,给赵爷助兴。”说罢,年轻人打开木盒,双手捧了上去。 木盒中有绸缎包裹,露出夜明珠上部,夜明珠能够看到的部分,通体发乌,没有一点杂色,里面像是弥漫了些许薄烟,要从珠子的表层渗透出来。 赵寅虎不禁瞪大了眼珠,像是自言自语道:“江湖传言世上顶级夜明珠共有四枚,分别叫做明月、星落、照夜、玄青,明月纯白、星落赤红、照夜微黄、玄青发乌。看这枚夜明珠的成色,难道是玄青?” 年轻人不卑不亢道:“小人也只是听了旁人只言片语,不辨真伪,再者说,小人武功低微,能得到此宝珠甚是惶恐,唯恐被骗,还请赵爷明辨。” 赵寅虎伸手拿出夜明珠在掌中把玩,盯着宝珠问道:“这枚珠子就算不是什么宝贝,价格也是不菲,你送给我有何所求?” 年轻人双膝跪地拜倒在赵寅虎的脚下,“赵爷威名远扬,弟子钦佩万分,只是想借此机会拜在赵爷门下,有了赵爷庇护,扬眉吐气不被人欺负。” 赵寅虎微微笑了笑,没有理会年轻人,他吩咐道:“把大堂里的灯都熄了,有诸位好友见证,都来赏识一下这宝珠真面目。是真是假,自然就能见分晓。” 有弟子低声劝阻:“师父的大寿之日,把灯都熄了怕是不吉利吧?” 赵寅虎冷哼一声,面露凶光:“我看不吉利的是你吧!” 那名弟子吓得浑身哆嗦,跪下颤抖道:“弟子该死,请师父见谅。” “混账,还在乱讲,大寿之日,讲话居然处处犯忌。”赵寅虎脸色乌青。 另一名弟子上前,照着因为说错话不知所措的那人脸上连扇几记耳光,骂道:“闭嘴,听师父的。” 赵寅虎强压住怒火,命令道:“是王浩啊,把他拖出去先关起来,明日重重责打二十大板,以示警戒。” 王浩尊令,压着那名弟子出去。 其余众人哪敢不服,将大堂里的灯尽数熄灭,赵寅虎手中夜明珠瞬间亮了起来,偌大的厅堂如同笼罩在圆月光芒之下,人影清晰可辨。 “玄青,真是玄青。”赵寅虎抑制不住内心兴奋,脱口而出。 “恭喜赵爷得到此宝贝!”有宾客当即大声祝贺道。 弟子们见赵寅虎高兴,这才重新掌灯,大厅恢复了明亮。 赵寅虎把玩着夜明珠爱不释手,一盏茶后才想起跪在脚下的年轻人,满意道:“起来吧,你小子也算是有孝心,就收你做了弟子。今晚是为师寿宴,明日再正式拜师吧!” “谢师傅!”年轻人喜出望外,双手捧着木盒正要退到一旁。 “等等。”赵寅虎叫住他,“这枚玄青还是先放回盒子里吧,一会儿叫他们送给你们师娘瞧瞧,过几天就是你们小师弟百日宴,就当是给他们娘俩礼物吧!” 又有宾客恭维道:“赵爷这是双喜临门呀,可喜可贺,过几日我们再来凑个热闹。” 年轻人喜滋滋上前,恭恭敬敬捧了盒子递上去。赵寅虎又把玩了一番宝珠,爱不释手,虽然舍不得最终还是放进盒子里的绸缎上。他的一只手捏着珠子即将放下时,突发变故,木盒底部陡然射出一枚袖箭,直奔赵寅虎双目之间疾驰而去。 咫尺之间,本避无可避,饶是赵寅虎功力深厚,箭尖堪堪逼近眉间之际,他伸出另一只手及时抓住袖箭。 赵寅虎怒火中烧,正欲站起,他腹中一凉,一柄匕首已经刺入到天枢穴中,直没入柄。 年轻人一击得手,翻身就要跃出,赵寅虎双手张开,珍贵的夜明珠也抛到一旁,不知道滚落到哪里。他抬右脚结结实实踢在年轻人小腹上,年轻人闷哼一声,飞了出去,重重撞在梁柱上,然后摔了下来,嘴里汩出鲜血,染红了前襟。 “你是谁,怎知我的命门所在?”赵寅虎全身真气溃散,已是奄奄一息说话也没有力气。他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唯一弱点就是腹部命门,不知根打底绝对无从知晓,这个秘密就是他枕边的娘子也不曾告知,年轻人又从何晓得。 年轻人提气,自知丹田已然碎裂,一身修为荡然无存。他冷笑一声:“赵贼,你本是这座宅院的管家,当年杀害了我爹娘,霸占我家产业,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我只恨当时逃出去匆忙,年幼无知爹娘又没有时间教我多少功夫,只得出此下策来杀你。” “你是,古圣超……”赵寅虎指着叫古圣超的年轻人,身子一歪就此毙命,眼睛瞪得老大,想必是心有不甘。 “谁,谁杀了师父?”赵寅虎门下众多弟子提了宝剑冲来,虎视眈眈盯着古圣超。 古圣超视死如归,冷冷道:“是我,我杀了这老贼,我大仇已报,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寅虎已死,众多弟子没有了主心骨,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师兄,大师兄呢?”这时候,有弟子想起大师兄,毕竟平日里也是听从人家的吩咐。 有弟子气喘吁吁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们快去后院,大师兄,大师兄……”他一口气没有换过来,剧烈咳嗽起来。 “大师兄怎么了?”有弟子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那名弟子缓过来道:“大师兄正在后院翻找师父存放的金银细软,已经砍伤了好几名师兄弟了。” “这个逆子,反了他了,咱们一起收拾他,替师父清理门户。”那名弟子说完,握住赵寅虎的手悲切道:“师父稍安勿躁,我等这就替你捉拿叛逆,来向师父谢罪。”他气冲冲奔向后院,赵寅虎指头上戴着的的宝石戒指已经不见了踪影,被那名弟子顺手撸掉藏在掌心。 有弟子相中赵寅虎胸前硕大的珍珠项链,正要上前摘下来,却见众多宾客目光都集中过来,他不敢造次,假意帮师傅摆正道:“师傅保重。”他说罢连忙奔向后院,生怕去晚了抢不到值钱的东西。 诸位宾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面面相觑。 终于,有宾客按捺不住对宝物的渴望,俯下身寻找被赵寅虎扔掉的夜明珠。 “奇怪,刚才好像是掉到了这里?” “不对,我看到滚那边了。” 一个、两个、三个…… 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寻找,有人率先发现,拿起夜明珠就跃出了大厅。 “等等,那是我的。”有几人追了出去。剩下的自知不敌,争不过对方,便跑向后院,企图分一杯羹。最后几人将赵寅虎推倒,将他身上戴着的珠宝洗劫一空,扬长而去。 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古圣超,则彻底被人遗忘,孤零零留在当地,陪伴着已经死去的赵寅虎。 片刻后,有脚步声响,那个王浩奔了进来。他看到凌乱现场,见到死去的师父没有一丝悲伤,他问古圣超:“人呢,都哪里去了?” “都去了后院抢东西,现在去兴许还来得及。”古圣超咳嗽几声。 王浩不敢停留,生怕真的去迟了,急忙飞奔而去。王浩来到后院,除了几个武功低微的师兄弟没有抢到东西,仍在努力翻找,大多数人都已经得到所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人去楼空,昔日热闹的宅院从来没有如此萧瑟。 王浩信步上楼来到赵寅虎寝室,一个年轻女子披头散发抱着孩子无助地守望着。她见王浩进来,急忙站起询问:“外面怎么了,人们都像疯了一样,到处抢东西,连我这个师娘身上的金银首饰都被他们摘掉拿走。告诉我,你们师父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不测?” “他,被仇人杀了。”王浩点头。 年轻女子瘫坐到床上,她注视着王浩有了主意,“这个老不死的,罪有应得,该死!” “师娘何出此言?”王浩被盯着心里发毛。 年轻女子突然粲然一笑:“怎么回事,难道你不知道吗?” 王浩后退一步,“什么事?” “这个孩子,难道你不打算父子相认吗?”年轻女子放下孩子逼近王浩。 王浩愕然:“怎么可能,我们就发生了那么几次,不会这么巧吧。” 年轻女子媚笑道:“赵寅虎前前后后娶了多少房妻妾都没有孩子,问题自然出在他的身上,你我有缘有了这个孩子,理应珍惜,不是吗?” 王浩看了看床上的孩子,迟疑道:“可是师娘,整个宅院值钱的东西都抢劫一空,我拿什么来养活你们母子。” 年轻女子不置可否,期盼道:“那个老不死的已经不在,你应该称呼我什么?” “师……师……” 王浩犹豫片刻,走向年轻女子轻声道:“娘子。” “郎君。”年轻女子倚在王浩胸膛,柔声道:“我们母子今后就全仰仗郎君你了。” 王浩搂住年轻女子:“往后日子长着呢,守着这空荡荡的宅院,我们靠什么生活呢?” 年轻女子娇声笑道:“郎君你看。” 她来到梳妆镜前,拧动灯盏,“咯吱”一声,梳妆镜转到一旁,里面现出一个三尺见方的空间,亮晶晶全是金条、银锭以及各式金银细软。 “那个老不死的心思缜密,早就在这里修了这样一个藏宝洞,连我也不曾告诉。也多亏了一次偶然,才发现了这个秘密。有了这些珍宝,足够咱们往后的生活,我再给你生个一男半女……” 年轻女子还沉浸在幸福生活的向往中,脖子上猛然一紧,被王浩双手钳住。 “你,你……” 年轻女子惊恐中,已经说不出话来,更是有出气没有进气。任凭她怎样挣扎也是徒劳,不多时便没有了呼吸,挺直了身子死在王浩怀里。 “哼!”王浩扔掉年轻女子,站起恼怒道:“现在这个宅子是我的,这些金银也是我的,有了这些还怕娶不到娘子,你就安心跟随那个老不死的去吧。” 床上的孩子找不到娘亲,大声啼哭起来,王浩听了心烦,抓起孩子从窗户抛出,扔到楼下摔死。 第二章 生死之间 古圣超丹田碎裂修为散尽,力气依旧存在。他挣扎着站起,晃晃悠悠来到赵寅虎身前,猛地拔出匕首,在他身上胡乱扎来扎去,也不知道刺了多久,直至将他扎得血肉模糊,看不出本来样子。 “爹,娘,孩儿替你们报仇了,你们泉下有知,就不必牵挂。”古圣超扔掉匕首,跪在当地痛哭流涕,哀恸不能自己。 …… 夜已深,大厅里烛火即将燃尽,烛光摇曳更显出凄凉和冷清。古圣超平复了心情,他朝赵寅虎身上啐了一口正要离开,外面脚步声嘈杂一群人闯了进来。 当前一人正是王浩。 “爹、娘,明早孩儿就把门口牌匾换了,往后这座宅子就是咱们的了。”王浩说着,他抬头望见大厅当中站立的古圣超,楞了一下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古圣超惨然一笑:“不碍事,我这就走。”他就是抱着必死决心来报仇,现在修为又尽失,早已心灰意冷,这座宅子本来是他祖业,此刻也无心惦念,只想找个无人地方静心待着,从此了无牵挂。 “等等。”有人叫住他。 古圣超回头,是一位老妇,应该是王浩母亲。老妇面目慈祥:“孩子,你不认识婶婶了吗?” “婶婶?”古圣超自幼流浪江湖,早已没有了亲人,他疑惑地望着老妇。 旁边长者嫌弃地瞪了老妇一眼,敷衍道:“我是你本家叔叔,在你很小时候咱们见过面的,你婶婶还照顾过你,不过呢当时你太小肯定都已经忘记了。这个是你的兄长,叫古圣龙。” 古圣超瞥了一眼王浩:“他不是叫王浩吗,怎么又姓古了?” 长者无所谓笑道:“他呀和你一样,改了姓潜入这里只为找机会杀了赵贼,替咱们古家一血耻辱。没曾想你报仇心切,虽然莽撞了些,也算是有孝心,没有辱没咱们古家的门风。” 古圣超清楚,这家人明摆了是来抢占家产,他拱拱手道:“告辞!”这个伤心之地,他一刻也不想多停留。 长者朝古圣龙使了个眼色:“圣龙啊,你弟弟来一趟不容易,你先带他祭拜了他的爹娘,剩下事宜明日再做商量。”老妇欲言,被长者凶狠目光顶了回去。 古圣龙会意,“爹爹放心,孩儿这就去办。”他招手,示意古圣超随他而去。 弯月如钩,薄纱般乌云半遮半掩,夜色中墓地更显阴森冷寂。 古圣龙举了火把走在前面,他指了旁侧的墓碑道:“就是这里了。” 古圣超心潮涌动,恭恭敬敬跪下眼泪已经止不住流淌,他双手触摸着墓碑泣不成声:“爹,娘,孩儿不孝,来看你们了。”他双手触及之处,突感诧异,古字比划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分辨,可是墓碑上的比划繁复,有些不一样。他摸了把眼泪借着火把光亮定睛再看,分明是个冀字。 耳旁有疾风掠来,糟糕!古圣超顿觉不妙,他自幼行走江湖,早就见识了其中的尔虞我诈。怎奈他修为不在,动作自然迟缓,尽管有所准备,后脑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击。 “嘭!” 古圣超应声倒下,昏死了过去。 古圣龙扔掉手中石块,讥讽道:“真是幼稚,赵老贼杀了你双亲后,早就将他们尸骨遗弃到荒郊野外喂了狗,怎会建有墓穴。这样也好,我就送你一起上路。”他抽出宝剑,就要刺向古圣超后心。 深夜寒冷,阴风阵阵,远处隐约传来狼群的嚎叫。墓地深处,突然蹦出两条人影,一黑一白,直挺挺跃起,落地却是无声,分明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鬼!”古圣龙心里惊恐,火把也掉落地上,他不敢去捡唯恐耽搁了时间,连滚带爬逃离了这里。 黑白无常跃到火把旁,见到躺着的古圣超将他翻过身,在他身上搜索一番。 “穷鬼一个。”黑无常低声道。 白无常冷哼一声,“穷山恶水之地,没有油水。刚才那座大墓原以为能有多少珍宝,却是陪葬了一堆破铜烂铁,白费咱们这几日功夫。” “算了,好歹墓主人身上的饰品是纯金打造,也不枉此行。”黑无常用火把照亮古圣超,“咦”了一声道:“你看此人,像是被人废了功夫,后脑伤口新创,应该是刚才逃走那人所为。” 白无常接过火把扔到一旁,“你我兄弟二人以盗墓为生,江湖恩怨还是少管为妙,走吧!” 黑无常点头,两人脱掉身上外罩包裹起来,都是一身黑衣结伴离去。 过了好久,古圣超像是在虚空中走了一遭,很累却又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迷迷糊糊间感觉脸上湿凉,双眸微睁眼前出现一个灰黑的脑袋。 狼! 古圣超猛然惊醒朝后躲闪,狼张开尖利大嘴就势咬向他的喉咙。古圣超真气溃散但是功夫仍在,他双臂架住狼的下颚,双脚猛蹬将狼踹飞。 狼吃痛,在空中哀嚎一声翻身稳稳落下,作势要扑过去。古圣超摸到几枚石子,抡胳膊挥出,准确集中狼的额头。石子虽然没有力道,狼也是一时惊恐,不敢贸然前进。狼往复徘徊,慢慢后退隐没在夜色中。 古圣超知道狼生性狡诈,不会轻易放弃,他又摸到几枚石子握在掌中,后背靠在一面宽大墓碑上以防狼从后面偷袭。他回想起昏迷前情景,分明是古圣龙偷袭了他,准备将他至于死地,却又因何放过他,恍惚间不得其解。可是脑后伤口又是真实的存在,让他疑惑。 借着微弱月光,狼好像真的走远。古圣超纳闷,不安地左右环视,却见远处跃出两条人影,朝这边奔来。 两条人影动作极快,转眼间就来到墓地。一道银光闪过,前面那人身在半空身子硬生生拧过去,银光从那人身旁掠过,“当”的一声钉在古圣超靠着的墓碑上,距离他肩头只有寸许。 古圣超定睛观瞧,亮闪闪一枚菱形飞镖扎在上面。他握住飞镖,用力晃动几下才拔了下来。 前面那人稍有迟缓,后面那人已经拦在他的身前。 “小娘子莫走,坏了我樊大头好事,这样不辞而别怕是不妥吧!”后面那人自称樊大头,言语间甚是轻浮。 前面女子怒道:“放肆,刚才应该直接要了你这条狗命,怪我心存善念,让你死里逃生。”她说罢手腕挥动,一条丈许银鞭甩了出去,鞭梢直奔樊大头面门。 “诶呦呦,小娘子莫要生气。”樊大头一边躲闪,赤手空拳贴近女子。 女子掌中银鞭仿佛一条长蛇,随着她手腕抖动将樊大头圈了进去,怎奈樊大头身形移动速度极快,每次看着要被缠敷住,间不容发之际总能逃脱。银鞭碰撞,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响。 樊大头在女子银鞭笼罩下游刃有余不免得意,他劝道:“小娘子还是从了我吧,本公子虽然风流,却也懂得怜香惜玉,不会让小娘子难堪的。” “你个采花贼,痴心妄想。”女子催动掌中银鞭上下飞舞,虽不能取胜自保也是无碍。 樊大头想要生擒女子,往里冲了数次都无功而返,不免有些急躁。女子挥鞭横扫,樊大头飞身跃起脚尖点在鞭梢上腾空朝女子扑过去。女子处惊不乱,银鞭就势提起,银鞭中充盈了真气,柔软的鞭子笔直挺立,陡然变作一条五尺长的银枪护在身前。樊大头空中无法借力,整个胸膛敞开迎着银枪而去。 危机中,樊大头双手连挥,一枚枚飞镖激射而出。女子不敢大意,舞动银枪将飞镖一一拨开,樊大头空中翻了个身,从女子头顶跃了过去,顺手还抓向女子头顶。女子低头,盘在脑后的发髻抓散,披落下来。 樊大头一抓得逞暗自得意,将要落地之际,忽觉身后疾风而来,他就地翻滚,一枚飞镖贴着头皮掠过,惊出一身冷汗。原来女子并未将他射出飞镖完全挡开,而是附着在银枪的枪杆上,趁他落地之际挥出,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女子一鼓作气,银枪舞了个枪花扎了过去。樊大头狼狈站起,眼前点点全是枪尖,他分不清虚实,只得连连后退,不小心踩到白无常扔到地下的火把上。火把早已熄灭,只剩下一截焦枯的部分。 樊大头脚下滑动,险些摔倒。瞬息间,女子银枪已经刺来,樊大头躲闪不及,枪尖扎入他的胸膛。樊大头“哎呀”叫了一声跌倒,一动不动没有了生机。 女子伤了人不由得恐慌,银枪里的真气收回立时柔软如初,她收起软鞭前去查看樊大头的伤情。 “喂,你是不是死了?”女子踢了樊大头一脚,对方没有动静。女子不确定伸左脚再试,樊大头骤然出手抓住了她的脚骨。 女子大惊,腾空旋起同时伸右脚踢向樊大头太阳穴。这一招进攻中带了防守,对方如若阻挡,女子被抓住的左脚就能得以解脱,如果对方不去防守,性命不保,女子最后依旧是赢家。 樊大头选择了第三种方式,他没有防守,只是抓紧女子左脚反向拧了一圈。 “咔嚓”一声,女子脚踝骨头断裂。她疼痛难忍,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女子从空中跌落,摔倒在一旁不断的呻吟。 “不要怪我狠心,是你欲将我置之死地,我不得不防。”樊大头伤势不轻,语调看似依旧轻浮,实则压低了声音不敢用力,每说一个字伤口都会剧烈牵动而剧痛。 “我要杀了你。”女子怒火中烧,怎奈骨头断裂实在疼的厉害,她提了几次真气都半途而废。 樊大头叹了口气,无奈道:“靠在墓碑的那位小兄弟,你可以出来了。” 第三章 远行 女子立时惊恐,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里还另有他人,她和樊大头之间修为,高低立现。 古圣超掌中托着飞镖,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出去?” “妙,实在是妙!”樊大头赞了一声,叹息道:“为什么要出去,都好好在家待着,何苦来这荒郊野外受罪。” 女子高声道:“这位大哥你不要听他胡说,他是采花贼,强抢民女被我发现这才困在这里。他现在受了重伤,你只要过去就能杀了他,替天行道。” 古圣超缓慢来到樊大头身旁,樊大头有些慌乱,强打精神笑道:“小兄弟,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可别中了小娘们儿圈套。” “大哥,这个采花贼作恶多端,杀了他是为民除害,莫要听他狡辩。”女子劝说道。 古圣超扔掉手里飞镖,摇头道:“我今天杀了人,不会再杀人了。再说杀与不杀,每个人早晚都是要死的,何必在乎这一时半刻。”他一天之内经历了太多变故,浑浑噩噩自己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樊大头当即宽心,“小兄弟言之有理,如若有缘,我樊大头日后定当厚报。” 女子急了,“大哥,你不想杀人可以叫人来帮忙呀,咱们一起抓了这采花贼,绝对不能再让他为非作歹。” 古圣超想起赵寅虎众多弟子的见利忘义,不由得哼了一声:“叫人?你就能确定别人真的是为你好,不会存有二心?” “你这人怎会这样,不帮忙算了还总是阴阳怪气。”女子恼怒,指责道。 古圣超没有理会他们,一个人慢慢离开。 “喂,喂,你真的不帮吗,这人可是采花贼,你就忍心看我一个姑娘家被他欺负吗?”女子焦急,她明白自己只是扎了樊大头一枪,她脚踝骨头断裂,两人这样耗着最后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古圣超小时候父母就遇害,自幼被迫流浪江湖,经历了诸多磨难和挫折,女子刚才那番话打动他恻隐之心,他停下脚步问道:“怎么帮你?” “你不杀他,就带我离开这里,免得往后受他侮辱。我有银子,回到家定有重谢。”紧急关头女子说话也不遮掩,唯恐古圣超真的离开。 古圣超稍作迟疑,如实道:“实不相瞒,我丹田已毁受伤也着实不轻,恐怕无能为力了。” 樊大头哈哈大笑,牵动伤口又忍不住呻吟几声,“爽快,我敬你是条汉子。这样吧,往回走不远路旁有辆推车,刚才庄户人家路过被我二人吓走,现在寅时刚到应该不会丢失。她一个娇滴滴小娘子,寒夜睡在这墓地我也于心不忍。你过去推来送小娘子离开,我樊大头绝不会为难你们。” 古圣超借着微弱星光寻找过去,不远处路旁真有一辆躺倒的独轮车。他推来搀扶女子侧躺在车上,女子受伤心有不甘,恳求道:“大哥,你推我过去,我杀不了他也要扇他几巴掌。” “这里有狼,省着点力气对付它们吧!”古圣超推了独轮车离开墓地。 樊大头嬉皮笑脸道:“小兄弟,后会有期。”他说话声音大了些,牵动伤口一阵剧痛忍不住呻吟起来。 夜里有狼,古圣超不敢耽搁,沿着大道一路前行,黎明时分来到一座镇子。镇子不大,早上赶集的村民已经陆续摆摊开始经营,他们看到古圣超两人都有些诧异。 一个瘸了腿,一个胸前衣襟沾有血污,怎能不让人猜疑。 女子谎说两人是夫妻,赶夜路回娘家不幸遇到野狼袭击,郎君被咬伤她也摔倒断了腿。女子说的真诚,大家也都相信。女子出手大方,给古圣超买了新罩衣,两人在路边吃罢早餐,打问到附近有郎中,古圣超又推了女子过去让郎中正骨用棍子固定住。 古圣超身无分文,好在女子没有骗他,身上不知道带了多少银两。 女子知道古圣超已经精疲力尽,找了客栈分开客房休息,第二天才接着上路。 古圣超推着女子缓慢前行,两人闲聊间互相报了名讳。原来女子名叫丁莹,是七星崖门下弟子,奉师傅之命下山办事,郊外见樊大头对一小姑娘欲行不轨,丁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成想樊大头功夫了得,她反而险些羊入虎口。古圣超也简单讲了他为父报仇的经过,丁莹听了不胜唏嘘,宽慰道: “大哥如果不嫌弃,就留在我七星崖吧!七星崖盛产茶叶,尤以七星寒茶最为名贵。只是宗门规定男子不允许上山,所以从种植到采摘都是我们姑娘家完成,留在山下的茶庄干些杂务倒是可能,等我回去禀告了师傅,也许她有办法让你安顿下来。” 古圣超谢道:“承蒙姑娘关照,我刺杀仇人时并没有打算活着离开,已经做了必死准备,最后侥幸脱身实属万幸。怎奈丹田破损从此不能再修炼功夫,眼下无计可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行进速度不快,边走边聊。古圣超自幼流浪江湖,讲起各地风土人情让丁莹听了赞叹。丁莹像是第一次出远门,对江湖恩怨和人情世故了解的很少。 丁莹骨头断裂,经过郎中校正短时间也不可能恢复,伤患处稍微用力就疼的要命。古圣超受了内伤,只要不强行尝试动用真气,反倒和常人无异。脑袋后被石块砸的是皮外伤,没几天就痊愈,并无大碍。幸好他身体健硕有蛮力,就是丁莹躺在独轮车上推动起来也不是很吃力。 起初古圣超还担心官府会在经过的城镇画影图形来捉拿他,可是接连多日都没有动静,估计是民不告官不究,江湖中的事官府本来就懒得管,没有人报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两人行了三十余日,经过一座繁华城镇,丁莹兴奋起来,“古大哥你看,远处这座城叫做落鸦湾,每年三月中旬会有无数只黑色怪鸟飞来,通常停留数日,这些日子黑鸟能把整个天空遮蔽,因为长得像乌鸦而得名。沿城下的大江顺流东去,沿途都是一些热闹市镇,我们七星崖的茶叶基本都是用船送往沿江两岸。过了落鸦湾沿山谷前行,再有十余日就是我们七星崖了。” “那么多鸟儿飞来飞去,一定很壮观吧?”古圣超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咨询道:“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就是三月十二,黑鸟应该即将到来了。” “是吗?”丁莹惊奇,“出来一趟不容易,那咱们就暂且住下,一睹黑色怪鸟遮蔽整座城的盛况。” 落鸦湾地势平坦,一条大江从城中穿过,四周都是高山,形如一只巨碗,落鸦湾刚好在碗中心的最低处。因为河道纵横,所以城的周围并没有城墙。 两人进城,发现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遇到几个也是行色仓皇赶路匆匆。沿街打问了几家客栈才知道,客房都住满没有空余房间,好不容易找到家客栈还剩余最后一间,可是问了价钱丁莹犯了难,简直贵的离谱,只住一晚上相当于平常八、九天的费用。 “咱们走吧,有这点钱够咱们回去一路花销了。”丁莹嫌贵,催促古圣超推着她上路。 两人准备离开,掌柜提醒道:“我劝二位还是留下来,谁也不知道黑鸟几时过来,到时候恐怕花再多银两也是找不着地方的。” 丁莹不信:“小小鸟儿能有虎豹凶猛吗?它们是多了双翅膀还是嘴里长满了牙齿?你不要吓唬我们。” “小姑娘不要嘴硬,有你后悔的时候,就怕到时候由不得你了。”掌柜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遗憾地摇了摇头。 古圣超推了丁莹上路,又问了几家客栈还是没有客房,甚至有的客栈已经关上门板,不再接待客人。 “落鸦湾,落鸦湾,鸟儿来了遮满天;爹也喊,娘也喊,家家户户把门关。”丁莹望着空荡荡的街道,随口背出一首童瑶。 古圣超问:“什么意思?” 丁莹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小时候跟伙伴们玩耍学过的儿歌,早就忘了,刚才突然记起就念了出来。” “家家户户把门关。”古圣超小声重复,他观察着沿途房屋,果然是家家户户都关了门。 好像是起风了,但没有一丝风吹动的迹象,只是有奇怪声音传来,像风声却又说不出的诡秘。古圣超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和丁莹商量:“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将就一晚,看此情形好像有些不妙。” 冷清的街道,怪异的声响,也让丁莹发憷,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她点头同意。 真的起风了,旁边树梢没有征兆般剧烈抖动,卷起地面落叶朝两人扑来。 “哇……哇……” 几只黑色怪鸟从两人头顶划过。 十只、五十只、一百只…… 成群结队的黑鸟密密麻麻出现在半空,午后的晴空也开始昏暗起来。更多黑鸟低空掠过,过于密集的黑鸟群无法躲闪,不时撞击到两人身上,钻心般疼痛。古圣超的肩头甚至被划破,鲜血渗了出来。 事发突然,两人再想回客栈已然来不及。古圣超见旁边拐角凹进去一点,推了丁莹跑过去,抱起她贴墙根放好,然后倒扣独轮车把两人护在拐角处。 天说黑就黑,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数不尽的黑鸟同时扇动翅膀,发出呜呜声响,带动气旋卷起,疾风呼啸。 黑鸟撞击在独轮车上,古圣超好几次险些脱手,他拼命死死抓住,不让小车被众多的黑鸟裹挟而去。丁莹也明白事情的紧急,她帮着抓牢独轮车,两人一起守护这片小小的安全港湾。 第四章 怪鸟 良久,黑鸟潮散去,终于重见天日。 古圣超和丁莹扔掉抓着的独轮车,这才发现,他们抓着的只剩几片木头,独轮车其它部件都被黑鸟撞得不翼而飞。身旁散落了数十只黑鸟尸体,看它们血肉模糊的样子,显然是撞击而亡。两人手指都不同程度受了伤,好在是些皮外伤,并不严重。 两人不敢多做停留,古圣超背了丁莹来到刚才还有客房的客栈。客栈大门紧闭,古圣超敲了门后有人在里面回话:“别敲了,客房已经住满,去别处找找吧?” “柴房也行,我们就住一晚,要多少银子我们给。”丁莹这次下定决心,不再计较价格。 门内伙计答道:“别说柴房,就是狗窝也有人睡在里面了,实在没有地方,对不住了二位。” 刚才情形太过恐怖,古圣超央求着:“这样吧,我们合租也行,看谁愿意让我们住进去,银子我们出。” 伙计告诉他们:“不用浪费时间了,你们所能想到的早就有人在做。依照往年经验,刚才那一拨黑鸟只是开始,大批黑鸟潮日落时必将过来。与其在这里消耗时间,不如赶紧去别处碰碰运气。” 古圣超看日头,距离日落大概还有一个时辰。他环顾四周每家紧闭的大门,背着丁莹朝城外跑去。 “你这是要去哪里?”丁莹不解。 古圣超解释道:“城里已经没有可以藏身地方,现在唯一安全地方就是在日落前赶到山里,随便一个石头缝也能让你我二人容身。” 丁莹不能行走,只得任由古圣超背着朝大山奔去。 看山累死马,人也不能例外。半个时辰过去,距离大山还有段距离,回头望向落鸦湾,早就变成一个小点抛到远方。 古圣超大汗淋漓,浑身被汗水湿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丁莹不忍,“古大哥,你放我下来一个人跑吧,不用管我,我不会责怪你的。” “不行,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说好送你回七星崖,我怎能言而无信。”古圣超虽然吃力,仍加快脚步前行。 水渠旁,一只母山羊不停拱撞小羊朝前跑,小羊“咩咩”叫着,不时停下来休息。母羊抬头望向远方,发出不安的声响,它用尖角使劲戳小羊臀部,小羊吃痛只得往前奔跑,母羊几下跃过小羊在前面领路。 两只羊的速度明显快于古圣超,不多时就将他落在后面。 古圣超辨别方向,准备朝距离自己最近的山坳处奔过去,寻找可以藏身之所。小羊似乎也是这样考虑,偏离了母羊带领方向。母羊焦急,用身体阻挡着强迫小羊改变方向。 小羊顽劣,一边摇头叫着一边用前蹄刨地,发泄对母羊不满。母羊再一次警觉地望向落日那边,然后挤压着小羊迫使它朝另一次前行。 古圣超觉察到异样,他知道动物在特定条件下感知能力远超常人,难道母羊知道黑鸟群即将到来,要带领小羊到安全地方躲避?想到这里,古圣超也变了方向,跟随母羊跑去。 转过山崖,前面是陡峭的绝壁,笔直高耸,根本不是那种可以藏人的怪石嶙峋地貌,稀疏的树木,更不可能阻挡黑鸟潮一次简单冲击。 “你看!”丁莹指向远方,声音有些惊恐。 古圣超扭头观望,落日余晖已经散去,一道黑色的线越过山巅朝这边划过,后面黑漆漆看不清。天空瞬间暗了下来,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给天地间拉上巨幅帷幕。 刚才调皮的小羊似乎也知道了危险,跟随着母羊不顾一切朝毫无遮挡的峭壁冲过去。转眼间,消失在崖壁下茂密的草丛里。 山洞,有山洞。 古圣超不禁惊喜,他背着丁莹狂奔,来到崖壁下,古圣超轻轻放下丁莹。 黑鸟群已经到了近前,一只黑鸟来不及躲闪,径直撞在古圣超右肩,他“哎呦”一声险些栽倒。古圣超无暇顾及伤口,他连忙拨开草丛,露出里面的洞口。空口不大,只容一个人蜷缩着进去。 古圣超不假思索,他手脚并用倒爬,顺手将丁莹拉了进去。他开始感觉岩石压在后背上,不敢抬头,大约后退了五、六尺的样子,那种压迫感消失,这才尝试着慢慢抬头,感到好像身处一个洞穴中。 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小羊在一旁不安的“咩咩”叫着。 古圣超用力拉丁莹,听到她呻吟了一下,忙问:“你怎么了?” “不要紧,刚才伤口碰到石头上,你轻一点便是。”丁莹回复着,声音有些颤抖。 古圣超慢慢后退,小心拉丁莹进来,由于目不视物,他也不确定丁莹到底进来没有。 “你放开我吧。”丁莹喘着粗气急促道,不知道是胆怯还是紧张。 古圣超连忙松手,片刻后,一道火光从丁莹手中燃起。丁莹手中高举火折子,照亮了洞穴,她因为害怕,脸上满是恐惧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火光给了她勇气,要不然就真的掉眼泪了。 借着火光,两人大致看清洞穴模样。 大约三人高,进深两丈有余,宽有十余尺。上部穹顶向后倾斜过去,最里面是垂直光滑的崖壁。整个洞穴除了两人和山羊母子外,空无一物。两只羊见到火光害怕,都躲到后面崖壁下挤在一起,母羊将小羊护在里面。 古圣超搀扶丁莹离洞口远一些,靠岩石坐好,商量道:“我们不知道要在这里躲避多久,这里面并没有危险,火折子暂时先熄灭吧,留着应及时再用也不迟。” 丁莹答应一声,熄灭火折子。古圣超怕碰到她,往一旁挪了挪。洞穴中又陷入无边黑暗,除了小羊偶尔叫几声,就是丁莹粗重的喘息声音。 大约一盏茶时间,丁莹喘气声越来越急促,她重新燃起火折子,照亮她那张不安的脸。 “怎么了?”古圣超关心问道。 丁莹哭丧着脸:“这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古圣超开导她:“火折子不能持久,等到燃尽遇到紧急情况就糟了,还是等着救急用吧。明天我找机会多拾些干柴进来,你想怎么烧就怎么烧,如何?” 丁莹也明白古圣超说的在理,她点了点头侧过脸不敢看古圣超,羞涩地嗫嚅道:“要不,要不你挨着我,我真的害怕。” “好吧!”古圣超挨丁莹坐下,她这才熄了火折子。丁莹刚开始还有些矜持,和古圣超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时间稍长,恐惧最终还是战胜了她内心最后的那份娇羞,整个身子靠在古圣超肩头和臂膀上,这样才感到踏实。 “你腿上的伤口不疼了吧!”古圣超打破沉寂问道。 丁莹回答道:“不动就不疼,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要不我现在去洞口看一看什么情况?” “不要。” 古圣超话音刚落,丁莹就坚决反对。她也觉出自己唐突,尴尬地笑了一下道:“这个,反正黑鸟众多遮天蔽日的,一时半刻也不会离开,明早再出去吧!” “好吧!”古圣超无奈答道。他知晓丁莹怕黑,有个依靠心里踏实些,就原地未动。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最后不知道说些什么,就那么肩靠着肩紧挨坐在一起。不多时,丁莹身子滑落,躺在古圣超的腿上已经熟睡。古圣超也累了,背靠岩石也沉沉睡去。 迷蒙间,丁莹醒来,茫然着不知身在何处。她用手摸了摸,好像抓到了不该抓到的东西,陡然发觉自己竟然枕在古圣超腿上,猛地躲开。幸好是黑漆漆的洞穴,要不然让人看到因羞臊而绯红的脸颊,就更糟了。 古圣超也惊醒,他揉了揉眼睛打量四周,惊奇地发现洞口位置出现一道微光。 “我去看看。”古圣超爬了过去,他拨开草丛,天已经大亮,洞口堆积了不少昨晚因为撞击崖壁而亡的黑鸟尸体。这种黑鸟通体发黑,个头要比普通乌鸦大而肥壮,喙尖弯曲锋利,尾巴卷曲,确实不是普通乌鸦。 古圣超钻出去举头望向天空,黑鸟成群结队,时不时掠过半空,比起昨晚恐怖的情景,根本不值一提。山羊母子在不远处吃草,母羊依旧警觉,提防着未知风险。古圣超爬回洞穴,将丁莹小心拖出来,坐在洞口草丛边晒晒太阳。 幸好丁莹随身带了小巧的水囊,古圣超到附近河边灌满水带回来,又捡拾了许多干柴堆积到洞穴中。一些准备妥当,他也腹中饥饿,就在洞口燃起篝火,和丁莹二人烤食黑鸟肉充饥。他顺便往洞穴中也丢了一些死黑鸟,以备不时之需。闲暇时又拔了些青草,也一并放回洞里。 丁莹笑话他:“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要我们食草充饥吗?” 古圣超指了指山羊母子,“还有它们呢,也许能用得上。” 丁莹抿嘴笑不语。 古圣超又挑选了两根合适的树杈,让丁莹架在腋下当做拐杖使用,独自缓慢行走没有问题。 将近午时,母羊突然带着小羊狂奔而来,头也不回地钻进洞中。 古圣超两人抬头观望,这次又有所不同,无数只黑鸟盘旋着从四面八方汇集,层层叠叠聚在上空,仿佛乌云般压了下来。有了上次的经验,两人并不慌张,仍是古圣超先进,然后倒退拖着丁莹回到洞穴。 两人在洞中燃起柴火,摇曳火光中,丁莹也不再害怕,安详地坐在一旁。古圣超用匕首小块割下黑鸟肉,油脂在火中流淌,柴火燃烧的更旺更长久。 山羊母子畏惧火光,又不敢出去,攀爬的天性让它们居然顺着后面光滑崖壁蹬了上去,在洞顶位置停留,忐忑地用蹄子踩踏着崖壁。 古圣超抓了一把青草扔上去,“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轰”的一声,有岩石滚落下来,一块石头落入燃烧的火堆,火光四溅。 古圣超担心丁莹安危,匆忙抱起她朝一旁躲避。两只山羊也受到惊吓,跳跃下来蜷缩到角落。 两人抬头查看,靠近洞顶的崖壁上,赫然出现一个洞口。两个人对视后异口同声道: “那是什么?” 第五章 凤舞剑法 火光中,可以清楚看到,裸露的岩石犬牙加错,显然是有人精心堆砌上去,缝隙间填充了泥土,时间久了爬满青苔根本不易察觉。 古圣超放下丁莹,找了几根粗壮树枝,涂抹上黑鸟体内油脂,当做火把攀爬上去。洞口堆砌的岩石间泥土酥松,轻轻一推就向里倾倒,露出一条深幽隧道。隧道一人多高,两人并肩可以行走。古圣超小心谨慎,一手持火把一手紧握匕首,他往里走了十余步,火把上的火苗抖动几下突然熄灭,他也感到呼吸困难,有些头晕恶心。 不好! 古圣超连忙退回到洞口,探出头大口喘息着。 丁莹焦虑地拄双拐站在火堆旁,一只手拎着软鞭道:“怎么样,里面有没有危险?” 古圣超摆了摆手:“里面有瘴气,现在不能进去。”他扔掉火把,头上脚下顺着原路爬下来,解释道:“里面必然没有其他通道,这才有瘴气。现在洞口打开,明日瘴气散去后,我再上去查看。” 丁莹终于放心,古圣超帮助她坐到火堆旁。休息一会儿,古圣超准备从下面洞口爬出,观察外面动静。他拨开草丛,明明知道现在是午后,却漆黑一片,成群的黑鸟遮蔽了整个天空。急速飞翔的黑鸟因为太过密集,不时有黑鸟来不及改变方向,径直撞击到崖壁上,从上面滚落下来。 古圣超只得返回,将外面情况告诉丁莹,两人只好围坐在火堆旁,百无聊赖之下东扯西唠说些家常。闲来无事,古圣超挑拣出干净松软的树枝,铺设出床垫让丁莹躺上去。丁莹感激不尽,也帮着给古圣超铺了床垫,她行动不便,无法像古圣超那样挑拣的仔细,倒也铺设平整,总要强过硬邦邦的岩石。 两人先后睡去。古圣超一觉醒来,洞内又是漆黑,火堆已经燃尽,只有寥寥火星带来些许微光。古圣超起身找来碎木盖上轻轻吹气,青烟腾起火苗又跳跃起来。火光惊醒了卧在一旁的山羊,退到角落里躲避。 丁莹听到动静也醒来,问古圣超是什么时辰。古圣超爬出去,洞外依旧黑乎乎,黑鸟飞行时的鸣叫声不绝于耳,响彻山谷。 两人都是无奈,睡不着就围着火堆暖暖身子。过了好久,母羊试探着出去,“咩咩”叫着召唤小羊也跟了过去。 古圣超大喜,“看来可以出去了。” 他慢慢爬出去,果然天已经大亮,黑鸟聚集的数量比昨日更多,只是这时候大多是在高空盘旋,并没有俯冲下来。古圣超拖丁莹出来靠在洞口歇息,两人烤食了黑鸟肉充饥,古圣超又往洞穴中堆积了大量干柴,捡拾了许多死黑鸟扔到洞中。他去溪边接水的时候发现了几株藤萝,便扯了些藤条回来。古圣超想要用藤条编织成绳索,可是笨手笨脚总是不成功。 丁莹笑道:“还是给我吧,我们七星崖到处都是峭壁,需要绳索数量多,我们自小都会编的。” 古圣超大喜,连忙交给丁莹。丁莹当真手巧,藤条在她掌中拧来拧去,一条结实的绳索就慢慢延长。她一条绳索将要编织完成,天色就暗了下来,不远处吃草的母羊像是预感到什么,带领小羊一头钻进洞穴不再出来。 两人纳罕,现在距离正午还早,怎么会变天。抬头观望,众多黑鸟拥挤在一起,像是得到某种指示,螺旋形不断降低高度,好似漆黑锅底压了下来。空旷的地表形成无数旋涡向上卷起,扬起沙尘击打在脸上生疼。 古圣超不敢怠慢,赶紧拖丁莹进入山洞。 “唉,这黑鸟聚集的时辰一天比一天早了。”古圣超叹息道。 丁莹坐在火堆旁,继续手中未完成的编织,“我在七星崖听师父讲过,落鸦湾黑鸟最多时整天不见曦月,和夜半阴雨天别无二致。我当是讲故事,亲身经历过才觉出比师父讲的更要恐怖。照师父曾经阅历,明后天也许是高潮,再往后三五天就会全部散去了。” 古圣超也不闲着,做好了火把看了看上面的洞口道:“我再上去瞧瞧。” 丁莹叮咛:“不要逞能,发现不妥就赶紧下来。” 古圣超点头,爬上去举了火把走进隧道。他不敢大意缓慢前行,大约走了二十余步,前面豁然开朗,一个四、五丈见方的大厅呈现在眼前。 最里面靠近崖壁是一座高台,他小心翼翼上前,台子正中竟是一副没有盖子的棺材,里面躺了一具白骨,棺盖倾斜支在边上。古圣超吓了一哆嗦,手中火把险些脱手,他拔出匕首护身,唯恐有危险。他转了一圈,大厅里除了这些就空无一物,这才稍稍放心。 崖壁上有字,还刻有图形,分明是练功的招式和修炼方法。 古圣超来了兴致,他从头仔细辨认,最开始是“凤舞剑法”四个大字。他看了怦然心动,要知道凤舞求凰剑法可是世人公认的绝顶武功,据传得之将无敌于天下,哪个看到不会兴奋? 再往后就是招式和口诀,最后说明这套剑法的来历。 原来这具白骨叫公孙冉,是凤舞剑法的第二十代传人,此地本叫凤鸣山,山上修建有宫殿和宗祠,称为凤鸣山庄。山庄最初人丁兴旺,一派繁华景象,后来渐渐式微,传到公孙冉这里,只剩下几名老仆守着空荡荡宗门。屋漏偏遇连阴雨,凤鸣山庄宫殿年久失修,倒塌了几间后莫名燃起大火,在扑灭大火过程中,公孙冉和几名老仆都离奇受了伤,像是被屋顶残破的檩梁砸中,又好似有人趁乱故意丢下来,最终连凤舞剑也遗失不见。公孙冉年轻挺了过来,老仆们连惊带吓先后故去。公孙冉孤身一人没有子嗣,他心灰意冷,将自己封闭在这个山洞中,刻下凤舞剑法招式躺在棺中等死,只求来到这里的人把棺盖帮他盖好,让他安心。 古圣超跪在台子前拜了几拜,“晚辈古圣超惊扰到前辈,如有冒犯请多多海涵,这就帮你盖上棺盖。”棺盖看着沉重,古圣超伸手一触便化为齑粉,早就腐朽不堪。他拱手拜道:“前辈请见谅,晚辈已经尽力,不能照办了。” 他仔细辨别,按照图上所示慢慢运气,丹田剧烈搅动,疼得他险些晕厥过去,只得放弃真气的修炼。他想起丁莹是正式宗门弟子,应该见多识广,不像他到处漂泊,学到的功夫都是一知半解,就返回跟丁莹说了实情。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自然对功夫痴迷,丁莹听了迫不及待要上去,怎奈她脚踝骨头断裂未愈,自己无法独立攀爬。古圣超便用编织好的绳索套在她身上,拉她上去,丁莹拄了双拐,古圣超旁边搀扶,两人慢步来到石窟中。 丁莹拄着双拐无法用火把照明,古圣超帮她坐到一边,自己返回下面抱了大量柴火上来点燃,熊熊火光中,丁莹这才拄了拐上前仔细观看。 古圣超也不闲着,他挑了一根笔挺树枝当做宝剑,照崖壁上招式练习了一遍。招式虽然没有想象中的惊世骇俗,却也精妙无比,好些招式都是自己从未见识到的。他越练越有兴致,慢慢领悟当中的奥妙。古圣超右肩前两日被黑鸟撞伤,动作稍大牵动伤口竟有些疼痛,只好换做左手来比划。他用左手练了一遍,发现一招一式照样流畅,并没有别扭感觉。明明崖壁上刻画的人物也是右手持剑,他左手使剑并无障碍,古圣超暗暗称奇。 丁莹无法练习招式,她默念口诀缓缓让真气在经脉中运行,大约一个时辰后,真气在经络中流淌了一个周期回到丹田,这才长出一口气,感受体内变化。 “怎么样?这套功法有没有特别的地方?”古圣超好奇,迫不及待问道。 丁莹徐徐摇了摇头道:“或许是我迟钝,没有领悟到其中的真谛,除了丹田有些燥热,并没有感觉有异样的地方。反正外面也出不去,不如就在这里细心琢磨,兴许能有所收获。” 古圣超点头赞同:“也对,如果真是精妙功夫,怎能是我等凡夫俗子轻易参透的。凤舞求凰剑法号称天下第一,必有它独特之处,我们在这里仔细揣摩便是。” 两人都不说话,全神贯注琢磨崖壁上刻着的一招一式,上面标注所有口诀也一字不落牢牢记在心里,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洞中不见天日,根本不知道时辰,两个人饿了就烤些黑鸟肉充饥,水囊容量有限,渴了就呡上一小口,累了就躺在树枝铺设的垫子上歇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都能把口诀流利背诵,剑法共有十五招,招式从头到尾比划的得心应手,这才肯放松下来,互相交流一下心得。 招式比较易懂,口诀心法理解起来就困难许多,丁莹还是摸不着头绪,她摇头叹息:“我实在愚钝,只能等回到七星崖山上,请教师父了。” 古圣超羡慕:“还是你们宗门弟子有福,师父照应着真好。” 丁莹拿起水囊想呡口水喝,使劲晃动也摇不出一滴水,古圣超接过水囊道:“我去水渠打些水来,顺便看一下外面情况。” 第六章 坠崖 古圣超举火把来到下面洞穴,山羊母子不见身影,他从洞口爬出去,外面正是艳阳高照,原先黑压压众多黑鸟早已飞得无影无踪。他打水回来告诉了丁莹,丁莹也是高兴。古圣超用绳索将丁莹吊下去,托她出了洞穴。两人极目望去,山羊母子应该跑远,再也找寻不到。 两人兴奋异常,经历了这次磨难,仿佛涅盘重生一般。 古圣超捡了些石块,用泥重新把里面洞口砌好,一来防止野兽进去,二来怕心怀叵测的人故意破坏。草丛后面的狭小通道也一并封堵上,过不了多久,等上面野草茂盛了,外人是决计不会找到的。他在寻找石块过程中,发现一处山崖有人工堆砌痕迹,只是山石都已经焦黑,地上建筑早就不复存在,只留下石头柱子和石头基座,显然是大火烧过,和崖壁上的记载一致。古圣超讲给丁莹,丁莹坚决要去,古圣超要背她过去,她不肯,一个人拄了双拐随他前往。 两人望着残破废墟,不胜唏嘘,一个曾经万人敬仰的宗门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确实让人扼腕叹息。 眼下距离最近的城镇还是落鸦湾,丁莹咬牙坚持走了一小段,最后还是古圣超背了她重新返回那里。 落鸦湾整个城镇一片狼藉,人们可以在房屋内躲避乌鸦的攻击,各种牲畜就遭了殃,马匹在这次灾难中损失最大,死伤无数。马车价格昂贵,丁莹剩余银两根本不够,好在空余的车辆倒是不少价格也便宜。丁莹只得买了一辆双轮小车,比原先那辆独轮车稳当了不少。小车把手长,可以推着也能拉着走,确实方便。 两人行了十余日,顺利来到七星崖山下。山路蜿蜒崎岖,古圣超打算背她上山,丁莹婉拒,说是宗门有规矩外人尤其是男子绝对不能私自闯入,违者处罚很严厉,甚至会被处死。她掏出身上所有银两塞给了古圣超,安顿道:“你先在山下找个地方住几日,待我禀明师父给你安排差事,我自当下山找你。” 古圣超身无分文,也就收下,告诉丁莹以后一定还给她。 丁莹拄了双拐,独自上山。山路险峻,她拖了一条瘸腿,时不时要手脚并用才能攀爬上去,甚是艰难。她来到半山腰,累得大汗淋漓,坐到岩石上歇息了一会儿继续前行。不多时来到一处飞瀑旁,岩石被水冲洗好似鲤鱼脊背黝黑发亮,上面附着的片片绿苔光滑无比,她稍不留意脚下打滑向后摔倒。 “哎呀!”丁莹暗暗叫苦,身后悬空没有遮挡,她首先双手护头,做好从岩石上滚下去的准备。丁莹身子将要摔倒,一双手及时从后面托住了她。她回头,来人正是古圣超。 “你怎么来了?”丁莹惊喜中带有些许不安。 古圣超搀扶丁莹站稳,“山路陡峭艰险,你脚踝有伤我担心你路上会遇到麻烦,所以在后面一路跟随,如有冒犯望丁姑娘见谅。” 丁莹慌乱中四下张望,低声催促道:“你快回去吧,这里已经是宗门禁地,没有师尊允许陌生男子擅闯,让同门姊妹们看到,她们会杀了你的。” 古圣超不以为然道:“这里山高林密,她们看不到我们。这样吧,我走小路背你到上面平缓处就离开,不会让她们发现的。” 丁莹举头望去,飞瀑旁的山路湿滑逶迤,她一个人绝难爬上去,只得点头道:“好吧,说好了,到了上面你即刻下山,否则你性命难保,我也会被责难关禁闭。” 古圣超答应,背起丁莹踩着嶙峋的岩石向上攀爬。岩石缝隙不时有松柏横七竖八长出拦住去路,他们只得从树丛和岩石夹缝中穿行。 “哎呀!”丁莹又轻声叫道。 “怎么了?”古圣超停下脚步,唯恐尖锐的树枝剐蹭到丁莹脸蛋。 “没事了,刚才有枝条挂住我脖子,扎了我一下。”丁莹回话。 古圣超加倍小心,俯下身继续前行。一个温热湿滑的东西落到他脖子上,紧贴皮肤滑落,掉进他胸前的衣囊中。古圣超用手指偷偷捏了一下,像是一枚玉佩,应该是刚才树枝挂断了丁莹脖颈间绶带,玉佩不受束缚落了下来。山路难行鲜有落脚之处,古圣超不便多做停留,他心想到了上面再交还丁莹。 两人为了避免与七星崖其他弟子相遇,专挑僻静处行走,大约一个多时辰后,方才攀爬上去。放眼望去,树丛外道路平坦,两人来到山巅。古圣超放下丁莹,累得气喘吁吁,撩起衣襟擦拭脸上汗水。 丁莹心怀感激,她取出手帕递给古圣超:“今日多谢古大哥,你先把汗擦了,歇息一下就下山吧!免得让旁人看见,生出许多麻烦。” 手帕幽香,他也没有见丁莹用过脂粉,不知道香味从何而来。古圣超擦拭完汗水将手帕交还丁莹,他站起身想起怀里的玉佩,刚要伸手去掏,两名女子从树后跃了出来。 “怪不得丁莹师妹这些日子不见,原来是勾引野汉子去了。”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阴阳怪气嘲讽道。 丁莹脸色大变,扶树站起冷冷道:“我奉师命下山办事,被歹人所害负了伤,多亏这位大哥好心相送,我们天枢峰的事自有本门师傅做主,不用你们操心。” 那名女子“啧啧”几声,挑眉道:“才出去几天就长本事了,连我也不放在眼里,告诉你,天枢峰再怎么护着你,也是七星崖一份子,还是我们天权峰掌门师傅说了算。” 丁莹不卑不亢道:“苗姐也能看到,我脚踝有伤不能行走,花钱请人背上山情有可原,我自当禀明师傅,如有冒犯宗门规矩受到处罚,那也是我们天枢峰师傅来执法。这位大哥是我花钱雇佣,还请苗姐和阿梅放过他,让他下山。” 苗姐上下打量古圣超:“你这个姘头浓眉大眼的,难怪迷住了你。这里是宗门禁地,没有掌门命令私自闯进来杀无赦。”她指挥那个叫阿梅的女子:“杀了他。” 阿梅怔了一下,慢慢拔出宝剑,迟疑着不敢上前。 苗姐甩手给了阿梅一巴掌,“怎么,我这个师姐说话不管用吗?” 阿梅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不敢反驳,挺剑朝古圣超刺来。丁莹手腕一翻,软鞭抖了出去拦下阿梅,她朝古圣超命令道:“快走。” 古圣超内力尽失,他自知不敌,来不及解释转身便走。苗姐后面提剑追了过来:“想跑,看我捉了你,让你们这一对奸夫淫妇在七星崖当众受辱。” 丁莹行动不便,她挥舞软鞭妄图拦下苗姐,怎奈鞭长莫及,苗姐跃过鞭梢几个纵身立在路中央挡住去路。 古圣超扭头朝旁边奔去,顺着小路转过巨石,路却突然消失,一道断崖出现在眼前。他急忙收留脚步,岩石上青苔湿滑,他跑得太急径直滑了出去。古圣超“啊”了一声,摔了下去。 耳旁疾风猎猎,古圣超急速下坠。崖壁旁横向伸出的古树茂密,他时不时穿过树丛,手脚并用妄图能抓住树枝,尽管身上划伤也是徒劳,只是下坠速度减缓了一些。他不断撞击着枝干,五脏六腑快要碎裂,最后头部不知道碰到哪里,彻底晕厥过去。 …… 过了不知道多久,古圣超慢慢有了知觉。他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却又记不得梦到什么,只是感到浑身疲惫,很累,非常的乏倦。 “你醒了。”一个沧桑的声音传来。 古圣超努力睁开眼帘,他动了一下,全身骨骼似乎悉数碎裂,从头到脚一阵剧痛般痉挛。他只得缓缓扭过头,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竹床上,旁边一位长者坐在竹椅上盯着他看。 “我这是在哪里?”古圣超问。 长者没有回答,沙哑着声音道:“我检查了你的身体,学过功夫,丹田被人击碎内力尽失,从鞋子磨损情况看,是从很远的地方走过来。对吧?” 古圣超在长者直视下,仿佛被洞穿了一切,他不敢隐瞒,就把刺杀赵寅虎的经过详细讲了出来。 长者微微颔首,取出一枚玉佩问道:“这个东西又是从何处得来?” 玉佩碧绿,四周刻有奇花异草,当中是一个“川”字。 古圣超想了想,他摇头道:“晚辈从未见过此物,不知前辈因何问我。” 长者审视着古圣超,犀利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看得出,古圣超不像是撒谎的样子。长者把玩着玉佩,问道:“在你跌下山崖前,身边可有旁人?” 古圣超听了长者提示,他想起来,准备伸手去摸胸前衣囊里那枚丁莹掉落的玉佩。他刚一动弹,全身又是钻心般疼痛,这才发觉他除了左臂,右臂和双腿都被固定住,根本动弹不得。 长者瞧出异样,叮嘱道:“你从山崖上摔下来,身上骨骼多处断裂,能活下来实属万幸。你的伤处我都用夹板固定,暂时不要乱动,免得骨头错位,你有话就直说,不必遮遮掩掩。” 古圣超问道:“前辈手中玉佩,可是自我怀里所得?” 长者点头。 古圣超长出一口气,“那就是了。”他先自报家门说了自己名字,然后把和丁莹相遇,两人一同返回七星崖,他背丁莹上山玉佩滑落下来,七星崖弟子追杀他,都详细告诉了长者。甚至在落鸦湾避险,山洞里见到“凤舞剑法”的事情,也毫无遮掩的讲了出来。 长者惊骇:“你也是习武之人,这等机密本不必讲出来,为何要告诉我?” 第七章 五魂阵 古圣超苦笑:“我丹田碎裂从此不能修炼内功,本是一个废人,大仇得报后了无牵挂,江湖纷争也就看得淡薄,这些所谓秘籍,对于我来说自然可有可无,不是吗?”他反问道。 长者点头赞许,“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胸襟,可喜可贺,老夫也是钦佩。”他注视着古圣超问:“你就打算这样沉沦下去,浑浑噩噩渡过余生吗?” 古圣超摇头道:“大仇得报时无牵无挂本想一死了之,经过这些日子磨难,倒是有了些许想法。” “说说看。”长者眼眸放光,有了兴致。 古圣超思索片刻道:“我丹田损伤不假,但是并不代表无法修炼内功,普通人需要丹田聚集真气,难道真气就不能通过其他方式来汇拢吗?我听说河蚌体内并不产珠,是人们故意放入异物后才有了光彩照人的珍珠。假如我的身体里也如法炮制,让真气环绕于某种东西,也许就能使内力恢复,经脉重新贯通。” 长者眼神闪过异样光芒,一闪而过,古圣超正在沉思中根本没有察觉。长者笑道:“你本可以隐瞒所有过往,我也无法探知,你却全盘托出,莫非就不怕我有歹意吗?” 古圣超坚定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前辈既然救了我,就是我重生父母,让我上刀山下火海也万死不辞,区区这点事情,没有什么可遮掩。” 长者不语,站起在屋内踱了几步。 古圣超惊奇发现,长者右腿似乎有残疾,几乎是不能走动,左脚每向前迈一步须拖着右脚才能前行。 长者也看出古圣超好奇的眼神,他坦然道:“老夫当年不慎遭到暗算,所受伤害远超与你,当时心灰意冷曾经想一死了之,这不照样恢复了功力,而且更是精湛。”他随后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最初没有开悟,耽误了疗伤这才落下残疾。” 古圣超惊喜道:“这么说,没有了丹田照样可以修炼内功?” “你想学吗?”长者问。 古圣超毫不迟疑道:“想学,请前辈收下晚辈作为弟子,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他见长者犹豫不决,高声道:“师父在上,徒儿叩拜。”古圣超挣扎着要下床跪拜,虽然右臂和双腿都被夹板固定,左臂稍微动弹就像断掉一样,仍强忍疼痛蠕动着就要掉下竹床。 长者右腿虽有残疾,他不见迈步,一道残影闪过就已经立在床边,他拦下古圣超道:“罢了,你我有缘,我教你功夫便是,但是决计不能做你师父的,你只需记住我姓吕名川,其他慢慢都会知晓。” “前辈莫非是嫌弃我?”古圣超不解,唯恐这位叫吕川的长者不会收留他。 吕川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你慢慢总会明白,总之我不收你为徒自有道理,并没有鄙弃你的意思,你安心随我练功便是。” 古圣超感激,眼眸中满是泪水说不出话来。 吕川想了想沉吟道:“你听好了,丹田本是汇聚真气所在,又是真气本源,普通人没了丹田当然就是废人。幸好我独创了一套‘五魂阵’,以剑为魂,五柄剑在丹田里组成五行大阵,就能让修炼出的真气汇聚在阵中,有了气,周身经脉自然贯通。如此反复修炼,阵法代替了丹田,内力指日可待。” 他口中念念有词,右掌骤然拍打在竹床上,古圣超悬空腾起,身体缓缓旋转。吕川在他身上拿捏一番,大手一挥,左掌间出现五柄宝剑,如同绣花针般大小。他右手伸出一指,从古圣超承浆穴、廉泉穴向下一路点到曲骨、会阴两穴,紧接着又从龈交穴快速点到长强穴。 古圣超正感到全身说不出的舒坦,吕川左掌猛然拍在他关元穴上,五枚小小宝剑用内力尽数逼入他的体内。古圣超腹中绞痛,从空中跌落,重新躺在竹床上,他如同万蚁噬心一般,身体仿佛断为无数截,痛不欲生。吕川手掌护在他的百会穴上,真气源源不断传输进去,减缓古圣超的痛楚。 大约一炷香时间,古圣超身体由痛楚变为奇痒难耐,他强忍住不发出呻吟声,额头汗珠汇聚在一起,从耳旁淌下去。又过了半盏茶功夫,他终于恢复如常。 吕川也长出一口气,手掌从古圣超头顶离开。他缓步来到桌旁拿起茶杯,因为刚才消耗了太多内力,身体虚脱厉害,一只手颤抖着竟然拿捏不稳,茶杯抖动洒出大半,只得双手捧起勉强饮了几口。 古圣超看在眼里,热泪涌出,他感动道:“前辈对我恩重如山,我古圣超将来做牛做马,绝不会辜负了前辈的再造之恩。” “你好生静养,明日我再传授你心法。”吕川摆了摆手,蹒跚着走了出去。 古圣超感激涕零,他万万没有料到在这个地方会遇上贵人,大公无私来帮助自己恢复功力。 长夜漫漫,古圣超身体被夹板固定无法动弹,备受煎熬,等到天亮他再次见到吕川,便迫不及待道:“前辈请解开晚辈身上夹板,晚辈实在憋不住了。” “急什么,等骨骼完全恢复,老夫自然给你去除,现在还为时尚早。”吕川行动如常,没有了昨日颓废样子,他不紧不慢道。 古圣超脸涨得通红:“请前辈宽恕,我想撒尿,快要憋不住了。” 吕川哈哈大笑,“这有何难?”他左手一引,床下马桶被内力吸了过来,右手戟张缓缓将古圣超隔空抓起朝向马桶。“可以了吧!”吕川笑着戏谑道。 古圣超从未如此尴尬过,要在半空中解手,他只得从命伸左手撩起衣袍。他惊奇发现,昨天仿佛断掉了的左臂,今天竟然能自如活动,虽然依旧疼痛,却是可以忍受。方便完毕,吕川手上加力,古圣超重新躺到床上。 吕川坐到古圣超身旁,又在他周身穴位拿捏一番,满意地点头道:“还是年轻好啊,康复起来就是不一样。我昨天在你丹田种下了五枚宝剑,输入内力帮助阵法稳定,剩下的就全靠你来修炼了。”吕川起身沏了壶茶,呷了一口徐徐道:“你当下丹田阻隔,真气无法自如贯通,气滞而堵,必然自伤其身,稍微用内力便会觉得腹部胀痛难忍,对吧?” 古圣超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前辈说的是,确是如此。” 吕川朗声道:“你听好了,一定要谨记在心。丹田闭、膻中开,印堂紧、百会来,气海悠悠任它去、中枢荡荡却要摘……” 此刻红日初升,霞光映照着山峰,屋外鸟儿也欢快鸣叫,给寂静的小屋平添几分生机。 吕川不紧不慢娓娓道来,每叙说一小段就停下,让古圣超重复一遍,如有遗漏就再来,如此反复,保证古圣超能够一字不落的全部记下。快到午时,这才传授完毕。吕川简单煮了些米饭和南瓜,端来两人共进午餐。吃罢吕川要去午休,安顿古圣超不要心急,只要用心修习,肯定能有所突破。 古圣超生怕忘了,哪敢睡觉,他在脑海里反复背诵,确保熟练贯通。就是其中的含义好多不是明确,他不管那么多,只管专心记忆。 午后,吕川摇了蒲扇进来,笑道:“这里阴冷湿寒,中午可曾睡好?” 古圣超如实道:“前辈教晚辈的口诀太过深奥,晚辈一时半刻不能领会,又怕忘记,中午哪敢入睡,只是反复默记。” “那你再背诵一遍试试?”吕川高兴道。 古圣超调整好气息,从头到尾完整叙说了出来。吕川喜上眉梢,赞许道:“不错,不枉我的一片苦心。但是贪多不厌,我先讲解开头部分,剩下的往后再一段一段讲给你听。”他当即就仔细讲授了口诀先头内容,让古圣超逐步领悟。 如此到了第三天,古圣超终于能够内视到自己丹田,五柄宝剑如飞龙在天,组成阵法盘旋着守护在真气周围,保证他稀薄的真气一丝一缕和经脉连通。他活动左臂,已经没有了疼痛感觉,他恳求吕川:“晚辈能不能自行解除夹板,这样方便四肢活动,也能更好练功。” 吕川摇头拒绝:“不可,只要你努力练功,自有解除那一刻。” 古圣超不理解吕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知道是为自己好,加倍练习。五天后,吕川把口诀悉数传授给古圣超,他感激涕零,唯有刻苦修炼。 第七天拂晓,古圣超早早醒来按照吕川传授口诀缓缓运气,真气从剑阵中进入经脉,徐徐运转一圈后再次回到剑阵当中。几个循环下来,真气逐渐增强,古圣超只觉腹中膨胀,有充足气息要喷涌而出,全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他极力控制还是忍受不住,最后大叫一声,内力喷薄而出,固定身体的夹板都被震飞,木头碎屑四处飞溅。 古圣超一跃而起,活动四肢已经没有大碍,他兴奋至极,飞奔出小屋。 吕川正巧也起床站在屋檐下运气练功,古圣超跪拜谢恩:“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才得以重生,请前辈收下弟子为徒。” 古圣超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吕川并未阻拦,他微笑道:“我传授你功夫只是喜欢你的率真和坦诚,你给我跪拜已经扯平,咱俩互不相欠。拜师还是免了吧,对你我都是好事,你往后必定也会明白。” 第八章 神功小有成就 吕川坚持不收徒,让古圣超无可奈何,只得平日里勤快些,砍柴烧火做饭,给吕川端茶送水洗衣服,这些生活琐碎事情全部包下来,跑先跑后伺候着。吕川倒也舒坦,心情好了,传授功夫时自然上心,古圣超学习也用功,内力恢复神速,一个月不到就快要回到受伤前的状态。 他们所在山谷处于一个幽深天坑之内,三间茅草屋建在半山腰的巨岩上,屋后有飞瀑落下沿着山涧流入天坑当中的深井。井口不大,只有五、六尺见方,不论是暴雨临盆,还是山水涌来,总能全部容纳下,保证天坑底部种植的蔬菜和稻田旱涝保收。 因为雨水充沛,天坑边沿和内壁植被茂盛,参天大树郁郁葱葱,不是刻意寻找,寻常人绝难发现这里还有人居住。平常日照稀少,只有正午时分才能见到阳光,把湿冷的被褥拿出来晾晒一番。 吕川见古圣超勤快练功更是刻苦,闲暇之余便传授了他一套掌法,叫做“九天碧落掌”。掌法共有十二式,看似简单,每一个招式又有多种变化,用于临阵对敌时变通所用,还要和体内真气运行保持一致,才能发挥出足够威力。 别有洞天又一村,坐井观天飞鸟绝,叫苦连天不自哀, 怒火冲天战九霄,一飞冲天摘星辰,拨云见天及时雨,妙手偷天自逍遥,白日青天碧空尽,金鼓连天踏千军。九个招式里都有一个天字,招式不多,变化繁复也是不易掌握。 古圣超学习起来也是颇费了脑筋,和吕川对练时少不了受些皮肉之苦。 “这‘九天碧落掌’是我本门功夫,年轻时练着玩的,要说实用,还是我独创的‘五魂阵’,可攻可守威力无穷。掌法招式终究有限,不像阵法,五魂大阵依照五行运转,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相生相克无穷尽,一人的力量就能当做千军万马,势不可挡立于不败之地。”吕川负手而立,对于让古圣超吃尽苦头的‘九天碧落掌’甚是不屑。 古圣超不解:“‘五魂阵’只是辅助丹田作用,又怎能发挥作用?” 吕川笑道:“一个婴儿刚出生,你怎能知道他长大后魁梧样子,你现今才学会了爬行,当然不晓得奔跑和跳跃时是什么状态。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未来的路很长,只要不懈怠勤学苦练,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意思。” 古圣超点头答应,心里还是对‘九天碧落掌’更加看重。他练功之余拿剑将落鸦湾山洞里见到的“凤舞剑法”演示给吕川观看,把心法和口诀也都告诉了他。 吕川也跟着舞了几遍,疑惑道:“凤舞求凰剑法相传天下第一,你只看到了凤舞剑法,难道这是两种剑法,凤舞和求凰分属于不同流派?”他又舞了一遍凤舞剑法,沉吟道:“这套剑法虽说也算精妙,但是总觉少了点什么,好像是残本,应该有所补充。” 他详细询问了山洞位置,思索道:“有机会老夫亲自去看一看,或许还有发现。你我并非师徒,倒也没有江湖上门派限制,所以你不论什么功夫,只要觉得合适大胆修炼便是。只是那‘五魂阵’为重中之重,千万不要因小失大,耽误了前程。” 古圣超施礼:“谨遵前辈教诲,晚辈不敢忘记。” 一晃来到这里已经四十余日,古圣超早早起床到天坑底部的稻田除草、施肥,干完农活放下锄头先练了几遍“九天碧落掌”,又拿起宝剑修习起“凤舞剑法”。他最初在山洞中因为丹田受损,只能练习招式,口诀和心法无法修炼,现在丹田里有了阵法辅助,内力大增自然可以同时练习。几遍剑法下来,他感觉神清气爽,体内气息从未如此通畅,最后收剑式结束手中握着的宝剑突然莫名消失。 古圣超吓了一跳,赶紧运气内视,刚才手中宝剑正悬在丹田里的剑阵上,其余五柄宝剑盘旋于外守护着它。他扬手心里默念口诀使出了启剑式,结果不出所料,宝剑凭空出现在掌中。 “成了,成了!”古圣超欣喜若狂。 他知道,江湖中练剑者通常有三种划分,剑客、剑修和剑仙。剑客平日里是腰间斜跨或是背负宝剑,剑修就能通过内力让宝剑隐入体内,剑仙则御剑而行,像神仙一样遨游于半空。 古圣超欣喜,急于见到吕川把这个好消息向他汇报。往半山腰的住所攀爬有一条蜿蜒小路,古圣超急切下径直朝上跳跃而行,好在他如今内力充沛,并不见吃力就上去了大半路程。 树下一只吃草的野兔被惊扰,跳跃了一下就要往草丛中窜去。古圣超眼疾手快,向前俯冲过去抓住了野兔的后腿,他身子紧贴着地面翻滚了几下站起,拎了野兔跑回茅草屋。奇怪,三间草屋都找寻遍,也没有发现吕川身影。他直奔屋后的飞瀑,果然,吕川坐在光滑的青石上发呆,手里不知道握了什么东西。 古圣超正要呼喊,又觉这样太过唐突,深呼吸几下便要悄然离去。 “回来,有什么事?”吕川叫住他。 古圣超知道吕川有心事不便打扰,就打消了汇报的念头,他扬起手里野兔道:“前辈,我在路上抓到一只野兔,中午我给炖了吧!” “等等。”古圣超刚要走,吕川喊住他:“把野兔放了吧!” 古圣超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在这个僻静地方,他和吕川捉野兔改善伙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今日变了性情。 吕川再一次告诫他:“野兔终究是条生命,就放它一条生路吧!坑底的青菜长势正好,你拔些来煮菜吃吧!” 古圣超无奈放了野兔,他来到吕川身旁低声问道:“前辈,是不是以后也不能吃兔子了。” 吕川好像没有听到他的问话,摊开手掌问道:“这个你还认识吧!” 古圣超当然记得,那是他背丁莹上山时滑落到他怀里,坠落山崖后被吕川捡拾到的玉佩。他点头“嗯”了一声。 吕川感慨道:“你从上面摔下,幸好谷底树木葱郁,救了你一命。也是你幸运,树枝杈都避开了你要害处没有致命伤,要不然也是没了性命。我发现你时,你正侧躺在厚实的草甸上,我见你命不该绝将你抱起时,这枚玉佩从你怀里掉了出来,咱们真是缘分不浅啊!” 古圣超不知吕川话语里的意思,看他表情,好像这枚玉佩和他也是颇有渊源。古圣超不敢多问,就站在原地,静静听候吕川吩咐。 果然,吕川接着道:“你现在内力已经恢复,今晚就上一趟七星崖,帮我打听一个人。” “谁?”古圣超问。 吕川停顿了一下道:“一个叫方星丹的女子,岁数和我差不多,不出意外她应该在天璇峰上。” “天璇峰?”古圣超自言自语道:“坏了,我忘了问丁莹是在哪座峰上,要不然找她问一问也好。” 吕川幽幽道:“你说的那个丁莹应当也在天璇峰上,你今晚上去找她问一下便知。” “是吗?”古圣超不敢相信。 吕川叮嘱道:“七星崖山路险峻,常人只有一条道可以上去,就是你们那日行走的路线,上去是天权峰,七星崖掌门所在。到了上面就如履平地,方便去往其余诸峰。七星崖如北斗七星般排列有七座山峰,各峰名称也按北斗七星来命名。七星崖规矩男子不能上山,晚上更是轮流巡夜严查,你到了上面一定隐藏好自己,不得暴露否则性命难保。” 古圣超相信吕川的话,那日他背丁莹上山,几个女子不问青红皂白,招式狠辣出手毫不留情,显然是要治他于死地。他点头道:“前辈放心,晚辈自小流落江湖,不会潜伏的话早就没了性命。” “那就好,我这里有一套夜行衣,晚上你穿好更加方便藏匿。”吕川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峭壁,“这里是天权峰后面,飞瀑上面是一条河,逆流行五里路就是天璇峰。” 吕川手指在坚硬岩石上轻轻划过,如刻刀般画出图案。他指着图案道:“天璇峰临河一面也是峭壁,绝难攀爬。好在天璇峰和天玑峰之间的绝壁上有一条曲折迂回小路,就是这里。虽是小路,寻常人也是上不去的。你现在功夫在身,偷偷上去不是难事。” 古圣超仔细辨别图案中小路位置,记在心里,吕川随后伸脚抹去。古圣超暗自惊叹,岩石坚硬如铁,吕川轻描淡写般用布鞋随便一擦,就像是涂抹掉一块泥巴,这等浑厚内力,实属罕见。他对吕川又平添了几分敬佩。 当天日落西山,古圣超换好夜行衣,当着吕川面把宝剑隐入丹田。吕川也是惊叹,没有料到他进步如此之快,甚是欣慰。 古圣超从天坑攀爬上来,沿着河水逆行。月明星稀,这条路虽然从未走过,有月光照下来,他行进速度不减,快到天璇峰时,路边一块巨岩引人注目。他按照吕川所画地图,在巨岩前方百步左右停下。他认真寻找,那条小路却是不见。古圣超既然来到这里,索性不管小路到底是不是存在,提气踩着凸起的嶙峋岩石往上爬去。 距离地面大约三层房子高度,古圣超总算找到久违的小路。这条小路应该是人迹罕至,时断时续,他大多数时间都是摸索着先行。 圆月当空时,古圣超终于攀爬了上去。 第九章 伉俪情深非少年 古圣超来到七星崖天璇峰上,不敢贸然现身,先隐藏在岩石后观察一番。 月光皎洁,眼前是块平整的巨岩,足有十余丈见方。再往前望,路边有一间石屋,依崖壁开凿,石屋门窗都紧闭,不知道有没有人居住。石屋旁的山路蜿蜒至远处,山路尽头隐没在树丛里的房舍清晰可辨。 古圣超起身正准备前往石屋一探究竟,“咯吱”一声,有人在里面将石屋厚重的木门拉开。古圣超警觉,当即蹲下不动。 有人走了出来,在平整的巨岩上练起拳脚功夫。 这时月光如洗,古圣超不敢偷看,唯恐被对方发现。 那人练了几套功夫,信步走到崖边,索性坐了下来,倚在古圣超藏匿的岩石侧面。 “你还好么?”那人轻声问了一句,声音甚是柔美。 古圣超心惊以为被发现,他刚要打算跳下去逃走,那人又说道:“我脚踝伤已经让师傅医治好了,你却音信全无,真是让人心焦。” “丁莹!”古圣超听出了对方的声音,险些叫出口,他屏息静听。 “你背我上山犯了门规,师傅罚我独自在这里思过,没有机会下山找你。那日你掉下山崖生死未卜,希望上天保佑你渡过难关。你如果因为我有个三长两短,我必当为你孤守一生。”丁莹叹了口气,语气却是坚毅。 古圣超当下感动,更是不敢现身。他盘算着等丁莹返回石屋,他再假装路过,不能让对方难为情。 丁莹又叹了口气,“你丹田碎裂身边没有人照顾,孤苦伶仃的真是可怜。我给师傅讲了凤舞剑法,可是她却把我责骂了一顿,不让我修习旁门左道,你要是在身旁就好了,咱俩能一起琢磨这套剑法,强过我一个人胡思乱想。”她接着絮絮叨叨一个人自言自语,最后道:“我每日都在这里和你说些话,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听到也罢听不到也罢,真心希望你能逢凶化吉,平平安安的。”她起身返回了石屋。 古圣超听到木门关闭声音,又等了一盏茶功夫,这才敢偷偷观望,确定周围无人,大步朝石屋走去。他如果等丁莹刚进石屋就过去,生怕对方起疑心,此时过去,丁莹绝对不会料到他已经偷听到了自己的心里话。 “哎呀!”古圣超走到石屋门口假装摔倒,轻声叫了出来。 果然,丁莹开门探出头,她惊愕道:“是你?” “你怎么在这里?”古圣超假装惊喜,他打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可是已然迟了,一道剑气从背后袭来。 古圣超暗叫不妙,他闪身躲开。 “师傅!”丁莹惊叫道。 丁莹师傅岁数不大,比吕川看上去要年轻了许多,略施脂粉,清秀的面容别有一番风韵。她娇喝一声:“你是何人,胆敢夜闯我天璇峰,找死。” 七星崖禁止男子上峰,这个规矩古圣超是知道的,自己坏了人家宗门规矩在先,他自知理亏,转身就往悬崖边跑去,准备从来路返回。丁莹师傅却是不肯放过他,挺剑刺来,剑气已经逼近身后,古圣超正要躲避,剑气莫名又消失不见。 古圣超诧异,他扭身戒备,却见丁莹抢先挡在身前,她师傅剑尖已然贴近她俊俏且有些惊恐的脸庞。 “你们,认识?”丁莹师傅阴沉着脸,甩剑隐入到身体里去,冷冷地瞥着两人。 丁莹见师傅收了宝剑,悬着的一颗心放下,神情稍微舒缓。她低声略带羞涩道:“师傅不知,这人便是在路上救了我,背弟子上山的那个好人。” “好人?”丁莹师傅冷哼一声,嘲讽道:“傻丫头,你被骗了。”她将丁莹拉到身后,毫无征兆举掌朝古圣超劈来。 “师傅不可,他丹田受损没有内力的。”丁莹急切道,无奈地跺脚。 掌风凌厉,古圣超移步躲过,丁莹的话音方才落下。 丁莹震惊,仿佛第一次认识古圣超。一个没有内力的人,躲闪移动速度不可能如此迅疾,只是转瞬之间,就能避开师傅致命一击。 “丫头看到了吧,这小子肯定是在骗你。为师早就说过,男人绝对靠不住,不要指望他们所谓的保证和承诺,都是放屁。”丁莹师傅像是对男人有很大成见,语气里满是不屑。她立在旁边,冷眼打量了两人,命令道:“丫头,打断他的两条腿算是你将功补过,你们以前有任何纠葛为师都不会再为难你。” “可是……”丁莹看了一眼古圣超,欲言又止。 丁莹师傅冷峻道:“怎么,下不去手,非要逼着师傅亲自动手吗?” “不是的,徒儿遵命。”丁莹转瞬间有了主意,与其让师傅伤到古圣超,不如将计就计寻找机会放了对方。 “小心了!”丁莹叮嘱一声,掌风凌厉砍向古圣超的脖颈。她背向师傅朝古圣超使眼色,示意他往山下移动。 古圣超假戏真做,使出吕川传授的九天碧落掌应对,往山崖方向退去。 丁莹着急侧身拦下,她飞脚踢向古圣超腰部,一边偷偷摇头一边道:“找死!” 古圣超还了一掌会意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这套掌法的精妙处这就让你见识一下。” 丁莹顿悟,古圣超前段时间从山崖坠落而毫发无伤,还恢复了内力,其中必定有蹊跷。她不再阻拦,两人你来我往朝山崖处打过去。她生怕师傅看出破绽,见古圣超能够见招拆招,便使出七成功夫。 吕川的九天碧落掌确实精妙,古圣超内力本不及丁莹,却也不落下风。 丁莹师傅盯着古圣超的身影和掌法,越看越是心惊,眼看两人到了崖边,再也坚持不住“哎呀”一声,竟然跌倒。 “师傅!”丁莹见师傅莫名摔倒,急忙奔了过去。古圣超不知所以,站在崖边随时准备跳下去逃走。 丁莹蹲下扶起师傅,让她枕在自己腿上,焦虑道:“师傅,你怎么了,用不用通知其他师叔过来帮忙检查是不是病了?” “我没有事。”丁莹师傅摇了摇头,她朝古圣超摆了一下手,轻声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四王谷门下弟子?”她语气柔和,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古板。 古圣超摇头道:“回前辈,我不是,这个宗门从未听说。” “这就奇了,要知道你刚才使的这套‘九天碧落掌’,在四王谷除非嫡亲或是立了大功的弟子,不会轻易传授,就是传授往往也是一招半式,不会全部相授。你虽然不甚精通,但是有人倾囊传授,却是为何?能告诉我吗?”丁莹师傅满是疑惑,迫切想知道答案。 “这个……”古圣超想隐瞒吕川行踪,思忖了一下道:“是一位前辈传授,他并没有告知弟子关于四王谷的事宜。” “你说的那位前辈可是叫做吕川?”丁莹师傅盯着古圣超问道。 古圣超诧异,他弄不懂眼前这个女子和吕川的关系,唯恐对吕川不利。他迟疑了一下道:“晚辈愚钝,不明白前辈说了什么。” 丁莹师傅疲惫地摆手,“我很累,你走吧,不要再来骚扰我家丫头便是。” 古圣超望着丁莹不舍,终究还是拱手道:“告辞。”他闪身从崖顶跃下,从来路返回。 月明星稀,古圣超担心吕川等的着急,一路疾行。 回到谷底茅舍,吕川正在喝茶,他听古圣超详细汇报完整个经过,问道:“你说那个丁莹师傅放了你,你确定是当着她的面跳下悬崖,从小路回来的?” “没错,那位前辈当时看起来像是受了伤,很是疲惫,晚辈怕再生事端就从原路回来。”古圣超说完突然觉醒,悔悟道:“糟糕,我被跟踪了。” “已经迟了。”古圣超话音刚落,屋外传来女子说话声,丁莹师徒二人已经携手走了进来。 “吕川,你让我找的好苦!”丁莹师傅注视着吕川,瞬间泪眼婆娑,快要哭出来。 “你,我也等的不易。当初我曾经发誓此生不会再踏上七星崖半步,多少次在咱俩相识的山脚下等候,却是等不到你。”吕川连连摇头,也是无奈和懊恼。 原来两个人早就相识。 “我去准备泡茶。”古圣超率先反应过来,拉着还在错愕中的丁莹走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关好。 两人来到屋前不远处一株桂树下,在这里屋内的人推开房门就能看到他们。古圣超站定:“咱们就先在这里吧。” 丁莹挣脱开古圣超拉着的手,催促道:“你不是要泡茶吗,快去准备吧,莫要让他们等久了。” 古圣超低声笑道:“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两位前辈应该是老相识了,现在他们正在叙旧,我贸然进去岂不是打扰了人家雅兴,反而是我的不是了,我当时只是找了个借口离开罢了。” 丁莹想了想:“也是,还是你想的周到。”她望着远处笼罩在月色下朦胧的景致,犹豫片刻问道:“其实我也有许多话要问你,你摔下悬崖怎么死里逃生,内力又是如何恢复的,今晚因何要上我们七星崖天璇峰?” 古圣超没有隐瞒,就把这其中缘由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丁莹,他最后道:“吕前辈让我上山打听一个人,因此这才偷偷上去,哪成想还没有来得及向你询问,就被你师傅发现。” “要打听的人是谁?”丁莹急切道。 古圣超如实道:“是一个叫方星丹的女子。” “什么,是谁?”丁莹惊诧。 古圣超看着她的表情,“怎么,方星丹这个人你认识?” “这个人就是我的师傅,房间里那位便是。”丁莹望着灯火闪烁的茅草屋,心情复杂。 第十章 分离总是让人心痛 烛光摇曳,在方星丹脸庞上来回明灭,映照在噙着泪珠的眼眸更是晶莹剔透。 “你也真傻,明明知道我就在山上,为了当初气恼时一句‘此生不会再踏上七星崖半步’,就狠心丢下我独守枯灯,你怎能如此无情。”方星丹气呼呼道,责备中带着些许温柔。 吕川埋下头,又抬起来道:“我承认我怯懦,犹豫过、徘徊过,始终不能下决心上山寻你。当初你和我本来可以顺利离开,就因为你师傅假装自刎,你回去救治,我不忍丢下你,反被七星剑阵所困,最后不敌让他们打断了双腿从山顶抛下去,侥幸死里逃生这才苟活了下来。我好几次按捺不住冲动想要上山,又怕见到当年那些老妖婆一气之下杀了她们,毕竟是你的师傅和师伯,那样更是让你伤心。” 方星丹愧疚道:“是我害了你,当年师伯们大多故去,现在只有掌门、天玑峰和开阳峰师傅是阳字辈,剩下诸峰师傅都是我们星字辈了。我师傅故去后,我也接任了天璇峰师傅,第一件事就是派弟子拿着你送我的玉佩去四王谷打听你下落。哪曾料到她没有找到你反倒丢失了玉佩,让我心痛。” “可是这个吗?”吕川笑着取出那枚玉佩。 方星丹诧异,一把抓过玉佩仔细端详:“不可能?怎么会回到你这里?” 吕川庆幸道:“你我缘分未了老天爷也在帮忙,机缘巧合之下我新交的那位小友送了回来。” “怎么,他真的不是你徒儿?”方星丹不解。 吕川点头,“四王谷规矩你也是知晓,为了以后少些麻烦,我是不会收弟子的。” “今晚你派人上山,我以为是采花贼,后来见到他会使‘九天碧落掌’,便知和你脱不了干系,我急火攻心险些晕倒,无奈之下这才放了他,跟踪来到这里。”方星丹解释道,她感慨万千:“天意,这都是天意啊!”她抹去眼角泪珠接着道:“这个地方我其实来过,以为是哪个农人新开辟的菜园,怕惊扰了人家,就悄悄离开。早知道是你,我打死也要等的。” 吕川给方星丹戴好玉佩,抚摸着她的脸庞,两人情不自禁地相拥在一起。良久,吕川想起外面还有两人在等着,他开门正好看到古圣超和丁莹二人站在树下。 古圣超小跑过去:“前辈有何吩咐?” “天色已晚,你们先去休息。”他望了一眼身后略带羞涩的方星丹,对丁莹道:“我和你师傅多年未见,今晚好好叙叙旧,你们就不用照料我们,都各自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古圣超和丁莹点头答应。 “这里共有三间草舍,一间前辈住,一间我住,另一间是柴房,平日烧饭用。”古圣超见吕川关了门,便领丁莹来到自己房屋,点燃烛台道:“今晚你就先在这里将就一下,委屈你了。” “你睡哪里?”丁莹关心道。 古圣超笑了笑,“柴房的柴草厚实,我对付一晚没有问题。条件再差,也总比在落鸦湾洞里强。” 丁莹过意不去,把床上褥子给了古圣超:“我有薄被就足够,柴草太硬,这个你垫在身下吧!” “好吧!”古圣超高高兴兴抱了褥子,却不舍得离开,两人又聊了一阵子,丁莹顺便介绍了七星崖诸峰的情况。 直到夜已深,古圣超这才回柴房睡觉。 第二天清晨醒来,他来到屋外,见吕川和丁莹房门紧闭,不便打扰他们休息,先去谷底打理稻田,顺便摘了些青菜回来煮粥。粥已经煮好,房门依旧紧闭没有人出来。古圣超奇怪,平日里吕川此时也早就在晨练,并没有睡懒觉习惯。 他先来到丁莹房门前,轻轻叩门:“丁姑娘,起来吃粥了。”他连叫三遍无人应答,轻轻推门,房门应声而开。他小心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桌子上留了一张纸,只写了“珍重”两字。字体娟秀,分明是女孩子笔体。 古圣超顿觉不妙,他赶紧推开吕川房门,里面的人早就不知去向,桌子上也留了字条:圣超小友,我们不辞而别已在江湖,你绝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必能一飞冲天,有缘自会重逢,后会有期。 是吕川的笔体。 捧着吕川留下的字条,古圣超恍惚间无所适从。 他自幼父母双亡流离失所,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报仇”。不论遇到怎样的困苦和磨难,都咬牙挺了过来,只为了那一份执着。大仇得报了无牵挂后,幸好遇到丁莹,互相帮助过程中,心中那份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让他重新获得对未来的渴望。吕川救了他,虽然坚持不收他为徒,但是父爱般的关心和照顾,犹如重生一般。 可是现在,那份父爱和美好的渴望都离他而去,对新生活刚刚燃起的期盼仿佛被冷水瞬间熄灭,降至冰点。 古圣超郁郁寡欢,坐在茅屋前树下胡思乱想,不饮不食望着远方傻傻发呆。哪怕是午后山谷中突然降下的疾风骤雨,也无动于衷,浇了个落汤鸡仍置之不理,好像身边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雨过天晴,烈日当空。他拢去头发上雨水,用潮湿衣袖擦了擦脸,想起了幼时曾经类似遭遇。 那时他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在这样冷雨浇灌下,本来就腹中无食更是饥寒交迫。后来他发着高烧蜷缩在街头一角,若不是有人见他可怜给丢了几个菜团子,也许早就一命呜呼了。就是那样艰辛日子,他也坚持着不放弃,现如今衣食无忧,又恢复了内力,怎么能如此颓废呢? 古圣超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自责道:“振作起来,你这样不思进取会让别人笑话的,再见到吕前辈,一定会被他耻笑,枉费了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你绝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必能一飞冲天。”吕川字条上的留言,也给了他勇气和力量。 他盘膝而坐,用“五魂阵”代替丹田辅助练气,真气在体内经脉走了一个周天,顿觉神清气爽,身上湿漉漉衣服也在不知不觉中烘干。此刻天色渐晚,日头开始西沉。 古圣超一天未进食,去柴房吃了些清早没有动过的冷粥。他打定主意,明早就离开这里,闯荡江湖寻找新的生活。虽是在这里最后一顿饭,他还是清洗干净锅碗,把柴房拾掇整整齐齐,然后又去谷底,把稻田和菜园打理一番。这里以后也许会变得荒废,但是在清理荒秽和松土以及施肥的过程中,他感到无比充实。 他和吕川相处这段时间,已经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即将离开家的感觉,换做谁也是不舍,自然珍惜这里的一草一木。 峡谷中山势高耸,太阳早早被遮挡,还不到时辰,天已经黑了下来。 古圣超回到茅舍,把吕川和丁莹留下的字条小心装在怀里。发现在吕川床上还放了一个包裹,清晨他失了魂无视了这里,包裹里是几件干净衣物,还有些碎银子,正是他背丁莹上山,丁莹送给他的。古圣超不禁感激,默默祝福吕川三人一路顺风。 收拾妥当他这才回屋休息。也不知道睡到何时,古圣超隐隐约约听到柴草燃烧爆裂的声音,他以为是幻觉,睁开眼眸观看,漆黑的夜色中屋顶竟然闪烁出火光,熊熊火光居然将屋顶的茅草烧出一个洞来,未燃尽的灰烬掉落,在地面跳跃。 “失火了!”古圣超这才惊觉,抓起床边的衣物就往外跑。 他刚跑出房门脚下好像被绳索绊了一跤,跌出摔了个跟头,他正要起身,一张大网罩下将他裹在其中。古圣超挣扎着准备脱身,几柄宝剑闪着寒光刺了过来,让他动弹不得。 “老实点,别动!”当前一名女子厉声喝道,古圣超借着火把光照认了出来,此人正是当初逼迫自己跌下悬崖的苗姐。 几名女弟子上前将古圣超五花大绑,苗姐则逼问道:“说,屋子里还有谁?丁莹那个小贱人哪里去了?” 古圣超瞪了她一眼,朝地下啐了口痰不做声。苗姐伸手扇了古圣超几个耳光,怒斥道:“死到临头还嘴硬,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三间茅舍此刻火光冲天,有个上了年岁的女子提剑依次检查,没有发现其他人踪影,这才回到古圣超身前问道:“方星丹昨晚是不是在这里过夜,他们现在何处?” 古圣超依旧不言,有弟子从他衣服里搜出了吕川和丁莹留下的字条,交给那个女子:“掌门过目。” 丁莹讲过,七星崖掌门是金阳一,也是方星丹的师伯。 金阳一看后骂道:“这一对狗男女果然藕断丝连,终究还是私奔。”随后将字条扯了稀碎,迎风扬了出去。她横了古圣超一眼,命令道:“先把他压上山严加看管,明日再审。” 古圣超被推搡着上了山,在天权峰练武场中央,苗姐扯掉古圣超身上捆绑的绳索,拴在他两个手腕上将他吊了起来,几名女弟子持剑守在下面。古圣超暗自叫苦,他不确定用内力是否能震开绳索,就是凑巧挣脱,下面女弟子的剑尖,也会把他扎成刺猬。 折腾了一宿,古圣超身心疲惫,下面的女弟子也换了班,掌门金阳一领了门下众多弟子围拢过来,一众女弟子朝古圣超指指点点,表情甚是轻蔑。 第十一章 夜魅王万若 掌门金阳一高声道:“昨晚事情大家都听说了吧,现在就让阿苗讲一下事情经过。” 苗姐得意洋洋走到众人面前,扯着嗓子道:“师尊、师伯、师叔,各位姐妹们,前天晚上我和阿梅结伴巡夜,路过天璇峰听到有动静就过去查看,远远望见这个人正在和方星丹师叔和丁莹师妹不知道聊了什么。等我们过去时候,他们先后从山崖上跳下去,我和阿梅以为他们要自杀,不曾料到居然有小路通往下面,想必是他们经常私通走习惯了。阿梅功夫低微,下到山势陡峭处就害怕无法前行,我让她回去禀告掌门自己一个人跟了过去,最后来到山谷下面。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只好回去禀告。掌门碍于面子不愿意让外人知晓,忍了一个白天,就在昨晚率领弟子们前去捉奸,谁曾想他们提前跑了,只抓到了这个臭男人,这才押了上来。” “杀了他!”起初有人低声说道。 紧接着是更多人附和,“杀了他”的呼声此起彼伏,传遍了人群中每一个角落。 掌门金阳一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她高声道:“天璇峰方星丹早在二十年前就和四王谷弟子吕川暗地里勾搭,不清不白,后来天璇峰师傅去世,临故前指定由她来继任,我们见方星丹近期还算老实,看着本本分分就答应了。哪曾料到这二人臭味相投,背地里狼狈为奸,方星丹贵为天璇峰师傅不以身作则,反而带着弟子私奔,日后不论在何处见到她,七星崖弟子都可以杀无赦。我门弟子丁莹,受师傅蛊惑,私通男人也应杀无赦,不得有误。”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七星崖弟子同仇敌忾,纷纷高呼。 金阳一命令道:“这个男人是吕川弟子,和丁莹一丘之貉,现在就由天枢峰和开阳峰师傅周星语、宋阳舒执行七星崖规矩,杀了他。” “遵命。”两名女子从人群中走出,执剑走向古圣超。 古圣超双手被缚,好在苗姐瞧不起他捆绑的有些松懈,他趁掌门金阳一讲话功夫已经悄悄松了绑,偷偷用手抓着绳索,准备随时逃跑。 “等等!”就在两名女子走近古圣超时,从练武场旁边树上跳下一人,厉声阻止。 众人皆骇然,鸦雀无声。 要知道从昨晚吊起古圣超到现在,练武场周边巡查的弟子你来我往从未断过,有人消无声息潜伏在树上,足够让所有人震惊。 “谁?”金阳一喝道。 跳下那人不紧不慢走向金阳一,众人看得清楚,来人也是一名女子,年岁大约在三十多岁,穿了一身黑袍,眉清目秀却冷若冰霜不威自怒。 “四王谷夜魅王万若拜见掌门。”万若拱了拱手,算是施礼。 金阳一大惊,也回礼道:“听闻四王谷有魑、魅、魍、魉,四位大王,夜魅王能亲临我七星崖理当远迎,只是你这般偷偷摸摸的前来,倒是降了自己身份。” 现如今东有武王殿、西有云起宫、北有白沙城,南有毒、巫二宗,为江湖几大门派,四王谷虽不在其中,却是最为神秘。四王谷盛产棺木,天下所有的棺材铺都已能得到四王谷的棺木为荣,人们趋之若鹜,自然水涨船高,价格不菲也是供不应求。可是四王谷在哪里,却是无人知晓,明明都知道四王谷的存在,好像又隔着千山万水遥不可及。 万若不动声色道:“我们四王谷原本和你们七星崖并无瓜葛,只是前一段时间贵派弟子丁莹到处打问我四王谷消息,被我弟子知晓后通报上来,据悉贵派不让男人上山,我有了时间立即赶来亲自拜山。昨晚你们七星崖好不热闹,我一无所知,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出此下策了。” “丁莹去了你们四王谷?”金阳一如梦初醒,“怪不得我多次问过方星丹,她总是推脱,原来是找野汉子去了。” “放肆!”万若上前踏出一步,杀气弥漫了四周。她猛然挥手,一股劲气撞向古圣超,他抓不住绳索,只得松手随着气流荡出练武场,稳稳落在外面。 众人看得心惊,万若叱喝道:“还不快走!” 古圣超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挣脱了绳索,原来早就被万若发现,他不敢耽搁,撒腿就往山下跑去。 七星崖弟子反应过来拦截,从树上又跃下三名女子,阻挡在当中。众人只得眼睁睁望着古圣超跑远。 “你们欺人太甚!”金阳一挥剑上前,其余各峰师傅也跟着亮出宝剑围了过来。 万若甩出宽大黑袍,一身劲装显露出来,她伸手唤出体内隐藏的宝剑冷冷道:“只要和我四王谷有瓜葛的弟子,只能由我四王谷处置,不得外人插手。据说贵派七星剑阵了得,今日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金阳一犯了难,七星阵法需要七个人来共同运转,可惜方星丹不在,其余弟子一时半会无法掌握,缺了一人阵法必然不稳。 开阳峰师傅宋阳舒看出掌门心思,她不屑道:“杀鸡焉用牛刀,我会会她。”提剑上前便刺。 两人试探了十余招,宋阳舒毕竟是方星丹师伯,岁数大了明显体力不支,不出二十余招就开始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莫不是万若手下留情,宋阳舒恐怕已经命丧当场。 金阳一看出危险,挥手示意其余各峰师傅同时围上,六人组成七星剑阵困住万若。 万若开始不敢大意专心防守,四十个回合过后,她看出其中破绽。七星剑阵本应是七人来运转,少了一人剑阵发动必然迟缓。天枢方位攻来,天璇方位必然保护,可是方星丹不在,天璇方位空缺,天玑方位又跟不上。七星剑阵七个人平日里演习熟练,少了一人不能马上适应,位置互补总是慢半拍。 天枢峰师傅周星语刺出一剑,她左肋显然是个破绽,万若没有防守也刺出一剑,两败俱伤的打法。周星语吓了一跳,普通切磋功夫犯不着拼命,她回防招架。按理说天璇峰师傅方星丹在的话随便怎么一招,必能逼退万若,可是偏偏少了一人,天玑峰师傅李阳妍补位就已经迟了。 万若虚晃一招让过李阳妍,剑尖直刺掌门金阳一。 剑阵自乱阵脚,攻防转换顿时不畅。掌门金阳一见万若剑尖刺来,她想单打独斗,怎奈空间狭小,挥舞宝剑稍有不慎就会误伤队友,只能招架,期望队友能补位逼退对方。玉衡峰师傅计星菲岁数最小,临阵经验不足,慌乱间被万若一脚踢飞了宝剑。 掌门金阳一咬牙收了宝剑双掌攻向万若,万若冷笑宝剑向后甩出逼退身旁几人,她双掌如莲花般翻飞,逼得金阳一倒退两步,最终还是不留神胸口挨了万若一掌。好在只是切磋,万若也是点到为止,她跃出剑阵半空中接住自己宝剑,稳稳立在旁边。 “得罪了,告辞!”万若领了三名弟子大摇大摆往外走。 七星崖有弟子想要拦下几人,掌门金阳一脸色阴沉,摆手示意众人放她们下山。 万若一边走一边问:“那个小子呢,是不是跑了?” 一名弟子道:“回禀魅王,那人确实跑下了山,我三人这就去追。” 万若微微摇头:“不必了,找到邪魉王要紧,那个小子就先暂歇放过他吧。邪魉王带了两个女伴同行,一路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下了山我往南,你三人自行决定方向,我们四个方向同时寻找,谁先发现线索就用咱们四王谷新建的渠道通知其他三人,到时候再做计较。” 三人领命答应。 万若他们下了山分头寻找,殊不知此刻的古圣超如同丧家之犬,拼了命奔跑。他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是哪个方向,甚至跑了多久也忘记了,他只知道不能停下来,尽可能远离那个是非之地。 天已经黑了,古圣超这才慢慢停下里,他感到筋疲力尽口干舌燥。他突然意识到好像跑错了方向,他记得和丁莹来七星崖是进了山谷不远就开始上山,可是现在,他跑了将近整整一个白天,却始终没有离开连绵群山,而且山势险峻,怪石嶙峋古树参天。此刻没有月光映照,前方的道路更是艰险。 古圣超停下来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息,大口喘息着。 “看见了,看见了,就在前面。”忽然,后面传来人们惊呼,是男子的声音。 “糟糕,七星崖弟子还是追上来了。”古圣超害怕,起身便跑。他匆忙间忽略了一件事,七星崖都是女弟子,怎么会有男子的声音呢? 古圣超慌不择路,专门往草木茂盛幽暗的地方钻,以为这样别人不容易找到。可是,他越是往僻静的地方跑,好像有人举了灯笼在后面跟着,前方的路越发明亮。古圣超回头观望,“妈呀”一声跌坐到草丛里。 一个一尺来高,浑身晶莹剔透的小人悬浮在空中,嘴里吮吸着自己左手大拇指,睁大了双眼盯着古圣超。小人通体近乎透明,好像夜明珠一样,散发出乳白色亮光。 古圣超惊恐,爬起来发疯般狂奔,时不时回头观望一下。 可是,那个小人看似动也不动,却始终跟在后面。古圣超跑得快他也跟的紧,古圣超停下他便不动。 “你是谁?你家大人在哪里?”古圣超察觉出异常,沉住气小声问道。 小人只是眨着一双大眼,并不开口。 古圣超大胆向他迈出一步,身形带来劲风,小人竟然被风吹动往后飘移了少许。古圣超好奇,一点一点挪动靠了过去。他凑近小人,慢慢伸出右手。 小人也伸出右手,抓住古圣超的一根手指。对方小手冰凉,沁骨的冷气让古圣超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古圣超暗叫不妙,他正要甩开小人,小人已经化作一团雾气钻入古圣超经脉当中。 第十二章 灵胎 古圣超仿佛陷入无尽的虚空,没有了知觉,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随风漂浮了起来。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晶莹剔透,散发出淡淡荧光。 “庄主,庄主,在这里了。”远处人们发现了这里异常,十余人个人七嘴八舌议论着蜂拥围了过来。 庄主梦培龙青衣灰袍从人群中走过来,他盯着古圣超问道:“这人看着面生,不是咱们梦幽山庄的吧?” 师爷梦松回复道:“禀庄主,此人不是咱们山庄的。”他问身边的其他人道:“这个人你们谁认识?” 众人纷纷摇头,都说没有见过。 梦培龙恼怒道:“我几年前偶然得知这里秘密,散尽家财在这山谷中创建梦幽山庄,只为了获取百年一遇的灵胎,吸收其中至纯真气,成就霸业。我为了守住这个奥秘,甚至连自己家人都没有告诉,只是在几天前才通知了你们几人。哪曾料到会被这个无名小卒捷足先登,这难道就是天意吗?我不信,拿命来!” 他歇斯底里般举剑径直劈向古圣超。 古圣超正被淡淡荧光包裹,梦培龙剑刃砍在荧光上,“铛”的一声,宝剑竟反弹开来,险些砸在他自己的肩头。古圣超居然毫发无损,仍就处于昏沉沉状态。 “什么情况?”梦培龙心有不甘,却不敢使剑再砍。 梦松上前一步道:“庄主,你刚才也说了,这灵胎实乃精纯真气幻化,我估计一旦进入人体就会被收为己用,现在应该还没有完全融入到身体里去。” 少庄主梦立炎领了众人围在四周,吩咐道:“都盯紧了,我就不信他能飞走。” 众人都忐忑不安,各执兵刃守候在古圣超身旁。不多时,古圣超身上荧光逐渐暗淡下去,“噗通”一声,从半空中跌落,摔到草丛中去。 古圣超也从迷蒙中醒来,他首先感到全身经脉仿佛都断裂一般,剧痛一阵接着一阵,痉挛般抽搐着。他睁开眼眸看到四周围着的众人,吓了一跳,想要爬起来逃走,可是胳膊和双腿又不听使唤,挣扎着就是不能动弹。想要说话,张开嘴吱吱呀呀了好几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梦培龙走上前,不屑道:“真是晦气,怕是个哑巴吧!”他迟疑了一下,挺剑刺向古圣超肩头,剑尖轻松扎进去寸许,鲜血涌出染红了肩头。梦培龙抽出宝剑,在古圣超身上擦干净剑刃上血渍,愤恨道:“坏我大事,我让你不得好死。你们几个,都收了兵刃给我狠狠揍他,往死里打。” 围观的几名家丁立即收了各自兵刃,拳打脚踢朝古圣超身上雨点般落下。 古圣超能看到也能听到,就是动弹不得,全身经脉的剧痛好似肝肠寸断,众人拳脚打在身上根本没有知觉。直到那些人打得拳头都疼了,他身体内的剧痛才慢慢消散,终于感觉到那些人打在身上的疼痛,但是他也奄奄一息,气若游丝。 眼看着古圣超就这样被活活打死,师爷梦松忽然想起一事,上前禀告道:“庄主,小人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吧!”梦培龙没好气道。 梦松小心道:“咱们梦幽山庄养了许多猛兽,每日里精心饲养只为了让它们这些牲畜能练出内丹,供庄主练功之用。然而这些年来,却大多失败,偶尔有练出内丹的,也是微不足道没有效果。眼下这个人吸收了灵胎的精华,如果当做牲畜饲养提炼内丹,不知道有没有用处?” 梦培龙后悔地拍大腿,连忙阻止:“停下,不要打了,都给我停下。” 众人也都打累了,马上停下来歇息。 梦培龙走上前试了一下古圣超的鼻息,见他虽然昏迷,呼吸还是有的,只是极其微弱。他吩咐道:“你们几个即刻背他回山庄疗伤,要是半路死了,拿你们几个人是问!”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明所以,明明刚才让往死里打,怎么又变卦了。 梦培龙焦急,踢了其中还在发愣的屁股一脚:“还不快走,他要是死了我拿你陪葬。” 那人听了急忙背起古圣超朝山庄方向狂奔,其余众人跟着往回跑。 回到梦幽山庄,梦培龙亲自给古圣超疗伤,伤口敷上止血消炎药物。他一晚上睡不着来探望了好几回,见古圣超呼吸逐渐稳定,天已大亮后这才放心回去休息。 古圣超又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这才慢慢恢复了意识,全身伤口的剧痛让他不由自主呻吟了几声。 “他醒了,他醒了,快去禀告庄主。”守候在旁边的家丁欣喜万分,恨不得马上飞到梦培龙身前汇报。 不多时,梦培龙大步流星走来,他检查了一番,叮嘱道:“你们几个把他抬到地牢,每日记得按时换药,他吸收了灵胎精华,以防万一还是套上锁链,有问题及时向我报告。” 古圣超感到有人抬起自己,他睁眼观看,可是双眸眼皮肿胀什么也看不到。随着身体挪移,身上伤口撕扯的更是痛苦,他忍不住又是呻吟。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被安置在一张冰冷的床上,有铁链套在手腕和脚踝处。有人给他伤口敷药后,又有人扶他起来喂了些肉粥,最后给他盖了被褥,人们这才离开。 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息,这是古圣超唯一能感知到的。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有人按时来给古圣超换药和喂饭,吃喝拉撒都在这里,苦不堪言。更令他难耐的是身上伤口,虽然疼痛难忍,然而他知道这些人不怀好意,强忍着不再呻吟,咬牙硬扛着不发出声音。胳膊和腿是自己的,上面伤口疼痛也能感知到,就是不停使唤,无法动弹。 那一晚被揍得全身是伤,连眼皮都肿胀得看不到东西,等到身体的浮肿消退下去,古圣超终于能看到周围环境。这是一间只有狭小天窗的地牢,四个墙角有烛台发出昏黄的光,沿着十几个台阶上去,是一扇厚重铁门,这是人们进出地牢的唯一通道。墙角堆放了些动物骨架,散发出腥臭味道。古圣超躺在一张石桌上,手腕和脚踝分别用粗大铁链套着,防止他逃脱。 古圣超身上伤口逐步结痂后,就有人抬走了石桌,他每日吃住都在脏兮兮的地上。饭菜也从最初丰盛的鸡鸭鱼肉变得单调,都是些难以下咽的饭团,里面还夹杂着令人发呕的药味。他无法动弹,都是一个一脸横肉的家伙过来喂他,不管他吃不吃,掰开他的嘴巴便硬往里塞,若是吐出来,就是一顿拳脚,不吃不行。 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就像是看待牲口一样对付他,随着时间推移,饭团干脆就是大团的药材里面夹杂了些饭菜,更是难以下咽。百般折磨下,古圣超一度想到自尽,不想活了。 可是等他有力气用内力巡视自己丹田时,有了惊奇发现。原本支离破碎的丹田不知何时竟然奇迹般修复,一眼望不到边的真气在里面如同一团一团白云般聚集、萦绕,翻滚着。五柄宝剑悬浮在茫茫大海般的真气之上,组成“五魂阵”,在玄气滋润在愈发生机勃勃。正当中是他平日里练功用的佩剑,颤动着发成嗡嗡声响,似乎要争破束缚一飞冲天。 这给了他生的希望和活下去的勇气。 古圣超慢慢运气,经脉似乎有阻隔的地方,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到最后使不上劲。他料想丹田能自己修复肯定和那晚晶莹剔透的小人有关,只是猜不透其中关联。他怨恨这里的一切,诅咒那些将他打伤,并把他关在这里的人们。 他哪里知道,若不是那些人将他揍个半死,他早就真的是一个死人了,阴差阳错之下,居然救了他一命。那晚他吸收了灵胎全部至纯真气,真气在他丹田里不断聚集,以他目前的修为,自己无法将真气全部吸收,最后结果必然是丹田爆裂而亡。那些人拳脚相加,反而帮助他疏通了经脉,真气在经脉中反复运行周而复始,不经意间修复了丹田,内力大增。 就这样又过了一月有余,古圣超犹如野人,长发披散下来,浓密的胡须乱糟糟,身上衣服肮脏破旧,散发出的臭味连他自己也快要无法忍受。他每日练功不辍,总是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明明感觉可以将全身经脉打通,偏偏就差了那么一点点,让他苦不堪言。 期间梦培龙和梦松来过几趟,每次梦培龙都是在古圣超身上拿捏一番,手掌紧贴他的肌肤用内力来回探测,似乎在找寻什么,后来嫌弃他太脏,就命几名家丁扒光了他的衣服,用冷水冲洗一番,真的就像是牲口一样裸着拴在那里。 伙食也越来越差,拳头大的饭团每日要吃下十来个,数量是逐渐增加,基本全部是各种药材掺杂而成,闻到味道就想吐,更不用说要通通吞下去了。 这日,他正在暗自练功,听到铁门打开有人走了下来,沉重脚步声就知道又是那个一脸横肉的家伙。 “开饭了!”那个家伙上前掰开古圣超嘴巴,塞进去一大块饭团。浓烈的药味钻入鼻孔,古圣超不由自己打了一个喷嚏,将口中饭团全部喷了出去。 “找死!”那个扇了古圣超一个耳光,古圣超脸上污垢粘在他手上,他说了声“晦气”准备在古圣超身上擦拭,却又嫌弃他太脏,见靠墙有一把锄头,抡起锄头用把手劈头盖脸朝古圣超雨点般砸下来。 古圣超动弹不得,只能忍受这非人的折磨和痛苦,反正是躲不过,他暗暗运气减缓痛楚。不知不觉中他忘却了疼痛,真气在经脉中运转一点一点往前挪移。 那个一脸横肉的家伙见古圣超不为所动,下手愈发狠辣。 古圣超经历了太多失败,这次也没有刻意发力,顺其自然随心所欲,只为了缓解疼痛而已。陡然,真气突破了最后的障碍,在经脉中转了一个周天重新回到丹田。真气仿佛是喷薄而出的潮水一发不可收拾,在全身经脉中奔流着、汹涌澎湃地运行着。 他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享受着这份成功的喜悦。 第十三章 渡劫 古圣超原来只是元神境初期,丹田受损被吕川修复后,从练气境重新开始这才到了筑基境中期。此刻真气在全身经脉中奔流不息,直接越过元神境到达了涅盘境。他身体各个部位在真气作用下拉伸和变形,重组着身体构造,变得柔软但是更加坚韧,经脉也异乎寻常的通畅。 突然,乌云卷积在梦幽山庄的上空,碰撞着翻滚着,咆哮着发出雷鸣般巨响,天地间黑漆漆什么也看不到。一道道闪电划下来,天地间瞬间亮得晃眼,眨眼间又陷入黑暗。 古圣超不知不觉来到了渡劫境。 修炼到渡劫境本就是逆天而行,普通人能练到这个境界的凤毛麟角,成功者也是万里挑一,大多数不是重伤就是毙命。好多修习者练到涅盘境就裹足不前,唯恐到了渡劫境功亏一篑。只有像古圣超这般的愣头青因为无知才无畏,不顾后果的闯下去。 梦幽山庄庄主梦培龙起初也不以为然,就当是寻常的雷雨天气,他观察了好久,忽然察觉出其中的蹊跷,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安,急忙召集了众人赶往古圣超所处牢房。 牢房内。 那个一脸横肉的家伙见古圣超不去哀嚎和求饶,居然还笑了,他更是愤懑,举起锄头恶狠狠朝古圣超脑袋砸过去。锄头距离古圣超脑袋还有一寸处,突然停了下来,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攥住,再也不能下去半分。他往回抽,锄头还是纹丝不动。他正在惊愕中,但见古圣超一声长啸,双臂挥动两只脚踢出,粗大锁链竟然应声而断。 锄头倒飞过来,那人哼了一声,锄头当胸穿过,带着他退后牢牢将他钉死在地牢中的墙壁上。 古圣超睁开眼,双眸似乎要喷出火,这些天他所遭遇的非人折磨,他要加倍偿还。 渡劫成功了! 天地间恢复了平静。 他冲出地牢,迎面跑来十多人手持刀剑拦在当路,应该是听到动静赶来支援。古圣超挥舞拳头平推过去,转瞬间,留下一地尸骸。他就像是一头发疯的猛兽,咆哮着撕咬着每一个敢于阻挡的猎物。 庄主梦培龙率领着儿子梦立炎和师爷梦松一众人等奔了过来,他们见到古圣超仿佛魔化的样子,都吓了一跳。梦培龙拉儿子退后一步,往前推梦松指挥道:“这个人疯了不足为惧,咱们一起上前杀了他便是。” 梦松有些害怕,他左右观望发现人多,这才放心。他喊了声“一起上”,率先冲杀过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古圣超赤手空拳迎上去,杀气笼罩了天地。梦松将要来到古圣超身前,先放出几枚袖箭,紧接着抡大刀朝古圣超头顶劈去。袖箭激射而出,古圣超闪身躲过,迎着大刀抓去。梦松大喜,他翻转刀刃企图削掉古圣超手指。古圣超左拳击在刀背上,大刀振动发出蜂鸣声。梦松拿捏不住大刀顿时脱手,他一愣神,古圣超右拳已经来到面门。他眼前一黑,脑袋就已经被古圣超拳头砸扁,栽倒在地一命呜呼。 梦培龙高声喝道:“谁也不许后退,违令者斩,杀了这个疯子,每人赏黄金百两。” 众人见师爷倒地气势松懈正要逃跑,听到庄主命令,只得仗了人多硬着头皮围攻过去。怎奈古圣超如同一头雄狮,势不可挡谁也奈何不了他。梦培龙见机不妙,拉了儿子就往后院跑。 古圣超看在眼里,身边需要解决的人太多一时杀不过去。他丹田里的“五魂阵”不断催动,他心里刚刚默念,宝剑要是能飞出去就好了,心念所至,“五魂阵”裹挟着当中佩剑就飞出了身体,由绣花针大小变得五尺多长,向梦培龙父子截杀过去。梦培龙惊骇万分,他和梦立炎拔剑背靠背防御。 六柄宝剑来去如飞,梦培龙父子眼花缭乱根本盯不过来。没有几个照面,梦立炎项上人头就被割掉飞了起来。梦培龙见状心智已乱,一剑穿胸当即毙命。围攻古圣超众人慌了神,都纷纷要逃走。“五魂阵”悬在半空,飞剑如梭哪里能逃得掉,转眼间地面只剩下断臂残肢,一个个死的彻彻底底,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古圣超将“五魂阵”收回丹田,他恍若一梦,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他难以置信。当日吕川曾告诫他阵法重要性,他不以为然,今日“五魂阵”大展身手,他这才真正懂得吕川话语里的意思。 遍地尸首,让古圣超燥热的心慢慢静下来,他有些后怕,从几人身上扒下衣服穿好,也不管上面的血污,先遮挡住身体再说,有散碎银子滚出他一并装好,大步往外面走。路过一处院落,里面飘出诱人香气,一男一女抬了箩筐走出。他们见到满身血渍的古圣超都吓了一跳,女子更是失手松开箩筐,箩筐侧倾几个圆鼓鼓包子滚了下来。 古圣超多日没有好好进食,见到包子便扑上去胡乱抓起往嘴里塞。 那一男一女像是夫妻,男子护住女子退到墙角,顺手抓起一把干农活翻土用的齿镐挡在身前。 古圣超狼吞虎咽哪里顾得上其他,他吃饱才回味出当中有不少是肉包子。 男子紧握齿镐害怕道:“别过来,你过来我就喊人了,这梦幽山庄里到处都是高人。” 古圣超笑道:“别怕,这里庄主已经被我杀死,剩下还有多少人我也不清楚,我只向你们要一些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男子吓坏了,说话也开始不利落。 古圣超指了指自己身上,“我只要一身干净衣服便可。” 那两人对视片刻,女子道:“好汉手下留情,我这就去找。”她跑出去不大一会儿,果真抱来两身干净衣服,她将衣服放在古圣超身前道:“好汉恕罪,我家男人就剩这两身了,实在找不到多余的。” 古圣超抓过衣服安顿他们道:“这里死了太多人,你二人还是尽快离开,以免招来祸端。”他见男人点头,又问道:“距离这里最近的市镇朝哪个方向走合适?” 男子指了指西面道:“翻过两座山就是白山镇,镇子傍水而建还有码头,只是山高路险不好走。” “多谢!”古圣超抱拳致谢,他用干净衣袍裹了些包子迈开双腿狂奔而去。 他跑得有些着急,不知不觉中感到哪里不对劲,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怎么跑到树顶上来了。他心里惊吓稍微泄气,立时从树上跌落,险些摔了个狗啃泥。他舒缓呼吸慢慢静下心来,这才知道自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需要时间去适应。 日落西山,古圣超已经来到白山镇,远远便看到夕阳下的河水,泛起粉红色粼粼水波。他现在内力浑厚,这些山路如履平地根本难不住他。到了河边已是黄昏,他在岸边找到一个无人地方,脱了衣服跳下去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搓掉身上厚厚的污垢,穿上衣袍走向市镇。 古圣超不紧不慢踱到白山镇中心,正是华灯初放时,各式餐馆都座无虚席,好不热闹。古圣超沿街直行,不多时来到河边,河中画舫灯火通明,达官显贵们一边赏月一边欣赏歌姬表演,悠哉悠哉。 沿着河岸继续前行,一艘巨大船舶正要启航,船上伙计们扯起船帆,高大船身慢慢离开河岸。 古圣超身负多条命案,虽然不是他有意为之,毕竟是杀了人,他也害怕官府追究。大船一般都是远航,正适合他避难的心思。他找准时机一跃而上,随即隐入船舱中。 一个伙计眼前恍惚,问身边伙计:“刚才我好像看到一只大狸猫窜了上来,用不用检查一下。” 那人笑道:“我看你又是想偷懒了吧,这么高的船舷哪个狸猫能上来?快点干活,别净想没用的。” 船舱中有舷梯,古圣超走下梯子,船舱分为上、中、下三层。上层装饰华丽,每一个单间外都有丫鬟伺候着,显然是些官宦人家;中层稍微差些,但是也庄重典雅,桌椅整齐排列,人们喝着茶低声耳语,看他们装扮大多家境殷实、非富即贵;下到底层就没有了装饰,就连最普通的桌椅板凳也没有,衣着简朴的人们都席地而坐,闷不做声。 古圣超本就乡下人装扮,随便找了个地方也坐了下来。他旁边是一少年,大约七、八岁样子,活泼好动,不停在人群中奔跑,对周围一切充满了好奇。少年由父亲陪同,父亲还没有老去就已经满脸皱纹,木讷寡言。 少年跑了一会儿腹中饥饿,跟父亲讨要食物,少年父亲说带的干粮不多,只能等明日再吃。少年不高兴,坐下一旁生闷气,古圣超怀里正好有剩下的包子,他拿出两个肉包子递给少年。少年父亲起初还婉拒,后来架不住包子肉香,少年还是主动接过吃得狼吞虎咽,险些噎着。 大船乘风破浪平稳行驶了十多日,中途停靠了几个码头,用来补给物资方便乘客上下船。古圣超带的包子第二天就全部吃掉,主要是少年食量大,替古圣超吃了不少。好在船上提供饭菜,古圣超买来和少年分着吃,少年父亲腼腆,自己在一旁吃随身带的干粮。 第十四章 跋扈的小姑娘 这日少年跑着跑着就不见了身影,他父亲等了一会儿不见儿子,焦急地站起喊着孩子名字:“二狗,二狗,你快回来。” 始终没有人回应。 古圣超听力敏锐,他隐隐听到中层船舱有孩子的哭声,提醒道:“你家孩子是不是跑到中层船舱玩去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家孩子很听话的。”他嘴上说,还是迈腿小心上了楼。 古圣超跟了上去,刚来到中层船舱,就听到一女子叫骂声:“你个小屁孩,敢偷我的手镯,说,藏到哪里去了。” “我没有,我没有,我刚上来。”二狗呜呜哭着,只是抹眼泪。 “啪、啪。”清脆声音传来,二狗脸上挨了两巴掌。 “你,你怎么打人?”二狗父亲护住儿子指责道。 “打的就是他,谁叫他不学好,非要做个窃贼偷东西。”古圣超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十六、七岁小姑娘。 小姑娘一袭白裙,眼似水杏,却因为发怒显得有些狰狞。她看样子是跋扈惯了,横眉瞪眼大声叫骂,极其猖狂。 “你胡说,我儿子不会偷东西的。”二狗父亲辩解。 小姑娘拧眉怒道:“可笑,贼会说自己是贼吗?我看你就是同伙,把我手镯交出来吧!” “走,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二狗父亲瞪了小姑娘一眼,拉了孩子就要离开。 “想跑,没门儿。”小姑娘却不打算放过他们,她伸脚一勾,看似柔弱的小手拉扯了下二狗父亲衣袖,二狗父亲便不由自主向前栽了一个跟头,仰面摔倒。幸好他及时撒手,才没有殃及到孩子。 古圣超看得真切,小姑娘不经意间显露出功夫,远非常人所能比拟,而且她身上真气波动,显然是练家子。 二狗想要搀扶父亲,却被小姑娘右手紧紧拉住:“想跑,没门,快把我手镯交出来,否则把你们一并关进大牢伺候。” “我们没有,我们都是好人。”二狗受到惊吓,竟然哭了出来。 古圣超看不下去,上前怒喝道:“放开孩子!” “放肆!”小姑娘冷眼瞧了古圣超一眼,见他穿着打扮也不过是个农家汉子,甩左手就朝古圣超脸上扇去。 古圣超一把抓住小姑娘手腕,手指用力攥,小姑娘吃痛“哎呀”一声放了二狗,她侧身就朝古圣超肋骨踢了过去。古圣超没有躲闪,只是手上加力,他如今内力浑厚早已今非昔比,小姑娘手腕疼痛难忍冷汗涔涔冒出,再也使不出任何招数。 “这父子二人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冤枉他们。”古圣超训斥道。 小姑娘不语,三个家丁模样的人手执大刀已经围住古圣超。一名长者踱步过来阴沉着脸威胁道:“快放了我家丫头,要不然把你剁了扔到江里。” 古圣超从长者身上,并没有感觉出真气波动迹象,这人应该没有武功,只是仗着人多狐假虎威罢了。古圣超也奇怪,不知从何时起竟然能感觉出周围人真气波动和气息引起细微的波动。 “你们口口声声说丢了手镯,难道就不会是你们无意中掉落到地上吗?”古圣超最看不惯这般仗势欺人的样子,他提醒道。他目光敏锐,说话同时已经注意到远处一青袍男子脚下用力踩着什么。正常人站立,双脚、双腿受力均匀,只有这人身体前倾,重心全压在那只脚上,身边看热闹的人无意间撞到他,也坚决不后退或是前进半步来躲避,绝对有问题。 长者却是不屑:“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们官宦人家,怎容你一个乡下人来评判。”他冷哼一声,傲慢道:“我们本来是要头等舱包房的,只是恰巧没了房间我们又急着赶路,这才勉强在这里歇息,要不然你等下人怎能见到我们。” 古圣超没有理会他,留意着青袍男子,高声道:“诸位叔叔、婶婶、大哥、大姐,大家都抬脚看一看,是不是无意中踩到了什么,咱们都是热心人,不要让好人蒙冤。” 青袍男子蹲下想要从靴底取走什么,他抬头却见古圣超死死盯着这边,身边的人都开始抬脚自证清白。青袍男子见没有机会,只好挪开脚好像惊讶的样子:“这是什么,什么东西滚到我脚下了。” 有人跑过去拾起交还给长者,小姑娘欣喜道:“那是我的,就是我丢失的手镯。”她挣扎着,想要脱离古圣超控制。 此时楼梯跑下五、六人,都是船上伙计装扮,为首一人叉着腰道:“都给我把刀放下,怎么了,谁敢在我们船上闹事?” 古圣超甩开小姑娘手腕,向来人拱手道:“一场误会,已经解决了,劳烦诸位。” 长者吩咐手下收起大刀,也打趣道:“几位小哥辛苦了,过来喝杯茶如何,我们都是误会,让你们费心了。” “那就好,在我们船上都放老实点。”为首那人朝众人横了一眼,警示意味般挑了下眉毛,率领其他人离开。 小姑娘轻蔑地瞪了古圣超一眼道:“乡巴佬,往后绝饶不了你。” 长者瞥了瞥他,冷冷道:“在船上先饶你狗命,往后若是落在我们手里,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大船又行驶了两日靠码头停下,二狗父子和古圣超告别,古圣超见他们穷困,就把身上剩下的银子都给了他们,二狗父亲起初推辞,后来见古圣超是真心给他们,便欢天喜地收下,牵了二狗下船。 古圣超做好人洒脱,可是接下来便断了伙食,他强忍了一天,终于按捺不住饥饿,清早见大船经过一条狭窄的河道,距离岸边不远,他来到船舷纵身跳下,稳稳跳到河岸上。船上伙计惊呼,这里并不是码头,大船径直朝下游驶去。 沿着田间小道曲折前行,古圣超来到一座市镇。此时早上赶集的行人络绎不绝,镇子看起来甚是繁华。古圣超走过集市卖早点摊位,香味扑鼻惹得他食欲大开,可是他身无分文,腹中更是饥饿难耐。他经过一个卖馄饨摊位前,诱人香气不由得让他连续吞咽口水。馄饨摊生意火爆,不多的座位差不多都坐满,其中一人引起他格外注意。 古圣超在梦幽山庄修得神功,他发觉自己能够分辨周围所有人气息的波动,常人气息粗重不能收敛,只有练过功夫的人才能够控制好自己气息。内力越是浑厚,气息越是微弱不容易被察觉。 眼下馄饨摊位一名灰袍人让他侧目,这人看着不显山露水,埋头吃着馄饨,气息却是收敛自如,不留意的话,根本不会察觉到此人的存在。 古圣超正兀自望着那人,不料那人猛地抬头,和古圣超对视过来。古圣超慌忙扭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离开。 “阿贵,你何时也来了这里?”古圣超听到身后有人跑来,他观察一下四周,并没有人驻足观望。 有人轻轻拍了拍古圣超肩头,“阿贵,你来的好巧!” 古圣超转身,眼前正是那名灰袍人。古圣超低声道:“大哥,你认错人了吧!” 灰袍人怔了一下,笑道:“你不是阿贵吗,长得可真像。” “你认错人了,我不叫阿贵。”古圣超正要离开,灰袍人却拉住他的衣袖道:“小哥留步,相遇便是缘分,我那边备了酒菜等人不来,你若是赏脸过来陪我喝上一杯如何?” “这……”古圣超迟疑了一下,他腹中空空如也,又不好意思道:“如此唐突,怕是打扰了吧!” 灰袍人摆手道:“不唐突,是我打扰了小哥的雅兴,我这人就爱结交好友,相约之人不来犯了酒瘾,无人陪伴还望成全。” 古圣超客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不敢多谦让,唯恐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口水也快要忍不住流出。 两人落座,伙计给古圣超端来热气腾腾的馄饨,又切了两盘上好牛肉,捧了酒坛过来,给两人碗里分别倒满酒。 “小小摊位人手少,照顾不周还望见谅。”伙计陪着笑生怕怠慢了两人。小小的摊位遇上出手如此阔绰之人,也是少见。 “无妨,你忙去吧!”灰袍人并不介意。 伙计高兴离开,招呼其他客人。 “小哥这是要去哪里?”灰袍人端起酒碗道。 古圣超连忙也端起酒碗:“小弟本地人,刚乘船归来。”他和灰袍人碰了酒碗,两人一饮而尽。 灰袍人重新倒满酒,用筷子夹起馄饨道:“这家小店看着简陋,味道倒是不错,多吃点。” 古圣超真是饿了,又怕对方看穿,假装斯文地小口吃起来,即便这样,半碗馄饨也很快下肚。 灰袍人并不着急,等古圣超吃饱,这才端起酒碗,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夹着牛肉当做下酒菜。古圣超自幼行走江湖,他懂得江湖险恶,灰袍人明显是想套出他的基本情况,但是除了他名字外,别的都没有泄露。同样,古圣超除了知道对方叫百里欢外,剩下的也一无所知。 两人吃饱喝足,这才分开。百里欢朝镇子外码头走去,古圣超走向镇子,踏入未知的世界。 第十五章 无忧镖局 古圣超行走在镇子街道上,他格外留意墙上张贴的告示,希望能找到一份谋生差事。 他身无分文,下顿饭几时能吃上都成问题,怎能不着急。 只可惜看过的几个告示中,两个是关于抓捕疑犯的画影图形,三个是官府通知,还有一个刚张贴上去的,是家里添丁加口,盼望着能找到合适奶娘。 差事不好找,吃饭就会成问题,古圣超空有一身功夫,却无施展之处,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古圣超不紧不慢拐过街角,前面一处院子人声鼎沸,远远望去甚是热闹。他信步走了过去,挤进去凑到前面,映入眼帘四个大字——无忧镖局。 旁边是一张绸缎制成的告示悬挂在墙上,清清楚楚写着招聘镖师的通告,条件有三:一是扛起五百斤重青铜大鼎蹲下站起两次;二是挽弓骑射,弓要有二百斤力量才能拉开,绕场疾驰一圈分别射中三个箭靶;三是器械演示,兵刃和功夫不限。旁边画了路线,在镇子北面有一个校场,到那里可以报名和演示。 看热闹的人们群情激昂,都要过去试一试,古圣超跟随在众人后面,不紧不慢走着。镇子挺大,一多半的屋舍都属于镖局,可见规模之巨。他们来到校场。这里早就排起了长队,古圣超站在后面耐心等待。他一边跟随着队伍龟速往前挪动,一边留意那些参加测试的选手怎样比赛。 进了校场正中就是一尊四足青铜大鼎,大鼎也就成年人高低,四足低矮,人们大多都是钻到大鼎下面,直接背起。即便这样,好多也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无法扛起,只得遗憾退出。再往前走不远就是一座高台,有人在上面舞枪弄棒,不时传来喝彩声。最里面就是骑射场所,马匹疾驰而过,腾起阵阵尘土,箭羽破空而过的声音甚是急促。 古圣超前面那人身材魁梧,再来上半个古圣超才能顶上人家的体格,只是那人气息沉重,明显有蛮力而内力不足。那人望着比赛选手,不时发出鄙夷的声响。队伍往前挪动,后面又有新人加入,长龙般的队伍始终延伸到校场门外。 等到古圣超填写完姓名领了帖子来到大鼎旁等待,他前面那人已经双手抓住大鼎的两足,爆喝一声硬生生举起,然后下蹲站起两次,将大鼎平稳放回原地。能单凭手臂力量直接抓起大鼎的极少,引来观众的叫好声。 古圣超不愿太过张扬,他老老实实像多数人那样,钻到下面背起大鼎,起来再蹲下两次然后退出。旁边有人接过帖子,在上面画了符号,告诉他去里面参加骑射。古圣超看帖子上面的符号,横竖看不明白,估计是他们自创的方式,避免旁人知道其间机密。 正在骑射的是那名身材魁梧选手,驾驭马匹本领一般,马奔跑起来速度时快时慢,还左右摆动。倒是他挽弓比较轻松,三个箭靶都没有落空,只是准头差了点,有一箭射在箭靶边沿,差一点就脱了靶。 轮到古圣超上场,他领了弓和三羽箭飞身上马,催动马匹快速奔跑,渐渐加速,经过第一个箭靶时,他并没有减速疾驰而过,同时挽弓射出一箭,正中靶心。这精湛的骑射令围观众人发出惊呼。人和马合而为一,笔直朝前方掠过,马尾巴向后飘起与大地呈水平状态。经过第二个箭靶,古圣超俯身藏在马腹下,弯弓搭箭正要射向靶心,他不想太引人注目故意偏了一点,羽箭激射而出牢牢钉在靶心旁边一点,箭羽振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尘土飞扬,骏马转了一个弯,快要经过第三个箭靶时,古圣超索性直接站在马鞍上,引弓射出最后一箭,同样故意偏离了靶心,但是加大了力道,箭簇连同半个箭杆全部没入箭靶当中。 “好!” 即便古圣超隐瞒了实力,人群中依然发出赞许声。 古圣超骑马缓缓停下,又有人在他的帖子上画了让人看不懂的符号。他来到高台旁,沿着台阶上去,两边架子上全是各种兵刃,古圣超略加思索,选了一柄长枪走了过去。 前面那名壮汉刚刚结束,那人使了双锤,单个铁锤看上去就有百十来斤,足见他臂力惊人。 古圣超听候指令,可以表演后,他耍了一套“五虎断门枪”。这套枪法广为流传,会的人极多,古圣超老老实实从头到尾演练了一番,舞得虎虎生威。 全部结束后,有人接过古圣超手里帖子回去整理,有专人安排比赛完待定的选手到镖局对面客栈休息等候通知。古圣超来到客房,早先住下的那人看到他也是眼前一亮,不是别人,正是排在他前面的那名魁梧壮汉。 “好小子,你竟然也能通过测试,不错不错,我叫王远,你怎么称呼?”王远看着粗鲁,也是个热心人,帮助古圣超收拾他的床铺。 古圣超笑着报了自己名字,坐到床上和王远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两人谈话间,又有两人陆续进来,一间客房有四张床铺,正好住满。王远来了兴致,和那两人不一会儿就如同多日不见的好友,相约成功后一起去酒楼喝酒庆贺。 第二日午后,四人正要休息,有人进来通知最后来的那人没有录取,那人收拾行李遗憾离开。又过了一日,第三个住进的那人也没有成功,不情愿走掉。原本热闹的客房只剩下王远和古圣超两个人,变得冷冷清清。 又过了一日,并没有人来,王远有些惴惴不安,他不是担心自己,反倒是安慰古圣超道:“小兄弟不要怕,等我当上了镖师在这里站稳脚跟,你可以来找我,老哥到时候一定引荐你的。” 古圣超点头拱手道:“那小弟先谢谢你了。” 王远坦然摆手道:“你我兄弟还客气什么,老哥我说话算数,不会欺骗你,到时候尽管来便是。” 吃过晚饭,王远坐不住,跑到其他客房打探消息,回来告诉古圣超道:“这个镖局挑选镖师真是严格,听他们讲,刚开始整个客栈都住满了,现在剩下的人并不多,好多客房人都已经腾空。”稍后他又露出欣慰笑容,“如此看来,小弟你的功夫也不差啊,能坚持到现在实属难得。” 古圣超笑笑不置可否。 王远悄声告诉古圣超:“你知道吗,这家镖局掌柜和京城的高管有瓜葛,本来是要把总镖局设在京城的,只是他们在这里起家,老掌柜又不愿离开这里,才留下来,京城的镖局反而成了分号。” 又等了一日,有人逐个客房通知让所有人都到镖局院内集合。古圣超和王远等人一起到达指定地点,他们列队站立,用眼角余光简单扫了一眼,留下的大约有三十余人。 一名长着络腮胡须的男子站在队伍前面训话:“鄙人姓钟,单字一个雷,是这趟镖的总镖头。大家都用心听着,凡是念到名字的都出来站到我右手边,明白吗?” “明白!” “知道了!” “听清楚了!” 大家纷纷回应着。古圣超能感觉出钟雷中气十足,气息沉稳,内力应当了得。 钟雷拿出一份花名册挨个念起来,古圣超和王远都被选中,有十人挑选了出来。钟雷率领着古圣超等人走向镖局后院,剩下的众人等待其他镖头来选拔。 镖局前面就宽敞,后院更是开阔,好多马车并排摆放,两侧是马棚,上百匹高头大马向外探出脑袋观望,居然还有空地能操练武功,兵器架上各式兵刃一应俱全。穿过练武场,树荫下就是低矮的营房,早有十余人等候在这里,见到钟雷都瞬间肃立不语。 钟雷朝其中一人吩咐道:“辛镖头,这是我挑选出来的趟子手,交于你们管理,明早寅时三刻出发。” “明白!”一个虎背熊腰的人答道。 钟雷不做耽搁,简单安排后转身离开。他走后,古圣超一行人等炸了锅。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做镖师吗?怎么变卦了。” “对呀,我就是冲着镖师来的,不让做镖师,老子不干了,现在就走。” “对,对,不让做镖师现在就走,不伺候他们了。” 有一人当真甩开膀子就要走,却被辛镖头拦下,阴沉着脸问道:“兄弟,这是要去哪里?” “老子不干了,走人。”那人不屑道。 辛镖头冷笑道:“我们无忧镖局向来秉公办事,你既然自愿来到这里,就要听从我们的安排,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那人气愤道:“怎么,你们镖局是黑店不成?” 辛镖头嘲讽地盯着他:“是不是黑店,要看你的功夫能不能承担得起。”说罢,他衣袍猎猎,内力外泄做好了动手准备。 那人首先发难,当胸抓向辛镖头,趁他双臂封挡胸口,抬脚踢向他的小腹。辛镖头侧身躲过,用手掌外侧切向那人大腿。那人变招灵活,一招不成向后翻了过去,堪堪闪开辛镖头凌厉的掌法。那人身在半空还未立稳,辛镖头已经追了过来,挥拳击向那人肩膀。那人躲无可躲,只得挥掌硬生生接下这一招。 “嘭!” 辛镖头向后退出一步,那人却是凌空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一株粗壮的槐树上。他挣扎着站起,嘴角已经渗出鲜血,右臂也动弹不得。 第十六章 行镖路上 “丁镖头,该你了。”辛镖头显然不屑与那人再战,朝旁边看热闹的一人笑道。 丁镖头不情愿地朝那人走去,自嘲道:“唉,我看出来了,只要跟着你,我就是个收拾垃圾的角色。”看样子,两人这样合作已经是家常便饭。 那人右臂无法抬起,内脏也受了伤,自知不敌,左手甩出一枚袖箭,转身便跑。谁知刚跑出两步,脚踝就被什么东西缠绕缚住,瞬间倒吊了起来。 古圣超瞧得真切,丁镖头所使兵刃像是女人纺纱用的麻线,团在手掌中可以随心所欲的弹射出去,将那人倒吊在树梢下。他缓步走了过去,问道:“怎么样,服不服?” “服,我服,求你放了我吧,趟子手我做,就是当杂役也行,只要不杀我。”那人明显害怕,连声求饶。 “是吗?”丁镖头面露杀机,他弹出一缕细线径直飞到远处的兵器架上,带回柄鬼头大刀,随意丢到古圣超他们中的一个瘦子脚下,吓得那个瘦子连连后退。 丁镖头看似和蔼道:“怕什么,捡起来,把这个人杀了饶你们无罪。若是违抗,你们同罪。” 瘦子哪里见过这样场景,拾起大刀变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王远看出点苗头,推了瘦子一把提醒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怕什么。” 丁镖头也道:“这位小兄弟言之有理,干我们这一行,手里头不沾点血可是干不成的,就算是你的投名状吧!”他言语中好像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则杀机已经逼得众人感到一丝丝凉意。 瘦子鼓足勇气,冲到倒吊着的那人面前,犹豫再三,最后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胡乱砍出一刀,人头落地滚到一旁。瘦子也是害怕,浑身颤动抖似筛糠。 丁镖头右手轻轻一抖,细线就全部回到他的掌心,尸体横躺在地面。他挥了挥手,有人过来抬走尸体,有人清理地面,有条不紊明显不是做过一次、两次了。古圣超身后众人看得心惊。 辛镖头过去拍了拍瘦子肩膀,“第一次都这样,习惯就好了。这一路走镖,比这凶险的事情还有很多,顺其自然就行。”他望着古圣超几人,玩味地笑着问道:“趟子手是有些辛苦,不过我们也是看个人能力,只要出色完成这次任务以后都有机会升为镖师。你们谁还有意见,都可以站出来说嘛!” 大多数人低下头不敢对视辛镖头投过来的凌厉眼神,只有古圣超和王远无畏,迎着刀锋似的目光岿然不动。辛镖头满意地点头,指着古圣超和王远道:“不错,你俩过来。” 其余几人以为这两人又惹下祸端,都为他们担心。哪里料到那两人过去后,辛镖头拍了拍两人肩膀,给两人交代了明天一早要做的事情,让他俩带领其余趟子手一同去完成,俨然把他们当做了趟子手队伍中的小头目。 吃罢晚饭,众人在营房早早歇息。 第二天丑时刚过,众人便被叫醒,开始忙碌起来。古圣超他们主要是搬运东西,从库房抬到三辆马车的车厢旁,有人负责往里面码放。货物或轻或重,都装在木箱里,也不知道是何物。最后分发兵刃,古圣超领了一把朴刀,王远力气大,没有找到顺手的家伙,最后扛了一根粗大铁棒。铁棒有些锈迹,想来是从未有人当做兵刃使用。 一切收拾妥当,走来三个蒙面人,都是长袍罩身,面纱遮住了整个面部,一人坐进第四辆马车中的那个车厢,两人骑马陪同。三人看身材和走路妖娆的姿态像是女子,古圣超也闻到了淡淡脂粉的香气,确凿无疑。 总镖头钟雷一声令下,队伍开拔,寅时三刻准时出发。 古圣超是第一次走镖,刚开始摸不着头脑,听从吩咐便是。几天下来,渐渐熟悉了一些。队伍当中一共有三十人,四人驾驭马车,骑马的十人,步行的十五人,还有一人坐在车厢里。步行十五人中除了古圣超他们新来的九人,其余六人有人负责做饭、有人做些杂役,人手不够时就要古圣超他们来帮忙。骑马的十人中丁镖头当前开路,辛镖头断后,总镖头钟雷居中,两名女子不离马车左右,剩下五人应当就是镖师了。 四辆马车中前面两辆装满了货物,第三辆是那名蒙面女子,最后一人驾车拉的都是路上所用生活用品,锅碗瓢盆、晚上睡觉用的帐篷和其他七七八八的琐碎东西。 最让古圣超感到困惑的也是这名车夫,他大约五十岁上下,额头上深深的川字纹饱含了沧桑,平时言语不多,气息极为平稳,混杂在队伍当中的各种声音里,有时根本感觉不到他气息的存在。总镖头钟雷称呼他为许伯,大多数人都对他爱答不理,他也是一副超然的样子,古圣超对他另眼相看。 反观那名坐在车厢里的女子,气息时快时慢,缓慢时让人觉得她就是一名绝顶高手,可是瞬间她的气息又急促起来,像是肺痨病人突然发作,当古圣超正替她担心时,气息又变得从容,让人摸不着头脑。 队伍连续行了四十多日,一路上少有城镇,古圣超不识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这样。接下来的几天就是阴雨绵绵,道路泥泞不堪,他们走走停停。马车的车轮时常陷阱松软泥土中,全靠古圣超他们后面推、侧面扳动车轮,才能勉强前行,弄得众人都是一身泥水,疲惫不堪。阴雨天气衣服又不能晾晒,潮湿的天气他们身上同样湿漉漉的,一个个都苦不堪言。 阴雨持续了十来天,终于放晴,众人心情也变得愉悦。 他们正好来到一个市镇,总镖头钟雷命令修整两天。听钟雷讲,前面要经过一条山谷,这几日连续降雨,山谷中必然有洪水涌过。修整这两天,一来避开洪水,二来等道路晾干后便于通行,并不耽误时间。此刻从峡谷中硬闯,反而容易发生意外,欲速则不达。 钟雷派丁镖头先去探路,傍晚时分回来,说是洪水已经过去,明日太阳晾晒一天后天就应该方便通行。 装载货物的马车都集中停放在一起,晚上需要有人看护,古圣超和王远等四人后半夜值班。这一路上每天晚上都有人值班,这样轮流安排大家都习以为常。前半夜还好说,后半夜容易犯迷糊,趁着无人检查,后半夜值班人员也会自主安排,保证每个人都有一定休息时间。 古圣超和王远各带领一人,分成两个小组,每个小组值班半个时辰,依次轮换,不值班的那两人就都能够原地迷糊一会儿,确保第二天不至于困得要命。 王远随身携带了沙漏,沙子全部漏到底下正好是半个时辰。古圣超扶着车辕坐了一会儿,同伴早就靠在车轱辘上进入梦乡,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古圣超见沙漏快要结束,便推醒他:“醒醒,你先看着,我去趟茅厕。” 同伴揉了揉迷蒙的双眼,见沙漏只剩一点,意识到自己睡了太久,也不好意思起来。起身活动一下让自己精神,低声道:“你去吧,等一会儿我叫醒他们接班。” 古圣超去茅厕方便完毕,刚走到门口,只听得头顶有窸窣声响,消失在墙外。他一凛,这分明是有人从上面跑过去,要是丢了镖就遭了,他来不及回去查看,跟着声响上房追了过去。 夜色阴沉,前方一个黑影正急速狂奔,腋下夹了一个长长的包裹。 “站住!”古圣超厉声喝道,脚下加快追赶步伐。 前面那人听到声音并没有回头,只是拼命往前跑。他腋下包裹估计不轻,疾驰了一段路程便慢了下来。 古圣超追到近前纵身跃起拦在前面:“站住,放下东西饶你性命。”他敏锐的感觉到那人腋下包裹里是个人,有人的气息传导过来。 那人犹豫片刻,朝古圣超走近几步,他脸上戴了面罩,看不到真面目,他轻轻放下夹着的包裹,不开口说话抬掌向古圣超劈来。古圣超不敢怠慢,施展开吕川传授给他的“九天碧落掌”应对。他实战经验少,刚开始有些慌乱,二、三十个回合后,逐渐占了上风,压制住对方。古圣超感知超群,他猛地察觉到附近还有一个人的气息,很微弱,若有若无的样子。他唯恐是对方同伙,看准时机一掌切在那人左肩。 对方在地上滚了一圈,手掌微张。古圣超看得真切,急忙闪身躲过,他并不见有东西,耳旁只有细弱的风声。 “难道是丁镖头?”古圣超能想到唯一的答案就是丁镖头,他那根来无踪去无影的细线着实让人防不胜防。他猜测如果真是丁镖头,下一步细线必定卷向他身体。古圣超不敢迟疑,腾空跃起朝一旁躲闪。果不其然,刚才站立地方传来“啪”的一声,寂静夜空中极为清脆,显然是类似鞭子甩出在半空击打的声响。 对方也是不可思议,没有料到古圣超会躲开他致命一击。 两人对峙着。 古圣超感知着第四个人的气息,没有寻找到。可是,刚才地下那个包裹的气息也消失不见。他转身查看,地上空无一物,好像那里本来就是如此。 那人更是诧异,一个偌大的包裹就这样凭空消失。他抬头,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转身连滚带爬地跑掉。 第十七章 龙虎寨劫镖 古圣超转身防备,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如果对方真是丁镖头,背后指不定还有什么高手帮着他,夜色中更是危险,他犹豫片刻放弃了追赶的念头,返回客栈。 王远看到他,焦急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派人去茅厕也没有见到你。” “哦,没什么,我听到动静以为是有人偷袭,追出去才发现是只猫,这才回来。”古圣超撒了个谎,他问:“刚才这里没有发生什么吧?” 王远不屑道:“怎么可能,你也不看看是谁在这里。没有事就好,你赶紧睡觉,一会儿还要接我们的班呢!” 古圣超靠在车厢一侧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刚才的一幕匪夷所思,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夜无事,古圣超想的脑袋疼,昨晚发生的事情恍若是一场梦。 第二天整整一日,古圣超哪里也没有去,就在客房里专心练功。这一天总镖头钟雷也没有派出人马去探路,全体都在客栈休息。 修整两天,队伍准时开拔。 往常都是寅时出发,这次一反常态,等天色大亮才开始动身。 古圣超细心观察,并没有发现丁镖头的身影,辛镖头和总镖头钟雷两人都骑马走在前面。他经过许伯驾驶的马车旁,感知到车厢里居然有人的存在,古圣超不动声色,像往常那样从旁边走过。他扛着朴刀来到队伍前面,已经感知不到后方任何气息。他发现,感知范围大致在二十步开外,超过这个距离就无从知晓。 二十步距离,高手过招也就是一瞬,生死之间的距离。古圣超暗下决心,往后一定更加努力,让这个范围扩大。这样,就能更早发现目标,给自己留出足够多的时间来应对。 出了镇子不远便看到横亘在眼前的群山,众人没有休息走到将近晌午才到。两山之间有一条蜿蜒起伏的小路,向上延伸着掩映在树丛中。 镖车沉重,单靠马匹力量绝难上去,众人后面推着这才慢慢往高处挪行。 转过一处山崖,两边山峰陡峻,山路更是难行。一颗大树被雨水冲刷栽倒横躺在当路,拦在众人面前。 钟雷思忖一下,用马鞭指了指包括古圣超和王远在内六人,命令道:“你们几个把这棵树挪开。” 几人来到裸露的树根部位,王远用铁棒敲击树根,振动使得上面粘着的泥土掉落,古圣超举起朴刀砍掉多余根须。收拾妥当,六人放下手中兵刃,合力抬起树根往旁边转动。 “嗖!嗖!嗖!” 突然,两侧山坡上同时传来箭羽破空而来的声响。 古圣超环顾四周,漫天箭雨近在咫尺,找兵刃,已经来不及,躲,又无处可藏。他来不及多想,抬右手唤出隐在丹田内的宝剑,左手拉过王远把他护住,舞动手中宝剑将射到身旁的箭尽数挡下。只可惜了余下四人,赤手空拳难抵飞来的羽箭,被扎成刺猬倒在树旁。 “快走!”古圣超推了一把还在愣怔的王远,警惕地望向四周。 相比毫无准备的六人,剩下众人就要好上许多,因为有兵刃护体,基本无恙。只有陪伴在马车旁的两名女子功夫低微,一人倒地负了重伤,另一人被箭洞穿了咽喉身亡。 王远拾起铁棒回到队伍,看着跟上来的古圣超仍是心有余悸,感激道:“多谢!” 古圣超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并没有开口。 伏击的人群从半山腰走下来,为首一人朗声道:“无忧镖局的都听好了,把镖留下立即走人,饶你们不死,如若反抗,就和他们一样。”那人指了指如同刺猬倒在树旁的四人。 钟雷抱拳客气道:“诸位好汉,你我无冤无仇,是不是认错人了。” “呸!”为首的那人叱喝道:“就是要截你们无忧镖局的镖,别磨磨唧唧废话,赶紧留下镖滚蛋。” “你们是?”钟雷见他如此肯定,便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为首那人走近,手里举着三股钢叉,立在队伍前面不远拍了拍胸脯道:“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做事情堂堂正正,龙虎寨二当家薛奎是也。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死后来找我即可,就怕你们做了鬼也是胆小鬼。”说罢他肆意狂笑。 钟雷明白,这龙虎寨当年确实和无忧镖局有过节。他们截了镖局的镖,镖局掌柜仗着和官府有勾结,最终说服官府派出军队剿匪,龙虎寨扛不过只得托人讲和,除了双倍赔偿镖局损失,又额外多赔偿了好些银子,当做官府出兵的伙食费和车马费,还有阵亡兵士抚恤金。龙虎寨出了血就此一蹶不振,钟雷以为他们从此自生自灭,没想到还能东山再起,成了气候。 “啪!” 钟雷还想再说些客气话,头顶飞过一人,直挺挺跪在众人面前,吓了大家一跳。众人仔细端详竟是丁镖头,五花大绑跪在当地。他惯用兵刃是细长丝线,此刻细线一头捆在他的腰间,另一头握在许伯手里。 “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做事堂堂正正,背地里却是勾结我镖局镖头,谁是胆小鬼一目了然,不必多说了吧。”许伯中气十足,声音传出在山谷中震荡。 古圣超终于确定,那晚他和丁镖头大战,身后若隐若现的那人必然是许伯,此人才是镖局当中真正高手。 “废物一个。”薛奎满脸不屑,抬手就是三枚袖箭激射而出。 丁镖头全身被绑,想要躲避也是不可能,许伯更没有救他的意图。众人眼睁睁瞧着丁镖头胸口中了袖箭,袖箭力道极大直接洞穿了胸膛箭簇从后背露出,跪在路中央毙命。丁镖头至死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一切。 许伯收了细线揣入怀中,嘲笑道:“你们连自己人也不放过,当真无耻之极。” 薛奎却不以为然:“一条狗而已,死不足惜。你们如若不听话,比这个人死得还要惨上百倍。” 许伯缓缓道:“我无忧镖局不惹事,但是更不怕事,由不得你们胡来。”他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让人有种不威自怒的感觉。 薛奎冷笑道:“这么看来你们是不自量力,坚持要自取其辱了。” 钟雷肃穆道:“少废话,人在镖在,绝不会让你们得逞。” “既然不知好歹,那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薛奎挥了挥手,舞动钢叉率先朝钟雷扑了过去,一招“龙王出海”直刺钟雷。山坡上其余人等也蜂拥而至,围攻过来。 镖局众人担心镖被截走,无人敢舍弃了这些珍宝,都围在镖车四周应对,少了些机动和灵活。 古圣超持剑刺死一人,砍掉另一人胳膊,正要去帮钟雷,一柄鬼头大刀劈了过来。刀未至,已经寒气逼人,夺人心魄。鬼头大刀来势凶猛,古圣超侧身躲闪,不敢直樱其锋。 “刚才见你有些手段,吃俺贾老四一刀。”鬼头大刀劈了过去,偷袭者的声音才传来,刀锋激荡起地面上尘土,灰尘漫天飞舞。 古圣超以为这个贾老四只是有些力气,鬼头大刀使得虎虎生威,两人交手后才发现,对方招式也是精妙,古圣超疲于招架,毫无还手之力。 按理说古圣超在梦幽山庄吸收了灵胎的至纯真气,内力充沛世间罕见,早就应该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只可惜他幼年经历了家庭变故,自小流落街头,底子薄所学甚少。在七星崖脚下天坑谷底,和吕川相处了些日子,学到的功夫还没有完全掌握。“五魂阵”虽强,但那是他看家本领最后的底线,不到紧要关头绝不会轻易示人。“九天碧落掌”掌法尽管精妙,毕竟古圣超没有修习过金钟罩的横练功夫,混战中哪敢赤膊上阵,稍有不慎就是身首异处。在落鸦湾学到的凤舞剑法,也是没有真正贯通。再加上他实战经验少,临场应对和反应自然要稍显逊色。 古圣超越是着急,越是处于下风,鬼头大刀完全将他罩在刀影之中,无法脱身。虽然看似危险,倒也暂时没有性命之虞,全凭充沛的内力支撑。 贾老四占了上风,却拿对方毫无办法,他也是焦急,情急之下左掌当做掌刀,和右手鬼头大刀轮番向古圣超斩去。两人身形交错,古圣超刚用宝剑抵挡了鬼头大刀一记凌厉攻势,冷不防掌刀贴身划过,在他腹部割出一道伤口。衣襟扯开,露出长长划伤,鲜血渗了出来。 “嘿嘿!今天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贾老四狞笑着,举刀劈来。 生死关头,古圣超灵光一现。他看到贾老四左手掌刀藏在胸前,准备配合右手鬼头大刀暗中偷袭。他想到自己跟吕川所学“九天碧落掌”,掌法精妙,既然手掌可以当做掌刀使用,那么掌法也能通过宝剑来变通使用。 古圣超心念所至,身形转动,右手宝剑当做手掌,一招“拨云见天”斩向贾老四脖颈。 贾老四回刀抵挡,古圣超见招拆招,使出“九天碧落掌”的掌法,宝剑回旋,一招“别有洞天”直削对方大腿。贾老四手中大刀来不及招架,只得退后躲闪。他哪里料到“九天碧落掌”的精妙,退出一步,眼前剑光闪烁,逼得他步步往后退。转瞬间,两人攻防转换了位置,贾老四反倒处于下风。 第十八章 夜探郡府 古圣超越战越勇,贾老四接连遇险,左手掌刀想要偷袭,却被古圣超一剑刺穿,剑尖从手掌心穿过,将他手掌扎了一个血窟窿,疼得他大叫一声,转身便逃。古圣超后面追赶,不忘顺手砍伤两名龙虎寨喽啰。 “哪里跑,看剑!”眼看就要追上,古圣超高声叱喝,吓得贾老四头也不回的狂奔。 古圣超一剑斩去,看着朝贾老四方向而去,中途却拐了个弯,刺在旁边另一人左肩。那人正是薛奎,他手握钢叉和钟雷苦战,两人不分伯仲,即使听到动静也不觉有诈,刚好被古圣超突袭成功。 薛奎钢叉需双手持握,左肩受伤心里自然胆怯,他来不及观察身后情况,前胸就被钟雷踹了一脚,向后跌倒。他功夫了得,借力向后跃出,被贾老四搀扶一下站稳身形,两人结伴往山上疾驰。 钟雷朝古圣超竖起大拇指表示感谢,随后赶去救援许老伯。 许伯双手握钢锏,正力战两人。其中一人见到贾老四和薛奎都逃离战场,他也想撤退,慌乱间没有留意,许伯钢锏已经砸在头顶,顿时脑浆崩裂而亡。另一人转身就跑,许伯左手钢锏丢出,正中那人后心,一声不吭倒了下去。 剩余喽啰树倒猢狲散,转眼间跑得干干净净,留下十多具尸体躺在山路两侧。 古圣超发现,那名女子乘坐马车自始至终没有受到任何干扰,龙虎寨众人好像也在避免接近那里,怕伤到里面的人。 众人打扫战场,发现自己损失也是惨重。除了背叛的丁镖头,陪同而来的两个女子和五个镖师都不幸殒命,还有三个重伤,也是凶多吉少。辛镖头巡视一圈,看着苟延残喘的三人,望了望钟雷。钟雷无奈叹了气,辛镖头挺剑将那三人刺死。以后路上肯定更加凶险,带上重伤员只能平添累赘。 江湖本来就是打打杀杀,哪有什么儿女情长。高层有高层的勾心斗角和阴谋诡计,底层有底层的持强凌弱和弱肉强食。 来时的三十人,现在还有十九人能够坚持下去。古圣超他们一众轻伤人等,都包扎好伤口,换上整洁衣袍。山路难行,那名女子也走出轿厢,骑上一匹枣红马。除了镖车,其他车辆都舍弃不用,尽可能轻装上阵。钟雷指挥大家继续前行,一路再也没有人侵扰。快到日暮,山势逐渐平缓,古圣超往远处望去,再也没有高山峻岭。 天色将黑,钟雷带领众人登上一座小山包,在上面安营扎寨、埋锅造饭,防备有人晚上偷袭。 钟雷走到许伯身旁耳语道:“许伯,今日事情来得蹊跷,这里是长庆郡属地,龙虎寨居然敢大白天围困咱们,确实让人不解。按理说咱们镖局和长庆郡一向交好,平常都相安无事。长庆郡府衙就在不远,郡守也是咱们熟人,我准备晚上到府衙一探究竟,打听一下消息。” 许伯点头同意:“你一个人去吗?” 钟雷扫了一下众人,不安道:“眼下情势危急,龙虎寨随时会来偷袭,许伯和辛镖头照应着才能放心,其他人去了也是拖累。” 许伯望向古圣超:“把他带上吧,看今日阵势长庆郡唯恐有变,身边多一人终归不是坏事。” “他,行吗?”钟雷不放心。 许伯点头低声道:“错不了,他虽然隐藏了功夫,但绝不是歹人,可以为我镖局所用。” 钟雷信任许伯,起身叫上古圣超一起动身,两人各自骑了一匹马离开营地。前面是平川,古圣超回头望去,群山掩映在暮色中,仿佛一条巨龙横卧在那里,把坡上和坡下分割开来。 两人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长庆城外,此刻城门紧闭已经进不去,他们找到一片树林在里面拴好马匹,借着夜色翻城墙而入。太平时期,城墙上绝少有兵士巡视,无人发现他们。 钟雷来过这里,很快就找到府衙。他正要进去,有人拦下他:“大胆,夜晚宵禁期间,胆敢闯府衙者,格杀勿论。” “请问,原来的张兄弟怎么不在?”钟雷陪着笑客气道。 门口守卫那人拔出腰刀,倨傲道:“滚,再敢多言要你的狗命。” 古圣超看着这名卫兵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钟雷掏出一锭银子塞进那人手里:“兄弟见外了,我和你们刘郡守是老相识了,就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去吧!” 那人将银子在手里掂量一下,见四下无人连忙揣进怀里,把钟雷拉到一旁叮嘱道:“我这个人就是心软,实话告诉你们吧,原来的刘郡守犯了事已经下狱关进大牢,现在里面换了新郡守。我也不张扬,你们赶紧走吧,小心牵连上把你们也关进去。” “多谢,多谢!”钟雷拱手告辞,拉了古圣超离开。 两人拐过街角,转到府衙后面,钟雷先纵身跃上高墙,见里面无人,挥手示意古圣超也一同进去。钟雷对这里熟悉,两人悄无声息的上了房顶,蹑手蹑脚来到一处大宅子上。屋顶有斗拱飞檐,两人脚尖勾住屋檐,倒挂下来,正好能看到屋内的情景。 古圣超看到屋内坐着的那二人,大吃一惊。那二人,正是他偷偷上船,诬陷叫二狗的男孩偷东西,刁蛮跋扈的小姑娘和她的父亲。 小姑娘气愤道:“爹,龙虎寨也真是一群废物,连个小小镖局也拿不下。你现在是郡守,一声令下,让我率领一队人马截了他们镖车算了。” 古圣超听了暗自好笑,堂堂郡守千金,居然要率领官兵去冒充绑匪劫镖,让人听了笑掉大牙。 郡守摇头道:“万万不可,你可知道为何要让龙虎寨的人马去吗?” 小姑娘兴奋道:“孩儿知道,咱们初来乍到没有根基,龙虎寨势力不容小觑,借此机会让他们自相残杀,咱们坐收渔翁之利,最后再剿灭他们。” 郡守宽慰,点头道:“你能明白这些实属不易,你已经成年,我就实话告诉你,这次事件看似是龙虎寨和无忧镖局的私人恩怨,实则牵扯到朝廷吏部和刑部的纷争,处置稍有不慎,为父头顶乌纱帽也要不保。” 小姑娘错愕:“这么严重,都惊动了朝廷?” 郡守压低声音道:“是啊,无忧镖局能在咱们大武王朝畅通无阻,背后没有靠山怎么能行,据说吏部每年都能有不少分红,要不然镖局早就关门歇业了。可是吏部和刑部向来不和,所以这次幕后主使是刑部,咱们也是其中小小棋子。让龙虎寨劫镖只是开始,背后栽赃镖局,说他们私自勾结各郡,妄图拥兵自立为王才是真正目的。这样吏部脱不了干系,扳倒吏部,刑部一家独大,咱们有刑部罩着,也能分一杯羹。” 小姑娘一脸茫然:“那,那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等。”郡守淡然道:“此事重大,咱们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他们镖局内部早就有咱们的内应,所以不急于这一时。刑部已经派了高手过来,不出意外今晚就到。另外他们镖局这次运送的东西当中有一件非同小可,上头交代过,若是这件东西有闪失,为父要掉脑袋的。” “什么东西这么珍贵?”小姑娘好奇。 郡守叹了口气道:“为父也是一知半解,据说这件宝物和一个女人有关系。” 古圣超立时想到了那个总是蒙着面纱的女人,一个谜一样的女人,怪不得龙虎寨的人劫镖,都远离了那个女人周围,原来是怕伤到她。他正胡思乱想,忽然听到脚步声像是朝这边走来,连忙脚下用力弓身上了房顶。钟雷的耳力没有古圣超敏锐,还在倒吊着偷看。 “快上来,有人过来了。”古圣超弯下腰悄声提醒,同时拉钟雷的腿协助他上来。 已经迟了,一枚飞镖激射而至,幸好古圣超手劲大拉钟雷迅速,飞镖擦着钟雷发髻钉在屋檐上,几缕青丝在夜空中飞舞。古圣超扫了一眼,飞镖像是常用的铜钱,只是边沿锯齿状,泛着寒光。他来不及细看,拉上钟雷就朝城外狂奔。 钟雷内力弱,连续跳过几个房顶就有些跟不上。古圣超瞥了眼后面,一条黑影已经追来,他急切下背起钟雷就拼命奔跑。高高城墙一跃而出,几步窜进树林,纵身上到一棵树上,隐身在茂密的树冠中。 几息后,黑影便追了过来。那人往树林里走了几步,夜色中恐怕有埋伏,犹豫片刻退了出去,站在树林外高呼:“跑不掉的,我已经看到你们了。” 夜风徐徐,树叶婆娑沙沙作响,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动静。那人等了一会儿,只得跺脚遗憾离开,翻身跃入城里。 古圣超和钟雷唯恐有诈,怕那人去而复返,又等了等,这才从树上悄悄溜下,找到拴着的马匹骑上回到营地。路上钟雷不忘给古圣超竖起大拇指表示感谢。 许伯正在焦急等待,见他们回来甚是欣慰,不过听了钟雷的汇报也是大惊,思绪万千,一时没了主意。 第十九章 神秘女子 圆月当空,许伯望着夜幕久久不语,良久,这才把钟雷和古圣超叫到身边道:“此事重大,镖还得继续送,咱们只能分头行事了。” “怎么做?”钟雷急切问。 许伯坚毅道:“事不宜迟,你带上三匹快马,一路上就是不吃不喝也要赶回无忧镖局,向老东家讲明此事,让他们和吏部联络,争取渡过难关。” “许伯你们呢?”钟雷不放心。 许伯苦笑:“镖还得送,就是拼上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能辱没了咱镖局的名声。” 钟雷无奈道:“咱们人心不齐,恐怕还有他们内应,许伯要当心了。”他安顿完,选了三匹快马急速往回返。 许伯又领着古圣超找到那名蒙面女子,交代道:“你二人也要趁天黑悄悄离开,我这里有一份地图,照着上面路线走便可,一路上切记不要招惹事端,只要平安到达就行。”他又给了古圣超一小袋散碎银两,叮嘱道:“路上不要委屈了这位姑娘,一定要保护好她。” 古圣超甚是感动,他在长庆郡府衙也知道了这名女子的重要性,许伯把如此重担交给自己,显然是信任了他。他肃然道:“许伯放心,我一定保护好这位姑娘,安全送达不辱使命。” 许伯亲自牵来两匹马,古圣超和那名女子翻身上马。他给了古圣超半片符安顿道:“到了那边,两片符能对上即为成交,你拿上银票回来交差,这一趟保证你拿到五十两银子。” “保重。”古圣超拱手向许伯致意,和蒙面女子纵马驶向无尽的夜幕中。他知道,许伯身上的担子并不轻,龙虎寨和刑部派来的高手绝对会再次盯上这支队伍,更何况谁是他们内应还不知晓,这才是最大隐患。 两人马不停蹄连夜赶路,将近黎明,古圣超看蒙面女子快要撑不住,这才下马休息,让马儿到路边草丛里吃草。女子坐在树下靠着枝干小憩一会儿,红日初升,古圣超叫醒她两人继续赶路。不多时,斜刺里冲过来五骑高头大马,拦在两人前面。 为首那人拱手:“姑娘受惊了,请随我们回去。” 古圣超勒马上前:“客气了,要是我们不回呢?” 那人眉毛一挑,亮出手中明晃晃单刀,不屑道:“胆敢阻拦者,死!” 蒙面女子有些胆怯,坐骑仿佛也明白她的心思,不断往后退。古圣超纵马冲了过去,那五人仗着人多,也都亮出兵刃朝古圣超冲杀过来。即将交错之际,古圣超内力迸发,施展开“五魂阵”,五柄飞剑从丹田激射而出,从那五人胸膛穿过,悬在半空“铮铮”作响,随即隐入古圣超丹田。 为首那人单刀已经劈了一半,胸膛就已经洞穿出一个大洞,手上脱力,单刀落了下去,五匹马驮着各自主人朝远方奔去。 “扑通,扑通……” 不时有人栽倒,从马上掉落。 蒙面女子看得心惊,却并不开口,只是缓缓跟了上来,两人骑马默默前行,谁也不说话。古圣超查看地图,确认了方向,按照图上的路线前行。快到晌午,路过一个镇子,镇子不大只有一家客栈。没有选择,古圣超定了一间靠近走廊而且带有后窗的客房住下,让伙计把饭送到客房内。 古圣超关好门,叮嘱道:“现在咱俩都是天涯沦落人,你就不必客气,昨晚一夜未眠,吃了饭抓紧睡觉,戌时还要接着赶路。” 女子抬头想要发问,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撩起面纱只露出嘴巴吃饭,红唇娇艳欲滴,肌肤白皙胜雪。古圣超生怕女子误会,看了一眼就埋头吃饭。他幼年孤独流浪,习惯了吃饭狼吞虎咽,女子才刚开始,他就已经吃饱。 “我先睡了。”古圣超上好门栓,靠在门后席地而卧。 女子马上知晓他的意图,唯恐有人悄悄进来偷袭,她起身从床上拿了褥子递给古圣超:“裹上吧,小心着凉。”女子犹豫片刻,低声道:“其实,你可以睡在床上的,我不会介意。” 女子说话声音柔美,婉转中带有些许少女的娇羞,不像丁莹那样底气十足,生怕别人听不见。 “不必了,这样挺好。”古圣超接过褥子裹在身上,沉沉睡去。他因为经历特殊,睡觉也比较警觉,迷迷糊糊听到女子上床,辗转反侧睡不着,甚至接连叹息了几声。 古圣超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仔细辨别,足有四个人。透过门缝,外面已经天黑,有灯光映过来。他起身来到床边,女子和衣而卧,他轻轻推醒女子并且耳语道:“不要出声,随我来。” 女子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下了床简单整理发髻。古圣超推开后窗,见四下无人,挥手示意女子先来。女子来到窗边单手一托就轻飘飘跃了出去,显然是练过功夫的。古圣超早就通过她的气息大致判定来,所以并不惊讶。两人到马厩牵了马出来,听到客栈里有人惊呼:“不好,他们跑了,快追。” 两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月朗星稀,道路像是撒上一层白霜,马儿也瞧得清楚,一路狂奔。 大约丑时将尽,女子胯下坐骑突然慢了下来,古圣超不解,却见女子蜷缩了身体在马上不停抽搐,气息也开始紊乱。这种奇特气息古圣超是感觉过的,就是女子坐在马车轿厢里曾经有过。他赶紧抓住马匹缰绳,想让马停下来,却见女子摇晃几下,就要从马上栽倒。 古圣超来不及多想,纵身从马上跃起搂紧女子立到一旁。马儿最通人性,主人不在背上,它们会自己停下来,返回去找主人。 女子身体不停战栗,像是怕冷的样子,古圣超坐到一旁将女子拥在怀里,脱了外面衣袍罩在她的身上。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女子渐渐恢复了平静,纵然面纱遮住了她整张脸,古圣超也能感觉到她正注视着自己。果然,女子说了声“谢谢”便站起身,将衣袍还给了他,然后翻身上马,像是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道:“没事了,咱们走吧!” 古圣超穿戴整齐也翻身上马,两人并辔慢行。古圣超对女子越发好奇,一般人根本耐不住性子,早就要开口询问,可是这名女子,从不解释和辩白,甚至也从来不问原因,该说的和不该说、不该问的统统闭口,让人琢磨不透。 天色大亮,前面出现岔道,古圣超拿出地图观瞧,应该选择右边道路继续前行,大约落日时可达一座城镇。可是昨日对方来的突然,他不得不防,他询问道:“请问姑娘,你准备要到达的地方,除了镖局可否还有其他人知晓?” “有人知道。”女子毫不犹豫道。 “多吗?”古圣超问。 “不多,刚开始超不过五人。”女子望着朝霞,苦笑道:“如今或许有所增加吧!” 古圣超迟疑了一下道:“若是这样,咱们就走左边这条路,或许能摆脱他们。” 女子并无异议,调转马头率先朝左边驶去。女子做事情的干练和果断,让古圣超钦佩不已。 左边这条路杂草丛生,明显人迹罕至,两人行了将近一整天也不见人烟,更不用说可以提供饭食和休息的客栈了。两人饥饿难耐,路过一条溪流时捧起饮用了些水,幸好快要日暮,远处有袅袅炊烟,两人催马过去。 村子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马蹄声吸引了小孩子的注意,纷纷跑出来围观。尤其是蒙面女子的装扮,更是让他们惊奇。 “你们这里谁家可以提供住宿和饮食,我们有银子,不会白吃你们的。”古圣超询问道。 有一个小孩子站出来问道:“真的给我们银子吗?” “给,你家大人在哪里,我们可以商量。”古圣超笑道。 “跟我来。”小孩子胆子挺大,领着两人来到他们家。 这户人家院子不小,就是房屋低矮,不用垫起脚尖就能摸到屋顶茅草。不过在这个荒僻小村庄,这样的房子也算是比较不错了。屋主人是一对夫妻,三十多岁,家里四个孩子见到外人都有些认生,只有老三,也就是领他们来的那个外向,围着他们好奇地问个不停。 古圣超和男主人讲好了价钱,掏出钱袋从里面摸出一块碎银子给了对方。男主人捧着银子两眼放光,按照古圣超的要求兴高采烈去准备。不大一会儿,他们就拾掇出一间房,打扫干净让古圣超两人住进去,饭菜也端了进去,热水也一并准备妥当。 “你们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古圣超吩咐道。 男主人点头哈腰退了出去,古圣超起身道:“我先到门口守着,你洗漱一下,下一次还不晓得是何时。” “多谢公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这名女子,从言语中明显对古圣超有了好感。 古圣超坐在门口,等到晚霞消散,夜幕降临,屋里亮起了烛火,房门也被打开。女子客客气气道:“公子请进,饭菜都快要凉了。” “无妨,我答应了许伯,路上要照顾好你,这样做也是应该的。”古圣超说的也是真心话,他有些担心许伯他们,但是鞭长莫及,惦念也是无济于事。 两人用餐完毕,准备睡觉。这次古圣超出乎意料,举了烛台放到床边,和蒙面女子一起躺下,蒙面女子虽感意外,也坦然接受,两人分别和衣而眠。古圣超吹灭烛火,屋里顿时暗了下来。 第二十章 妙春阁花魁 夜深人静,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出现在古圣超他们休息的小屋外。那人取出一把细长小刀,从门缝探进去,一点一点拔开里面门栓,然后蹑手蹑脚来到床边,借着微弱星光,床上熟睡的两人隐约可见。那人从背后缓缓摘下一柄板斧,猛地朝床上两人剁去。 一下、两下、三下…… 那人抡动板斧剁了将近四十下才松手,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板斧沉重的缘故,他大口喘息着,整个身体也有些发抖。他哆嗦着走出去,门外有烧火棍,凑到床边烛台点燃了烛火。屋里明亮,原来是房东男主人。他呼吸急促,用颤抖双手掀起被板斧剁的千疮百孔的被子。 突然,男房东“啊”了一声,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 床上居然没有人,被子下面只是塞了些稻草而已,昏暗中无法辨别,就像是真的有人睡在那里。 他胆战心惊,古圣超他们熄灯的时候,他瞧得真切,两人确实睡在了床上。 陡然间,有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鬼!” 男房东本就战战兢兢,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就向前跌倒,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他鼓足勇气回头观瞧,却见古圣超和蒙面女子并肩站在那里,戏弄的眼神盯着他。 “你们,没有死?”男房东惊恐地问,他真的以为见了鬼。 古圣超嘲讽道:“怎么,你做了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吗?” “我,我……”男房东害怕,嘴唇打颤半天说不出话来。 古圣超拉蒙面女子坐到床边,他双臂抱胸立在房屋当中,耸了耸肩膀道:“我当时给你银子时,看你贪婪的眼神就知道不对劲。还有,晚上我们要休息,是谁趴在窗缝偷看?若不是猜到了你这些小伎俩,我俩真要做冤死鬼了。” 男房东这才明白,他的心思早被人家看穿。他不相信道:“那你们,刚才在哪里?” 古圣超不屑道:“遇到你这种见财起意的歹人,我们只能凑合睡到地上,专心等你送上门来了。”他抓起男房东丢在地上的板斧,架到他脖子上喝道:“说,你一共谋害了多少条人命?” “好汉饶命。”男房东吓得跪在地上求饶:“我这是第一次,是我眼瞎,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两位英雄,请英雄饶命。”他整个身子伏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并从怀里掏出古圣超给的碎银,双手捧了上去哀求道:“银两我也不要了,只求英雄饶命。” 古圣超拿回银子收了板斧,“看你有老婆和孩子需要照顾,今天就饶了你狗命,滚!” 男房东额头也磕破,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古圣超关好门,重新插上门栓,安慰道:“姑娘不用怕,今晚就是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过来,你就安心休息吧。”他抱了残破的被子躺到地上,轻轻挥手,一道劲风掠过熄灭了烛火。 床板响动,蒙面女子躺下又坐起,柔声道:“要不,公子也上床歇息吧,我不会介意的。” “多谢,我从小居无定所,这样也习惯了。”古圣超婉拒了女子的好意。 天色大亮,两人才睡醒,终于踏踏实实休息了一晚。 古圣超走出房门,男房东立即迎了上去,“英雄昨晚是否睡得踏实,你们的马匹都已经喂好,你们看是不是吃了饭再走?” “不必了,你准备好热水送过来便可。”古圣超命令道。 男房东不敢怠慢,小心伺候着。 蒙面女子梳洗完毕,两人这才重新上路。临走前古圣超把昨日收回的银子又丢给男房东:“念你有家眷需要养活,拿着吧,往后不要再做伤天害理之事。” 男房东接过银子,千恩万谢。 村口有一户人家正在院子灶台上烙饼,闻着味道还算可以,古圣超买了十多张饼,和蒙面女子一人一个,剩余的装进布袋背在身后。 一张饼吃完,两人早就远离了小村庄,前方道路越发难行,幸好是骑着马,若是徒步,腿都要陷入高高的草丛里了。 两人风餐露宿前行,第三天快到晌午,终于找到一个市镇。两人客栈住下,蒙面女子独自在客房洗漱,古圣超向伙计询问方位,他得知有两条道可以选择,一条近些,另一条远些,但是远一些的那条路上可以乘船,少了一路鞍马劳顿。更让古圣超高兴的是,远些的那条路他还熟悉。他在幼年时流浪江湖,曾经走过这里,要不是伙计提及,他差一点想不起来。 古圣超打定主意,继续选择走远一些的路。他计算过,追杀他们的那几人发现走错路,从岔道追赶,肯定会去小村庄打听,因为那里是唯一可以歇脚地方,这样对方就会至少耽搁两到三天时间。他们再去乘船,对方还要耽搁一到两天。这样,对方绝难追上他们了。 蒙面女子听了古圣超计划,没有反驳毫不犹豫便答应了。两人骑马来到河边码头,正好有一艘客船要顺流而下,古圣超包了一个单间,旁边还有一扇小窗,可以看到江面风光。但是他们随行的马匹是个难题,船上伙计拒绝马儿登船。 时间紧迫,人生地不熟的无人买马,无奈之下,两人只得解开马儿身上的马鞍、辔头等,扔到一旁。马儿极通人性,它们仿佛知道自己要重获自由,兴奋地在草地上撒欢,用大大的脑袋在古圣超和蒙面女子身上蹭来蹭去,随后四蹄翻飞狂奔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船上的日子单调而惬意,再也不用担心被追杀和陷害。古圣超不放心,整个船舱又检查一番,没有发现可疑地方。船舱包间有卧榻可以休息,但是古圣超依旧选择在地板睡觉。 蒙面女子于心不忍,劝道:“公子不必拘谨,还是上床歇息吧,我知道你是好人,不要凉了身子。” 古圣超笑道:“无妨,船上都是甲板,和床上一样也是木头,在哪里睡其实都一样,无非就是位置的不同。我一个人睡习惯了,这样挺好。” 女子看他坚持己见,也就不再强人所难。 大船在江面航行了两日,古圣超却是度日如年。他习惯了在外面的漂泊,突然关在一个狭小房间里不能自由舒展身体,憋闷得要死。 女子动不动就近乎昏厥的症状,在登船前出现过一次,但是上了船就没有发生,也许是环境安逸没有了路上那种颠沛流离的动荡,跟情绪有关吧。 黄昏夕落,晚霞映红了整个江面,微风拂动下的江面波光粼粼,好似无数的金鳞在跳跃和闪动。 蒙面女子透过小窗观赏着江面景色,不由得感慨:“这外面的美景,真是让人不舍。” 古圣超认真道:“姑娘是大家闺秀,常年在深闺中不问世事,你看到的美景,也许只是寻常人最普通的日子。你们饱餐后的风雅,或许是他们辛苦劳作也食不果腹的现实。” 女子好像要反驳,迟疑片刻还是忍住。 古圣超也觉刚才有些唐突,解释道:“姑娘莫要生气,我自幼失去双亲流浪江湖,或许是经历了太多苦难,见识了更多的人间悲苦,一个粗人不解风情罢了。” 女子摇头道:“我哪里是什么大家闺秀,也是一个没有了爹娘被人使唤的可怜人,只是在牢笼里待得久了,这片刻的闲逸就让我心生怡悦,开始口不择言让公子笑话了。” 古圣超犹豫少顷,心里话还是没有憋住,试探地问道:“姑娘莫怪,我只是好奇,如果问的不对,姑娘可以当我没说。我在长庆郡府衙偶然间听到关于姑娘的只言片语,我们这次押运镖车过程中,姑娘的价值非同寻常,如果只是简单的可怜人,恐怕追杀我们的人不会这么大费周折吧。” 女子望着窗外默不作声,思忖一会儿转过脸问:“公子是忠厚之人,我本就不该有所顾忌,敢问公子可否知晓妙春阁?” 妙春阁是大武王朝最有名的风月场所,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引车卖浆的百姓,都如数家珍。妙春阁在大武王朝各郡县都有分号,规模最大、装饰最为奢华的却不在京城,而是在蕃州。京城鱼龙混杂,天子脚下各方势力掣肘,妙春阁这样的风月场所聚集了太多高官和巨贾,容易引发矛盾和冲突,反而不易久居。反观蕃州,水旱码头汇集于此,交通便利物阜民丰,商贾来来往往天然促成了妙春阁这样的存在。更为关键的是,京城有人前来也不易引人注意,省去了许多麻烦和烦恼。 古圣超点头:“听过一些,‘柳叶娥眉月,楚腰纨素洁,朱粉玉面俏,竹雨美人绝。’说的就是里面倾国倾城的四位美女,分别叫做柳惜眉、楚素素、朱真玉和竹美儿,人称妙春阁四绝。我常听人说,人生在世若是能见到这其中一人的美貌,也死而无憾了。” 女子叹息一声,摘掉了始终罩在脸上的面纱。 古圣超一下子惊呆了。 女子俊俏脸庞如凝脂般柔滑,一双凤眼清泉般透彻,虽然没有二八佳人那样的天生丽质,但是眉眼间那种风情万种,却是经历了多少风花雪月才能练就的独特妩媚。 “你是……”古圣超不敢相信世间还有这样的绝色女子。 女子哀怨道:“我就是那个‘柳叶娥眉月’,妙春阁四绝之首,叫做柳惜眉。众人皆以为我们高不可攀,实则却是官宦抑或巨贾的玩物,挣脱不了也无可奈何。每天锦衣玉食,却如同笼中的鸟儿,一切的悲欢离合都掌控在妙春阁手里,可怜人一个。” 古圣超瞠目结舌,曾经高不可及的仙子,就这么活生生坐在眼前。他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梦,疑惑道:“妙春阁也是一个大宗门,高手云集,以姑娘的身份,怎会任由孤身在江湖漂泊而不去保护呢?” 第二十一章 困在路上 柳惜眉惨然一笑道:“自古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我已经过了徐娘半老年岁,妙春阁满是碧玉年华的美貌少女,像我这样年老色衰的早就应该嫁与商人妇,做个不受待见的小妾虚度余生。怎奈曾经的浮华仍在,有富商肯一掷千金赎买,妙春阁当然愿意,这才给我自由身,从此和那里再无牵挂。如此这样,他们自然不会管我了。” 古圣超听了还是迷惑,沉思道:“既然肯一掷千金,必定不是碌碌无为之辈,看镖局护送的架势,和姑娘身价不相符啊!” 柳惜眉点头,“我在妙春阁偷听到一些,他们说我曾经服侍过京城一高官,对我赞叹不已,恰好有富商有求于那高官,这才买了我准备送给那人。只是这件事不易外传怕被人抓住那高官把柄,而富商有家眷随行更不能把我带到身边,这才委托镖局代为护送。他们跟镖局也没有说实话,谎称我是富商私下纳的小妾,让镖局送过去即可。本来是私下的交易,哪知竟弄得刀光剑影,我也是后怕。” 古圣超叹息道:“凑巧我也偷听到一些,说最近你身边发生的变故和京城吏部、刑部之间纠葛有关,看来后面的行程要加倍小心了。” 柳惜眉倒也坦然,“我只知道自己是离州人士,从懂事起就被卖到妙春阁,自幼学习琴棋书画,万事不由自己,逆来顺受习惯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古圣超却道:“现如今你不被束缚,就不能远走高飞,去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隐姓埋名自谋生路吗?” 柳惜眉摇头:“你我能想到的他们早就考虑过了,在临行前就有人给我种下蛊虫,说是只要听话自有人来给我解除,免得我半路逃脱让他们人财两空。如果放任蛊虫不管,半年后就会破蛹而出,在我身体里反噬掏空内脏,让我痛苦死掉。” “无耻!”古圣超愤怒道,拳头砸向地板发泄心中不满。 柳惜眉刚要开口,身体晃动一下又开始剧烈抽搐,变得不省人事。古圣超经历过两次也不惊慌,搀扶柳惜眉坐起双掌拍在她后背,用浑厚的内力护住她心脉。 不多时,柳惜眉慢慢醒来,她靠在卧榻上感激道:“多谢公子相助。” 古圣超真诚道:“姑娘客气了,敢问这症状可否就是因为蛊虫在身体里的缘故?” 柳惜眉错愕了一下,抿嘴幽幽道:“公子可曾听说过男女双修的功夫?” “听说过,据传是江湖中一种邪门功夫,大多是夫妻共同练习,功力能够同时得到提升。”古圣超不假思索道。 柳惜眉眼神幽怨,黯然失色道:“如是那样就好了,我年岁大些妙春阁就传授我们功夫,说是男女双修,实则是让我们这些苦命女子充当炉鼎,过滤了那些臭男人的肮脏真气,让脏物积存在我们身体里,经年累月无从释放化而为毒,最后被那些毒物所伤。” “唉,吕川前辈在就好了。”古圣超不由得感慨。 柳惜眉也好奇:“是你的师傅吗,我见你功夫了得,是不是有办法帮我解毒?” 古圣超叹息了一声,摇头道:“我入门功夫不是他传授,但是最厉害的那些招式确实是他所传,我倒是想拜师,可是这位前辈不肯收我为徒,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不见前辈的踪影。” “那可惜了。”柳惜眉惋惜,也不知道是惆怅古圣超见不到吕川,还是没能找到高人给她疗伤祛毒。 大船顺风顺水,航行了数日后,夜晚天空突降暴雨,疾风骤雨铺天盖地落下,大船左右摇晃着抛锚停下不敢再行。暴雨整整下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还是大雨如注,下午时断时续又下了好一会儿,这才转成稀稀拉拉的小雨。人们以为第二天一早会正常航行,但是直到晌午还是没有动静,古圣超前去打听消息,船上伙计说是下游河岸决堤,无法通行。 和古圣超一样焦急的乘客有许多,伙计给出两种解决方案。第一种是可以按照里程退款,乘客上岸自行前往目的地;第二种是耐心等待,什么时候可以正常通航,什么时候再走。 古圣超回去和柳惜眉商量,都觉得等待遥遥无期,不如上岸再做计较。可是古圣超翻了钱袋有些狼狈,上岸后重新买马和住店都需要银两,他算了一下肯定不够。 柳惜眉笑道:“这有何难,我好歹曾经也是妙春阁的头牌花魁,除了偷偷藏起来的,如今贴身携带的银票也足够咱们花销。” 古圣超大喜,他找伙计退了些银两,和柳惜眉下船找到客栈先住下。柳惜眉只在船舱客房摘掉面罩,到了外面依旧遮得严严实实,以免麻烦。古圣超安顿柳惜眉住下,从她那里拿了一张银票。他向店小二打听附近最大的钱庄,店小二说骑马一个来回也得三、四个时辰。 “劳烦小哥行个方便,能不能借用一下贵店的马匹?”古圣超询问。 店小二却是不允:“不行,从来没有的道理,你骑马跑了我找谁说理去。” 两人争执中,走来一位长者,他问明情况道:“这个你可以去账房问问,只要抵押的东西足够,是可以借用马匹的。” 古圣超大喜,他到账房说明情况,称了称剩余的银两,对方说是可以,于是写了借据这才到马厩找了匹马,赶往市镇。 到了钱庄,古圣超把银票递过去生怕对方询问,他可是什么也不知道,万幸没有人刁难他,很快就有人捧出了长条匣子。古圣超扫了一眼,至少有白银百两,他不敢直接拿先问道:“这些,都是我的吗?” “当然,都是你的。”钱庄的人见到古圣超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毫无表情,或许是见多了的缘故。 古圣超大喜,将银子全部装进贴身衣兜,欢天喜地返回。他还了马匹去账房拿回属于自己的银两,这才回客房见柳惜眉。他将一锭锭白的发光的银子掏出来,唏嘘道:“没有想到,就那么薄薄一张纸,居然能换回这么多的银子。” 柳惜眉莞尔一笑:“公子笑话了,这只是我最小的银票,还有更大的呢!” 古圣超目瞪口呆,他不理解银票和银子之间的关系。他将银子全部摆放到柳惜眉面前:“就这些了,请姑娘过目。” 柳惜眉并不清点,柔声道:“还是请公子代为保管吧,我武功低微,带在身边也是累赘反而不方便。” 古圣超思忖一下道:“那就这样,明日先买马,剩下的一人一半,到了地方我全部给你。” 柳惜眉点头同意。 第二天在客栈吃过饭,两人上街闲逛,柳惜眉虽然带了面罩,窈窕身姿也不时吸引了路人的瞩目。马肆在城东,两人精挑细选,买了两匹枣红马,都装备了崭新鞍鞯,骑在上面人也变得精神了许多。顺便买了崭新的衣服便于往后换洗,柳惜眉又给自己买了些胭脂细心装好。古圣超也买了火镰、火折子、匕首等揣好,以防不测。他们回到客栈询问伙计前行的路怎么走,伙计答道:“走不了,还得等。前几日暴雨造成溃堤,方圆百里都是汪洋,骑马也是徒劳。前进不得,只能往回返了。” 两人无奈,只得耐心等待。 古圣超和柳惜眉这一路险些挨饿,他每晚都会多买几张大饼装进怀里,第二天当做早点再吃掉。柳惜眉笑话他,古圣超笑道:“反正也不浪费,有备无患总是对的。” 这一日夜晚,柳惜眉躺在床上已经熟睡,古圣超裹了被子靠在房门边睡不着,他惦念着许伯一行人的安危,不清楚他们是已经脱离了危险,还是仍在被龙虎寨的人围追堵截。 突然,客栈的院子里有人高声说话,像是伙计的声音:“明天再来吧,我们要关门了。哎,哎,你这个人怎么硬往里闯呀!” “嘘,不要说话,我给你们银子。”有人压低声音,古圣超耳力极佳,隔了门板也听得清清楚楚。 “不行,不行,都休息睡觉了,你进来也没有人招待你,住不了店的。”伙计声音依旧洪亮。 远处马蹄声响,古圣超仔细分辨,共有三匹马飞驰而来。 “他在这里,跑不了的。”有人来不及勒马,直接从飞奔的马上跳了下来,几步就到客栈大门。 古圣超心里一惊,没有绝佳的轻身功夫这样下马肯定会摔个倒栽葱,脸面直接着地。柳惜眉也被外面声音吵醒,睡眼惺忪地坐起:“外面怎么了?” “不要出声,我出去看看,你先从里面把门关好。”古圣超担心来人对他们不利,让柳惜眉把门关好,他悄悄走了出去。 客栈院子里,一个灰袍男子好像是醉酒喝多了的样子,踉跄着搀扶旁边马厩围栏,艰难往前挪步,不时回头观望。伙计在门口极力阻拦,不让后面的人闯进来。 “都别进了,现在客人已经休息,进来也不能住店的。”伙计使劲推门,企图将门外那人关在外面。 门外那人恼怒,一掌击在门板上,门板顿时碎裂成无数木屑,伙计也摔出去,倒在地上不住呻吟,好像是受了些伤。 “今天小爷心情好,饶你一条狗命。”门外那人经过伙计身边,踢了他一脚。 古圣超不清楚谁是谁非,立在客栈连廊下观看,好些被吵醒的客人也出来看热闹。有的裸着上身,有的裹了被子,还有的光脚就跑了出来。 第二十二章 巫宗百里欢 “百里欢,你我毒巫两宗本就同源,拜谁为师都无可厚非,你非要横插一杠,杀了我弟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今天落在我手里,正好做成拿回去做成药人,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呢!”那人说罢仰头大笑。 古圣超心头一震,百里欢,这个名字好熟悉。他上前几步来到那人面前辨认:“百里欢大哥,你可否还认得我?” 百里欢木然望着他,片刻后露出欢愉笑容,说了声“救我”,便无力地倒在古圣超怀里,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古圣超进入无忧镖局前,身无分文的他饥饿难耐,是百里欢请他饱餐一顿,解了燃眉之急。这绝渡逢舟之恩,他永生不会忘记。 后面进来那人盯着古圣超,奇怪地问道:“你是巫宗门下弟子?” “不是。”古圣超如实回答。 “莫不是我们毒宗弟子?” “也不是。” 那人大喜,狂笑道:“正好全部抓回去做我的药人试一试功效。”他上前就抓古圣超肩头。 古圣超背起百里欢侧身闪过,抬掌搭在对方手臂上像蛇一样缠了过去,直奔他脖颈而去。那人大吃一惊,没有料到会有这样掌法,连忙撤后躲闪。“九天碧落掌”掌法精妙,一招占了上风就会步步紧逼。对方吃亏在轻敌,稍不留神被古圣超一掌击在小腹,倒飞出去,撞倒了马厩的围栏。 他清楚,刚才分明听到了三个人的动静,另外两人还在暗处。古圣超不敢恋战,背了百里欢纵身上房就要离开,他唯恐牵连到柳惜眉那边。 夜空中有锁链的声音传来,古圣超听风辨物往旁边躲闪,一条九节软鞭带着风声呼啸而过。 古圣超疾步飞奔,纵身跃到另一屋顶。他刚落地,一枚粉色小球已经悄无声息的飘到近前,不知何人而为。他来不及躲闪,力灌脚背准备将小球踢向那个使九节软鞭的人。可是,粉色小球毫不受力,没有征兆的突然爆裂,粉色烟雾顿时将古圣超和百里欢包裹。烟雾迷蒙味道不仅呛人,还有点辣眼睛。 有人从右侧腾空攻来。 古圣超明白,对方已经距离他不到二十步的距离,只有在这个范围内,他才能感知到。 刚才三个人,一个在下面院子里,一个使软鞭的在后面,右侧这个一定就是第三个人了。古圣超想都不用想,从烟雾中窜出,朝左前方狂奔而去。 那三个人原以为可以轻而易举拿下古圣超两人,因为轻敌和大意,竟然让囊中之物逃脱,都气得火冒三丈。下面那人跃上房顶,望着古圣超背影暴跳如雷,阴沉着脸怒斥道:“追!” 古圣超内力充沛,背着百里欢在小城错落有致的屋顶上如履平地,很快就出了城墙,沿着田间小路飞奔到后面山上。小城四周大都被洪水包围,只剩下后面高山由于地势高没有受到影响,山间小道可以和外界连通。山林深处峰高谷险壁立千仞,古圣超尽可能往危峰兀立的地方跑,希望借此摆脱追赶。 后面那三人仿佛铁了心,不管古圣超往哪个方向引导,都紧随其后,始终没有落下。前面是一座石塔,塔身残破已经倒塌了一半,地上堆积了不少乱石,古圣超捡拾起石块朝后面三人掷去。乌天黑地看不清东西,后面三人听到石块“呼、呼”而至,都不敢贸然现身,找地方躲避。 古圣超看得欣喜,也不管石块大小,只要弯腰捡到就胡乱丢出去。他见三人不敢露头,向前迈出一步就要腾空跃起,想借着夜色逃遁。 然而,他下脚处却是空的,猝不及防径直掉了下去。昏天黑地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让对手不适让古圣超也占不到便宜,漆黑的夜里一脚踏空。 同时,他身不由己的“啊”了一声。 下坠中,古圣超好似身处虚空,身边情况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处于本能张开手脚。幸好,不是很深,古圣超稳稳落地,手脚触碰到凸凹不平的表面。他目不视物,只能用手去摸,地上杂乱,全是各种瓦砾和碎石。 古圣超刚站起,上方洞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大块石头也砸下来,擦着他左肩滑过去,险些砸中。他赶紧朝旁边躲,下面漆黑一团看不见任何东西,好像被人蒙上了眼罩,慌乱中脚下的瓦砾断裂“咔咔”作响。 “就在下面,快用石头砸。”有人高声呼喊。 古圣超愈发焦急,几步就用手摸着墙壁。一块石子落下从他左肩蹭过去,感觉肩头生疼。他顾不上许多,贴着墙壁疾走,希望有凹陷处可以容身,幸好,手掌感觉到墙角应该能拐过去,他伸脚探了一下,脚下踏实没有悬空,这才迈步踏上去。 耳边乱石纷飞,他知道站在原地也是危险,就伸脚试探着往前慢慢挪动,往里走了大约十多步,这才停下。古圣超抬起右手摸了下左肩,感觉黏糊糊的好像有鲜血渗出,左肩被触碰到的地方火辣辣疼痛。他想起怀里有火折子就拿出来晃动几下,火折子腾起火苗大致看清了眼前状况。 这是一座石室,进深大约丈许,洞壁粗糙,一面洞壁上架了木板像是书架。靠近石室门口内壁上有水渗出,汇成筷子粗细的小溪流向洞壁另一头就不见了。 古圣超放下后背的百里欢,把火折子凑近他的脸,百里欢脸色苍白,嘴唇也是毫无血色,显然是中毒的症状。 “百里欢大哥,你怎么了?”古圣超轻轻晃动他的肩膀。 百里欢努力在睁眼,试了几次就是睁不开。 “轰隆”一声巨响,石室门口尘土飞扬,卷起的气流夹杂着碎石淹没了两人,手里火折子也熄灭。 古圣超连忙起身护在百里欢身上,等石室内气流稳定,这才取出火镰一点一点擦出火花,将火折子点燃。他走到石室门口查看,乱石堆积,已经将来路完全堵死。应该是上面三人推倒了残破的塔身,这才彻底封住了外面。 眼下暂时安全,古圣超即刻返回百里欢身边,见他伸出右手食指,正在地面写字。幸好刚才落满了灰尘,否则凭他现在柔弱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坚硬的石室地面留下印记。 “中枢。”歪歪扭扭,百里欢在灰尘上留下两字。 古圣超顿悟,中枢穴是人体督脉重要穴位,一定是百里欢让自己帮他。事不宜迟,古圣超拿了几块石头放在地面固定好火折子,坐到百里欢身后手掌贴在他中枢穴上,真气源源不断输入进去。一炷香功夫,百里欢长出一口气,哼了一声。 “百里欢大哥,你好点没有?”古圣超欣喜。 百里欢有气无力道:“我暂时死不了,刚才大意着了他们的道,中毒后又被他们下了蛊,眼下只有你能救我了。” 古圣超犹豫一下:“我学艺不精,大哥只管吩咐,我一定会尽力的。” 百里欢低声道:“你内力充沛,错不了的。那日我听你气息充盈,绝非池中之物,这才有心结交。” 古圣超错愕:“莫非那日大哥是有意为之。” 百里欢笑道:“我行走江湖,本就有心和各位异世交好,见你气宇非凡,便假装认错人请你吃饭,是大哥办事唐突了,请小弟见谅。” “大哥多虑了,那日小弟我身无分文,正在饿肚子,大哥没有嫌弃我就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古圣超诚心诚意道。 百里欢咳嗽一声道:“我巫宗常年炼毒,他们这点毒一时半刻倒也无性命之虞,只是蛊虫怕是没有封印,估计正在我腹中撕咬,就先去了这些虫子吧!” “可是,小弟从未学过这些,也无能为力呀!”古圣超如实道。 百里欢朗声大笑:“怕什么,我怎么教你,你照做便是。”他话音未落,身体突然战栗,忍不住呻吟了几声,他强忍剧痛道:“快,这些毒虫在腹中开始咬我了。” 古圣超深吸一口气,蓄积内力,按照百里欢告诉的方法调整好丹田真气,从手少阳三焦经开始,顺着经络一路用内力点下去,最后一掌拍在他的神阙穴上。百里欢小腹来回收缩几下张嘴干呕,几只鲜活的蝎子、蜈蚣和臭虫,从他嘴里喷射出来,在地面蠕动,蝎子的钳子上还夹了块带着血丝的碎肉。 百里欢看着心痛,上前抬脚将它们统统踩死。他强撑着一口气,赶紧坐下闭目养神,缓缓调理气息。古圣超也借机温习刚才去除蛊虫的手法,在半空虚点,唯恐忘掉。 古圣超一套手法练完,见百里欢仍在静修,上前试了下他的鼻息,均匀平缓,这才放下心来。古圣超担心火折子过早燃尽,上前收起,石室立即陷入了无尽黑暗。 “小兄弟,在吗?”古圣超正在练气,忽听百里欢叫他,便答应一声取出火折子照亮石室。 “外面什么情况?咱们怎么进来的?”百里欢环顾四周,也发现了异常。 第二十三章 洞窟脱险 古圣超就把他踏空坠入石室,外面那三人推倒石塔封死他们出去通道的事情讲给了百里欢。 百里欢倒也坦然,“生死有命,既来之则安之,就是做个饿死鬼心有不甘啊!” 古圣超想起怀里的大饼,就取出给了百里欢一张。百里欢想来是饿了,吃了一张饼摸摸小腹还嫌不够,又吃了一张。烙饼有些干,他蹲在石壁旁,一边舔舐渗出的水渍,一边大口吃饼,毫不在意两人困在这里的窘境。 百里欢吃饱喝足,有些疲惫,古圣超准备把靠在一边的木板取下来当床板,哪知伸手触碰,木板随即化为齑粉。这个石室废弃看来有些年头,里面的东西都已经风化不堪一用。 “先不管这些,劳烦小兄弟帮我解毒吧!”百里欢盘膝坐到当地,心如止水。 古圣超又能学到新技能,当然高兴。百里欢缓缓说出运气心法和点穴用的指法,古圣超一一照做,解毒极其消耗内力,需要古圣超不断将百里欢的真气吸入自己丹田,将毒素从毛孔蒸发排掉,再重新灌入百里欢的经脉中。整个过程结束,他非常乏困,百里欢也好不到哪里,即便在阴冷的石室里浑身汗涔涔的。 两人都盘膝而坐,背靠干燥的洞壁静心练气。古圣超收起火折子,不敢再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古圣超累了,半梦半醒中沉沉睡去。他再次睁眼,四周依旧乌黑一片,仿佛身处虚空之中,只有耳旁百里欢平稳气息告诉他是真实的场景。 这样漆黑的石室里,让古圣超想起了他和丁莹在落鸦湾躲避乌鸦是待过的洞穴,只不过那时外面有成群的乌鸦,现如今却是困在了这里无法离开。 想到这里,他猛然一凛。 不对呀,落鸦湾发现凤舞剑法的密闭石室内,险些被瘴气所伤,幸好及时发现通风后方得进入。这个石室位于地下,平常不通风瘴气应该不少,他二人进来后从未有过不适,必定有孔洞通气。 会是哪里呢? 古圣超取出火折子燃起火苗,在石室内仔细查找,找了好几圈也一无所获。 “找什么呢?”百里欢醒来,见古圣超举着火折子凝重表情,不禁问道。 古圣超先问百里欢恢复怎样,得知基本无恙这才把自己想法告诉了对方,百里欢听了也觉有道理,运气朝一面石壁拍去。石壁碎石纷飞只砸出一个浅坑,跟偌大的石室相比,未动其根本。 百里欢叹了口气,摸了摸肚子道:“小兄弟,还有饼没有了?” 古圣超从怀里摸出来,只剩下两张,两人一人一张分食。古圣超口渴,凑到洞壁上舔舐渗出的水渍,他猛然想到一事,用力拍自己的大腿道:“有了,我怎么没有想到?” 百里欢吓了一跳,险些呛着,忙问:“想到了什么?” 古圣超指着渗水汇聚而成的细流道:“大哥看这里,渗水虽然不多日积月累后必定不少,可是这些细流却始终没有形成积水,肯定有孔洞流出,若是那样,何愁找不到出口。” 说干就干,古圣超顺着细流方向寻找,在另一面石壁底部,筷子粗细的水流到此受阻漫延成一小滩。但是不论上面细流怎样源源不断的汇入,一直就保持这样的状态。古圣超大喜,他几口吃掉手里剩余的大饼,唤出宝剑朝底下猛刺过去。 “噗呲!” 宝剑顺利扎进去,只剩下剑柄。古圣超欣喜若狂,反复用宝剑刺来刺去,逐渐切削出一个小洞,一束阳光射进来,石室内顿时明亮起来,火折子反倒显得多余。古圣超收起火折子,接着用宝剑把小洞往大扩。一炷香功夫,竟然挖出一尺见方的小窗。 原来从石壁渗出的水流到这里,遇到比较松软的岩石,又从岩石缝隙中再次渗出,成年累月的浸泡和腐蚀,看似坚硬的岩石早就千疮百孔,变得不堪一击。 古圣超探出头观望,开出的小窗外正是悬崖峭壁,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倒是不值一提。 “大哥,能出去了。”古圣超喜不自胜,百里欢却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古圣超不解:“难道大哥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解除,需要小弟助一臂之力?” 百里欢肃然道:“这次若没有小弟相助,我百里欢早就骨化形销,小兄弟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是不嫌弃,就在此结拜,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古圣超当然乐意,当即在石室内和百里欢结拜为兄弟,百里欢年长,自然为兄。两人坐下闲聊,叙述那日分别后的境遇,古圣超就把入镖局谋生到护送柳惜眉的经过讲述一遍。 百里欢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这次下山是为了铲除逆徒。毒巫两宗本是同源,可是毒宗向来行为不轨残害人间,我有一徒犯了错被我惩戒,哪成想居然投奔了毒宗,祸乱百姓。我得知后千方百计打听,前几日终于找到并且手刃了逆徒。哪知毒宗暗中使诈用毒伤了我,若不是小弟相救,我这个大哥可真就和小弟阴阳两隔了。” 他脸色突然大变道:“我差点忘了,小弟近几日可曾服用过解毒的药物?” 古圣超一脸茫然:“没有呀?” “这就奇了,那日毒宗千手蜈蚣吴少安用了五步散来对付你,按理说闻到一点就会不省人事,你怎会无事,莫非当时小弟自闭了气息,这才没有被毒倒?”百里欢思忖道。 古圣超摇头,“小弟对此一窍不通,当时也嗅到了味道,有些呛人还辣眼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就奇了?”百里欢不得其解。 古圣超想起一事道:“小弟认识大哥前曾被歹人关进牢笼,他们用药物强行喂我,不晓得和此事有没有关系。” “哦?你说说看。”百里欢来了兴致。 古圣超就从见到小孩子般的灵胎讲起,一直说到他强行渡劫成功,又怎么见到的百里欢。 百里欢“啧啧”称奇,轻轻拍着古圣超的肩头感慨道:“你呀,真是福大命大,那个山庄的庄主必然和毒巫两宗有关。我从书里看到过一些关于制作药人的记载,有儿歌唱道‘十个药人九个死,剩下一个是傻子,若是不死也不傻,直上凌霄争第一’。就是说药人本是药,不再是人,一旦还是人,那就是万里挑一的奇才,练就了百毒不侵之体,前途不可限量。小弟能有今天,真是造化弄人呀!” 古圣超听了也是后怕,转念想了一下道:“可是后来我把为首的那些人都杀了,依大哥这么一说,我真是忘恩负义之徒了。惭愧,惭愧!” 百里欢听了哈哈大笑:“不必自责,这些人杀的好。” “怎么说?”古圣超不解。 “他们的出发点是要帮你吗?不是,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把你制成药人来提取内丹,实属无耻之徒。也是你命大活了下来,若是换做旁人,早就不死既残。就像有人每日揍你一顿才给饭吃,你就要对他们感恩戴德吗?不可能,那是他们为了更长久的侮辱你。所以这些人该杀,若是我一定给每个人都种下蛊虫,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个个在绝望中痛苦死去。”百里欢讲解道,古圣超听了也是坦然。 百里欢又传了他制作蛊虫的方法,最后道:“这本是我巫宗惩戒门人的手段,用来约束那些犯了错的弟子,我知小弟忠厚老实这才相传,切记不可滥用伤及无辜。” “大哥放心,小弟一定谨记。”古圣超拱手道。 百里欢掏出一个小纸包:“你我兄弟一场,大哥没有可送的,只有这点蒙汗药算是见面礼吧。日后有缘相见,我再传你制作蒙汗药的方法。” 古圣超双手接过不胜感激。 百里欢点头,“学武首先要学会做人,若是让我知道你不学好为非作歹,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饶不了你。你我兄弟一场,本应该促膝长谈,可是为兄这次离开时间久了,宗门里诸事繁忙,就此告别,有缘再会。” 古圣超挠了挠头,难为情道:“小弟再问大哥一事,就是,就是……”他脸红,难以启齿。 百里欢笑道:“你我既然结拜为兄弟,难道还有不能开口的事情?” 古圣超傻笑了一下道:“大哥莫要笑话,就是男女双修中女子吃了点亏体内淤积毒素,怎样才能清除?” 百里欢坏笑着道:“这还不好办,平常怎么做的,此时阴阳颠倒便可,保你成功。”他说罢便从洞口钻出,说了声:“告辞。” 等古圣超探出头寻找,百里欢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古圣超感慨万分,他生怕忘记了百里欢传给他的心法和技能,又在石室内反复练习,直到纯熟方才从洞口钻出,沿着崖壁攀援而上来到峰顶。 昨晚那半截石塔果然全部坍塌,满地的碎石和瓦砾根本无从辨别当晚坠落洞口位置。追赶他们的那三个人也不在这里,想必是以为他们不可能活着出来早就离开了吧。 古圣超辨别方向,顺着来路返回到客栈,他轻轻敲门无人应答,用力推了一下依旧没有打开,应该是门栓在里面插着。他心生不安,扭头发现窗扇开了一半,立即翻窗跃入屋中。 屋内桌椅翻到,茶杯碎了一地,床上被褥也凌乱,倒是包裹仍在,古圣超打开查看,柳惜眉新买的衣裙和胭脂都在,包括两人均分的银两也分文未动。 不为劫财难道…… 第二十四章 白衣公子 古圣超不敢想象。他留意查找线索,猛然间在窗棂上看到一枚飞镖。铜钱大小模样,边沿锯齿状,泛着寒光。 长庆郡郡守府衙,刑部派来的高手,夜晚追击他和钟雷的黑影。 古圣超不再耽搁,马上去询问客栈伙计,最初伙计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给他手里塞了银子后,伙计立马精神,拉古圣超到无人处道:“就在今早,我正要去院里开门,就听到那间屋里有打斗的声音。我不敢过去,隔了老远偷偷看到有三人从窗户跳了出来,有一个像是女子,另有一个扛了个长长的包裹,包裹里像是装了一个人,还有一人手握钢刀。掌柜子怕招来祸端,不让我说,大哥一看就是好人这才相告,千万不要跟外人说是我告诉你的。” “多谢,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古圣超拍了拍伙计肩头。 他即刻从马厩牵来新买的两匹枣红马,纵身上马飞奔而去。 古圣超和柳惜眉是乘船顺流而下,如果从水路返回一来路程远,二来逆流而上费时费力,所以走水路的可能性不大,只能走陆路。古圣超快马加鞭,一路风餐露宿,沿途的客栈逐个询问,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有几家客栈的伙计提供了有价值信息,即便这样,追赶了十余天仍是没有找到。 两匹马轮换着骑乘,也让古圣超有了更多的追赶时间,接下来几天,柳惜眉一行人的踪迹像是突然蒸发了一样,再也打探不到。古圣超忧虑,他静下心琢磨,怀疑自己是不是追逐过于仓促,落下了什么细节。对方是三个人带了柳惜眉,速度绝没有自己快,假如他们想办法让柳惜娥听话,不就成了四个人了吗? 想到这里,古圣超马上调转马头,这一次他不急于赶路,打听着缓慢前行。 这天日暮时分,古圣超来到一个小村庄,村庄只有一家客栈可以住宿和餐饮。他来过这里,村子位置偏僻,方圆百里都渺无人烟,甚是荒凉。他牵了马准备进客栈,却被客栈伙计拦下:“这位客官,对不住了,小店昨日突发瘟疫,正在清理暂时无法开业,请见谅。” 古圣超朝里面看了看,果然冷冷清清,只有两人在院子里挥洒药物,想来是做善后事宜。他转身看向街巷,也都关门闭户,看不到一个人,便问:“此处只有你一家客栈,如今天色已晚,我该到哪里歇息呀?” 伙计指了指村外方向:“往东走三里路,有一座大宅院,早就荒废,可以去那里住一夜的。” 古圣超偷偷取出一块银子,低声道:“小哥辛苦了,能不能帮忙找一户人家借宿,我真的不愿夜宿荒郊。”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换做平常,不论是谁早就揣好银子,忙前忙后张罗去了。可是这个伙计却坚决不要,摆手道:“客官这是要我的命呀,上头发话了,凡是外乡人来这里,谁敢收留就杀谁,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实在是爱莫能助,客官赶紧走吧。”伙计不等古圣超开口,连忙走掉,像是躲避瘟神一样。 古圣超抬头,天空阴云密布看样子要下雨,他只得骑了马朝东面驶去。行不多远,当真有一座大宅院。宅子院门和院墙的大半都已经坍塌,只剩下两座高大的石狮子端坐在那里,讲述着往日辉煌。好在当中大屋房檐高挑,雕梁画栋,虽然斑驳看上去却是牢固。 他走过去把缰绳拴在房檐下的柱子上,此刻天色阴沉,屋子里昏暗漆黑,古圣超隐约感知到屋里有人,清晰听到有羊“咩咩”的叫声。他来到门口,房门已经损坏烂了一扇,首先看到墙角有一明一灭的火光,他说了声“叨扰了”便踱步进去。 里面那人“嗯”了一声,并不作答。 大约一盏茶后,古圣超逐渐适应了幽暗环境,这才看清墙角蹲了一位老汉,吞吐着手里长烟杆,身边牵了两只羊。 突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恍如白昼,短瞬间屋里的一切瞧得清清楚楚。老汉看着苍老,双目炯炯有神,两人四目相对,仿佛都想参透对方的心思。紧接着一声惊雷响起,天崩地裂一般,年久失修的老屋也跟着颤动,灰尘抖落下来。两只羊吓得挤在一起,“咩咩”乱叫。 不多时暴雨如注,伴随着密集的雨点,一队人马也冲了过来。骑行者和古圣超一样把缰绳拴在房檐下的柱子上,两辆马车无法避雨,人们忙着把车厢里的东西搬进屋里,先进来的两人燃起火把插在墙上,昏黑的屋子终于亮堂起来。 古圣超默默数了一下,这队人马共有十一人,除了一位长者其余全部是精壮男子,为首的那人年纪轻轻,一身白衣衬托出儒雅气质。众人看似忙碌,分工明确极有章法,不多时就恢复了平静。白衣男子居中坐下,长者陪在身边,其余人或坐或站围在四周保护和警戒。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就细雨蒙蒙,快要停歇。 古圣超正在思忖是和这些人一同过夜,还是等雨停了再独自上路,外面传来女人的声音:“都怨你,说好的不出来,偏偏要拉我一同赶路,现在好了,住店不让住,衣服也都淋湿。” 一个男人委屈道:“这也不能怨我呀,谁能知道这老天说下雨就下雨,村子里偏偏有了瘟疫,我要是知道,我也不会出来的。”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看到屋里快要人满为患都怔了一下。男人拱手道:“诸位叨扰了,我夫妻二人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还请见谅。” 牵羊的老汉吸了一口烟道:“无妨,我们也都不认识,都是赶路无处歇息,就在此凑合一晚吧!” “多谢,多谢!”男人拱手朝众人致谢。 女人仍就不依不饶:“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就这鬼地方让我怎么睡觉,你是有枕头还是有被褥,我不在这里,我要出去找客栈。”女人说罢就要出去。 男人拉住他,哀求道:“你就消停点吧,外面还在下雨,你让我去哪里给你找地方休息。” “我就不,我哪怕走,也不在这荒郊野外待着。”女人蛮不讲理,甩开男人的手。 男人想来平常也是惧内,此时毫无办法,他指着门外解释:“你看外面,你就是走又能走到哪里,淋湿了身子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办?” “好啊,你敢诅咒我。”女人火冒三丈,用力推了男人一把:“我嫁给你就是这样的结果,你要咒我早点死去是不是?” 男人后退好几步,来到那队人马旁边,他无助道:“你就是这样,我说什么都是错的,好了,我不说话就是。” 女人反而哭了,憋屈的样子抹眼泪,恼怒地又推了男人一把道:“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你这个窝囊废,今天我就要住店,我偏不住在这里。” 男人已经后退进了队伍当中,他向身边的人辩解道:“你们评评理,这周围就这一个地方可以避雨,让我去哪里给她找地方。” “我不管,我就要住店。”女人蛮横无理,泼妇般哭着冲了过去撞向男人。 “你有完没完了。”男人被女人推着后退,厌恶地转身将女人甩了出去。 女人踉跄着跌向白衣男子,白衣男子看她即将摔倒,连忙站起伸手去搀扶。 白衣男子身旁的长者也跟着站起,警觉地护在一边道:“公子小心。”白衣男子和女人近在咫尺,听了长者的话,愣怔了一下。 刹那间,女人手里已经握了一柄匕首,刺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拉了长者疾退,女子跟上手中匕首接连刺出,白衣男子护在长者身前抵挡,左臂被匕首刺中。长者着急,拦在白衣男子身前。 “噗!” 匕首刺入长者胸膛。 “公子小心!”长者眼神迷离,叮嘱了一声便慢慢倒下。 刚才众人还在看两口子的笑话,等他们反应过来,女人已经刺中长者接着扑向白衣男子。一人来不及亮出兵刃,猛扑过去抱住女人,任凭女人手中的匕首在身上疯狂扎来扎去也不撒手。另一人想要跑过去帮忙,却不料那个男人已经亮出手中宝剑劈了过去,那人跑着跑着上半身突然落了下去,看见自己的下半身兀自向前,他再低头,这才发现身体断为两截还不自知。 伤亡三人后,众人才完全醒悟,终于有人亮出鬼头大刀结果了女人性命,男人又刺死一人后,被其他人乱剑穿心。 白衣男子注意力都集中在众人的厮杀中,却不料牵了两只羊的老汉早就丢弃了拴羊的绳子,悄无声息地溜到他身后。老汉烟杆倒转,握住烟斗部位用尖细的烟嘴刺向白衣男子。 古圣超看得真切,他抬脚踢飞一块石子,正中老汉烟杆,烟杆脱手扔到一旁。 “大家都住手,不要打了。”古圣超高声喝道,他自幼流浪江湖,受尽了人们的冷落和歧视,自然对白衣男子这样的富贵人家抗拒。他有心谁也不帮,但是白衣男子岁数和自己相仿,不由得有了怜惜之情,不忍心看他命丧当场,这才出手相救。 老汉一击不成,白衣男子转身劈出一掌,老汉后退,其他人已经蜂拥而上,把白衣男子护在中间,再想偷袭已然迟了。 “坏我大事!”老汉恼羞成怒瞪了古圣超一眼,他势单力薄,转身从门口跃出。 第二十五章 取胜之道稳中求快 有两人手持兵刃要追,被古圣超拉了回来,他已经感知到院墙位置有人围了上来。古圣超飞脚将残破的大门关上,提醒道:“外面有埋伏,小心!” 众人听了不敢轻举妄动,将白衣男子护在中间,警惕地望着门外。 果不其然,屋外传来打斗声,紧接着一声惨叫,杂乱的脚步声奔了过来。 众人紧张地盯着门口,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谁知那帮人跑到门口即刻停下,只有一人缓步走来,他见到白衣男子,当即拜倒:“公子恕罪,我等来迟了。” “范大哥快起。”白衣男子亲手搀扶起来人,望着屋外不安道:“他们是?” 范大哥爽朗道:“都是自己人,公子放心。” 白衣男子这才宽心,他转身朝古圣超拱手道:“多谢这位公子刚才的救命之恩。” 古圣超不愿和他们过多纠缠,拱手道:“告辞。” 屋外不知何时雨过天晴,一轮弯月挂在半空,显得凄冷和悲凉。 古圣超解开两匹枣红马的缰绳,外面那些人肃然站立,给他让出一条路来。经过坍塌院墙时候,他看到刚才那个手拿长烟杆的老汉已经倒在地上,身首异处。 接下来的几天,古圣超心情烦闷,他帮助白衣男子杀了人,内心总是不安,不晓得是对还是错,寝食难安在纠结这件事情。 古圣超困惑,歇息时坐在树下也是心神不定。树旁池塘边蛙鸣声不断,更是心烦,他拾起一块石子准备投过去,却见一条黑色条纹的长蛇笔直弹射过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青蛙吞入口中。黑蛇吃了食物,往草丛中慢慢蠕动,草丛里猛地窜出一只黄鼬拦下黑蛇去路,发出尖利的“咔咔”声。 黑蛇仗着体型大,高高扬起头然后突然咬向黄鼬,动作迅疾,黄鼬不敢直接面对,快速躲闪,不忘用前爪拍蛇的头。黑蛇进攻的速度如同闪电一般,黄鼬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躲闪开来,然后给予反击。黄鼬不求一击致命,在闪转腾挪间反复攻击,渐渐地,黑蛇显出疲态想要溜走。 黄鼬哪里肯放过黑蛇,追上去继续骚扰。 黑蛇想一招致命,黄鼬是积少成多,不多时,黑蛇筋疲力竭再也无法动弹,连蠕动的力气也没有。黄鼬返回草丛很快折返,后面跟了多只幼小的黄鼬,一家子不慌不忙将比它们大了许多的黑蛇啃食干净。 古圣超极为震撼,黄鼬是最后赢家,但是青蛙没有故意伤害黑蛇而被吞,黑蛇也没有故意伤害黄鼬最后仍被吃掉,谁又能说它们孰是孰非? 他想起自己幼年时流浪江湖时受尽旁人的冷落和歧视,那些人真的有错吗,也许只是自己打扰了人家平静的生活。他带着柳惜眉刚离开镖车时杀的那几个人也有错吗,恐怕只是各为其主罢了。这个世上或许本没有对错,也没有绝对的是与非,只是身份、地位、环境不同,才有了不同的结果吧! 想到这些,古圣超郁闷的心情舒缓了许多。闲暇时,他想起黄鼬机敏的躲闪和灵巧的步伐,也不禁学习一下,在闪转腾挪间掌握步伐的变化。 他计算赶路的时间,劫持柳惜眉几人最慢也应该到达这里,可是他已经快马加鞭来回寻找了几趟,也没有发现他们踪迹。 古圣超胯下坐骑不知是累了还是怎的,走路一瘸一拐。他下马查看发现是马蹄铁磨损跌落了两个,找到一家铁匠铺更换两匹马的蹄铁,等待中,坐到树荫下的茶铺喝茶消磨时间。 “你发现没有,那个公子哥应该是女扮男装。”茶铺中一名茶客低声道。 另一名茶客也压低声音:“你如何得知?” “你没有嗅到吗,那个公子哥身上有胭脂的香味,还有他的这里。”茶客比划了一下自己胸部,“这里也突出,我仔细看了还没有喉结。” “也是,我也觉得奇怪,看那公子哥面生,旁边两名仆人一瞧就是练家子,准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来玩耍来了。” 两名茶客低声细语,古圣超听得真真切切,他踱步过去坐到那两人身旁。 “你要怎样?”一名茶客诧异,警觉道。 古圣超笑道:“你俩闲聊我都听到了,就是想打听一下那几人朝哪个方向去了?” “对不住,我刚才醉酒喝多了,什么也不知道。”一名茶客怕事,站起就要离开。 古圣超拉住他,“大哥慢走,听我一言。”他偷偷塞了银子给那人:“不成敬意,请两位大哥买酒吃。” “这,合适吗?”那人紧紧抓牢银子,不舍得松手。 古圣超示意那人做下,他悄声道:“不瞒两位,那个公子哥确是我家小姐,不听老爷的话偷偷跑了出来。我本是护院镖师,就是保护好小姐,突然小姐丢了我能不急吗,找不到小姐,老爷绝饶不了我,饭碗也砸了。恳请两位告诉我,追回小姐才能回去复命呀!” 那两人对视一眼,又仔细打量古圣超,觉得可信,其中一人道:“若是这样告诉你倒也无妨,他们三人是赶了一辆马车,小姐坐车厢里,两位仆人赶车,朝那个方向走了。” 古圣超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条路他从未走过,不禁狐疑:“那条道去往哪里?” 另一人道:“去往郡府,官府让我们刚修的一条道,活没少干工钱分文未有,真是气人,偏偏还没有地方说理去。” “就是。”另一人附和道。 “他们离开多久?”古圣超问。 “半个多时辰,一个时辰不到。” 古圣超拱手致谢:“叨扰了,多谢二位。” 他回到铁匠铺,等马蹄铁换好,快马加鞭追赶过去。晌午过后,远远眺望前方停了一辆马车,他纵马奔了过去。 马车停在树下,车辕上坐了两人盯着古圣超,他感知到车厢里有两人,其中一人气息紊乱,分明是柳惜眉犯病时的样子。 “你怎么了,快醒醒。”是女子的声音在焦急呼唤。 古圣超勒马跳下,直奔轿厢而去。车辕上一人身形晃动拦住古圣超去路。 “干什么?”那人出手如电,一拳砸向古圣超胸膛。 古圣超不敢怠慢,他知道这二人其中一个飞镖厉害,必须提防,更不能恋战,对方同时围攻他也没有办法应对。他只是使出一些寻常拳脚功夫,慢慢往后退,防止另一人暗器偷袭。那两人果然上当,一人坐着未动,另一人眼见占得上风,好像猫玩耗子一样,并不着急将古圣超擒拿。 古圣超边战边退,他见对方大意故意卖了个破绽,假装脚下不稳,那人笑着就去抓古圣超肩头。古圣超忽然使出“九天碧落掌”功夫,那人猝不及防被古圣超出掌击在颈部,一声不吭就倒了下去。古圣超不放心,又把那人脖子拧断,这才往马车方向走去。 另一人见同伴毙命,一点也不慌张,好整以暇跳下车拍了拍手,惋惜道:“可惜了,放着阳关道不走,偏偏自寻死路。” 古圣超握剑在手,逼近对方。 那人见古圣超靠近,双手一扬,三枚铜钱般飞镖激射而出,他跟在飞镖后面,双手各握了一支判官笔紧随其后。 古圣超早就料到这样,他侧身使剑挑落两枚飞镖,剩下一枚贴身而过。他见判官笔快到眼前,施展开“五魂阵”,五柄飞剑齐出,分上中下三个方向刺向那人。 那人藐视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脸色大变,判官笔抵挡住两枚飞剑,间不容发之际向后跃出,竟然躲开致命一击。 古圣超也是意外,原本以为能一击致命,那曾料想让对方躲过。他再想控制“五魂阵”,那人已经扑过来先抛掷一支判官笔直奔古圣超面门。古圣超横剑格挡击飞判官笔,那人正好来到他身前,用剩下的一支判官笔刺向他小腹。 慌乱间古圣超只得躲闪,一剑斩向那人,那人判官笔变招灵活,向上一挑架住宝剑,随即伸脚踹出踢向古圣超腰胯。两人你来我往斗在一起。 论实战经验,古圣超远不及对方,他仗着先用“五魂阵”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逼得对手不得不舍弃一支判官笔自保。他内力浑厚加上用掌法改变而来的剑招,又让对方极为不适,这才打了一个平手。百十个照面过后,古圣超渐渐落了下风。 他心里焦急,马车轿厢里还有一人,那个人如若背后偷袭,他决不能取胜。急切间他想起了那只黄鼬和黑蛇的争斗,黑蛇总是想一招毙命,最后反而被杀,越是急于求成自己破绽越多,给了对手更多机会。 想到这里,古圣超静下心来,不和对方鱼死网破的硬拼,防守多攻势渐少,加快了脚下移动躲闪的步伐。这样的改变果然有效,看似有些被动,实际杀伤力更强。不多时,那人胳膊、大腿和肩头都负了伤,虽然都是皮外伤,但是让他的心情变得暴躁,攻防之间变得冒失缺少了章法。 古圣超见时机成熟,假装踉跄一下。 换做平常,对手一定能看穿这样低级的小把戏,可是那人早就狂躁的发疯了一般,哪里还顾得上这些。那人判官笔横扫,打算将古圣超脑袋敲个稀碎。古圣超低头躲闪的同时宝剑横切,那人“啊”了一声便没有了动静,整个人被拦腰斩断。 古圣超大口喘气,庆幸这次侥幸获胜。他转身,发现车厢的帘子早就掀开,一个女子惊恐地望着他。 女子面熟,正是长庆郡郡守的千金,在船上诬陷小孩子偷东西的那个小姑娘。 第二十六章 种蛊 小姑娘手里握了一柄短小匕首,抵在柳惜眉脖颈,威胁道:“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 古圣超退后几步,摆手道:“莫慌,我不过去。”他这才注意到,他刚才和那人厮杀,一心不能二用,五柄飞剑就悬停在半空“嗡嗡”作响,暂时恐吓住小姑娘不敢轻举妄动。他挥手收回了五魂阵。 柳惜眉面罩已经摘掉,她双手绑缚在身后,嘴里塞了东西不能开口,秋水般的眼眸望着古圣超甚是欣喜。 小姑娘一只手拿起缰绳催促马匹奔跑起来,警告古圣超道:“不要跟着我们,否则我就真的杀了她。” 马车慢慢上路,向前飞奔而去。 古圣超远远跟在后面,不敢过于接近,唯恐小姑娘做出出格的事情。 马车速度越来越快,狂奔起来,车厢两个轮子碰到路上的石子,时不时就翘起,左右摇晃着,看上去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古圣超感到不妙,快马加鞭追了上去。 果然不出所料,马车右轮碾压到一块大石头,车厢高高跃起,向左面歪斜,重重落地后又再次弹起,柳惜眉被抛了出去。马匹不停奔跑,仍就向前狂奔。 古圣超不假思索双脚离镫,蹬在奔跑的马儿身上借力向前扑过去,正好垫在柳惜眉身下。他双手将柳惜眉搂在怀里,两人滑行了一段才稳稳停下。 疾行的马车彻底不受控,接连的剧烈晃动后终于倾覆,小姑娘也被甩出,撞到路旁的树上晕了过去。 古圣超扶柳惜眉坐起,解开绑缚的绳索,取出她口中塞着的布条。 柳惜眉劫后余生留下热泪,一把抱住古圣超哭道:“你终于来了。”说罢泣不成声。 古圣超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莫哭,莫哭,没事了。”柳惜眉上身紧贴在他的前胸,感到无比的温暖,那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荡漾开来。 “姑娘莫怕,我去去就来。”他不敢多想,起身朝小姑娘走过去。 柳惜眉也站起,怯生生问:“你,你要干什么?” “杀了她。”古圣超斩钉截铁回答。 柳惜眉紧随其后,两人走到树下,小姑娘也醒来,害怕地望着古圣超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哀求:“别杀我,别杀我。”小姑娘恐惧,眼里满是泪水。 “放了她吧,怪可怜的。”柳惜眉劝阻道。 古圣超不屑道:“可怜?他们冤枉人、杀人的时候从未心软过,放虎归山就是害人害己。” 小姑娘蹲坐在草丛里,双手抱头乞求道:“我不是坏人,我从来没有杀过人的。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古圣超握拳上前一步,柳惜眉拉住他,柔声道:“算了,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就放过她吧!” 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古圣超还算不得英雄,柳惜眉却是实打实的美人。 古圣超冷哼一声,“今天就先暂且饶了你。”他见树干上爬了一只披甲带钳子的黑虫,顺手捏了下来,按照百里欢交给他的方法默默运气,不多时,黑虫周身出现一层透明的外壳。他拉过小姑娘一只手,猛然将黑虫拍了上去。 小姑娘畏惧虫子,尖叫一声闭上眼睛,等她再睁开眼,虫子不见了身影。她慌乱道:“那个虫子,那个虫子去了哪里?” 古圣超蔑然地扫了小姑娘一眼:“我已经在你的体内种下蛊虫,也许一年也许两载才会苏醒,若真的像你所言是个好人,我自会给你解除。” “啊!”小姑娘尖叫着高高跳起,“我就怕虫子了,它就在我身体里,我怕!” 古圣超不管她,搀扶柳惜眉上马,两人缓缓而行。古圣超问柳惜眉怎么会在这里,她把散落的长发重新盘起,戴好面罩道:“那晚你整夜未归,我等的焦急,清早刚打开窗户想透一下气,一枚飞镖就射来吓得我不敢再动。后来跳进三人点了我的穴位动弹不得,被他们装进袋子里抬到车上,这才遇到公子。” 两人骑马并辔而行,不多时后面马蹄声响,小姑娘骑了马追上来。柳惜眉看到小姑娘骑马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小姑娘坐骑是从马车上取下,只有缰绳没有马鞍,就那样光溜溜骑坐上面,甚是滑稽。 古圣超阴沉着脸道:“你跟来做什么?” 小姑娘瞪了他一眼,刚要发作,马上又抿嘴不做声。 三人来到客栈找了客房住下,小姑娘一间,古圣超和柳惜眉一间。小姑娘甚是勤快,吃饭时帮着端茶倒水,但是只伺候柳惜眉一人,对古圣超始终冷眼相对。古圣超倒也不恼,只是把她贴身的匕首没收,唯恐她暗中行刺。柳惜眉对小姑娘倒是客气,问了她的名字,小姑娘叫做尉迟瑶。 回到客房,古圣超就把他那晚搭救百里欢的经过讲给柳惜眉,找来木盆帮柳惜眉解除了蛊虫。柳惜眉一阵干呕,几只被封印的虫子全部吐了出来,望着木盆里奇形怪状的虫子,柳惜眉发憷扭过头不敢再看。 古圣超收拾妥当将要安歇,有人敲门,古圣超开门见是尉迟瑶端了洗脚水进来。他本想回避,又恐小姑娘心怀不轨,就立在旁边盯着。柳惜眉推脱不想叫人伺候,尉迟瑶却坚持己见,柳惜眉无奈只得应允。 柳惜眉脱了足衣将脚泡进水里,尉迟瑶不禁感叹:“姐姐的脚真白啊!” “是吗,我倒不觉得。”柳惜眉自谦道。 柳惜眉洗完脚,尉迟瑶倒了水转瞬又进来,立在门后不做声。柳惜眉婉转道:“尉迟妹子也歇息吧,我这里不需要人,明早再说吧。” 尉迟瑶望了望古圣超,就是不走。 古圣超生气:“走不走,再不走我就动手了。”他扬起手掌。 尉迟瑶一溜烟扑到床边,抱住柳惜眉胳膊恳求道:“我怕黑,能不能陪姐姐一起睡。” “你,无理取闹。”古圣超上前拉尉迟瑶的胳膊就要往外撵。 尉迟瑶却哭了:“我真的怕黑,平常都是跟我娘睡,求求姐姐了。” 柳惜眉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好了,就陪我一起睡吧,这几日每晚确实都是尉迟妹子陪着我睡的。” 古圣超也无可奈何,阴沉着脸道:“来这里睡觉可以,不能在床上,只能抱了被褥过来睡在地下。” 尉迟瑶破涕为笑,“那也行,你们等着不要关门。”一眨眼功夫,她就抱了被褥进来,靠墙睡下。 古圣超哭笑不得,按理说有女眷他肯定要回避,但是又怕尉迟瑶暗地里使坏,只能关好门窗靠门后睡下。 尉迟瑶瞪大了眼睛不解道:“你俩,不在一起睡吗?” “闭嘴!”古圣超厉声道,他实在厌烦尉迟瑶。 尉迟瑶吓得立马不做声,无辜地瞅了瞅柳惜眉转身睡去。 古圣超挥手熄灭蜡烛,屋里顿时漆黑一片。不多时,柳惜眉和尉迟瑶都沉沉睡去,古圣超却是忧心忡忡,唯恐尉迟瑶同伙找上门来。 早上醒来,尉迟瑶精心伺候柳惜眉,两人有说有笑。古圣超哈气连天,一脸的疲倦。 柳惜眉关切道:“公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古圣超没好气道:“还不是这个丫头,谁知道她心里有什么花花肠子,害得我不敢入睡。” 尉迟瑶白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柳惜眉轻叹一声道:“还不是你自找的,解了尉迟妹子的蛊虫,她肯定不会再纠缠你了。” 古圣超想想也是,本想吓唬她不要做坏事,哪成想给自己平添了麻烦,害得提心吊胆不自在。他当即给尉迟瑶解了蛊虫,尉迟瑶得以解脱,不再搭理两人黑着脸跑了出去。 两人吃了饭上路,古圣超说他学到了解毒的方法,柳惜眉高兴。她体内的毒不定时发作,苦不堪言。 古圣超思忖一下道:“解毒极为消耗内力需要时间也久,必须找到稳妥地方才能,若是在客栈进行,尉迟瑶一伙找上门来就麻烦了。” 柳惜眉安慰道:“我这毒日积月累也习惯了,不急于当下,何时方便公子再说吧!” 古圣超灵机一动想到地方,他道:“那日和我结拜大哥困在一个洞穴,那里倒是绝佳处所,就去那里吧!” 两人生怕后面有人追赶,舍弃了大道走小路,不紧不慢就来到当初柳惜眉被掳掠的小城。他们换了一家客栈住下,柳惜眉接连多日的奔波格外疲惫,当晚先住下歇息。 柳惜眉心疼古圣超,让他睡在床上,古圣超不肯,仍旧裹了被子睡在门后防备有人偷偷进来。 他听着柳惜眉细微的鼻息声,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感觉自己近期临阵对敌时的状况出现问题,每次虽然获胜侥幸的成分太大,赢得总是很费力。明明内力充沛,“九天碧落掌”掌法精妙,“五魂阵”威力巨大,好像有力使不出的样子,感觉欠缺点什么。 古圣超把每次对敌交锋时的场景回忆一遍,努力思索,终于找到一点,那就是不够灵活没有做到随机应变,总是和对手一对一的硬拼,这样就显得比较被动。还有就是掌法已经足够精湛,剑法拙劣,偏偏抛弃了长处拿短板和别人的长处较量,怎能不会吃力。 他想到了黄鼬的灵活走位,打定主意,往后再和别人交锋的时候,只用“九天碧落掌”来应对,不求一招毙命的执念,只要能获胜,比什么都重要。“五魂阵”威力巨大,到如今还不能自如掌控,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用为妙。 第二十七章 阴阳相融来疗伤 古圣超原计划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他见柳惜眉困顿的样子,就让她吃了早饭又补睡一觉。晌午时分突降骤雨,午后云淡风轻天气清爽,柳惜眉也精神了许多,古圣超准备利落,买了几张大饼装好以防不测,两人这才上路。 出城后基本都是山路,高峻陡峭无法骑马前行。两人就将马匹留在客栈,预付了几天的住店费用,安顿伙计按时喂马,这才走出小城,他们刚来到半山腰,柳惜眉就累得气喘吁吁迈不开腿,古圣超背了她继续前行。 古圣超那晚慌不择路才跌入洞穴,第二日返回时心急如焚也没有特意去留意位置,再加上石塔彻底倒塌,从远处更是难以寻找到。一座座危峰兀立,古圣超凭着记忆逐个山峰查看,兜兜转转好几圈,终于找到石塔坍塌后的遍地瓦砾。 从峭壁下到洞口有些距离,古圣超背了柳惜眉如履平地,柳惜眉无意中往下望了一眼,顿时头晕目眩,感觉自己要漂浮起来,在古圣超后背摇摇欲坠。 “我晕。”柳惜眉害怕。 “抱紧我,闭上眼不要乱看。”古圣超安顿她。 柳惜眉赶紧闭上眼,随着古圣超的移动,她开始有了晕船的感觉,好像是在船舱中,波涛拍打着船舷,在江水中晃动。 “到了。”古圣超停下。 柳惜眉睁开眼,崖壁上出现一个狭小的洞口,只容一人进出。 “就这里?”柳惜眉不确定。 古圣超侧身把她抱在怀里,嘱咐道:“我在下面托着你,你先爬进去。” 柳惜眉从小到大没有钻过这么小的洞,有些担忧,但是想到能解身上的毒,咬牙爬了进去,古圣超随后也跟了进来。 洞内幽暗,古圣超取出火折子为她壮胆,不多时,两人适应了石室里的环境,火折子那点微弱的光反倒显得多余。古圣超仔细观察,石室内和上次别无二致,应该没有人进来过。 柳惜眉端坐好,摘掉面罩柔声道:“我准备好了,请公子给我解毒吧。”石室内有回音,袅袅余音更加显得悦耳动听。 古圣超却犯了难,不知道怎样和柳惜眉解释,脸也红了,幸亏石室内昏暗看不清楚,换做外面更加狼狈。 柳惜眉不知其中原委,担忧道:“公子有何难处尽管提,只要能解身上的毒,我不怕吃苦的。” 古圣超支吾道:“这个,我大哥倒是教了我方法,就是,就是……”他难为情,还是无法开口。 柳惜眉不懂,她低声道:“需要银子也不怕,我身上银票虽然不多,想来也是足够,要多少我出。” 古圣超连连摆手:“姑娘多虑了,不需要银子,就是我实在难以启齿。” 柳惜眉看到他腼腆的样子,好像明白了,她大方道:“我身上毒是双修时作为鼎炉积攒下来的,看公子为难的样子,我没有猜错的话,解毒也必须双修是吧?” 古圣超点头,害羞道:“只是委屈了姑娘。” 柳惜眉淡淡一笑,宽慰道:“我不知父母是何人,只隐隐记得是被卖到妙春阁,从那时起,就没有人真正关心过我、体贴过我,有的只是持强凌弱、尔虞我诈。我拼命学习琴棋书画,只是为了活命,身边好多姐妹无缘无故的消失,我怕,我怕也像她们那样像死狗一样的随意丢掉。我以为世上男人都是冷酷的、毫无人性,直到遇见公子,我才第一次感受到被关怀的感觉,是那样的温暖和美好。我知道公子是好人,为了解毒,请公子放下顾虑,我不会怪罪公子,反倒感激不尽。” 古圣超手足无措道:“那就劳烦姑娘告诉我练功的口诀和功法,我大哥说只要阴阳颠倒就能把毒排出去。” “这套功法却是简单,公子武功高强应该不难。”柳惜眉尽数告诉了古圣超,他逐一记下。柳惜眉说罢宽衣解带,闭上眼等着古圣超。 古圣超见洞口透进光线,甚是刺眼,唯恐有人偷看,就举了火折子去他意外跌落从石室最初进来的地方,现在被石塔坍塌下来的碎石封堵住的洞口处捡了些大块石头,码放到洞口遮挡光线。他发现一块大石头,两尺见方,倾斜着棱角朝下扎进去,就双手用力抬起,石块下面有些塌陷骤然出现一个小洞。他怕有蛇蝎窜出,赶紧把石块压了上去。 洞口的光线被遮挡,古圣超熄灭了火折子,漆黑的环境中掩盖住他的羞涩。 阴阳交融,柳惜眉体内浑浊的真气缓缓进入到古圣超经脉,通过丹田的净化和过滤,将至纯的真气重新注入到柳惜眉体内,污秽毒素随着古圣超氤氲的热气从身体每一个穴位徐徐冒出。 良久,柳惜眉体内大多数污秽都被清除掉,还有一些淤积在经脉的细枝末节,一时半会儿不容易根除。柳惜眉身子弱,长时间的练功早就疲惫不堪,她说了句“我好累”,就躺下昏昏入睡。 古圣超起身将自己衣物盖在她身上,防止着凉。他想到石块下的小洞,总觉得不对劲,蛇蝎的洞口他见多了,不是那个样子。他取出火折子照亮,挪开石块观看,洞口位置像是厚厚青石板,被上面的重物猛地砸下来导致。 他犯了难,硬往下挖的话,青石板支撑不住上面坍塌的碎石,还是会往下掉,重新将下面的空间填埋。 古圣超出了一身汗口干舌燥,就去渗出的清泉那里舔舐。他观察着流水方向,石室地面有一个地方像是有往下渗的迹象,水渍晕染了一小片。他喜出望外,唤出宝剑向下猛刺,那一片石材没有想象中的松软,却也不是多么坚硬。 古圣超小心谨慎,用剑尖一点一点往下扣,慢慢剜出一个小坑,小坑又挖成深坑。陡然,坑里的水消失不见,纤细的水流进入坑里也全部漏了下去。他大喜过望,说明石室的下面别有洞天。 洞口有拇指粗细,下面黑漆漆什么也看不到,却有缥缈的灵气一丝一缕升腾上来。 习武者每日艰辛修炼,就是为了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来增加内力,古圣超内力浑厚,全仗在梦幽山庄意外吸取了至纯灵胎的真气。普通修炼者若想加快进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买来灵石帮助吸收。可是灵石出自灵矿,灵矿又极为罕见,导致灵石价格极高,普通人根本受用不起。 眼下飘荡的灵气让古圣超心驰神往,他不清楚下面到底是灵矿还是有灵石。 古圣超加快挖掘速度,将洞口扩大到能钻下去的大小。他扯下一小块衣袍点燃丢下去,还没有落地就已经熄灭。 有瘴气。 古圣超反倒不急,这样的环境没有任何虫蛇可以存活,因此不用担心有毒物爬上来。他也累了,熄灭了火折子盘膝坐到洞口,一边练功一边吸取灵气。 从崖壁下来进入石室的洞口,码放的石块缝隙明显,有月光照进来。古圣超才知道他们解毒居然消耗了四、五个时辰,因为现在是下弦月,月亮只在后半夜才出现。 一觉醒来,石室内亮堂堂的,朝阳映红了半边天,显得石室里也红彤彤的。 古圣超睁开眼,发现身上披了衣袍,柳惜眉早就穿戴整齐端坐在洞口,霞光照进来,让她的脸颊更加绯红,明艳动人。 “公子醒了。”柳惜眉说话细声细语。 古圣超打了一个哈欠,羞愧道:“我昨晚睡得迟了,居然睡过了头。”他赶紧也起身穿好衣袍。 柳惜眉款款施礼道:“多谢公子帮忙,我刚才运气全然没有阻塞的感觉,应该是将毒素扫除干净了吧!” 古圣超羞赧:“姑娘过奖了,只是大多数清除掉,还有少部分没有来得及肃清,要想根除还得需些时日。” “不急,我身上的毒本就是经年累月积聚而成,只是辛苦公子了。”柳惜眉对古圣超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姑娘客气了,我这也是举手之劳。”古圣超拿掉洞口码放的石块,石室内愈发敞亮,他取出大饼和柳惜眉分食,顺便说了昨晚发现下面有灵气的情况。 柳惜眉也是惊喜:“我在妙春阁学习时用到过几块灵石,据说每块都价值不菲,就连财力雄厚的妙春阁都要计划着用,可见此物属实稀少。” 古圣超燃起火折子往洞口下面观看,柳惜眉发现了他衣袍上的破损:“公子衣服破了,回到客栈我给你补补吧,女红我也学过一二。” “这个,就免了吧!”古圣超从身上又扯下一大块衣袍点燃,从洞口丢下去。 柳惜眉明白了他的意思,跑到洞口往下观瞧。 这次衣物没有落地,始终在燃烧直到耗尽所有的布料。借着短暂的亮光,大致看清下面的情况。和上面石室同样的位置,靠墙有书架,另一面整整齐齐码放着灵石,灵石占用了将近一半的空间。刚才衣物就是落在灵石上。 古圣超叮嘱柳惜眉道:“我先下去,你在上面等着。” 他先把火折子朝没有灵石一边扔下去,见火光依旧,然后从洞口跳下,先落在灵石上,再从灵石上跳到地面。 书架上摆放了许多武功秘籍,大多是基本套路和练气之类的册子,在最里面有一本书比较特别,不是用纸张抄写而成,看成色应该是用羊皮钉装,封皮四个大字: 铁臂神功。 第二十八章 铁臂神功 古圣超看到“铁臂神功”这四个字不禁感慨万千,百感交集。 要知道,他家传功夫就是这个,小时候听父亲常常提及,只是管家赵寅虎残害了他的爹娘,从此浪迹江湖没有机会去练习。他奇怪,怎么会在这里再次见到。 书架的木板都已经风化,他不敢去碰,纸质的图书更是不能触摸,唯恐破坏了再也不能恢复原貌。 他举了火折子四下观察,发现这个石室原本是有门的,都用青石条精心封堵。还有一面墙上写了好多字,他仔细分辨,起始位置写了“铁臂门”三个大字,然后是密密麻麻的人名,看到最后有一名弟子姓古,叫做古伯真。 古圣超想起父亲曾经说过,他的祖辈是某个宗门弟子,因为两个宗门发生冲突进行了一场决战,失败后被追杀,无奈躲到乡下谋生才有了他们。 他当时作为笑话来听,如今想来,应该是真的。 古圣超猜测那时有人修建了两个石室,下面存放重要物质,以图东山再起,上面的为虚,只为让对方以为就是这些,从而保护了下面。他遥想大概是那场决战后铁臂门遭到灭顶之灾,幸存的弟子东躲西藏,宗门从此荒废乃至无人知晓。 世事无常,谁能料到当初一个弟子的后辈能找到这里,也算是机缘巧合吧。 既然是祖辈曾经的宗门,古圣超恭恭敬敬跪下,朝写有铁臂门弟子名字的石壁认真磕了几个头。 他起身来到书架旁,小心谨慎拿起那本《铁臂神功》,书架受到触碰转瞬间崩塌,连同图书一起化为尘埃。只有这本秘籍因为是羊皮的缘故,得以幸存。 古圣超揣好秘籍,跃上灵石对柳惜眉道:“下来吧,在灵石上解毒应当能一气呵成。” 柳惜眉自幼学习琴棋书画,爬高上低属实笨拙,她双腿伸下去就不敢再动,想上去手臂的力气又不够,困在洞口只会无助地大喊:“不行,我要掉下去了。” 其实洞口距离码放整齐的灵石上部很近,柳惜眉再往下一点脚尖就能探到,她看不到脚下情况心里恐慌,自然害怕。 古圣超早就在下面等候,见她畏缩,连忙抱住她的双腿,鼓励道:“你上面松手,就要下来了。” 下面有人托住她,柳惜眉放心大胆松手,顺利从洞口滑下。 两人在灵石上坐定用功,充沛的灵气激发出每个人内心澎湃的活力,刹那间忘却了疲劳和一切的不如意,专心让灵气进入经脉聚集在丹田中激荡。两人情不自禁交融在一起,至纯的真气冲刷着柳惜眉经脉中每一个角落,让那些污垢无处藏身,通过古圣超排出体外。 古圣超看似汗流浃背,十分辛苦,有了这些灵石的帮助,实际上他并不费力。确认柳惜眉的毒素全部解除,古圣超开始专注让自己精纯的真气一点一点输入她的丹田,让她的内力迅速增强。 练气、筑基、元神,柳惜眉从未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的强大。到了元神中阶,忽然,她腹中一阵胀痛,强烈的不适传遍全身,冷汗顺了脸颊流淌下来。 古圣超也注意到她难受的样子,马上停止了修炼,搀扶住她关心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应该是突然吸收了过多的真气,身体本能的反应吧。”柳惜眉发现修炼停止,那种莫名的痛楚也跟着消失。 古圣超想想也是,他当初在梦幽山庄吸收了灵胎的至纯真气,导致全身瘫痪险些丧命。他不敢强行给柳惜眉输入真气,一个人将全部灵石的灵气都收纳进身体,这才和柳惜眉出了石室。 石室外是悬崖峭壁,古圣超先钻出来站稳等候,柳惜眉随后倒着爬出,古圣超抱起她在崖壁上健步如飞,顺利跃上峰顶。 此刻天高云阔,放眼望去景色宜人。 柳惜眉指着远处群峰惊奇道:“好美啊,原来画上都是真的,公子你看那里。”古圣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远眺,并没有发现不同,柳惜眉看出他的困惑,讲解道:“你看那边的云烟和诸峰,高低错落、浓淡有别、层峦叠翠,再好的画师也描绘不出那样美景。”她看得津津有味,古圣超只知道确实好看,却甄别不出美在哪里。 两人携手走下山岭,快到城镇柳惜眉戴好面罩,去往衣铺给古圣超买了崭新衣袍。柳惜眉衣裙也脏了,索性一并都换成新的。 这一路走来,柳惜眉神清气爽丝毫没有感觉到疲惫,她自然满意,回到客栈房间高兴得像个孩子。 吃过晚饭,古圣超坐在灯下仔细翻阅《铁臂神功》,一边看一边琢磨练习上面功夫。 柳惜眉回到客房就摘掉面罩,陪在旁边烧水沏茶,见他看得着迷,好几次想问又忍住不语。 书中每当有不解之处,古圣超苦思不明其意,就站起在屋中来回走动思索,要么就是喝上几口茶提神。他也注意到柳惜眉欲言又止的眼神,便问:“柳姑娘是否有话要说?” 柳惜眉笑道:“我虽然不懂武功,但是诗词歌赋也接触一些,看公子苦思冥想,我想是不是也能帮上点忙?” 一语惊醒梦中人,古圣超懊恼不已,捧了书给柳惜眉观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正好需要你帮忙。你看这句‘上上,以为上’,到底是哪个到哪个的上面?” 柳惜眉结合上下文,略微思忖道:“这第一个上是去或者到的意思,第二个上是表示方位,指上文提到穴位的下一个穴位,第三个上是好的意思,表示这样做就对了。我也才疏学浅,公子看一下是不是这样。” 古圣超照着柳惜眉的解释来做,惊奇道:“真是这样,柳姑娘太了不起了。” 接下来他索性把书交给柳惜眉从头翻阅,一边看一边讲给他听,生怕原先有理解错误的地方。直到半夜三更,打更的逐渐走远,两人才把《铁臂神功》这本秘籍读完。 柳惜眉把床铺好,关心道:“公子为了给我疗伤,属实辛苦,就早些安歇吧!” 古圣超摇头道:“我不累,柳姑娘若是累了就早点休息。这本书记载武功是我家传功夫,哪怕是通宵达旦我也要把它掌握。” 柳惜眉奇怪:“这本秘籍我见公子是从石室中获取,怎么又成了家传功夫,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古圣超毫不隐瞒,就把其中曲折全部讲给了柳惜眉,他道:“我幼时流落江湖,所学甚杂并无精通功夫,近期有高人指点,但是没有经过他老人家允许我也不能随便传授给他人。这个‘铁臂神功’和我原先那些杂学倒是可以传授给姑娘,往后行走江湖难免遇到一些纷争,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柳惜眉当然高兴,兴奋道:“那好啊,反正我也不困,就陪公子一同修炼。” 两人各练各的,直到雄鸡唱晓,古圣超才把这本秘籍全部贯通。他睁眼观瞧,柳惜眉不知何时已经侧卧在地上熟睡。他过去抱起她放到床上,正要起身,柳惜眉一把搂住他,在他耳边柔声道:“公子以后就陪我在床上睡吧,我知公子是好人,正求之不得。” 古圣超略加迟疑便答应下来,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也就不那么生分,很自然的相拥而眠。 一觉醒来已是晌午,两人洗漱完毕这才上路缓慢前行。一路上走走停停,大多时间都花在修炼上面,柳惜眉有了古圣超帮助,内力也到达涅盘境初期。《铁臂神功》两人都基本掌握,柳惜眉是初学,不是太熟练,古圣超基础扎实,进展就比较迅速,远比柳惜眉要娴熟。古圣超发现,铁臂神功和九天碧落掌可以完美结合,威力大增。 铁臂神功唯一的缺憾就是每个人有一个穴位怎么练也不能防护,成为致命的命门。古圣超多多少少受到家传的影响,他的命门仍是天枢穴,柳惜眉是气海穴。 柳惜眉闲暇时就捧了《铁臂神功》翻阅,古圣超见她喜爱,就把这本书送给她保管。 查看地图,两人距离无忧镖局许老伯标注的地点越来越近,却都是心事重重,希望这条路再远一些,永远到达不了更好。还有大概两日的路程,早就日上三竿,客栈里两人同床共枕谁也不愿起身。 柳惜眉如同温顺的小猫咪一样蜷缩在古圣超怀里,娇羞道:“就要到了,公子有何打算?” 古圣超轻抚她乌黑的长发,拿出许老伯给他的半片符道:“我也是不舍,可是许老伯生死难料,这只怕是他临终嘱托,我于心不忍。” 柳惜眉抬头望着古圣超,眼眸中风情万种:“我早就对公子有意,公子难道就看不出来,忍心舍弃我不管?” 古圣超哑口无言,他如实道:“柳姑娘受人万众敬仰,我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介草夫,能让姑娘赏识实乃三生有幸,不胜惶恐。姑娘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我却是粗人一个,卑微如蜉蝣朝生暮死,总觉配不上姑娘,每每想起就不由得自卑,不敢有非分之想。” 柳惜眉哀叹一声道:“他人看我高不可攀,实则在妙春阁中,我何尝不是身微言轻,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像死狗一样拖出去扔掉。那些高官巨贾哪一个又把我当做人看,忍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得笑脸相迎,每天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她说着便落下泪珠,“自从遇到公子,给我疗伤教我武功,这些日子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自如。眼看刚出虎口又要再入狼窝,我心有不甘,只能仰仗公子成全了。” 第二十九章 比翼双飞 古圣超望着柳惜眉哭得梨花带雨,当下心软,将那半片符扔到地上道:“也罢,只要柳姑娘不嫌弃我一介草民,愿意陪姑娘浪迹天涯,厮守一生。” 柳惜眉慢慢停止抽泣,蜷缩在古圣超怀里,她呢喃道:“我倒是有个主意,能让公子不违背自己良心,你我还能白头偕老。” “快说,什么办法?”古圣超好奇。 柳惜眉笑道:“公子还是把我送到图上标注的那个地方吧!” “开什么玩笑。”古圣超也被逗乐,“我既然答应和你长相厮守,就不会弃而不顾,我向天发誓,如若对姑娘始乱终弃必当不得好死。” “休得胡言。”柳惜眉小手捂在古圣超嘴上,“我知公子对我真心实意,我的意思是把我送过去以后,也算是不枉镖局对公子的信任,等到夜里公子再翻墙进去把我劫走,不就大功告成了吗。” 古圣超惊愕,他思索片刻道:“姑娘就不怕我远走高飞,一去了之?” 柳惜眉摇头道:“不怕,公子对我的好谨记在心,我相信公子不会做出言而无信的事情。若真是那样,我也心甘情愿,一定是公子有莫名的苦衷不愿告诉我吧!” 古圣超甚是感动,两人起床后洗漱完毕,捡起丢在地上的半片符,纵马离去。 这日午后,两人来到图上标记的宅院,高墙环护下隐约可见斗拱飞檐露出一角,宅院主人的实力可见一斑。两人环绕宅院一周方才离开,在城外隐藏好马匹,再次回到大宅。 院门有仆人值守,古圣超说明情况,不多时另有仆人领他们进去。古圣超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情况,便与晚上行动。他们在竹林和连廊间行走了一段路程,这才来到后院,有管家出来接洽。 古圣超取出半片符交给管家,管家拿出自己的半片符合在一起,严丝合缝浑然一体。管家又拿出一幅图画,上面赫然是柳惜眉的画像,虽然不是一模一样,但是极具神韵。柳惜眉摘下面罩,管家有了心理准备,也不禁心头荡漾,忍不住咽下口水。 管家又叫来一名女仆,耳语几句,女仆和柳惜眉一同走出,不多时女仆独自回来又和管家耳语。 古圣超耳力极佳,隐约听到“是那个地方,没错”。 管家点头,这才取出一信件,用蜡密封并盖有印章。“这是剩余的银票,回去交给镖局,切记封口不要损坏,否则去钱庄无法兑现。”管家细心交代。 古圣超接过信件头也不回地离开,其实他忐忑不安担心柳惜眉的安危,只是唯恐露出破绽,这才急匆匆走掉。 人们说度日如年,这短短的两、三个时辰,古圣超也等得心急如焚,总感觉日头一动不动,不时观察身下影子的变化。好不容易等到日落西山、万家灯火时,他赶紧换上准备好的夜行衣,蒙了面从大宅的后院翻墙而入。 古圣超隐身在几株茶树下,留意着四周,寻找柳惜眉可能居住的屋子。 突然,有琴声响起,宛如春雨忽至,稀疏的雨点落在湖面,惊起点点涟漪。紧接着琴声悠扬,又像皎洁的月光撒下来,微风拂过柳枝和树梢,给人无尽的遐想。 古圣超循着琴声找过去,花房旁一处小小院落,透过半开的纱窗,柳惜眉坐在床边正在抚琴,明灭的烛光下,俊俏的脸庞更加妩媚。她一边拨动琴弦,一边朝门口张望。 有丫鬟送来点心和茶水,立在一旁伺候着。 “前院竹林有嫩叶,掐几片泡在水里喝能祛火,你去摘些来吧!”柳惜眉吩咐道。 丫鬟听了转身往前院走去。古圣超见四下无人,悄无声息溜了过去。 柳惜眉调了调琴弦,正要拨动,眼角余光瞥见一条黑影闪进。她先是愣怔一下,见古圣超撩起面罩,这才放下怀里的琵琶,扑过去激动道:“公子,你终于来了。” 古圣超低声道:“小点声,我这就带你出去。” “我偏不。”柳惜眉踮起脚尖高声喊道:“来人呐,救命啊!” “姑奶奶,你要害我。”古圣超扛起柳惜眉就跑。 “救命啊!”柳惜眉趴在古圣超肩头又喊了一声,顺便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寂静的宅院,从角落里冲出好多护卫,手持刀剑奔了过来。古圣超纵身上了房顶,几个跳跃就出了高高院墙,隐身在街巷中,很快出了城。 柳惜眉搂住古圣超的脖子,终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你还笑,刚才喊救命差点害死我。”古圣超嘴上责怪她,心里却美滋滋的。 柳惜眉捶打着他的后背,“快放下我,这样不舒服。” “活该,叫你不听话。”古圣超扛着柳惜眉疾步如飞,他担心有人追来。 柳惜眉哼了一声,“既然要做戏,咱们就做得真实一点,我喊救命,越是看到的和知道的人多,越是没有人猜疑咱们。要是偷偷跑掉,咱们绝脱不了干系,肯定会怀疑到咱们的。” 古圣超想想也是,就问:“那你弹琴又是为了什么?” 柳惜眉在古圣超耳垂边呵了口气道:“我怕你找不到,这才故意弹琴,要不然你找不到我偷偷跑了怎么办?” “淘气。”古圣超揽住柳惜眉的细腰将她抱在怀里,他开玩笑道:“你在大宅院里有丫鬟伺候着,锦衣玉食好不快活,跟了我出来浪迹江湖,饔飧不继的,何苦来着。” 柳惜眉撅起小嘴道:“我就跟着公子,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里面虽好如同牢笼,没有自由,自己的一切都被别人掌控。就像是被圈养的宠物,主人笑了你必须笑,主人哭了你必须陪着伤心,你哪天陪不动了,主人就会把你无情抛弃,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古圣超听了感动:“柳姑娘对我一片真心,我必当不负所望,为姑娘出生入死,纵使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 柳惜眉听了也是不胜感激,她柔声道:“公子不必客气,往后就叫我阿眉吧,或是眉子也行。” 古圣超想了想,“那我以后就叫你阿眉吧,你叫我什么好呢?我岁数小,就叫我小超吧!” “小超。”柳惜眉搂住古圣超的脖子,含情脉脉注视着他。 “阿眉。”古圣超也是一往情深。 “小超。” “阿眉。” 两人相视大笑,好不快活。他们携手来到隐藏马匹的地方,解了缰绳纵马离去。当晚不敢找地方借宿,唯恐对方找到,赶了一夜的路,等到黎明时分来到一个小镇才找客栈住下。 洗漱完毕,两人相拥而眠,古圣超好奇问:“昨晚那个女仆和你出去后返回,跟管家说‘是那个地方,没错’,这才给了我银票,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柳惜眉有些羞赧:“这你都听到了?” “当然,他们以为说悄悄话我听不着,可是瞒不住我的。”古圣超自豪地挑了挑眉毛。 柳惜眉低声道:“我的过去你也知道,那个女仆陪我去了闺房,检查我胸口是不是有颗痣。” “有吗?”古圣超来了兴趣。 柳惜眉点头:“有的。” “我怎么不知道。”古圣超钻进被窝,满屋的春光…… 返回镖局的路上,两人悠闲自在,有大把的时间用来练功。有了古圣超的帮助,柳惜眉很快掌握了“铁臂神功”,内力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两人骑马路过一个小镇,街边茶棚传来浓郁的香味,正好都腹中饥饿,就下马在凉棚下坐好。询问老板,原来香味是他们特制的茶汤。一人要了一碗茶汤,还有小点心可以食用。 正在闲聊间,走来一男子,腆着肚子手握折扇满脸的横肉。男子路过柳惜眉身边,禁不住停下仔细打量,凑近柳惜眉用鼻子嗅了嗅,伸手就要去揭她脸上的面纱。 柳惜眉吓得花容失色只往古圣超身后躲,古圣超低声道:“不要怕,你揍他便是,实在不行还有我呢。” 古圣超声音不大,满脸横肉的男子偏偏听到,他放声大笑道:“小娘子,来呀,来揍我呀,你若是不揍我,我还瞧不起你了。”他肥胖的脸探了过去。 柳惜眉跟着古圣超练习功夫,只是和他拆过招,从未实战过。她见那男子实在可恶,抬手使劲抽了那人一记耳光。 “啪!” 男子被扇了一个跟头,他爬起发觉嘴角疼痛,用手一摸,竟然被打掉一颗牙齿。顿时恼羞成怒,挥拳朝柳惜眉扑过来。 柳惜眉也没有料到这一巴掌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她哪里想到早就今非昔比,和以前的她相比,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男子看着力气大,在柳惜眉的眼里动作笨拙又缓慢,她轻松躲闪开,抬脚踹向男子的小腹。男子“哎呦”一声向后跌倒,他想用手抓住什么,连带着碰倒了好几张桌子,最后还是仰面摔倒。一碗茶汤正巧扣在他肥硕的肚皮上,滚烫的茶汤四溢,疼得他蹦起来嗷嗷直叫。 “你们给我等着,我叫人收拾你们。”男子泼妇般跳起来骂街,捂了肚子跑开。 第三十章 生死渡劫 古圣超和柳惜眉不慌不忙喝完茶汤,取出一锭银子交给茶棚老板,吓得他不敢去接,摆手道:“两位好汉给的太多了,我们消受不起。”古圣超硬塞给他,“今日过后,你们在这里怕是不能经营了,远走他乡需要盘缠,就当做是我们的赔偿吧。” “多谢,多谢!”老板听了也就收下,不住的道谢。 古圣超和柳惜眉牵马刚要上路,十多人手持棍棒围住他们,为首之人正是刚才满脸横肉的家伙。 “就是他们,刚才欺负我的就是他们俩。” 另一人盯着柳惜眉,不怀好意道:“就是这个小娘子揍的你?” “就是她。”那名男子挨了柳惜眉的揍,在众人面前有些抬不起头。 众人哄堂大笑,又有一人凑到柳惜眉身前,奸笑道:“小娘子,我身上也痒痒,来揍我呀!”他开口大笑,笑声未断,脸上已经挨了一击,顿时头晕眼花踉跄了几步,一头栽倒。 那些人惊呆了,谁也没有看清楚柳惜眉如何出手,只顾着欣赏她婀娜的身材,只见她上前一步,自己人已经倒下,他们谁也不敢小瞧眼前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子。 “一起上。”有人高声喝道,众人举着棍棒围攻上来。 柳惜眉有些胆怯,她看了看古圣超,古圣超鼓励地点头,“不要怕,有我呢。” 有古圣超陪在身边,柳惜眉不再畏缩,她见有人挥舞棍子砸过来,举起手臂招架,“咔嚓”一声,棍子应声折断。她上前一步挥拳抡过去,那人脑袋中拳,横飞出去。 古圣超在一旁也是吃惊,没有料到这“铁臂神功”威力如此惊人,能让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变得如猛虎下山般凶猛。他趁机施展开“九天碧落掌”,不急于进攻,以缠为主困住那些人,每次故意漏掉一人让柳惜眉对付。 柳惜眉斗得兴起,逐个把那些人打趴下,最后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见势不妙想要逃跑,被古圣超抓住衣领倒拖回来。那人嘴巴不干净,骂骂咧咧的,柳惜眉气急,抬腿朝那人裆下就是一脚。 “噗!” 好像有东西碎裂,发出漏气的声响。 古圣超不禁闭拢双腿,好像两腿间也是一紧,隐隐有疼痛的感觉。 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却是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响彻整个镇子。 柳惜眉越战越勇,见一人晃晃悠悠努力要爬起来,就要冲过去动手,古圣超急忙拦住她:“姑奶奶,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的。”柳惜眉四下张望,地上躺了十余人不住的哀嚎,还有三人头也不回地拼命逃窜。茶棚一片狼藉,彻底报废。看热闹的人们三五成群聚在远处围观,其中一人见柳惜眉看过去,还叫了声“好”。柳惜眉此刻也后怕,慌忙随古圣超上马逃去。 两人远离镇子,见没有人追来,柳惜眉还意犹未尽道:“真是痛快,原来打架也如此过瘾。” 古圣超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上下打量着柳惜眉道:“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才女,居然说打架好玩,太不可思议了吧!” 柳惜眉调皮地吐了下舌头,“或许是以前生活太过压抑,过于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一下子没有适应吧。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古圣超叹了口气道:“打架其实也无所谓对错,人家都欺负到你的头上了,该打还是要打的,只是要掌握好分寸,不要胡来就行。” “听你的。”柳惜眉满脸红晕,还没有从刚才的亢奋中冷静下来。 两人一路游山玩水,这一日回到无忧镖局,却见大门紧闭上面还贴有官府的封条。向路过的行人打听,只是摆手不敢应答,古圣超谎说有镖要送,那人见四下无人悄声道:“送不成了,镖局好像犯了事,老掌柜被官府押送到了京城,少掌柜逃走生死不明,唉,世事无常,世事难料啊!”那人感慨着离去。 柳惜眉叹了口气道:“小超算了,你也尽了力,你我夫妻二人不行就找个山清水秀地方,你耕田来我织布,逍遥快活不再过问人世间的烦恼。” 古圣超却商量道:“京城是我大武王朝繁华所在,要不先去那里看看,也不枉此生。” “听你的,相传京城琼楼玉殿、绝胜烟柳,我也早就想去那里一睹盛况,闲来无事正好看看。”柳惜眉同意。 这里临江,乘船可达京城外的码头,两人上船包了间独立船舱住下,大船巨帆高高升起,乘风破浪顺流而下。这日来到一处烟波浩渺的湖泊,极目远眺,水天之间涌起滚滚黑云,不多时乌云遮天蔽日,骤雨说来就来。 古圣超练功完毕,见天有异象,对柳惜眉道:“阿眉现今涅盘境圆满,不如就此机会冲一下渡劫,借此天象也无人知晓。” 柳惜眉有些犹豫:“渡劫九死一生,好多人到了涅盘境宁肯裹足不前,也不敢冒风险尝试,我功力浅薄,唯恐功亏一篑,还是算了吧!” 古圣超沉吟道:“我那日强行渡劫实属机缘巧合,一来吸收了至纯的灵胎,二来无知无畏,歪打正着。不过眼下情形却是不同,你我可以雌雄合体,有我在旁护着胜算应该更大一些。” 柳惜眉迟疑了片刻,外面电闪雷鸣,沉闷的雷声震得大船也隐隐颤动。 “好吧!”柳惜眉点头答应,“有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有你护着我一百个放心。” 两人阴阳交融,古圣超将自己的真气不断输入柳惜眉丹田中,柳惜眉真气在经脉中膨胀、游走,真气所到之处,关联穴位一个个闪烁出晶莹的金黄色亮点,此起彼伏,就像是一条金蛇在光滑的肌肤上窜动。 湖面上,闪电从厚厚云层间劈下,惊起一道道水幕,大船在水幕中穿行,摇摇欲坠。 柳惜眉开始感觉不错,很快就发觉腹中有胀痛感,经脉中的真气停止了运行,在丹田里不断淤积,似乎要将丹田胀裂。她额头冷汗涔涔冒出,因为疼痛表情也扭曲起来。 古圣超察觉到异样,连忙收回多余的真气,让柳惜眉体内真气通过他的身体,再缓缓回到柳惜眉体内,这样让淤积在她体内的真气快速运转,保证了经脉间的畅通。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紧跟着惊雷响起,震得两人都弹跳起来。幸好古圣超双手抱住了柳惜眉,才确保修炼没有中断,让柳惜眉得以安心的渡过难关。 一炷香的功夫,柳惜眉终于平静下来,经脉也恢复了正常,她惊出一身冷汗:“好险,刚才差点要了命,我以后再也不渡劫了。” 古圣超也是后怕,方才若是稍微迟疑一点,他们就要阴阳两隔了。两人紧紧相拥,虽然没有成功但是有惊无险,劫后余生的幸福感让人意犹未尽。 船舱外的雷电渐渐远去,天地间又恢复了宁静。 古圣超越发觉得这天气不对劲,难道真的是有人渡劫成功了? “少爷!” “公子!” “孩子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有人惊呼,有人哀痛,有人悲伤,有人哭泣。 古圣超和柳惜眉穿戴整齐走出船舱,走廊的一头,人们聚拢在那里。还没有走近,柳惜眉就是带了面罩也嗅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敞开的船舱靠窗位置,一个男子倚在窗边,半边身子正常,另半边身子焦黑烧得不成样子,面目全非,显然是活不成了。 柳惜眉想到刚才自己的经历,阵阵凉意袭来,胆战心惊有些目不忍睹。 她的身后有两人小声议论。 “这人怎么了?咋能烧成这个样子?” “你没有看出来吗,刚才电闪雷鸣的,一定是此人渡劫招惹来的。” “渡劫这么凶险,为何还有许多人拼了命的来做?” “你是不知道,渡劫前后就是咱们凡人和神仙的差距。没有渡劫,你的武功再高也是凡人,到顶了。可是一旦渡劫成功,那前途不可限量,御剑而行,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功夫。” “这么玄乎?” “可不是,要不然人们冒着万里挑一的风险还要去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只是这渡劫不同于咱们做生意,咱们顶多赔点银子,渡劫失败了,就如同这人一样,把命也丢了。可惜,不值得。” 柳惜眉细心听人们议论,她拉了古圣超的手,两人回到船舱。 “我问你,刚才有人说渡劫成功了就会御剑飞行,你会吗?”柳惜眉迫不及待地问道。 古圣超笑道:“你别听那些人胡说,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倒是想学,谁教我呀?好多事情不能一蹴而就,慢慢来吧。” 柳惜眉倚在古圣超怀里温柔道:“我只知道你对我的好是着的,不过呢,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管他飞不飞的。你说是吧?” 古圣超抬手指头刮了一下她挺拔的鼻梁:“对,我的姑奶奶。等我学会了御剑而飞,第一个带你上天,咱们一起看名山大川,欣赏你那个水墨画。” 柳惜眉拍手叫好:“那太好了,人们常说妙笔生花,我一定能画出无与伦比的大作。” 两人正在说笑,忽听外面有人惊呼:“船要沉了,大家快跳船逃生吧!” 古圣超慌忙拉了柳惜眉出去,还未跑出船舱,感觉整个大船向右侧倾倒,两人连同走廊上的众人都一同摔倒。古圣超背起柳惜眉左摇右晃冲出船舱,果然看到大船右侧船舷都淹没在湖水中,沉没是早晚的事。 “怎么办?我不会水。”柳惜眉急的快要哭出来。 “不怕,我水性好,能游出去。”古圣超安慰她。 船上伙计也是埋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渡劫,这下好了,丢了性命不说还让雷电劈了大船,让我们众人给你陪葬。” 附近船只见到这里发生灾祸,都扬帆赶来。 大船突然又是剧烈晃动,古圣超落脚处已经泡在水中,他见势不妙提醒柳惜眉道:“抱紧我。”说罢跳入水中,朝赶来的船只游去。不多时,有船只驶到附近,船上伙计扔下渔网,古圣超拉了渔网背着柳惜眉爬到救援船上。 现场乱做一团,救援船只不断搭救落水的旅客。眼见湖水中再无人员,一位中年女子猛然放声大哭:“孩子,我的一个孩子还在船舱里没有跑出来。” 有人询问是不是弄错了,她抱着怀里的幼儿大哭:“一定就在里面,我当时牵了孩子的手,跑着跑着人太多就弄丢了,我想返回去又担心老二无人照顾,这才跑出来的。”她抱了怀里孩子嚎啕大哭。 “你家孩子在哪个位置弄丢的。”古圣超上前询问。 “就在快要出船舱的地方,当时人太多就把孩子给挤丢了。”女子表情很是自责。 古圣超望去,大船全部沉没只剩下桅杆还露在外面,他安顿柳惜眉道:“你放心等待,我去去就回。”他说完深吸一口气跳入水中,潜了下去。他自幼流落江湖,有一段时间帮人捕鱼为生练得一身的好水性,在那种非人的环境下,水性差的都自然淘汰,只有天赋秉异的才能活下来。 第三十一章 黑白无常 大船在缓慢下沉,古圣超快速游到船舱口,扒住上面木板钻了进去。水下本就昏黑,大船的遮掩下更是目不视物,他钻入第一个船舱客房,发现大船倾斜下去,客房的上部还残存有大量空气,透过木板的缝隙隐约听到隔壁有抽泣声。 他深吸一口气游了过去,果然,在漆黑的船舱里摸到一个孩子,古圣超抱紧他安慰道:“不要怕,我来救你。”孩子停止了抽咽,古圣超命令他:“你马上大口吸气,等进到水里就不能喘气,吸好气就掐一下我的大腿。” 片刻后孩子使劲掐了一下古圣超的大腿,他倒拖着孩子潜入水中,摸索着游出船舱很快就浮出湖面。水上船只站满了人,都在焦急观望中,见两人露出头同时惊呼起来,有人帮着拉两人上了船。孩子在下面呛了水,有些昏厥,船上伙计经验丰富,让孩子的面部朝下,身体垫在伙计腿上,使劲拍打孩子背部。不一会儿,孩子吐了好多水逐渐清醒。 孩子母亲激动地跪在古圣超面前磕头感谢,吓得他连忙躲闪,搀扶起女人。 风平浪静后,船只纷纷靠岸,沉船上众人各自找客栈休息,等候别的船只来载运。 古圣超和柳惜眉在客栈歇息几日后,终于等到另一艘大船,这才重新上路。 大船平稳行驶了十多日,中途有纤夫拉着通过了一段狭长的人工河道,进入另一条更为宽阔的大河。这段时间,两人修炼愈发勤奋,柳惜眉尽管没有渡劫成功,内力却是更加扎实,古圣超发觉自己的感知能力也提升了不少,比原先有了长足的进步。大船又行驶了数日,终于停靠到京城附近码头。 古圣超和柳惜眉原以为在船上就能远眺到繁华的都城,可是放眼望去,只有无尽的山峦和高耸的峭壁。 船上伙计介绍道:“离岸沿着山路向上行走,大约两个时辰左右到了最高处便一马平川,京城就在那里。现在天将日暮,上到京城也是半夜了。反正我们不再前行,等明、后两天装了货物和旅人就往回返。大家如果不着急,可以在船中再住一宿,费用还和原先一样。山中密林有虎豹和盗匪,还是等明日天亮出发比较安全。” 众人听了大多选择住下,只有极少数有功夫和急于赶路的才下船。 古圣超和柳惜眉携手下船,沿着山路缓步往上行走。不多时日落西山,归鸟鸣叫,天地间如同晕染了一般,柳惜眉望着啧啧称奇。 向下看,一片昏黑迷蒙间所有的事物都开始恍惚,往高处望去,山峦像是裹了一层金黄色外衣,熠熠生辉。两者之间是一条清晰可变的墨线,如同画笔勾勒出截然相反的两个世界。抬头观天,丹霞似锦,如彩绸般在天空舒展,迎风荡漾开来。 两人边走边欣赏这不断变换的奇观异景,不多时,天地间犹如罩上了幕布,全部失去了色彩,暗淡下来变得漆黑,几点星光显现出来,显得高远深邃。 柳惜眉叹了口气,感慨道:“唉,美好的东西总是如这过眼云烟,韶华易逝红颜易老啊!” 古圣超笑道:“草儿枯萎了来年再长,花儿凋零了还会再开,你看不够的话,我陪你在此多住几晚,让你瞧个够。” “不必了,你要是真的对我好,就陪我多逛逛,我突然想走遍五湖四海,看遍人间美景,那应该是多么美妙的体验呀!”柳惜眉倚在古圣超肩头,幻想着未来。 古圣超搂住她纤细的腰:“没问题,咱们先在京城玩上几日,然后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到哪里。” “我想去天上。”柳惜眉咯咯笑了。 古圣超也是乐了,“好啊,等我学会了御剑飞行,一定先带你上去看看。” 两人有说有笑往上走,只顾着聊天脱离了大道,不知不觉才发现这条路到了尽头,往下看去,是黑漆漆深不见底的峭壁。 “完了,走错道了。”柳惜眉有些慌乱。 古圣超举头望去,迷蒙的山峦上出现了点点灯火。他指着兴奋道:“你看,那里一定有人家,或许就是京城了,咱们只要朝着那个方向走,绝对不会迷路。” 山路上杂草丛生遍地都是乱石,柳惜眉不小心崴了一下脚,“哎呀”一声。 “疼吗?”古圣超关切问道。 柳惜眉活动一下脚踝感觉正常,她还是故意嘤嘤道:“哎呀,疼,走不了路了。” 古圣超笑着背起她,“你来指挥方向,我留意脚下的路,这样不就走上去了。” 山路崎岖嶙峋,古圣超不敢大步向前一路小心谨慎,他摔倒了不要紧,唯恐伤了身后的柳惜眉。 “奇怪,刚才的灯火不见了。”柳惜眉忽道。 古圣超解释:“山路就是这样,一个山头一个世界,一个转弯或许就是一片新的天地。” 柳惜眉还是疑惑:“不对,我明明盯着的,一眨眼就全部消失了,真是古怪。” 古圣超内力浑厚,背了她毫不吃力,眼看就要来到刚才看到灯火的山头,却突然察觉到异样。他虽然看不到,但是感知到了有十多人守在上面。那些人的气息轻重缓急不同,具体位置他都能分辨出来。 他停下脚步,藏身在一株高大古树后面。 “怎么了?”柳惜眉悄声问。 “上面有人。”古圣超指了指前方。 静静的等待,古圣超不知道对方为了什么阻拦他。他也奇怪,那些人就守在原地,并没有冲过来。他确信,他和柳惜眉早就被对方看到,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敢下来,其中定有缘由。 一轮圆月升起,月明星稀,夜空也变得清爽。古圣超目力极佳,甚至看到了对方在潜伏时隐隐露出宝剑的寒光。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上面那些人还在原地守候,古圣超决定撤离。他和那些人素昧平生,犯不着为了莫名的事情发生冲突。 古圣超刚要往后退,上面有人高呼:“放箭。” 一枚枚羽箭破空疾驰的声音传来,古圣超早就分辨出对方准确位置,他确信藏身的地方不会被射到。可是,那些箭并不是射向他,都集中到不远处的一个高大土堆上。 古圣超纳闷,那些人莫不是练习在深夜射箭? 土堆后突然高高跃起两个身影,一个黑一个白,都戴了高高的帽子,黑影戴黑帽白影戴白帽。分明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鬼!”上面有人惊呼。 柳惜眉也偷眼望去,不由自主吓了一哆嗦,失声喊道:“真的是鬼!”她害怕,紧紧抓住古圣超胳膊。 古圣超在那两条身影跃出的瞬间,明白了问题所在。他对周围所有人的感知,都源自对方的气息,越是开阔地带,感知到的范围越广。可是其中有一个困难,假使那个人躲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就是近在咫尺也是无法探测到。就像在船上,走廊里行走的人他能够感知到,隔壁船舱里就一无所知了。 刚才那两条身影出现的同时,他也捕捉到了那两个人的气息,也就是说,那两个人始终躲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上面那些人确实不是在等候古圣超他们两人,而是这两个黑白无常。 “放心,他们不是鬼,是两个人假扮的。”古圣超安慰柳惜眉,轻轻拍了拍她柔嫩的小手。 “当真?”柳惜眉不确定古圣超是不是在哄她。 古圣超笑道:“传说鬼是不用喘气的,可是我分明感知到了他们呼吸时的气息,再者说你看他们的影子,那么长,哄谁呢!” 柳惜眉定睛观瞧,果然,在皎洁月光在,那两人高高跃起落地时的身影格外纤细。她终于放心,松开了抓住古圣超胳膊的手。 那两人径直朝古圣超方向跃来,上面那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仍就呆立在原地。古圣超气恼他们装神弄鬼出来吓人,当即从树后闪出拦住两人去路。 白无常反被吓了一跳,立即甩出长长衣袖,口中念道:“厉鬼勾魂无常索命,白无常在此,随我去往黄泉。”长长衣袖看似飘逸,蕴藏了内力呼啸而至。 古圣超闪身躲开,使出“九天碧落掌”功夫里的一招妙手偷天,两指并拢直插白无常左目,白无常抬手就要去抓古圣超手腕。古圣超不与他纠缠,伸腿扫向黑无常。黑无常原本打算偷袭,却被古圣超来了个措手不及,他腾空跃起时,古圣超顺势抓住他左脚脚踝往后勾去。饶是他变招利落,借力再次腾空翻转,右脚踢向古圣超眉骨。古圣超转身躲闪,左掌劈向白无常。 白无常侧身躲开,长长衣袖再次甩向古圣超胸口,古圣超站立不动,眼见衣袖击来,身体随衣袖而动。后面的黑无常正暗自窃喜,忽见长长衣袖向自己奔来,古圣超像是侧身坐在上面。黑无常心惊,不明白他是怎么躲闪开来的,连忙向一旁侧翻过去。白无常更是惊诧,想要收回衣袖,却发现失去了对衣袖的控制,一狠心将整个白色衣袍丢掉。一身黑色夜行衣戴了顶高高的白帽子,甚是滑稽。 古圣超按照自己方法,加快脚下移动频率,不和任何一人过多纠缠,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一招一式都在快速移动中完成。出其不意的同时,也打乱了对方节奏,让对方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增加了攻击的突然性。 黑白无常被拖得狼狈不堪,想要逃却逃不掉,想要一招制胜结束争斗,却连古圣超的身子也碰不到,两人完全被古圣超困住,进退不得。柳惜眉想要帮忙,可是他们身形移动太快,站在旁边却无从下手,唯恐帮了倒忙。 山崖上面的十多人也冲了下来,众人高举火把围住四人,黑白无常更是慌乱,招式中破绽百出。古圣超趁机点了两人穴位,让他们动弹不得。 人群中走出一名壮实的中年男子,上前朝古圣超拱手感激道:“多谢好汉鼎力相助,帮我们抓住了这两个盗墓贼。方才见你们上来,还以为你们是一伙,如有得罪还请海涵。” 古圣超客气道:“彼此彼此,我二人本是要去京城,刚走到这里见你们枕戈待旦,我们也是恐慌,以为遇到劫匪,差点误会了你们。” 众人都哄堂大笑,解除了误会。 黑无常盯着古圣超忽道:“这位好汉,如果没有认错的话,我兄弟二人还救过你的性命。” 古圣超听了迷惑:“何时?” 黑无常道:“就在几个月前,深夜的墓地里,你被人用钝器击伤了后脑,昏迷在地,是我兄弟二人吓跑了那人,拯救了你。” 第三十二章 无忧镖局的钟雷 古圣超摸了摸脑后,伤口早就愈合,可是那晚的经历始终困惑着他。他只记得古圣龙要杀他,用石块从后面砸晕了他,后面就一无所知。他也奇怪,既然要杀他,为何最后又留了他性命。 “你说说看,那晚发生了什么?”古圣超上前一步问道。 “有人要杀你,用石块从后面砸晕了你,抽出宝剑就要结果你性命,是我兄弟二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吓跑了那人,这才救了你。”黑无常讲述道。 白无常补充道:“是啊,是我兄弟二人救了你。对了,你当时丹田破碎,还被人废了武功。” 黑无常辩驳道:“不对,他要是真的废了武功,怎会这么厉害,你我二人联手都是人家手下败将。” “没错,他就是废了武功,我能看得出来,要不然就是你认错人了。”白无常不服气道。 “放屁,他就是我二人救的。”黑无常生怕古圣超不承认,和白无常吵了起来。 “救了又怎样,还不是让人家给抓了起来。”白无常嘴上不饶人。 古圣超上前解了二人穴位,深施一礼道:“当日多谢两位恩公的救命之恩,在下有礼了。”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你不是被废了武功了吗?” 古圣超施礼答道:“算我命好,机缘巧合又恢复了修为,还更是精进。” 白无常扫了一眼周围,朝古圣超摆了摆手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告辞。”他拉了黑无常就要走。 古圣超施礼道:“两位恩公慢走。” 那位中年汉子却是着急,阻拦道:“慢着,你二人盗了我们的祖坟,怎能说走就走,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黑白无常解下随身包裹,将里面东西全部倒出,“就这些,全部给你们留下,我兄弟二人一件不拿,这样总可以了吧。” 其中一名村民高声道:“不能这样便宜了他们,那是咱们郭家村的祖坟,必须有个交代。” 黑无常听了回头望了那名村民一眼,“你确认你们祖上姓郭?” 那名村民愤然道:“废话,不姓郭我们姓什么。” 黑无常欣喜道:“那就对了,这座大墓的主人姓童,不姓郭。” 中年汉子不信,“胡说,我们祭拜了上百年,怎能弄错。” 黑无常摘掉头上高高帽子,随手丢到一旁道:“我说的千真万确,如若不信,可随我们下去便知。” 要进入自己老祖宗的墓穴中,众人都犹豫不决,中年汉子拿过一柄火把:“你们若是胡言乱语欺骗我们该如何处理?” “任由你们处置。”黑无常斩钉截铁答道。 中年汉子迟疑了片刻,还是挥手道:“你二人前面带路,我们一探究竟。” 黑白无常举了火把前面引路,中年汉子和另外三人跟着进入墓穴,古圣超和柳惜眉以及其余众人外面等候。不多时,中年汉子率先走出,脸色阴沉一双眸子也变得黯淡无光,心事重重的样子。 “郭大哥,怎么样?”有人上前询问。 中年汉子紧皱眉头,眼神逐一扫过郭家村的人,低沉着声音道:“墓室墙壁上有墓志铭,注明是前朝的御史大夫,姓童,并非是传说中咱们的老祖宗。” “什么,咱们这么多年给一个外人磕头烧纸的,真是哄鬼呢!”一个村民情绪激动。 “我不信,我先下去看看。”一个村民举了火把下去。 “我也去。”更多的村民跟了过去。 剩下的都一脸懵懂,不敢相信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黑白无常相互对视,拉了古圣超往一旁走,柳惜眉也跟了上去。村民们都懵然无知,难以置信这荒诞的现实,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发愣,哪里还顾得上他人。 古圣超几人走出老远,看不到那些正在迷乱中的村民,他这才向黑白无常再次施礼道:“多谢两位恩公当日的救命之恩,敢问恩公尊姓大名,让我铭记在心。” 黑无常拍了胸脯道:“我叫贾流芳,他叫庄百世,我二人都以盗墓为生,兴趣相投便结为兄弟,人送绰号‘黑白无常’。” 古圣超极为反感这样的谋生手段,碍于是恩公的面子不好发作,便道:“我夫妻二人正好去京城有急事,就此别过。”他拉了柳惜眉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开。 白无常看出古圣超厌恶表情,朝地上啐了一口,不屑道:“什么玩意,救了他的命还牛起来了。” 黑无常无奈地笑了笑,奉劝他道:“别说风凉话了,也就是遇到他,要是遇到旁人咱兄弟二人今天就栽在这里了。” …… 古圣超一脸不悦地往山上走着,柳惜眉看出了他的沮丧,问道:“怎么了,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肯定是有了心事。” “唉,那日竟是被两个盗墓贼所救,当然不痛快,还不如不知道真相。”古圣超遗憾道。 柳惜眉却不以为然,“上到王公贵族下到黎民百姓,他们的品德前者就一定高贵后者就一定卑贱吗?” “不一定,王公贵族多是曲意逢迎之徒,黎民百姓也有刚正不阿的好人,不能逐一而论。”古圣超答道。 柳惜眉笑道:“这不结了,品格好与坏不分地位的尊卑,更不在乎职业的贵贱,你又何苦纠结这些徒增烦恼呢?” 古圣超想想也是顿觉心胸豁达,放声长啸,声音在山林间激荡不绝于耳。他背起柳惜眉,借着月色大步往山上奔去。 两人远远便听到沉闷的轰鸣声,快到山巅,一条宽大飞瀑奔涌而下,响声震耳欲聋,荡起茫茫的雾气在山间弥漫。古圣超几步跃上去,一条大河横亘在眼前,逆流走了不到两里路程,有汉白玉的石拱桥连通河岸两边。 古圣超背了柳惜眉走过石桥,飞瀑的轰鸣声渐弱,应该是站在高处的缘故。河边有捣衣娘在捶打衣物,手中木槌起此彼伏,敲打出的声音好似乐曲,给枯燥的月夜平添几分情趣。 举目远眺,万家灯火如繁星遗落在人间,壮美景色让人流连忘返。璀璨的夜景正中是一高塔,外墙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在灯火映照下发出五彩斑斓的颜色,不断闪烁中变换着绚烂色彩。这哪里是京城,分明是天上的仙宫降临人间。 古圣超看得呆了,却发出疑问:“寻常的城镇都有高大城墙环护,大武王朝四海皆知的都城,居然毫无防护,让人琢磨不透,就不怕有人偷袭吗?” 柳惜眉噗呲笑了,“你呀就不好好想想,京城位于我王朝的中心,外围有河流做天然屏障,又在高高山岭之上,若真有敌来犯突破了这些障碍,就是城墙又有何用。” 古圣超哑然,赞许道:“还是娘子心细,是我唐突了。” 两人穿过散落在田间的村舍,曲折前行了五、六里路,从一座高大城楼下经过,这才正式进入京城。城楼上有手持刀枪的卫兵,城楼下却是没有城门,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存在。京城里并没有宵禁,虽是深夜,行人三三两两游走在街道上,畅通无阻无人阻拦。 京城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酒楼和客栈多,或许从这里进城的大多是商旅,需要餐饮和休息。古圣超找了家客栈住下,现在是晚上合适的客房都住满,只有一间大套房空着,费用贵些但是他们急于住店休息,就定了下来。伙计看到他背了一个蒙面女子毫无反应,让古圣超暗自赞叹京城确是大都市,连伙计都处事不惊,这若是在其他城镇,人们早就疑神疑鬼,看他们两人的眼神都莫名其妙。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两人洗漱完毕吃了早餐便去京城繁华地方闲逛。京城和其他城镇迥然不同,街道宽敞店铺林立,各种招牌就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他们发现京城有三多,当铺多、钱庄多、勾栏瓦舍多。 柳惜眉走到买卖胭脂和首饰的市场就目不转睛,看到哪个也爱不释手,古圣超买了一个大竹篮用来装采买的物品。柳惜眉又看中一对耳环,玉质如意形状,触手绵润晶莹刺透,她欣喜不已让古圣超帮忙戴到耳垂上。古圣超头一次帮女孩子戴首饰,先把柳惜眉脸上面罩撩到一旁,这才笨手笨脚穿过耳孔戴好,柳惜眉耳垂绵软,古圣超生怕弄疼了她。 “漂亮吧!”柳惜眉等古圣超戴好,把面罩向中间捏起,晃了一下脑袋,耳环摆动,和她细腻的肌肤完美搭配。 “漂亮。”古圣超由衷赞叹,他的目光穿过柳惜眉耳垂下,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掠过。他再定睛观瞧,后面还有两条身影一闪而过。 “我看到了无忧镖局的钟雷镖头,你先回客栈等着,我回去再和你详谈。”古圣超和柳惜眉耳语。 柳惜眉转身观看,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她狐疑道:“你确定?” “错不了,客栈见。”古圣超将竹篮交给柳惜眉,朝那个方向追去。 街道上人们摩肩接踵、熙来攘往,按理说古圣超后面再去追赶绝难跟上。可是他敏锐的感知能力发挥了重要作用,追了不多时便感知到有两个人的气息在高速前行,和周围众多相对静止的其他气息截然不同。 第三十三章 牢笼中的心上人 古圣超后面追赶,发现他们往行人稀少的偏僻街巷奔去,拐了几个街角,前方三个人的气息混杂在一起。他加快脚步追过去。 “铛、铛、铛。”有刀剑碰撞声音传来。 古圣超转过小巷冲过去,钟雷正手持宝剑和两人斗在一起,那两人一人持剑一人持短棍,逼得钟雷连连后退。 那二人也听到有脚步声赶来,使短棍的转身警戒,见古圣超孤身一人赤手空拳冲过来,朝他当头就是一棒。古圣超迎着短棍扑过去,短棍将要砸到头顶,他举左臂招架。“咔嚓”一声,短棍断为两截,而他分毫无损,只感觉有东西轻轻碰上去一般。古圣超不禁欣喜,暗自赞叹铁臂神功的不凡。他趁对方错愕之际,左臂向外翻,双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向身后甩出,那人重重撞到墙壁上昏迷过去。 剩下一人慌了神,钟雷宝剑斜刺正中他的大腿,那人“哎呀”一声跌倒,宝剑也扔了出去。 “钟雷大哥。”古圣超拱手。 “你怎么找到这里了?”钟雷惊喜交集,拉了古圣超就跑。两人来到僻静处,钟雷见四下无人,这才问:“你怎知我在这里?” 古圣超如实道:“我听从许老伯安排,孤身带了那名蒙面女子前往指定地点,平安抵达后我就回无忧镖局复命,却见贴了封条。打听得知是被官府查封,老掌柜押送京城,我这才赶过来碰个运气,那曾料到真的和钟雷大哥遇上。” 他从怀里取出密闭的信件,交给钟雷道:“这是将那个蒙面女子送到后,对方给我的东西,说是里面有银票,请钟雷大哥收好。” 钟雷难以置信地接过,惊喜道:“小兄弟既然知晓里面是银票,我无忧镖局又已经查封,这一路出生入死酬劳分文未得,为何不自行到钱庄兑换银两据为己有。” 古圣超认真道:“受人之托必当一诺千金,当晚情形危机,许老伯能信任我实属荣幸,侥幸完成嘱托也是幸运,占为己有这种忘恩负义的做法我受之有愧,做不来的。” 钟雷也是感动,他问道:“你现在住在哪里?” 古圣超就报出了所住客栈的名字,钟雷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道:“好兄弟,你先住在那里,这几日我就去找你。” “钟雷大哥,许老伯他们后来怎样?”钟雷转身要走,古圣超追问道。 钟雷停下黯然神伤,他犹豫片刻悲痛道:“都没了,出去的这些人只有你我二人活了下来,其他人都客死他乡,没有活着回来。” “怎会这样?是不是路上不顺利而已,只是要晚些回来。”古圣超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一时无法接受,猜测也许是路上发生了意外耽搁了。 钟雷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回镖局复命然后即刻去追,路上看到了许伯他们的尸体,是我亲手所埋不会错的。”他仰天长叹一声,低了头快速离开。 古圣超怅然若失,仿佛失了魂回到客栈。柳惜眉已经回来,见到他愁眉不展的样子,询问了事情的缘由,古圣超如实告诉。 柳惜眉略加思索道:“今晚或是明日,钟雷一定会来客栈找你。” “何以见得?”古圣超不信。 柳惜眉解释道:“镖局遇到了麻烦这是咱们都知道的,他们肯定需要帮手。钟雷白天被人追杀你帮了他,按理说他应该请你到他们那里,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说明他们目前很危险,并且不敢轻易相信别人,唯恐他们的对头使诈对他们不利。” “那我应该怎么做?”古圣超没了主意。 柳惜眉笑道:“这就看你了,如果想帮他们,就不要在意他们疑神疑鬼的态度。如果不想管闲事,咱们现在就可以离开,反正你该做的都已经做到,不再亏欠镖局任何东西。” 古圣超下不了决定,当晚他正在客房胡思乱想,外面有人敲门,伙计说有客到访。柳惜眉戴好面罩,溜进了里面房间回避。古圣超开门,果然是钟雷,手里提了东西。 “小兄弟一个人住在这里呀?”钟雷见客房宽敞,随口问道。 “钟大哥请坐。”古圣超坐到一旁道:“我昨晚才到,没有合适的客房就先暂歇住在这里。” “原来这样。”钟雷拎了个布袋放在桌上,里面东西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他道:“这次送镖只有你独自完成,险些全军覆灭,这是赏银一百两,你留下慢慢花。” 古圣超下意识伸手刚要拿,又缩回手不安道:“这么多,是不是太多了?” 钟雷看了“哈哈”大笑,把银袋推到古圣超身前道:“不多,都是拼了性命换来的,是你的就拿上,不要客气。京城勾栏、瓦舍热闹,有时间多去看看,还有妙春阁刚来了几个花魁,有空去逛逛,趁着年轻该享受就去享受。” 古圣超立马脸红,屋子里面就藏了一个妙春阁曾经的头牌花魁,他唯恐钟雷看穿自己的心思。 钟雷却以为他面嫩,问道:“兄弟贵姓,当时走镖行的匆忙没有来得及询问,幸好许伯察言观色发现了你,要不然英雄无用武之地,白白浪费。” “大哥客气了,我姓古,叫做古圣超,家传了些功夫,家道中落这才出来寻些营生。”古圣超心想,铁臂神功确是家传,只不过其中有些曲折罢了。他又问:“许老伯神龙见首不见尾,功夫很高吧?” 钟雷一只手抚在桌面,食指轻轻弹击了几下,叹息道:“的确如此,许伯跟随东家多年,但凡有重要东西要送都是许伯走镖。不过他不愿张扬,每次都扮做车夫幕后指挥。只是这次我们也大意了,谁也没有料到会牵扯到京城权贵之间纠纷,让许伯白白丢了性命。你小小年岁能察觉到其中机密,也实属难得呀!” 古圣超一时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钟雷问道:“古兄弟往后有何打算?” “还没有想好,先在京城玩上几天再说。”古圣超如实道。 钟雷笑了笑,“我这里还有一笔大买卖,事成之后赏黄金百两,不知道古兄弟有没有兴趣?” “黄金百两?”古圣超咋舌,“什么买卖?” “救无忧镖局老东家,去刑部大牢劫狱。” 钟雷话音低沉,古圣超听了却如雷贯耳,去刑部大牢劫狱,那可是死罪。他略加思索道:“我去,怎么做钟大哥吩咐便是。” “好兄弟,许伯确实没有看走眼。”他站起身拍了拍古圣超肩头,踱了几步道:“那日我追过去,许伯中剑已经故去,辛镖头也死在旁边,我当时以为无一生还,掩埋时过于匆忙也没有仔细检查。后来密报回来消息说其中一镖已经送到,但是当晚又离奇丢失,弄得满城风雨。我当是消息有误,今日见到古兄弟才知事情原委。许伯能将此重任托付与你,足见许伯对你的信任,我相信许伯的判断,这才敢找你商议此事。” 古圣超听了沉吟片刻,对里面轻声道:“阿眉,你出来吧!” 柳惜眉袅袅婷婷走出,朝钟雷款款施礼道:“钟大哥有礼了。” 钟雷愕然道:“这位是?看着眼熟。” 古圣超解释道:“钟大哥见谅,平安送到镖的是我,晚上盗走镖的那人也是我。我俩一路出生入死、情投意合,不愿分离才出此下策,让钟大哥笑话了。” 钟雷哑然失笑,“妙,妙啊!我钟某人行镖多年也未想过此绝妙办法,让我大开眼界。” “钟大哥,我俩……” 古圣超正要解释,钟雷摆手阻止道:“不必说了,我也是过来人,知道其中缘由。你若是不说我对你还有些许怀疑,你如实告诉我,反倒是光明磊落,让我放心了。这样吧,明日申时去悦朋客栈二楼入口第三间客房找我,咱们连同其它人假借去大牢送饭,先观察好地形,为以后劫狱做准备。” 钟雷告辞,古圣超向柳惜眉赔礼,“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自作主张让你出来,请眉姐姐宽恕。” 柳惜眉摆手道:“咱俩既是夫妻就该同甘共苦,你这么做也是对的,打消了对方顾虑省了许多麻烦。只是要劫取刑部大牢,这件事非同凡响,一定小心谨慎。” 古圣超答应。第二日晌午睡了一觉后,他找到钟雷,两人等了等,又陆续走来三人,五个人乔装打扮,提了食盒赶往大牢。 大牢外面空无一人,门口写了一个大大的“狱”字。许是平日里经常打点的缘故,众人并不多言,钟雷往狱卒手里塞了银子,大门一开五人便鱼贯而入,谁也不吭声。层层打点下,五人终于来到关押犯人的牢房,门口都是粗壮的护栏。 狭窄的过道,两边是昏黑肮脏的牢房,更有甚者,古圣超看到其中一间还关押了两名女子。 古圣超捅了一下钟雷,指那个方向,钟雷悄声道:“都是死囚,秋后问斩的。” 他“哦”了一声,突然觉得其中一名女囚的气息异常亲切,侧影看着眼熟,多瞧了几眼,恰巧那名女囚也望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不禁都悲喜交加。 “古大哥!”女囚扑到护栏上,泪如雨下,她手腕和脚踝都带有锁链,行动起来非常不便。 古圣超更是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地脱口而出:“丁莹,是你吗?” 第三十四章 白衣男子是殿下 丁莹热泪盈眶,连连点头道:“古大哥,是我,是我啊!”言语中饱含了哀痛和不屈。 “你怎么会在这里?”古圣超惊奇问道。 丁莹抹了把泪水,哽咽道:“我随师傅和吕前辈云游,在一山中帮村民击退了盗匪,应村民恳求就留下开宗立派。村里一刘氏夫君进京赶考多年不归,我就陪着她来京城寻夫,哪知刘氏夫君已是京城大理寺少卿的赘婿,任比部司中一小吏。那人并不与刘氏相认,还赶她出门,刘氏悲痛欲绝撞墙而亡,我气不过打了那人伤了他一条腿。他们就把我关进大牢,说是要秋后问斩。” “你傻呀,当时为什么不跑?”以古圣超对丁莹的了解,寻常人是绝难困住她的。 丁莹无奈地摇头:“我不愿刘氏就这样惨死,以为他们会秉公办事,哪知官官相护颠倒黑白,反倒诬陷我是凶手。” 古圣超还有许多话要问,钟雷走过来轻拍他后背:“走吧,人多嘴杂防止夜长梦多。” “放心,我一定救你。”古圣超望着丁莹憔悴的脸庞安慰道。 他们急匆匆走出,古圣超掏出身上装着的全部银两,大约三十多两都给了狱卒,叮嘱道:“里面那个叫丁莹的女子,劳烦多多照顾。” 狱卒点头会意。 五人返回路上,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不知转了多少个弯,直到暮色沉沉,古圣超直接蒙圈不知道东南西北时,这才在小巷中停下,轻轻扣一扇小门。 “敢问客从何处来?”里面有人低声问。 “梅山脚下李有财。”钟雷轻声回应。 小门打开,五人快步走进,钟雷观察四周最后进去。高墙下的院落逼仄,五个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显得拥挤。五人最后走进一座大屋,屋子宽敞进深十余丈,和外面的狭窄形成鲜明对比。屋子四角插了火把,摇曳的火光下每个人的影子也跟着晃来晃去。 钟雷拱手道:“诸位稍等,钟某去去就回。” 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是在四周随意摆放了板凳和椅子让人休息,古圣超几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不多时,又有人陆续进来,等到钟雷陪同一位中年男子再次返回时,屋子已经围坐了二十余人。 中年男子走到当中拱手施礼道:“在下无忧镖局少东家戚天增,给诸位英雄有礼了。” 众人站起纷纷回礼。 戚天增客气道:“事情的缘由大家都已经知晓,我就不再赘述,日子定在后天戌时一刻,具体细节一会儿会有人安排。我今日来就是感谢大家的鼎力相助,先送大家每人黄金二十两,剩余的事成之后一文不少当面奉送。”他挥手,屋子后墙看似平整,竟凭空开了一扇暗门,有两人抬了木箱走来,沿着众人坐席依次分发金条,每人二根。 大家见到黄灿灿的金条无不动容,注意力都集中到分发金条的两人身上。就在此时,古圣超感知到屋顶出现一个人的气息,尽管看不到外面他还是下意识抬头望去。与此同时,戚天增的目光也扫向上面。也许是心有灵犀,两人四目相对,会意地点头,都用手指向上面。 戚天增陡然拔地而起,一掌击碎屋顶的檩梁向外抓去,同时爆喝一声:“哪里走!”哪知上面那人反应迅疾,戚天增一击不中,从窟窿跃了出去。古圣超随后也跟着上去。 夜幕中,一个黑色身影在前面疾驰,戚天增紧紧追赶,古圣超几个纵身,竟追到戚天增前面。眼看就要追上,前面那人却突然从屋顶落下,沿着狭窄街巷狂奔。 京城街巷看似横平竖直,因为没有宵禁的缘故,大小商贩都纷纷在沿街摆摊售卖,还有好些临街的店铺也占道经营,让本来窄小的街道更加局促。古圣超在地下追,戚天增在屋顶上狂奔,二人配合着眼见那人无处可逃,一辆马车却突然冲了过来。 “让开,让开,马受惊了,快让开。”车夫在车上呼喊着,马车颠簸着好几次险些把车夫也抛下去。戚天增在屋顶瞧得清楚,车夫哪里是害怕的样子,分明是有一身功夫,假装马匹受惊装模作样。 众人纷纷躲闪,朝两边避让。混乱中戚天增意外发现,古圣超和那人都失去了踪影,唯一可疑的马车仍在前面狂奔。戚天增不假思索朝马车追去,追出了两个街口,车夫终于控制住马匹,马车靠边停下,戚天增拦在马前。 “客官是要用车吗?”车夫询问。 戚天增早就看出车夫是有意捣乱,他冷哼一声径直撩起轿厢上的布帘,里面空无一物。 车夫假装热情的样子道:“客官要去哪里,请上车。” “刚才那两人去了哪里?”戚天增冷冷道。 车夫迷惑地摇头:“我不晓得你说什么。” 戚天增知道他在撒谎,不去理会仔细检查了马车,结果上下里外翻了个遍,一无所获。 “喂,去黄村吗?”一个长者走来问道。 “去。” 长者盯着戚天增,“这位也是同行?” 车夫也瞧向戚天增:“你走不走,不走我就出发了。” 戚天增也是无奈,明知他们是一伙儿,只得让到一旁,眼睁睁看着马车驶出京城。 其实戚天增找不到人也属正常,就在马车扰乱人们视线的同时,古圣超也被前面胡乱奔跑的人们阻挡,但是他始终锁定住那道气息。从路边的茶棚到街边卖馄饨的小店,从小店的后窗到剪头发的小铺,从小铺到旁边的酒楼,从酒楼的后门到客栈。 假使在上面的话,是看不到下面这些地方的人,只能看到高低不平的屋顶。 古圣超跟着那道气息来到客栈,突然消失在走廊里。古圣超留意观察,走廊两边共有八间客房,有三间敞着门,两间虚掩,两间虽然关了门却开了小窗,只要有足够的缝隙他是能感知到那道气息的,唯一可疑的那间客房门窗都紧闭。 他毫不迟疑抬脚破门而入。 房间里,一男一女正在做着双人活动,见到古圣超凶神恶煞的样子,赶紧抓起被子遮挡,慌张道:“你,你要干什么?” 那道气息并不在这里。 古圣超诧异,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除非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他想到这里猛然惊醒,有四间客房临街根本不用寻找,剩下的那四间呢?他走出客栈,发现那四间客房紧挨着一堵高墙。他犹豫着用不用进高墙里检查,那道气息却在高墙里一闪而过。 事不宜迟,古圣超刚要翻墙而入,里面还有两道气息一动不动。他怕打草惊蛇,绕墙而行,寻到一处无人的角落,这才上了高墙举目远眺,确信无人轻轻落下。一路躲闪着隐藏的护卫,终于在一座大屋里,他再次感应到那道气息的存在。 古圣超不敢轻举妄动,他悄悄爬上屋顶,俯身挪动来到屋沿处双脚勾住房檐倒垂下来。他追赶的那人正在喘着气禀告:“多亏吕二哥驾了一辆马车帮忙才甩掉一个,后面追我的那人有些功夫始终跟着我,幸好咱们自己客栈里有暗道,这才没有暴露。” “怪了,怎么忽然有高人相助?那些人准备何时动手,打探清楚没有?”里面一个人的声音问道。 “没有,我刚到就被发现,看样子应该就在这几日。” 片刻的沉寂,里面一人身着白衣踱步到窗边,古圣超瞧得分明,这个人原来见过面,就是在雨夜天气,废弃大宅院里相遇的白衣男子,他救过这个人性命。 “世事难料,我们在京城势单力薄,先皇对武王殿赏赐颇丰,哪曾想也退避三舍不肯帮忙,明显是要坐山观虎斗。这次我们不能输,也输不起啊!”白衣男子感慨道。 古圣超知道,武王殿是大武王朝第一大宗门,民间有“天下良田,武王过半”的说法。也就是说王朝的良田,武王殿占有过半数量,虽然夸张了些,也说明武王殿每年收入之巨,不是普通门派相提并论。 又有一人走过来,这个人古圣超也认识,就是那个唤做范大哥的人。范大哥坚定道:“殿下莫慌,我等誓死追随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助殿下成就霸业。” 殿下?古圣超心里一惊。能够叫做殿下的除了皇帝的儿子外,还能有谁。他心里稍微紊乱,脚下力气有了些许松懈。就是这小小变动,范大哥已经察觉,他扬手抛出几件暗器,从窗口跃出。 古圣超松了口气,这范大哥使暗器的手法也太离谱,偏离了十万八千里,功夫应该很一般。他脚尖用力一勾,身子立在屋顶抬脚就要跑,却见刚才范大哥扔飞的那几件镰刀形暗器绕了一个圈,从后面呼啸而至。就在他愣怔的刹那,镰刀形暗器已经封堵住逃走路线。 他情知不妙,咬牙跳下,可是范大哥双手各握了一柄峨眉刺也跃到半空,古圣超只得以混杂了“铁臂神功”的“九天碧落掌”应对。暗器贴着古圣超的头皮掠过,落在地面和青石板碰撞,敲击出点点火光。 两人在半空交手十余招不分胜负,落地后范大哥攻势更加凌厉,欲至古圣超于死地。 白衣男子也走了出来,见到古圣超后高声喝止:“范大哥住手,都是自己人。” 第三十五章 硬劫刑部大牢 范大哥退后两步,收起峨眉刺一张手,地面那几件镰刀形暗器飞回他的手里,立在一旁警戒。 “参见殿下。”古圣超拱手施礼。 白衣男子笑道:“看来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古圣超如实道:“我只听到了后面几句,这位兄弟功夫了得我险些跟丢,找到这里耽搁了时间,还没有来得及细听就被范大哥发现了。” 白衣男子大方道:“既然都是自己人,不妨进去喝杯茶如何?” “悉听尊便。”古圣超随白衣男子走了进去。 白衣男子上首坐,古圣超让出次席,坐到下首。古圣超追踪的那人立在一旁局促不安,范大哥摆了摆手,那人悄然退下。范大哥手里握了暗器,感觉有失风雅,连忙收起坐到白衣男子旁边,防范着古圣超。 范大哥给每个人倒茶,对古圣超敬佩道:“小兄弟好身手,范某佩服。若不是我认错,小兄弟就是在野外救了殿下的那个人吧!” 古圣超谦逊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范大哥的暗器独步天下,险些让我丧命,要不是殿下及时阻止,我今晚或许难逃一劫了。” 三人哈哈大笑,白衣男子问道:“敢问尊姓大名?” “回殿下,草民古圣超。” 白衣男子摆手道:“你我私下不必拘礼,我乃当朝皇帝的第九子,名叫筚呈。一直被当做质子留在西冷国,如今我大武王朝风雨飘摇,欲回来重整朝纲。据探子的消息,无忧镖局名单里并没有你,怎么突然出现了?” 古圣超震惊,看来镖局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掌握中,他回复道:“我路上耽搁了时间,近日才到,因此不为人知。” 皇子筚呈点头道:“这几日你们频繁去刑部大牢探视准备劫狱事宜,刑部也早已知晓,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待你们上钩。镖局少东家也是个人物,为了救老父亲,宁肯散尽家财也要冒死一搏,实属难得。更难能可贵的是你们这些勇士,明知飞蛾扑火也要火中取栗,岂知内部早就有人投奔了刑部,一言一行全被刑部获悉。如果一意孤行,那就是自投罗网有去无回了。” 古圣超目瞪口呆,询问道:“殿下明示,我们该如何应对?” “把你们的少东家叫来,我想和他谈谈。”皇子筚呈的态度真切,并没有咄咄逼人。 古圣超犯了难:“说实话,我和无忧镖局并无过多交集,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相信我?” 皇子筚呈想了想,取来笔墨在一张白纸上写下“见字如面”四个大字,并在下面盖了自己的印章。他解释道:“镖局少东家经常和京城官宦有来往,应该知道这个。” “好,我怎么和殿下联系?”古圣超收起纸张装好。 “就在外面高升客栈,范大哥会在那里和你们联络。”皇子筚呈答复道。 古圣超告辞,范大哥送他来到一面高墙下,在墙角不知按了哪里,墙面凹陷出现一段台阶,沿着台阶上去推开头顶木板,上去是在衣柜里,推门走出衣柜就是客房了,客房睡了一人,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知道这个普通的客房会有如此巧妙设计。古圣超走出客房,来到客栈走廊,他恍然如梦,这样的机关难怪追踪不到对方。 他和范大哥告别沿着来路寻找,一路上房舍鳞次栉比怎么也找不到来时的那个院落。他又赶往钟雷所住的客栈,屋里空无一人,向伙计打听,说是刚退了房间不知去了哪里。古圣超无奈,他只得返回客栈找柳惜眉商量。 柳惜眉也是摇头:“这样的事情谁遇到都会怀疑,本来牵扯到生死攸关的机密,有人偷听没有抓到,自己人也突然失踪自然警觉,谁能知道对方是不是通敌叛变呢?” 两人正在磋商,古圣超突然发觉窗外有人偷听,正要发作察觉那人的气息有些熟悉,是钟雷无疑。他朝窗外努了努嘴,用手指头沾水在桌上写了一个“钟”字,柳惜眉会意。 古圣超故意道:“完了,完了,镖局的人一个也联系不到,刑部已经知道了他们计划,过两日贸然过去必死无疑,我该怎样通知他们呢?” 柳惜眉跟着道:“是啊,生死存亡的关键,他们怎么就突然不见了,是不是你说了不该说的话或是做了不该做的事,让他们误以为你是奸细了。” 古圣超回答道:“没有呀,我就是发现有人偷听追了过去,对方竟是九皇子派来联系镖局的,说是刑部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然后一网打尽。联系不到钟雷大哥,这可怎么办呀!” 门外的气息移动到门口,房门被推开,古圣超和柳惜眉假装吃惊地站起,钟雷示意他们不要说话,观察外面没有人这才关了门低声问道:“你们刚才说的属实?” “钟雷大哥,你刚才在外面偷听?”柳惜眉假装害怕。 钟雷是第一次见到柳惜眉真实面目,看到她娇嗔的样子也是心头一颤,不敢直视。他扭过头解释道:“古兄弟见谅,少庄主早就了解到有内奸,一直查询不到是谁。这次送镖只有你独自完成本身就不合常理,今天追踪过程又莫名失踪,为了万无一失我们更换了所有联络地点。我是许伯一手带大,从未怀疑过他,许伯认定的人我不相信他会背叛,因此偷偷过来探听,还请两位恕罪。” 古圣超虚心道:“钟大哥严重了,我本是新人,能让钟大哥信任是我荣幸,怎会怪罪大哥。”他取出盖有皇子筚呈印章的纸条交给钟雷,“此事非同小可,望钟大哥速速将此信物交给少东家,说是九皇子想见少东家面谈,我在高升客栈等你们。” 钟雷深知此事重大,装好纸条匆匆离开。 古圣超给柳惜眉戴好面罩道:“此地不可久留,我们也换个客栈吧!” 柳惜眉欣然同意。两个人往城里走去,在一家瓦舍后面找到一家客栈,名叫东来客栈。瓦舍前人潮涌动,后面客栈只有一条小巷通行,出入房客一目了然,真是闹中取静的绝佳场所。安顿好柳惜眉,古圣超即刻赶往高升客栈。 范大哥正守在客栈大厅,见古圣超到来,引他到大厅对面客房歇息。这间客房特别,大厅来往人员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两人耐心等候,闲聊时古圣超得知范大哥名叫范离信,因为年长因此人们都管他叫大哥。快到子时,戚天增和钟雷这才姗姗来迟。 “我本来能提前到访,有要事缠身,还请见谅,不知殿下是否休息,还请这位兄弟通融。”戚天增语气甚是谦卑。 “我问问吧!”范离信出去不多时返回,道:“我家殿下也没有休息,请随我同行。” 钟雷想要和戚天增一起过去,戚天增拦下他道:“殿下真心实意,我等也要坦诚相待,我一个人过去便可。” 古圣超和钟雷在客房等候,迟迟不见戚天增回来,钟雷焦急唯恐少东家出现闪失,急得不停在屋内踱步,古圣超却是困了躺到床上就呼呼大睡。直到丑时将尽,戚天增才精神抖擞的回来。 “少东家,你可回来了。”钟雷提心吊胆眼圈布满了血丝。 戚天增却是大喜:“我和殿下一见如故,聊得忘却了时辰,让你牵挂了。” 古圣超也醒来,问道:“眼下时局混乱,咱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一切照旧,明日按时去劫大牢。”戚天增笑着说道。 钟雷却是吓坏了,压低声音劝阻道:“明知去了就束手就擒,我们为何非要以卵击石?” 古圣超仿佛若有所悟,直勾勾盯着戚天增:“少东家和殿下要联手?” 戚天增微微颔首:“单靠镖局的力量如同蚍蜉撼树,这次事件背后的势力远非你我所能想象,不是一蹴而就可以办到的。” 第二日酉时,古圣超一众人等在戚天增另一个秘密院落聚集,和上次不同,这次的院子宽敞停留了五辆马车等在那里。 戚天增压低了声音道:“诸位英雄好汉,今晚行动关乎到大家的身家性命,这一路上更应当谨小慎微,为了不被发现车厢里都做了密封,请诸位在里面稍安勿躁不要轻举妄动,到了地点一起杀出去,出其不意才能马到成功。” 每个人都戴了面罩,按照次序分乘不同车辆出发。马车轿厢里密不透风,门帘都被从外面遮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狭小空间中颠簸,让人晕头转向好不难受。众人也不知道在街道上兜兜转转绕了多少圈,终于马车停了下来,有人在车厢外低声道:“动手。” 众人早就按捺不住快要憋疯,有的挑开门帘跳下,有的直接撞出去,更有甚者内力迸发将轿厢爆裂粉碎径直跃走。此刻天色阴沉,眼前的情景让人大吃一惊。 大牢门口,几名狱卒身首异处倒在血泊中,戚天增浑身是血背了一人跑出来,急促道:“快走!”钟雷断后一条腿受伤,走路一瘸一拐,身上也是沾满血渍。古圣超已经被一箭穿胸,踉跄着从门口跌出来,被狱卒的尸首绊了一下,侧身倒地没有了动静。 “救东家要紧!”有人上前接应戚天增。 “逃不掉的,早就给你们布下天罗地网,你们死定了。” 一人嘲讽道,昏黑的夜色下,四面八方围拢来上百人,手里高举弓箭对准了众人。 第三十六章 真正的对手 一人挥舞着手中鬼头大刀挡在前面喊道:“少东家快走,我来断后。” 剑拔弩张之际,有两人却高举双手冲了出来:“不要放箭,自己人。” “我是六子!” “我是白晖!” 那两人摘下面罩拼命挥手示意,白晖是个中年汉子,他走到弓箭手近前猛然发现,那些弓箭手大多是假人,每个真人身上绑了竹竿,两边各架了数个纸糊的弓箭手。上百人的队伍,实则只有区区二十多人,纯属虚张声势。 “你,你们到底是谁?”白晖发觉不对劲。 地上已经“死去”的古圣超慢慢起身,脱掉身上沾满血污的外衣。人们这才注意到,那支贯穿他胸膛的箭只是折断后插在了外衣上。古圣超抓起一条“狱卒”的腿使劲拧下,那仅仅是衣服里装满了稻草。钟雷走路虎虎生风起来,腿上伤口自然也是假的。 白晖顿时傻眼,他仔细辨别突然惊呼:“假的,都是假的,戚天增在欺骗咱们,这里根本就不是刑部大牢。” 戚天增放下后背的那人,这个人倒是真的,当然不会是他父亲了。戚天增凛然道:“诸位英雄好汉,我的确是欺骗了大家,只不过是为了让内奸自己跳出来罢了。这样也好,让我们看清孰是孰非,避免以后凭添无谓的伤亡。” 众人有的还在云里雾里不知道所以然,但是大多数都是老江湖明白了其中曲折。一人上前朝白晖啐了一口,挥舞长枪就刺:“你个奸细,险些让大家陪你送葬。”白晖举宝剑招架,他身后的六子见机不妙纵身跃起就要逃走,可是他刚刚跳到半空,迎接他的是密集箭矢,当即扎成刺猬从半空落下没了性命。 白晖被长枪逼得连连后退,戚天增赤手拦下长枪,使枪的气恼道:“少东家,这个人留不得。” 戚天增道:“我知道他留不得,我只想问他几句话。” 使枪的瞪了白晖一样,愤怒道:“暂且让你多活片刻。” 白晖后退几步,寻找着逃跑机会,他威胁道:“姓戚的,今日算是栽在你手里,别忘了你老爹还在大牢,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谁也占不到便宜。” 戚天增冷笑道:“你也是池塘里的一条小鱼,自身难保,网在谁的手里大家都清楚,就不要自欺欺人了。”他拱手道:“白大哥,恕我这样最后一次叫你,你我相识多年,在镖局一起出生入死,我只想问一句,我平日里对你不薄,为何要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白晖愣了一下,自嘲道:“你我都是泥塘里任人宰割的小鱼,何必多问,要怪就怪你镖局的生意太好,好的让别人眼红。” 戚天增若有所悟道:“他们让我家破人亡,你又能得到什么?” 白晖苦笑道:“还和以前一样,你我都是棋子,何时见过棋子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棋盘上的棋子一样,任人摆布,其他人都是看客罢了。” 戚天增摇了摇头,“既然都是棋子,为何不抗争一下,为自己争取更好的出路。” 白晖嘲讽道:“争取什么,像你一样家破人亡吗?不,你想自寻死路可以,我可不愿意陪你一条路走到黑。” 他见戚天增稍微愣神,忽然双手挥出,无数枚细如牛毛的钢针激射而去,转身便跑。可是,奈何孤掌难鸣,对方人多势众。白晖刚跑出没几步腿上中了一枚铜钱形飞镖,他踉跄一下后背又被一柄飞刀刺穿,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支箭从后贯穿前胸。他望着前胸不断涌出的鲜血,心有不甘地回头观望。更让他绝望的是,戚天增身前已经竖起多面盾牌,挡住了致命钢针。 白晖缓缓倒下,心如死灰地望向天空,喃喃自语道:“我不怕死,我不怕死,可是我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死……” 周围的弓箭手都悄然撤下,范离信朝戚天增等人拱手道:“保重。”然后也消失在夜色中。 钟雷带人打扫现场,戚天增朝众人拱手道:“今日清理门户,辛苦诸位了,刚才大家也都看到,往后或许更加凶险。有愿意陪戚某同甘共苦的,我求之不得,不愿意冒风险要离开的,我送上银两也不勉强。不需要诸位现在就答复,诸位回去仔细想清楚再做决定,我戚某绝不强求大家。” 有人当即表态愿意追随戚天增,有人默不作声,有人观望。等众人散去,现场也打扫的干干净净,外人绝对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古圣超回到东来客栈和柳惜眉讲述了当天发生经过,柳惜眉也是唏嘘,他休息了一晚,再去钟雷新建的地点联络,得知皇子筚呈要见他,让他去高升客栈。古圣超不明所以,赶紧赶往高升客栈,由密道进去见到九皇子。 主宾落座,皇子筚呈开门见山道:“本王已经和镖局协商好,从今日起你就留在我身边办事,不知少侠意下如何。少侠如若有更好的打算,我一定顺其自然,绝不强人所难。” 古圣超也出乎意料,他略加思索道:“我无所谓,只要能救出刑部大牢里一个叫丁莹的死囚,剩下的全凭殿下吩咐。” “哦,怎么回事?”皇子筚呈好奇问道。 古圣超就把那天去大牢遇到丁莹的情形讲给皇子,筚呈拍案而起:“刑部这帮混账,为了一己之力陷害镖局不说,草菅人命更是狂妄至极。” “我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古圣超忍不住问道。 “说。”皇子筚呈仍在气头上。 “殿下是当今圣上龙子,只要和圣上讲明,还用殿下如此费心吗?”古圣超讲出心中疑团。 皇子筚呈摇头,表情凝重道:“你可知如今我们最大的敌手是谁?” “刑部吗?”古圣超不解,他搞不懂官场这些瓜葛。 皇子筚呈叹息一声道:“错了,我们要对付的最大敌人是皇宫里的太监总管,名叫温哲。” 古圣超更是不懂:“一个小小太监,能有多大能耐,让殿下如此费心。” 皇子筚呈神情庄严道:“正是人们过往的大意,才造就这个人今天的跋扈,连我堂堂皇子面见圣上,都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行。”筚呈说罢从怀里取出一个细小布条,上面用毛笔写了“救朕,杀温贼”五个小字。 “这是?”古圣超望着筚呈,心中满是疑惑。 皇子筚呈悲愤道:“这是圣上的亲笔,身为大武王朝的九五之尊,却只能用这种方式来通知他人,憋屈呀!”他仰天长叹,接着道: “我回来只见到父皇一面,那日我去皇宫见他,当着众多太监的面,他只是和我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然后赏赐给我一件冬天穿的棉袍。就在他将棉袍交给我时,在棉袍遮挡下偷偷给我戴上了一枚戒指,从他无助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屈辱和悲愤。不多时,温哲就借口父皇身体欠佳需要休息,将我俩分隔开来,我还想在多停留,一众太监硬是搀扶了父皇离开。一言九鼎的皇上连这点主都做不了,也要听太监安排,实在是让人义愤填膺。就是这样,他们还仔细检查彻底搜身,还将那件棉袍用剪刀剪开,把棉花全掏出来,没有发现异样才放我出宫。幸好他们没有注意到戒指,回来后从戒指夹层里取出了布条,终于明白在皇宫里温哲才是真正的只手遮天,连万众瞩目的圣上都要臣服在他的淫威下苟且偷生。” “大武王朝和西冷国为了对付北方的胡人,经常采用互换质子的方式来结盟,所以在我幼年刚记事起就被送到了西冷国。在西冷国成长的过程中曾经怨恨过这里每一个人,可是因祸得福,我的其他兄长因为各种原因都已经故去。有生病过早夭折的,有不明原因离奇死去的,有被父皇下旨处死的,老七好不容易熬到太子,迫于无奈造反失败,也自尽而亡。现存的皇子除了我,还有一个是兰妃的孩子,现年才七岁。兰妃已经贵为皇后,她的孩子自然成了太子。” “我从西冷国回到京城这一路历经磨难,除了你我相遇的那晚,还多次遇袭,能活着来到京城实属侥幸。吏部尚书是我岳父,自然全力支持我,范大哥是我幼时玩伴,他手下也有一班人马可以调动。温哲虽是太监总管,却能调动五千御林军,再加上刑部的支持,实力不容小觑。其他官员左右摇摆,都在观望中是指望不上了。” “现在武王殿的态度最为关键,可是我派人联系后始终没有回复,看样子只要等到我和温哲之间的胜负明朗后,他们才决定支持谁。武王殿和大武王朝的皇室本是血脉相连,据说王朝初创是由一位高人协助,那位高人凤舞求凰剑法天下无敌。后来先皇不愿一家独大,这才委派自己的亲弟弟开宗立派建立了武王殿,和其他宗门分庭抗拒,减少对皇室的威胁。怎知如今的武王殿独占鳌头,反倒是尾大不掉,忘记了先祖的意图变得唯利是图了。” “过几日就是咱们大武王朝每年一度的赏花节,按照往年习俗这一天傍晚,圣上会率领文武百官在落仙湖边赏花赏月,还有勾栏、瓦舍的优伶表演,最后是盛大的烟花表演,可谓盛况空前万人空巷。” 皇子筚呈眼神坚定道:“成败与否,就在此一搏!” 第三十七章 外生枝 皇子筚呈转身打开身后墙上的帷帐,落仙湖详尽地图显露出来。他指着地图介绍道:“这里就是圣上每年固定赏花的位置,这里是御林军护驾的位置,这里是我们暗藏兵甲的位置。到时候以烟花为信号,只要烟花升到夜空绽放开来,我们就开始行动。御林军说是有五千之众,不可能都来,最多五百人也是分散排列。我们的目标就是温哲,擒贼擒王,只要先把他拿下剩余的就好说。” 古圣超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保护好圣上的安全。”皇子筚呈的眼神坚毅,对古圣超无限信任。 “为什么是我?”一国之君的安危掌控在他的手上,古圣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皇子筚呈注视着他,“我问过范大哥,你是保卫圣上的不二人选。刀剑不长眼难免会有伤亡,我们在铲除温哲过程中免不了有伤亡,圣上是重中之重,你的近身拳脚功夫连范大哥都赞叹有加,只有你能完成这个最棘手的任务。混战中,难免有人狗急了跳墙对圣上不利,在圣上身边刀光剑影的,一来担心误伤到圣上,二来也怕吓到圣上。你赤手空拳来保护圣上,最是让人放心。” 古圣超略加思忖点头道:“好,我来。” 皇子筚呈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等你这句话。”他指着地图道:“到时候你会换上小吏的官服随吏部而行,应该是在这个位置,圣上的皇位在这里,你看用多长时间能赶到。” 古圣超观察着地图,想了想道:“没有干扰的话,四息之内肯定能到。” “时间足够,和范大哥的预判一样。这样,只要看到烟花升起你就开始慢慢移动,爆裂瞬间就往圣上那里跑。记住,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理睬,就是我受伤倒地命悬一线之际也不要理会。咱们的大队人马在这里,你带了圣上专心往这边走便是,只要安全到达,我们就算获胜。”皇子筚呈叮嘱道。 古圣超认真听完,又仔细观察地图,和皇子筚呈反复推演整个过程,确保无误后方才离开。他又在范离信的陪同下,到落仙湖边实地观察,保证行动做到万无一失。 落仙湖边花团锦簇,人们忙着把千姿百态的盆景摆放到位,鲜花也是姹紫嫣红百花齐放。有的雍容华贵国色天香,有的典雅清幽遗世独立,有的昂首挺胸坚韧不拔,有的枝繁叶茂妖娆美艳。两人扮做监工的模样在湖边行走,把行动中需要注意的问题都逐一推敲,争取做到稳操胜券。 众人度日如年,终于等到赏花节那天,古圣超被人领着早早来到吏部,无人处换好装扮,跟随在吏部尚书左右。吏部尚书姓田,身材消瘦,却是神采奕奕,工作起来不知疲惫,让古圣超惊叹。 天气变化莫测,早晨晴朗的天空在午后阴沉下来,阴云渐渐聚集,最后黑漆漆压了下来,暴雨倾盆而下。在人们不安的关注下,直到临近傍晚仍是大雨滂沱。 各方面期盼已久的赏花节被迫取消。有人欢喜有人忧。 皇子筚呈精心筹划的行动泡汤,从上到下都是心情郁闷,筚呈将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天不出门也不见客,范离信也是唉声叹气无精打采。古圣超更气不过,他把怨气归结到丁莹来京城被关押大牢,幕后的那个上门女婿身上。大理寺无人不知,很快,古圣超就打听到了京城大理寺少卿赘婿的宅院。 清早,有抬轿停到门口,一个男子拄了拐杖走出,左腿跛着应该是被丁莹打伤。仆人们殷勤撩起轿帘,那个男子挺了胸正准备抬脚,古圣超从暗处冲过去,上前朝那人脸上就扇了一巴掌。 “啪!”男子原地转了两圈晕头转向,他捂着脸发蒙,盯着古圣超怒道:“你干什么,凭什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古圣超朝男子脸上又是一拳,男子一个踉跄跌倒,拐杖也扔了出去,他嘴角渗出鲜血,张嘴竟掉出一颗牙齿。 男子终于明白过来,咧着嘴高声喊道:“打他,给我打他,打死了我负责。” 古圣超来到男子身边,咒骂道:“小兔崽子,来我们妙春阁叫了姑娘不给钱,还欠下我们赌债不还。”古圣超抬脚踹在男子完好的右腿上。 “咔嚓”一声,男子右腿彻底粉碎,男子杀猪般嚎叫起来,疼的在地上打滚。轿夫和门口的护卫连忙跑来,准备抓古圣超。 古圣超故意抓起一把沙子扬过去,转身就跑。轿夫仗着腿脚有劲拼命追赶,他们哪里追得上,追着追着就找不到古圣超的身影,只得悻悻而返。 回到东来客栈,古圣超笑着讲给了柳惜眉。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柳惜眉不是很清楚,古圣超就从他和丁莹在墓地相识讲起,连同在落鸦湾山洞中见到凤舞剑法的事情也详细告诉了柳惜眉,最后说道怎样被诬陷关进刑部大牢。柳惜眉听了气愤:“像这种没良心的忘恩负义之徒,打死了也不为过,怎么只是断了他一条腿,对他太仁慈了。” 古圣超咋舌,“唉,我以为下手重了,原来还是太心慈手软。” “下一步你准备如何处理?”柳惜眉望着他道。 古圣超头疼:“难办,筚呈殿下在京城势单力薄,没有强有力的帮手,要想扳倒温哲也是困难重重,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 柳惜眉蹙眉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假如丁莹妹子能平安归来,你准备怎么办,她能接受我的存在吗?” “这个?”古圣超六神无主,他在认识柳惜眉之前确实想和丁莹举案齐眉结为夫妻,后来认识了柳惜眉,两个人有了肌肤之亲后,他有时也会想到丁莹,幻想两人再次邂逅的场景,时常犯难,不晓得怎样面对柳惜眉。现今突然要面对这样尴尬的局面,他属实束手无策。 柳惜眉笑了,“是不是担心我生气吃你们的醋,让丁莹妹子难堪,让你二人下不来台。” 古圣超点头如实道:“是啊,丁莹和我在墓地相识,一个瘸了腿一个内力尽失,真是可以算的上患难之交,一路千辛万苦到达七星崖,这种生死相依的经历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他注视着柳惜眉,犹豫道:“像阿眉姑娘这样知书达理的绝色佳人,愿意陪我白头到老,我何德何能再有非分之想,实在是骑虎难下不敢擅作主张。” 柳惜眉倚在古圣超身上,柔声道:“我在妙春阁见到了太多的尔虞我诈,一直认为世上的男人都是薄情寡义之徒,直到认识你才知道还真有光明磊落的君子。只要丁莹妹子愿意,我哪怕做小也心甘情愿,只要能陪伴在公子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古圣超大为感动,握住她绵软的小手道:“你放心,只要丁莹安全出来,我一定和她好好商量决不能委屈了你。” 柳惜眉宽慰地笑了笑:“要是丁莹妹子归来不同意你另有新欢,一心一意偏要和你双宿双飞容不得旁人横刀夺爱又该如何?” 古圣超犯了难,他皱了皱眉头道:“我一定会好好和她商量的,一天不成就一个月,一个月不成就一年,人心都是肉长的终归会通情达理,不可能胡搅蛮缠强词夺理的。” 柳惜眉躺在古圣超怀里,幽幽道:“你别往心里去,我刚才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不必当着。” 到了晚上,两人闲来无事,柳惜眉想去瓦舍看热闹,说她从未去过瓦舍。古圣超上下打量柳惜眉,连连摇头:“我看还是算了,你就是遮了面罩也挡不住婀娜多姿的身材,去了只是凭添麻烦,我可不想为了你争风吃醋和别的男人打架拼命,不值得,还是金屋藏娇的好。” 柳惜眉神秘一笑,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道:“你呀稍安勿躁,等一下看成不成。”说罢,她躲到屏风后面梳妆打扮,不让古圣超偷看。 不多时,柳惜眉从屏风后走出,古圣超看了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双眼。 柳惜眉穿了男子的衣袍,长发盘起戴上平民百姓常用的幞头,脸颊和上下嘴唇都贴了假胡须,额头以及鼻梁用灰黑颜料稍加涂抹,遮掩住白皙肌肤,衣服里不知道添了什么东西让腹部隆起,从颈下到小腹浑然一体,让人看不出她高耸的胸部。打眼望去,就是一个满脸虬髯大腹便便的男子。 “怎么样?”柳惜眉在屋中转了几圈,向古圣超展示成果。她的装扮倒是成功,就是柔美的声音一下子漏了底。 古圣超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太棒了,让我也真假难辨,就是到了瓦舍不要大声开口说话,应该不会有人看出来。” “听你的。”柳惜眉能出去玩耍兴奋起来,她搂住古圣超的肩膀,憋着嗓子让声音低沉些道:“古兄弟,去瓦舍乐呵乐呵如何?” 古圣超哈哈大笑,也搂住她的肩膀:“柳兄弟,走,找乐子去。” 第三十八章 又遇龙虎寨 东来客栈前面就是瓦舍,每天都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就是没有进入过。两人结伴而入,看到什么都好奇,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 瓦舍大门敞开,人们可以随便出入,并没有限制。走进大门,就是一个露天大市场,有经营餐饮的,现场制作各种美食,扑鼻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炒菜翻滚起来的火苗和烧烤发出“呲呲”声响,让人自然有了口腹之欲。有叫卖各种小吃和点心的,精美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有食欲,忍不住要拿起咬上一口。还有贩卖小猫、小狗的摊位,一只只毛茸茸的可爱小宠物蹦来蹦去,柳惜眉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抚摸。可是她胸前填充的东西太多,弯不下腰只好让古圣超双手托起,这才能爱抚小动物,她有心买上一个,想到现在还居无定所,只得放弃,让古圣超放了回去。 各式各样的小点心和糕点看上去就诱人,柳惜眉想吃不敢开口说话,唯恐暴露了女扮男装的身份,只好装作哑巴,看到了喜爱的就指着“啊”上几声,古圣超见状急忙买下。 众多摊位居然找到一家卖面具的,古圣超也买了不同胡须和鬼怪面罩装起,以备不时之需。 瓦舍里最吸引人的就是大小不一的勾栏,大勾栏有上百丈见方,五、六层楼高,小勾栏也得二、三十丈开外,二、三层楼高。每个勾栏外面都有告示,能够知道里面正在表演什么节目。有一个小勾栏告示上标注里面有乐曲演奏,柳惜眉喜欢听这个,古圣超买票要最好的位置,告知二楼已经坐满,只能在楼下观看,古圣超只得买了票两人进去观看。 进了勾栏正对舞台,上面有几人演奏乐器,一名女子时不时放声高歌。两人随便找了地方坐下,尤其是柳惜眉,挺了个大肚子属实不易,赶紧坐下舒展身子缓解装扮带来的不适。古圣超听了一会儿,只是感到乐曲的声音忽高忽低,并没有什么特别,转身看柳惜眉,她却是入戏眼里噙着泪,听到动情处突然叫了声“好。” 古圣超吓了一跳,担心她女儿身暴露,不料好多人跟着喊“好”,全然没有觉出刚才是谁率先在喊。柳惜眉也察觉出不妥,朝古圣超调皮地吐了下舌头,把一块糕点递到他的嘴边。古圣超眼光快速扫了一下四周,见无人理会他们,赶紧一口吞下,生怕旁人误会他俩是断袖之情。 听了一会儿曲子,两人又去其他勾栏观赏节目。对于古圣超来说,最有意思的是一个比较大的勾栏,舞台在勾栏的中心,和其他勾栏里舞台在一侧迥异。舞台上有角抵比赛,通常角抵是两名身材壮硕的男子一对一比拼力气和技巧,这里却是两名相对刚劲的女子在对决。两名女子都身着贴身亵衣和亵裤,分为蓝和白两种颜色,两人用肩膀使劲顶对方的肩膀,眼看蓝衣女子就要把白衣女子顶出画好的圈子。白衣女子突然闪身,抓住蓝衣女子的亵衣向身后拉扯,蓝衣女子脚下不稳,踉踉跄跄自己跌了出去,亵衣也被撕扯开来,红着脸退下场。 众人都鼓掌叫好,气氛烘托到了这里,古圣超也情不自禁跟着高声喝彩。 柳惜眉望着他,低声道:“好玩吗?” “好玩。”古圣超还在兴头上,随口答道。 柳惜眉盯着他认真道:“真的有那么好玩?” 古圣超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咳了一声:“好像也不是有多么好玩。” 柳惜眉不依不饶,继续问:“到底有多好玩?” 古圣超狼狈地站起身:“一点也不好玩,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他刚站起,连忙拉柳惜眉又坐下。 “切!”柳惜眉嘲讽道:“你们男人呀,都一个德行,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走。行了,我也不怪你,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吧。” “嘘!”古圣超做手势示意柳惜眉不要出声,他指了指侧前方几人道:“你看那几人是谁?” 柳惜眉盯住观望,摇头道:“不认识。” 古圣超贴近她耳朵道:“我只认得有龙虎寨的二当家薛奎和一个叫贾老四的,咱俩离开镖车单独上路的前一天,就是他们带领人马围攻了咱们镖车造成队伍伤亡惨重。” “是吗?”柳惜眉仔细辨认,遗憾道:“那天我害怕,始终在轿厢里躲避,好像是听到有个叫薛奎的家伙嗓门挺高。” 古圣超低声道:“就是他们,此番来京城必定不安好心,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去,我再偷偷跟着他们探听一下消息,是不是对咱们不利。” 柳惜眉欣然同意,两人不动声色离开瓦舍回到客栈。柳惜眉担心古圣超的安危,想给他一个拥抱以示安抚,没有料到腹部隆起的假肚子实在碍事,两人肚子撞到一起竟把柳惜眉反弹出去,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一屁股坐到地上。她气恼地伸手往外掏,都是些棉絮和碎布头,最后扯出一个布袋,原来是先把布袋放进去,再逐步塞进棉絮和碎布头来填充打造合适的形状。 古圣超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心疼,连忙抱她上床送上宽慰的拥抱,这才急匆匆赶往瓦舍,唯恐薛奎他们走掉找不到了。 幸好,薛奎他们仍在那个勾栏里欣赏着女子角抵,一个个兴奋得手舞足蹈。随着比赛越来越精彩,实力强悍的女选手纷纷登场,比赛的悬念也吊人口味,主办方开始下赌注,让人们押注谁是最后的获胜者。现场情绪被彻底调动起来,为自己看好的一方喝彩鼓劲,呐喊声此起彼伏。 薛奎最后像是输了银子,垂头丧气。另一个比他高了半头的壮硕汉子领着几人离开,古圣超远远跟随,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看他们进入一处大宅院。古圣超绕墙而行,见四下无人里面也没有感应到其他人的气息,纵身跃起攀在墙上观察里面情况。 宅院像是废弃了许久不用,月光下只见荒草杂生,房舍俨然大多都黑着灯,西南角有几间亮着灯。古圣超轻轻跳下,循着那几盏灯火摸过去。 古圣超走到一半,对面突然传来低沉的说话声音:“廖统领也真是,非要用正堂屋子会客,他平时歇息的屋子打扫干净了不用,非要折腾人。” “你好好提水,你看看,水洒了一路。”另一人指责道。 古圣超听声音是朝他这边走来,赶紧往旁边躲藏,正巧身旁的屋子开了一扇门,里面黑着灯也没有发现有人,便轻步进去等那两人过去再出去。那两人脚步声近了,已经看到灯笼的亮光照过来,分明是朝这个屋子走来。古圣超着急,夜色中看准房梁位置跃了上去,墙边挂了几个竹篓和簸箕,他小跑着过去躲了起来。 屋子应该是好久没有打扫,古圣超跑过振动了房梁,落下些许的灰尘。 长长竹竿挑了一盏灯笼率先探进屋子,紧跟着走进两人,一个瘦子提了木桶重重放下,呼吸沉重道:“累死了,你先擦洗着,我喘口气。” 另一胖子把灯笼挂起,讥讽道:“你呀,瘦得跟这竹竿并无二致,风一刮就倒,跟你在一起干活真是吃亏,总要比你多付出好些体力。” 瘦子喘着气不甘心道:“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老远,凭什么你不提水,我好不容易提过来了你又说风凉话,有本事一会儿你提回去。” “可以呀,你把这里打扫干净了,我保证提回去路上都不用歇息。”胖子笑道。 瘦子一听不用提水回去,立马拿起抹布擦洗桌椅并把地面打扫干净,他累得咳嗽几声道:“好了,别说大话,我看你怎么提桶回去路上还不用休息。” 胖子提起水桶来到屋外把水都泼洒出去,得意道:“走吧,我保证路上不用休息。” 瘦子终于知道上当受骗,他辩解道:“你哄人,我说是提了满满一桶水回去,又没有让你提了空桶,这谁不会。” 胖子嘲笑道:“我说提水了吗,要不你再提桶水过来,我保证不往外倒,一桶水提回去。” 瘦子委屈道:“你以为我傻呀,这里我都打扫干净了,再去提水我疯了。” 两人正在抬杠,却不见有人快步走来,那人速度虽快脚步极是轻盈,夜色中如同鬼魅一般,到了近前那两人才注意到,同时吓了一跳。 “廖统领好。”两人异口同声。 “打扫干净了?”廖统领声音不高,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胖子抢过话回复道:“我都打扫干净了。”他把水桶塞到瘦子手里责备道:“把桶提回去吧,别干点活就气喘吁吁的,吃一样的饭就你虚成这样。” “我……”瘦子正想解释。 廖统领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你俩走吧,顺便把龙虎寨那几人都给我叫来。” 瘦子憋屈地看着廖统领背影,被胖子拉走:“走吧,别干点活就累得跟狗似的。”他声音不大,寂静夜色中却是清晰,虽然好像是斥责瘦子,却是朝着廖统领的背影说。 “廖统领,我一会儿给您沏了茶送过来。”胖子殷勤道。 “不用。”廖统领冷冷拒绝。 “好勒。”胖子笑着哈腰退去,拉了郁闷至极的瘦子离开。 第三十九章 夺命钢锥 古圣超在屋子里面房梁上隐藏,明明听到了廖统领的声音,却感知不到他的气息,若不是亲眼看到他大摇大摆走进来坐到当中太师椅上,真不敢相信这个人的存在。他的气息实在过于诡异,古圣超闭了双眸用心感知,却无法探测到对方的任何气息,仿佛没有了呼吸一般。 “廖统领,你找我们?”古圣超正在诧异之际,外面走来几人,其中包括薛奎和贾老四。 “嗯。”廖统领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就在他冷哼的一刹那,古圣超才略微感知到一丝的气息,随即一闪而过,再也捕捉不到。 屋子里静悄悄的,死寂一般。众人都站在当地,不明白叫他们过来为了何事。古圣超看到其中一人见过,钟雷被两人追杀,他后面追赶解救时曾经挥臂震断一人短棍,并且将他扔到墙上撞晕,这人脸比较宽,因此印象深刻。 “廖统领,你找我们什么事?我等累了一天,倘若无事就回去睡觉了。”领头那人等了一会儿见廖统领睡着一般,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哈欠。就在他一个哈欠没有结束之际,但见廖统领手指微微轻弹,桌上一个小小的陶瓷笔枕朝那人胸口激射而出。 那人耳听八方,感觉到有疾风射来侧身往一边躲过去,只是他后面的人倒了霉,他个子稍矮笔枕径直击在肩头上,“咔嚓”一声,竟将他肩胛骨撞碎,笔枕也粉身碎骨,化作齑粉落下。 “啊!”后面那人一声惨叫,蜷缩在地上哀嚎。 领头那人上前一步怒斥道:“廖卫康,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就是龙虎寨大当家赵龙吧!”廖卫康没有回答,只是轻声问道。 廖统领原来叫廖卫康,只是不知道是哪里的统领,古圣超在房梁上听着。 “不错。”赵龙挺直了胸膛,他本来就高出常人一截,这时更显得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气势上压倒了廖卫康。 廖卫康不为所动,淡淡一笑道:“你们来的时候我怎么吩咐的?” “听从廖统领安排,赏花节期间不能到处乱跑招惹是非,全力保护好皇宫里温公公的安全。”赵龙声音洪亮,在宽敞的正堂屋子里震荡,嗡嗡作响。 廖卫康冷冷道:“你们呢,跑到瓦舍凑什么热闹,被皇子他们发现暴露了身份,我们怎能做到出其不意?” 赵龙不悦反驳道:“这赏花节已经过去,你们答应给的银子分文没有,凭什么还要约束我们。我们龙虎寨是来帮你们的,不是来看你们脸色的。我问你一句,答应好的赏银几时给我们?” 廖卫康倨傲地瞪着赵龙,却是一言不发,屋里又陷入沉寂,死气沉沉的。 赵龙气恼,挥了一下衣袖就往外走,高声道:“老子不伺候了,龙虎寨的兄弟们都跟我走。” 他说走就走,余下众人面面相觑,看了看仿佛泥塑雕像一样的廖卫康,又把目光都投向二当家薛奎。薛奎也感受到众人带来的压力,他稍加思忖,朝廖卫康拱了拱手商量道:“廖统领,我们就跟大当家走了,啊。” 薛奎转身刚要迈步,一道疾风从脖颈掠过,眼前银光闪烁,一枚亮晶晶钢锥刺入赵龙后面肩胛骨。钢锥后面带有铁链,铁链抖动拉扯着赵龙向后跌过去。薛奎见赵龙撞过来,连忙向旁边躲闪。赵龙身在半空及时转身,扬手就丢出三枚袖箭。 廖卫康坐在太师椅上纹丝未动,左手牵引着钢锥往回收,抬右手将飞来的袖箭撩到一旁。袖箭速度极快,廖卫康动作看似轻描淡写,好像是赶走了几只讨厌的苍蝇一般。袖箭落空,赵龙强忍住肩头剧痛,迎着廖卫康扑了过来,蒲扇大小的双拳同时砸下。 赵龙小山一样的壮硕身体压下来,廖卫康无处可躲,他也没有去躲闪。就在赵龙双拳将要砸下,将廖卫康脑袋击个粉碎之际,他果断出招,始终平放在桌面上的右手向前探出,电光火石间抓向赵龙胸口。 “噗!”廖卫康右手完全没入赵龙胸膛,等赵龙感觉到疼痛的时候,廖卫康右手已经收回,随手朝地上丢出一物。 赵龙的心脏不停在地面抖动。 此时赵龙才感到剧痛,双拳脱力无助地垂下,他低头望着空荡荡胸口,随即毙命。 廖卫康右手在赵龙身上擦拭赶紧,把他尸首也扔到地面。廖卫康左手铁链抖动,钢锥从赵龙肩胛骨跳出,钢锥有倒刺,又剜掉一大块骨肉,甩干净后才回到廖卫康手中。 两人交手只是一瞬,众人等到看明白脸都吓得惨白,谁也没有料到勇猛无比的大当家赵龙顷刻间命丧当场。谁也不敢乱动,唯恐下一个就是自己。 古圣超从众人急促的气息中可以判断出每个人内心无比的恐慌,还有屋外那人,应该是宅院里的奴仆,远远停下不敢靠近。 两人短暂交手,也给了古圣超无与伦比的震撼,尤其是廖卫康的招数,并不是凶猛彪悍,也没有疾风骤雨般的刚烈,更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却总是在关键时刻抢得先机。 就是一个字:快。 屋里又是静悄悄的,这次没有任何人敢造次,都老老实实耐心等待,但是每个人粗重的气息还是暴露了他们的惶恐和不安。 古圣超也奇怪,他当时和贾老四他们交手时,并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此刻在房梁上望下去,总感觉到他们是那样的不济。明明仗着人多可以和那个廖卫康拼命的,却都如同缩头乌龟一样,谁也不敢出头。他哪里知道,当时的他刚吸收了灵胎的至纯真气,空有举世无双的内力却不会运用,就像是一个婴幼儿守着万贯家财不会花一样。 后来经过多场厮杀,古圣超的实力在实践当中逐步提升和改进,尤其是结拜大哥百里欢传授给他的解毒和用蛊虫方法,虽然和功夫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对于真气在经脉中的运行,起到了关键的功效,使得他在应敌时随机应变能力得到空前的帮助。还有铁臂神功带来的辅助效果,和柳惜眉双修中内力的升华和真气的纯净,都是常人不可比拟的,在无声无息间,古圣超已经完成了脱胎换骨的改变,不可和当时同日而语。 寂静中众人默默煎熬着,廖卫康仿佛入眠,没有人敢打扰他。就连那个肩胛骨粉碎的家伙,也强忍着痛楚一声不吭,哪怕额头冷汗涔涔,也咬牙坚持默不作声。 良久,廖卫康睁开双眸,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阴沉道:“龙虎寨大当家是谁?” 众人惊愕地望着廖卫康,薛奎胆怯道:“在,在地上躺着,已经死了。” “难道现在龙虎寨的人也都死了吗?”廖卫康冷眼道。 “在,都在,除了我们还有些弟兄们在营房里待命。”薛奎忙不迭回复。 廖卫康右手放在桌子上,食指在桌面弹了几下道:“这就是了,既然还有活人那就不缺大当家的,要不然我找谁安排任务呢。”他抬眼瞧了瞧众人,玩味道:“是吧,大当家在哪?” 薛奎望了望四周,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我本是二当家,现在大当家不在了,我就勉为其难,做一回大当家了。” 廖卫康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你来说说,大当家应该怎么做?” 薛奎冷汗顺着后背脊梁滚下,他胆战心惊道:“一切听从廖统领安排,不敢私自出营房招惹是非,不能给廖统领添麻烦。” 廖卫康不置可否,摆了摆手道:“你们去吧!” 众人如释重负,忙不迭逃出了屋子,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把曾经大当家赵龙的尸首扔在地上也不管不问。 廖卫康闭眼沉思,等了一盏茶功夫,他开口道:“莫要躲藏出来吧,喝杯茶如何?” 古圣超一凛,终究还是被对方发现,这人的实力高深莫测,属实让人惊叹。他不敢轻举妄动,那枚来去如风的钢锥如芒在背,古圣超只能等待廖卫康先动手,再想办法脱身。屋里的两人都在等,屋外的那人最先发难,他朝廖卫康接连射出三箭。 “嗖!嗖!嗖!” 三支箭快如闪电,先后从窗外射入。 廖卫康冷哼一声:“雕虫小技。”他手指轻弹,指尖准确无误地击在箭簇上,这支箭改变方向朝古圣超射来,力道不减反而更加强劲。 古圣超更是惊诧,越发佩服这人临危不乱的意志,明知屋子里外都有强敌,却能做到处变不惊,转瞬间就能让战局扭转,实力不可捉摸。古圣超脚下发力猛地一蹬,从房梁上弹射而出身子横着撞破窗户,飞身来到屋外。 他这一跃,把屋子里外的两个人都吓得瞠目结舌。 外面的那人不用说,他根本就发现不了古圣超,以为只有廖卫康一人,见古圣超出现,还以为是来抓他的,当即弯弓搭箭对准古圣超。屋里的廖卫康原本也没有发现古圣超,古圣超内力超群远超他人,只是他自己心虚,再加上廖卫康弹飞的那支箭不偏不倚正巧射向他,仓促间逃掉才暴露了自己。 廖卫康忽见房梁上有人,惊骇之余险些忘记了还有两支飞来的利箭,他看准古圣超落地的位置,丢出钢锥刺过去,同时挥舞衣袖挡开那两支箭。 第四十章 真正的五魂阵 古圣超破窗而出刚落地,就听到身后有破空的声音传来,知道是那枚钢锥射来,他情知钢锥威力,撒开腿朝墙外拼命奔去。外面那人反应过来,也知晓廖卫康武功高强,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朝相反方向跑去。 廖卫康钢锥平日里百发百中,这一次却落了空,他也明白遇到劲敌,立即从门口跃出,放过那个使弓箭的刺客,朝古圣超追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朝城外狂奔,古圣超不熟悉道路稍微吃亏,眼看两人的距离近了,廖卫康再次甩出钢锥,呼啸着朝古圣超后心扎去。 古圣超慌乱中祭出丹田里五魂阵中真气滋养的那枚宝剑,迎面撞向钢锥。“铛”的一声,钢锥受阻落了下去,宝剑弹回古圣超顺势收回丹田。他出剑收剑过程一气呵成,向前奔跑的速度不减。廖卫康钢锥落地,他即使步伐没有停顿,收回的过程中也耽搁了时间,速度自然降了下来,距离古圣超又远了些。 其实古圣超的实力本可以和廖卫康一战,只是他先入为主认定对方功夫强于自己,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心里和气势上就输了一截。再加上还有龙虎寨一众人马,他单枪匹马势单力薄,只想着先摆脱对方再说,哪里料到对方如影相随。等到他狂奔出京城来到宽阔河边,确定后面只有一人追来,这才突然醒悟:我为什么要跑? 古圣超转身,廖卫康随后追来。他注意到廖卫康一路追来,立在月色中气息已经有些紊乱,能够感应到那种起伏不定的喘息,尽管非常微弱,但是特别的清晰,不像在京城里那间大宅子里,根本就发现不了对方的气息。古圣超放下心来,这个廖卫康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廖卫康冷笑:“怎么不跑了,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照样取下你项上人头。” “是吗?那就来吧!”古圣超立在河边,稳如磐石。 廖卫康身经百战,见到古圣超一副超然的样子,当下心里也是狐疑,不敢轻举妄动。本来古圣超的实力就在那里摆着,房梁上隐藏没有被发现,钢锥两次出手都没有伤害到,让廖卫康不容小觑。他向河对岸和四周扫了一眼,确定没有埋伏,这才缓缓取出钢锥,慢慢转动连接的铁链,钢锥在半空划出一道道弧线,他猛地一甩,钢锥化作一道银光朝古圣超斜刺过去。 古圣超不去躲闪,径直朝廖卫康冲过去,使出九天碧落掌中的“拨云见天”招式,朝对方劈出一掌。他知道廖卫康招式以快为主,决定以快制快。 廖卫康仿佛早就算到这一点,他抖动铁链钢锥被扥了一下,反向朝古圣超后心扎过去。古圣超连忙俯身滚到一旁,钢锥径直朝廖卫康面门而去,他侧身让过钢锥锋芒,左手横切,钢锥在手掌上转了一圈再次变向刺向古圣超。 古圣超虽有铁臂神功护体,但是他从未和利刃实践过,不清楚到底防护到何种地步,如今更不能轻易尝试。他左躲右闪,再快速攻向廖卫康,可是对方防守严密,古圣超尝试了多次始终无法突破廖卫康的防线。他只得祭出五魂阵,五柄飞剑分为上、中、下三路直刺廖卫康。 廖卫康大惊,舞动钢锥护住自己,铁链在空中发出“嗡、嗡”声响。 古圣超控制飞剑左突右冲,怎奈廖卫康将钢锥和上面的铁链舞动成一个倒扣的大缸,飞剑被依次挡开,怎么也刺不进去。廖卫康也找到窍门,依仗着严密防护反倒朝古圣超这边逼近,古圣超连连后退,却是无计可施。 就在古圣超黔驴技穷之际,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叹息:“唉!” 古圣超骇然,他自以为感知能力超群,经过不断提升方圆百步范围内的气息都可以探知到,身边何时有人竟然不知道,若是对方骤然出手,自己非死即伤。他飞身跃出以防意外,这才看清楚两人立在月光下,笑眯眯望着自己。 “吕前辈!方前辈!”古圣超惊喜道,他一愣神,飞剑不受控制悬在半空不停抖动,发出铮鸣声响。 吕川和方星丹并肩站立,吕川没有收古圣超为徒,他只得以前辈相称。 “你呀,学的时候头头是道,用起来却是惨不忍睹,不忍直视、不忍直视呀!”吕川摇头惋惜。 古圣超收回五魂阵,垂手立在一旁谦卑道:“晚辈愚钝,请前辈赐教。” 那边廖卫康见势不妙,内力催动钢锥和连接的铁链,铁链与铁链之间、铁链与钢锥之间,全部散开,顿时化作一个个细碎的零部件,他手一扬,这些细碎的部件变为漫天暗器朝吕川三人铺天盖地罩将下来。 吕川盛怒:“我本要饶你性命,如此看来当真留不得。” 他大手戟张,漫天暗器像是粘在一张粘稠的布帛上停滞下来,紧接着,吕川大手朝一边挥去,犹如将帷幕撕扯,所有暗器都向他大手挥去的方向纷纷扬扬飘落。眼见廖卫康跑出一段路程,古圣超拔腿就追。他追出数步,身边一条人影晃动,倏忽间就超越了他,化作一道道残影,拦在廖卫康身前。 古圣超定睛观瞧,正是吕川,他大惑不解,一个瘸了右腿的人,平常走路都费劲必须拖着才能前行,如何能够做到快如闪电。 廖卫康收不住脚,竟一头撞了上去,吕川安如泰山一动不动,廖卫康却反弹回去,倒退几步在空中翻了个身,然后才堪堪站稳。他见前有吕川后有古圣超,甩手朝吕川投掷了几枚梭形飞镖,忙不迭要往旁边逃窜。 吕川大喝一声:“定!” 廖卫康果真如同点了穴位般,动弹不得,那几枚飞镖也悬停在半空,静止不动。 “看好了!”吕川等方星丹和古圣超赶来,他身形晃动,刹那间就改变了位置,古圣超眼前一花,吕川又到了另一个地方。他莫名其妙,摸不着期间的门道,吕川移动速度加快,一道道残影连接成五角形,古圣超这才豁然开朗。 吕川气定神闲的站定,问道:“怎样,看出来没有?” 古圣超试探着问道:“五魂阵莫非是要引而不发,用五行之术来控制对手吗?” 吕川点头道:“是这样,类似一种高深的禁制手段,通过金、木、水、火、土五行大阵产生的气场,来限制住对方。”吕川也不怕廖卫康听到,走到他身旁,将那几枚梭形飞镖逐一捏到掌心里,随手丢到一旁,接着问道:“你可知那些高塔下面是什么?” 古圣超思索片刻道:“是基础,高塔下面是极深的基础,比塔身要宽阔数倍,和塔高相差无几。” 吕川赞许道:“你能明白这个就好,五魂阵就好比基础,你把基础打好了,在这个基础上自然随心所欲。如今你避重就轻,把基础当做兵器扔出去,当然劳而无功吃力不讨好了。” 古圣超沉思后如梦初醒道:“我明白了,我真蠢,把五魂阵的方法搞错了,多谢前辈指教。” 吕川呵呵一笑道:“现在知晓了也无妨,必须勤学苦练才能有所悟,就看你的悟性高低了。” 古圣超再次感谢:“多谢前辈指点,晚辈一定勤恳练习,不枉前辈的教诲。”他看向吕川和方星丹,谦恭道:“两位前辈因何深夜来到京城,是否和丁莹姑娘有关?” 方星丹上前抓住古圣超胳膊,激动道:“你快说,丁莹那丫头现在何处,我就是为了她才央求吕大哥陪我赶来寻她。” “方前辈莫急。”古圣超胳膊被抓得生疼,方星丹也觉失态松了手。古圣超这才把丁莹身在刑部大牢,他送镖和柳惜眉来到京城的经过简短讲述。 方星丹气急,举剑砍下廖卫康的脑袋,拉了吕川道:“吕大哥,我和丁莹情同母女,劳烦你跟我去刑部大牢劫狱,把丁莹那丫头救出来。” 古圣超连忙拦下道:“两位前辈万万不可,刑部大牢戒备森严,里面机关暗道密布,当真是龙潭虎穴。无忧镖局老东家也在其中,我们原本打算劫狱的,后来见刑部早有防备,就暂歇搁置下来。再过六日就要行刑,镖局和我打算在那日去劫法场,有两位前辈相助,定能马到成功。” 吕川略加思索道:“也罢,就依圣超主张,我二人这就去京城找客栈住下,怎样能联系到你?” 古圣超不假思索道:“高升客栈,那是九皇子和各路人马联络的地方,说出晚辈名字必然能找到我。” 吕川携手方星丹去往京城,古圣超掂量一番后,不顾夜已深匆忙赶往高升客栈,和里面的人说要即刻见到范离信有急事相告,不多时范离信果然赶来。 “何事找我?”范离信睡眼惺忪,显然已经入眠。 古圣超就把当晚的事情经过叙述一遍,找来笔墨把那处宅院的大致位置画了出来,他解释道:“我听说龙虎寨是刑部指使,可是那个叫廖卫康的人又不像是刑部手下,听他们称呼为统领,善使钢锥,应该能够查到从何而来。” “廖卫康,善使钢锥?”范离信自言自语道:“莫非是武王殿属下,东使者吗?” 古圣超诧异:“武王殿不是两不相帮吗,怎么会出现在老太监温哲那边?左使者又是什么职位?” “武王殿掌门下设东、西、南、北四大天王,再往下是东、西、南、北四大使者。”范离信也感到事情的蹊跷,他让古圣超先去休息,他连夜去往皇子筚呈那里商议。 第四十一章 事出有因 古圣超离开高升客栈,打算回房休息,他估计柳惜眉惦念他的安危,睡不着觉仍在客房等他平安归去。他刚拐过街角,一个黑衣男子迎面走来拱手道:“感谢公子救命之恩,在下有礼了。” 从这人装束来看,应该就是在屋外射了廖卫康三箭的那个人,当时情势紧急,古圣超也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面貌,只是从他背后背着的弯弓能够辨识。 “这位大哥过奖了,我也是碰巧而已,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古圣超看他年岁明显比自己要大,客气道。 那人感激道:“公子哪里话来,你可是我族人的大恩人,我受族人委托特意备了车辆,劳烦恩公随我去往住所,我族人想当面致谢。” 古圣超看过去,路边停了一辆车,车夫立在一旁静心等候。 “这个……”古圣超并不认为自己做了件多大的事情,况且廖卫康是被吕川五魂阵困住才被杀,和他没有直接关系。 那名男子却拉了他就走,“恩公就不要推辞了,请不到你,我回去是要让族人责备的。”那人连拉带扯将古圣超让进轿厢,他随后挨古圣超坐下,车夫驾驭马车缓缓驶去。 在车上,男子简单介绍了事情原委。男子名叫冉登甲,是西冷国人,随族人来大武王朝做皮货生意。他们刚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经人介绍联系上了武王殿门下左使者廖卫康,廖卫康答应他们经商的安全,但是要抽走两成利润。于是他们投资成立商行干了起来,头两年还算正常,有了武王殿的保护没有人敢欺负他们,利润丰厚,他们也按商量好的比例足额上缴分红。 等到了第三年,生意越来越红火,资金周转困难人手少有些忙不过来,廖卫康就介绍了一个人进来入股,但是要分走一成利润。众人考虑一番觉得可行,就答应下来。大家和和气气又干了一年后,廖卫康突然翻脸,说他们账目不清欺骗了他,将他们从商行赶了出来。他们这时才发现,新入股的那人原来是廖卫康自己人,早就摸清了商行运作各项事宜,商行实际上成了廖卫康自己生意。他们辛辛苦苦几年心血,给廖卫康做了嫁衣。 他们气不过,就去找武王殿评理,怎奈人家店大欺人根本不理会他们,多次找廖卫康理论也无果。族长实在气愤上前要打廖卫康,谁知廖卫康下手狠辣,几拳就将族长打死,大家身在异乡,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冉登甲情知打不过廖卫康,仗着箭法出众想要暗中偷袭,竟被识破险些丢了性命。他速度慢返回路上见到廖卫康毙命,这才赶紧联系族人,将廖卫康尸首拖回去祭奠族长,他守候在外面专等古圣超。 马车颠簸,显然出了京城,两人谈话间马车停下,来到一处宽敞院落。院子搭建了灵棚,灵幡随风飘荡诉说着对亡人的哀思。 “恩公来了。”车夫跳下马车向众人汇报。 古圣超刚从轿厢下来,一个身披重孝的少女在旁人搀扶下跪倒在他面前,哭泣道:“恩公在上,谢恩公报了杀父之仇。” “快快请起。”古圣超受了如此大礼心中愧疚,连忙将女子扶起。女子面容姣好,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看了可怜,一双美目因为哭得红肿显得非常憔悴。 古圣超既然来了,就跪在族长画像前上了香,他看到廖卫康的尸首剁成几段供在案上。他起身后,不断有人向他施礼表示感谢,弄得他受之有愧更加的不自在。古圣超逗留了一会儿就要离开,好几人抢着要送他回京城。 “多谢诸位好意,我在京城住所不愿被旁人知晓,免得歹人发现对家人不利,我自己独自返回再合适不过,请诸位谅解。”古圣超婉拒了大家的好意。 众人无奈,冉登甲送他离开。 “你们以后做何打算?”古圣超问道。 冉登甲叹了口气,沮丧道:“商行是收不回来了,我们给族长办完丧事就返回西冷国,不会再来这里了。” 古圣超提醒道:“廖卫康的尸首你们要处理干净,武王殿在大武王朝盘根错节势力庞大,小心惹上麻烦。” 冉登甲低声道:“时间紧迫我们即刻发丧,那贼人的尸首也会烧得干干净净。路途遥远族长不方便带回,我们已经寻到一处隐蔽所在埋葬,不留墓碑不堆坟头,旁人不会找到的。” “那就好,保重!” “保重!” 两人告别,古圣超快步如飞返回京城,确认没有人尾随这才回到东来客栈。果然,客房屋里亮着灯,柳惜眉守在灯下翻阅着《铁臂神功》,等待古圣超平安归来。 “你可回来了,让我好担心。”柳惜眉扔下书,扑到古圣超怀里像个少女般撒娇。 “没事的,这不回来了嘛!”古圣超搂抱着她分外欣慰,整天的疲惫也一扫而光。 两人相拥而眠,古圣超给柳惜眉讲述了当天事情发生的经过,告诉她以后回来时间不确定,就不要等了。柳惜眉欣然答应,倚在古圣超怀里甜甜入睡。 第二天一早,古圣超赶到高升客栈,范离信已经在等他,见面便问道:“昨晚那个廖卫康的尸首怎么不见了,我派人过去找寻不到,会不会是武王殿发现了什么?” 古圣超如实相告,表示廖卫康的尸首已经处理干净,范离信如释重负道:“那就好,殿下的意思也是找个地方掩埋,先不张扬看武王殿有何变动。还有就是昨晚杀廖卫康的那两位前辈可否引荐一下,殿下求贤若渴想招为已用。” “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他们只是为了刑部大牢关押的那个本门弟子丁莹而来,不为他求。”古圣超替吕川回绝,他知道就是吕川在场也不会答应。 范离信却笑了:“若是殿下答应事成之后,可以给他们提供耕田和银两,以圣上的名义赏赐,能开宗立派广招天下弟子,你觉得这个条件是否满意?” “哦,那我再转告后回复范大哥吧!”这个条件实在诱人,古圣超不敢随便做主。 范离信拍了拍古圣超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道:“还有就是再次见到龙虎寨众人的时候,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以后都是自己人了,就不要再打打杀杀了。” “什么?”古圣超不敢相信。 范离信咳嗦一声道:“昨晚我亲自去了你说的那处宅院,是刑部的产业,并且见到了薛奎众人,他们听说廖卫康被杀后当即表示愿意追随九皇子殿下,我保证只要跟着殿下,对他们的过去既往不咎。圣超兄弟和他们有些过节,希望以后也能平安相处,不要招惹事端。” 古圣超爽声笑道:“我无所谓,就看无忧镖局了,他们可是死敌。” “我会和无忧镖局解释,镖局少东家戚天增通情达理,应该能理解的。”范离信小心问道:“不知圣超兄弟水性如何,能在水中潜藏多久?” 古圣超自信道:“最少一刻,应该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范离信甚是惊奇,不相信地望着古圣超:“这么久,真的假的,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古圣超哈哈一笑道:“不瞒范大哥,我幼年时被人强迫在水中捕鱼,这才练就了水性,不会骗人的。” 范离信喜出望外,交给古圣超一份地图,解释道:“这是皇宫详细的地形图,殿下意思是让圣超兄弟今晚夜探皇宫,温哲既然能请得动武王殿为他所用,恐怕还有其他不为咱们所知的秘密,不知圣超兄弟意下如何?” “没问题。”古圣超爽快答应,范离信指着地图道:“皇宫戒备森严,想要偷偷翻墙而入那是不可能,唯一可行的通道就是这里。”他用手指点在那里道:“就是这里,皇宫外有条护城河,皇宫内花园水池的水从这里和护城河连通。护城河常年水漫堤岸,要想从这个通道进去必须从这里下水才不被皇宫城墙上的人发现。”他又指向另一处,担忧道:“从这里下水务必一路潜泳,通过水下通道到达皇宫水池才能换气,我们做过测算,憋气少于一刻根本无法通过。” 古圣超想了想道:“通道中间就没有护栏阻隔,他们放心让人游进去吗?” 范离信捋了捋胡须道:“护栏是有的,不过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想必也都锈蚀。再则水性出众的人少之又少,因此皇宫对这点倒是疏漏了。” 两人仔细研究了皇宫地图,范离信这才安心让古圣超回去休息,为晚上的行动养精蓄锐。 古圣超不放心冉登甲他们,唯恐昨晚处置不当留下纰漏。他向高升客栈借了匹快马前去查看,远远便望见浓烟滚滚,等到了院落近前,发现那个院子早就被大火烧成一片废墟,房舍全部坍塌。古圣超向围观的村民打探,一名村民可惜道:“我们也不知道呀,快到黎明就火光冲天,我们以为是失了火,哪曾想院子里面早就空无一人,火势太大无法扑灭,我们只得眼睁睁看着房子都倒塌。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处院子。” 古圣超宽慰,这才回到客栈和柳惜眉说明情况,白天在客房坦然睡觉,只待晚上行动。 第四十二章 秽乱的皇宫 夜色迷蒙,古圣超换好了夜行衣,趁着月亮还未升起,悄悄摸到了皇宫外。皇宫四角有高大的角楼,城墙上也有御林军持戈不断巡查,防守严密不可能翻墙进去。古圣超来到范离信告诉的地点,这里刚好有低矮灌木遮挡,他俯身来到护城河边,脱下外衣藏在树丛中,只留了贴身亵衣亵裤悄无声息下水,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摸着河堤一路向前。 按照地图上所示,古圣超拐了一个弯又往前游了一段,双手忽然摸空,应该就是连通皇宫的那个通道了。反正目不视物,他用手摸去,果然有护栏挡在中间,试探着双手抓住向两边使劲掰,护栏就像是松软的面团一样散开。他大喜,摸着石壁向前继续游,穿过狭窄的通道蓦然开朗,向上仰望有亮光透过水面。 古圣超小心谨慎浮起,露出的脸刚好隐藏在一片荷叶下。 他听到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太子殿下,慢点跑,小心碰着。”一前一后脚步声围绕着水塘边,应该是宫女在追赶太子,也就是皇子筚呈说的那个兰妃后来成为皇后的孩子。 太子笑着、跑着,天真烂漫的样子让人忘却了这里是尔虞我诈的宫廷。古圣超也记起自己童年时无忧无忧的时光,父母的笑容在他脑海里早就模糊,但是那种温馨的场景却是永生难忘。 古圣超缓缓吸气,恢复了正常,他双脚在水下踩水让自己能够漂浮,又没有惊起半点水花。 “洪儿,慢点跑,这孩子真不听话。”又走来一个女子。 “皇后娘娘!”宫女停下施礼,没有人追赶,前面的太子也停下大口喘气,得意道:“追不上了吧,还是我快。” “是啊,太子殿下跑得真快。”宫女夸赞道。 “洪儿,你看你跑了一身的汗,跟娘回去好好擦擦。”太子跑到皇后身边,蹦蹦跳跳跟着走远,宫女随后跟了过去。 古圣超感知到附近没有旁人,这才从水池里爬上,躲到旁边的假山下抖干净身上水渍,光着脚隐身在夜色中朝前面大宏殿悄然溜过去。大宏殿里灯火通明,门口有护卫把手,古圣超听范离信讲解过,那是皇帝上早朝的地方,现在不会有人,晚上批阅奏章是在问事阁。因为皇帝被太监温哲架空,应该是温哲在阅览大臣们的奏折。 古圣超观察四周确定了位置,在大宏殿后面靠左边的应该就是。他等巡逻的几名太监过去,狸猫般跃到问事阁前,感知到里面无人,推开虚掩的房门悄悄进去。问事阁里亮着灯,虽然没有大宏殿恢弘般的气势,飞檐高挑雕梁画栋也是十分精巧,复杂的结构给古圣超更多隐身选择。他悄然跃上房梁,找了昏暗处躲起来专等温哲到来。 过了一炷香功夫,有杂乱脚步声走来,众多太监簇拥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走进来,他坐到当中软塌上,几名太监捧了奏折依次摆放到桌上。古圣超看得真切,这个肥胖男人应该就是温哲无疑。 “白沙城的人到了没有?”温哲翻开一份奏折,随口问道。 “回公公,已经到了,应该今晚就会来拜见公公。” 温哲“嗯”了一声,“他们进宫后就带到这里,我要亲自接待。” 一名太监领命退去。 古圣超听了难以置信,要知道当今天下有五大门派,大武王朝有武王殿,西冷国有云起宫,北方胡人有白沙城,南方高山峻岭多瘴气的地方有毒、巫两宗。温哲先有武王殿左使者廖卫康相助,现在白沙城又来帮忙,暗藏的实力不容小觑。 温哲批阅奏折速度极快,不多时有太监尖声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温哲急忙起身,率领一众太监迎驾。皇后娘娘在宫女的搀扶下款款走来,坐到温哲刚才位置上,太子也跟了过来坐到母亲身边翻阅起奏折。 “回娘娘,近期天下太平,奏折多是阿谀奉承之词,并无要事,不用劳烦娘娘费心。”温哲恭恭敬敬施礼道。 皇后娘娘看了一篇奏折后扔到桌上,表情庄严道:“这江东郡奏章说有盗匪横行,又是怎么回事?” 温哲面色如常道:“回娘娘,只是一帮盗匪流窜而已,不足为虑,微臣已经下旨责令郡府将他们剿灭。” 皇后娘娘微微点头:“还有什么要禀告的?” 温哲回首望了望,身后太监马上会意,走过去抱起太子道:“太子殿下,温公公和皇后娘娘要商议国家大事,咱们先回去歇息,不要给添乱好吗?” 太子虽有些不舍,但是在太监的挟持下也只得从命,很快,太监和宫女都走得干净,将房门关好。 问事阁里没有了闲杂人等,皇后娘娘即刻起身,唯唯诺诺立在一旁垂手侍奉,温哲堂而皇之地坐到软塌上,皇后娘娘马上倒了热茶双手捧上:“温大人请用茶!” 古圣超在上面瞧得真切,起初以为眼花看差了,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才相信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温哲心安理得地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顺手将皇后娘娘拉进怀里上下其手,皇后娘娘却面露喜色道:“温大人答应的事情可要算数?” “当然。”温哲毫不犹豫道:“等我灭了筚呈这小子,天下还不是你们娘俩的。” 皇后娘娘坐到温哲腿上咯咯笑道:“等洪儿这孩子登上帝位,天下大事还是要仰仗温大人定夺,我们孤儿寡母哪里会懂得这些。” 温哲的大手在皇后娘娘身上游走,询问道:“我给你的药记得按时让皇帝服用,圣上身子弱,药力过猛一命呜呼太过招摇,慢慢来,不出百日便会病入膏肓,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到那时就让洪儿登基,筚呈那小子让他插翅难飞。” 皇后娘娘搂住温哲脖子,柔声道:“我记得呢,每日化入汤水中让圣上服用,这几日开始咳嗽,像是风寒的样子。可是九皇子有吏部支持,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 温哲右手在皇后娘娘粉脸上捏了一下:“你放心,我有了武王殿和白沙城的支持,筚呈就是秋后的蚂蚱,任由咱们拿捏。” 皇后娘娘被温哲摸到了隐私地方,放肆大笑,也不怕被外面太监听到,她不解道:“我就是不明白,让筚呈那小子在西冷国继续做质子多好,非要和西冷国质子交换回来,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温哲摇头:“你不懂,放虎归山终究是祸害,关门打狗才能一网打尽。” 皇后娘娘赞许道:“还是温大人高明,武王殿是咱们大武王朝首屈一指的名门正派,和皇室血脉相连,能听从温大人号令,足见大人技高一筹。” 温哲得意忘形:“武王殿唯利是图,只要给他们好处当然言听计从,筚呈那小子只是一皇子无权无势,武王殿不会做亏本的生意,和我联手理所应当。” 温哲说话间下意识松开了手,皇后娘娘拿起他的手重新放在自己身上,“筚呈能活着从西冷国回到京城,足以证明他诡计多端,要杀了他可是不易。” “刑部都是些行尸走肉,一群废物,换做我早就让他死在荒郊野外,怎能活着来到京城。”温哲气愤,手上力气大了些把皇后娘娘捏疼,她忍不住“哎呀”叫了一声,随后还是依偎在温哲怀里,任由他的欺凌。 温哲冷哼一声道:“赏花节那天我就知道筚呈要暗中动手,幸好天降大雨帮了我,可是他不知道过几天我会以圣上的名义再次举办赏花节,让他们毫无准备猝手不及。我们一起乘船湖面上泛舟赏月,这时我秘密训练的水鬼嘴里含着芦苇杆从水下走来,然后将他们的小船掀翻,在水里结果他们的性命。侥幸上岸的也不怕,有武王殿和白沙城协助,还有精锐的御林军,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皇后娘娘在温哲双手蹂躏下娇躯乱颤,呻吟声一浪高过一浪,毫不顾忌外面守候的太监。突然,外面太监轻轻敲门,低声道:“禀公公,白沙城使者已到皇宫大门。” 温哲停止了动作,扫兴道:“好。” 皇后娘娘慌忙站起身,整理一下头冠,衣衫凌乱地跑了出去。太监们都见怪不怪,有一名太监提了灯笼前面带路,引皇后娘娘回宫。 不多时,远处脚步声传来,脚步声整齐划一沉稳有力,像是有猛兽从远方扑来,让人心生胆寒。温哲也不禁从软塌上立起,来到房门口迎接。 “温大人好。”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 “这位就是号称北胡第一勇士,人称九头狼的英雄吧!”温哲笑脸相迎。 “哪里,在下鲜于铁,第一勇士的称号全凭大家抬爱。”鲜于铁来到门口,拱手施礼。他的脸在灯火照耀下呈现出古铜色,虎背熊腰、高大健壮的身材却也有如同温哲一样的大肚腩,这让古圣超很是诧异。要知道闪转腾挪对于练功来说相当重要,大肚腩会妨碍动作的灵活性,好些招式施展不开。 一共五人大步走了进来,温哲让座,他仍坐回软塌上。鲜于铁众人并不客气,大剌剌坐了下来,每个人都有大肚腩,像一面圆盾护在小腹。 第四十三章 勾心斗角 众多太监进来收拾,给鲜于铁众人面前也摆上长桌,很快就端来让人垂涎欲滴的丰盛菜肴,还有香飘十里沁人心脾的美酒。古圣超在房梁上也按捺不住,接连吞咽口水,他极力克制,生怕下面的人听到动静。 温哲端起酒杯:“让我们为远道而来的勇士们接风洗尘。” 鲜于铁众人举起酒杯并不急于饮用,而是都用左手无名指蘸了些许酒后,朝上方轻弹三下,这才一饮而尽。他并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温大人找我们做帮手,灭掉九皇子对我们有何好处,我等来之前受单于委托,可以全权代表单于的意思。” 温哲像是早有准备,不慌不忙道:“灭掉九皇子,坝上十七岭全部送与北胡,我们大武王朝一个岭都不留。” 鲜于铁不屑道:“坝上十七岭实际就在我们手中,送与不送又有何区别。” 温哲笑道:“区别可是大了,因为这十七岭,你我之间交锋次数还算少吗?每年兵戎相见生灵涂炭,送与你们两国交好,从此再无烽火连天,百姓安居乐业,岂不是好事一桩。” 鲜于铁放下酒杯起身,脸色乌青道:“温大人既然毫无诚意,我等告辞。”他拱手就要离开。 温哲从容不迫道:“诸位远道而来我自当尽心竭力,急什么有话好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一言不合就走,有失身份。”他挥手示意鲜于铁坐下:“都坐下,喝酒,喝酒。” 众人酒过三巡,鲜于铁敬了温哲一杯酒道:“我等粗人喜欢直来直去,帮温大人灭了九皇子,就把你们北原郡送给我们,必当鼎力相助。” 温哲吓了一跳,手中酒杯晃动洒出一些酒来,他为难道:“北原郡是我北方门户,送给了你们,我无法向圣上交代呀。” “是吗?”鲜于铁悠闲地扫视问事阁,上下左右前后望了一遍道:“恕我直言,这里就是问事阁吧,按理说应该皇帝在这里办公处理政务。可是现在却是温大人在这里,刚才我见到不少的奏折,好像也是温大人批阅吧。能在问事阁把酒言欢,怕是前无古人,温大人说无法向圣上交代,我看是圣上要等温大人的交代才敢点头吧。” 温哲被拆穿,他毫无愧色,举起酒杯道:“不愧是北胡第一勇士,温某佩服,先干为敬。”众人畅饮后,温哲这才道:“北原郡是我王朝边防根本,这样吧,北原郡西北的邺州送给你们如何?” 鲜于铁大喜,走上前和温哲击掌为盟:“一言为定!” 温哲也欣喜道:“一言为定。” 酒足饭饱,鲜于铁几人告辞离去,众多太监进来收拾,将问事阁又恢复了原样。 温哲留下两个贴身太监一同批阅奏折,他先阅览一遍,重要的按照自己意图批示,他认为不重要的扔给两个太监处理。 夜已深,三人批阅完奏折已是哈欠连天。一个太监双手捧了大银盘进来,小心谨慎道:“公公今天翻牌吗?” “翻。”温哲来了兴致,银盘上排列整齐了许多玉牌,都是字朝下,背面看上去一模一样。他随手伸向银盘上的一片玉牌,兴奋道:“看看今晚是哪个爱妃侍寝。”他捏起一片玉牌翻过来,上面写着:陈贵人。 捧了银盘的太监陪着笑脸道:“公公请回房休息,这就让陈贵人盛装打扮后过来伺候。” 众人先后离开,问事阁里也熄了灯,从外面上锁。 古圣超等他们走远,从房梁上跳下来,耐心等候多时,确认外面无人之际推开窗户飞快跃出,再将窗户归位,在夜幕遮掩下回到后面水塘边。此刻万籁俱静,几间屋子里甚至传出鼾声,他悄然下水,从原路潜泳返回。上岸后找到衣服穿上,走出不远,范离信角落里向他招手。 “顺利?”范离信悄声问。 古圣超点头。 范离信松了一口气道:“殿下挂念你的安危,命令我们众人隐藏在皇宫四周,随时硬闯进去接应你的。” 古圣超也是感激:“多谢殿下牵挂,也谢谢范大哥和大家的担心,总算是有惊无险。” 路边早就准备了车辆,一路疾驰返回高升客栈,从密道进去见到皇子筚呈,他惦记此事正等着古圣超平安归来,古圣超就把当晚的所见所闻详细告诉了皇子筚呈。 皇子筚呈听了皇后和温哲的污秽行为,气得拍案而起:“朗朗乾坤的朝堂之上,竟然成了藏污纳垢的肮脏所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古圣超建议,他明天去找鲜于铁,就说是要以武会友,见识一下鲜于铁的实力。 皇子筚呈沉吟良久,同意了古圣超的想法,让他小心从事打不过不要逞能,并且告诉他万一鲜于铁留他做客,谈话需要的重点也都一一讲明,古圣超记下。 范离信询问道:“我能做什么,用不用陪圣超兄弟走一趟。” “不必,你就留在这里随时关注所有消息,见机行事。”皇子筚呈吩咐道。 范离信感到不妙:“殿下明天也要亲自出马?” 皇子筚呈点头:“武王殿是非不分,我明日亲自见一下他们的掌门,有些话要当面才能说清。” “我陪你去吧!”范离信不放心。 皇子筚呈摆手道:“此事不可张扬,我一个人反而显出诚意,我就不信武王殿都是些酒囊饭袋的蠢货。” 古圣超和范离信从密道走出,有人已经打探出鲜于铁入住的客栈,准确位置在地图上标注。古圣超回到东来客栈,柳惜眉已经睡下,他蹑手蹑脚走过去躺下,柳惜眉翻身搂住他。 “你没睡?”古圣超回来晚了有些内疚。 柳惜眉抱紧他:“你不在我睡不着。” 古圣超拍了拍她的手,劝慰道:“你呀,以后该睡就睡,不用硬撑着。”他说完见柳惜眉不回话,仔细再看,柳惜眉像只温顺的小猫,已经蜷缩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古圣超往身上洒了些酒,带了一身酒气来到鲜于铁下榻的客栈,他也不知道鲜于铁具体住在哪个客房,便假装醉酒的样子大声喊道:“听说北胡第一勇士来我大武王朝,是谁,是谁?”他这么一喊,好多看热闹的都出来围观,他随便指着一个人,耍酒疯道:“是你吗?你原来就是北胡第一勇士呀,下来咱俩单挑,看看谁厉害。”他见那人转身离开,高声道:“别跑呀,原来第一勇士是个缩头乌龟,不敢见人啊。”说罢放肆狂笑。 古圣超这么一折腾,自然有人通报了鲜于铁,他走出客房来到三楼栏杆旁观看。古圣超一眼认出了他,故意又乱指一气,这才假装看到他,指着鲜于铁道:“你看什么看,你是那个北胡第一勇士吗,我看不像,你像缩头乌龟。”古圣超又是狂笑。 鲜于铁气恼,正要往下跳被身边的护卫拦下,“千户莫急,我先会会这人。” “那好,蹇莫兄弟小心。”鲜于铁叮嘱道。 蹇莫跃下来到古圣超身前,古圣超踉跄了两下瞪着他笑道:“这么半天,你就是北胡第一勇士,来、来、来,咱俩大战三百回合。” “我不是,我替第一勇士先教训你一下。”蹇莫一拳挥过去,他见古圣超躲闪正和心意,转身踹出一脚。他自信这一脚定能将对方踢倒,因为他曾经一脚将饿狼的腰蹬断,寻常人更是不在话下。蹇莫速度极快,一脚踹出却是落空,他当下一惊,再想收腿已经来不及。古圣超抓住他的脚踝顺势往怀里带,蹇莫整个人和古圣超紧紧贴在一起。 “好臭。”古圣超推开蹇莫,用手掌扇了扇风一副嫌弃的样子。 看热闹的众人哄堂大笑,鲜于铁心里却是明白,眼下这人看似疯癫其实再清醒不过。蹇莫下盘功夫最是扎实,就是单腿站立一般人也极难撼动他,这人好像不经意间的动作,实则暗藏了高深的功夫。鲜于铁见蹇莫脸涨得通红,挥拳准备再次扑上去,他轻飘飘跃下,拦在蹇莫身前。 “你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鲜于铁阻止了蹇莫。 “你是何人?凑什么热闹?”古圣超醉醺醺道。 鲜于铁抱拳拱手道:“这位兄弟,在下就是鲜于铁,请小兄弟赐教。” “鲜于铁是谁,我不认识,我要和北胡第一勇士比武,你让开。”古圣超抬手去推鲜于铁。 鲜于铁侧身抓住古圣超的胳膊往旁边顺了过去,古圣超假装不胜酒力,往前奔了几步俯身摔倒,他挣扎着站起,拍去身上的土,迷迷糊糊道:“我怎么摔倒了?”他指着鲜于铁笑道:“原来是你,你是谁,报上名来。” “在下鲜于铁。”鲜于铁不恼,依旧客气道。 众人看热闹不明就里,鲜于铁却是明白,他刚才抓古圣超那一下使出了五成功力,寻常人早就被扔出墙外,古圣超见招拆招,不经意间就化解了他的攻势,假装踉跄几下摔倒,足见功夫了得。 古圣超耍无赖,步履蹒跚道:“我不和你打,我要找北胡第一勇士。” 鲜于铁恭恭敬敬施礼道:“承蒙各路英雄抬爱,在下就是。” “哦,原来就是你。”古圣超打起精神,打量着鲜于铁,鲜于铁也观察着古圣超,两人暗自掂量对方的实力。 第四十四章 谈和条件 古圣超生怕对方看穿自己的心思,活动活动肩膀:“既然是北胡第一勇士,今日就和你较量一下,咱们只比试拳脚功夫不用刀枪,如何?” 鲜于铁正有此意,他也知道古圣超是来找茬,但是两人萍水相逢,没有必要你死我活的比试。他半蹲扎好马步,双手用力合拍一下然后放在膝盖上:“好,来吧!” 古圣超觉得鲜于铁这个起手式好笑,想起人们对胡人的评价,就是身体强壮擅长摔跤,骑射功夫出类拔萃。他不敢大意,上前挥右掌向鲜于铁脖颈劈去。鲜于铁并不躲闪,直接伸双臂招架,他招架的姿势也是独特,一只手藏在胳膊后面,随时准备抓住古圣超的手腕。古圣超及时收右掌,左掌向上撩,直击鲜于铁的面门。鲜于铁不慌不忙,双臂向下压,同样有一只手藏在后面,做好抓握的准备。 这一次古圣超没有收掌,左掌继续撩起,右掌变拳向下猛砸,上下夹击看鲜于铁如何应对。 鲜于铁见古圣超上下同时攻来,他双臂分开去格挡,但是他两只手都勾起,只要和古圣超的胳膊相碰,必能反手抓住。古圣超不和他纠缠,向后退了两步,伺机再攻。 古圣超缓慢绕行鲜于铁一圈,一边走一边观察,他挥左掌虚晃一招,抬右脚去踢鲜于铁的小腿。鲜于铁眼观六路,同样抬腿去挡,两条腿磕在一起,鲜于铁看着粗壮却是灵活,他脚尖往回挑,正好勾在古圣超脚踝处,古圣超忽觉不妙。 正常状态下两人比武,一击不成必然同时收回招式,为下一招做准备。可是鲜于铁的招式太过奇怪,每一招的最终目的都是要和对方纠缠在一起,魁梧的身材却总是要贴身肉搏,不像在大武王朝,这样的体型一定以力量为主,用蛮力来制敌于死地。 古圣超脚踝让缠住,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往鲜于铁那边靠近。他干脆借力腾空而起,左脚踩向鲜于铁的左肩。鲜于铁伸手去抓,古圣超已经腾空转动,绕到鲜于铁背后左掌横切,斩向他的后颈。鲜于铁膀大腰粗柔韧性一点也不逊色,听到耳旁生风抬左脚侧身就躲过了古圣超的攻势,他照旧张开一双大手抓向半空的古圣超。古圣超不敢直接对招,轻飘飘转过去躲开。 鲜于铁的招式罕见,让古圣超难以适应,找不到他的弱点在哪里。有心试一试五魂阵真正的实力,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就放弃,毕竟不是生死相搏,没有必要在众人面前暴露。 古圣超想起来武功基础里的推手,就是两个人近身试探,手腕和胳膊始终和对方粘连在一起,通过脚步移动和手、臂、肩、腰、身的合理发力来决出胜负。鲜于铁的招式和推手有异曲同工之妙,又出于蓝而胜于蓝,加上了胡人独有的招式,让人防不胜防。 围观的众人见古圣超不敢上前,纷纷喝起倒彩,嘘声一片。 古圣超有心和鲜于铁一较高下,他仍是简简单单推出一掌,鲜于铁抬手臂抵挡另一只手藏于后面。鲜于铁做好了对方变招的准备,哪知古圣超这一掌老老实实劈过来,鲜于铁大喜,胳膊挡住另一只手就要抓古圣超手腕。古圣超另一只手快速贴过去,和鲜于铁手腕粘在一起。 鲜于铁有些意外,他左右双手反复去抓古圣超,都被古圣超挡开,不但没有占到便宜,还让古圣超主动近身压制住他。鲜于铁着急,接连后退几步都没有摆脱,自己的双臂仿佛困住,有力使不出。 古圣超占得上风不免得意,他脚下使了个绊子,眼见鲜于铁下盘不稳就要摔倒,没成想鲜于铁一条腿盘上他的臀部,两人一起向后倒下。古圣超虽然压在鲜于铁身上,却是没有占到丝毫便宜,两人双臂缠绕,谁也没有办法抓住对方。鲜于铁大喝一声,双臂竟然将古圣超震飞。 古圣超身轻如燕,稳稳落在客栈房檐上, “我输了。”鲜于铁拱手认输。 “承让。”古圣超跃下如实道:“铁大哥内力浑厚怕伤了我,拳脚功夫神出鬼没让我防不胜防,还是铁大哥赢了。” 鲜于铁拉住古圣超的手,哈哈大笑:“小兄弟客气了,你的内力也不差怎么不见使用,走,我那里有酒,今日一醉方休。” 古圣超有心交结,随鲜于铁进了客房。 鲜于铁居住的客房宽敞,没有床和桌椅等摆设。两人相对席地而坐,古圣超通报了姓名,有人在他们中间铺了一块羊皮,各种肉干和奶酪随意堆在上面。 “来,大家一起喝酒。”鲜于铁招呼着,所有人都围坐下来,有人端来银碗,给每个人都倒满酒。 古圣超学着他们的样子,左手无名指蘸了酒朝上方轻弹三下,这才一饮而尽。鲜于铁看了由衷高兴,招呼道:“我们远道而来没有准备什么,圣超兄弟就将就一下。” “铁大哥客气了,本应是我尽地主之谊请大家的,只是形势所迫,改天请诸位大哥一定赏光。”古圣超伸手捏起一块肉干放进嘴里,肉干坚硬含在嘴里慢慢咀嚼越嚼越香。 鲜于铁敬了古圣超一碗酒:“圣超兄弟今日来找我,怕是为了九皇子和温总管吧?不知你站在哪一方,说来看看。” 古圣超知道他们豪爽,但是说话这么直接却是少见。他笑了一下道:“九皇子听闻铁大哥一行来到京城,准备给诸位接风洗尘,怎奈最近波澜起伏九皇子诸事繁忙,我这才自作主张会一会铁大哥,一探虚实。礼数不周,望铁大哥海涵。”古圣超端起银碗回敬了鲜于铁一碗酒。 鲜于铁也没有料到古圣超这么直来直去,他望着古圣超道:“既然如此,需要我们做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古圣超回复道。 鲜于铁愣了一下道:“我们有什么好处?” “什么也没有?”古圣超肯定道。 鲜于铁捏了一块奶酪放进嘴里:“你们有句话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远道而来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回去也无法向上面交代啊!” 古圣超摇头:“不,你们收获会更多。” 鲜于铁不动声色:“怎讲?” 古圣超端起银碗喝了一口酒道:“先不论温总管给你们何种承诺,你们想想,他的承诺各郡县会执行吗?他挟天子以令诸侯,暂时可以得逞,一旦落败死无葬身之地,一个自身难保的人,如何能取信于他人。九皇子则不同,年少有为深明大义,一旦上位必是九五之尊,一呼百应令出必行。我大武王朝和北胡常年交恶,每到秋收季节免不了刀荣相见,铁大哥也知道是何原因吧?” 鲜于铁捏起一块肉干在手中转动:“我北胡夏有风沙冬有暴雪,逐水草而居顺天时而动,靠天吃饭时有灾荒,迫不得已只能南下抢些粮食来充饥,实在是无奈之举。” 古圣超感叹道:“是啊,据我所知北方有辽阔的草场和数不尽的牛羊,还有许多的奇花异草可以入药。可是牛羊宰杀后不易保存,只能晒成肉干,而且牛羊还有疾病困扰,一旦发生瘟疫,牧民们多年辛苦付之一炬。就是获取了再多的土地,也无法避免这种灾难。假如北胡的牛羊和我大武王朝的粮食、茶叶能适当兑换,各取所需,不就解决了困扰,也避免刀兵相见了。” “哦。”鲜于铁来了兴致:“怎么交换?” “可以开市。”古圣超按照皇子筚呈告诉的方案讲道:“在两国交通便利的地方开辟市场,固定时间内进行交易,百姓得到了实惠,两国还有税收充盈国库,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对呀!”鲜于铁猛地拍自己大腿,欣喜道:“每到你们秋收之际,我北胡牛羊正是肥美,用牛羊换粮食,何必打打杀杀呢。况且寒冬腊月草场积雪覆盖,牛羊冻饿而死的往往不计其数,换成了粮食保存,不正好解决这个问题了。”他握住古圣超的手:“你们九皇子何在,我要去见他?” 古圣超想起皇子筚呈今日要去武王殿,便道:“今日怕是没有空闲,我回去一定转告,让九皇子明白铁大哥的诚心实意。” “来,喝酒。”鲜于铁高兴,举起酒杯和众人畅饮。 北胡人好饮,这顿酒足足喝了两个时辰,他们当中已经躺倒三人,鲜于铁也有些上头。古圣超早就不胜酒力,好在他内力雄厚将部分酒液逼到丹田五魂阵中,要不然也一醉不起了。他脸红脖子粗,步履蹒跚着下楼,客栈外停了一辆马车,看到车夫是吕二哥便放下心来。 吕二哥正是古圣超刚来京城和无忧镖局少东家戚天增晚上追赶密探时,故意捣乱的那个。 “范大哥担心你,叫我一直守候在这里等你。”吕二哥等古圣超上了车,低声道。 古圣超感激:“多谢吕二哥。” 回到高升客栈,古圣超找来木桶将酒全部用内力逼出,这才去见范离信。 第四十五章 决战前夜 古圣超见到范离信,他正惴惴不安,因为皇子筚呈进入武王殿后,一直没有出来,不知道里面情况。古圣超自告奋勇要去协助,被范离信劝阻。 “殿下自有定夺,还是再等一等吧!”范离信表面镇定,内心已是慌得一批。 众人焦急等待中,有人来报说是一对中年夫妇要找古圣超,古圣超欢喜,他猜测一定是吕川和方星丹两位前辈。古圣超出去迎接,果然是两人,这次过来是打听劫法场的具体事宜,唯恐记错了日期。 古圣超就把近期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两位前辈,并说:“老太监温哲想要将九皇子的势力一网打尽,我们将计就计,只要灭了老太监,丁莹姑娘自然平安归来。希望两位前辈鼎力相助,一定能大功告成。” 吕川想了想,看着方星丹询问道:“你说呢,要不就帮他们一回,救出丁莹丫头,顺便也算是帮朝廷重振朝纲,为国为民除害。” 方星丹含情脉脉望着吕川,温顺道:“听吕大哥的,只要能救出丁莹那丫头,我无所谓。” 古圣超放下心来,又转达了范离信的意思,皇子筚呈登基后会颁布圣旨支持吕川开宗立派。吕川对这个并不放在心上,淡泊名利的他只想和方星丹比翼双飞,并无他求。 “吕前辈住在哪里,晚辈有了新消息一定及时送达。”古圣超问道。 方星丹回复道:“就在一家瓦舍的后面,好像叫东来客栈。” “巧了,我也是住在那里。”古圣超哑然,他和两位前辈住在同一个客栈却不知晓,问清楚两位前辈的具体住所,才搞明白吕川他们的客房就在自己下面,古圣超送两人离开。 天色将晚,众人焦急等待中,皇子筚呈平安回来,看他愉悦的表情众人也放下心来,事情应该是顺利的。回到房间,古圣超先汇报了鲜于铁那边情况,皇子筚呈甚是欣慰,他考虑到京城里耳目众多,便让古圣超明日一早邀鲜于铁到后山的山神庙里相见,比较安全不易被人发现。 “武王殿掌门毕竟和我血脉相连,我晓以利害,他答应不再插手我和温哲之间的事情,当做看客旁观。”皇子筚呈简单介绍道。 范离信担心道:“那廖卫康之死他们知道吗?” 皇子筚呈口干舌燥,仰脖就将一杯茶大口喝掉,他放下茶杯抹掉嘴角水渍道:“我没有明说,只是告诉他们咱们的人曾经在城外见到了廖卫康的尸体,具体原因不详。他们也怀疑,就让他们猜测去吧,也让他们知道咱们这边卧虎藏龙,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皇子筚呈眼里放光,欣喜道:“今天不枉此行,终于摸清了武王殿的底细,原来竟是外强中干不足为虑,等此事大功告成,下一步就可以安心收拾他们了。” 古圣超回到东来客栈,准备领柳惜眉去见吕川和方星丹。柳惜眉却是不安:“你和那丁莹姑娘认识在前,两位前辈肯定袒护她,我去了怕是要挨骂的。” “不怕,吕前辈最是和蔼,如同亲爹一般待我,不会责备你的。方前辈嘛,她最听吕前辈的话,我想也不会刁难你的。”古圣超安慰她。 柳惜眉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古圣超的请求。两人下楼进到吕川和方星丹屋里,柳惜眉摘下面罩盈盈拜倒:“小女子柳惜眉拜见两位前辈。” 方星丹叹了口气道:“起来吧,听圣超说你也不容易,虽在妙春阁红极一时,也是不愿沦落这才跟了他。” “回前辈,圣超公子心地善良为人正直,跟他在一起我无怨无悔。”柳惜眉起身低声道,她怯生生立在一旁,就像是刚进门的小媳妇见到了公婆,战战兢兢。 “模样倒是真俊,坐下吧!”方星丹没有为难她。 柳惜眉局促不安侧身坐下,眼睛不敢看向吕川和方星丹两人。 “丁莹那丫头知道这件事吗?”方星丹直接问道。 “不知道。”古圣超如实回答,他也怕方星丹生气,商量道:“我打算等丁莹姑娘出来,和她好好协商此事,不会为难丁莹姑娘的。” 方星丹望向窗外道:“丁莹那丫头是我一手带大,她性子倔强有事总是藏在心里不愿向别人诉说,我为了尽快找到吕大哥命她下山寻找四王谷,虽然没有找到,但是她回来以后性情大变,常常望着山下发呆。我问过多次也是不语,罚她在山崖上思过,有一天晚上我去得早了等她,无意间听到了她自言自语,才得知她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 古圣超脸红,那晚他偷偷上天璇峰也听到了丁莹在念叨他,担心他的安危,当然明白方星丹说的什么。 方星丹盯着古圣超道:“一个女人心里一旦装下了某个人,自然会把门关上,别人是绝难再走进去的,我怕那丫头知道了此事伤心,万一想不开怎么办?” 古圣超左右为难,柳惜眉抬起头决绝道:“前辈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方星丹看着她坚毅的眼神,不禁道:“有何办法?” 柳惜眉神色坦然道:“我虽然比丁莹妹子年岁大,她若是肯接受我,我情愿做小妾,称呼她为姐姐,哪怕是使唤丫头也行。前辈方才说的对,一个女人心里一旦装下了某个人,别人是绝难再走进去的。为了能陪伴在圣超公子身边,让我做什么都成。” 方星丹原本有许多话要讲,柳惜眉这么一说,反倒让她无话可说,她瞧向柳惜眉的眼神也变得慈祥:“唉,都是女人,我理解你的想法,此事不急,等丁莹那丫头出来再说吧!” 众人又聊了些家常,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吕二哥驾车带着古圣超去找鲜于铁,鲜于铁欣然同意,随他们一同前往后山的山神庙。吕二哥轻车熟路,驾车来到那里,皇子筚呈和范离信早就等候,见到鲜于铁寒暄后并肩进了庙里。 山神庙早就废弃,从外面看墙体爬满了藤萝,绿油油倒也别具一格。三人席地而坐耐心等候,山神庙里不时传来爽朗笑声。 古圣超忽然敏锐感知到远处有一个人的气息朝这边逐渐靠近,在五十步开外停下。他用手指在地上写下:有人。范离信不动声色,也用手指写到:几人。古圣超画了一横,并划出箭头标注了方向。范离信假装欣赏风景,同时写下:多远。古圣超写下:五十步。 范离信会意,他伸了一个懒腰,慢悠悠站起道:“昨晚没有睡好,有些乏困,你们先等着,我先回去睡觉了。” 吕二哥打趣道:“是不是妙春阁新来了姑娘,让你流连忘返夜不能寐啊。” 范离信高声道:“你呀就是太抠,哪天也出些银子跟我一起逍遥快活,保管你乐不思蜀。” “得了,我还得攒钱娶媳妇呢。”吕二哥笑道。 “我这就回去告诉弟妹,告诉她你想娶个二房,弟妹可是暴脾气,看你回去怎样交代。”范离信故意发出惊讶的声音,驾车离去。 山神庙里的两人也察觉到异样,停止了交谈。 古圣超问:“吕二哥,嫂子脾气真有那么大吗,上次去喝酒嫂子看着可是温顺。” “你们都在当然温顺了,没有外人的时候简直就是母老虎,你嫂子又有功夫,说起来都是泪啊!”吕二哥知道古圣超故意搭话是为了干扰对方,他也有一句没一句,编着瞎话和古圣超闲聊。不多时,古圣超感知到范离信的气息朝那人身后挪过去。越来越近。 古圣超道:“吕二哥,你家孩子多大了,上次见到真是调皮。” “七岁了,淘气着呢,七岁八岁狗也嫌,没办法。” 吕二哥话音刚落,偷窥那人像是发现身后有人,猛地向侧方窜出,范离信扑了个空,土坎后起身露出上半身。古圣超刚要打算追过去封堵那人逃跑路线,吕二哥拉住他低声道:“范大哥有办法。”古圣超也想起了范离信镰刀般的暗器。 果然,“嗖、嗖、嗖”三声,三柄镰刀般暗器盘旋着飞出,封挡在前面,让那人无处可逃。那人无奈转身挥刀向范离信劈过去,范离信唤出峨眉刺招架,刹那间,三柄暗器旋入那人后背,那人沉闷的哼了一声,便倒地不起。 山神庙里的皇子筚呈和鲜于铁都出来观瞧,范离信点了那人穴道,扛着走过来扔到地上道:“殿下,有人偷窥。” 那人背后插了三柄利刃,这么一丢更是疼痛难忍,但是他一声不吭,眼睛死死瞪着众人。 “哑巴了,说话,谁派你来的。”吕二哥踢了那人一脚,那人嘴硬就是不开口,吕二哥气急,从那人后背拔出一柄镰刀,那人冷哼一声,汗珠从额头冒出,仍是不言。 吕二哥接连将剩余两柄镰刀拔出,那人咬牙不语,吕二哥正要用刑,被皇子筚呈阻拦:“算了,看他是条汉子先止了血,绑起来押回去慢慢审问。”吕二哥听命照办,将那人扔进车厢里。 皇子筚呈和鲜于铁同乘一辆车,范离信驾驭,两人返回途中继续商议,古圣超和吕二哥押了那人回府邸。 古圣超和皇子筚呈一行先后回到府邸,就接到皇宫送来的诏令,说是赏花节明日照常举办,接到诏令的必须在申时前到达落仙湖畔。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皇子筚呈和众人商议到深夜才结束,有人来报,说是当天暗中跟踪他们的那人吐口,招认是刑部派来打探消息的。 “已经不重要了,先留着吧,只待明日背水一战了。”皇子筚呈的眼神坚毅。 古圣超回到东来客栈,首先向吕川和方星丹汇报了皇子筚呈的计划,请求他们配合行动,两人毫不迟疑答应下来,古圣超这才回去。柳惜眉已经睡下,以防万一将门栓插好,古圣超轻声呼唤几声柳惜眉才从里面打开房门,两人相拥而眠,古圣超思索第二天的事情躺在床上也是辗转难眠。 第四十六章 你们要弑君吗 大武王朝一年一度的赏花节终于能够举办,京城老百姓都异常兴奋,除了能观赏到姹紫嫣红的奇花异草,更有瓦舍、勾栏优伶们精彩的表演,晚上还能欣赏到盛大的烟花表演。演出结束,皇室官宦人家全部撤离,老百姓可以自由在湖边赏花赏月,更是俊男靓女幽会的好去处。 古圣超早早来到吏部,换上小吏的官服,陪同在吏部尚书左右,跟随吏部队伍一同前往落仙湖。 去往落仙湖的路两旁,行人如织摩肩接踵,快要到达湖边时有官兵把守,禁止普通百姓进入,道路这才变得宽敞。古圣超随吏部的队伍来到湖边,湖中帆樯如林,当中是一艘高大楼船。楼船方首宽大,船舷高足有二十丈有余,上面又有五层雕琢精美的彩楼,每层向上逐渐变小,外围都有女儿墙围护,旌旗招展在风中猎猎作响,御林军银盔亮甲手持各式兵刃分列在女儿墙后面。 高大楼船两列仍是各式各样的船舶,大多以两层为主,上面都装饰有五颜六色的彩旗,在阳光下映衬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各式小舟围在这些船舶的最外圈,御林军立在上面保护着文武百官的安危。 岸上也搭了高台,那是别国使者或是商贾巨甲,以及有地位但是不在朝廷为官的那些人座位。比如北胡而来的鲜于铁一行人等,武王殿掌门和一众下属,都在那里就坐。 “田大人来的早。” “呦,这不是韦大人嘛,彼此彼此。” 吏部和刑部的队伍相遇,两位尚书互相施礼问候,表面上都和蔼可亲、嘘寒问暖。古圣超心里却是明白,看似一团和气的背后,却是无数人的刀光剑影、血流成河,他们轻飘飘的几句话,有可能就改写了许多人的生离死别。 招待事宜是礼部负责,他们引导着吏部众人登上一艘两层楼船,古圣超跟随吏部尚书来到二楼,一同上楼的还有侍郎、各司郎中和寺卿,其余人等都在下面观看。在下面观看的人当中,还有无忧镖局镖师假扮了吏部的人马。古圣超立在吏部尚书身后,看着杂役忙前忙后分发干果点心、端茶倒水。 吏部所乘楼船的左面就是刑部,刑部再往左不远就是高大的楼船,把吏部隔离在外围。透过舷窗,两船都能互相看到,两位尚书再一次友好地打了招呼。 皇子筚呈不多时也来到,他上了另一艘船,和吏部的船被高大楼船阻隔开来,谁也看不到谁。 众多官员纷至沓来,礼部早有准备,有条不紊的安排他们登上不同船舶。最后是皇帝、皇后和年幼的太子一同登上高大楼船,这时的气氛达到一个高潮,锣鼓喧天中,文武百官和围观的百姓欢呼万岁,声浪一浪接着一浪,震耳欲聋。 等到皇帝亲临不久,岸边舞台上优伶们就开始表演。这些表演百姓一般看得多,只要兜里的银子足够,随时随地都能去瓦舍、勾栏观看。反观文武百官,尤其是职位越高反而看得越少,一来诸事繁多,没有时间,二来官场险恶,勾心斗角的都怕被人暗中下手,平日里反倒是看得极少。优伶们表演过程中,船舶里发出的笑声更是频繁,让这些案牍劳形的官员们大开眼界。 天色渐晚,船舶上张灯结彩,岸上也是灯火通明,古圣超心里却是紧张。楼船都有后窗,古圣超推开一道缝,无暇观看表演,聚精会神关注湖泊里的动静。 围在四周保护的小舟不知不觉向两侧分开,不远处茂盛的芦苇丛中,湖面凭空荡起波澜。在灯光的映照下,不时闪现出一个又一个的亮点,不经意间绝难发现。那是露出水面的芦苇管,不同于其他芦苇管,这些管子在明灭的灯火下时隐时现,缓慢地改变着位置,朝看表演的船舶慢慢移动。不是刻意观察,根本发现不了它们。 近了,近了。古圣超恨不得潜入水中,将这些芦苇管全部拔掉,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嗖!” 一支短箭擦着水面掠过去,短箭像是特制,比一般的箭杆明显短了许多,箭羽后面拖了许多丝线,飞不多远便沉入水中。刹那间,更多的短箭飞驰而过,贴着湖面沉入湖中。短箭射程不远,但是它们后面拖曳的细丝线不断缠绕在芦苇管上,将芦苇管拽进水里。 一盏茶功夫不到,水面上浮出许多人来,他们失去了芦苇管无法在水下呼吸,不能潜藏只得朝指定的船舶游过去。 “嗖、嗖……” 无数支利箭朝这些水中游泳的人射过去,他们避无可避,被密集的利箭射中,挣扎着慢慢沉了下去,鲜血染红了那片水域。 古圣超知道,皇子筚呈早就让自己人混了进来,在一楼的甲板上发起了进攻。小舟上的御林军惊慌失措,眼前发生的一切出乎他们预料,事前没有人告诉他们会是这样结果,一个个目瞪口呆等着上司发布命令。 高大楼船上的人也发现异样,女儿墙后有人奔跑,来回传递着口令。不多时,楼船上传出号角声,嘹亮的号角声响彻落仙湖,岸上表演节目的优伶们不知所措,纷纷停止了表演。围观的百姓先是惊愕无所适从,然后是喧哗躁动不安,最后又兴奋起来,以为是皇帝那里也在表演节目,一个劲地叫好喝彩。 水面浪花飞溅,楼船两侧的棹夫在鼓声中同时划桨,楼船朝湖中缓缓驶去。 古圣超骇然,眼前事态发展超出了预料,原计划等到第一枚烟花绽放之际,他才开始行动。事不宜迟,古圣超从舷窗跃出,脚尖在刑部船顶借力点了一下,如同一只大鸟朝高大楼船的女儿墙上飞了过去。他人在半空,刑部船舷上早有准备,弓箭弩机齐射,箭如雨下。古圣超顾不了太多,施展铁臂神功,要硬闯过去。 “铛、铛……” 一支支利箭射在他的身上掉落,有几只硬弩力道极大,箭簇撞在他的后心生疼,幸好铁臂神功护体,并没有真正伤害到他。古圣超落到楼船上不做停留,挥拳击倒阻拦的几人径直奔到皇帝身前,高呼:“保护圣驾!” 此刻,一枚烟花升到空中爆燃,绽放出炫目的火花,照得落仙湖亮如白昼。古圣超也看到了皇子筚呈,他立在远处船头给古圣超竖了大拇指表示赞许。 听从皇子筚呈和吏部指令的船舶,大约有六、七艘先后往湖中驶去,企图拦下高大楼船。小舟上的御林军也得到命令,朝皇子筚呈和吏部的船舶聚拢,准备将他们合围。成百上千支船桨在湖水中搅动,湖面仿佛沸腾一般,浪花滚滚朝各个方向荡漾。 高大楼船上,古圣超护在皇帝身前,皇后娘娘害怕牵了太子的手奔到太监总管温哲身旁,惊恐道:“怎么办?” “莫慌。”温哲瞪着古圣超挥手道:“拿下这个刺客,有重赏。” 楼船上御林军众多不乏高手,一人挺长枪朝古圣超便刺,古圣超施展开九天碧落掌,左臂挡开枪杆手腕顺便一勾一带,便牢牢抓住长枪,右掌劈向那人面门,那人逞能举起双臂招架。“咔嚓”一声,双臂折断,古圣超一掌将他击飞,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古圣超把长枪丢到一旁,高声喝道:“温哲老太监祸乱朝纲,假传圣旨,在后宫恣意妄为伤风败俗,九皇子有旨:杀了温哲,赏黄金百两。” “你血口喷人,我兢兢业业为国为民,每日披星戴月夜不能寐为我大武王朝操劳,九皇子企图以下犯上篡夺皇位,这是谋逆大罪,有关人等理应格杀勿论。来人呐,凡杀了叛军者,一律重赏一百两黄金,杀了九皇子,封侯赐爵。”温哲为了获胜,不惜随意提高赏赐,能不能做到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温哲这么一说,一群人各执兵刃蜂拥而上。古圣超拦在龙椅前,掌随身动脚随身移,一群人只看到一道道残影,手中的兵器还没有碰到古圣超身上,就一个个飞了出去,躺在地上不住的哀嚎,非死即残。就在此时,大批弓弩手冲了进来,一看就经过专业训练,前排弩手半跪,后面弓箭手分列几排,高低错落保证击发的持续性,并能全部覆盖到古圣超那里。 皇帝从小娇生惯养,虽然早就成年快要行将就木,但是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早吓得浑身战栗腿肚子抽筋,抬起胳膊指着温哲想要说话。当皇帝的目光触碰到温哲凶狠的眼神后,在温哲平日里的淫威下却是哆嗦着嘴唇说不出口,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下。 古圣超正义凛然地立在皇帝身前:“圣上就在这里,你们要弑君吗?”他怒目圆睁朝着温哲叱喝道:“放肆,叫他们出去,惊扰了圣驾罪加一等。” 温哲再是跋扈,欺君之罪也是不敢承担,他摆了摆手,示意弓弩手全部退出。片刻后,高大楼船上这一层恢复了平静,但是窗外的女儿墙边,全副武装的御林军严阵以待,随时做好冲击准备。 第四十七章 落仙湖水战 皇帝这边暂时无恙,高大楼船依旧朝着湖中驶去。 岸上的烟花第一拨已经燃放完毕,没有人命令都原地待命,谁也不敢擅作主张。 湖面上,御林军驾驶的小舟和皇子筚呈这边的船舶先是弓弩互射,离得近了双方分别跃上船舷,奋力拼杀起来。皇子筚呈看似柔弱书生模样,此刻挥舞起双刀也是冲在前面毫不示弱,他跃上一条小舟,手起刀落,接连砍翻数人,不曾想剩下最后一人故意扳动船舷,让小舟晃动起来。皇子筚呈在小舟上踉跄几下,那人长枪趁机刺出,正中筚呈左臂。筚呈强忍住剧痛一刀削掉那人脑袋,将尸首踢到湖水中。 “殿下小心,先退回歇息。”范离信上前守护。 皇子咬牙拔出枪尖,把长枪扔掉,扯下身上长袍包裹在伤口,拾起双刀道:“不碍事,不用管我,依计划行事。” 范离信观看战场,知道单凭这几艘船舶阻挡不住楼船,从怀里取出一只埙来,放在唇边吹响,发出“呜呜”的声响,声音不高却极具穿透力。 不多时,夜色掩映下从远处驶来三艘斗舰。每艘斗舰高有三层,船舷上竖有女儿墙,女儿墙上等高铺设甲板,甲板上另建有女儿墙,如此反复共有三层。每层女儿墙上都有甲胄护体的士兵严阵以待。 斗舰速度快,湖中小舟上的御林军本以疲惫不堪,在斗舰的冲击下七零八落,很快就消耗殆尽。解决了湖面御林军,三艘斗舰同时朝楼船冲过去。楼船仗着高大,上面的弓弩手居高临下俯射,斗舰上的人只能躲避或是举着盾牌硬抗。斗舰两侧有棹孔,只见船桨不见人,棹夫在里面拼命划桨,不受弩箭的影响。 抵挡住几轮漫天的箭矢,三艘斗舰抵近楼船,楼船的船舷正好与斗舰最高层持平。斗舰同时冲过去,撞在楼船上。 楼船剧烈晃动,上面的人前仰后合纷纷摔倒,皇帝也不例外朝一边倒去。古圣超手疾眼快,先扎马步稳住自己,一只手托住龙椅,保证皇帝的安全。 在猛烈的撞击下,楼船的船体出现凹陷,幸好龙骨未损,还能继续航行。楼船女儿墙后的御林军爬起后,再一次弩箭齐发,只是斗舰和楼船已经紧紧贴在一起,斗舰里的人都躲在下面,再密集的箭矢也无可奈何。 一轮箭雨过后,斗舰里的人举着盾牌上到顶层,准备登上楼船甲板。楼船上的御林军也不甘示弱,双方混战在一起。御林军人数众多,斗舰攻上来的人数虽少仗着身体强悍和武功超群,反倒占了上风,眼看着甲板上御林军慢慢变少,都退回楼船里防守,上面观战的皇后娘娘拉住温哲胳膊担忧道:“怎么办,他们会不会都攻上来?”皇后说完,怨恨地朝皇帝望了望。 温哲冷哼一声,转身命令道:“击鼓。” 鼓声大作,响彻云天。 岸上围观的百姓已经看出来这是朝廷在内讧,胆小的早早溜走生怕惹上是非,胆大的仍就站在远处观看。湖里混战,岸上的御林军和其他宗门都帮不上忙,守在原地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鼓声中,芦苇荡里驶出十余艘艨艟战舰。艨艟比斗舰要小,整个船体都被生牛皮等材料包裹,前后左右开有小窗,便与弓弩的发射和矛枪的投掷。艨艟虽小,棹夫却多,因此速度更是迅疾,像是贴着湖面滑了过来,径直朝斗舰驶来。 楼船甲板上的众人担心斗舰被夺,不敢恋战纷纷返回斗舰,御林军重新控制了甲板,楼船继续朝湖中央缓慢驶去。 斗舰体积上占优势,速度却是不及艨艟,再加上艨艟通体包裹有外层的保护,就是用弓弩也无济于事。反倒是艨艟里的人躲在里面施放冷箭,让斗舰上的人疲于应对。十余艘艨艟团团将斗舰围困,不多时便分割开来,让三艘斗舰各自为战,互相不能依靠。 皇子筚呈指挥船只过去帮忙,不曾料到刑部控制的船靠了上来,两船并行,刑部船上的人扔来飞虎爪勾住船舷,将两船牢牢连在一起。皇子筚呈手执双刀身先士卒冲了过去,他劈倒两人后身旁冷风袭来,筚呈向后疾退,一柄大刀贴着他的鼻尖落下。筚呈反手撩起一刀斩向那人手腕,那人并不躲闪,抬脚踹去,正中筚呈胸口,他“哎呀”一声,跌回自己船只的甲板。 范离信揉身上前,一对峨眉刺先后分两路刺过去,那人大刀一旋封挡住反手横扫,大刀使得虎虎生威,让范离信不能近身。 刑部尚书立在楼上观战,他命令道:“不论对方是谁,一律格杀勿论,不留活口。”他正盯着下面,不料远处射来一箭,他听到动静抬头观看,一箭正中左眼,“啊”的一声向后栽倒。 混战中,谁也不知道哪里会有意外,刑部尚书跌倒,使刀那人有些慌乱,想要上去查看伤势,却被范离信纠缠不能脱身。此时皇子筚呈再次扑过来,两人一前一后夹击。有道是好汉难敌四手,一对峨眉刺和双刀不离左右,让他腹背受敌,一个不留神峨眉刺扎在小腹,他刚举起大刀,筚呈的单刀已经劈到后劲,当即身首异处。 等到筚呈和范离信杀到楼上,刑部尚书还兀自躺在地上哀嚎,范离信和其他众人上前结果了他的性命。 皇子筚呈和吏部尚书的队伍合并,所有船只一起攻向艨艟,对方原本占优的局面当即逆转。艨艟速度虽快,但是斗舰上投掷各种装了油的瓦罐,瓦罐在艨艟外面包裹的生牛皮上翻滚,里面的油或多或少都会淋到上面,皇子筚呈这边接连射出箭杆上燃了火绳的羽箭,箭簇扎进艨艟罩着的生牛皮,牛皮起火后艨艟如同一个个硕大的灶台,里面的人来不及跳出去,都烧成火球。就是侥幸逃脱,也即刻成为外面众人的箭靶。其他艨艟见势不妙不敢靠的太近,只得远远绕行,被逼的节节败退。 古圣超站在高处远眺,看到胜利在望也是欣喜,他忽然发觉脚下的甲板有异样,抬脚后退了一步,原先站立的地方猛地露出一截弯曲刀刃。他反应稍微迟钝,脚心就会被刺穿。古圣超来不及铁臂神功护体,连连后退,对方似乎能猜到古圣超站立的位置,他每退出一步,弯曲的刀刃就会在那里出现。他高高索性跃起,双手攀在头顶的檩梁上。 铁臂神功虽好,除非到了紧要关头,古圣超是不会轻易尝试和利刃正面硬抗的。万一对方手握上古遗存的宝物,轻则伤残重则丧命,连悔改的机会也不会有。 传说中凤舞求凰剑法当属大武王朝第一,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凤舞求凰宝剑,据说是前朝天降火石,碰巧撞在山崖上碎裂,把一整座大山也砸出个深坑。工匠们漫山遍野收集起陨铁精华,足足练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练出一块钢坯,又花了六六三十六天才打造出这逆天的神器,斩钉截铁都不在话下,只可惜过早的遗失,成为传说。 古圣超脚下的甲板碎裂,一人从中飞跃而出,手握双刀扑了过来。这人黑袍罩身,脸上也涂了黑漆看不出本来面目,他手上的弯刀更是特别,短而弯曲,生怕够不着对方似的。弯刀闪着寒光,朝古圣超双腿斩了过去。 古圣超毛骨悚然,他自认为感知能力超群,楼船的甲板并不紧密,下面众多人的位置从他们各自气息中都能感知到,可是偏偏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古圣超见对方来势凶猛,在梁上绕行一圈落了下来,黑面人一击不中接着再斩,将头上横梁劈为两截,幸好整体结构没有破坏,横梁自然垂下房顶没有塌下来。 黑面人头下脚上朝古圣超挥刀斩去,古圣超铁臂神功护体,他让过刀锋双掌侧切黑面人手腕,黑面人刀法娴熟,弯刀反拧朝古圣超掌心刺去。古圣超只得让开,退到一旁避其锋芒。黑面人落地后不做停留,两柄弯刀在掌心旋转着朝古圣超挥舞过去,弯刀旋转速度惊人,如同水磨坊下被激流冲刷转动的木轴,根本看不清刀锋在哪里。 古圣超不敢直樱其锋,让开对方锋芒从侧面攻其背腹,黑面人直来直去看似占尽优势,冲击的稍微猛了些下盘没有控制好,古圣超一掌切在对方后腰,那人顿时单腿跪在地上。黑面人预料到古圣超肯定还会从后面攻来,急忙回身丢出一柄弯刀。 弯刀发出铮鸣声斩向古圣超前胸,他连忙低头让开,黑面人趁机站起,手中握着的那柄弯刀削向古圣超头顶。古圣超再退,他的余光注意到盘旋而出的那柄弯刀转了一个大圈,最终目标竟然是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皇帝眼睁睁瞪了一双大眼,惊恐地望着弯刀,双手想要扶两侧把手站起,全身却是抖做一团,根本没有力气动弹。 古圣超惊骇,他想要去夺下飞旋的弯刀,必须先干掉黑面人,可是对方刀法诡异,不可能一招致胜。千钧一发之际,古圣超不再迟疑,他使出真正的五魂阵,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刹那间就改变了位置。五行相生相克,黑面人和那柄旋转的弯刀则被克制在原地。只是古圣超运用并不娴熟,黑面人仍能动弹,像是被困在粘稠的淤泥中缓慢移动,弯刀也以目力可及的速度朝皇帝挪过去。 古圣超伸手握住那柄弯刀,转身左手抵在黑面人的胸前,右手弯刀就要刺过去。 可是,古圣超左手触及之处却是一团柔软,他大惊。 黑面人竟是一女子。 第四十八章 美人泪 古圣超知晓了对方是个女子,震惊之余退后几步。黑面女子被一个男人抓到胸部也是气愤,内力外泄,古圣超感到五魂阵震荡开来,被一股力量硬生生推开。女子居然破了古圣超的五魂阵,她挥弯刀斩向古圣超胳膊,他疾退躲开,握了剩余那柄弯刀护在皇帝身边。 古圣超惊骇不已,五魂阵被破,和他知晓对方是女子后松懈有关,但是女子实力强悍也不容小觑。 湖面上突然响起一声长啸,声音响彻云霄,震得众人耳孔嗡嗡作响。 古圣超抬头望去,一艘走舸飞快驶来。走舸狭长,两边众多的船桨从棹孔探出划动水面,远远望去如同一只巨大的蜈蚣在湖面游弋。走舸上有女墙,并无士兵把手,上面只站立一人。此人衣袍飘飘,在高速前行且晃动的走舸上稳如泰山,好似仙人下凡。 “吕前辈!”古圣超看得真切,正是吕川,他朝吕川挥手高声喊道:“我在这里。” 走舸像是鸥鸟贴着湖面飞翔,转眼间就来到楼船下面,吕川抬起双臂道:“带了皇帝下来,我接你们走。” 古圣超回头,御林军见识到他的厉害,哪敢靠近都远远躲开,黑面女子对他也是忌惮万分,警惕地立在一旁。 “给你。”古圣超手里的弯刀朝黑面女子破洞而出的那个大窟窿掷过去,他趁机抱起皇帝几步来到女儿墙边,看准走舸将要到达的位置纵身跳了下去。 黑面女子飞身而上就要跟着追过去,她看到吕川时顿时一凛,吕川飘然的样子虽然儒雅,但是释放出的威压让女子心生胆寒不敢跳下。她怨恨地瞪了吕川一眼,从大窟窿跃下寻找另一柄弯刀。 楼船共有五层,加上船舷将近有七、八层高,从这么高的地方跃下,皇帝早吓得三魂七魄都飞到九霄云外,和死去别无二致。古圣超紧盯着下面,快要落到走舸上,他刚要提气缓冲下落的力道,吕川已经使内力推出,两人像是被人轻轻抱了上去,稳稳站立。 吕川又是一声长啸,走舸内的棹夫得到命令拼命划桨,走舸载着三人朝岸边掠过去。 楼船上的温哲此时傻眼,他之所以能权倾天下在朝堂中说一不二,完全就是挟持了皇帝,以天子名义号令三军。如今皇帝不在掌心控制,他当然胆寒。温哲朝着走舸远去的方向发了疯地命令道:“给我射,拦下他们。” 皇帝是九五之尊,哪敢伤害。御林军迫于温哲淫威,只得象征性的胡乱射出几箭,就是忠心与他的拼命引弓射去,距离太远也是半途而废,根本就够不着。 皇子筚呈大喜过望,挥手下令:“放火。” 顷刻间,装有油脂的大小瓦罐雨点般投了上去,落到楼船的各个角落,紧接着火箭和火弩也射去,楼船瞬间陷入一片火海。围在四周的艨艟情知大势已去,纷纷向远处划去,各自逃命去了。 温哲和皇后、太子众人在船上惊慌失措,无助地来回奔跑,见火势蔓延在船上绝无生存希望,都咬牙跳入湖中。温哲虽然是太监身有残疾,毕竟是男人,一跃而下正好跳到湖里。皇后娘娘体弱,楼上的女儿墙又是从下而上每一层依次向里靠拢,她抱了太子跳下正好摔在底层船舷上,脑袋磕在坚硬木头上登时脑浆崩裂,怀里的太子也扔出去沉入湖中。 “殿下,要救吗?”范离信望着眼前惨状,询问九皇子。 皇子筚呈低头沉思不语,片刻后昂首道:“要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筚呈的仁义,但是不要让任何人活着上来。” 范离信立即明白皇子筚呈的心意,他站在船头放声高呼:“快救人,快救人。”说罢他拿起一柄长枪朝水下扎去,几人扒了船舷敢想喘口气,便被刺下水中。更多的人学着范离信的样子,一边高呼“救人”,一边用长枪朝水里猛刺,鲜血染红了半个湖面。 良久,湖中再无一人活着露出水面,曾经高大奢华的楼船只剩才些残破的木片在湖面浮沉。众人清点战场,确认温哲和太子都已丧命,皇子筚呈这才凯旋而归,带领众人返回岸上。 皇帝早被吕川和古圣超带到岸上,在准备好的龙椅上坐下,吕二哥率领了一支队伍团团围住保护皇帝的完全。 皇子筚呈上岸后径直来到皇帝身前,双膝跪地拜倒:“父皇恕罪,儿臣救驾来迟。” 皇帝嘴唇哆嗦着,勉强抬起手问道:“太子年幼,他人呢?” “回父皇,太子自己跳入水中,没有抢救过来死了。”皇子筚呈回答干脆利落。 皇帝远眺夜幕下的湖面,像是衰老了许多,千言万语憋在心里说不出口,最后只说了一个字:“好。”便不再说话,双眸也变得黯淡无光。 皇子筚呈立起,询问道:“烟花表演是不是没有结束,继续吧!” 不多时,一枚枚烟花升上夜空绽放,天地间映照得五彩斑斓,湖面上那一片血红,也分外醒目。 皇帝哆哆嗦嗦已经无法迈步,也没有力气站起,被人架起抬进了轿子,在璀璨烟花的衬托下返回京城。皇子筚呈骑马率领众人随后,以胜利者的姿态昂首阔步。 皇子筚呈一方大获全胜,当晚,刑部大牢就牢门打开,除了杀人放火之类的罪犯暂时关押,其余全部释放。无忧镖局老东家被家人接走,自然喜不自禁,丁莹走出牢门见到师父方星丹和吕川,当即悲伤到不能自己,跪倒在地抱住方星丹大腿痛哭流涕。古圣超雇了车辆,拉她们师徒返回客栈。 快要回到东来客栈,路边一店铺“香水行”的旗帜迎风飘展,旁边还挂了一个大水壶,古圣超勒马停下。 “怎么了?”方星丹不安道,最近的变故让她有些敏感,唯恐又生事端。 古圣超笑了,不好意思道:“回前辈,当下有一家香水行,要不我和吕前辈先喝茶,你陪丁莹姑娘去里面消遣片刻?” “是吗?”方星丹撩起轿帘看了看,和丁莹先后跳下车道:“也好,你们先喝茶,我俩去去就出来。” 香水行临街是茶室,人们喝茶聊天在此歇息,后面是浴室,提供洗浴各项服务。方星丹师徒去后面浴室洗浴,吕川和古圣超前面喝茶等候。古圣超等了片刻想起丁莹一身衣服污秽,已经不再适合穿着,和吕川说明情况急忙回去找柳惜眉。 柳惜眉得知情况很快打包好了一身干净衣物,她交给古圣超的时候面露难色:“丁莹姑娘此番回来,你要好好开导,且不可鲁莽行事。”古圣超答应着抱了衣物离开,柳惜眉却是惴惴不安,坐在那里心烦意乱心头总感觉有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 古圣超返回香水行,将一身女装递给伙计转交到里面,他和吕川一壶茶刚喝完,方星丹和丁莹洗浴完毕从里面出来。 丁莹盘了坠马髻,如瀑的黑发披在双肩,加上素颜更显出她独有的清新淡雅,好似出水芙蓉一般。她自幼习武,那种刻在骨髓深处的侠者之气,配上不加任何修饰的容颜,更加凸显出端庄大方的典雅和矜重。她朝吕川盈盈施礼道:“多谢吕前辈救命之恩。” 吕川摆手爽声笑道:“丫头客气了,我和你师父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你受冤枉身陷囹圄我们没有及时来救,当是我俩的失责,让你受苦了。”吕川瞥了一眼古圣超,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道:“倒是圣超从一开始就忙前忙后,为了你殚精竭虑的奔波,属实是辛苦了。” 丁莹望着古圣超百感交集,有无尽的话语想诉说,可是当着两位前辈的面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得把那份欣喜藏在心头,客气道:“多谢古大哥了。” 古圣超尴尬地挠头道:“要不先回客栈吧,时间还长着呢,回去咱们慢慢聊。” 方星丹想想也是,思忖一下道:“也好,要不吕大哥和圣超先回,反正客栈就在前面不远,我和丫头多日未见,我俩边走边聊好好谈谈心。” “还是坐车吧,这样更快。”古圣超没有理解方星丹的意图,吕川已经会意,他拍了拍古圣超肩头:“咱俩先回吧,我累了,你先拉我回去躺一会儿。” 古圣超不明白,驾车拉了吕川回去,他去马棚拴好马就即刻回到客房,准备好热茶耐心等待方星丹师徒的到来。大约等了两刻钟,方星丹师徒才姗姗来迟,古圣超连忙起身迎接:“回来了,快坐下喝茶。”他摸了下茶壶,便道:“水也凉了,我去重新泡茶。” “不必,师父都跟我说了,我待会儿就走。”丁莹冷冷道,全然没有了在香水行时的温存。 “什么,你要走。”古圣超不解。 方星丹拉了吕川,两人悄然出去,屋里只剩下了古圣超和丁莹。 “坐吧。”古圣超双手扶椅子送到丁莹身后。 丁莹却是狠狠推开:“少跟我献殷勤,我可不是那种轻浮的女子,朝三暮四人尽可夫还不知羞耻。” 古圣超这才明白方星丹支开他们,便是为了更好和丁莹谈论有关柳惜眉的事情。他解释道:“不是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我不管。”丁莹打断了他的辩解,气势汹汹道:“反正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看着办吧。你若是舍不得那个女人,我师傅就在外面等我,我立马和他们回去。你若是想留下我,必须让那个女人离开,从此不再和她往来。” “我……”古圣超无言以对。 丁莹是他同生共死的伙伴,那种感情难以言表,是发自肺腑的关心和热爱。柳惜眉则不同,刚开始只是同情和普通的关照,随着两人关系进一步紧密和升华,对他的一往情深和眷恋,又是刻苦铭心的难舍。 古圣超在取舍间进退两难。 丁莹看出了他的徘徊,坚决道:“那好,我走。”她毫不迟疑转身离开。 古圣超追了两步又站定,追上去了又如何,真的要留下她吗,那柳惜眉怎么办?丁莹还有师父陪着,柳惜眉呢,孤苦伶仃一个弱女子,在江湖上又如何生存。他站在屋里彷徨失错,左右为难。 良久,古圣超还是决定先回去安顿好柳惜眉再说。他步履沉重回到客房,房间里亮了一盏孤灯,却不见柳惜眉的身影。 “阿眉。”古圣超轻声叫道,没有人应答,那个随时会扑上来温柔的倩影不见了踪迹。古圣超四下寻找,床上收拾得干干净净,柳惜眉随身带的包裹也不翼而飞。 他惶恐起来。 桌上留了一张纸条,是柳惜眉熟悉的笔体:我走了,祝你们白头到老,眉。 纸条上还留下了两道泪痕。 泪未干,人却不在。 第四十九章 荣华富贵一场空 古圣超抓起纸条,发疯了一样冲出去,可是,夜幕下的京城,又该去哪里寻找。 丁莹不用担心,有吕川和方星丹两位前辈陪伴绝对安全。柳惜眉就不同,她孤身一人在世上无亲无故,连自己亲生爹娘是谁都不知道,江湖阅历没有分毫,一个弱女子实在是让人担惊受怕。 古圣超整晚未眠寻遍了整个京城,他在街巷和屋顶不停狂奔,盼望能和柳惜眉不惜而遇。然而,对方就像是人间蒸发,没有了丝毫踪影。 夜晚的京城也不安宁,范离信作为九皇子得力干将,也是一夜没有睡觉在忙着抓捕相关疑犯,弄得满城风雨鸡飞狗跳。 在一个街角古圣超狂奔而过,把手的卫兵立即高喊:“干什么的,站住,弓箭手准备。” 古圣超不愿搭理他们,一条黑影从屋顶跃下拦在眼前,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哈哈大笑,异口同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范大哥呀,我和娘子争吵发生了些口角,一个人跑了我这不正在追赶。”古圣超叹了口气道。 范离信乐不可支道:“你呀,怎么说你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以后有你好日子过。行了,我要押解犯人回去,明早记得来找我,这次大功告成殿下要论功行赏,少不了你的。” 天亮了,古圣超疲惫不堪,朝阳升起带来了光明和温暖,他的心却沉入山崖,仿佛被千年的寒冰冻结,痛不欲生。 古圣超记起柳惜眉曾经说过她是离州人士,抱着侥幸心理,他打听好去离州的路径,买了匹马朝那里驶去。至于九皇子那边,有没有赏赐他已经无所谓,心爱的人都弄丢了,哪里还有时间和心情去处理这些。 京城外,山岗上,远远坐了一人,一边唱一边喝酒,嗓音沙哑歌声悲切。 古圣超迎着朝阳只看到一条泛着金边的人影,他绕过山岗这才看清楚那人面貌,正是京城大理寺少卿的赘婿,前几日被自己踢断了一条腿。 大理寺背靠刑部,经过这次动荡应该是凶多吉少,作为寺卿的赘婿,昨晚没有被抓捕入狱,当然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了。 古圣超纵马上到山岗,下马朝那人走过去,“刘大人独自在这里饮酒,可喜可贺啊!”丁莹说她陪刘氏来京城,这个人肯定是姓刘没错。 那人抬起头,年纪轻轻眼里满是沧桑,他疑惑道:“你是何人,我又喜从何来?” 古圣超笑道:“我是谁不重要,刑部尚书都死了,大理寺没有了靠山,你还能在这里喝酒唱歌,不是一件喜事吗。” 那人喝了口酒苦笑道:“是啊,我还活着,确实可喜可贺。”他仰起头,眯缝着眼看向朝阳,感慨道:“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我应该高兴啊。”他笑着笑着脸颊却淌下热泪,哭了起来。 古圣超默不作声陪他坐下,等他哭了一阵停止了抽泣,低声问道:“京城是不能待了,你下一步有何打算,回家乡吗?” 那人警觉道:“你到底是何人?” 古圣超想起丁莹和柳惜眉的离开,伤心道:“和你一样,都是一个伤心人,被迫卷入到九皇子和太监总管温哲的纠纷当中,最后落了个一无所有。” 那人这才放心,叹息道:“是啊,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都是一场空,一场梦啊!”他双手端起酒坛又大口喝了好几口。 古圣超看他喝得痛快,伸手道:“来,我也喝上几口痛快痛快。” 那人抱了酒坛不肯撒手,摇头道:“这酒你不能喝,全是我的。” “小气。”古圣超嘲讽地笑道。 那人索性端起酒坛一口气全部喝光,将酒坛摔到旁边浅浅的坑里。古圣超这才注意到,浅坑一人长,旁边还扔了一把干农活用的臿。 古圣超看着浅坑有些不安,问道:“你挖的坑吗?” 那人点头,悲切道:“我已经没有家了,这就是我最后的家。”他想起过往,又落下眼泪,哽咽道:“我的结发妻子因我而死,埋在哪里也不知晓,我贪图富贵做了上门女婿,受尽侮辱只落得个家破人亡。我没脸见列祖列宗,没有脸回去见家乡的父老乡亲。” 他哭着,说着,嘴角渗出鲜血,流了下来。 古圣超顿时醒悟:“你喝了毒酒?” 那人哭道:“我是活不成了,只想请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帮我。” “说。”古圣超有些动容。 “我死之后,就把我埋在这里,麻烦土要盖厚些,我不想荒郊野外的被野狗叼着吃了。”他说完腹中剧痛,嘴角鲜血更是汩汩冒出,他看准位置一头栽到坑里,因为难受在坑里打滚蜷缩,最后身体支棱着一动不动。 古圣超“喂”了几声,确认对方已经死去,这才跳下去把他身体弄直,然后上来将泥土全部回填,用脚踏平。 他立在山岗上,心里莫名酸楚。 一个人追求荣华富贵本身是没有错的,但是方法和过程错了,也许才是真正的错吧! 古圣超郁闷至极,忍不住放声长啸,感觉心里舒服些了,这才上马迎着朝阳奔去。 他一边赶路一边打听,柳惜眉仍是音信全无。这一日古圣超来到一座繁华城镇,路边随便找了家酒楼进去,楼下人多,古圣超信步上到二楼找了位置坐下,要了酒肉独自郁郁寡欢喝闷酒。他正喝着酒,有三人放着空闲的桌子不用,偏偏和古圣超面对面坐下。 “客官要些什么?”伙计上前招待。 “照他的来三份。”一个女人回复道。 古圣超奇怪,抬头望去眼前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三名女子都是黑袍,为首的三十多岁,端庄典雅间透出一股杀气,让人看了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主。也许是常年在外饱经风霜的缘故,皮肤有些粗糙,远不如丁莹那般的细腻,柳惜眉那样的精致。 女子也注意到古圣超在瞧她,眼神一凛,古圣超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小心喝酒,唯恐节外生枝。他感知到当中这女子气息内敛,面对面也不易探知到,绝对是高手。 伙计把酒菜都端到桌上摆好,旁边女子给三人都倒满酒,女子捏起酒碗喝了一口,盯着古圣超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古圣超这才抬头再次打量,疑惑地摇头:“好像在哪里见过,想不起来了。” 女子把酒碗重重放在桌上,讥讽道:“哼,七星崖上你被吊起,是谁救的你。” 往日的场景在脑海里浮现,古圣超终于想起,拱手道:“多谢前辈当日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前辈就是四王谷夜魅王吧。” 古圣超记得没错,此女子正是四王谷夜魅王万若。当日古圣超被七星崖抓获吊了起来险些丧命,是万若及时出手解救了他。 万若冷哼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记得本王。”她说罢毫无征兆地朝古圣超推出一掌,古圣超惊骇,连忙举手招架,自然而然的就使出了九天碧落掌的功夫。万若招式迅疾,见古圣超封挡,翻掌就势上撩,直奔古圣超面门。 万若和吕川同门,吕川虽然不是古圣超师傅,却又胜过师傅,古圣超打定主意,如果万若真要下杀招,他绝对不予纠缠,能逃多远就逃多远,不和四王谷为敌。 幸好,万若只是试探,两人隔着桌子而坐,只要古圣超防守得当万若马上回掌,绝不拖泥带水。万若只攻不防,古圣超只防守不进攻,比划了三十余招万若突然收掌,如释重负道:“这就对了,看来吕大哥的确把九天碧落掌全部传授给了你,你是他第几个弟子?” 古圣超如实道:“晚辈不知,好像吕前辈从未收过弟子。” 万若大惑不解:“怎么,你不是他的徒弟?” “不是。”古圣超摇头道:“晚辈倒是想拜吕前辈为师,可是他不肯,只是传授了晚辈功夫。” 万若困惑道:“这就奇怪了,难道吕大哥有什么难言之隐?”她瞅着古圣超又道:“我看你功夫也不弱,怎么会被七星崖那帮人捉到,我试探过,她们功夫稀松很是平常。” 古圣超苦笑道:“当时吕前辈刚传授晚辈功夫,还没有来得及化为己用就被捉了去,险些丢了吕前辈的脸。” 万若莞尔一笑,“我说呢,强将手下无弱兵,吕大哥武功再不济教出的弟子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她想了一下道:“这样吧,你随我回四王谷复命,也算是给谷主一个交代。” “回四王谷?为什么?”古圣超不明白。 万若瞪了一双大眼问道:“吕大哥没有跟你说过四王谷的规矩吗?” “没有,凡是四王谷的事宜,吕前辈没有向晚辈透露过丝毫。”古圣超认真道。 万若更是纳闷,“这个吕大哥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她摆手果断道:“算了,不管他了,你随我回四王谷便是,吃了饭就走。” 古圣超不肯:“多谢前辈好意,晚辈心领了,只是晚辈还有要事在身,等晚辈办完了再随前辈回去吧!” “放肆,不识抬举。”万若拍案而起,一掌击碎了面前的酒坛,伸右手向古圣超衣领抓去。 第五十章 被擒 古圣超见万若震怒,出手又狠又刁钻,他不做停留转身就跑。万若左手撑在桌面飞身而起,人在半空使出九天碧落掌中“怒火冲天”一招将古圣超罩在掌影中,古圣超只得回身招架。他不愿恋战,万若却是想要一招制敌,出手毒辣招招不离古圣超要害。 古圣超迫于无奈使出铁臂神功来保护自己,和九天碧落掌两种功夫结合在一起,果然威力大增,万若看着势不可挡,表面上占尽优势实则毫无办法,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古圣超快到退到窗口,万若瞧出他的意图,上前一步就要封挡住他的去路,古圣超无奈,见万若推来一掌,他暗自发功使内力和万若硬接了一掌。 “轰!” 万若没有提防,向后跌出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立稳。古圣超却是借力从窗口飘了出去,趁机跑远。两名下属去追,哪里追得上,转眼间古圣超就跑得无影无踪。 伙计也追了出来,“别跑,还没有结账呢。” 万若反倒是坐下慢慢吃起饭来,伙计见她坐定,连忙走过来陪着笑脸道:“这位客官,你们这一桌是不是您来结账呀?” “啪!”万若一锭银子拍在桌上,“给你。” “好,好,我这就给您找银子去。”伙计欢天喜地去兑换银子找零。 两名下属没有追上,垂头丧气回来复命,万若脾气她们是知道的,一个个小心谨慎唯恐挨骂。 “坐下一起吃吧,没想到这小子今非昔比是个人才,也不枉我此行啊!”万若吃了亏却是面露喜色。 两名下属不知所以,急忙坐下吃饭,谁也不敢吭声。吃饭间,伙计兑换了银子送给万若,也就不再管她们。三人吃了饭,万若仍就没有走的意思,其余两人也不敢多问,就那么坐着干等。过了大约将近一个时辰,古圣超身影出现在街道另一头,他鬼鬼祟祟走过来,解开自己吃饭前拴在路边马儿的缰绳骑上就要跑。可是不管他怎样甩动马鞭去抽,马儿只是急躁地跳跃,并不向前跑。 古圣超正在焦虑中,万若闲庭信步出现在他的面前,嘲讽道:“你还知道回来呀,你倒是跑呀!” “我这不是回来跟前辈商量来了吗,有话好说。”古圣超下马开玩笑道,他知道一定是万若暗中算计了他。万若绝对是先认出了他,然后在他进了酒楼后悄悄对马匹做了手脚,并且在他跑了后算定他必将回来找马儿,这才一直等待。如此说来,万若绝非寻常女人可比拟,想到这里,古圣超惊出一身冷汗。 古圣超偷偷查看,马儿两条前腿不知道何时被一根细绳连在了一起,导致马儿迈不开腿无法奔跑。他埋怨自己,只顾着跑路连这点明显的漏洞都没有及时发现。 “前辈吃好了没有,如果没有晚辈再请一顿。”古圣超说着假装梳理马儿毛发,顺手将那根绳子扯断和马儿掉落的毛一起扔掉。 万若假装没有看见,笑道:“那好啊,刚才喝得匆忙没有尽兴,走,里面喝酒去,这顿你请定了。” 古圣超无奈,只得重新将马儿拴好,陪万若进了酒楼。 还是刚才二楼同样的位置坐好,古圣超点了酒和肉叫伙计端来,伙计知道万若银子多,也不多问有求必应。古圣超和万若喝酒,万若手下那两人守在旁边并不上桌。古圣超越喝越是着急,两人已经喝了将近两坛子酒,万若面不改色仿佛喝得是水一样。 古圣超想起身上还装有结拜大哥百里欢送给他的蒙汗药,暗中偷偷抓了一把,他站起假装醉酒的样子,揭开第二个酒坛的盖子往里瞅了一眼,悄悄把蒙汗药洒在盖子上。 “不喝了,我不能再喝了。”古圣超扣上盖子,抱起剩下少许酒的坛子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差点摔倒,趁机把酒坛晃动让蒙汗药和酒充分混合。 “你这是去哪里呀!”万若一名属下搀扶他,怕他摔倒。 古圣超盯着女子,嬉皮笑脸道:“我回家慢慢喝,这位姐姐真漂亮,不知道怎么称呼?” 女子没有料到古圣超脸皮这么厚,当下脸就红了,“我叫伍君,桌子在这边。”她扶着古圣超回到座位上。 万若挖苦道:“小屁孩儿一个,这点酒量还想逞能。” 古圣超马上不高兴,站起往两人的碗里倒酒,大着舌头道:“谁是小屁孩儿,我大着呢,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能娶媳妇了。”他朝着伍君嬉笑道:“是吧,伍姐姐。我记得在七星崖上是三位姐姐拦下了众人,怎么少了一个?” 伍君脸颊绯红,“有一个有事先回,我们陪着师傅。” 万若讥笑道:“你呀,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的人都已经成家,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你。” 古圣超无趣地端起酒碗:“恕我嘴贱,来,喝酒。”他捧起酒碗一饮而尽。百里欢曾经说过,像古圣超这种经过药物淬炼过的药人百毒不侵,他喝下这点蒙汗药自然无碍。 万若豪爽,也是一口酒全部进肚,她亲自给两人倒满酒,“今天咱们比较酒量,我要是输了从此再也不找你麻烦。” “当真?”古圣超不信。 “当真。”万若肯定地点头,她端起酒碗正要喝,身子发软向后倒去,酒碗也扔到一边摔个粉碎。 伍君和另一人眼疾手快上前搀扶,害怕道:“师傅,你怎么了?” 万若迷迷糊糊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全身发软想睡觉。” “酒里有毒,我找店家去。”伍君腾地立起,就要下楼找店家的麻烦。 古圣超拦下她,“姐姐莫慌,是我趁你们不注意下了蒙汗药,万前辈睡一觉就没有事了,告辞。”他抬脚就要离开。 另一名女子慌张道:“你胡说,蒙汗药能是这样吗,肯定是下了毒的。” 古圣超仔细观察,发现万若的模样确实异常,嘴歪眼斜全身时不时抽搐,真的不是蒙汗药相关症状。 “莫非是百里欢大哥给错药了?”古圣超小声嘀咕着上前试了试万若的鼻息,气息紊乱,他又食指和中指并拢试探万若手腕脉搏。 万若脉象倒是正常,古圣超正在狐疑,万若手腕翻转手指已经扣住古圣超“合谷”、“阳池”两穴,古圣超顿时不能动弹。万若紧接着又点了他身上几处要穴,确认他再无可能动弹,这才放了他。万若恼怒,扬手就扇了古圣超两记响亮耳光,古圣超无法躲闪,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我找寻你们过程当中,让你师傅吕川欺骗过一次,睡了整整一天才缓过来,怎能让你小子再得逞。”万若命令两人,“绑了他。” 伍君和另一女子找出铁链,将古圣超绑了个结结实实。古圣超暗暗叫苦,原来吕川就干过一次,自己这不是往人家火坑里跳嘛。他想开口辩解,却发现万若连带点了他哑穴,话都无法说。 万若运气,张嘴将腹中药酒全部喷出,这才下令:“余吉去找辆马车,一个臭男人,和你们谁同骑一匹马也怕脏了身子,还便宜他了。” 古圣超这才知道,万若手下这两人一个叫伍君,另一个叫余吉。不多时余吉回来复命,她和伍君抬了古圣超下楼,外面停了一辆马车把古圣超扔进车厢里。古圣超见车厢里无人,便暗中缓慢运气,以他浑厚的内力,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一定能打通所有被封闭穴道。 这时车帘掀起,万若迈步上了车厢坐到座位上,她冷冷盯着古圣超道:“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从现在起我不会离开你半步,你跑不掉的。” 古圣超叫苦不迭,马车启动缓缓驶去,万若闭目养神不再理会他。古圣超不知道他们要去往何方,但是可以肯定万若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古圣超放下心来专心运气。路上颠簸,坚硬的车厢硌得他身上疼,只能忍受。也不清楚过了多久,古圣超感觉气息稍微通畅,穴位有解封的可能,万若冷不丁站起,又给他周身要穴重新点了一遍,这才重新坐下。 古圣超前功尽弃,真想开口问候万若的各位长辈,怎奈万事不由己,也只能隐忍。 “停车。”万若喊道,马车停下,她安顿伍君和余吉看好古圣超,一个人去路边隐蔽处方便。等万若回来,伍君和余吉也结伴要去,说是酒喝多了小腹涨得慌。 万若瞅着脚下的古圣超,想了想解开他哑穴:“臭小子,需要方便吗?” “憋不住了,马上就要尿裤子。”古圣超的回答,却让万若犯了难,她们一行都是女人,守着一个男人方便终归是不雅。伍君和余吉都相继回来,万若也没有想到一个万全的办法。 “我要撒尿。”古圣超哀求道。 伍君看出万若的难处,上前道:“要不我来吧,就当他是我三岁的儿子。” 古圣超听了差点郁闷死:“拜托了,三岁的儿子能长我这么大个吗?” 万若思忖片刻道:“还是我来吧,此人武功高,人又奸诈,你们的话恐怕控制不住,又让他逃掉。”万若下车拎了古圣超走进灌木丛,把他扔到地下,不耐烦道:“快点,不要耍花招。” 第五十一章 四王谷 古圣超躺在草丛里无法动弹,苦闷道:“前辈,我不能动怎么方便。” “就你事多。”万若嘴上埋怨,还是给他解开几个穴位,一只手提起,背过脸去。 古圣超勉强能站立仍是全身发软,四肢没有力气,他央求道:“前辈行行好,再给我解开几个穴位,我四肢乏力无法动弹,还有铁链绑住了手脚,总不能方便到裤子里吧。” 万若也知道古圣超说的在理,但是她不敢这样做,一旦让古圣超四肢有了力量,其余穴位转眼间就能自行解开。她一咬牙,摸索着给古圣超解开裤子,涨红着脸道:“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古圣超也能感受到万若的不耐烦,但是有些话总该是要说的,他问道:“前辈,你的孩子多大了?” “哪来这么多废话,快点方便。”万若快要抓狂。 古圣超耐心解释道:“是这样的,前辈若是带过孩子就应该知道,男人和女人不同,这样站着方便还是会弄湿裤子。” 万若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行压制内心的狂躁,她脚尖一勾让古圣超上身向前倾斜。她烦躁道:“这是答应你最后要求,再废话就让你憋死。” 古圣超不敢再多嘴,方便后万若帮他提好裤子,再次把他周身要穴封闭,拎了回去。 伍君和余吉见到万若铁青着脸,都不敢多问,万若将古圣超随手丢进车厢就跟着上去,马车继续向前行驶。古圣超摔得全身疼痛,不能开口有苦说不出。 晚上住店,伍君和余吉照旧把古圣超扔到二楼一间客房,万若先去吃饭。两人嫌客房憋闷,都坐到外面窗下闲聊。 伍君四下观望确认万若不在近旁,安顿余吉道:“师傅帮这个臭男人方便,回到四王谷可千万不可向旁人说,有辱师傅的名声,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不会乱讲。”余吉听话的答应,她低声问道:“师傅武功高长得也漂亮,为何一直未婚呢?” 古圣超穴位被封,耳朵可是能听到外面,他得知万若还是个姑娘也不禁惊愕,细心听两人对话。 伍君再次观察四周,悄声道:“你可知咱们四王谷不论男女成年后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就是在圣王谷下的水里裸身沐浴,谁也逃脱不了的。”余吉说完脸颊绯红,想起了当时的趣事。 伍君点头道:“这就是了,咱们四王谷以出产棺木为生,草木茂盛才能保证大家生活富足,因此身上的毛发越是浓密越是代表这个人有福气,能保佑这个家庭五谷丰登。所以啊,成年礼的过程中人们也比较关注这些,身上毛发稀少的当然认为会带来厄运,也就很难嫁出去了。” “你是说……”余吉猜到了答案。 伍君马上阻止道:“嘘,你我知道就行,师傅勤学苦练后来成为夜魅王,更是高不成低不就,终身大事因而耽搁下来了。” 余吉终于明白:“原来是这样。” 伍君岔开话题,打趣道:“你家女儿过周岁了吧,这次陪师傅出来数月,回去怕是连女儿也不认识你这个娘了。” 余吉难为情笑道:“是啊,我家相公就喜欢女孩子,说是让我生一群女儿,最后是个儿子就行。” 她们正在说笑,万若提了食盒回来,两人赶紧收了笑容默默去楼下吃饭。 万若解开古圣超几个穴位,扶起他坐在地板背靠墙上亲自喂他吃饭,古圣超吃了几口道:“前辈这样太麻烦了,反正有铁链捆着,不如解开我穴道让我自己吃饭,前辈旁边守着还怕什么。”万若不语,只是默默给他喂饭,古圣超一边咀嚼一边盯着万若不放。 “看什么?”万若一双大眼炯炯有神,飒爽中透出逼人的寒气,扫过去让人心里扑通一下,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惊吓。 “前辈长得真美。”古圣超讨好道。 他以为这样会赢得万若的好感,怎料万若顿时翻脸,甩手给了他一记耳光,随手点了他的穴道,对他不管不问。晚上伍君和余吉合住一间客房,万若和古圣超住一起,只不过万若是躺在床上,古圣超仍是丢在地板。 古圣超和柳惜眉最初也是这样,不过那是他自愿的,而且有人心疼还有被褥使用。如今身上绑缚着铁链还无人关心,连条薄被也没有,晚上更是饥寒交迫,动也动不了想说话诉苦也不能开口,这种滋味让他度日如年。 一路上古圣超受尽了苦头,万若每隔两、三个时辰就会给他周身要穴点上一遍,唯恐他自行解开。吃饭倒是无所谓,古圣超幼年流浪江湖饥一顿饱一顿早就习惯,关键是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全身上下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瘙痒难耐却又无可奈何。有时候或许是铁链绑得紧了,他根本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周身全是酸麻恍若在虚空一样。 更恐怖的是万若总是阴晴不定,谁也不知道她何时会生气,又是为了什么生气。古圣超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万若不是不给他吃饭,要么就是耳光伺候,最后古圣超也认命,给吃饭就吃,绝不多言。 几人行了两月有余,这一日终于来到群山之中,在一条奔流的河水前停下。前方水漫河滩,路上全是冲刷而来的大小砾石,马车再也无法前行。万若命令伍君和余吉把古圣超装进一条麻袋,两人抬着,一起淌水走进峡谷。 古圣超此刻想死的心都有,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去招惹这个女人,他打定主意,如果能活着走出这里,再见到这个女人,绝不迟疑能跑多远跑多远。他在麻袋里胡思乱想,感觉一会儿亮一会儿阴暗,一会儿像是下雨一会儿又雨过天晴,时而激流轰鸣时而鸟语花香。反正他也没有闲着,内力始终在身体里的经脉间往复运转,一次又一次冲击着被封闭的穴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古圣超感觉周身穴位快到解开,他又是欣喜又是担心,按照前些日子经验,万若早就给他重新点穴,让他功亏一篑。 “夜魅王回来了!” “快让开,夜魅王回来了!” 古圣超耳边突然嘈杂起来,各种声音一下子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像是来到一个热闹的集市。古圣超身在麻袋里,感觉一路下坡后又开始上台阶,伍君和余吉抬着他久了估计也累得够呛,又不能丢下不管,只得勉强抬起一点。古圣超却是倒了霉,每上一层台阶他的臀部都要和台阶亲密接触一次,不断磕碰下他感觉全身快要散架,真是生不如死。 台阶终于结束,走不多远像是来到一座大殿,古圣超被重重丢下,然后被人从麻袋里倒出来。他不能动,眼前也只能看到许多人的脚和小腿,有人穿着草鞋,有人穿着布鞋,还有少部分干脆赤足站在那里。再往远处看就是大殿门口,外围是一处广场,广场上居然晾晒了许多稻谷之类的农作物,和其他宗门庄重森严的场景截然不同。 “启禀谷主,邪魉王吕空之子吕川不愿过问江湖,甘愿隐退,我想带他回来又打不过他,只得把吕川唯一的弟子带了回来。”万若在古圣超的身后,向谷主禀告。 “此人武功如何?”谷主声音沉闷,像是在一口大缸里说话。 万若回复道:“吕川已经把九天碧落掌全部传授给他,功夫和我不相上下,我也是使诈才捉住他,封住他穴道用铁链绑了回到咱们四王谷。” 大殿内传来人们惊叹的声音,有几人走进盯着古圣超看。 古圣超此刻已经将全身封闭的穴道全部解开,他身在险地不敢动弹,静观其变。 “你上次点他穴位是在何时?”谷主问。 万若想了一下,“大约四个时辰前,已经来到谷中,我也不怕他逃脱,因此没有再点。” 谷中柔声道:“地上那位小朋友,你如果能自行挣脱了锁链,我恕你无罪当做上宾款待。” “当真?”古圣超脱口而出,说完他就后悔,不打自招承认自己已经解开了穴位。 谷主笑了,“既然如此,还不赶快站起,昨日刚下了雨地下可是很凉的。” 古圣超使出内力,紧缚的铁链“咯嘣、咯嘣”乱响,一节一节寸断。铁链绑的久了,古圣超全身困乏,他舒舒服服伸了一个懒腰,不由自主道:“痛快。” 他以为正常的事情,又让众人惊艳,不住的发出赞叹声音。 古圣超也看清楚了大殿内的状况,这座大殿装饰格外寒酸,谷主上首居中坐在一把藤椅上,两列摆了许多长椅可以坐人,有人想要议事站出来即可,和相像中富丽堂皇的样子迥异。长椅上坐的人不多,但是有一人居然侧卧在长椅上,像是睡着了,看起来越发的不可思议。 谷主和蔼道:“你叫什么,除了跟吕川学艺,师承何处?” 古圣超恭恭敬敬施礼道:“晚辈名叫古圣超,自幼父母双亡流落江湖,没有宗门肯收留晚辈七七八八都是些杂学,吕前辈虽然没有收晚辈为徒,但是待晚辈情同父子,晚辈感激不尽。” “什么,吕川没有收你为徒?”谷主的眼神有些失落。 第五十二章 我要娶她 古圣超不是吕川的弟子,在众人当中再一次引发轰动议论纷纷,安静的大殿人声鼎沸乱做一团。 谷主摆手道:“稍安勿躁,都听我说。” 大殿内马上恢复了平静,谷主问万若:“吕川就没有亲传弟子吗?” 万若上前一步道:“据我所知,吕川从未收过弟子,这个小子算是和他最具渊源的人选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费尽心机抓他回来。” 谷主费解道:“那吕川二十余年没有音信,他到底干了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万若身上,她朗声道:“我已经查明,吕川二十多年前喜欢上七星崖一名女弟子,两人准备私奔被发现,吕川当时年轻心思不在功夫上,被打断了一条腿险些丧命。他不愿离开那女子,在七星崖下独自居住下来,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直到这姓古的小子也到了七星崖,不知道两人怎么就投缘,吕川这才传授了功夫给他。如今吕川带了他喜欢的女子游走江湖,不愿意抛头露面了。” 一名精瘦的长者拄了拐杖道:“咱们四王谷规矩,四位大王都是父亲传给儿子,师傅传给徒弟,千百年来从未改变过。邪魉王吕空离世已经五年整,他两个徒弟又过早去世,后面没有传人,如果吕川不愿做王,没有子嗣又没有亲传弟子,那么照规矩只得再等九十五年,这期间如果还没有结果,才能选举出下一任邪魉王。” 古圣超这时才明白万若为何要抓他,原来是四王谷邪魉王空缺,需要有人来继承这个位子。他高声道:“诸位前辈,晚辈已经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我呢,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也不愿意当什么王,既然没有我什么事,晚辈就先告辞。” “等等。”万若拦下他,“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古圣超早就看她不顺眼,一路上想打就打,耳光抽的那叫一个顺流,此刻怒不可遏道:“怎么,这里是你家,记住,是你强行绑我来的,我现在想走了,你还要绑我不成。” 他转身就要离开,万若冲过去就是一掌,掌风凌厉有千钧之势。古圣超也不示弱,他铁臂神功护体施展九天碧落掌硬接了万若这一掌。 “轰!” 古圣超后退了一小步,万若则后退了三步半才停下,两人内力高下立时见了分晓。万若哪肯认输,使出全部的内力朝古圣超挥掌劈去,掌风掀动屋顶的瓦片,“呼呼”作响。古圣超不甘示弱,他也不能示弱,一定要让这里所有人知晓他的实力,才能安然脱身。他迎上去硬接下这一掌,挥掌也朝万若脖颈砍去。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掌风实在暴戾,众人都退到一旁靠在墙边观战,唯恐一不留神伤到自己。百余招过后,万若逐渐落了下风,她内力不如古圣超,掌法一样也不占优势,唯一占了上风的就是临场经验丰富,变招要比古圣超及时和妥当,总能找到古圣超破绽处下手,古圣超仗着内力强悍和速度迅疾才压制住万若。 两人谁也没有让对方的意思,这样下去肯定会分出胜负有一方要吃亏,围观的众人都希望古圣超落败,但是明眼人也能看出万若如强弩之末,快要坚持不住。谷主求贤若渴有了惜才之心,他不愿任何一方出现伤害。 “都住手。”谷主爆喝一声,如同一只大鸟跃过去同时推出一掌。古圣超和万若此刻也在互拼,双双推出一掌。 “嘭!” 三道掌风撞在一起,古圣超和万若的如同泥牛入海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都被谷主那道掌风带走冲出了大殿,隐没在清风中消失不见。 万若大口喘息,抬手擦去额头细密的汗珠,古圣超则是气定神闲只当是散步一般,围观众人更是目瞪口呆,为古圣超实力惊叹。他们哪里知道,自从古圣超吸收了灵胎的至纯真气,内力早就不输当今顶级高手,只是阅历和经验以及武功秘籍心法欠缺罢了。 谷主摆手厉声道:“都坐下,无冤无仇的至于大动干戈吗,四王谷正是用人之际,自己人谁都不能内讧让外人坐收渔翁之利。” 谷主震怒,众人都老老实实找座位坐下,古圣超也找了个远离万若的地方坐下,拭目以待事情的发展。 “陈伯,邪魉王真的就没有办法挑选了吗?”谷主询问。 那个精瘦长者年岁不小,声音倒是爽朗:“这个邪魉王的位子也是邪门,上一任就是空了百年才选中了吕空,哪曾想又要中断,老祖宗就是这么规定的,我也没有办法呀。” “就没有一个变通的办法吗?”谷主扫视大家问道。 一个中年女人站起,她身材圆润和眉善目的样子,犹豫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成不成?” “是云大姐,快讲?”谷主迫不及待道。 云大姐声音不高,特别有磁性:“规矩是这么讲,但是谁也没有说能做到邪魉王位置的就一定要当这个邪魉王。” 旁边一人插话道:“云大姐什么意思,没有听懂。” 云大姐解释道:“这个小朋友武功高强,而且也学到咱们四王谷功夫的精髓,浪费了实在可惜,如果让他代理邪魉王的诸多事宜,但是暂时不任命这个称号,也没有违背了规矩呀。” “我看挺好,这样既不违背咱们四王谷的规矩,又增添了咱们的实力,何乐而不为呢。”谷主征询大家意见。 一人看向古圣超道:“是这么个理,但是人家愿不愿意干还不一定吧。” 谷主也看向古圣超道:“假如你愿意跟着我们承担邪魉王的责任,我答允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古圣超来了兴致。 谷主笑了:“只要你肯允诺,我们四王谷中未成家的女子,你可以任意挑选一人为妻。” 古圣超站起:“当真可以随便挑选?” 谷主愣了一下,以为他的承诺有漏洞,又补充道:“凡是我四王谷中,已经成年但是还没有成家、没有生育过孩子的女子,你可以任意挑选一人为妻。”他心想,你就是个变态喜欢六、七十岁的老妪,现在也没有机会了。 古圣超又问:“我若是答应了谷主的条件,谷主能确定信守刚才的承诺吗?”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谷主说完,忽然察觉出古圣超刚才邪魅一笑,这小子心里一定有鬼,他问道:“在我们四王谷,你莫非早就心有所属?” 古圣超上前两步,指着万若道:“我要娶她。” 他这么一说,众人皆哗然,谁也不会料到会是这样,都忐忑不安地望着万若,等待她的反应。 “混账,放你的狗屁。”万若腾地站起,木头扶手已经在她的掌心攥成齑粉,怒目而视。 古圣超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他选万若只是因为这一路的折磨都因为这个女子,故意来刁难她让她下不来台,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万若不答应,他也不可能留下四王谷,正好言正名顺的离开。 谷主这时也揣摩出古圣超的心思,他淡淡一笑道:“今日就先到此为止,云大姐安排这位少侠住所,咱们明日再议。” 众人纷纷离场,古圣超跟随云大姐出去,他快要走出大殿回头看了一眼万若,她正狠狠瞪着自己,目光如刀。假如眼神能杀人的话,此刻的古圣超已经死去好几回了。 四王谷位置隐蔽外人绝难进来,但是内部人们走亲访友也是需要住店的。古圣超居住客栈不大但是精致,站在楼上回廊远眺,高山云遮雾罩,小桥流水潺潺,别有一番风韵。他想起了柳惜眉,她擅长琴棋书画,倘若站在这里肯定能发现不一样的美。 古圣超这一路饱受煎熬,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身上也肮脏不堪,他先冲凉清洗干净全身污垢,换上云大姐送给他的男人衣袍,这晚躺在松软的床上感到无比轻松和惬意,舒舒服服睡了一晚。 第二天快到晌午,云大姐过来领着古圣超去往大殿。昨天是在麻袋里不知东南西北,这次一路观赏风景,他发现四王谷到处都是群山和沟壑,没有一块天然的平地,凡是能看到面积稍大的平整土地,都是人工堆积而成。大殿在半山腰,挖去了部分山体,建成一座平顶大屋,屋前和屋顶都晾晒着稻谷。这样节俭和实用的建筑,和京城的奢华形成鲜明对比。 古圣超走进大殿,谷主还没有来,万若也不见身影,但是昨天看到的那个侧卧在长椅上男子被人抬了进来,好几人搀扶他到长椅上歇息。那个男人好像全身无力,一个人连独自坐下都办不到,只有侧卧才勉强能支撑住。 “那人是谁呀?”古圣超小声问云大姐。 云大姐凑到他耳旁道:“四王谷一共有四位大王,他是昏魑王,还有夜魅王、幽魍王和邪魉王。昏魑王去年被人偷袭中了毒掌,寻遍天下名医也不见好,只能这样维持着。” 两人正在说悄悄话,谷主领着万若走进大殿,众人目光同时聚焦到了万若身上。 第五十三章 奇怪的成年礼 万若今天一改往日漆黑冷峻的衣袍,换了一件纯白的对襟短袄,下面是天青色百褶长裙,裙子腰身处颜色较淡,越往下颜色越深,端庄中带了些许轻盈。 她头顶盘了双蟠髻,发髻底下用珠翠装饰显得高雅不凡,脑后对折天青色的飘带,清风拂过两根飘带飞起,稳重中显出几分俏皮。 脸颊上涂抹了胭脂,粗大的眉毛经过修饰也变得修长,红唇皓齿间掩藏了那种飒爽的豪气,倒像是二十来岁闭月羞花的姑娘。 古圣超瞪大了眼睛,好像第一次认识万若,云大姐也不禁夸赞:“夜魅王今天真是太美了。” 谷主当中坐下,众人分列两边坐定。 “这位古少侠,还记得昨日咱俩的约定吗?”谷主开门见山直截了当问道。 “记得。”古圣超回答。 “绝不反悔?”谷主笑眯眯问道。 古圣超心里一惊,他发觉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但是昨天话已经说到那里,再要悔改反而显出自己是背信弃义之徒了。他点头答道:“绝不反悔!” “好!”谷主用力拍大腿道:“万若,你来告诉他。” 万若昂起头斩钉截铁道:“我万若愿意嫁给古圣超为妻,协助他代理邪魉王的重任。” “好!”众人发出欢呼声。 古圣超却是眼前发黑,有无数个星星在闪烁,耳孔嗡嗡作响,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原本想耍笑对方,没成想最后被耍笑的竟然是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想哭,他想笑,他使劲掐自己,剧痛让他清醒,众人正笑盈盈望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我,我……” 古圣超一时语塞,他环顾着众人,尤其是看向万若的时候,发现今天这个女人不只有暴虐的一面,更有柔美和典雅的容颜,也不禁心动,越看越是喜欢。 男人本来就是视觉动物,一些关键的决定往往取决于下半身的冲动,所谓“食色性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古圣超望着万若今天惊艳的容颜,回四王谷路上对他欺凌的不堪也一扫而光,他下定决心道:“我愿意。” “好!” 大殿内再一次沸腾,有人都跳了起来,为古圣超这样的高手能留下感到庆幸和愉悦。 最重要的事情得到解决,剩下就是商议两人婚礼事宜,叫陈伯的精瘦长者忽然想起一事道:“这位古少侠的武功虽然出自咱们四王谷,好像还没有正式加入咱们宗门吧!” 云大姐接过话题道:“这个无妨,明晚有一批孩子要举行成年祭礼,古少侠正好一并参加,从此以后就是咱们四王谷的人了。” 陈伯和另几人翻阅黄历,发现五日后正是黄道吉日,两人大婚就选在那天。 万若此刻哪里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夜魅王,羞赧的样子和普通待嫁新娘无异,古圣超越看越是喜欢。 众人商议完毕又谈了些宗门里的其他事情,最后云大姐亲自送古圣超回客栈。两人坐下喝了一壶茶,进来好几名女子大多是上了岁数。 古圣超不解,云大姐介绍道:“这些都是咱们四王谷手艺最好的纺织娘,量好了尺寸连夜要给你和夜魅王赶制大婚的礼服。”古圣超恍然大悟,连忙起身让她们用尺子在身上比划。 “这几日你可不许乱跑,有事我就过来找你,切不可在大婚前弄出岔子。”云大姐安顿好就和纺织娘一同离开,忙着张罗婚礼的其他事项。 古圣超近期耽误了好多时间,借此悠闲的大好时光抓紧练功,他巴不得天天这样呢。吕川传授给他的五魂阵威力巨大,在别处练功小心谨慎,唯恐被旁人看到引起误会,在这里就不同,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树下和河边练功。 他除了吃饭和睡觉,剩余时间都用来刻苦修炼。他不知道,就在他勤学苦练之际,一名女子在对岸的山头,远远偷望着他,双眸里满是柔情。 “万若啊,还在看呐!”万若正在留神偷看,没有提防有人走近,听声音应该是谷主。 万若转身,唯恐对面的古圣超听到,低声道:“回谷主,我只是看一看此人是不是值得我托付终身的人。”她说完害羞,脸颊泛起了绯红。 “如何?”谷主笑着问道。 万若柔声道:“那晚谷主开导我,让我为了宗门的将来牺牲小我,我只是勉强答应,他若是登徒浪子我即刻悔婚。现今看来我是多虑了,此人勤学苦练从不偷懒,倒是挺合我心意。” “还有就是我年岁已大,像我这个年纪的好多姐妹都抱上了孙子,我再要挑剔注定孤独终老,我也是不甘。回来路上我怕他跑掉捆绑得结结实实,吃喝拉撒都是我一人照料,他不该看的地方都看到了,不该摸的部位我也摸过,我早就想好,这小子假使不能为我四王谷所用,想尽办法也要杀了他,如果放任他在江湖乱讲,我更是颜面扫地让人取笑。”万若讲出了她的另一条理由。 万若远远望着古圣超的身影,坚定道:“不过成婚后我也不会纵容这小子,等到符合了我的要求,才能如他所愿。” 谷主强忍住欢喜不让自己笑出声,他小声道:“那时候就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情了,我们谁也不能掺和。” 他沉住气道:“吕川没有收此人为徒,我当时还有些郁闷,如今看来倒是好事了。” “为何?”万若一双大眼留意着古圣超矫健的身姿,随口问道。 谷主悄声道:“你想啊,你和吕川同辈,这小子如果真的拜吕川为师,就成了你的师侄,乱了辈分岂不是让旁人笑话。” 万若粉脸立时涨得通红,谷主避免尴尬匆忙道:“你先看着我要回去了。”万若毕竟是待嫁新娘脸皮薄,听谷主这么一说,哪里还有勇气继续偷看,连忙陪着谷主离开。 到了晚上临近子时,古圣超正独自在客房里练功,云大姐外面敲门:“睡了吗,赶紧起来。” 古圣超开门道:“云大姐来了,里边请,我还没有睡。” 云大姐站在门外催促道:“我就不进去了,你现在马上随我去参加祭礼,过了今晚你就正式成为我们四王谷的人了。” 古圣超在返回四王谷的路上,曾经听伍君和余吉谈论过成人礼,好像挺神秘,他正想一探究竟。 两人往山下走,在一条河边稍等片刻,更多的人汇集过来,云大姐和各个队伍的负责人碰面,确认所有人都到齐后,众人结伴逆流而上。古圣超注意到,一个个俊男靓女兴奋地期盼着将要成为大人的那一刻,他们的父母大多也都陪同,一起见证这美好的时刻,大人是孩子人数的三倍有余,说明不只父母,相关亲朋也都受到邀请。 河水在峡谷底部,两岸是高耸的群山,队伍只能一字排开前后相随而行,大多数的人都举了火把,火光映在河水中摇曳着,好像一条一条闪着荧光的鱼儿在水里游动。 众人走了大约两刻,前方出现一块巨大的平整岩石,岩石上已经燃起篝火,靠近水边摆放了许多桌椅,桌上有酒碗桌下是酒坛,人们可以到那里休息饮酒。 河水的尽头,是一条狭窄缝隙,缝隙上方大约三层楼高位置,一股清泉喷涌而出,流入下面的浅滩上。清泉上方是“圣王谷”三个大字,深深刻在崖壁上用朱红颜料涂抹。 所有已经成年的都自觉走到水边桌椅那里找地方坐下休息,只留下云大姐在原地指挥参加祭礼的少男少女们,“大家把衣服都脱了,挨个去那个泉下沐浴,半夜水凉可以边走边撩起水淋到身上适应,” 古圣超年龄较大经历的也多倒是无所谓,几下就脱光了衣服,率先走向飞泉。他赤足踏进浅滩中确实冰凉,便依照云大姐的方法双手捧起水淋到身上,到了泉下,上面的水喷涌到肌肤,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刺骨的冰冷还是让他不由自主地打着冷颤。古圣超使劲搓洗着皮肤,这才稍微感觉好点,他从上到下仔细清洗了身体,离开清泉到篝火旁烤火。 有些小女孩腼腆,当着众人的面放不开,扭扭捏捏半天不能做到,云大姐只好帮忙逐个扒光身上衣服。男孩子身体强壮,在泉下即便冷得哆嗦大多也能完成清洗,少数几个男子刚到泉下便受不了跑出,只得把胳膊和腿伸进去简单冲洗,受到了众人的嘲讽。女子体弱,能坚持下来完成清洗的不多,但是这为数不多的女子,却得到众人的赏识,获得了更多关注。 众人都清洗完毕,手拉手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古圣超不懂音律跟着瞎唱。唱着、跳着,刚才泉水带来的冰冷一扫而光,每个人都燥热起来,也不知道是篝火的温暖,还是现场火热的气氛。歌舞完毕开始自由活动,有几名女孩想要找衣服穿上,被云大姐阻止:“不行,必须等到天亮才能穿衣服。” 耐不住寒冷的少男少女,只得继续在篝火旁舞蹈,唱着、跳着,抵抗深谷中寒冷的夜风和逼人的潮气。 参加成年礼的人们在不停舞蹈,坐在远处的大人们则指指点点品头论足,像是在挑选着未来的儿媳妇或是女婿。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有大人走过来向各自的孩子叮嘱着什么,然后孩子按照大人意愿去结交他们认可的异性,如果正巧双方都同意,便双双翩翩起舞,不再参加集体活动。 更有甚者,耐不住荷尔蒙的冲动,直接在篝火旁当着众人和双方家长的面云雨。大家不以为耻,反而欢呼雀跃,围着他们载歌载舞,为他们祝福。 古圣超想起万若参加成年礼的遭遇,便留意身边,果然,身上体毛少的都受到冷遇。他赶紧低下头查看,还好,不多不少刚刚好,这才放心,要不然万若会嘲笑他,都是被人剩下不要的。 他正在胡思乱想,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来到他身边,搔首弄姿极尽诱惑。 古圣超尴尬,这是谁家的孩子,难道就不怕他们的夜魅王吃醋收拾他们吗? 他往旁边挪动,女子边舞边行,依旧纠缠在他身边。 第五十四章 打是亲骂是爱,情到深处用脚踹 古圣超望向远方人群,希望大人赶紧过来领走,却发现了一个熟悉身影,尽管对方在努力躲闪,古圣超还是看到了她的半张脸便认出来。 “伍君姐姐,我在这里。”古圣超摆手叫道。 伍君隐藏不住,只好上前搭话,“什么事?” 成年礼是四王谷每个人都必须的经历,而且又是在活动现场,因此伍君见到裸身的古圣超也不觉得害羞。 古圣超小声道:“这是谁家孩子,老缠着我,赶紧叫大人领走。” “好吧,我试试。”伍君将要回去,又转身道:“你以后可不许再叫我姐姐了。” “为何?”古圣超不明。 伍君“吃吃”笑着解释道:“你将来是我们夜魅王的夫君,夜魅王又是我的师傅,我还得叫你师叔呢。” 古圣超见她要走,想起一事赶紧拉住伍君问道:“你的孩子不是才三岁吗,怎么也来这里?” 伍君偷乐道:“你来这里参加祭礼,有那么一个人呀,特别不放心,非要让我来看守,说是这里美女太多怕那个人把持不住。”她说完“咯咯”笑着跑开。 古圣超心里也是乐开了花,万若这么在乎他,说明在万若的心里他还是占有一定分量的。不多时,有大人走来把那个纠缠古圣超的女子叫到一旁叮嘱,自此,古圣超身边清净下来。 活动整整持续了一夜,歌舞不断,每个即将成年的人都在竭力向大家展示自己,期望能借此来获取一份真挚的感情,等到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山崖顶峰的时候,云大姐才宣布结束。 古圣超内力浑厚不觉得什么,几个体弱的女子快要坚持不住,是大人用担架抬着离开山谷。 余下几天古圣超仍是坚持练功不松懈,耐心等待和万若的婚礼。 婚礼前一天云大姐来找古圣超,把第二天所有流程都详细讲述一遍,让他牢记。 第二日寅时天色未亮,云大姐就接古圣超到一座大宅院,宅院张灯结彩布置的特别喜庆。古圣超沐浴后有专人给他装扮穿上大红的喜服,忙忙碌碌就到了巳时,礼炮声中古圣超领着花轿上路,去迎娶新娘。山路起伏不定牲口无法一路畅通,只得步行。走不多远到了另一处宅院,也是张灯结彩。 古圣超对于这些礼仪一窍不通,反正有云大姐张罗,他只是听从安排照做,繁复的仪式过后,新娘头戴绣有祥云和牡丹图案的大红盖头,身着红色喜服上了花轿由八人抬起。 返回是另一条路,路途比较远一些,但是经过了更多的居住点。山区不像平原道路纵横交错房子可以任意盖,考虑到滑坡、河水暴涨后的冲刷,还有山上的落石危险以及地基的稳定性,实际可供居住的区域分散,不可能集中。 所以迎亲返回路上,每经过一个居住点,队伍中鼓乐齐鸣生怕别人不知道。小孩子喜欢热闹,也不断加入进来,队伍后面跟了长长的尾巴。 看热闹的人越多,云大姐越是喜欢向大家解释:“这是咱们四王谷夜魅王成亲的队伍,晚上有空都去喝喜酒,人人有份。” “什么,夜魅王嫁出去了?” “新郎是谁呀,能配得上咱们夜魅王?” “云大姐放心,我晚上一定去。”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都为夜魅王这个老大难顺利出嫁感到高兴。娶亲队伍绕着山路吹吹打打,估计把周边所有的居住点都走遍,足足行了两个时辰才返回。 由于古圣超和万若双方都是父母早亡,两人先是拜了天地然后就是跪拜谷主,最后夫妻对拜后新娘回到洞房。 新娘是堂堂夜魅王,婚宴当然盛大,偌大的院子里坐满了前来贺喜的宾客,墙外也是见缝插针摆设了酒席,即便这样,还有好多人找不到座位,最后把周边邻居的院子都占用,才堪堪解决。 古圣超作为新郎,自然承担起应酬的重任,酒碗端起来就没有机会放下,一碗接一碗陪着喝酒。四王谷幽魍王冷江也来祝贺,古圣超认识了此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古圣超喝得面红耳赤,等酒席散尽才摇摇晃晃回到洞房。床边放着秤杆,他小心挑起红盖头,万若凤冠霞帔缨络垂旒,面如桃花正笑盈盈望着他。 桌子上摆了两个酒杯,两人喝了交杯酒,古圣超叫了声“娘子”忍不住就要去摸万若的粉脸,却被万若拦下。 “干什么,咱俩已经成亲,你是我的娘子了。”古圣超不服气。 万若依旧笑眯眯道:“是啊,我答应和你成亲,但是我没有答应一定要同房呀!” 古圣超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你敢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整个身体扑了上去,万若侧身,他扑了个空。 床垫松软古圣超借力腾空而起,伸手去抓万若的衣领,喜服衣领对襟交叠,轻轻一扯就能弄开。万若哪里肯让他轻易得逞,双手绞住他的手腕反拧,古圣超只得向旁边翻转跃出。 “好啊,看看今晚谁厉害?”古圣超撸起袖子再次扑上去,双手同时抓向万若胸前,万若双掌招架,顺势抬脚踹向他的小腹。她知道依古圣超的功夫,绝对能闪开,下一招也想好了怎么去做。 “扑通!”古圣超居然没有躲开,被万若一脚踢飞,从窗口跌了出去。 “你没有事吧?”万若担心,冲到窗口观望。 外面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都哄堂大笑,一个孩子高喊着:“不好了,新娘子打新郎官了。” 小孩子一边跑一边喊,众人更是喜笑颜开。 还有个女孩子见到万若头戴凤冠面如凝脂的样子,也高喊道:“我看到新娘子了,新娘子好漂亮。” 万若羞得满脸通红,赶紧关好窗户。 古圣超狼狈地爬起,朝大家拱手:“时间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没有听说过吗,打是亲骂是爱,情到深处用脚踹,两口子打架很正常,床头打架床尾和嘛,都回去吧!” 众人哄笑着离开,古圣超这才回到洞房,反手将门关好。万若假装生气,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刚才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我没有明白。”古圣超装糊涂。 万若丢过去一个枕头打他,古圣超抬手接住,万若嗔怒道:“骗谁呢,你要是被我真踹出去,窗户能完好如初吗,早就碎裂不成样子了。” 古圣超小心思被识破,如实道:“能和前辈结为夫妇,晚辈万分荣幸,大喜之日本该是你我二人独处,不愿被外人打扰而已。” 万若拍了拍身边的床垫,和气道:“相公坐下吧,咱俩既然已经是夫妻,就不要那么客气。” 古圣超笑呵呵坐到万若身边,一只手不老实又要去摸她的肩膀,再次被万若拦下,她冷峻道:“我说过,和你成为夫妻是真,但是目前还不能有夫妻之实,等我满意了再说。” “那得等多久啊!”古圣超郁闷。 万若抬头想了想:“最迟半年吧,咱俩萍水相逢互不相识,我怕万一你是另有所图骗了我怎么办。” 古圣超哀求道:“要不时间再短点,两个月如何?” “妄想。”万若直接拒绝,她想到一事道:“不用两个月,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 古圣超看到希望:“什么条件,快说。” 万若毫不迟疑道:“把单大哥的病医治好,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哪个单大哥?”古圣超不明白。 万若讲述道:“单大哥就是咱们四王谷昏魑王,名叫单群,你见过的,就是每次都躺在长椅上那位,他有病在身,今晚没有过来。咱们四王谷管辖面积广阔,方圆上千里都是。从这里往西走大约百里,有座山名叫赤金,山上草木繁茂经常有药农上山采药。后来不知怎么药农被打伤了数人,单大哥带领属下前去查看和那些人相遇。听单大哥讲,那些人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其中一人突然偷袭了他,掌中竟然有毒,毒气攻心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些年请了好多郎中也不见效果,谷主亲自祛毒也是无果。” 古圣超问道:“打伤单大哥的那个人抓到没有?” 万若叹了口气,“茫茫林海,想要找到一个人太难了。我和谷主也去过几次,都无功而返,谷中大小事宜也要处理,不可能每天都耗在那里。后来听药农讲,这些人断断续续又来过几次,每次我们赶过去他们早跑得无影无踪。” “打伤单大哥那人长什么样?”古圣超心想,或许以后有相遇的机会。 万若想了想道:“听单大哥讲,那人被他斩断右臂,只剩一条左臂,使刀,中等身材稍微瘦一些,面容黢黑。” 古圣超安慰道:“我记下了,我有个巫宗结拜大哥,曾经教我祛毒方法,你们如果信得过我,我愿意一试。” “太好了。”万若高兴道:“明天你要陪我去回谢各位长辈和兄弟姐妹,正好去单大哥那里试一下。” “没问题,先睡吧。”古圣超挥手准备熄灯,再次被万若拦下,古圣超回掌防守,惊愕道:“怎么,还要打架?” 万若娇羞道:“洞房花烛夜,是不能熄灯的。”她取下头上的凤冠放到一旁。 古圣超想起云大姐的安顿,拍额头道:“我忘了。” 两人盖了喜被躺下,万若唤出宝剑插入剑鞘放在两人中间,叮嘱道:“晚上不许过界,我睡觉可是很轻的。” 刚躺下两人都有些兴奋睡不着觉,古圣超就询问了四王谷一些情况,万若逐一解答。 谷主名叫丘魈,绰号活阎王。四王谷因为出产棺木,本来叫死亡谷,因为名称不吉利正巧有四位大王,这才改名四王谷。 九天碧落掌是四王谷绝学,只有谷主和昏魑王、夜魅王、幽魍王以及邪魅王代代相传。 另外还有九天碧落掌心法,唯独谷主才能传承,导致四位大王的掌法虽然相同,因为心法的不同而产生差异。 第五十五章 赤金山寻找凶手 古圣超恍惚中好像见到了丁莹,两人在吕川和方星丹的安排下举行了盛大婚礼,洞房花烛夜他掀起丁莹大红盖头,发现却是柳惜眉。柳惜眉拉了他便跑,后面好多人在追,两人来到山崖边,追赶的人都不见了身影,只有天上雷鸣声滚滚而来,连绵不绝。两人害怕,躲到了山洞里,雷声依旧,直接把古圣超惊醒。 他睁眼望着眼前的一切,才明白是场梦。 朦胧间,古圣超又感觉眼前一切变得虚幻,这样的场景他幻想过无数遍,新娘却是他人。人生无常,在虚幻和现实之间,他有些模糊。 天已大亮,万若在旁边鼾声如雷,喜被早就蹬到一边,多半垂了下去只有少部分盖在腿上,宝剑也在喜被的裹挟下掉到地面。 万若睡觉姿势特别,左手一个拈花指,右腿一个倒踢紫金冠,快要把古圣超从床上挤下去。 “师傅,师叔,醒了吗?”有人轻轻敲门小心问道。 “稍等一下。”古圣超回应,他正要叫醒万若,她也被声音吵醒,揉了揉眼睛坐起。 万若看到床上凌乱的样子,马上捂住胸口不安道:“昨晚,你没有做坏事吧?” 古圣超撇了撇嘴道:“那是你睡觉不老实,昨晚差点把我踹下去,呼噜声打得震天响,我梦里都是在打雷。” 万若羞红了脸起身开门,伍君为首的一帮弟子涌进来,放下洗脸水争着讨要喜糖和红包。“有,都有,谁也剩不下。”万若取出来挨个分发,伍君已经是当母亲的人了,讨到师傅红包也兴高采烈,高兴的像个孩子。 两人洗漱完毕吃了早饭,万若在女弟子的帮助下画好妆容整理发髻,凤冠霞帔并没有佩戴,只是多扎了发簪和珠翠,看上去同样高贵典雅。 两人前面走,众多弟子后面拎了各种礼物,遇到熟悉的人打招呼,弟子们嗓门都格外嘹亮:“师傅大婚,我们这是要陪师傅、师叔去回礼。” 古圣超听了想笑,师傅没有出嫁,平日里这些弟子看来也是矮人三分,如今把所有的委屈全部发泄出去。 两人先从谷主那里开始,然后是昏魑王单群。单群几个孩子将他搀扶起,古圣超撩起喜服上的宽大衣袖,在单群几处要穴尝试。 他按照百里欢的方法试探,果真在单群经脉中找到了潜藏的毒气,他猜想,应该是和种蛊虫差不多,利用内力将毒送入人体。他盘膝坐在单群身后,双掌拍在他背后要穴,慢慢吸入他的真气经过古圣超过滤掉毒素,再重新输入他的经脉。 整个过程十分顺利,但是古圣超惊奇发现,真气可以往复循环,单群体内的毒却是留在原地未动,白白消耗内力。 古圣超奇怪,单群的经脉他从头到尾运行不行,又从后到前逆行还是不成,累得满头大汗,依然无法催动毒气。万若心疼,时不时给他擦汗。 单群无力地笑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们还有事情去做,反正我这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慢慢来吧。” 古圣超看向万若,万若同意道:“那就这样吧,往后有的是时间,我们常来看望大哥再想办法。” 两人需要回礼的地方较多,过了晌午才全部送完,回到住处,万若在弟子的协助下脱掉喜服,她吩咐道:“把我那件黑色衣袍拿来,这些天穿得也不自在,累死了。” 伍君见万若心情高兴,便劝说道:“师傅是新娘子了,黑色的显老不好看,咱换件颜色素雅的多好。”伍君说着不停朝古圣超眨眼睛暗示。 万若笑道:“你们呀,就不用互相暗示了,我都能看到,听你的你说穿那件好。” 伍君开心的去找衣服,古圣超也劝道:“又不是整天打打杀杀的,平日在家就穿得精致些,你弟子多,你看他们今天多兴奋,师傅打扮的漂亮,弟子也都趾高气昂抬起头了。” 不多时,伍君找了衣服给万若穿上,上身是绣了彩边的短身小褂,下面一件淡黄色碎花长裙,彩绘的披帛挂在双肩,雅致中流露出高贵。 “行,以后装扮就听你们的,你们师叔可是见过花花世界的,免得他眼睛往外面跑。”万若望着古圣超打趣道。 万若出嫁,在四王谷是件大事,忙碌了十多天才平静下来,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古圣超去找谷主丘魈讨要差事,谷主颔首道:“不急,你刚来谷中,对好些事情不了解,等上个一年半载你和大家互相都熟悉了,再去做大家自然会信服。” 古圣超坐不住,就去联系到过赤金山的药农,听他们讲赤金山位于四王谷腹地,从未见过外人,从去年起总是同一拨人来过数次,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他们曾经想半路阻截,怎奈山高林密找几个人实在太难,就放弃了。 “那里有没有山洞或是可以遮风避雨的屋舍,我想蹲守几天,看能不能遇到这几人。”古圣超打算去那里碰碰运气。 一个药农道:“可以啊,我们经常采药就在那里搭建了好几间木屋,躲避猛兽和风雨,只是需要自己带上足够的干粮,临时住上几天没有问题。。” 古圣超和药农说好了让他带路,欢天喜地回去找万若商量,万若最近也没有事情可做,便答应和他们同往。 古圣超和万若,另有五个药农结伴,一行人等去往赤金山。万若准备的干粮和随身用品当然是古圣超来背,但是她又提了个半尺见方两尺多长的铁盒子,万若不说古圣超也不便多问。山路蜿蜒曲折,众人风餐露宿用了三天才到达。 赤金山绵延数里郁郁葱葱,半山腰借助突兀而起的巨石简易搭建了几间木屋,木屋并不相连,零星分布在山腰的各处。古圣超和万若夫妻二人占用一间,其余药农分住其余木屋。 古圣超和万若躺在木屋地板上歇息,他想起心中疑惑问道:“人们都说四王谷神秘莫测,没有人知道在哪里,但是我发现这里地域广阔,怎么会无人知晓呢?” 万若白了他一眼,问道:“那我问你,你进入四王谷时为何要用麻袋装了起来?” 古圣超这才惊觉:“我当初以为是方便两人抬我,你这么一问到让我明白,难道是怕我认识了进入这里的密道?” 万若笑了:“密道说不上,只是道路隐蔽不好找罢了,若是单纯的翻山越岭,高处有雪峰阻隔人们自然去了别处。四王谷人丁稀少,核心区域不大,导致外人很难发现。他们就是进入我们的山林,林中酷热毒虫也多,大多数人也都退却不再前行。再加上我们经营的是棺木,好多人避讳也就没有兴趣寻找我们了。偶尔有来到这里的猎户或是药农,也大多喜欢上谷中世外桃源般的日子留了下来,外人就更能找到我们了。” “原来这样。”古圣超终于明白。 万若瞅他的眼神满是柔情,古圣超想要亲近又是不能,只好合上双目。万若却道:“你老实坦白,在外面是不是已经和别的女子成亲。” “没有。”古圣超如实道:“和娘子这是头一遭。” 万若冷哼一声道:“我那日在七星崖上可是听得真切,你和一个叫丁莹的丫头有私情,她们才捉了你上山,可有此事。” 古圣超头大,有这样的娘子在身边,这辈子都别想有自己的秘密。他当下就把怎么和丁莹相识,如何到的七星崖又是因为什么遇到了吕川,再到后来跑下山误入梦幽山庄的奇遇,再后来身无分文为了讨生活进入镖局遇到柳惜眉,包括在京城帮助皇子荜呈灭掉太监温哲,这些经历都一五一十讲给了万若。 他最后道:“丁莹只想和我白头偕老却跟她师父走了,柳惜眉为了成全我和丁莹选择离开不知所踪,为了找到她才和娘子巧遇,世事难料啊!” “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有艳福。”万若开玩笑道,她思忖片刻:“这样吧,以后不管遇到她们当中的哪一个,只要她们愿意就接到我这里,我这个当姐姐的不能小气,一定把她们看做自己的亲妹妹照顾。” 古圣超甚是感动,他清楚万若办事雷厉风行言信行果,感激道:“娘子宽宏大量,我先替她们谢谢你这个姐姐了。” 万若“切”了一声,警告道:“你小子不要高兴地太早,若是敢在外面背着我沾花惹草,我绝不轻饶。”她抬头思忖了片刻道:“丁莹那丫头长得端正,你娶回来也不算吃亏,那丫头文文静静的,持家过日子应该本分。” “你见过她?”古圣超好奇。 万若冷哼一声道:“何止见过,我还和他们打了一架。为了让吕川大哥回来主持邪魉王的重担,我纠缠了他们几天,吕川大哥武功奇高我不是对手,只能硬耗。怎奈他使诈让我喝下蒙汉药酒,昏迷了整整一天才醒来,自此跟丢了他们三人。你那天还想学吕川大哥给我下药,当然是自投罗网了。” 一路劳顿,两人相继睡去,等到天黑时,古圣超被万若叫醒陪她出去。 “这么晚了要去哪里?”人迹罕至的山林,古圣超想不出还有什么。 “嘘,跟我走便是。”万若悄声道,手里提了那个铁盒子率先走出木屋。 两人沿着山路径直下去,来到山脚是一条大河,河对岸幽深冷寂,不时有“嘶嘶”的声音传来,声音微弱,在沉寂的夜空下却是无比清晰。 “对岸有蛇。”古圣超提醒道。 万若点头:“没错,对岸就是蛇岛,其中银环蛇众多,我们晚上去捉了制药,对单大哥的病有极好功效。单大哥如同亲兄长一样待我,捉些蛇回去也是应该。” 第五十六章 蟒蛇口中夺内丹 万若准备晚上捉毒蛇,古圣超听了当即拒绝:“银环蛇毒性非同小可,被咬上一口神仙也是难救,我是百毒不侵之体,你在这里等着,我到岛上去捉。” “可是,你会捉蛇么?”万若不放心道。 古圣超无言以对,抓蛇对于他来说确实一窍不通,更不用说是银环蛇带有毒性的蛇了。 “来吧,我教你。”万若拎着铁盒越过大河,稳稳落到对岸。 古圣超不甘示弱,也一跃而过停在万若身边。一条小蛇受到惊扰,窜出来昂起尖尖的脑袋,朝他作势欲扑。 “蛇有毒。”万若提醒道。 古圣超虽然听百里欢说他是百毒不侵,但是他不敢轻信,唯恐有疏忽的地方。生命只有一次,谁也不会拿这个开玩笑。他见到毒蛇瞬间也是惶恐,铁臂神功护体伸掌就要去扇,不料毒蛇行到半途身子扭转,朝远处蜿蜒而去。 两人面面相觑,万若欣喜道:“毒蛇真的不咬你。”古圣超同样庆幸,百里欢所言不虚。 万若观察一下四周,命令道:“你往前走十步,不许回头看我。” “为什么?”古圣超不解。 万若从衣兜里取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不知名的草药:“这是我特意配制的驱蛇药,和泥混在一起涂抹身上,毒蛇见到我也就避开了。” 古圣超明白,老老实实向前走出十步道:“好了,你抹吧,晚上毒蛇多,不要耽搁了时间。” 他耳力极佳,听到万若脱掉全身所有衣物,在河边将草药和泥混合,一点一点抹到身上。等了一会儿,他听到万若柔声道:“你过来吧,需要你帮忙。” 古圣超转身走过去,月光下万若全身都是黑泥包裹,只露出一双大眼,虽然通体乌黑,曲线玲珑的身姿毕现。他忍不住咽下口水,痴痴地望着万若。 “别看了,帮我把后背抹上,我够不着。”看到古圣超色眯眯的眼神,万若不怒反喜。 万若后背只有一小块露出肌肤,在黑泥衬托下更显出光滑和细腻,古圣超小心补上。他不放心,前后上下打量着万若。 “行了,我快是老太婆了,就怕往后想给你看,你也不肯多看一眼。”万若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古圣超检查无误,确定她全身都被黑泥包裹,没有遗漏,这才主动提起铁盒,陪同万若往蛇岛深处走去。 银环蛇全身体背有白环和黑环相间排列,按理说非常容易辨识,可是来到蛇岛走出一大截,古圣超愣是一个也没有找到。他自诩目力极佳,这时不禁产生了怀疑。 “蛇呢?”古圣超忍不住问道。 万若俯身拾起一根手指粗细的树枝,往草丛里随便一挑,一条三尺长的银环蛇露出,她手腕轻轻抖动,将银环蛇丢到一旁。“看清楚了吗?”万若问道。 古圣超认真辨别,终于发觉出问题所在。日光下银环蛇黑白分明,夜幕下黑色部分完全隐身在黑暗当中,身体大部分又被草丛遮挡,只露出的少许月光下和小石块无异,没有经验的话,真的无从寻找。 “银环蛇慵懒,不喜欢主动攻击,所以寻找起来比较困难。”万若说着停下脚步,用树枝指向前方道:“我找到一条合适的。” 古圣超顺着望去,前方确实有几个若隐若现的白点,他问道:“怎么辨别大小呢?” 万若解释道:“银环蛇背脊向中间凸起,蛇的大小不同凸起的形状也不一样,这个就需要多去观察和练习了。”她伸出树枝拨动,银环蛇受到威胁蜿蜒爬行,古圣超看清楚这是条幼蛇。万若手腕轻轻一挑,银环蛇腾空飞起,她眼疾手快探出手准确捏住蛇头,小银环蛇身体扭来扭去妄图逃脱。万若打开铁盒一侧的盖子,将银环蛇塞了进去迅速拧紧封盖。 古圣超也学万若的样子,捡了根树枝,可是他连续找了几个都是大蛇,不符合万若要求只得丢掉。两人一边走一边捉蛇,万若已经捉到二十多条,古圣超才找到一条。他将蛇高高丢起,笨手笨脚去捏,没成想因为害怕被蛇咬,力道稍微大了些竟将蛇头捏烂,糊了满手的蛇浆,惹得万若哈哈大笑。 万若见蛇捉得差不多,便带着古圣超往回返,顺手又捉了几条。古圣超用心学习,也终于成功捉到一条活蛇,他兴奋地向万若展示,万若却拉他退到一块岩石后,恐慌的表情像是见到了可怕的东西。 古圣超不敢出声,偷偷观望,一条巨蟒游走过来。巨蟒脑袋恍若大号酒坛,比酒坛稍扁,身子粗细和成年男子仿佛,通体漆黑,脑袋昂起可以看到身下腹部灰白。 巨蟒停在两人附近不动,伸出蛇信子不停摆动,两条纤细的分叉月光下格外鲜红,信子探出又缩回然后再次探出,速度极快不停往复。巨蟒感知到了异样,偏偏发现不了。 停留了大约一刻,巨蟒最终还是离开,目测巨蟒体长有十余丈。 古圣超这才把那条银环蛇塞入铁盒,他打算返回却见万若挥手示意,跟在巨蟒身后尾随而去。 “你疯了,这么大的巨蟒咱两人弄不回去。”古圣超知道蟒蛇听力迟钝,这才敢出声,但是他走路小心谨慎,生怕弄出声响,因为蟒蛇对地面的震动反倒非常敏锐。 “事出反常必有妖,蟒蛇能长得如此庞大体内肯定有内丹,那可是无价之宝。我来过几次蛇岛,从未见过它。”万若笃定蟒蛇不一般,古圣超只得跟随保护她。 两人远远跟在后面,蟒蛇最后爬下山岗身体盘旋而卧,停在一块平整的地面,大脑袋从中间露出嘴里喷出淡淡白气,开始吐纳起来。两人看得心惊,蟒蛇居然学会了练气,让人大开眼界。 古圣超对这个地方产生兴趣,崎岖的山岛能有这么平整地方,绝对是人工开凿,可是,在这样充满危机的环境,又是何人而为呢? 地面宽有十多丈,不平处用青石板铺垫,后面的山岗有七、八层楼高的样子,上面长满了各种藤蔓。山岗到地面垂直而下,断崖上也是爬满藤萝,绝对是练功的绝佳场所。 不多时圆月当空,月光如洗洒落下来,蟒蛇大脑袋朝着圆月张开大嘴,一颗鸡蛋大小的内丹从体内悬浮出来,距离嘴边寸许的位置停下,慢慢旋转,嘴里喷出淡淡白气滋养着内丹。 事不宜迟,万若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半空中一把抄起内丹稳稳落地,转身便跑。 蟒蛇盛怒,身体弓起弹出只一跃就拦下万若,张嘴向她咬去。万若已经握剑在手,一剑刺向蟒蛇眼睛,蟒蛇闭眼直接撞向万若。剑尖刺在蟒蛇坚硬鳞片上只留下一道浅印,万若却是被撞飞,她仗着武功了得落在远处的树梢,腹中却是翻滚非常难受。 古圣超放下铁盒也追来,他施展五魂阵企图困住蟒蛇,怎奈蟒蛇体长五魂阵无法发挥。五魂阵本是利用五行相生的道理快速移动,再利用五行相克的方法困住对方,人在阵中相对就是每一个点,极易做到。 可是蟒蛇长有十余丈,困住了尾巴,大脑袋居高临下砸来,古圣超瞬间移动了位置,刚把他的大脑袋困住,长尾巴又扫来,古圣超没有提防,被拍了出去。 万若抢先一步托住古圣超后背,两人双双落地,万若好奇问道:“你刚才是什么功夫?” “吕前辈教给我的五魂阵,利用五行相生相克来压制对方,蟒蛇过于庞大,我办不到。”古圣超说完,蟒蛇已经冲过来,两人分别往两边跃去,伺机前后夹击。 内丹在万若手里,蟒蛇丢下古圣超直奔万若。 “定。”古圣超施展五魂阵困住了蟒蛇的尾巴,让它不能前行,蟒蛇转头咬向古圣超,古圣超翻身骑在蟒蛇脑后,铁臂神功护体挥舞双拳砸向蟒蛇脑袋,蟒蛇晃动脑袋将古圣超甩飞。 古圣超铁臂孔武有力,蟒蛇有些发蒙,他猛然间感觉到内丹就在前方,睁开眼毫不犹豫就要吞下去。刹那间,万若已经凌空飞来手中长剑刺入蟒蛇眼睛,力道极大直没至剑柄,万若来不及拔剑,轻飘飘从蟒蛇头顶掠过。 “好,再来。”万若失了宝剑,古圣超叫声好唤出自己宝剑丢给万若,纵身骑在蟒蛇脑后又是一顿乱拳,蟒蛇吃痛甩掉古圣超。万若左手握着内丹从蟒蛇大脑袋前跃过,蟒蛇贪恋内丹张嘴要吞,万若瞅准机会将宝剑送入蟒蛇的另一只眼睛。 蟒蛇暴躁地翻滚,腾起又落下,地面也被砸出一个个深坑,古圣超拉万若远远躲开不敢靠近。蟒蛇剧痛尾巴横扫,山崖上挂满的藤萝悉数连根拔起,一扫而光,露出山崖本来面目。 古圣超看到后震惊不已,指给万若观瞧。 没有了藤蔓遮掩,崖壁上出现几座洞窟,距离地面大约两层楼高,有狭窄的台阶可以攀登上去。 第五十七章 凤舞剑法三篇 蟒蛇挣扎着,在洞窟下面的地面来回扭曲,过了一会儿,渐渐停止蠕动。 古圣超不放心,先一个人过去狠狠踢了蟒蛇几脚,拔出插进它双目的宝剑,确认已经死去,这才向万若招手,示意她过来。 万若接过宝剑二话不说,熟练地剖开蟒蛇皮肉,血糊糊掏出它的蛇胆。古圣超看了不禁咋舌,这样彪悍的娘子,以后还是少招惹为妙。 古圣超不急于上到洞窟查看,他先捡拾了干柴燃起篝火,等了一会儿估计洞窟里的瘴气都消散完毕,这才举了火把小心拾级而上,万若也是好奇,跟在他的身后。 洞窟共有四间,第一间堆放杂物,杂物早就风化,万若用手轻轻一碰瞬间化作尘埃。第二间当做厨房做饭用,专门凿出灶台可以烧火。第三间空荡荡不知何用,最后一间同样空旷,唯一区别就是石壁上刻有图案和文字。或许是年代久远,潮气侵蚀有些模糊不清。 古圣超仔细辨认,还是认出了当中四个大字:凤舞剑法三篇。 他激动之余浑身禁不住抖动,火把也在手中快要拿捏不住,火苗上下窜动。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万若以为古圣超突然疾病,关心道。 古圣超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他指着那四个大字兴奋道:“你看,是凤舞剑法,凤舞剑法残缺的三招原来在这里。” 他稍微平复了心情,和丁莹在落鸦湾洞窟里的所见全部讲给了万若,他长出一口气道:“我当初给吕前辈演示了学到的凤舞剑法,他说剑法好像怪异缺点什么,如今看来,还是吕前辈眼光犀利。” “那是当然,我少女时请教过吕川大哥一些招式,虽然不多也是获益匪浅,他对功夫的理解绝非常人所能比拟。”万若对吕川同样钦佩。 古圣超想到一个问题:“吕前辈是我的授业恩师,又是你的大哥,下次咱俩同时见到他该怎样称呼呢?” 万若笑了:“各叫各的呗,谁叫咱俩成了夫妻,只能这样了。”万若全身漆黑,开口一笑露出的牙齿分外洁白。 古圣超举了火把凑近石壁,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识别,大致读懂了其中意思。 原来大武王朝创立,夏尔荣立下汗马功劳,凤舞求凰剑法出神入化,被王朝的开创者封为神勇大将军,成为当时炙手可热的人物。风光的背后往往潜藏着危机,皇帝看到夏尔荣权倾一时,有些害怕,唯恐夏尔荣哪天造反自己性命不保,这才让自己的亲弟弟创建了武王殿,用来分化夏尔荣的势力。 凤舞求凰剑法本是双剑,夏尔荣只把左手剑凤舞剑法传授给弟子公孙求,右手的求凰剑法传授给弟子司马喜成,更是私下叮嘱不让他俩互相学习,说是以后会有安排。突然有一天夏尔荣暴毙而亡,公孙求也被司马喜成囚禁,逼着交出凤舞剑法全部招数,公孙求只得半真半假编写了一半,然后趁机带了凤舞宝剑逃脱,半路上收养了一个弃婴,取名公孙乐,两人相依为命辗转来到这座岛屿。 公孙乐渐渐长大成年,公孙求也把凤舞剑法传授给他,但是由于前面的遭遇,公孙求留了个心眼,自己留下三大杀招没有传授。果然,一天深夜公孙乐偷了凤舞宝剑逃脱。公孙求半路阻拦,虽然公孙求招式上占优,但是公孙乐年轻力壮,手里的凤舞宝剑更是天下难得的神兵,最后公孙求不敌还负了伤。公孙乐看在往日的师徒情分没有杀他,独自逃脱。 公孙求一来上了年纪,二来被司马喜成囚禁时上刑损伤了身体,这次受伤后感觉大限将至,就在石壁上刻下最后三招,希望公孙乐回来看到后,能念及照顾他多年的恩情上帮他收尸,埋葬在后山。古圣超看公孙求刻下的那三招,都是左手握剑,至于后来为什么改成右手握剑,就不得而知了。 古圣超叹息,公孙乐肯定是再也没有回来过,要不然凤舞剑法也不会有缺失。洞窟里空无一物,公孙求的遗骸肯定也被这些蟒蛇吞噬。洞窟里空间狭小,宝剑无法施展,古圣超把剩余三招的招式和心法全部记在心里,眼见火把快要熄灭,这才和万若离开洞窟。 来到外面,古圣超仍是感慨。王朝的更迭和宗门的兴衰,都离不开一个“贪”字,正是因为个人的贪婪和自私,才造就了各种矛盾和纷争。往大了说国家动荡,往小了说家庭不和,大致都是如此吧。 古圣超就把凤舞剑法全部的招式和心法都讲给了万若,万若同样是嗜武如命,一招一式认真练起。两人互相探讨,等到把凤舞剑法悉数融会贯通,已是红日初升,在朝霞映衬下,整座岛屿笼罩在粉红色的蒙蒙晨雾中。 万若迎着彩霞翩翩起舞,宛如仙子下凡,古圣超盯着她眼神痴迷口水都快要流出来。 “看什么看?”万若娇喝道,她低下头却发现身上涂抹的黑泥早就被体温烘干,一块一块的脱落,露出大片光滑如脂的肌肤。 “啊!”万若凄厉地大声惨叫,她满脸通红惊慌失措地跳起,不知道该用手遮挡哪里才好,她手握宝剑刺向古圣超,怒斥道:“转过身去。” “又不是我干的,就知道欺负我。”古圣超嘴里嘟囔着,不情愿地转过身去。等了一会儿,万若叫他:“好了,可以转过来了。” 古圣超转身观瞧,忍不住“呵呵”笑了出来,万若剥下蟒蛇的蛇皮裹在身上,样子实在滑稽可笑。 “不许笑。”万若命令道,手里拿了蛇胆前面带路,古圣超拎起装了银环蛇的铁盒后面跟随。 蟒蛇虽然死去,但是余威仍在,一路上众多毒蛇嗅到蟒蛇的味道都纷纷避让,两人顺利返回岸边。王若让古圣超转身不许偷看,她在河水中清洗掉身上污垢换上干净衣服,这才让古圣超过去,两人跃过湍急的大河,回到半山腰的木屋休息。 一觉睡到傍晚,古圣超出去查看,剩余的木屋都没有人居住,便问万若他们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万若撩起一缕垂下的头发盘到脑后:“药农很是辛苦,有时候为了采到合适的枝叶或是果实,需要在悬崖峭壁间穿行,用绳索绑住自己下到绝壁深处采摘,一去好几天都有可能。” 古圣超也佩服他们的艰辛,两人胡乱吃过干粮,便在草地上练习刚学到的凤舞剑法。两人都是左手不大灵活,硬是强迫自己去适应,练到月上柳梢这才有了感觉,你来我往对练起来。 万若原本就剑法精妙,要不然在七星崖上也不可能一人就打败她们六人联手的七星剑阵,古圣超从未在正规宗门里修习过,剑法粗糙,在对练中明显处于下风,时不时手中宝剑被万若挑落,要不然就是让人家一脚踢倒。好在古圣超韧劲十足,越是跌倒越是一次次爬起坚持比拼,最后万若也是怕了,气喘吁吁摆手道:“我不跟你练了,改天吧,累得实在练不动。” 两人暂时没有倦意,并肩坐在木屋前望着夜空休息。 突然,密林里的落叶传来“沙沙”声响,明显是有人踩在上面的声音。两人同时扭头张望,以为是药农们采药归来。 “小心点,这附近经常有人。”一个人压低声音道。 “我知道,过了这里就安全了。” 树林里蹑手蹑脚走出两个人,一人中等身材断了右臂左手握刀,另一人拿了朴刀,都小心谨慎四下观望。他们看向木屋这边,已经站起并肩而立的古圣超和万若也望向他们。 “有人。”拿朴刀的那人转身就往树林里跑,断了右臂的那人稍微一愣,朝另一边逃掉,古圣超不做迟疑向断了右臂的那人追去。 夜幕下密林里昏暗无光,十步外黑漆漆什么也不能看到,古圣超感知力超群,寻觅着对方的气息追过去。猛然,那道气息停下,古圣超往前追出几步,刀锋呼啸斜着劈来,古圣超俯身躲过顺势伸腿横扫。那人以为能突袭成功,没成想让古圣超躲过,心里一惊,躲闪不及时被古圣超扫到脚踝向后摔倒。 那人也是反应机敏,刀尖在地面一撑灵巧的转身,同时刀尖挑起地面泥土和碎石丢向古圣超。古圣超铁壁神功护体硬生生迎了上去,伸手抓向那人。那人惊骇,不敢和古圣超对招,撒腿就跑。 树林里昏暗道路曲折,到处都是参天大树,就是白天也不能快跑,晚上更是前行困难。古圣超能感知到活物呼吸时的气息,树木只能睁大眼睛辨别,不小心就撞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密林中穿行,直到天将破晓,谁也不能奈何谁。古圣超一度想用五魂阵来困住对方,可是黑暗中目不视物,困住对方的同时自己有可能撞到树上,想想还是得不偿失。 前面那人忽然收起单刀,向前腾起像猿猴一样抓住树枝荡了过去,虽然只有一只手,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古圣超大喜,他脚下用力扑了过去,想要抓住那人双腿。眼见就要伸手探到,那人手掌用力身子向上翻起,躲过了古圣超这一抓。古圣超并不着急,那人速度已经减缓,他身子下沉只要双脚点地一个腾空,必能将那人擒获。 可是,古圣超双脚却踏空,身子径直掉了下去。他这时才发现,下面是一条峡谷,他毫无征兆的掉了下去。 第五十八章 误入西冷国 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峡谷虽然不宽,但是深不见底,古圣超只得使出九天碧落掌,用浑厚的内力不停出掌,轰击着下面。幸好峡谷并不深,刚才只是因为看不到下方才感到恐惧,古圣超有惊无险的落地。 他抬头观天,上方的一线天空转瞬间变得透亮。古圣超欢喜,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密林中鸟儿开始鸣叫,猿啼声此起彼伏,古圣超往前走了几步便感知到断了右臂的那人粗重气息。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立在那人身前。 那人狂奔了一夜,正在大口喘气,他感觉面前异样,抬头看到古圣超像是见到鬼一样,“啊”了一声,浑身打了一个冷颤。那人起身要跑,却转身一刀劈向古圣超。 古圣超欣喜,他刚把凤舞剑法融会贯通,正想找个人较量一下,验证领悟的成果,他左手握剑直刺过去。 那人却是愕然,他本不想拼命,手中大刀挽了个刀花,企图将古圣超手中剑绞落。古圣超长剑随势而动,轻易就破解了大刀的威胁,两人都是左手各持兵刃,一刀一剑战在一起。 古圣超不急于求胜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两人斗了一百多个回合,古圣超慢慢摸清楚对方刀法的套路,逐渐占了上风。那人见无法获胜,虚晃一刀转身便跑。 那人招式上没有奇特之处,关键是内力强悍,换做他人一路奔到现在,早就跑不动了,他到现在还有力气和古圣超比拼,属实不易。 四王谷昏魑王单群武功高强,中了他毒掌不能恢复,也验证了这一点。 古圣超打定主意,和他一直耗下去,耗到他心服口服,直到同意给单群解毒为止。换做一个性格刚烈之人,你就是太厉害,他装死任由宰割,也是不能达到最终目的。 两人从日出跑到晌午,从晌午跑到日落,又从日落跑到第二天日出东方,古圣超不紧不慢始终跟在后面,那人终于没有了力气,一头栽倒再也不动。 古圣超坐到那人身旁,诚心诚意道:“兄弟怎么称呼?” 那人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喘息,过了一会儿才没好气道:“我叫庄录焘,西冷国人氏。” “西冷国人氏,为何会来我大武王朝?”古圣超感到意外,迷惑不解。 庄录焘艰难爬起,坐到一边道:“要杀要剐,别那么多废话。” 古圣超抱拳拱手道:“我敬兄弟是条汉子,有心结识并没有歹意。” 庄录焘不屑地哼了一声:“没有歹意?我们只是想多采些草药,你们一见到我们就打打杀杀,当我们是三岁孩子呢!” 此刻红日初升,遍山笼罩在粉红柔光下,显得安详和惬意。 古圣超从怀里取出一张大饼递给庄录焘:“庄兄,吃口干粮吧。” “不用,我有。”庄录焘对古圣超还是戒备,取出自己的干粮咀嚼,摘下腰间水壶仰头喝了一口。 古圣超大饼又干又硬,他发现水囊落在了木屋,便商量道:“庄兄,能不能借你的水壶解解渴。” “不怕我的水有毒?”庄录焘似笑非笑,水壶放在了两人中间。 古圣超拿起水壶喝了一口,又放回原位道:“庄兄是个爽快人,我还怕什么?” 两人闷不做声各吃各的,庄录焘吃得快,他率先吃完问了古圣超的名字后,盯着他问道:“古兄弟,你是新来的吧?” “庄兄怎么知道?”古圣超好奇。 庄录焘难得笑了一下道:“剑法不一样,说话口音也不一样,做事方法更不一样。” “或许,跟我从小就是个苦命人有关吧。”古圣超解释道,他想了一下问道:“我还是不明,从西冷国到我们那里千里迢迢,为何不辞辛劳非要冒着风险去采药?” 庄录焘叹息一声道:“我们本是中原人氏,当初大武王朝一统中原我们受到牵连,整个族人被迫逃到西冷国。如今西冷国强加我们赋税生活更是艰辛,好在他们急需一味草药可以抵税,我们遍山寻找,找到你们那里刚好发现,哪知道你们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了我们一人,还砍掉我右臂。” “不采药不行吗?”古圣超问道。 他脸色悲凉接着道:“我们有什么办法,苛政猛于虎,明知道危险,为了族人的生存只得硬着头皮冒险了。” “那你也不能暗中偷袭用毒掌伤人呀。”古圣超引入正题。 庄录焘不服气道:“我们死了一人,我的右臂没有了,他最多卧床不起,我们是拿命换的呀。” 古圣超发现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死结,没有答案,他思忖再三站起,左手亮出宝剑。 庄录焘害怕,坐在地上倒退两步不安道:“你要干什么?” 古圣超抱拳道:“庄兄为了族人舍生忘死,小弟十分钦佩,见庄兄内力浑厚但是刀法普通,小弟这里正好有一套左臂剑法,想和庄兄讨教一下。” 庄录焘当下明白,古圣超这是想要教自己一套左臂剑法,他起身恭敬道:“我们族人男耕女织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武功大多稀松平常,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内力大增,古兄弟不嫌弃在下,感激不尽。” “庄兄客气了,我俩只是讨教而已。”古圣超就把凤舞剑法毫无保留全部告诉了庄录焘,他这样做主要是钦佩对方为了族人甘愿奉献的人品,希望庄录焘能更好的为族人多做善事。 庄录焘学的认真,古圣超教的仔细,晌午过后,庄录焘终于完全领会。 两人拱手分别,庄录焘望着古圣超的背影心存感激,忍不住喊道:“古兄弟留步。”他见古圣超停步上前道:“古兄弟不计前嫌,我这就把解毒的方法告诉你吧。” 古圣超喜出望外,他此行就是为了这个,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百里欢曾经教给他解毒的方法,有了这个基础再去学习其他的得心应手。 庄录焘解毒手法难点在于首先让自己经脉逆转,余下步骤就和百里欢传授的相差无几。关键是一个人习惯了正常的经脉运行,突然逆转头晕胸闷恶心想吐,各种不适纷至沓来,轻则武功尽失重则性命难保,哪里还有心情干别的事情。 经脉逆行的重要环节是让穴位和经脉互相分离。要知道,穴位好比是经脉中的每一道闸门,任何一道闸门出现问题,都会导致整条经脉淤堵而停止运行。 两者分离后,真气在经脉中不论正常还是逆行,都无关紧要,对身体没有丝毫伤害。当真气逆行稳定,再让穴位逐步回归原来位置,自然就不会影响了。当然了,没有浑厚内力,道理懂得再多也是纸上谈兵,起不到任何作用。 古圣超按照庄录焘的心法口诀徐徐提升,没用多长时间,经脉逆行只是一霎就能完成转换。 两人又互相探讨了各自所学,这才惜惜相别。 古圣超乏困,随便找了一株参天大树,跃到上面来到枝杈密集的地方躺下歇息。他一觉醒来已经又过了一夜,但是阴云密布搞不清楚时辰,反正大事已成心里美滋滋的,拔腿就往回赶路。 奔不多远竟然下起了雨,只得冒雨前行。一路疾驰,跑了三天还是没有找到赤金山,他疑惑万分,按照时间和路程计算,应该就在附近,他前后左右疯狂寻找,最后才确定了一件事情。 他迷路了。 更要命的是天气始终阴沉,时不时淫雨霏霏,东南西北越发的无从辨识。 古圣超懊恼,庄录焘是认识路的,要是让他带路就好了。事已如此只能自认倒霉,认准一个方向走便是,不管哪里总能走出去。 他一路翻山越岭,疾行了十多日,干粮早就吃完,只能捕捉一些野兔和野鸡来充饥,到处都是潮湿阴冷没有办法生火,只好硬着头皮生吞活剥。风餐露宿,如同野人一般。 天色放晴的这一天,古圣超终于来到一座城镇。他向路人打听,误打误撞竟然来到了西冷国一个边陲小镇,名叫花鸣城。他又问回大武王朝怎么走,路人不知但是告诉他道:“花鸣城旁边有河,顺流而下应该能成,因为我经常喝大武王朝七星崖的寒茶,据说就是从下游运上来的,你去码头一问便知。” 古圣超欣喜若狂,只要能回到大武王朝就行,等于从七星崖到四王谷重新游玩一趟。他先去当地香水行清洗掉身上的污垢,买了崭新衣袍更换了脏兮兮的衣物,神清气爽去往码头打探回去的路径。 “哇、哇。”天空中飞过一群黑鸟,后面还有大片黑鸟紧紧跟随。 古圣超抬头远眺不禁脸色大变,这不就是在落鸦湾看到的那种像乌鸦又不是乌鸦的怪鸟吗?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找地方隐藏,可是周围的人们都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该干什么依旧干什么,谁也没有受到影响。他好奇,仗着功夫比原来突飞猛进,跟着鸟群往那个方向走去。 行不多远,前方出现一个大高台,那些黑鸟成群结队俯冲而下,在高台上争抢着。高台下庄严肃穆站了好多人,都默不作声表情严肃。 古圣超越发好奇,悄悄问旁边的路人这是在干什么。 路人见怪不怪道:“你是外来的吧,人去世后就抬到上面,生死轮回往复循环,神鸟能帮助他们投胎转世。” 原来这样,古圣超终于明白他和丁莹在落鸦湾见到的黑鸟为什么会聚集,它们在别处过冬到了春天要返回这里。落鸦湾好比是一个驿站,让这些鸟儿停留和歇息。 他想起当时和丁莹吃了不少这样的黑鸟,腹中突然莫名的翻涌,蹲到一旁呕吐,最后腹中什么也没有了,还是吐出好多酸水才作罢。 第五十九章 他乡遇故人 古圣超向路人打听了码头位置,大步流星赶往那里,小城不大,很快就来到河边,沿着堤岸往码头方向行去。远远望去,码头帆樯攒动,百舸争流甚是热闹。 他走到临江的巨石旁,突然听到“扑通”一声,石头后面有人跳入水中。他开始以为是戏水的孩童没有在意,等走过去回头观瞧顿时发觉不妙,如果对方熟谙水性,要么浮出水面随心所欲划水,要么潜入水中毫无波澜,可是此刻水面却是冒出许多小泡泡,明显是有人溺水。 古圣超毫不迟疑纵身跃入河中,奋力向那人游过去,他来到刚才冒泡泡位置一个猛子扎下去,隐约可见一个人在水中慢慢下沉,他从那人后面托起,两人一起浮了出来。他这才看清对方是个女子,面目姣好似乎有些面熟。女子双眸紧闭好像近乎昏厥,古圣超来不及多想,抓了她后背衣袍拼命游向岸边。 上岸后,古圣超半蹲让女子趴在自己腿上拍打她的后背,幸好救助及时,女子断断续续吐出好些水渐渐恢复了正常。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既然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恐惧的呢,拿出必死的勇气去拼搏,我相信你可以干成任何事情,天底下也就没有什么困难了,不是吗?”古圣超搀扶女子坐好,安慰她。 女子不做声,只是抬头望着古圣超傻傻盯着他,眼眶里噙着泪水更显出楚楚可怜, 古圣超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他尴尬地笑了一下道:“说吧,有什么困难或许我能帮上忙。” “大哥,你可来了。”女子潸然泪下,热泪顺着脸颊滚落,她猛地扑到古圣超怀里,“呜呜”痛哭,因为悲伤随着她的抽泣身子也不断起伏,在古圣超身上蹭来蹭去。 古圣超彻底石化,看样子两人确实相识,古圣超却是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他只得轻轻拍打女子后背宽慰道:“好了,以前的都已经过去,咱们想开点,人这一生本来就是兜兜转转少不了坎坷,只要努力克服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只要耐心坚持,所有的苦难都会过去。” 女子呜咽着声音慢慢变小,情绪逐步稳定,她后退两步离开古圣超才感觉出羞赧,整理一下湿漉漉的衣裙难为情道:“古大哥在大武王朝替小女子报了杀父之仇还无以为报,今日又救了我,让大哥笑话了。” 古圣超恍然大悟,她原来就是被武王殿东使者廖卫康杀死的那个族长之女,那晚女子重孝匆忙间他只是一瞥,却让女子记在心里。“你们不是很多人吗,怎么只剩你一人?”古圣超迷惑不解。 女子思绪万千,哀怨中不知道该从何处讲起,远处传来一个男子急切地呼喊声:“婉妹,婉妹,你在哪里?”女子朝男子呼喊的方向招手,回应道:“冉大哥,我在这里。” 片刻后,一个男子慌张奔来,正是在大武王朝的京城里,那晚在窗外暗施冷箭想要杀掉廖卫康,却让古圣超暴露的冉登甲。他见到古圣超先是一愣随即认出,上前拱手道:“公子怎么也来到我们西冷国了?” 古圣超摇头:“一言难尽,我是在山里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来到这里。” 冉登甲望着女子湿漉漉的样子,上前抓住她紧张道:“婉妹,你是不是又要想不开,可不要吓唬我。” 女子偷眼瞅了古圣超,低声道:“若不是这位大哥相救,我差点在河里……”她垂下眼帘忍不住又要哭泣。 冉登甲看到古圣超同样水淋淋的衣服,顿时明白了一切,他上前一步拜倒在古圣超脚下感激道:“多谢公子救了婉妹,我替她给公子磕头了。” 古圣超赶紧扶起冉登甲,“冉大哥不要这样,可是要折煞我了。”他看到两人穿着普通落魄的样子,猜到其中必定发生了变故,问道:“你们族人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或许我能帮上忙的。”他心想实在不行就带他们回四王谷,谷中人丁稀少,他们要是愿意的话,四王谷那边应该不会拒绝。 冉登甲叹息一声道:“说来话长,公子若是不嫌弃就请到寒舍一叙,顺便把身上衣服换了晾晒干净。” 古圣超想想也是,就随两人前行。走不多远一处洼地上修建了好多简陋的木屋,木屋有大有小挤在一起,道路狭窄泥泞也是难行。在宽窄不一的小巷中穿行,有的小巷宽约尺许,只能侧身才能通过。冉登甲在一座木屋前停下,取出钥匙开了门请古圣超进去。 木屋不大,分上下两层,旁边有梯子可以爬到楼上,下层阴暗,只放了一张小床,还有简单的灶具和桌椅。女子先上楼换了衣裙,又给古圣超找了身干净衣袍让他上去更换。古圣超爬木梯上去把衣服换好,楼上窗外有竹竿正好可以晾晒,就把自己潮湿的衣服挂了上去。 他在四王谷时不需要银子,此刻把衣兜里的东西放下发现银两所剩无几,他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就多带些银子出来可以救济一下他们。 楼上没有床,只有几件破旧的木箱放在墙角,但是干净整洁,没有一丝尘土。古圣超下去却不见女子,冉登甲回复是买酒去了。 两人闲聊,古圣超这才得知女子叫江婉,他正好奇两人同为一族,怎么会是两个姓,冉登甲看出古圣超疑虑,“我本是西冷国一猎户,自幼没有父母,前几年不小心从山崖上坠落性命垂危,幸好江婉父亲带领族人路过救了我,正巧他们也需要会些功夫的做帮手,这才收留了我。” 古圣超点头明白,他瞅了瞅屋内摆设,好奇道:“这里只有一张小床,莫非大哥和她已经成亲,我要叫她大嫂了?” 冉登甲紧张地望向窗外,低声道:“公子取笑我了,我出身卑微哪敢有此念头,平日我睡在楼下,江婉姑娘在楼上居住,她都是直接把被褥铺在地板上。我买了床本来就是给她用的,她坚持要放在下面,说是楼下潮湿直接睡在地上容易得风寒,我也拿她没有办法。” 古圣超看出他们生活的窘迫,又不便多问,好在冉登甲并不避讳主动讲了起来,古圣超这才知道事情原委。 他们离开大武王朝京城,在江婉亲叔叔带领下一路顺利进入西冷国,按照其他族人的建议,原来是要回到祖籍地再做打算。来到这里后,恰巧西冷国云起宫一个教头的家眷牵头开了家商会,专门从事西冷国和大武王朝之间的生意。江婉亲叔叔就提议入股一起来做,他们常年就是做贸易轻车熟路应该顺手,众人便答应下来。 原来他们在大武王朝时都是江婉父亲作为族长张罗生意上的事情,每年分红公平公正,按照出钱和出力的多少分到各户,众人从来没有意见。江婉亲叔叔接任后,众人顺理成章认为还和原先一样,等着最后分红便可,所以谁也没有异议,对入股的具体事宜都不上心。即便有人担心想要参与,江婉叔叔不发话,别人也不好插手。 最后商会是五家合伙成立,教头家眷占四成,江婉族人占一成半,还有一家也是一成半,另外两家一个两成,一个一成。为了公允特意请县令作证,五家各自派了代表来签字画押,江婉族人当然是她的亲叔叔独当一面亲自出马。 刚开始大家都兴高采烈,为以后生活有了着落感到高兴,时间稍长却发觉异常,好像商会和众人没有关系,和江婉叔叔询问也是推脱。众人来到商会查询才发现,他们入股不是以族人的名义,而是以江婉亲叔叔江凡征个人名义入股。也就是说众人辛苦到最后,为江凡征做了嫁衣,商会的分红只给他一人。 众人愤愤不平找江凡征辨理,竟被他雇人打了出去。众人气不过去县衙告状,县令估计是收受了江凡征的银子偏袒他,反把告状的几人打了个半死,说当时签字画押白纸黑字就是证据,商会入股的所有权就该是江凡征一人所有,就此结案。 就这样,族人所有辛劳全部化作乌有,最可怜的就是江婉了,作为族长唯一骨肉被亲叔叔无情抛弃。树倒猢狲散,众人告状无门也就各自寻找出路,无人再关心江婉的死活。冉登甲惦念族长对他的恩情,唯恐江婉悲伤之余想不开,就一直陪伴在她左右。为了生存,冉登甲暂时在河边码头做苦力维持两人的开销。 冉登甲苦闷道:“我对婉妹一片赤诚真心,她也知道我是喜欢他,可越是这样她越是回避我,今天竟然跳河寻死。女孩子的心啊,真的琢磨不透。” 古圣超开导他道:“有没有这种可能,江婉姑娘也是喜欢你的,她只是怕拖累你,这才想一死了之,一来自己得到解脱,二来也不再连累你,让你更好的生活。” “怎么可能?”冉登甲不相信。 古圣超指着小床解释道:“江婉姑娘怕你受潮不肯睡在床上,把床让给了你,不正是说明这个问题了吗?” 冉登甲不置可否,他再次不安地望向窗外,担心道:“婉妹出去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发生意外,不行,我得出去找她。” 第六十章 七星崖的货款 冉登甲正准备出去寻找江婉,却见她一手提了酒坛一手拎了几个纸包兴匆匆回来。 “怎么出去这么久,吓死我了。”冉登甲迎上去接过,看到江婉愉悦的笑脸,他才敢这么说。 江婉笑道:“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做傻事了。古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三番五次帮我,总得精挑细选为古大哥接风洗尘吧!” “应该,应该。”冉登甲准备碗筷,江婉把纸包打开,里面包了些熟肉和凉菜,分别倒入盘中。 三人落座,江婉给每个人的碗中倒满酒,她端起酒碗敬古圣超道:“古大哥侠肝义胆,先是报了小女子的杀父之仇,今日又救了我一命,我江婉酒量虽浅敬古大哥。” 古圣超客气道:“不敢,不敢,当日那是有高人相助,哪里是我的功劳,江姑娘严重了。那些都已经过去不用再提,当下只要开开心心活着比什么都好。” 冉登甲明白古圣超的意思,也端起酒碗道:“对,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还年轻,只要对未来还有希望,日子总会一天一天好起来的。” 江婉红着脸道:“两位大哥的好意我江婉心领了,今日沉入河中的时候有那么一刻特别清醒,想浮上去又无能为力,经历了生死感觉一下子超脱了好多。现今有古大哥作证,我江婉保证,从今往后一定听冉大哥的话,好好活着不再胡思乱想。我爹爹能够从无到有创下一番事业,我一个小女子虽然比不上,但是只要努力,我相信肯定会强过现在。” 她站起身端起酒碗,豪情万丈般一饮而尽。 古圣超和冉登甲对视宽慰而笑,碰了酒碗也全部喝干。 江婉倒酒,她不胜酒力脸颊绯红,更显出娇羞和妩媚,冉登甲盯着她如痴如醉。江婉笑话他:“古大哥还在,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我向你保证再也不会做傻事,咱们好好过日子,把以前失去的一点一点挣回来。” 冉登甲听了心花怒放,为江婉的改变打心里高兴,他敬古圣超道:“小兄弟真是我们的恩人,来,我先干为敬。” 三人有说有笑把酒言欢,冉登甲见江婉终于表明了心意,欣喜之下不免饮酒过量,他最先醉倒,古圣超帮着搀扶他到床上休息。 “婉妹,婉妹,我冉登甲向你保证,一定好好过日子,只要咱们努力,明天注定会比今天强。”冉登甲迷蒙间说着真心话。 “行,行,我都听见了。”江婉红着脸给他盖好被子。 天色放晴烈日下衣服干得快,古圣超上楼衣服都已经干透,他换上自己的衣袍把东西装好下楼和江婉告别。 “恩公慢走,冉大哥醉酒我就不方便送恩公了。”江婉盈盈施礼。 “告辞。”古圣超拱手离开,他原本打算乘船回大武王朝,听了江婉他们经历,对那个商会有了兴致,一路打听着寻了过去。 商会位置在小镇中心,院门口两侧一边写了“日进斗金”,一边写了“和气生财”,并无人把守,古圣超信步走了进去。院子里停了几辆马车,都在装卸货物,众人有条不紊忙碌着。 “你就给个痛快话,我们的货款几时能给我们。”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听口气像是生气。 “啧、啧、啧,一个女娃娃脾气倒是不小,你要是说几句软化咱们有的商量,冲你这个态度我就不给了,你能把我怎么办。”另一名女子的声音传来。 古圣超分辨声音位置走了过去,不远处一间屋子里,两名女子站着和坐在椅子上的一名女子争辩着。古圣超意外,站着的两名女子他居然认识,正是七星崖弟子阿苗和阿梅。 那日他送丁莹上山,正是这两人拦下他们,那时古圣超丹田损坏没有丝毫的内力,被两人逼着慌不择路坠下山崖,这才有了后来的奇遇。 阿苗气愤道:“你们商会交付定金我们七星崖马不停蹄送来茶叶,说好的货到付款,这都两个月了,你们分文不给,是你们违约在先,反倒有理了。” “怎么,不服气?”坐在椅子上的女子把双腿翘到面前低矮几案上,悠闲地晃动着脚,满脸的嘲讽。女子年轻也就二十出头,长得眉清目秀眼神中流露出奸邪,冉登甲说这个商会是西冷国云起宫里的一个教头家眷所开,应该就是这个女子了。 听到声音,院子里几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疾步过去守在门外,蓄势待发。 “你。”阿梅愤懑上前一步想要质询,看到门口几名壮汉当下胆怯,又退了回去。 女子拿起茶杯呷了一口,不屑道:“想动手吗,你们还嫩着点,也不瞧瞧我们商会靠山是谁,云起宫知道吗,有本事找他们要银子去,你们小小的七星崖算什么东西。” 阿苗和阿梅听了义愤填膺,就连在外面不远的古圣超也是怒火中烧,毕竟丁莹和她师傅方星丹就是来自七星崖,自己人内部纠纷哪怕动手只是家丑,外人绝对不能贬低七星崖。 古圣超想冲进去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他又不愿意让阿苗和阿梅认出,一摸口袋,常备的火镰、火折子之类物品都在,包括在大武王朝京城里和柳惜眉购买的假胡子也一同装在一起。 他大喜,走到无人处把假胡子戴好,满脸的络腮胡须一下子遮挡了半张脸,不仔细端详绝对看不出是谁。收拾妥当,他返回立在窗外不远,门口的几名壮汉瞅了他一眼,也没有放在心上。 女子把茶杯捏在指间晃动着,幽幽道:“这样吧,你俩跪下给我磕几个响头赔礼道歉,我或许一高兴能支付点银子让你们回去交差,怎么样?”女子玩味地笑着,猫捉老鼠般戏弄地盯着两人。 “欺人太甚。”阿苗按捺不住,挥掌就要动手。 门口距离阿苗最近的壮汉出手如电,没有等阿苗冲出几步,已经抓住她的手腕,甩手把她扔到地面。阿苗眼见要栽倒,她手掌在地面轻轻托起半空翻转了一圈竟然稳稳落地。她刚站立,剩下几名壮汉便围攻上来,好汉难敌四手,何况是一个弱女子。 阿梅上前帮忙,两人都没有拔剑,唯恐弄出人命,但是她们的仁慈不代表对方也是善良。阿苗刚踢出一脚,一个壮汉便死死抱住她的腿,她挥掌砍向对方脖颈,另一个壮汉拦腰将她抱起,两人合力把阿苗重重抛到一边。阿苗刚要起身,一人已经抬脚踩到她的脸上,让她动弹不得。 “住手。”阿梅想要解救阿苗,她的一只手被人抓住仍然奋力想要挣脱,怎奈力气太小,轻易让对方反扭控制起来。 女子悠哉悠哉站起,鼓掌道:“好,你俩有骨气,我佩服。刚才磕几个头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看来是不成了。我们都是女人,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我本来想要饶过你俩,是你们蹬鼻子上脸,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你想怎么样?”阿梅有些后怕,想要挣脱却没有身后壮汉力气大。 女子走过去捏了捏阿梅粉嫩的脸蛋,狡黠道:“细皮嫩肉的,长得也算水灵。我手底下这些男人一个个身强体壮的,偏偏没有老婆,要不今晚就委屈你陪陪他们了?” “不要。”阿梅害怕,眼泪不争气地落下。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女子不难烦地挥手,“两个都拉下去,今晚就赏给你们了。” “多谢掌柜。”几个壮汉喜不自胜分别抱起阿苗和阿梅就要离开。 他们没有察觉,门口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人挡在那里。 “找死,起开。”一个壮汉怒汹汹上前,伸手就要推开拦在门口的古圣超。壮汉的手即将触碰到古圣超左肩,古圣超伸右手准确抓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抖。 “啊!”壮汉一声惨叫,再看手腕已经断掉,软塌塌垂了下来。 其余几人还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仍笑嘻嘻围上去,嘲笑同伴的不小心。其中一人怀里抱着阿梅就冲上去,以为古圣超是个人畜无害的软柿子。 古圣超早就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他下手毫不留情,冲上来的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怀里抱着阿梅的那个家伙最惨,不仅断了双腿,古圣超又扯断了他的双臂,痛苦地在地面打滚惨叫声不绝于耳。 商会女掌柜见识到古圣超的凶狠,她惊恐地后退几步,不安道:“你,你不要乱来,我家相公可是云起宫的教头,惹恼了云起宫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吗?”古圣超撸起衣袖一步一步逼近,满不在乎道:“我倒要看看云起宫都是些什么货色。” 商会女掌柜见古圣超贴了过来,他粗重的鼻息已经喷到自己脸上,她双手抱胸扭过脸惊恐道:“不要,你不要乱来。” 古圣超的鼻尖凑到女子脸颊,轻声道:“你听好了,我也不为难女人,今晚要么把七星崖的货款付清,要么陪我一晚,你自己选择。” 第六十一章 我就是那个野男人 商会女掌柜快要哭出来,畏惧道:“货款我都支付,我全部让她们拿走。” 古圣超退后一步,得意道:“这不就结了,一个挺简单的事情非要搞那么复杂,弄得大家都不愉快,多不好。” “是,是。”女掌柜连连点头,古圣超的凶狠让她心有余悸,不敢违拗他的命令。 古圣超转身,阿苗和阿梅都站在原地傻傻望着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古圣超故意压低声音,让嗓子沙哑些道:“他们欠七星崖多少货款?” “七十六两银子。”阿苗上前一步道。 古圣超点头道:“不多,才区区一百两银子就弄出这么多事情来,太不不值当了。” 商会女掌柜却是愕然,低声道:“这位壮士,我没有听错,是七十六两吧!” 古圣超再次逼近女掌柜,凑到她的粉脸上耳语道:“耽搁了两个月就没有利息吗,她们千里迢迢来要账,路上住店吃喝拉撒没有费用吗,你若是不肯给,是不是想晚上陪我呀!” “我给,我给。”女掌柜吓得花容失色,泪珠在眼眶打转,险些掉下来。她取出钥匙用颤抖的手打开柜子取出银两,古圣超让阿苗数了一遍确认无误,这才让两人带上银子赶紧离开。 阿苗和阿梅早就吓得心惊肉跳,装好银子上马飞奔离去。古圣超担心商会后面追赶,他不慌不忙坐下,招呼女掌柜道:“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咱俩坐下喝杯茶解解闷。” 女掌柜不敢拒绝,坐下陪古圣超饮茶,眼眸不时瞟向屋外,希望有人能解救他们。怎奈这几个壮汉就是商会的顶梁柱,其他人哪敢再过来。古圣超只问了女子名字,得知她叫陈琪,便不再多言。直到掌灯时分,估计阿苗和阿梅早就跑远,这才倒背着双手慢腾腾走出商会。 古圣超拐进一条僻静街巷见无人跟来,纵身上了房顶趁着夜色再次悄无生气的回到商会。 此刻商会正乱作一锅粥,哪里还有功夫去跟踪古圣超。受伤的几个壮汉断胳膊断腿,因为古圣超故意拖延,耽搁了救治时间已经奄奄一息,众人忙着抬上车赶往郎中那里疗伤。女掌柜陈琪更是由于多赔付了银子怨恨,在屋里把茶具全部丢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在屋外敲了敲敞开的门,轻声道:“掌柜子,消消气,也许还有办法把银子找回来。” “滚。” 一个凳子砸了过去,吓得男子扭头就跑,他刚跑了几步,陈琪厉声喝道:“回来。” “哦。”男子答应着小心走了过去,只是不敢进屋。 陈琪气呼呼坐到桌子上,招手道:“进来,有屁快放。” 男子朝屋里走进几步,陪着笑脸道:“从这里离开西冷国,最快是坐船顺流而下,如今码头都是咱们的人,我打听了那两人是骑马跑的。” “那又怎样,你也不看看延误了多少时辰,你能追上吗?”陈琪依旧气恼。 “能。”男子肯定地点头:“他们外乡人只认识大道,我知道一条小路,明日天黑前绝对能劫住她们。” 陈琪着急地拍桌子:“一群废物,知道了还不快去。” “好嘞。”男子转身离去,陈琪后面高声命令:“县衙都听咱们的,去那里找些帮手,一定把那两个丫头给我抓回来。”她说完仍旧咬牙切齿。 古圣超偷笑,悄悄跟在那个男子身后。 …… 阿苗和阿梅几乎整夜未眠,只是路过树丛打了个盹就接着赶路,唯恐被商会的人追上。她们白天也没有停歇,天色渐晚,人困马乏这才在沟渠旁稍作休息,两人随便吃些干粮,让马儿饮水吃草补充体力。等到月上树梢,两人再次上马趁着夜色疾驰而去。 为了避开西冷国关口的检查,两人只得远离大道企图通过山间小路回到大武王朝,越是靠近边境山路越是崎岖。 阿苗指着前方群山道:“翻过去就是大武王朝地界,这条路我走过一次,熬过今晚就能到达,我们也就安全了。” 两人纵马前行,旁边山坡上突然尘土飞扬,有东西由远及近,震得地面颤动。朦胧夜色中,山坡上落下许多黑影,两人急忙勒马停下,调转马头后退,巨石翻滚着从前方砸了下来,。两人心惊,听得马蹄声响,前后有十余骑将她二人拦下。 “想跑,没那么容易,今晚就让你们知道招惹我们商会的下场。”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当先骑马过来,夜幕中尖细的嗓音让心心悸。 阿苗宝剑出鞘握剑掌中:“你们要干什么?” 男子大笑,威胁道:“我们要干什么你还不明白吗,识时务者为俊杰,把宝剑丢了乖乖跟我们回去,保你少受些皮肉之苦,若是不听话被我们绑了回去,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一定让你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不如死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呀!” “痴心妄想。”阿苗和阿梅对视一眼,两人骑在马上宝剑抬起,做好决一死战的准备。 “有个性,我喜欢。”尖嘴猴腮的男子鼓掌叫好,他从背后拎出一根长棍,指挥众人道:“一起上,捉了这两个妞回去有赏。”他一马当先冲了过去,其余众人各持兵刃跟着杀去。 “嗖!” 夜幕中有东西破空而出的细微声响。 “哎呀!” 首当其冲的尖嘴猴腮男子头上被东西击中,从马上跌落滚入一旁的草丛里,身后两人下马搀扶起他,“祁哥,你怎么好端端从马上摔下来?” 祁哥脑袋疼痛抬手摸了摸感觉不对劲,伸出手掌观看,微弱月光下手掌上竟全是血渍,他这时才感到害怕:“血,我流血了,刚才是谁用暗器伤我?”他四下观望,昏暗中哪里能看到人影,他地上寻找,长棍也不知道丢到了何处。 听到有人偷袭,所有人都加强戒备,包括阿苗和阿梅,不安地扫视周围可能藏身所在。 等了一会儿,四周再无动静,有人怀疑祁哥:“别大惊小怪的,莫不是你自己摔下马,脑袋碰到石头上磕伤的吧?” 祁哥瞪了那人一眼:“怎么可能,明明是有东西飞过来砸到我的。”可是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任何可疑地方,他也有些怀疑自己了。 阿苗和阿梅纵马想要趁乱逃走,后面几人拦下她俩,有人调戏道:“别跑呀,这荒郊野外的,正好卿卿我我逍遥自在。” “嗖!” 又有东西飞过去,正中刚才说话那人的额头,那人“哎呀”一声仰面摔倒,额头渗出鲜血。一颗棱角分明的石子在地面滚动,落入路旁草丛。 众人这回瞧得分明,石子是从旁边一颗茂密树上丢出来,树冠受力微微晃动。 “谁,下来!”几人纵马过去远远围在树下,唯恐再有暗器丢出,都用兵刃遮挡脸面。 树冠轻轻晃动,一人飞身而下立在道路当中,正是脸颊上粘了络腮胡须的古圣超。他伸了一个懒腰道:“挺热闹啊,你们跑来干什么,惊扰了我的好梦。” 几人围上去准备动手,祁哥却是记得他,害怕地向后退去。有人低声问他:“祁哥,你要去哪里?”祁哥小声回复:“我的棍子刚才弄丢了,过去找一找。” 有人朝古圣超迎面就是一刀,古圣超侧身同时挥拳上冲,正中那人面门,“咔嚓”一声径直倒飞出去。那人倒地后才发觉鼻梁骨断裂,酸的、甜的、咸的,各种味道灌入鼻腔,那人这时才感觉到疼痛,捂住鼻子疼的在地面打滚。 另有两人同时使剑刺来,古圣超飞身跃起双腿连环踢出,那两人如同纸鹞一般朝两边飞出,登时昏死过去。 剩下几人蜂拥而上,企图仗着人多将古圣超乱刃砍死,怎奈古圣超身法飘忽,根本就不用上乘功夫,躲闪间就将几人一一击倒。祁哥眼见不敌,上马就要逃,古圣超拾起一枚石子丢过去,正中祁哥后脑,他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阿苗和阿梅骇然,见所有人都倒地不起,连忙下马来到古圣超面前施礼:“多谢恩公搭救,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古圣超不愿和她们多言,摆手道:“无所谓,你们赶紧上路吧!” 阿苗却是惶恐:“恩公不愿说,我俩回去以后无法和掌门交代,请恩公留下大名让我等铭记。” 古圣超叹了口气道:“说来也无妨,你们知道丁莹姑娘吧!” “当然知晓。”阿苗嘴快道:“她是我们七星崖的弃徒,学她师父跟着野男人背叛了师门。” 阿梅已经听出古圣超话语里的意思,使劲拉扯阿苗衣襟,怎奈阿苗平日里跋扈惯了,怎么会搭理阿梅的好意。 阿苗说完后也觉自己唐突,小心道:“恩公难道认识丁莹?” 古圣超背对地面躺着的那些人,扯下脸颊上假胡须,肃然道:“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野男人。” 阿苗和阿梅终于认出了古圣超,愕然地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你,你……”阿苗脑中凌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们都中了宗门的荼毒,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都是站在各自立场看到的假象罢了。好也罢歹也罢,只不过是牵扯到自己利益,从自我看到的井口那一小片天空而已。我帮你们,其实是在帮丁莹,不愿意看到她宗门姐妹被人欺辱。”古圣超手捏胡须重新粘好,扬鞭把剩余马匹都赶跑,只留下阿苗和阿梅的坐骑。 阿苗和阿梅心里都五味杂陈,默默上马离去。 古圣超坐等一会儿,见两人骑马跑远,别人不可能追上,这才返回山坡上找到自己跟随祁哥从商会偷来的马儿,骑上扬长而去。 第六十二章 采花贼樊大头 古圣超纵马前行走了一段路感觉乏困,就骑马进了密林,将马儿拴好,爬上一棵高大枝杈多的树上,找了一处稳妥地方歇息。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他骑马不紧不慢往回返。大约一个多时辰后,他看到前面十余人,互相搀扶着骂骂咧咧徒步前行。古圣超认出是昨晚的那些人,尤其是那个祁哥,步履蹒跚着行走不稳,必须两人左右架着才能走路。 “借光,借光,让马踩踏了别来找我啊!”古圣超故意高声喊着御马冲了过去。 前面众人扭头见是古圣超,都吓破了胆,突然浑身充满了力量,拼尽全力往道路两边跑。可怜了那个祁哥,身边两人为了逃命放开他狂奔,眼见马蹄踏来却是无能为力,双腿发软就躺了下去。 古圣超只是逗他们玩不愿多伤人,提起缰绳让马儿从祁哥身上跃过,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裤裆立时湿了一片。 这些人并非作恶多端的歹人,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依照上司的命令行事,古圣超也就放过他们,饶他们一条小命。 古圣超哈哈大笑纵马而去,一路走走歇歇,直到临近半夜才看到花鸣城模糊的远景,此刻正是更阑人静,只有几处房屋窗户透出昏黄的烛光。一轮弯月下,古圣超正思忖着该去哪里借宿,却见从城里闪出一坨肥硕的身影,快步朝他这边奔来,古圣超勒马停下。 那坨身影近了,古圣超才看清楚是两个人,一男子肩上扛了另一人,夜幕下远远望去显得特别臃肿。男子并不避讳古圣超,从他身边经过还仰起头瞅了他一眼,月光正好映在男子脸上。 古圣超当下一愣,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个男子倒是坦然,急匆匆远去。男子肩上扛着的应是一女子,身材纤细穿了一身粉色衣裙。 樊大头!古圣超终于记起。 古圣超报了杀父之仇,在墓地差点被堂兄古圣龙杀死,黑白无常两兄弟无意间救了他,醒来后见到丁莹被采花贼追杀,那采花贼正是樊大头。 樊大头武功高强,菱形飞镖神出鬼没,当时让古圣超惊羡。不用说,今晚樊大头不知道又拐走了哪家姑娘,要被他摧残。 “站住!”古圣超厉声喝道,他绝不允许有人干出此等伤天害理的勾当。 樊大头并不停留,径直超前狂奔,古圣超纵马追去打算拦下他。 “难道兄弟也是同道中人?放心,等我消遣完后自然送你。”樊大头见古圣超追来,并没有把他放下心上,依旧大步流星。 古圣超不敢直接冲过去,唯恐马儿受惊踩踏到樊大头肩上扛着的女子,他腾空跃起从樊大头上方掠过立在当路,伸手拦下道:“把人留下,我不为难你。” 樊大头毫不慌张,抬手丢出三枚飞镖朝古圣超面门和胸口激射而去。古圣超早就防备他这一手,双眸凝视,却发现飞镖速度远没有当初在墓地那般迅疾。 他只当是樊大头慌乱中自乱手脚,哪知道这段时间他武功突飞猛进,早就不能同日而语,自然觉得樊大头功夫有些粗糙了。 古圣超出手快如闪电,转瞬间将三枚飞镖全部收入掌中,樊大头原以为他会躲闪,顺理成章从路中央通过,但是古圣超收了飞镖仍旧立在当路,等于直接撞上去。樊大头来不及躲闪,只得出掌朝古圣超前胸劈去。古圣超不敢大意,铁臂神功护体双臂交叉挡下这一招。 樊大头使全力劈过去,如同砍在镔铁上,接连倒退几步。他俯冲向前和肩上女子的重量叠加所有力量都集中在右掌上,“咔嚓”一声,手腕竟然折断。樊大头忍住剧痛当机立断,肩头一抖将女子抛向古圣超,趁着他上前接女子瞬间,左手十多枚飞镖尽数射出,让对方避无可避。 古圣超抢先一步抱住女子,咫尺之遥他来不及躲闪,只得转身用后背接下了全部飞镖。 “铛、铛、铛……” 飞镖穿透古圣超衣袍扎在他肌肤上,就像是碰在坚硬的铁板上,叮当作响悉数落下,没有伤到古圣超分毫。 樊大头惊骇,转身便逃。他脚下速度奇快,曲折而行,想来也是怕身后有人用飞镖偷袭。 古圣超怀里抱着女子,掌中还有三枚飞镖。 樊大头已经远去,他掂量着追上也是颇费功夫,索性扔了飞镖不去理会他。 女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古圣超过去检查女子经脉,发现她好像没有武功,一双大眼望着古圣超就是不能动弹,她嘴唇翕动仿佛有话要说。 古圣超瞬间明白,女子这是中了毒,估计是樊大头用迷香或是蒙汗药之类的东西放倒了女子。古圣超侧身坐在女子旁边,双手分别抓住女子柔滑的小手,掌心相对用百里欢教给他的方法祛毒。 樊大头右手腕折断,已是惊弓之鸟,古圣超也不怕他返回,但是也没有大意,随时关注着周边动静。 真气在女子体内游走,然后返回古圣超自己丹田内,过滤掉对方身体里的杂质。 氤氲蒸汽从古圣超头顶冒出,不多时女子恢复了正常,她感激道:“多谢大哥相救,我刚才虽然动弹不得,但是耳朵却能听得到。” 古圣超真气在女子经脉中往复运行,知道她没有武功体质弱,故意留了少许真气在她体内 。对于一个不会功夫的人来说,真气并不是多多益善,满则溢盈则亏,多了反而造成其他伤害。 他松开女子的手道:“那就好,这个采花大盗作恶多端,你怎么会遇到他?” 女子坐起整理衣襟,委屈道:“我和小菊已经在客栈睡下,等到醒来时闻到一股香烛的味道,有些发甜。我记得睡觉前并没有点香的,正想叫醒小菊让她检查一下,那知身体发软动弹不得。这时那个采花贼撬门进来,在我俩身上乱摸。多亏了隔壁有人醉酒闹事,好多人凑过来看热闹,那个采花贼心虚,开后窗扛了我出来,这才遇到大哥好心相救。” “你说的那个小菊会些功夫吧?”两个女子出行,不懂些拳脚必然寸步难行,古圣超担心她们还会吃亏。 女子犹豫道:“我也不清楚,平日里小菊看着挺机灵的,还没有真正和别人打过架。” 古圣超头大,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大人也不管着任由她们出来瞎跑。他站起牵来马道:“你先上马,我送你回去吧。” 女子高兴,在古圣超帮助下笨手笨脚上了马,古圣超牵着两人朝小城走去。 返回途中女子在马上告诉了古圣超,她叫杨千惠,丫鬟叫方菊,她父亲是西冷国富甲一方的诸侯,和当今圣上本是同宗,不过经过若干年的繁衍生息血缘比较远了些罢了。 杨千惠父亲闲来无事就喜欢纳妾,妻妾上百人,他造人本领超群,孩子多的数不过来。杨千惠母亲地位低微,由于只生了一个女孩加上年老色衰,更不受重视。杨千惠不服气想尽办法要出人头地,恰巧这时云起宫送来请帖,邀请官宦人家的子弟去那里学习。 据杨千惠讲,云起宫每年都会给他们送来请帖,偶尔有去的坚持不了几个月就返回,把云起宫描绘成人间地狱。通过杨千惠观察,那是他们吃不下苦,在封地内娇生惯养有人伺候着,再不济吃穿也是不愁,不用为生计担心,到了外面一切都要自己操心,还要刻苦练功,哪有在家里舒服。 这次他们接到请帖随手扔到一边,无人问津,杨千惠拿到帖子就带了贴身丫鬟偷偷跑了出来。一则希望通过学习成为飞檐走壁的大侠,从此带了母亲行走江湖再也不用受外人的气,二来杨千惠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家里安排的婚事她不同意,眼看推脱不过,借此来达到逃婚的最终目标。 古圣超听了暗暗好笑,这丫头平日里明显是养尊处优习惯了,不了解外面江湖的险恶,和他认识不到一会儿就将自己的家底全部暴露,这要是遇到歹人恐怕又要遭殃。杨千惠看着好像机敏的样子,实则全无心机,内心非常的单纯。 两人回到客栈,醉酒闹事的都已经处理完毕,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杨千惠推门进入客房,轻声道:“小菊,小菊。” 屋里没有人答应,古圣超取出火折照亮,床上躺着一个女子,被褥遮挡了半个身子。杨千惠上前摇晃方菊,担心道:“小菊,刚才没有人欺负你吧?” 小菊盯着两人,就是不言。 古圣超点燃烛火,坐到床边观察道:“无妨,她也是中了迷香,我现在就为她祛毒。” 杨千惠搀扶起方菊,古圣超和她掌心相对用功,方菊年岁稍小但是有些内力,想必是练过功夫的,方菊不大一会儿就完全恢复。 方菊警惕地望了望古圣超,问杨千惠道:“你们走后没有人进来,小姐刚才去了哪里,你们两人在外面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已经木已成舟了。” 第六十三章 无事生非 杨千惠面如桃花,害羞道:“你瞎说什么呢,进屋欺负咱俩的那个采花贼已经被这位大哥赶跑,是他救了我们。” 方菊半信半疑,朝古圣超施礼道:“多谢大哥相救,小女子有礼了。” “举手之劳,不敢当。”古圣超摆手承让,他对这个小丫头倒是另眼相看,远比杨千惠看着成熟稳重。他拱手道:“时间不早,你们赶紧歇息吧。” “等等。”杨千惠怕他离开,一把拉住古圣超的衣袖。 古圣超不明白:“怎么了?” 杨千惠满怀希望道:“从这里到云起宫路途遥远,一路上难免有歹人,你能不能随我们一同前往,就当是我们的保镖。不用怕,银子我有,我给你报酬的。” 方菊拉杨千惠衣角低声道:“这人来路不明,不要是刚才那个采花贼同伙,故意来欺骗咱们的?” 杨千惠却是对古圣超无限信任:“不会错的,他救了咱俩武功又高,有他保护我们一定能顺利到达云起宫。” 两人耳语,古圣超听得分明,他越发喜欢方菊的谨慎,对她的怀疑没有分毫敌意。 方菊拗不过杨千惠只得听从她的吩咐,方菊上前一步道:“我家小姐说了,给你报酬可以,但是我们也不富裕,给不了多少的。” 古圣超心里好笑,小姐都已经说明是一方诸侯的千金,丫鬟却说她们不富裕,明显是怕他狮子大开口,精打细算是个称职的丫鬟。古圣超自幼颠沛流离,对官宦人家子弟有天然的抗拒,本来不打算帮她们,听说她们是去云起宫学习,便动了心思。 江婉他们在商会入股被骗,背后主使是云起宫一名教头,古圣超便想借此机会了解一下云起宫内部情况,为了日后更好帮助江婉他们。 “那就五十两银子吧,保证送你们平安到达云起宫,但是路上的所有开销都要你们支付。”古圣超想要一百两银子的,转念一想她们路上花费颇多,自己主动降了一半。 “没问题。”杨千惠爽快答应。 “太多了。”方菊还想讨价还价。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古圣超笑了:“我是该听小姐的呢,还是听这位妹子的?” “听我的,我有银子。”杨千惠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不会节俭持家过日子。 古圣超点头道:“我还有一个条件,银子最迟明早支付,我有些事情急等用钱。” “我现在就给你。”杨千惠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对银子没有太多概念。 “小姐,咱们真的也不多。”方菊还在为小姐节省。 杨千惠毫不迟疑道:“听我的,早晚都要给,何必在乎这一时半刻。” 方菊撅起嘴不情愿地取出银子,她捧在掌中犹豫道:“大哥可要发誓不会欺骗我们。” “我古圣超保证平安护送两位姑娘顺利到达云起宫,如若欺骗你们天打五雷轰。”古圣超是真心保护她们,所以答应起来也是毫不遮掩。 方菊这才将信将疑把银子都给了古圣超。 第二日一早,古圣超就来到江婉他们居住的木屋,把五十两银子全部送给他们。江婉和冉登甲开始坚持不要,让古圣超留着做盘缠,古圣超只得把银子搁在桌上道:“我身上银子够用,你们就留着花吧。”他说完便走,等冉登甲想要推辞,古圣超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菊赶了一辆马车,原本是她来驾驭马匹,有了古圣超,两个姑娘都坐在轿厢里,外面只留下古圣超一人驱使马儿前行。他们一路向西地势逐渐抬高,沿途群峰兀立风景优美,道路曲折而上逐渐将群山抛到身后,最后眼前便是一马平川。 他们这些日子不紧不慢行了将近二十多天,向路人打听,快马再有三天就能到达西冷国都城云上城。他们一路行来人困马乏,路过一座小城找了家客栈住下歇息,方菊照例忙着挑选客房张罗住店事宜,古圣超给马儿洗刷毛发,检查马蹄铁是否缺损,检修车辆用不用加固,尤其是车轮,路途漫长轮毂极易断裂造成车毁人亡的事故。 三人中只有杨千惠无事可做,百无聊赖依靠在二楼廊下栏杆上嗑着当地特产的瓜子,瓜子皮随意丢到下面。 “喂,谁在上面,长没长眼睛。”楼下有人厉声喝道。 杨千惠往下望,十多个壮汉正好抬头看上来,她在王府受人尊崇,再魁梧的铁甲勇士见了她也是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怠慢,这些人杨千惠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她听到有人对她不客气当然生气,故意往下丢了更多瓜子,满不在乎道:“瞎嚷嚷什么,姑奶奶嗑几个瓜子,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一个身披豹皮短袄的年轻壮硕男子慢悠悠走到院中,他双臂抱胸斜眼瞅着杨千惠,阴阳怪气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小丫头片子,这样吧,下来陪大爷睡上一晚,饶你一条小命。” “嘘!”豹皮男子的随从起哄,嘘声一片,更过分的是有人还打起了口哨。 “放肆。”杨千惠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样侮辱,她气呼呼地将手里剩余瓜子全部丢向那些人,恼怒地就要下去教训他们。她沿着楼梯下到一半突然醒悟,这里不是她生长的王府,那些人正虎视眈眈盯着她,如同是猛兽盯上了羔羊,一个个眼里闪烁着贪婪目光。杨千惠吓坏了,扭头就往上面跑去。 那些人哪里肯放过她,几人跳上来几个起落就将杨千惠堵在二楼廊下的过道,其中一人伸手在杨千惠粉脸上摸了一把,凑到鼻孔嗅到香味,眯缝着双眼享受般赞叹道:“好香。” “找死。”杨千惠抬手就要扇对方耳光,却被对方轻松抓住手腕再也使不上力,急得她眼泪快要落下,围观的几人更是喜笑颜开。 “小娘子是哪里人,还没有许配人家的话就从了我们,今晚就让你做新娘。”抓住杨千惠手腕那人越发放肆,他正想伸手再摸,有人用力踢在他足后跟腱,那人脚下发软当场跪在杨千惠面前。 杨千惠早就气急,抬掌使出全身力气抽了那人一记重重耳光,那人想站起反抗,他脑袋两侧太阳穴同时被双拳集中,顿时晕厥倒了下去。 “方菊来的正好,给我狠狠揍他们。”杨千惠恨得咬牙切齿。 几人放过杨千惠朝方菊扑来,方菊不急不躁躲过一人抓来的手掌,反抓对方胳膊顺势一带脚下侧踢,那人登时摔了个狗啃泥,磕掉两颗门牙。 另一人上前抱住方菊的腰,对方身体健壮借助扑来的势头,方菊根本抵挡不住,她只得由着力道方向紧跑几步卸掉部分力气,双手扣住对方脖子借力猛地一甩,那人头下脚上飞了出去。 方菊趁机一脚踹在那人胸口,将他蹬飞,翻过栏杆摔在下面。 “好!”有人在下面鼓掌跟着喝彩。 方菊望去却是古圣超,她对古圣超没有好印象,这时见他不来帮忙反而看热闹,更是生气,容不得她多想,又有一人飞脚朝她踢来。方菊不敢硬碰硬只得躲闪,剩下一人挥掌劈向她的肩头。 听得对方掌风凌厉,方菊再次躲闪,两人一左一右将她夹在中间前后不能兼顾。方菊和寻常之辈单打独斗还是有些手段,以一敌二就略显狼狈,左支右拙险象环生。 左面那人腿上功夫了得,右面那人双掌翻飞,逼得方菊后背靠在廊下栏杆动弹不得,她双手被对方双掌纠缠,另一人凶狠地侧踢直奔她细腰,眼见方菊避无可避只得硬抗,古圣超跃上去一只手从栏杆外伸过来及时抓住了对方脚踝。 那人毫不迟疑身体半空中反拧,依照平常对方肯定拿捏不住,还能飞起一脚反败为胜。可是古圣超内力惊人,一只手抓住那人脚踝纹丝未动,“咔嚓”一声,脚踝竟然被自己拧断,那人惨叫一声从半空跌落,躺在地上不住哀嚎。 古圣超翻身从栏杆外跃到廊下,方菊有了帮手精神大振,对方剩下一人便不是她的对手。两人斗了几个回合,方菊一掌击在对方胸口,那人后退竟将栏杆撞碎,从楼上跌了下去。 “好,漂亮。”古圣超鼓掌喝彩,方菊气喘吁吁满脸通红立在一旁,看得出,她已经使出了全力,没有力气再战。 院中的豹皮男子却是恼怒,挥手命令道:“上去砍了他,两个小娘们儿赏给你们。” 其中几人踟蹰不前,掂量自己能不能胜任,有三人亮出各自兵刃,都是挥舞着双剑同时腾空跃起,立在三人前面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方菊害怕,她还是护在小姐杨千惠身前,古圣超暗赞方菊的忠心,轻声安慰道:“不要怕,你俩先退到后面,这点人奈何不了我的。”方菊搀扶杨千惠退到一边,紧张注视着他们。 为首一人双剑舞了个剑花,先盯着杨千惠和方菊看了看,这才奸笑道:“兄弟,你死了是咎由自取,冤有头债有主,你到了阴间就怨自己没有艳福,消受不起这等福气吧!” 那人说罢,率先朝古圣超扑了过去。 第六十四章 双剑门 古圣超精通了凤舞剑法,对剑术了解甚多,见对方双剑分作上下刺来,当即铁臂神功护体,侧身让过剑锋双手分别交错击打对方剑柄,只一个照面,对方双剑便被拨落,拿捏不住脱手插入廊下窗棂上。古圣超趁着对方错愕双手反拧,将对方双臂绞在一起,那人吃痛只得跟着手臂拧动方向翻滚,没有留意脚下,直接从栏杆翻了下去,重重摔到楼下,跌了个半死。 剩下两人不敢大意,分左右两路同时攻来。 古圣超一击得手,全凭对方轻敌所至,见双人四剑逼来也不敢掉以轻心,原本想跳下院中宽敞处再战,又恐他们对杨千惠和方菊发难,只得在廊下狭窄空间里和他们周旋。这样一来,快速走位挪移的优势就无从发挥,同样的,长剑劈、砍、撩、抡等等动作也是需要一定空间,局促的走廊也限制了对方招数,只能一味的直刺来进攻,让古圣超有了更多回旋余地。 两人并肩刺来,古圣超侧身躲闪等对方招数使尽不可能变招,这才猛地伏下身一记扫堂腿。一人避让不及双腿被扫到向旁边跌倒,正好向古圣超压下来,古圣超重心前移双手抓住那人双腿,当做盾牌抡起。那人手舞双剑妄图刺到古圣超,却被古圣超使做兵器向另一人砸去。另一人见同伴双剑胡乱劈砍,唯恐伤到自己,见势不妙随即跳上栏杆跃到院中躲避。 可怜了那人,手舞足蹈都是徒劳,在古圣超掌中如同玩具一般转来转去,不多时便感到天旋地转,双臂无力手中宝剑也扔到一边。古圣超看准下面人多处抛下,同伴赶忙接应托住那人。等到他重新立在当地,仿佛醉酒摇摇晃晃无法独自站立,在旁人搀扶下也是一步三摇,眼前天旋地转分辨不清哪个在上哪个在下。 古圣超见杨千惠和方菊无忧,这才翻越栏杆轻飘飘落在院中。他甫一落地,刚才使双剑的那人立即上前,长剑如虹罩了下来,古圣超左躲右闪快速挪移让对方招招落空。古圣超好整以暇不急于进攻,意在摸清对方剑法的套路,十余招下来让他惊骇。 对方右手剑法凌厉,左手剑法差了许多,就是这不堪的左手剑法让古圣超骇然,分明就是凤舞剑法,只是招式上似是而非,全然没有凤舞剑法相应内力催动的那种灵动和威力。他越发好奇,不紧不慢和对方周旋,基本肯定了四王谷蛇岛上洞窟中公孙求在石壁记载事件的真实性。 公孙求被同门司马喜成囚禁,被逼无奈下写出半篇假的凤舞剑法,最后借机逃走。大武王朝建立武王殿来分化武林中的威胁,司马喜成只得远离,从此凤舞求凰剑法成为传说,古圣超推测这个使双剑的人应该就是司马喜成后辈一个分支宗门里的弟子。 想到这里,古圣超不再浪费时间,在他眼中,对方左手剑法全是漏洞,他脚下移步闪到那人左侧,抬掌就卸掉对方手中宝剑。古圣超左手握剑使出真正的凤舞剑法,几招就逼得那人连连后退,古圣超抬脚踢飞那人右手宝剑,手中剑架到了那人脖颈上。 “报上名来,你是哪个宗门弟子?”古圣超宝剑稍一用力,那人感到脖子上寒气逼来,不由自主便跪了下去。 “我说,好汉饶命。”生死之际,没有人能扛得住对死亡的恐惧,那人轻声道:“我叫解沙峰,是天戎国双剑门下弟子。” “双剑门?可是从大武王朝迁徙过去?”古圣超问道。 解沙峰摇头道:“我不大清楚,听师傅说好像是从北胡那边来到天戎国的。在天戎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古圣超料想这个解沙峰也不会知道太多宗门往事,便问道:“双剑门在天戎国那个位置?”他打定主意,有时间一定亲自拜访,探究凤舞求凰剑法的过往。 “在天戎国的申屠部。”解沙峰说完紧张地瞅了一眼那个身着豹皮短袄的男子。 古圣超扔掉宝剑,信步来到豹皮男子身前,上下打量对方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就是申屠部的王子吧!” 大武王朝、西冷国和北胡,是当今世上三足鼎立最大的国家,古圣超自幼便知晓。传闻在西冷国更远的地方,有一个天戎国,以部落为主体过着聚族而居的生活,想必申屠部就是大多以申屠为姓了。 豹皮男子不知好歹,仍是傲慢道:“既然知道了还不快快跪下求饶,让那两个小娘们儿陪我一夜,明天就放你们离开。” “睁开你狗眼瞧瞧,我们申屠公子什么身份,能和你说句话就是你上辈子烧高香了。”旁边一人狗仗人势,不忘吹捧自己主人。 “是吗?”古圣超上前一步,挥拳就将那人击飞,撞到墙上昏厥过去。 看到古圣超气势汹汹的样子,申屠王子左右瞅了瞅,命令道:“把他给我拿下,好好用皮鞭伺候,让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几名手下答应着,却是不断后退,远离了古圣超。 古圣超上前拽住申屠王子衣领,冷笑道:“死到临头还嘴硬,我这人最喜欢像你这样的王子了。” 申屠王子估计是平日里娇生惯养,居然好赖话听不出,伸出右手食指对着古圣超威胁道:“放开我,别用你的脏手碰我袍子,你知道值多少钱吗,你小子的命也比不上我这件袍子珍贵。” “是吗?”古圣超反问道,伸手握住申屠王子食指用力一掰,硬生生折断。 “啊!”申屠王子惨叫一声,险些昏死过去,他这时还在嘴硬:“好小子,我认识你了,我回去叫人杀了你全家。” “好啊,我在家里等着。”古圣超说完,又把他中指折断。 申屠王子终于知道害怕,他扭头寻找帮手,手下都逃得无影无踪,院子里只丢下他一个人。他这才感到恐惧,求饶道:“好汉饶命,有话好说,你们可以走了,就当今天没有发生这件事。” 古圣超不答应:“你三番五次羞辱我们,不给点赔偿说不过去吧。” “混账,敢跟老子要钱,是不是活得不难烦了。”申屠王子看来也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死到临头还是不舍得钱财。 古圣超伸手折断他的无名指,申屠王子疼得眼泪汪汪,伸左手摸出怀里钱袋递给古圣超:“大哥,我银子都给你,不要再掰我指头了。” “堂堂王子就这点银子,你当是哄小孩子呢?”古圣超掂量钱袋,也就三、四十两,不是很多。 “大哥,我走到哪里从来不用我花钱,这已经很多了。”申屠王子哀求着,古圣超知道他所言不虚,平日里溜须拍马者极多,像他这样的身份确实不用花自己银子。 古圣超端详他,拿起钱袋在申屠王子眼前晃动:“那就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留下一件,反正这点银子远远不够。” “要不,我把这件豹皮袍子送个大哥。”申屠王子最终知道什么是怕,讨好古圣超。 “不行,已经脏了,换一件。”古圣超穿着随意不喜欢这些,杨千惠和方菊穿上肥大也不好看,古圣超直接拒绝。 申屠王子翻了难:“再往里就不能脱了,要不我写个欠条,你去我们申屠部取,要多少我写多少。” “好吧!”古圣超出人意料答应下来,他想方菊招手:“拿笔墨过来。” 方菊很快取了笔墨和纸张过来,平铺到地上,古圣超问了申屠王子名字,让他蹲下用右手大拇指握笔在纸上写到:今有申屠部王子申屠宏,欠下古圣超黄金百两,白银千两,他日古圣超到了申屠部,定当全额送上。下面是申屠宏签名,古圣超拿起宝剑在他手腕割了一下放出鲜血,让申屠宏左手大拇指沾上自己鲜血在签名处按上红手印。 五指连心,申屠宏早就疼得死去活来,他强忍剧痛配合着心里却想:“兔崽子,等你到了我申屠部,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古圣超拿到欠条有些不满意,手里杨了一下道:“欠条不是白花花银子,当下我们需要赔偿,再想想你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申屠宏苦笑:“大哥,我真的没有了。”他见古圣超又抓住自己右手小拇指,还没等折断便提前“啊”了一声,见指头完好赶紧道:“我还有一个镯子,是出门时别人送的,这就交出来。”他伸左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玉镯交给古圣超。 “为什么不戴?”古圣超唯恐是廉价东西。 申屠宏陪着笑道:“有点小戴不上,准备送给女人的。” 古圣超检查着玉镯,通体碧绿没有一丝杂色,他看申屠宏站着不敢动,发话道:“滚。” “好嘞。”申屠宏不敢停留,一溜烟逃走。 古圣超朝杨千惠招手:“咱们也该出发了,走吧!” 杨千惠却是不解:“小菊刚定了客房,我们好好睡一觉再走不迟。” 古圣超笑道:“天黑前他们肯定回来要报复,你是准备打一架还是平安到达云起宫,我是无所谓。” “现在就出发。”杨千惠听了忙不迭跑到马车旁钻进车厢。 方菊提了行李上车,古圣超把钱袋和玉镯都交给她,因为一路都是方菊在张罗各项事宜,银两自然是她掌管。 古圣超赶了马车上路,听到车厢里杨千惠在和方菊说话:“我不要,我嫌他们的东西不干净,你要是喜欢就戴上吧!” 方菊高兴道:“小姐也真是的,这么漂亮的镯子不要,你不要我可真戴上了。” 第六十五章 云起宫 古圣超驾车从北门离开,见四下无人,绕了一个大圈又从东门进了小城,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 杨千惠不解,埋怨道:“你也真是的,绕了个大圈还不是回来了,害得我没有休息好。” 方菊却是猜到了古圣超用意:“小姐,古大哥这是为了咱们好,这下子就能睡个安稳觉了。”经过这次事件,方菊对古圣超的态度明显好转。 果不其然,到了半夜小城进来大队人马,直奔白天申屠宏一伙被揍的客栈,得知他们出了城又高举灯笼火把朝北追了过去,弄得满城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古圣超住在杨千惠和方菊的隔壁,他唯恐有人告密对方找上门来,听动静远去应该是真的追了出去,这才和衣而眠。 第二日一早,三人洗漱完毕用过饭菜这才精神抖擞上路。古圣超一路观察,路上马蹄印迹杂乱而且有深有浅,他不明白这些较深的马蹄印迹怎么出现,难道是一匹马上驮了多人?他越往前走心里越是不踏实,旁边有一片密林,干脆赶车藏在树林中不再前行。此时正是晌午,炎热天气也该歇息。 杨千惠不明白:“那些人已经远去,古大哥还害怕什么?” 古圣超解释道:“那些人追出去找不到咱们,必然往回返,为了安全起见只能耐心再等。” 大约一个时辰多点,远处马蹄声纷至沓来,到了近前古圣超才发现,马队中居然有重装铁骑,那是两军对垒冲锋决战时才能用上的装备,整套下来价值不菲,平时训练也是一笔不小费用,可见申屠宏此人身份的特殊。古圣超生怕他们折返,又等了半个时辰这才重新上路,朝着西冷国都城方向而去。 三人一路顺利再无纠纷,杨千惠经过这件事大小姐脾气也收敛了好多,学会了宽容和忍耐,五天后终于到达都城云上城。 云上城听名字以为是建在高耸山崖之巅,在云朵之上,三人到达才发现,只是建在一片低矮的丘陵之间,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水从丘陵间迂回缓缓流过。最高的小山包是皇宫所占,其余小山包分属不同机构和权贵所用。由于地势起伏不平,站在河边远眺,真有些浮在云上的感觉。大小房屋鳞次栉比,由高到低排列在山丘和河谷中,日光下层次分明,河水氤氲腾起,朦胧间颇有几分仙境的模样。 他们打听到了云起宫位置,杨千惠顾不上休息让古圣超赶车径直过去报名,担心人家不收留。还好,杨千惠领着方菊进了云起宫不多时便兴高采烈走出,告诉古圣超请帖管用,让她们明日便可开始修炼功夫。 古圣超也替她们欢喜,拱手道:“我平安护送两位到了云起宫,就此告辞,希望你们学有所成完成心愿。” 杨千惠焦急道:“古大哥别走,我还有个请求希望古大哥答应。” “何事?”古圣超不明。 杨千惠迟疑片刻,拉了方菊一下示意她来讲。方菊大大方方道:“我家小姐说了,原本以为云起宫提供食宿的,但是他们分内院和外院,内院弟子可以这样,我们只是外院弟子,只能自己外面找地方住。我们在云上城无亲无故,没有人照应担心再有人来欺负我们,所以小姐说了,请你当做我们保镖,价钱嘛还是原来说定的每月五十两银子,不知道古大哥意下如何?” 古圣超本来就打算留下探听云起宫的虚实,当即答应下来,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把她们每天所学回来要讲给他,杨千惠没有犹豫也立即同意。三人先去酒楼畅饮一番,酒足饭饱后在云起宫附近找了家客栈住下,杨千惠和方菊两人一屋,古圣超住在隔壁。 方菊让古圣超陪着去周围寻找,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屋出租,她们至少要在这里待上一年,还是租房合算。可是租到满意的房子不易,当天没有找到,只能从长计议了。接下来的几天,杨千惠和方菊每天一早就去云起宫学习,到了将近日暮才返回,古圣超除了接送她们二人往返,自己在客房独自修炼功夫之余,就是逛街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可以租到。 按照约定,她们每天回来要将当天学习到的内容告诉古圣超,杨千惠总是讲不明白,后来索性放弃让方菊来说,方菊口齿伶俐,每次都能讲得清清楚楚。头几天就是一些基本功练习,方菊倒是没什么,杨千惠从未练习过,每天回到客栈腰酸背痛的,让方菊给她按摩才能缓解。 这天古圣超闲来无事上街瞎逛,看到一处院落门口有快要褪色的告示,说是此院要出租,从外面看高墙深院挺不错,但是告示褪色程度看张贴了许久也没有租出去。古圣超不知道缘由,还是叩响了大门。不多时一位老伯开门,上下打量古圣超。 “老伯,我来租房,不知道房子租出去没有?”古圣超和气道。 “租房子啊,跟我来吧!”老伯看到有人来看房甚是高兴,拄着拐杖前面带路领着古圣超看房。 房子不错是三重院落,临街是倒座房,最里面是后罩房,中间内院面积不小,挺适合杨千惠她们练习武功,除了正房,东西耳房和东西厢房样样俱全。古圣超看房过程中发觉老伯气息内敛平稳,全然不像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内力绝对不凡,只是偶尔的咳嗽显示出老年人特征。 古圣超对于房子挺满意,问道:“敢问老伯租房子还有什么特殊要求,我见外面告示陈旧,这样的房子不应该租不出去。” 老伯笑道:“年轻人眼力不错,房子没有毛病确实好,只是租房需要满足老汉两个要求。” “请讲。” 老伯望着内院游廊边的桂花树:“这座院子是我家主人所有,所以正房你们不能住必须空着留给他们,东面耳房是老汉平日居住,你们租住的话不能赶我出去,我老汉还得在那里看着这套院子。你刚才也看了家具什么的一样俱全,搬过来就能居住,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价钱好商量。” 古圣超想了想道:“你家主人几时回来,我们租住的话会不会受到影响。” 老伯眼中闪现出一丝期待马上又恢复了正常,他平静道:“不会有影响的,我家主人多则几月少则几天,每年来居住的时间不确定。” 古圣超对这座宅院比较中意,便道:“这样吧,我也是下人,等晚上陪我家小姐过来再做商量。” 老伯不动声色送古圣超出去,看样子他对已经断定古圣超不会租他的房子了。 太阳西沉,古圣超走到云起宫外院门口接杨千惠和方菊回客栈,一同出来的学员陆续有五、六十人,有男有女大多都是专人陪伴一同学习。看他们穿着华丽一个个非富即贵,杨千惠反倒是最朴素的了。回去路上古圣超说起白天看到的那处院子,杨千惠来了兴致非要亲自去看一看,古圣超便领着他们过去。 古圣超在路上讲了老伯的两个要求,并提醒她们老伯内力不俗需要留意,杨千惠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怕什么,有古大哥在谁敢欺负我们,只要院子足够大能练功就行,这几天把我憋坏了。”杨千惠对练功倒是挺上心。 老伯见到他们三人,面无表情领着他们看房,杨千惠来到内院一下子就喜欢上这里,当即打了一套刚学到的基本拳法,对院子赞不绝口。方菊和老伯一旁商量好价钱,决定住在这里。 杨千惠和方菊要住在后罩房,那里安静没有人打扰适合女眷居住,古圣超查看一番选了西厢房,这里能看到东耳房随时监视着老伯,防备他为非作歹。东厢房收拾出来作为书房,晚上读书用,这里连通着厨房比较方便煮夜宵。收拾妥当他们返回客栈,第二天就正式搬了过去,顺便把墙上快要脱落的告示清理干净。 房子的一进院够大,马儿先养在这里,马车卸下靠墙而立,出行不受影响。 一切都安顿下来,生活一天天步入正轨,杨千惠她们经过一个多月的学习,古圣超也从方菊的讲解中对云起宫有了大致了解。 云起宫分为内院和外院,内院有六位阁老,每位阁老的传承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嫡传关系,位高权重。外院有六位长老,每五年换一届,只要功夫高凑够六个就行是谁不确定。阁老下面管理着若干督头,代替阁老处理各种琐碎事宜,长老下面是若干教头,像杨千惠她们在外院学习就是教头来传授各种技艺。督头可以升为长老,而教头则不能晋升,所以每个人都以能进到内院为荣。 古圣超也留意到云起宫的产业,在云上城许多酒楼、当铺、各种商会都有云起宫的身影,这样才有足够的财力来支撑整个宗门运转。其实也不用特别观察,在云起宫经营的各行各业牌匾上,都有云起宫独有的图案标注在上面。 另外云起宫外院每年招募各方权贵和富家子弟来学习,看着是免费有些吃亏,但是和全国上下各个机构部门都建立了紧密联系,更加便与他们在全国范围内的各种产业经营,赚取更多利润。 第六十六章 凤舞宝剑 不知不觉两个多月过去,杨千惠看着娇气练功却是刻苦,每日咬牙练习基本功,一招一式逐渐有模有样。 这日古圣超去集市买菜,晚上杨千惠也要练功,方菊常常给她做夜宵吃,白天两人都在云起宫,采买的任务就交给了古圣超。方菊厨艺精湛,做好了每次都给老伯送上一份,他们相处的久了,只是知道老伯姓鲁,平日里少言寡语极少和他们说话。 古圣超买了肉和菜往回返,半路一年轻女子迎面而来,他看着面熟,立时想起这不是西冷国边陲小城花鸣城里那个商会的女掌柜吗?商会欠了七星崖的茶叶款不给,在古圣超威逼下支付了一百两银子,半路想要劫持阿苗和阿梅,古圣超又将那些人制服。 想到这里古圣超连忙扭头,假装要等马车过去往另一条街道走,陈琪从他身边经过毫无察觉。古圣超这才放心,当时他粘贴了大胡子,现在更换了衣袍每日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没有认出来也属正常。古圣超纳闷不知道陈琪来都城做什么,便假装逛街后面跟随。 陈琪步履匆匆不多时来到一处宅院,有仆人开门请她进去。 古圣超诧异,他把肉和菜都塞进怀里,溜到墙外轻轻跃起来到东厢房屋顶。这处院落比他租住的要大,另有仆人在修剪花草,他不敢轻举妄动,俯身在屋顶观察动静。 “刘妈,我那件石榴裙哪里去了,我怎么找不到?”陈琪在正屋高声问道。 “来了,就在箱子里放着,小姐上次离开时候就没有动过。”刘妈从古圣超脚下的东厢房走出,去正屋帮着陈琪找裙子。 刘妈不多时就找出裙子,叮咛道:“小姐这次回来要多住几天,你跟姑爷成亲快两年了,抓紧怀上孩子,生个一男半女的也就让人放心了。” “我这次回来准备多住几天,就是为了此事。”陈琪有些娇羞,她问道:“刘妈,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最信任你了,我不在都城的时候,姑爷他还算老实吧?” 刘妈夸赞道:“白培安姑爷真是个好人,每天不是去云起宫,就是在家看书练功,从来不在外面瞎跑,有我刘妈帮你盯着,小姐你就放心吧?” “有刘妈在这里帮忙打理,我就放心了。”陈琪对刘妈信任有加。 有仆人快步走到庭院中,轻声道:“夫人,老爷回来了。” 古圣超偷偷打量,一个长相俊朗的男子大步走来,柔声道:“娘子这是在忙什么,叫刘妈她们做就行了,别累坏了身子。” 刘妈马上起身,笑眯眯道:“姑爷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小姐说她买了件新裙子让你看看漂亮不。”刘妈说着将窗户关好,走出去关好了房门离开。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人家夫妻分隔两地再次重逢,古圣超也不愿意偷听这些,正要打算走忽听陈琪委屈道:“我在花鸣城被人欺负,你就任由他们无法无天,不替我做主吗?”陈琪声音极低,但是古圣超耳力超群,还是能够听到。 白培安劝慰她道:“云起宫的情况你也知道,所有生意都是督头在经营,我们教头是没有资格来经商的,更不用说私下里打着云起宫的旗号给自己做,所以这才委屈娘子去偏远的花鸣城。此事一旦惊动了云起宫,我的教头不保,财产也会充公,最后落得个鸡飞蛋打。” 陈琪不信:“我们做我们的,和云起宫有什么关系,还能怕了他不是?” 白培安叹息道:“娘子有所不知,云起宫黑白两道通吃,连官府都要惧他三分,我们外院旁人听了挺高大,在内部实则如同下人一般,根本没有地位。欺负你的人是何来路还不知晓,你我先暗地里查着,只要找到必当让他加倍偿还,为娘子报仇雪恨。”随后没有了动静,估计是白培安在安抚陈琪,稍后他道:“我想好了,咱们再经营两年就收手,到时候你给我生上一群孩子,我们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了。” 陈琪魅声道:“干嘛要等到那时,现在不行吗?” 古圣超听屋里的声音春色满园,红着脸离开。 晚上方菊给古圣超讲解当天所学,他问道:“你们外院有个教头叫白培安的,你们认不认识?” 方菊惊奇道:“白教头现在正传授我们功夫,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我白天买菜时候听人提起过,有些好奇罢了。”古圣超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方菊来了精神,吹嘘白培安武功如何之高,她突然意识到古圣超是她们请来的帮手,改口道:“不过嘛,白教头武功还是不如古大哥,肯定抵挡不住你五十招的。” 古圣超并不生气,反而笑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虚心学习毕竟是没有错的。我每天跟你学习也是这样,毕竟人家是大宗门,总有可取之处。”古圣超说的是真心话,他知道自己基础薄弱,如果没有柳惜眉帮助,铁臂神功他不可能学会,没有万若协助,凤舞剑法更不可能精通。方菊每天讲的也许她不以为然,古圣超却听得津津有味,帮助极大。 方菊以为他只是谦虚,也就不再提及,专心给古圣超讲解当天所学,顺便自己也起到了巩固的作用。两人在东厢房学习,杨千惠院中又开始了基本套路的操练,不知疲倦反复练习。鲁老伯还是像往常一样立在廊下,默默关注着杨千惠练功,并不多言。 夜深人静,几人吃了方菊做好的混沌,各回各屋歇息。 古圣超躺下就进入梦乡,他睡觉警觉,迷蒙间感觉到一道气息从窗外闪过,他顿时惊醒,穿上外衣凑到窗边缝隙向外观看。看弯月下树影位置,大约是丑时。一条黑影蹑手蹑脚来到东耳房窗外,点燃一支细长的香,烫破窗纸探了进去,一刻钟后香完全燃尽,黑衣人这才用刀片插入门缝把门栓拨开,放心大胆地走了进去。 “糟糕,鲁老伯危险。”古圣超正要出门相救,却听“嘭”的一声,黑衣人倒飞出去,压碎了台阶上摆放的花盆,重重摔倒在地。 鲁老伯剧烈咳嗦着,拄了拐杖从屋里走出,他左手捏了一块湿毛巾随意丢在旁边,压低声音道:“卞秃子,我念你曾是同门师兄弟的情分在北胡饶你一命,你终究是放不下贪念,找到这里了。” 卞秃子吃力地站起,胸口衣袍碎裂估计是中了一掌,他虚空一抓唤出长剑,冷笑道:“鲁万山,你背叛师门人人得而诛之,你当日放过我只不过是想讨个好名声而已,我不会领情该杀你还是要杀你的。” 鲁万山叹了口气,摇头道:“你我终究免不了一死,也许都活不过三年五载,何苦要拼个你死我活,好好渡过余生不好吗?” 卞秃子不屑:“堂主有令,只要杀了你夺回凤舞宝剑,不论是谁她都会嫁给那人。我杀了你拿回宝剑,堂主就是我的女人,何必在乎余生呢,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死而无憾。” 古圣超心里一凛,落鸦湾洞穴石壁上记载,凤舞宝剑是凤鸣山庄最后一任主人公孙冉所丢,他愧对先祖选择自闭在洞窟中,到底是哪个宗门偷走的呢?古圣超静心偷听。 鲁万山仰天苦笑:“一个老太婆都能让你们五迷三道不着四六,为了她痴狂,看来我当年的选择是对的。”他拐杖一抖,底部脱落露出一柄又细又窄的长剑,“我本打算带着这个秘密孤独终老,有你作伴黄泉路上我不孤单。”他纵身一跃长剑直刺卞秃子。 卞秃子挺剑招架两人战在一起,古圣超细心观战,两人剑法和申屠宏手下双剑门弟子右手剑法有些相似,又不是完全一样,看来凤舞剑法和求凰剑法在传承过程中都出现了变故,导致各派差异参差不齐。 鲁万山似乎有内疾,不多时内力有些不济不停咳嗽,卞秃子大意被偷袭,胸口伤势让他有所顾忌。古圣超思忖片刻,还是开门出去使出铁臂神功从背后袭击卞秃子。卞秃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飞腿倒踢想要逼退古圣超,怎奈铁臂神功本就刀枪不入,古圣超内力充沛双掌下去卞秃子脚踝霎时断裂,他强忍住剧痛接了鲁万山一招,飞身上了房顶逃走。 “你不用跟来。”鲁万山叮嘱一声追了过去。 这时杨千惠和方菊也持剑赶了过来,看到古圣超急切问道:“刚才怎么了,是不是有坏人来偷袭?” 古圣超宽慰道:“不怕,鲁老伯赶跑了对方,应该是追过去了。” 杨千惠和方菊低声议论,说这个鲁老伯深藏不露。古圣超琢磨不让他跟过去,莫非是怕他知晓他们宗门间不可告人的秘密? 三人等待中,鲁万山手握宝剑从屋顶跳下,他大口喘气呼吸不畅,方菊赶紧搬来椅子让他坐下休息,古圣超找来剑鞘套上,拐棍恢复了原貌。一袋烟功夫,鲁万山终于缓过气,憋得涨红的脸也慢慢正常。 方菊端来茶双手递给鲁万山,轻声道:“老伯,那个坏人赶跑了吧。” 鲁万山喝了口茶,点头道:“赶跑了,他再也不会来骚扰咱们了。” “太好了,赶跑就行,老伯真厉害。”杨千惠天真,没有听出鲁万山话语当中的意思。她见危险解除,领着方菊回去继续睡觉。 鲁万山瞧向古圣超道:“刚才我们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古圣超点头。 “我最近咳嗦越来越厉害,估计大限将至。这些日子和你们相处,知道你们都是善良之辈,是可以托付之人。”他打量着这处院子,留恋道:“我如果没有猜错,这家主人应该遇到麻烦,我哪天真的不在了,你就把正屋那件东西收好,有机会交给北胡一个叫完颜曦的孩子。” 鲁万山伸拐杖在地面写下完颜曦的名字:“她是一个女孩儿,聪明伶俐,可惜老天爷嫉妒导致先天失明。假如她家里遇难,现在生死也是难料,能不能找到她全凭缘分了。”他拄着拐慢慢回屋,嘴里嘟囔着:“天妒英才,老天不公啊!” 第六十七章 无用的攀比 日子又恢复了往日平静,古圣超想要请郎中给鲁万山看病,他一口拒绝,说是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古圣超也是无奈。 只是想起那晚经历对鲁万山充满了好奇,首先是他的身世,哪个门派一无所知,因何去了北胡又来到云上城,凤舞宝剑为什么会在他手里,那个叫完颜曦的女子又是谁,这些都是扑朔迷离。 古圣超好几次想要询问,终究又忍住,人家不说自然有道理,硬逼问的话也不见得会如实相告。 这天杨千惠和方菊回来都无精打采,古圣超询问,她们说是换了教官,白培安教头有事不在另一个长老来教他们。长老也就二十来岁,不教他们功夫全天都是之乎者也,他们全体学得厌烦困乏,远不如白教头练功夫有趣,说长老空有名声却没有本事。 古圣超不明白,按理说外院一共才六位长老,二十来岁能成为长老必定有过人之处,怎么会没有能力呢?他让方菊讲解一遍,方菊教的漫不经心说这些都是幼时就学过的,不用再学。古圣超认真听讲心中大喜,这些正是他从未学习过的。 就像是铁臂神功里的口诀,他总是一知半解,柳惜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马上就能明白口诀的含义,不会走入歧途。 “方菊你看这句‘箭如雨下,密如猬集’,到底是朝上射呢还是朝下射?刺猬的刺可都是朝上的。”古圣超不解。 方菊看了看,无所谓道:“有区别吗?反正是射的箭密集罢了,管它朝哪里射呢?” 古圣超摇头道:“区别大了,具体到平常的练功,真气是上提还是下沉,你若是搞不清楚,轻则内伤重则丧命。平常咱们学扎实了,运用到实际当中也就不会出差错了。” 方菊想想也是,认真阅读后道:“上下文也没有提示,我看像是朝下,你看这个‘箭如雨下’不就有个‘下’字嘛!不行,我得问问小姐。”她捧了书跑去问杨千惠,不多时又跑了回来道:“不对,小姐说了,这是朝上,‘箭如雨下’只是形容了多,并不是真的说朝下。”她双手托腮思考好久,又自言自语道:“算了,我明天问问长老吧,看着挺简单的,让你这么一问,我也恍惚了。” 第二天古圣超去接她们,方菊从门口出来见到他就小跑过去兴奋道:“今天长老还表扬我了,说我读书认真。” “是吗,那就继续保持。”古圣超鼓励道。 杨千惠噗呲乐道:“看把她高兴的,不就是昨天那句话嘛,这才刚开始,难的还在后面呢。” 古圣超想起,连忙问道:“是啊,到底是朝上还是朝下?” 方菊昂起头道:“长老说了,既不朝上也不朝下,朝应该去的方向即可。” 古圣超懵懂,挠头道:“那怎么办,什么是应该去的方向。” 杨千惠补充道:“看把她得意的,水长老说,这是关于紫云镖的一段描述,讲只要发现目标就把飞镖全部射出,让对方无法躲闪。我们要对付的那个人或东西,就是应该去的地方。青云剑法、紫云镖,云起宫的轻功水上漂,是我们这段时间要重点学习内容。” “太好了。”古圣超更是欣喜,能学到云起宫的三大绝学,哪怕是学到鸡毛蒜皮也不枉此行。 三人有说有笑,一辆马车停在路边,车帘撩起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探出头来:“呦,这不是杨大小姐吗?怎么不用人接送,这么走着多辛苦呀。” 杨千惠哼了一声道:“薛公子身子金贵,我们呢是来学真本事的,没有那么娇气。” 薛公子瞅了瞅古圣超,嘲讽道:“这位就是你们花了五十两银子的保镖,看着也就值个二十两吧!”他说完哈哈大笑。 古圣超清楚杨千惠他们这些权贵的孩子在学堂肯定要互相攀比,对这样的富家子弟更加厌恶,他冷冷道:“只要我乐意免费也成,妨碍了这位公子了吗?” 薛公子一愣,马上变脸:“还真妨碍了,我以后要小瞧杨小姐,配不上诸侯千金称号,太掉身价了。”他指了指赶车的保镖:“我老爹请的这位值多少银子,你们猜一猜?” “切,我懒得理你。”杨千惠不愿意打理对方。 薛公子却是得意道:“吓破你们的胆子,这个数。”他伸出两根手指。 方菊也乐了:“二十两,你的脸皮也够厚的。” 薛公子不悦道:“实话告诉你们,是二百两,我这一个顶他四个。” 古圣超扫了一眼车夫,那人已是中年,太阳穴鼓起,一看就是硬气功高手。古圣超朝那人拱手致意,没有料到那人狗仗人势居然不搭理古圣超,傲慢至极。 薛公子看不到自己的保镖,他看到古圣超谦虚的样子以为是示弱,更是得意,朝杨千惠打了一个口哨道:“怎么样,怕了吧。反正咱们都出门在外大人管不着,一个孤男一个寡女,不如将就先住在一起如何?” “滚!”杨千惠真的生气了,拉上方菊就走。 薛公子跳下车拦下两个女子,嬉皮笑脸道:“别介呀,有话好好说,我有银子,你开个价我出的起。” “你……”杨千惠恼怒,伸手就要打他,一张大手从薛公子身后探出,就要抓住杨千惠纤细的手腕。杨千惠这段时间刻苦用功,她眼见讨不到便宜马上缩回,那张大手却是不依不饶,径直抓向杨千惠肩头。她变招慢了一步,看着肩头就要被抓住,一只手从她身后伸过去,接下了这一招。 薛公子和杨千惠夹在中间,古圣超和那个中年汉子转瞬间过了几招,谁也没有占到优势。薛公子和杨千惠也是练过功夫的人,知趣地向一旁退出,古圣超和那人贴身战在一起。 古圣超是铁臂神功加上九天碧落掌,那人一身金钟罩功夫也不含糊,两人过了三十余招才见分晓。毕竟是九天碧落掌掌法精妙,那人节节败退,古圣超情知见好就收的道理,他收掌停下刚要说个客气话,给对方台阶下,来个皆大欢喜谁也不得罪谁,那人猛然亮出一柄匕首朝古圣超脖颈刺来。 “你不要不识抬举。”古圣超恼怒,对方竟然是个输不起的主,为了面子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古圣超退后一步避其锋芒,故意卖了个破绽去夺对方手中匕首,那人大喜,匕首横切妄图将古圣超手掌割断。古圣超见他出手狠辣,不由得怒火中烧,手掌虚晃抬脚踢他的膝盖。那人目中无人以为能够一招致胜,哪里看得到下面,再加上有金钟罩的功夫更是狂妄自大。 “咔”的一声响,那人膝盖骨顿时粉碎,“哎呀”惨叫侧躺下去,不停抽搐。 “你,你陪我的保镖。”薛公子上前理论。 古圣超双臂抱胸轻蔑道:“切磋功夫用得着匕首吗,再说了,二百两银子请来的高手,怎能让我放倒,一定是他太过谦虚装的吧。” 薛公子想想也是,盯着保镖端详,检查他是不是故意落败。那人羞愧难当马上松手丢掉匕首,哀求道:“公子,快送我回府。” “你不是说刀枪不入吗,肯定是冒牌货来骗我,我回去告诉我爹,每月的二百两银子白花了。”薛公子竟不管不问,怒冲冲拂袖而去。 那人挣扎着坐起,望着古圣超乞求道:“壮士赎罪,我实在走不动能不能扶我到郎中那里救治,我有银子不用你们破费的。” 古圣超见他可怜动了恻隐之心,面对面双手托在他腋下准备将他扶起,古圣超抱他起来一半,他突然重如泰山连带着古圣超往下坠。 “不好,他使出了千斤坠的功夫,必然有所企图。”古圣超霎时醒悟,他双手抓在对方腋下衣服,借力一个跟头翻了过去,趁机把他摔在地上。这个招式古圣超原本不会,在大武王朝京城和北胡第一勇士鲜于铁过招,从鲜于铁招式中悟到的。 古圣超感觉胸前透风,低头一看,胸前衣襟被利刃一分为二,胸口连带着划出一道白色印记,差一点开膛破肚。再看那人,手握匕首正凶神恶煞瞪着古圣超。古圣超气急,上前几个照面踢飞那人手中匕首,抬脚将他另一个膝盖骨彻底踏碎,剧痛让那人身体蜷缩不住哀嚎。 杨千惠和方菊不忍,都扭过脸不敢观看。 古圣超叹息一声,“走吧。” 他皱着眉头往回返,方菊跟在后面,杨千惠忍不住偷偷望了一眼,轻轻拉古圣超衣角道:“他怪可怜的,要不帮帮他吧。” 古圣超双眉倒竖,正颜厉色道:“人面兽心之辈,不值得同情。现在帮他就是烂好人,不要用你的善良去帮助那些为非作歹的恶人,最后受伤害的只能是你自己。你帮了他,只是自我感动罢了,感动不了这些狼心狗肺的畜生。只要给他们机会,必然加倍报复你,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杨千惠仔细琢磨好像是这么回事,这才下定决心离开。 过了几天,方菊回来说那个薛公子回家不学了,古圣超好奇问为何。 方菊手舞足蹈道:“别提了,那个薛公子平日里作威作福得罪了不少人,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没了帮手,有人趁他回去路上给他罩了个袋子一顿胖揍,打得鼻青脸肿,灰溜溜回去了。”方菊说得特别解气,好像是她出手了一样。 第六十八章 嘱托 这段时间方菊回来讲课,都是那个水长老在传授知识,有不懂的地方三个人一起探讨,实在搞不清楚,第二天再去问水长老。反复多次,方菊回来送给古圣超一本书,封皮写着《口诀释义》。 古圣超诧异:“这是你们学习内容吗?” 杨千惠撇嘴道:“哪里,我们跟水长老问的多了,她就生疑,我们只好说出了你的事情。水长老真是个大好人,送了我们这本书,说是让你多看看,但是五日后必须还给她。” 古圣超犯了难:“这么深奥的东西五天哪能背会,要不我请你们水长老喝酒好好聊聊,或许能延长几天。” 方菊笑道:“我们水长老是个女的,名字好像叫水玲珑,喝酒恐怕不行。” “女的,二十来岁就做长老?”古圣超惊诧,这样的女子只能是天赋异禀。他没有办法,只得每日抓紧抄写,笔杆卡的指头疼也不敢停歇,第五日终于抄完让方菊送回去。 古圣超有了闲暇时间仔细品味《口诀释义》这本书,越读越发现这本书精妙之处,他再结合铁臂神功和凤舞剑法的口诀来参照,更显示出这本书的卓绝。 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理解的大门,让困扰古圣超的好多地方豁然开朗,不但对铁臂神功和凤舞剑法领悟更加深刻,还找到几处遗漏,柳惜眉和万若当时匆忙没有解释清楚的细节,古圣超也通过《口诀释义》里面的讲解搞明白,愈发显得如虎添翼。 他对这本书爱不释手,晚上睡觉前读上一段才能安眠。反倒是杨千惠和方菊对这本书并不上心,她们只喜欢各种套路和招式,或许是她们环境好,从小诗词歌赋学的扎实罢了。 这天古圣超送杨千惠和方菊去了云起宫,返回住所发现鲁万山还没有起床,平常这个时间早就在廊下活动身体了。他轻轻敲门没有人来开门,他贴近门缝叫道:“鲁老伯,起床了。” 屋内有人哼哼唧唧和粗重的喘息声,就是不来开门,古圣超担心鲁万山安危直接破门而入,看到他已经从床上滚落地下,上气不接下气脸憋得通红。古圣超抱鲁万山到床上,连忙出去找来郎中看病。 郎中号脉后开了几副药,古圣超送郎中出去悄声问道:“敢问我家老伯病情怎样?” “唉,病入膏肓神仙也难救,我开的几副药只能缓解,这几天好好伺候尽孝吧!”郎中脸色沉重,不愿多言。 古圣超抓了药回来熬煮,鲁万山喝了也不见效果,一天天气息微弱,坚持了十余天终于进气少出气多,眼看就要不行。杨千惠和方菊也知道他命不久矣,陪在身边照顾他。 “凤舞剑,完颜曦,我答应她成年后的礼物,你一定要记住。”鲁万山抓住古圣超的手絮絮叨叨,终于闭上了眼睛。 方菊最是动情,当即泪如雨下,杨千惠也跟着哭成泪人,古圣超强忍住泪水处理鲁万山后世。 都城云上城地势高,黑鸟飞不上来,这里依旧是传统土葬,方菊出钱买了上好棺木风风光光给鲁万山下葬,连同他的拐杖也一同放入棺木。三人回到宅院都心情郁结,空落落的。 古圣超从东耳房找到一串钥匙,一个一个试着打开正屋铜锁,里面打扫得一尘不染,床铺、家具一应俱全。古圣超和方菊仔细翻找,并没有找到鲁万山提到的宝剑,只找到这座宅院的房契和一些文书,用油纸精心包裹,房契上名字是武江,也不知道是何许人也。 “会不会是老伯迷糊了,临终前说的胡话。”方菊有些怀疑。 古圣超坚信鲁万山不会欺骗,他左思右想站在房门口道:“方菊,假如你是一个盗贼,进门首先会看向哪里?” 方菊想了想:“肯定是正前方,然后是柜子呀、床底下,凡是有缝隙的地方必须要查看的。” 古圣超用心思索,想起一处纰漏,那就是房门本身,没有人会查看这里。他和方菊仔细端详,终于发现异常,那就是房门和门框都比其他的要宽和厚实,房门向里推开后,靠墙的门框有拼接痕迹。古圣超取出匕首撬动,果然扣下一根木条,露出里面藏着的剑匣。 剑匣紧贴门框,古圣超用匕首小心撬出,捧在手里。他按捺不住内心冲动,双手不由自主的颤动,哆哆嗦嗦将剑匣放在桌上,想要打开剑匣手抖得就是不听使唤。 方菊笑话他:“这是什么宝贝,能把你激动成这样,我来吧!”她掰开卡扣,轻松掀起盖子,一柄古朴的宝剑映入眼帘。 宝剑加上剑柄长约两尺,短小精悍,剑身上刻有“凤舞”两字,剑刃乌青色,反倒不似普通宝剑那样闪着寒光,看上去并不锋利。 杨千惠也赶了过来,围观这柄让鲁万山念念不忘的宝剑。 古圣超握剑在手,让方菊从发髻找了一丝长发从剑刃上轻轻飘落,长发随风飞舞从剑刃上拂过,立即断为两截。 “呀!”三人同时发出惊叹。 方菊打算接过宝剑端详,手伸了出去又恐被利刃所伤,连忙道:“古大哥,你把宝剑放在桌上,我也看看。” 古圣超放剑入匣,方菊拿起爱不释手。 “你准备做何打算?”杨千惠问古圣超。 古圣超毫不迟疑道:“有机会去趟北胡替鲁老伯完成心愿,找到那个叫完颜曦的女子,把这柄剑送给她。”剑匣扣好,古圣超将它重新放入门框,用木条封口,不是特意查看绝对发现不了。 “这柄剑送我玩几天。”方菊笑嘻嘻道。 “不行。”古圣超直接拒绝,他问道:“天下神兵不多,你们在此之前没有听说过凤舞求凰宝剑吗?” 杨千惠摇头道:“我只知道云起宫的青云剑是天下最锋利的兵刃,别的就不知道了。” 古圣超接过方菊手中宝剑,在手里掂量着道:“这柄凤舞宝剑,在大武王朝赫赫有名,不亚于云起宫的青云剑,你们功夫不高佩戴这种神兵只会给自己招来滔天祸端,还是小心为妙。”他手中凤舞宝剑在空中轻轻划过,便隐入体内,悬于丹田,滋养在五魂阵中。 杨千惠知道古圣超说的在理,自知功夫低微拉了方菊赶紧回去练功。古圣超把正屋的东西全部归位,锁好了房门,钥匙重新放回东耳房,顺便把鲁万山曾经居住的地方也打扫干净,房门锁好只把东耳房钥匙拿回他住的西厢房存放。 最近杨千惠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练功越发刻苦,常常要方菊陪她对打,方菊生怕伤了小姐,两人对练扭扭捏捏完全没有实战的感觉。古圣超便挺身而出做了杨千惠的陪练,他只招架不还手,让杨千惠只管进攻。开始杨千惠放不开,后来见古圣超防守严密真的伤不到他,这才放开手脚施展学过的功夫全力进攻。 有了古圣超这样的好陪练,杨千惠进步飞快,方菊也不甘示弱,缠着古圣超一同练习,古圣超无奈,每晚陪杨千惠对练完毕,再陪方菊对打。两人练功积极,每天回来讲解当天所学也更用心,唯恐古圣超不陪她们实战对打。 这样过了一月有余,古圣超发现方菊总是闷闷不乐,就悄悄问她是不是遇到难处,方菊拉古圣超到东厢房愁眉苦脸道:“我们银子快花完了,再想不到办法,不止付不了古大哥的工钱,连我们在云上城的生存都成问题。” 古圣超不解:“你家小姐是诸侯千金,怎会没有银子呢?” 方菊解释道:“古大哥也知道,我俩是偷跑出来,若是向家里求救必然被捉回去,再也不能练功了。小姐练功心切,我不忍让她伤心,缺银子的事情始终没有敢告诉她。” 古圣超安慰道:“不急,你们付我的银子都在,我现在就拿出来以解燃眉之急。” 方菊噘嘴道:“你那点银子也总有花完的时候,能不能找一个万全之策,能够长久待在这里。” “你做饭最拿手,不行我们开一家饭店,维持了生活你家小姐也能长久在云起宫学习。”古圣超早就看到街上饭店生意火爆,正好有此盘算。 方菊思忖片刻,怀疑道:“我的手艺成吗?” “没问题,我在外面也偶尔吃过几次,远没有你做的可口。”古圣超鼓励她。 方菊为难道:“开店需要本钱,你那点银子恐怕不够。”她低头看到手腕上的玉镯,不禁欣喜:“明天古大哥陪我走一趟,看看这个手镯值多少钱?” 第二天方菊假装头疼,杨千惠一个人去学习。古圣超陪方菊去了一家当铺,方菊把玉镯递进去,高高柜台里的人看了两人一眼,眼中闪现出一丝兴奋,马上严肃问道:“这个手镯是你成亲的嫁妆吗?” “不是,别人给的。”方菊嘴快,立即回复。 古圣超心里却是明白,他们首先把二人当做新婚不久的小两口,在试探着问手镯来历,估算两人心里能接受的价钱,方菊这么一回答,真是好东西估计他们不会给太多。 果然,里面的人慢慢道:“这个手镯嘛,最多能当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方菊差点蹦起来,估价超出了她的预期。 古圣超却道:“这个镯子有瑕疵,你们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哪里?”里面的人翻看没有找到,古圣超一伸手,他们即刻递了出来,里面的人心里暗想:“这是两个傻子吧,哪有说自己东西不好的,看来今天能大赚一笔。” 古圣超接过玉镯,拉了方菊就往外走,里面的人知道上当高声喊道:“哎,别走呀,我四十两收下了。” “不当了。”古圣超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六十九章 杨家面馆 两人走出当铺,方菊有些不满道:“古大哥,人家都给到四十两银子了,你为何不卖呀?” 古圣超不急不躁道:“看他们的眼神这个镯子价值不菲,这样吧,现在咱们先回去换上一身衣服,按照我交代给你的方法绝对能卖个大价钱。” 两人回去路上古圣超安顿了下次需要注意的事项,回到住所让方菊换上杨千惠最贵重的衣裙,并把值钱的首饰也都佩戴,这才重新出门找了一家看上去有实力的当铺,方菊昂首挺胸前面走着,古圣超后面殷勤相随。 “掌柜子,这个镯子能当多少钱?”方菊不动声色递上一个精致的小木匣。 里面的人小心打开木匣,捧起玉镯仔细打量:“这是你的嫁妆?”那人也是毫无表情,眼神却是犀利。 方菊沉住气道:“祖传之物,若不是家道中落,我也是不舍。” 里面两人低声耳语后,一人离开,另一人道:“两位稍等,我俩眼拙,请高人再来评估。”不多时走来一位长者,被人搀扶着来到柜台后面,桌上垫了厚实棉垫子,这才拿起玉镯端详,良久,偷偷给同行伸出了两个指头离开。里面那人平静道:“两百两银子,这位娘子意下如何?” 方菊强忍住内心的狂喜,假装思考,古圣超凑上前道:“小姐,要不先别当了,这是老爷祖传之宝,你不行先把身上的首饰当了救急,这个镯子缓一缓再做打算。” “那好吧,我先不当了,回去再说。”方菊不情愿要收回镯子。 里面那人并不啰嗦,装好玉镯递了出来道:“来这里当东西都是急等用钱,我家店大识货或许能多给,外面小店绝对出不起这个价钱,我劝你们再商量一下。” 古圣超和方菊没有料到人家根本不给他们还价机会,在家里演练的办法用不上,只得同意,古圣超拎了钱袋出来,方菊高兴坏了,回去路上连蹦带跳。古圣超叮嘱道:“小心点,别把你家小姐的贵重首饰给弄丢了。”方菊这才赶紧检查,确认都在老老实实往回走,不敢再跳跃。 等杨千惠回来后,方菊告诉了实情,杨千惠先是不同意,方菊道:“咱们来都城也快四个月,不知小姐发现没有,比咱们在王府要快乐的多,我常常想要是能一直留在都城该有多美啊!可是咱们没有那么多银子,坐吃山空最后还得回去,小姐愿意回到那个让人压抑的王府吗?” 杨千惠摇头:“我也觉得这里舒坦。” 方菊乐了:“那不正好,我和古大哥商量好了,他拿出所有报酬,加上我的还有卖掉镯子的银子,我们开一家面馆绰绰有余,能挣到钱了我们就能长久的留在这里,不是最好吗?” “你们,能成吗?”杨千惠怀疑。 古圣超勉励道:“万事开头难,只要迈出第一步剩下的就好说,不试一试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就像你们不走出王府,永远也不会见识到都城的繁华和精彩。” 杨千惠无奈只得同意,随后的几天,古圣超和方菊抓紧时间寻找合适店铺,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云起宫不远找到一家店铺出租,两人当即租下稍加收拾杨家面馆就此开张。 面馆虽然以面食为主,也经营几个方菊拿手的菜肴,比如烩肉三鲜、糟肉、沙葱炒蛋等,便于饮酒者当做下酒菜。他们当初是两个人,方菊在后厨忙碌,古圣超前面收钱记账当做伙计端茶送水。原以为最初生意不是很好,结果冷清了几天后突然火爆起来,古圣超特意问了几人,都说是听人讲他们家的面食地道炒菜味道独特,过来尝鲜。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就餐者络绎不绝,无奈又请了一个帮厨为方菊减轻负担。 杨千惠每天从云起宫出来就直奔面馆,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等最后一批食客离开,这才回到住所由杨千惠讲解当天所学,一起学习练功,虽然辛苦,但也乐在其中。 一个月下来利润居然可观,远超当初预想,三人乐不可支,照这样下去在都城落稳脚跟不成问题。 期间传授杨千惠功夫的云起宫外院长老水玲珑也来面馆光顾一次,她和杨千惠岁数差不多,却比杨千惠要成熟稳重,五官单独看都没有出众地方,不知道为何组合在一起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虽然不像柳惜眉那样温婉,更不如万若那样的大气,也没有丁莹般的清秀,但是水玲珑端庄中的那种灵动更让人难忘。 水玲珑吃了盘炒烩面对方菊手艺赞不绝口,夸奖他们主仆间的情谊深厚,尤其是方菊和古圣超为了杨千惠学业甘做牺牲,杨千惠放弃优渥生活吃苦耐劳来都城习武,都让她敬佩。她望着古圣超关心道:“那本《口诀释义》能不能看得懂,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让千惠来问我,我喜欢好学之人有问必答。” 古圣超当然高兴,客气道:“多谢水长老关爱,虽然有些困难目前还能理解,有需要就打扰水长老了。” 水玲珑吃了饭要付钱,众人不肯,说是孝敬师傅还来不及哪有要钱的道理,水玲珑最后拗不过众人款款离去。古圣超望着她的背影感慨万千,他来到这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江婉他们,被亲叔叔所骗弄得流离失所,怎么样才能和水玲珑搞好关系也是当务之急,这样才能借力压制白培安,想方设法给江婉他们一个公道。 杨千惠受到鼓舞,练功更是勤奋,有时候到了后半夜想起一招半式也要叫醒古圣超陪她对练,寻找应敌技巧,弥补自身的不足。 面馆经营逐渐走向正轨,回头客也多了起来,和古圣超熟络了有时候开个玩笑插科打诨,谈笑风生间让饭店里充满了欢乐。 这日面馆经营到戌时三刻,还有两桌都是常客,杨千惠和方菊想回去抓紧练功,就和食客说有事要早回,问有没有需要准备的菜肴,其中一桌说再拌一份大凉菜,另一桌要了份烩肉三鲜和三碗拌面,方菊准备妥当端出去就和杨千惠结伴回去,古圣超和帮厨留下照应。住所距离这里不远,两人经过刻苦练功早就和当日不可同日而语,遇到寻常匪徒完全可以自保。 两桌食客喝着酒,其中一桌喝得差不多付了钱离开,另一桌人多喝到兴头上推杯换盏竟把面馆里的酒全部喝光,众人没有尽兴还要酒喝,古圣超只好去隔壁酒楼借了一坛。面馆每天准备酒不多,去酒楼借酒已经多次,古圣超走进酒楼发现靠窗一桌食客当中居然有云起宫教头白培安,只是对方正在畅饮加上不认识他自然不会留意。 古圣超走近柜台还没有开口,里面的伙计就笑道:“今天好生意,酒又不够了。” “小本生意挣点零花钱,哪有你们酒楼日进斗金。”古圣超笑着打趣。 伙计抱来一坛酒递给古圣超,他托了酒坛往外走,忽听白培安压低声音道:“水丫头要断咱们的财路,今晚就让她……”古圣超余光瞟过去,见白培安用手掌做了一个斩切的动作,白培安声音如同蚊吟,在嘈杂的酒楼旁人根本不会听到,偏偏古圣超内力超群耳力极佳,听得一清二楚,他不动声色抱了酒坛出去。 回到面馆,古圣超坐到门口盯着酒楼方向,他不知道白培安说的是否和水玲珑有关,但是不得不防。过了一会儿,他见白培安一伙儿结伴离去,叮嘱帮厨最后结账关门,悄然跟了过去。 古圣超仗着感知能力出类拔萃,不用眼神盯着,只需要在暗处感知到对方气息的存在,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后面不被发现。古圣超跟了将近一个时辰,他们来到城外的一个废弃码头,码头不大,河面只停留了几艘小船,码头旁是一间破败的货仓。码头突兀在河边,附近没有遮挡,古圣超迫不得已隐身在远处的草丛中,不能靠近。 寂静夜幕中,对方说话声音倒也清晰可辨,古圣超能够感知到他们每一个人的准确位置。 古圣超也奇怪,他超人的感知能力从何而来,他最初以为只要是内力强感知力就强。和万若成亲后,他发现万若内力稍逊与他,但是感知能力却差了很多,远不是内力的因素。他想到是不是吕川传授给他五魂阵的缘故,五魂阵重心是用内力构造出一个强大的阵法,对于个人而言,阵法的布局需要调动所有感知来参与,或许,这就是其中的缘由吧! 码头上的众人分散开来,三三两两结伴,有的在货仓旁,有的在栈桥上,有的在河边,都找到各自位置坐在原地不动,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古圣超奇怪,原以为他们会隐藏起来搞突然袭击,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守候,倒是第一次看到。 漫长的等待,不知不觉已是子时,静谧的夜色下远处几人快要熬不住,接二连三打哈欠。古圣超受到传染,一股倦意涌来感到些许乏困,跟着也想打哈欠。 突然,远处马蹄声响,朝码头驶来,古圣超竖起耳朵辨别,共有两骑。 第七十章 云起宫内讧 码头上的人听到动静,不约而同站起,白培安说了一句:“都赶紧干活。”众人忙碌起来,好像是往船上搬运东西。 “朱长老,全长老。”白培安拱手施礼。 “准备好了吗?”全长老问。 白培安回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好,他们随后就到,我二人先到货仓回避,你们慢些干,不要露出马脚。”朱长老安顿完毕,和全长老进入货仓。 一袋烟功夫,又有两骑驶来,古圣超认得后面一人,正是云起宫外院长老水玲珑。当先一人骑马来到河边怒喝道:“都停下,谁让你们偷偷运送东西的。” “高长老,水长老。”白培安施礼道,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我,我们押运些东西到边境,挣点银子买酒喝。” “放肆。”高长老跳下马,举起马鞭要抽白培安,吓得他双手护头连连后退,高长老怒不可遏道:“云起宫所有经营必须由内院主持,咱们外院只需协助和支持,规矩容不得半点践踏,若不是我提前得到消息,今晚就让你们得逞,坏了我外院的名声。” 水玲珑也跳下马,刚才干活的众人都待在原地,等候处置。 高长老指着众人骂道:“都是些忘恩负义的混蛋,云起宫养活了你们一家老小,背后尽干些歪门邪道的勾当。”他拿起一个小木匣,递到水玲珑身前道:“水长老,他们这次偷偷押运的就是咱们西冷国珍惜药材麝香,请水长老过目。” 水玲珑不虞有诈双手伸过去要接住木匣,不料高长老猛地打开盒盖,一股黄色浓烟喷了出来,将水玲珑罩在其间。她冷不防吸入一口浓烟,味道辛辣,她顿觉不妙屏住呼吸向后便退,再想睁开双眸,眼泪已经止不住涌出来目不视物。水玲珑提气想要跃走,不料脚下无力一跤跌倒,浑身软绵绵全无力气。 她耳听几人围过来哈哈大笑,当下警告道:“我是外院长老,你们不要胡来。” “可惜了,堂堂云起宫外院长老惨死在河边,不免让人痛心。”高长老啧啧叹息。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云起宫内院派来的,你们就不怕内院追究吗?”水玲珑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提醒他们。 又有一人鼓掌道:“内院那些权贵们,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虚有其表,每日装出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实则为了维护他们既得利益,早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派你来外院卧底,就是把你当做了一枚随时可以扔掉的弃子,一来省得你妨碍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二来借我们的刀杀了你,再嫁祸我们,可谓一举两得。” 水玲珑惊愕:“朱长老,原来你也是他们一伙儿的?” “还有我呢,你该能听出我的声音吧?” “全长老。”水玲珑更是骇然。 全长老上前一步道:“不错,你们内院仗着世袭就能左右一切,我们外院凭什么不能争取自己利益,你们吃肉都嫌油腻,凭什么连口热汤也不给我们喝。” 水玲珑越是使劲揉眼睛,眼泪越是止不住往外涌,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如此一来她更恐慌,她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生死都在人家掌心。水玲珑摇头辩解道:“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高长老冷哼一声:“先饶过你,一会儿还有话要问。”他转身招呼众人道:“都过来,今日大功告成,赏金现在就发给你们。” 众人一听要发银子,都忙不迭跑过来聚拢在一起。高长老右手伸进怀里,似乎要取银子,他猛然盯着众人身后面露惧色道:“你怎么来了?” 大家也是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都不约而同转身观瞧,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噗呲,噗呲。” 就在众人错愕之际,三个长老加上白培安,各自手持宝剑已经展开杀戮。有一半人稀里糊涂死掉,剩下一半刚反应过来,还没有来得及抵挡,大多也身首异处。仅剩下两人拔腿就跑,还没有逃远,朱长老和全长老手中长剑已经飞出,斩掉两人头颅后又旋回各自掌中。 高长老赞道:“两位长老好身手,只要让水丫头伏法,就万事大吉了。”他笑盈盈望向水玲珑,不禁大惊失色,水玲珑原本就坐在那里,转眼间怎会凭空不见。其余两个长老和白培安也是心惊,一个大活人莫名消失,难道她飞走不成。 “她在那里,快追。”高长老眼尖,看到远处一人扛了水玲珑正在狂奔。 那人正是古圣超,他见水玲珑危险,趁着他们大开杀戒无暇顾及之际,偷偷溜过去抱了水玲珑就跑,跑了一段路程发现这样使不上力,早晚会被追上,于是就把水玲珑扛在肩头疾步如飞。等到高长老他们追赶,古圣超早就奔出老远。白培安内力不及,骑了马后面紧跟不放。 古圣超内力浑厚,扛了水玲珑大步流星将高长老他们远远抛下身后,等进了云上城,虽然高长老他们更熟悉地形,古圣超仗着感知能力超群,这些人围追堵截,依旧找不到古圣超两人的踪迹。古圣超为了安全起见,在都城中绕了一个大圈,这才扛了水玲珑跃入住所院中。 “谁?”古圣超刚落地,方菊一声叱喝,和杨千惠提了宝剑结伴围上来,见是他们都瞠目结舌。 方菊嘴快道:“我们见你不回,特意去面馆找你,见门板上好已经上锁,小姐担心你的安危我们一直没有入睡。” 杨千惠仔细端详古圣超扛着的人大惊失色道:“这不是水长老吗,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嘘。”古圣超示意她不要大声说话,低声道:“水长老中了毒,需要救治。”他走进西厢房将水玲珑放在床上,点燃烛火吩咐方菊道:“麻烦你扶着水长老,我要为她祛毒。” 方菊照办,古圣超又犯了难,他一个大男人怎能对水玲珑这样的姑娘动手动脚,他见杨千惠焦急站在门旁,便道:“劳烦你帮水长老撩起上衣露出后背便可。”杨千惠关好门走过去把水玲珑的衣袍向上掀起,露出光滑细腻的后背。 古圣超事不宜迟,双掌拍在水玲珑背部灵台、命门两处要穴,依照百里欢教给他的方法,将水玲珑体内真气通过他的经脉再次灌入对方体内。古圣超头顶氤氲蒸汽不断冒出,把水玲珑体内毒素缓缓排出。幸好水玲珑中毒不深,她内力也强悍,不到半个时辰,毒素就全部排除干净。 “呼。”古圣超长出一口气,身上也是汗涔涔的,他吐纳练气,缓解排毒带来的疲劳。 杨千惠将水玲珑上衣整理利落,水玲珑盘膝而坐真气在经脉中运行了一个周天,确定内力已经恢复,她没有转身背朝古圣超问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古圣超听出她话语当中的猜忌,轻声道:“一个努力用功的学生而已。” 水玲珑不相信,下了床走到窗边道:“杨千惠和方菊我保证是真的,你吗,只有你在撒谎。”她面向杨千惠道:“你确定认识这个男人?” 杨千惠摇头,瞅了古圣超一眼道:“我们也是萍水相逢,见他功夫好便请他做了保镖。” 水玲珑双臂抱胸,无意间将胸前的两团柔软显露无遗,她盯着古圣超,像是在重新认识一个人:“说,你接近我们云起宫有何企图?我尽力帮助。” 古圣超两手一摊道:“别这样看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坏事。”他转身坐到床沿,“白培安的娘子在花鸣城经营商会,恰巧我的旧友被商会所骗,正好遇到千惠妹子差点被采花大盗欺负,这才阴差阳错到了这里。我嘛,底子本来就薄,机缘巧合练了些功夫,正好借这个机会弥补以前的不足,这个解释水长老满意了吧。实话说,今晚多亏了面馆缺酒,去隔壁酒楼借酒水听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才去了城外码头,要不然你我也不会相遇。” 水玲珑不知怎的粉脸突然通红,她咳嗽一声扭过脸道:“既然这样,你以后也来外院学习吧,你哪方面欠缺都可以提出来,我全力协助你。” 方菊立即反对:“别介呀,面馆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古大哥不在我一个人可干不了,到时候我们三个人还得喝西北风去。” 杨千惠刚想开口,古圣超挥手灭掉烛火,压低声音道:“有人过来,应该就是三个外院长老和白培安。” 水玲珑没有听到动静正要质疑,透过窗缝,对面东厢房上闪现出两个人的身影,同时,头顶瓦片也传来声响,有两人跃上屋顶蹑手蹑脚慢慢移动,一个脚步轻一个脚步重,水玲珑发自内心佩服古圣超的警觉。月光下水玲珑看得分明,对面那二人一个是朱长老,一个是高长老,不用问,头顶上就是全长老和白培安了。 高长老观察着正屋和两边的耳房,悄声道:“正屋好像锁着门无人居住,不会是探子打听错了吧。” 朱长老肯定道:“不会错的,我耳力极佳,刚才听到了女人说话声音,肯定就在这里。” 高长老张望:“还有后罩房,去那里看看。” 那二人正要踏着屋顶往后跃去,水玲珑却开了门冷冷道:“不用找了,我就在这里。” 第七十一章 夜袭老宅 朱长老和高长老听到水玲珑的声音,同时扬手,无数点寒光激射而出。水玲珑手中宝剑舞出剑花如同一面光盾挡在身前,杨千惠实战反应稍微迟钝,古圣超拉了她一把,才退到墙后,一枚飞镖贴着她的鼻梁掠过,险些破相。 地下、墙上,飞镖密密麻麻扎在上面。 “箭如雨下,密如猬集。”古圣超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水玲珑不再给他们机会,长剑抖动飞身刺了过去,全长老和白培安从屋顶落下,准备收拾残局。古圣超唤出凤舞宝剑,交给方菊叮嘱道:“生死关头不要手软,你的仁慈只会让对方更加残忍,和他们拼命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古圣超见方菊似懂非懂,交代她和杨千惠必须联手千万不要分开,这才往外走准备帮助水玲珑。他左腿刚迈出门槛,全长老持剑当胸刺来,他侧身躲过施展铁臂神功砸过去,全长老宝剑反撩剑刃等着古圣超拳头自行落上去,古圣超虽有横练功夫也是不敢和剑刃争锋,拳头砸到一半划了个弧线让过剑锋,一拳轰击在剑身上。 宝剑颤动发出嗡鸣声响,全长老右手跟着抖动宝剑险些脱手,他左手化作掌剑劈向古圣超,等古圣超举起手臂招架便虚晃一招退后几步,化解了这次危机。古圣超上前几步再战,不料旁边的白培安趁机溜进西厢房内,他想要阻拦,全长老的长剑已经刺来,古圣超只得回身应对,听到屋内两女呐喊声阵阵却无暇顾及。 古圣超偷眼观瞧东厢房屋顶的战况,水玲珑以一敌二虽然不占上风,暂时倒也没有落败的迹象。唯一让他牵挂的就是两女和白培安那边,两女传来的紧张叱喝声让人不安。 千钧一发之际,古圣超不再隐瞒,一拳锤向全长老同时使出五魂阵困住对方,全长老没有提防再想变招,古圣超拳头已到他胸口。 “嘭!嘭!嘭!” 古圣超闪电般挥出三拳,接连击中全长老胸口、小腹和面门。在古圣超铁拳的轰击下,全长老脸颊凹陷,小腹和胸口也坍塌下去,他的口中鲜血汩汩涌出,当即丧命。古圣超收回五魂阵赶往西厢房,全长老这才直挺挺倒下再也不能复活。 西厢房内,杨千惠和方菊并肩而立,一起对抗白培安的攻势,幸好方菊手中的凤舞宝剑锋利无比,削掉了白培安长剑的大半,让他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这才堪堪打成平手。白培安听到身后脚步声慌忙扭头观看,古圣超手指已经点了过去,他来不及躲闪京门、玉堂两穴已经被点中不能动弹。古圣超怕他自行解开穴位,按照庄录焘传授的方法经脉逆行,结结实实点了上去,没有外人帮助白培安根本不能解脱。 杨千惠见白培安一动不动,挺剑朝他胸膛就刺,古圣超急忙拦下:“万万不可,这个人以后还有用处。” “我不,谁叫他刚才故意摸了我。”杨千惠大小姐脾气上来,红着眼气呼呼就要拼命。 古圣超好笑,若不是白培安好色,估计这两人也不可能坚持到现在。他劝道:“咱们先去帮水长老吧,这个人是生是死由水长老决定。” 杨千惠这才饶过白培安,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拉了方菊出去。白培安本来立在原地不动,杨千惠这一巴掌径直将他打倒,躺在地上依然保持着原来姿势。 水玲珑和两个长老已经从东厢房跃到正屋房顶,水玲珑左臂负了轻伤处于下风,古圣超二话不说跃上去助阵。古圣超的五魂阵只会一对一时候使用,混战中无从下手,他见朱长老拦下自己,左手唤出体内的宝剑使出凤舞剑法劈了过去。 朱长老瞧不起古圣超,不退反进宝剑削向古圣超左臂。他虽然看到了全长老命丧当场,内心仍是极度蔑视对方,嘲讽全长老的不小心,全然没有把古圣超放在眼里。 古圣超却是不敢大意,他收招回防宝剑格挡朱长老的宝剑,右脚顺势伸出勾到朱长老探在前面的左足。朱长老没有提防被绊倒仰面摔下,他临危不乱,宝剑下撩剑尖顶在屋顶灰瓦弹起,稳稳落在屋脊上。朱长老一双小眼睛注视着古圣超,对他重视起来,不敢再掉以轻心。 朱长老对付古圣超,水玲珑那边顿时轻松,她长剑如虹逼得高长老连连后退,一不小心从屋檐上掉落,下面观战的方菊上前就是一剑。高长老虽然倒地却是处变不惊,他举剑招架,双脚同时蹬向方菊。方菊攻势不减,旁边的杨千惠挺剑相助。 “唰!” 高长老宝剑被削断,方菊手中凤舞剑直接刺入他的胸膛。 “咔嚓!” 杨千惠挥舞宝剑也斩断了高长老双脚。 “啊!” 高长老一声惨叫,就此毙命。 “妈呀!” 杨千惠和方菊身上、脸上都溅了鲜血,她二人从未杀过人,情急之下动手纯属本能,见高长老死掉才反应过来。杨千惠更是吓得扔掉宝剑,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方菊握剑的右手抖似筛糠,她极力让自己镇定偏偏就是停不下来。 水玲珑探身见高长老丧命,转身协助古圣超两人围攻朱长老。 朱长老本就不敌他二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两人联手越发捉襟见肘。古圣超左手使剑,水玲珑右手使剑,两人一左一右珠联璧合,没用几招,水玲珑刺中朱长老左腿,古圣超刺中他右臂,朱长老疼痛难忍扔掉宝剑倒了下去。水玲珑点了朱长老身上几处要穴,把他从屋顶扔了下去,随后两人也相继跳下。 古圣超从西厢房拎出白培安,挨朱长老放下,询问水玲珑道:“这两人如何处置?” 水玲珑思忖片刻道:“劳烦你们暂时看管,我去去就回。” 古圣超见杨千惠和方菊害怕,就收回凤舞宝剑让她们回屋歇息,两女第一次杀人,吓得战战兢兢互相搀扶着慢慢回屋。 天色将亮,水玲珑返回轻轻叩打院门,古圣超开门后看到和她一同来了十多人,水玲珑带领几人押送朱长老和白培安回云起宫受审,留下几人帮着把院里打扫干净,清洗血迹将两个尸首拖走,收拾妥当众人才离开。 古圣超也乏困,就回西厢房睡觉。 他迷迷糊糊听到内院有动静,出门查看已是晌午,方菊正在东厢房做饭,古圣超问:“你家小姐呢?” 方菊不好意思道:“忙碌了一晚,我们都睡过了头,小姐还在熟睡,今天是不能去外院学习了。” 古圣超想起面馆关着门,帮厨肯定在等他们,连忙跑去那里,帮厨果然擦拭干净桌椅,坐在门口等候。古圣超告诉他今天家中有事,让他明日再来。他关了门回到住所,杨千惠也醒来,三人正在吃饭,水玲珑一身疲惫地走了进来。 杨千惠首先站起惭愧道:“水长老,我昨晚太累了,今天没能醒来赶去学习。” 水玲珑拍了拍杨千惠肩头让她坐下,一个人拿了个矮凳没精打采坐到一边道:“没去正好,今天外院乱了套没有人管这些,学员都已经自行回家了。”她打了一个哈欠道:“我折腾了一晚到现在也没有合眼,困死了。” 方菊马上殷勤道:“要不先去我屋里休息一会儿,到时候我叫你。” 方菊只是一句客套话,没成想水玲珑竟然答应,她乏困道:“也好,一个时辰后叫我,我来找你们有事,那就等一会儿再商议。” 水玲珑去后罩房睡觉,一个时辰后方菊准时叫醒她,并且准备了烩面端过去。水玲珑估计是饿了,放进口中都没有咀嚼便咽了下去,一碗面瞬间秒光。水玲珑有了精神,这才回到东厢房,古圣超三人也都围坐在周围。 她揉了揉眼道:“咱们云起宫外院共有六位长老,现今有三个长老参与到未经授权的经营当中,还包括了众多教头也同流合污成为帮凶。其中各方利益纠缠一时半刻很难理顺,这几日我们要全力整顿估计没有人来教学,千惠就先暂且在家休息等我们的后续消息。” 方菊却是高兴:“太好了,小姐能和我们一起经营面馆了。” 水玲珑望着方菊天真烂漫的笑容也是开心,她笑道:“白培安在花鸣城经营商会,我们也查到一些蛛丝马迹,过几天云起宫会成立一个训责司,由我带队逐个排查每个教头私自经营的情况,第一站就是花鸣城,希望圣超兄弟能够配合,陪同我们一起前往。” 方菊听了又不开心:“完了,面馆本来人少,古大哥不在怕是经营不下去了。” “若是我能给你带回几个得力帮手呢?”古圣超觉得可行,他想到了几个人选。 方菊恢复了调皮:“那还差不多,我等你的好消息。” 水玲珑望着古圣超道:“圣超兄弟点穴功夫了得,我回去将那二人捆绑,白培安的穴位始终不能解开,还得麻烦你跟我回去给白培安解穴,否则他不能开口,我们也是不能盘查。” 第七十二章 凄凉的相逢 杨千惠听闻水玲珑居然有求于古圣超,惊愕地长大了嘴巴,不敢相信道:“难道还有水长老不会的东西吗?” 水玲珑并不觉得羞愧,坦然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上高人多得去,我们如若都固步自封闭门造车,就如同井底之蛙一样,再也没有超越自我的可能了。承认别人优秀不丢人,丢人的是别人已经足够优秀了,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来诋毁对方,显示自己的正确。”她眨了眨一双大眼,玩味地注视着古圣超,反问道:“不是吗?” 古圣超感到一束火辣的光射到脸上,有些窘迫道:“水长老所言极是,学海无涯,我们每个人此生不能懈怠必须努力用功,才能不被江湖丢弃。不知道有多少派别的掌门为了一己私利,不敢向弟子倾囊相授,最后导致宗门功夫一代比一代减少,落得个土崩瓦解无声无息湮灭在风雨中,让人可惜。只有像云起宫这样的大宗门,广招门徒、尽心竭力传授功夫,才能枝繁叶茂立于不败之地。”古圣超想到凤舞剑法的变故有感而发,最后则是对云起宫的恭维,期盼能在这里学有所成。 水玲珑莞尔一笑道:“圣超兄弟过奖了,借你吉言希望如此,这就随我回云起宫解了白培安的穴位吧。” 古圣超欣然同往。云起宫规模庞大修建了自己的监牢,用于囚禁和处置违反宗门规矩的弟子。两人走进一间幽暗的牢笼,白培安躺在乱蓬蓬的枯草垫子上,还保持着被点穴时的动作。古圣超经脉逆行,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使内力点在白培安几处要穴,他吭哧几声扭动身体,慢慢坐起。 白培安抬头见是水玲珑,上前拜倒膝行几步抱住水玲珑大腿哀求道:“水长老,我是被逼的,是外院几个长老拿我家人性命要挟,我冤枉啊!” 水玲珑抬脚将他踢到角落里,轻蔑道:“是不是我们自会调查,用不着你来假惺惺。” 云起宫审讯朱长老和白培安,以及相关的一众人等,近期外院搞得风声鹤唳,众多教头人人自危,所有学员都放假回家。杨千惠不能学习,他们就有了更多时间来经营面馆。几天后,水玲珑来面馆找古圣超,让他准备行李随他们前往花鸣城。这几天杨千惠已经干得熟练,完全能够独当一面,古圣超走后面馆不至于关门歇业。 水玲珑一行加上古圣超是六人,分别骑了快马疾驰而去,十多天就到了花鸣城。 古圣超首先找到江婉和冉登甲,将他们引荐给水玲珑诉说被骗经过。水玲珑这次来主要是收集白培安私下擅自经营的证据,旁人如何入股本不在调停范围,既然古圣超开口也就一并处理,把江婉族人在商会的股份折算成银子全额退还。 白培安的娘子陈琪辛苦经营肯定不会答应,在商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水玲珑告诉了她事件的严重性,否则白培安性命不保,这才老老实实配合查账。 江婉的叔叔江凡征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带了人去水玲珑处闹事,不成想被打了个半死,这才老实。江凡征不死心,硬的不成来软的,跪在江婉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昔日养育之恩。江婉也不偏心,让冉登甲把能联系到的族人都召集在一起,按照每户均摊这些银两。众人都兴高采烈领了银子回家,江凡征也是无可奈何,最终只得接受。 水玲珑处理完花鸣城的事宜,和古圣超告别带队赶往别处。古圣超再次找到江婉他们,询问他们往后的打算。 江婉这回买来酒肉,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饭菜款待恩人,三人把酒言欢,江婉这才道:“我们分到的银两不多,但是做个小买卖也是足够,我爹能创下一番事业,我相信通过我俩的努力也能改善目前状况。” 古圣超建议道:“实不相瞒,我这次在都城云上城认识了几个好朋友,开了一家面馆生意还算不错,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就和我一同到都城闯一闯,先到面馆打杂适应一下那里的生活,等有了更好机会,你们就可以大展宏图了。” “可是,面馆真的缺人手吗,我可不想麻烦你们做个无用的废人。”江婉有她的顾虑。 古圣超笑道:“真的缺人,你们去了正合适。” 江婉和冉登甲商量一番,最终答应了古圣超邀约。他们家徒四壁也没有什么行礼,买来两匹马随同古圣超踏上了去往都城的征程。他们一路上并不着急,这日来到一座小镇,天降暴雨道路泥泞,便在客栈住下只等放晴后再走。 晚上暴雨停歇,蒙蒙细雨仍是稀稀拉拉下个没完没了,古圣超独自在客房练功。他发现近期感知能力提升不大,或许是在面馆忙碌耽搁了练习吧,他静下心来认真感知着周围变化。 古圣超的感知如同蒙蒙细雨中的雾气,透过门和窗户的缝隙钻出,探知着所有能够呼吸的生物。 柜台后那道气息低沉平稳,明显是打瞌睡不经意间睡着的伙计。房外那一排整齐划一粗重气息,是马厩中旅客各自的马匹。马厩围墙上,一道气息正在快速通过,那是淘气的小猫领略了风雨,在急匆匆回家。越过围墙,蜷缩在墙外的那道气息,应该是无家可归者的叹息。无人的街巷,再也捕捉不到其他气息,如同迷雾,空荡荡的。 突然,清脆的铃铛声响起,街道上一道气息闯入到古圣超的感知当中。那是一个人,一个内力深厚的气息,只有这种若有若无却又内敛的气息,才是真正的高手。 客栈伙计听到铃铛声,猛然惊醒狸猫般窜上楼躲进一间客房。古圣超纳罕,是怎样的铃声能让这个人如此惊恐,落荒而逃。 古圣超的感知中,那个高手身后相继跟来三道气息,那三道气息前后紧挨在一起,随着前面那人缓缓向前。这三道气息当中,有一个似曾相识,却又捉摸不定让古圣超无法确认。他心中莫名的惶恐,连忙出了门后面尾随。 此刻蒙蒙细雨依旧,最前方一个黑衣人手拿铃铛,走一段路就拿起摇两下。后面是用一块黑布罩了三人,只能看到他们的小腿,僵尸般随着黑衣人前行。 无人的街巷,突然冒出一人,如同铁塔般拦在道路当中。那人身材魁梧壮硕,大手一挥恍若簸箕一般,另一只手提了一柄尖刀,上面还粘有血迹,应该是当地屠夫。他瓮声瓮气道:“哪里来的杂种,引尸不在荒郊野外,跑到城里故意吓唬我们是何道理?” 黑衣人不急不躁,施礼道:“天黑路滑,他们本来行走不便,镇子道路平整借过而已,有不妥之处还望见谅。” 屠夫仍在气头上:“借过可以,把铃铛扔了,我们听了心烦。” 黑衣人和气道:“他们都是些亡人,灵魂无处安歇,只能跟了铃声随我前行,还请这位壮士海涵。” “放屁,你们就知道故弄玄虚来吓唬我们,我杀猪宰羊多了去,也没有见到哪个亡灵来我这里寻求栖身之所,滚一边去。”屠夫不相信黑衣人的话,蒲扇般的大手抓向黑衣人前胸。 黑衣人见大手抓来,他退后半步伸手握住屠夫手腕,侧身用力反拧。屠夫看似强壮竟然站立不稳,踉踉跄跄朝前奔了几步险些摔倒。黑衣人再次施礼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还请壮士回避,让我等借过。” 屠夫分不清好歹,他恼羞成怒猛扑过去,手中尖刀捅向黑衣人胸口。黑衣人不慌不忙看着尖刀的刀尖已经挨到衣服上,这才侧身躲闪,一只手抓到屠夫握刀的手上,轻轻捏了一下,屠夫尖刀便脱手到了黑衣人掌中。屠夫扑得过猛,脚下收留不住仍是冲了过去,黑衣人脚尖勾了一下,屠夫结结实实趴在地上,脸上、嘴上全是泥。 “我跟你拼了。”屠夫翻身爬起撸袖子就要玩命。 黑衣人脚下不见迈步,便来到屠夫身前,他左手在屠夫面前洒了些粉末,右手铃铛微微晃动,“黄泉路上莫拥挤,奈何桥畔排队来。”黑衣人说着不管屠夫,径直朝前慢慢走。 说来也怪,屠夫像是失了魂一样,傻傻瞧着黑布下的三人从眼前走过,然后跟在后面,双腿仿佛绑了木棍一样,直挺挺走去。黑衣人取出一块黑布向后抛去,正好罩在屠夫身上。 古圣超感觉到,屠夫刚才暴虐的气息骤然变得温顺,好像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黑衣人手中铃铛声时断时续,引领身后四人走出小镇,来到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前。 此刻霏霏细雨已经停歇,半个月牙从云缝间露出,紧接着又隐入乌云找寻不见。 两人从山神庙里走出,手中各自举着火把,其中一人拱手道:“大人,货都带来了?” “带来了,半路遇到一个瞎了眼捣乱的,也一并送来。”黑衣人说的云淡风轻。 另一人掀起黑布,除了屠夫,三人都是女子。 古圣超这才确定,怪不得其中一人的气息似曾相识,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姑娘,丁莹。他不禁愕然,每次和丁莹相遇总是以这样出人意料的方式,惊喜中带着凄凉。 第七十三章 夜鬼门 黑衣人摆手道:“你们带他们回去,我先走了。”他刚转身,却见夜幕中走来一人拦住他的去路。 古圣超木然地望着黑衣人,仿佛盯着一个死人冷冷道:“等等,我有话要问。” 黑衣人顿感一道无形的气场压下来,强迫要他跪下,他艰难强撑着站立,冷汗涔涔道:“好汉是何方神圣,我们无冤无仇有话好说。” “那好,把他们的毒都解了,我饶你们不死。”古圣超刚才是用五魂阵施压,当下收了阵法,见机行事。 “呵,小小娃娃口气不小,敢和我们夜鬼门耍横。”那两个举了火把的不屑一顾,各自握了宝剑冲过来就是一顿劈砍,妄图将古圣超乱剑刺死。古圣超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见两人不识好歹,使出九天碧落掌,三人混战在一起。战至正酣,莫名飞来一颗小球,鸽蛋大小,在三人中间爆裂,弥漫开灰白的雾气。 三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不经意间都吸入了粉末,那两人大叫不好,一人指着黑衣人想要说什么,张开嘴却是发不出声音,一个个瞬间变得木讷。古圣超在梦幽山庄早就练成了百毒不侵之体,他也假装中毒,学着他们傻傻的样子站在原地。 黑衣人得意地哈哈大笑道:“我们夜鬼门的浑水也敢趟,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子依次凑到那两人鼻孔下,二人嗅到了里面东西,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慢慢转醒。 一人义愤填膺指着黑衣人道:“大人你,你连自己人也下得去手,看我回去向掌门禀告。” 黑衣人不恼,扣上瓶盖反而笑道:“你回去大胆告状去吧,看掌门怎样处置,高兴了赏你一顿板子,若是遇到掌门正在生气,叫你性命不保。” 另一人劝道:“行了,咱们夜鬼门这点规矩你又不是不知,能用毒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上拳头的,吃一堑长一智,下次注意便是。” 那两人愤愤不平,拿黑衣人也是没有办法。 黑衣人踱步来到古圣超身前,举起瓶子在他面前晃动,摇头道:“可惜了,一身功夫就此凋零从此成为一个废人,解药就在眼前,却是浑然不觉,傻人有傻福,从今天起你再也没有了烦恼,也算是我做了一件善事。” 古圣超出手如电,从喋喋不休的黑衣人手里夺过瓷瓶,趁他错愕之际,经脉逆行反手点了他几处要穴,让他动弹不得。古圣超把瓷瓶揣进怀里,嘲讽道:“哼,人呐,总是死于话多亡于嘴贱,偏偏就是不改,非要自讨苦吃。” 那两人见状也是惊骇,毫不犹豫双双挺剑刺来,古圣超使出九天碧落掌不出十招就拍在一人胸口,那人心肺碎裂当场死掉。另一人不敢恋战,反而乱了方寸,刚要想跑被古圣超踢在腿上,腿骨断裂倒地不起。古圣超抬脚踩在他另一条好腿问道:“你们是何人?” 那人吓破了胆,哆嗦着道:“我们都是夜鬼门弟子,会使毒的是青面鬼,名叫要顺,我俩是普通弟子,负责接送被迷晕的人。” “他们最后要送到哪里?”古圣超指着丁莹几人。 那人惶恐道:“最后去了哪里我也不大清楚,反正身体壮的大多去采石场当苦力,年轻漂亮女子肯定是去青楼了。” 古圣超有一事不明道:“迷晕了人装进车里马儿拉着走最是方便,何苦要装神弄鬼,让更多人撞见不是容易露馅吗?” 那人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古圣超见他也确实不知,飞起一脚踢远,撞到树上头破血流而亡。 古圣超拧开瓶盖让丁莹三个女子分别闻了闻里面粉末,不多时三人喷嚏不断,眼泪和鼻涕流淌完毕,这才缓缓清醒。 丁莹望着古圣超恍若梦里,吃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又是在哪里?” “你先不要管这些,你好好想想,为何会从大武王朝来到西冷国的。”古圣超慢慢开导她。 丁莹脑子里凌乱,好多细节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先后,她蹲下痛苦道:“我忘了,好多记忆都是一段一段的,根本连不起来。” 另外两名女子也是,回忆过往支离破碎,说话更是颠三倒四。 古圣超不解,刚才他明明看到吸了瓷瓶里的药就马上转好,怎么她们就不管用,难道是女子的缘故吗?他想让那个屠夫试一试,想了想做罢,那人脾气暴虐,清醒后非把那个青面鬼要顺撕扯着吃了不可。他解了要顺几处不重要的穴位,让他不能动弹还能说话。 “说,为什么要让这些人行走?”古圣超知道要顺是能听到的,故意问他。 要顺牙关紧闭不说话,古圣超手指点在他胸前紫宫穴,一道真气缓缓注入他经脉中游走,要顺感到犹如万蚁噬心痛苦不堪,最后实在坚持不住,哀求道:“我说,你不要折磨我了。” 古圣超收回真气,要顺大口喘息道:“让他们行走是为了使得毒气更好的在身体里运行,等到毒气攻心,一个个就是行尸走肉,即便吸了解药,外表看着正常,也任由我们摆布无怨无悔了。” 原来这样,古圣超懊悔,左右开弓狠狠扇了自己两记耳光。他明明感知到了丁莹,却跟了这么久,让毒气在她身体里运行,差点伤了身体。他立即起身给屠夫嗅了解药,果然,屠夫中毒时间短促根本没有受到影响,见到要顺上前就是撕扯,生生将他活剥,方才解恨离开。 古圣超带领丁莹她们回到客栈,进了客房先从丁莹开始,依次给她们用内力去除毒素,直到雄鸡唱晓这才完毕。三人身体恢复,往事重新浮现在脑海。丁莹讲述了她的经历。 丁莹陪同师傅方星丹和吕川离开京城,他们居无定所,方星丹自幼在七星崖长大习惯了在那里生活,看到京城香水行受到启发,就来到落鸦湾落脚,买了店铺改造成香水行经营。前面卖茶水后面供人洗澡,每日收入稳定倒也不错,丁莹作为弟子忙前忙后,方星丹和吕川反而无事可做了。 方星丹闲来无事突发奇想要去看雪山和大漠,吕川对她极为宠溺当即就陪她前往,把香水行交给丁莹打理。 香水行隔壁是一家菜铺,老阿婆一人经营,和丁莹闲聊得知阿婆儿子在西冷国多年未归,只知道是在做生意。阿婆想念儿子请求丁莹陪同去找,丁莹心想香水行只需要让伙计帮忙照应便可,再加上平日里方星丹轻财重义江湖义气,丁莹耳濡目染此刻头脑发热就答应下来。阿婆取出全部积蓄,两人来到西冷国找人,一路打听着才知道阿婆儿子欠下了好多债,在采石场打工早就离开人世。阿婆经不住打击,很快也去世。 丁莹简单处理了阿婆后世身上的银子也花光,没有盘缠回去,只得找到一家酒楼打杂挣钱积攒路费。 前两日深夜酒楼快要打烊,那个青面鬼要顺来吃饭,言语间对老板娘极为不敬,污言秽语撩逗她。老板不悦上前动手吃了亏,丁莹便取出身上银鞭协助老板共同对付要顺。哪知要顺突然洒出好多药粉,他们都相继昏迷,醒来就到了这里。 经丁莹介绍古圣超才知晓,另外两名女子一个是酒楼老板娘,另一个也是打杂。此时天已大亮,江婉和冉登甲听到动静过来了解情况,古圣超就借用他二人马匹,想起昨晚在山神庙那二人应该也是骑马,过去找了找,当真发现了两匹马拴在庙的后面,四人骑马返回酒楼。 酒楼老板重伤后被人救治,万幸捡回一条命,丁莹也在楼上找到自己失落的银鞭收好。她本来想独自回到落鸦湾,古圣超担心她一路安危,坚持让她先陪自己到云上城,再一起回大武王朝,丁莹应允。 路上,丁莹故意落在江婉他们后面,低声问道:“在大武王朝京城时,那个叫柳惜眉的女子不是非你莫嫁吗?怎么没有看到她。” 古圣超叹息一声:“你容不下她赌气走掉,她为了成全你我选择离开,最后我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丁莹不高兴,在古圣超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道:“你骂谁呢,谁是鸡谁是蛋?” “哎呀!”古圣超疼得大叫,讨好道:“你是凤凰,我是鸡,我是蛋,行了吧!” 丁莹听了“噗呲”一声笑出,心里美滋滋的。 古圣超说到凤凰突然想起一事,便道:“你还记得凤舞剑法吗?” “当然记得,我闲暇时会舞上几遍,这次回到落鸦湾落脚,我和师傅还有吕川前辈特意又去洞里查看一番。吕前辈说这是残本练了无益,让我以后少练。”丁莹说罢有些委屈。 古圣超佩服道:“吕前辈出自四王谷,但是见识和眼界却是无人能及,洞中刻的确实是残本,还有三招没有标注上去。” “你怎么知道的?”丁莹奇怪。 古圣超笑道:“我在四王谷的蛇岛上亲眼所见,不会骗你的。” 丁莹盯着古圣超:“你去了四王谷?怎么去的?” 古圣超顿时哑口无言,他和万若成亲的事情还没有告诉丁莹,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第七十四章 其乐融融一家人 丁莹看出古圣超的窘迫,起了疑心猜忌道:“你,那边不会是有了相好吧?” 古圣超挠头,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如实道:“我在四王谷已经成亲了。” “你……”丁莹气愤至极,举起马鞭就要狠狠抽古圣超,犹豫着却不忍下手,最后竟然泪如泉涌,憋屈道:“你就知道欺负我。”她调转马头往来时路奔去。 古圣超已经做好了挨鞭子的准备,本来是他对不起丁莹在先,受点皮肉之苦也是应该,只要能让她回心转意比什么都强。 不料丁莹鞭子没有落下人先跑了,古圣超后面紧追。江婉和冉登甲也猜到两人或许有误会,停下等待。 丁莹在马背上哽咽,马儿奔跑速度不快,古圣超轻易就能追上。可是他暂时想不出该怎样规劝,只好跟在后面生怕她再生事端。 马儿不见有人催动,跑了一段路程缓缓停下,丁莹听到古圣超后面跟来,回手就是一鞭子。 “啪!” 马鞭不偏不倚正巧甩到古圣超脸上,抽出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痛。 丁莹以为古圣超会躲,出手全无顾忌,见真的抽到他脸上,顿时吓得慌了神,“你,你为何不躲?疼不疼?”丁莹心疼,纵马过去伸手去摸。 “啊!”古圣超疼痛忍不住叫了出来,丁莹吓得手足无措,眼泪再次涌了出来,这次的泪水是为古圣超而流:“古大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古圣超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抓住丁莹的手深情望着她:“你还生不生我的气了?” “不生气了,是我不好。”丁莹低下头赶紧道歉,委屈巴巴的样子着实让人怜惜。 古圣超叹息一声道:“是我不好,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他说的是心里话,他和丁莹相识最早,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在两人相伴返回七星崖的路上,一个脚踝断裂不能行走,一个丹田破碎如同废人,互相扶持和鼓励着一路前行,这种情况下建立起来的情谊最是难忘。在古圣超心里,丁莹就是他唯一的妻子,谁也替代不了。可是造化弄人,后来柳惜眉和万若的出现,让他的感情世界波澜起伏,但是他和丁莹之间这种纯真的感情,是谁也无法取代的。 “是我不好,我不该真的动手打你。”丁莹难受道,古圣超受伤,伤的是丁莹的心,她的心在痛。 古圣超将丁莹揽在怀里,两匹马儿也听话的靠在一起。他心里有万千的话要讲,偏偏不知该从何讲起,只好自责道:“我该打,我总是让你伤心。”他紧紧握住丁莹绵软的手道:“你见过万若这个女子吧?” 丁莹点头:“见过,是吕前辈的同门师妹,很凶的。每次见到吕前辈就想捉了他去四王谷,可是她偏偏打不过,打不过还要打,弄得吕前辈没有办法就给她的酒里偷偷放了蒙汗药,这才摆脱了她的纠缠。”丁莹抬起头担心道:“怎么,不会是她捉了你去的四王谷吧?” 古圣超尴尬地笑了:“确实如此,我没有吕前辈的本领,却学着给万若下蒙汗药,结果把我绑了去到四王谷。阴差阳错,我又娶了万若为妻。” “什么?你娶了万若?她可是吕前辈的师妹,我还叫过她师叔呢!”丁莹瞪大了双眸注视着古圣超,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 古圣超现今想起和万若的姻缘仍是犹如黄粱一梦:“是啊,我也是常常恍惚,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世事难料往往让人意想不到。就像咱俩的每次相遇,总是一言难尽,惊喜中带有惶恐,命运好像在捉弄我们,不能好好的相聚。” 丁莹回想起两人的相遇也是苦笑,第一次两人都负了伤,第二次是在大牢,第三次在这里,每次都不能让人心情愉悦。她叹了口气道:“吕前辈知道你和万若的婚事吗?” “应该不知情吧,吕前辈看淡江湖中的恩怨,早就放下了所有,估计也不会介意,我找时间向他解释吧。”古圣超想起这件事情也是头疼,幸好当初拜师不成,要不然这辈分可真是乱了套。 古圣超牵了丁莹的手,两人并辔前行,远远看到江婉二人,丁莹急忙松了手跟在古圣超后面,像个害羞的小媳妇不敢见人。 果然,江婉看到古圣超脸上的血痕惊愕道:“古大哥,你脸上怎么受伤了,是不是路上遇到了歹人?” “嗯,那个,没有,我跑的匆忙不小心让柳枝扎了一下。”古圣超支支吾吾胡说。 江婉和冉登甲相视一笑,已经大致猜出了其中缘由,都不再多言。 四人一路顺利来到西冷国都城云上城,古圣超原本打算先带他们回住所歇息,江婉却是不肯:“我们这一路游山玩水并不乏困,还是先到我们要做工的地方看看吧。” 古圣超想了想也对,就领了几人来到面馆。恰巧杨千惠和方菊都在,古圣超先引荐了江婉和冉登甲,最后到丁莹那里犯了难不知道该怎样介绍,唯恐说错话惹她气恼又要不辞而别。 丁莹看出古圣超窘相,大方道:“我叫丁莹,是古大哥未过门的娘子,路上偶遇这才结伴来到这里,住不了多久就会离开,”丁莹这一路也是释然,古圣超若是娶了旁人她肯定不依不饶,偏偏是吕川的同门师妹,她曾经尊称为师叔的女子,万若的辈分和武功都摆在那里,让丁莹不得不服。 “嫂子啊,快请坐。”方菊察言观色本来就是强项,在面馆经营更是八面玲珑,立即搬来椅子请丁莹坐下,端茶倒水伺候着。 古圣超见丁莹主动承认自然喜不自禁,面馆还有客人用餐,几人话不多说分工忙碌着。 等到云起宫外院正常授课,古圣超和杨千惠还有方菊都要去学习,因此原来的帮厨依旧干本职工作,冉登甲在外接待客人,江婉抓紧时间和方菊学习厨艺。 晚上回到住所,方菊自认为江婉和冉登甲已经拜堂成亲,说东厢房空着让两人住在那里。 江婉脸红道:“不用了,我看外院的倒座房挺好,咱们马匹也多,进出方便能更好照料牲口,我和冉大哥就住在那里吧!” 冉登甲明白江婉的意思,也是连声说好,方菊见他俩坚持己见,也就不再勉强。古圣超收拾好西耳房,让丁莹住在那里,丁莹对这些倒是从不挑剔,高高兴兴住下。 宅院人多起来,外院、内院和后罩房都住了人,让原来冷清的院子顿时热闹起来,人气旺精神也跟着焕发,做起事情都生龙活虎的。杨千惠不时去外院打听消息,几日后告诉大家,外院即将授课了。 几人能够正常学习,都兴高采烈,最紧张的就是方菊和江婉,好在江婉心灵手巧,一个倾囊相授,一个专心学习,很快就全部掌握。等到外院恢复了正常授课,方菊又耽搁了几日,见江婉能够独当一面,这才和杨千惠以及古圣超一起结伴去学习。 现在所有人的费用全靠江婉和冉登甲来赚取,两人也是无怨无悔。相比在花鸣城无依无靠,走投无路的煎熬,在这里大家一起相互扶持着,欢快的氛围就让人旷心怡神。江婉注意到方菊虽然岁数最小,或许是在诸侯府见多识广的缘故,厨艺了得,她打定主意要向方菊学习,除了面馆必须的菜品,其他能够用到的甜点和菜肴也是努力钻研,为往后自己的打拼奠定良好基础。 再加上杨千惠她们并不是长久留在这里,等到学有所成肯定要离开,现成的店铺和免费的大宅院,是原来渴望而不可及的。因此江婉干劲十足,一有时间就向方菊请教厨艺,乐此不疲,方菊见江婉好学,也是毫无保留的传授。 丁莹反倒成了闲人一个,她本来就勤快,打扫干净宅院后没事就去面馆帮忙,唯恐被人笑话。 到了晚上内院基本被杨千惠霸占,她习武近乎痴狂,每天练到筋疲力尽才肯回屋休息。古圣超只得在角落里和丁莹探讨凤舞剑法的招式,落鸦湾山洞中的十五招两人已经熟悉,古圣超就把蛇岛上的剩余三招手把手教给丁莹。剑法对应口诀是万若教给他的,也一并讲给了丁莹。 丁莹习惯右手用剑,为了练习凤舞剑法强迫自己左手持剑,心理和身体上的不适很难纠正。丁莹因为左手握剑别扭,尤其是变招的时候,动作不到位的同时很容易伤到自己,小腿上就被自己削掉一块皮肉,让她吃尽了苦头。 古圣超最近用功刻苦,水玲珑让他抄写的那本《口诀释义》早就背的滚瓜烂熟,睡觉前还要读上几段,对于凤舞剑法口诀的理解又加深了许多,连同自己的心得,古圣超也通通告诉了丁莹。 两人一同习武期间,古圣超不禁问道:“你师傅是用剑,你怎么特意修炼起了软鞭?” “我师傅本来擅长软鞭,只是担任了天璇峰师傅后,为了配合七星剑阵才舍鞭用剑,我无所谓就坚持了下来。”丁莹的回答让古圣超解开心中谜团。 第七十五章 出发 古圣超如愿以偿坐在学堂听老师授课,这是他父母遇难流落江湖后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底子薄,如饥似渴的认真听讲,尤其是水玲珑的课程,更是不敢怠慢。 水玲珑似乎知道古圣超要学什么,授课内容全是针对之乎者也这些謷牙诘屈文章的讲解,让杨千惠他们这等富家子弟大为不满。 课后有人专程找过水玲珑,说此类内容在私塾都已经学过,想学武功的心法口诀。 水玲珑不置可否,回应道:“我传授的本来就是心法口诀,你们只是不自知罢了。老师传授同样内容,你们保证每个人都能全部掌握吗?每个人理解和领悟能力不同,天赋和慧根秉异,虽然是同一个人讲授,最后结果是每个人学到的截然不同,各有千秋,不是吗?” 学员辩不过水玲珑,只得作罢。 古圣超知道水玲珑在袒护自己,他想送些礼物给她,思来想去不知道送什么。最后干脆在一天的学习结束后,坐在外院门口专程等水玲珑出来,这才上前拱手道:“参见水长老,学生想请长老喝酒,不知长老可否赏光?” “好啊,只要不是你们开的那家面馆,去哪里都行。”水玲珑爽快答应,这让古圣超有些意外。 两人找了家酒楼,在二楼僻静处寻了座位坐好,等伙计把酒肉端上来,古圣超敬酒道:“多谢水长老关照,学生万分感谢,平日里有冒犯之处还请长老多多担待。” 水玲珑也是豪爽,见古圣超一饮而尽,她不甘示弱端起酒碗几口喝掉。水玲珑放下酒碗道:“我有一事不明,你学识短浅为何功夫不错,是从哪里学到的?” 古圣超略加思索道:“只能说老天爷眷顾,还有贵人相助,就像这次,如果没有水长老的细心教导,我也不可能有长足进步。” 水玲珑抿嘴一笑:“看你平日里还算老实,怎么拍起马屁也是信手拈来,不过呢我喜欢,还有什么想夸的就说,我洗耳恭听。”她笑盈盈望着古圣超,眼里满是柔情。 古圣超被盯得难为情不敢直视,他给两人酒碗里倒酒,低声道:“我说的都是实情,那本《口诀释义》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好多不明白的地方一下子就豁然开朗,要不然许多东西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嗯,好好学,我再教你三、五天就要远行,没有时间了。”水玲珑有些遗憾。 “去哪里?” 水玲珑带着些许失落道:“还不是云起宫外院的这些个破事,如今外院长老人手不够,能够让内院放心的少之又少。说实话,我这次本来要直接出门的,既然答应了要传授你学识,便找了些理由留下。” “这么说,你是专程为了我讲课的?”古圣超这才恍然大悟。 水玲珑瞪了他一眼,幽幽道:“你才明白,害得我险些白白浪费了这些时日,辜负了我的一片好心。” 古圣超受宠若惊,敬酒道:“学生愚钝,恳请水长老见谅。” 水玲珑笑道:“别假惺惺的了,你我年岁仿佛,你又救过我性命,往后就叫我玲珑吧!”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怎么行?”古圣超直接叫她的名字还是开不了口。 水玲珑叹了口气,略微伤感道:“随便由你怎么称呼都成,往后你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相遇,来,喝酒。我早就看出你绝非池中之物,往后有什么打算?” 两人饮酒后,古圣超如实道:“水长老若是不授课了,我便回大武王朝。” 水玲珑一只手捏起酒碗晃动着,眼神迷离道:“大武王朝幅员辽阔,若是有空我怎么找你?” “学生在四王谷暂且代理邪魉王,找到四王谷就能联系上我了。”古圣超本不愿讲,接着酒劲也就实话实说了。 水玲珑愣了一下,瞅着古圣超笑道:“我还是看走了眼,来,小女子敬邪魉王一碗酒。” 古圣超诚惶诚恐端起酒碗,“水长老笑话我了,学生只是暂且代理,对宗门事务一无所知。” “一回生两回熟嘛,就像咱俩一样,喝酒。”水玲珑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借酒发挥,全然没有在学堂上那种威严和刻板。 两人对饮到深夜,这才醉醺醺各回各家。 古圣超回到住所,大家都没有休息全在内院的东厢房等候,丁莹搀扶他进了西厢房,帮他坐到床上,嘲讽道:“今晚的酒好喝吗?” “好喝,不错。”古圣超意犹未尽。 “水玲珑漂亮吗?”丁莹强忍怒气问道。 “确实漂亮,比她在学堂授课俊俏多了。”古圣超话出口顿觉不妙,反问道:“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是和水长老喝酒,肯定是方菊那个丫头告诉你的。” 大家都挤进西厢房看热闹,方菊直往杨千惠身后躲。 “好啊你,背着我又去勾搭别的女人。”丁莹怒火中烧上前就拧住了古圣超的耳朵。 古圣超疼痛:“别,别用力,好疼。” 杨千惠想要上前帮忙,却被江婉推出了房门,她可是见识过丁莹的脾气,等众人出去,江婉关好门大家都回到东厢房坐下等待结果。 西厢房里,丁莹看到古圣超脸上那道血痕依稀可辨,当下又不忍松开了手,一个人坐到旁边生闷气,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滚落。 古圣超知道她误会,坐在丁莹身旁安抚她道:“别哭了,肯定是方菊那丫头嘴快没有说清楚,水玲珑过几天要出门不再给我们授课,我这不是挺感激人家的,特意请她喝酒,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为何不叫上我,你们背后肯定有鬼。”丁莹委屈地甩开古圣超的手。 古圣超无奈:“能搞什么鬼,过三、五天后人家就远走高飞再也见不到了,我就是想也没有机会了。” “你确定?”丁莹听说水玲珑要离开,马上有了精神。 古圣超保证:“过三、五天她不走,我就和你一起离开这里,还不成吗?” “拉钩。”丁莹不放心。 古圣超和丁莹小拇指拉钩保证,大拇指盖章后,丁莹才安心走出西厢房,江婉站起关心问道:“嫂子这是去哪里,用不用我陪你去?” “我要睡觉。”丁莹闹了这么一出,感到丢脸,没好气地回西耳房。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方菊,朝众人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灰溜溜跟在杨千惠身后回后罩房,众人各自回屋歇息。 四天后,水玲珑授课完毕将古圣超叫到一旁,递给他厚厚一本书。古圣超双手接过,足有《口诀释义》六本那么厚,封面上写有“口诀详解”四个大字。 “这么多字,我就是不食不眠一个月也抄写不完的。”古圣超犯了难。 水玲珑笑若桃花:“不用还的,我送给你了,你那晚救我,就当是还你的人情了。” “水长老几时出发,用不用我送你?”古圣超猜测她要远离。 水玲珑感慨道:“我们明早就走不用你们来送,我们人多一切都安排妥当,只是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水玲珑望着古圣超,眼眸里看上去盈盈秋水,恋恋不舍。 “水长老保重。”古圣超千言万语无从开口,只是拱手施礼。 “嗯,走了。”水玲珑轻轻摆手转身离去,看似轻盈实则沉重。 古圣超想起一事,急忙道:“水长老等等。”他从怀里取出瓷瓶大步追过去,双手奉上:“这是夜鬼门的解药,我这次返回云上城途中偶然得到的,水长老这一路艰险拿上以防不测。” 水玲珑取过瓷瓶仔细端详:“听闻夜鬼门只有掌门和其中五鬼才有解药,你莫非是遇到了其中之一?” 古圣超点头:“我杀了青面鬼要顺。” 水玲珑大眼圆睁注视着古圣超,像是不认识他一样,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我倒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夜鬼门的解药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宝物,算了,就当是我又欠下你的人情吧!”水玲珑款款离去,残阳在她身后摇曳出一地的婀娜身姿。 没有人专程给古圣超授课,他也打算离开云上城,杨千惠得知后筹集银两准备补上欠他的酬金,古圣超坚持不要只带够路上所需,其余的都留作面馆日常经营所用。 出发前一晚,六人聚在一起饮酒,算是为古圣超和丁莹饯行。席间古圣超问杨千惠有何打算,杨千惠道:“当初只想着学有所成,回去伺候母亲不被其他妻妾欺负,后来又想,回去了又怎样,还不是被逼着嫁人远离他们而去。我现在打算不回去了,就留在云上城,我们四人齐心协力开一家酒楼,把生意做大每天开开心心的岂不是更好。” “好啊!”江婉首先赞成,她早就想多学厨艺,这样正好遂了她的心愿。 六人把酒言欢,不知不觉都醉了,相互扶持着回屋休息。 第二天一早古圣超第一个醒来,他收拾好行囊和大家依依惜别。这段时间大家相处的和一家人相仿,都是难舍,方菊更是重情眼泪汪汪得哭个不停。 古圣超和大家拱手道:“你们都回去吧,后会有期。”他和丁莹并列纵马前行,迎着朝阳而去。 第七十六章 大漠遇险 古圣超和丁莹纵马离开云上城,丁莹见他偏离了来时的路,提醒道:“古大哥,我们好像走错路了。” “没有错,咱们反正闲着无事,我带你走一条近路,让你见识一下荒漠夜晚的美景。”古圣超毫不迟疑当先带路。 “你来过这里?”丁莹不相信。 古圣超解释道:“我在面馆听食客闲聊,知道了这条路,正好和我曾经走过的那条路能连接上,不会错的。” “你讲讲。”丁莹来了兴致。 古圣超望着远方起伏的丘陵,回想起了往事:“我的身世已经讲过就不再赘述,后来见复仇无门就打算到西冷国碰碰运气,那日穿过一片荒漠终于找到一汪清泉,将水囊装满后嗅到了一丝血腥的气息,寻着气味找过去,见到了遍地尸体,鲜血还没有凝固。我当时身无分文就壮着胆子翻找,真就收集了不少银子,后来翻到一人时,那人突然惊醒,差点把我吓死。” 他顿了顿,显然当时受到的恐吓还心有余悸,他接着道:“那人一把抓住我,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当时吓坏了正要逃掉,忽然见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木匣,说了句‘玄青’就断气。我高兴去拿,没有料到那人竟是假装死去,木匣下面有机关,他扣动机关想用里面的袖箭杀了我。也该我命大,那人脱力后没有准头,袖箭射偏落空。我等了好久不见那人动弹,过去踢了几脚才知道是真的死去。” “我打开木匣发现里面是枚夜明珠,我也听说江湖传言世上顶级夜明珠共有四枚,分别叫做明月、星落、照夜和玄青。我分不清真假,想起赵寅虎快要过寿,他原是我家的管家,曾经开玩笑和我说过生日的事情,因而记住。没成想后来真的借助这枚夜明珠和木匣里的袖箭让他分心,用匕首成功刺入他的命门这才杀了他,再后来本家兄弟要杀我将我打晕在墓地,咱俩就在那里相遇。” 古圣超讲完这段经历,悲愤的心情难以言表,目光中满是仇恨,纵马前行了一段才慢慢恢复。 丁莹也是感触颇多,宽慰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不管怎么说你最终还是报了仇,也算是了却心愿。” 两人纵马前行,最初几天沿途有大小不一的城镇,晚上就住在客栈休息。古圣超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翻阅《口诀详解》这本书,他发现,这本书对各种武功心法口诀的解释更加详尽,原先读过的《口诀释义》只是入门,《口诀详解》则是真正的学问。古圣超结合自己掌握的心法口诀进行复习,武功更是精进。 这日来到一座小镇,远处就是茫茫的大漠,古圣超和丁莹住店后打听,得知再往前就没有可落脚的地方,在不迷路的情况下,要在大漠行走三天后才能到达大武王朝地界。客栈伙计建议两人多停留几日,等到有大队商旅再结伴前行。古圣超笑而不语,他独自做好各项准备。长枪买了两柄,硬弓两张,还有两袋箭囊,里面各自插了六十支箭,还有篷布和木条,甚至买了一把干农活用的臿,让丁莹琢磨不透。 方便携带的食物和足够的水,这是必须要准备的,古圣超还买来许多五谷和苜蓿草混合在一起,装进一个大袋子。 “路上遍地都是青草,你还怕牲口没有吃的吗?”丁莹不解。 古圣超告诉她:“大漠荒凉,马儿吃不饱是饿不死的,但是会影响体力,三天绝对走不出去。” 丁莹没有经验,只得听从古圣超安排。两人在小镇多停留一日,给马儿喂足了饲料,当晚天黑后进入大漠。这一顿操作丁莹更是看不明白,哪有天黑赶路的道理,她只是默默陪在古圣超身旁,跟随他前行。 两人纵马行了很远,小镇早就抛在身后,古圣超指着前方平坦荒芜的大漠,问道:“在这样的旷野中,你能不能找到路标。” 丁莹纵目远眺,四下都是一样,根本不辨东西南北,她笑道:“我是找不到,你既然问我肯定有方法的。” 古圣超赞许道:“还是你聪明,我原先也是不知,在商队帮忙走过几次远路才学会的。”他指着北方道:“你看,那颗星星名叫北极,永远在咱们的正北方,所以晚上行路只要参照它就不会迷失方形了。白天虽然有红日,但是东升西落位置不固定,很容易让咱们兜圈子走冤枉路,甚至辛苦走了一天发现又回到了原地。客栈的伙计让咱们等商旅结伴而行,其实也是要赶夜路,晚上人多猛兽就会远离,这样保证了大家的安全。” “原来这样。”丁莹终于明白。 两人走了一晚的夜路,东方露出鱼肚白之际,古圣超和丁莹停下。他内力充沛,用臿很快挖出一个大坑,旁边留有缓坡,上面搭建木条罩好篷布,然后和丁莹分别牵了马从缓坡走下。人吃饭马喂食,然后两人两马都在篷布下歇息。 丁莹一觉醒来,感到有些闷热,她沿着缓坡走出篷布,外面炙热的日头如烈火焚烧一般,她四下观望,到处都是明晃晃的睁不开眼,远方的尽头氤氲热气蒸腾好像蒸笼,吓得丁莹连忙跑回篷布下不敢出去。 等到夕阳西下天色昏暗的时候,古圣超这才行动,人和马饱餐,收拾好行囊后再次启程。 古圣超指着东南方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方向,半夜时分就会路过一汪清泉,咱们在那里稍作修整,天亮前就能找到一处小村庄,村子不大只有几户人家,也能保证咱们好好睡一觉了。” 丁莹听了也是好奇,大漠中的村民如何生存,她迫不及待要去看看。 弯月如勾,空寂的大漠只留下马儿的蹄声和喘息声,丁莹突然指着前方隐约的黑影道:“古大哥你看,那是什么?” 古圣超高兴起来:“那是树,一共三颗柳树,树下就是我说的清泉了。” 马儿也嗅到了青草清香,不用两人催促同时奔了过去,不多时便来到树下。荒芜的大漠出现一小片苍翠,也算是奇迹了。古圣超和丁莹下马到泉眼处接水,把水囊装满,马儿悠闲地吃着青草,不时打几个响鼻表示愉悦。 两人正在休息,远处传来清脆的驼铃声,古圣超不放心,和丁莹分别牵了马到一旁避让,将泉眼让出避免麻烦。 不多时驼队赶来,二十多峰骆驼训练有素,都纷纷卧下方便驼峰上的人下来。古圣超默默数了数,一共二十二峰骆驼,十三个人,其余的骆驼都驮着东西。骆驼们不争不抢,围着泉眼依次饮水,看样子是经常过来已经习惯了。那十三人围坐在一起,中间是两名女子,其余人四周围护,弓箭就放在身边随时警惕着,默不作声各自进食。 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看到古圣超两人主动让出泉眼,拿了几条肉干走来递给古圣超道:“打扰两位了,请问距离大武王朝地界还有多远?”中年男子说着,目光如电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又用余光瞅了瞅两人马上挂着的长枪和弓箭以及驮着的包裹。 古圣超不愿拆穿他,接过肉干平静道:“顺利的话后天就能到。” “多谢!”中年男子看来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没有多问便返回自己队伍。 丁莹低声问道:“古大哥,他们哪里的人,做什么的?” 古圣超望着围坐在一起的众人,撕了一小条肉干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对丁莹耳语道:“看他们穿着来自北胡,寻常的肉干都是烘焙而成,只有北胡的肉干是自然风干,错不了。” “是吗?”丁莹不信,也撕了一小条肉干放到嘴里,惊喜道:“对啊,就是和我吃过的肉干味道不一样。” 古圣超注视着驼峰上的货物:“这里是北胡、西冷国和大武王朝三方交界地带,常常有亡命之徒走私货物牟取暴利,也属正常。但是他们队伍当中居然有两名女子,就不合常理了。而且……”古圣超盯着远方的暮色担忧道:“他们还招惹到了狼,那里就潜伏了一匹。” “在哪里?”丁莹仔细搜索也没有找到。 突然,远方传来凄厉的狼嚎,古圣超身边马匹受到惊吓前蹄高高抬起,不住嘶鸣。古圣超牵住缰绳以免马儿受惊乱跑弄丢,在他感知的极限,四面八方有上百匹狼进进出出,跃跃欲试想冲进来,但是又被某种神秘力量控制住,他担忧道:“不好,是狼群,应该很多。” 刚才还安静的队伍也发生骚动,中年男子厉声道:“不要慌,结阵。” 他们行动迅捷,牵引骆驼围成一圈,有人把骆驼逐一放倒并捆住两条后蹄,有人手持弓箭守在外围严阵以待。 丁莹感受到了地面的振动,抓住古圣超胳膊惊慌道:“古大哥,我们怎么办?” “和他们在一起吧,人多好照应,我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狼群。”古圣超为了丁莹的安危,唯恐混战中有闪失不能及时保护她,便牵了马过去主动加入到队伍当中。 中年男子见他俩过来也是欢迎,二十多峰骆驼还没有全部放倒,古圣超挽弓对准东北方向射出一箭。 “嗖!” 潜伏在夜色中的一匹狼额头中箭,古圣超内力浑厚力道极大,羽箭将狼头扎了个通透又带着它向后飞出一段才落地。 “好!” 队伍当中不乏高手,看出古圣超这一箭潜藏的实力,为他喝彩。 第七十七章 狼魔的手段 古圣超感知范围内出现了三十多匹狼的气息,急速朝他们奔来,古圣超挽弓对准那个方向提醒道:“这个方向有三十多匹,大家注意了。”他最近武功精进,这样开阔地带方圆上千步范围内的气息都能够清晰捕捉到。 众人留神观察,数十个如同鬼火般的绿色光点闪烁着快速接近。 “嗖!嗖!嗖……”古圣超率先射出十余箭。 如此远的距离,其余众人不敢轻举妄动,一来力气不够,射出的箭不够远伤害不到狼,二来即便勉强射到,也是强弩之末,没有准头对狼构不成威胁。可是古圣超每一箭射出去都能听到扎碎骨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格外清脆,狼群中也会传来阵阵哀嚎,冲过来的绿点明显减少。狼群距离近了,队伍中的高手才敢放箭,众人一轮齐射,冲过来的狼群距离众人二十步地方全部倒下。 “好啊!”有人欢呼。 古圣超却是忧心忡忡,他感知到前后两个方向都有狼群冲了过来。“这边三十多匹,那边四十多匹,有狼群同时冲来,大家小心。”古圣超警告道。 “怎么会,再狡猾也是走兽,不可能如此精明。”有人提出质疑,但是片刻后现实让他们闭上了嘴,前后两个方向都看到了闪烁的绿点,因为恐慌,明灭的绿点看上去更加瘆人。 中年男子面不改色,马上做出决定:“巴图兄弟,你带人守住那边,我领人守住这边。”他看向古圣超道:“小兄弟,你随机应变,哪边需要帮哪边。” 有人指挥,队伍立即安静下来,有条不紊地准备。古圣超先在狼群多的那个方向解决掉先头冲来的十多匹狼,又赶回另一方向帮着他们消灭掉大半后,再次赶回原来位置。此刻狼群虽然剩下不多,已经距离大家只有十步之遥。古圣超只射出三箭,其余五、六匹狼已经越过阻挡的骆驼扑了过来,大家只得亮出各自兵刃和狼搏杀。 这边险情未除,那边随着人们的惊呼,也有七、八匹狼窜进防御圈内。一人被吓坏木然立在原地,狼的两只前爪已经搭在他的肩头,手里握了短刀竟然忘记了拼命,狼张开獠牙就咬断他的喉咙。又有一人左肩被狼咬断,其余众人殊死相搏,这才将扑过来的所有狼斩杀。 古圣超杀狼最多,身上沾满了狼的血迹。他找到丁莹,丁莹也是吓得要命,所幸没有负伤。古圣超唤出凤舞宝剑,交给丁莹道:“这柄剑是受人之托要交给别人的,锋利无比,你先拿着防身。” 方菊曾经拿着凤舞宝剑斩杀了云起宫外院高长老,古圣超见识了这柄剑的不凡,丁莹拿着防身更让人安心。 就在此时,古圣超隐约听到了若有若无的鼓声,他再仔细分辨,鼓声已经湮没在狼嚎声里。狼群发生了骚动,像是即将出征的将士在摇旗呐喊。 “我好像听到了鼓声?”古圣超也不确定,问身边的众人。 中年男子走来,惴惴不安道:“看这些狼的举动,像是背后有人操控,怕是遇上了我们北胡三大魔头之一的狼魔了。” “狼魔?”鼓声操第一次听说。 中年男子解释道:“是啊,北胡三大魔头分别是鹰魔、鼠魔和狼魔,各自擅长操控雄鹰、老鼠和野狼,他们虽然是师兄弟,但是因为操控的飞禽走兽之间互相克制,所以都是各自为战。这三大魔头在大漠作恶多端,犯下了累累罪行,即便这样,还是有人大把的送去真金白银,利用他们为非作歹,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们的宗门或是师傅不管吗?”古圣超疑惑。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道:“这位小兄弟有所不知,他们的宗门早就凋零衰败,谁会去管?他们的师傅传授了功夫给他们,最后却被他们三人联手害死,这样忘恩负义之辈,却能活得有滋有味,真是老天不长眼啊!” 古圣超更加好奇,问道:“这位大哥对他们如数家珍,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中年男子刚要开口,古圣超已经感知到四周的狼群全部出动,朝他们这边围拢过来,古圣超高声道:“狼群已经出动,前后左右都有,大家一定小心了。” “大家齐心协力才能渡过难关,拼死一搏方能活着出去,是男人就站出来跟它们拼了。”中年男子率先站出,举起弯弓对准了前方。 其余众人纷纷相应,举起各自的弓箭严防死守,准备和狼群做最后较量。 古圣超感知到至少有二百匹狼从四面冲来,等到最先扑来的狼群靠近,他箭不虚发射倒一片,再去箭囊摸箭发现已经用完,只得扔了弯弓和箭囊握紧宝剑守在一旁,将漏网闯进来的狼逐一斩杀。众人准备的箭矢逐渐耗尽,都握了各自兵刃和狼群展开肉搏,丁莹左手握了凤舞宝剑,右手挥动软鞭,远的用鞭子抽,到了身前就用宝剑劈砍,凤舞宝剑削铁如泥,一头头凶狠的恶狼霎时断为两段,血腥气息浓烈弥漫了小小的青草地。 狼群似乎杀不完,古圣超眼见队伍中又有两人毙命不免急躁,他感知着四周,狼群还在不断聚集,照目前的状况是有人要将他们困死。可是那个人呢,背后操控狼群的魔头仍是无法感知到方位。 古圣超郁闷忍不住仰天长啸,说来奇怪,狼群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停滞,众人眼疾手快接连斩杀了围在身旁的众多恶狼。 刹那间,鼓声大振从远处传来,狼群受到鼓舞变得更加凶残,鼓声压制住了古圣超的声音。古圣超顿时明白了其中道理,跳到几个箱子上放声怒吼,声音完全盖住了鼓声,狼群不知所措,又被众人斩杀不少。 鼓声不甘示弱,“咚、咚、咚……”气势磅礴从远方滚滚而来。 古圣超看准方位,径直冲了过去,凡是胆敢阻拦的群狼,都用铁臂神功撞飞,朝那个方向义无反顾杀了过去,如同一头猛虎锐不可当。 鼓声渐渐近了,阻挡的狼却全部消失,古圣超正暗自庆幸,夜幕中蓦然凭空幻化出一头巨狼,高有三丈,身长十余丈,单单是一只狼爪就有古圣超大小。狼爪高高抬起,向古圣超拍来,狼爪指尖的弯钩闪着寒光,似乎要将古圣超拦腰截断。 古圣超看了也是心惊胆战,他不敢直樱其锋绕到侧旁打算偷袭。俗话说“铜头铁骨豆腐腰”,狼的腰部是其软肋。他刚有这样的举动,巨狼已经警觉,庞大的爪子拍在地面惊起漫天黄沙,强劲的风沙吹向古圣超,让他站立不稳。 灰蒙蒙沙尘中,巨狼硕大的脑袋冒了出来,一口咬向古圣超,尖利的牙齿仿佛一柄柄弯刀,要将他粉身碎骨。古圣超拔地而起足尖在巨狼两眼间点了一下,顺势跃到巨狼背脊,挥起拳头使出全身力气猛地砸下去。 “轰!” 幻化出的巨狼没有皮开肉绽,而是散出雾气一样的霾团,伤口随即愈合,看不出任何损坏。巨狼咆哮着、跳跃着将古圣超掀翻,古圣超从巨狼光滑的肌肤上跌落,他伸手去抓狼的毛发却是什么也抓不住,重重跌下。 巨狼硕大的爪子狠狠落下,古圣超连忙滚到一旁,大爪子砸下震得他的身体也弹起,像是一叶无助的浮萍在空中荡漾。 古圣超努力控制着身体,巨狼转身粗大尾巴横扫而来,尾巴未到疾风先至,古圣超恍若沉浮在惊涛骇浪中,被风暴肆虐着、摧残着,却是毫无办法。他见粗大如参天古树一般的尾巴抡过来,只得双掌推出内力全部灌入双臂拼尽全力接了下来。 “嘭!” 巨狼粗壮的尾巴竟然从中间断裂,后半截垂了下去,拖在身后再也使不上力。古圣超则被撞出百步开外,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吃力地爬起。他定睛观瞧,巨狼后半截尾巴已经脱落,它的体型依然庞大,但是比刚才整体缩小了好几圈。 古圣超终于确定,眼前这个凭空幻化出的巨狼就是狼魔用内力造出的一种阵法,和他的五魂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在实战中各有千秋罢了。古圣超懊悔当初没有和吕川认真学习,他当时以为懂了的东西,经过近期的经历来看,纯属无知,需要学习的地方太多太多,好时光都被自己浪费掉了。当初他以为完全理解的内容,其实只是认识了上面的字而已,里面实际蕴含的精妙功夫全部选择了无视。 他想起了和万若在蛇岛上对付蟒蛇的险情,如果有狼魔的手段,一定可以用五魂阵克制住巨蟒,轻易解决掉蟒蛇的威胁。 古圣超在生死攸关之际,突然感到有所思、有所悟,功夫有突破的迹象,可是脑海里的那个东西总是隐约闪现,好像明白又好像恍惚,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正在迷茫时,巨狼猛地扑来,两只前爪合拢,要把古圣超抓住,用尖锐的利爪把他撕裂。 第七十八章 宗门传承 古圣超不敢迟疑,看巨狼的利爪距离自己头顶只有数尺,这才向旁边跃出躲避。巨狼大爪子拍在地上激荡起灰尘,古圣超趁着尘埃的遮挡绕到巨狼肚子下面,高高跃起使出九天碧落掌中的“一飞冲天”招式,击向巨狼腹部。 “咣”的一声巨响,古圣超觉得眼前出现一道闪电,明晃晃什么也看不到,只感到一阵强烈的罡风刮来,吹得他东摆西摇在半空晃动着往下落。他的双臂好像快要断裂,剧痛难忍。 古圣超落地后就势翻滚,卸掉下坠的力道才堪堪站稳。他活动双臂,还好,除了感到疼以外并没有断掉。 那头巨狼已经倒在地上,惊起漫天的沙尘,巨狼腹部好像破了一个大洞在不停漏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瘪掉,最后化为乌有。 巨狼消散,古圣超这才看到不远处侧躺了一人,那人满脸络腮胡须,上面沾满了鲜血,鲜血不断从他口中涌出,胸前也染红了一片。旁边是一面鼓,需要至少三、四人才能合围,鼓皮已经粉碎,只剩下残破的鼓腔基本也要散架。 两人比拼内力,终究是古圣超胜了一筹,对方拼尽全力后力不能支造成内伤,看样子丹田和经脉都出了问题。 巨狼消,大鼓破,魔头伤。 大漠上聚集的恶狼失去了控制,都夹着尾巴纷纷散去,夜幕下的荒漠恢复了安宁,只是多了浓烈的血腥气息。 中年男子率领着众人赶来,看他们一个个狼狈的样子,刚才肯定也是一番苦战。 一人看到狼魔已然受了重伤,手举钢刀奔过去就要杀了他,被中年男子拦下道:“冤家宜解不宜结,看他应该也是废人了,饶他一命吧!” “可是,可是,我兄长的命谁来赔!”那人握着钢刀全身不住抖动,痛不欲生。 中年男子也是哀伤,搂住那人肩头安慰道:“这人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师叔,就饶过他的,人死不能复生,我会尽全力帮助你们。” 狼魔挣扎着站起,恍若一个血人,他傲然道:“我纵横大漠几十年,即便是经脉尽毁也不用你们来可怜。”他从身后摸出一柄匕首,指着众人道:“你们,你们谁也没有权利来决定我的生死,我的命我自己主宰。” 他说完反手将匕首刺向胸膛,虽然心有不甘最终还是慢慢倒下,一代魔头竟然选择了自尽的方式离开人间。 中年男子哀叹一声,跪下给狼魔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回去从骆驼身上的行囊中取来一把臿,掘出一人大小的坑将狼魔埋葬。 丁莹从未经过如此危机,陪在古圣超身边仍心有余悸,双手抓着他的胳膊不肯松手以此来壮胆。古圣超收回了凤舞宝剑,丁莹有些不舍,他解释道:“这柄剑和你我都有渊源,等回了落鸦湾我再和你详谈。” 十三人的队伍,经过清点有四人毙命,一人重伤,大多都带有轻伤,古圣超帮着将四人就地安葬。现场血腥气息浓重,众人唯恐招惹来更大的麻烦,稍作修整又踏上征程。 众人往前走了不远天就大亮,古圣超建议再赶一段路程,到了前面小村庄再停下歇息,那里有条小河可以冲澡洗掉身上血腥气,众人都赞同。 中年男子也道:“那个村子我去过一次,可是后来就再也没有找到过。” 古圣超辨别方位,临近晌午终于依稀看到远处孤零零五座房屋,大家满怀希望一鼓作气冲到那里。等到了近前又大失所望,真的只剩下这几座房屋,其余都化作荒芜,房屋不远处干涸的河道,向众人展示曾经的清凉,毒辣的日头下烤得人如同蒸笼。 既然到了这里,众人也是无奈,赶紧到房屋里躲避炙烤,把那位重伤员抬进屋休息。房屋都是泥土夯成的土坯房,屋顶是平顶铺有沙柳,但是上面的泥巴早就被风吹走,多少还能遮蔽些阳光。众人凑合吃点东西抓紧睡觉,昨晚苦战都疲惫不堪,累得够呛。牲口没有办法,都自觉躲到房后的阴凉处歇息。 快到日暮时分,那名重伤员不住哀嚎,大家都担心他的安危却又无能为力,等到夕阳西下,那名重伤员停止了呻吟最终死去。众人心情沉重,将那人掩埋后都默默不语。 中年男子望着古圣超低声道:“小兄弟,你也看到我们队伍损伤严重,根本抵挡不住下一次冲击,能不能陪我们走完剩下路程,需要报酬尽管提,可以商量。” “大哥严重了,若是我二人遇到昨晚的麻烦恐怕也是不敌,人多力量大,我们也巴不得同行。”古圣超客气道,尽管他知道昨晚狼魔是故意针对这支队伍而来。 中年男子这才放心,率领众人动身继续赶路。 夜幕下,古圣超和中年男子一个骑马一个骑着骆驼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闲聊中古圣超得知中年男子叫做沮渠猛,是北胡一商人,经常在北胡和大武王朝之间贩卖些私货。两国之间没有正常的通商渠道,只能干些刀尖上舔血的营生,虽然利润丰厚风险也是巨大。 “沮渠大哥,这次狼魔显然是针对你们而来,到了大武王朝,你们还要回去吗?”古圣超担忧道。 沮渠猛叹了口气道:“回不去了,幸好我在大武王朝也认识些朋友,有他们帮助在这里安顿下来不成问题,只是苦了跟我出来的这些孩子,有家不能回了。” “沮渠大哥昨晚曾说过狼魔所属的宗门已经凋零衰败,能告知小弟是哪个门派吗?”古圣超小心问道,昨晚沮渠猛刚要讲述,狼群的围攻让两人谈话中断。 沮渠猛爽朗笑道:“这有何妨,我来问你,你可曾听说过大武王朝的凤舞求凰剑法?” 古圣超一愣,随即道:“据传在很多年前凤舞求凰剑法在大武王朝排名第一,只是现在已经失传了。” “没有失传,只是以不同的方式在传承而已。”沮渠猛望着远方朦胧夜色道:“我也是听说,据传凤舞求凰这一派在大武王朝受到排挤和打压,后来辗转来到我北胡广收门徒,历经了繁盛和兴旺。后来不知为何发生了内讧,一派继续往西而去,最后就不得而知,另有一派回到了大武王朝也没有了音讯,留下的一派部分专注于剑法修炼,有少数人另辟蹊径潜心琢磨感知和心法,就有了北胡三大魔头这一支。” 古圣超听了越发好奇:“那沮渠大哥这一派还叫凤舞求凰剑法吗?” 沮渠猛连连摆手道:“不敢这样称呼,凤舞求凰剑法在那次内讧后,遗失了许多招式,原本是双手使剑,最后只剩下了右手剑。留下众人也不敢以凤舞求凰剑法自居,都分散开来变为家族内部承袭,像我们沮渠族人就称为沮渠剑法,贺兰部称为贺兰剑法,其中传承因果只是口口相传告诉后人。狼魔和我本不是一支,按照辈分是我的师叔罢了。” “原来这样。”古圣超明白,他在西冷国遇到的双剑门有可能就是沮渠猛方才说到的西迁那一派,但是另有一派已经回到了大武王朝怎么会无人知晓呢,这就真的是个迷了。 他想起了在四王谷蛇岛洞窟里看到的记载,司马喜成逼着公孙求写下假的凤舞剑法,原以为会无敌于天下,哪曾料到皇帝就怕一家独大,创立了武王殿来分化各方势力。也许就在这样的状况下,司马喜成这一派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才被迫来到北胡开宗立派。 古圣超和沮渠猛带路走了一程停下来辨别方位,两人确认了前行方向发现一致,这才放心再次启程。 “扑通!” 队伍中突然有人从骆驼上跌了下去。 “快停下,我家儿媳妇摔下去了,她怀有身孕,快点停下。”另一峰骆驼上女子高声惊呼。 众人纷纷下了骆驼上前搀扶,摔下去女人发出呻吟:“哎呦,我肚子疼。” 另一女子检查后害怕道:“不好了,我家儿媳妇下面出血了,估计是要生了,快点请产婆呀!” 沮渠猛犯了难,这荒郊野外哪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丁莹自告奋勇道:“实在不行我试试吧,在乡下陪师傅帮人接生过一次。” “快,快,需要怎样做你直接下令,我们照办就是。”沮渠猛高声道:“这个姑娘接生,大家全听她的,不得有误。”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丁莹身上,弄得她有些拘谨,她观察一下四周道:“给产妇准备厚垫子放在身下,每个男人都找来一张厚布,还有水囊和火把都放到我这里。” 众人行动迅速很快照办,古圣超把遮阳用的篷布拿出备用。丁莹燃起火把用石块固定,水囊放在产妇旁,她指挥众人道:“夫人和我留在中间,所有男人背朝我们把手里的布张开挡风。” 男人们用各自手中的厚棉布、毛毡、篷布对接在一起,将三个女子密不透风团团围住,然后背朝她们站定。 古圣超和沮渠猛正好挨在一起,他小声问:“沮渠大哥也真是心大,即将临盆的产妇也敢带在队伍中,昨晚的狼魔就是专为她而来吧?” 沮渠猛很是无奈:“让兄弟笑话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右大都尉父子受奸人陷害入狱,我贩卖私货有一次险些被砍头,是右大都尉保下我,因此前去探望,他怕牵连到家人,为了后继有人让我带她们远走高飞。大都尉只有一妻,儿媳快要临盆,我只得冒险尝试,那知对方还是不打算放过,若不是兄弟相助,我等都要死在这茫茫大漠之中。” 两人低声闲聊,布帛围挡的中心传来一声清脆的啼哭声,又过了一会儿,丁莹在里面喊道:“行了,可以撤掉围着的东西了。” 古圣超拿开篷布,里面一个女人朝着丁莹磕头,感激道:“感谢姑娘,谢天谢地,母子平安,我呼延家后继有人了。” 产妇身体虚弱不能骑乘,众人临时搭建了一个帐篷,就在此安营扎寨。歇息了五天后,产妇抱着婴儿能够在骆驼上坐稳,队伍这才重新出发。走走停停,又行了三日终于到达了大武王朝地界。 第七十九章 他乡遇故知 古圣超和沮渠猛一行告别,打听好方位,与丁莹结伴朝落鸦湾赶去。 两人一路顺利到达落鸦湾,来到丁莹经营的香水行,里面顾客盈门生意兴隆。伙计们见到丁莹都是嘘寒问暖,他们看到丁莹对古圣超亲密的态度,马上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对古圣超也是殷勤有加,就差直接叫姑爷了。丁莹检查完账目,就拉了古圣超来到后院。 后院正屋三间,东、西各有一间厢房,两人逐个屋子打扫,丁莹发现她离开时做好的记号仍在,也就表明师傅方星丹他们一直未曾回来。 古圣超和丁莹分别在东、西屋住下,耐心等待吕川和方星丹归来,商议他俩的婚事。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必要的程序缺一不可。 两人闲来无事,就在一起专心练习凤舞剑法,用心琢磨每一个招式和心法口诀,不漏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古圣超发现即便对照了《口诀详解》,凤舞剑法口诀心法中也没有找到需要的东西。同样是口诀和心法,为何求凰剑法就比凤舞剑法强悍了许多。 在大漠中狼魔那超强的感知和对玄力精准控制,让古圣超叹服,自己那晚是赢在了内力浑厚,如果没有在梦幽山庄吸收了灵胎的精纯真气,遇到狼魔绝对是凶多吉少。 他想到了落鸦湾洞窟里公孙冉刻在石壁上的凤舞剑法,难道自己忽略掉了什么,转念又想,吕川也曾经进去一探究竟也没有发现遗漏,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打定主意,回到四王谷后先去蛇岛上仔细探究一番。 丁莹在练剑过程中记起那晚古圣超给她用过的宝剑,就向他讨要:“那把宝剑锋利无比,不会是哪个心上人的东西,不舍得送给我吧!” 古圣超就给她讲了在云上城和鲁万山之间的故事,告诉丁莹道:“这凤舞宝剑虽然和你我有缘,但那是鲁老伯用命来保护的东西,指名道姓让我交给北胡一个叫完颜曦的女子,我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丁莹撅起嘴不高兴了,“哼,我就知道一定是送给某个姑娘的,你就是见色忘义,为了讨好人家不管不顾我的感受,我算是看清楚你了。”她生气地拂袖而去。 古圣超无语,他印象中丁莹可是温文尔雅,非常讲道理的,怎么认识久了说翻脸就翻脸。 只可惜他一个直男,哪里会懂得女孩子敏感又脆弱的心。 接连几天,丁莹对古圣超都没有好脸色,让他郁闷至极,算了算时间,住在落鸦湾已经有半个月之久,也不知道吕川和方星丹两人几时回来。这样空等也不是办法,古圣超萌生了离开的念头。 晚上,丁莹独自坐在屋里拿着一个布偶把玩,看布偶的神态和古圣超倒有几分相似。 古圣超敲了敲门,见丁莹没有回应便说了句“我进去了”,主动推门而入。 丁莹把头扭过去,不去理睬他。 古圣超坐到一边,屋里的气氛即尴尬又无聊,古圣超干咳一声道:“那个,嗯,吕前辈和方前辈不知多久才能回来,要不我先回四王谷,昏魑王目前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我恰巧学会了帮他的手段,我想明早就离开。” “反正腿在你身上,爱去哪里就去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丁莹依旧在怄气。 古圣超头疼,不知道如何能让丁莹高兴起来,只得硬着头皮道:“吕前辈知晓和四王谷怎样联系,如果他们回来就通知我,咱俩的事我会马上回来安排的。” 丁莹不语,等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总之你外面还有别的女人,成不成我是不知道。” 古圣超觉得眼前的丁莹不可理喻,吃醋也就罢了,跟一个素昧平生的盲女较劲,真是无法想象。他无奈站起道:“我明早就走,你多注意身体。” 他刚起身,丁莹道:“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我要记一下。” 男女婚约,生辰八字也是重要,古圣超赶紧告诉了丁莹,只见她拿出一支笔全部写在了布偶身上。 古圣超这才看清楚丁莹手里的布偶,奇怪道:“你这是干什么,这个布偶不会是我吧?” 丁莹没有回答,自顾自道:“我家乡的习俗,男人远行只要对布偶好,就能保佑平安顺利,如果他变了心,用银针扎在布偶身上,就会让他受尽折磨不得好死。” “别,我怕了你,只要不扎我有话好商量。”古圣超真是服了气,丁莹看似文静,连这个办法都能想得出,他真是怕了。 第二天一早,古圣超敲门和丁莹告别,原以为丁莹还在生气,出乎古圣超意料,丁莹竟然送他出了落鸦湾。两人虽然一路无语,古圣超也感受到了丁莹的浓浓情谊。 古圣超上马摆手道:“你回去吧,有了消息记得通知我。” 丁莹扬起手里的布偶道:“你放心,我可不希望这个布偶身上扎满银针。” 古圣超苦笑着纵马离去,走出老远,他调转马头停下观望,远处的丁莹只是一个小点,仍站在那里远眺。 “保重。”古圣超挥手高呼。 远处的丁莹好像说了什么,但是距离太远听不真切,古圣超叹息一声纵马离去。 古圣超归心似箭,恨不得即刻回到四王谷,怎奈胯下马不是千里驹根本吃不消,只得放慢速度由着马儿的体力前行。 这日路过一座小山村,刚才还晴空万里一阵风吹来就是倾盆暴雨,古圣超没有雨具,只好牵了马躲在路边的院门下。院门上方有挑空的檐脚,上面覆瓦,人在下面正好可以避雨。 不多时,一对夫妻披着蓑衣戴了斗笠跑来,估计是正在地里干农活,经不住暴雨的侵袭要回家。那两人来到近前,古圣超才发现是站在人家的院门口,连忙闪到一旁让开道路。 男子身材魁梧,低下头打来铜锁后,不经意间扫了古圣超一眼,把斗笠掀起仔细打量,惊喜道:“你是无忧镖局的古兄弟吗?” 古圣超淋成了落汤鸡,抹去额头的雨水认真观瞧,也是惊奇道:“是王远大哥吗,你怎么在这里?” 王远正是和古圣超同在无忧镖局的伙伴,古圣超听从许伯的安排独自送柳惜眉,两人这才分开。古圣超在京城听钟雷讲,送镖的人都已经身亡,心中已经认定王远也不在人世,能在这里偶遇,当然是惊喜交加。 “古兄弟,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好了。”王远喜出望外,帮着古圣超牵马到马棚下拴好,请他进屋休息。 古圣超全身被淋湿,王远夫人找来衣袍让他换上,王远壮硕,古圣超穿上他的衣服如同肥大的戏袍,别无选择只能这样。 王远好客,杀了只鸡又打了些酒为古圣超接风洗尘。天气潮湿阴冷,王远夫人就在床榻上放了小桌,两人直接坐到榻上对饮,推杯换盏之际,王远问道:“古兄弟那日独自走后,路上还算顺利吧?” 这期间的经历太多,古圣超长话短说:“还算顺利,把那女子平安送到后,也拿到了赏金。我这次是从落鸦湾回家,路过这里避雨正巧和王大哥相遇。” 王远佩服道:“古兄弟武功之高,我是心服口服,那日不是你拉我一把,我早就被乱箭射死了,来大哥敬你一碗。” 古圣超笑道:“大哥谦虚了,我只是碰巧而已,对了,后来你们送镖也还顺利吧?” 王远使劲拍了一下大腿,悲伤道:“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捡了条命跑了回来。” “怎么会这样?”古圣超想知道事情原委。 王远一饮而尽,重重放下酒碗道:“你走之后,许伯命令我们放弃所有车辆,把镖车里的东西也分给每一个人背好,一人骑一匹马日夜兼程赶路。即便这样,最后还是让对方拦在路上。这一番苦战,让我此生不忘,太惨了。” 他思绪万千举碗欲饮,古圣超赶忙倒满酒,王远喝了酒接着道:“我原先以为自己武功高超,经过这一战彻底明白,差得太远,能活下来实属侥幸。许伯看着就是一普通车夫,其实他才是真正高手,那一对锏挥舞起来,我是近不了身,只有挨揍的份。那日我们打着打着,不知道谁用棍子砸了我一下,就倒在旁边的淤泥里,我想爬出来身子动弹不得,想喊也喊不出声音,就只能那样直挺挺侧躺看着大家拼杀,全身都被淤泥和草丛掩盖。” “后来呢?”古圣超见王远完全沉浸在当时的场景中,提醒他。 王远定了定神道:“许伯杀红了眼所向披靡,没有人是他的对手,眼看着对方节节败退,辛镖头突然来到许伯身后偷偷给了他一剑,剑尖从许伯胸前穿了过去。许伯没有防备中剑,反手一锏敲碎辛镖头的脑袋,临死前许伯还问:‘你为什么要杀我。’只可以辛镖头已经是个死人,没有办法回答了。许伯一死,我们镖局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没一会儿工夫都不幸战死。” “唉!”王远叹了口气道:“我当自己是个人物,可是在人家眼里屁都不是,他们只是检查了许伯确实死去,把我们押送的财物装好就匆忙离去,根本不管我们这些个小人物的死活,也许在人家眼里,我们的生死本来就不值一文。” 王远和古圣超举碗对饮,然后道:“我就那样躺着,直到半夜才能动弹,我吓坏了,拔腿拼命往旁边的稻田跑,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天亮才停下来。说实话,那时候真的没有感到累,就是怕,怕的要死。我一路跑回来,再也不敢外面乱折腾,老老实实娶了媳妇过安稳日子,不瞒兄弟说,我能捡条命回来,我知足了,真的知足了。” 王远诉说着真心话,古圣超也是感慨,两人畅饮不知不觉喝到雨过天晴、日落月起。夜深人静之际,两人都醉卧在榻上不省人事。 第二天快到晌午,古圣超才醒来,他换上自己的衣物要走,王远坚持挽留让他多住几日。 古圣超不好意思道:“大哥不知,我家里也有娇妻等候,回去晚了你弟妹要生气的。” “哦!”王远恍然大悟:“我懂,既然这样我就不再挽留,路上多多保重,改天领着弟妹来大哥这里玩耍。” 古圣超答应着,纵马远去。 第八十章 夫妻团聚 古圣超一路顺利,为了尽快赶到四王谷,一夜未眠来到熟悉的群山之中,在一条奔流的河水前停下。前方水漫河滩,路上全是冲刷而来的大小砾石,古圣超记得伍君和余吉就是在这里把他装进一条麻袋,两人抬着向前走去的。他想起一路或明或暗,还有像是雨水打湿了身体的感觉,有时候也能听到激流轰鸣声。 凭着这些记忆,古圣超下马朝前摸索着徒步找了过去。他感觉河滩上的水位要比上次高,上次河滩只有浅浅的一层河水,水面在脚下可以行走,现如今水面淹没了脚踝,鞋也都湿了。 走不多远,一条飞瀑垂流而下,古圣超兴奋,应该就是这里了。他沿着乱石攀登而上,并没有找到入口,他观察良久突然醒悟,入口难道是在飞瀑的水帘后面?瀑布向下冲刷形成一道水帘,古圣超冒着冰冷刺骨的激流冲进去,里面却是黝黑的崖壁,险些撞个头破血流。 古圣超在周围寻觅,始终找不到入口,无奈之下准备强行翻越大山。他内力充沛,猿猴般就攀上了山顶,放眼望去,四周茫茫全是大山一山更比一山高。他认准大致方向攀爬过去,时而跃下深谷,时而登上峰巅,朝最高峰闯了过去。直到月上中天,他觉得已经到了峰巅,再去远眺,还有更高峰耸立在蒙蒙夜色中。 他彻底绝望,峰峦起伏的群山中,他根本找不到四王谷在哪里。 古圣超只得原路返回,走着走着他发现找不到来时的路,误打误撞误入一群猿猴的栖息地。 猿猴以为古圣超是来抢占领地,高声啼叫着在树上跳跃,不断警示着同伴。古圣超转身离开,哪知猿猴竟然不依不饶,摘下树上的坚硬果实雨点般投掷过去。猿猴是森林里的主人,古圣超身形再敏捷也不是它们对手,只得运用铁臂神功护体,头上、后背还有双臂挨了不少果子的袭击,狼狈逃离了那里。 折腾了一夜,古圣超也没有合眼,快要到晌午他才回到最初的河滩。古圣超困乏疲惫又累又饿,坐到树下歇息。他思忖着实在不行就先到山下的小山村住下,再想办法打问。他正想着主意,不经意间抬头发现河面上凭空出现了一叶小舟,船上一女子也正好奇地往这边观望,女子看着面熟。 “伍君,是你吗?”古圣超连忙站起,朝那边拼命招手。 “师叔,是我,你等着我们马上过去。”伍君也是惊喜,跳跃着朝古圣超呼喊。 轻舟飞快驶来,河滩水浅在不远处停下,伍君蹚水跑了过来拉住古圣超焦急道:“师叔这是去了哪里,我家师傅可是思念成疾,人也快疯了。” “一言难尽,我追赶伤害昏魑王单大哥的那人,竟然去了西冷国,总算是学会了救治方法。我昨天已经到了这里,不认识路忙活一天也没有找到入口。”古圣超拉着伍君道:“走吧,赶紧回去见你家师傅。” 两人上了船,船夫扳动船桨,小舟飞一般在水面上滑去。 伍君一开始恍惚,等到上了船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前仰后合险些从船上掉下。 “怎么了?”古圣超有些诧异。 伍君笑道:“我正纳闷师叔回了家怎么找不到入口,方才想起来那天的情景没有忍住,请师叔不要见怪。” 古圣超也笑道:“这有什么好丢人的,没能打过自己的老婆被装进麻袋抬了进去,很正常吧?” “正常,正常。”伍君连连点头,还是忍不住偷乐。 小舟在河面上转了个湾驶进一条极窄的洞穴,从河滩上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 古圣超奇怪:“不对呀,那天我在麻袋里一直被你俩抬着,没有感觉坐过船的?” 伍君点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指着水下道:“这条河每年有一个月的涨水期,这段时间只能乘船,剩下的日子河面下降。我们就能走旁边的便道了。” 古圣超顺着伍君手指方向看,清澈的水下,沿着洞壁果然有可以两人并行的石道,全是人工开凿的痕迹。他抬头张望,洞穴顶部也有开凿的连廊,隔不多远就有卫兵把守,随时进行警戒和防备。洞穴狭长而且弯曲,中间有一段路程洞顶渗水,身上打湿了一片。 单单这个洞穴,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理优势,再加上不易被发现,人们找不到四王谷也是正常。 走出洞穴前方是一汪清潭,小船停靠,古圣超一时迷茫忘了回家的路,伍君拉了他就跑。 两人回到院子不见万若,正在清扫卫生的仆人道:“夜魅王昨日就骑马出去了,一直未归。” “糟了,我师傅肯定又去赤金山等你去了,自从师叔走后,她一有空闲就去那里等你,神情恍惚的好像着了魔一样,谁也劝不住。”伍君焦虑道。 古圣超腹中饥饿,他揉了揉肚子道:“你能不能准备三匹快马,我连夜赶过去。” “可以。”伍君转身就往外跑。 古圣超高声安顿:“最好找些吃的,我从昨天就没有吃过东西了。” 伍君跑得飞快也不知道听到没有,不大一会儿,她果然牵了三匹马回来,其中一匹马背上驮了东西。她把缰绳交给古圣超道:“马背上准备了水囊和大饼还有牛肉干,足够你和我师傅来回食用了。” “多谢。”古圣超上马拱手致谢,往赤金山方向飞奔而去。他一路上不眠不歇,三匹马轮换着骑乘,饿了就啃几口大饼,渴了拿起水囊喝上两口,终于在第二日巳时左右赶到了那里。 远远望去,山顶站立一人,黑色衣袍在强风下猎猎作响,肃杀之气笼罩了整座山岗,显得咄咄逼人。 听到马蹄声响,山顶那人扭过头来,刹那间石化了一般楞在那里,那人迟疑了一下便飞掠而下,刚才的肃杀之气瞬间变得春意盎然,温暖了整片峰峦。 “娘子,我回来了。”古圣超朝万若招手,他等不及勒马停下,径直从马背腾空跃起迎着万若跑了过去。 “你死到哪里去了,让我天天担惊受怕。”万若扑到古圣超怀里,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用拳头轻轻捶打着他结实的胸膛,珍珠般的热泪也“扑簌、扑簌”滚落,碎了一地。 “这不是回来了,其中的经历也挺多慢慢讲给你听,关键是学会了救治单大哥的方法。”古圣超轻声道。 万若兴奋地跳起来:“真的?太好了。” 古圣超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缓慢向后倒下。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万若搀住他,心急如焚。 古圣超摸着万若满是泪痕的粉脸,安慰道:“我没有事,就是有点困。”他说完便闭上了双眼,死死睡去。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不是赶路就是在峰峦间攀爬,换做旁人根本坚持不到这个时候。 等到古圣超再次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耳旁鼾声如雷,一条腿还压在他的肚子上。他暗自好笑,万若哪里都好,就是晚上睡觉打呼噜还不老实爱耍猴拳,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事已如此,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忍着。 古圣超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怎么也睡不着,想翻身又怕惊扰到万若,只好坚持着不动。听着听着,刚才还恼人的鼾声居然听出了韵律般的节奏,他跟着节奏吸气、呼气,不知不觉又进入梦乡。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古圣超发现他躺在赤金山药农临时居住的木屋里,万若正躺在旁边睁了一双美目盯着他。 “你醒了。”古圣超伸手想要搂她,胳膊停在半空不敢下手,唯恐她不让。 万若却是笑着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朝古圣超身边依过来,柔声道:“你讲讲这段时间的经历吧!” 古圣超望着万若柔情的样子,却是不敢隐瞒,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心思缜密,不是一般女子可比。于是他就把两人离开后怎样追赶庄录焘,然后到了西冷国最后又和丁莹回来详详细细讲述一遍,包括遇到了王远两人醉酒也都如实告诉了万若。 万若听完若有所思,想了片刻道:“暗月堂实力不容小觑,看来我以前小看他们了。” “暗月堂?”万若没头没脑蹦出这么一句,让古圣超有些意外,他仔细想了想,刚才他也没有提到过这个宗门,便问道:“暗月堂又是哪个宗门,和我刚才讲的有关联吗?” “有,关系大了。”万若主动和古圣超相拥在一起,轻声道:“我原来只知道暗月堂是从北胡而来,精于刺杀和偷袭,女为尊男为卑,尽干些下三滥的勾当为武林所不耻。听你刚才讲,那个沮渠猛说凤舞求凰一派在北胡一分为三,双刀门应该是西迁一派,北胡残留一派,另一派不得而知。可是你们在云上城遇到的鲁万山曾和卞秃子为了凤舞宝剑有过争斗,他俩的剑法和求凰剑法类似,也就说明他俩所属一派和求凰剑法脱不了干系。” 古圣超整理思绪,突然发现万若思维实在敏捷,短短时间内就发现了众多蛛丝马迹,都是自己不曾关注到的。他问道:“这么说,鲁万山和卞秃子他们是暗月堂的人?” 万若点头道:“极有可能,暗月堂女子多使双刀,出手狠辣,虽然我不曾和她们交过手,但是江湖中总会留下各种传闻,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你若是遇到她们,一定要千万小心。” 古圣超若有所思道:“也许,我已经和暗月堂的高手较量过了。” “什么时候?”万若吃惊,腾地坐起。 第八十一章 小别胜新婚 古圣超起身盘膝而坐道:“我在京城帮着当时的皇子筚呈和太监温哲背水一战,在落仙湖的楼船上遇到一黑衣女子,两柄弯刀神出鬼没,在她偷袭我之前居然没有感知到她的存在,更让我吃惊的是吕川前辈传授给我的五魂阵竟然没能困住她,让她破了阵法。若不是吕川前辈及时赶到,用强大气场震慑住,她估计还要和我纠缠到底。只可惜楼船焚毁,这个女子凶多吉少。” 万若却不以为然:“能破了吕大哥的阵法,当真是难得,不过你放心她死不了的,暗月堂的人擅长隐匿你们发现不了,你仔细回忆,确认见到了这个女子的尸首?” 是啊,当时只顾着其他,真的见到了女子尸首了吗? 古圣超思忖片刻摇头:“没有,我们看到老太监温哲、皇后还有太子都毙命就返回,打扫战场的事情交给其他人来办理。” “这就对了,这个女子肯定和暗月堂脱不了干系,往后遇到她们一定要格外小心。”万若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她全身舒展即便有黑袍遮挡,凸凹有致的完美曲线也显露出来。 轻轻拍了拍古圣超肩头,万若柔声道:“起来吧,吃了饭我们就回家。” 万若带有干粮,和古圣超带来的食物拼在一起随便吃了些,两人便骑马返回。这一路心情愉悦,两人不慌不忙走了三天这才回到四王谷。 他俩不着急,有人比他们着急。伍君那边争分夺秒的张罗着,她见古圣超去找万若,立即联系了余吉,两人分别行动,让所有的师兄弟和姐妹们都放出风声,造起声势来,说是他们的师叔回来了,大家马上就能见到。然后大张旗鼓的到处宣讲,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本来古圣超回归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偏偏就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人嚼舌头故意造谣,说是万若遇人不淑,嫁给了一个登徒浪子,古圣超就是来欺骗万若感情的。他越是找不见,相信的人越多,更有人添油加醋,说古圣超在外面妻妾成群风流成性,来四王谷和万若成亲,就是为了骗万若的身子,现在目的达到就把她甩开,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这件事弄得万若的徒弟们也是受到影响,在众人面前矮了几分。他们倒是想争辩,可是事实就是古圣超不见了,就是再多的理由和借口也是徒劳。 风言风语越传越广,就连谷主丘魈也是将信将疑,古圣超和万若的婚事是他一手促成,如果自己人被骗,他的脸可就丢大了。谷主丘魈找到万若询问情况,说出自己疑虑。 万若明确告诉他:“我家相公为人正直,我相信他是为了找到救治昏魑王单群的方法才离开的,再者说,别人不相信,吕川大哥的眼光我是绝对信任,他既然肯把九天碧落掌和自己的绝学五魂阵传授给我家相公,就证明了我家相公是一个可以值得托付的人。他暂时不回来肯定有他的难处,只要他还活着,我相信他绝对会回来的。” “那你们成亲当晚?”谷主丘魈欲语还休。 万若直言道:“我们什么也没有做,我和谷主说过,没有通过我的考验,是必然不会让他得逞的。” 谷主丘魈这才放心,踏踏实实离去。 —————— 有了前面的流言蜚语,等到古圣超和万若骑马出现在四王谷的街道上,早有人通知了伍君和余吉,两人一路小跑来到近前,分别牵了缰绳沿着青石板铺就的街巷缓步前行。同时,她们把计划全部告诉了万若,万若很是满意。 两人见到熟人就高声打招呼:“呦,这是出去呀,今天就不陪你们了,我们师叔回来,晚上记得来喝酒,为我们师叔接风洗尘呀!”两人说话时腰板挺得笔直,一扫往日阴霾。 她们故意走的缓慢,让更多人知道古圣超回来的消息。其余师兄弟和姐妹们也是不遗余力的向人介绍,生怕还有不知道的。不多时街巷便围得水泄不通,众人争相来观看,验证平日里人们的传言是否真实。 伍君前面开道,扯着嗓子喊:“让一让,先让我们过去,我师傅和师叔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大家若是有空,晚上来我师傅院子喝酒,敞开了喝,酒管够。” “那个男的到底是不是夜魅王相公?” “好像是,上次就顾着喝酒了,没有注意。” “就是他,你看他的嘴,还有眼睛,错不了的。” “是嘛,看着挺帅气,哪里是小白脸,人们竟瞎说。” “你看夜魅王,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比成亲当天都高兴。” “成亲那天夜魅王盖了红盖头,你几时见到了?” “咋就没有见到,那晚她把新郎官从窗户踢出去,我们都看到了。” 众人指指点点,望着两人议论纷纷。古圣超和万若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山脚,两人下马手挽着手走上石阶,不多时便来到大殿前,穿过晾晒了稻谷的广场,两人携手走进大殿。听到声音,大殿里议事的众人都扭头观望。 古圣超想要松开手,却被万若死死攥住无法挣脱,只得跟着她在众目睽睽下前行。 “参见谷主。”万若来到谷主丘魈前面,这才松了手施礼。 “参见谷主,我古圣超回来复命。”古圣超也是拱手施礼。 谷主丘魈点头笑道:“回来就好,你不回来,好多人的心里不安啊!”他像是在说旁人,其实古圣超不回,他的心更是静不下来。 古圣超扫了一眼,发现昏魑王单群也在其中,侧卧在一旁有气无力好像睡着了一样。 他施礼道:“回谷主,我在外面学会了为昏魑王解毒的手法,能不能现在就给单大哥疗伤。” 谷主丘魈望了望大家,见众人没有异议便道:“那就试试吧。” 有人搀扶让单群坐起,古圣超盘膝坐到单群身后,双掌拍在他背后几处要穴,经脉逆转真气涌了进去。逆行的真气在单群经脉中缓缓运行,潜藏了许久的毒素在真气包裹下,仿佛是找到了同伴一起运转,然后逐渐消融,慢慢跟随着返回古圣超丹田,从他各处穴位排出体外,散发出来。 经脉逆行本就缓慢,祛毒更是急不得,好在庄录焘不善用毒,只是因为逆行的真气在单群体内淤积无法排出,又处于任督二脉关键部位,这才造成他伤情的严重。 大约用了一个时辰,古圣超终于将单群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他缓缓收回真气,让自己的真气在经脉中运行一个周天,疗伤时经脉逆行造成的紊乱气息才控制住。 古圣超睁开双眸,首先看到万若欣喜和鼓励的眼神,再望向单群,他竟能不用旁人搀扶自行坐在那里,目光中也有了定力,不像平常那样涣散。 “单大哥有救了!”万若高兴地跳起来,自己相公给长了脸她当然兴奋,这样也让更多人看到,堵住了那些背后说三道四传闲话的嘴。 单群的身体有了起色,众人都是欢喜,议事的氛围也跟着轻松许多。今日的话题主要是四王谷外面镇子的管理,最近时常有生人出没,搞不清楚是为了什么,最后选出一人前去值守,协助镇子的里正探查原委。 古圣超这才得知,入口河水流经过的一个小镇,原来也是四王谷的一部分,负责内外的沟通和联系。 议事结束,万若邀请大家去她那里喝酒,为古圣超接风洗尘。夜魅王的面子哪能不给,众人欣然答应。 古圣超和万若携手回到家中,伍君和余吉率领一帮师兄弟和姐妹们正在紧锣密鼓准备晚上的饭菜。 伍君见万若坐下,连忙过去端茶倒水,商量道:“师傅,晚上客人多,你要不换件衣裙,黑色的一点也不喜庆。” 这套衣服穿习惯了,万若笑道:“我又不是成亲当新娘子,就这样吧!”她转身看到古圣超,马上改了主意,“嗯,是该换新衣服了,你们师叔这段时间外面见识了花花世界,不然该嫌弃我这个老太婆了。” 伍君朝古圣超调皮地吐了下舌头,为万若挑选衣服,换了件白色对襟夹衫,下面是青色三裥裙,腰上束了米黄色带有碎花的飘带,垂到脚踝,上身罩了件红色宽袖敞胸长袄,正好露出里面白色紧身夹衫。庄重中露出活力,典雅中充满了青春。 自从来到四王谷外面到现在,古圣超一路奔破衣服早就脏了,只得让男弟子找了件他们的干净灰色长袍换上,万若有些愧疚:“唉,等闲下来给你多做几件衣服吧。” 晚上的宴席高朋满座,热闹气氛不亚于成亲当晚,万若领着古圣超逐一敬酒,和大家开怀畅饮。 万若如此大动干戈,一来是弟子们的心意,二来她也愿意让更多人看到,她这段时间的坚持和等待是值得的。 古圣超和万若送走所有宾客已是深夜,两人熄灯躺在床上谁也没有动,都看到窗外不断冒出的小脑袋影子。 过了一会儿。 “他们睡了吗?” “应该睡了。” “走吧,走吧,他们今晚不打架了,没有意思。” “要不再等等?” “算了,我也困了,要打早就打起来了。” “嗯,又不是娶新媳妇,他们不会像上次一样打架了。” 窗外孩子们低声商议着,不多时一个个困得坚持不住都各回各家了。 外面没有了动静,古圣超转过身去无意间触碰到万若的身子,手掌感觉一片滑腻,意外发现她已经偷偷脱掉了全身衣物。 万若捏着古圣超的脸道:“我说话向来算数,你既然解了单大哥身上的毒,我就依了你,便宜了你这个小兔崽子。” 古圣超想起他被绑来四王谷路上,伍君和余吉说的悄悄话,伸手在万若的某个地方摸了过去,果然是寸草不生。 万若呻吟一声,双腿盘住古圣超就缠了上来,屋里顿时春光泛滥…… 第八十二章 大风起兮人飞扬 古圣超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他正要起身,一条藕臂搭在他的胸前,柔声道:“时辰还早,相公这是要去哪里?” “我好歹也是代理邪魉王一职,就是做做样子也要去大殿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古圣超一本正经道。 噗嗤乐了,万若笑靥如花:“首先那个大殿叫议事堂,其次我们并不是每天都要去的,除非特殊情况,每逢尾数是三、六、九的日子过去便可。昨晚我俩花好月圆,何不趁此机会多交流交流。” 房门突然传来轻轻叩击声,伍君在外面轻声道:“师傅醒了吗,我联系了纺织娘要给师叔量体裁衣做新衣裳。” “马上来。”古圣超起身要穿衣服。 “等等。”万若贪恋昨晚的美好,强行推倒古圣超来了个霸王硬上弓…… 良久,古圣超才穿戴整齐开了门,伍君是过来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捂住嘴偷乐生怕笑出声,暗中佩服师傅的生猛。 纺织娘给古圣超量了尺寸,几人吃罢早饭,古圣超和万若携手去拜访昏魑王单群。 经过昨日的疗伤,单群已经能自己坐起,脸色有了红润气色大好。古圣超不放心,又花了些时间给他疏通周身经脉,完毕后古圣超已是满头大汗,显出疲惫。 “多谢古兄弟帮忙,我单群无以为报,往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必当有求必应。”单群感觉全身经脉舒爽,好像有无穷的力气要迸发出来,对古圣超十分感激。 单群夫人也是感激不尽,亲自端茶倒水照顾有加。 万若笑道:“大嫂辛苦了,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这么客气,我们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单群夫人眼神始终在古圣超身上,打趣道:“万若妹子来我才懒得搭理,你这是沾了妹夫的光。” “是吗?”万若把古圣超揽在怀中,故意道:“大嫂这么一说,妹子我开始担心了,往后可得把我家相公看紧了,就都成香饽饽了。” 众人哄堂大笑。 两人要离开,单群夫人亲自送出,笑着安顿道:“小别胜新婚,妹子千万别把妹夫累坏了,要不然我这个大嫂饶不了你。” “一定,一定。”万若满面春风,牵了古圣超的手笑盈盈走在路上。 万若心情大好,正好闲来无事,就领着古圣超游山赏景,介绍四王谷的地形和分布情况。两人爬上一座高峰,四王谷尽收眼底,弯曲的河水和依山势而建的街巷看得分明,不时有云团从脚下飘过,让人心旷神怡。 古圣超疑惑道:“四王谷就在眼前,我那日从瀑布旁爬上山怎么就是找不到?” 身后就是群山,万若转身指向那里道:“四王谷地形独特,站在山脚看并不陡峭,距离远了就能看出峰上有峰高耸入云,再加上山路蜿蜒,不熟悉地形的很容易迷路去了别处。我们现在从这里翻越身后的高山出去,层峦叠嶂极是困难。我年少时淘气曾经尝试过,峰顶寒风刺骨时有飘雪,险些冻死在上面,从此也就不敢再试。” “原来这样。”古圣超望着山下发呆。 万若挽住他的胳膊,小鸟依人般贴在他胸前道:“想什么呢?” 握住她练功不辍磨出些许老茧的手,古圣超思索道:“我和丁莹返回路上遇到北胡的狼魔,最后险胜,据沮渠猛讲,他们功夫都源自凤舞求凰剑法,可是凤舞剑法咱们都已经知晓,只剩下求凰剑法。我在想,难道咱俩在蛇岛上遗漏了什么,导致凤舞剑法的威力远远小于求凰剑法。” “你是想再去蛇岛上查看一番?”万若柔声道。 古圣超点头:“确有此意。” “要不,等上两天再走?”万若望向古圣超,风情万种眼神竟有些迷离。 古圣超暗叫不好,刚要逃走,脚下被万若绊了一下摔倒,紧接着压了上去…… 两天辛勤的耕耘后,万若终于饶过了古圣超,两人准备妥当纵马赶往蛇岛。他们先在赤金山的木屋里歇脚,把不用的东西放在那里,然后两人过河。这次万若不再扭扭捏捏,大大方方当着古圣超的面,裸身涂抹药泥来防备毒蛇。 顺利找到蛇岛上的洞窟,两人在四间石室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异常。古圣超纳闷,难道凤舞剑法就是这样的不堪吗? “会不会还要别的洞窟没有找到?”万若提醒。 蛇岛中间开阔两头狭窄,地形高低起伏错落有致,两人寻遍了每一处角落也没有找到其他洞窟,只是在搜索过程中发现了另外异常,就是每一处泉眼位置都比较高,然后沿着人工开凿的沟渠再流向别处。由于蛇岛没有特别高的峰峦,这些沟渠流向一时无法探明。 两人试探着站在赤金山上远眺,距离过远依旧无法看清。 古圣超想起他和万若在峰顶俯视四王谷的情景,脱口道:“要是能飞到蛇岛上空就好了,肯定看得一清二楚。” 他随口一句话,万若却是用心,两人并肩坐到石梁上苦苦思索。正巧有飞鸟从头顶划过,两人若有所思,异口同声道:“纸鸢。” 说到做到,万若回到四王谷找到木匠师傅,请他们测量古圣超的尺寸定做一个大风筝,能让他趴在上面。木匠师傅把笔直的竹子劈成竹篾,经过烘烤和蒸汽加热弯曲成合适形状,最后用桐油浸泡好的麻纸覆在上面,中间偏上位置开口,能让古圣超的脑袋探出去观察下方情况。 木匠师傅唯恐不够用,接连做了五个交给万若。 万若掂量风筝分量,发动徒弟们连夜编织了长长的绳索,这才带领着众多弟子前往蛇岛。 蛇岛前后两条河流围拢,两河之间是连绵的山峦,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众人在河边纵马带动风筝飞到半空,然后选择时机切断绳索,让风筝自行滑翔到蛇岛上空进行观测。绳索割断后不易连接,余吉想了一个办法,在风筝前段挂了一个临时卡扣,只需扳动卡扣便可让两者脱离,方便下次使用。 一切准备就绪,古圣超趴在风筝上方,万若手下十多名弟子同时纵马奔驰,强行拉起硕大的风筝。古圣超耳旁只听到呼呼的疾风,强风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等到风筝来到蛇岛一侧,他果断扳掉卡扣。 风筝不受控制,径直栽入河中。 万若吓坏了,跑到岸边就要跳入河中营救,却见古圣超探出脑袋挥了挥手道:“我没事,不用过来。”古圣超水性极佳,慢慢游过来上了岸,只可惜毁坏了一架风筝。 众人研究对策,估计是没有把握好风向,古圣超在地面比划了许久,也初步掌握了在空中怎样调整风筝滑行方向。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就比较顺利,古圣超在半空去掉卡扣后,风向突变,他在空中左右晃动摇摇欲坠,下面观看的人也同时发出一阵惊呼。幸好他在地面提前练习,不断调整身体的姿势来操控风筝保持平衡。风筝在空中盘旋着,打了几个转后缓缓落入旁边的密林。 古圣超功夫在身,及时跳跃到树冠上躲避,风筝撞到树上,蒙着的油麻纸被枝条挂破不能再用。 众人遗憾,只得再试。 第三次伍君在远处高高举起一面黄色旗帜,众人都能直观感受到风向的变化。等到古圣超重新飞起,大家都焦急地注视着伍君手中的旗帜,见黄旗迎风招展都异常兴奋,古圣超见时机到来果断去掉绳索。就在他努力朝蛇岛方向飘去时,刚才还迎风摆动的旗帜突然垂了下去。 没有了风的推动,大风筝笔直朝前方落下去,伍君就在前方高举旗帜,她见风筝朝自己头顶降落,丢掉旗子撒腿就跑,可是奇怪,她朝哪个方向跑,风筝就跟着往哪个方形追。 风筝上面的古圣超也是纳闷,他往哪个方向躲避,伍君就往哪边奔跑,好像和他事前商量好似的。 眼看风筝就要撞到伍君,她急中生智干脆俯身趴到地面,风筝从她头顶呼啸着飞过去,砸到地上。古圣超早就做好准备,在风筝落地的瞬间就势翻滚,卸掉下坠的力量,毫发无损。 经历了三次失败,大家有些灰心丧气。古圣超却是越挫越勇,他鼓舞众人道:“不要怕,马上就能成功了,大不了再多做几个风筝,我都不怕你们还怕什么。” 众人受到鼓舞也振作起来,这一次万若在正前方高举旗帜让大家观看风向,其余弟子全部纵马拖拽绳索,让风筝飞得更高。 万若见旗帜猎猎作响正是风起时,高声喊道:“起!” 远处十多匹马风驰电掣奔跑起来,古圣超趴在风筝上面高高飘起,他左右晃动控制着风筝的平衡,大风筝稳稳飞在空中。到了位置,古圣超紧盯旗帜依旧高高飘扬,他及时去掉卡扣,风筝载着他平稳朝蛇岛上空飞了过去。 “成了!” “飞过去了!” 众人欢呼着。 万若的心也提到嗓子眼,唯恐风向有变,直到风筝安稳的飘到蛇岛上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第八十三章 蛇岛秘密 风筝巨大,古圣超趴在上面忐忑不安,等来到蛇岛上空又是诚惶诚恐,那种莫名的惊喜和恐慌一并在心里交错。 他骇然发现,蛇岛就像是一个仰卧的巨人静静躺在那里,头、身子、胳膊、腿,一应俱全。 风筝载着古圣超从“巨人”的腹部上空滑过,那一条条溪流清晰可辨。从高空鸟瞰,一条条溪流分明是“巨人”身上的经脉,明确告诉上空的人,每一条经脉的走向和经脉之间的关联。 古圣超不敢大意,用心记下所看到的一切。 疾风掠过,大风筝随气流而动,慢慢越过了蛇岛,最终降落到蛇岛另一边的河流上。 万若担心古圣超的安危,率领众多弟子绕过蛇岛来到河边紧张观望,但见他正在河水中游过来这才放心。 上岸后顾不上擦拭身子,披着湿淋淋的衣袍,古圣超跟伍君要来笔墨,在一张纸上简单描绘出他观察到的景象,万若看后也是惊喜。 “我好些地方没有看仔细,还有一个风筝,正好最后试一下。”古圣超指着图上道。 知道了事情原委,万若当即拒绝:“不行,你要是受伤了怎么办,反正时间足够,我们可以到蛇岛上慢慢查看便是。”她转身朝弟子们高声命令道:“你们都回去吧,风筝我们也用不着,你们随便处置。” 弟子们领命,在伍君和余吉的带领下纵马往回驶去。过了一会儿,古圣超和万若便看到那个风筝高高升起,在弟子们的欢呼声中远去。 周围已无旁人,古圣超到赤金山上小屋更换了干净衣服,万若裸身涂抹了药泥,两人携手再次踏上蛇岛。 这次有了方向,两人专注观测每一条溪流的走向,在纸上逐一标注。整整忙碌了三天,他们才将所有泉眼的起始位置,和各自流经的途径全部搞明白。 回到赤金山的木屋里,两人把绘制好的图张贴到墙上,并肩坐下细心揣摩。 古圣超看着看着,经脉中的真气不经意间按照图上所示开始运行,他越练越是诧异,这哪里是凤舞剑法的秘密,分明就是五魂阵的核心奥秘。真气在经脉中运行的方式,和吕川传授给他的五魂阵一模一样。 留意到古圣超的表情变化,见他时而欣慰时而惊诧,万若以为他走火入魔,轻轻碰了一下担心道:“相公,你没有事吧!” 古圣超摇头:“我没有事,我们并不是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人。” “什么,还能有谁?”万若不相信,他们千辛万苦才偶然得到的秘密,怎么会有人更早知道呢。 古圣超告诉她:“是吕川前辈,他比我们都要知道的早。” “吕大哥,你有何凭证?”万若更是不能相信,吕川在二十多年前就离开四王谷一直未归,让她绝对不能理解。 五魂阵的心法和口诀牢记在心,他一字一句告诉了万若,最后道:“我刚才突然明白,吕前辈应该是很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然后他在七星崖下的山谷中疗伤时有所悟,才根据这个秘密创造出了五魂阵。这样说来,我在京城落仙湖上的楼船遇到那名黑衣女子,用五魂阵没有困住她,应该就是凤舞剑法和求凰剑法本是同源,那女子真是求凰剑法一派的话,能化解五魂阵就比较好理解了。” 万若沉思片刻,钦佩道:“你说的没错,吕川大哥在武功上的见解本来就独特,在蛇岛上采药见到泉水和溪流奇特的样子必然有所怀疑。咱们费劲心机这样折腾才能明白,估计吕大哥早就胸有成竹,随便走走也能发现这些。” 当下,万若就把五魂阵演习一遍。 古圣超越发佩服她的悟性,自己绞尽脑汁,后来在京城吕川手把手才教会他的技能,万若轻轻松松全部掌握。 练得兴起,万若左手一挥宝剑在手,身影和剑影融为一体,凤舞剑法使得炉火纯青。古圣超看呆了,从未见过剑法如此娴熟的人。她一套剑法使完,朝前方大树斜着虚砍一剑,大树当即从中间错位,上半部滑了下来,倒在一旁。 “这,这,你是怎么做到的?”古圣超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收回宝剑,万若云淡风轻道:“刚学会的,蛇岛上的那套内功心法,不止可以用在五魂阵上,举一反三,剑法和掌法上照样可行,就看你的天赋和慧根是不是这块料了。” “可是,我好像还没有联系到一起。”古圣超挠头,有些遗憾。 牵了古圣超的手,万若一脸宠溺地盯着他,无所谓道:“怕什么,你的娘子我会了,你还怕不会吗?” 古圣超高兴:“快教教我。” 眼珠一转,万若妩媚道:“想让我教你简单,你得先让我满意了。” “能不能换个方法?”古圣超商量着。 “不行。”她见古圣超要跑,现学现卖使出五魂阵困住了他,上前把他推倒便骑了上去…… 赤金山停留了几日,两人把五魂阵和凤舞剑法融会贯通,九天碧落掌更是精进,在万若的点拨下,古圣超终于明白一个道理。 功夫是死的,人是活的。 在古圣超的认知中,所有的武功招式要严格按照心法和口诀一丝不苟来完成,比如说五魂阵,当初吕川给他丹田里种下五枚宝剑,是因为丹田被毁用剑阵来滋养真气。后来他丹田已经修复,京城告诉他五魂阵的最终用法,他就死搬硬套,不敢再让五柄剑出来。 他看到万若随心所欲的应用五魂阵,有感而发,才明白丹田里的剑阵早就失去了本来作用,完全可以拿出来另作他用。 还有就是凤舞剑法,他只知道照搬落鸦湾洞窟里的口诀来练习,谁能料到万若早就夹杂了她自己的心法来应用。有了蛇岛上的发现,马上创新和发挥,实际威力要比古圣超的高出许多。 古圣超又想到了求凰剑法传人甚多,为何只有北胡三魔这一派发展出强悍的感知,原因就在于同样的内容,不同人用不同的方法,可以衍生出截然不同的东西来。 万若提醒他道:“我的弟子甚多,为何只看重伍君和余吉?” “她俩听话,讨你的喜欢呗!”古圣超不假思索道。 “错。”万若纠正了他的错误观点,“我开始都一视同仁,后来发现传授同样的东西,别人还在晕头转向不得其法的时候,这两人已经率先领悟。平日里安排任务也是一样,有的弟子得过且过混日子,有的弟子倒是努力却总困难重重需要手把手教才能勉强完成,这两人不用多费力就能马上领会我的意图,而且考虑得更周到。” 望向古圣超的眼神变得坚毅,万若像是一个大姐姐尊尊教导:“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样,有的好像相差无几,有的实则云泥之别,就看你怎样分辨了。” 回去的路上,古圣超问道:“咱们在蛇岛大费周折,现在谷中肯定风言风语,回去该怎样向谷主禀告。” 万若毫不犹豫道:“实话实说即可,但是只限于蛇岛上看到的凤舞剑法三篇和泉水、溪流走向,其余就看他们造化了,不在咱们义务当中。” 她怕古圣超不明白,又解释道:“对于吕川大哥那样的聪明人来说,不用多言就能理解;但是对于某些蠢人来说,你就是把你的所思、所想、所得全部双手奉上,对方也不会领情,还弃之如敝履,最后反倒给别人做了嫁衣,不值得。” 回到四王谷,他俩没有回家休息,直接找谷主丘魈禀明在蛇岛的发现。丘魈听了两人讲述倒是平静,显示出首领应有的沉稳和睿智,他当即下令,先派出一对人马封锁了蛇岛进出,不允许药农到蛇岛捕捉毒蛇来炼制药材,防备现场遭到心怀叵测的歹人破坏。 谷主丘魈接着给两人分配了任务,近期外面镇子出现了许多不明身份的陌生人,让他俩在镇子驻守一段时间,来威慑那些不怀好意的外人。 说罢,他交给古圣超一枚玉佩:“这是专属于你的凭证,有了这个出入四王谷时即便守卫的人不认识你,也能自由通行的。” 古圣超双手小心接过,玉佩上有繁复的花纹,中间一个“超”字。他瞬间明白,吕川为什么也有这样的玉佩,那是他们属于四王谷的凭证。 古圣超来到四王谷第一次执行任务,特外高兴,当天就陪万若坐小船出了山谷。 上岸后,古圣超再次观望来时的路,这才注意到,入口处的洞穴虽然隐蔽,但是整体呈人字形向两边延伸,一味地翻越上面险峰只能是越来越远离山谷,怪不得那天怎么也找不到。 河水清澈流淌,万若手挽古圣超胳膊,两人踏着河岸边的鹅卵石向下走去。 古圣超不放心问:“谷主派人封锁了蛇岛,他们会不会像咱们一样,也做风筝飞到上空查看。” 稍加思量,万若摇头道:“不可能,据我所知四王谷还没有人能像你一样可以自由进出蛇岛,都必须裸身涂抹了药泥才能上去。如果贸然上去的话,必然九死一生。我猜测谷主肯定要亲自查验,由他们去吧,反正咱们说的都是实情,除非他们运气好还能有新的发现。” “可能吗?咱们已经走遍了蛇岛的每一个角落。”古圣超不相信别人还能有新发现。 微风拂过河面,水波荡漾,群山和树木倒映在水中,和岸边的山融为一体,更显出高耸和巍峨。 “这个还真不好说,茂密树丛中谁能知道会不会掩盖了什么。”万若对于蛇岛看来期望挺大。 第八十四章 傲慢的代价 河水平静流淌,不时有鸟儿从水面掠过,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万若指着河水讲解道:“咱们四王谷大约三成的木材就是通过这条河输送到下面的青果镇,然后在那里加工成木板运送到王朝各处,最后由寿材店制作成大小各异的棺椁。原来昏魑王单大哥负责板材的销售,幽魍王冷江负责我们四王谷各地寿材店的经营,我呢主要负责和外界的联系和交往。自从单大哥中毒后,木材这一块也由冷江来处理。” 古圣超好奇道:“王朝各处的寿材店都是归四王谷经营吗?” 万若摇头:“王朝之大不是小小的四王谷能消受得起,再加上奇货可居,我们更不能放开来销售。我们主要销售加工好的板材,各州郡也有一定数量属于四王谷的寿材店但是不多,主要为四王谷内部联络方便和收集信息。” “原来这样。”古圣超连连点头,他不经意间扫了一眼万若,见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把他吓了一跳,以为她又情思泛滥,眼下无处可逃只得暗暗叫苦。 从他眼神中看出了端倪,万若恶狠狠掐了他一下道:“想什么呢,看把你吓的。我是在想,当初你油嘴滑舌一无是处,我本没有发现你的好,是谷主认定你前途无量极力撺掇,我这才勉强答应下来,哪曾料到越看越是顺眼。” 古圣超“哼”了一声:“我早就看出来了,来时路上把我捆绑,耳光抽的那叫一个顺溜,打死我也不信你会嫁给我。” 万若伸手拧住他的耳朵。 “哎呀,哎呀!”古圣超疼痛跳了起来。 松了手,万若冷笑道:“后悔了?晚了。当时谷主计划让你来分担冷江部分事务,好在单大哥身体康复后就能重操旧业,你就不用想着去往别处了。” “那我还能干什么?”古圣超不解。 肃然站立,顷刻间恢复了女侠风范,万若昂首挺胸望向前方:“我养你一辈子,你哪也别去。” “这,我不就成了小白脸了?”古圣超委屈道。 万若却笑了,捏着他的脸蛋道:“我乐意,从前不知年少好,过了而立之年才知你们原来是个宝,我现在就稀罕你这样的小白脸,怎么了?” “没事,你喜欢就行。”古圣超真心不敢造次,万若那种霸道中流露出的柔情,让古圣超打心里就弱了几分,在她面前强硬不来。 说着走了大约三里地,万若指着前方树丛包围的小镇道:“快到了,前面就是咱们的青果镇。” 人未到,两人已经听到了打斗声和兵器碰撞碰撞发出的“叮当”声响。 万若顿觉不妙,率先跃了过去,古圣超紧随其后。 镇子当中有一处空地,地势平坦,停放了四十多辆马车,两辆马车首尾相连,上面平铺了许多木板,两匹马一主一次前面牵引。所有马匹都停下不动,侧过头关注着一旁的混战。 三十多个短衣襟装扮的汉子,手执不同兵刃正和十多个衣着华丽的人战在一起。短衣襟的看着人多,却是落了下风,地上躺了三具他们自己人的尸体,衣着华丽的那一派人少,下手却狠,本着杀光对方的心态来决战,反观短衣襟人多,出手优柔寡断,像是怕了什么有所顾忌。 万若宝剑握在右手,杀气蔓延让人不寒而栗,她剑法本来高超,没有必要使用凤舞剑法。寒气中的众人不禁变色,短衣襟的像是见到救星,一名汉子高喊:“夜魅王来得正好,你给评评理。” 那个汉子只顾得呼喊忘记了是在生死交战,对方九环大刀朝他脑袋劈了过去,万若大惊,想要去帮忙已是迟了,只喊了一声:“包兄弟小心!”她不忍见到惨烈的现场,不由闭上双眸。 片刻后,万若没有听到血肉分离的声音,她睁开美目,那个使九环大刀的一动不动立在那里仿佛雕塑一般,那名汉子已经脱离了险境,望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兀自心惊。 万若顿悟,是古圣超用了五魂阵来困住他那人,她懊恼,明明自己也会,偏偏危机时刻却是忘记,险些让那汉子白白丢了性命。 那个使九环大刀的正纳闷为何突然不能动弹,猛然间发觉又可以活动,手中大刀凭空劈砍出去。他不去审时度势来权衡利弊,反而举了大刀朝身边一人横扫,他力道刚刚使出,眼前一花但见一掌扑面而来,来不及躲闪便被重重拍了上去。那人立时被打得眼歪嘴斜,倒飞出去。 “都给我住手!”万若厉声喝道,手中长剑随着身体前行而动,转瞬间阻挡开五、六对正在拼命厮杀的对手。 古圣超也不甘示弱,铁臂神功加上九天碧落掌,所到之处如风卷残云,无人可挡。 两人一阵冲杀,混战双方纷纷各自归位,停止了纷争。 “夜魅王,你来的正好,包达有礼了。”刚才那个险些被杀的汉子上前施礼,他瞅了一眼古圣超道:“这位少侠好身手,是夜魅王新收的高徒吧!” 莞尔一笑,万若像是娇羞的新娘:“包兄弟见笑了,这是我新婚不久的夫君,还没有来得及向诸位介绍。” 包达恍惚了一下,看到万若艳丽衣袍,不再是从前那个一身黑的老姑娘,马上回过神赔礼道:“在下有眼无珠,还望夜魅王恕罪,只是夜魅王大婚怎么不通知我们泉帮,让我们也跟着乐呵乐呵,顺便把贺礼一并奉上。” 柔情地望了望古圣超,万若幸福道:“早过了而立之年才勉强嫁出去,说出去让大家笑话,就自己人喝酒热闹一下,不劳诸位辛苦跑一遭了。” 那个使九环大刀的家伙受到冷落,揉了揉刚才打疼的面部,腆着脸扛了刀大摇大摆上前威风道:“原来是刚成亲的小娘子啊,知道我是谁吗?” 没有正眼瞧他,万若冷冷道:“我赖得知道,也没有兴趣。” 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万若见的多了,你越是上杆子求他,他越是爱答不理,你若是对他没有好脸色,反而越发主动不用你多费心。 果然,那人不打自招,得意道:“我是武王殿西使者米纲,听说过没有,武王殿使者才四个,我就是其中之一。” “是啊,其中之一的东使者据说死无葬身之地,这个我是听说过的。”古圣超最瞧不起这种仗势欺人之徒,冷哼一声。 米纲以为对方会毕恭毕敬,没成想等来这么一句,他咬牙切齿道:“好啊,你们想造反吗?这个地方我们观察了好几天,全是在加工四王谷上好的棺木,肯定和四王谷脱不了干系。我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们这里尸横遍野,烧得干干净净,你信不信?”他瞪着古圣超,恐吓着。 万若拱手道:“原来是武王殿西使者,有失远迎,只是我们穷乡僻壤,都是小本生意,哪里经得起折腾,让西使者笑话了。” 朝万若走近几步,米纲色眯眯道:“还是小娘子会说话,这样吧,从今往后你们的棺材板我们武王殿全部收下,价格好商量就是翻倍也无所谓,这么好的东西只要经过我们武王殿之手,再贵也能卖出去,小娘子意下如何?” “给银子还是银票,我们庙小,要养活一家老小呢。”万若不跟米纲怄气,直接谈钱。 第一次遇到敢和武王殿讨价还价的人,米纲惊奇地望着她:“我们武王殿从来不讨价还价,看准的东西只管伸手来拿,自然有人会来处理,怎么,敬酒不吃要吃罚酒?” 万若客气道:“自古道,畜马乘不察于鸡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武王殿家大业大,哪里会看得上我们这点小生意。” 朝地下啐了一口痰,米纲傲慢道:“蚂蚁再小也是肉,我今天就看上这些棺材板了,要么全部拉走,要么小娘子陪我们走一趟。兴许路上让我们高兴了,还能饶了你们这些人。” 他说完不禁一阵奸笑。 古圣超早就怒火中烧,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径直朝米纲扑过去。 意识到杀气笼罩过来,米纲仗着武王殿这个招牌从未吃过亏,此时更是煮熟的鸭子,嘴巴还非常硬。 他握刀指着古圣超威胁道:“不要乱来,我可是武王殿西使者,我要是有个好歹,一定会让你们这里血流成河。” 一道残影闪过,古圣超已经出现米纲身前,冷冷道:“是吗,东使者廖卫康手中的钢锥神出鬼没,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米纲再傻,此时也听出了古圣超话语里的意思,这种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吃软怕硬,变脸比谁都快,最擅长的就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但是事后的算计心狠手辣。 他马上讨好道:“好汉饶命,有事好商量,刚才闹着玩的。” “晚了。”古圣超面无表情,出手如电拧断了米纲的脖子。 出乎意料的顺利,古圣超反倒觉得奇怪。他在对付东使者廖卫康时困难重重,没成想西使者米纲草包一个。他哪曾考虑过,这段时间武功突飞猛进,远非在京城可比,自然感到对方的不济。 包达和万若对视,他手中一对板斧也是跃跃欲试。 “杀!”万若杀伐果断,直接下令,挥舞长剑奋勇当先。 刚才是顾忌武王殿的背景,包达不敢下手,此刻也是犹如猛虎下山,板斧每一次劈砍就有鲜血飞溅而出。 泉帮这些人上下一心,不用古圣超再出手,刚才看似占优的那些人转瞬间纷纷毙命。表面的光鲜亮丽,都是平日里依仗武王殿狐假虎威习惯了,大家给他们留有情面而已。 一人撩起路旁车厢的轿帘,吃惊道:“这里还有一个人。” “一个不留。”包达明白今天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武王殿知晓,必须要斩草除根,不能有任何隐患。 “且慢!”古圣超高声喝止,他感知到车厢里的那道气息有些熟悉,忘记了在哪里见过此人。 他奔过去辨识,车厢里那人血肉模糊,只剩下一丝气息苟延残喘,古圣超不禁大惊失色道:“是范离信,范大哥吗?” 第八十五章 口诀详解 范离信是当今圣上身边红人,当初还未登基的皇子筚呈,正是在范离信、古圣超、无忧镖局少东家戚天增等众人协助下,才铲除了以太监温哲为首的一帮叛逆,最终登上皇位。 一个当朝皇帝的宠臣,怎会落得个如此下场。 伸掌扣住范离信经脉,古圣超才知他是被点了穴位,再检查伤情更是触目惊人,胸口肋骨断了三根,两条小腿也被人用钝器打折,碎裂的骨头从皮肉露出。任凭古圣超怎样呼喊也是无动于衷,奄奄一息不省人事。 “这人是谁?不要留下祸患。”包达唯恐惹祸上身,他们常年在路上押送货物,讲究和气生财,最怕遭人报复。 古圣超抱着范离信离开车厢道:“你们放心,此人是当今圣上的钦差大人,和我关系密切,武王殿的眼中钉目中刺,救活他对咱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盘膝坐在地上,先解了范离信被封穴位,给他输送了不少真气,避免气息溃散坚持不到救治时刻。 包达听闻后这才放心,片刻后捧了一方包裹送给万若道:“我们来的匆忙,不知夜魅王大婚,这是兄弟们的一点心意,还请夜魅王笑纳。” 万若坚辞不受,怎奈包达诚心实意相送,只得收下。 包达指挥部下要挖坑掩埋尸首,万若上前阻止道:“不劳包兄弟如此费心,这里是我四王谷地盘,我自有办法稳妥处理,让旁人找不出把柄来。”包达对万若信任有加,率领众人离开,车辆依次排列先后踏上路程。 泉帮众人离开,万若找来镇子的里正,让他派人用小车推来加工木材剩下的废料,搭建出一个高高台子,然后把武王殿十多人的尸体抬上去码放好,连同他们的兵刃也一起丢上去,倒上油脂后点燃。 熊熊火光中,武王殿在青果镇所有存在过的痕迹全部消失,他们携带兵刃也化作铁水冷却后凝聚成大小不一的铁疙瘩。即便有人向武王殿高告密,也是无凭无据无从查找了。 等到全部燃烧成灰烬,连同剩下残渣,这才挖了个坑掩埋,这些人从此在世上凭空遁去,再也没有了任何有关他们的消息。 青果镇并非自然形成的村寨,单纯为加工木材而建,居住者多是健壮汉子,除了新婚夫妻不舍分开,陪同的家眷极少,因此没有郎中在此行医。迫不得已,万若只得陪着古圣超返回四王谷,找了郎中为范离信救治,顺便向谷主丘魈复命。 丘魈听了二人禀报,先是沉吟片刻然后道:“这样也好,反正已经结下梁子,不如就此做个了断以绝后患。武王殿店大欺人,绝对没有和咱们长远做生意的打算,只怕是看到了其中丰厚利润,想要直接占有,如此一来,倒不如和泉帮本本分分来的实在。” 他问起范离信的状况,古圣超一五一十将他们在京城的经历讲了一遍,最后道:“这个人对咱们大有裨益,有他在皇帝面前多美言几句起到的作用,旁人就是花费黄金万两也不一定能比得上。” 丘魈点头赞同道:“咱们四王谷木材之好天下皆知,不晓得有多少个宗门眼红想要吞并咱们,风平浪静下早就暗潮汹涌,是该找个护身符来保平安了。这件事就交给圣超,尽全力救治那人,在四王谷中圣超好多人不熟悉,万若协助做好此事。” “青果镇看来已经被外人惦记,也许是时候增调一些高手加以保护,以防意外发生。”万若提议。 丘魈笑道:“昏魑王单群武功恢复迅速,我已经指派他做这件事,青果镇是我四王谷门户,不容有闪失。” 由万若协调,给范离信安排了一处院落,派专人全天守护。 范离信昏迷始终不见苏醒,胸口和腿部都上了夹板固定,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虞,但是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古圣超想起他在七星崖坠崖后吕川的手段,便学着他的样子给范离信疏通经脉。终究是技不如人,累得额头冒汗也不见好转,只得作罢。 看到古圣超垂头丧气的样子,万若便让他放宽心,暂时离开这里再做计较。 “万若妹子,圣超兄弟。”半路忽然有人呼喊他们。 转过身两人不禁惊喜,昏魑王单群独自立在不远处的山石上向他们招手,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单大哥不要乱动,小心摔着。”万若担心生怕有危险,快步奔过去。 单群却是轻盈地从石头上跳下,摆手道:“妹子不用担心,圣超兄弟帮我打通了经脉,功夫全部恢复指日可待。” 几日不见单群像是换了一个人,从原先病恹恹的样子到现在生龙活虎,古圣超刚从范离信那里受到的挫折,马上又腾起了无限希望。 单群夫人挎了个竹篮走来,里面装了些切好的瓜果。 万若羡慕道:“单大哥真是有口福,嫂子一块一块切好送来,就差亲手喂到口中了。” 单群夫人打趣道:“是啊,我就是一妇道人家,不会打打杀杀的,只好相夫教子。听说啊,有人小别后重逢,还有好多人惦记着新婚时的大打出手,专程去看热闹,只可惜某些人改了性情,让那些孩子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实在扫兴。” 万若哈哈大笑,知道是在笑话他俩,可是又不能承认,只好红着脸权当没有听到。 回到家,古圣超取出《口诀释义》和《口诀详解》两本书认真翻阅,希望从中有所发现。 万若拿起来看了看,可惜道:“这本《口诀释义》就是给孩子看的启蒙教材,这本《口诀详解》还算有点内容,但是有用的不多。” 自信心受到打击,古圣超无语道:“我的好姐姐,这本薄的是我千辛万苦抄录完成,这本厚的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西冷国云起宫的一个长老那里讨来的,它们帮了我很大的忙,你居然说没有用。” “是那个叫水玲珑的女子送的吧?”万若的记忆惊人,古圣超说过一遍的事情就牢牢记住。 他只好如实道:“对,我自幼流浪江湖没有完整学习过,借此机会只得在云起宫学习了。” “除了这些,就没有发生点别的?我看你在西冷国这段时间收获颇丰啊!”万若的表情将信将疑。 古圣超心碎:“我的姐姐,有丁莹那个醋坛子守着,你想让我们发生什么,能活着回来就已经不错。你看这里……” 他指着脸上隐约可见的那道鞭痕道:“这就是你那个好妹妹用鞭子抽的,她得知我已经成亲,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鞭子,差点给我破了相。” “活该,一定是你油嘴滑舌惹恼了人家,丁莹那丫头对你一片真情,可不能辜负了人家。”万若偏向丁莹。 古圣超无可奈何,知道辩不过万若,只得专心看书。 吃了饭天色已晚,伍君和余吉过来给师傅请安,万若把《口诀释义》交给伍君翻阅,伍君看了几张道:“看这字体应该就是师叔手抄的吧,多谢师叔好心,这些我们都已经学过了,我家侄子今年八岁正好需要这个,我可以送给他吗?” 古圣超脑门上全是黑线,刚想说这是我学习用的,但是听她们的意思还是嫌弃内容浅显,反倒觉得自己无知了,便道:“你们喜欢就好,送给谁都是一样。” “多谢师叔。”伍君捧了书和余吉高高兴兴离开。 《口诀详解》是万万不能送人了,那可是水玲珑送给他的一定要留存当做纪念,古圣超捧了书在灯下逐字逐句默读。 “唉,你慢慢看吧,我先睡了。”万若看他读得上瘾,不愿扫了他学习兴致,一个人先睡下。 摇曳的灯光下,万若脸庞半明半暗,更显示出挺拔的鼻梁和娇艳的红唇。古圣超扫过去,见万若眼波流转,望过来的目光有些迷离,他不敢分心,连忙专注读书。 《口诀详解》古圣超快要倒背如流,他结合自己所学努力钻研,快到半夜他看到有关阵法的解释,最开始是“蓄于内而控于外”,到了最后随心所欲就能“蓄于外而控千里,一人抵千乘”。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抵得上一个千乘之国的实力,这让古圣超想入非非。 古圣超想起了他体内的五魂阵,原本是辅助丹田所用,吕川告诉他那是基础,不能轻易示人,要在基础之上加以演化。可是丹田早就修复,不正是可以“蓄于外而控千里”吗? 想到这里他欣喜不已,明天帮助范离信疗伤的方案逐渐成型,整体方案在脑海里不断修改和完善,最后确定下来才熄灯歇息。 他刚躺到床上,万若便像一条绵软的蛇盘了上来,古圣超大惊:“你一直在等我,没有睡?” “想的美。”万若在他脸上捏了一下,“迷糊了一觉,见你刻苦用功便没有打扰,刚好你过来睡下。” “那就睡吧!”古圣超抱紧万若,他有些累了。 万若却是动手动脚不老实起来,勾起了古圣超的无边欲望…… 第八十六章 蛇岛心法 翌日一早,万若要忙着处理四王谷公务,古圣超独自一人前去探望范离信。 范离信气息依旧微弱,但是稳定了下来,他在古圣超轻声呼唤下隐约有反应,嘴唇一张一翕好像在说话,只可惜声音太过软弱无力无人能听清楚。 按照昨晚所思,古圣超心念所至丹田里的五柄剑齐刷刷围在范离信周边,他慢慢催动五魂阵,体内丹田的五魂阵和体外剑阵所构成的五魂阵浑然一体,阵法当中的范离信全身滋润在氤氲真气中,整个人沉浸在至纯的阵法中,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得到充分补养。 阵法中范离信苍白的脸庞开始有了血色慢慢红润,他扭过脸看到了古圣超,震惊之余察觉出异样,因为想挪移身体牵动伤口导致剧烈疼痛,他终于知道了古圣超的意图,朝他伸出大拇指表示感激和赞许,就安心躺下疗伤。 半个时辰后,古圣超收回五魂阵,他第一次琢磨着用,心里没有底也不知道有没有成效。 “多谢圣超兄弟,我怎么在这里?”范离信扭过头问道,他说话有了底气,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古圣超笑道:“我还想请教范大哥呢,不在京城待着,跑到这荒郊野外,还被武王殿擒获身负重伤险些丧命。” 恢复了记忆,范离信有些不安道:“武王殿西使者米纲怎么了,是不是跑了?他若是逃回了京城,这里怕是要刀光剑影,连累了兄弟大哥也是寝食难安啊!” 古圣超宽慰道:“无妨,米纲一伙儿已经尽数清剿,一个活口也没能逃出,大哥尽管放心好了。” 范离信这才安心,讲出了他来到这里的缘由。 皇子筚呈即皇帝位,年号通阳,他在西冷国常年当做质子,在大武王朝根基浅,心腹自然更少。外面有武王殿虎视眈眈,朝廷上三省六部之间又互相倾轧谁也不服谁,政令难以下达。 尤其是武王殿,大武王朝良田半数归武王殿所有,朝廷赋税竟然不及一个宗门,实属罕见。众所周知,武王殿真正登记在册的农田只占大武王朝的两成,其中强取豪夺和隐瞒不报的占了多数。 皇帝命令户部清点武王殿真实土地,第一任户部尚书死于非命,第二任干了没几天直接辞官回家,户部尚书居然成了烫手山芋无人敢做。 范离信想起闲赋在家的师弟崔柱,想请他出山一同为皇帝效力。范离信见到师弟,受到崔柱一家热情款待,酒酣耳热迷迷糊糊之际,范离信便被崔柱绑了起来,飞鸽传书通知武王殿。 西使者米纲赶来后对范离信威逼利诱,见他不为所动就恼羞成怒,整天酷刑伺候,险些将他折磨至死。 武王殿一行人等押了范离信经过这里发现了上好的棺木,原本是路过而已,哪曾想米纲等人仗着武王殿威名到处招惹事端,反而丢了性命。 范离信见屋中只有他二人,低声道:“圣超兄弟离开京城后杳无音信,皇上想要给你们封赏也是寻找不到,我们现如今是在哪里?” “在四王谷中。”古圣超并没有隐瞒。 范离信大惊:“四王谷棺木扬名天下,兄弟莫非离开了无忧镖局后,又投奔了这里?” 古圣超点头默许,“兄弟缘分使然,娶了这里的女子为妻,所有就留了下来。” “好,好。”范离信连声赞叹。 两人正在闲聊,万若英姿飒爽走了进来,古圣超给他俩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常提起的范大哥,这位就是我家娘子,名叫万若。” 范离信无法起身,望着万若夸赞道:“妹子天生丽质,怪不得在京城那晚,圣超兄弟舍了皇帝的赏赐,也要拼了命的到处寻找妹子。” 众人在落仙湖杀了太监温哲,丁莹跟随师傅方星丹远走,柳惜眉为了成全他们独自离开,古圣超那晚在京城到处寻找柳惜眉遇到了范离信。 也怪古圣超没有说清楚,范离信一定是把柳惜眉和万若搞混了。 “这个,范大哥误会了,我家娘子那晚不在京城,我当时找的那个不在这里。”古圣超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讲。 范离信也是尴尬,拱手道:“是兄弟眼拙,都怪我有眼无珠,让你们见笑了。” 万若却是不恼,爽声笑道:“范大哥不必介怀,他们的事情我都知晓,有机会把她们接来便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可不能小气。再说了,那晚我可是在京城来着,你们在落仙湖上的一举一动我并没有落下。” “真的假的,你可从未讲过?”古圣超不信。 “当然是真的了,你也未曾问过我呀!”万若笑盈盈望着他。 古圣超哑然,他总是在讲他的过去,从来没有认真听万若说起过她的从前。他安顿好让人细心照料范离信,这才和万若携手离开。 当晚,古圣超在灯下认真研读《口诀详解》,他见万若要休息便问道:“你说我们在京城落仙湖和太监温哲混战,你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当真?” 脱掉外衣坐到古圣超身边,万若倚在他的身上道:“你几时听我说过谎话,京城盛事我们江湖中人怎能错过,那晚有官兵把守,我只能远远观战,到不了近前。只可惜当时只盯着吕川大哥没有注意到你,关于你只记得一些片段而已。” 古圣超嘴角撇了一下,被万若发现,她冷哼一声扭过脸道:“怎么,我当时没有过多关注你就生气了,原来也是个小心眼。” “唉,我是在可怜我自己,来四王谷的路上被未来娘子折磨,还不能有一点脾气。”古圣超故意撇嘴道。 “好了,是我不对,路上不该怠慢你。”万若主动抱住他送上香吻以示慰问,如同一条蛇盘在他身上。 古圣超被纠缠,再也无心看书,求饶道:“姑奶奶,我怕了你,就让我好好读一会儿书吧!” “我偏不,我都已经道歉了,你总得有所表示吧。”万若伸出指头挠古圣超痒痒。 古圣超连声道:“我也道歉,不该怀疑你,总该行了吧。” “不行,不够真诚。”万若挥手熄了灯。 “救命!”古圣超哀求着,还是被万若拖到了床上…… 接下来的几天,古圣超每天用五魂阵给范离信疗伤,有了这个好办法,范离信伤势恢复迅速,十余天就能下床行走,并无大碍了。 期间,谷主丘魈来过一次,古圣超主动离开,让他们尽情畅谈。 这日,丘魈邀古圣超一起出行,两人纵马行了两日来到赤金山旁的蛇岛。 远远望去,蛇岛上空烟幕迷蒙,到了近前古圣超才注意到,整个蛇岛烧成一片废墟,茂密的树林和草丛化为乌有,灰烬覆盖了岛上每一处岩石。蛇虫喜阴怕火,自然都窜到了别处,不可能在寸草不生的岛上生存了。 丘魈下马跃到岛上,古圣超紧随其后,不解道:“谷主,这是怎么回事?谁把这里烧成这样?” “是我,我下令毁了这里。”丘魈语气充满了无奈,看样子也是不舍。他凝望着岛上的一切,伤感道:“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古圣超听出丘魈话语中的意思,试探着问:“谷主以前经常来吗?” 若有所思,丘魈轻声道:“很多年了,那时我还不是谷主,吕川也还是一个少年,我们整整在岛上停留了将近两月,现在想来仿佛就在昨天。” “什么,谷主和吕前辈早就知道了这里?”古圣超诧异,他原以为只是吕川一人知道,原来丘魈也是早早参与了进来。 丘魈点头道:“的确如此,吕川心思缜密,没有他的帮助,我独自一人不可能琢磨得更加明白。不像你们后生可畏,只需要做几个简单的风筝就能看穿蛇岛上的秘密。” 不知道丘魈是在夸他还是讽刺,古圣超挠头道:“是我们唐突了,搞得风风火火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这里。” 拍了拍古圣超的肩膀,丘魈慈祥道:“蛇岛的秘密总有一天会暴露,当你越是想隐瞒一个事实的时候,其实距离真相已经不远。你可知成为四王谷谷主必须具备的条件是什么吗?” “难道是和蛇岛有关?”古圣超从丘魈的眼神中,已经隐隐感觉和这里有必然的联系。 果不其然,丘魈扫视着前方:“九天碧落掌的心法和口诀就出自这里,因此每一代年轻才俊中谁能最先领悟到这里的独特,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任谷主。吕川比我悟性高,本来他才是谷主的最佳人选,只可惜他主动放弃了这里的一切,都让给了我。吕川的这份情谊,我终身铭记。” 惊得目瞪口呆,古圣超这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他懊恼道:“是属下不懂事,过早暴露了这里秘密,影响了四王谷的传承。” 丘魈朗声笑道:“这不关你的事,不必自责,没有你古圣超,还有刘圣超、马圣超,总会有人打破这里的宁静。我战战兢兢守护着这里,打心里还是希望有人能脱颖而出,打破常规超越我们这些过来人。” 他指着远处的洞窟道:“你看那里,没有你们的发现,谁能知晓这蛇岛上的一切竟和凤舞求凰剑法有关呢!我们当初只以为是某位世外高人在此修炼故意留下的线索,没有料到留下的比我们想象的更多。” 挥手示意继续往前走,丘魈热情道:“走,我这就把九天碧落掌的心法和口诀全部传授给你。” “谷主要教我吗?”出乎古圣超意料,丘魈居然要传授他四王谷最重要的功法。 九天碧落掌是四王谷绝学,只有谷主才有资格掌握真正的心法和口诀,丘魈要把最重要的东西传授给古圣超,让他受宠若惊。 第八十七章 掌门传绝学 看到古圣超诚惶诚恐的紧张样子,丘魈打趣道:“怕什么,不就是一些心法和口诀嘛,没什么可害怕的。” “可是,我初来乍到,何德何能让谷主如此看重?”他讲出心中疑虑。 丘魈大笑道:“其实啊,我今天要传授给你的这些东西你早就领悟,我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这怎么可能?”古圣超不敢相信,四王谷绝学中的核心内容,他如何能提前知晓。 拍了拍他的肩头,丘魈和蔼道:“你初来四王谷在议事堂和万若比拼掌法,我一眼就看了出来,吕川已经把他的绝学传授了你。我刚才说过,四王谷九天碧落掌心法和口诀源自蛇岛,吕川既然都明白,当然毫无保留告诉了你,都是一脉相传,差别也就是毫厘之间,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古圣超还有疑虑,不解道:“我听万若讲过,九天碧落掌心法和口诀只有谷主才能传承,我只是代理了邪魉王,而且寸功未立,传出去怕是难以服众吧。” 丘魈朗声大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每个人都藏着掖着怕别人学会,到头来害人害己,功夫只能是不断倒退最后青黄不接,后继乏人。再者说,你学会了不轻易示人,别人也就无从而知了。我已派木匠将蛇岛上的经脉图雕刻出来,以后就挂在议事堂的墙上,每个人都有机会来观摩,至于进展高下只能靠自己的造化了。” 古圣超施礼道:“多谢谷主提携,古圣超感激涕零。” 丘魈呵呵一笑:“严重了,我这就传授你功夫吧!” 当下,丘魈把九天碧落掌心法和口诀逐字逐句讲给了古圣超。好在他学习了《口诀详解》,对其中的术语都了若指掌,吕川的功夫也脱胎于蛇岛,掌握起来得心应手毫无障碍。 见他进展神速,丘魈也是欣慰:“我原本怕你一时半刻理解不了,这样也好,省却了我好多时间。” 古圣超拱手道:“谷主教导有方,我怎敢不好好学习。” “你呀,江湖中的马屁功夫就免了吧,都是为了咱们四王谷将来的发展,直来直去更好。”丘魈打断了古圣超的恭维,吩咐道:“那个范离信归心似箭想要回京城,我已经和他商议好,这次你和万若陪他一同回去,协助皇帝共同对付武王殿。” 古圣超震惊:“据属下所知,四王谷向来不拉帮结派,在江湖中行事低调,怎么这次要判若云泥了。” 丘魈叹了口气道:“实在是今非昔比,好些事情也由不得你我。如今武王殿一家独大,甚至连朝廷也不放在眼里,长此以往,我们四王谷也必定深受其害,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灭其锋芒,给我们争取到更多缓冲时间。你和万若这次去京城,先不要打咱们四王谷的旗号,听范离信说先给你们封个一官半职,以此为契机展开后续行动,你们自己见机行事吧。” “尊令。”古圣超深知此行对四王谷重要,不能有半点马虎。 丘魈安顿道:“你好好练功,我先行一步,或许能在京城相聚。” “怎么,谷主也要出门?”古圣超惊喜。 丘魈点头道:“有昏魑王单群坐镇打理谷中事物,我也能放心远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再不出去走走,我也快成井底之蛙了。” “好好练功,现在付出的每一滴汗珠,都是以后保命时的底气。”丘魈叮嘱古圣超不要松懈,就要离开。 古圣超跟上道:“回四王谷有些路程,我陪谷主一同回去吧。” 丘魈摆手:“咱俩不同路,我这次打算走水路,沿途观察一下咱们木材的运输情况。” “谷主一路顺风。”古圣超拱手送别,他听万若讲过,四王谷近半数的木材是通过水路沿江而下,最后在海边港口装运到大船上,然后沿着海岸送往各处。 蛇岛上到处都是灰烬,还有一些大树没有燃尽横七竖八躺在当地,树干都烧成木炭的样子。风吹过,偶尔还有火星四溅,点点星火不甘就此陨灭。 古圣超信步来到发现凤舞剑法残留三招的洞窟,那里植被茂盛,在烈火焚烧下石壁经过冷热的淬炼大多开裂,三间都已经坍塌,残存的一间也崩裂成两半,石壁焦黑碎裂,上面的刻字不复存在了。 天色渐晚,夕阳如丹,古圣超在岛上把丘魈传授他的心法和口诀结合九天碧落掌,反复练习熟练这才罢休。 此时圆月初升,偌大的蛇岛悄然无声,古圣超有些怅惋,或许经过若干年以后这里依旧枝繁叶茂,蛇虫还会回到这里,只是曾经隐藏在这里的秘密,再也不会出现了。 跃过大河,古圣超找到马儿飞身上去,月夜下纵马而返。 他回到四王谷,原以为万若不知情会着急,哪曾想她已经从单群那里找到答案,一个人悠哉悠哉坐在院中树下喝茶。 告诉了她往后打算,古圣超唤出凤舞宝剑交给万若:“咱们此行或许有些凶险,这柄宝剑锋利无比,娘子拿着正好防身。” 宝剑寒气逼人,万若握在掌中舞了个剑花,赞叹道:“好剑,这就是那个鲁万山让你转交完颜曦的凤舞宝剑吧。” 古圣超点头:“北胡之行不知何时,暂且就由娘子保管吧。” “完颜曦。”万若沉吟道:“又是怎样的一个姑娘呢?” 古圣超头大,“我已经告诉你了,不就是一个盲人嘛,你们女人就知道瞎想。” “是吗?”万若收了宝剑,俯身抱起意中郎:“我现在就有些想法,看你配合不配合了。” 搂住万若脖子,古圣超在她怀里乖巧的像个孩子,眨了眨眼道:“娘子的事情,我全力配合。” 万若哈哈大笑,抱了他进屋反手将门关上…… 翌日,古圣超去找范离信,对方早就迫不及待要赶回京城。古圣超和万若商议后,辞别了单群,征得范离信同意后,先用黑布蒙住他的双目,坐船出了四王谷来到河滩,古圣超又背他走了一段,确定看不到入口这才给他去掉眼罩。 环顾四周,范离信感慨道:“都说四王谷位置隐蔽,就是让我现在寻找入口,恐怕也是不易。” 古圣超致歉道:“四王谷规矩,我们也是照办,还望范大哥谅解。” 范离信倒也通情达理,“小心使得千年船,四王谷在江湖中不争不抢能发展到现在,属实难得。” 三人走到青果镇,镇子的里正准备马匹,三人带上些干粮和水囊,结伴往京城方向赶去。 范离信记恨师弟崔柱的背叛,先领了两人去报仇雪恨。 那崔柱见师兄回来,当即跪下求饶,说自己也是被逼无奈,家中上有七十多岁的老母亲,下有才学会走路的婴儿,不得不这样做。 崔柱见范离信迟疑,磕头更是如捣蒜,额头都磕破了,溅了一地的血。 范离信原想直接了解崔柱性命,见他句句属实,念及同门情分也是不忍下手,最后高高举起的峨眉刺还是放下,转身离去。 三人不紧不慢行了一月有余,古圣超担心范离信重伤初愈,范离信唯恐万若一个女子不胜鞍马劳顿,三人走的不快,这一日来到长庆郡郡守所在地,找了家酒楼吃饭喝酒,以解路上乏困。 古圣超想起在无忧镖局押送镖银路过这里和龙虎寨的往事,不胜唏嘘,便问伙计道:“敢为郡守可是复姓尉迟?” 伙计望着古圣超有些好奇道:“客官前段时间可是来过这里?” “当然来过,当时和郡守也算是有一面之交,因此认识。” 伙计把毛巾甩到肩膀,不屑道:“客官知道的都是老黄历了,如今的郡守姓陈,早就改了姓。” “那原来的郡守可是升官发财了?”古圣超对尉迟瑶一家也是感兴趣。 “升官发财,他们想得美,不可能了。”伙计闲来无事,客栈此时并不忙碌,因此也不急于出去,见古圣超对这里略知一二,反而坐下聊了起来。 古圣超不解道:“我近期没有来过这里,小哥慢慢讲来。” 伙计故作老成道:“客官有所不知,原来郡守一家相当跋扈,来我们这里向来都是白吃白喝,从未使过银子,我们惹不起也是敢怒不敢言。后来估计是得罪了官场上的人物,就罢免了他们官职。那郡守刚上任银子还没有捞够,急火攻心竟然一命呜呼,郡守夫人在这里举目无亲,一着急也是得了场大病随郡守去了。” 古圣超心想,原来郡守靠山是刑部,刑部尚书在落仙湖中毙命,这些人没了后台下场自然不会太好。 他见伙计挺健谈,便问道:“听说尉迟郡守家有个小姑娘,长得还算俊俏,那个丫头后来去了哪里?” 伙计乐了:“你说那个小丫头,可是不得了,平日里仗着有个当郡守的爹罩着,嚣张蛮横,我们伺候的稍微慢些上来就打,周围做买卖的没有不挨打的。等到她父母双亡,再也没有人帮她,不得已自己头上插了稻草卖身葬父,现在想来也是解气。” 古圣超也是诧异,对尉迟瑶有了怜悯之心,追问道:“后来呢,有人帮她吗?” “谁会帮她,来了把这里搞得鸡飞狗跳,不暗地里害她就是对得起她了,再者说,那个丫头已经成年到了出嫁年龄,谁家买丫鬟要那么大的。”伙计提起尉迟瑶仍气呼呼的,看来那丫头人品确实差劲。 古圣超笑着问道:“那丫头最后去了哪里?” 伙计啧啧叹息几声道:“也算那丫头命好,最后来了一个公子,不知怎么看上了那丫头,居然肯出钱替她处理父母后世,带了那丫头走了。我看那公子也是个冤大头,早晚得让那丫头气死。” 古圣超还想问些什么,这时来了客人,伙计急忙起身忙碌去了。 第八十八章 奉旨测绘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这一日终于来到京城。 范离信顾不上歇息,直接领了古圣超和万若进皇宫找皇帝筚呈。 古圣超是来过皇宫的,那晚他独自从水路进宫,是从后花园一路摸到前面大殿,这一次是从前面进宫,光明正大来到问事阁参见圣驾。此刻已经过了早朝时间,皇帝独自在问事阁处理公务。 几人施礼后皇帝赐座,他开门见山道:“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当务之急是清查出武王殿多占田亩,一来补充国库,二来打压他们的嚣张气焰。武王殿近些年养尊处优早就是外强中干,我上次孤身涉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只要我们不被他们表面的强悍吓倒,他们的狂妄必定无法持久。” 古圣超有一事不明,问道:“咱们大武王朝税收主要是丁赋,人口多税赋自然也多,如此盘点实际耕地好像对农民也没有多大影响,触犯的都是官宦和大宗门的利益,逼着他们没有后路,有些得不偿失吧。”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皇帝沉吟道:“官宦之家占有良田众多,上报人口却少,税赋自然也少得可怜。大量的贫农没了耕地,却要上缴远超他们实际税赋,结果就是富者恒富穷者恒穷。穷人没了活路肯定要造反,富人不去帮助还要趁火打劫,倒逼穷人更要造反,最后富人挣到了穷人的最后一块铜钱,也不用承担任何责任,朝廷也穷得叮当响,还要兜底承担所有后果,你说该怎么办?” 古圣超无语,是啊,官府不作为最为常见,人们通常会指责那些造反的流民,谴责他们打家劫舍造成的动荡,可是怎样才能避免却是往往被忽略。事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说三道四再正常不过,事前的防范反倒是没有人在意或是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去考虑,每个人只想着怎样去发财,造成的后果却是从未思量。 皇帝起身在屋内踱了几步道:“让穷人吃饱饭不闹事最是简单,只要让他们多种地少交钱就能办到,耕地从何而来,只有从占了最多良田的武王殿开刀,他们老实了,剩下的不攻自破,全部都会乖乖交出多占土地。” “我准备取消人头税,改征农田税,谁家地多交税就多,地少或是没地的就不用交税,这样穷人负担减轻,对朝廷也就没有了危害。所以整个王朝的耕地农田到底有多少,就成了重中之重,必须要搞清楚,否则只能半途而废,任由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欺上瞒下,富了个人亏了朝廷苦了百姓。”皇帝最后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古圣超等人听了震撼不已,仔细琢磨又不失为一个最佳解决方案。 “圣上直接下令吧,我们该怎么做?”古圣超明白了其中的因果,讨要差事。 皇帝手拍桌案激动道:“就等你这句话,我打算任命你为司农寺少卿,专门负责大武王朝所有耕田的测量和统计,可以不听任何人的指派,直接越级向我汇报和述职。” “遵旨。”古圣超领命。 万事开头难,古圣超领了官服和牙牌,却找不到愿意帮忙的下属,总不能一个人去做吧。 现在户部还没有新尚书上任,每个部门各自为政,古圣超又是皇帝专门委派而来,所有人都在旁观,不清楚利害关系的情况下,唯恐惹祸上身。 好在古圣超不管做什么都无人过问,经过十多天的删选,总算召集了十多人的队伍,能够勉强开展工作。这十多人有职务的只有两人,寺丞一人,名叫金安春,典事一人,名叫姜永拓。 古圣超人生地不熟的,每日拿了图册翻阅,还是无从下手,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合适。 这日,古圣超把前任绘制好的图册平铺在桌案上,和手里捧着统计好的数据文书进行比对。寺丞金安春进来汇报工作,他立在旁边见古圣超举棋不定,指着图册上京城旁边的一座县城道:“大人若是悬而未决,不行就从欧水县开始吧。” “为何?”古圣超听他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 金安春不假思索道:“那是我的家乡。” 古圣超诧异了一下,见金安春不再多言,立即觉察出其中必有蹊跷,只是对方不方便说而已。他合上图册当机立断道:“听你的,就是那里了,你通知下去咱们明早就出发。” “谢大人。”金安春不动声色,但是脸上那种抑制不住的激动还是显露出来。 第二日清晨一行人等收拾妥当,带好测量的步车和绳尺,最关键的是记里鼓车,马匹拉着记里鼓车前行,每隔一里车上就自动击鼓一次,方便人们大范围测量距离。遇到有疑问的地方,再用步车和绳尺精确矫正,从而快速完成测绘的任务。要不然全靠人工用绳尺测量,小小的一个村庄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完成。 万若陪着一同前往,为了出行方便,换上了常穿的一身黑衣,端庄中隐藏不住肃杀之气。 快到日暮众人来到欧水县衙,古圣超把牙牌和敕牒给县令过目,县令倒是客气,恭恭敬敬道:“古大人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大人这边请。” 县令亲自安排众人到衙门旁边的客栈住下,吩咐客栈掌柜要好生伺候众人。客栈掌柜在县令面前始终笑脸相迎,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那种言不由衷的苦笑。 通过交谈得知,县令名叫黄芹寿。 晚上,县令黄芹寿在县衙后院设宴招待古圣超,除了他俩,还有一人作陪,气息沉稳是个练家子。不多时,下面有几名女子抱了琴瑟弹拨,另有几名身材婀娜的女子翩翩起舞,轻歌曼舞中让人赏心悦目。 三人围坐的酒桌旁立有一妙曼女子,为三人端茶倒酒。 黄芹寿举起酒杯道:“今晚设宴为古大人接风洗尘,薄酒淡菜还请大人见谅。这位是我们当地的团练,名叫蔡吉,古大人来我们这里办公,往后或许能用得上蔡团练。” 蔡吉双手端起酒杯道:“黄县令抬举了,我只是一个小小团练,一介布衣哪能入古大人的法眼。” 古圣超知道对方是在客套,能在这种场合下露面,绝对是当地响当当的人物。他和两人碰杯饮酒,问道:“蔡团练手下有多少人马?” 蔡吉假装客气,实则夸耀道:“都是些乡野村夫懂了点拳脚罢了,一共也就百十来号人,远不及古大人的威风。” 古圣超暗自掂量,他白天大致观察了一下,欧水县衙值班的最多不超过五十人,一个团练就能指挥上百个会武功的壮汉,绝对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古大人饮酒。”黄芹寿举杯相邀,他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我这个县衙人手不足,出了匪患和刁民聚众闹事,往往还要仰仗蔡团练派人来协助,要不然根本就应付不来。” 古圣超饮酒后夹了口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试探着问:“这里距离京城不远,武王殿门下弟子众多,蔡团练的师傅不知是哪位高人?” 蔡吉马上来了精神,高声道:“武王殿南使者就是在下的恩师,奉了师命在此授徒,为武王殿鞍前马后效力。” 古圣超马上明白了欧水县面临的问题,县衙管辖力度不足,必须依靠武王殿的势力,这样愈发造成了官府威慑力的下降,对武王殿越是依赖,武王殿就会得寸进尺,更是欲壑难填,索取就会加剧,百姓苦难的日子就会加大。百姓眼见生活无着,只得投靠武王殿来生存,官府的信用度自然越来越低,县衙对武王殿的依存度只增不减,成了恶性循环。 县令黄芹寿敬酒道:“古大人有所不知,欧水县令更迭,到我为止已经换了好几任,但是蔡团练却是不同,他从始至终在辅佐从未缺席,而且每一任县令对他都是赞赏有加,实属难得。从中也能看的出来蔡团练做事情有胆有识,为朝廷分忧解难不辞辛劳。” 古圣超望着蔡吉道:“我此行有些匆忙,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看来在欧水县公干,也要仰仗蔡团练的威名了。” 蔡吉有些飘飘然,拍着胸脯保证道:“古大人严重了,只是需要我蔡吉的地方,你一句话,我赴汤蹈水义不容辞。” 黄芹寿见事情说的差不多,摆手继续让下人端来热菜,举杯道:“古大人初来乍到,为古大人接风洗尘,今晚不醉不归。” 三人边喝边聊,黄芹寿饮到兴头上,向下面打了个手势,众人心领神会,弹奏音律的女子低下头抱了各自乐器离开,三名舞女婷婷走来,先施礼然后便大大方方坐到三人的腿上,拿起他们专属酒杯,小心伺候喂他们饮酒。 黄芹寿和蔡吉想必是习以为常,很自然的配合着,双手并不老实在女子身上摸来摸去。 古圣超气恼想要发作,强压住心中怒火,推开坐在腿上的女子道:“我不胜酒力头有些晕,这就回去歇息。” 黄芹寿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是下官考虑不周,忘了大人有家眷陪同,该死,该死。古大人醉酒,就让蔡团练送你回客房休息吧。” 客栈就在县衙旁边,蔡团练搀着古圣超回到客房。 万若上前接应道:“怎么了,刚来就醉成这样。” 蔡吉笑道:“不碍事,让古大人多喝几次就习惯了。” 他搀扶古圣超坐到床上,拱手告辞,快要走出门口时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布袋,顺手放在了桌上,狸猫般从门口窜出。 第八十九章 勾心斗角 蔡吉留下小布袋溜掉,万若拿起掂了掂,传来清脆的叮当响声。 她故意笑着向古圣超施礼道:“古大人好威风,刚来就有人送礼,大人看该如何处置?” 摆着手,古圣超羞臊道:“娘子就不要消遣我了,当然是不能收的,我这就去暗中观察一下,看他们有何密谋。” 他说罢闪身出去,寻着蔡吉的气息追了过去。蔡吉没有走远,又回到了县衙后院,古圣超悄然上了房从房檐倒悬下去,正好看得清清楚楚。 县令黄芹寿焦急等候,见蔡吉回来低声问道:“如何,那人是不是上道?” “放心好了,我看他穿着用度,估摸着也是穷鬼一个。而且这人娘子的年岁明显比他大,看样子有些功夫,这人估计是个倒插门,刚才在这里扭扭捏捏也许是惧内罢了。黄县令多请他喝几次酒,或许就能放开了。”蔡吉坐到黄芹寿身旁,把他所思所想告诉了对方。 黄芹寿大喜,吩咐道:“来、来,他没有这个艳福,咱哥俩接着喝花酒。” 那几名舞姬熟练地坐到两人腿上,给他俩喂酒,其中一名舞姬更是把酒含在嘴里,亲口喂给了黄芹寿,惹得他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古圣超看不下去,翻身坐到房顶,耐心等待。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几名舞姬衣冠不整从房内出来,蔡吉随后踉踉跄跄走出。下台阶时脚下不稳,向前摔过去,幸好前面有值守的衙役搀扶,才勉强站立。 黄芹寿也摇摇晃晃走出,命令道:“你们几个把蔡团练送回去,里面剩下的酒肉都是你们的了。”他哼着小曲,由人架着回屋歇息。 另有两人伺候着蔡吉上了一辆马车,向外驶出。 天黑道路颠簸,马车行驶速度不快,以古圣超的实力跟在后面绰绰有余。 马车前行大约一炷香时间,停在一处深宅大院门口,一名衙役叩打门环,里面有人开了门出来,搀扶着蔡吉进了里面。两人驾车原路返回。 古圣超摸清楚对方住址,知道蔡吉醉酒回去也是睡觉,便趁着夜色回到客栈。 他把经过讲给万若,万若气恼道:“这两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当地老百姓日子有多苦可想而知。” 古圣超感叹:“寺丞金安春建议我来这里,从他眼神里也能看出对这里的无奈,希望我能做点什么,看来我们来对了。” 万若把蔡吉留下的钱袋扔给古圣超:“这里是纹银二十两,你自己看着办吧!” 拿着钱袋在手上掂量,古圣超嘲讽道:“怪不得人人想当官,升官发财原来就是这么来的。” 两人把欧水县城的图册拿出,一起商量,决定明天从最近的下口村开始核查。 古圣超率领众人在下口村测量了几天,最终算出耕田大约是三千多亩,可是统计上来的文书标注仅仅两千多亩,其中一千二百亩归武王殿所有,剩下的八百亩中近半数是里正和乡绅拥有,只有四百亩是公田。 几天功夫,一个村子就多出了一千多亩良田,这样推算下来,整个王朝漏报的数量绝对惊人。 众人准备收工,村里的乡绅领了一伙儿村民聚拢过来,村民们都扛着锄头和犁耙等农具,气势汹汹堵在当路。 “各位大人请留步,我是这里的族长,有事要商量。”为首一名长者站在前面。 “何事?”古圣超看他们来者不善的样子,知道冲突在所难免。 族长拱手道:“不知各位大人实际测量耕田多少?” 也不和他们废话,古圣超直接道:“三千多亩,只多不少。” 族长不冷不热,带着胁迫的语气道:“我们村子有多少田地我们自己最清楚,怕是你们的记里鼓车有问题吧。” “对,他们的车子有毛病。” “他们故意来欺负咱们的。” “砸了他们的车子。” “好,这几天看他们不顺眼,早该动手了。” “砸!” “砸!” 村民们群情激昂,挥舞着各自农具就要冲上来。 “放肆!”古圣超怒喝一声,拦住他们呵斥道:“你们要造反吗?” 族长也不阻拦自己的村民,冷冷道:“自古以来法不责众,都是些种田的莽夫,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不敢担待。” 犀利的眼光扫视众人,古圣超明白他们哪里是种田的农夫,分明是有功夫的汉子假扮。 农夫常年日头下辛劳耕作,食不果腹,一个个又黑又瘦。反观眼前的这些人,比自己搞测绘的下属都要白净,身强力壮一看就是武行出身。 “你们哪一个是庄稼汉,有本事现在下田实际操作一番,明明都是练家子却来冒充农夫,你们是何居心?”古圣超毫不犹豫,直接点破他们。 “别跟他们废话,直接动手得了。”一人仗着人多,挥舞犁耙劈头盖脸朝古圣超脑袋砸下来。 古圣超也不客气,闪身躲过抬脚踢在对方腿上,他顿时飞了出去。 “咔嚓”,那人大腿骨头碎裂。 “啊!”那人在半空中发出一声惨叫。 “扑通!” “咣!” “哎呀!” 那人向后摔出去,撞倒了身后数人。古圣超踢出去这一脚力道极大,使上了隔山打牛的功夫。那人不论碰到谁,谁也跟着倒霉,不是胸口肋骨断裂,就是折了一条胳膊,要不就是断了一条腿。 他一个人倒飞出去,又放倒大半。 “胆敢妨碍朝廷命官者,杀无赦!”古圣超威风凛凛立在当路。 万若和他并肩而立,护在自己人身前。 两人的杀气弥漫开来,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族长本来借着人多想要仗势欺人,没成想一个照面就躺下大半,心里也是惶恐,一下子没有了刚才的底气。 古圣超和万若并肩前行,杀气笼罩下对方无人胆敢阻拦,都悄悄退到一边,闪出一条通道让他们顺利过去。 他们回到客栈的当晚,蔡吉便不请自来,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丢下一个钱袋就匆匆离开。 万若打开钱袋检查,这次是纹银五十两。 “五十两银子买一千多亩良田,你说这生意划算不划算?”万若摇头叹息。 古圣超也是感慨:“我自幼流落江湖深有体会,百姓风吹日晒辛苦一整年,也只能勉强填饱肚子。遇到干旱或是洪涝灾害,亦或是蝗虫过境,颗粒无收后即便熬过了寒冬,春天就要断粮,只能外出乞讨。可是这样一来又耽误了春耕,如此这般一季赶不上一季,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万若掂量着钱袋:“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白花花银子看着喜欢,但是烫手啊!” “那就放着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能送到几时。”古圣超拳头在桌上重重敲击两下。 众人在客栈休息了两天,挑选了一个村子继续测量,这次更不顺利,才进行了一半就遇到麻烦。 村子里上了年纪的不论男女都走上田间的井径,横七竖八躺在那里,让记里鼓车无法通行。 古圣超他们测绘不用多么精确,先计算出一个大致范围,没有了记里鼓车,全凭用绳尺那是遥遥无期了。 如果是身强力壮的汉子古圣超并不畏惧,直接用拳头说话便可,但是一群体弱多病的老人只得忍让。看他们形销骨立、面黄肌瘦的模样,也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夫,背后肯定有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指使他们来捣乱。 不能硬来只能智取。 古圣超他们停止了工作,就在田间地头搭起帐篷,吃住在里面和这些人硬耗。 人都有三急,吃喝拉撒也要解决,老人们第一天还能坚持,到了第二天人数就少了些,第三天一半多没有来。 即便这样,古圣超他们依然不能动工,磕碰到任何一个老人也是不可饶恕,唯一的办法还是跟他们耗着。 古圣超也没有闲着,反正不能干活,就和万若结伴在村里巡视,查找幕后的主谋。 他们观察了几天,了解到村里大多姓高,大事小情基本由高员外一家独揽。高员外家地多,几个儿子在村里经营有面坊和酒坊,县城也有产业,可以说是村里的一霸。 既然这样,背后主使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接连几天,高员外家都是大门紧闭,古圣超找不到可疑之处。 三天后,地头拦路的老者只剩下寥寥数人,看他们力不从心的样子也是坚持不了几天了。 古圣超和万若闲暇时就到村子里走上一遭,也许是对方怕了他们,村里里静悄悄少有村民走动。偶尔碰到几个,也是行路匆匆见了他们远远躲开。 日头刚刚偏西,仅存的几名长者也是力有不逮,早早回去。 古圣超吩咐金安春和姜永拓带领众人继续测绘,他和万若就坐在村口的树荫下,盯着高员外家的院门,直到日暮才回到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刚端起饭碗,他小声对万若道:“我想起来了,你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万若会意:“咱俩盯了几天,那些老人都已经熬不住,他们必定趁咱们松懈之际商议下一步的打算。” 古圣超从帐篷走出,假装去地里方便,绕了一个大圈来到高员外家院墙外。 果然,大门开了一道缝,一条黑影鬼鬼祟祟挤了进去。 大门里探出个脑袋看了看,随即关闭。 第九十章 火光冲天 古圣超悄然来到院墙外,里面的房舍位置早就了然在胸,他感知到墙内无人纵身跃过去,蹑手蹑脚来到正屋窗下。 “高员外,这厮着实可恨,接连几日外面守着,我只得晚上过来。”听声音是蔡吉无疑。 高员外低声道:“那人毕竟是朝廷命官,咱们还是小心为妙,村里这些个老不死的老东西也是难缠,开始一天给五十文铜钱,现在竟也无人肯去。要想继续阻挡他们,只能下血本了,与其这样,倒不如贿赂那厮,岂不是更好?” “我何尝不是这样考虑,怎奈这厮油盐不进,送了两次都不为所动,是我小看他了。”蔡吉叹了口气。 “查清楚他的底细没有,不行就往上送,以武王殿在朝廷中的实力,罢免一个小小的少卿不是难事。”高员外出主意。 蔡吉起身在屋内踱步:“此人来历不明,据说是新皇帝的心腹,在新皇登基中立了大功。武王殿当时投鼠忌器,本以为皇宫里的温总管十拿九稳,只是旁观看热闹,最后居然让他们钻了空子,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高员外估计在喝茶,有茶具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他润了一下嗓子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肥沃的良田夺走吗?” 蔡吉冷哼一声:“此事不难,今晚就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只是要可惜了高员外的一处院子。” “你要用火烧。”高员外脱口而出。 “嘘。”蔡吉示意他不要说话,来到房门后。 古圣超急忙藏身在院中摆放的高大文石后,房门随即被打开,蔡吉一脚踏出确认无人偷听,这才重新关好房门。 连廊那边传来脚步声,有仆人提了灯笼经过,古圣超无奈只得往后院躲去。 继续偷听已是不可能,古圣超翻墙而出,回到他们临时营地。 三顶帐篷支在地头,古圣超和万若单独一顶,里面闪烁着一盏孤灯,其余众人睡在另外两顶帐篷里,黑漆漆,估计都已经熟睡。 古圣超走进帐篷,万若端来饭菜。 “慢点吃,管够。”万若看着狼吞虎咽的郎君,有些心疼。 古圣超咽下嘴里的饭菜:“今晚必须得吃饱,夜里还要干活呢!” 万若有些羞赧:“今晚就算了,这帐篷不隔音,动静稍大外面听得清清楚楚,让旁人笑话了。” 知道是娘子误会了,古圣超有些头大,“娘子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高员外和蔡吉他们晚上要有所动作,我们必须提防他们。” 莞尔一笑,万若抿嘴偷乐道:“是我唐突了,以为你忍耐不住要行床笫之欢呢!” 古圣超风卷残云吃光饭菜,手指轻弹,一道劲风扫过,烛火顿时熄灭。 “等着吧,一会儿就要有人盛情款待咱们了。”古圣超躺下道。 万若挨他睡下,咬着他的耳朵问:“是用火还是下毒?” “火。”古圣超轻声道:“不过用毒也不能不防。” 万若望着帐篷:“这荒郊野外,必须先用淋了油的稻草合围,外围有弓弩手守候,不容易成功。” “要是让咱们住进一处院子呢?”古圣超反问。 万若稍加思忖道:“那就省些事情,等人睡着了先用迷香晕倒,剩下的易如反掌。就是防止意外准备一些弓弩手,也不需要太多。” 两人小心提防,古圣超睡不着,索性坐起练功。 他上次和丁莹返回大武王朝路上,狼魔的强悍感知让人惊羡。他的五魂阵只能控制一个点,而那匹幻化出的巨狼,远远超出了点的范畴。他当时若有所悟,后来偏偏突破不了,就像是把窗户纸浸湿,明明用指头就能轻松捅破,却总是差之毫厘,干着急使不上力气。 五魂阵的核心是五行之术,利用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的道理来进行控制,可是,在错综复杂的环境中怎样能控制更多呢? 古圣超慢慢释放出内力,在帐篷外建立起一个五魂阵法,包裹了整个帐篷。 帐篷内外飞蛾和蚊虫甚多,古圣超感知到这些个移动的小点,将阵法中分割出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又有小的五魂阵来支持。 包裹了帐篷的五魂阵内出现无数条移动的线,线上有数不清的点,这些线和点构成了许多不断挪移的更小的五魂阵。 先固定住一只飞蛾,再固定住一只蚊子,一个接一个,慢慢将帐篷内的所有飞虫全部定下。古圣超长嘘一口气,所有的飞虫开始自由飞舞。 他集中起全部的感知,反复练习,发现一次最多只能固定十只左右的飞蛾和蚊虫,再多就无法控制了。 在不经意间,古圣超完成了由点到面的过程,衍生出场的范畴。 狼魔那匹硕大无比的巨狼过于惊艳,古圣超尝试着在帐篷内用内力拼接,他脑海里出现了一条狗的样子,结果费了好长时间,才勉强完成了四条丑陋的腿,在地面一瘸一拐的挪移。 古圣超苦笑着收了内力,帐篷里只剩下万若如雷的鼾声。 一个晚上过去,高员外那边始终没有动静。古圣超狐疑,难道昨晚被他们发现了,他左思右想也没有找到纰漏。 天亮后,众人见无人捣乱,便抓紧工作,整整忙碌了一天才回到营地,却发现帐篷和锅碗瓢盆都不见了踪影。 众人正在疑惑,高员外笑着走来,拱手客气道:“古大人、诸位辛苦了,前几日有刁民闹事让大家心烦,我也是寝食不安,为了让大家能休息好,专门腾出一处院子供诸位使用,就在前面不远。诸位辛劳,东西我已经派人先搬了过去,没有经过诸位同意,在这里赔罪了。” 高员外态度诚恳,众人也是无话可说,只好跟着他来到村边的一处独门独院。 院子挺大,有专门的马肆可以拴马,三间茅草屋倒也整洁,收拾的干干净净,床铺被褥都准备妥当。 高员外招呼手下准备了一桌丰盛饭菜摆放在当中正屋,有酒有肉,他也不客气坐下先倒了碗酒,然后每个菜肴都逐个吃了一口,这才站起道:“诸位远道而来,我招待不周怠慢了大家,在这里先谢罪了,这碗酒先干为敬。” 他端起酒碗一口气喝掉,朝众人拱手:“在下不胜酒力,先告辞了,有怠慢的地方还望诸位大人海涵。” 高员外不急于离开,朝大家再三施礼,这才踱着步慢条斯理到村口和人闲聊。 众人站在院子里看得清楚,屋内桌上的酒香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万若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挨个查验,没有发现异常,她先尝了个遍,又喝了碗酒,等了一刻钟后毫无反应,这才道:“酒肉都没有问题,可以吃了。” 众人欢呼雀跃,围在一起开怀畅饮。 高员外准备的酒不够,古圣超又去村头的酒坊买了两坛,大家有说有笑酒令助兴,喝到半夜三更才熄了灯醉醺醺睡下。 四更将尽,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刻,从村子里悄悄走出二十多人,一部分抱了淋了油的稻草堆放到茅草屋后面。 院子大门紧闭,但是用细长的钩子从旁边轻轻一拨,大门无声打来,另一部分人在窗前和门口也堆满了稻草。 等一切准备就绪,火把直接扔到房顶,顿时火光冲天,三座稻草屋陷入火海。 守在茅草屋前后的弓弩手先是弯弓搭箭引而不发,紧张地盯着每一个出口,看到无一人逃出,渐渐松懈下来。 高员外的儿子望着熊熊烈火对身旁的蔡吉笑道:“还是我爹的计策稳妥,先让他们放心吃喝,酒水故意不够让他们忍不住买酒。他们哪里知道酒坊就是我在经营,早就神不知鬼不觉掺杂了少量蒙汗药,他们就是到死也不会想到,按照我们比例添加的蒙汗药,会让他们在睡梦中再也无法醒来。” “好办法。”蔡吉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许。 火光照耀下的高员外儿子,脸庞也映衬的通红,他叹息一声道:“只是可惜了这处院子,就这样白白浪费。” “是啊,多好的一处院子,就这样白白浪费。”身后有人搭话,赞成他的观点。 蔡吉听声音耳熟,回头扫了一眼,他像是见到鬼一样向前窜出,惊恐道:“你,怎么会是你?” “我就不能来看看热闹吗?”古圣超双臂抱胸,嘲讽地望着众人。 “鬼啊!”高员外的儿子见到古圣超,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刚要想跑,被古圣超点了穴位动弹不得。 蔡吉已经逃到弓弩手那边,发了疯地命令道:“快射,给我射。” 弓弩手都是蔡吉手下,不由分说,看准古圣超方位乱箭齐发。 古圣超施展铁臂神功,双臂挡在身前护住面门硬冲了过去。可怜高员外的儿子,无法躲闪被乱箭扎成刺猬,当场毙命。 蔡吉见古圣超闯了过来,亮出自己兵刃,是一对子午鸳鸯钺。 “射,快射!” 弓弩手两轮齐射后,古圣超已经到了近前,弓弩手来不及取箭只得四下里慌张逃窜,任凭蔡吉怎样呼喊也是无济于事。 这些人平日里狐假虎威吓唬善良的百姓绰绰有余,真正到了实战一个个早就吓破了胆,后悔爹妈给自己少生出两条腿,连滚带爬朝远处逃命。 古圣超杀气腾腾势不可挡,如同猛兽般扑来。 蔡吉仗着武王殿的名声,平日里人们对他都是低三下四客客气气的,真把自己当成了盖世豪杰。此刻见古圣超凶神恶煞般杀过来,心里并不慌张,双手握着子午鸳鸯钺迎了上去。 子午鸳鸯钺短小精悍,刺、削、挑、扎等等招式变化多端,可以说是对付古圣超这样赤手空拳的绝佳利器。 蔡吉仗着兵刃占优,对古圣超更是有恃无恐,甚至连怎样向武王殿请功都已经想好。 子午鸳鸯钺分为上下两路,下面的直刺,上面的横切,蔡吉凭借这一招无人能近身。 古圣超让过上面的鸳钺,单手一拨便来到蔡吉的旁边,他抡起胳膊就是一拳,重重砸在蔡吉的左肩。 “嘭!” 蔡吉横着飞了出去,在地面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左手钺也不知道扔到哪里。 他兀自纳闷,平时百试不爽的招式怎么突然失去了威力。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常年在乡下为武王殿效力,大家为了讨好对他毕恭毕敬,哪里会和他来真的,都是做做样子而已。 古圣超一步一步走进,蔡吉想要翻身,左肩一阵剧痛,他发现左臂垂了下去不听使唤。 “你不要过来,我可是武王殿门下弟子,我一句话就能让你生不如死。”蔡吉仗着平日里的威风,威胁着古圣超。 “是吗,我好害怕。”古圣超冷冷地瞅着他,抬腿就是一脚。 第九十一章 重伤 古圣超一脚踢飞蔡吉,他在空中旋转了十多圈一头栽倒,胸口肋骨断了几根,摔了个七荤八素,右手的钺也丢到一边。 “叫你嘴硬。”古圣超走上前还要动手。 “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了。”蔡吉此刻也知道害怕,挣扎着要起身疼痛难忍还是一跤跌倒,用右手护住脸面不住哀求。 点了蔡吉的穴位,古圣超拎起他去找万若,走不多远在村口刚好遇到。 万若押了一人从村里走出,高员外五花大绑极度不情愿,嘴里嘟囔着:“我真的不知道啊,你就是绑我去县衙,我也是冤枉的。” 古圣超将蔡吉扔到高员外身前,不屑道:“你说你是冤枉,这个人又怎么回事?若不是我们机警,早就烧成灰了。” “我不认识他,这是谁呀。”高员外仍在狡辩。 蔡吉却是气恼,一只手用力举起指着高员外:“你,你就是幕后主谋,你脱不了干系。” “血口喷人,我要上县衙击鼓鸣冤。”高员外仗着和县令交情匪浅,平时送礼颇多,企图到那里为自己开脱。 古圣超他们的马匹在烈火中损失几匹,幸存的也跑丢了好几匹,记里鼓车更是焚毁无法使用。 寺丞金安春和典事姜永拓只能带人从高员外家牵来数匹马备用,他们询问道:“大人,我们现在该如何打算?” “上马,回京城,这两人都绑起来装进车里一并拉回去受审。”古圣超吩咐着。 两人从夜色中跑过来拦下古圣超:“大人留步,我们二人身上的虫子该去除了吧。” 古圣超拱手道:“没有你们的协助,今晚不可能这么顺利,我在此多谢二位。” “不敢当,不敢当。”那两人看了一眼高员外,低下头不再言语。 似乎明白了其中蹊跷,高员外恼怒道:“我吩咐你二人外面盯梢,你们说他们都全部熟睡,原来你二人正是叛逆,出卖了我们。” 那二人迫于高员外的余威,不敢辩驳,古圣超也不拆穿,当下给那两人去除了蛊虫。 那两人数了数吐出的蜈蚣和臭虫,一个不少,这才千恩万谢赶紧溜走。 高员外不服气,质询道:“你们从酒坊买了两坛酒,当时喝了并不会晕倒,只有在熟睡后才起作用,你们又是怎样知晓的?” 古圣超笑道:“这个简单,是你们自己沉不住气告诉我的。” “胡说,我几时讲给你们了。”高员外不信。 古圣超无奈叹息一声道:“我离开酒坊去而复返,就在外面等候,你如坐针毡从里面出来和儿子商议晚上的事宜,我当然听得清清楚楚。你已经告诉我后来买的这两坛酒掺杂了蒙汗药,在院外安排了岗哨,一个时辰换一次班,每班两人,用来观察我们的动向,也省得我再去寻找。” “我只好勉为其难,给那两人种下虫蛊,那二人贪生怕死也就听命与我,向你们传递假消息,我们藏身在树林中只等你们来放火了。”古圣超讲得云淡风轻,高员外却是咬牙切齿。 “出发。”古圣超下令,除了高员外和蔡吉五花大绑扔进车里,其余人都纵身上马。 “孩子,我的孩子。”高员外终于发现自己儿子如同刺猬一样躺在地上,老泪纵横。 虎毒不食子,往往那些不择手段的父母越是溺爱孩子,他哭的再是伤心,也无法遮掩龌龊的内心。 驾车的听了心烦,从他身上扯下一块布塞进嘴里,让他无法吭声。 众人马不停蹄行到晌午,口干舌燥人困马乏。乡下的马儿耐力远远比不上官马,路上接连倒毙了三匹。 金安春失了马跟着行走了一段,气喘吁吁道:“大人,前面就是一座市镇,要不找家客栈住下明早再走吧。” “不行,咱们押解了要犯,武王殿路上必定有所动作,必须在日暮前赶到京城,省得夜长梦多。”古圣超不同意,他下了马让金安春骑上,自己步行。 举目远眺,古圣超高声道:“到了前面市镇找酒楼休息,我再买几匹马,吃吧喝足咱们接着赶路。” 马儿累得不停转头鼻孔喷气,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看山累死马,众人前行了半个时辰后,才走进市镇。 找了家酒楼歇息,古圣超不放心,给高员外和蔡吉简单喂了饭菜,自己端了碗坐到马车旁用餐。万若坐在门口的桌旁细嚼慢咽,眼神不离夫君左右。 古圣超正吃得狼吞虎咽,远处走来三人,气息沉稳明显和旁边的路人迥异。 他抬头。 为首的那人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冷冷道:“是你抓了蔡吉?” “不错,胆敢火烧朝廷命官,留他一条小命算是客气了。”古圣超不慌不忙,吃的慢条斯理。 挑出碗里的一丝菜梗,他慢吞吞道:“你们又是何人?” 面前的古圣超毕竟是在朝堂之上,那人强压怒火道:“我是武王殿东天王赵思忠,你应该听说过吧。” “失敬,失敬。”古圣超拱拱手,端起饭碗吃了一口继续道:“那这二位应该也是天王吧。” 其中一人紧握拳头就要上前揍古圣超,被赵思忠拉住,介绍道:“这位是北天王童振刚,就是三省六部的尚书也是难得同时见到我们武王殿两位天王,今天算是给足了你小子面子,怎么样,放了人我们也不为难你,以后还有的朋友做。” 古圣超没有回答,看着剩下那人用筷子点了点道:“这位又是哪个天王呢?” 那人斜视着古圣超,抱胸而立道:“让大人笑话了,我是南使者元文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的徒儿蔡吉就在这辆车里吧!” “没错,就在里面绑着,我也怕他们跑了。”古圣超并不隐瞒,小镇就这么大,他们是唯一可疑的人员,是个人都能猜到。 东天王赵思忠拱手道:“该说的都已经讲明,这里是武王殿的地界,如果大人出现了什么意外的话,可不关我们武王殿的事,希望大人能够明见,知道该怎样处理。” 古圣超冷笑一声道:“我知道,就是假如我死了,你们有充足的证据可以证明和你们武王殿无关呗。” 赵思忠也笑了:“还是大人明白事理,请移步让我们把马车赶回去交差。” “等等。”古圣超又吃了口饭道:“假如我不答应呢?” 赵思忠笑得更是灿烂:“那我们就送大人一程了。” 扬手就是五枚飞镖朝古圣超激射而去。 飞镖分上、中、下三路,上下翻飞交错而行,让人眼花缭乱搞不清楚每一个飞镖最终要射到哪里。 古圣超朝右躲,飞镖朝右转,他向左闪,飞镖跟着向左而来。 飘忽不定的飞镖让人防不胜防。 古圣超万般无奈抬脚踢飞了马车,马车从马背上翻转过去挡在前面,五枚飞镖先后钉在车身上。 高员外和蔡吉从车厢里滚落,摔倒在地。 “噗!” 一道剑气劈开了厚重的马车,朝两边散开,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从中间刺来。 古圣超闪身躲过,头顶疾风扑来,一对双钩突如其来,朝他的双臂罩去。 双钩上面弯曲,护手似戟,月牙形的半圆向外张开,闪着寒光。 使双钩的童振刚宽大衣袍猎猎,好似凶神恶煞降临从天而降。 千钧一发,古圣超居然还有功夫吃饭。 他大口往嘴里塞了一口饭菜,将筷子和碗朝童振刚扣过去,左手唤出丹田里的宝剑,不管上面的双钩,铁臂神功护体使出凤舞剑法朝中间直刺过去。 童振刚大鹏展翅压下来,冷不防筷子和碗,还有里面的饭菜全部朝脸面抛来,只得使双钩封挡,对古圣超暂时也就没有了威胁。 古圣超长剑直刺,对面的赵思忠一愣,这同归于尽的招式让他也是始料未及,生命是唯一的,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以命相搏。 他长剑一横挡住古圣超的攻势,不料古圣超一张嘴,口中的饭菜全部喷射出去。 带着口水的饭菜盖过来,沾上一点也是恶心,赵思忠疾退,避让开来。 马车倾倒,蔡吉从车厢跌出,南使者元文隆看到弟子的惨状,咬牙切齿道:“敢伤我徒儿,拿命来。” 他双手一挥,一对子午鸳鸯钺亮在手中,朝古圣超扑过去。 万若看得真切,右手唤出凤舞宝剑拦在当路。 “找死。”元文隆挥舞双钺斜劈过去。 万若举剑反撩,凤舞宝剑削铁如泥,剑锋直接削断了元文隆右手钺,连带着砍掉了他半条胳膊。 “啊!” 元文隆一声惨叫,万若宝剑横扫,将他斩为两截,当场毙命。 万若正要帮助古圣超,街角冲来数十名乡兵助阵,各自手持长枪朝这边冲来。 枪杆长约两丈,人未到亮闪闪枪尖已经刺来。 凤舞宝剑再是锋利,好汉难敌四手,面对从多个方向刺来的枪尖,万若削掉一个又一个枪杆,还是不断连连后退。 赵思忠看准机会,挺剑朝万若后心刺去。 “娘子小心后面。”古圣超高声提醒。 童振刚的双钩呼啸而至,古圣超来不及回防,铁臂神功硬抗仍是往前冲。 万若危在旦夕,他来不及考虑过多。 “咣!” 双钩结结实实砸在古圣超后背,他后面衣襟碎裂,皮肤上两道血痕。 古圣超内脏一阵翻涌,强忍着不适借力朝赵思忠腾空飞了过去。 万若听到呼喊,回身只做了一件事,一脚踢飞赵思忠手中宝剑。 她对付众多乡兵,知道这些人都是苦出身,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无非是混口饭吃罢了,因此下不去手,只想着让他们退却便可。 眼见情势危急,万若发狠凤舞宝剑横扫,前面十多人被剑气拦腰斩断。剩下的见势不妙,纷纷后退。 乡兵的危险暂时解除,万若朝赵思忠就是一剑。 赵思忠听到动静刚转过身,古圣超和万若的宝剑从前后刺入他的胸膛,他自知活不成,拼尽全力拍出一掌。 “嘭!” 古圣超胸口中掌倒飞出去,内脏难受翻涌一口血雾喷出,重重摔倒。 “相公!”是万若在呼喊,声音悲切。 恍惚间,他听到一声娇喝:“敢欺负我家男人,我要你的狗命。” 听声音不是万若,他来不及思量,便晕厥过去。 第九十二章 铁臂神功的秘密 浑浑噩噩间,古圣超五脏六腑疼痛难忍,好像许多人在他身上用利刃扎来扎去。 过了一会儿,那些人离开了他,仿佛有人给他盖了一条丝滑柔顺的毛毯,热乎乎的,非常的舒服。 有气息包裹住他,真气在体内运行,疼痛的感觉慢慢消失。 他有些疲倦,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他感觉自己被棉被包裹,靠在墙上。 可是,好像有一个温热的肉垫子衬托在身下,紧贴在胸前。 古圣超睁开迷蒙的双眼。 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眸正望着他,眼波流转媚态万千,如脂的脸庞满面春风,让人心头一荡。 “应该是在做梦。”古圣超掐了一下自己大腿。 疼,非常的疼。 “阿眉,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古圣超恍若梦中,还是将信将疑。 轻轻将他抱在胸前,柳惜眉落下热泪,疼爱道:“你呀,差点就丢了性命,我能不来吗?” 是啊,古圣超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幕,后背让双钩砸了个正着,前胸又挨了一掌,经脉肯定受损。他试探着运气,气息平稳没有滞涨的感觉。 奇怪,怎么回事? 他突然意识到两人都是光着身子,身体仍交融在一起,用手摸去,柳惜眉细腻的肌肤上满是密集汗珠。 显然,她在古圣超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并不轻松。 惊喜交加中,古圣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你刚才给我疗伤?” “你才知道,我可是辛苦了好久的。”柳惜眉并不生气,伏在他宽厚的胸膛前低声道:“你受了伤,万若姐姐吓坏了,我想起在山洞中你给我疗伤的经过,便学着试一试,没成想这个方法真是灵验,我都能感觉到你经脉一点一点在修复。” 擦掉她脸颊的泪珠,古圣超惊愕道:“疗伤的方法我并没有告诉过你,你怎么知晓?” 柳惜眉娇羞道:“你笨呀,我在妙春阁时就学会了充当鼎炉,万法归一,你身上并没有中毒,我只是帮你疏通经脉,这一点并不难做到。” “辛苦娘子了。”古圣超捧起她俊俏的脸,万分感激。 有人来到门外轻轻敲门,悄声问道:“柳姑娘,圣超好些没有?” “他已经醒来基本无恙,万姐姐不用惦念,我这就开门。”柳惜眉说着,两人赶紧分开各自穿好衣袍。 柳惜眉开了门,万若迫不及待地进屋直奔古圣超那里。 古圣超要站起,被她阻止:“快躺下,我瞧瞧好些了没有。” 扶古圣超躺好,万若坐在床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诊脉。闭眼感受了片刻后欣喜道:“柳妹妹这双修的功夫就是厉害,一个下午就让这小子恢复了正常。” “你都知道了?”古圣超的脸有些发烫,万若并没有亲眼看到,也是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 柳惜眉如实承认:“是我告诉姐姐这样可以疗伤的。” “糟糕,武王殿的人呢?”古圣超见到柳惜眉大喜过望,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忘掉。 “别动,你就安心躺着歇息吧。”万若按住他,瞅了一眼柳惜眉赞叹道:“我听圣超多次提及柳妹妹,总以为是个弱不禁风的美貌女子,今日一见才知我肤浅了,柳妹妹一个闭月羞花的绝色女子,居然用一双拳头硬生生把武王殿的北天王活活砸死,让我叹为观止。” “姐姐笑话了,我那还不是着急的,过于莽撞了。”柳惜眉低头害羞。 万若站起:“你们聊着,我去去就回。”她急匆匆出去。 “什么,你打死了那个北天王,咱俩的铁臂神功同源,我不相信。”古圣超惊诧。 起身立在当地,柳惜眉并不说话稍微运气,温润如玉的肌肤上出现了一层金属状的东西,先是铁的颜色,马上转换成铜的样子,紧接着变成了银白色,全身仿佛罩上了一套银甲,闪闪发光。 “你摸摸看。”柳惜眉走到床边。 伸手触摸,她肌肤上的那层银甲古怪至极,摸上去硬邦邦的牢不可破,但是又不影响她做任何动作,身体可以随意弯曲和平常无异。 “我离开一小会儿你们就开始卿卿我我摸上了,晚上有的是时间。”万若端了一晚热腾腾的面进来,打趣道。 “我们在探讨功夫呢。”古圣超仿佛孩童般撅起嘴辩解。 万若瞟了一眼也是惊奇:“柳妹妹这本领着实诡异,我行走江湖许多年从未见识过这样的功夫,让人佩服。” “有了这样的本领,怪不得北天王打不过你。”古圣超也是赞叹。 柳惜眉笑道:“这功夫呀,还是你送给我的。” “不可能,咱们只是学了铁臂神功。”古圣超想起什么,“难道你又去了那个洞穴发现了什么?” “没有。”柳惜眉收了真气,肌肤上那层银甲也消失不见。她从衣襟里取出《铁臂神功》那本书,扬起嘴角道:“所有的秘密全在这本书里。” “你又在逗我。”古圣超当时仔细翻阅了这本书的每一页,他确信不会有新的内容。 柳惜眉缓慢打开那本书,羊皮书厚厚的封面和封底里面居然折叠了好几层,有图例和文字说明。 “多亏我精于女红,一个人翻阅的时候发现异常,用针线挑开里面果然隐藏了东西,这些才是铁臂神功真正的秘密。”柳惜眉解释道。 古圣超伸手:“我看看。” “啪!” 万若抬掌打落了古圣超伸出的手:“先吃饭,吃了饭随便你爱干什么。” “不讲理。”古圣超委屈地端起碗吃饭,小声嘀咕。 万若和柳惜眉看着古圣超可怜巴巴的样子,相视莞尔一笑。 “娘。”一个小姑娘跳着进了屋子。 古圣超抬头,放下碗便窜出去护在柳惜眉身前,冷冷道:“你怎么来了?” “我找我娘。”小姑娘不服气道。 古圣超认得此人,正是原来长庆郡郡守的女儿,在离开七星崖船上诬陷小孩偷东西的那个跋扈小姑娘,后来又绑架了柳惜眉,被自己下了虫蛊怕的要死的,晚上一个人不敢睡觉的尉迟瑶。 “出去,这里没有你娘。”古圣超用手指着外面厉声道。 尉迟瑶撅起嘴,像是要哭的样子。 柳惜眉赶紧一把拉过去护在怀里,责备古圣超道:“说话就不能小点声,看把孩子吓的,我就是她娘,你有本事冲我发火。” “你们……” 古圣超见柳惜眉不像是说假话,又那么袒护对方,只得坐回床边低头吃饭。 “好了,你圣超哥哥不知道咱们的事情,他吃饭口干,你去找杯水好不好?”柳惜眉乖哄着。 气汹汹瞪了古圣超一眼,尉迟瑶倔强道:“我不去。” 柳惜眉疼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娘渴了,给娘倒水喝总可以吧。” “那行。”尉迟瑶回答干脆,跑了出去。 古圣超一脸懵懂:“你怎么,怎么认这个小丫头片子当了娘,她可是曾经劫持过你,从客栈把你绑走了险些伤害到你。” “我乐意。”柳惜眉有些不满,嫌弃古圣超对尉迟瑶无情。 笑了笑,万若安慰道:“好了,都别生气,柳妹妹把事情经过讲清楚不就行了。” 柳惜眉气呼呼坐到一边道:“我听姐姐的,我说。” “前朝太监温哲毙命,造成官场震荡,当时的长庆郡郡守因为依附于刑部,最后被罢了官。他为了当官花了不少银子,瞬间就一无所有变成了穷光蛋,气不过郁郁而终,夫人本来体弱多病也随他而去。” 古圣超点头道:“这些我们路过长庆郡时都已经知晓,这个丫头后来卖身葬父被一个公子买走,因何又认识了你。” 轻轻叹了口气,柳惜眉道:“那个公子就是我女扮男装,我从京城出来路过那里,见她可怜便花银子送她父母灵柩回家乡安葬。原本打算安顿好她就一走了之,谁知所有亲戚见她遭遇不幸都开始鄙弃,谁也不肯接济她,无奈之下,她便跟了我。” “我们都是无家可归之人,反正我银票多,先在京城买了房子居住,后来想念家乡,便领着瑶儿回了趟离州,怎奈人海茫茫哪里还能找得到从前的住所,只好返回京城,路过这里正巧遇到你们。”柳惜眉不紧不慢道。 “那也不能就这样当了娘呀!”古圣超感到不解。 柳惜眉有些伤感:“是啊,我最初也是让她姐妹相称,她没了爹娘心里惶恐非要认我这个娘,只好迁就了她。我在妙春阁期间,被老鸨逼着不知道喝了多少药防止有孕,也打过几次胎,身体早就受到损伤,估计这辈子不能生育。后来想想,白得这么一个大姑娘当女儿,不是上天赐我的礼物吗,后来也就心安。” 古圣超和万若听了也是感慨,万若沉思道:“这样也好,你的女儿就是我们的女儿,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恐怕不妥。”柳惜眉有些为难。 万若疑问道:“怎么了?” 柳惜眉望着万若道:“我原来不认识姐姐,只是跟瑶儿讲了圣超和丁莹的故事,她说这辈子只认我这个娘,其他人都是姐姐和哥哥,不会有别的称呼。” 古圣超拍大腿道:“这就对了,让这丫头叫我爹,我还不乐意呢,叫哥哥正好。” 万若笑话他:“你就别自作多情了,我已经看出来,人家压根也没想认你当爹。” 几人说笑,古圣超突然又想起一事,腾地站起道:“糟糕,高员外和蔡吉他们去了哪里,我手下那十多人有没有发生意外和受伤?” 第九十三章 深夜追踪 “娘,水来了。” 尉迟瑶说着端来两杯水,一杯给了柳惜眉,一杯给了万若,偏偏没有古圣超的。 “谢谢瑶瑶。”万若双手接过水杯,得意地向古圣超展示。 撇了撇嘴,古圣超几口将剩下的饭菜吃光,问道:“金安春他们现在去了哪里?” 万若喝了口水道:“你受伤昏迷后,柳妹妹杀了北天王童振刚,我又杀了些乡兵,其他人便做鸟兽散。有人报官,衙门来人后金安春给他们看了牙牌和文书,也就无人再过问。金安春他们本来想守在你左右,等你清醒了再做决定,我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武王殿既然派来两个天王一个使者,回去路上绝对不会有埋伏,正是顺利通过的大好机会。这里距离京城不远,正好柳妹妹她们两人为了节省马力骑了四匹马,我便让他们立即押了高员外和蔡吉回京城。顺利的话,现在应该回到衙门。”万若看了下落日在房间里的余晖,估算着时辰。 “瑶瑶,这水真好喝,是不是放了糖?”万若放下水杯夸赞道。 尉迟瑶点头:“我娘喝不惯白水,我稍微添了点蜂蜜。” 古圣超想起和柳惜眉交往的日子,并没有发现这些细节,连一个小姑娘都不如,不禁感触道:“我一个糙人,不懂得关心别人,能得到两位姐姐关爱,真是三生有幸祖上积德。” 盯着古圣超愧疚的表情,万若好奇道:“我也是才发现,你这张嘴油嘴滑舌的什么时候变得比蜜甜,让我倒是稀罕了。”说罢就捏住了他的脸蛋。 “疼,疼。”古圣超故意喊道。 万若送了手:“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吃了饭休息一晚,明早出发。” “嗯,我肚子早饿了。”尉迟瑶老实道。 古圣超摸了肚子后悔:“糟糕,早知道我就不吃那碗面,现在不想吃东西。” 万若得意道:“傻了吧,我也没想着请你吃饭,我们姐妹正好聚一聚,偏不带你。” “这个你先看着,有不懂的地方晚上我来教你。”柳惜眉将《铁臂神功》那本书扔给古圣超,牵了万若和尉迟瑶的手离开。 古圣超关好房门,不多时日头便西沉,正是华灯初放家家户户掌灯的时候。 点燃了烛火,他小心翻开《铁臂神功》封皮的夹层,仔细阅读。 上面既有图例,又有文字说明,通俗易懂。 古圣超庆幸自己在西冷国没有虚度时光,在他心中,对他帮助最大的就是那本连伍君也看不上眼,薄薄的《口诀释义》。 虽然水玲珑后来送他的《口诀详解》内容更加丰富,但是没有《口诀释义》的启蒙和引导,再好的书籍也是白搭。 一行一行看下去,古圣超越发感到先人的智慧和聪颖,所有人练习铁臂神功,最后都有一个让人防不胜防的命门,随时威胁着练功者的性命,却又没有办法进行改进。 就是因为知晓了赵寅虎命门所在,当初武功稀松平常的古圣超,用“玄青”夜明珠作为诱饵,轻松杀了他,报了杀父之仇。 原来这个令人厌恶的命门,却是大有用处。 铁臂神功能让修习者淬炼骨骼和肉体,达到刀枪不入的功效。但这仅仅是肉体上的转化,并不能真正万无一失。 就像这次古圣超遇险,再强悍的肉体,也禁受不住利器的重击。 封皮夹层里的心法,能让练习者用真气在肌肤表面形成一层铠甲状的保护,真正达到刀枪不入的效果。 既然前期已经刀枪不入,真气在肌肤表面和丹田的唯一联系就是命门那个缺口,当真气变换成盔甲后,命门自然受到保护,再也不用担心这里受到袭击了。 当危险解除,丹田就能通过命门将肌肤表面的真气吸回去,下次还能接着使用。 这层由真气变换而成的铠甲,分为金、银、铜、铁四个阶段,铁为下,金为上。柳惜眉现今能幻化出银甲,已经距离铁臂神功的最高境界不远。 古圣超一边读着,一边不由自主的跟着练习,不知不觉中,他瞥眼见手背上肌肤变了颜色,当即吓了一跳扔掉捧着的书。 他受到惊吓,真气散去手背颜色又恢复如初。 难道? 古圣超不敢相信。 他慢慢运气铁臂神功护体,一切正常,然后按照封皮夹层里的心法继续修练,肌肤表面凝聚出薄薄一层铁质的铠甲。他继续运气,铠甲厚度逐渐增加,一套真正的盔甲出现在他身上。 他随意练了练九天碧落掌,闪转腾若丝毫不受影响。这套真气凝结而成的盔甲,柔软中不失坚硬,完全没有普通铁甲那样的沉重和不适。 成了! 古圣超喜出望外,心念所至,真气通过命门来到经脉最后回到丹田。 肌肤又恢复了平常。 古圣超如获至宝,捧了《铁臂神功》在灯下重新读了一遍,一边读一边背诵,唯恐漏下重要细节,直到把所有内容全部默记在心。 生怕忘记,他合上书盘膝而坐,在心里又默背了一遍。 房门轻轻推来,一个妙曼的身姿从门缝走进,缓缓关上门插好了门栓。 “你们喝酒了。”古圣超闻到了酒气。 走路踉跄了一下,柳惜眉款款坐到古圣超身边,挽住他的胳膊:“万若姐姐兴致好,非要我们喝酒,要不是她担心我晚上不能陪你,我估计早就被灌醉了。” 绯红的脸庞,迷离的眼神,柳惜眉确实有些醉了,软踏踏靠在古圣超身上。 “尉迟瑶那个丫头呢,她不是怕黑一个人不敢睡觉吗?”古圣超想起上次经历。 柳惜眉抬眼望着他,朦胧的眼神愈发诱人,“有姐姐在,她陪姐姐去了,今晚就咱们两个人。” 她紧紧倚在古圣超身上,像个乖巧的狸猫:“《铁臂神功》看懂了多少,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告诉你。” 古圣超没有说话,伸出胳膊让真气在肌肤表面汇集,片刻间,一身铁甲凝聚在皮肤表面。 “你,怎么练成的?”柳惜眉不敢相信道:“我记得这套功夫最基础的地方都是我告诉你的,你自己如何能看懂?”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更不用说过去了这么久。我在西冷国云起宫有幸学习了一段时间,恰巧学会了口诀的理解。”古圣超收了真气,让肌肤恢复如常。 “那就好,省得让我担心你学不会。”柳惜眉依靠在他肩膀,眨着一声乌亮的眸子,柔情而妩媚。 古圣超疼爱地搂住她,柳惜眉顺势倒在他怀里,挽住他的脖子,眼神中全是欲望,耐心等待着他的安排。 柳惜眉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争不抢,遇事安之若素随心而行,不像万若那样霸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心和勇气。 古圣超忍不住轻吻,抱起她来到床上…… 两人一番孟浪后已是深夜,烛火早就燃尽自行熄灭,两人相拥着不舍入梦。 古圣超沉浸在喜悦中忽然感知到窗外似乎有人,他凝神探查,果然,窗外出现一个人的气息,蹑手蹑脚在走廊来回踱步,好像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窗外有人。”古圣超和柳惜眉耳语,起身悄悄穿好衣袍,来到门口。 窗棂的一角出现明灭亮光,一根细细的香烫破窗纸探了进来。 迷香! 古圣超手指轻弹,迷香倒飞出去。 “哎呀!”外面那人没有防备好像被烫,他知道暴露,纵身上了房顶就跑。 古圣超闪身出了房门后面追过去。 小镇不大,几个腾跃就来到郊外,前面那人速度奇快,狂奔的姿势特别,身子时不时向侧前方扭过去,像是在躲避什么。 古圣超好笑,看样子是遇到了熟人。 西冷国边陲小城花鸣城外,樊大头扛了杨千惠欲行不轨,逃跑时就是这个样子,随时防备后面飞镖的偷袭。 两人一前一后奔出五、六里路,夜色中对方的身影突然消失,前方只有一条潺潺的小河。 古圣超小心朝前走,留意着对方的飞镖。 他笑了。 河边草丛和灌木的遮掩下,一道气息隐藏在水面。夜幕中看不到,应该是身子泡在了河水里,只露出脑袋。 “人呢,唉,还是让他跑了。”古圣超自言自语,故意远眺了片刻,这才转身慢慢往回走。 行不多远有长势旺盛的农田,他俯身藏了起来。 耐心等了一会儿,一个脑袋从河水中冒出,朝这边观察。 两个人像是比试毅力,谁也不动就这么耗着,终究是樊大头沉不住气,游过小河脱掉湿淋淋的外衣朝前奔去。 郊外可以隐藏的地方少,好在古圣超感知范围广,只要锁定住对方的气息,哪怕多绕行一段路程,也能在隐蔽的情况下追踪。 前面的樊大头也是警觉,时不时停下向后观望。他仿佛觉察出后面的异样,经常突然的转身,始终没有发现古圣超的踪迹。 走走停停前行了十余里,樊大头抱了衣服,只穿了贴身亵衣走进一座和京城皇宫规模不相上下的巨大宫殿。 古圣超纳罕,慢慢靠近观察,高大宫门上面悬挂的牌子赫然写了三个大字: “武王殿。” 第九十四章 武王殿巨变 古圣超准备进去一探究竟,绕着武王殿走了一圈,围护的城墙高耸,距离城墙两里范围内空无一物,就是杂草也清理的干干净净。 城墙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除非从下面挖地道进去,否则早早就被发现,绝无偷偷潜入的可能。 当下犯了难,古圣超潜藏在宫门远处的草丛里想办法。 绞尽脑汁还是无计可施,只得打算离开。 骤然,上空有人的气息飞驰而过。 古圣超抬头观望,一人御剑而行,直奔武王殿里面飞去。 “干什么的,停下。”武王殿城墙上守护的侍卫也发现了异常,惊呼着乱箭齐射。 御剑而行的那人毫不慌张,整个人像是罩在一张无形的大网里,紫衣飘飘,弓箭纷纷弹落奈何不了他。转眼间那人已经进入武王殿内部,那份从容和洒脱,让所有人惊羡。 地面开始振动,远处有上百人朝这边奔来。 古圣超往草丛深处挪过去,避免和对方发生正面冲突。 “嗖、嗖……” 武王殿护卫朝这边放箭,一支箭射偏从古圣超头顶飞过,扎进草丛里,吓了他一跳。 “杀。” “冲啊!” “杀进武王殿,活捉掌门人。” 许多人从古圣超身边道路冲过去,不时有人中箭倒下,一个人忍不住疼痛翻滚几下,倒下古圣超脚下挣扎着还是毙命。 片刻后,现场恢复了平静,这些人付出伤亡后还是攻进了武王殿。 古圣超静心感知,大约有三百多人杀了过去。 脚下那人黑衣黑袍,腰上系了根红腰带。 古圣超扒下他的衣袍穿在身上,红腰带腰间扎好,估计这是和武王殿区分的标志。 他站起,宫门前倒下三十多具尸体,还有几个伤员呻吟着:“救我,救救我。” 古圣超大踏步迈进武王殿大门。 大门后的拱道及附近,五、六十人横七竖八倒在那里,看穿着双方都有,当时这里的激战一定非常惨烈。 再往里走,死伤逐渐减少,想必是城破后武王殿的人都无心恋战四下逃窜了。 弯腰从地上捡拾了一柄大刀,古圣超装模作样冲了进去,遇到腰间系有红绳的便问:“前面怎样,有没有活口?” 然后跟在对方身后虚张声势,慢慢接近了武王殿的内城。 内城门口有二十多人把手,腰间同样有红丝带。 古圣超和另外两人要冲进去,被那些人拦下:“掌门叔父就在里面,任何人不得入内。” “明白,明白。” 几人退后,去往别处。 古圣超躲到暗处,等那两人走远,悄然跃起来到内城城楼。城楼上已经有人值守,见到古圣超上来,好几人狐疑地盯着他。 “对不住,来晚了。”古圣超见他们都是红绳缠腰,硬着头皮上前点头哈腰打招呼。 一人不满地瞪了古圣超一眼,做出禁止说话的手势,他眼光扫去,两人往旁边挪开位置,古圣超识相地立在那里站岗,那两人沿着城楼走过去,立在对面屋顶警戒。 对面宫殿灯火通明,高高的宝座上坐了一人,年岁不大脸色却是苍白,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你要造反吗?”宝座上那人举起手抖了好久,堪堪说出一句话。 掌门对面的紫袍人哈哈大笑:“武王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早晚要毁在你们手里,你作为掌门太年轻,我帮着整治不是更好。” “武王殿掌门向来是只传长子长孙,旁系亲属不得染指,你就是掌门叔父,也只能听命掌门,不能胁迫。”旁边一人上前几步立在宝座的台阶旁,为掌门撑腰。 紫袍人上下打量:“你是何人?” 上前一步,那人傲慢道:“我乃武王殿南天王周进。” 呵呵几声,紫袍人厉声道:“福王何在?” “属下在。”一人上前施礼。 紫袍人不屑道:“我最瞧不惯什么天王呀、使者的,明明不学无术,偏偏滥竽充数作威作福,下面早就怨声载道,该改一改了。福王,你去教教他们什么叫功夫。” 福王年岁不到三十,满不在乎朝掌门走去,南天王周进拦在当路:“且慢,掌门身子金贵,你们还是离得远些为好。” “是吗?”福王冷笑,一拳击出。 双臂护在胸前,周进接下他这一招。 福王也不变招,一拳直勾勾挥出。 “嘭!” “咔嚓!” 周进勉强封住福王的拳头,双臂和胸口贴在一起,拳头力道极大,硬生生把周进的双臂砸进了胸膛,肋骨全部断裂。 “噗!” 周进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毙命。 只一招,简单粗暴的一拳,就将武王殿赫赫有名的南天王打死,武王殿的所有人都不禁动容。 “说你们是草包吧,还不服气,这下相信了吧!”紫袍人嘲讽着扫过众人,尤其是掌门,碰到他凌厉的眼神赶紧低下头,好像他的眼神能杀人一样,不敢直视。 紫袍人教训众人道:“你们呀,就是活的过于安逸,只知道自已花天酒地享乐,不思进取,哪里晓得外面早就是刀光剑影,危机重重。武王殿树大招风,新皇帝上位明摆着要拿咱们开刀,你们还沉浸在风花雪月当中流连忘返,人家刀已经架到了你们脖子上,你们拿什么来对付。” 越说越气,紫袍人一掌拍掉宝座台阶上的护栏,厉声质询道:“说,你们拿什么来对付人家。” 大殿内寂静无声,无人敢开口。 紫袍人冷哼一声:“一个小小的户部司农寺少卿,就让你们伤亡惨重,两个天王和一个使者死在那里,让你们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我倒是奇怪了,难道天王和使者的职位都可以花钱买来吗,酒囊饭袋也能以次充好吗?” 年轻掌门抬头,正巧碰上紫袍人射来的威严目光,吓得一激灵。 紫袍人盛怒道:“说,你私下里收了多少银子,弄得武王殿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下面好多人家徒四壁穷困潦倒,而你们挥霍无度夜夜笙歌,是不是?” “不是,不是。”堂堂的掌门吓得脸色煞白,只知道摇头。 “义王何在?”紫袍人朗声道。 “属下在。”一人上前施礼。 紫袍人抬眼随意扫视,古圣超立在对面城楼上瞧得清清楚楚。 他年近五十,中等身材稍稍偏瘦,脸颊微微凹陷,颏下一缕长髯飘在胸前。双目炯炯有神,眼光如电,让人看了不免心里一荡。 “那个少卿什么来头?”紫袍人眼神从上面扫到大殿内,轻声道。 义王器宇轩昂迈出一步道:“属下查明,那个少卿原先是无忧镖局一个普通的趟子手,在新皇登基时立下汗马功劳,后来不知所踪,近期又突然出现,成了司农寺少卿。此人形迹可疑,属下怀疑是某个宗门的高手,再做打探。” 紫袍人点头道:“好,我就喜欢这样的人物,要么寂寂无闻努力提升自己,要么一飞冲天干他个石破天惊。如果能为我所用最好,执迷不悟就让他化作尘埃,省却许多麻烦。” “属下明白。”义王告退。 “忠王何在?”紫袍人双手倒背在身后。 一人上前施礼:“属下在。” “赐酒吧!”紫袍人退到一旁。 “尊令。”忠王从身边人手里接过酒杯,一步一个台阶来到掌门身前。 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在紫袍人的威压下谁也不敢出头阻止,南天王周进的尸首就躺在那里,原来武王殿的人都战战兢兢,谁也不敢造次。 掌门更是心惊胆战,忠王每向前迈出一步,就像是在他的心头扎上一刀,疼痛无比又不能拒绝。 “你们要造反。”掌门晃晃悠悠站起,想要逃走,脚下却是轻飘飘的迈不开腿。 忠王一把将他推到座椅上,掐住他的两腮让他张开嘴,端了酒杯就倒了进去。 掌门想要把毒酒吐出来,忠王手上使力,使得他无法用力,“咕嘟、咕嘟”将毒酒全部咽下。 片刻后,掌门一头栽倒,鲜血从口中涌出,在地上挺了几下便没有了动静。 紫袍人大步走过去,踏着死去掌门的尸体坐到宝座上。 福王、义王、忠王同时拜倒,高声道:“恭祝武王殿新掌门!” 他们各自的手下也都拜倒,齐声道:“恭祝武王殿新掌门!” 原先武王殿的那些人面面相觑,还是有人贪生怕死拜倒在地为新掌门贺喜,其余众人陆续拜倒,大殿内再也没有站立的人,全部拜倒在紫袍人面前。 紫袍人欣喜:“都起来吧,往后武王殿的大小事宜全部由福王、义王和忠王处理,谁也不得擅自行动。” “尊令。”大殿内回声嘹亮。 笑着走下宝座高台,紫袍人问道:“这小子的家眷都在何处?” 忠王上前答道:“属下查明,他共有妻妾三十六人,五人生育,两人怀胎,其余二十九人中不及桃李年华的有十二人。” 紫袍人边走边行:“走,过去看看。那十二人留下,剩下的全部给这小子陪葬,也不枉他此生。” “今晚你们也都辛苦,那十二人我留下六个,你们三王各分两个。”紫袍人说话从容不迫。 “谢掌门。”福王、义王和忠王感激涕零。 第九十五章 路上遇袭 武王殿深夜巨变,从上到下都乱做一团。 古圣超借着到外面搬运尸体的机会,偷偷隐入草丛,人不知鬼不觉悄然离开。 他回到客栈,雄鸡开始唱晓。 “你怎么这时才回来,我好担心。”柳惜眉扑到他怀里,眼里竟然噙着泪水。 古圣超抚摸着她的脸庞,轻声道:“你一直在等我?” “可不是,你不回来我哪能睡得着,姐姐和瑶儿就在隔壁,要是歹人还有帮手过来偷袭怎么办,我只能硬撑着防范了。”柳惜眉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心疼。 “好了,现在安全可以放心睡了!”古圣超安慰她。 两人相拥睡下,正在迷蒙间被敲门声惊醒。 “来了。”古圣超睡眼惺忪过去看门。 天已大亮,一缕阳光照到门楣。 望着他俩疲惫不堪憔悴的样子,万若对柳惜眉言语间略有愠色:“你呀,也不知道心疼咱们的夫君,他就是年轻也禁不起你这样折腾,累坏了身子怎么办?” 柳惜眉委屈道:“姐姐误会了,昨夜有人用迷香暗算我们,他追了出去整夜未归,我担心还有其他歹人也是不敢入睡,方才刚刚躺下。” 她从桌上捏起那支迷香递给万若:“姐姐看,我也不会制作这东西就留了下来,方便以后用得着。” 万若察觉到好像是自己误会了。 古圣超无语道:“是啊,你就是性子太急,不问青红皂白就来兴师问罪,人家阿眉担心你们那边有情况守了一夜,很辛苦的。” 他就把昨晚武王殿的变故讲给了两人,最后打了哈欠道:“我二人整夜未眠,你还不让我们休息,进来就指责我们,真是好人难做。” 这才明白是真的错怪了两人,万若上前搂住柳惜眉安抚道:“是姐姐不对,你们现在补上一觉,该我为你们值班守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让他们过来打扰你们。” 她说完便关上房门出去。 古圣超插好门栓,把桌上的《铁臂神功》交还给柳惜眉道:“这本书我已经读完,还是你收留起来,万一还能发现什么就好了。” 柳惜眉接过书籍,迟疑道:“我们真的能休息了吗?” “没问题,你就放心睡吧。”古圣超脱掉外衣躺到床上,柳惜眉留下贴身亵衣,两人相拥而眠。 想起了一件事情,古圣超低声问:“你现在既然能帮我疗伤,难道也闯过了渡劫境?” 柳惜眉点头,挽住古圣超脖子:“我收了瑶儿这个孩子,心情愉悦,一次练功时感觉丹田像是有东西要涌出来,就顺势而为,结果真的平安渡过了此劫难,也进入大乘境。” “如此说来,渡劫需要水到渠成才行,不能强求。”想起那天帮助柳惜眉在湖中船上强行渡劫,古圣超想想也是后怕。 两人耳鬓厮磨,柳惜眉忍不住送上香吻:“累了一晚,赶紧睡吧,以后有的是时间来琢磨这些。” 确实乏困,不多时两人便沉沉入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娘,娘。”门外有人敲门,轻声叫着。 柳惜眉听声音是尉迟瑶,问道:“是瑶儿吗,现在几时了?” “晌午了,万姐姐让我过来问你们要不要吃饭。”尉迟瑶低声道。 “这就来。”柳惜眉起身穿衣服。 古圣超伸了个懒腰,也跟着起床收拾。 房门打开,尉迟瑶给柳惜眉端来洗脸水,伺候她梳洗打扮。古圣超见没有他的份,识趣的去院子里洗漱。 “你万姐姐呢?”古圣超回到房间,听柳惜眉问尉迟瑶。 尉迟瑶笑道:“万姐姐误会了你们,怕娘生气,就让我过来询问情况。” “姐姐也是多心。”柳惜眉领了尉迟瑶去找万若,万若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放心,四人高高兴兴吃了饭纵马前行,一路说笑着到了京城。 柳惜眉在京城买有院子,几人先住下歇息。 院子前后两进,正屋三间耳房两间,显得院子宽敞明亮,让人心胸舒畅。 三个女子都有些累了,先睡下休息,古圣超回衙门复命。 见古圣超平安归来,金安春也是高兴,禀告道:“高员外和蔡吉已经押送大理寺受审,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打算?” “记里鼓车要多准备,往后应该会比较顺利,人员也要大量招募。”古圣超安排下去,让金安春筹划。 时间还早,古圣超去找范离信,他大喜:“皇上昨天还念叨你们,我正要进宫面圣正好一起过去。” 两人见到皇帝,古圣超就把昨晚武王殿的变故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皇帝沉吟道:“怪不得刚刚收到武王殿讣文,说是掌门突发恶疾病故,原来如此,我让礼部准备一下过去吊唁。毕竟是同宗,礼数上不能怠慢。” “过段时间古爱卿要去趟北胡,提前准备一下吧。”皇帝笑着看向古圣超。 “可是我这边还没有弄好,怕是要耽搁些日子了。”古圣超担心测量耕田时有人捣乱,影响了进度。 “不碍事,出使北胡的使节正在筹备,等你那边稳定下来,这边正好能衔接上。”皇帝说完又接连下了两道圣旨,用来表彰古圣超对他的帮助。 一个是奉旨开设香水行,皇帝知道了吕川他们开设有香水行,就下了一道旨意,允许他们在大武王朝任何地方开设香水行,不用纳税,地方官员无权管辖。 另一个是王朝从现在的太上皇开始,驾崩后全部用四王谷的棺椁。这样一来,四王谷棺材奇货可居,自然水涨船高供不应求,收入马上会翻倍的增长。 古圣超领旨后兴奋地返回柳惜眉住所。 香水行的圣旨交由柳惜眉保管,四王谷的圣旨给了万若。 万若即开心又惶恐。 开心的是四王谷生意兴隆,百姓日子更加富足。惶恐的是太上皇被老太监温哲用慢性毒药喂服,早就病入膏肓,随时会一觉不醒,需要用的棺椁不能拖延。 万若当即决定带上圣旨,马上返回四王谷准备。 柳惜眉备好银子让她随身携带,所有马匹也都给了她轮换着骑节省马力。 “这个给你。”万若把凤舞宝剑还给古圣超。 古圣超不解:“你路上带着防身不是更好。” “别人的东西我才不要,强者自强,普通的兵刃也能成为神兵,我发现五魂阵威力巨大,足够我用了。”万若翻身上马。 万若安顿道:“柳妹妹近期哪也不要去,我到了四王谷会派人和你联系,别人信不过,只得麻烦你来中转联络了。” “姐姐放心,我在家等你的信,路上保重。”柳惜眉摆手。 望着古圣超,万若柔情万种有满腹的话要讲,千般不舍终有一别,她最后用马鞭指着古圣超,对柳惜眉道:“劳烦妹妹把这个小兔崽子照顾好了。” 她咬牙纵马离开,后面跟了三匹快马飞驰而去。 一路快马加鞭不敢耽搁,万若日夜兼行生怕误了时辰,实在困乏才找客栈休息。 沿途州郡的繁华城镇,都有四王谷专营店铺,万若逐一通知了圣旨上内容,让他们也尽可能快速往回传递讯息,争取更多时间来给太上皇预定专用棺椁。 看着距离四王谷越来越近,万若稍稍安心,路过一片荒野时人困马乏,便下马停靠在树荫歇息,让马儿吃草恢复体力。 行囊里装了肉干和大饼,万若撕扯下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远处荡起灰尘,有十余骑奔来,路过万若时马上一人惊呼:“有马,这里有马。” 众人勒马停下,其中一男子纵马朝万若驶来,朝四周远眺然后上下打量了片刻道:“这位大姐可是等人?” “和你有关系吗?”万若不置可否反问一句,依旧从大饼上掰下一块放进嘴里。 那人愕然:“这位大姐倒是个烈性子,我喜欢,说吧,你这些马多少银子一匹?” “不卖。”万若冷冷道。 那人不屑地哼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全部牵走了。” 他慢慢靠近一匹马伸手就要探过去抓缰绳。 “放肆!”随着一声娇喝,疾风袭来正中那人手背。 “哎呀!” 那人手背剧痛,皮肉被削掉一块流出鲜血。 他往草丛里打量,一块掰下的大饼碎屑击中了他。 那人亮出宝剑,招呼远处的同伴恼怒道:“没看出来还真有两下子,兄弟们,抓了她人人有份。” 他纵马朝万若疾驰而去,快到树下径直从马背上掠过去,一剑往万若胸口刺去。 万若早就收拾起行囊,右手唤出宝剑握在掌中。她见对方刺来,使出“封”字诀阻挡,趁对方人在半空无法借力,一脚踢在他裆下。 “啊!” 那人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扔了宝剑倒在草丛里哀嚎,翻滚着痛不欲生。 “今天老娘心情好,暂歇留你一条狗命。”万若警告道。 她剑法本就精妙,融会贯通了凤舞剑法的精髓,再加上蛇岛暗藏的心法,让内力和剑法相辅相成,更是如虎添翼。 那些人见同伴受伤,下了马各持兵刃从四面围过来。 万若并不畏惧,她仗着树身作为依靠,不论身子移动到何处,总有一个地方是不用防范的,有树干作为屏障来遮挡。 那些人别看人多,功夫却是稀松,仗着人多势众并没有合理配合,一个人攻上来身边缺乏有力的支援。 萍水相逢,万若和他们也没有深仇大恨,不忍下杀招,顶多在对方身上刺出一道剑伤,要么就是踢断一条腿。 这些人就像是送上门来的待宰羔羊,不多时都一个个倒在地上,不是断腿就是折了胳膊,后悔怎么招惹上一个女煞星。 “哼,不识抬举。” 万若抖掉宝剑上的血渍收回体内,正要上马,一道疾风从身后袭来。 第九十六章 暗月堂护法 万若听风辨物,知道有东西已经来到身后,假使现在回身前胸必定中招。 事不宜迟,她径直从马腹下窜出,就地翻滚躲了过去,才回身观瞧。 “噗!” 一柄弯刀从马腹划过,割开一道深深伤口。马儿吃痛,嘶鸣着往远处狂奔,草丛上留下一条长长血痕。 弯刀短而弯曲,飞速旋转着往回返。 一名黑衣女子跃了过来,准确抓住刀柄稳稳立在当地。 “你伤了我的奴才?”黑衣女子目露凶光。 “你是暗月堂的?”万若握剑凝神戒备。 黑衣女子双手各握一柄弯刀,杏腮桃颊,细皮嫩肉的年岁不大,只是面无表情的脸庞流露出逼人杀气。 “找死。”黑衣女子扑过去,双刀交错劈向万若面门。 万若长剑撩起,看着黑衣女子朝剑尖撞过来。 弯刀短,黑衣女子没有回旋余地,她仍义无反顾冲来。眼看就要撞到剑尖,她抛出了左手弯刀,用右手弯刀格挡眼前宝剑。 万若惊愕,黑衣女子抛出的弯刀朝面门斩来,她如果用宝剑阻挡,对方另一柄弯刀就会杀过来。顾此失彼,她一柄宝剑不可能同时应付对方的两柄弯刀。 疾退,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后退去。 那柄飞旋而来的弯刀如影随形,始终盘旋在万若身前摆脱不掉。她长剑挑出剑尖精准刺在弯刀的刀刃和刀柄中间,手腕抖动让弯刀朝另一个方向高速转动,脱离了黑衣女子的控制。 黑衣女子盛怒,握了一柄弯刀再次扑来。 万若剑随身动,将弯刀抛向黑衣女子,朝她双腿切过去。 那女子身在半空,脚尖轻轻一拨,竟将弯刀挑了起来左手稳稳抓住。 “我要杀了你。”黑衣女子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万若见她扑来,准备侧身让过锋芒。 糟糕! 万若骇然发现自己突然动弹不得,像是困在淤泥里寸步难行。 禁制术! 这是江湖中一种邪门的功夫,专门困住对方达到自己为所欲为的目的。 好在万若从古圣超那里学会了五魂阵,脱胎于四王谷蛇岛上内功心法的一种禁制术。 万若经脉中真气改变了流向,内力向外释放出去,周围的空间出现一丝涟漪。 “啪!” 耳边传来清脆的声响,万若周围的气流向外荡漾,她间不容发之际向旁边退了一步。 黑衣女子的弯刀贴着万若高耸胸部落下,她惊诧,无法相信会是这样,目瞪口呆地望向万若。 万若抬脚,将黑衣女子踹了出去。 黑衣女子在树冠上弹了一下,挥舞着双刀再次朝万若扑来,狂躁的眼眸似乎要喷出怒火。 “你死定了。” 她丧心病狂,恍若失去了理智,发疯了一样。 可是,她并没有真的疯掉。 因为她看到了让她害怕的东西,一个鹞子翻身向后遁去。 万若听到身后的马蹄声,举剑转身打量,见到从远处奔来的两骑惊喜道:“吕大哥,大嫂,你们怎么来了?” 吕川和方星丹纵马并辔驶来。 “一言难尽。”吕川摇了摇头,问道:“他们是谁?” 万若瞥了一眼地上的那些人:“应该是暗月堂的,想要抢夺我的马匹。” 她来到其中一人身旁,抬脚踩到那人受伤的脚踝。 “啊!”那人发出惨叫。 万若问道:“说,你们是谁?” 那人盯着万若只是呻吟,并不回答。 “噗!” 万若一剑刺入他的左肩:“我的办法有很多,就看你能不能忍受。” 她见对方没有反应,拔剑就要刺向那人的右肩。 “我说,我说。”那人也是怕了,“我们是暗月堂的。” 万若剑背在那人脸上拍了拍:“你家主人叫什么名字?” “她是十二护法中的苍龙护法,名叫何巧聪。”那人低声道,生怕旁人听到。 暗月堂除了堂主,下面还有十二个护法,分别是仙鼠、火牛、飞虎、玉兔、苍龙、青蛇、天马、神羊、灵猴、丹鸡、白狗和海猪。 “为何要抢我的马?”万若宝剑在那人眼前晃动。 那人慌乱道:“我们护法说往后要用到大量马匹,让我们回去路上尽可能多的弄些回去,见你势单力孤便起了歹念。” “算你老实,饶你一命。” 万若来到吕川马前正要开口说话,突然感到非常的乏力,腹中莫名恶心,低下头想要呕吐,干哕着又吐不出东西来。 吕川和方星丹连忙下马搀扶她,吕川慌张道:“怎么了,刚才是不是受了伤?” 万若摇头:“没有,就是忽然感到很累,恶心的厉害。” “是不是受风着凉了?”方星丹猜测。 吕川给她把脉,眉头陡然跳动了一下:“妹子这是有喜了,难道丁莹那丫头说的都是真的?” 万若聪明,马上猜到吕川所想,她点头道:“是真的,我和古圣超已经成亲,结为眷侣。” 吕川惊喜交加:“我们回去听丁莹讲述,开始以为是古圣超那小子欺骗了她,这才一路赶来询问情况,原来真是如此。” “那个小兔崽子跑到哪里去了,你有了身孕也不在身边照顾,气死我了。”吕川生气地四下张望,想要当面教训古圣超。 万若就将他们为朝廷效力测量王朝耕田数量的经过,以及皇帝下了两道圣旨的事情告诉了吕川。 “那个奉旨开设香水行的圣旨在圣超手里,我拿了皇室专用棺椁的圣旨马不停蹄赶回四王谷,打算尽快赶回去通知他们准备,然后在这里遇到吕大哥和大嫂。我临行前也不知道有了身孕,圣超即将随使节去往北胡,因此没有陪我,这个不怪他的。”万若解释。 吕川和方星丹对视一眼,摇头道:“唉,那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情,我们也就随口一说,只要他不辜负了妹子就好。如果敢始乱终弃,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吕大哥和大嫂放心,倘若那小子有了外心,我也不会放过他。”万若羞赧笑道。 吕川行走不便,拖着右腿牵来马匹让万若上马,“走吧,此处不宜久留,咱们边走边聊。” 三人纵马缓缓前行,吕川也道出此行目的。 他和方星丹去往雪山游玩兴尽而返,回到落鸦湾香水行后,方星丹见丁莹闷闷不乐,猜测其中必有缘故,旁敲侧击下得知了她偷偷去西冷国遇到古圣超的事情。 丁莹和师傅哭诉古圣超和万若已经成亲,让他们不可思议,以为是古圣超对丁莹变了心随口编瞎话糊弄她,这才赶来四王谷打探是否属实。 万若难为情道:“我和圣超成亲确实对不住丁莹,毕竟他俩相识在先,可是我们已经木已成舟,还望吕大哥和大嫂见谅。” 吕川也是无奈:“丁莹那丫头性子倔强,在京城她要是答应下来本来可以避免这些,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换做旁人我也不会轻饶,只是妹子肯下嫁那个臭小子,一来苦了你,二来都是一家人我们也无话可说。但是你有了身孕,圣超那小子去北胡路途遥远。” “唉,丁莹那丫头的婚事又得往后拖了。”吕川叹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万若会意,保证道:“吕大哥和大嫂放心,丁莹那丫头我也是看着喜欢,只要她不嫌弃我这个姐姐,我一定当做亲妹妹相待。” “丁莹是我看着长大,情同母女,不管我有多么不舍,总有一天也是要出嫁离开我的,有万若妹子照顾,我心里还好受些,不用太过牵挂和伤心。”方星丹对于万若也是放心,算是对以后的一个交代。 三人行到一处城镇,找到客栈住下。 翌日清晨万若和吕川、方星丹两人告别,吕川却是摆手道:“你有了身孕不能动武,路上再有冲突有我和你大嫂照应,反正我们也是无事,先送你回到四王谷吧。” 万若拗不过两人,便一同前往。 又行了几日,前方就是四王谷的门户青果镇,万若突然感到恶心,急忙下马在路边呕吐一番才感觉好些,她正要上马,吕川毫无征兆的朝树丛中丢出宝剑。 宝剑飞旋而去,随着一声惊叫,宝剑回到吕川掌中,剑刃上残留了几缕女人的秀发 “我知道你一路跟随,刚才只是警告,再偷窥我们让你性命不保。”吕川也不追赶,向着密林里藏匿的人威胁道。 “是和万若妹子动武的那个女子吗?”方星丹问道。 吕川点头,“她已经逃远,应该不敢再追来。” 三人一路来到四王谷入口,此时河水已经退去,沿着小道可以直接进入洞口。 万若下马朝两人拱手:“多谢吕大哥和大嫂相送,妹子这就回去,大哥、大嫂一路保重。” 吕川马上拱手道:“妹子也保重,你的马匹我会送往青果镇让他们保管。” 万若朝他们摆手沿着小路回到谷中,四王谷议事堂每逢尾数是三、六、九的日子大家才去商议各项事宜,当日并没有人。 议事堂后上了山坡有一巨大号角,万若上前吹响。号角声音低沉穿透力却是强悍,四王谷各处角落都能清晰可辨,只有发生重大事情时才吹响让人们尽快聚集。 号角响了三遍,相关人员已经往这边奔来。 其中一人从对面山坡飞了下来,如同一头犀利的巨鹰。 万若看了欣喜,那是昏魑王单群,已经恢复了全部功力。 第九十七章 启程北胡 万若从山坡快步走下,单群也稳稳落到议事堂前的广场上。 “万若妹子几时回来的,刚才是你吹的号角吗?”单群见到万若,心中升起许多疑问。 “进去再说。”万若捧了圣旨率先走进议事堂。 众人陆续赶来,万若展开圣旨在当中宣读,所有人施礼接旨。 宣读完毕,众人都是惊喜交加。 “掌门知道了吗?”掌门在外未归,暂时联系不上,单群也是焦急。 万若收起圣旨交给陈伯和云大姐他们保管和传阅,回复单群道:“掌门和幽魍王都未曾见到,我接了圣旨就马不停蹄赶回,沿途咱们自己的店铺都留下口信,只要他们去过,应该就会知晓。” “那就好。”单群稍稍安心,他传下命令,让一部分人骑快马往万若没有到过的地方继续传递消息,然后集中四王谷所有能工巧匠连夜赶制棺椁,以最快速度运往京城。 “万若妹子,真是辛苦你了。”单群看到万若憔悴的面容也是心疼。 万若摆手:“这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 她腹中恶心,在路上已经有了体会,急忙跑到外面呕吐。 单群和几人追出去,云大姐最有经验,拱手欢喜道:“恭喜夜魅王,你这是有喜了呀!” 万若取出手帕擦嘴,点头道:“云大姐说的没错,我是在快要回到四王谷的路上才有的反应,云大姐给算算多会儿临盆?” 云大姐见周围好多男子围观,便神秘道:“走,先回你那里,我给你好好合计一下。” 单群低声安顿道:“万若妹子就好好在家养胎,谷中大小事宜有我们张罗,就不用你费心了。” 听到议事堂的号角声,包括伍君和余吉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有重大事情发生,纷纷出来立在路边观望。她俩见到师傅格外开心,迎上去嘘寒问暖。 云大姐见伍君给师傅拍打身上的灰尘,下手有些重,赶紧挡开道:“你师傅现在可是金贵,下手千万要小心,万万不能动了胎气。” “师傅有喜了,师叔知不知道,用不用我们现在去通知。”伍君和余吉都异常兴奋,抢着领任务。 万若幸福地笑道:“不用,你们师叔马上要去北胡,知道了反而分心,等他回来再说吧。” 两人都是做了母亲的人,路上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师傅怀的是男还是女,几时临盆?” “不知道,这不是正要麻烦云大姐到家里好好算一下嘛。”万若一脸的笑容。 几人回到家中,云大姐仔细询问了前后经过,又问了一些比较隐私的问题,这才推算出临盆的大致时间,叮嘱道:“头几个月最是危险,你千万要安心养胎,切不可和人动武以免伤了胎气。” 万若点头答应,写了封信让伍君通过邮差寄给柳惜眉。信中告诉她已经平安回到四王谷,让她留意京城消息,太上皇那边出现问题及时写信,送到京城四王谷专营的寿材店,来往书信都会准确无误的转回四王谷。 等到柳惜眉收到万若的信,古圣超已经离开京城,跟随使团去往北胡。 —————— 武王殿巨变,掌门人更迭,内部需要重新整合,处理和解决的事情太多,暂时没有精力和朝廷作对,只得选择了妥协来避免直接冲突。 实力最雄厚的武王殿都开始回避,其他各方势力更是不敢硬来,都乖乖配合。 古圣超安排下去人马测量耕田异常顺利,距离最后准确数据指日可待,皇上便吩咐古圣超随同使团出使北胡。 使团共有一百多人,浩浩荡荡,显示出朝廷对北胡的重视。 其中正使一人,副使八人,还有阴阳师,医师、画师、乐师、译语师、矿监等三省六部临时调派而来的专业人员,以及木匠、铁匠等相关行业的工匠,还有就是些杂役和负责护卫的卫兵。 朝廷中郎将吕守文担当正使,给古圣超安排了一个副使的职务,实则就是保护大家的安全。 吕守文就是吕二哥,在皇帝登基上位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和古圣超是老相识了,相处起来比较方便。 使团离开京城,一路向北,吕守文手持旌节一马当先行在最前。有斥候前面探路,顺便告诉沿路各地官员提前准备接待工作,保证使团人员衣食住行不受影响。每到一个地方还要雇佣当地熟悉地理的人作为向导,以免迷路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一路不紧不慢,行了近两月来到大武王朝最北面州郡,这里气候干燥,明显比京城风大,更要寒冷。 说是寒冷是指夜晚,早晚凉爽,但是正午日头下赶路,还是燥热难耐。多变的天气让所有人都苦不堪言,清早刚穿了皮袄出门,中午穿一件单衣还是酷热,每个人都叫苦不迭。 这日来到一处山谷,沿着半山腰开凿出的羊肠小路谨慎前行,有斥候来报,前面不远就是他们此行要经过的大武王朝最后一个县城,县令听闻是使团经过,已经备好酒席等待。 脚下就是陡峭的崖壁,远远可以看到下面停了好多车辆,有人在大小不一的洞穴进出,看上去非常忙碌。 “他们在干什么?”吕守文指向那里问向导。 向导禀告道:“那里是煤矿,每日出产的黑煤数量惊人,我们当地人冬天取暖都用这个。” 后面的矿监补充道:“黑煤产地不同,燃烧的温度也不相同,熔炼铁矿石用这个比木炭要强上许多。” “可是这里的煤矿从未有过记载,要不咱们下去检查一下?”矿监取出册子翻阅,没有找到相关资料。 大武王朝的铁、铜、煤、盐等等矿产都是国家专营,每一处矿产必须登记在册,不允许个体私自经营,突然冒出一处没有记录的煤矿,其中必有蹊跷。 “好。”吕守文爽快答应,他此次出使,本来就是为了王朝的将来做打算,要不然也不会带了这么多人一路相随。 一边走,画师已经将沿途的地形和地貌简单画下,以便到了客栈再详细描绘。 众人下了山,吕守文命令使团就地歇息,他带了古圣超和矿监等几人找过去。 不用特意寻找,路上到处都是黑色的煤灰,把路面也染成黑色,沿着黑色的路直行,不多时便来到煤矿。 矿监赶忙取出纸和笔记录,生怕忘记。 吕守文正在观望,煤矿的人也盯上了他们,十余骑奔来。 “干什么的?”那些人耀武扬威,满脸的骄横。 吕守文举起手中的旌节:“我们是皇帝委派的使节,任何人无权干涉,都得听候我们命令。” 那些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上前道:“这里是朝廷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你们走吧!” 矿监不同意,纵马上前道:“我就是朝廷命官,专门负责各地矿产记录,怎么没有见到你们登录在册。” 那些人小声议论,其中一人纵马回去,其余人还是守在前面阻挡,当前那人道:“我们受朝廷工部直接管辖,这里就是禁地你们不得随便出入。”他拔出腰刀威胁道:“朝廷发话,违令者,斩。” 吕守文瞧出这里的不对劲,他更是不肯离开。 古圣超观察四周地形,两边是高耸的群山,只有谷底这一条羊肠小路,假如对方包抄过来,就能把他们轻易围困。 就在他们对峙的时候,两边山坡上突然冒出上百人,手里提了各式长柄工具向使团这边冲来。 “杀了他们!” “不要让他们跑了。” “他们是北胡专门派来的探子,不要放过他们。” 站在谷底两边望去,好像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危机关头,古圣超丹田内构成五魂阵的五柄宝剑和中间滋养的长剑蠢蠢欲动,发出铮鸣声。 他爆喝一声:“走。” 六柄宝剑激射而出,在空中飞舞。 在和丁莹返回大武王朝路上遇到狼魔的比拼中,古圣超悟到了场的范畴。 大武王朝京城外吕川告诉了他五魂阵怎么用,他只是能够控制住其中的一个点,和狼魔的对决中,那匹幻化出的巨大无比的狼明显突破了点的范围。那时古圣超若有所悟,经过后来的反复修练,他终于能够从一个点扩散开来。 古圣超能准确控制每柄剑的走位,转瞬间便收割了冲在最前面那十多人的性命。 剩下的见势不妙,纷纷朝山上逃去。 古圣超注意到,这些人好像是矿上的矿丁,一个个穿着破烂,并不是行伍出身。应该是被人指使,强迫出来充当兵丁。 再看他们手中的兵刃,长短大小不一都是干活工具,一看就是临时抽调出来替矿上卖命。 真正的主谋躲在暗处,正像狡猾的狐疑在盯着使团一举一动,然后伺机而动。 古圣超对面那十余骑正准备趁着混乱冲过来,见古圣超控制的宝剑突然悬在前方,一个个顿时慌了神,勒马停下。 “你们要造反吗?”一个半男半女的人手握长枪,声音有些尖细,虚张声势犹豫着不敢向前。 抖了抖手中的旌节,吕守文厉声道:“我是朝廷委派的使节,代表了皇帝的旨意,现在要造反的是你们,乖乖听话恕你们无罪,我们只追究背后的主谋,否则同罪。” 第九十八章 热情款待 望着前面半男半女的那人有些面熟,矿监不禁拱手道:“贾公公别来无恙。” 那个被叫做贾公公的人愣了一下,不敢正视矿监,扭过脸慌乱道:“你认错人了,这里没有什么假公公,只有一个叫贾全的废人。” 大武王朝新皇帝登基,皇宫里的太监必然要清洗一番,换上新皇帝信得过的人马。 古圣超上下打量此人,当初他夜探皇宫并没有见过他,想必不是老太监温哲的亲信,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早在那次清洗中丢了性命。 “相逢何必曾相识,在下曾经夜探皇宫,你我虽然未曾谋面也算是老友了。现今各为其主,打打杀杀的反倒伤了和气,有话好说。”古圣超当下收了宝剑,笑盈盈望着他们。 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突然消失,贾全有些错愕,他思忖片刻忽然朝众人拱手道:“多谢大家抬爱,我贾全这就告辞了。” 他不等回复,竟然自顾自离开,一个人沿着羊肠小路纵马远去。 贾全的不辞而别,让所有人感到意外,尤其是煤矿出来的这些人,面面相觑越发的莫名其妙。 “走吧,县令还在府衙等候,我们公务在身先办正事当紧。”古圣超朝吕守文使眼色。 使团中有探路的斥候和向导,早就禀告了日暮前可以到达县衙。 吕守文会意,高高举起旌节往回返,古圣超断后。 贾全的溜之大吉,古圣超的神勇,加上听闻他们是县令的贵客,让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那些人一下子没了主意,眼睁睁望着他们远去不敢造次。 天高皇帝远,越是偏远地区,小小衙门的权限越大,反而比京城的高官要管用许多。 中途耽搁了时辰,等到使团一行安全到达县令府衙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 早就有人通报了县令,率领大小衙役在路边迎候,安顿好使团的住宿,摆了丰盛宴席款待使团成员。 上百人不可能同时在衙门就餐,大多数就在客栈就地招待。 正使加上副使共九人,他们代表了使团来到县衙和县令共赴宴席。 正使吕守文理所当然坐在首座,县令旁边作陪,其余八人分别落座。 宴席未开,丝竹声先闻,几名歌姬在席下翩翩起舞烘托了气氛。 县令举杯相邀:“各位大人光临,一路辛苦,我代表全县的百姓敬大人们一杯。” 众人饮酒,婀娜侍女负责上菜。 经过门口时候,端了托盘不方便进出,都是护卫站在门外帮着开门和关门,保证外人看不到里面。 就在房门的开合之间,护卫总是不经意撇上几眼。 京城来了大官,下人出于好奇多瞧几眼也是正常,可是此人目光炯炯,气息沉稳,古圣超不免注意到他,多瞅了几眼。 县令留意到他的异样,端起酒杯道:“穷乡僻壤没有什么漂亮的姑娘,让大人见笑了。” “哪里、哪里。”古圣超打岔道:“我倒是找到一个,就是刚才端菜的女子,从身后看也是标志,难得的美人。” 县令喜上眉梢:“大人好眼光,那女子是当地翠红楼刚调教好的花魁,我怕扰了大人们吃酒的雅兴,特意让她上菜。大人若是喜欢,一会儿就让她给大人暖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吕守文话入正题:“我们在路过贵县时候,看到了一座正在开采的煤矿,并不在朝廷名册当中,我们一行正要详细查询,被人暴力阻拦,不知县令知否?” “不可能,我的辖区最是清楚,怎么会有这等事情发生,煤矿是朝廷专营,私自开采要掉脑袋的,肯定是你们看走眼了。”县令脑袋摇得像是孩童的拨浪鼓,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他这样极力否定,反而是在掩饰着内心的恐慌,必定有不可告人之处。 吕守文试探道:“难道是底下人背着大人偷偷摸摸搞事情,要不然咱们明日一同查验,不知大人可否同行?” “好,一言为定,喝酒。”县令答应的倒是痛快,没有丝毫犹豫。 有歌舞为伴,众人喝到深夜才作罢,三名副使早就醉酒不省人事,大家被人搀扶着回到住所休息。 客栈就在不远处,他们却来到后面的一座粉色花楼里。 花楼三层,围在高高石墙里,只有一个大门可以出入,安全又保证了住宿者的隐私。 古圣超被人搀着来到三楼,推门进入客房睡下。客房有人事先点了油灯,里面还有一个单间可以洗澡,考虑周到。 一路风吹日晒,身上也污秽不堪,他正要脱衣清洗,房门轻轻推来,一妙曼女子走进,款款施礼道:“大人一路辛苦,听说大人专门点了小女子,让奴家伺候大人歇息吧。” “不用,请回吧,我要冲凉泡澡。”古圣超果断拒绝,他也没有料到,随口一句就让县令当了真。 女子反手关好房门,轻轻插上门栓:“大人不必拘谨,有奴家陪伴,保你逍遥自在。反正这里也无人打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一同风流快活岂不是正当时。” 说罢,女子上前就要给他脱衣。 有了和柳惜眉交往的经历,古圣超知道她们许多也是被逼无奈,对这些风尘女子并没有偏见。 他拦下女子道:“请姑娘自重,你若是苦于逼迫,今晚就在我这里安歇,我不会为难你,你若是不知好歹,我即刻把你扔出去。” 女子一双大眼望着古圣超,泪珠扑簌扑簌落下,立在当地无声抽泣。 见到对方如此委屈,古圣超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坐立不安。 “好了,去留由你,我也不强迫,只是我进去泡澡,你不要来骚扰我就行。” 古圣超进了单间找到烛台点燃,关好门慢慢泡澡。 等到他清洗掉满身污垢,穿好衣袍来到外面客房,女子依旧盛装打扮,停止了哭泣坐在床沿默不作声。 “床给你留下,我在地上睡觉即可。” 古圣超抱起被褥平铺到地板,他刚要躺下,女子却率先睡到那里。 对于女子的再三无礼,古圣超忍无可忍,指着她怒道:“你,有完没完了?” 面对古圣超的斥责,女子这次没有掉眼泪,抿了一下嘴道:“我知大人是好心,我睡这里,大人一路鞍马劳顿,请大人床上歇息。” 原来是这样。 女子的好意让古圣超意外和感动,他叹息一声道:“你们姑娘家身子弱,我一个粗人皮糙肉厚睡哪里一样,这个地方留给我正好。” “我不,大人若是怜悯我,咱们就一起睡床上。” 女子唯恐古圣超误会,解释道:“我保证乖乖听话,大人让我干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胡来。” 看女子的表情真诚不像是撒谎,古圣超便答应下来:“听你的,咱们一起睡床上。” 女子高兴起来,抱了被褥在床上铺好,等古圣超和衣睡下,这才吹灭烛火小心躺在床的另一侧。 古圣超睡不着,感知到窗外有人在偷听,估计是县衙或是女子一伙的人。 “外面有人偷听,咱们假装应付,你懂吗?”古圣超在女子耳边悄声叮嘱。 女子点头:“我懂。” “你个小浪蹄子,服不服?”古圣超声音突然提高。 女子在床上起伏,故意弄出声响,娇声喘息:“大人轻点,奴家受不了。” 外面那人在走廊走了一遭,蹑手蹑脚下楼去。 “可以了,外面的人已经走掉。”古圣超低声交代。 女子安静下来,羞愧道:“奴家刚才失态,让大人笑话了。” 古圣超双手放在脑后,幽幽道:“我猜测刚才是有人怕你们不肯就范,暗中检查吧。” 女子“嗯”了一声:“他们是翠红楼的人,专门暗中打探我们是否配合,凡有不听话的姐妹,回去后都会受到折磨,直到听从他们安排为止。” “县令在翠红楼里也有入股?”这些女子的遭遇,古圣超稍微思索便知原委,没有县令的允许,她们今晚绝对不会不请自来。 “有,占股多少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女子轻声答复。 在这样偏远县城,县令当真是百姓的父母官,拥有着绝对权力,掌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县令也染指了其他行业吧?”古圣超随口问道,他也不指望女子真的知晓。 孤男寡女躺在床上着实尴尬,无聊打发时光而已。 女子转过身,盯着古圣超道:“不知大人官职高下,可否能为小女子做主?” 古圣超诧异,他听出了女子的不安,以及对这个世道的愤懑。 “我是皇帝身边近臣,深得圣上信任,这次出使北胡路过这里,姑娘有什么冤情尽管开口,我一定想方设法为姑娘沉冤昭雪。”古圣超坐起,一本正经为女子保证。 女子起身,款款拜倒在古圣超面前:“我相信大人是个好官,请大人替小女子做主。” 夜幕中看不大清楚,但是能感受到女子的那份真诚。 她明显动情,落下了感激的热泪。 “快快请起,小心隔墙有耳,小声说便是。”古圣超搀扶起女子,让她坐到床边慢慢讲。 女子坐下,取出手帕擦拭泪水,轻声道:“小女子名叫董娥,是当地董村人士,日子虽然清贫,和父母兄长一起耕作倒也逍遥自在。” “前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县衙说是体恤民情让我们可以借钱度日,免去了外出逃荒的风险。包括我们,村里百姓基本上或多或少都借了银子。去年收成不错,我们想着还了欠款就能过上正常日子。” “哪曾料到县令说那是高利贷,利滚利我们要还欠款的好多倍才行。我们还不上欠款,父兄都被强行押到煤矿受苦,说是用劳力抵押欠款,何时还了何时回家。” “他们见我有些姿色,就抓来翠红楼卖身,家里只剩老母亲,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董娥说罢再次拜倒:“恳请大人去我家里探访,若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愿在世上苟活受苦,随家人一起而去,免去了诸多苦难。” 第九十九章 钱上十万可通神 望着泣不成声、梨花带雨的董娥,古圣超当下心软。 连忙搀扶起她柔声道:“姑娘严重了,再往前行就是大漠,我们需在这里停留多日补充给养,你告诉我地址,我明日就去拜访。” 董娥止住悲痛,点燃烛火跟古圣超借了笔和纸,稍加思索,笔墨浓淡间勾勒出一副地图,娟秀的笔体仔细标注了董村位置。 “姑娘上过学堂?”古圣超看着地图非常诧异。 放下毛笔,董娥轻声回复:“母亲本就懂得一些,从小便送我去了学堂,书画都略知一二。父亲曾经往来北胡和大武王朝走私贩卖皮货,对舆图也是略知皮毛。” 窗外又有人鬼鬼祟祟走来。 古圣超感知到后即刻侧身挡住烛火的光,唯恐手上动作倒映在窗纸上被外面的人看到。 他指了指那里,示意不要说话。屋里亮着光,窗纸上却是他整个的背影。 董娥会意,瞬息间脱了个精光,她推开古圣超,两人身影同时投射到窗纸,曲线玲珑的身姿窗外也看得清楚。 外面那人耳朵贴在窗边偷听。 董娥看似放荡的动作,古圣超却是暗自称赞。 谁都知道刚才黑灯瞎火做了什么,此时又衣冠楚楚,明显是在作假。 董娥倚在古圣超怀里,不舍道:“大人刚要了奴家就要出门,这是嫌弃奴家伺候不周吗?” 为了让窗外那人听得更清楚,古圣超故意放大声音道:“哪里,你先去把身上的脏东西洗掉,我有半夜练功的习惯,你在床上等着,我去去就回。” 等到外面那人溜到墙角藏好,古圣超才开门走出。 他先伸了一个懒腰,嘴里自言自语道:“舒服,没想到这小小的县城,也有此等尤物不输京城。” 花楼走廊曲折,中间有亭能品茶赏月,楼梯分布在两端。 走下楼来到院中,古圣超随便练了套八卦掌,动作缓慢,却是虎虎生风。 借着练掌的机会,他也打量着花楼,熟悉其中布局。 连日赶路身体僵硬,他又练了些基本功,筋骨得到舒展这才返回楼上房间。 那个偷窥的人不敢现身,因为最高层就是三楼,走廊上毫无遮拦。等到古圣超进了屋,这才急速起身溜了下去。 翌日一早,众人起床洗漱后吃饭,姑娘们结伴到楼下,有人张罗着安排她们坐车离去。 有人来向正使吕守文禀告,说是县令已经安排了车辆,请使团和他一同前往煤矿检查。 吕守文大喜,让县令稍等,他安排了人马这就去。 临行前,古圣超假装闹肚子。 他内力浑厚,用功逼出汗水轻而易举。 吕守文望着他满头大汗也是担心,让他静心修养,便率队和县令同往煤矿一探究竟。 既然敢明目张胆让京城高官到现场查验,县令背后肯定做了手脚,去了也是白去。与其这样,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等众人远去,古圣超也骑了快马赶往董村打听消息。 地图标注清晰无误,快到午时就来到了董娥家所在的村庄。 远远望去,村庄周边绿树环绕,一派安详静谧的田园风光。来到近前才发现,村里断壁残垣,已经十室九空,变得荒芜。 隐约听到人的哭泣声,古圣超下马,寻着声音徒步找过去。 一处破败的院落里,简单搭建了灵棚,五个中年女子身穿孝衣跪在几块木板前磕头。 木板极其普通,像是凳子面拆下来立在那里,上面也没有写字。 古圣超只顾着看向前方,脚下踩到枯枝“咔嚓”一声,暴露了行踪。 “我和你拼了。” 一名女子看到古圣超身上的官服,从地上摸了一把尖刀狂叫着冲了过来,朝他小腹刺过去。 面对柔弱的女子,古圣超转身让过,准确抓住她的手:“婶婶且慢,我不是歹人。” 女子挣扎着动弹不得,抬脚就要踢他。 无奈之下,古圣超只得松开手,退到一边。 由于抗拒,披头散发的女子表情狰狞,挥舞着尖刀叫道:“就是你们,捉走了我的夫君和孩子,让他们活活埋葬在矿井里不能上来。” 另一名女子看到古圣超儒雅的样子,拦在中间道:“这位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我,来这里寻找一位故交。” 荒芜人烟的小村,祭拜的女人,让人身处其中微微有凉意,古圣超生怕说错话引起对方误会。 “他叫什么名字?” “一个叫董娥的女子。” “唉!” 旁边的女子叹息一声:“你走吧,她家已经都死光,再无他人了。” 古圣超惊愕:“不会吧,我听说她还有父母和兄长。” 一声苦笑,旁边女子上下打量着他,摇头道:“你是外乡人吧,我劝你赶紧离开这里,否则被他们抓进煤矿,早晚见阎王。” “婶婶能否给我好好讲一讲。”古圣超掏出几两碎银子要塞给女人。 在这里边陲小城,县令看来不是一般的黑,贪赃枉法的勾当没少做,他想多了解一些。 望着白花花的银子,女子还给了古圣超:“这个东西对于我们已经不需要了,你留着吧。” “为何?”他一脸疑惑。 那个手握尖刀的女人随手扔掉手中利器,气喘吁吁坐到古圣超身边:“有没有吃的,我们已经两天没有进食,快要饿死了。” “有。” 马背上就带了干粮,古圣超跑回去把所有的饼、酒肉以及水囊都拿来,放在地上让她们随意挑选。 那五人也是毫不客气,围坐在一起大吃大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游玩累了在野炊。 古圣超坐到她们身边,小心问道:“婶婶们现在能不能讲一下董娥一家的情况?” “能。” 一人喝了酒开口道:“我们这个村子原本以种粮和走私北胡的皮货为生,如今的县令来了后,就开有煤矿,但是时有塌方,里面干活的九死一生,虽说给的银子多,基本没有人过去卖命。” “有一年大旱颗粒无收,县令就借给我们钱暂时躲过饥荒。哪知落入他的圈套,我们还不了银子,就强行拉走所有男人下煤矿干苦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送到城里翠红楼做皮肉生意。” “剩下老弱病残哪里还能耕地,没有办法,逃的逃死的死,最后只剩下我们几个姐妹勉强度日,盼着早日还了饥荒,男人们都回来能够一家团聚。” “他们好久没有消息,董娥的母亲和我一路乞讨到煤矿打探消息,谁知煤矿塌方,他们早在半年前就已经送了命,村里所有男人都没有逃出全部埋在里面。” “董娥母亲返回路上自缢身亡,我赶回来通知剩下的老姐妹。” 另一人大口撕扯下肉块,笑着道:“我们都不识字,想给村里的人们立个墓碑也不能,就随便找了木板代替。” “原想着今晚一死了之,刚好你送来了酒肉,饱死鬼也值了。” 剩下几人笑着笑着,又都开始哭泣。 她们不管不顾,就着泪水大口吞咽。 悲凉的气氛甚是凄惨,古圣超忍不住也落下泪来。他实在忍受不住,奔了出去,纵马远离。 返回的路上,他茫然无措。 眼睁睁看着昔日热闹的村庄变成不毛之地,他也是于心不忍,可是,又能做什么呢? 这里距离四王谷遥远,根本不能送她们过去。 一个个都是经历了家破人亡的妇人,她们又能怎样在这个吃人的环境下生存呢? 古圣超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迷迷蒙蒙回到县城,来到住宿的花楼。 吕守文他们更早回来,见到古圣超奇怪道:“你不是闹肚子吗,问花楼的人说你一早就出去,怎么这时才回来?” “我这个人坐不住,与其闲着就绕城逛了逛,现在好多了。”古圣超拍了拍小腹,表示已经没有问题。 “你来我这里一趟。”吕守文招手,示意到他的屋里。 看他神秘的眼神,古圣超不解其意,两人进了屋,吕守文将房门关好。 “发现了情况?”古圣超悄声问道,他以为他们此行发现了什么线索。 轻轻摇头,吕守文感叹道:“这个县令不一般,今天赶到的时候煤矿已经远不是当日我们看到情景,一副荒凉破败景象,好像是废弃了好久的样子。” 这样的结果早在古圣超意料之中,他安慰道:“我们此行的重心在北胡,等回来再好好收集证据,想要整治一个小小县令还是不难。” “也许不一定。”吕守文表情沉重。 “为何?”古圣超知道他办事谨慎,轻易不会评判他人。 指了指桌子上,吕守文愁眉不展道:“你看看那个东西就知道了。” 桌子上只有一个普通的牛皮口袋,上面用红绳拴牢封口。 古圣超打来口袋,里面露出金灿灿的金色光芒,全部是成色十足的金豆。 拎起来掂量,不下百两。 吕守文冷哼了一声道:“钱上十万可通神,十万贯铜板就能让人有了通天手段,今天出手就是百两黄金,有多少高官已经沦落,想要拿下此人,不是那么简单。” 官官相护,说到底护的就是关系和利益,这个县令出手阔绰,收买的官员必定可观,要想拿下他,还真的要用些手段。 第一百章 翠红楼救人 县令在当地只手遮天,又送了百两黄金给正使吕守文,从送礼金额上就能猜测他每年攫取利润的丰厚。 两人商议后,决定先不要打草惊蛇,不动声色收下礼金前往北胡,等回来到了京城禀告皇上,摸清楚县令靠山,再连根铲除。 去董娥的家乡一路风尘仆仆,古圣超落了满身灰,他返回自己客房准备泡澡,发现桌上也有牛皮口袋,打开后里面是白银百两。 这个县令能够在此地不显山不露水的经营,朝廷却是一无所知,背后的关系网必定非同寻常。 当晚安心休息,第二日一早古圣超提了钱袋前往吕守文那里说明情况,吕守文大笑。 “吕二哥笑从何来?”对方乐得莫名其妙,古圣超心里发毛。 拍了拍古圣超的肩头,吕守文打开一个小木箱,里面全是一模一样的口袋。 “除了你,其他副使也都送来,但是里面的金额大小不一,有和你一样原封不动送来的,有装五十两的,还有装三十两的,你说我该相信谁?” 古圣超装作一本正经道:“这还用说,谁送的礼多就听谁的,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两人相视而笑。 使团在当地修整几天,除了马匹和车辆,又补充了几峰骆驼方便进入大漠使用。 向导也是必不可少,充足的食物和饮用水更是多多益善,车辆上能装的空间尽可能塞满。 睡一晚明天就要开拔,县令安排了盛宴款待众人,宴席结束古圣超回到客房,已经有女子盛装等候,却不是董娥。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我要上次的那个姑娘。”古圣超高声呵斥。 女子受到惊吓,唯唯诺诺道:“大人行行好,我被赶走要受责罚的。” 心里虽然有些不忍,古圣超还是强横赶走了她,因为他有许多的话要对董娥讲。 女子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眼里噙着泪离开。 不多时,换了一个更加妖艳的女子进来,盈盈施礼道:“这位爷息怒,上次的那个姑娘身体不适无法陪伴,就让奴家伺候大人吧。” 古圣超上下打量,此女子虽然化了浓妆看上去轻佻,举止却是大方得体,一点也不怯场,在翠红楼中应该有些地位。不似刚才那个姑娘胆小怕事、卑躬屈膝的样子,一看就没有丝毫的话语权。 他心中有了计较。 坐到椅子上,抬脚搁到床沿,古圣超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那个姑娘哪里不舒服,本官会些医术,把她找来我给号脉对症下药,保管药到病除。” 女子面有羞赧:“禀大人,她来了月事不易同房,还请大人谅解不要为难她了。” “原来这样,就先随我到里面泡澡吧!” 古圣超前面走,女子垂手跟在后面,她当下宽心,把披肩和薄袄扔到床上,只穿了亵衣、亵裤进去。 泡澡的小屋潮湿、阴暗,时有带壳的甲虫和蚊蝇躲在角落。 点燃了烛火,古圣超出手如电,瞬间用两指就捏到一个,脚尖轻点踩到另一个。 他把两只虫子放在掌心,五指微合,正好从指头的缝隙可以看到困在里面的甲虫。 手掌伸到女子面前,吓得她花容失色,用手蒙住眼尖声惊叫:“大人快扔了吧,奴家害怕。” “真的吗?”古圣超扒下女子蒙在眼上的纤纤玉手。 她睁开眼,古圣超掌中的黑色虫子就在眼前,两腿止不住战栗,作势要跑。 “等等。”古圣超一把拉住她的藕臂,当着她的面运功,两只虫子身上凝结出一层透明的东西,像是寒冰把他们困在里面。 握住她细嫩的小手,两人五指交叉合在一起。 女子吓得面如土色:“虫子,虫子,虫子到我手上了。” 松开手,古圣超向她展示虫子已经消失不见。 女子踉踉跄跄跑出去,跌了一脚赶紧爬起,她脱掉全身衣裤,哭着拍打前胸后背,唯恐虫子爬上肌肤。 见古圣超从小屋走出,女子忙不迭拜倒请罪,眼泪竟扑簌簌落下:“大人饶了奴家吧,奴家知道大人因何发怒,只要能让大人消气,就不要捉弄奴家了。” “我已经给你种下虫蛊,倘若有半点谎言,就让虫子在你肚子里乱咬,其中滋味想必你是知道的。”古圣超警告。 女子低头,用手抚摸腹部,全身开始战栗起来。 “说吧,那个叫董娥的女子为何没有过来。”古圣超半躺在床头。 女子抬头望过去,明明有所顾忌还是开口道:“奴家说了实话,大人可得替奴家保密,否则奴家小命难保。” “我答应你。”古圣超保证。 女子犹豫片刻,从门缝往外观瞧,确认没有人偷听,这才俯身跪到古圣超身边悄声道:“董娥前一日接了来自煤矿的贵客,不知怎的,突然找了剪刀就往客人身上乱刺,险些要了那人性命。鸨母恼怒,当着那位客人的面将她揍个半死,现在丢在翠红楼的地牢,说是等那客人恢复了身子任由那人处置。” 古圣超不安地站起:“你说的地牢在哪里,董娥又关在何处?” 用心听外面无人,女子这才凑到古圣超耳旁道:“翠红楼就在出了花楼往东直行三里的位置,后院有地牢里面不大,只要进入就能找到董娥。” 原来如此,古圣超威胁道:“我给你种了虫蛊,其中厉害应该清楚,该说和不该说的谅你也是明白。” “明白,明白。”女子点头如捣蒜。 古圣超熄了灯,守在门后感知着外面情况。 院子门口有两人把守,另有一人在二楼走廊检查。从门缝可以看到,门口那两人都靠墙而立,看不到三楼这边。 二楼那人现在沿着台阶上楼,此刻正好在拐角处,也看不到这里。 古圣超闪身出去,飞身上了房顶,从后面轻飘飘跃下,折返到正面街道往翠红楼奔去。 行了大约一刻钟,路北门楼彩灯高悬,正中是“翠红楼”三个大字。往里望去,灯火通明的彩楼欢声笑语,一派热闹场景。 绕到翠红楼后院,感知到墙内无人,狸猫般翻身入内。 后院杂乱,远不像正门那样富丽堂皇,古圣超正发愁找不到地牢,忽见前方一道木门有灯火透出。 他悄悄摸过去,有向下的斜坡通往木门,看样子像是地牢了。 “姑娘,你就吃上一口吧,管他明天怎样,先填饱肚子再说。”是一个男人在说话。 “我不吃,反正父兄都已经不在,报仇更是不能,也不想活了,你们杀了我吧。”是董娥声音没错,还传来铁链的声响。 “我见你可怜这才帮你,别蹬鼻子上脸不识抬举。” 男人像是胁迫董娥在做什么,她发出“呜呜”的声音。 古圣超推开木门大步走了进去。 门后挂了一盏灯笼。 地牢确实不大,里面分隔了六个牢笼,董娥手脚被铁链拴在靠门一间,其余牢笼并无他人。 她衣衫破裂,身上到处都是血痕。 男人正掰开董娥嘴巴,强行往里灌饭,董娥也是倔强,硬是全部吐出。 “啪!” 男人甩手就扇了她一巴掌,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顿时红肿了一块。 听到身后动静,男子以为是同伴不以为然,他见董娥面露喜色,这才察觉出异样,刚一转身,迎面看到一个硕大的拳头已然到了面门。 “轰!” 男人一头撞到墙壁,死的不能再死。 “大人快走,这里危险。”董娥见古圣超出手杀人,心里惶恐不安。 伸手扭断董娥手脚上的锁链,古圣超端起食盒递到她面前:“吃吧,吃饱了才能报仇,你要是连命也丢了,还谈什么报仇。毫无价值的死去,不是让仇人更加高兴吗?” “你能帮我报仇?”董娥不敢相信。 “一定能。”古圣超做出保证,“不过不是当下,等我们从北胡回来,我要为全县受到欺压的百姓报仇。” 听了他的承诺,董娥涣散的眼眸重新焕发出希望,接过食盒狼吞虎咽起来。 等董娥吃饱喝足,古圣超熄灭灯笼搀扶她走出地牢,木门上本来就有锁,顺手锁好。 勉强前行几步,董娥再也坚持不住,向一旁摔去,幸好古圣超抓得牢,才避免受伤。 观察四周无人,古圣超背起董娥,从墙上飘然跃出,消失在夜幕中。 忙碌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把董娥安顿好。 趁着夜色,他从原路返回粉色花楼的客房里。 深更半夜,人们都早早睡下,古圣超回去更是悄无声息,无人知晓。 只有屋中的女子惴惴不安,见他平安回来,点燃了烛火满心欢喜:“大人可是回来了,奴家可是提心吊胆不敢睡下。” “是担心我自投罗网,没有人给你解虫蛊吧!” 见识破了她的心思,女子垂下头不语,生怕惹恼了对方真的不管她。 “莫慌,我说到做到,不会欺骗你的。” 当下,古圣超给女子解了虫蛊。 女子望着吐出的两只甲虫,举起鞋子要拍打,犹豫半天却是没有勇气,只得丢了鞋子逃到床上躲避。 熄了灯,两人躺到床上,古圣超询问她:“明日一早回去,你应该知道怎样回复吧!” “奴家知道。”女子说着就往古圣超身上凑。 古圣超不满道:“等等,以床中间为界,你若是再过来半分,我依旧给你种蛊。” 吓得赶紧远离,女子轻声道:“奴家就说和大人整晚欢愉,从未离开客房半步。” “知道就好,我既然能将董娥救出,也能给你下蛊,希望你好自为之。”古圣超怕她回去乱讲,先警告。 女子也是惊吓不已,低声道:“奴家明白,一定守口如瓶。” 相安无事,都渐渐入睡。 可是,当花楼里的人们还在梦乡时,大队官兵已经包围了这里。 灯火通明,惊醒了古圣超和蜷缩在床边不敢越界的女子。 第一零一章 多了个妹妹 “这里是使团驻地,不得放肆。”花楼门口护卫知道其中利害,勒令官兵不要擅闯。 为首那人腰间佩刀上前道:“我们是县令大人亲自委派而来,昨晚有草寇闯入我县,尚未抓获,县令担心草寇潜入此地威胁到使团大人们的安全,特意命我护送各位大人先到县衙歇息。” 护卫眼尖,认出队伍当中有不少熟面孔,连忙开门让他们进来。 为首那人立在院中高呼:“惊扰了诸位大人好梦,请多多见谅,县令惦念大人们的安危,命我带了卫队来护送大人先到县衙休息,请大人们通融和海涵,有不周到之处,在下先赔礼了。” 说罢,他挥手示意队伍上楼,挨个敲门通知。 当下的事情全因古圣超而起,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听到敲门,不慌不忙起床穿衣告诉外面: “就好,稍等片刻。” 旁边的女子却是惊慌,小心趴到古圣超耳边道:“他们,他们不会是抓到董娥了吧?” “放心,只要你不说,只有咱们三个人知晓。他们马上进来,赶紧穿衣服就和平常一样就好。” 搂住女人让她放松不要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有了古圣超的爱抚,女人情绪这才安稳下来,抓紧时间穿衣服。 “怎么回事?”吕守文行动迅速,最先穿好衣服走出客房。 “请大人随我来,有歹人尚未捕获,望大人谅解。”有卫兵前面引路。 这时古圣超正巧从屋内走出,伸了个懒腰道:“温柔乡里正做美梦,就被你们吵醒。” “走吧,人家是正常办公,咱们京城来的要做表率才对。”吕守文蒙在鼓里,不虞有诈。 每个客房只要有使团成员出来,不管其中陪伴女子是否穿戴整齐,卫兵们蜂拥而入,翻箱倒柜检查。 尤其是古圣超居住房间,好像是有人特意交代过,进去的人更多。 一间客房里传来女人尖叫,半裸着上身披头散发跑了出来。见外面到处都是手持刀枪的官兵,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女人双手抱胸,楞在当时呆若木鸡。 所有女人都被集中到一起,有人拿了画影图形对照,逐一甄别。 使团正、副使们结伴来到县衙,县令早早外面迎接,一路小跑上前问候:“大人们受惊了,小人这厢赔礼了。” “无妨,先忙公务,我们等天亮后就出发,不耽误你们抓捕匪患。” 吕守文公私分明,被惊扰后并不介怀,坐到县衙安心等待黎明。 天亮后,众人前往客栈准备启程。 古圣超不再骑马,坐到了一辆马车上,车厢两侧有窗,窗内有纱帘可以透光,车夫身后就是小门方便人们上下,平常有布帘遮挡。 大家正在往马车上搬运物品,一队官兵围了上来。 “请大人们见谅,为了防止歹人混入你们队伍逃走,我们要搜查一下。” 一名副使上前阻拦,不满道:“你们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这里是圣上钦点的使团,三番五次来骚扰,是不是成心要刁难我们。” 官兵也知晓使团的重要性,不敢上前硬来。 吕守文身为正使倒是安之若素,骑在马上举了旌节道:“就让他们查吧,咱们既然是从京城而来,更要以身作则,给地方官员榜样。” 挥了挥手,他命令使团众人:“大家都不要乱动,等检查完毕就出发。” 正使发话,底下人当然听从。 官兵是奉了上面命令,如果使团阻拦,他们谁都惹不起,肯定左右为难。 他们见吕守文放话,忙不迭上前检查,唯恐事情有变。 检查到古圣超所在车辆,撩起轿帘里面只坐了他一人,车下也俯身查看没有异常,马上到别处查找。 搜寻一番全部正常,带队的那人朝吕守文再三施礼表示歉意,使团上百人的队伍在两名向导引领下,整齐排列离开县城,直往北方而去。 队伍前行不急不慢,回头见县城已是一个小点,官兵不可能再追来,古圣超打开身下的木板,一人从里面爬出。 正是董娥姑娘。 昨晚从翠红楼出来,古圣超考虑到此事不可能隐瞒太久,就来到客栈找了辆马车藏好董娥。 她身子纤细,藏身在车厢一长条木箱里,人坐在上面并不显眼。再者说使团副使的车辆,普通官兵也知道轻重缓急,面子上过得去皆大欢喜,谁也不会真的较真,万一弄巧成拙引火上身,那就是自讨苦吃了。 董娥看着伤势严重,都是皮外伤并不要命,昨晚古圣超已经查验过,这才敢让她一个人躲在车里。 此刻搀扶她坐好,拿出早就准备妥当的食物和水囊放到身边,董娥长出一口气,缓解心中的压抑和紧张。 她撩起小窗上的纱帘向外观望,朝古圣超感激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前行大约半日距离我家乡不远,请大人放我下去,家中还有老母等候。” 不知道该讲什么合适,古圣超有些问难。 董娥聪颖,从他表情看出了些许端倪,试探问道:“小女子曾给大人画过一张舆图,莫非大人已经去过那里?” 点了点头,古圣超沉吟道:“你应该知道了父兄遭遇,这才出手伤人,你母亲和同乡也去过煤矿,返回途中自缢身亡。我去到董村只留五名老妪在祭奠亡灵,或许现在也都不在人世了。” 就是那五名妇人不想死,这样境遇下,要存活下来也是难如登天。 片刻安宁后,董娥再也无法控制,失声痛苦起来,抽咽的难以自持,险些栽倒。 古圣超抱住她,满腹的安慰却又无从说起,只得护住她免得跌倒。 一下子失去了所有亲人,支撑她的所有希望全部崩塌,董娥伤心欲绝,伏在古圣超身上泣不成声。 哭了好久,这才止住悲伤。 她直起身,目光决绝道:“请大人放我下去,我不想拖累你们,这就随家人而去。” 望着她无助的样子,古圣超叹息道:“你呀,又说傻话。昨晚不是说的好好的,要明明白白活下去,想尽一切办法报仇雪恨,让亲者痛仇者快,死了又有何意义?” “我……” 董娥抿着没有血色的嘴唇,迟疑片刻道:“我是怕连累大人,不愿让你们为了我操劳。” “傻孩子。” 古圣超怜悯地轻轻搂住她,想起了自己不堪的过往,柔声道: “我比你还可怜,从小父母就被人杀害只得流落江湖,哪怕是命悬一线也没有放弃过生的机会,只为了报仇雪恨,这才有了今天。所以呀,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抬起泪眼婆娑的脸,董娥问:“大人最后报仇了吗?” “当然报仇了。”古圣超一脸释然道:“我找到机会一刀结果了仇人性命,那种酣畅淋漓的痛快,一个字,爽。” 董娥下定决心,在车厢里跪下拜倒,吓了古圣超一跳,连忙搀扶。 “我不起来,请大人教我武功,就是做牛做马伺候大人,小女子也心甘情愿不会有半点怨言。”董娥明悟,不达目的绝不起身。 “你呀!”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想起了自己的幼时。 古圣超笑了:“快起来,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这样吧,我虽然娶亲有拙荆相助,但是兄弟姐妹全无,姑娘若是愿意,咱俩就兄妹相称,认我做大哥如何?” “大人说话可是算数?”董娥抬起头,唯恐古圣超在敷衍。 越看越像是自己的妹子,古圣超肯定地点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句句属实。” “大哥在上,请受妹妹一拜。” 见古圣超应允,董娥忙不迭磕头,生怕他反悔。 “够了,够了,别磕坏了脑袋。”古圣超心疼,赶忙阻止。 兄妹相认,董娥心情愉悦,在车厢里大吃大喝,一扫往日阴霾,望着古圣超时不时傻笑。 午时停下稍作修整,董娥在车厢里等候,使团队伍有郎中随行,古圣超要了外敷药膏返回。 刚进车厢,董娥不安问道:“使团里怎么混进了县令的人?” 撩起纱帘,她正巧再次看到,指着那人道:“就是他,是我们县城一霸,县令的干儿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经常来翠红楼白吃白喝白嫖无人敢管,我们背地里都叫他‘鬼见愁’,如何也在这里?” 远远望去,古圣超识得此人便道:“这是县令找来的向导,一共两人,说是能帮我们走出前面大漠,平安到达北胡。” “是这样。”董娥若有所思,放下了纱帘。 使团中没有女眷,古圣超留下自己备用的干净衣袍,安顿道:“你先一个人把药膏涂抹到伤口,我去去就回。” 使团中正使吕守文行在最前,古圣超走过去和他耳语,简单告诉了董娥的来龙去脉,还有向导存在的问题。 吕守文也是诧异:“闹了半天整个事情都是因你而起,把我也蒙在鼓里。” “让二哥笑话了,事情来得突然,我也是没有时间向你禀告,只得擅作主张了。只是向导和董娥相熟,目前董娥只能女扮男装,不要让更多人知晓了。” 听了古圣超的话,盯着在队伍中来回徘徊的向导,吕守文点头同意:“这样也好,看他们能耍出什么样的花招。” 第一零二章 空城计 使团中唯一的女子便是董娥,为了以防万一,更担心向导认出,她只能女扮男装。 每晚住宿时都是古圣超先搭好帐篷,趁着夜幕才溜进里面休息。 除了吕守文和赶车的车夫两人知晓,其他人暂且隐瞒,也更方便潜藏起她的行踪。 一路上董娥向义兄古圣超讨教功夫,怎奈她没有丝毫基础,又不能像柳惜眉那样双修,只好从最基础的练气境开始。 练气境、筑基境、元神境,最后到涅盘境,这是大多数人的极限了。 因为接下来的渡劫境,就会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其中凶险,只有经历过的才能体会。 那次湖中的客船上,柳惜眉有古圣超在一起相助,也差点经脉尽毁香消玉损,同船的一个强行通关,被雷击身亡烧成焦炭。 其中艰险不是常人可明悟。 练气境虽然简单,却是最考验人的耐性和毅力。 因为从无到有,这个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最容易产生焦虑,让人自我怀疑。 董娥就是这样,接连几天毫无进展,愁眉苦脸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这块材料。好在她报仇心切,即便没有见到功效,也是咬牙坚持着,练功不辍。 一路前行,不知不觉离开了大武王朝地界,进入到茫茫的大漠之中。 天气也跟着骤变,像是突然进入深秋,穿上了厚重的衣袍也感觉不到暖和,只有午时晒着太阳,才能感受到一丝暖意。 第一个感觉到不妥的是董娥,她悄悄告诉古圣超:“大哥,向导带错路了。” “你怎么知道?” 若是晚上赶路,他还能通过星辰辨别方向,每天昼行夜宿,他也是没有把握。 “我曾经和父亲多次往返北胡和大武王朝贩卖皮货,沿途有牧民们祭拜各种神仙的敖包作为路标,还有山丘和河流也能指引方向。可是从前天开始,一个敖包也没有看到,前几天看到的那条小河也不见了。” “牧民们都是逐水草而居,眼下越来越荒凉,其中必定有诈。” 董娥的分析有理有据,古圣超赶紧悄悄告诉了正使吕守文。 这晚,选择合适地方安营扎寨,古圣超照例安排了巡夜的护卫,间隔一个时辰换班。 按理说间隔两个时辰换班最为合适,但是偷懒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后半夜,总有人坚持不住要打个盹。 可是,危险往往就在这一瞬间。 “大人多虑了,这荒郊野外的,连个鬼影也没有,何苦让手下们辛苦守夜,都回去睡觉好了。”那个被董娥称作“鬼见愁”的家伙过来说风凉话。 古圣超呵呵一笑:“还是小心为妙,夜里有狼,小心驶得万年船,不会有错。” 明月当空,夜幕下的帐篷里不时传出此起彼伏的鼾声。 心里莫名的忐忑不安,古圣超走出帐篷,见四下寂静无声,值班守夜的两人正拿着酒囊不时喝上两口。 见到有人过来,连忙藏起酒囊。 “酒从哪里来的?”古圣超有令,夜里守夜的不许喝酒。 其中一人理直气壮道:“大人,这夜里实在寒冷,你们帐篷里缓和,我们外面扛不住喝酒暖暖身子。” 古圣超伸出手,那人迟疑片刻,还是把酒囊交了上去。 酒囊用布包裹,便与携带,上面刺绣的花纹却是花哨,有淡淡脂粉味道。 “不是咱们使团的酒囊,从何而来?” 面对质询,另一人坦然道:“是向导送的,他见我们辛苦,把自己的酒拿来让我们暖身子用。本来这点酒喝不醉的,不会碍事。” “不会碍事就好。” 抬眼望向满天星辰,古圣超自言自语说着,拎了酒囊慢腾腾返回。 月光下的身影被拉长,显得清冷而寂寥。 丑时将尽,正是人们酣睡之际。 大漠深处,突然出现一队人马,怕惊醒了帐篷里的人们,远远下马徒步而行。 都身着牧民服饰,为首那人身披绿袍猛然挥手,其他人蜂拥冲了过去。 手起刀落,先把酣睡中守夜的两人脑袋砍下,众人一边冲杀一边将手中火把扔向帐篷,熊熊火光冲天而起。 他们配合默契,还有弓箭手不停朝帐篷里射箭,占得先机。 袭击中,绿袍人忽觉不对,高声喝止:“停下,都停下。” 队伍行动有素,首领喊停立即原地不动,保持着警戒的状态。 一个眼神过去,两名壮汉挨个检查未曾失火的帐篷。 第一个空的,第二个空的,检查了十多个帐篷里面都空空荡荡。 有人提了砍掉的那两人脑袋过来,惊慌道:“老大,我们杀错人了,有一个是县令义子,绰号叫‘鬼见愁’,这怎么办?” “不好,上当了,快撤!”绿袍人惊呼。 他们为了避免闹出动静,便于行动的隐蔽和突然性,马匹都停在远处。此刻恨不得多生出几条腿,玩命往马匹那边奔去。 冷寂的夜空飞来五柄宝剑,高高悬停在众人头顶,发成铿锵的嗡名声。 五柄宝剑在众人的注视下陡然变大,呈五行大阵的样子向外扩散,最后将众人都围在阵中。 “快撤,我来断后。” 绿袍人亮出一杆月牙铲紧张环视,让所有人先行撤离。 可是,逃在当前的那人什么也没有看到,像是骤然撞到了墙上,反弹回去仰面跌倒,鼻子也碰破流出鲜血。 紧接着,后面的人接踵而至,都纷纷被莫名的东西撞倒,地下躺了十多人。 剩下的开始警觉,试探着先行,终于发现一堵无形的墙困住了他们。 绿袍人不信邪,高举月牙铲向另一方向冲过去。 “轰!” 月牙铲和前面的“墙”撞到一起,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人反弹而出,并没有冲出去。 “结界,结界,这个地方有结界。”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高声惊叫。 见大功告成,古圣超和使团其他成员才从不远处的小山丘后面走出,踱步来到被困的众人面前。 绿袍人惊慌失措,不安道:“你是谁,你们究竟是谁?” 看着他害怕的样子,古圣超笑道:“我们是使团的人啊,你那天在我们和县令喝酒时候,不是站在门口看了个仔细吗?” “你认识他?”这个绿袍人,吕守文并不认识。 古圣超冷哼一声:“咱们初来县衙那晚喝酒,就是他站在门外假装侍卫偷窥咱们,县令还以为我在寻找姑娘。不过也歪打正着,就此认识了我的义妹,也算是一件好事。” 没有料到董娥就在身后,抓住他的胳膊:“大哥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我先前还一直纳闷,好好一个人居然也是满腹的花花肠子,原来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就注意到这个坏蛋。大哥这个功夫挺好,我就先学这个了。” “不行,这个你还学不会,先把基础打好再说。”古圣超直接拒绝了她的要求。 “小气鬼。”晚上冷,董娥戴了帽子,撅着嘴退到一旁。 使团中都是男人比较沉闷,难得有女子耍个性子,倒也逗得大家一乐。 “你们假扮牧人,偷偷截杀我们,到底是何居心?要不是我们提前发现及时撤离,现在早就是你们刀下之鬼了。”吕守文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杀了他们。 见他们不语,吕守文厉声下令:“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我说,我说,别杀我们。” 有两人扑了过来,拜倒哀求道:“是县令让我们来的,说是你们这里带了好多金银财宝,让我们假扮北胡的劫匪杀了你们,把财宝带回。说是你们没了向导肯定困死在大漠中,就是皇帝来了也没有证据,治不了他的罪。” “大人,我们句句属实,从来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请大人饶命。”那两人磕头如捣蒜,连连求饶。 吕守文刚动了恻隐之心,想宽恕两人,董娥上前几步,摘掉帽子高声道: “你们抬起头,看看我是谁?” 像是见了鬼,那两人抬头后不断回退:“娥子,你怎么在这里?” 哼了一声,董娥愤愤道:“在翠红楼被你俩揍了个半死,还说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那都是老鸨吩咐的,我兄弟二人被迫在翠红楼混口饭吃,也是被逼无奈啊!” 董娥气极,抬起的手止不住抖动:“还在狡辩,董村那些男人们又是谁强迫着带走,隔壁刘大妈拉着儿子不愿撒手,又是谁一刀砍下她的双臂,当时谁逼迫你们了。” 那两人见事情败露,都默不作声退后,不敢做声。 气大伤身,董娥此刻气得抖似筛糠,快要站立不稳即将跌倒。 古圣超赶紧搀扶她:“你退到一旁,我这就取了他们性命,为那些苦难的人们报仇。” 身边几人也是气愤,射出几箭,那知飞了过半,箭头被阻纷纷落地。 里面的人大喜,看来这阵法只是暂时困住他们,性命应当无忧。 真气在经脉中运行,丹田里的五魂阵缓缓催动。 古圣超闭了双目,感知着阵中那些不断跑动的人们。 感知中每一个人就是一个小点,一下子把这些小点全部捕捉那是不可能,只能先困住一个,再困住一个,一个一个慢慢来,等到最后一个小点被困住,古圣超也数清楚对方的人数。 一共有三十七人。 他睁开双眸,将半空悬停的五柄宝剑收入丹田内,把随身的匕首递给身边董娥道:“现在好了,你可以报仇了。” 使团队伍当中有人试探着前行。 果然,只是困住了对方的所有人,自己人通行无阻。 大家这才放心,如同砍瓜切菜般随意收割着对方性命。 董娥找到那二人,闭上双眼使出全身力气捅上去,一边捅一边哭,为死去的家人伤心落泪。 直到有人拉她:“小妹妹,别捅了,他们早就死了。” 这才扔了匕首,蹲到地上捂了脸痛哭。 第一零三章 恐怖沙尘暴 剿灭了县令派来的手下,吕守文命人挖了大坑将这些人掩埋,不留下任何证据,以免县令提前知道有所准备。 这些人一去不返,县令肯定生疑,但是也强过有人通风报信。 如今只有董娥一个向导,想要往回传递信息更是艰难,假如在大漠迷路,绝对死路一条。 事已至此,只得一起向前行,走一步看一步了。 使团在董娥引导下,先返回两日前的那条小河旁,沿着小河行了三日,看到一座高大敖包后,董娥笑了。 指向前方连绵起伏的丘陵,她对着古圣超道:“大哥你看,从前面隘口穿过去,就到了真正的大漠。那里常年飞沙走石,驼队经过上百年往返,硬生生踏出一条道路。这条路需要十多天才能走出,沿途不会有任何补给,所以咱们要在这里储存到足够的清水才能上路。” 众人听闻赶忙下马,到小河旁接水。只要是能装水,可以随身携带的壶、囊、锅等等容器,全部装满水放在马上和车厢里。 董娥又发现问题提醒道:“水壶和水囊随身携带的尽可能不要离身,大漠不时有沙尘暴,马匹通常因为害怕乱跑而丢失,不要把所有东西放在马背上,以免找不到。” 偷袭他们的那些人都骑了马,现在马匹充足,古圣超挑了匹骑行,把马车让给董娥。 她身上伤口没有痊愈,一个人在车厢里能安心养伤。 马匹吃的草料也准备妥当,众人稍作停留便上路。 穿过丘陵间天然形成的隘口,前方一望无垠,再无任何遮挡。 连草都少得可怜,间隔很远才能看到一簇绿意。 一眼望去,全部是砂砾和碎石,平铺在苍茫的瀚海中。 果然如董娥所言,在横无际涯的大漠中,隐约出现了一条略微带有弧线的浅浅印迹。 那是上百年来马匹和骆驼反复踩踏,开辟出的一条路。 沿着这条路不紧不慢前行,众人再无奢望,十多天枯燥的日子,想想也是让人烦心。 有人烦闷,有人却是开心,吕守文指着前方若隐若现的道路兴奋道:“朝廷上下对边境是否开市议论纷纷,争论不下才让我们出来考证。两国间多年不曾有过正常贸易,按理说交通早就阻塞,但是这条路证明了民间私下的交易从未中断,更加说明了两国开市的必要,我们不虚此行。” 有了这条路,董娥专心在车厢里养伤和练功,大可不必担心迷路了。 白天赶路,晚上宿营。 顺利前行了六日, 这日董娥在车厢里忽然感到胸闷,顿觉不妙,探出脑袋观望。 东南方向晴空万里,西北方向反而雾蒙蒙一片,有风从那边吹来,微风徐徐,带来浓浓的土腥味。 不好。 “停下,快停下,有危险。”董娥钻出车厢立起高声大喊。 “怎么了?”古圣超纵马而来。 望着迷蒙的远方,董娥焦急道:“马上有沙尘暴过来,我们要即刻围在一起,大家聚拢起来才能抵御狂风。” “不会吧,有这么玄乎?”有人将信将疑。 对于这个刚结识的义妹,古圣超倒是言听计从,他立即策马奔向前方的吕守文,边行边喊:“前面的停下,后面的赶快跟上,大家围成一个圆圈。” 吕守文听到声音勒马停下,见是古圣超便问:“怎么了?” “沙尘暴,有沙尘暴要来。”古圣超指向西北。 “还有人知道吗?”吕守文从未亲身体验过,转身征询其他人意见。 随行的队员有人经历过,远眺后不安道:“看着像,还是先做好准备为妙。” 听从了大家看法,吕守文将手中的旌节高高举起,放声疾呼:“以我的旌节为中心,所有人马向我围过来。” 一声令下,众人有条不紊进行。 马儿好像也感知到危险,见主人下马,不等主人指示纷纷卧倒。 此刻,不知从哪里奔来两匹高头大马,绕着众人转了一圈,然后朝南面飞驰而去 众人都在忙碌中,谁也没有在意马儿从何而来。 载着董娥的马车要停在上风头,企图为大家遮挡风沙,她阻止车夫道:“大哥,绝对不可,车辆只能停在下风口,要不然飞起来会砸坏人的。” 车夫不以为然:“能有多大的风,听我的没事。” 董娥无奈,只得求助古圣超。 副使的话还是管用,车夫虽有怨言,不得不赶了马车到下风口停留。 看到车夫不满的表情,董娥依旧有话要讲:“大哥,赶紧把马从车上摘下,车轱辘也要扔掉,要不然还是会被风卷走的。” “有完没完,就你事多。” 看车夫的架势,她若不是副使的义妹,就要动手打人。 董娥受了委屈眼泪汪汪,只得靠在古圣超身上寻求安慰。 古圣超看在眼里,也是狐疑。 正疑惑间,忽听有人惊呼:“看那边是什么?” 众人跟随那人的手势望去,远处出现一座大山,缓缓朝这边挪移过来。 大山横亘数十里,全是黄色的砂石组成,顶天立地而来。 奇怪的是,能把砂石卷起如此之高,众人感觉到的风却不大。 这样恐怖的景象,让每一个人都心惊肉跳。 “赶紧趴下,围起来趴下,都挤在一起最好。” 董娥虽然受了委屈,为了大家的安危还是在高声提醒。 这次无人反驳,都自觉围在一起,肩并肩紧挨着,趴在满是砾石的地面上。 恨不得刨个坑钻进去。 霎时,疾风吹来,耳边狂风大作。 车夫驾驭的那辆车马儿受到惊吓,前蹄高高抬起,不断嘶鸣着。 他见势不妙,竟然站起朝马车奔去,快速将马儿从车上摘下。 马儿害怕,四蹄翻飞居然逃远。 车夫再想返回人群,逆风已经迈不开腿,身前仿佛一面墙挡在那里。 一阵密集的沙石打在脸上,疼的要命。不得已,向后退了两步躲到车后。 刚才晴朗的天空瞬间暗了下来,三步之外就看不见东西,无穷无尽的沙粒劈天盖地横扫而过。 感觉到身后有东西在推他,车夫扭头,那辆沉重的马车抵着他慢慢漂浮起来。 车夫大骇,没有来得及反应,马车就从头顶飞走。 他没留神顿觉站立不稳,狂风卷着他也飞离了地面。 “我命休矣。” 车夫哀叹,悔不该自作主张,为了脸面非要和董娥小姑娘作对。 陡然,一只大手及时抓住了他的脚踝,硬生生把他拽下来,压在身下。 车夫眯缝着眼观看,砂石怕打着眼帘生疼,几粒细沙飞入眼中,泪水不听话涌出,连忙合上双眼。 就是那一瞬,他也看清是副使古圣超救了自己。 “多谢!” 一张口的功夫,嘴里便灌进沙土。 两人谁也不敢睁眼,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古圣超饶是内力浑厚,也得拼命和风暴抗争,避免卷走。 过了一会儿,沙土在两人头顶堆积,慢慢形成一道沙梁,只得用手护住口鼻,避免窒息。 反正昏天黑地不辨日月,两人一动不动抵御着风暴。 狂风呼啸,鬼哭狼嚎一般,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从头顶飞过。 细密的沙石不断在身前和旁边堆积,逐渐遮住了半个身子,紧紧扒在地面的那条胳膊,全部被沙土埋没。 这样也好,有了沙石的固定,古圣超也省却了力气,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坚持着,坚持着,最后实在精疲力尽,才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天色还是阴沉。眼前灰蒙蒙看不清东西,耳旁依旧是呼啸的狂风。 身上特别沉重,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整个身子已经全部掩埋在沙土中。 用手扒掉鼻孔边的细沙,继续睡觉。 昏昏沉沉,醒了睡,睡了再醒。 感觉过了好久。 风终于小了。 古圣超疲惫地站起,整个天空从上到下像是罩了许多层薄纱,昏黄的颜色弥漫着天地。 鼻孔里嗅到的土腥味十足。 脚下的车夫像是死去,一动不动。 扒开他身边的沙土,把他从里面拉出来。 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喂,你没有事吧?” 车夫哼哼唧唧睁开眼,看了看天:“我就是睡着了,没有事。” 他吐出口中的细沙问:“现在是白天还是黑色?” “我也不知道。”古圣超摇头。 确实无法判断,除非用沙漏计时才能估算。 不远处有模糊的人影在晃动,古圣超跑了过去。 有人也站起,同样的懵懂,像是做了一场梦。 “董娥,董娥。”古圣超高声呼唤着,唯恐义妹出现意外。 “大哥,我在这里。” 董娥站起,拍打着身上沙土,向他奔来。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欣慰。 “吕二哥,二哥在吗?” 见义妹无恙,古圣超又去找吕守文。他是正使,使团的主心骨,千万不能出差错。 有人坐起,从沙土中摸出旌节高高举起:“我在,死不了的。” 大家纷纷醒来,互报着平安。 清点人数,还是有不幸的状况发生。 有两人失踪,估计是被沙尘暴卷走,凶多吉少。 死亡一人,是被风暴刮来的石块砸中脑袋,直接毙命。 还有多人肩膀和大腿让飞来的石块砸伤,但是相比死亡,又是一件多么庆幸的事情。 物资也有损失,所有的车辆全部飞走,幸好马儿有灵性,都陪着主人卧倒,一人一骑不成问题。 忙碌中,有人兴高采烈喊道:“你们看,天快亮了。” 众人观望,昏黄的天际,果真出现了一道浅浅的鱼肚白。 终于熬过了漫漫长夜,大家顿时有了精神。 死去的那人无法送回故里,只能就地埋葬。 古圣超找来臿和锄头,找了一处砂石较少的地方挖坑。 往下挖去,石块渐多,甚至出现了青砖。 北胡这样的大漠,缺乏烧砖的土质,只能从大武王朝运送,砖和瓦的价格自然非常高,不是常人所能承受得起。 青砖有些松动,用手扣几下就能拿起。 越拿越多,古圣超忽然感觉脚下松动,间不容发之际腾空跃起,远远躲开。 轰隆一声响。 刚才站立的地方,整个塌陷下去,荡起漫天尘土。 有两人好奇,走到近前查看,却听下面传来类似磨坊转动的声响,猝然射出无数枚利箭。 事发突然,那两人来不及躲闪,当即中箭身亡。 第一零四章 古墓机关 好奇心害死猫。 已经出现伤亡,还有人想走到近前一探究竟。 “不要过去,下面有机关。”古圣超高声喝止。 古墓机关,都是道听途说,没曾想今日亲眼所见。 等到灰尘散尽,他这才缓缓走近,打量下方。 一座穹窿顶结构青砖古墓甬道出现在眼前,甬道笔直,倾斜而下,墙壁上绘有彩色图案,光线昏暗看不清楚。 点燃一张纸扔下去,烧了一半便熄灭,里面瘴气充盈不能乱闯。 此地干旱少雨,不存在被侵蚀的条件,应该这才得以保存完整。 见古圣超无恙,其他人纷纷围拢而来,认真端详。 吕守文也是惊叹:“这墓穴构造和中原无异,必然不是北胡所建。茫茫大漠中出现中原古墓,当真是件蹊跷的事情。” 下面有瘴气阻隔暂时不能冒险,众人便在远处重新挖了大坑,将死者掩埋。 经历了和风暴的抗争,大家都疲惫不堪,整理行李同时就地休息,养精蓄锐。 等到红日高悬,强劲的北风再次吹来。 风虽大,却没有携带沙土,反倒将空中阴霾吹得干干净净,湛蓝的晴空也显露出来。 古圣超背风点燃一张纸重新扔下,火焰不熄直至燃尽。 狂风呼啸,已经把瘴气全部吹散。 “我下去看看。” 沉思良久,古圣超决定冒险一试。因为他感知到下面有灵气丝丝缕缕飘起,必定藏有灵石。 义妹董娥练功进展缓慢,正是需要大量灵石辅助才能突破。 “哥,带上我吧。”董娥挽住他的胳膊央求。 瞪了她一眼,果断拒绝:“下面危险,你在上面安心待着就行。” 围观看热闹的人多,吕守文劝阻道:“要不就算了,咱们此行是出使北胡,不是来盗墓的。” “盗墓?” 看来误会了他的意图,古圣超笑道:“二哥放心,我会小心谨慎,底下有危险就马上撤离。” 点燃了火把扔下去,火光照耀着底坑。 古圣超看准位置,纵身跃下。 跳下的同时,施展“铁臂神功”,真气在肌肤表面迅速凝聚出一层柔软的铁甲。 稳稳落下,他抬手观看,铁甲泛起淡淡的紫铜色,距离突破已经不远。 之所以到了下面才运用“铁臂神功”,是他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出全部。 有所保留,隐藏起实力,才能存活的长久。 拾起火把先在下面检查一周,发现是顶部坍塌砸倒了靠墙而立的木头假人,触发机关弓弩齐射。 然后举着火把慢慢走进甬道。 从顶部坍塌到现在也没有多长时间,墙壁上鲜艳的绘画已经变得暗淡,色彩虽然褪去不少,图画内容也能清晰可辨。 第一幅壁画是中原皇帝出现,天子乘坐的玉辂居中,前后有数十位驾士簇拥,两边有武将护驾。 驾驭车辆的人此刻刚好侧身,五官特征明显,车夫反倒是这幅画的中心所在。 京城为官,古圣超对这些礼仪也是略知一二。皇帝出现,必由太仆卿亲自驾车。 有此可见,墓中主人曾在中原做过太仆卿,位列九卿之一。 再往前行,两侧靠墙有站立的木俑,都身着朝服,像是在迎接到访贵客。 木俑笑容可掬,但是在火把摇曳的照耀下,脸上忽明忽暗的阴影倒有些诡异了。 古圣超小心谨慎,知道木俑有机关,不去触碰它们。 他向前迈出几步,来到第二幅壁画前,正要仔细打量,忽觉脚下地砖松动。 “嗖、嗖、嗖……” 无数只利箭从墙壁上的小孔射出,横七竖八到处乱飞,上下左右漫无目的射去。 虽然有铁臂神功护体,古圣超也是尽可能躲闪,即便这样,大腿还是被乱矢射中。 身上铁甲虽然柔软,但是防护功能优异。 “铛”的一声响。 利箭掉下,箭簇尖利的刃口竟然撞歪。 活动一下身体,毫发无损,古圣超大喜。 “大人!” “圣超兄弟!” “哥,你没有事吧?” 上面围观的人听到动静,都俯下身喊着,唯恐他出现意外。 “多谢你们关心,我没有事。”古圣超回复着,省得上面的人担心。 他举了火把仔细观察,发现甬道正中的地砖,隔不远就有一块微微凸起,不是特意查找,根本发现不了。 返回刚才下去的地方,从地上捡拾了多块青砖,看准方向投过去,正好砸在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块凸起地砖上。 “嗖、嗖、嗖……” 又是一轮箭雨。 古圣超这才明白,机关不是木俑,原来是在脚下的地砖上。 一边走,一边用青砖不断破坏机关,甬道中再无危险。 他也大致看明白壁画上的故事,壁画有十多幅,从墓主人在京城做官,后来发生战乱,带领家人来到漠北,在这里穿戴上了胡人服饰,最后是站在草原上,望着远处无数的帐篷和牛羊,彰显着在这里也过上了富足生活。 甬道尽头是两扇厚实的石门,门上并无把手,想拉无处下手,使劲推也是纹丝不动。 用内力应该能震碎石门,但那是对墓主人的大不敬,先暂且放弃这个想法。 往回退了不到十步,甬道两侧有耳室,一间敞开着,里面是些青铜器皿,都是生活中常见物品。 另一间耳室特别,门口用长长青石条封闭,不论抽动拿一根,都不能取出。 在甬道外感知到的灵气,他进到里面反而再也探测不到,异常奇怪。 古圣超仔细琢磨一番,发现他如今的听力和嗅觉正常,唯独感知出现问题,和常人无异。 难道是这个? 望着肌肤表层真气凝结而成的铁甲,猜测是它阻隔了感知能力。 缓缓收了真气,铁甲消除。 果然。 敏锐的感知重新回来,浓郁的灵气就在近前。 就是这间耳室。 充沛的灵气从石条缝隙慢慢溢出,里面存放的灵石数量必然不少。 无奈之下,古圣超只得返回,对上面的人说明情况。 听说有灵石,而且没有了危险,须臾间,便跳下十多人,各自举了火把过去一探究竟。 最后吕守文也拿了火把跃下,加入到看热闹的队伍。 看到是青石条相互交错堆垒封堵了耳室门口,几名魁梧壮汉上前使劲挪移,虽然石条间隙有小小的错位,整个结构还是没有改变,严丝合缝的挡在眼前。 几人并不死心,找来棍棒使出吃奶的劲撬动,仍然无果。 大力并没有出现奇迹。 壮汉们站在门前忙乱着,其他人想要帮忙,怎奈甬道空间狭小,挤不到近前更插不上手。 这时,始终在后面观看的一名瘦弱男子小声道:“诸位大哥稍事休息,要不让我来试试?” “你?” 一名壮汉笑了:“就你这小身体,怕是连石条都搬不动吧!” 这一番话,惹得众人哄笑。 听到他们的揶揄,瘦弱男子并不理会,正色道:“在下家传器械构造,军器监任职,但凡使蛮力打不开物件,其中必有机括在控制。虽然盗墓不是我的本行,好在万法归一,原理应该相同。” 等到他这么说,吕守文马上记起对方名字。 使团名册都是经过吕守文斟酌,队伍中藏龙卧虎,每个人都有特长和专一的技能。 “这位是军器监少监贾奇吧,失敬,失敬,由你来鼓捣这些倒是大材小用了。”吕守文客客气气道。 其他人见正使吕守文对此人都恭敬有加,当下不敢怠慢,让出一条通道。 “吕大人抬爱了。” 贾奇说着,来到青石条前。 从怀里取出一把精致的小榔头,从上到下挨个敲击着石条,仔细辨别声音当中的微小差异。 接着从身旁那人手里拿过短棍,小心谨慎来回撬动。每挪移一块青石条,都把耳朵贴到上面用心聆听。 甬道里有回音,大家谈论声音回荡,瓮声瓮气的干扰了贾奇的判断。 “安静,先不要说话。” 贾奇示意众人都闭嘴,等到甬道里鸦雀无声,这才再次听了一遍。 等到他站立不动,凝神静思的时候,吕守文轻声问:“查出来问题没有?” 点了点头,贾奇肯定道:“机括应该在中间位置,有东西在里面互相勾搭,只要打开机括,石条间失去了束缚,轻而易举就能全部取下。” 见他如此有信心,众人充满了期待。 从衣兜里取出薄薄的贴片和弯曲的细钩子,贾奇正要动手,见大家都聚拢过来,停下道:“不是怕诸位学会在下的手艺,只是其中机括恐有陷阱,万一从里面蹦出什么伤到大家,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众人都信,开始射出的乱箭已经要了两人性命,都纷纷后撤,回到开始跃下的地方躲避。 甬道内只剩下古圣超陪在贾奇身旁。 “这里危险,要不大人也上去避一避?”贾奇是真心劝慰。 古圣超摇头道:“无妨,我就站在你的身后,或许还能帮上什么。” 想了想,贾奇也就不再坚持,静下心来琢磨石条间隐藏的机关。 悄悄的,古圣超“铁臂神功”护体,铁甲重新护住全身肌肤。 贾奇全然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时而用细小的钩子进去试探,时而用薄铁片插进去不知道压在哪里。 正尝试中。 忽听“嘭”的一声。 原本紧密压在一起的石条朝前方和两侧炸裂开来。 贾奇也吓了一跳,眼见一块石条朝他脑门砸来,呆立在原地却是不知所措,像是傻了一样。 间不容发之际,古圣超抱住他就往外面方向跑,用后背硬扛下所有。 “咣!” 石条横拍在他肩头,断为两截。 幸好有铁甲护身,只是感觉到有东西砸了一下,并没有其他不适。 一顿猛砸,“嘭嘭啪啪”乱响,古圣超抱了贾奇已经冲到甬道尽头,上面就是焦急等待中的众人。 见两人无恙,大家也就放心。 等里面尘埃散去,更多人跃下过去看热闹。 只见那间耳室门口已经洞开,蹦开的石条满地都是,连对面耳室也不放过,地面落满了石条碎裂而成的小石子。 忽听有人惊呼: “发财了,里面全是上好的灵石。” 第一零五章 墓门惊魂 甬道内有人狂喜,众人蜂拥而入。 耳室门口封堵的青石条虽然去除,但是依旧狭窄,不可能同时挤进去那么多人。每个人唯恐吃了亏,争先恐后抢着要进去。 率先进去的人看到,整个耳室到处都是石头箱子,打开石盖,全部塞满了成色十足的灵石。 一个个晶莹剔透,让人爱不释手。 塞满了全部衣兜,恨不得口中再含上几枚,最后实在装不下了,才兴高采烈挤出去。 此刻,甬道上面的人也得知消息,都迫不及待跳下去争抢,生怕最后分不到灵石。 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抢到灵石。 正使吕守文在甬道内高呼:“不要抢,人人有份,拿够自己的就行。” 哪里还有人听他的,一个个眼睛通红,都急眼了。 董娥练功心切,也想得到些灵石提升自己,怎奈女儿身本就吃亏,被壮汉挡在外面无法进去,急得眼泪汪汪却是无着。 等到大多数各取所需得到灵石,甬道内终于安静下来。 董娥这才进入空荡荡耳室,望着眼前一切顿时傻眼,除了残破的石头箱子,别无他物,连个灵石的渣子都不剩。 此刻,古圣超也收了铁臂神功,举着火把慢悠悠进来。 “拿来。”董娥伸手细腻的手掌,眼神充满了期待。 “什么?”古圣超假装不知道。 “灵石啊!” 董娥上前去收身,义兄身上并没有藏匿。 “你傻呀!” 捶打着古圣超,一无所获的董娥落下泪珠:“你冒了风险下来,最后给别人办了好事,你是不是缺心眼。” 古圣超笑了,瞧着董娥可怜巴巴的样子越发喜欢。 “别哭了,我不傻,这里有更好的宝贝。” “在哪里?”董娥破涕为笑,变脸比顽童都快。 指着耳室墙壁上的凿痕,古圣超轻轻道:“这间耳室本就连通着灵脉,那些人拿走的灵石不过是开凿这里时意外发现,真正的宝贝就是这间耳室。” “真的?你不要骗我?”董娥还不相信,以为是义兄在安慰她。 “相信我,不信就在这里练功试试。”古圣超早就感知到耳室内灵气充盈,寻到了灵脉的脉眼。 董娥擦掉眼泪,坐到地上缓缓运气。 充沛的灵气浸润着她全身穴位,随着经脉中稀薄的真气运行,慢慢进入到其中参与进来,最后回到丹田。 往复循环,丹田里积聚的真气越来越多,时间久了她也发现了变化。 练气境首先要让丹田中炼化出真气,最直观的检验方法就是内视。 而内视需要足够的内力来支撑,丹田里没有真气,就连最基本的内视也是无法做到。 董娥总感觉自己进展缓慢,就是因为无法内视,检测不到进度开始苦恼。 耳室里有了充足的灵气,她丹田里炼化出的真气也在成倍增加,内力自然不凡。 古圣超告诉她内视的口诀,董娥试探了几次,终于看到了丹田里翻卷蒸腾的真气。 “我成了,我看到丹田了。”董娥激动得像个孩子,粉脸涨得通红。 丹田里有了真气,剩下的自然水到渠成。 古圣超坐到董娥对面,慢慢运气进入到忘我境界,石壁上的脉眼连通到整个灵脉,不多时,灵脉里所有灵气全部被他吸收,在丹田里翻滚着。 “把手给我。” 董娥听到吩咐,抬起双掌。 双掌两两相对,古圣超体内炼化好的真气源源不断进入到董娥经脉中,来到丹田,然后再次冲刷着她的经脉,完成经络的第一次淬炼。 真气不断往复,董娥感觉自己身体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不知不觉,她已经从练气境提升到筑基境,完成了打基础的升华。 “我头晕。” 虽然感觉良好,董娥突然有些头晕目眩,宛若飘飘欲仙,仿佛凌空飞起一般。 第一次承受了太多真气,谁也不能适应。 古圣超缓缓收气,让董娥体内真气回归到自然状态。 “现在如何?”古圣超不放心。 董娥闭上双眸,让真气缓慢运行了一个周天,长出一口气道:“现在好多了,就是身体里像是有东西要膨胀出来,有时觉得挺舒服,有时候又突然憋得慌,说不清楚的感觉。” “这就是了。” 古圣超放下心来:“丹田里第一次练出许多真气,都是这个样子,慢慢会习惯的。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往后勤学苦练,进展就顺利了。” “是吗?”董娥高兴起来:“那你赶紧教我功夫,我要学剑法,成为一代女侠。” 古圣超头大,这才有了基础,就想一步登天,要求属实有些过分。 “怎么,不乐意教我?”董娥看出义兄的小心思,一双美目盯着他不放。 无可奈何,只得点头答应:“教,我把我的所学全部都传授给你。” “这才是我的好哥哥。”董娥撒娇,挽了义兄的胳膊,两人一同走出耳室。 墓穴机关重重,为了以防万一,古圣超悄悄使出“铁臂神功”,一层铁甲保护了全身。 董娥挽着他的胳膊,立即发觉出异样,看到他手上变化了颜色,惊喜道:“大哥,这是什么功夫?” “防身用的,等有了时间我肯定教你。” “可不许骗我。”董娥心里美滋滋的。 本以为甬道内已经空无一人,没成想贾奇和吕守文还蹲在那两扇厚实的石门前商量着什么。 “二哥,贾兄弟,你们在研究什么?”古圣超有些诧异。 吕守文不好意思笑道:“我见贾少监技艺非凡,便央求他打开这两扇石门,看一下里面景色。” 这话从吕守文口中说出,让古圣超错愕:“二哥不是不让我们盗墓吗,你怎么也有了兴致?” 瞪大了眼睛,吕守文肃然道:“谁说要盗墓了,我只是看一下,看一下就离开,不会破坏里面的。” “可能吗?” 已经遭到破坏的耳室,让古圣超不敢相信任何人。 “可以的。” 放低手中的火把,贾奇肯定道:“这两扇石门后面有顶门石阻挡,也有人叫它自来石,只要想办法弄开,我们离开时让石头自然滑落,大门会重新关闭,外人进不去的。” 看着墓穴,古圣超想起两人:“我倒是和两人有过交情,他俩在的话,应该轻而易举。” “是谁?”贾奇对这二人挺有兴趣。 想了想,古圣超笑道:“他们自称‘黑白无常’,一个叫贾流芳,一个叫庄百世。” “原来是他俩。”贾奇表情有些古怪。 吕守文看在眼里,好奇道:“贾少监认识他们?” 点了点头,贾奇道:“贾流芳是我本家堂兄,放着大好仕途不做,非要以盗墓为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想起了往事,古圣超道:“造化弄人,若不是他们盗墓,我这条小命早就丢在了墓地。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当时却没有好好感谢,现在想来也是惭愧。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与他们再会,我一定好酒好肉殷勤款待。” “是吗,我们就在这里,你可不要耍赖。” 陡然间,那两扇石门后突然传来声响,把几人吓得连连倒退。 贾奇更是一跤跌倒,慌乱间手脚并用,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董娥本是女子,更是怕鬼,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凄惨叫了一声:“鬼啊!” 撒腿就沿着甬道往外拼命狂奔。 古圣超和吕守文还算镇定,瞬间的惊恐后马上恢复了正常。 吕守文亮出宝剑,古圣超做好防御,两人齐身喝道:“谁,是谁在里面?” 里面一人大笑道:“都是故交怕什么,我们这就出去。” 石门后“咯噔”一声,有人拿开了顶门石。 两扇石门缝隙看到了火把跳跃的光。 “咯吱,咯吱。” 石门年久不用,响声在甬道内越发瘆人。 一扇石门缓慢打来,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贾大哥!” 古圣超和贾奇异口同声叫道。 “还有我呢。” 另一人也探出脑袋。 古圣超瞧得分明,正是他刚才提到的“黑白无常”兄弟俩。 “两位大哥怎么会在里面?”古圣超又惊又喜。 庄百世假装惊讶:“是啊,你们怎么会在外面呢?” 众人大笑,互相施礼问候。 贾流芳和贾奇搂抱在一起,为这次的偶遇感到欣喜。 “这里是北胡地界,你若是公差我不会相信,莫不是你也入了摸金这一行?”贾流芳盯着贾奇,等待答案。 望着兄长疑惑表情,贾奇笑道:“真让大哥猜对,我确是公差要出使北胡,这位是我们使团正使吕大人。” 吕守文拱手:“见过两位兄弟。” 盗墓向来是死罪,最忌讳和官府打交道,这下子等于是自投罗网。 “黑白无常”兄弟俩傻眼,庄百世讨好道:“这位大人,我们在北胡地界混口饭吃,你们不会介意吧?” “不会。” 吕守文爽快答应:“我们本来也是草莽,跟了皇帝出生入死这才混个一官半职,就此瞧不起曾经的兄弟,让我情何以堪。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就照圣超兄弟的话,好酒好肉款待你们。” “大人请讲。”两人见不予追究,都格外兴奋。 “带领我们到里面看个明白,然后将墓室重新掩埋就行。” “不辱使命。” 两人以为是多么凶险的事情,原来小事一桩,当然要痛快应允。 “还有我。” 董娥喊着跑来。 她受到惊吓奔出好远,才想起义兄还在里面,壮着胆子返回才知道是虚惊一场。仗着人多,她也就不怕了。 “这位妹子刚才嗓音出人意料,我在里面也是吓个半死,见识了。”贾流芳调侃道。 古圣超哈哈大笑:“这是我的义妹,让大哥见笑了,走,咱们一同到里面观望。” 第一零六章 青青草原 进入石门,里面是一间穹顶大墓,按照中原皇帝上朝时的样子做了许多木俑摆放期间。 “这些木俑万万不能动,下面都有机关的,我们必须要绕行。”贾流芳前面举了火把引路,边走边介绍。 众人凝神戒备,古圣超也护在董娥身旁,肌肤上那一层铁甲保证了他们安全。 此刻他才反应过来,黑白无常在石门另一侧他为何没有感知到,因为铁臂神功用真气凝聚出的铁甲阻碍了感知。 有利就有弊,万事不能十全十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绕过这间大墓,后面还有一间券顶墓穴,较前面的要小,存放了两个石棺,应该是夫妻合葬。 石棺前有墓志铭,记录了墓主人的一生。 原来墓主人是中原前朝宰相,大武王朝创立,他带了家眷和金银珍宝来到大漠投靠了当时的单于。单于为了对抗刚建立的大武王朝,善待了他,为他特意封了国相职位,在王庭任职直到去世。 至于这座墓穴因何而建,为何在这里选址,工匠从何而来,等等一切就不得而知了。 后室两侧还有通道,吕守文向里观望。 庄百世紧张道:“大人,里面什么也没有,但是机关一样不少,刚才我兄弟二人差点中了陷阱。” “原来这样。”有了甬道内经历,吕守文自然相信他的话。 “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吕守文不解。 贾流芳来到一旁道:“我们打了盗洞,可以从这里爬进来。” 几人打量,盗洞倾斜向上,只容一人勉强爬行。 虽然不说,心里还是佩服他二人在摸金方面的天赋。 茫茫大漠,一片荒芜,在这样环境下能将盗洞准确无误挖到存放棺椁的后室,属实不易。 从这里依次向前,就能将所有石门轻松打开,这样的本领世上罕见。 了解到大墓内构造和特点,知道了墓主人生平,吕守文心满意足。 “我们这就从前面原路返回,顺便把甬道露出部分填平,劳烦你们将石门重新关好,沿盗洞上去后,咱们一起喝酒。” “多谢大人抬爱。”两人连连施礼。 几人来到甬道,黑白无常兄弟二人关好石门。 他们跃上去,看到使团众人得到灵石,都各自练功。 吕守文吩咐下去,命人将坍塌下去的大坑彻底填埋。 在地面估算着甬道走向和前室、后室位置,寻到远处土丘下面,终于找到了盗洞。 洞口用石块堆叠,即不易发现,也保证了洞内空气的流通。 挖掘出的土方,平铺在土丘上,不到近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等了有一炷香时间,黑白无常兄弟俩才推开洞口石块,从里面爬出。 贾流芳脚踝绑了一根绳索。 “这是什么?”吕守文不明其意。 贾流芳笑而不语,解开绳子握在手中使劲一拽。 盗洞先是冒出一股飞尘,紧接着土丘塌陷,正好和荒漠成为一个整体。 远远望去,谁也不知道这里曾经有过土丘,下面还埋没了一座大墓。 “大墓后室为券顶,我们提前做好准备,绳子带动木头去掉关键的青砖,墓顶自然塌陷,除非重新打洞,否则谁也不能进入其中,可以确保墓主人免受打扰。” 听了贾流芳详细解释,众人也就不再多言。 “马呢?我二人拴在这里的马不见了!” 庄百世四下寻找,开始焦急。 茫茫大漠,丢失了坐骑万难走出,只能等死。 “沙尘暴来之前我见到了两匹马,因为惊吓朝南面跑去,估计是回不来了。”董娥手指南面道。 顺着她手指方向,贾流芳却是惊喜:“马,我们的马回来了。” 但见尘土飞扬,两匹马狂奔而至,到了近前停下,低下头用力在两人身上蹭来蹭去,不时打着响鼻,样子极其温顺。 听说过老马识途,为了躲避危险离开后能够再次回来寻找主人的,倒是罕见。 宠溺地梳理着马儿的毛发,轻轻拍了拍它的脖子,庄百世感慨道:“这是两匹马驹,跟了我们才半年时间,能够做到不离不弃属实难得,我决定往后不再离开它们,陪它们相伴终身。” 被夸赞的马儿像是听懂,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舐他的脸,弄了庄百世一脸口水。 在众人哄笑声中,夕阳不知不觉已然落下,夜幕笼罩了静谧的大漠。 远远望去,一簇一簇的篝火次第燃起,照亮了使团营地。 “走,喝酒去。” 吕守文不忘约定,领着大伙儿回到驻地。 昨天的沙尘暴来势汹汹,所有车辆全部卷走,人们所需物资丢失了大半,让使团损失惨重。 好在听了董娥建议,每个人随身都留了足够的食物和水,快马加鞭从这个不毛之地离开问题不大。 劫后余生的兴奋和满足,众人都开怀畅饮,除了几名夜晚值班的不能喝酒,其余人都喝得酩酊大醉,相互搀扶着回帐篷歇息。 赶路时,帐篷都是折叠起来码放到车厢里。 好在人们骑了马在周围寻找,发现几辆倾倒的马车,从里面翻出一些物资勉强使用。 帐篷不够用,每个里面都挤满了人,虽然互相影响,但是也算热闹。 只是苦了董娥,不可能一个人独自占有一顶帐篷,只好睡在古圣超身边,和大家一起凑合了。 响亮的鼾声此起彼伏,扰得她睡不踏实。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古圣超睁眼,董娥不在身边,有两人的鼾声仍在持续,看样子非要争个高下不可。 走出帐篷,董娥正跟着吕守文在练习拳法。 见到古圣超出来,吕守文也是苦笑:“你这个妹子原来是个武痴,见我练功,非要央求我教她,只好教了她一套如意拳。这才练了几遍,便有模有样。” 董娥见义兄出来,又练了一遍,跑过来抓住古圣超胳膊问:“哥,你看我练得如何?” “好,比我教的强。” 吕守文听出是在恭维他,哈哈大笑着离开。 不远处的贾奇也在练功,古圣超走过去问他:“‘黑白无常’两位大哥可否醒来,我忘了他们睡在哪里?” “他们早就骑马离开了,我送了他们一袋水囊,咱们也剩下不多,没敢多给。”贾奇生怕古圣超生气,不敢大声。 看到古圣超好像对这些并不在意,贾奇也就放心。 “咱们还有几天才能找到有补给的地方?” 队伍当中唯一的向导便是董娥,古圣超询问。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董娥抬起头道:“一人一骑的话,快马还需三天,” 整理好所有辎重,简单吃了饭队伍便开拔。 一路疾行,每晚也不敢多睡,生怕路上再遇风暴。 到了第三日晌午,人困马乏,食物已经分完,水囊也都空空如也。 今天还能坚持,明日仍然困在大漠的话,队伍当中必定出现伤亡情况。 胯下坐骑早就疲惫不堪,不是鞭子催促根本不愿前行。 勉强坚持到午后,马儿连日未得青草,大漠中偶尔才能一遇的几根杂草塞牙缝都不够。 掺杂了豆料、燕麦的精饲料在风暴摧残下所剩无几,也早就吃光,一个个无精打采、不堪重负的样子让人心疼。 吕守文见无法前行,正要下令就地修整,所有的马儿像是感应到什么,四个蹄子不停踏来踏去,高亢地嘶鸣着,互相在传递着属于它们的讯息。 片刻后,马儿不用主人催促,全部奋力向前奔去。 无垠的荒漠,马匹比什么都重要,一旦力竭死去或是受伤,单凭人的两条腿无法走出这里。 吕守文想要勒马停下,让坐骑安心歇息,怎奈马儿压根不听他的命令,一门心思朝前冲去。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际,董娥却是兴奋,高声喊道:“就要走出大漠了,马儿肯定是嗅到了草原上青草气息,我们有救了。” 大家将信将疑,任由坐骑狂奔。 行不多时,原先零星生长的青草逐渐密集。 一阵清爽的气息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绕过前方一道低矮山梁,广袤无垠的草原出现在大家眼前。 想比寸草不生的大漠,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地显得生机盎然,人们方才郁结的心也跟着欢快起来。 一条舒缓的河流蜿蜒曲折在草场上静静流淌,一群又一群的牛羊漫步在齐腰高的草丛中悠闲地吃着草。 远方的牧人在一片碧绿湖水边放声歌唱,歌声悠扬像是眼前迤逦的河水一样绵长。 放眼望去,极远处的尽头,蓝天和碧草交映在一起,天际间已经融为一体。 使团队伍全部进入草原,马儿便不肯多行一步,就近低下头啃食着鲜嫩的青草。 人们也都筋疲力尽,没有力气下马,索性从马背上滚落。反正草甸厚实,摔上去也安然无恙。 躺在松软草地上,望着湛蓝晴空,感觉是无比的惬意。 上百人的队伍出现在草原,牧人们警觉起来,一人纵马来到他们近前问话。 牧人叽里咕噜不知说着什么,谁也听不懂。 使团中跟随了译语师,因为疲劳过度,此刻躺在草甸上鼾声如雷,怎么也叫不醒。 那牧人见他们听不明白,突然开口道:“你们是中原人吗?来我们北胡有何贵干?” 众人惊喜,这人原来会说中原官话。 古圣超也和大家一样,躺在草丛里闭了眼不愿起来,听这人声音仿佛熟悉,便爬起来仔细打量对方。 “莫巴图兄弟,是你吗?”有些不确定,看着有点像。 当日大武王朝老太监温哲请来北胡高手鲜于铁帮忙,古圣超假装醉酒去寻找他们闹事,曾经和莫巴图交过手,有些印象。 那人恍惚了片刻,终于认出是谁。 也难怪,他们这一路风餐露宿,尤其是后来这三天,水比命都珍贵,谁都不能洗漱,脸上污垢黑乎乎的。 “是你,我的好兄弟。” 莫巴图上前和古圣超来了个热情的熊抱,热情过度力气没有控制好,险些把古圣超小腰勒断。 得知他们是出使北胡的使团,莫巴图殷勤款待。 牧人们赶来牛羊供大家宰杀食用,顺便帮他们灌满了水囊,送给众人几壶酒,教大家怎样用干燥的牛粪烧火做饭。 刚开始好多人有些抵触,怕这样烧烤出的肉味道有异。 等到火焰腾起,牛肉和羊肉烧烤出的香味扑鼻而来,一个个都饥饿难耐,哪里顾得上这些,围拢上来大快朵颐。 说来奇怪,干牛粪并没有异味,烤出的肉质松软鲜嫩,反而味道更浓。 莫巴图将周边几名牧人招呼过来,拿来更多的美酒,陪着使团众人大吃大喝,开怀畅饮。 第一零七章 回马枪 一路艰辛,众人都是疲惫不堪,酒足饭饱便迫不及待睡下。 等到醒来天已大亮。 莫巴图伙同其他牧人熬煮了奶茶给大家饮用,让鞍马劳顿的人们恢复体力。 牧人们的盛情款待,众人都是过意不去,吕守文代表使团拿了银子送给莫巴图几人,感谢他们的热情好客。 怎奈他们坚辞不受,婉拒了大家好意。 “你们远道而来,招待朋友是我们应当做的,钱财万万要不得,传出去让草原上牧人们笑话。”莫巴图远远躲开,认为他们所做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在水草丰茂的湖边休整半日,使团队伍再次出发。 行不多远,前方出现数十顶帐篷的营地,里面像是热闹的集市。 “我最远就是到达这里,大武王朝和北胡的百姓私下交易都是在这里进行,再往前我也没有去过。”董娥回想起和家人曾经的欢声笑语,变得有些伤感。 好在队伍当中多了莫巴图,不怕迷路。 莫巴图热心肠,把自己的牛羊交给其他牧人放养,亲自领路前行。 古圣超好奇,问道:“莫巴图兄弟上次出使我大武王朝,必定是朝廷官员,怎么也要自己放牧牛羊?兄弟莫怪,我只是不了解北胡风俗,随便问问。” “无妨。”莫巴图笑了笑并不介意:“我们北胡家家户户都有牛羊和骏马,冬季和夏季有不同的草场,平日里放牧,遇到战事或是需要出征,我们只需骑上自己战马随军便可,王庭顶多为我们准备简单的护甲,重装铁骑毕竟是少数。骑上马打仗,回了家牧羊,倒是省下许多麻烦。” 有了这样一支来去如风的骑兵,怪不得和大武王朝多年的对峙中,始终占得上风。 看似轻松的回答,让古圣超凝重起来。 他怕对方看穿自己的心思,故意打岔道:“你们这里也是奇怪,来时路途有一段全是荒漠,到了此地反而牧草茂盛、牛羊遍地,不知为何?” “兄弟有所不知,北胡东面靠海时常有暖风吹来,北面极远处是汪洋大泽,西面横亘了雪山和高峰,因此这里河流纵横、湖泊遍地,也是水草丰美的宝地。只是常有冷风侵袭,霜冻比较频繁。” 听了莫巴图的解释,众人才明白是特殊地形造就了这里独特的气候。 使团长长的队伍穿过喧嚣集市,惹得正在交易的人们纷纷侧目。 顺利前行了两日,便来到北胡乃至大武王朝都闻名遐迩的白沙城。 说是城,不如叫做堡。 一路行来,草原上到处都是或圆或方的各式帐篷,拆卸便捷,方便牧人们转换牧场迁徙使用,从未见过用砖和石头修葺的固定房子。 白沙城则不然,远远望去全是白色,在蓝天和碧草映衬下,显得异常突兀像是从泥土中拔地而起,长在草原上一样。 来到近前才发现,墙体仍是普通的泥土夯筑而成,只是墙面用大量贝壳覆盖,从远处眺望才呈现出别具一格的白色。 “这里远离大海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贝壳?”古圣超纳罕,向莫巴图打听。 挠了挠头,莫巴图也是一脸的懵懂:“没有人知晓,只有这里不知道深埋了多少贝壳,辽阔的草原别处从未发现。据说当时筑起了城,挖出无数贝壳,顺便就用它来装饰墙体,因而得名。” 莫巴图先进城和里面联系,不多时出来许多人帮着在城外搭建帐篷。 “你们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里面房间不够,只能委屈你们将就几晚了。”莫巴图难为情解释。 大漠损失了许多辎重,现今有充足的帐篷用,众人已经心满意足。 大武王朝使团来访,白沙城杀牛宰羊热情款待。 夜晚,璀璨星空下,草原上燃起成片篝火,招待远方而来的客人。 白沙城城主完颜淳率领部下出城,亲自接待使团成员。 古圣超仔细打量,并没有找到熟悉的鲜于铁,便向莫巴图询问。 “鲜于铁大哥去了王庭,最近都不在白沙城内。”莫巴图告诉了他。 莫巴图会说大武王朝的话,北胡其他人大多不会,双方语言不通,好在使团中有译语师,可以让沟通毫无障碍。 众人开怀畅饮,莫巴图坐在古圣超旁边,低声将己方的一一介绍。 原来白沙城有四大勇士,号称草原四杰,鲜于铁和乞颜吉达去了王庭,城主完颜淳带了其余两名勇士出席晚宴。 悄悄指了指正在饮酒的那人,莫巴图低声道:“那个络腮胡子的叫常丘迪迪,旁边吃肉的那个叫耶律骨,他们就是我们草原上的四大勇士。” 古圣超颔首。 不料对面的常丘迪迪眼光扫过来,如雄鹰犀利的眼神锁定古圣超。 莫巴图举起酒碗表示敬意,常丘迪迪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端着酒碗站起道:“我听闻你们大武王朝习武者众多,今晚就代表草原上的勇士想和你们比试一下,不知哪位肯赏脸赐教。” 声音浑厚,在热闹的晚宴上震荡传出好远,常丘迪迪的内力不凡。 吕守文笑着阻止道:“我们远道而来一路艰辛,都是疲惫不堪,今晚只管喝酒,刀枪不长眼,不论伤到谁也是不妥,改天吧,改天一定奉陪。” 他示弱的态度反而激起对方斗志,常丘迪迪不屑道:“怪不得我们北胡和你们大武王朝在边境的历次冲突中,最后都是我们获胜,我一直不得其解,今日总算找到答案。” 看着对方重新坐下傲慢的样子,古圣超腾地站起:“在下不才,愿意领教这位勇士的功夫。” 吕守文摆手,劝阻道:“我们使团来北胡是商议两国通商事宜,不是来打架的,圣超坐下吧,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们毕竟远道而来,一个个都风尘仆仆,哪个受了伤我也心疼,小不忍则乱大谋,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 虽然不情愿,古圣超正要听从安排坐下。 城主完颜淳笑道:“你们说什么我们也听不懂,反正我们北胡就是凭实力说话,哪个力气大拳头硬,我们就听谁的,是不是?” “城主英明!” “城主说的是!” “我们凭实力说话!” 下面人附和着,弄得使团成员有些抬不起头来。 咽不下这口气,古圣超一饮而尽,将酒碗倒扣在桌上,气呼呼道:“好,咱们就凭实力说话,你们安排,我跟你们比划比划。” “爽快。” 完颜淳高兴道:“我们有训练用的木头刀枪,兵器随便挑选,今晚喝得尽兴,玩得开心。” “上酒,我和这位兄弟先喝个痛快。” 常丘迪迪大手一挥,有人一字排开摆了十多个海碗,分别倒满香醇的美酒。 “兄弟请了。” 常丘迪迪率先拿起一碗酒喝掉。 古圣超不甘示弱,学着他的样子也“咕嘟咕嘟”喝掉一碗。 两人你来我往,一长排酒碗须臾间喝个精光。 “痛快!”常丘迪迪伸出大拇指表示赞许。 有人抱来各式木头兵器,怕不放心,尖锐处都用兽皮包裹,谨防有人受伤。 常丘迪迪拾起一杆长枪握在掌中,摆手道:“这位兄弟请挑选兵刃。” 江湖盛传的几柄神器,如意钩、青云剑、龙吟枪、无影刀,说的就是几大门派各自的宗门至宝。 分别是:武王殿的如意钩,云起宫的青云剑,白沙城的龙吟枪,暗月堂的无影刀。 其中又以暗月堂的无影刀最为神秘,除了使用者,没有人知道长什么样,因为无人能从刀下逃脱,自然无从知晓。 常丘迪迪选了枪,看来是得到白沙城的真传。 木头兵器散落一地,古圣超来到近前随意找了一柄木剑,左手握住舞了个剑花道:“就它了,也算顺手。” 见两人要比试功夫,中央很快清理出一块场地,足够两人使用。 担心古圣超受伤,吕守文站起高声道:“大家都是内力充沛,飞花摘叶皆可伤人,我建议只比招式不拼内力,大家说好不好?” “好。” 城主完颜淳当即同意,安顿道:“你们只需点到为止,切不可伤了远方的客人。” 听他们各自语气,显然不把使团的人放在眼里,认为赢得胜利轻而易举。 为了能让围观的人们看清楚,场地四周燃起篝火,增加了木桩插上火把。 场地中的两人互相拱了拱手,常丘迪迪长枪一抖,如出水蛟龙般刺了过去。 长枪来势汹汹,古圣超侧身让过,左手使出凤舞剑法贴着枪杆削向对方手指。 常丘迪迪并不慌张,长枪舞动如飞龙穿梭在云端,将古圣超的宝剑震荡开来,随即横扫,有虎啸龙吟之势。 掌握了凤舞剑法,古圣超极少使用,此刻正是检验效果的大好时机。 凌厉风声扑面而来,长枪近在咫尺,古圣超手中木剑轻轻抵在枪杆上,然后借着长枪迅猛的力道顺势挑起。 一巧破千斤,使得对方长枪失去控制,向常丘迪迪身后甩去。 这一招出乎常丘迪迪意料,他也是一惊,好在长枪上浸淫多年,凭着感觉转身将长枪稳住。 如此一来,他的后背全部暴露给了古圣超。 短兵相接,应该是犯了大忌。 古圣超也是大喜,他顾忌对方脸面,打算用木剑轻轻碰一下常丘迪迪后背便退,正应了城主完颜淳交代的点到为止。 眼见木剑即将触碰到对方后背,已经甩飞的长枪却从常丘迪迪腋下窜了出来,直奔古圣超前胸飞掠而去。 回马枪! 惊骇之余,古圣超根本没有时间使出铁臂神功的功夫来保护自己。 第一零八章 宝马追风 常丘迪迪的枪术出神入化,完全不按常理出招,让古圣超陷入危机当中。 刹那间,长枪尾部的枪纂已经顶到他胸前。 枪纂呈锥形,用一小块牛皮包裹。虽然是一柄木枪,撞到胸口也是非死即伤。 千钧一发之际,古圣超及时闪身,枪纂贴着他的衣襟滑过。 长枪扎出,常丘迪迪才转过身来。 他左手在前右手在后,用力抡起枪杆就要将古圣超挑起。 枪杆贴在古圣超胸前,他就是退也是来不及,只得随着枪杆挑出方向翻了出去。 好不容易占得先机,常丘迪迪哪肯放过,枪纂当做枪尖使用,欲将古圣超横着抡起。 长枪势不可挡,古圣超连续的空翻也没有摆脱,只得以枪杆为轴不停向后翻滚。 任凭古圣超怎样翻跟头躲闪,长枪好似附骨之蛆,无论如何也无法脱离它的控制。 围观的众人齐声喝彩,为他们加油鼓劲。 但那些人都是白沙城和附近看热闹的牧人,虽然听不懂他们在喊些什么,但是从高昂的声调和按捺不住的激动,可以看出是在为自己人叫好。 反观使团众人,一个个紧张的不敢出声,唯恐惊扰到古圣超,怕他出现意外而受伤。 古圣超见势不妙,反正摆脱不了索性用右手直接抓住枪杆,随着枪杆的摆动荡了出去。 这一下更是让使团中的众人把心提到嗓子眼,尤其是董娥,惊愕的险些叫出声,连忙自己捂住嘴。 常丘迪迪大喜,举着枪杆上的古圣超,像是挥舞着旗帜般拼命晃动,企图将他抛到远处。 自幼在江湖漂泊,古圣超练了一身蛮力,单手紧紧握在枪杆上,犹如深冬枝条上的枯叶,狂风呼啸就是牢牢停留在上面。 由于使出回马枪的招式,常丘迪迪始终倒握长枪,枪尖朝后枪纂在前。 见甩不掉对方,他索性扔掉木枪,抡起拳头找古圣超砸去。 身在半空,古圣超不能借力躲闪,只得使出凤舞剑法,无数道剑影罩了下来,朝常丘迪迪头顶斩去。 凤舞剑法虚实结合,让对手极难辨别。 常丘迪迪顾不上遵守吕守文和城主完颜淳商议好的“只比招式不拼内力”,他见无法招架,匆忙间内力外泄,双掌向外推去。 两道疾风迎面扑来,古圣超已经料到会是这样,暗自运气使出铁臂神功护住自己,不动声色接下这一招。 “轰!” 像是一道闷雷在场地中央炸响,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旁边草地上悠闲吃草的马儿也受到惊吓,纷纷朝草场深处逃去,消失在暮色中。 众人的惊呼声中。 常丘迪迪踉跄着倒退了十多步才堪堪停下,古圣超则径直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草地上,手里的木剑在两人内力碰撞下化为齑粉。 铁臂神功幻化出的铁甲保护了全身,在安全落地后,古圣超悄然收起真气恢复了常态,外人全然不知他刚才经历了什么。 “大哥,你怎么了?” 董娥率先沉不住气,奔过去轻轻摇晃他,以为他昏死过去,忍不住落下伤心的泪珠,一滴一滴落到古圣超脸上。 听到她焦急的呼唤,古圣超也觉得不好意思,但是假戏要真做,还不能让旁人察觉。 他慢慢睁开眼,安慰道:“傻丫头,我没有事,死不了的。” “真的?”董娥见他露出笑意,这才破涕为笑,放下心来。 “拉我起来。” 古圣超假装非常疲惫的样子,被董娥扶起,一条手臂搭在她的肩头,在她的搀扶下慢慢走回。 “这位兄弟武功高强,在下佩服。” 朝常丘迪迪拱了拱手,古圣超好像身体不适的样子。 城主完颜淳站起赔笑道:“我已经吩咐点到为止不得使用内力,手下没轻没重让远方的客人受惊了,我自罚一碗权当赔罪。” 说罢仰脖将酒倒入口中。 常丘迪迪见古圣超无碍,腆了肚子坐回去照常喝酒,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吕守文担心,见古圣超坐到他身边,低声道:“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没有。”古圣超摇了摇头轻声道:“他们内力不济,远没有想象中的厉害,至刚易折至柔则无损,这个道理我懂,刚才我故意让了他们。” 欣慰地拍了拍古圣超的后背,吕守文宽慰道:“我们初来北胡太过张扬并不妥当,商议两国通商事宜为重,先避其锋芒等到了王庭再做计较,今晚就委屈你了。” 古圣超笑道:“哪里,我现在也算是在朝廷为官,孰重孰轻还是能分辨清楚的。” 两人说笑着,北胡那边又站起一人,正是刚才莫巴图介绍过的四勇士之一的耶律骨。 耶律骨朗声道:“刚才让远方的客人受到惊吓,我就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让大家喝得高兴。” 使团中的人们不解,北胡那边早有人准备好,在四周竖起了箭靶。 耶律骨大步走出场地,飞身跃上一匹高大的枣红马,有人送上了弓和箭。 他双手握弓用腿轻轻触碰马的肚子,马儿立即明白主人意图,助跑几步便绕着场地开始疾驰。 快到第一个箭靶,耶律骨起身站在马背射出一箭,正中靶心。 众人欢呼为他鼓劲。 耶律骨朝众人挥了挥手,脚下突然打滑径直摔下去。 惊吓中的尖叫声传来,众人提心吊胆不敢直视,胆大的偷眼望去,却见耶律骨已经藏身在马腹,从下面射出第二箭。 不偏不倚,稳稳射在箭靶当中。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欢呼声响彻草场。 就在大家以为耶律骨要回到马背时,他再次做出意料之外的动作,竟然甩掉马靴双手撑在马鞍上,用两只脚勾住了弓箭。 弯弓在他双脚间慢慢张开,形如一轮新月。 枣红马在草地上奔腾,人在马背不由自主的上下颠簸,双手就是简单的抓住前后鞍桥不让自己掉下也是困难。 耶律骨眼角余光扫到箭靶,及时松开脚指头控制的弓弦。 “嗖!” 利箭划破夜空飞掠而去。 “噗!” 力道十足的箭簇射中靶心后势头不减,居然撞破靶心穿了过去,箭靶中间留下一个鸡蛋大小的破洞。 “好!” 见到这样精彩的箭术,就连大武王朝的使团成员也禁不住叫好,为耶律骨鼓掌喝彩。 重新返回宴席的耶律骨,比常丘迪迪得到更多欣赏目光,好多牧人端了酒碗聚拢过去,载歌载舞,为他精彩的箭术折服。 古圣超也加入到祝福的队伍中去,虽然不知道牧人们唱些什么,学着他们舞蹈的动作也是滑稽可笑,但是他的真诚赢得耶律骨的欢心,主动上前和古圣超一起举起酒碗畅饮。 两人肩并肩搂在一起,随同牧人们共同起舞,莫巴图也跟过来凑热闹,欢快的气氛比酒香更淳。 就在众人纵情歌舞、把酒言欢之际,草原上传来马儿的嘶鸣,一匹纯黑的野马从临时搭建的营帐中如同一阵风穿过,没等大家看清楚,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牧人们齐声高喊着什么,反正古圣超他们都听不懂,译语师紧挨着吕守文,只有少数几人能马上明白。 “追风,是追风。”莫巴图帮忙翻译。 古圣超不解:“什么是追风?” 指着奔腾在夜幕中不知去向的那匹黑马,莫巴图兴奋道:“这匹马来无踪去无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千里良驹,我们都叫它追风。追风在草原上到处留下身影,却没人能驯服它,叫人可惜。” 两人正谈话间,黑色身影再次掠过。 耶律骨抢身几步腾空扑去,追风机敏,见耶律骨要落到它身上,假意靠近然后虚晃一下,朝外跃出。 再狡猾的狐狸也敌不过聪明的猎人。 耶律骨好像猜到了追风下一步动作,身子在空中弓起一弹,伸出双臂竟然抱住了马儿的脖子。 追风向前猛冲,然后一个急停站立。 这让势在必得的耶律骨吃了亏,猝不及防从马儿光滑的身上向前溜出去。 他一个腾空翻转立在草地上,眼睁睁瞧着追风向后跑去,不忘回头朝他呲牙示威。 古圣超跃跃欲试,高声向城主完颜淳问道:“这匹马确实难得,我们从大武王朝来的人能试一试吗?” 这番话,惹得众人讥笑。 忙于在暮色中寻找着追风,完颜淳头也不回道:“可以,追风是草原上的精灵,只要不伤害到它,谁都可以成为它的主人。” 有了北胡白沙城城主的这番话,古圣超放下心来。 他静下心来,感知着辽阔草原上所有存在气息的生物。 没有遮挡的环境,他的感知不断向外扩散,有个高速移动的气息突破感知的边际,朝这边飞速掠来。 那道气息飘忽不定,快要到了近前,又突然折返,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耐心等待着,缓慢找寻着那道灵动的身影,古圣超不知不觉走入茫茫夜霾中。 陡然,那道气息迎面冲过来。 古圣超屏住呼吸蹲了下去,尽可能隐藏起自己的身体。 追风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急速奔来。 瞅准时机,古圣超一跃而起,刚好骑到马儿背上。 追风吓了一跳,四蹄翻飞在草地上腾空跳跃,妄图将古圣超掀翻在地。 古圣超双手紧紧抓住马儿脖子后面的鬃毛,任由它连蹦带跳也不撒手。 追风跳跃了一阵,见古圣超仍在背上没有下来,索性撒开蹄子疾驰,载着他穿过焦灼等待的人群,狂奔在迷蒙的夜色中。 第一零九章 又见弯刀 古圣超骑在光溜溜的千里马上,名叫追风的野马难以忍受背上有人骑乘,不停尥蹶子想要把他掀翻在地。 怎奈古圣超死死抓住鬃毛不肯松手,追风只得使出各种招数来摆脱束缚。 先是猛冲然后急停,这一招古圣超已经知晓,两腿紧紧夹在马腹上,不怕它随意变速。 然后就是身子一张一弛地跳跃,没有马鞍骑在上面,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剧烈摇晃下很难控制住身体。 好在古圣超内力浑厚,不论追风如何腾跃,都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追风见甩不掉古圣超,干脆在草地上反复打滚,想用耍赖皮的办法逼着他离开。 机缘巧合运气好才骑到马背,古圣超不愿就此放弃。 这匹马奔跑迅疾,活动范围广阔,错过了这次机会,谁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相遇。 打定主意要驯服它,古圣超使出铁臂神功保护好自己,双手抓紧鬃毛,两腿使劲夹住马腹,一人一马抗争者,谁也不服谁。 整整折腾了一夜,追风始终无法挣脱古圣超的控制。 此刻朝霞映红了半边天,一轮红日从远方的天际冉冉升起,在辽阔无垠的草原映衬下,显得硕大无比。 追风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迎着朝阳高高跃起,嘶鸣着,朝着东方狂奔而去。 马不停蹄,一路穿过了好多个牧场,牧人的帐篷零星坐落在草地上,引得不少牧民投来敬佩的目光。 身穿大武王朝的服饰,在牧人眼里都是外人,居然骑了匹没有任何马鞍的骏马肆意狂奔,即便是草原上长大的人们也是难以做到。 直到夕阳西下,夜幕重新笼罩了整个草场,追风才缓缓停下,在草地上来回踱步,后来估计是饿了,低头啃食着青青嫩草。 古圣超自从上马后水米未进,更不敢睡去,唯恐从马背上跌落。 如今马儿缓步慢行,他打量四周依旧是无边的草场,想喝口水也找不到水源。 既然这般,索性就在马背上打个盹迷糊一觉,等天亮后再做打算。 追风似乎也明白它背上骑乘的这个人不好对付,只是慢慢吃草,不再反抗。 大约是吃饱了,马儿也疲倦不堪,立在草原上一动不动。 古圣超侧身望去,追风合上了双眼,头微微低下去,应该是睡着了。 趁着马儿休息,古圣超也趴在马背上抓紧时间睡觉。 马儿睡觉时间短,古圣超感觉只是打了个盹,追风又开始行走,他赶紧醒来不敢睡死。 在草原上缓步慢走,追风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斗转星移,过了好长时间,追风才再次入睡。 一人一马耗了整夜,东方重新泛白。 古圣超极目远眺,远方像是有河,如同一条灰白的飘带藏在草丛中。 他试探着纵马前行,追风打了个响鼻,竟然听从指令朝那个方向慢跑过去。 心中一阵窃喜,看来追风是开始认主了。 行不多远,前方果然有条清澈的小河。 小心下了马,追风侧目瞅着他并没有逃跑,古圣超这才放心到河边饮水。 返回马儿身旁,追风伸出黑亮的大脑袋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熟悉主人身上的味道。 亲昵地轻轻抚摸着追风,古圣超为得到这样的宝马而兴奋。 腹中饥饿,他抬眼望去,低矮的丘陵起伏不定,无边无际的青草像是给大地平铺了一张绿色的毛毯。 古圣超翻身上马,纵马来到附近的最高处遥望四周,发现东北方向好像有连绵起伏的山峦。 大概是山势低矮的缘故,由于距离太远,只能看到模糊的一道墨绿色横在那里。 有山肯定有野兽,就能想办法充饥,他用手掌轻轻拍打着马朝那里奔去。 看山累死马。 远远望去感觉并不遥远,等真正出发,才发现遥不可及。 已经过了晌午,山峦的样子逐渐清晰,可以看到上面茂密的树林。 即便这样,快要到了日暮,方才赶到山脚下。 长下往上看去,绵延不断的群山并不算矮,郁郁葱葱的森林将所有山峦遮掩。 强忍着腹中因为饥饿引起的不适,古圣超四处打量。 不远处的草地上侧卧了一人,衣着不像是牧人,似乎是累了躺在那里睡觉。 纵马慢慢过去,这才发现那人胸口插了一柄三寸长的小小弯刀,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青草,早已毙命。 那柄弯刀的样子熟悉,应该在哪里见过。 陡然间,大武王朝落仙湖上的楼船顶,和老太监温哲拼命时遇到的那个黑面女子,她手中兵刃正是一对这样弯刀,只是比眼前的这柄要长,更大一些。 暗月堂! 曾经听万若介绍过,古圣超对这个门派有了印象。 他立马朝四周观望,警惕起来。 铁臂神功虽好,但是严重影响感知,不能及时发现潜藏的危险,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使用。 古圣超静下心来,感知着周围一切有气息的活物。 草地上有杂乱脚印,沿着残留印迹,他骑马徐徐前行。 走出大约五、六里路的样子,三道气息出现在右前方位置。 骑着马缓缓过去,远远望见一个瘦弱的牧人立在当地,一左一右两个中原地区装扮的壮汉慢慢靠近,伺机夹击。 两名壮汉一人持剑一人拿刀,牧人双手各握了一柄小巧的弯刀,小心谨慎后退。 牧人身上套着的宽大兽皮衣袍不算干净,应该是穿了好久掉色造成的陈旧,明显脏乱的头发随意披下遮住了脸面。 两柄弯刀护在胸前,没有刻意去观察四周,大敌当前,却是低下头,像是在思考问题。 古圣超一目了然,那人是在用感知探测着周围情况。 难道还有同伙? 古圣超的感知扩散出去,并没有发现另有他人。 突然,感知的边缘出现波纹一样的荡漾,在他雾状的感知世界里,发现了一丝一丝触手般的细线,闯入他的感知范围里探寻着。 诧异间,古圣超注意到那人的耳朵朝他这边转过来,聆听着动静。 他这才明白,刚才出现的异常一定是两人的感知发生了冲突,交织并且纠缠在一起。 古圣超惊骇,在茫茫的草原上,一个普通的牧人,居然有着和他一样的超强感知能力。 不敢惊扰对方,古圣超收起感知,远远的静观其变。 古圣超干扰下,牧人出现了短暂迟疑,身旁择机而动的两人抓住机会,同时攻了上去。 刀光剑影中,将牧人罩在其中。 牧人弯刀短而小,本来就羸弱的身体没有选择和对方硬钢。 刹那间,两柄弯刀全部丢向使剑的那人,趁着他舞剑防守,暂时阻挡住凌厉攻势。 眼见大刀劈在头顶,千钧一发之际,牧人低头从那人腋下躲过,闪身来到对方身后。 趁着对方惊愕的瞬间,手中多出一把弯刀,从后面刺入那人后心。 牧人一击得手,不去拔刀便朝后疾退。 此时,使刀那人已经反手用刀向后撩起,稍微耽搁,牧人便被砍成两段。 使刀那人落了空,痛苦地闭上双眼,直挺挺摔倒,绝望的死去。 眼睁睁看着同伴死掉,使剑那人拨落空中飞舞的两柄弯刀,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双手握剑,小心翼翼逼近牧人,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我们中原暗月堂的功夫?” 牧人并不回答,只是双手多出了两柄弯刀,缓缓后退。 低下头,感知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使剑那人忌惮牧人的飞刀,看来是想近身决一雌雄。 牧人判断出对方意图,不等他靠近,两柄弯刀再次旋出。 这一次,没有了干扰,牧人可以专心控制弯刀,即便被对方宝剑磕飞,在空中调整后依旧能再次斩向对方。 两柄弯刀高速旋转,从前后左右不同方向持续威胁着对方。 疲于应对弯刀带来的危险,渐渐地,使剑那人反而忽略了真正操控弯刀的牧人。 见时机成熟,牧人双手挥动,又是两柄弯刀旋转着盘旋在对方头顶。 使剑那人对付着身旁的两柄弯刀,还要警惕头顶的那两柄弯刀。 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弯刀上,等到他觉察出不对劲,一道疾风已经来到胸口。 他再要躲闪已经来不及。 “噗!” 一柄弯刀插入胸口,那人盯着弯刀,心有不甘的倒下。 牧人丢出的这柄弯刀,没有花里胡哨的旋转,从出手到命中目标,只是一瞬。 伸手一引,空中盘旋的四柄弯刀全部回到牧人手中。 牧人抬头,瞧向古圣超这边问了一句。 看牧人衣着装扮应该是饱经风霜的长者,听声音却是清脆,像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北胡的话古圣超不懂,只好保持沉默。 “你们是一伙儿的?” 牧人开口,也会说中原官话。 终于能听懂,古圣超摇头道:“我和他们不认识,只是路过。” “你骗人,这里偏僻,再往里走同样荒无人烟,你若是路过要去往何处,你的家又在哪里?” 牧人声音好听,提出的问题却是让古圣超不知该从何处讲起。 他初来乍到,就是编瞎话也是无从开口。 第一一零章 盲女完颜曦 纵马来到牧人近前,古圣超发现了异常。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有陌生人到访,肯定会睁大眼眸仔细打量。 这个牧人却是例外,只是把耳朵朝向了古圣超这边,特别留意声音,然后用感知来探测一切。 此人眼睛肯定有问题。 只是披头散发的样子,看不到真实容颜。 北胡。 盲人。 和暗月堂关系密切。 西冷国鲁万山临终前的嘱托。 一件件事情联系起来,古圣超有了大致判断。 “你走吧,我不杀你。”牧人轻声下了逐客令。 察觉到古圣超没有离开,牧人恼怒:“怎么,你真的要找死?” “不是,我方便问一下你的高姓大名吗?”古圣超询问。 “不方便。”牧人直接回绝。 简单粗暴,直接让对方无话可说。 古圣超能领会到牧人谨小慎微的态度,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不安心情。 “敢问姑娘,你就叫完颜曦吧?”见牧人不配合,古圣超直接问道。 牧人猛然战栗一下,惊恐地退后两步:“告诉你家主人,完颜曦早就死了,这个世上已经没有这个人。” “可是,我真的没有主人,只是想打听这个人而已。”古圣超如实道来。 “找死。” 手一扬,两柄弯刀朝古圣超飞掠而去。 古圣超早就做好准备,见牧人身形一动,便猜测出要做什么。 铁臂神功护体,他肌肤表面即刻凝聚出一层铁甲,不惧弯刀锋利的刀刃,直接用手握在掌心。 对方轻松就能徒手接飞刀,牧人大骇,震惊下不敢轻易丢出剩余弯刀。 “你杀不掉我的,我和你也无冤无仇,何必动粗。”古圣超下马,将两柄弯刀放到牧人身前草地上,表达自己的善意。 牧人警觉道:“你到底是谁,又是谁让你来的?” “鲁万山,鲁老伯让我来的。” 古圣超伸手唤出凤舞宝剑,一并放到牧人身前:“这是凤舞宝剑,天下少有的神兵,鲁老伯安顿我一定要交给你,说是他答应送你的成年礼物。” 牧人蹲下轻抚宝剑,颤抖着声音问:“鲁老伯,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对方这么说,等于承认了她就是完颜曦。 泪珠穿过散乱的长发,一颗一颗滴落到草地上。 这个女子不简单。 这是古圣超对她的第一印象。 换做旁人,第一句肯定会问鲁万山身体如何,人在哪里等等问题,完颜曦马上就能判断出人已经不在,确实不易。 古圣超轻声道:“鲁老伯走的很安详,是我亲手埋葬,他唯一念念不忘的就是你,让我一定把这把宝剑交给你。” 完颜曦跪在凤舞宝剑前面,无声地抽泣着。 古圣超刚要上前安慰。 她已经擦掉泪水,将宝剑和弯刀收起,立在草地上央求道:“这三人要抢我的羊,羊群不知道跑到何处。我只能感知到近旁的东西,你骑着马能看到远处,能不能帮我找一下羊群。” “可以。” 古圣超爽快答应。 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还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做到收放自如,这个女子果敢和坚毅的样子,让他越发的佩服。 追风已经认同了古圣超这个主人,没有他的命令,只是站在一旁,不再乱跑。 翻身上马,先朝左前方追出数里,没有看到羊群赶紧返回原地,接着朝右前方找过去,追风跑出数里地后,古圣超远远看到羊群的踪迹。 羊群大约有五、六十只,他赶了羊群回来,完颜曦也从那三人身上拔出弯刀,在他们身上擦拭干净收起。 她双手握紧凤舞宝剑,在地上刨坑。 天下闻名的凤舞宝剑只是用来挖坑,若是让旁人看到,不知要有多心疼。 “这里荒无人烟,野兽应该不少,它们应该会帮着处理掉这些尸体的。”古圣超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完颜曦摇头:“这三人还有同伙,掩埋了省下许多麻烦。” “你感知到他们了?”古圣超知道完颜曦感知敏锐,不安地四下观望,并没有旁人。 “这三人没有骑马,你不觉得奇怪吗?” 经完颜曦这么一问,古圣超也感到奇怪。 无垠的草原,没有马匹等同于丢失了双腿,最后会迷失在茫茫草场上,坐等饿死。 这三人没有骑马,却出现在辽阔草原深处,其中必有缘故。 古圣超越发佩服她的心思缜密。 帮着完颜曦挖好坑,将三人掩埋后,两人赶了羊群往山里走,上到山坡有一个黑漆漆的深洞,把羊群全部赶进洞里。 唯恐追风也跑掉,古圣超顺便把宝马牵了进去。 洞口不大,地面有一片黢黑,洞顶靠近入口位置有柴火熏烤而成的黑色印迹,一角随意堆了些干柴。 旁边是木棍编织的简易栅栏,看样子这里就是完颜曦常年居住的地方了。 “里面安全吧?”古圣超有些不放心。 将木头栅栏堵在门口,完颜曦靠洞壁坐下道:“安全,我进去过多次,里面像是有人开凿而成,但是无人居住,我就栖身在这里了。” “有东西吃吗,我已经饿了两天。” 腹中空空如也,古圣超早就饥饿难耐。 完颜曦坐着没有动地方,把凌乱的长发整理到脑后,望向洞外即将落下的晚霞道:“里面洞顶有肉干,洞壁上的陶罐里是盐巴,我的火镰几个月前丢失,只能生食了。” 往里面看了看,洞顶支撑了木杆,上面挂了些肉条已经风干。 完颜曦露出真容,古圣超好奇,盯着对方打量。 本应是豆蔻年华无忧无虑的年岁,常年的风吹日晒缺乏保养,显得比万若还要老面。一双大眼没有黑眼珠,灰蒙蒙毫无生机。 再加上茹毛饮血,近乎野人的生活,让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摧残出中年女人的面容。 “你在笑话我?”完颜曦有些不悦。 被发觉了秘密,古圣超尴尬道:“我听鲁老伯提起过你,方才见你盯着外面看,以为你能看到东西。” “你把眼睛闭上。”完颜曦命令道。 古圣超听话地合上眼帘,只能感觉到洞外的明亮,除此以外,什么也看不到。 “我现在和你一样,只能看到这些。天黑以后,就能睡觉了。”完颜曦淡淡说着,没有丝毫的怨言。 有些惭愧,古圣超睁开眼起身道:“我有火镰,这就多找些干柴来生火。” 见古圣超要离开,追风反倒不安,四个乌黑的蹄子不安地踩踏着地面,有些躁动。 古圣超连忙过去安慰,轻抚着马儿的脑袋道:“我只是出去片刻,一会儿就回来,你等着我。” 追风仿佛听懂了主人的话,开始安静下来。 走出山洞,天色逐渐阴暗,晚霞也马上要消散,夜幕就要降临。 好在这里远离人烟,干柴到处都是,就在附近很快捡拾了许多枯枝,足够当天多用。 古圣超运气好,捡柴的过程中惊扰了一只正在休息的山鸡,用石块丢出去砸晕,连同干柴抱了回去。 回到洞里,外面已经漆黑。 古圣超取出火镰点了一堆火,让阴冷的山洞变得温暖。 他将山鸡宰杀,到里面陶罐找到盐巴涂抹到山鸡身上,用枯枝挑起放在火上慢慢烧烤。 不多时,香飘四溢。 等山鸡熟透,一人半只撕扯着小心啃食。 古圣超饿坏了,只是刚烤制的山鸡过于滚烫,只能耐着性子一点一点食用。 “请问,哪里可以喝到水?” 没有见到水缸或是水罐,古圣超猜测对方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果然,完颜曦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水袋:“我看不到,凑合用羊的胃做了一个,你要是嫌脏,里面有干净的泉水,我也是从那里接水。” “我看看。”说着,古圣超顺手拿了一根燃烧的柴火当做火把。 从拥挤的羊群中间走过,山洞拐角处有一股清泉流下,汇集到下面的低洼处正好供羊群饮用,然后渗入到地下。 古圣超手掌捧着饮水,泉水甘甜清爽,一下子解除了浑身的疲倦。 回到火堆旁继续啃食山鸡,完颜曦突然问:“你不是也有感知吗,刚才怎么举了火把进去?” “这个……” 古圣超也想问对方这个问题,只是有些顾虑,见完颜曦主动提起,便道:“我的感知只能察觉到每个人的气息,脑海里反应出的都是一个一个小点,具体形态我是无从知晓的,但是看你的状态,好像和我有些不同。” “我也是奇怪。” 完颜曦放下手中的山鸡,看向火堆道:“我的功夫全是鲁老伯传授,他也曾经说过,每个人的感知都是不一样,或许是上天可怜我一个瞎子,使得我的感知能够探测到周围每个事物的形状,但是代价就是感知的范围不大,容易中了别人的埋伏。” “原来这样。”古圣超也对感知有了全新的认识。 他实在乏困,啃完手中山鸡就卧倒熟睡过去。 一觉醒来,外面繁星点点,微弱的光透过简易的栅栏映入山洞。 只见完颜曦背靠洞壁而睡,右手紧握了一柄小巧的弯刀。 古圣超看着她睡梦中也要保持防御的动作,不禁心疼,是怎样的遭遇让一个本该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变得冷酷和坚毅,在苦难中挣扎求生。 第一一一章 咎由自取 一觉醒来,古圣超发现完颜曦不在山洞,简易栅栏完好无损挡在洞口。 “有人吗?” 他朝里面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不多时,完颜曦从外面回来,将栅栏拿开放到一边。 人有三急,应该是处理个人问题去了。 领头的羊见状,“咩、咩”叫着带领羊群出了山洞,朝山坡下的草场走去。 完颜曦挥刀割下一条肉干揣进怀里,紧随羊群而去。 古圣超哑然,他正想着用不用做点什么充饥,原来就是洞顶吊着的生肉干。 无可奈何,他跟着割下一小条肉干装好,拍了拍追风健壮的身体,一人一马先后跟在羊群后面。 羊群吃草也是随意,全凭头羊领路。边吃边走,距离山脚下两里路的位置停下,散开来自行啃食青草。 完颜曦并不闲着,遇到合适的石块就捡拾起来装好。 只要有羊即将走出她的感知范围,随手一丢,普通的石块便飞出一道弧线,将羊赶回。 “你跟着我做什么,可以回去了,我能照顾好自己,不用你可怜。”完颜曦自尊心挺强。 尴尬地笑了笑,古圣超轻声道:“你也许已经感觉出来,我是因为迷路才到的这里。” 完颜曦露出难得的笑容:“你的马没有马鞍,你也特别在意它的去向,昨晚你曾说饿了两天,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为了驯服它骑行了两日的路程,最后误打误撞来到我这里。” “没错。”古圣超点头赞许道:“你就是让我回去,我人生地不熟,北胡的话也听不懂,遇到牧人更无从打听回去的路,最后只能困死在草原上。” 古圣超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完颜曦和万若都是心思缜密,她俩若是在一起,倒是有许多共同的话题。 怕对方误会,古圣超又道:“再者说,鲁老伯交代给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妥,我暂时不能离开。” “还有何事?”完颜曦来了兴致。 “那柄凤舞宝剑虽是天下少有的神兵,但是空有宝剑也发挥不出威力,鲁老伯让我传授你一套凤舞剑法,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本来想直接教她剑法,又恐她拒绝,只好假借鲁万山的名义,这样要强的完颜曦也容易接受。 果然,完颜曦爽快答应:“好吧,等我学会剑法,如果遇到熟悉道路的牧人,可以让他们带你走出这里。” 古圣超大喜,他正要唤出丹田里的宝剑,忽见远处传来马蹄声响。 奔来五匹马,只有两人骑乘,朝他们这边赶来。 “怎么,有人过来?”完颜曦听力绝佳,耳朵微微转向那边。 她将头发自然垂下,遮住了大半张脸,不用心分辨看不出男女。 一盏茶的功夫,那两人纵马过来,衣着都是中原人士的装扮。 先是警惕地打量古圣超,然后问了一句。 可是,他们明显是在说着北胡的语言,古圣超完全听不懂。 故意沙哑着声音,完颜曦回了一句,用手指向另一个方向。 完颜曦再怎么遮掩,声音还是暴露了性别。 那两人狐疑着盯着她,然后端详着他们,将信将疑并没有立即离去。 其中一人的容貌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那人盯着古圣超突然问:“你不是北胡人?” 中原地区的话,古圣超能听懂,他点头:“我过来收皮货。” 大武王朝经常有人往来于北胡之间贩卖皮货,这个也是正常。 他的义妹董娥一家曾经也是干过这个,顺便借用这个理由来推搪对方。 那人望了望完颜曦放养的羊群,对着古圣超说了几句北胡语言,见他茫然不知,冷笑道:“言语不通就敢深入草原腹地,现在并不是贩卖皮货的季节,你二人肯定有事瞒着我们。” “荒郊野外,能有什么事情,是你们多虑了。”古圣超不愿和他们过多纠缠。 那人却道:“你可知我是谁?” “有些熟悉,想不起来。”古圣超如实道。 那人哈哈大笑:“那日晚上,你背了百里欢逃到山上地穴,我们推倒古塔以为能困死你们,没想到后来听说百里欢平安回到了巫宗。我们打不过百里欢,现在要你的小命还是易如反掌。” 古圣超这才想起,他为无忧镖局送镖,和柳惜眉坐船困在路上,那晚百里欢被毒宗暗算中毒,逃到客栈,在客栈院子里和古圣超过招的正是此人。 他冷哼一声从马背上腾空跃起,伸手抓向古圣超脖颈。 古圣超护在完颜曦身前,使出九天碧落掌,左手格挡右掌推出。 那人身在半空,轻飘飘毫不受力,却伸出左掌接下古圣超这一招。 瞧着他诡魅的邪笑,古圣超心生惶恐,铁臂神功来不及保护全身,匆忙间只包裹住右掌,恍若一个柔软的镔铁手套戴在手掌。 “啪!” 两人手掌拍在一起,那人的笑容越发得意。 “嘎嘣。” 好像是什么东西折断。 “哎呀!” 那人惊叫一声,翻身跃出。 抬起手掌,无名指上的戒指,原本藏在里面,刚才弹出的那根细针被古圣超拍断,刺入他掌心上的肉里。 铁针刺入手掌,那块肉已经变成了紫色,渗出黑色的鲜血。 刹那间,那人受伤的手掌,变得麻木失去了知觉。 那人脸色巨变,慌乱地从怀里往外掏东西。 越是着急,匆忙中动作反而越是缓慢。 那人身体哆嗦着,终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纸包,颤抖着打开纸包,将里面的粉末全部倒入口中。 他来不及吞咽,脸色已经发青。 “水,水……” 想要开口说话,连嘴巴也不听使唤,把嘴里的粉末全部喷了出去。 旁边同伴急忙取出水囊搀扶住他:“水,我这里有水。” 水灌进那人嘴里,连吞咽也无法完成,吐出几个气泡,脑袋一歪就此毙命。 “你下毒。” 那人扔了水囊,拔剑就要刺向古圣超。 “嗖、嗖。” 两道凌厉的风声呼啸而过,那人吓得呆若木鸡一动也不敢动。 完颜曦只是警告,刚才飞出的两柄弯刀从那人头顶盘旋而过,又回到掌心。 古圣超冷哼一声:“我用得着下毒吗,你们毒宗阴险,他手上戒指本来就藏有毒针,是他咎由自取,你不会不知晓吧?” 刚才那人,本来想掌中藏了毒针暗害古圣超,阴差阳错却害死了自己,真是报应不爽。 那人不安地望着两人,进退两难。 古圣超笑道:“我们都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从不做暗箭伤人的勾当,你想离开,只管大胆走便是。” 出乎那人的意料,他犹豫着:“我真的可以走吗?这人好歹是我的义兄,我想带了他一同离开。” 指了指中毒而亡的同伙,那人迟疑着不敢擅作主张。 “可以,没问题。”古圣超爽快答应。 那人将尸体驮到马背,翻身上马,剩余马匹跟着他相继走远。 听对方马蹄声音渐远,完颜曦问道:“敢问哥哥尊姓大名,你刚才说他们是毒宗又是什么门派?” “我叫古圣超,是大武王朝出使北胡的一名副使,在白沙城外为了驯服这匹宝马被它带到这里。毒宗和巫宗是大武王朝南面的两大门派,同宗同源都善于用毒。” 听完古圣超简短介绍,完颜曦点了点头:“怪不得每到这个季节他们都要来草原采药,原来是为了制作毒药。” “他们每年都要来吗?” 古圣超开口即后悔,自嘲道:“我真笨,明明知道他们懂得北胡的语言,肯定是经常来才能学会的。” 完颜曦将长发甩到脑后:“要不这样吧,你教我那个凤舞剑法,我教你北胡的话,不难很简单的。” 互不亏欠,也能让完颜曦安心学习剑法,古圣超立即答应。 他刚唤出宝剑握在掌中,完颜曦已经飞出了弯刀,绕过他刺中后面的东西。 回头观看,一只肥硕的野兔刚刚从洞穴窜出,弯刀就已经扎在身上,瞬间一命呜呼。 完颜曦兴奋地跑过去,熟练地割掉野兔皮,下意识撕扯掉一条新鲜的肉就要放进嘴里。 刹那间,完颜曦楞在那里,放下野兔肉尴尬道:“应该烤熟了更好吃吧!” 一个盲人独自生活,确实有许多的不便,即使有着超强的感知,也不如眼睛能看到方便。 古圣超连忙道:“你等着,我这就取柴火来。” 他纵马回到半山坡,到处是干柴,很快就收集了许多。 干柴凌乱骑了马不方便抱回去,干脆解下腰带捆扎好,这才骑马返回。 点燃小小火堆,用细枝条穿了野兔肉串烧烤,别有一番风味。 比阴干的坚硬羊肉条要强上许多。 吃饱喝足,古圣超这才传授凤舞剑法,闲暇时完颜曦教他北胡人怎样说话。 盲人学习武功有诸多不便,需要古圣超手把手来纠正错误姿势。 一晃十多天过去,完颜曦熟练掌握了凤舞剑法。 北胡人常用的词汇和句子,古圣超记住不少。 尤其是他讲起在西冷国和鲁万山之间的故事,完颜曦逐句用北胡的语言来说明,再让他复述一边,进展神速。 当他讲到那座宅院的房契名字是武江时,完颜曦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第一一二章 往事如烟 完颜曦听古圣超讲到西冷国都城云上城的老宅时,无尽的悲凉道:“那是我外公的房子,我娘就是西冷国人。” 这段时间,大多是古圣超讲述他经历的事情,完颜曦从未说过有关她的事情。 知道她机警又敏感,过往的遭遇肯定不堪回首,所以古圣超从不主动问及,以免触动她内心脆弱的那一面。 此刻她主动提到,古圣超犹豫片刻,小心问道:“鲁老伯本应是大武王朝暗月堂门下弟子,为何出现在北胡,最后又到了西冷国,完颜姑娘方便讲一下吗?” 他就怕对方蹦出一句“不方便”。 少顷,完颜曦控制好自己情绪,长吁一口气道:“鲁老伯肯托付你办事,我相信鲁老伯的眼光,告诉你也无妨。” 头羊带领着羊群慢慢移动,他们跟随羊群换了一处草场。 完颜曦感知到羊群停下,这才道:“我爹本是北胡左大当户,管理着广阔的草场和好几万的人口,在我小时候,有一年冬季天寒地冻,牧人发现在雪地里卧了一人,快要冻僵似乎还有气息,就禀告了我爹。” “我爹命人将他抬到暖和的帐篷里,后来苏醒,我爹豪爽,得知他无依无靠,就让他留下牧羊。” 原来如此,古圣超回想起在西冷国云上城的老宅,那晚鲁万山和卞秃子对话内容,大致可以猜测到应该是鲁万山偷了凤舞宝剑,然后逃到北胡寻求庇护。 “你们救的那人,就是鲁老伯吧?”古圣超询问道。 点了点头,完颜曦道:“就是他老人家。” “我当时年幼,看不到东西经常自己摔倒,是鲁老伯偷偷教我内功心法,才能感知到世间的万物。后来我爹知道了,见他没有歹意是真心为我好,就留在身边专心教我功夫,还有你们中原人说的话。” “有一年,我独自在草地上玩耍,来了一个中原人非要抓我走,我用飞刀吓唬他,哪知那人见到我手里的弯刀,却是更加生气一定要杀我,幸好鲁老伯及时赶来打跑了那人。” 若是这样,此人是卞秃子无疑了。 古圣超接过话道:“这个人是不是叫卞秃子?” 完颜曦努力回想道:“好像是,我当时岁数小又吓坏了,隐约记得鲁老伯叫他什么秃子的。” “后来我慢慢长大,有一天我爹叫我娘收拾东西,说是让鲁老伯带我娘和我到西冷国暂住一段时间。我娘不答应,非要留下陪他,我爹没有办法,就让鲁老伯一个人先去西冷国打理老宅,我爹说他要带我们一同过去。” 见完颜曦不再开口变得沉默不语,古圣超推测她一家或许遭遇了不测,试探着问:“后来呢?” 缄默不语,完颜曦内心在苦苦挣扎,有一只羊跑远了她也没有反应,古圣超疾步奔过去将落单的羊赶回。 良久,完颜曦才幽幽道:“北胡老单于病故,王子之间战乱,等到新单于登基,我爹就被诬陷通敌叛国和我娘一同斩首。” 她短短几句话的背后,是多少生灵涂炭。 每个王朝的地盘有限,新旧势力的更迭,新人必然要踩着前人的血和肉才能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完颜曦接着道:“他们本来要杀我的,是新单于大赦天下,说我一个瞎子掀不起风浪,就命人将我流放到荒芜的草场,给了二十多只羊,让我自生自灭。” “我以为就这样度过余生,哪知有人还是不放过我,派了两人过来杀我。我杀了他们一路辗转迁徙,最后来到这里苟且偷生。” 思量了好久,古圣超商议道:“这里条件艰苦,不如我带你去西冷国你外公留下的老宅居住。我结实了几位好友,鲁老伯去世后他们就住在那里,你去了可以光明正大收房租,也可以到他们经营的饭馆帮忙,有吃有喝的要强过这里百倍。” 犹豫着,完颜曦迟迟做不出决定。 古圣超轻声道:“反正我暂时无事,先住在这里和你学习北胡语言。你说过,有人还是不放过你,俗话说‘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既然他们有了打算,终归有一天还是会找上门的,不是吗?” 认识到完颜曦的孤傲,古圣超也不急于得到答案,就帮着她一同放羊。 闲暇时两人练剑,完颜曦虽然看不到,但是超强的感知促进了对剑法全新的认知,凤舞剑法又和她练的刀法同源,更是得心应手,寻常人根本不可能逃出她的剑下。 古圣超基本掌握了北胡语言后,每天特意用北胡话和她聊天,日常交流已经无碍。 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半月,古圣超惦念使团在北胡商议通商的进展,打算离开这里去寻找王庭位置,和使团众人会合。 一早醒来,他先燃起火堆烤制昨晚捉到的山鸡。 山上蘑菇众多,将山鸡内脏取出把蘑菇放进腹中一同烧烤,别有一番味道。 有了古圣超帮助,完颜曦每天能吃到新鲜的熟食,人也开朗起来,笑容明显比刚认识那会儿要多。 两人边吃边聊,古圣超讲出自己要离开的打算,完颜曦有些闷闷不乐,片刻后她决然道:“我和你一起离开,你能送我到西冷国,我外公的老宅吗?” “可以,我一定能。”古圣超保证道。 “需要什么报酬?”完颜曦等待古圣超开出的条件。 知道她要强,如果是出于好心会让她不安,认为是在怜悯她,生怕遭到拒绝。 思忖片刻,古圣超想出一个善意的谎言道:“鲁老伯已经给过报酬了。” “什么?”完颜曦不解。 古圣超解释道:“我初到西冷国云上城无依无靠,是鲁老伯收留了我,给了我一个遮风挡雨的住所,免费在那里吃住,这份恩情,我现在可以回报了。” 这个合理的答复,让完颜曦无可挑剔,她点头道:“好吧,我相信你,更相信鲁老伯不会走眼,咱们几时出发?” 望了望山洞里的羊群,古圣超为难道:“这些羊跟了你多年,总不能就这样丢掉吧。” “我赶着它们一起走,路上会遇到合适的牧人,送出去让他们养着便可,顺便换上马匹我也能骑行,这样快点。” 原来她早有计划。 两人吃饱喝足,就要出发,古圣超注视着这里竟有些不舍。 山洞深处几间洞穴闲暇时都已经探明,空无一物,墙上也没有留下任何字迹,判断不出开凿时间和动机。 没有值钱的东西,将挂着的肉干装好,赶了羊群两人便出发。 赶着羊群行走不便,走走停停,让它们一路吃饱,不能挨饿。 宝马追风也和古圣超熟悉,在草原上自由奔跑,始终不离左右。 两人行走了三天后,终于遇到一户牧人。 完颜曦讲明原因,只需对方用一匹马和两副马鞍交换即可。 牧人当然高兴,见她身上的衣袍破旧,又送了她崭新衣裳换上,顺便也给了古圣超一身牧人常穿的服装,这样在草原上出行比较方便。 女主人好客,临行前装了炒米、奶酪和肉干,唯恐他们路上饿着。 打问好方向,原来走错了路,距离王庭更远。 追风配上马鞍,古圣超骑行自然舒服许多。 两人纵马前行,完颜曦骑乘的不是千里马,不时需要停下休息啃食青草恢复体力。 一路向沿途牧人打听方向,花费了七天时间,总算来到王庭。 天气渐冷,单于率领群臣回到了冬季营地。 为了抵御凛冽的寒风,王城四周是土夯的城墙,高大坚固。远远望去,庄严而肃穆。 两人到了近前,城外一处营地特别醒目,尤其是中间帐篷高高竖起的旌节,分外的熟悉。 营地的四周,还有一圈用车辆头尾衔接而成的障碍。 古圣超看到旌节兴奋地告诉完颜曦:“前面就是我们使团的驻地,没有想到他们还在,我就怕他们完成出使任务早回,咱们赶不上他们了。” 障碍的中间有缺口,他纵马往前行,有人持枪拦下他。 “你是何人,里面不许随便进入。”把手的卫兵全是北胡人,阻止古圣超不让进去。 幸好古圣超懂得了一些北胡语言,要不然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我过来要账。”他穿了北胡人的衣袍,说着他们的话,无人生疑。 “现在不能,快快回去。”卫兵驱赶他。 古圣超假装委屈:“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你这人不知好歹,里面是大武王朝来的使节,咱们单于好生款待,白羊王只是嘲讽了他们几句,晚上就被暗杀,好多人亲眼所见刺客逃回了他们营地。单于命令他们叫出凶手,他们竟然包庇不肯交出,只好把他们困在里面。” 卫兵愤懑不屑道:“单于念及他们是使节,不愿大动刀戈,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硬撑到何时。” “原来是这样,告辞。”古圣超拱手退出。 两人进了城,找到一家客栈住下。 客栈基本住满,只剩下一间客房,好在完颜曦不避讳,古圣超谎称是兄妹,这才住了下来。 夜半时分,古圣超和完颜曦说明情况,一个人悄悄出了城。 大武王朝使团营地外的障碍物只是象征性防御,古圣超绕到僻静处轻松翻越,摸黑溜了过去。 “什么人?” 他刚来到竖有旌节的帐外,一柄宝剑从身后刺来。 第一一三章 结拜义兄 剑锋寒气逼人,古圣超侧身让过,挥掌朝那人手腕切去。 身后那人也是变招迅疾,宝剑上撩,剑刃向古圣超胸口斜扫。 古圣超这才看清楚对方容貌,向后跃出轻声道:“二哥莫急,我是古圣超。” 听到古圣超的声音,吕守文上下打量,惊喜道:“是圣超,你怎么穿了北胡人的衣袍?” “一言难尽,能不能进去说话?”古圣超观察四周,不愿惊扰周围北胡值班卫兵。 撩起帘子,两人进入到帐中,古圣超先把自己近期的经历简短说明,然后问:“我听说咱们使团的人杀了北胡白羊王,是不是确有此事?” “纯属栽赃陷害。” 吕守文气愤地挥了一下拳头道:“我们到了王庭最初几天还算顺利,单于对两国在边境互相开市的建议兴致浓厚,后来左贤王返回就出现变化,单于对开市变得漠不关心。” “那栽赃陷害又是怎么回事?”古圣超追问。 叹了口气,吕守文摇头道:“偏偏这个时候西冷国王子率领大队人马也来到这里,看他们张扬的样子,我们主动扎营在城外,避免和他们发生冲突。然后发生的事情我们也莫名其妙,看他们把守松懈,好像是盼着我们偷偷离开,正好安上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将我们全部关押。” “下一步该怎么做?”古圣超一时没有主意,询问应对的办法。 透过帐帘的缝隙,吕守文望着夜幕忧虑道:“这件事,谁获利最大谁就可能是幕后的凶手。” “怎么讲?”古圣超不解。 吕守文介绍道:“咱们大武王朝和北胡边境虽然没有开市,但是老百姓私下的交往并没有停止,而且大多集中在左贤王控制范围内。你想啊,假如两国真的互通贸易,税收归北胡没有左贤王的份,他能同意吗?必然要想方设法阻止。” “有道理,那西冷国呢?”古圣超询问。 靠在帐篷上,吕守文沉思道:“假如咱们和北胡开市顺利,西冷国和北胡的贸易一定会减少,这也是他们大张旗鼓来的缘故吧。” 想起了一个细节,古圣超问道:“好巧不巧,咱们大武王朝的使团刚到,西冷国的使团也跟过来,其中会不会有蹊跷?” 点了一下头,吕守文站起踱步道:“派遣使团,必须两国都同意才行,我们和北胡之间的文书一定被人看到后,通知了西冷国,也就是说北胡王庭中有西冷国的内应。” “这就不好办了,家贼难防,眼下对我们不利啊!”古圣超担忧。 重新坐下,吕守文不急不躁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我们不跑,谅北胡也不敢乱来。” “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古圣超领命。 “这几日我每晚都去探听消息,怎奈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也是干着急,译语师不会武功,去了更是累赘,你若是也能懂一些北胡人的话就好了。”吕守文无奈的叹息。 古圣超拍着胸脯立起道:“二哥吩咐吧,我近几日也学会一些他们的语言,简单交流应该没有问题。” 大喜过望,吕守文激动道:“当真?” 见古圣超点头,吕守文捡拾了几块石子摆放到地面。 “这里是城墙,这是西冷国使团居住的客栈,这里是左贤王驻地。” 吕守文将他这几天打探到的全部告诉了古圣超。 “二哥放心,我尽快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一个交代。” 看到古圣超郑重的样子,吕守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急事要缓办,越是紧迫咱们越要稳住阵脚,相信对方会露出破绽的。” “二哥放心,我一定小心谨慎。” 辞别了吕守文,古圣超悄无声息地翻越营地外围障碍物,回到城里。 快到客栈,前方传来兵刃碰撞的声响,古圣超不愿招惹事端,正准备绕行。 “百里欢,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绝对插翅难逃。”一个人咬牙切齿道。 百里欢? 他可是自己结拜大哥啊! 古圣超循着声响赶过去。 夜色中,四人战作一团。 当中一人正是百里欢,手持宝剑以一敌三险象环生。 剩下三人中一人见过,在草原上古圣超和完颜曦饶了他一命,没成想到了这里。 其余两人并不熟悉,那晚古圣超背了百里欢逃走慌不择路,没有机会认清楚对方。 他记得当时有一人使九节鞭的,眼下却是没有,四人都是用剑。 顾不了那么多,古圣超左手唤出宝剑,大喝一声:“百里欢大哥,小弟来也。” 草原上饶了对方一命的那人正要偷袭,古圣超挥剑及时拦下。 凤舞剑法精妙,对方左支右绌,不出五招便被斩杀。 见来了帮手,百里欢气势大涨,两人并肩作战逼得对方连连后退。 两人第一次合作,古圣超左手持剑,百里欢右手持剑,就像是配合了好久的样子,攻防之间进退自如。 转瞬间,就将对方一人大腿刺伤,行动不便。 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抬手射出袖箭。 “噗、噗、噗……” 十余枚袖箭封挡住古圣超和百里欢追赶路线。 另一人丢出粉色小球,悄无声息地飘了过来,在两人面前炸裂。 古圣超百毒不侵无惧毒粉,正要使出铁臂神功硬闯过去,却被百里欢拉住疾退。 “大哥难道忘了,我可是用药淬炼过,不怕毒的。”古圣超笑道。 退到安全地方,百里欢才气喘吁吁道:“有道是穷寇莫追,毒宗五毒平日里都是各自为战,今晚来了两个,我怕还有帮手,小心中了他们的埋伏。” “五毒,都是哪五个?”古圣超疑惑。 观察四周没有危险,百里欢低声道:“毒宗以二郎山为首,掌门麻七,下面有五员大将号称五毒,刚才使毒的叫千手蜈蚣吴少安,用袖箭的叫窜天虎白盛,另外三人分别是百变娇蟾向红姬、冷面蝎王宁飞、小神龙叶冲天。” “小弟谨记,往后遇到他们一定小心。”古圣超一一记下。 他想起一事道:“大哥此行来北胡,难道也是为了采药?” “这你都知道了。”百里欢略显差异。 古圣超就将他跟随使团来北胡的事情简单讲述,最后道:“现在使团被困,我毫无主张,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拍了拍古圣超肩膀,百里欢大笑道:“正巧,我也打听到一些事情,和你们使团有关。小心隔墙有耳,走,跟我回客栈详谈。” 两人穿梭在空寂的街道,不多时,来到一家客栈。 走进客房,里面有两人正焦急等待。 “师傅!” “师傅来了。” 细心的徒弟端来两杯热菜,放到桌上。 呷了一口茶,百里欢问道:“咱们收集的药材都准备妥当了?” “都收拾妥当,可以即日返回。” 徒弟瞧了一眼古圣超,不再多言。 百里欢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起过的结拜兄弟,古圣超,你们应该叫他师叔的。” “师叔好。”两人异口同声道。 望着年龄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师侄,古圣超拱手回礼:“承让,请问两位高姓大名?” “回师叔,我叫冯南靖,是师兄,他叫沈错,我俩首次跟随师傅来北胡采药。” 古圣超疑惑:“大哥,北胡遥远,往来不便,你们只管向北胡的人买便是,何苦大费周折亲自采摘呢?” “小弟有所不知。” 百里欢叹息一声道:“我们采摘的叫断肠草,只有种子和根茎可以入药,大剂量用药能让人七步断肠一命呜呼,可是小剂量调配,却能让人神清气爽,有去痛解毒的功效。” “一开始教给了牧人采摘,我们只等收购,可是后来个别牧人利益熏陶,竟然掺假,很容易治病不成,反而害命,我们只能亲自采摘来保证药效的准确。” “原来这样。”古圣超明白,在利益面前,总有人不守规矩,最后害人害己。 “刚才大哥说听到一些和我们使团有关的事情,是什么呀?”这个最为关键,万万不可遗漏。 百里欢端起茶杯道:“我们毒巫两宗同源,擅长使毒,只是我们巫宗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毒宗只想着图财害命尽干些不入流的勾当。前些年我们巫宗弟子在西冷国采摘曼陀罗花,和云起宫内院弟子发生争执,内院阁老出手伤人,至今我一名弟子残疾,不得痊愈。” “白天我在城里闲逛,恰巧遇到了西冷国王子来这里,有两名阁老相伴。我上前理论,哪知云起宫阁老竟然蛮不讲理,仗着人多和我打了一架。” 百里欢气愤道:“我孤掌难鸣不是对手,气不过晚上准备给他们下毒,却听他们说了一件惊天秘密。本来有机会给他们下毒的,可是转念一想,这样我不就成了和毒宗一样的卑鄙小人了吗?我不愿和毒宗为伍,这才返回。” “没有想到又遇到毒宗的纠缠,这才和小弟相遇。” “什么秘密?”古圣超追问,他知道,这一定和使团有关。 第一一四章 神机妙算 在古圣超的追问下,百里欢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说,反而慢悠悠道:“刚才见你剑法精妙,不知小弟的拳脚功夫如何?” 古圣超急得火烧眉毛了,却也没有办法,只得使出铁臂神功,真气在肌肤表面凝聚出铁质的柔软盔甲。 “这个功夫大哥看怎么样?” 眼看着盔甲护体,百里欢也是惊奇,他上前摸了摸,又捏了捏,羡慕道:“不错,先立于不败之地,能自保就好。” 冯南靖和沈错也是摸了又摸,仰慕之情难以言表。 “大哥难道有难言之隐?”古圣超见他的表情从忧虑变得镇定,应该是有心事。 百里欢点头道:“我想请小弟帮我打一架。”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大哥尽管吩咐。”古圣超起身郑重保证。 百里欢欣喜,亲昵地拍古圣超坐下:“没有那么严重,就凭你这身功夫,我保你无恙。” “什么事,请大哥直言。” “我白天不敌云起宫两名阁老,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打算明天再去打一架,有兄弟的帮助,一定能帮大哥出了心头这口闷气。” 听闻此言,古圣超这才放心:“我使团这次蒙冤,和西冷国脱不了干系,大哥不说,我也要找他们的麻烦。” “真让小弟猜对,栽赃给你们使团的,确实是西冷国云起宫的人。”百里欢认真道。 “怎讲?”古圣超知道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 百里欢来到窗前,确认外面无人,方才坐下低声道:“我今晚夜探西冷国驻地,无意间听到两名阁老在商议对策,挑拨离间北胡和大武王朝的关系。第一步已经做到,先刺杀了左贤王属下爱将白羊王,然后将左贤王追赶来的人引到你们使团营地,让左贤王对你们恨之入骨。” “第二步就是再刺杀你们使团中一名重要人物,将你们追赶来的人引入到左贤王驻地。如此一来,北胡和大武王朝彻底翻脸,通商一事暂且不说,两国之间也要兵戎相见,西冷国坐收渔翁之利。” 百里欢懊恼道:“我当时不知道和兄弟有关,若是知道先下毒杀了一个,另一个就好对付,让他们自乱阵脚,就不能对你们使团构成威胁。” “大哥严重了,明日我就陪大哥上门打架,新仇旧怨一起了结。” “好。”百里欢拍案而起,“我巫宗和云起宫本来就势不两立,大不了让他们派兵来找我巫宗的麻烦。” 古圣超也直言道:“小弟在西冷国和云起宫外院有过交集,那里大多是贪得无厌的势力小人,早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他单讲大多,那是把云起宫外院长老水玲珑排除在外。 水玲珑传授他内功基础,尤其是《口诀释义》和《口诀详解》两本书,解决了他太多疑惑和苦恼。 如今的功夫能日新月异,和这两本书关系密切。 和百里欢告辞,古圣超不放心使团那边,赶过去和吕守文交代清楚。 吕守文不敢大意,连夜加强警戒,防止意外发生。 古圣超回到客房,他刚推门而去,完颜曦已经从熟睡中惊醒,手握弯刀冲了过来。 “完颜妹子,是我。”古圣超低声提醒。 他见完颜曦停下脚步,心里不是滋味。 如花似玉的年龄,本应在父母怀里撒娇嬉戏,就是刁蛮的尉迟瑶,也有柳惜眉作为干娘呵护,晚上一个人怕黑陪伴在身边疼爱。 看相貌完颜曦比尉迟瑶大不了多少,却承受了太多苦难和厄运。 但是现实并没有击倒她,反而靠着自己的努力和顽强,艰难生存下来。 “是古大哥。”完颜曦感知到古圣超的存在,收起了弯刀,蜷缩在墙角。 几年近乎野人般的生活方式,那里是她安全的港湾。 知道完颜曦是凭感知探索这个世界,古圣超并没有点燃烛火。 现如今他的眼神犀利,只要有微弱的亮光也能看清楚周围一切。 关好门躺在土炕上,他听完颜曦并没有睡着,便问:“完颜妹子困吗?我想和你聊聊天。” “可以,你必须用北胡话来和我讲。”完颜曦提出条件。 古圣超知道是为他好,便用磕磕巴巴的北胡话讲述了在使团营地听到的消息。 他还没有来得及告知在百里欢那里得到的最终答案,完颜曦已经道:“左贤王可能性不大,应该是西冷国所为。” “怎么得知?”她的判断,让古圣超叹为观止。 “左贤王位高权重,即便不用计谋,也可以左右单于的决定。而西冷国则不同,他们必然要通过阴谋诡计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猜想下一步,他们肯定会对你们使团下手,然后嫁祸左贤王。” 完颜曦聪颖,但是古圣超从未想到是如此的神机妙算,好像她亲眼看到一样。 “完颜妹子所言极是。” 古圣超就把他遇到百里欢的经过又讲述一遍,然后道:“以你所见,我明天应该怎样应敌?” 完颜曦略加思索道:“西冷国云起宫我并不知晓,你的结拜大哥既然能和两名阁老交手,而且全身而退,你俩联手他们不足为虑,放手去做便可。” 古圣超恍悟:“是啊,我怎么没有料到这一点。” 他虚心请教道:“那我具体怎样做,才能让西冷国的人主动说出他们阴谋,使得北胡人知晓还我们清白呢?” 沉默,完颜曦的气息还是那样不可捉摸,古圣超差点以为她睡着了。 一盏茶功夫,完颜曦开口,如同鸟儿悦耳清脆的声音和她的老成极不相称。 “只能从西冷国王子身上入手了。” “是要我绑架他吗?今晚去也行。”古圣超觉得这样也成,偷偷绑回来严刑逼供,不怕他不说。 笑了一声,完颜曦道:“那倒不必,明日你们过去打架,一定要弄个惊天动地,只有这样,北胡的人马才会过去阻止。那两名阁老不是对手,等北胡官兵到场,你就想办法让西冷国王子承认是他命令的。假使阁老还有一丝忠心,必然全部承担。如此,西冷国面子保全,事情解决,只需要阁老的项上人头便完美化解掉所有事端,岂不是皆大欢喜?” 完颜曦的这番话,让古圣超叹为观止,真想上前抱住她使劲亲上几口表达感激之情。 好在理性压制住冲动,他不清楚这样做,那柄神出鬼没的弯刀会不会在胸口留下伤疤。 “多谢完颜姑娘。”这是古圣超目前唯一能做到的感激。 “古大哥客气了。”完颜曦娇笑一声,只有这时,才无意中流露出小姑娘的天真烂漫。 一觉醒来,古圣超先给完颜曦买回好多食物,有熟肉、腌鸡蛋、各种口味的包子和各式肉饼,打了水放在桌子下面。 “妹子最近还是少出门为妙,这里是王庭,叫人认出怕是不大妥当。” 知道古圣超是为自己好,完颜曦欣然接受:“古大哥放心出门,我安心在家便是。” 去客栈找到百里欢,两人大摇大摆直奔西冷国驻地。 西冷国王子出手阔绰,在城里占用了一处很大的宅院,一看便是北胡的达官显贵住所。 他们来的早,大门紧闭。 古圣超毫不客气,一脚将大门踢个稀烂,腆着肚子就走了进去。 他没有大肚腩,这样的走路方式让人忍俊不禁。 “大胆,这里是西冷国驻地,还不退下。” 十多名护卫手持长枪和大刀围上来,企图拿下他们。 小小护卫哪里是他们对手,不多时便躺了一地,有两个被古圣超故意丢出墙外,扔到街道上,让更多人知晓。 痛苦的哀嚎声响彻整个院落。 “放肆,我看是谁不想活了。” 一个壮硕的身影出现在二楼廊下。 “他就是云起宫内院阁老,南宫烟。”百里欢悄声告诉古圣超。 百里欢上前几步,高声道:“原来是你个小兔崽子,另一个呢,一起出来受死,我巫宗和你们势不两立。” 耳旁风声急,古圣超也感知到厢房有人从窗口跃出,他拉着百里欢退后几步,避开锋芒。 十余枚飞镖从身前掠过,尽数落空。 “此人是另一个阁老,名叫张真焕。” 百里欢话音刚落,张真焕已经握剑刺了过来,上面的南宫烟也不甘落后,挥剑飘然而下,人在半空,已经刺出十余剑。 “巫宗的小子不要张狂,昨日让你逃走,今日定要了你的狗命。”南宫烟剑到,话也道。 “南宫烟我来对付,那个归你。”百里欢挥剑迎上,和古圣超分工明确。 古圣超左手握剑,使出凤舞剑法拦下张真焕。 这个时候,古圣超不愿使用铁臂神功,功夫虽好,但是严重影响感知,他要提前找到西冷国王子在哪里,在北胡官兵到来之前占得先机。 张真焕剑法飘忽不定,和大武王朝的剑法迥异。 “青云剑法、紫云镖,云起宫的轻功水上漂。”这是古圣超在西冷国时听杨千惠提起的云起宫三大绝学。 看来这个张真焕深得青云剑法真传,幸好古圣超的凤舞剑法更胜一筹,逐渐占得先机。 他偷眼观望,那边的百里欢也是步步紧逼,南宫烟不是他的对手。 眼下的一切,全让完颜曦猜中。 第一一五章 捉拿真凶 张真焕眼见不敌,宝剑虚晃,立时变换出无数柄宝剑,铺天盖地朝古圣超刺来。 漫天的剑雨分不清虚实,古圣超即刻祭出五魂阵,五柄宝剑悬停在半空,展开来形成一个大阵将剑雨拦下。 刹那间,张真焕一道残影已经冲到古圣超身前,剑尖闪着寒光逼近。 古圣超剑刃上撩格挡,张真焕左手挥出,三枚飞镖激射而出,直奔古圣超射去。 他想要跃起躲闪,宝剑被压制不得起身,说时迟那时快,错愕间飞镖已经到了胸口。 无奈下只得向后翻出,飞镖贴着面门掠过。 正好借着翻腾时机,古圣超飞脚踢出,张真焕想用宝剑来削,反被古圣超手中剑挡下,胸口被踢个正着。 “扑通”一声,张真焕后背撞在支撑楼上连廊的立柱,震得积攒多年的灰尘纷纷落下。 张真焕一口气没有跟上,真气瞬间散去,半空的剑雨马上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古圣超大喜,收了五魂阵提剑上前便刺。 张真焕危机中抬手又是十余枚飞镖射出,他受伤下飞镖力道减弱,古圣超挥剑轻松拨落。 他眼角余光瞅到南宫烟位置,最后一枚飞镖故意磕飞,直奔南宫烟而去。 眼见宝剑刺来,张真焕后背紧贴立柱,壁虎般滑了上去,云起宫的轻功货真价实,不是浪得虚名。 不能让他逃掉,古圣超飞身跃起,在连廊上拦下对方。 张真焕原本是朝北面跑去,当他听到一扇大门轻轻开启的声音,陡然停下,转身朝古圣超强攻过来,企图从他身旁硬闯过去。 诧异间,古圣超来不及细想,使出凤舞剑法封住去路。 连廊本来就窄,张真焕拼了命的硬闯,招式必然出现纰漏,有些自顾不暇。 古圣超虽有些不忍,但是想到他们无辜刺杀白羊王嫁祸使团,心一横挥剑斩落他的左臂。 张真焕冷哼了一声,也从古圣超身边闯了过去。 他失了左臂,用右手大拇指封住肩头穴位,让鲜血流失的慢些。 即便这样,他也是疼得额头冒出冷汗,硬是咬牙一声不吭。 与此同时,刚才那扇大门打开,一个少年立在门口,看到张真焕受伤,不禁“咦”了一声。 古圣超瞧过去,那少年眉清目秀,华丽的官服披在身上,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联想到张真焕舍了左臂也要远离,古圣超心中有了计较,少年一定是西冷国王子无疑,张真焕怕他伤到王子,这才不要命的往远处引,让手下有充足的时间来保护王子。 果不其然,二十多名穿戴甲胄的护卫围在少年身前,唯恐旁人靠近。 “你以为这样就能保护了你们主子吗?”古圣超挥剑横扫。 重伤下,张真焕力道不及,宝剑被磕飞,人也撞破护栏,从连廊上摔下。 古圣超收了宝剑,张真焕掌法不及剑法精妙,不出十余招便被古圣超点了穴位,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怕他自行解开穴位,古圣超经脉逆转,点了他身上几处要穴,让他只能说话无法动弹。 百里欢那边也是顺风顺水。 古圣超使宝剑让飞镖变向直奔南宫烟,他见势不妙只得后退。 长剑抛出,幻化出一柄如山峰一样的巨剑,朝百里欢压下来。 剑未至,威压已经让人喘不过起来。 百里欢轻蔑一笑,伸左掌托起高耸入云的巨剑,步伐依旧稳健,朝对方刺出一剑。 南宫烟惊诧,他稍微分心右臂被刺了一剑。 “咔嚓!” 晴空出现一道霹雳。 百里欢左掌托举的巨剑碎裂,变作尘埃。 南宫烟右臂受伤脱力,左手接住跌落的宝剑。 他左手使剑的功夫不算扎实,没出几招宝剑也被百里欢击飞,他左手刚握了飞镖准备射出,百里欢剑锋已到,直奔他的脖颈。 “大哥,剑下留人。” 古圣超话音刚落,南宫烟人头落地。 “你说什么?”百里欢回头询问。 人已经死去,一切都为时过晚。 古圣超遗憾道:“没什么,就是让大哥小心。” 百里欢收了宝剑,畅快道:“终于解了我心头怒气,也不枉北胡此行,咱们走吧。” “抓住他们,抓住这两个闹事的刁民。” 北胡官兵得到消息,上百人各持兵刃拦在门口,凶神恶煞般要冲过来。 百里欢上前道:“冤有头债有主,今日全是我巫宗和云起宫的私人恩怨,与他人无关。” 他看了一眼古圣超,意思是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这些个官兵根本阻挡不了两人逃出。 古圣超却摆了摆手,用北胡话道:“西冷国派人暗中刺杀了你们白羊王,罪魁祸首就在楼上,随我去捉拿他们。” 这里毕竟是北胡的地盘,听说找到真凶,一个个群情激昂,恨不得马上将刺客碎尸万段。 众人随着古圣超的脚步冲上了二楼,真正杀了人的百里欢反倒无人过问,孤零零立在当院。 西冷国王子见古圣超气势汹汹提剑奔来,当即吓得手足无措,傻傻立在当地,都忘记了逃跑。 身前的护卫哪里是古圣超对手,转眼间被放倒了一半,惊慌失措逃走了一半。 等到西冷国王子回过神,一柄冰冷的宝剑早已抵在他的咽喉。 “你,你要,干什么?” 哆哆嗦嗦,西冷国王子说话也结结巴巴。 “说,北胡的白羊王是不是你杀的。”古圣超瞪大了眼睛,目光如炬。 王子吓破了胆,求饶道:“不是我,不是我。” “那是谁?” 古圣超手上稍微用力,剑尖在王子脖颈划出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剑刃流下。 “好汉饶命,我说。”王子吓得尿了裤子,地上湿了一片。 “是我们西冷国……” “是我杀的,和旁人无关。” 王子只说了半句话便被张真焕打断,他厉声道:“此事和西冷国以及王子殿下无关,是我一人所为,要杀要剐冲着我来,不要为难王子殿下。” “那个人说的可是当真?”古圣超猫捉老鼠般戏谑着问道。 王子不住点头:“对,对,就是他,就是他杀的。” “你看见了?” 北胡的官兵都聚集在连廊,古圣超当着他们的面,故意打趣道。 “我,我……” 王子快要哭出来,不知如何是好,惹得众多官兵哈哈大笑。 收了宝剑,古圣超上前拍了拍王子肩膀,吓得他当即跪下。 “不要怕,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杀了北胡的人,他们自然知道如何处置,和我无关。” 说罢,古圣超大摇大摆下了楼,北胡的官兵让出一条通道,客客气气让他过去。 看着百里欢懵懂眼神,古圣超暗自佩服完颜曦的计策,要不是她提前谋划,今日不可能这么顺利。 “大哥,走吧,没有咱们的事了。” 古圣超和百里欢并肩走出宅院。 至于剩下的那是北胡自己事情,他们自然知道如何处理。 来到当街,百里欢拱手道:“小弟如今有公务在身,我这个当大哥的也不便打扰,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大哥一路顺风,后会有期。”古圣超拱手相送。 先回到客房,完颜曦正独自练功,她感知到古圣超轻快步伐,欣喜道:“古大哥看来是手到擒来,事情圆满解决。” “什么也瞒不过你,我替使团众人向你一拜,是你救了他们。” 古圣超恭恭敬敬施礼。 完颜曦闪到一旁,“古大哥客气了,我什么也没有做,承受不起。” “孤男寡女住在一起确实不便,使团驻地有我的义妹,你们姑娘家作伴比较方便,不知完颜妹子做何打算?”古圣超商量道。 完颜曦点头:“那样也挺好,就依古大哥所言。” 两人收拾好行李,各自骑马来到城外使团驻地。 应该是得到了消息,使团外围把手的卫兵都撤去,空留下障碍拦在四周。 古圣超和完颜曦纵马进去无人阻拦。 使团文众人见官兵离开,都不得其解唯恐其中有诈,这时反倒谁也不敢出去。 见古圣超二人纵马过来,吕守文上前迎接道:“圣超兄弟打听的怎样,你可知外面那些官兵因何离开?” 古圣超下马道:“刺杀白羊王真凶已经捉到,是西冷国所为,他们当然要撤去了。” “圣超兄弟大智大勇,一天时间就查明真相,我回去一定向圣上好好举荐你。”吕守文喜不自禁。 古圣超难为情道:“惭愧,全凭这位姑娘背后谋划,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 “这位姑娘是……”吕守文瞧出完颜曦眼睛有问题,不敢多言。 “我在草原认识的朋友,正好和董娥作伴。” 他四下观望,高声道:“董娥,董娥妹子。” 片刻间,董娥跳着跑来,噘嘴道:“一惊一乍的,好像别人不知道你是我大哥似的。” 古圣超笑道:“是我不对,这是我在草原上认识的朋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就先和你住在一起。” 此时完颜曦已经下马,董娥看着她的样子,怜悯道:“大哥放心,我也会说几句北胡话,这位姐姐就交给我,保证不让她受丁点委屈。” 古圣超心想:等你俩分辨清楚年龄,谁是姐姐还不一定呢! 第一一六章 王庭议事受阻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快快告诉我。”吕守文还是一头雾水,处于懵懂当中。 古圣超见人们聚拢过来,便道:“事情有些复杂,咱们到账内详谈。” 两人进了大帐,其他人都识趣的等在外面听候吩咐。 古圣超就把整件事情原委,以及完颜曦精准的预判,全部告诉了吕守文,最后道:“我在西冷国驻地是假借巫宗的名义,往后去见单于,我还是回避的好,省下他们怀疑再生事端。” “也好,圣超兄弟就留在驻地歇息。”吕守文同意了他的建议。 当天午后,吕守文率领十余人的队伍前往单于那里。 古圣超闲来无事,就在营地瞎逛。 却见董娥又撅了嘴,无精打采走来。 “这是谁欺负你了?”古圣超开玩笑逗她。 董娥一脸的不悦:“就是你,你故意欺负我的。” 古圣超愕然:“最近我一直在外面,如何会惹你生气?” 一双大眼瞪着古圣超,董娥哼了一声道:“你就是故意气我,你那个朋友岁数比我都小,白让我叫了她好长时间姐姐。” 古圣超乐了:“那是你自己主动叫的,我又没有逼着你,谁叫你没有问清楚瞎叫。” “还有。”董娥上前委屈道:“我见她眼睛看不见,还可怜她,就在刚才帐篷里有蚊子扰得我们睡不着,我睁大了眼睛也找不到,她一个瞎子随手一刀,居然能把那么小的蚊子劈为两段。你这个当哥哥的整天瞎跑,不教我这个妹妹武功,反倒让人瞧不起。” 完颜曦的为人古圣超当然清楚,绝对不会流露出鄙视他人的神情,肯定是董娥知道不如人家,自己先气馁了。 “不就是学武功嘛,你不早说,我现在就教你。”古圣超曾经答应了董娥,最近确实没有空,也是愧疚。 董娥想了想:“我先学你身上会出现盔甲的那个功夫。” “没问题,这是我家传的功夫,可以传授给你。”古圣超爽快答应,当下就将“铁臂神功”入门的口诀和心法详细告诉了她。 董娥对于练功特外用心,一点也不马虎。 这段时间古圣超也耽误了许多时光,此刻一同练功来提升自己。 日头西沉,董娥基本掌握了入门要领,感觉全身的肌肉变得紧致,不像原来有些松垮。 古圣超还想再练一会儿,见完颜曦出来坐在草地上晒太阳,便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有事吗?”完颜曦抬头望着西沉的日头,用盲眼感受着光线明暗带来的变化。 “有一点,想向你请教。” 现如今,古圣超俨然把她当做了军师一样的存在。 “古大哥请讲,不用客气。” “我在想,刺客已经落网,我们大武王朝和北胡边境开市互通贸易的事宜不知道能不能谈妥。” 沉默了须臾,完颜曦开口道:“我看够呛,本来左贤王位高权重就不赞成,虽然真凶捉住,但是两国边境开市对他并无好处,肯定极力反对。我爹在位时,北胡和你们大武王朝边境冲突中总是占到上风,从心里就瞧不起你们,如果没有特别的意外发生,他们不会轻易答应。” “什么样的意外能改变现状?”古圣超洗耳恭听。 “战争,在两国的下一次冲突中大武王朝一定要获胜,而且让北胡输得心服口服,如此,也许他们才会考虑开市,开展正常的边境贸易。” 完颜曦的这番话,让古圣超目瞪口呆。 “两国还会有冲突吗?”他不愿相信。 “一定会的,只要有利益存在,就会有冲突,开战难以避免,只有让北胡知道疼了,他们才会选择停手。” 完颜曦平淡道:“国与国是这样,人与人之间也逃脱不了,为了名和利,人们总会忘记了过去。虽说以史为鉴,但是人们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犯错,无非就是在利益面前,谁都想多分一杯羹罢了。” 古圣超望着完颜曦,不敢相信这是从一个小姑娘口中说出来。 “你不相信?”完颜曦感知到古圣超在打量她,笑着问。 连忙点头,古圣超认真道:“我相信,我在想,如果下次两国真的发生冲突,让完颜妹子担任我们大武王朝的军师,会不会大获全胜呢?” 完颜曦听罢莞尔一笑:“让古大哥说笑了,我一个在草原上命比纸薄的牧羊女,哪有这样的福气和能力。” 古圣超也是哈哈大笑:“那也不一定,万一心想事成呢!” 两人说笑间,北胡官兵过来将使团驻地外围的障碍全部拉走。 日暮前,吕守文率领着队伍返回。 古圣超上前牵马打听消息,果然如完颜曦所料,整个事件没有任何进展。 也不全是坏消息,好消息是单于当天就将刺杀白羊王的凶手张真焕斩首,用他的首级祭奠白羊王。 西冷国王子以及随从统统驱离出境,不再接待他们。 吕守文不死心,断断续续又和单于商洽,最后单于无奈,索性称病不见,让吕守文彻底没了想法。 这段时间,古圣超抓紧时间教董娥功夫。 终于能静下心来,他进展飞快,肌肤上的盔甲已经呈现出青铜颜色,而且逐渐变淡,慢慢往白银上面转换。 完颜曦不再为了生存而艰难挣扎,稳定和安全的环境下,她的功夫也是日新月异。 尤其是掌中的弯刀,神出鬼没让人望而生畏。 别人练功都可以近观,完颜曦练功的时候,所有人都躲在百步之外,生怕被空中高速旋转的飞刀误伤。 再加上所有人都知道她眼盲后,更是怕的要死。 正常人都有失手的时候,何况一个瞎子,那就有多远躲多远吧。 完颜曦也意识到这一点,每次练功的时候,都离营地稍微远些。 但是也不敢离开太远,她眼睛看不到全凭感知,一旦营地远离了感知范围,就很难回去了。 吕守文又坚持了几天,不仅单于托病不见,那些个贤王、古蠡王、大都尉、大当户也都躲开,最后只剩下骨都侯来接待他。 骨都侯没有实权,说话不算数也只能瞎应承。 当天答应的倒是痛快,说是回去传话,等第二天又说把昨天的事情忘了,让吕守文再讲述一遍。 如此三番,让吕守文彻底断了念想。 人家既然不待见,只能打道回府了。 通知了北胡,大武王朝使团众人列队离开王庭。 虽说事情没有办成,北胡还是发扬了好客的精神,准备了足够的车辆和丰厚的物资,让他们一路无忧。 古圣超骑在乌黑的宝马追风上,董娥和完颜曦两名女子坐在车厢里,由车夫驾驭马车前行。 队伍离开王庭,古圣超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见到鲜于铁。 当年在京城一别,甚是想念,本来想着在王庭一聚喝个不醉不归,却没有相逢的机会。 草原上一马平川,没几日便来到他们刚进入草原时看到的那个集市。 从这里就要进入茫茫大漠,在大漠中的十多天没有任何补给,全凭自身携带的物资生存。 有了上一次恐怖沙尘暴的惊险,吕守文命令队伍在集市不远处修整,让每个人都养精蓄锐,准备到足够多的食物和饮水再出发。 古圣超这时才想到回去后京城还有家眷,柳惜眉和万若问将起来连个礼物也没有,不是枉来北胡了嘛! 他后悔没有在王庭及时购买合适的礼物,连忙约上董娥到集市去挑选。 董娥了解到他的想法,问道:“大哥准备给两位嫂子买什么样的东西?” “北胡盛产皮货,要不买上两件做工精良的裘皮大衣如何?” “不妥。” 董娥摇头道:“人们只道北胡出产裘皮,却不知加工裘皮的地方正是在咱们大武王朝。” 古圣超诧异:“难道买裘皮还要回去买吗?” “正是这样。北胡出产皮货不假,他们却没有精湛的加工技术,都是私下贩卖到大武王朝后,将生皮鞣制成熟皮,再由手巧的纺织娘做成精美的裘皮大衣。在北胡你能见到漂亮的皮衣,都是在中原制作完成转运而来,价格更是昂贵,在这里买不划算的。” 古圣超恍然大悟:“多谢妹子提醒,那我不买了,等回去再请妹子帮忙挑选几件。” 董娥乐了,拉住就要返回的古圣超:“大哥慢走,这里有一样东西可是物美价廉,一定要买的。” “什么东西?” “随我来。” 董娥拉了古圣超走进集市,找到卖玉石的地方,悄悄告诉他:“这里的玉非常有名,色泽纯正、灵动通透、温润光滑,唯一缺点就是加工的比较粗糙,回到京城让老工匠精雕细琢一番,价值绝对不菲。” 古圣超对这些一窍不通,董娥却是在行,帮着挑选了一些项链、手镯和耳坠之类的首饰。 他不懂其中道理,但是摸上去果然滑腻,就像柳惜眉肌肤一般,当下又挑了几件看着顺眼的首饰。 两人正在选购,古圣超突然感觉到身边一人像是故意贴近他。 “干什么?”古圣超警惕道。 那人身着北胡服饰,相貌也是北胡人,朝远方望了一眼,像是得到指令后塞给古圣超一张纸条便走。 古圣超不解,小心展开纸条。 纸条上歪歪扭扭写了一行中原文字: 路上小心,有人要害你们,铁。 第117章 温柔的一爪 是鲜于铁大哥! 古圣超欣喜。 他四下张望,却不见鲜于铁的身影,就连那个塞给他纸条的汉子也不见了行踪。 仔细回忆,那个汉子确实在京城见过,那时围坐在一起饮酒,两人还碰过酒碗呢。 难道鲜于铁有难言之隐,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古圣超不得其解。 董娥全身心在挑选喜欢的首饰,对于身边发生一切毫无察觉。 不动声色,古圣超收好纸条。 他看到董娥对一副耳坠爱不释手,也一并买下,让店家分别装进盒子中方便存放。 古圣超又买了些点心,让董娥提回去和完颜曦当做夜宵吃,两人这才高高兴兴返回。 路上,古圣超取出那副耳坠送给董娥。 “你我兄妹一场,这个就当做见面礼吧,虽然迟了些,希望你不要嫌弃。” “谢谢大哥!” 董娥兴奋地跳了起来,当即就戴了上去。 回到营地,吕守文通知大家明早出发,命令众人都尽早歇息。 随吕守文走进大帐,古圣超取出纸条交给他:“这个是在集市内,鲜于铁派手下偷偷塞给我的,二哥请过目。” 吕守文看完纸条,在烛火上点燃,面色沉重道:“我们得罪了西冷国王子,北胡那边也有人对咱们不满,回去路上要加倍小心了。但是此事你我二人知晓即可,咱们内紧外松,暗中多安排人手有备无患。” “二哥说的是,最好让他们放心大胆杀过来,正好一决雌雄,省下提心吊胆整日不得安宁。” 古圣超离开大帐,来到董娥的帐篷外,轻声道:“董娥妹子,你们在吗,我能不能进去?” “进来吧,我们正在聊天呢。”董娥回应道。 古圣超撩起帐帘进去,看到两人相对而坐正在分食点心。 董娥拉古圣超坐下:“大哥尝尝,这个桃酥不错,有种特别的奶香在里面。” 掰了一块放进嘴里,确实奶香在口中萦绕,和中原桃酥的滋味大不相同。 “就是香。” 古圣超夸赞道,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送给完颜曦。 “这是我和董娥妹子在集市挑选的项链,我们使团被困王庭,多亏了完颜妹子足智多谋才让我们化险为夷,小小心意,还望妹子赏脸收下。” 完颜曦此刻倒显得有些腼腆,董娥不客气地接过去。 “我替妹子收下了,这个项链适合贴身佩戴,等一会儿我给她戴上。” “那样最好,你二人能互相帮助再好不过。” 古圣超犹豫片刻还是道:“明日一早就要出发,队伍当中只有你们两个女子,更是需要互相照应,回去的这一路,怕是需要多加留意了。” 董娥心直口快:“怕什么,有古大哥和许多高手保护,谅歹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完颜曦略加思索,忧虑道:“难道古大哥提前知道了什么,特意来通知我们吗?” 不敢说的太多,怕完颜曦猜出来反倒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古圣超起身道:“你们慢慢吃,我要回去了。反正我们在王庭得罪了西冷国王子,北胡那边也是不受人待见,好多人等着看我们笑话,希望能平安顺利回去吧。” 翌日一早,使团众人列队出发,踏上了寸草不生的茫茫大漠。 第一天还算顺利,众人凝神戒备,晚上也无人打扰。 大队人马行走到第二日黄昏,远处突然腾起一片黄沙,马蹄声急,从落日方向奔来三骑。 三个汉子都是北胡人装扮,绕行队伍一圈,远远离开。 来如风去无踪,扬起的黄沙散去,那三骑也不见了身影。 大漠空寂只有强劲的北风。 眼看夕阳西下,吕守文命令人马修整,埋锅造饭,就地安营扎寨。 晚上众人不敢大意,会功夫的都集中起来,和衣而卧,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夜半时分,巡逻的护卫高声惊呼:“大家小心,有敌靠近。” 古圣超和众人都惊醒,手持各自兵刃冲出营帐警戒。 寂寥的夜色中,马蹄声特别响亮,好似闷雷从远处隆隆传来。 片刻后马队便到了营地近旁。 借着星光了望,共有二十多骑,围着使团驻地绕行,不住地高声喊叫,让营地内的人们不得安宁。 大家按照提前商量好的,把守各自负责的区域,提防对方冲进来。 那些人交错绕行,不时靠近突矢冷箭,他们并不贪功,放了箭便远去,无所谓能不能射到,只是起到骚扰作用, 就是这样,也让众人惊出一身冷汗。 俄而,一声长啸。 那些人纵马远去,只留下心惊胆战的使团众人。 见对方人马消失在暮色中,留下哨兵,其他人接着回营帐休息。 就在大家半梦半醒之际,马蹄声响,那些人去而复返,将大家都惊醒骚扰了一阵,转瞬即逝,有消失不见。 如此反复几次,包括古圣超在内的众人都疲惫不堪,谁也没有休息好。 天亮后接着赶路,众人一个个哈欠连天,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但是谁也不敢大意,唯恐对方突袭,队伍的前后左右都安排了专人保护,保证队形在对方的第一拨冲击下不至于垮掉。 走出不远,队伍左侧出现了五十多骑,他们也不冲来,只是远远并行,给队伍带来沉重的压力。 古圣超气不过,跟吕守文请示:“二哥,要不我用五魂阵困住他们,一个一个审问,我就不信找不到幕后真凶。” “少胡来。” 吕守文当即制止:“咱们还在北胡境内,暂时没有弄懂对方意图。万一搞出人命正好让对方抓住把柄,想要平安回去就难了。再忍忍,静观其变吧。” 有了对方的无形压制,使团队伍行走缓慢,到了晚上夜宿大漠,对方接着搞昨晚那一套,时不时来骚扰一番,让大家谁都不能好好歇息。 连着两晚都是这样,人别人受不住开始有崩溃的前兆,情绪暴躁起来。 大家合计算了一下,照目前的速度,想要走出大漠至少需要二十多日。 可是,原本是按十多日准备的物资。 也许还没有困死在大漠,好多人已经神经上绷不住,崩溃而亡了。 当下最紧迫的任务,就是如何阻止对手高强度骚扰,避免大家陷入精神上的瓦解。 白天再行,对方人数增多,大致有一百多人分列两侧并行。 使团队伍中人心惶惶,两侧全副武装的人马那种无形威压,让人喘不过起来。 古圣超知道,是该到了做点什么的时刻了。 要不然,使团中的大多数人都要提前疯掉。 晚上宿营,古圣超自告奋勇独自守护营地。 主动出击不成,他干脆使出五魂阵罩住整个驻地,任凭外面的人如何骚扰,里面不受影响。 这一招果然奏效。 外面骚扰的骑兵见大营空荡荡没有人把守,试着冲过来,却撞到了五魂阵外围无形的墙上,摔了个人仰马翻。 他们这才意识到有高人坐镇。 经过不断尝试,外面的人知晓了五魂阵厉害,终于消停下来,不再吵闹和袭扰。 只是辛苦了古圣超一人。 使用五魂阵极其消耗内力,一个晚上让他困顿不堪,白天只能躺到车厢里睡大觉,让车夫驾驭马匹拉着跟在队伍当中。 连着两个晚上都是这样,反倒让对方沉不住气。 本来他们的意图就是从体力和精神上消耗大家,让使团人人自危,最后不攻自破。 如此,己方在没有任何伤亡的情况下就能征服对手,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白天行军,使团众人惊奇地发现,再也没有人尾随。 大多数人高兴,少部分人不安。 尤其是吕守文,一整天忧心忡忡,心神不定。 日暮时分,大漠上难得看到了绚丽的晚霞。 就在大家欣赏霞光时刻,成群的雄鹰出现在半空,朝着众人俯冲下来。 众人惶恐,草原上的雄鹰是不少,但都是独来独往,成群结队闻所未闻。 古圣超及时用五魂阵罩住大家,先头的雄鹰撞上去,摔了个粉身碎骨,剩下的见状,盘旋而去。 动物们都不傻,只是不会开口说话而已。 要不然也不会生存到如今,早就灭亡了。 须臾间,悠扬的笛声响起,一只几乎透明的大鸟缓缓飞来。 一对大翅膀展开,能有数丈,翅膀只需轻轻一扇,就能飞出好几里。 动作轻盈而舒展,不像雄鹰那样的矫健,反倒好似传说中凤凰的从容和淡定。 到了使团队伍上空,大鸟伸出那对尖利的爪子朝五魂阵轻轻一抓。 刹那间。 闪电划破苍穹,所有人都被这道亮光晃得睁不开眼。 紧接着。 一声声惊雷在半空炸裂,雷声滚滚,传出好远。 古圣超感到浑身战栗,毫毛全都在肌肤上竖起,包括头发也全部冲天而起,怒发冲冠。 身上的衣服烤焦了好几块,露出大片黢黑的肌肤。 他伸手摸去,万幸是皮外伤,肌肤表面只是熏黑,擦掉后皮肤完好。 这些倒是小事一桩,关键是五魂阵需要消耗大量的真气,平时不用可以收回体内,刚才的那一瞬,真气全部消散,不可能收回。 想要再次使用五魂阵,短时间已然不大现实。 第118章 御剑而行 古圣超内力受损,五魂阵暂时无法催动,保护使团队伍的屏障消失,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古大哥,你没有受伤吧?”董娥率先跑过来,焦急问道。 “没事,就是内力有点提不上来。”古圣超擦掉胳膊上的黑,让她放心。 吕守文站在高处命令道:“全体戒备,刀出鞘箭上弦,敌人随时会偷袭。” 那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真气化作的玄鸟破了古圣超五魂阵,惊雷般的响声震彻云霄,对手躲在暗处肯定听到,他们也许只等着这一刻,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短促的平静后,悠扬的笛声在大漠上再次飘来。 笛声怪异,不论在哪个地方,也不管人们朝哪个方向聆听,声音永远是那么婉转悦耳,就像在身旁吹奏一般。 声音不高也不低,就那么刚刚好的送到每个人耳旁,仿佛是无数人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辨别不出对方的具体位置。 能把声音控制的如此精准,吹奏笛子的那人,内力绝对卓尔不群。 古圣超烦躁,这样的话对手永远在暗处,自己人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雄鹰瘆人的尖啸声由远而近,成群结队从高空俯冲而下。 翅膀扇动带来的疾风,吹得下面防御的人们睁不开眼,就像是深冬凛冽的寒风,让人站立不稳。 “嗖!” 古圣超率先射出一箭,力道极大来了个一箭双雕。 等他挽弓搭箭射出第二支的时候,绝大多数人才射出第一支箭。 即便这样,还是有部分人的力气不够,羽箭向上而去,速度锐减,堪堪够到雄鹰也是强弩之末,最后被老鹰的翅膀扇落。 鹰的速度迅疾,尤其是俯冲状态,更是风驰电掣。 人们第一拨齐射后,刚把箭从箭壶取出,没有来得及搭到弦上,鹰群已经冲到眼前。 “扑通!” 瞬间撞倒七、八人。 “哎呀!” 两人眼睛被啄,幸好躲闪及时,眼珠子险些让叼出去。 “妈呀!” 几人害怕准备逃走,高速掠过的雄鹰径直将他们掀翻在地,其中一人脑袋顶被锋利的鹰爪抓出血淋淋深洞,估计是活不成了。 “唰、唰、唰!” 完颜曦最后一个发动攻势,飞旋而出的弯刀齐刷刷割掉十多只雄鹰脑袋,弯刀盘旋着回到她的掌中。 吕守文见状,握剑在手厉声道:“大家不要怕,都把自己趁手的家伙拿出来,下次等它们靠近了再动手。” “在茫茫大漠,逃是逃不掉的,只有拼死一搏才能换取生机,跟它们拼了。”古圣超也给大家鼓劲。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大家都安静下来,刀剑在手准备着。 古圣超已经确认,他们面对的肯定是草原上的鹰魔了。 他和丁莹从西冷国返回大武王朝,同样在大漠中,他们和沮渠猛一行遇到了狼魔。 没有料到此时,会和鹰魔相遇。 成群的雄鹰天空绕行一圈,在笛声的指引中,再次俯冲而下。 有了第一回经验,只有古圣超少数几人敢于先用弓箭远射,然后扔掉弯弓握剑劈砍到了身前的猛禽。 第二次大家斩杀的老鹰更多,虽然都无性命之忧,但是在鹰群的冲击下,还是有不少人被撞倒,重伤了好几人。 这一次,雄鹰在空中盘旋着、盘旋着,迟迟不肯冲下来。 跟随着笛声的节奏,古圣超突然吱吱呀呀哼起了歌谣,他五音不全,跑调的声音让大家不堪入耳,纷纷捂住耳朵。 说来也怪,空中的雄鹰好似失去了方向纷纷散开。 顷刻间,笛声不再悠扬变得高亢,有一种响彻云霄的感觉。 刚才散开的老鹰重新聚集,飞翔了半圈后朝使团队伍俯冲过来。 众人齐心协力,将雄鹰的攻势挫败。 有了空闲,古圣超歌声响亮,粗狂和沙哑的声音有掩盖笛声的趋势。 笛声不甘落后,逐渐狂暴,原本悠扬变得声如洪钟,像是笛子被吹破的样子。 声音的转化必然出现停滞。 完颜曦凑到古圣超身边道:“我好像听出了问题,吹笛子的就在那边。” 她指向了东边偏北位置。 古圣超难听的歌声不断,只是轻轻握了下完颜曦粗糙的手,表示明白。 他窃喜。 盲人对声音敏感,完颜曦更是这样,一定是笛声越来越高的过程当中,对方气息调控出现问题,让完颜曦判断出对手大致位置。 这些就足够了。 一曲唱完,雄鹰再次集结冲过来。 古圣超顾不上它们,左手提剑朝完颜曦告诉的位置狂奔而去。 果然,笛声出现停滞。 片刻后笛声急促起来全是短音,像是吹笛子的人喘不上气,一口接一口的喘息。 古圣超听到身后风声掠来,他回头观望,成群的雄鹰跟在后面猛扑下来。 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他本身。 不再迟疑,古圣超铁臂神功护体,一层散发着淡淡青铜颜色光芒的盔甲,包裹了他全部肌肤。 他高高跃起,终于看到远处低洼地带站立一人,横笛在手拼命吹响。 不去管身后追来的鹰群,古圣超玩命地奔向那人。 鹰魔好整以暇,催动笛声让鹰群全部用来对付古圣超。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还有百步间隔,第一只老鹰终于赶来撞到古圣超后背,将他掀翻。 古圣超一个跟头立起,继续狂奔,直到下一只鹰再次把他撞倒。 踉踉跄跄的,完全不顾自己死活,一心往鹰魔这边猛冲。 两人距离只有十余步了,鹰魔终于害怕,他放下笛子倒地躲藏。 几只雄鹰的利爪贴着他的衣袍呼啸而过,使得他不敢动弹。 鹰魔只能控制老鹰飞行的方向,却不能控制它们区分敌我。 连他自身也不能例外。 笛声中断,鹰群又迷失了方向。 古圣超肌肤表面凝聚出的盔甲,也在老鹰一次又一次的冲撞下溃散。 但是他最终目的达到,只要能和鹰魔近身肉搏,他确信不会吃亏。 古圣超抬头,却是震惊。 一只五彩斑斓的凤凰冉冉升起,载着鹰魔脱离了地面,缓缓抬升。 怎么会这样? 一旦让鹰魔逃走,绝对的放虎归山。 可是又能怎样,人家能上天,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他想起了武王殿外见到的那一幕,御剑而行直入武王殿的那种超脱和潇洒,那份从容和淡定。 眼见鹰魔逃走,当下心急如焚。 古圣超掌中宝剑发出阵阵嗡鸣,他心念所至不由自主松开手,那柄剑没有跌落,横在身前兀自晃动,似乎是宝马良驹,在等待着主人到来。 看着鹰魔渐行渐远,古圣超把心一横,跃到剑脊上。 人剑合一。 在他的不断催动下,宝剑轻轻晃动几下,上下浮动着,向前移动了数尺后,陡然抬升,向着鹰魔远去方向追赶。 衣衫猎猎,狂风在耳旁呼啸。 向下望去,所有人变成一个个蚂蚁大小的黑点。 有些眼晕,古圣超不禁腿软,他脚下晃动险些从剑上滑落。 静心凝神,他抬眼望着鹰魔位置,专心御剑不被其他左右。 距离鹰魔越来越近,对方突然转身,操控着凤凰拦在半空。 古圣超一个没留神,径直朝硕大的凤凰撞去。 凤凰的翅膀微微晃动,疾风扫过,古圣超站立不稳,连人带剑向后翻滚而去。 身在半空,全然没有地面那种踏实的感觉。 翻滚了几圈后,古圣超身子轻飘飘的,如同一片落叶。若不是看到凤凰背上的鹰魔,他根本分不清上下,好像在虚空中,完全没有方位感。 鹰魔望着他也是震惊:“归降我吧,饶你不死。” 努力适应着各种不舒服,古圣超冷冷道:“归降?妄想。我身为大武王朝副使,怎能受你蛊惑。你交代出幕后的人来,我也会放过你,你过往的罪行既往不咎。” 一阵狂笑,鹰魔放肆道:“我爱惜你是个人才,不愿伤你,你要是执迷不语,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到时候不要埋怨我没有提醒你。” “放马过来。” 古圣超不为所动,操控着宝剑飞了过去。 凤凰虽是幻化而成,却极有灵性,见古圣超靠近,探出脑袋用尖利的喙连续叼啄。 单是一个脑袋就有古圣超身子大小,弯曲的喙就像是一柄如意钩,碰上去绝对要命。 古圣超加快速度持续躲闪,却不料凤凰侧过身抬爪抓来。 巨大的利爪裹挟着狂风,古圣超立在剑上摇摇晃晃快要摔下,间不容发之际,他从利爪的趾间冲出,躲到了凤凰的身后。 那凤凰身后像是长有眼睛,长长的尾巴抖动,如同一根根长矛刺来。 空中全无受力之处,只能凭感觉来操控宝剑运行。 古圣超退的迟了些,一根羽毛刺破衣襟,贴着皮肉扎进去。 他的衣衫本就在闪电中烤糊,破了一块一块的大洞,此刻羽毛扎进来,只要一个抖动,他就会被甩飞,生死不由自己。 想到这里,古圣超疾退,本来快要散架的衣衫彻底碎裂,露出赤裸的上身,结实的肌肉显现出来。 好在鹰魔不喜断袖之交,小小的笛子暴涨,变作长棍横扫,欲将宝剑上摇摇欲坠的古圣超砸落。 第119章 绝处逢生 鹰魔手中小小笛子骤然变长,化作一根粗壮的木棍砸向古圣超。 他立在剑上本来就勉强支撑,慌乱间躲闪,虽然没有被砸中,棍子扫过的疾风也将他吹得东摇西摆,在剑上站立不稳。 鹰魔骑乘的凤凰转身之际扇动翅膀,狂风排山倒海而来。 古圣超再也坚持不住从剑上跌落,幸好双手握在剑柄上,支撑着没有摔下。 但是狂风裹挟着宝剑,在空中翻滚着,将他吹出好远。 宝剑悬空,整个身子吊在剑柄。 向下望去,灰蒙蒙已经罩在夜色当中,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云端仍然能接收到一丝光亮。 他想挥剑斩向鹰魔,可是整个身子吊在半空,根本没有受力的地方。 假如重新站立在宝剑上,只能御剑而行,手中缺失了兵刃。 在地面五魂阵被破,他一时半会儿无法施展。 焦虑、惊恐、气愤,各种莫名的情绪在他心里翻腾,特别难受。 鹰魔认真着:“老夫从未收过徒儿,我见你悟性不错,只要拜我为师,日后必当让你在江湖扬名立万,成为万人瞩目的高手。” “痴心妄想,少做你的白日梦。”古圣超知道他的为人,坚决不与欺师灭祖的家伙为伍。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就亲手送你上路。” 鹰魔恼怒,挥舞着笛子就要再次袭来。 古圣超命悬一线。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现,他突然醒悟。 在地面能自如舞剑,是因为以人为本,以剑为辅。空中御剑而行,是以剑为主,以人为辅。 既然在空中是以剑为主,那么一切就要围绕宝剑而行,妄想还像在地面那样舞剑,只能是事与愿违。 想到这里,他催动宝剑,并不急于立在上面。 宝剑在他的催动下快速移动,绕过长长笛子的攻势,朝魔神斩去。 从远处看,就像是古圣超漂浮在虚空,高高举起宝剑劈砍。实则是他在宝剑的牵引下,被动做出的动作而已。 鹰魔不明所以,却是一惊。 他以为古圣超在关键时刻突破了自己,能够御风而行。 气势上输了一筹,动作就有些迟疑。 “咔嚓!” 鹰魔手中的笛子被宝剑斩断,成为两截。 “找死!” 用声音指引雄鹰的笛子被毁,鹰魔盛怒,扔掉断笛操纵着凤凰朝古圣超冲来。 凤凰巨大,抬起锋利的爪子轻轻一抓,便有雷霆之势。 古圣超紧握宝剑,引导剑刃削向一根利爪。 “轰!” 一声惊雷响彻云霄,古圣超震飞,宝剑险些脱手。 他凝神打量,鹰魔胯下真气幻化出的凤凰毫发无损,它轻盈地转身,尾巴蓬起,如同无数支长矛刺了过来。 不敢直夺其樱,古圣超避其锋芒升到凤凰背部,引导剑尖刺向手无寸铁的鹰魔。 鹰魔不急不躁,只是狞笑着抬起手臂。 “嗖!” 一枚利箭般的羽毛从鹰魔指尖激射而出,幸好古圣超全神戒备,这才堪堪躲过。 物我合一! 古圣超震惊,鹰魔和他幻化的凤凰已经成为一体,不存在各个击破的可能。 对手已经强大到如此恐怖,自己却连一柄简单的宝剑也控制不好。 骇然之余,古圣超不禁反思自己。 他稍微分心,凤凰的翅膀已经扇来,只是翅尖微微碰到了剑刃,宝剑便嗡鸣着飞了出去。 宝剑颤动着,古圣超更是随着不住抖动,握在剑柄的双手震得酸麻,拿捏不住脱手。 “啊!” 他惊恐地大叫一声,径直摔落。 “我就这样死了吗?”古圣超心里问自己。 什么叫“天人合一”,什么叫“物我合一”。 他心里默默感应着宝剑。 骤然,他停止了下坠,脚下踩到了什么。 他低头,宝剑及时接住他,载着他高速飞了上去。 “咦,你这个小子还有些手段,老夫倒是小瞧你了。”鹰魔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他。 “去死吧!” 一瞬间,古圣超体内的玄气迸发,像是要喷涌而出,他握剑朝对方斩去。 剑柄依旧能够握在掌中,剑刃陡然变得硕大无比,一座巨大山峰般的利剑砸了下去。 鹰魔不敢大意,操纵凤凰用翅膀拦下巨峰。 古圣超毫不犹豫,引导巨剑不断砸下。 “轰!” “轰!” 一下、两下、三下…… “轰隆!” “轰隆、隆、隆、隆、隆……” 足足砸了二十多下,鹰魔胯下的凤凰轰然碎裂,化作尘埃。 古圣超嘴角也渗出鲜血,他见得手心里稍稍松懈,便脱力倒下。 宝剑不受控制,倏忽间回到他的丹田,没有了支撑,一头向下栽倒。 鹰魔头上脚下,喷出一口鲜血,和古圣超头下脚上一同坠落。 摸索着,鹰魔从怀里取出一只短笛吹响,清脆笛声中,上百只雄鹰半空聚集,及时托住了他。 下面早就是夜幕,黑漆漆看不见高低和深浅。 古圣超只得使出“九天碧落掌”,拼了命的不断向下轰击,企图减缓下落力道。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地面向自己飞速扑来。 一刹那,漆黑的夜色中飞来几柄弯刀,倒挂在他的身上,弯刀使劲拽着他,最后还是拉不动。 “扑通!” 古圣超一头栽倒,随即昏厥过去。 迷迷糊糊间,古圣超感觉自己漂浮在云端,上下起伏着,晃晃悠悠的荡来荡去。 “圣超……” “古大哥……” 有人在呼唤他,声音好像耳边回响,又像是在非常遥远的远山那边召唤。 他很累,非常的疲惫。 什么也不想做,他只想美美的睡一觉。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慢慢醒来,身子还是起伏不定,像是在云端飘荡。 他使出全身力气,终于睁开了双眸。 躺在车厢里,他首先看到了吕守文那张表情凝重的脸。 马车颠簸,让人晃动。 “二哥,咱们到了哪里?”古圣超开口轻声问。 愣了一下,吕守文从沉思中缓过神,惊喜道:“圣超兄弟,你终于醒了。” “让二哥担心了。”古圣超回想起和鹰魔比拼内力,最后坠落的瞬间。 吕守文如释重负:“你昏迷了整整两天,怎能不让我们担心。” “这么久?” 古圣超也是诧异,他试着让真气在经脉中运行,万幸,经脉并没有受损,只是运行中好像出了岔子,某些地方有滞涨的感觉,运行不是畅通。 他坐起在车厢里伸了个懒腰,活动下四肢,都能自如伸展,这才放心。 “那个鹰魔,后来没有骚扰咱们吧?”这是古圣超最为担心的。 吕守文摇头:“没有,那人应该也负了伤,远遁后再也没有见过。” “那就好,我们能安心回去了。”古圣超放下心来。 “可能吗?他们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吕守文掀起车帘一角。 向外望去,古圣超看到使团队伍缓缓前行,外围不时有个别骑兵过来骚扰,他们像是有所忌惮,向使团队伍射一箭就跑,绝不会停下耽搁。 “你受伤后,他们就不停试探,越来越明目张胆,估计明后天就会放手一搏了。”吕守文忧虑道。 古圣超尝试着运气,气息不顺畅,五魂阵无法施展,就连他情急之下突破后悟到的御剑之术,也无法发挥。 铁臂神功倒是能运用,原本快要提升到银色铠甲了,如今仅能凝聚出一层薄薄的铁甲,比原来差了一大截。 叹了口气,古圣超焦虑道:“我内力受损,功夫下滑的厉害,恐怕帮不上多大的忙了。” “活着就好,比什么都强,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找到办法的。”吕守文拍了拍他,安抚道。 话虽这么讲,但是穷途末路的例子并不少见,也许只是自我安慰吧。 眼看快到日暮,唯恐前方有埋伏,使团队伍当即停下,就地安营扎寨,防备对方偷袭。 古圣超跳下车厢四处走走,检查防御工事是否有纰漏。 “古大哥,你的伤都好了吗?”董娥看到古圣超,跑过来询问。 “没有大碍,如果能平安返回,慢慢会恢复的。” 董娥高兴:“那就好,这几天可把完颜妹子急坏了,她问过我好多次你的伤势,弄得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她在哪里,没有她最后相助,我估计也要摔死。”古圣超说了真心话。 董娥挽住他的胳膊,神秘道:“大哥是不是看上那个妹子了,长得还算标志,只可惜是个瞎子。” “不要胡说,人家小姑娘一个,往后还要嫁人的。”古圣超不悦。 董娥调皮地吐了下舌头:“我就是随口一说,看把你着急的,这边走,我们住那个帐篷。” 来到帐外,完颜曦提前感知到他们,出帐相迎:“古大哥伤好了,里边请,我正有事要和你商量。” “何事?”三人坐在帐内,古圣超问道。 完颜曦轻声道:“这两天有人想围困咱们,想必古大哥已经知道了吧!” “吕正使已经告诉我了,情势比较危急。”古圣超点头道。 完颜曦正色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最迟明天他们就会围攻咱们,到时候凶多吉少。” “妹子可有破解的办法?” 古圣超知道,完颜曦轻易不会提出问题,一般这个时候,她心里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案。 第120章 反客为主 完颜曦担心使团在第二日会遭到围攻,古圣超询问对策。 果然,完颜曦柔声道:“对方通过这两日肆意骚扰,根本没有把咱们放在眼里,既然他们狂妄自大,晚上营地肯定不会设防。咱们就冒险袭击他们营地,或许能打他们个出其不意,如此才能解除这场危机。” “成功的把握有多大?” 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主动出击,风险绝对不小。 完颜曦略加思忖道:“应该有七成的胜算。” 古圣超欣喜:“好妹子,你前两天不仅救了我的命,今天更是救了使团上下所有人的命。你现在就随我去见正使,讲述你的计策。” “古大哥严重了,我一个北胡人,却来出主意对付北胡,怕是没有人相信吧!”完颜曦有她的疑虑。 古圣超起身道:“吕正使不是寻常之辈,只要策略妥当,我相信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下,古圣超领了完颜曦来到大帐外。 他先进去和吕守文说明情况,然后领了完颜曦进入帐中。 完颜曦详细阐述了她的观点,吕守文依旧是顾虑重重:“此事非同寻常,一旦失手,我等恐怕是绝难离开大漠了。” “吕大人,我们若是畏手畏脚瞻前顾后,等到明日对方围攻我们,那我们又能有几成的机会逃脱呢?”完颜曦反问。 吕守文哀叹一声:“使团虽然人多,能打的也就不到半数,对方集中起来攻击,我们顶多有两成的人能够逃脱,大多数要把性命丢在这里了。” 完颜曦空洞的眼神望着摇曳的烛火,面无表情道:“据我所知,北胡人在决战前必定畅饮,他们以为咱们已经是囊中之物,晚上肯定放松警惕。假如他们醉倒大半,咱们又是突袭,吕大人再算一算我们的胜算几何?” “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光顾着防御了。”他起身安排探马前去打探消息。 不多时探马回报,北胡人都聚集在一起开怀畅饮,外围警戒的人马不多。 吕守文大喜,再次和完颜曦探讨:“你说我们几时开始突袭合适?” “丑时将近之际,他们不胜酒力,大多数已经酣睡,我们只需集中所有能战的人马,像古大哥这样的打头阵,先冲进去乱了对方阵脚,其余人就能趁乱轻松收割他们人头了。”完颜曦说出作战方案。 古圣超赞许:“我同意打头阵,用瓦罐把所有油装好,冲进去泼在他们帐篷上,后面人多准备火箭和火弩,只要大火烧起来,他们必败。” 吕守文安排人马,使团中的精锐全部集中起来,大致有三十多人。 他和古圣超十余人冲在前面,只要他们得手,剩下人再全部冲进去。 晚上怕有误伤,所有人都用红布将左臂包裹。 一切准备妥当,完颜曦却发现没有她的任务,她找到吕守文主动请缨。 吕守文担心道:“我们此去九死一生,你一个姑娘家眼神不好,还是守在营帐安心等我们凯旋归来。” 完颜曦不服气:“我全凭感知来行动,晚上和白天无异,夜里你们看不清东西,我的优势反倒显现出来,不是更好。” 她的理由再充分,吕守文依旧不同意,最后只得作罢。 见时机差不多,三十多人的队伍悄悄摸了过去。 夜幕下,北胡大帐显得安详和静谧,外围只有几人值守,大多手里拎了酒囊,不时喝上几口。 绕行一周,古圣超发现沿着一道狂风堆积起来的土梁,可以悄无声息的靠近对方营帐。 只要干掉这边的两名岗哨,没有人能够注意到他们。 古圣超先换上北胡的衣袍,从一侧悄悄溜过去。 那两人一个已经醉眼惺忪,另一人还算警觉,发现了古圣超。 “干什么的,站住。” 幸好古圣超懂些他们的话,回应道:“没有酒了,过来找酒喝。” 那人见古圣超衣着打扮像是自己人,当即放松了警惕,指着里面道:“你怕是喝醉了吧,里面有的是酒,这里只能喝西北风了。” 古圣超假装大着舌头道:“是吗,我怎么看你总是晃来晃去的,原来是大风刮的。” 那人不难烦道:“快回去吧,少在这里耍酒疯。” “多谢,多谢。”古圣超踉踉跄跄走过那人,趁他不备突然出手如电点了那人穴位,让他动弹不得。 剩下那人迷蒙着醉眼,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古圣超用手掌切断了脖子。 这下好了,彻底没有人防备,古圣超脱掉衣袍露出用红布包裹的左臂,和其他人一同冲进营地。 众人并不张扬,只是闷不做声见人就砍。 直到砍杀了大半,其他人才惊醒。 “不好了,有人劫营。” “都起来,他们攻进来了。” “赶紧杀出去,大武王朝的人来了。” “胆小鬼,自己吓唬自己。” 一壮汉不相信,坦露着满是肌肉的上身走出营帐,刚一露头,脑袋便被削掉,身子兀自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倒下。 古圣超等人这才将瓦罐里的油泼的到处都是,一支支火箭射上去,火光冲天,帐篷里的人被困哀嚎声不断。 北胡人马此刻已是风声鹤唳,哪里还能组织起反攻,都一个个抱头鼠窜,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哪里人多,古圣超就率先冲到那里,他不求毙敌多少,只要能冲散对方让他们各自为战便可,慌乱中自然有人收割他们。 古圣超战得正酣,一柄长枪斜刺里扎来。 他左手宝剑格挡,抬脚便踹对方小腹。 那人并不躲闪,长枪回转扫向古圣超小腿。 “咦!” 古圣超暗自称奇,收腿抬掌,右掌劈向对方前胸。 那人长枪舞得密不透风,古圣超居然攻不进去,反而险些被对方偷袭得手。 白沙城枪法。 那晚他和白沙城的四大勇士之一常丘迪迪比试武功,对方枪法神出鬼没,确实不好对付。 眼下此人枪法精湛,也是一名高手。 混战中,最忌讳纠缠在一起,他们本来人少,都像他这样一对一就失去了突然性,一旦对方组织起反攻,他们必然落败。 古圣超故意卖了个破绽,脚下假装打滑朝一边摔倒。 那人大喜,挺枪便刺。 等到他醒悟过来,古圣超右手已经握紧枪杆,左手剑削向他的双手。 那人无可奈何,只得撒手丢下枪便逃。 古圣超也不追赶,却见一柄弯刀凭空飞来,那人手中丢了兵刃,只得向旁躲闪。 夜幕中,十多柄小巧的弯刀同时出没,将那人团团围住。 “不要杀我,我什么也没有干。”那人惊慌失措,像丢了魂似的。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你今晚确实什么也没有做,但是五年前左大当户对你不薄,你做过什么应该知道吧。” 那人颤栗一下,惊恐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完颜曦从夜幕中走出,咬牙切齿道:“你当然不会记得我这个苦命人,可是,我却记得你。原来是左大当户的座上宾,如今却甘愿给左贤王当一条看门狗。” 那人终于记起:“就是你,你就是大当户的瞎女儿。我早就劝说左贤王斩草除根,可是他们不听,终于放虎归山,这是报应啊!” 他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扬过去,企图逃走。 慌乱间却忘记了完颜曦本来眼盲,原本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他见完颜曦不去躲闪,猛然间想起这些为时已晚。 完颜曦挥手操控弯刀旋转过去,将那人头颅绞下。 “小心了。” 古圣超叮嘱一声,朝人多的地方冲杀过去。 完颜曦跟在他的身后,十多柄弯刀盘旋在半空,收割着那些落单的人们。 不到半个时辰,北胡营地终于安静下来。 吕守文清点手下,只有两人轻伤,其余都完好无损。 地下的尸首简单数了数,有六十多具,这一仗,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本该好好休息庆祝一下,吕守文却是更加忧虑。 顾不上休息,他命令使团队伍连夜开拔,丢掉所有辎重,全部轻装前行。 疾行了三个白天两个晚上,众人终于走出大漠。 大家都是精疲力尽,有人请求好好修整一天,这样的急行军,好多人吃不消。 吕守文仍是不准,厉声道:“行百里者半九十,我们马上就要走出北胡地界,只要离开这里,不要说一天,就是十天半月我也无话可说。” “可是,并没有追兵赶来呀。”有人反对。 完颜曦站出来道:“我同意吕大人的决断,眼下虽然没有追兵,谁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追来。也许,等到你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已经迟了,还不如趁他们没有追来,我们尽可能赶路。或许,成败就在一念之间。” 夜袭北胡大营获胜,都知道是完颜曦的功劳,大家见她也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己见。 连续的奔波虽然很累,都咬牙坚持着,朝大武王朝方向前行。 董娥最熟悉道路,她看到一座高大的敖包后兴奋起来,激动道:“我们快要走出去了,看到这个敖包再有半天的路程,我们就能离开北胡地界了。” 众人也是为之一振,都有了精神。 突然,后面尘土飞扬,远远望去,北胡的兵马列队追来。 第121章 剑法消息 看到北胡兵马追来,古圣超不进反退,故意落在后面高声道:“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他挺身而出,随后又有几人跟在使团后面。 危急时刻,顾不上客套,使团剩下众人纵马拼命狂奔。 渐渐地,后面北胡官兵越来越近,当先一人看得分明,正是古圣超惦念却没有机会见面叙旧的鲜于铁。 鲜于铁全身罩了铠甲,日光映照下英姿勃发,男子汉独有的那种威武一览无遗。 他率领众人也都是重装骑兵,一旦被他们追上,不需动手战马就能将对手踏成肉酱。 距离近了,鲜于铁弯弓搭箭,射出一箭。 “嗖!” 羽箭破空声音传来,让人听了胆战心惊。 利箭射出的力道刚刚好,飞到古圣超身旁时,速度正好和他同步,不用费力伸手一抓就握住箭杆。 就像是两人面对面递过去一样轻松自然。 单凭这一手,鲜于铁的箭法就让人惊叹。 古圣超握住箭杆有些异样,箭杆上裹了纸条,他在手中展开,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两个字: “快跑。” 笔体和前几天有人塞给他的一模一样。 明明就在眼前,不用催促也会跑的。 古圣超突然顿悟,鲜于铁这是在保护自己,只要他们不停下来,也许他们就永远追不上。 想到这里,古圣超朝前面大喊:“都不要停下,一直朝着咱们大武王朝地界跑便是。” 董娥听了也高声疾呼:“快了,再坚持一下,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能离开北胡了。” 众人本已人困马乏,见希望就在眼前,纷纷不要命的赶路。 后面追兵逐渐落下,鲜于铁抱怨道:“这是谁出的馊主意,非要咱们重装铁骑追赶,现在马都累得驮不动咱们,如何才能追上。” 他望着前面使团队伍狼狈的样子,吩咐道:“轻骑兵听令,你们兵分两路从两翼包抄,争取将他们合围在前面。” 命令传下去,两队轻骑兵从大队人马中脱离出去,朝两边狂奔而去。 古圣超开始有些担心,看他们追赶的样子又放宽心。 他们哪里是合围的态势,和逃跑差不多,和古圣超他们渐行渐远,距离反而愈发拉开。 古圣超心存感激,感谢鲜于铁为了掩护他们逃走做出的付出。 他又开始担心起鲜于铁,这样明目张胆的作假,回去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处罚。 事到临头也容不得过多考虑,只有先度过此劫难再说了。 前面是一道低矮的山梁。 董娥狂喜:“大家加把劲,过了山梁就是大武王朝了。” 众人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争先恐后往上冲。 有一人力竭,从马上摔下,险些被后面的马踏上去。 古圣超纵马来到近前俯下身将那人提起,他胯下宝马追风体力充沛,驮了两人速度不减。 使团队伍终于翻过山梁,那是两国暂时划定的地界。 后面北胡追兵立在梁上望着他们,没有人越界来追赶。 鲜于铁再次射出一箭,这一次利箭牢牢钉在一株树上,深深扎了进去。 用力拔出羽箭,古圣超看到上面依旧裹了纸条,展开是四个同样扭曲的字: “后会有期。” 古圣超抬头观望,山梁上的北胡官兵陆续撤去,只留下呜呜的北风在呼啸。 使团众人都疲惫至极,下了马直接躺在碎石上休息,感到无比舒服,全然不觉石子硌得慌。 “此人是谁,为何要帮咱们?” 吕守文躺在一边,有气无力问道。 古圣超也就地躺下,轻声道:“他就是号称北胡第一勇士的鲜于铁,在京城和老太监温哲的对抗中,暗中帮了咱们不少忙。” 叹了口气,吕守文无奈道:“人情债不好还,今天欠下的,往后终究是要还的。” 望着湛蓝天空,古圣超也是感慨:“在王庭没有遇到铁大哥,我还以为他忘了我们,原来事出有因,他一定在暗中保护着我们,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是啊,回去后一定向圣上禀告,是该重谢人家,咱们使团所有人的命,都是人家救下的。”吕守文深有感触。 众人修整了半个时辰,有一名副使前来询问:“吕大人,咱们是不是先到县衙住下,来时那个县令对咱们照顾有加,好好休息几日正好回京城。” “不必了。” 吕守文直接拒绝:“传令下去,返回京城路上所有县城都要绕行,不得骚扰地方百姓。” “尊令。”那名副使不情愿离开。 古圣超打趣道:“吕二哥真是不解风情,到了县城能喝到花酒,何乐而不为。” “是啊,还有白花花的银子奉上,哪个不爱呢。走吧,回到京城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不要耽搁了。” 吕守文传令下去,队伍继续前行。 返回路上,果然如吕守文所言,见到县城全部绕行。 一般的市镇和集市,众人所需物资都可以买到,无需打扰城里百姓。 为了出行方便,董娥和完颜曦都买了平常姑娘家的衣裙穿上。 若是穿了北胡衣袍出去,绝对的令人瞩目,反倒不便了。 闲暇时间众人都抓紧练功,董娥进展神速,铁臂神功初成。除了肌肤表面还没有凝聚出铠甲,身上肌肉硬邦邦的,寻常刀剑极难伤到她。 古圣超却是郁闷,他体内经脉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气息总是不畅,五魂阵始终无法施展,更不用说在大漠中突破后学会的御剑术了,再也使不出来。 此时已是深秋,淫雨霏霏,前方道路被毁无法通行,他们人多小一点的市镇无法容下上百人队伍。 无奈之下只得进县城找客栈住下,耐心等待道路能够正常通行。 吕守文传令下去,让大家分散居住不要张扬,免得让县令知道后招待他们,劳民伤财弄巧成拙。 休息了几日,天色终于放晴。 董娥耐不住寂寞,非要领了完颜曦逛街,让她见识一下中原的繁华。 古圣超不放心她们,便跟在后面。 董娥挽了完颜曦的手,姐妹俩倒是开心,有说有笑。 突然,董娥惊喜道:“古大哥,这完颜妹子才几天功夫,手上肌肤就变得润滑,不像刚来时那样的粗糙了。” 她见古圣超不信,牵起完颜曦的手道:“不信你摸,就是光滑了许多。” “你说是就是吧。”古圣超把脸扭向一边。 街上本来人多,好不容易遇到晴朗天气,更多人出来逛街。 董娥大惊小怪的,许多人惊奇地瞧向他们,让古圣超浑身不自在。 县城共有两条主要街道,店铺和商贾都集中在这里。 给董娥她们买了女孩子喜欢的胭脂,三人慢慢往回走。 路过县衙,见衙门前围了许多人,一个老太太跪在衙门口悲伤哭诉:“我儿子是冤枉的,我儿子是冤枉的,他不可能杀人的。” “快出去,案子再清楚不过,他已经签字画押,三天后斩首,你个老太太再敢捣乱,连你一起杀了。”衙役推搡着,将老太太架起扔到大街上。 “苍天不长眼,我孩子不可能杀人的,他是冤枉的。”老太太长跪不起。 衙役见围观的人多,拔出腰刀威胁道:“都闪开,有什么好看的,再敢停留,当做同党伺候。” 围观的人害怕,纷纷离去。 古圣超上前搀扶老人:“老人家,有事先回去商量,在这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们不用管我,我的儿子若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老太太坚决不离开。 衙役见大多数人散去,剩下寥寥数人也掀不起风浪,便不去理会古圣超,都回到县衙里面。 古圣超搀扶起老人,低声道:“我是京城来的官员,或许能帮助到你。” “真的?”老人不相信。 悄悄亮出自己的牙牌,古圣超安慰老人:“你也知道,在这里是没有人能帮助到你,不如先回家告诉我们详情,也许能还你儿子清白。” 老人见古圣超不像有假,便领了他们回到自己的破败小屋。 经过仔细询问,老人断断续续告诉了整个过程。 老人的儿子名叫阿牛,在当地一家绸缎庄做工,两天前绸缎庄老板娘突然暴毙,有人诬陷是阿牛所为。 阿牛在县衙关了一天,便承认是自己贪图老板娘美色,欲行不轨对方不从,心生歹念杀了她。 可是老人了解孩子为人,坚持认为是有人诬陷,县衙已经结案对老人不管不问,她没有办法才去县衙告状,却告状无门没有人搭理她。 古圣超问清楚绸缎庄位置,立即和董娥、完颜曦前去查看情况。 三人来到那里,院内搭建了灵棚,两个孩子跪在棺木前哭哭啼啼,无尽的哀伤。 回到客栈,古圣超咨询完颜曦,问她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只知道孩子是真哭,可见母亲平日里对他们照顾的无微不至,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晚上,古圣超趁着夜幕再次来到院子,想要一探究竟。 夜风吹着灵幡,有些瘆人,只有孤零零的棺木,并没有人看守。 偷偷来到后院,见一间屋子亮着烛光,古圣超悄悄摸过去,听到屋里一人威胁道: “人死不能复生,只要你交出‘凤舞求凰剑法’,我保你事业亨通、平安无恙。” 第122章 各怀鬼胎 这个偏僻县城,居然听到了关于“凤舞求凰剑法”的消息,古圣超瞠目结舌,用心听里面对话,更加靠近一点。 “胡大人身为县令,本是我们的父母官,怎么也关心起江湖的事情来了?”一男子阴阳怪气道。 屋里有人大笑:“曹员外一个绸缎商人,不老老实实做生意,偏偏偷偷摸摸拐走了暗月堂苍龙护法为妻,你背地里打得如意算盘,怕是也不简单吧。” 古圣超骇然,一个绸缎庄老板,一个当地县令,为了凤舞求凰剑法各怀鬼胎,阿牛这个案子定有蹊跷。 气氛变得冷清,曹员外冷笑道:“胡大人怕是听错了吧,我家娘子只是会些功夫,什么暗月堂苍龙护法,小人从未听说。” “是吗,那用不用叫阿牛过来当面对质,他三日后才问斩,来得及。”胡县令不紧不慢道。 曹员外呼吸有些急促:“那倒是不必,胡大人既然已经结案,咱们何必自寻烦恼。” “哦。” 胡县令声音怪异道:“家里娘子被下人所害,还要送上银子请求速判。本来是要叫仵作来验尸的,偏偏不让,你说,我是不是要重新审理这个案子。也许,查出点什么,我还能升职也未尝不可。” “你。” 曹员外震怒:“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可是送了你百两纹银,大不了撕破脸一起完蛋。” “谁看见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呀,诬陷朝廷命官可是掉脑袋的。”胡县令威胁着。 “你,你,你……” 曹员外接连说了几个“你”字,词穷说不出话来。 “把剑法交出来吧,我这个人不喜欢吃独食,你可以另外抄录一份保留,怎样?”胡县令软硬兼施。 曹员外思忖片刻,迟疑道:“我为何要相信你?” “因为你是朝廷通缉的江洋大盗,单凭这一点,我们就可以做个交易吧。”胡县令冒出这么一句。 冷哼一声,曹员外不屑道:“先栽赃我家娘子是暗月堂护法,现在又抹黑我是江洋大盗,胡大人的玩笑有些荒唐了。” 胡县令“呵呵”笑了几声:“既然这样,我就先讲个故事吧。” “十多年前,江南沿海有一伙人专门抢劫海上商船,号称海上七雄,以七个水性极好的盗贼为主,朝廷多次围剿无果,便号召江湖各大宗门协助擒拿。当时武王殿、无忧镖局、暗月堂、泉帮、毒巫两宗、船帮等各大宗门都有参与。” “后来大家齐心协力、奋勇杀敌,终于清剿了他们。各大宗门清点人数,暗月堂苍龙护法失踪,海上七雄中的老五逃脱。” “人们众说纷纭,有说他们在海上同归于尽喂了鱼,更有风言风语,说他们一见钟情私奔。当然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件事就慢慢淡忘,没有人再提及。” “从那以后,某个县城就多了一个曹员外经营着绸缎庄,还娶了一个漂亮的娘子,没有几年,他们又多了一双儿女,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人们只晓得他们是外地人,出手阔绰,商人嘛,大手大脚也是应当。” “可是,前几年他们一家在江上乘船游玩,突遇流窜的一伙歹人,歹人见钱眼开欲行不轨。哪曾料到那商人水性极佳,他家娘子身手矫捷,竟将那伙歹人尽数击毙。” “有人远远看到,那娘子手中弯刀来去如飞,那商人水中好似蛟龙,你说,这是不是巧合?” 曹员外干咳几声,掩饰内心的惶恐:“俗话说无巧不成书,胡大人的故事属实精彩。” 胡县令在屋内踱步道:“我当时也不以为然,后来查阅了大量卷宗,发觉此事非同寻常,这才派人潜入绸缎庄,偷偷听到了一些秘密。” “你,原来阿牛是你的眼线,怪不得见他贼眉鼠眼的,你过河拆桥还要杀他,真是狠心。”曹员外恍然大悟。 胡县令不以为然:“那又怎样,我再狠心也比不上你阴险毒辣。我听阿牛禀告才明白,原来暗月堂就是凤舞求凰剑法的传人,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将双剑改为了双刀。你为了得到剑法,苦心经营多年,骗取娘子写下所有心法和招式后,就绝情的毒死了她,当真是无毒不丈夫,在下佩服。” “好,我这就把剑法给你,但是你要保证我一家老小的安全。”曹员外提出条件。 胡县令满口答应:“那是自然,本官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从不食言。” “大人请看。”曹员外应该是拿了东西递过去。 “嗖!” “啊!” 胡县令一声惨叫,从屋里跌出。 古圣超急忙闪身躲到一边。 夜幕下,胡县令捂了一只眼在地上打滚,一枚袖箭正好射在眼中。 曹员外握了一双峨眉刺走出。 “你,你敢偷袭我。”胡县令气呼呼道。 曹员外轻蔑道:“阿牛为你出生入死,你却为了一己私利不管人家死活,我为何要相信你。怕是到时候,我比阿牛还要悲惨吧。” 说罢,曹员外来到胡县令身旁,手中的峨眉刺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胡县令捂眼痛苦难耐,哀求道:“求求你,剑法我不要了,你放我走吧。” “晚了。”曹员外挥舞峨眉刺就扎了下去。 “噗!” 利刃穿透骨肉的声音传来。 “啊!” 一声惨叫,夜空中格外凄惨。 曹员外倒退几步,一跤跌倒。他小腿上,一枚袖箭前后贯穿,鲜血淋漓。 “你,你没有受伤。”他看到胡县令的真面目,惊恐万状。 胡县令起身拍掉身上的土,双目完好无损。 他冷冷道:“你连自己的娘子都要下毒,我怎能信得过你,刚才只是演戏罢了,要不然也不会伤到你。” 曹员外手里只剩下一枚峨眉刺,他挣扎着站起,朝外面一瘸一拐逃去。 “在水里我或许让你几分,陆地上你插翅难逃。”胡县令不慌不忙,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步步紧逼。 来到院中,曹员外两个孩子听到动静跑过来,看到他的惨状扑上去不安道:“爹,你受伤了。” “不要管我,快逃。”曹员外护犊心切,命令孩子逃命。 胡县令一个箭步,直奔男孩而去,眼看就要抓到孩子。 “嘭!” 灵棚里棺材盖板碎成齑粉,一人腾空而出,伸手抓向胡县令。 “诈尸了!” 古圣超暗中看到这一切,心中震惊不已。 胡县令更是惊骇,楞在原地忘了反抗。 从棺材中飞出的女子一掌击在胡县令胸口,他向后飞去重重撞到墙上,挣扎着站起,一口鲜血喷出染红的衣襟。 “你,你没有死?”曹员外看清楚娘子面容,将信将疑。 孤傲地瞪了夫君一眼,曹员外娘子凛然道:“我堂堂暗月堂苍龙护法,当初听信了你的甜言蜜语,背叛师门和你私奔,原以为能双宿双飞白头到老,哪曾料到我遇人不淑。我故意写下假的剑法你却当真,想要下毒害我,我只得将计就计骗过你。我当时还存有一丝善念,最后才知你真是狼心狗肺之徒。看在你我夫妻一场,我暂且饶你性命,现在就带了孩子离开,永不相见。” 胡县令受了内伤,曹员外小腿被袖箭贯穿,两人谁都不是女子对手,只得眼睁睁看着她牵了孩子的手向外走去。 月光下,院门口横出一条人影,拦在当路。 “匡青姐姐,别来无恙,何巧聪这厢有礼了。”门口出现的那人嘲讽着施了一礼。 曹员外娘子原来叫匡青。 匡青一愣,随即不安道:“曾经的护法落得个身败名裂,让何妹妹笑话了。” 何巧聪笑着轻声道:“匡青姐姐当初不辞而别,小妹还是个不懂事的顽童,现如今冒昧到访,姐姐应该猜到是为了何事吧。” 匡青后退几步,警惕地四下张望:“恭喜何妹妹荣升苍龙护法,匡青有礼了。” 她嘴里说着,并没有真的施礼,只是拉紧儿女的手,警觉地望向四周。 何巧聪猜出她的念头,无所谓道:“暗月堂的规矩匡青姐姐最是明白,前任护法背叛师门,只能有后任护法亲手解决,所以姐姐放心,今晚只有我一人前来,其他姐妹并没有跟来。” 匡青拉了一双儿女就往后院跑去,何巧聪紧追不舍。 曹员外见孩子受到威胁,一咬牙握了峨眉刺冲过去。 怎奈他武功低微,一个照面便被何巧聪用弯刀抹了脖子,倒在当地。 孩子毕竟年幼,最小的男孩摔倒,匡青抱起他就跑。 落单的女孩却是危险,何巧聪一个箭步冲来,伸手抓向孩子。 危急时分,古圣超跃出拦下何巧聪,匡青一手抱了一个孩子,拼命向后逃走。 原以为易如反掌的事情,让古圣超破坏掉,何巧聪气恼,双手各握了一柄弯刀,向他斩去。 古圣超挥剑抵挡,两人斗了十多个回合难分胜负。 看着熟悉的身影和招式,古圣超突然记起,眼前这个女子就是在京城落仙湖楼船上,那个黑面女子。 何巧聪也认出了古圣超。 两人不约而同咬牙切齿叫道: “原来是你!” 第123章 意外惊喜 两人都认出了对方,尤其是何巧聪,对古圣超那是恨之入骨。 那晚在京城落仙湖楼船上,大火烧船,何巧聪不敢露头,唯恐被外面重兵射杀。 她冒火潜入船舱底部,躲藏于楼船一片残骸下在湖面漂浮,夜幕下人们都以为只是片残破木板,没有去查验这才躲过一劫。 当初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怎能不令她义愤填膺。 匡青抱了孩子逃走,何巧聪把所有怨气都撒在古圣超身上,一对弯刀上下翻飞,欲将他斩杀在此。 古圣超气息受阻虽然无法施展五魂阵,左手的凤舞剑法精妙,完全抵挡住对方凌厉攻势。 他知晓了对方弯刀招式源自凤舞求凰剑法,当下细心揣摩,留意何巧聪刀法中的特别之处。 两人又战了几十回合,古圣超注意到她的刀法虽然凶狠,却缺少了凤舞求凰剑法中那种飘逸和灵动。 西冷国遇到的双剑门弟子,剑法不像何巧聪刀法泼辣,那种洒脱还是能够感受得到。 双剑门和暗月堂同源,呈现出来的效果却是迥异,一个剑法攻防兼备中规中矩,一个刀法狠辣攻强守弱。 何巧聪拿不下古圣超,心中焦急,她突然变招,退后一步朝前挥出刀锋。 弯刀短,全凭贴身肉搏,退后一步更是探不到。 古圣超却看到刀锋迎面扑来,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 重重刀影铺天盖地而来。 古圣超舞动宝剑格挡,刀影竟然实打实无一虚招。 “铛、铛、铛……” 奋力将刀影拦下,他刚要喘口气,即将消散的刀影中,两柄弯刀凭空出现,直刺他的胸口。 古圣超大骇,那两柄弯刀悄无声息出现,好像原本就在那里似的。 弯刀出现的时机也是恰到好处,正巧在古圣超宝剑撩起来不及收回的空档。 唯一能做的就是疾退。 古圣超向后退去,那两柄弯刀如附骨之蛆,距离他胸口两寸位置不离不弃,随时威胁着他的性命。 生死就在一瞬,铁臂神功凝聚出铠甲也需要时间,根本来不及。 两柄弯刀越来越近,胸口已经感受到刀锋带来的寒意。 古圣超退后过程中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回剑扫过刀尖。 这样虽说不能将弯刀磕飞,但是能在最短时间内改变刀锋位置,避免开膛破肚的风险。 古圣超经脉阻塞,内力不及对方,他强行使剑阻挡弯刀,挡住一柄应该没有问题,另一柄弯刀只怕会插进他前胸要害。 果然如他所料,两柄弯刀改变了方向,刀柄结结实实撞在他前胸的要穴上。 “嘭!” 古圣超胸口一阵剧痛,倒飞出去重重摔倒。 院子当中翻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 何巧聪伸手一引,两柄弯刀回到她的掌中,找准时机准备下一拨攻势。 古圣超摔得头晕目眩,幸好左手宝剑牢牢握在掌中,没有扔掉。 他唯恐对方偷袭,不由自主铁臂神功护体。 说来奇怪,原本运行不畅的经脉,此刻瞬间疏通,肌肤表面即刻凝聚出一层淡淡的闪着银光的铠甲。 这是? 古圣超诧异。 前两天使出浑身解数才能勉强出现一层薄薄的铁甲,怎么现如今瞬间凝聚出了银甲,比原先还要精进。 他稍稍运气,真气在体内经脉中涌动,刹那间已经运行了一个周天回到丹田。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不敢相信。 何巧聪内力强悍,她弯刀的刀柄阴差阳错帮助古圣超疏通了经脉,反倒帮他大忙。 古圣超在那里一惊一乍的表情,让何巧聪非常不爽。 在她弯刀的威压下,应该不安和恐慌才是正常,这样的表情,像是根本就没有在乎她,把她当做了局外人。 “去死吧!” 何巧聪双手张开,两柄弯刀飞旋着,斩向仍旧惊喜交加中的古圣超。 “铁臂神功”能让人有一层完美的防护盔甲,但是副作用也是明显,就是对体外的感知明显下降。 等到古圣超发现弯刀的时候,已经近在咫尺。 他不假思索,直接伸手去抓。 何巧聪大喜,这样做的人不止他一个,但是那些人不是缺少了手指,就是断了整个手掌。 她引导着弯刀,旋转的速度更是惊人,发出“嗡嗡”声响。 古圣超毫不在意,宝剑想要收回体内,已经被银甲阻隔,干脆丢下宝剑伸双手去抓。 “咔、咔!” 何巧聪预料到的血肉横飞状况并没有发生,两柄弯刀硬生生被古圣超抓住。 而且都是握在了刀刃上。 何巧聪并不惊慌,她确信自己的实力。 她继续引导着弯刀,相信一定能将古圣超的十根手指全部切断。 “刺啦、刺啦……” 弯刀从古圣超手指间慢慢滑出,发出金属摩擦的那种令人烦躁和讨厌的声响。 古圣超冷笑,双手用力握住,弯刀再也动弹不得。 两人比拼着内力,还是古圣超更胜一筹,弯刀的刀刃在他蛮力下逐渐扭曲变形,揉捏成一堆废铁。 “还给你。”古圣超将两团铁疙瘩丢向何巧聪。 他捡拾起地上的宝剑,朝对方奔过去。 何巧聪这时才感到恐惧,在这个世上,除了暗月堂堂主兼师傅以外,古圣超是第三个让她感到害怕的人。 第二个是吕川。 吕川和她只是见过几面。 前几次没有交过手,但是吕川那种自信和洒脱,无形中的威压让她心生畏惧。 尤其是在暗中追踪吕川夫妇和万若过程中,吕川随手丢出的那一剑,明明可以躲避。 可是冥冥中好像有人紧紧扼住了她的咽喉,眼看着自己的长发被削掉一缕,瞬间的无助和绝望让她终身难忘。 望着疾步奔来的古圣超,何巧聪放弃了今晚的复仇想法。 打不过就跑,等待下一次机会。 这是暗月堂一贯宗旨,也是他们在江湖安身立命之本。 无脑的蛮干,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何巧聪连续丢出十多柄飞刀阻挡,转身便逃,消失在夜幕中。 将弯刀尽数收入掌中,古圣超无奈地摇了摇头。 今晚的收获始料未及,意外解决了经脉不畅的问题,真是惊喜中的惊喜。 古圣超转身,曹员外倒在血泊中早已死去,胡县令战战兢兢靠着墙角不敢动弹。 “这位壮士,我县衙正缺人手,可否有兴趣来县衙做事,报酬好商量。”胡县令拱手客气道。 收了铁臂神功,让自己的感知重新回来,何巧聪躲在暗处,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突然袭击。 古圣超丢掉手中弯刀,将宝剑收回体内丹田。 “我只对阿牛感兴趣,其他的免谈。”古圣超说话直截了当。 胡县令一怔:“哦?难道壮士认识阿牛,只要肯助我一臂之力,今晚就能放人。” “不必了。”古圣超摆手道:“我和阿牛并不相熟,只是恰巧听到了你和曹员外在屋子里的谈话而已。阿牛家中有老母亲需要赡养,希望胡大人能妥善解决。” “你到底是何人?”胡县令开始警觉。 “只是路过罢了,不会打扰到胡大人的锦绣前程。” 他说完便走,在门口遇到了董娥牵着完颜曦的手跑进来。 “黑灯瞎火的,你们怎么来了?”古圣超不悦道。 董娥见义兄生气,委屈地噘嘴道:“我们见你不回,担心你才找来,你倒好,一见面就知道凶我,我不管你了。” 古圣超无奈地摇头,连忙拉住她的衣袖道:“好了,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对,深更半夜的,我这不是也担心你们嘛。” 董娥笑了:“这还差不多。” 她望着地上的尸首和破损的棺材,灵幡在夜空中晃动,不安道:“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看着瘆人。” 三人回到客栈,吕守文已经等候。 “你们呀,是不是又在外面招惹是非,咱们此行要低调,你们偏偏不听。”吕守文应该是知道了一些,肯定是董娥多嘴,无意中透露了出来。 古圣超就把当晚的事情简单讲述,反问道:“你说,遇到这样伤天害理的勾当,我管还是不管?” 脱口而出,吕守文点头道:“管,当然要管了,堂堂县令草菅人命,我们不管谁还会为老百姓做主。咱们暂时就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三日后那个阿牛会不会问斩。” 翌日一早,客栈外鼓乐齐鸣、人声鼎沸,有人组织起百姓沿街列队欢迎使团众人。 看来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胡县令已经打听清楚他们的身份。 吕守文穿戴整齐来到外面,胡县令率先施礼:“恭迎使团大人,大人们不辞辛劳来到我县城,让我县蓬荜生辉,百姓们也是兴高采烈啊。请大人们到我县衙小坐,让我等也沾沾使团大人们的喜气。” “马屁精。” 吕守文心里这样想,嘴上还是给他们留足情面:“胡大人客气了,咱们公事公办,理所应当去县衙小坐,请胡大人前头带路。” “大人们请。” 胡县令准备好了众多轿子,抬了使团中的正使和副使,在沿街百姓欢呼声中,大摇大摆来到县衙。 第124章 县令使诈 众人来到县衙,胡县令倒也规规矩矩,先在大家的监督下审理当天案件。 尤其是古圣超关心的阿牛,戴了枷锁跪在堂下。 阿牛身材魁梧,胖乎乎有些憨厚。 “大人,小人冤枉。”阿牛高声叫屈。 “冤从何来,本县令替你做主。”胡县令大义凛然。 阿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道:“小人本是曹员外绸缎庄的一名伙计,那曹员外和夫人貌合神离、同床异梦,便向小人许下承诺,只要承认夫人是我杀的,他会花银子保我不死。说是等我出来便给小人银子,让小人赡养老母娶妻生子。小人见钱眼开一时糊涂便答应下来,哪曾料到曹员外过河拆桥,等我承认了就不管不问,要借胡县令的手杀我灭口。我冤枉啊!” 胡县令望向吕守文和古圣超几人:“大人们明鉴,此事和我无干,全是曹员外在其中瞒天过海,欺骗我们。” 古圣超不置可否,曹员外已死,他和胡县令之间的尔虞我诈都成过去,只要能还了阿牛清白就行。 “我们初来乍到,胡大人秉公办案便可。”吕守文示意胡县令继续下去。 胡县令看向下面的阿牛:“你欺上瞒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该打你一百大板以示警戒,念你是为了家中老母又是初犯,今日就放过你,回家好好赡养老母亲吧!” 阿牛千恩万谢,解除了枷锁离开大堂。 今日案件不多,大都是邻里间鸡毛蒜皮的琐碎事情,胡县令不偏不倚,处理的合情合理。 办完公事,胡县令这才设宴款待众人。 饭菜只是寻常的家宴,胡县令举杯难为情道:“小县穷乡僻壤,物产不丰,只能略备薄酒招待大人们,请大人们见谅。” 吕守文不以为然,有些赞许道:“胡大人既然是本地的父母官,就该体恤百姓的艰难,不铺张浪费,这样挺好。” “多谢大人宽容。”胡县令诚惶诚恐,脸上隐藏不住的窃喜一闪而过。 酒喝得差不多,宴席便散去,胡县令陪着使团正、副使们喝了一会儿茶,聊了些公务,便安排轿夫送大家回到客栈。 回到客栈,吕守文拍了拍古圣超肩头:“今日所见,那个胡县令也是赏罚分明,不像是徇私枉法之辈。酒宴简单,也没有送咱们银子巴结,圣超兄弟看来是多虑了。” “但愿如此吧。”古圣超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挑不出毛病。 此刻探马回报,说是前几日冲毁的道路已经修好,能够通行。 望着晴朗天气,吕守文欣喜道:“咱们已经耽搁了多日,通知下去,队伍明日就出发。” 使团队伍离开家乡多日,眼见距离京城越来越近,和家人团聚指日可待,都开心异常。 古圣超牵挂阿牛一家,便叫上董娥和完颜曦一同去探望。 阿牛母亲和董娥谈得来,古圣超独自过去怕气氛尴尬,聊不到一块。 路上买了些水果和点心,董娥提着敲开阿牛家的门。 “是你们呀,快请进。”阿牛母亲见到董娥,也是开心,拉着她的手不放。 屋内依旧冷冷清清,连开水都没有,灶旁的干柴还是昨日他们买来的,没有使用。 “阿牛呢,他出去了?”古圣超心里埋怨阿牛,回来也不帮母亲干活。 “什么?”阿牛母亲像是没有听明白,“阿牛不是还在大牢,你们说是有办法救他出来吗?” 古圣超疑惑:“阿牛上午就放了出来,他没有回家吗?” “不可能。”阿牛母亲斩钉截铁道:“阿牛最是孝顺,他从来不会乱跑的,一定是你们认错人了。” 奇怪。 古圣超把上午的经过回忆一遍,确认不会记错。 “大娘,我上午就在县衙,是县令亲自放的阿牛,他那么大的个子不会看走眼的。” 阿牛母亲释然:“那就是你们真的记错了,阿牛只比我高一点,家里穷从小吃不上,把孩子饿得太瘦了。” 原来如此。 古圣超终于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是胡县令欺骗了他们,真正的阿牛仍在大牢,上午那个是假的。 “大娘先歇着,我们再去县衙打探消息。” 辞别了阿牛母亲,古圣超和董娥说明情况,打算独自去县衙找胡县令算账。 “不行,我和完颜妹子陪你一起去,我现在也学到了本领,不会给你填乱的。”董娥自告奋勇要一同前往。 思忖了片刻,古圣超叮嘱道:“陪我去可以,但是你俩不能离开,必须结伴而行。” 完颜曦武功不差,董娥可以当做她的眼睛,两人在一起正好互补。 董娥点头答应:“没问题,我和完颜妹子在一起便是。” 县城不大,三人步行一会儿就到县衙外面,董娥始终牵着完颜曦的手,生怕分开后对方眼盲找不到她。 “干什么的,衙门重地外人不得擅入。”值班的衙役态度蛮横,拔出腰刀上前阻止。 古圣超并不多言,抬脚将他踹到一旁,三人闯了进去。 普通衙役哪里是三人对手,寥寥数人根本拦不下他们。 可是,寻遍了整个县衙,也没有找到胡县令的身影。 “说,胡县令去了哪里?”古圣超逼问一人。 那人犹豫着,欲言又止,像是有所顾虑。 古圣超指上运气,一股真气输入那人经脉,经脉逆行使得那人痛苦难耐、生不如死。 “我说,我说。” 那人忍受不住只得如实招来:“胡县令应该在城北的逍遥驿,他平时都在那里。” “带我们前去。”古圣超放了他。 县衙就有马厩,四人各骑一匹快马,直奔那里。 一盏茶的功夫便到,远远望去,一处深宅大院,门口匾额上写了“逍遥驿”三个大字。 里面隐约有丝竹悦耳空灵的歌声传出。 “大人请赎罪,你们走了县令肯定找我麻烦,那个逍遥驿本是驿站,县令占用改成自己私人宅院。地方我已经带到,大人们行行好放过我吧。” 古圣超明白衙役的苦衷,摆手让他离开。 “古大哥,咱们怎么办?”董娥询问道。 古圣超不屑道:“我就不信小小县城能藏龙卧虎,一会儿你俩结伴跟在我身后,千万不要离开单独行事。” “明白。”董娥当下牵了完颜曦的手,立在他的身后。 古圣超使出“九天碧落掌”,一掌击碎了大门,率先闯了进去。 四王谷谷中丘魈已经将毕生绝学都传授给他,经过这段时间苦练,更是精进许多。 听到动静,逍遥驿的护院和打手蜂拥而出,仗着人多围攻过来。 古圣超只是使出拳脚功夫,那些人一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哼,一群废物。”他正要继续往里闯。 旁边月亮门后闪出一人,冷哼道:“哼,真是一群废物。” 那人脚下并不见迈步,一个闪身拦下古圣超。 “留步,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那人声音有些尖细,像是皇宫里的太监。 古圣超仔细打量,却是认识,此人正是使团去往北胡路上,在一座煤矿遇到的贾全。只因矿监认出了他,便不辞而别,没成想在这里见面。 “煤矿一别,贾公公别来无恙。”古圣超拱手施礼道。 贾全一愣,随即拉下脸道:“贾公公早就死了,眼下只有贾全一个废人。既然相识,就请壮士原路返回,只当今日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要是不离开呢?”古圣超笑道。 贾全攥紧拳头,骨节咔咔作响:“那就莫怪贾某人手下无情,你自求多福吧!” 古圣超不解:“胡县令给你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苦笑了一下,贾全摇头道:“你又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不顾性命的来这里送死?” 古圣超义正言辞道:“我为了国家大义,还有百姓诉求,不能让胡县令这样的人为非作歹,枉顾百姓死活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一阵不屑的狂笑,贾全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可乐的笑话:“皇帝九五之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在皇宫里看到了什么,都是些尔虞我诈、奸淫掳掠的勾当。谁是谁非,谁也说不清的。在这里,胡县令对我另眼相看相敬如宾,我再也不是个废人,自然为他赴汤蹈火,难道我也错了吗?” 古圣超想起了老太监温哲在皇宫中的荒唐事,也是感触颇深,对于贾全的反驳竟然无言以对。 他正陷入沉思当中,耳旁疾风袭来,抬眼却见贾全一双硕大的拳头挥舞,就像是一对大铁锤砸来。 贾全猝不及防率先发动攻势,古圣超只得侧身躲过,施展“九天碧落掌”和他战在一起。 皇宫里为了安全起见,不允许任何人携带利器,所以他们的功夫都在拳脚之上。 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难分胜负。 贾全的一对拳头势大力沉,每一下都有千钧之势。 古圣超“九天碧落掌”掌法精妙,不用和他硬碰硬,一两拨千金就能轻松化解,在体力和内力上能够长久。 见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贾全不禁焦急,爆喝一声高高跃起,整个人像小山一样朝古圣超压下去。 第125章 世事难料 贾全泰山压顶之势虽然凶猛,但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人在半空无法借力,倘若下面的人用暗器偷袭,绝难躲开。 好在古圣超并不打算伤害他,两人只是各为其主,并没有深仇大恨,犯不着以命相搏。 就在古圣超想要闪身躲过的时候,他察觉到异样。 身子像是困在了沼泽当中,动弹不得。 禁忌术! “去死吧!” 贾全狂叫着从天而降,石破天惊般压了下来,顿时狂风大作,疾风扫过古圣超的脸,像是冬日冰冷的寒风划过脸颊。 古圣超眼珠上撩,贾全身影遮挡了阳光,看上去硕大无比。 暗自运行五魂阵,古圣超身体外凝固的气场出现了松动。 他默不作声内力暴涨,硬生生扩张出五尺开外的空间。 “轰!” 贾全整个身子撞在古圣超逐渐膨胀的五魂阵上。 这个结果,是贾全万万没有料到的。 他原本以为困住了古圣超,只等落在对方头顶再挥出拳头给予致命一击。 哪曾料到半路已经阻隔,整个人毫无防备的冲撞到阵法形成的结界上,像一只大壁虎横着弹起,然后再次回落。 由于事情来得突然,贾全猝不及防内力一下子松懈,他使出的禁忌术也跟着消散。 古圣超的五魂阵没有了限制,瞬间陡增,将贾全再次弹射出去。 贾全整个人横着飞起,跃过身后的矮墙,摔落到花房后面的藤蔓上。 砸倒了细细的支架,重重跌落在地。 古圣超不去理会贾全,继续往里面闯去。 忽然,四周的屋顶出现了十多名弓弩手,挽弓搭箭对准三人。 “小心上面。”董娥看到了危险,高声提醒。 她话音刚落,只听耳旁“嗖、嗖”作响,十多柄锋利的弯刀飞旋而出,寒光在屋顶划过,然后全部回到完颜曦的掌中。 再看屋顶,那十多人悉数倒下,咽喉“汩汩”涌出鲜血,眼见是活不成了。 董娥不由自主地捂住自己喉咙,惊愕道:“完颜妹子的功夫,董娥甘拜下风。” 淡淡笑了笑,完颜曦轻声道:“只有经历了生死,才能有这样的修为,小妹倒是希望姐姐永远不要参悟。” “我不懂。”董娥摇头,越发猜不透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盲女。 院子里面的人听到动静,终于有了反应。 首先是悦耳的丝竹声戛然而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细听脚步声,大多数是朝他们这边而来,还有少数人朝后面跑去。 “完颜妹子听到了吗,有几个人往后面逃去,我去截住他们,你俩多加注意。”古圣超安顿她们。 完颜曦站立不动,留神听着脚步声:“古大哥不用管我们,我俩自保没有问题,后面是五人,你也注意了。” 古圣超高高跃起,脚尖轻点屋脊,如同一只大鸟飞向后面。 有二十多人往前面冲去,五人慌不择路,全力朝后门奔跑。 古圣超落地拦下他们。 当中正是胡县令,两边高矮胖瘦四人护住他。 “胡县令,这是要去哪里?”古圣超明知故问,冷冷盯着他。 “是古大人,我们正要回县衙,刚好一同前去。”胡县令皮笑肉不笑,掩饰不住内心的惶恐。 古圣超亮出左手的宝剑,“是吗,那就请胡县令先绑了自己,随我回去便是。” “一起上,杀了他重重有赏。”胡县令知道无法逃避,索性撕破脸。 那四人听到吩咐立即将古圣超围住。 胖子拿刀,瘦子耍剑,高个子握了一根烧火棍,矮个子舞动朴刀。一看平日里就没少做坏事,配合娴熟行动迅捷。 古圣超并不畏惧,他提醒胡县令道:“蓄意谋害朝廷命官,你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可要三思啊!现在悔改还来得及,我饶你不死。”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你说我还有重来的机会吗?”胡县令挥手示意四人一起动手。 烧火棍封住古圣超下盘,朴刀迎面劈来,一刀一剑分两边朝古圣超腋下刺去。四人配合默契,换做旁人,绝无生还的可能。 古圣超没有做多余动作,长剑直刺,点向矮个子胸口。 矮个子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不要命两败俱伤的打法,他胆怯,横过朴刀抵挡,指望着其他三人能够一击得手。 古圣超趁机朝前迈出一步。 “咔嚓!” 烧火棍抵在古圣超脚下,他两脚交错,将棍子夹断,脚尖轻挑把断掉的那截踢向高个子面门。 高个子侧身躲闪,露出破绽。 古圣超继续朝前迈出几步,逼得矮个子连连后退,两边的一刀一剑自然全都落空。 趁着高个子错愕之际,古圣超抬脚将他踹倒。 “啊!” 高个子惨叫一声,向旁跌去。 他踉跄着爬起,再次摔倒,这才意识到两条小腿已经断裂,无法作战。 因为前面的董娥和完颜曦要面对二十多人围攻,容不得古圣超耽搁太多时间,必须速战速决。 朴刀长不适合贴身近战,可是古圣超始终逼在矮个子眼前,他无法发挥朴刀的真正实力。 看到高个子被踢飞,矮个子心领神会,伸脚也踢向古圣超。 古圣超料到他会来这一招,抬脚轻轻一勾,顺势转身宝剑扫向身后。 矮个子站立不稳,绊倒在地。 身后的胖瘦两人刀剑落空,前所未有的挫败,正要再攻,古圣超长剑已经横切而来。 瘦子动作灵敏,向一旁闪开,胖子手中刀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动作,身子便被斩为两截。 矮个子见状,爬起就跑,也不管其他人是否能拦下古圣超,先保住自己性命再说。 转瞬间,平时无敌的四人组合一死一伤一逃,瘦子顿时愣住,不知该如何应对。 古圣超的目标是胡县令,见瘦子像是梦游,就饶过他。 胡县令此刻正奔向花房那边,不时回头观战,见古圣超几个呼吸间便结束作战,心里却是惊骇,慌乱下跑得反而更慢。 “哪里逃!”古圣超奋力追去。 看着就要追上,一人横在中间拦下。 “是你?” 古圣超感觉不可思议,刚才的贾全,再一次阻挡下他的去路。 “我本是一个废人,能被胡县令赏识,也算是此生最后的一大乐事,士为知己者死,我此生无憾。”贾全的眼神决绝,义无反顾的样子让人心疼。 古圣超开导他:“人生难得一知己,我也敬佩贾兄的胆识和为人,我们是圣上近臣,跟了我们肯定有出头之日,何必为了自己的执念枉顾性命。” 贾全苦笑:“圣上近臣,我何尝不是那样,结果呢,太监总管温哲死去,我们宫里的其他太监险些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已经死过一回,再死一次又何妨。” 远处的胡县令就要奔出花房侧门,古圣超担心他逃走,只得挺剑刺向贾全。 贾全近身的拳脚功夫了得,在古圣超凤舞剑法下居然能坚持十多招没有落败。 三十招后,贾全险象环生。 古圣超见他纠缠不休,迫不得已一咬牙斩断他的右臂。 右臂鲜血淋漓,贾全强忍住剧痛,用左手拳头仍然阻挡古圣超的去路。 无可奈何下,古圣超叹息一声,长剑直刺贾奇咽喉,结果了他的性命。 等到古圣超追到花房侧门后,却不见胡县令身影。 他用心感知着周围气息,丢出手中宝剑。 宝剑斩断树冠中的一根树枝,再次回到他的掌中。 “扑通!” 胡县令从树上跌落,重重摔倒。 上前点了他的穴位,古圣超拎起他往前院走去。 古圣超穿过花房的月亮门,眼前场景让他大吃一惊。 遍地都是尸体,无一活口。 暴力,太暴力了。 即便是董娥跟随使团在来往北胡路上经历了大小作战,也是不能适应这样的状况,蹲在一旁干呕。 只有当事人完颜曦依旧冷静,立在院子中间感知着周围一切,准备随时面对危险。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古圣超拎着胡县令,为这些死去的人感到不值。 可是又能怎样,一定是他们见到两个女子好欺负,最后却丢了性命,为自己的无知和鲁莽付出代价。 走出逍遥驿,三人分别上马,古圣超骑马驮着胡县令,一同返回客栈。 吕守文见到几人的样子,先是惊奇,听古圣超讲完整个事件经过,也忍不住朝胡县令踢上几脚。 “道貌岸然,欺上瞒下,就是你们这些个伪君子搞得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吕守文非常气愤。 县令关进大牢,吕守文他们暂时不能离开,先代为管理。 文书发往郡府,等待郡守安排人手的时间,他们审理关押在县衙里的犯人。 结果发现将近大半都是冤假错案,尤其是阿牛,才几日的功夫便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走路也不稳。 找到县城的郎中调理,恢复了几日才让阿牛回家和老母亲团聚。 古圣超和董娥多次探望阿牛母子,给他们买了日常所需算是弥补过失。 在县城耽搁了半月有余,郡守终于安排了下属前来接替,使团队伍这才重新开拔,踏上返回京城的道路。 第126章 起舞弄清影 一路顺利回到京城,使团众人分别向皇帝禀告了往返北胡的所见和体会。 虽然没能和北胡在边界开市进行正常贸易达成一致,但是他们在北胡探听到的消息,也是一笔财富,为以后的交往奠定了良好基础。 皇帝听到他们说起边陲小小县令出手阔绰,居然私自开有煤矿,不禁盛怒,立即责令大理寺调查此案,哪怕是牵扯到郡府和六部大小官员,凡是涉事官员全部拿下。 现在的朝廷,正是缺少银子时候,刚刚让武王殿老实点,决不能纵容下面中饱私囊。 煤矿本是朝廷专营,若是个人私自开采,朝廷流失的税银不可估量。 在官府交接好工作,将各自马匹寄存在官府的马厩。 宝马追风见古圣超远离,便不安地跳跃,生怕主人将他丢弃。无奈之下,好一顿乖哄才渐渐安静下来。 古圣超领着董娥和完颜曦回到柳惜眉的住所,刚进院子,便看到柳惜眉已经盛装守候,她上前盈盈施礼,一双美目柔情万种。 “官人回来了,屋里已经备好了热水,请官人沐浴更衣。”柳惜眉笑盈盈望着三人,不住打量着董娥和完颜曦。 董娥紧走几步上前拜倒,跪下磕头道:“拜见嫂子,我是古大哥路上结识的义妹,名叫董娥,古大哥见我可怜便收留了我,给嫂子磕头了。” “妹妹快请起,既是一家人就不要客气,往后留在我这里住下便是,嫂嫂一个人也是无聊,正好有个伴。”柳惜眉连忙搀起她。 尉迟瑶在一旁不悦道:“娘就是偏心,我每日跑前跑后伺候着,就不是人了。” 柳惜眉哑然失笑:“娘当然最喜欢瑶儿了,有你照应着,这个家才热热闹闹像个家的样子。” 听到她俩对话,董娥意外道:“古大哥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他也是我的哥哥。”尉迟瑶噘嘴,气恼道。 董娥莫名其妙,古圣超笑道:“你就当做她的姐姐好了,我慢慢给你解释。” “小女子是北胡牧羊女,因为朝廷动荡父母受到牵连只剩下我一人,承蒙古大哥照顾,说是能帮我回到西冷国外公留下的祖屋居住,这才跟了过来,如有打扰,请嫂子见谅。” 完颜曦听他们安静下来,上前拱手施礼,因为自幼眼盲,头偏向一侧认真辨别着声音。 意识到完颜曦的异常,柳惜眉认真端详,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叫我姐姐好了,姐姐这里房间足够,妹子尽管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姐姐,只管把姐姐这里当做你自己的家。” 柳惜眉的声音婉转悦耳,完颜曦听了自然喜欢,开心道:“谢谢姐姐,妹子生活上不需要特殊照顾,只是在草原上生活久了,有些习惯和你们不一样而已。” “那就辛苦瑶儿再烧些热水让两位姐姐洗浴,我们只以为圣超一人回来,没成想居然是三个人,大意了。”柳惜眉笑着吩咐尉迟瑶。 尉迟瑶听话地跑去烧水,准备洗浴东西。 古圣超有些诧异道:“不对呀,我今日才回来,你们如何提前得知?” “今天瑶儿去办事,路上听说出使北胡的使团回京,赶紧回来告诉我,我们这才知晓的。” 柳惜眉催促道:“准备的热水快凉了,那可是瑶儿亲自烧的水,赶快进屋洗去吧。” 尉迟瑶对古圣超抱有成见,古圣超也想着缓和两人关系,听柳惜眉这么一说,马上进屋洗浴,唯恐让尉迟瑶扫兴。 等到他清洗掉身上的污垢,穿了崭新衣袍走出房间,整个人也神清气爽。 柳惜眉和尉迟瑶正在准备饭菜,古圣超主动把浴桶里的水倒掉,擦干净地面积水。 尉迟瑶看在眼里,瞅向古圣超的眼神也变得柔和。 不多时,董娥和完颜曦也洗浴出来。 董娥聪明机敏,不用旁人指使就主动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很快融入到柳惜眉和尉迟瑶母女之中。 吃饭期间,商量起晚上入睡的安排,柳惜眉道:“瑶儿怕黑,晚上睡觉需要有个伴,就劳烦两位姐姐帮忙照应一下。” 董娥自告奋勇:“我来吧,我和妹妹睡一屋。” 柳惜眉看向完颜曦,觉得这样不妥怕冷落了她。 完颜曦笑道:“古大哥了解我,一个人在草原上孤独惯了,人多有时候反而不适应。” “就是,就是。”董娥插嘴道:“我最初和完颜妹子一个帐篷,晚上听到动静醒来,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董娥故意卖了个关子,让大家一起猜。 古圣超最是清楚,笑而不语。 柳惜眉瞧向尉迟瑶,她连忙摆手道:“我最怕黑,不要问我。” 董娥见大家回答不上来,得意道:“我看到完颜妹子握了一柄弯刀,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当时把我吓坏了,以为她要杀了我。” 把筷子握在掌心,故意翻起白眼瞪着大家,不用想就知道,她在模仿完颜曦的样子。 “后来我才知道,完颜妹子那个样子吓人,其实是在用心感知着周围危险,比我们眼神好的人都看得清楚。”董娥解释着。 柳惜眉和尉迟瑶不相信,完颜曦笑了笑,伸筷子从盘子里准确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 两人对视一眼,都目瞪口呆,没有料到一个盲人仅凭感知就能分辨出不同事物的微小差别。 董娥替完颜曦解释道:“你们看到了吧,完颜妹子神奇的地方还有好多,只要接触久了,让你们大开眼界的奇异事件多着呢。” “行了,快吃饭,你嫂子这么好吃的饭菜也堵不住你的嘴。”古圣超责怪她。 董娥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埋头专心吃饭。 安静了才片刻,董娥又抬起头手舞足蹈讲起了在北胡的趣事,柳惜眉和尉迟瑶听得津津有味。 古圣超这时才知道,董娥原来是个人来疯,越是人多她越是兴奋。 偌大的院子平时就柳惜眉和尉迟瑶两人,今天人多,尤其是董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扫往日的冷清。 众人开开心心吃了饭,天就黑下来。 收拾妥当,古圣超和柳惜眉住正屋,董娥和尉迟瑶在东耳房,完颜曦一个人睡在西耳房。 终于等到了二人世界,柳惜眉倚在古圣超怀里,风情万种望着他:“你此行去北胡,我可是常常惦记你,就怕到了那里水土不服受不了风寒。” 轻轻搂住她,古圣超柔声道:“多谢娘子关心,我自幼流落江湖,跟着使团怎能吃亏,一路有人照应着,有吃有喝的挺好。倒是万若一个人返回四王谷,不知她那里情况怎样?” 提起万若,柳惜眉起身翻出一个精致的木匣,打开盖子,里面放了十多份书信。 抽出其中一份交给古圣超,柳惜眉欣喜道:“这是万若姐姐给我的书信,你看看这个,有个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让娘子如此开心。” 古圣超接过书信坐在灯下阅读,原来是万若写给柳惜眉的,书信开始是安顿柳惜眉,让她和四王谷在京城专营的棺材铺需要联络的一些事宜,后面写了吕川和方星丹找到她,商量丁莹出嫁的事情,说是吕川夫妇已经接受了她们,只等挑选良辰吉日,让丁莹和古圣超成亲。 “怎么样,这个算不算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柳惜眉笑盈盈望着他。 古圣超也是欣慰,丁莹在他心里无可替代,只要她真心接受了万若和柳惜眉,比什么也重要。 “这些书信,我都能看吗?”古圣超询问道。 柳惜眉点头:“这些都是万若姐姐写给我的,你随便看,又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古圣超一封封书信看下去,万若熟悉的字迹恍若在亲口告诉他一样。 所有书信中,内容大多是和四王谷在京城的事宜有关,两人的体己话并不多见。 尤其是万若怀有身孕这件事,在书信中只字未提,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所有书信读完,古圣超转身,看到柳惜眉已经坐在床边耐心等待。 他顿觉不妥,守着柳惜眉,专心读万若的书信,倒显出自己的唐突了。 吹灭烛火,走过去握住柳惜眉的手讨好道:“是我不对,冷落了娘子。” 柳惜眉娇声一笑:“阿眉跟了官人,无怨无悔。” 古圣超动情道:“阿眉。” 柳惜眉也回应着:“小超。” “阿眉。” “小超。” 两人仿佛回到相识不久,准备浪迹天涯的那个夜晚,忍不住紧紧抱在一起…… 一番云雨过后,两人激情澎湃,谁也不肯入睡,相拥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突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还有宝剑舞动的凌厉风声。 两人好奇,披了衣裳轻轻推开木窗观望。 院子中,完颜曦左手握了凤舞宝剑,正独自练习凤舞剑法。 在草原上,完颜曦始终穿了肥大的袍子。后来跟随使团,穿的也是随意,一路风尘仆仆和普通人无异。 来到柳惜眉这里,清洗掉全身污垢,换上真正的女装。 长袖飘飘,裙摆飞扬,搭配上精妙的剑法,一招一式当中,尽显女子独有的清秀。 月光下,恍若从天而降的仙子,在翩翩起舞。 第127章 绑架风波 月光下舞剑的完颜曦,全然不是那个在草原上茹毛饮血近乎野人的状态,柳惜眉给她搭配的衣裙尽显苗条身材,和绝妙剑法相得益彰。 旁人看去,就是一名柔弱女子,谁能想到还是个杀伐果断的女煞星。 完颜曦舞剑结束,古圣超率先鼓掌:“好,好剑法。” 他知道即便不发出声响,以完颜曦的感知肯定能捕捉到他俩,倒不如承认的好。 “让哥哥、姐姐笑话了,打扰了你们休息,小妹这就回去。” 完颜曦准备收剑,初来乍到,她唯恐惊扰到大家。 在返回路上,完颜曦听从古圣超叮嘱,从不在旁人面前显露凤舞宝剑,因此只能用弯刀当做剑使。 来到这里都是自己人,夜深人静之际,她忍不住出来练剑,偏巧还有人同样没有入睡。 “妹子客气了,就当是到了自己家里,你不用顾忌别人,不会妨碍我们的。”柳惜眉关好窗户,和古圣超携手回到床上。 窗外一道道剑气划破夜空,身边是妙春阁曾经的四大美人之首,这让古圣超怎能安心入睡。 夜幕中他伸手摸过去,柳惜眉“嘤咛”一声也是睡不着,两人忍不住来了个梅开二度。 或许是动静大了些,等两人回过神,这才注意到院中的完颜曦不知何时跑回了屋,院子里早就空无一人。 翌日一早,尉迟瑶端了洗脸水伺候柳惜眉洗漱,仍是没有古圣超的份,他只得自己出去找盆打水。 几人吃了早饭,古圣超取出在北胡购买的玉石首饰送给柳惜眉和尉迟瑶。 尉迟瑶不识货,看到是些石头有些嫌弃,碍于情面勉强收下。 柳惜眉见多识广,拿在指间摩挲着,惊叹道:“这可是北胡有名的羊脂玉,只可惜做工粗糙,让京城的匠人们重新打磨和雕琢,价值绝对翻倍。” 董娥得意道:“我古大哥不识货,开始非要在北胡买皮货送给嫂子,在我劝说下才买了这些玉石,要不然又上当了。” “的确,若不是董娥妹子懂得这些,我才不会买这些破石头。”古圣超承认了事实。 “破石头?你可不要小瞧这些玉石,江湖传言世上顶级夜明珠共有四枚,分别叫做明月、星落、照夜、玄青,明月纯白,就是出自北胡的羊脂玉,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柳惜眉介绍道。 古圣超想起他曾经偶然得到其中的一枚夜明珠,名叫玄青,借助此夜明珠才报了杀父之仇,便道:“娘子如此喜欢,等我有机会得到明月,一定送给你当做礼物。” 柳惜眉笑道:“这夜明珠属实难得,你有这份心我就心满意足了,可不要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做出傻事。” 尉迟瑶这时才知道玉石的珍贵,一个个把玩着,爱不释手。 见时辰差不多了,古圣超便到官府就职。 毕竟他仍是司农寺少卿,他可不愿意做那些尸位素餐的老爷。 来到司农寺,大家正在紧张忙碌,尤其是寺丞金安春和典事姜永拓,见到古圣超就和亲人一般,忙着汇报近期的工作。 清点田亩一事进展顺利,安排好人手进行测绘,他们只管将汇总来的资料整理和统计,即便这样,众人也是忙得热火朝天。 这些工作古圣超一窍不通,大家都忙得手忙脚乱,也没有人有空教他,他反而最是清闲,时辰一到便早早回去。 回到宅院,只见完颜曦独自坐在当院,一副心神不定、惶恐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她们人呢?”古圣超预感到不妙。 慌忙站起,完颜曦焦急道:“尉迟瑶妹子出去送信,两个时辰也没有回来,柳姐姐和董姐姐都出去找人了,我不方便出去,就在家等候消息,她们怕尉迟瑶妹子万一回来无人,再出去找她们走岔了。” “送信?去哪里送信?”古圣超询问。 完颜曦慌张道:“听姐姐说是去四王谷在京城专营的寿财店,平日里往来一次只需半个时辰,今天好久没有回来,怕她有意外,姐姐们着急就出去找人了。” “你等着,我也出去找找。” 尉迟瑶如同柳惜眉的亲身女儿,假如真出意外,可就麻烦了。 古圣超大步流星赶往寿财店,半路遇到同样惊慌失措的柳惜眉和董娥。 “怎么样,有没有线索?”不见尉迟瑶,肯定没有找到。 柳惜眉因为焦虑而喘息着:“那边的人说瑶儿确实去过,但是放下书信就离开,并没有玩耍和耽搁。” “他们有没有看到朝哪个方向走的?”古圣超问道。 柳惜眉咳嗽了几声道:“就是回家的路,瑶儿最是听话,她绝不会瞎跑的。” 说罢,柳惜眉眼角滚出泪珠,为尉迟瑶担惊受怕。 “你们先边走边找,我再去寿财店那边看看。”古圣超怕她们遗漏下线索。 “好吧!”柳惜眉也是无奈。 古圣超一路小心查看,并没有发现异常,眼见天色渐晚,他只得回去。 等他回到院子,柳惜眉更是着急,在院中走来走去心神不定。 “她们人呢?”古圣超发现缺少了董娥和完颜曦。 “嫂子不好了,附近没有找到。”董娥气喘吁吁跑进来。 古圣超不安道:“怎么了?” 柳惜眉忐忑道:“我们回来屋里和院子里没有人,完颜妹子不知去了哪里,咱们都出去再找吧。” “不行。” 古圣超拦下道:“此事蹊跷,我怕是有人故意设下圈套,董娥武功低微,分散开来恐怕还要再生事端。这样吧,你俩在家守候,谁也不要分开,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以防对方暗中使坏,我出去找人便可。” “只能这样了。”接二连三的丢失掉人,柳惜眉也觉不正常,失魂落魄坐到树下的石凳上整理思绪。 她突然发现面前的石桌上有纸团,伸手捏起,纸团里面裹了一块小石子。 小心展开纸团,上面写了几个小字:卯时拿百两纹银放到醉仙楼门前树下,即可放人。 现如今尉迟瑶和完颜曦都不在,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指她俩,还是其中一个。 完颜曦心思缜密,不会轻易上当受骗,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古圣超不敢耽搁,急忙奔出去找人。 可是偌大的京城,哪里才是她们藏身的所在。 古圣超也不清楚人在哪里,只好往不同方向狂奔碰运气。 京城到处都是深宅大院,鳞次栉比的房屋使得街巷大多狭窄,正常人都容易迷失了方向,更何况一个瞎子。 此刻华灯初上,街巷昏暗,想要找人越发困难。 古圣超只得运用感知来配合,探测着属于尉迟瑶和完颜曦的独特气息。 夜幕降临,街巷里行人稀少,望不多远就是黑漆漆一片,古圣超有些失落。 陡然,拐角出现一道熟悉的气息,他慌忙奔过去。 完颜曦正在缓慢前行,边走边停下运用感知分辨着方向。 “古大哥,你终于来了。”完颜曦扶着墙角,努力控制着激动的心情。 “走吧,咱们回去再细讲。”古圣超背起她,箭步如飞回到宅院。 见两人安然无恙,柳惜眉怕隔墙有耳,招呼几人都进到正屋里面。 四人坐定,古圣超问道:“完颜妹子为何跑了出去?” 完颜曦稳定心情,缓缓道:“我正在院子里坐着,墙外有人丢进一个纸团,我断定肯定和尉迟瑶妹子有关,把纸团放到石桌上就追了出去。我快要追上,那人竟然还有帮手,三个人围攻我,听他们说话已经绑了尉迟瑶妹子,还想绑了我回去。好在他们功夫一般,我要杀了他们易如反掌。但是这里是京城,尉迟瑶妹子在他们手里,我便用刀割破其中一人脸面,他们害怕都跑掉。当时路上人多,我不便追赶,只得放过了他们。” 她难为情道:“我第一次来京城,回去时候发现迷了路,后来古大哥找到我,才把我背回来。” “对了,纸团你们看到了吧,上面写了什么?”完颜曦也想知道原因。 柳惜眉便把纸团上的内容告诉她,毫不犹豫道:“明早我就把银子装在口袋送过去,希望瑶儿能够平安归来。” “我去吧,你在家等着尉迟瑶,到现在不明对方意图,万一对你有阴谋怎么办?”古圣超讲出顾虑。 完颜曦却道:“我同意柳姐姐意见,让她去比较合适。” “开什么玩笑。”古圣超直接拒绝:“男人像个缩头乌龟躲在家里,让女人抛头露面,这成何体统,我不干。” 完颜曦笑了:“古大哥没有理解小妹意思,正因为没有搞清楚对方意图,我们才要这样去做。” “我也不明白。”董娥摇头。 完颜曦解释道:“柳姐姐送银子前,古大哥提前附近藏好,你的感知范围远超我,可以跟踪他们找到贼窝,方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好主意。”古圣超这才明白。 大家按照完颜曦的办法,古圣超先提前藏在酒楼旁边的小巷,柳惜眉卯时将装了银子的钱袋放在指定树下。 不多时,一个身影鬼鬼祟祟走来,提了钱袋就跑。 古圣超后面小心追去。 第128章 绑匪是谁 前面那人担心后面有人跟踪,专门挑选僻静的小巷快速行走。 好在古圣超感知能力超强,不用眼睛盯着,锁定感知里捕捉到的气息寻找便可。 京城的大街小巷兜兜转转,那人确认没有人跟来,这才放心地走入一处宅院。 古圣超看到这座宅院暗喜,这里他曾经来过。 和老太监温哲较量中,他追踪龙虎寨几人进入此院,被武王殿东使者廖卫康用钢锥追击,就是在这里。 他记得此宅院范离信调查过,是刑部产业,难道这些人和刑部有关? 古圣超不敢胡思乱想,他来到墙下,感知不到墙内有埋伏,利落地翻墙而入。 轻车熟路,眼前还是上次看到的场景,只是杂乱的荒草都已经清除,整个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显得井然有序。 现在是清晨,想要悄无声息的隐藏有些困难。 古圣超谨慎前行,利用感知探测着周围气息。 这处宅院布局他比较熟悉,总共有六个院落,前面三个供人们居住,后面是主院,用于办公,两侧各有一个跨院。 感知逐渐扩散,他经过的跨院和主院空无一人。 蹑手蹑脚来到前面一处院落,屋子里感知到有两人。一个气息微弱不易察觉,另一个粗重功夫应该寻常。 外面有人快步走来。 古圣超一惊,眼下无处可以藏身,他轻轻跃起躲在屋檐下,这里不容易被人发现。 屋子有人高声问道:“是云波回来了吗,拿到银子没有被人发现吧?” 开口说话的是那个气息微弱的人。 现如今尉迟瑶在哪里不确定,他怕弄出动静,万一对方挟持尉迟瑶胁迫他,投鼠忌器反而不妥。 与其那样被动,不如先静观其变,找准时机再先发制人。 “回西天王,银子我已经拿到,没有人知道我到了这里。”那个叫云波的二十出头,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古圣超更是诧异,武王殿巨变,已经取消了所有天王和使者,怎么还有人这样称呼。 西天王“嗯”了一声道:“武王殿容不下我们,如今我们早就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哪里还有什么西天王。承蒙诸位兄弟看得起我郑开峰,往后咱们就兄弟相称,不必拘泥于过去的称谓了。” “咱们只为劫财不为劫色,就把那个丫头蒙好眼睛丢到街上,放了她吧。”郑开峰吩咐。 “郑大哥万万不可。”古圣超刚才探测到气息粗重的那个人阻止道。 “阿旗有何话说?”郑开峰不解。 阿旗气愤道:“郑大哥你看我的脸,就是昨晚被他们砍得,幸亏我躲闪及时,要不然就没命了。” 郑开峰“咦”了一声道:“不是已经打听清楚,她们只是母女两人,有些财产罢了,怎么能伤了你。” 阿旗跺脚道:“错了,全错了。我昨晚从墙外丢进纸条,瞬间就有一个盲女追出,路上两个兄弟帮忙对付她,我们都不是对手,我也差点毁容。有兄弟远远观望,那个地方现在增添了三、四个人,有男有女而且功夫都不弱。” 郑开峰疑惑道:“难道我们钓到了大鱼?那个绑来的丫头先好生伺候着,让兄弟们继续暗中观察,摸清楚他们底细,或许我们还能多要些赎金。” 哀叹一声,郑开峰无奈道:“离开武王殿,原本想靠着先前的关系经营些生意,哪知租下了房子,那些人得知我离开了武王殿,答应好的事情全部泡汤。人家是人走茶凉,我这是人还在,茶水就已经倒掉,世态炎凉让人心酸。只得干些打家劫舍的不入流勾当勉强谋生,让弟兄们都有口饭吃。” “郑大哥严重了,我看这个营生也挺好,来钱比做生意要快,只是下次打探清楚了再下手,免得被对方来个措手不及,受些意外伤害。”阿旗居然觉得做绑匪的感觉挺滋润。 听到这里,古圣超放下心来,尉迟瑶暂时安全,当务之急是找到关押她的地方。 屋里几人闲聊几句,郑开峰装好银子领了两人出去,到隔壁跨院吃饭。 白天不易隐藏,古圣超不敢多耽搁,唯恐被发现了打草惊蛇。 反正尉迟瑶暂时无恙,只等晚上行动。 凭借着超强的感知,古圣超避开所有人,顺利溜出宅院。 等他回去,柳惜眉心急如焚,在屋子里不安地来回走动。 “圣超,瑶儿还是没有回来,你找到人没有。”柳惜眉抓住他的胳膊,眼泪就要掉下来。 古圣超安慰她:“娘子莫急,瑶儿暂时平安无恙。” 他就把在院子里听到的讲给了几人。 “急死我了,万一他们出尔反尔伤害到瑶儿,我这个当娘的怎么向瑶儿解释?”柳惜眉胡思乱想。 完颜曦柔声道:“姐姐莫急,既然他们还想多要赎金,瑶妹妹绝对安全。咱们只需在门外贴出告示,重金悬赏知情者,对方一定以为奇货可居,对瑶妹妹自然照顾有加,不会怠慢。” “我这就去写。”柳惜眉走路带风,写好了告示张贴在门外,悬赏百两纹银寻找知情人。 不多时,告示前面里三层外三层聚拢了许多人围观。 古圣超他们在屋子里耐心等待,过了一会儿,一个纸团丢进院子当中。 对方这个时机把握的好,外面人挤人,谁也查找不到是何人所为。 董娥捡了纸团回去,柳惜眉哆嗦着手展开纸团,上面一行小字: 扯下告示不要报官,卯时老地方放下银子,即可放人。 字迹和上一个纸团相同,是郑开峰他们无疑。 “现在该怎么办?”柳惜眉拿着纸团,六神无主。 关键时刻还是完颜曦,她轻声道:“就按照他们要求去做,先扯下告示。” “我去。”董娥自告奋勇,她跑出几步又停下道:“外面的人问将起来我如何回答?” “就说人已经找到,扔纸团的肯定还在,他们见咱们配合就会懈怠,方便古大哥晚上过去行动。”完颜曦讲得有条有理。 董娥跑出去,一盏茶功夫就回来,告示已经扯成一条一条的,揉捏在一起。 “我们现在还能做什么?”董娥询问完颜曦,她俨然成了众人的军师。 “睡觉。”完颜曦干脆道:“白天谁也不能出门,麻痹对方以为咱们明早真的会再次送银子,这样瑶妹妹也会更安全。” “我可怜的瑶儿!”柳惜眉伤心,担心着尉迟瑶的安危。 当真是度日如年,古圣超午后睡了一觉,柳惜眉却是寝食难安,大白天居然熬出了个黑眼圈,眼睛通红。 想必是惦念尉迟瑶,背地里哭的。 终于等到了夜幕降临,二更时分,柳惜眉迫不及待要随古圣超一同前往。 劝说不动只得同意,董娥和完颜曦留下看门。 两人来到宅院外面,古圣超道:“两人不易隐藏,要不我先进去,倘若被发现了在里面打起来,你再冲进去帮我如何?” 想想也对,柳惜眉点头同意:“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找到瑶儿就来此处找我。” 古圣超来到墙下感知着墙内无人,熟练地翻墙而入。 白天他已经来过,主院和旁边的跨院没有关押任何人,他径直向另一边跨院摸去。 他来到一条游廊下,忽听侧旁的月亮门有脚步声,便纵身跃上藻井,蜷缩到里面一角。 一人刚从里面走出,云波迎面而来。 “樊兄不睡觉,这是要去哪里?”云波问道。 那人支支吾吾道:“是睡不着,哦,牙疼。” 他马上托腮道:“随便走走,就不那么疼了。” 云波笑道:“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我也疼过,是睡不着。”他笑着走过去。 看到那人的身影,古圣超偷乐,此人正是采花贼樊大头。 两人可谓老相识了,从开始的墓地,到西冷国杨千惠夜晚被掠,还有武王殿巨变的当晚,都和这人有过交集。 夜晚不睡觉,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必然有事瞒着大家。 古圣超见他走远,从藻井悄悄落下,后面跟了过去。 穿过一条长长廊道,樊大头走进一处小小院落,来到一扇门外。 轻轻叩门,樊大头低声问:“姑娘,你睡了吗?” “烦死了,我已经睡下,不要再来打扰我了。”里面传来尉迟瑶不耐烦的声音。 樊大头不急不躁,笑道:“姑娘莫急,我对姑娘一见钟情,姑娘若是同样有情有义,我现在就开门救你出去,和姑娘浪迹天涯,白头到老。” 古圣超偷乐,一个采花贼居然要和小姑娘私奔,还说出白头到老的情话,这可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尉迟瑶在里面怒道:“滚开,快放我出去,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我大哥可是皇帝身边红人,若是惹恼了我,让我大哥灭你满门。” 古圣超暗喜,原来在尉迟瑶的心里,他还是有一定位置的。 樊大头不恼,哀求道:“好姑娘,你莫要胡说,我可是一片真心。自从见到姑娘就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我刚才偷了钥匙,只要姑娘同意,现在就放姑娘出来,可好。” 对方有钥匙,古圣超大喜,他正要冲过去点了对方穴位,然后取钥匙开门,却感知到有两道气息靠过来,连忙藏在墙角。 第129章 心服口服 樊大头却不知有人过来,仍然乞求道:“好姑娘,我真的对你一见倾心,你若是答应和我相守终生,我现在就开门放你出去。我樊大头原来虽然放荡形骸,只要姑娘同意嫁给我,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一生只爱姑娘一人,别无二心。”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趁我大哥不在赶紧滚蛋,等我大哥来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尉迟瑶厌恶道。 “樊大头,果然是你,为了女色你要毁了我们大家吗?”郑开峰厉声呵斥,闪身出现,旁边是云波。 云波冷笑道:“樊兄的演技实在拙劣,让我不得不防,把钥匙交出来吧。” “你们,跟踪我。”樊大头指着两人。 郑开峰摆手:“是你自己沉不住气,白天就三番五次的过来,怨不得别人。” “钥匙呢?当初说好的同舟共济,我们都发过誓言,你可知背叛兄弟的下场。”郑开峰脸色阴沉,伸出手掌。 “给你。” 樊大头害怕地丢出钥匙,趁着郑开峰向旁挪步去抓,他纵身上房,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可恶。” 郑开峰恼羞成怒正要去追,前面院子突然传来喊杀声。 “他难道还有同伙?你在此守候,我去去就回。”郑开峰吩咐着,朝前面院子跃去。 漆黑的夜,云波一个人立在房门前静静值守。 现在正是绝佳的机会,古圣超毫不迟疑从藏身处跃出,一个箭步来到云波身后。 云波听到声响刚要转身,身后几处要穴被点,当即动弹不得。想喊,也说不出话来。 古圣超不去理会他,伸手抓住门锁用力一扭。 小小的铜锁哪里能经受得住他浑厚内力,“嘎嘣”一声断裂,房门打开。 里面的尉迟瑶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以为是歹人闯入,警告道:“别过来,我可是练过功夫的。” “别怕,是我,你圣超大哥。”古圣超立在门口小声解释。 月光下,古圣超站立位置正好照到。 “古大哥。”尉迟瑶受到委屈想要扑过去倾诉,迈出几步又迟疑地停下,心里的芥蒂还是没有解开。 古圣超主动上前拉住她的手:“瑶瑶不要怕,大哥这就带你出去。” “嗯。”尉迟瑶感动地落下泪珠,她偷偷擦掉眼泪,跟着古圣超跑出去。 前面院子喊杀声四起,古圣超拉了尉迟瑶打算从后面离开。 “敢欺负我的女儿,和你们拼了。”夜空中传来一声娇喝。 古圣超和尉迟瑶都怔了一下。 “我娘来了。”尉迟瑶听出柳惜眉的声音,眼睛里有了光亮。 古圣超马上想到,一定是久等不见他们,柳惜眉独自闯进来被发现了。 “我带你过去找她。” 跑出几步,古圣超担心柳惜眉安危,便弯下腰道:“我背你过去能快点。” 尉迟瑶也想早点见到柳惜眉,听话地趴在古圣超后背。 古圣超纵身上了房顶,径直跃过去。 夜光下,两人提着大砍刀拦下他们。 古圣超不做过多纠缠,左手使出凤舞剑法,便从两人中间穿过。 “啊!” “哎呀!” 等到古圣超背了尉迟瑶过去,那两人才发现握刀的手各自断了一根手指,不由得丢下大砍刀痛苦哀嚎。 来到前面院子房顶,院中几人战的正酣。 当中柳惜眉使出“铁臂神功”,一身银光闪闪的铠甲罩在肌肤上,月光下越发晶莹剔透,好似一层亮晶晶的肌肤熠熠生辉。 郑开峰双手握了一柄长枪,和其他三人正在围攻。 双方僵持中,谁也拿对方没有办法。 古圣超想放下后背的尉迟瑶,又怕再来人将她掳走,索性背着她跃下,一剑刺向郑开峰身后。 感觉到身后有剑气避来,郑开峰并不回头和转身,眼睛盯着柳惜眉,一个回马枪扎向身后的古圣超。 身随枪动,一枪戳出去,这才转过身观看。 古圣超在北胡白沙城险些被回马枪所伤,时刻提防着,见枪扎来,抬脚准确踢到枪杆上。 长枪不停抖动,发出“嗡嗡”声响。 郑开峰拿捏不住,抖动的长枪震得他双手虎口发麻,只得撒手。 长枪未落地,古圣超飞出一脚,枪杆在半空旋转了整圈,正中围攻柳惜眉其中一人的小腿上。 枪尖刺穿了那人左腿,又从右腿扎过去。 “啊!” 那人惨叫一声,向后跌倒。 趁着剩余两人愣怔瞬间,柳惜眉挥拳锤向一人胸口,那人双臂招架。 “咔嚓!” 那人小臂骨头碎裂,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 最后一人看到郑开峰自顾不暇,转身便逃。 郑开峰失了长枪,错愕间古圣超剑锋扫向他的前胸。他正想施展拳脚功夫周旋,眼角余光瞥见柳惜眉杀气腾腾逼来,暗叫不妙连忙朝一边躲开。 他见二人没有攻来,稍稍喘口气,抬头正巧看到古圣超身后背着的尉迟瑶,顿时明白了一切。 “敢问二位高姓大名?”郑开峰此刻输的心服口服,他们四个只能和柳惜眉打个平手,如今只剩他一人独自面对两人,能全身而退就算是幸运了。 古圣超也不隐瞒,直接道:“我只是户部司农寺小小的少卿,想必你们也听说过吧!” 郑开峰惊愕地睁大了双眼,联想到过往传闻,不相信道:“难道武王殿原来的东天王和北天王,就是被你二人所杀?” “差不多吧!”古圣超点头算是承认,当时万若的作用至关重要,但是此刻不需要过多解释。 犹豫了片刻,郑开峰从怀里取出一个钱袋,恭恭敬敬双手送上:“这是你们的一百两银子,我们分文未动,现在全部奉还。” 柳惜眉上前拿过钱袋,掂量了一下收起。 “这位姑娘我们好吃好喝伺候着不曾怠慢,两位尽可放心。”郑开峰态度谦卑,不敢得罪这两人。 “告辞。”古圣超拱手背了尉迟瑶离开,柳惜眉紧随其后。 两人正大光明从大门走出,无人阻拦。 回到宅院,董娥和完颜曦欣喜异常,张罗着做了夜宵为尉迟瑶压惊。 柳惜眉搂着尉迟瑶担忧道:“瑶儿晚上怕黑,昨晚不知是怎样熬过来的?” 说到这里,尉迟瑶鼻子发酸眼泪又掉了下来,伏在柳惜眉身上抽泣道:“我当时怕个要死,可是关在黑屋子里哪也去不了,只得忍着还哭了好大一会儿。最后实在困得不行,才勉强睡了一觉。” “他们没有人欺负你吧?”这是柳惜眉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只是一人整天在屋子外面说要放了我,但是要我答应嫁给他,我知道娘……” 她感激地望了一眼古圣超,低声道:“我知道娘和古大哥一定会来救我,就没有答应。” “这就对了,有娘在,天就是塌下来也会保护你的。”柳惜眉宠溺地为她擦掉眼泪。 当晚,柳惜眉和尉迟瑶住一个屋,董娥和完颜曦一起休息,古圣超只得自己独自睡觉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古圣超便在院子里练剑。 凤舞剑法虽然已经娴熟,但是那天和鹰魔一役,总感觉缺点什么,像是突破了,有觉得没有突破,他也说不清哪里不对。 正在琢磨中,耳房门轻轻打开,完颜曦提了一柄普通宝剑走出。 “你也睡不着?”古圣超问。 完颜曦不好意思笑道:“你也知道我在草原上的生活,来到这里实在是过于安逸,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这时还不困。小妹剑法不是精通,听到古大哥练剑,便想过来多多请教。” “妹子客气了,我也有不解的地方,咱们一同学习。”古圣超如实道。 两人都是虚心好学,练了一个多时辰才各自回屋歇息。 第二日午后,古圣超在司农寺正想找个人好好学习账目的归拢,协助金安春他们一起整理账目,一个太监来传旨,说是皇帝要召见他。 有些忐忑,古圣超来到皇宫的问事阁。 现在不是早朝时间,皇帝一般都是在问事阁办公。 施礼后落座,皇帝问古圣超近期办公状况。 古圣超毫不隐瞒道:“回陛下,我只是一介武夫,在官府围着案牍办公,属实有些勉为其难,怕是难以承担重任。” “这么早就想打退堂鼓了,再忍忍,朕当年登基你也是有功之臣,就算是挂个虚职什么也不干,每个月俸禄也会一文不少给你。” 皇帝取出一个信封,封口处烫了火漆印,他拿着信封道:“这里面装了百两黄金的银票,在西冷国专门钱庄也能兑换,另外还有一封信,需要你送到西冷国的百贤庄。” “我一个人去吗?”古圣超想着没有出使北胡的队伍庞大,十多人也是应该有的。 却不料皇帝真的点头道:“就你一个人,此事需低调行事,不要让你我之外的更多人知晓。” “为何?”古圣超真的不明白。 皇帝笑了:“当年朕在西冷国当做质子,百贤庄对我照顾有加,虽说有奇货可居的意图,但是也帮我渡过了许多难关,送些钱财也是应该。” “陛下的打算怕是不止这些吧!”古圣超猜测道。 “哦,你说说看。”皇帝有了兴致。 第130章 丁莹危险 看到大武王朝当今的通阳皇帝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自己,古圣超更加确定了刚才判断。 “西冷国和大武王朝向来不和,我们这次在北胡就能感受到,我猜圣上有可能要在西冷国设立一些机构,用来及时获取对方情报。我也是瞎猜,如有不妥请圣上宽恕。”古圣超不敢喧宾夺主。 皇帝大喜:“知我者圣超也。” 他感慨道:“我大武王朝和西冷国历来面和心不和,为了共同对付北胡,这才有了交换质子互相制约的手段。老太监温哲为了把我们诸位皇子一网打尽,将交换质子的传统取消,双方没有了顾虑,就会彼此拆台,最后反而是北胡得利。” “你这次到西冷国,虽然是一个人,如果得到百贤庄的支持,就能悄无声息办好此事。人多嘴杂,摸索阶段最好用当地人,这样不显山不露水,不会引起西冷国和云起宫的注意,你明白我的意思?” “圣上英明,属下明白。”古圣超答应着。 皇帝满意地吩咐:“那就好,把这些东西装好,领取了银子就择日出发,等你的好消息。” “不辱使命。”古圣超领命离开皇宫。 回到宅院,古圣超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大家。 “送完颜妹子到西冷国她外公的老宅居住,我原以为会遥遥无期,没成想皇帝安排了我这个任务,正好公器私用,解决了后顾之忧。”古圣超兴高采烈。 能够回归正常人生活,那是完颜曦梦寐以求的愿望,即将得以实现,她当然乐不可支。 晚上柳惜眉陪古圣超休息,她愁眉不展忧虑道:“能够得到圣上赏识,确实是件高兴的事,但是你和完颜妹子孤男寡女结伴去西冷国,我总是不大放心。” “娘子多虑了,那完颜曦看着柔弱,一旦发起狠来如同母夜叉一般,这样的女子我哪敢招惹。你若不信,问一下董娥便可,我绝对不是胡说。”古圣超开导她。 柳惜眉总之是不放心:“董娥那丫头快言快语,早就把你们在县城捉拿县令的过程详细告诉了我们,尤其是完颜妹子用飞刀斩杀了二十多人,更是讲得神乎其神,所以你说的我都相信。只是万一那丫头对你动了情,你又把持不住,我怎么向万若姐姐交代,她可是一直叮嘱我看紧你的。” 古圣超无奈:“你们呀,总爱胡思乱想,要不就把完颜曦留下,我一个人去西冷国算了。” 柳惜眉哀婉道:“当初说好的事情,事到临头又变卦,让完颜妹子怎么想。要是万若姐姐在就好了,你最听她的话,我事事依着你,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到她左右为难的样子,古圣超想起了一人:“要不这样,我路过落鸦湾的时候,把奉旨开设香水行的圣旨交给丁莹,顺便带上她,有那个醋坛子陪在身边,你们应该一万个放心了吧。” 柳惜眉终于露出笑容:“那样最好,我就放心了。要不是瑶儿和董娥需要照顾,我真想陪你一同前往,顺便欣赏一下沿途景致。” 接下来的几天,柳惜眉帮着准备行李。 董娥兴奋,想要陪着去看热闹,被古圣超阻止:“你就留在这里帮嫂子的忙吧,前几日瑶瑶被绑架,谁也不知道他们暗地里会不会再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在外面也能安心。” 噘着嘴不高兴,董娥也只得接受现实。 收拾妥当,古圣超找来一辆马车,让宝马追风拉着,完颜曦坐在车厢里。 为了方便路上出行,两人说好兄妹相称,旁人问起来,就说是带了妹妹看眼疾,防止旁人生疑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和柳惜眉几人告别,古圣超抖动缰绳,追风一声长嘶,狂奔而去。 反正时间充裕,古圣超不急于赶路,不紧不慢前行。 路过他最初应聘成功的无忧镖局,见到里面车来车往生意兴隆,甚是欣慰。 无忧镖局帮助皇子筚呈当上皇帝,也是收获颇丰,镖局生意不仅起死回生,也越发的壮大。 一路顺利来到落鸦湾,古圣超兴冲冲去找丁莹,意外发现香水行居然关了门不再营业。 他顿时傻眼,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翻墙来到后院,正屋房门紧锁,西屋却是敞开,里面东西凌乱,窗户也碎裂不成样子,明显是有人用暴力破坏。 正屋是吕川和方星丹夫妇所住,看样子他们不在。 丁莹平常住在西屋,可是眼前杂乱无章的状况,不由得让古圣超担心起来。 他想去香水行里面查看,门板挡住进不去也看不到。 就在他不知所措,门口来回踱步之际,走来一男子问道:“客官可是想要洗浴?” 古圣超抬头,认出此人是香水行的伙计,忙道:“小哥可否记得我?” 那人打量古圣超,也想起来惊喜道:“我知道,你是我们丁姑娘的未婚夫。” 抓住他的肩膀,古圣超急切道:“快说,这里发生了什么?” 古圣超抓得疼了,那人呲牙“嘶”了一声,古圣超急忙松开手。 “吕掌柜夫妇前几个月回来不久又离开,留下丁姑娘守店。前天有两个老妪过来洗浴,本来无事,正巧丁姑娘过来帮忙,不知为何发生了口角,三个人便打了起来。丁姑娘打不过她们,被两人掳走不知去了哪里。我们报官后,就先关了店。丁姑娘平常对我们不薄,所以每日过来检查一番,期待她能够平安归来。也盼望吕掌柜夫妇能及时回来,我们好向他们禀告,让他们知晓。” “辛苦你了。”古圣超取出一锭银子给了伙计。 “使不得,使不得,我不能收你的银子。”伙计说着,手却出卖了他,老老实实接过去。 古圣超柔声询问:“你再想想,她们曾经说了什么,或是有何特殊的地方可以想起来。” 伙计挠头苦苦思索,他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我听那两个老太婆好像说过什么七星崖的规矩,丁姑娘非常恼火,而且她们之前应该是认识的,丁姑娘格外讨厌那两个老太婆。” “多谢小哥提醒。” 这里距离七星崖不远,肯定是她们无意找到这里,才发生的冲突。 那晚他们不辞而别,古圣超在谷底多留了一日被抓,所以知道七星崖追杀方星丹和丁莹的事情,而她们却不知。 古圣超懊恼,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告诉他们,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当务之急是救出丁莹。 他即刻赶了马车,急速朝七星崖方向追去。 几天后到了山脚下,因为七星崖出产茶叶,山下有客栈接待来往商贾。 古圣超租下一间客房让完颜曦住下,追风在马厩也有客栈伙计照应。 “古大哥留步,带上我兴许能帮上忙。”完颜曦见古圣超要走,想要一同上山。 古圣超也是为难:“七星崖规矩是男人不能上山,妹子去当然合适,只是山路艰险,妹子感知不到远处的地形,容易有坠崖危险。” “要不古大哥背我上去,需要我出面的时候再放我下去。”完颜曦想要帮忙。 古圣超想了想,七星崖禁止男人上山,他出面容易让那些老太婆误会,或许完颜曦真的有用武之地。 想到这里,古圣超便背起完颜曦进了七星崖。 此刻正是午后,贸然上山容易被发现,他背了完颜曦先来到山谷下曾经住过的地方。 谷底天坑的庄稼早已荒芜,到处都是茂密野草。 半山腰的瀑布依旧,那三间茅草房却是无处可寻,应该是毁于那晚大火。 物是人非,古圣超有些伤感。他见日头偏西,便沿着飞瀑上游河水逆行。 这条路他走过,快到天璇峰时,路边一块巨岩引人注目。 在巨岩前方百步左右停下。他知道有条小路可以上去,手脚并用攀爬而上。 若是他一人前来,本打算御剑而行。 如今背了完颜曦,他御剑术并不娴熟,唯恐摔到她,这样爬上去稳妥一些。 日落西山时,古圣超终于攀爬了上去。 他俩来到七星崖天璇峰上,不敢贸然现身,先隐藏在岩石后观察一番。 眼前是块平整巨岩,足有十余丈见方。 古圣超来过一次,那晚丁莹就是在这里练剑,并且说出了心里话,才让他懂得了丁莹的心思。 再往前望,路边有一间石屋,依崖壁开凿,石屋门窗破败不堪,显然已经废弃。 石屋旁的山路蜿蜒至远处,山路尽头隐没在树丛里的房舍清晰可辨。 不清楚丁莹关押在何处,古圣超背着完颜曦悄无声息溜过去。 在他们前行过程中,一间屋子的灯燃起,人影倒映在窗纸上。 见四下无人,古圣超先来到窗下。 “苗师姐,师傅们今晚就要处决丁莹姑娘,我们该如何帮她?”是阿梅非常焦急的声音。 “我也是为难,掌门师傅虽然让我暂时接管了天璇峰的事务,可是人轻言微并无多大作用。白天稍微求情,就被掌门骂了个狗血喷头,我也是无能为力。”阿苗叹了口气。 阿梅在屋子里踱了几步,不安道:“可是,我们在西冷国差点受辱,是古圣超大哥救了我们,现在他的娘子遇难,理应我们也要帮忙才对。” 第131章 是该出去,还是大胆留下来 阿苗和阿梅想救丁莹,却是力不从心。 哀叹一声,阿苗感慨道:“丁莹姑娘在七星崖上时,咱们和她多有罅隙,非要争个你高我低,常常喜欢看人家的笑话,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西冷国时咱俩遇难,古兄弟不为名不为利帮了我们,也没有嘲讽和数落,对我感触颇多,就连掌门师祖都夸我,说我成熟和稳重了许多,这才让我代理天璇峰师傅一职,每天和师祖、师叔们一起熟悉七星剑阵。” 阿梅羡慕道:“七星崖各峰师傅中,师祖阳字辈三人,师叔星字辈三人,咱们卫字辈你是第一人,师姐的成就让我们眼红。” “若没有西冷国的遭遇,我苗卫青也不会有今天,如此说来,还真的要感谢曾经遇到过的挫折和磨难,对于一个人的成长来说,不可或缺。”阿苗有些怅惋。 古圣超这才知晓,阿苗原来叫做苗卫青。 “苗师姐你说,丁姑娘被俘,古圣超大哥怎么不来救他的娘子?”阿梅疑惑道。 “是啊,也许是古兄弟还在西冷国未回,这才可怜了丁莹姑娘吧。”苗卫青也是猜测。 门虚掩着,古圣超背着完颜曦推门而入。 “谁?”阿苗唤出宝剑握在掌中。 七星崖上突然闯入一个男子,换做是谁都会惊慌。 她俩看到是古圣超,面面相觑更是紧张,苗卫青走到门口朝外观望一番,这才关了门低声问:“古兄弟是为丁莹而来的吧?” 靠墙有桌子和椅子,古圣超将完颜曦放下,扶她坐到椅子上,这才道:“正是为此事而来,刚才无意间听到你们讲话,今晚确定要处决丁莹吗?” 苗卫青点头,“我听掌门师祖说,为了以儆效尤,震慑其他年幼不听话的姐妹,决定在今晚二更时分,在天权峰的练武场上,将丁莹姑娘用火烧死。” “丁莹现在何处?”古圣超估算着,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来营救丁莹了。 苗卫青没有隐瞒,如实道:“就在七星崖的大牢中,随时会押往天权峰上。” “大牢在哪里,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救她。”古圣超迫不及待就要前去。 “古兄弟万万不可鲁莽。”苗卫青阻拦他,担忧道:“七星崖的规矩你也是明白,严禁任何男人私自上峰,若是被其他各峰师傅们看到,那可是违逆的大罪,不共戴天的仇恨。” 古圣超无所谓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救下丁莹的性命,就是全天下的人和我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苗卫青瞅了一眼完颜曦,轻声道:“要救出丁莹姑娘,无需古兄弟亲自出手,只需一个身手利落,身材娇小的女子便可。” 完颜曦看向他们这边:“我身材虽不是娇小,功夫尚可,也许能帮上忙。” “可是……” 苗卫青犯了难,犹豫道:“只是七星崖大牢中暗无天日,没有灯火,进去的人即便目光犀利,也得摸索着前行。这位姑娘眼睛好像有疾,怕是不妥吧。” “姐姐莫要担心,我虽然看不到,但是近处的东西还是能感知到的。” 完颜曦起身绕过旁边椅子,和一个正常人没有区别走到苗卫青身前,她伸手随意一捏,便准确抓住飞过的一只飞蛾。 将飞蛾放到桌上,蛾子翻了个身,扇了扇翅膀又毫发无伤的快速飞走。 苗卫青和阿梅目瞪口呆愣在那里,看傻了眼。 一个盲人,在没有任何旁人帮忙和协助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精准动作,实属罕见。 完颜曦淡淡道:“白天和黑夜对于我来说别无二致,越是昏天黑地的地方,反而能显示出我的优势,姐姐看可否胜任。” “太好了,这项任务非你莫属。” 苗卫青激动地跳起来,她喜出望外道:“妹子能有这样的本事,救出丁莹姑娘易如反掌。” “敢问苗姑娘,我们该如何去做呢?”古圣超急不可待地问道。 苗卫青从窗缝向外观测,确认无人靠近这才低声道“七星崖大牢是天然形成的洞穴稍微改造而成,我年幼时淘气闯下祸端被师傅关在里面月余。当时因为是小孩子并没有关在牢笼,闲来无事到处瞎跑,发现里面有好多渗水的缝隙。其中一条缝隙估计是流水常年侵蚀,居然能钻进去,我试着爬进去意外发现一条通往外面的通道。后来放出来,我怕别人知道,就在半路用石板封堵。妹子进去后找到那块石板,稍微用力推开就能下去。” “师姐隐瞒的好厉害,我整天陪着你也不曾泄露丝毫。”阿梅惊奇地盯着她。 苗卫青难为情道:“我这不是给自己留的后路嘛,万一像丁莹姑娘那样关起来,好有个全身而退的去路。”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过去吧。”古圣超催促着她们。 四人趁着夜色悄然前行,来到天玑峰和天权峰中间,在一处山崖下的泉水旁驻足。 洞口不到两尺,流水从下半部汩汩涌出。 苗卫青指着泉水道:“憋气从这里爬进去,大约十多步距离便来到一洞穴,左手边靠崖壁有缝隙,沿着缝隙倾斜而下,又是一个小小洞穴,走到头就是我放的石板,推开是一条垂直竖井,下到底部沿着缝隙爬行就能去往大牢。” “行,我现在就下去。”完颜曦没有迟疑。 苗卫青拉住她叮嘱道:“记住,你们上来时那块石板就不要再封堵,就当是丁莹姑娘无意间发现,我也好撇清关系。” 她又安顿古圣超道:“古兄弟就在这里等候,我和阿梅去大牢门口先稳住她们,延缓开门时间,便与这位妹子行动。” “多谢两位姑娘相助。”古圣超深施一礼。 “不必客气,你们小心。”苗卫青拉着阿梅离开。 古圣超知道此行艰险,叮嘱完颜曦道:“完颜妹子尽力而行,如有危险赶紧退回,千万不要冒风险。” “我知道了。”完颜曦说完,深吸一口气钻了进去。 洞口本来就小,人硬往里面挤,完颜曦感到被水整个包裹,感知不到任何的东西。里面有一段狭窄,好像全身都被崖壁挤压,艰难前行了一段,那种被水浸泡的感觉突然消失。 完颜曦明白这是到了洞穴里面,赶紧爬进去小心立起。 浑身湿漉漉的,泉水冰冷刺骨,这时感觉更是寒冷。 她感知着周围,洞内前窄后宽,是不规则的方形,三、四丈见方的样子,上面极高感知不到洞顶情况。右手边的石壁有水冒出,形成泉水从洞口流出。 来到左手边崖壁,果然有一条天然的缝隙,有五、六尺长。 爬进缝隙,完颜曦感知着前方状况,寻找没有阻挡的缝隙慢慢向下匍匐而行。 缝隙极窄,好几处是生硬挤过去,等她来到下方洞穴,衣裙破了几处,肌肤也被尖利的岩石划破。 顾不上这些,她先用感知探测周围情况。 这个洞确实不大,高不过七、八尺,进深丈许。洞壁有地方整块坍塌,这才有了天然的石板。 小心走到头,一块石板覆盖。 完颜曦用力抬起石板挪到一边,下面出现洞口。 说是竖井,她下行的时候也是蜿蜒曲折,身子不断扭曲才能下去。 到了底部,又是狭窄的缝隙,完颜曦蹭破好几块皮肉才从缝隙中脱身。 她静心感知着周围,发觉自己来到一个长长的地洞。地洞一端,发出“滴答”声响,显然是水从洞顶渗出滴落到下面。 谨慎前行,完颜曦感知到两侧不断出现带有护栏的牢笼。 牢笼的分布也是没有规则,有大有小,有宽有窄,估计是依靠洞内原先的形状来修建。 这些牢笼里面都是空的,并没有关押任何人。 陡然,她感知到前方一个牢笼里有人,快步走过去。 “谁?”寂静的洞内,突然出现的脚步声,让牢笼里的人也不安起来。 “是丁莹姐姐吗,我是古圣超大哥的朋友。”完颜曦不确定洞内别处还有没有人,压低声音问道。 牢笼里的人长出一口气,惊喜道:“我是丁莹,你是谁?” 完颜曦没有回答,她手中握了弯刀悄声问:“洞里看守姐姐的还有几人,她们在何处?” 她打定主意,只要还有旁人,现在就杀了对方,确保能平安出去。 “没有了,只有我一个。”洞内空荡荡的,丁莹的声音显得瓮声瓮气。 完颜曦感知着牢笼,门上拴有结实的铁链。她唤出凤舞宝剑,一剑下去,铁链应声而断。 “姐姐可以出来了。”完颜曦告诉丁莹。 丁莹“哦”了一声,却是一头撞到护栏上。 “洞里没有灯光吗?”完颜曦疑惑问道。 “没有,洞里黑漆漆的,我什么也看不到。”丁莹甚是奇怪,外面这个人是怎么看到东西的。 完颜曦拉开牢门,伸手抓住丁莹的手:“姐姐不要怕,跟着我走便是。” 两人走到下来的缝隙前,完颜曦在前,丁莹在后紧紧跟随。 在完颜曦不断指引下,两人终于来到上面泉水流出的洞口。 “姐姐需憋住气,大胆爬出去就能见到古大哥了。”到了最后一步,完颜曦也是欣慰。 丁莹听从吩咐,憋气爬出去。 洞口有东西阻隔,泉水出不去在洞内四下蔓延,反复荡漾中,泉水突然倾泻而出。 完颜曦明白,丁莹已经安全通过。 她这才向外爬,因为身子卡在洞口,泉水全部留在身后,前方可以正常呼吸,其实是不用憋气的。 完颜曦人在洞内,已经感知到丁莹伏在古圣超的怀里,两人正在忘情的拥吻。 出去,还是不出去。 完颜曦一下子没有了主意。 第132章 七星剑阵 丁莹在绝境中再次遇到古圣超,那种孤独、绝望、惊喜、狂热,复杂的感情掺杂在一起,全部涌上心头。 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冲动,抱住古圣超狂吻,发泄内心惶恐后的亢奋。 完颜曦在泉水中,原本想等他们冷静下来再现身,怎奈缝隙中身上划出好多伤口,在冰冷泉水浸泡下疼痛难耐,冷的要命。 只得硬着头皮往外爬,即将露出洞口时喊道:“古大哥,我好像卡住了,你拉我出来。” 丁莹听到叫喊声,这才从疯狂中惊醒,害羞地躲到一边。 古圣超急忙拉完颜曦出来,随着她从洞口全部爬出,泉水从里面喷涌而出。 “多谢妹子鼎力相助,古圣超这厢有礼了。”能够救出丁莹,完颜曦居功至伟,古圣超自然感激涕零。 “阿嚏!” 冰冷的泉水让完颜曦颤栗,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这才道:“古大哥客气了,里面耽搁了不少时间,她们应该有所发现,我们赶紧下山吧。” 话音刚落,山下有人惊呼:“不好了,丁莹逃走了。” “快上山查看,山洞里有密道能通往上面。” “快点封山,别让那丫头逃掉。” “通知各峰加强警戒,不要让丁莹趁乱溜走。” 呼喊声起此彼伏,好多人朝他们这边奔来,火把摇曳的光在树丛中若隐若现。 “快跑。”古圣超拉丁莹就走。 哪知丁莹疾走两步便步履蹒跚,险些摔倒。 “前两日宋阳舒师祖打伤了我的腿,如今不能用力,跑不成了。”丁莹委屈道。 古圣超见火把逼近,树丛中影影绰绰,他容不得多想,背起丁莹,拉住完颜曦的手,三人朝山下逃去。 山势陡峭,完颜曦的感知探测不到下面太多情况,三人下行速度受到限制。 丁莹趴在古圣超后背,见他始终握着完颜曦的一只手,不禁醋意大发:“你俩,你俩什么关系,能不能松开手。” “姑奶奶,现在什么时候了,逃命要紧。”古圣超顾不上解释,怕完颜曦真的松手发生意外,抓得更牢。 山路崎岖难行,还要躲开追赶的众人,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好在古圣超感知范围广,能够提前躲避和隐藏,三人有惊无险来到山脚。 丁莹望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没有分开过,酸溜溜道:“你俩可真够恩爱的,我还在这里呢。” 古圣超拿她真是无语:“人家救了你,你不感激倒也罢了,还冷言冷语,这样岂不是忘恩负义了。” 丁莹在他后背捶了一拳,冷冷道:“我可是你未过门的娘子,她是吗?” “拜托,人家本来眼盲,不顾生死去救你,别那么小家子气好不好。”无奈之下,古圣超只得道出实情。 丁莹这才细心观察,终于发现端倪。 “那,那她在洞中怎么看的那么清楚,我都两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到。”她疑惑。 古圣超耐心解释:“人家完颜姑娘虽然看不到,但是能用感知探测到身边事物,只是范围不是很远罢了,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直拉着她的手。” “哦,原来是这样,多谢姑娘,我开始不了解情况,有些冒昧了。”丁莹算是道歉。 完颜曦平静道:“没什么,误会而已,我早就习惯了。” 其实她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内心早就波涛汹涌。 古圣超握着完颜曦的手,她经脉当中的内力波动一清二楚,从开始真正的平静,到误解后强烈的涌动,不由得替丁莹捏了一把汗。 完颜曦发起狠来的样子他最清楚不过,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丁莹早就非死即伤了。 古圣超也是奇怪,他和丁莹在墓地初次相遇,当时丁莹的功夫要强过他。 可是经过这些日子,每个人的武功都突飞猛进,唯独丁莹好像是原地不动,甚至感觉倒退了不少,越来越不济了。 他俩每次的相遇总是那么出人意料,让人头疼。 来到客栈外面,已是深夜,唯恐人多闹出动静打草惊蛇,古圣超一人进去驾驭车辆,让两女外面等候。 谁也不知道客栈里住着些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有埋伏。 古圣超小心牵了宝马追风往外走,感知到许多人的气息来到墙外。那些人都举了火把,火光照进客栈的院子里。 走出大门,外面黑压压围了三十多人,为首正是七星崖掌门金阳一。 完颜曦双手各握一柄弯刀,面对着众人的围拢并不慌张,反而像个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丁莹就差了些,立在那里略显慌乱,焦急等待着古圣超,企盼地望向客栈大门。 古圣超牵了马停在丁莹和完颜曦前面,车辆挡住七星崖众人,他从车辕上轻轻跃过,嘲讽道:“掌门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呀。” “明知故问,那日让你小子趁乱逃走,这笔账今晚一并算清。”金阳一见是古圣超,不屑与他动手,转身道:“哪个上前将这臭小子拿下?” 摇光峰师傅林星婷上前道:“掌门,让我来。” “嗯,下手不必留情,是死是活不用管他。”在金阳一眼中,古圣超的命半文不值。 上次古圣超被擒,吊在天权峰练武场上,狼狈的样子每个七星崖弟子都看得一目了然,因此林星婷并不在意,以为拿下他如同探囊取物。 “臭小子,看剑。”林星婷一剑刺过去。 一对一,古圣超有信心轻松应对,施展“九天碧落掌”和对方周旋。 他熟谙凤舞剑法后,触类旁通,对各种剑法的认知提升了许多。 二十多招过后,七星剑法的特点已经了然在胸。 古圣超好整以暇,林星婷却是急躁起来。 同行的人当中,除了三位师叔、两名同辈姐妹,剩下的都是弟子和师侄,众目睽睽之下,连一个公认的酒囊饭袋也无法制服,往后怎么做她们的师傅。 更何况她手中有剑,而对方赤手空拳,更映衬出自己的无能。 越是焦躁,剑法越是凌乱,漏洞越是明显。 一个不留神,古圣超双掌已到胸前,林星婷挥剑去削,哪知却是虚招。 等到林星婷反应过来,她宝剑已经挥过去,腋下出现空档。 古圣超本可以用掌击倒她,顾及七星崖情面,托在腋下将她抛了出去。 掌门金阳一就在正前方,稳稳接下林星婷,阴沉着脸道:“我知道你跟那个吕川学了些本事,让我来会会你。” 说罢,她高高跃起,一招“青龙出水”朝古圣超劈去。 见对方来势汹汹,古圣超不敢大意,左手握了宝剑使出凤舞剑法应对。 凤舞剑法柔中带刚,飘逸中不失凌厉,七星剑法却是中规中矩,以稳为主。 五十多个回合过后,两人都是愕然。 古圣超惊奇对方没有想象中的强,金阳一诧异对方没有意料中的那么弱。 苗卫青和阿梅从西冷国回到七星崖,立即向掌门金阳一汇报了古圣超帮助她们的事情。 金阳一根本就不相信,以为她们说了谎,命令她俩对谁也不能说出此事,严禁泄露风声。 直到此刻,金阳一才相信苗卫青两人没有说谎,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子确实有些本事。 金阳一拿不下古圣超,林星婷反倒安心,掌门都办不到的事情,她一个摇光峰的师傅没有办成,也是情有可原。 一百招过后,金阳一也是心急如焚,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后生,往后怎能服众,辛辛苦苦建立起的威信会荡然无存。 顾不得脸面,金阳一大喊一声:“一起上,结七星剑阵。” 掌门发话,各峰师傅挥剑将古圣超围在当中。 “来的好。”古圣超精神大振,毫不退缩。 那日在天权峰练武场,万若独自破了她们的剑阵,古圣超此刻也是兴奋,想要如法炮制。 只是他忘记了当时情况,方星丹跟随吕川不辞而别,七星剑阵少了一人,顾此失彼才让万若钻了空子,再加上万若本就剑法精妙,面对剑阵这才游刃有余。 古圣超剑法不如万若,实战经验更是远逊于她,在剑阵中左突右冲,别说取胜,自保都难。 困在剑阵中险象环生,古圣超暗自心惊。 七星剑法单个使出,平平无奇,可是七人结成阵法,威力大增。 掌门金阳一居中立于天权位,一侧是天玑位的李阳妍、天璇位的苗卫青、天枢位的周星语,另一侧是玉衡位的计星菲、开阳位的宋阳舒、摇光位的林星婷。 阵法的开合全凭金阳一来带动,攻守平衡,不论古圣超朝哪个方向杀过去,总有人在他两侧和后面骚扰,让他心神不定,不敢全力以赴。 攻不上退不出,古圣超陷入两难,进退维谷。 “笨蛋,走离位。” 就在他惶恐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古圣超稍微迟疑,两柄剑已经封挡住去路。 那个声音嘲讽地轻叹一声,又道:“笨死了,巽位。” 这下古圣超不再犹豫,抢先攻过去,明知那里宝剑刺出,也在所不惜。 “艮。” 古圣超刚占上风,听到指挥马上改变方向。 “震。” “乾。” “坎。” “兑。” …… 随着那个声音的指示,古圣超不断变换位置。 他还在听从命令,那道声音却不再发出。 古圣超抬头,他惊喜地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从剑阵中安全脱身。 第133章 破阵 “拜见吕前辈、方前辈。” 古圣超当着众人的面也不避讳,拜倒在地,给吕川和方星丹磕头。 “师傅、师伯,你们可来了。”丁莹也上前施礼,眼泪汪汪一副楚楚可怜模样。 方星丹拉着丁莹的手,心疼道:“我们不在,你受委屈了。” 吕川衣袖轻挥,古圣超被一股力量托起,稳稳立在当地。 “你我之间不必拘礼,你能够来救丫头,我也是欣慰。”吕川对古圣超的表现相当满意。 丁莹转身指向七星崖开阳峰师傅宋阳舒,对方星丹告状道:“就是她,在咱们香水行打伤了我,还夺走我的软鞭,把我关进七星崖上的大牢,里面漆黑一片忍饥挨饿担惊受怕,吃了不少苦。” “宋师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的弟子即便犯错也应由我来处置,更何况丁莹并没有错,你这样以大欺小,有失身份吧。”方星丹揶揄道。 宋阳舒却是狗急跳墙,高声叫道:“别叫我师叔,你早已不是七星崖门人,像你这样外面偷野汉子的,不配做我七星崖弟子。” “啪!” 一道残影划过,又回到吕川站立位置。 宋阳舒脸上挨了一巴掌,脸颊顿时肿起,她开口想要骂人,却掉出两颗牙齿。 嘴里跑风漏气道:“你,你……” 她看到吕川阴沉的脸,最终还是忍住没敢骂出声。 吕川冷哼一声:“你敢骂人,我就敢动手,看咱俩谁怕谁?” 宋阳舒捂着红肿的脸,支支吾吾的,终究没敢再开口。 看到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姐妹被欺负,掌门金阳一不能熟视无睹,她抬剑指向吕川道:“放虎归山必有后患,当年我们饶你性命,看来是大大的错误。” “切。” 吕川不屑地撇嘴道:“少在这里装好人,当年我一没偷二没抢,是你们使诈抓了我,然后废了我的丹田并且打断我的腿。你们不知羞耻,反倒有理了。” “血口喷人。” 金阳一打断吕川的话,“既然你忘恩负义,敢不敢再和我们七星剑阵较量较量。” “要胜过你们易如反掌,不如带些彩头如何?”吕川提出条件。 金阳一爽快答应:“好,你说。” 负手而立,扫视一遍七星崖众人,吕川一字一句道:“我若是十招之内破了你们的七星剑阵,往后见到我们都要客客气气,不能为难我们任何一人。” “那若是你十招之内破不了我们剑阵又当如何?”金阳一不相信他能做到。 伸出那条好腿,吕川凛然道:“你们把我这条腿也打断,我吕川一言九鼎、绝无戏言。” “好,今晚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金阳一下令道:“结阵。” 宋阳舒首当其冲跃了过去,吕川打落她两颗牙齿,早就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其余众人护在金阳一身边,她冷眼道:“亮出你的兵刃,不要传出去说我们以大欺小。” “杀鸡焉用牛刀,我用这个。” 吕川右手大拇指压在无名指和小拇指上,单单伸出食指和中指。 指剑。 金阳一面子上挂不住。 七星剑阵是七星崖至宝,只有到了危急关头才会使用,可对方偏偏漫不经心,连宝剑都不用,是对七星崖莫大的侮辱。 吕川等她们结好剑阵,二话不说,飞起朝金阳一跃去,两指并拢点向她的脑门。 金阳一暗喜,挥剑抵挡,同时在天权位置催动剑阵,要将他困在其中。 看着到了近前,吕川虚晃一招,凌空拧身朝玉衡位置的计星菲劈出一剑。 指剑虽短看似毫无用处,但是释放出的剑气却让人不容小觑,剑气凌厉逼得对方望而生畏。 吕川转身来的突然,计星菲正想协助金阳一从后面偷袭,瞬间自己成了目标,惊慌之余匆忙挥剑来防。 转眼间,吕川不见了身影,指剑又刺向开阳位置的宋阳舒。 宋阳舒刚才吃了亏,铁了心要置吕川于死地,双眸冒着火挺剑就要和他同归于尽。 吕川面对宋阳舒,身后天玑位置的李阳妍和天璇位置的苗卫青负责突袭。 古圣超在一旁瞧得清楚,这才明白自己为何在剑阵里险些丧命。 七星剑阵中,不论攻击哪一个位置,身后总有至少两人在协助攻防,让人前后不能兼顾,顾此失彼乱了阵脚。 吕川则不然,飘忽不定的身影让所有人无法捕捉,不能确定他人在哪里。不论是正面防守一方,还是背后协助攻防的人,因为找不到人,自然不能形成配合,剑阵威力就大打折扣。 众人眼见吕川和宋阳舒就要拼个你死我活,他脚下移步,刹那间又到了天璇位置的苗卫青那里。 宋阳舒拼尽了全力,却是一剑落空,苗卫青没有准备好,吕川已经到了眼前。 慌乱中,苗卫青犹豫着刺出一剑。 一剑刺出,人又不见,吕川已然到了天枢位置。 吕川走位飘忽不定,掌门金阳一跟不上他的节奏,催动阵法出现迟疑,其余众人跟随中也没有了章法。 天枢位于阵法的末端,最是吃亏,混乱中周星语丢了位置,反倒让吕川鹊巢鸠占。 这样一来,所有人攻击目标变成了周星语,阵法顿时大乱, 掌门金阳一再想催动阵法也是无果,吕川挥掌将身边的苗卫青击出,李阳妍不知所措正努力寻找自己位置。 吕川一个箭步,冲到金阳一身前。 金阳一刚提起宝剑,手腕已经被吕川一掌切中,宝剑掉落地上。 “啪!” 堂堂七星崖掌门脸上挨了一记耳光,吕川飘然回到方星丹身旁。 “你,你……” 金阳一指着吕川,气恼中却是说不出话来。 她脸面尽失,丹田气息紊乱胸口郁结,气息调整不过来,喷出一口鲜血,感觉天旋地转向后倒去。 “掌门!” “掌门快醒来!” “掌门,你怎么了!” 众人七手八脚抬了金阳一要走,丁莹喊下她们:“等等,我的软鞭呢,还给我。” “给你。”宋阳舒气呼呼丢下软鞭,和众人抬了掌门回七星崖,再也无人顾及吕川他们。 吕川无奈摇了摇头:“别愣着了,咱们也回去吧。” 他二人各骑一匹马,古圣超赶了马车,载着丁莹和完颜曦一同回到香水行。 在泉水中两人衣衫都浸湿,方星丹帮着她们泡澡,找来干净衣裙放到一边,这才回到正屋。 灯下,古圣超正在讲述完颜曦的经历,以及皇帝命他前往西冷国公差,顺便护送她回到外公老宅居住。 “这样也好,做人嘛,总得讲究有始有终,不能半途而废。”吕川赞许。 古圣超取出圣旨:“两位前辈帮皇帝登基有功,这个是允许你们可以随地开办香水行的圣旨,请前辈收下备用。” “这就是圣旨呀,我还从未见过。”方星丹接下圣旨,满心欢喜观看。 “你下步如何打算?”吕川问他。 给两位前辈分别倒了茶水,古圣超坐下道:“送完颜曦到西冷国安顿好,我就联系百贤庄,尽快把皇帝吩咐的事情办好。原本想着带上丁莹同往,她腿有伤,看来是去不成了。” “你心里有她就好,我这个既当师傅又当娘的,肯定会照顾好她,不用你牵挂。”方星丹笑道。 看到古圣超像是有心事,吕川轻声道:“你还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这……” 古圣超原本不想说,最后还是开口问道:“丁莹姑娘功夫不弱,我发现最近好像没有进展,不知为何?” 吕川点头:“算你小子有良心,还能察觉到这些,实话说吧,和你小子有关系。” “和我有关?”古圣超莫名其妙。 方星丹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这个丫头早就对你一见倾心,当初在山谷中我们不辞而别,就是担心她为情所困,想让她挣脱开来。哪曾想事与愿违,你们在京城还是相遇,偏偏又多出一个柳惜眉,让她伤透了心,离开京城就大病一场。” “后来我们开了这个香水行,那丫头心情才好一些,但是从那以后,她的丹田好像受损,就再也不能恢复,我和吕大哥想尽办法也是毫无进展,就此耽搁下来。” 听到这里,古圣超也是愧疚,他想了想就把在四王谷蛇岛上见到的凤舞剑法残缺三招告诉了吕川,然后道:“为了给昏魑王单群祛毒,弟子无意中还学会了经脉逆行的方法,要不弟子就在这里多停留几日,和丁莹探讨探讨功夫,死马当作活马医试一试吧。” “这样也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嘛!”方星丹倒是满意。 吕川却是想到一事:“你们在蛇岛还发现了什么?” 古圣超明白吕川所思,就把他和万若制作大风筝在蛇岛上空所见,和四王谷谷中丘魈传授“九天碧落掌”心法和口诀的经过全部告诉了吕川。 吕川沉吟道:“当时我和丘魈就猜测这些都是人为,却不知原来是凤舞剑法传人所留,如此说来,倒是小瞧了凤舞求凰剑法了。” 第134章 感知也要刚柔相济 古圣超和吕川夫妇京城一别就没有见过面,近期他的经历颇丰,讲述起来也是费些时间。 方星丹看时辰已晚,出去安顿好丁莹和完颜曦,回来道:“时间不早了,丁莹和完颜曦都已经睡下,圣超先睡在东厢房,这几天有的是时间让你们爷俩闲聊。” 古圣超急忙起身道:“两位前辈歇息,弟子告退。” 吕川拍了拍他的肩头,叮嘱道:“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先回四王谷看看吧,有个惊喜等着你。” “什么事?”古圣超绞尽脑汁也猜不出来。 算了算时间,吕川轻声道:“万若早就有了身孕,等你回去,孩子大概也会翻身了。” “啊?” 古圣超吓了一跳,万若和柳惜眉往来书信中,从未提及此事。 “啊什么啊,若不是我们专程去四王谷,还不知道此事。” 吕川“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恨:“你呀,肯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能让万若小师妹心甘情愿嫁给你。放眼二十年前,她可是心高气傲,连我这个师兄也不放在眼里的。” 古圣超深施一礼:“正是吕前辈教导有方,让我一个丹田破损的废人重获新生,这才有了和别人竞争的资本,说到底,还是前辈劳苦功高,托了您老人家的福。” 看着吕川喜不自禁的样子,方星丹笑着责备道:“圣超看着憨厚,原来也学会了溜须拍马的歪门邪道,看把他乐的,都找不到北了。” 古圣超急忙道:“弟子句句属实,这就告退。” 红着脸离开正屋。 来到院中,四下里寂静无声,按照丁莹习惯,她二人应该是睡在西厢房。 古圣超释放出感知探测,刚到窗边,却和另一道感知碰撞到一起,荡起细微的涟漪。 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那是完颜曦没有睡下,也在用感知了解着新环境。 古圣超当下收起感知,安心回去睡觉。 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古圣超辗转反侧思索丁莹丹田受损的解决办法。 他掌握的上乘功夫基本都是吕川传授,既然吕川都没有办法,只能从其他地方入手。 目前吕川不会的只有凤舞剑法和经脉逆行功法。 蛇岛上凤舞剑法的精髓吕川早就知晓,由此演化出了五魂阵,唯一不沾边的就是经脉逆行。 那是古圣超在四王谷赤金山追赶庄录焘偶然所得,对于丹田和经脉运行大有裨益。 古圣超打定主意,试着让丁莹练习经脉逆行的功法,企盼着奇迹发生,能让丁莹内力得到提升。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古圣超来到院子,只有丁莹和完颜曦在清洗衣裳。 “饭菜在锅里热着,你自己去盛,我要和完颜妹子赶紧把这些衣物洗干净。”丁莹甩了甩手上的水。 看到她俩融洽的样子,古圣超也是宽心,一个人去吃饭,顺便将碗筷收拾利落。 “吕前辈和方前辈哪里去了?”古圣超过去帮忙,将洗好的衣物拧干晾晒到绳子上。 丁莹坐在矮凳上弯腰干活有些累了,直起身活动一下道:“香水行重新开业,需要处理的事情多,师傅、师伯都在那里。本来我也要过去的,他们让我安心养伤,闲来无事就和完颜妹子洗衣服打发时间了。” 三人洗好衣服,古圣超当着完颜曦的面也不避讳,细心传授丁莹经脉逆行的功夫。 丁莹丹田和经脉出现问题,真气收放时不能通畅,导致有力使不出,自然就弱了不少。 经脉逆行重要环节是让穴位和经脉互相分离,两者分离后,真气在经脉中不论正常还是逆行,都无关紧要,对身体没有丝毫伤害。当真气逆行稳定,再让穴位逐步回归原来位置,自然就不会影响了。 任何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丁莹在古圣超帮助下试了多次,总是不顺,难免心浮气躁静不下来,古圣超只得先歇息,等她心平气和后再做尝试。 用了一整天时间,丁莹才勉强掌握了基本操作,两人相约明天再练。 吃了晚饭,丁莹陪师傅喝茶聊天。 完颜曦无聊,找了把椅子坐在西厢房檐下练习感知。 她不敢将弯刀全部释放出去,像在草原上那种大开大合让弯刀飞来飞去,小小院子空间狭小转不开。她就像杂耍一般,将十余柄弯刀垂直抛上去,依次往复循环。 勾栏、瓦舍的优伶是用双手玩耍,完颜曦则不同,她静坐在原地不动,全凭感知控制。 丁莹看了好奇,坐在屋里观望。 吕川也注意到完颜曦独特的练功方式,等她将弯刀全部收回,这才拖了残疾的右腿慢慢挪过去。 “前辈请坐。”完颜曦感知到吕川过来,赶忙让座。 吕川坐下道:“老夫闲暇时也练习感知应付不时之需,想和姑娘探讨一二。” 完颜曦大喜,昨晚吕川转瞬间破了七星剑阵,她虽不能亲眼看到,但是也能感知,寥寥数招让她惊心动魄,对吕川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时听他这么讲,分明是要传授功夫,当即施礼道:“请前辈赐教,晚辈洗耳恭听。” 吕川也喜欢她的聪颖,笑道:“我们普通人走在街上使用眼睛看路,不论看到谁都不会有所反应,但是你专心盯住一个人看,那个人必然会有异样的感觉,姑娘可知是何缘由?” 古圣超正在东厢房灯下阅读《口诀详解》,希望从中找到新的内容能够帮助丁莹,听到外面两人说话,也是自己苦思不得其解的学问,连忙走出去立在一旁垂手静听。 完颜曦思索片刻道:“难道和我的感知一样,越是专心反而越是隐藏不住,早早暴露出来,欲速则不达吗?” “嗯,差不多。姑娘全凭感知来探测周围情况,一旦遇到高手,对方提前知道你的存在,那就不妙了。”吕川担忧道。 完颜曦如实道:“前辈所言极是,晚辈眼盲,感知能够探测到的范围有限,仰仗的感知一旦被对方发现,基本处于被动,绝难逃脱。” 吕川点头:“想要解决这个倒是不难,就像我们走在大街上,只要不是专注盯着一个人,没有人会有异样感觉。感知也是一样,既要懂得释放出去,也要会适当往回收,越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反而对方不易察觉。你越是想要探测到更多,越是会暴露自己位置。” “谦受益满招损,前辈难道是这个意思吗?”完颜曦好像明白了一些。 吕川满意道:“感知也有刚柔之分,刚者易折,要学会收,才能在不知不觉中探测到自己所需,而不让对方察觉。行走江湖,保命最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太用强,反而会招来无妄之灾。” 完颜曦正在思考中,吕川道:“姑娘站到我的身后,咱俩背靠背。” 依照吕川吩咐,完颜曦背向他站立。 “你能感知到我吗?”吕川问。 “能。” “好,你随便伸出手指比划个数字。” 完颜曦不解吕川意思,收回大拇指,右手伸出四个手指。 “是四吧?”吕川轻声道。 完颜曦骇然。 吕川能够感知到她四个手指头并不稀奇,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探测到吕川的感知。也就是说,吕川在她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将她的一切锁定。 假如在冲突中,对方能够锁定她并且想办法隐身,而她一无所知,那就危险了。 刚才那一瞬,只有和古圣超的感知碰撞,有所察觉。 “要学会收。”完颜曦自言自语,若有所悟。 “对,惟有至阴至柔,方可纵横天下,好多事情强求不来,适可而止才是王道。”吕川说着,拖了右腿慢慢回屋。 “要学会收。”完颜曦嘴里嘟囔着,直接坐到院中地面,也不管泥土脏不脏会不会粘到衣裙上,独自凝神苦思。 古圣超刚要返回东厢房继续阅读,完颜曦的感知已经将他团团包裹。 “要学会收,看来不易。”古圣超摇头,坐到灯下拿起那本《口诀详解》,房门依旧敞开,也不去关闭。 不多时,古圣超感觉到身上重重的感知渐渐消退,最后全部褪尽。 “完颜曦回去睡觉了?”古圣超扭头,她还是入定般坐在那里。 伸出手掌晃了晃,古圣超轻声道:“睡着了?” 完颜曦笑了:“刚才在古大哥身上尝试,古大哥甘愿陪我练功,完颜曦感激不尽。” 古圣超一愣,顿时明白:“难道,你学会了?” “嗯,应该是吧,古大哥背着我比划个数字。”完颜曦请求道。 古圣超转过身伸出了三个手指。 “是三吗?”完颜曦犹豫着问,看来初学还是不娴熟。 这下轮到古圣超震惊了,刚才他并没有感知到任何的玄力波动,完颜曦在悄无声息中完成了探测。 “你怎么做到的?”古圣超觉得不可思议。 吕川没有传授任何口诀和技巧,单凭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完颜曦就完成了突破,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完颜曦神秘一笑,这才站起拍掉衣裙上粘着的泥土。 第135章 各有各的收获 第二日,丁莹整整学了一天,终于熟练掌握经脉逆行的方法。 晚饭后,古圣超闭了眼坐在东厢房门口的台阶上,努力控制着感知,却发现无论如何去做,都不能收放自如。 吕川从正屋出来,明显感觉到古圣超的感知已经锁定了他,当即内力外泄,古圣超感知范围内马上荡起波澜,迷雾般什么也探测不到。 “臭小子,连我也不放过。” 吕川笑着往这边挪动,他看到完颜曦时,突然愣住。 完颜曦双手抱胸坐在那里,依旧杂耍般控制着十多柄弯刀上下翻飞,但是让吕川诧异的是,他感觉不到任何的玄力波动,好像那些弯刀不受控制,在自行玩耍。 察觉到吕川到来,完颜曦连忙收了弯刀,立在一旁让出椅子,“前辈请坐,在前辈面前造次,班门弄斧了。” “不错,老夫还想着过来切磋一二,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吕川坐下甚是欣慰。 “有必要,你们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还蒙在鼓里呢。”不等完颜曦回话,古圣超立即站起反对。 吕川乐了:“你呀,从来不让我省心,快点过来认真听着。” 古圣超一个箭步冲过去,规规矩矩席地而坐,像个学堂的孩童。 吕川毫无保留,就像是两人在深谷中初识那样,将怎样控制感知的窍门讲解一番。 古圣超茅塞顿开,当即原地不动开始练习。 吕川起身回屋,拍了拍古圣超后背:“好好练,艺多不压身,江湖险恶,总有用到的地方。” 完颜曦也是受益匪浅,吕川传授的口诀和窍门起到了画龙点睛作用,她对感知的认识和以前有了天壤之别。 香水行耽搁的这几日,古圣超和完颜曦以及丁莹都受益良多。 丁莹腿有伤,晚饭后闲暇无聊取出软鞭在院中随意挥舞。 方星丹院中养着花,一只鸟儿飞来啄食花朵。 “走开。” 丁莹挥动软鞭驱赶,虽然鞭梢够不着,惊走了鸟儿也能避免花朵受损。 鸟儿高高飞起,鞭梢在半空发出清脆的声响。 “啪!” 鞭梢距离鸟儿足有三、四尺的样子,只能起到惊吓的作用。 但是,鸟儿身体突然从中间断开,跌落下来。 这一幕,正巧被出来赶鸟的方星丹看个清清楚楚。 鞭梢在最后到达极限的同时,释放出一道淡蓝色玄芒,玄芒飞出去瞬间消散。 就是这短短的一刹那,玄芒将鸟儿劈为两截。 “丫头,你的内力恢复了?”方星丹惊喜道。 丁莹望着地面上鸟儿的两段尸体,也陷入沉思:“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古圣超在香水行又停留了几日,这才驾驭着马车载了完颜曦继续朝西冷国而行。 丁莹恋恋不舍,送他们出了落鸦湾。 送人千里终有一别,宝马追风奔出好远,古圣超回身,远处的丁莹看去就是一个小点,还在那里不愿回去。 “丁莹姐姐一片痴心,小妹也是敬佩。”完颜曦在车厢里幽幽道,好像猜透了古圣超的心思。 “你俩住在一起,她告诉你的吧。”古圣超明知故问。 完颜曦笑道:“刚开始我俩都各有顾忌谈得较少,只是最后这两晚,姐姐心事重重讲了好多。我猜啊,她不是告诉我,是想借我之口转达给你。” “是吗,都说了什么?”古圣超饶有兴致。 完颜曦却是没有直接回答:“我不说古大哥应该也会猜到,还是等着姐姐亲口讲给你听吧。” 此刻,一匹快马载着驿卒超越了追风,向前疾驰。 远去的快马激发了追风强烈的胜负欲,它在草原还从未遇到过对手,撒开四蹄向前追去,拉着的车厢左右颠簸,完颜曦在里面也跟着东倒西歪。 “驭、驭……” 古圣超用力拽着缰绳,才让追风速度慢下来,它见主人不让追赶,气得高高抬起蹄子,烦躁地踏向地面。 “古大哥这匹宝马性子刚烈,只怕是要多多磨炼才能自如驾驭了。”完颜曦第一次见到古圣超,他就是骑了没有鞍马的追风,自然知晓。 古圣超却道:“我突然想起,妹子在香水行能不能多住些日子,我骑了追风前往四王谷探望我那怀有身孕的娘子,本来去西冷国路途遥远,皇帝应该不会知道吧。” “这倒未必。”完颜曦的声音从车厢传出来:“也许咱们的一举一动全在皇帝掌控当中。” “不会吧,他又不在我们身边,怎么会看到呢?”古圣超不相信。 “皇帝不跟着我们,不代表别人也不这样。”完颜曦讲解道:“我爹本是北胡左大当户,管理着广阔的草场和好几万人口,每当有人单独去执行公务时,总有几人暗中观察,唯恐那人不听从吩咐私自行动。” 古圣超摇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样恐怕不对吧。” 完颜曦“切”了一声道:“人的天性就是如此,不打不骂就会纵容自己,往往给的自由越多,越是懈怠。像古大哥这样自律的极少,也不是没有。” 哈哈大笑几声,古圣超自嘲道:“我在落鸦湾耽搁了数日,假公济私,也是放纵自己了。” 完颜曦抿嘴笑道:“可不是,也许皇帝已经知晓,刚才纵马跑过去的驿卒,是不是皇帝眼线也未尝不可。” 古圣超叹了口气道:“那就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处理公务要紧。” 两人一路风餐露宿,顺利离开大武王朝来到西冷国地界,首先到达花鸣城。 这里古圣超已经来过一次,他驾驭马车特意经过陈琪经营的商会。商会已经人去楼空,两侧写的“日进斗金”以及“和气生财”,涂料大半都脱落,只剩下勾勒的轮廓。 无人修葺,半堵泥土夯筑的矮墙也坍塌。 院子里不时传来小羊“咩咩”叫声,看来是有人在里面放牧。 古圣超惆怅得离开。 出了花鸣城,还有三天才能到达下一个城镇,路上再无客栈可以休息。 古圣超和完颜曦商量好,在这里休整一晚,采买到足够的食物明日再上路。 花鸣城不大,此刻已是冬季,来往商旅渐少,按理说客栈生意正是淡季。 可是两人询问了几家,都已经客满,最后一家客栈也只剩下一间客房,只得凑合住了下来。 这间客房偏僻,在楼上走廊最里面,面积小没有窗户,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才剩了下来。 两人在草原山洞里居住过,完颜曦并不介意孤男寡女同居一室。 古圣超先到集市买到需要的东西,吃罢晚饭,他原本打算睡在地板上,完颜曦却道:“古大哥客气了,你若不在床上睡,我也陪你睡在地板上。” 这下犯了难,古圣超知道她说到做到,见她真的抱被褥下床,只好道:“行,我听你的,都睡在床上便是。” 两人挨着和衣而卧,睡到半夜外面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相继下楼不知去往哪里。 有人轻轻敲门:“兄弟,都出发了,赶紧起来对付那个独臂大侠。” 见没有人回应,那人又道:“兄弟,别睡了。” 这时,旁边走来一人笑话他:“你呀,白长了一双大眼,这个屋子不是咱们的人,好像是一对夫妇。”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那人将信将疑。 “要不说你眼瞎,赶紧走吧,去晚了天庆公子该怪罪了。”另一人提醒。 两人沿着走廊往外走。 “那个独臂大侠什么来头,以前从未听说。” “不晓得,好像凭空出现,据说姓庄,左手一柄大刀神出鬼没,伤了咱们好多弟兄,公子这才设计要活捉他。” “直接杀了多省事,非要弄这些麻烦。” “公子安排下去,咱们只管做便是,哪来这番牢骚。” 两人渐行渐远,下了楼听不到声音。 古圣超听了却是心惊。 姓庄,独臂左手使刀,莫不是传授他经脉逆行功夫的庄录焘? 庄录焘一心为族人分忧解难,古圣超这才传了他凤舞剑法,怎么会来到这里? 种种疑问困扰着他,古圣超转身,听完颜曦的气息也是醒来,便道:“完颜妹子耐心等候,外面好像有我的旧友,我去去就来。” “古大哥小心,我一个人能应付得来。”完颜曦叮嘱他。 古圣超听外面走廊无人,开了门悄悄下楼,走出客栈,见前方二、三十人聚拢在一起,各持兵刃不知去往哪里。 远远跟在后面,古圣超隐身在树丛中,不让他们发现。 走出花鸣城,行不多远便看到一座大高台,夜幕下显得冷寂和肃穆。 古圣超明白,那是当地人用来安葬亡人的地方,现今是冬季,黑色怪鸟都飞到温暖的地方,等到来年开春才会归来。 空荡荡的高台上只有一个模糊身影,从客栈来的这帮人和另外汇合而来的其他人躲藏在附近树丛中,都寂静无声。 他们手里传递着一根根绳子,暮色中看不清楚。 好在古圣超目光敏锐,依稀能分辨出那些绳子像是连接着渔网,可是现在黑色怪鸟都飞走,要这些渔网又有何用。 第136章 旧友相逢 古圣超望着夜幕下那些人手里硕大的渔网,暗自担忧,他们一定是想用渔网将来人罩住,从而生擒对方。 不多时,一道黑影从斜刺里飘然而下,稳稳落到高台上,和先到的那人相向而立。 来人右边衣袖空空,和衣袍缝在一起,显然是失了右臂。左手握刀,刀锋在星光下清冷凛冽。 他中等身材,脸庞稍微有些消瘦,古圣超瞧的分明,正是庄录焘无疑。 “庄录焘,我敬你是条汉子,十日之约如期赶来,深夜准时与我相会,只要你肯归顺与我,前面的不愉快一笔勾销,如何?”这人戴了头罩,看不清长相。 手中大刀晃动一下,庄录焘震怒道:“不可能,我们族人十多条性命要血债血偿,休想用你的花言巧语来迷惑。你号称天庆公子,说是要让天下百姓同庆,却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背地里尽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不交出当日掳掠走的族人,我和你们没完。” 天庆公子不怀好意地乐了:“区区几个老幼病残,值得庄兄弟这样大动肝火吗,莫非其中的那个小姑娘是你的相好?” “呸!”庄录焘气愤道:“少用你的龌龊来衡量他人。” 天庆公子摆了摆手不屑道:“少来这套,搞得别人都成了奸邪小人,有话好好说嘛。我们当日路过想讨些水喝,哪曾料到村民们欺生,举了锄头要和我们拼命,弟兄们下手不知轻重,这才伤了你们几人。后来你赶来也打死了我们的人,早就扯平了。” 庄录焘冷哼一声:“你说的倒是轻巧,那咱们就一命偿一命,我再杀了你们七人,绑走你们五人,这样才算公平合理。” “不识抬举。”天庆公子手一挥握了柄宝剑,“我爱惜你是个人才,想要招揽到我天庆帮谋个差事,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长剑直刺庄录焘。 等对方宝剑将要刺到胸口,庄录焘这才伸出大刀向外撩,顺势一勾一带控制住宝剑,刀锋奔着天庆公子的肩头而去。 只一个照面,天庆公子便陷入被动,他手疾眼快斜身让过,长剑朝庄录焘右腋下斩去。 庄录焘没有右臂,右侧是个软肋,好在他刀法变幻莫测,横刀撩去并不落下风。 两人攻防转换之间天庆公子渐渐不敌,边战边退,到了高台旁不小心摔下去,朝远处逃去。 庄录焘朝前紧追几步,来到高台边沿猛然腾空而起,向后跃出。 一张大网正好合拢,天庆公子被罩在其中。 “你们的把戏我早就看穿,不守信用背地里搞偷袭,还自称什么为百姓谋利,纯属放屁。”庄录焘的身影和夜幕融为一体,只闻声音不见人影,倏忽间,一道黑影飘然而至,稳稳落在一旁树梢。 庄录焘身体随着树枝摆动上下漂浮,嘲讽道:“你们在暗处埋伏,也太儿戏了吧,下次能不能藏得隐蔽一点。” 天庆公子从大网中狼狈钻出,气恼道:“一群废物,叫你们全部隐藏好,偏偏露出马脚,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回去。” 众人挨了骂,都默不作声收拾地上废弃的大网。 天庆公子气愤地抬头,看到树梢上庄录焘好整以暇悠闲的样子,心头无名怒火更烈,挥剑跃起朝他刺去。 庄录焘和天庆公子在树上你来我往,战了上百回合未分胜负。 古圣超暗处看的真切,庄录焘刀法就是凤舞剑法经过他自己改良,揉合他以前刀法的精髓,形成了属于他本人独一无二的怪异功夫。 改进后的刀法,攻守兼备,飘逸中刀锋犀利,开始逼得天庆公子落下高台,一半是天庆公子真心打不过,另一半才是故意设下陷阱准备捉拿他。 两人在树上看得刀光剑影,实则并不凶险,庄录焘故意手下留情,关键时刻不使杀招。 古圣超不明他的用意,难道是想要琢磨出对方剑法中的纰漏? 可是上百招已经过去,对方漏洞早就知晓,虽不能一招毙命,伤了他绰绰有余。 古圣超突然明白,庄录焘这是在刻意拖延时间,纠缠住天庆公子。 难道他在等帮手? 果不其然,古圣超感知到远处有六个人的气息朝这边走来。 这六人当中,只有一人气息沉稳是个高手,其余五人气息波动起伏不定,都是寻常百姓。 偏偏这高手的气息似曾相识,恍惚中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古圣超在西冷国熟人不多,就那么几个,掰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高手更是少得可怜。 他一个个排除掉,只剩下唯一的可能。 水玲珑! 古圣超感到不可思议,庄录焘深居边境一隅,怎么会和西冷国都城云上城里云起宫外院长老产生瓜葛呢? 但是转念一想,他原本和完颜曦也并无任何联系,就那么机缘巧合的认识,难道他们就不会在某种特定条件下相识吗? 想到这里,古圣超马上坦然,静下心来观察着周围情况。 庄录焘和天庆公子树上纠缠,天庆帮众人围在四周给他们公子加油助威,虽然他们人多有五十有余,但都是寻常练家子,倒也不足为惧。 古圣超夜幕下慢慢朝水玲珑那边挪过去,天庆帮众人都在疯狂呐喊,哪里还能注意到暗处的古圣超。 宽敞街道上,水玲珑正领了五人急匆匆朝这边走来。 一对老夫妇,一个母亲怀里抱了婴儿,还有一个小姑娘跟在后面。 “小庄在哪里,他为了我们吃了许多苦,甚至丢掉了右臂,他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为他报仇。”老伯喘着气道。 水玲珑安慰道:“老伯放心,庄大哥武功高强自然会纠缠住他们,要不然也不会让我先救出你们,省下他更多牵挂。” “那就好。”老伯走得急了,一口气没有倒腾过来,剧烈咳嗽。 “谁?”水玲珑警觉,察觉到路旁阴暗处有人,立即握剑在手护住五人。 古圣超跳出来施礼,压低声音道:“是我,学生古圣超拜见水长老。” “是你?”水玲珑见是古圣超惊喜欲狂,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你不在大武王朝,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古圣超叹息道:“一言难尽,和杨千惠她们也有些关系,等协助庄录焘大哥击退这些人,学生再向水长老详谈。” “对,对,先帮助小庄要紧。”老伯阅历深,看出他二人关系不一般,生怕他们儿女情长耽误了正事。 水玲珑淡淡一笑,马上也恢复了常态。 古圣超安慰道:“庄大哥完全能应付过来,他故意纠缠住天庆公子,就是为了让水长老救人吧。” “是的,咱们帮庄大哥去。”水玲珑听到前面声响,率先奔过去。 古圣超保护好他们五人,后面跟去。 等到他们来到近旁,水玲珑和庄录焘一剑一刀,已经将天庆公子逼得走投无路。 天庆公子身上好几道伤口,往外冒着鲜血,最终不敌被庄录焘一刀砍断左臂,趁着他疼痛分心之际,水玲珑一剑结果了他性命,将天庆公子尸体从树上踢下。 下面围观的天庆帮众人树倒猢狲散,转瞬间都逃得无影无踪。 “多谢水长老鼎力相助。”回到地面,庄录焘朝水玲珑深施一礼。 水玲珑搀起庄录焘:“庄大哥见外了,本是举手之劳,你这样客气让小妹无言以对。” 见事情完美解决,庄录焘准备接自己族人回去,他陡然看到古圣超,一下子愣住。 “庄大哥不认识,我来介绍一下。”水玲珑刚开口,却见庄录焘上前抱住古圣超,喜不自禁道:“好兄弟,咱们在这里又见面了。” 这下轮到水玲珑疑惑了:“怎么,你们原来也认识?” “岂止认识,还打过一架,他整整追杀我两天两夜。”庄录焘拍着古圣超肩膀,不舍分开。 古圣超也如实道:“那个外院教头白培安被我点了穴位,你们无法解开,其中内功心法就是庄大哥传授,实属上乘功夫。” 水玲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庄大哥内功怪异,原来是这个缘由。” 庄录焘也谦虚道:“我的刀法还是古兄弟传授,要不然也是酒囊饭袋的废物。” 水玲珑摆手:“行了,你俩就别互相谦让,我都开始嫉妒了,明天午时城里天丰酒楼见面。这里是我云起宫地盘,我做东请你们喝酒。” 庄录焘有些不好意思,古圣超却答应下来:“那就有劳水长老破费,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一定准时赴约。” 水玲珑转身消失在夜幕中,庄录焘望着自己五个族人却是犯难。 古圣超理解他的苦衷:“庄大哥不必为难,小弟居住客栈此刻应该空下,让他们五人住在中间,庄大哥住在外面,有咱们一定保他们无恙。” 想想也是,庄录焘带领族人跟古圣超回去。 果然如古圣超所料,天庆帮众人都跑得无影无踪,客房自然无人居住。 当下就由客栈伙计安排,让他们五人住下,庄录焘住在最外面,和最里面的古圣超一同保护好中间五人。 第137章 酒里有蒙汗药 完颜曦耐心等古圣超回来,听他讲述了整个事件经过,对这个天庆帮也是有了浓厚的兴趣。 “寻常宗门和帮派都有一个明显的上下级关系,便与管理,可是这个天庆公子让人摸不着头脑。说他职务高吧,被你们杀了,要说他职务低吧,还能指挥几十人的队伍,当真让人猜不透。” 古圣超熄了灯:“先睡吧,休息好了任他谁来捣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是有办法的。” 嘴上这么说,古圣超哪里能睡得踏实,他唯恐天庆帮那些人重返客栈,对庄录焘族人不利,半梦半醒始终提心吊胆。 幸好天遂人愿,一夜平安无事。 昨晚众人都没有休息好,直到日上三竿大家才相继起床洗漱。 收拾妥当,庄录焘犯了难。 昨晚水玲珑邀请他们喝酒,也没有说清楚都有谁,应该是指他和古圣超,并没有说让他带上自己的族人。 可是这里并不安全,仍为是非之地,一旦族人再有麻烦,恐怕就不像昨晚那样顺利了。 思前想后,庄录焘来找古圣超商量:“我有族人牵绊走不开,午时就不去了,古兄弟和水长老畅饮,顺便替我说明情况。” “单单我一个人去怕是不合适吧,昨晚水长老可是讲得清清楚楚,人家诚心实意邀约,不要辜负了她。”古圣超觉得不去欠妥当。 庄录焘却是顾虑重重:“我身边族人都是老弱妇孺,全部带去喝酒让水长老笑话了,还是不去的好。” 旁边坐着静听的完颜曦插话道:“我在北胡时,每当族人请客喝酒都是多多益善,就怕来的人少不热闹,大家有说有笑在一起那才叫一个痛快。我一个瞎子行走不便,古大哥假如赴约还得把我带上,否则我一个人如何是好。” 望着完颜曦似笑非笑的表情,古圣超一下子明白,转身对庄录焘道:“要不这样,我这妹子行动不便也得跟着,也不在乎多几个人,就一起去吧。水长老通情达理,肯定也能理解。说不定咱们都去了,人多热闹她反而更高兴也未尝可知。” 庄录焘拗不过只得答应,带了族人和古圣超他们一同前往酒楼。 花鸣城本就不大,再加上路途不远,几人结伴徒步而行,不多时便来到约定好的天丰酒楼。 水玲珑早早门口迎候,见大家都来到特外高兴,引领几人来到二楼预定好的靠窗位置分宾主坐下。 两位长者居中,水玲珑和古圣超挨着,完颜曦旁边作陪,庄录焘和自己其余族人坐在对面。 酒肉陆续端来众人开怀畅饮。 席间古圣超好奇问道:“庄大哥回到族人那里,怎么又会来到这里呢?” 庄录焘叹息一声:“别提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他饮了一口酒道:“我回去后,原本绿水青山的村庄已成一片废墟。连日淫雨霏霏造成滑坡,村庄一半被毁,另一半也是岌岌可危,好多村民掩埋在泥土中无法救出,只得长眠在那里。” “家园被毁,族长万不得已带领我们剩下的村民远走他乡,寻找合适的栖息之所。距离花鸣城百里之遥,半山腰有一山坳,四周高山作为屏障中间有泉水可以种植庄稼,是难得的隐居所在,我们就在那里安家落户。” “我们初到那里,庄稼生长需要时间,日常必须打猎和采集野果才能生存。一日天庆帮也找寻到那里,仗着他们人多又会武功,逼迫我们搬家。气不过和他们打了一架,怎奈好汉难敌四手,他们劫持了我身边这五人逃走。我担心他们安危这才一路寻来。” 庄录焘说起过往,苦难的过去让人不堪,越说越是悲愤,后来竟说不下去。 水玲珑见场面有些沉闷,端起酒碗道:“来,喝酒。” 她接着道:“我奉云起宫之命前来调查天庆帮,那日庄兄被天庆帮围攻,我顺便帮了忙就此相识。既然他们有了十日之约,我们便将计就计,庄兄准时赴约吸引他们注意,我暗中救人,事情顺利完成倒也值得庆贺。” “对,真是件可喜可贺的好消息,杀了天庆公子,天庆帮就此偃旗息鼓免除了后患。”古圣超举起酒碗祝贺他们。 水玲珑撇嘴一笑:“古兄弟想得简单了,你猜我杀了几个天庆公子?” “几个?”古圣超觉察出水玲珑话语中不寻常的语气,伸出一个手指头问:“不是昨晚的那个吗?” 摆了摆手,水玲珑伸出两个手指头:“加上昨晚的那个,经我手已经杀了两个,天庆帮行踪诡秘,谁知道有多少个天庆公子,我们连他们幕后主使是谁都没有摸清,不要高兴的太早。” “怎么会这样,我上次来西冷国好像也没有听说,如何突然之间就成了气候。”古圣超不明就里。 水玲珑端起酒碗:“今天咱们饮酒就图个高兴,先不说这些丧气话,喝酒。” “喝酒!” “喝酒!” 大家一致赞同水玲珑的态度,纷纷举起酒碗。 不知不觉中,两坛酒喝个精光,水玲珑叫小二接着上酒。 完颜曦感知到异样,用手指沾了茶水,在古圣超身前的桌面上写了两字:“有人。” 用手指点了点下面。 古圣超会意,知道楼下出现情况。 他的感知不如完颜曦那样完整,只能发现楼下确实有许多人的气息,其中不乏高手。 两人瞬间的无声交流,水玲珑看在眼里,她竖起耳朵分辨楼梯口传来的声响。 好像有些醉酒,完颜曦晃晃悠悠走到楼梯口。 “妹子怎么了?”水玲珑走过去搀扶她。 完颜曦双手握住楼梯口的护栏,难受道:“我头疼,这里风大让我吹吹风。” “回去吧,让风吹着了会更难受,小心伤风感冒。”水玲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下面,她也不笨,完颜曦既然能够察觉到楼下异常,来到这里肯定有她的道理。 视野覆盖下,正好能看到店小二抱了一坛酒从厨房快步走出。 上楼梯时候,甚至高兴地边走边扭,酒坛在他怀里晃来晃去。 “客官,酒来了,快回去吧,在这里小心摔着。”店小二好心提醒。 水玲珑解释:“这就回去,我这同伴醉酒,想在这里醒酒。” 店小二不置可否,先放下酒坛打开泥封,返回搀扶完颜曦回到座位。 “几位慢慢喝,这时我们酒楼自酿的美酒,回头客极多,请客官慢用。”店小二笑容可掬地介绍。 顺便给每个人酒碗里都倒了酒,自卖自夸道:“我们酒楼的佳酿,保您喝了第一次,还想来第二次。” “有这么香吗,不要骗我们。”古圣超觉得他自吹自擂。 “客官喝了便知,小的就是说个口干舌燥几位爷不喝,我不白介绍了。”店小二一个劲怂恿他们喝酒。 古圣超嗅了嗅,酒香扑鼻,不禁赞道:“好酒。” 他正要喝,却被完颜曦拦下:“古大哥稍等。” 她起身对店小二道:“小二哥楼上楼下跑着辛苦,既然这酒如此美味,小女子先敬你一碗,略表心意。” 完颜曦说着,端了酒碗捧给店小二。 此时虽是初冬,店小二额头却是冒出冷汗。 “小哥不舒服吗?”古圣超关心问道。 店小二擦掉额头的汗珠,急中生智道:“是有点不舒服,你们喝,我先下去不奉陪了。” 水玲珑联想到小二上楼时的动作,也是起疑,拦下他道:“不对呀,我刚才见你上楼时兴奋异常,还扭来扭曲的,酒坛晃动厉害,我还怕把我们的酒洒出来呢。” 旁边坐着的长者道:“你这酒坛封口的泥巴也不对,自然阴干的光滑细腻,有浓烈的酒香,你这上面的封泥开裂多,而且特别硬,一看就是现用火烤干的。” “哪里来的这许多事情,我们酒楼传承了上百年,大家都是冲着我们这美酒而来,你们不识货倒也罢了,竟然诋毁我们的酒,不卖你们酒喝。” 店小二开始恼怒,抱起酒坛就要走。 古圣超从他身边掠过,一个轻巧的转身就将酒坛托起带走,店小二去抓,却扑了个空,险些摔倒。 将酒坛放到桌上,古圣超端起两碗酒,递给店小二一碗道:“如此美味的好酒不给我们喝,你是瞧不起我们吗?来,咱俩干一个。” 他不等店小二答应,便自顾自一饮而尽。 “古大哥,你怎么这么莽撞,就酒里他们放了药。”完颜曦想要阻拦,但是也为时已晚。 店小二后退几步,不敢去接送上门的酒,只是忐忑地盯着古圣超。 “这酒,真的有蒙汗药。” 古圣超眼神迷离,手一送酒碗落地,摔了个粉碎。他踉跄几步,向后跌倒。 幸好庄录焘眼疾手快,一个箭步窜过去托住他的后背,不至于直挺挺跌倒。 “蒙倒一个,蒙倒一个。”店小二向楼梯口奔去,边跑边喊。 刹那间,十多人各执兵刃蜂拥而上,将水玲珑他们围在二楼的一角。 楼下还有人准备,只是空间狭小不方便全部上来,只得在下面接应。 第138章 火烧酒楼 古圣超被蒙汗药放倒,强敌环伺,水玲珑瞬间做出判断。 庄录焘族人没有武功,完颜曦一个瞎子,都是需要照顾和保护,她手握宝剑护在前面道:“庄大哥保护好他们,这些人我来对付。” 一人见她是个女子,提着刀率先攻来。 水玲珑毕竟是云起宫外院长老,武功确实高出一筹,几招就将那人一剑刺死。 另有一人想要从背后偷袭她,经过古圣超时,冷不防他抬腿就是一脚,正中那人丹田。那人冷哼一声,直挺挺倒下。 “慢着,还有我呢。” 众人惊奇地望去,但见古圣超缓慢起身,嘴里吐出一股细长的酒线。 刚才咽下的酒全部吐了出来,并没有真的吞到肚子里。 他曾经想用蒙汗药放倒万若,万若假装饮下,实则用内力包裹假装倒下,等古圣超上前检查趁机点了他穴位,将他押送四王谷。 古圣超刚才想到这里,便现学现卖骗过了所有人。 其实他途经梦幽山庄被捉住在制作药人过程中,无意中练就了百毒不侵之体,就是真的喝下也无所谓,不过这可是他保命的秘密,非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示人。 “吐了酒,现在舒服多了。” 古圣超故意伸了一个懒腰,好像大梦初醒的样子。 水玲珑由惊到喜,当着众人的面捶了古圣超一下,娇嗔道:“你怎么不早说,吓死我了。” “呵呵”笑了几声,古圣超尴尬道:“我不假装被迷晕,他们也不上来呀。” 人群中有人看不下眼,怒道:“少在这里秀恩爱,一会儿让你们生不如死,弟兄们一起上,为死去的天庆公子报仇。” 说罢,那人挥舞一对板斧劈了过去。 “让我来。” 古圣超率先迎了上去,他使出铁臂神功,肌肤上霎时凝聚出一层细腻的银甲。 “咣!” 硕大的板斧劈在古圣超双臂,就像是砍在镔铁上,迸发出耀眼火花。 强烈的颤动让那人无法握住斧柄,斧头高高飞起,锋利的斧刃竟磕碰出豁口。 古圣超跟着跃起握住双斧,哪怕是斧刃不再锐利,当做锤头一顿猛砸,那些人顿时死伤大片,剩下众人见势不妙,连滚带爬从楼梯摔下。 楼上只剩下他们一行,下面的人暂时不敢上来。 古圣超收了铁臂神功,将两柄破斧丢到下面。 水玲珑疑惑不解,问完颜曦道:“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请教妹子。” “姐姐客气了,但说无妨。”完颜曦毫不介意。 “妹子如何得知那些人在楼下作怪,我们谁都看不见,难道妹子能听出来吗?”水玲珑说出心中困惑。 完颜曦笑道:“我先天眼盲,全凭感知来摸索周围事物,就像我身后那个抱着孩子的姐姐,孩子身上的薄袄掉了,我也能够知晓。” 几人转身,这才发现孩子身上确实少了东西。 年轻的母亲见许多人拿了兵刃凶神恶煞般冲来,早就吓得魂飞魄散,慌乱间孩子身上罩着的薄袄掉落也没有察觉。见所有人目光瞧向自己,这才后知后觉惊愕道:“衣裳呢,孩子的衣裳掉到了哪里?” 庄录焘从地上拾起薄袄,给孩子罩好。 “谢谢!”年轻母亲见众人都关心自己,一颗悬着的心方才稍稍安稳。 水玲珑惊诧万分,完颜曦眼睛看不到,却能感知到前后左右每一个角落,观察细致入微程度远超常人。 完颜曦感觉出大家对她的信任,接着道:“那个店小二从楼下抱了酒坛,却被旁人阻止进入另一间房,我走到楼梯口就是为了更方便感知到房间里情况。店小二等待了片刻,有人才将那坛酒交给他,所以我断定酒一定有问题。” 原来如此,水玲珑越发佩服完颜曦,一个盲人,却战胜困难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地方,属实难得。 不经意间,楼下没有了动静。 完颜曦忽道:“小心窗外。” 话音刚落。 “嗖、嗖……” 三十多枚燃着火苗的利箭射了进来,屋内顿时冒起浓烟,紧接着火光一片。 “快下楼。” 古圣超带领众人下了楼,不料又是几枚火箭射进来,屋内地面早就打碎好几坛酒,火焰腾起封住了他们去路。 楼上楼下火光冲天,这时要将他们活活烧死在酒楼。 温度急剧升高,年轻母亲怀里的婴儿耐不住高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危急关头,几人却是有力使不上,都暗自焦急。 完颜曦忽道:“随我来。” 她朝楼下还没有着火的一间屋子跑去。 那间屋子,正是店小二抱了掺有蒙汗药的酒坛出来的那间。 众人知道她感知敏锐,生死关头没有选择,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只得跟在后面跑进去。 这个房间两侧货架上摆满了酒坛,后面有一扇小窗可以钻出。 “你们先走,我来断后。”古圣超吩咐着,让水玲珑先出去,在外面接应里面的人逐一爬出。 “嗖!” 一支羽箭带着火苗呼啸而至,箭簇后面燃着火不能去抓,古圣超及时握住箭羽丢了出去。 屋子小,并没有房门,里面还摆放了大量的酒,一点就燃十分危险,古圣超守在旁边不时接住飞来的利箭抛出去。 屋内其他人也感受到危机,尤其是那两位老人,越是着急动作越是迟钝,手脚本来僵硬此刻更是笨拙,窗子里外的人齐心协力,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他们弄出去。 等其他人全部爬出,古圣超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当下,最担心的就是外面火势逼近存放酒坛的小屋,温度快速升高,靠近门口的酒坛承受不住高温,陶罐发出“嘭嘭”声响。 古圣超不敢过多停留,一个箭步冲到窗口腾空跃出。 身后,几个酒坛终于相继爆裂,小屋一片火海,火舌从窗口冒出。 众人相互搀扶着远离酒楼。 “嘭!” “轰!” 一声巨响,酒楼先是爆炸,火光四射中发出阵阵轰鸣,在人们的惊呼声中整体坍塌。 古圣超一行没有走出多远,就被追来的天庆帮众人盯上。 那些人颇为忌惮,远远跟着不敢轻举妄动。 距离客栈近了,古圣超却是犯难,担心那些人明着打不过,夜里偷袭和骚扰那可是让人防不胜防。 他们有功夫的不怕,庄录焘族人老弱妇孺绝对承受不了,最好的办法就是速战速决,一劳永逸解决后顾之忧。 但是这些人也不是恶贯满盈的歹徒,斩尽杀绝的办法并不可取。 怎么样才能震慑住他们呢? 这些人当中,他可以感知到一个人的气息沉稳而且微弱,明显是个内功深厚的高手。 但是高手不一定就是首脑,比如当今圣上,并不是天赋异禀的大侠,并不影响人家成为九五之尊。 古圣超一时没了主意,他看向水玲珑。 水玲珑摇了摇头:“别看我,除非把他们全部杀掉,我也没有更好办法。” “擒贼先擒王,那些人也是被蛊惑,找到驱使那些人的主谋不就行了。”完颜曦听出他们的困难,轻声提醒。 古圣超回头望了一眼,无奈道:“能让他们行动整齐划一,肯定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但是他们人数众多,如何能快速找出那个主谋呢?” 水玲珑马上想到了关键点,试探着问道:“完颜妹子感知非凡,能探测到我们常人眼睛看不到的地方,难道已经找到了对方首脑所在?” 完颜曦莞尔一笑:“我只是猜测,是不是也没有十足把握。” “说说看。”水玲珑相信她,知道完颜曦是在自谦。 完颜曦仰起脸,好像是望向蓝天,实则在努力感知着身后的人群。 “第三排中间有一个穿了翻领衣襟,脖子上戴了一串鸽子蛋大小宝珠项链的人,总有人走到他身边然后离开,想来是在发布命令吧。”完颜曦压低声音讲述。 他们停下,身后的那些人也跟着立定。 古圣超回头,天庆帮众人挤在一起,视线被遮挡,用肉眼根本无法分辨完颜曦感知到的那个人。 “你们等着,防止他们偷袭。” 说罢,古圣超纵身跃起,从那些人头顶掠过。 果然如完颜曦所言,队伍当中有一人戴着和描述相同的项链。古圣超感知到的那个高手,就保护在那人旁边。 “找死。” 那个高手挥动手臂,五枚梭形飞镖依次射向半空,封挡住古圣超去路。 飞镖飞行轨迹异常,螺旋形盘旋而上,让人判断不出下一步的准确去向。 左手握剑,古圣超舞动宝剑形成一面剑盾,飞镖无法穿透剑盾,逐一弹飞。 稍微耽搁,古圣超前行方向受阻,只得朝着天庆帮众人头顶下落。 那些人让出一块空地,等古圣超刚落下,便蜂拥而上,企图将他乱刃分尸。 古圣超早有准备,就地一个翻滚砍断几人大腿。 那几人倒下不住哀嚎,混战中每个人都立功心切,到处是人哪里分辨是敌是友,那几人很快便死在自己人手下。 等他们反应过来,古圣超已经又斩杀了几人,好整以暇立在外面看着他们热闹。 “好大的胆子,拿命来。” 那个高手气恼,双手一挥握了柄九环鬼头大刀奔来,朝古圣超头顶劈了下来。 第139章 落第秀才 那个高手气恼,双手一挥握了柄九环鬼头大刀奔来,朝古圣超头顶劈了下来。 九环鬼头大刀势大力沉,劈到半空刀气已经先至,古圣超几缕飘起的长发突然断开,肌肤隐隐有割裂的痛感。 见势不妙,古圣超侧身躲过,鬼头大刀贴着他身体划过,地面斩出一道深深的沟槽,尘土飞扬。 只是简单的劈出一刀,足见那人内力深厚,不容小觑。 古圣超趁他来不及变招胸前没有防备,一剑刺向他的腋下。 那人大刀已然落下,古圣超长剑刺来让他没有时间举刀招架,匆忙间只得就地向一旁滚过去。 开始气势上有多么盛气凌人,如今狼狈起来就要加倍的窘迫。 翻滚过去,那人顺势将大刀撩起,防备古圣超追来偷袭,却发现多此一举,古圣超已经朝着佩戴宝珠项链的那人扑过去。 古圣超动如脱兔,项上戴有宝珠项链的那人错愕间,古圣超已经到了近前,吓得那人拔腿就跑。 慌乱中,他竟然朝着水玲珑他们那边逃去。 古圣超放慢脚步,一来阻挡后面天庆帮众人,二来看看逃跑的那人如何被擒。 看他奔跑笨拙的样子,步履沉重丝毫没有内力,却能在这群人当中发号施令,当真让人想不通。 水玲珑、庄录焘、完颜曦,随便一人都能轻松拿下他,犹如探囊取物。 每个人都觉察出他的不堪一击,谁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距离水玲珑他们近了,那人摘下项上项链,扣掉其中一个宝珠丢了出去。 “嘭!” 宝珠出人意料的炸裂,腾起漫天白色的浓烟,烟尘浓郁迅速扩散开来,将古圣超在内众人全部包裹进去。 古圣超感知着每一道气息,除了他和释放宝珠的那人,浓烟中的所有人都呆立不动,气息变得微弱。 “扑通、扑通……” 相继有人倒下。 不好,浓烟有毒。 好在古圣超拥有百毒不侵之体,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朝那人追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那人没有中毒,身上肯定装有解药。 追寻着那道气息,古圣超几步来到他身后,老鹰捉小鸡般轻松拎起他,经脉逆转顺手封住了他的穴道。 此人琢磨不透,还是慎重应对。 浓烟中有细碎的脚步声响,古圣超感知到冲进来好些人直奔水玲珑他们而去。 有危险! 提起那人,古圣超纵身来到水玲珑所在位置。 浓烟中目不视物,感觉到身旁有剑气袭来,古圣超只得丢下手中那人。 他能感知到每个人的气息,却不能辨别对方形态,为了安全起见,匆忙间铁臂神功护体,肌肤表面凝聚出一层淡淡的银甲。 铁臂神功可以确保他安然无恙,但是感知受阻,每个人具体位置就无从知晓。 顾不了那么多,能保护一个算一个,他立在水玲珑身边,不论什么兵刃袭来,只管抓住拳脚相向,将对方打趴下为止。 浓烟渐渐稀薄,五步之外能勉强看到大致轮廓。 一阵风吹来,浓烟很快消散,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古圣超不惧旁人偷袭,这才收了铁臂神功,寻找着熟悉的面孔。 水玲珑就躺在脚下昏睡不醒,那个释放烟雾的家伙也一动不动,庄录焘带来的族人全部都在,唯独少了他和完颜曦两人。 地面倒下十多具尸体,应该是刚才浓雾中误打误撞击杀的。 “庄大哥,完颜妹子。”古圣超高声喊着,却无人答应。 就连刚才聚集的天庆帮众多弟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查验几具尸体,古圣超想从中寻找线索,却意外发现,有好几人并不是自己所杀。这几人脖颈,都被人用类似弯刀的利刃斩掉大半。 “难道是完颜曦?”只有她手里弯刀能造成这样伤害。 古圣超惊喜交加,若是那样的话证明完颜曦并没有被毒雾伤害。 可是,眼盲的她最后又去了哪里? 环顾四周,再无他人身影。 即便是完颜曦聪慧过人,古圣超也是担惊受怕,唯恐像在京城那样,走丢了自己找不回来。 但是,眼下最当紧的事情是让水玲珑等人尽快从昏迷中苏醒,强敌仍在暗处,不能有半点疏忽。 古圣超来到那个施放毒烟的家伙身旁,蹲下解了他部分穴位,取出匕首抵在他的咽喉,威胁道:“把解药交出来。” 那人好像听不到声音,瞪着古圣超茫然无措,“吱吱呀呀”不知道说些什么。 “原来是个哑巴。”古圣超有些失落,他也不懂哑语,两人交流出现障碍。 起身绕着水玲珑众人焦急走了两圈,看他们昏睡不醒的样子,古圣超更是心烦意乱,完颜曦在就好了,她岁数虽然最小主意却多,正是得力帮手。 他猛然想起完颜曦曾经提起,在她的感知里,是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人在下达命令,他才是这伙人的主谋。 古圣超恍然大悟,他被欺骗了。 他疾步来到那人身旁,手指点在他任脉膻中穴上,真气在他脆弱的经脉中暴走,让他痛不欲生,冷汗岑岑。 “别装了,实话实说还能减少些痛苦。”古圣超直言道。 那人并不知道古圣超如何知晓,事已至此也隐瞒不过,硬着头皮道:“你杀了我吧,否则我是不会说的。” 古圣超强行在他任督二脉肆意蹂躏,那人虽然生不如死,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战栗也是咬牙坚持就是不招。 那人身体虽弱骨头倒硬,古圣超不再用刑,从他身上搜出两个瓷瓶,一红一白。打来盖子里面是不同颜色的粉末,知道问了他也是不会告诉,古圣超干脆收好瓷瓶另做打算。 此时已是初冬,路边树木上的叶子大多凋零,鸟儿也都南飞不见了踪影,古圣超想要给这人种下虫蛊却是找不到虫子。 他环顾四周,意外发现一株高大树下的落叶中,一条蛇受到惊扰正在其间蠕动,似乎还没有寻找到合适的冬眠场所。 大喜过望,古圣超一个箭步冲过去捏住蛇的头部,任凭它怎样挣扎也是徒劳。 仔细打量,这条蛇仅有一尺长,蛇头呈三角形,张开的嘴巴上部,有两颗弯曲且尖利的牙齿。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但是绝对有毒。 古圣超来到那人身旁,当着他的面缓缓用内力将毒蛇用玄气包裹了薄薄一层,然后拍进他的身体。 那人惊恐的面如土色,因为穴位被封无法动弹,更是害怕。 反正已经给他中了蛊,索性,古圣超解开他全部穴位。 那人连忙跳起,怕打着身上的衣服企图将毒蛇赶走。 古圣超冷笑一声:“那样无济于事的,我已经给你种了蛇蛊,半年之内不能解除毒蛇就会苏醒,在你体内啃食,最后是什么样的后果你应该明白。” 片刻的恐慌后,那人很快镇定下来,老老实实坐到古圣超面前,平静道:“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这份荣辱不惊的坦然,让古圣超佩服,他取出怀里的一红一白两个瓷瓶:“解药怎么使用?” “两种粉末等量混合在一起,会挥发出气味,闻到就会苏醒。” 那人见古圣超拔开瓶塞要往外倒,提醒道:“只需少量混合在掌心便可。” 古圣超小心倒出少许,让两种粉末混合。 顷刻间,混杂在一起的粉末冒出淡淡白烟。 他赶紧凑到水玲珑鼻子下面,见她动了一下打了个喷嚏,这才依次给其余几人逐个嗅了一遍。 几人打完喷嚏,慢慢醒来。 古圣超看了看手中的两个瓷瓶,想了想把瓶塞扣好装到自己怀里。 水玲珑想要站起,却是浑身发软险些跌倒,古圣超急忙搀扶让她坐到一旁休息。 那人解释道:“吸了药等上一刻才能缓解,现在只需静养即可。” 古圣超见他不像撒谎,观察水玲珑几人也没有其他症状,这才放心。 他坐到那人身前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化良,一个落第的秀才。”他安宁的表情下隐隐显露出不甘和愤懑。 古圣超接着问:“你在天庆帮里的地位不低吧?天庆帮里都有哪些职位?” 迟疑了刹那,周化良如实道:“我在帮里的职位是军师,帮主最大,但是我们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然后是太保,下面是公子,再下面就是将军,将军下面还有诸多都尉,我这个军师就是辅佐公子的。” 古圣超笑了:“你们这个天庆帮倒是有些意思,职务的安排和朝廷里相仿。” 周化良点头承认:“帮主承诺,只要大功告成,我们都是开国元勋,相应职位肯定要提前规划好,省得到时候来不及张罗。” “你信吗?”这等低劣的骗术,古圣超相信周化良应该有所怀疑。 出乎他的意料,周化良坚定地点头:“我信。” “什么?”古圣超怀疑自己耳朵出现问题,没有听清。 周化良重复了一遍,大声道:“我相信帮主的承诺。” “为什么?以你的学识,难道看不出其中的蹊跷吗?”古圣超提醒他。 周化良叹息一声,摇头反问道:“我一个落第的秀才,难道还有其他出头之路吗?” 第140章 孤身闯虎穴 古圣超听了周化良解释,觉得他们读书人太过迂腐,开导道:“不去考取功名,做个小本生意或是回乡种地不成吗,总比在宗门里打打杀杀提心吊胆要强上百倍。” 周化良听后冷笑一声,嘲讽道:“你们只知道苟且偷生,甘愿为了五斗米折腰,我们一介草民已经退无可退,为何不想办法改天换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呢。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薄似纸应有不屈之心,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以命相搏也不枉此生。” 盯着古圣超因为惊愕而瞪大的双眸,周化良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他反诘道:“你说呢?” 古圣超原本打算开导他,被他这么一说,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完全让他的言语震慑住。 周化良瞧出古圣超的震惊,慢悠悠道:“我们加入天庆帮虽然朝不保夕,未来总有许多盼头,有无数种希望和可能。如果只是醉生梦死浑浑噩噩过一生,活着如同死去一样,那还不如搏一搏,最起码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不用看别人脸色。人生苦短,为什么不活的轰轰烈烈呢?” 秀才就是秀才,短短几句话就让古圣超无话可说,哑口无言。 看着古圣超无从开口辩驳,周化良更是肆意妄为起来:“我看兄台你身手不错,倒不如加入我们天庆帮,有了我的引荐,保证让你得偿所愿。我们天庆帮本来就是要让全天下的劳苦大众普天同庆,专为穷人打抱不平,免受豪绅的欺压。帮助了别人,提升了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这里,古圣超终于找到他言语里漏洞,不屑地笑道:“好一个普天同庆,我们只是想吃顿饭喝点酒,你们就火烧了酒楼企图将我们一网打尽。” 他指着身后庄录焘同乡,质询道:“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和你们无冤无仇,凭什么要加害他们。还有那个酒楼,多少人靠着它养家糊口,你们一把火烧掉,让人家多年的心血化为乌有,还有没有良心。难道你们的普天同庆就是用损害别人的方式来让自己受益吗,若是如此,不要也罢。” 古圣超说话铿锵有力,周化良却是摇了摇头,不紧不慢道:“兄台此言差矣,你不是他们,怎知他们是在悲伤。那些你认为的可怜人,何尝不是在自我渡劫,为自己的心灵进行净化。” “一派胡言。”古圣超手握宝剑,径直斩向周化良的脖颈。 原本以为他会害怕而躲闪,却不料他若无其事一动不动,就那样直勾勾盯着古圣超,好像眼前一切与他无关。 “你不怕死?”古圣超纳罕。 周化良如实道:“我也是凡人,其实怕得要死。” “那为何不躲?”古圣超追问。 周化良淡淡笑了一下道:“既然躲不过,为何要躲,就像这世间万物,本来就是善恶不分,美丑难辨,你若是始终囿于自己那小小的方寸之间,怎知背后一切的因果。” 他望着古圣超,见他迟迟下不去手,索性挺着脖子送上去:“你若是杀了我就能获取你想要得到的东西,我甘愿引颈就戮。” 古圣超见他不畏死,反倒下不去手,退后两步放过他。 “你走吧,我不会为难你的。”古圣超垂下宝剑,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 “多谢!”周化良朝古圣超拱手致谢,扬长而去。 “等等。”有人高声叫道。 他们转身观瞧,水玲珑已经完全恢复,手里握了宝剑杀气腾腾走来。 “这位,这位姑娘有何贵,贵干?”周化良故作镇定,实则吓得心惊肉跳,说话也有些不利落。 水玲珑冷哼一声:“你休要花言巧语,我从云上城一路赶来,在多个天庆帮集会中看到过你,必定是罪大恶极之人,这就杀了你为民除害。” 听闻水玲珑所言,古圣超猛然灵机一动,拦下杀过来的水玲珑道:“慢着,此人所言不虚,不能杀他。” “天庆帮最擅长蛊惑人心,你莫要上了他们的当。”水玲珑以为古圣超听信了周化良的话,万分焦急。 古圣超背对着周化良,朝水玲珑快速眨了眨眼,趁她错愕间挺剑就刺。 剑刃从水玲珑腋下穿过。 站在古圣超身后,就像是他一剑洞穿了水玲珑胸膛。 水玲珑没有料到古圣超会突然发起袭击,不经意间“啊”了一声,见宝剑擦身而过,声音戛然而止,睁大了眼眸不解地盯着他。 “你,你要做什么?”水玲珑震惊道。 古圣超狞笑着,声音足够让身后的周化良清楚听到。他朝水玲珑夸张地挤眉弄眼,希望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图。 事发突然,水玲珑根本就没有领悟古圣超的想法,但是看到他怪异表情,知道是在给身后的周化良表演。 反正是演戏,干脆做得真切一些。 水玲珑“啊”的惨叫一声,故作惊恐道:“你,你要杀我?” 古圣超狂笑:“你三番五次坏我好事,我岂能容你。” 他抬脚踢向水玲珑。 水玲珑随机应变,等到古圣超鞋面触碰到她,纵身向后跃出假装重重摔倒,挣扎了几下就此不动。 庄录焘那几个同乡看到此情此景,都吓坏了。他们毕竟都是水玲珑救出,其中长者想要查看水玲珑伤势,发现古圣超凌厉的眼神扫过来,顿时怔住,呆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这种惧怕、不安、惊恐,还夹杂了气愤的表情,是装不来的。 周化良看在眼里,更加做实了古圣超背叛自己人的现状。 他单凭三寸不烂之舌,就将对方一员大将成功反水,当即乐的喜不自禁。 古圣超收了宝剑转身来到周化良身前,拱手道:“此处不易久留,咱们走吧。” 周化良也怕迟则生变,有不利于自己的意外事件发生,因此随同古圣超急匆匆向远处走去。 两人来到花鸣城外,古圣超停下脚步客客气气道:“军师留步,我方才鬼迷心窍,给军师种下蛊虫,现在就解除了吧。” “那再好不过。”周化良也不愿意身体里潜伏了一条毒蛇,随时威胁自己性命。 两人盘膝面对面坐下,古圣超给对方输入少许真气,在他周身几处要穴拿捏一番,顺着经脉一路用内力点下去,最后一掌拍在他的神阙穴上。 周化良腹中翻涌,小腹来回收缩几下张嘴干呕,那条被玄气包裹的毒蛇从嘴里吐了出来。 毒蛇外面虽有玄气包裹,还是仍能来回蠕动,使得周化良心有余悸,不敢上前触碰。 蛇蛊表层除了玄气,还粘有周化良的胃液,古圣超捡拾了一条树枝,将蛇挑落一旁。 脱离了人体,玄气自然会很快消散,毒蛇也就能自行寻找洞穴冬眠来度过漫长寒冷的冬天。 从怀里取出那两个红白颜色的瓷瓶,古圣超抱歉道:“这个物归原主,当时不知情,请军师见谅。” 周化良坦然接过,微微一笑道:“不打不相识,当时各为其主这样做也情有可原。” “在下古圣超,从今往后甘愿跟随军师,成就一番事业。”古圣超深施一礼,算是为当时的鲁莽赔罪。 周化良抓住他的手:“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不必客气。” 两人说笑着,沿着林间小路前行。古圣超也不询问,只是跟着走便是。 日暮时分,两人来到一座小村庄。 放眼望去只有二十多户人家,房舍大多是泥土夯筑而成,上面覆盖茅草,可见这里并不富裕。 有人看到周化良,主动上前施礼:“军师回来了,快里面请,我们正在商议如何营救军师呢。” 古圣超跟在他们身后,忽然感知到身后有人猛扑过来,刀气逼人。 这种感觉,应该是那个使唤鬼头大刀的家伙无疑。 古圣超瞬间“铁臂神功”护体,肌肤表面凝聚出一层淡淡的银甲。 此时此刻,不显露些真本事难以服众,一定要出乎对方意料,让他们感到如获至宝才能取得信任站稳脚跟。 “铁臂神功”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感知受阻,不能准确判断目力不及的地方出现何种状况。 古圣超急忙转身,鬼头大刀已经劈到眼前,距离过于接近,刀锋显得硕大无比。 “来的好。” 爆喝一声,古圣超双臂交叉举起,用胳膊硬生生接下这一招。 “嘭!” 刀刃和银甲碰撞,发出铮鸣的声响,闪出一道耀眼火花。 那人满以为会将古圣超一刀两断,那曾料到大刀居然弹起,对方有铁布衫金钟罩的功夫。 诧异间,古圣超双拳砸了过来,那人横刀抵挡。 古圣超双拳砸在刀身上,鬼头大刀颤动不已“嗡嗡”作响。 那人震得虎口发麻,大刀再也拿捏不住只得撒手。 古圣超趁机将大刀夺下,随手扔到一边。 那人惊骇,成名已久的刀法短短几招被破,还怎么和人家抵挡。 趁着他恍惚间,古圣超上前一步抓住那人衣襟,将他高高举起作势要摔。 “住手,都是自己人,莫要伤了和气。” 直到此刻,周化良才终于开口劝阻。 第141章 有刺客 古圣超假意投靠周化良,两人表面上亲密无间,实则貌合神离,都在旁敲侧击试探中观察着对方。 按照古圣超最初的打算,他是准备放了周化良,然后偷偷追踪他,寻找庄录焘和完颜曦的下落。 恰巧水玲珑不经意间的那句话,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在天庆帮多个重要场合出现,绝对是一个举重若轻的人物。古圣超这才临时改变主意,假装投敌来一探究竟。 古圣超假装杀了水玲珑,虽然足以迷惑周化良,但是他依旧存有戒心,看到自己人实施偷袭,正好借此机会来权衡古圣超的真正实力。 哪曾料到古圣超横练功夫了得,几招之内空手夺白刃,轻松控制住保护周化良的高手,让在场所有人骇然。 若是古圣超落了下风,周化良肯定不管不问,正好借机杀一杀他的威风,让古圣超以后乖乖做人不敢造次。 可是眼下偏偏自己人吃亏,周化良只得赶紧出面阻止,一个人的失败事小,丢的可是天庆帮全体面子,万万使不得。 古圣超听到周化良喊了“住手”,顺坡下驴将那人稳稳放下,笑道:“都是自己人,切磋切磋功夫,望兄台不要介意。” 那人后退几步看向周化良,征询他的态度,对古圣超仍是充满了敌意。 周化良拉了古圣超的手解释道:“这位兄弟名叫古圣超,刚刚加入咱们天庆帮。” 他向古圣超介绍道:“这位龙游大哥,是专门保护我的高手,你们往后功夫上面可以多多探讨。” 龙游刚才失利一脸的不忿,古圣超上前拱手道:“龙大哥功夫高超,只是一时的疏忽让小弟偷袭成功,这精妙的刀法小弟可是眼馋,今后少不了要叨扰龙兄了。” 古圣超虽然获胜,还是给足了龙游面子。龙游虽有不甘,也只得先在心里忍下,朝古圣超冷冷拱了拱手,一言不发铁青着脸离开。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表面看着冷冰冰,可是一个热心肠,接触久了你自然会明白。”周化良替龙游辩解。 古圣超摆了摆手,谦卑道:“军师严重了,我初来天庆帮寸功未立,本来就应该低调行事,刚才一时没有控制好力道险些伤到龙兄,是我的不对。” “谦受益满招损,圣超兄弟不计前嫌能以大局为重,是老天给咱们天庆帮的恩赐呀。”周化良对古圣超刮目相看,态度也亲近了许多。 几人来到一处大宅院,院门口有人看守,想必这里是比较重要的地方。 有人前面带路,他们相继走进一间房舍,桌上准备了简单的饭菜,只有一些蒸饼和小碟的咸菜,还有几碗米粥。 “天庆帮致力于百姓的安居乐业,饮食都比较朴素,所有人都是同样的饭菜,慢慢就会习惯的。”周化良怕古圣超挑剔,先提前说明。 几人围坐在桌旁,纷纷拿起蒸饼就着咸菜大口吞咽。 古圣超捏起一块饼咬下少许在嘴里咀嚼,生涩干硬,里面混杂了野菜和各种粗粮。 “不要着急,吃多了就会适应了。”周化良看出古圣超的表情。 坦然笑了笑,古圣超就着咸菜咽下去,“我自幼流落江湖,常常饥一顿饱一顿,当时要是每天能吃到这些,比过年都要高兴。” 周化良见古圣超并不排斥这些饭菜,当下也是释然。 古圣超偷偷观察周化良和其他众人,吃的都是极其自然,全然不是故意为之,对这个天庆帮更是好奇。 一个宗门但凡稍具规模,大小首领的吃穿用度就会与众不同。周化良身为军师职务并不低,还要和普通弟子同等对待,这个宗门属实琢磨不透。 周化良一块蒸饼下肚,喝了口粥问道:“我用‘三步必倒散’迷晕了好几人,听动静你们也冲了进来,最后有没有收获?” “回军师,我们当时本想着将你救出,可是浓雾中有人挡在那里过不去,我们不能长时间憋气只得退出,好几个兄弟也命丧那里,没有办法只得随便扛了一人回来。”一人看了看古圣超,向周化良禀告。 周化良也望向古圣超,好奇道:“我是因为提前服用了解药,古兄弟因何不惧我的毒烟?” 古圣超略及思索,自己是百毒不侵之体的事实绝对不能让他们得知,假装难为情道:“我自幼帮别人在水边捕鱼,练就了好水性能够长时间憋气而已,没有什么诀窍。” “原来这样。”周化良不疑。 另一人却道:“可是我在浓雾里明明听到还有另一人在截杀我们,那人用了一柄短刀,我的胳膊就被突如其来的弯刀割伤,要不是袖箭刚好安装在那里替我挡住,我的这条胳膊当时就废掉了。” 他胳膊上绑了麻布,将伤口包裹的严严实实。 “那人是谁?能不能争取过来为我天庆帮所用。”周化良显示出作为军师的本能,第一时间没有想着报复和打压,而是考虑到宗门的发展和壮大。 古圣超见隐瞒不住,便道:“那人是名女子随我同往西冷国都城,一对弯刀神出鬼没,可是不知为何最后不见了踪影。你们若是发现了她,一定不要伤害,由我亲自劝说必能让她回心转意。” “这样最好。”周化良满口答应。 古圣超甚是欣喜,如此一来完颜曦就是被俘,也能有充足的时间来搭救,不至于妄自丢了性命。 饭菜简单,众人很快结束用餐。 周化良放下碗筷问道:“你们扛来的那人现在何处?知不知道他是何来历?” “我认识他。” 坐在靠近房门的那人回禀:“这人失了右臂,但是左手刀法精湛,他们村寨位置绝佳,我们打算在那里建一个秘密基地,就是他从中作梗才惹出后面诸多事端。” 周化良点头:“这件事我听说过,原来始作俑者就在眼前,走,咱们一起去看个究竟。” 晚饭后,天色渐黑。 古圣超跟随大家来到院中,有人前面提了灯笼照亮,旁边一人取出钥匙打开东厢房的门锁。 灯光下,房内柱子上用铁链绑了一人,正是庄录焘。 他不小心吸入毒烟仍在昏睡中,脑袋无力地耷拉下来,全靠铁链固定住身体才不至于从柱子上滑落。 周化良从怀里取出一红一白两个瓷瓶,用左右两只手的小拇指甲盖分别在里面沾一下,然后弹在一张纸条上,马上有人捧了纸条凑到庄录焘鼻孔下。 “阿嚏、阿嚏……” 庄录焘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后慢慢醒来。 “古兄弟,你怎么也在这里。”庄录焘环顾一圈后看到古圣超,不禁惊诧。 古圣超看了看身边众人,尴尬一笑道:“我是弃暗投明,今天才加入到天庆帮而来。” “呸,我瞎了眼看错你了,从今往后没有你这个兄弟。”庄录焘转过头不去看他。 古圣超更是窘迫,挠了挠头退到一旁。 他用心感知着外面情况,盘算着救出庄录焘后需要面对的潜在危险。 院门口两人把守,不能硬闯。 房顶上有一人在站岗,下面发生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三道气息的存在,基本可以确保整个院落处于警戒状态下,有了危险能随时预警。 房顶上的那道气息移动到了正屋上面,估计是走累了,停在原地歇息一下。 陡然,那道气息突然消失不见。 古圣超心里一凛。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人在瞬间失去了性命。 难道是完颜曦趁着暮色潜伏了过来? 可是,那道消失的气息附近,古圣超并没有探测到其他人的气息。 完颜曦经过吕川指点,已经学会了完美隐匿自己的气息,这让古圣超无从查找。 古圣超感知只能探测到活物的气息,而完颜曦则不同,她能感知出所有不同形状的物体。 在漆黑的夜色中,古圣超发现不了对方,而完颜曦却能准确找到他们每个人的位置。 房顶上瓦片发出声响,是有人踩到上面弄出了动静。 “刘二,在上面走路轻点,踩坏了瓦片会漏雨的。”有人朝上面高声提醒。 下面人这么一喊,房顶上的脚步声却是更响,显得有些慌乱朝西北方向跑去。 “有情况。”周化良顿觉不妙,命令道:“王家兄弟,你二人即刻上去查看。” 那二人出了房门飞身上房,片刻后惊呼道:“不好了,刘二死了。” “有刺客。”古圣超提醒着众人,拎了一盏灯笼飞身上房查看。 那个叫刘二的人直挺挺躺在屋顶,脖子上伤口极深,就差把脑袋割下来。 一刀毙命。 健硕的一个大男人悄无声息倒在屋顶,绝对是贴身刺杀后再将他慢慢放倒。 “谁,谁干的,出来。”古圣超厉声叱喝着。 完颜曦那道熟悉的气息在东南方向闪现了几下,又没有了踪影。 古圣超明白,那是完颜曦故意暴露给他的。 难道是? 古圣超好像猜出了完颜曦的心思,他指着西北方向高声叫道:“刺客在那边,我看到他了。” 说罢,他朝那边追了过去。 人们都报仇心切,好几人随后跟了过去。 第142章 试探 跃过宅院西北方向的几座房屋,前面是一片密林。 “哪里逃,你跑不掉的。”古圣超叫喊着,提着灯笼追了进去。 人们习惯都是这样,哪里人多便跟着过去凑热闹。 古圣超前面假装追赶,后面跟了好几人,更多的人也就尾随而来。 纷至沓来的脚步杂乱无章,谁也分辨不出地面脚印是谁的,事后就是有人生疑,也无从查找了。 密林中绕了一个大圈子,若没有强悍的感知能力,古圣超绝对会迷失在夜色下的林中。 他朝人多的地方返回,回到最初的入口。 此刻,这里围了好多人,见古圣超出来都焦急问道:“怎么样,追到没有?” “没有,追丢了。”古圣超遗憾地摇头。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都回去吧,林子太密容易在里面迷路。” “不行,冯胖子还没有找到,再等等。”有人低声劝阻。 “冯胖子是谁?”古圣超不解。 有人解释:“跟在你后面进去的那个,没有找到刺客,结果丢了一个,我们正在找。” 人们这时意识到危险,凡是进去的都三五成群手里提了灯笼或是高举着火把,生怕再走丢。 古圣超也跟了三人,再次踏入密林。 在林中足足找了将近半个时辰,好在古圣超感知能力超群,他发现旁边地面下隐约有人的气息,便朝那边走去。 “回来,那里黑,咱们必须结伴才能安全。”其中一人见古圣超掉队,好心提醒。 古圣超拥有强悍感知能力是决不能让外人知晓的,他笑道:“我尿急,你们先走,我随后追上。” “不行,已经丢了一个,不能再出意外,我们原地停下等你便是。”那人停下,耐心等待古圣超归队。 “我也憋不住了正好在这里解决,你们等着我。”一人朝古圣超走去。 古圣超见那人跟来,故意往旁边让了让,提醒道:“天黑路滑,小心被树枝绊倒。” 说话间,那人已经来到深坑旁,差点摔下去,惊呼道:“哎呀,这里有个大坑。” “是吗,那就离得远点不要掉下去。”古圣超解开衣袍方便完毕,正要离开。 “等等,我好像听到下面有动静,莫不是冯胖子就在下面。”那人接过古圣超的灯笼,将信将疑照下去。 古圣超故意往外走,声音足以让外面的人听到:“不会那么巧吧,小心把你也滑下去。” 那人高喊道:“找到冯胖子了,他在底下。” 众人闻声而去,一个个举了火把和灯笼在坑旁驻足。古圣超也跟过去,看到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侧卧在坑底,正发出阵阵呻吟。 “是冯胖子,就是他。”有人认出了下面的人,高声叫着:“冯胖子,你怎么掉下去的,听到了吗?” 听到人们的呼喊也不回应,冯胖子应该是摔晕了。 另有一人庆幸道:“这是猎人捕获野兽的陷阱,幸好猎人为了得到猎物整张皮毛,并没有在下面埋设竹签之类的利器,否则冯胖子早就一命呜呼了。” 他四下张望,询问道:“陷阱深墙壁滑,用绳索套住他应该能拉上来。” “可是,这会儿去哪里找这么长的绳子呀!”出来的匆忙,谁也不可能恰巧带有长绳索。 “我来。”就在众人犯难之际,古圣超故意踌躇片刻,犹豫着跳了下去。 在人们期盼的眼神中,古圣超双臂托起冯胖子,从深深的陷阱里一跃而出。 就在将要跳出坑口时,他装作力有不逮,把冯胖子抛给众人,再次跌入坑底。 “哇!” 惊呼声中,人们接住冯胖子,赶紧趴在坑沿向下端详,唯恐古圣超受伤。 “不要紧,我一个人应该能跳上去。”古圣超摆了摆手,夸张的深呼吸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力跃起,双臂刚好扒在坑口。 两人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才让他脱离危险。 “多谢,多谢。”古圣超拱手致谢。 “少侠客气了,你冒死下去救人我们还没来得及感谢了。” “彼此,彼此。”古圣超客气着,几人相视大笑。 有人前面带路,有人负责背着冯胖子:“正巧郎中还在村里,赶紧回去救治。” 剩下有人高声呼喊:“冯胖子找到了,在我们这里,大家都回去吧。” 声音一呼百应,灯笼火把从树林中撤出,人们清点人数一个不少,这才结队返回小村庄。 冯胖子有人背着找郎中救治,古圣超回那个大宅院复命。 出乎意料,大宅院门口增加了岗哨,将古圣超拦在门外。 “我是你们军师周化良请来的帮手,你进去一问便知。” “夜深了,军师已经睡下我们不便打扰,你明天再来吧。”岗哨断然拒绝。 古圣超已经猜到他们多人离开小村庄,完颜曦正好过来解救庄录焘,这期间必然发生了变故,只是不知晓对完颜曦他们是否有利。 “不行,我今晚必须见到周军师。我初来乍到你们就置之不理,天庆帮就这样对待新来的弟兄,怕是要寒了小弟们的心啊!”古圣超高声喊着,让周化良在屋里能够听到。 片刻后,龙游从一间亮着灯的屋里走出,不耐烦道:“喊什么喊,明天再来不成吗,又不是不给你饭吃。” 古圣超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道:“可是,我晚上睡哪里,总不能让我一个人睡在荒郊野外与狼共舞吧!” “就你事多。”龙游对古圣超心存芥蒂,现在都是天庆帮的人了,也不能置之不理,只好领他来到另一处院落,安排睡在一间放杂物的西厢房,交代他道:“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记住了,没有事不要乱跑,出了乱子我们谁也不会负责的。” 明摆着对他充满了敌意,古圣超还是笑道:“多谢龙游大哥,小弟记下了。” 接下来的两天,古圣超就住在这里足不出户,到了饭点有人送饭过来。 只是那些人谨慎的表情透漏出对他的防备,对他并不多言。 古圣超也知道此时谨言慎行对自己绝对利大于弊,所以也是少言寡语,从不多问。 第二天夜里两更将尽,古圣超正在半梦半醒间,忽听外面有人轻轻叩门。 “古兄弟,庄大哥已经平安到了那里,他担心你的安危,叫我过来接你回去。” 古圣超听了好笑,庄录焘绝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一定是天庆帮的人在试探他,只是这个伎俩有些小儿科了。 假装没有听到,古圣超悄然来到房门口。 “古兄弟听到没有,睡下了吗?”门外那人压低声音,两人仅仅隔了一扇门。 猛地拉开房门,古圣超出手如电,挥掌击向对方肩膀。 房门外那人虽有防备,见势不妙就跑,怎奈古圣超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躲闪。 “嘭!” 那人右肩中掌。 “咔嚓!” 肩胛骨碎裂。 “啊!” 那人惨叫一声,直挺挺飞了出去,重重撞到对面东厢房的墙上。 然后滑落到地面,再也没有力气爬起。 院子里的其他人听到动静都跑出来看热闹,围着那人不住打量。 “这是谁呀?” “好像没见过。” 众人聚在一起,狐疑地注视着从房门走出的古圣超。 古圣超不搭理他们,扛起那人径直往周化良居住的大宅院走去。 照旧,院门口有人拦下他。 “回去,回去。半夜三更的扛个人过来是不是成心捣乱。” 古圣超冷笑着扔下肩头的那人,“此人是个探子,你们看着办便是。” 说罢,也不管他们怎样头也不回离开,回到那个小院,穿过那些仍旧守候的人群,回西厢房睡觉。 院子里议论纷纷,好久才安静下来。 一觉醒来简单吃了早饭,有人来找古圣超,说是军师有请。 不动声色跟了过去,或许是提前打好了招呼,两人顺利进入那个大宅院,门口把守的人对他俩熟视无睹,并没有阻拦。 来到院子里,在一间房门外停下。 “军师就在里面等候。” 古圣超停留片刻,见那人示意他独自进去,这才推门而入。 屋子里有浓重的草药味道。 房间不大,只有一床、一桌、一椅,倒也显得宽敞。 周化良半躺在床上,被子只盖到胸口,肩膀都露在外面,左肩用麻布层层包裹。 “军师这是怎么了?”古圣超意外,没有料到他也负了伤。 周化良苦笑一下:“坐吧,我今天感觉好多了,就想找个人聊聊。” 坐到屋子里唯一的椅子上,古圣超询问道:“莫非那晚我追了出去,这里出现了什么变故?导致我想回来都不能。” “你猜对了。” 周化良叹了口气道:“你追出去后,龙游担心有变故,专程给庄录焘封住了穴位让他动弹不得。他担心你那边情况,也跟了过去。” “不多时,从房顶跳下一个女子,手里的弯刀来去如飞,大家正在和她交手,不曾料到庄录焘居然从屋里大摇大摆出来,和那女子一同逃走。” “我只是多看了那女子几眼,她就丢来一柄飞刀,恰好龙游及时返回挡了一剑,那柄弯刀才削掉我肩头一块肉飞走。若不是龙游相救,我估计性命不保。” 第143章 远行 听了周化良简单描述,古圣超脑海里还原了当时情景。 完颜曦故意让古圣超感知到她的存在,两人心有灵犀,古圣超朝相反方向追去,引诱更多人离开这里。 龙游见古圣超和许多人跑远,起疑心担心生变,这才点了庄录焘穴位前去查看情况。 他不知晓庄录焘有经脉逆转的本事,点与不点他的穴位都相差无几。 庄录焘本就内力不凡,从毒烟昏迷状态醒来,很快挣脱了锁链束缚走出房间,恰巧遇到前来解救他的完颜曦。 天庆帮火烧天丰酒楼,又尾随离开的古圣超他们,是完颜曦最先感知到了发号施令的周化良,在这里再次相遇,气愤下必然出手。 庄录焘和完颜曦联手,古圣超倒也放心不用过于担忧,只要他们不去故意招惹是非,一般人拿他们是没有办法的。 至于龙游为何去而复返,危机时刻救了周化良,那就只能问他自己了。 也许周化良命不该绝,造化弄人吧。 古圣超若有所思的样子,周化良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轻声问道:“这两人,你都认识吧?” 稍加思索,古圣超明白这时不是撒谎的时候,便点头道:“认识,我是和那女子结伴同来,和那个男子不是很熟。” “是吗?你都知道多少?”周化良眼神犀利,斟酌着古圣超话语里的虚实。 古圣超既然加入了天庆帮,不管是否真心,此刻不得不说,便挑了些不重要的内容道:“那个男子叫庄录焘,他在大武王朝采药时我俩有一面之缘,因此相识。” 他见周化良不动声色,接着道:“那个女子叫完颜曦,北胡人士,眼神不好听声辨物倒是了得,她北胡没有了亲人,便和我结伴前往云上城投靠她的外公。” 古圣超说完,却见周化良仍在思索中,他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回想一遍好像也没有纰漏,疑惑道:“军师还有什么疑虑但说无妨?” 周化良没有避讳直接开门见山道:“圣超兄弟能够在北胡、大武王朝和西冷国三地随意往来,这一路的费用不菲,再者说圣超兄弟不事劳作银两从何而来,能够做到这些非富即贵,你到底是何来历?” 原来是这样。 古圣超早就想到应对的说辞,不慌不忙道:“我本来是‘铁臂门’弟子,宗门派我出去办事,只得按部就班去做,不敢违抗宗门命令。” 铁臂门是他祖上曾经学习和生活过的宗门,这样说也合情合理。 初到这里,古圣超赤手空拳便赢了龙游,这样说更显得确凿无疑。 周化良眼前一亮,直起上身道:“铁臂门?天庆帮里也有铁臂门弟子,你们难道同宗同源?” 这个消息让古圣超大吃一惊,他以为铁臂门早就在江湖销声匿迹不复存在,随即镇定下来道:“这个应该属实,好多年前铁臂门险些遭到灭门之灾,众多弟子流离失所,我们只是其中一个分支,西冷国也有不算意外。” 这个回复让周化良很是满意,他点头道:“差不多,咱们天庆帮中那个弟子也是这么说的,我见过那人实力远逊于你,有机会你俩切磋一下功夫,既然是同宗有机会就好好教教他。” 铁臂门陨落过程存疑,肯定有散落在各地的弟子,假如能够了解到当时为何陨落的蛛丝马迹,古圣超当然乐意。 “若是那样再好不过,我倒是迫不及待想见到这位同宗朋友了。”古圣超实话实说。 周化良也是高兴,顺便询问了铁臂门的位置。 古圣超就把他帮百里欢疗伤,和柳惜眉一起练功的那个洞穴所属县城地点告诉了周化良,反正古塔被毒宗弟子推倒无从找寻,随便他们打听好了。 再者说两地相隔万水千山,周化良就是真的生疑想要调查,也是困难重重。 两人说话间,有人进来想要禀告事情,看到古圣超在场嗫嚅不语。 古圣超识趣地站起:“你们先谈正事,我到外面回避一下。” 周化良摆手道:“圣超兄弟严重了,既然都是天庆帮同门,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你听着便是。” 进来那人见周化良无所谓,便开口道:“回军师,从咱们这里逃走的庄录焘和那女子一同返回了客栈,我几人暗中轮流盯梢昼夜不敢歇息。可是今早突然发现他们全部失去了踪迹,在我们眼皮底下从客栈逃脱,去向不明。” 周化良面无表情摆了摆手:“知道了,你们再去打听。” “尊令。”那人见周化良没有发怒,忙不迭退出。 周化良看向古圣超:“他们连大带小也有八人,你认为他们如何悄无声息的离开客栈?” 水玲珑和庄录焘功夫不俗,完颜曦感知能力超群,完全有能力避开他们的视线平安离开。 然而这是他们的秘密,怎能轻易透漏给外人。 古圣超稍加思忖道:“原因有二,若有词不达意之处还请见谅。” “愿闻其详。”周化良盯着古圣超的脸。 “其一,晚上负责盯梢的犯困睡去,怕你们责怪故意撒谎。其二,咱们人兢兢业业没有怠慢,是客栈另有出口,所以才不被发现。或许是我驽钝,还有其他缘由而不得知吧!”古圣超有意把他们的思路带偏。 果然,周化良沉思片刻后道:“客栈是往来商贾落脚歇息场所,除非是黑店,否则不可能存在密道和暗门。我读书时也曾经有过几次彻夜未眠,那种疲惫是常人无法忍受的,你认为的打了一个盹,感觉仅仅过去了刹那,实则睡了半个时辰也是可能。” “军师高见。”古圣超恭维道:“我在客栈二楼最里面的屋子里住过一晚,就是最普通不过的房子了,估计剩余房间也是这样。普通客栈,他们不可能耗费时间和财力来修建这些对他们相对无用的东西。” 说到客栈,古圣超突然惊慌失色,禁不住“哎呀”一声,把周化良也吓了一跳。 “圣超兄弟,怎么了?”周化良从未见他如此失态。 古圣超焦急道:“我在北胡驯服了一匹千里马,名叫追风,就寄存在客栈的马厩,他们偷偷潜逃,可千万不要把我的宝马给拐跑了。” “不行,我现在就去客栈看看。”古圣超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周化良叫住他:“这里距离县城有些路程,我叫老孙头送你过去吧。” 周化良吩咐下去,不多时一位五十岁左右的长者赶了辆马车过来,载着古圣超前往花鸣城。 来到客栈,宝马追风见到主人,嘶鸣了几声,大脑袋在古圣超身上蹭来蹭去难舍难分。 “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古圣超好生乖哄,这才驾车和老孙头先后返回。 翌日一早,村子里大多数人留守,其余有坐骑和车辆的一同出发,去往未知地方。 车辆不多,三人骑马,古圣超赶了一辆车,没有选择,周化良和龙游坐到了他驾驭的马车车厢里。 一共六人结伴前行。 宝马追风虽有日行千里的本领,但是那三匹马体力和耐力远逊于它,古圣超也只得缓慢驾驭跟在后面,唯恐追风一时兴起跑得无影无踪让其余马儿无从寻找。 队伍去往哪里古圣超不方便询问,但是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每当队伍停下修整或是吃饭的时候,周化良总是在他身旁的树木枝条上,随意绑上几条或红、或黄、或蓝的布条。 仔细观察会发现,同样颜色的布条绑扎手法也各异,古圣超猜不透这其中的奥秘,只得耐着性子暗中偷窥找寻着规律。 时不时也会看到其他人绑扎的布条,在风中晃动,不知传递着什么讯息。 队伍一路向南,十多天后来到一处峡谷中。 峡谷最初危峰耸立,只有中间一条羊肠小路。 山谷中艰难前行到了第二日午后,左右山峰豁然开朗,像两条长长的臂膀在远处合围,中间自然形成一处开阔地带。 早有人来到此处,四周的山脚下帐篷鳞次栉比,不时有炊烟升起,埋锅造饭准备着可口饭菜。 人们拥挤在四周,中间却是宽敞,有一座高大的石台矗立在当中。 古圣超六人沿着山脚找到合适的地点,搭建好帐篷。 大多数帐篷顶部都空无一物,来到这里,周化良特意在帐篷顶绑了黄、蓝两色的布条,几人简单做了饭菜就挤在一起昏睡过去。 一路劳顿都疲惫不堪。 身在陌生地方,古圣超不敢睡死,时刻提防着周围状况。 迷蒙间,有人在帐篷外轻声叫道:“军师在里面吗,速速随我前往面见太保。” 或许是太累了,外面的人连叫了三遍,周化良才惊醒道:“我在,这就出去。” 古圣超感知着帐篷外气息,帐帘后面两人,另有十余人立在远处等候。 那十余人中,有一道气息似曾相识。 是谁呢? 古圣超绞尽脑汁,也分辨不出那人是谁。 等到周化良出去众人脚步声渐远,古圣超悄悄起身见帐篷内其余人仍在熟睡,便掀起帐帘向外观望。 远去的那些人中,他辨认出一道熟悉的背影。 第144章 女营的阵法 古圣超看到的那个熟悉背影正是方菊。 整天陪伴在杨千惠身边的聪慧机灵小丫头。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古圣超一头雾水。 看目前状况,方菊也是加入了天庆帮。 她不在西冷国都城云上城陪伴自家小姐,不和江婉他们一同经营面馆,跑来天庆帮又是为了什么? 太多的疑团在古圣超脑海里萦绕。 可是眼下他初来乍到,又是假意投靠天庆帮,好多事情自然不能做的明目张胆,只得先按捺住满腹的疑惑,静观其变了。 帐篷里的几人依旧熟睡,古圣超重新躺下却是无法安眠。 直到暮色苍茫,龙游才醒来。 他起身去外面小解,没有见到周化良,回来挨个询问。 “军师呢,军师去了哪里?”他神情有些慌乱。 龙游的职责就是保护周化良,虽说这里为天庆帮驻地,弄丢了要保护的人实属不应该。 他这么一折腾,所有人都醒来。 “怕什么,这里都是咱们天庆帮的人,军师丢不了的。”一人打着哈欠疲惫道。 龙游始终放心不下,他掀起帐帘:“我还是出去找找吧。” “不必了,我这不好好的。”周化良笑着迈步走进。 两人险些撞到一起。 “你刚才去了哪里?”两、三人同时发问。 周化良笑了笑,神采奕奕道:“刚才田莽太保叫我们众多军师商议宗门事务,重新划分了各自活动范围,给咱们派来一位新的天庆公子,明早我带你们去见他。另外后天掌门会亲临这次英雄会,我们能够一睹他老人家风采。” 说到掌门,几人都是一副憧憬的样子。 谈话间,天色不知不觉黑下来,周化良点燃了蜡烛,在灯下用笔墨写着文书。 古圣超闲来无事,征得周化良同意后,钻出帐篷漫无目的信步而行。 夜幕中,好多人在练习武功。 身材魁梧的虎步生风,瘦小精干的身轻如燕,一个个龙腾虎跃、健步如飞,展示着各自绝学。 反正都是天庆帮门下,谁也不用遮掩,相反,都在极力表现自己,争取赢得更多人的关注。 就这样边走边看,古圣超突然感觉到异样,好像被什么东西锁定。 精于感知的他立时明白,有人在暗处观察着他,有意无意释放出的玄力被他捕获。 那个人在哪里呢? 古圣超不动声色,照常缓步前行并没有东张西望,只是用心感知着周围一切。 旁边练功的这几人不可能,不远处看热闹的那几人也不是。 有了吕川在落鸦湾点拨,古圣超和完颜曦的感知如虎添翼,能够在不被对方发觉情况下,寻找到他们准确位置。 古圣超的感知在空中蔓延,不露声色中锁定了那个让他心神不定的源头。 一座简易方形营帐稍稍掀起的布帘后,明显能感知到一个人的气息躲在后面,偷偷向外观望。 气息沉稳舒缓,显然内力不凡。 古圣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朝前边走边观望,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神态。 来到营帐拐角,透过围在营帐四周棉布缝隙,他探测到里面共有五人,三人聚在一起,一人来回踱步,一人躲在帐帘后。 没有其他发现,古圣超打了一个哈欠,慢悠悠往回返。 迎面一人疾步奔过来,气喘吁吁很是焦急。 熟悉的气息确认是方菊无疑。 古圣超不动声色,缓步朝一旁走去。本来就是漫无目的瞎逛,即便有人偷窥也看不出所以然。 方菊和古圣超擦身而过,径直朝营帐跑过去,没有留意到他。 夜色中看东西影影绰绰,再加上心有杂念,没有认出正常不过。 “田莽大哥,田莽大哥。”方菊高声疾呼。 田莽? 古圣超想起周化良刚刚介绍说分管他们的太保就叫做田莽,不禁格外留神。 帐帘后那个盯梢古圣超的男子走出,不慌不忙道:“方菊妹子这是怎么了,慢慢说不要着急。” 方菊奔过去大口喘息着停下:“不好了,刚成立的女营,那个女公子和两个女将军打起来了,我越劝她们打得越凶,我担心闹出人命,这才找田莽大哥帮忙阻止她们。” “我过去看看。” 田莽几个纵身就跃到远处,消失在夜色中。 “田莽大哥等等我。”方菊大口喘气,后面追过去。 只一瞬,田莽又从夜幕中返回,难为情道:“黑灯瞎火我一个大男人独自跑去女营不妥,还是方菊妹子前面带路稳妥些。” 听到女营有人打架,好多人来了兴致,跟在两人后面结伴朝那边蜂拥而去。 “凑什么热闹,都回去吧!” 劝阻了几次,田莽见大家更加兴奋,转念一想他孤身去女营也是容易授人以柄,干脆不加阻拦,就当是多了许多人来见证吧。 枯燥的生活,终于有了乐子而且主角是女人,换做谁也会兴奋。 混杂在人群中,古圣超不用专人引路也很容易找过去。 不多时大家来到女营驻地,远远便听到当中的空地传来打斗声和娇喝声。 古圣超目力极佳,暮色中已经看清楚是三人混战。当中穿绿裙子女子双手各握一柄宝剑,力战两人。 那两人一人使刀,一人舞动长棍。 看场面虽然都手下留情,只是一争高下,但是兵刃不长眼,生死只在弹指间。 “别打了,都住手。”方菊冲进去高声喝止。 一个没留神,长棍扫向方菊后背。 她本来就有些功夫,在云起宫外院勤学苦练,并没有虚度光阴。耳听风声袭来顾不上躲闪,径直往前冲过去,长棍失了目标落空。 可是这样一来,方菊等于主动加入战团,亮晶晶的剑尖迎面刺来。 绿裙女子盛怒:“你也不服管教要来捣乱吗?” 千钧一发之际,方菊纵有百张嘴也是难辨。她侧身闪过,向旁一个凌空飞跃,想要脱离混战。 人在半空,寒光掠来。 “叫你多管闲事。”叱喝声传来,刀锋削向方菊肩头。 虽不至于有断臂之虞,皮开肉绽之苦应是难逃。 方菊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眼见寒光袭来,右手虚张及时唤出宝剑,恰好撩到对方刀刃之上。 借助对方力道,方菊挺身跃起,回到田莽身边稳稳落下。 虽然没有阻止成功,但是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方菊赢得了众多围观壮汉的喝彩声。 古圣超看到她长足的进步,也忍不住高喊了一声:“好!” 诸位好汉的捧场,反倒让方菊难为情,涨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直视众人。 她突然想起刚才有个声音似曾相识,扭头朝古圣超这边观望。 古圣超早就退后一步,人们往前簇拥人挤人,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方菊劝阻不成,田莽赤手空拳闪身加入战局。 “都别打了。”声音高亢,震得人们耳鼓嗡嗡作响。 众人只看到一道残影闪现,田莽已经来到使剑的那名女子身旁。 “这是我们女营自己事情,你们外人少来掺和。” 使刀女子不满这许多男子围观,挥刀就朝田莽砍去。 大刀好似蛟龙出海,朝田莽面门飞掠而去,他并不躲闪,左手伸出两指准确夹住了刀尖,单凭指头上的力量就牢牢控制住大刀。 使刀女子不论怎样用力拔,都无济于事,不能撼动大刀半分。 眼见要认栽,使棍女子不服,纵身跃起长棍泰山压顶般砸向田莽头顶。 田莽不紧不慢,两根手指交错捻动,“咔嚓”一声,大刀的刀尖居然被两根手指掰断。 没有了束缚,使刀女子连同断刀瞬间朝身后跌过去,重重摔倒。 长棍带着凌厉风声砸下来,田莽随手轻弹,刀尖闪着寒光在夜空划出一道不起眼的银线。 断掉的刀尖速度极快,使棍女子还没有看清楚,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刀尖已经洞穿了她右肩,从身后飞出去。 “啊?” 女子剧痛,肩头喷出一股血雾,她惨叫一声从半空摔下,重重跌倒。 绿裙女子认得田莽,上前施礼道:“属下不听话惊扰了田太保,女营公子赵瑾有礼了。” “这两人以下犯上,怎么回事?”田莽脸色阴沉,在刚点燃的火把光照下,愈发森严。 赵瑾收了双剑,轻声道:“女营弟子大多武功低微,独自遇到险情难以自保,本人家传了一些阵法,便传授她们。这两个将军嫌弃我传授的阵法平庸,整日消极怠工倒也罢了,还风言风语背地里诋毁,我责备了她们几句,便恼羞成怒和我动武,打扰了太保,属下有错在身。” “哦,还有阵法?” 田莽来了兴致:“我们来了这许多人,索性就操练一番,让我们长长见识。” “田太保抬爱了。”赵瑾也不客气,转身取出一面战鼓,有节奏敲了起来。 随着鼓声节拍,女营弟子三五成群散开,跟随着鼓声演练起阵法。 看了一小会儿,古圣超不禁大惊失色。 赵瑾的阵法,和吕川传授给自己的“五魂阵”有异曲同工之妙。 五魂阵只能是个人单独使用,赵瑾的阵法更多是让每一个人积极参与进来,集腋成裘,阵法当中的每一个人虽然微不足道,但是能够让力量聚集起来,形成一股强大的合力。 古圣超暗自惊诧,这个赵瑾绝对和凤舞求凰剑法脱不了干系。 第145章 天庆帮掌门 古圣超一边揣测一边仔细观察,四周摇曳火光下的阵法时聚时散。 散开时,每个队伍保持最少五个人的队形,以五行之势来应敌。 合拢时,以五人小队的倍数来聚集,形成一个庞大的五行阵。 阵法当中每个独立的女子虽然仍是原来样子,内力和武功不可能在瞬间提升,但是一旦形成阵法,这些微不足道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就能释放出加倍威力。 古圣超瞧得清楚,吕川传授给他的“五魂阵”适合单打独斗,他也从未想过能够多人配合着运用。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逐渐成型,那就是身边亲近的人都学会“五魂阵”,然后配合起来使用,效果一定事半功倍。 万若、柳惜眉、丁莹,这三人加上他还缺一人。 他和尉迟瑶两人互相看不对眼,只剩下义妹董娥了。 古圣超正在胡思乱想,赵瑾鼓声渐弱,阵法简单演示后匆匆结束。 田莽点头赞许,犀利目光扫过使刀和使棍的那两名女子。 吓得那两人浑身战栗,腿发软当即跪了下去。 “以下犯上本来不对,更何况赵瑾公子并无过错,你二人是错上加错,按律当斩。”田莽表情肃穆,不像是开玩笑。 那两名女子抖似筛糠,低下头不敢做声。 田莽冷哼一声:“念你二人初犯,我天庆帮也不是喜好滥杀无辜,就饶你二人性命,走吧,从此以后和天庆帮再无瓜葛。” “多谢太保。”那两名女子千恩万谢,生怕再生意外,一溜烟跑了。 方菊循着刚才古圣超喊好的位置找过去,他早就看到,提前退走借着夜幕遮掩回到和周化良同住的帐篷,让方菊一无所获。 翌日一早,古圣超几人随同周化良拜见新任公子。 路上周化良交代,此人名叫卢保奎,武功了得。 他们这支队伍最近屡遭挫折,上面特意安排他来援助他们,希望以此来一扫往日阴霾。 来到公子居住帐外,被告知在山上练功,众人又上山寻找。 半山腰,一人手持双戟舞得兴起,龙骧虎步般杀气腾腾。 双戟较短,或攻或守招式转换间密不透风。 等他一套双戟练完,周化良带领几人上前施礼:“属下参见天庆公子。” 卢保奎收了双戟,骄横道:“诸位免礼,上面既然委派我来帮助大家,必当率领你们开创一番事业,不被其他队伍小看。有我在,你们只管放心好了。” 他神情甚是倨傲,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 “明日掌门要来,我和他老人家有秘事商议,等事情完结你们再来找我,现在都散去吧。” 像是打发乞丐,几句话后便不再理会他们,自顾自练功。 周化良愣怔片刻,马上恢复正常,拱手道:“公子忙,我们先行告退。” 卢保奎根本就没有搭理他们,几人灰溜溜离开。 返回路上,龙游率先发泄愤懑:“他算什么东西,来咱们这里的天庆公子又不只他一个,最后还不是同样的归宿,早晚都是一个死,牛什么牛,我看他也是一个短命鬼。” “嘘。” 周化良吓得连忙捂住他的嘴,紧张地四下观望。 “话可不能这样说,小心隔墙有耳。” 幸好,路上只有他们几人。 周化良望了古圣超一眼,盯着脚下蜿蜒的山路意味深长道:“咱们几人都是生死之交,过命的朋友,好些话只能你知我知,千万不要跟外人瞎讲。” 古圣超心领神会,低声道:“军师放心,我等加入天庆帮是因为军师的提挈,管他什么太保还是公子,我们只听从军师调遣。”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周化良表面上神情自若,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圣超兄弟严重了,上面吩咐还是要听的,以下犯上的错误可不能重蹈覆辙。” “是,是,军师的话我等谨记。”古圣超附和。 回到帐篷,古圣超有心出去闲逛,又恐周化良等人怀疑他告密,只得守在帐内哪里也没有去。 他躺在地上无聊胡思乱想,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不论大小宗门,都有个聊以谋生的手段,像七星崖经营茶园,四王谷贩卖棺木,毒、巫二宗炼制各种珍奇药物,妙春阁是风月场所,无忧镖局收取佣金。 武王殿拥有大量的良田,云起宫靠着垄断做各种生意,白沙城有广袤的草场和成群牲口。 在西冷国让丁莹险些陷入绝境的夜鬼门,更是做些拐卖人口的勾当。 总之,都有个来钱的营生保证资金充裕,让宗门上下能够正常运转。 可是,天庆帮又是靠着什么来维持宗门的日常花销呢? 反正到目前为止,古圣超没有发现。 他想到了方菊,那个小丫头机警,应该有所察觉,可是眼下不便独自出行,只能耐心隐忍了。 到了晚上更是百无聊赖,几人早早熄灯睡下。 迷蒙间,古圣超听到外面人声嘈杂,好多人走来走去,瞬间醒来。 帐外灯火通明,人影映在篷布上就像是观看皮影戏一般。帐内也是明晃晃的,清晰可辨。 龙游被吵醒,他揉了揉惺忪睡眼发牢骚:“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外面干什么呀!”他抬手掀起帐帘一角。 古圣超稍稍抬头正好将外面看个一清二楚。 峡谷中央的高大石台,周边旌旗招展,中间红毯铺路,中心位置正在搭建华丽龙椅。 无数竹条和木棍互相交错向上,让龙椅拔地而起,显得高耸和突兀。 有好事者陆续从帐篷内走出,凑到高台附近看热闹。 为首的一人宝刀出鞘,警告道:“这里为禁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违令者,斩。” 大多数人听话地撤离,但是总有些人不知好歹,反倒更加靠前。 “唰!唰!” 两道寒光闪过,两颗人头落地。 “祭旗。” 为首那人刀尖挑起人头,丢到了高台上。 其余人等这才如梦方醒,忙不迭逃远,生怕脖颈也挨上一刀。 “切,虚张声势。”龙游不以为奇,撇了撇嘴放下帐帘重新入睡。 拂晓时分,有人挨个摇晃每一个帐篷。 “起来,都起来,即刻列队迎接掌门驾临。” 几人走出帐篷,跟随众人来到峡谷中央,聚拢在石台前面。 有人维持秩序,闪着寒光的大刀晃动着:“都立在原地莫动,闭嘴等待,胆敢大声喧哗随意走动者,斩立决。” 刚刚被昨晚震慑的众人,都乖巧听话,谁也不敢造次,唯恐阴阳两隔。 不多时,红日初升满天霞光。 对面山头被映得通红,像是用画笔渲染了一番,葱翠的远山仿佛戴了一顶金黄色皇冠。 古圣超看了也是赞叹,佩服天地造化的精妙绝伦。 他打定主意,往后如果有机会一定带柳惜眉过来,她善于丹青,如果看到此番场景,必然会赞不绝口,把这美景在画纸上真实渲染出来。 恍惚间,金黄色山顶骤然出现一个小小的黑点,快速朝这边飞掠而来。 古圣超一怔,这样的速度绝非寻常之物。 转眼间,一人穿了玄色大氅飘然而至。 那份洒脱和从容,让人敬仰。 “活神仙!” 直到此时,才有人发现惊呼着,不由自主五体投地拜了下去。 “恭迎掌门!” 包括田莽在内的多名太保也纷纷拜倒。 “恭迎掌门!” 更多人拜倒在地,被掌门从天而降的本领折服。 剩下不多在队伍中稀稀拉拉站立的人们,反倒成了异类。 古圣超不愿招惹是非,也跟着拜倒,用余光注视着掌门动向。 顷刻间,所有人都匍匐在地,跪迎掌门的到来。 距离近了,古圣超扫视到掌门脸上戴了青色面罩,将整张脸遮挡得严严实实。 人们感受到无形的威压,纷纷抬头观望掌门的风采。 来到高台上方,掌门看似用力过猛收留不住要继续俯冲向前。 “哇!” “咦!” “呀!” 众人观察到掌门有可能向前栽过去,纷纷惊呼。 古圣超感到一股强大的玄力波动震荡开来,好似罡风猎猎,顿时飞沙走石让人们睁不开眼。 掌门大氅鼓起,急停在当中,稳稳落入矗立的龙椅。 刹那间,峡谷恢复了平静。 众人抬眼,见掌门已经好整以暇端坐在龙椅,震惊下更是顶礼膜拜。 “参见掌门!” 声音响彻云霄,在峡谷中回荡久久不绝。 “起来吧!” 掌门抬手轻声道,他声音看似柔和,却能传遍整个山谷,每一个人都能清晰听到这和蔼的声音。 好像就在耳旁叮咛一般。 大多数人懵懵懂懂站起不明所以,只有像古圣超这样的高手才知晓,熟练掌控这种千里传音的功夫绝非易事,内力强悍的也绝非轻松做到。 “我天庆帮初创,广招天下英豪,十大太保现已就位,百名公子还差十余人,这次召集大家前来就是比武选拔,征集英豪为我天庆帮所用。等到本门弟子遍布天下,你们就是元勋,统领一方的大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你们。”掌门脸上有面罩,看不到表情。 但是这饼画的可是足够大,也足够吸引人。 关于这个消息,有知道的,也有蒙在鼓里的,人群中开始躁动。 古圣超扭头望了望周化良,他鼓励地朝古圣超点头,那种欣赏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他:“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第146章 比武定输赢 天庆帮掌门短短几句话,就让大家对未来有了憧憬和希望,他扫视了一番众人期盼的眼神,继续道: “此次选拔不论出身、不论长幼、不论男女,只要功夫好我们一律认可。各项事宜都已经交代给几位太保,他们全权负责此事,你们放手去争取便是,大好前程等着你们。” 掌门说完,纵身而起化作一道残影逐渐变小,消失在对面映得通红的山顶之上。 “恭送掌门!” “掌门真是活神仙!” “我等誓死追随掌门!” 高台下跪倒大片,被掌门的功夫所折服,被他的言语所打动。 稍后,天庆帮十位太保之一的田莽上台传达了关于比武选拔公子相关事宜,今天开始做准备工作,让大家稍作修整,明日正式比赛。 比赛采用淘汰制,只要连胜五人者就能入围,最后再优中选优。 比赛对弈双方都是当天报名随机产生,避免了后台暗箱操作,获胜者必须连胜才行,其中这五场比赛只要输掉一场,就得从头再来。 规则虽说有些苛刻,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志在必得,一个个洋洋得意地走开,为即将到来的比赛积蓄力量。 古圣超在人群中寻找着方菊,见她跟随女营队伍一同返回,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只得作罢。 到了第二日,天庆公子选拔正式开始,在高台上一对一比试,下面围观者众多。 古圣超耐心寻找,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方菊。 她昂起头目不转睛关注着上面比赛。 古圣超挤到方菊近前,小心翼翼朝她招了招手,希望对方能看到自己,却不料她完全被高台上的比赛吸引,全然不知道身边变化。 抬眼望去,一人手持木剑,一人握着木制长枪,正你来我往战在一起。 参赛的都是天庆帮自己人,为了避免受到致命伤害,特意准备了木头打造的各式兵刃,供大家挑选。 长枪好似蛟龙出海,宝剑犹如银蛇吐信,两人一时战的难解难分。 “好!” 有人看到精彩处为他们鼓掌喝彩。 “哎呀,小心。” 有人看到危险时握紧拳头为他们提心吊胆。 古圣超偷偷打量着方菊,见她也是时而紧张呼吸急促,时而兴奋微微踮起脚尖想要跳起,时而沮丧挥一下拳头替比赛的选手懊恼。 完全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 高台上两人斗了上百回合,使枪那人看似占据上风,古圣超却看出他有些虎头蛇尾渐显疲态,步伐转换间变得沉重。 反观使剑那人步履依旧稳健,闪转腾挪一点也不吃力。 使枪那人为了早点结束比赛,手中枪上下翻飞将对方罩在枪影里。 眼见对方已是强弩之末,使剑那人故意卖了个破绽,脚下踉跄险些摔倒。 “小心。” 方菊见长枪快要扎到那人后心,忍不住提心吊胆失口叫了出来。 使剑那人就等着这个时刻,他陡然向后跃起,一剑刺向对方面门。 事发突然,使枪那人猝不及防匆忙间只得低头躲闪。 剑尖挑开那人头顶的束发,长发顿时散开披落下来,遮挡着视线。 “你输了。” 使剑那人稳稳落在使枪那人身后,木头宝剑抵在对方后心。 他不管对方是否同意,收了宝剑朝四周以及观阵评判的几位太保拱了拱手。他见太保们点头赞许,这才健步朝台下走去。 “不可能!” “我要跟你决一死战!” 使枪那人输不起,披头散发挥舞长枪砸了下来。 “哎呀,快躲开!” 方菊替台上的人着急,跺着脚疾呼。 耳旁风声呼啸,使剑那人不敢大意,纵身向前跃出好远才转身观瞧。 “咔嚓!” 木头长枪重重砸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瞬间从中间折断。 “我饶不了你!” 使枪那人提了半截枪杆追来。 观战的一名太保腾地站起想要阻止,被旁边太保拉住,轻轻摆了摆手耳语了几句,他点了点头重新坐下。 使剑那人原本指望着太保们出面制止,见他们不动声色,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使枪那人正在气头上,早就自乱阵脚,更何况手中长枪仅剩半截成了短棍,哪里还是对手。 不出十招就被对方一剑刺中胸口,同时小腹也挨了一脚。 “啊!” 使枪那人丢了手中半截枪杆,高高飞起从高台上摔下。 围观的众人向四周散开,无人去接应。 “扑通!” 那人重重摔下,砸在山谷中流水冲击出的乱石滩上。 “哎呦!” 乱石大小不一,他呻吟一声抽搐了几下,想必是摔疼了。 “活该!” 方菊鄙夷地嘲讽着,她余光好像看到什么,定睛观瞧,终于瞅清楚是古圣超立在眼前。 “古……” 方菊差点叫出声,古圣超食指竖起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出声,方菊这才把剩余的话憋了回去。 古圣超伸手指了指外面,方菊会意跟在古圣超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围观的人群外。 这里人少两人在一起并不显眼,正好可以说悄悄话旁人看到也不会感到异常。 方菊拉住古圣超的胳膊兴奋道:“古大哥几时来的,前天晚上是不是你喊了声好,我听着像是你却没有找到。” 她抬眼用期许的眼神盯着古圣超。 古圣超只得点头:“是我,当时人多嘴杂,我初来乍到怕影响到你,所以提前离开了。” “快说,你怎么来了天庆帮?” 两人异口同声道。 古圣超笑了笑:“还是我先来吧!” 他就把在北胡遇到完颜曦,得知她的外公恰巧是云上城老宅主人,现在孤苦伶仃就送她回去,这期间经历简短讲解一番。 “现在该你说了。”古圣超急于知道真相。 方菊叹了口气道:“别提了,我和小姐偷跑出来终于还是让老爷知晓,他派了几名高手前来云起宫接小姐回府。我俩假装回去收拾行李偷偷逃走,不料在城外还是让追上。” “我和小姐奋起反抗,怎奈对方武功高强,将我打伤后带走了小姐。” “那你怎么来到了天庆帮?” 古圣超见她沉浸在失去杨千惠的悲伤中,追问道。 方菊这才接着道:“我当时受伤不轻,幸好天庆帮太保田莽大哥路过救了我,这才加入到女营做了一名军师,也算是报答田莽大哥的救命之恩。我原本还有个打算,就是想借助天庆帮的力量,将小姐从府中解救出来。” “可是今天看到古大哥,我又改了主意。”她一双大眼眨了眨,故意卖了个关子留下半句话不说。 古圣超知道这个小丫头鬼点子多,反正猜不透便问道:“你打算怎样,只要我能帮得上忙,尽管吩咐。” 方菊露出欣慰笑容:“古大哥武功高强,我想请你帮我回杨府偷偷将小姐接出来,就省去许多麻烦了。” 稍加思忖,古圣超为难道:“既然妹子开口,我去一趟杨府也无可厚非,只是眼下云起宫水玲珑长老和几位好友正在暗中调查天庆帮,也许他们就在不远,我想帮水长老完成心愿后再陪你过去。” 方菊也是惊骇,四周瞧了瞧压低声音道:“什么,天庆帮做了何种坏事,居然惊动了云起宫插手调查?” 古圣超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正所谓无利不起早,我猜肯定触动了云起宫的利益,才派水长老出面的。” “对了,你来天庆帮比我早,察觉到他们靠什么牟利吗?”古圣超说出心中疑问。 方菊想了一下道:“我曾经问过田莽大哥,这么多人也不见耕田和做工,靠什么养活,他说西冷国有珍稀药材利润丰厚,天庆帮靠经营这些药材足以支撑起整个宗门的运作。” 原来这样。 西冷国地形复杂,高山峡谷各种地貌都有,很多药材都是独一无二,方菊这样说也是不无道理。 “云起宫也经营各种药材,若真是这样,他们和天庆帮怕是水火不相容了。”古圣超忧虑道。 方菊叹了口气:“天庆帮表面上喊着劫富济贫口号,实则背地里缺德事也没有少做,不得民心怕是不会长久。若不是田莽大哥为人耿直,我又有所求,否则早就偷偷溜掉了。” 听她的语气,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才有感而发。 “是啊,我刚接触到天庆帮,他们为了逼我们就范,二话不说就火烧酒楼,看中人家村庄位置好,就绑架村民逼迫人家搬家。所作所为,令人不齿。”提起天庆帮的卑劣行为,古圣超也是气愤。 方菊抬眼望着高台上两人的比试,随口问道:“水长老对我不薄,我能为她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静观其变吧!”古圣超确信水玲珑他们肯定有所动作,只是自己不知晓,只待他们主动过来接触。 “哎呀,那人有危险。”方菊看着高台上忍不住替对方担忧。 古圣超远远望去,一人赤手空拳一人挥舞木头大刀,赤手空拳那人连连后退,像是要败。 看了片刻,古圣超大吃一惊,赤手空拳那人的功夫越看越熟悉,这不就是家传的功夫“铁臂神功”吗? 难道,铁臂门在那次灭顶之灾后,残存的弟子还有逃到西冷国的吗? 第147章 铁臂门后人 古圣超幼年时曾听父亲讲过,他的祖辈是铁臂门弟子,因为和另一个宗门发生冲突进行了一场决战,失败后被追杀,无奈躲到乡下谋生才有了他们。 只是管家赵寅虎残害了他的爹娘,从此浪迹江湖没有机会去练习。 好在和柳惜眉在废弃的石室中找到铁臂门留下的那本《铁臂神功》,柳惜眉精于女红,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书中隐藏的秘密。 否则,古圣超对于家传的功夫也是求之不得。 石室中墙壁上的记载,也印证了祖辈口口相传的那个故事所言不虚。 此刻,在异乡见到了铁臂门后人,打心里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高台上两人又战了十余招,古圣超瞧出些端倪。 那个赤手空拳的人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招,好几个招式本来可以连贯使用威力倍增,他偏偏舍弃不用,招式东拼西凑反而处于被动局面。 依仗着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硬抗,才坚持到现在。 即便如此,对方厚重的木头大刀不停劈砍在他头上、肩头、前胸以及后背,即便没有致命伤,也砸的他晕头转向,快要支撑不住。 自幼流落江湖,古圣超见识到太多宗门的陨落,无一例外都和保守和故步自封有关。 不论哪个宗门,师傅越是担心弟子超越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那么这个宗门凋零的速度就会加快。 弟子超越师傅本来是必然,如果本末倒置,师傅为了自己的脸面和权威不顾一切去压制弟子,最后结果就是每况愈下,宗门开始一落千丈,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繁盛。 古圣超看出其中危险,对方菊说了句:“此人和我有些渊源,不能弃之不管。” 他说完使出五魂阵的功夫,在拥挤的人群中不断穿梭和闪现,人们只感觉到一道残影划过,清风拂面,便不见了他的踪影。 刚刚来到台下,比武的场面已经发生变故。 那人被大刀一顿猛砍,砸晕了头脑,见大刀再次劈来,双手抓住刀刃和刀背发狠掰去。 “咔嚓”一声竟然将大刀折断。 他正欣喜,却忘了及时封住门户,胸口被对方踹了个正着,应声向高台下摔去。 围观的众人生怕砸中,纷纷闪开无人敢上前接应。 就在他马上要摔到大小不一的石头上时,古圣超恰好赶到及时将他搂在怀里,向后一个侧翻卸掉下坠的力道,顺手放他下来,两人并肩站立。 那人在半空早就晕晕乎乎,站立后也感到天旋地转,原地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立稳。 他疑惑地望着古圣超,看着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回味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醒悟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多谢小哥相助,在下感激不尽。”那人拱手致谢。 古圣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你等着,我这就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他抬头观望,只需一个纵身就能跳上高台,为了不太过招摇,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走旁边楼梯上去。 来到上面,首先要报名登记,这个过程倒也简单,把自己名字填写到纸上即可,也无人过问是否为真实姓名。 旁边摆放了各式木制兵刃,古圣超扫了一眼径直来到场地中央,先给田莽等几名太保施礼,然后道:“刚才获胜的那位兄弟呢,在下想领教领教。” 田莽笑道:“每人当天只有一场比赛,输了淘汰赢了明日再战,你今日若是获胜,明日能不能遇到他还需运气。” 这时另一人双手各握板斧走上前来,双斧举起朝古圣超挑衅地碰撞一下,轻蔑道:“小兄弟,快快去拿你的兵刃。” 古圣超拱手道:“承让,在下祖上曾是铁臂门弟子,你尽管砍过来。” 这洪亮的声音台下众人也听得清清楚楚,旁人不以为然,摔下去那人却是一惊,对古圣超刮目相看,立在台下屏气凝神关注着。 高台上两人准备妥当,一人挥舞红色旗帜示意可以开始比赛。 对面那人早就等不及,手握双斧上前便轮番劈砍。 古圣超只是使出铁臂神功最基本的功夫,并没有在肌肤表面凝聚出铠甲。 一来兵刃是木头的没有必要,二来又不是什么生死之战,还是有所保留的好。 即便这样,那一对板斧拿古圣超也是无计可施。 他双臂高接低挡,就像是两根铁棍将双斧的攻势阻拦下来。 不同于刚才那人的一味硬抗,古圣超在适应了板斧的招式后,拳头像是两柄铁锤,反倒压得对方连连后退,毫无招架之力。 “好。” 有人看到精彩处叫好。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旁人只是单纯的为古圣超叫好,刚才摔下那人却是激动万分,他也看出古圣超确是铁臂门功夫,而且比他更加精纯,实力远在他之上,看的越发仔细。 战到酣处,古圣超双拳硬砸到板斧上,硕大的板斧化作一堆木屑在半空纷纷扬扬散开飘落。 趁着对方惊愕之际,古圣超拳头已经穿过纷飞的木屑,停在对方眉间。 愣怔了片刻,那人输的心服口服:“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承让,承让。” 古圣超拱手施礼慢慢退下,有人发给他一个木牌,上面画有奇怪的符号,等待明日再战。 来到台下,刚才那人早已等候,跟在古圣超身后走出密集的人群,这才拱手客客气气道:“兄台留步,请受小弟一拜。” 古圣超停下回礼道:“兄弟客气了,刚才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小弟没有看走眼的话,兄台的功夫可是来自‘铁臂门’?”那人小心翼翼道。 古圣超淡淡笑道:“那是自然,若不是咱俩的功夫同源,我也不会平白无故帮你。” 听闻此言,那人稍作迟疑,还是鼓足勇气双膝跪地叩拜道:“弟子马关山恳请兄台收我为徒,传授铁臂门功夫。”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古圣超也是手足无措。 他自认为自己的功夫还差了许多,投靠名师学艺才能有所提高。 陡然间有人要拜他为师,那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慌忙中,古圣超也跪拜在马关山面前:“兄弟快快请起,你这样可是要折煞我了。” 马关山看到古圣超跟着跪拜差点哭出来,“兄台不要这样,我拜师真心实意绝无戏言。” 他见古圣超不愿同意,从怀里取出一柄匕首,吓了古圣超一跳,以为他拜师不成要行凶。 马关山眼里含着泪悲凉道:“我学艺不精父母先后故去,原以为铁臂门自我而绝,辜负了父母期待。今日见到兄台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铁臂门依旧根深叶茂,像我这种废人愧对祖先,干脆死了算了。” 他发狠反握匕首朝自己胸膛刺去。 古圣超大骇,间不容发之际伸手拦下,匕首尖只是刺入他肌肤半分,并无大碍。 马关山却是痛哭流涕:“我是一个笨人,父亲悉心教导想让我出人头地,哪知我荒废了光阴,等到父母不在人世幡然悔悟才知一切都已经过去,再也回不到从前。方才见到兄台武功卓绝,想起了父母教诲,我后悔啊!” 望着他悲痛欲绝的样子,古圣超心软搀扶起他道:“兄弟莫要难过,铁臂门的功夫我只是略懂一二,只要你肯学我教你便是。” “真的?”马关山破涕为笑,不可置信地盯着古圣超。 “当真,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古圣超保证。 “我,我……” 马关山又惊又喜,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在哪个队伍里,公子或是军师是谁?”古圣超轻拍他的肩头。 马关山说出两个名字,都是古圣超没有听过的。 “我目前的公子叫卢保奎,军师是周化良。” 提到周化良,马关山道:“这个人我知道,原先是我们队伍军师,后来天庆公子被杀,队伍重新编排就没有见过他。” 原来如此,怪不得周化良也知道铁臂门的存在。 古圣超抬眼远眺,东面半山坡有一块巨石,像是从土里长出来,非常好辨认。 “那里吧,兄弟若是不嫌弃,咱们就定在那边切磋功夫。”古圣超指明方向。 “现在可以吗?”马关山按捺住狂喜轻声问道,生怕古圣超不答应。 “没问题。”古圣超爽快答应,两人结伴爬上半山坡,巨石上面平坦正好是天然的练武场。 马关山功夫稀松,好在迷途知返,跟古圣超学起来有模有样,毫不松懈。 接连三天,两人有空就在巨石上练功。 这段时间,古圣超比武遇到的对手也是三脚猫功夫,轻松就能获胜。 晚上一更时分,应马关山恳求,古圣超陪他在巨石上练功。 指点完要领和口诀后,古圣超盘膝坐下慢慢释放出感知。 他猜测水玲珑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肯定有人要来联系他,正好借着练功的机会释放出感知,就是天庆帮的人探测到也不会怀疑。 可是事与愿违,过了一个时辰仍是一无所获。 天色渐晚,马关山告辞回去,古圣超正要起身离开,突然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气息转瞬即逝,但是也给古圣超指明了方向。 “是完颜曦,他们终于来了。” 古圣超一阵狂喜。 第148章 老友相逢 古圣超等马关山走远,趁四下无人之际,朝着刚才完颜曦突然闪现出气息的方向找过去。 完颜曦对感知的控制已经随心所欲,方才绝对是探测到古圣超释放出了感知,故意显露出来让他捕捉到的。 果不其然,古圣超向前走了一段,完颜曦的气息再次闪现,稍纵即逝。 夜幕中,跟着完颜曦时断时续的气息摸索着向前走了一段,身后突然有三道气息包抄过来。 危险! 古圣超正要通知完颜曦,却又笑了。 其中两道气息并不陌生,正是庄录焘和水玲珑,剩下的那道气息又是谁呢,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反正都是自己人,古圣超干脆停下来等待。 此刻,除了完颜曦收敛起气息让人无法捕捉,另三道气息飞速掠来,已经到了近前。 “庄大哥、水长老、完颜姑娘,你们别来无恙。”古圣超唯恐惊扰到旁人,不敢高声。 他目光紧盯着那道无法辨识的气息。 旁边树后传来完颜曦娇笑声:“古大哥莫怪,天庆帮藏龙卧虎,我们是怕暴露了行踪才出此下策。” 说罢,她从树后现身。 水玲珑低声道:“让完颜妹子独自找你,我们也是不放心,这才跟在后面以防意外。” “我们鬼鬼祟祟的,让圣超兄弟见笑了。”庄录焘随后走来。 最后那人出现在面前,古圣超欣喜若狂,一个箭步窜过去。 “百里欢大哥,请受小弟一拜。” “免礼,免礼。”百里欢双手托住他,不让他下拜。 “大哥怎么来了?”对于百里欢的出现,古圣超非常惊奇。 两人北胡一别,没成想在西冷国还能见面,让人意料不到。 百里欢笑道:“我这次来,是为了处理巫宗十多年前的一桩悬案。” 古圣超望着水玲珑和庄录焘不解道:“你们和百里大哥,原来也认识吗?” 水玲珑摇头道:“我们以前素未谋面,却因为天庆帮而相识,聊起你来才知道都是朋友,这才结伴来找你。” “和我有关?”古圣超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暮色中,水玲珑指着旁边低矮的灌木丛道:“这里离天庆帮不远,咱们到那边说。” 几人在树丛遮掩下席地而坐,从远处用肉眼根本无法辨识。 完颜曦坐在最外面,悄无声息用感知警戒着四周。 水玲珑低声道:“你随天庆帮的人走后,我们悄然离开客栈送庄大哥的族人返回山寨。我们当时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寻找你的过程中,偶遇一支天庆帮队伍运送货物。” “是珍稀药材吗?”古圣超想起了方菊说过的话。 水玲珑“哼”了一声:“可是比药材还要珍稀。” “那又是什么东西?”古圣超实在搞不懂。 庄录焘插话道:“我们忙于赶路原本不想和他们发生冲突,谁知他们蹬鼻子上脸,觉得完颜曦妹子岁数小好欺负三番五次过来调戏。” “完颜妹子恼怒之下用弯刀斩断其中一人的胳膊,他们不是我三人对手最后丢下货物逃走,就在我们检查货物的时候,百里欢大哥赶到。”庄录焘讲到这里,看了一眼百里欢。 百里欢笑道:“毒巫二宗对各种药物比较熟悉,我路过扫了一眼就知道车厢里装的都是芙蓉膏。这东西本来是病入膏肓的人止痛所用,但是常人吸食上瘾后如同废人一个,害人匪浅。” 水玲珑点头道:“我在云起宫也见到过,当时打算将这些芙蓉膏全部封存。就在我们忙于收拾的时候,百里欢大哥突然出手,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百里欢挠了挠头难为情道:“也怪我性急,把他们三个当做了歹人。本来芙蓉膏就是违禁药材,非到万不得已严禁使用。” 听众人讲得热闹,完颜曦忍不住道:“幸亏我看不到东西,反而提前感知到百里欢大哥的异常举动,这才放出飞刀阻止他靠近,要不然我们就亏大了。” 水玲珑表示赞同:“没错,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芙蓉膏,正和庄大哥商量着怎样安全封存,全然不知身后发生了变故。” “百里欢大哥武功卓绝,我们三个人联手才稍占上风,佩服至极。”庄录焘敬佩道。 百里欢摆手道:“那不一样,我把你们当做作恶多端的歹人所以拼尽了全力,你们只是自保生怕失手伤害到我,不能相提并论。” 古圣超见他们互相谦让,追问道:“那你们后来怎么相识的?” 百里欢解释道:“我们战了百余回合,我突然发现庄兄弟的刀法似曾相识,便随口问了句‘你认识一个叫古圣超的吗?’我原本只是随便问问,哪曾料到他们三人当即住手,经过询问才知是场误会。” 庄录焘大方道:“我的刀法确实是从圣超兄弟传授的剑法中改良而来,百里欢大哥能够认出,让我钦佩。” 水玲珑见庄录焘有些跑题,接着道:“我联系了当地县令,云起宫的面子还是管用,他们县衙答应暂时保管这些芙蓉膏,我们这才一路打听着追到这里。也是运气好,完颜妹子率先发现了你,省去了我们许多麻烦。” “需要我做什么?”古圣超了解到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主动领命。 百里欢赞许道:“就等你这句话,我们不是天庆帮的人,贸然进去肯定会打草惊蛇,你已经取得他们信任,这几天帮我找两个人。” “是谁?”古圣超竖起耳朵用心听。 百里欢轻声道:“一个叫周成龙,一个叫周化良,前者是叔叔,后者是侄子。” “周化良?难道是那个没有武功,却会使毒的落第秀才?”古圣超惊奇道。 “你认识他们?”百里欢也是好奇。 古圣超就把他认识周化良的过程详细告诉了百里欢,经过确认,两人说的果然是同一个人。 百里欢气愤道:“狗改不了吃屎,他们逃到这里仍是作恶多端,我绝不会饶了他们,一定提了两人的人头回去交差。” “可是,他们犯了什么案子,必须要铲草除根呢?”水玲珑不解。 百里欢长出一口气,往事如烟。 “十多年前他们还是巫宗普通弟子,周化良那时十二岁已经是元神境,丹田里凝聚出了真元,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百里欢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惜走上歧途,就因为周化良和玩伴发生了口角,在叔叔周成龙教唆下,叔侄俩夜晚潜入杀了对方全家。周成龙作案后不小心暴露连夜逃走,周化良人小鬼大,居然还去现场看热闹,险些骗过我们所有人,万幸通过蛛丝马迹将他抓捕归案。” “大家的意见是杀了他,但是掌门心软,认为他只是个孩子就废了他的丹田,让他一辈子无法修炼武功,从此做个人畜无害的正常人。” “这小子刚开始挺老实,我们都以为他改过自新,谁成想有一天突然失踪,从此渺无音讯,没有想到在西冷国出现。” 古圣超听了心惊,没曾想周化良居然幼年就敢杀人。 怪不得现在一言不合就放火烧了酒楼,原来打小便不学好。 “这么说,那个周成龙如今也是中年人了吧。”古圣超推断。 百里欢肯定道:“没错,巫宗弟子遍布天下,我得到消息就赶过来,听说周成龙押送了一批芙蓉膏,因此和这几位朋友产生误会,险些坏了大事。” 庄录焘遗憾道:“后来经过反复确认,周成龙是被我们放走。他好像觉察到危险,丧家之犬般逃到这里,我们这才一路尾随而来。” 古圣超搞清楚事情原委,保证道:“各位放心,这几天天庆帮正在比武选拔天庆公子,我再战胜两人即可有资格入围,只要成为天庆公子,我想必然能接触到周成龙,到时候抓了他送给百里大哥也未尝不可。” “万万不可,周成龙武功不弱,你只需知道他在哪里然后告诉我即可,千万不要鲁莽行事。”百里欢担心古圣超独自行动有危险。 “我听大哥的,这就告辞,回去晚了怕周化良他们起疑。”古圣超起身道。 百里欢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赶紧回去吧,记住后天此时还是这里见面。” “明白。”古圣超拱手离开。 回到帐篷,别人都已经熟睡,只有周化良灯下看书。 “军师还没有睡呀!”古圣超钻进帐篷道。 周化良淡淡一笑:“反正睡不着就看会儿书,顺便等你。” “有事吗?”古圣超故作轻松,实则内心紧张。 “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闯过三关了吧。”周化良合上书本。 古圣超点头:“军师好记性。” “怎么样,感觉连闯五关的难度大不大?”周化良笑盈盈道。 古圣超略加思索:“照前几天的样子看,应该问题不大。” “那就好。” 周化良吹灭烛火,屋里顿时漆黑一片。 “我亲叔叔就是十大太保之一,你明日若是还能获胜,我便带你去拜见他,一回生二回熟,有他做后盾保你在天庆帮做事一帆风顺。” 古圣超马上明白,这叔侄二人把比武当做了摇钱树,顺便笼络人心为己所用。 第149章 方菊的担忧 天庆帮比武选拔公子,经过层层筛选,剩下的都是高手。 比赛越来越精彩,围观的人也逐渐增多。 古圣超上场时间虽然未到,他也提前来到场外观看。 观摩是其一,最主要原因能陪方菊聊天,了解他们在云上城的学习和生活情况。 此刻高台上比武的两人经过上百回合较量,其中一人内力不济渐渐招架不住,出现一边倒的态势。 台下有人发出嘘声,示意比赛可以停止。 方菊见胜负已分,也像小孩子般跟着大家起哄道:“吁,认输吧,赶紧下去吧。” 台下的人看热闹说风凉话,台上即将落败的那人却是有苦说不出。 他本来也想主动认输,怎奈对方剑影将他罩在其中,每一剑都刺向他的要害,稍不留神就有性命之虞,根本没有投降机会,只得拼命抵挡才得以保命。 台上负责评判的几名太保也瞧出端倪,田莽起身就要阻止,却被旁边一人拉住示意他坐下。 田莽看其他太保都无动于衷,叹了口气重新坐下。 那人苦苦支撑终于感到精疲力尽,他发觉丹田突然向内紧缩,全身力气像是垮掉一样往外溢出。 不好,丹田中的真气全部耗尽。 他眼前陡然一亮,随即进入无尽的虚空。 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噗!” 对方木剑刺入他的胸膛。 木剑本来没有那么大的威力,怎奈他内力尽失,当下犹如一副空空的皮囊,只得惨遭屠戮。 “啊!” “呀!” “咦……” 台下的人都震惊呆立在那里。 自从比武以来,虽有性格暴虐的选手,但是大都将对方踢下高台而已,从未有人丢过性命。 这一刻,望着血淋淋的尸首,每个人都吓傻了一样鸦雀无声。 获胜的那人却是不以为然,将木剑随手丢到一旁,旁若无人走了下去。 台上负责评判的一名太保起身道:“刀剑不长眼难免有些闪失,大家都各自当心,继续比赛。” 此人尖嘴猴腮相貌特征明显,古圣超看得仔细,正是他结拜大哥百里欢描述的巫宗叛逆周成龙模样。 周成龙吩咐下去,有人清理场地,比赛照常进行,并没有因为出现伤亡而受到影响。 方菊毕竟年幼,如此血腥的场面难以适应,靠近古圣超道:“古大哥,我不想看了,你一会儿比赛自己小心,我先回女营歇息。” “我比赛还早,先送你回去。”古圣超陪在方菊身旁,两人漫步往女营方向走去。 离开拥挤的人群,方菊见四下无人,若有所思道:“古大哥,我们女营最近怪事颇多,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来到这里是正确的选择还是一个错误。” “怎么讲?”古圣超印象中,方菊始终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从来没有如今这样多愁善感。 方菊阴沉着脸道:“我现在是无家可归,千惠小姐回到王府顶多被责骂几句,我却成了教唆小姐的罪人。那日他们动手,对我可是下了死手毫不留情,幸亏在云起宫学了些本事才死里逃生,只得认了田莽为义兄投奔天庆帮。” “你现在是女营军师,好歹有些职务,应该强过我们这些普通弟子吧,怎么也会烦恼。”古圣超打趣道。 方菊叹息一声道:“我能得到军师职务,全凭义兄田莽从中斡旋,平日里大小事务女营公子都是独断专行,并不需要我的帮助,也是无聊至极。” 古圣超笑道:“所以女营并没有什么怪事,只是你太闲了自寻苦恼了。” 摇了摇头,方菊坚定道:“最近女营肯定有事情发生,只是她们无人告诉我罢了。” 古圣超知道她聪明伶俐不会胡言乱语,询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抬起头望了望天空的浮云,方菊略加思忖道:“应该就是最近,那天掌门短暂露面之后,我们女营陆续有多名弟子莫名不见了踪影,非常蹊跷。” “难道是她们趁着比赛期间管理松懈,偷偷跑掉了?”古圣超胡乱猜测。 方菊摇头:“不可能,这几天你看到我们女营普通弟子前来观战吗?” 经过这么一问,古圣超仔细回忆,女营弟子确实绝少来观看,偶尔前来也是好多人结队,有专人管理着。 “我仗着军师的名头可以自由出行,女营大多弟子都集中在一起,不可随意行走,如同监牢般看守。我昨天傍晚见女营公子赵瑾带了五名肤白貌美的女弟子出营,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这是去哪’?却见赵瑾有些慌张道:‘我们去外面巡视’。 “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原来并没有巡视一说,为何近期如此频繁,几乎每晚都有。”方菊表情凝重。 古圣超宽慰道:“或许是近期人多的缘故吧,女营都是女子防备严密些也是正常。” 方菊抿了抿嘴,严肃道:“既然是巡视不论多晚必然要回来,我就在女营门口隐藏起来蹲守,哪曾料到这一守就是两个时辰,快到三更时分赵瑾才独自返回。” “难道就她一个人回来吗?”古圣超也觉出不妙。 方菊点头:“千真万确我不会看错的,绕行女营一圈我快步走过,只需一刻钟即可,这么晚了才一个人回来绝对可疑。” 她毫不隐瞒道:“我后面偷偷跟踪,发现赵瑾有些疲惫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进帐篷前先抖掉鞋子上面尘土,这一晚明显走了不少路程。” 说着,方菊观察四周无人,从怀里取出一物塞进古圣超掌中。 “这是赵瑾拍打身上灰尘时掉落的,我趁她回帐篷休息偷偷过去捡了起来,这个东西或许就是赵瑾去过那个地方的物证。” 古圣超张开手掌观看,是一柄小巧的折扇。 “明晚水玲珑长老他们就要过来,你若是不愿留在这里,可以找机会跟我去见他们,顺便离开这个地方。” 古圣超指着半山腰那块巨石:“我就在那里等你,水玲珑长老办事公道,你回去可以继续学习练功,咱们人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不是更好?” 方菊想了想担忧道:“这个天庆帮越来越邪门,我怕有一天也会遇上倒霉的事情,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古师傅!” 古圣超正要打开折扇仔细查看,忽闻远处有人喊他。 方菊也听到动静,便道:“有人找你,这把折扇我带着不方便,还是古大哥暂时保管,顺便查找出是何由来。” 古圣超收好折扇,也看清楚来人,却是马关山。 这个马关山,最近纠缠着古圣超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自从古圣超传授他铁臂神功,非要拜古圣超为师傅,哪怕两人报了各自生辰八字,古圣超居然还小他几个月,也挡不住马关山拜师的决心。 古圣超只得以再提拜师就断交不再传授功夫为要挟,暂时让他死了这条心。 但是马关山就像是阴魂不散,只要有机会就缠在古圣超身边,甩都甩不开。 “古师傅,你等等我。” 马关山热情地打着招呼,疾步奔来。 “你徒弟来了,古大哥不用送我,明晚就在那个地方等我,不见不散哦!”方菊眨着一双水灵灵大眼,朝女营方向快步走去。 古圣超见马关山跑到近前,不悦道:“马兄弟,我不是说过了嘛,咱们只是兄弟就不要再称呼师傅了。” 马关山厚着脸皮道:“对呀,我又没有拜你为师,是替别人叫你师傅的。” 古圣超无可奈何,只得问道:“这么急匆匆跑来,有事吗?” “当然有了。” 马关山气喘吁吁道:“你昨晚说龈交穴能融会贯通任督二脉,使全身肌肉达到刀枪不入境界,可是我练了一晚也没有贯通,到底怎么回事呀?” “这个……” 古圣超挠头,他和柳惜眉很自然就过了这一关,怎么马关山会在这里卡住呢? 而且马关山现在是涅盘境初期,内力远远强于当初练习铁臂神功的柳惜眉,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问题。 古圣超略加思索:“你是不是太急于求成了,每个人的资质不同,就像吃饭一样,有的人狼吞虎咽不会受到影响,有的人细嚼慢咽也会呛着。经脉只要能保证真气顺利通过便可,一味用强只会让真气拥堵不顺畅,最后反而欲速则不达,失去了效果。” 瞠目结舌思考了好久,马关山才后知后觉拍大腿道:“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我现在就试一试。” “你慢慢练着,我先过去。”古圣超朝峡谷当中的高台走去。 马关山顾不上练功,跟在后面追上古圣超:“师傅,你要去哪里,我能不能帮上忙?” “不用了,我是去比武,你帮不上忙的。” “能帮上忙。” 马关山兴奋起来:“你在上面比武,我可以在下面加油助威,替你鼓劲。你当上了天庆公子,我第一个报名去你那里效力。” 望着马关山孩子般开朗的笑脸,古圣超对他也没有了脾气。 古圣超来到高台上,对面是一名魁梧壮汉,满脸横肉。 同样的赤手空拳,一看就来者不善。 第150章 内力的比拼 望着对方壮硕身材,古圣超拱手客气道:“有请!” 壮汉却是不屑地瞥了古圣超一眼:“待会儿扛不住了就赶紧自己滚下去,否则缺胳膊断腿别怪本爷没有提醒你。本爷我叫葛坤,小子你记住了。” 言罢,葛坤双手十只戟张,向古圣超前胸抓去。 十指未到,疾风已经掠来,足见对方内力深厚。 古圣超不动声色,依旧是运气施展开铁臂神功的功夫来应敌,只是让全身肌肉鼓起犹如镔铁般坚硬,并没有在肌肤表面凝聚出铠甲。 那是他的秘密,不到生死关头肯定不能示人。 有些时候,让外人了解的越多,自身反而越是被动和危险。 古圣超双手握拳,恍若两个锤头迎向葛坤的利爪。 “嘭”的一声响。 伴随着几道耀眼火花,利爪和拳头碰撞发出金属般质感的声音。 古圣超纹丝未动,葛坤却是倒退了两步,盯着古圣超完好无损的双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片刻的迟疑,葛坤双爪交叉,猛地扑向古圣超前胸,同时向外分开,企图将他胸口撕扯开来。 古圣超此刻虽然是刀枪不入,但衣襟可是承受不住那样的蛮力,众目睽睽之下衣衫凌乱也是输了一筹,万万不能让对方得逞。 眼见葛坤利爪到了胸前,古圣超抡起双拳狠狠砸下。 《铁臂神功》主要修炼内功心法,招式上的变化并不多。先是以“稳”为主,下盘要扎实,然后讲究出手要“狠”,重视拳拳到肉的力量。 若不是这样,看似柔弱的柳惜眉也不会情急之下,用一双铁拳硬生生将武王殿的北天王活活砸死。 葛坤眼看就要得逞,但是古圣超拳头砸下,呼啸的风声中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指头被坚如磐石的拳头砸断。 一击不成闪身便走,葛坤脚下如风转到了古圣超身后。 台上天庆帮的多名太保观战,古圣超不愿过早暴露实力,他以不变应万变,看也不看对方,照旧挥出一拳。 就是这样看似笨拙的方法,竟然逼得葛坤毫无对策,只能再次躲闪开来。 数十招过后,场面上出现滑稽一幕,看似主动的葛坤围着古圣超绕行,伺机而动,处于中间的古圣超好像被动,总能用简单粗暴的拳头砸的对方不能靠近,每次都是虚晃一招便退,根本不能近身。 围观的人不耐烦,纷纷起哄:“你们倒是打呀,小孩子过家家呢。” “中间那个上呀,别老站着!” “边上那个赶紧冲上去,转来转去的看着头晕,直接上去干就完了。” 僵局中,葛坤最先沉不住气,他双爪张开揉身而上。 古圣超依旧是挥舞拳头乱砸一气,葛坤不急不躁近身和他肉搏,用擒拿术妄图将他困住。 二、三十招过后,古圣超渐渐熟悉了葛坤的擒拿术,无非就是点、锁、扣、拧、缠、靠、甩等等一些手法,看似花里胡哨,效果远不如北胡那种摔跤实用。 想到这里,古圣超一边回忆北胡第一勇士鲜于铁贴身摔跤的方法,一边还是用拳头乱砸一气来预防对方不要近身。 他暗暗将内力灌输到双拳上,身后故意露出破绽。 葛坤大喜,一个箭步窜到古圣超后面,双手搭在他的肩头,作势就要把他抡起。 古圣超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葛坤一抓之下见他纹丝未动,暗叫不妙,刚要退走,古圣超双拳反撩,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他的胸口。 “轰!” 这一拳砸个正着,葛坤倒飞出去。 饶是他功夫了得,跌在高台边沿眼见就要摔下,双脚硬生生钉在台上将身子拉过去,稳稳站立。 “好!” 台下有人喝彩。 葛坤却是气恼,大庭广众之下出丑让他无地自容,自然而然把怨气全部撒到古圣超身上。 “找死!” 葛坤爆喝一声,飞身扑向古圣超。 这一次他不再躲闪,哪怕是两败俱伤也要置古圣超于死地。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古圣超也是头疼,连连后退,刚才占优的局面立时逆转,变成了葛坤追着古圣超不放。 “好!” “漂亮!” “狠狠打!” 台下的人就图个热闹,见到局势有变化,纷纷喝彩为葛坤鼓劲。 古圣超仗着内力浑厚,一边退一边挥舞双拳抵挡。 “砰!砰!” “铛!铛!” 两人肉体经过真气的淬炼,都坚硬无比,每一次交手都是硬碰硬,玄气在高台上激荡,扬起漫天的灰尘。 一百多招过后,比武场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平整的土地,全是大小不一、深浅各异的坑洞。 古圣超在梦幽山庄无意中吸收了至纯的灵胎,内力在江湖中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他不急不躁,对面的葛坤却是渐渐力不能支,额头冷汗涔涔冒出,出掌的速度和力道都大不如初。 古圣超看出葛坤的窘迫,退后几步低声道:“兄台内力不济,别打了,你赢不了的。” 葛坤不足之处被识破,他恼羞成怒:“放屁,你死定了。” 他勉强提起最后的真气,使出全身力气疾风暴雨般攻向古圣超,妄图一击制胜。 古圣超看出他的小心思,看似疯狂的背后已经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 果然,葛坤出招变得吃力,脸色越来越难看。 先是涨得通红,然后是灰黑,接着变成了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那种白。 古圣超不由得担心,唯恐他逞强好胜,最后力竭而亡。 功夫练到他们这个境界,全凭丹田之气来维持,气衰必力竭,力竭人必亡。 古圣超轻声叹息,果断出拳击在对方肩头。 “咔嚓!” 葛坤肩头碎裂,人也如同一张纸鸢轻飘飘落向台下。 虽然会摔个半死,最起码能保住性命。 “好!” “高!” 台下喝彩声不断。 他们只看到葛坤攻势凌厉却突然落败,还以为古圣超是侥幸反败为胜呢。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古圣超向诸位太保拱手致意,沿着高台旁边搭建的楼梯走了下去。 观战的马关山最是开心,率先迎了上去:“古师傅,我看清楚了,我曾经以为铁臂神功只是父辈的自吹自擂,今天算是真正明白,这个功夫大有可为。今天我有空,师傅什么时候好好教教我。” 看着他真诚目光,古圣超也是不好回绝:“还是半山腰那块巨石,吃了晚饭不见不散。” “我等你。”马关山美滋滋回去练功。 午后,军师周化良领了古圣超,两人来到太保周成龙的帐内。 周成龙见古圣超态度谦恭甚是满意,拍着他的肩头惬意道:“明天我会给你安排好,确保你能晋级,跟着我们干功夫倒是其次,为人处世却是首位,你明白吗?” “为太保效力,属下肝脑涂地。”古圣超拱手而立,让周成龙越看越是喜欢。 出来后,见四下无人周化良安顿道:“我叔叔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古圣超连连点头:“明白,我空有本领无处安身,承蒙军师和太保赏识,一定不负众望愿效犬马之劳。” 周化良听了欢喜道:“我叔叔明天稍微动些手脚,选一个实力弱的来和古兄弟比试,晋升天庆公子指日可待。” “多谢军师和太保提携。”古圣超表面上客气,心里却道:“别高兴的太早,且让你二人苟且多活几日,等到了我大哥手里,有你们好受的。” 吃了晚饭,古圣超来到半山腰巨石上,马关山已经在那里刻苦练功。 “师傅来了。”马关山一路小跑笑脸相迎。 古圣超摆了摆手:“算了,你我还是兄弟相称,不要把师傅老挂在嘴上。” 马关山笑道:“我这不是怕怠慢了古兄弟,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嘴甜点古师傅能多传授我一些功夫。” 古圣超也是无奈,当下耐心传授铁臂神功的内功心法。 三更时分,峡谷当中所有帐篷的灯火都基本熄灭,两人才结束了当天练习。 马关山满意而归,古圣超毫无倦意,靠在一株树后望着残月胡思乱想。 他思念远在四王谷的万若,京城的柳惜眉,还有落鸦湾的丁莹。 恍惚间,有三个人的气息朝这边逼近。 是义兄百里欢他们吗? 细心辨别却是陌生人。 随后杂乱的脚步声走来。 古圣超不愿招惹是非,贴着树干爬了上去,隐藏在茂密的树冠中。 “确定是这里吗?”一人来到树下道。 “没错,田莽大哥安顿的清清楚楚,不会错的。”又一人低声道。 “田莽大哥怎么还不来,咱们百贤庄和天庆帮虽说向来交好,还是小心为妙。”另一人焦急道。 百贤庄! 对方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却是如同一道惊雷在古圣超脑海里炸响。 他此次陪同完颜曦回到西冷国都城她外公的老宅,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大武王朝皇帝亲自吩咐,让他送给百贤庄百两黄金的银票,顺联联络他们,帮助大武王朝在西冷国建立起一条传送讯息的途径。 好巧不巧,在这里居然遇到了百贤庄的人马。 第151章 除恶 凤舞求凰诀第151章除恶古圣超在树上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却是惴惴不安。 百贤庄弟子深夜冒着风险联络田莽,说明此人必定另有所图。 他联想到自己原本也不是真心要效力天庆帮,不禁暗自好笑,心中也就释然。 等了片刻,树下一人有些焦急:“田莽大哥是不是忘记了,我催催他。” 那人从衣兜里取出一小节竹管放进口中,轻轻吹动。 夜空中发出短促的“啾啾”声。 好像是迟归的鸟儿找不到家,急切乱叫。 那人断断续续吹了几声便收起竹管。 几人静听,不多时,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田大哥!”一人迎上去。 “你们终于来了,走,先回我那里歇息。”田莽低声安顿道。 一人却是悲愤道:“田兄,周成龙那老贼可在?” 田莽点头:“就在这里,你们远道而来一路疲惫,反正不急于这一时,明日动手也不晚。” 那人“扑通”给田莽跪下:“田兄,杀父之仇不能不报,我早就等不及了,还请田兄成全。” 轻轻叹了口气,田莽搀扶起那人:“高兄弟严重了,若是如此你们随我来吧。” 四人避开大道,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古圣超独自感慨,周成龙作恶多端,想来是恶贯满盈犯了众怒,不止一个人要杀他。 下了树正要回去,远处又出现一个人的气息。 这道气息古圣超熟悉,正是他的义兄百里欢。 不是说好的明晚来吗,怎么提前了? 古圣超迎上前去,却把百里欢吓了一跳,以为是有人要截杀他。 等到看清楚是古圣超,百里欢大喜过望:“圣超兄弟,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古圣超施礼道:“小弟能远远感知到大哥的气息,因此前来迎接。深更半夜的,大哥莫非有急事?” 他向后观望,并没有看到完颜曦的身影。 那个小丫头,一旦藏起来无人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百里欢猜到他的心思,笑道:“别看了,今晚就我一人前来。” 他望着山谷中一个个漆黑的帐篷,询问道:“周成龙睡在哪里,你快带我过去。” “这么巧,大哥也如此着急地找他?”古圣超惊诧。 百里欢马上意识到不对劲,抓住古圣超道:“你说,是不是刚才有人也来找他了?” 古圣超就把刚才所见所闻简短讲给了百里欢。 百里欢担心道:“我也是白天偶然听他们在议论,生怕来迟了拿不到周成龙那老贼的首级,路上和人打了一架耽搁了时辰,这才来迟。” 他拉古圣超:“快走,去晚了就什么也得不到,我回去没脸面对族人。” 古圣超白天去过周成龙那里,前面带路沿着山腰的小径赶过去。 两人翻过一道山梁,只需径直走下去便可找到周成龙,古圣超却拉百里欢停下,示意他不要出声。 “前面树丛里藏了三个人。”古圣超耳语,他率先感知到刚才那三个人的气息就隐藏在不远处。 其中必有蹊跷。 果然,从山岗望下去,两道身影并肩快步走来。 两人速度极快,转眼间来到山梁。 “人呢,我侄儿人在哪里?” 距离近了,古圣超辨认出是田莽和周成龙。 周成龙焦急问着,见田莽不急于回答,环顾四周脸色巨变道:“你,难道要图谋不轨?” 言罢,周成龙已经握剑在手,做出防御姿势。 田莽慢慢亮出手中宝剑,“没错,你的侄儿早就平安入睡,只是我听闻周兄剑法高超,特意来领教一二。” 藏起来的那三人从树丛中走出,各自握了兵刃围上来。 周成龙看到其中一人顿时明白,冷笑道:“你们原来是同伙,怪不得要杀我,就不怕我大喊大叫让所有人都听到吗?” 田莽无所谓道:“同门之间切磋武功,堂堂太保就受不了开始大呼小叫,你说他们该相信谁呢?在天庆帮谁的人缘更好,想必你也清楚吧。” “算你狠。” 周成龙恨得咬牙切齿,话不多说挺剑便刺。 田莽侧身躲闪,宝剑直刺对方肋下。 两人你来我往战了数十回合,一时难分高下。 “我去帮他。”百里欢按捺不住,纵身跃出去帮田莽。 百里欢出现突然,围观的那三人唯恐生变,上前阻截。 “自己人。” 说话间,百里欢已经飘然而过,长剑直刺周成龙肩头。 “是你。” 看清楚是百里欢,周成龙面露惊恐之色, 虽然不知道百里欢的来历,田莽从两人眼神中也瞧出端倪,明白来了援兵,先抢身截住周成龙的去路,防备他逃走。 以一敌二,周成龙陷入被动。 他察觉到不妙,左手轻挥,一个小小圆球在三人中间无声炸裂,粉色浓烟立时扩散开来。 百里欢知晓其中厉害,当即屏息而退。 田莽和那三人明白过来已然迟了,感觉手足无力软绵绵倒下。 周成龙暗自窃喜,趁着浓烟朝一旁跃出,只等逃回去寻找援兵。 就在他欣喜之际,幽暗的夜色中一人挡在他身前。 周成龙不惧,挺剑便刺。 他原本以为能逼退对方,最起码也要向一旁躲避。 哪曾料到那人挺身迎了上去,任凭宝剑刺在胸口。 “铛!” 宝剑像是刺在铁板上反弹回来。 错愕间,一双凝聚了薄薄银甲的手准确掐住他的脖颈。 “是你。” 周成功心有不甘,认出了最后给他致命一击的正是古圣超。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的死期到了。” 古圣超经脉逆行点了他几处要穴,随后将他扔到地上。 “真有你的。” 见擒住了周成龙,百里欢从上风口绕行过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他搜索周成龙衣兜,找到一红一白两个瓷瓶,和周化良身上的一模一样。 山坡上风大,很快吹散了浓烟。 百里欢分别从两个瓷瓶倒出少许粉末混合在掌心,让田莽几人逐一吸入冒出的淡淡白烟。 几人先后打了多个喷嚏慢慢醒来。 田莽说了声“多谢”就要站起,双腿发软险些跌倒。 古圣超上前搀住他:“田大哥急不得,吸了解药仍需一刻才能全部缓解,现在只能静养。” “看来是我坐井观天,小瞧你了。”田莽笑了笑,坐在地上缓缓运气。 不多时,几人都恢复了正常。 其中一人握着短刀来到周成龙旁边,气得目眦尽裂,握刀的手也不停发抖。 他期盼地望着百里欢:“这位大哥,我能杀了他报仇雪恨吗?” 百里欢点头:“当然可以,只要你把他的首级留给我便可。” 那人手起刀落砍掉周成龙的脑袋。 首级向山坡下滚落,百里欢脚尖轻挑一只手提起周成龙的头颅。 那人大仇得报俯身痛哭,朝着百里欢磕头道:“多谢英雄成全,让我得以报了杀父之仇,此生不再有遗憾。” “快快请起,如此大礼使不得。”百里欢搀扶起他。 那人止不住心中的悲愤,蹲在一旁低声呜咽。 亲昵地拍了拍古圣超肩头,百里欢叮嘱道:“我这就回去了,你一个人多加小心。” “他的侄子周化良怎么处理?”古圣超询问。 百里欢叹息一声:“一个废人仗着叔叔狐假虎威,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他一条生路吧。” 古圣超知道留不住他,拱手道:“大哥一路小心。” “走了。” 百里欢拍了拍古圣超后背,朝田莽几人拱手致意。 “兄台保重!” “英雄一路顺风!” 几人万分感激,没有百里欢鼎力协助,今晚他们对付周成龙实属困难。 他们话音刚落,百里欢提着周成龙的首级便消失在夜幕中。 夜已深。 田莽低声吩咐道:“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吧,以免再生出祸端。” 那三人将周成龙尸体拖进树林中掩埋,田莽和古圣超并肩坐在山梁上,望着下面黑漆漆的峡谷。 两人都知道对方留在天庆帮是有所图,并不是真心留下,却又无从开口。 良久,田莽低沉道:“明天最后一场比赛,古兄弟还继续参加吗?” “该走的过场应该还会继续,只是此地不是久居之地,我想带上一个人离开这里。”古圣超如实回复。 田莽笑道:“是方菊那个丫头吧,这几天我也看出来,你俩以前肯定相识。” 古圣超也笑了:“看来瞒不过田大哥,确实如此。天庆帮偷偷贩卖芙蓉膏,一个宗门靠这种下三烂手段维持生计令人不齿。方菊还小,我怕她也沾染上恶习,尽早带她离开为妙。” 田莽震惊不已:“古兄弟来天庆帮才没几日,就已经查明这些底细,佩服,佩服。” “靠我一个人万万查不到真相,只是几个朋友帮忙而已,他们明晚就过来,到时候我打算带了方菊一同回云上城。”古圣超说出他的打算。 田莽点头:“这样最好,女营公子赵瑾心术不正,方菊留在那里我也不放心,尽早带走的好。古兄弟的身手我绝对放心,方菊跟着你不会有错。” “那个赵瑾,好像和我也算有些渊源。”古圣超幽幽道。 田莽脸色微变:“你是说她的那套阵法?” 第152章 故意输了比赛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瞧田莽的神色,对赵瑾那套阵法也是比较感兴趣。 “我在大武王朝听说过有一门功夫叫做‘凤舞求凰剑法’,据说是天下无双,但是时间久远只剩下传说。据传这套剑法的后人散居在各处,包括北胡、西冷国都留下踪影。甚至再往西的天戎国申屠部还有双剑门,我猜测赵瑾应该也是其中延续下来的一个分支。”古圣超看似说的云淡风轻,实则偷眼观察着田莽,估摸着他应该也是有所耳闻。 田莽盯着古圣超:“这么说,古兄弟也是其中一个分支的后人了?” 尽管田莽收敛着内力,古圣超仍感觉到逼人的寒气。 他站起伸左手唤出宝剑:“后人谈不上,小弟机缘巧合学到些凤舞剑法,也不知道真伪,还请田兄赐教。” 田莽见他如此,反倒轻松了许多。 他笑着站起亮出手中剑,右手轻轻抖动宝剑居然一分为二,双手各握一柄。 鸳鸯剑! 古圣超以前只是听说,从未亲眼所见,当下也是好奇。 “献丑了。” 他施礼后一招“有凤来仪”刺向田莽。 田莽凝神戒备,提剑抵挡。 两人十余招过后,各自都是惊骇。 田莽骇然古圣超左手剑法精妙,似曾相识,却又高深莫测。 古圣超震惊对方剑法变化莫测,和对阵周成龙时迥异。刚才的剑法凶狠,这时却飘逸了许多,和双剑门剑法有异,却又难分伯仲。 那三人在树林里掩埋好尸体走出,见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互相对视都莫名其妙。 方才亲如兄弟,如今又倒戈相向,纷纷围过来想要帮忙,打算一起对付古圣超。 田莽双剑绞住古圣超左手剑,两人只是试探并没有使出全力。 “古兄弟好剑法,我走眼了。” “田大哥剑法精湛,小弟佩服。” 两人同时笑着,收起了宝剑。 经过比试,最初的戒备心理全无,反倒又亲近了许多。 山梁上持续闹出动静,山下巡逻的早就察觉到不对,一伙人提着火把结队上来查看。 田莽见状只得拱手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去了。” “田兄小心,小弟先行告辞。”古圣超感知着周围动静,从无人处返回到山谷中的帐篷。 这些天马关山缠着古圣超勤学苦练,周化良和龙游几人早就习惯了这些。 龙游睡梦中警觉,见古圣超钻进帐篷,嘟囔了一句“你那个徒弟可真是好学”,不等古圣超躺下,又进入梦乡打起了呼噜。 翌日一早,古圣超和周化良结伴前往高台。 “不知周太保能否通融,让我顺利过关。”古圣超故意道。 周化良神采飞扬道:“别怕,有我叔叔在保你马到成功。” 来到台下,周化良大摇大摆上了高台,下来是却是心神不定。 “军师怎么了?”古圣超明知故问。 周化良慌乱道:“没什么,我叔叔估计没有睡醒,我这就过去叫他。” 望着周化良神不守舍的样子,古圣超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怜。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在这样混乱的世道,能够生存下去就已经要拼尽全力了。 他自幼飘零,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刻骨铭心。 没有靠山,没有人脉,没有资源,全凭自己单打独斗,一个正常人都难如登天,像周化良这样的废人要想活下去更是艰难。 古圣超听台上有人发话,让他们最后一天比武的都上台,便跟在众人后面缓步上去。 原来这次比武需要选拔出十一人作为天庆公子,但是最后一天仅剩二十一人,捉对比试人数不够。 经过在场的几名太保商议,决定用抽签的方式解决。 在二十一个纸条上分别写上十个天干,其中一个纸条什么也不写。 拿到空白纸条的自动晋级,剩下的按照对应天干来逐一比试。 田莽写好纸条等墨晾干,然后揉成一团,外面再包裹一层纸,这样谁也看不到是否写有字迹了。 纸团随意丢在桌上,众人又紧张又兴奋,畏手畏脚生怕拿到有字的那个。 “我先来。” 古圣超大大咧咧走到桌前随手捏起一个纸团,在众人关注下打开,上面一个“甲”字,第一场比赛就有他。 其余众人议论纷纷,忐忑不安中拿到属于自己的纸团。 “我的上面没有字,我不用比试了。” 最后一场高手云集,能够不用参赛当然幸运。 拿到空白纸条的那个连蹦带跳,兴奋异常。 稍事休息后,古圣超和另一个同样拿到写有“甲”的人开始比试。 那人一根长棍舞的虎虎生风,十丈之外都能感受到长棍带来的疾风。 高台周围插着的旗帜被棍风扫过,旌旗猎猎全部向外抖过去,台下观战的人都能直观感受到他浑厚内力。 古圣超虽有铁臂神功护体,但是他已经无心恋战,装模作样战了五十余回合,假装不留心,将内力全部聚在后背硬挨了一棍,同时双脚发力向台下跃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古圣超落地翻滚了几圈卸掉下坠之力,然后假装受了伤艰难爬起,故意蹒跚了几步这才朝着台上道:“在下技不如人,输的心服口服。” 马关山就在台下,怎奈古圣超跃的远了,等到他疾奔过来搀扶,古圣超已经自行立起。 “师傅,你没有受伤吧!” 铁臂门最是讲究内练一口气,刀枪剑戟都不怕,何惧一根木头棍子。 “没事,输就输了,咱们到那边坐坐。”古圣超一条手臂搭在马关山肩膀上,两人慢慢走远,离开围观的人群。 “师傅,你是故意输掉比赛的吧?” 马关山见四下无人,低声说出心中疑问。 古圣超活动一下双臂,笑道:“天庆帮不是久居之所,我今晚就要离开,所以比赛的胜负对我已经不重要。” 他叮嘱道:“我走之后,你要好自为之认真练功,剩下的就全靠你自己了。” “我要跟着你,你到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 马关山不假思索道:“我有力气能养活自己,只要古师傅不嫌弃我,我还想跟着你练功。” 这个结果出乎古圣超意料,他顿时没有了主意。 马关山接着道:“我知道自己笨,连我亲爹都嫌弃我,小时候没少挨打,只有古师傅耐心传授我功夫,我跟定你了。” 古圣超无奈,只得道:“你跟着我无妨,只是品行一定端正,但凡做出伤天害理偷摸拐骗的事情来,我绝不会留你。” “我肯定听古师傅的,不去做歪门邪道的勾当。”马关山当下保证,美滋滋跟在古圣超身旁。 时辰还早,两人先在半山腰巨石上练功。 古圣超指点完动作要领和口诀后,坐在树下观看马关山一遍又一遍的反复练习。 树下石块低,坐在上面不舒服,古圣超总感觉有东西硌着自己。 他用手摸去,却是方菊前几天送他的那把小折扇。 摸出折扇打开扇面,一面是美人图,另一面三个大字“快活坊”。 轻轻挥动,一股淡淡幽香钻进鼻孔,让人想入非非。 马关山听不到古圣超指点,以为练功出现岔子,扭头观瞧,见他望着一柄折扇发呆,小心翼翼走过去。 “古师傅有心事?” 古圣超将折扇上面“快活坊”三个字朝向他:“这个地方你知道吗?” 马关山犹豫片刻低声道:“知道,就在翻过对面山峰的那个县城,里面的姑娘都貌美如花。师傅如果喜欢,弟子这就给师傅安排一个漂亮的。” “滚!” 古圣超生气,将折扇重重丢到他身上。 马关山莫名其妙,拾起折扇道:“那这把扇子,古师傅从何而来?” 古圣超摆摆手:“先不管这些,我来问你,如果咱们翻山过去需要多久?” “一个时辰。” “若是骑马或是乘车又需要多久?” 马关山算计着:“山路曲折蜿蜒,乘车最少需要三个时辰。” “快活坊附近有没有客栈。”古圣超盘算着心事。 马关山介绍道:“很多,快活坊对面就有一家。本来客人到快活坊都是找乐子的,遇到里面客满,只好先在客栈将就一晚,因此客栈生意也是兴隆。” 古圣超掏出几锭银子交给他,吩咐道:“你现在就收拾行李,赶了我的马车离开这里到快活坊对面客栈住下,晚上我去找你。” 马关山欣喜,凑近道:“师傅还是想通了,想找个姑娘解闷。” “找打。” 古圣超轻轻踹了他一脚:“天庆帮营地白天车来车往多你一个也不显眼,天黑后有人巡夜不方便出行,我晚上约了人,你先过去找好房间,我和他们随后过去找你。” “明白,我这就准备。” 马关山不多时背了一个小行囊过来,古圣超领他找到宝马追风。 追风自从跟了古圣超,从北胡到大武王朝又来到西冷国,草原上那样的烈性子早就消磨掉了许多,古圣超和它亲昵了一气,便任由马关山驾驭离去。 古圣超去意已决,独自躺在半山腰巨石上,只待日暮后方菊到来,等水玲珑和庄录焘他们寻来一同离开这里。 第153章 一命呜呼 申时三刻,峡谷中炊烟袅袅,人们开始烧土灶做饭准备晚餐。 古圣超腹中也是饥饿,便回去帮着收拾准备吃了饭再做打算。 席间军师周化良魂不守舍,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 旁人不敢多问,毕竟他是军师,大家还以为他在考虑天庆帮要事,不便打扰。 只有古圣超心里明白,一个弱者失去靠山后那种无助和孤独,是多么的无奈。 饭后,古圣超踱步来到半山腰的巨石旁,等到夕阳西下也没见到方菊身影。 他有些忐忑不安,按理说早就用过饭,就是爬也应该到了。 心神不定中,古圣超决定去女营方向接应一下。 路过一片小树林,里面两个人的气息引起他注意。 因为其中一道气息非常熟悉,正是方菊无疑。另一道气息粗重,显然是个男子。 莫非方菊长大了,有了心上人? 亦或是被人劫持到了这里,欲行不轨? 古圣超百思不解,悄然溜了过去。 天空中虽然还残存有最后一丝晚霞,峡谷中的树丛里已是昏暗无光,全被夜幕笼罩。 “你若是答应我就点点头,我保证让你以后穿金戴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一个男子蹲下去压低声音问着,听声音分辨不出对方是谁,平日里绝对不是熟悉。 方菊躺在草丛中沉默不语,应该是被点了哑穴。 嘴里被堵的话,肯定有“呜呜”声响。 那人盯着方菊道:“你不肯从我,对吧,可是你知道我是谁吗?” 片刻的安宁后,那人又道:“我卢保奎目前虽然只是天庆公子,但掌门是我的姑丈,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今天周成龙太保失踪,他们虽然不说但我也知道,肯定和昨晚山上闹出的动静有关系,不是被抓就是性命不保。白天我去过那里,地上草丛里有未清理的血迹。他们内部已经商议好,一旦周成龙彻底联系不上,就由我来担任太保之职。” 古圣超这才明白,此人曾经见过一面,当时周化龙带领他们拜见,给众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卢保奎注视着方菊的表情,接着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拖延时间等着女营的人来救你。” 他嘲讽地笑道:“实话告诉你,别白日做梦了。你们女营公子赵瑾此刻也许正脱光了衣服,上赶着哀求我的掌门姑丈宠幸她呢。” “看着我。” 卢保奎强行动手,威胁道:“你别不信,赵瑾每晚都要带走几名如花似玉的姑娘,你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吗?我的掌门姑丈玩够了就把她们卖给快活坊,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你若是从了我,保你以后平安无事,若是不肯就范,那就等着让赵瑾把你卖给快活坊,有你后悔的时候。” “你们女营公子都求之不得,你就不用假惺惺了吧!”说罢,他就要撕扯方菊的衣裙。 “住手。” 古圣超岂能容他放肆,高喊一声跃了过去,亮出左手宝剑直刺对方后心。 卢保奎全部心思都在方菊这里,等到古圣超高声暴喝吓得浑身哆嗦一下。听到身后疾风掠来,他唤出兵刃,两手各握一柄短戟向身后扫去。 戟虽短,头却不小,刚好封挡住宝剑的攻势。 卢保奎顺势转身,右手戟压制住古圣超宝剑,左手戟斜劈下去,欲将他斩为两段。 古圣超左手凤舞剑法了得,不等对方攻来,宝剑已经撤回,躲闪的同时反手撩向卢保奎腋下。 卢保奎刚想招架,古圣超脚下如风,转瞬间接连刺出三剑。 腋下极泉穴、腰际命门穴和后颈大椎穴,招招致命防不胜防。 卢保奎疲于应付,沉重的双戟反倒成了负担。招招滞后,总是慢了半拍。 两人交手才几招,卢保奎就乱了阵脚险象环生。 情急之下,卢保奎双戟护在身前警告道:“我是掌门的亲侄子,你不要胡来。” 他慢慢挪步往黑暗处移动,终于看清楚古圣超模糊的容貌。 “原来是你?”卢保奎发出惊叹。 “怎么,你认识我?” 卢保奎握紧双戟道:“你不就是那个刀枪不入的家伙吗,只可惜最后一场比赛功亏一篑,不过没有关系,我只需跟我的姑丈说一声,保你当上天庆公子。” 他见古圣超没有动静,以为提出的条件打动了对方,得意道:“你只要听从我的安排,当上公子易如反掌,女营的姑娘也由你随便挑选,如何?” “不好。” 古圣超不愿跟他废话,挥剑刺去。 树丛里光线昏暗,卢保奎依稀看到无数道剑影刺来,上下左右将他罩在其中,单凭他的双戟根本无法抵挡。 卢保奎此刻还算理智,虽然不清楚古圣超用了什么剑法,也知道其中精妙所在,他不敢以命相搏转身就跑。 迷蒙中视线受阻,他匆忙间竟然一头撞到树上,双眼顿时冒出无数颗星星。 即便头昏眼花他也没有忘记身边还有劲敌,胡乱挥舞着双戟生怕古圣超偷袭。 “噗!” 由于目不视物,卢保奎一戟砍在树上,戟刃深深钩挂进树干,慌乱中根本拔不出来。 急切间,他只得丢弃掉那杆短戟,双手紧握剩余一戟,用心留意着古圣超去向,唯恐遭到暗算。 其实古圣超压根就没有动地方,好整以暇看着他如惊弓之鸟,丑态百出。 等卢保奎恢复正常,古圣超冷冷道:“今日先饶你一条狗命,下次再去胡作非为,绝不会放过你。” 他不愿杀戮过重,能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那是最好。 古圣超转身朝方菊那边走去,身后杀气大盛,一道疾风朝后心逼来。 这人非要自寻死路。 古圣超一声叹息,回身用剑将卢保奎短戟一引一带。 卢保奎感到双手握着的短戟立即不由他控制,再也把握不住,任由短戟飞出去钉在旁边粗壮树干上。 错愕间,他感到眼前一道剑光闪过。 这时再想去躲,可惜已经被一剑封喉,心有不甘也只得慢慢倒下。 一命呜呼。 抖落剑刃上的血迹,古圣超收了宝剑来到方菊身旁,给她解开被封的穴位。 方菊一阵剧烈咳嗽,委屈道:“多谢古大哥相救,刚才我险些**与他。” “你怎么到的这里?” 方菊噘嘴道:“我吃了饭见天色不早,便独自去找你,谁知这个人等在树丛边突然出手,我猝不及防就着了道,被他掳进树林。” “咱们走吧,或许水长老他们已经到了。”古圣超拉方菊起来,两人并肩而行。 方菊担心道:“这个人怎么办,天亮后会被别人发现的。” 古圣超笑道:“那倒无妨,反正咱们今晚已经离开,这里是天庆帮驻地,从此跟咱们再无瓜葛。” 方菊想想也是,便跟着古圣超快步离开。 两人来到半山腰的巨石旁,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古圣超就和方菊闲聊,介绍了即将见到的庄录焘和完颜曦两人基本情况。 当听说完颜曦是他们居住宅院的房东后人,方菊兴奋道:“那太好了,我们可以交房租,这样那位姐姐就不用出去受苦了。” 说话间,两道气息朝这边急速掠来。 “是水长老和庄大哥。”古圣超感知到了两人。 古圣超站在显眼位置,故意让自己的气息飘进树林。 他知道完颜曦就在附近,只是自己感知不到她而已。 几息之后,两人从树丛里飘然而出。 “水长老。”方菊奔了过去,像是见到亲人一般。 水玲珑见到方菊也是惊愕,拉住她的手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方菊哀叹一声:“说来话长,回去后再跟水长老详谈。” “完颜妹子,你也出来吧。”古圣超盯着树丛深处幽深的地方低声道。 身后一声娇笑,完颜曦现身道:“古大哥不用找了,我早就过来了。” 她脑袋侧向方菊那边道:“你们两人的谈话不小心被我都听到了,我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也能做很多事情,多谢妹妹的一番好意。” 说着,完颜曦随意丢出一柄弯刀,在几人头顶绕行一圈后又回到她手掌里。 方菊看得目瞪口呆,惊讶道:“这位姐姐,你,你怎么做到的?” “熟能生巧罢了,我听古大哥说你们经营着一家面馆,我可以帮忙的。”完颜曦收起弯刀。 “那太好了,我们又多了帮手。” 方菊短暂兴奋后又感伤道:“可惜小姐不在,要不然更热闹了。” “千惠怎么了?”水玲珑担心道。 杨千惠是她的学生,学习勤奋练功刻苦,虽是师徒实则情同姐妹。 方菊难受道:“小姐被杨府的人抓了回去,说是要逼她嫁给另一个官宦人家的纨绔子弟。” “千惠是我的学生,若是被逼无奈,这个忙倒是可以帮的。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是我们都是女人,互相帮助理所当然。”水玲珑算是答应了要去帮杨千惠。 方菊高兴起来:“太好了,我们这就出发先赶往杨府。” 水玲珑摇头:“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明天吧。” “什么事情?”古圣超和方菊异口同声道。 水玲珑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道:“即刻赶往快活坊,刺杀天庆帮掌门——俞真煜。” 第154章 深夜进城 听了水玲珑所言,古圣超才知道天庆帮掌门原来叫做俞真煜。 云起宫是西冷国第一大宗门,产业遍布全国,同时也兼做收集和传递情报的作用,各种信息来源的准确性还是有保障。 但是要去击杀天庆帮掌门,古圣超不禁有些犹豫。 他首次见到俞真煜时的惊鸿一瞥,就让他心生敬畏。 俞真煜从朝霞映红的金色峰顶一跃而下,那种跳出三界外的洒脱,当真如仙人一般,让人不由得去敬畏和崇拜。 此人的修为和功夫必定非同寻常。 如今却要去招惹这样一个神仙般的存在,古圣超也得掂量一番。 水玲珑看出古圣超的迟疑,轻蔑道:“怎么,你不敢去?” 感受到对方的不屑,古圣超也是不服气,反驳道:“我堂堂七尺男儿就没有怕过什么,我只是担心你们的安危,权衡利弊罢了。” 水玲珑看向完颜曦:“完颜妹子,你怕吗?” “不怕,再者说快活坊咱们已经进出多次,谅他们拿咱们也无可奈何。”完颜曦草原上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对这些反倒无所畏惧。 古圣超惊愕道:“你们,已经去过快活坊了?而且还是多次?” “那是自然。”水玲珑傲然道。 “我们云起宫耳目众多,早有人向我禀告了快活坊的异样,我带着完颜妹子夜里偷偷潜入里面探听消息,这才知道快活坊前院照常营业,后院整体包给了天庆帮,作为帮主藏污纳垢、淫秽浪荡的所在。” 完颜曦接着道:“而且我们得知,今晚就是那个帮主在快活坊停留的最后一晚,明日就要出发,所以时不待我,成败就在今晚了。” “庄大哥也要跟着她们一起行动吗?”古圣超询问。 庄录焘正气凛然道:“当然要去了。我的族人被天庆帮掳走,是水长老不辞辛劳帮助我们,于情于理都要回报的。再说了,我等学武不就是为了保百姓平安惩恶扬善吗?若是为了一己私利贪图享乐,那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我也要去。”方菊听了大家所言激情澎湃,自告奋勇要参与进去。 古圣超阻止:“今晚的行动是生死之战,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武功低微去了不能自保,我们为了帮你必然要分心,大敌当前最忌讳一心二用,你和那个马关山帮我们守好行李就行。” “马关山是谁?”庄录焘疑惑地四下观望,并没有其他人。 “那是古大哥的徒弟,每天纠缠着要学武功。”方菊不服气撅起嘴回答,她转身打量:“咦,那个家伙去了哪里?” 古圣超解释道:“我叫他提前出发,这会儿应该到了快活坊对面的客栈住下。”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免得迟则生变。”水玲珑吩咐几人即刻出发。 生活在大山里出行不便,一来山高路远确实耗费时间,二来山路蜿蜒崎岖,显得路途更加遥遥无期。 假如不管山路怎样曲折绵延,径直朝一个方向走下去,那就节省了许多时间。 但是沟壑纵横峰高崖耸,必须腾空而起飞跃这些障碍,寻常人万万办不到。 几人夜幕下翻山越岭,刚开始还不分伯仲,不多时便分了高下。 水玲珑和庄录焘两人你争我赶,首当其冲。 完颜曦眼盲本就吃亏,再加上内力稍逊便落在后面。古圣超担心她看不到路失足跌入山涧中,始终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路并行。 方菊跟在最后气喘吁吁道:“你们,你们能不能,能不能慢点,我跑不动了。” 古圣超和完颜曦等方菊赶来,他蹲下道:“我来背你吧,这样能快点。” “可以吗?”方菊虽不忍,可是体力确实不支。 古圣超瞧出她的心思,笑道:“这样吧,我先背你一程,等你体力恢复了再自己走。” “那好吧!”方菊趴到古圣超身后,让他背起自己。 古圣超内力浑厚,背了方菊,拉着完颜曦,追赶起前面两人丝毫不见疲倦。 几人前行一段便来到峰顶,向下望去依稀出现一座城镇,点点灯火如同绣花针尖大小若隐若现。 “古大哥放我下来吧,我想自己走。”方菊感觉恢复了体力。 古圣超大笑一声道:“想下来?由不得你了。” 他拉了完颜曦的手,率先跃下。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时人体重心向前只需奋勇攀登,下山时却要万分小心,因为身子后仰重心不稳,稍有不慎就会跌倒滑入深渊。 古圣超脚尖在树冠上轻轻点动,三个人就像是纸鸢般飞掠而下。 方菊耳旁生风,由于下坠过快,目力所及之处全部急速往上升,看得头晕目眩心惊胆战。 索性闭了双眸,把生死全部交给古圣超。 山势嶙峋,古圣超拉着完颜曦时而在高低错落的树冠上踏来踏去,恍若跃下台阶,时而踩着岩石左突右冲避开陡峭的崖壁。 水玲珑和庄录焘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夜幕中犹如几只大鸟向下飘去。 用时仅仅是上山时的一半,几人便接近城镇。 小城依山势而建,三面修筑有城墙,靠近山崖这边壁立千仞,所以无需设防。 古圣超他们放缓速度,从崖壁上悄然跃下,不知不觉来到城内。 无人处,方菊轻声道:“古大哥,可以放我下来了。” 古圣超这才蹲下,让方菊从后背下来,方菊站在原地试探了几下却是迈不开腿。 “怎么了?”古圣超纳罕。 方菊羞红了脸:“腿麻,没有知觉了。” “这个我来。”水玲珑上前在她腿上穴位拿捏了几下,方菊往前迈了几步惊喜道:“多谢水长老,腿不麻了。” 水玲珑嗔怒道:“你呀,学的时候头头是道,等到用时就忘得一干二净。这些推拿小技巧我在课堂上可是传授过的,你难道真的不记得了?” 方菊恍然大悟道:“难道是那堂关节脱臼后怎样归位的课?” 水玲珑峨眉轻挑:“你终于想起来了,我记得还让你和千惠上台做示范来着。” “水长老别说了,羞死人了。”方菊羞愧难当,双手抓住水玲珑衣袖轻声哀求。 “好了,我不说。”水玲珑知道方菊面子薄,转身和古圣超他们道:“快活坊就在不远,随我来。” 水玲珑他们轻车熟路,古圣超和方菊跟在后面,几人拐过数条街巷,便来到快活坊外。 夜幕下,全城都笼罩在幽暗中,只有这里灯火通明。 成串的花灯挂在高挑的房檐下,微风拂过,如流苏般荡来荡去,行人的身影也跟着摇曳起来。 门楣正中是“快活坊”三个大字,彩灯映衬下格外醒目。 古圣超和庄录焘稍微靠近,门口半裹酥胸的一对丽人轻摇团扇,娇笑道:“两位哥哥,进来玩耍呀!” 两人身姿婀娜,声音妩媚,全然不顾他们还有女伴相随。 庄录焘应该是已经见识过,不耐烦摆手冷冷道:“不要。” 两名女子也不恼,仍是笑语嫣然:“哥哥慢走,记得下次来哦!” 水玲珑和完颜曦并不理会,目不斜视照常往前走,古圣超知道她们到过里面,肯定有途径可以进去,正要跟在后面继续走。 “师傅,古师傅,我在这里。”有人在高声叫喊。 几人回头,只有古圣超和方菊识得此人,正是一心要做古圣超弟子的马关山。 马关山飞奔而来,欣喜道:“我订好客房就在外面等候,终于等到你了。” “你来的正是时候。”古圣超将方菊拉到他身旁:“这个姑娘你应该认识,她原先是女营军师,跟着我们要离开天庆帮。你现在就陪她回客房休息,等我们办好事情就去找你。” “那好吧,正巧我订了两间客房,就让给姑娘一间,我再去多订几间,一会儿你们回来休息使用。”马关山见古圣超他们有事,便主动承担起后勤工作。 庄录焘阻止道:“我们都有住所,你只需给你师傅订一间便可。” “不辱使命。”马关山施礼,能为古圣超效力,他求之不得。 方菊不愿离开想和古圣超他们一起行动,怎奈水玲珑也是劝她回去,只好跟着马关山一步三回头,不情愿的返回客栈。 古圣超四人走进一条僻静小巷,完颜曦用感知探测一番低声道:“墙内无人。” 几人翻墙而入,绕过一扇月亮门,水玲珑突然停下脚步,不安道:“不对劲,里面怎么静悄悄的。” 庄录焘点头道:“也是,往常这个时候后院正是最热闹,今晚却是见不到一个人,莫非有诈?” 古圣超和完颜曦同时放出感知,片刻后两人异口同声道:“奇怪,真的没有人。” 这个结果让庄录焘和水玲珑都不知所措:“不对呀,他们又去了哪里?” “难道提前走掉了?”水玲珑俯身向后奔去,剩下三人随后跟上。 古圣超唯恐有埋伏,始终用感知探测着周围环境,偌大的院子空无一人。 后院门口,水玲珑停下,示意大家都不要闹出动静。 古圣超好奇,贴着墙壁像壁虎一样爬上去,从墙头向外观望。 一支上百人的队伍整装待发,正中旗帜迎风飘扬,上面是“天庆帮”三个大字,字体都用金粉勾边,彰显着自己独特身份。 第155章 杀掌门 队伍正中是一顶十六人抬的大轿,前后马队排列整齐,每个人都高举火把,整装待发。 奇怪的是,轿子落地并没有被抬起,无人触碰却又总是微微晃动。 不时有压抑不住的喘息声从轿中传出。 轿子不是密不透风,古圣超能够感知到里面的两道气息。一道气息沉稳,一道气息浮躁,起伏不定波动很大。 古圣超身边的完颜曦脸蛋突然涨得通红,羞涩难当,似乎想要逃离这里。 两人感知方式有异,古圣超只能感知到不同的气息,完颜曦却能感知到事物具体形状,和用眼睛看到的相差无几。 古圣超顿时明白,轿中两人绝对在做苟且的事情。 耐心等待中,一刻钟也是那样的煎熬。 轿帘掀起一角,天庆帮女营公子赵瑾衣裙不整、头发散乱从轿中钻出。 她夹着双腿蹒跚着走到轿夫外面,这才施礼道:“多谢掌门宠爱,赵瑾恭送掌门。” “起轿,出发。” 大轿中有人发话,轿夫抬起大轿,马队不紧不慢前行,保护着中间轿子渐行渐远。 赵瑾见队伍走远了,这才直起身整理好衣裙,弓着腰慢慢踱步离开。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庄录焘征询意见。 水玲珑沉思片刻道:“看他们出行方向,应该是走西门。西门出去只有一条路可行,大约五里距离有一条峡谷,我们可以提前在那里设伏。现在虽然是上佳时机,但是街道狭窄,误伤了百姓就得不偿失了。” 古圣超赞同:“那我们现在就出发,赶在他们前头。” 高大城墙上面夜巡的官兵极少,古圣超几人轻松跃过去,没有人能够察觉到。 小城建在连绵的群山中一处隘口,沿着蜿蜒起伏的山路前行不远,两边危峰兀立,中间一条狭窄山谷可以通行,正是伏击的绝佳场所。 四人分开,水玲珑和庄录焘左边山坡,古圣超和完颜曦右边山坡,各自准备只待天庆帮队伍到来。 水玲珑那边乱石嶙峋,两人搬来大小不一的巨石摆放在半山坡。 古圣超这边参天古树茂密,他内力充沛,唤出宝剑不停切削,准备了好多滚木。 远处火光跳跃着,一支队伍朝这边逼近。 不安的期盼下,队伍走进峡谷,尤其是中间那顶十六人抬的轿子,异常醒目。 “砸!” 水玲珑下了命令,和庄录焘同时抛下一块又一块的巨石。 对面的古圣超和完颜曦也不甘示弱,去掉垫木,高高堆磊的滚木倾泻而下,砸向峡谷中的那些人。 “咚!” “咣!” “哎呀!” “妈呀!” 呼叫声此起彼伏。 山谷中狭窄且毫无遮拦,人们只得拼尽全力抵抗滚落的巨石和粗壮树木。 怎奈个体力量终究是单薄,第一拨攻击过后,天庆帮队伍死伤就已经过半。 峡谷中到处都是残缺的尸体。 惨不忍睹。 丢下最后一块巨石,水玲珑持剑,庄录焘握刀,两人一同飘然而下,刀光剑影下杀向正中的轿子。 古圣超叮嘱完颜曦:“今晚生死之战,出手不必留情。” “明白。”完颜曦双手各握一柄弯刀,身前凌空驱动了其余六柄,向山下冲去。 古圣超左手握剑,使出“凤舞剑法”朝另一个方向杀去,四人往峡谷正中的大轿方向合围。 完颜曦虽然眼盲,却能感知到附近前后左右所有人各种细微动作,比双眼正常人观察到的范围更广。 不用她动手,感知驱使下那六柄弯刀在半空盘旋着飞来飞去,发出瘆人的“啾、啾”声响,无情收割着那些胆敢冲上来的天庆帮弟子项上人头。 转瞬间,刚才还声势浩大的队伍,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只剩下当中那顶孤零零十六人抬的大轿。 水玲珑疑惑地问道:“轿中还有人吗?” 古圣超和完颜曦同时点头,两人都用各自不同方式感知到轿子里面潜藏的危险。 水玲珑抬手,一枚飞镖射进里面。 青云剑法、紫云镖,云起宫的轻功水上漂,这是云起宫三大绝学。水玲珑作为长老自然运用娴熟,飞镖速度极快却又没有声响,让人防不胜防。 奇怪的是,轿子里悄无声息,飞镖好像突然间消失了一样。 刹那间,杀气从轿中扩散开来,让几人不寒而栗。 “不错,胆识过人武功卓绝,我天庆帮就需要像你们这样的人才。”说话声音不大,却能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孔,就像是专门凑到身前一样。 这种千里传音的功夫,不是每个人都能掌握。除了充沛的内力,还有对气息精准控制,平常的刻苦练习重要,个人天赋也是必不可少。 水玲珑剑尖指向轿子方向:“大胆妖徒,我云起宫早就注意到你们,平日里作恶多端,偷偷买卖芙蓉膏残害百姓,罪不容诛。” 轿中传出不屑的笑声:“云起宫,凭什么好多生意只允许你们来做,我们就只能旁边傻傻旁观,束手无策。还不是你们和官府勾结沆瀣一气,以此来打压和限制其他人,保证你们专营的高额利润。” “放肆,我们名门正派岂容你们来污蔑,看剑。” 水玲珑纵身一跃挺剑朝轿中刺去,她剑尖距离轿帘也就三寸左右,一物从里面穿过轿帘朝她胸前疾掠而去。 万不得已,水玲珑只得回剑格挡。 “咣!” 一个东西撞到她宝剑上,迸发出耀眼火花。 除了完颜曦不受干扰,其他人都不由得眨了下眼。 水玲珑被震得虎口发麻,宝剑险些脱手,径直向后飞去,半空中鹞子翻身调整姿势,这才狼狈落地,不至于摔倒。 再看落到地面上那个东西,居然是她方才丢进去的飞镖。 小小飞镖能有如此强横劲道,足见轿中之人内力的强悍。 完颜曦感知到这一切,她挥手操纵着三柄弯刀,先是盘旋在轿子四周,然后呼啸着从三个方向同时削了进去。 同样,轿子里没有了动静,仿佛里面什么也不存在。 那三柄弯刀就像是在虚空中隐匿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四人围在轿子外都表情凝重,防备着意外发生。 古圣超运气,使出铁臂神功的功夫,肌肤表层凝聚出一层银甲,左手握剑冲了过去。 距离大轿也就十步之遥。 “嘭!” 十六人抬的大轿骤然炸裂,碎屑朝几人铺天盖地罩过去。 几人已经做好防范,舞动各自兵刃保护好自己。 大轿中的那人现身,手一扬,完颜曦刚才那三柄弯刀分别朝水玲珑、古圣超和庄录焘斩过去。 大轿碎屑来的突然,完颜曦看不见最是吃亏,她感知着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堪堪将碎屑用弯刀尽数拦下,轿中那人已经冲到眼前。 完颜曦大骇,手一扬,操控着头顶三柄弯刀向来人斩去,她向后便退。 她眼睛看不到东西,全凭感知来认识这个世界。轿中那人从发现到出现在眼前,这个过程太过突然,不能不让她胆颤。 她紧握手中剩余的两柄弯刀,全神贯注感知着前方动静。 轿中那人并没有继续冲过来,反而和古圣超战在了一起。 古圣超方才距离最近,见轿中那人冲出也是心惊胆战,那人丢出弯刀只是一瞬,看上去恍若一道残影,便到了完颜曦近前。 幸好古圣超有刀枪不入的功夫,不顾弯刀和碎屑砸到身上,拼尽全力追过来一剑刺向那人后心,才逼得那人回身抵挡,暂时解了完颜曦之围。 那人赤手空拳并无兵刃,抵挡宝剑时全凭胳膊硬抗,几个回合下来,衣袖被剑刃割开,露出里面紧紧包裹胳膊的护甲。 古圣超这才放心,此人并不会铁臂神功,全靠护甲来保卫。 即便这样,古圣超动作稍微慢了些,右肩便中了一拳,向后退了好几步。幸好有铁臂神功护体,并无大碍。 见古圣超吃了亏有危险,庄录焘劈出一刀拦下那人。 庄录焘虽然只剩左臂,刀法融合了凤舞剑法的精髓,杀招总是出其不意,让那人也是不敢掉以轻心。 数招过后,庄录焘右路出现漏洞,那人速度太快,庄录焘刚要补救,右胯已经被踢了一脚,跌跌撞撞向左边倒去。 水玲珑及时放出三枚飞镖封挡,那人大手一挥全部收入掌中,他轻飘飘退到原先大轿底座上,负手而立笑盈盈望着几人。 “有胆有识杀伐果断,我喜欢,虽然你们杀了我的手下,但是我不怪你们。我天庆帮已经有十大太保和公子若干,但好多都是沽名钓誉之辈,不堪重用,刚才和你们过招,让我欢喜。这样吧,从此以后你四人就是我天庆帮四大护法,专门替我执行刺杀任务,如何?” “放屁。”水玲珑不屑一顾骂道:“邪门歪道就是祸乱朝纲、欺压百姓,永远也不可能造福黎民,休想让我们和你蛇鼠一窝。” “这个女娃娃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不重要,你是不是叫俞真煜?”水玲珑盯着那人,正义凛然问道。 “不错,老夫就叫做俞真煜,你若是肯随了我,保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老夫妻妾众多,但都是花拳绣腿,假使你肯嫁给我,一定专宠你一人。” 第156章 生变故 古圣超首次见到天庆帮掌门俞真煜,当时他戴了青色面罩。 此时再次见到他,脸上毫无遮掩,看似放荡不羁的狂笑中,唯我独尊的气势还是显露无疑。 地面上散落了许多火把,忽明忽暗的灯火中,让俞真煜越发显得深不可测。 看容貌大约有四十多岁,棱角分明的脸庞却不见那种沧桑感觉。 引人注目的是那两道浓眉,像是大号毛笔蘸满了乌黑的墨反复涂抹上去一样,即便是夜幕中,也清晰可辨。 完颜曦眼盲看不到这些,但是她也没有闲着。 刚才落到地上的六柄小小弯刀,她一个一个感知到准确位置。那六柄弯刀好像和她有了默契,在地面微微颤动着,随时等候她的召唤。 几人当中最先沉不住气的是水玲珑。 方才俞真煜言语轻薄,把她当作爱慕虚荣之人调戏,早就义愤填膺,挺剑朝立在轿厢底座上的俞真煜刺去。 两人距离近了,俞真煜衣袖一抖,几道银光闪现。 古圣超瞧得清楚,那是刚才水玲珑射出去的三枚飞镖让他裹进衣袖,即将甩出被火把映出的亮光。 事不宜迟,古圣超挺剑从一旁刺向俞真煜,逼迫他不能从容射出飞镖。 庄录焘也看出端倪,凌空一跃挥刀劈向天庆帮掌门。 完颜曦感知到情势的紧迫,心念所动,地上六柄弯刀全部飞起,盘旋着伺机而动。 俞真煜大手轻挥,三枚飞镖直奔仍在半空的水玲珑胸口。 水玲珑只得挥剑击落飞镖。 “铛、铛、铛。” 三枚飞镖逐一磕飞,水玲珑前行受阻,只好落地后足尖轻点,才能再次扑向对方。 与此同时,古圣超和庄录焘一剑一刀,先后攻向俞真煜。 俞真煜不慌不忙,真气灌入套在胳膊上的护甲,双臂护甲竟然吐出无数条细丝线,在指端聚合,一双细密而且柔软的护套罩在他手上以及腕部,和双臂的护甲连接在一起。 “金丝青鸾甲!” 水玲珑惊愕地喊出了声。 古圣超和庄录焘不明所以,刀剑依旧朝俞真煜攻去。 俞真煜左手直接握住古圣超剑刃,右手抓在庄录焘刀刃上,有了手套保护不惧刀剑的锋利。 事发突然,古圣超和庄录焘全无防备,错愕间再想变招式,俞真煜已经双手一抡,将两人抛向远处。 俞真煜力道极大,两人分别朝峡谷中相反的崖壁撞去。 古圣超收了宝剑,使出“九天碧落掌”轰击着崖壁,这才避免和悬崖撞击。他双脚猛蹬崖壁,再次朝俞真煜方向跃去。 庄录焘那边就有些狼狈,他眼见要撞向一块两层楼高的巨石,使出浑身力气斩出一刀。 “轰”的一声响,巨石从当中劈开。 飞扬的尘土中,庄录焘从分开的巨石中穿过,跌落到后面松软的土堆上。 由于巨石常年遮挡,后面泥土不见天日潮湿又松软,庄录焘虽然摔了满脸的污泥,但是并无大碍,只是虎口发麻左臂隐隐作痛。 俞真煜丢出古圣超和庄录焘一刹那,水玲珑也及时赶到,当胸就是一剑。 他双臂已经甩出没有时间回防,只得退后两步,这才伸手去抓水玲珑手中长剑。 水玲珑既然知道俞真煜胳膊上护甲的名称,自然也了解这套护甲的特点,怎能让他轻易抓住。 舞了个剑花,躲开俞真煜双掌,水玲珑挥剑削向他双腿。 俗话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何况是更加锋利的宝剑。 俞真煜刚要退步,完颜曦控制着盘旋斩来的弯刀已经发出嗡鸣声,直奔后脑而来。 冷笑一声,俞真煜抬脚准确踢在水玲珑手腕。 俞真煜出招速度太快,水玲珑明明已经有了防备,还是没有躲过。手腕剧痛之下,不由得撒手扔了宝剑,只得向后疾退。 弯刀已到脑后,俞真煜侧身让开,仗着有“金丝青鸾甲”保护,伸手将掠来的几柄弯刀尽数收入掌中,顺手丢向了水玲珑。 水玲珑大骇,手中没有兵刃,万万抵挡不住锋利的弯刀。 正在她惊恐之际,古圣超恰好挡在她身前准备挡下飞来的所有弯刀。 “铁臂神功”早就练得娴熟,肌肤表面全部凝结了一层淡淡银色铠甲,古圣超不惧弯刀带来的伤害。 他刚要伸手去抓,那几柄弯刀陡然变向,重新盘旋在半空,“嗡嗡”作响。 几人看向完颜曦,她淡定站在那里,面露微笑。 显然,弯刀经过了俞真煜之手,还没有脱离她的控制。 “有趣。” 俞真煜居然鼓掌赞许道:“几个娃娃本领不小,我还真不舍得杀了你们,这样吧,我保留刚才那句话,只要你们归顺,我保你们在天庆帮吃香喝辣,不受条款约束,可以不听任何人调遣,只为我一人所用。” 水玲珑张手,失落地上的宝剑重新回到她掌中。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庄录焘一身泥垢从远处走来,唯有手中的那柄大刀,光洁无暇和他身上的污垢形成鲜明对比。 俞真煜作为天庆帮掌门被一个小辈顶撞,并没有生气仍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人生在世无非是过得舒坦些,受人仰视和尊敬。你们那些个所谓名门正派表面上道貌岸然,私底下一样的肮脏和龌龊,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这个人说话喜欢直来直去,但都是为了你们将来有更好的前程,希望你们三思而后行。不着急,你们可以慢慢想,多商量商量。” “不用商量,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 古圣超言罢,纵身而起使出九天碧落掌中的一招“金鼓连天踏千军”,朝俞真煜劈出一掌。 掌影层层叠叠,让人看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虚实中杀机四伏。 俞真煜也不敢大意,双拳砸出以攻代守。 “轰! “隆、隆、隆……” 峡谷中好似一声惊雷炸响,余音不绝在耳旁回荡。 古圣超后退了五、六步,再看俞真煜,倒飞了十余步才站定。 论内力,古圣超当属佼佼者,尤其是在梦幽山庄吸收了至纯的灵胎以后,即便是江湖中有名头的那些人物,也是不输他们。 这一下,让俞真煜刮目相看,对古圣超不敢轻视。 他还没有立稳,水玲珑和庄录焘像是提前商量好一样,一左一右使出各自绝学攻向他。 一瞬间,刀光剑影将俞真煜罩在其中。 完颜曦也是配合默契,用感知控制着弯刀封堵住前后位置,让他插翅难逃。 眼见束手就擒,俞真煜果然无计可施,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水玲珑和庄录焘知道他不会就这样洗颈就戮,也是瞪大了眼睛小心提防。 大刀和宝剑已经贴近俞真煜,马上就要刺进去的刹那,俞真煜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快如闪电,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刀和剑,使得水玲珑和庄录焘两人自相残杀。 退步的同时,俞真煜也准确抓住了刺来的弯刀,让完颜曦的意图落空。 这一连串的动作,旁人望去,他好像变成了一道残影,快得让人恍惚。 水玲珑和庄录焘幸好有了防备,两人刀剑相交护在胸前,平安无恙的错身而过。 古圣超望着俞真煜飘忽不定的身影,突然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心里自责道:“真笨,吕川前辈传授给你的‘五魂阵’叫狗吃了吗?学的时候头头是道,等到使用的时候就忘了一干二净。” 他定睛观瞧,水玲珑和庄录焘错身而过的同时,俞真煜盯着水玲珑手里握着弯刀就要发力。 古圣超即刻使出“五魂阵”功法,以五行之势快步移向水玲珑那里。 就在他刚刚来到水玲珑身后,俞真煜手里的弯刀也捅了过来,扎在古圣超小腹。 “铛!” 古圣超有“铁臂神功”护体,全身那层淡淡银甲挡住了弯刀,顺势一掌劈向俞真煜脖颈。 俞真煜惊悸下闪身后退,堪堪躲开古圣超致命一击。 古圣超也因为刚才冲得过猛,五魂阵使用不娴熟,一掌劈空连带着朝一旁跌了过去。 等他稳住身形再回身观望,已经错过了时机。 俞真煜踢飞水玲珑的宝剑,手握弯刀抵在她咽喉,让她动弹不得,其他人都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俞真煜狞笑着:“好,既然你们相亲相爱、亲如一家,那就成全你们。” 他命令道:“如果你们不忍这小妞枉死,现在就自我了断,等你们都死了,我保证放了她饶她一命。” 几人明知他在胡说,却无从辩驳。 水玲珑高声道:“不要听他乱讲,你们都死了留我何用,一样的处死。我水玲珑身为云起宫长老,并不是贪生怕死、苟且偷生之辈。” 她说完就往前撞,准备一死了之,不受俞真煜威胁。 谁知俞真煜听到“水玲珑”三个字,像是见鬼一般害怕地扔掉弯刀。水玲珑扑了个空,反倒脱离了他的控制。 “你,你的母亲是不是叫水幽兰?”俞真煜盯着水玲珑上下打量,脸色大变。 水玲珑站起,顺便张手唤来自己的宝剑:“是又怎样,你们就算是认识,我一定也要杀了你。” 俞真煜苦笑着:“可是,可是,我是你的亲爹呀!” 第157章 黑店 “我是你的亲爹呀!” 俞真煜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在水玲珑脑海里炸响。 其余几人也是感到不可思议,怀疑俞真煜是不是在说谎欺骗他们。 “不可能!” 水玲珑紧握宝剑,粉脸涨得通红,厉声道:“你痴心妄想休要占我便宜,我爹早就死了,我娘亲口告诉我的。” “可是,你的名字还是我给起的,你应该叫俞玲珑。”俞真煜看向水玲珑的眼神开始慈祥。 “胡说,你休要骗我,看剑。”水玲珑挺剑便刺。 她一动,古圣超和庄录焘同时上前协助,唯恐水玲珑吃亏。 这一次,俞真煜没有和他们动手,向后退出摆手道:“都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俞真煜见几人都停下,这才道:“玲珑,我没有骗你,你胸前有一个桃子形状的胎记,如今应该还有吧!” 听到这里,虽然穿着衣袍,水玲珑还是下意识用左手护在胸前,火冒三丈道:“你变态,你什么时候偷看我洗澡。” 她这样一说,等于变相承认了俞真煜所言不虚。 “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必要欺骗你。” 俞真煜向前迈了一步,见水玲珑提剑要刺,又慌忙退了回去,全然没有了刚才的跋扈,小心翼翼道:“你可以问你娘,多少年了,你和你娘音讯皆无,让我找得好苦。” “不用找了,我娘在我幼年时就已故去,是云起宫的师傅们将我养大。”水玲珑冷冷道。 “什么,幽兰走了,我对不起她。” 俞真煜神情恍惚,望着远方喃喃自语道:“她说过不会记恨我的,怎么就离我而去了。” “我杀了你这个歹人。”水玲珑恨之入骨,上前咬牙便刺。 古圣超和庄录焘同时上前分左右保护。 俞真煜摇了摇头,盯着水玲珑凄凉道:“我对不起你们,我从此以后不会和你动手的。” 他向后就退,本来速度远超众人,转眼间便无影无踪,消失在夜幕中。 水玲珑见俞真煜离去,眼神空蒙感到无比的疲倦,虚脱般向后倒去。 古圣超和庄录焘连忙搀住她,见她已经不省人事。 “水长老!” “水姑娘!” “水姐姐!” 完颜曦也奔过来,三人同时呼唤,仍是没有动静。 三人赶紧找了个平整地方将她放倒,古圣超内力充沛,扣住她玄脉慢慢输入真气。 庄录焘则用力掐她的人中。 不多时,水玲珑长出一口气,半梦半醒的样子呢喃呓语着:“他不是我的亲爹,我爹早就死了,我没有这样的爹。” 古圣超明白,她这是极度愤怒下急火攻心造成的晕厥,好好休息后就会无事。 三人围坐在水玲珑身旁保护,都默默不语。 这个时候,沉默反而是最好的劝慰。 如果是自我表现式的那样滔滔不绝的规劝,越发容易引起她情绪上的波动,反倒事与愿违。 水玲珑慢慢醒来,四人都缄口无言。 过了好久,水玲珑起身道:“多谢你们相助,咱们回去吧!” 这件事对水玲珑打击太大,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四人慢慢往回走,东方天空不知不觉露出鱼肚白,快到小城天已大亮。 来到城外,城门已经大开,往来商旅络绎不绝。 他们回到客栈,马关山和方菊两人都在客栈门口不安地张望,见他们平安归来,都欣喜异常。 看着他俩憔悴的样子,古圣超问道:“怎么,你们晚上都没有睡好?” 方菊埋怨道:“岂止是没有睡好,我们担心你们的安危干脆就没有睡,一直守到现在。” 古圣超哑然:“这么说是我们的不对了?” 方菊噘嘴道:“你以为呢,去了哪里也不告诉一声,害得我们干着急。晚上马大哥去快活坊后院多次,开始一个人也没有,后来是快活坊的人过去收拾东西,打扫卫生。找不到你们,弄得我们恍惚不安的,都不敢睡觉。” 古圣超打了一个哈欠:“正好,我们也是一夜未眠,今天就好好歇息一天,明日再做计较。” 大家都平安无事,当下各自回房间休息。 古圣超和马关山一个屋,庄录焘和方菊各睡一屋,水玲珑为了照顾完颜曦,两人睡在一起。 几人都疲倦不堪,当下的事情也全部处理完毕,终于能睡个安稳觉。 这一觉,几人睡到天黑才醒来,吃了晚饭全部聚集在水玲珑屋子里商议往后的打算。 古圣超和完颜曦原本是要去云上城,马关山铁了心跟随古圣超,庄录焘族人刚刚迁居了新址,他要帮族人修建新村,水玲珑准备回云起宫复命,只有方菊一心要帮助小姐杨千惠逃婚,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可是她势单力薄,需要别人帮助才行。 最后几人商议好,庄录焘依旧回族人那里,因为他们担心天庆帮过去报复,有人镇守才行。 剩下几人赶往杨千惠那里,只是谁也不知晓婚期,万一已经生米做成熟饭,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在客栈又睡了一晚,翌日一早几人出发。 宝马追风体力充沛,古圣超赶车,马关山坐在一旁相伴,车厢里载着完颜曦和方菊也是健步如飞,水玲珑和庄录焘各自骑马相随。 一路走走停停,遇到客栈就歇息一晚,为了节省开支,三个男人一屋,三个女子一屋,将就一晚倒也无妨。 只是马关山一心学习“铁臂神功”,怕影响庄录焘休息,两人总是找僻静处练功,直到深夜才返回客房。 这一日晌午时分,几人路过一座小城,天空阴沉忽然雨雪纷纷。 庄录焘指着前方道:“过了这座城,再有六个时辰就能到达我族人新迁住所了。” 古圣超见宝马追风身上湿淋淋的,担心湿冷天气冻着追风,商量道:“反正今日也到不了,不如就近住下明日赶路如何?” 几人点头同意,路过一家客栈就住了下来,古圣超牵了追风到马棚下避雨,替它梳理毛发清理掉身上雨水。 追风也是欢喜,用脑袋不停蹭着主人,不时打个响鼻撒欢。 回到客房,马关山支支吾吾想要出去说话,古圣超知道他的心思笑道:“庄大哥又不是外人,你随便问便是。” 马关山大喜,当着庄录焘的面和古圣超探讨功夫上不解之处,古圣超详细解答。 房门半掩,水玲珑突然闯进来焦急道:“方菊那个丫头来过没有?” 庄录焘摇头:“没有,我没有见过她,怎么了?” “方菊找不着了,我以为她来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别把她给弄丢了。”水玲珑焦急道。 他们几人当中,方菊的功夫最是低微,当然让人放心不下。 几人马上决定,留完颜曦看门,万一方菊回来告诉她不要再瞎跑,免得找来找去耽误时间,其余人分头寻找。 小城不大,寻找一个人应该不难。 古圣超沿着潮湿的街巷疾步如飞,忽听旁边有人高声叫喊:“拦下他,别让他跑了。” 不假思索,古圣超直接翻过旁边屋顶来到另一条街道。 “快跑,别管我。” 马关山正和几人力战阻挡他们,让方菊一个人先跑。 方菊刚跑了几步,旁边小巷冲出几人,手持大刀追了过去。 越是着急越容易出错,方菊跑了几步脚下被翘起的青石板绊倒,几柄大刀不由分说砍了过去。 马关山见状舍命扑了过去,用身体护住方菊。 “噗!” “噗!” “噗!” 乱刃齐落,马关山后背衣袍当即碎裂。 “住手!” 古圣超一声爆喝,跃过去一抓一抛,将那些人全部扔到房顶上。 “你没有受伤吧!” 古圣超知道马关山勤学苦练“铁臂神功”,普通刀剑应该伤不到他,此刻也是担心。 马关山直起身活动一下,后怕道:“好像没有吧?” 古圣超检查他后背,除了十多条白色印迹,并没有皮外伤。 “你俩赶紧回去,我来断后。” 那些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束手无策。明明做了最大努力反抗,却一个个像是小鸡般随手丢去,都不敢动手,看着他们回到客栈。 “怎么回事?”水玲珑和庄录焘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方菊低下头委屈道:“我想着快要见到小姐,就琢磨着给她买几件礼物让她高兴。路过一家首饰店见里面的手镯挺漂亮,我只是想看看,伙计快要递到我手里时故意松手,让手镯掉地上摔碎,然后污蔑是我不小心摔的,让我高价购买。” 她望了一眼马关山,小声道:“我知道遇到了黑店,偏偏身上银两不够,只能故意拖延时间等你们找我。结果等来了马大哥,他气不过砸了他们的摊子准备带我走,哪曾料到对方人多想要困住我们,幸好古大哥救了我们。” 庄录焘亮出大刀,气愤道:“是哪家黑店,我这就去给他们砸个稀烂。” 古圣超拉住他:“大哥息怒,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练武为了行侠仗义,又不是打架斗殴逞一时之快。” 庄录焘气呼呼收了大刀,劝说方菊:“不要自责,今天不关你的事,是他们太欺负人了。” 此时客栈伙计小心过来,点头哈腰道:“几位爷,刚才我忘了掌柜吩咐,你们住的这两间客房早就预定出去了,是我的错,这是你们交付的银两,原价奉还,请几位爷到别的地方歇息吧。” 古圣超明白,这里是黑店的地盘,客栈也是无奈之举。 当下收了银两,几人重新上路。 知道得罪了地头蛇,小城里不可能有客栈敢留他们住宿,只好连夜赶路。 幸好雨已经停歇,小雪纷纷扬扬并不碍事。 几人出了小城,前方一座拱桥横跨快要干涸的河道。 拱桥上,有二十余人手持兵刃守候在那里,回头望,十余骑策马奔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第158章 杀鸡宰羊迎贵客 发现有人拦在路上,水玲珑勒马停下,古圣超驾驭的宝马追风扬起前蹄,作势要冲过去,被他喝止停在路边。 “怎么了?”方菊跳下车厢询问。 完颜曦感知到不对劲,也跟着下了车,双手各握了三柄弯刀藏在身后,蓄势待发。 追来的十余骑为首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他看到三名女子,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色眯眯的眼神在她们身上扫来扫去,全然不知死期将至。 “弟兄们,今天不会让你们白来,看到没有,事成之后赏你们两个小妞享乐。今天损失的那些破烂石头首饰算不了什么,有更大的惊喜等着咱们。” 壮汉狂笑不止,仿佛眼前的一切唾手可得。 “噗!” 他正喜不自禁,从水玲珑掌中射出的一枚飞镖精准通过他上下牙齿间缝隙,穿透了咽喉从脖颈后钻了出去,带出一蓬血雾。 “嗬、嗬……” 壮汉双手捂着喉咙说不出话来,看着迸出的鲜血从马上一头栽下,地上抽搐着心有不甘慢慢死去。 大多数人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带头大哥就先毙命,都有些惶恐不安,缓缓向后退去。 一个精瘦如猴的男子扯着尖细声音道:“不要怕,咱们人多,有道是好汉难敌四手,猛虎斗不过群狼,咱们一起上准叫他们又来无回。” 人多就是这样,当大家都想做一件事情却又不愿做出头鸟,只要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张罗,往往就能一呼百应。 众人受到鼓舞,互相壮着胆子跟在后面。 古圣超叹了口气,正琢磨着怎样做才能让他们知难而退,水玲珑已经按捺不住率先动手。 她凌空一跃飞向最后驶来的马队,只一个照面,当先的六人已经人头落地。 剩下的哪里见过如此凶悍女人,正要调转马头逃走,也被利剑一一斩落。 最后一人终于反应过来,跳下马就往树林里钻,可是也为时已晚,一枚飞镖将他钉死在树上。 最后赶来的马队全军覆没,留在拱桥上的那些人也好不到哪去。 就在他们企图趁火打劫分一杯羹时,完颜曦丢出去的弯刀如同镰刀收麦子一样割取着他们项上人头。 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完颜曦对手。 转瞬间,已经没有一个活口。 马关山望着这一切,呆立在马车旁。 偷眼瞧瞧水玲珑,再悄悄看一眼完颜曦,然后摸了摸脖子,还好,脑袋仍在脖子上。 他打定主意,往后不论发生任何事情,绝对不能招惹这两个女魔头。 马关山低声询问古圣超:“师傅,我们该怎么办?” “上车,出发。”古圣超轻声笑道,他等完颜曦和方菊钻进车厢,水玲珑也重新上马,这才抖动缰绳操控追风缓步上路。 完颜曦在草原上经历了太多的生死,性子暴虐些可以理解,只是今日水玲珑的举动让人费解,或许是因为俞真煜的缘故吧,把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到这些个倒霉蛋身上。 入冬的初雪,不知不觉就停了。 再往前行,找寻不到一点下雪的痕迹。 一路上,几个人都默不作声,漫天星斗作伴,袭袭冷风为伍。 唯有清脆的马蹄声打破这份安宁。 不知不觉,车厢里传来阵阵鼾声,古圣超笑道:“方菊这个丫头,平时也这样打着呼噜睡觉吗?” “不是的,今晚或许是累了吧,要不然就是车厢狭小蜷曲在里面的缘故。”完颜曦轻声回答,生怕惊醒了方菊。 马车左右晃动了几下,是完颜曦在车厢里搬动方菊,片刻后鼾声停止,估计是调整了睡觉姿势,舒服了也就不打呼噜了。 过了子时,仍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古圣超感知到车厢里两人气息平稳,应该都已熟睡。 “水长老,要不你也到车厢里歇息一下吧。”古圣超商量着。 水玲珑摇头:“不用了,我不困,赶路要紧。” 黎明时分,前方依稀看到一座大山,山峦重叠奇峰耸立。 庄录焘兴奋道:“到了,前面路口顺着山路就能进入我们的村寨。” 水玲珑拱手道:“庄兄弟保重,就此别过。” 古圣超也拱手道:“庄兄保重,后会有期。” 哪知庄录焘突然策马横在当路,古圣超连忙勒马才不至于撞上去。 马车剧烈颠簸,惊醒了里面熟睡的两人。 方菊冒冒失失跳下车,紧张道:“发生了什么,又有盗匪打劫吗?” 古圣超指向前方打趣道:“那不是,一个人就想拦截我们。” 黎明前的昏黑,庄录焘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方菊仗着人多势众,高声喊道:“大胆毛贼,也不看看我们是谁,赶紧滚蛋否则我哥哥姐姐们不会饶了你的。” 几人相处久了,都把方菊当做小妹妹看待,庄录焘也是童心大发,故意憋着嗓子道:“我抓的就是你,随我上山当使唤丫头。” 虽有古圣超旁边保护,方菊还是害怕地靠在车厢上,悄声提醒着:“完颜姐姐,有情况,赶快把你的飞刀准备好。” “扑哧”一声,完颜曦乐道:“你呀,让他们都给骗了,睁大眼睛好好瞧瞧那是谁?” 完颜曦眼盲全凭感知,她不知道此刻正是黎明前最昏暗的时候。 “谁呀?”方菊使劲揉眼睛。 黎明前的昏暗转瞬即逝,方菊终于看清楚那个人的模样,上前抱住庄录焘的腿使劲捶打,撒娇道:“庄大哥人最老实,原来也跟他们学坏了。” 几人哈哈大笑,一扫连夜赶路的疲惫。 庄录焘朝大家拱手道:“我族人被天庆帮掳走,全凭诸位帮助,路过村寨不去喝上一杯,我回去跟族人也无法交代,还望诸位成全。” 方菊也道:“是啊,我们一夜未眠实在是乏困的要命,这里荒郊野外的,不如就去庄大哥那里好好歇息一天,养精蓄锐也好赶路。” 古圣超“啧啧”道:“你一夜未眠?呼噜声比谁都响,还好意思说。” 方菊不相信,问水玲珑:“水长老,我晚上打呼噜了吗?” “没有。”水玲珑笑着摇头。 她又敲击车厢:“完颜姐姐,我打呼噜了吗?” “没有。”完颜曦也笑道。 方菊得意起来:“古大哥又在逗我,姐姐们都没有听到。” 古圣超忍俊不禁:“好,是我骗你的。” “连夜赶路确实辛苦,喝上一杯也无妨,水长老意下如何?”古圣超咨询水玲珑意见。 水玲珑望了望高耸的山峰:“那就叨扰庄兄弟了。” “多谢诸位成全。”庄录焘大喜,骑了马前面带路。 山路崎岖,行至半山腰只剩下羊肠小道。 完颜曦和方菊只得下车,古圣超卸下车辕牵了追风缓步上行。 等到红日初升之时,众人也看到山峰险要处修葺的城墙和碉楼。 “庄大哥,是庄大哥回来了。”城墙上有人认出庄录焘。 庄录焘高声喊话:“是我,这些都是解救咱们族人的恩人,我特意请他们回来喝酒的。” 村子的寨门并不对着山路,又往上绕行,紧容一人侧身而过的峭壁旁,才是寨门所在。 易守难攻,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优势,这也是村民防备外患最有效的方式。 进了村寨,庄录焘先安排众人分别到各自房间休息,弥补昨夜缺失的睡眠。 寨子里房间众多,古圣超独自睡了一间,没有人打扰,他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主要是关于马关山练武的事情上,他总是拿不定主意该不该继续教下去。 教吧,又恐他误入歧途反倒起了为虎作伥的作用。 不教吧,看他诚信诚意,生怕耽误了人家的前程。 前一日在小城里马关山舍身救方菊的画面,现在还历历在目,一个为了救人能不顾自己性命的人,人品绝对差不到哪里。 古圣超想到了他自己,稀里糊涂跟了丁颖上到七星崖,失足坠入深渊被吕川所救。 吕川仅凭一面之缘就传授了他“五魂阵”和“九天碧落掌”,难道就不怕他有异心吗? 他想到了好多宗门的衰落,不就是因为存有私心,瞻前顾后不去认真传授弟子,最后导致传承中断。 凤舞求凰剑法是这样,铁臂门的衰败大概也是如此。 大武王朝的武王殿看上去声名显赫,实则早就败絮其中,如果不去改变,衰败是早晚的事情。 想到这里,古圣超终于释怀。 虽然马关山天赋稍逊,天资也不聪颖,但是勤学好问,不正是练武的好苗子吗? 古圣超扪心自问,他也不是那种天赋异禀之人,凭什么自己能学会,就不能让旁人一同进步。 越想越是豁达,古圣超终于安然入眠。 一觉睡到天黑,村寨杀鸡宰羊迎接贵客,席间族长逐一敬酒,感谢他们热诚相助。 到了马关山和方菊这边,两人不好意思喝酒,马关山道:“我两人寸功为立,来到这里实属巧合,族长盛情款待让我们消受不起。” 族长不以为然:“来的都是客,既然来了一定是我们有缘再先,既然缘分已经注定,喝一杯也无妨。” 两人这才一饮而尽,陪着大家开怀畅饮。 这一醉,又是一夜的酣眠。 第159 奇怪的山洞 酒醒过后,古圣超一行本打算继续赶路,偏偏天公不作美,初雪过后又下起了蒙蒙细雨,只能暂时留下,等待放晴后前行。 对于这样的阴雨天气,庄录焘却是格外高兴,每天酒肉款待,希望他们能多留几日。 村民们都知道是水玲珑解救了他们族人,而且是云起宫长老,对她格外客气。 好学的少年们从早到晚聚集在她房门前不散,期待能得到高人指点。 好在水玲珑有求必应,她房门前成了校武场,孩子们冒雨练功也不觉得辛苦。 马关山更是抓紧这难得的闲暇时间向古圣超讨教功夫。 两人练功期间古圣超想起一事,问他:“你知道‘金丝青鸾甲’吗?” 他本想直接问水玲珑的,但是见她对这件事极为敏感,怕她情绪再发生波动,便隐忍不问。恰巧马关山也是本地人,试探着问问。 马关山毫不迟疑:“当然知道了,这‘金丝青鸾甲’是我西冷国三大神兵之一,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啊!” “人们只知道武王殿的如意钩、云起宫的青云剑、白沙城的龙吟枪、暗月堂的无影刀,为天下神兵的至宝,其实在西冷国金丝青鸾甲以及逍遥扇,是和青云剑不相上下的宝贝,只是传闻从未见过。就像在大武王朝,除了如意钩,凤舞求凰宝剑据说也是天下无双,是我等可遇而不可求的。”马关山说完有些遗憾。 古圣超有些好奇:“你们在西冷国也都知晓凤舞求凰宝剑吗?” 马关山摇头:“那倒未必,我们因为是铁臂门后人,从大武王朝迁居而来,从祖辈那里口口相传知道一些。” 原来如此! 古圣超想起那晚俞真煜金丝青鸾甲的神奇变化,联想到完颜曦手里的凤舞宝剑,假如合理使用,不知道会不会也能带来惊喜。 马关山心无旁骛专心练功,古圣超传授了他口诀和心法以及动作要领,见暂时没有事情做,便在村寨中瞎逛。 戴了斗笠,斜风细雨中漫步,感受着清爽的山风,也是一种享受。古圣超仔细观察后发现,这里确实是天造地设的绝佳场所。 村寨外面是陡峭的山峦,内部平坦而且开阔,四周峭壁合围,一来隐蔽二来易守难攻,山崖缝隙居然有温泉源源不断流出。泉水温热刚好不烫手,既能灌溉良田,又能保证村民用水方便,还省却了烧水加热的过程,一举三得。 他们在山外赶路,明显能感受到初冬的寒风,村寨里却是温暖如春,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热气汇聚在这里不散,和外面迥异。 温热的泉水在石头堆砌的小河道里缓缓流淌,氤氲蒸汽刚刚升腾起又被雨雾压下去,不停跳跃着,如同油灯的火苗一样上下窜动,给这单调的天气平添了几分生机。 沿着小河逆流而上,不多时来到一处山崖下,崖壁底部缝隙中温泉喷涌而出,给人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沿着崖壁绕行,不远处见一石洞,外面堆了好多大小各异的石块。 洞口上窄下宽,往里走了十余步,石壁逐渐向里回缩,形如一个拱形的石门。 石门已经用石块掺和着泥土封堵了一半,估计是雨天人们都歇工,暂时不来干活。 古圣超右手搭在石墙上轻轻一跃,便坐到矮墙上正好往里观望。 他没有火把,洞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阵阵热风从里面吹来。 奇怪。 他大小洞穴进去过不少,无一例外都是潮湿阴冷,从里面吹出来的风也是湿冷,从未经历过山洞里往外吹热风的。 晚饭期间,众人围坐在一起喝酒,他和庄录焘谈及此事,庄录焘介绍道:“我们来到这里也是奇怪,前前后后有十多人进去勘探,发现山洞是向下延伸,隧道里面洞连着洞像是迷宫一样,好多地方有直上直下深不见底的洞口,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已经有三人这样离奇失踪,再也没有回来。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所以我们决定将洞口封堵,以绝后患。”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古圣超思忖着想要一探究竟,完颜曦放下酒碗道:“古大哥若是需要帮忙,小妹我可以助一臂之力。” “你?”庄录焘摇头表示质疑。 完颜曦啃完手里的一根排骨,看似随手朝旁边丢去,那根排骨竟然直接插入另一根啃得精光的骨头空腔里。 眼神犀利的人,也不见得能这样精准控制。 “小妹虽然眼盲,但是感知还算凑合,越是黑灯瞎火不方便的地方,对于我却是和平常无异。”完颜曦语调平和,毫不介意别人的误解。 古圣超低头慢慢饮酒,犹豫片刻后抬起头道:“我赞同完颜妹子的主意,明日准备妥当我带她到山洞中一探究竟。” 水玲珑担心道:“你可要考虑周全,不要逞一时之快害人害己。” “我是这样打算的。” 古圣超放下酒碗,手指沾了些酒水在桌上比划着:“山洞里面错综复杂,我准备让庄大哥将那些进去里面的人叫来,当面详细了解更多情况。还要麻烦庄大哥找些长绳索和飞虎爪之类的抓取器械,包括火把、能够贴身携带的大饼,水囊我们自己有,这个不用你们准备。不知庄大哥可否办到?” “没问题,这些包在我的身上。”庄录焘爽快答应。 到了晚上,庄录焘又简单准备了一桌酒菜,邀请那些曾经进入山洞的人共同前来商议。 方菊一旁准备了笔墨,按照他们所述在纸上记录出每一处需要注意的地方。 村民也是热情,耐心讲解里面每个需要留意的位置,方菊逐一标注到纸上。 庄录焘办事利落,翌日一早,古圣超所需物品全部准备齐全,放在洞口让古圣超过目。 他腰间挂了水囊,怀里揣了提前烙好的大饼,长绳索斜背在身上,胸口绑了绳子两侧插满火把,朝大家摆了摆手,翻身越过石墙。 完颜曦背了飞虎爪,也装了些大饼,径直朝里面走去。 眼看就要撞到石墙,虽然知道她感知惊人,还是让人捏了一把汗。 完颜曦一个漂亮的凌空侧翻,从石墙上跃过,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你们回去吧。”古圣超招手。 却见方菊在洞口铺开一个被褥,坐到了上面。 “你这是?”古圣超不解。 方菊肃然道:“我知道古大哥和完颜姐姐本领超强,所以睡在这里等你们平安归来。” 古圣超拿她也是没有办法,只得道:“那好,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他点燃一个火把,和完颜曦携手朝山洞深处走去。 完颜曦只是眼盲,对于光线的明暗还是能感受到,她打趣道:“怎么,不相信我的感知,早早就点燃了火把看路。” 古圣超讲解道:“我曾经贸然走进一个山洞,就是因为瘴气熄灭了火把,才让我及时逃出,否则就有性命之虞。火把照路是真,提前预防危险也是对的。” 他想起了在落鸦湾和丁莹跟着山羊误入凤舞剑法最后一个传人的墓穴,就是因为火把熄灭,才侥幸逃脱了窒息带来的伤害。 “由你。”完颜曦并不抗拒。 两人携手前行,山洞果然是朝下蜿蜒,众多的岔口让人应接不暇,上面有各式记号表明方向。 为了以防找不到回去的路,每到一个路口,古圣超就唤出宝剑在石壁上刻画出只有自己能看懂的图案。 越往下面走,湿热的雾气越浓,火把能够照亮的范围跟着缩小。 “小心,前面有落洞。”完颜曦高声提醒。 到了近前,古圣超这才发现落洞有多么可怕。 几乎笔直向下的洞壁,洞口却只有两人并肩那么大,一不留神,就会跌入万丈深渊,再无生还可能。 幸好昨晚村民们的耐心讲解,让他俩可以避开许多无谓的冤枉路。 越往下行,温度越高,完颜曦常年生活在漠北,不习惯这种湿热的环境,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紧握住古圣超的手,也因为汗水变得湿滑。 完颜曦能感知到物体具体形状,古圣超能感知到各种生物不用的气息,两人感知侧重点不同,刚好互补,可以提前发现危险。 “小心了,前面有更大的洞口。”完颜曦发出预警。 古圣超小心谨慎往前走,一道陡坡当中,出现两丈开外的洞口。 由于山洞里面温度适中,湿热的蒸汽带来大量水分,陡坡和洞口,都长满了青苔,稍不留神就会滑落到洞口里。 古圣超左手高举火把照亮,右手紧紧拉住完颜曦的手,生怕出现不可预知的危险。 两人从湿滑的洞口慢慢经过,完颜曦突然察觉到异常,大声道:“停下,有情况。” 声音在山洞里震荡,不一会二,传来好几个重叠的声响。 “停下,停下,停下,有情况,有情况,有情况……” 古圣超举了火把仔细查看,洞口到处长满了青苔,看不到异常之处。 完颜曦提示道:“你再看看洞口有没有特别之处,像是有人开凿过的痕迹。” 古圣超举了火把凑到洞口观察,用心辨别后终于看到,山洞内壁有螺旋而下的落脚点,若不是完颜曦提醒,根本发现不了。 长满青苔的石壁上,出现人工开凿的印迹,不能不让人兴奋。 第160章 别样风光 几乎垂直向下的深洞内壁开凿出一个个凹点,盘旋而下,只容脚尖点在上面。 青苔遮掩下很难发现,若不是完颜曦感知敏锐,就会和这里擦身而过。 古圣超举了火把向下观望,黑漆漆深不见底。 “你在这里守候,我下去看看。”古圣超不愿让完颜曦跟着犯险。 完颜曦却是紧紧抓住古圣超的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陪你下去。” “可是……” 古圣超盯着深不见底的深洞有些迟疑。 他可以御剑而行,但是不够娴熟需要足够大的范围来操控。这样狭小的空间难免会左右碰壁,存在不可预知的风险。 最保险的办法是脚踏实地走下去。 可是石壁上浅浅的只容脚尖点在上面的凹槽,只能一人前行,无法两人并排。 让完颜曦走在前面吧,唯恐她失足落下来不及保护;让她走在后面吧,又担心脚下打滑摔倒,还是不能及时帮助。 古圣超解下背着的绳索,前端连接飞虎爪固定在洞口石壁上,一手抓着绳索一手高举火把,商量道:“要不,我背你下去?” “好啊!” 完颜曦毫不迟疑就趴到他的后背。 古圣超只是随口一说,如果对方不同意再另做打算,没有想到她答应的如此爽快。 他用力拉了一下绳索,确保牢固,这才一边缓缓释放绳索,一边背着完颜曦沿着洞壁慢慢往下走。 青苔湿滑,凹槽又浅,稍微不留神就会摔下去。 由此可见,当初经由这里进出的人,身手是多么的矫健,非常人可比。 绳子即将用尽,两人也到达底部。 古圣超轻轻抖动绳索,飞虎爪落下,他将绳索重新盘好以便下次再用。 下面又是一个平直向下的隧道,明显人工开凿而成,亦或是将原先天然的洞穴加宽加高。 只此一条道路,再也没有岔口。 拐了一个弯,又是一个垂直向下的深洞,内壁开凿有浅浅的凹槽。 还是老办法,古圣超用飞虎爪固定好,背起完颜曦拉着绳索缓缓下行。 这个洞比第一个要深,一根绳索不够长,又连接了另一根绳子,才到了洞底。 如此往复,接连下行了五个深洞,前方出现了石梯。 石梯上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 两人携手往下走,各自用感知搜索着前方。 明明这一切都是人工修葺,但是到目前为止,古圣超并没有发现任何活物的气息。 快要到达一个拐角,疾风掠过,险些将古圣超手中火把吹灭。 风,变得大了。 周围的温度,也更加热了。 他侧身挡住火把,先露出脑袋观察拐角后面情况。 一条开凿得四四方方的隧道,尽头有光照了进来。 这不是普通的灯光,而是白天那种自然的日光。 古圣超大喜,任由疾风将火把熄灭,他拉着完颜曦的手兴奋道:“我们出来了,我们找到出口了。” 两人小跑着从洞口奔出。 长时间不见天日,古圣超一下子睁不开眼,他适应了一盏茶时间,才能睁开双眸欣赏眼前风光。 他们一路向下,应该是到了谷底。 和上面荒凉的初冬景象不同,下面郁郁葱葱,绿草茵茵树木茂盛。 闷热的天气像是到了初夏,两人额头都是汗水。 分别脱掉外面衣袍,露出贴身短袄,两人才感到舒爽和凉快。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这么热。”古圣超用手掌当做扇子,抱怨着。 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中间方圆百里一马平川,远处隐约传来流水声和虫鸣蛙叫。 当真是修身养性隐居的绝佳场所。 “古大哥,我们走出大山了吗?”完颜曦感知范围有限,不能发现远处巍峨的峰峦。 古圣超如实告诉她:“我们还是被困在谷底,四周都是高山和峭壁。” 他唤出宝剑平放到草地,拉完颜曦站立上面保护在身前,叮嘱道:“立稳了,我这就带你欣赏一下此处别样的风景。” 宝剑缓缓升起,大约刚到树梢位置。 古圣超扶完颜子站稳,她很自然向后靠去,正好倚在古圣超怀里。两人这样虽说有些尴尬,却又是最为安全的方式。古圣超既能方便操控宝剑,完颜曦也能稳稳立在上面不至于摔倒。 慢慢催动宝剑,两人向前飞去。 古圣超这才发现这里闷热的缘由,原来草丛中有几条地裂,热气不断冒出像个蒸笼般笼罩了整片山谷。 站得高看得远,不多时便看到一条飞瀑从崖壁缝隙倾泻而下,落地形成一泓潭水。 两人立在宝剑上从飞瀑旁掠过,古圣超特意接了一捧准备淋在头顶降温。 这样潮湿闷热的环境下,飞瀑的水居然冰冷刺骨,古圣超受到刺激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彻底打消了淋在头顶的念头,急忙松手漏掉冰水。 古圣超好奇仔细打量,冰冷的水从潭中流出,分了若干股流向各处地裂,在地下不知发生怎样变化,又变成蒸汽冒了上来。 绕过前方的一片树林,赫然出现两排石头修建的房舍。但是都已经坍塌,只剩下几面残破的石墙,房顶都不复存在。 古圣超诧异,催动宝剑落了下去。 “怎么,这里还有人居住?”完颜曦也感知到了异样。 “没有,几座破旧石头房子而已,人早就搬走了。”古圣超没有感知到活物的气息。 地面散落了许多大小石块,古圣超怕完颜曦绊倒,左手提剑右手拉着她过去查看。 石头屋子大小基本一样,虽说已经废弃,大致也能推断出哪里是寝室,哪里是做饭的伙房。 两排屋子基本都是寝室,只有一间作为伙房,炊具都荡然无存,残破的灶台和漆黑的墙面,依稀讲述了当时的热闹。 从残留的寝室可以推断,最多时居住了大约二十人左右,应该都是单身。 因为每个人的口味不同,众口难调,一旦组成家庭必然另起炉灶。 只有单身汉为了省事,吃饭才会将就,只要能吃饱就行,反正不用自己做饭和洗刷锅碗瓢盆,一个炉灶做饭也就能解释的通。 古圣超仔细观察,不时用宝剑挑起那些破砖残瓦寻找,遗憾的是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两人重新立在宝剑上御空而行,房舍不远处就是荒芜的耕地,杂草丛生蛇虫在里面窜行,要不是过去的田垄让荒草形成一个一个高低错落的格子,也是分辨不出的。 耕田旁边是片小树林,树林中央露出一块难得的空地,只有稀疏的杂草,或许是过去的练武场。 继续御剑而行,靠近阴面的崖壁上,赫然出现一个大字:“悟”。 完全是用利刃直接在石壁上刻画而成,经历了风雨的侵蚀,比画依旧古朴、苍劲有力。 “你能感知到那个字吗?”古圣超随口问道。 “有情况。”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两人在感知上各有千秋,但是对灵气的波动都非常敏感。 就在刚才,他们感知到那个“悟”字的下面,出现了明显的灵气波动。 古圣超也是奇怪,他并没有感知到有任何气息的存在,那么灵气波动又是从何而来? 调整好方向,古圣超操控宝剑落到“悟”字的下面。 到了近前,他们才发现这里居然有一条灵脉,若有若无释放着灵气。 “你先来吧,能吸收多少算多少。”古圣超让开位置。 完颜曦莞尔一笑:“多谢古大哥相让。” 她靠近灵脉手掌按压上去,不多时,灵脉再也没有了灵气,变得黯淡无光。 “这么少?”古圣超诧异,在他的印象中,灵脉一般都是储量巨大,蕴含了丰富灵气。 他们闲来无事,依着崖壁观望远方,发现这里居然是整个山谷的最高处,可以将谷底一览无遗。 望着蒸气从地裂中升腾而起,遇风而动,宛如轻盈的仙子,古圣超突然有所悟。 那不就是凤舞剑法的精髓吗。 心随剑动,剑随意舞,最后人剑合一,达到随心所欲的状态。 “走吧!” 古圣超准备扶完颜曦走上宝剑,两人却是惊奇的回头。 刚才已经枯竭的灵脉,再次有了生机,灵气重新释放出来。 完颜曦试探着再次吸取,不多时灵脉又没有了灵气。 他们这一次有了经验,等候一炷香时间,灵脉重新恢复。 “宝贝啊!” 古圣超不禁感慨,这样原来,等于拥有了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山。 沿着山崖将谷底绕行一周,再也没有新的发现,古圣超催动宝剑回到被树林合围的那块唯一空地。 落地后才发现,地面全是青石板铺就,只有石板间缝隙勉强长出少许杂草。 古圣超疑惑,这样隐蔽所在,不知道是何人在此隐居修炼,又不知为何将这里遗弃。 “什么味道?”完颜曦嗅到了阵阵花香。 古圣超抬头,绕练武场一圈的树林,全部盛开了金黄色小花。 “难道是相思树?”他不能确定,因为他只在大武王朝的南方见过,西冷国这样的苦寒之地,他不能肯定会不会存活。 是不是相思树已经无所谓,他想到了那晚俞真煜对金丝青鸾甲的操控,轻声道:“我想借用一下完颜妹子的凤舞宝剑,可以吗?” 完颜曦不说话,笑着唤出宝剑递给他。 握剑在手,古圣超心里莫名的激动。 一点一点将真气输送进宝剑,凤舞宝剑刃口出现了许多道淡蓝色的玄芒,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变化。 古圣超对自己的能力产生质疑: “难道是我用错方法了?” 第161章 相思树底说相思 那晚俞真煜对于金丝青鸾甲的操控,让古圣超大开眼界。 一对套在胳膊上看似普通的护甲,转眼间就能长出无数条金色丝线保护在手上,亲眼所见却又那么不真实,不可思议。 眼下天下无双的凤舞宝剑就在手中,古圣超相信这样的宝物一定会有奇迹出现。 他怕误伤了完颜曦,左手握了宝剑退后几步,闭了眼慢慢施展凤舞剑法。 凤舞剑法古圣超在北胡的大漠传授了完颜曦,她深知剑法精妙,感觉到剑锋不离左右,自行退后一些。 古圣超开始强行将真气输入宝剑,发现没有变化,索性收回真气。 可是,在他收回真气的瞬间,感觉宝剑里好像有个东西跳跃了一下。 思索了片刻,他想到强行输入真气到剑内,就像是洪水倾泻入湖泊中,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溃堤。如果在湖边修建了多条河道,让多余的水沿着河道疏导出去,水势自然舒缓而且能流动起来。 万事不能硬来,合理疏导才好行得通。 古圣超不再用强,真气缓缓从握在剑柄上的鱼际穴输入凤舞宝剑,再从手掌另一侧的少府穴回到体内经脉。 一进一出,真气在凤舞宝剑内徐徐运行开来。 随着真气渐渐充盈,宝剑也变得轻飘飘的,并且微微颤动,像是有东西要钻出来。 古圣超依旧不紧不慢施展凤舞剑法,闭了眼慢慢感受宝剑的变化。 突然。 一声凤鸣。 有东西从凤舞宝剑内破茧而出。 古圣超不禁动容,瞪大了双眸。 一只五彩斑斓的彩凤围绕在古圣超身边翩翩起舞。 真气凝聚成的彩凤虽是虚幻,但是它展开足有两丈长的翅膀,逼得完颜曦连连后退。 彩凤翅膀卷起的劲气,仿佛是利刃一般划过,完颜曦不容小觑,只好先暂时躲开避其锋芒。 奇怪的是,古圣超可以忽视它的存在,穿行于彩凤身体任意部位不受影响。彩凤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道虚影,完全可以忽略掉。 古圣超舞剑的一招一式,指引着彩凤跟随,不离他左右。 一整套凤舞剑法使完,古圣超站稳凝神敛气,彩凤自行钻入宝剑,恢复如常。 “凤舞宝剑这样的神奇,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完颜曦连蹦带跳跑来。 古圣超将宝剑交还给她:“我也是那晚见到俞真煜的金丝青鸾甲变化后有所悟。” 他把刚才自己的心得讲给了完颜曦,退到一旁观望。 完颜曦并不急于操练,而是立在当地静思。 古圣超知道她聪颖过人,肯定有自己的主意。 片刻后,完颜曦这才施展凤舞剑法。 果然,随着一声凤鸣,完颜曦居然一下子召唤出一对彩凤,单个体积是小了些,但是左右盘旋起来,威力似乎更大。 和古圣超不同的是,完颜曦召唤出的彩凤爪更尖利,翅膀扇动的频率也更快,前后左右交错而动,保护中间的完颜曦不受到任何伤害。 古圣超望着叹为观止,自愧不如。 完颜曦只顾着操控彩凤,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青石板日久失修,高低错落、参差不齐。 不小心绊了一跤。 按理说她感知惊人完全可以避免,怎奈有古圣超旁边保护,不需要分心,她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一对彩凤那里,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 顾此失彼,阴沟里翻船。 “哎呀!” 完颜曦眼盲看不见东西,心慌意乱下丢了宝剑,向一旁栽倒。 古圣超距离不远,抢步上前。 眼见完颜曦身子已经失控就要落地,古圣超不假思索一个侧滑充当肉垫仰面躺在她的身下。 两人不偏不倚,面对面吻在一起。 凤舞宝剑丢到了青石板上,弹跳好几下才稳稳落地。 那一双彩凤失去了控制,也化作尘埃随风飘散。 完颜曦短暂的惊慌后,用手摸到古圣超涨红的脸,马上明白。 “对,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古圣超扭过头,就要推开完颜曦坐起。 完颜曦却又压下去,面如桃花道:“刚才是古大哥救了我,小妹感激不尽怎么会责怪你了。” “那你起来吧,刚才没有伤到你吧。”古圣超有些不知所措。 完颜曦搂住古圣超的脖子,紧贴在他的胸膛,柔声道:“反正这里无人,我们就这样待一会儿好吗?” “好,好。”古圣超是过来人,立即明白她的心思,却又不知该如何去说,希望她是一时兴起在胡闹。 然而。 “你喜欢过我吗?”完颜曦突然冒出一句让古圣超心惊肉跳的话。 古圣超一头黑线:“我,我一直把你当做小妹妹一样,就像方菊那样的小妹妹。” 完颜曦叹息一声,自顾自说道:“我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来没有为明天和将来发过愁。自从父母蒙冤被杀,我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过着东躲西藏、朝不保夕的日子,甚至为了活下去,像野人一样茹毛饮血。” 说到这里,完颜曦压抑不住内心的悲楚,泪珠一颗一颗滚落,打湿了古圣超脸颊。 “我曾经受够了煎熬,想要一死了之不愿在这个世上受苦受罪,可是想到父母大仇未报,我不甘心啊!” 完颜曦颤抖的双手抚摸着古圣超脸颊:“直到那天遇到了你,是你让我有了生的渴望,燃起了对未来的期待。” “完颜姑娘取笑了,没有那么严重吧!”古圣超故作镇定。 完颜曦摇头:“不,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假设了好多种可能向你倾诉,没有料到会是今天这个场景。你给了我凤舞宝剑,说是鲁老伯让你传授我功夫,从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了你。” “是啊,鲁老伯叫我代为传授凤舞剑法,很正常的事情啊!”古圣超装作平静的样子。 完颜曦笑了,尽管眼里满是泪水。 “你欺骗了我,鲁老伯压根就不会什么凤舞剑法,这是他当年亲口告诉我的。他临行前给我讲了好多话,说是等我到了云上城就把凤舞宝剑送给我,只可惜他不会凤舞剑法,这是他最遗憾的事情。” “尽管你撒了谎,我还是非常高兴,我第一次因为听到谎言而快乐,全是因为你。” 完颜曦伏在古圣超胸口,幸福道:“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听你说话听你的笑声,我希望能永远陪在你身边。” 古圣超一个头两个大,苦笑道:“你也知道,我已经有一个明媒正娶的夫人,还有你见过的柳姐姐和丁姑娘,这样对你没有好处。” 完颜曦毅然道:“我都明白,但是我不在乎,我喜欢的是你就足够了。除非……” “除非什么?”古圣超追问。 “除非你嫌弃我是个瞎子,会拖累你而厌烦我,如果那样,我现在就走,绝不会连累你。” 完颜曦这么一示弱,激发出古圣超强烈的保护欲。 他伸手擦掉完颜曦脸颊上的泪珠,认真道:“我答应你,往后一定会爱护你,保护好你,不让你再受委屈。” “真的吗?”完颜曦破涕为笑。 “真的,我保证。” 古圣超望着她娇羞的样子:“我也是父母早亡,早早流落江湖,吃尽了人间的疾苦。有一次饿得头昏眼花,居然为了抢狗碗里剩下的半块包子,和狗打了一架。” “最后谁赢了?”完颜曦露出真诚的笑容。 古圣超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当然是我赢了,要不然也不会在大漠遇到你。” 完颜曦嘴唇凑到古圣超耳边悄声道:“古大哥,我现在想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在大武王朝的京城,那晚我独自练剑,你和柳姐姐做过的事情。” “什么,你都感知到了。”男欢女爱的过程让一个姑娘全程知晓,当真让人羞愧。 完颜曦柔声道:“我也不小了,早就是个大人,那晚你们的窗户也没有关好,不能怪我。” 说罢,她从古圣超身上翻过去,仰面躺在侧旁。 因为闷热,两人外衣早在来到这里就脱掉放在洞口,只穿了贴身短袄。 古圣超放眼望去,完颜曦不知何时脱了个精光,胸脯不安地上下浮动。 他再也控制不住…… 一番云雨过后,两人都疲惫的睡去。 阵阵微风吹过,相思树飘落的金黄色花瓣,洒落到两人身上。 迷迷糊糊,两人都被冻醒。 睁眼观瞧,明月当空已是深夜。 此刻露水聚集,正是一天最湿冷的时候,古圣超赶紧收集了柴草燃起篝火取暖。 他想起两人外衣还在洞口,此刻早被露水打湿,连忙过去抱来放在篝火边烘烤。 完颜曦穿好短袄倚在古圣超身边,跳跃的篝火映红了她的脸,更加粉嫩。 古圣超取出大饼和水囊,两人分食。 完颜曦小心翼翼道:“柳惜眉姐姐为人处世公正大方我倒是不担心,丁莹姐姐性子虽然孤傲,但那是真心喜欢你才有的表现。只是万若姐姐没有接触过,你给我讲讲她吧,省得以后遇到尴尬。” 两人相拥躺在篝火旁,古圣超笑道:“她呀,本是四王谷夜魅王,平常霸道习惯了,其实很会关心和体谅人的。” 说着悄悄话,两人不知不觉睡去,不知东方既白。 第162章 镇南关 古圣超和完颜曦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两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其乐融融吃了大饼,这才穿好衣袍,沿原路返回。 照例是古圣超背着完颜曦,只是火把由完颜曦举着,古圣超左手紧握凤舞宝剑,将上下洞的浅浅凹痕削大些,脚掌前端能够踏在上面使上力。 否则都用脚尖点在上面,普通人绝难做到。 凤舞宝剑削铁如泥,古圣超内力浑厚,这样一路切上去,他也是有些吃不消。 等两人从来时的第一个洞口上去,古圣超大汗淋漓。 完颜曦立在一旁取出手帕为他擦拭汗珠,心疼道:“歇歇吧,反正咱们也不着急。” 古圣超将凤舞宝剑交还给她:“不用了,方菊那个丫头还在洞口守着,不要让她担心。另外凤舞宝剑是天下少有的神兵,你我实力不济就不要轻易示人,以免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我听你的。” 完颜曦收起宝剑,牵了古圣超的手一起向外面走去。 来到洞口下面沿着缓坡朝上望去,刺眼的光线跃过石墙照下来,看得真切。 古圣超熄灭火把,抱起完颜曦就往上面快步走去。 “快放下我,方菊还在上面呢!”完颜曦象征性地轻轻捶打了几下古圣超胸膛,然后心安理得搂住他的脖子,送上一个香吻。 两人来到石墙后面,古圣超放下完颜曦,偷眼向外观望。 却见方菊靠坐在洞口,马关山端了碗正用汤匙一口一口喂她。 “都过去一夜了,古大哥他们怎么还不出来。”方菊担忧道。 马关山用汤匙舀粥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几下,安慰道:“不用担心,我师傅本领大着呢,肯定是里面的洞多,总得一个一个探测吧。” 他喂了方菊一口粥:“我倒是希望他们在里面能多待几日。” “没良心,你师傅白教你了。”方菊撅起嘴假装生气。 马关山乖哄着:“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可别当着。只有这样我才能陪着你说话,喂你粥,等他们出来不就没有机会了。” “好,我原谅你一次,我还有点饿。”方菊微微张嘴。 马关山急忙舀了粥吹凉后喂给方菊。 完颜曦凑到古圣超耳边悄声道:“这就是你教的好徒弟,和师傅一个德性。” 顺便伸手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 “哎呀!” 古圣超没有防备失声叫了出来。 “古大哥、完颜姐姐,你们回来了。”方菊眼尖,看到他们迎了上去。 古圣超跃过石墙,转身扶完颜曦过来。 “我刚才不小心崴了一下,你们还好吧!”古圣超转移话题。 马关山端了那碗粥走来:“方菊惦念你们吃不下饭,我强行喂她才勉强吃了几口。” 他把粥递给方菊:“现在我师傅已经回来,你就放心吃饭吧。” “走,回去慢慢吃。”古圣超几人笑盈盈出了洞口,迎面遇到水玲珑和庄录焘带领了十多人,手里提了绳索和火把。 古圣超拱手道:“庄大哥、水长老,你们这是也要去探洞吗?” 庄录焘上前抱住他,激动道:“你们可出来了,你们这不是整夜未归,我们担心你们,正准备去找你们啊!” 古圣超笑道:“我们好着呢,你们来得正好,我们在山洞下面找到一处神仙场所,这就带你们一同过去。” 人多好办事,庄录焘通知了族长,又增派人手随古圣超下去。 石匠开凿台阶,木匠搭建扶手,铁匠捶打钎子石壁上固定结实,上面拴绳又多了一层保险。 等到众人来到下面山谷,都惊羡不已。 尤其是那条灵脉,虽然每次可用的灵气不多,但是用之不竭,足以让每个人欣喜若狂。 族长来到下面,望着长势茂盛的野草,当即就给古圣超跪下拜倒。 吓得他连忙躲开,搀扶起老人:“老人家使不得,我本年幼又寸功未立,怎能受此大礼。” 族长热泪盈眶:“使得,使得,你们看。” 他用手指着整个山谷:“我们族人历经磨难来到这里,粮食已经不多,如果春天没有收成就要挨饿,可是冬天哪里能长出庄稼,弄不好又要流离失所。这里温暖如春,水气丰沛,现在播种来年一定丰收,刚好解了我们燃眉之急。你就是我们的活神仙啊!” 族长双手拍着古圣超肩头,不知怎样感谢才好。 他吩咐庄录焘:“马上杀猪宰羊,好好款待我们的救命恩人。” 古圣超阻止道:“老人家客气了,举手之劳何必破费,你们余粮本来不多,还是节省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族长感慨:“有了这块宝地,我们族人再也不会为了粮食发愁,今晚敞开了喝酒吃肉,喝不完这些酒我跟你们急眼。” “好!” “好!” “今晚喝他个一醉方休!” 庄录焘和他的族人们兴高采烈,沉浸在喜悦的气氛当中。 只有跟随下来看热闹的水玲珑发现了异常。 完颜曦总是不离古圣超左右,还会在不经意间挽住他的胳膊,即便醒悟过来松了手,依旧掩饰不住那种幸福的娇羞。 也许,这就是专属于女人的直觉吧! 晚上宴席的热闹程度远远超过了他们初次来到村寨,可以说整个村寨的男女老幼都参与进来,载歌载舞,为未来的丰收和富足祈福。 敬酒的太多,古圣超最后喝得酩酊大醉,是村民们抬他回屋子歇息。 又耽搁了一日,几人这才收拾妥当,告别了村寨继续前行。 庄录焘带领几名村民送他们下山,半山腰找到马车重新套到追风身上,又送了他们两匹马。他们怕追风一匹马拉车吃不消,两马并辔还轻松些,这样马关山和水玲珑各自骑马,古圣超赶车载着完颜曦和方菊,和庄录焘几人挥手告别。 一路上风雨兼程,遇到客栈就多休息几日,古圣超和马关山住一起,水玲珑她们三个女子住一间客房。 马关山勤学苦练铁臂神功,不仅掌握了最基本功法,甚至肌肤表层也能凝聚出一层淡淡的铁甲。 他见古圣超毫无保留传授他功夫,对古圣超佩服的更是五体投地,死心塌地追随他。 古圣超也没有闲着,没事就潜心琢磨凤舞剑法。 他用自己佩剑试过好多遍,始终召唤不出彩凤。他不气馁,因为他和丁莹从西冷国返回大武王朝途中遇到的狼魔,还有从北胡返回时遭遇的鹰魔,这两人都没有什么神兵,有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鼓和笛子。 就是这两样再简单不过的乐器,反而变化出威力巨大的幻象。 事在人为,关键还得是人。 古圣超想起四王谷赤金山旁的蛇岛上,凤舞剑法传人公孙求在石壁上留下的凤舞剑法三篇和相关记载。 公孙求被司马喜成囚困,半真半假写下半部凤舞剑法。 也许其中关键就在这里。 两人本是师兄弟,互相应该是再熟悉不过。公孙求为了活下去,那半部凤舞剑法一定是真实内容多、错误内容少,否则被对方一眼识破小命难保。 因此不论是狼魔也好鹰魔也罢,两人的功夫里绝对是以求凰剑法为主,凤舞剑法为辅。 这样想来,其中的关键就好理解,那就是求凰剑法,只有两者融会贯通,没有神兵也能做到随心所欲。 古圣超懊恼,去哪里能学到求凰剑法呢? 几人赶路,越往前走越是顺利,方菊和杨千惠是偷跑出来,靠近家乡的印象深刻。 方菊简单讲述了杨千惠家的背景。 西冷国国姓为杨,杨千惠祖上封为镇南王把守边关,经过数代人的经营,把一个小小的镇南关发展成为边疆重镇。 正是因为兵强马壮,朝廷才不敢对他们轻举妄动,世代传承下去,俨然成为独立于朝堂之外的国中之国。 这日穿过一条狭窄的河谷,方菊兴奋起来高声叫道:“快到了,顶多一日的路程,就能见到我家小姐了。” 随后她又担心起来:“要是我家小姐已经嫁了人,我该怎么办呀?” “别怕,还有我们呢,他们要是也逼着你出嫁,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的。”马关山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滚,不想理你。”方菊气恼。 马关山并不生气,“嘿嘿”笑了笑,依旧满面春风。 几人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二天日暮时分赶到城外。 城门上写有三个大字:镇南关。 跟随商贾进了城,城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古圣超找了客栈住下,向伙计打听方才得知,镇南王女儿芊芊郡主即将出嫁,方才如此。 他连忙回到三位女子的客房告诉了大家。 方菊听闻又惊又喜:“我家小姐就是芊芊郡主,原来她还没有出嫁,老天有眼谢天谢地,我们现在就去救她出来吧。” “可是,我们现在人困马乏,城门也应该关闭禁行,我就是能背着杨姑娘出城,难不成要让我们孤男寡女荒郊野外待一夜?”古圣超提出质疑。 方菊着急,泪珠在眼眶打转:“我们都过来了,难道就见死不救吗?” “我倒是有个主意。”水玲珑计上心来。 “快讲。”几人迫不及待问道。 第163章 灯下黑 水玲珑望着几人期盼的样子,这才喝了口茶慢悠悠道:“深夜去救千惠出来比较容易,但是天亮前必定被王府发现,到时候城门不开全城搜索非要弄出个鸡飞狗跳。我们的马匹都在城里,总不能背了千惠赶路吧。最好是在白天救千惠出来,趁着不被发现赶车出城,我认为这样比较妥当。” “这个主意虽好,但是王府上下都在忙于张罗婚事,杨姑娘身边肯定戒备森严,若是有人能打乱他们的节奏,我想成功的把握更大一些。”古圣超提出他的看法。 水玲珑笑道:“我既是云起宫长老,又是千惠的老师,明日去王府拜访合情合理。我想办法拖住他们,你们趁机行事,尽快救出千惠。” “方菊对王府熟悉,明早我随她偷偷进去救人。”古圣超自告奋勇。 水玲珑点头道:“我也是这样考虑,不过我需要借你的人一用。” 古圣超环顾四周:“你是说马关山?” “对。”水玲珑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草图:“云起宫在镇南关这里有一家会所经营药材生意,估计能抽调出的人手不够,队伍越是庞大他们越重视,你们也就能更好去做事。我明天准备些礼物叫他们抬过去,壮我云起宫威名。” 屋外有人敲门,古圣超看门见是马关山,便拉他进来。 “你找我?”古圣超问。 马关山偷偷望了方菊一眼:“是啊,我见古师傅不回,估摸着是不是需要我,就过来了。” “你来得正好,水长老需要人手帮忙,不是去打架,只需壮声势即可,你明天听候水长老安排。”古圣超随口问:“你这里有没有认识人,越多越好。” 马关山回复道:“我应该能联系到十多人。” “可以啊,你怎么不早说。”古圣超随口一问竟然会有惊喜。 马关山挠头:“你们也没有问我呀。镇南关是当地物资周转重镇,常年需要很多的挑夫和壮劳力,我几年前做过挑夫,也结识了些朋友,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去联系。” 古圣超大喜:“当然需要了,你马上去联系他们,越快越好。” 马关山领命出门。 完颜曦无事可做,自告奋勇道:“水姐姐,明天我也陪你们去吧,人多凑个热闹。” 水玲珑摆手:“大可不必,完颜妹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和圣超兄弟分头行动,两边没有联系,你坐镇这里,任何一方有异动马上回来通知,我们就能知晓对方情况。” 找来了笔墨,方菊详细划出镇南王府内部情况。 几人商量着从哪里进去,最后从哪里出来,都提前做出预案,以免忙中出错。 不多时马关山回来复命,说是有八个兄弟答应帮忙。 “太好了。”水玲珑兴奋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明日一定马到成功。” “其利断金!” 几人以茶代酒,预祝明日行动顺利。 翌日一早,水玲珑就去会所筹备,马关山也找来八个兄弟候命。 准备妥当,众人换上统一服装,抬了箱子声势浩大朝王府进发。 古圣超和方菊远远跟在后面,等他们进了王府大约一刻钟后,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两人跃了进去。 果然,王府兵丁都向前院增援,后院空虚。 古圣超仗着能够提前探测到每个人的气息,避开那些坚守的护卫,在方菊带领下成功进入到杨千惠独居的小小院落。 杨千惠身边只有一个使唤丫头,正在院子里浇花。古圣超出手如电,点了她穴位动弹不得。 方菊冲进屋里,见到杨千惠抱住她就哭:“小姐,我们来迟了,你受苦了。” 杨千惠又惊又喜,抱住方菊泪珠也是忍不住落下:“我还好,大不了关几天黑屋子就放我出来。你那天受伤不敌他们下落不明,我天天为你祈福,希望你能平安无事,还真的把你盼来。” 古圣超屋外听她们互相诉苦,并没有即刻出发的念头,冲进去道:“杨姑娘好,在下冒昧进来请姑娘立即收拾行囊随我们出城。” “古大哥,你也来了。”杨千惠吓了一跳。 方菊这才想起事前约定,帮着杨千惠收拾东西:“不止古大哥,水长老正在前院拖住他们,好让我们顺利离开。” 真的要离开,杨千惠却又踌躇,望着自己闺房恋恋不舍。 “小姐快走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方菊劝说。 杨千惠迟疑道:“我这一走恐怕再难回来,要不,我先给我娘磕个头再走。” 古圣超无奈点头:“好吧,快去快回。” 三人来到杨千惠母亲院子,她独自进去拜见。 等了好久不见动静,方菊也等得焦急:“我进去看看,不要再出岔子。” 忽听屋里一个女人高喊道:“来人呐,千惠又要跑了。” 这一声吓得古圣超心惊胆战,他一个箭步冲进去,见一个妇人和两个老妈子拉住杨千惠,妇人仍在叫喊:“来人呐,不要让千惠跑了。” “娘,你快放手。”杨千惠使劲挣扎。 古圣超已经感知到好几道气息朝这边奔来,他上前点了杨千惠母亲和两个老妈子穴位,背起她就往外跑。 “这边走。”方菊熟悉道路,前面带领。 镇南王府顿时乱作一团,趁着混乱,古圣超背了杨千惠和方菊成功回到客栈。 古圣超赶了马车让杨千惠和方菊坐到车厢,他进屋叫完颜曦一同出城,她却拒绝。 “水玲珑姐姐那边还不知道情况,我在客栈等候,随后再去追赶你们。” 完颜曦说的在理,古圣超不再耽搁时间,赶了马车就走。 偏偏事与愿违,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城门,眼巴巴看着两扇厚重的大门徐徐关闭,惹得城门两边人们众怒。 “你们这是干什么,还不到时辰为何关门!” “快把门打开,让我们出去!” “让我们进去!”城外有人响应。 城内兵丁手持长枪逼退众人,为首一人拔出腰刀叱喝道:“这是上面命令,违令者斩。” 古圣超只得驾车返回,领了杨千惠和方菊回屋暂避锋芒。 不多时水玲珑也回来,气恼道:“你们怎么搞的,我已经拖住他们,假意要和他们镇南王府联手做生意,丰厚的利润打动了镇南王,亲自和我面谈。忽然间就端茶送客,赶我们出去。现在全城戒严进行搜捕,你们也没有出去,让我说什么好呢!” 杨千惠可怜巴巴立在一旁:“都怪我,非要给我娘磕了头再走,她开始是同意的,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等两个老妈子进来就大喊大叫,惊动了所有人。” “唉,先坐下吧,既然已经发生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杨千惠本是一片孝心,水玲珑也是无奈。 “你们喝茶,我出去打探消息。”马关山见气氛实在压抑,找个理由退去。 众人都闷闷不乐,不时听到外面官兵的叱喝声。 快到掌灯时分,马关山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慌慌张张禀告:“不好了,城里到处都在张贴画影图形,要捉拿古师傅和方菊妹妹。” “别着急,画得像吗?”水玲珑问。 马关山回想片刻:“不是很像,倒有几分神似,已经抓了好多男男女女进官府了。” “这两个老太婆眼神不差,凭着一面之缘也能讲出我俩的相貌,这样的人才埋没了可惜。”古圣超调侃。 水玲珑担忧:“客栈不是久居之所,官兵早晚要来搜捕,你三人去哪里躲避好呢?” 完颜曦笑着道:“小妹倒寻了个好地方,确保他们不去那里搜捕。” “是哪里?”杨千惠连累了大家,迫切想知道答案。 完颜曦侧着脑袋道:“就是你们镇南王府。” “不可能,我们刚刚从那里逃出来。”杨千惠感到不可思议。 古圣超却击掌叫好:“妙啊,好一个灯下黑。” 水玲珑也是赞许:“眼下只能这样了,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走。” 古圣超三人刚刚离开客栈,还没有拐过街角,就见大批官兵包围了客栈,后面押解了好几个疑似他们的百姓。 “好悬。”方菊脱口而出,庆幸走得及时。 沿路避开搜捕的官兵,日暮掩护下,三人顺利回到镇南王府内。 相比外面的嘈杂,王府内静悄悄的,少有人走动。 回到杨千惠院子,那个使唤丫头已经不在。 古圣超只是轻轻点了她穴位,一个时辰自解。这里不再需要她,肯定去了别处。 杨千惠正要关闭院门,被方菊阻止,轻声道:“不要关门,保持原状最好,咱们已经逃走,现在乱糟糟的暂时不会有人进来。关了门反而告诉他们咱们回来,又要惹出麻烦。” 想想也是,杨千惠回了屋子也不敢掌灯,黑灯瞎火坐着不说话。 古圣超见院子南面有一间房门敞开,进去看了看但也干净,跟方菊要了一床被褥睡在那里。 房门就那样半掩着,也不去管它。 夜半时分,忽然发觉有两人进了院子,古圣超一下子惊醒。 “难道是他们发现了什么?” 却见那二人鬼鬼祟祟朝自己屋子走来,急忙将被褥卷到一旁,纵身上了房梁。 那二人走进屋子,其中一人悄声道:“眼下王府正乱,这里无人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我跟你说个实话。” “莫非是和镇南王造反有关?”另一人反问道。 第164章 尔虞我诈 古圣超在房梁上听他们说镇南王要造反,大为震惊。 造反一旦失败,那可是灭九族的重罪。 一人向外望去,确信看不到他人这才低声道:“此事万万不能张扬,你知我知便可。” 另一人悄声道:“可是这件事已经传开了,我为何不能说?” “是真是假还不得而知,万一是经你口传到镇南王那里,王爷震怒,还不是拿你小子开刀。” “对对,是我大意了。” “记住了,我们只是冲锋陷阵的小卒,最后不论成败混战中都难保小命,我打算趁着今晚混乱,搜捕疑犯的机会出城离开这里,咱俩是过命的交情才和你说实话,我走之后你也要保重。” “别呀,我跟定你了,带上我一起离开。” “好,一会儿不论见到谁你不要乱讲话,跟着我见机行事。” 两人低声商量着,离开了院子。 古圣超见两人走远,来到杨千惠和方菊窗外,听二人睡得正香,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思忖片刻,古圣超默默记起方菊所画的王府房屋布局图,避开巡逻兵士,朝前院议事堂摸过去。 议事堂位于前院正中,两边配殿都熄着灯,只有正殿灯火通明。 怕两边配殿有埋伏,他先逐个感知了一下,确认里面无人这才弓着腰来到正殿窗下。 里面有四道气息。 一个男子焦急道:“王爷,不能再等了,外面传言您和保成王联手要造反,难不成要让谣言做实了吗?” “洪将军,你这是什么话,莫不成要逼宫吗?”一人质询。 洪将军反驳道:“程将军有所不知,这个传言外面妇孺皆知,我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眼下郡主下落不明,更不能任由谣言传播开来。” “我只知道领兵打仗,剩下的还是请王爷定夺。”程将军圆滑,先撇清关系。 “孟将军怎么想的?”王爷问另一人。 孟将军干咳一声道:“此事不简单,保成王和王爷联姻天下尽知,突然间谣言就满天飞,现在朝廷的三路大军也兵临城下,种种巧合暗藏了凶险,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让朝廷知晓王爷的一片忠心。” 镇南王叹息一声道:“我接连写了札子派专人去向丞相说明情况,却如同石沉大海渺无音讯,我怀疑其中必有蹊跷。” “难道王府出了内奸?”孟将军怀疑。 程将军怒道:“岂有此理,让我知道了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沉默了片刻,镇南王道:“天色已晚你们先回去吧,明天各自率领精兵前去防御朝廷派来的三路人马,切记,只需凭险坚守,万万不可出城应战。” “尊令。”三人起身领命。 古圣超抬头,高挑的房檐下乌黑一片正好藏人。他轻轻跃起,倒挂在屋檐下。 三名将军离开,镇南王大殿内不安地来回踱步,不多时,一妇人端了点心和茶水过来。 “夫人,你不睡觉怎么也来了。”镇南王有些吃惊。 夫人柔声道:“你我夫妻三十年,从未见你这样着急,肯定有要事需要操持,特意送了夜宵垫补,不要累坏了身体。” “夫人坐。” 镇南王让坐,夫人挨着他坐下,两人一起喝茶。 “老爷莫要着急,丞相三朝元老为人正直,你送了多封书信给他,应该会相信你的。”夫人安慰他。 镇南王摇头:“按理说丞相早就该回信了,可这一次迟迟没有回信,让人不安啊!” 夫人倒了茶:“保成王的女儿是当朝圣上宠妃,逼着要和咱们结为亲家,一心迎娶千惠做儿媳,近期又招兵买马蠢蠢欲动,那边也不得不防。” 镇南王握住夫人的手:“我偏安一隅,原以为纵情风月就能让朝廷放心,这些夫人最是清楚。即便这样,还是有人不放过我,他在暗处我在明处,世事难料。” “我知道,为了大家背负了寻花问柳朝三暮四的骂名,只是辛苦你了。”夫人体贴入微。 古圣超房檐下听得真切,他感知到一道气息朝这边快速奔来,就是听不到任何动静。 那道气息近了,才发现配殿上一道黑影闪过,落在正殿窗下。 身轻如燕,狸猫般迅捷,若不是古圣超感知敏锐,近到眼前也不一定能够发现。 “千惠失踪,我原以为是保成王动了手脚,刚才考虑再三,应该不是他所为。”镇南王继续道。 夫人担忧道:“保成王心术不正,咱们还是多提防着他们,联手造反的事情我看还是算了,尽早禀明圣上,让朝廷发兵捉拿他们。” “难啊!”镇南王叹息道:“保成王的女儿是圣上宠妃,咱们人轻言微,圣上不听也没有办法。”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夫人不安道。 “有。”大殿外窗下那人高声回答。 镇南王和夫人屋内吓了一跳,同时惊恐道:“谁?” “是我,保成王手下行军司马拓跋峰。” 那人大摇大摆手摇折扇,推门而入。 “是拓跋司马,有失远迎,请坐。”镇南王短暂惊慌后,马上镇定下来。 拓跋峰也不客气,坐到镇南王对面。 “拓跋司马深夜到访,有何贵干?”镇南王开门见山问道。 拓跋峰轻摇折扇:“保成王听闻镇南王举棋不定,特意命我来助镇南王一臂之力。” “怎么个助法?”镇南王听出他话里有话。 拓跋峰笑道:“镇南王虚与委蛇,和保成王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让我们怎能放心。” 镇南王毕竟是一方诸侯,岂能容一个小小司马嘲讽,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拓跋峰不紧不慢道:“你派出去的信使都被我们截获,所有书信我们也都逐一过目,仿照镇南王笔迹重新写了书信送往丞相那里。” “你们写了什么?”镇南王腾地立起,气势汹汹注视着拓跋峰。 拓跋峰不慌不忙摇了几下折扇,幽幽道:“也没有什么,就是告诉丞相镇南王要谋反,让朝廷提前做好准备,免得杀到都城刀光剑影的伤了和气,这才有了朝廷的三路大军兵临城下。” “放肆!” 镇南王盛怒,挥起茶杯掷向拓跋峰。 拓跋峰从容不迫,用折扇轻轻一挡随即翻转,稳稳将茶杯托在扇面上。他往前送去,茶杯重新回到桌面,茶水一滴不漏。 “镇南王息怒,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没有你们帮忙,我们保成王也不会如此顺利,只是可惜了千惠姑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等到保成王做了皇帝,公子也就成了太子,绝对不会再娶你家千惠姑娘的。”拓跋峰说得轻松。 镇南王这才明白,指着拓跋峰道:“你们利用我和朝廷对抗,引诱朝廷重兵来围困我,然后趁着都城空虚长驱直入。要知道,圣上的宠妃可是他亲生女儿,难道连自己女儿也不放过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能当上皇帝,舍弃一个女儿又有什么不可。”拓跋峰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镇南王重新坐回椅子上,他突然醒悟:“你和我说了这么多,莫非要逼迫我做事?” 拓跋峰哈哈大笑:“还是镇南王聪明,只可惜知道得太晚了。我此行前来就是要让镇南王下令,和朝廷血战沙场,策应保成王那边马到成功。” “我要是不同意呢?”镇南王咬牙切齿道。 拓跋峰冷笑:“那就由不得你了。” 他轻挥折扇,扇头上出现一排利刃抵在夫人脖颈。 “我知道你夫妻二人青梅竹马,你就答应了吧,事成之后你还是镇南王,若是不成只能做个孤家寡人了。” 拓跋峰轻轻一送,利刃刺破夫人细嫩肌肤,一缕鲜血流了出来。 “住手,我答应你。”镇南王颓废地靠在椅背上。 拓跋峰收了折扇:“识时务者为俊杰,镇南王真英雄。” 他见一切都在掌控中,任由镇南王撕扯布条给夫人包扎伤口,踱步来到窗边:“你们只要乖乖听保成王安排,保你家人平安。” 话音刚落,拓跋峰感到窗外疾风扑面,一柄利剑透过窗棂朝他面门刺来。 拓跋峰自诩武功超群,刚才这一下居然毫无征兆,他向后便退。 窗棂破碎,一人跃了进来,手持宝剑立在当地。 “这位是?”拓跋峰不认识古圣超,以为是镇南王府的手下,看向镇南王。 镇南王当然也不认识,疑惑地望着古圣超:“这位少侠是?” 古圣超拱手道:“镇南王莫慌,我是千惠姑娘好友,她目前平安无恙请王爷放心。” “那就好。”镇南王见来了救兵,悬着的一颗心稍微放下。 “去死吧!” 拓跋峰高喝一声,折扇在手朝古圣超挥去。上面利刃全部露出,如同一柄弯刀斩来。 古圣超左手握剑,使出凤舞剑法应敌,两人一时难解难分。 时间久了拓跋峰不免着急,侧身之际折扇连续挥动,扇头上的利刃突然一个接一个激射而出,变成飞镖将古圣超罩在其中。 两人近在咫尺,古圣超若是用宝剑一个一个挑落根本来不及,眼见十多枚飞镖躲无可躲。 拓跋峰不免得意忘形。 第165章 逍遥扇里有乾坤 古圣超在拓跋峰偷施飞镖之际,已经暗中使出“铁臂神功”的功夫,肌肤表层凝聚出一层淡金色铠甲保护好全身。 他不退反进,挥剑斩向拓跋峰脖颈。 拓跋峰惊出一身冷汗,以为这是古圣超两败俱伤的打法。间不容发之际堪堪躲过,立在一旁静待对方中镖倒下。 “铛、铛、铛……” 清脆的声音响起,飞镖一个接一个扎在古圣超身上弹起,纷纷落地。 “这不可能!” 拓跋峰惊得目瞪口呆,大敌当前容不得他细想,挥舞折扇又攻了上去。 折扇看似单薄,使用起来却是犀利。 折起来好似匕首,打开就是弯刀一般,尤其是扇头的利刃,不经意间就释放出几个,让人防不胜防。全部展开护在胸前,又是一面小小盾牌,进可攻退可守,使用起来随心所欲。 幸好古圣超“铁臂神功”护体,只管挥剑上前砍杀,不惧对方飞镖的偷袭。 又是数十招过后,拓跋峰渐渐落入下风。 他用折扇抵住古圣超宝剑,气喘吁吁道:“我刚才忘了,你一个朋友托我传话给你。” “谁?”古圣超想不起来还有谁能和他俩同时有交集。 “你看。”拓跋峰为显诚意退后一步,展开折扇露出上面的图画。 两人交手,折扇时而打开时而折起,古圣超只能隐约看到上面是有图案,具体是什么没有机会欣赏。 他大致扫了一眼,只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远处青山环绕,近处瀑布飞溅,扇面右侧写了三个字:看这里。 顺着字的方向看过去,旁边树丛里似乎藏了一人在向他招手。 那个人画得有点小,好像似曾相识,他定睛观瞧,恍惚间仿佛走进了扇面上的那幅山水画。 陡然间,眼前的一切全部消失,恍若进入到缥缈的虚空,什么也没有,只能看到他自己。 “糟糕!” 古圣超终于醒悟,中了对方圈套。 他转身就要回去,可是,不论朝哪个方向奔跑,永远都是徒劳。 彻底迷失在这个荒芜的虚空里。 他胡乱挥舞着宝剑,却什么也碰不到,向脚下不停猛刺,只有漫慢黄沙。 “啊——” 他无助地高声叫喊,横无际涯的虚空,甚至连回声都不存在。 古圣超被困快要崩溃,拓跋峰那边也是进退维谷,即将撑不下去。 逍遥扇能夺人心魄,吸取他人真气化为己用,按理说只要进去绝无生还可能。 偏偏古圣超现在铁臂神功护体,他感知不到周围状况,拓跋峰也吸取不到他的真气,还要耗费内力来维持这个阵法。 拓跋峰从未遭遇这样的挫败,他用全力催动着折扇,头顶冒出氤氲热气,快要坚持不住。 镇南王虽然没有武功,也是见多识广,悄悄拉了夫人就要夺门而出。 “嘭!” 拓跋峰抬脚踢飞桌子抵在门后,吓得夫妇俩又退回墙角。 古圣超绝望中眼前一花,不知不觉置身于一座大花园。 天气炎热,感觉像是火炉烘烤。 他全身被柔软的铠甲包裹,更是闷热难耐,只得先收了铁臂神功,微风拂面凉快一些。 迷迷糊糊中,远处像是出现完颜曦的身影,向他招手:“来呀,来追我呀!” 古圣超观察着四周追过去,前面是悬崖峭壁,完颜曦径直奔过去。 “不要!” 古圣超收起宝剑想要抓住完颜曦,却扑了个空,眼前的一切瞬间消失,他摔了下去。 无休止地往下落,又好像静止在某地,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甚至感觉不到是漂浮在半空,还是原地站立。 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真气不停离开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疯狂外泄。 古圣超无意间吸收了至纯的灵胎,内力浑厚,但终究还是有限,总有耗完的时刻,到了那时他就是废人一个。 焦急中他灵机一动,想到了吕川传授给他的“五魂阵”。 当下不再犹豫,五柄小剑从丹田飞出悬在半空,五魂大阵罩在四周。 刹那间,真气被禁锢不再流失,已经流失的那些真气盘旋在五魂阵外围久久不散,一点一点重新回到古圣超丹田。 随着五魂阵不断向外扩大,返回的真气越来越多,古圣超身边也变得越来越真实。 先是脚下能看到大殿整洁的地板,缓缓向外蔓延,头顶悬着的折扇,对面拓跋峰惨白而且因为用力变得扭曲的脸。 古圣超朝他淡淡一笑。 拓跋峰由于惊骇,已经严重变形的面孔越发狰狞。 “轰!” 古圣超倒退几步,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刚才的大殿。 对面的拓跋峰萎靡不振摔倒在地,挣扎着起身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衣襟。 “拿下他。”镇南王见胜负已分,顿时恢复了威严,指着拓跋峰下达命令。 “休想。”拓跋峰折扇旋起斩向古圣超,他转身从破碎的窗棂冲出去。 古圣超和完颜曦相处已久,早就学会了对付空中飞旋兵刃的方法。他唤出宝剑,剑尖准确点在折扇旋转中心,借力轻轻一抖。 “噗!” 折扇边沿利刃刺入墙壁再也无法动弹,古圣超从窗棂追了出去。 拓跋峰早就跑远,古圣超死里逃生不甘心放走他,想到“五魂阵”的妙用,利用五行之势借力追去。 只见他身影由实变虚,一道一道残影划过夜幕。 追着、追着,古圣超突然找不到对方。 刚才明明就在眼前啊! 他刚一转身,拓跋峰慌不择路,停不下脚步后面冲来。 “噗嗤!” 拓跋峰胸口正好撞到古圣超平举的宝剑,剑刃当胸穿了过去。 “你……” 拓跋峰不甘心,指着古圣超慢慢向后倒去。 “有刺客!” “抓刺客!” “刺客在这里!” 镇南王的亲兵终于听到动静,手持兵刃从四周围过来,把古圣超困在中间。 古圣超将宝剑上的鲜血抖干净收起,高声道:“刺客已经伏诛,快去保护镇南王。” 众人不明所以,互相观望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拜见镇南王!” 队伍快速分开,除了少数几人仍在警戒着古圣超,其余人纷纷施礼。 “都起来吧,让我看看。”镇南王走到近前,确认地上躺着的就是拓跋峰,这才道:“砍了他的脑袋,找个地方埋了吧。” 他指着众人骂道:“一群浑蛋,刚才需要你们时候一个个缩头乌龟见不着面,真正刺客捉住了,反倒精神起来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这位才是真正英雄,你们用刀指着人家干什么,赶紧赔礼道歉。” “对不起。” “英雄恕罪。” “有眼不识泰山,有礼了。” 镇南王发话哪个不敢听,纷纷给古圣超施礼赔罪,古圣超逐一回礼。 有人拖了拓跋峰尸体远离镇南王,这才一刀斩下他的脑袋,免得鲜血喷溅到镇南王身上。 镇南王确定拓跋峰已死,在众人簇拥下返回大殿,另有人马护送夫人回后院休息。 逍遥扇仍插在墙壁上,古圣超拔出揣进怀里。这样的神器万万不能落入歹人之手,还是自己保存稳妥。 众人收拾妥当见镇南王轻轻摆了一下手,都识趣地退下在外面守候,大殿里只剩下镇南王和古圣超两人。 “请坐,喝茶。”镇南王用了请字,并且亲自为古圣超倒茶,给足了他面子。 古圣超此刻反倒开始拘谨起来,侧坐在椅子上不知该说什么。 “千惠现在安全吧!”镇南王问道。 古圣超笑道:“一切安好,请王爷放心,你可以随时见到她。” “哦?”镇南王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你把她藏在了王府?” “不能算藏,千惠姑娘就睡在她原先的房间,无人打扰,我也是被王爷画了图像缉拿无处安身,只好暂时睡在王府。晚上听下人们议论纷纷,唯恐对千惠姑娘不利这才过来打探消息,不凑巧发生了刚才的事情。”古圣超不敢隐瞒,如实相告。 镇南王仰天大笑:“有趣,到底是不凑巧呢还是凑巧呢?” 古圣超也笑了:“应该是凑巧吧。” “我和夫人以及诸位将军的话,刚才你都听到了吧?”镇南王言归正题。 古圣超点头:“都听到了,王爷忍住负重,在下佩服。” 镇南王盯着古圣超道:“如果换做是你,有何对策?” 古圣超摇头:“在下一介武夫,不懂这些谋略,只知道这里距离都城遥远,假使派人快马加鞭重新送信,恐怕也是来不及。” 镇南王叹息道:“幸好我和丞相互有约定,我们之间书信都有特殊标记,外人学不来的。我担忧的是丞相见到假书信一直按兵不动,应该是那边也受到牵绊,这件事不好处置。” “镇南王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吩咐,愿意效劳。”这件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古圣超不能袖手旁观。 镇南王赞许道:“如此最好,我一会儿就下文书解除缉拿,你今晚就能安心回去睡觉了。” “那个叫方菊的丫头和千惠姑娘情同姐妹,还望王爷从轻发落。”古圣超不放心她。 镇南王笑道:“千惠受了不少苦,只要能让她高兴,从前的不快既往不咎。” “王爷英明。” 古圣超马屁拍响,镇南王高兴,这才名正言顺从王府正门离开,大摇大摆返回客栈。 第166章 运筹帷幄 整座城因为宵禁街道上空无一人,古圣超避开巡夜的官兵,来到客栈翻墙而入。 他注意到水玲珑的客房依旧亮着灯,悄然走过去正要敲门,想要和她们讲清楚今晚发生的事,深更半夜又恐唐突和冒犯,思来想去还是明早再说的好。 “是古大哥吗,进来吧,我们都没有睡下。”古圣超刚要离开,屋里传来完颜曦的声音。 他哑然,完颜曦感知惊人,早就发现了他。 房门打来,水玲珑探出头四下观望,压低声音道:“进来吧。” 古圣超进了客房,水玲珑关好门不解道:“官兵正在全城缉拿你和方菊,怎么深夜回来了?” “我先喝口水,慢慢讲。” 桌上摆放了茶具,可以看出水玲珑和完颜曦正在喝茶,古圣超找了茶杯倒了茶一饮而尽,这才将当晚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道来。 她们听后也是震惊,全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镇南王最后问我假如是他应该怎样,我不知道,如果你们在场会如何告诉他?”古圣超说出心中疑惑。 水玲珑还在沉思,完颜曦开口道:“现如今保成王大军逼近都城云上城,若是我下策派兵抢占他的大本营,先壮大自己实力再说。” “哦,莫非还有中策和上策?”古圣超好奇。 “当然了。”完颜曦露出孩子般的笑容:“中策是派兵断了保成王后路,和朝廷前后夹击全力灭了他。” 水玲珑也饶有兴致道:“那上策又是什么?” 完颜曦思忖片刻道:“派兵围困保成王老巢,围而不攻故意让人送信给他,然后派小股部队前去骚扰,造成和朝廷联手的假象。用不了多久保成王就会退兵,寻找合适地点在半路伏击,用最小的代价就能将他拿下。到那时,保成王地盘自然都归咱们所有,朝廷嘉奖和赏赐也不会少,兵强马壮何乐而不为呢!” 古圣超震惊:“真有你的,今晚应该带你去和镇南王商议对策。” 完颜曦不好意思道:“这也没有什么,我爹本是北胡左大当户,我从小眼盲不能到处乱跑,经常趴在他的身边听他们商议军情事务,因此略懂一些。” “何止是略懂,说你精通也不为过。”古圣超夸赞。 水玲珑取出一个信函放在桌上,她开门再次确认外面无人偷听,这才回来悄声道:“这是当朝宰相托我们云起宫送来的密函,让我明天送给镇南王,你们猜会不会和今晚发生的事情有关。” “太有关系了,镇南王忧虑的就是这个,他无法送信出去,宰相也知道收到了假书信,双方谁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回事,只能盲猜。我想,这封信肯定关系了整个局势的发展。”古圣超盯着信函发呆。 水玲珑点头道:“我日暮时收到信函还不明所以,刚才听你讲了事情经过才恍然大悟,信函烫有火漆不能打开,只能等明天见了镇南王方能知晓里面内容。” “要是柳惜眉在就好了,她精于女红,肯定有办法拆开还不被人发现。”古圣超心有所想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柳惜眉是谁?”水玲珑好奇。 “啊!” 古圣超发觉自己今晚话有点多,毫无隐瞒道:“她是我一房妻室,只是还没有正式拜堂成亲。” “你到底有几个老婆?”水玲珑脸色微变。 “三个。” 古圣超眼角余光扫到完颜曦,马上改口支支吾吾道:“应该是四个。” “完颜姑娘,你知道吗?”水玲珑突然没头没脑问出这么一句。 完颜曦红着脸回答:“我知道。” 回答完马上觉出不妥,完颜曦小心问:“水姐姐刚才问了什么?” “和你没有关系。”水玲珑脸色不悦。 古圣超感觉到气氛突然变得压抑,他取出逍遥扇放到桌上:“水长老是否识得此物吧?” “逍遥扇!怎么到了你这里?”水玲珑惊愕。 古圣超如实回答:“拓跋锋死去,扇子丢在那里无人问津,我唯恐落入歹人之手便收起。水长老既然认识这宝物,就送与长老保存。” “不要。”水玲珑直接拒绝,她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到逍遥扇旁边,冷冷道:“这是夜鬼门的解药,你原来送给我的,也一并拿走。” 水玲珑态度的变化无常让古圣超摸不着头脑,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起身惶恐道:“夜深打扰了,我这就回去歇息。” 水玲珑背过身不去搭理他,只有完颜曦起身相送:“古大哥慢走。” 古圣超回到客房,马关山见他回来免不了又是一番嘘寒问暖,方才睡下。 翌日闲来无事,古圣超上街观瞧,有关他和方菊的画影图形果然都被撤下。但是全城依旧戒严,街道上鲜有行人,不时有官兵纵马飞驰而过。 无事可做,古圣超回到客栈轻轻敲了敲水玲珑的客房。 “来了。”完颜曦开门迎古圣超进去。 “水长老呢?”屋里只有完颜曦一人。 完颜曦柔声道:“水姐姐一早就拿了信函去镇南王府,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古圣超观察桌子上干干净净,问道:“昨晚我放到这里的逍遥扇和解药哪里去了。” 完颜曦噗呲乐了:“我醒来水姐姐就坐在桌旁叹息,我怕惊扰到她假装睡觉不敢出声,纠结了好久,她才装好那些东西出门。” “昨晚我不知道说错了什么,惹得水长老生气,祸从口出此言不虚。”古圣超坐在椅子上懊恼。 完颜曦挨他坐下靠在他肩上道:“你呀,真不懂女人的心。虽然我看不到东西,不过旁人情绪上的变化还是能感觉到,我猜啊,水姐姐是喜欢上你了。” “胡说,不可能。” 古圣超摆手:“人家堂堂云起宫长老,前途无量,怎么会看上我一个粗人。” 完颜曦“咯咯”笑道:“那你说,万若姐姐贵为四王谷夜魅王,又怎么肯嫁给你?” “这个?”古圣超挠头:“当时是情势所迫,我俩各取所需罢了。” “骗人,我也懒得理你。”完颜曦起身。 古圣超真以为她生气伸手去拉,完颜曦推开他的手低声道:“水姐姐回来了。” 脚步声走近,水玲珑推门而入。 “水姐姐回来了。”完颜曦笑着迎接。 “水长老回来了。”古圣超站起客客气气道。 上一次来西冷国,古圣超在云起宫听过水玲珑的课,一直以学生自居,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礼数上古圣超不敢逾越。 “你俩都坐下吧,顺便商量个事。”水玲珑坐到他俩对面。 “何事?”古圣超小心谨慎,生怕她再生气。 水玲珑一本正经道:“我见了镇南王将信函转交给他,他打开后确认是丞相亲笔所书,毫不隐晦也告诉了我,上面内容和完颜妹子的猜测相差无几。” “这么厉害。”古圣超不禁对完颜曦刮目相看。 水玲珑接着道:“由于丞相书写这封书信时,时局尚未发生大的变动,他只知道镇南王这边出现异常,保成王那边又蠢蠢欲动,所以派出三路人马佯攻,并且给出了几点建议。” “若是保成王按兵不动,镇南王就严加防范,这样皆大欢喜最好。” “若是保成王冒险犯上,派兵攻打都城云上城,就让镇南王和朝廷派来的三路人马围困保成王属地,围而不攻。丞相已经组织人马防范在都城周边,保成王劳师远征因为补给困难肯定要回师老巢,我们就在半路设伏捉拿他。” “我们能做什么?”古圣超询问。 水玲珑欣喜道:“我们随军出行,协助镇南王。保成王毕竟是圣上岳丈,丞相也怕伤了他担待不起,再加上保成王身边护卫身手不凡,就有我们出手拿下他,押解去往云上城听候圣上发落。” “水姐姐,带上我吧!”完颜曦央求。 水玲珑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宠爱道:“你个小丫头,这次就是想回绝,我绑也要把你绑上战场,为我们出谋划策。” “马关山也带上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古圣超请求。 水玲珑点头:“可以,战场上杀机四伏,叫他多留意便是。” 古圣超回去告诉了马关山,他兴奋异常,对这次随军出行颇有几分期待。 镇南关又戒严了几日,这天终于开放了城门,集市也允许照常经营,行人可以自由出入城门。 古圣超、水玲珑、完颜曦和马关山,以及云起宫诸多弟子也跟着大军出城朝保成王那边杀去。 保成王可谓是倾巢而出,留下的都是老幼妇孺,不费吹灰之力,镇南王就完成了包围。 每日敲锣打鼓壮声势,胡乱射上几箭完事。 镇南王暗中挑选精锐,趁着夜色亲自带兵出发,古圣超一行跟随,他们昼伏夜行悄悄行军十余日,这一天来到滚滚奔腾的河边停下。 沿着河水顺流而下,在一处地势平缓的地方过了河,对岸半山腰树林里安营扎寨,每日派出探马打听消息。 经过多日的耐心守候,探马回报,保成王大军还有两日就能到达。 别处水势汹涌,只有这里能够淌水过河。 镇南王下达命令,等保成王大军渡河时,他们半渡而击之,争取趁着混乱一举拿下。 第167章 擒贼先擒王 镇南王大军潜伏期间,全军静默不允许随便走动,以防保成王探马知道这里有埋伏。 完颜曦感知敏锐但是范围终究受限,她眼盲远处既看不到又无法感知,全凭古圣超详细讲解。 她担忧道:“半渡而击虽是个好办法,敌人迎面攻来才能奏效,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前锋退不回,大队人马从后面蜂拥而上,混乱中互相踩踏就自乱了阵脚。眼下咱们和保成王同一方向,我们追他们跑,固然也能获胜,只是战果会大打折扣,弄不好保成王也会趁乱逃脱。” “那该怎么办?”古圣超认可她的推断。 “前面能够隐藏兵马的地方距离河边有多远。”完颜曦询问。 古圣超远眺:“两里地之遥有树丛可以藏身,看样子只能藏百人左右,而且距离河岸过远,估计造不成什么威胁。” 完颜曦思量一气道:“应该足够了,在那里埋伏好马队,每匹马后面拖上树枝,等保成王大军渡河,咱们这边击鼓为号,让他们在那边奔跑起来即可。尘土飞扬中敌兵有疑不敢前行,只要先头部队停下,后面往前拥挤,混乱中就会拥堵在河道中央。他们跑不起来,咱们就能围而歼之。” 众人听了都觉得有道理,就由水玲珑向镇南王进言建议。 镇南王和手下商议后,采纳了完颜曦意见,等保成王探马反复巡查无误回去报信,在河对岸的树林中埋伏下一支上百人的骑兵。 黎明时分,保成王大队人马来到河边。 士兵的脚步声和马匹的踩踏声,震得大地轰鸣,上下颤动。 保成王纵马停在大军中央,后面有人高举旗帜,当中“保成王”三个大字迎风飘扬。 四周是手持各式兵刃的江湖高手,将他保护在正中。 保成王脸色阴沉,遥望河对岸悄然无声,这才挥手下令:“全速过河,不要停留。” 众人也知情势危机,前后挨在一起生怕丢下。 水势从湍急到平缓,河面自然开阔,两岸之间足有三里。 没膝的水中淌过去,不论是马匹还是步兵,都行进艰难。 先头部队来到河中央,后面半山腰突然鼓声大作,前面树丛里顿时尘土飞扬,一支骑兵喊杀着朝河岸边冲来。 保成王大军从都城一路败退,早就如惊弓之鸟,先头部队见前面有官兵冲杀,本能地停下,唯恐白白送死。 后面的听到鼓声,着急向前跑,想早些逃离。 河道里霎时乱作一团,拥堵在一起,进退两难。 不用对手强攻,自己人已经人仰马翻,乱了阵脚。 “不要慌,先稳住。” 保成王抽出宝剑,接连斩杀了几名退兵,怎奈兵败如山倒,单凭他个人力量根本阻止不了溃败。 慌乱中的士兵像没头苍蝇乱撞,互相挤压踩踏。保成王周围人群越挤越多,好几次险些把他从马上掀下来,再这样下去,非但逃不出反而要困死在河边。 “王爷,这边走。” 眼见溃不成军无法阻止,再耽搁下去自身也难保,保成王贴身护卫从自己队伍中杀出一条血路,众人纵马狂奔沿着河岸往下游逃去。 斜刺里冲来一队人马,策马扬鞭赶在保成王前面拦下他们。 “保成王,你逃不掉的,束手就擒吧!”古圣超一马当先立在队伍前列。 水玲珑、完颜曦和马关山,以及云起宫相继赶来支援的众多高手后面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厮杀。 “去死吧!” 保成王队伍中杀出一骑,手握长槊朝古圣超刺去。 长槊快到近前,古圣超担心跨下坐骑宝马追风受到伤害,腾空跃起一脚踏在槊杆上的红缨,身子横掠左手使出凤舞剑法削向对方面门。 那人长槊在外来不及回防,只得撒手丢了槊去拔腰间佩刀。 他刚把佩刀拔出一半,古圣超宝剑已到,“唰”的一声,削掉半个脑袋,从马背栽下。 古圣超一脚踏在马鞍,借力朝保成王跃去。 他人在半空,耳旁狂风呼啸。 扭头观瞧,一对狼牙棒当头砸来。 他拧过身子,剑尖点在狼牙棒上反弹到一边,看似狼狈,距离保成王越发近了。 一刀一剑封住去路,终于将他拦下。 那两人刚要使出杀招,眼前一花却不见了古圣超身影。 古圣超使出“五魂阵”功夫,瞬间挪移了位置。 那晚他们几人共同对付天庆帮掌门俞真煜,他虽然有“金丝青鸾甲”这样的宝物护体,闪电般移动速度却是让人防不胜防。 事后古圣超苦思冥想,唯有“五魂阵”可以匹敌。 “五魂阵”是他在七星崖坠落后吕川救了他传授的功夫,当时他丹田破损只是用阵法替代丹田吐纳真气,让经脉可以正常运行。 在大武王朝京城外,吕川给他演示了“五魂阵”正确用法,瘸了右腿的吕川追赶武王殿东使者廖卫康,本来不占优势的吕川竟然瞬间追上并且控制对方无法挪动,让古圣超豁然开朗。 尤其是吕川在七星崖下破了七星阵法,看似平平常常,对方就是防不住。明明知道他要做什么,防守上总是慢了半拍让他占得先机。 此后古圣超多次纠结于“五魂阵”,总是找不到一个适合自己的最佳方法,迷茫中无所适从。 俞真煜给了他启发,那就是速度。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既然自己能够做到,为什么不去使用呢? 今天的混战,正好给了他实践机会,可以验证自己猜想。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五行相生相克,生生不息。 古圣超借助于五行大阵,在不同的点之间瞬间挪移。 他不愿多伤人性命,踢了这人屁股一脚,没有等那人回过神,已经到了另一人那里点了他穴位,让他动弹不得。 旁边一人刚要举刀砍他,古圣超又消失不见,到了另一人面前。眼前突然冒出一人,吓了那人一跳,手中兵刃也丢到一旁,古圣超抬脚将他踹倒。 古圣超发现,“五魂阵”适合地势开阔的场地,若是在狭小房间内,反而施展不开。 他这边游刃有余,适应着阵法,领悟其中奥妙。 水玲珑那边奋勇杀敌,一柄宝剑舞得出神入化,罕有敌手。 马关山学会了“铁臂神功”,肌肤表层凝结出一层淡淡的铁甲,双拳好似一对榔头,一路砸过去。 混战中,敌我纠缠在一起,完颜曦的飞刀没有了用武之地,她双手各握一柄弯刀,依仗着超强的感知,收割着对方一个个头颅。 云起宫其余众人也是争先恐后冲上去,不惧生死和保成王手下血战。 如此一来,古圣超虽然局势上占优,毙伤的对手却没有旁人多。 乱战中,没有人分得清对方是被点了穴位,还是等待机会偷袭别人,只要有机会,一律斩杀。 古圣超不停挪移,原本是想让守卫在保成王身边的那几人冲杀出来,这样方便将保成王俘获。 丞相的密信说了不能伤到保成王,又要活捉他,困难重重。 守卫在保成王身边的那几人偏偏不上当,任凭战局不利也是绝不主动出击,让他人无机可乘。 既然他们不出来,那就逼得他们出来。 古圣超挺剑朝一人刺去,那人面无表情挥剑抵挡,他身边两人配合默契,分别挥剑刺向古圣超。 旁边那人一剑刺空,眼前好像恍惚了一下,古圣超和他已经面对面站立。 他的剑在外,只得挥掌去击,古圣超脑袋一点,用头撞到他的鼻子。 “哎呀!” 那人五味杂陈,鼻子一酸眼泪涌了出来。 他挥掌击出却落空,古圣超又回到刚才那人面前,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 抽得那人眼冒金星,宝剑刚刚抬起,古圣超膝盖应经顶在他的胸口。 “哦!” 那人沉闷叫了一声,倒地不起。 旁边两人不敢单打独斗,并肩向古圣超攻来。 两人只看到一道残影,古圣超提前从两人之间穿过,来到保成王身边。 “不要胡来,我可是保成王。”保成王恐吓道。 古圣超经脉逆行,伸手点了他穴位,这样旁人绝难能够解开。 剩下几人上前抢夺保成王,古圣超抬脚将几人逐一踹飞,被赶来增援的云起宫高手乱刃分尸。 见生擒了保成王,水玲珑心情大好,朝古圣超竖起大拇指表示肯定,却不料身后一个狼牙棒横扫而来。 “小心!” 古圣超推开保成王,利用“五魂阵”冲了过去,来不及对开她,只好用身体护在她的身后。 刚刚提气,金色铠甲还没有凝聚成型,狼牙棒已经砸到古圣超后心。 “嘭!” 古圣超护着水玲珑向前栽倒,腹中有东西上下翻滚,似乎要涌出。 “圣超,你没有事吧?”水玲珑率先站起,见他痛苦的样子有些害怕。 “我没事。”古圣超嘴角微张,鲜血流了出来。 完颜曦也感知到古圣超受了伤,大叫一声:“我杀了你!” 六柄飞刀瞬间从前后插入那人身体,上前挥舞弯刀割下那人首级。 第168章 爱要大声说出来 古圣超被狼牙棒砸在后心摔倒,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水玲珑自责地落下泪珠,搂他入怀害怕道:“对不起是我的错,让你受伤了,你没有事吧。” 古圣超心里明白,方才真气即将凝聚出铠甲,还未成型狼牙棒就砸来,先是震碎了真气然后才砸到后背。五脏六腑以及经脉并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稍微调理即可恢复正常。 他望着水玲珑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过意不去,笑道:“我没有事,你大可放心。” “真的?”水玲珑抹掉脸颊上的泪珠,怀疑地盯着他。 “我真的没事,就是需要时间静心调理。”古圣超直起身关注着混乱局面,“只要平息了叛军,我就能找个地方安心疗伤了。” “你等着。”水玲珑命令两名云起宫弟子守护在古圣超身旁,她提剑重新上了战场。 这一次,她恍若死神附体,变成了一个杀人机器。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杀光了这些人,找个地方帮助古圣超疗伤。 水玲珑冷冷的脸庞毫无表情,只是机械地收割着叛军官兵的性命,所到之处没有人能够幸免。 就连杀红了眼的完颜曦也不禁诧异,那个和蔼可亲的水姐姐突然变了一个人,凶狠的样子让人不敢直视。 保成王已经就擒,剩下的叛军做鸟兽散,逃不走的纷纷丢下兵刃投降。 有几人见到水玲珑杀来,丢掉刀枪跪在一旁求饶:“我不打了,我们也是被逼的,我投降。” “噗!” “噗!” “噗……” 水玲珑不给他们任何解释的机会,全部斩杀。 古圣超想去阻止,站起走了几步后背疼得厉害坚持不住,只得龇牙咧嘴重新坐下。 宝马追风绕过人群,来到古圣超身边用大脑袋拱他的身子以示亲热。 “帮我一下。”古圣超抓住追风脖子后面长长的鬃毛站起,试探着上马,却是不能。 追风极通人性,见主人上马困难,主动蜷曲四肢卧下,等古圣超马鞍上坐稳,这才缓缓起身打了一个响鼻听候指令。 古圣超疼爱地拍了拍追风,慢慢朝水玲珑那边驶去。 二十多个叛军已经丢盔弃甲准备投降,见水玲珑逼近,知道向她投降是死路一条,转身朝镇南王官兵那边奔去。 他们连滚带爬祈求道:“我们不打了,我们投降,只要不落到她手里就行,求求你们赶紧绑了我们带离此地。” 水玲珑一步步逼近,镇南王这边官兵也犯了难。 谁也打不过她,为了几个素不相识的叛军去招惹女魔头,除非脑袋被驴踢了。不管吧,又恐上头责怪下来不好交代。 马蹄声踏来,古圣超趴在追风背上拦在水玲珑身前。 “让开!”水玲珑哀怨地瞪着他,终于停下脚步。 古圣超虚弱道:“别再杀人了,他们都是无辜的。” 说罢,竟从马背上摔下,蜷曲在河岸边一动不动。 “圣超!” 水玲珑收了宝剑上前扶起他,焦急问道:“你醒醒,不要吓我。” “我死不了,只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古圣超的确需要及时疗伤。 “我帮你。” 水玲珑抱起古圣超,疾步朝半山腰奔去。 那里有他们埋伏时临时搭建的营帐,足够使用。 随便找了一个营帐进入其中,水玲珑放古圣超下来坐好,关切问:“需要我做什么?” 古圣超此刻也是苦笑不得,堂堂男子汉被一女子抱入营帐,说出去旁人也是不信。 “我一个人疗伤即可,只是不要被人打扰,免得走火入魔。” “明白,你放心好了,我在外面为你护法。”水玲珑做事干净利落,即刻出了营帐守候在外面。 事已至此,古圣超也只得随遇而安,静下心来运气疗伤。 真气在经脉中徐徐前行,一切正常并没有阻塞和停滞。 古圣超这才放心,只是修复身体受损的部位需要时间,除了耐心等待别无他法。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等到他感到全身上下恢复如初,这才意识到已是晚上,营帐内漆黑一片。 感知释放出去,透过微风吹拂起的帐帘一角,营帐外至少有十多道气息。 “嗯。” 古圣超故意干咳一声,让这么多人为自己担忧,他实在过意不去。 “怎么样,好点没有?”水玲珑撩起帐帘探进头问道。 古圣超走出去施礼道:“多谢水长老鼎力相助,多谢诸位热心帮忙。” 夜色迷蒙,他注意到整片营地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他这一个帐篷。除了他们十多人,已经空无一人。 完颜曦独自坐在最外围,从背影看像是在欣赏远处的夜景。只有古圣超明白,她一个盲人,感知到的远比正常人更为丰富和清楚。 “其他人呢?”古圣超诧异。 水玲珑见古圣超无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她笑道:“都去了前面城镇外安营扎寨,镇南王明早就出发,说是亲自押解保成王面见圣上恕罪。”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哪里是请罪,分明是请功邀赏去了。 “水长老做何打算?”古圣超询问。 水玲珑望着山下流淌的大河,夜色下水波粼粼,忽明忽暗像极了鱼儿在里面游动。 “当然是回都城云上城了,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水玲珑像是发出邀请。 古圣超施礼:“愿和水长老同行。” 他们说话间,云起宫弟子手脚麻利拆除了营帐,众人纵马回到镇南王大军驻地。 水玲珑贵为云起宫长老,剿灭叛军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可以自由出入营地。 早有人为他们准备好营帐,正准备安排谁和谁住在一起,远处跑来两人。 “水长老!” “古大哥!” 众人定睛观瞧,正是杨千惠和方菊。 “你们怎么来了?”水玲珑愕然。 杨千惠拉住水玲珑的手,激动地跳着道:“我爹说了,这次多亏了你们,要不是我在云起宫学习也不会有咱们云起宫的鼎力帮助。所以啊,他同意我以后继续跟着水长老学习,再也不逼我嫁人了。” 方菊也快言快语道:“我们王爷还夸古大哥来着,让我们在云上城多多结交江湖人士,他得知我经营过一家面馆,还说小姐和我若是不愿练功,就开一家大酒楼,广交天下客。” 水玲珑拉着二人,见旁边营帐已经点燃了烛火,便道:“咱们今晚就住在这里,聊他个通宵。” “好啊!”杨千惠和方菊异口同声。 完颜曦不情愿道:“那我也陪你们睡在一起吧!” 水玲珑却推她到古圣超身边,别有意味道:“我呀,就成人之美,让你以后正大光明的陪着你的情哥哥吧。” 完颜曦难为情道:“水姐姐莫要取笑我了,哪里的事情。” 说完她低下头,脸涨得通红。即便不承认,旁人也能看出算是默认了。 水玲珑打趣道:“那天你俩去探查洞穴,一去就是一天一夜,我后来也去过那里,根本就不需要那么久,你俩偷偷做了什么一猜便知。从那以后,晚上你经常说梦话,‘古大哥,抱抱我’,听得我也肉麻。还有那晚我问圣超兄弟有几个老婆,他先是说了三个,后来悄悄看了你一眼,马上改口成了四个,不用猜,肯定是把你也算了进去。如此种种,还需我多言吗?” “水姐姐,不要说了。”完颜曦羞臊得快要钻到土里。 古圣超这时才明白,他和完颜曦的关系水玲珑早就猜到,可是为何要在今晚,当着众多好友的面提及呢? 他马上明白过来,向水玲珑深施一礼:“多谢水长老成全。” 偷偷摸摸终究不是办法,与其那样,还不如找个合适的机会挑明。 今晚,最为合适。 水玲珑看似揭短,实则是在帮他们,避免以后更多的尴尬。 事情明了,晚上住宿就好安排。 水玲珑和杨千惠以及方菊一间,古圣超和完颜曦一间,马关山和云起宫男弟子合住一间,剩余女弟子住一间。 一路顺利,不日来到都城云上城。 镇南王要押解保成王面见圣上,古圣超经脉逆行给保成王解开封闭穴位,手镣脚镣换上粗大的铁链,这才放心。 有了镇南王的支持,杨千惠本可以买到宽敞的宅院自己居住,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回原来院子居住。 完颜曦虽然是他们的房东,也说了心里话:“我不会向任何人收取房租,大家亲如兄弟姐妹,能住下就是缘分,我求之不得。” 马关山自然是跟着古圣超,另外方菊要住下,他当然更不愿离开了。 五人回到院子,正巧遇到江婉回来拿东西,见大家又都重聚,跑去喊冉登甲暂时关了面馆,东厢房开火做了丰盛饭菜为大家接风洗尘。 席间杨千惠说她还要住原来的后罩房,众人没有异议。 古圣超劝冉登甲他们回大院一起居住,江婉摆手道:“我和冉大哥住在前院挺好,正好方菊妹子回来,我还想着多请教些做菜的技巧呢!” 完颜曦是房东,正屋也空着,她和古圣超名正言顺住在那里。 马关山挑来选去,看中了西厢房,要睡在那里。 都安排妥当,众人开怀畅饮,喝到夜半三更才醉醺醺各自回屋歇息。 第169章 百贤庄 杨千惠回到云上城,首先去云起宫打听上课事宜,回来闷闷不乐。 问其缘由,说是水玲珑忙于云起宫事物已经不再授课,剩余老师都不相识,当初一起在听课的学生也大多离开,熟悉的寥寥无几。 学堂还是那个学堂,只是物是人非变得陌生。 最关键的是,杨千惠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激情,伤感之下更不愿去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上学。 好在她的父亲镇南王这次收获丰厚,皇帝原本要将保成王属地都送与他,镇南王坚辞不受,说镇南关穷山恶水之地,每天见到的都是黄脸婆,这次来到都城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美女。他一个即将入土之人别无他求,只求皇帝赏赐他金银珠宝和娇妻美妾,在镇南关颐养天年就此生无憾了。 皇帝听了自然高兴,赏赐了丰厚的财宝,又从后宫挑选了十来个看得上眼的宫女送给他。 镇南王见杨千惠不愿再去学习,索性买了一座酒楼送给她,让她在都城安心玩耍,挣了钱不用节省随便花,广交各路英豪。 安顿好杨千惠,镇南王这才带了金银珠宝和诸多美妾浩浩荡荡返回镇南关。 酒楼上下三层,雕梁画栋装饰奢华,她们经营过面馆,承接酒楼生意水到渠成。 开业筹备过程中招聘了许多人手,经过面试发现合适的不多,就在杨千惠发愁之际,江婉和冉登甲关闭了面馆前来帮忙。 杨千惠甚为感动不知说什么好,江婉不以为然道:“那个面馆本来也是你们的,再者说,我们在这里还能学到更多厨艺,万一往后自己开店肯定用得着。” 后厨就以方菊和江婉为主,搭配其他厨师足够用。 冉登甲跑前跑后连接起大堂和后厨,马关山初学,只能从店小二做起。反正能够和方菊在一起,他也无怨无悔。 杨千惠是掌柜,理由当然坐在柜台后只管收钱。 完颜曦也要自食其力过来帮忙,众人念她是盲人都怕拖累了旁人,完颜曦见大家心有顾虑,就问方菊哪道菜准备起来最费力。 方菊想起一道菜叫“文思豆腐”,需要把豆腐切成很细的丝,沸水焯后还能根根分明。 她见完颜曦张口就要尝试最难的,便告诉了操作细则,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完颜曦听方菊介绍完,拿起一块豆腐放到砧板上,用刀切掉四周老皮。宽大的菜刀在她掌中飞舞,凌空虚斩了几下,这才落到软嫩的豆腐上。 吓得江婉闭上眼睛,以为她眼盲会切到手上。 落刀无声,只见刀影重叠在一起,豆腐慢慢倒下如同一滩烂泥。 最后只听“唰”的一声,菜刀飞回刀架稳稳插到上面。 “切好了,请方菊妹子过目。”完颜曦面不改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方菊也是不敢相信,“这就成了?” 旁人不知道,她最为清楚。用最锋利的刀去切至柔的豆腐,切好的豆腐丝还要丝丝分明,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没有多年的刀工根本无从下手,刚才完颜曦看似敷衍的样子太过随意,方菊甚至怀疑一块豆腐是不是剁成了碎渣。 她烧了一锅水,等水沸将豆腐小心滑进锅里。 少顷,奇迹出现,根根细如发丝的豆腐丝呈现在大家面前。 “完颜姐姐,你这刀工小妹钦佩,你就留下专职配菜。”方菊佩服的心服口服。 完颜曦也是开心,能够被大家认可心里美滋滋的。 酒楼顺利开业,门庭若市座无虚席。 众人皆忙,唯独古圣超一人闲下来,他准备去往百贤庄办理大武王朝皇帝指派给他的任务。 百贤庄虽然没有云起宫名气大,当地人还是多有耳闻,打听着很快就到了门口。 从外面看,就是一处茶楼,里面有人弹唱着什么,反正听不懂。座下宾客不慌不满喝着茶、品尝着点心欣赏,时不时叫声好。 古圣超找了空位置坐下,不多时伙计过来低声询问需要什么。 点了一壶茶和几份小糕点,付了银子先慢慢品茶,顺便观察四周。 茶楼占了一部分,还有空地可以表演杂耍,类似于大武王朝的勾栏瓦舍。 一壶茶喝完,古圣超招手叫伙计过来说是要见他们庄主。 不多时伙计回话,说是庄主不在。 “那就叫你们茶楼掌柜过来。”古圣超不悦,伙计肯定在撒谎,从这里到后院需要时间,不可能这么快回复。 “掌柜也出门了,不在茶楼。”伙计也就在茶楼转了一圈的功夫,笑着回话。 狗眼看人低,这是把他当做了寻常人随便来打发。 “啪!” 古圣超高举茶壶掷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来人呐,有人耍横。”伙计高声呼叫。 “谁?” “谁敢来百贤庄撒野。” 霎时,十多个魁梧壮汉手里提了棍棒围上来。 “就是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不用说庄主,就是掌柜也不是他相见就能见到的,分明就是来捣乱。”伙计指着古圣超,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跟我上。” 领头的胖子朝古圣超当头就是一棒。 这些人身体看着壮硕,气息却是浮躁,明显内力不足全凭体格来吓唬人。 古圣超侧身轻松躲过,挥掌击在胖子软踏踏的肚皮上。 “哎呀!” 胖子丢了木棒蜷曲着身子在地上打滚,痛苦哀嚎。 “一起上。” 见胖子吃了亏,其他人蜂拥而上,棍棒雨点般落下。 在古圣超眼里,他们的速度太慢,棍棒落下来有先有后,有足够充足的时间用来躲闪。 古圣超身影在棍棒中穿行,所到之处一个个全部飞起,摔在地上痛苦呻吟。 伙计怕了,悄悄溜了出去。 其他茶客都怕招惹来事端,纷纷逃走。就连表演弹奏的乐师,也都躲开藏了起来。 偌大的茶楼只剩下古圣超一人立在当中,地上呻吟的打手谁也不敢起来。 刚才的茶杯还有半盏茶,坐下来细品。 “田大哥,就是他来茶楼故意捣乱。”听声音是刚才伙计,不知道又从哪里搬来了援兵。 “是你,古兄弟。”来人盯着古圣超愣住。 古圣超望过去,也站起惊喜道:“田莽大哥!”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搂抱在一起,看得伙计目瞪口呆。 “你真不会是来闹事的吧?”田莽拍着他的肩头。 “我说有公务在身要见你们庄主,你信吗?”古圣超反问。 “我信,这就带你去见庄主。”田莽拉着古圣超的手往后院走去。 看得伙计哑口无言,脑子里嗡嗡作响,后悔不迭。 地上躺着的打手这时才敢站起,指着伙计恼羞成怒:“你,你害死了我们。”一个个撸起袖子逼近。 “救命!”伙计前面跑,众人后面追赶。 拐过一个月亮门,田莽拉着古圣超走进后院。 石头修葺的过道旁,满是盛开的梅花,香气浓郁芬芳。 “我离开后,天庆帮怎么样了?”古圣超迫切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田莽苦笑:“就那样呗,掌门突然下了命令,莫名其妙就地散开,按照约定好的划分各自回到所属区域发展势力。我的范围就在都城不远,因此回来向庄主复命。” “你倒是风头正劲,帮助镇南王剿灭保成王,我们庄主还问我能否见你一面,正说着你就来了,是不是好巧。”田莽真诚的笑容做不了假。 古圣超挠头:“这些你们也都知道了。” “我们百贤庄消息灵通,这么大的事再不知晓,让江湖兄弟笑话了。” 两人说着来到一座院落,田莽要进入通禀,古圣超叮嘱:“田大哥,就说是大武王朝皇帝信使求见。” 田莽上下打量古圣超,摇头道:“你呀,我是越发看不懂了。” 不到一盏茶时间,屋内疾步走出一中年男子。 笑容可掬迎上前拉住古圣超的手:“贵客到,有失远迎,失礼了。” “庄主,他就是我说过的古圣超。”田莽旁边介绍。 “走,屋里喝茶。”到了屋内分宾主坐下,庄主亲自给古圣超沏茶。 “庄主客气了,我自己来。”古圣超有些过意不去。 “刚才听外面说,他们怠慢了贵客,希望你别往心里去,我一定会处置那些势力小人,险些坏我大事。”庄主对手下莽撞行为也是不满。 “这是大武皇帝给庄主的信件,让我亲手交给庄主。”古圣超言归正传。 庄主拿过信件打开,里面除了银票还有几张纸,庄主认真阅读,随后扔到火盆将信件烧掉,只留下了银票。 由此可见,信件里的内容绝对机密。 庄主看了一眼田莽,他会意离开,顺手关好房门。 “信件上的内容我已经知晓,只是开通民间驿站让消息快速传达,这其中的花费巨大,我靠什么维持下去。”庄主开门见山。 古圣超回复:“我们皇帝允许百贤庄在大武王朝经商,给你们提供便利,其中利润颇丰弥补损失应该不在话下。” “西冷国云起宫一家独大,我们百贤庄尽可能避免和他们发生冲突,不幸的是该来的终究要发生,所以想请少侠帮一个忙。”庄主提出要求。 第170章 三局两胜定输赢 云起宫是西冷国第一大宗门,经过上百年的发展和沉淀,不仅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众多小宗门也依附于它,经营的产业更是五花八门,财大气粗让其他宗门望而生畏。 百贤庄从第一任庄主到严一凡这里才是第三代,和人家的百年基业不可同日而语。 云起宫仗着后台硬垄断了西冷国好多产业,百贤庄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和其他小宗门争抢云起宫不要的残羹冷炙。 即便这样,有时候挣个头破血流才能分到一杯羹。 前些日子百贤庄从天戎国进了几车珍贵皮货,快到都城被一个叫永昌堂的商会劫持,对方放下话来,只要百贤庄庄主严一凡亲自登门拜访,就将皮货拱手送还。 暗地里调查,永昌堂背后靠山就是云起宫,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挑衅。 “过去容易,只怕是鸿门宴暗藏杀机有进难回啊!”严一凡有顾虑。 古圣超义愤填膺:“庄主有求,在下必当全力以赴。” “好。” 严一凡大喜:“我召集田莽回来就为此事,有少侠相助,哪怕要不回皮货,也要让他们知道我百贤庄不是好惹的。” “田莽大哥,还要回天庆帮吗?”古圣超不明白他们去那里的意义。 严一凡摇头:“不去了。我们和天庆帮本来有些过节,但是看他们发展起来如日中天,便派田莽过去卧底,一来了解情况方便我百贤庄效仿,二来大树底下好乘凉。哪知他们背地里贩卖芙蓉膏,竟干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不是我名门正派所为。” “永昌堂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看看里面都是什么货色。”严一凡目光坚定。 送帖子过去,约定好时间,严一凡率领众人前往永昌堂。 永昌堂主曹朗青年才俊风流倜傥,见他们到来,置办了丰盛酒席招待。 有丝竹之声悦耳,美姬起舞相伴。 曹朗举杯道:“久闻百贤庄人才济济一直没有机会切磋,出此下策邀严庄主前来有怠慢之处请多多海涵。我永昌堂不自量力,想和百贤庄较量剑法、掌法和弓弩之术,不论输赢皮货全部奉还,严庄主意下如何?” 人家话已经搁在这里,假如真的惨败谁也不好意思拿走货物,明摆的以退为进。 “好,我陪你玩耍。”严一凡爽快答应。 不答应的话就已经输了,只能灰溜溜离开,往后见了人家自然矮了三分,让江湖中人耻笑。 严一凡和众人商议,田莽打头阵较量剑法,古圣超和对方比拼掌法,严一凡自信弓弩之术独步江湖要和他们一绝高下。 鼓乐声中,宴席所在大厅的后墙徐徐开启,露出后面早就准备妥当的场地。 当中蓝色圆圈站立一人持剑等候,曹朗点燃一炷香:“刀剑无情莫要伤了和气,一炷香时间势均力敌则为和,率先出蓝色圆圈着为负,剑法、掌法和弓弩三局两胜,诸位意下为何?” “听你们的。”田莽提剑走进圈内。 一柄乌黑发亮、厚实的重剑。 古圣超瞧得仔细,对面那人面熟,正是武王殿原先的西天王郑开峰。 郑开峰在大武王朝绑架了柳惜眉的干女儿尉迟瑶,被他们赶跑后下落不明,居然出现在了西冷国。 印象中他是耍长枪的,怎么使起了剑。 不得其解,古圣超耐心观看。 两人试探了几招,争锋相对谁也不肯示弱。 数十招过后,古圣超看得心惊,郑开峰剑法和水玲珑无异,明显是云起宫的青云剑法。 郑开峰在武王殿能当上西天王,除了武王殿那时盛行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没有点真材实料也是难堪大任。 他一口宝剑神出鬼没,虚实之间拿捏的恰到好处,古圣超也是自愧不如。 田莽渐渐落了下风,郑开峰喜出望外,利剑径直斩下。 “铛!” 田莽右手握剑接下这一招,左手出剑刺向对方胸口。 “噗!” 饶是郑开峰反应机敏,胸前衣襟挑破了一片,并没有伤到要害。 田莽左手本无剑,大家这才发现他右手剑单薄了许多,已经一分为二,双剑在手。 郑开峰刚才死里逃生,这时变得谨慎不敢轻举妄动。 田莽使双剑和双剑门剑法大同小异、各有千秋,包括完颜曦双刀的用法,都一脉相承,全部源自凤舞求凰剑法。 只是凤舞剑法从一开始就遗失了最重要三招,求凰剑法传承也是出现问题,导致逐渐不为人知。 古圣超第一次认真观看凤舞求凰剑法,虽然知道后来流传的这套剑法先天就有缺陷,还是忍不住仔细观摩,渐渐看出些端倪。 四王谷蛇岛石窟中公孙求石壁上所刻,他被师兄弟司马喜成囚禁逼迫下写出半真半假的凤舞剑法,然后找机会逃走。 眼下看田莽招式,左手剑法和凤舞剑法似是而非,八九不离十的样子,可以断定当初公孙求为了活命,剑法上只是做了微小调整,否则作为师兄弟的司马喜成必然识破。 这也造成了凤舞剑法的式微,求凰剑法传人还能有过人之处。 古圣超注意到,田莽左手凤舞剑法使出时,右手经常做出一些看似奇怪的动作。右手求凰剑法应敌时,左手也并不闲着,似勾似引似探似挽,不经意间配合着右手。 正看得聚精会神,一阵锣鼓声响,曹朗高声道:“一炷香已尽,两位英雄难分高下打了平手。” “承让。”田莽双剑扣在一起恢复成重剑模样,仰首阔步下了场。 郑开峰气恼却无办法。 一人跃进圆圈,摩拳擦掌道:“百贤庄哪位好汉上场,和我较量较量掌法。” “在下愿陪这位好汉过上几招。”古圣超上前拱手。 两人正要交手,郑开峰认出了古圣超及时喝止:“住手,他是大武王朝的。” “这位兄弟此言差矣,你们堂主并没有说不能用外人,再者说你不也是从大武王朝而来吗?”古圣超望着郑开峰,似笑非笑道。 郑开峰毫不避讳道:“我是来自大武王朝不假,但是已经拜云起宫内院南宫阁老为师,自然是西冷国的人。” 他不怀好意盯着古圣超:“阁下又拜哪位高人为师呢,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还是大武王朝的朝廷官员吧。” 郑开峰这几句话,引起现场骚动。 “不行,外人不能比试的。” “就是,他还是大武王朝官员呢,这不是打咱们的脸吗?” “换人,不能让外人上场。” 众人议论纷纷,场面有些尴尬。 曹朗上前几步大声道:“诸位静一静,容我一言。” 七七八八的议论声逐渐停止,都竖起耳朵听他发言。 “我呢有两个办法,第一,让百贤庄换人,第二,如果他们人手不够无法换人的话,这一场比赛算是作废,不论输赢和最后结局无关。” 曹朗算是做局之人,讲话分量重大家也不好反驳,都静静等候百贤庄反应。 严一凡看向自己队伍,若是重新挑选人员上场怕是不能胜任,只得道:“你们出尔反尔我们无话可说,要打就打,少来这些自欺欺人的勾当。” 已经上场那人不屑道:“不敢上场怕是技不如人吧,你记住了,我叫黄百安,下次见着小爷要跪着绕开走才行。” “找死。”古圣超上前就是一掌。 黄百安招架同时抬脚踢向古圣超小腹,身手敏捷反应快速。 古圣超“九天碧落掌”得到四王谷掌门丘魈真传,一招一式不漏丝毫破绽。 两人战了不到二十回合,古圣超脚下虚晃一招,趁他躲闪中下盘不稳,抬掌正中黄百安胸口。 “哎呦!” 黄百安跌出圆圈趴倒在地,远远望去就像是给长辈跪下磕头。 “免礼吧,我也没有带压岁钱,下次见了再给。” 古圣超抖了抖衣袖,大摇大摆回到百贤庄队伍。 严一凡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次来输赢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打消掉对方嚣张气焰,让他们今后不敢胡作非为。 从目前局势来看,已经达到初步效果,焉有不乐的道理。 曹朗恶狠狠瞪了黄百安一眼,责备他的不中用,朗声道:“我刚才说过,这场较量不论结果如何都不算数,现在双方仍是平手。” 他不怀好意朝着严一凡笑道:“严庄主,最后一场就看你的了。” 弓弩较量就是比赛骑射,两人分别绕场骑行,谁射的准谁胜。为了方便区分,两人箭头用不同颜色涂染,谁的箭矢更靠近靶心一目了然。 永昌堂先来,绕场几圈后箭无虚发,每一箭距离靶心都非常接近。 严一凡上马,他这一场决定了最后胜负,检查弓和箭都没有问题,这才催动马匹快速跑动起来。 他正要射出第一箭,胯下坐骑突然烦躁起来,左右不安的晃动。 严一凡也感到有些头晕,恍惚间看不清靶心,只得放弃继续前行,期待下一次来到这里重新开始。 古圣超却感知到一股强大的玄力在场地边蔓延。 有高手使坏。 古圣超不动声色,观察着四周动向。 第171章 夜明珠 外围看热闹的人群中,一个秃顶男人引起古圣超注意。 别人都是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着唯恐漏下什么,只有此人双眸微合,恍若身边的一切与他无关。 每一个人的气息在古圣超感知里都是一个小点,内力越是强悍气息内敛越是不容易察觉到。反观此人,气息扩散出去在古圣超感知里已经成了一大片,掩盖住周围许多人的气息。 严一凡接连射中几个箭靶,纵马来到这里时,正好被秃顶男人的气息笼罩,立即感到头晕目眩,胯下坐骑也是焦躁不安,原地不停做出踩踏动作。 更糟糕的是,摇摆中一支箭从箭壶里掉了出来。 秃顶男人控制范围内,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出现不同反应,普通家丁影响稍弱,那些看起来功夫不错的人都是苦不堪言、头痛欲裂。 古圣超气运丹田,气息澎湃向秃顶男人压过去,转瞬间,严一凡那种抓耳挠心的刺痛感消退,赶紧射出一箭。 可惜受到影响,不及上一个人精准,两个人箭头颜色不同,谁的箭更靠近靶心一目了然。 远离了控制,严一凡剩余几箭都比上一人要准确,只可惜少了一箭,前面射的再好也是枉然。 “接箭。”田莽冲到前面弯弓朝严一凡当胸射去。 严一凡叫了声“来得好”,伸手接过飞驰而来的羽箭,一式回头望月搭弓就射。 秃顶男人脸涨得通红,气息始终突破不了古圣超的压制,眼睁睁看着利箭破空而去,正中靶心。 旁人不明所以,曹朗却是心知肚明。他看到自己请来的高手受制于人,惊骇之余瞧向古圣超的眼神乖巧了许多。 “好!” 百贤庄的众人齐声喝彩。 曹朗站起摆手道:“诸位稍安勿躁,严庄主虽然技高一筹,消耗的时间,马匹绕行的圈数都比上一人要多,并且丢失了一支箭,按理说已经输掉比赛。不过呢,咱们是以武会友,这场比赛算是平局好了。” 比赛当中丢了箭,本来就理亏,严一凡不多做解释,算是接受了平局的现实。 “百贤庄卧虎藏龙,来,咱们接着饮酒。”曹朗重新安排了酒席。 百贤庄众人都喝得不踏实,生怕对方再出什么幺蛾子。万幸,宴席散后曹朗叫人推出那几车被扣的皮货交还给百贤庄,并没有继续为难他们。 回到百贤庄,众人兴高采烈清点货物,唯有严一凡心事重重,叫来古圣超和田莽商议对策。 “今日一役坐实了永昌堂和云起宫勾结的事实,我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两位有何高见?”严一凡推心置腹,没有敷衍的意思。 田莽大大咧咧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愿意打就比谁的拳头硬。” 古圣超感受到严一凡投过来的目光,轻声道:“大武王朝如今皇帝当年从西冷国返回,势单力薄孤掌难鸣,朝堂上有太监总管温哲打压,武王殿旁边虎视眈眈,他们甚至请来了北胡白沙城的勇士来帮忙。结果呢,利用各派之间的矛盾,最后还是黄袍加身。西冷国云起宫一家独大,肯定会招致多方羡慕和记恨,朝廷上下和各地诸侯不可能都全力支持,找准契机及时下手,我猜想或许能有所建树。” “有道理,你容我想一想。我准备在西冷国交通要地多建些茶馆,作为联络据点,大武王朝靠近西冷国的地方也要有,就是不知何处最为合适。”严一凡望向古圣超。 “落鸦湾作为适合。”古圣超见墙上就有地图,走过去指出大致方位。 “落鸦湾沿江而上就是西冷国花鸣城,两城相距不远交通便利,不论是坐船行水路还是陆路骑马都十分方便。”这一路古圣超早就观察仔细。 “落鸦湾,花鸣城。”严一凡端详着地图陷入沉思。 古圣超和田莽不愿打扰他,悄然离去。 闲来无事,古圣超就去酒楼帮忙。他不会别的,只好和马关山一样做个店小二,给客人端茶送水,忙得不亦乐乎。 前来就餐的食客,如果知道除了柜台后那个温婉可人的女掌柜杨千惠外,大多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不知作何感想。 几天后,严一凡派人请古圣超到百贤庄议事。 原来保成王叛乱失败被俘,皇帝赐他一丈白绫自缢而亡。保成王女儿虽是宠妃也受到牵连,打入冷宫不再相见。 后宫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有失意的就有得宠的。 贞妃仗着年轻貌美,兄长又是骠骑将军,马上得到皇帝恩宠,从此君王不早朝。 严一凡平日里给宫中太监总管不少好处,刚刚得到一个消息。 有人在大漠里见到天下四大夜明珠之一的照夜,亲眼目睹为了得到宝珠而自相残杀的商队,他自知不敌对方快要逃出大漠时遇到了骠骑将军卫队,就将此事告知。 等到卫队冲进大漠找到商队时,都已经惨死,宝珠也无影无踪。 经过那人仔细辨认,商队无一幸存,随身包裹检查完毕也是无果。为了得到宝珠,他们甚至刨开了一些尸体的腹部,都一无所获,只得就地掩埋。 也就是说宝珠有可能遗失在了茫茫大漠中的某一个角落。 骠骑将军已经秘密派人进入大漠寻找,不论谁最先找到照夜献给贞妃,都会得到皇帝和骠骑将军的赏识,背靠大树好乘凉。 “江湖传言世上顶级夜明珠共有四枚,分别叫做明月、星落、照夜、玄青,明月纯白、星落赤红、照夜微黄、玄青发乌。在下曾经偶然得到其中一枚,也是在大漠的商队中巧遇,借助它报了杀父之仇,可惜当时功力浅薄连自身都难保,眼睁睁看着被他人抢走。”古圣超想起当时刺杀仇人赵寅虎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 “如果想求你帮忙寻找,需要多少人相助?”严一凡也不确定,期待得到古圣超肯定答复。 古圣超思忖片刻:“大漠中有太多未知的风险,人多补给困难反而处处受到限制。” 他看了一眼田莽道:“不知道田大哥是否有兴趣?” 田莽听出他的意思,即刻道:“古兄弟尽管吩咐,我愿听候你的调遣。” 严一凡鼓掌开心道:“有两位前往,我求之不得。只是大漠中寻找一枚宝珠,和大海捞针无异。找到了最好,找不到也不要勉强,能够平安回来就是首功一件。” 古圣超和田莽收拾妥当一起出发,这次不知道要在大漠待多久,两人六匹马离开云上城。 来到大漠边的小镇,两人住进上次古圣超和丁莹住过的客栈,歇息一晚。 跟随的四匹马驮了足够多的水囊和食物,用绳索牵着,不急不慢跟在两骑后面。 现在是初冬,天气寒冷不惧风吹日晒,所以两人选择白天出行。 谁也不知道商队经过了哪里,夜明珠又在哪里遗失,只能是漫无目的瞎走,结局如何全凭运气。 沿途遇到了多支大小不一的队伍,明显和商队迥异,看来夜明珠遗失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田兄,你说这个消息是真还是假?”古圣超有些疑虑。 田莽淡淡一笑:“既然是从宫中传出,消息一定是真,百贤庄和他们打过多次交道,这一点可以肯定。” “我曾经见识过西大夜明珠之一的玄青,晚上能照得房间亮如白昼,照夜必定也是这样,如果真的掉落在大漠某处,只怕是被晚上出来觅食的野兽发现,叼到了什么地方。”古圣超猜测。 田莽想到了什么,追问道:“玄青有多大?” 古圣超伸出拳头比画着:“大概就是拳头大小。” “那就好了,普通的鼠类叼不走,不会被它们藏匿在洞穴,我们找到的机会又大了许多。”田莽高兴起来。 此刻一只兀鹫从高空无声划过。 古圣超若有所思道:“会不会是它们?” 田莽望着兀鹫消失在天际尽头:“这种鹰不大可能,我知道一种夜枭常常晚上出来觅食,喜欢抓捕鼠类为食。它们白天通常蜷缩在半山腰的洞穴睡觉,晚上才出来活动。晚上夜明珠光彩照人,会不会吸引了夜枭的兴趣抓走,那就不得而知了。” “半山腰?”古圣超环顾四周,四下都是一望无际的荒漠。 田莽笑道:“圣超兄弟莫急,从这里往北百里之遥有一座山,山虽然不高但是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半山腰就有许多夜枭居住在那里。” “要不先去那里碰碰运气?”古圣超简易。 “好啊!” 两人同时长啸,纵马朝北方奔去。 子夜时分,越过连绵的土丘,一座高山突兀耸立在眼前。 像是从茫茫大漠长出来的一样,拔地而起。 夜幕下,显得庄严而神秘。 “就是那里。”田莽马鞭指着,略有遗憾道:“我年轻时曾经偷回几颗蛋打算孵化出来当作宠物饲养,结果最后都早早夭亡没有成功。” 两人将驮重物的四匹马拴到一块大石头上,然后纵马绕行高山一圈。 他们注意到,快到山顶位置,石头缝隙中隐约有洁白的光照射了出来。 “在那里!” 两人同时发出惊呼,喜不自禁。 第172章 大战夜枭 发现夜明珠的蛛丝马迹,两个人都兴奋异常。 古圣超唤出宝剑站立上去:“田大哥稍等,我去去就来。” “等等,一起去。”田莽丢出宝剑夜空中盘旋一圈悬停脚下,径直从马背跳到上面。 两人御剑而行,先后朝峰顶飞去。 耳旁罡风猎猎,冬日寒冷更是刺骨,免不了双臂抱胸感觉暖和一些。 抬头望去,缝隙间射出的光若隐若现,似乎有什么东西时不时遮挡。 快到峰顶,石缝里的光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起伏不定的气息隐藏在山崖后面。 “小心,上面有东西。”古圣超用手比划着,提醒田莽。 两人凝神戒备,提防着崖壁后动静。 快到那里,突然冒出一个黑乎乎的身影,足有一人多高,尖利的叫声极是瘆人。 一对翅膀张开朝古圣超和田莽扇去。 两人立在宝剑上盘旋升起,骤然而至的气旋扰动,让他们险些从宝剑上跌落,紊乱的气流中摇摇欲坠失去了控制。 他们不约而同朝两边散开,以最快速度俯冲而下,远离这个旋涡中心。 控制好身形,古圣超御剑重新缓缓升起,终于看清楚这个突然冒出的家伙模样。 庞大的身体比雕还要壮实,样子分明就是夜枭,只不过要比普通夜枭大了十多倍,叫声更加凄厉。 夜枭鸣叫时候,昂起并且带有弯钩的短嘴里,夜明珠就藏在其中。 古圣超想起他和万若在四王谷蛇岛上见到的蟒蛇,晚上吐纳的内丹也是这般大小。 野外的动物一旦学会了吐纳练气之法,不论是身体大小还是敏捷程度,都要远远超越自己同类。 这只夜枭,应该是把夜明珠当做了自己内丹来滋养,刚才是在修炼过程中时不时吐出夜明珠,这才让两人看到。 而两人的到来又惊扰到它,震怒下现身袭击了他们。 古圣超和田莽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分别从两边包抄过去,快到夜枭近前,各自举剑凌空冲了过去。 夜枭站立在悬崖边的巨石上,一双圆溜溜大眼瞪着两人,见宝剑斩来纵身一跃而下,展开翅膀夜幕下悄无声息飞走。 “轰!” 古圣超和田莽收留不住,挥剑将巨石劈了个粉碎,两人并肩立在崖壁。 深邃的夜空无声无息,除了满天星斗空无一物,但是他们知道,那只夜枭绝不会善罢甘休放过他俩。 古圣超感知到身后有气息高速扑来,警告道:“它在后面。” 刚一转身,凭空探过来一对利爪抓向两人头顶。 幸好提前有所准备,堪堪躲过一劫,锋利的爪尖贴着两人头皮滑过去,并没有伤害到他们。 夜枭黑暗中来去自如、无声无息,转眼又消失不见。 两人来到峰顶,望着黑漆漆的夜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唯恐落单被夜枭逐个击破。 更不敢御剑而行,沉沉暮色中是夜枭的天下,他们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明明知道夜枭在注视着他们,可古圣超偏偏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田莽睁大了双眸四下观察,也没有发现夜枭的身影。 它已经和夜幕完美融为一体。 “来了。” 古圣超再一次感知到夜枭的存在,转身就是一剑。 怎奈夜枭飞行技术高超,一个展翅就躲了过去,剑气仅仅震断了它半根羽毛。 “可惜。”古圣超遗憾地跺脚。 吃一堑长一智,两人改变策略背靠背站立,缓缓移动身体,如此一来,不论夜枭从哪个方向攻来,都能够及时发现。 可是,夜枭像是飞远,良久不见它的踪影。 “会练气的动物性子大多暴虐,而且极易记仇,这只夜枭一定不会走远,肯定还会回来找咱俩的麻烦。”田莽提醒古圣超不要掉以轻心。 “它在那里。”田莽及时发现了目标。 话音刚落,漆黑的夜空闪现出一个灰黑小点,转眼间就到了近前。 两人做好准备正要举剑去砍,却不料两块大石头当胸砸来,夜枭展翅向上逃走。 夜枭速度快,石块借着惯性威力更猛,两人侧身躲开。 “咣!”峰顶上到处都是嶙峋怪石,石块摔的粉碎。 夜枭学会了抓取石块攻击,让人震惊。 偷袭不成,夜枭隐匿起来不见了踪迹,可是两人清楚,它必定在等下一个机会。 等了好久不见夜枭攻来,两人整夜未眠又这样高度紧张,精神上疲惫不堪。 也许,夜枭没有等来两人先行崩溃。 “田大哥,咱俩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这夜枭太过机警,要不你先藏起来,我一个人引诱它出现。”现在他们处于被动,古圣超想要扭转局势。 “不行,这样做太危险,你远道而来是客,假如需要诱饵也是我来。”田莽直接拒绝。 古圣超不说话,收起宝剑铁臂神功护体,肌肤表层凝结出一层淡淡金色铠甲,坚硬并不影响活动。 “我有这刀枪不入的功夫,还担心什么?”古圣超给田莽展示。 田莽抚摸着,露出惊羡的表情:“这世上还有此等功夫,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刀枪都不惧,夜枭奈何不了我,田大哥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田莽这才点头同意,叮嘱道:“我躲藏在暗处,你只需趁夜枭扑来时抓住它,我就能一剑结果它的性命。” 找了一处相对平坦地方,田莽藏在岩石后,古圣超仰面躺在峰顶。 铁臂神功虽好,唯一缺陷就是屏蔽了感知,只能用眼睛观察,限制了先发制人的优势,唯有躺倒才能最大可能看到夜空的状况。 不多时,夜枭果然出现。 它两爪各自抓取了石块丢向古圣超。 一块砸偏,另一块刚好砸到古圣超小腹,有铁臂神功护体,倒也无碍。 看到古圣超一动不动,夜枭盘旋了几圈后才落到一边。歪着脑袋盯了古圣超好久,这才小碎步跑来用爪子试探着拨动他。 古圣超出手如电准确抓住夜枭的爪子,“咔嚓”一声,顺手将它的腿掰断。 “呱……” 好似婴儿啼哭,夜枭发出凄惨的叫声,响彻云霄,传遍茫茫大漠的每一处角落。 夜枭感觉不妙,展开双翅就要飞走。 田莽及时赶来,挥剑砍掉它的两个翅膀。 古圣超一拳砸向夜枭胸脯,它重重摔倒在岩石上翻滚着,发出瘆人的叫声。 田莽一剑斩断它的脖子,夜枭这才不动。 掰开夜枭锋利而弯曲的喙,并没有发现夜明珠,田莽用匕首刨开它的腹部,一颗光洁明亮的珠子滚落出来。 田莽将夜明珠小心托在掌心,夜空中熠熠生辉。 “照夜”是这颗夜明珠的名字,此刻在夜幕下真是名副其实,一点也不夸张。 田莽小心翼翼将夜明珠揣进怀里,确保不会掉落。 却见南面尘土飞扬,至少有上百骑朝这边奔来。 “糟糕,被发现了。”田莽暗叫不妙。 也难怪,刚才夜枭凄厉的叫声本来就吸引了人们的注意,田莽托起夜明珠又展露无遗,不被发现才叫奇怪。 两人御剑而行匆匆来到峰下,解开那四匹拴着的马儿,随便取下些水囊和食物。 “驾!” 田莽甩马鞭用力抽打,马儿吃痛,两两一组分别朝东面和西面狂奔而去。 “咱们朝北面去。” 田莽熟悉道路,带领古圣超纵马向北奔去。 一路不敢停歇,直到日上三竿,田莽胯下坐骑因为疲劳过度只能踱步而行,两人这才停下。 古圣超坐骑是草原上的宝马,名叫追风,速度虽然不减也是累得气喘吁吁。 田莽刚下马,他的坐骑就瘫倒在地不能动弹。田莽割了些枯黄的草送到马儿嘴边,这才抬起头慢慢咀嚼,就是不愿起身。 幸好两人分别拿了些水囊和食物,草地上相对而坐一起食用。 “我们绕行回去需要多久?”古圣超问道。 田莽闭了眼思索片刻:“至少要半个月吧。已经惊动了骠骑将军,就是离开大漠从来时的路返回,估计官兵也会在沿途盘查。宝珠虽然最后都是给了真妃,我们亲手交给她,和我们献出去通过层层关系送上去,最后的效果那可是天壤之别。” 吃了饭休息片刻,田莽拉起他的坐骑乖哄着:“乖宝宝,咱们后面就有追兵,现在还不能休息,往西面不远有山可以隐藏,到了那里再休息好不好?” 马儿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昂起头用力踩踏草地。 两人重新上马,这次不再疾驰,任由马儿的脚力朝田莽认定的方向驶去。 日暮时分,终于看到远处连绵的群山,附近也出现了稀疏的树林。 继续前行,树林逐渐繁茂。 田莽坐骑连续的奔波,再也坚持不住,不论他怎样催动就是不肯前行。 没有办法,两人只得牵了马朝树林走去。 今晚无论如何是赶不到山脚,期望树林中能找到合适的地方歇息。 这时身后隐约传来马蹄声响,两人牵马快步走入树林。 不多时,马队奔驰而过,十多人却跟了三十多匹马,看样子为了追到他们是志在必得。 两人商议后当晚就在树林里过夜,找了合适的树杈跃上去睡觉。 田莽不多时便鼾声如雷,古圣超担心那群人搜索过来,不敢入睡。 大约半个时辰,马队果然折返,好在马儿奔腾的声音掩盖了所有,根本就听不到田莽打呼噜的声响。 等到马队彻底远离,古圣超这才安然入眠。 第173章 禁忌之地 古圣超和田莽两人的坐骑自行在草地上吃草休息,虽然冬季的草都是枯黄和干硬,好歹也能补充体能。 马儿见他们走出树林同时奔向主人,大脑袋蹭来蹭去,甚是亲昵。 简单吃了点东西,古圣超问:“田大哥,我们该朝哪个方向走?” 田莽望着群山:“我们只能沿着山脚向西行,大约十日左右会看到一座仿佛人脸侧面的山峰,然后径直往南大漠中行走两日,就能安全到达西冷国了。” “小弟曾经在商队待过,晚上借助北极星定位迷失不了方向,我们现在就横穿大漠需要几日?”古圣超考虑到两人随身带的干粮和水囊仅仅剩下一日所需,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田莽摇头:“不行的,那里是禁忌之地,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商队消失在那里。我说的这条路,还是其他商队冒险找到,我们花了银子才得知的。即便这样,我们也只是在冬季下了雪之后才敢走,其他时间决计不会冒险赶路的。” “禁忌之地?”古圣超惊愕,他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地方。 两人上马边行边聊,经过田莽介绍,古圣超大致了解一些。 那片大漠地域辽阔,不仅商旅进入有去无回,就连周边的牛羊也是退避三舍,很少去那里吃草。人们都知道那个地方是禁忌之地,所以基本选择绕行。 即便是绕行,人们也只是在冬季。尤其是夏季和秋季,大家都远远离开,避之不及。 田莽年幼时做挑夫,跟在队伍后面选择夏天冒险穿行,沿着山脚走得正常,最前面探路那人突然疯了似的挥刀乱砍,自己人过去劝阻也是举刀就劈。不多时,过去阻拦那人也被传染,拔出宝剑和那人同归于尽。 后面跟随众人感觉脑袋昏昏沉沉,都不敢前行掉头便跑,他们这才躲过一劫。 每年倒是有极个别不信邪的人硬闯进去,都是一去不返,从此没有了下落。 田莽带路,两人基本就是沿着山脉走向前行。 那晚取得夜明珠离开匆忙,为了引开追赶而来的人,放走了负重驮东西的马匹,他们随身所带干粮早就吃完,幸好山上能够捕捉到山鸡和野兔,可以解燃眉之急。 两人走走停停行了十余日,田莽逐渐焦急起来:“糟糕,我们好像迷路了,我记得那座像人脸的山峰早该到了,就是找不着。” “咱们始终沿着山脚先行,迷路的可能不大,是不是就在前面。”古圣超安慰他。 田莽将信将疑和古圣超相伴又前行了两日,望着峭壁旁边坍塌下来的乱石突然醒悟:“我明白了,那座山峰年代久远,肯定是已经崩塌不存在了,所以我们找不到。” “反正已经迟了,那就回去找找。”古圣超相信田莽。 两人返回找了三日,遇到好几处山峰塌陷,田莽却是无从辨别。 静下心来商议了好久,他们决定多储备些食物和水,选择一处接近田莽所知的那个地方,向南冒险穿越大漠。 大漠中行了两天路程,第三天快到晌午,田莽指着远方兴奋道:“这条路没有错,你看到前面那座城了吗?” 前方一座高大城池显露在天际,云蔼掩映下,缥缈又虚幻。 “看到了。”古圣超也是激动,纵马朝那里奔去。 可是,两人骑马赶路两个时辰,那座城池依旧若有若无的矗立在目力所及的天边。 古圣超隐隐感觉不妙,掰断马鞭草地上平坦显眼处丢下半截。 两人又朝城池奔了将近一个时辰,古圣超眼尖,发现地上丢弃的半截马鞭。 拾起来和自己手中的对接,天衣无缝衔接在一起。 “鬼打墙?”田莽看得心惊肉跳。 他纵身腾空而起,唤出宝剑立在上面往高处打量,远处的城池依旧若隐若现,周围是无垠的荒漠,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麻烦了,我们误入了禁忌之地。”田莽落在马上,说话声音有些颤抖。 古圣超四下张望,天色阴沉,虽然看不到落日,也知道即将日暮。 “这个地方确实诡异,我们倒不如原地休息保存体力,等到晚上借助星斗辨别方向,也许能通过这里。”古圣超建议。 田莽无奈:“也好,眼下看只能这样了。” 夜幕降临,大漠升腾起层层薄雾,让本就昏暗的夜晚更加黝黑。 不用说满天星斗了,就是十步之外也难以看到东西。 冬天的夜晚突然起雾,怎么琢磨都不是好兆头,古圣超和田莽都有些惴惴不安。 古圣超释放出感知,方圆十里之内都没有其他气息,这才稍稍放心。 陡然。 十步开外。 冒出两个人影。 “谁?” 古圣超和田莽同时握剑在手,立在当地惊恐喝道。 尤其是古圣超,明明没有感知到活物的气息,两道人影突然出现,险些魂飞魄散。 那两道人影都默不作声,悄无声息朝两人走去。 只有五步之遥,两人更是骇然。 那两人分明就是他俩的分身,相貌衣着一模一样,就连握剑的姿势也是不差分毫。 古圣超和田莽对视一眼,同时举剑向另一个自己刺去。 更为震惊的是,那两人竟是两道虚影,径直从他们身体中穿了过去。 古圣超和田莽冲了过去,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两人回头,那两道虚影也是转身,步履蹒跚着再次朝他们靠近。 “田大哥不要理会他们。”古圣超刚要阻止,田莽已经杀了过去,向着那两道虚影不停劈砍,仿佛疯了一样。 古圣超感知着周围,确信没有危险,这才上前点了田莽穴位,让他安静下来。 不去理会近在咫尺的那两个虚影,古圣超凝神练气。 古圣超在镇南王府被拓跋峰用逍遥扇困在里面,全凭“五魂阵”破解,当下施展“五魂阵”,在周边五行相生相克,布下阵法。 雾气缓慢消散,那两个虚影也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为乌有。 一盏茶时间,方圆十里的雾气全部散开,前方凭空出现一座城堡。 城堡宽约里许,城门敞开,黑漆漆看不清楚。 古圣超纳罕,抱起田莽走了过去。 来到近前,城门上隐约可见三个大字:凤凰堡。 两边有凹刻在石壁上的对联,字体有些脱落大体还是能辨别出来。 上联是:凤舞盖世走天下,下联是:求凰无双行九州。 连起来分明是凤舞求凰,盖世无双。 古圣超呼吸急促起来,这个城堡,和凤舞求凰剑法绝对渊源不浅。 耐不住内心的冲动,他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又放心不下怀里抱着的田莽。 他呼吸平稳,正在昏睡当中。 两人的坐骑也跟了过来。 思忖片刻,古圣超向宝马追风摆手:“你俩不要进来,就在门口等着。” 追风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抖了抖身上的毛发,立在原地不动。 古圣超感知到城门内无人,抱着田莽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昏暗的街道,两侧是坍塌了大半的房舍,到处都是杂草丛生,一派萧条破败的场景。 来到城堡中央,是宽敞的练武场,旁边立有一块高大石碑,上面依稀有字。 古圣超打开火折子观看。 上面内容大致是说他们都是司马喜成的徒子徒孙,从大武王朝来到这里修建城堡居住,修炼凤舞求凰剑法。 为了避免外人干扰,专门从毒巫两宗那里找来魔藤种植在城堡周围。 魔藤地下生长,草地上到处攀爬,叶子和花朵有致幻功能,让人产生各种错觉。 外人进不来,他们原本以为能够在此隐居。 没曾想,魔藤生长不受控制,后来通过地下蔓延到城堡里。 他们用火烧,挖开地下斩断根茎,想尽了办法也无济于事,眼看着深受其害自己人也开始疯了似的自相残杀,迫不得已才丢弃了城堡远离这里。 古圣超绕到石碑另一边,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凡是凤舞求凰剑法传人,练习剑法后再走,必有惊喜。 看石碑光滑的样子,上面原本无字,是后人用内力刻画到上面的。 古圣超见这里开阔视线好,便放下田莽四下走走。 练武场是用青石板铺就,相对平整杂草极少。旁边的房子都只剩下坍塌的墙壁,房顶基本都不复存在。 近处有一个大坑,夜色中感觉深不见底,边沿倒也光滑。 连日的奔波,古圣超荒废了功夫早就心里痒痒,想找个时间好好练习。 趁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他唤出宝剑,左手握剑使出凤舞剑法。 他右手模仿着田莽的样子,配合着左手剑做出勾、带、引等等动作。 不经意间,古圣超感到丹田真气充沛,有东西仿佛要窜出来一样。 他引导着真气运行,一声凤鸣,一只彩凤出现在头顶。 个头虽然比用凤舞宝剑幻化出的小,也是色彩斑斓,翩翩起舞。 “你是谁?” 古圣超正沉浸在修炼出彩凤的喜悦当中,凭空有人问了一句,他全身不由自己猛地战栗,真气溃散,彩凤钻回了体内。 定睛观瞧,当空探出一个人的脑袋,后面是细长的藤条,一直延伸到练武场旁边深深的坑里。 “妈呀!” 古圣超差点魂飞魄散,吓得一屁股坐到青石板上。 第174章 大头怪 深夜里出现一个只有脑袋的怪物,换做谁也会心惊胆战。 古圣超见到这个大头怪,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坐在青石板上站都站不起来,两腿发软由不得自己。 “你,你是谁?”古圣超颤抖着声音问。 “我是谁?”大头怪笑着,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在木头上剐蹭。 看他眉毛和胡须都是雪白,苍老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长长的眉梢下垂和胡须连在一起。 “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姓公孙?”大头怪晃动着脑袋饶有兴致问。 古圣超摇头。 “那你的师傅是不是姓公孙?”大头怪追问。 古圣超还是摇头。 大头怪“啧啧”几声道:“这就怪了,你的凤舞剑法怎么学到的?” 古圣超不敢隐瞒,就把落鸦湾山洞里所见,和蛇岛上石窟中剩余三篇,全部告诉了大头怪。 当他讲到凤舞求凰剑法开创者夏尔荣暴毙,公孙求被司马喜成囚禁时,大头怪突然暴怒,大脑袋半空中不停摇晃,气呼呼道:“胡说,你胡说,夏尔荣是被公孙求所杀,我本想杀了这个欺师灭祖的家伙,念及同门之情才饶他性命,他表面上答应交出凤舞剑法口诀,背地里买通了看守偷偷逃走,实属可恶。” 看着大头怪咬牙切齿的样子,古圣超也是害怕,他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这个怪物。 “告诉我凤舞剑法,饶你不死。”大头怪威胁着。 古圣超犹豫中,只得周围“扑簌簌”声音响起,他转身观瞧,目力所及之处,到处都是一根根魔藤从地下钻出,垂直竖立起来准备发起攻击。 “我已经活了好几百年,魔藤早就融入到我的身体里,所有魔藤都听从我的指挥,你好好想想能打得过我吗?”大头怪要挟道。 古圣超抬头,刚想到能不能御剑而行冲出去,天空就被数不尽的藤条交错遮挡,彻底打消他逃走的念头。 “想跑,我要杀你易如反掌。”大头怪冷冷道。 古圣超脑海里快速分析着大头怪说过的每一句话,得出两个答案。 第一,大头怪应该就是司马喜成,虽然这个结论有点匪夷所思。 第二,如果第一条属实,他肯定打不过对方。 稍加思索,古圣超伸手托着地站起:“前辈喜欢看晚辈演示的话,晚辈求之不得。” 他说完挥剑将凤舞剑法的每一个招式都详细讲解一遍,尽可能让大头怪听懂。 讲解过程中,大头怪听得聚精会神,不时点头表示赞同,良久,古圣超才传授完毕。 大头怪闭目呆立不动,古圣超以为他睡着了,正要悄悄溜走,大头怪却猛然睁眼欣喜若狂道:“我真正学会了凤舞求凰剑法,我天下无敌了。” “几百年了,我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大头怪激动的眼角流出热泪。 乐着笑着,大头怪忽然悲伤起来:“天下无敌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去死。我活得太久了,魔藤已经吞噬了我的身子,用不了多久,脑袋也会变成一根木桩。” “到那时,天下无敌又有什么用,我早就变成了一根藤条,到头来生不如死。”大头怪想到伤心事,呜呜哭了起来。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仰天长啸着,大头怪泪眼婆娑。 “小子,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弟子。”大头怪突然冒出一句,他不等古圣超回答,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这小子拜我为师,我的后人见了他不得叫一声老祖宗,便宜这个臭小子了。” “我该怎么办呢?照这样下去我早晚有一天也要不复存在,凤舞求凰剑法就此湮灭我死不瞑目,枉费了师父的一片苦心。”大头怪陷入沉思,脑袋后面连接的藤条微微晃动。 蓦然,大头怪又呆立不动,一个虚幻的影子从体内飘了出来,悬在半空。 “看着我。”大头怪的声音缥缈又遥远。 古圣超抬头,那个虚幻的影子有胳膊有腿,像个人的样子。 “前辈这是……”古圣超不明白刚问出半句,大头怪悬浮的影子化作一道银光钻入古圣超脑海。 “我命不长久,就将神识交付给你,希望你不负所托,做个好人。”古圣超脑海里响起大头怪的声音。 他脑袋一阵剧痛,就晕了过去。 …… “圣超兄弟,圣超兄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古圣超听到田莽在耳边轻轻呼唤他。 古圣超睁开眼,天已大亮,整个城堡沐浴在刺眼的阳光下,没有了昨晚的冷清和恐慌。 “我这是怎么了?”古圣超脑袋里很乱,混杂了另一个人太多的信息,两个人的记忆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有些茫然,看上去像个傻子。 田莽迷茫道:“我也不知道,只记得昨晚好像见到了鬼,两个一样的你我,打着打着就什么也不记得,醒来发现咱俩都躺在这个破败城堡里,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我脑子也很乱。”古圣超立起,脑袋像是要炸裂,必须用双手托着才好受些。 眼前的练武场有些熟悉,干枯的藤条延伸到旁边深坑里。 古圣超脑海里一个声音说:“这个藤条是个大头怪,昨晚差点吓死自己。” 另一个声音说:“不对,我在里面住了好几百年,生不如死的滋味受够了,昨晚才得到解脱。” “啊!” 古圣超仰天长啸,用拳头砸自己脑袋,缓解胀裂的痛苦。 “这个地方太过诡异,咱们赶紧离开这里的好。”田莽看到古圣超的举动更加恐惧,一刻也不想停留。 两人出了城堡上马前行一段路程,古圣超才感觉稍好,能够把两个人的记忆区分开来。 自己的记忆告诉他,昨晚见田莽陷入错乱,点了他的穴位暂时得到安宁,因为没有用到真气,几个时辰自行解开,所以先于他醒来。 另一个记忆是关于司马喜成的,从他幼年到拜师学艺一直到昨晚上百年全部呈现出来,错综复杂都是闻所未闻的事件,一幕幕在脑海里不停闪现,弄得他一时难以接受。 其中最为关键的是杀害他们师傅夏尔荣凶手,居然是公孙求本人,这和蛇岛上石窟中记载的大相径庭。 夏尔荣分别传授公孙求和司马喜成凤舞求凰剑法,本意是让他们师兄弟团结一心,只有这样才能共同对敌。 公孙求下毒杀害了师父,又想设下圈套囚禁司马喜成,哪曾想弄巧成拙反被困住,为了活命主动交出凤舞剑法。 半真半假写出大部分剑法后,借机逃走,这才有了后面事情。 大武王朝开国皇帝胞弟创建武王殿,明显针对司马喜成,他不愿兵戎相见主动离开,逃离那个是非之地。 司马喜成率领众人几经辗转来到这里修建凤凰堡,他老年后眼见风烛残年,修了地下宫殿封闭起来准备坐化归天。 也许是命不该绝,他入定后魔藤主动融入到他的脚上,通过吸取魔藤养分,他竟然活了上百年。 唯一遗憾之处就是身体逐渐也化为藤条,先是双腿,后是身体。 他怕这个样子惊吓到族人,一直隐居在地宫里。 等到他耐不住寂寞,有一天晚上破土而出,这才知道城堡已经废弃。他用指头在族人留下的石碑上写下那些字后,便耐心等待,等待某一个族人回来探望。 再后来司马喜成的胳膊也变成藤条,只剩下脑袋还是正常。 他知道自己维持不了多久,只盼着有族人回来把毕生的功夫传给对方。等了上百年,期间只见到几个胆子大运气好武功又高的人闯进城堡,见到他的样子想要谋害他,最后也被他无情杀死。 司马喜成传给古圣超记忆当中最重要的就是求凰剑法,招式繁复脑袋一时反应不来,只好等待时机慢慢探究。 古圣超和田莽大漠中前行了一整天,终于在日暮时分来到西冷国一座边陲小镇。 田莽主动提出两人各住一间客房,古圣超也欣然同意。 分开睡也有好处,田莽怀里装了珍贵的夜明珠,可以避免同伴偷窃的可能。古圣超脑子里满是求凰剑法的招式和口诀,他也想细心整理一个人慢慢揣摩。 两人不紧不慢赶路,遇到客栈就住下歇息,回到都城云上城的时候,古圣超对求凰剑法已经初步掌握。 田莽回去拿出夜明珠交差,百贤庄庄主严一凡通过太监总管献给贞妃,贞妃爱不释手就告诉兄长多多关照百贤庄。 有了骠骑将军的赏识,百贤庄一下子减少好多麻烦,官场增加更多朋友。 朋友多,生意自然好做,各地茶庄相继建起,信息通道初具雏形。 古圣超来到西冷国的任务完成,向严一凡辞行。 严一凡设宴为古圣超送别,席间约定好在大武王朝的落鸦湾见面。 古圣超爽快答应:“我等你们,到那时我做东请诸位喝酒。” 回到宅院,晚上熄了灯古圣超提出回大武王朝的打算,询问完颜曦是否同行。 完颜曦依偎在他怀里轻声拒绝。 “为什么,回去也有好多人照顾你,你都是认识的。”古圣超不解。 完颜曦柔声道:“我在这里能够自食其力,得到大家的认可,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呢?” 古圣超无语,想想确实如此,便安顿道:“有什么事情可以写信给我,信件交给百贤庄让他们代为转送,最后送到柳惜眉那里即可,我肯定能收到。” “我听你的,路上多多保重。”完颜曦手掌在古圣超胸膛抚过。 她不在草原风吹日晒,肌肤也变得细嫩,这种感觉让古圣超激情澎湃,免不了一番温存…… 第175章 御空而行 古圣超辞别了完颜曦等人,单骑踏上茫茫大漠,沿着上次和丁莹走过的路线返回大武王朝。 他之所以选择这条危机四伏的线路,除了缩短回去时间外,最大好处就是荒无人烟,可以静下心来修炼凤舞求凰剑法,不会被人打扰。 月光如洗,星河璀璨。 古圣超双手各执一柄宝剑,大漠中施展凤舞求凰剑法。 他丹田里始终悬停着六柄宝剑,一柄日常所用,另五柄是当初丹田损毁时吕川强行介入的五魂阵,用以代替丹田。 后来意外吸收了至纯的灵胎,丹田修复,这五柄宝剑也就留了下来。虽然普通,但那是吕川赠与他的,意义非凡。 左手凤舞剑法早就娴熟,右手求凰剑法有了司马喜成神识帮助,一招一式水到渠成,丝毫不见生疏。 蓦然。 一声高亢的啼叫,古圣超身前出现了一对五彩斑斓的凤凰,高约丈许,展开亮丽的翅膀展翅欲飞。 双剑引导着凤凰翩翩起舞,向前踏出两步然后直冲云霄,高空引颈高歌,寂静空灵的叫声让人听了心驰神往。 古圣超感受到凤凰那种自由飞翔的气息,他心念所动踏出一步,竟然腾空跃起。 御空而行。 他悬浮在空中,享受着那一对凤凰围绕在身边的愉悦。 伸手去摸,凤凰竟然有着金属般的质感,真实的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抬脚踏上彩凰后背,端坐其上。 一声凰啸,响遏行云,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他控制着彩凰在空中盘旋,月光下熠熠生辉。 最后降落地面,古圣超从彩凰后背飘然而下,双剑一引,这一对绚丽多彩的凤凰钻入体内,化作真气储存在丹田。 古圣超神清气爽,召唤宝马追风奔来,翻身上马朝着大武王朝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路有明显标识,累了就歇息,高兴就赶路,反正一个人随心所欲不受限制,没有了昼夜的区分。 估摸着时间再有一天就能离开大漠,眼见日头西沉,便找了个避风沙坑躺下,毛毯盖在身上酣然入睡。 迷迷糊糊,一对人马朝他这里赶来,本能驱使他从睡梦中惊醒。 天色朦胧,即将大亮。 远处一辆马车驶来,旁边四骑保护,再后面尘土飞扬看不清楚,古圣超感知到是五人纵马追赶。 马车行驶到近旁,车夫过于焦急没有看到裸露在外的巨石一角,车轮刚好剐蹭到上面。 车厢瞬间腾空而起,歪斜着翻了过去,一人从里面飞出,看衣着是个女子,怀里还抱了一个婴儿。 女子死死抱住婴儿高声尖叫着,眼看就要摔到大漠上的乱石上,旁边的人眼睁睁看着却是无可奈何。 古圣超见状怎能袖手旁观,他纵身跃起托住女子,稳稳落到地面。 “姑娘小心。”古圣超左手放低右手撑起,女子很自然站立。 “多谢壮士相救。”女子道谢,怀里的孩子受到惊吓啼哭,她柔声乖哄。 车夫也被弹飞,好在他有些功夫,地上滚了几圈随即立起并无大碍。他检查马车,轿厢摔了个七零八落,已经无法上路。 “晦气。”车夫朝损毁车厢狠狠踢了一脚,发泄愤懑。 车夫瞪了古圣超一眼,过去粗暴地拉扯女子,不耐烦道:“赶紧把这个累赘丢了喂狼,跟我回去保你吃香喝辣一辈子享福。” “不。”女子抱紧了婴儿,倔强道:“这是呼延家唯一血脉,我一定要将他抚养成人。” 车夫轻蔑一笑:“切,呼延家早就死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就连你那个薄命的相公也被问斩,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哥哥。” 女子退后一步,早就泪流满面:“当初嫁给呼延家也是你强行做主,说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不是你看上人家给的聘礼多,那些牛羊最后都归了你吧。幸好呼延公子重情重义,对我关爱有加,现如今他们遭人陷害家破人亡,你就翻脸不认人,又想把我卖给谁当老婆。” 车夫不以为然,高声道:“好妹子,你年轻又漂亮,怎么就想不开呢?反正已经出嫁了一次,现如今有人稀罕你,再嫁一次又何妨。左大当户老年丧子,他曾经见过你一面,便央求我把你送到他府上,说是只要生下儿子,你就是他的大阏氏,所有妻妾都要听从你的号令。” 女子冷哼一声:“说得倒是好听,恐怕你又是看上人家的聘礼吧!” “不知好歹。”车夫气恼,上前就要抢夺女子怀里的婴儿。 “住手!”远处五骑疾驰而来,当先一人上前喝道。 车夫和其他四人各自拔出短刀拦下他们,车夫比画着弯刀威胁道:“沮渠猛,你也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再不识好歹,连你一起捉了回去。” “沮渠猛?”这个名字好熟悉,古圣超不禁多看了几眼。 果然是熟人。 他和丁莹离开西冷国在大漠偶遇一支队伍,他们遭到狼群围攻,古圣超出手帮了他们,期间一女子分娩,还是丁莹帮忙接生。 不料在这里又一次相遇。 沮渠猛右手一引,宝剑握在掌中:“右大都尉对我有恩,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住他的遗孤,决不允许有人欺负他们。” “看清楚了,她可是我的亲妹妹,这里不用你多管闲事,我看啊,你还是赶紧逃命去吧。”车夫理直气壮。 “沮渠大哥,我没有这样恬不知耻的哥哥,我绝不会回北胡的。”女子抱着孩子奔向沮渠猛。 “给脸不要脸,我先让你断了念想。”车夫拦下女子,挥刀斩向妹妹怀里的婴儿。 “不要。”沮渠猛想要过去帮忙,中途被拦下无法分身。 古圣超闪身来到女子身旁,手掌切向车夫手腕。车夫刚要变招,古圣超已经后发先至,手指点中对方手腕上穴位,车夫胳膊酸麻无力握刀,古圣超轻松夺下他的弯刀,远远丢了出去。 “是你?”沮渠猛挥剑砍伤了阻拦自己的人,冲过来惊奇地望着古圣超发出惊叹。 古圣超挥掌击飞冲过来的两人,拱手道:“沮渠大哥,别来无恙。” 这些人功夫太低,犯不着用上乘武功就能轻松对付。 沮渠猛同伴解决掉剩下的人,都围了上来,其中一人盯着古圣超惊奇道:“我认识你,上次对付狼群多亏了你才救了我们大家。” “过奖了,我们边走边说可好?”茫茫大漠,古圣超也不愿过多耽搁。 沮渠猛搀扶女子上了马刚要离开,车夫却是跪在马前哀嚎道:“好妹妹,你就忍心看着自己的亲哥哥受苦受罪吗,你不回去,大当户绝不会绕过我,看在我是你亲哥哥的份上,就帮我一回吧!” “我已经没有哥哥了。” “驾!” 女子眼神坚定,驾驭马匹径直踏了过去。 车夫见状害怕地滚到一旁,再也没有胆量阻拦。 几人纷纷上马护在女子周围,行了没多远,悠扬的笛声传来,一人乘着硕大无比的凤凰落在当路。 马儿嘶鸣都不敢向前,纷纷停下脚步。 凤和凰本是分为雌雄,此人乘坐的凤凰却是难辨雌雄的合体,即便落地,一对大翅膀仍是展开,翅膀两端相距上百步,完全拦下众人。 “你们自裁吧,省得我来动手,那个女娃娃跟我回去交差。”凤凰上那人轻描淡写,仿佛眼前众人都已经不存在。 古圣超纵马上前嘲讽笑道:“北胡边塞没有把你摔死,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那人一愣,盯着古圣超咬牙切齿:“原来是你小子,今天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古圣超陪同使团从北胡返回大武王朝途中,遭遇到鹰魔阻拦,古圣超重伤险些摔死,鹰魔也好不到哪里去,受伤离开对此事耿耿于怀。 今日相见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对方撕得粉碎。 鹰魔催动凤凰升起,硕大翅膀扇动下,地面飞沙走石让人摇摇欲坠,睁不开眼。 沮渠猛护在女子身前,搀扶她下马脱掉上衣遮挡风沙,避免伤害到怀里的婴儿。 鹰魔半空高声叱喝:“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都去死吧。” 说罢,他吹响手中的短笛,笛声悠扬传遍了天际,无数的群鹰汇集,天空中黑压压一片。 古圣超见识过鹰群俯冲的厉害,这是鹰魔发狠准备将他们全部杀死,甚至连那个女子也不放过。 催命的笛声下,老鹰只知道朝一个方向撞去,不分敌我。 事不宜迟,古圣超挥舞双剑,使出凤舞求凰剑法召唤出一对凤凰。 他踏出一步,跟随着凤凰腾空而起。 眼见鹰魔的攻势即将形成,古圣超一声长啸,凤凰也跟着和鸣锵锵,聚集的群鹰受到干扰,突然间不知所措,竟然互相叼啄撕咬,自相残杀起来。 鹰魔见势不妙,笛声中注入了内力,重新控制住鹰群。 古圣超双剑一挥,凤和凰朝两边分开升起,越过惊慌失措的鹰群,居高临下啼鸣。 鹰群大乱,又互相啄食。 顷刻间,一个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老鹰栽落下来,纷纷摔死,天空中到处飘散着老鹰的羽毛,随风远去。 第176章 诛鹰魔 鹰魔原想故技重施,利用笛声操控鹰群高速俯冲来杀伤对方。 他没有料到古圣超恰巧掌握了凤舞求凰剑法中的精髓: ——凤舞求凰诀。 召唤出一对凤凰正好破了他的阵法。 鹰魔更加难以置信的是,本以为上次古圣超就已经摔死,谁知现在活生生漂浮在他的眼前,明显超越了他。 未战先怯。 鹰魔操控着自己硕大但是笨拙的凤凰侧身掠过,山峰一般的翅膀拍了过去。 古圣超不退反进,迎着翅膀举剑斩去。 “轰!” 凤凰断了一只翅膀,古圣超挺剑从断开的翅膀中间杀了过去。 翅膀一长一短,凤凰驮着鹰魔盘旋而下。 古圣超正要挥剑向下斩去,鹰魔骑乘的凤凰突然变了颜色,五彩缤纷的羽毛瞬间变为黑色,翅膀重新恢复,昂起头腾起一声鸣唳,响彻云霄。 下面观战的众人也都惊呆,一只体型庞大的雄鹰载着鹰魔,盘踞在高空虎视眈眈盯着大家。 原先还在上面的古圣超,如今成了雄鹰爪下的一个小不点。 雄鹰伸出利爪去抓古圣超,他身形不动,向后退出丈许,雄鹰扑了个空。 盘踞在高空的那一对凤凰齐声鸣叫,展开五彩的翅膀掠来拦下雄鹰。 凤和凰加起来也没有雄鹰个头大,却是齐头并进,朝雄鹰扑过去。 雄鹰探出弯曲而尖利的喙猛地乱啄,看得眼花缭乱,空中好像到处都是雄鹰的脑袋,将凤和凰前进的方向完全封堵。 凤和凰并不畏惧,抬起爪子将雄鹰数不尽的脑袋一个接着一个摘下来,融入到凤和凰各自的体内。 开始觉察不出什么,等到空中雄鹰的脑袋所剩无几时,它原先庞大的身躯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凤和凰却是慢慢变大,体型和雄鹰相差无几。 它们本来都是真气凝结而成,此消彼长,差距自然就会缩小。 鹰魔惊骇,短笛横放到唇边就要吹响。 “拿命来!” 古圣超一声爆喝举剑劈了过去。 雄鹰苦于纠缠凤和凰,无暇顾及他,古圣超顷刻间到了鹰魔身前。 鹰魔来不及吹奏短笛,慌乱间横笛来挡。 “噗!” 短笛断为两截,鹰魔身体也从中间一分为二,他的丹田更被古圣超打爆。 “嘭!” 雄鹰瞬间消散,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击而来。 古圣超收了凤和凰来不及退走,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他还是被撞飞,翻滚着直接摔出十多里地才堪堪稳住身形。 幸好是在空中,并没有受伤。 古圣超提气飘了回去,鹰魔从中间分开的尸首高空坠落已经血肉模糊,让人看了想呕。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吧!” 众人听从古圣超建议,纵马赶紧离开。 快到晌午,路边一道低矮的山梁下可以坐着歇息,大家各自找地方坐下。 因为是匆忙间出来追赶,除了古圣超众人居然都没有干粮和水囊。古圣超取出所有食物,大家均分了补充体力。 “边界上不安全,北胡还会找到你们,沮渠大哥有何打算?”古圣超随口问道。 沮渠猛无奈摇头:“大武王朝我们认识人不多,按理说离开边界越远我们越安全,只是人生地不熟,哪里能容得下我们。” “假如真有这么个地方可以躲避北胡的骚扰,沮渠大哥有什么要求?”古圣超想到了一个绝佳去处。 沮渠猛瞧了一眼坐在边上的女子:“我们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能有地方收留就不错,哪里敢再提要求。” 女子站起来到古圣超身前盈盈施礼:“我知道恩公有办法安置我们,沮渠大哥他们受苦全是因我而起,只要能让孩子长大成人,我公车月就是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使不得。”古圣超跳到一旁。 他摆手道:“你这样做可是折煞我了,万万使不得,快起来吧。” 公车月却是不起:“当日小女子分娩,全仗恩公的娘子所救,今日再次救了我们,无以为报只有当牛做马效劳了。” “你们太客气了,快快请起。”古圣超自幼在外飘零,尝尽了各种疾苦,别人对他感恩就会浑身的不自在。 古圣超上前搀扶起她,这才打量了一下对方。 公车月看身材就是北胡人,身材高挑结实,但是前凸后翘肉都长到了最恰当的地方。虽然嫁人生子,没有多余的赘肉。 脸蛋圆润透亮,一双大眼楚楚动人,即便没有涂脂抹粉也遮挡不住她的天生丽质,怪不得家人会千里迢迢过来争抢,就是在中原也不愁没有婆家。 “你们打算去哪里?”沮渠猛见古圣超肯收留他们,转身和旁边的几人商量,唯恐有人不乐意。 那些人当即表态:“我们从北胡追随沮渠大哥来到这里,你去哪里我们就跟着去哪里。” 沮渠猛犯了难,对着古圣超不好意思道:“我们人多,都去圣超兄弟那里是不是不太方便?” 古圣超笑道:“沮渠大哥尽管放心,只要手脚勤快再多几十人也无所谓。” 沮渠猛狐疑地望着古圣超,以为他在说大话,试探着问:“不知圣超兄弟在哪里高就,经营什么生意需要这么多人?” “沮渠大哥听说过四王谷吗?”古圣超生怕他们不清楚就不好解释了。 幸好,沮渠猛了解一下:“这个地方我知道,出产名贵棺木,北胡一些达官显贵也想尽办法弄来一些,价格不菲。” 古圣超点头:“四王谷有魑、魅、魍、魉四位大王,小弟不才,目前兼任邪魉王一职,所以才敢说此大话。” 沮渠猛听闻激动万分,抱着自己兄弟兴奋地跳起来:“我们遇到福星了,我们有救了。” 几个大男人搂抱在一起连蹦带跳,公车月也是喜不自禁,偷偷用手擦拭眼泪。 看着他们亢奋的样子,古圣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立在一旁局促不安。 等他们激情消退,古圣超上前问:“小弟记得你们还有许多人,用不用叫上一同前往?” 沮渠猛叹息一声:“不用了,就剩下我们几人。” 原来,他们在边境小城安顿下来,本打算继续做些生意维持生计,却发现举步维艰。 他们原先是偷偷从大武王朝装了私货去北胡贩卖,利润倒也可观。但是只在大武王朝做生意就不同,人生地不熟消息又不灵通,没有挣到钱反倒赔了不少,因此当初那些人隔三差五溜走几个,最后只剩下他们。 公车月的婆婆犯病无钱医治,不久前也是病故。 今天他们计划把各自的坐骑卖掉,然后找个地方出卖劳力维持生计。若不是公车月的哥哥过来抢人,他们恐怕是无缘相见了。 北胡人的心里,马匹和家人无异,万不得已不会这样做。 古圣超听了也是唏嘘,商量道:“沮渠大哥是打算回去收拾一下,还是现在就跟我走?” 沮渠猛难为情道:“不用回去了,我们几个的房子早就欠了不少房租,回去还得倒贴银子。家徒四壁值钱的东西都在身上,现在就跟随圣超兄弟一起走吧。” 几人边聊边走,边境上有驿站,古圣超取出牙牌验明身份,给京城皇帝手书奏折,讲明西冷国情况然后请求回家探望妻儿,回信地址是距离四王谷最近的一个驿站。 一路吃饭住店都是由古圣超安排,沮渠猛一行看来是真的身无分文。 北胡人好客,古圣超是知道的,哪怕家里只剩下最后一只羊,只要有客人来也要宰了热情款待。 不紧不慢赶路,已是春暖花开,沿途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收尽春光,和西冷国的荒凉迥然不同。 到达四王谷附近驿站,古圣超过去查看信件,皇帝的诏令已经提前半月送到,上面只有一个“可”字,还有一千两银票。 沮渠猛看到那张银票,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对古圣超佩服的更是五体投地。 他们先是来到四王谷入口处不远的青果镇,镇子的里正认识古圣超,他们把各自马匹寄存到镇子,然后走着寻找入口。 河滩只有浅浅的一层河水,水面在脚下可以行走。 古圣超清晰记得,水位低的时候是可以走着找到洞口的,不用像上次那样伍君乘船载着他进入。 可是,早就过了洞口位置,他仍是没有看到。 奇怪。 古圣超再次陷入困境。 不应该啊! 他第一次进四王谷,是万若命令伍君和余吉把他装进袋子抬进去的。 第二次找不到洞口,是伍君乘船载了他进入。 第三次是范离信受伤被他们所救,古圣超背着范离信跟在万若身后进去的。 明明已经来过三次,偏偏就是找不到入口。 沮渠猛又开始怀疑,这个自称邪魉王的家伙是不是个冒牌货。 就在古圣超四下张望之际,转身却见河道上凭空出现一人,正是余吉。 “余吉,余吉,我在这里。”古圣超拼命招手,生怕对方看不到自己。 余吉愣了一下,立即奔过来兴奋道:“师叔几时来的,怎么不进去呀?” “我……” 古圣超看了一眼沮渠猛,如实道:“我又找不到洞口了。” 一个“又”字,满腹的心酸。 第177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见自己的师叔居然找不到家门口,余吉也不禁狐疑,上下打量着他,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冒名顶替。 “真的是我,错不了的。”古圣超虽然理解,却是无奈。 “那你说说第一次是怎么进的里面?”余吉退后一步,唯恐遭到暗算。 古圣超一五一十道:“我准备给你们师傅下蒙汗药,没成想被她识破反倒让捉拿,一路捆绑着到了这里,是你和伍君把我装进袋子抬进去的。” 见余吉还有疑虑,古圣超取出自己专属玉佩让她观看,繁复的花纹正中是个“超”字。 “有一天晚上你和伍君过来玩耍,我送了她一本叫做《口诀释义》的书,你应该有印象吧。”古圣超说的细节越多,余吉的顾虑就越少。 余吉仔细检查了玉佩还给古圣超:“那本书我知道,后来我的外甥又借阅了几天,作为孩子启蒙读物确实上佳。” “那,你能带我们进去吗?”古圣超陪着笑,担心余吉不认他这个师叔。 余吉偷乐道:“你还真的是我们师叔,跟我来吧。” 古圣超跟在后面仔细观察,他每次都不能找到,其中必有蹊跷。 他不敢多问,身边有沮渠猛和公车月等人,万一这些人知道后不辞而别,泄露了机密怎么办。 余吉河道里往回走了三十多步停下,古圣超注意到他们脚下的鹅卵石颜色和其他地方略有不同,不经意间很难发现。 从这里开始,余吉折向右拐了十多步,再往左走了十五六步,再次变向走了七步,轻声道:“师叔请看,入口就在前面。” 高大山峦下,他曾经走过的那个山洞豁然出现在眼前。 古圣超终于明白,普通人怪不得找不到四王谷,即便告诉你准确位置也是很难发现。 肯定有阵法在保护。 他原先跟着走只是以为鹅卵石硌脚,大家在躲避鹅卵石而已,现在看来都是有意为之。 有余吉带路方便多了,众人跟着进入里面。 “师傅,你看谁来了?”快到家门口,余吉跑着高声通报。 “这么匆忙还能有谁,该不会是古圣超那个臭小子吧!”万若撩起门帘走了出来。 她穿了件粉色对襟短袄,下面蓝色长裙垂到脚踝,虽然看不到美腿,却让人感受到婀娜的身姿。 “真的是你?”万若和古圣超四目相对,立即柔情万种。 “姐姐好。”公车月抱着孩子主动上前施礼。 万若看到公车月,刚刚泛起的笑容马上阴沉,恼怒道:“好你个臭小子,居然在外面偷养了孩子,还有脸回来。” 迈出一步,挥掌劈向古圣超面门。 “你误会了。”古圣超向后便退。 他退得快,万若攻的也急,几息之间已经劈出二十多掌,将古圣超逼出了院门。 “大事不好,夜魅王又在打她的相公了。” 四王谷里面和外界鲜有联系,人们生活平平无奇,古圣超等人刚一进来就吸引了好多人注意,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两人动手,好事者自然都围了过来。 “别打了,你听我解释。”古圣超边招架边退。 万若不给他辩解机会,掌影翻飞几乎将他罩在其中。 看热闹的小女孩入了神,童言无忌对身边的母亲道:“娘,等我长大了也要象夜魅王那样,相公不听话了就好好揍他。” 小女孩的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母亲嫌她丢人连忙抱走。 转眼间,万若攻出上百招,都被古圣超一一化解。 他若是挨上一掌,万若出了气心里或许还能好受些,见他闲庭信步似的怎么也占不到便宜,万若越发气恼。 古圣超也在试探,验证两人分开这段时间自己的拳脚功夫是否进步。 他原来在万若手下很难讨到便宜,不出百招必败,现今对方闪电般进攻上百招,居然全部轻松接下,古圣超对自己的进步非常满意。 古圣超正琢磨着如何不露声色假装不敌,一道劲风从两人中间掠过,分开了他们。 “两口子一见面就打架,让外人看笑话,快回去。”昏魑王单群挥掌隔开他俩,柔声责备。 万若撅起嘴不悦:“你问他,把外面的孩子都抱回来了,我能不生气嘛!” “有这事?”单群也是诧异。 “谁告诉你那是我的孩子。”古圣超有苦说不出,一五一十将公车月和沮渠猛一行人等的来历讲述一遍。 万若哑然,明白是自己鲁莽了。 “你呀,都当娘了火爆脾气也不收敛。”单群无可奈何摇了摇头。 “我真的当爹了,快去看看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古圣超伸手去挽万若的手。 “糟糕,孩子刚醒找不到我要哭的。”万若一个箭步窜了回去。 “等等我。”古圣超随后跟上。 单群叹息一声:“这两口子,真是天生一对。” “你们都回去吧,没有热闹看了。”单群摆手让众人散去,他走进院子看到沮渠猛几人局促不安的样子,上前道:“你们都是跟随邪魉王来的?” 沮渠猛上前道:“没错,我们兄弟几个除了会些功夫就是有力气,可以干很多活的。” 他走南闯北,一眼便看出当前这人身份不同。 “我们四王谷盛产棺木,很多时候是需要卖力气,只怕你们吃不了那个苦。”单群生怕这些人娇生惯养。 沮渠猛脱掉上衣露出健壮的身材:“我们都是北胡沦落人,走投无路才肯投奔这里,没有吃不了的苦。” 单群满意地点头,他望着公车月:“不知这位姑娘会些什么?” “我……”公车月迟疑片刻,低声道:“我只会放牧,可是这里并没有牛羊。” 沮渠猛立在她身旁:“这位大人,我们都受过她家人的恩惠,她的衣食住行我们都包了,不会麻烦你们。” 公车月不愿连累大家,慌忙道:“我还会鞣制皮革,能把生皮做成熟皮,只是这里好像并没有皮毛,也帮不上什么忙。” 单群乐了:“谁说这里没有皮毛,猎户们打猎归来,因为不会鞣制眼睁睁看着上好的皮子浪费掉,你来的正好,以后猎户们割下的皮子都交给你处理。” “太好了。”公车月搂着婴儿高兴起来。 “把孩子还给我。”院子里的几人商议事情,伍君抱着孩子前面跑,古圣超后面追,从房门鱼贯而出。 伍君转身道:“我和师傅说好的,小师妹要断奶,让我这个姐姐照应几天,保管断奶成功。” “不行,我这个当爹的刚回来,就让我陪女儿睡上一晚。”古圣超想要抓住伍君,又怕摔了她怀里的孩子,畏手畏脚。 万若走了出来,伍君看到她赶紧道:“师傅,师叔不让我抱走小师妹。” 古圣超哀求道:“我这个当爹的就陪女儿睡上一晚不成吗?” 伍君见万若眼神示意,心领神会抱了孩子就跑:“我就哄上几天,保证完好无损送回来。小师妹正是断奶的关键时期,离开娘亲几天才能成功,我家孩子就是这样。” 古圣超见万若默许,也不敢再追,嘟囔着:“什么世道,亲爹想要陪陪女儿也不让。” 单群“呵呵”笑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两口子之间的事情我不掺和,但是圣超带来的这几人需要安置,我刚才和他们说好各自营生,今晚就先住在客栈,明日再安排住所。” 古圣超上前拱手:“多谢单大哥帮忙,我这就带他们去客栈歇息。” “这个先不急。”单群摆手道:“圣超虽是代理邪魉王,手下却是无人,他们几个就归入你门下,如何?” 不等古圣超回复,沮渠猛朝兄弟几人使眼色,一同拜倒:“属下参见邪魉王。” 公车月抱着婴儿也盈盈施礼。 这样一来,算是默认。 古圣超只得逐一搀扶起几人:“承蒙大家瞧得起我这个小兄弟,大家齐心协力一同渡过难关。” 其中一人道:“我们既然归属了四王谷,外面的马匹是不是也能牵进来。” “当然能,只不过……”单群故意卖了个关子。 “大人直说。”那人迫不及待。 单群望着远处山峦:“四王谷有规矩,人进来可以出去,坐骑进来代表此生不离开这里,就再也不能出去了。” 这样的规矩古圣超也是头回听说。 那人毫不犹豫道:“这里山清水秀远胜过北胡的荒凉,我愿意终生住在这里,请大人派人牵马进来。” “我也要。” “我也不走了。” 几人纷纷表态,选择留下不走。 单群点头:“这样最好,我会派人把你们各自坐骑送进来。” 古圣超带领众人到客栈安置下来,等他回到家中,看热闹的早已散去,万若准备了洗澡水等他沐浴。 洗浴完毕,一路疲惫消散,换上干净衣袍古圣超挨万若坐到床边,盯着她看个没完。 万若娇羞道:“看什么看,都黄脸婆了,比不上外面的花花世界。” 古圣超捧起她的脸上下打量:“哪里黄了,我怎么看不到。” 灯光下本就动人的脸庞更显娇媚,古圣超忍不住亲吻。 “讨厌。”万若轻轻推了几下,反而抱得更紧…… 第178章 毒宗的如意算盘 沮渠猛和公车月他们加入四王谷,必须要在圣王谷裸浴才正式算数。 古圣超给他们找到合适的房子住下,就安排此事。 沮渠猛一行五个男子头批进行,又等了几天,公车月才和另一帮人进行了祭礼。 闲暇时,古圣超问万若进四王谷是不是有阵法,他独自寻找前后两次都没有找到。上次是伍君领进来,这次又多亏了余吉。 万若笑靥如花:“你才知道啊,没有了阵法,四王谷入口早就被人发现了。” “可是,你们居然谁也不告诉我。”古圣超有些委屈。 万若奇怪地盯着他:“你也没有问呀?” “好吧,算我错了,现在可以说了吧。”古圣超主动服软。 万若仍不告诉:“知道错了就得有个认错的样子,这些天你不在身边,你知道我怎么熬过来的吗?” 古圣超有些怕了:“每天都不放过我,能不能休息一天。” “休想。”万若上前揪住古圣超的耳朵,就往床上拽。 “疼,真的疼。”古圣超虽不愿意,却也没有办法。 万若脚下一勾,就把他丢到床上…… 事成之后,万若如愿以偿依偎在古圣超怀里:“咱们四王谷入口是用八卦作为阵法,每次要准确踩到其中三个方位才能进来。为了避免外人知晓,阵法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更换方位,所以你若是长久不归,告诉你也是徒劳。” “不对,像是掌门和幽魍王长时间不回,他们也进不来了吗?”古圣超不解。 万若嘲讽道:“你傻呀,青果镇就在外面,里正经常进出,问他不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你教教我怎么个走法。”古圣超饶有兴致。 万若就在他胸膛上比划着,告诉了进入阵法的关键步骤。 过了几天,伍君送孩子回来,离开母亲这几天孩子果然成功断了奶,再也不纠缠万若。 “咱们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古圣超将孩子抱在怀里疼爱有加。 “小师妹乳名叫真真,还是我给起的呢,正式名字目前没有,师傅说是等师叔回来再定。”伍君一脸的自豪。 古圣超望着女儿满脸的宠溺:“我姓古,叫古真真好不好?” “好啊!”伍君拍手叫好。 万若坐到一旁给孩子缝制小衣裳:“反正你是他爹,叫什么随你。” 这日恰逢尾数带有九,古圣超陪同万若去议事堂商议谷中大小事宜。 掌门丘魈和幽魍王都在大武王朝未归,会议就有昏魑王单群主持。 近期最大事情就是掌门丘魈从大武王朝寄来许多画册,根据达官显贵要求定制的棺椁。 太上皇早就气若游丝,四王谷特制的棺椁也都运到京城就绪,偏偏这口气吊着,始终半死不活。 对于四王谷来说,却是个天大的好事。 自从皇帝下令以后皇室棺椁一律由四王谷定制,水涨船高,四王谷棺材生意奇好,利润也丰厚了许多。 众人正谈论间,一个古圣超从未见过面的汉子急匆匆闯了进来,慌张地上前禀告:“小的冯永拜见昏王。” 四王谷好多族人对于四王的称呼,常常以“昏、夜、幽、邪”简称,主要是幽魍王,嘴巴不利落的像是学狗叫,简称就避免了这样尴尬,大家也都习以为常。 “你不是护送一批木板随船去平安渡吗,怎么又回来了?”一个中年汉子问道。 “路上遇到盗匪,那船木板都被劫走了,兄弟们死伤惨重,我也是杀出一条血路才逃回来报信。”想起死去的弟兄,冯永忍不住落泪。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当时情景,古圣超却是感知到议事堂房顶和窗外出现了好几道可疑气息,他心里默数,一共来了六人。 “就你一个人逃回来了吗?”古圣超插嘴问。 冯永点头:“单单逃出我一个。” 古圣超感到不妙,正要起身去外面查看,房顶上那两人跳了下来,一人立在门外高声道:“船是我们劫的,人是我们杀的,不放走他我们又怎能找到这里呢。” “你们是谁?”单群厉声喝道,能设下这样的圈套还有恃无恐,对方绝对不简单。 为首那人奸邪笑道:“毒宗前来拜访。” “毒宗?”议事堂里的众人面面相觑,毒宗恶名远扬,他们到来绝对不安好心。 “大家先冲出去再说,小心他们放毒。”古圣超拉着万若即刻朝门口奔去。 毒宗善于用毒,也喜欢用毒,古圣超百毒不侵之体无所谓,其余众人可是承受不起。 话音刚落,一个粉色小球已经飘然而至。 古圣超见识过毒丸厉害,大喊一声:“大家小心,千万不要碰到此物,一触即爆。” 他挥掌一勾一带,先用内力裹住然后送出。 “嘭!” 毒丸在门外爆裂,一股浓烟封堵住议事堂大门。 古圣超飞脚关上大门,拉着万若转身从窗口跃出。 毒宗六人已经远远躲开,他们也得呼吸,比谁都怕这些毒烟。 古圣超和万若外面接应,议事堂里的众人一个接一个从窗口跳出。 浓烟消散的差不多,毒宗六人再次围上来,为首那人见到古圣超,两人都是一愣。 原来早就见过面。 来人正是毒宗五毒之首,千手蜈蚣吴少安。 古圣超救百里欢那晚两人见过一次,只是当晚古圣超慌不择路逃跑,根本没有看清是谁。 北胡又见过一次,古圣超和百里欢联手打败了对方。 冤家路窄,吴少安恶狠狠道:“好小子,今天旧账新账一起算,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还有我。”毒宗窜天虎白盛走上前,两人在北胡也见过面。 “呵。”古圣超双臂抱胸,嘲讽道:“熟人还不少,听闻毒宗有五毒,怎么只来了你们两个,那三个当做缩头乌龟了吗?” “放屁。”六人中唯一的女子气得粉脸通红,“姑奶奶是百变娇蟾向红姬,现在就要了你小子的狗命。” 向红姬亮出兵刃,是一对飞虎爪,和普通飞虎爪唯一区别是爪尖长而尖利,亮晶晶闪着寒光。 “还有两只乌龟呢,怎么不出来?”古圣超笑呵呵,好整以暇。 “你……”向红姬气呼呼正要上前,被吴少安拉住。 吴少安皮笑肉不笑,高声道:“我听说你们四王谷有五个鬼,大鬼莫名瘫在了床上是个废物,四鬼呢早早死了,三鬼和掌门鬼都在外面,只剩下二鬼还是个女的,是不是让我们五人见识一下,当个风流鬼乐呵乐呵。” 说罢,几人哈哈大笑。 “放肆。”万若盛怒,提剑就要动手。 古圣超拦下她:“娘子息怒,这个人交给我。” 吴少安盯着两人,阴阳怪气道:“这位娘子莫非就是四王谷的夜魅王,只是听说已经嫁人,原来偷偷养了个不中用的小白脸。” 单群上前几步质询道:“我四王谷和毒宗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半路杀了我们的人又劫我们货物,光天化日下上门挑衅,是何企图?” 吴少安愣了一下,不解道:“难道我们得到的情报有误,看样子你就是那个昏魑王了?” “不错,正是在下。毒宗五毒今日来了三个,莫不是要想鹊巢鸠占?”毒宗来者不善,单群直接把话挑明。 吴少安冷笑:“还真让你个老东西猜对了,今日就是你们死期,要怪就怪你们四王谷的生意利润太过丰厚,今日我毒宗不来,明日其他宗派也会赶来争抢,反正你们守不住,倒不如我们提前据为所有,省下以后许多麻烦。。” “狗眼看人低,先杀了你为我们四王谷死去的兄弟报仇。”古圣超握了双剑,和吴少安战在一起。 单群单挑白盛,万若应战向红姬,毒宗余下三人被四王谷其他高手围攻。 古圣超原本想使出“凤舞求凰诀”唤出凤和凰,但见吴少安招式越来越快,好像他对付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多个吴少安,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这才明白他千手蜈蚣绰号的来历。 就是一个字——快。 “那就比比谁更胜一筹。”古圣超和对方较劲,也加快了步伐。 他在西冷国和天庆帮掌门一役,俞真煜动作也是奇快,古圣超从中受到启发进步不少。 古圣超暗自使出“五魂阵”,利用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调整方向。 顷刻间,古圣超和吴少安两人都化作一道道残影,围观众人目不暇接,搞不清无数个身影中哪个才是真实。 古圣超不觉得什么,吴少安却是心急火燎,这样下去他根本占不到便宜。更何况古圣超的凤舞剑法滴水不漏,他无论怎么变招都无法近身。 这是古圣超第一次使用凤舞剑法,招式比较生疏还没有使出全力就逼得对方无计可施,他心里踏实下来,故意把移动速度放缓,将吴少安当做陪练,专心演练凤舞剑法。 吴少安临行前可是夸下海口,今日拿下四王谷势在必得,可是连眼前的毛头小子都拿不下,心里不免焦急起来。 他见古圣超速度慢下来,以为对方内力不济,不免暗自窃喜,绕到古圣超身后举剑就朝他后心刺去。 第179章 毒宗无功而返 古圣超和吴少安打得难解难分,他故意慢下来揣摩凤舞剑法中的精妙,吴少安不知情从他后面偷袭。 凤舞剑法大开大合,岂能有破绽。 吴少安挺剑刺去,正好陷入剑阵当中,眼见前后左右全是剑影无处可逃,他猛地冲天而起,悬在半空。 “雕虫小技,看我的剑雨。”吴少安挥舞宝剑召唤,成百上千柄宝剑从天而降,朝古圣超刺过去。 剑雨密集排列,地面上的其他人也感受到了那种威压,令人窒息。 古圣超默念凤舞求凰诀,双剑轻轻挑起,随着两声啼鸣,凤和凰展翅高飞,展开翅膀迎着剑雨而去。 一柄接着一柄的宝剑刺入凤凰体内,它俩体型也开始庞大,融入到体内的真气逐渐增多,凤凰翅膀向外扩散占据了多半个山谷,遮蔽了日光。 能够自主吸收对方真气,这样的功能也是古圣超意外之喜。 凤凰硕大的眼睛瞪着吴少安,看得他心中发慌。 古圣超踏出几步,便凌空虚渡来到吴少安身前。 “你到底是谁?”吴少安此刻才发觉他们之前情报有误,发出灵魂三问中的其一。 淡淡一笑,古圣超轻声道:“四王谷邪魉王。” 声音不高,却如惊雷般在吴少安脑海里炸响。 四王谷棺木生意越来越好,让毒宗羡慕,他们不去发展自己优势产业,反而想要采用暴力手段直接掠夺。 前些年有四王谷犯了罪逃脱到毒宗的,告诉毒宗一些关于四王谷的消息,近期又探知到掌门丘魈不在谷中,应该只有万若一个女子坐镇,这才设下计策尾随四王谷弟子进入到谷中,妄图一举拿下。 却不料全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吴少安怎能不急。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在找到四王谷准确位置后,应当回去召集到更多人马偷袭,胜率会更大,而不是他们几人冒冒失失闯进来。 四王谷和大武王朝边境城镇密集,道路四通八达,人员往来频繁,因此设有阵法迷惑外人,避免被发现。 至于进了四王谷再往别处走,大多是茂密树林和连绵的群山,只需在关键路段设置城楼和关卡即可。 毒宗这次能够找到这里,就是故意放走冯永,后面跟随在树林里绕行了多日才找到。 否则让他们自己寻找,早就迷失在茂盛森林里了。 吴少安后悔不及,但事已至此,唯有奋力一搏。 他见古圣超毫无惧色悬停在眼前,抖动宝剑身形一转,只见二十多个剑尖从不同方向刺向古圣超。 自从修炼了凤舞求凰剑法,古圣超信心十足,他不慌不忙施展出剑法,全然不去搭理那些看似致命的剑刃。 “铛、铛、铛……” 一连串清脆声响,古圣超不费吹灰之力就破解了对方攻势。 吴少安惊骇,他完全找不到对方的破绽,可是自己已经快要黔驴技穷。 他稍微愣怔一下,古圣超双剑翻飞,已然将他罩在剑影当中。这一次甚至连上下也都封堵,让他插翅难飞。 吴少安动作再迅捷也是孤掌难鸣,一柄宝剑奋力抵挡总会出现漏洞。 “啊!” 一声惨叫,吴少安左臂齐肩削掉,血流如注。 生死关头,他将手中宝剑丢向古圣超,右手捂住伤口仓皇逃窜。 人虽逃走,宝剑似乎仍有灵性,围着古圣超盘旋发出嗡鸣声,伺机而动。 古圣超左手宝剑挑过去,吴少安宝剑猛地翻转斩了过来,古圣超右手剑尖点在飞来的剑柄上,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卸掉所有力道朝一边甩去。 宝剑深深刺去旁边崖壁上,直没剑柄,再也不能动弹。 有道是穷寇莫追,古圣超也关心万若那边情况,连忙收了那一对凤凰,打量着战局。 单群应战白盛,两人从地面战至半空,又从半空打到对面山头,单群明显占据上风,用不着帮忙。 万若这边就有些吃力,向红姬身形飘忽不定,时隐时现让人抓狂。 明明立在眼前,一剑刺去,突然莫名消失不见。寻找过程中,锋利的飞虎爪不知又从哪里探了过来,专往人的脖子上抹,让人防不胜防。 万若剑法本就精妙,吸收了凤舞剑法的精髓,更是如虎添翼。实打实的单打独斗,向红姬根本不是对手。 逼着向红姬退到树旁,万若挥剑斩去对方又凭空消失。 万若吃了几次亏,先后退几步确保自己安全,这才仔细观察。 就在她不得其解之际,古圣超跃了过来立在她身边。 “圣超快帮我找找,那人到底藏在了哪里。”说罢她又拉住古圣超:“就在树的附近,不要到近旁,那人随时会冒出来偷袭。” 古圣超感知惊人,他已经感受到向红姬微弱的气息,尽管知道她就藏身在树上,偏偏看不到。 一阵风吹来,树皮无端剥落一片在风中摆动。 用心端详,哪里是树皮,分明是女人的裙摆被风吹起。 从这里向上延伸,隐约有一个人模糊的身影和树皮融为一体。 古圣超霎时明白,百变娇蟾向红姬名如其人,能够做到和周围环境浑然一体,隐藏在每个角落。 “出来吧!”古圣超踢飞脚下的石子,直奔向红姬隐身地方击去。 “哎呀!” 石子准确击中向红姬腹部,她知道藏不住身,一枚毒丸丢在两人中间,浓烟瞬间腾起,再也看不到向红姬的身影。 古圣超拉万若退后躲避,万若甩开古圣超的手,御剑绕开毒烟就追。 “小心。”古圣超后面御剑追去。 向红姬的身影越过了山巅,两人追过去却不见了人影。 “回去吧,看看单大哥那边怎么样。”古圣超不愿万若冒险。 两人御剑行到半途,单群也御剑悻悻而返,遗憾摇头道:“唉,没有抓到他,让他给跑了。” 回到议事堂前的广场,毒宗剩下三人倒是悉数被擒,都结结实实捆绑起来。 经过审讯,其中两人一言不发,另一人禁不住拷打和恐吓,把知道的全部招了出来,但是他只是普通弟子所知有限,也没有重要的信息可供参考。 先将三人收押关进牢房,单群命令各个关卡严加防范,增调人员加强戒备,众人这才各自回去,说好了明日再来商议对策,应对毒宗带来的这场危机。 古圣超和万若手挽手回到住所,刚到院门便听到屋里欢呼雀跃,不时传来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 两人进了屋,伍君和余吉正在逗她们的小师妹真真玩耍。余吉从大武王朝的集市买来许多玩具,让真真乐不可支。 “师傅、师叔回来了。”两人笑着让座。 见师傅不开心,伍君倒了茶水端来问道:“咱们谷中是不是有事情发生,我和余吉也听到外面议论纷纷。” 万若呷了口茶,放到桌上略显疲惫:“今天毒宗来偷袭,虽然没有成功,你们往后也要多加小心,防备着他们。” 伍君和余吉答应着要离开,她们和小师妹打了招呼刚要转身,真真却是不干,哇哇大哭起来。 “真真乖,我们不走,咱们接着玩。”伍君拿起玩具。 真真粉嫩的脸蛋挂着泪珠,马上露出了笑脸。 “这孩子,肯定随了她爹,没皮没脸的。”万若瞅着古圣超冷笑。 “冤枉,我才回来几天,哪有时间教她?”古圣超委屈地诉苦。 伍君看着他二人拌嘴偷乐,抱起真真道:“这样吧,师傅和师叔累了一天,你们该好好歇息,真真今晚就去我那里住上一晚如何?” “这,能行吗?”古圣超怕孩子不肯。 但见真真搂住了伍君的脖子,两只小手不忘死死抓住玩具。 “答应了,去姐姐那里不许哭。”伍君逗真真。 真真只是笑,还不会说话,看表情是答应了。 古圣超只得将玩具全部包好,交给了余吉。 两人抱了真真离开,古圣超送她们出去,准备将院门关好。 余吉悄声叮嘱:“我师傅今天心情不好,师叔千万不要惹她生气,我师傅脾气大起来可是不好对付。” “我知道了,多谢提醒。”古圣超注视她俩逗着孩子笑嘻嘻远去。 回到屋里,古圣超主动烧了洗脚水帮万若脱掉鞋袜泡在水里。 看着古圣超欲言又止的样子,万若柔声道:“有事情就说,我不会生气的。” “那我可问了。”古圣超确实有许多的疑问憋在心里。 “你说。”万若双脚互相搓动。 古圣超想了一下,问道:“你们都会御剑而行,是在咱俩成亲前还是成亲后。” 万若“咯咯”笑了:“就这个呀,我还以为什么重要事情呢?” “这个不重要吗?”古圣超历经磨难才学会,当然重视。 万若笑道:“我身为四王谷夜魅王,如果没有些真本事,你说他们肯服从我吗?” “咱俩既已结为夫妇,那你为何在我面前要隐藏实力?”古圣超今日见到万若御剑而行的飒爽身姿,突然发觉往事中的许多不对劲。 万若撇了他一眼:“是掌门让我这样做的,我当时答应和你成亲,掌门就安顿我不要在你面前显示出高人一等的功夫,怕你自卑。他说你内力不凡,早晚是人中龙凤,让我帮你慢慢长大。早知道你这样没皮没脸的样子,我才懒得隐藏,白白浪费了我们的一番苦心。” 第180章 再来几串腰子 听了万若解释,古圣超终于明白掌门丘魈的良苦用心。 他故意装作生气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在蛇岛上面趴着风筝冒险尝试了,差点摔死。” 万若“哼”了一声:“放心,我知道你皮糙肉厚摔不死的,那时见你兴头正浓纯属陪你闹着玩,再者说,蛇岛上面我飞过几次,除了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总觉得都是习以为常的东西,谁能晓得居然藏着天大的秘密。” “你小子狗屎运踩得到准,在哪里学到的本事?”万若擦拭干净,伸腿把脚搭在椅子上。 古圣超倒掉洗脚水,神秘道:“你猜我见到了什么?” “莫不是凤舞求凰剑法被你找到?”万若反问,她幽幽道:“你召唤出来那一对凤凰瞬间,我们都震惊了,我也终于知道掌门赏识你的原因。” “什么原因?”古圣超来了兴致。 万若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道:“你小子有狗屎运呗,凤舞求凰剑法多少人求之不得,居然让你个臭小子发现,难道是你天赋异禀,头上多长了个犄角不成?” 古圣超郁闷,原以为万若会夸他,没有料到是在嘲讽他。 但是他转念又想,万若说的没错,近几年运气确实好到爆棚,从原来一个毫无建树的潦倒少年,成为举重若轻的人物。 “娘子所言极是,我天资愚钝,没有吕川前辈的开悟和引导,没有娘子的照顾和帮助,现今所有一切恐怕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了。”古圣超坦然承认。 万若翘起白皙的脚,玩味地望着他:“今天教会我凤舞求凰剑法,晚上随你折腾,如何?” 古圣超却是怕了,商量道:“好姐姐,我教会你剑法,让我好好休息一晚,怎么样?” “切。”万若不屑道:“瞧你那点出息,这几天多吃点腰子补一补。” 两人来到院中,古圣超将凤舞求凰剑法中招式和口诀全部告诉了万若。 凤舞剑法早就娴熟,求凰剑法演练几遍,万若挥舞双剑在院中好似仙子翩翩起舞。 一套剑法舞动完毕,古圣超期待的凤凰并没有出现。 他不解:“娘子悟性远超与我,为何不见召唤出神兽?” 万若莞尔一笑:“我只是熟悉一下招式而已,凤舞求凰诀好像还另有他用。” 她收起宝剑,专心练习九天碧落掌,这可是四王谷独一无二的掌法。 古圣超不明所以,正犹豫着用不用上前共同切磋,却听一声龙吟,一条巨龙盘绕在半空,龙头高高抬起,虎视眈眈盯着下方。 “妈呀!”古圣超不觉奇怪,院墙外有人惊讶跌倒,“叮叮当当”碗和盘摔了一地。 古圣超开门,原来是万若一名男弟子前来送饭,恰巧看到万若召唤出的巨龙眼睛瞪过来,当即吓得摔倒,饭菜也都洒到路边。 万若收起巨龙,那名弟子仍然没有缓过神,结结巴巴道:“恭喜,恭喜师傅神,神功告成。” “吓着你了吧,进来歇息歇息。”古圣超搀扶起他。 那名弟子摇头不肯:“你们等,等着,我再去送,送饭过来。” 他站起跑了几步,脚下发软又摔了一跤,爬起跌跌撞撞跑远。 万若追出去高声喊道:“记得多放几个腰子带过来。” “好,好的。”那名弟子在街口迟疑了一下,转了过去。 古圣超大囧,斜对面的大婶正巧出门,望着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丢死人了,你就不能小点声。”古圣超虚掩了院门低声表示不满。 万若瞪了他一眼:“弟子都跑远了,我不大点声他能听得见吗?” 古圣超郁闷,却也没有办法。 他想到刚才万若召唤出来的巨龙,好奇道:“那条龙你是怎么做到的?” 万若没有直接回答:“天下武功本来互通,只是每个人天赋异禀不同,才造就了功夫的千差万别。只要用心琢磨,总会有不同发现,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好像是这么个理。”古圣超若有所思,院中独自揣摩。 不多时,远处脚步声急促,十多人结伴跑了过来,为首的就是刚才被吓着的那个弟子。 “师傅,师傅,我给你们送饭来了,刚才跟师兄弟们讲了师傅的神功,他们不信都跟了过来想一睹为快。”从惊吓中缓过劲来,那名弟子说话也恢复正常。 “都回去吧,只要你们刻苦练功能有所悟,我会传授你们的。”万若不喜张扬。 “师傅,就让我们看一眼吧,就一眼。”有弟子死缠烂磨不肯离去。 有弟子哀求古圣超:“师叔给说说情呗,我们就看一眼回去也能睡个安稳觉。” 他凑到古圣超耳边悄声道:“我还知道几种补肾的好方子,改天给师叔送过来试试。” 古圣超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这名弟子和古圣超岁数相仿,古圣超生怕他们再生出什么幺蛾子,走过去对万若耳语道:“弟子们乘兴而来,就让他们高兴一下,总不能让他们败兴而归吧。” 万若瞧着弟子们翘首企盼的样子,便道:“你们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她已经掌握了其中技巧,转身双掌一引,那条巨龙便浮现出来,空中扭曲着庞大身体,龙头俯视着众人。 一名弟子或许是有巨物恐惧症,因为害怕踉跄了几步,当即坐到地上。 先前那名弟子笑道:“你们看看,当时还笑话我,换成你们还不是一样。” 万若收起巨龙和古圣超回屋吃饭,饭菜里果然放了几个热腾腾的腰子,万若都用筷子夹给古圣超逼着他吃下。 等弟子们收拾好碗筷离去,院子又恢复了宁静。 此刻已是华灯初放万家灯火,四王谷依山而建的众多房屋灯火通明,恍若繁星坠落,煞是好看。 古圣超取出水玲珑送给他的那本《口诀详解》在灯下仔细翻阅,万若不按套路出牌,用凤舞求凰诀练习九天碧落掌照样能召唤出神兽,让他大开眼界,最近荒废了不少光阴努力学习补回来。 万若灯下托着腮不知想什么心事。 突然。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万若大喊一声,猛地拍案而起。 古圣超全神贯注在读书没有提防,吓得全身战栗,手里捧着的书也扔了出去。幸好手疾眼快一个箭步冲过去,才将书牢牢抓在手里。 “幸好孩子在伍君那里,若是被你这么惊吓,早就哭了。”古圣超埋怨道。 万若却是沉浸在发现的喜悦当中,拉住古圣超问:“你猜毒宗为何会来偷袭咱们四王谷?” 古圣超不以为然:“还不是看上了咱们棺木丰厚的利润,他们眼红了呗。” “不对。”万若摇头道:“咱们四王谷周边也有更小的宗门,莫非平白无故就要去强行占有吗?” 古圣超摇头:“开玩笑,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吞并了那些小宗门还要管他们吃喝用度,劳心劳神怕是得不偿失。” 万若在屋里踱了几步道:“毒巫两宗本是同源,后来分开也是纠纷不断,直到药铺大多被毒宗垄断,巫宗普遍开医馆谋生,两方这才基本相安无事,即便有矛盾也是个人恩怨为主,两宗绝少发生直接冲突。” 她望着古圣超道:“假如你是毒宗掌门,放着利润更加丰厚的药材生意不做,非要抢别人做苦力才能挣到几个铜板的生意,本来隔行如隔山,还要冒险来尝试,这样的做法脑袋是不是被门挤了。” “那这个人的确有病,而且病得不轻。”古圣超赞同万若观点。 万若言归主题:“所以说毒宗的做法让人怀疑,应该是他们那边出了外人暂且不得而知的问题,才这样铤而走险。” “这好办,明天把毒宗关着的三个人放了,我后面偷偷跟过去一探便知。”古圣超自告奋勇。 万若摆手:“没那个必要,毒宗老巢就在二郎山,天下人人尽知,走官道快马十多天,驽马半个多月,沿途有城镇方便住宿。如果从他们来时路返回,都是茂密丛林毒虫众多,稍有不慎就会丧命或是迷失方向,与其冒不必要的风险,倒不如多行几日,平安到达。” “那好,我在北胡驯服的宝马就在青果镇,骑上它很快能到,打探好消息再回来,也就二十天左右的时间。”古圣超大致估算了一下往返用时。 万若有些不舍,上前摸着古圣超的脸:“你刚回来又要出远门,我真有点舍不得。去了那里千万不要和毒宗发生冲突,打探好消息速归。” 桌上摆放好笔墨纸砚,万若清晰画出二郎山方位和沿途需要注意事项。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两人熄了灯相拥而眠。 万若像是个八爪鱼纠缠在古圣超身上。 “好姐姐,不是说好的让我安稳睡上一觉吗?”古圣超无可奈何道。 万若轻轻咬着他耳朵道:“你明天就要出门,我不放心。” 古圣超被撩逗的雄风再起,两人又是一番云雨。 事后万若满足的躺下,半梦半醒间嘴里呢喃自语:“腰子真是个好东西,再给我家相公来上几串儿。” 第181章 九死还魂藤 毒宗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来偷袭,对于习惯了安宁的四王谷百姓来说,是件天大的事情,迫切感到了危机。 翌日一早,四王谷大小头目都聚集在议事堂,商议此事。 万若说出自己观点,提议让古圣超去毒宗探听消息。 “圣超兄弟刚回咱们谷中,此事不急,你夫妻二人多团聚几日再做商议吧。”单群委婉道来。 古圣超上前领命道:“此事关乎我四王谷生死存亡,拖不得,我愿即刻出发。” 单群见古圣超态度坚决,上前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毒宗据说蛇虫遍地,高手云集,到了那里能探听到消息最好,如若不能全身而退也是首功一件,不要逞强最后伤到自己。” “大哥放心,小弟一定谨记。”古圣超拱手致谢单群的好心提醒。 这次离开四王谷,古圣超特意让万若送他出去。 洞口外面的阵法不是熟悉,唯恐下次返回又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个阵法比较特殊,站在洞口可以清晰看到河面上一切,外面却看不到洞口情况。 万若仔细讲解,古圣超依照八卦方位而行,走出去转身往后看,洞口和水里的万若都不见了踪影。 他知道万若此刻正盯着看自己,便朝那个方向拱了拱手,然后沿着河岸顺流走下去。 来到青果镇,古圣超坐骑宝马追风见到他免不了一番撒欢,这才载着他疾驰而去。 沿途打听着二郎山方位,古圣超骑着宝马风驰电掣朝那边疾驰。 行了十余日,顺利来到二郎山脚下。 这是一座繁华的城镇,与其说是城,倒不如说是巨大的药材市场更为贴切。 到处都是药铺的招牌,更有甚者,直接在街道边摆了摊位贩卖各种药材。 街道上摩肩接踵好不热闹,古圣超牵了马艰难前行一段,唯恐追风一时兴起踩踏伤到行人,便在就近的一家客栈住下。 不用主动询问,客栈的伙计便滔滔不绝夸耀起来:“客官也是来购买药材的吧,实不相瞒,我们二郎镇是普天之下最大的药材市场,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药材。” “你不要骗我,北胡的药材这里也能买到吗?”古圣超不信。 伙计一脸的不屑:“出了大门右转百步之外,就是北胡人聚集地方,北胡人自己都买不到的药材,那里绝对有,你要是不信一去便知。” 马肆里安置好追风,出了客栈大门街道上人头攒动,古圣超混在人群里缓步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伙计所言的北胡人专属区域。 果然,街道两侧招牌全是北胡样式,店铺里忙碌的身影也都是北胡人。 古圣超跟着完颜曦学会了北胡方言,仔细听他们自己人之间对话,确认是北胡人无疑。 大致数了数,北胡人开的药材铺有二十多间,在靠近南方的城镇,能有如此规模充分说明这里药材流通的便捷,以及它的重要性。 随意逛了逛,古圣超发现二郎镇纵横交错的八条主要街道,两边基本全是售卖药材的店铺,足有上千家之多。 而那些客栈、酒楼和杂货之类的店铺,只能围绕在周边来经营。 回客栈途经一间装修华丽的店铺,上面是大武王朝文字书写的招牌“北胡药行”,不用问,这又是一家北胡人开的药铺。 看里面人不多,古圣超信步走了进去。 药行里的伙计都站立不动,不像别的店铺那样主动上前热情招待。 古圣超本来就是瞎逛,无人打扰,倒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他随意看了看展示的药品价格,也就明白这家店铺门可罗雀的原因。 贵。 真贵。 普普通通的价位都是二、三十两银子,更有甚者需要好几百两银子,至于七十九两银子的专区,药品更是丰富。 普通百姓一辈子也攒不下这里一味药的价钱。 又有顾客进来,听脚步声两人是直接奔药铺某处而去,应该是熟客了。 “奇怪了,怎么没有?”一个中年汉子自言自语道。 “爹,你没有记错吧?”一个柔美的声音甜甜问道。 听到这酥软的声音,店铺里所有人都转过了头瞧向那边。 汉子中等身材,浓眉大眼双目炯炯有神,姑娘年龄和完颜曦仿佛,却是白皙水灵,身材妖娆典型的江南美女。 汉子也注意到人们投过来的眼光,索性问道:“你们这里摆放的‘九死还魂藤’哪里去了?” “客官这边来。”一个伙计招呼他们过去,捧出精致的木匣。木匣长约三尺一拃宽,上面有红色盖子。 伙计打开盖子向两人展示,汉子伸手正要摸,伙计麻利地合上盖子:“本店规矩,只要你们有足够的银两,而且肯定要买,我们才能让你们验货。” 汉子愣了片刻笑道:“我去年在这里买过一次,好像不是这样。” “去年是去年,今天行情有变自然不同往年了。”伙计说话理直气壮。 汉子犹豫着问:“那这根‘九死还魂藤’多少银子?” 伙计伸出了一个手指。 “十两?”汉子面露喜色。 伙计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耐烦道:“是一百两,十两银子外面能买一个摊位,那里的药你敢买吗?” “没有想到今天这么贵,能不能便宜点,实不相瞒我去年是花了六十两银子买到的,就是这里。”汉子想讨价还价。 不料伙计一下子火冒三丈道:“哪里贵了,哪里贵了,这么多年来都是百两银子好不好,不要睁着眼睛乱讲,我们挖到这个藤很难的,嫌贵就不要来我们这里,外面地摊有的是,你去那里买好了。” 汉子强压住自己的怒火,还是陪着笑脸讨好道:“有话好商量,我们出来只带了七十多两银子,能不能行行好,便宜点卖给我们,我们会感恩一辈子的。” “没钱就不要在这里装可怜,我们也不需要你来感恩,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货,天经地义的事情。”伙计捧了木匣放到柜台后面。 姑娘见对方不肯便宜卖给他们,当即上前一步。 古圣超学会了凤舞求凰剑法后,感知更是敏锐,他感到空气骤然停滞了片刻,姑娘柔弱身体突然释放出凌厉的杀招。 “不好,她要抢那个药匣。” 古圣超思忖着要不要上前阻止,却见那个汉子抓住了姑娘手腕,低声道:“瑾儿不要胡来,怎们走吧。” 瞬间,那种爆发式的压迫感消失。 药行里的伙计没有察觉到,依旧各自干自己的工作,毫不知晓刚才发生了什么。 “可是,娘的病,郎中说再有一副‘九死还魂藤’,娘的病就能稳定住了。没有了药,今年怕是再也熬不过去。”姑娘硬撑着,父亲刚才那一握,彻底让她失去控制,一头扎进父亲怀里痛哭。 汉子抚摸着女儿满是泪痕的脸,伤感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或许是你娘的命数已定,天意不可违。” 姑娘想到病中的娘亲更是难过,泣不成声。 古圣超原本只是看热闹,听姑娘这么一讲,也是悲不自胜。他见汉子搀着悲痛欲绝的姑娘要走,上前高声道:“请留步。” 汉子盯着古圣超,警惕道:“这位小哥有何贵干?” 古圣超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拍到柜台上,厉声对伙计道:“这里有纹银百两,赶紧把那根什么藤抱出来送给这位老哥。” 伙计拿起银票端详不辨真伪,他不敢擅作主张连忙到后面请出掌柜。 掌柜双手举起银票反复查验,最后收起银票吩咐道:“赶快给贵客验货。” “好嘞。”伙计重新捧了药匣,打开盖子将整个“九死还魂藤”呈现给那个中年汉子。 汉子望了望古圣超,迟疑道:“多谢小哥相助,只是你我萍水相逢恐怕盛情难却,还请小哥收回银票,这味药我受之有愧不要了。” 古圣超笑道:“我现在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你看他们像是要还我银子的模样吗?” 也是,银票被掌柜装进怀里,岂有再掏出的道理。 汉子只得拱手道:“多谢小哥了。” 从藤条上扣下一小块皮,汉子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连连点头:“好药,就是这个味。” 他把身上银袋双手捧给古圣超:“这是七十多两银子,还请小哥笑纳,今后若是有机会,剩余银两定当补上。” 古圣超推辞不受。 姑娘旁边撅嘴生气道:“你爱要不要,你若是分文不收,我记恨你一辈子,以后遇到也不会理你的。” 小姑娘要生气,古圣超只得收下。 三人谦让着离开药行,马上走出门口之际,古圣超听到掌柜对伙计低声道:“查明这小子来历,半路上先把那个男的弄死,女的抓回来给我留着。小心别把还魂藤弄坏了。” 掌柜说的北胡语言,好在古圣超跟完颜曦学了不少能够听懂,那汉子和姑娘还美滋滋走着,全然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古圣超并不担心,他知道这父女俩功夫都不弱,反倒对这场打劫有了些许期许。 “敢问恩公高姓大名。”汉子拱手施礼。 古圣超回礼,告诉了自己名字,并且问了对方姓名。 汉子客气道:“在下姓鲁名叫元鼎,这是我的女儿鲁瑾。我们都在船帮做事,往后有用得着船帮的地方,还请恩公尽管吩咐。” “老哥客气了。”古圣超绕了个圈子后面跟上。 他虽然感知到这父女功夫不弱,也担心药行那边潜伏了高手对父女不利。 第182章 山中伏击 鲁元鼎和鲁瑾父女俩买到心念已久的救命药材,都心情大好,先去一家经济实惠的酒楼填饱肚子,鲁元鼎更是小酌了些酒,这才上马离开二郎镇。 两人骑行绕过二郎山,前面是一条狭长山谷。 进了山谷小心前行,鲁元鼎突然勒马缓行,唤出长棍右手握在身侧,对身边的鲁瑾叮嘱道:“前面那块巨石后有埋伏,小心了。” “当真?”鲁瑾有些狐疑,出于对父亲的信任还是放缓了前行速度。 “你看地面上阴影处倒映出的光。”鲁元鼎提醒。 仔细辨别,鲁瑾终于发现,由于高山遮挡此刻恰巧一束光照到前方巨石后面,侧方本该幽暗的峭壁上却有好几道倒映出的光影在晃动,明显是刀剑所致。 鲁瑾点了点头,左手呼出一面圆盾,右手握了一柄短小且厚重的弯刀,警惕地盯着前方。 不出鲁元鼎所料,待两人靠近,巨石后突然跃出六人,拦下两人去路。 六人未等立稳,其中一人便丢出十余枚飞镖,全部向鲁元鼎射去。 因为早有提防,鲁元鼎手中长棍横扫,将飞镖尽数击飞。 他目光如炬将眼前六人逐一打量,当看到药行那个卖给自己药材的伙计时,不禁仰天大笑:“怪不得你们卖药敢高出他人许多,原来是家黑店,怎么,还想把卖出去的药抢回去不成?” 装有“九死还魂藤”的药匣就背在他身后,下意识用右手托了一下。 伙计满脸狞笑:“你想错了,我们不止要抢回药材,你的女儿也即将嫁人,我们掌柜看中了她,回去即刻成亲。只可惜你这个老丈人不中用,要死在这里永远看不到女儿的幸福了。” “呸!找死。” 鲁瑾气恼,从马背上飞身而起,朝那个伙计掠去。 伙计握着腰刀看似猖狂,却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让身边使剑的两人挡在身前。 那两人配合默契,上前几步挥舞宝剑企图封堵住鲁瑾前行的势头。 鲁瑾身材苗条纤细,快到那两人身前时将身子藏在圆盾后面冲了过去。 “刺、喇……” 那两人宝剑在圆盾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鲁瑾一个轻巧地翻身,轻松跃过两人扑向那名伙计。 伙计大骇,握了腰刀朝鲁瑾砍去。 “铛!” 鲁瑾左手圆盾抵挡住腰刀的攻势,右手弯刀一旋,伙计连呼叫的机会都没有便人头落地。 形势瞬间发生了逆转,别看他们五人,反倒被鲁元鼎父女俩前后夹击。 鲁元鼎长棍势大力沉,横扫一大片,鲁瑾弯刀短小精悍,有圆盾的配合神出鬼没。 转眼间,对方又有两人死于非命。 剩下三人见势不妙拔腿就逃,刚跑到半山腰,一人披了血红色大氅迎面走来。 “乞颜大人,这父女俩属实厉害,我们打不过他们。”逃走的三人中有人停下施礼用北胡话问候,显然认识此人。 这人正是白沙城四大勇士之一,名叫乞颜吉达。 “是吗?”乞颜吉达冷哼一声,血红色大氅倏地飘起,大氅衣角准确划过几人咽喉。 “几个废人,留你们何用。”乞颜吉达望着倒下的三人冷冷道。 “你,好毒。”其中一人指着他愤愤然,最后还是不甘地死去。 鲜血标出,喷溅到乞颜吉达大氅上,血红的大氅更加醒目。 乞颜吉达纵身一跃,飘飘然拦在鲁元鼎父女身前。 他盯着鲁瑾上下打量,满意地点头道:“这个小妮子长得确实标致,不枉我兄弟对你一见钟情,这就跟我回去嫁给他做小老婆吧。” 说罢上前就要拉鲁瑾的胳膊。 鲁瑾岂能容他放肆,挥刀去斩他的手腕,怎料对方动作奇快,手腕翻转躲开刀锋后再次抓向她的胳膊。 弯刀已经挥出去,可是对方大手已经抓来,鲁瑾无奈只得回退。 乞颜吉达紧跟而上不让鲁瑾脱身,一道疾风扫来,鲁元鼎长棍猛地砸下,迫使他停下脚步。 “找死!” 乞颜吉达恼怒,大氅撩起将长棍卷住,探出手闪电般去抓鲁元鼎咽喉。 万般无奈,鲁元鼎只得丢下长棍疾退,堪堪躲过这致命的一抓,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乞颜吉达右手抓住长棍稍稍抖动,长棍断为数截散落地面。 鲁元鼎大骇,他定了定神,解下药匣递给鲁瑾,命令道:“你先骑马离开,一定把药送给你娘。” “不,我和爹一起先杀了他再说。”鲁瑾不去接药匣,举了圆盾揉身而上。 “快走,咱们不是他的对手。”鲁元鼎毕竟行走江湖多年,几个照面已经摸清对方实力,自知不敌。 他见女儿执意要战,心一横摸出贴身匕首,叹息一声就要准备和对方拼个同归于尽好让女儿安然回去。 鲁元鼎刚要迈步,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忽听耳旁有人低声道:“老哥放心,这个人交给我了。” 来人毫无征兆,鲁元鼎惊出一身冷汗,对方要是对自己有歹意,怎么死的都不会知晓。 鲁元鼎定睛观瞧,来人从身边闪过,正是在药行给自己买了“九死还魂藤”的那个青年。 原来古圣超跟踪药行那些人,无意中发现居然有乞颜吉达这样号称草原四杰的高手坐镇。他好奇暗中偷听,这才知道药行老板和乞颜吉达是堂兄弟,药行真正幕后老板是北胡白沙城城主完颜淳,因此能让乞颜吉达亲自押送药材来到这里。 既然是白沙城城主的生意,自然就垄断了二郎镇由北胡而来的所有名贵药材,坐地起价也就不足为奇。 古圣超知道对方警觉,一路不敢靠的太近,这才姗姗来迟。 万幸来的刚刚好,并没有误事。 乞颜吉达此行目的是完好无损擒拿鲁瑾回去,面对她凌厉的攻势不敢造次,唯恐伤到对方不好交差,投鼠忌器不敢使出杀招。 退让了十多招,终于等到鲁瑾招式当中的破绽,乞颜吉达抬脚踢飞她手中圆盾,出手如电抓向她握着弯刀的手腕。 只要抓住鲁瑾手腕,就等同于待宰羔羊,由他处置了。 乞颜吉达准确抓住了手腕,入手却是冰冷的感觉,全无少女那种柔滑的状态,手腕粗壮,和鲁瑾纤细的身材不相符。 奇怪。 乞颜吉达稍微愣神,一个男人的脸毫无征兆贴了上来,突如其来的出现,显得硕大无比。 “你抓错了。”那人低声耳语。 声音虽然微弱,乞颜吉达却是惊得魂飞魄散,惊慌中乱跳的心脏仿佛也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刹那间,乞颜吉达松开手向后跃出,远远躲避。 幸好,那人立在原地不动,并没有追来。 “你是谁?”乞颜吉达微微定神,心里还是慌得一批。刚才那人若是偷袭使出杀招,自己不死也是重伤。 古圣超双臂抱胸嘲讽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堂堂草原四杰乞颜吉达居然甘愿做别人的走狗,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鲁元鼎拉鲁瑾退到一旁,不安地望着两人,希望古圣超能够扭转战局。 乞颜吉达脸色微变:“臭小子,先杀了你再说。” 对方既然认出他,江湖上到处宣扬,让乞颜吉达脸面何存,他当下起了杀心,纵身跃过去,大氅卷向古圣超。 古圣超举起双臂招架,“叮当”声响,大氅和古圣超双臂凝结出的金甲碰撞,迸发出无数火花。 众人这才看清,乞颜吉达大氅下摆处,缝制了密密的尖锐短刃,挥舞起来如同刀锋般锋利。 而古圣超掌握了凤舞求凰诀,在万若那晚唤出巨龙的启发下,铁臂神功也有了突破,可以在需要的地方凝结出铠甲,无需每次都要全身覆盖,影响到感知的发挥。 此刻他仅仅在双臂和双手凝聚出金色铠甲,硬刚乞颜吉达锐利的大氅。 几个照面下来,乞颜吉达暗自心惊,眼前的这人居然不惧自己大氅,敢于徒手来对抗还能毫发无损。 稍微愣神,大氅的下摆已经被古圣超双手抓住,用力挥起。 乞颜吉达身不由己被抛向半空,他想调整好姿势再做计较,怎奈大氅束缚着他任由古圣超在空中甩来甩去,转的头晕眼花。 生死攸关之际,乞颜吉达脱掉大氅飞了出去。 幸好他功夫了得,摔出去后在空中调整好姿势稳稳落到山崖之上。 古圣超双手用力,将大氅撕扯成布条丢到一边。 乞颜吉达恼羞成怒,双手张开一柄长枪握在掌中,挥舞着朝古圣超刺来。 白沙城的枪法冠绝天下,再加上他想要置古圣超于死地,长枪带着虎啸龙吟之势将古圣超罩在其中。 鲁元鼎微微摇头,他看出乞颜吉达枪法中势不可挡的威力,暗暗为古圣超揪心。 “来得好!” 古圣超双手握剑,倒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上次在北胡和人比武,双方只是试探,并没有使出全力,白沙城枪法仅仅是管中规豹,知之甚少。 现在乞颜吉达暴怒,必然使出全部功夫,正是全面了解的最佳时机。 乞颜吉达人未至,成千上百个枪尖已经朝古圣超扎去。 第183章 自相残杀 抬眼望着蜂拥而至的枪尖,古圣超并不慌乱。 换做以前,他肯定心生怯意,可是时过境迁早就今非昔比。 古圣超使出凤舞求凰剑法,数不尽的枪影距离他十步之遥便纷纷停下,不能前进半分。 僵持中。 骤然,枪影全部消散,乞颜吉达手握长枪凌空刺来。 古圣超有意领教一下真正的白沙城枪法,隐忍不发没有召唤出那一对凤凰,放任长枪杀过来。 凤舞求凰剑法讲究双剑互补,配合起来毫无破绽。 虽然枪杆长占了优势,一寸长一寸强,但是好汉难敌四手,古圣超的双剑一寸小一寸巧,丝毫不落下风。 乞颜吉达枪尖到了古圣超身前,他左手剑轻轻拨开枪尖,右手剑当胸刺去。 眼见自己门户大开,乞颜吉达退后一步抡起长枪使出“横扫千军”的招式,让古圣超不能近身。 只是他小瞧了凤舞求凰剑法的威力,古圣超一旦得手岂能让他扭转战局。 任凭乞颜吉达长枪如何势如破竹,古圣超左手剑始终搭在他枪杆上不离左右,牢牢掌控着局面,右手剑蓄势待发随时威胁着对方性命。 乞颜吉达连续变招,依旧不能摆脱被动状态,他一声长啸,枪杆上虚空跃出一条张牙舞爪的龙,直奔古圣超头颅咬去。 古圣超不惊反而露出喜色,乞颜吉达幻化出的这条龙远比万若那条要小,只及人家十之有三,与其说是龙,倒不如说是一条大蛇罢了。 当下乞颜吉达真正实力,古圣超知道了七七八八。 两人近在咫尺,古圣超并没有退缩,那一对凤凰早就按捺不住正好召唤出来。 随着两声清脆的鸣叫,龙头刚到古圣超面前,便被那一对凤凰用锋利爪子拿捏住,整个龙身扭曲着似乎想要逃窜。 古圣超和凤凰心念想通,不用他刻意引导,凤凰抓着心有不甘的龙倏然腾空而起。 “咔嚓!” 凤凰孔武有力的利爪捏爆了龙身,趁它还没有消散,就将真气融入到凤凰体内,凭空大了许多。 乞颜吉达看得心惊胆战,就在他愣神功夫,古圣超本可以一剑削掉他左臂,念及对方是草原四杰之一,再怎么着也要看在鲜于铁面子上饶过他。 毕竟古圣超一行从北胡撤离时,正是在鲜于铁暗中帮助下才得以全身而退,这份恩情不能忘记。 所以古圣超只是用剑尖划破乞颜吉达衣袖,并没有真正伤及到他。 乞颜吉达也知道再战下去性命堪忧,虚晃一招向后疾退,利用山崖上的巨石遮挡身影落荒而逃。 “多谢恩公相救,你不单救了我们父女俩,更是救了我们全家。”鲁元鼎感激不尽上前就要拜倒。 古圣超急忙搀扶,阻止住他:“老伯客气了,你岁数和我父亲应该相仿,方才叫声老哥已经占了天大便宜,再来拜我可是要羞臊我了。” “你为孩子她娘买了救命药材,又救了我二人性命,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鲁元鼎发自内心的感动。 古圣超却认为自己做了本应该做的事情,被人这样致谢更加难堪。 “我本来能够早些告诉你们,姗姗来迟是我的过错,老伯休要客气了。”古圣超伸手虚空一抓,丢在地上的圆盾便腾空而起捏在他手中。 他偷偷将鲁元鼎在药行给的那个钱袋藏在圆盾中间的护手下,递给鲁瑾:“小心收好了。” “多谢。”鲁瑾声音软糯,让人听了忍不住还想再听。 鲁瑾打量了一下古圣超,羞赧的低下头粉脸越发通红,她忙不迭收起圆盾,并没有发现藏在其中的钱袋。 古圣超这才放心,这些钱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更有用处。 “告辞。”古圣超朝两人拱手。 “恩公保重。”鲁元鼎父女分别翻身上马,和古圣超再次拱手后并辔远去。 望着他们平安离去,古圣超沿原路返回。 行至半途天色渐晚,远处村落零星灯火亮起。 古圣超见四下无人,丢出宝剑立在上面,朝着二郎山方向疾驰而去。 既然是偷偷探听消息,还是不要让人发现的好。 夜幕下,二郎山和旁边的大郎山巍峨矗立,恍若两兄弟依靠在一起。 大郎山危峰兀立乱石嶙峋,并不适合居住。二郎山阳面陡峭,阴面却是平缓,清泉飞瀑常年不断,因此毒宗在此开宗立派繁衍壮大。 古圣超御剑飞到二郎山阳面的峭壁之上,确认无人驻守防备,爬到峰顶向下眺望。 半山腰的毒宗外围高墙耸立,隔不远就有一座城楼矗立在高墙上,手持刀枪的守卫来回巡视。 墙内房舍鳞次栉比,亭台楼阁一应俱全,靠近山顶那一片房屋黑灯瞎火像是无人居住,夜幕中灯火最密集的是在中段。沿着山坡往下灯光稀疏,到了最下面正门和二郎镇连接地段又是灯火辉煌,影影绰绰能看到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观察好地形,古圣超借助夜幕遮掩来到北面高墙下,悄无声息翻墙而入。 他一边走一边释放出感知探测着四周动静,这里虽然居高临下可以俯视整个毒宗,也是亭台楼阁最为集中的地方,却是少有人气,只发现几名丫鬟仆人匆匆而过,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找到其他人,应该是家眷居住的地方。 穿过一条连廊,绕过几个鲜花装饰的拱门,沿着青石板修葺的台阶走下去,两边院落不时传来孩子的嬉戏声。 再往下走,院落逐渐减少,几座恢宏的大殿依山势而建,显得庄严肃穆。 想来是到了毒宗召集会议的地方。 只可惜此刻房门都是紧闭,里面黑漆漆不会有人。 古圣超继续往下走,一直来到正门即将出去,也没有探听到有价值的信息。 难道就这样回去? 古圣超心有不甘,他躲在树后琢磨是不是落下了什么。 “快点走,师傅等着换药呢。”一人催促道。 “来了,来了。”后面一人追上,抱怨道:“饭也不让吃上一口,就知道催。” 古圣超一惊。 换药? 这个时候谁会换药呢? 莫不是那个断了左臂的吴少安? 他后面跟上。 前面两人提了灯笼走出毒宗正门,古圣超学着他们的样子大摇大摆走出去,并无人盘问。 沿着街道走了大约一刻钟,两人进入一处院落。 古圣超轻轻跃上房顶,只见那两人点燃蜡烛,将熬好的各种药放在桌上,又匆匆离开。 用感知探测一番,整个院落并无他人,古圣超摸不着头脑,既然来了索性就来个守株待兔硬耗着。 他快步走进屋子,见房梁上可以藏身,纵身上去耐心等候。 不多时,外面有马车停下,吴少安在弟子搀扶下走进屋子,软塌上仰面躺倒。 “你们师叔来了没有?”吴少安不耐烦问。 “应该快了,已经有人去通知。”弟子小心回复。 “你们师叔精于医道,等她来了你们就回去,免得让你们师叔分心。”吴少安左肩缠绕了好多布条,只剩右臂可以动弹。 外面有弟子通禀:“向师叔来了。” 话音刚落,向红姬便走了进来,焦急道:“师兄好点没有?” 吴少安没有回答,只是摆了摆手,弟子们识趣地关门离去。 “现在就换药吗?”向红姬看了看桌上的各种药膏问。 吴少安奸笑着:“不急,家里的黄脸婆看得厌烦,早就想你这才叫你过来。” 向红姬怕弄疼他,俯身贴在他的右肩柔声道:“你就不怕那个黄脸婆找上门来吗?” “她不敢。”吴少安伸右手揉捏着向红姬身上柔软的部位,冷笑道:“上次惊扰了咱俩的好事,回去我就揍了她一顿,再敢造次我看她是不想活了。” 向红姬“咯咯”笑道:“你呀,真是色心不减,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那种事。” “啪!” 毫无征兆地,吴少安狠狠扇了向红姬一记耳光。 向红姬抬头,脸颊上五个血红指印清晰可辨。 “少废话,赶紧把衣服脱了。”吴少安恶狠狠盯着向红姬,好像她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向红姬纵有万般委屈,此刻脸上也是挂着笑容,娇媚笑道:“莫急,这就来。” 她先脱了外面长衫丢在一旁,然后脱掉贴身罩衣扔到吴少安头上,柔声道:“怎么样,还是熟悉的味道吧!” “淘气。”吴少安眼睛被遮挡下意识伸右手去抓罩衣。 他失了左臂,唯一的右手也探到头顶,眼睛还看不到东西。 “噗!” 向红姬手握匕首刺入他胸口,一击得手,随即后退蜷缩在墙角。 古圣超眼睁睁看着她躲到那里,再去观瞧,向红姬已经变了颜色,和墙角融为一体。 “我杀了你!” 吴少安暴怒,挺身立起挥舞着拳头到处乱砸,由于找不到向红姬人在哪里,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左肩包裹的布条反倒渗出了许多鲜血,胸口的鲜血也在流淌,染红了衣衫。 他望着胸口的匕首,伸右手想要拔出,试探了几次都下不去手,最后不甘地仰面倒下。 第184章 肮脏的毒宗 吴少安胸口插着匕首,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蜷缩不动,似乎是死了。 古圣超躲在房梁上能够真切的感知到,他气息虽然微弱但是尚存,应该还有一丝生机。 向红姬却是分辨不出,她小心翼翼从墙角现出真容,走过去试探着踢了吴少安一脚。 对方一动不动没有反应,向红姬此刻裸着上身,贴身罩衣刚才丢在软塌,她走过去拿起准备穿好,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望吓得魂飞魄散,刚才还是死人一个的吴少安,直挺挺立在她的身后,挥拳砸来。 来不及躲闪,向红姬匆忙间双臂交叉,硬生生挡了下来。 “轰!” 她向后飞去,重重撞到墙壁上,整个人贴在上面停留了片刻,才慢慢滑落。 吴少安本就气若游丝,拼尽全力挥出一拳甚至将胸口插着的匕首也弹了出去,顿时血流如注。 他踉跄了几步两眼发黑,终于一头栽倒命丧黄泉。 向红姬慢慢爬起,发觉左臂已经断裂稍微用力就会痛彻心扉,她将裙摆撕扯下一条打成结套在脖子上,将左臂吊起稍稍好些。 她来到吴少安身旁,不确定对方是死是活,右手唤出飞虎爪用利刃割下他的头颅,这才彻底放心。 向红姬蹲在吴少安旁边,仿佛失了魂直勾勾盯着他。 过了好久,突然苦笑一声,流淌下热泪泣不成声,起身发疯般踩踏着吴少安没有首级的尸身。 “十多年了,我受够了,我再也不用看你们父子俩脸色,终于能踏踏实实睡一觉了。” 她踢累后,疲惫地靠软塌坐在地上,望着吴少安尸身傻笑。 “你死了,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她喃喃自语。 “天下之大,居然没有我容身之所,掌门回来见你死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与其受尽屈辱和折磨而亡,倒不如现在死了痛快。” 向红姬注视着手中锋利的飞虎爪,凄惨地笑了笑毅然决然刺向自己脖颈。 飞虎爪刺入她肌肤少许,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再也不能前进半分。 向红姬奇怪地扭头观瞧,却见一人立在身后伸手抓住了飞虎爪。 既然死都不怕,突然出现一人也就无所畏惧,哪怕是裸着上身也不去遮掩。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向红姬已经看破生死,懒得去端详到底是谁。 她松开手,任由古圣超拿走了飞虎爪。 古圣超纳罕:“别人欺负了你,远走高飞不就得了,干嘛非要自寻短见。” 向红姬苦笑,摇了摇头:“逃,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即便我逃到天涯海角,身体里种下的蛊虫还会反噬,终究逃脱不了一死,还不如给个痛快,让我安心离去。” “你们自己不会解除蛊虫吗?”古圣超纳闷,在他印象中是可以自己解毒的,除非像他结拜义兄百里欢中了毒不能自行运气,才需要旁人帮忙。 向红姬惨淡一笑:“若是能解毒何必现在,你走吧,这蛊虫是掌门亲自种下,旁人是无法解开的。” “要是我能帮你解除蛊虫又当如何?”古圣超用飞虎爪勾来她脱下的长衫遮挡住她上身,转身来到向红姬面前。 向红姬盯着他先是一怔然后无奈撇了撇嘴道:“我当是谁,你们四王谷的不去卖棺材,跑到我们毒宗凑什么热闹。” 古圣超见她存有芥蒂,索性在她对面席地而坐:“来而不往非礼也,只需你们去,我们就不能来吗?” 向红姬不置可否,无所谓道:“随便你们怎样,反正我一个将死之人,也管不了那么多。” “是啊,既然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哪怕试一下也不敢吗?”古圣超反问。 “你会吗?”向红姬不相信地瞧着他。 古圣超知道眼见为实的道理,随手捏了一个小虫子,在掌心用真气罩住然后拉住向红姬的一只手拍了进去。 “这是最基本的种蛊虫方式,我相信你能自行解除。”古圣超轻声道。 向红姬点头:“确实如此,这样的蛊虫就是再多我也不惧,可是掌门内力浑厚,他种下的蛊虫无人可解。” “我的内力如何?”古圣超征询对方答案。 向红姬想了一下:“很强,我们自愧不如。” 古圣超商量道:“要不这样,给我一个机会试一试,如若不成我马上离开,你是爱上吊还是自刎随便,我再也不来捣乱,如何?” 向红姬冷笑着盯住古圣超,那种莫名其妙的笑看起来瘆得慌。 就在古圣超开始不安时,向红姬抖落上身的长衫,盘膝端坐在屋子当中,决绝道:“反正我早晚是死,让你这个臭小子练练手也无妨,我生前做了太多坏事,临死前做一件善事也算是积德。” 向红姬肌肤紧致细腻,一看就是常年练功的结果。 古圣超来到她身后坐下,双掌在各处要穴拿捏试探。 很快,古圣超发现端倪,向红姬体内真气里隐藏了好几道不同的气息,用普通方法根本无法驱离。 幸好庄录焘教了他经脉逆转方法,用别与正常气息的方法将真气输送到向红姬经脉当中,很快就发现了变化。 隐藏在向红姬经脉当中的那几道气息缓缓离开了原有位置,开始随着经脉运行移动。 古圣超大喜,一只手掌输送真气,另一只手掌将向红姬体内多余的那些不明气息全部吸入自己体内,逐一化解通过经脉排出体外。 向红姬体内有气息阻隔仍能正常练功和生活,而单群被庄录焘经脉逆行点了穴位只能如同一个废人苟延残喘,在于两者手法不同。 庄录焘当时断了左臂欲置他于死地,当然是下了重手毫不留情。 向红姬被掌门种下蛊虫,只是单纯的封住蛊虫通道,没有改变全身经脉运行,自然不会影响到其他。 足足花了一个时辰,古圣超终于将向红姬体内阻碍经脉运行的气息全部清除,这才帮她祛毒。 自古毒、巫两宗是一家,巫宗百里欢传授给古圣超的那些方法用在毒宗向红姬身上,立竿见影。 不多时,向红姬感到腹中翻涌难受,一口污水喷涌而出,里面混杂了许多蜈蚣和蜘蛛,在地面蠕动。 解除了蛊虫,向红姬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和虚脱,她原地不动慢慢运气调理自己气息。 古圣超找来她的贴身罩衣和长衫放在一旁,方便她自行穿戴。 过了好久,向红姬才调理好自己气息,她扭头见古圣超仍在,莞尔笑道:“我左臂断裂不能动弹,小兄弟可否过来帮个忙,反正刚才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不碍事的。” 古圣超的脸一下子红了,好在他经常帮万若描眉盘发,知道怎样协助女人穿戴这些。 向红姬穿戴整齐,拉古圣超一同坐在软塌上好奇问道:“小兄弟身在四王谷,怎么也会我们毒宗的功夫。” 古圣超如实道:“巫宗百里欢是我结拜义兄,因此会一些毒、巫两宗的功夫。” 向红姬颔首:“这也难怪,我说你的手法怎会如此娴熟。” 她郑重道:“我这条命是你们四王谷和巫宗给的,我向红姬朝天发誓,往后不论是遇到四王谷弟子还是巫宗弟子,绝不会为难他们,能帮则帮能让则让。” “姑娘严重了,举手之劳换做谁也会这么做的。我还有一事不明。此人对你非礼,杀了倒也无可厚非,难道就不能让掌门秉公执法,非要自寻短见吗?”古圣超提出疑问。 向红姬低头不语,似乎有难言之隐。 古圣超察觉到不对,立即道:“我只是好奇随口一问,姑娘莫怪。” 向红姬抬起头道:“今晚经过你都知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 她望着外面夜色,娓娓道来。 原来毒宗掌门名叫麻七,门下弟子共有五人,除了古圣超知道的那三个外,还有冷面蝎王宁飞和小神龙叶冲天。 麻七膝下无子,吴少安作为他第一个弟子,功夫高又会来事,因此就收为义子,平常代为管理一些宗门里的事情。 向红姬少女时,就被吴少安盯上,用药迷晕后玷污。 她气愤不过向麻七告状,哪知麻七放任不管,看中了她的美貌给她种下蛊虫威胁,成了他们父子俩泄欲的玩物,每次稍有不从非打即骂。 当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每天都在痛苦和煎熬中渡过。 近期武王殿要举办英雄会,邀请各路好汉参与,毒宗掌门麻七便带领宁飞和叶冲天前去参加。 吴少安闲来无事,想趁着掌门不在一举拿下四王谷,立下汗马功劳为以后当上掌门打好基础,没曾料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了左臂无功而返,这才有了当晚经过。 古圣超唏嘘不已,关切道:“姑娘若是没有去处,我们四王谷也是不错选择。” 向红姬摇头道:“我做了太多伤害四王谷的事情,你们肯收留我,我也没有颜面住下。好在蛊虫已经解除,江湖之大肯定有我容身之所。” 她起身谢道:“今日多谢小兄弟搭救之恩,他日如有机会定当报答。” 说罢收起自己的飞虎爪,走出房门飞身翻墙远去。 第185章 飞仙登天 古圣超见向红姬离去,他也跟着跃上屋顶远离这里。 天大地大,谁也不会平白无故跟一个尸首分离的死人作伴。 月光如洗,远处矗立的大郎山显得更加巍峨,好像连接到了夜空之上。 古圣超心血来潮,一步两、三丈朝那边奔去。 来到山脚下,他手脚并用猿猴般往上爬去。 明明可以腾空而起,但是古圣超更愿意靠自己身体来完成,他觉得只有那样才是真实的自己。 陡峭嶙峋的崖壁,远比丁莹曾经学武的七星崖险峻,古圣超早就经历了脱胎换骨的蜕变,如履平地攀了上去。 站在山顶远眺,所有的一切都在脚下,诸多烦恼和忧愁全部抛到九霄云外,思绪一下子明朗起来。 古圣超脑海里存留了求凰剑法传人司马喜成的记忆,稍加回忆,关于司马喜成的往事一件件一桩桩全部涌上心头。 当然最让古圣超开心的就是司马喜成最后完成了凤舞求凰诀的那段记忆,虽然是司马喜成的,但是和古圣超亲身经历没有区别,凤舞求凰诀整个完成过程,好像就是他自己参悟并且领会的。 盘膝而坐,月光像是一层薄纱罩在古圣超身上,他进入到忘我的修炼境界。 心中所念是凤舞求凰诀,丹田气海潮起潮涌,那一对凤凰悄然跃出体外,在山顶翩翩起舞。 越飞越高,直冲霄汉。 古圣超身边渐渐形成一个漩涡,围绕着他高速旋转,最后变为一个超过百丈的大圆圈。 已经飞到云端的凤凰同时啼鸣,似乎在召唤着什么。 陡然,旋涡盘旋着扶摇直上,冲上幽深的夜空。 “轰隆隆……” 晴朗的夜空传来阵阵惊雷,似乎很远,声音却又无比清晰。 “咔嚓!”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好像要将夜幕掀开。 奇怪的是,这道闪电是从大郎山顶,旋涡中心的古圣超发出,直奔深不可测的天际而去。 闪电成为一条光柱,耀眼的光柱,照得二郎山和山脚下的二郎镇亮如白昼,百里之外都能感受到这堪比白昼的亮度。 古圣超抬眼望去,光柱的尽头仿佛有楼宇亭台,他不由自己漂浮起来,朝着上面徐徐升起。 他自己觉得缓慢,假如有人正巧站在半空看的话,就会发现哪里是缓慢,简直就是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一眨眼就掠过去消失不见。 可是处于中心的古圣超来说,他感受不到时间和空间的变化,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 那一对凤凰等他升起,合二为一驮着他展翅翱翔,恍惚中他来到一个神秘的地方。 凤凰犹如来过这里,恍若胆小的孩童般钻进古圣超体内,再也不敢出来。 这里繁花似锦,到处盛开着鲜艳的花朵。 古圣超释放出感知,想要探测花丛中是否埋伏有人。但是他的感知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消失不见,任凭他怎样努力,就是施展不开。 走在花间小径上,人也变得轻盈了许多,他不敢迈开大步,稍微用力就会浮起,有东西把他托起一样。 迈着小碎步谨慎前行,古圣超突然听到树后有说有笑,好几人围坐在一起开心聊天。 古圣超生怕惊扰到他们,小心翼翼走过去。 “不要怕,我们正在等你,快过来吧!”树后一人朝古圣超招手。 古圣超注意到,树后石墩上围坐有三人,都聚精会神盯着他看。 那三人全部鹤发童颜,看去有上百岁的样子,一个个却又精神矍铄,精气神丝毫不减年轻人。 “叫我吗?”古圣超指了指自己,不敢确认。 其中一人手捋长髯慈祥道:“你们这个大陆好生奇怪,距离上一个来到仙界已经间隔了好几百年,我们都快要遗忘了。” “仙界?”古圣超愕然,四下打量着以为是在梦中。 他用力掐了一下大腿,疼,特别的疼,不是做梦。 那三人也看出古圣超窘态,一人安慰道:“每个人初到仙界都会有种种不适,只要安心修炼慢慢就会好的。” “我怎么到了这里?”古圣超还是不敢相信。 另一人笑道:“你们人间修行者都是从练气境开始,然后是筑基境、元神境、涅盘境,接下来的渡劫境九死一生,好多人命丧于此,安然渡过此劫就会顺利许多,但是大多数人都会裹足不前,进展缓慢。因为后面的大乘境和飞仙境太过艰难,没有机缘巧合的奇遇很难有进展。” “是啊!”最初和古圣超打招呼那人起身道:“我在二十岁便到达大乘境,可是从大乘境到飞仙境用了足足三十年,然后又花了三十年快要寿终正寝时才终于悟道,这才飞仙登天,你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成就,实属罕见。” 古圣超整理思绪,他也发觉自己在梦幽山庄吸收了至纯的灵胎强行渡劫成功后,好久没有认真检查到底是何境界,不知不觉间居然飞仙成功,真的到了天上。 “飞仙境后又是什么?”古圣超问了一个困扰了自己好久的问题。 一人呵呵笑了:“飞仙成功依旧是凡人,第一步要修炼长生之法,当然是永生境了,永生之后便是悟道境和真仙境,至此才能真的成为神仙。至于后面还有什么,只能等到成为真神才能知晓。” “可是,只能我一个人上来吗?”古圣超想起了万若、柳惜眉、丁莹和完颜曦,哪一个都不是能够轻易舍弃的。 “当然是你一个人了,只有飞仙成功的才能到达仙界,从来没有人能够违背。包括我们几人也是如此,只有舍弃了人间所有一切,才能留在这里。”一人耐心解释。 古圣超犹豫了:“假如我不愿留在这里,可以回去吗?” 一人点头:“可以,只是从此以后你再无飞仙登天的可能,此事重大你可得想好不要后悔。” 古圣超毅然决然道:“人世间有我牵挂的爱人,我情愿守在她们身边生老病死,也不愿意为了长生不老而孤独一人。” 一人诧异道:“人间就那么值得留恋吗,不过你们大陆上一个来到仙界的人也是这么说的,不知后来过的怎样。” “他叫什么名字?”古圣超饶有兴致问道。 “他叫夏尔荣,已经过了好久,你年纪轻轻估计也不曾听说。”一人轻描淡写道。 古圣超笑道:“我知道此人,我修炼的功夫就是他创立,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师祖了。” “我看着像。”那个留有长髯的人道:“他上次来好像也是乘着彩色的凤凰,拒绝成仙回到人间后不知过得怎样?” 古圣超惨然一笑:“后来被徒弟所害,早早死了。” “可惜,既然如此你更应该留下。”一人劝说。 古圣超恭恭敬敬施礼道:“多谢诸位神仙好意,晚辈只是一个凡人,放不下人世间的恩怨情仇,哪怕粉身碎骨也愿意留在那里。” “唉!”一人叹息道:“你不后悔?” “绝不后悔。” “那就回去吧!” 但见那人双手轻轻一挥,眼前的一切忽然消失不见,古圣超仿佛置身于虚空之中。 “记住了,再登仙界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在人间悟到天道,尚有一线机会,只不过太过渺茫,从未有人能够成功。” 恍惚间耳旁有人轻声喃喃自语,古圣超睁大了眼睛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在虚空中,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睁开了双眸。 等到他能够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发现依旧盘膝坐在大郎山峰顶,刚才好像只是做了一个离奇的梦而已。 真的是梦吗? 应该不是。 因为他看到山下蜂拥而至的人群,更有甚者虔诚地跪拜。 远处御剑而来的也不在少数,都来一探究竟。 古圣超不愿张扬,俯身藏在旁边的山崖下。 “刚才发生了什么,光柱里好像有个人?”率先御剑飞上峰顶的几人来到古圣超方才练功的地方。 “是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飞仙境,真的能够飞仙登天?”有人望着夜空不可置信。 “天上?刚才那人真的上天了?”有人羡慕。 几人在峰顶随意走了走,见一无所获,有人道:“咱们还是回去努力练功吧,争取也能飞仙登天。” “对。” “好。” 几人御剑而去,估计是回去刻苦练功去了。 峰顶恢复平静,山下只有二郎镇方向聚集了人群,大郎山后面悬崖峭壁人迹罕至。 古圣超悄悄从后面溜下去,绕了一个大圈返回二郎镇,混在人群中回到客栈休息。 翌日一早,人们还在议论昨晚的事情,他不动声色纵马离去。 返回四王谷路上,他每当住店或是在酒店吃饭,人们议论最多的还是那晚耀眼的光柱,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距离四王谷还有两日路程,古圣超见时辰已晚,途径一个镇子找了客栈住下。 宝马追风日行千里,他准备明日一鼓作气返回。 晚上睡不着,他信步在镇子里闲逛。镇子不大,唯一算是热闹的街道两侧商铺都已经打烊。 他内力浑厚走路悄无声息,路过一处宅院时忽听里面有人低声耳语:“就是这里吗?” “没错,今晚醉酒他亲口承认,说是偷了暗月堂的一件宝贝。” 第186章 皇帝御笔亲书 古圣超经过一座宅院,听到里面有人耳语,本打算不去理会,但是听到暗月堂三个字不禁停下脚步。 暗月堂实属神秘,他忍不住偷听。 “偷了什么宝贝?”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他神秘的样子,绝对不是寻常之物。” “那好,管他值不值钱,趁他醉酒未醒先偷出来再说。” 古圣超正要跃上屋顶一探究竟,忽然停下脚步,他感知到镇子外面有十多道气息朝这边奔来。 男女有别,这十多道气息明显是女子独有,而暗月堂女尊男卑,如果真的是丢了东西,找过来也是再正常不过。 街道旁有几株高大树木,古圣超悄然跃起,藏身在树冠之中,正好能看到那座宅子院中情景。 院中两人鬼鬼祟祟来到窗外,正在小心撬动窗户。 少顷,十多名女子奔了过来在院墙外停下,院中那两人已经撬开窗户,听到外面有动静,都蹲在窗下不敢动弹,唯恐惊扰到外面的人。 “是这里吗?”一个女子轻声问。 另一女子点头,当即有三人纵身跃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院中两人惊慌失措,起身就要跑。 女子手中弯刀已经架到两人脖子上,一女子厉声问道:“你们是谁,深夜过来要做什么?” “我们听,听说他偷了什么宝贝,趁他醉酒想偷了去。”一人吓得已经尿了裤子,地上湿了一滩。 几名女子对视一眼,弯刀旋动将两人抹了脖子。 院墙外留下五人警戒,其余全部跃进院子,或许是她们见惯了生死,对倒在血泊中的两人熟视无睹。 片刻后,屋子里醉酒的男人被拖了出来,有女子端来冷水将他泼醒。 “各位姐姐饶命,我偷跑出来确实不应该,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吧。”当男子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两名发小,顿时醒酒,跪在地上不住求饶。 “饶命可以,把你偷走的东西交出来即可。”一女子抬脚勾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说话。 男子吓得冷汗淋漓,想要磕头却又不能,只得哭丧着脸道:“姐姐饶命,偷东西的是姜佑,我当时只是外面放风,事成之后他给了我一笔银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有女子从屋里走出,手里拎了一个钱袋:“是不是这个?” “对,对,就是这个,姐姐们只管拿去买胭脂,饶我一条狗命吧。”男子讨好道。 一女子冷冷问:“姜佑偷了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贪图他给的银子多,稀里糊涂就答应下来,我真的错了。”男子后悔不迭。 “答应我,不要向外人泄露半分。”领头女子左手抚摸着男子头顶柔声说着,像是恋人之间的呢喃。 “一定,一定,我保证……”男子面露喜色。 他一句话没有说完,女子左手抓起男子头发,右手弯刀已经割下他的头颅扔到一边。 转瞬间,暗月堂众人有条不紊离去,小镇又恢复了平静。 古圣超有心跟上去看看暗月堂到底发生了什么,转念又想即刻就要回到四王谷,还是先见到妻儿再说。 第二日马不停蹄,日暮时分古圣超终于赶回了青果镇。 就在他拴马的时候,镇子的里正走来交给他十多封烫了火漆的信件,说是近期每日最少两三封信件寄到这里。 古圣超好奇,当即一封封打开阅读,居然全部是大武王朝皇帝御笔亲书,每一封内容都是相同,只有“速归”两字。 范离信曾经在四王谷疗伤,知道这个地址,看样子应该是他告诉皇帝。 联想到在二郎山百变娇蟾向红姬所言,说是武王殿近期要举办英雄会广邀天下英豪,朝廷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想了想,古圣超借来纸笔写下“即刻返回”四个字,装进信封写下地址交代里正:“如果再有人送信过来,把这封信交给他带回。” 里正答应着,一名邮差已经赶到,不耐烦道:“这是今日的第四封信件了。” 古圣超上前接过,把写好的信件交给邮差:“劳烦小哥把这封信送回京城。” 他见邮差有些不悦,马上掏出大约五两的散碎银子塞到邮差手里:“一点心意,小哥辛苦了。” 邮差马上换了脸,笑盈盈道:“诶呦,大人客气了,只是我只能送到下一个驿站,一站一站往京城转送。我这就连夜送到下一个驿站,至于其他我就不能保证了。” “好说,辛苦小哥了。”古圣超拱手。 邮差马不停蹄,转身往回返。 这一次,古圣超顺利找到四王谷入口,回到家中已是掌灯时分,万若正在喂孩子吃饭。 女儿真真淘气,双手各握了一把小勺,弄得桌上、身上、脸上、地上到处都是饭粒,嘴里还牙牙学语,弄得万若手忙脚乱却丝毫没有脾气。 古圣超打趣道:“呵,咱们的女儿这就开始学武了,还是左右互搏的上乘功夫。” 万若一个人照顾孩子颇有耐心,古圣超回来就像是捅了马蜂窝,当即气恼道:“哼,你就知道说风凉话,孩子不听话的性子偏偏跟了你,和你小时候一样顽皮。” “冤枉啊,咱俩是后来认识的,你几时见到我小时候了。”古圣超为自己申冤。 万若瞪了他一眼:“反正我小时候就很乖,肯定是你这个爹遗传了孩子。” “好好好,是我不好教坏了真真。”古圣超知道说不过她,只得以退为进。 万若冷哼一声:“反正就是你不好,要不然孩子吃个饭怎会这么费劲。” 古圣超不敢反驳,生怕又莫名惹恼了她,乖乖躲到一边。 没有料到万若仍是不依不饶:“一回来就知道偷懒,没见我正忙吗,也不知道赶紧过来帮忙。” “这就来。”古圣超也是没了脾气,万若的性子阴晴不定,他揣摩不准只得先答应下再说。 古圣超耐心协助,调皮的小家伙终于吃饱了饭坐到一旁玩耍。 万若也如释重负,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古圣超收拾好桌子打扫干净地面,万若望着他有些愧疚柔声道:“刚才是我性子着急了些,你不要见怪,莫要生气。” “我才不会生气,娘子一个人照顾孩子本来辛苦,是我应该体谅你才对。”古圣超自从有了孩子从未真正陪伴,发自内心感激万若。 “这次去二郎山,探听到消息没有?”万若询问起公事。 古圣超就把向红姬杀吴少安的经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最后道:“毒宗掌门去参加武王殿举办的英雄会,皇帝也接连发来十多封书信催我回京城,我答应即刻返回。” 万若示意古圣超坐到她身边,轻声道:“自从咱们四王谷答应为朝廷定制棺椁,实际上已经投靠了朝堂,和武王殿水火不相容。既然那边需要,你自然应当回去,这边有我和单大哥照应,你尽管放心。” “你也要多加小心,好在毒宗元气大伤,近期应该不会对咱们四王谷不利。”古圣超也是怕发生意外。 万若想起一事,拉住古圣超的手道:“前几日二郎山方向突然出现冲天光柱,四王谷也是亮如白昼,单大哥猜测有人飞仙登天造成的天象异变,你正巧在那边,听到什么有关此事的风声没有。” 古圣超笑道:“如果我说那人就是我,娘子会相信吗?” “什么?”万若愣怔一下,双手捧起古圣超的脸,一双美目盯着他道:“我就知道你个臭小子有狗屎运,仔细讲讲怎样做到的。” 两人脸对脸、嘴对嘴,近在咫尺。 古圣超心猿意马,忍不住亲吻一下,他正要松开,万若捧着他的脸不撒手,反而咬住了他的嘴。 偏偏这时有人闯了进来,两人连忙分开,定睛观瞧却是伍君。 伍君撞破两人好事,当即涨红了脸。 “师叔回来了,小师妹吃饱了没有,我正准备过来收拾碗筷。”伍君胡乱瞎扯,掩饰内心的慌乱。 “小家伙刚吃饱饭,你师叔已经收拾好不用你们费心了。”每餐饭都是弟子们送来并且收拾利落,万若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伍君过去抱起真真逗她玩,思忖片刻道:“今晚师叔刚回来,小师妹还是去我那里吧,你们有正事要做留她在身边不方便。” 真真经常和伍君玩耍,并不认生,搂着她的脖子开心笑着。 “就你多嘴。”万若看似责备,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伍君看出师傅心思,抱着真真乐呵呵离开。 屋子只剩下他们两人,有些事情就顺理成章发生了。 事后,万若搂着古圣超问:“刚才你还没有回答我,真的飞仙登天上去了吗?” 古圣超没有隐瞒,就把那晚过程详细讲述一遍,万若听后感慨万分:“原以为夏尔荣分开传授凤舞求凰剑法是为自己留一手,没有料到是因为这个,你小子也算是有良心,没有丢下我们母女。” 她抱紧古圣超:“为了感谢你的不离不弃,就奖励你再来一次。” “救命啊!”古圣超叫苦不迭,还是没有逃出万若的魔掌…… 第187章 打劫变成了打工 离开四王谷,辞别了万若母女,古圣超快马加鞭,昼夜兼程朝京城赶去。 好在胯下宝马追风习惯在北胡草原上驰骋,只要每到一处客栈饲料管饱,就会不知疲倦地向前狂奔。 这日来到一座城镇,打听前方路程,告知接连两天都不会再有歇脚之处,正好人困马乏便找了客栈住下,让伙计好生伺候追风喂足饲料。 天色尚早,闲来无事古圣超取出水玲珑送他的那本《口诀详解》,坐在客房内靠窗的桌旁仔细翻阅。 温故而知新,这本书带给他许多惊喜,每次翻阅结合自己练功当中遇到的心得,总有不同感悟。 “掌门师叔,我都安排好了,你们喜欢清净就住在走廊里面的客房,我们姐妹几个的客房都是在走廊通道口。” 正沉浸在阅读的喜悦当中,古圣超忽然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他好奇向外望去,却见说话之人正是七星崖的苗卫青。 两人可是老相识,从古圣超初上七星崖到后来的西冷国,包括落鸦湾都曾多次相见。 古圣超纳闷,七星崖掌门是金阳一,下面是星字辈,再下面是卫字辈,苗卫青应该叫师祖才对,怎么称呼师叔呢。 他偷偷向外打量,和苗卫青说话的是玉衡峰师傅计星菲,旁边站立另一人也是老相识,正是天枢峰师傅周星语,再往后就是一众弟子了。 计星菲满意道:“阿苗办事利落稳重考虑周到,你们卫字辈姐妹们要多向她学习。我刚升任掌门,需要处理事物繁杂,你们要多去思量,为我分忧解难。这次武王殿邀请咱们七星崖参加英雄会,是看得起咱们,一定要好生表现,不能丢人现眼。” “弟子明白。”卫字辈众多弟子应允着。 古圣超大致数了数,七星崖共有十五人左右。 计星菲和周星语两人分别进入客房,一人一间,关好门各自静修。 其余人则提着大包小包和大小箱子在苗卫青安排下住进客房,她们房间比较拥挤,一间客房住了四人,包括苗卫青也和另三人挤在一起。 看她们住店安排,古圣超就觉得好笑。 计星菲身为掌门,应该身先士卒照顾好每一名弟子,她住在最外面随时应对突发状况才对。可是现今她去了最里面一间,她是清净了,万一有意外发生却是最后知晓,不能起到领头作用。 苗卫青就比她考虑周全,选择睡在最外面,能够及时了解各种变故。 晚饭时候,苗卫青安排大家看守行李,各个客房派出一人和她去客栈买了饭菜回去用餐,顺便给两位师叔也都送过去。 看计星菲和周星语趾高气扬的样子,显然是久居七星崖,对弟子们颐指气使惯了,功夫不知道有没有长进,脾气倒是不小。 古圣超独自去客栈大厅用餐,角落里坐了几人喝酒耳语着,他一眼便认出其中有龙虎寨的薛奎和贾老四。 这两人曾经半路劫镖,导致古圣超独自护送柳惜眉,最终促使他们相知相爱。 京城廖卫康杀了龙虎寨大当家赵龙,薛奎成为他们老大,后来追随当今圣上,当时的九皇子,落仙湖一战为九皇子登基立下汗马功劳。 古圣超和他们没有什么交集,见他们都聚精会神商议事情也没有注意到他,便背对他们坐下互不打扰。 其中一人低声问:“大哥,今晚动手吗,我猜那些娘们的东西价值不菲。” 薛奎压低声音道:“不急,前方荒郊野外对咱们更有利,跟紧了便可。” 他们以为只有自己人能够听到,却不知旁边的古圣超耳力超强,听了个清清楚楚,不免为七星崖捏了把汗。 更为诧异的是,他们明明已经被招安吃了皇粮,怎么又自甘堕落当上盗匪? 古圣超近期不在京城,好多事情茫然不解。 第二日一早,七星崖众人准备起程。 计星菲和周星语率先上马,像是局外人一样看着众人忙碌。大家给每匹马都驮上大小不等的行李,收拾妥当这才上马前行。 掌门行在前面,苗卫青断后。 将近晌午,天气越来越炎热,日头也变得毒辣。 计星菲满头大汗,指着旁边小树林道:“咱们先到那里歇息,等凉快些再上路。” 大家兴高采烈奔过去,挤在一起太热便分散开来各自坐在树下阴凉处歇息,更有甚者直接躺下。 计星菲独自坐在树下,有弟子主动上前为她扇风,有弟子送来水囊,众人伺候着好不惬意。 在这样陌生的地方,居然没有派人警戒。 “啊!” 直到有弟子看到树林深处好多人提了明晃晃大刀杀过来时,才发出惊恐的尖叫示警。 众人毫无防备,下意识先往外逃去,等到发觉不妙,才看到所有的行李都被对方轻而易举收入囊中。 “一群废物。” 计星菲瞪着众人气得咬牙切齿,提了宝剑就要去夺回。 龙虎寨围来十多人,薛奎双手握着钢叉拦下她:“我们弟兄们今天只为劫财,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若是执迷不悟,逼着我们顺便劫个色也未尝不可。” 说罢哈哈大笑起来,身后的那些人也跟着狂笑。 “放肆。”计星菲在七星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挺剑便刺。 薛奎钢叉势大力沉,长度远超宝剑,未等剑刃刺来,后动而先至,叉尖已经到了计星菲眼前。 计星菲力量不占优势,宝剑显得势单力薄,她闪身躲过向前迈进几步,妄图和对方近身发挥宝剑短小精悍的长处。 薛奎哪里肯让她得逞,退后一步钢叉横扫砸向计星菲腰部。 好在她身子灵活,拧身翻了个跟头躲过,足底发力再次扑向对方。 薛奎钢叉已经抡过去来不及收回,顺势用钢叉尾部戳向攻来的计星菲。 两人你来我往看似凶险,却是谁也占不到便宜。 贾老四见状挥舞鬼头大刀要去帮忙,周星语迎头赶上两人纠缠在一起。 “一起上。” 龙虎寨一人高喊着,带领余下众人就要冲上前去。 “哎呀!” 那人向前跑了几步,莫名其妙摔倒,手里大刀也丢了出去。 紧跟着,龙虎寨剩下众人也纷纷摔倒,地上躺倒一片。 “有人,有人暗算我们,他用石子偷袭我们的脚踝。” 终于有人醒悟过来,高声提醒着。 听闻此言,薛奎和贾老四也无心恋战,虚晃一招退了回去。 计星菲和周星语也回到本方队伍,心有余悸望着他们。 “怎么回事,当真有人偷袭?”薛奎望着四周不敢相信。 “是真的,我脚踝都肿了。”有人捂着脚站不起来。 “我也是。” “大哥,我也是。” 每个人说法一致,让薛奎不免心慌起来,朝着树林深处抱拳拱手道:“不知是哪位高人驾到,我等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四周出奇的安静,众人都静默不语,等待着那位高人回应。 骤然,树林深处传来一声清脆高昂的鸣啼,紧跟着,一对五彩凤凰扇动巨大的翅膀缓缓飞临众人头顶。 “薛奎,你不在京城为皇上效力,怎么又当起盗匪,不怕朝廷怪罪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幽幽传来,在树林里不断震荡,分辨不出声音的来源。 犹豫片刻,薛奎开口道:“朝廷法纪严明,我等不服管教误伤了上司,自知难逃罪责便逃了出来,走投无路只得当上盗匪混口饭吃。高人放心,我等在朝廷效力也知晓律令,我们只是抢些银子从未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如若不实,情愿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那好吧,今日就放过你们,凭力气吃饭也不丢人,总能找到营生的。”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请高人明示,我等实在是找不到活干,才出此下策的。”薛奎朝空中漂浮的凤凰拱手施礼。 四周传来和蔼笑声:“你们的救星就在眼前,就看你们愿不愿意做了。” “她们?”薛奎望着眼前一众女子感到困惑。 “是啊,七星崖出产名茶,虽然不允许男子上山,但是运输也需要很多人手,正好适合你们这样有功夫的人护送,就看你们做不做了。”苍老的声音悠然,传到每个人耳孔。 薛奎稍作迟疑,朝计星菲拱手道:“刚才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诸位师傅,如果真如这位高人所言,我等愿意效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七星崖众人面面相觑,唯恐招来祸端。 计星菲盯着薛奎道:“我们七星崖确实有男子帮忙,但是不能算作我门下弟子,终身不得上山,只能做些苦力和杂工。” “只要有活干,能挣到银子养活自己,其余我们不会介意。”薛奎答应的倒是痛快。 计星菲望着空中硕大的凤凰拿不定主意,和周星语耳语了一阵道:“我可以答应你们来我七星崖做工,但是要老老实实不能有非分之想,如果不听使唤,我们随时可以辞退你们。” 薛奎苦笑:“我等已经沦落至此,只要有活干就行,绝不挑剔。” 计星菲拿出纸和笔书信一封,递给薛奎道:“你们拿着这封信到七星崖山下茶庄等候,有人会告诉你们怎么做。” “多谢!”薛奎结果信件又犯了难:“去七星崖路途遥远,我们连盘缠也没有,能不能先送我们一些。” “好吧,但是需要从你们往后的工钱里慢慢扣除。”计星菲让苗卫青取出些银子交给薛奎,算做路上盘缠。 薛奎千恩万谢,带领众人离开。 第188章 无中生有双刀门 目送薛奎他们走远,计星菲这才拱手道:“多谢这位高人化解危机,敢问高人名号,让我等铭记在心。” “七星崖掌门不是金阳一吗,怎么变成了你。”苍老的声音飘过。 计星菲悲愤地叹息一声道:“我们七星阵不敌吕川那个老匹夫,掌门反倒挨了他一耳光,受到羞辱后,掌门急火攻心便成了偏瘫生活不能自理,这才让我代为管理七星崖。高人若是真心帮助我们,能不能找机会狠狠教训那个吕川,帮我们出了这口恶气。” 等了半天不见回话,计星菲抬头,半空中的凤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树林里再无声响。 “世外高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估计早就走远了,也许是赶过去寻找吕川真的要揍他,既然这位高人不愿露面,咱们也继续赶路吧!”周星语低声猜测。 计星菲点头吩咐道:“京城是藏龙卧虎之地,高手云集,咱们此行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得大意。” 七星崖众多弟子收拾好行李,有条不紊列队前行。 见她们走远,古圣超才从藏身的树冠中跃下,两指放下唇边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宝马追风听到后撒欢奔来,围着古圣超开心地蹦来蹦去。 他和七星崖有过节,直接露面怕引起对方的抵触心理,索性装神弄鬼糊弄过去,倒也剩下许多麻烦。 只是没有料到金阳一做事偏激心胸狭窄,挨了一巴掌就能气得半身不遂,实属罕见。 古圣超骑上追风远远绕过七星崖的队伍,日夜兼程赶往京城。 几天后顺利回到京城,古圣超顾不上回家,直接到皇宫复命。 他有司农寺的牙牌,显示了自己身份,有太监进去通禀。不多时太监便小跑着回来,领他进了问事阁。 问事阁除了皇帝,还有一人古圣超也认识,正是范离信。 “范大哥。”古圣超赶紧施礼。 范离信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好巧,我和圣上正在说起你,你就来了。” 古圣超知道他们要说些什么,便道:“武王殿这次举办英雄会,广邀天下英豪,我知道的就有毒宗和七星崖的掌门都来参加。” “毒宗实力不容小觑,能够让他们大张旗鼓前来,其他大小宗门必然跟风而动,我们要小心应对了。京城近期鱼龙混杂,发生了好多起江湖中人的冲突和纷争,我们只得暂时关闭了京城所有的勾栏和瓦舍,以防不测。”皇帝也是忧虑。 “圣上需要我来做些什么?”古圣超领命。 皇帝笑了:“我准备派人过去参加以便打探消息,但是没有合适人选,你经常不在京城,认识你的人少,所以打算派你过去,只是你需要无中生有弄出一个宗门,这样才能名正言顺过去。” “宗门?”古圣超思忖片刻,回禀道:“我会些双剑的功夫,换做双刀别人也看不出来,不行就叫做‘双刀门’如何?” “双刀门?也好。”范离信表示赞同。 “就这么定了,去武王殿的贺礼早就准备妥当,剩下的你俩商议就行,只是探听到什么消息随时向我禀告。”皇帝吩咐着,又叫太监取来一对双刀,明晃晃拿在手里沉甸甸,是刀具当中的上品。 “这对双刀就送给你,去了武王殿记得小心谨慎不要露出马脚。”皇帝安顿。 “谢圣上。”古圣超得到双刀也是高兴。 两人退出皇宫,范离信召集了二十名士卒供古圣超使用,商议好第二天事宜。 范离信要请古圣超喝酒,古圣超为难道:“我刚回京城,还没有去见家眷,改天吧!” “舍了皇帝赏赐也要追回的夫人,这次我说对了吧。我前些日子和无忧镖局的钟雷喝酒,他也谈及此事,说是见过你的这位夫人,如花似玉惊为天人。”范离信开心大笑。 古圣超脸红:“让范大哥取笑了。” 纵马回到柳惜眉宅院,古圣超刚刚拴好追风,董娥便叫嚷着连蹦带跳从屋里跑出:“嫂子,嫂子,我古大哥回来了。” “怎么,你们知道我要回来?”古圣超看情形好像董娥是在专程等他。 柳惜眉笑盈盈走出:“是啊,瑶儿昨天刚收到万若姐姐来信,说是你要回来,董娥妹子整天就趴在窗台盼着你回来。” “信里还说些什么?”古圣超拍去身上尘土。 董娥跑去门口观察一番,又在马背上寻找,这才回来对柳惜眉道:“我万若嫂子说的没错,我哥确实不懂风情。” 古圣超莫名其妙:“我怎么不懂风情了?” “就是不懂风情,回来连个礼物也不舍得买,哪怕是个头花和簪子也好,让我嫂子高兴高兴。”董娥撅起嘴道。 古圣超哑然,一拍脑袋懊恼道:“哎呀,我真的疏忽了,该死该死,要不我现在就去买。” 柳惜眉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柔声道:“马上就要日暮,你能回来就让我们非常开心,赶紧洗漱我们这就准备饭菜为你接风。” 尉迟瑶那边烧了热水方便古圣超洗漱,柳惜眉取来干净衣袍放在一边,亲自下厨张罗饭菜。 古圣超洗漱完毕换好干净衣袍,柳惜眉已经准备了一桌丰盛饭菜,四人把酒言欢。 “你万若嫂子信里怎么说的?”古圣超问董娥,他知道这个义妹有些人来疯,应该藏不住事。 果然,董娥高声道:“我万若嫂子说了,你每次回四王谷都是空着手,从未买过礼物,这次明知道我嫂子有了孩子照旧无动于衷。你要回京城,我嫂子早早准备了礼物,可是因为走的着急,四王谷近期诸事繁多她给忘记了。我万若嫂子猜想你肯定两手空空回来,这才写了书信提前告诉我们。” 古圣超这时才真正后悔,他原本不在意的这些别人都看在眼里,惦记着,只是心里不说罢了。 他默默发誓,下次回四王谷一定要准备礼物送给万若,哄她开心。 “没有准备礼物是我不对,下次一定改正,但是我学会了天下无双的凤舞求凰剑法,你们谁想学我可以教你们。”古圣超准备将功赎罪。 董娥和尉迟瑶一起看向柳惜眉。 柳惜眉笑道:“你们别看我呀,反正我是不会学的。本来底子就薄,学不会那么多的复杂招式,铁臂神功讲究内功心法,招式也少,最适合我这种笨人,我不会练的,你们想去学我不反对。” “瑶瑶练吧,挺好学的,还能召唤出彩色的凤凰,很好玩的。”古圣超讨好道。 尉迟瑶直接摇头:“我不学,我只听我娘的。” 古圣超挠头,看向董娥。 董娥笑着摆手:“练功夫这一块儿我和嫂子一样笨,嫂子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三个女子态度出奇的一致,出乎古圣超意料。 “傻眼了吧,其实有时候别人眼里最好的不一定适合你自己,只有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柳惜眉喝了口酒幽幽道。 古圣超无语:“随便你们吧,反正我嘴笨也说不过你们。” 董娥端起酒碗大大咧咧道:“我是跟定嫂子了,跟着嫂子做绝对不会错的,来喝酒。” 四人端起酒碗忘掉了所有烦恼,开怀畅饮。 夜深人静,四人才酒足饭饱,简单收拾好碗筷,各自回屋休息。 古圣超惊奇地发现,董娥和尉迟瑶分别去了不同的屋子。 他扶着微醺的柳惜眉回到屋子,好奇问:“瑶瑶怎么一个人睡,她不是最怕黑吗?” 柳惜眉媚眼迷离,柔声道:“她呀,自从上次被绑架回来后,好像突然长大了,和我住了几晚就主动要求一个人睡,现在我寂寞了要她陪我,还得求着人家呢。” 跳跃的烛光下,柳惜眉妩媚的脸庞更加妖娆,古圣超忍不住盯着仔细端详。 “你看我干什么?”柳惜眉有些不好意思。 “你真美!”古圣超由衷的赞叹。 柳惜眉依偎在古圣超怀里:“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点吗?” “我真的不知道。”古圣超摇头。 “真诚。” 柳惜眉抚摸着古圣超脸庞:“是那种毫不掩饰的真诚,不做作不虚伪。夸我漂亮的大有人在,但是他们闪烁的眼神中透露出肮脏的想法。只有你的眼神最清澈,没有一丝的杂念。” 古圣超听到这里,刚要进一步有所动作的手停顿下来。 “你这么夸我,我倒是觉得自己也变得庸俗了。”古圣超一下子进退两难。 柳惜眉莞尔一笑,抓起古圣超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最柔软的地方。 “咱俩已经是夫妻,当然没有避讳,可是在最初送镖过程中,你我互不相识一路上独处,我已经看到了你的那份纯真,是别人从未有过的那种纯粹的关怀和爱护。从那时起我就暗下决心,将来如果能够嫁人为妻,一定找像你这样的。老天有眼,终于成全了你我。” 柳惜眉醉眼迷蒙散发着诱人的蛊惑,她情不自禁呢喃道:“小超。” “阿眉。”古圣超想起了两人最初相识的那段时光,也是身不由己动了真情。 烛光摇曳,也遮挡不住满屋的别样春光…… 第189章 蕃州英雄会 古圣超曾经夜探武王殿,去那里轻车熟路,他带领范离信挑选出来的二十名穿了便装的士卒,用车辆装好贺礼去往那里。 武王殿负责接待的翻阅了名单找到双刀门,但是人家前几天就已经报名并且送来礼物。 古圣超只得解释:“我们这个宗门才传承了没有几代,和人家上百年的基业无法相提并论,就想借助这次机会沾点武王殿的光,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武王殿见古圣超送来的贺礼价值不菲,当即发给他一张请柬:“拿着这个就可以参加英雄会,武王殿靠近京城担心惊扰到皇帝,所以正式活动都在蕃州。我们武王殿在蕃州包下了所有客栈,拿着请柬就能随便住宿,他们会告诉你具体去往哪里参加。” “多谢。” 古圣超正要告辞,武王殿的人又叫住他道:“我们主动联系的宗门都已经提前告知能够参加英雄会的人数,像你们这样自己来参加的小宗门都是只允许四人入场,去蕃州不用这么多人过去,要不然连住的地方也没有。” 离开武王殿,古圣超先回去找范离信商量。 范离信统领的御林军人才济济,从其中挑选出三个精通双刀的士卒,让他们一起赶往蕃州。 要离开京城,古圣超先和柳惜眉辞行。 当她听说是去往蕃州,沉默了片刻后望着古圣超恳求道:“带上我吧。” 蕃州是妙春阁最重要的据点,名动天下的绝色美女都集中在那里,商贾巨富趋之若鹜,包括柳惜眉从记事起就生活在那里。 “娘子是准备和以前的姐妹们叙叙旧吗?”古圣超打趣道。 “不。”柳惜眉决然地摇头:“我准备去杀一个人。” 柳惜眉平日里温婉动人,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此刻却是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杀气。 “杀谁?”古圣超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柳惜眉愤怒道:“妙春阁的阁主董有福。” 董娥和尉迟瑶也都围过来,她们从来没有见柳惜眉这样生气过。 “阁主是个怎样的职务?”古圣超不解。 想起往事,柳惜眉气得发抖:“妙春阁各地都有分号,每一个分号由阁主负责,阁主又统领了诸多班主,每个班主带领了许多护院,所以每个州郡的妙春阁阁主拥有绝对权利。” 古圣超看她怒气冲天的样子,立即答应道:“娘子身子弱,杀人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保证提着他的人头来见你。” 柳惜眉拒绝道:“不,我曾经暗自发誓,如果我柳惜眉有了能力,必须要亲手杀了他。” “我以为这个愿望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自从遇到你学会了功夫,我发现这一天越来越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借助这个机会为我报仇。我怕,我怕那个董有福早早死去,我这辈子都会抱恨终天的。”柳惜眉说到伤心处,忍不住落下两行热泪。 尉迟瑶抱住她,为她拭去泪水安慰道:“娘,我听你的,不管上刀山还是入火海,我都陪着你跟他们拼了。” “还有我。”董娥挨着柳惜眉:“我这个哥哥靠不住,妹妹跟着嫂子杀他个天翻地覆。” 古圣超郁闷:“瞧你们说的,我又不是不帮忙,弄得我好像是忘恩负义之徒了。” 董娥高声道:“那你说,让不让我嫂子去,不让她去我就和你断绝兄妹关系,不认你这个兄长了。” “姑奶奶,都听你们的,不过时间紧迫,需要现在就收拾行李出发。”古圣超无可奈何。 “真的?”柳惜眉破涕为笑取出手帕擦拭泪珠,吩咐道:“瑶儿、董娥妹子,赶快收拾即刻出发。” “太好了。”尉迟瑶岁数最小,本来就是天真烂漫的年龄,能够出门当然高兴。 院子里停放了一辆马车,三个女子简单收拾行李,柳惜眉和尉迟瑶坐进车厢里,董娥驾驭缓缓上路。 “你能成吗,要不咱俩换换?”古圣超骑马陪在旁边,那三名士卒纵马跟在后面。 “切。” 董娥不屑道:“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就不会过日子了?告诉你,我这样赶车带着我嫂子和瑶妹妹玩遍了京城附近的山山水水,我们可开心了,完全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无趣。” 古圣超压低声音道:“我不是担心你赶车的技术,我是担心你嫂子国色天香,抛头露面容易有不必要的麻烦。” 董娥咯咯乐了:“这你大可放心,我嫂子易容术那可不是吹牛,连我都认不出来。再说了,我和瑶妹妹都学会了铁臂神功,谁敢欺负我们,我们三个一起揍他。” 古圣超想想也是,他不在京城的时候人家都过得好好的,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一路上遇到好几支队伍,明显是江湖中人,估计也是参加英雄会。 从一座宽大石桥上通过,柳惜眉探出头观望,指着前方道:“沿着这条小河下去,再有半天路程就到蕃州。” 柳惜眉让董娥停车,她简单抹化,又给董娥和尉迟瑶上了妆,猛一看,就是三个普通的村姑,不会再看上第二眼的那种。 古圣超也是感慨,能让一个娇弱女子下定决定要杀的人,肯定有他该死的地方。 妙春阁本来就是风月场所,柳惜眉从小被卖到那里为了活着吃尽苦头,虽然她不曾提起,可以想到受尽了各种侮辱。 继续上路,日暮时分来到一座繁华城邑。 整座城没有高大城墙,只有一条条宽敞平整的道路通往四面八方。 城邑外围设置了许多帐篷,古圣超打听,原来是城里客栈真的被武王殿全部包下,就是有银子也无法住店,只得城外搭建帐篷临时居住。 古圣超犯了难,和跟随的三名士卒商议,一人爽快道:“大人尽管带着家眷到城里住下,我们都是穷苦出身,就是睡在帐篷里也强过家乡的破草屋。我们听从大人号令即可,大人吩咐便是。” 帮着三人搭建好帐篷,古圣超和三名女子进了城。 道路旁边最显眼处,展开一块条幅上写有“英雄会咨询”两字。 古圣超拿出请柬去询问,很快有人告诉他怎么走,到哪个客栈休息。 按照对方告诉的地址,古圣超一行四人顺路找到客栈住下。 客栈里有男有女好不热闹,古圣超张罗晚饭给那三名士卒送过去的时间,董娥已经打听出住在这里的都是没有名气的宗门。 武王殿按照每间客房住两人标准设定,他们四人正好住下。 什么是英雄会,四人都模棱两可,用过餐便结伴上街看热闹,顺便了解情况。 蕃州临大江而建,一条河穿城而过最后汇入大江,所有奢华会所都是临水而居,恰逢英雄会,到处都是张灯结彩。 光影倒映下,使得这些会所越发光彩照人。 柳惜眉对这里地形熟悉,她先来到妙春阁,绕行一圈,告诉古圣超共有几个门,里面都是什么样子,方便行动后及时脱身。 他注意到,河水从正门前流过,为了招揽生意,河面上停了大小船只多艘,为游客提供不同服务。 走在街道上,尽管是夜晚,行人如织,街边各色小吃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柳惜眉不时停下买来给董娥和尉迟瑶品尝,两个小女孩兴奋地又蹦又跳,好不开心。 走着走着,来到一处河边山岗,许多人正在忙碌。山岗脚下是高大围墙,上面灯火照耀处能看到人们辛劳的身影。 有知情者朝那边指指点点,懊恼道:“后天傍晚就是英雄会,江湖上各路豪杰都会参加,可惜咱们没有请柬,不能一睹为快。” “咱们那点三脚猫功夫根本不值一提,前些日子毒宗那边冲天光柱看到了吧,听说是有人飞仙登天,咱们能练到那境界还会在乎这英雄会,早上天当神仙去了。”另一人附和。 知道了英雄会地点和时间,四人慢慢往回返,来到人少地方,柳惜眉低声道:“举办英雄会那座小山也是妙春阁产业,专门让我们陪着达官显贵赏花赏月。”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有些黯然,古圣超知道又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回到客栈,柳惜眉先到董娥和尉迟瑶的客房闲聊一会儿,这才回去陪古圣超歇息。 估计是累了,柳惜眉倒头就睡。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三声锣响,更夫慢慢走远。 柳惜眉推醒古圣超:“圣超,起来陪我走一趟。” “半夜三更的,去哪里呀!”古圣超呓语着,随即惊醒:“你难道现在就要去?” 柳惜眉点了点头,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 古圣超毫不犹豫,起身换好衣服,两人悄无声息翻墙而出。 虽是夜晚,因为有妙春阁的存在,路上行人陆陆续续不断。 好在今晚是朔日,天色稍稍阴沉,即便有人也很难发现两人身影。 从妙春阁侧面围墙翻进去,柳惜眉熟门熟路从前面带领,很快来到后面一处小院。 小院围墙居然高过了妙春阁的围墙,实属意外。 古圣超协助柳惜眉翻进去,可以看到有正房三间,当中亮着灯,隐约可见里面灯光下映衬在窗纸上的人影。 “告诉你,整个妙春阁我董有福说一不二,你想逃,我看你是想死了。” “咚”的一声,有人重重撞到屋里墙上。 古圣超紧紧拉着柳惜眉的手,发觉她杀气大盛,忍不住要冲进去。 第190章 千刀万剐 听到屋里动静,古圣超凑到柳惜眉耳边悄声问:“要死还是要活的。” “我想要活的,但是他武功奇高,实在不行能杀则杀。”柳惜眉轻声道。 “谁在外面?”屋里的董有福警觉,柳惜眉压低声音还是被听到,他厉声喝道从屋里冲了出来。 古圣超迎上去施展“九天碧落掌”准备将他生擒,两人瞬间交手十多招不分胜负。 古圣超已经做好了苦战的准备,可是董有福以为速战就能速决,当下陷入迷乱中。 哪里来的高手? 柳惜眉担心古圣超不敌,使出“铁臂神功”肌肤表层凝聚出一层淡淡金色铠甲,从董有福后面挥舞拳头砸去。 董有福腹背受敌,及时逃走或许能有一线生机,但是他高估了自己实力,硬拼两人。 他余光扫到后面是个女子,毫不犹豫抬脚踢向柳惜眉小腹。 柳惜眉大喜巴不得他这样,双拳砸向他的小腿。 “嘭!” 柳惜眉小腹挨了一脚,倒飞出去撞在院墙上,但是她双拳也狠狠砸到董有福小腿骨头上。 敢于使出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一来是“铁臂神功”给了她十足的底气,二来是对董有福恨之入骨的愤怒,哪怕自己受伤也要和他死拼的决心和勇气。 虽然小腹隐隐有些疼痛,但那是董有福脚上力道通过铠甲传导到肌肤上的皮外伤,并无大碍。 “咔嚓!” 董有福小腿顿时断裂。 “哎呀!” 董有福向后踉跄了几步,挣扎着立稳。 但是古圣超不再给他机会。 四王谷谷主丘魈亲传了他“九天碧落掌”所有心法和口诀,那晚万若用“凤舞求凰诀”练习掌法召唤出巨龙,让古圣超感悟了不少。 就在董有福看出不妙想要逃跑的时候,古圣超双掌已经将他罩住。 小腿断了一条无法快速挪移,单凭掌法根本不是古圣超对手,左支右绌,不出二十个照面就让古圣超一掌切在脖颈,侧飞出去。 “哄!” 董有福人在半空,柳惜眉双拳又至,直接砸在肋骨上。 “咔、咔……” 肋骨断了几根。 他重重摔到地面,还没有来得及爬起,先是肋骨和小腿骨头的剧痛撕心裂肺,紧跟着身上一阵酸麻,古圣超已经点了他几处要穴。 生怕他自行解开,古圣超经脉逆转,又重新点了一遍,让他再无解开可能。 担心他叫嚷招惹来不必要麻烦,顺手点了他的哑穴。 柳惜眉冲进屋里,墙上、地面到处都是血迹,血泊中躺了一名不认识的女子,气若游丝眼见是活不成了。 “这个浑蛋。” 柳惜眉气得咬牙切齿,出来就要用拳头砸向董有福脑袋,迟疑一下看向古圣超:“这样死太便宜他了,圣超,你能不能带他出城,我想剐了他。” “没问题。”能够把自己娇滴滴的娘子愤恨成这样的人,绝对罪有应得,古圣超自然有求必应。 古圣超扛起董有福,按照来时路往外奔去。 他感知着周围气息,躲避开所有人,带领柳惜眉跃出妙春阁。 路上行人稀少,并没有人能发现他们,城外的帐篷却是鳞次栉比,还有零星灯火在闪烁。 无奈之下他们沿着河堤而行,奔出五、六里在一座小山包后停下。 古圣超丢下董有福,安顿柳惜眉道:“我已经点了他的穴位,不可能动弹,你就安心慢慢割他的肉吧。” 走出几步,古圣超又返回解了董有福哑穴,担忧他大喊大叫,拉出他的舌头,分别点了他的金津穴和玉液穴。 如此一来,他只能勉强说话,但是有气无力不能叫嚷。 “我猜想你肯定有许多话要对他讲,我就在河堤那边等候,不着急你慢慢来吧。”古圣超递给柳惜眉一柄匕首。 “谢谢你!”柳惜眉眼里噙着泪珠感激道。 见古圣超走远,柳惜眉先用匕首割开董有福衣衫,露出他健硕的肌肉。 “你是谁?”董有福看到闪着寒光的匕首,惊恐问道。 如古圣超所料,他即便使出最大的力气,声音也是沙哑低沉,十步之外谁也听不到。 柳惜眉稍微靠近一些,匕首在他眼前晃动:“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知道我是谁了吧。” “你是?柳惜眉?”董有福盯着她,用力问道:“你从哪里学到的功夫?那个男的是你找来的姘头吧!” “噗!” 手起刀落,柳惜眉毫不犹豫割下他胸口的一片肉。 “嗬!” 董有福一声惨叫,声音沙哑传出去也不会太远。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的龌龊?你以为离开了你们,我们就没有人疼没有人爱了吗?你错了,我已经找到了值得用一生去托付的好男人。” 柳惜眉回想起往事激动不已泪眼婆娑,她擦去眼角的泪珠:“我今天是来报仇的,我曾经受到的伤害,我要一个一个找回来。” 说罢,又割下他一片肉。 董有福剧痛难忍,却又无法逃避,只得讨好道:“我对你不薄,把你捧为四大美人之首,受万人瞩目,你应该感激我不是来害我?” “你对我不薄?我问你,死在你手里的姑娘有多少个?我从小担惊受怕,生怕成为下一个死尸,那种恐惧你知道吗?” 柳惜眉说到伤心处,又割下一片肉。 “你欺骗我说你喜欢我,要和我白头偕老过一辈子,当我怀了你的孩子,是谁硬生生将孩子打掉,险些一尸两命,害得我从此不能生育,见我人老珠黄转手就将我卖掉,那个人是谁?” 每说一句,柳惜眉就割下他的一片肉。 “是我错了,看在咱俩恩爱一场的份上,饶了我吧!”董有福怕了,哀求道。 “呸!”柳惜眉啐了他一脸,义愤填膺道:“你也配知道爱,你不配,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你只知道用你手里的那点权力来欺骗我们、折磨我们,羞辱我们。” 柳惜眉将董有福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疼得他哀嚎不止。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有很多的银子、很多的银票,你饶我一命所有的银子和银票都是你的,好不好?”董有福真的怕了。 “我以前或许需要,但是这些东西对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你留着花吧。”柳惜眉冷冷回应,加快手上的动作。 董有福已经血肉模糊,他的惨叫声慢慢变小,再后来没有了动静。 用匕首在他胸口刺了十多下,确认已经死掉,柳惜眉这才起身,疲惫地走向古圣超。 “走吧,咱们回去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好活着,还有瑶瑶等着照顾呢!”古圣超搂住她宽慰。 柳惜眉再也坚持不住,俯身靠在古圣超胸前呜咽抽泣,全身抖动不能自已。 啜泣了好久,柳惜眉才从痛苦的回忆中解脱,她擦掉脸上的泪水愧疚道:“为了我,让你跟着担惊受怕。” “你说过的,咱俩既然已经结为夫妻,就没有什么可避讳,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咱们齐心协力来解决,没有过不去的坎,不是吗?”古圣超为她擦去泪痕。 柳惜眉抬头望着天,几个深呼吸后愉悦道:“谢谢你,小超,让我不再纠结于过去的痛苦和不堪,从今往后我就是我,为了我自己、为了瑶儿、为了咱们这个家好好活着。” “这就对了。”古圣超牵住她的手,两人并肩像个晚归的恋人回到城里。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翻墙进了客栈,悄无声息回到客房睡下。 第二日一早,外面人声鼎沸异常热闹。 古圣超出门观望,见客栈大门紧闭不让任何人出入。 “开门呀,怎么搞的,不让我们出去了。”有人不耐烦拍门,想要出去。 客栈伙计陪着笑脸解释:“客官息怒,蕃州城昨晚据说进了盗匪,现在官兵正在捉拿,为了各位的安全请稍安勿躁,捉到盗匪即刻让大家出门。” “算了算了,不让出去就不出去,别耽误我们参加英雄会就行。”有人见出门无望,只得悻悻返回。 尉迟瑶伺候柳惜眉起床洗漱,董娥坐不住,趁古圣超打饭的功夫又跑去大堂看热闹。 等到古圣超他们在屋里吃得差不多了,董娥才兴冲冲跑回来,顾不上坐下先抓起一张大饼往嘴里塞。 “坐下慢慢吃,别噎着。”柳惜眉把一碗汤放到她桌前。 董娥吃了半张饼喝了一口汤,跑到门外观察无人偷听,赶紧关好门凑到柳惜眉跟前神秘兮兮问道:“嫂子,你们昨晚是不是真的杀人了?” “瞎说,你听谁讲的?”柳惜眉看向古圣超,以为他泄露出去。 古圣超悄悄摇头。 董娥却道:“我打探清楚了,妙春阁昨晚真的死了一个人,暴尸荒郊野外,身上的肉被一片一片割下来,可惨了。” 她兴奋说着,像是亲眼所见。 “然后呢?”柳惜眉问她。 董娥搓着手不安道:“我还没有打听出来,这就去问问。” 她正要往外跑,被古圣超拉住:“非常时期,乖乖在屋里待着吧,别让人怀疑。” “难道?你们?”董娥有所怀疑。 古圣超低声道:“是我们干的,所以现在不能出去。” 董娥生气地撅起嘴,坐到一边耍起小性子:“这么刺激的事情,你们怎么不带上我和瑶妹妹一起去。” 第191章 英雄会开始 董娥因为昨晚的行动没有让她参与而郁闷,柳惜眉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此事非同小可,人多容易被发现,万一打草惊蛇让对方逃脱,嫂子不能报仇一辈子都不能心安。不让你们去是我的主意,和你圣超大哥无关。” 柳惜眉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董娥顿时无话可说,委屈道:“那下次再有这样的热闹,记得一定把我俩带上。” “好,这次是嫂子的不对,下次一定把你俩带上。”柳惜眉搂住她安抚。 董娥闲不住,说不让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又去客栈院子里打听消息去了。 不多时回来,说是整个蕃州城全部封锁,任何人都不能出门。 也确实如此,客栈外除了官兵列队行走和马匹的踩踏声,听不到其他任何动静。 对面客栈突然传来嘈杂声音,应该是官兵进去检查。 柳惜眉赶紧给董娥和尉迟瑶,包括她自己重新化妆,弄得和普通村妇一样不惹人注意。 刚收拾好,客栈门打开,一对官兵闯了进来。 “都出来站好了,我们要搜查这里。”领头的高声叱喝。 “真扫兴,我们是来参加英雄会的,弄得好像疑犯一样,哎。”有人慢腾腾挪步,不愿配合。 官兵上前推搡那人:“怎么,不服气到我们官府走一趟,我看你就像是疑犯。” “你敢。”都是武林中人火气本来暴躁,那人瞪了眼睛就要打架。 客栈伙计赶紧跑上去打圆场:“官爷息怒,好汉息怒,来参加英雄会的都是自家人,何必动粗呢,都消消气。” 官兵无凭无据,检查也是走走过场,耍完威风,把每个客房弄得个乱七八糟,这才怒气冲冲离开,去下一个地方耀武扬威去了。 慵懒的午后,大家都在各自客房小憩。 古圣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见柳惜眉也没有入睡便轻声问道:“妙春阁各地都有分店,可从未听说过他们的帮主或是掌门,到底是谁在暗中操控妙春阁的日常运作呢?” 柳惜眉想了想道:“我只知道各地分号的阁主一手遮天,有着生杀予夺的至高权利,就像董有福当年一样,但是也会有例外。” “什么样的例外?”古圣超好奇。 柳惜眉有些羞赧,抿了抿嘴还是柔声道:“就像我们当年所谓的四大美人,只要在妙春阁能够把名声传出去,即便阁主不悦,也不敢随便处置,顶多饿上几天或是关在小黑屋恐吓,不会有性命之虞。” “这么说,各地妙春阁背后还是有人在监控,使得阁主也不能无法无天的肆意妄为。”古圣超猜想。 柳惜眉叹息一声道:“也许吧,但是要在妙春阁出人头地太难了,其中艰辛不是常人可以想象,有太多的姑娘惨死在阁主手里不被外人所知,所以我们暗地里都叫阁主为活阎王。” “你们……”古圣超欲言又止,笑了笑:“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他了,咱们睡觉。” 柳惜眉挨近他,挽住他的胳膊轻声道:“我知道你此次来是受了皇帝的旨意,只要能帮助到你,问什么我也不会在乎。昨晚杀了董有福我心里芥蒂解开,只要你不介意,我更是无所谓的。” 古圣超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道:“我刚才想问你们有没有接触过很特别的人,如果不愿意说就当我没有问,我也是突发奇想瞎猜。” 柳惜眉认真回忆,等了一会儿道:“在妙春阁里每天能见到的人各式各样,我们已经习惯不该问的绝不多问,这个倒是没有印象。只是我和四美之一的竹美儿去过一个地方,很是特别。” “能讲一下吗?”古圣超拍了拍她的手。 柳惜眉依偎在古圣超怀里:“我俩坐了五、六天的车才到,最后一天车厢都被黑布蒙蔽,我们看不到外面。等到下了车发现来到一处大宅院,院墙很高上面还有士卒把守,我俩以及其他姐妹先是跳了舞。” “对了。”柳惜眉想起一事:“那个屋子也非常大,不对,应该叫做宫殿更为合适,有个年轻人坐在高高的台子上观看。” “那个高台子有台阶吗?在哪个位置?”古圣超追问。 柳惜眉边想边比画,告诉了大致方位。 古圣超又问了一些关于那个宅院的其他情况,他猛然拍大腿道:“你去过的那个地方难道是武王殿?” 柳惜眉也是惊愕:“不会吧,那个年轻人身体奇差,怎么能统领名震天下的武王殿呢?” 她转念又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在宫殿里人们都叫他掌门,等回到内院,家眷和仆人们又都叫他殿下,想来是和皇族沾亲带故,才成为掌门吧!” 古圣超就把他那晚在武王殿的经历简单讲述一遍,解释道:“武王殿创始人本来就是皇帝胞弟,掌门职位向来只传给长子长孙,所以掌门不会武功也是正常。” “原来如此。”柳惜眉接着道:“那个掌门年纪虽小,身子明显纵情声色体虚乏力,不用等到他的叔父杀他,也许自己也会早早一命呜呼。” “你后来还去过那里吗?”古圣超试探着问。 柳惜眉摇头:“我的长处是笔墨丹青和鼎炉之法,竹美儿擅长歌舞音律,所以她后来又去过多次,那个地方我没有再去。” 古圣超思忖后道:“蕃州英雄会已经让世人看到武王殿和妙春阁的关系密切,结合娘子所言,妙春阁幕后主使是武王殿无疑。妙春阁在各地经营无人敢惹,背后靠山的势力绝对强大,原来是武王殿产业,这个倒是没有料到。”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柳惜眉胳膊肘支撑起上身,一双美目望着古圣超。 “我先给皇帝写上一份文书禀告此事,明天英雄会如果能照常进行,先过去看了再做计较。”古圣超起床先写了书信装好。 柳惜眉坐在床沿道:“相公不是有个义兄在巫宗吗,不出意外他应该也到了蕃州。巫宗是大宗门,武王殿肯定不能怠慢,你从他那里获取的消息绝对更多。” “知我者娘子也!”古圣超大喜过望,激动地抱住柳惜眉狂吻…… 蕃州城封锁整整一天,直到第二日拂晓才允许众人自由出入。 古圣超迫不及待出城将书信交给一名士卒,让他回京城交给范离信转呈皇帝。 他在城外绕行一圈,发现除了七星崖弟子,还有毒宗和巫宗弟子,甚至北胡的白沙城和西冷国的云起宫都派弟子前来。 城里客栈众多,挨个去问也不现实,不知道鲜于铁和水玲珑来了没有,对于晚上开始的英雄会,古圣超更是期待。 耐心等待中,夜幕终于临近,古圣超带领剩下的两名士卒,还有打扮成男装的董娥,四人一同前去参加。 因为柳惜眉担心身份暴露不愿意去,她不去尉迟瑶也就不去,只有董娥跃跃欲试,柳惜眉只好给她穿上男装画好妆容。 展示了请柬,有专人领四人进去。 古圣超原本以为他看到的小山岗就是全部,等上了山岗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山岗围成一圈将里面遮挡,盆形山谷中绿草茵茵百花绽放,不论里面的人做什么,外面的人不可能看到。 坐北朝南的缓坡上,重要宾客都聚集在那里,古圣超望过去,每个宗门坐一桌,除了武王殿掌门居中,其余八个宗门在下首依次排列。 古圣超熟悉的人不少,百里欢、鲜于铁、水玲珑都在其中。 跟着武王殿负责接待的人往下走,古圣超他们安排在靠南的谷底,每张桌子能围坐八人,正好容纳两个小宗门坐下。 中心位置是一个高大比武场,所有人都能够清楚看到这里。 既来之则安之,古圣超他们坐下不久,同桌的宗门也被引导到来。闲聊间得知,他们叫做“瓦帮”。 说白了就是给人盖房子,只要找到他们,需要的材料和人工一应俱全,只需东家出银子,不用太多操心房子就能按期交付。 掌灯时分,忙碌的人们到处悬挂起大红灯笼,给这个英雄会平添了几分华丽。 在人们嘈杂的声音下,清远悠扬的笛声响起,宴会正式开始。 瓦帮帮主名叫崔三十,据他讲是在他父亲三十岁的时候有了他,因此得名。 崔三十好饮,频频举杯邀请古圣超一同饮酒。 古圣超正琢磨着怎样离开这里,然后在不被人怀疑的情况下和义兄百里欢见面,突然被人们惊呼声打断。 他抬头,中心比武场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多名琴师,随着琵琶率先拨动,其余乐器跟着奏响。 中心位置又莫名冒出十多名衣着鲜丽的舞姬,随着音乐节奏翩翩起舞,好似天上的仙女下凡。 崔三十盯着为首的那名舞姬忽然惊叹道:“这个美人,莫不就是那个四大美人之首的竹美儿吗?” 旁边有人更正:“四大美人之首是那个叫柳惜眉的吧!” 另有人不屑道:“你那是十多年的老黄历了,现今新排的美人,竹美儿位居首位,早就今非昔比了。” 古圣超仔细观看,竹美儿确实和柳惜眉不同。 如果说柳惜眉展现的是那种成熟女人独有魅力,竹美儿则是特别的妖娆。 举手投足间掩饰不住的风骚。 第192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随着音乐节拍,竹美儿和一众美女不时做出抚胸摸臀极尽诱惑的动作,让本来就风姿绰约的美人尽显魅惑。 一个个虽是长衣飘飘,因为束腰的缘故,曲线玲珑的身材毕现。 崔三十端起酒碗半晌,目光盯着台上美女不住咽口水,却是忘了手中的酒水。 索性放下酒碗,对陪同来的另三人道:“走,近处看得清楚。” 转眼间,前来参加英雄会的诸多好汉里三层外三层将高大的比武场围了起来,生怕距离远了错过精彩的细节。 跟随古圣超来的那两人跃跃欲试,也想凑到近前看个仔细,又怕古圣超责怪。 “你们想去就去吧,记住不要招惹事端,如果时间太晚找不到我们就自行回去,有事我会找你们的。”古圣超叮嘱两人。 “多谢大人。”那两人高高兴兴挤进去看热闹。 放着满满一桌的丰盛酒菜弃之不管,争先恐后去台下挤在一起观看美人跳舞,这应该就是秀色可餐的最高境界吧。 古圣超端着酒碗正聚精会神观赏,冷不丁有人在他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哎呀!” 突如其来的疼痛猝不及防,他险些失手丢了酒碗,弄得酒水洒了一半。 “你干什么?” 看清楚是董娥所为,大庭广众之下古圣超只得低声责备。 董娥冷哼一声气呼呼不满道:“我白认你这个哥哥了,原来也是好色之徒。你竟然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我嫂子那么漂亮了你还敢有非分之想,回去就告诉我嫂子去。” 古圣超苦笑:“别人都在看,我不看是不是显得另类了,你看他们不都在看嘛。” 他目光扫过近乎癫狂的人群,一个个瞠目结舌躁动不安,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抢下竹美儿做自己的老婆。 “你干什么,别挤我。”一个人高声叱喝。 “咦,我看我的,碍你什么事了,是不是要找事?”另一人不耐烦。 “怎么,想打架?小爷奉陪到底。”这里都是江湖中人,没有一个善茬。 “打就打,我还怕了你不成。” 前来英雄会的全是绿林好汉,打斗经验丰富,立即闪开一片空地方便他们动手,眼睛却仍旧盯着台上妖娆的舞姿。 骚动引起了北面武王殿的关注,一人轻飘飘跃了过来,稳稳立在比武场边缘。 他手一挥,舞姬们将竹美儿围在中间,慢慢退到一边。 古圣超认得此人,正是武王殿的福王,此人在武王殿巨变那晚,一拳就打死了原来的南天王,实力恐怖至极。 福王也不阻止,立在高处默默关注着下面动静。 众人见福王的态度,立即明白怎么回事,都是行走江湖的老油条谁也不傻,纷纷闪开只留下当中闹事的那五人。 古圣超看得仔细,当中两人非常面熟,原来是在他杀了仇人赵寅虎后,被堂兄骗到墓地险些送命,却阴差阳错救下他的黑白无常。 “黑无常”叫做贾流芳,“白无常”叫做庄百世,两人以盗墓为生。 古圣超印象中,他俩的功夫稀松平常,此时不免为他们担忧。 对面三人中为首的高声喊道:“英雄会的诸位好汉,我们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既然他们划下道来,我们定当奉陪到底,请诸位当个见证免得有人说我们以多欺少。” 贾流芳冷笑几声:“我哥俩向来都是进退与共,你们三个我们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一起上吧。” 他陡然从左面劈出一掌,庄百世见他率先动手,紧随其后从右面攻了过去。 二个人对付三个人,居然形成了围攻之势。 “好!”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有人鼓掌喝彩。 那三人仗着人多,也不急于使用兵刃,耐心和黑白无常较量掌法。 二十多招过后,三个人渐渐处于下风,被逼得手忙脚乱窘迫不堪。 围观的都是江湖中人,传出去脸面上挂不住,急切之下那三人纷纷亮出兵刃。 一人使剑,一人舞刀,另一人双节棍耍的刚柔相济、锐不可当。 只是黑白无常两人位置飘忽不定,配合得天衣无缝,虽然对方握有兵刃,对付起他们来却是游刃有余,像是在故意戏弄对方。 那三人看着占有优势,却是有力使不上。 使剑的一剑刺出才发现人已经不见,反而是自己人被逼得后退而来,险些造成误伤。 舞刀的一刀劈出,对方已经闪到旁边,惹得同伙来追赶,恰巧站在刀锋即将落下位置,差点把自己人斩为两截。 耍双节棍的,瞅准时机当头砸下,对方已经转到身后,刚要甩棍横扫,发现自己人就在身侧,地方狭小根本施展不开。 黑白无常逼得那三人只能缩在五步之内的狭窄范围,一个个空有兵刃却又投鼠忌器,反倒比刚才还要狼狈。 古圣超看得又惊又喜,为两人功夫的突飞猛进感到高兴。 他哪里知道,这两人所学功夫就在他们出使北胡的使团眼皮底下藏着,只是他们没有发现而已。 当时出使北胡的使团意外发现大墓,黑白无常却是从无意中得到的只言片语找到墓穴准确位置,早于使团挖了盗洞直接进入墓室内部,在后室甬道内发现墙壁上刻画的武功绝学。 两人牢牢记住了墙壁上武功招式和心法口诀,正在墓室里寻宝,恰巧遇到了古圣超一行,这才开门放他们进来。 使团正使吕守文看到那个甬道想要进去查看,黑白无常谎说里面有机关才搪塞过去。 两人悄悄商量,决定毁了大墓防止其他人得知这个秘密,这才从盗洞爬出顺便用他们独有的手法彻底毁掉大墓。 回到大武王朝,两人潜心修炼,终于练就了属于他们的绝世武功。 听闻武王殿举办英雄会,急忙报名前来参加,第一次露面就把对方逼入险境。 场面上占有优势,两人更加肆无忌惮,把对方当做了玩物来戏弄,顺便熟悉武功中的精妙之处。 围困在中间的三人越发狼狈,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掉,直接认输吧,丢了脸面是次要,江湖中人都在围观,往后如何立足? 就在他们骑虎难下之际,始终观看的福王一跃而下,凭一己之力拦下黑白无常两人的攻势。 英雄会本来就是人家武王殿召集,黑白无常再犯浑也不至于和他们为敌,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当即同时退到一旁。 那三人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朝福王施礼:“多谢大人相助。” 看样子,他们初来乍到还不认识福王,只知道对方是武王殿的重要人物。 解了围,福王拧身重新跃上高高的比武场,抱拳拱手朗声道:“诸位英雄好汉,在下是武王殿的福王,能来我英雄会的都是贵客,既然是贵客就应该好好招待,决不能慢待失了礼数。” 福王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接着道:“既然是英雄会,互相切磋武功也是正常,从明日起就在这个比武场,有愿意比武的都可以一试高下。不过呢,咱们都是江湖中的弟兄决不能伤了和气,所以呢,不论谁赢了对方,首先要保证对方毫发无损。” “不可能吧,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怎么能保证不受伤呢?”有人提出疑问。 福王笑道:“这就看诸位的手段了,只要赢了对方还能保证输掉的一方没有受伤,当场奖励纹银百两,如果能够连赢三场,除了已经拿到的每场百两赏银,再额外奖励纹银三百两。” 台下众人刚才还嗤之以鼻,听到这优厚条件,即刻欢呼雀跃:“好主意,这才是真正的以武会友,我们赞成。” “我们同意!” “我们也愿意!” 上台比武不用担心受伤,获胜一方还有丰厚的报酬,何乐而不为呢。 福王见众人兴高采烈并无异议,高声道:“劳烦诸位不远万里前来捧场,我就不打扰大家了,有酒有肉有歌有舞,接着奏乐接着舞。” 言罢,福王纵身一跃,轻飘飘回到北面正席那边。 台下观看歌舞的人们高喊着:“跳舞,赶紧跳舞吧,竹美人不用躲了出来吧!” 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围拢在一起的舞姬慢慢散开,接着刚才的舞蹈表演。 可是,刚才还围在中间的竹美儿,此刻不见了踪影。 台下开始骚乱,更多人发出嘘声,表达不满。 古圣超虽然看不到里面情况,心里却是最为清楚。 他感知敏锐,刚才察觉到竹美儿的气息缓缓下沉,突然就消失不见。应该是有机关载着她到达比武场高大的台子里面,然后上面重新合拢。 看不到竹美儿,围观的众人扫兴而归,回到各自座位接着喝酒。 古圣超的眼神始终关注着北面,他留意到正席那边陆续有人撤离,尤其是看到百里欢一行也要离开。 “我们去那边看看。”古圣超拉着董娥疾步走过去,他有许多事情想和百里欢商议。 快要走到那边,路上有人拦下他们:“干什么的,出示你们的请柬。” 古圣超取出请柬让他们过目,那人摆手道:“这边都是贵客,你们请柬没有权限进去,回去吧。” “我就和熟人说几句话。”古圣超笑着,希望对方能够通融。 “不行,规矩就是规矩,谁也不能例外。”那人冷冷道,居然顺手摸了摸腰袢的刀柄,好像有人硬闯的话,就要拔刀相向了。 古圣超不敢造次,拉了董娥就从原路走出,绕行一圈朝后门奔过去。 刚来到北门位置,就看到刀光剑影两伙人打的正激烈。 百里欢苦战两人,保护着身后一个瘫倒在地上的中年汉子。 第193章 毒巫两宗水火不容 古圣超见百里欢苦苦支撑,连忙吩咐董娥:“你就在这里待着不要乱动,我义兄有危险过去帮他。” 他刚要唤出宝剑,猛然想到自己冒牌的双刀门,便将皇帝赏赐给他的那对双刀握在手中。 巫宗众人原本有更灵活的方法来对付毒宗,但是为了保护处于中间那个不能动弹的汉子,只能选择最笨的办法将那人护在里面,只守不能攻。 即便这样,阵法还是被毒宗冲乱,让中间那人缺乏有力保护岌岌可危。 百里欢面前两人也看出这一点,其中一人腾空跃起跳过了百里欢,手中宝剑直取地上那个汉子的头颅。 这人宝剑与众不同,别人宝剑都是笔直,唯独他的宝剑犹如蟒蛇曲折向前。 百里欢前后不能兼顾,高喊一声:“掌门危险。” 他转身去解掌门之急,全然不管背后的隐患。 事已至此,百里欢是豁出性命也要保护掌门,至于自己的安危只能先丢到一旁。期望用自己血的代价,换取同门及时接应,确保掌门无忧。 百里欢挺剑接下对方致命一击,那人身在半空,左手挥掌劈向百里欢头顶。 换做往常,他只需后退两步就能轻松化解,可是今日不同,掌门就在他的剑下,只要稍微松懈就会性命不保,更何况背后有人随时会偷袭,只能硬挺坚守。 百里欢见招拆招,立在原地脚下无法移动半分,好在他功夫了得,十多个回合终于逼得对方暂时离开,保掌门无虞。 他心里好生奇怪,方才和对方硬拼,背后全无防备,明明他们是两人,另一人为何不来偷袭白白浪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百里欢余光扫过去,顿时大喜过望,原来是结拜兄弟古圣超手持双刀正逼得剩下那人连连倒退。 此刻,巫宗弟子听到百里欢的呼喊,纷纷回防。 巫宗还有两人被对方纠缠住,想要退回来已经不可能,缺少了同门的保护,变得危如累卵。 百里欢看在眼里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只要他冲出去,阵型必然大乱,掌门无人保护只能任由对方宰割,唯有以静制动,才能保掌门暂时无恙。 古圣超使双刀不如双剑顺手,但是凤舞求凰诀独步天下,照样逼得对方险象环生。 他忙里偷闲观察一下现场,见百里欢他们都围着地上那人不再贸然出击,马上明白怎么回事。 手起刀落,古圣超先解决掉眼前这人,然后冲过去砍伤对方两人,救下另一人。 等到他再去解救剩下最后一人时,却见董娥已经冲了上去,赤手空拳和对方的刀剑硬拼,保护那人安全离开。 “你不要命了?”古圣超吓了一跳。 “不怕,我已经学会了这个。”董娥朝他挥手。 古圣超清晰地看到,董娥肌肤上凝聚出的那层淡淡银甲,格外闪亮。 保护着巫宗所有人平安归队,董娥也站立在百里欢身边,为他们分担一些危险。 古圣超刚要和百里欢招手,却听他惊慌叫道:“小心后面!” 仗着感知敏锐,古圣超已经发觉身后有人偷袭,他转身先用双刀封住门面,这才看到一个秃子凌空飞来,挺剑刺向他。 这个秃子头上和脸上坑坑洼洼,与其说是长了许多麻子,倒不如说是麻子上长了一张脸。 古圣超入席前远远观望,此人坐在毒宗首位,结合他的长相,应该就是毒宗掌门麻七无疑了。 毒宗掌门麻七,巫宗掌门杜知源,这是天下人人皆知的常识。 见宝剑逼近,古圣超双刀架起封挡住攻势。 麻七变招极快,人在半空正好飞脚踢向古圣超心窝。 古圣超双刀交错,顺势劈下,只要麻七敢踢过来,保证削掉他的一只脚。 麻七也是见招拆招,就在古圣超双刀挥出的一瞬,宝剑已经借力,整个人轻飘飘倒退出十多步稳稳落下。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巫宗好像没有你这号人物吧!”麻七狐疑。 古圣超朝廷任职,肯定不能自保家门,他反问:“堂堂毒宗掌门,却在背后偷袭一个无名之辈,说出来怕是要让大家笑掉大牙了吧,还有何脸面在江湖立足?我看啊,你这个掌门也该换一换了。” “放肆。”麻七脸面上确实挂不住,厉声叱喝:“这是我们毒巫两宗的家事,外人不得插手。老夫爱惜你是个人才,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若是执迷不悟,一会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古圣超双刀一分,凛然道:“今天这事我管定了,有本事从我身上踏过去,否则滚回你们毒宗。” “好小子,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麻七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也不对,他脸上到处都是麻点,鼻子就是歪了一时半会儿别人也看不出来。 麻七左手捏了一个剑诀,右手宝剑猛然刺出,但见一个巨大的漩涡朝古圣超卷了过去。 “兄弟小心,快快闪开不要硬来。”百里欢在北胡知道他是为朝廷效力,这次英雄会相遇肯定有缘由,因此也没有喊出他的名字。 古圣超听从百里欢建议,朝右边闪开。 这个漩涡却是奇怪,居然跟随着古圣超步伐,也跟着转了过来。 古圣超再向左移动,漩涡跟着又转了回来,不论他怎样挪移,漩涡中心喇叭口始终朝向古圣超不变。 眼看漩涡近在咫尺,古圣超已经躲无可躲,他身上衣衫被漩涡中心的强风吸取,朝那里飘扬,再坚持下去估计人也要吸进去了。 麻七嘴角现出一丝冷酷的嘲讽。 古圣超原本想隐藏实力,看当前状况已经不可能。 他挥舞着双刀,想象那晚万若幻化出巨龙的情景,心念所动,随着低沉而有力的龙吟,一条巨龙凭空出现,钻进了那个漩涡。 麻七惊骇,口中念念有词,左手剑诀捏得更紧,右手宝剑微微颤动,不停用内力催动。 古圣超就要轻松许多,双刀卷动引导着巨龙在漩涡里翻滚,左突右撞。 “轰!” 一声惊天巨响,漩涡从中间炸裂,化作尘埃随风而去。 巨龙高昂着头颅从里面钻出,直上云霄,盘旋了几圈后俯冲而下隐入古圣超身体里面。 再看麻七,脸色苍白有些站立不稳。 终于,他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险些摔倒,幸好弟子上前搀扶才勉强站立。 “走。”麻七恶狠狠瞪了古圣超一眼,被弟子架起仓皇离去。 “大哥!” “好兄弟!” 见周围只剩下远远围观的人群,百里欢和古圣超才相拥在一起。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回去再说。”百里欢拍了拍古圣超后背,背起掌门杜知源在同门保护下,朝居住的客栈狂奔。 回到巫宗居住的客栈,有人安排董娥到单独的客房休息。 百里欢将杜知源背回客房,轻轻放倒在床上为他把脉。 “不要紧,死不了,就是浑身没有劲。”巫宗掌门杜知源使出了全部力气,还是声若蚊蝇,必须凑近了仔细听才能知道说些什么。 “掌门这是怎么了?”古圣超不解。 百里欢叹了口气道:“武王殿掌门有事要离开,我们剩下宗门自然也不会久留,从北面大门出来后,毒宗掌门麻七非要和我们巫宗掌门寒暄几句。哪知他假借握手之际,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竟然让我们掌门莫名中了毒。可是在握手之前,我们都看得清楚,他手里并没有东西。” 古圣超想起了庄录焘经脉逆行让单群中毒的事情,看情形两人症状相仿。 “会不会是麻七经脉逆行偷袭得手,百里大哥也经脉逆行祛毒,或许就能解开。”他心想,巫宗是大武王朝有名的大宗门,这点小伎俩应该每个人都会吧。 百里欢却是挠头:“这等高深的内功心法,我们巫宗无人会用。” “这怎么可能?”古圣超从庄录焘那里学到经脉逆行的手法,那时他自己武功低微,总感觉他会的别人一定都会,没有料到堂堂一个巫宗居然无人懂得。 “难道圣超兄弟会这个?”百里欢诧异。 古圣超点头承认:“小弟也是无意间跟别人学习,原以为这个功夫稀松平常,没想到会的人却是不多。” 他望着巫宗掌门试探问:“百里大哥若是信得过小弟,愿意为掌门祛毒。” 百里欢连忙扶掌门坐起:“我百里欢这条命就是圣超兄弟给的,若是信不过你,我就没有可相信之人了,你大胆用功便是。” 古圣超凝神静气,轻声问掌门:“麻七扣住掌门经脉,感觉是哪里进去东西了吗?” 掌门哼哼呀呀说着,百里欢用心听后告诉古圣超:“是少商穴,掌门感觉那里突然发凉,就倒下没有力气了。” 古圣超不再多言,两人虎口相扣,双手的少商穴连通在一起,经脉逆行一股真气慢慢输入进去。 不多时,古圣超找到了掌门杜知源经脉郁结的地方,两人穴位相通,古圣超操控着让真气在两人经脉中缓缓循环往复,不停运行。 杜知源经脉愈发干净、透彻,古圣超则过滤掉有毒的真气,最后通过穴位排出体外。 第194章 交流武功心法 换做往常,古圣超这样给人祛毒极其耗费时间,好在他领悟了凤舞求凰诀,内力转化能够随心所欲,不到半个时辰就将杜知源体内潜藏的毒素全部清除干净。 经脉得到彻底疏通,杜知源马上能够起身练功,修补经脉损伤部位。 见掌门无恙,百里欢欣喜若狂,拉着古圣超到他居住客房叙旧。 “古大哥,你要去哪里?”两人正要进屋,董娥跑了过来抓住古圣超的胳膊。 她一个人在陌生环境,哪里能待得安稳,从门缝看到古圣超便迫不及待追了过来。 “这位是?”百里欢不明所以,不敢随便称呼。 古圣超拍了拍董娥肩膀:“这是我义妹叫做董娥,是我当年去北胡路上认识的,这次来带了她看热闹。” “这位是我义兄,你也应该叫大哥的。”古圣超向董娥介绍了百里欢。 “大哥好。”董娥向百里欢施礼。 “董娥妹子好身手,一身刀枪不入的功夫是你哥哥传授的吧!”刚才力战毒宗弟子,百里欢也看在眼里。 “古大哥只是教了我入门功夫,主要还是跟我嫂子学习的。”董娥瞅了古圣超一眼,抿着嘴笑道。 百里欢推开房门:“走,里面喝茶。” 不用他们动手,有弟子点燃油灯帮着泡茶,这人古圣超认识,是在北胡见过的沈错。 “师傅,师叔,你们慢慢聊。”沈错收拾妥当退出,顺便关好房门。 董娥也不客气,挨着古圣超坐下急不可待就要喝茶,奈何烫嘴不能马上喝进嘴里,只得抿嘴吹拂。 “唉,女孩子一点也不矜持,往后怎么嫁人呀!”古圣超打趣道。 “我真口渴,刚才一个人在屋里也不好意思张口。”董娥如实道。 百里欢笑道:“不急,慢慢喝。” “圣超兄弟身在朝廷,此次来莫非是有公事在身?”百里欢压低声音问。 古圣超点头:“确实如此,武王殿在大武王朝一家独大,早就不受朝廷控制,这次举办英雄会召集天下英雄,朝廷自然担心,所以派我来打探消息。” “需要我这个大哥帮忙吗?”百里欢主动询问。 古圣超大喜:“就等大哥这句话,方才吃饭见大哥要离开,我才领着妹子寻你,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大费周折。” 百里欢也是感慨:“真是造化弄人,圣超兄弟若是不来,我们巫宗今晚就要损兵折将了。” “可是,传授我经脉逆行之法的那人武功并不精湛,小弟原以为这是个普通技能,难道巫宗真的无人会吗?”古圣超提出心中疑问。 百里欢遗憾地摇头:“巫宗真的无人会这个功夫。” 他望着窗外满天星斗:“这世上功夫多如浩瀚的繁星,我们终其一生也无法全部掌握。我们学习武功有时候就像在河滩摸石子,并不是我们要摸到哪一个,而是在恰当的地点和时间,我们恰巧摸到了那一个。有天赋肯努力的大有人在,假使机缘巧合没有遇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个,也只能望洋兴叹,哀叹自己技不如人了。” “哇,大哥讲得真好,我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哪里不懂,反正比我古大哥学识强。”董娥吸溜吸溜喝茶,不住点头。 古圣超也是赞同:“百里大哥学识确实非凡,小弟钦佩。回想起过去所学功夫,真的就像大哥所言,歪打正着的时候多,真心想学往往不得其法,总是在无心插柳的时候,有许多意外惊喜。” 董娥托着腮苦思冥想:“好像真是这样,我原本只是穷苦山村的农家女,经历了诸多不幸,就在我认命自甘堕落之时,结识了古大哥,有了疼我爱我的嫂子,教我武功传授我各项技能。有时候觉得好像是在梦里,真实得让人不敢相信。” “喝茶,喝茶,我随口一句话,倒让你们兄妹感慨了。”百里欢自责道。 古圣超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百里大哥所言不虚,小弟钦佩。这样吧,反正当下闲来无事,我就把经脉逆行的方法告诉大哥,免得以后毒宗偷袭无人能解。” 百里欢起身拱手施礼:“多谢圣超兄弟了。” 古圣超急忙拦下:“大哥这样客气折煞小弟了,不论是种蛊还是解毒,都是大哥亲手传授,小弟恰巧知道一二,告诉大哥也是应该。” 当即,古圣超就把经脉逆行需要注意事项详细讲了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演示,百里欢细心记下慢慢琢磨。 两人聊得兴起,董娥也是一边听一边练习,她突然头晕眼花,手里茶杯拿捏不住落到地面。 “嘭”的一声摔了个粉碎,人也眼看着就要跌倒。 古圣超抢先一步搀扶住她,害怕道:“妹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董娥只是感到天旋地转,难受道:“我就是头晕,想吐。” 百里欢为她把脉,片刻后道:“她呀,没有什么大碍,估计是刚才偷偷练功急于求成气血紊乱导致,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古圣超将董娥抱到床上休息,他和百里欢继续探讨功夫。 直到深夜,百里欢才将经脉逆行的方法全部掌握,两人再看董娥,就像是回到自己家里一样正呼呼大睡。 百里欢低声道:“圣超兄弟今晚要不就留在这里,也好让你义妹睡个好觉。” 稍加思忖,古圣超摆手不好意思道:“这样不行,我还带了家眷,夜不归宿她们要担心的。” 百里欢笑着点头,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有弟妹陪伴,我这个兄长就不能夺人所爱了。” 古圣超挠头道:“小弟愚钝,只是学会了经脉逆行怎样解毒,可是如何下毒就不得其解,这个需要大哥自己琢磨,小弟帮不上忙。” “这个无妨,毒巫两宗最擅长的就是下毒,容我时间考虑应该不难。”百里欢对于这个倒是胸有成竹。 古圣超叫醒董娥,她迷蒙着双眼问道:“这是哪里,我怎么睡着了?” “这是百里大哥的客房,你喝着茶就要摔倒,我们扶你到床上就成了这个样子。”古圣超耐心解释。 坐在床边回忆着,董娥突然想起:“对了,就是你那个什么经脉逆行的功夫,我学着学着就感觉要晕倒。还是我嫂子说得对,功夫宜精不宜杂,往后我只专心练我的铁臂神功。” 两人告别了百里欢,快步回到客栈。 刚一进门,尉迟瑶就不悦道:“你们两人去了哪里,害得我娘提心吊胆,带着我满城寻找你们也是刚刚回来。” “对不住,对不住,事出有因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古圣超马上认错,生怕尉迟瑶真的生气。 董娥却是拉住尉迟瑶的手,兴奋道:“瑶妹妹你是不知道,今晚可精彩了。” 她兴高采烈讲述当晚过程,连说带比划,讲得栩栩如生,连古圣超也不由得坐下认真听讲。 等董娥表演完毕,柳惜眉柔声笑道:“好了,都累了一天,也该早点歇息,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要做。” 董娥拉着尉迟瑶回去休息,古圣超问道:“我们在英雄会举办地发现中央台子上,竹美儿能够凭空出现和消失,难道有地下通道连接外面吗,娘子可否知晓?” 柳惜眉一边展开被褥一边轻声道:“我倒是有所耳闻,说是要修建一条从妙春阁通往那里的地下通道,方便人们往来不担心被人发现。照相公所言,看来是真的完成,我只是听说,从未下去行走过。” “原来是这样。”心中疑惑解开,古圣超赶紧洗漱休息。 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古圣超问道:“人们只知道妙春阁有四大美人,除了现在的竹美儿仍在,其他两个的下落娘子知道吗?” 柳惜眉依偎在古圣超怀里,坏笑道:“怎么,有我一个你还嫌不够,想把我们姐妹几个全部占有吗。就不怕万若姐姐知道,前来拿你是问吗?” “别,那个女魔头,我还真有些怕她。”说起万若,古圣超是真心畏惧,说打就打一点也不留情面。 “我逗你玩呢,看把你吓的。”柳惜眉咯咯笑道。 柳惜眉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我只知道楚素素嫁给了一个商人作为小妾,日子过得如何就不得而知,至于朱真玉我倒是有些担心。” “她怎么了?”古圣超追问。 “啪!” 柳惜眉轻轻拍了他一下:“看把你急的,莫非是动了真情?” 古圣超苦笑:“我见都没有见过一面,哪里有什么真情。” 柳惜眉莞尔一笑:“那个朱真玉性子有几分豪爽,遇到不如意的地方敢于争执,这次你没有见到她,我总是心里不安,担心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随口一问,娘子莫要担忧,大不了我带你晚上再去一探究竟。”古圣超搂住她。 “真的?”柳惜眉有几分兴奋,那个地方虽然带给她许多伤害和不堪,毕竟是生活了多年的地方,还有许多知心好姐妹,也是有一定感情。 “你不要骗我。”柳惜眉心里有了期许。 古圣超保证道:“我何时欺骗过你,只要娘子想要做的事情,我一定帮你完成。” “我漂亮还是那个竹美儿漂亮?不许撒谎。”柳惜眉问了一个女生最爱问的问题,也是一个让男生容易犯错的问题。 好在古圣超在观看竹美儿表演时就想过这个问题,马上回复道:“竹美儿只是舞姿优美,当然是娘子漂亮了。” 柳惜眉心满意足送上香吻,古圣超冲动下也就不安分起来…… 第195章 妙春阁的优惠券 古圣超惦记巫宗掌门杜知源恢复情况,第二天日上三竿前去探望。 经脉已经疏通,毒素都完全清除,杜知源并无大碍,需要静心修养几天便可。 “我常听百里欢提到你,经常夸赞他这个结拜兄弟不寻常之处,说是每次见到你都会有不同的惊喜。我当时只是当做玩笑来听,有了这次经历才知他所言不虚,若不是你身份特殊,我都想把你招入门下做关门弟子了。”杜知源由衷赞叹。 古圣超听了有些不好意思道:“论学识和经验,还是百里大哥更胜一筹,我只是狗屎运比较好些罢了。”他想起万若经常提及的一句话,随口说了出来。 百里欢听了哈哈大笑:“小兄弟真会开玩笑,走,到我屋里坐坐,让掌门静心修养恢复身体。” 杜知源叮嘱道:“好好招待你这个兄弟,等巫宗上下都掌握了经脉逆行之法,我看毒宗能奈我何。” 来到百里欢客房,古圣超问:“毒宗没有再找巫宗的麻烦吧?” “没有,我们派人已经打探清楚,毒宗昨晚连夜就离开了蕃州往回赶路了。”毒宗远离,百里欢表情轻松。 古圣超不解:“难道是毒宗掌门受了重伤?” 他思忖片刻摇头道:“不可能,他顶多是内力反噬导致的气血不畅,应该没有大的问题,并没有伤到根本。” 百里欢提醒道:“前些日子毒宗的二郎山出现冲天光柱,难道兄弟不知晓吗?” 古圣超一愣,以为自己行踪暴露,稍微迟疑马上明白过来,那道光柱直冲云霄应该好多人都能看到。 “怎么,兄弟知道了什么?”百里欢看出他表情上的变化。 “其实……” 古圣超刚要说其实那个人就是我,刹那间,想到了幼年时在江湖中经历的种种磨难。有时候说者无心,就怕不知不觉传出去听者有意,到时候就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烦恼。 太多因为口无遮拦而倒霉的家伙,让古圣超心有余悸。 强如夏尔荣这样开创出凤舞求凰剑法的牛人,曾经飞仙登天也没有向外人透露半分,最终还是落得个被徒儿害死的悲惨遭遇,更何况是自己呢? 想到这里,古圣超轻声道:“其实,小弟那晚就在二郎山。” 他不是信不过百里欢,只是怕百里欢无心说出的某一句话,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接下来,古圣超就讲述了毒宗偷袭四王谷,他夜探二郎山看到向红姬杀掉吴少安的经过。 他最后道:“我给向红姬解了身上的毒,她不知去了哪里,但愿能痛改前非做个好人吧。” 百里欢听了没有表情,盯着古圣超发呆。 “百里大哥,你怎么了?”古圣超诧异。 百里欢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我以为对兄弟非常了解,还是看走了眼,兄弟居然是四王谷的邪魉王,失敬,失敬。” “小弟只是暂为代理,不值得炫耀。”古圣超有些疑惑:“我没有和大哥提起过吗?” “有吗?”百里欢反问。 古圣超仔细回忆好像真的没有,这才愧疚道:“是小弟疏忽了,请大哥见谅。” “哪里话来,我也从来没有问过兄弟,是大哥的过错。”百里欢把话圆了回去。 他笑道:“兄弟昨晚一战成名,刚才武王殿还来人探望掌门,顺便问及兄弟的名号和住址,都被我搪塞过去,他们这会儿估计正在排查寻找你呢!” “什么?”古圣超一惊:“武王殿已经关注到了我?” 百里欢宽慰他:“兄弟放心,他们还没有怀疑到你是朝廷命官。” “不好,我家眷还在客栈,告辞。”古圣超不等义兄做出回应,已经犹如离弦之箭飞奔回客栈。 柳惜眉作为妙春阁曾经的四大美人之首,一旦被发现身在蕃州就麻烦了。 古圣超回去刚和柳惜眉几人说明情况,客栈门口已经传来马蹄声响,有十多人下马走了进来。 “客官留步,客栈已经客满。”伙计上前阻止。 “这位是武王殿的福王,我来问你,双刀门的客人是不是就住在这里。”福王手下高声道。 客房内的柳惜眉却是慌了神,她细如凝脂的脸庞没有任何遮掩,若是被武王殿的人看到这还了得,慌乱中只得先躲进尉迟瑶的客房。 董娥也要躲避,古圣超拉住她:“妹子莫走,你昨晚也在场,只得由你来顶当了。” 此刻的董娥一身女装,根本来不及更换服饰,只得硬着头皮留下。 走廊传来脚步声响,武王殿众人走近。 “大人慢走,双刀门暂且安置在这里。”伙计带领他们停在了柳惜眉躲藏的客房门外。 古圣超顿觉不妙,只得开门走了出来,故意道:“呦,这么多人,找我们双刀门有何贵干?” 为首的福王看向古圣超,有人凑近福王耳语:“昨晚就是此人。” “你是双刀门何人?”福王声音不高,却难以遮掩那种发自深处的威严。 古圣超昂首道:“双刀门掌门,敖爽。”他说出一个流浪时曾经用过的名字。 “敖掌门,失敬。”福王说着走了过来。 “这位是?”古圣超假装不认识他。 “武王殿福王,还不赶紧拜见。”有人狐假虎威,上前高声叱喝。 “不认识。”古圣超最看不惯这类阿谀奉承之辈,反倒立得更直。 “你……”那人上前就要耍威风。 福王将那人推到一旁,训斥道:“敖掌门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岂能怠慢。” 他上前客气道:“武王殿福王前来拜访。” 古圣超这才谦逊道:“有劳福王大驾光临,快快请进。” 福王走进客房,首先闻到女人的脂粉味道,等看到立在一旁的董娥,马上明白。他试探问道:“这位是掌门夫人吧?” 董娥却道:“小女子只是掌门的使唤丫头。” “哦,恕我眼拙。”福王坐下打量着客房内布置。 床上没有来得及收拾的两个枕头并排放在一起,显然不和常理。 “敖掌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福王故意问。 古圣超也看出来不妥,笑道:“晚上寂寞难耐,免不了让丫头伺候,不犯法吧!” 福王哈哈大笑:“应该,应该。” 他又问道:“听说昨晚敖掌门手下还有一少年,一双铁臂所向无敌,能不能让我们见识一下?” 听到有人夸自己,董娥不免得意,她上前一步道:“那个人也是我,只不过昨晚穿了男装跟随掌门参加宴会,一时兴起罢了。” “哦?”福王细心打量董娥,有些难以置信。 董娥年轻气盛,走上前伸出胳膊道:“你们谁有大刀和宝剑,一试便知。” 有人握了腰刀上前,比划了一下看向福王,福王又看向古圣超,古圣超看到董娥肌肤上凝聚出了一层淡淡银色铠甲,点头道:“没问题,你们大胆砍上去便是。” 那人看董娥娇滴滴一个小姑娘,不忍心血溅当场,先试探着用刀刃在董娥胳膊上剌了几下,见确实无恙,这才轻轻砍下。 “铛”的一声响,董娥胳膊没有事,大刀反而弹了起来。 那人不服气,挥刀使劲劈了下去。 “咣!” 大刀依旧弹起,董娥胳膊毫发无损。 “妙,强将手下无弱兵啊!”福王鼓掌赞叹。 他使了个眼神,有人捧上一封薄薄的信件,用红绳捆扎。 “这是妙春阁的优惠券,三日内随时可以过去玩耍,当晚所有花销全部由武王殿承担,无需另行支付。” 福王起身:“我还有公务在身不便打扰,就此告辞。” “恭送福王。”古圣超施礼道。 他等福王走出客房,快步跟上低声问:“敢为福王,是只能我一个人去,还是可以带上同伴。” 福王笑了,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我看你对那个丫头情有独钟,多带几人也是无妨,只是他们所有花销要你们自行解决了。” “多谢福王厚爱。”古圣超样子极是谦恭。 福王满意地拍了拍古圣超肩头:“好好享受,只要肯为我武王殿效力,吃香喝辣少不了你们。” “福王慢走。”古圣超再次施礼。 等他们一行离开客栈,柳惜眉才从隔壁客房返回,她从信封里抽出那个优惠券惊愕道:“看来武王殿为了拉拢你,可是下了血本。” “怎么说?”古圣超不明白。 柳惜眉手里掂量着优惠券:“妙春阁这种优惠券通常分为三种,金色、银色和普通花纹,你这个金色的是最高等级,可以优先享用所有姑娘,包括当红的头牌在内。银色的次之,头牌是不在考虑范围,普通花纹只能见到刚入行那种笨手笨脚的姑娘。” 古圣超摇头道:“那就算了,我本来也没有想着去那种地方,烧了它倒也死心,免得董娥妹子又该念叨我了。” 他点燃油灯,拿过优惠券就要放上去烧掉。 却被柳惜眉一把夺过,她柔声道:“这难得的机会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也得不到的,我倒是希望你能去一趟见见那里的花花世界。” 董娥像是傻了一样看着她:“嫂子你疯了,那种地方你居然让他去,这不是害了我大哥吗?” 第196章 百密一疏 柳惜眉看到董娥焦虑的样子,嫣然一笑道:“妹子放心,我陪着他一起去。” “可是,娘就不怕里面的人认出你来吗?”尉迟瑶担忧道。 柳惜眉摇头:“没事的,我化好妆只要不开口就行。再者说,我对妙春阁最是熟悉,即便他们认出我也能全身而退的。” 古圣超奇怪地望着她:“非去不可吗?” 柳惜眉叹息道:“我和朱真玉情同姐妹,平常互相照料着一起渡过难关,我不放心她想去看看。还有就是我在妙春阁里面偷偷藏了五、六千两的银票,打算一并取出来。” “五千两的银票,那得多少银子啊!”董娥难以置信。 柳惜眉苦笑道:“我当时前途未卜,唯恐遭人遗弃最后一无所有,所以想着给自己留下后路,不至于老无所依悲惨离去。早知道会遇到你古大哥,还有瑶儿和董娥妹子,我说什么也要全部带在身上了。” “娘子是想把朱真玉偷偷带离妙春阁?”古圣超猜测道。 柳惜眉点头:“妙春阁当红头牌,只有我和朱真玉体质特殊被当做炉鼎来使用,我尚且有时常晕厥的症状,朱真玉这些年受到的苦难更不用说,再不去救她,我担心她淤毒过多命不长久。” “好,我答应你。”古圣超保证。 午后,古圣超把所有的马匹、车辆和行李全部放在蕃州城外,交由那两个御林军士卒照看。 柳惜眉三人暂歇在车厢里坐着打个盹。 快到日暮时分,柳惜眉开始梳洗打扮。 她向董娥借用粉饼,董娥不解道:“嫂子的多香啊,我的粉饼太过普通。” 柳惜眉却道:“正是因为香我才不能用,万一被人闻出来就前功尽弃。” 车厢里狭小,尉迟瑶举着铜镜,董娥端来烛台,方便柳惜眉抹化。 她将自己弯曲的峨眉故意涂抹粗大,粉饼掺和了炭黑让脸庞略显黝黑,嘴巴轮廓向外描出去,脸颊再扑上腮红,明显就是刚进城的村姑想要打扮,却又弄巧成拙的样子。 纤细的腰身太过瞩目,柳惜眉系上特制的腰带,衣裙遮掩下,显得大腹便便。 拾掇完毕,董娥和尉迟瑶都说已经认不出她来,柳惜眉这才陪同古圣超前往妙春阁。 两人一路走过去,柳惜眉顺便告诉古圣超进了妙春阁需要注意事项,古圣超逐一记下。 来到妙春阁门口,正是满城灯火辉煌时候,妙春阁里面张灯结彩,男人们有说有笑结伴进入里面。 古圣超拿出优惠券,毫无阻拦走了进去。 柳惜眉挽着古圣超胳膊亦步亦趋,好像没有见过世面害怕的样子,实则是在引路,告诉他往哪里走。 大厅花楼上有几名姑娘吹拉弹唱,引得诸多男子抬头观望。 古圣超不多做停留,沿着旁边台阶走上二楼。 “这位客官,您预定房间了吗?”上到二楼有人问道。 “我要雨花台。”古圣超拿出优惠券让那人过目,柳惜眉早就告诉他怎么做,装作经常光顾的姿态。 那人见到金色优惠券,马上变得笑容可掬:“雨花台暂时空着,我带您二位过去。”能够得到金色优惠券的人,通常非富即贵,不是常人所能比拟。 “不用了,我知道地方,一会儿叫朱真玉过来服侍。”古圣超冷冷道。 “这……” 那人犯了难:“朱姑娘正忙,只能稍后过去了。” “嗯。”古圣超在柳惜眉陪同下径直往里走。 走着走着,柳惜眉突然拉了他一下,古圣超停下脚步。 “就是这里。”柳惜眉悄声告诉。 旁边是一扇古色古香的木门,古圣超推门而入,房子分为里外两间,中间用屏风挡开。 屏风上画的男女都赤身裸体,场面不堪入目。 “你守在门口,我上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柳惜眉现今内力不凡,悄无声息纵身来到房梁,从怀里掏出匕首,在横梁上摸索着用匕首轻轻撬动。 房梁上原来早就掏了个洞,上面用木头封挡。 揭开盖子,柳惜眉找出藏匿在上面的银票,居然保存完好。 她将房梁恢复如初,这才如狸猫般跳了下来,没有弄出一点动静。 两人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听到门口有人轻声道:“朱姑娘到了,客官在里面吗?” “让她进来吧!”古圣超回复。 房门打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进来。 “今天客人太多,朱姑娘只有一个时辰,请客官见谅。”那人从外面关上房门离开。 女子盈盈施礼:“小女子朱真玉参见大人。” 她抬头瞧见柳惜眉却是一愣,平常都是男子独来独往,凭空多出一个女人在旁边,让她始料未及。 “大人有美女相伴,可是来听曲的。”朱真玉柔声道。 古圣超仔细打量,朱真玉身材妖娆,只是面色有些蜡黄,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 “勾栏听曲再正常不过,姑娘请坐。”古圣超抬手示意。 屏风旁就有桌椅和琵琶,朱真玉坐下抱起琵琶就要弹奏。 “等等。”柳惜眉阻止,她来到朱真玉面前轻声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上下仔细打量着,朱真玉浑身一颤,激动道:“听声音熟悉,姐姐莫非就是柳姑娘?” “是我。”柳惜眉抓住她的手:“我是来救你的,现在跟我们走吧,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吃人的鬼地方。” 朱真玉却是摇头:“不,我不能连累姐姐,这里戒备森严,跑不出去我顶多饿上几天、挨几顿打,姐姐可是要没命的。” 柳惜眉笑道:“你知道董有福怎么死的吗?” “那个混蛋武功高强,妙春阁内不许乱讲,我隐约听人说是被仇人千刀万剐,死得很惨。”说起那个董有福,朱真玉也是气愤。 柳惜眉正色道:“没错,那个人就是我,本来打算多割上几刀,结果他早早就死掉了,只好作罢。” “你,怎么可能杀了他?”朱真玉不信,看向古圣超,觉得应该是他才对。 柳惜眉不语,使出铁臂神功的功夫,肌肤凝聚出金色铠甲,伸手在桌上一掰,桌子一角便握在手中。手上用力,木块碎成齑粉。 “现在你信了吧!我能杀了董有福,就有办法带你出去离开这里。”柳惜眉望着她,等着她点头同意。 朱真玉还是摇头:“妙春阁不同以往,我也是刚刚听说,咱们真正掌柜是武王殿,就是跑又能跑到哪里,最后还不是被抓回来。” 她突然问道:“姐姐换了粉饼了吗,怎么身上的味道不一样了?” “我就是怕被人识别出来故意换了粉饼,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柳惜眉也觉得她奇怪。 朱真玉解释道:“我方才服侍的就是武王殿的福王,他莫名其妙问我谁用的粉饼和我一样,我就说以前的柳姐姐也是用这个,别人就不知道了,他好像有什么急事,匆忙就离开。” “糟糕,我们也许遗漏下什么。”古圣超隐隐感觉不妙,催促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 朱真玉仍是犹豫:“可是我身子越来越弱,上下楼梯都费劲,又怎么能跑得了?” “我背你。”时间紧迫,古圣超不容她迟疑强行背起她。 古圣超感知着周围气息,趁巡逻的刚离开,三人从后窗跳下,借着夜色躲避开前来寻欢的人们,顺利翻墙出去。 背了个人太过招摇,古圣超避开热闹街道,专挑僻静小巷,最后绕了一个大圈才回到城外的帐篷。 董娥和尉迟瑶早就等的焦急,柳惜眉和朱真玉钻进车厢,董娥迫不及待御马前行。 古圣超和另外两名士卒骑马陪伴在左右。 赶出去十多里路程,后面马蹄声急促,有五人追了上来。 董娥马车上坐了三人,连同她一共四人,根本跑不快。 很快,后面那五人就冲了过去,拦在当路。 “别来无恙,这么晚也要匆匆离开,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呀?”为首的正是福王,阴阳怪气道。 “回福王,家中有些急事需要处理,不辞而别还望福王见谅。”古圣超想着尽可能搪塞过去,毕竟这里仍是蕃州管辖。 “是吗,我看家中有事是假,急着向皇帝禀报是真吧!”福王步步紧逼。 古圣超笑道:“福王说笑了,我一个普通的双刀门,有何机缘能面见圣上。” “古圣超,休要再耍花招,实话告诉你,今晚就别想离开这里。”福王厉声喝道。 他这一句话,让古圣超彻底无法再去敷衍。 “你是从何时知道的?”犹豫片刻,古圣超还是问道。 福王冷笑:“我们去你客房拜访,屋里明明香气扑鼻,你偏要扯到丫头身上,我已经闻过,那个丫头和屋里香味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我刚才问了朱真玉,她说这个香味粉饼只有柳惜眉和她在用,这让我想起了古圣超作为无忧镖局趟子手送她到达后莫名失踪的传闻。” “古圣超和一个神秘女子击杀了当时的东天王和北天王,经过调查,那个女子使的就是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偏偏昨晚再次有人会这门功夫,凑巧的是还是一名女子。” “种种迹象连接在一起,司农寺少卿古圣超的夫人,就是当年妙春阁头牌花魁之首柳惜眉,而且现在就在车里,前几日杀了妙春阁阁主董有福的那个人也是她,我猜的没有错吧,我的古大人。” 福王不屑地扫视众人。 第197章 凤舞求凰显神威 古圣超见福王识破了他们一行身份,向前走了两步护在众人身前道:“没错,我就是那个古圣超,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福王冷笑着反问:“你说呢?” 柳惜眉在车厢里早就去掉腰间碍事的填充物,用手帕擦除脸上涂抹的伪装脂粉。 她在车厢里听到外面情况,担心古圣超安危,不假思索掀起轿帘跳了下去,尉迟瑶也跟着下了车。她此刻虽是素面朝天,反而衬托出那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般的天生丽质。 福王看到柳惜眉,尽管夜色朦胧,月光下不如白昼清楚,他心里还是不禁一荡,咽下口水奸邪道:“好一个‘柳叶娥眉月’,当初妙春阁的人真是瞎了眼放你离去。” 他对着古圣超命令道:“这样吧,把柳惜眉留下你们都可以安然离去,我今晚不找你们麻烦。至于往后吗,就要看她伺候的是不是让我满意了。” 说罢得意地哈哈大笑。 “找死。”古圣超义愤填膺,纵身一掌劈过去。 福王老奸巨猾,就等着这一刻。 他见古圣超快到身前,这才同时击出双拳,两个犹如磨盘大小的拳头从福王手中飞将出去,直奔古圣超而去。 古圣超身在半空无处躲避只能硬抗,他唤出双剑使出凤舞求凰诀,一声高亢的啼鸣凤和凰护在身前。 “轰!” 这对刚刚召唤出来的凤凰还没有来得及展翅高飞,就径直撞到磨盘般大小的拳头上,一同化为尘埃。 古圣超穿过这片薄雾状的尘埃,挥剑朝福王斩了下去。 当前情形出乎福王预料,他愣怔一下双手虚张,关键时刻唤出一柄长长的三尖两刃刀,及时护在身前。 “咣!” 双剑劈在刀刃上,夜色中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宝剑轻刀身重,即便这样,福王无法站稳后退了七、八步才堪堪停下。 反观古圣超,如松般挺立在当地,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两人内力高下立时见了分晓。 福王不敢大意,三尖两刃刀虚晃几下,朝古圣超斜着劈了过去。 大刀来势汹汹,古圣超左手剑抵住往旁边一带,右手宝剑朝他左肋刺去。大刀势大力沉,甩开古圣超的宝剑回拨,大刀倒转刀柄朝他砸去。 攻防兼备的绝妙招式。 两人你来我往战了二十余招,福王三尖两刃刀舞动起来大开大合看着占尽优势,却是找不到对方破绽。 古圣超宝剑比较大刀短小且单薄,往往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让福王惊出一身冷汗。 跟随福王而来的那四人手握兵刃正要上前帮忙,柳惜眉使出铁臂神功上前拦下他们。 柳惜眉动了手,尉迟瑶和董娥也不甘示弱,左右包抄围了上去协助她对付那四人。 御林军那两名士卒手握双刀正要上前,却发现三名女子赤手空拳对付手持利刃的四人,非但游刃有余,甚至形成了围攻之势,逼得四人狼狈不堪。 “那个娘们儿真的是妙春阁四绝之首的柳惜眉吗,我怎么看着像是女煞星。”其中一人边看热闹边感慨。 另一人叹息:“怪不得咱们没有这等福分,如此的绝色女子就是给了你我,恐怕也是红颜祸水,根本降不住她。” “瞧你那点出息,咱哥俩就这样傻站着也不合适,到底该如何帮忙才好呢?”那人盯着三名女子目不转睛。 “看你色眯眯的样子就知道想干什么,这样吧,我去帮古大人,那三个女人你来负责,好好表现也许还能抱得美人归。” “你可不要后悔。”那人提了双刀就要冲上。 霍然,一柄弯刀悄无声息飞来,刚好绕着那名士卒脖颈旋转一圈。 他跑着、跑着,脑袋突然掉了下来,双腿继续前行了五、六步,身子才软绵绵倒下。 “谁?” 剩下的那名士卒惊恐万状,举着双刀四下张望。 就在马车旁边,朱真玉悄悄下来观战,此刻手扶着车厢不停战栗。 顺着她惊愕的目光看过去,四名蒙面黑衣女子立在旁边,其中一人抬手接住了飞回的弯刀。 “袁堂主,你若是帮我灭了这几人,先前提出的条件我武王殿全部答应。”福王发现暗月堂路过这里,连忙抛出诱人的条件让暗月堂无法拒绝。 “福王此言当真?不会出尔反尔吧。”为首的袁堂主不放心。 “我若是背信弃义,甘愿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福王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迫切需要高手前来帮忙。 古圣超早早感知到有人靠近,得知是暗月堂顿时心慌意乱,如果他们联手自己这几人恐怕凶多吉少。 他高声长啸,声音响彻云霄,随着他嘹亮的嗓音,那一对彩色凤凰凌空跃出,扇动着巨大翅膀拦下暗月堂四人。 别人震惊是出于意外,袁堂主却是停下脚步,激动地喃喃自语道:“凤舞求凰,真的有人练成了凤舞求凰剑法。” “这有什么稀奇的,堂主不也经常幻化出凤凰吗?”旁边的苍龙护法何巧聪不屑道,随手丢出两柄弯刀斩向悬停在低空的凤凰。 “不一样,不一样。”袁堂主摇头,注视着眼前的变化。 两柄弯刀眼看就要砍向凤凰,凤和凰同时轻盈地抬爪,准确抓住了弯刀。 古圣超对付着福王,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操控凤凰,可是它俩就像是有了心智,不用刻意指挥就完成了一次阻截。 凤凰暂时拦下暗月堂四人,古圣超可以投入全部精力来对付福王。 他内力本就浑厚,双剑同时砸向福王。 福王双手握刀迎了上去。 “铛!” 福王后退数步。 追上去再砸。 “铛!” “铛!” “铛!” 古圣超连砸三次,一次比一次凶狠。 福王双臂发麻,嘴角开始渗出鲜血。 “再来!”古圣超爆喝一声,双剑同时落下。 “咔嚓!” 用力过猛,古圣超居然将福王的三尖两刃刀劈为两截。 宝剑继续落下,将福王鼻尖削掉一块。 福王双手各握长刀的一半苦苦支撑,不出十招就被古圣超斩落右臂,右手剑直刺他的胸膛,最终结果了福王性命。 再看柳惜眉那里,她们也知道强敌守候在一旁,更是奋不顾身拼杀,将那四人逐一用拳头锤死。 柳惜眉经历过生死倒也坦然,董娥和尉迟瑶两人都喘着粗气,肌肤上薄薄的一层盔甲月光下闪耀着淡淡银色光芒。 古圣超来到柳惜眉身旁,望着暗月堂四人。她们都黑色衣袍脸上遮了黑纱,看不到真实面容。 他厉声道:“我不管认不认识你们,凡是想和我过不去,我奉陪到底。” 为首的袁堂主客气道:“这位少侠好身手,刚才所使功夫可是凤舞求凰剑法?” 古圣超已经知道暗月堂和当年的凤舞求凰传人关系密切,当即点头道:“正是。” “在哪里学到的?”袁堂主焦急等着回话。 古圣超也不隐瞒,爽快道:“西冷国和北胡交界处的凤凰堡。” “凤凰堡,凤凰堡,真的有这个地方。”袁掌门突然变得神神叨叨,她仰天大笑几声,说了声“走”,四人消失在夜色中。 剩下那名士卒刚才也是吓傻了,等暗月堂走后才反应过来,跑向古圣超道:“大,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把所有死者都就地掩埋,晚上连夜赶路不得休息,暗月堂擅长偷袭我们不得不防。”古圣超收了凤凰命令着。 古圣超帮着掩埋,等收拾妥当已是后半夜。 朱真玉没有经历过类似场面,吓得双腿发软连车厢都上不去,董娥和尉迟瑶一个上面拉一个下面推才把她弄上车。 赶了一夜的路,第二天晌午众人在路边轮流小憩一会儿,正巧遇到范离信率领十多名士卒前来增援。 听古圣超详细介绍了路上经过,范离信道:“圣上关心你的安危,命令我前来协助,既然身份暴露无法正常单于,只能等回去再做计较了。” 人多力量大,古圣超他们在客栈修整一晚,第二天准时出发。 回到京城皇帝见古圣超平安归来也是欣慰,让他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另行安排。 古圣超回到京城柳惜眉购买的家中,朱真玉正像感冒畏寒一样,裹了被子冻得瑟瑟发抖,不大一会儿又烦躁不安,身上热的冒汗。 就像是女人更年期既怕热又怕冷,一会儿冷得要命一会儿又热得头上冒汗。 柳惜眉悄悄咨询古圣超:“你说,救朱真玉的性命,是不是还像当年对我一样,必须阴阳双修才能达到效果。” 古圣超笑道:“我那时功夫浅薄,不得已而为之,现今内力早就超过的以往,所以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太好了,我这就叫朱真玉妹子前来让你好好诊治。”柳惜眉听说不用男女双修,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叫来了朱真玉,古圣超盘膝坐在她的后面,双掌拍在她身后各大要穴,随着氤氲热气从古圣超头顶冒出,朱真玉苍白的脸颊慢慢泛起了红润。 在家里只舒舒服服睡了一个懒觉,古圣超就被皇帝叫去,说是有急事商议。 第198章 兵部侍郎 古圣超急匆匆赶往皇宫,心里已经算准了肯定和武王殿有关。 没成想皇帝却是想让他前往云州平息海盗事宜。 云州靠海,大武王朝最大的几个港口都在那里,近期海盗猖獗,他们武功高强肆无忌惮抢劫往来船只,当地官员束手无措请求朝廷协助,皇帝想到了水性极佳的古圣超。 “启禀圣上,武王殿刚失去了福王,万一他们联手其他门派报复咱们怎么办?”古圣超担忧道。 皇帝摆手道:“无妨,多死几个才好呢,如此一来我们这边压力会减轻许多。如今整个京城都在御林军掌控中,其中不乏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可以确保京畿无忧。” “这样最好,可是我孤身一人前往,是不是太随意了。官场对于我实属陌生,圣上就不怕我无法交差,虚与委蛇糊弄朝廷吗?”古圣超唯恐难以胜任。 皇帝笑道:“你呀多虑了,既然是和海盗打交道,必然要上船出海,朕身边水性好的只有你一人,这是其一。其二呢。”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继续道:“你呀,是朕身边少有的福将,不论去做任何是事情,哪怕开始一团糟,最后总能逢凶化吉圆满完成。所以希望你这次也能旗开得胜,顺利平息海患,保我大武王朝海域安宁。” “我几时出发?要不先回家收拾一下。”古圣超问道。 “怎么,舍不得家里的娇妻吗?” 皇帝盯着古圣超道:“朕刚刚得知,你除了四王谷夜魅王那个夫人外,京城还有家眷,妙春阁当年四大美人之首的柳惜眉居然肯成为你的侧室,当真是艳福不浅。” 古圣超顿时窘迫:“圣上笑话了,当日我落魄生活无以为继只得去无忧镖局做了趟子手,护送柳姑娘途中我俩私定终身。无忧镖局的钟雷早就知晓,我并无故意隐瞒。” 皇帝望着他哈哈大笑:“看把你吓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个再正常不过。明日早朝朕封你为兵部侍郎,方便到了云州统领地方兵马。” “这,合适吗?”古圣超有些顾虑。 皇帝傲然道:“朕能顺利登基,你们每一个人的功劳都是无人能及,封再大的官也是应该,没有人敢嚼舌头的。这次急着召你回京本来就是云州那边战况吃紧,准备派你过去救急,刚好武王殿这边出现点状况,先让你过去打探一下消息。现在看来他们也都是酒囊饭袋不足为虑,你就能安心前去平息海盗了。” 古圣超这才明白,一天好几封书信催他回来,原来是为了海盗的事情,和武王殿的英雄会没有丝毫关系。 皇帝语气柔和道:“另外,泉帮和船帮都愿意为朝廷效力,朕已经下旨命令他们一起协助,到时候任由你随意指挥。虽然你是孤身前往,有这两个宗门的帮助,再加上地方兵马,对付一伙小小海盗应该绰绰有余。” “多谢圣上。”古圣超施礼退去,有了兵部侍郎的职位,调动地方兵马就会容易许多。 回到宅院,柳惜眉的屋子大白天房门紧闭看不到里面情况,古圣超正要推门而入,董娥高喊着拦下他:“大哥不要进去,里面的人都没有穿衣服。” “难道瑶瑶也在里面?”古圣超不解,不穿衣服能在里面的还能有谁。 尉迟瑶从旁边屋子走出,轻声道:“我娘试着给刚来的那个姐姐疗伤,安顿我们不要打扰她。” “原来这样,那我就给她们做一回护法。”古圣超知道这个时候挺危险,一旦岔了气走火入魔不只前功尽弃,两人性命都会堪忧。 他盘膝坐在门外守候。 一炷香后,窗扇从里面支起,房门终于打开。 “官人进来吧!”柳惜眉柔声道。 古圣超进到屋里,朱真玉施礼道:“多谢恩公相救。” 柳惜眉不等古圣超开口先笑道:“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都坐下喝茶。” 尉迟瑶早就烧好开水沏了茶端来,几人围坐在桌边。 朱真玉脸颊红润,气色比和古圣超初次见面好了许多。 “娘子何时学会的给人疗伤?”古圣超纳罕,他记得《铁臂神功》这本书里并无这方面记载。 柳惜眉呷了一口茶悠然道:“慢慢学呗,看多了自然有些印象,你又不是没有给我疗过伤,其中关键穴位和经脉都记在心里,肯定不会错的。” 古圣超说起这次平息海盗的事情,估计又要出去好久,让她们几个女人在家里多多小心。 董娥旁边道:“怕什么,天子脚下还怕他们反了不成,皇帝都不担心,我们更没有畏惧的道理。” 朱真玉懊悔道:“那晚走得太过匆忙,我积攒的珠宝和银票都在平常居住的屋子里,现在估计都被妙春阁拿走了。” 柳惜眉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妹妹不用担心,姐姐这里的银子足够咱们用到下辈子了,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大家是否同意。” 她看向董娥和尉迟瑶。 尉迟瑶首先发言:“娘说什么我都赞成,你就说让我干什么吧。” 董娥也没有意见:“我听嫂子的。”说完故意白了古圣超一眼。 柳惜眉一本正经道:“咱们几人所学功夫都源自铁臂神功,那是圣超先祖曾经生活过的铁臂门功夫,这次在蕃州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嫂子有话就直说,我脑子笨猜不透的,你就别卖关子了。”董娥见柳惜眉眼神扫来,直接说道。 柳惜眉会心一笑道:“我想重建铁臂门,专门招收各地女子加入宗门,保护自己的同时也不让别人欺负咱们。” “我同意,我现在就拜姐姐为师。”朱真玉率先答应,起身就要给柳惜眉施礼。 柳惜眉急忙拦下她:“妹妹这是为难姐姐了,假使真的成立宗门,我们仍是要姐妹相称,岂能乱了辈分。” 董娥大喜:“太好了,嫂子是掌门,朱姐姐是师叔,我和尉迟妹子就是左右护法,就这么定了。” “看把你乐的,最终成不成还不一定呢。”柳惜眉笑道。 古圣超郁闷:“弄了半天,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董娥讥笑道:“是啊,我嫂子刚才说得清清楚楚,铁臂门专收女弟子,你呀,只能靠边了。” 柳惜眉解释道:“也不是没有一点关系,我准备从那个山洞里请出所有先祖的名字,再把你的名字加到后面,然后才是我们这些女人名字。” “这么说,我在铁臂门里就是一个名字啊!”古圣超更加无语,几名女子却是开心大笑。 第二日一早,古圣超在朝堂上正式被封为兵部侍郎,授平澜大将军的称号,这才辞别了柳惜眉众人,骑着宝马追风赶往云州。 赶了十多日路程,突然天降暴雨,道路泥泞难行,追风四蹄陷在淤泥里也是迈不开腿,古圣超只得先找了客栈住下,等天晴后再行。 暴雨过后阴雨连绵,大雨、小雨不断,五日后才云开雾散终于放晴。 古圣超问了客栈伙计,三日后道路即可正常通行。 反正哪里也去不了,只好耐心等待。 闲来无事,古圣超坐在客栈大厅角落里喝茶,打发无聊的时光。 客栈里都是焦急等候的行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师姐,你说堂主这次着了魔一样非要去漠北寻找凤凰堡,到底能不能找到呀?” 古圣超身后走来几名女子坐下耳语,开始不觉什么,直到有人悄声问出这么一句,让他警觉起来。 “找到找不到全凭运气了,我倒是希望堂主能有所发现。”听声音耳熟,古圣超又不方便转身,只好侧耳细听。 “怎么讲?”有人低声问道。 她们以为声音足够低只有她们能够听到,殊不知旁边还有人内力浑厚,早就一字不落全部听了去。 “那个叫古圣超的臭男人我多次相遇,第一次是在落仙湖的船上,当时宫里太监总管温哲给的银子多,咱们暗月堂就派我过去帮忙,我俩初次交手没有觉出有什么过人之处。再往后每次相遇都感觉他像是变了一个人,让人摸不着头脑,直到这次堂主认出他所使功夫是凤舞求凰诀,我才明白是什么让我和他的差距拉开,估计这也是堂主急于找到凤凰堡的原因。” 古圣超此刻才反应过来,这人就是暗月堂的苍龙护法何巧聪,两人的确多次交过手。 “可是,凤凰堡究竟有什么秘密,值得堂主放下所有不顾一切去寻找。”有人悄声问道。 何巧聪低声道:“我也不大清楚,或许只有堂主一人明白,反正咱们暗月堂的功夫脱胎于凤舞求凰诀,好多任堂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收集到的凤舞和求凰两柄宝剑,先是丢了凤舞宝剑,前不久求凰宝剑也莫名失踪,堂主愧对暗月堂师祖,这才急于寻找凤凰堡,或许里面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要不然那个叫古圣超的臭男人武功怎会突飞猛进。” 古圣超大吃一惊。 凤舞宝剑被鲁万山偷走,后来转送给完颜曦,怎么求凰宝剑也遗失不见。 他想到那晚在小镇上暗月堂追查过去杀了几人,难道就是为了求凰宝剑吗? 若是如此,暗月堂的堂主为什么偏偏每次都栽倒在男人身上,倒是让人寻味了。 第199章 求凰宝剑 古圣超不动声色,背对着暗月堂几人慢慢喝茶。 听另一人悄声不满道:“咱们的堂主自从上位,夜夜笙歌,每晚都要指派男奴去陪她,男欢女爱免不了说漏嘴,她若是不出事才怪。” “嘘,小心隔墙有耳。”何巧聪示意她不要乱讲。 那几人安静了一会儿,何巧聪低声问道:“那个叫做姜佑的男奴不知道抓住没有?” “好像没有,听说姐妹们追查到他家里也没有发现行踪,莫名消失了一样。”有人不敢确定。 何巧聪呼吸急促,强压住自己的怒气道:“咱们暗月堂的女人就是犯贱,那个姜佑仗着有几分姿色,不止让堂主神魂颠倒为了他痴狂,就连丹鸡护法艾婉云也对他情有独钟,我曾经撞破过他俩的奸情。因为当时不晓得姜佑和堂主的关系跑去告状,反被堂主责备,现在想来真是自讨苦吃。” “等等,你刚才说姜佑和哪个护法在一起?”由于何巧聪声音实在是低,导致自己人也不见得都能听清楚。 “艾婉云,怎么了?”何巧聪不解问道。 那人怀疑道:“你们发现没有,那个丹鸡护法既没有参加对姜佑的抓捕,也没有随堂主前来光临英雄会,你们说是不是很巧?” “是啊,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看到过她,想想就是奇怪。”有人附和道。 何巧聪追问:“那你们谁知道她平常住在哪里?” “我知道。”其中一人道:“那年艾婉云家里翻盖房屋,强行指派我们过去做苦力,我认识路。” 何巧聪猛地一拍桌子道:“太好了,放晴后咱们先去那里一探究竟,或许能有所发现。” 兴奋过了头,何巧聪最后这一下惊吓到了大厅里的其他游客。 这几日阴雨绵绵,大家被困在这里寸步难行,都憋了一肚子的闷气。 “一惊一乍的,死了爹娘也没有这么晦气。”一人恶毒地诅咒道。 “找死。”何巧聪起身甩出一柄飞刀斩向那人头顶。 两人并无深仇大恨,又是在客栈里到处都是人,何巧聪只是想恐吓对方,没有想真的要对方性命。 那人见弯刀来势汹汹脸色凝重,伸手虚空一抓唤出长枪握在掌中,枪尖准确无误挑在弯刀护手处,半空旋转了几圈急速甩向何巧聪心窝。 弯刀呼啸而至,何巧聪也不敢空手去抓,待弯刀到了身前,急忙侧身闪过甩出衣袖裹住刀柄,这才抓在手中。 趁着他们争斗无暇顾及其他,古圣超混在人群中躲到一旁。 他望着使长枪的那人乐了,居然也是老熟人。 那人正是在京城绑架了尉迟瑶的郑开峰,原来武王殿的西天王。 云波和阿旗,还有几人跟在后面。 阿旗脸上一道明显的疤痕,那是他朝院子里丢了纸团,完颜曦追出去砍伤留下的。 他们纷纷亮出手中兵刃,准备上前一起混战。 何巧聪望着对面,双手各握了一柄弯刀揉身而上,直奔郑开峰面门斩去。 暗月堂剩余女子也不示弱,双手握着弯刀冲向云波和阿旗几人。 郑开峰长枪舞得滴水不漏,何巧聪尝试了多次都无法攻到他的近旁。 云波和阿旗等人功夫稀松,没多久便被暗月堂其他女子制伏。幸好他们无冤无仇,光天化日之下暗月堂也不敢随意行凶。 等待几名女子腾出手围攻过来,郑开峰腹背受敌便有些吃不消,只得退到墙角苦苦支撑。 客栈伙计及时赶来,拱手施礼道:“姑奶奶、这位爷,大家都和气生财悄悄气好不好,弄出人命官府要追查的。” “那好,让他们给我们道歉。”郑开峰手忙脚乱抵挡着无法回应,暗月堂女子人多,倒是能应对伙计。 伙计望着郑开峰客气道:“这位爷,你倒是说句话呀!” 郑开峰喘着气道:“你先让她们住手。”他稍微分心,险些让何巧聪近到身前,长枪舞动逼退她们。 “姑奶奶,咱们先退一步好不好。”伙计恳求道。 何巧聪几人也不愿将失态扩大,收手退后了几步,仍围住郑开峰。 “好了,咱们各退一步,这位爷道个歉,姑奶奶们不要惹事,好不好。”伙计在中间和稀泥。 郑开峰见同伙都被点了穴位动弹不得,强撑下去对自己也不利,抱拳拱手道:“刚才言语有些冒犯,在下这厢赔礼了。” “这就对了,姑奶奶们也都回去吧。”伙计极力让事态平息。 何巧聪等人目的达到,收了弯刀返回各自客房。 至于郑开峰怎么安抚自家兄弟,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三日后,泥泞的道路可以骑马通行,何巧聪一行赶往暗月堂丹鸡护法艾婉云的住所。 这是一个群山环抱中的小山村,鸟语花香一派悠然自得的景象,让人心驰神往。 慵懒的午后,村子里的狗都进入梦乡,懒得去叫上几声。 几人在一处院落前停下,直接从马鞍上越过高墙,落入院中。 正屋门窗紧闭,里面不时传来女人的娇笑声和男人喘息声。 何巧聪冷笑一声上前叩门:“艾师姐,苍龙护法何巧聪拜见。” 屋里顿时没有了声响,紧跟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片刻后,头发散乱的艾婉云开门走出,笑盈盈道:“什么风把何护法给吹来了?” 她顺手关好门,旁人看不到屋里情景。 何巧聪双臂抱胸,嘲讽道:“我说我是来捉奸的,艾师姐相信吗?” 艾婉云愣怔一下,尴尬笑道:“妹子说笑了,我这里穷乡僻壤,远远比不上咱们暗月堂,再者说,我在自己家里做什么也要向妹子请示吗?” “那倒不必,只要师姐让屋里的男人出来露个面,若是本村的汉子,我当即给师姐赔礼道歉立刻返回。如果是咱们暗月堂的男奴,恐怕师姐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何巧聪威胁道。 “休想。”艾婉云亮出手中弯刀,厉声道:“即便是堂主也不会过问此事,这里容不得你来撒野。” 她纵身上前挥刀劈向何巧聪。 何巧聪退后几步,双手握了弯刀拦下对方攻势,同时高声叫道:“姐妹们,你们赶紧进屋查看,看看那人到底是谁。” 艾婉云急于回去,却被何巧聪纠缠住不得脱身。 有女子开门冲进去,一男子破窗而出,奈何他武功低微,没等跃上屋顶便被其余女子拿下。 “他就是姜佑。”有人高声喊道。 二十多招过后,何巧聪拦在姜佑和艾婉云中间,她冷冷道:“人已经找到,艾师姐还有什么话可说?” 艾婉云“呵呵”笑道:“我当然要向堂主禀告,这个姜佑偷了求凰宝剑想要逃走,是我使用计策留住他,并且得到求凰宝剑。” 她不怀好意道:“你说,堂主是要奖赏我,还是会惩罚我。” “你胡说,你骗了我。”姜佑挣扎着,高声喊道:“宝剑是你让我偷的,你说要和我远走高飞恩恩爱爱一辈子,还说要给我生很多孩子,你怎么都忘了。” 艾婉云假装糊涂道:“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一个低贱的奴才,我怎么可能跟你在一起,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胡思乱想出来的吧!” “你,你……”姜佑气得说不出话来。 何巧聪鼓掌道:“艾师姐好计策,不论发生了什么都和自己无关,师妹万分佩服。” 艾婉云冷哼一声:“好了,你们可以都走了,不送。”她就要独自返回屋子。 “师姐留步。”何巧聪叫住她。 “何事?”艾婉云一脸的不相信。 何巧聪伸出手:“请师姐把宝剑交给我。” “为什么,我要亲手上交给堂主。”艾婉云不服气道。 何巧聪摇了摇头:“你可以不交宝剑,这个男人我必须押解回暗月堂,看他弱不禁风得样子,我不知道用哪种刑罚可以让他开口,估计得一项一项的实验了。反正大理寺各种刑具都有,就看他能撑到何时了。” 艾婉云突然骑虎难下,犹豫道:“我若是交出宝剑,能得到什么?” “堂主的信任,众多姐妹的帮助,我以后还当你是我的师姐。”何巧聪的回答干脆利索。 “我有一事不明,堂主武功远胜我们,这么珍贵的宝物为何不带在身边,反而要藏起来呢?”何巧聪真诚问道。 艾婉云情绪有些抵触,随口道:“我怎么会知晓,你直接问堂主便可。” 旁边的姜佑又道:“你撒谎,这个秘密还是你告诉我的。” 姜佑为了活命也是豁出去了,他盯着何巧聪征询道:“我说出实情,你能保我一条性命吗?” “不能。”艾婉云插话道:“你从偷求凰宝剑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死亡,只是早晚的事情,不必再浪费时间。1” “哦,难道师姐真的知道?”何巧聪故意问道。 艾婉云不屑道:“我当然全部清楚,堂主明着看似荒唐每晚要男奴陪伴,实则是在修炼一门极高深的功夫,需要采阳补阴来弥补自身不足。” “在这个过程莫名中了毒,不知道吸取了哪个男人的暗疾,从此每当月事遇到月圆之夜就会痛不欲生,丹田紊乱容易被藏匿在身体里的利器伤害,必须藏到可靠之处来避免伤害,这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艾婉云双手捧出求凰宝剑:“我说的都是实情,请妹子保管好此剑。” 何巧聪大喜,伸手刚要去抓,突然全身一颤,好像刚才那短短了几息是跨越了千年而来。 一个影子一晃而过,众人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艾婉云手中的求凰宝剑就不翼而飞了。 第200章 想说爱你不容易 古圣超得知暗月堂在寻找求凰宝剑,偷偷一路跟随,关键时刻使出五魂阵法让时空短暂禁锢,趁机夺走了求凰宝剑。 暗月堂本是凤舞求凰剑法传人的其中一个分支,功夫同源,只不过古圣超修习了凤舞求凰诀后,实力大增,在众人没有防备情况下出手,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有人偷袭!”何巧聪马上反应过来,跃上房顶四下打量。 短短的一瞬,古圣超使出全部功力向外狂奔,已经钻进群山峻岭中消失不见。 “看到人了吗?”有人院中问道。 “暂时没有,也许就藏在某个角落,大家一起寻找。”何巧聪不相信有人能够逃脱,指挥众人分开寻找。 人都已经跑远,她们把小山村翻了个鸡飞狗跳也不会有所发现,只得无功而返,黯然面对宝物再度丢失的现实。 古圣超奔出大山吹了个响亮口哨,宝马追风撒丫子奔来,他翻身上马朝云州赶去。 这里远离官道,纵使追风扬起四蹄飞奔,直到日暮时分,古圣超才赶到官道旁的一座小镇。 小镇不大只有一处客栈,房屋破旧大约有七、八间客房。 古圣超牵了马走进院子,土坯修葺的墙只有三尺高,即便这样,有几个地方墙体已经坍塌,无人打理。 客栈是老两口在经营,老汉颤颤巍巍走出房门告诉他把马拴在树下即可,老婆婆端了烛台领他到客房熟悉里面情况。 看样子他们百年之后,这处客栈也就废弃。 最后仅剩的一间客房位于最外面,来往进出的人第一眼就能看到。 等老婆婆离开古圣超仔细观察,土坯夯筑的墙体开裂了好几条缝隙,真担心睡到半夜房子会轰然倒塌。 好在能遮风挡雨,总比没有的强。 最为关键的是费用极少,住一晚花销甚至不及一顿简单的饭钱。 闲来无事,古圣超取出《口诀详解》这本书,坐在灯下慢慢翻阅。 他武功越高,越觉这本书里有无穷奥妙,每一次的阅读,总能从中学到新鲜东西,感悟一些前所未有的道理。 官道上马蹄声响,一骑奔来,到了客栈门口停下牵马走进。 “店家,店家,我要住店。”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传来。 “小姑娘,对不住,就这么几间客房今晚都住满了。”老汉嗓音沙哑。 女子为难道:“老伯,那附近还有客栈吗?” “没有了,方圆百里就我这里能够歇息,平常见到一、两个人都困难,不知今晚为何就住满了。”老汉也是无奈。 古圣超听女子声音有些耳熟,便撩起门帘向外望去,见那女子调转马头正要扳鞍上马,惊奇道:“请问是水长老吗?” 女子回头,也是惊愕:“你是圣超兄弟?” “学生古圣超拜见水长老。”古圣超抢先几步上前施礼。 古圣超在西冷国云起宫外院听水玲珑授课,虽然时间不长只有短短的半月有余,见到她总是以学生自居。 “你怎么在这里?”水玲珑疑惑道。 “先进屋再说。”古圣超帮水玲珑拴好马匹,请她进了客房。 老汉见两人熟悉,也就不再过问,颤巍巍回屋休息。 水玲珑上下打量着客房,不禁莞尔一笑:“这房子,再有一场雨恐怕就不复存在了吧。” “也许吧,和那两位老人一样,都在风烛残年中坚守着,尽可能延续着所剩不多的时日。”古圣超也是感慨。 水玲珑目光无意中扫到桌上的那本书,随手拿起看了看,笑道:“这本书你一直带在身边吗?” “是啊,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学习,受益匪浅,解决了许多疑惑。”古圣超如实道。 “圣超兄弟这是要去哪里?”水玲珑或许是累了,坐到床边打了个哈欠。 “云州。”古圣超回复,他坐到桌旁问:“西冷国是在相反方向,水长老不知去往何处?” 水玲珑淡淡一笑:“巧了,我也是要去云州。” 古圣超瞪大了双眸,难以置信道:“水长老可不要拿我取笑。”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水玲珑清澈的眼眸中透露着真诚。 “莫非也是为了海盗之事?”古圣超不信天底下真有如此巧合。 但是,水玲珑点了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古圣超没有隐瞒,就把奉皇帝之命前去平叛的事情讲述一遍。 水玲珑听了不住点头,好奇道:“我当初以为你只是江湖人士,你离开云上城后,我陪完颜曦喝过茶,方才知晓你居然是朝廷命官,当时半信半疑,现在终于知道完颜曦没有骗我,不知圣超兄弟官至何位?” 古圣超犹豫了片刻,如实道:“兵部侍郎。” “哦!” 水玲珑一愣,愕然道:“我们终究还是小瞧你了,怪不得这一次的武王殿英雄会,他们掌门还特意提及到你。我当时甚至以为只是同名同姓的一个人而已,现在看来,当真是在针对你。” “他们说了什么?”古圣超好奇。 水玲珑望向他柔声道:“让我们各大宗门留意你,只要发现想尽办法诛杀,武王殿会给我们丰厚报酬,你猜是多少?” “一百两黄金。”古圣超大着胆子猜测。 水玲珑摇头:“你的命没有这么不值钱,是黄金万两。” “不可能吧!”古圣超也觉得不可思议。 “千真万确,我也是刚才突然意识到,这个价钱或许还是低了。”水玲珑抿嘴笑道。 “水长老又在取笑我。”古圣超问道:“学生是受了朝廷安排,云起宫远在西冷国,怎么也和海盗牵扯上联系。” 水玲珑告诉他,云起宫一弟子杀了人要被责罚,趁人不备逃走,据说加入到云州海盗逃避云起宫追责。正好借着英雄会的时机,云起宫派她捉拿凶犯,如果不能带走就地诛杀。 简短的几句话,水玲珑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水长老就在这里休息吧,学生到外面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凑合一晚。”古圣超收起《口诀详解》,起身就要出门。 “等等。”水玲珑抬手挥动,一道疾风从古圣超肩头掠过,客房破旧木门应声关闭。 古圣超不解,回身道:“水长老这是……” 水玲珑淡然道:“我已经打听过,这个小镇只有这一家客栈,今晚咱俩就凑合一晚吧。” 古圣超迟疑片刻道:“也好,我睡桌上,水长老在床上休息。” 他不等水玲珑回复,熄了灯跃上桌面和衣躺倒。 水玲珑扔来一条薄被不偏不倚盖在他身上,“夜里凉,不要冻着。” 过了一会儿,水玲珑柔声道:“睡了吗?” “没有。”一来桌面硬,二来美女就在旁边,淡淡幽香扑鼻,正常男人谁也无法安心入眠。 “刚才还困得不得了,躺下忽然又不困了。”水玲珑自嘲笑道。 “嗯,或许是天气阴冷的缘故吧!”找不到话题,古圣超只得尬聊。 水玲珑笑了笑,也无话可说。 等了一会儿,水玲珑低声问:“你,还没有睡吧?” “嗯。” “我听完颜曦说,你在大武王朝有好几个夫人,是真的吗?”水玲珑声若蚊蝇,有些难为情。 “其实我也说不清。”古圣超就把关于丁莹、柳惜眉和万若相识经过简短讲述一遍。 “完颜曦都知道吗?”水玲珑犹豫着问道。 “她都知道,她和柳惜眉以及丁莹都见过面。”古圣超毫无隐瞒。 水玲珑叹息一声道:“完颜曦是个好姑娘,你往后可不能辜负了她。” “嗯,我会好好对她的。”古圣超其实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尬聊,不知不觉,水玲珑发出轻微的鼾声,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古圣超帮着烧好洗脸水端来,等水玲珑洗漱完毕两人一同赶路。 幸好一路上所遇客栈客房充裕,两人各住一间省去了许多麻烦,很快就达到云州。 水玲珑没有受朝廷委派,只得找了家客栈住下等待古圣超消息。 古圣超则直接来到云州府衙,亮出皇帝授印和诏书。云州太守不敢怠慢,连忙召集属下向古圣超汇报近期战况。 当他问及泉帮和船帮是否到来,太守道:“泉帮已经在客栈等候,船帮后日就能全部赶来,下官到时候将他们统统召集在一起,请大人训话。” “训话谈不上,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共同商议剿灭海盗的计策。”古圣超自知没有过人的谋略,还是要依赖众人的智慧。 太守要设宴款待,古圣超婉拒,了解了大致情况,太守安排好客房,派人送古圣超到客栈休息。 客栈距离府衙不远,等到了客栈,掌柜和伙计已经提前得到通知,都出门迎接,将客栈三楼全部腾空,供古圣超居住和办公。 他原本想着接水玲珑过来居住,转念又想,这样肯定带来许多流言蜚语,只得作罢。 两日后,泉帮和船帮大队人马都已经到齐,古圣超赶往府衙,院子里聚集了好多人,两个宗门各派了代表进入里面。 只待古圣超发话,一举拿下海盗,还平民百姓一个安宁。 第201章 养寇自重 古圣超大踏步往里走,眼角余光隐约看到有人像是向他招手。 停下来定睛观瞧,却是在毒宗二郎山下药材市场见过面的鲁瑾。 太守府衙里,鲁瑾想喊不敢出声,想要举起手臂挥手又怕不妥,只好把手放在胸前小心谨慎摆动,幸好古圣超眼光犀利及时发现。 “鲁瑾妹子也来了,你爹呢?”古圣超快步走过去,大大方方朗声问道。 “嘘,小点声,我爹在里面等朝廷来的钦差。”鲁瑾见所有人眼光扫过来,有些拘谨和慌乱,一双小手不安地来回搓动。 古圣超爽快地高声笑道:“正好我也要去里面,一会儿见。” 他摆了摆手,朝府衙里快步走去。 鲁瑾抬头见众人依旧盯着她,难为情地低下头。 古圣超还未走进府衙大堂,太守已经迎了出来,谦恭道:“大人里面请,人已经到齐,只等大人吩咐。” 在太守陪同下,古圣超来到大堂坐到首位,太守旁边侧坐。 “古大人第一次来,你们挨个介绍一下自己。”太守命令道。 泉帮和船帮坐在前面的两人互相谦让一下,右手边那人起身施礼道:“在下船帮副帮主刁占。” 左手边那人起身施礼道:“在下泉帮副帮主蔡有业。” 古圣超逐一抱拳回礼。 船帮和泉帮依次有人起身介绍自己,古圣超都抱拳回礼。等全部介绍完毕,古圣超发现双方各有一个老熟人。 船帮的副舵主鲁元鼎,泉帮长老包达。 古圣超在二郎山下和鲁元鼎父女分别时间不长,和包达在四王谷的青果镇杀了武王殿西使者米纲等人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没成想在这里再次相会。 这两人见到古圣超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尤其是鲁元鼎,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古圣超,张开嘴像是受到惊吓一样。 “人都到齐了,大家有什么好主意尽管讲出来,我们一同分享对付海盗的好办法。”太守见古圣超不语,主动开口。 船帮副帮主刁占道:“我们船帮和泉帮也不是第一次来帮忙,怎奈海盗实在狡猾,我们多次损兵折将,既然朝廷派了钦差,我们全听大人吩咐。” 古圣超从对方无奈的情绪中能够感受到他们的不满,听刁占意思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既然人家不愿意担当此责任,古圣超也不能强求。 他对这里毫不知情,只得随口道:“那就明日一早出海试探,看看海盗实力如何?” “全凭大人吩咐。”蔡有业和刁占异口同声答应下来,没有半点违拗。 太守恭维道:“古大人不愧是京城而来,年少有为胆识过人,有大人坐镇云州,海盗定当望风而逃,让我云州百姓安居乐业、安享太平盛世。” 古圣超不习惯人们这样阿谀奉承,泉帮和船帮双方的副帮主对他多有戒备也都是客套话,约定好明早出发时辰,古圣超便起身离开了府衙。 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那种浑身有劲却使不上的疲惫非常不舒服。 原本想着和鲁瑾聊会儿天,这时也只是挥了挥手便匆匆离开。 回到客栈躺在床上想着心事,此刻要是万若或者完颜曦在就好了,那两人聪颖过人,能够洞察到许多不为常人所注意的细节,可惜他办不到。 不多时伙计走来轻轻敲门:“大人,船帮有人求见,要不要让他们上来?” 古圣超随即一愣,肯定是客栈在三楼设了岗哨,有伙计专职盯梢不让闲杂人等上来。 “让他们过来吧。”古圣超说完起身,打开了房门。 脚步声响起,伙计领着刁占和鲁元鼎,还有鲁瑾,三人手里都提着精美礼盒走了过来。 “快请进。”古圣超站在门口迎接。 “大人请。”刁占不敢走在前面。 几人进屋坐下,古圣超询问伙计道:“能否帮我们烧水沏茶?” “愿意为大人效劳。”伙计善于察言观色,已经看出古圣超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官员,心情舒畅自然愿意帮忙服务。 很快,伙计端来茶水放在桌上,离开时识趣地关好房门。 “在下方才听元鼎说起大人在二郎山救助他父女的事情,深感敬佩,这点小意思请大人笑纳。”刁占从怀里取出一张封好的纸袋,双手捧着放到古圣超桌前。 不用问,里面装的肯定是银票。 古圣超抓起扔了回去:“我来是为了剿灭海盗,不是贪图你们的礼物和银子,若是这样请回吧。” 他生气地拎起礼盒统统放到了房门外。 “这……”刁占看出古圣超不是在装模作样,眼神示意鲁元鼎父女。 鲁元鼎拱手道:“大人息怒,我们知道大人远道而来有些乏倦,送这些东西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希望大人能够开心愉悦。” “我真的很累,你们都出去吧。”古圣超知道他们此行意图,索性下了逐客令。 “我们鲁莽了,打扰了大人休息,这就出去。”刁占无奈,只得离开。 古圣超将装有银票的纸袋也丢了出去,关好房门。 刁占和鲁元鼎面面相觑,只得提了礼盒装好银票,灰溜溜离开。 鲁瑾望着紧闭的房门想要说些什么,见父亲远去,只得提了礼盒后面跟上。 不大一会儿,伙计又来敲门:“大人,泉帮有人求见,大人见还是不见?” “来了几人?” “回大人,就一个,说是叫做包达。” “叫他进来吧。”只是一个包达,古圣超倒是愿意见一面。 少顷,伙计领着包达进了屋。 包达双手同样拎了礼盒,顺手放在门后。伙计麻利地收拾桌面,又重新准备茶水端来。 “大人可曾记得在下?”包达见伙计关好房门走远,拱手客气道。 古圣超无奈地挠头,烦躁道:“包大哥我怎能忘记,你们今天怎么搞得,一个个像是做了贼提心吊胆的,就不能像平常那样吗?” “不能。”包达摇头。 “为何?”古圣超没有料到他这样直截了当的回复。 包达试探道:“我想问一下,大人到底是兵部侍郎,还是四王谷夜魅王的夫君?” “两个都是,有冲突吗?”古圣超反问。 包达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笑道:“大人请喝茶,容我慢慢道来。” “你说。”古圣超端坐,像是学堂里认真听讲的孩童。 包达认真道:“人们只知道大人是朝廷命官,有所敬畏当然不敢造次,唯恐说漏了嘴招来无妄的灾祸。所以,大人是不能听到真实情况的。” “我应该怎么做?”古圣超急切问道。 包达没有直接回复,而是接着道:“请问大人,你可知船帮因何要送礼?” 古圣超想了想:“应该是为了得到我的帮助,让我替他们办事。” 包达轻轻摇头道:“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泉帮和船帮第一次接到朝廷诏令来云州帮忙,大人可知云州太守和朝廷派来的官员是怎么做的吗?” “莫非其中有不为人知的勾当?”古圣超诧异。 “是啊!”包达遗憾道:“我们是全力拼杀死了不少弟兄,可是他们呢,只知道克扣我们各项费用,各种吃拿卡要,公然向我们索要贿赂,不给就要挟我们。他们都是朝廷官员,随便给我们扣上些罪责就吃不消,最后只能乖乖送上银子息事宁人。” “他们收了银子我们就能平安做生意,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大人不要船帮的礼物,他们心里忐忑,恐怕晚上要睡不着了。”包达开玩笑道。 古圣超无语:“那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刚把人家赶走,总不能再叫回来吧。” “这个倒大可不必,大人信得过我吗?”包达盯着古圣超问。 古圣超点头肯定道:“当然信得过,我相信我家娘子的眼光,她绝对不会看走眼。” 包达由衷赞道:“夜魅王是女中豪杰,在下甚是敬仰。四王谷的棺木被皇室征用后,多个宗门想要承揽运输任务,你们没有刁难我们依旧是往常的价钱,让我们泉帮钦佩。就冲这一点,我也要全力支持大人,不能掉以轻心。” “包大哥严重了,我奉了皇帝旨意,只想剿灭海盗,真的就这么难吗?”古圣超头疼。 包达表情凝重道:“我们当初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有人偏偏把这件事情当做生意来做,养寇自重让朝廷不断投入大量财力,最后肥了自己寒了我们众多兄弟的心。就像这次,泉帮和船帮的帮主都没有来,知道来了也是无用,还不如早早送上银子,然后装模作样欺骗朝廷,最后皆大欢喜。” “海盗人多吗?”古圣超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包达思忖一下道:“真正的海盗也就二百人左右,更多的是被强迫的渔民,平时打鱼战时就当海盗,这样的大约有上千人。” “这么多?”古圣超震惊。 包达却是不紧不慢道:“擒贼先擒王,只要将那二百多个海盗解决掉,剩下被裹胁的渔民群龙无首,自然也就散去。” “有什么好计策?”古圣超像是抓到宝贝。 包达望向窗外,确定无人偷听这才悄声道:“客栈有太守的耳目,今晚天黑后大人悄悄离开这里到我们泉帮居住的客栈找我便可。” “一言为定。”两人击掌为誓。 第202章 无功而返 包达要离开,古圣超拎起礼盒让他拿走。 “留下吧,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原本是要装银子贿赂钦差大人的,知道是大人你,我们临时买了些普通的金银首饰,算是弥补夜魅王大婚没有到场的遗憾。” 包达又道:“我打听到这个客栈就是太守的产业,这里到处都是他的耳目,请大人务必小心,谨防他们狗急跳墙加害大人。” “多谢包大哥提醒,我一定多加注意。” 古圣超问清楚包达租住宅院位置,这才一路送他走出客栈。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更好观察客栈环境,方便晚上出去不被他们发觉。 他也注意到,因为对泉帮和船帮的区别对待,使得大家看向包达的眼神出现变化。 闲来无事,古圣超上街溜达,身后一人总是若即若离跟着,古圣超装作没有看到。 他故意漫无目的瞎逛,顺便熟悉去往包达那边的路况。 临近日暮,这才买了酒肉返回。 晚月如钩,已是万家灯火。 古圣超一个人独酌没有意思,叫来守候在三楼的伙计一起畅饮。 伙计不胜酒力担心掌柜责怪,喝了几杯推脱有事就要出去。 古圣超起身去抓他胳膊,却抓了个空还险些摔倒,嘴里含糊道:“你别走,陪我再喝几杯。” “大人息怒,小的还有事情要做,不能陪大人了。”伙计见古圣超走路晃晃悠悠,赶紧搀扶他。 “不行,今晚必须一醉方休。”古圣超说着,脚下发软整个人贴到伙计身上。 伙计搀扶他坐到床上:“大人醉了,早点歇息吧。” “我没醉,咱们接着喝。咦,我的酒呢,拿酒来。”古圣超眯缝着眼,一头栽倒在床上。 伙计摇了摇头,替他盖好被子,熄灯离开屋子,顺手关好房门。 一盏茶时间过后,古圣超从床上坐起。他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感知到周围无人盯防,闪身出了门从走廊另一侧翻墙而出。 轻车熟路来到包达租住的宅院,见四下无人径直跃了进去。 “谁?”院子里凭空落下一个人,刚走出房门的一个人惊吓道。 “我找包达、包大哥。”古圣超轻声问道。 包达听到动静从屋里疾步走出:“大人来了,快里面请。” 古圣超跟着包达走进屋子,发现泉帮副帮主蔡有业和船帮副帮主刁占正聚在一起商议事情。 “大人辛苦了。”两位副帮主起身施礼。 “两位帮主好。”古圣超回礼,几人围在油灯旁坐下。 “今日礼数不周怠慢了帮主,这厢赔礼了。”古圣超朝刁占拱手道。 刁占客气道:“一回生二回熟嘛,古大人的难处我们都理解,刚才包达兄弟都告诉了我们,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大人清剿海盗。” “太好了。”古圣超兴奋道:“我对海战是外行,你们有好办法就提出来,我照办就是。” 蔡有业低声道:“依照上一次套路,太守应该是让我们坐船前去剿匪,我们知道他们只是装腔作势,所以快到海盗居住岛屿时候随便放几箭,让弟兄们扯着嗓子喊几声然后返回,就说是对方凶悍我们不敌,请求官兵支援。他们心里也清楚,无非就是借机收敛银子罢了。我们上缴足够的银子和礼物,双方皆大欢喜,然后各回各家,征讨海盗的事情也就作罢。” “可恶,这样的太守要他何用!”古圣超气愤地用拳头砸桌子。 刁占叹了口气道:“官官相护呗,我们除了抱怨也没有办法,反正他们养寇自重,每年都能得到很多的银子,何乐而不为。” “养寇自重?”古圣超自言自语,忽然问道:“每次讨伐海盗,太守都跟着去吗?” 蔡有业不屑道:“就他,只知道躲在府衙吃喝玩乐,我看啊,到了船上保准吓得尿了裤子。” 古圣超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明日一早不是要出海吗,那就把太守也弄上船,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耍什么花招。” “好办法,我们也都想看看太守上了船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刁占跟着叫好。 几人商议到深夜,古圣超才神不知鬼不觉回到客栈。 第二日一早,古圣超在客栈用过饭菜,太守已经备好了轿子在客栈外等候。 古圣超乘坐轿子来到府衙,泉帮和船帮以及官府的兵丁都集结完毕,只等下令出发。 “古大人来得正好,要不大人给他们讲几句,让大家壮壮士气。”太守客气道。 “那好。”古圣超走到队伍前面高声道:“此次剿灭盗匪,圣上也是极为重视,在下初来云州不熟悉当地环境,更不了解海上作战。今天我会和太守一起出海远征,和你们一同对付海盗。” 他内力浑厚,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好!” “大人神勇!” “大人威武!” “请大人上船!” 泉帮和船帮早就得到消息,按照约定高声喊着口号。 “胡闹。”太守不悦,正要上前叱喝。 古圣超及时抓住他的手腕:“大人爱民如子,底下人也都盼着能和大人并肩作战奋勇杀敌,我不能袖手旁观,这就随大人同往。” 说罢,古圣超拉着太守朝外走去。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太守见真的是往港口方向走,吓得说话也不利落。 “恭敬不如从命,太守这么勇敢,我是自愧不如。”古圣超力气大,太守几次想要摆脱都无功而返,只得跟着大步前行。 太守倒是想慢些走,怎奈古圣超大步流星,只好被拖着往前跑。 他前面走,府衙里的师爷和下人们也跟着忙碌起来,扛着生活中各种用品后面跟着都上了船,桌椅板凳茶水点心一应俱全,随时伺候着太守。 众人登上港口停靠的一艘高大战舰,随着一声号令,桅杆升起巨帆,战舰缓缓驶离海岸。 太守明显晕船,不多时就开始趴在船舷边呕吐,脸色煞白。 有官兵过来安慰他,太守和为首的官兵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人匆匆离开。 巨帆开始调整方向,舰船在海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往另一个方向乘风破浪而去。 “大人,他们方向错了,海盗的巢穴在那边。”刁占悄悄用手指示了方位。 古圣超低声道:“无需点破,咱们今天就陪他们演这出戏,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些什么。” 舰船行驶了将近两个时辰,靠近一座荒芜海岛,岛上有几个渔民正在晾晒渔网,见官兵从船上走下连忙跑上附近的小船,渐行渐远。 本来就荒无人烟的小岛再无其他人了。 “大人神勇!” “大人吓得盗匪闻风而逃!” “我等要向大人学习。” 这次是官兵在恭维太守,他飘飘然有些得意忘形。 稍微有点喜色,腹中却是翻涌忍不住伏在船舷又是一番呕吐,脸色惨白有些吓人。 众多官兵来到荒岛,将渔民晾晒的捕鱼网一把火点燃,烧了个干干净净。 在官兵欢呼声中,太守被官兵抬到岛上休息。 有人燃起篝火烧水煮茶,用热毛巾为太守擦脸。 众人簇拥下伺候着,太守喝了些热茶吃了几块点心,晕船症状稍微减轻,征得他的同意,众人抬起他回到船上开始返航。 太守在返回的途中又吐了几次,等顺利回到港口,他已经虚脱没有力气站起,众多官兵抬着他回到府衙。 古圣超前去看望,太守侧卧在床上像是个久卧不起的病人,说话都费力气:“古大人,原本今晚要设宴款待大人的,只怪我体力不支就不能陪大人了,过几天再设宴为大人接风洗尘。” “身体要紧,等恢复了再说,剿灭海盗是当务之急,其他的不用考虑。你好好歇息,我这就回客栈了。”古圣超起身告辞。 “大人慢走,这几日公务繁忙怠慢了大人,备了些薄礼已经送到大人客房,还请大人笑纳。”太守有气无力说着。 古圣超回到客栈房间内,桌上果然放了一个钱袋,拎起来掂了掂听里面清脆的碰撞声,足有纹银百两。 这越发激起古圣超的愤怒,作为父母官不好好造福一方,成天就知道鱼肉百姓贪污受贿,管不得海盗不能剿灭,已经被他们当成了赚钱的工具。 夜已深,古圣超趁客栈里盯防的伙计不注意,翻墙而出去找水玲珑商议对策。 水玲珑人生地不熟消息闭塞,这两天在客栈也是坐卧不安,见到古圣超也是高兴:“怎么样,打探到什么消息没有?” 古圣超就把这几天他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水玲珑。 水玲珑若有所思道:“圣超兄弟既然和船帮有些关系,能不能安排我到那里,下次出海就能随他们同行,总比我一个人待在客栈好得多。” “水长老所言极是,船帮既然有鲁瑾这样的小姑娘,不愁没有去处,我这就去船帮问问。”古圣超点头答应。 他刚要走,被水玲珑拉住:“我陪你一同过去,省得你来回传话乱跑一起。再者说,好多事情当面谈起来更方便一些。” 古圣超想想也是,便和水玲珑并肩朝船帮驻地赶去。 第203章 抢劫镖车风波 古圣超和水玲珑疾步行到半途,旁边的高墙大院内传来打斗声响,两人有要事在身不去理睬继续赶路。 “轰!” 院墙坍塌了一段,扬起的尘土中有两人先后跃出,兵刃碰撞“叮铛”作响。 本来已经掠过,古圣超还是不禁回头瞧了一眼,当即拉住水玲珑道:“水长老稍等,我好像遇到老熟人了。” 水玲珑停下来,却见古圣超蜻蜓点水跃了过去,朝其中一个使单刀的汉子劈出一掌。 古圣超动作行云流水全无声息,那人发觉异常时,古圣超一掌已经切在他肩头,他手臂发麻握不住手中刀。 “当啷”一声,单刀落地。 对面那人挺剑就要刺向他咽喉,欲置他于死地。 “钟雷大哥住手。” 剑尖距离那人喉咙寸许,古圣超伸出两指及时捏住剑身,挽救了那人性命。 “你是?圣超兄弟?”钟雷盯着古圣超,不可思议道。 古圣超甩手点了那人穴位,让他动弹不得,这才拉住钟雷道:“是我啊,钟雷大哥怎么到了这里?” “一言难尽,先解决掉里面的再说。”钟雷顾不上解释,提剑从坍塌的豁口跃了进去。 古圣超跟了过去,却见一人被砍翻在地不住呻吟,另一人也被逼到墙角,性命堪忧。 “别过来,你们知道我是谁吗?”那人握剑做垂死挣扎。 钟雷上前一步:“老子不管你是谁,敢抢我们无忧镖局的镖,今晚你死定了。” 那人显然有些惧怕,但还是嘴硬道:“我是海上黑龙岛的,你们敢杀我,岛上的弟兄会血洗了你们这里。” “好啊,让他们来吧,老子先杀了你就在这里等着,看他们谁敢来。”钟雷挥剑就要上前。 院内廊下的一个男子上前抱住钟雷,害怕道:“好汉万万不可,他们既然是黑龙岛上的,就放过他们吧。” 钟雷大惑不解:“程掌柜,他们平白无故来抢你的东西,我们抱打不平帮你,为何要临阵退缩呢?” 那个程掌柜拉钟雷到一旁低声道:“好汉有所不知,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你们逞一时英雄最后走了,我们仍是要面对黑龙岛上海盗的威胁,惹不起啊!万一他们真的来报复,我们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倒不如赔些银子息事宁人,平安是福。” “好吧,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钟雷见当事人怕惹上事端主动求和,也只得作罢。 那个家伙见众人放过自己,反倒耀武扬威起来,用宝剑指着他们道:“你们伤了我一名兄弟,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过去,不付出点代价我也无法回去交代。” 程掌柜上前拱手道:“好汉息怒,我这就找郎中给他疗伤,所有费用算在我身上。” “我们晚上也不能白来,总得有所表示吧。”那人掂量着手中剑,要挟道。 程掌柜仍是客气道:“好说,好说,这就叫账房给三位每人送上十两银子,一回生两回熟嘛,以后免不了还有打交道的机会。” “十两,你当是打发乞丐呢,每人三十两,少一钱都不行。”那人语气不容置疑。 “好汉有所不知,我这里银子也是不多,能不能少一点。”程掌柜请求道。 “少废话,不给够银子小心一把火把你这里全部烧了。”那人挺剑上前,吓得程掌柜连连后退。 “好说,这笔银子我给了。”古圣超说着,走上前来。 那人上下打量着古圣超,有些不相信:“你,有吗?” 古圣超摊开手掌笑道:“当然有了,不信你看。” 那人瞪大了眼睛盯着古圣超,却见他张开的五指捏了个剑诀,闪电般刺来。 “找死。”那人大怒,挥舞宝剑就要削掉古圣超手腕。 古圣超不去躲闪,在他宝剑刚刚举起之际,已经点了他穴位,像个雕塑立在那里。 “小兄弟,你可要害死我了。”程掌柜见古圣超制服了对手,反而顿足捶胸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古圣超来到负伤的那人身前,用脚踢了一下他的手腕:“我知道你能起来,用不用我帮帮你。” 那人见诡计被识破,忙不迭站起:“能,就是后背疼。” 他看不到身后,觉得疼痛难耐,其实就是被砍了两刀,看着鲜血淋漓的样子,并没有伤及到骨头和经脉这些要害部位,伤口的血也很快自行凝结。 等那人爬起,古圣超当即点了他的穴位。 “小兄弟,你这是要干什么,放了他们吧,你需要多少银子我给,千万不要为难我这个老汉了。”程掌柜哭丧着脸哀求道。 古圣超望着他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英雄,大大的英雄。只是你们都走了谁来保护我,还不是要靠我自己,与其这样我们只能破财免灾了。”程掌柜满脸的无助。 古圣超笑道:“我呀,就是朝廷派来专门剿灭黑龙岛海盗的官员,等平定了海盗,你们还怕什么呢?” “真的吗?”程掌柜望着年轻的古圣超,心里忐忑将信将疑。 钟雷上前拍了拍程掌柜的肩头道:“程掌柜,我可以作证,我这个小兄弟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绝对错不了的。” “那就有劳大人了。”程掌柜拱手致谢。 古圣超请求钟雷帮忙将三个海盗送到船帮,他欣然接受。 镖局有现成的车辆可以使用,众人把三个人塞进车里,送至船帮居住的宅院。 钟雷见到水玲珑先是一怔,然后瞧了一眼古圣超,闪烁的目光中仿佛告诉他已经知晓了真相。 古圣超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只是人多嘴杂解释不清,说来话长也是白费口舌,反倒平添了许多猜测,索性懒得去说明。 今晚正好是鲁元鼎值班,见古圣超到来,知道情况后派人将三人结结实实捆绑,抬到后院。 钟雷朝古圣超拱手道:“圣超兄弟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咱们京城见。” 他故意朝水玲珑也拱手道:“京城见。” “大哥慢走。”水玲珑聪颖,早就看出钟雷误解了她和古圣超的关系,无奈中毫无办法。 “京城见。”古圣超施礼目送镖局的队伍消失在夜幕中,这才和水玲珑并肩进去。 鲁元鼎前面带路,三人来到后院,一间昏黑的屋子里,副帮主刁占正在审讯那三个海盗。 怕他们串供,屋子里当前只有一人被绑在当中柱子上,就是那个后背受伤的海盗。 古圣超见那三人功夫一般,只是用正常手法点了他们穴位,因此旁人只要内力稍好都能轻松解开。 “大人请。”刁占见古圣超进来,让出当中座位请他坐下。 古圣超却坐到旁边的矮凳上,摆手道:“我对这些一窍不通,还是刁帮主你们来,我听听就行。” 水玲珑坐到古圣超一边,刁占扫了一眼知道不该问的不问,拱手道:“那就让古大人见笑了。” 那名海盗先是嘴硬闭口不言,等到刁占用竹筷做了简单刑具夹住他的五根手指,稍微用力挤压,那人便疼痛难忍叫道:“我说,我说,我都告诉你们。” “说吧。”刁占坐到他的对面,收起刑具。 那人疼得眼泪汪汪,一五一十讲出全部。 他只是一个普通海盗,今天太守破天荒亲自带队出征,海盗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不知道原因,这才派了黑龙岛十三太保中名叫刘旭的老十,带着他们两人前来探听消息。 来到府衙,太守讲出了实情,他们约定好,过两日还要派泉帮和船帮前去攻打海盗。当然了,太守肯定是不会去的,由古圣超带队,依旧是那座荒无人烟的小岛,然后让海盗调集船只包围小岛。 到那时,驾驶战舰的官兵假装风向突变无法控制船只,自行离岛躲到远处观战。 若是能杀了古圣超他们那是最好,如果不能也怪罪不到太守身上。 商议好对策,刘旭带领两人返回,路过一处宅院正巧看到钟雷率领的镖车给珠宝行卸货,他们见财起意前去抢夺,反倒被俘来到这里。 押送这人出去,审讯另一人也是这样述说,最后是那个黑龙岛十三太保中叫刘旭的。 刘旭就是和钟雷撞塌院墙被古圣超一掌控制住的那个,他比前面那两人硬气许多,怎奈刁占办法多,叫人用羽毛在他脚心和咯吱窝轻轻拂动,最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肯说出实情。 三人的说辞基本一致,将他们押解出去分别关押。 刁占命人将屋内的灯全部点燃,明亮的灯光让人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刚才阴郁的气氛一扫而光。 古圣超介绍了水玲珑的身份并告知来历,刁占和水玲珑两人客气一番这才落座,三人围坐在桌旁喝茶。 “大人有何打算?”刁占问道。 古圣超摇头,他也没有更好的应对策略。 水玲珑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凶险了一些,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只是其中一些细节我还没有想好,需要共同商榷。” “快说。”古圣超和刁占迫不及待同时问道。 第204章 将计就计 水玲珑看着两人心急火燎的样子,轻声道:“我的办法是让圣超兄弟带领一只队伍前去那个小岛,等到海盗围攻的时候,咱们泉帮和船帮从外围包围他们,里应外合将他们一网打尽。我呢,带领一只队伍直奔黑龙岛,擒贼先擒王,断掉他们的后路,到时候不攻自破就好对付了。” “只是如何让那三人回到黑龙岛后,能够保守在这里的秘密,让海盗信以为真不容置疑,是我刚才没有弄明白的地方。”水玲珑用心思索着,将她担忧的地方讲出来。 古圣超放下茶杯道:“我在巫宗的结拜大哥曾经传授了种蛊方法,若是给他三人都种上毒蛊,量他们也不敢造次,只能乖乖听咱们安排。” 刁占兴奋道:“可以一试,大不了白跑一趟,对咱们也没有任何损失。” 三人正商议中,泉帮副帮主蔡有业走了进来。 “是我叫手下联系了蔡帮主,争取做到万无一失,将海盗彻底剿灭。这位是云起宫的水长老,前来助咱们一臂之力。”刁占起身,顺便介绍了水玲珑。 四人坐下,刁占问古圣超:“大人要种蛊,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蛇、蝎、蜘蛛、蜈蚣,只要是虫子就行,越毒越好。”古圣超交代。 刁占吩咐下去,让手下捕捉毒虫。 蔡有业听了他们计策,赞许道:“好办法,太守府衙有大半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早就不满官员的盘剥和海盗的欺凌,这边我来联络,估计能争取到大多官兵支持。” 刁占点头道:“如此最好,官府水军当中我也认识一些,明天就去联络他们,争取为我所用。” 四人商议了许久,最后决定古圣超乘战舰出海作为诱饵,等到海盗围攻小岛,只要古圣超能坚守半个时辰,以船帮为首的水军就能形成包围之势。 水玲珑和刁占不习水战,他二人带队偷袭海盗大本营黑龙岛。多带些油和火箭,想尽办法让黑龙岛燃起大火和浓烟。 如此一来,在外作战的海盗看到老巢失守,必然军心大乱,也方便古圣超和蔡有业他们乘胜追击。 四人商量的差不多,船帮弟子也带来满满一桶各式的毒虫。 水玲珑只瞅了一眼,各种毒虫互相挤压、攀爬、搂抱在一起,腹中莫名的干呕险些吐出来,急忙扭过身不敢再看。 古圣超对这些毒虫万分满意,叫人把那三个海盗押进来。 不多时那三人全身捆绑着麻绳被推搡着来到屋内。 “桶里的东西你们都认识吧?”古圣超提了桶在三人眼前经过。 三人莫名其妙,都不解其意。 先从十三太保之一的刘旭开始,古圣超解开他身上绳索,当着他的面捞出一把毒虫种进他的身体里面。 “啊!” 刘旭尖叫着在地上蹦来蹦去,试图拍掉那些毒虫,可是他折腾了一气才发现那些虫子莫名消失,脸色惨白颤颤巍巍道:“那些虫子,虫子去了哪里?” “你听说过下蛊吗?”古圣超笑眯眯望着他道。 刘旭像是傻了一样茫然点头:“知道一些。” “那就好,我已经给你种下虫蛊,半个月那些虫子就会破茧而出,将你的五脏六腑啃食干净。当然了,到那时你也是活不成,神仙难救。”古圣超说着,观察到刘旭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显然惊吓过度。 古圣超其实并没有认真学习下蛊手法,那些虫子在体内能存活多久,何时突破真气的束缚在体内乱爬,他一无所知。反正近期绝对没有问题,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帮他们解除蛊虫。 “需要我做什么?”刘旭不愧能够成为十三太保之一,惊吓之余终于意识到问题关键。 古圣超没有回答他,给剩下两人解了绑,顺便都种下虫蛊。 “我要你们回去后如实讲述和太守商议的对策,但是在我们这里的一切都要守口如瓶。”古圣超坐下呷了口茶慢悠悠道。 “我们保证不会乱讲。”其中一人马上回复,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恨不得即刻离开这里。 古圣超呵呵笑道:“先别着急走,我知道你们想些什么,无非是回去后找到毒巫两宗的高手替你们解除虫蛊,是吗?” 那人低下头不语,生怕旁人看出他的心思。 古圣超不紧不慢道:“我下蛊的手法确实来自毒巫两宗,但是你们要知道,每个人方法不同,你就能保证外人一定能解开你们身上的蛊吗?” 他当下经脉逆转点了其中一人穴位,让他立在原地不动。 古圣超故意耍了个心眼,起身和返回用了全力,只是点穴时稍微迟疑了一下。这样旁人看来,就是他明明坐在椅子上喝茶,突然出现在那人面前,点了对方穴位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已经坐回原位。 简单的一去一回,就让刘旭瞠目结舌,不相信世上还有人的速度如此之快。 “我就是点了他的穴位,按理说任何人都能解开,你现在就去试一下。”古圣超示意刘旭前去解穴。 点穴本来就是寻常功夫,哪怕是在最初级的练气境,只要找准位置,一样可以做到。 刘旭信心十足上前试探,连续点了十多下,同伴都纹丝未动,穴位根本无法解开。 诧异间,刘旭望向古圣超,眼神中充满了崇敬和佩服。 古圣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踱步来到那人身前,经脉逆转随手一点,那人便能够活动身体恢复正常。 “这下你们知道了吧,我能做到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做到,你们乖乖听话,事成之后来找我,自然帮你们消除隐患。若是抱着侥幸心理和我对抗,最后只有死路一条,孰轻孰重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古圣超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一下一下砸在那三人忐忑不安的心上。 刘旭内心挣扎了好久,把心一横道:“好吧,我知道诸位大人要做何打算,但是希望你们遵守承诺,事成之后放我们三人一条生路。”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绝无反悔。”古圣超和刘旭击掌为盟,他这才稍稍放心。 古圣超安顿道:“不过两日后必有一场恶战,希望你带领你的弟兄们能够远离战场,最后都平安无恙活着来找我。” 刘旭看了看屋内的众人,只是抱拳道:“告辞。” 便带领两人离开。 “他们,靠谱吗?”蔡有业没有十足的把握。 古圣超宽慰道:“我想,他们不会笨到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吧。” 夜已深,水玲珑就留在了船帮,暂时和鲁瑾住在一起。 一来和船帮众人熟悉,有利于指挥作战,二来便与隐藏,能够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两日后,古圣超登上战舰驶向大海深处。他唯恐别人看不到,始终立在船头让人远远就能发现。 太守推脱身体不适,待在府衙闭门不出。 孤零零的战舰乘风破浪,顺利来到前几日到达过的那个小岛。 古圣超学着太守的派头,叫人从船上搬来成套的茶具,烧火煮茶坐在硕大的伞下乘凉。 同时搬下许多的桌椅,方便大家都能坐下休息。 海面无风三尺浪,不知不觉战舰远离了小岛,随海浪向远处飘荡。 “回来,回来。”登上小岛的大约二十多人,有一半冲到岸边呼喊,企图让战舰回来。 可是,战舰上的官兵这样高声回应:“暂时回不去了,有洋流托着船我们也控制不住。” 就在大家期盼当中,十多艘小一些的战舰围拢而来,古圣超连忙命令大家聚在中间,放倒桌椅当做屏障,众人躲在后面。 海盗们仗着人多,弓弩齐射箭如雨下。 古圣超使出五魂阵,一道无形的圆罩子盖在众人头顶和周围,弓箭射到罩子上,纷纷滑落对战况的胜负起不到直接作用。 聚拢来的海盗见弓箭对他们没有伤害,仗着人多纷纷登上小岛,高举各自兵刃杀将而来。 别看海盗们一个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般让人憎恨,古圣超心里清楚,他们当中也有好多是附近贫苦渔民,由于官府的不作为被海盗裹挟不得不为海盗卖命。 古圣超立在五魂阵中,只要发现海盗里有疑似首脑的存在,便冲出去斩杀。 得手后绝不恋战,返回五魂阵中观察着伺机而动。 这样倒好,别看海盗们人多势众,阵型开始混乱,大家不知道该听从谁的指挥,盲目地跑来跑去乱了阵脚。 不多时,小岛四周锣鼓喧天,无数的战船围了过来。包括方才溜走的战舰,跟随着鼓声重新靠近小岛。 无数支利箭从天而降,刚才他们怎么对付古圣超等人,如今一箭不落原数奉还。 只是古圣超他们仍由五魂阵保护毫发无损,海盗们躲无可躲只有挥舞手中兵刃抵挡着箭雨的攻击。 一轮攻击过后,上岸的海盗死伤过半,剩下的也好多挂彩,争先恐后逃离这里。 慌乱中登船的太多,落水而溺亡的又不在少数。 好不容易登上战船,海盗们却都惊慌的望向远方。 只见他们大本营黑龙岛上空,升腾起巨大的黑色浓烟。 不安的情绪笼罩在海盗们身上。 第205章 混战黑龙岛 兵败如山倒,海盗们看到自己老巢也不能幸免,都无心恋战,争先恐后上了船往回逃窜。 古圣超早就撤了五魂阵,和众人杀向岸边。 他刚要登上返回的高大战舰,远处一艘快艇驶来,船舷上传来女子软糯的声音:“古大哥,这边。” 古圣超放眼望去,鲁瑾左手持圆盾护在身前,右手握了弯刀立在船舷向他招手。 “这就来。”古圣超纵身一跃,稳稳落到船上。 古圣超四下望了望:“你爹呢?” “我爹和水长老去了黑龙岛,他担心古大哥不习水战,说我水性好或许能帮上忙,就叫我过来了。”鲁瑾兴奋道。 “你们船帮副帮主呢?”古圣超没有看到刁占。 鲁瑾柔声道:“刁帮主见这边海盗败局已定,就安顿我过来接你,他已经在去往黑龙岛路上,然后和泉帮汇合一同对付那里的盗匪。” “那好,咱们也一同过去。”古圣超正说着,一枚利箭朝鲁瑾射来,他一把抓在手里。 “讨厌,找死!”鲁瑾气恼,她声音好听就是说着气话也像在和情郎撒娇。 两人望去,原来是快艇超越了一艘败退中的海盗船只,上面海盗朝鲁瑾射出一箭。 鲁瑾不由分说,跃上海盗船挥刀就砍,看似娇滴滴的小姑娘动起手来绝不含糊,转瞬间已经斩杀了三名海盗。 古圣超瞧得清楚,鲁瑾的圆盾和弯刀好像就是专为在海面摇摆不定的船上定制。 随波逐浪的船只不论大小,人立在上面都会不停晃动,随时需要调整身体的姿势保持平衡,才能免于摔倒。 鲁瑾圆盾和弯刀都不大再加上动作灵巧,在晃动而且狭小的船舱恍若鱼儿自由穿梭,如入无人之境。 古圣超看着船舱另一头有人要增援,他唯恐鲁瑾有闪失,连忙跳过去拦下那些人。 他不愿大开杀戒,躲闪中将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全部丢到海里,反正距离小岛不是很远,是生是死就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 他们的快艇已经飞掠而去,鲁瑾立在船头犹豫着不能确定是否一跃而上,生怕半途落入水中。 古圣超看出鲁瑾的担忧,说了句“随我来”,轻轻揽住她纤细的腰纵身一跃,飘飘然落到远处的快艇上。 快艇在海面上飞掠,不断超越着其他船只,高速朝冒着浓烟的黑龙岛驶去。 看山累死马,海上更是这样。 总觉得浓烟就在不远处,即便是快艇也用了一个时辰多点才赶到。 古圣超随大家登上黑龙岛向海面望去,除了几艘快艇跟在后面,其余船只都远远抛在后面看不到了。 岛上因为浓烟的遮蔽,雾蒙蒙一片,天空中飘散着呛人的味道。 置身于岛上,反而看不到冲天的烟柱,到处都是茫茫然灰黑一片,像是即将日暮的样子。 岛屿茂密丛林深处不时传来喊杀声,众人寻着声音奔过去。 沿途开始有零星的尸首,越往里走死伤的越多,有的没有完全死掉,痛苦和凄惨的呻吟声让人听了凭添几分紧张和不安。 穿过一片树林,眼前出现成排的房舍,因为被火焚烧的缘故,只剩下残垣断壁冒着阵阵黑烟。 这里应该就是黑龙岛上的核心地带了,喊杀声就在近旁。 “轰!” 一座焚毁了大半的高楼骤然坍塌,扬起的木头碎屑中,两人从其中跌落出来,重重摔倒在地。 纷飞的点点星火点燃了那两人身上衣衫,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将火焰熄灭。 烟火熏黑的脸庞,褴褛残破的衣衫,让两人更显狼狈。 “蔡帮主!刁帮主!”古圣超惊愕,从未见两人如此窘迫。 不等两人回话,一人双手挥舞着一对狼牙棒追了过来,高高跃起狼牙棒当头砸下。 蔡有业使剑,刁占握刀,两人互相策应着盯着狼牙棒,不敢掉以轻心。 “让我来。”古圣超见两人吃了亏,使出铁臂神功的功夫,全身上下凝结出一层淡淡金黄色铠甲,纵身一跃迎着狼牙棒冲了过去。 “轰!” “隆!” 半空中,古圣超双臂招架住狼牙棒的雷霆攻击,迸发出耀眼夺目的火花。 两人同时落地,古圣超挥拳砸向对方脸颊。 那人惊骇之余一双狼牙棒及时护在身前。 “嘭!” 古圣超拳头径直砸在狼牙棒上,那人拿捏不住,狼牙棒重重撞在他的脑袋上,顿时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古,古大人,好身手。”刁占单刀倒转,不可思议望着古圣超,双手抱拳说话也有些不利落。 “这个人是谁?”古圣超指着那个使狼牙棒的尸首问,能够逼着两名副帮主狼狈不堪,此人定有来头。 蔡有业上前两步道:“此人就是黑龙岛大当家,大人杀了他,我们对付起其他人就会轻松许多。” “云起宫前来帮忙的水长老呢?”古圣超担心水玲珑的安危。 刁占指着旁边一道山岗道:“水长老发现他们宗门的叛逆,朝那边追过去了。” “多谢,两位帮主小心,我去那边看看。”古圣超说罢,收起铁臂神功朝那边奔去,一边飞奔一边感知着水玲珑的气息。 蔡有业和刁占面面相觑,都在暗自猜测水玲珑和古圣超的关系。 但是混战中容不得他们多想,继续指挥着各自队伍向海盗发起凌厉攻势。 古圣超一个人来到山岗,这里静悄悄听不到任何声响,也感知不到任何人的气息。 难道找错地方了? 这种情况也是正常,你追我赶之下不可能停留在一个地方,那就要看逃跑的人往哪个地方躲了。 唤出宝剑跃了上去,古圣超低空御剑而行,寻找着水玲珑身影。 黑龙岛不算大,除了中间稍微平坦修建了许多房屋,两侧都是高高山峦相对应,前后稍微平缓树林遮挡。 古圣超绕行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水玲珑下落,他不免有些焦急。 静下心来仔细琢磨,他觉得刁占不可能看错,水玲珑应该还在最初的山岗,只是他感知不到封闭环境当中的气息,如果人们躲在山下的洞穴,他是无法感知到的。 想到这里,古圣超再次来到那道山岗,他沿着山间小路向下摸索寻找。 果然,半山腰出现一处洞穴,从洞口被利刃斩断的树枝,可以知道肯定有人来过。 洞口凌乱的脚印,也告诉古圣超有人进去过。 双剑握在手中,古圣超小心翼翼走入山洞。 “滴答,滴答。” 洞顶不时有水珠滴落,声音在空旷的山洞中回荡。 洞口不大,里面却是开阔,寻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有其他通道。 一阵阴冷的风吹来,古圣超诧异,封闭的山洞中怎么会有风吹来。 他抬头观望,头顶位置出现了一个黑黝黝洞口,阴冷、潮湿的风就是从那里过来。 古圣超毫不犹豫,纵身跃了上去。 奇怪,他原本以为这里会漆黑无比,不曾想依稀也能看到远处的东西。 古圣超恍然大悟,这里距离洞顶极近,莫非日光能透过岩石映过来。 他观察地面,隐约有脚步留下模糊的印迹。 沿着洞穴向里走,不多时传来“隆隆”的水声。 脚下也变得更加湿滑。 走到近前古圣超才发现,一道瀑布倾泻而下,形成水帘挡在前面。 他用宝剑前面探路,从瀑布旁边一条羊肠小路绕出去。 “不要过来,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她。”一个男子高声喝道。 古圣超定睛观瞧,陡峭的崖壁上,一个男子挟持着一女子,威胁着水玲珑不让她靠近自己。 “你放过她,我会让你死的体面一点。”水玲珑冷冷道。 “这么说,我真的死定了?”男子盯着水玲珑,同时也发现了古圣超。 从男子慌乱的眼神中,水玲珑也感受到异样,她眼角余光扫到古圣超,脸上露出欣慰笑容。 “你是跑不掉了,乖乖跟我回去少受些皮肉之苦,若是执迷不悟,怕是要生不如死了。”水玲珑声音不高,却让男子浑身一颤。 “休想,我再说一遍,你要是敢追我,我就杀了她。”男子手中匕首在女子脖颈上划过,一丝鲜血流了出来。 女子露出绝望的眼神。 “别,别,我答应你。”水玲珑也不愿女子惨死,连忙后退几步。 “你,也站在那里不要动。”男子威胁着古圣超。 性命攸关,古圣超听话的停下。 “你们都不要动,谁敢动一下,我就先杀了她。”男子慢慢后退。 男子不小心,一脚踩到松动的石头上,石块从陡峭的崖壁上跌落,落入下面波涛汹涌的海水中。 他站立不稳,踉跄了几下还是没有稳住身体,从潮湿的崖壁往下滑。 生死关头,男子索性推开女子,用匕首扎在崖壁上,这才堪堪立稳。 “啊!” 女子却是一声惨叫,从高耸的崖壁跌落,下面就是翻滚着的波涛。 水玲珑不假思索,从峭壁上冲了出去,凌空而下抱住了女子。 她想御剑而行,怎奈下坠速度太快,刚刚立在宝剑上,已经连同宝剑一起沉入海水中。 第206章 生死之间 水玲珑还未落水,古圣超已经看出不妙俯冲而下。 就在她将要沉入海水之际,古圣超擦着海面刚好掠过。 原本以为能及时抓住水玲珑露出海面的胳膊,却见她猛然下沉,最后关头将那名女子托出了海面。 来不及考虑,出于本能古圣超抱起女子借势返回崖壁下。 将女子放在岸边,她惊吓过度全身抖作筛糠根本无法站立。 古圣超回头再望,水玲珑已然不见了踪影,海潮翻涌,只剩下白色的浪花。 崖壁上那名男子见状,头也不回手脚并用向上疯狂逃窜。 古圣超气恼,这所有的一切都由他而起,手掌虚空一抓唤出宝剑,奋力向那人抛去。 “啊!” 随着一声惨叫,男子被宝剑钉死在峭壁上。 古圣超盯着海面寻找水玲珑身影,这才发现峭壁下地形的缘故,白色浪花并不是全部扑向崖壁,有一段总是显得比较平静,甚至有向大海回流的趋势。 不好,古圣超暗自心惊,水玲珑一定是遇到了离岸流。 他幼年曾经捕鱼为生,水性极佳,深知这种洋流的危险,暗潮澎湃而且是向大海中反方向涌动,稍有不慎性命难保。 救人心切,古圣超一个猛子扎过去,朝水玲珑刚才落水的地方游去。 他随时关注着海面动静,始终不见水玲珑露出水面,索性钻入水中,像条鱼儿在水下穿梭。 突然,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了他,被强大的暗流拖拽着朝大海深处翻滚而去。 他关注着水下情况,终于在不远处发现异常,一个柔弱身躯无助地挣扎着,却无法突破海水的束缚,慢慢往下沉。 古圣超心急如焚,借助洋流的力量奋力游过去。 等他来到水玲珑身边,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像是睡着一样全无知觉。 古圣超一手挽住她,另一只手和双脚用力游动,怎奈暗流出人意料的强大,即便他内力浑厚拼尽了全力,仍是无法露出海面。 向上望去,波涛映衬过来的点点日光,显得熠熠生辉,恍若夜空中的繁星发出耀眼光芒。 他不能呼吸开始窒息,有些体力不支,动作逐渐缓慢下来。 古圣超眼前慢慢变得昏暗,疲倦得想要入睡,他使劲向上观望,仿佛有一条鱼儿从头顶游过,他下意识用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 他终于憋不住气,解脱般张开了嘴,一连串气泡从嘴里冒出。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想要闭嘴,嘴巴却是不听使唤,怎么也合不拢。 古圣超意识有些溃散,他苦笑,也罢,就陪着水玲珑化作鱼儿吧。 他最后确认了一件事情,就是紧紧抓住水玲珑的手。 果真有一条鱼游了过来,甚至亲吻到他的嘴,大量带着温度的空气送进他的口腔。 古圣超一下子惊醒,对方温热的嘴唇告诉他,是有人在给他送来了宝贵的气体。 对方嘴唇离开了他,一只手提着他的衣领向上游去。 仿佛劫后余生的兴奋,古圣超跟随着那人用尽全力向上游动。 终于,一道刺目的日光照射到他的眼,古圣超大口喘息着,将水玲珑也托出了水面。 可是,水玲珑依旧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 “古大哥,往这边游。”一个软糯的声音传来,听到这酥嫩的嗓音,不用看就知道是鲁瑾无疑了。 “多谢!”古圣超由衷地感激,他腾空跃起,一手抱着水玲珑一手挽着鲁瑾,脚尖在水面上轻轻点了几下,便来到岸边。 古圣超半跪,鲁瑾配合着让水玲珑俯身趴在他的腿上,用力拍打着她的后背。 水玲珑吐出喉咙里的海水后,仍是昏迷不醒。 古圣超将她平躺,不停按压着她的胸部,并且时不时嘴对嘴吹气。 如此反复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水玲珑终于哼了一声,咳嗽了几下,又喷出少许海水,胸膛能够自行起伏。 古圣超大喜,搀扶水玲珑坐起让鲁瑾旁边保护她不至于跌倒,坐在身后双掌拍在水玲珑穴位上。 真气在两人经脉中循环往复,氤氲的热气从身上蒸腾而起。 一炷香时间,水玲珑睁开明亮的美眸,她一跃而起已经恢复如初,两人身上湿漉漉的衣衫也都烘干。 “多谢圣超兄弟!”水玲珑深施一礼。 古圣超起身笑道:“要谢就感谢鲁瑾妹子吧,要不是她及时相救,咱俩都要沉入海底喂鱼虾了。” 水玲珑正要施礼,鲁瑾连忙躲到一边,难为情道:“可不要谢我,我自幼生活在水边,这点小事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三人互相谦让,那名被救女子走来款款道:“多谢诸位相救,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水玲珑拦下她道:“我也是举手之劳,就不要客气了,大家先回岛上看看情况再说,也不知道泉帮和船帮的两位掌门是否平定了盗匪。” 返回路上,古圣超路过云起宫逆徒身边时,顺便收回了自己宝剑,虽然不是宝物,但那是吕川所赠意义非凡。 水玲珑也大致讲述了她遇到的情况, 她跟随泉帮众人一路厮杀,终于找到云起宫逆徒,怎奈他挟持了一女子,水玲珑武功再高投鼠忌器拿他也是没有办法,一路追赶这才发生了古圣超看到的一切。 几人回到岛屿中央,混战结束火势也得到控制,刁占和蔡有业正指挥手下打扫战场,清点战况。 剿匪的任务完成,古圣超无比轻松。 黑龙岛上留下部分人继续检查现场,清点海盗留下的财宝,古圣超带领刁占和蔡有业返回府衙。 太守得知情况早早在府衙外迎接,见到古圣超一路小跑着上前搀扶:“大人辛苦了,大人真是洪福齐天,让我等仰慕。” 古圣超一甩衣袖冷冷道:“是吗,我倒是听说有人和海盗里应外合,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太守脸上抽搐了几下,害怕道:“还有这等怪事,请大人容我几天时间,一定将这些贼人拿下。” “好啊,来人。”古圣超厉声道。 跟随他一同出海的官兵分列左右,将太守围在中间。 “人们要做什么,我可是朝廷任命的太守,万万不许胡来。”太守做了亏心事心里胆怯,畏惧道。 古圣超轻蔑一笑:“太守和海盗勾结欺上瞒下,克扣朝廷剿匪钱财,纵容下属为非作歹,现将他拿下关入大牢,等我上报朝廷再作发落。” “谁敢,我可是太守,你们都要听候我的命令。”太守做最后挣扎。 怎奈他平日里就不把这些官兵放在眼里,惹了众怒此刻无人听他命令,上前摘掉他的官帽和官服,把他五花大绑推搡着关进大牢。 古圣超来到府衙居中而坐,听众人禀告先将太守同伙逐一收监听候发落,他央求刁占和蔡有业再协助两天,帮他处理黑龙岛善后事宜,两人欣然同意。 忙碌到深夜,古圣超正要休息,衙役禀告说是外面有三人想见他,说是已经说好的。 古圣超命人带他们进来,那三人见到古圣超就跪倒叩拜:“启禀大人,我三人听从大人吩咐不敢有丝毫怠慢,如今大人顺利剿灭了黑龙岛,请大人为我们解毒。” 原来是刘旭三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混战中保全了自己。 古圣超为他们三人解除了虫蛊,又叫衙役找来纸和笔,命令他们写下和太守勾结的相关事宜,最后签字画押。 “你三人配合朝廷剿灭海盗,将功折罪这次暂且饶过你们,往后如果依旧为非作歹被我捉到,数罪并罚严惩不贷。”古圣超警告他们。 刘旭三人千恩万谢,高高兴兴离开府衙。 府衙后院住着太守的家眷,古圣超不去打扰他们,依旧返回客栈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古圣超前所未有地忙碌,先是写了奏章说明剿匪全过程,包括太守的问题也一并呈送。 黑龙岛物资丰厚,清点起来也是费时费力,再加上太守玩忽职守,积压的案件多如牛毛,前来告官的百姓络绎不绝,古圣超一个脑袋两个大,只得求助水玲珑帮忙处理。 水玲珑原本要回去,感激古圣超救命之恩,只好留下来帮他处理政务。 好在水玲珑是云起宫外院长老,平日里处理事务有条不紊,帮助古圣超游刃有余,顺利度过这段难关。 两日后,黑龙岛上的所有事情处理完毕,诸多海盗该收监的收监,该释放的释放,好多渔民是被迫加入,那就让他们再次回归渔民本色。 海盗所得赃款和物资也都清点在册,暂时放在府衙等候处理。 太守在云州经营多年,各种产业之间错综复杂,要理清全部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 泉帮和船帮圆满完成任务,也都纷纷离开云州各回宗门复命,府衙一下子清净了许多,但是古圣超和水玲珑却是不敢掉以轻心。 案牍劳形可不是说着玩的,忙碌了一天古圣超头晕眼花,就想着回去美美睡上一觉。 他起身打了一个哈欠,却发现墙角怯生生站立一人,好像是鲁瑾。 可是泉帮早就离开了云州,他以为看花了眼,使劲揉了揉眼仔细观瞧。 不是鲁瑾还能是谁? 第207章 多了一个帮手 “你怎么来了,有事吗?”古圣超见到鲁瑾局促的样子,上前问道。 鲁瑾脚下有一个小包裹,估计是随身携带的行李。 她抿了抿嘴,不安地扫了一眼古圣超,低下头不语。 “是不是睡过了头耽误了行程,我这里有马和盘缠,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古圣超猜测她是睡懒觉被落下,没有跟上泉帮的队伍。 鲁瑾只是摇头,并不开口。 古圣超无奈地挠头,面对一言不发的小姑娘,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呦,这不是鲁瑾妹妹吗,你怎么来了?”水玲珑抱了许多卷宗进来,堆放到堂案上。 古圣超叹了口气:“你来问吧,她就是不说话。” 水玲珑走过去拉住鲁瑾的手,柔声道:“怎么了,有什么难处和姐姐说,好吗?” 鲁瑾望了望古圣超,欲言又止,依旧不说话。 古圣超无语:“那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躲一躲。” 他实在猜不透女孩子的心思,看鲁瑾的表情好像和他有一定的关系,反正一头雾水先躲开再说,期待水玲珑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府衙内,水玲珑见古圣超离开,拉鲁瑾来到靠墙的竹椅旁,两人并肩坐下。 握住鲁瑾细嫩的小手,水玲珑低声道:“你古大哥出去了,有什么事情就和姐姐说,他若是欺负你了我帮你揍他。” 鲁瑾开口欲言,却又摇了摇头,似乎有难言之隐。 水玲珑看出她情绪上的变化,猜测道:“是不是和父母闹别扭,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了?” 鲁瑾仍是摇头,这次她终于开口:“是我爹不要我了。” 说罢,再也忍不住,泪珠一颗接一颗从眼眶涌出,沿着粉嫩的脸颊滚落。 “岂有此理。”水玲珑气愤地站起,“不要怕,明天姐姐就带你去找他算账,这么听话的女儿怎能忍心丢弃,太不像话了。” 她来到门口朝古圣超摆手:“你快进来,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古圣超兴奋地跑进来,夸赞道:“还是水长老有办法,这么快就问出来了。” “她爹不要她了,得想办法把她送回去。”水玲珑如释重负。 古圣超诧异:“不可能吧,我和他们打过交道,鲁前辈对她疼爱有加,怎么会丢下她不管?” “你爹真的不要你了?”古圣超蹲下来扬起头问。 鲁瑾再一次摇头,哭的却是更加厉害。 这一下把水玲珑也彻底搞懵,她看着古圣超疑惑道:“不对啊,她刚才明明承认的,怎么又突然变卦。” 两人面面相觑,古圣超自言自语道:“也罢,明日一早我骑快马追上去问个明白,总要强过在这里瞎猜。” 听到此言,鲁瑾抬头泪眼婆娑道:“不用去追,追了也是无用,我也是自愿的。” “什么?”古圣超和水玲珑对视一眼,都目瞪口呆。 “到底为何?”古圣超追问,他急于知道答案。 鲁瑾因为激动喘息着,胸脯剧烈起伏。 她豁出去道:“我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都让你亲过了,你让我怎么办,说不准哪天孩子也有了,不跟着你我能跟谁?” 水玲珑哭笑不得,盯着古圣超嘲讽道:“原来是你干的好事,几时偷偷亲了人家小姑娘,这下好了,找上门来看你怎么处理,我可管不着了。” 古圣超郁闷:“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为了救人导致溺水昏迷,我也不会下水,海里暗流湍急我无法挣脱,眼看就要憋死,人家小妹妹主动下水给我换气,这才救了你我二人。如此说来,鲁瑾妹子还是咱俩的救命恩人呢,可不许这样说人家。” 水玲珑羞愧地吐了一下舌头:“我错怪鲁瑾妹妹了。” 她安慰道:“好妹妹,男女亲一下不会怀孕的,你大可放心不要有顾虑,就因为这一点委屈了自己不值得。听姐姐的,明天姐姐陪你回去。” 鲁瑾擦掉眼泪摇头道:“我爹让我留下来伺候古大哥的,他说古大哥先是救了我们父女性命,又帮我们买药救了我娘性命,还把银子还给了我们,我爹说这样的恩情无以为报,就让我给古大哥当使唤丫头,以此来作为报答。” “胡闹。”古圣超起身在府衙内来回踱步,“不行,你已经救了我的性命,一命还一命,咱俩早就两清。明早我陪你去追赶船帮,谁敢阻拦我饶不了他。” 鲁瑾却又呜咽哭了起来,楚楚可怜道:“我爹不要我,你们也不要我,我不如死了算了。反正我让你亲过了,再也嫁不出去,死了从此就没有这许多烦恼。” 说罢起身就要往外跑。 水玲珑急忙拦腰抱住她,宽慰道:“妹妹不要冲动,留下来就留下来,我答应你,谁也不能赶你走。” 鲁瑾却是看向古圣超:“你们不许骗人?” 古圣超正要拒绝,却见水玲珑不停朝他眨眼睛,马上明白这是水玲珑的权宜之计,先稳住鲁瑾,不要让她出现意外。 “我答应你,让你留下不会赶你离开的。”古圣超保证。 小姑娘的脸说变就变,鲁瑾破涕为笑道:“你们不赶我走,我就不会去寻死。说吧,我现在能帮你们什么忙?我认识字的,抄抄写写难不住我。” 水玲珑见她开始笑了,松手道:“现在天色已晚,当务之急是回去睡觉,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力做事情。” 鲁瑾脸颊挂着泪痕,她去墙角拾起自己的包裹道:“我听你们的,我会洗衣做饭,保证不会拖累你们。” 古圣超却是腹诽:“这会儿想起来听话了,刚才怎么不听。” 但是他又不敢明着抱怨,熄灯道:“走,先回客栈好好睡一觉再说。” 走出府衙,水玲珑拉鲁瑾道:“姐姐那边还有地方,今晚就先陪姐姐,明日再给你安排住处。” “告辞。”古圣超拱手就要朝相反方向走。 鲁瑾望着两人,困惑道:“你们,晚上不睡在一起吗?” 水玲珑顿时羞红了脸,幸好晚上天黑看不出来。 古圣超急忙解释道:“你水姐姐是西冷国云起宫外院长老,这次是宗门出现逆徒才来到这里,事情办完了我央求她帮我处理公务,妹子千万不要误会。” “我还以为你们是两口子呢?”鲁瑾误会了他们,羞赧道。 “路上小心。”古圣超急忙离开,生怕鲁瑾又冒出奇怪的问题。 云州太守关入大牢,府衙内相关人员大多受到牵连也被捕入狱,幸好一些低级的衙役和少数官差还算清白留了下来,要不然整个府衙就要连锅端。 其实鲁瑾来得正是时候,帮着抄抄写写,端茶倒水兼做书童,这些琐碎事情有人处理,古圣超和水玲珑更能专心公务。 他们经过认真梳理,发现了两个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方。 一个是黑龙岛十三太保中的老二,号称二当家的女匪头目顾海莲,像是人间蒸发一样莫名没有了踪影。 还有就是黑龙岛查抄的钱财,和人们预估的天差地别,排除掉中间有人克扣的可能,大多数不知去向。 黑龙岛十三太保,死的死逃的逃,还有关入大牢的,每个人都有一个大致去向,唯独这个顾海莲寻找不到。 岛上女子本来就少得可怜,不可能凭空消失,审讯了黑龙岛在押疑犯,大家口供一致,官兵在攻打岛屿时顾海莲确实就在岛上。 还是水玲珑最先反应过来:“莫非,那天我救下的那个女子就是她?” 府衙内善于画影图形的典吏也被捕入狱,古圣超和水玲珑带了纸和笔来到牢笼,一边说一边让他画出来,告诉他将来可以将功折罪。 典吏当然乐意,认真画出他们描述的女子面貌。 还别说,虽然不是一模一样,眉眼间极为神似,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拿着画像让黑龙岛众人辨认,都一口咬定就是顾海莲确凿无疑。 水玲珑懊恼,当初豁出性命救下的人,居然是朝廷通缉要犯,不免为自己犯下的错自责。 事已至此也无法悔改,只能当做教训铭记了。 既然那个女子是顾海莲,当时她和云起宫逆徒的行迹就比较可疑,明明有更宽敞的地方可以去,偏偏要逃去几乎是死路的洞穴,不能不让人怀疑。 想到这里,众人当机立断,乘坐了渔船前往黑龙岛一探究竟。 渔船上自然少不了鲁瑾,由她指挥着,渔船顺利停靠在岛屿的岸边。 三人再次来到黑龙岛,和上次大不一样。 黑龙岛本来就是渔民出海捕鱼落脚的绝佳场所,既能躲避风暴又能得到淡水和食物补给,慢慢形成一个天然村落。 只是海盗抢占了这里,导致渔民失去了自己美丽家园。 清剿了海盗,岛上再次热闹起来,短短数日,渔民们自发返回兴建房屋,也许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恢复往日的繁华。 三人信步来到那个洞穴,远远就能闻到浓浓的酒糟味道。 进到里面,已经有渔民在里面摆放了许多酒坛,说是这里温度适宜,正好酿酒。 三人先后跃上洞顶的通道,那名渔人惊叹道:“乖乖,原来上面还有洞穴,看来我得再多准备一些酒坛来酿酒了。” 第208章 姐妹情深 来到洞窟上面的洞穴,古圣超想到上次进来时的疑惑,这里不见天日按理说应该漆黑一片,每个人的身影偏偏依稀可辨,并不是那么昏暗。 他仔细寻找,也没有看到光线从何处照进来,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洞穴光线忽然暗了下来。 古圣超转头查看,洞内又明亮如初。 奇怪,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他注意到,刚才亮度发生变化时,他和水玲珑都立在原地不动,唯独鲁瑾靠在洞壁上停留了片刻。 难道问题出在那里? 古圣超走过去观察,这片洞壁通体雪白,刚才他路过这里已经用手敲过,都是坚硬的岩石。 他此刻试探着张开手掌在洞壁上来回遮挡,当移动到胸膛高度时,洞内顿时暗了下来。 古圣超诧异,用指关节轻轻敲击那一小块,声音清脆明显单薄,没有别处那样厚实。 “这里的石头还有散光作用。”古圣超好奇道。 水玲珑过去也尝试去做,惊叹道:“普通石头只能遮挡光线,这块石头能让光线在里面穿行然后再映射出来,实属罕见。” 大家这才明白找不到光源的缘由,都同时犯了一个错误,以为光源必须是单一的就像是烛光那样。 可是洞内的光线是由石壁整体映出,即便看到通体发亮的石壁,也会以为是别处投过来的光照到了这里,反方向寻找越发找不到了。 三人边走边观察两侧洞壁,水玲珑反思道:“我原先以为顾海莲他们是为了躲避我才藏到了这里,后来知道她是黑龙岛二当家,越想越是不对,他们来到这里应该是有所图。只是因为我找过来扰乱他们计划,才演了出苦肉计企图骗过我们。如此说来,这个地方必定有蹊跷,需要我们细心查找。” 为了看的仔细,三人都把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取出,火折子燃起的火焰,更方便看到细微处的不同。 古圣超和水玲珑快要走到瀑布那里仍一无所获,他俩回头,却见鲁瑾立在后面望着石壁发呆。 “想什么呢?”水玲珑返回拉住她,唯恐她孤单思念家乡和亲人。 “你们看这里。”鲁瑾举起火折子道:“我们船帮在海上也有许多岛屿作为落脚处和中转站,经常利用天然形成的洞穴储存货物,一般洞穴石壁凸凹不平,因为潮湿石壁上都会覆盖一层苔藓,这里却是反常。” 古圣超和水玲珑顺着鲁瑾手指方向看过去,果然发现了异常,石壁不仅光滑而且非常干净,只有少许的水珠凝结在上面。 三人认真寻找,鲁瑾突然“呀呀”一声,由于过于贴近石壁,被上面突出的石块碰到了脑袋。 “没有伤着吧?”古圣超正要过去查看是否受伤,“轰隆”声响,旁边石壁陡然升起,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石洞。 三人都被吓了一跳,唯恐有暗器或是机关,向后疾退。 等了半晌不见动静,古圣超这才使出铁臂神功保护好自己,独自前去探路。 举了火折子进去,里面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工开凿而成的石室,一侧墙壁上摆放了许多书籍,剩余空间全部堆放着金银珠宝,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见没有危险,古圣超这才招呼水玲珑和鲁瑾过来。 “发财了!”看到如此多的金银财宝,鲁瑾爱不释手,她扭头见那两人对这些视而不见,都在另一侧书架上翻阅,也心虚的过去浏览。 书架上大多是普通武功图谱,包括拳脚功夫和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之类器械的招式,并没有传说中惊世骇俗的武功秘籍,她看了十多本心灰意泠,特意偷偷观察那两人,见他们也是拿起书随手一翻就扔到旁边,这才心安。 旁边书架上的书籍封面花花绿绿,鲁瑾好奇地拿起一本翻阅。 每一页都是裸身男女在做一些动作,天真无邪的鲁瑾开始懵懂,越往后看越是明白,最后忽然醒悟丢掉书籍涨红了脸跳开道:“羞死人了,他们好坏。” 水玲珑看到她窘迫的样子,走过去拾起书籍翻开,粉脸顿时通红。 她毕竟是云起宫外院长老,虽然未曾嫁人,见识和经历要比鲁瑾强上许多,立时就明白了书籍里的图案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怎么了?”古圣超看到她俩惴惴不安的表情,凑过去就要观看。 水玲珑瞬间合上了书,羞赧道:“谁也不能看,这书有毒。” “不看就不看,海盗窝里能有什么好书?”古圣超猜测里面肯定有不好的东西,目光扫过书架上那些彩色封面的书籍,顺手抽出一本捧在手里。 他刚看了一页霎时明白她二人因何害羞,原来上面描绘的都是关于男女之间的春宫图。 “不准看。”水玲珑瞧出端倪上前抢过,命令道:“这些书籍都污秽不堪应当焚毁,永远不能示人。” 须臾间,水玲珑恢复了长老身份,不容置疑的威严中透露出肃杀之气。 古圣超和鲁瑾都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气,不由自主远离了书架。 水玲珑火折子点燃最下面一层图书,火焰向上蔓延洞内开始炙热起来,三人躲到了外面。 “嘭!” “啪!” 石壁承受不住火焰的炙烤不断崩裂,碎石子不断从洞口弹射出来。 等到浓烟散尽,三人举着火折子小心翼翼再次走进,原先书架不复存在,那一片已经熏黑,地面到处都是细碎的小石子。 好在真金不怕火炼,这点温度对于金银珠宝并无损伤。 古圣超让两人留守避免岛上渔民哄抢,他返回岸边的船上,先回府衙命令所有官兵都整装坐船,指挥十多艘大小船只来到岛上。 最下层洞穴架好竹梯方便上下,一边登记在册,一边将所有珠宝搬运到船上。 等所有珠宝都上了船,古圣超乘上最后一艘船离开。 此刻已是黄昏,夕阳西下海面映衬着晚霞,天水一色煞是好看。 水玲珑和鲁瑾乘坐的船只位于队伍中间,两人坐在船首眺望远方。 “真美啊!”水玲珑由衷赞叹。 “是挺美,不知道我爹他们到了哪里,路上千万不要遇到风暴。”终于闲下来,鲁瑾不由得思念起亲人。 水玲珑笑道:“其实妹妹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圣超兄弟为人我最了解,你本应该回到父母身边的。” “可是,可是……”鲁瑾嗫嚅了几声,还是低头略显伤感道:“我真的回不去了。” “就因为你为了救我们给他换气而亲了他?”水玲珑试探着问道。 “也不全是。”鲁瑾望着落日道:“古大哥是除了父母以外我唯一亲过的男人不假,但是我如果回去就得成亲,我实在不愿意现在就嫁人。” “什么?”水玲珑愕然。 鲁瑾抿了抿嘴不情愿道:“我娘身体不好,为了看病借了不少银子,是我们答应了债主以后肯定嫁给他儿子后,才肯借银子给我们。” “那家孩子是不是有残疾?”水玲珑同情道,一般情况下通常如此。 鲁瑾摇头:“也不是,我们自幼一起长大,一起练功学武,他人很好,我就是喜欢不来。” 感情就是这么微妙,只有双方同时奔赴才能碰撞出火花,单方面的付出永远得不到回报。 “可是,他们见不到你,你爹一个人回去会不会逼他交出你这个女儿?”水玲珑担忧道。 鲁瑾如释重负叹了口气道:“也多亏了遇到古大哥,我们船帮副帮主有意结交他,恰巧有我这层关系,他答应我们,只要我留在古大哥身边,能够保证船帮和朝廷的联系,我娘看病欠下的债由船帮来偿还。” 水玲珑盯着鲁瑾,像是重新认识了她。 原本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居然隐藏了这样沉重的心事。 “妹子刚才说的这些事,圣超兄弟知道吗?”水玲珑朝后面船只望了望,问道。 “古大哥目前不知道,我希望姐姐也不要告诉他。”鲁瑾心事重重,说出的话还是软糯甜美。 水玲珑疼爱地将她揽在怀里:“我答应你,这是属于咱俩的小秘密。” 鲁瑾远离了父母,身边的水玲珑让她感受到别样母爱,她依偎在水玲珑怀里轻声道:“我原先真的以为男女亲了嘴就会怀孕,今天看了那本书才知道,是我想错了。” “哈哈。”水玲珑大笑道:“原来我们天真的鲁瑾妹妹也学坏了,以后不准再提那本书。” 水玲珑故意胳肢她身上的痒痒肉,弄得鲁瑾也忍不住大笑起来,阴郁的情绪一扫而光。 接下来几天,古圣超忙于将海盗的财宝逐一对账封入府衙库房,同时给皇帝写信说明此事,让邮差快马加鞭送过去。 水玲珑准备回西冷国,她感激鲁瑾的救命之恩,又耽搁了几日,将云起宫独有的飞镖技法传授给鲁瑾。 鲁瑾聪明伶俐,很快就掌握的基本手法,可以同时将三枚飞镖甩出,分别击打三个不同的目标。 见留不住水玲珑,古圣超在酒楼设宴款待,三人把酒临欢,水玲珑这才惜别。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马儿奔腾扬起的尘土也看不见了,鲁瑾才依依不舍转身。 两行热泪从脸颊滚落,竟然悄声抽泣起来。 第209章 半路遇鬼 古圣超看到鲁瑾伤心落泪,心里也不是滋味,下意识要把她揽入怀里安慰,手已经抬起立即觉得不妥,只得挠了挠头道:“这个,要么,其实……” 好多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最后只得道:“水长老已经回去,你留在这里也是不方便,完全可以回到船帮,和爹娘高高兴兴在一起。” “我不。”鲁瑾抹掉眼泪,倔强的往回返。 这段时间她和水玲珑住在一起,让她一个小姑娘自己独居,古圣超也不放心,便商量道:“这样吧,我在客栈独自占用了一层,要不你暂时住在我旁边的客房,互相也方便有个照应。” 古圣超生怕她难为情,不料鲁瑾爽快答应:“好啊,我现在就过去取行李。” 尽管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鲁瑾得知古圣超不赶她走,不由得加快脚步,连蹦带跳心中暗喜。 只要能够留在古圣超身边,母亲看病欠下的债有人偿还,也不用被逼婚,还能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情吗? 鲁瑾退了房,跟随古圣超来到他所居住客栈,从掌柜到伙计对他都格外客气,竭尽所能巴结。 客栈本来就是原来太守的产业,自从他关进大牢,这里人人自危生怕受到牵连。 好在古圣超背后都调查过,客栈里的这些人最多就是吃拿卡要,贪污些银子,并没有像海盗那样净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也就放他们一马。 得知鲁瑾要住在古圣超隔壁,一个个忙着献殷勤,让鲁瑾受宠若惊局促不安起来。 安顿好鲁瑾,古圣超近期也闲了下来,耐心等待朝廷的命令。 闲来无事,古圣超主动邀请鲁瑾过招,发现她刀法略显呆板,缺乏灵动。 他对刀法也不是很精通,思来想去就将求凰剑法传授给她,希望她能从剑法中有所悟,对刀法提升有帮助。 鲁瑾也是勤奋好学,每日刻苦练功从不懈怠,短短半月有余,镖法和刀法突飞猛进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煎熬的等待中,朝廷终于回信,告诉古圣超隔壁州郡会有人过来接手云州事宜,命令他押送太守和黑龙岛的财宝回京即可。 又过了十多天,终于等来了朝廷官员,查验过手续和身份无误,古圣超将最近整理的卷宗全部移交给新任的太守。 新太守可没有古圣超那样的好脾气,第一件事就是将原来太守家眷全部收监,过几天要流放到北方苦寒之地,府衙后院哭喊声一片。 这些都不归古圣超操心,他只是将黑龙岛上的金银珠宝装箱放在车上,还有原来太守的囚车一同押往京城。 珠宝足足装了十辆大车,加上囚车共十一辆。每辆车配有两人,加上其他人员合计三十多人的队伍缓缓驶上官道。 古圣超原本担心召集不到足够人手,但是他在云州这段时间,所作所为众人都看在眼里,知道跟了他不会吃亏,反而争先恐后报名,经过认真筛选后临时组建了这支队伍。 装有财宝的车辆依次行驶在前面,囚车其后,古圣超和鲁瑾跟在最后。 宝马追风草原上自由驰骋习惯了,载着主人又能上路,不再囿于马肆之间,也是兴奋的撒欢。 鲁瑾纵马陪在一旁,她思绪万千,对于陌生的前路既亢奋又忐忑不安。 古圣超这次学乖,临行让鲁瑾陪着到集市上购买当地特产的珍珠首饰,他对这些一窍不通,让鲁瑾帮忙挑选。 他看到鲁瑾对一串珍珠项链爱不释手,便多买了一条送给她,使得鲁瑾受宠若惊有些不好意思。 队伍只走官道,昼行夜宿,为了安全从不赶夜路。 这天日暮时分来到一座山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古圣超下令就地宿营。 众人分工协作,有人搭建灶台生火做饭,有人支起帐篷供人休息。 队伍当中只有鲁瑾一个女子,照例将她的帐篷安置在中心位置,正对着古圣超的营帐。 吃过晚饭,古圣超安排人手夜里轮流值班,众人闲聊了一会儿都各自回帐篷休息。 古圣超帐篷的门帘依旧掀起一角,主要方便他感知的探测能保持在一定范围。 如果是在密闭空间里,他感知就会受限,不能提前发现潜在危险。 正迷蒙间,有人焦急地叫他:“古大人,古大人,外面有情况。” 古圣超惊醒,腾地坐起紧张道:“怎么了?” “我们也无法确定,还请大人出来亲自一看。”外面那人请求道。 “稍等。”古圣超生怕出意外每晚都是和衣而卧,穿了鞋走出帐篷,见旁边聚拢了五个巡夜的士兵。 “什么情况?”古圣超压低声音问,唯恐惊醒了熟睡中的众人。 一名士兵指着远处惊恐道:“真是见了鬼了,刚才明明看到有一个身穿白衣女子立在树下,反正我们才不知道她几时到了那里,好像突然就出现在树下。我们正盯着她看,她忽然就向我们这里飘来。”他目光不时瞟向那边,样子有些惊恐,好像真的有人要飘过来似的。 另一人接着道:“我二人急忙挽弓警告,谁知那个女子飘着飘着莫名就消失在不远处,我们害怕这才惊扰了大人。” 说话间,古圣超已经感知到十多丈外确实有一道气息,只是夜幕遮掩下,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想到了毒宗的百变娇蟾向红姬,只要隐身在白天都不能被人轻易发现,如果对方真有这样的功夫,晚上更是找寻不见。 “我来试一试。” 古圣超接过卫兵手中的弓箭,看似随意地朝前射出一箭。 他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因此没有用上内力,羽箭轻飘飘飞了过去。 随着一声娇笑,羽箭在半空停了下来,一个白衣女子仿佛凭空出现,捏着羽箭笑盈盈道:“对面是古圣超兄弟吧,能确定我的位置,也算有些手段。” 她手腕一甩,羽箭朝古圣超激射而去,人向后飘着,渐渐融入到夜色中。 古圣超伸手抓住箭杆,旁边卫兵叫道:“就是她,刚才那人就是她,万幸是个人,不是鬼就好。” “我还没有见过真正的鬼,但是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古圣超将弓箭交给旁边那人。 他感知到女子的气息退后几丈后停下,不知道作何盘算。 “我知道你有些本事,或许拿你没有办法,但是我们每晚都来骚扰你们,独木难支,敢问古兄弟怕不怕?”女子娇媚的声音在暮色中飘荡。 古圣超这边熟睡的人们纷纷惊醒,不明情况都出来打探消息。 就连睡得像是死猪一样的鲁瑾,也提了圆盾和弯刀跑出,立在古圣超身边警戒。 “什么情况,我怎么看不到人?”鲁瑾望着迷茫的夜色诧异道。 古圣超指着远处:“她就在那里,只不过会隐身罢了。” “真的,假的?”鲁瑾将信将疑。 “你我萍水相逢,你要怎样?”古圣超还不清楚对方意图,朗声道。 女子冷笑一声:“你我算是初识,但是我的一个姐妹可是三番五次栽在你的手下,古兄弟大名早就如雷贯耳。” “你是暗月堂何人?”古圣超猜到对方提到的那个姐妹,应该就是暗月堂苍龙护法何巧聪。 对方咯咯笑道:“不错,我就是暗月堂仙鼠护法甘蓉蓉,今晚前来讨教。” “今晚太迟了,我们都要休息,等明天风和日丽,古某在酒楼设宴诚邀阁下如何?”古圣超先稳住甘蓉蓉,看她到底因何而来。 甘蓉蓉笑道:“古兄弟嘴巴倒甜,不过姐姐我喜欢,只是你偷走了我们暗月堂的宝物,不能物归原主怕是要吃罚酒了。” 古圣超一惊,抢走求凰宝剑原本以为无人知晓,打算当做礼物送给万若,怎么还是暴露了。 “凡事讲究个证据,休要空口白牙凭空捏造。”古圣超企图蒙混过去。 甘蓉蓉娇笑几声:“那日我去找艾婉云师妹,刚走进山谷就看到一个男人狂奔而出,我当时以为是艾师妹偷情被发现,她的相好逃了出来,因此格外留意了那人相貌。后来到了那里才知道有人强行抢走了宝贝,多方打听才找到古兄弟这里,紧赶慢赶追到此地,你说巧不巧?” “不巧,想要得到宝物,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古圣超虽然看不到甘蓉蓉具体藏身所在,但是能够感知到她的气息准确位置,纵身一跃扑了过去。 跃到一半,他人在半空,耳旁传来利器破空的声音,两柄弯刀飞旋而至。 古圣超早就提防着这个,他提前使出铁臂神功的功夫,双臂和双手被真气凝结而成的金色铠甲保护。 有了凤舞求凰诀的帮助,铁臂神功使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不用全身覆盖也能随心所欲。 弯刀呼啸而来,古圣超伸手硬生生抓住,也不管是抓到刀柄还是刀刃,反正有铠甲护体,握到哪里都是一样。 他感知到甘蓉蓉的气息就在眼前,随手将弯刀抛过去,紧跟着使出九天碧落掌劈了出去。 “轰!” 地面轰出一个大坑。 甘蓉蓉急忙闪身躲开,夜幕中露出本来面貌。 第210章 宝剑归属 暮色中虽然看得不是非常清晰,但是两人近在咫尺,微弱星光下也能看得仔细。 甘蓉蓉一袭白衣,映衬的脸颊愈发白皙,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浓眉大眼,颇有女汉子的飒爽英姿,前凸后翘,又兼具了女子独有的柔美。 古圣超甫一落地,甘蓉蓉双手各握一柄弯刀便斩了过来,眼神中不经意间释放出的杀气,咄咄逼人。 反正有铁臂神功护体,古圣超刚要伸手臂招架,突然感觉到背后冷飕飕,两道疾风掠来,一个人的气息同时出现在身后。 不对呀,古圣超刚才明明感知到周围空无一人,除了他俩,四下再也没有其他活物的气息,怎么莫名跳出一人,而且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刹那间,古圣超冷汗冒了出来。 两军交战,讲究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猝然冒出的第三人,彻底打乱了古圣超节奏。 好在他习得凤舞求凰诀后动作敏捷,间不容发之际从甘蓉蓉腋下钻了过去。 古圣超动作奇快,等他钻过去,甘蓉蓉双刀才斩落。偷袭古圣超后背的那人向前冲去,正好刺向甘蓉蓉,局面逆转反倒成了自相残杀的场景。 “啊!” “哎呀!” 两声女子的尖叫,甘蓉蓉双刀分开从对面那人肩头滑过,对面那人双刀从甘蓉蓉腋下刺出。 两人手里的兵刃都避开了对方,身体却撞到了一起。 “扑通!” 两人挺拔的胸膛撞到一起,各自向后反弹出去,狼狈地摔倒。 甘蓉蓉情知古圣超就在自己身后,摔倒同时不忘丢出弯刀逼退他,以此来保护自己。 古圣超倒也不愿趁人之危,见弯刀飞旋而至,向一旁躲闪远离了甘蓉蓉。 甘蓉蓉借势向后翻滚了一圈立起,正好接住飞回的弯刀。 刚才偷袭古圣超的那名女子却是不堪重负,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她刚要起身,眼前发黑一屁股坐了下去,因为剧烈喘息前胸急促地起伏着。 “何巧聪?”古圣超叫出对方名字。 何巧聪抬眼望向古圣超,眼神里满是愤懑和怨恨。 两人是老冤家了,京城落仙湖一战何巧聪感觉略胜一筹,若不是吕川及时赶来用气势镇住她,古圣超那次危机重重。 再后来两人每一次交手,何巧聪发现古圣超进步神速,从难分难解转眼间就超越了她,成为不可逾越的鸿沟。 心里的不平衡,让何巧聪更是气愤,恨不得将古圣超千刀万剐,却又无可奈何。 “看什么看,因为要杀你,老娘差点憋死。”何巧聪没好气道。 古圣超恍然大悟,何巧聪为了隐藏自己的气息,始终在草丛里憋着气,怪不得感知不到。 再者说,能这么长时间憋气,实属罕见。 “是啊,为什么没有憋死呢,太可惜了。”古圣超故作遗憾。 “找死!”何巧聪咬牙切齿站起,她刚要冲过去,方才因为长时间憋气导致大脑缺氧,蹒跚了几步又一头栽倒。 古圣超假装惋惜道:“这个姑娘站都站不稳,怕是有什么癔症吧,赶紧去找郎中瞧一瞧,别耽误了病情。” “你,我绝不饶你。”何巧聪左手托着脑袋恢复体力,一盏茶后重新站起。 “妹子,你没有事吧?”甘蓉蓉上前关心。 何巧聪甩了一下头,双眸盯着古圣超似乎要喷出火:“我没事,我要杀了他。” “小心。”甘蓉蓉鼓励地点头,两人并肩杀向古圣超。 来得好!古圣超心里暗喜,他唤出双剑握在手中。 暗月堂功夫源自凤舞求凰剑法,而自己正巧掌握了这套剑诀,借此机会检验一下近期所学,再合适不过。 两个女子分左右四柄弯刀同时攻向古圣超,他只退了一步,招式里防中带攻,便让两人占不到任何上风。 三十招后,古圣超发现暗月堂的功夫右手招式要强过左手,左手招式以防守和过渡为主,进攻主要是以右手展开。 不论是蛇岛上公孙求留下的记载,还是凤凰堡司马喜成传给他的那一道神识,都印证了这一点。 司马喜成没有真正掌握凤舞剑法,导致他的传人也都不精通这个,直接或间接影响了左手凤舞剑法的威力。 传到暗月堂这里,即便将剑法改成了刀法,依旧扭转不了这个颓势。 有了针对性,古圣超渐渐逼得那两人退出丈许。 古圣超感觉有东西呼之欲出,是那一对凤凰跃跃欲试,他强行压制着不让它们出来,单凭剑气就逼得两人连连后退。 甘蓉蓉焦急,双手一挥,十多柄弯刀同时飞了出去朝古圣超斩去。 古圣超剑气如虹,不等弯刀逼近他的身前,纷纷被剑气斩落。 惊骇之余,两人却是毫无办法。 在剑气的压制下,甘蓉蓉想要收回落地的弯刀也是不能,只得赤手空拳站在一旁干着急。 没有了弯刀,像是老虎没有了爪牙,甘蓉蓉焦急万分。 古圣超看出她的窘迫,内力收敛撤回了剑气。 地上散落的十多柄弯刀这才重新盘旋而起,回到甘蓉蓉掌中。 古圣超见她两人不再攻上来,便收了宝剑拱手道:“承让,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在下告辞。” “等等。”甘蓉蓉叫住他,“我们拿你没有办法,但是我们知道你有家眷在京城,你若是想为你的妻儿着想,请好自为之。” 古圣超盯着她:“你在威胁我?” 甘蓉蓉冷笑一声道:“不敢,我只是讲述一个事实,我们暗月堂向来只看结果不管过程。希望古兄弟不要逼着我们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 这下古圣超不得不考虑一下利弊。 “我把宝剑给了你,能得到什么?”古圣超提出条件。 甘蓉蓉收起弯刀,卖弄地扭动一下纤细腰身,娇声道:“今晚良辰吉日,愿陪古兄弟喝上几杯,如何?” “也好,就看你们的态度是否诚恳了。”众目睽睽之下,古圣超不相信她们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稍等。”甘蓉蓉纵身来到山脚,拿到东西又轻飘飘返回。 夜色中,飘逸的姿势当真和女鬼无异。 甘蓉蓉将食材摆放草地上,一包熟牛肉,三个小酒碗和一个酒坛。 酒碗里倒满酒,甘蓉蓉端起酒碗道:“古兄弟肯赏脸喝酒,姐姐敬你。” 她使眼色让何巧聪也一起饮酒,何巧聪仿佛没有看到,还把脸扭向一旁不去看她。 甘蓉蓉自讨无趣,尴尬道:“我这个妹妹不胜酒力,咱俩喝。” “好酒。”古圣超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捏了片熟牛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甘蓉蓉望着古圣超赞许道:“古兄弟爽快,你就不怕我酒里下毒吗?” 古圣超笑道:“你要的是宝剑,并不是在下的命,何惧之有?”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道:“我在梦幽山庄被炼制药人,早就是百毒不侵之体,区区一坛酒何足挂齿。” 甘蓉蓉不明所以,端起酒碗愣怔一下:“古兄弟性情中人,姐姐喜欢。” 她几口喝下半碗,将剩下半碗递给古圣超,娇媚道:“小弟若是有心,就请喝下姐姐的这半碗酒。” 古圣超正揣摩她话语里的意思,何巧聪却起身道:“恶心,咱们暗月堂几时这样低三下四求过人,咱们是堂堂护法,不是青楼卖笑的风尘女子。” 何巧聪举起酒碗丢到一旁,碗碎酒也洒了一地,她气呼呼起身跃走,转眼间便看不到身影。 “请甘护法自重。”古圣超婉言拒绝。 甘蓉蓉莞尔一笑:“让古兄弟见笑了,敢问古兄弟有几位妻妾,比起我甘蓉蓉,她们相貌如何?” 古圣超愈发不能回答,直接回绝道:“我们还是换个话题,我来问如何?” “可以。”甘蓉蓉喝掉剩余的半碗酒,给两人酒碗里倒满酒。 古圣超想了一下:“暗月堂是何人创建?” 甘蓉蓉不假思索道:“凤舞求凰剑法传人司马氏的后代,因为兄妹之间矛盾重重,妹妹便拿走求凰宝剑返回大武王朝,把剑法隐藏在刀法之中,延续到现在。” 古圣超又问:“武王钩、云起剑、白沙枪、暗月刀,指的是天下闻名的四件宝物,那么你们的暗月刀又是什么?” 甘蓉蓉无奈道:“就在你的身上,历经多位堂主努力,暗月堂终于将凤舞宝剑和求凰宝剑全部囊括,为了遮人耳目,这才编了一个莫须有故事来欺骗大家。所谓的暗月刀,实则就是那两柄宝剑。” “原来如此!”古圣超恍然大悟。 他唤出求凰宝剑放在甘蓉蓉身前的草地上:“这柄宝剑不论原先是谁,你们暗月堂一直保管,理应由你们收藏。” “多谢古兄弟成全。”甘蓉蓉说罢,郑重给古圣超磕了一个头。 吓得古圣超连忙跳到一边:“客气了,快快请起。” 甘蓉蓉起身,轻声道:“古兄弟帮了我们大忙,理应设宴款待,只能等你们回到京城,咱们在好好把酒言欢。” “一言为定。”古圣超起身告辞。 虽然没有得到求凰宝剑,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第211章 狭路相逢智者胜 回到自己队伍,鲁瑾上前迎接:“古大哥,她们是谁?” “暗月堂的,我抢了她们一柄宝剑,今晚过来讨要罢了。”古圣超轻描淡写道。 “可是,那个姐姐好像喜欢上你了。”女人最懂女人,鲁瑾担忧道。 古圣超不屑笑道:“怎么可能,刚才还想置我于死地,你多虑了。” “不信,你看。”鲁瑾目光瞟向远方。 古圣超顺着她眼神望去,甘蓉蓉还站在原地,见他看过来这才招手娇声道:“古兄弟保重。” 见古圣超也招手回应,甘蓉蓉这才轻飘飘离去,消失在暮色中。 “今晚加强戒备,谨防她们使诈夜晚偷袭。”古圣超早就不是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也担心事情发生变故,交代众人不可大意。 幸好是虚惊一场,直到天亮也安然无事,简单吃了饭,队伍继续前行。 一路上暗月堂再也没有找他们麻烦,这天来到一座城镇,古圣超看着熟悉。 等队伍经过一家酒楼时他才明白,原来是落仙湖之战后,他寻找柳惜眉过程中与万若相遇,相用蒙汗药放倒她,反被万若使诈擒获的地方。 古圣超心情大好,这里距离京城也就十多天的路程,再坚持几天便可平安交差。 找客栈休息一晚,第二天又耽搁了一日。 因为这一路走来好多车辆或多或少都有故障,找来铁匠把所有马匹蹄铁更换,找木匠维修车辆,众人也借此机会养精蓄锐,为最后行程做好准备。 一切收拾妥当,携带好充足的食物和水,队伍这才重新上路。 日暮时分,队伍要通过一个山坳。 考虑到进入后半日路程都是在山谷中,古圣超下令在山前平地驻扎下来,修建营地。 队伍还未聚拢在一起,山谷中传来“嗖、嗖”的声响。 众人抬头,但见漫天的箭雨从山谷中冒出,朝他们倾泻而下。 大家都面如死色,密集的箭矢铺天盖地飞来,绝无逃生可能。 鲁瑾左手持盾右手握着弯刀,立在古圣超身边打算关键时刻保护他。 “大家不用乱动。”古圣超高声喝止那些准备逃离的士卒,使出五魂阵将所有人围在其中。 半空中“叮铛”乱响,飞来的箭雨碰撞到五魂阵上,反弹一下全部掉落到地上。 “哇!” 大阵中的人们发出惊叹声,庆幸躲过此劫。 与此同时,山谷中涌出上百名手持刀枪的汉子,将他们围困在中间。 一人走了出来,望着古圣超冷笑道:“这位小兄弟就是古圣超吧,原来的东天王和北天王技不如人死不足惜,我听说福王也命丧你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原以为你小子长了三头六臂,现在看来也是普通。” “原来是武王殿的忠王,幸会。”古圣超拱手道,武王殿巨变那晚古圣超就在其中,因此认得此人。 忠王却是一愣,没有料到古圣超会认得他。 “我只问你一句,福王的死是否和你有关。”忠王上前一步,盯着古圣超恶狠狠问。 古圣超不置可否:“你说是就是吧,反正人已经死了,再讨论这些有意思吗?” 当时在场的除了自己人就是暗月堂的人,自己人泄密概率极低,十有八九是暗月堂将消息传了出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暗月堂平日里做的大多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只要武王殿肯出银子,暗月堂为了钱财透露消息太过正常。 “无耻狡辩,你以为一个破阵就能难住我吗?”忠王不屑地撇了撇嘴,运气推出一掌。 “轰!” 五魂阵承受住了忠王一击,并无损伤。 旁人看得轻松,只有古圣超自己清楚,刚才自己丹田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五魂阵虽在外,但那是他丹田所控制,忠王每一次的打击都震在古圣超丹田,只有他能够感受到忠王恐怖的力量。 忠王连续的轰击不见成效,有些恼怒。 古圣超急忙下令让众人将装有金银财宝的车辆围城一圈作为屏障,万一大阵不保躲在后面还能抵挡。 忠王让他的队伍都后退百步左右,他立在远处双手像是托举着什么东西,然后猛地往前送出。 陡然间,一个硕大的火球凌空飞来,重重砸在五魂阵上。 “轰隆,隆、隆、隆……”余音袅袅,在山谷前震荡。 五魂阵为之一颤,古圣超丹田也跟着荡漾,腹中难受至极。 忠王尝到甜头,接二连三将火球送出,五魂阵一次接着一次经受着剧烈冲击。 相较于古圣超丹田受到的伤害,忠王那边就要好上许多,他只需将内力送出,然后所有的后果都跟他没有了关系。 透明的五魂阵开始出现裂痕,古圣超下令道:“我快要撑不住了,你们见机行事保护好各自的性命要紧,这些金银珠宝都丢了也无妨。” 他就怕人们为了贪图这些身外之物而枉送了自家性命。 众人都弯弓搭箭时刻准备着,鲁瑾手里也握了飞镖道:“古大哥放心,我们能保护好自己。” “嘭!” 五魂阵在忠王火球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下,终于碎裂。 大阵即将碎裂的刹那,古圣超及时护住丹田,并无大碍。 外围武王殿的队伍见阵法损毁,呐喊着蜂拥而至,古圣超这边弓弩齐射先放倒一片。 怎奈对方人多,前仆后继还是让他们冲到近前。 鲁瑾射出最后一枚飞镖,娇喝一声,率先越过车辆围成的障碍,左手持圆盾右手握着弯刀,向武王殿人马杀去。 在她的号召下,所有人丢掉了弓弩,手持刀枪也和对方贴身肉搏起来。 擒贼先擒王,古圣超纵身一跃,双手握剑朝忠王杀去。 他人在半空,忠王那边双手一推,又是一个巨大的火球呼啸而至。 古圣超双剑同时劈下,使出凤舞求凰诀迎了上去。 “轰!” 硕大的火球一分为二,古圣超从中间穿过高举着宝剑朝忠王头顶斩去。 忠王双手虚张,一对亮闪闪的铁锏出现在掌中,正好招架住古圣超的双剑。 “咣!” 宝剑和铁锏撞击到一起,迸发出耀眼的火光。 此刻正是傍晚,迷蒙昏暗,像是半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刺眼夺目。 古圣超自诩内力浑厚,忠王居然不在他之下,两人硬拼一招,忠王只是后退了半步,古圣超也是震得双臂发麻。 忠王左手锏架住古圣超双剑,右手锏从下往上反撩,朝古圣超胸口砸去。 人在半空双脚使不上力,古圣超宝剑在忠王铁锏上借力腾起,从他头顶飞过。 高亢的啼鸣声响起,那一对彩色凤凰凭空跃出,扇动着翅膀跃跃欲试。 古圣超稳稳落地后宝剑一指,凤和凰同时扑向了忠王。 忠王见凤和凰尖利的爪子抓来,竟然有些兴奋,他身形转动将周围扰动出一个巨大的漩涡。普通的漩涡是向下卷动,他这个漩涡扶摇直上直冲云霄。 古圣超见状心有所惧,凤和凰不敢贸然闯进,围绕着漩涡伺机而动。 忠王在漩涡中心“哈哈”大笑,他舞动双锏,引导着漩涡朝古圣超拦腰卷去。 漩涡卷起地面的黄沙,如同一条黄龙盘旋在天际,若是被这样的黄龙卷进去,生死难料。 古圣超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应对。 那一对凤凰及时保护在他身前,不断扇动翅膀想要驱离漩涡,怎奈力不从心,只要让漩涡沾上一点,身体就缩小一圈。 不大一会儿,硕大的凤凰变得如同小鸡一般,马上就要消散。 跑吗? 古圣超问自己。 他若是独自逃离忠王肯定拿他没有办法。 可是鲁瑾他们怎么办?三十多个人的性命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决不能做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 可是,忠王这个阵法奇特,他找不到其中的破绽。 漩涡已经将凤凰全部吞没,再次向古圣超卷来。 拼了! 古圣超深吸一口气刚要挥剑上前。 “唰!” 一柄长约百丈的巨大宝剑从天而降,将漩涡拦腰斩断。 宝剑去势不减,朝忠王头顶斩去。 忠王大骇闪身脱开,宝剑像是长了眼睛追着他不放。 无奈之下,忠王只得将漩涡抛出,将山峰般大小的宝剑撞飞。 漩涡不受控制,也消逝在空中无影无踪。 宝剑飞起,在空中翻着跟头远去,每翻一下就缩小好多,最后变得和寻常宝剑无异。 此刻,一人从落日余晖即将逝去的方向跃来,接住宝剑飘然而至,立在古圣超身前。 “百里大哥!”古圣超不相信自己,揉了揉眼睛惊呼道。 百里欢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大哥来迟了,兄弟莫怪。” 古圣超自责道:“是小弟学艺不精,一时糊涂忘了该如何对付。” “多打几次架就知道了,纸上谈兵永远不可能进步。”百里欢笑盈盈望着古圣超。 “百里欢,你是巫宗门下?”忠王立在一旁,似乎对百里欢有些印象。 百里欢冷笑道:“正是在下,忠王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英雄会上巫宗是我武王殿请来的贵客,我自当放你一马。今日我只要这个小子的性命,希望你识大体好自为之。”忠王冷冷道。 百里欢提着剑立在古圣超身旁,厉声道:“这是我结义兄弟,若是我非要留下来帮他呢?” 第212章 致命一击 听闻百里欢是古圣超的结拜大哥,忠王狞笑道:“那就对不住了,今日就是你兄弟二人的忌日。” 忠王手中铁锏相碰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上前几步挥舞着双锏就朝二人砸了过去。 铁锏本就沉重,在忠王手里如同孩童的玩具一般轻松自如,足见他不止内力雄厚,还有一身的蛮力。 古圣超手中宝剑看似单薄,仗着内力不凡敢于和他硬碰硬,“铛”的一声举剑招架。 百里欢就稍逊一筹,见他铁锏带着风声砸来,先侧身躲避,方才挺剑刺向对方小腹。 忠王艺高人胆大,以一敌二也是毫不畏惧,一对铁锏舞动起来虎虎生风,让古圣超和百里欢不能轻易近身。 好像锐不可当,但忠王还是低估了他对手真实的实力。 最初的懵懂过后,有百里欢旁边坐镇,古圣超冷静下来马上有了对敌之策。 忠王力大无穷,自己凭什么要跟着他的节奏硬拼呢? 在西冷国他们对付天庆帮帮主俞真煜,他飘忽不定的移位给古圣超留下深刻印象,怎么这时就忘了这些? 想到这里,古圣超假意和百里欢并肩而战,等忠王注意力集中到他们这里,陡然间转到忠王身后。 忠王惊骇,铁锏跟着抡过去。 古圣超此刻已经闪身来到忠王左侧,毫无悬念地一剑刺入他肩头,随后手腕抖动切断他肩头筋骨。忠王左臂顿时耷拉下来,铁锏也丢在地上。 “啊!” 忠王一声惨叫,紧跟着又是冷哼一声。 原来是百里欢趁忠王没有防备,一剑削掉了他的右肩。 双臂一断一废,忠王知道命悬一线,腾空跃起朝远方逃窜。 此刻天色昏黑,一旦逃远极难再追上。 百里欢和古圣超心有灵犀,同时丢出手中长剑。 一剑斩向忠王的双腿,一剑刺向他的后心。 忠王虽然失了双臂,功夫仍在,他听到身后疾风袭来,强行拧身躲过刺向后心的宝剑,双脚蹬掉盘旋而至的宝剑,借力就要跃走。 “噗!” 关键时刻,一柄弯刀凌空飞来,不偏不倚正巧割在他的咽喉,一蓬血雾从他脖颈喷出。 “扑通”一声,忠王掉落地面,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 紧跟着,一个娇小的身影跃了过去,半空中接住飞旋的弯刀,落地后挥刀斩下忠王的脑袋。 百里欢和古圣超先后赶到,收回各自宝剑,古圣超接过忠王的脑袋感激道:“多谢鲁瑾妹子。” 他转身望着正在厮杀中的众人高声道:“忠王已死,尔等速速退去,仍就顽抗者,杀无赦。” 声音高亢,在山前震荡。 混战中的人们听到动静,都看向这边。 古圣超将忠王的头颅扔向他们:“我们乃朝廷命官,你们滥杀官兵是杀头的大罪。” 他见武王殿有人仍在迟疑,上前挥剑砍翻几人,剩下众人见势不妙即刻做鸟兽散,四下逃窜而去。 清点伤亡情况,队伍当中阵亡了五人,轻伤十多人。 这次多亏了鲁瑾机警,她见寡不敌众,及时打开了几个箱子,将里面金银珠宝抛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武王殿众人见每一辆车都装有珍宝,不顾大敌当前上前疯抢,这才缓解了围攻的压力。 若不是这样,也许死伤更多。 相较于人的性命,丢失的那些珠宝也就算不得什么损失了。 打扫战场,将死去的逐一掩埋。 因为队伍当中有死伤的缘故,还有就是担心武王殿再次围攻,众人都情绪低落,打不起精神。 古圣超曾经走过这条路,知道附近有座县城,带领队伍连夜赶往那里。 武王殿再穷凶极恶,想来也不敢公然冲击衙门当众行凶。 古圣超出示了自己兵部侍郎证件,县令不敢怠慢,急忙腾出地方供古圣超一行居住和堆放物资。 队伍当中关押的原云州太守,古圣超怕他逃脱,经脉逆行点了他穴位,让他不能行走一并关入大牢。 夜已深,古圣超和百里欢商议对策,鲁瑾沏了茶旁边伺候。 “这位姑娘是……”百里欢不敢确定他俩之间关系,试探着问。 古圣超无奈道:“她是船帮副舵主鲁元鼎前辈的女儿,名叫鲁瑾,我们在云州一起铲除海盗,她为了感激我曾经救过他们性命,就自愿留下来,我也是没有办法。” 百里欢看向鲁瑾:“是吗,正巧我此行就是去往船帮,有没有需要我捎带过去的东西?” “是吗,百里大哥只需告诉我们副帮主刁占他老人家,我在古大哥这边很好,叫他不要操心。如果能见到我爹更好,叫他不要惦念。”鲁瑾生怕刁占忘了他们之间约定,不能按照约定替他们家偿还债务。 “一定把话带到。”百里欢爽快答应。 古圣超却是纳罕:“百里大哥怎么路过这里?英雄会应该早就结束了吧?” 百里欢点头:“各个宗门都已经离开蕃州,我有事在京城耽搁了多日,应船帮之邀前去给他们公子看病,正好路过此地。” 鲁瑾给他们茶杯里倒了茶:“百里大哥说的没错,我来时也听说了这事,我们帮主的孩子得了一种怪病,诚邀天下名医前去救治,只要药方管用,孩子就认对方为干爹或是干娘。” “多个朋友多条路,我在京城拜访了几位老友,就是想求得他们的药方,再结合我自己的方子,争取药到病除。”百里欢呷了口茶道。 古圣超询问道:“大哥的药方收集到了吗?” 百里欢欣慰地点头:“我那几位老友淡薄名利,他们开出药方都给了我,谁也不曾想过亲自去船帮一显身手。” 古圣超挠头为难道:“大哥前去船帮,小弟这边又该如何是好?” 百里欢呵呵笑道:“官府的事情自然由官府处理,容不得我等江湖中人插手。” 古圣超不明:“大哥的意思是叫我向朝廷求救吗?” “那是当然,再厉害的宗门也不敢和朝廷公然对抗,以卵击石是谁也无法承受的。”百里欢笃定道。 古圣超拱手道:“那就有劳大哥帮忙照料几日,小弟这就去往京城搬救兵。” “你呀,和我还客气什么,我多留几日也无妨,你倒是要一路小心了。”百里欢拍了拍他的肩头。 事不宜迟,古圣超连夜骑了宝马追风赶路,来到京城向皇帝禀明事情原委。 皇帝听了也是震怒,念及武王殿是同宗兄弟,目前还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暂且忍下,等待秋后算账一起处置。 他命令御林军调拨了一队人马随古圣超返回,押解要犯和财宝回京。 古圣超带领御林军回到县衙,确保无碍才和百里欢把酒言欢,喝了个痛快。 和百里欢依依不舍辞别,古圣超率领大队人马押送着要犯和财宝浩浩荡荡上路。 一路上不时有三三两两的陌生人结伴飞驰而过,查探队伍情况,后来估计他们也是不敢和御林军造次,再往后几日就不见了他们身影。 等到队伍进了京城,古圣超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御林军前面开道,路边围观的百姓投来羡慕眼光,古圣超骑在马上也觉得好不威风,身板不由得挺得更直。 突然,人群里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在朝队伍张望。 古圣超频频招手示意,那人等古圣超到了近前才发现他,大喜过望连忙挥手回应。 “古大哥!”董娥兴奋地连蹦带跳唯恐古圣超看不到她。 “我稍后就回去。”古圣超告诉她。 “知道了。”董娥风风火火转身就跑,想要第一时间告诉柳惜眉。她没有料到身后就有一个挎有竹篮的妇人,两人撞了个满怀。 妇人竹篮掉落,里面的红枣也洒落一地。 “对不住,对不住。”董娥连声道歉帮着捡拾大枣。 古圣超摇头叹息:这个妹子什么都好,就是毛手毛脚的毛病改不了。 先到大理寺交接犯人,金银珠宝入册登记归户部保管,古圣超这才进皇宫向皇帝禀告。 巫宗关键时刻出手相救,虽然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古圣超也禀奏圣上请求嘉奖。 皇帝满意道:“有这样的宗门为我大武王朝效力,武王殿也就不足为虑了,另外泉帮和船帮剿灭海盗立下奇功,也一并奖赏。” 随行人员辛苦,尤其是和武王殿一役死伤多人,皇帝下旨抚恤死者犒劳活着的士卒。 见所有人都得到相应赏赐,古圣超禀告完公务这才离开皇宫。 鲁瑾等候在宫外,见古圣超出来上前委屈道:“咱们是不是先找个客栈住下,我肚子早就饿了,想去垫补点东西又怕你出来找不到我,只好一直忍着。” 古圣超笑道:“回了京城还住什么客栈,咱们有家。” “是吗?”鲁瑾将信将疑,上了马跟在古圣超后面。 回到宅院拴好马匹,古圣超领鲁瑾进了内院,柳惜眉带领董娥和尉迟瑶,还有朱真玉正在忙碌中,诱人的香气从厨房里飘出。 “这位是?”柳惜眉看到鲁瑾不安问道。 “嫂嫂好。”不等古圣超介绍,鲁瑾主动上前施礼:“我是船帮弟子,名叫鲁瑾。古大哥救了我全家性命,我爹让我跟在古大哥身边做个丫鬟伺候他,以报他的大恩大德。” “那样就好。”柳惜眉也不多问,只是心里增添了几分疑问。 古圣超沐浴更衣,见时辰差不多了也不见柳惜眉她们有开饭的打算,不禁悄声问:“我们都饿了,娘子几时开饭呀?” 柳惜眉莞尔一笑:“急什么,今晚还有贵客未到。” “谁?”古圣超好奇问,柳惜眉就是笑而不语。 不多时,有人快步走进院落,古圣超抬眼望去,为首那人虽是女子,飒爽英姿里透露着杀气,让人胆寒。 后面跟了两名女子,其中一人怀里抱着婴儿,瞪着大眼睛正好奇地四下张望。 第213章 各有心机 “娘子?” 古圣超能在这里见到万若始料不及,连忙屁颠屁颠跑出去恭迎。 万若见到他也是一愣:“你小子怎么到了这里?” “我也是刚到,见她们早就准备好了饭菜不让我吃,正纳闷是哪个贵客到访,原来是娘子大驾光临,快请进。”古圣超退到一旁。 “哼,贫嘴。”万若嘴上责备,脸上却是笑颜如花,大步朝立在房檐下的柳惜眉走去。 见古真真盯着他入神,古圣超上前去抱:“真真是不是想爹了,让爹抱抱。” 古真真正在牙牙学语,嘴里叫了声“爹”便扑进古圣超怀里,因为兴奋双脚不老实地乱蹬。 “哎呀,小师妹,小心掉下去。”伍君怕古真真有意外,双手托在下面,确定古圣超抱稳妥了才放手。 万若和柳惜眉携手进了屋,众人围坐在桌旁,董娥和尉迟瑶端上美味的菜肴。 万若举起筷子却发现不妥,她坐到了上座,古圣超抱着女儿真真反而去了下首位置,比伍君还要靠外。 “咱们姐妹俩光顾着说话了,反倒冷落了自己的相公,坐到我这边来吧。”万若起身让座。 古圣超摆手道:“我才不过去,这里陪着真真正好清净,我俩吃我们的,你俩聊你们的,互不干涉。” 万若顿时哑口无言,气呼呼坐下道:“不过来拉倒,我们还不稀罕你呢。” 她和柳惜眉往来的书信中,早就知道了朱真玉这个人,一旁怯生生站立的鲁瑾并不认识。 “这个妹妹是谁家姑娘呀?”万若以为是来帮忙的街坊邻居。 古圣超这才发现,他专注于女儿真真,冷落了鲁瑾。 “鲁瑾妹子快坐下吃饭,都是自家人就不用客气。”他见鲁瑾拘谨地坐到自己身边,对万若介绍道:“她来自船帮,我在云州剿灭海盗后自愿留下照顾我,等时机成熟再送她回去。” “我不回去。”鲁瑾低声倔强道。 古圣超见识过她掉眼泪的功夫,怕她又要哭鼻子马上道:“行,咱们先吃饭,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先填饱肚子再说。” 鲁瑾默不作声,小心谨慎低头吃饭,一看就是个不谙世事的丫头。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除了古圣超,围坐在桌旁的都是女人,估计是有鲁瑾在场的缘故,饭桌上有些冷清,远不像过去那样的热闹。 万若像是有话要说,瞅了一眼鲁瑾,想了想还是作罢。 这顿饭吃得颇为尴尬,香喷喷的饭菜还剩下大半,就都放下了碗筷说吃饱了。 董娥和尉迟瑶结伴,伍君和余吉帮着一起收拾,鲁瑾局促不安上前打算协助,被几人婉言谢绝。 都收拾妥当,柳惜眉和朱真玉悄悄商议住宿安排。 “我刚才算了一下,今天人多,每个屋子必须住下两人才行。”柳惜眉思忖一下羞赧道:“万若姐姐带着孩子需要清净,我家相公也不知道谁来陪,今晚只好委屈妹妹了。” 朱真玉马上明白柳惜眉的意图,大方笑道:“姐姐多虑了,我见鲁瑾那个丫头不招你们喜欢,今晚就让她陪我住吧,顺便由我来探一下她的底细。” “那就辛苦妹妹了。”柳惜眉先前的担心一扫而光。 这样,董娥和尉迟瑶一个屋,伍君和余吉一起住。 柳惜眉去征求万若意见,她逗着怀里的真真笑道:“咱们的相公今晚就交给你了,我们一路赶来都疲惫不堪,真真这个小家伙也要早早休息。你是不知道,有了孩子比在外面跟人打架都累。没有孩子前是念着盼着想有个宝宝,有了孩子才知道其中的苦和累。” 她打趣道:“柳妹妹还年轻,抓紧机会尝试一下,倘若真的怀上了叫你也体验一下其中的艰辛。” 柳惜眉面红耳赤道:“多谢姐姐成全,估计妹妹我是没有这个可能了,有瑶儿陪在身边就已经很知足了。” 回到房间,柳惜眉对着铜镜重新涂抹胭脂,期待中又有几分兴奋,半天却不见古圣超过来,她不知道对方此刻正在隔壁的屋里。 古圣超提了精美的礼盒轻轻推开万若房门,不巧惊醒了刚要入睡的古真真,小家伙闹觉听到动静又哇哇大哭起来,双手和双脚还不老实地乱抓、乱蹬。 万若为了哄孩子入睡费了好大的努力,如今功亏一篑不免恼怒,犀利的眼神如刀,吓得古圣超立在门后不敢动弹。 又过了一会儿,在万若乖哄下古真真躺在床上发出均匀的气息。 “睡着了?”古圣超悄声问。 万若点了点头,手依旧轻轻拍在孩子身上,唯恐她再次惊醒。 古圣超蹑手蹑脚走过去,挨万若坐下。 “这是我在云州时泉帮的包达大哥送给娘子的礼物,说是你我大婚时没有送上贺礼,这次一并补上。”古圣超打来礼盒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万若扫了一眼道:“你只给我拿了礼物,不知道柳妹妹她们有没有,不要寒了她们的心。” “都有,我在云州买了那里特产的珍珠首饰。”他从衣兜了取出一个首饰盒,双手捧到万若眼前:“这个是特意给你挑选的,娘子看看是否喜欢。” “柳妹妹正在等你,你去那边吧,今晚我累了。”万若冷接过首饰盒没有打开,反而冷冰冰下了逐客令。 古圣超“哦”了一声,讨好道:“我一会儿过去,只是最近练功有些疑惑,所以特意过来想和娘子请教一下。” 听到是练功夫,万若来了兴致:“你说。” 古圣超轻声道:“我曾经飞仙登天,这个娘子是知道的,按理说我的修为已经足够,但是在实际应战时候,总感觉欠些火候。前些日子和武王殿的忠王交手,险些到了要逃命地步,幸亏我的结拜大哥百里欢出手,才救了我的急。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万若乐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呀。” 她给女儿盖上薄被,轻轻抚摸着:“咱们练功夫都是从练气境开始,然后是筑基境、元神境、涅盘境,熬过了九死一生的渡劫境,就是大乘境和飞仙境。按理说涅盘境和大乘境有天壤之别,大乘境的人就一定能胜过涅盘境的吗?” 古圣超想了一下道:“不能,越境斩杀比自己修为高的比比皆是,这正是让我疑惑和不解的地方。百里欢大哥的内力不如我,但是总感觉处处胜过我,我也是想不通。” “吕川大哥的武功如何?”万若问。 古圣超不假思索道:“深不可测,我是望尘莫及。” 万若点头道:“是啊,按理说吕川大哥的修为也不及你,可是他除了天赋极高外,不论是对功夫的认知,还是作战时的临场应变能力,都远胜你我。所以说武功不仅是内力的高低和招式的多少,其实还要从多方面考虑,是一个人各方面综合能力的体现,更重要的是要把这些东西在需要的时候全部灵活运用,这样才能体现出真正的水平。不是吗?” 感受到万若殷切的目光,古圣超好像有所悟:“娘子说得在理,我就是总感觉差点什么,看来平日里还需勤加练习了。” “这就对了,笨鸟先飞,尤其是像你我这样普通的人,更需要加倍的刻苦修炼。”万若估计是累了,打了个哈欠躺在女儿身边,将她揽在自己怀里。 古圣超看出她的困顿,起身要走,万若伸脚勾住他道:“等等,你给我讲一下在云州剿灭海盗的事情。” “娘子想听吗?”古圣超有些兴奋。 “说吧,我这次来和你在云州也有关系。”万若一只手托着脸颊胳膊肘支在床上望着他。 “那我就讲给你听。”古圣超坐在床边,将万若的玉足放在自己腿上为她拿捏,把自己在云州的经历详细讲述一遍,包括水玲珑帮助他那段过程,也是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万若。 古圣超遗憾道:“我还抢了暗月堂的求凰宝剑,准备送给娘子当做礼物,结果人家找上门,最后还是物归原主了。” 他突然想到一事,惊慌道:“不好,毒宗一行参加完英雄会已经回到二郎山,你带着伍君她们出来,万一毒宗偷袭咱们四王谷怎么办?” 万若宽慰道:“你放心好了,掌门和冷江大哥已经回去,所以我才能出来找你,有他们在不碍事的。” “我身为四王谷邪魉王,却不能为宗门效力,说来也是惭愧。”提到四王谷,古圣超有些愧疚。 万若却嫣然一笑:“相公多虑了,掌门这次回来还特意夸奖你来着,说你虽然不在谷中,但是起到的作用却是无人能及,让我转告你安心为朝廷效力,不用操心四王谷中的琐碎事务。” “不懂。”古圣超摇头。 万若说掌门丘魈这次出门,主要是和船帮商议运费的事情。四王谷棺木大半是走水路运输,需要船帮协助,开始船帮态度傲慢隐隐有涨运费的打算,双方并没有谈拢。 丘魈多方联络,最后再回到船帮发现他们大变,不仅主动降了运费,态度也特别谦恭有讨好的姿态。 背地里打探,丘魈才得知了古圣超在云州事情,怪不得事情能够顺利。 “不对呀,我并没有向船帮泄露四王谷邪魉王的身份,他们如何得知?”古圣超不解。 万若轻轻踹了他一脚:“你傻呀,包达是知道的,肯定是他告诉了船帮。” “有道理。”古圣超赞同她的推断。 万若起身道:“还有那个鲁瑾,我怀疑她居心不良。” “不会吧,人家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怀心思。”古圣超不相信。 万若冷哼一声:“你就不怕船帮为了接近你,使出美人计来拉拢你?” “这个,有必要吗?”古圣超仍是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以后离那个小丫头远一点。”万若警告他。 “一定,一定。”古圣超急忙告辞离开,生怕惹她生气。 回到柳惜眉屋里,她正像个待嫁的新娘,乖乖坐在床边等待。 “相公回来了,我以为你留在姐姐那里不过来的。”柳惜眉迎上前柔声道。 “你看到了。”古圣超搂住她。 柳惜眉倚在他的怀里:“我见你迟迟不来,特意出去找你,听你和姐姐在屋里说笑,又不敢进去找你,只好耐心等候了。” 古圣超“哈哈”大笑,抱起她情不自禁吻了一口:“我可是想死你了,哪能冷落了娘子。” 挥手熄了灯,两人都猴急起来…… 第214章 太上皇驾崩 古圣超现在升职为兵部侍郎,只要在京城,早朝是必须要去的。 恋恋不舍离开温柔乡,赶到皇宫外和文武百官一同进入大宏殿,参拜皇帝后立在一旁候命。 他对于朝廷事务并不熟悉,也就不吭声只是听别的官员在议论朝政。 上到和邻国的边境冲突,下到一个小村庄里突然发现了喷涌的泉水,夜晚流星划过了哪个星宿,京城外的皇家园林开了什么花,都能成为大小官员上奏的话题。 古圣超听得昏昏欲睡,站着差点进入梦乡。 这时,一名官员上前奏道:“启禀圣上,平化郡近期盗匪横行,郡守带领官兵多次前去清剿未果,最后反被盗匪俘获,只身逃回还丢了半个耳朵,恳请朝廷派大军前去围剿。” 皇帝不慌不忙问道:“盗匪人数多少?” “据逃回郡守书写的奏章说,盗匪至少有上千人。”官员笃定道。 不等皇帝回话,兵部尚书上前道:“上千的盗匪着实不好对付,假如出动官兵的话最少也得五千人马。眼下除了边关将士,大多守卫京城防备武王殿偷袭京师,实在是抽调不出多余人马。” “就没有其他办法吗?比如说不动用一兵一卒,只调派咱们的人过去协助即可,就像云州处置海盗那样。”皇帝的眼神扫过文武百官,像是在寻找什么。 古圣超只得出列道:“臣愿前往平息盗匪,还百姓安宁。” “就是你了。”皇帝欣喜道:“爱卿择日出发即可,到了那里所有官兵全部听候你的调遣,如果有愿意帮忙的宗门最好,上报朝廷不会亏待他们。” “谢圣上。”古圣超领旨退到一旁。 古圣超主动承揽这个任务,一个原因是他知道皇帝心里人选就是他,逃不掉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出生在平化郡,那里是他的家乡。 虽然老宅被叔父霸占,他也无心夺回,毕竟根在那里,哪怕是坐在街巷什么也不干,那种莫名的亲近感也是别处无法取代的。 回到宅院,刚进门就听到女儿真真的笑声,他过去凑热闹,却是柳惜眉她们,并没有看到万若师徒。 “她们人呢?”古圣超将女儿抱在怀里问道。 “早上吃了饭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幸亏真真乖巧不认生,若是真的哭闹起来我们都没有经验,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柳惜眉甩了甩胳膊,哄了好久的孩子把她也累的够呛。 古圣超抱着女儿来到院中逗她玩,真真已经学会走路,不知疲倦地追着他跑。 不经意间,古圣超发现了一个人坐在墙角发呆的鲁瑾。 鲁瑾来到京城,人们对她都有芥蒂,有意或是无意的疏远和冷落她。 谁也不傻,鲁瑾也感受到了这份敌意,变得郁郁寡欢。 古圣超心疼她,抱着女儿来到鲁瑾身旁。 “古大哥。”鲁瑾站起有些拘谨,露出久违的一丝笑容。 “你坐吧,我又不是外人。”古圣超找了把矮凳坐下,将真真放在腿上逗她玩。 鲁瑾重新坐下,抿了抿嘴,好像有满腹的话要说,强忍着低头不语,默默盘弄垂下的几缕青丝。 古圣超叹了口气:“你也是何苦来着,不守在爹娘身边享受天伦之乐,非要跟着我遭受这份罪。京城没有朋友和家人,我是怕你孤单无端生出疾病来就麻烦了。” “我不会的。”鲁瑾摇头,望着古圣超道:“我知道古大哥是好人,你不会赶我走的,对吗?” 古圣超也是无语,叹息一声道:“只要你愿意,想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只是没有人和你说话,怕你憋闷坏了。” “只要古大哥不嫌弃,我什么也不怕。”鲁瑾目光坚定。 古圣超也是没有办法,说多了又怕她哭哭啼啼,只好抱着真真回屋去了。 真真整个白天都在玩耍,估计也是困倦,古圣超跑着走回屋子,居然趴在他胸前呼呼大睡起来。 想要放她到床上,又怕惊醒哭闹,只得抱在怀里靠墙而坐。 又怕失了手将她摔到地上,古圣超只好脱了鞋上床,坐到墙角抱紧了女儿。 不多时,外面传来熟悉的说笑声,万若师徒走了进来。 和柳惜眉她们打过招呼,万若进屋见到古圣超狼狈的样子也是莞尔一笑:“真真我来抱吧,你累了就躺下睡一会儿。” “不累,我也是刚回来不久,你们今天去哪里了?”古圣超好奇。 万若坐到床边笑道:“去京城大小市场和勾栏瓦舍逛了逛,为咱们四王谷以后的生计着想。” 古圣超不解:“四王谷的棺木天下闻名,不愁没有销路,娘子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万若却是摇头:“你可知掌门为何远游?” “不是为了船帮的运费吗?”古圣超记得昨天万若刚讲过。 万若轻轻点头:“这只是其一,自从朝廷开始订购咱们四王谷的棺木,近一年的销量顶得上过去好几年,可是木材生长缓慢,将近一百年才能成才。照目前的速度砍伐用不了多久,就会无木可伐,到时候坐吃山空只能饿肚子了。” “这么严重?”古圣超从未考虑过这些。 万若眨了眨一双大眼:“所以掌门回来就叫我追赶你,说是路上兴许能碰上。除了告诉你安心为朝廷做事,还有就是在京城多加留意,寻找可以经营的营生。咱们四王谷出产一种椰果,成熟后果肉酸甜可口,我这次来一路上计算着时间,快马运到京城正好能赶上销售。” “娘子是说我们要开办商行,经营四王谷的土特产?”古圣超来了兴致。 万若摇头:“也不一定,反正靠着棺木长久不了,我们把树木都砍伐完了,不能断了子孙的后路,要留给他们一条生路。我刚才只是打个比方,你多注意就是了。” 古圣超见真真已经睡熟,将她小心翼翼放到床上,用薄被盖好。 “我过几日又要远行,平化郡有匪患,皇帝派我过去清剿,估计数月后才能回来。”古圣超无奈道。 “你要带鲁瑾那个丫头前去吗?”万若马上想到这里。 古圣超无奈地挠头:“那个丫头就要跟着我,不答应就哭哭啼啼的,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们没有偷偷行苟且之事吧?”万若不放心。 古圣超的脑袋摇得像是真真玩耍的拨浪鼓:“没有、没有,没有娘子的允许,我可没有这个胆量。” 万若横眉冷竖:“你敢?” “不敢、不敢。”古圣超连连摆手。 万若拉住他的手柔声道:“不是我偏心,鲁瑾那丫头明摆着是船帮的美人计,就等着你跳进去,万万不能大意。” “我知道。”古圣超答应着。 古圣超又要远行,准备了几日就要出发,京城发生了一件事让他必须放弃。 太上皇驾崩了。 由于被原先的太监温哲用药物喂服,太上皇早就气若游丝,偏偏一口气吊着,能坚持到现在也是不易。 太上皇驾鹤西游,皇帝下旨大赦天下,让天下百姓感激太上皇的恩德。 陵墓早就修建完毕,所有流程全部由礼部负责操办。 葬礼过程中,有几个环节需要皇帝亲自完成,这就给了刺客机会和条件。 武王殿掌门和皇帝同宗,作为宗亲可以和皇帝近距离接触,万一武王殿掌门发难,护卫绝难有时间赶过去。 礼部反复修改葬礼过程中的事项,终于确定好方案,就是武王殿掌门亲自来,也让他无功而返。 太上皇不比凡人,整个丧葬过程不仅耗时而且规矩繁琐。 到了正式出殡这一天,皇帝一身孝服于梓宫前行启奠,再行祖奠,最后开始徒步恸哭,宗亲随后而行,也是边行边哭。 至城外幄次,梓宫升轝,行遣奠之礼,皇帝至大升轝前继续恸哭。 哭罢,数名巫师开始跳起舞蹈,一边跳跃嘴里一边念念有词。 大武王朝盛行巫术,每当有重大事件发生时,巫师必不可少。 巫师低沉而有节奏的声音传来,现场鸦雀无声,全部认真聆听不敢怠慢。 古圣超守在皇帝不远处,眼睛紧盯着武王殿掌门的一举一动,只要他那边有异动,首先扑上去制止。 可是,武王殿掌门全程中规中矩,并无过激的行为。 巫师念念有词,他们脚踝和手腕都拴有铃铛,随着整齐划一的动作,悦耳的铃铛声也在众人耳边响起。 古圣超听着又开始昏昏欲睡,迷蒙中,他看到了许多被他杀死的人。 先是赵寅虎哭丧着脸走来诉苦:“我冤枉,你不该杀了我。” 然后是梦幽山庄的那些人,一个个哭诉道:“你错了,我们都是好人,你杀错人了。” 紧跟着,老太监温哲,年幼的太子还有娘娘,都出现在他眼前,一个个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古圣超愧疚不已。 猛然间,像是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不对,好像哪里不对。” 古圣超强行睁开眼,不远处的皇帝已经神志不清,立在原地摇摇缓缓,手里握着匕首喃喃自语道:“我是个罪人,我不该杀了你们,我该死,我罪有应得。” 皇帝握着匕首就要刺向自己胸膛。 第215章 夺命魔音 太上皇的葬礼进行中,作为一国之君的皇帝居然要自寻短见。 由于众多官员是不允许佩戴兵刃,好多人虽然痛苦不堪想要寻死却找不到合适的趁手家伙,只得跪在地上以头抢地,额头都撞破了仍不罢休,似乎忘却了疼痛。 更多的文武百官则像是行尸走肉般,木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 古圣超一愣神的功夫,巫师吟诵的声音和身上佩戴的铃铛声传来,他心中那种负罪感再次涌来,眼前的场景好像和自己无关,最当紧的是需要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赎罪。 危急时刻,古圣超使劲咬了下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一个箭步冲过去。 就在皇帝手中匕首即将刺入他自己胸膛之际,古圣超及时抓住了皇帝的手腕。 “圣上万万不可。”古圣超高声提醒。 可是皇帝茫然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远方,并不理会古圣超。 “朕错了,朕要自裁以谢天下。”皇帝不住地摇头叹息。 夺命魔音! 古圣超脑海里莫名蹦出这么一个名字,这是司马喜成留在他脑海里面那道神识告诉的。 一瞬间,古圣超明白了这门功夫的阴险之处。 它能够通过声音控制每个人情绪,让人感受到深深的负罪感,从而产生厌世反应,通过各种方式了断自己性命。 平日里越是杀伐果断的人,因为杀戮而遭受到的反噬更为严重。 当今的大武王朝皇帝能够顺利登基并且牢牢掌控着王朝的权利,背后没有血腥的手段万万不能。此刻听到魔音的召唤,心中那份罪孽感越发让他难安,只有一死才能对得起过往的血雨腥风。 来不及多想,古圣超一声长啸,掩盖住巫师们的吟诵声。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心中一荡,从负罪感中解脱出来。 尤其是皇帝,愣怔一下望着手里的匕首,又瞅了瞅古圣超,错愕道:“朕刚才做了什么?” 稍微一愣神,巫师的魔音再起,众人再次陷入癫狂的状态。 皇帝手里握着匕首,拼了命地朝古圣超刺去。 古圣超明明知道这是个陷阱,可是在魔音的操控下手脚不听使唤,眼睁睁看着匕首刺来。 幸好皇帝每日处理政务疏于练功,匕首偏离了要害处扎进古圣超肩头。 剧痛让他为之一振,从魔音的控制中挣脱出来,高声狂啸。 长啸声压制住魔音,陷入自责和悲伤中的众人再次从幻境中醒来。 特别是皇帝,看到自己手中的匕首竟然插进古圣超右肩,当即手足无措起来:“朕,朕刚才做了什么?” 顾不上向他解释,古圣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尽快找到办法克制住巫师们的夺命魔音。 古圣超不懂音律,也背不出长篇的诗词歌赋,情急之下他想到了逗女儿真真时唱过的童谣。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乖宝宝,糖一包,果一包,又有团子又有糕。”古圣超嘹亮的歌声盖住了巫师们的吟诵。 在这样生死攸关的场合,天真无邪的童谣和剑拔弩张的氛围格格不入,但是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够让巫师们发挥不出他们的特长。 范离信也从迷蒙和混沌中醒来,他和御林军守候在四周,听到古圣超高亢的儿歌,马上明白其中关键。 “杀啊,大家都喊起来,不要停。”范离信双手各握了一枚峨眉刺,带领御林军朝巫师们冲过去。 “杀啊!” “大家都喊起来。” “不要让他们跑了。” “杀过去将他们碎尸万段。” 御林军不断呐喊着,蜂拥而至将巫师们围在当中。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完全掩盖住巫师们的吟诵,使得他们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最后只得放弃了努力,拿起随身的兵刃和冲上来的官兵拼杀。 不远处的武王殿掌门见古圣超坏了他的好事,恼怒下右手握了一柄短小的如意钩跃来,朝古圣超当头斩下。 “太上皇的葬礼岂能容你捣乱,拿命来。”钩未知,一道凌厉的气息已经将古圣超包裹其中。 如意钩长不过两尺,前面弯曲通体雪白,阳光下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江湖盛传的几柄神器,武王殿的如意钩,云起宫的青云剑,白沙城的龙吟枪,暗月堂的无影刀。 其中暗月堂的无影刀就是凤舞求凰宝剑,这个已经得到证实,武王殿掌门此时亮出他们的至宝,显然对这次行动是志在必得。 古圣超唤出双剑迎了上去,“咔嚓”一声,两柄宝剑同时被削断,若不是他躲避及时,左臂也不保。 即便这样,飘起的衣袖被如意钩锋刃扫到,斩落的衣袖随风而去。 古圣超惊出一身冷汗。 “臭小子,你三番五次坏我好事,今日就做一个彻底了断。”武王殿掌门狞笑着,朝古圣超一步一步逼近。 古圣超丹田里共悬浮着六柄宝剑和两柄宝刀。一柄宝剑是自己常用佩剑,另五柄宝剑是他当初丹田受损,吕川利用宝剑组成五魂阵代替丹田所用,大刀是皇帝所赐。 眼见武王殿掌门杀来,古圣超丢掉断剑,毫不犹豫唤出了那两柄宝刀。 他运气使出铁臂神功,真气包裹住大刀和他的双臂,及时架住劈来的如意钩。 “轰!” 剧烈的撞击让两人都后退了数步。 古圣超检查大刀,完好无损。 心中大喜,他挥舞着双刀默念凤舞求凰诀抢步上前就砍。 剑诀召唤出凤凰,按捺不住就要蓄势待发,古圣超强压下去,等待关键时刻来个出其不意。 武王殿掌门见这次没有斩断对方兵刃,错愕间转身就逃,也不去理会被围攻的那些巫师。 可怜了那些个巫师,不能用声音迷惑大家,兵刃上又不占优势,围殴中被御林军斩成肉酱。 掌门独自逃走,武王殿跟来的弟子也不能幸免,围攻中逃的逃死的死。 古圣超正欲追赶,右肩隐隐作痛,这才留意到肩头插着的那把匕首。 他将左手宝刀交与右手,忍痛拔下插着的匕首交给皇帝:“圣上小心,我去追赶逆贼。” “爱卿受苦了。”皇帝接过匕首,心中万分愧疚。 现场一片混乱,护卫虽然已经将皇帝保护在中间,他手里拿着兵刃终究是心里踏实一些。 武王殿掌门已经逃远,只剩下一个小点,古圣超腾空而起,虚空踏了几步,便拦在他逃走的半空。 “你到底是谁?”武王殿掌门不可思议地望着古圣超。 古圣超正色道:“在下古圣超,想必掌门也有耳闻。” 武王殿掌门望着他,突然想起一事:“前些日子毒宗二郎山有人飞仙登天,难道那个人就是……” “不错,正是在下,今日斗胆和掌门较量较量。”面对武王殿的掌门,古圣超也不敢大意。 武王殿掌门苦笑:“失算了,失算了,放着大好的青年才俊不去亲近,搞什么英雄会,偏偏为了几个人老珠黄的女子还要和你作对,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啊!” 他叹息几声轻声道:“狗皇帝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民心,为天下百姓安宁而操劳的决心。”古圣超义正言辞的回答。 武王殿掌门却是不屑一笑:“你还年轻,只看到了别人故意让你看到的那一面,他们背后的尔虞我诈、钩心斗角你知道吗?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你应该听说过吧。” “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就是死而后已也是在所不惜。”古圣超的表态,彻底堵住了对方收买人心的念想。 武王殿掌门朗声道:“我武王殿良田上万亩,救济了多少灾民,难道不是为了百姓吗?跟着我,一样可以为天下的苍生出生入死,何必舍近求远呢?” “你们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真心为了百姓,就应该交出武王殿的全部,你们只是一个普通宗门强身健体,保一方平安,能做到吗?”古圣超质询道。 武王殿掌门哑口无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以为能够飞仙登天就了不起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就一定能打得赢我吗?” “不一定,只有试过才能知晓。”古圣超双刀当做剑使,舞了个刀花做好准备。 武王殿掌门见无法说服他,他悬浮在半空的脚下陡然金光四射,一朵硕大的莲花出现在下方。 他缓缓坐在当中,莲花中间不动,四周却飞速旋转起来,片片莲叶如同刀锋,向古圣超斩去。 古圣超剑诀中的凤凰再也按捺不住,一声响彻天际的嘹亮啼鸣传来,琴瑟和鸣,一对五彩斑斓的凤和凰凭空跃出。 凤和凰围着莲花翩翩起舞,每向前飞出一截,后面幻化出同样大小的虚影。 微风拂过,虚影变得厚实,身上羽毛在阳光照耀,绚丽多彩熠熠生辉。 渐渐地,凤凰绕行莲花一圈,八对凤凰呈八卦方位将莲花和当中盘膝而坐的武王殿掌门围在其中。 “起!” 武王殿掌门爆喝一声,莲花越来越大,四周的莲叶如同小山般大小,逼得凤凰不断向后退去。 第216章 夫妻同心 古圣超见武王殿掌门座下莲花不断扩大,四周高速旋转的莲叶卷起呼啸的狂风,吹得他衣襟猎猎在半空无法悬停,禁不住向后退去。 心中默念着凤舞求凰剑诀,他双刀横扫,吹来的罡风受阻向上卷起。 与此同时,环绕在莲花四周的八对凤凰,也像鼓足了气**开来。 凤凰伸出巨大的利爪去抓莲叶,让转动中的莲花陡然停止。 武王殿掌门即便稳稳端坐其中,突然静止带来的震动,也让他为之一颤。 “休要猖狂。” 古圣超趁机纵身一跃,双刀劈向莲花当中的武王殿掌门。 武王殿掌门不急不躁,高高举起如意钩,一朵莲蓬从如意钩顶部弯曲的地方冒出。 “噗、噗、噗……” 莲蓬炸裂,数不尽的莲子如同细小的钢珠朝古圣超激射而去。 双刀舞动出一面刀盾,抵挡着莲子的攻势,古圣超从莲花上面跃了过去,劳而无功。 武王殿掌门催动阵法再次转动起来,八对凤凰紧紧抓着莲叶不放,被迫跟着旋转起来。 古圣超落地后盘膝而坐,催动内力让凤凰将对方阵法捏碎。 莲花大阵逐渐慢了下来,但是仍在缓缓转动。 双方比拼着内力,僵持中谁也不让谁,古圣超却有些力不从心。 不是他内力不及,而是肩头的痛,让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帝受到夺命魔音的蛊惑,刺向古圣超肩头那一匕首,伤及到他的筋骨,此刻在内力的逼迫下,鲜血涌出染红了肩头,顺着衣袖缓缓滴落。 此刻的古圣超骑虎难下,继续吧,属实撑不住,放弃吧,武王殿掌门内力太多强悍,到时候反噬之力也是古圣超承受不起的。 古圣超右肩剧痛,鲜血汩汩冒出,眼见有性命之虞。 蓦然,高空传来一声龙吟,响彻云霄。 一条长约百丈的巨龙在云层中腾挪,转眼间浮游到莲花的正上方。 巨龙昂起硕大的头颅,径直俯冲而下朝武王殿掌门张口咬去。 别看武王殿掌门和古圣超比拼内力占到上风,实际上也是强弩之末,他见巨龙逼近,拼尽全力挥动如意钩削掉巨龙半个脑袋。 尽管如此,庞大的巨龙依旧将他从莲花宝座上撞飞。 “嘭!” 巨龙来势汹汹,莲花阵正中也被撞出一个大洞,古圣超趁机收回剑诀,八对五彩斑斓的凤凰顺利回到他的体内。 虽然经脉没有受损,肩头的伤却是实打实存在,剧痛和失血让他视线有些迷蒙,好像看到一人被巨龙压了下来。 武王殿掌门让巨龙压着胆战心惊,他心一横双脚踩到如意钩上,加速向下冲去,即将和地面相撞之际,他凌空转身向一旁掠去。 “轰!” 惊天动地的响声中,巨龙把地面撞出一个深坑,在漫天灰尘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武王殿掌门从飞扬的尘土中勉强飞出,他体力不支,也倒在了一棵树旁,不住地咳嗦着。 远处。 一个俏丽的佳人朝武王殿掌门狂奔而来,举起雪白的拳头砸了下去。 武王殿掌门虽说已经脱力,但是功夫仍在,举起如意钩削向佳人手腕。 “阿眉小心,钩子厉害。”古圣超高声提醒,生怕如意钩伤到赶来的柳惜眉。 怎奈他内力暂时提不起来,只是张着嘴巴,声音微弱得连自己也听不到。 柳惜眉并不傻,见对方如意钩特别,纵使有铁臂神功护体,还是侧身躲过,拳头不偏不倚照旧抡在武王殿掌门的脑袋上。 “咣!” 沉闷的声音传来,武王殿掌门身子横飞出去,手里的如意钩也丢到一旁。 “啪!” 身子重重摔落,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立在他身边。 “我是武王殿掌门,你们都要听从我的号令。”武王殿掌门感受到浓浓的杀气,仍旧嘴硬。 来人冷哼一声:“敢欺负我家男人,你死定了。” “唰!” 长剑如虹,将武王殿掌门的头颅斩下。 看到武王殿掌门被万若一剑杀死,古圣超长出一口气。他想要立起,眼前一黑又坐了下去。 “相公。” 两个女子飞奔而来,一左一右把他护在中间。 “你受伤了,流了这么多的血。”柳惜眉心疼,眼眶湿润。 古圣超苦笑,沙哑着声音道:“不碍事,都是皮外伤,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这里有金疮药,先给你敷上。”万若用匕首割开古圣超肩膀让鲜血浸湿的衣袍,取出瓷瓶拔下木塞,小心翼翼洒在他伤口处。 古圣超强忍着药物刺激带来的剧痛,等柳惜眉帮他包扎好伤口,闭目休息了一盏茶时间,真气在体内经脉从头到尾完整运行后,这才睁开眼眸。 看到他眼神中恢复了精神气,万若这才放心:“吓死我了,你怎么受得伤,是那个浑蛋干的吗?” 古圣超摇头:“不是他,武王殿不知从哪里找来懂得夺命魔音的巫师,险些让我们大家都自刎而亡,皇帝失了心智用匕首刺我,险些中了他们圈套。” “可恶。”万若怒目圆睁,也不知道是说皇帝还是那些个巫师。 古圣超好奇:“你们怎么来的?” 柳惜眉柔声笑道:“太上皇葬礼,武王殿参加的人数众多,万姐姐便预料到必然会发生变故,于是拉着我前来帮忙。可是我们无法到近前观战,只好远远观望,刚过来就看到你和这人纠缠落了下风。还是万姐姐武功高强,唤出巨龙扑过去解了围,我才捡到便宜打了那人一拳。” 单听这羞答答的声音,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发起狠来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没事就好,我们也就是凑个热闹,谁知道武王殿会借这个机会真的动手,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了。”万若故作轻松道。 柳惜眉见古圣好无碍,捡拾起武王殿掌门丢下的如意钩把玩:“这是什么兵刃,看上去就很锋利。” “小心。”古圣超叮嘱:“这是武王殿的至宝如意钩,能轻易斩断我的宝剑。” “是吗?”柳惜眉运气使出铁臂神功,等手指头表层金色铠甲成型,伸到如意钩的锋利刃口试探了一下。 真气凝结出的铠甲成功阻挡住锋刃,手指头不伤分毫。 “我有铁臂神功已经足够,这件兵刃就送给姐姐吧。”柳惜眉直接用手握住了如意钩的锋刃,倒转过来将护手部分递给万若。 万若接过如意钩,手指轻弹,钩身发出清脆的铮鸣声。 “好宝贝,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收下了。”万若收起如意钩。 古圣超两柄宝剑损毁,丹田里只剩下四柄宝剑。虽说现在五魂阵不再需要宝剑来辅助,因为用习惯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来到武王殿掌门尸首旁边,人死后气息全无,丹田里无法存留任何东西,他身边散落着七、八件造型精美的兵刃。 古圣超随便挑选了一柄宝剑收入丹田中,五柄宝剑在真气滋润下,依照五行阵法运行,气势磅礴。 “多谢两位姐姐相助,我先过去了。”古圣超伸左手拎起武王殿掌门头颅,朝两人摆了摆手向大队人马走去。 “切,贫嘴。”万若娇嗔一声。 此刻胜负已分,只剩下零星战斗,朝廷大军完全占据主动,已经开始打扫战场。 万若拉着柳惜眉的手,两人并肩离开。 古圣超回到皇帝身边,将人头放在一旁施礼道:“武王殿掌门已经伏诛,请圣上宽心。” 皇帝欣喜:“爱卿又立大功,定当重赏。” 他看到古圣超鲜血染红的右肩,高声道:“传太医,给爱卿疗伤。” 皇帝参加太上皇葬礼,随行队伍当中少不了太医,有太监领着古圣超到后面找太医处理伤口。 其实古圣超伤口已经简单包扎,无非是清洗干净重新上药,太医用他们的手法包扎得更完美一些。 这一役,彻底剿灭了武王殿,重要人物只有义王逃脱,没有大的意外,只要他安分守己应该是没有人能够找到他。 武王殿产业众多,太上皇葬礼后朝廷专门组织人马清点遗留下的财产。 妙春阁也是武王殿门下产业,尤其以蕃州为代表,那里的半数产业都和妙春阁有关。 古圣超打听到是吕守文负责蕃州各项事宜,便趁着皇帝命令他在家疗伤的机会,带着朱真玉前去碰碰运气。 因为朱真玉从妙春阁逃离时过于匆忙,所有的金银丝软全部留下,白扔了可惜,能要回多少算多少吧! 古圣超和吕守文说明情况,他也是秉公执法之人,派人多方查证了解到妙春阁确实私自扣留了朱真玉不少珠宝和银票。 通过和当事人以及当时的经办人核实,退回朱真玉的金银珠宝和银票有上千两之多,也算是不虚此行。 当然了,让古圣超和朱真玉孤男寡女来蕃州办事,第一个不放心的就是柳惜眉,她全程陪同,生怕中间出了岔子。 回到京城,古圣超又接到一个好消息,皇帝念及他在这次平息叛乱中起到的关键作用,给了他意想不到的封赏。 第217章 乔迁之喜 古圣超第一次来到京城,夜晚跟踪龙虎寨众多兄弟来到一处府邸,和武王殿东使者廖卫康相遇。 尉迟瑶被武王殿西天王郑开峰绑架,也是关押在这处府邸。 这所府邸本是刑部产业,但是刑部当时投靠了太监总管温哲,落仙湖水战中温哲和刑部尚书都死于非命,这处府邸就暂时无主,闲置下来由朝廷代为管理。 太上皇葬礼中武王殿企图谋反,古圣超立下大功,这所府邸就赏赐给他,并且送了黄金百两作为安家所用。 古圣超领着万若和柳惜眉众人前去查验,从正门进入走了一圈,院子和院子互相连通,明明前面无路可走,拐过小巷,又是明亮的屋舍。 数着共有六处院落,实际每个院落至少四进,而且通过月亮门和旁边院落连接,如同迷宫一般。 几人走着走着这才发觉刚才来过这里,就是古圣超曾经多次来过这里,也是晕头转向。 董娥感慨道:“我的妈呀,这么大的院子,哦不对,应该是府邸,就是每晚换一间屋子睡,猴年马月才能全部住完?” 柳惜眉摇头道:“这里太大了,空荡荡的,就咱们几个人住着还有些害怕,我看还是回我的院子比较合适。” “别呀,这可是皇帝赏赐的,空着多可惜啊!大不了多雇些老妈子和保镖过来,肯定热闹。”古圣超给出建议。 万若点头道:“我看这里挺好,西面临街,已经有人打通了做店铺,不知为何又荒废,咱们可以试着经营些东西来卖。” “我赞同。”跟随在后面的朱真玉搭话道:“咱们虽然吃穿不愁,坐吃山空终究不好,试着做点小生意也未尝不可。” 鲁瑾正要开口,想到自己尴尬处境,硬生生憋了回去。 伍君抱着古真真道:“我觉得先经营些瓜果或是干果试一试,咱们四王谷出产椰果,如果也能在这里出售,岂不是两全其美。” “有道理。”古圣超最后拍板:“就这么定了,西面按照商会的样子改建,东面是咱们居住地方,后面不用的屋子全部拆掉,弄成花园每日看着赏心悦目,顺便留出一块空地作为练武场。” “可以。”万若也是同意。 说干就干,古圣超在京城寻找泥瓦匠,问了好几个都不合适,要么是人少不敢接这个活,要么是工期长古圣超他们等不了那么久。 这日在京城闲逛,古圣超发现新开了一家商铺,门头匾额上写着“瓦帮商会”四个大字。 出于好奇,古圣超信步走了进去。 由于是新近开张,前来咨询和商议的顾客络绎不绝,古圣超正一边走一边欣赏墙壁上张贴的关于房屋样式画像,突然感知到身后有人快速逼近。 古圣超立即警觉,因为不知道是敌是友,他侧身用眼角余光观察动静。 快步走来的那人并无敌意,走到近前拱手施礼道:“叨扰了,敢问客官可是和双刀门有关?” 古圣超扭头,不禁乐了,这人原来是在蕃州英雄会碰巧坐在同一张桌子的崔三十。 瓦帮帮主。 “崔大哥,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了。”古圣超甚是欣慰。 崔三十也是兴奋:“我从侧面看着像是古兄弟,原来真的是你,怎么,需要我们瓦帮盖新房子?” “确实如此。”两人来到僻静处,古圣超一五一十讲出自己需求。 崔三十自信道:“你寻到我们这里可是来着了,走,现在就去现场看一看。” 古圣超大喜,崔三十又带领两人一同前往。 几人将整座府邸走了一遍,其中一人不时用笔墨在纸上做好标记。 “崔大哥估计多久能完工?”古圣超询问。 崔三十笃定道:“古兄弟若是着急等着用,半个月即可,只是价钱稍微要高一点。” “没问题,崔大哥算一算需要多少银子?”古圣超开口问。 几人也不吭声,当着古圣超的面用衣袖遮挡,互相比划着手指头,不多时便算了出来。 崔三十不紧不慢道:“后院拆除做花园,西面改成商铺,东面只是翻新,连工带料需要陆佰两银子。因为赶工期我也要垫付一部分费用,古兄弟先付伍佰两纹银,等完工验收后再交付剩下的即可。” “没问题。”古圣超爽快答应,当即领着几人回到柳惜眉那里。 皇帝赏赐的黄金折算成纹银伍佰两给了崔三十,他看到金灿灿的金子眼里放着光道:“古兄弟放心,我们瓦帮专业干这个,保证按时交付。” “等等。”万若见崔三十提了钱袋正要离开,叫住了他们。 崔三十不解道:“这位娘子还有什么要求吗?” “当然有了,亲兄弟明算账,拿了黄金总得写下书契作为凭证吧。”万若两指间夹了几张纸,轻轻一搓,便稳稳飘到崔三十面前的桌上,整整齐齐排列在那里。 这一手功夫,让崔三十不敢掉以轻心。 “要的,要的。”他不敢怠慢,接过尉迟瑶递过来的笔墨,坐在椅子上工工整整写下两份书契。 董娥找来印泥,崔三十和古圣超分别签字按了手印,崔三十几人这才离去。 “还是姐姐想的周到,若是我们差点受骗。”柳惜眉惭愧道。 万若摆手道:“对方也不傻,一定会背后打听圣超的来历,骗咱们的可能极低,只是有了契约更方便约束他们而已。” 古圣超肩头的伤早就恢复,他推脱养伤免去了每日上早朝的辛苦,专心监督瓦帮施工进程。 皇帝对古圣超的行为放任不管,其他大臣更是不会多言,也就由他去了。 施工到第三日,古圣超正坐在树下乘凉,盯着瓦帮干活,尉迟瑶独自跑了过来。 “尉迟妹子有事吗?”古圣超起身,拍去屁股上的尘土。 尉迟瑶望了望施工中的宅院,吞吞吐吐道:“那个,曾经关过我的那个屋子,古大哥能不能拆掉,我每次看到它心里就堵得慌。” 原来是为了这个。 古圣超爽快道:“按照计划那个屋子本来就是要拆的,因为要改做商铺,需要翻建成一个大仓库,尉迟妹子尽管放心好了。” “那就谢谢古大哥了。”尉迟瑶蹦蹦跳跳离去。 跑出不远,她又不好意思返回,递给古圣超一个小水囊:“我娘叫我给你的,记得按时回去吃饭。” “没问题。”古圣超答应着,尉迟瑶这才愉快地跑开。 古圣超打开水囊喝了一口,是加了蜂蜜的温水,不用问,一定是尉迟瑶勾兑好的。 柳惜眉最爱喝蜂蜜水,都是尉迟瑶帮着弄。 想到一开始尉迟瑶对自己的冷落,连一杯水都不肯给他,到现在能亲手送来她兑好的蜂蜜水,但就这一点,古圣超也觉得比蜜甜了。 “古大人早早来了。”古圣超正在胡思乱想,有人走来施礼道。 古圣超定睛观瞧,连忙回礼道:“”是崔大哥,快请坐。” 树下的青石板,可以并排坐好几人。 崔三十谦恭道:“大人坐,我可不敢。” 古圣超突然醒悟:“崔大哥刚才叫我什么?” “大人啊,兵部侍郎古大人面前,岂容我等放肆。”崔三十客气着。 古圣超摇头:“你呀,肯定背后打听我的身份了,是不是?” 崔三十诚惶诚恐道:“不敢,这么大的府邸,若非达官显贵谁能买的起,正巧听到了一些传闻,便猜到了一些。” “你我还客气什么。”古圣超强行拉崔三十和自己挨着坐下。 崔三十有些局促,侧身坐着,不安道:“那个,我们那日计算工钱出现了差错,多算出叁佰两,我今日就是来退还多余的费用。” 他取出钱袋,放到古圣超身边。 钱袋还是那日的钱袋,古圣超看着眼熟。 “我每日守在这里,你们瓦帮师傅们确实辛苦,再者说,我事前也询问过多家,你们的报价合适,并没有多报。”古圣超将钱袋推了过去。 崔三十看着钱袋视如蛇蝎,起身道:“古大人取笑我们了,大人喜迁新居我们怎敢跟大人要银子,理当送上贺礼才是,这个我们不能收。” 古圣超拿起钱袋塞到崔三十怀里,拍了拍他的肩头:“收下吧,你若是不收,我现在就赶你们出去,另找一家继续施工。” “别呀,我们干就是了。”崔三十惶恐道:“我今天就是禀告大人,我们瓦帮得知是大人官邸,这就连夜施工,保证提前完工。” 古圣超也是无语,知道继续守在这里反倒给他们增加了负担,只得告辞离开。 七日后,崔三十亲自来请,说是已经完工邀他们过去验收。 众人过去查看,原先那个破败的宅院焕然一新,住宅院落飞檐斗角雕花的窗户看着就上档次,后花园假山流水花团锦簇,练武场平整大气忍不住就要耍上几套掌法。 最后来到商铺部分,临街的铺面光亮整洁,后面仓储宽敞高大,方便货物的进出。 住宅区、商铺和后花园,各部分自成一派互不干扰,通过造型别致的月亮门又能完美连接起来。 众人看了赞不绝口。 董娥兴奋道:“太好了,明日我们就去挑选家具,尽早能搬过来。” 崔三十笑道:“不用劳烦诸位,家具在下都已经准备妥当,只是不知道大人喜欢不喜欢。” 尉迟瑶不相信,拉着董娥的手跑去查看。 刚才他们只是走马观花看了看外面,等走进屋里,每个房间果然都摆放好了各式家具,甚至连被褥都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入住。 古圣超过意不去,赶紧把剩下的百两银子送上,又问他家具花费了多少。 崔三十开始坚持不收,架不住古圣超话里软中带硬,最后只收了建房子的银子,说是家具当做他们乔迁之喜的贺礼了。 第218章 小姑娘的眼泪 古圣超他们兴高采烈住进新宅,因为府邸太大,看家护院的家丁和打扫卫生的老妈子肯定是少不了的。 万若因为宗门里面诸事缠身,抱着女儿真真带领伍君和余吉,一同返回四王谷。 柳惜眉她们几个女子商议后,决定先经营各式新鲜水果。 第一天先试着买来少量果品,摆到货柜上算是正式营业。 柳惜眉作为朝廷堂堂兵部侍郎的夫人,像个伙计当街售卖东西并不合适。 朱真玉曾是妙春阁头牌花魁,抛头露面怕引起那些登徒子的歹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不能出面,只得后面干些杂活。 主要工作就落在董娥和尉迟瑶两人身上,两个小丫头干劲十足,忙碌中一点也不觉得疲倦。 一天下来清点账目,只挣了五十文的铜钱,远远低于整个府邸当日所需的费用。 反正闲着也是无所事事,只要不赔钱就能干下去,两个小姑娘也算有个营生,总比没有的强。 这些人当中,只有鲁瑾最是清闲。 有了万若最初判断,每个人都认定她就是船帮派来施展美人计迷惑古圣超的,所有人对她都避而远之,不睬不理。 万般无奈下,鲁瑾只得终日待在自己房间里,郁闷度日。 朱真玉闲来无事,除了和柳惜眉弹琴写字打发时光,更多时间就是在后花园学习铁臂神功。 她这次见到柳惜眉,发现和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样子判若两人。柳惜眉不仅练了一身好功夫,还能找到如意郎君,让她羡慕不已。 这样的奇遇,可是她们在妙春阁时做梦都要笑醒的美事,偏偏让柳惜眉赶上,更加剧了朱真玉练武的决心。 好在柳惜眉性子沉稳,毫无保留传授朱真玉武功,让她感激不尽。 古圣超肩头的伤就是普通人也应该好得差不多,只得每日上朝,定下了去往平化郡剿匪的日子。 晚饭期间,古圣超和柳惜眉商议出行的准备,柳惜眉却犯了难:“咱们搬到这里刚刚适应,瑶儿和董娥开店才有起色,我需要照料她们,奈何分身乏术,你只能一个人前往了。” 古圣超无所谓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剿灭完匪徒就回,应该很快的。” 终日沉默不语的鲁瑾忽然抬头道:“我可以跟古大哥前往,能照顾他的。” “不行,你必须留下。”柳惜眉毫不犹豫道。 “为什么?”鲁瑾不明白平日里和蔼可亲柳惜眉,为何突然变得严厉。 “没有为什么,总之你是不能去的。”柳惜眉板着脸道。 朱真玉心里明白,孤男寡女去远行,换做哪个女人也是不会答应的。 鲁瑾默默放下碗筷,泪珠扑簌簌落下,呜咽着哭了起来。 柳惜眉心软,此刻却也容不得她大发慈悲心肠。 “哭吧,你就是哭一晚上我也不会答应的。”柳惜眉丢下一句狠话,头也不回离开东厨,回自己房间躲开她,生怕自己的心慈手软让鲁瑾计谋得逞。 柳惜眉一走,饭桌上冷清下来,大家都没有心思吃饭纷纷离开。 尉迟瑶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提醒鲁瑾:“这位姑娘,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娘不会答应的,你走吧。” 鲁瑾只是低下头抽泣,直到人都走光一个老妈子过来做最后的清扫。 老妈子是过来人,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在不清楚真相的情况下哪敢善做主张,只是关心道:“咦,小姑娘这是怎么了,用不用我去通知老爷。” 鲁瑾摇了摇头,呜咽着一个人离开。 古圣超此刻也是无语,他知道柳惜眉本就心善,这样做肯定有她的原因,挨她坐下宽慰道:“那个丫头并没有恶意,也许是有苦衷吧。” 柳惜眉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他,我只是怕你俩路上情不自禁发生什么意外。” 古圣超哑然:“原来是因为这个呀,我保证对她不会有非分之想和不轨的企图。” “唉,英雄难过美人关,谁知道呢。”柳惜眉摇头叹息。 古圣超正要开口,忽然感知到有人来到窗外。 难道有人偷听? 窗外那人气息太过熟悉,那不是鲁瑾吗? 古圣超正暗自纳闷,鲁瑾蹲在窗外又“呜呜”哭了起来。 屋内的两人面面相觑,古圣超悄声道:“你不是说她就是哭一晚上也没有用吗,看来这丫头和你犟上了。” “我不听。”柳惜眉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古圣超也是左右为难,一个是自己深爱的女人,另一个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谁也不能得罪。 那天若不是鲁瑾冒险沉入海中帮他换气,他和水玲珑早就双双毙命,淹死在茫茫海水中了。 良久,鲁瑾抽泣声不止。 古圣超担心,再这样下去哭坏了眼睛怎么向她的父母交代,正要起身出去规劝,柳惜眉扔掉被子叫住他:“你要做什么?” “小丫头孤身在外也怪可怜的,哄哄她回去算了。”古圣超低声道。 柳惜眉坐在床边摇头:“我也是女人,非常清楚这样的性子,你出去也是枉然。” 她望着窗棂若有所思道:“我跟了你就已经非常知足,尤其是遇到万若这样的好姐姐,按理说此刻躺在床上的应该是她,我只是一个低三下四的通房丫鬟,你们能看得起我,我又怎能置他人的痛苦无动于衷呢。” “也罢,是好是坏只能赌一把了。”柳惜眉来到窗边柔声道:“鲁瑾妹子,我答应你陪着你古大哥这次远行,你只需谨记,切不可有非分之想。” 柳惜眉说完,窗外的哭泣声即刻停止,鲁瑾起身并没有离开。 僵持了一盏茶的时间,鲁瑾这才道:“多谢姐姐。” 然后缓步回自己的房间。 翌日一早,柳惜眉准备好古圣超随身携带的行李,两人各骑一匹马,两匹马跟在后面驮着辎重。 即便睡了一晚,鲁瑾眼圈还是通红,憔悴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 古圣超胯下宝马追风这段时间憋闷坏了,四蹄不停踏着地面,时刻准备着绝尘而去。 “我们走了,你们保重。”古圣超骑在马上拱手示意,和鲁瑾缓缓远去。 柳惜眉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越来越小,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离开京城周边再无他人,古圣超客气道:“鲁瑾妹子,我也看出你的难处,不如咱俩就此告别,我身上银两足够,分你一些回家去吧。” 鲁瑾抿嘴低头不语。 “怎么,是不是担心船帮那边刁难你,我可以写一封书信说明情况,他们若是欺负你,我保证过去帮你讨回公道。”古圣超说话小心翼翼,唯恐她再哭鼻子。 这次鲁瑾并没有掉眼泪,只是坚定道:“不,我不回去。” 便再也不做过多解释。 古圣超无可奈何,只得由她跟在一旁。 鲁瑾一路上倒也本分,每到客栈休息时候,主动帮古圣超清洗衣物,晚上两人各睡一屋,谁也不干扰谁。 古圣超怜悯鲁瑾在京城受到的委屈,加上又是自己救命恩人,见她左手圆盾右手弯刀也是双手配合使用,闲暇时便将凤舞求凰剑法倾囊相授,就连凤舞求凰诀也全部传授给她。 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他心中的愧疚。 不经意间,鲁瑾不论是内力还是招式都突飞猛进,和以前有了天壤之别。 这一路上,古圣超本可以不用住店,凭借他的官职每到一处当地官员都要盛情款待的。 只是他不愿劳民伤财,一路上低调前行。 这一日半路遇雨,幸好旁边有山洞可以躲避,两人便牵了马进去。 雨越下越急,看不到停歇的样子,鲁瑾这几日练功上瘾,便在山洞中修炼内功。 不多时外面骤然电闪雷鸣,古圣超出去观望,但见黑云翻滚,闪电一道道径直劈了下来,朝这边逼近。 难道? 古圣超大惊,连忙返回山洞,却见鲁瑾脸上痛苦的表情,马上明白了一切。 她这是在强行渡劫。 生死存亡关头,古圣超赶紧坐在鲁瑾身后,手掌拍在她的后背,浑厚内力灌输进去护住她的心肺,协助她真气在经脉中的运行。 鲁瑾顿时感到无比轻松,紧张的情绪得到缓解。 慢慢地,雷声渐远,不多时淫雨霏霏的天气居然放晴。 此刻鲁瑾也长出一口气,她感到神清气爽,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成功了,渡劫成功了! 她欣喜之余发觉身后的异样,古圣超缓缓收回真气欣慰道:“恭喜妹子平安进入大乘境。” “多谢古大哥相助。”鲁瑾明白刚才发生的一切,对古圣超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开心道:“我爹始终在涅盘境停滞不前,没有想到还有超越我爹的一天,好像做梦一样。” “走吧,争取天黑前找到客栈。”古圣超清楚这种超越后的喜悦,只是男女有别,不便对她有过多的鼓励。 天气变幻无常,山前道路泥泞,拐过一道山梁,前面居然滴雨未下,纵马又可以飞驰。 马儿载着他们驶出数里,前方一座村落旁的空旷荒野中,一群人正在围殴一个女子。 那伙人手持各式兵刃凶狠异常,要置女子于死地,当中的女子却是畏手畏脚不敢奋力一搏。 鲁瑾眼尖,高声道:“古大哥你看,中间那不是水玲珑姐姐吗?” 第219章 好心办坏事 古圣超顺着鲁瑾手指方向看去,围攻水玲珑的二十多人都是乌合之众,虽然人多真正有功夫的只是少数。 对水玲珑构成威胁的反倒是两个赤手空拳的人,不停交叉换位,让人难以捕捉到准确位置。 别看那两人手里没有兵刃,一左一右配合默契,水玲珑手里握着宝剑也是左支右绌,时不时还要防范其他人的偷袭。 “黑白无常!” 古圣超脱口而出。 “黑无常”叫做贾流芳,“白无常”叫做庄百世,两人以盗墓为生。 没有料到两人出现在这里。 古圣超从马背上腾空而起,纵身跃到人群上空,大叫一声“都住手”,挥掌朝贾流芳拍去。 贾流芳听到动静闪身躲过,等古圣超落地,他一掌斩向水玲珑肩膀,庄百世腾出手来和古圣超战在一起。 “别打了,是我。”古圣超话音未落,庄百世闪身拦下水玲珑,贾流芳又从侧面攻向古圣超。 就在两人换位瞬间,古圣超抓住仅有的空档从中间穿过,拉住水玲珑的手向后退去,让黑白无常双双扑空。 后面是呐喊的众人,古圣超使出铁臂神功,真气在全身肌肤表面凝聚出一层薄薄的淡金色铠甲,无惧他们的兵刃用身体撞倒一片,确保水玲珑安全。 肌肤虽然毫发无损,古圣超后背的衣袍却是破损,随时有掉落的可能。 “是你?”黑白无常这时才留意到立在面前的是古圣超。 “北胡一别,两位恩公可好。”两人曾经间接救过古圣超性命,他始终以恩公相称。 后面的那些人见他们认识,再加上众人的兵器不能伤到古圣超分毫,都围在四周不敢轻举妄动。 贾流芳上前一步:“臭小子,我俩念你是旧识的份上饶你一命,速速离开休要多管闲事。” 鲁瑾也赶了过来,拉住水玲珑的手兴奋道:“水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水玲珑只是摇了摇头:“唉,一言难尽。” 此刻不是叙旧的场合,鲁瑾也就不再多问。 围观的众人听鲁瑾说话软糯酥软,又长着白皙水灵,有人高声笑道:“这个小妞留下,我要娶她当老婆。” “你放屁。”鲁瑾恼怒高声喝道。 只是她声音太多甜美,即便是生气也像是跟情郎调情一样,惹得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庄百世轻蔑道:“小兄弟,我俩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人出了好价钱让我们杀了这个姑娘,你非要多管闲事,只怕是要把自己性命也搭上,不值得。” 这兄弟二人本事大了,也开始变得目中无人。 “我要是非拔刀相助呢?”古圣超冷冷道。 庄百世叹息道:“黄泉路上你们只好先行一步了。” “别废话杀了他们,我还等着和那个小妞成亲呢!”有人奸笑道。 古圣超取出自己的牙牌高高举起道:“我可是朝廷命官,胆敢以下犯上都是死罪,你们想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 “他那个是假的,杀了他们谁也不会知道,出了事有我这个里正承担。”有人在队伍后面高声叫喊着。 “杀了他们!” “对,杀了他们!” 众人群情激昂,根本不把古圣超放在眼里。 鲁瑾圆盾和弯刀已经握在手里,古圣超安顿道:“下手不必留情,把他们都杀了也是无妨。” 古圣超担心鲁瑾心慈手软,没有经验到时候反遭暗算。 贾流芳摇头道:“死到临头还是嘴硬,要怪就怪你挡着我哥俩发财的道了。” 说罢,贾流芳朝古圣超迎面就是一掌。 他一动,庄百世很自然攻向水玲珑。 就在古圣超和水玲珑招架的时刻,两人瞬间又交换了位置,分别从侧面攻击他们,眼花缭乱的动作让人防不胜防。 四人混战,落单的鲁瑾便成为剩余众人目标,看着她娇弱的样子,一个个色胆包天围了上来,恨不得马上扛了她回家。 “小妹妹,跟哥哥回家吧,保证不会亏待你。”一人手握大刀率先上前,就要拉扯鲁瑾。 鲁瑾早就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手起刀落斩掉那人手臂,弯刀横抹,割下那个脑袋。 其实那人早就有所提防,只是鲁瑾速度太快,那人还没有做出相应动作,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 剩下几人快到鲁瑾身边,见同伙瞬间毙命,害怕地向后退,怎奈后面的人往前拥,转眼间变成了鲁瑾的刀下之鬼。 恐惧,开始笼罩在这些人心头。 又死了几人后,最后面的终于反应过来,争先恐后逃走。 刚才水玲珑不忍下手,他们一个个耀武扬威,现在真的出现了伤亡,又胆小如鼠逃亡,人性的贪婪和胆怯显露无疑。 那个叫嚣着要负责的里正,因为逃跑时候双腿发软站立不稳,也被鲁瑾一刀砍掉脑袋当场毙命。 不到一盏茶功夫,刚才还作威作福的人群死的死逃的逃,现场只剩下黑白无常两兄弟。 鲁瑾这时才反应过来:我怎么变得如此厉害,出刀速度不仅快而且更加凌厉,远超往日的自己。 她马上想到,难道是渡劫成功的原因,亦或是古圣超传授给自己武功的缘故? 一个人立在那里慢慢回味。 黑白无常两人对这些倒是不屑一顾,仗着有些功夫依旧对古圣超和水玲珑展开围攻。 经过短暂的不适应,古圣超逐渐熟悉了他俩的掌法,虽然不及四王谷的九天碧落掌精妙,但是默契的配合和灵活的走位弥补了掌法中的不足。 古圣超施展开九天碧落掌,利用五魂阵的优势,借助五行相克相生之势,移动速度上反压了他俩。 明明速度上占优,转瞬间反倒找不到对方的身影,让黑白无常兄弟俩泄气。 旁观者清,鲁瑾看到古圣超占了上风,也就立在一旁观战,没有上前帮忙。 黑白无常两人眼见不敌,换位更加频繁,忙中出错被古圣超抓住漏洞,一掌击在庄百世肩头,他向后跌倒,正好撞到贾流芳胸口。 两人双双仰面摔倒。 狼狈的爬起,见古圣超并不乘胜追击,两人忙不迭连滚带爬逃走。 古圣超刚要询问水玲珑,马蹄声响,许多捕快簇拥着一人快马赶来。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杀了人。”有人指着古圣超叫喊。 “大胆狂徒,尔等速速将他拿下。”看说话之人的官府,应该是当地县令。 古圣超取出牙牌喝令道:“谁敢,我乃兵部侍郎,去往平化郡剿匪路过此地遇到盗匪,难道杀错了吗?” 看着古圣超正义凛然的样子,县令不敢怠慢,连忙下马跑上前双手接过牙牌仔细端详。 牙牌上写有官员的官衔和履历,县令反复确认后双手呈送给古圣超,恭恭敬敬施礼道:“下官未曾远迎,还望大人赎罪,请大人随下官前往县衙歇息,略备薄酒款待大人。” “不必了,我们赶路要紧,你只管将今日事原原本本上报给郡守便可。”古圣超拒绝了县令的邀请。 宝马追风见主人朝自己招手,一路飞奔而来,古圣超翻身上马,等水玲珑和鲁瑾也都上了马,这才一同离去。 县令见他们远去,这才敢长出一口气,擦掉额头的冷汗。 古圣超三人纵马奔出一程,鲁瑾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 看到鲁瑾开心的样子,古圣超也是欣慰,在京城那段日子,鲁瑾的无助和孤单他也是看在眼里。 “你笑什么?”古圣超不解。 鲁瑾指着他的后背道:“你让水姐姐瞧瞧,后面都快要破成布条了。” 古圣超伸手去摸,也能感受到衣袍的损坏,后背肌肤凉飕飕的。 水玲珑心情沉重,看到古圣超衣服破烂的样子也是莞尔一笑:“是该更换一件了,你没有携带多余的衣物吗?” “有。”鲁瑾勒马不动。 古圣超和水玲珑也相继停下,后面那两匹驮东西的马也跟着立定,鲁瑾下马从包裹里找到换洗的衣袍递给古圣超。 “旁边就有小树林,古大哥到那边更换衣物吧。”鲁瑾替他找到合适的地点。 “多谢!”古圣超接过衣袍飞身跃进了附近小树林里。 等他换好衣服走回来,鲁瑾和水玲珑正并肩坐在路边的树下,很亲昵的样子。 “水姐姐说是累了,咱们歇息一会儿再赶路吧!”鲁瑾手里拿着水囊道。 “也好,包裹里还有一些点心,一并拿出来分着吃了吧!”古圣超坐到旁边。 鲁瑾高高兴兴取回点心,三人分食。 “水长老不回西冷国,怎么会在这里?”古圣超好奇道。 水玲珑哀伤道:“我娘本是大武王朝的人,临终前交代要我将她的骨灰带回,埋葬在她的父母身边。” “难道刚才的那个村子就是?”古圣超忽然发觉不妙,好像好心办了坏事。 水玲珑点头,苦笑道:“正是,只可惜村里的长辈不准我娘葬在那里,今天又杀了好些族人,往后更是不可能了。” 沉默良久,古圣超愧疚道:“对不起,都怪我们把事情搞砸,连累水长老,害得老人家的遗愿不能完成。” 第220 同病相怜姐妹俩 听到古圣超自责,水玲珑哀伤道:“古兄弟多虑了,我多方打听耗费了许多时间终于找到娘亲的家乡,可是族长知道了我的请求,直接拒绝并不同意,你们来与不来,其实都没有区别。” “难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们女人就这么不值得尊重吗?”鲁瑾联想到自己,心有不甘。 水玲珑望着远方,无奈道:“是啊,我娘就因为是个女人,族人便不让她葬在这里,后来非要说我故意捣乱还找人打我,反被我打伤了几人,这才让我今天过来商议。谁知道他们雇来了高手,是想置我于死地,当真是让人气愤。” 她咬牙挥了一下拳头:“我当他们是族人,他们却当我是贼。” 古圣超思忖片刻道:“那么,只能带回西冷国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葬了,水长老有云起宫作为靠山,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水玲珑黯然神伤:“娘亲在哪里,家就在哪里,我原先对于这句话的理解还有些模糊,总觉得娘亲就在身边。通过这次事件,突然发现我就像是个没有根的小草,孤苦伶仃地到处飘落,再也没有家了。” 说到伤心处,水玲珑眼圈发红,泪水在眼眶打转。 “娘亲在哪里,家就在哪里。”鲁瑾小声嘀咕着这句话,她小小岁数近期经历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受到水玲珑情绪上的感染,率先掉下眼泪,呜咽起来。 这一下子,坚强的水玲珑再也绷不住,鼻子发酸,抱住鲁瑾痛哭起来。 鲁瑾更是伤感,止不住地落泪。 两个女子紧紧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古圣超郁闷,看着两人又无计可施,只得默默等待。 水玲珑毕竟是云起宫的长老,最先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她停止了呜咽,红着眼睛取出手巾给鲁瑾擦拭泪水:“好妹妹别哭了,人生苦短,过好咱们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不是吗?” “嗯。”鲁瑾使劲点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三人都默不作声,一盏茶的时间后,鲁瑾也恢复了正常。 “走吧,赶路要紧,争取日落前找到可以歇息的地方。”古圣超生怕那两人情绪受到影响,再哭鼻子。 日暮时分,终于来到一座城镇,找了家客栈住下。 吃过晚饭,水玲珑和鲁瑾自然住一个屋子,两人钻进被窝亲如姐妹。 桌上油灯的小火苗摇曳着,反正睡不着暂时没有熄灭。 鲁瑾救过水玲珑的性命,水玲珑对鲁瑾又关爱有加,两人天然地有亲近感。 “他没有欺负过你吧?”水玲珑悄悄问。 鲁瑾握住水玲珑的手:“你是说古大哥吧,他对我很好,从来没有非分之想,只是他的那两个夫人不好相处。” “怎么说?”水玲珑来了兴致,侧身望着她。 鲁瑾想了想:“古大哥的正房叫万若,是四王谷的夜魅王,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人长得就凶,脾气好像也不好,古大哥有些惧内。” “是吗?”水玲珑莞尔一笑,“那另一个呢?” 鲁瑾噘嘴道:“另一个叫柳惜眉,曾是妙春阁的头牌花魁,虽是侧室,但是和正房没有区别,古大哥对她非常尊敬也是言听计从。人长得确实美貌,对下人非常和蔼,就是不知怎么对我很是冷漠。” “既然你和她们不好相处,她们又怎会让你独自陪古兄弟出来呢?”水玲珑见多识广,虽说猜到了其中缘由,该问的还是要问。 鲁瑾眨了眨眼:“我没有办法就哭鼻子,直到她们同意为止。” 水玲珑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真有你的,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你倒不如实话实说,跟他们讲出你的苦衷,也许境况会好一些。” 鲁瑾摇头:“我不能说,万一古大哥知道后真替我们还债,我们亏欠他的就太多了,这个万万不能让他们知道,姐姐也要替我保密。” “放心吧我不说,我明天就出发一个人回西冷国了,就是想说也没有人肯听我的。”她手指轻弹,一道劲风横穿灯芯,油灯闪烁了几下火苗熄灭。 水玲珑握住鲁瑾的手:“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第二日清晨,几人用过饭菜,水玲珑和他们告别,独自纵马离去。 鲁瑾望着水玲珑远去的身影,恋恋不舍。好不容易找到可以说知心话的姐妹,转眼又要分别,心情肯定郁闷。 古圣超陪着她直到水玲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尽头,这才宽慰道:“有缘自会再相逢,咱们也该出发了。” “嗯!”鲁瑾答应着上马,默默陪在古圣超身边赶路。 午时炎热,两人树下歇息喝水解乏,鲁瑾想起一事道:“古大哥,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问吧,你就当我是兄长,不要客气。”古圣超笑道。 鲁瑾小心问:“那个尉迟瑶姑娘的娘亲是你的夫人,她怎么又称呼你为大哥呢,岂不是乱了辈分。” “这个呀!”古圣超爽声大笑,就把柳惜眉和尉迟瑶两人的前因后果详细讲给了鲁瑾。 鲁瑾听了不禁咋舌:“柳姐姐心地善良,为何偏偏对我爱答不理的,害得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孤单。” 对于这个问题古圣超一言难尽,只得岔开话题道:“总之她是个好人,肯定有她的难处,我们多多理解和体谅,不会错的。” 鲁瑾不做声,心里却道:那是和你们,反正对我凶巴巴的,我是不喜欢。 两人不紧不慢赶路,前行了十多天的路程,终于来到平化郡。 来到府衙验明身份,郡守杭一帆殷勤伺候,请古圣超上座,他立在下面禀告。 没有人告诉鲁瑾应该做什么,她就立在古圣超身后,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据杭一帆介绍,山里的盗匪不仅人多而且凶悍,他带领官兵几乎全军覆没,若不是凑巧逃出也是必死无疑。不过他因为在那里受到惊吓,脑袋上挨了一击,刚回来时有些失忆,原先的事情都已经忘记,不过现在好多了,估计往后就会无碍。 “严重吗?”古圣超也听到些传闻,惊吓过度或是脑部受伤真的会这样。 杭一帆尴尬笑道:“回大人,刚从盗匪那里逃回来比较严重,一度连自己的夫人和孩子也不认识,越往后恢复得越好,现在基本痊愈。” 古圣超盯着他左边半只耳朵道:“耳朵也是那次伤到的吧!” “回大人,正是。” “多久了?” “回大人,有三个多月了。”杭一帆伸手摸了一下半只耳朵,“现在伤口全部愈合,请大人放心。” 古圣超感知到杭一帆气息沉稳,随口问道:“你会功夫吗,如何能从盗匪手里逃脱?” 杭一帆低声道:“下官是通过考取功名才走上仕途,偶尔用举石锁练练力气,并不会功夫。” “这样啊,现在能够调动的官兵有多少人?”古圣超翻阅着卷宗问道。 杭一帆不假思索道:“算上府衙内刚凑齐的亲兵,共有三百多人,若是清剿盗匪远远不够,仍需抓紧招募和操练。” “平化郡有没有武林宗门愿意帮忙,这样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这里虽是古圣超的家乡,但是他自小离家避难,成年后报仇杀了赵寅虎又送丁莹去往七星崖,对这里并不是十分熟悉。 “有。”杭一帆肯定回复:“十多里外有座金牛峰,上面盘踞着金牛寨,以前和官府时有冲突。这次下官死里逃生回来,多次前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金牛寨大当家姜牧最终被说服,答应为朝廷出力。” “哦,还有这等好事,金牛寨能出多少人马?”古圣超也是称奇。 杭一帆道:“金牛寨共有人马二百多人,能够上战场的大约有一百五十人。” “人马远远不够,那么盗匪的巢穴又在哪里,有没有图册可以参考?”古圣超暗自打定主意,找机会前去刺探敌情。 杭一帆找来平化郡的舆图,指着一处叫做绕龙湾的地方道:“就是这里,群山环绕道路难行,谁也不知道他们藏在哪里,我们上次就是遭到他们埋伏损失惨重。” 古圣超注意到,杭一帆手掌和指头肚有一层厚厚的老茧,显然是经常持握兵刃导致的。 他默默记住大致方位和途经的城镇:“距离咱们这里有多远?” “一百三十多里。”杭一帆每个问题都对答如流,平日里应该没少操心,这让古圣超非常满意。 古圣超合上卷宗:“今日就到这里,我们累了先到客房休息一晚再说。” 这一路辛苦,他担心柔弱的鲁瑾劳累不堪,所以要早些安歇。 “下官已经派人前去准备,大人这边请。”杭一帆当前带路。 出了府衙外面已经准备好三顶抬轿,载着三人来到一座客栈。 “大人请。”杭一帆走进客栈,客栈掌柜小跑着出来迎接。 “这两位是京城来的朝廷命官,你们要伺候好了,不得有误。”杭一帆命令道。 “一定,一定,杭大人尽管放心。”客栈掌柜嘴上答应着,却露出一丝不情愿。 安顿好古圣超,杭一帆告辞离开。 鲁瑾确实累了,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哈欠连天,一个人回客房睡觉。 古圣超睡不着,信步来到楼下大堂,见客栈掌柜仍在算账,手里的算盘噼里啪啦作响,便走过去坐到他旁边。 客栈掌柜早就注意到古圣超,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连忙将算盘放到一边客气道:“大人可否有事情询问在下?” 第221章 御刀而行 古圣超见客栈掌柜主动搭话,询问道:“老伯客气了,晚辈初来乍到对这里不是很熟悉,只是好奇城外盗匪不断,不知道是否影响你们的生意?” 见古圣超主动放低了姿态,客栈掌柜也就不那么拘谨,摇头道:“肯定会受到影响,路上不太平往来商旅自然减少,住店的也不会那么多。好在城里并无战乱,相比外面的兵荒马乱还是要好上许多。” “是啊,世道不太平,朝廷赋税也会减少,百姓负担可就重了。”古圣超随口一说。 掌柜摆手表示反对:“杭郡守过去体谅百姓的疾苦,即便有盗匪侵扰,也从未增加过赋税,我们老百姓安居乐业过得快活。这也是他召集兵马前去剿匪,老百姓踊跃报名参加的原因。只可惜全军覆没,从此就变了样。” “哦,怎么说?”古圣超感觉到客栈掌柜话里有话。 他叹了口气道:“外地大小官员来到本地,必然住在我这家小店,官府从未亏欠过分毫。这次大败而归,已经连续两月没有付过银两,总是这样欠着我们也是亏不起呀。” “两个月?”古圣超心里一惊,他记得郡守杭一帆亲口承认被盗匪割掉的半个耳朵,养伤就用了三个月。 古圣超追问:“杭郡守又是几时召集人马出发的?” 客栈掌柜不作迟疑道:“也是两个月,从出发到逃回也就三天的时间,我每日认真记账,这些是不会错的。” 古圣超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我们也不能白住,先付给老伯一些定金,有叨扰之处还望海涵。” 掌柜看到桌上的银子眼眸放光:“大人,这样恐怕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住店付银子天经地义,再者说,能够承接府衙的差事,必然和杭郡守关系匪浅,我们都是官差,他给和我给相差无几,老伯就不要客气了。”古圣超实话实说。 掌柜尴尬而笑:“大人英明,小人的侄女就是郡守夫人,她父母早亡全凭我将她带大。郡守原配因病去世,续弦娶了她后不到三年生下一男一女,我托她的福,因此得到官府眷顾。” “这样,叨扰老伯了,晚辈告辞。”古圣超回到客房睡不着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天蒙蒙亮,古圣超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声。 “走,盯着你们好几天了,今天必须跟我们回去把剩下的徭役干完。”几名衙役高声叱喝。 “老爷们行行好,我儿腿脚不利落,地里的庄稼不能荒废,我也需要有人照料,就让他留下来吧。”一个老妇人苦苦哀求。 “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衙役有些不耐烦。 “求求你们了。”老妇人像是要哭出来。 “滚!”一名衙役怒斥道。 “扑通”一声,有人摔倒。 “娘!”一名男子惊呼。 古圣超走出房门,站在三楼的连廊正巧能看到对面的街巷。 一个老妇人摔倒在地,几名衙役拖着一男子往前走,男子挣扎着还是被带走。 围观的人很多,谁也不敢上前搀扶和阻止。 官府抓人,古圣超身为朝廷官员也不方便公开阻挠,只得下了楼来到老妇人近前。 老妇人慢慢坐起,应该是摔伤了,不住呻吟。 “老人家,他们为何要抓走你的孩子啊!”古圣超俯下身低声问。 “你是?”老妇人见古圣超面生,迟疑着不敢轻言。 古圣超小心搀扶起她,亲切道:“老人家,我只是路过这里,朗朗乾坤怎么就敢随便抓人呀?” “小伙子你赶紧走吧,小心把你也抓了去,性命难保。”见衙役走远了,旁边一个长者过来帮忙。 “为何?”古圣超真的不明白。 “唉!”长者叹了口气道:“还不是近期剿匪官兵大败,再也回不到过去的太平盛世了。眼下是赋税多,徭役多,有钱人大不了多破费些银子,我们穷苦百姓只能苟且偷生了。地里的庄稼刚刚种下还不明显,过些日子无人打理就会荒废,今年是灾年已成定局,不过不是天灾是人祸啊!” 长者唯恐言多必失,生怕招来祸端赶紧溜走。 古圣超搀扶老妇人回到家中,望着家徒四壁的破败小屋,他心里不是滋味,给老妇人留了些散碎银子。 “这里以前也这样吗?横征暴敛就不怕朝廷问责吗?”古圣超不满道。 老妇人躺在床上失望道:“以前并不是这样,自从围剿盗匪失败,我们每天有做不完的徭役,各种赋税听都没有听过,再这样下去就没有活路了。” 回到客栈,鲁瑾方才起床,给古圣超打来洗脸水放在一边。 “鲁姑娘慢走。”古圣超见鲁瑾要出去回自己客房,连忙叫住她。 “古大哥,什么事?”鲁瑾好奇。 古圣超沉吟道:“这里古怪,我想让你陪我去绕龙湾一探究竟,看看那些盗匪究竟是何来历?” “好啊,我早就想出去散散心了。”鲁瑾毕竟年幼,关在家里确实憋闷。 两人吃了早饭便走出城镇,古圣超担心绕龙湾山高路险马匹行走不便,拴在荒郊野外又恐受到猛兽袭击。 与其那样,倒不如将马儿留在客栈比较安全。 两人走出一段路程,两边的耕田开始变得稀疏,荒草旁的水渠和隐约可见的田埂,显示着这里曾经也生长着茂盛农田,只是因为各种原因荒芜了。 再往前走,耕田便彻底看不到了。 回头望,城镇也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鲁姑娘会御剑而行吗?”古圣超笑着问道。 鲁瑾摇头遗憾道:“没有人教过我,只是见别人飞过。” 古圣超鼓励她:“你已经安全渡劫到达大乘境,按理说御剑而行并不困难,这样吧,我教你。” “真的吗,那就多谢古大哥了。”鲁瑾欣喜若狂。 古圣超当下就把御剑而行的口诀和窍门传授给了鲁瑾。 一个认真教,一个用心学,不大一会儿,鲁瑾就掌握了基本要领。 古圣超唤出宝剑立在上面:“你试试吧,很好学的。” 鲁瑾试着丢出弯刀,悬浮在离地一尺高的地方。 古圣超御剑自如地悬停在旁边,伸出手鼓舞她:“不要怕,你能行的。” 鲁瑾握住古圣超的手,勇敢地站立在弯刀上,默默念着口诀,缓缓向前飞去。 有了古圣超帮助,鲁瑾胆子大了起来,随着他慢慢升高,她也跟着飞了起来。 见时机成熟,古圣超徐徐松开了手,鲁瑾独自立在弯刀上,快速朝前方驶去。 鲁瑾兴奋异常,不经意间朝下面扫了一眼,那种恐高的眩晕让她感到天旋地转,顿时站立不稳差点从弯刀上掉下去。 “不要管下面,眼睛盯着前方即可。”古圣超提醒着鲁瑾。 弯刀载着鲁瑾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最后又恢复了平稳。 “第一次这样正常,多试几次就习惯了。”古圣超传授自己过去的经验。 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试。 再好的方法都不如亲自做上一遍。 从开始的慌张到沉稳,从开始的飘忽不定到最后的稳如泰山,经过一个上午的飞行,鲁瑾很快掌握了御刀而行的要领。 晌午时分,两人来到绕龙湾外的山下。 第222章 绕龙湾寻匪 古圣超之所以选择在山下落脚,是因为不知道盗匪巢穴究竟在何方,防止山巅设有岗哨提前发现他们。 从他们远远看到的情况看,山峰上应该无人防守。 为了以防万一,从山脚攀爬上去,有茂密树丛遮掩能够悄无声息地接近。 经过长途御刀而行,鲁瑾内力损耗较大,立在树下气喘吁吁,粉脸通红,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取出手巾慢慢擦拭。 古圣超这么不遗余力的传授她各种武功,主要是感觉有愧于她。 一个小姑娘,不管是出于什么缘由跟了他,哪怕背后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都要善待人家。 可是在京城这段日子,鲁瑾受到的冷落和怠慢,古圣超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正好借这次机会将过去的不公全部弥补。 古圣超取出背在身后的水囊递给鲁瑾:“已经到了就不着急赶路,先坐下休息好再上山也不迟。” “嗯!”鲁瑾接过水囊坐在树下慢慢喝水。 古圣超望着眼前杂草丛生的荒野陷入沉思。 “古大哥想什么呢,是不是思念起嫂子来呢?”鲁瑾只有和古圣超独处的时候,才敢释放自己纯真的天性,开起了玩笑。 古圣超淡然一笑,指着前方道:“你看,假如真的像郡守杭一帆所言,这里有众多的盗匪,那么他们所需粮食从何而来。平地尚且如此,哪怕山里再有耕田也不会养活太多的人,所以杭一帆肯定撒了谎。” 鲁瑾仔细琢磨,将水囊递给古圣超:“郡守欺骗咱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古圣超接过水囊重新背在身后:“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有许多古怪让人费解。” 他见鲁瑾脸色恢复了平常的粉嫩模样,额头汗珠也消退下去,便起身道:“走吧,到上面看看。” 两人缓步登山,古圣超感知着周围状况,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其他人。 顺利登顶,前方的景色让人大吃一惊。 远处平缓的山坡上,到处都是梯田,高处向下望去,不同农作物呈现出迥异的颜色,五彩缤纷仿佛是仙子的彩带飘落在凡间。 对面半山腰有一处村庄,大约二十多户人家的样子。 “走,去那边看看什么情况?”古圣超前面带路,沿着山梁朝梯田方向走去。 山路迂回曲折,两人小心翼翼走了一个时辰才来到靠近村庄的那一侧。 这里有一条蜿蜒的山路可以走到农舍那里,梯田里有几名农人在耕作,靠近谷底的树下三人围坐在石桌旁对弈。 小山村一片祥和与安宁,满打满算人口不过百,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古圣超眺望整个山谷,再无藏身的地方。 “郡守给皇帝的奏折说绕龙湾盗匪有上千人,可是眼下小村庄不过百人,附近真有盗匪的话,这个村庄根本无法存留,这个杭一帆满嘴胡言,不知算盘里打的什么主意。”古圣超说着,朝山下的村庄走去。 鲁瑾后面追上,不安道:“古大哥等等我,村子里的人若是问起,我们该如何回复?” “就说坐骑受惊被带到这里,因为迷了路所以向他们打听回去怎么走,可以吧?”古圣超慢走几步,等鲁瑾追上来,两人并肩而行。 “嗯,挺好。”鲁瑾快步跟上靠近了古圣超,却又不敢挨得太近。 农人们在梯田里辛勤耕作,见到他们走来谁也没有闲工夫搭理他们。 两人径直朝远处树下对弈的三人走去。 突然,古圣超停下脚步,远处三人中面朝这边的那人也抬头看过来。 四下空气仿佛凝固,鲁瑾感到一股浓烈的杀气漫延过来。 古圣超此刻也认出,看向自己的那人正是太上皇葬礼混战中逃脱的义王,他旁边站立的是郑开峰。 能够在这里偶遇义王,古圣超并不惊奇,意外的是再一次见到原来武王殿的西天王郑开峰。 古圣超在西冷国代表百贤庄和永昌堂的比武中,就遇到了郑开峰,当时此人自称已经拜云起宫内院阁老为师。 可是在去往云州准备平息海盗的路上,两人又一次见面,只不过那时郑开峰被暗月堂逼得狼狈不堪,根本不知道古圣超当时也在场。 眼下,郑开峰又和义王在一起,让古圣超大惑不解。 要知道,正是义王他们一伙杀了原来的武王殿掌门,才逼得郑开峰众人离开了武王殿自谋生路。 其中的蹊跷,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知晓。 旁人不知道,义王最是明白。他和郑开峰本是叔侄,知道自家主子窥视武王殿掌门久已,在动手前提早告诉了郑开峰,让他避过风头。 因为和云起宫有些交情,义王这才安排郑开峰到云起宫学习。 哪知郑开峰不安分守己,调戏云起宫外院女弟子犯了宗规。 无可奈何下,云起宫只得将他逐出宗门,无处可去,郑开峰这才回来投奔他的叔父义王。 谁曾料到太上皇葬礼混战后,武王殿瓦解,郑开峰只得跟随义王如丧家之犬般东躲西藏。 正因为如此,古圣超他们才茫然不知。 “我遇到老冤家了,对面的那两人是敌,背朝咱们的不明。你现在赶紧原路返回,我能自保。”古圣超唯恐鲁瑾受到伤害,先确保她的安全。 鲁瑾没有吭声,但是她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古圣超虽然能猜到一些,当务之急也顾不上详谈了。 别无选择,古圣超大步朝义王那边走去。 不出所料,鲁瑾没有离开,反而在他身后快步跟上。 “好巧,义王别来无恙,郑兄弟从西冷国赶来也是辛苦了。”古圣超嘴上说着,眼神却是不放过第三人,不知道他是敌是友。 那人两鬓斑白,颔下长髯反而乌黑,双目囧囧有神,四十多岁的模样。 “啪!” 那人执黑棋落子,侧目扫了一眼古圣超和鲁瑾,不禁笑道:“师弟啊,这世事难料,你以为的死棋,莫名多出来两个气,这不就活了吗?” 手捋长髯,那人“呵呵”笑道。 “嘭!” 义王手里捏着的白棋猛然爆裂,他腾地起身恶狠狠道:“都是假眼,早晚还是死棋,等着瞧。” “我们走。”义王命令着,带领郑开峰气呼呼离开。 等义王他们走远,长髯男子才长出一口气道:“小兄弟请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叫古圣超吧?” 他故作轻松,脸上全是汗水,像是非常疲惫的状态。 “啊!正是晚辈。”古圣超错愕,两人素昧平生,对方怎么能准确叫出自己名字呢? “老朽名叫安政,是那义王的师兄,因为看不惯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正好父母年岁已高,便回到这里隐居。等双亲都故去,更没心思出去闯荡,便留下保护乡亲的安全,做个山野村夫了。”安政自嘲道。 “武王殿被灭,小兄弟名声在外,能够让义王知难而退的人,我猜想也只有你了。”安政解释道。 古圣超认真施礼道:“晚辈参见安老前辈。” “免礼,免礼。”安政阻拦古圣超不要客气。 两人面对面坐下,安政感激道:“多亏了你们,方才我同义王比拼内力险些吃亏,幸好你们赶来,要不然就危险了。” 古圣超看了看四周道:“请问安前辈,这绕龙湾可否有盗匪出没?” 安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起身道:“随我来。” 古圣超一头雾水,和鲁瑾跟随安政来到一处院落,推门而去。 院中一男子正拄着拐练习走路,古圣超看到他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杭郡守,你为何在这里,又因何负了伤?” 第223章 真的郡守 古圣超看到“杭一帆”的刹那,当真以为见了鬼。 他们一路御剑而来没有停歇,只在山脚下休息了片刻,杭一帆就是从府衙快马加鞭也不可能这么迅速。 短暂的震惊后古圣超发现异常,这个“杭一帆”面色憔悴,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尤其是他的左边耳朵,完好无损,不像在府衙看到的缺失了半个。 那人看到古圣超的时候,一脸茫然,好像从未见过他似的。 “安兄,这位是?”“杭一帆”问道,很期待的模样。 安政欣慰道:“京城来的帮手,杭郡守曾经提到过的古圣超就是他。” “杭一帆”赶紧整理衣衫,借助拐杖支撑恭恭敬敬施礼道:“大武王朝平化郡郡守杭一帆拜见古大人。” 古圣超见他一条腿瘸着,连忙上前搀扶:“杭大人客气了,只是府衙里那个和杭大人一模一样,左耳少了半个的究竟是何人?” 听到这个才是真的,古圣超心中的疑惑好多就能解释通了。 “你们坐下慢慢聊。”安政找来小桌摆在当院,拎了几个小矮凳让几人坐下。 安政一旁烧水煮茶,古圣超搀扶杭一帆慢慢坐下,鲁瑾闲不住跑过去帮忙添柴烧水。 杭一帆叹了口气道:“平化郡百姓原先安居乐业,虽然说不上夜不闭户,但是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日子过得倒也安稳。自从金牛峰上出现一伙盗匪,他们四处劫掠,百姓的日子就开始变得不太平。” “官兵打不过他们吗?”古圣超省去了中间环节,直接问自己感兴趣的地方。 杭一帆摇头道:“刚开始势均力敌,后来他们从外面找来许多帮手,官兵就有些力不从心。” “上一次官兵大败又是因为什么?”古圣超把话题拉到最近。 杭一帆叹息一声:“我率领众多官兵在金牛峰下准备和盗匪决战,他们不敌开始逃跑,我们追进峡谷才发觉中了埋伏死伤惨重,我也不幸被俘。到了金牛寨中,才知道我的胞弟也加入了盗匪。家门不幸,惭愧、惭愧。” 自责中,杭一帆不住叹息。 “是孪生兄弟吧,他武功应该不错。”联想到对方粗糙的大手,古圣超猜测道。 杭一帆点头:“正是,我这个孪生弟弟名叫杭一舟,他从小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只爱打架斗殴,一次意外被人削掉半个耳朵就消失了踪影,不曾想又在这里见到。” “怪不得他要说是三个月前受的伤,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样正好能对应上,也就无人怀疑他了。”古圣超慢慢捋清了思绪。 “杭大人一介书生,最后怎么逃到了这里?”古圣超询问道。 杭一帆回想着当时情景:“我被俘后,杭一舟当着我的面说出了假扮我担任郡守的事情,然后将我关押。十多天后,有人趁着天黑偷偷放我出来,他说金牛寨诸位寨主都已经醉酒,当晚看守松懈。那人说曾经受过我的恩惠,被逼上了金牛寨当盗匪。” “我知道回去只能是自投罗网,幸好平时和安兄有些交情,便趁着夜色寻到这里。当时只顾着奔跑,黎明时分意外摔下山,万幸被村民发现,这才背着我到安兄这里养伤。”杭一帆说出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安政煮好了茶,鲁瑾端来放到桌上。 “盗匪都在金牛峰上,我们绕龙湾只是零星分布了几个小村庄,大多耕田打猎为生。杭一舟打定主意要派官兵前来,或许是推测出郡守就藏在这里,想要一网打尽了。”安政坐下道。 古圣超气愤道:“这个杭一舟太可恶,我这就回去将他擒拿。” 几人边喝茶边聊天,见时间不早,古圣超便告辞带着鲁瑾离开。 走出大山,一个御剑一个御刀,鲁瑾终于学会了怎样在半空操控弯刀而行,她喜形于色,心里乐开了花。 “等等,有情况。”古圣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远远发现旁边的异样。 不远处的荒野中,一女子纵马狂奔,她背了一个婴儿,怀里抱了一个,拼命催促马儿前行。 女子的后面,三人纵马追来,看他们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越女子。 那三人也预知到结果,分开呈包围之势追赶。 “我们要过去帮忙吗?”鲁瑾立在弯刀上靠近古圣超。 古圣超点头,两人绕行一个弧形拐了过去。 前面女子疲于奔命,后面三人紧紧追赶,谁也没有注意到天上还有两人。 女子越是着急催促马匹,由于驾驭方法不对马儿反倒慢下来,后面三人围了上来。 “夫人慢走,跟我们回府衙去吧,郡守等着夫人呢?”一人勒马轻声道,不敢惹女子生气。 “告诉他,我去娘家住几天就回,不用惦记。”女子想要纵马冲出去,两马拦在前面,却是不能。 一人拱手道:“我等也是遵照郡守命令办事,还请夫人不要为难我们。” “让开,你们谁也不能阻拦我。”女子改变着方向,怎奈她的骑术不佳,每次都让对方封堵住去路。 “请夫人不要逼我们动粗,跟我们回去吧!”为首那人再三请求。 古圣超和鲁瑾此刻正好赶来,两人稳稳落下站立,落地瞬间收起各自兵刃。 作为京城来的朝廷钦差,他们还是认得古圣超,为首那人施礼道:“请古大人主持公道,郡守夫人私自出行,请她跟我们回去,免得让郡守牵挂。” “好啊,郡守夫人要回娘家,我也赞成并无不妥。”古圣超装作糊涂。 为首那人阴沉着脸道:“县官不如现管,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大人理解我们的苦衷。” “好啊,你们放马过来便是,胜过我由你们处置。”古圣超向前走出几步。 “得罪了。”为首那人挥舞马鞭甩向古圣超。 古圣超伸手抓住鞭梢,用力拉扯,马上那人舍不得丢弃马鞭便飞了出来,重重摔在草丛里。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也不为难你们,赶紧回去复命吧。”古圣超劝说道。 古圣超面朝骑在马背上两人说着,摔在草丛中的那人慢慢爬起,抽出腰刀朝古圣超后背就砍。 鲁瑾早就发现了他,抬脚踢飞腰刀,顺势一脚踢在他的胸口。 那人“哎呦”一声,又飞了出去。 “再敢不听话,杀。”鲁瑾软糯的声音甜美,剩下那两人却是不得不思量,互相对视几眼,不约而同调转马头朝来时路奔去。 “多谢恩人相救,能否告知大名来日定当重谢。”女子恳求道。 古圣超不作回答,却问:“敢问阁下可是郡守夫人?” “正是,你们认得我?”女子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俩。 “郡守就在前面不远,我这就带你过去找他。”古圣超指着前方道。 古圣超这么说,女子反倒纵马退后几步,不敢相信他了。 “夫人莫慌,我是朝廷来的钦差,专为此事而来。”古圣超取出牙牌递给女子过目。 女子毕竟是郡守夫人,验证过牙牌还给古圣超激动道:“我家老爷真的还活着?” “千真万确,我们刚刚一起喝过茶。”古圣超废话少说,和鲁瑾御剑而行前面带路,只不过他们减缓了速度,让女子正好能追上他们。 来到山脚下,山路崎岖难行,古圣超帮忙抱着一个孩子,女子弃马背着另一个孩子,三人走入梯田环绕中的山村。 来到安政住所,杭一帆夫妻团聚,两人抱头痛哭。 哭罢,女子将孩子送到杭一帆怀里,猛然从身上取出一柄匕首,吓得杭一帆惊呼:“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女子眼里噙着泪道:“假扮老爷的那人回到我身边,我听信了他的谎言,以为老爷真的失去了过去记忆,失身与他后才知对方不是老爷。可是为了孩子的安危,我又不能揭穿他,只得委身于他苟且偷生。昨晚趁他高兴用酒将他灌醉,只言片语中得知老爷有可能在绕龙湾,一早便带了孩子来寻你。” 说到这里,女子已是泣不成声,她接着道:“孩子平安送到,我早被那歹人玷污了身子,再也不能伺候老爷,这就去了。” 言罢,女子手握匕首就朝自己心口刺去。 “夫人使不得。”百无一用是书生,杭一帆此刻无能为力。 古圣超和安政为了避讳,都远离了女子,鲁瑾却是就在身边,伸手点了她穴位,匕首距离心口寸许,便动弹不得。 杭一帆轻轻推开受到惊吓的孩子,扑过去掰开女子手指把匕首丢到一旁。 “夫人为了我,为了孩子受尽委屈,如果就此而去,我杭一帆也不能独活。答应我,都好好活下去,孩子不能没有你这个娘啊!”杭一帆抱住女子宽慰着。 鲁瑾趁他们不注意,悄悄解开女子被封穴位。 三人拾走一切可疑利器,对视几眼悄然离开,屋里只剩下他们一家四口。 望着阴沉的暮色,安政笑道:“今晚怕是回不去了,不如就此住上一晚,我也好久没有痛痛快快喝酒了。” “那就叨扰了。”两人相视大笑。 夜晚,鲁瑾帮着做了一桌丰盛饭菜,杭一帆夫妻能够团聚,首先向安政和古圣超敬酒,几人开怀畅饮。 就连从未饮酒的鲁瑾,也倒满酒加入进去,举杯相邀。 女子因为要照顾年幼的孩子,早早退出酒席。杭一帆担心夫人安危,不久也跟了过去。 古圣超和安政喝光所有的酒,这才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回屋休息。 鲁瑾收拾好杯盘狼藉已是深夜,她独坐在院中望着皎洁的明月没有倦意,胡思乱想一气方才回屋睡觉。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鲁瑾方觉头痛欲裂,酒后的反应此刻才体会到。 她正准备洗漱,忽听外面传来“呜呜”的声响,应该是有人吹响了什么。 来到屋外,却见安政忐忑不安道:“糟糕,有麻烦了。” 他提剑朝外跑去。 见安政奔出院子,除了女子要照顾孩子不能出去,其他人都跟了过去。 就连瘸了条腿的杭一帆,也拄着拐步履蹒跚努力跟上。 第224章 剑诀显神威 众人往外奔跑路上,古圣超见村中最高一座房屋上有人吹响牛角,双目紧盯着村口,似乎发现了什么。 村里的青壮年手持各式兵刃纷纷跟来,有握刀剑的,有拿长枪和棍棒的,还有村民提着干活的锄头就跑了出来。 众人来到村口,但见远处上百人排列整齐正从山坡上冲下来。 古圣超查看自己队伍,总共不到三十人,对方却有三、四百人之多。 小小的村庄危如累卵、不堪一击。 转眼间,对面人马呈扇形列队,随时要冲将过来。 最前面是那个缺失了半个耳朵的杭一舟,率领着官兵和金牛寨的人马。 官兵们瞅瞅杭一舟,再看看杭一帆,都疑惑不解。 杭一帆拄着拐上前几步,高声道:“我才是真正的郡守,你们跟着的是我的孪生胞弟,你们莫要上了他的当,将他拿下者首功一件。” 前排官兵们顿时骚动起来,后排官兵没有听清杭一帆在说些什么,有些不知所措。 杭一舟高举双手示意大家静下来,他放声道:“诸位兄弟,我为官多年清正廉洁,大家都有目共睹。我对面的亲兄长想要贪图荣华富贵,趁着这次剿匪多次企图暗算我,今天我就大义灭亲,亲手杀了他为民除害。” 毕竟是练武之人,杭一舟的话所有人都能听到,官兵队伍顿时安静下来。 古圣超知道金牛寨中有好多被裹胁的官兵和当地村民,立即朗声道:“我乃朝廷派来剿匪的钦差,郡守大人一介书生说话底气不足,方才假郡守声音洪亮,真郡守念及兄弟情不忍伤害胞弟,假郡守心狠手辣要置兄长于死地,孰真孰假已经一目了然。” 他扫视着面前队伍,见出现了些许骚动,接着道:“弃暗投明为时不晚,只要原地不动、不助纣为虐者,我们绝不追究过往的事情,只要安分守己朝廷绝对不再计较你们,还大家一个太平盛世。” 古圣超声音在山谷中激荡,众人听到后一片哗然。 杭一舟见情势不妙,接连叱喝下也不能完全控制,人们忙于交头接耳议论事情,刚才整齐的队伍变得散乱。 “你们不要高兴太早。”响亮的声音从半空飘来。 众人抬头观望,只见两人从山巅凌空跃下,稳稳落在即将交手的两支队伍中间。 正是武王殿的义王和郑开峰。 义王双手各提一柄雷公锤,郑开峰长枪在手跃跃欲试。 雷公锤在掌中转了几圈,义王盯着古圣超冷笑道:“你们打架我来凑个热闹,咱们的新仇旧恨今天彻底做个了断。” 一场激战避免不了,古圣超安顿身边的鲁瑾:“一会儿打起来必然混乱,混战中不要勉强,打不过就跑不要硬来。” “嗯,我会注意的。”鲁瑾点了点头,唤出圆盾和弯刀紧盯着前方。 “拿命来。”古圣超怒喝一声扑过去,唤出双剑朝义王斩去。 旁边的郑开峰刚要用长枪挑向古圣超,鲁瑾圆盾拦下他,弯刀劈向他的胸口。 “一起上。”杭一舟见来了帮手欣喜异常,虽然互不相识,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能合作就是伙伴,他挥手示意大家同时冲上去。 金牛寨的寨主和他们手下一拥而上,仍有半数原地未动,刚才古圣超的话起了作用。 官兵嘴上喊着“冲啊”,脚底下原地踏步,挥舞着兵刃没有向前半步。 官兵队伍和金牛寨人马看着声势浩大,实际冲上来的也就不到百人,气势上明显弱了许多。 安政提剑迎战杭一舟,其他村民虽然人少,气势却是高亢,使用各式兵刃奋不顾身迎了上去。 大多数的官兵和金牛寨人马选择了作壁上观,拭目而待耐心观看他们的厮杀。 义王的雷公锤势大力沉,舞动起来虎虎生风,古圣超宝剑好几次都被砸了出来,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古圣超使出凤舞求凰剑法,默念剑诀隐隐感到身体里有凤啼声传来,他灵机一动召唤出那对五彩斑斓的凤凰,半空绕行一圈朝义王后面袭去。 义王双锤翻飞,一只猛虎从锤影中跃出,朝凤凰扑去,凭借庞大的体型拦下它们。 没有了后顾之忧,义王步步紧逼,双锤变换出万千个虚影,从四面八方砸向古圣超。 这么多的锤影中,谁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古圣超不敢大意,唯恐被砸中就难逃一死。 面对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大锤,他只有一次试错的机会。 想都不用想,古圣超使出铁臂神功,迎着漫天的锤影冲了上去。 “嘭!嘭!嘭!” 随着一个接一个锤影在半空湮灭,古圣超把自己身体当做兵刃,硬生生闯了过去。 义王从未见过这样蛮不讲理的打法,错愕间古圣超已经来到眼前。 挥舞着双锤,义王封挡住古圣超刺来的宝剑。 刚才漫天锤影的破灭,让义王真气消耗过大,趁着他内力来不及修复,古圣超收起铁臂神功引导着那两只凤和凰,及时用利爪和尖喙将猛虎扯碎,从身后向义王扑去。 听到身后风声迅疾,义王感觉到异样,可是他被古圣超双剑纠缠,根本来不及转身。 他拼了命朝古圣超逼近,企图靠着贴身肉搏让凤凰不敢轻举妄动。 古圣超看出他的意图,心念所动操控凤凰朝这边冲来。 就在凤凰近在咫尺之际,古圣超冲天而起,义王来不及躲闪,顷刻间被凤和凰拦腰撕扯,硬生生截成了两段。 凤叼走了他的上半身,凰抓走了他的下半身。 义王在空中不住哀嚎,因为剧痛双锤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古圣超收起凤舞求凰诀,空中的凤和凰化作一缕青烟回到他的体内。 没有了任何依托,义王上半身和下半身同时重重落下,摔在岩石上撞了个血肉模糊,刹那间毙命。 再看鲁瑾,她的圆盾正好抵挡住郑开峰进攻,右手弯刀配合着斩向对方薄弱地方,成了长枪的天然克星。 面对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落了下风,郑开峰咽不下这口气,使出全身解数来对付鲁瑾。 数十招过后,鲁瑾感觉对方有些弱,最初紧张的情绪开始放松。 她忘了自己在来时路上突破了渡劫境,和从前已经是天壤之别,再加上古圣超传授给她的凤舞求凰诀,更是脱胎换肤的飞跃。 心情放松,招式上随心所欲,左手圆盾和右手弯刀自然而然用上了凤舞求凰诀中的心法。 不知不觉,鲁瑾感到圆盾和弯刀似乎有了某种感应,有东西在体内跃跃欲试,想要突破出来。 她先是吓坏了,转头看到古圣超召唤出的凤凰和义王的那只猛虎,当即顿悟,让体内真气凝结出来的那个东西呈现在眼前。 郑开峰没有防备,被突然出现的东西撞了个四脚朝天,幸好他基本功扎实,一个后翻卸掉余力,稳稳站立。 鲁瑾看到眼前的东西也是无语,别人都是猛虎之类的凶暴之物,她却召唤出一头人畜无害的梅花鹿。 只是这头梅花鹿长了一对长长的漂亮犄角,更显得有些呆萌。 郑开峰长枪横挑,妄图将梅花鹿挑飞。 哪知看着羸弱的梅花鹿低头用犄角挂住了郑开峰的长枪,脑袋向上一甩,就将郑开峰毫不费力地扔了出去。 第225章 仇恨可以放下,决不能遗忘 郑开峰原本可以轻松躲避,但是他不舍丢掉手中长枪,反被连人带枪抛了出去。 他飞出去正好看到义王从高空摔下,有心为亲叔叔报仇,怎奈技不如人。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咬牙,郑开峰借力窜出,消失在山峦茂密的丛林里。 鲁瑾纵身要追,胳膊被古圣超拉住:“有道是穷寇莫追,先解了自家危机再说。” 看向混战的场面,鲁瑾当即心惊。 那二十多个村民虽然会些功夫,拼了命的奋力搏杀,怎奈对手是穷凶极恶并且作战经验丰富的匪徒,只得节节败退。 好在金牛寨中好多是被胁迫加入的原来官兵,此刻手握兵器协助村民,暂时阻挡住对方的攻势。 新来的官兵终于分清了真伪,也纷纷加入到对抗金牛寨的行列。 杭一帆不会武功,加上腿脚受伤,本来行走都是困难,他见一村民有危险,举起拐杖砸向偷袭村民的匪徒。 匪徒飞起一脚正中杭一帆胸口,他闷声叫了个“啊”,便飞了出去滚落到山坳处。 鲁瑾会意点头,两人默契地冲杀过去,协助那些苦苦支撑的村民和官兵。 有了他二人加入,方才被动的局面立时逆转,金牛寨冲过来的大小喽啰纷纷毙命。 鲁瑾看着柔弱,手里弯刀却是无情收割着他们的人头。 古圣超更是如入无人之境,盗匪只恨爹娘少生了几条腿,玩命地向外狂奔。 杭一舟武功不及安政,刚才仗着人多气势正盛,勉强和安政有的一拼,场面逆转后他也不免心慌,稍微分神手腕被安政一剑刺中。 “嘡啷”一声,宝剑脱手。 杭一舟忍着剧痛转身就跑,刚奔出几步,突然胸口一痛,一截带血的剑刃从前胸穿出。 “兄长救我!” 恍惚间,杭一舟喊出了发自内心的呼声。 安政猛地抽出宝剑,杭一舟“呃”了几声,他眼前发黑,便倒下去再也不会醒来。 树倒猢狲散,为首几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自然鸟兽散,战场恢复了平静。 “郡守,郡守呢?”古圣超突然意识到少了一人。 有人在山坳的石头缝隙里找到郡守,几人抬他出来。 试了试鼻息正常,胸口能够自主起伏,看样子只是昏厥而已。 古圣超给他输入真气,将他封闭的经脉逐一疏通,杭一帆打了个冷颤,这才慢慢醒来。 望着那些死伤的官兵,杭一帆落下热泪:“我对不起大家,我这个郡守辜负了诸位。他们救了我,我却救不下他们的性命。” 打扫完战场,把那些死难者的名字登记在册以便日后补偿。 村民们做了个简易的担架,官兵抬着杭一帆,古圣超、鲁瑾旁边守护,郡守夫人后面跟随。 有了众多的官兵,郡守两个孩子也有人轮流抱着,队伍浩浩荡荡回到府衙。 紧接着,古圣超率领官兵去往金牛寨剿匪。 寨子已经空无一人,众人放了一把火烧掉寨子,这才回去复命。 上报朝廷后需要时间等待回复以及下一步的安排,剩下的事情有郡守杭一帆处理,古圣超闲下来无事,便纵马回家乡探视。 他和杭一帆约定好,十日后回来等候朝廷消息。 古圣超出发,鲁瑾主动陪他一同前往。 “家里还有谁呀?”路上,鲁瑾随口问。 古圣超骑着宝马追风,叹了口气道:“早就没有亲人了,只有堂兄一家住在老宅,但是我并不想见到他们。” “为何?既然这样,回去还有意义吗?”鲁瑾不解。 古圣超就把管家赵寅虎杀了他的父母,他怎样报仇,还有古圣龙如何占有老宅并且暗算他的经过详细讲给了鲁瑾。 鲁瑾听后更是疑惑:“你的那个堂兄为了得到家产不惜背后暗算你,难道就这样饶过他们吗?” “那又怎样,把他们抓起来处决了吗?”古圣超摇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该放下就放下,我就想回到小时候玩耍的街巷,哪怕就坐那么一小会儿,我也心满意足了。” 鲁瑾想了想:“反正我是做不到,既然不想报仇,那就把这一段不愉快彻底忘掉吧!” “忘不掉的,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掉。有时候放下是一种姿态,并不一定要遗忘。”古圣超纵马任由马儿信步由僵。 鲁瑾摇头:“我不懂。” “仇恨可以放下,但是决不能选择遗忘。因为好些坏人骨子里就信奉烧杀抢掠、偷蒙拐骗,咱们一旦选择遗忘,他们就会变本加厉的作恶。这些人永远也不会以德报怨,只会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所以说放下只是咱们好人的一种本能,该设防还是要注意,随时将隐患消灭在萌芽状态。” 古圣超意味深长的话,鲁瑾半懂不懂,她的阅历远不如古圣超,好多道理需要感同身受才能真正的理解。 不日来到彭家湾,说是湾,其实这里并没有水,只是不远处有山坳,夏天偶尔有洪水一泻而下淹没农田。 彭家湾没有人姓彭,张王李赵诸多姓氏反倒很多,无人知道这个地名的由来。 此刻已是日暮,回到家乡古圣超心情惆怅,莫名涌出许多伤感。 彭家湾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古圣超有些差异。 按理说这时正是万家灯火,炊烟袅袅升起,全家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吃饭的时刻。 可是,空旷的街道,冷清的院落,整个镇子没有丝毫的烟火气息,仿佛是一座死城。 只有两人孤寂的身影,马蹄踏在街巷石板上清脆的声响也更显萧条。 所有的房门都紧闭,路过一家客栈时,古圣超见院门虚掩,便下了马和鲁瑾牵着坐骑推门而入。 院中只有一位老翁步履蹒跚,他正往院门方向缓步走来,见两人进来略有惊讶,随即轻声问道:“两位可是住店?” “正是。”古圣超点头。 得到肯定答复,老翁关好院门往客栈走去:“牵马进来吧,这里晚上不太平。” 也不管他们是否听懂,老翁自顾自快步走进房门,在门后等着他们。 旁边明明就有马厮,虽然破旧,遮风挡雨确是无碍。 古圣超头一次听说马儿也能进客栈里面,他见老翁不像是开玩笑,朝鲁瑾点了一下头,率先牵马进去,鲁瑾随后而入。 眼见天色暗下来,老翁迫不及待关好房门。 古圣超打量里面,他们所在地方是个大厅,杂乱摆放了许多桌椅,以前应该是休息和吃饭地方。 只是桌椅上的厚厚灰尘,告诉他们这里已经荒废了许久。 正对门口有楼梯可以上到二楼的客房,台阶上同样覆盖了厚厚尘土,显然许久无人上去过了。 老翁点燃了两盏油灯放在桌上,特意安顿他们:“镇子规矩,天黑听到铃铛声万万不可出去,只要待在自己房间就能安然无事,胆敢擅自外出者,必然性命不保。” “为何,外面夜里有猛兽出没吗?”鲁瑾好奇。 老翁摇头道:“姑娘莫怕,这里晚上有厉鬼出没,但是他们只伤害落单的行人,待在家里便可无事,所以千万不要出去,谨记,谨记。” “对了,楼里的房间你们随便住,只要不出去就行,哪怕是窗户也不能随便打开,记住了。”老翁端了一盏油灯要回自己房间。 古圣超轻声道:“老伯留步,这里一直这样吗?” 老翁叹息一声道:“实不相瞒,过去镇子车水马龙好不热闹,熙熙攘攘都是来往客商,一切的转变都和一个叫古圣超的少年有关。” “哦,有什么关系?”古圣超听到和自己有关联,不禁好奇,鲁瑾看了一眼古圣超,也是瞪大了眼睛仔细聆听。 老翁幽幽道:“彭家湾古宅的管家赵寅虎谋害了主人,古家公子古圣超侥幸逃脱,前两年回来报仇雪恨杀了赵寅虎,从那以后,这座宅院就厄运不断,导致整个镇子也衰败下来,到如今偌大的镇子只有不到十户人家坚守,剩下的都投亲靠友搬离到外面。” “什么情况,后来住进去的那户人家遭遇了何等惨事?”古圣超急于知道后续。 “都死了,而且死状极惨,人们都说是那个赵寅虎借尸还魂来报仇,杀了他们全家。”说到这里,老翁不安地望向房门,生怕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那座宅子荒废后,有胆大的搬进去,不出三个月必然要疯掉一个,再往后就再也无人敢住进里面了。”老翁解释道。 “先是有人听到宅子里不时传来女人的笑声,再后来从院子里断续传出各种铃铛声。有人报了官,官兵夜里不敢去,白天过去查看,就是一座荒废的宅院,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好悻悻而归。” “住在镇子里的人就开始倒霉,不时有人看到了厉鬼在街道上巡游,铃铛声也从宅院扩散到了整座镇子。人们都说是厉鬼作祟,烧香供奉了好久也不见效。” “于是镇子里的人开始往外地搬迁,渐渐整个镇子就荒废了,可惜,可惜了。”老翁也是健谈。 第226章 下毒 古圣超自幼流落江湖,自然不会相信什么厉鬼作祟的把戏,知道其中肯定有蹊跷,便问道:“老人家讲一讲,镇子上到底有没有被厉鬼害死的人?” “有啊,我们都亲眼见过。”老翁瞪大了眼睛。 “哦?都是怎么个死法?”古圣超好奇。 老翁压低嗓音道:“全身没有任何伤口,只是肌肤发黑像是中毒而亡,上报县衙找仵作验尸,他们也找不到缘由,因此每个人都相信这就是恶鬼杀人了。尤其是每晚的铃铛声让人心惊胆战,有办法的就都离开,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被厉鬼害死的人多吗?”古圣超询问。 老翁叹了口气道:“大约有十多人吧,小镇人口本来就不多,出了这档子事闹得人心惶惶,再上报官府,县衙里的差役互相推诿,谁也不敢来这里,更加剧了大家的恐慌。再这样下去,这里早晚会变成一座空城。” “老伯是因为要经营这家客栈,才选择留下来吗?恕我直言,客栈的生意很一般吧?”明眼人都能看到,客栈处于倒闭状态,何止一般,根本就维持不下去了。 老翁也不避讳,直接道:“周边都知道彭家湾闹鬼,因此小店生意奇差,一个月能有两、三人住店就已经不错,靠这个来谋生早就饿死。幸好老朽还有几亩薄田,勉强能够维持生活。” “老伯就不怕厉鬼伤人吗?”古圣超不解其中原委。 老翁无所谓惨然道:“老伴儿早亡,孩子远在京城谋生,我腿脚不利落能去哪里,能活一天算一天,得过且过吧。” “你们口口声声称是厉鬼所为,那个鬼到底长着什么样子啊?”鲁瑾饶有兴致问。 老翁略显紧张道:“三个月前老朽夜里想要方便,来到门后先向外偷看,恰巧看到半空飘着一个全身白衣的鬼,就那么飘啊、飘啊。他好像发现了我,转过身月光正好照到他煞白的脸上,当时差点把我吓死。从那以后,我夜里再也没有出门的勇气了,就连从门后偷看也没有了胆量。” 说话间,楼梯旁的一间屋子传来“哞哞”的声音。 老翁笑道:“老伙计饿了,要我给它添些青草。” 古圣超跟过去,顺便把他和鲁瑾的坐骑也拴到楼梯下。 见老翁喂牛,古圣超走过去问道:“都说厉鬼伤人,这里的厉鬼还吃牲口呀?” “是啊。”老翁拍了拍身上的土:“这里处处潜藏着危险,只要是会喘气的活物,待在外面凶多吉少,很危险的。原来人多的时候就丢过牛羊,若是我的老伙计有个好歹,不能耕地我只能等死了。” 陡然,屋外街道上,清脆的铃铛声由远及近,倏忽间又消失的全无声息。 老翁听到铃铛声如见鬼魅,端了烛台一溜烟返回自己房间,关紧房门再也不出来。 古圣超耳力极佳,因为门窗都紧闭的缘故感知不到外面情况,但是隐约听到像是大黄狗奔跑而过,也只有训练有素的良犬才能有这样的速度。 “走,看看晚上能吃点什么?”古圣超拿起另一盏油灯,朝楼梯旁的厨房走去。 鲁瑾跟了过去才看到,厨房里除了磨好的少许白面,只有几颗南瓜和十多苗青菜。 “我给烙几张南瓜饼吧!”鲁瑾手脚麻利的燃起灶火。 她先将南瓜切片蒸熟,南瓜蒸熟后,将南瓜碾压至软烂,然后加入白面揉成面团,搓成条状分出几个大小一样的剂子,逐一压扁。 这时,灶台下的干柴基本燃尽,利用余温正好放入油锅中慢火煎制,等待两面都呈现出金黄色,香喷喷的南瓜饼就制作完成。 “真香。”古圣超旁边赞许道。 趁着鲁瑾做饭,古圣超已经擦拭干净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鲁瑾用瓷盘盛好南瓜饼端来放在桌上。 两人吃了饼在灯下喝茶聊天,古圣超忽然听到屋外似乎有动静,联想到镇子的异常,他指了指外面,见鲁瑾点头表示明白,挥手熄了灯。 悄无声息来到门后,古圣超从门缝向外观瞧。 一个全身白衣的家伙漂浮在夜空中,由于正看向古圣超这边,煞白的脸确实瘆人。 “真是鬼啊!”鲁瑾扫了一眼便不敢再看,说话的语调开始颤抖。 古圣超却笑了,他从门缝感知到外面那个家伙的气息,只要有气息,肯定是人无疑,据说鬼是不用喘息的死物,应该是没有气息的。 而且从对方平稳和微弱的气息可以判断,外面那人武功不凡。 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御剑而行,外面用白色长袍遮挡,给人一种阴森和恐怖的感觉。 “不要怕,那是个人,我现在就拆穿他的伪装。”古圣超悄声道。 说罢,他拔下门栓走了出去,并将房门反手关好。 古圣超本来就想趁着夜色外出一探究竟,偏偏对方主动上门,尤其是当着鲁瑾这样娇滴滴的美女面,更不能胆怯和示弱。 半空中的那人见到古圣超主动走出,当即一愣,随后面目狰狞着朝他俯冲下来。 换做旁人,估计早就吓得半死要尿裤子了。 古圣超却不信这个邪,反而向前走出几步直挺挺立在当院,见那人逼近,右手一挥唤出宝剑轻轻抬起。 换做那人慌张了,露出惊恐之色。 再往前冲,就要撞上古圣超的长剑,扎个透心凉了。 情急之下,那人一个闪身滑过,古圣超伸左手准确抓住他的衣角。 “刺啦”一声,那人衣袍撤掉,露出贴身便装和脚下的宝剑。 这下子,装神弄鬼的样子再也隐瞒不住,真相全部暴露。 “找死!”那人恼怒,摘下贴在脸上的白色面罩随手扔掉,空中绕行一个弧线,转过来挺剑朝古圣超斩去。 古圣超用右手使出求凰剑法应对,三十多招后两人不分胜负。 对方来历不明,古圣超愿意多消耗些时间来摸清他的底细。 那人却不愿耽搁,转身便逃。 “哪里走?”古圣超挺剑去追,却见对方左手偷偷向后洒出一些粉末,正好处于他追击的方向。 这样的手法好像哪里见过。 古圣超猛然惊醒,在西冷国救下丁莹时,夜鬼门就是这样迷魂了那个看似凶狠的屠户,中毒后像个行尸走肉任意被人宰割。 在梦幽山庄古圣超被逼迫无意间练成了百毒不侵之体,寻常毒物对他不起丝毫作用。 那人见古圣超越追越近,对于他洒下的毒粉肆无忌惮,越发慌乱。 见古圣超即将拦下自己,那人及时丢下一枚粉色小球,在古圣超身前蓦然炸裂。 这样的手法,又和毒宗接近。 古圣超感知着对方位置,丝毫不在意也没有专门闭气,还和平常一样穿越这团粉色浓雾。 那人就立在客栈当院,古圣超收起宝剑准备将对方生擒。 他落地后先向前迈出一步,突然察觉丹田里的真气荡然无存,提气发现经脉当中气息全无,全身脱力一点劲儿也使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不是我有了百毒不侵之体,再也不怕这些毒物吗?难道我真的中毒了?”古圣超心里有许多个疑问。 时间不等人,他恍惚间向前栽倒,就失去了全部知觉。 “古大哥!”鲁瑾门后看得清楚,那人将要走到古圣超身旁,这才及时开门跃出阻止。 那人一愣,见到娇柔可爱的鲁瑾,却又奸邪一笑:“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娘子就要没了相公,怪可怜的。” “放屁!”鲁瑾挥舞弯刀冲了过去。 那人见古圣超马上要跌倒,上前几步双手搀在他的腋下让古圣超平躺。 此刻鲁瑾弯刀也斩来,那人向后跃出远离了古圣超。 鲁瑾不虞有诈,低头询问古圣超:“古大哥,你怎么样了?” 古圣超面无表情,但是他胸前衣襟突然炸开,一缕白烟腾起将鲁瑾罩在其中。 “咳咳……” 鲁瑾呛得眼泪住不住涌出,她伸手揉了几下眼眸,大脑一片空白也缓缓摔倒。 第227章 密室逃脱 迷蒙间,古圣超感觉像是从万丈悬崖跌落,身子猛地抖动一下醒来,耳旁能够听到有人说话。 “掌门,一个死人背他回来做什么,沉甸甸的。”说话的人喘着粗气。 “死人?”一人冷笑:“你先试试他的鼻息。” 古圣超感觉有手指放在了他的鼻孔,那人手居然抖了一下,惊愕道:“怎么可能,他还活着。” “是啊,我正是因为这个才叫你背他回来。”掌门回复道。 古圣超听到掌门脚步声离开,房门打开闭合的声音,他回想起昏迷前一瞬,为自己的鲁莽懊恼。 百里欢说他是百毒不侵之体,应该是寻常的毒药拿他没有办法,但是并不一定所有的毒药都拿他毫无办法。 今日的意外,难道是对方使用了什么剧毒吗? 古圣超胡思乱想,忽然想到了鲁瑾,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但愿能够及时逃离。但是考虑到她平日里的做法,恐怕是凶多吉少。 想要睁开眼,却无济于事,仿佛有千斤担压在身上无法活动,只能听到声音,好像梦魇般不能动弹。 又传来房门开关的声响,掌门走来命令道:“用铁链将他捆绑起来,防止节外生枝。” 弟子找来铁链捆绑在古圣超身上,将他牢牢固定结实。 古圣超这才明白,原来是遇到了夜鬼门。 不过他还是不解,夜鬼门常年盘踞在西冷国,怎么来到了大武王朝。 夜鬼门掌门名叫黄不惑,能够亲自前来,可见对这次行动的重视。 黄不惑站在古圣超身边,试了试铁链确实捆牢固,这才道:“大武王朝奇人异事居多,我们不能等闲视之。此人中了咱们夜鬼门的‘噬魂散’居然安然无恙,险些让我吃了亏。幸好这段时间用大武王朝独有的药材和噬魂散匹配,终于炼制出嗅者立时毙命的‘半步升天丸’,用村民做实验不断改良,才有了如今的效果。” 他用手拍着古圣超身体,不解道:“可是这小子居然不死,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掌门,村子里仍有几人居住,弟子现在就将他们擒获,让掌门再做实验。”弟子请命。 黄不惑不屑笑道:“先留他们几人狗命,有他们在,其他胆大的就会源源不断前来。若是这个镇子荒无人烟,恐怕再想抓个人就费劲了,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懂吗?” “弟子愚钝,还是掌门英明。”那名弟子马屁拍得及时。 “这人怎么处理?”弟子问道。 黄不惑为古圣超把脉,沉吟道:“这个人多留几天,我得好好观察,看来‘半步升天丸’的配方还需调整,最后能否成功全靠他来验证了。” “掌门抓来的那个小妞,能不能留着让弟子享用几天?”弟子讨好道。 黄不惑哈哈大笑:“大武王朝的女子各个千娇百媚,这个等我玩腻了自然赏给你,不要着急。” “多谢掌门,弟子这就出去不打扰掌门了。”弟子告退走了出去。 古圣超听弟子关门的声响是另一边,刚才黄不惑走的是另一扇门,这个屋子有套间。 他自责不已独自懊恼,一时的大意让鲁瑾陷入危机当中。 黄不惑抚摸着古圣超结实的肌肤,啧啧道:“老天爷待我不薄,先是在镇子附近找到需要的药材,关键时刻又送来这么好的药人,等到‘半步升天丸’炼制成功,我夜鬼门就能横行天下,唯我独尊了。” 欣喜地笑着,黄不惑哼着小曲进了套间,因为没有外人在场,这次他敞开着套间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鲁瑾有危险! 古圣超心急如焚,可偏偏动弹不得,让他痛不欲生。 “不要过来,滚开!”古圣超耳旁传来鲁瑾孤立无援的声音。 黄不惑狞笑着:“你们大武王朝就是人杰地灵,小妞生气的声音都这么动听,老夫这许多年白活了。” “滚呐!”鲁瑾哭泣的声音有些绝望。 黄不惑得意笑道:“你就尽管骂来,这娇滴滴的声音越发让我兴奋了。不要怕,我只是封了你部分穴位,虽然能动但是没有力气,你越是这样反抗反倒让我越是喜欢了。” 听到黄不惑沾沾自喜的笑声,映衬着鲁瑾无助的哭泣,古圣超义愤填膺。 他心中默念着凤舞求凰诀,企图唤醒经脉当中沉睡的气息。 终于,任脉有了回应,一丝真气缓缓升腾,让古圣超有了无限希望。 紧跟着,其他经脉也有了回应,丹田里充沛的真气在经脉中往复循环,古圣超终于睁开了双眸。 这间屋子好生熟悉。 对。 就是在梦里魂牵梦绕的那个地方。 “我终于回家了。”古圣超激动地涌出热泪。 他扭过头,黄不惑已经脱掉了衣服,正在扒光鲁瑾的衣裙,马上就要霸王硬上弓。 鲁瑾悲哀地哭泣着,绝望地推着他,可是穴道被封,软弱无力也是徒劳。 “嘭!” 古圣超怒发冲冠,崩断了捆绑他的锁链,一跃而起挺剑朝黄不惑刺去。 黄不惑听到声响扭头观瞧,古圣超咬牙切齿披头散发,鬼魅般的样子让人胆寒。 事情来得突然,黄不惑吓得魂飞魄散,来不及多想翻身下床,绕过桌子光着身子夺门而出。 至于因为受到惊吓造成的终身不举,那就是后话了。 眼见宝剑刺向了鲁瑾,古圣超及时收起宝剑,立在床边。 “古大哥!” 千言万语难以表达当前的苦楚,鲁瑾扑在古圣超怀里嚎啕大哭。 黄不惑随时会去而复返和自己拼命,古圣超连忙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先解开你的穴位。” 古圣超扶起鲁瑾,当即一愣。 全身赤裸的鲁瑾在烛火照耀下,细腻的肌肤胜雪,白的闪亮。 古圣超心头也不免一荡。 他急忙转过身,背向鲁瑾使内力解开她封闭的穴位。 刚从中毒状态缓解,连续地强行使用内力,也让古圣超吃不消。 他五脏六腑一阵翻涌,张口喷出一口鲜血,眼前发黑向后退了几步。 “古大哥,你没有事吧。”鲁瑾快速穿好衣裙,从后面托住他。 古圣超站定,擦掉嘴角的鲜血:“不要紧,只需找个安全的地方调理气息便可。” 鲁瑾又落下眼泪:“我的兵刃都丢在了客栈,这里又是他们巢穴,哪里有安全的地方?” “不要怕。”回到自己祖宅,古圣超想到了一个地方。 他关好套间房门,来到梳妆镜前,拧动灯盏,“咯吱”一声,梳妆镜转到一旁,里面现出一个三尺见方的空间。 里面亮晶晶全是金条、银锭以及各式金银细软。 “啊!”看到如此众多的珍宝,鲁瑾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你先进去。” 万幸鲁瑾身材娇小,古圣超推她勉强钻了进去。 这些金银珠宝,平时总是嫌少,此刻却觉得太多碍事了。可是又不能扔出去,那样反倒告诉对方这里有间密室,暴露了自己。 “古大哥,你怎么办?”鲁瑾忧虑起来。 “莫慌,我有办法。” 古圣超按动密室里的一块凸起砖头,狭小的密室竟然向下缓缓坠去。同时,梳妆镜也开始归位。 一落一回的空档,古圣超趁机钻了进去,梳妆镜又将密室遮挡,两人眼前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古圣超赶紧用功修复受损的经脉,鲁瑾不敢出声,默默陪伴。 片刻后,屋里传来脚步声和黄不惑的咒骂声:“那个臭小子去了哪里,我要杀了他。” 第228章 激战夜鬼门 黄不惑欲对鲁瑾不轨,忽见原本用铁链捆绑结实,并且中了“半步升天丸”剧毒早就应该归西的古圣超提剑凶神恶煞般杀来,那种突如其来的惊恐使得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逃跑。 等到他光着身子慌不择路逃远,方才忽然意识到:我为什么要跑,我难道打不过他吗?一个身中剧毒的人,有那么可怕吗? 想通了这些,黄不惑这才气势汹汹返回,却见除了地上喷出的血迹,已经空无一人。 他赶紧从床上找到自己衣袍穿好,在屋里气恼地来回走动,咒骂着发泄愤懑。 唯一的弟子听到动静跑了过来,吃惊道:“掌门,怎么了,他们人呢?” 被人吓得光着身子逃走,这样的糗事怎能说出口,黄不惑只得道:“那个臭小子突然醒来挣脱了锁链,被我一掌打伤吐了口血,趁着我不注意两人居然逃走,赶紧去追。” 弟子听命立即追了出去。 黄不惑望着屋里,唤出宝剑将床劈成数段,确认不可能藏人,这才窜出去找寻。 听到屋里没有了动静,鲁瑾仍是大气都不敢喘,唯恐他们在暗处埋伏等待。 古圣超默默运气练功,不敢三心二意,生怕走火入魔。 密室空间狭小,虽然降下去足够两人藏身,也只能互相挤在一起。 三尺见方的空间,一个人都有点憋屈,更不用说两人了。 古圣超练功需要盘膝而坐,鲁瑾只得蜷曲着身子依偎在他怀里,整个人紧紧贴在他的胸前才不至于撞到洞壁。 两人的动作虽然暧昧,但是鲁瑾知道古圣超正处于练功的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马虎,一动不动生怕乱了古圣超心智。 保持一个姿势长时间不能动弹,时间久了也是疲惫,鲁瑾咬牙坚持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鲁瑾感觉非常疲倦,头和脚都挨到墙上,特别不舒服。 日光透过梳妆镜微小缝隙映进来,大致也能看到东西。 鲁瑾这才发觉自己横躺在古圣超腿上睡了一觉,她用手撑着墙坐起,两人面孔近在咫尺,互相能感受到对方鼻孔里呼出的热气。 “古大哥好些没有?”鲁瑾绯红着脸压低声音问。 “已经恢复正常,你坐稳了,咱俩这就上去。”古圣超安顿道,鲁瑾怕剐蹭到墙上往古圣超这边挪了挪。 两人脸庞靠得太近,都能感受到对方火热的温度。 “可以了。”鲁瑾害羞着,声若蚊蝇。 古圣超搬动那块凸起的砖头,密室向上升起同时,梳妆镜也朝一边转开。 上升过程中突然的抖动,鲁瑾不由自己晃了一下,两人险些亲吻到一起。鲁瑾急忙抱紧古圣超,担心真的出现意外。 古圣超不敢掉以轻心,他感知着外面情况,随时准备出手应敌。 万幸,屋里无人。 古圣超先推鲁瑾出去,他随后跟着钻出,然后走过去反向拧动灯盏,“咯吱”一声,梳妆镜转了回去,一切恢复如常。 那些闪闪发亮的珠宝又藏在了梳妆镜的后面。 “古大哥,你怎么知道他们设置的机关?”鲁瑾问了她早就想问的问题。 古圣超惨然一笑:“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家,我的爹娘就住在这间屋子里,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里了。” “什么?”鲁瑾愕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 古圣超推开窗扫了一眼外面,静悄悄没有一个人,他恶狠狠道:“那两人害咱们吃够苦头,现在就找他们报仇去。” “等等,我的兵器都丢在了客栈,先去那里吧。”没了趁手的兵器,鲁瑾武功也会大打折扣。 两人翻墙而出,快步来到客栈,迎面遇到开了门正要外出的老翁。 老翁看到他俩顿时骇然,露出一副毛骨悚然的样子,像是见了鬼转身就跑。怎奈腿脚不利落一跤跌倒,即便这样,匍匐挣扎着也要远离他二人。 “老人家,你这是怎么了?”古圣超上前搀扶。 “你们,到底是人还是鬼?”老翁颤抖着声音问。 鲁瑾乐了,蹲下去笑道:“我俩昨晚刚在这里住店,当然是人了。” 她甜美软糯的声音让老翁稍稍安心,但仍是忧心忡忡道:“你俩整夜未归,难道是厉鬼害死了你们,回来的是魂魄不成?” 鲁瑾笑了,伸出纤细的手指:“老人家不信可以摸摸,鬼魂没有温度,我的手可是热乎乎的。” 老翁试探着握住鲁瑾细腻的手掌,感受到温暖的热度,终于放下心来,松开手在古圣超搀扶下站起。 他望着门外,迟疑道:“你们,没有遇到那个厉鬼吗?” 古圣超爽朗笑道:“哪能不会遇到,只是那个厉鬼也是人装扮的,已经被我们吓跑,正在到处寻找他们。” 老翁将信将疑,在古圣超搀扶下坐到房檐下的石墩上,鲁瑾捡拾起丢在院中的圆盾和弯刀,收入丹田里。 古圣超塞给老翁一锭银子,“你这里有草料,我们的马儿这几天就交由老伯照料,辛苦老人家了。” “这,这……”老翁抓紧银子,又有些不知所措。 “你就留着花吧,我们这就去找厉鬼的麻烦。”古圣超跃上屋顶四下打量,正巧看到返回的黄不惑立在自己屋顶眺望。 两人对视着,都难以压制心头的熊熊怒火。 古圣超率先腾空跃起,手握双剑凌空斩去。 黄不惑掌中宝剑直刺,迎了上去。 “咔嚓!” 好似晴天霹雳,一道耀眼的闪光划过天际。 古圣超和黄不惑都被震落,只是古圣超落地后纹丝不动,黄不惑后退了五、六步才堪堪站立。 内力强弱一目了然。 鲁瑾跃了过来,左手持圆盾右手握着弯刀,立在古圣超身旁。 “他们若是用毒烟,不要逞强即刻屏住气后退,千万不要鲁莽。”古圣超安顿鲁瑾,吃一亏长一智,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会小心的。”鲁瑾寻找着另一个人的位置,防备他偷袭。 黄不惑舞了个剑花用力一甩,成千上万柄宝剑组合而成的一条银龙状剑阵,朝古圣超俯冲而下。 看这阵势,即便古圣超有铁臂神功护体,数不清的宝剑就是砸,也会要了他的性命。 古圣超使出凤舞求凰诀,随着一声啼鸣,凤和凰展开双翅迎上了剑阵。 “噗、噗、噗……” 半空中不断炸裂,无数的剑刃刺在凤凰身上,化作尘埃钻入凤凰体内。 剑阵逐渐缩小,凤凰的体型却在不断膨胀。 鲁瑾认真观战,结合自己所学琢磨应敌的方法,毕竟她也是掌握了凤舞求凰诀,不论是招式还是内力,都是原来不可企及的。 陡然,她察觉到身后的异样,房顶上有不同寻常的异响,换做往常,她是绝难发现的。 转身观瞧,那名夜鬼门弟子立在房顶,正欲抛出手中毒丸。 “古大哥小心。”鲁瑾提醒一声,手中弯刀激射而出,朝那名弟子凌空斩去。 突袭和性命之间,弟子选择了后者,他见身形暴露转身便退。 鲁瑾纵身跃上房顶,正好接住盘旋回来的弯刀,那名弟子早就贪恋鲁瑾的美色,收起毒丸挥剑刺了过来。 左手圆盾抵挡,右手弯刀横斩,鲁瑾招式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两人交手十多招,鲁瑾逼得对方连连后退,远离了古圣超。对方就是想要投掷毒丸,也找不到古圣超的准确位置了。 鲁瑾越战越勇,那名弟子却是懊恼,早知道就提早丢出毒丸,现在是有心无力,连掏出毒丸的机会也没有。 夜鬼门的剑法全为暗中使毒做准备,不像其他宗门那样大开大合气势磅礴,他们每一招每一式全部显得扭扭捏捏,让人看了不舒服。 这样的好处是随时可以使毒偷袭,但是缺陷也十分明显,一旦被对手压制,想要反败为胜就难上加难。 鲁瑾气势如虹,到最后那名弟子连逃跑的机会也不存在,整个人被鲁瑾刀影罩在其中。 “啊!” 那人惨叫一声,被鲁瑾弯刀扎了个透心凉,从房檐上滚落,抽搐了几下腿一蹬毙命。 鲁瑾抖落弯刀上血迹返回,黄不惑看到她的出现当下心里一凉。 刚才惨叫声响起,古圣超心头一震以为是鲁瑾遇到不测,他稍稍分心操控的凤凰羽毛让对方剑阵削掉了许多。 转念一想,鲁瑾声音柔美软糯,不似那般的粗狂,当即稳下心神全力对付黄不惑,重新占据上风。 黄不惑却是不以为然,根本不会相信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能够战胜他的弟子。 所以当鲁瑾出现在他的眼前时,黄不惑受到的震撼足以让他失去信心。 一对一都难以取胜,现在更无胜算。 黄不惑身为掌门,当然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 鲁瑾也想到了这一点,她飞身朝黄不惑攻去。 黄不惑毫不迟疑,大手一挥引导剑阵全部朝古圣超砸去,他后退同时不忘丢出了一枚毒丸,粉色烟尘在鲁瑾身前炸裂。 “不好!” 鲁瑾当即屏息闭气,身子在空中旋转了一圈,落在旁边的屋檐上。 古圣超也看出这是黄不惑最后一击,内力催动着凤和凰接下这排山倒海般的剑阵。 烟消云散后,一切恢复了平静,唯一不足就是让黄不惑全身而退,逃得无影无踪。 第229章 恩将仇报的现实 夜鬼门掌门黄不惑狼狈逃走,他来到这里只是利用此地独有的药材炼制“半步升天丸”,事情败露应该不会再来。 古圣超来到死去的那名弟子身边,叮嘱鲁瑾远离,唯恐毒丸突然的爆裂伤害到她。 他这次不敢以身涉险,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在那名弟子怀里摸索。 结果只找到那枚毒丸,其他一无所获。 这人估计只是个普通弟子,还没有资格装备各种毒物和解药。 手掌托起那枚毒丸,古圣超不解它的使用方法,为何夜鬼门能够随心所欲控制爆裂的时机。 不过这难不倒他。 虽然不清楚夜鬼门怎么使用,古圣超自有他的诀窍。 就像是种虫蛊那样,先在毒丸表层凝结出一层薄薄真气,然后用力丢出,让真气猛地收缩压迫毒丸。 “嘭!” 毒丸在远处爆裂,升腾起浓浓的粉色尘埃。 看着浓雾朝自己这边逼近,古圣超大叫“不好”,转身拉着鲁瑾就朝侧旁狂奔。 看着浓烟缓缓往远处飘去,渐渐散开消失在风中,古圣超长出一口气庆幸道:“好险,刚才居然让毒丸在上风头爆开,险些毒到自己。” 鲁瑾莞尔一笑:“留着毒丸不是更好,也不用冒险了。” 古圣超摇头道:“留着更是危险,万一在熟睡时爆开,岂不是稀里糊涂的送了命。” 鲁瑾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对,炸得好,反正我们也是用不到。” 时辰尚早,古圣超邀请道:“走吧,先去我家老宅看看什么样子了?” 鲁瑾陪着古圣超来到正门外,门口牌匾上“古府”两个字崭新锃亮,和古朴的大门极不协调。 古圣超知道,那是他的堂兄古圣龙霸占了这里后更换,只可惜没有福气享用,全家被黄不惑害死把这里作为炼制毒药的场所。 大门上的门锁已经锈蚀,古圣超伸手用力一扭,门锁脱落,他正欲推门而入,门后传来铃铛的声响。 古圣超犹豫一下,还是推开了大门。 “咯吱。” 厚重的大门应声打开,一条身影迎面扑来。 古圣超早有防备,右手及时抓住它脖子后的毛,朝远处丢去。 一条大黄狗在草丛里翻滚了几圈,立起向古圣超呲牙咧嘴,狂哮不止。 “走吧,你的主人已经逃走,赶紧去追他吧!”古圣超不愿伤害狗子的性命,指向远方。 大黄狗顺着古圣超手指方向望了望,迟疑了片刻,朝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两人并肩走入院子,一进院是练武场和会客厅,二进院居中是宽敞的大堂,古圣超就是在这里杀死了仇人赵寅虎。 此刻的大堂里架起多口砂锅和瓦罐,浓烈的药材味道刺鼻,看来他们就是在这里炼制毒物了。 绕到后面就是三进院,居中是花园,后面二层小楼作为寝室所用。 古圣超先来到楼下的一间屋子久久不愿离去,鲁瑾好奇,空空如也的屋子有何留恋。 “古大哥怎么了,不舒服吗?”鲁瑾不解。 古圣超伤感地摇头:“我很好,我从记事起就住在这间屋子,只是回想起幼时美好的记忆罢了。” 恋恋不舍走出,古圣超带领鲁瑾上了楼,来到昨晚关押他们的屋子。 “这里就是我爹娘过去的寝室,我记得那间密室空无一物,我常常躲在里面玩捉迷藏,应该是赵寅虎杀害我爹娘后,将搜刮来的金银珠宝全部藏到里面,他死后其他人也就无人知晓了。”古圣超猜测道。 不过他只猜对了一半,只是知晓这个秘密的其他人后来全部死于非命,阴差阳错将所有财宝都留给了他。 小楼后面是一片小菜园,此刻全部荒废,长满了杂草。 回到小楼前面,古圣超触景伤情再也坚持不住,跪下痛哭道:“爹、娘,孩儿不孝回来的迟了。” 鲁瑾思念远在船帮的爹娘,忍不住也落下眼泪,立在一旁哭泣。 不多时几人高举锄头和镰刀,小心翼翼走进院子查看,为首的正是客栈老翁。 “你俩,在这里哭什么,就不怕惊扰了厉鬼吗?”一个村民低声道,不时四下张望,生怕从房间里冲出什么东西伤害他们。 古圣超收敛着眼泪,抹掉泪水道:“厉鬼也是人,已经被我们赶走,这里不会再闹什么鬼了。” “外面的那个人也是你们杀的?”另一人问。 古圣超点头:“正是,劳烦诸位将那人掩埋,从此镇子就能太平了。” 几个村民面面相觑,低声商量着退去。 古圣超见他们离去,起身愧疚道:“让妹子笑话了,害得你也陪我哭一场。” 鲁瑾红着眼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哭。” “走吧,上楼歇息一下。” 楼上有桌椅,古圣超和鲁瑾坐下,都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 鲁瑾有些疲倦,竟然昏昏欲睡。 “就是这里,他们杀了人还没有来得及逃走,我们几个一直在外面盯着。” 外面传来嘈杂声,鲁瑾一下子惊醒,抬头看到一伙官兵冲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鲁瑾恍惚间没有反应过来。 古圣超叹了口气道:“这就是典型的忘恩负义,当初闹鬼人人自危,每个人都在推诿,谁也不敢出头冒风险。如今咱们让镇子太平,他们就能邀功将杀人的罪名强加给我们,正好一举两得。” 见多了人间的冷暖和肮脏,古圣超心平气和并没有生气。 顷刻间,官兵已经上了楼,为首的那人持刀闯进来,盯着古圣超凶神恶煞道:“今早镇子发生命案,外面的那人是你杀的吧!” “是我,怎么了?”古圣超坐着不动。 “呵,怎么了,跟我去衙门认罪。”那人抖动锁链就要上前往古圣超脖子上套。 “嘭!” 鲁瑾一拳将那人从门口击飞出去。 “我没有用力呀?”鲁瑾这才发现只是轻轻一击,一个壮汉就飞了出去,换做往常根本办不到。 “叫你们县令来,我只跟他说话。”古圣超平静道。 “你想造反,县令老爷岂是你一个草民想见就能见的吗?”另几名衙役还未明白怎么回事,仗着人多扑了过来。 古圣超也不为难他们,闪身躲避,一个一个扔到楼下。 “我再说一遍,叫你们县令过来说话。”古圣超立在二楼门口高声叱呵。 “你等着。”那些官兵见讨不到便宜,纷纷离去,临走时不忘放下狠话。 鲁瑾也觉好笑,问:“古大哥,你说县令会来吗?” “会的,恐怕他只敢在镇子外指挥,命令这些官兵携带弓弩攻击我们。”古圣超太了解内幕。 “我们该怎么办,等着和官兵拼命吗?”鲁瑾功力大增,打架倒是不怕。 古圣超摇头:“这是我的老宅,不能再有损坏,我们到镇子外等县令。” 两人大摇大摆向外走,那些村民不敢阻拦,只是后面远远跟随,估计等时机向县衙报告。 古圣超假装没有看到他们,来到镇子外树下乘凉。 不到一个时辰,大批官兵簇拥着一顶四人抬的轿子,浩浩荡荡赶来。 有村民从侧面跑过去汇报,朝古圣超这边指指点点。 不多时,所有官兵手持弓弩将古圣超和鲁瑾围在当中。 看他们笨手笨脚的样子,古圣超知道他们对鲁瑾构不成伤害,这才冷笑道:“叫你们县令上前训话。” “死到临头还嘴硬,弟兄们,放箭射死他们。”刚才被鲁瑾一拳打下楼的那人高声下令。 古圣超远远看见县令的轿子掀起轿帘,一人探出头观望,旁边只有师爷陪伴,还有四个轿夫候命,并无其他官兵守护。 这里远离边境也无匪患,看来太平安逸的日子让他们懈怠了。 古圣超纵身轻轻一跃,便来到县令的轿前。 县令哪里见过这样的功夫,吓得浑身打颤道:“拦下他。” 师爷本是卖弄笔杆的文人,轿夫空有力气并无武功,哪里能拦下古圣超。 他大步上前抓住了县令的脖颈,将他从轿子里拉扯出来。 县令吓得魂飞魄散,腿脚发软站立不稳,瘫坐到地上苦苦哀求道:“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第230章 药渣也有用武之地 县令直接求饶,古圣超也是出乎意料,没有料到他如此的贪生怕死。 官兵们看到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县令突然变得不堪,全部都不知所措,收起弓弩围了上来。 原来处于包围圈中心的鲁瑾,反倒无人理睬,没事人一样凑过去看热闹。 古圣超看到大家都围拢过来,低声道:“起来吧,让众人笑话了。” 县令挣扎着,晃晃悠悠却是站不起来,刚才惊吓过度,仍没有缓过来。 索性,古圣超席地而坐,取出自己的牙牌递给县令:“大人请过目,我是朝廷派来清剿平化郡盗匪的官员,回家乡遇到歹人装神弄鬼来吓唬我们,一人毙命一人逃走,村民不知底细好心报官,竟惹出这些麻烦,害得大人亲自来处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 古圣超故意淡化村民的责任,就是防止他们走后官府报复这些人。 村民们报官的出发点虽然让人不齿,毕竟也都是穷苦百姓,古圣超也就不和他们计较了。 县令仔细辨识过古圣超身份,双手将牙牌呈给古圣超,恭恭敬敬施礼道:“下官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赎罪。” 他突然发现,刚才还软弱无力站不起来,看过古圣超的牙牌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 殊不知,当他以为古圣超是悍匪的时候,担心小命不保,那种害怕和惊恐早就把他吓倒。 看了牙牌知道对方是朝廷命官,而且职位远在自己之上,自然一下子豁达,最初的丑态也就无所谓了,不知不觉变得正常。 “不用客气,起来说话。”古圣超立起,顺便拉县令起身。 县令扫了一眼围观的官兵,叱喝道:“还愣着什么,赶紧拜见兵部侍郎古大人。” “参见古大人!” “请古大人恕罪!” 众人纷纷拜倒。 古圣超摆手道:“诸位都起来吧,不知者不罪,咱们先进镇子里勘察现场,别让那些村民们破坏了。” 县令陪同下,古圣超返回了镇子。 他们先来到那名毙命的夜鬼门弟子旁边,由仵作验尸,记录在案。 随后,众人来到古圣超老宅,将大堂里黄不惑炼制毒物的现场也都详细记下,以便上报之用。 县令等属下全部忙完,上前客气道:“古大人一路鞍马劳顿,下官在县衙略备薄酒,还请大人赏光。” 古圣超摇头道:“多谢,不用了。这里是我祖宅,此次回来只想在这里歇上几天,回想一下儿时的记忆。” “那就不打扰大人了。”县令拱手退下几步,他高声对带来的官兵命令道:“宅子荒废许久,赶紧收拾干净让大人好生歇息。” 官兵众多,收拾起来应该不难,就在他们准备搬弄那些砂锅和瓦罐的时候,有一人健步跃来疾呼道:“住手,我有话说!” 县令见他人是从围观的百姓中冲来,马上喊道:“保护古大人!” 他也靠近古圣超,立在前面保护。 旁人只看到县令奋不顾身的样子,只有他最清楚,这位古大人武功不弱,关键时候反倒能保护自己安全的。 果然,古圣超闪身来到县令身前:“莫慌,不要怕。” 那人立在大堂正中,负手而立,一副超然的姿态,官兵手持兵器围上来也面不改色。 古圣超看得仔细,脱口而出道:“百里大哥,你怎么来了?” 他激动地跑上前,抱住了百里欢。 县令见两人认识,挥手让官兵撤下。 百里欢拍了拍古圣超肩头,稍稍后退一步指着那些瓦罐道:“这些可是宝贝,能不能留着让我检查几天?” “当然可以了。”古圣超答应着,他转身交代县令:“我大哥需要查明真相,请诸位回避,等我大哥搞清楚了再请大家来帮忙。” 县令狐疑,古圣超已经是兵部侍郎,他的大哥又是什么来头,反正都是自己招惹不起的人物。 “下官告退,我们来得匆忙没有准备什么,只带了些酒肉留给大人打牙祭,大人需要人手的话,我就留些人马供大人使唤。”县令不敢怠慢。 古圣超回礼道:“目前还不需要,就不送诸位了。” 县令见师爷朝自己使眼色,知道其中有事情,生怕说错话,连忙将带来的几个箱子留下,带领官兵退了出去。 宅院安静下来,一人上前施礼道:“巫宗弟子冯南靖拜见师叔。” “免礼,免礼。”古圣超搀扶,此人他在北胡见过,是百里欢徒弟。 古圣超见院子里还有人探头探脑好奇地四下观望,便过去道:“都回去吧,今天我大哥来看我,改天招待大家。” 等那些人离去,这才关好院门。 “这些瓦罐有何用处,值得大哥为它们劳心?”古圣超来到百里欢身边道。 百里欢望着大堂里的瓶瓶罐罐,欣喜道:“我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它们,没有料到居然在兄弟手里,真是不虚此行。” “为了它们?”古圣超目瞪口呆。 鲁瑾袖子卷起老高,手里拿了块抹布走来道:“百里大哥远道而来,这间屋子呛得人头疼,前院会客厅我刚擦洗出来,咱们要不先去那里歇息?” 百里欢笑道:“还是鲁瑾妹子勤快,咱们就听她的。” 几人来到会客厅,这里桌椅完好,正好可以坐下喝茶聊天。 “你们先聊着,旁边有水井和灶台,我去烧水,只可惜没有茶。”鲁瑾遗憾道。 古圣超想起道:“县令留下的箱子里应该有吧,也不知道他出门带些什么?” “箱子重,我去搬。”冯南靖跑去帮忙。 古圣超好奇道:“大哥还没有说因为什么来到这里,小弟等不及了。” 百里欢这才道:“冯南靖几个月前途经这里,听说了厉鬼杀人的传言,回去讲给我听,我当即断定是有人下毒。大武王朝只有毒巫两宗擅长使毒,我担心巫宗有弟子误入歧途,这才让冯南靖带路,急匆匆赶来。刚巧看到你和官兵的冲突,就一路跟来了。” “原来这样,早知道大哥来,我就不浪费那枚‘半步升天丸’了。”古圣超懊恼道。 “什么丸?”百里欢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是半步升天丸。”古圣超就把他来到这里的经过详细讲述一遍。 “原来是夜鬼门,早有耳闻从未打过交道。他们常年盘踞在西冷国,为了炼制毒药来到大武王朝,这里周边的药材我需要好好留意一下了。”百里欢点头道。 两人说话间,鲁瑾端来精美的茶具和茶杯,已经煮了茶叶,上面冒出热气。 冯南靖则抱着箱子进来,打开盖子放到一边。 “这个县令真会享受,出门指挥下属打架,随身带的东西一样不落。”鲁瑾给几人分别倒茶。 百里欢打趣道:“是啊,你古大哥身为堂堂兵部侍郎也没有这个待遇,人家县令随便出行就前呼后拥的,真是让人羡慕。” “百里大哥,你后来去了我们船帮没有?”鲁瑾问。 百里欢点头道:“去了,船帮掌门公子并不是什么顽疾,我综合了几位大医师的方法,药到病除,治好了他的疾病。” “太好了,大哥还多了个干儿子。”鲁瑾鼓掌庆贺,她随后追问:”百里大哥见到我爹没有?” 百里欢呵呵道:“那是必须要见到的,我治好了掌门公子疾病,这点小事当然有求必应,放心吧,你爹和你娘身体都很好,他们让你安心留在你古大哥身边,不用着急回去。” “就知道他们会这样说。”鲁瑾撅起嘴,有些不高兴。 “我在这里估计要耽搁几日,需要采买一些东西熬煮夜鬼门留下的残渣,倒推炼制过程,圣超兄弟莫要嫌弃。”百里欢岔开话题。 “百里大哥尽管住着,我还怕这里简陋,大哥嫌弃我们了。”两人哈哈大笑。 古圣超检查箱子里的东西,兴奋道:“竟然有酒有肉,咱们吃饱喝足再考虑其他。” 一早起来还未进食,古圣超当即将酒肉和各种小菜摆放到桌上,四人开怀畅饮。 酒足饭饱后,百里欢和冯南靖即刻投入到分解夜鬼门毒药的过程,鲁瑾忙着收拾后院,整理出四间房供几人晚上休息使用。 古圣超来到爹娘曾经的寝室,残破的床已经不成样子,他靠在窗前忍不住心潮翻涌,险些落下伤心的眼泪。 努力控制住自己情绪,他默默打开梳妆镜的机关,露出后面暗藏的闪着光芒的珠宝。 思忖片刻,他叫来鲁瑾,让她随便挑选喜欢的首饰。 鲁瑾爱不释手,最后选中了一条玛瑙项链戴在脖子上,立在梳妆镜后摆弄姿势显摆臭美。 “就它了。”鲁瑾喜不自禁。 古圣超自己挑选了一些装进衣兜准备回去送人,他望着鲁瑾道:“我明日准备将它们兑换成银票带走,要不你再多挑选几件?” “多谢古大哥,我有这一件就已经足够。”鲁瑾倒是知足,并不贪婪。 古圣超望着珠宝感慨万千,有多少人为了它们舍生忘死,到头来一场空。 所谓的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的烟云。 人这一辈子,到底要追求什么才是最真实的呢? 第231章 毒气攻心 第二日,县令又亲自登门拜访,和昨日不同的是,这一次用马车装来许多蔬菜瓜果和各种肉类,还有好几坛子美酒,酒香四溢。 古圣超在前院会客厅招待县令。 县令等古圣超坐下才侧身陪坐到一旁,满脸笑容道:“古大人这里属实艰苦,下官特意送来些瓜果蔬菜聊表寸心,和下官一同来了几个厨子和下人,他们就留在大人这里几日,方便大人安心公务,就不用为一日三餐烦恼了。” “这样怕是不合适吧,我们就四个人,也能自己照顾自己的。”古圣超不愿意麻烦别人。 县令谄笑道:“古大人回乡是下官的荣幸,怎能说麻烦呢。” 他见门口无人,低声道:“两年前下官就在任上,当时赵寅虎被刺一案好些人请求下官严惩凶手,下官考虑到是那赵寅虎不仁不义在先,为父报仇实乃忠孝之举,就故意将此案压下不予追究。下官的一片真心,希望古大人体恤。” 县令这样说,古圣超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 无非就是想告诉古圣超,你有今日的成就,离不开当日我的宽宏大量,若是当时将你捉拿归案,哪有你今日的飞黄腾达。 古圣超心里也明白,那天他连夜用小车推着丁莹离开,正是县令的懒政,才得过且过没有去追他,并不是因为江湖纷争而放任不管。 那天若是将他捉拿归案,最好的结果也是流放边关,从此居住在不毛之地受苦,就没有了后来的诸多奇遇。 “实不相瞒,当日的杀人凶手就是我古圣超,多谢县令高抬贵手,古某才能有今日成就。”古圣超说的也是实话,大方承认的同时,表明对县令的信任。 “古大人客气了,下官哪里敢高攀大人。”县令听了心花怒放,知道这个靠山绝对坚实,最起码不会伤害自己。 县令起身要告辞,古圣超拦下他:“请留步,县城有没有大一些的钱庄,我老宅存有一些金银细软,由于藏在密室无人发现,能不能兑换成银票方便随身携带。” “古大人尽管吩咐。”县令来到外面叫手下快马加鞭去县城,通知钱庄掌柜尽快赶来。 一个时辰后,几人风尘仆仆赶来。 县令介绍道:“这是咱们县城最具实力的两家钱庄,不知大人的宝物何在?” “随我来。” 古圣超前面带路来到二楼寝室,打开梳妆镜的机关,露出后面暗藏的闪着光芒的金银珠宝。 县令和钱庄掌柜都惊愕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样一座看似废弃的宅院,竟然藏匿了如此数量的珍宝。 两名掌柜蹲在暗室前商议片刻,一人拱手道:“回大人,只怪我们这小地方财力有限,我两家各出一万两银票,再多实在是拿不出手。” 两万两! 跟在后面的鲁瑾感觉脑袋乱哄哄,数不清两万两具体是多少了。 “行,就照你们说的来。”古圣超爽快答应:“你们今天就找车拉走,银票方便时候送来便可。” 两个钱庄掌柜对视一眼:“大人就放心我们拉走吗?” 古圣超看了一眼县令,呵呵笑道:“怕什么,有县令做保人,我还怕你们跑了不成?” “大人的胸襟,我等敬仰。”钱庄掌柜也怕夜长梦多,赶紧张罗着装车拉走。 县令同时告辞,用自己卫队护送他们安全返回县城。 古圣超这边忙着接待,百里欢却是整天不见人,除了吃饭全部时间都在大堂研究那些药物的残渣。 因为手头器械不足,冯南靖时常要去县城采买,有时候一天往返数趟,脸庞也被烈日嗮黑,睡觉前能抖出一身的土。 好在县令每天都能送来新鲜蔬菜和瓜果,做饭以及清扫卫生都有专人伺候,鲁瑾也闲下来能安心练功。 两日后,钱庄掌柜登门拜访,送来两万两银票。 等他们离开,古圣超叫鲁瑾来到自己屋子,将一沓银票大致分开,其中一份推给鲁瑾:“跟了我你受委屈了,这些给你。” 鲁瑾却是不收,立在一旁眼泪又“扑簌、扑簌”滚落。 “怎么了,银票还咬人不成?”古圣超感到莫名其妙。 “我知道,你给我银票就是想赶我走,我再也回不来了!我不想走,我想跟着你一起学习,一起练功。”鲁瑾呜咽着,泣不成声。 原来是这样,古圣超哭笑不得,他无语摇头道:“你误会我了,我不会赶你走的,你收了银票我就留下你,你若是不收,我反而要生气的。” “什么?”鲁瑾抬头望着古圣超,感觉不可思议。 古圣超注视着她,认真道:“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跟着我,总之是我亏欠你太多,作为补偿也是应该。再者说,你娘身体不好需要买药看病,为了自己的娘亲,凭本事挣到的钱为何不要?” “我……”鲁瑾哑口无言。 两万两的银票就在桌上,哪怕是一半,一万两也是大多数人不可企及的数额。 要说不动心,那绝对是自欺欺人。 “可是,是不是太多了。”鲁瑾嗫嚅道。 古圣超温柔笑道:“你随便拿,都拿走我也心甘情愿。” 鲁瑾犹豫着只抽走一张,古圣超眼尖,看清楚那只是一百两最小数额的。 古圣超叹了口气,挑出一张千两的递给她,命令道:“这个你收好,要不然我真的生气了。” 鲁瑾小心翼翼收起,感激道:“多谢古大哥。” 说完,眼泪又掉了下来。 古圣超彻底石化:“你呀,能不能别哭了,让外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我就是控制不住。”鲁瑾取出手巾,笑着擦眼泪,可是泪珠不争气地又掉了下来。 古圣超收起银票:“好了,你慢慢哭,可别让外人看到。” 鲁瑾这个丫头的心思难猜,古圣超走出房门,留下她一人慢慢收敛情绪。 他朝前院走去,想知道义兄百里欢进展如何,却见冯南靖牵了马快步走回,马背上托了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整个人俯身趴在马鞍上,好像是负了重伤。 “师叔,快帮我把这人抬进去,她中了毒,让我师傅帮忙为她解毒。”冯南靖见到古圣超,高声焦急道。 古圣超疾步走去,帮助冯南靖将女子从马鞍上抬下。 看到女子面容时,古圣超震惊道:“是毒宗的向红姬,她怎么了?” “一言难尽,她是为了救我负的伤,还是先让师傅看看能不能救治。”冯南靖背起向红姬就往大堂里跑。 “怎么了?”百里欢听到动静打开房门。 “师傅快救救她。”冯南靖奔进屋里,将向红姬平躺放在桌上。 百里欢给她号脉后面色沉重道:“此人气息紊乱性命堪忧,这样吧,我给你开个药方,赶紧去县城里抓药,只是有几味药太过珍贵,为师身上银两怕是不够。” “我有。”古圣超随便取出一张银票,看面值是一千两。 “够了。”百里欢接过银票递给冯南靖:“今晚戌时前务必赶回,记住了。” “明白。”冯南靖急匆匆跑出,纵马离去。 百里欢望着向红姬沉思片刻,扫了一眼古圣超道:“咦,鲁瑾那个丫头呢,我需要她的帮助。” “我力气大比她强,大哥就说怎么做吧!”古圣超自认为他肯定比鲁瑾有用。 百里欢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此人毒气攻心,必须裸身针灸,辅以真气护体,两个大男人围着一个裸身女子,合适吗?” “哦,还是鲁瑾妹子来吧!”古圣超红着脸跑出叫援兵。 第232章 妙手回春 古圣超跑回去找鲁瑾,她已经停止了哭泣,一个人坐着想心事。 “古大哥,怎么了?”很少看到古圣超如此慌张,鲁瑾也是惊愕。 “百里大哥需要你帮忙,有人中毒亟待救治。”古圣超拉起鲁瑾就往外跑。 来到大堂门外,古圣超开门送鲁瑾进屋:“听百里大哥安排即可。” 鲁瑾进了屋,见旁边长条桌上横躺一女子,脸色乌青,衣裙外能看到的肌肤也是黝黑,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像是一个死人。 “百里大哥,需要我做什么?”鲁瑾见百里欢摊开一个长长皮夹,里面插着长短各异的银针,足有上百枚之多。 百里欢肃然道:“脱了此人全部衣裙,帮我扶好她。” 性命攸关,鲁瑾不敢大意连忙照做,搀扶向红姬坐起。 此刻的向红姬,全身淤青,像是刚从泥塘里捞出一样。整个人意识不清,脑袋低垂下去。 百里欢深吸一口气,尽管距离向红姬有十步之遥,只见他脚下快步移动双飞翻飞,三十多枚银针准备刺入向红姬前胸和后背的穴位。 紧接着,百里欢使出内力,猛地贴近向红姬,用手将长短不一的银针扎入她围绕纤细腰身的穴位,每扎入一针,都要用真气辅助。 最后的五十多枚银针,分别刺入向红姬四肢经脉。 银针全部扎完,向红姬稍微有些反应,轻轻“嗯”了一声,便又没有了反应。 百里欢围绕向红姬转了几圈,双手虚张。 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鲁瑾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压下来,让人窒息。 百里欢一个箭步窜过来,挥掌拍在向红姬头顶的百会穴上,鲁瑾吓得差点丢下她逃走,以为百里欢要杀人灭口。 却见百里欢脸色凝重,不断将真气逼入向红姬脑门。 向红姬原本黝黑的脸庞,开始由黑变红。 血色的紫红。 紫红的面孔上一双大眼凸出,像是要爆裂开来,扭曲的面容狰狞恐怖。 鲁瑾双手扶住向红姬的肩膀,不敢去看她。 稍后,百里欢除去鞋袜,和向红姬相视而坐,两人脚心互相抵在一起,双手掌心对掌心握紧。 鲁瑾能够感受到向红姬肌肤温度的变化,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时而冰冷刺骨,时而炽热滚烫。 尤其是百里欢,一点也不轻松,额头豆大的汗珠持续冒出。 再看向红姬,氤氲热气从头顶和针灸的穴位升腾,由于难受,身子不断像蟒蛇一样的扭曲。 一个时辰后,百里欢像是刚从河里捞出,全身的衣襟都被汗水浸湿。 他长出一口气,疲惫地从桌上下来,有气无力道:“妹子稍等,我先去换身干净的衣袍。” “嗯。”鲁瑾不敢撒手,生怕向红姬从桌上一头栽倒。 像个刺猬一样浑身插满银针的向红姬,仍在昏迷中不能清醒,只是黝黑的肌肤开始泛起了一丝红润。 百里欢走出大堂,古圣超早就煮好了茶候在门外。 “怎么样?”古圣超送上温热的茶水。 百里欢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命是保住了,能不能恢复正常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冯南靖还没有回来?”百里欢望着前院问。 “没有,有了消息我马上通报大哥。”古圣超接过他手里的茶杯。 “我去换身衣袍,即刻回来。”百里欢说着离去,浸湿的衣袍汗水不断滴落,路面上留下一串水渍。 等百里欢更换好衣袍回来,冯南靖正好拍马赶回,带回来一大袋子的药材。 百里欢没有废话,提了袋子就走进大堂,全部倒进一个瓦罐中加水熬煮。 古圣超和冯南靖坐在完全遮挡的窗外,焦急等待百里欢治疗的结果。 “你和向红姬是怎么相遇的?”古圣超好奇问。 冯南靖喝了口茶道:“我给师傅买了所需的蒸笼,腹中饥饿随便找了家小饭馆打算吃碗面。我对面是两人在喝酒,因为无意中碰到路过的一人,那人火冒三丈就要揍他俩,被饭馆伙计及时阻拦。”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平息,却见那男子趁人不备,在那两人吃了一半的熟肉上面洒下毒粉,然后坐到一边准备看热闹。” “我师傅经常告诫我们不能逞强凌弱,遇到不公要勇于打抱不平,所以我当场揭露了那人的伎俩。” “可是我空口无凭无人相信,就连饭馆的掌柜和伙计也怀疑我挑拨离间,故意招惹事端。正巧饭馆门口养有一条小狗,我就将掺了药的肉喂狗,结果可想而知,那条狗当场毙命。” “那人恼羞成怒握了宝剑要杀我,我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就和他打了起来。” “可惜我技不如人,眼见不敌性命堪忧,向红姬不知道从哪里冲来,双手握着飞虎爪盛气凌人。” “我跟随师傅多年,毒巫两宗有过节经常打架,因此认识她。当时完全绝望,两人联手我性命不保。” “就在我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向红姬突然出手和那人战在一起,让我有了喘息机会。我当时想趁机逃走,转念一想,人家冒着风险来救我,其中必有缘故,怎能丢下不管了。” “我和向红姬联手,逼得那人没有还手之力,尤其是向红姬时隐时现,让人寻不到她准确位置,对那人的威胁最大。” “那个男子也许是想到了好的对策,突然对我一味强攻,逼得我只得后退。向红姬不知道藏在了哪里,猛然扑出去飞虎爪在那人小腹划出一道伤口,与此同时,那个男子也一掌击在向红姬胸口,顺便洒出一些粉末。” “向红姬受伤后无法控制气息,被迫吸入不少粉末昏迷,那人腹部鲜血淋漓自知不敌仓皇逃走,我知道县城的郎中无人能医,这才赶紧牵马驮了她回来找师傅救治。”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古圣超沉吟片刻道:“向红姬已经离开了毒宗,她救你或许是感恩吧。” 冯南靖并没有听懂,但是也没有多问。 大堂内,百里欢等药材熬成粘稠状,关火用棒槌捣碎,静置一炷香后用手抓取温度适中,最后倒入瓷盆中。 他来到向红姬身旁绕行一圈,将插在她身上的银针全部收入皮夹中,吩咐鲁瑾把向红姬平躺在桌上。 端来瓷盆,百里欢道:“劳烦鲁瑾妹子将药泥均匀涂抹到她的身上,记住了,包括头发都要用药泥包裹,只留下鼻孔出气即可。” 鲁瑾听话照做,百里欢又安排冯南靖找来被褥,等向红姬身上的药泥稍微干燥不沾手时,小心盖好被子,脑后垫上枕头。 一切就绪,两人走出大堂时,天色已经大黑,早过了饭点。 好在有专门的厨子做饭,几人急忙到前院用过晚饭。 吃饭间,百里欢做了安排,前半夜由古圣超和鲁瑾值守,后半夜他和冯南靖守候,唯恐有人偷袭,若是那样向红姬恐怕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百里欢累了一天,早早和冯南靖休息。 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古圣超找来火盆放在大堂前的空地,上面摆好支架,正好煮茶烤些肉串打打牙祭。 前半夜比较容易熬,等到两人困到连星星也懒得数的时候,百里欢师徒过来接班。 古圣超和鲁瑾休息的房间相邻,两人回去后都和衣而卧,担心出现意外,方便及时出门。 迷蒙间,古圣超听到有人敲隔壁房门:“鲁瑾妹子,需要你帮个忙。” 古圣超急忙起身穿了鞋出去,见百里欢守在门外不安地来回踱步。 “百里大哥怎么了?”古圣超生怕有意外发生。 百里欢欣慰道:“向红姬醒来了,需要鲁瑾妹子帮忙做最后的疗伤。” 两人正在说话,鲁瑾也跑了出来,她来不及梳理头发,随便往脑后一盘就跟着去往大堂。 大堂这段时间门窗紧闭,全靠几盏油灯照明。 来到放置向红姬的桌子旁,她正睁大了双眸,看样子恢复了神志。 百里欢准备了两个木桶,一个是清水,一个里面是浑浊的药水。 “一会儿我会出去,你先帮向姑娘在清水中洗掉身上的药泥,然后泡在这个药水里,用被子遮挡住身子后我再进来。”百里欢安顿好鲁瑾,走出去反手关闭房门。 鲁瑾掀起被子,正要搀扶向红姬,却见她自己坐了起来。 “你,能动了?”鲁瑾吓了一跳。 向红姬下地活动一下身体,柔声道:“是你们救了我?” “是百里欢大哥医术高超,我只是打个下手帮忙而已。”鲁瑾不敢贪功。 听到鲁瑾软糯娇柔的声音,向红姬诧异道:“你是百里欢的什么人,我从未听说他有过妹妹。” 鲁瑾笑道:“我和一个叫古圣超的兄妹相称,百里欢是古圣超的义兄,所以我也称呼他为大哥。” “古圣超,他人在哪里?”向红姬有些激动。 鲁瑾柔声道:“你不知道吧,这个宅院就是古大哥的祖宅,我们目前都住在这里。” “这里,是古圣超的家?”向红姬打量着四周,狐疑道:“不对呀,这明明就是炼制毒物的场所,难道他也走火入魔误入歧途了?” 第233章 义结金兰 和向红姬简短聊了几句,鲁瑾已经猜测到两人以前肯定认识。 鲁瑾试了试水温笑道:“姐姐赶紧洗吧,要不然水就凉了,咱们可以一边洗一边聊。” 向红姬听话地坐进木桶里,在鲁瑾帮助下,清洗掉覆盖全身的药泥。 鲁瑾顺便讲述了昨日百里欢治疗过程,得知全程都是鲁瑾在协助,向红姬的心情复杂。 药泥全部清除,昨天黝黑的肌肤变得光滑细腻,雪白的肌肤透出红润,连鲁瑾也忍不住抚摸了几下。 “姐姐的肌肤好光滑呀!”鲁瑾赞叹道。 向红姬也注意到,她的肌肤比往常确实柔滑了许多,她谦虚道:“妹妹夸奖了,妹妹青春年少,比姐姐要强上百倍了。” 她起身进入到浑浊的药水中浸泡,鲁瑾找来被子遮挡,跑出去找百里欢汇报:“百里大哥,全部按照你说的做了,是不是该进去接着疗伤了?” 百里欢走进大堂,向红姬背靠木桶,被子遮盖住木桶只露出脑袋。 “向姑娘请往前一些,我要从你后背运气。”百里欢来到向红姬身后道。 向红姬身子前倾,雪白的后背因为有水珠的缘故,在灯下闪闪发光。 百里欢扎马步双掌紧贴向红姬后背穴位,清理她体内残留的毒素。 不多时,鲁瑾看到木桶冒出浓浓白烟,被子也遮盖不住,并且听到水冒泡泡的声响。 难道是木桶里的水沸腾了? 可是看向红姬的表情,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 鲁瑾不确定,从被子缝隙探进手去试,水温刚刚好,并不烫手。 “好厉害,什么功夫?”鲁瑾惊奇,失声喊了出来。 再看那两人,或许是到了关键时刻,谁都不敢出声,唯恐半途而废。 鲁瑾刚要转身,木桶冒出的白烟欲将盖在上面的被子托起,吓得她赶紧伸手压住。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木桶冒出的白烟渐渐稀少,也听不到里面冒泡泡的声响。 “水已经脏了,不能再泡,痊愈后应该无恙。”百里欢用手抹掉流淌在脸上的汗水,走出去关闭房门。 鲁瑾帮着向红姬擦拭干净身子,却发现她原来的衣裙已经脏兮兮,便道:“你等着,我有干净的马上拿来。” 出了门,安顿外面的几人不要闯进去,鲁瑾回去找了自己的衣裙回来给向红姬换上。 向红姬穿戴整齐,出门拜倒在百里欢面前:“多谢百里欢大哥救命之恩,小女子叩谢!” 吓得百里欢赶紧搀扶起她:“向姑娘客气了,若不是夜鬼门刚好留下大量的药材和药渣让我参考,我不可能这么快琢磨出对症方子,其中也有圣超兄弟的功劳。” 向红姬扫了一眼古圣超,盯着百里欢道:“救我性命的人是你,我当然要感谢你了,至于圣超兄弟,就另当别论了。” “对,对,我的作用微不足道,还是百里大哥功不可没。”古圣超高兴道:“都平安无恙就好,前院饭菜早就做好,大家先去吃饭。” 前院的厨子早把饭菜做好,几人高高兴兴前去用餐。 吃了饭,百里欢继续研究夜鬼门毒药的应对方法,向红姬和鲁瑾回后院休息。 古圣超闲来无事,到客栈准备牵回自己和鲁瑾的坐骑。 当时因为院中没有草料,暂时将马儿寄存在客栈方便投喂,如今县令每天送来大量物品,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齐全,草料自然不会缺少,古圣超惦念自己的宝马追风。 几天没有出门,今天来到街巷,发现路上行人多了起来,估计是大家都知道厉鬼是人在背后作祟,纷纷回来的缘故。 古圣超走进客栈,老翁正在院中烧水,马厮里除了追风和鲁瑾的坐骑,老翁自己的耕牛,还有好几匹他人的马儿。 镇子里安全,牲口也不用臭烘烘地饲养在屋里。 一个小伙子忙前忙后,看来是有人住店。 “老伯,我来牵马了。”古圣超上前打招呼。 “古大人。”老翁慌忙放下手中的柴火,上前施礼。 这些天县令经常过来,人们都知道了古圣超的身份,老翁对他格外敬畏。 “老伯不要客气,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客栈又招了人手想必生意有了起色。”古圣超也为镇子重新繁荣感到高兴。 老翁恭恭敬敬道:“托古大人的福,这几日每天都有人路过住店,只好叫本家侄子过来帮忙。” “咦,老伯的儿子不是在京城吗,叫他回来不是也挺好?”古圣超随口问道。 “唉!” 老翁无奈的一声叹息:“我悔不该叫他学武,翅膀硬了就不搭理我这个老头了,除了两年前胸部受伤回来养病,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古圣超一愣。 两年前,胸部受伤,彭家湾。 古圣超想到了他和丁莹初识的那天晚上,樊大头不就是中了丁莹一枪刺中胸口吗? “老伯是不是姓樊,儿子在外面人称樊大头?”古圣超不敢确定,犹豫着问道。 老翁欣喜若狂,抓住古圣超胳膊,突然意识到他的身份,当即后退几步道:“古大人认识我的孩子,他在哪里?他脑袋比常人都大,所以人们都这样叫他。” 古圣超笑道:“我们见过几次面,可惜当时互相不认识,下次一定亲口告诉他,家乡的老父亲等着他回来。” “多谢古大人了。”老翁感激不尽。 古圣超牵了马回到老宅,来到后院,向红姬和鲁瑾正在小楼前的空地较量拳脚功夫。 “呵,这就干上了?”古圣超一眼就看出她俩只是比试,并没有来真格的。 向红姬退后几步,沮丧道:“我的趁手兵器上次中毒后遗失,改天重新打造再和妹子较量。” “有啊,那天我都带回来了,这就给你取。”冯南靖正巧路过。 他跑着回屋,不多时拿出一对亮闪闪的飞虎爪,正是向红姬专属兵器。 “那日救命之恩还未答谢,今日又送还兵器给我,我,我……”向红姬激动得热泪盈眶,就要下跪。 冯南靖急忙搀扶:“别这样,那日若不是你来救我,我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两人僵持中,古圣超插话道:“既然都是朋友,就不要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嘛!” “对,对,咱们都是一家人,谁也不用跟谁客气。”鲁瑾分开两人。 当天吃了晚饭,鲁瑾已经给向红姬收拾好一间寝室,但是向红姬非要和她同睡一屋,鲁瑾怎么推脱都无用,最后只得同意,约定好就这一个晚上,明日必须分开休息。 鲁瑾早早起床到现在已经困了,向红姬却是精神抖擞。 尽管鲁瑾躺在床上快要入睡,向红姬坐在一旁毫无睡意,拉着鲁瑾的手不放。 “好姐姐饶了我吧,我真的困了想睡觉。”鲁瑾无可奈何。 向红姬望着鲁瑾意犹未尽:“我真羡慕你,有人疼、有人爱,我从记事起就过着身不由己的日子,备受欺凌。和妹妹相识一见如故,不如我们义结金兰成为异性姐妹吧!” “明天吧,我真的困了。”鲁瑾打着哈欠,她从小有爹娘疼爱,跟了古圣超只在京城受到些许委屈,根本理解不了向红姬那种受尽屈辱的生活。 向红姬却拉她起来:“算姐姐求你了,一会儿就好不耽误你睡觉。” 鲁瑾不情愿下了床,和向红姬并肩向北而跪。 向红姬先郑重道:“我向红姬、鲁瑾,今日结为姐妹,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皇天后土,实鉴此心。” 鲁瑾跟着学:“我鲁瑾、向红姬,今日结为姐妹,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皇天后土,实鉴此心。” 两人拜天拜地,向红姬取下手腕上银手镯套在鲁瑾手腕:“姐姐没有什么可以送给妹妹,只有这个妹妹将就戴吧。” 鲁瑾摘下项上的玛瑙项链送给向红姬:“这个是古大哥送我的,我借花献佛就送给姐姐。” 向红姬拉鲁瑾起来,神秘道:“这个看着贵重,不会是他送给妹妹的定情之物吧,若是那样我可不能收。” 鲁瑾上床躺下眼皮就不听话地要闭上:“不可能,他有两个夫人了,大夫人可是厉害,他不敢的。” 向红姬马上猜到了万若,便问道:“可是四王谷的夜魅王万若?” “怎么,姐姐认识她?”鲁瑾吃惊问道。 “有过几次交道,并不是非常熟悉。”向红姬想起万若飒爽的英姿,心里仍有些胆怯。 向红姬久经沙场阅历多,鲁瑾自小陪伴在爹娘身边,涉世不深。 两人聊天不多时,鲁瑾就将她怎么和古圣超认识,又怎么死皮赖脸留在他身边,在京城通过哭鼻子才来到这里,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向红姬。 向红姬听了也觉好笑,问她:“那你俩孤男寡女的,一路上他没有对你心生歹念吧!” 鲁瑾却是不做回答,向红姬轻轻推她,发现她已经熟睡,任凭向红姬怎么呼唤也不醒来,像个死猪一样。 “哎,你真是幸福。”向红姬羡慕道。 她坐在床边沉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鲁瑾妹子的办法看似笨拙,实则最能打动男人的心,就这么办了。” 向红姬坚定地站起,义无反顾走出屋子。 第234章 我想有个家 夜已深,百里欢独自在大堂萃取药物,通过对向红姬的治疗,他找到了应对夜鬼门毒物的方法,只是方法太过繁琐,他正在优化过程。 忽然听到有人轻轻敲门。 “进来吧!”他并没有回头,这个时辰过来,除了冯南靖没有旁人。 可是,轻盈的脚步声和淡淡的脂粉味道,让他诧异。 扭过头,却是向红姬。 “向姑娘怎么来了,身体还不舒服吗?”百里欢以为她体内毒素还未清除干净。 “已经痊愈,只是百里欢大哥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刚才路过这里见屋内亮着灯,因此冒昧打扰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毕竟我也在毒宗多年,对于炼制药物稍有心得。”向红姬轻言细语,生怕惹百里欢不高兴。 毒、巫两宗本就同源,百里欢知道她所言不虚,来到正在熬煮药物的砂锅前道:“风竹藤的汁液见风凝固,从药铺买回熬煮成膏状才能使用,我发现再辅以紫箐叶解毒效果更加。只是紫箐叶不易溶于水,文火已经熬制了三个时辰还有许多碎屑,最后效果肯定大打折扣,我正在为此事发愁。” “用煎锅烤制不成吗?”向红姬看到桌上闲置的煎锅问道。 百里欢摇头道:“那也不成,紫箐叶又脆又薄,见火就燃,我试过多遍也不能成功。” “小妹倒是见过一个法子,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向红姬回忆起往事。 “你说。”百里欢有些迫不及待。 向红姬柔声道:“我曾经见毒宗掌门这样处理药材,等灶中柴火燃尽放置片刻,用锡纸将药材包裹放进燃尽的灰烬中,就像烤白薯那样的方法,不知道紫箐叶能不能这样处理。” “这个办法我倒是从未尝试过。”百里欢听着有道理,正好灶中柴火燃尽,他找来锡纸包裹了少许紫箐叶塞入灶下,用灰烬覆盖。 两盏茶的时间过后,他从灰中掏出锡纸打来。 惊奇的一幕出现,原本干硬的树叶竟然变成了油脂状,粘连在锡箔纸上。 “多谢向姑娘指点。”解决了困扰多日的难题,百里欢欣喜若狂,朝向红姬深施一礼。 向红姬跳着躲开:“百里欢大哥客气了,我只是随口一说,误打误撞而已。” 百里欢见实验成功,这才再次称量各种药材比例,重新制作。 向红姬眼疾手快,不用特意交代就知道该怎样配合,旁边帮忙。 “百里欢大哥怎么不找个人帮忙打下手,这样就能减轻许多劳作,能够更快一点。”向红姬故意说。 百里欢淡淡笑道:“一个人习惯了,也无所谓,再说有冯南靖他们协助一下,也不耽误功夫。” “那可不行,他们男人终究是笨手笨脚的,不如我们女孩子心细,要不我留下来伺候百里欢大哥吧。”向红姬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心里话。 百里欢似乎早就知晓向红姬心里想些什么,摇头道:“毒、巫两宗自古就不和睦,打打杀杀已久,我带你回去无法交代。再者说,孤男寡女在一起,会让别人说闲话的。” “我不。”向红姬当即跪下抱住了百里欢大腿。 百里欢吓了一跳,想要逃走也不能,慌乱道:“快起来,你,你要做什么。” 向红姬落下眼泪,可怜道:“我的过往你可能已经知晓,自小孤苦伶仃无人疼爱还备受欺凌,在圣超兄弟帮助下终于逃离毒宗那个苦海,我只想本本分分做个人。” 说到伤心处,向红姬抽泣起来,呜咽道:“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一个人举目无亲,只想找个人关心我、体贴我,难道就这么难吗?我是个苦命人啊!” 向红姬痛哭流涕,抱住百里欢大腿在他衣袍上蹭眼泪。 百里欢左右为难,妥协道:“好吧,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明日再商议可好?” “不好。”向红姬啜泣道:“我听说百里欢大哥早年丧妻再未婚娶,我也不敢有所奢望,能做大哥的使唤丫头也就心满意足了,请大哥成全。” 百里欢叹了口气,遗憾道:“我和夫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奈她难产致死一尸两命,我纵有医术也回天无力,从此心灰意泠专心医术,指望救治更多人来救赎当时的我,所以不能收留你,还望你体谅。” “可是,我也没有非分之想,只求大哥能够收留我,让我有个容身之所,就这么难吗?”她见百里欢不动声色,马上嚎啕大哭。 百里欢搀扶起她:“你不要逼我,容我好好考虑几日好吗?” “连救我的恩人都不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算了。”向红姬哭得梨花带雨,摸起桌上切割药材的小刀就往自己胸口扎去。 “不要。”百里欢伸手阻拦,小刀已经刺入向红姬的前胸几分,鲜血从衣襟渗出。 百里欢夺下小刀丢出,向红姬身子发软就要摔倒,百里欢上前抱在怀里。 “你这是何苦?”百里欢又是自责又是懊悔。 向红姬涕零如雨道:“我只想有个家,就这么难吗?” 百里欢咬牙道:“好,我留下你,但是你要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不能为非作歹。” “我能做到,我那日见冯南靖有危险,当时只知道他是巫宗弟子,就义无反顾去帮他,这个我能做到。”向红姬频频点头。 百里欢犹豫片刻道:“你在毒宗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做我弟子不合适,就先做我的副手,帮忙炼制药材吧。” “我没有问题,多谢百里欢大哥。”向红姬兴奋的要去施礼,“啊”的一声,胸口剧痛让她险些摔倒。 百里欢搀扶她躺在桌上,掀起衣襟一角给她撒上止血的刀创药。 “幸亏伤口不深,以后可不许自残了。”百里欢像个大哥哥责备着。 “我知道了。”能够留下来,向红姬涌出激动的热泪。 离开时,百里欢给了她包扎伤口的布条,叮嘱她回去包好,以免刀创药全部蹭掉。 翌日雄鸡唱晓,鲁瑾率先醒来,身边的向红姬仍在昏昏入睡。 “姐姐,姐姐,该起床了。”鲁瑾慢慢推她,向红姬浑然不知。 “比我都懒。”鲁瑾小声嘀咕着,起身洗涮,去前院见老妈子烧好了热水,于是端了洗脸水放在古圣超门外。 “古大哥,洗脸水端来了。”鲁瑾轻轻敲门。 古圣超出来洗漱,无意间看到鲁瑾手腕上的银手镯,当即一愣:“咦,什么时候买的,我以前怎么从未见过?” “这个呀!”鲁瑾举起手自豪道:“昨晚向红姬姐姐非要和我义结金兰结拜为异性姐妹,她送给我的。” “你那里有没有礼物,用不用我帮你送她一个。”古圣超打湿毛巾擦脸。 鲁瑾嗫嚅道:“我把古大哥给我的项链送给她了,也没有经过你的允许,要是不妥我再跟她要回来。” 古圣超哈哈大笑:“那个已经是你的东西,送不送人你说了算,我可管不着。” 鲁瑾放下心来,等古圣超洗漱完毕倒掉水,将盆拿回前院,正巧遇到百里欢。 “嗯,向姑娘的伤好些没有?”百里欢迟疑了一下问道。 鲁瑾不解:“什么,她又受伤了?伤到哪里?” 百里欢连忙摆手道:“那就没有事了,应该问题不大。” “莫名其妙。”望着百里欢离去的背影和他没头没脑的问话,鲁瑾百思不得其解。 返回寝室,鲁瑾见向红姬还在睡梦中,小心撩起被子查看,果然在她胸口看到包扎好的布条。 “你看什么?”不知何时向红姬醒来,柔声问道。 “娘诶!”鲁瑾吓了一跳,浑身哆嗦一下。 “你吓死我了。”鲁瑾见向红姬醒来,埋怨她。 向红姬一副生气的样子:“哼,你一大早就掀起被子看我,羞不羞呀!” 鲁瑾赶紧给她盖好,解释道:“我去前院百里大哥问我你的伤好些没有,我当时还稀里糊涂,原来你俩真的有事情发生,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真的是百里欢大哥问你的?”向红姬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鲁瑾点头,噘嘴道:“说好的姐妹同心,你最后还是瞒着我,我不当你的妹妹了。” “好妹妹,你听我说。”向红姬搂住鲁瑾,将昨晚发生的讲给她听。 鲁瑾大骇:“你,你为了留下居然要自杀?连自己性命也不要了?” 向红姬羞愧道:“我当时情绪激动,现在想来也是后怕,不过毕竟能有个归宿,也算心想事成。” 她望着鲁瑾欣喜道:“昨晚若不是听妹妹讲了你的经历,我也不会下定决心这么做,说吧,你有什么愿望姐姐满足你。” 鲁瑾靠在她的身上,自言自语道:“我是在船帮长大,以前从未离开过那里,以为全天下都一个样。后来跟着古大哥出行才知道,天地间千差万别各不相同,我现在只想学到更多功夫,不能成为古大哥的累赘。” “那好,姐姐现在就传授你一门功夫。”向红姬说着起身立在屋子中间。 “看好了。” 向红姬说着,向后退出几步就消失在鲁瑾的视线里。 第235章 百里挑一的功夫 鲁瑾眼睁睁看着向红姬在自己面前消失不见,当即惊得目瞪口呆。 “姐姐,你去了哪里?”她跳下床就要开门去外面寻找。 鲁瑾的手刚搭在门栓上,旁边有人拍她肩头:“妹妹这是要去哪里?” 屋里明明已经没有了人,这突然多出的人让人莫名惊恐。 如同见到鬼魅般骇然,鲁瑾吓得浑身战栗,扭头去看,向红姬就立在身边瞪着一双大眼盯着她。 “娘啊!” 人吓人,吓死人。 鲁瑾惊悚叫了一声,向后退去。由于腿脚打颤,一屁股坐到地上。 小心脏砰砰乱跳,好像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直到向红姬确认她看清楚现实,才走过去伸过手:“起来吧,其实我一直就在屋里,并没有出去。” “你吓死我了。”鲁瑾握住向红姬的手立起,委屈巴巴道。 向红姬笑道:“怎么样,姐姐的这个隐身术愿不愿意学?” “嗯。”鲁瑾点头,表示赞同。 “看好了,我再给你演示一遍。”向红姬坐到桌旁的椅子上,右手托着脸颊望向鲁瑾。 渐渐地,向红姬的身影和桌椅的颜色融为一体。 她故意朝鲁瑾频繁眨眼。 这一次,鲁瑾终于通过向红姬不停闪动的双眸,逐步分辨出她的大致位置。 慢慢凑过去,鲁瑾缓缓抚摸着变了颜色的向红姬,惊喜道:“姐姐刚才也是这样藏起来的吗?” “哈!” 向红姬朝鲁瑾吹了口气,瞬间恢复本来面目。 鲁瑾抱住向红姬兴奋道:“好姐姐快教我,我要学这个,太好玩了。” “好啊,不过每个人的天赋各不相同,咱们先试试看。”向红姬先将丑话说到前面,免得鲁瑾练不成埋怨她。 千人千面,每个人的特长各有千秋,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就是拼尽全力也不可能有长足进步,否则每个人都能成为受人敬仰的大侠了。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鲁瑾见向红姬要教她,连忙退后,恭恭敬敬立在一边,像个学堂里的孩童那样乖巧。 向红姬轻声道:“隐身最关键是控制好自己的内力,让气息包裹住身体,不能多也不能少,刚好将自己的衣裙控制在其中最佳。另外感知也必不可少,随时察觉身边各种色彩的变化。” 她望着鲁瑾认真道:“其实最难的还不是这些?” “啊?”鲁瑾头大,她以为已经很难了,原来只是开始。 “最难的是什么?”鲁瑾忙问道。 向红姬起身倚在椅子上,无意间摆出一个分外妖娆的姿势:“最难的是让你自己的气息能够变换出所需色彩,单单这一条,就让大多数的练习者望而却步,终身不能跨越。” “是啊,一个人的气息会有颜色吗,我从来没有看到过。”鲁瑾也觉得不可思议。 向红姬平静道:“正因为大家都觉得匪夷所思,这门功夫才鲜有人练习,将人生中最宝贵的青春年华耗费在这上面,最后一无所获太让人悲凉,好多有天赋的也怕得不偿失最后放弃,最后能够熟练掌握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我不怕,我要学。”鲁瑾看着年幼,甜美的声音透露出坚毅。 向红姬笑道:“有恒心就好,只要坚持不懈练习,半年的时间足够,但是如果发现始终没有突破,就不必在这方面浪费时间了。我曾经一个师兄,练习了二十多年毫无进展,最后差点疯掉,让人痛心。” “姐姐,我知道了,人们常说的天赋异禀造化弄人,大概就是讲的这些吧。”鲁瑾若有所思。 向红姬点头:“你明白就好,好多事情不是能够强求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看鲁瑾虚心好学的样子,向红姬就从最基本的心法口诀讲起。 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鲁瑾妹子,你在里面吗?”是古圣超的声音。 鲁瑾跑去开门,探出头好奇道:“古大哥,有事吗?” 古圣超奇怪地盯着她:“平常吃饭你最积极,今天不见还以为你不舒服呢,特意过来瞧瞧。” “没有,我跟姐姐正在学习功夫,这就过去吃饭。”鲁瑾和向红姬换好衣裙,急匆匆去前院吃饭。 人们都已经用过餐,只有几个老妈子在洗刷锅碗瓢盆。 两人快速吃了饭,返回后院路过大堂时,向红姬突然意识到不妥:“糟糕,我已经答应百里欢大哥,要去他那里帮忙的,怎么临阵脱逃了,不行我得先过去。” 鲁瑾跟了过去,来到大堂,不等向红姬道歉,百里欢先道:“你怎么来了,如果不舒服多歇息几天,不要累着,需要换药我可以出去,让鲁瑾妹子帮忙就行。” 向红姬不敢看百里欢:“我没事,已经痊愈了。” 鲁瑾上前道:“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能不能让姐姐多陪陪我,她正教我功夫呢!” 百里欢乐了:“可以啊,反正我这里不忙一个人足够应付。” “多谢百里大哥,我们先回去了。”鲁瑾拉了向红姬的手就走,生怕百里欢反悔。 接下来的几天,鲁瑾缠着向红姬不放,白天练功,晚上睡一起也不忘探讨。 不管能不能理解,鲁瑾将向红姬传授的东西先一股脑全部记在心里。 古圣超惦记着和郡守杭一帆的十日之约,先行离开。 鲁瑾抱着向红姬不舍,忍不住又落下眼泪。 古圣超带着鲁瑾先去了县衙,县令盛情款待。 古圣超交代县令,说是义兄仍在老宅,希望县令多体谅,等义兄离开后再撤掉厨子和仆人,县令满口答应。 “古大人,那日邪教弟子逃走一人死亡一人,下官斟酌了许久不知道怎样上报朝廷,还请大人指教。”县令诚恳道。 古圣超心里明白,县令这是想邀功,又怕他拆穿,正巧过来就先试试他的口风。 “这个好说,就写县令率领衙役围攻邪教,最后一人毙命一人受了伤逃走。”古圣超说的轻描淡写。 县令尴尬笑道:“这个,上面会信吗?” 古圣超摆手道:“尽管如此禀告,我现在就要去往郡守府,正好当面向郡守说明。” “多谢古大人!”县令感激不尽。 “小事一桩,我想请县令大人帮个忙?”古圣超问道。 “大人尽管吩咐。”县令有求必应。 古圣超为难道:“我家老宅年久失修,想让县令大人没事时候派人过去检查和维护即可。” “这个请古大人放心。”县令满口答应下去。 古圣超一路马不停蹄,和鲁瑾赶回郡守府,虽说晚了一日,也不见朝廷回信,古圣超担心朝廷忘了他。 两日后,终于等到朝廷回复信件,郡守杭一帆打开来发现里面还有一封密旨,是给古圣超的,指定让他一个人观看,不能让旁人知晓。 古圣超小心翼翼打开密旨,里面内容让他不免担心起来。 第236章 分道扬镳 密旨中只有寥寥数语:百贤庄有难,速去探明。 皇帝印章盖在上面。 字是皇帝御书,章也是皇帝的玉玺,不可能有误。 唯一让人捉摸不定的就是内容过于含糊,或许是消息不确定,让皇帝也不能做出准确判断,只能等他到了那里才能知晓。 回到暂居的客栈,鲁瑾一个人不时将藏在身后的右手拿出来查看。 古圣超打趣道:“干什么呢,你几时学会了看面相?” “古大哥取笑了,我是在练习向红姬姐姐教我的隐身术,她说只要能够控制手上的真气改变颜色,就有机会学会这门功夫,如果不能那就只能放弃了。她把所有的口诀和方法都让我背会,可是我到今天仍然毫无进展,有时候在想,是不是真的没有这个天赋。”鲁瑾苦恼道。 古圣超拿出随身携带的那本《口诀释义》交给鲁瑾:“这本书我翻阅了许多遍,对于我帮助极大,就送给你学习吧。你练习的功夫我一无所知,看看能不能从这本书里获得一些灵感。” “谢谢古大哥!”鲁瑾高兴地接过,坐到一旁迫不及待的翻看。 “其实呢,这本书跟我也没有关系,是我在西冷国时水玲珑长老赠予我的,正巧你在学习就转送给你,希望让你的功夫能有所提高。”古圣超实话实说。 鲁瑾欣喜,合上书道:“原来是水姐姐送你的,让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想念她了。” 装好书,鲁瑾问:“朝廷的任命来了没有,总是这么闲着,怕是要憋出毛病了。” 古圣超犹豫片刻道:“朝廷让我去西冷国,百贤庄那边出了点状况,我需要去了解情况并且协助他们处理。” “太好了,我又能见到水姐姐了。”鲁瑾开心地跳起来。 稍后见古圣超面有难色,鲁瑾疑惑道:“怎么,去那里还有什么困难?” 迟疑了一下,古圣超商量道:“我是想说西冷国路途遥远,怕妹子路上不适应,要不你先回船帮爹娘身边,等我回来再去找你。” “啊!”鲁瑾愣了一下,立在那里眼泪又止不住掉下来:“我就知道你不想要我了,我一没偷二没抢,你们怎么总是看我不顺眼,非要赶我走呀!” 古圣超手足无措,挠头道:“哪里的事情,只是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我在想,你娘身体不好,是不是应该回去探望一下,让二老放心。” “反正你们就是嫌弃我,就想着赶我走,只要我回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鲁瑾哭得梨花带雨,看上去让人心痛。 看着鲁瑾伤心的样子,古圣超无奈道:“我的老宅在哪里你也知道,京城的家在哪里更是清楚,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只要你愿意,随时都能找上门的。我保证,若是真的赶你走,把我丢在海里喂鱼吃。” 听到古圣超发誓,鲁瑾瞪着一双泪眼婆娑的大眼,不相信道:“你说的可是当真?” “我绝对不会骗你,这次你回家看望爹娘让他们放心,从此以后,你不论再去哪里我都不会干涉。”古圣超保证道。 此去西冷国路途遥远,耗时多久也一无所知。 鲁瑾母亲身体不好,虽说已经治愈,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复发,古圣超让她回去就是担心这一点。 为了自己的私欲,让一个未谙世事的小姑娘陪自己远行,古圣超心里也是寝食难安。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们此行去往西冷国,云上城必然要去。 不管是百贤庄还是古圣超的其他好友都在那里。 云上城里的诸多好友当中,完颜曦最为特殊,两人的暧昧关系若是被鲁瑾知晓,然后传回大武王朝,古圣超不能保证,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上次回到四王谷,古圣超心虚这段经历就没有敢告诉万若。 一旦让她知道,以万若的火爆脾气,后果难以想象。 鲁瑾从未离开父母身边,这次出来多日也是想念,经古圣超这么一说,难免勾起了思乡之情。 古圣超见她逐渐止住了哭泣,从怀里取出一千两的银票送给她:“回去难免有花销,你娘看病也需要银子,把这点银票带上吧!” 下意识地伸手去拿,刹那间,鲁瑾又缩回了手:“谢谢古大哥,我不能再要银子了。” “嫌少吗?”古圣超取出一沓银票,大约有万两左右送到鲁瑾面前:“那就把这些都拿上。” 鲁瑾大窘,连连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给得够多了,我现在不需要。” 古圣超笑道:“你客气什么,这些本来也不是我的,是我仇人积攒下来没有来得及使用。既然是一笔横财,岂有不用的道理,你就拿上吧。” 盯着银票,鲁瑾小小岁数哪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她伸手挑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惴惴不安道:“我有一千两足够,剩下的请古大哥收回去吧。” 古圣超想了想,又塞给她几张分别是一百两的银票:“路上住宿吃饭也需要银子,这些留着你路上用。” “我探望爹娘后,去哪里找你,是在京城等你吗?”鲁瑾收了银票,抹掉脸颊上的泪痕小心问。 古圣超一时惶恐,让鲁瑾独自在京城等他,又怕和上次一样受到众人的冷落。 “这样吧,你可以在七星崖附近的落鸦湾等我。”古圣超想到一个地方。 鲁瑾纳闷:“那里有古大哥的亲人吗?” “这个……” 古圣超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一个未过门的娘子就在那里,返回时我肯定要去看她,你可以在那里等候。” “你到底有几个娘子?”鲁瑾惊愕道。 “她叫丁莹,原本是七星崖弟子,我杀了仇人后就遇到她。那时我丹田损坏内力全无,她脚踝受伤不能行走,两人一同扶持着走回七星崖,也算是患难之交了。” 古圣超避重就轻,详细讲了他和丁莹之间的往事,还有吕川教他功夫的经过,最后道:“咱俩不论谁先到落鸦湾,都可以到他们经营的香水行落脚,然后耐心等待。” “我看还是算了,附近有客栈的话,我还是在客栈等着吧。”鲁瑾想起在京城受到的冷遇,不想和丁莹发生矛盾。 “也好,香水行不远就有客栈,你可以住在那里。”古圣超也猜到了鲁瑾的顾虑。 鲁瑾思忖片刻:“我若是到了落鸦湾,先去香水行打听你的下落,如果你不在我就找客栈住下,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已经到了呢?” “是啊!”古圣超也犯了难:“我总不能挨个客房问一遍吧,那样也不合适。” “或许这样就行。”鲁瑾左手唤出她常用的圆盾,“我找裁缝照着盾牌的样子,用棉布定制一个,然后挂在我居住客房的窗外,古大哥路过就能看到,找到我也就不难了。” 古圣超竖起大拇指:“还是妹子办法多,就这样定了。” 收拾妥当,古圣超去郡守杭一帆那里辞行。 杭一帆正在整理卷宗,看到古圣超到来起身施礼:“大人这是要离开了。” “嗯,圣上有旨不得不从。”古圣超也是无奈。 “下官有一事正想向大人核实。”杭一帆找出县令上报的公牍,指着道:“这上面记载前后矛盾,该详细的地方一笔带过,竟是些无用的废话,其中必然有诈。大人当时应该正好在家乡,不知是否知晓此事。” 杭一帆明察秋毫,古圣超也不隐瞒:“其实那个假扮厉鬼之人是我所杀,县令后到详细情况并不知晓,是我让县令这样写的。” “为何?”杭一帆不解。 “我回家乡探望属于公事私办,发生了命案自然要回避才好,因此叫县令将我忽略。”古圣超道出实情。 “也罢,我稍作修改就这样上报吧。”杭一帆只得通融,让公牍更加真实一些。 随后,古圣超独自前往西冷国,鲁瑾一个人返回家乡看望父母。 对于鲁瑾,近期发生的事情好多都是首次,一个人承受了许多她这个年龄不应受到的委屈和苦恼,全部都自己担当。 离开古圣超,她想到了向红姬或许还在古家老宅陪百里欢炼制药物,快马加鞭赶往那里。 终于来到居住了数日的老宅外,却见大门紧锁。 她翻墙而入,里面早就空无一人。 从前院走到后院,无人打理的宅院倍显凄凉。 鲁瑾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独自立在小楼前鼻子发酸,险些又掉下眼泪。 第237章 黎明前的黑暗 鲁瑾只身立在空寂的宅院,无助的那一刻,她好像突然长大和成熟了许多。 她明白,以后的路,需要她一个人来完成。 天地苍茫,她就是一切的主宰。 想通了这些,鲁瑾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豁达。 她跃出高墙,纵马狂奔。 沿途打听着回家的路,尽可能走官道,遇到客栈就休息一晚。 鲁瑾把闲暇时间全部用来练功,学习向红姬传授的隐身术。这门功夫确实难以掌握,到目前为止她毫无进展,不免对自己是否有这方面的天赋开始动摇。 一月有余,鲁瑾顺利来到一座城镇。 她见日头西沉,再去赶路估计要夜宿荒郊野外了,便找了家顺眼的客栈住下。 腹中饥饿,鲁瑾到楼下大厅点了碗素面,一碟子熟肉,坐在僻静处慢慢食用。 “师傅,师伯,你们不用送了,我这就跟万若姐姐回去,你们保重。”鲁瑾听到有人说话,那人提到万若让她心头一震。 在京城她最怕的就是万若,每天对她冷冰冰的,看她做什么也不对的样子。 鲁瑾侧身偷看,其中一人果然是万若。 万若手里牵了一个姑娘的手,两名长者似乎是夫妻,依依不舍相送。 “师哥尽管放心,我待丁莹如同自己的亲妹妹,不会让她吃亏的。”万若嗓门大,听着就是豪爽。 丁莹? 鲁瑾再次震惊,古圣超说丁莹是他未过门的娘子,怎么会在这里相遇? “原本等着古圣超那个臭小子闲下来就让他俩完婚,谁知他公务繁忙竟然抽不开身,索性就将丫头交给你,只要那个臭小子回到四王谷,就劳烦万若妹子尽快安排他们的婚礼,了却我们一桩心事。咱们江湖中人,就不要那些繁琐的讲究和礼节,最终能把事情办成就行。”吕川大大咧咧道。 方星丹上前抱住丁莹难舍道:“为师看着你长大,你我情同母女,你好好听你万若姐姐的话。我和你师伯此行前去海岛寻求成仙之法,少则数月,多则数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罢,方星丹险些忍不住要落下眼泪。 吕川劝说道:“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有万若妹子照顾我们一百个放心,你就安心让她们回四王谷吧。” 方星丹恋恋不舍放开丁莹。 “师傅,师伯,你们保重!”丁莹跪下郑重地给他们磕了一个头。 “丁莹快快起来,我们会回来看你的。”方星丹搀扶起她。 “保重!”万若朝两人抱拳施礼,带着丁莹大步流星离开。 望着两人走远消失在大门外的街巷,方星丹再也坚持不住,身子瘫软靠在了吕川身上。 “怎么,你的旧疾又犯了?”吕川慌张问。 方星丹轻轻摇头,落下两串泪珠:“不是,今天吃了药已经得到控制。我只是心痛,怕是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丁莹那个丫头了。” 搀扶着方星丹坐到一边,有伙计过来询问,吕川点了两碗素面。 吕川安慰道:“寻遍天下名医,肯定能对症下药,现在只是不知道那个郎中在哪里罢了,耐心打听,总能找到的。” “我隐瞒病情假借出门看风景,瞒着丁莹多次出门看病,没有一个郎中能够确诊,吃了好多药也无济于事,想必应该是绝症无药可救了。最近双腿僵硬得厉害,晚上头痛欲裂有时候意识模糊,怕是瞒不住丁莹只能出此下策,免得她担忧。”方星丹看样子已经认命。 吕川握住她的手:“别怕,有我陪着肯定有办法的。” 伙计端来两碗面,两人慢慢食用。 吕川轻声道:“我听说巫宗擅长医术,咱俩这就去那里碰碰运气。” “巫宗比较松散,清风谷、冯家寨、盘江岭三处为主,据说掌门长居清风谷,只是和他们没有任何交情,不是熟人介绍贸然过去,怕是他们不肯接待咱们。”方星丹有些顾虑。 吕川笑道:“不用担心,大不了和他们打一架,不打不相识嘛,以前又不是没有这样办过。” 他淡淡笑容中充满了霸气。 方星丹莞尔一笑:“我知道你本事大,只是能通融的地方还是少动手为好。” 鲁瑾用餐完毕,坐在那里胡思乱想,考虑着用不用帮这个忙。 毕竟她和百里欢熟悉,只是百里欢和向红姬现在身处哪里,她也不清楚,万一过去谁也不认识,又恐让人以为她在欺骗人家。 鲁瑾坐在那里神情阴晴不定,吕川早就注意到她,只是看她一个小孩子,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吕川和方星丹吃了面起身正要离开,鲁瑾忍不住上前道:“两位前辈慢走。” “有人让你给我们传话吗?”吕川望了望四周,并没有发现异常。 鲁瑾相貌甜美,声音软糯,很容易让人误会。 “不是的,是我刚才无意间听到两位前辈谈话,或许我能帮上这个忙。”鲁瑾小声说着。 “小姑娘是巫宗弟子?”方星丹猜测道。 鲁瑾摆手:“我是船帮弟子,只是偶然认识了巫宗的百里欢大哥,还有你们刚才提到的古圣超,我猜想应该能帮上忙的。” “什么,你还认识古圣超?”方星丹追问。 鲁瑾闪动着一双大眼,点了点头。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小姑娘若是信得过我们,咱们可否到客房一叙?”方星丹柔声道。 “可以。”既然是古圣超的授业恩师,鲁瑾也不用担心。 等到吕川开始走路,鲁瑾才发现他右腿行走不便,于是主动上前招呼伙计付了饭钱,吕川微微点头,对她的警惕稍稍放松。 吕川两人的客房就在一楼,进了屋里等吕川坐下,鲁瑾又出去吩咐伙计送来一壶热茶,这才和他二人面对面坐下。 “小姑娘怎么称呼呀?”方星丹笑盈盈望着她道。 “我叫鲁瑾。” 鲁瑾回复,就把她怎么认识的古圣超,又如何结识的百里欢,简单告诉了他们。 “我一路赶来,不见百里欢大哥和向红姬姐姐,不确定他们去了哪里。百里欢大哥医术高超,能把一个将死之人救活,前辈面色红润,我相信他一定能药到病除的。”鲁瑾对于百里欢的医术还是非常信任。 “借鲁瑾姑娘的吉言,我们这就同行,去巫宗那里碰碰运气,不知姑娘意下如何?”方星丹询问鲁瑾的态度。 “好啊,反正我也不急着回家,就陪两位前辈前往。”鲁瑾对向红姬十分投缘,也想着见到她。 三人同行,因为谁也不认识路,只得一路打听。 不紧不慢行了大约半月有余,终于看到希望,客栈掌柜说沿着面前的小河逆流而上,骑马不到两日就能到达清风谷。 听掌柜说,清风谷就在路边,看到刻有“积福”两字的巨大石头就是了。 三人分别上马前行,日暮时分发现再也没有村庄和客栈,只得简单吃了随身携带的食物,马不停蹄连夜赶路。 黎明将至,方星丹乘坐在马背毫无征兆地全身抽搐一下,身子僵硬就要跌下马去。 吕川注意力始终在她那里,眼见危险,纵身跃过去将她抱在怀里,稳稳落在路边。 “怎么了,是不是又犯病了?”吕川关心道。 方星丹脸色变得铁青,没有任何知觉直挺挺躺在吕川怀里,却挥舞着双拳砸向自己脑袋。 吕川叹息一声,伸手点了她的穴位,让她动弹不得。 看着方星丹痛苦的表情,吕川也是痛不欲生。抱着她坐到路边茂密的草丛后面默默发呆。 鲁瑾第一次看到方星丹犯病的样子,唯一能帮上的忙就是牵了马过去,找出薄毯披在吕川身上,为两人遮挡朝露凝结时渐浓的寒气。 “多谢!”吕川望向鲁瑾的眼神变得慈祥。 鲁瑾也披了件长衫蹲在一旁,保持着身体的温度。 突然,浓厚的夜色包裹着整个大地,天地间陷入无尽的黑暗。 吕川夫妇近在咫尺,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鲁瑾知道,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光明马上就要到来。 就在此刻,地面开始了震动,一支上千人的队伍从前经过,隆隆声响中,马蹄踩踏起的尘土,让夜色更浓。 第238章 老友重逢 声势浩大的队伍从前面道路还未完全通过,刚才漆黑的夜突然就亮了起来。 透过茂盛的草丛,路边一块高大巨石突兀呈现在眼前,上面“积福”两字异常醒目。 “我们原来已经来到了清风谷。”鲁瑾心里想着,警惕着草丛外的队伍。 好在这支队伍赶路匆忙,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他们步兵和骑兵混杂在一起,队形松散,服装并不统一,不是正规的官兵。 大队人马全部从前面通过,只留下漫天的灰尘,土腥味呛得人呼吸困难。 吕川抱着方星丹稳如泰山,像是睡着了一样,毫不理会眼前的所有。 灰尘散尽,吕川解开方星丹的穴位,她抽搐着,想用拳头捶打自己。吕川俯下身保护她的身体,任由拳头一下一下砸在他的身上和头上。 鲁瑾看着难受,却无所作为,只能默默守护在旁边,手里握着圆盾和弯刀防患未然。 那支队伍停在不远处,隆隆战鼓声中喊杀声四起,应该是在围攻清风谷。 不时有几支冷箭穿过草丛射过来,但也是强弩之末,都被鲁瑾的圆盾挡下。 等草丛外的战鼓声逐渐平息,方星丹也慢慢恢复了平静,在吕川怀里嘤咛一声醒来。 “我刚才是不是又犯病了。”方星丹满脸的愧疚。 吕川一脸的宠溺:“不怕,只要能醒过来就好。” “你看,咱们已经来到了清风谷。”吕川手指草丛外。 方星丹起身站立,吕川陪在她身旁,将薄毯丢在马背上。 此刻红日初升,朝霞映红了半边天,早起的鸟儿在空中翩翩飞舞,却遮掩不住地面的血腥。 远处峡谷中高大城墙围起一座天然城池,紧闭的城门外尸横遍野,刚才的激战让双方都损失惨重。 城楼上,一人高声呼喊:“毒宗的弟兄们,毒巫两宗有矛盾不假,但是还没有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你们掌门麻七为了一己私欲,让你们卖命送死,他丧尽天良罪不容诛,不要再被蒙蔽了。” 鲁瑾眼尖,对吕川道:“城楼上喊话那人的旁边就是百里欢,医术高超。” 吕川点头道:“喊话那人叫杜知源,我少年时和他打过几次架,今日才知是巫宗的。” 方星丹奇怪地望着吕川:“巫宗掌门就是杜知源,你不知道吗?” 吕川摇头:“我早就不关注江湖,对好些事情一无所知。” 马蹄声响,三人都望向远方。 城楼下毒宗掌门麻七纵马跃出,高声骂道:“放屁,我毒宗弟子向红姬被你们掳掠而去,到现在拒不送还,你们才是奸淫掳掠穷凶极恶之徒。我毒宗为民除害,是替天行道之举。” 他转身问属下:“你们说,是不是。” “是!” “替天行道!” “为民除害!” “杀了他们!” 毒宗弟子振臂高呼,群情激昂。 “你们为民除害,呸,无耻。你麻七干的那些龌龊事让人不齿,还有脸出来宣扬。”杜知源怒道。 麻七不以为然:“你倒是说呀,我干了什么事情,你说不出来就是血口喷人。” 杜知源气极而笑:“你无耻,我可没有你那么不要脸,我顾及脸面说不出口。” “那就是你瞎编的吧,既然你们无情,就不要怪我们无义。我毒宗今日就借这个机会灭了你巫宗,从此世上再无巫宗,也就省去了许多烦恼。”麻七挥手就要下令攻城。 “慢着,我有话说。”一个女子的声音 城楼上,向红姬探出身子:“毒宗的弟兄们,你们还认识我吧!” “向红姬?” “对,就是她。” “嗯,就是那个百变娇蟾。” 毒宗弟子议论纷纷,不敢相信她能安然无恙出现在眼前。 “我就是向红姬,我来到巫宗是我心甘情愿,没有任何人逼迫我。” 向红姬的话让毒宗弟子一片哗然。 “非要说有人逼迫的话,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他,你们的掌门麻七。”向红姬指向了麻七,气得发抖。 下面众人顿时炸开了锅,目光都集中在了麻七身上。 “你胡说,你让巫宗欺骗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麻七反驳道。 向红姬冷哼一声:“我现在清醒得很,我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在毒宗虽说是五虎上将之一,地位显赫,但是早就被你种下蛊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沦为你发泄兽欲的玩物,还能有什么尊严。” 此话一出,毒宗弟子顿时沸腾,喧哗声吵翻了天。 向红姬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道:“我在巫宗受人尊敬,即使他们知道我过往的不堪,也无人笑话和轻视我,你们说,我应该在哪里最为合适?” 现场鸦雀无声,尤其是毒宗弟子,早就没有了最初的嚣张。 好些人都在暗自揣测,担忧自己在毒宗的将来。 麻七愤然道:“别听她胡说,她已经疯了,早就被巫宗用药控制,净说些言不由衷的话。”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附和,只有他一人的声音。 吕川对方星丹轻声道:“等会儿必有恶战,我现在就送你到城楼上好生歇息,巫宗这个忙今日帮定了。” 说罢,吕川抱起方星丹一道残影就冲了过去。 鲁瑾看呆了,不曾料到跛了一条腿的人能跑得飞快。 “等等我。”鲁瑾后面紧追不舍。 眼看距离逐渐拉大,方星丹手中甩出一条绳子朝鲁瑾腰上缚去,喊了声:“拉住绳子。” 鲁瑾却是低头躲闪开,她左手圆盾右手弯刀,奔跑中默念“凤舞求凰诀”。 一头长着漂亮犄角的梅花鹿闪现在眼前。 鲁瑾翻身上了梅花鹿,载着她腾空跃起,几下就超越了吕川夫妇。 吕川也注意到鲁瑾的变化,大喊一声“妙啊”,再次领先,朝城楼下的众人飞奔而去。 “拦下他们!”麻七高声命令。 众人却是无动于衷,甚至悄然让出一条路,让他们顺利通过。 城楼上的杜知源也是震惊,吩咐道:“弓箭手准备。” 弓弩全部对准了冲来的几人。 鲁瑾骑在梅花鹿上看得分明,摆手呐喊:“百里欢大哥,我是鲁瑾,别放箭。” 百里欢终于看清楚来人,高声道:“别放箭,是自己人。” 逼近城楼,吕川抱着方星丹凌空虚渡,不见他怎么用力,便轻松来到城楼上。 鲁瑾胯下梅花鹿腾空跃起,跳上了城楼。默念剑诀,鲁瑾收起梅花鹿,稳稳立在向红姬身前。 “姐姐。”鲁瑾扑了过去,和向红姬搂抱在一起。 吕川放下方星丹,朝杜知源拱手道:“杜兄弟别来无恙!” “你是?”杜知源疑惑着,吕川经历太多,容貌改变巨大。 吕川笑道:“在下吕川,杜兄弟忘了吗?” 跛着一条腿,吕川上前两步。 “你是吕兄弟!”杜知源恍然大悟,抓住吕川的手:“吕兄弟多年不见,我还以为……” 他本想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但是这样太过突兀和不礼貌,只好干咳几声掩饰过去。 吕川却是不介意道:“我还没有死,只是夫人身患顽疾,想来兄弟这里诊治,没成想遇到你们毒巫两宗打架。放心,这个忙我帮定了。” “吕兄弟的腿?”杜知源也发现了他的异常。 吕川朗声笑道:“不碍事,只是平常走路不方便,但是不妨碍打架。” 他们在城楼上叙旧,麻七在下面心烦,厉声喝道:“跟我上,今天灭了巫宗。” 麻七知道刚才向红姬的话,让自己队伍军心动摇,此刻再不身先士卒的话,越发无人信服。 望着蜂拥而至的大军,城楼上万箭齐发,如雨点般射向城下。 麻七纵马冲在最前,他左手捏了一个剑诀,右手宝剑猛然刺出,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眼前,将大部分利箭席卷而入。 吕川看到城楼上惊愕的人们,淡然一笑道:“你们等着,我会一会此人。” 他纵身一跃,竟然跳进了漩涡消失不见。 “啊”的一声,城楼上所有人都失声惊呼,为吕川的鲁莽而担心和叹息。 第239章 药到病除 吕川被麻七幻化出的巨大漩涡吸了进去,众人都提心吊胆。方星丹原本镇定,看到他们慌张的样子也不免担忧,紧张地注视着战况。 其中麻七最为开心,以为对方是什么世外高人,结果草包一个。 兴奋中,麻七感觉到异样。 巨大的漩涡是他真气幻化,通过经脉连接到丹田,里面的任何状况都能感应到。 正常情况下里面的所有东西都会成为死物,任由他随意摆布。 可是当下,麻七意外发觉漩涡中出现了一片不属于他的气团,里面是什么东西他一无所知。 那个气团急剧膨胀,越来越大,要将高速盘旋的漩涡撕裂。 麻七大骇,全神贯注控制着漩涡,企图将里面的东西挤压,直至揉碎。 但是,气团在不断蹂躏下依旧疯狂扩张,让麻七心有余而力不足。 “嘭!” 气团撑爆了漩涡,里面吸入的利箭朝四面八方乱射,毒宗弟子猝不及防,来不及防备死伤无数。 爆裂声中,一人凌空而至,朝麻七拍出一掌。 麻七挺剑抵挡,吕川掌风如惊涛骇浪拍岸,居然将剑刃折断,掌风不减径直撞在麻七胸口。 “呃!” 麻七闷哼一声倒退飞出,口中喷出一条血链,重重摔倒在远处的砂砾上。 “走。” 麻七自知不敌,在弟子保护下仓皇逃走。 吕川负手而立,虽然非常淡定,但是那份洒脱和从容莫名地让人望而生畏。 等毒宗人马全部散去,他这才飞身上了城楼,朝杜知源拱手道:“这些年习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荒废了太多功夫,让杜兄弟见笑。” 杜知源回礼:“吕兄弟客气,这次解了我巫宗之难,在下感激不尽。” 两人相视而笑,杜知源转身命令弟子道:“吕前辈行走不便,快快取抬轿来。” 很快,两名巫宗弟子扛着抬轿上到城楼,搀扶吕川坐到里面抬起,杜知源旁边陪护,一同下楼回去休息。 稍后,杜知源准备了丰盛酒席款待吕川夫妇。 觥筹交错中,吕川说明此行的来意,杜知源自信道:“若是论救死扶伤的手段,全天下我巫宗能进前三。巫宗里面排名的话,百里欢说是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一了,连我这个掌门在这方面也是甘拜下风。” 百里欢作陪,被杜知源夸奖,谦虚道:“掌门抬爱,弟子只是江湖朋友多,互相学习借鉴罢了。” 酒足饭饱,杜知源高兴喝得有些上头,醉醺醺回去休息。 向红姬给鲁瑾安排了房间,鲁瑾却是不愿意,挽着向红姬的胳膊,姐姐长姐姐短亲热地叫个不停,非要和她一起睡。 没有办法,向红姬只得拖着鲁瑾回屋。 鲁瑾学习她的隐身术,有太多的问题要询问,正好借此机会解决。 百里欢领着吕川夫妇来到一间僻静的茶室,三人坐好,方星丹伸出手腕让百里欢把脉。 问清楚病症和发作时的症状,百里欢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分别搭在方星丹的寸脉、关脉和尺脉上,细心号脉。 不多时,百里欢脸色凝重起来,轻声道:“请前辈不要运气,在下要放出一道气息查看,前辈不要慌张。” 方星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同时让呼吸均匀保持平稳。 百里欢闭了眼,一道真气释放进寸脉中,随着真气在方星丹经脉中游走,他越发严肃起来。 吕川旁边看得仔细,不免跟着担心。 两盏茶的时间,百里欢收回真气,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不解道:“前辈这是中毒无疑,让我费解的是中毒时间应该在十多年以前,因何近期才有症状?” “不会吧,十多年前我在七星崖上,那里外人不得入内,谁会下毒呢?即便有人下毒,他们又是为了什么,这样处心积虑害我?”方星丹撤回胳膊将衣袖整理好,有些不相信百里欢的判断。 吕川沉思道:“人性的恶,不能用常理来揣摩,你善良,别人未必也是如此。用你的善良来衡量身边的每一个人,吃亏的一定是你自己。若是真如这位小兄弟所言,我猜测七星崖上不止你一人中毒,只是咱们离开了那里不知晓罢了。” 方星丹震惊:“你是说有人在十多年前下毒,就是为了十多年后趁我们犯病做坏事?” “那也未尝不可,我想听听这位小兄弟的高见。”吕川也略懂医术,否则七星崖下就不能救古圣超的性命,只是方星丹病情怪异,让他束手无策。 百里欢摆手道:“前辈客气了,我和古圣超结拜为兄弟,你二位是他的授业恩师,理应是我长辈,我可不敢胡乱称呼。” “还有这事?那个臭小子真是好福气。”吕川不胜惊喜。 “互相帮助吧,没有古圣超兄弟的及时相救,我也早就丢了性命。”百里欢真诚道。 吕川呵呵笑道:“我传授了那小子功夫不假,但是并非师徒,你也不必拘礼。刚才你说内人中毒已经十多年,可有确凿把握?” 百里欢正色道:“凭我多年行医经验和对药物的研究,此事错不了。只是毒药能够潜藏这么久,除了像我们种蛊虫那样用真气包裹,随着人体的吸收而逐渐解封,还没有其他办法能够让药物封存这么长时间,蹊跷之处就在这里。” 吕川思忖道:“光明正大下毒绝对不可能,七星崖上那是男人的禁地,就是陌生女子也很难进入,必然是熟人偷偷摸摸下的毒。” “什么,七星崖上都是女子?”百里欢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望着方星丹犹豫道:“有件事本不该晚辈来问,只是此事重大只好冒昧问一下,还请前辈谅解。” 方星丹笑道:“你就问吧,讳疾忌医永远也不能对症下药,我能理解。” “前辈天葵可否断竭?”百里欢难为情问。 方星丹也是大窘,她害羞道:“断断续续有一年多,只是最近才彻底断绝。” 吕川猛地一拍大腿:“哎呀,我把这件事给忘了,怪不得她最近病得厉害,两者有这么大的关联吗?” 他看向百里欢。 百里欢解释道:“我也是在京城凑巧听到这个配方,有人炼制出一种特殊毒药,掺和在酒水里无色无味,喝了和常人无异。这种毒药只对女人有用,男子喝了毫无感觉。女人只要年岁渐长,天葵断竭后身体产生变化,毒药就会趁虚而入,相当霸道。” “这种毒药停留在人体内时间长久,犯病后人们常常会检查近期的异常,而忽略了过去,下毒之人也就无从寻找了。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是不会相信世上还有这等奇怪的事情。”百里欢望着吕川道。 吕川欣喜:“这么说,内人中的毒是能清除了?” 百里欢望向窗外看时辰:“时间来得及,日落前就能熬制出今天的剂量。” 巫宗擅长医术,各种药材和加工的器具应有尽有,晚饭前百里欢端来一碗温热的汤药,送到吕川夫妇的屋里。 “这药饭前服用,请前辈先喝了这碗,明早还有,另外再配些丸药口服,半个月应该就能痊愈。”百里欢放下手中的碗。 方星丹端起一饮而尽,汤药苦涩,她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喝下。 当天晚上,方星丹还是犯病,折腾了好久才停歇。 一早醒来,吕川拖着疲惫的身躯开门,鲁瑾马上提来一桶温水:“两位前辈昨晚睡得可好,先洗了脸再去吃饭。” 看到鲁瑾勤快的样子,吕川甚是欣慰。 接下来,方星丹每天早晚都要喝一碗汤药,中午是一枚鸽蛋大小的药丸咀嚼用水送服。 三天后,吕川惊喜地发现,方星丹能够整晚安眠,头痛基本消除,只有短暂的昏厥。 七天后,头痛和昏厥的症状基本不见,方星丹恢复了正常,脸色也比原来红润了许多。 吕川喜在心里乐在眉梢,不止他和方星丹高兴,鲁瑾最近也是喜气洋洋。 在和向红姬相处的这段时间,隐身术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上次两人共处时间太短,好些东西没有来得及理解和领悟就分别。 这回鲁瑾主动纠缠着向红姬不放,向红姬也是有求必应,将自己这些年来领悟到的各种心得,以及鲁瑾不懂的地方全部倾囊相授。 短短十多天就能将手臂和各色场景完全融合,有时候她也怀疑,自己的胳膊是不是消失不见。 唯独欠缺的就是整个人还不能融入到各种环境当中,想要藏起来向红姬一眼就能识破。 “你已经做得非常完美,想要能够融入到任何场合,需要一定的感知,对色彩的高度敏感,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多尝试,多思考,多练习,我相信妹子会成功的。”向红姬搂着鲁瑾鼓励道。 这天晚饭后,鲁瑾照例提了热水伺候吕川夫妇泡脚。 泡脚后倒掉洗脚水,鲁瑾帮忙收拾利落正准备离开,吕川亲昵道:“鲁姑娘爹娘身体都还好吧?” “都挺好,我这段时间跟向红姬姐姐学会了她的隐身术,就回去探望他们。”鲁瑾笑盈盈答道。 吕川点头:“出来得久了,是该回去看看了。” 他商量道:“老夫一生无儿无女,见你聪明伶俐非常投缘,这次来巫宗看病多亏了你的帮助,想认你为干女儿,不知意下如何?如果不愿意就当我没说,什么也没有发生。” 吕川也不抱任何奢望,只是试探着随口一说。 鲁瑾听后当即拜倒,高声道:“干爹、干娘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第240章 幻影术 鲁瑾这一跪,让吕川和方星丹喜出望外,他们没有料到鲁瑾会这么爽快的答应。 其实鲁瑾这么痛快的应允,全是因为古圣超。 她在京城受到万若和柳惜眉的冷落,心里愤愤不平。前些日子无意间得知吕川原来是万若的师哥,加之吕川武功奇高,早就想亲近。 吕川主动提出认亲,鲁瑾求之不得。 如此一来,下次再遇到万若,谅她也不会怠慢自己。 方星丹快步上前搀扶起鲁瑾,心疼道:“乖女儿快块起来,不必行此大礼。” “干娘。”鲁瑾亲热地叫着,拉住方星丹的手立起,一点也不生分。 听到鲁瑾亲热的称呼,方星丹感动得热泪盈眶。 吕川高兴道:“那天见你幻化出一头梅花鹿飞上城楼,内力应该不弱,你告诉干爹都会什么功夫,我再助你一臂之力。” “我除了家传的刀法,还有就是古圣超哥哥传授的‘凤舞求凰诀’,还有正在跟向红姬姐姐学的隐身术。”鲁瑾如实道。 她退后几步,学着向红姬的样子想要和背后的墙壁融合,怎奈对于色彩的感知较差,就像是几张色彩斑斓的纸片拼贴而成,让人一目了然。 方星丹不住摇头:“这门功夫我也只是听说,估计不好练成,你这样很容易被人发现,还是先不用的好。” “是吗?那我还需勤加练习了。”鲁瑾看不到自己隐身后的效果,只能靠别人的感官来判断效果。 吕川不相信道:“古圣超那个臭小子真的练成了‘凤舞求凰诀’吗?” 鲁瑾恢复了正常状态来到吕川身前,柔声道:“我也不晓得,他教我时就是这样说的,我现在就说给干爹听,您老人家帮我辨别一下真伪。” 当下,鲁瑾就把“凤舞求凰诀”的内功心法和要诀告诉了吕川,并且取出那本《口诀详解》道:“这本书也是古圣超哥哥送给我的,好多地方看不懂,您看看哪些内容可以和剑诀有联系。” “这个臭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吕川捧着书“啧啧”称奇。 他略加思忖道:“这样吧,容我晚上想想,明天一早给你回话。” “谢谢干爹和干娘,我先回去了。”鲁瑾声音本来就软糯,这样说出来更是嘴上涂抹了蜜汁一样香甜。 吕川和方星丹望着她俏皮可爱的样子,都乐不可支。 翌日一早,等方星丹喝过百里欢送来的汤药,吕川缓步来到院中,对鲁瑾道:“丫头,用你的兵器尽管来砍干爹。” 鲁瑾不明就里,唤出圆盾和弯刀犹豫着不敢上前,唯恐伤到腿脚不利落的干爹。 吕川笑道:“你尽管来砍,伤不到我的。” 鲁瑾试探着慢慢挥出一刀,吕川轻巧躲过,叮嘱道:“使出你的全力,动作太慢了。” 看到吕川躲闪灵活,鲁瑾这才放心加快速度,不论她怎样劈砍,吕川总能及时躲开,每次都让她扑空。 连续受挫,激发出鲁瑾顽强的斗志,她不再隐瞒实力,使出所有内力全力攻向吕川。 此刻的吕川,身形化作一道道残影围绕着鲁瑾而行,鲁瑾手中的弯刀闪着寒光却伤不到他分毫。 鲁瑾瞅准时机,提前封住吕川前行方向。 她以为这样就能困住吕川,刹那间,一道残影骤然停下,吕川手指虚扣已经锁定鲁瑾咽喉。 “啊!”鲁瑾惊骇叫出了声,因为恐慌瞪大了眼睛。 这要是在实战中,她必死无疑。 吕川松开手,笑盈盈望着她:“怎么样,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这躲闪的步伐想不想学?” “想学,这样谁也打不到我,我还能伺机反攻,打他个出其不意。”鲁瑾收起兵器憧憬道。 吕川满意笑道:“干爹原本想着要从‘五魂阵’开始教你,不过那样费时费力,就连古圣超那个小子到现在也不能全部掌握。幸好昨天你告诉我‘凤舞求凰诀’,还有那本书,我琢磨了一晚,终于想到更好的办法。” “这个功夫叫什么名字?”鲁瑾好奇问道。 “这个嘛,说实话我还没有想到什么好听的名字。”吕川摇头道。 鲁瑾眼珠一转:“刚才干爹速度太快,转得我头晕目眩、眼花缭乱,前后左右都是您的影子,最后出其不意的施展杀招,不行就叫‘四面八方幻影擒拿大法’如何?” 方星丹乐道:“你起的这个名字太长,我看就叫‘幻影术’算了,简单好记。” “就听你干娘的,我这就教你这套‘幻影术’。”吕川呵呵笑道:“‘凤舞求凰诀’讲究阴阳互补,比我那个瞎琢磨出的‘五魂阵’要简单明了许多,让我也是受益匪浅。” 当下,吕川叫鲁瑾搬来几把椅子放在院中,随意摆放尽可能凌乱一些。 他拖着残疾的右腿慢慢挪到第一把椅子旁边,叮嘱鲁瑾道:“丫头,你看好了。” 鲁瑾睁大了双眸,只见一道残影从椅子缝隙中闪过,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吕川已经气定神闲在最后一把椅子旁站定。 看着鲁瑾那不可思议的眼神,吕川笑道:“你有了‘凤舞求凰诀’的根基,学习这个并不困难,你过来,我这就教你。” 鲁瑾大喜,跑过去恭恭敬敬立在吕川身边,他坐到椅子上轻声道:“动为阳,静为阴,动静相合就衍生出五行,五行生万物,理论上你可以瞬间移动到世上任何一个地方。” 吕川耐心讲,鲁瑾用心听,方星丹则找了个地方晒太阳。 鲁瑾按照吕川所述,先试探着移动一小段,快到晌午时分,终于能够在数尺的范围内快速移动。 吕川满意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好的开始就成功了一半,好好练,多去用心揣摩,就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午时日头正毒,吕川和方星丹回屋喝茶休息,院子里只剩下鲁瑾一人刻苦练习。 百里欢过来送药丸,看到鲁瑾在练功,调侃道:“你向红姬姐姐刚才还在念叨你,不见你过去找她,原来在这里晒太阳。” 鲁瑾不服气道:“哼,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这是在练功,一门特别上乘的功夫,只要练成绝对让所有人都惊艳。” “是吗,那我得拭目以待了,让我们的鲁瑾妹子给大家一个惊喜。”百里欢故意戏弄鲁瑾,只为听一听她甜美娇柔的声音。 等方星丹服了药,百里欢正要离开,鲁瑾过去拉住他:“干爹、干娘,你们先休息着,我跟百里欢大哥回去了。” 吕川柔声道:“练功急不得,别累坏了身子,该休息就休息。” “嗯。”鲁瑾答应着,连蹦带跳和百里欢回去,找向红姬去了。 百里欢每日熬煮汤药和炼制药丸,给方星丹服用,一晃半月过去,她体内的毒素也全部解除。 方星丹中毒既然和七星崖有关联,担心其他姐妹也受到伤害,便准备告辞回七星崖一探究竟。 巫宗掌门杜知源知道留不住他们,便设宴践行。 席间,吕川请求道:“若是七星崖果真有人暗中下毒,受到牵连的人不在少数,能不能讨个药方,回去也能拯救更多的人。” 杜知源当即答应:“没问题,一会儿让百里欢将药方写下,你们带回去便可。” 又耽搁了一天,第二日一早,吕川夫妇纵马离开巫宗。 “用不用去四王谷接丁莹一同回去。”方星丹在路上问。 吕川略加思索道:“我看还是让她们姐妹先熟悉着,等古圣超那个臭小子返回,咱们就通知万若,让她带着丁莹回京城,咱们陪古圣超回去,抓紧时间给他们成亲。” “就听你的。”方星丹劫后余生,那种绝望后的庆幸,有种看破世间万物的感觉,人也变得温顺和体贴。 两人快马加鞭,朝七星崖疾驰。 第241章 倭寇来犯 吕川夫妇离开,鲁瑾归心似箭,在巫宗又陪向红姬住了几晚,向她虚心讨教练习隐身术中遇到的种种问题,学习得差不多了也告辞离去。 鲁瑾和向红姬有了感情,哭了一鼻子才恋恋不舍纵马而去。 回家的路上,只要住店就在灯下钻研。 《口诀详解》那本书上的空白处,吕川都用笔另作解释,方便鲁瑾阅读和理解,让她受益匪浅。 不同客栈的客房大小不一,她就在屋里将桌子和椅子,以及随身携带的包裹,摆放在不同的位置。 有空就努力练习“幻影术”,让自己移动速度不断提高。 遇到雨天,干脆就在客栈多住几日,利用难得的闲暇时光刻苦演练“幻影术”和“隐身术”这两个比较冷门的功夫。 二十多日后,鲁瑾纵马来到海边港口。 船帮大多都居住在海港附近和近海的岛屿,鲁瑾的家也在不远处一座海岛上。 平时往来海港和岛屿的船舶众多,今天等了好久也不见一艘。 此刻正午时分,海港空空如也,一艘船只也没有。 鲁瑾正纳闷,天水一色中间那条若有若无的直线上,出现了高大的桅杆。 “船来了!” 随着一声激动的呐喊,港口突然出现众多的人群,大多是青壮年,手里提着各式的兵器。 鲁瑾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后来见他们目光都集中在远方驶来的那艘船上,对自己也没有恶意,这才放心。 高大的帆船靠岸,船员和港口的人纷纷放下跳板,方便岸上的人们上船。 鲁瑾牵了马还没有来到岸边,后来的那些人已经蜂拥而上,将瘦小的她挤到一边。 “唉,唉,你们别挤我。”鲁瑾声音软糯,那些人根本不去理睬她,反而将她挤到最后。 等那些人全部上船,鲁瑾跟在后面牵了马却被拦下。 “小姑娘,你回去吧,这艘船载不了你。” “我家就在对面的岛上,凭什么不让我上船。再说了,我也是船帮的,我叫鲁瑾,我爹是船帮的副舵主鲁元鼎。” 鲁瑾见没有人搭理她,跳板快要被全部拆除,扯着嗓子高声道:“我出银子,我出银子还不成吗?” 终于有人发现了她,一男子从船舱探出半个身子大声道:“鲁瑾妹子,你回去吧,我们是去打架的,你就在岸上找个地方住一晚。刀剑不长眼,别伤到你。” 鲁瑾认出那人是她同一个街坊的邻居,名叫二虎,手底下有一帮人为他效力。 跳板全部拆除,高大的帆船渐渐离开栈桥。 鲁瑾明白,想要牵着马上船是不可能了。情急之下,她索性弃马而去,飞身跃上了船舷。 “你快下去,此行危险你不能去。”二虎见鲁瑾上了船,焦急劝阻。 鲁瑾撅起嘴:“我偏不,你们都能去,为什么我就不能。” 二虎来到鲁瑾身旁:“你不是在京城吗,怎么回来了?” “想爹娘了,看望他们就回去。”鲁瑾不愿多做解释。 “那就好,只是咱们岛上最近不太平,你回来的不是时候啊。”二虎望着远方沉默不语。 鲁瑾追问道:“二虎哥,你刚才说要去打架,跟谁呀?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咱们船帮。” “是一帮流浪的倭人,他们身材矮小力气却大,最近经常乘船骚扰咱们,看他们的架势像是要占据咱们岛屿为他们所用。为首的那些倭人武功奇高,咱们吃了不少亏,这才从港口召集人马加强防御。”二虎解释。 帆船乘风破浪朝岛屿驶去,快要到达时便看到有三十多艘船围在岛屿的一侧猛攻,他们的先头队伍已经登上岛屿,船帮弟子节节败退。 二虎望着倭人怒斥道:“这帮歹人说来就来,弟兄们,都拿起家伙跟他们拼了。” “冲啊!” “杀啊!” 帆船上的船帮弟子纷纷呐喊,帆船高速撞向倭人的船只。 倭人船只矮小,在帆船碰撞下不堪一击,接连有五艘船被撞沉没。 帆船也好不到哪里,撞到第六艘船的时候终于停下,船上的众人早就摔得东倒西歪,很少有人能够保持站立姿态。 鲁瑾就是其中少之又少的一员,左手持圆盾,右手握着弯刀,始终立在船舷注视着双方的混战。 就在大多数人晕头转向爬起,还在努力恢复中的时候,鲁瑾已经飞身离开船舷来到岸边。 她发现冲在前面的倭人长刀招式奇特,船帮弟子适应不了他们的战法,防守起来有些吃力。 应该是以前就交过手,基本上两三个船帮弟子结队对付一个倭人,还是有些勉强。 岸边的沙滩上,横七竖八躺着三十多具尸体,大多数是船帮弟子,倭人较少。 看来倭人的确凶残。 鲁瑾眼光扫过战场,不远处一道身影分外亲切,正是她的父亲鲁元鼎。 此刻鲁元鼎正孤身一人对付一名倭人,倭人虽然矮小,双手握着长刀劈砍凶狠,鲁元鼎长棍招架时候多,进攻时候少。 但见那倭人长刀翻飞,鲁元鼎右肩被划了一刀,献血染红了肩头。 鲁瑾不再迟疑,使出“幻影术”急速朝那边掠去。 混战中到处都是奋力拼杀的人们,鲁瑾仿佛一只小巧的燕子,准确绕过阻挡在前面的所有人。 倭人找准机会正要挥刀朝鲁元鼎脑袋砍去,他感到身旁有风袭来,刚转过头。 “噗!” 鲁瑾弯刀已经削去,将倭人脑袋割下。 “爹,你伤的重不重?”鲁瑾焦虑道。 鲁元鼎一愣神,活动一下右臂,惊奇道:“你怎么回来了,我没事都是皮外伤。” 混战中来不及多做解释,鲁瑾干脆利落道:“先杀了倭人,回头我再找你。” 她本来有“凤舞求凰诀”作为基础,再加上“幻影术”的加持,如入无人之境,转眼间就杀了十多个倭人。 高大帆船上的那些船帮弟子这时才缓过神,从船上跃下,前后夹击倭人。 “杀啊!” “冲啊!” 喊杀声四起,从声势上压倒倭人。 鲁瑾又接连杀了几个倭人,船帮这边士气大振,都奋不顾身冲向倭人。 倭人进攻受阻,后面又遭突袭,阵型大乱。 船帮弟子同仇敌忾,一举歼灭了这股倭寇。 来不及庆贺,船帮副帮主刁占高声道:“倭人在另一边也在强攻,帮主他们正在抵御,咱们快去帮他们。” 众人一路疾行,穿过岛屿中间的居民区,海岛另一边正在激战。 这一边倭人更多,他们已经全部上岸,逼迫船帮众人放弃了沙滩,退守到后面的岩石上。 见刁占他们奔来,船帮帮主乔海惊恐道:“怎么,那边失手了?” “没有,那边的倭寇全部消灭,这才赶来支援这边。”刁占疲惫道。 乔海稍稍安心:“那就好,这边倭人难缠,你们小心了。” 说话间,一个倭人挥舞长刀从人群上如同大鸟般飞过,孤身一人就敢截杀后面的船帮弟子。 “我来对付他。”乔海提着鬼头大刀跃过去,和那人战在一起。 更多的倭人学着刚才那样,专往船帮弟子人群中跳,不顾生死地劈砍。 船帮弟子从未见过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虽然人多,因为恐慌却乱作一团,正好给了倭人机会。 以一敌十,倭人反倒占据上风。 “不要怕,大家结队而战,咱们人多一定能获胜的。”刁占给大家鼓舞士气。 打仗士气最为重要,一旦士气低落下去,就是有再多的人也无济于事,反而因为临阵脱逃互相踩踏输得更快、更惨。 一旦士气高昂,哪怕人数少,也能一鼓作气旗开得胜。 鲁瑾见状大喊一声:“随我来。” 她学着倭人的样子,率先朝倭人队伍中跃了过去,扰乱他们的打法。 更多巫宗弟子艺高人胆大,也朝倭人那边反冲过去,顿时压制住倭人亢奋的激情,让船帮弟子刚才出现的恐慌情绪得到缓解。 鲁瑾移动迅速,这个倭人刚举起大刀,鲁瑾弯刀已经刺入他胸膛,旁边的几个倭人正要挺刀刺她,鲁瑾已经转到另一侧,脱离了他们的包围,顺便割下其中一人的脑袋。 仗着灵活的走位,鲁瑾左突右冲,在倭人队伍中如履平地,不断斩杀着自以为是的敌寇。 战的兴起,一个倭人拦下她。 鲁瑾照例虚晃一招,朝旁边闪去,一刀刺死一人。 可是那个倭人如影随形,从后面袭来。 鲁瑾愕然,没有想到对方速度也是如此的迅捷。 她再次躲闪,那人像是专门来对付她的,紧追不舍,似乎要置鲁瑾于死地。 鲁瑾感觉不妙,她从人群中腾空跃起,暂时脱离战场立在海边一块凸起的巨岩上。 刚才那个倭人随后跟来,手里的长刀在日头照耀下闪着寒光。 那个倭人嘴里高声叫嚷着,说着鲁瑾听不懂的语言,高高跃起朝鲁瑾凌空一斩。 力量上面鲁瑾不占优势,她轻巧躲闪开来。 倭人那一刀斩在坚硬岩石上,“轰”的一声,光滑的岩石表面被劈得凸凹不平,蹦出无数的碎屑。 第242章 英姿飒爽女煞星 巨大岩石被倭人长刀砍出一道深深的沟壕,与此同时,鲁瑾也丢出了手中弯刀。 弯刀高速旋转着斩向倭人脖颈,那人情知不妙,长刀已然来不及抬起抵挡,只得向一旁低头躲闪。 倭人俯下身,弯刀从他头顶飞掠而过。 鲁瑾也跟着冲过来,一脚踢在倭人屁股上。 “啊!” 或许是正巧踢在了倭人菊花上,他惨叫一声从巨岩上跌落,在草丛里抽搐了好几下才勉强站起,挥舞着长刀朝着鲁瑾“哇哇”乱叫。 鲁瑾潇洒地接过飞回的弯刀,娇喝一声,衣裙飘飘恍若御空而行的仙子,朝倭人挥刀斩去。 刀未至,那头长着漂亮犄角的梅花鹿已经闪现冲在前面,朝倭人顶了过去。 倭人没有提防,大骇下慌张地用长刀朝梅花鹿小腹猛刺。 梅花鹿本是真气幻化,无惧长刀的威胁径直冲了过去,将倭人一头顶倒,紧跟着蹄子踩踏到他的前胸。 倭人沉闷哼了一声,举起长刀又无力地放下,口吐鲜血立时毙命。 鲁瑾翻身骑到梅花鹿后背,高举着弯刀朝倭人最密集的地方杀过去。 倭人们慌了神,从未见过这样不可思议的打法。 他们手里的长刀不论怎样劈砍,梅花鹿毫发无损,反倒是自己人被梅花鹿用犄角顶、被蹄子踩踏,死伤无数。 梅花鹿背上的鲁瑾更是神勇,弯刀不停收割着一个个倭人的头颅。 俏丽的外表下,恍若一尊杀神,让人胆寒。 船帮士气大振,在鲁瑾带领下将倭寇逼到海水里。 有的倭人向海里游去,有的倭人负隅顽抗,最终也是毙命。 游到海里的那些倭人,爬上一艘小船企图驾船逃走,却见鲁瑾骑着梅花鹿腾空跃起。 梅花鹿的蹄子狠狠将小船踢翻,倭人纷纷落水,在汹涌的波浪中沉浮。 此时正值涨潮,那些倭人被海浪拍打着,逐渐沉下去不见了身影。 鲁瑾回到岸边跳下梅花鹿,将圆盾和弯刀收起,心中默念“凤舞求凰诀”,梅花鹿在大家眼前消失不见,真气全部重归丹田。 就在鲁瑾大开杀戒的时候,船帮帮主乔海拉住副帮主刁占兴奋道:“这个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神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刁占得意笑道:“她就是副舵主鲁元鼎兄弟的宝贝女儿,我们和泉帮联手剿灭海盗后,跟随朝廷兵部侍郎古圣超回京城的那个小丫头。不过她从哪里学到的武功,又因何回来,我就不得而知了。” 因此,当鲁瑾回到岸边,乔海和刁占首当其冲围了上来。 鲁元鼎正想上前迎接女儿,看到两位帮主冲在前面,只得退后两步。 “鲁瑾姑娘,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姑娘英姿飒爽能力挽狂澜,是我船帮的福气。”乔海走在最前面笑脸相迎。 刁占一脸宠溺的表情道:“鲁瑾姑娘,你不在京城,怎么回来了?” 鲁瑾知道刁占想什么,无非是怕自己被古圣超赶出来,船帮和朝廷没有了联系。 她拱手道:“两位帮主好,我回来看望爹娘后,还会回京城的,帮主不用担心。” “那就好。”刁占一颗悬着的心方才落下。 乔海亲昵地拍了拍鲁瑾肩头:“这次能全部歼灭倭寇,鲁瑾姑娘首功一件,晚上庆功宴叫上你爹同来。咦,你爹呢?” 环顾四周,乔海寻找着鲁元鼎。 “帮主,我在这里。”鲁元鼎从人群中走出,一脸的骄傲。 乔海笑盈盈道:“你们父女相见,赶紧回家,孩子她娘还等着呢,记住晚上的庆功宴一定过来参加。” 帮主乔海对自己从未有过的热情,让鲁元鼎有些不习惯。 “一定一定,两位帮主,我们先回去了。”鲁元鼎拉着鲁瑾,昂首挺胸自豪地从人群中走出。 回到家中,鲁瑾一头扑进母亲的怀抱,那种久违的亲切感和安全感,让她失声痛哭。 “娘,我回来了。”鲁瑾梨花带雨,哭得泣不成声。 “这是咋了,外面受了气,有人欺负你了?”鲁瑾母亲不明情况,心疼女儿。 鲁元鼎笑道:“想你这个娘了呗,现在闺女可是长本事了,谁还敢欺负她呀!” 本来说的是实话,在鲁瑾母亲听来却像是嘲讽,她狠狠瞪了鲁元鼎一眼:“别听你爹的,谁欺负你了告诉娘,娘想办法对付他。” 鲁瑾摇头,抽泣道:“真的没有人欺负我,我就是想娘了。” “你饿不饿,娘现在就给你做饭去。”鲁瑾母亲柔声道。 “嗯,是有点饿。”鲁瑾抹掉泪珠委屈道。 鲁瑾母亲让她坐着等候,不多时便做好了一顿简单却让人温馨的家常饭。 一家三口聚在屋里吃饭,这久违的感觉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心。 吃了饭,鲁瑾母亲拉着她的手瞧着她百看不厌,鲁瑾反倒有些难为情。 她取出身上携带的两千两银票递给母亲:“娘,这些银票你们先收下,不管是清偿债务还是看病买药,应该足够了。” 鲁瑾母亲接过银票仔细清点数额后吓了一跳,惊恐道:“孩子,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这才跑回来躲避的?咱们一家做事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可不许做为非作歹伤天害理的事情。” 鲁瑾莞尔一笑,就将他们在古圣超家乡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 “古大哥原本要给我一万两银票的,虽说是意外之财,毕竟是在人家老宅里发现的,我只拿了这些。都是光明正大得来的,你们尽管放心使用。”鲁瑾无辜道。 鲁元鼎夫妇将信将疑,不过看鲁瑾一脸真诚的样子,也就相信了她,将银票小心收好。 三人聊天到日暮,鲁元鼎起身道:“我和闺女也该参加庆功宴了,晚上回来接着聊。” 父女两人来到船帮议事堂,船帮的正副帮主和三十六正副舵主共七十多人来了大半。 鲁元鼎正准备带领鲁瑾坐到平常位置,帮主乔海发现他们招手道:“这边来。” 两人望去,那边正是帮主和有威望的舵主专属席位。 鲁元鼎拉着鲁瑾过去,不好意思道:“我们职位低微,还是坐回原位比较合适。” 乔海摇头道:“元鼎兄弟不必客气,从今日起你就是正舵主了。” “这,不合适吧。”鲁元鼎诧异。 乔海点头道:“今日和倭寇一战,你们分舵的舵主不幸阵亡,你来接替最是正常。鲁瑾姑娘今天独当一面所向睥睨,坐在这里理所应当,你们就不要客气了。” 刁占拉他们坐下,也就不再推辞。 席间,乔海说出自己计划:“倭寇前些日子霸占了咱们一座远离海岸的小岛,除了逃回的几人剩下的全部被他们杀害,这笔仇早晚要报。我打算一鼓作气,趁着夜色乘船靠近那里,黎明前强攻,必能马到成功。” “我同意。”刁占首先表态。 “我同意!” “我也愿意!” 在对付倭寇这件事情上,大家的意见空前统一。 乔海安排好战术,他和刁占各自率领一对人马,从岛屿两端同时进攻,让倭寇首尾无法兼顾,军心不稳必乱。 正是采用了倭寇今日进攻的打法。 乔海安顿鲁瑾:“我另外给你十多个精锐,你们从岛屿的另一侧上岸。等我们两边打起来,你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里冲就行。让两边都以为对方已经溃败,我们肯定能获胜。” 鲁瑾领命,由二虎带队,他们单独行动。 吃饱喝足,船帮众人按照预先安排好的分别上船,子夜时分趁着夜色驶往倭寇占据的岛屿。 快要黎明,鲁瑾立在船头隐约看到远方岛屿的岸堤,只待船帮从两边进攻,他们就能直插过去,打倭寇一个措手不及。 第243章 意外成了大红人 鲁瑾正在焦急等待中,岛屿两侧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岛上睡梦中的人们惊醒,来不及穿戴整齐便提着长刀出来应敌,很多人仓促间还没有看清楚对方是谁,就死里糊涂死去。 最初的混乱过后,倭人展现出顽强的一面,开始有组织反攻。 “冲过去。”鲁瑾挥舞着弯刀下令。 他们的小船冲上暗礁,十多人涉水上岸,朝岛屿中央奔过去。 鲁瑾一行每个人都点燃了好几个火把,一边跑一边抛向沿途看到的竹楼和木屋,熊熊烈火顿时升腾而起,火光冲天,将黎明前的黑暗照得通红。 大多数的倭人都忙于对付两边夹击的船帮攻势,留守下来的为数不多,都被鲁瑾带领的队伍悉数消灭。 听到左手边喊杀声震天,经过简单商议,他们丢出手里剩余的全部火把,在木屋和竹楼爆燃的声响声中,朝那边奔去。 果不其然,刁占率领的队伍被压制在海滩上前进不得,倭人以一当十,不计生死地朝他们猛攻。 鲁瑾一行从后面偷袭,瞬间就放倒了一片毫无防备的倭人。 倭人大乱。 鲁瑾施展开“幻影术”,虽然比不过吕川那样快速,但是在众人眼中,她的身影也是难以捕捉,乱军当中如入无人之境,收割着倭人的性命。 刁占和鲁瑾两支队伍前后夹击,不多时倭人就全部丧命。 他们不做停留,连忙赶往岛屿另一侧,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 原本人数上占优的船帮,此刻除了帮主乔海和鲁元鼎,以及仅剩的十余人苦苦支撑,其余众人竟然都横七竖八躺倒在海滩上,生死不明。 就是这仅剩的十余人,也都是有伤在身,险象环生。 反观倭寇,二十多人个个神勇,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倭人,虽然看上去比较瘦弱,长刀却如出海蛟龙,每一次的挥舞都会有上百道刀影出现,让人防不胜防。 乔海鬼头大刀势大力沉,舞动起来也是虎虎生风,无数个刀盾挡在前面。怎奈内力渐渐不支,落了下风,被倭人长刀逼得连连后退。 另一个肥硕倭人刀法凶狠,每劈一刀好似狂风大作,压迫下人们像要喘不过气来,寻常的三、五人合力也无法抵御他的攻击。 肥硕倭人一刀横扫,两名船帮弟子拼劲全力抵挡仍是倒飞出去,胸口像是巨石撞击般疼痛难忍,嘴里不住吐出鲜血,性命堪忧。 鲁元鼎明知不敌,趁他出刀之际,还是勇敢地冲过去一棍砸向肥硕倭人后脑。 “咔嚓!” 长棍结结实实砸在倭人脑袋上,竟然断为两截。 倭人向前踉跄了几步,后脑流出鲜血。他用手摸了一下,剧痛也让他不禁龇牙咧嘴。 兵器损毁,鲁元鼎急忙捡拾起海滩上别人丢下的一柄长枪,正准备刺向肥硕倭人,那人已经转身,凶狠的眼神中似乎要喷出怒火。 鲁元鼎看到他狰狞的表情,也是一愣。 倭人长刀斜着劈向鲁元鼎肩头。 “爹爹小心!”鲁瑾高喊一声,瞬间移位来到肥硕倭人身后,弯刀从他后心刺了进去。 倭人吃痛,长刀力量削弱,即便这样也把鲁元鼎手中长枪劈为两段,震得鲁元鼎虎口发麻。 鲁瑾一击得手毫不恋战,拔出弯刀转到一旁。 倭人剧痛,脸上抽搐着倒踢出一脚,幸好鲁瑾已经躲开没有踢到。 他盛怒,也不管鲁瑾在哪里,转身就是一刀。 鲁元鼎担心女儿安危,即便长枪已经断为两截,他握着有枪尖那部分,猛地扑上前,一枪刺入倭人胸膛,随后倒地翻滚,躲开倭人击来的一掌。 倭人后脑挨了一击,胸膛中了一刀和一枪,强行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他嘴里不知道咒骂着什么,步履蹒跚寻找着鲁瑾。 倭人身上所有伤口,鲁瑾那一刀最为严重,刺入了他的心脏,鲜血从后心不断涌出。 鲁元鼎从地上摸起一柄宝剑,警惕地盯着倭人。 倭人失血过多,眼前一片模糊,他自知无力回天,凭感觉挥出了人生最后一刀。 他垂死挣扎动作比较缓慢,所有人都能轻松躲开。 倭人这一刀劈向了海滩,斩出一道深深沟壑,远处的大海也被震出数丈高的波涛,高高耸起然后拍打在海岸。 嘴里呢喃嘟囔着,倭人心有不甘倒地身亡。 鲁元鼎父女斩杀了凶悍的劲敌,刁占率领大家也占了上风,剩余倭人接连毙命。 唯独那个看似瘦弱的倭人,刀法凌厉,乔海和刁占两个帮主联手才勉强和他战平。 瘦弱倭人见大势已去,再这样下去肯定吃亏,甚至连自己小命也难保,他虚晃一刀转身就逃。 但见眼前一花,一个娇小的姑娘拦在当道。 “你逃不掉的,受死吧!”鲁瑾用最温柔的口气说着自认为最狠的话。 换做往常倭人听到这样的话,早就笑出了声,当下情势所迫,他顾不上其他挥刀就砍,无数道刀影铺天盖地朝鲁瑾斩去。 鲁瑾自从练习了“凤舞求凰诀”,平日里早就演练了各种战法,她丢出左手圆盾,圆盾腾空而起即刻变大遮挡住漫天的刀影。 她随机冲向前,弯刀劈向倭人前胸。 鲁瑾速度太快,倭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感觉到了刀锋就在眼前。 匆忙中,他下意识疾退,却忘了身后还有劲敌。 乔海的鬼头大刀,刁占的长剑,同时劈砍在倭人后背,刁占长剑更是贯穿了他的胸膛。 倭人发狠,转身就是一刀,刁占来不及拔剑,只得撒手滚到一边。 乔海举刀接下他这一招。 “轰!” 两人都退出十多步。 倭人胸口剧痛,他低头望着露出前胸的剑刃和不住流淌的鲜血,刚要准备上前拼死一战,却见整个剑刃从前胸穿过,感觉剑柄也没入了后背。 疼得他眼前发黑,朝前蹒跚了几步跪在当地。 原来是鲁瑾收回圆盾,见倭人后背插了宝剑,扑过去用盾牌将宝剑整个撞了进去。 乔海不给他反悔的机会,上前两步举起鬼头大刀,一刀斩落了他的脑袋。 至此,岛屿上的倭寇全部消灭,但是众人却高兴不起来。 这一役,伤亡太大,将近四成的人员死伤,让人心痛。 鲁瑾看到父亲鲁元鼎浑身是血,立在那里摇摇欲坠,奔过去搀扶他焦急道:“爹,你怎么了,伤到了哪里?” “后背让那些浑蛋砍了几刀。”鲁元鼎说完便昏厥过去。 鲁瑾抱住父亲害怕地痛哭,船帮弟子见状,帮着抬到船上。 众人心情沉重,都默不作声忙碌着,死者单独抬上一艘船,伤者另外抬到另一艘快船即刻往回返,抓紧时间救治。 最后剩下几人将岛上房舍建筑全部烧毁,彻底废弃了这座让人痛心的岛屿。 回到驻地,鲁元鼎渐渐醒来,他只是受伤后失血过多,强撑到最后脱力昏迷,上了刀创药就能回家静养,并无大碍。 鲁瑾翻出吕川做过注解的《口诀详解》,照上面说明和父亲口授的方法,每日帮着他恢复受损经脉,换洗后背伤口的刀创药,整天不出门。 十多日后,鲁元鼎恢复得差不多,简单活动也不影响后背创伤,鲁瑾母亲高兴,做了一桌丰盛饭菜,买了酒和熟肉庆祝全家平安。 因为高兴,鲁瑾母女也少酌几杯,有些微醺。鲁元鼎则是脸红脖子粗,喝得有点高。 鲁瑾收拾好碗筷,正要陪母亲躺下休息,外面有人敲门。 “谁呀,进来吧,门没有锁。”鲁瑾母亲高声道。 海岛上,都是熟悉的街坊邻居,白天院门从来不用上锁。 外面那人推门而入,正是船帮副帮主刁占。 “**哥,快请进。”鲁瑾母亲招呼客人。 “你们这是刚喝了酒,我看来不凑巧,来晚了。”刁占打趣道。 鲁瑾母亲笑道:“酒肉都有,我再重新摆上就是。” 刁占阻拦:“我只是开玩笑,有茶就行。” 不一会儿,鲁瑾沏好茶端来。 刁占盯着鲁瑾欣慰道:“小姑娘转眼间就长大了,还学了一身的好本事,外面还习惯吧?” “习惯,我再陪爹娘一段时间还要出去找古圣超大哥,就怕他们舍不得我呢!”鲁瑾朝母亲撒娇。 鲁瑾母亲搂着宝贝女儿,乐得合不拢嘴:“换做往常,我还真的舍不得,孩子他爹刚回来那段时间,我俩没少吵架,担心闺女偷偷掉眼泪,甚至还埋怨过**哥,生气你们心狠。这次鲁瑾回来我听街坊邻居说起她,都是一脸的羡慕,才知道出去对了。孩子终究要离开爹娘的,能涨本事,谁不愿意呀!” 刁占一拍大腿:“就是嘛,孩子远离你们,我也自责过,害怕孩子在外面过得不好,害了小姑娘。” 鲁瑾见他们说自己,害羞地要回自己屋子。 “鲁瑾姑娘,我有事找你。”刁占叫住她。 “帮主,什么事?”鲁瑾有些拘谨。 刁占挠了挠头,为难道:“这个,咱们船帮好多人家知道是我张罗你出去,结果看到你就像换了一个人回来,都央求我要把他们家女孩子送出去,你说我哪有这本事,所以过来问问姑娘,兵书侍郎古大人那里还需要不需要人手。” “啊!”鲁瑾吃惊道:“那日古大哥不要我,非要赶我走,是在云起宫水长老央求下才勉强收留。再者说,他大夫人是四王谷夜魅王万若,很凶的,我见了她也害怕,我看是够呛。” 刁占也是震惊:“夜魅王原来是他夫人,万女侠江湖上鼎鼎大名,性子暴虐着称,若是如此真的不好办。我辜负了乡亲们嘱托,要让他们失望了。” 鲁瑾想了想,柔声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古大哥的二夫人性子还算温柔,有刀枪不入的功夫,据说要创建什么‘铁臂门’,专门招募各方女儿家,如果真是那样也许可行。” “是吗?”刁占来了兴致,“那就劳烦姑娘回去多方打听,有了消息就告诉我,告诉你爹娘也行,让他们转告我。” “嗯。”鲁瑾点头。 刁占满意离开。 没几天,也不知道刁占怎么向村民说的,岛上到处宣传鲁瑾有刀枪不入的功夫。 更有甚者,领了自家孩子就要上门拜鲁瑾为师,弄得一家人哭笑不得。 鲁瑾母亲悄悄问鲁瑾还会什么功夫,她退后几步使出向红姬传授的隐身术,和墙壁融合。 “白天还是能看出来,要是晚上我就找不到你了。”虽然不够娴熟,在母亲眼里她已经是大英雄了。 鲁元鼎伤势无碍,鲁瑾告辞要远行,她母亲找出银票要她带上,鲁瑾不肯,翻出身上还有二百多两银票。 “我路上足够,要是丢了就可惜了,你们留着花吧。”经鲁瑾这么一说,才打消了让她带上的念头。 鲁瑾和母亲抱住哭了一鼻子,这才洒泪而别。 刁占亲自乘船送她,离别时,岛上许多乡亲过来送行。 “放心吧,你们的事情我一定放在心上,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刁占说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来到港口,鲁瑾询问刁占:“帮主,附近哪里有卖马的地方,我来时丢了马。” 刁占“哈哈”大笑,他招手,有人将鲁瑾来时的马儿牵来。 “我的马,它没有丢。”鲁瑾大喜过望,捧着马头险些跳起来。 “港口都是咱们船帮的人,那日你丢下它上船,自有咱们的人收留,丢不了的。”刁占介绍。 “多谢掌门。”鲁瑾翻身上马。 “那个,那天我说的事情,还请姑娘费心打听。”刁占不好意思道。 鲁瑾拱手:“掌门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她在刁占忐忑不安的注视下,纵马离去。 第244章 暗杀 鲁瑾时间充裕,不需要赶路,因此走走停停顺便欣赏沿途风景。 这日来到一座小镇,镇子不大也就不到百户人家。 鲁瑾跟客栈的老爷爷和老奶奶打听前方的路,得知周边百里都是荒无人烟,便住下来,只等明早再行。 客房都是土坯房,条件简陋,因为只此一家没有选择,只好将就。 她不知道,古圣超和水玲珑去往云州时曾在此相遇,两人在一间客房凑合住了一晚。 安顿下来,见时间还早,狭小的客房不适合练功,鲁瑾便信步走出小镇,来到外面一处小树林。 树林里每一颗大树就像是一个巨人矗立在那里,练习吕川的“幻影术”最为合适。 鲁瑾正练得兴起,在树林里穿梭自如,忽然听到官道上有马匹疾驰而来,她便停在一株树后,利用向红姬传授给她的隐身术躲起来,只等人们过后再接着练习。 处于好奇,她借助茂密的树丛偷偷向外面望去。 前面那匹马或许是过于疲劳,突然马失前蹄摔倒,马上那人动作机敏,急忙腾空跃起,落地后向前跑出几步停了下来。 “师姐,你不要逼我,看在同门的面上我忍你很久了。”那人双手各握一柄弯刀恶狠狠盯着后面来人。 “吁!”后面追来的人勒马停下。 鲁瑾看到两人不禁好奇,她们怎么也来到这里? 这两人鲁瑾认识,前面落马的是暗月堂苍龙护法何巧聪,后面追来的是暗月堂仙鼠护法甘蓉蓉。 云州剿灭海盗返回京城的路上,鲁瑾见过两人,有些印象。 这两人是同门姐妹,不应该兵戎相见拿着兵器打架呀? 鲁瑾诧异。 后面追来的甘蓉蓉见何巧聪穷凶极恶的样子,跳下马和蔼道:“掌门离开前吩咐让我暂且代理暗月堂所有事务,你不听劝阻背地里接私活,最后受损的是咱们暗月堂的名声,希望师妹慎重处理。” “哼。”何巧聪不屑地撇了撇嘴:“咱们暗月堂干的就是杀人越货的勾当,谁出的银子多就为谁卖命。我不主动接生意,偌大的暗月堂吃什么喝什么,难道都去喝西北风吗?” 甘蓉蓉叹了口气道:“刀光剑影的日子,我是受够了,既然掌门不在,我们为什么不尝试去改变一下呢?” “你说,怎么去变?”何巧聪冷冷道,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甘蓉蓉轻声道:“这就需要咱们姐妹同心,同舟共济去做了。暗月堂在江湖上的名声虽然不算好,但是实力摆在那里,如果我们经营镖局,江湖上的朋友终究会给个面子,让大家衣食无忧绝对没有问题。” “你们谁爱干就去干,反正我是不答应。”何巧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摆明了是要和甘蓉蓉唱反调。 甘蓉蓉无奈道:“冤有头债有主,人家毒巫两宗的仇恨自然要他们自己解决,咱们外人犯不着参与进去,你接的这单生意,我要毁单不做了。” “你敢,我告诉你甘蓉蓉,别以为你是师姐就能为所欲为。掌门回来我就向她老人家汇报,揭露你苟且偷生的懦弱行径。”何巧聪完全没有把这个师姐放在眼里。 甘蓉蓉有些按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厉声道:“你跟我回不回去?” “不走,这个单子我已经接了,你能把我怎样?”何巧聪软硬不吃。 甘蓉蓉双手翻转,两柄小巧的弯刀同时出现在左右手的掌心,她上前两步,弯刀朝何巧聪斩去。 何巧聪也不含糊,举刀招架,飞脚踢向对方小腹,甘蓉蓉稍微拧身轻松躲过。 两人同门多年,各自的招式都非常熟悉,你来我往谁也占不到便宜。 僵持中,何巧聪渐渐往小树林方向移动,甘蓉蓉想要生擒她,自然跟了过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鲁瑾瞧得清楚,何巧聪多次观察马儿位置,想必是要抢夺甘蓉蓉的坐骑。 果不其然,何巧聪虚晃一刀纵身跃了过去,同时丢出十多柄弯刀射向甘蓉蓉。 甘蓉蓉手忙脚乱接下了所有弯刀,何巧聪已经骑了她的马远去。 何巧聪留下的马勉强能骑,但是只能慢慢踱步,想要去追那是万万不能。 甘蓉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独自坐在树下闷闷不乐。 过了良久,她唤出求凰宝剑在手里把玩,嘴里自言自语:“圣超兄弟,你还在京城吗,你可知在这个世上,有那么一个女子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盼着你念着你,你可曾也会想起她吗?” 她苦笑一声,幽幽道:“应该不会的,京城花花世界,估计早就把我忘记了。可是不管怎样,你永远在我的心里。” 鲁瑾听了好笑,早就听说暗月堂都是些视性命如儿戏的亡命之徒,原来也有这般痴情种。 独坐到日暮,甘蓉蓉这才骑上那匹疲惫的马慢悠悠往回返。 鲁瑾回到客房吃了点随身携带的干粮,躺在床上越想越是害怕,何巧聪介入了毒巫两宗的纠葛,她肯定是要暗杀某个人。 巫宗光明磊落,雇凶杀人的可能不大,那就是毒宗雇佣暗月堂来杀人了。 他们要杀谁呢? 想到这里,鲁瑾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来到外面骑上马超巫宗方向奔去。 赶了一夜的路,人困马乏。 来到一家饭馆,鲁瑾叫了酒肉,让伙计好生伺候马儿,吩咐他们准备精细饲料喂马。 伙计盯着鲁瑾:“精细饲料不便宜,用不用叫你家大人过来商量?” 鲁瑾摸出一锭银子丢在桌上:“这个够吗?” “够,够。”伙计捧了银子笑眯眯离去。 等鲁瑾吃饱喝足来到马厮,伙计正在精心照料马儿,趁马儿吃饭的空,用梳子给马儿梳理毛发。 休息了一会儿,鲁瑾这才纵马重新上路。 她不敢停歇,日暮前来到一座城镇,坐骑气喘吁吁眼见是跑不动了。 鲁瑾打听着来到一家卖马的地方,又贴补了一些银子,换到一匹高头大马,她骑上去马不停蹄接着赶路。 整夜未眠,日上三竿之际,鲁瑾终于来到清风谷。 巫宗她是来过的,到处询问却不见百里欢和向红姬的下落,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今天是百里欢坐诊的日子,他们在城里一家叫做“积福医馆”的地方坐诊。 鲁瑾找到医馆,外面排了好长的队伍,都是来问诊的患者。 “小姑娘,先外面排队,里面不能随便进。”有人拦下她。 鲁瑾焦急道:“我是百里欢大哥的义妹,有紧急事情要告诉他,就一句话,说完我就走,不耽误他看病的。” 那人见鲁瑾不像撒谎,就让她进去。 来到医馆里面,向红姬在一旁熬煮药材,百里欢准备给一人号脉。 问诊的那人,正是何巧聪。 鲁瑾大惊,指着何巧聪高声道:“大哥小心,她是暗月堂的杀手。” 百里欢一愣,下意识撤回了正要号脉的手。 与此同时,何巧聪准备让号脉的手收拢,尖利的指甲从百里欢肌肤上划过,险些割破他的皮肤。 何巧聪指甲缝里藏匿的粉状药物,也洒落到桌面上。 暗月堂行刺从来不拖泥带水,一击失手,何巧聪两枚飞刀甩向鲁瑾,企图夺路而逃。 鲁瑾已经唤出圆盾挡下飞刀,手里的弯刀随时应对。 一瞬间,何巧聪改变了主意。 她向正在煮药的向红姬丢出三柄弯刀,同时跃起打算从后墙破窗而出。 何巧聪千算万算,只是少算了屋里这几人的能耐。 向红姬手里的飞虎爪已经亮出,左手的飞虎爪拦下弯刀,右手的飞虎爪伸出,不偏不倚刺中何巧聪小腿。 “啊!” 何巧聪的手已经摸到窗纸,惨叫一声从半空跌落。 百里欢上前几步,点了何巧聪穴位,让她动弹不得。 鲁瑾赶了两天的夜路,早就疲惫不堪,此时危险解除,她再也坚持不住,靠在墙上就要摔倒。 “妹妹,你怎么了?”向红姬抢步上前搂住她。 鲁瑾苦笑一声:“姐姐,我就是困,想睡觉。” 说罢,鲁瑾便倒在向红姬怀里呼呼大睡。 第245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一觉醒来,鲁瑾睁开迷蒙的双眸,眼前的场景让她恍惚。 她晃了晃脑袋,过往的事情一件件记起。 这间屋子是向红姬的闺房,她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掀起被子从床上坐起,门口照进来的阳光不偏不倚,应该是正当午。 “我才睡了一个时辰,怎么感觉好饿。”鲁瑾自言自语下地。 “妹妹你醒来了?”向红姬正巧走进。 鲁瑾焦急问:“那个暗月堂的刺客,我见百里大哥已经点了她的穴位,这会儿应该关押起来了吧。” “怕她自寻短见,百里欢大哥还用铁链锁住她。这个女人嘴巴挺严,过去一天了,硬是一句话不说。”向红姬坐到鲁瑾身边。 鲁瑾震惊:“姐姐是不是迷糊了,这才刚到晌午,怎么就过去一天了?” 向红姬伸出手掌试了试鲁瑾脑门温度:“正常啊,怎么净说胡话,你是睡糊涂了吧。你从昨天上午睡到今天午时,这不是过去整整一天了?” “什么?我睡了整整一天?”这下该轮到鲁瑾惊愕了。 向红姬疼爱地拥抱了一下鲁瑾:“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通知我们连夜赶路,路上累坏了,百里大哥也交代过,让你睡个安稳觉就会好的。” “饿不饿,姐姐这就给你准备饭菜。”向红姬拉住她的手。 听闻自己睡了一天,鲁瑾难为情道:“饿,肚子咕咕叫呢。” “你等着,我一会儿来。”向红姬起身,笑着走出房门。 功夫不大,向红姬用托盘端来一碗混沌、两盘青菜和一盘烧鸡,百里欢也跟了过来。 三人坐下,鲁瑾见只有一双筷子,迟疑道:“怎么,你们不吃吗?” “我们都吃过了,你吃你的,百里欢大哥顺便问你点事情。”向红姬将饭菜都端到鲁瑾面前。 有人旁边盯着,鲁瑾吃饭有些拘谨,尽管腹中饥饿,也不敢放开吃。 “鲁瑾妹子是怎么知道她是暗月堂刺客的,方便讲一下吗?”百里欢亲切问。 鲁瑾边吃边说,就将她在树林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两人,最后道:“那个何巧聪前脚走,我后脚就追,两个晚上没有睡觉的赶路,还是让她跑在前面。” 百里欢沉思道:“如此说来,暗月堂的功夫确实有独到之处。” “怎么讲?”向红姬不清楚百里欢说的哪方面。 百里欢瞧了一眼鲁瑾,柔声道:“鲁瑾妹子两个晚上没有睡觉,那个何巧聪何尝不是,都在极端缺乏睡眠的情况下奔波,鲁瑾妹子最后睡得像个……” “像个熟睡的婴儿。”百里欢停顿一下道。 他原本想形容鲁瑾睡得像个死猪一般,又觉不妥便临时改口。 虽然没有说出口,向红姬也能猜到刚才短暂的停顿代表什么,不禁莞尔一笑。 百里欢接着道:“那个何巧聪则不然,不管我何时进去,她都能马上惊醒,这份警觉我也是自愧不如。” “大哥准备怎么处置她?”鲁瑾问。 “我打算放了她。”百里欢镇定道。 鲁瑾惊讶:“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放她走,太便宜她了吧,怎么着也要让暗月堂出银子来赎人吧。” 百里欢摆手:“万万不可,那样做比杀了她还难受。作为顶级杀手,任务失败就已经非常丢人,再让同门领回去,从此以后更是抬不起头。我估计就是放她出去,往后暗月堂也不会听到她的消息了。与其让同门笑话,倒不如远走他乡隐居起来合适。” “再者说,她只是拿钱办事,真正幕后黑手是毒宗,和暗月堂并无直接关系。”百里欢对于暗杀他的何巧聪并不气恼。 “有证据吗?”鲁瑾只是在树林听她们这么一说,因此发问。 向红姬笑道:“这个何巧聪指甲缝隙里藏匿的毒药,正是出自毒宗,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药物,我在那里多年自然认识。” “原来这样。”鲁瑾点头。 百里欢起身道:“鲁瑾妹子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你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吃多少,别来趟巫宗再把你饿瘦了,你古大哥该埋怨我了。” “我一会儿过来收拾。”向红姬笑着,陪百里欢一同出去。 见无人盯着她,鲁瑾这才伸手抓起烧鸡,肆无忌惮地啃食起来。 百里欢在向红姬陪伴下来到关押何巧聪的屋子,他伸手松开捆绑她的铁链,随后解了封闭何巧聪的穴位。 何巧聪疑惑,望了望敞开的房门,又看了看若无其事的两人。 “你们,要放我走?”何巧聪唯恐有诈。 百里欢点头:“咱俩无冤无仇,只是毒宗背后作祟,我不难为你,走吧。往后好好做人,不要再干伤天害理的勾当。” 何巧聪往门口挪移几步,确定是真心放她走,一句话不说几步跨出房门,翻墙逃走。 “你就不怕她偷偷回来报复?”向红姬略微担心。 百里欢爽朗笑道:“这种人我清楚,他们看着善恶不分,做事其实非常有原则,对于她来说,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踏上巫宗半步了。” “借你吉言,但愿如此吧。”向红姬也希望是这样。 接下来的几天,向红姬提心吊胆,生怕何巧聪重新潜入巫宗报复。 平静了一段时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和往常一样,她这才放下心来。 百里欢还是和平常无异,时不时到医馆给患者看病,出于对未知变故的担心,向红姬整日琢磨。 偶然看到鲁瑾挥舞盾牌和弯刀练功的时候,灵机一动,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在给患者号脉的地方,安置了一块铁板,下面留有一个小孔,患者的手腕需要从小孔伸过去,才能给他号脉。 如此一来,不耽误看病的情况下,如果有人想暗算郎中,就要费些周折,给人充足的时间来防备,从而保证郎中的安全。 除了陪伴百里欢给患者看病,帮着他熬药和称量药材,剩余时间,向红姬就和鲁瑾练习隐身术。 这一次,鲁瑾有了长足的进步,一旦藏匿好,不仔细分辨,白天也很难发现她了。 相聚总是短暂,百里欢有事要远行,向红姬主动陪伴,鲁瑾只得和他们恋恋不舍分开。 经历的事情多了,鲁瑾也慢慢长大。 她和向红姬相拥而别,虽然心里空落落难受,并没有落下眼泪。 一路游山玩水,鲁瑾打听着来到了落鸦湾。 落鸦湾河道弯曲,水多、桥多、巷窄。 她牵着马寻找着吕川夫妇经营的香水行,正行走中,身后有人说话。 “刘师傅,今天买这么多菜,你们香水行来客人了?” “没有,掌柜夫妇对我们挺好,我们见他俩也是孤单,特意买了酒肉聚一聚,逗二老开心。” “慢走。” “您常来。” 鲁瑾跟随伙计来到一家店铺,牌匾上写着“香水行”三个字,辨别位置,就是吕川夫妇经营的店铺。 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鲁瑾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 “真的要进去吗?” “进去了就只能等候古圣超的到来。” “与其那样,倒不如去西冷国看看。” 鲁瑾内心纠结、挣扎着。 最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占据上风。 她留恋地望了望香水行,纵马直奔西冷国而去。 第246章 恩将仇报的小人 鲁瑾踏上西冷国领土,一路小心翼翼,行了大约十余日平安无事,渐渐不再那么拘谨胆子也大了起来。 这一日正纵马缓行,前方突然跑来一人,后面三个人追赶。 “站住!” 后面的人呐喊着,逐渐追上了前面那人。 “嘭!” 后面追来那人一棍子砸到前面那人的后脑,前面奔跑的那人本就气喘吁吁力不能支,一头栽倒抽搐着爬不起来,鲜血从脑袋上冒出。 “跑,我叫你跑。” 后面追来的三人围住摔倒的那人,不顾他脑袋受伤,拳脚相加狠狠地揍。 鲁瑾见他们只是一味地胡乱踢打,并没有什么武功,便上前劝说道:“诸位大哥且慢动手,你们看他都受伤了,就放过他吧。” 听到悦耳甜美的声音,那三人抬头,当看到马上俊俏的鲁瑾时,都不怀好意地笑了。 “行啊,小丫头肯陪我们回去交差,我们就放多他。” 鲁瑾不明真相,柔声道:“那就谢过三位大哥了,不知道我跟着你们回去能做什么?是做人证给你们的人讲明白事情经过吗?” 为首的壮汉听了哈哈大笑:“对,只要你讲明白就行。若是再会唱些小曲,那就完美了,我们的人更会喜欢。” “可是,为什么要唱小曲呢?”鲁瑾初涉江湖,好些事情真的不明白。 那人笑得越发放肆:“你不会唱曲子,怎么伺候我们开心啊!” “小姑娘,你会不会唱十八摸呀?”另一人阴阳怪气笑道。 鲁瑾再不经世事此刻也已然明白,气愤道:“你们浑蛋!” “大哥,这小妞骂我们是浑蛋,这声音真好听,卖到翠红楼一定值好多银子。”其中一人奸邪笑着,上前就要摸鲁瑾的腿。 “滚!” 鲁瑾的脚从马镫上甩出,踢在那人面门。 “哎呦!” 那人捂住脸翻滚着倒在地上,指缝间渗出了鲜血。 “给脸不要脸。”为首壮汉抽出腿上的匕首,上前朝鲁瑾就刺。 鲁瑾翻身从马上跃下,轻巧地躲开,顺便一掌切在那人肋部。 “啊!” 壮汉惨叫一声,扔了匕首飞到路旁的草丛里,疼得再也爬不起来。 最后那人望着自己同伴,再看看鲁瑾,迟疑了一下撒腿就跑。 “哼!”鲁瑾鄙夷地扫视着那两人,正要上马。 “姑娘留步。”刚才前面逃跑的那人起身恭敬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为姑娘高姓大名?” “我叫鲁瑾,从大武王朝而来。”鲁瑾待人真诚,全然没有防范之心。 如果是古圣超在场就会发现,和鲁瑾说话这人正是原来天庆帮的军师周化良。 周化龙被百里欢他们联手杀死,失去了亲叔叔的庇护,周化良手无缚鸡之力再也无法在天庆帮生存,只得灰溜溜离开。 没有任何手艺的周化良凭着聪明在赌场浪迹,今天出老千不慎叫赌场的人发现追来,幸好被不明真相的鲁瑾所救。 周化良故作兴奋道:“太瞧了,我也是从大武王朝而来,说不定咱们以前认识呢。” 他悄悄摸出“三步必倒散”藏在掌心,捂住脑袋可怜道:“姑娘可否有手巾帮我止血?” “有啊!”鲁瑾取出手巾,毫无戒备地上前递给周化良。 周化良接过手巾瞬间,趁机将药粉洒在鲁瑾面前。 “咳、咳、咳……” 鲁瑾咳嗽几声向后退去,她感觉不对劲,指着周化良恼怒道:“你,你……” 向后跌倒,鲁瑾便不省人事。 周化良捡起地上的匕首,先将受伤的那两人刺死,翻找出他们的银两装进自己怀里,这才来到鲁瑾身前在她身上搜查。 摸到的第一张银票面额就是百两,周化良激动道:“我发财了,我发财了。” 抑制不住内心的亢奋,周化良找出鲁瑾全部银票和散碎银子装进自己衣兜。 他摸着鲁瑾光滑细腻的脸庞,不由得心生歹念。 鲁瑾身材娇小,即便这样,周化良扛起她也是吃力。 把鲁瑾放到她的马鞍上,周化良牵着马朝山下走去。 …… 鲁瑾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却又回忆不起梦里的场景,感觉脑袋发蒙。 她睁开眼。 昏黑的墙壁凸凹不平,有光从一侧映过来。 鲁瑾想动,发觉有绳索牢牢捆绑在身上,动弹不得,只得扭过脸。 这是一个山洞。 周化良独自坐在靠近洞口的地方吃着烧鸡,时不时拿起酒葫芦喝上一口。 “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周化良感慨着,抓起烧鸡举在嘴边啃食。 他喝掉最后一口酒,胡乱在身上擦拭着手上的油腻,晃悠悠来到鲁瑾身边:“小丫头,这么水灵就死掉太可惜,等我享用完再说。” 周化良伸手就要解开鲁瑾的衣裙。 “我杀了你。”愤怒中,鲁瑾高喊一声运气崩裂开绳索。 她一跃而起,弯刀出现在掌中,想都没有想就朝周化良的脖颈斩去。 “噗!” 她使出了全力,周化良脑袋飞起跃出山洞,身子晃了几下才慢慢跌倒。 鲁瑾这才想起她身上穴位并没有封闭,不由得后怕。 她厌恶幽暗的山洞,几步闪出,看到马儿就拴在旁边的树下。 走过去解开绳子正要上马,鲁瑾摸了摸身上,发现衣兜里空无一物。 重新进了山洞来到周化良身边,从他怀里翻找出银票和银子装好,又狠狠踹了周化良尸身几脚,解了气才来到外面。 山洞后有潺潺流水,鲁瑾过去洗干净手,这才纵马离去。 她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但凡对方猴急一些,自己恐怕就会失身于歹人。 越想越是生气,鲁瑾不禁扇了自己一耳光:“叫你装好人,叫你管闲事,下次敢不敢了?” 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烦躁的心才安稳下来,顺着官道继续前行。 骑马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前方是一座城镇。 小城不大,里面却是驻扎了许多军人,魁梧的战士骑在高头大马上,特别的威武和雄壮。 鲁瑾不愿招惹是非,快马通过。 不料一骑横在当路。 “小娘子,这么急着回家,是不是和小哥哥约会呀,陪本公子一晚,保证让你如愿以偿。” 第247章 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拦下鲁瑾那人的装束奇特,穿了一件露出臂膀的皮袄,也不知道他是冷还是热。 鲁瑾不认识,古圣超假如在的话一定会笑出声。 此人就是天戎国申屠部的王子申屠宏。 古圣超第一次来到西冷国,护送杨千惠和方菊去云起宫,路遇申屠宏发生纠葛,最后申屠宏写下欠条才得以脱身。 鲁瑾并不知晓这些,她刚杀了周化良,人生地不熟的不愿招惹是非,调转马头正要离开。 后路也被两骑拦下。 “我家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别不识抬举。”其中一人嘲讽道。 鲁瑾气恼:“让开,不要逼我动手。” 那人听了鲁瑾软糯柔美的声音更是兴奋:“呦,那你倒是动手呀,我突然有些等不及了。” 围观的众人哄笑声中,那人纵马朝鲁瑾奔来,伸手就要准备生擒鲁瑾。 大家都在等着看热闹,以为拿下鲁瑾那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两人错身瞬间,鲁瑾准确抓住对方探过来的手腕,用力一抖,那人手腕便断裂,顺势朝身后斜着丢去。 “扑通!” 刚才还狂妄自大的那人从马上跌落,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围观的众人难以置信,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自己人便吃了亏。 剩下那人见鲁瑾纵马冲来,双手握剑迎了上去。 鲁瑾不愿过多纠缠,两人快要交手时,她凌空飞起,从那人头顶越过,正好落在奔来的马背上,疾驰而去。 “欺人太甚,休走!” 一声厉喝,一人如大鸟般从斜刺里飞来,挥舞双剑朝鲁瑾刺去。 鲁瑾只得唤出圆盾和弯刀,抵挡对方的攻势。 “咣!” 一声巨响,鲁瑾不如对方力气大,从马上倒飞出去,轻盈地落在路边。 那人不依不饶,挥剑步步紧逼。 十余招过后,鲁瑾觉得惊奇,对方的剑法虽然凶狠,却是漏洞颇多,每一招都在自己意料之中。 分明就是古圣超传授给她的凤舞求凰剑法,只是对方剑法凌乱,毫无章法可言。 见四周围观的将士围拢过来,鲁瑾怕耽搁时间久了不方便冲出去,暗下狠心准备杀了对方脱身。 “都住手,自己人。” 就在鲁瑾将要使出杀招的时候,一个女子高亢的声音传来,鲁瑾听了有些熟悉。 两人同时退出几步,但见一人好似仙子从天而降,落在两人中间。 “水姐姐!” 见到是水玲珑,鲁瑾喜出望外,要不是大敌当前,她指定上前搂抱住她。 水玲珑却是搂住鲁瑾的肩膀,环视周遭冷冷道:“这位是我的好妹妹,你们谁敢欺负她!” 在场的众人都感受到无形的威压,令人窒息。 使双剑那人冷哼一声道:“原来是水长老,你这个妹妹伤了我一名弟子,我不应该教训她吗?” “水姐姐,是他们想非礼我,他们先动的手。”鲁瑾委屈道。 水玲珑上前一步,凌人的气势吓得那人不由自己向后退去。 “关义,你身为双剑门掌门,纵容手下弟子为非作歹,欺凌百姓的事情还少吗,用不用我上报朝廷评评理。” 水玲珑亮出手中长剑,咄咄逼人道:“你若是不服气,咱俩先较量一下如何?” 关义身为掌门,弟子众目睽睽之下认怂也怕笑话,当下硬着头皮道:“较量就较量,只是现在咱们共同对敌,自己人先打起来叫外人笑话,等平息了叛乱我再向水长老请教。” “咱们走。”水玲珑收起宝剑,拉鲁瑾离开。 围观的队伍自动闪出一条通道。 “我的马。”鲁瑾跑过去牵了马紧随水玲珑其后。 来到僻静处,水玲珑绷着脸道:“西冷国最近不太平,你怎么跑来了?” “姐姐生气了?”鲁瑾没有回答,先小心问道。 水玲珑莞尔一笑,搂住鲁瑾道:“姐姐怎么会生好妹妹的气呢,只是最近事务繁忙,方才又要震慑住那帮人,一时没有调整过来。” “姐姐刚才的样子让人好害怕。”鲁瑾如实道。 水玲珑笑道:“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鲁瑾点头:“吓得我都不敢说话。” 水玲珑开心道:“那就对了,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欺负你吗?” “还不是因为我一个人独行,他们觉得有机可乘罢了。”鲁瑾想起今天的经历就生气。 水玲珑提示她:“你说姐姐刚才的模样可怕,如果他们见到姐姐那时的样子还敢动手吗?” 鲁瑾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会,我见到的人大多欺软怕硬,专捡软柿子捏。” “这就对了,我们一心向善不假,但是善良的外面也要带着锋芒,这样就避免了那些歹人趁虚而入了。”水玲珑解释。 她仔细打量着鲁瑾,看着她不好意思了。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鲁瑾伸手在脸上扒拉。 水玲珑呵呵笑了:“你的脸蛋太多细嫩,我看了也忍不住想捏上几下,下次一个人出门稍微涂抹得黑一点,避免引起歹人的注意。” “还有,你的声音能不能粗犷一点,那样夹着嗓子说话,一听就是柔弱的小孩子,不欺负你还能欺负谁。”水玲珑补充道。 鲁瑾为难道:“脸上化妆黑一点我能做到,就是声音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想要改变实在太难。而且我也没有故意夹着嗓子说话,天生就是这样。” “那我就不勉强你了,反正在外面表现得凶狠和冷漠一些,确实能避免好些麻烦。”水玲珑传授她的经验。 整个小城恍若一座军营,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将士。 两人来到一处营地,有人上前迎接:“水长老回来了。” “嗯,我妹妹过来陪我,她的马你们一并喂养。”水玲珑瞬间变脸,恢复了平常的冷傲。 两人走进一间屋子,水玲珑表情马上又柔和了许多。 屋子不大,里面陈设简单,一看就是临时居住。 水玲珑收拾着床铺:“随便找地方坐吧,我们大军后天开拔,先陪我凑合住上两晚。” “大军,姐姐这是要攻打谁?”鲁瑾好奇。 水玲珑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来了西冷国?” 鲁瑾就把古圣超来西冷国帮助百贤庄,她独自回家探亲然后不甘心等待,冲动下贸然闯入这里的经过详细告诉了水玲珑。 “你呀,太冒失了。”水玲珑柔声责怪道。 鲁瑾噘嘴道:“我已经来了,总不能再回去吧。姐姐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是不是继续去云上城找古大哥?” 水玲珑摇头:“万万不能,如今云上城早就乱作一团,你人生地不熟过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们西冷国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姐姐带兵打仗?”鲁瑾不解。 水玲珑叹了口气道:“西冷国老皇帝暴毙,死得蹊跷,新皇登基,偏偏根基不稳。” “我们西冷国又和你们大武王朝不同,你们是皇帝为核心的朝廷说了算,我们还有好多诸侯和封国。新皇登基后许多诸侯和封国观望中,不加表态,这就让皇帝不满。” “这许多诸侯中,镇南王势力较弱,往常为了避嫌和周边几个诸侯往来也少,算是势单力薄,所以新皇帝就拿他开刀,树立自己的威信。” “因为皇帝缺乏支持,就借用旁边天戎国的兵马,由申屠部王子率领来协助。我们云起宫也出了部分人马,一并加入到大军中,全力帮助朝廷攻打镇南王。” 鲁瑾兴奋道:“太好了,我现在功夫不弱,就帮着姐姐灭了那个镇南王。” 水玲珑像是看一个傻子望着连蹦带跳的她:“你可知镇南王那边都有谁?” “不就是镇南王吗,还能有谁?莫非我古大哥也在那边?”鲁瑾猜测。 水玲珑哼了一声:“算你还不笨,只是猜对了一半。镇南王那边有你古大哥的许多朋友,我若是真的灭了镇南王,你古大哥肯定和我要翻脸。” 鲁瑾挽住水玲珑的胳膊,撒娇道:“姐姐快讲讲,那边都有谁呀?” “你古大哥没有跟你讲过吗?”水玲珑疑惑。 鲁瑾摇头:“没有,这边的情况他很少说的。” 水玲珑马上猜到了关键:“怪不得,他是怕你无意中说漏嘴,他的那些娘子肯定饶不了他的。” “什么秘密,姐姐可以悄悄告诉我。”鲁瑾来了兴致。 “你慢慢就会知道的,我先讲讲都有谁。”水玲珑就把镇南王的女儿杨千惠,和她的贴身丫鬟却胜似姐妹的方菊,还有从北胡来到云上城居住在老宅的完颜曦,分别讲给了鲁瑾。 “其中那个完颜曦,最是你古大哥在乎的人,朝廷大军虽然不是我指挥,万一伤到了她,我也脱不了干系。你说,这仗我该怎么打?”水玲珑无奈笑道。 鲁瑾奇怪:“那个完颜曦很漂亮吗,我见过最美的女子就是古大哥的娘子柳惜眉,难道比她还美貌吗?” 水玲珑摇头道:“完颜曦说不上漂亮,甚至还是一个盲人。” “啊!”鲁瑾震惊:“一个盲人?” 水玲珑点头:“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非常玄妙,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给出理由。” “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鲁瑾似懂非懂。 第248章 深夜探营 两日后,鲁瑾随大军开拔。 她原本是要坚持去云上城找古圣超的,水玲珑告诉她那里的混乱,每晚都要宵禁,即便去了万一古圣超不在那里怎么办,还不如跟着她安全。 水玲珑极力劝说下,鲁瑾才选择同行。 行军路上,鲁瑾看着申屠部疑惑问:“他们人数不是很多,为何非要从那么远的地方请援兵?” 水玲珑解释:“别看他们现在平平无奇,等到冲锋陷阵的时候,他们的士兵连同战马都会披挂盔甲,三千铁骑无人能挡,这也是申屠部在天戎国立足的根本。” 大军行军速度缓慢,多日后终于进入镇南关地界。 这时,大军列队整齐,探马不停来往,整个队伍庄严肃穆起来。 鲁瑾也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铁骑。 申屠部三千骑兵全部披甲,马匹从头部到后臀都被铠甲包裹,马上的士卒全身都裹了厚厚铠甲,甚至脸部也有防护,只漏出一双眼睛。 缓缓奔腾在旷野中,地面微微震动,撼人心魄。 指挥的将军姓高,申屠部的王子申屠宏和云起宫的长老水玲珑陪在左右。 前面是一条峡谷,高将军正要加派探马进去检查,峡谷中忽然冲出上百人的士兵。 朝他们大军一阵乱射,见大军逼近,众人齐声咒骂,然后逃入峡谷中。 先锋队伍刚要追赶,将军喝止:“全军后退五里安营扎寨,不论对方怎样挑衅,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去迎战。” 申屠宏不满:“看他们胆小如鼠的样子,随便派些兵马进去就能剿灭,怎能后退,反倒灭了自家威风。” 高将军冷笑道:“王子有所不知,他们明显是诱敌之术,咱们铁骑平地上来去自如无人能敌,可是到了山谷道路崎岖行动自然迟缓。他们这是想利用地形的优势设下埋伏,从山坡上用滚石和弓箭偷袭,引诱咱们上当。” “高将军聪明。”铁骑稀少且昂贵,申屠宏也不愿自己受到损失,当即不再说话。 高将军得意道:“小小伎俩怎能欺骗老夫,先安营扎寨,容我想出破敌之策。” 大军驻扎下来,云起宫也找地方搭建帐篷,埋锅造饭进行修整。 晚上,高将军召集各路领兵的大将去他营帐商议军情,水玲珑作为云起宫长老,自然也去参加。 半个时辰后,水玲珑闷闷不乐回来。 鲁瑾挨她坐下小心道:“姐姐怎么不高兴,他们刁难你了?” “那倒没有,我是担心镇南王那边会吃亏。”由于担心帐篷不隔音,水玲珑压低声音。 鲁瑾挨水玲珑坐下悄声问:“你是说咱们大军找到了进攻的办法?” 水玲珑忧心忡忡道:“是的,他们花大价钱请到熟悉这里地形的猎户,说是峡谷中一面陡峭一面平缓,若是埋伏肯定在平缓的一侧,陡峭的那一面会摔死人肯定不能设伏。猎户说他们经常打猎,知道有一条蜿蜒的小路可以绕到背后,正好能打镇南王那边一个措手不及。” “今晚告诉他们就好了。”鲁瑾自言自语。 水玲珑也是为难:“我身为长老,晚上还要巡查营地不能离开,一旦发现我不在营房,明天肯定会怀疑我,就更不能帮助他们了。” “我去吧!”鲁瑾自告奋勇。 水玲珑摇头:“万万不能,咱们营地防范严密,你根本出不去的。” “谁说的,我能出去,姐姐你看。”鲁瑾向前走了几步,就消失在帐篷里。 昏暗的烛光下,水玲珑吓了一跳,起身焦急道:“妹妹,你去了哪里?” 随即,水玲珑发现了什么,坐下坦然道:“妹妹这个隐身的功夫确实妙,只不过仍是有缺陷。” 鲁瑾现出本来样子,惊愕道:“姐姐能看到我?” 水玲珑摇了摇头,抬手指向帐篷:“你看那里。” 鲁瑾转身,她的影子清晰映到了帐篷上。 “姐姐是通过我的影子找到了我。”鲁瑾恍然大悟。 水玲珑点头:“这个功夫虽好,但是不能暴露在光线下,可以通过影子轻松找到你。” “我懂了。”鲁瑾贴在帐篷上隐藏起身形:“姐姐还能找到我吗?” 水玲珑这回摇头,盯着鲁瑾说话的地方仔细分辨,还是没有找到。 “姐姐,我在这里。”水玲珑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扭过头,鲁瑾已经来到帐篷的另一侧。 “你吓我一跳。”水玲珑笑着责怪道。 鲁瑾跳过去抱住水玲珑:“这下姐姐可以放心让我出去了吧?” “嗯。” 水玲珑坐到桌旁拿起笔:“他们不认识你,我写封信让你带去,他们就不会怀疑你了。” 很快,水玲珑写好信让鲁瑾装好,叮嘱她:“不要逞强,能出去就去,不能出去赶紧回来,安全要紧。” “姐姐放心,我会小心的。”鲁瑾说完,走了几步又消失了身形。 水玲珑盯着帐篷上映出的影子,叮咛她:“那边的完颜曦感知敏锐,她虽然眼盲却能感知到身边每个人的存在,你一定小心,莫要让她误会了伤到你。” “谢谢姐姐,我知道了。”甜美的声音在帐篷里响起。 水玲珑看着鲁瑾的影子离开帐篷内,她也不安地走出营帐。 幸好,夜空只有满天的繁星,月亮还没有升起。 水玲珑忐忑不安地在营帐前假装练剑,估摸着鲁瑾早就离开营地,见并无意外发生,这才回到帐篷里,心神有些恍惚地坐下焦急等待。 鲁瑾平安离开营地,夜色中疾步跑入峡谷。 峡谷中暗无天日更是阴沉,崎岖不平的山路越发难行。 摸索着前行大约五、六里地,左侧的山坡上出现了零星灯火。 “应该就是这里了。”鲁瑾欣喜。 来到近前,小小的营地外围间隔五十步左右就有人放哨。不过这难不倒鲁瑾,她隐匿起身形顺利从岗哨眼皮下通过。 营地中央的帐篷最大,帐帘卷起里面摇曳的烛光映了出来,有人影在晃动。 鲁瑾小心翼翼靠近,观察着里面情况。 “噗!” 旁边帐篷传来轻微的声响,一道疾风袭来。 鲁瑾低头,一柄弯刀划破帐篷射了出来,盘旋着朝她的小腿斩去。 间不容发之际,鲁瑾跃起,弯刀从她的脚下掠过。 她人未落地,一人已经从破损的帐篷内飞出,左手握着一柄弯刀,右手接过刚才的那柄弯刀,挥舞着双刀向鲁瑾斩去。 匆忙间,鲁瑾左手唤出圆盾接下对方的攻势。 “嘭!”双刀砍在鲁瑾的盾牌上。 对方力气远大于鲁瑾,她倒退了好几步才立稳,右手顺势将弯刀握在手中。 “鬼鬼祟祟的,你来做什么?” 此刻一轮弯月刚好露出,月光下,一个女子冷冷面对着鲁瑾。 鲁瑾惊奇地发现,面前的这个女子双目似乎有恙,全凭耳朵在听。 第249章 随机应变 一心不能二用,鲁瑾接下对方攻势后隐身术自然散去,露出本来面目。 临行前,水玲珑反复叮咛鲁瑾,要小心完颜曦,看眼前这人,应该就是她无疑。 鲁瑾此刻说出是水玲珑委派而来,完颜曦肯定收手,只不过鲁瑾年轻气盛,正是不听劝的年龄。 水玲珑再三叮嘱要防着完颜曦,鲁瑾却越发想要一较高下。 营帐里的方菊和马关山听到动静跑了出来,后面拦下鲁瑾的退路。 “你是谁,想要做什么?报上名来。”方菊挺剑厉声道。 鲁瑾不露声色,她身形一晃挥刀朝完颜曦斩去,照顾她看不见东西,动作故意慢了点,同时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提醒。 她不相信,一个盲人能有什么样的本事,无非就是耳力比常人敏锐罢了。 完颜曦稍微迟疑了一下,右手弯刀招架,侧身挥左手的弯刀砍向鲁瑾右肩。 鲁瑾惊奇,对方眼盲却像是看得更加清楚,如此一来她左手的圆盾完全失去了作用,只得向后退出两步。 试探着过了几招,鲁瑾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她的一举一动完全在完颜曦掌控之中,不由得加快了速度,不敢掉以轻心。 鲁瑾快,完颜曦也快,两人以快制快难分高下。 迫不得已,鲁瑾使出了吕川传授的“幻影术”,在方菊和马关山眼中,鲁瑾化作一道道残影,围绕着完颜曦转动。 完颜曦即便感知惊人,面对鲁瑾风驰电掣的攻势也招架不住,危机下她双刀一分,一对彩凤幻化出来,将她保护在中间。 庄录焘带领族人找到新的落脚处,在那里,古圣超和完颜曦探寻神秘山洞意外发现一处世外桃源,两人先后用凤舞宝剑解锁出彩凤的招式。后来,完颜曦经过不断练习,用普通的弯刀也能如愿以偿。 看着完颜曦幻化出的两只彩凤翩翩起舞,保护她在中间不受伤害,鲁瑾当即收起兵器,退到一边笑着拱手道:“多次听闻完颜曦姐姐的功夫了得,今日一见心悦诚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方菊和马关山都是目瞪口呆,完颜曦却是淡然一笑道:“是水玲珑姐姐叫你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这下换做鲁瑾震惊了。 “里面请,咱们进营帐说话。”完颜曦抬手示意。 四人走进帐篷分别坐下,鲁瑾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完颜曦本是一个盲人,举手投足间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丝毫不用别人照顾。 “这位姐姐姓杨还是方呢?”鲁瑾看着方菊道。 方菊一听也是好奇:“我叫方菊,杨千惠是我家小姐,怎么你也知道我们名字?” 鲁瑾笑道:“是水玲珑姐姐告诉的,我从未见过你们因此确认一下。” “我叫马关山,水长老也提起过吧!”马关山拱手道。 “久仰,久仰,小妹鲁瑾。”鲁瑾从未听过他的名字,只好糊弄过去。 就是这样的敷衍,马关山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姐姐,你快说怎么发现我是来送信的?”鲁瑾急于知道答案。 完颜曦平静道:“你开始使刀砍我时,动作缓慢还故意发出声音,假如真是偷袭会是这样吗?山谷外大军逼近,那里唯一担心我们的就是水姐姐,所以可以肯定你就是她派来给我们通风报信的。” “姐姐好聪明。”鲁瑾真心夸赞。 完颜曦却道:“你我岁数差不多,不要叫错姐姐了。” 几人报出年龄,果然是鲁瑾最小。 方菊惊奇道:“妹妹年纪轻轻,怎么功夫如此了得?” “师傅教得好,徒弟当然不一般了。”鲁瑾笑着取出水玲珑的书信交给方菊:“这是水姐姐亲笔,你们看一下。” 方菊接过书信,马关山凑过去一起观看。 完颜曦感知再敏锐,书信上的字仍是无法分辨,方菊小声读给她听。 水玲珑主要写了两点。 其一:朝廷大军有申屠部的三千铁骑,尽量避免野战。 其二:大军找到熟悉地形的猎户,要走小道从背后包抄他们,赶紧撤离。 “我们该怎么办?” 方菊读完书信,放在烛火上点燃,询问完颜曦的意见。 完颜曦略加思忖:“我们只有三百人,本来就是要骚扰和偷袭他们,既然都在对方的意料之中,那就撤出山谷,避免无谓的伤亡。” “可是,就这样撤离,我不甘心。”方菊遗憾道。 马关山也是不死心:“能不能给我派几十人,哪怕晚上偷袭他们,给他们制造点混乱再撤离也不迟呀。” 鲁瑾算是看出来,完颜曦虽是盲人,队伍全部听从她的指挥和调度。 完颜曦笑了:“我说是撤离,并没有说放弃杀敌啊。” “咱们都撤出山谷了,连他们的面都见不上还怎么杀敌?”方菊不解。 完颜曦食指沾了点茶水,在桌面划出两条水渍代表了峡谷,随后两根手指交替点过去,象征了大军前行方向。 “他们穿过峡谷,必然有大量的探马和斥候前面探路,咱们无处藏身。但是人们通常顾头不顾尾,殿后的队伍不可能安排探马,即便有也是极少数。” 她拿起茶杯放在后面:“就让他们搜查好了,咱们从后面袭扰他们,只要咬住他们的尾巴,大军首尾不能兼顾,一样能拖住他们,咱们再制造混乱伺机而动,让他们不得安生。” 方菊听后鼓掌道:“太好了,就这么办,我现在就收拾辎重。” 完颜曦阻止她:“营地留下,再制造些假象,不管他们多会儿到来,都以为咱们刚刚匆忙离开。” “可是,咱们三百多人呢,剩下几日吃什么?”方菊忧虑。 完颜曦开心笑了:“不要紧,到时候就会有的,饿不着你。” 她转向鲁瑾:“那就劳烦妹子回去告诉水姐姐,明日一早让她率领云起宫前面开路,不要搭理后面的情况,可保云起宫无忧。你们全速离开峡谷后,一定不要逗留,假装前去偷袭镇南关,距离峡谷越远越好。战场上机会稍纵即逝,这天大的机会我们不能放过。” 鲁瑾见时候不早,起身道:“我一定如实转告,诸位保重,预祝你们马到成功。” 她在方菊陪同下离开营地,消失在夜幕中。 悄无声息回去,鲁瑾见水玲珑在帐篷里坐卧不安,来到帐外收起隐身术故意咳嗽一声。 水玲珑见是鲁瑾,跑过去拉住她悄声问:“见到他们没有?” 鲁瑾点头。 两人亲昵挨着坐下,鲁瑾就把当晚经过告诉了水玲珑,她大喜:“那就好,按照完颜曦的办法来。” 水玲珑喜中有忧:“完颜曦有没有告诉你,他们后续的计划?” 鲁瑾这才后知后觉,愧疚道:“哎呀,我忘记问了。” 水玲珑疼爱地搂住她的肩头:“你能平安归来就是最大的功劳,完颜曦那个小丫头鬼点子多,不用为他们担心。” 第250章 大获全胜 翌日一早,等前去包抄偷袭的人马离开不久,水玲珑就自告奋勇要率领云起宫打头阵。 高将军欣喜异常,抽调了五百人的队伍供水玲珑使用。 好多人听说是打头阵,心里忐忑不安,军令如山却也没有办法。 大军又等了一会儿,分成若干个相对独立的队伍,依次进入峡谷。 鲁瑾随先锋部队进入峡谷,里面道路崎岖狭窄,他们只能一字长蛇阵鱼贯而行。 到达昨晚完颜曦他们的营地下方,见上面自己的队伍正在翻找,随后一把火将这个小小营地点燃,火光冲天。 水玲珑带领队伍顺利通过峡谷,按照昨晚的约定,她下令:“趁着镇南关不知情,我们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去往镇南关的路,水玲珑来过比较熟悉,她故意带错路,直到日头偏西方才停下。 “糟糕,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水玲珑假装惊慌失措。 “水长老稍安勿躁,我等前去打探。”几名云起宫弟子纵马前去查探。 水玲珑带领这支队伍远离了峡谷平安无事,留在里面的大军正经受着煎熬。 —————— 昨晚鲁瑾走后,完颜曦让方菊即刻返回镇南关,让镇南王挑选一支精兵连夜进入峡谷,把守在出口的一侧。 所以水玲珑他们是在镇南王士卒的眼皮底下,离开的峡谷。 完颜曦和马关山率领着他们的队伍,悄无声息潜伏在朝廷大军附近,眼睁睁看着他们全部进入口袋。 随后,马关山充当了完颜曦的眼睛,向她讲述着朝廷大军殿后队伍的一举一动。 完颜曦感知惊人,随着内力的提高,她已经能够察觉到方圆百丈范围内的蛛丝马迹,距离再远还得依靠别人的帮助。 朝廷大军人数众多,峡谷中鱼贯而行只能缓慢行军,首尾不能照应。 找准时机,完颜曦命令手下弓弩齐射,慢腾腾跟在后面的朝廷士卒顿时倒下一片。 山谷中狭窄,不像平坦的旷野能够左右包抄,所以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 朝廷大军人数虽然占有绝对优势,前面的却也无能为力,完全帮不上忙。 等到后面大军集合起来准备反攻,完颜曦他们立即跑得无影无踪,想要去追,又恐有埋伏谁也不敢贸然出击。 僵持了许久,朝廷大军再次赶路,一字长蛇阵首尾不能兼顾,后面落单的速度慢又被乱箭射死,队形大乱。 最后的队伍不敢再动弹,赶紧派人上报高将军。 高将军这边接到斥候的消息,说是水玲珑先锋队伍已经顺利离开山谷,他生怕再有变故,下令全军加速前行。 如此一来,每支队伍之间,队伍和队伍之间,逐渐拉开距离,更是谁也帮不上谁。 当高将军得知后面遭到偷袭的时候,他怕前面也有埋伏,赶紧下令全军就地防守,导致整个队伍人心惶惶。 刚才穿梭于前面的斥候开始往大军后面赶去,来回传递着情报。 朝廷大军留守在最后的那支队伍正在焦急等待中,一名斥候纵马赶到:“将军有令,大军全速前行,前面的已经离开峡谷,再做耽搁,恐怕就真的困在这里了。” 众人听闻,都忙不迭向前赶路,队形混乱早就没有了章法。 这名斥候却纵马向后奔去。 他们哪里知道,马关山早就在完颜曦授意下半路截杀了一名斥候,穿上对方衣服传达假情报。 毫无悬念,这支队伍走不多远就被乱箭射杀。 马关山继续赶在前面,接连捕获了几名前来刺探情报的斥候,让朝廷大军对后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完颜曦命令手下全部换上朝廷大军的甲胄,再有斥候赶来,马关山告诉他们:“后面偷袭的是镇南王小股部队,已经被我们全部斩杀,没有隐患了。” 高将军下令继续前行,不多时又有斥候禀报:“后面队伍大乱,现在谁也搞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人,我们的士卒接连伤亡。” 这也难怪,完颜曦他们换上了完全相同的甲胄,让后面的大军防不胜防。 终于有漏网之鱼将情报传达给了中军大帐,高将军大惊:“不可能,咱们自己人不可能杀自己人,一定是他们换上了咱们的盔甲冒充,听我号令,跟在最后的队伍见到同样穿着的士卒,格杀勿论。” 想法是不错,但是谁也不清楚跟在后面的是友军还是敌军,不出意外的话就出了意外。 巨大的压力和猜忌下,两支落单的队伍开始了自相残杀。 不费吹灰之力,又解决掉朝廷大军的有生力量。 而前方快要走出峡谷的大军,遇到了镇南王军队猛烈伏击,倒在了距离出口不远的地方。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眼见峡谷中山峦和丛林遮蔽了偏西的日头,天黑前想要杀出去堪比登天。 万般无奈之下,高将军下令,全军快速往中间靠拢,在平缓的山坡上安营扎寨,只待明日天亮后突围。 埋锅造饭吃饱喝足,高将军把当晚的口令传达下去,以防外人混进来。 其实完颜曦他们早就混在队伍当中大快朵颐,趁着巡逻的机会将口令告诉了外面等待冲锋的自己人。 丑时将尽,正是人们睡得最踏实时候,镇南王大军先派小队人马过去用当晚口令骗开营寨大门,轻松解决掉外围巡逻的士兵。 顿时,喊杀声震天,大军杀了朝廷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完颜曦他们早先混进来的都换上了朝廷军队的甲胄,为了避免误伤,他们纷纷在左臂上绑了红色布条用以区分。 混战中,许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杀,更多的死于自己人逃亡中的互相踩踏。 完颜曦他们在军队当中作为内应,到处点火制造混乱,火光冲天更让人们搞不清楚具体来了多少人,恐惧笼罩着每一个人的心。 兵败如山倒,纵使高将军挥剑斩杀了几名逃亡的士兵,也改变不了溃败局势。 他见无法控制局面,纵马刚要突围,流矢飞来正中咽喉,从马上跌落。 混乱中人人自危,谁也顾不上谁,率领数万大军的将军,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 天亮后,朝廷营地到处都是未燃尽的营帐,仍在冒着黑烟。 士卒死的死、逃得逃,峡谷中到处都有伤者的呻吟声和哀嚎声。 镇南王大军清理战场,将受伤和投降的全部押回镇南关。 经过仔细筛查,发现申屠王子申屠宏竟然在混战中活了下来,而且毫发无损,自然当作俘虏关押在单独的房间好生招待。 天荣国申屠部仰仗的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一万铁骑,其中三千铁骑的整套装备落入镇南王手里,那可是丰厚的筹码。 负责保护申屠宏的双刀门掌门关义以及他的几个高徒都不知所踪,估计是趁乱逃走。 这次战斗,原本只是想偷袭和拖延朝廷大军,结果将计就计大获全胜,实属意外中的意外。 第251章 何去何从 水玲珑他们没有找到镇南关,野外安营扎寨停留一宿,第二日不紧不慢回到峡谷。 当众人看到里面的惨状,都无比震惊。 尤其是那些被迫加入先锋队伍的士卒,都暗自欣喜,庆幸阴差阳错躲过了这一劫。 水玲珑率领众人顺利通过峡谷,来到附近县衙修整,待命期间写了书信上报朝廷。 当晚,水玲珑和鲁瑾正在屋内喝茶聊天,有人轻轻敲门。 鲁瑾过去开门,杨千惠拉着完颜曦闪身进来。 水玲珑吓了一跳,走出去观察一番,这才回屋悄声道:“你们怎么来了,没有人发现吧?” 完颜曦笑道:“我的感知能力姐姐应该相信,我们避开了所有护卫,没有人能看到我们。” 鲁瑾赶紧搬来椅子,分别给两人沏茶:“两位姐姐,先坐下喝茶。” 杨千惠望着鲁瑾道:“这位妹妹就是那晚送信的吧,方菊回去可没少夸你,说你不仅长得漂亮武功又高,当真是羡慕不已。” “姐姐笑话了。”鲁瑾被这么赞扬有些害羞。 四人分别坐下,杨千惠取出一封信交给水玲珑:“这是家父的亲笔信,感谢水姐姐及时帮助,请过目。” 水玲珑打开信封,里面内容简短,除了感激就是让水玲珑尽管提条件,镇南王保证满足她的一切需求。 将信靠近烛台点燃,等完全化为灰烬,水玲珑平静道:“帮助你们只是不愿看到更多的无辜百姓生灵涂炭,你们若是有心,就帮我调查一下天庆帮掌门俞真煜的所有信息,我就感激不尽了。” “姐姐客气了,我回去一定转告我爹,我们全力以赴帮姐姐查明此人全部情况。”杨千惠当即答应。 水玲珑想起一事:“还有,朝廷带兵打仗的那个高将军为人正直,并不是阿谀奉承、克扣军饷、唯利是图之辈,你们若是捉到他能不能善待?” “啊?”杨千惠遗憾道:“你们通过峡谷时,我们怕姐姐受到牵连,就先暂时躲了起来。等你们过后清理战场,发现那个高将军早就混战中被乱箭射死。” 水玲珑无比惋惜:“唉,老天爷要收他,也怪不得旁人。” 杨千惠兴奋道:“不过我们俘获了天戎国申屠部的王子,还有三千铁骑的全套装备,我爹说要好好报个价钱,让申屠部来赎回。” “铁骑的装备打造不易,你们不留下来武装自己吗?”水玲珑不解。 杨千惠摇头:“我爹说他没有多大的野心,只求自保,如果申屠部给出的赎金足够诱人,他就全部送还。后来在完颜妹子的建议下,打算留下五百套起个威慑和恐吓的作用。” “新皇帝登基根基不稳,现今朝廷征讨的大军溃败,全国需要用兵的地方太多,没有多余兵力补充,镇南关暂时无忧,能够安稳一段时间了。”水玲珑分析局势。 杨千惠大喜:“有水姐姐这句话我们也就踏实了,只求平安度过这场危机,让新皇帝回心转意放过我们。” 水玲珑面色凝重:“新皇帝登基名不正言不顺,虽然他是以太子身份上位,但是诸多大臣依旧以被罢黜的前任太子杨基民马首是瞻。朝堂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谁也不清楚明天会是怎样,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实不相瞒,我爹也在积极联系杨基民,反正和新皇帝已经撕破脸,倒不如破釜沉舟,还能有一线生机。”杨千惠如实道。 水玲珑点头:“朝堂上诚心实意为新皇帝卖命的不多,大多数都是脚踏两只船,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这样做无可厚非。” 她抬起头惆怅道:“据我所知,我们云起宫表面上为新皇帝效力,实际上都是虚与委蛇、应付差事,背后也在联系杨基民,当前的局势,看不透啊!” “姐姐喝茶,我们应该庆幸,到目前为止最起码还活着,杨基民那边有了消息,我也第一时间转告姐姐。”杨千惠举起茶杯。 水玲珑也举起茶杯:“对,我们以茶代酒,祝愿我们都好好活着,为以后的合作干杯。” “干杯。” “干杯。” 完颜曦和鲁瑾都举起茶杯,四人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见商议完正事,完颜曦朝鲁瑾问道:“这位妹妹好身手,从哪里学到的功夫呀?” 鲁瑾笑道:“我的武功都是家传,后来跟随了大武王朝的兵部侍郎,他又传授了我一些本事。还有我的干爹和结拜姐姐,都教了我武功,所以比较杂乱。” “兵部侍郎,有机会认识一下。”完颜曦只知道古圣超是司农寺少卿,还不知晓他职位已经变动。 水玲珑却乐了:“完颜妹子呀,这个兵部侍郎你也认识。” “我认识?莫非和北胡有关?”完颜曦错愕,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 水玲珑神秘道:“和北胡也算有点关系,你再想想是谁?” “难道是古大哥?他升官了?”完颜曦经过水玲珑启发,马上猜到是古圣超,但是仍然不敢相信。 鲁瑾脱口而出:“姐姐也认识他?” 这一下,完颜曦可以肯定猜测没有问题。 “妹妹和古大哥也好上了?”完颜曦略显紧张。 鲁瑾的脸却红了,搓着小手局促不安道:“姐姐哪里的话,我只是古大哥的丫鬟,他有好几个夫人呢。” 完颜曦即刻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呵呵笑了几声掩饰尴尬:“妹妹不要介意,姐姐刚才说着玩的。” 鲁瑾不明真相,水玲珑和杨千惠却是会意地相视一笑。 杨千惠起身:“时间不早,我们也该返回镇南关,打扰水姐姐和鲁瑾妹妹了,后会有期。” 完颜曦方才少有的失态,她也急于离开这里脱离窘境,起身拱手道:“后会有期。” 水玲珑准备送她俩出去,完颜曦担心她私通镇南关的行径暴露,坚持要自己离开。 将房门稍微打开,完颜曦从门缝感知着外面的动静。 等巡查的护卫离开这里,她牵着杨千惠的手窜出房门,两人消失在夜幕中。 鲁瑾看得目瞪口呆:“一个盲人,凭着感知却远超我们常人的视线。” 水玲珑幽幽道:“这世上万物相生相克,妹妹隐身术了得,遇到完颜曦这样双眸看不到东西的人,在他们的感知氛围内却是无处藏身。” 第252章 威胁 对于当下时局的判断,水玲珑基本无误。 他们耽搁了一段时间,就接到朝廷命令叫他们返回都城。 水玲珑带领剩余五百多人的队伍返回都城,和兵部交接完手续,已经是午后的未时将尽。 两人纵马前行在宽敞的街道,好多临街店铺开始关门歇业,行人也是稀少。 鲁瑾不解:“现在就闭店,晚上不做生意了吗?” 水玲珑解释:“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开始宵禁,关门晚了不能按时回家,困在半路被巡逻的士兵发现,都会先关押起来,想要出来就颇费周折了。” 水玲珑居住在云起宫外院,有单独给她安排的一处小院落。 只有一间小屋用屏风隔开,里面睡觉外面会客,院子就显得空旷,正好用于练功。 院子好久无人居住,鲁瑾帮着打扫和收拾。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鼓声传来。 水玲珑提醒道:“宵禁已经开始,街道上禁止所有人出行,妹子晚上没有事就在家里待着吧,陪姐姐聊聊天。” “可是,我还没有吃东西,肚子咕咕叫了。”不能出去,鲁瑾也没有看到水玲珑有做饭的打算。 水玲珑笑道:“姐姐可是云起宫外院长老,外院有专门的伙房,你等着,我这就过去打饭。” 鲁瑾擦拭着屋里的桌椅板凳,水玲珑不多时端来热乎乎的饭菜。 两人吃了饭收拾妥当,天就完全黑下来。 聊了会儿天,水玲珑问了问鲁瑾回家乡遇到的好玩事情,忽听院外有人轻轻敲门:“玲珑在家吗?” “糟糕,我师傅来了!”水玲珑略微紧张。 “我又不是男的,外人看到也不会怀疑姐姐的清白,怕什么。”鲁瑾无所谓的样子。 水玲珑不安道:“虽是如此,但这里是云起宫外院,按理说非云起宫弟子不得入内,你还是先回避一下吧,让师傅看到会责怪我的。” “那好。”鲁瑾听了也觉有道理,她刚才擦拭家具时就看到靠墙柜子里空着一半,便脱了鞋拿在手里藏入其中。 水玲珑穿过院子去开门,恭敬道:“师傅来了。” 内院阁老裴庆望着自己的徒弟,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我听其他弟子说在伙房见到你来打饭,所以过来看看。怎么样,还算顺利吧?” 他反手关门,走进院子。 水玲珑旁边陪伴:“朝廷大军虽然出师不利,但是我将随军出征的云起宫弟子全部安全带回,没有一人伤亡。” “那就好,现在是多事之秋,咱们云起宫的实力不能损伤,保护好自己就是大功一件。”裴庆背着手踱步前行。 他看到门后拴着的两匹马:“咦,你屋里还有旁人?” 水玲珑尴尬道:“路途遥远,弟子换着骑可以节省马力,赶路方便。” “那样也不错。”裴庆走进屋子,先看了看屏风里面确实无人,这才放心地坐到桌旁的椅子上。 水玲珑赶紧端来热茶:“师傅请用茶。” 她垂手立在一旁。 裴庆呷了一口茶,盯着水玲珑道:“你在返回的路上,我就听说大军惨败,高将军战死、申屠王子被俘,只有你带领的一支队伍全身而退。” “那是弟子幸运,因为迷路反而因祸得福,躲避开镇南王大军的伏击。”水玲珑早就想好了怎样应对,回答起来不卑不亢。 裴庆端起茶杯托在掌心:“大军惨败朝廷震怒,为师听到一些风声,朝廷打算彻查此事,他们怀疑有人和镇南王勾结,说是要追究当事人的责任。” “此事若是实属,恐怕是掉脑袋的重罪。”裴庆玩味地注视着水玲珑。 水玲珑面无表情道:“行军路上弟子从未离开大营,随行的云起宫弟子和官兵可以作证,身正不怕影子斜,请师傅明鉴。” “唉!” 裴庆叹了口气:“镇南王的女儿在云上城经营着酒楼,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偏偏你又和她关系密切,这又是不争的事实。” “这次征讨失利,怕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要利用这个大做文章了,为师现在也是难办啊。”裴庆掌中的茶杯放在桌上,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一副非常疲惫的样子。 水玲珑拱手道:“弟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真有什么把柄落在朝廷手里,绝不会连累云起宫和师傅。” 裴庆摇了摇头:“话可以这么说,但是事情就不可能这么做了,好些事情云起宫和为师也要仰仗朝廷里的各路官员,你一旦出了问题,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该承担的责任谁也跑不了。” “师傅放心,弟子说话有分寸,绝对不牵连云起宫任何一人。”水玲珑保证。 裴庆摆手:“云起宫一家独大,背后有好些人就等着看笑话,趁机取而代之。你不说话不代表别人不造谣生事,假如真到了那一步,就是云起宫掌门也无能为力了。”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水玲珑第一次感到棘手。 裴庆皱着眉头道:“你被问斩,我流放边关,云起宫查封从此不复存在。” “我死不足惜,云起宫是我娘最惦念的地方,她临终前叮嘱我一定要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一样爱护,我不能辜负了她老人家的期望。”水玲珑热泪忍不住滚落。 裴庆点头:“这就对了,为了大我牺牲小我,是值得的。” 水玲珑跪下道:“请师傅指点迷津。” “我待你情同父女,看着你长大并且传授你武功,我也不忍年纪轻轻就这么白白丢掉性命。朝廷中书省的中书令和为师有些交情,他早就垂涎你的美色,多次想要得寸进尺都被为师拒绝,看来这次不能幸免了。”裴庆语气中透露着难过和伤感。 水玲珑沉吟片刻,抬起头决绝道:“好,为了云起宫的安危,弟子愿往中书令那里,请师傅安排。” 裴庆难掩内心的欢喜,蹲在水玲珑身前道:“难得你为了大局着想,只是你从未有过男欢女爱的经历,到了中书令那里免不了紧张和惶恐,万一惹恼了中书令恐怕还会惹祸上身,牵连到云起宫。” 他的手摸上了水玲珑胸部:“为师今晚就教你怎样做个女人,到了那边也就轻车熟路了。” 水玲珑泪眼婆娑,任由裴庆的手在胸前蹂躏。 她隐约看到面前的柜面打开一道缝,连忙朝那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鲁瑾不要轻举妄动。 柜子里的鲁瑾早就弯刀在手,随时准备冲出去给裴庆来上一刀。 看到水玲珑不让自己动手,鲁瑾一下子陷入迷茫。 第253章 往事如烟 裴庆一件又一件剥掉水玲珑身上衣物,最后只剩下贴身的亵衣。 “你爹娘早亡,为师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养大,教你武功和本领。为师弟子众多,偏偏对你疼爱有加,外院长老你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吗,为师力排众议保举你,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 裴庆一边抚摸着水玲珑光滑的肌肤,一边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师恩重于山,于情于理回报师傅都无可厚非,不要有太大的顾虑,啊。” 水玲珑虽然泪如雨下,仍旧强忍着悲痛一声不吭。 藏在柜子里的鲁瑾早就气得七窍生烟,见裴庆马上得逞,心一横就要从背后偷袭。 突然,一股杀气莫名逼来。 鲁瑾藏在柜子里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裴庆一只手马上就要扯下水玲珑的亵衣,也停下警觉道:“谁?” 阴沉的夜幕中无人回答,只有一道疾风掠来。 裴庆挥手,十多枚飞镖激射而出,淹没在无边的黑暗中。 飞镖像是半空中消失了一样,没有半点声响。 杀气,依旧逼人,压得屋里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水玲珑仍旧跪在地上,挪动着退到墙角,拾起一件衣裙遮挡在胸前。 青云剑法、紫云镖、云起宫的轻功水上漂,是云起宫三大绝技。 平常交手射出三到五枚飞镖比较正常,裴庆一下子丢出十多枚实属罕见。一来他心虚,二来对方造成的压迫感确实让人不容小觑。 可是,飞镖都去了哪里,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裴庆盯着门口,呼吸也急促起来。 骤然,那十多枚飞镖从夜幕中出现,闪烁着晶莹的寒光。 只是,这些飞镖全部朝他射来。 裴庆看到时飞镖已经全部到了身前,他只得滚向一边。 “噗、噗……” 飞镖全部深深地射入墙壁和家具中。 其中一枚穿破柜门,贴着鲁瑾的肩头扎进后面的墙上,吓得她险些失声叫出来。 裴庆躲过一劫,他刚起身,一个黑影已经闪现在他面前,大手牢牢扣住他的咽喉。 “余、余……” 望着眼前这人,裴庆呼吸困难,眼白上翻,吭哧着说不出话来。 “不错,我就是俞真煜。” 俞真煜手腕一甩,裴庆重重撞到墙上,然后跌落到地面,摔了个半死。 “女儿,爹来迟了,这个浑蛋没有欺负到你吧。”俞真煜上前几步想要搀扶水玲珑。 水玲珑挣扎着后退,惊恐道:“我没有父亲,你不是我爹,你不要过来。” 俞真煜愣在当地,双拳握得咯咯作响。 看到他狰狞的面孔,鲁瑾不禁为水玲珑提心吊胆。 裴庆看准机会,猛地窜起一掌切向俞真煜后脑。 俞真煜闪身躲开,不等裴庆落地,一个巴掌抽在他的脸颊。 “扑通!” 裴庆重重落地,张嘴吐出几颗脱落的渗着血水的牙齿。 俞真煜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一只手抓住裴庆的头发将他提起:“敢欺负老子的宝贝女儿,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你,你没死?”裴庆开口说话,又掉了几颗牙齿,说话跑风漏气。 “呸!” 俞真煜一口吐沫喷在他的脸上:“老子活得好着呢,暂时死不了。” “咱们的师叔游历大武王朝,带回来水幽兰小师妹。小师妹美若天仙,师兄弟们都想娶她为妻,经常为了博得她的欢心而互相打架。” “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小师妹嫁给了我,而我也成了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后来你们设计陷害我,要不是我跑得快,估计早就死在你们的阴谋诡计中。” “是不是?”俞真煜猛地一声厉喝,吓得裴庆浑身哆嗦。 裴庆支吾道:“那是他们做的事情,我并不知情。” 俞真煜冷笑一声:“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这些世族大家,仗着家族势力可以轻松继承内院阁老的职位,尸位素餐。而我们这些没有权势的百姓子弟,就是拼尽全力也只不过是个外院长老,你们可以随意地指使和调遣,在屈辱中苟活。” “等风头过后,我偷偷回来看望水幽兰,那时她刚生下个女孩子。水幽兰问我名字,我起名叫做余玲珑。” 说到这里,俞真煜转身看了一眼水玲珑,欣慰道:“没成想,一转眼就这么大了,长得和她娘一样漂亮。” 俞真煜接着道:“我当时问她会不会改嫁,水幽兰说除了我不会再嫁他人。还没等我们多说几句,不知道谁偷偷告密,你们要围攻我。” “无奈之下我再次逃出,等到我学有所成已经是几年以后,潜伏回云起宫打听才知道水幽兰早就郁郁而终。” “我当时居无定所,不愿意让玲珑跟着我受苦,偷偷看了看她从此浪迹江湖,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俞真煜瞪着裴庆凶狠道:“你作为玲珑的长辈,居然打她的主意,你对得起幽兰吗?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啪!” 俞真煜又一个巴掌抽在裴庆的脸颊上,顿时红肿隆起一块。 “你敢欺负我,云起宫绝不会放过你,你逃不掉的。”裴庆威胁着。 “呵,嘴还挺硬。”俞真煜嘲讽道:“换做往常,我估计还真怕了你,可是今非昔比,我天庆帮已经接受了朝廷招安,有新皇帝做靠山,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说我们是邪教了。” “不可能,不可能。”裴庆说话漏风,血水从嘴角渗出,冒着红色的泡泡。 “新皇帝登基根基不稳,他答应我们只要保他坐稳皇帝的宝座,我们天庆帮的过往一概不究,到时候论功行赏少不了我们。你说,我还怕你们云起宫吗?” 俞真煜抓住裴庆的头发使劲摇摆,晃得裴庆天旋地转。 “别打了,看在我照顾玲珑多年的份上,饶了我吧!”裴庆终于怕了,开始求饶。 俞真煜松手,裴庆一头栽倒趴在地上起不来。 “柜子里的那个,你出来吧,我不杀你。你若是玲珑的相好,就让我这个未来的岳父瞧上一眼。”俞真煜盯着柜门道。 “糟糕,被发现了。”鲁瑾心里叫苦,无奈推开柜门钻了出去。 她穿好鞋拱手道:“前辈好,我是玲珑姐姐的朋友。” 鲁瑾见手上还握着弯刀,连忙收起。 俞真煜呵呵笑道:“小娃娃胆子不小,你刚才是不是想从柜子里出来偷袭这个浑蛋。” 他踢了裴庆一脚。 “前辈所言极是,多亏前辈及时赶到,要不然怕是打不过他。”鲁瑾实话实说。 “你们姐妹俩好好待着,我慢慢开导这个小子,让他知道怎样做人。” 俞真煜提起裴庆跃出,鲁瑾跑出房门,已经不见了两人踪影。 第254章 寻寻觅觅 鲁瑾回到屋里,水玲珑像是傻了一样,眼睛直勾勾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鲁瑾蹲在旁边抱住她。 水玲珑无功于衷,面无表情,就连眼眶的泪水也仿佛凝固,所有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鲁瑾吓坏了,轻轻晃动水玲珑:“姐姐,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好妹妹鲁瑾啊!” 水玲珑终于有了回应,伸出一只手抚摸着鲁瑾的秀发。 仅此而已,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即便这样,鲁瑾也是欣慰,她清楚水玲珑只是不想说话而已,并没有真的傻掉。 鲁瑾陪水玲珑坐了一会儿,起身将院门和屋门分别用门栓关好,防止外人进来。又找来被子盖在水玲珑身上,两人被窝里互相依偎着谁也不说话,默默想着心事。 不知不觉中,桌上的烛火变得迷蒙和恍惚,鲁瑾眼皮沉重再也没有力气张开,她打了个哈欠,头枕在水玲珑臂膀上就昏昏入睡。 一觉醒来,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鲁瑾感觉身后的墙壁好像变了样,伸手去摸软绵绵的,震惊下才从睡梦中彻底醒来。 她不知何时睡在了柔软的床上。 微弱的月光从窗缝映进来,依稀看到床的另一侧,水玲珑也睡得正香。 她猜想,一定是水玲珑抱她过来,才睡在床上。 鲁瑾翻过身抱住水玲珑的一条胳膊,像是倚在娘亲的怀里一样,再次沉沉睡去。 等到鲁瑾再次醒来,天已大亮,身旁的水玲珑不见了人影。 鲁瑾起身,看到屏风外的水玲珑正在梳洗。 “醒来了,我打了热水,赶紧洗漱吃饭。”水玲珑听到动静柔声道。 鲁瑾收拾好床铺走出屏风,水玲珑看上去和往常一样,恢复了那份从容和淡定。 两人洗漱完毕,吃了早饭,水玲珑拉住鲁瑾的手道:“走吧,陪姐姐到外面走走。” “好啊!”鲁瑾兴冲冲陪着水玲珑出门。 她俩住在云起宫外院内,想要来到热闹的街道,必须先经过外院弟子们练功的一处空地。 两人正常行走,迎面遇到水玲珑的师傅,鼻青脸肿的裴庆。 水玲珑迟疑了一下,然后神色自若的大大方方走过去,和往常一样恭恭敬敬施礼:“师傅好!” 裴庆却是如见蛇蝎般惊慌道:“好,好,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说罢,裴庆先仓皇走开,像是害怕水玲珑。 鲁瑾忍不住偷笑道:“姐姐,还是你爹厉害。” “他不是我爹。”水玲珑冷冷回应,一个人走开。 “姐姐等等我。”鲁瑾追上去挽住她的胳膊,傻笑几声,再也不敢乱讲。 鲁瑾跟着水玲珑在街道上随意走着,不经意间拐进狭窄的小巷。鲁瑾好奇,并没有提出疑问。 经过一座宅院,水玲珑道:“这里就是完颜曦外公的老宅,原来他们都在这里居住,朝廷震荡杨千惠他们受到牵连,查封了这里,不知道何时能够恢复原来的热闹。” 水玲珑望着院门发呆:“我好像明白了,完颜曦为什么会和他好。” “姐姐说什么?”鲁瑾纳闷,没有搞懂她刚才说话的意思。 见水玲珑不搭理她,鲁瑾也看过去,大门贴着封条,显然目前是不能居住的。 ——————— 就在几个月前,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时间,同样有一个人看到贴着封条的院门,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疑惑。 古圣超在大武王朝离开鲁瑾,穿越了大漠,风尘仆仆来到宅院前,首先也看到了门口的封条。 只是那时的封条刚贴上去不久,干净崭新。 他感觉到事态的严重,马上赶往杨千惠经营的酒楼,也是查封状态。 马不停蹄赶往百贤庄,断壁残垣像是一把大火刚刚焚毁。 古圣超傻眼了,他在云上城举目无亲,只能先找客栈住下,这才从伙计的嘴里得知宫廷刚刚经历了巨变,都城晚上是要宵禁的,不许随意走动。 客栈休息一晚,第二日古圣超在都城继续寻找,甚至去了云起宫准备向水玲珑打听,被告知不在只得悻悻而归。 回客栈路上途经过去的杨家面馆,见上面的招牌依旧,正好腹中饥饿便信步走了进去。 “客官需要什么?”伙计热情上前打招呼。 两人四目相对都惊奇地脱口而出。 “古兄弟!” “冉大哥!” 在这里能够见到冉登甲,古圣超也是喜出望外。 “冉大哥,你们不经营酒楼,怎么又回到了这里?”古圣超急于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冉登甲招呼他坐下:“古兄弟不急,先坐下吃碗面。” 听到动静,一女子大腹便便从里面走出。 “这是?”看到江婉巨大的变化,古圣超差点没有认出。 冉登甲高兴道:“我和婉妹已经成婚,当时准备宴请古兄弟来着,只是路途遥远信息不方便只得作罢。” 看到他俩对视时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幸福的样子让人羡慕。 “嫂子快坐下,别累坏了身子。”古圣超连忙起身。 “不碍事,我可没有那么娇气。”江婉笑着说。 不多时,冉登甲端来热气腾腾的面条。 吃饭过程中,冉登甲讲述了近期发生的变故。 新皇帝登基,准备征讨镇南王,杨千惠的酒楼首当其冲被查封,方菊和完颜曦以及马关山跟着她连夜逃走。 江婉身怀六甲不能经受舟车劳顿,两人便留了下来。 好在他们只是酒楼普通的伙计,官府也就没有找他们麻烦。 只是完颜曦外公老宅也被查封,只得另谋出路。 幸好杨家面馆始终无人租赁,冉登甲就继续经营面馆生意,维持两人生计。 冉登甲最后道:“云上城近期不太平,古兄弟为何这时来到这里,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古圣超感慨道:“我也是身不由己,有人找不到百贤庄,特意叫我过来寻找,谁知道那里早就一把火烧掉,都是些断壁残垣了,叫我去哪里找寻。” 冉登甲看店里并无他人,低声道:“昨日有几人过来吃面,我恰好听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是什么,冉大哥快讲?”古圣超着急,一口面险些呛着,不停地咳嗽。 第255章 姑娘山 冉登甲看店里并无他人,低声道:“昨日有几人过来吃面,我恰好听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是什么,冉大哥快讲?”古圣超着急,一口面险些呛着,不停地咳嗽。 听闻古圣超在寻找百贤庄,冉登甲告诉他:“昨日有几人进店吃饭,一看就是非常着急的样子,我送面的时候偶然听到他们说什么‘百贤庄的田大哥’,还有什么‘姑娘山有人等我们’,反正都是只言片语。他们见我过去就不再多言,我也只知道这些。” “姑娘山在哪里?”古圣超急切询问。 冉登甲手指头沾了茶水在桌面简单画了路线:“云上城往西北方向大约七、八里地,向北就能看到两座大山包,就是那里了。” 古圣超风卷残云般吃了面,连面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好吃。”他赞许道。 三人随便聊了些家常,冉登甲扫了一眼地面照进来的光影:“还有大约一个时辰就要宵禁,不是我们不留你,实在是近期盘查得太严格。而且我见你没有骑马,我们的马也被官府扣留,古兄弟还是早些回去吧。晚上客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宵禁解除了再去姑娘山那里碰碰运气。我夫妻俩也多加留意,尽可能探听些有用的消息。” 古圣超起身取出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冉大哥大婚我没能参加,这点算是礼金补上。” “万万不可,古兄弟能光临小店就是我们最大的福气了。”冉登甲拿起银票要塞还过去。 古圣超闪身躲开,他又取出其他的银票:“不瞒大哥和大嫂,小弟无意中发了笔横财,也算是借花献佛不成敬意。嫂子过些日子开销一定不小,为了孩子着想也应该收下。” 冉登甲瞅了一眼江婉隆起的肚子,难为情道:“古兄弟真是我们的大恩人,这恩情我们就是做牛做马怕是一辈子也无法回报了。” 古圣超拱手道:“大哥大嫂保重,我先回去了。” 他不等江婉起身,急忙溜掉。 回到客栈,古圣超正要纵马连夜赶去,鼓声传遍了整个云上城。 宵禁开始。 无奈之下,古圣超只得重新拴好宝马追风,遗憾地返回客房。 翌日一早,等到解除宵禁的钟声响起,古圣超便迫不及待上马飞驰,赶往姑娘山。 按照冉登甲告诉的路线,很快就看到了远处两个隆起的山包。 古圣超胯下的宝马追风看到平坦的草地,仿佛来到了曾经生活过的辽阔草原,四蹄翻飞撒欢地奔跑,又赶了五十多里路便到了近前。 还没有到山脚下,就听到震耳的喊杀声。 “拦下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叛党不论老幼,格杀勿论!” 追风一鼓作气奔过去仍是兴奋不止,若不是古圣超勒马停下,估计一口气就超越过去了。 两座山包远远望去不大,到了近前却显得巍峨高耸。 山上一队人马冲下来,山下围堵的大军蜂拥而上,企图将这队人马困死在山脚。 古圣超纵马来到近前,冲下来的那支队伍已经被大军切割开来,彻底打散,每个人都各自为战,同时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这种混战马匹最吃亏,因为围堵的大军中许多都是步兵,他们依靠骑兵的冲撞成功阻截,步兵手持长枪朝马匹身上乱刺,马儿困在原地只能打转,缺乏防御很容易受伤。 嘶鸣声中,马匹受惊暴走或是倒毙,丢下马背上的骑手。 人仰马翻中,想要从大军的包围里杀出越发困难。 混乱的场面,古圣超看到一辆马车正在疾驶,前面有好几人纵马赶到挡在前面,马儿两只前蹄高高抬起。 有士兵用长枪刺到马儿的小腹,马儿吃痛狂奔,后面的车厢侧翻,摔得四分五裂,一人从里面滚出。 百贤庄庄主严一凡和田莽见状,两人一左一右挥剑砍杀,阻止其他人靠近,严一凡搀扶起那人低声道:“殿下随我来。” 两人保护着他向外冲去。 那人三十多岁,拔出腰间佩戴的宝剑拼力抵挡来自前后的威胁。 古圣超翻身下马,拍了拍追风的臀部叮嘱道:“跑远点,一会儿回来找我。” 他手上加力,追风像是听懂了话,长嘶一声向远方狂奔而去。 古圣超转身刚要过去帮忙,却见半空飞来一人,手持一对狼牙棒朝严一凡和田莽那边跃去。 “叛逃皇子杨基民就在这里,皇帝有令,谁杀了他首功一件。” 原来他们保护的是皇子。 古圣超凌空踏过去,双手握着大武王朝皇帝赏赐的双刀,拦下来人。 面前这人有些眼熟,看到他油光铮亮的脑袋,古圣超终于想起,百贤庄和永昌堂的较量中,就是这个光头用内力干扰了严一凡的状态,导致他发挥失常险些落败。 “原来是你小子,新仇旧恨今日一起了结。”光头也认出了古圣超,恨得咬牙切齿,抡起狼牙棒朝他面门砸去。 古圣超没有退让,双刀硬抗。 “嘭!” 由于在半空,不如脚踏实地那样有支撑,两人都恍若飘飞的落叶,朝后面荡出十多丈。 光头顺势丢出手中的那对狼牙棒,空中二变四、四变八、八变十六…… 转瞬间,数不尽的狼牙棒朝古圣超密密麻麻压迫下来。 古圣超并不慌张,双刀一分,使出“凤舞求凰诀”,随着一声低沉有力的龙吟,一条巨龙凭空出现,张牙舞爪朝漫天的狼牙棒阵法中心闯了进去。 “轰!” 惊雷般的巨响。 狼牙棒构成的大阵化为乌有。 气浪向四周扩散,下面正在混战的人们都站立不稳,纷纷摔倒。 阵破,光头伸手召唤回自己那一对狼牙棒,他自知不敌,双脚踏在狼牙棒上狼狈逃窜。 古圣超并不打算放过他,心念所动,高空盘旋的那条巨龙俯冲而下,用巨大的尾巴一扫,光头来不及躲闪,被高高抛起。 不等他在空中调整自己的姿态,巨龙扶摇直上,抬起尖利的爪子轻轻一拍。 光头凝聚的真气溃散,一头栽倒,脑袋撞到坚硬的岩石上,顿时一命呜呼。 第256章 世事无常 围攻皇子杨基民的官兵见光头摔死,当下军心涣散,一个个都无心恋战。 那可是他们当中的绝顶高手,几个回合就毙命,换做谁也是震惊。 古圣超收了巨龙,跃到地面帮助严一凡斩杀围堵的官兵。 他双刀翻飞所向披靡,官兵本就闻风丧胆,见他如有神助,当即四下逃窜。 官兵围的快,去的更快,转眼间就逃得无影无踪。 百贤庄庄主严一凡大口喘气,激动道:“古少侠来得及时,严某谢过。” “庄主客气了,我也是奉了大武王朝皇帝旨意而来,特意寻找严庄主下落。” “那就替我向皇帝多美言几句,在下感激不尽。”严一凡感激涕零。 危机暂时解除,众人简单修整后即刻上路,唯恐官兵再次堵截。 幸好官兵逃跑时慌不择路,唯恐上马过程被人从后面袭击,只是撒丫子狂奔,留下了部分战马。 古圣超一声嘹亮的口哨,追风便从远处疾驰而来,停在旁边用大脑袋蹭他的身子。 众人上路,古圣超询问他们准备去哪里,田莽叹息道:“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原本以为这里就比较隐蔽,结果还是被朝廷发现,派来高手围攻。若不是兄弟及时赶来,我们就危险了。” 古圣超忽然想起一个地方:“田兄,咱俩得到夜明珠返回路上,曾经路过一座‘凤凰堡’,那里远离朝廷鲜有人经过,城墙高耸坚固,正是一个易守难攻的绝佳地方。” 田莽大惊:“那里可是‘禁忌之地’,进去就出不来了。” 古圣超接收了司马喜成给他的神识,凤凰堡和司马喜成所有的经历恍若他自己亲身经历,可是当着旁人又不能明说,只得道:“咱俩后来不是平安出来了吗,依我看,就是那里生长了什么能让人致幻的花草。到了那里咱们可以先烧掉城堡周围的杂草,毕竟人多互相有个照应,应该没有什么顾虑了。” 田莽还是胆怯,他不敢做主,便纵马过去和严一凡商议。 过了一会儿,田莽回到古圣超身边道:“我们庄主说了,眼下非常时期就赌一把,反正我们现在做的就是九死一生掉脑袋的营生,置之死地而后生,就去那个‘禁忌之地’的凤凰堡暂避风头,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古怪。” 路途遥远,队伍为了躲避官兵追击,专门走偏僻的小路。 夜里安营扎寨,田莽安排好巡逻和站岗的人员,回到营帐见古圣超等在外面。 “古兄弟里边请。”田莽热情地迎上去。 帐篷里简陋,只有一张草席铺在地上,两人直接坐在席上。 田莽笑道:“古兄弟今日才来又是孤身一人,是不是他们没有给你安排睡觉的地方?” 古圣超哈哈大笑:“还是田兄知我,你这里也是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的。” “条件简陋,被褥一会儿就送来,今晚咱哥俩就凑合一晚吧!”田莽拍了拍腿道。 “有劳田兄了。” 古圣超询问道:“西冷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落得如此狼狈。” “世事无常啊!”田莽感慨。 原来保成王叛乱被赐死,女儿失宠打入冷宫,贞妃开始得宠。 可是这个贞妃并无子嗣,有人就开始打她的主意。 西冷国皇子杨基乐本是在大武王朝当做质子,后来大武王朝太监总管温哲为了将皇子斩草除根,就让两国的质子交换,各自回到自己的国家。 谁知弄巧成拙,回去的皇子筚呈在大武王朝机缘巧合之下竟然除掉温哲,登基做了皇帝。 同样是质子的杨基乐看到了希望。 怎奈他母亲早亡,皇帝又不喜欢他,整个朝堂一个熟人也没有,应该是没有机会上位了。 但是机会往往都是创造出来的,既然没有,那就自己硬生生无中生有出一个。 贞妃没有子嗣,杨基乐就认她为自己的娘亲。 虽然贞妃只比他年长三岁,但是皇帝年事已高,后宫所有的嫔妃已经多年没有人能够受孕,再有孩子的机会渺茫。 老皇帝性情不稳,贞妃也担心自己得宠的地位不能长久,有了儿子就等于多了一层保障。 贞妃和杨基乐于是一拍即合,互相利用和成就,母子关系也就确定下来。 更为关键的是,贞妃的兄长为骠骑将军,那可是手握兵权的重臣。 有了贵人帮助,杨基乐左右逢源,逐渐在朝廷扶持起属于自己的党羽。 时机一到,他先是诬陷太子杨基民利用巫术诅咒皇帝,希望皇帝快快死去好早日登基。 老皇帝糊涂,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处死太子,诸位大臣力保才将太子贬为庶民,赶出了皇宫,藏身在一位耿直的大臣家中。 顺理成章,有了贞妃的蛊惑和杨基乐党羽的兴风作浪,不出意外他成为了太子。 盯上太子宝座的皇子中不止杨基乐一人,他生怕其他皇子暗中使坏,让自己丢掉太子宝座,就和贞妃以及骠骑将军密谋除掉皇帝。 开始贞妃和骠骑将军不同意,杨基乐晓以利害,说现在老皇帝喜怒无常,万一他的太子地位不保,贞妃又失了宠,往后的荣华富贵就全部泡汤。 骠骑将军手握重兵更为老皇帝忌惮,无辜被贬和被杀的将军不在少数,谁也不希望下一个轮到自己。 还不如趁现在大好机会除掉老皇帝,杨基乐登基当上皇帝,贞妃母凭子贵自然是天下人尊崇的太后,骠骑将军是皇帝的令舅父,一家人开开心心不用提心吊胆,何乐而不为呢。 最终贞妃和骠骑将军动了心,全面配合杨基乐的行动。 内外勾结,事情就办得异常顺利。 老皇帝突然暴毙,杨基乐作为太子理所当然继承皇位,贞妃荣升太后,骠骑将军权倾朝野。 按理说一切如大家所愿,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但是风光的背后往往潜藏着危机,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故事总是在不断上演。 杨基乐当上了皇帝,想要一言九鼎的时候,那个冒牌的令舅父骠骑将军就是最大的障碍。 不出意外,有人找到了骠骑将军准备谋反的证据,据说家里还私藏有龙袍,结果落了个满门抄斩的悲惨下场。 作为太后的贞妃,杨基乐为了争取道义上的支持,还是要尽一个儿子应有的孝心,只是将她软禁起来。 因为太后背后的势力已经拔出,没有了威胁也就不用赶尽杀绝。 新皇帝自小大武王朝长大,吃尽了苦头,对于他的那些同父异母兄弟只有仇恨,毫无亲情可言。 担心有人篡权,新皇帝大肆屠杀众多的皇子。 藏身在大臣家里的废太子杨基民处境岌岌可危。 百贤庄本来依附于贞妃,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严一凡平常出手阔绰,后宫好多人都得到过他的好处,这才有机会偷偷见了贞妃一面,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思前想后,严一凡决定把身家性命全部压在废太子杨基民身上。 杨基民作为太子期间,深得许多大臣的拥戴,有一定的根基。 还有他是正宫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法理上有正统的合法性。 不知是有人告密,还是新皇帝对百贤庄有了戒备,突然派出官兵清缴,幸好有人通风报信,百贤庄众人这才带着杨基民仓皇逃走,先到姑娘山躲避风头。 新皇帝抓不到人愤怒,派人一把火烧掉了百贤庄,并且命令官兵一路尾随,企图在姑娘山围剿他们。 这才有了后面古圣超到来时看到的危机场面。 第257章 吸血鬼 田莽讲述着朝廷近期的变故,突然有人跑来,见古圣超在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手指了指百贤庄庄主严一凡的营帐。 “古兄弟稍后。”田莽说罢,起身和他人疾步奔过去。 古圣超注意到营帐外围了好多人,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过了好久,田莽才疲惫地返回。 他坐到草席上捶了捶腿,低声道:“古兄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我们保护的皇子杨基民不知何时被人下了毒,这几日劳累过度身体不适,我们也只能用真气暂时延缓病情。” “堂堂皇子,又是前任太子,就不能请到好的郎中诊治吗?”古圣超不清楚西冷国的具体情况。 田莽叹息道:“杨基民虽然由太子贬为庶民,毕竟后面支持他的力量依旧存在,有太多的人希望他死掉,背后黑手防不胜防,据说我们接手保护他之前,就经历过许多次的暗杀,太难了。” 古圣超想起了百里欢,随口道:“我的义兄就是解毒高手,只可惜在大武王朝,远水解不了近渴。” 田莽惊喜道:“是嘛,据我们的人禀告,有人专程从大武王朝请了一位神医,就在赶来的路上,不会就是你的义兄吧!” 古圣超呵呵笑道:“若是那样就真的太巧了。” “希望是他吧!”古圣超躺下,他惦念起义兄,不清楚百里欢和向红姬两人的关系发展到何种地步。 队伍保护着废太子杨基民小心谨慎前行,哪怕是多消耗些时间绕行,也绝对不与朝廷发生任何冲突,保证行军路上的隐蔽和安全。 田莽熟悉地形,在他的带领下,逐渐远离朝廷控制的范围,距离凤凰堡越来越近。 绕过西冷国最后一座城镇,古圣超跟随严一凡继续保护着杨基民行军,田莽则率领着部分人马往返于城镇和队伍之间,提供日常所需物资的保障。 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事,缺一不可。 上百人的队伍,每天的吃喝拉撒这些基本需求就是不小的消耗,越是远离城镇,补给就显得越发重要。 这天傍晚,当队伍驻扎下来,田莽也率领着车队返回驻地。 就在大家忙着卸货时候,一人突然惊呼:“小三,小三哪里去了?” “咱们出了城我还和他聊了几句,肯定就在车队里,是不是躲在哪辆车里睡着了。”有人走过来不以为然道。 “小三,小三。”有人高声喊道,却没有人回应。 田莽也觉奇怪:“肯定没有丢下他,我在回来的路上还见过他。” 货物全部卸完,翻遍了每一辆车,都没有小三的身影。 众人分头寻找,整个营地也没有他的行踪,一个大活人竟然凭空消失了一样。 晚上,田莽召集这次运输货物的所有人,让大家分别讲述最后一次见到小三的地方。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综合众人的信息,最后见到小三的地方是距离营地大约十里范围内。 赶车的车夫道:“小三跟我说要等后一辆车,他说和后一辆车上的人商量好,晚上准备喝上几杯,所以就下了我的车。” 后一辆车上的人也承认,他们离开城镇是打了些散酒,确实有饮酒的计划。 但是,他们并没有见到小三,以为他早就回到了营地。 因为在路上车辆之间的距离都比较近,方便互相之间的保护和照应,只有快要回到营地时候,大家才放松下来,策马奔腾以最快的速度返回。 如此一来,车辆之间的距离拉大,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在大家的视线内。 “我去找找,千万不要迷了路回不来,夜里猛兽出没不安全。”田莽性急,起身往外走。 古圣超跟上:“我陪你去,我的坐骑体力好,能跑远路。” 其余众人也要随同,田莽阻止:“天黑看不清楚道路,已经丢了一个,万万不能再有闪失,有古兄弟陪同就足够。” 两人纵马出了营寨,沿着来时路寻找。 茫茫暮色中,哪里还有人的踪迹,寻找了许久,都一无所获。 古圣超感知惊人,即便这样,除了他俩,再也没有搜索到任何人的气息。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两人回到驻地,都闷闷不乐。 好在接下来的几天比较顺利,成功找到了凤凰堡。 古圣超脑海里有司马喜成的神识,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非常熟悉,却又不能告诉旁人。 城堡内的房屋坍塌了不少,好在许多是用青石板修建,虽然破旧但不至于倒塌。 他首先来到和司马喜成相遇的那个深坑。 里面的魔藤早就枯萎,化作了尘埃融入到泥土当中。 那个恐怖的大头怪也永远的不复存在。 田莽众人则看到了城堡中央练武场上立着的石碑,上面的文字记载了魔藤致人幻觉的事情,他马上带领一众人马在城堡内外放火焚烧魔藤和杂草,避免再次陷入像上次一样的幻觉当中。 说来也怪,自从司马喜成死去,魔藤的数量急剧减少,到处都是枯萎的枝条,很难见到成活的魔藤。 因此焚烧起来特别容易,凤凰堡内外遍地都是熊熊大火。 就在大家各自忙碌中,城堡里一处保存比较完好的房屋里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 “鬼,鬼啊!” 古圣超就在附近,他几个纵身跃过去,迎面遇到一人惊慌失措狂奔而来。 “这位大哥,哪里有鬼?”古圣超拦下他问道。 那人因为惊吓脸色惨白,指着后面一间敞开的房屋哆哆嗦嗦道:“那边,小三,鬼。” 从他语无伦次的话语中,古圣超隐约感到和上次失踪的那个小三有关。 这时,闻讯赶来的人们拥堵在巷口。 古圣超挥手:“走,都过去看看。” 他并不是害怕,而是在多人见证下,可以免去好多未知的麻烦。 毕竟他新进加入,况且还不是西冷国的人,极易造成旁人的误会。 靠近那间敞开的房门,里面虽然只有一张木板搭建的简易小床,但是干净整洁,明显有人居住。 地上横躺着一人,露出衣袍的肌肤全部惨白,双目暴睁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在他喉咙处有一道伤口,皮肉向外翻出,赫然是被什么东西咬破,专门吸食掉鲜血。 “是吸血鬼,真的有鬼。” “这里是禁忌之地,我们不该来到这里,要不走吧。”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都显露出惊恐的神色。 稍微有动静,就害怕地望过去,唯恐有什么恐怖的东西突然出现。 第258章 可恶的吸血鬼 看到房屋里惊悚的一幕,古圣超拦下一个胆子大准备进去看热闹的人:“谁也不能进去,保护好现场,赶紧通知庄主。” 有人撒腿就跑,以最快速度向上汇报。 不多时,田莽匆匆赶到。 “怎么回事,听说这里闹鬼?”田莽看到古圣超问。 古圣超指着屋子里:“有人早于咱们在这里居住已经不正常,刚才还发现了这个人的尸体,此事更是蹊跷。” “你们暂且谁也不要进来,古兄弟把守房门。”田莽吩咐着,独自走了进去。 他看到地上那人震惊道:“真的是小三,他怎么到了这里?” 仔细检查,狭小的屋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提供线索,唯一有价值的就是小三冰冷的尸体。 田莽解开小三的衣袍,除了喉咙的伤口,全身上下完好无损。 “祁晖在不在,我记得他曾经做过仵作。”田莽抬起头。 “在,在,我就来。”祁晖从人群中挤过去,蹲在小三尸体旁。 他查验伤口后,告诉田莽:“应该是有人用牙齿直接咬断此人喉咙,撕扯而成的伤口。” 田莽接着问:“你看此人死亡时间大约是几时?” 祁晖盯着小三尸体上的紫红色斑块道:“从他身上的尸斑分布看,不超过一天时间。” 田莽扫视着屋里陈设:“这么说,昨晚这里应该有人居住了?” “没错,确是如此。”祁晖给出了准确答复。 田莽沉吟片刻,起身道:“通知所有人,城堡中心的练武场集合。” 一声令下,众人互相转告着,蜂拥往练武场聚集。 田莽立在高台上等了一会儿,估计所有人都到达,他高声道:“不瞒大家,这个城堡昨晚就有人居住,前几天不见的小三命丧此地,我怀疑那个人仍旧藏在某处。”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 田莽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他接着道:“咱们在姑娘山就推举了三名百夫长,出列。” 三名百夫长立在队伍前面。 “百夫长各自检查自己队伍,谨防凶手就藏在咱们队伍当中。”田莽下令。 在三名百夫长协调下,混乱的队伍变得秩序井然。 检查完毕,三名百夫长分别汇报,均说自己队伍没有问题。 众人眼光都落在了单独立在一旁的古圣超身上。 田莽解释:“这个人是我的好兄弟,那天围攻咱们的官府高手就是被他所杀,是自己人。” “百夫长听令,每十人一个小队,认真检查城堡里的每一处角落,不得有误。”田莽再次下令。 唯恐凶手隐藏在城堡里的某一个隐秘地方,城堡划分了几个区域,每个区域十人小队仔细查找。 古圣超因为有司马喜成注入的那一道神识,凤凰堡里的所有密道和暗室都了如指掌,为了不被旁人怀疑,第一个暗室他假装失足跌进去。 反正封堵的木板都已经腐朽,这样做无人怀疑。 第二个暗室,古圣超假装用棍子试探,却总是捅在一旁。 旁边的一人学着他随意用木棒挥去,“轰隆”一声,暗室塌陷,等于是百贤庄的人发现了一个。 剩下的密道和暗室都是在这样的“偶然”中陆续发现,包括司马喜成最后修炼的地下宫殿也被翻找出来,奇怪的是,翻找出来的密道和暗室并没有藏任何人。 田莽只得下令将这些地方全部掩埋,防止给歹人创造出藏身之所。 在寻找暗堡过程中,古圣超通过司马喜成的神识得知一处地窖储存有用桐油浸泡的上好木材,因此又“意外”地找到了这批木材,历经上百年不腐,正好用来修缮凤凰堡腐朽的城门。 夜已深,确保凤凰堡内安然无恙,先将小三的尸体城堡外掩埋,封闭了所有城门,安排好晚上值班的岗哨,大家才各自找地方安歇。 接着大家又忙碌了两天,城堡内修葺一新,在百夫长的安排下,根据不同编队每两人分有一间房屋,城堡俨然焕发出新的生机。 古圣超属于特事特办,他住在田莽房舍的隔壁,一个人一间。 这样做就是为了随时能够保护废太子杨基民的安全,让他平静的生活在众人的护卫中。 这两天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意外的事件发生,大家都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淡中度过。 “啊,有鬼!” 第三日的清晨,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城堡。 等到田莽和古圣超等众人赶到时,一条小巷的深处,横躺着一人的尸体,和小三遇害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这下子,城堡内的所有人都人心惶惶,谁也不能确定凶手到底藏在哪里,亦或就是队伍中的某一人。 古圣超也自责,他的感知能够覆盖整个城堡,昨晚因为太过疲倦打了个盹,就发生了这样的不幸,他不能容忍类似事件的再一次发生。 思前想后,古圣超找田莽说明情况,准备白天尽可能休息,晚上用感知侦测城堡内所有人员的动态。 田莽点头赞许:“这样最好,根据两人死亡的间隔来看,第四天或是第五天有可能再次发生类似事件,古兄弟到时候要多加留意了。” 古圣超白天休息,天一黑就释放出感知,辨识着城堡里每一个人的气息,寻找其中异常。 第三天亥时,一道气息突然高速接近城堡,在外面停留下来,像是潜伏在草丛中。 古圣超过去查看,原来是一只兔子过来觅食,虚惊一场。 巡查的岗哨看到兔子,也都兴奋不已,恳求古圣超送给他们。 凤凰堡远离城镇,物资往来运输不易,大家的饮食都要定量,才不至于早早消耗殆尽,这只兔子正好打打牙祭。 他们晚上守夜也是辛苦,古圣超就把兔子送给他们,几人忙不迭架起篝火,将兔子洗剥干净用火烧烤。 第四日夜晚子时,古圣超有些疲倦,打算稍微歇息片刻。 运用感知极其耗费内力,高强度的精神在高度负荷下,让人有些吃不消。 恍惚间,城堡外好像有一道微弱的气息急速靠近。 古圣超打起精神锁定这道气息,和昨晚的兔子气息不同,这道气息微弱又平稳,像是一个内力浑厚的强者。 第259章 逃之夭夭 那道不易察觉的气息,在城堡外稍作停留,缓慢地进入到城堡内。 古圣超大惊。 若是快速掠过,说明是趁着岗哨松懈时窜进来,倒也不足为虑。 能够从容地进入,只有一种可能,岗哨没有发现他。 能够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安然通过,古圣超熟悉的人当中,唯有脱离了毒宗的向红姬和暗月堂的仙鼠护法甘蓉蓉这两人能够办到。 可是,无论如何这两人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她? 古圣超想到一个人,又不敢确认。 蕃州城外斩杀武王殿的福王,当时暗月堂袁堂主在场,见识到古圣超的凤舞求凰剑法,得知他的剑法来自于凤凰堡,便匆匆离去。 后来古圣超打听过,袁堂主名叫袁落尘,人们都知道她人到中年,却无人见识过她的真面目。 坊间传闻,就是那些受过她宠幸侥幸活命的年轻男子,也是说她终年黑纱蒙面,不知真实面貌。 想到这里,古圣超不禁冒出冷汗。 他锁定那道气息,悄悄朝那边靠近,不敢弄出声响。 那道气息在城堡内停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城堡内陆续有二十多道气息三五成群朝不同城墙边走去。 现在到了岗哨交接班的时刻。 古圣超突然明白,这个人是在等一个机会,等待交班后返回屋舍途中并且落单的那个人的机会。 距离那道气息近了,只要转过小巷就能看到,古圣超却停下脚步。 他不能保证看到对方,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一露头,对方一定会发现自己。 紧紧贴在墙壁上,古圣超悄无声息爬到破败的屋檐下,借助夜色隐藏起身形。 换防后,大家都结伴高兴地往回返。 一人脱离队伍走进古圣超藏身的小巷。 “喂,你要做什么?”有人停下问。 “憋不住了撒泡尿,你们先回,我马上就到。”那人说着撩起衣袍小解。 “小心了,可别让那个吸血鬼盯上了。”人们嬉笑着走远。 “乌鸦嘴。”那人诅咒了一句。 小解完,他抖动一下整理好衣袍,转身刚走了两步,迎面一道疾风扑来。 惊吓中,他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距离他也就不到五步。 “娘诶!”他下意识喊了一声转身就要跑,一只手已经搭在他的肩头。 “嘭!” 身后传来声响,那只手推了他一下,就离开了他的肩膀。 只是轻轻一推,他便向前栽倒。 等到他爬起战战兢兢转身,想象中那个尖牙利嘴的怪物已经不在身后,不远处两个黑影早已战在一起。 古圣超方才见有人偷袭,从屋檐跃下挥出一掌,打了偷袭的那人一个措手不及。 那人匆忙间接了古圣超一掌,当机立断,窜出小巷就要逃走。 从古圣超身边闪过的一瞬,古圣超嗅到了淡淡的脂粉香气。 煮熟的鸭子怎能让飞走,古圣超随后追去,挥掌劈向那人的后心。 性命攸关不得不防,那人转身招架,被古圣超拖住无法逃脱。 刚才走远的那几人听到动静也担心同伴,提着各自的刀枪跑回,正好将两人围在当中。 古圣超不紧不慢,使出九天碧落掌困住对方,动静越大,来的人越多,他越是稳如泰山。 可对面那人却是慌乱,暴露在众人面前,时间越久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随着两人招式加快,对方身上的独特脂粉味道散发开来,夜幕下更浓。 古圣超一掌斩去,只等那人招架然后抬脚踢对方的膝盖,就在他做好所有准备的时候,对面那人莫名消失不见了。 短暂的迟疑,古圣超陡然清醒,对面那人就在身前,刚才只是使用了隐身术而已。 即便这样,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唤出宝剑朝前面砍过去。此刻正是深夜,看东西本来就恍惚,更不能掉以轻心。 可是,机会稍纵即逝,那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古圣超懊恼,他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并没有其他发现。 忽然,凤凰堡外距离两里地的位置,短暂感知到急促的喘息。 古圣超飞掠过去,那道气息又找寻不见。 他和鲁瑾押送云州太守回大武王朝京城的路上,暗月堂苍龙护法何巧聪就是利用憋气的办法,骗过了他的感知,险些被她偷袭成功。 现在看来,这个人也是利用了同样的办法,利用隐身术快速逃离。 古圣超的感知探测范围广,但是只能搜索到活物的气息,无法判断出具体形状,这就是唯一的缺陷。 等到他再次感知到对方的气息,已经在五里地之外了。 而且就那么短暂的一瞬,对方又屏住呼吸,再也搜索不到。 近在咫尺的目标,最后全身而退,古圣超沮丧地返回凤凰堡。 田莽听到动静已经赶来,城墙上亮起了无数的火把,他正在听手下汇报事情的经过。 “古兄弟辛苦了,查清楚对方的来历没有?”田莽见古圣超不悦,柔声问。 古圣超叹息一声:“应该是个女人,擅长隐身术,内力不俗,我猜测是暗月堂的堂主,可是没有任何证据。” “我倒是听说过大武王朝的暗月堂,可能吗?”田莽也觉得这个猜测有些离谱。 古圣超摇头:“我也不确定所以只是怀疑,也许,西冷国藏龙卧虎,是某个宗门也未尝可知。” 田莽询问:“今晚是谁的班?” “我。”一人站了出来。 田莽命令道:“现在非常时期,从今晚开始加派人手,不论干任何事情必须三个人相伴,不得有落单的现象,以免给对方可乘之机。” “遵命。”那人下去安排。 望着城堡外漆黑的夜幕,田莽道:“隐身术我也听说过一些,只是从未见识过,根据今晚发生的经过看,既然咱们看不到她,是不是要琢磨些办法,只能智取了?” “我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一会儿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古圣超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应对。 田莽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我们都是第一次遇到,别着急累坏了身子,慢慢来吧。” 回到房间,古圣超半掩房门继续感知着凤凰堡内外所有活物的气息,顺便思索对付隐身术的方法。 他苦思冥想却仍是一头雾水。 “凤凰堡怪不得叫做禁忌之地,这里就是邪门。”三人结伴从屋前经过,一人小声嘀咕。 凤凰堡? 禁忌之地? 古圣超眼前一亮。 第260章 暗月堂堂主 外面路过的三人提到凤凰堡叫做禁忌之地,让古圣超想起被魔藤侵蚀最后只剩下大脑袋的司马喜成。 司马喜成最后将他的神识注入到古圣超脑海里,等于古圣超拥有了两个人的全部记忆。 自己没有办法,难道他也没有办法吗? 心念所动,司马喜成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出,让古圣超应接不暇。 所有的功夫逐一梳理,最行之有效的应该是利用飞虎爪。 飞虎爪手柄连接绳索,必要时丢出去,不管对方是否隐身,只要能够确定对方大致位置,大胆甩出去先缠绕住对方。 这样就能准确判断对方身处哪里,只需争取到短短的几息时间,接下来就会简单得多。 想到这里,古圣超意识到向红姬的兵器同样是一对飞虎爪,难道她也是为了克制对手的隐身术吗? 古圣超想要得到飞虎爪,只能静静等待。 因为他早就感知到田莽的那道气息,走进了庄主严一凡的屋子。 等田莽返回,古圣超去敲他的门。 “古兄弟来得正好,我还打算喝口水去找你呢。”田莽端了水杯开门。 古圣超笑道:“巧了,我也有事情需要田兄帮忙。” 两人落座,古圣超道:“那个逃走的人随时会隐身,我想到用飞虎爪困住对方,只是我没有这样的兵器,只能请田兄帮忙找一对。” “没问题,咱们人马当中使用的兵器千奇百怪,应该有人使用,我找他们借用一下。”田莽爽快答应。 他看来是真渴了,又端起水杯大口喝水,然后托着水杯道:“我刚才和庄主说了今晚发生的事情,庄主要保护杨基民,非常时期寸步不能离开,他让我转告古兄弟,天亮后绝对不能松懈,请古兄弟辛苦一下,坚持到晌午再做休息。” “为何?”古圣超不明白。 田莽找来一个纸包,里面是些精致的小点心:“咱们边吃边聊,吃饱肚子好干活。” 他起身给古圣超端了水,这才道:“我和庄主商议后,越发觉得此事不同寻常,古兄弟可知,那个人为何要吸食人血?” “这个?”古圣超迟疑了一下道:“我只知道有些邪教专门残害百姓,导致生灵涂炭,他们经常这样做。” 田莽点头:“确是如此,不过除了邪教,有些宗门和修炼者为了提升自己的功力,或是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也会吸食人血来达到功效。” “不过据庄主猜测,今晚来的这个人或许还有一种可能?”田莽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什么原因?”古圣超好奇。 田莽慢悠悠道:“一来是为了填饱肚子不至于饿死,二来为了返老还童,让自己更加美貌。” 古圣超震惊,他回忆道:“我和那人交手,闻到对方身上有淡淡的脂粉味道,若她真是女子,这种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方会隐身术,晚上没有成功,一般人会想到第二天晚上肯定会再来。如果反其道而行,白天人们疏于防范,会不会更容易办到呢?”田莽提出假设。 古圣超不住点头:“我明白了,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比比谁更有耐心。” “古兄弟先吃着点心,我出去给你找趁手的兵器。”田莽起身出去。 凤凰堡偏僻,往来补给不易,近期的伙食确实比较简单和清淡,平时常见的普通点心吃到嘴里也是回味无穷。 古圣超捧在掌心小心翼翼吃着,连残渣也都倒进嘴里,最后将剩下的一半包好留给田莽。 不多时,田莽兴冲冲回来:“古兄弟你看是否趁手?” 古圣超接过田莽手里的一对飞虎爪,通过一根细长的绳索连接。 这样的飞虎爪,只适合攀爬悬崖峭壁,当做兵器来使用,威力远逊于向红姬手里的那一对。 不管怎么说,总比没有的强,而且古圣超的要求就是捆绑,能达到这个目的就行。 “太好了,我这就抓紧练习,争取将那人拿下。”古圣超欣喜,拿着飞虎爪来到屋外,前面放了把椅子当做目标。 他按照司马喜成记忆中的招式反复练习,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只需随意抛出,两个飞虎爪盘旋缠绕就能捆绑住椅子,绳索握在手中让对方逃无可逃。 古圣超回到屋里房门半开,这样既能感知到所有人的气息,外人也不容易发现他。 一夜无事,直到日上三竿,古圣超困倦不由得打了一个哈欠,他开始怀疑这样的坚守是不是值得。 蓦然,一道熟悉的气息缓慢接近凤凰堡。 古圣超烦闷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想象着那人的行动轨迹。 城堡外空旷的荒野,强烈的日光下,所有一切都暴露在城墙上岗哨的视线下,所以每一步必须小心谨慎,不断变换着自身色彩,融入到周边的环境当中。 近了,近了,终于来到城墙下,可以暂时缓口气。 古圣超锁定那道气息足足有将近半个时辰,才通过了城墙。 可见,为了不被发现,这一路的艰辛和不易。 那道气息进入小巷后,速度明显加快,几息后,就窜到了另一条小巷。 古圣超锁定那道气息,飞虎爪藏在衣袖里跟了过去。 因为有了司马喜成的那道神识,古圣超对于凤凰堡内的一草一木有着上百年的记忆,闭着眼走也不会出错。 他发现那道气息在一间屋子前停下,那里睡着两人,是巡夜后交接班回来睡觉的岗哨。 或许是听到了屋里传来的鼾声,那道气息屋外停留了片刻随后进了屋。 有危险! 古圣超已经来到墙外,直接翻墙而入。 床上的两人听到动静坐起,懵懂地望着古圣超:“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古圣超扫视着屋内,年久失修灰黑的墙壁,地面尽管干净却也坑洼不平,狭小的屋里好像不可能有他人的存在。 但是,感知到的那道气息告诉他,左手边的墙壁上方,靠墙贴着一个人。 “哦,我走错了,你们接着睡。”古圣超点头哈腰一副抱歉的模样,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转身刹那,古圣超丢出了飞虎爪。 近在咫尺,墙壁上隐身的那人尽管已经做好了防范准备,还是来不及躲闪。 飞虎爪准确勾住了对方的衣衫。 古圣超右手猛地一拉,左手唤出宝剑刺了过去。 不管对方是谁,按理说只能往剑尖上撞了。 古圣超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他拉到一半绳索突然断裂,力道陡然消失,连他也止不住后退,险些一屁股坐到地面。 他定睛观瞧,方才墙壁上隐身的那人现出身形,一袭白衣,白纱蒙面。 那人稳稳落地,双手各握了一柄弯刀。甫一落地,那人并不恋战,快速朝屋外逃窜。 落地、转身、起跳,一连串的动作也让对方衣裙包裹不住妙曼身材,确是女子无疑。 古圣超暗暗叫苦,对方手握利刃割断绳索是他没有料到,只得丢掉手中没有用的那截绳索,左手挺剑,朝对方后心刺过去。 前面那人逃的快,古圣超后面追得急。 转眼间窜出几十丈远,古圣超的宝剑如同跗骨之蛆,始终紧逼对方后心,让她心惊胆战不得松懈。 借此机会,古圣超右手也唤出宝剑,打定主意不放过对方。 前面那人见无法摆脱追赶,手中弯刀向后抛出,直奔古圣超面门斩去。 古圣超不做停留,双剑挑开两柄弯刀,在后面依旧紧追。 脑后疾风掠来,古圣超越发肯定前面这人就是暗月堂堂主袁落尘,能在高速奔跑当中如此精准的控制弯刀,世上少有。 古圣超如果转身对付那两柄弯刀,对方必然逃脱,他咬牙继续追赶,等弯刀逼近后脑勺,这才猛地向前扑过去,双剑同时削向对方双足。 对方被逼无奈,只得跃起躲过双剑,同时伸手接住飞回的弯刀。 古圣超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他一击不中趁势翻滚半圈,起身拦在前面那人的去路。 “袁堂主,别来无恙。”古圣超不管对方是不是暗月堂的堂主,先声夺人,从气势上唬住她。 “古圣超,你坏我大事。”那人恶狠狠道,她不做回答,其实等于默认了自己身份。 古圣超施礼道:“蕃州一别甚是想念,我这里有酒有肉,还请袁堂主赏脸叙旧,何必吸食苦命人的血肉,自降身价呢!” “不用你管。”袁落尘愤然道。 耳听许多人朝这边奔来,她转身就要离开。 古圣超双剑拦下:“袁堂主留步,喝了酒再走不迟。” 他刚才故意拖住袁落尘,暗中使出“五魂阵”,已经将他俩罩住,让她无路可逃。 吕川传授给古圣超“五魂阵”,本意并不是这样使用,但是歪打正着,古圣超觉得这样驾轻就熟,吕川的方法反而很少应用。 袁落尘并不知情,她丢出弯刀斩向古圣超,转身就逃。 “咣!” 因为没有提防,袁落尘撞到阵法上,顿时眼冒金星反弹到地面上,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再看古圣超,好整以暇立在那里,两柄弯刀像是孩童的玩具,挑在剑尖上慢悠悠转动着。 第261章 技高一筹擒堂主 “你戏耍我。” 暗月堂堂主,被年轻后辈戏弄,袁落尘目眦尽裂,她眼前发黑感到心口阵阵翻涌,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古圣超刚想要嘲讽她:“这些血是年轻的生命换来的,浪费了可惜。” 转念一想,人家毕竟是宗门之主,硬生生把这句话咽了回去,改口道:“你我功夫同宗同源,输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弟子侥幸而已。” “放屁。”袁落尘怒不可遏,朝古圣超挥出一掌 掌风如排山倒海袭来,古圣超急忙甩掉弯刀,双剑交替劈开掌风。他感到丹田的气息一荡,却见袁落尘借力向后跃出,不经意间已经破掉了他的阵法。 古圣超顿觉不妙,吕川传授的五魂阵源自于凤舞剑法,袁落尘则是凤舞和求凰两种剑法兼得,区别只是招式的多与少问题,破解他的阵法理所当然。 凤凰堡内的街巷狭窄,附近几间石头房子里有人居住,古圣超如果施展“凤舞求凰诀”唤出凤凰的话,展开的羽翼足以击毁大半房舍,造成的损失无法预料。 情急下,古圣超丢出双剑绕行到前面阻拦,他一步踏过去挥拳就砸。 袁落尘早有防备,同时甩出上百柄弯刀射向古圣超。 望着密如雨点的弯刀,古圣超来不及细想,使出“铁臂神功”护体,闭了眼硬闯过去朝袁落尘大致位置砸去。 “轰!” 青石板铺就的路面砸出一个大坑。 古圣超睁开双眸寻找,袁落尘又消失了身影,他方才丢出的两柄宝剑插在大坑边缘,微微晃动。 短短的刹那,有许多种可能发生。 古圣超收起铁臂神功,释放出感知搜索,凤凰堡内外都没有袁落尘的气息,让古圣超的感知无处可寻。 “那个人朝南面跑了。”就在古圣超垂头丧气时,城墙上的岗哨指着南面高声叫喊,他们发现了目标。 古圣超疾步掠过,顺势将插在坑边的宝剑收起,纵身踏入半空,唤出了两只五彩斑斓的凤和凰。凤从古圣超脚下展翅飞过,刚巧驮起他追了过去。 远远望去,古圣超看到前面的袁落尘恍若拇指大小。 她同样骑在一只彩凤后背,另一只凰旁边伴飞,只是她幻化出的凤凰比古圣超的要小许多,色彩更淡一些,看上去不是非常的艳丽。 怪不得古圣超感知不到她的气息,转瞬间就远离了他的探测范围,这样的速度也是让人叹服。 古圣超催动凤凰快速飞掠,宽大的翅膀扇动着拼命追赶,气旋不断激荡,在地面形成一个又一个漩涡。 追出五十多里的路程,古圣超终于赶上了袁落尘,从高空俯冲而下,伴飞的凰伸出尖利的双爪朝袁落尘抓去。 袁落尘骇然,手一挥,操控着自己的凰迎了上去。 “噗!” 只一个回合,她瘦小的凰便灰飞烟灭,被古圣超的凰用利爪抓破,化作了尘埃。 前面就是一片密林,袁落尘不顾生死地高速冲了过去,彩凤的翅膀削断树冠上的枝条,撞毁两株古树,一头扎进去随即不见。 一定是袁落尘收起真气,藏匿在了某个地方,只要她屏住呼吸,古圣超很难发现。 古圣超操控凤凰悬停在她落下去的上空,感知不到对方任何的气息。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等待袁落尘憋不住气开始喘息的刹那。 果然,古圣超感知到不远处出现的气息,他收起剑诀,那一对凤凰变为真气瞬间回到他的丹田,他立即朝那个方向跳了下去。 来到树下,斑驳的光线照下来,树林里光影绰约,一个模糊并且残缺的人影在前面晃动。 古圣超马上明白,袁落尘快速奔跑中来不及隐藏起身形,没有完美的和周围环境融合到一起,残影导致的怪相。 他挥舞双剑追了上去,二话不说,朝那个残影就是一剑。 袁落尘知道逃不掉,双手各握一柄弯刀侧身躲过,她反握弯刀一个箭步冲上去,和古圣超贴身肉搏。 宝剑长,弯刀短,近战才能更好发挥出短刀的优势。何况她反手握刀,更适合贴身近战。 古圣超躲闪中接连退了几步,袁落尘步步紧逼,反倒占据上风,古圣超一时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趁着袁落尘一刀落空,古圣超抬腿用膝盖顶到她的小腹,将她撞飞。 两人距离过于接近,古圣超胳膊肘不小心蹭到袁落尘脑后,将她脸上的面纱碰掉,露出真容。 “哎呀!” 袁落尘吃痛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随即弯刀倒转,她改为正手握刀,封挡住古圣超进攻方向。 她见古圣超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忽然意识到面纱掉落,顿时恼羞成怒,瞪着古圣超恶狠狠道:“臭小子,把你自己的眼珠子扣掉,饶你不死。” “哼!” 古圣超不屑道:“人老珠黄的老太婆,有什么好瞧的,真以为自己还是天生丽质的美人呀!” 他说得没错,袁落尘满脸皱纹,面色苍老,看上去足有六十岁不止。 “我杀了你。”听到古圣超说自己人老珠黄,彻底让袁落尘暴怒,挥舞双刀砍了过去。 两人大战一百多个回合,卷起漫天的剑气和刀气,无数参天古树遭殃,断为好几节轰然倒下,激荡起的枯叶和杂草遮蔽天空。 古圣超越战越勇,袁落尘却是渐渐体力不支,动作缓慢下来,没有了最初的那种凶狠和毒辣。 到最后,袁落尘完全陷入古圣超的剑影当中,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疲于应对让袁落尘力不从心,她脚下发软,一块小小的石头绊了一下,踉跄了几下便仰面跌倒。 正要起身,古圣超的剑锋已经贴在她的脸上。 “别动,想活命的话放老实点。”古圣超冷冷地命令道。 “呸!” 袁落尘啐了一口忿然道:“要不是老娘腹中空空,饿着肚子没有力气,今天你死定了。” 古圣超不跟她废话,用剑尖顶住袁落尘的喉咙,伸手点了她身上穴位,不让她动弹。 唯恐她自行解开被封穴道,古圣超经脉逆行又点了一遍,让她无从化解。 两人打斗时的飞沙走石,远远就能看到,田莽和十多人纵马赶来。 “古兄弟,你又帮了我们大忙。”田莽看到袁落尘被俘,抑制不住的狂喜。 有人取出绳索将袁落尘结结实实捆绑,驮到马上带走。 古圣超的坐骑追风也跟了过来,他飞身上马,跟随队伍凯旋。 第262章 猪血 一夜未眠,动用感知非常耗费体力,再加上和袁落尘的拼杀又消耗了大量内力,古圣超回到凤凰堡疲惫不堪,返回屋子倒头就睡。 直到日暮时分,古圣超才从睡梦中醒来。 他先去伙房简单吃了饭,出门正巧遇到田莽。 “那个袁落尘指名点姓要见你,我们说什么也不搭理,你去看看吧。”田莽的表情郁闷,看样子是拿她没有办法。 古圣超随田莽来到关押袁落尘的屋子,门口有两人手持大刀把守,他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空旷的小屋墙角堆放了些杂草,袁落尘五花大绑侧躺在上面,见古圣超进来,瞪了一双大眼怒气冲冲。 这才几个时辰不见,她明显衰老了许多,脸上的褶皱堆积在一起黯淡无光,像是七老八十重病卧床的样子。 古圣超坐在草堆旁,看着一代宗师狼狈成这个样子,心里也是不忍。 “你想要什么,我们尽量满足。”古圣超开口道。 他点了袁落尘的穴位,只是让她不能动弹,说话还是不受影响。 “我想吸血,你给吗?”袁落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古圣超迟疑了一下,商量道:“人血不可能,牲畜的或许可以弄一些。” “你看着办吧!”袁落尘默许了古圣超的办法。 他即刻来到伙房,今天现宰了一头大肥猪,猪血估计还有。 果不其然,靠墙的木桶里,还有些许。 古圣超和伙房的大厨说明情况,大厨倒也好说话,给他盛了半碗。 “这是给那个老妖婆喝的?”古圣超正要端碗,旁边一人冷不丁道。 古圣超点头:“那个老太婆不喝点血,怕是坚持不住,先让她垫补一些。” 那人愤懑,挥手将盛了半碗猪血的碗打落地下,摔了个粉碎,猪血也撒了一地。 “你这孩子,别冲动啊,还能灌半根血肠呢。”大厨望着地上的猪血可惜地摇头。 古圣超怒火中烧,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厉声喝道:“这可是一条人命,死了人你赔得起吗?” “怎么回事,我早就告诉你们不许打架斗殴,都当耳旁风了?”田莽有事来伙房,恰好看到。 古圣超拱手解释:“田兄来的正好,我打算给袁落尘喝些猪血,被这位小兄弟打翻了。” “凭什么给那个老妖婆喝,她的命是命,我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那人抻着脖子,一副准备和人拼命的架势。 田莽没有生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兄长遇害我们也是悲痛,但是死者长已矣,我们还是要向前看,就不要总是沉浸在悲伤里不能自拔了。” 古圣超这时才反应过来,自责道:“这位小兄弟请多见谅,在下刚才多有冒犯,不知这老太婆是杀害你兄长的仇人。生死有命,由她去吧。” 没有弄到鲜血,古圣超也是怅然,默默走回关押袁落尘的小屋。 “坐下吧,我想问你些话。”袁落尘见到古圣超无精打采的样子,也猜到了一些。 古圣超老老实实坐到旁边,袁落尘道:“我寻遍了城堡的每个角落都一无所获,你的凤舞求凰剑法到底如何得来,希望如实告知,我一个将死之人,你就没有隐瞒的道理了吧。” 看到袁落尘真心想知道答案,古圣超望着她道:“前辈听说过司马喜成这个人吗?” 袁落尘嘲讽地笑道:“我再熟悉不过,我们暗月堂供奉的先祖第一个就是他,你说我会不知道?” “那么他老人家又是哪一年去世的呢?”古圣超一字一句问道。 “这个?”袁落尘大致估算道:“少说也是七、八百年前的人了,哪一年故去的和现在有关系吗?” 古圣超盯着她道:“我如果说他老人家几个月前才刚刚仙逝,前辈会相信吗?” 袁落尘没有出声,静静观察着古圣超的表情,发现他并不像撒谎的样子,可是这个结果又过于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理解。 古圣超看出她内心的疑虑,笑道:“实不相瞒,凤舞剑法是在落鸦湾的凤鸣山一座洞窟中所得,关键的三招记载于四王谷的蛇岛上。” 他见袁落尘面露诧异之色,继续道:“蛇岛已经焚毁,再也找寻不到那关键的三招,前辈就死了这条心吧。” 袁落尘冷哼一声:“满口胡言,我才不会轻信你的谣言。”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也没有强求你们相信。”古圣超知道这个过程太过离奇,他若不是亲身经历,估计也是不信。 古圣超手指窗外道:“我几个月前误入这里,就在外面那个大坑旁见到的司马喜成老人家,不过当时的他只剩下脑袋,剩下的身子全部融入到了魔藤上,借助魔藤吸收养分,这才得以存活了好几百年。” “他老人家知道大限将至,就将凤舞剑法和求凰剑法融会贯通为凤舞求凰诀,化作一道神识传给了我,就这么简单。”古圣超瞧向袁落尘。 袁落尘半晌不语,自言自语道:“天意,天意如此,我们早就知道凤凰堡的故事,却都单纯地认为只是个传说罢了,终究错付了自己,怪不得旁人。” 听她的语气,应该是相信了古圣超的话。 “我实话实说告诉了前辈,当下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前辈能否解答。”古圣超真诚道。 “你说。”袁落尘倒也痛快,没有迟疑。 古圣超轻声道:“前辈不像邪教中人,为何要嗜血呢,这好像是邪门歪道所为吧。” 袁落尘陷入沉思,后来干脆闭上双眼,不去搭理古圣超假装睡去。 古圣超自觉无趣正要起身离开,听到外面有人轻轻敲门,然后推门进来。 “田大哥!”古圣超欣喜。 田莽端了一个瓷碗走进来:“这是刚接的猪血,不要浪费了。” 古圣超大喜,赶紧扶袁落尘靠墙坐好,接过碗慢慢喂袁落尘。 或许是真饿了,袁落尘大口吞咽,仿佛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让她意犹未尽。 袁落尘喝光猪血,用舌头舔掉残留在唇边的几滴,看上去有种回味无穷的感觉。 第263章 神医百里欢 喝了血,袁落尘气色明显好转。 只是不论古圣超怎么询问,她都一言不发不再吭声,后来干脆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古圣超自觉无趣,便走出房间。 月光如洗,照得夜幕下的屋舍别样明亮,抬头望天,一轮圆月挂在当空,满天的星辰都显得暗淡下来。 “圣超兄弟想什么呢?”田莽见古圣超出神,走过来问道。 古圣超遗憾地叹了口气:“我问了半天一无所获,她什么也不肯说。” “人家毕竟是暗月堂的堂主,平时颐指气使习惯了,反正咱们也不着急,慢慢来。”田莽安慰他。 “我听说暗月堂擅长隐匿和暗杀,总以为是有人夸大其词,有些不屑。这次见到袁堂主才大开眼界,她们独有的功夫让人心悦诚服,若不是圣超兄弟帮忙,我们怕是要吃大亏了。”田莽的表情一点也不做作。 古圣超谦虚道:“田兄客气了,天下武功相生相克,我也是碰巧而已。” 田莽摇头:“圣超兄弟的本事了得,每一次相遇都让我出乎意料,兄弟太过自谦了。” “只是这暗月堂的功夫也是邪门,不论我何时进去那个袁堂主都能立即警觉,换做旁人早就困乏睡得不省人事。不管身处何处都能够随时保持警惕,实属厉害。”袁落尘虽然受困,田莽还是钦佩她的才能。 古圣超点头表示赞同,他下意识释放出感知探测城堡周围,避免有未知的危险。 有七道气息高速逼近。 他立即判断出是三个人和四匹马。 “不好,有三个人骑马赶来,快要到达南门。”古圣超告诉田莽。 夜晚,荒野,孤城。 突然出现的三人有不良的征兆。 “过去看看。”田莽纵身飞跃而起,疾步来到城楼。 为首一人看到城楼上田莽的身影,挥手道:“田大哥,神医找到了,神医来了。” “神医来了!”田莽欣喜若狂,亲自跑下城楼打开大门。 三骑前面奔入,后面一匹马背上驮着行李。 田莽关好城门,为首的那人已经跳下马快步跑来,抱住田莽喜极而泣道:“田大哥,你让我找得好苦,差点就找不到你们了。” 轻轻拍打着那人后背,田莽安慰道:“能找到就好,你独自迎接神医,京城巨变发生了太多变故,平安回来就好。” 他望着马上那一男一女欣喜道:“是百里欢兄弟吗,你我在天庆帮一别,没有料到在这里又见面。我这兄弟重情义,他出去的这段时间京城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兄弟笑话了,这位姑娘就是神医吧。” 马上的百里欢拱手道:“重情重义,正是我江湖中人性情,在下略懂医术,承蒙江湖兄弟抬爱。” 马上另一人跟着拱手道:“在下向红姬,是百里大哥的助手。” 田莽也拱手道:“太好了,这就带两位去殿下那里帮着诊断病情。” “在下古圣超,恭迎大哥和向姑娘来到凤凰堡。”明亮的月光下,一人出现在街巷。 “圣超兄弟,你怎么也在这里?”百里欢跳下马,上前和古圣超搂抱在一起。 向红姬也下了马,笑盈盈望着古圣超。 和田莽亲近的那人转过身,这人古圣超认识,他们在天庆帮控制的峡谷中诛杀巫宗逆徒周成龙时,几个人都在场,也算是老熟人了。 让他寻找百里欢,再正常不过。 “大哥一路劳顿,先找个地方歇息。”古圣超拉着百里欢往城堡中心处走去。 百里欢却道:“已经来到这里,不急于休息,先看望病人要紧。” “就是,就是,百里欢兄弟所言极是。”田莽生怕不给看病。 杨基民房屋外戒备森严,百里欢和田莽进去给他看病,古圣超和向红姬留在外面,坐在石凳上耐心等待。 “你怎么在这里?”向红姬先问道。 古圣超就把和他们分别后的经历简单介绍,好奇问道:“你和我大哥怎么也来到了这里?” 向红姬笑道:“你百里大哥认识的人多,有一人和西冷国吏部尚书关系不错,就举荐我们来给殿下诊治病情。等我们去了云上城,得知殿下已经逃亡,多亏了百贤庄有他们独有的联络方式,这才一路找过来。” 两人闲聊中,百里欢和田莽走了出来,严一凡亲自送出。 “怎么样,殿下病情不严重吧?”看到百里欢相对轻松的表情,古圣超就知道已经八九不离十。 果不其然,百里欢笑道:“圣超兄弟还记得在你家乡和夜鬼门的遭遇吧?” “当然记得。”因为托大,古圣超中了毒险些吃亏,那段经历终身难忘。 百里欢告诉他:“殿下所中的毒就是夜鬼门专有,幸好有了化解他们毒物的手段,假以时日,殿下肯定能够康复。” “太好了。”能够对症下药,古圣超也为他们高兴。 田莽已经派人收拾出一间宽大些的屋舍,等几人走进去,百里欢点头道:“向姑娘住在这里还算合适,我就回我的屋子休息。” “你们,不是夫妻吗?”这下轮到田莽错愕了。 向红姬红着脸道:“田兄弟误会了,我只是百里大哥的助手,我们并未成亲。” 田莽挠头为难道:“糟糕,城堡里房屋损毁比较严重,能够住人的屋子不多,这间还是让人腾出来给两位居住的。” 古圣超笑道:“大哥若是不嫌弃,不如和兄弟暂住一间,我们也好叙叙旧。” “可以,今晚就住在圣超兄弟那里了。”百里荒爽快答应。 田莽不好拒绝,难为情道:“神医千里迢迢赶来,我们感激不尽,怎能怠慢的你们,明日一早就重新安排房舍,让百里欢兄弟好好休息。” 百里欢随同古圣超回到他的小屋,两人躺在床上兴奋地睡不着,又是一番寒暄,有说不完的话,直到丑时才沉沉睡去。 “嘭、嘭、嘭!” 古圣超还在熟睡中,有人急促地敲门。 “谁呀?”古圣超不耐烦道,身边的百里欢也被吵醒。 “圣超兄弟,大事不好了,那个暗月堂的堂主死了!”田莽在门外焦急地高声道。 第264章 奇怪的疾病 听闻袁落尘死去,古圣超瞬间惊醒,起身穿衣服跑出去。 “她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人害死的?”袁落尘吸食人血,百贤庄已经有两人遇害,被人害死合情合理,古圣超这样猜测不无道理。 田莽摇头:“不可能,我就怕发生这样的事情,专门派人外面防范,今早进入就看到她一动不动没有了气息。” 百里欢也穿戴整齐走出来,打趣道:“你们可以啊,暗月堂的堂主也敢抓,胆子不小。” “正好,咱们一同前往。”经过昨晚对杨基民的诊治,田莽绝对信任百里欢。 几人同行,路过向红姬居住房间时,看到她已经立在房门等候。 “暗月堂的堂主在你们手里?”向红姬难以置信。 古圣超解释道:“前几日我们接连死了两个弟兄,万般无奈只得设法擒住她,就关押在前面不远。” 向红姬张嘴想问什么,最终忍住不语。 来到房屋前,田莽问把守的护卫:“没有人过来捣乱吧?” “没有,昨晚古兄弟离开后,就只有你一早来过。”护卫异口同声。 四人走进屋子,但见袁落尘侧躺在草铺上,仍是五花大绑,张大了嘴巴面目狰狞,两个眼珠子似乎要冒出来,样子极为恐怖。 田莽轻声道:“我刚才进来就是这样,呼吸全无,脉搏微弱紊乱,估计是大限将至。” “我来试试。”百里欢坐下为袁落尘把脉。 他的眉头慢慢拧在一起:“脉象奇怪,我也是从未见过。” “是圣超兄弟给她点的穴位吧,我认识的人当中也只有你有这手段,劳烦兄弟先解了穴位,方便我诊脉。”百里欢抬起头。 “这就来。”古圣超走过去经脉逆转,解开袁落尘的穴位,他怕对方使诈,一只手握在袁落尘的手腕上,防止她突然暴起伤人。 百里欢看出古圣超的心思,笑道:“从脉象看她应该是真的出现问题,做不了假的。” 有古圣超旁边作陪,百里欢放心地微合双眸,一道真气缓缓进入袁落尘的经脉中,感知着她的问题所在。 陡然,袁落尘翻过身。 百里欢随机应变,睁开眼退后一步,古圣超则握紧她的手腕。 “嘭!” 捆绑袁落尘的绳索应声而断,她一跃而起。 古圣超牢牢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重重摔落草铺,细密的枯草顿时飞扬起来。 田莽和百里欢一左一右,挥掌上前正要攻击袁落尘,却见她头一歪,又不省人事。 两人及时收手,对袁落尘怪异的举动都莫名其妙。 她长出一口气,丹田里隐匿的匕首和宝剑都自动弹了出来。 宝剑还好,刚好横置在身边,匕首尖却是正对着她的腰际,只要翻身就会刺去体内。 向红姬眼尖,探出飞虎爪勾出匕首。 向红姬刚好朝那边翻过身,有惊无险躲过一劫。 “她怎么受伤了?”田莽瞅见袁落尘双腿间的衣裙被鲜红的血湿透。 向红姬红着脸,难为情道:“这应该是袁前辈正巧来了月事,不用担忧。” 月事,昨晚正是月圆之夜。 古圣超记起他在暗月堂丹鸡护法艾婉云手里夺走求凰宝剑的时候,曾听她们议论过,说袁落尘每当月事遇到月圆之夜就会痛不欲生,丹田紊乱容易被藏匿在身体里的利器伤害,难道是真的? 想到这里,古圣超就把他心中疑惑讲了出来。 百里欢点头道:“若是这样,还是用圣超兄弟的手法点了她穴位,谅她轻易不会化解。” 说罢,百里欢经脉逆转,上前点了袁落尘的穴位,让她动弹不得。 蕃州英雄会,古圣超将经脉逆行之法传授给巫宗,百里欢自然知晓。 向红姬不忍看到她衣裙染红,回去找来自己干净的衣物,让他们男人都出去,一个人给袁落尘更换。 田莽不放心,找来粗大的铁链,等向红姬让他们能够进去,把袁落尘重新捆绑得像个粽子一样。 几人来到外面,百里欢叮嘱古圣超:“我先给殿下熬制药物,这里不论有什么异常马上通知我。” “请大哥放心,我一定时常过来查看。”古圣超保证。 田莽前面带路,领着百里欢去杨基民那里,留下古圣超观察袁落尘。 向红姬则回去清洗袁落尘污垢不堪的衣裙。 古圣超每隔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就进入查看,袁落尘始终处于昏迷状态,直到午时,再进入屋子看到她睁开了眼,直勾勾盯着前方。 “前辈醒来了。”古圣超坐到袁落尘身边。 袁落尘像是傻了一样,丝毫不理会,古圣超伸手在她眼前晃动几下,也不为所动。 古圣超急忙起身跑去找百里欢。 百里欢正在文火熬药,向红姬旁边打下手,看到古圣超快步奔来忙问道:“怎么,袁前辈醒来了?” 古圣超点头:“就是不说话,我伸手在眼前晃动也没有反应。” “走,一起去看看。”百里欢用灰遮盖燃烧的木炭,余温继续煮药,起身和古圣超一同前往。 三人走进屋子,袁落尘仍是傻乎乎的样子。 “贤弟先解了她穴位,我再好好给她诊脉。”百里欢吩咐。 古圣超照做,轻轻抓住袁落尘的手腕防止她发疯,百里欢仔细把脉。 这次袁落尘没有捣乱,一炷香后百里欢微微点头诊脉结束,古圣超重新给她点了穴位。 “大哥怎么样,找到病因了?”看到百里欢镇定的样子,古圣超确信义兄有了把握。 百里欢仰起头思忖片刻后,望着古圣超道:“袁前辈的病,只有咱俩联手才能治好。” 古圣超纳闷:“大哥不是开玩笑吧,我对医术一窍不通,要帮忙只会帮倒忙。” 百里欢一本正经道:“袁前辈有两处暗疾,一处是用真气逼入,和你经脉逆行之法相似,只是为兄内力不及你,还是你来比较安全。另一处比较棘手,幸好诊治好了方前辈的旧疾,应该问题不大。” “方前辈,是谁?”古圣超担心问道。 百里欢笑道:“就是吕川前辈的夫人方星丹,机缘巧合之下来到巫宗,找到了我。” 古圣超诧异:“方前辈得了什么病,最后好了没有。” 百里欢就把鲁瑾领着吕川夫妇到巫宗看病的经过告诉了古圣超,最后道:“鲁瑾那丫头嘴巴甜,还认了他俩为干爹和干娘,深得两人宠爱。” 古圣超听了也是欣喜,正要询问鲁瑾状况,忽听袁落尘那边哼了一声。 第265章 干娘 几人循着声音转头望去,只见袁落尘哼哼唧唧着转动了几下眼珠,望着几人发呆,好像大梦初醒的样子。 向红姬上前拜倒:“袁前辈,您还记得我吗?” 她见袁落尘表情恍惚,上前凑过去道:“袁前辈,我是向红姬啊,您可曾记得我?” 袁落尘仔细辨认,终于有了印象:“向红姬?你是麻七的弟子,我曾经传授过你功夫。” 向红姬高兴地笑了:“是啊,前辈传授弟子隐身术,弟子终身不忘。” 古圣超这才恍然大悟,毒宗唯独向红姬会隐身术,原来师从暗月堂,这样就合情合理了。 “乖孩子,你听我的话吗?”袁落尘慈祥地望着向红姬。 向红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顺口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前辈有什么要求请讲。” 袁落尘冷冷道:“那好,把屋子里这些人都杀了,放我出去。” “这……” 向红姬转身扫了一眼身后几人,如实道:“回前辈,弟子办不到,也没有这个本事。” “哼,言不由衷,天下多是两面三刀的负心之徒。”袁落尘闭上眼不去理会向红姬。 “前辈保重。”向红姬给她磕了一个头,起身立在一边不再出声。 见袁落尘暂时无碍,几人心照不宣走出房门。 百里欢安顿古圣超:“眼下当务之急是让袁前辈主动开口,看她知不知道下毒之人,七星崖如此,暗月堂如此,都是女人当家的宗门,肯定有人在背后谋划着一盘很大的棋,我们要提防了。” “大哥放心,小弟一定想办法办到。”七星崖对古圣超极为重要,他不能坐视不管。 看着田莽陪同百里欢和向红姬回去熬制药物,古圣超陷入沉思,怎么样才能打动袁落尘呢? 她最在意的又是什么呢? 如意钩、青云剑、龙吟枪、无影刀,天下盛传的几柄神器。 现在如意钩在万若手里,无影刀已经确定就是凤舞求凰宝剑,其中凤舞剑在完颜曦那里,求凰剑由甘蓉蓉保管。 完颜曦一个盲人生活中有诸多不易,手里有神兵相助更能确保她的安全,这个秘密古圣超不打算告诉旁人。 袁落尘目前还不知道求凰宝剑已经回归暗月堂,古圣超想好了一个突破口,他返回关押袁落尘的屋子。 古圣超注意到袁落尘的眼皮稍微抖动一下,又假装睡觉,便坐到她的身边。 “求凰宝剑短小精悍,当真是吹毛立断的神器。”古圣超像是自言自语。 袁落尘慢慢睁开眼,瞪着他:“不会是你偷走的吧?” 古圣超装作吃惊的样子:“前辈怎么知道的,我真的偷走了宝剑,只可惜啊,见到了美女就迷糊,送人了。” “你骗我。”袁落尘不相信。 “甘蓉蓉漂亮吗?”古圣超盯着袁落尘。 袁落尘不屑道:“我手下十二护法之首,岂能是寻常之辈。” “这就对了嘛,我送给她,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古圣超双手一拍,故作轻松道。 “甘蓉蓉尽得我真传,是不是她找你打架,你小子看上她了。”袁落尘注视着古圣超,揣摩着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古圣超嘴一撇:“瞎说,我可是有家室的人,怎能见异思迁。” “你们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喜新厌旧可是你们的特长。”袁落尘冷冷道。 古圣超正色道:“甘蓉蓉为了找回凤舞宝剑,确实找我打了一架,打不赢就拿我的家人威胁,我最后怕了只得奉还,袁堂主难道不相信?” 袁落尘全身上下只有五官能动,她眨了眨眼道:“你这么说我相信,符合我们暗月堂的惯例,明的不行就暗地里做文章。” “那我就现学现卖,想和袁堂主也做笔交易,如何?”古圣超盯着袁落尘。 “你说。”袁落尘不动声色。 古圣超靠近一些道:“你我功夫同源,晚辈对前辈也无恶意,正巧城堡中有神医已经为前辈确诊,能够治疗前辈的所有病患。” “当真?”袁落尘有些怀疑。 “千真万确。”古圣超点头肯定。 闭目沉思了许久,袁落尘睁开眼道:“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古圣超摇了摇头:“什么也不需要,只要前辈一心向善便可。回到大武王朝后,前辈如果真能改过自新,晚辈愿意将‘凤舞求凰诀’倾囊相授。” 袁落尘凝视古圣超良久:“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需同意我一个要求?” “只要不违背法理和良心,不去伤害他人,晚辈愿闻其详。”古圣超生怕她搞出什么离奇的事情。 袁落尘叹息一声道:“老朽荒唐一生,也曾爱过也曾想有个自己的孩子,怎奈老天不遂人愿只得孤老一生。自从见到你仿佛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我想收你为义子,可否。” “这个……”古圣超不清楚她是否有诈,一旦判断失误对方大开杀戒,凤凰堡定将鸡犬不宁。 他如实道:“我们来到这荒郊野外的城堡躲避,不用猜前辈也会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又怎么保证前辈所言不虚呢?” “事情没有发生前,谁也保证不了什么,信不信由你。”袁落尘再次合眼。 “好,我相信你,只是前辈要保证离开城堡前只能待在这间屋子,不离开半步。”古圣超艺高人胆大,答应下来。 袁落尘欣喜地睁大了眼:“那好,只要你叫我声娘,我什么都答应你。” 古圣超郑重地跪在袁落尘面前:“娘亲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他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 袁落尘顿时热泪盈眶:“好孩子,我的好孩子。” 古圣超这么做,无非是不愿看到世上再有恶行,希望暗月堂能够改邪归正,这样江湖上就会多一些善事,少一些杀戮。 他上前扯断捆绑在袁落尘身上的铁链,经脉逆转解开封闭她的穴位。 得到解脱,袁落尘双手捧着古圣超的脸仔细端详,然后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我的儿,我的好孩子。” 袁落尘哭哭啼啼,像个孩子般泣不成声。 第266章 病因 袁落尘真情流露,古圣超却是忐忑不安,提心吊胆生怕她暗中偷袭。 最后确认她是真心欢喜,才轻轻抱住她安慰道:“我幼时被奸人所害父母早亡,流落江湖从未享受过爹娘的疼爱,你先安心治病,等回去了我一定常去探望。” “好孩子,娘听你的话,你说什么娘都愿意。”袁落尘哽咽着。 “娘作为堂主,在暗月堂一言九鼎,怎么会中毒呢?我义兄号称神医,知道了病因更能对症下药。”古圣超试探着问。 袁落尘翻找手帕准备擦拭泪水,才发现身上穿着的衣裙不是她原来那身,惊愕道:“你们,谁给我换了衣服?” 古圣超取出他的手巾替袁落尘抹掉眼泪,笑道:“是向红姬姑娘,她见娘身上的衣裙脏了,叫我们都出去回避,她独自给娘更换了她的衣物。” “她是毒宗五虎之一,怎么和你们相安无事一起共事?”袁落尘不解。 古圣超毫不隐瞒,就把他在二郎山上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袁落尘,最后道:“向姑娘不堪忍受他们的欺凌,这才杀了吴少安,孩儿帮她解除了麻七在她身体种下的蛊虫,最终逃离毒宗。” 袁落尘接过古圣超的手巾,自己擦拭泪痕,懊悔道:“娘身上的暗疾,就是拜麻七所为,怨不得旁人。” “这个麻七,死有余辜。”古圣超气愤地挥了一下拳头。 袁落尘低声道:“其实,这也怨不得麻七,是娘糊涂。” 她抬起头,回忆着往事喃喃自语:“娘也曾经年轻过美貌过,就是在那时遇到了风流倜傥的麻七,我俩一见钟情然后整日厮守谁也不愿分离。” “可是暗月堂不许女子成亲,只得答应麻七娶妻生子,背地里我俩做个露水夫妻,享一时之欢。” “后来他成了毒宗掌门,娘统领暗月堂,有一次我俩偷欢,见他带去的小丫头聪明伶俐,一时兴起便传授了她隐身术。” 古圣超插话道:“那个小丫头就是向红姬吧?” 袁落尘点头:“娘身为堂主,想要生儿育女那是不可能,否则会遭到宗门的唾弃,可是娘也想有个孩子啊。当时见到向红姬就喜欢,因此教了她功夫。” “娘以为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谁知道麻七逐渐贪图权利和地位,利用娘对他的爱,让娘做了许多违心的事情。” “等到娘开始拒绝他的无理要求时,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竟然给娘下了毒。” “娘气不过找他算账,他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娘神魂颠倒,莫名其妙便从了他,心甘情愿伺候他同寝。” “这个麻七,居然趁娘睡熟后使用独特的内力将毒气逼入娘的身体,说天下只有他能化解,以此来逼迫娘为他做事。” “娘不愿被人要挟,从此远离了麻七,因为无药可救,从一个享受三餐四季的正常人,变成了嗜血的魔头,从此人不人鬼不鬼,甚至连自己也讨厌的样子。” 听到这里,古圣超气愤道:“我和麻七交过手,他的功夫并不是多么高深,娘为何不暗中杀了他。” “你真心爱过一个人吗?”袁落尘反问。 想到最初相识的丁莹,还有后来的万若和柳惜眉,古圣超坚定道:“爱过。” “她们若是背叛了你,你会毫不留情杀了她们吗?”袁落尘继续追问。 古圣超摇头:“不会。” 无奈地叹息一声,袁落尘哀伤道:“娘曾经潜入毒宗,看着熟睡中的麻七,想起了我俩年轻时美好的日子,最后还是默默离开。自己深爱过的人,无论如何也是下不去手的。” 袁落尘的苦衷,古圣超能够理解,他嘱咐道:“娘坐好了,我这就给你祛毒。” “好。”袁落尘对古圣超绝对的信任,当即盘膝而坐。 古圣超经脉逆转,双手食指不断在她全身各大重要穴位上点去,帮助经脉疏通。 等到时机成熟,他双掌拍在袁落尘后背,真气一进一出,在她经脉中往复循环,慢慢过滤掉体内淤积的毒气。 随着两人头顶不断冒出氤氲的蒸汽,逐渐由黑变白,袁落尘感觉体内舒畅了许多。 一个时辰后,古圣超缓缓收起真气:“麻七逼入的那道毒气基本消除,剩下的只能靠我义兄来帮忙了。娘在屋子里不要出去,我这就去找义兄诊治。” “嗯,你安心去吧,娘听你的。”袁落尘声音变得柔和,表现出少有的温柔和安详。 古圣超快步跑向百里欢那里,向红姬独自清洗着熬药的各种器具。 “我大哥呢?”古圣超急于见到百里欢。 向红姬边收拾边道:“他端了药去给殿下服用,顺便检查一下恢复程度,袁前辈那边怎么样?” “心情大好,刚认了我这个干儿子。”古圣超坐下等待。 “啊?”向红姬愣在那里,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 “你做了她的干儿子,我没有听错吧。”这样离奇的事情,向红姬生怕听错了。 挠了挠头,古圣超窘迫道:“我也不想,但是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下心配合咱们治疗,她如果往后真的能改过自新,我就是当她的孙子也无怨无悔。” 向红姬朝他竖起大拇指:“一身正气,佩服至极。” 两人闲聊中,百里欢提着药箱回来:“什么事,你俩这么高兴?” 古圣超就把袁落尘认他做干儿子一事重新讲了一遍。 “她,不会另有所图吧?”百里欢首先考虑到人性恶的一面。 这也难怪,有太多忘恩负义和恩将仇报的例子,让大家心有余悸。 “目前看不太可能,也许就是她年龄到了一定阶段,发自内心的那种想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孩子的渴望。”古圣超猜测。 百里欢背起药箱:“但愿如此吧,走,一起过去看看。” 向红姬也放下手里未清洗干净的瓦罐,跟在古圣超后面赶过去。 路上,百里欢分析道:“我猜七星崖诸多女子的病因,和毒宗脱不了干系,唯一的区别就是七星崖上女子必须月事停止才发病。袁前辈月事正常也犯病,这就需要好好诊治了。” 袁落尘不再有情绪,百里欢诊脉异常顺利,用笔记下药方马上回去准备熬药。 田莽得知袁落尘不再捆绑的消息后大惊,他找到古圣超忧虑道:“你糊涂啊,万一那个女魔头暴怒,咱们百贤庄又要血流成河了。” 古圣超早就想好了对策,他分析道:“袁前辈既然认了我这个干儿子,正好撤掉杂草,在屋子里放上两张床,我就能正大光明的陪她住在一起,顺便监控她的去向,确保大家安全。” 田莽觉得有道理,迫于无奈只得同意。 他派人搬来两张小床,足够两人分头住下。 屋外明面上还是两人站岗,暗地里却是加派人手,防止袁落尘逃走,或是威胁到殿下杨基民的安危。 第267章 药到病除 晚上,百里欢端来熬煮好的汤药。 袁落尘坐在床上只喝了一小口就吐出来。 “怎么,药很苦吗?”看着她难以下咽的样子,古圣超关心道。 “有点,我再试试。” 习惯了嗜血的袁落尘,对于人世间所有的水米油盐早就失去了兴趣,不用说苦涩的草药,就是普通的清泉,喝下去嗓子眼也如同刀割一般痛苦。 她鼓足勇气,小口抿了一点,慢慢吞咽下去。 那种划破咽喉般的剧痛,让她生不如死。 换做往常,早就丢掉药碗,抓住距离最近的那个人,一口咬在他的喉咙上肆无忌惮地吸食鲜血。 可是,现在。 袁落尘抬头望了一眼立在面前的古圣超,看到他真挚的笑脸,那份坦诚,就和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 “多叫几声娘,我就喝了它。”袁落尘竟然也开始调皮。 这么大岁数了也学着撒娇,古圣超心里想着,帮着端起碗诚恳道:“娘,吃了药病就好了,听话。” “嗯。” 袁落尘答应着,强忍着不适带来的剧痛,眼里噙着激动的泪,一口一口将苦涩的汤药全部喝掉。 向红姬则在屋子当中挂了一个布帘,安顿道:“袁前辈换洗的衣物就交给弟子清洗,你更换衣服的时候就把帘子挂起,这样就能省去许多尴尬。” “好主意。”古圣超朝她竖起大拇指。 见袁落尘喝了药,百里欢又给她把脉诊断,这才和向红姬离开。 当晚是两人相处的第一夜,虽然母子相称,却多有隔阂,简单聊了些家常就早早熄灯休息。 古圣超毕竟年轻,胡思乱想一阵子,翻个身就呼呼大睡。 袁落尘是饥饿难耐,对鲜血的渴望胜过了一切,她强忍住嗜血的冲动,直到后半夜月光从窗户缝隙中透过,映得屋内亮堂堂,才在疲惫中进入梦乡。 两人沉睡中,静谧的夜更显安宁。 突然,袁落尘僵硬地坐起,她两眼空洞无神摸索着来到古圣超床前。 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古圣超的喉咙,嘴微张露出锋利的牙齿,发出“呲呲”的声音。 袁落尘俯下身,嗅到古圣超身上的味道,脸上现出满足和贪婪的神态。 她的双手摸上古圣超的脸,张嘴就要咬下去。 “谁?”古圣超陡然惊醒,他恍惚间向后跃起,却不曾料到撞在墙上,险些撞晕过去。 惊吓声中,袁落尘即刻从梦游的状态下醒来,顿时明白了一切。 “孩子不要怕,娘是太想你了,过来看看你。你没有伤到吧,娘这就回去。”她狼狈返回自己床上躺下。 古圣超心慌得厉害,颤抖着声音道:“没事,我睡迷糊了,你也早点睡吧。” 两人再次躺下,却都是难安。 袁落尘懊悔自己差点吸食了干儿子的血,不敢睡着,唯恐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古圣超隐隐感到危险,他明白袁落尘这是饿了,想要咬破他的咽喉方便吸血,因此更不敢入睡。 不过他越发坚定了帮助袁落尘的决心,一个心中有爱的人,不应该受到这样折磨。 煎熬中,直到雄鸡唱晓,两人才各自打了一个盹。 接连五天,百里欢每日都是先去杨基民那里诊治,然后端了药给袁落尘送来服用。 闲暇时,古圣超经脉逆转为袁落尘疏通经脉,彻底消除残留在经脉当中的淤毒。 袁落尘最初两天喝药都极为痛苦,汤药流过喉咙时就像是吞下了锋利的刀片,后面几天症状开始减缓。 因为无法吞咽食物,又没有新鲜的血液可以吸食,袁落尘明显的消瘦和衰老。几天的功夫,看上去就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妪,走路也步履蹒跚腿脚没有力气。 自从那晚发生了危险后,每晚袁落尘都吊起布帘睡觉,再也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 古圣超好奇,一天夜里悄悄过去查看,这才发现袁落尘竟然将自己捆绑在床上睡觉,即便有了嗜血的冲动也无法自如下床,保证了古圣超的安全。 看着袁落尘越来越虚弱,古圣超于心不忍。 他每日时不时用感知探测着凤凰堡周围动态,知道这个偏僻的城堡其实并不闭塞,每天有探马往返通风报信,还有一支队伍隔几日就会送来充足补给,保证大家日常所需。 第六日傍晚,古圣超带来一个好消息:“运送补给的车队刚好到达城堡,里面载着一只大肥猪,我一会儿要点猪血回来。” 袁落尘摇头婉拒:“我已经答应你做个好人,从今往后是不会再吸食血的,你义兄配的药已经有效果,我还能坚持几天。” 看到她这样坚持,古圣超除了担心,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隔日的清晨,袁落尘已经衰弱到无法自行起床。 古圣超劝说她:“我昨晚和伙房的师傅已经说好,他特意留了一碗猪血,我还是端来喝了吧。病可以慢慢治疗,性命只有一次。” 袁落尘疲倦地睁开眼,耸了耸鼻翼吃力道:“什么味道,好香。” 他闻着味道嗅过去,开门却见是门口两名护卫在吃着普通的菜团。 古圣超兴奋地跑回去:“娘,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弄些饭菜。” 一路奔过去,古圣超从伙房拿来两个菜团,一碗豆粥,一盘子青菜炒肉,还有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馒头。 闻到饭菜的香气,袁落尘挣扎着坐起,有些迫不及待。 由于多年没有正常进食,这次又饿了太久,古圣超担心她承受不住,先是用小勺喂了她几口豆粥。 见她进食正常,又将菜团掰开,喂了她少许。 “香不香?”古圣超轻声问道。 “香,我要吃肉。”袁落尘盯着肉片咽下口水。 古圣超喂了她几片肉,就不敢让她再吃。 一个人饥饿久了,放开吃严重时会危及生命,只能慢慢适应,万万不可大意。 百里欢送药过来,见袁落尘开始正常进食,也是兴奋。 作为一个郎中,最大的成就不是给多少达官显贵看过病,而是看到患者服用了自己熬制的药以后,能够逐渐康复,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第268章 我还是叫你姐姐吧 袁落尘终于恢复到一个正常人应有的生活方式,众人都为她感到高兴。 经过两天的细心调理,她已经完全适应常人对于食物的那种本能反应,不再抗拒。 一个年迈的老人,靠着自己坚强毅力战胜病魔,这种精神让古圣超感动和佩服。 虽然百里欢精心配制的药物起到的作用最大,但是古圣超最清楚,开始用药的那几天,没有强大的自控力,一般人绝对挺不过来,早早就半途而废了。 思前想后,古圣超决定把凤舞求凰诀传授给袁落尘。 听到这个消息,袁落尘也是意外:“你就不怕为娘到了外面杀人放火,连你也无法控制吗?” 古圣超摇头:“不怕,娘若是那样的人,几天前就会咬破我喉咙吸食尽我的鲜血。娘为了改邪归正舍了命的配合治疗,单凭这一点,就足以值得孩儿信任。” “好孩子,有你这句话,娘在剩下的日子里,一定做个善良的好人。”袁落尘大为感动,抱住古圣超落下眼泪。 暗月堂的功夫本就源自于凤舞求凰剑法,只是凤舞剑法似是而非,求凰剑法经过历代的传承多少也会有所增减,不如司马喜成传给古圣超的纯粹。 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袁落尘就掌握了“凤舞求凰诀”的全部招式和心法口诀。 看着袁落尘大把年纪还废寝忘食地练功,古圣超陪着练了一会儿,终究扛不住困意,先于她睡下。 一觉醒来,古圣超发现袁落尘盘膝而坐仍在练习心法,好奇道:“娘一晚上没有睡吗?” “睡了一会儿,只是比你起得早而已。”袁落尘说话的底气比前几天明显足了好多。 古圣超去伙房端来饭,两人一起用餐,袁落尘发现他总是盯着自己看,忙问道:“怎么,娘脸上有脏东西没有洗掉吗?” “不是,总觉得怪怪的。”古圣超纳闷,却找不到缘由。 “这孩子,怕是没有睡醒发癔症了吧。”袁落尘笑着责备道。 还是百里欢送来汤药时,帮着收拾被褥的向红姬发现了端倪,惊喜道:“你们发现没有,袁前辈好像变年轻了。” “是吗?我怎么没有感觉?”袁落尘伸手摸着自己脸上的皱纹,不相信。 向红姬凑近观察道:“确实如此,我那里有铜镜,改天拿来前辈自己看。” 除了每日早晚两顿服药,整日屋子里只剩下古圣超和袁落尘两人。 午后,正在练功的袁落尘忽然惊叹道:“哎呀,原来如此。” “怎么了?”古圣超吓了一跳。 袁落尘双手挥出,上百个恍若蝴蝶般大小的凤和凰在屋内飞舞,从古圣超耳旁掠过时,疾风吹起他鬓角的毛发。 看似五彩斑斓的凤和凰,实则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要知道,让幻化出来的东西变大容易,变小却是极其困难。 上百个蝴蝶般大小的凤和凰,在狭小的屋子里自如穿梭,需要非常强悍的感知和操控能力。 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如铜铃,古圣超望着眼前场景呆若木鸡。 袁落尘转身双手翻转,所有的凤和凰围绕她旋转一圈全部消失不见,回到她的体内。 “这,怎么可能?”俗话说眼见为实,即便是亲眼所见,古圣超还是不敢相信。 袁落尘笑道:“你呀,真是身在宝山不识宝,一点也不会变通。” “娘怎么和吕前辈说的一样,他也总说我练功比较笨,不懂得随机应变。”古圣超无奈地挠头。 “吕前辈,是哪个?”袁落尘脑海里闪过许多姓吕的高手。 古圣超认真道:“吕前辈名叫吕川,是孩儿的授业恩师,不过他对于江湖的名分看得淡薄,只传授功夫并没有收孩儿为徒。” “吕川,娘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他的武功很高吗?”袁落尘问。 “深不可测。” 古圣超如实道:“他虽然跛着一条腿,行走不方便,但是仅仅凭借凤舞剑法残留的关键心法,就能演化出许多高深的招式。别看孩儿学会了凤舞求凰诀,也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哦,娘记下了,有机会找他切磋一下。”袁落尘对吕川来了兴致。 袁落尘又道:“你先转过身,数五个数才能回头。” 古圣超不明所以,走到门口从一数到五:“娘,可以了吗?” 没有人回应。 古圣超慢慢转身,屋子里除了他再无旁人。 他知道这个干娘擅长隐身术,但是逃不过他的感知,但是当他的感知搜索遍屋子每一个角落,并无任何气息。 难道是屏住了气息? 可是过了一炷香之后,他还是无法感知到她的存在。 难道是憋气出现了差错,把自己憋出毛病了? 古圣超有些慌乱,他蹲下检查床下,也一无所获。 “娘,娘,你不要吓我,憋气时间久了会出毛病的。” 背后传来一声讥笑,古圣超转身,袁落尘右手五指抓向他的天灵盖。 “娘诶!”古圣超吓得低头躲过,惊出一身的冷汗。 袁落尘笑盈盈立在那里:“傻孩子,娘才不会笨到憋气的,有了这神功,往后就是正常呼吸,别人用感知也是不能发现。” “那不就无敌了?”古圣超震惊,打不过就随时藏起来,找准机会再偷袭,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想学吗?”袁落尘眯着眼笑。 “想学。”古圣超拼命点头。 “嘴巴甜点就教你。”袁落尘眨了眨眼。 古圣超会意,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撒娇道:“娘,求求你,叫我功夫吧,求你了。” 袁落尘开心地哈哈大笑,抚摸着他的头道:“乖儿子,娘这就教你。” 会者不难,本来袁落尘所有的功夫都是从凤舞求凰剑法中演化而来,经过她的详细讲解,古圣超很快就掌握。 吃过晚饭,他已经能够轻松隐身,就是气息还难以隐匿。 “慢慢学吧,只要悟性好,明天就能控制好气息了。”袁落尘对古圣超还是信心百倍。 第二日一早,古圣超发现袁落尘的容貌又发生了改变,比前一日光滑和细腻了许多。 向红姬也是惊奇,她找来铜镜让袁落尘自己看。 “怪不得这里的人都叫百里大哥为神医,果然名不虚传。”向红姬望向百里欢含情脉脉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仰。 “袁前辈武功精湛,内力浑厚,能自我修复也是功不可没。”百里欢也是诧异,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他哪里知道袁落尘修炼了上乘的功夫,恢复起来自然要远超常人。 向红姬明白女人天性爱美,就把自己的胭脂送给袁落尘一些,方便她使用。 袁落尘一高兴,便把隐身术刚刚领悟到的心得,一并告诉了向红姬,让她兴奋不已。 就这样,每日清早一睁眼,古圣超都会发现袁落尘年轻了至少十岁有余。 短短的五日后,曾经满脸皱纹衰老的老妪,奇迹般变成了四十岁左右,肌肤细腻,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望着照镜子描眉化妆的袁落尘,古圣超看呆了,痴痴盯着她看。 “傻小子,娘有什么好看的。”袁落尘一脸幸福的样子。 “娘,我突然发现,你这么年轻,还是改成叫姐姐比较合适吧?”古圣超小心翼翼询问。 第269章 匆忙的别离 听闻古圣超要改口叫姐姐,把袁落尘笑得乐不可支,她出手快如闪电,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想占老娘便宜,看老娘怎么收拾你。”袁落尘假装生气。 明明看到袁落尘弯曲的食指敲过来,古圣超偏偏没有躲开,可见她的速度之快。 古圣超摸了摸疼痛的脑门,委屈道:“不让叫姐姐就算了,还打人。” “是为娘不好,这样吧,等回到暗月堂,娘手下的十二护法可是个个貌美如花,你看上哪个就送给你当做婆娘。”袁落尘抚摸着他的脑门安慰道。 古圣超可不愿自己内院失火,婉拒道:“孩儿已经有了好几个夫人,又怎能强人所难,不要勉强她们了。” 袁落尘哈哈大笑:“我的傻孩子还有害羞时候,娘就不为难你了。” 古圣超也感到脸蛋发烫,伸手去摸果然是热的。 两人吃了饭,百里欢过来送药,陪同的向红姬看到袁落尘模样也是惊羡:“袁前辈恢复的真是判若两人,您的美貌让晚辈也甘拜下风。” “我这样子全凭你送来的胭脂遮盖,否则满脸的皱纹恐怕吓着你们。”袁落尘自谦。 百里欢等她喝了药,上前为她诊脉:“袁前辈已经康复,这样吧,我再开上几服药巩固一下即可。” “能不能包上几份方便我携带,这样路上遇到药铺也能让他们帮着煮药,既然无碍我想明日就离开这里,也该回大武王朝了。”袁落尘放心不下暗月堂的事务。 “可以,我等会儿回去准备,让向姑娘给你送来。”百里欢爽快答应。 “多谢。”袁落尘真心感激。 午后,向红姬送来了十包药,说是五天的量,还是早晚各一次即可。 闲聊间,向红姬又请教了隐身术当中的一些疑惑,袁落尘耐心解答。 能够让自己更完美的隐身,向红姬欢天喜地离开。 晚上用过餐,袁落尘毫无倦意,古圣超问她:“孩儿曾听甘蓉蓉说过,她们准备经营镖局,娘可否知晓?” “那个丫头和为娘提过多次,都被娘训斥一顿,如今想来倒也不失一个好主意。不过走镖路途遥远,往返耗时耗力不说还比较凶险,还是不去经营为好。娘这几日也在思索这个问题,暗月堂女子众多,管辖内的人们种桑养蚕较多,如果经营丝绸生意或许更佳。回去后把她们都叫去集思广益,或许有最适合暗月堂发展的法子。” 袁落尘分析得比较全面,应该是没少考虑这方面问题。 古圣超想起一事道:“暗月堂神龙见首不见尾,人们从未知晓具体位置在哪里,却是为何?孩儿路过那里,还想着给娘亲敬叩金安呢。” 袁落尘笑道:“人们找不到那就对了,暗月堂入口有阵法守护,娘这就告诉你。” “央州柳玉县南投村,向北走百步,有一小山包。山包正前方凸起一块,手放上去输入真气,口诀如下……” 古圣超将袁落尘告诉的口诀记在心里,其实就是求凰剑法中关键几招稍加变化。 “然后向右转三圈,再向左转三圈,你就能看到地上出现一张八卦图。先踏上坎位,再跳上震位,最后踩上兑位,山包上便出现一道门,开门进去就是我们暗月堂了。” “记住了吗?”袁落尘盯着他问。 古圣超脑海里全部过了一遍,确定一字不落都记下,这才道:“孩儿记住了,下次路过那里一定探望。” 袁落尘欣慰道:“这就对了,有时间就来看看娘,其实娘也很孤单的。” “你练功过于墨守成规,不懂得灵活变通,一味求强求快不见得是好事。或许是我们老了,经历了许多事情,也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所以知道过刚易折而柔能克刚的道理。因此能够有所思、有所悟,懂得变通,让招式更加符合自身特长,你在这方面要多加留意了。”袁落尘叮嘱道。 “孩儿记下了。”古圣超明白是为他好,连忙恭恭敬敬答应着。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袁落尘手指轻弹,油灯应声熄灭。 她躺在床上心满意足道:“此行原本不抱多大希望,没曾想不仅学到了凤舞求凰诀,还白得一个乖儿子,真是老天长眼啊!” 不大一会儿,袁落尘就传来低沉的轻鼾,沉沉睡去。 古圣超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忽听门外有人低语:“里面的老太婆明天就要离开,用不用告诉老七?” “告诉他吧,他总想着报杀兄之仇,若是老太婆走了,得恨死咱俩,可不能因为一个外人伤了自家兄弟的心。” “好,我这就通知。” 看来是外面的两名岗哨偷听到里面的谈话,通风报信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古圣超知道了他们的打算,反倒安心睡下。 第二日黎明时分,屋外传来嘈杂的声响:“别拦着我,我要进去和那个老太婆拼命,她杀了我的兄长,不能让她离开。” “七哥,别进去,你不是老太婆的对手,小心她吸干你的血。” “吸了又如何,反正我的兄长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就不信,咱们百贤庄这么多人,她能吸得过来吗?” 屋里的两人都醒来,古圣超穿好衣服道:“我去外面看看。” 袁落尘撩起布帘从另一边走出,她已经穿好衣裙,还是初来的那套白色衣袍:“他们是冲着老娘来的,你不用管。” 说罢,她白纱遮面,开门走出。 古圣超后面跟随。 “她出来了。” “这个老妖婆会吸人血。” 外面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 “你们要干什么?”袁落尘冷冷道。 那个叫老七的上前两步道:“你杀了我的兄长,伤人偿命欠债还钱,没有个说法,岂能让你轻易逃掉。” 古圣超认得此人,最初到伙房要了碗猪血,就是他将碗丢碎。 “好,人是我杀的,你说吧,需要我赔偿多少银子。”袁落尘倨傲道。 “我兄长的命岂是多少银子可以衡量,我要你………” 老七正要说:我要你一命偿一命,却见袁落尘摘掉面纱,白皙的脸庞尽显成熟女人独有的风韵,心里不禁一荡,硬生生咽下了后半句。 袁落尘莞尔一笑:“好啊,不就是想要我陪你睡觉吗,正巧屋子里空着,不耽误咱俩共度云雨。” 她伸出纤细的手就要拉老七。 老七却是害怕地捂住喉咙,后退了好几步,嘴里呢喃着:“不要,不要……” 袁落尘柔声道:“给你银子你不要,老娘主动陪你又不肯,那就不要怪老娘失陪了。” 她转身望向古圣超:“乖儿子,记得来看望老娘。” 说罢纵身一跃,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咦,老太婆哪里去了?” “我也没有看到啊,就那么不见了。” “老妖婆会魔法,小心就藏在咱们身边偷偷吸血。” 更多的人捂住喉咙,不安地四下观望。 古圣超释放出感知,整个城堡里全无袁落尘的气息。 她隐身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感知也探测不到她的存在。 就那么一瞬,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具体去了哪里无人能知。 第270章 惜别 袁落尘说走就走,消失在大家的眼前。 不多时,古圣超感知到拴在城堡东门的一匹马向外狂奔,马上并无他人的气息。他暗自高兴,一定是袁落尘隐匿了身形,纵马离去。 看热闹的众人自觉无趣,也就自行散去。 老七最是郁闷,人财两空,什么也没有得到。 古圣超看在眼里,趁无人时找到他,悄悄塞给他一张千两的银票,算是对他失去兄长的补偿。 老七手里捧着数额如此巨大的银票,对古圣超千恩万谢,若不是古圣超及时搀扶,腿发软就要跪下表示感谢了。 日上三竿,百里欢和向红姬找到古圣超,他们也要离开。 殿下杨基民的病基本痊愈,留下的药足够他慢慢康复。 这让古圣超非常失落。 百贤庄庄主严一凡亲自送行,来到凤凰堡城门外。 “殿下身边不能无人照料,在下不能奉陪,请神医和女侠谅解。”严一凡先行返回。 古圣超和田莽一直送到两里地之外才停下,古圣超恋恋不舍道:“大哥和向姑娘一路保重。” “神医和女侠路上慢走。”田莽拱手道。 “你们也回去吧,后会有期。”百里欢和向红姬,还有来时的向导前面带路,三人纵马远去。 三人三骑,后面还跟了三匹马分别驮着沉甸甸的物资。 从来时跟随的一匹马,到离开时的三匹马,百里欢医治好杨基民的病,百贤庄也是下了大本钱。 返回凤凰堡,严一凡把他俩召集到一起。 “朝廷眼下局势混乱,据探马禀报,杨基乐派遣大军征讨镇南王失利,全军覆没不说,协助的申屠部三千铁骑更是一个不剩,朝野震动。” “朝堂之上本就分为两派,靠战功和科举出仕的那些没有背景的文武官员基本支持杨基乐,希望仰仗他来获取更过利益。而那些世族大家和官宦后人大多支持杨基民,不希望现有的利益被后起之秀瓜分。” “云起宫作为西冷国最大的宗门,他们首鼠两端,明面上支持当朝皇帝杨基乐,背地里却和我们讨好,暗中提供了大量情报和财物,希望杨基民早日登基,两边谁也不得罪。不论最后谁做了皇帝,云起宫都能毫发无损。” “当下最大的障碍就是天庆帮,他们作为新生宗门,只能虎口拔牙从其他宗门嘴里抢饭吃,所以当仁不让全力支持杨基乐,恐怕难以对付。” 严一凡分析完当下局势,又道:“据探马最新情报,镇南王已经派遣了一千精兵埋伏在云上城外,准备随时响应城内的义军。这是个好消息,只可惜百贤庄和镇南王交往甚少,如果能够联系到他们,取得他们的信任,那就太好了。” “回庄主,在下和镇南王的郡主杨千惠关系不错,如果是她带队就好办了,在下愿往联络。”古圣超请缨。 严一凡大喜:“探马带回的口信,说镇南王派来的精兵就是几名女将带队,我还不相信,如此说来倒是属实了。” 田莽也道:“天庆帮我比较熟悉,他们全凭对下属舍得花银子来争取支持。可是天庆帮干的都是些违法的勾当,只要我们想方设法焚毁他们的芙蓉膏,断了他们财路,自然不攻自破。” “好!”严一凡兴奋地鼓掌道:“那就辛苦两位了。” “据云起宫传来的情报,朝廷已经知道我们躲在这里,派遣了一支队伍前来偷袭,幸好我另寻了一处绝密地址带领殿下去那里躲藏,所以此行你们全凭自己,我这里分派不出多余人马。”严一凡道出苦衷。 “请庄主放心,我们不辱使命。”田莽回复刚毅果决,毫不拖泥带水。 严一凡搂住两人,叮嘱道:“你们孤身涉险,遇到事情要量力而为,一定要先保护好自身安全,知道了吗?” “明白。”古圣超和田莽同时答应。 百贤庄全部人马收拾行囊,准备舍弃凤凰堡前往下一个落脚点藏身,古圣超和田莽则纵马离开,朝云上城方向奔去。 距离都城还有三天路程,是一个叫做西关岭的地方。顾名思义,这里峰峦起伏、沟壑纵横,属于都城的一道屏障。 田莽说要找他曾经的同门师兄弟协助帮忙,和古圣超分别。 临行前,田莽告诉古圣超,有事情可以到云上城的永福客栈联系,那里是百贤庄一个秘密联络点。 问清楚方向,古圣超独自赶路。 山谷中穿行,最是耗时耗力。翻山越岭明明感觉走了很远的路,实际上只是兜了一个大圈子,并没有走出多远。 尤其像古圣超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已经到了日暮,还没有走出山峦。 骑马行在半山腰观望,山上依旧能看到落日的余晖,山谷中在高耸山峰的遮掩下,已经是漆黑一片。 峡谷中点点灯火闪耀,是一座小山村无疑。 古圣超催马前行,朝山村那边赶去。有灯光的指引,不多时便来到村庄外。 村庄在峡谷中小河边的一处高地上,既能方便取水,又避免了夏季洪水的侵袭。 古圣超正要牵马进入小村,寻找可以借宿的人家,却见远处一簇簇的火把照耀下,一对人马快速冲了过来。 他牵马朝山坡走去,先躲在树丛后面。 赶来的队伍中,前面几人骑马,后面是奔跑的人们,大约有二十多人。 这些人径直来到一户人家外,上前重重敲门。 古圣超好奇,树丛中拴好马缓步凑了过去。漆黑的夜,多一个人谁也不会注意到。 为首那人仍旧骑在马上,众人高举的火把照亮了他,古圣超看着面熟,思忖片刻才想起原来是永昌堂的堂主曹朗。 曹朗仰仗云起宫,曾经截获了百贤庄的皮货,想要羞辱严一凡,是古圣超帮着百贤庄找回颜面,因此对此人有些印象。 一个堂主不辞辛劳来到这偏僻的小山村,背后必定有缘故。 “谁在外面胡闹。”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咯吱”声响,木头大门应声而开,夜幕中听起来非常明显。 “就是她。” “就是她杀了黄百安大哥。” 人们手持刀剑,防备着女子。 听到黄百安的名字古圣超就想笑,那个人不经打,自己一掌击得他跪在面前,虚张声势的草包罢了。 女子双臂一挥,两柄弯刀出现在手中,她厉声道:“一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而已,死就死了,怎么,你们想要去下面陪着他?” 女子看着似曾相识,望着她手里的弯刀,古圣超猛然记起两人确实见过面。 第271章 老天的馈赠 小山村遇到的女子名叫匡青,曾是暗月堂前任苍龙护法,和相公私奔后险些被害,只得诈死躲在棺材里寻找真相。 正巧古圣超从北胡返回大武王朝路过绸缎庄,阻拦何巧聪让匡青带着一双儿女平安离开。 曹朗望着匡青冷笑道:“我当是什么高手,原来是个小娘子,这样吧,只要肯陪我回去服侍本堂主,饶你不死。” 意料之中遭到了匡青的拒绝:“呸,妄想。” “找死。”曹朗从马背跃起,手中长剑出鞘,直奔匡青面门刺去。 剑尖马上就要刺中匡青,只见她后退一步,抬脚踹飞木门。 一扇厚重的门板朝曹朗拍去。 长剑准确劈开门板,按照常理匡青会紧随而至,但是曹朗却看不到匡青的身影。 “堂主小心后面。”有人惊呼。 已经晚了。 曹朗感觉身后有刀锋已经隔开了衣袍,肌肤上隐隐作痛,他只得猛地扑向前,就地翻滚躲开后面的袭击。 挥剑确定后面无人追来,曹朗才敢起身,他后背火辣辣的痛,伸左手去摸,不禁疼得龇牙咧嘴,手指头沾满了鲜血。 “一起上,剁了她!”曹朗恶狠狠下令。 处于人群中间的匡青毫不畏惧,她不急于冲出包围圈,反而等众人都合拢过来,才挥舞双刀大开杀戒。 弯刀短而锋利,在人群中游刃有余,不像其他人空有长剑和大刀,反而因为拥挤施展不开,限制了正常的发挥。 转眼间,一多半的人倒在血泊中。 剩下五人见势不妙,三人朝南两人朝北,拼了命地狂奔。 匡青双手挥出,两柄弯刀朝那两人盘旋而去,紧接着再挥出三柄弯刀,追着那三人斩去。 曹朗旁边观战,就等着其中破绽,他见匡青三柄弯刀丢出的刹那,正好背朝自己,赶紧掏出了五柄飞镖朝匡青激射而出。 耳听身后疾风袭来,匡青一个侧翻全部躲过。 她刚立稳,曹朗的长剑已经逼近,让她避无可避,眼见就要命丧当场。 “当”的一声响,有东西阻挡了长剑,曹朗手中剑向旁边偏出,人也跟着踉跄了几步。 曹朗和匡青都吓了一跳,定睛观瞧,黑暗中却见一人手持宝剑立在五步之外。 地上横七竖八凌乱丢弃的火把,摇曳的火光中显得此人更加神秘。 再看刚才逃走的那五人,都已经被弯刀刺中后心,一个一个倒毙在当路。 “什么人?”曹朗惊呼,声音有些颤抖,明显是胆怯了。 成群结队杀过来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他一人,而对方是两人,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就让他受了伤,两个越发不敌。 他想到了跑,可是路上毙命的那几人,明确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 “我受朝廷委派,和我为敌就是和朝廷作对,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曹朗虚张声势,说话都没有了底气。 古圣超呵呵笑道:“你仰仗的朝廷如果有一天不复存在,我们又何惧之有呢?” “大胆,敢污蔑朝廷,罪加一等。”曹朗嘴硬,以为把朝廷挂在嘴上,别人会忌惮他。 “我又不是你们西冷国的人,即便杀了你们的皇帝又有何惧?”古圣超冷笑。 匡青看着古圣超面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听他这么一说马上记起:“我知道了,你是……” 她有些尴尬,两人只是见过,并不知晓对方名字。 “无妨,只要你是从暗月堂出来的,这个忙我就帮定了。”古圣超笑盈盈道。 此刻,曹朗也认出了古圣超:“你原来是百贤庄叛逆同伙,你死定了。” “是吗,你想清楚了,你能打得过我们两个人吗?”古圣超上前一步。 害怕的后退几步,曹朗终于认清了现实,他见古圣超逼近,“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求饶:“英雄饶命,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您二位就放过我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把匡青吓了一跳。 等到她反应过来,双手一扬,插在那几人后心的弯刀凌空飞回。 她望向古圣超。 古圣超点了点头。 匡青会意,右手挥舞,弯刀斩下曹朗的头颅。 “都出来吧,没有人活着离开。”匡青轻声道。 刹那间,村道两旁的院门几乎全部打开,村民们蜂拥而上,两人抬一个尸体,快步往村外跑去。 尸体都抬走,有人将散落的兵器和火把全部拿走,还有村民用水冲洗掉血迹。 整个过程所有人都静悄悄的,无人乱讲话。 不大一会儿,街巷就清理得干干净净,众人各回各家井然有序,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幻觉,并没有真实发生过一样。 “娘!” 屋里跑出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扑向匡青,一个男子跟在后面。 “好孩子,坏人都赶跑了,你们先回去找舅妈玩,娘和这个舅舅说几句话就回。”匡青安抚孩子。 “哦,娘早点回家,我困了。”小女孩想让母亲哄自己睡觉。 男子朝古圣超笑了笑,乖哄小女孩道:“舅舅领你们回家,先和舅妈玩,一会儿你娘就回去了。”他领着两个孩子回屋。 匡青笑着摆手:“快回去吧,娘马上回。” 望着又陷入寂静的街巷,古圣超好奇道:“你们,好像不是普通的村民。” 匡青笑道:“村子里大多是在百贤庄当差,因此比较团结一些。” “英雄好像是大武王朝人士,因何来到这里?”匡青疑惑。 古圣超也乐了:“真巧,我刚从百贤庄严庄主那边过来,正要去寻找镇南王的队伍。” 匡青愣了一下,四下张望:“要不,咱们回屋详谈?” 古圣超跟在匡青身后,走进院子里的一间屋子,匡青掌灯后轻声道:“敢问英雄高姓大名?” “英雄谈不上,叫我古圣超好了。”古圣超坐下道:“你怎么会在西冷国?” 匡青坐在古圣超对面,叹息一声道:“我本是西冷国人,有一年袁堂主有事来这里,我俩机缘巧合相识才到了暗月堂。” “和古兄弟相遇的那天我带着儿女无路可走,只好回到娘家投奔兄长。我们这个村子叫匡家庄,基本都姓匡,兄长带着几人前几天逃回,后面有人追杀。眼见情势危急,我迫不得已出手救了他们,也暴露了自己。” “古兄弟也是百贤庄的人吗?”匡青不解地问。 古圣超长话短说,就说是受了严一凡庄主委托前来帮忙,在凤凰堡停留多日,现在严一凡带着杨基民去往别处,他和田莽在这里分别,准备前去寻找镇南王大军下落,山谷中迷路。 匡青兴奋道:“我兄长就是百贤庄探马,前几日发现了镇南王大军驻地,回云上城准备上报。谁知联络点被朝廷发现,他们来不及上报只得逃回,这才有了后面的冲突。” “天助我也。”正发愁找不到路,古圣超欣喜若狂。 第272章 我想死你了 在匡青兄长家里住了一夜,翌日一早,由其兄长前面带路,古圣超陪同着,两人两骑前去寻找镇南王大军驻地。 有向导带路就是方便,经过了三日的长途跋涉,云上城外的一处山坳中,匡青兄长勒马停下。 “从这里进入大约半日的路程,两边都是镇南王的驻军,请古兄弟慎行。”他还是不放心古圣超。 “匡兄放心,我和他们是老相识了,不用担心。另外云上城内的永福客栈是百贤庄的一处联络点,匡兄可以去那里取得联系。”古圣超叮嘱。 “古兄弟保重!” “匡兄保重!” 两人分别,古圣超纵马沿着山谷中崎岖的小路谨慎前行。 他也怕镇南王大军为了防备朝廷偷袭设下陷阱,最后伤到自己。 小心翼翼行了半日,却不见任何驻军的迹象,释放出感知探测,也没有任何人的气息,偶尔感知到的一些,也是些野鸡或是野兔之类小动物的气息。 古圣超有些怀疑匡青兄长的侦查能力。 转念一想,如果就这样轻而易举找到,他们岂不是早早就暴露无疑,朝廷就能轻松对付他们了。 仔细观察,古圣超发现路旁的杂草有些异样,却又说不出缘由。 继续前行了大约两里,看到路边杂草的样子,古圣超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其中蹊跷。 在他经过的某些路段,路边杂草被人刻意拔掉,就没有了那种自然生长过程中,错落无序参差不齐的状态。 肯定是经过战马和士卒的踩踏,凌乱的杂草留下了明显的痕迹,拔掉然后掩饰足迹后,总有不尽人意之处。 他又故意前行了一段,这才牵着马爬上峰顶,沿着山脊往回返。 走不多远,他感知到前方出现许多人的气息。 找了个隐蔽处将宝马拴好,他轻轻抚摸着追风的大脑袋:“待在这里不要乱叫,我一会儿过来接你。” 追风晃动着大脑袋像是听懂,倚在树上不乱动弹。 古圣超从袁落尘那里学会了隐身术,还从未真正使用过。 真气从经脉中慢慢溢出,呈雾状松散地贴在身体和衣袍上,缓步向前走,不断变换着颜色,和周围的颜色融为一体。 古圣超大喜,即便现在是午后,这样大摇大摆走入军营估计也无人能够看到。 来到山脊上,他马上发现异常,地面上的影子暴露了他的存在,只得再次回到树林,借助树丛的遮挡隐蔽身影。 快要接近军营,树林里安排了几个岗哨,古圣超蹑手蹑脚从他们身边经过,都没有发现他。 因为是临时营地,为了隐藏不被人发现,更不必大兴土木修建,古圣超轻松钻过军营周围简单的围栏。 只要不弄出声响,那些岗哨对他视而不见,根本不用担心。 躲在附近的树后,古圣超看到军营中央的大帐里那几个熟悉身影,正在商议着什么。 杨千惠、方菊、马关山和完颜曦,还有两个将领在镇南王府见过,只是不知道名字。 “古大哥!”完颜曦突然惊呼道,朝这边望去。 古圣超暗叫不妙,他应该是距离太近,进入到完颜曦的感知范围内。 和其他人不同,完颜曦虽是盲人,却能感知到物体的具体形态,隐身术对于她来说全然无效。 见暴露了身形,古圣超收起隐身术,光明正大从树后走出。 “师傅,真的是你!”马关山惊喜着,朝他奔来。 “师傅,你怎么来的,应该提前告诉我好去接你。”马关山兴奋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出了军营百步左右,左手下方的树丛里拴着我的坐骑,麻烦你牵回来吧!”古圣超指明方向。 “好嘞。”马关山高兴地快步跑去。 古圣超进了营帐,几人简单寒暄后分别坐下,方菊担忧道:“古大哥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是不是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 “是百贤庄的探马告诉我,至于其他人我就不清楚了。”古圣超如实道。 “我们是不是需要转移营地了?”方菊看向完颜曦。 思忖片刻,完颜曦柔声道:“朝廷也不傻,或许也探查到我们的存在,再者说上千人的大军,每日的吃喝拉撒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被发现是早晚的事情。眼下朝廷树敌太多,各方诸侯和封国蠢蠢欲动,他们根本自顾不暇。我们兵临城下本来的作用就是给他们施压,让朝廷不能小觑我们,在保全自己实力的情况下伺机而动。让朝廷知道了也好,我们先按兵不动,以逸待劳。” 经过完颜曦的分析,杨千惠点头道:“也好,我们就加强戒备,按照原先的计划先和朝廷中支持原来太子杨基民的重臣联系,等局势明了后再做打算。” 古圣超就把他在凤凰堡的经过讲了一遍:“百贤庄正在积极筹划中,明日我就去云上城的永福客栈打探消息。” 杨千惠客气道:“古大哥先不急着去,我爹和朝中大臣也在秘密联络,每日有探马往来通风报信,等几天吧,估计朝堂中会有变故。” 镇南王是皇族宗亲,杨千惠这样说肯定有她的道理,古圣超也就不擅自主张。 马关山牵着追风回到军营,他沏了茶对古圣超嘘寒问暖:“师傅请用茶,这几天就留在军营吧,弟子练功有好多疑惑,想向师傅请教。” “古大哥回来就丢了魂一样,人家也渴了。”方菊不满道。 “都有,都有。”马关山陪着笑脸,先给方菊倒茶,又给杨千惠和完颜曦送上,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马关山悟性虽然差点,但是勤奋刻苦。 两人来到山后的僻静处练功,古圣超逐一解答他遇到的问题,马关山练功的兴致更浓,直到月上柳梢,才恍然道:“糟糕,师傅还没有吃饭吧。” “不急,只要你愿意练功就好。”古圣超深知自己悟性也差,多亏遇到像吕川和万若这样的贵人,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所以对马关山发自内心的喜爱。 马关山窘迫地挠头:“那不行,不能让师傅饿着,方菊肯定给我留了饭,咱们回去一起吃。” 两人回到军营,方菊果然给他们留了饭,虽然嘴上不停责备马关山,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眼中的柔情是掩饰不住的。 古圣超也为两人感到高兴。 “师傅晚上睡哪里呀?用不用我给搭建帐篷?”马关山快要吃完关心问。 方菊在他后背狠狠拍了一巴掌:“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古大哥自有安排。” “哦。”马关山听话地低头吃饭,不敢多问。 古圣超想笑,强忍着保持镇定。 吃完饭,马关山还想陪着古圣超,被方菊拉住帮着她收拾:“古大哥你忙,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收拾就行。” “那就辛苦你们了。” 古圣超信步走出,却发现忘了问完颜曦睡在哪个帐篷,想要回去询问方菊,又有些难为情。 正迟疑中,一道奇怪的气息在他的感知中震荡。 扭头望向那边,一顶帐篷里黑着灯,释放出的气息强烈而熟悉,丝毫不加掩饰。 古圣超会意,走过去撩起帐帘钻了进去。 他刚直起身,一个黑影已经扑来,双腿盘在他的腰际,抱住他狂吻,呢喃道:“古大哥,我想死你了。” 第273章 兵者诡也 一夜缠绵,都日上三竿了古圣超和完颜曦还搂在一起不愿起床。 方菊走到帐帘外咳嗽一声:“有军情商议,我家小姐请二位过去。” 她不管里面是否听到,说完便走,一刻也不多停留。 “起床吧,还是军情要紧。”古圣超笑着起身穿衣服,顺便帮完颜曦穿戴整齐。 两人前后走出帐篷,高悬的日头照得人睁不开眼。 完颜曦只能感受到光线的强弱,她迎风站立感受了片刻:“今天是个好天气,近几天应该没有风雨。” “若是下雨又当如何?”古圣超随口问。 完颜曦笑道:“我听探马详细讲述了营地附近地形,土质疏松并不是理想驻地,如果下雨容易发生危险,所以只能舍弃这里,往高处裸露岩石的地方安营扎寨了。” 古圣超拉住她的手,赞许道:“原来这样,你可是我们的好军师了。” 两人携手进入营帐,杨千惠等人早已等候,见他们坐下这才道:“据探马回报,有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 “先讲坏消息吧!”方菊提议。 杨千惠点头:“坏消息就是朝廷知道了我们的存在,正在调集人马准备围剿我们。” “好消息呢?”马关山着急问。 杨千惠没有急于回答,反而望向完颜曦道:“完颜妹子猜一下,看看是什么?” “莫非是朝廷内部出现分歧,我们有机可乘?”完颜曦歪着头道。 杨千惠欣喜道:“差不多,兵部侍郎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百贤庄人马也正在集结中,然后和我们里应外合,一举拿下皇宫,迎接杨基民殿下登基。” “太好了,我们正好可以在朝廷大军围剿之前偷偷转移出去,然后趁都城空虚杀他个措手不及,怎么样,我也懂得兵法和计谋了。”方菊骄傲的等待着众人的夸奖。 众人的眼神却都看向完颜曦,静候她的态度,只要她点头,所有人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鼓掌,为方菊喝彩。 却见完颜曦沉吟不语,众人马上清楚方菊的主意必定有不妥的地方。 果然,完颜曦问杨千惠:“杨姐姐的消息来源是否准确?” 杨千惠肯定地点头:“千真万确,都是跟随我们多年的探马,忠诚度绝对可信。” “完颜姑娘觉得哪里出现了可疑之处。”方菊也想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完颜曦轻声道:“兵书侍郎是镇南王至交,百贤庄已经到了破釜沉舟的绝境,两者都不可能欺骗我们。可是朝廷偏偏派兵围剿我们,这不就是等于公开喊话,我家里没有人,你们都尽情过来偷东西吧。你们说,这不值得怀疑吗?” 听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方菊恍然大悟道:“难道,这是朝廷故意放出的风声,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完颜曦点头:“我们不得不防,先做两手准备,一个是朝廷大军真的前来围剿,怎样应对,第二个是如果真如我们判断,我们是不是假戏真做,来他个将计就计。” 杨千惠即刻下令,吩咐将领加强戒备,让探马全部出动,探听和自己相关的所有消息。 古圣超请命道:“眼下云起宫态度不明确,用不用我去云上城联系水玲珑长老,看一下那边情况。” “我看可以。”杨千惠看向完颜曦。 完颜曦笑道:“我也没有意见,只是古大哥那个叫做鲁瑾的丫头,正在水姐姐身边。” “什么,她也来了?”古圣超大惊。 方菊嘴快,就把鲁瑾遇到水玲珑,帮助镇南王消灭朝廷大军的经过简单讲述一遍。 古圣超欣喜:“我已经听说朝廷惨败的消息,原来是你们的功劳,佩服、佩服。” 马关山起身,看向方菊:“我对都城比较熟悉,要不我跟随师傅前去那里?” 方菊莞尔一笑:“看什么看,只要古大哥不嫌弃你,我没有意见。” “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出发。”整个事情错综复杂,古圣超也想弄明白其中的关键。 两人简单收拾,各自骑了马赶往云上城。 距离不远,当天宵禁前就进城找了家位于云起宫较近的客栈住下,不多时鼓声响起,街道上禁止任何人通行。 两人在客栈吃完饭,夜幕笼罩了整座云上城。 古圣超则带领着马关山,在夜色遮掩下,躲避开巡逻的哨兵,悄然翻进云起宫。 他在云上城期间,曾经短暂进入云起宫学习,知道外院长老都住在哪里,熟门熟路没有任何的障碍。 唯一的麻烦就是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处院落,需要认真辨别。 好在他感知惊人,只要房屋开着门或是窗户,就能感知到里面所有人的气息,从而最终确认。 连续走过几个院子,里面的气息都不相符。 正寻找中,他突然感知到后面一道气息快速跑来,通过这些年的经验,绝对不是什么猫狗,应该是一个人。 他拉着马关山急忙蹲在草丛中,藏身在期间。 果不其然,一个人鬼鬼祟祟跑过来,朝一座小院里丢了个东西,然后快速跑开。 院子里弄出动静,有人出门估计是看到了那个东西:“哎呀,水姐姐,有人往咱们院子里扔东西。” 不用感知探测,听声音就是鲁瑾。 古圣超马上改变了主意,压低声音道:“你先回客栈等我,刚才这个人可疑,我追上去看看到底是何来路?” 刚才那个人跑得飞快,古圣超生怕消失在他的感知范围内,不等马关山回复,就窜出去跟了上去。 那个人熟门熟路,翻过墙就往后面的小山上狂奔。山坡上长满了参天的古树,夜幕中更是看不到人。 若不是古圣超感知紧紧锁定,或许早就跟丢在茂密的树林里。 穿过密林,出现一座土地庙,里面影影绰绰有微弱的灯火,那个人头也不回跑了进去。 古圣超施展隐身术,不紧不慢靠近,见外面无人防守,悄悄溜了进去。 土地庙内光线昏暗,当中供奉的土地公公早已坍塌,只留下残存的基座和上面一堆泥土残块,应该就是倒塌的土地公公了。 基座下两人相对而坐,一个是刚跑进来的那人,另一人古圣超认识,正是夜鬼门掌门黄不惑。 第274章 悄无声息的死去 黄不惑看着前面那人呵呵笑道:“赫赫有名的云起宫阁老,怎么也会需要我们夜鬼门的协助,夜鬼门可是江湖中不入流的门派,恐怕有辱云起宫的斯文了。” 那人陪着笑脸道:“我裴庆也是有苦难言,总之事情办妥之后,水玲珑那个丫头就交由黄兄随便处理,和我们云起宫再无瓜葛。” “当真,她可是你的女弟子啊?”黄不惑难以置信。 裴庆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黄兄放心,我裴某说到做到。” “她,不会有什么棘手的背景,让裴兄弟投鼠忌器吧。”黄不惑猜到了一些端倪。 裴庆尴尬一笑道:“实不相瞒,水玲珑那个臭丫头的亲爹是天庆帮掌门俞真煜,我俩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望黄兄成全。” 古圣超听到水玲珑的师傅要陷害她,怒火中烧,没有料到云起宫这样名门正派,堂堂阁老居然是如此的卑鄙小人。 他唯恐自己的影子被两人发现,紧贴着墙壁慢慢挪过去。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黄不惑才答应道:“好吧,看在咱俩多年交情上,这个忙我帮定了。不过此事非同小可,那俞真煜现在正如日中天,新皇帝身边的红人。我们夜鬼门弟子众多,他们也要养家糊口,这其中的费用裴兄弟是不是……” “我懂,我懂。”裴庆连忙从怀里取出一个钱袋,恭恭敬敬放在黄不惑身前:“一点小意思,请黄兄笑纳。” 黄不惑拿起钱袋掂量了几下,满意道:“好说,等会儿那个丫头进来,我用‘噬魂散’将她迷晕。裴兄弟先享用一番,然后那个丫头就是我们夜鬼门的药人,和云起宫再无瓜葛。” “多谢黄兄了。”裴庆奸邪地笑道。 古圣超缓缓移动到黄不惑身后的墙壁,和裴庆正好看个对脸,只是古圣超已经和墙壁的颜色融为一体,裴庆根本分辨不出。 他想从背后偷袭黄不惑,可是两人相距十多步,而且只要他动手,对面的裴庆就会发现。 以一敌二,古圣超不确定能不能战胜两人。 眼下只能等待,等待时机的出现。 一炷香后,古圣超感知到有两人靠近,在那两人的后面,还有一人尾随。 前面的应该是水玲珑和鲁瑾,后面那人马关山无疑。 古圣超命令他独自返回客栈,没成想居然跟了过来,一定是不放心两个女子的安危,偷偷在后面保护。 快要来到土地庙门口,一人停了下来,另一道气息徐徐进来。 古圣超仔细观察,却看不到任何人的踪影,但是他的感知告诉他,确实有一个人溜了进来。 就在门口靠近墙壁的位置。 古圣超知道,那个人绝对是鲁瑾无疑,只有她才有这样隐身的功夫。 此时,水玲珑大踏步走了进来。 “师傅?”水玲珑看到裴庆愣在那里,戒备地望着他。 裴庆起身解释:“有人想要陷害你,云起宫内隔墙有耳不方便细说,只好出此下策让你亲自前来。” “生死有命,弟子自认问心无愧不惧旁人的风言风语,告辞。”水玲珑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傅心怀鬼胎,不愿过多停留。 裴庆给黄不惑使眼色,他也起身道:“姑娘留步,老朽恰巧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现在就告诉水姑娘。” 他上前几步,右手指头已经悄悄捏了些粉末藏在指尖。 水玲珑警惕地望着他。 “那个要陷害你的人就是……”黄不惑距离水玲珑只有五步距离。 水玲珑虽然不信,还是用心听。 古圣超眼见黄不惑就要放毒,一个箭步窜过去,挥掌斩向黄不惑后心。 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黄不惑和水玲珑那里,等到发现异样,黄不惑刚好抬起右手准备施毒,古圣超掌风已到。 “嘭!” 黄不惑后心中掌,一头向前栽倒,指尖的“噬魂散”全部洒在自己面门,自食其果中了毒顿时动弹不得。 古圣超的突然出现,让裴庆如同惊弓之鸟,趁着水玲珑犹豫不决,他一个箭步就要逃出去。 刚来到门口,眼前一花,鲁瑾好像凭空出现般,拦下了裴庆。 “裴阁老,您这是要去哪里?”鲁瑾不紧不慢嘲讽道。 裴庆彻底吓傻,人们接连莫名出现,让他心里恍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我……”裴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眼神瞟向水玲珑。 所有人都立在原地,等待水玲珑的决定。 毕竟,裴庆是她的师傅。 山神庙内,寂静无声,仿佛时间也变得凝固。 过了半晌,水玲珑艰难地开口道:“你走吧,但是,不会再有下次的。” 鲁瑾默不作声让开道路,裴庆忙不迭逃走。 “古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是向红姬姐姐教会你隐身术的吗?”鲁瑾惊奇道。 古圣超摇头,如实告诉她:“是暗月堂的堂主,向姑娘也是从她那里学到的。” “夜鬼门的这个老家伙怎么处理?”鲁瑾上前踢了黄不惑一脚,她和古圣超曾经被他逼着躲进密室躲藏,对他异常愤恨。 古圣超就把刚才听到的告诉了两人,鲁瑾唤出弯刀架在黄不惑脖颈:“这个人作恶多端,杀了他替天行道。” 水玲珑想着心事,对于黄不惑的生死毫不在意。 脚步声急促,马关山跑了进来,鲁瑾不认识他,抬手就要丢出弯刀。 “慢着,都是自己人。”古圣超阻止。 “师傅,刚才那个人跑了,用不用追?”马关山等候古圣超命令。 古圣超轻声道:“那个人是水长老的师傅,让他走吧,下次决不轻饶。” 鲁瑾见大家都不搭理自己,高声问:“这个人怎么处理,你们倒是说句话呀?” “随便。”水玲珑险些被师傅裴庆陷害,她心情烦闷,一个人走出土地庙。 外面夜深人静,土地庙荒僻,古圣超担心水玲珑安危,连忙追了出去。 “你们,你们都不管,我可要杀他了。”鲁瑾望着黄不惑,犹豫再三却下不去手。 马关山和鲁瑾第一次见面,为了给她留下好印象,他取出匕首上前道:“姑娘莫慌,我来帮你。” 他让鲁瑾退后几步,挥动匕首刺入黄不惑胸口,然后点燃土地庙里的茅草,拉着鲁瑾退了出去。 不多时,土地庙火光冲天,很快就轰然倒塌。 夜鬼门掌门,就这样悄无声息死在一座后人再也不会记起的土地庙废墟中。 第275章 逍遥扇 土地庙熊熊火光映衬中,水玲珑望着漆黑的远方默默无语。 古圣超来到她的身旁,轻声道:“水长老师傅真是龌龊,用不用我帮你教训他一顿,让他往后不敢造次。” “没有用的,他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只有置我于死地才能心安。可是,我也要以暴制暴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水玲珑无奈地摇头。 古圣超开导她:“以德报德、以牙还牙,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水长老不必内疚。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我们善良的退让,往往造成了对方的‘蹬鼻子上脸’。索性翻脸,反而能让对方知难而退,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我赞同古大哥的话。”鲁瑾走过来接着道:“我爹娘从小教育我与人为善,可是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忍让,换来的就是变本加厉的伤害。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打回去便可,只有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痛,才能彻底解决一切烦恼。” 土地庙轰然倒塌,火苗猛地蹿起,烤得几人脸上发烫。 紧接着,火焰快速回落,只有稀疏的火星不断明灭,四周变得暗淡下来。 一阵风吹过,曾经的土地庙只有零星的火苗滚动,再也没有了原来的样子。 “你们别说了,让我静一静。”水玲珑痛苦万分,一个人独自往回走。 剩下的三人互相观望,都默不作声跟在她的身后。 云上城内宵禁,他们躲避开巡逻的士卒,目送水玲珑和鲁瑾回到云起宫,古圣超带着马关山返回客栈休息。 等到第二日晨钟敲响解除了宵禁,古圣超和马关山骑马在云上城外侦查一番,并没有看到大队人马集结的迹象,这才返回城里。 他俩刚回客栈,却见鲁瑾焦急地徘徊在外面,看到两人跑过来紧张道:“古大哥快去看看,水姐姐把她师傅裴庆,那个老色鬼叫进了房间,还不让我进去,我担心水姐姐吃亏被欺负。” “还有这等事情?”古圣超也是担心,跟着鲁瑾匆匆赶回云起宫外院。 走进院子,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男子气喘吁吁的声音:“宝贝儿,你真是我的好宝贝儿……” 古圣超为水玲珑的安危堪忧,飞脚踢开房门闯了进去。 冲进去的三人顿时呆立在原地。 鲁瑾更是“啊”了一声,两颊绯红,害羞地捂住了眼。出于好奇,又忍不住从指缝间偷偷观望。 但见屋子中央凭空张开一把折扇,折扇上面绘有一幅普通的山水画,远处青山环绕,近处瀑布飞溅,旁边的凉亭里似乎有美女若隐若现。 上次在镇南王府,古圣超就险些被这把名叫“逍遥扇”的宝物困在里面,因此不敢多看,连忙看向旁边。 扇子前面,裴庆脱光了全部衣物,正虚空做着男女之间不雅的事情,口中喃喃自语,样子极为兴奋和满足。 显然,他已经被扇子里的东西迷惑,丧失了理智。 水玲珑操控着“逍遥扇”,见几人闯进来也是难为情,低声道:“我正在施法准备套出他知道的秘密,你们暂且回避,不要让他发现你们。” 看到水玲珑并没有危险,古圣超望着她愧疚道:“我等胡乱打扰,冒昧了,请水长老赎罪。” 他拉上鲁瑾和马关山就要退出,却见马关山痴痴盯着扇子,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糟糕,马关山的神识也进到扇子里面了。”古圣超暗叫不好,他扣住马关山手腕上的脉门,输入真气强行将他从逍遥扇里拉回。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马关山像是发癔症,忘记了刚才身处何地。 古圣超拉他出去:“先出去再说,别耽误水长老干正事。” 房门关好,水玲珑刚才焦虑的心才安定下来。 这么一折腾,水玲珑对逍遥扇的操控减弱,裴庆直起身满腹的疑惑,他隐隐有识破扇子的可能。 水玲珑双手食指凌空点去,真气输入到扇子中,将裴庆的神识牢牢锁定在里面。 外人看得莫名其妙,只有水玲珑自己知晓,她又让裴庆看到了他心中所想。 在裴庆的意识里,水玲珑正顺从地躺在他的身下,等待他的眷顾。 他毫不犹豫扑了上去,抱住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水玲珑”狂吻,并且放浪起来。 “师傅,咱们云起宫下一步会如何打算?”水玲珑强压住鄙夷,靠墙坐在椅子上故作娇羞。 裴庆哈哈大笑:“你今天这么乖巧,为师就告诉你,杨基乐靠不住,那个杨基民十有八九会登基当上皇帝。明面上让你帮着朝廷办事,实际上掌门和所有的阁老都在联系着杨基民,一旦事成,云起宫还是那个云起宫,不会受到影响。”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我站在朝廷这边,一旦杨基乐失败,我会不会当做替罪羊?”水玲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裴庆俯下身亲了几下,口水都流了出来淌在地上:“乖徒儿真是聪明,掌门说你是俞真煜的女儿,留在云起宫终究是个祸患。这次就打算借助朝廷的这把刀除掉你,让俞真煜也抓不到把柄,要是能顺便杀了他,那更是一举两得。” “师傅,我好怕啊!”水玲珑惊出一身冷汗,她没有料到云起宫这么阴险,自己全部的心血都献给了云起宫,到头来会被无情的抛弃。 奸邪的笑了几声,裴庆安慰道:“换做往常,你这次真的死定了,幸好你还算有良心,知道心疼师傅。放心,只要你经常孝敬师傅,改天我安排你陪掌门几晚,保你平安无恙度过这次难关。” 水玲珑脸色铁青,从未想过自己敬重的师傅和掌门居然是一丘之貉,为了一己私欲,就能颠倒黑白草菅人命。 “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水玲珑柔声问。 裴庆先不做回答,他自己完事后道:“镇南王派了精兵埋伏在城外,原计划是让你带领一支队伍前去剿匪,实则借刀杀人让你送死。这样吧,反正朝廷也派不出多余的人马,就先暂且待命,只要你乖巧听话,为师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师傅。”水玲珑收起逍遥扇,趁着裴庆还在懵懂中,没有完全从扇子的幻觉中清醒过来,她假装羞涩地跑了出去躲起来。 裴庆满足地穿好衣服,自言自语道:“第一次肯定难为情,往后做得多了就习以为常,为师会常来的。” 他哼着小曲,心满意足踱步离开。 第276章 剑气 古圣超他们守候在院子外面,躲在远处观望,见裴庆离开走远,这才返回屋子。 水玲珑正独自打扫屋中的污秽。 “姐姐,那个老色鬼没有欺负你吧?”鲁瑾和她亲近,首先问道。 “没有,他看到和感受到的都是幻觉而已,甚至都没有碰到我。你们若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那都是他在胡说而已。”水玲珑表面上淡然,内心却恨不得把裴庆千刀万剐。 古圣超上前帮忙:“委屈水长老了,也多亏了你会使用那把扇子,到了我们手里,和普通的折扇无异,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 几人收拾干净地面,水玲珑对古圣超道:“你告诉镇南王在城外的大军,朝廷目前没有能力攻打他们,叫他们安心戒备便可。” 古圣超看向马关山,他心领神会:“我现在就出发通知他们,师傅这几天不要换客栈,我去去就回。” 等马关山离开,鲁瑾好奇道:“古大哥的这个弟子看岁数可是不小。” 古圣超笑道:“我并没有收他为徒,是他非要这样称呼。他是‘铁臂门’后人,和我渊源匪浅,因此传授他一些铁臂门的功夫。” “对了,那晚我见你使用隐身术时,还是能用感知判断出你的位置。正好我学到一些心法,这就告诉你。”鲁瑾跟了古圣超后,在京城柳惜眉那里受到了不少委屈,古圣超总觉得对她亏欠甚多,有机会就想弥补。 “好啊,是向红姬姐姐教给你的吧!”鲁瑾爽快答应。 古圣超就把在凤凰堡见到暗月堂掌门袁落尘并且认她为干娘,以及百里欢和向红姬去那里给杨基民看病的经过,简单讲给了鲁瑾。 鲁瑾听了兴奋:“早知道向姐姐到了西冷国,我也过去陪陪她。” “不过,我在巫宗见到了吕川前辈和方星丹前辈,我认了他们干爹和干娘,古大哥不会生气吧!”鲁瑾望着古圣超,生怕他不悦。 古圣超笑道:“我听百里欢大哥说起过,能得到他们的喜爱,那是你的荣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呢。” 看到他高兴的样子,鲁瑾也开心。 古圣超接着道:“吕前辈聪颖过人足智多谋,普通武功和招式经过他老人家的琢磨,也能变成高深莫测的本领,能够得到他的指点,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鲁瑾信服道:“换做平常我肯定不信,和他们相处了多日,我是心服口服。对了,关于那个隐身术古大哥要告诉我什么?” 见两人说话开始跑偏,鲁瑾急忙拉回来。 当着水玲珑的面,古圣超就把隐身术中需要注意的技巧全部传授给鲁瑾。 两人都知晓“凤舞求凰诀”,学习起来没有任何的障碍,不到一个时辰,鲁瑾就全部领悟。 当她在古圣超背后隐匿起身形,古圣超起身寻找,不但眼睛看不到,也无法感知到她的存在。 “像我这样只能感知到气息,确实难以发现你,不过遇到完颜曦那样能够感知到事物具体形状的人来说,就毫无隐匿的必要了。”古圣超找不到鲁瑾,对着墙壁讲着,他清楚,鲁瑾一定就在某个地方看着他。 果然,屋子中央摆放的屏风上方,出现了鲁瑾的身影。 她没有理会古圣超,跃下望着屏风里面惊奇道:“水姐姐,你在干什么?” 古圣超跑过去,但见水玲珑盘膝而坐,漂浮在床铺上,双手各自捏了个剑诀,看似胡乱挥舞着。 突然,水玲珑指尖激射出一道蓝光,紧贴古圣超发髻划过去,几缕断发飘落下去。 古圣超惊出一身冷汗,那道蓝光只要稍微偏出几分,就要消掉他一层头皮了。 刹那间,古圣超使出“铁臂神功”,金色的铠甲覆盖住全身肌肤,保护不被伤害。 鲁瑾还不明所以,傻乎乎望着水玲珑没有意识到危险到来。 古圣超却是明白,这一道又一道的蓝光正是真气幻化出的剑气,应该是云起宫一门高深的武功。 虽然不能保证每一次都有剑气射出,水玲珑双手舞动着,越来越多的剑气射了出来,其中一道正巧割断鲁瑾衣裙的下摆。 她惊吓着跳起,幸好没有伤到她。 眼见越来越多的剑气射来,乱纷纷毫无章法,古圣超急忙护在鲁瑾身前,推着她向外跑去。 “噗,噗,噗……” 一道接着一道的剑气射在古圣超后背,把他的衣衫割裂出十多道口子。 “嘭!” 两人将要逃出门口,一道剑气带着水玲珑喷薄而出的真气重重劈在古圣超后背,他心头一震,险些晕厥过去,仗着意识尚存,用力推出鲁瑾,自己一个跟头摔了出去。 心神散乱的同时,“铁臂神功”也跟着消散,古圣超仰面倒在门口的台阶下。 “古大哥,你没有事吧!”鲁瑾拖着古圣超离开危险的门口,不被乱飞出来的剑气所伤。 古圣超受到重创,幸好有神功护体,一盏茶后慢慢恢复过来。 他缓缓用气,经脉并没有受损,水玲珑刚才那一剑太过暴戾,遭到的伤害只是暂时,没有实质性的损伤身体。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检查身体无恙,古圣超疲惫地告诉鲁瑾,让她放心。 “水姐姐这是怎么了,突然间变得六亲不认,该不会是受了刺激了吧?”鲁瑾疑惑,不明白她为何这样。 古圣超低声道:“她应该是突然有所悟,突破后没有适应造成的,就像在梦中,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但愿是吧!”鲁瑾担心水玲珑,不安地望向小屋。 房屋的门和窗户都已经碎裂成木屑,门框和窗框也跟着断裂废掉,房顶不时有剑气冲天而起,瓦片的碎屑不断滚落。 好在房屋的墙壁相对厚实,屋子暂时不会倒塌,但是从门口冒出的灰尘来看,情况也不算乐观,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屋内的剑气渐渐消停下来,紧跟着,咳嗽声响起,水玲珑用手帕捂住口鼻跑了出来。 鲁瑾紧张地护在古圣超身前,不让她靠近:“水姐姐,你不要过来,我是鲁瑾啊!” 她唯恐水玲珑释放出的剑气伤害到两人。 第277章 真正的青云剑法 看到鲁瑾紧张的样子,还有躺在地上的古圣超,水玲珑疑惑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做了一个非常恍惚的梦,梦醒来反倒忘记了好多。” “你,你现在还认得我了?”鲁瑾不放心,拦下水玲珑。 水玲珑笑了:“你是我的鲁瑾妹妹啊,这是古圣超兄弟,你俩怎么会不认识呢?奇怪,古兄弟怎么躺地上了?” 看她说话的表情应该是恢复了神志,古圣超挣扎着坐起。 刚才水玲珑那一道剑气太过凶狠,古圣超稍微使劲后背就剧痛,忍不住哼了一声。 “古大哥,你别乱动。”鲁瑾搀扶他。 想要上前查看,水玲珑却发现鲁瑾对她十分警惕,只好问:“古兄弟刚才和谁打架了,伤成这个样子?” 古圣超惨然一笑:“这都是拜水长老所赐,方才在屋内险些杀了我和鲁瑾妹子。” “不可能。”水玲珑矢口否认,“我就做了一个离奇的梦,怎么会加害你俩呢?” 鲁瑾撅嘴,不服气道:“你看看屋子里成了什么样子,那是做梦可以办到的吗?” 此刻屋内的灰尘散去大半,不似刚才那样的呛人,水玲珑犹豫了片刻,忐忑不安走了进去。 除了门窗全无,屋子里的家具也都看不出本来模样,全部像是被利器劈成大小不一残缺不全的部件。 厚实的墙壁上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凹槽,还有房顶上的破洞,都显示着屋内曾经遭遇过的巨变。 她抬起双手,陷入了沉思。 古圣超在鲁瑾的搀扶下,也来到门口,望着水玲珑的背影轻声道:“想起来了吧,这些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话音刚落,水玲珑慢慢抬起右手,一道剑气从指尖激射到墙壁,砖瓦和泥土的碎屑纷飞,溅得到处都是。 “不好,快走。”古圣超转身就跑,鲁瑾怕他摔倒,搀扶着他踉踉跄跄下了台阶。 “回来,我不打你们。”水玲珑转过身叫住他俩。 两人不相信地转身,却见水玲珑已经走到门口:“抱歉,刚才吓到你们了。我,我……” 水玲珑不好意思地嗫嚅道:“我只是忽然有所悟,突破后练成了真正的‘青云剑法’。” “青云剑法?”古圣超和鲁瑾都瞪大了眼眸。 点了点头,水玲珑抱歉道:“青云剑法单凭剑气就能杀人于无形,刚才吓坏了你们,有对不住的地方,给两位赔礼了。” 望着盈盈施礼的水玲珑,古圣超想要阻止,刚上了一层台阶就险些摔倒,鲁瑾用娇小的身体硬抗住他,才不至于栽下去。 水玲珑一个箭步窜过去,看到古圣超背后破败的衣衫,大惊失色道:“实在对不住,让你受伤了。” 说话间,眼眶竟然泛起了晶莹的泪珠。 古圣超强颜欢笑道:“不碍事,我有神功护体,没有内伤就是有点疼。” 小心翻开他背后碎裂的衣衫,确认没有伤到皮肉,水玲珑柔声道:“你俩先找个地方休息,我一会儿回来。” 不知道是她着急的缘故,还是突破后功夫有了显着提升,只是一个闪身,水玲珑就不见了踪影。 院子空旷只有靠近院门的地方完好无损,鲁瑾搀扶着古圣超坐到那里歇息。 等了一会儿,十多人跟在水玲珑身后,嘈嘈嚷嚷走进院子,其中两人还抬了一顶小轿子。 水玲珑先将他们领到屋子里,然后回到院门口叫古圣超坐进轿中,让那两人抬走。 “屋子暂时住不成了,我在古兄弟居住的客栈找了房间,咱俩先住上几天,等他们维修好房屋再回来。”水玲珑安顿鲁瑾。 为首的那人高声道:“请水长老放心,用不了三天我们就能将房屋修缮,保你安心住进来。” 来到客栈,先帮着古圣超躺在床上,那两人才离开。 鲁瑾陪着古圣超聊天,水玲珑出去不久,回来给他买来新的衣袍算是补偿。水玲珑拉着鲁瑾回她们客房休息,让古圣超一个人更换衣物。 古圣超有铁臂神功护体,经过一晚上的恢复,第二日基本上正常。 见到他平安无恙,水玲珑才放下心来,回云起宫查看房屋维修的进度,留下鲁瑾负责照料古圣超。 尽管古圣超再三声明不需要专人伺候,让鲁瑾跟着她回去帮忙收拾屋子即可,水玲珑出于内疚还是一个人回去。 过了一会儿,鲁瑾去客栈打饭,等了好久才端了饭气呼呼进屋。 “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气成这样?”古圣超打趣道。 鲁瑾气愤道:“客栈的伙计都是势利眼,明明是咱们的饭,就是因为来了几个北胡的人,偏偏给了他们,害得我又多等了许久。” “西冷国和北胡关系密切,让着他们也是正常。”古圣超安慰。 鲁瑾却是气不过:“咱们也是客人,凭什么那些北胡人就能霸道,为首的一个男人披了件血红色大氅,让人看了就不舒服。” 听到这里,古圣超心里泛起嘀咕:北胡人,血红色大氅。 他认识的人当中,北胡四大勇士之一的乞颜吉达正巧符合这些特征。 “你有没有听到那个穿大氅的人名字?”古圣超询问。 鲁瑾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们说话听不懂,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本来伙计也没把他们当回事,咱们的饭已经端到我面前,突然进来一个姑娘,自称是天庆帮什么女营的公子,说什么那些北胡人是他们请来的贵客。” “那些伙计听到‘天庆帮’三个字,马上变了一副嘴脸,对他们殷勤招待,非说给错了饭,白白让我多等了一会儿,真是晦气。”鲁瑾气得用手捶桌面。 女营公子,难道是那个赵瑾? 想到这里,古圣超越发觉得奇怪,乞颜吉达属于北胡的白沙城,赵瑾又是天庆帮公子,他们居然有了联系。 考虑到近期朝廷的动荡,莫非他们要联手对付以百贤庄为首的支持杨基民的队伍? “那些人现在是否离开?”古圣超坐起。 鲁瑾随口道:“正吃饭呢,我拿到饭较晚,他们应该快吃好了。” “你慢慢吃,我去去就回。”古圣超下床穿好鞋,闪身出了门。 第278章 准备伏击 来到廊下,古圣超刚好看到赵瑾带了两名女子往外走,乞颜吉达后面跟随。 从客房跑出两名北胡男子,都长得孔武有力,高声道:“大哥,小心有诈,我们陪你去吧。” 他们说的是北胡语言,幸好古圣超在北胡遇到完颜曦时学了不少,因此能够听懂。 “你们回去吧,区区几个女子,不能拿我怎样。”乞颜吉达用北胡话回复,跟着赵瑾出了客栈。 古圣超不敢跟得太近,唯恐客栈内的北胡人看出端倪,他慢悠悠溜达,假装散步跟了出去。 赵瑾或许不记得古圣超这个人,乞颜吉达却是不会忘记他,当时为了救鲁瑾父女两人可是打过一架,他用感知锁定两人位置,远远跟上。 出了云上城,东北方向是茂密的树林,古圣超正好施展隐身术,能够近距离跟上。 走出不远,一支队伍正在安营扎寨。 “我们的大军陆续就到,怎么不见你们北胡的人马?”赵瑾停下指着忙碌的队伍问道。 乞颜吉达身上血红色大氅在林中异常醒目:“我们北胡骑兵就等候在边境,贸然进来怕引起他人的警觉,需要的话一天时间就能赶到。” “如此甚好,过两日叛军就会保护那个废太子杨基民到达姑娘山,他们的斥候早就投靠了我们,到时候必能将他们困死在那里。”赵瑾胸有成竹、志在必得。 乞颜吉达环视着眼前的大军:“林中最怕火攻和偷袭,你们这样安营怕是不妥吧?” 赵瑾乐了,灿烂的笑容洋溢着青春气息:“乞颜大哥所言不虚,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开云上城里的耳目,免得消息暴露最后打草惊蛇。除了这里,还有多处军营散落在周围,只等一声令下全体围攻姑娘山,叫叛军插翅难逃。” 乞颜吉达满意地点头:“确定好日期,我们北胡骑兵一定如约而至,协助你们剿灭叛军。敢问你们帮主何在,我有事要谈。” 趁着他们说话空隙,古圣超利用隐身术悄无声息地藏身在距离两人最近的树冠中。 他不断感知着周围气息,尽可能躲避潜在危险,一道微弱的气息从远处掠来,直奔这里疾驰。 赵瑾柔声道:“乞颜大哥稍等,我们帮主有事耽搁稍后就到,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和小妹商量。” “此事重大,我必须当面和你们帮主确定,其他人我信不过。”乞颜吉达冷冷拒绝。 一阵风吹来,飘过声音:“什么事情非要我亲到不可。” 声音不大,却在每个人耳边回荡,久久不散。 一个人像是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有古圣超清楚,那是俞真煜的速度太快,让人产生了错觉。 “我们西冷国已经和北胡讲好,只要你们协助我们剿灭叛军,两国交界存在争议的那块草场全部归北胡所有,还有什么可质疑的呢?”俞真煜负手而立,个头和众人相仿,那种超脱的神情却让人不自觉地仰视。 乞颜吉达客气施礼道:“在下担心被叛军所骗,因此要当面确认,若是当真我们必定全力配合。” “所有大军汇合的时间估计你已经知晓,只要事成我们保证言出必行,转告你们白沙城主,不要失约就好。”听俞真煜的语气,不像是求着白沙城办事,倒像是白沙城求着天庆帮似的。 乞颜吉达自然非常不舒服,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是在俞真煜面前又不好发作,只得忍下。 “在下还有公务在身,告辞了。”他随意拱了拱手算是施礼,转身气呼呼离开。 “不送。”俞真煜也看出他的不满情绪,没有安排人送他。 看着乞颜吉达走远,俞真煜问赵瑾:“听说镇南王也派了兵马过来,隐藏在一处峡谷中?” “回掌门,确实如此。” “你准备如何对付他们?” “禀掌门,镇南王派来的人马不足为虑。我已经派人侦查过,峡谷虽然林木茂盛便于藏身,但是他们不知道每年此刻风向就会改变,只需在入口点火,熊熊火焰就会烧进去,那些人无处可逃只能等死。” 俞真煜鼓掌赞许:“好办法,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灭了他们,消除我心头大患,等事成之后,我就升任你为天庆帮的太保,怎样?” “多谢掌门提携!”赵瑾满心欢喜,盈盈拜倒。 古圣超感知到有一道气息从头顶缓慢爬过,树叶发出轻微的抖动声,他清楚俞真煜武功高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凭经验大致判断是一只小动物。 “谁?” 俞真煜果然发觉了异常,挥手丢出飞镖射进树冠,从古圣超头顶飞过。 “噗通!” 一只小松鼠掉了下去,肚子上赫然插着刚才的那枚飞镖。 “原来是只松鼠。”俞真煜犀利的目光扫过树林,并没有发现其他情况,这才放下心来。 众多的天庆帮弟子紧张地四下搜索,也没有发现特别之处。 “我去查查。”赵瑾起身要走,被俞真煜拦下一把抱住,色眯眯道:“小宝贝,你要去哪里?” 当着众人的面,俞真煜笑呵呵肆意蹂躏着赵瑾的胸部,她不怒反喜,一脸受宠的样子。 有女弟子上前轻声禀告:“掌门,为您搭建的营帐已经弄好,请掌门安心休息。” “好嘞!”俞真煜抱起赵瑾,急不可待大步走进营帐。 外面把守的护卫识趣地放下帐帘,稍微远离了营帐,里面不时传出赵瑾憋不住的低吟。 眼下正是离开的大好时机,古圣超仗着隐身术了得,悄然远离。 回到客房,水玲珑正在屋内不安地来回踱步,马关山和鲁瑾坐在一旁。 “你去了哪里,急死我了。”水玲珑紧张问道:“鲁瑾妹子刚才出去打探,那个北胡人都回到了客栈,却不见你回来,我们都为你提心吊胆。” 古圣超就把刚才所见所闻详细讲述一遍,最后对马关山道:“事不宜迟,你还得回去告诉杨千惠他们,天庆帮准备火攻峡谷,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明白。”马关山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又马不停蹄回去通风报信。 第279章 永福客栈 古圣超为了弄清楚百贤庄是否要在二天后保护杨基民路过姑娘山,他专程前往永福客栈打探消息。 到了客栈门口,他又犹豫不决。 赵瑾说天庆帮已经买通了百贤庄的斥候,斥候们往返于各处据点通风报信,永福客栈很难独善其身,保不齐也被天庆帮的人渗透进去。 想到这里,古圣超改变原有主意,慢悠悠走了进去。 “这位客官,您是住店呢还是吃饭?”伙计热情上前打招呼。 “我来找人。”古圣超不动声色。 “请问您要找的人是谁,没有官府的通缉文书,我们怕是爱莫能助了。”伙计谨慎回答。 古圣超假装着急道:“那就糟了,他欠了我二十两银子,说是这几天就还,我只听说他好像住在这里,报官我也说不清啊!” “要不这样,客官留下您要找的那个人名字,再把您的地址和姓名告诉我们,一有消息就通知客官,您看如何?”伙计回答不卑不亢,让人挑不出毛病。 古圣超挠头,勉强同意:“好吧,那就麻烦你们了。” 伙计找来纸和笔,古圣超写下田莽的名字,又把自己的名字和客栈地址填上去:“我不远千里赶来要银子,要是找不到他,我只能露宿街头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就劳烦小哥多费心了。” “一定,一定,客官请回去等消息吧。”伙计收起纸条。 古圣超此刻已经对找到田莽不抱太大希望,因为他通过感知发现客栈住店的人并不多。 都城位置便利的客栈,按理说生意不会差,反而住了没有几个人就不正常。 更可疑的是,他隐约听到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传来皮鞭抽打的声音,像是在刑讯逼供。 古圣超走出客栈,正沿街走着想心事,思忖晚上用不用过来一探究竟,后面追来一人叫住他:“等等,是古兄弟吗?” 他警惕地转过身,却是在西关岭遇到的匡青。 “匡姑娘,你怎么来了?”古圣超不解。 匡青压低声音道:“时局混乱,我兄长送你多日不归,家里人惦记就让我过来寻找。古兄弟知道我兄长在哪里吗?” “糟糕!”古圣超暗叫不妙,他隐约为匡青兄长担忧。 一五一十,古圣超说出了两人分别经过和刚才的判断,自责道:“我真傻,就不应该告诉他永福客栈,谁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已经通敌,他假如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行,我现在就去救他。”匡青怒气冲冲要闯进客栈。 古圣超拉住她:“别冲动,一来不清楚里面的人是不是你兄长,最关键的现在是白天,天子脚下当众抢人怕是不妥,要不咱们晚上动手方便一些。” “不行。”匡青直接拒绝,她眼里噙着泪道:“我兄长命在旦夕,他若是受到酷刑的话,恐怕晚上只能见到尸体了,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救他。” 兄妹情深,古圣超也恐迟则生变,便道:“你的马在哪里,一会儿冲进去我拖住他们,你只管进去救人。若不是你兄长,咱妈只管逃走就是。” “嗯。”匡青答应着,牵了马停在客栈外,两人蒙面闯了进去。 平白无故冲进两个蒙面人,就是傻子也知道他们来意。 “站住,天子脚下不要胡来。”最前面的伙计退后几步,抓起一把凳子警告他们。 古圣超用手指走廊尽头,匡青心领神会握了两柄弯刀杀过去。 “来人呐,有刺客!”那个伙计高喊一声,抡起凳子朝古圣超头顶砸去。 古圣超抬左臂招架,“咔嚓”一声凳子粉碎,他伸出右手准确掐住了伙计咽喉。 迟疑了一下,他不确定这里是不是黑店,唯恐误伤。干脆将伙计扔出,摔晕过去。 匡青本是暗月堂的护法,出手狠辣,半路冲出几人手持刀剑阻拦,都被她的弯刀割破了喉咙。 来到最里面房门前,匡青抬脚刚要踹门,“嗖、嗖”,三枚飞镖破门而出。 她反应敏捷侧身躲过,由于不清楚里面情况,索性挥刀劈开房门闯了进去。 当中悬吊一人,只穿着短裤,赤裸的肌肤上到处都是鞭痕血肉模糊,正是她的兄长。 屋中站立的三人中,一人使长鞭,两人持刀。 三人配合默契,两人手提大刀从两边砍去,剩下一人退后两步挥舞长鞭甩向匡青头顶。 暗月堂的功夫擅长偷袭和暗杀,最适合狭小环境中应战。 匡青双手丢出弯刀,盘旋着斩向使鞭的那人,同时向右靠过去。 右边那人的大刀落空,匡青已经贴在他的胸口,就像是热恋当中的小情侣依偎在一起,那人大惊没有料到生死关头,对方敢做出如此暧昧的动作。 他刚要躲闪小腹传来剧痛,匡青肘部重重击中他,他眼前发黑软绵绵倒在地上。 匡青顺手接过他的大刀,反手一撩正好砍中对面那人的胳膊,顿时将他的左臂斩下。 “啊!”那人一声惨叫,向后栽倒,匡青跟上几步,结果了他的性命。 使鞭的那人胸口早就被弯刀刺中,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匡青双手一引,弯刀飞起回到她的手中,她快速救下兄长,随便扯下地上一人的长衫裹住兄长,扛了他就往外跑。 客栈大厅乱作一团,剩下不多的几人都败在古圣超掌下,一个一个晕了过去。 “是我兄长,快走。”匡青也是怕再生变故,率先跑出翻身上马,背着兄长疾驰而去。 客栈马厩拴着几匹马,古圣超随便骑了一匹,紧随匡青后面追去。 匡青座下马儿驮着两人,跑了没多远便体力不支,快要离开云上城,官府中的几名捕快从后面追上。 “哪里走,留下性命。”为首一人挥剑赶来。 “你先走,我来对付他们。”古圣超腾空跃起,用脚踢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追着匡青跑去。 匡青明白古圣超好意,知道他的功夫不俗,她迟疑了一下,驾驭马匹继续朝城外奔去。 为首的那人见古圣超飞身扑来,骑着马一边向前冲一边挺剑刺出,眼见就要刺入古圣超胸口,那人大喜,却不料古圣超居然在半空拧过身,点在他的剑身上,抬脚踢向他的面门。 那人大骇,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惨叫一声从马上栽下,古圣超正好稳稳落在马鞍倒骑上去。 剩下的一人见势不妙,不敢距离太近,抬手射出几枚飞镖,朝古圣超射去。 飞镖来势缓慢,使飞镖的人明显内力不足。古圣超随手挥出一掌,掌风凌厉将飞镖全部扇了回去。 “扑通、扑通……”几人同时中镖摔落。 古圣超转过身,拾起缰绳纵马远去。 “古兄弟,我在这里。”奔出云上城不远,古圣超听到有人喊他。 勒马停下,是匡青在路边叫他,古圣超下马查看,匡青正抱着兄长掉眼泪:“眼下唯独城里有郎中,回去路上恐怕要耽搁了兄长的伤情,我该怎么办?” 确实是个麻烦。 云上城回不去,古圣超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更是帮不上忙。 “我想到一个地方,或许能救治你兄长的伤。”古圣超突然想起一件事。 “哪里?”匡青迫不及待抬起头,眼泪汪汪看向古圣超。 “镇南王的营地。”古圣超简单介绍了杨千惠他们情况:“军营肯定有郎中,要不然普通的伤势就无人医治了。” 匡青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跟随古圣超碰碰运气。 骑着马进入峡谷,已经快要日暮,马关山迎面赶来:“师傅这是又有了新的消息吗,我正要回云上城找你。” 古圣超告诉了实情,马关山回复道:“军营里确实有郎中,随我来。” 马关山前面带路,找到营地就方便多了。 匡青兄长受伤,古圣超心里过意不去,总觉得责任在他,如果不告诉永福客栈是联络地点的话,他也不会遭此磨难。 等到郎中说都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的时候,古圣超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匡青也不再焦虑。 救治好匡青兄长,郎中们都离开,已经是深夜时分。 古圣超和匡青走进帐篷,她的兄长裹得严严实实躺在床上。 “兄长,你受苦了。”匡青眼泪止不住又不断滚落。 “没事,我死不了。”他安慰妹妹,他望向古圣超:“这位兄弟,今天多亏你了。” 古圣超连连摆手:“此事也怨我,要不是我多嘴,大哥也不会困在那里。” 匡青兄长苦笑一声:“此事怨不得旁人,是我一厢情愿,我急于找到百贤庄的人马,贸然过去打听,结果被抓才知道那里的人也都背叛。他们逼供要我交代出同伙,我不愿意连累乡亲们,硬挺了过来,要不是你们相救,我怕是活不过来了,所以还得要谢谢兄弟了。” “你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明天估计要有变动,咱们明早再做商议。”安顿好他俩,古圣超走出营帐。 月明星稀,地面如洗,整个营地通亮。 古圣超伸了个懒腰,一道奇怪的气息迎面扑来,他笑着走过去,他知道,那里有人在耐心等待。 钻进完颜曦的帐篷,一个人扑在他的身上,仿佛条蛇盘了上去,和他脸对脸紧紧贴住…… 第280章 狼心狗肺 寅时三刻,古圣超搂着完颜曦睡得正香,传令兵逐个帐篷下达命令。 “军情紧急,马上起来出发了。” 古圣超惊醒:“怎么回事,这么早就要起来。” 完颜曦醒来道:“应该是天庆帮开始在峡谷入口堆积柴火了,我们昨天定好的计划,发现情况就开拔离开这里。” 因为有了提前安排,众人有条不紊收拾。 古圣超找到匡青,他们也在紧张忙碌,匡青把兄长驮在马背上,她旁边牵着马保护不掉落。 早就侦查好地形,有人前面带路,大队人马默不作声从一条羊肠小路安全离开。 山路蜿蜒崎岖,走了好长时间其实并没有走出多远。 山岗上,明显感到风向有变,原来是横着吹,现在改成纵向,是从峡谷入口方向刮来,风力强劲,有时候一股旋风卷来,人们都立不稳。 午时,他们趟过一条小河,传令兵前后跑着传递命令:“已经安全,就地休息等待命令。” 半空突然飘起阵阵浓烟,转瞬间,昨晚营地位置升腾起冲天的火焰,在强风的推动下,整个峡谷笼罩在炙热的烈焰当中。 众人距离较远,也能感受到山火的威力。 完颜曦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温度的变化,她伸出手感应着细微不同。 古圣超就把看到的全部讲给她听,她气愤道:“这个天庆帮,实在是歹毒。” 匡青小声问:“我们几时出发,大火烧不过来吧?” 方菊笃定道:“你们放心,都是测算过的,这里绝对安全。我们先隐蔽在这里,等到天庆帮的人撤离,我们就到下面安营扎寨能好好休息了。” 猜到匡青肯定是想带着兄长回家,古圣超道:“匡姑娘就耐心等着吧,外面安全了再带兄长离开这里。” “古大哥如何打算,是跟着我们一同到姑娘山吗?”杨千惠旁边问。 古圣超望着熊熊烈火:“我要赶回云上城,我的宝马还在那里舍不得丢下。” 他牵了马辞别众人,从小路下山绕回去。 回到客栈,北胡的人都已经不见,鲁瑾看到他急忙拉进她和水玲珑的客房:“古大哥又惹上什么官司了,昨晚到今天上午,官府的捕快来过多次打听你的下落。” 古圣超就把事情经过大致讲述一遍,他问水玲珑:“朝廷准备围剿姑娘山,云起宫什么态度?” 水玲珑闷闷不乐,开口却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鲁瑾插嘴道:“昨晚别提多丢人了,衙役到处抓你,北胡的人喝多了酒外面惹是生非,偏偏水姐姐那个色鬼师傅又来,姐姐担心我的安危就让我留下,老色鬼脱光了衣服那个龌龊场面,我看得差点吐了。” “你怎么说这些,说正经的。”水玲珑因为羞臊红了脸。 鲁瑾也涨红了脸道:“我确实气糊涂了,姐姐把那个色鬼师傅引进了逍遥扇里,他在幻象中就说了实话。” “他说让姐姐率领云起宫里大家都看不上眼的弟子,假装协助朝廷,等到天庆帮和北胡联军围剿姑娘山时,如果获胜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云起宫照样是西冷国第一大宗门。假如朝廷联军有落败迹象,他们就出手灭了朝廷联军,顺便把姐姐他们也全部斩杀,假装大义灭心,最后的赢家还是云起宫。云起宫这是明摆着要卸磨杀驴,欺负水姐姐他们。”鲁瑾说完也是一脸的愤懑。 古圣超听了也是震惊,水玲珑为云起宫出生入死,最后却是当做一枚弃子丢掉,当真是恶毒。 “水长老尽心尽责,云起宫真是瞎了眼。”古圣超为她打抱不平。 鲁瑾点头道:“可不是,就因为水姐姐的亲爹是天庆帮帮主,他们为了当年的一己私欲,就要斩尽杀绝,真是猪狗不如。” “那个裴庆还怎么说?”既然说出实情,对方肯定还有计划,古圣超想知道裴庆的后续打算。 鲁瑾冷哼一声:“还能有什么,当时我也在场,姐姐说在逍遥扇里给那个老色鬼也安排了我的幻象,避免以后的麻烦。那个老色鬼完事后说让姐姐半路悄悄溜掉,回来投靠他,他会在别处安置我们。” 她瞅了瞅水玲珑,询问道:“姐姐,后面的也说吗?” 水玲珑娇羞地跺脚道:“你呀,不该讲的都说了,还问我干什么。” “哦。” 鲁瑾答应着,笑道:“那个老色鬼说要纳我俩为他的小妾,养活我们一辈子,你说这气人不。” 沉吟片刻,古圣超道:“要不这样,你带水长老现在就离开西冷国,去大武王朝投奔吕川前辈,他是你的干爹,在那里随便干点什么也能养活自己。” “好啊!”鲁瑾拍手叫好。 水玲珑却是摇头:“我不去,我要跟着去姑娘山。” 鲁瑾愕然:“姐姐,那里明明是个陷阱,你为什么还要往里跳啊!” 昂起头,水玲珑一字一句道:“我要在那里杀了宗政灿和裴庆两个王八蛋。” 宗政灿是云起宫的掌门,平时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好,我和你们一起去。”古圣超见水玲珑表情坚定,只得同意。 “太好了。”鲁瑾高兴地跳起来,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岁数小又喜欢热闹,只要有人出头她就赞同。 “几时出发?”古圣超问。 水玲珑望向窗外:“现在抓紧睡觉,我们子时出发。” 回到客房关好门,古圣超倒头就睡。 他原本是想一个人半路拦截百贤庄的队伍,让他们躲避开这次围剿。算计时间,即便是追风的脚力出众估计也是枉然,索性好好休息,到时候随机应变了。 半夜有人敲门:“古大哥,我们出发了。” 听声音是鲁瑾,古圣超出去牵了宝马追风,跟在水玲珑后面。 三人先是来到云起宫外面,有三十多人列队等候,众人上马行在街道上,马蹄声立即招来巡逻卫队的包围。 水玲珑取出专用的通行腰牌,他们即刻散开让出一条通道。 城外和一支天庆帮的队伍汇合,云起宫三十多人跟在后面,夜幕下都静悄悄前行。 黎明前,他们赶到距离姑娘山两里外的地方,都下马休息。 古圣超两边望去,左右都是埋伏了人马,只等一声号令冲上去。 天蒙蒙亮,一颗烟花升了上去,在高空炸裂。 震天的声响中,所有人都上马,呐喊着朝姑娘山冲了过去。 第281章 运筹帷幄 古圣超担心姑娘山上的大军没有防备,措手不及要吃亏,却不知道他们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离开凤凰堡后,严一凡听说朝廷大军派遣了部队来偷袭,连忙转移。 却不料偷袭的部队主动联系他们,说是兵部早就不满杨基乐的做法,让他们过来投诚增加实力。 紧接着,有关吏部和兵部准备里应外合除掉杨基乐的各种消息不断传送到严一凡这里。 别看他们身居西冷国偏远的北疆,每天往来文书却是不少。 综合各方意见,严一凡率军保护着杨基民开始往回返,打算和朝廷各方势力一同拥立杨基民登基。 因为杨基民在他这里,所以严一凡颇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架势,各方势力都要和他亲近,所有信息最后都在他这里汇总。 云起宫、兵部、吏部,还有其他诸侯和封国,各自有相对独立的人马来传递情报,互不干涉。 返回路上,通过比对各方信息,严一凡发现了问题,就是百贤庄传来的消息越来越乐观,都是对他有利的消息。 按理说自己的消息来源更应该准确,不容置疑,可是有些时候太过顺利,反倒有些不真实了。 他故意扣留了回到他这里的所有百贤庄斥候,另外安排自己的亲信传送文书,不出意外,这些人都没有再回来,所有来报信的都是陌生面孔。 严一凡知道,他的整个情报系统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 不止是严一凡,田莽那边也发现了不对劲。 他所在宗门也是司马喜成留下的一个分支,辗转留在了西冷国,听了他的讲述,都愿意支持杨基民,一旦成功将彻底改变宗门的地位。 就在田莽回到都城永福客栈,准备向严一凡传递近几日消息的时候,突然发现里面的伙计都是陌生面孔,他立即警觉起来。 “客官是用餐还是住店?”伙计上前打招呼。 “住店,我要楼上中间位置。”田莽不动声色。 伙计多瞅了田莽几眼:“这位客官看样子经常住在我们这里?” “去年来过,楼上光线好,我腿怕受凉,能晒到太阳舒服。”田莽找了个借口。 “好嘞,我们客栈价钱就是贵了点,要二百文一晚。”伙计依旧热情。 田莽一愣:“这么贵,我记得好像是五十文吧?” 伙计仍是笑道:“那是过去的价钱,现在就这个行情,我们也没有办法。” 田莽向外走了两步,假装腿脚不利落:“算了,就住这里吧。” “好嘞。”伙计带领田莽上楼住店。 之所以住在楼上位置,是因为这里可以看到客栈门口到院子的各个角落。 田莽偷偷观察了一整天没有收获,快到日暮,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客栈。 是关尧。 百贤庄原来的情报是通过茶庄传递,被朝廷查封后,只有少部分逃走,大多都被关押,最后一把火烧掉茶庄,算是彻底废弃。 作为备用的客栈正式启用,关尧名义上是客栈老板,实则背地里通风报信,为百贤庄传递各种信息。 暗中观察,关尧正巧住在田莽下面的客房。 亥时左右,有两人溜了进来,走进关尧房间。 田莽见四下无人,一个倒挂金钟正好看到楼下屋里的情况。 “关掌柜最近办得不错,这是掌门给你的赏赐。”一人送给关尧银票。 关尧欢喜道:“我对天庆帮向来敬仰,麻烦二位回去问一下掌门,在下几时能够拜在他老人家门下。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请两位笑纳。” 说着,关尧又送给两人一人一个钱袋。 那两人心领神会,一人道:“好说,好说,我哥俩回去一定把关掌柜的意思转告俞掌门。” 接着三人密谋起如何编造谎言让百贤庄入坑。 听他们商议的事情,田莽大惊失色,原来是要骗严一凡带领杨基民回到姑娘山,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耐心等那两人离开,又耗到关尧也睡下休息,鼾声阵阵。田莽这才轻轻跃下,将迷香点燃烧破窗户纸塞进去。 迷香很快燃尽,又等了两盏茶时间,听房间里关尧不在有动静昏睡过去,田莽用刀片拨开门栓,屏住呼吸进去扛着关尧离开客栈,躲避开巡夜的卫队,先将点了穴位捆绑好藏在树丛中。 等到天亮解除了宵禁,田莽返回客栈骑了马出城,找到关尧驮在马上,快马加鞭去阻拦严一凡的队伍。 偏偏匡青兄长随后进入永福客栈,他开门见山就亮明了身份,刚好客栈掌柜关尧莫名失踪,就抓起他严刑拷打逼问,险些丢了性命。 田莽找到百贤庄大军,将关尧押到严一凡面前。 负责整个情报中枢的关键人物投敌,让严一凡大惊失色,亲自审讯关尧。 关尧本是贪财怕死之徒,稍微用刑便将知道的全部详细讲出。 严一凡盛怒,亲自斩杀了此人。 “请掌门速速带领殿下撤回北疆,我田某断后。”田莽建议大军北撤。 严一凡沉思不语,他进入杨基民的营帐,两人商议了许久,最后把包括田莽在内的几名心腹一并叫了进去。 “殿下神勇,决定和咱们共进退,在姑娘山引诱朝廷和天庆帮围攻,外围的诸侯和封国大军也集结完毕,内外夹击,争取将叛军一举歼灭。”杨一凡说出计划。 田莽震惊:“万万不可,殿下是万金之躯怎能涉险。倒不如让一人假扮殿下,掌门还是保护殿下回北疆躲避风险,等我们事成之后再迎接殿下荣登皇位。” 杨基民摆手道:“此事不妥,如今敌在暗我在明,我丢下你们北撤敌寇肯定知晓,所有的计划将功亏一篑。倒不如由我引诱他们入圈,然后一网打尽。虽然有些凶险,但是终究有此一战,既然别无选择,那就奋力一搏来个痛快。” “成败在此一举,我杨基民绝不后退一步。”杨基民决绝道。 “殿下刚才担心他不在军中影响士气,既然是决战,殿下愿意身先士卒,鼓舞每一个人勇往向前。”杨一凡补充。 “勇往向前,战无不胜。”田莽等人斗志昂扬。 第282章 重装骑兵的威力 百贤庄杨一凡那里都做好了准备,古圣超却是不知,跟随在朝廷大军和天庆帮人马后面,忐忑不安向前冲杀。 快到近前,姑娘山上弓弩齐射,冲在最前的倒下一片。 朝廷大军不甘示弱,弓弩飞镖和各种暗器同时出手,立即压制住山上的攻击,成功围了上去。 短兵相接犬牙交错混战在一起,战马就失去了作用,双方在山脚下厮杀,马儿独自乱跑。 古圣超扫视战场,负责围攻的先头部队都是朝廷大军和天庆帮弟子,北胡骑兵远远围观,并没有上场。 不多时,朝廷大军都聚集在山脚,拼死向上攻击。 赵瑾训练的天庆帮女营也不甘落后,列队杀上去,相比混乱的朝廷大军,阵型整齐的女营占有优势,伤亡较少。 就在双方僵持中,姑娘山上响起了“嘟——嘟——”的牛角声。声音低沉,却是响彻天际,姑娘山四周都听得清清楚楚。 顿时,喊杀声四起,远处扬起高高的尘土,无数兵马冲了过来。 “有埋伏,所有人冲出去。”观望的北胡骑兵见状也是惴惴不安,乞颜吉达下达命令。 反正他们说的都是北胡语言,别人也是听不懂,他们准备丢下所有人独自逃走。 就在北胡骑兵手握弓箭疾驰的时候,迎面出现一排重装骑兵,全部铁衣铁甲,就连马头和马背都包裹着亮晶晶的铠甲。 马蹄踏在地面,发出“隆隆”声响,让人感到胆寒。 “放箭。”到了有效距离,乞颜吉达挥手示意。 漫天的利箭射向对面,碰到铁甲纷纷掉落,没有造成大的损害。 反观那些重装骑兵,一个个手持铁锤和狼牙棒,所向披靡,无人能挡,也无人敢挡。 一个照面下去,北胡骑兵就损失了大半。 乞颜吉达气恼,朝重装骑兵冲在最前面的那人扑过去,血红色大氅飘起,重重撞在那人厚实的铁甲上。 “嘭!” 马上那人高高飞起,摔在地下滚了几圈才停止,因为受到撞击的缘故,那人头盔不知去向,手里的狼牙棒也丢掉,艰难地爬起,狼狈得立在原地。 那人赫然就是马关山,他擦掉嘴角的鲜血,毫不畏惧凶狠地瞪着乞颜吉达。 “去死吧!”乞颜吉达怒吼着,再次冲过去。 突然,一人飘然而至,立在马关山身前:“你先保护方菊他们,这个人我来对付。” “师傅,我能行。”马关山见到古圣超,还想逞能。 战场上人声鼎沸,古圣超只得高声道:“这个人是北胡四大勇士之一,你不是他的对手。” 听到这里,马关山只好妥协:“师傅保重,我去帮助方菊他们了。” 说罢,他找到头盔戴上就要上马。 “哪里走!”乞颜吉达准备阻拦,他刚上前几步,耳旁疾风扫过,有人背后偷袭。 迫不得已,乞颜吉达只好回身,放过马关山让他从容上马跑远。 “轰!” 乞颜吉达双臂交叉,接下对面劈来的一掌,古圣超掌势凌厉,逼得他不由得倒退几步。 “你是?”乞颜吉达看着古圣超面熟,一时想不起是谁。 古圣超用北胡话嘲讽道:“二郎山手下败将,还敢在此放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乞颜吉达终于认出对方,咬牙切齿舞动着血红色大氅朝古圣超斩去。 他的大氅下摆处,缝制了许多密密的尖锐短刃,平时隐藏在大氅里,挥舞起来如同刀锋般锋利。 辅以内力,更是锐不可当。 换做平常,古圣超早就使出“铁臂神功”保护自己,可是他现在熟悉了“凤舞求凰诀”,手、眼、身法、步都不可同日而语。 唤出双剑,古圣超侧身躲过大氅的致命一击,就在大氅下摆从眼前滑过的瞬间,他已经看到其中的破绽。 大氅下摆缝制的尖锐短刃,是用金丝串接固定在上面。 古圣超剑尖准确挑开其中的缝接处,“刺啦”一声,看似威力无比的大氅从中间撕扯开来,彻底报废。 乞颜吉达内力了得,普通人就是用刀砍,也不能撼动大氅分毫,拿他没有办法。 怎奈古圣超内力更是浑厚,看似简单轻松的一挑,实则已经破了对方积蓄在大氅上面的真气,让乞颜吉达丹田一震,出现了损伤。 大氅下摆缝制上去的短刃没有了束缚,全部飞了出去,正好射入正要从背后攻击古圣超的几名北胡骑兵身上,纷纷毙命落马。 倒卷起来的大氅,反倒将乞颜吉达包裹在里面。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乞颜吉达双眼蒙蔽,手忙脚乱扯掉大氅。 这时,奔跑而来的一名重装骑兵正好冲了过来,乞颜吉达来不及躲闪被撞了个正着,高高飞起。 饶是他功夫了得,虽然五脏六腑疼得像是翻江倒海,还是控制住身体双脚稳稳落地。 “你,你……”乞颜吉达愤懑,指着古圣超却是说不出话来。 他丹田受损经脉紊乱,气息跟不上大口喘着气。 “你什么你,你为虎作伥,死有余辜。”古圣超挥剑斩去。 强撑一口气,乞颜吉达抽出了缠绕在腰上的皮带,顺势一甩。 银光闪闪的长剑刺向古圣超,足有一丈有余。 原来是柄软剑。 软剑长,后发先至,眨眼间已经逼近古圣超眉间,那股恐怖的杀气,让人窒息。 古圣超人在半空,他双剑交叉绞住软剑,继续前行,带动软剑拧了个身,像是在空中挽出一个绳结。 去势不减,古圣超抬脚踢向乞颜吉达。 乞颜吉达见状不妙,猛然抖动手中软剑,软剑恍若一条光滑的鱼儿从古圣超控制中逃脱,仿佛鱼塘中的涟漪,在乞颜吉达身前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网。 只要古圣超敢踢过去,绝对能把他的双足绞杀掉。 古圣超大吃一惊,强行空中拧身,用剑尖点在软剑构建成的网罩上,从乞颜吉达头顶跃过去。 “嘭!” 好像是什么东西爆裂,罩在乞颜吉达身前的剑网破碎,一丈多长的软剑寸断,只剩下他手中握着的剑柄。 “噗!” 再也坚持不住,乞颜吉达喷出一口鲜血,两眼发黑。一阵风袭来,犹如草原上猛烈的寒风,吹得他耳鼓里嗡嗡作响。 一名重装骑兵从他身旁奔过,手持铁锤敲在他的头顶,砸了个粉碎。 第283章 一石两鸟 “师傅,我帮方菊他们去了。” 虽然看不到铁甲下那人的模样,听声音是马关山无疑。 “去吧!”古圣超摆了摆手,望着他汇入队伍中朝姑娘山杀去。 镇南王大军俘获了申屠部铁骑的全套装备,用在这里物超所值,完全碾压北胡骑兵,占据了绝对优势。 就连在短兵交战中变现不俗的天庆帮女营弟子,尽管阵法起到一定作用,遇到重装骑兵的冲击,也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赵瑾竭尽全力指挥,也难以控制局面,包括她本人在内,在铁骑的反复踩踏下,都死于非命。 眼见朝廷大军和北胡骑兵溃败已成定局,古圣超心里仍是忐忑不安,因为天庆帮和云起宫的掌门都没有露面,谁也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底牌没有亮出。 就在古圣超胡乱猜测之际,姑娘山最高的峰顶出现两人,一人高声道:“都住手,杨基民在我手里,谁敢阻挡先杀了他。” 声音高亢,现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纷纷停下抬起头观望。 山峰高耸,眼力好的也只看到两个小小的人影,更多的人只看到了两个小点,至于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话音刚落,峰顶那两人飘飘然落下,立在战场当中。 霎时,十多人也围了上去,将两人保护在中间。 古圣超看得仔细,分明就是天庆帮掌门俞真煜和废太子杨基民,那十多人还认得一些,正是天庆帮所谓的十大太保。 从那么高的地方跃下,俞真煜面不改色,杨基民则是吓得脸色煞白,腿脚发软站立不稳,全凭俞真煜一只手撑在腋下,才勉强不倒。 “备马!”俞真煜下令。 很快,十多匹马飞奔而来,俞真煜托着杨基民跃上一匹,其余人跟着跳上各自坐骑。 眼瞅着前后围堵的大军左三层右三层越聚越多,俞真煜冷冷道:“让开,我数三个数。” “一!” “二!” “三!” 见所有人没有退让的意思,俞真煜握了一柄匕首就插入杨基民右边肩头,疼得他惨叫一声。 杨基民虽然害怕,也是个硬汉子,叫了一声后便咬牙不语。 血从肩头渗下来,染红了衣衫。 “让不让开?”俞真煜手里又多了一柄匕首。 “一!” 俞真煜每说一个数字,许多人的心也跟着猛烈震动。 “二!” 俞真煜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都让开,都让开!”不等俞真煜数完,一人纵马狂奔而来。 “都让开,任何人不得阻拦。”严一凡赶过来扯着嗓子喊道。 看着围堵的队伍出现一条通道,俞真煜匕首架在杨基民的脖颈纵马通过,毫不在乎是否有埋伏。 他心腹队伍鱼贯而过,也是无人敢阻拦。 古圣超奔过去问杨一凡:“怎么回事,殿下因何被俘了?” 杨一凡摇头,看样子也是痛心:“我也不知道啊,反击过程中突然不见了殿下,寻找阶段中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众人眼睁睁看着杨基民被掠走,却又无能为力,生怕他再次受到伤害。 看着天庆帮剩余弟子全部从包围圈安然撤出,俞真煜嘲讽道:“小小的百贤庄,能奈我何?” “掌门先行,我等断后。”天庆帮弟子分列两侧,都不敢逾越在前。 “出发!”俞真煜心满意足,押着杨基民就要拍马而行。 “唰!” 众人扬鞭欲行,一道剑气从前方落下,斩出一条笔直的深深壕沟,荡起漫天的灰尘。 烟尘遮掩下,三十多人飘然而至。 姑娘山本来就两座山峰突兀而起,剩下都是起伏平缓的丘陵,按理说很难有地方供这些人藏身,他们的出现,显得非常突兀。 为首的正是云起宫掌门宗政灿,内院的阁老立在身后,再往后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内院弟子和外院长老。 “俞兄弟二十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宗政灿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冷笑道。 长剑宽,剑背厚,剑身上没有普通宝剑那种明亮耀眼的光泽,像是青苔到处生长没有处理干净的样子,看上去古朴而笨重。 “为了我,你们居然拿出云起宫镇宗之宝青云剑,也太瞧得起我了吧!” 俞真煜嘴上说得轻松,暗地里真气灌入套在胳膊上的护甲,双臂护甲吐出无数条细丝线,在指端聚合,一双细密而且柔软的护套罩在他手上以及腕部,和双臂的护甲连接在一起。 “金丝青鸾甲!果然是你偷走的。这是我们云起宫的至宝,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宗政灿厉声呵斥。 俞真煜并不气恼:“你敢说你手里的青云剑就是云起宫的吗,云起宫自创立以来,从别的宗门抢夺了多少宝物,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自己本来恶贯满盈,还来诋毁别人,恬不知耻,呸!” 听了俞真煜的唾骂,宗政灿火冒三丈:“大胆狂徒,今日就杀了你为死去的云起宫弟子们报仇雪恨。” 他刚要上前,俞真煜晃动着手中匕首:“谁也不要动,你们不就是为了救他而来吗,是你逼我杀的他,你们云起宫就是最大的恶人。” 宗政灿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几步:“有事好商量,你只要放了殿下,条件尽管提,我们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望着不断逼近的宗政灿,俞真煜恍然大悟,他高声道:“好一个卑鄙的云起宫,你们这是要借刀杀人,逼我杀了杨基民这个废太子。” “胡说,我这是要解救殿下,杀了你替天行道。”宗政灿高声道,唯恐别人听不到。 俞真煜哈哈笑道:“杨基民你这个小子听好了,早在你被朝廷通缉如同丧家犬一样逃亡时,云起宫就派了人马帮助你那个浑蛋兄弟。如今见支持你的人多了起来,云起宫又假惺惺拥戴你,可是他们却不顾及你的性命,说是保护你,实则是逼我走投无路然后杀了你,最后你那个浑蛋兄弟照旧视云起宫为上宾。云起宫一石两鸟,下得一手好棋。” “你胡说,殿下别听他的,我来救你。”宗政灿提剑上前。 “站住,再靠近一步我杀了他。”俞真煜举起匕首警告,将杨基民放在身前。 可是宗政灿置若罔闻,也不管最后刺到谁,朝两人的胸口挺剑就刺。 第284章 剑气 俞真煜原以为有了杨基民作为人质,就能让对方投鼠忌器,不敢对自己怎样。 但是宗政灿这种不计后果的打法,反倒让俞真煜畏首畏尾,不知如何是好,一时没有了主意。 杨基民真的死去,自己没有了仰仗不说,云起宫的利益也不会受到任何损害,反正明面上是帮着朝廷的,所以杨基民的生死人家根本无所谓。 这下子,俞真煜更不能让宗政灿的计谋得手,一旦杨基民死在这里,单凭他们这些人的力量肯定无法逃出包围。到那时,愤慨的人们把他们撕了也不为过。 宗政灿的宝剑距离还远,剑气已经逼人,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来不及多想,俞真煜抓起杨基民扔给身边的太保:“先看好他,等我杀了对面的老匹夫。” 他有“金丝青鸾甲”保护手臂和双掌,迎着剑气伸手抓去。 “啪!” 一道耀眼的弧光闪过,像是鞭子甩出最后清脆的声响。 剑气! 原来真的可以抓碎。 杨基民在天庆帮手里,百贤庄人马不敢造次都远远围观,唯恐他再次受到伤害。 只有云起宫的队伍不受影响,毫不顾忌蜂拥而上。 裴庆手提宝剑正往前冲,一个女子拦下他的去路。 “你不要命了,赶紧回去我还能保你不死。”裴庆见是水玲珑,焦急地低声道。 “我回去?我还能去哪里,你们已经逼得我没有了家,今天就要你的狗命。”水玲珑双手各自捏了个剑诀,就要发功。 裴庆色胆包天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他上前准备拉扯她:“你我虽是露水夫妻,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能见死不救,快快跟我回去。” “放开我!”水玲珑怒气冲天,下意识拒绝。 一道淡蓝色的剑气从她指尖射出,刚好划过裴庆左肩。 “唰” 裴庆左臂从肩头掉落,鲜血顿时冒出。 “啊!” 一声惨叫,裴庆右手丢了宝剑捂住左肩在地上打滚,咒骂道:“最毒不过妇人心,我真心对你,你居然害我,我要杀了你。” 他嘴硬,剧痛让他生不如死,哪里还有力气报仇。 水玲珑手指轻弹,一粒绿豆大小的蓝色小球从指尖飞出,不偏不倚射入裴庆心口。 “嘭!” 随着好似皮球爆裂的响声,裴庆胸口出现了一个瓷碗大的洞,一声不吭就死去。 水玲珑吓了一跳,她也没有预料到青云剑法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她抬头,看到鲁瑾左手持盾右手握着弯刀,使出吕川传授给她的“幻影术”,如同一道残影飘荡在云起宫的队伍中,收割着他们一个又一个的性命。 鲁瑾前行速度并不快,一旦确定了目标,就会风卷残云般掠过,速度之快让人防不胜防。 人们就是提前采取预防措施,也总是顾头不顾尾,她好像一股旋风,只要绕行对方身体一圈,那个人基本上毫无生还的可能。 古圣超原本做好了上场打算,看到鲁瑾的表现也是震惊,从未想到长得娇滴滴的小姑娘会如此彪悍,也就握着双剑观战,做好随时冲过去的准备。 宗政灿也看到鲁瑾的生猛,他劈出一道剑气环绕在俞真煜周围,径直朝鲁瑾杀过去。 古圣超见势不妙,也跟着跃了过去。 俞真煜随手捏碎了剑气,他也需要喘口气,正好观战可以休息片刻。 云起宫其他人看到鲁瑾凶狠的样子,像是杀红了眼不顾一切到处乱砍,都害怕地主动避让,越往后越不容易找到对手。 终于凭借速度的优势拦截在一人,鲁瑾正要举刀给予致命一击,澎湃的杀气从背后蔓延过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那是宗政灿劈过去的一剑,如同惊涛骇浪拍了过去。 云起宫的那名弟子,在他们掌门眼里,已经和一个死人无异,这才肆无忌惮砍过去,要他陪着鲁瑾一起送命。 感受到致命的杀气,鲁瑾知道回头观望已经来不及,她左手的圆盾护在身后,就地翻滚朝一旁快速躲闪过去。 与此同时,水玲珑也射出一剑。 一道淡蓝色的剑气。 真正的青云剑法。 直奔宗政灿胸口而去。 为了营救鲁瑾,古圣超使双剑也斩向宗政灿的脑后。 毕竟是云起宫掌门,宗政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感受到了来自多方的攻击。 他先是侧身躲避水玲珑的那一剑,只要躲开那一剑,就能腾出空对付身后的古圣超。 只可惜水玲珑的剑气太多凌厉,直接穿过了宗政灿的左臂,洞穿了里面的骨头。 古圣超双剑也斩了过去,宗政灿被迫用右手宝剑反手去挡。 “唰、唰。” 古圣超双剑普通,被宗政灿的青云剑同时斩断,断掉的剑刃向前弹出,刚好敲在宗政灿头顶,划出两道血槽,鲜血即刻冒了出来。 看似占了上风,但是宝剑都断为两截,对方宝剑只要反撩就会伤害到胸口,古圣超只得避其锋芒疾退。 宗政灿气恼,他再去寻找鲁瑾,平坦的荒野不见了她的身影。 刚才宗政灿的那一剑太过霸道,鲁瑾拼命抵挡也被震飞,强大的撞击让她五脏六腑翻涌的难受,只好借助“隐身术”躲藏起来,借此机会调理一下经脉中的紊乱。 宗政灿左臂负伤,头顶划破,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咧了一下嘴。 远处观阵的俞真煜嘲讽道:“堂堂云起宫掌门,原来这么不堪一击,被几个小辈逼得险些送命。我看啊,赶紧找个地方一头碰死算了。” 被对手无情嘲笑,宗政灿却是毫无脾气,他望着水玲珑怒道:“你身为云起宫的外院长老,怎么也跟着叛逆胡闹,速速回去就不予追究,若是犯了门规,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水玲珑冷笑道:“你倒是给我们做个表率呀,可是你们表面上让我和朝廷联手,背地里又去勾搭原来的太子殿下,是谁胡闹一目了然了吧。” 被门下弟子揭短,宗政灿脸面上挂不住,严肃道:“你现在回云起宫,以往的过错一笔勾销,我不再追究,如何?” 水玲珑直接抬起手:“不好,我只想杀了你解我心头之恨,你们道貌岸然欺骗了太多的人,我今天就要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 “青云剑法。” 第285章 人剑合一 青云剑法是云起宫镇宗的武功秘籍,虽然每个人都在修炼,但是有难易之分。 普通弟子只是学习一些初级武功招式和简单的心法,外院长老修炼的招式就能够齐全,不过心法还是稍逊。 内院阁老能够接触到的心法就要高级一点,只有掌门才能看到青云剑法的全部内容。 按理说,云起宫掌门才是宗门里所有人当中对青云剑法最熟悉,也是最厉害的那个。 所以当宗政灿听到水玲珑要让他见识青云剑法的时候,内心当然是轻视和鄙夷的:“小小黄毛丫头,竟敢班门弄斧,我看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就在宗政灿不屑的狂笑声中,水玲珑抬起手射出一道淡蓝色剑气,从他耳畔划过。 “呀!” 当他看到剑气的时候,已经从耳旁掠过,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得惊呼一声身上冒出不少冷汗。 “你,你怎么学会的?”青云剑法对于宗政灿最是熟悉,他看到自己苦苦求索而不得的东西出现在水玲珑手里,那种震撼让他心惊肉跳。 俞真煜见状得意地哈哈大笑:“你们一帮蠢货,放着好好的剑法学不会,我女儿聪颖当然无师自通了。” 宗政灿仍是不死心,盯着水玲珑问道:“说,是不是裴庆那个老色鬼偷偷告诉你的?” 水玲珑冷笑着:“云起宫作为西冷国最大宗门,常人都以为你们一个个是刚正不阿、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谁知道背地里却是道貌岸然、荒淫无耻之徒。” 她手一甩,亮出一把折扇轻轻打开:“宗掌门,你可识得此物?” “这不就是你晚上服侍我的时候常用的那把扇子嘛!”宗政灿脱口而出马上觉出不妥,无意间暴露了自己沾花惹草的本性。 俞真煜盯着那把折扇仔细打量:“难道是逍遥扇?传闻能把人带入到里面幻境的扇子?” “拿一把破扇子来掩饰自己水性杨花的天性,你不觉得可耻吗?”宗政灿倒打一耙,企图将自己的荒淫无耻转嫁给水玲珑。 水玲珑收起逍遥扇,轻蔑道:“山猪吃不了细糠,你等冥顽不灵之徒,怎知这宝物当中的奥秘。是你在幻境当中不能自拔,将青云剑法和盘托出,怨不得旁人。” “你放屁,妖言惑众、故弄玄虚。”宗政灿此刻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但是他碍于脸面,羞于承认自己的错误。 他双手高高举起青云剑,狂叫道:“我今天就要清理门户,杀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叛逆。” 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笼罩在宗政灿身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水玲珑双手各自捏了个剑诀,交替向宗政灿点出,一道接一道的剑气从指间飞出,激射到他的身上。 剑气呼啸而至,射在宗政灿的身上竟然毫发无伤,向四面八方反弹出去,无意中伤到了云起宫和天庆帮的几名弟子。 疼得他们在地上打滚,痛苦地哀嚎。 水玲珑诧异,她以为领悟到了青云剑法的精髓,怎么突然不灵了呢? 宗政灿狂笑道:“雕虫小技就敢在这里卖弄,没有青云宝剑,你所有的招式都是徒劳无功,螳臂当车自不量力,送死吧。” 闪耀的光点在宗政灿身上不停移动,恍惚中,人们搞不清楚青云宝剑是在宗政灿手里,还是宗政灿已经变成了青云宝剑。 “人剑合一!”远处观战的俞真煜发出惊叹,脸色也变得凝重。 古圣超看出情势不妙,他丢掉断剑,取出大武王朝皇帝赐给他的那两柄宝刀,使出“凤舞求凰诀”。随着一声嘹亮的啼鸣,一对色彩斑斓的凤凰出现在半空,扇动着巨大的翅膀,跃跃欲试。 一道青光闪过,宗政灿朝水玲珑劈出一剑。 水玲珑不敢直撄其锋,先向旁边躲闪。 “轰!” 顿时尘土飞扬,刚才她站立的地方,斩出一道深深的沟壑,足见这一剑的威力多么恐怖。 就在宗政灿将要继续攻击之际,古圣超操控凤凰拦在他的身前。 那一对硕大无比的凤凰伸出带有弯钩的利爪,抓向宗政灿面门,直奔他的眼珠而去。 宗政灿无奈只得挥剑驱逐。 “咔嚓!” 好似晴空霹雳,耀眼的闪电划破天际,现场的每个人都不由得闭上双目,强光刺激得所有人睁不开眼。 就在一刹那,古圣超感受到宗政灿密不透风的防守中似乎出现了一丝泄露,包裹他的真气被凤凰利爪抓破。 只是瞬间的事情,古圣超也没有完全感知明白。 “啊——” 就在人们短暂的目不视物的瞬间,宗政灿传来一声惨叫,撕心裂肺的那种,听着非常渗人。 众人心头不禁咯噔一下,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大家都睁开双眸朝那边观望,全部大吃一惊,惊愕地张开了嘴巴。 却见宗政灿右目上插了一柄短小的弯刀,在他周围还有十余柄同样大小的弯刀企图扎进去,怎奈光柱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只听得“叮叮当当”的声响,再也刺不进去。 他恼怒中双臂一张,强大的气场将周围环绕盘旋的弯刀全部震飞,朝不同方向飞过去。 周围的人们慌乱中准备躲避这些弯刀,但见所有的弯刀盘旋着,同时朝一个方向掠去。 大家顺着弯刀飞过去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镇南王大军重装铁骑的上空,一只五光十色的彩凤缓缓飞舞,上面骑乘着一名女子。 是完颜曦! 众人不明所以,古圣超立时明白宗政灿受伤的缘由。 完颜曦本是盲人,但是她的感知最为惊人,所以那一道耀眼的强光对于她毫无作用。 刚才,古圣超操控的凤凰确实抓破了宗政灿严密的防护,须臾之间,完颜曦已经感知到了这来之不易的破绽,丢出的一柄弯刀趁此机会刺了进去,刚好扎在宗政灿右目。 破绽只是一霎,其余的弯刀便再也不能突破宗政灿的防守,无功而返。 “我杀了你!” 宗政灿暴跳如雷,一剑扫向完颜曦。 好似狂风海浪卷来,完颜曦被迫让彩凤驮着她高高飞腾而起。 她像是巨浪中的小舟,摇摆着、颠簸着,渺小的她孤立无援,只能希望快点逃离这里。 下面的重装铁骑也被波及,摔了个人仰马翻,倒下一大片。 第286章 血祭 云起宫掌门宗政灿的青云剑法已经练成“人剑合一”境界,按理说无懈可击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他。 可是偏偏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用飞刀刺入右眼,肉体上的疼痛可以忍受,这奇耻大辱却无法消除。 宗政灿气得咬牙切齿,他眼中只有仇恨,怒吼一声就要朝完颜曦冲过去。 蓦然,宗政灿感觉被什么东西重重顶在了腰上,朝旁边摔了出去。 他空中拧身稳稳落下,才看到是一头长着漂亮犄角的梅花鹿,正死死盯着他,蹄子刨着地面准备再次顶过去。 古圣超四下寻找着,却看不到鲁瑾的身影,一定是这个小丫头利用隐身术藏起来,骗过宗政灿的眼睛暗中偷偷发动攻击。 同样是“凤舞求凰诀”,古圣超中规中矩幻化出的是一对凤凰,鲁瑾却是梅花鹿,万若是巨龙,完颜曦只学会了一半,所以是彩凤。 闲暇时慢慢琢磨,古圣超也觉得奇怪,同样的功夫不同的人练习,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宗政灿也知道这头梅花鹿是有人幻化出来的,但是和古圣超一样,巡视了一圈找不到始作俑者,气得他“哇哇”乱叫。 趁着宗政灿寻找的刹那,古圣超操控着凤和凰再次扑向了他,与此同时,梅花鹿也顶了过去。 水玲珑更没有闲着,一道道剑气射去,企图攻破宗政灿的防御。 他们混战,完颜曦的压力消除,她驾驭着彩凤在空中穿梭,释放出十多柄弯刀斩向宗政灿。 面对四大高手的联合作战,宗政灿反倒激发出高昂的斗志,整个人化作一柄利剑,左突右冲丝毫不见颓废。 几人打了个平手。 激战中,宗政灿因为右目插着弯刀,强行使用内力让鲜血止不住流出,看上去非常的恐怖。 “老夫也来凑个热闹。”混战中,俞真煜跃了过去。 “滚开,不用你帮忙。”水玲珑见他靠近,怒目而视厉声喝道。 天庆帮的弟子们都惊呆了,害怕地望向水玲珑。 掌门在他们的眼里,那是神一样的存在,需要恭恭敬敬地仰视才行,居然有人敢咒骂他,纯粹是在找死。 俞真煜愣了一下,不怒反喜哈哈大笑几声,高兴道:“是我的宝贝女儿,这股子倔强劲,像我。” 他美滋滋上前,猛地伸出双手,套在小臂上的“金丝青鸾甲”冒出无数条肉眼可见的细丝射向宗政灿,如同春蚕吐丝将他缠绕起来。 “你们杀不了我,你们等死吧!”宗政灿全身被缚,身体直挺挺站立双臂紧贴在身体两侧不能动弹,就像是一头不听话的倔驴,上蹿下跳使劲挣扎着。 “嘭!” 一声巨响,绑缚在宗政灿身上的细丝全部断裂,他用力过猛,插在右目的弯刀也崩裂出去。 弯刀带有弧度,刀头更是弯曲,竟然勾着他的眼珠一并飞出,鲜血染红了他的半张脸。 “啊!” 宗政灿惨叫一声,他仿佛疯狗一般,挥舞着青云宝剑朝俞真煜头顶斩去。 “拦下他。”古圣超第一个冲过去,控制着凤和凰抵挡在宝剑前。 他知道,今日是生死之战,所有人同仇敌忾才有获胜的可能。若是出于私心见死不救,对方就会逐个击破,谁也逃脱不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是对付宗政灿,也就不管他是何方神圣了。 凤和凰死死抵住宗政灿的宝剑,僵持中,鲁瑾操控的梅花鹿用带有分叉的犄角再次撞过去。 这一次,宗政灿拼尽了全力,竟然纹丝不动,完全顶住了两人的攻击。 完颜曦骑在彩凤身上,空中迂回而过将所有的弯刀全部丢了过去,斩向宗政灿。 水玲珑也不甘示弱,指尖一道接着一道的剑气射出,专朝宗政灿一个地方猛攻。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古圣超因为吸收了至纯的灵胎,他的内力最为浑厚。 宗政灿内力不及他,加上右目失血过多,渐渐体力不支,全凭一口气硬撑着。 古圣超也看出他的疲惫,真气源源不断灌输到凤凰身上,凤用身体抵住宗政灿的宝剑,凰高高腾起在空中盘旋。随着一声高亢的啼鸣,凰绕行一圈贴着地面朝他的肩头高速冲过去。 “咣!” 巨响中,宗政灿横着飞了出去。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内力早就不支,剧烈冲撞下“人剑合一”再也维持不住,包裹在他身体周围的光柱自然消散。 “噗、噗……” 水玲珑释放出的淡蓝色剑气尽数穿透他身体,飞溅出一道一道的血柱。 宗政灿重重摔倒在地,仰面躺下没有了动静。 鲁瑾从隐身状态恢复了正常,完颜曦操控着彩凤稳稳落地,两人分别收起神功。 三个女子搂抱在一起欢呼雀跃,为她们的胜利兴奋不已,不经意间,都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我们赢了,我们胜利了。”鲁瑾最为亢奋,抱住水玲珑又蹦又跳,恨不得飞上云端,让每一个人都看到她高兴的样子。 她们欣喜若狂,古圣超却是不放心,宗政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古圣超往前走了几步,依稀感知到他微弱的气息,气息沉稳像是爆发的前兆。 突然,宗政灿握着宝剑的右手稍许动了一下,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不好,大家小心了,他还没有死。”古圣超高声提醒,并且操控着凤凰飞过去企图拦下他的攻势。 可是,已经晚了。 宗政灿身子蓦然挺立,手中青云宝剑丢了出去,宝剑翻着跟头斩向抱在一起的三个女子。 尽管古圣超做好了防御准备,怎奈凤凰速度不及宝剑,刚好在凤和凰合围前的刹那,青云宝剑从两者之间的缝隙穿过,蛟龙出海般飞掠而去。 俞真煜眼疾手快,一个闪身挡在三个女子身前,两手分别准确地抓住了宝剑的剑刃和剑柄。 众人刚刚喘口气,宗政灿那边无故从嘴里喷出一口血雾,罩向青云宝剑。 “血祭!” 俞真煜吓得脸色煞白。 血祭是江湖中最残忍也是最无奈的打法,传说中人一旦使出血祭,他本人性命不保,但是在最后一击下,普通人绝对逃脱不了死亡的威胁。 通常人们只会在生还无望的情况下,万般无奈才使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招数。 第287章 父爱如山 血祭。 别看简单粗暴,是玉石俱焚的打法,但是极难掌握,普通人就是想一命换一命逞匹夫之勇也是不可能,只有内力强悍修为深厚的强者,才有一试的可能。 只是这种尝试太过凶险,每个人的一生也只有一次机会,成与败,当事人已经死亡自然无从知晓,所有的经验只有幸存下来的后人来评价了。 俞真煜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当他看到宗政灿使出血祭的时候,内心的惶恐和不安,和常人无异。 青云宝剑本是死物,此刻却像是注入魂魄,突然有了生机,发出鲜红的颜色,仿佛一条湿滑的鱼儿从俞真煜手中游走。 “拦下它!”俞真煜惊呼着,没有了平日里的镇定和沉稳。 古圣超从俞真煜的表情中也看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腾空跃起,使出“五魂阵”打算困住在半空中窜来窜去的青云宝剑。 可是,青云宝剑强悍的气场让“五魂阵”始终不能成型,无法完全紧固住它,只能让它移动的速度减缓。 短暂的喘息,鲁瑾和完颜曦再次召唤出梅花鹿和彩凤,连同古圣超的凤凰一起结队准备拦截。 再看宗政灿,全身皮肉快速地收缩,嘴里短促的“呵呵”几声,就此呆立在原地。 就像是一具沙漠里存放了好久的干尸,再也没有了生命迹象。 而空中的青云宝剑,众目睽睽之下迅速膨胀,转眼间变得庞大无比,宛如一条百丈长的血红色巨龙遨游在天际,然后猛地俯冲朝众人撞去。 古圣超几人真气凝结而成的“神兽”,同时迎着宝剑抵挡。 “嘭、嘭……” 青云宝剑来势汹汹,将凤凰和梅花鹿全部撞了个粉碎,同时,宝剑的体型也缩小了一半。 古圣超挥舞着双刀跃起阻拦,宝剑去势不减将他撞飞,他手里的双刀也断为两截。 空中的青云宝剑体型再次缩小。 饶是古圣超内力浑厚,双臂也像是断了一般,丢了手中刀重重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眼睁睁看着宝剑斩落。 看宝剑最后斩落的位置,正是水玲珑站立的地方。 “快跑!”古圣超呐喊着,怎奈嗓子里仿佛堵了块石头,拼尽全力也喊不出来。 俞真煜也注意到这一点,他纵身而起,“金丝青鸾甲”喷出无数的细丝,将青云宝剑裹了个结结实实,使出吃奶的力气朝一边拉。 慌乱中,水玲珑向远处狂奔,她不安地回头观瞧。 青云宝剑悬停在半空,终于停止了移动,硕大的体型正逐渐变小,那种令人不安的血红色逐渐变得暗淡,回到原本古朴的样子。 包裹在上面的细丝则散发出一道道红色光芒,直通下面的俞真煜。 俞真煜衣袍外所能看到的肌肤,也全部通红,比醉酒后的那种红更艳更深,像是有血丝从肌肤内渗出来,在皮肤表层聚集,凝结成一个又一个的血球。 “轰!” 一声巨响,回归原本样子的青云宝剑落下,插在松软的地面不断颤动。 俞真煜则疲惫的双膝跪地,整个身体向前栽倒,脑袋杵在地上支撑着让自己不至于摔倒。 鲜血,缓缓流了下来。 淌在地面。 染红了一大片。 “掌门!” “俞掌门!” “掌门,你怎么了?” 天庆帮的众多弟子上前搀扶起俞真煜,抬他坐进躺椅里,高声呼唤着。 俞真煜吃力地睁开眼,黑眼珠也泛着血红颜色。 他目光涣散,呢喃道:“玲珑,我的玲珑,你在哪里?” 水玲珑缓缓走近,嘴唇微张嗫嚅了几下,忍住不语。 “我的好孩子,我保护不了你了,我要走了。”俞真煜浑身是血,摇了摇头:“我不恨你,希望你也不要恨我,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叫我一声爹。” 他侧耳静听,等了片刻道:“你还是恨我,也好,我只求你一件事,等我死后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好。不要和你娘埋在一起,我亏欠她太多,不想再惹她生气了。” 说罢,俞真煜头一歪,不再动弹。 “掌门!” “掌门,你醒醒。” 俞真煜头垂下去,任凭众人怎么呼喊也无动于衷。 水玲珑望着像是刚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俞真煜,百感交集,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平心而论她确实恨他,可是,他是为了救自己而死,并且没有任何的怨言,没有抱怨过一句话。 要怨,也只怪自己技不如人,拖累了大家。 泪水。 从水玲珑脸颊无声滚落。 “爹。” 她再也坚持不住,跪下去痛哭流涕,泪如雨下。 “哈哈,我还没有死,刚才斗你玩的。能听到你叫声爹,我死而无憾了。”就在大家都无比悲愤中,俞真煜突然大声笑道,他身边的几人都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惊胆战爬不起来。 本来是一件悲痛的事情,让俞真煜这么无厘头乱搞,恍惚中人们不知道该喜还是忧。 “你,你……”水玲珑起身望着靠在躺椅里安详微笑的俞真煜,火冒三丈拂袖就要离开。 “掌门,您老人家好了?” “掌门,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掌门,你怎么不吭声?” 天庆帮弟子围在俞真煜周围呼唤他,却再也没有了动静。 “掌门,你不要吓唬我们!” “掌门,你说话呀?” 有了刚才的经历,众人都以为俞真煜还会有回应,然后吓他们一跳。 可是,这一次,他真的头一歪,不再动弹。 “掌门,你说话呀!”终于有弟子意识到不对劲,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孔下试探鼻息。 “掌门,他老人家好像仙逝了。”有弟子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更多的弟子上前检查,一个个默不作声,谁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水玲珑慢慢走上前,试探他的鼻息全无,又给他诊脉,确实是死了。 莫名的,水玲珑想笑又笑不出,她心里很乱,就想一个人找个地方安静的发呆。 “大小姐,掌门他老人家怎么安排?”水玲珑毕竟是俞真煜的女儿,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天庆帮弟子上前请示。 “你们随便处置吧!”水玲珑摆摆手,独自朝无人处走去。 第288章 凯旋 云起宫和天庆帮的掌门相继死去,树倒猢狲散,门下弟子没有了主心骨,自然溃不成军。 天庆帮几名忠心的弟子抬着俞真煜,云起宫弟子找衣物包裹好宗政灿,各自默不作声纷纷散去。 刚才还炙手可热的殿下杨基民,反倒无人搭理了。 百贤庄和帮忙的各路诸侯连忙上前围住他,将他保护在中间。杨基民肩头插着匕首,随军的郎中慢慢拔出,众人有帮着上药的,有疗伤的,手忙脚乱也无心过问其他。 古圣超仰面躺在地上,缓缓运气调理经脉。 “古大哥,你还好的?”鲁瑾跑过去关心询问。 古圣超笑道:“没有大碍,就是双臂的筋骨受了伤,我自己调理一晚就会无恙。我看到水长老独自远去,你快去安慰她,不要发生意外。” 鲁瑾答应着追向水玲珑,跑出一段,她想起什么,返回从地上费力地拔出青云宝剑。 “水姐姐,你等等我。”鲁瑾高声呼喊着,扛了宝剑后面赶去。 古圣超说调理一晚就能康复,是有依据的。 他在七星崖坠崖受了重伤,吕川传授他五魂阵,只需短短的几日就完全恢复,五魂阵源自于凤舞剑法,如今他熟练掌握了凤舞求凰诀,用一晚的时间来调养绰绰有余。 闭了眼想着心事,顺便徐徐运气疗伤,古圣超脸上突然有湿滑的东西舔了过来,还打了个响鼻。 “别闹,我没有事。”古圣超想推开宝马追风的大脑袋,怎奈双臂酸痛抬不起来。 追风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它侧着脑袋上下打量古圣超,见他笑着瞧向自己,便立在古圣超身旁陪伴着他。 完颜曦眼盲,虽然看不到东西但是凭借超强的感知,也找了过来。 追风被古圣超驯化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因此绕着古圣超不安地踏来踏去,希望引起完颜曦的注意。 完颜曦摸了摸追风的大脑袋,安慰它:“没有事的,你家主人只是受伤了,不碍事的。” 坐到古圣超身边,完颜曦轻声道:“怎么样,用不用我帮忙?” “现在不用,晚上脱光了你得帮我揉一揉。”古圣超坏笑道。 “讨厌。”完颜曦幸福的笑着,她刚才消耗内力过大,此刻也是非常疲倦,真想躺在古圣超身边好好睡一觉。 一骑飞奔而来,马关山已经卸掉了身上的重甲,身着便装从马背跃下,他单膝跪在古圣超身边焦急道:“师傅,你负伤了?” “没事死不了,多休息就会好的。”古圣超解释道。 马关山招手,一对轻骑围了上来。 “我师傅受了伤要静修,你们保护他不受打扰。”马关山吩咐。 他对古圣超道:“师傅,镇南王那边有好多事需要处理,我先过去,等一会儿再来。” “嗯,你忙去吧!”古圣超需要休息,不想被人无端干扰。 完颜曦坐在一旁,追风站立陪同,周围是轻骑保护,古圣超正好运气调养,恢复受损的经脉。 一个时辰过后,古圣超终于打通了双臂受损的经脉,他试着抬手,发现能抬起一些,酸痛感减轻了好多。 马关山再次纵马赶来,他下马来到古圣超身边道:“师傅好些没有,我找了辆车,请师傅上车休息一同回都城。” 古圣超慢慢站起:“水长老和鲁瑾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先找找她们。” “不用了,方菊姑娘已经找到她们,现在镇南王大军里。朝廷那边传来消息,诸位大臣联合三省六部的大小官员和各自亲兵,已经擒获了杨基乐那个假皇帝,只等我们大军拥立杨基民殿下平安抵达皇宫登基。”马关山一脸的兴奋。 这个消息倒也在古圣超意料中,失去了云起宫和天庆帮的支持,诸侯王和封王又大多支持杨基民,杨基乐众叛亲离失败是早晚的事情。 古圣超坐上马关山为他准备的马车,完颜曦驾驭追风后面跟着,随同大军朝云上城进发。 距离云上城还有两里,朝廷的文武百官已经在路边迎候,杨基乐五花大绑跪在一边等待发落,看他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样子,怎会知道曾经是那个一言九鼎的皇帝。 前行了一段,大军在云上城外安营扎寨,百贤庄庄主严一凡带领亲兵卫队保护杨基民进入都城。 事情发展到现在,严一凡也不用担心对方使诈,因为朝廷大小官员全部在百贤庄队伍控制下,谁也不至于傻到用自己身家性命冒险。 新皇帝登基,需要处理的事情多如牛毛,像古圣超这样在西冷国没有官职的人员,就只能先在朝廷专门包下的客栈住下等待消息。 当晚,马关山主动陪古圣超住一屋,方便照顾他,众人也没有异议,各自找客房睡下。 伺候古圣超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马关山收拾好床铺搀扶他躺在上面休息,等到马关山一桶一桶将洗澡水倒掉,古圣超已经盘膝而坐缓缓运气练功。 马关山不敢打扰,生怕惊扰到他走火入魔就坏事了,甚至走路都是蹑手蹑脚不敢弄出一点声响。 闲来无事,马关山也陪着练功。床铺松软,上去就会影响到古圣超,他就在客房地板铺了张垫子,坐在上面练功,正好能观察到古圣超情况方便照顾。 练着、练着,马关山倦意涌了上来,他再也坚持不住,闭上眼就倒地昏睡过去。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马关山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盖着被子躺在床铺上,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怎么成了这样。 他起床下地,正巧看到古圣超推门进屋。 看到古圣超容光焕发精力充沛的样子,马关山惊喜道:“师傅,你的伤好了?” 古圣超挥了一下双臂:“已经痊愈,没有任何问题。你昨晚怎么在地上就睡着了,睡得太死,抱你上床都没有醒来。” 马关山羞赧地低下头。 “对了,水玲珑长老住在哪里,刚才随便走了走没有看到有女客,我想找她有事情商量一下?”古圣超问。 马关山回复道:“女客太多,都被安排在了隔壁不远的客栈,师傅跟我来。” 两人走出不远,就看到一家客栈。 马关山前面带路,刚上二楼就看到完颜曦迎面走来。 “古大哥来了,水姐姐是不是去了你那里?”完颜曦感知到他俩。 古圣超纳闷:“没有呀,我也是来找她有事情商量。” “糟糕,水姐姐失踪不见了。”完颜曦表情紧张。 第289章 离家的孩子 听到说水玲珑失踪,古圣超并不担心,安慰道:“堂堂外院长老,宗门里事务繁多,再加上刚没了掌门,肯定是回云起宫处理公务去了。” 完颜曦却是摇头,担忧道:“昨晚我和水玲珑还有鲁瑾两位姐姐住在一起,水姐姐情绪低落,说不再去插手云起宫的任何事情。今早醒来便不见,不知何时离开,我和鲁瑾姐姐找了她好久都没有找到。” 看到她提心吊胆的样子,古圣超顿觉不妙,完颜曦心思缜密,能够让她这样的纠结,肯定有她的道理。 “我回云起宫看看。”古圣超转身正要走,身后传来软糯甜美的声音:“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听声音就是鲁瑾。 鲁瑾说话声音奶声奶气,再加上细如凝脂的肌肤,看上去要比完颜曦小了不止两岁,谁知道居然比她还早出生了几天。 这也难怪,完颜曦在北胡经历了家庭的巨变,父母双亡,她一个盲人为了躲避仇家在草原上风吹日晒,过着近乎茹毛饮血野人一般的生活,环境早就把她摧残,变得早熟。 “你和完颜姑娘在这里守候,万一水长老返回找不到我们就麻烦了。”古圣超安顿马关山。 “师傅放心,我们等你回来,一有消息我就去找你们。”马关山答应着。 古圣超和鲁瑾纵马赶往云起宫,远远便看到云起宫内院升腾起浓浓的黑烟。 两人先来到水玲珑在外院的住宅,几天前被剑气损坏的房屋修缮完毕焕然一新,几人守在院子里焦急等待,见到古圣超和鲁瑾走近,连忙上前讨好道:“两位来了,请问水长老去了哪里,我们去客栈也没有找到她。” “找她有事吗?”古圣超奇怪。 其中一人凑过来陪着笑:“水长老平时待我们不薄,给她修好房子本来是不应该要工钱的,但是我们也雇了小工,人家的工钱不能拖欠,我们想着多少给点,不能让我们自己倒贴银子就行。” 古圣超恍然大悟:“是我忘了,多少银子我给。” “那再好不过,不多,十五两银子就够了。”那人欣喜若狂。 古圣超取出银子给了他们,问道:“那边失火了吗,那么浓的黑烟?” 拿人手短,那人凑近压低声音道:“我也是听说啊,不一定准确,听他们云起宫的人说,他们掌门死后的当天晚上,内院幸存的阁老就因为分赃不均打了起来。这云起宫内院据说有许多的珍宝和好多的武功秘籍,都是他们抢夺的目标。最后不知道是谁点燃了藏书阁,云起宫积攒了好几百年留下的珍贵书籍就这样付之一炬,可惜啊,可惜。” 那人见古圣超怅惘,低声道:“我也是道听途说,这位爷不要放在心上,小的告辞。” 给水玲珑维修房屋的几人离去,鲁瑾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走出来叹了口气道:“可惜了这处院子,以后恐怕也是给别人准备,水姐姐应该不会回来了。” “我们去内院看看。”古圣超建议。 平日里戒备森严的内院,此刻无人把守,更无人管理,两人骑着马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人过来阻止。 附近居住的人们忙碌地进进出出,找到自己能用的东西能扛就扛,实在搬不动几人抬着走,反正不会空手而归。 藏书阁就在不远处,只剩下断壁残垣。估计是里面的书籍过多,没有燃尽的纸张冒出浓浓黑烟。 两人纵马在内院绕行一圈,好多房舍楼阁残破,云起宫掌门宗政灿死掉的当晚,这里一定经历了外人想象不到的混乱。古圣超同时释放出感知搜寻,不见水玲珑踪影。他们随后又去前几天住过的客栈寻找,也是无果。 一个大活人,居然平白无故消失不见了。 鲁瑾和她相处得最久,此刻忍不住落下眼泪:“水姐姐说过云起宫就是她的家,现在她丢下家不顾,应该是跑远了再也不会回来。” 越想越伤心,鲁瑾哭得梨花带雨。 古圣超骑马过去靠近她安慰:“凡事想开点,万一人家心情不好只是出去散散心,过几天还回来呢!” “希望是吧。”鲁瑾强忍住悲伤抹掉泪珠,这才和古圣超返回。 马关山看到两人沉闷的样子,也猜到了结果,他上前道:“水长老始终没有回来,但是百贤庄一个叫田莽的大哥过来,说是等师傅回来让你去一趟永福客栈,他在那里等你。” 永福客栈原来是百贤庄联络消息的据点,这次百贤庄大获全胜,焚毁的茶庄彻底废弃,应该是把这里当做了他们处理公务的主要场所。 熟门熟路,古圣超骑马过去,刚来到客栈门口,田莽就一路小跑着迎了出来,眉飞色舞的样子像是刚娶了一房娇妻美妾。 “古兄弟快请进。”田莽笑着搀扶古圣超下马,牵了马拴在马厮。 看到他这样殷勤,古圣超有些不好意思:“田大哥有什么事,这么高兴。” “进去说。”田莽搂住古圣超肩膀,来到客栈里面。 客栈里热闹的场景让古圣超震惊,宴席依次摆开觥筹交错喝的兴奋,每个人脸上那种抑制不住的笑容看着就喜庆,就连庄主严一凡也在其中。 “古兄弟是我们的大英雄,快过来喝酒。”严一凡站起招手。 古圣超坐到他的身边,严一凡亲自倒酒:“我们能有今天的胜利全凭古兄弟大显神威,来,为古兄弟的到来干杯。” 严一凡举杯相邀,百贤庄众人响应,古圣超不好意思道:“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个人贡献微不足道,今日功绩是大家齐心协力的成果,我也敬大家。” 欢笑声声,众人把酒言欢。 “明日我陪古兄弟进皇宫,当今皇帝要封赏你逍遥侯的称号。”严一凡的手搭在古圣超肩上,喜不自禁。 古圣超一愣:“我在大武王朝就有官职,又不是西冷国的人,合适吗?” “合适,再合适不过了。”严一凡大笑道。 “皇帝提出给古兄弟封侯的时候,满朝文武都在反对,皇帝只问了一句‘朕在逃亡路上颠沛流离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是谁保护在朕的身边’。单这一句话,就让他们哑口无言。” 严一凡醉眼朦胧望着古圣超:“明日早朝,古兄弟就跟我进皇宫,接受皇帝的封赏。” 第290章 交换 当晚,古圣超就留在了永福客栈。 马关山等他不归,特意到客栈找他,得知情况后这才放心回去。 第二日古圣超随同严一凡上早朝,皇帝赏赐他逍遥侯的称号,并且表示将来和大武王朝永远敦睦邦交,世代不发生冲突。 皇帝问古圣超还有什么要求,他上前道:“我初来云上城寻找陛下的时候,是距离云起宫不远的杨家面馆里一个叫冉登甲的人冒死相告,这才有了后面经历,希望陛下善待此人。” “记下了,找到此人重赏。”皇帝说着,不远处的起居郎奋笔疾书,将他说的每一句话全部记录在纸上。 接着就是云起宫的去留,经过众人商议和皇帝的意图,水玲珑救圣驾立下汗马功劳,原本由她接任云起宫掌门职位。鉴于目前找不到她,就暂缓几日,如果还是不见人影,就彻底查封云起宫,将云起宫产业分割赠与各位有功之臣。 回到客栈,古圣超赶紧把他来到西冷国的经过简要写下,通过百贤庄的渠道送出西冷国,转经驿站送给大武王朝的皇帝。 即便是快马加鞭,大约要两月以后才能收到回信,闲来无事,他和马关山,又发动杨千惠以及方菊等人找遍了云上城,始终没有水玲珑的消息。没几天,朝廷派人真的查封了云起宫,曾经显赫一时的宗门,就这样不复存在。 几家欢喜几家愁,云起宫众多阁老和长老肯定不希望这样,如此一来他们的利益就会损失,往后的日子和从前天壤之别。 但是拥护皇帝登基的诸多功臣却是迫切期待云起宫的查封,这样他们都能分到一杯羹,得到实惠。 百贤庄和镇南王出力最大得到的封赏也最多,其余人员论功行赏每个人都有份。 冉登甲那里经过核实,关键消息确实是他告诉的古圣超,正好杨家面馆附近就有云起宫的一座酒楼,便赏赐给他,由朝廷见证交接好所有文书。 望着手里的地契,冉登甲不敢相信眼前一切,当即就要拜倒给古圣超磕头感谢。 “冉大哥使不得。”古圣超搀扶起他,“小弟也是举手之劳,这是大哥应得的。” 马关山嘴快告诉了方菊,杨千惠得知后买来丰盛的酒菜给冉登甲庆贺,众人就在赏赐的酒楼里喝酒,顺便当作给新房子暖灶了。 江婉挺着大肚子不方便,吃了几口菜就想休息,突然腹中阵痛,下体流出的血顺着小腿流下。 “哎呀,嫂子这是要生了,我在镇南关见过接生婆接生。”方菊上前搀扶江婉。 冉登甲着急往外跑:“我预约了接生婆,现在就接她过来。” 众人手忙脚乱收拾着,安顿江婉在一旁的包间里休息。不多时接生婆赶来,听说方菊经历过接生,便留下她叫其余人全部离开,并且关好了房门。 冉登甲最是担心,在房门外不安地搓着手,转来转去神情恍惚。 不到一个时辰,包间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啼哭,接生婆开门走出兴奋道:“母子平安,恭喜老爷喜得贵子。” 冉登甲急忙将赏银塞给接生婆:“我们不懂养孩子,劳烦老人家教教我们。” “那好,我看你身边没有长辈帮忙,这就告诉你一些注意事项。”接生婆领冉登甲进屋,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离开。 众人给冉登甲道喜,他却是给众人下跪,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吓得大家连忙搀扶起他。 冉登甲眼里含着泪道:“我和婉妹这一路走来的不易,大家都有目共睹,你们不嫌弃我俩,当我们是朋友一样的照顾,我真的是无以为报,只好替婉妹谢谢大家了。” 杨千惠真诚道:“换做往常我肯定感受不到,通过这几年的经历我也成熟了许多,感同身受能体会到冉大哥的艰辛。嫂子刚刚生产,临时雇人太过仓促多有不便,这样吧,我的大军中也有老妈子,方菊现在就回去找几人过来,等冉大哥找到合适的人再说。”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方菊要走,马关山肯定陪同。 幸好新皇帝登基后取消了宵禁,日落西山日暮降临,马关山赶着马车载了三个老妈子赶来,方菊骑着马旁边跟随。 老妈子经验丰富手脚麻利,酒楼包间也多足够她们住下,简单收拾即可。 杨千惠临走前留下二百两的银票,冉登甲推脱不要,她生气道:“你刚才还说我们是朋友,不收下就是瞧不起我们。这次我们镇南王大军收获丰厚,这点算是九牛一毛,冉大哥尽管拿去。实不相瞒,过几天申屠部又要给我们送银子,多得花不完,冉大哥就不要推三阻四了。” 说到申屠部,古圣超想起了申屠宏给他写下的字据,笑道:“便宜不占白不占,我这里还有申屠宏写下的收条,到时候还能敲他一笔竹杠。” “有钱一起赚,有财一起发。”杨千惠和古圣超相视大笑。 古圣超发现,经过这几年的历练,杨千惠已经从原先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千金大小姐,变得干练有城府。 安顿好冉登甲,古圣超一行人返回客栈休息。 新皇帝登基,镇南王作为国姓的诸侯王,肯定要来到都城面见圣上述职,表达自己的忠心,顺便押了申屠宏过来,给申屠部索要赎金。 申屠部也是无奈,三千铁骑全套装备,包括申屠部未来的继承人,都在镇南王手里,不得不服软。 在大战中尝到了铁骑的甜头,镇南王扣留下五百套铁骑装备自用,申屠部也是不敢不从。 镇南王亲自率领大军押送着申屠宏和成套铁骑护甲来到边境,对面的申屠部早就等候,见到申屠宏生龙活虎没有受到折磨,马上有人发话:“承蒙镇南王送我们公子回家,你们先派人过来查验,确认无误就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马关山带领着一小队人马过去查验,一共十二辆马车里装的全部是金银丝软,价值连城。就在双方准备一手交钱一手放人时,镇南王这边有人高喊: “都停下,我有话说,申屠宏还欠了我百两黄金千两白银,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交换。” 这声高喊,让本来当做游山玩水的申屠宏吓了一跳,冷汗冒了出来。 第291章 又丢了两个 就在申屠宏看到是古圣超站出来的时候,更是心惊胆战,心里叫苦连天。 他自小众星捧月般长大,所有无理的要求都能尽可能得到满足,每个人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唯恐惹恼了他。 就连在镇南王这里关押期间,也是好吃好喝,丝毫没有受到怠慢,像座上宾一样的招待。甚至怕他寂寞,隔三岔五送上美女陪伴,当做财神爷供奉着。 也难怪,他真的就是财神爷,能为镇南王带来丰厚的回报。 这样一个处处受宠的人物,偏偏在古圣超手底下吃了亏,一言不合就掰断手指头,让申屠宏苦不堪言,看到古圣超如同老鼠遇到狸猫一般害怕。 古圣超取出申屠宏当初亲笔写下的欠条,让他过目:“看清楚了,是你亲笔写下的吗?” 申屠宏看了看对面自己的部族人马,又瞅了瞅古圣超,发现他目光盯在了自己手指头上,吓得连忙把手揣进衣袖藏起,频频点头道:“看清楚了,是我写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申屠宏再傻,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申屠部一人纵马上前,高声道:“我就是申屠部的王,有什么要求向我提,不要为难孩子。” 如今的申屠部,也是内外交困,主要是继承人奇缺。 申屠宏本来就是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兄弟们之间谁也不拿他当回事,典型的废物。偏偏有能力的英年早逝,剩下他一个独苗,让申屠王也是无可奈何。 古圣超上前几步道:“申屠宏欠我黄金百两白银千两,请申屠王兑现承诺。” 杨千惠和方菊是当事人,这一段往事历历在目,回忆起申屠宏当时狼狈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杨千惠小声告诉了镇南王事情的经过,镇南王也是忍俊不禁。 申屠王对自己的孩子心知肚明,不用旁人说大致也猜到当时发生了什么,眼下申屠宏在人家手心里攥着,不得不低头。 “好说,好说,只是我们来得匆忙没有准备周全,金额数目太大一时恐怕凑不起来,请这位英雄海涵。”这突发的变故,让申屠王为难,短时间筹措这么多金银,确实难办。 古圣超不紧不慢道:“我看你们的申屠王子身子应该金贵,这样吧,一根手指头一百两银子,我全部掰折了账款全部抵销,黄金我也不要了。” 看着古圣超走到近前,申屠宏胆战心惊,扯着嗓子喊道:“爹,快救救我,爹,我求求你了。” 一个大男人,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竟然嚎啕大哭。 申屠王紧张道:“英雄且慢,我现在就筹集钱财,马上给你答复。” 纵马返回部族当中,申屠王现场筹借,只要是金子或是银子,不论大小都装到布兜里。申屠部男子有佩戴金银首饰的习俗,这时也不管那么多,摘下来一并放进去。 最后每个人都翻遍了,实在是借不到多余的金银,申屠王上前朝古圣超拱手深施一礼:“英雄刚才也都看到,我们确实没有早做准备,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财,请英雄见谅。如果不够,等我们回去筹备好了送到英雄的府上。” 看申屠王说得诚恳,古圣超将欠条丢给申屠宏,吓得他一激灵。 “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也不是贪财之徒,我和申屠王子的账从此一笔勾销。”古圣超拍了拍手。 申屠王大喜:“英雄爽快,往后来到我申屠部,一定盛情款待绝不怠慢。” 条件都谈妥,双方开始交换东西。 镇南王这边派出人马过去往回驱赶载有财物的马车,申屠部也派出人马来这边拉回装有重装盔甲的车辆,顺便接回那个吓得差点尿裤子的申屠宏。 双方各得所需,皆大欢喜。 西冷国新皇帝顺利登基,短时间内就让天下太平,镇南王大军驻扎在城外就有些碍眼,镇南王便率领队伍回去,云上城留下了杨千惠和方菊处理善后事宜。 镇南王这次得到的赏赐颇丰,除了原先的酒楼重新开张,云起宫一些产业也送给他,主要包括酒楼和客栈,还有商会和几处宅院,全部交由杨千惠打理。 杨千惠便带着方菊去找冉登甲,他们现在暂住酒楼,不如宅院里方便。 “我新进得到一处大院子,我们几人住进去太过孤单,晚上也害怕,要不冉大哥和嫂子也搬过去,咱们人多热闹还像以前一样。”杨千惠商量着。 江婉搂着孩子不安道:“我们搬过去倒是没有问题,完颜曦妹子知道吗,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完颜曦肯定会同意的,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我最清楚,她最爱热闹,若是不同意我去说服她。”杨千惠笃定完颜曦会听她的话。 方菊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小姐,我们这段时间忙碌,好像好久没有见到完颜妹子了。” “不会吧,我记得前几天还在客栈见过她的。”杨千惠努力回忆。 方菊笑道:“小姐,朝廷给我们暂住的客栈早就解散,所有人各回各家,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五、六天没有见到她了,还有那个鲁瑾妹子。” 杨千惠计算着日子,惊讶道:“真的啊,我们是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是不是她的那座老宅还给她,正忙着收拾院子呢?” “但愿吧。”方菊忽然有一丝不安。 几人正在聊天,古圣超也来到酒楼,他见到杨千惠便道:“正好遇到你们,完颜曦和鲁瑾那两个丫头是不是和你们在一起?” 方菊感到事情的不对劲:“没有啊,我们刚才还提到她俩,难道不是和古大哥在一起吗?” 古圣超摇头:“完颜曦的老宅解封还给她,我以为她会回来,在那里收拾了两天不见人影。刚才去前几日集中居住的客栈,那里也是人去楼空,我到处找不到她俩,这才来冉大哥这里碰碰运气,还以为他们来看望小侄子了。” “最近我也没有看到过她俩,会不会是找水姑娘去了。”冉登甲怀疑道。 “水长老下落不明,她们要是再丢了,真是让人着急。”古圣超不住摇头。 方菊安慰道:“她们不会有事的,鲁瑾妹子武功高强,完颜妹子聪明机智,她俩不去欺负别人就万事大吉了。” “唉!”古圣超叹息着,实在想不通她俩能去哪里。 突然,方菊冒出一句:“难道,她俩是去往北胡,要报完颜曦的杀父之仇?” 第292章 放不下的仇恨 听说完颜曦有可能去北胡报仇,古圣超当即表示反对:“我就是从北胡接她过来,要报仇为何不选择那个时候?” 回忆了一下过往,方菊轻声道:“古大哥上次离开我们后,完颜妹子和我在酒楼后厨忙碌,时间久了也就无话不谈。闲暇时聊天她经常说仇人远在北胡,不能替父母报仇雪恨,是她未了的心愿。” “你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在北胡时候就动手吗?”古圣超好奇。 方菊点头:“我问过,她说在北胡时朝不保夕,过着和野人无异的生活,想要报仇堪比登天还难,也就断了这个念想。可是自从遇到你,不论是武功还是见识都远超过去,这才有了要报仇的想法,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回想起两人在北胡草原上初次见面的场景,古圣超也是唏嘘:“她眼盲看不到东西,最初感知范围有限,我遇到她的时候,因为丢了火镰整天就是啃食一些生的风干羊肉,身边没有人照料,随时还要防备着坏人的偷袭,实在可怜。” “她曾经试探着问过我,能不能陪她回一趟草原,我当是玩笑就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她早就拿定了主意,只等合适的机会。恰巧鲁瑾妹子到来,可以充当她的眼睛,满足她这个愿望。”方菊猜测道。 古圣超自我安慰道:“但愿她们只是一时顽劣,就在附近玩耍吧。” 回到完颜曦外公留下的老宅,马关山怕古圣超寂寞,就过去陪了几晚。 杨千惠新宅院可以居住,立即把冉登甲和江婉接了过去,方便照顾,毕竟月子里需要精心照料。 新宅院女眷多,冉登甲也要收拾他的酒楼,马关山自然回去,唯恐方菊担心和害怕。 原先偌大的一个宅院,现在只剩下古圣超一人,显得孤寂和落寞。但是他又不敢离开这里,生怕完颜曦她们回来,不能第一时间知道。 漫长的等待中,二十多日后,百贤庄永福客栈的人来请,说是田莽邀他过去喝酒。本来想推脱,考虑到他此行目的就是和百贤庄重新建立联络,只好在屋里留下纸条,假如完颜曦她们回来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永福客栈内,田莽盛情款待,除了他还有在凤凰堡和古圣超熟悉的几人作陪。他们有说有笑边喝边聊,好不热闹。 古圣超见天色已黑,准备告辞回去。 田莽拉住他道:“古兄弟别急,有人写了信让我转交给你,你看了信再决定去留。” 说罢,田莽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交给了他。信封已经拆开,上面地址是永福客栈,收信人为田莽。 看字迹应该是鲁瑾所写。 抽出信封里面的东西,又是一信封,密封完好,上面收信人是古圣超亲启。 “我以为是我的,看上面留着古兄弟的名字,只好交由你亲自来处理了。”田莽笑道。 古圣超小心拆开信封,展开里面折叠好的纸。 信上的内容非常少,寥寥数行。鲁瑾说她和完颜曦要去北胡,实现完颜曦未了的心愿,事情办妥两人就直接去大武王朝的京城等古圣超。具体是在哪里等候,信上没有写。 信的最后说不知道该寄往哪里,永福客栈绝对能安全收到,所以寄到了这里。 看古圣超发呆,田莽给他倒了酒:“古兄弟喝酒,一醉解千愁,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 “喝!”古圣超收起信,举杯和田莽尽情畅饮。反正老宅里不会有人去,古圣超放开了和田莽痛饮。 几人推杯换盏直到深夜都酩酊大醉,反正在哪里都是一个人,古圣超留在客栈住下。 凌晨时分,古圣超从醉酒状态中醒来,他有些头痛,便推开窗欣赏着月夜下的美景。 触景生情,他开始挂念完颜曦和鲁瑾的安危。若不是公务在身,他恨不得即刻骑着马追上去,保护在她俩身边。 别看鲁瑾比完颜曦大着几天,实际上不论是心智还是容貌,完颜曦都比她要成熟,鲁瑾反倒像个调皮的小妹妹,对完颜曦言听计从。所以在完颜曦的蛊惑下,鲁瑾侠义之气高涨,头脑一冲动就跟着完颜曦偷偷离开西冷国,前往北胡。 在路上,鲁瑾不愿招惹事端,故意在脸上涂抹得黑一点,这样也就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北胡人说话和大武王朝以及西冷国迥异,言语不通就是麻烦,一路上完颜曦耐心教鲁瑾北胡人如何说话,可是鲁瑾怎么学也是学不会,今天学明天就忘,进展缓慢。 一旦进入北胡地界,耳濡目染全部是北胡的文字和语言,鲁瑾奇迹般开始迅速掌握,比在西冷国时快了许多,就连完颜曦也感到奇怪,为她的进步感到高兴。 说话问题迟早能够解决,穿着也是个麻烦。两人都是身着西冷国服侍,和大武王朝百姓相差无几,在北胡却是如同异类。 两人顺利进入北胡地界,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完颜曦给了牧民银子,换上他们日常穿着的衣袍。 完颜曦本来就是北胡人,体格强壮身子骨粗大,穿上牧人的衣袍能够撑起来,非常合身刚刚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 鲁瑾就要悲催,连续换了好几套,没有一件合身,不是大就是肥。身材娇小苗条的她,完全撑不起宽松的北胡衣袍,一看就是偷来临时穿着。 为了找到贴身的衣袍,牧民也是发动族人一起帮着寻找,终于在别的族人那里找到一套小女孩的衣袍。鲁瑾换上,这件基本合身,解决了穿着的烦恼。走在草原上,只要不在近处仔细端详,猛地一看也是北胡姑娘了。 北胡水草丰茂,人们逐草而居,住地都比较分散,好在完颜曦在这里生长,对北胡比较熟悉。 她虽然看不到东西,也感知不到远处的情况,但是鲁瑾会将看到的告诉她,纵马前行基本不会迷失方向。 两人走走停停,终于来到北胡的王庭,他们夏季专属的营地。 连续的赶路,两人都疲惫不堪,王庭有专门给商旅准备的客栈。说是客栈,其实也是临时搭建的许多大小不一的帐篷。 两人挑选了一座大小适中的帐篷,住进去先美美睡上一觉。 休息了几日,两人的体力得到恢复,鲁瑾好奇问完颜曦:“你的仇人,他就在这座城里吗?” 第293章 仇人 鲁瑾说到仇人,完颜曦却是一脸的愁闷:“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啊,这都不知道你怎么报仇?大老远的,我们是不是要白跑一趟了?”鲁瑾诧异。 完颜曦柔声道:“虽然现在不清楚,只是需要时间,我一定能够查明白。” “现在的单于原来是左贤王,我爹在他手下担任左大当户的官职,老单于病故,诸多王子间兵戎相见,我爹带领人马冲锋陷阵,为左贤王最后当上单于立下汗马功劳。有一天我爹回来突然让我娘带我去西冷国躲避,说是有人在单于面前进谗言,污蔑他通敌叛国。”完颜曦想起这些依旧气愤。 鲁瑾点头:“这就好办了,谁诬陷的我们现在就找他去。” “可是我当时年幼,没有问是谁,我爹也没有告诉我对方的名字。那天在单于的营帐,我只听到左大都尉极力劝说单于斩草除根,连同我一起杀掉。单于念及我爹的功劳,又可怜我是个盲人,就给了我二十只羊,命人把我送到偏远的草场自生自灭。过了一段时间,有两人偷偷过来要杀我,他们实在是大意,最后我反杀了他们。可惜当时缺乏经验,没有问幕后的人是谁,最为遗憾。”完颜曦叹息一声道。 鲁瑾双手拍了一下道:“这就好办了,我晚上去左大都尉的府邸探听消息,实在不行绑了他过来,交由你审问不就成了。” 完颜曦摇头道:“不好找到的,没有战事,北胡各方人马都是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再加上姐姐还不会我们北胡语言,就是找到了听不懂也是麻烦。” “行,我这几天努力学习,争取早日学会北胡人说话。”鲁瑾觉得完颜曦说得有道理。 地面莫名传来震动,鲁瑾害怕道:“这是怎么了,地面莫非要塌下去了吗?” 完颜曦笑道:“姐姐莫慌,这只是众多战马列队而来的动静,我小时候跟随父亲出征,感受过一次这样的震撼。” 她忽然奇怪道:“不对呀,现在没有战事,王庭怎么会出现如此多的骑兵,我们出去看看。” 鲁瑾拉住完颜曦的手,两人并肩走出帐篷来到客栈的栅栏外。 骑兵由远及近,无数匹马奔腾在草场上,声音震耳欲聋,旁边人们说话的声音都被掩盖下去,只听到马儿的嘶鸣声。 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大队人马才从客栈旁驶过。 完颜曦问旁边男子:“请问大哥,我们北胡这是要和谁开战呀?” “你不知道吗?咱们北胡为了帮助西冷国,四大勇士之一的乞颜吉达和他的精锐骑兵命丧那里。他们西冷国和大武王朝暗中联手,手段实在卑鄙。西冷国自知理亏,除了赔偿大量钱财外,又把一处上好的草场送给我们北胡使用。我们使者去大武王朝讨要赔偿,他们不但不给,还把我们使者打伤,单于震怒,这才派了左贤王率领大军前去征讨。”男子愤愤不平。 他们说话都是北胡语言,语速又快,鲁瑾根本没有听懂。 “多谢大哥相告。”完颜曦拉鲁瑾回到帐篷,将听到的告诉了她。 鲁瑾不明白:“左贤王不是当上了单于,怎么又出现一个左贤王?” “这很正常啊,就像一个宗门里帮主病故,副帮主升任帮主后,肯定还有人接任副帮主一样。”完颜曦解释。 鲁瑾恍然大悟:“我真笨,连这个也没有想到。” 完颜曦介绍道:“左贤王一般是单于最亲的王子,也是他的继任者,所以这次出征,足以显示单于的重视程度。” “我们怎么办,后面跟上他们吗?”鲁瑾请教。 完颜曦略加思忖道:“不急,我们后面跟得太紧会被发现,等上几天再出发也不迟。我爹说过,由此往南走出草原是寸草不生的大漠,骑兵肯定会朝东绕行,只有那里沿途都有青草供马儿食用,是左贤王真正驻地。姐姐这几天好好和我学习北胡话,顺便多打听一些消息。” “好,我听你的。”在这里人生地不熟,鲁瑾全听完颜曦安排。 两人休息片刻,喝了点水,携手朝王庭中心走去。 因为是夏季营地,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帐篷,有头有脸的人物用栅栏圈起一大片,普通百姓一个帐篷自己使用足够,所谓的街巷就是帐篷之间的通道了。 完颜曦介绍说,由于每年降水的地点、雨量和时间都有差异,所以夏季营地不固定,哪里水草丰美就选择哪里。 王庭中央是单于的驻地,除了众多高大精美的帐篷,外围还有重兵保卫,常人是无法靠近的。 以单于驻地为中心,完颜曦拉着鲁瑾朝东南方向绕行一段路程:“姐姐注意了,这附近应该有一处圈起来的驻地,不知道你看到没有。” 朝前望去,在众多一座一座单独的帐篷远处,鲁瑾果然发现了一处用护栏围起来的营地,里面几座帐篷也比普通人家的华丽,应该是官宦人家的宅院。 鲁瑾告诉了完颜曦,她点头道:“根据我从前了解的规矩,那里就是左骨都侯贺兰拔都的营地。左、右骨都侯直接帮单于处理政务,贺兰拔都和我爹当年关系较好,他应该知道一些真相,晚上过去碰碰运气。” 等到夜幕降临,两人潜入白天侦查好的营地,门口持刀护卫毫无察觉。 一座营帐内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地毯上,翻阅案几上摆放的文书,感觉帐内有风拂面,他抬头观望,不知何时面前站立了两名女子。 男子骇然,正要开口呼叫,鲁瑾手中弯刀已经架到他的脖颈:“老实点,别动。” 鲁瑾说的是大武王朝话,男子懵懂,愕然间,旁边的完颜曦用北胡话柔声道:“拔都叔叔,我是完颜曦,你还认识我吗?” 贺兰拔都盯着完颜曦,摇曳的烛光照耀下他终于认出,激动道:“真是完颜曦侄女,我找过你多次都没有找到,这些年你一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完颜曦没有回答,直接问道:“我只想知道,我爹是被谁陷害的?” 贺兰拔都望着鲁瑾手中的弯刀,有些害怕。 “姐姐,你先放了他。”完颜曦轻声道。 鲁瑾听话的后退两步。 贺兰拔都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盯着完颜曦道:“该来的终究会来,陷害你爹的人,其实就是我。” 第294章 善恶难分 这个贺兰拔都也是奇怪,鲁瑾弯刀架在他脖颈上时,怕得要死,面对完颜曦的追问,却又坦然承认幕后主使就是他。 好像是专门等着完颜曦似的。 “真,真的是你?”完颜曦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探消息的,没曾想对方直接承认,激动中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气息也变得不稳。 两柄弯刀,同时出现在她的双手。 贺兰拔都看到她的弯刀,面容闪过一丝的恐惧,不由得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即镇定道:“你看了朝廷文书就会明白,我和你爹关系最为亲近,只有我才能知道那么多关于你爹的秘密,除了我,没有人能够诬陷他。” “可是,你为何要这样做,你没有理由的?”冲动下,完颜曦还是保持了几分理智。 贺兰拔都故作轻松笑道:“我得到的好处多了,新单于的信任,丰厚的赏赐,广袤的牧场,其中随便一项都是旁人可望而不可即的。” 两人说的都是北胡语言,语速又快,鲁瑾听了也是一知半解。她刚听出有几个音节是熟悉的,还没有想起是什么意思,新的音节又传入耳孔,脑子根本反应不过来。 “你为什么要承认,你不怕死吗?”完颜曦握紧弯刀,犹豫着下不去手。 贺兰拔都苦笑道:“我也是人,我也怕死,相比受冤枉而死的他们,我活得太久了。我常常会梦到你的爹娘,我心中有愧,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已经受够了。” “活着,太累。”贺兰拔都双手扶着案几,缓缓闭上了双目。 “唰!” 一道寒光闪过,完颜曦手中弯刀划破贺兰拔都的咽喉,他双手捂在那里“嗬嗬”两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有了动静。 泪水从完颜曦的眼眶涌出,她收起弯刀用衣袖抹掉泪水,强忍住悲伤轻声道:“麻烦姐姐给我找个笔和纸。” 案几上就有,鲁瑾蘸好墨把笔交给完颜曦。 她因为激动,握笔的手抖个不停,根本无法写字,最后整个身子伏在案几上,胳膊肘支撑住,才勉强写下几个鲁瑾看不懂的符号。 “这是我北胡的名字,长这么大也只会写这几个字,让姐姐见笑了。”完颜曦丢下笔自嘲,把写有自己名字的纸平整地放在案几上。 鲁瑾明白了她的意图:“你这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愿意连累旁人。” “嗯!”完颜曦点头道:“我们也该离开了,他们知道后要连夜搜查的。” 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回到客栈带上随身物品,骑了马狂奔出北胡王庭。 辽阔的草原没有遮挡,两人疾驰出大约两、三里的距离,鲁瑾回头望去,但见灯笼火把照亮了整个王庭,喧哗声隐约可辨。 又驶出几里地,估计北胡的人不会追来,两人这才下马休息。 完颜曦大仇得报,跪在草地上控制不住情绪又哭了一鼻子,鲁瑾挨她坐下警惕着周围情况,幸好无人发现她们。 等完颜曦停止了抽泣,鲁瑾递给她水囊:“渴了吧,喝点水。” “我不渴,留着路上慢慢喝吧,咱们走有草的那条路免不了要和左贤王的人马发生冲突。”完颜曦坐下舒缓气息。 鲁瑾纳闷:“怎么,那条路不让我们走?” 完颜曦“嗯”了一声道:“我爹在世的时候就斥责过北胡的这种短视行为,左贤王部下仗着水草丰美,沿途补给方便,就对往来的客商和行人收取高昂的费用,导致商旅宁肯冒险走荒凉危险的大漠,也不多交昂贵的过路费。除非是像咱们这种自己没有补给的游客,迫不得已才走那条路。后来左贤王当上了单于,对于新任的左贤王,越发不管不问任由他们随意地设卡收费,导致两国之间的贸易萧条。” “我在西冷国时听说有些货物从大武王朝转经西冷国再去北胡,也比从正式的关卡通过要便宜。”完颜曦补充了一句。 鲁瑾连连点头:“咱们的银两也是有限,宁肯和他们打一架也不能交过路费的。” 完颜曦终于露出笑容:“所以我刚才说水要省着点喝,那条路我只是听说从未走过,我眼盲感知不到远方,能不能顺利出去全要仰仗姐姐带路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鲁瑾体会到她个人的重要性,立即自豪起来。 鲁瑾骑马在附近绕行一圈,找到一处避风的土丘,这才返回领着完颜曦过去。两人拴好马,相互依偎着,蜷缩在土丘遮风处用毛毯裹紧身子休息。 无垠的夜空繁星璀璨,像是一块巨大的帷幕罩了下来。 鲁瑾默默数着星星,数着数着,眼皮沉重就要昏昏入睡。 “不好,我杀错人了。”完颜曦猛地一个机灵,失声惊叫道。 “谁,谁要杀人?”鲁瑾惊醒,她从毛毯里挣脱跃上土丘,弯刀和圆盾出现在左右手,四下张望却不见人影。 鲁瑾不安道:“那个人在哪里,他是不是跑掉了。” 完颜曦愧疚道:“姐姐不用找了,没有人过来,我刚才突然意识到上了当,诬陷我爹娘的真正凶手不是贺兰拔都,应该另有其人。” “不可能啊,他都承认了,有什么冤枉的。”鲁瑾收起弯刀和圆盾,坐到完颜曦身边用毛毯将两人裹起来。 完颜曦叹了口气道:“姐姐好好回忆一下,贺兰拔都刚见到我时是什么表情?” 鲁瑾仔细回想,然后道:“好像是挺高兴的样子。” 完颜曦点头:“我能从他言语中感受到开心的情绪在里面,那种愉悦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做不了假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主动承认呢?”鲁瑾疑惑。 完颜曦遗憾道:“只怪我当时报仇心切,冲动下全然忘记了思考,如果能和他多聊一会儿,或许就能发现更多的破绽,怎奈他一心求死,这条线索就这样断掉,实在可惜。” “你是怎么发现破绽的,那个人说错话了吗?”鲁瑾搞不懂问题出在哪里。 完颜曦摇头:“他说的都在理,诬陷我爹娘的文书和他肯定有关系,只是他顶多算个从犯,真正的主谋却逍遥法外,无从查找了。” “从犯?”鲁瑾自言自语道。 “没错。”完颜曦轻声道:“贺兰拔都忘记了一件事,一个恶人,从来不会认为自己在作恶,他能主动求死,说明心里还有良知。一个有良知的人,绝对干不出灭绝人性的恶。” 第295章 该来的终究会来 “坏人从来不认为自己在做坏事,是真的吗?”鲁瑾表示不理解。 “恶人之所以叫做恶人,是因为他们不论做什么,都是以自我为中心。在他们看来,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都是好事,不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一定就是坏事了。在这些人眼里,只有无穷无尽的欲望,什么廉耻、道德、仁义,统统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被他们丢弃到一旁。”完颜曦解释着。 鲁瑾若有所思:“那个叫贺兰拔都的人,他最后好像是放弃了求生的机会,任由你杀了他,难道他有难言之隐,说不出的苦衷?” “姐姐真聪明。”完颜曦夸赞道,弄得鲁瑾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是刚刚想起,我爹有一次和贺兰拔都喝酒,我在旁边烧水熬茶。两人微醺后他说有一子比我小了几岁,身体有疾常年卧病在床,只要谁能治好他儿子的病,哪怕是替对方去死也心甘情愿。我爹当时也喝多了,笑着道:‘如果是出卖我,你也这样做吗?’,贺兰拔都毫不犹豫道:‘只要能救儿子的命,就是去杀单于也无所畏惧,何况是你一个小小的大当户’。” “当时两人有说有笑,我只当是听了一个笑话,谁知道一语成谶,他还是害了我爹。”完颜曦说到伤感处,忍不住又掉下眼泪。 鲁瑾掏出手巾递给她:“现在只是猜测,要不咱们再回去打探打探,或许,还能有新的发现。” 完颜曦擦掉泪水,抬起头做了个深呼吸:“回不去了,北胡的王庭和你们生活的城镇不同,城镇里可以藏身的地方多,王庭全部是以家庭为主的帐篷,一旦开始搜寻,外人很难有藏身之所的。” “那该怎么办,我对这里不熟悉,不知道去哪里才好?”鲁瑾没有了主意。 完颜曦把手巾还给鲁瑾:“眼下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就是朝草原深处逃跑躲避官府抓捕,牧民大多淳朴好客,肯定饿不死。只是他们逐草而居,寻找他们好比大海捞针,咱俩随身带的干粮太少,万一迷失了方向容易陷入绝境。” “第二条呢?”鲁瑾好奇问道。 完颜曦柔声道:“北胡无端找大武王朝的麻烦,大动干戈,我估计大武王朝肯定不会退让,一定派兵前来抵挡。可是派谁来呢,我想到了一个人。” “古大哥?”鲁瑾脱口而出。 完颜曦笑道:“我也是这样猜测。” “上次大武王朝出使北胡,古大哥就在其中,这次边关战事吃紧,我想他必定前来协助。只是边关告急文书传递到京城,皇帝再下令给远在西冷国的古大哥,他直接赶到边关,最快也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完颜曦分析道。 鲁瑾沉默不语,半晌道:“那还是先回大武王朝吧,好歹饿不死,在这里我一个人恐怕活不长。” 完颜曦搂住鲁瑾:“那就这样说定了,先睡觉,明早出发。” 身边有人陪伴,鲁瑾很快就进入梦乡。 正在睡梦中,鲁瑾被完颜曦推醒:“姐姐,快起来该出发了。” 揉了揉迷蒙的睡眼,鲁瑾发现天色还是昏暗,天边不知何时出现了弯弯的月牙。 “困死了,时间还早,要不再睡会儿?”鲁瑾央求着。 完颜曦一本正经道:“牧人起得早,一旦被他们发现包围,我可不愿意伤害无辜,尽早避开为好。” 鲁瑾不情愿起身,两人收拾完毕,鲁瑾按照完颜曦的提示,依据北斗星的位置辨别好方向,纵马而去。 两人夜幕中一路疾驰,过了好久才红日初升,朝霞映红了半边天。 她们还幸运地遇到了一户牧人,完颜曦准备用银子买一些吃的,女主人坚持不要,送给了她们好多奶酪和风干肉,让两人欣喜不已。 有了充足的食物,两人骑马快到晌午时分才停下休息。 人困马乏,找到遮阳的土丘后歇息,半夜接着起程。 昼伏夜行,两天后地势逐渐抬高,两人始终在平缓处纵马疾驰,不往高处走,巍峨的山峦慢慢出现在眼前。 山脚下,鲁瑾看到了草原上罕见的树林。 完颜曦知道这个情况后兴奋道:“说明我们没有迷路,找地方好好休息,往南直着走两天就到大武王朝地界了。” 两人谁也没有走过这段路,好在完颜曦听她的父亲讲过几个主要的路标,不费吹灰之力,她们绕过北胡的关卡,成功离开北胡的地界。 完颜曦也是奇怪:“听我爹讲过,这段有关卡的地方巡逻的骑兵密集,常人不可能轻易躲避开的。” 继续往南,鲁瑾远远看到了北胡骑兵安营扎寨的营地。 完颜曦恍然大悟:“大敌当前,商旅都停止了通行,他们当然不需要频繁检查了。” 足足花费了一天的时间,两人成功躲避开巡逻的哨兵,这才绕过军营,她们连夜赶路,终于在天亮时来到位于边关的县城。 听到沿街商贩叫卖的熟悉声音,鲁瑾感到无比亲切,两人找到客栈住下。 客栈的伙计看到两人身着北胡人长袍,却说一口流利的本地语言,尤其是鲁瑾,细皮嫩肉的怎么看也不像胡人,不免多瞧上几眼。 好在这里是边界,往来商旅不断,大家也都见怪不怪,并没有太过的盘问,就给两人办理了入住手续。 她们顾不上吃东西,先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赶紧脱了衣服上床美美地睡觉。一路上风餐露宿,都疲惫不堪,所以倒头就睡。 “不好了,赶快跑吧,北胡人杀来了!” “大事不好,北胡人来了!” “大家快逃命吧,北胡的骑兵把我们包围了!” 两人正熟睡中,窗外传来人们的疾呼声,不知所措的百姓在街道上慌乱地奔跑。 “怎么搞的,不让我们好好睡上一觉。”鲁瑾坐起,伸了个懒腰。 完颜曦起身,从包裹里找到大武王朝的衣裙穿上:“该来的终究会来,我们出去看看。” 鲁瑾听话地换上平日里穿的衣裙,陪同完颜曦走出客房。 客栈的伙计看到两人,惊愕道:“你们不要命了,北胡的骑兵已经杀到城下,你们赶紧躲进屋里不要出去。” 第296章 攻城 听到客栈伙计的劝阻,鲁瑾亮出右手弯刀,比画着:“我俩都有武功,出去看一看应该不碍事吧?” 亮闪闪的弯刀在眼前晃动,伙计也是害怕,退后一步道:“我就是说说而已,二位不要当真,我先走了。” “等等。”完颜曦叫住他:“咱们这座城有几个城门?” “一共两个,一个西门,一个南门。”伙计边说边跑。 看着落荒而逃的伙计,鲁瑾收起弯刀拉着完颜曦来到街巷,刚才人声嘈杂的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能看到的房门都紧闭,唯恐外人闯入。 县城不大,鲁瑾记得她们就是从西门进入,所以两人按照来时的路走到西门,沿着台阶登上了城楼。 众多官兵在城墙上严阵以待,看到两个女子出现,都非常的惊奇,目光在她俩身上扫来扫去。 鲁瑾观察到城外北胡骑兵已经开始合围,重兵集中在西、南两座城门外。 这座城的城门修建特别,西门偏南、南门偏西,都离开了城墙的正中,往西南方向偏移。 站得高望得远,鲁瑾终于理解这座城为何修建得如此特别。 两座城门距离较近,防守时能同心协力,方便快捷的互相增援,进攻时从不同城门冲出去的两只队伍不至于分散开来,相辅相成免去了被分割包围的危险。 当下,她就把看到的小声告诉了完颜曦。 “你刚才明明可以跟着县令逃走,现在北胡人马已经包围了县城,再逃已经来不及了。” “你以为我愿意呀,刚娶了娇妻谁愿意抛家舍业地逃离。你别笑话我,你为何不走?” “没办法,家中老母需要照顾,我也没有地方可以躲避。” 守城的两名士卒低声交谈,完颜曦耳力极佳,无意中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大敌当前最怕群龙无首,如果县令真的临阵逃脱,大家人心涣散,这座城就难守了。 西门外,北胡的大军中推出十多人,都是五花大绑只留下双腿能够走动,这些人全部衣着大武王朝服侍,最前面那人,居然穿着朝廷官服。 “城上的人们听好了,我是北胡的千夫长,你们的县令就在我们手中,乖乖打开城门饶你们和县令不死,如果敢负隅顽抗,一个都不能活。”千夫长手中长刀架在县令脖颈上,用大武王朝的口音高声喊话。 “是县令!” “真的是县令!” “就是咱们的县令,错不了。” 城楼上守卫的士卒议论纷纷,像是开了锅沸腾起来。 “都静一静,你们的县令要说话,谁也不要出声。”千夫长厉声呵斥,现场喧哗的人们逐渐安静下来。 千夫长押着县令朝城楼近了一些,方便上面的士卒能够听得更加清楚。 县令抬起头,早就没有了平日里的跋扈和傲慢,一脸恐慌道:“我是你们的县令,赶快把城门打开大家都平安无事,不要和北胡为敌,好死不如赖活着,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不好吗,你们听清楚了吧。” 城楼上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其中一男子身上。 男子一身戎装,铠甲在西斜的日光下闪闪发光,手里握着鬼头大刀,正审视着城下北胡人的动静。 “罗校尉,我们投降吧,你看县令都已经被俘,我们硬抗下去没有好结果的。”一名士卒战战兢兢劝说。 这句话让城楼上的好多人心动,并不是大家都贪生怕死,主要是县令带头苟活,让太多人的斗志瞬间低沉下去。 “万万不可投降。” 就在大家犹豫不决时,完颜曦走了出来高声道:“谁手里的刀锋利谁就有说话的筹码,投降了就等于北胡人的刀架在我们脖子上,到时候由不得咱们做主,把生死全部交给对方,你们愿意吗?” 看了看默不作声的众人,罗校尉心中有了答案,他拱手朝城楼下喊道:“县令大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恕不能从命,请大人好自为之。” “别,你们听我说,北胡会善待我们的,只要投降献出城池,我们都能保住性命。”县令苦苦哀求着,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 观望着城下,罗校尉冷笑道:“北胡真的善待我们,还请县令让他们全部撤兵,我们全城百姓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就比什么都强了。” “你,你敢抗旨,我可是你们的县令。”县令想伸出手发号施令,怎奈捆绑的结实,胳膊动弹不得。 罗校尉不屑道:“大人,你从逃出城的那一刻,已经不是我们的县令了,我们需要一个身先士卒的统领,而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你,你。” 县令气得说不出话来,命令道:“上面的人听着,赶紧将校尉拿下,我重重有赏。” 等了片刻见无人听从县令吩咐,罗校尉哈哈大笑道:“县令大人真是有趣,你现在都自顾不暇了,还会有人听你的命令吗?” “快快将校尉拿下。”县令急得直跺脚。 县令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身后的千夫长却是不耐烦,手起刀落砍下县令的脑袋。身后那十多个捆绑的人,随即也一同被斩杀。 千夫长退回大军当中,挥手下令:“攻城。” 几百名身着大武王朝服侍的人,扛着高高的梯子跑了上去,架起梯子就往城墙上爬。 “放箭。”罗校尉命令道。 一名士卒盯着往上爬的那些人道:“大人,都是自己人,你看,那是老刘,那是赵哥,那是强子。” “是谁都不重要,现在不是他死就是我活,咱们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罗校尉弯弓搭箭射了出去,当先爬到一半的人头顶中箭,哀嚎一声掉了下去。 其余人见状,也都壮着胆子朝下放箭,眼睁睁看着曾经的兄弟纷纷倒毙。 西门有罗校尉以身作则防守还算正常,不多时南门城楼传来人们的惊呼声:“不好了,他们攻上来了。” “我去看看。”鲁瑾知道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手,她左手握着圆盾,右手持弯刀冲了过去。 南门城楼上,攻上来的大武王朝原来的那些士卒,见人就砍,眼看城楼不保。 第297章 退敌 南门城楼上战况激烈,观望了片刻就能分辨出谁是敌谁是友。 鲁瑾使出吕川传授给她的“幻影术”,在人群中快速穿梭,收割着攻上来的敌军首级。 普通士卒根本不是她的对手,鲁瑾移动速度快如闪电,好些甚至来不及躲闪,都没有看清楚她的相貌,稀里糊涂就丢掉了性命。 刚才溃不成军的士卒见到鲁瑾的神勇,一个小女孩就敢于迎着敌军而上,他们受到鼓舞顿时士气大振,跟在鲁瑾后面杀了回去。 经过众人奋力拼杀,终于压制住北胡的攻势,斩杀尽城楼上的敌军,剩下的在城下一时半刻也攻不上来。 罗校尉见南门吃紧,虽然看到鲁瑾冲上去增援,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只盼着她能暂缓敌军攻势,自己再去和对方真正较量。 他简单安排了西门事宜,提着鬼头大刀赶往南门,走到一半,却见在鲁瑾带领下已经处理了危机。 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赶过去,忽听西门那边传来惊呼声。 回头观望,原来是城下的北胡兵马见迟迟攻不上城墙,在下面弓箭齐射,事发突然,城楼上的好多人来不及躲闪负伤中箭,纷纷找地方躲避,城下的人正好借此机会攀爬了上去。 北胡人箭法高超,只要城楼上有人敢直起身抵抗,利箭便呼啸而至,准头极佳。 眼见西门情势不妙,从城墙上北面的甬道跑来一支队伍前来增援,他们弓弩乱射,将爬上城楼的敌军射倒一片。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城下的北胡骑兵箭如雨下,逼得增援队伍不能靠近城楼,只得藏身在城垛后,他们零星射往城楼的羽箭根本不起作用,眼睁睁看着城下的人蜂拥而上。 按理说城墙内的马道上也有队伍待命,可是城楼乱作一团,负责指挥的罗校尉困在半路来不了,众人迫于北胡弓箭的威慑无人敢冲出去搏杀。 危机时刻,城楼上忽然盘旋起十多柄小巧的弯刀,混战中的人们谁也没有在意,生死关头,也根本顾不过来这些。 “唰、唰、唰……” 弯刀找准机会,不时掠过一些人的喉咙,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再无生还的可能。 说来也怪,城楼上攻防双方都是大武王朝的士卒,只不过有些人投靠了北胡而已,看服饰很难分辨得清楚,这些弯刀却像是长了眼睛,准确无误地分辨出每一个敌军,进行无情的斩杀。 一盏茶的时间,强攻上来的敌军便全部命丧黄泉,后续每爬上一人,也都被毫不留情地一刀致命。 困在城墙甬道中间的罗校尉看得目瞪口呆,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 娇小柔弱的女孩作战无比生猛,好像是眼盲的女子却是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可思议的事情让他同时遇到,说出去怕是无人相信。 看似必输的死局,竟然被两名女子打破,罗校尉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起身高声命令:“弓箭手防御,胆敢爬上城墙者,不论是谁全部杀无赦。”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陷入群龙无首时,只要有人出面张罗,响应者必定不少,更何况罗校尉本来就是他们实际的首领,自然唯命是从。 众人鱼贯而上,弓箭手朝北胡骑兵乱射,逼得他们后退远离城墙,剩下的守候在两座城楼之上,逐一砍杀胆敢爬上的敌军。 顺便用留在城楼上敌军的尸首,当作滚木抛下,将奋力攀爬梯子的人们砸下去。 激战了半个时辰,城墙下尸横遍野,再无活着的大武王朝叛军。 北胡这招也算毒辣,逼着大武王朝自己人互相拼个你死我活,他们没有任何损伤,坐收渔翁之利。 见没有便宜可占,督战的千夫长这才挥手命令道:“后撤三里安营扎寨,将这座城包围起来,不让一只苍蝇飞走。” 北胡人马暂时退去,城墙上的人们欢欣鼓舞,为活下来感到庆幸。 完颜曦刚收起弯刀,鲁瑾就跑过来抱住她兴奋道:“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北胡的大军撤走了。” “不是撤走,他们只是暂时后退围困了我们,有机会还会攻城的。”完颜曦纠正她的说法。 罗校尉上前施礼道:“两位女侠身手了得,好像是专门过来帮助我们,敢问两位可是世家子弟,能否留下高姓大名?” 完颜曦稍作思忖:“世家子弟谈不上,我们只是当朝兵部侍郎的家眷而已,他让我们坚守半月有余,随后就会亲率大军前来和北胡决战。” 她这么说是有原因,一来稳定军心,大家只要有了盼头,才能长时间坚守,否则孤立无援下军队容易哗变。 二来有了兵部侍郎的名头,更能得到大家信服,便于统一调度和北胡大军周旋。 “两位可是兵部侍郎的胞妹?”罗校尉自己都觉得不像,试探着问道。 稍微迟疑一下,完颜曦大方道:“我是兵部侍郎的小妾,专程为此事而来。” 众人听了都觉得合情合理,唯独鲁瑾却是震惊,碰了碰完颜曦悄声道:“话不能乱讲,小心露馅。” 完颜曦轻轻笑道:“姐姐要相信我,想要退敌只能这样。” 看到完颜曦这样笃定,知道她办法多,鲁瑾也无话可说。 安排好巡逻的班次,罗校尉前面带路领着两人回到县衙。路上得知罗校尉名叫罗锦荣,是边关众多校尉中的一员。 大武王朝在边界的所有县城,每县设置校尉一名,统领一千人马用来防御。 此次县令利用职权私自调兵,共有两百士卒和县衙的亲兵保护他离开,不料被北胡大军擒获,白白丢掉了性命。 几人来到县衙,已经空无一人,罗锦荣吩咐属下设宴款待她俩。 完颜曦立即道:“万万不可,眼下城池被围,长则月余短则一旬不可能得到任何补给,我们决不能浪费一粒粮食,要做好长久困守的打算。” 想想就是这个道理,罗锦荣对完颜曦越发钦佩,命人沏茶招待两人。 “下官才疏学浅,请问我们该如何应对城外的北胡大军。”今天见识到她们的神勇,罗锦荣不敢造次,诚心向完颜曦讨教。 第298章 世事无常 城池被北胡大军围困,接下来的每一步决定都关乎到全城百姓的安危。 完颜曦不遑多让,轻声道:“北胡兵马善于骑射,马上功夫了得,我们只需闭门不出坚守城池,不和他们野战便可。北胡缺少攻城的器械和手段,我猜想他们肯定是打算困到咱们断粮后被迫出城,再围歼我们。” “我们第一步要统计好全城百姓人数,再检查城里余粮多少,从现在起,粮食统一发放给百姓,争取能多坚守一些时日,为朝廷组织反攻创造时间和机会。”完颜曦说出初步计划。 “然后呢?”罗锦荣追问。 完颜曦喝了口茶道:“咱们兵力短缺,马上招募愿意帮忙的百姓补充兵源,北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过几日或许有一场恶战等着咱们,要做好准备。” “县衙已经收拾好房间请二位夫人休息,下官这就按照夫人的意思准备。”罗锦荣起身离去。 “你,真的有把握吗?”鲁瑾抓住完颜曦的手,不安问道。 完颜曦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姐姐放心,有我在绝对能化险为夷,只是剩下几日需要辛苦姐姐了。” “什么事,你尽管说。” “民以食为天,战场上也不例外。我爹曾经讲过,军营里大武王朝一个锅灶基本能供十人就餐,北胡伙食简单差不多是十五人左右。所以姐姐要多留意北胡军营里的锅灶数量,就能推算出他们大军人数。” “好,我现在就去观察。”鲁瑾风风火火要走。 完颜曦拉住她:“姐姐莫急,还有一事。” “何事?” “北胡那个千夫长想来也是跋扈,姐姐还要找到他晚上睡觉的营帐,我有用处。” 鲁瑾拍着胸脯道:“这个我在行,晚上偷偷杀了他便是。” 完颜曦着急道:“万万不可,先留着他的性命,我还有打算。” “我听你的,千夫长用北胡话怎么说?”鲁瑾对完颜曦百般信任。 完颜曦告诉了她,多教了几遍,鲁瑾牢牢记在心里。 正要离开,鲁瑾忽然想起一事:“刚才那个罗校尉好像说了什么请两位夫人休息,是不是这样?” “他确实是这样说的,有问题吗?”完颜曦早就听出罗锦荣话语里的意思,当然明白鲁瑾心里所想,故意反问。 “问题大了。”鲁瑾急得跺脚:“你怎么想的别人管不着,可是婚娶必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平白无故当做了古大哥的夫人,被人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名声。” 完颜曦一脸的坏笑:“你是怕坏了谁的名声,是古大哥的还是你的?” “你,你……”鲁瑾急得说不出话来。 她当初跟了古圣超纯属迫于无奈,家里欠了外债需要偿还,船帮想在朝廷有眼线,只得豁出去自己来满足各方利益。 幸好古圣超对她关爱有加,不仅传授她功夫还处处为她考虑,从未刁难过她,让她万分感激。 有时候她常常在想,若是知道往后会这样,没有人逼迫,她会不会主动跟了古圣超呢? 答案是有,肯定会的。 “你使坏,我不跟你说了。”鲁瑾说不过完颜曦,涨红着脸跑了出去。 “姐姐慢点。”完颜曦在屋子里咯咯笑着。 天色阴沉,正是营地里埋锅造饭的时候,鲁瑾走在城墙上面,仔细观察着北胡营地里锅灶的大致数量。 “夫人好!” “夫人辛苦了!” 不时有巡逻的士兵走过,跟她打着招呼,鲁瑾羞臊得粉脸通红。多亏了是日暮时分,看不太仔细,否则她真的要钻进墙缝里了。 也正是因为天色昏暗,锅灶下燃起的火苗异常醒目,距离虽远,鲁瑾反倒更容易分辨清楚。 绕城墙走了一圈,北胡营地里锅灶大致有三百个左右,按照一个锅灶十五名士卒,围困城池的北胡官兵应该在四千五百人上下了。 走着走着,天就黑了下来。 鲁瑾发现今晚天色阴沉,见不到任何的星斗,没有灯火的地方漆黑一片,最适合隐身。 她假装要从马道走下城墙,使出“隐身术”,在无人处隐匿了身形,从城墙外溜了下去,悄悄接近北胡的大营。 北胡语言对于鲁瑾来说晦涩难懂,虽然跟着完颜曦学习了多日,真正听北胡人说话还是不能全部明白,只能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大概意思,想要快速找到千夫长的准确位置属实不易。 既然从北胡人的话语里找不到线索,鲁瑾就采用了最笨的办法,只要是大一些的营帐,她就想办法看看里面到底是谁。 反正她可以藏匿起身形,加上夜幕的遮掩,外人绝对发现不了她。 白天千夫长是在西城门外露面,鲁瑾寻找的重点就放在了那里,可是快要找遍了,也没有发现千夫长踪迹。 她正郁闷中,有一支北胡巡逻的队伍经过,听他们说话中好像提到了千夫长,鲁瑾格外留意,暗中跟了过去。 鲁瑾跟着这支队伍来到城北的一处营地,这里戒备森严,营帐也更高大和宽敞。 悄无声息过去,中军大帐坐着一人,正是白天看到的那个千夫长。 鲁瑾守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终于明白千夫长为什么会在这里设置营帐。从北胡方向来人,首先要经过这里,不论是调兵遣将还是往来信件,这里最为便捷。 “军爷行行好,不要杀我。”鲁瑾正思索中,有两名亲兵押着一个女子来到中军大帐,女子披头散发看不清长相,却说着大武王朝的话,不住地求饶。 千夫长上前撩起女子散乱的长发,借助油灯的光亮,女子表情慌张,模样倒是俊俏。 “军爷不要杀我,我是县令的夫人,他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你们杀了我也是没有用。”县令夫人惊恐万状。 千夫长示意她脱掉衣服,打手势表明不会杀她。 女子看了看身边的两人,心一横就要脱衣裙。那两名亲兵察言观色,赶紧退出营帐,顺便把帐帘放下。 营帐里传来千夫长的奸笑声,要不是完颜曦交代她不要贸然杀了对方,鲁瑾险些就要动手。 鲁瑾感慨,前几天还是高高在上的县令夫人,转眼间就沦落到为了活命甘愿受辱。 世事无常。 第299章 北胡偷袭 鲁瑾心情沉重地回到城里,收起“隐身术”,像正常人一样走进县衙。 一个老妈子看到她,欣喜道:“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是在说我吗?”鲁瑾诧异,她只是刺探军情,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老妈子上前施礼:“夫人这边来,那个夫人见你好久不归,怕你回来不知道去哪里,特意叮嘱我们在此等候。” 鲁瑾郁闷,让完颜曦一番胡扯,现在全城都知道她也是兵部侍郎的小妾了。 承认也不是,不承认更不是,骑虎难下。 老妈子前面带路,来到县衙后院一处住宅,早有丫鬟听到动静出来迎候:“夫人请进。” 进到屋里,鲁瑾让丫鬟、老妈子全部离开,那些人见鲁瑾脸色难看,都识趣地出去,将房门关好。 鲁瑾噘嘴朝着完颜曦气恼道:“你想做侍郎夫人我不阻拦,凭什么拉上我,让我难堪。” 完颜曦拉住鲁瑾的手,笑道:“姐姐莫急,坐下慢慢说。” 甩开她的手,鲁瑾一个人坐到旁边生闷气。 完颜曦不去管她,一个人坐到桌旁悠闲地喝茶:“姐姐可曾想过,我为什么要这样讲给外人听?” “故意显摆呗,让别人知道你身份显赫,都来巴结你。”鲁瑾没好气道。 完颜曦点头:“姐姐说对了,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让所有人听从我的指挥。” “什么意思?”鲁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完颜曦反问道:“如果咱俩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城里的这些官兵会听从我们调度吗?” “肯定不会。”鲁瑾不假思索地摇头。 她不等完颜曦开口,惊喜道:“我知道了,你是假借古大哥兵部侍郎的地位和身份,从而让他们心甘情愿听从你的命令,就能击退北胡的进攻,解救全城百姓的性命。” “姐姐能理解妹妹的一片苦心就好,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想通过这次机会报复北胡,为我爹娘当年的不公讨个公道。”完颜曦坐到鲁瑾身边,握住她的手。 鲁瑾却是难为情:“姐姐一时糊涂,你没有生气吧!” “怎么会呢,我也懂姐姐心里的那种纠结。对了,北胡了解得怎样?”完颜曦善解人意,知道她脸皮薄,当然明白鲁瑾心里所想。 毫不隐瞒,鲁瑾将她看到的全部讲了出来,最后气愤道:“若不是你提前交代,那个千夫长早就没命了,岂能饶过他的性命。” 完颜曦计算着:“北胡人多,我们万万不能莽撞,更不要轻易打草惊蛇,让他们有了防备。打肯定是要打的,我们一旦出手必然要让他们猝不及防,杀他个片甲不留。” 鲁瑾跑了许多的路双足酸麻,她开门出去,见两名丫鬟仍在外面不远等候,招手道:“你们怎么还不睡?” “罗大人吩咐,每晚等夫人们熄灯我们才能休息。” 鲁瑾感到过意不去:“有热水吗,我想泡一下脚。” “夫人稍等。” 不多时,丫鬟端来洗脚水,等两人泡了脚,这才端水出去。 “我们要熄灯睡觉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鲁瑾说着熄了灯,原来都是她伺候别人,如今有人来伺候她,总觉得非常别扭。 舒舒服服睡了整晚,一扫往日的疲惫。 吃了早饭,罗锦荣在县衙和两人碰面:“昨天我们在县衙找到一些卷宗,通过上面的记载,城里的余粮只够全城百姓食用不到十多天,最多半个月。” “信息可靠吗?”完颜曦就怕统计有误,导致最后计划的失败。 罗锦荣点头道:“差不多,我们抽查了几处,和卷宗上的记录基本相符。” “那就好,当下最重要的是加强夜间防御,小心北胡的偷袭。还有就是多招募一些百姓入伍,会武功那就更好。北胡势头正盛,近几日肯定会来找咱们麻烦,只要挫败了他们的进攻,打消掉他们气焰,我们就有机可乘了。”完颜曦分析道。 罗锦荣连连点头:“夫人所言极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待罗锦荣走远,完颜曦道:“今日还要劳烦姐姐陪我去城楼了望,只要北胡大军中有异动,就能大致判断他们是否要偷袭,我们就能提前做好准备。” “夫人好!” “两位夫人好!” 两人来到城楼上,不时有人问候。 鲁瑾倒也坦然,只是微微颔首回应,专心观察北胡军营里的情况。她知道千夫长是在北面营地,便和完颜曦坐在城垛后面,一边轻声聊天一边观察着远处动态。 观察了一天也没有发现异常,临走时鲁瑾交代巡逻的守卫,看到北胡的军营有变化马上告诉她们,哪怕是半夜也要及时通知。 两人回到县衙,罗锦荣正在等候,说是当天报名入伍的有二百多人,又能凑齐上千人的队伍。 有百姓自愿入伍,确实是个鼓舞人心的消息。 吃了晚饭洗漱完毕,鲁瑾熄了灯刚要睡觉,外面有丫鬟说话:“不能进去,夫人们刚刚睡下,不要惊扰了她们休息。” “可是,夫人安顿了我们发现北胡方面有异常要马上通报,我们也是按章办事。”男子声音急促,想必是一路跑来。 “稍等,我们马上出去。”鲁瑾高声回应着,和完颜曦连忙穿好衣服来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士卒喘着气:“我们也不清楚,平常北胡军营里天一黑就见不到几个人,今晚不一样。” “过去看看。”完颜曦说着,让士卒带路。 来到城墙上面,远处北胡军营虽然没有多少灯火,但是影影绰绰走动的人影显示出不寻常。 当兵的身材都比较魁梧,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可是今晚却都鬼鬼祟祟,好像是做贼偷东西那样的小心翼翼。 “赶紧通知罗大人,今晚要加强戒备了。”完颜曦忧心忡忡。 话音刚落,西面城楼上传来惊呼声:“大事不好,北胡偷袭。” 锣鼓声敲响,全城都能听到他们的求救信号。 城墙上其他三个方向,除了留下几个人站岗,都朝西面增援而去。 鲁瑾听到人们的疾呼声也是焦急,刚要打算奔过去,完颜曦一把拉住她:“姐姐稍等片刻,也许,有恶战等着我们。” 第300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完颜曦说即将有场恶仗,鲁瑾却是不信:“哪里会有,西城门吃紧,再不去北胡兵马就攻打进来了。” “是吗,姐姐要不先看看咱们城墙外面北胡人在做什么,妹妹虽然看不到,但是还能猜到一二。”完颜曦平静回复。 将信将疑中,鲁瑾仔细了望远方。 夜幕下,刚才人头攒动的军营像是突然静止了一样,看不到任何人在走动。 就连稀疏的几盏灯火也全部熄灭,整个营地笼罩在漆黑的夜色中。 “不对劲,他们应该过去增援的,就是跑也不可能这么快,人都哪里去了?”鲁瑾自言自语努力寻找着北胡的人马,偏偏就是看不到。 依稀能听到马儿粗重的鼻息声,好像很远,又似乎就在近前。 鲁瑾听得心里发毛,低声道:“你是说,咱们这里才是北胡攻打的主要方向?” 两人的谈话,都被留下巡逻的几名士卒听到,一个个趴在城垛上,不安地望向远方。 “你们听,那是什么声音?”一人慌张道。 不用仔细听,在场的几人都能明显感受到脚下的震动。 骤然,一对人马恍若穿越了虚空,凭空出现在夜幕下的城墙外,把用心观望的几人吓了一跳。 “北胡,北胡的大军到了!” “快来人呐,北胡人马杀过来了!” 几人呐喊着,希望别处的同伴听到前来支援。 “咔、咔、咔……” 冲在最前面的十多人同时甩出飞虎爪,牢牢勾在城墙上,随即从马背上跃起,借助刚才的冲劲,整个人都荡了起来,向城墙上纵身飞去。 因为是在半农半牧过渡地带建城,河流稀少导致城外没有办法引水渠造护城河作为屏障,沙化的土壤挖掘壕沟又很容易坍塌,不能长时间保持原状,因此北胡人马可以轻松抵达城下。 惊吓过度的几人眼睁睁看着北胡人就要跃上城墙,都忘记了呼喊,张大了嘴巴却是说不出话来。 但见夜空中十多道寒光闪过,连接飞虎爪的绳索全部断裂,那些人无法借力跃起,一个接着一个重重撞在了城墙厚实的墙面上,然后跌落下去。 直到完颜曦挥手召唤回弯刀,在她头顶不住地盘旋着,城墙上的士卒才发现刚才是她出手,至于弯刀何时丢出去的,无人看清。 北胡第一波飞虎爪失利,后面冲出百十来号人,每十人扛着云梯搭在城墙上就往上爬。 换做往常士卒多,守卫还能用弓箭对付一阵,可是眼下只有寥寥数人,就是一人对付一架云梯也是人数不够,哪里能防守得过来。 “快来人,北胡兵马就要爬上来了!”他们除了扯着嗓子喊,别无他法。 鲁瑾左手持圆盾右手握着弯刀,恶狠狠道:“这些人交给我,让他们有来无回,杀他个片甲不留。” 她纵身跃出城墙外。 鲁瑾说话本就软糯甜美,就是发起狠来也跟和人调情一样,用最温柔的语调说凶巴巴的话,旁边的守卫听了心都快融化了。 自从跟古圣超学会了“凤舞求凰诀”,鲁瑾的功夫早就今非昔比。 她俯冲而下朝正在攀爬中的人撞去,他人临危不惧挺长枪刺向鲁瑾。手中的圆盾护在最前面,鲁瑾径直顶了上去,顺手用弯刀斩断云梯。 “啊!” 云梯断,攀爬中的人惊叫声中全部掉落,当先那人手中长枪脱手,像个溺水中的人伸出双手无助地到处乱抓。 鲁瑾一脚将他踢飞,借力跃到另一架云梯上。 奋力攀爬的北胡士兵见身边莫名多出一人,惊骇中刚举起手中大刀,鲁瑾已经快他一步,将他和云梯一同斩断。 手中圆盾把他撞飞,鲁瑾顺势飞向下一架云梯。 听到下面的呼喊声,旁边云梯上的人看到了鲁瑾,不等她靠近挥舞大刀先胡乱地劈砍,让她在半空中没有落脚点。 鲁瑾不慌不忙,圆盾护在身前揉身而上,那人胡乱舞动的大刀刚好撩在她的圆盾上,把她抡飞出去。 那人正沾沾自喜,爬着地云梯猛然间一震,靠在墙面上,上面半截梯子掉下来,贴着他的后背滑下去,将紧跟他后面的人全部砸落,呼叫声连成一片。 等再也不能往上爬,那人这才明白过来,梯子不知何时已经从中间斩断,他爬到头了。 抬头望,高大的城墙距离头顶还远,再也无法登上去。 那人力大无比,鲁瑾借力飞过一架云梯顺势斩断,她去势不减,来到下一架云梯旁。 下面的人有了防备,弯弓搭箭准备射,却见鲁瑾和云梯上的人战在一起,生怕伤到自己人,只得引而不发。 普通的士卒根本不是鲁瑾对手,斩杀了对方后,鲁瑾斩断梯子双足踏在墙面上,就势跃向旁边的云梯。 乱箭朝鲁瑾射去,怎奈她速度太快,密集的箭矢在她身后扎进城墙上,箭羽不停地抖动。 云梯上的人明明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架不住鲁瑾的功夫远在他们之上,就像大人戏耍孩童一般,根本抵挡不住鲁瑾快如闪电的招式,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 最后一架云梯上的人刚爬过一半,见前面的云梯全部被斩断,上面的人也非死即伤,惊恐于鲁瑾的神勇,也顾不上攻城,生怕往下爬来不及,把云梯当做了滑梯义无反顾地滑了下去。 鲁瑾轻松斩断最后一架云梯,刀尖在墙壁上反撩,借力高高跃起。 衣裙在空中随风飘起,好似翩翩起舞的仙子,让人喜不自禁忘记了是在战场上,心生欢喜,只想着回家过上快乐的日子,平安美满走完一生。 鲁瑾稳稳落在完颜曦身旁,她忍不住朝鲁瑾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道:“姐姐好身手,妹妹也是羡慕。” 旁边的士卒听了更是震惊,他们都以为完颜曦岁数大应该是姐姐,不曾想她居然叫一个看似稚嫩的姑娘叫姐姐,都不可思议。 “北胡人在哪里,他们来了多少人?”罗锦荣跑了过来,身后带来一对人马,惊慌失措问着大家。 第301章 烈火中的愤怒 完颜曦听到罗锦荣赶来,不慌不忙道:“请罗大人放心,有我们姐妹在,不会让北胡计谋得逞。” 见完颜曦沉稳的样子,罗锦荣放下心来,他扭头吩咐身后的士卒:“你们全部听从两位夫人调遣,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他趴在城墙上看下面没有一点动静,拱手道:“北胡兵马在西城门攻势正猛,下官唯恐那里生变需要前去督战,这里就交由两位夫人了。” 罗锦荣前脚刚走,城墙上放哨的士兵指着城下惊呼:“你们看,他们又来了!” 鲁瑾望去,只见漆黑的夜幕下,有四、五十支队伍纵向列队冲来。两人一组,长长的木杆一人一头,前面的一人把木杆夹在腋下用双手握紧,后面的一人只管顶在胸前向前加速狂奔。 来到城下,前面的那人就势蹬着城墙向上猛冲,下面的那人用尽全力撑起上面同伴。 看似笨拙的办法此刻显示出奇效。 因为北胡人多,城墙上的人们又是临时组合在一起仓促迎战,转眼间,从不同位置冲上来许多北胡人马。 下面的人只要送上去一个,即刻拖着长木杆退走,也不管上面的怎样下来,主要是给后面的让开道路,下一批继续照猫画虎翻上高高的城墙。 源源不断的北胡人马跃上城墙,尽管有的来不及拔刀就被斩杀,但是更多的取下贴身携带的兵器,和城墙上的士卒混战在一起。 完颜曦的弯刀在人群中高速穿梭,不断收割着北胡士兵的首级,也不能阻挡蜂拥而上的人们。 鲁瑾见势不妙,高喊一声:“我下去阻敌。”她纵身跃下,在城墙下斩杀着不要命向前冲的敌军。 女孩子体力本来就弱,再加上鲁瑾身材娇小,纵使武功高无人能及,不多时也是累得气喘吁吁。 她心中焦急,却感到体内隐隐有东西按捺不住,猛然想起还有“凤舞求凰诀”,她狂喜,心中默念口诀,一头长着高大犄角的梅花鹿凭空出现。 鲁瑾翻身骑上梅花鹿,如虎添翼,在北胡大军中横冲直撞,暂时扰乱了猛冲城墙的队伍。 援兵受阻,完颜曦这边压力减轻了许多,在众人齐心协力共同努力下,剿灭了登上城墙的北胡兵马,但是他们也损失了至少两成的同伴。 应该是观察到他们这边的危机,又有队伍赶过来增援。 感知着城墙下如有神助的鲁瑾,完颜曦走到城垛旁担心道:“姐姐快上来,小心他们的埋伏。” 鲁瑾好久没有这样激战,身体确实有些疲倦,她一声长啸,梅花鹿腾空跃起,载着她踏上了城墙。 防守的士卒们好奇,纷纷上前抚摸这头幻化而成的神鹿,正惊喜中,鲁瑾收了神功梅花鹿瞬间消失不见,大家传来不可思议的惊叹声。 鲁瑾属实累了,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说不出话来,火把照耀下粉脸红扑扑的。 北胡大军接二连三的攻城失利,他们也开始自我怀疑,暂停了进攻,让城墙上疲惫的人们有了短暂的喘息机会。 不多时,北胡大军中出现了许多摇曳的小火苗,星星点点整齐排列,在漆黑的夜幕中格外瞩目,众人搞不清楚那是什么。 “嗖、嗖、嗖……” 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那些小火苗也跟着飞速掠来。 “不好了,北胡放火箭攻城,大家赶快找地方躲藏。”经验丰富的老兵高声提醒,赶紧找地方藏起来。 好在城墙高大,城垛后有足够的地方可以藏身,众人一个挨一个躲在后面。 完颜曦他们所处的北面城墙上什么也没有,密集的箭矢越过去径直朝下扎入里面的民居屋顶。 靠近北胡边境干旱少雨,贫苦人家都是泥土顶,火箭扎上去倒也没有什么。稍微富裕人家的木质瓦片屋顶就遭了殃,很快燃起了熊熊烈火,有着急出来灭火的不小心被陆续飞来的箭矢所伤,只得眼睁睁看着火势蔓延无能为力。 整个城池只有南门和西门修筑了城门,上面建有高大的城楼,飞檐斗拱配以精美的雕花,高端大气就是不防火。一支箭杆上的小火苗倒也没有什么,数不清的箭矢射上去,城楼转瞬间就燃起冲天大火。 此时正值初秋,盛行的北风刮来,浓烟朝南面飘去。 两个城楼同时着火,看来北胡进攻失利,将怒气化作了带火的箭,全部倾泻过来。 一波箭雨过后,城里多处地方着火,将个别屋舍付之一炬。城楼都不能保全,民居只能自求多福了。 北胡人马见城墙上和城池内火光冲天,稍微修整片刻这才满意而归,回到各自营地休息。 城池内的众人却是义愤填膺,恨得咬牙切齿。 回到县衙,罗锦荣和完颜曦正要商议对策,有几名统领闯进来主动请缨要和北胡决一死战,再也不做缩头乌龟受这种窝囊气。 罗锦荣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怎奈人数处于劣势,硬杀出去也是以卵击石得不偿失。因此他不断规劝大家要理智,不要做飞蛾扑火的傻事。 完颜曦听了一阵子,见大家都口干舌燥渐渐停止了争论,上前一步道:“我理解大家的心情,换做往常是万万不能出城硬拼的,不过今晚情况特殊,或许能放手一搏。” 她此言一出,又让众人兴奋起来,议论纷纷。 “夫人有何打算,今晚北胡大军正是人多的时候,是不是有些不妥。”罗锦荣说出他的疑虑。 完颜曦点头道:“大人所言不虚,但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万事都在不断变化中。今晚我们受了太多的委屈,每个人心中的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正所谓哀兵必胜,我们气势上反而占据了上风。再看北胡大军,他们攻城不利,此刻正是颓废当中,已经斗志全无。” “今晚北风强劲,他们大本营正在北,如果我们放火烧营,风借火势正好能将相邻的营地全部点燃,我们就已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也给他来个火烧连营。”完颜曦补充道。 “这,能成吗?”事到临头,罗锦荣反倒犹豫起来。这也难怪,全城兵马都由他指挥,出了事也是他一人承担,容不得半点差错。 “大人,下决定吧,我们愿意拼死一战。” 几名统领上前,坚毅的眼神不容置疑。 第302章 火攻北胡大营 看到犹豫不决的罗锦荣,旁边的鲁瑾柔声道:“要不这样,过了子夜我去北胡营地探查一番,假如他们戒备森严,我们就放弃强攻的计划,如果他们防守松懈,我们再另做打算,如何?” 鲁瑾今晚大放异彩,每个人都看到了她的实力,罗锦荣松口道:“那就劳烦夫人了。” 正巧老妈子送茶进来,完颜曦问几时了,老妈子回复三更的锣鼓过去有一阵子了,现在大概快到四更。 鲁瑾赶紧换了夜行衣,罗锦荣率领各位统领来到城墙上焦急等待,看着她消失在夜幕中。 今晚天色阴沉,没有一点星光,正好适合深入敌营探查。 正如完颜曦所料,北胡整个营地陷入了死寂,除了几名打盹的哨兵,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营帐里鼾声如雷,人们大多进入了梦乡。 回去向大家说明情况,罗锦荣终于下定决心夜袭北胡大营。 完颜曦交代他,等到北胡军营燃起大火再率军出击,而且不能因为贪功分兵追击,不论何时都要让队伍共同作战,这样就能在局部形成人数上的优势,确保最后的胜利。 打开城门恐怕惊扰到北胡岗哨,完颜曦和鲁瑾先率领一百多人的队伍用绳索从城墙悄悄溜下去,带足了油罐摸到北胡营地时,仅有的几名岗哨也在半梦半醒中,被他们轻松解决掉。 负责统领兵马的千夫长睡得正香,估计还在美梦中,鲁瑾已经进去抹了他的脖子。 众人将油泼洒在众多的帐篷上,然后依次点燃,借助风势,大火在整个营地蔓延开来。 北胡官兵迷迷糊糊中醒来,一个个光着膀子赤手空拳从着火的帐篷里逃出,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转瞬间就被斩杀。有些机敏的来不及拿上兵器,直接爬上没有鞍鞯的马儿拼命地逃走。 见到北胡营地起火,罗锦荣按照提前计划好的约定,率领城里剩余的兵马杀了出去。 他们并不贪功,整支队伍有条不紊地跟在火势后面杀敌,不去理睬那些逃走的北胡士卒,只斩杀迷蒙中不知所措和反应过来负隅顽抗的那部分。 北胡官兵犹如惊弓之鸟,一个个吓破了胆,根本不是大武王朝勇士的对手,溃败中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逃跑中互相踩踏导致的伤亡也不少。 一边倒的屠杀持续到天亮,原本围剿城池的北胡人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在大火中残存的营帐。 完颜曦当即下令:“天黑前北胡人必定要来,眼下即刻把北胡人留下的牛羊和马匹全部赶进城,另外能找到的所有食物一并送进城里,剩下的城里能用到的东西也尽可能带回。” 大获全胜,众人兴高采烈赶着战利品回城。 开始还算顺利,当睡了一觉的百姓得知赶跑了北胡大军,城池仅有的两座城门就拥堵起来。 完颜曦他们还没有休息,有人跑进县衙向罗锦荣禀告:“百姓害怕北胡人屠城,正携家带口准备逃亡,现在堵在城门出不去,咱们拉战利品的车也进不来,请校尉定夺。” “反了他们了,告诉他们,违令者斩,杀几个带头闹事的就老实了。”罗锦荣大怒,水杯重重放在桌上,溅出的水打湿了桌面。 “万万不可。”完颜曦阻拦,她问:“逃跑的百姓多吗?” 报信的那人道:“很多,城里两条街道上全是人,还有许多正在观望中。” 完颜曦思忖片刻道:“要不这样,留出南门供百姓离开用,咱们的人走西门进来。” “我们兵马本来就少,万一百姓都逃光了,我们靠什么守城?”罗锦荣担心。 完颜曦耐心解释:“可是我们粮食更少,我们现在弃城而走也来得及,一旦朝廷怪罪下来那是死罪。眼下我们最重要的不是杀敌多少,而是尽可能拖住北胡人南下的时间。城池再次被围是早晚的事,到那时百姓吃不上饭必然闹事,还不如现在让他们走,我们也能节省下更多粮食备用。” 罗锦荣沉吟不语,犹豫了一阵子点头道:“也好,就照你说的办。” 他安顿手下:“告诉那些逃跑的百姓,金银丝软拿多少我不管,粮食必须留下,但凡敢带走一粒粮食,杀无赦。还有让他们动作快点,晌午关城,谁也不能出去。” 见那人跑出去传令,完颜曦笑道:“罗大人体恤百姓,小女子替他们谢谢你了。” 鲁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让带走粮食还早早关门,我没有听懂。” 完颜曦笑道:“我先斗胆猜一下,北胡人都是骑马来去如风,咱们的人全凭两条腿赶路,罗大人的意思是晌午前出发,日落时就能走出好远的路,这时候北胡骑兵再追,他们也能赶到附近的城镇避难,不至于生灵涂炭。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罗锦荣朗声笑道:“夫人聪明,一切都在夫人掌控中,下官佩服。” 几人忙碌了一晚都非常疲惫,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回房休息。 一觉醒来已是午后,罗锦荣派人清点城里剩余的百姓,又叫人盘点带回来的物资,最后统计的结果是因为人少的缘故,城里食物足够留下来的这些人吃二十多天。 众人喜出望外。 完颜曦和鲁瑾心情大好,姐妹俩携手上城墙巡视。 经过这几场恶战,两人在众多官兵的心目中威望渐涨,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恭恭敬敬说一句“夫人好”。鲁瑾也从最初的抗拒变得坦然,默认了这个称呼。 两人巡视一圈后,日头西沉,但见远方尘土飞扬,北胡大军纵马分两路疾驰而来,将城池重新围了个水泄不通。 开始城墙上的官兵还有些忐忑不安,却见完颜曦和鲁瑾像是在观赏风景,依旧谈笑风生,也就放下心来不再担心。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还要晚上偷营吗?”鲁瑾问。 完颜曦摇头:“应该不好使了,先观察几天再看吧,我估计我们只能困守在城里耐心等待了。” “等朝廷的援兵吗?”鲁瑾又问。 完颜曦点头:“是的,古大哥会亲自率领大军前来接应咱们的。” “会吗?”鲁瑾怀疑。 完颜曦笑了:“会的,他一定会的。” 第303章 有奸细 北胡大军将城池包围,他们围而不攻,城池内的人们好在有了充足的食物,也不着急突围,双方倒也相安无事。 城内缺少牲口吃的草料,最初的几天,完颜曦他们杀牛宰羊整日吃肉。每日这样大鱼大肉吃着,鲁瑾最先吃不消,闻到肉味就反胃想吐。 “好妹妹,能不能别吃肉了,哪怕是吃上几粒米也舒服些。”鲁瑾央求着。 完颜曦无奈地摇头:“不是我想这样,城里真的缺乏草料,不先吃牛羊,它们饿死了白白浪费掉实在可惜。你们整日锦衣玉食惯坏了,饿上三、两个月就什么也能下咽,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挑食了。” 鲁瑾不信:“怎么会呢,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根本无法改变的。” “我原来也是这样认为,直到爹娘被奸人所害,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草原上守着二十多只羊,我才懂得什么叫做活着。”完颜曦想起了过往,表情有些哀怨。 “活着,不就是吃饱穿暖无忧无虑地过日子吗?”鲁瑾天真地想当然。 完颜曦惨然一笑道:“那是叫做幸福,我羡慕还来不及呢。” “我那时感知能力弱,百步之外就什么也不知道,为了躲避仇家的杀害,只得赶着羊群朝草原深处迁移。你们能看到远方,夜晚还有星星可以提供方向,我一个盲人只能瞎走,至于走到哪里全凭运气。” “没有锅灶更没有碗筷,偶尔能捡拾到足够的柴火可以烤肉,对于我来说就是老天的恩赐了。因为眼睛看不见,后来又弄丢了火镰,每日只能以生肉充饥,那种对美食的渴望,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完颜曦察觉出自己的失态,苦笑着摆了摆手:“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不说了,能快乐的活着就是人生一大幸事,何必再去纠结这些呢。把那些牲口全部宰杀,腌制成咸肉干也行,多会儿想吃了加些佐料味道还不错。” 鲁瑾自幼陪伴在父母身边,日子虽然清苦但是无忧无虑从来没有真正为生计发愁,更没有因为缺衣少穿而苦恼过,所以听了完颜曦的经历大为震惊。 挨完颜曦坐下,鲁瑾握住她的手愧疚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曾经受过的苦,我刚才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还能吃不要紧的。” 她边说边打了个饱嗝,翻上来的肉腥味阵阵作呕,强忍住当作没有发生。 当日在县衙和罗锦荣商议军中事务,他小心问道:“这几日每天都是牛羊肉吃着,不知道两位夫人可否习惯?” 完颜曦笑道:“我倒是还行,就是我这位姐姐有些不适,我想着能不能把剩下的牲口宰杀腌制备用,留着慢慢吃。” 罗锦荣放下心来:“这几日城里的百姓也多有怨言,下官正有此意,就照夫人的意思来。城里的草料剩下不多,按照坚守二十多天计算,只够五匹马食用。那日百姓出城逃亡,我也派了人送信给朝廷说明这里情况,向朝廷表达了与城共存亡的决心。既然是坚守城池,下官打算将不用的战马也全部斩杀,留下的五匹作为紧急时传递情报用。” 情况属实,除非天兵天将前来帮忙。 “也只能这样了,我们只要拖住北胡大军,朝廷就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哪怕什么也不去做,我们也算是立下大功了。”完颜曦轻声道。 罗锦荣拱手施礼道:“下官一定尽心尽力报效朝廷,往后的荣华富贵就全仰仗两位夫人了。” “大人严重了,我们愧不敢当。”有人将往后的功名利禄寄托在自己身上,向来天真烂漫的鲁瑾突然有了沉重的压力。 每天傍晚,鲁瑾都会在城墙上巡视一圈,顺便数一数北胡军营中锅灶的大致数量,以此来估算每天的人数变化。 情况不容乐观,每隔两、三天锅灶就会有所增加,说明北胡不断增兵这是铁了心要困死他们。 城池被围困十天后,罗锦荣派人清点物资,根据这些日子的消耗,能够准确算出还能供全城百姓支撑十五日。 晚上熄了灯躺在床上,鲁瑾明显能感受到完颜曦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有什么事情这么不开心,我或许能帮上一些忙。” 叹息了一声,完颜曦轻声道:“我在发愁咱们的粮食不够,要是十五日后援军不到,大家饿着肚子作战,城池必然不攻自破,得想个办法多弄些吃的过来。” “你不是说古大哥会来解救咱们吗?”鲁瑾想起了前几日完颜曦曾经说过的话。 她苦笑一声道:“朝廷是否足够重视,出兵能不能及时,前线指挥有没有必胜的决心,古大哥接到命令的通知有没有拖延,其间的变故太多,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会影响到我们。” 鲁瑾想到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头就疼,不安道:“那怎么办,要不我每天晚上去北胡军营偷些粮食回来,以解燃眉之急。” “不行的,城里好几千号人,你一个人偷回的那点粮食杯水车薪,无济于事的。”完颜曦直接否定。 鲁瑾眼前一亮:“有了,每顿饭都减少一些,积少成多不就又能坚持几天了?” 完颜曦靠过去挨住她的肩膀:“我的好姐姐,这样更不行。一旦减少了口粮军心必然不稳,我估计这几日北胡会试探着进攻,用来验证咱们是否还能坚守城池。万一被北胡发现咱们粮食不够吃就糟了,我看啊,还得等他们攻城后再寻找破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脑壳疼。”鲁瑾说的也是实话,换做是谁,此刻也怕无能为力了。 “罗大人,我们抓到一个奸细!” 两人正在说着悄悄话,忽闻县衙前院传来人们的呼喊声。 寂静的夜空,有点轻微的动静都能传出老远,不用说人们的喊话声了。 县令带着家眷出逃被北胡抓获,县令最后送了命,县令夫人在完颜曦他们那次偷袭中不知所踪,县衙后院空闲下来,完颜曦和鲁瑾就住进了那里。罗锦荣为了更好地办公,就在县衙前院住下,方便快捷处理军中大小事宜。 完颜曦和鲁瑾穿好衣服,赶到前面的公堂,罗锦荣已经在审讯奸细。 摇曳的灯光下,那个奸细披头散发,赫然是个女子。 第304章 云儿姐姐 女子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罗锦荣不论怎样询问,那个女子始终一言不发,仿佛是个哑巴。 罗锦荣见审不出话来,只得问旁边的几人:“你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一人上前道:“今晚我们哥几个守候粮仓,这人不知道如何翻墙进来,等到我们发现她时,囤粮食外面的席子已经开始着火。幸好我们及时扑灭了火,粮仓一旦失火,北胡城外围着出不去,我们都得饿死。这个女人太恶毒了,看我们捉她,拿砍刀还伤了其中一个兄弟。” “哦?”罗锦荣也是后怕,指着女人道:“她是何来历?” 那人继续道:“听里正讲她本是北胡人,嫁到咱们这里,两口子平时往来北胡做些小本生意,日子倒也过得下去。只是男人在前几天的作战中不幸死亡,这几天就变得神神叨叨有些不正常。” “云儿姐姐吗?”完颜曦突然站起,朝那个女子走近了几步。 女子抬起头,看着完颜曦发呆。 “云儿姐姐,我是完颜曦啊,小时候你经常抱着我玩的。”完颜曦蹲下去捧起她的脸,“云儿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你没有死?”叫做云儿的女子也是一脸的震惊。 包括罗锦荣在内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两人,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完颜曦跪在她的面前抱住她:“云儿姐姐,我没有死,我也不能死。父母的大仇未报我不安心啊,我这次回来就是报仇的,不能让爹娘死得不明不白。只可惜幕后凶手是谁还没有查清,需从长计议了。” “报仇,冤有头债有主,我的大仇谁来替我报,你们谁又能体谅我的苦衷。”云儿自言自语悲凉道。 完颜曦搂住她的肩:“姐姐快说,你的仇人是谁,小妹替你来报。” “就是你们,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偏偏要和北胡作战,我的男人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要让你们全部陪葬。”云儿咬牙切齿道。 众人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要烧粮草,原来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 “姐姐你糊涂啊。”完颜曦跪坐到她的面前,“是北胡南下劫掠,我们被逼无奈才奋起反抗,要说罪魁祸首那也是北胡才对,怎么能怪罪到自己人头上?” “我不管,我的男人是为了你们而死,我就要你们都来陪葬。”云儿执迷不悟。 看她这样固执己见,所有人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连自诩聪明过人的完颜曦也是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想了想,完颜曦轻声问:“姐姐可否知道,在这个世上谁对你是真心的好?” “当然是我家男人了。”云儿不假思索道。 “姐姐的男人是对大武王朝亲近,还是和北胡关系密切。”完颜曦逐渐诱导。 云儿低声道:“他是大武王朝的人,自然对大武王朝好了。” “可是,姐姐偏偏要害死整座城的人,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最后让北胡得利吗?”完颜曦语气柔和,尽量不去激怒她。 果然,云儿陷入了沉思。 良久,她询问道:“你说,我该怎么做?” 完颜曦肃然道:“我们的共同仇人是北胡,当然是齐心协力一起对付北胡了,以告慰死难者的在天之灵。” 云儿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罗锦荣摆手:“押她下去吧,不要为难她,每日伙食切勿亏待了。” 两人押送云儿要离开,完颜曦和她搂了一下:“姐姐莫怕,我会每天去看你的。” 云儿走到公堂门口,将要出去时突然站定,回过身对完颜曦道:“妹子不是想报仇吗,我知道是谁害死了你的爹娘。” “快说,是谁?”完颜曦几步跃过去,生怕她跑了一样。 云儿晃动了几下身子:“我这样绑着不舒服,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罗锦荣看出云儿的意思,发话道:“县衙前院还空着几间屋子,就先委屈云儿姑娘几天,暂且关在那里吧!” “多谢罗大人体谅。”完颜曦知道这完全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对云儿网开一面,连忙朝罗锦荣施礼感谢。 原来的县令拖家带口逃亡,县衙一下子空出了许多房间,腾出一间当作关押犯人的牢房,一点也不影响正常的办公,余下的房间足够县衙使用。 进到屋里,外面的人反锁房门守候着,完颜曦解开捆绑在云儿身上的绳索。 “姐姐请坐。”屋子里有床有桌椅,原本就是过去办公的场所。 “妹子眼睛看不到,现在却和正常人一样,是那个鲁老伯教的吧?”过去两人经常在一起,云儿当然知道这些。 完颜曦点头:“嗯,姐姐快讲,是谁害死了我的爹娘。” 云儿长出一口气道:“我本是破落的牧民之女,父母将我卖给左大当户作为奴仆使唤,原以为会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可是左大当户把我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吃穿用度都没有亏待,后来我要成家,还陪送了不少嫁妆。” “这个我知道,我曾经听我爹说过,云儿姐姐出嫁了,那几天他心里也是空落落的,听说姐姐的婆家还是大武王朝的人呢。”完颜曦想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 云儿抿了抿嘴道:“是的,我婆婆擅长女红,我嫁过去就跟着婆婆一起给人做针线活养家。北胡人不擅长做这些,我们经常在王庭给人做工,收入颇丰。” “有一次,我和婆婆给左骨都侯家缝制过节用的礼服……” 不等云儿说完,完颜曦接过话道:“是那个贺兰拔都吗?” “是他。” 完颜曦遗憾道:“只可惜我把他杀了。” “杀的好。”云儿赞道:“害死你爹娘的凶手,其中就有他的份。当时我和婆婆都穿着大武王朝的服侍,我走到哪里都是听婆婆的安排,她只能用北胡的话简单交流,所以人们说话也都不避讳我们,以为我们听不懂。那天我们做活时有帐帘遮挡,正巧听到左大都尉和左骨都侯进来聊天。” 完颜曦身子一震:“难道,害死我爹娘的凶手,就是左大都尉?” 云儿点头承认:“听他们聊天,当时你们全家已经关进了大牢,左大都尉是来感谢的,不仅给左骨都侯请来的名医救他儿子的性命,还送了许多的金银珠宝。” “听左大都尉讲,你们两家的牧场相邻,一条河要流到他的属地,可是你爹尝试着像大武王朝一样种植庄稼,需要很多的水灌溉农田,下游水量就减少了。” “偏偏左大都尉喜好围猎修建了狩猎场,水源减少猎物就会离开,因此他恼羞成怒联络了许多人陷害你爹娘。” “可恶。”完颜曦气愤,一拳挥在桌面上。 云儿抓住完颜曦的手:“左大当户待我不薄,我专门去探望你们,可是看守不许我们进去。我们无权无势只能干等,后来托人打听,说是你也不幸丧命,我还学着大武王朝的习俗给你们烧了纸。老天长眼,可算把你等来了。” “怪不得当日左大都尉要杀了我斩草除根,原来是他暗中使坏。”完颜曦恨得咬牙切齿。 第305章 谁让谁 安顿好云儿,让她安心反省不要着急,完颜曦回到县衙公堂,罗锦荣正在等她:“今晚这事夫人怎么看?” “云儿只是丧夫后心智有些错乱,恳请罗大人高抬贵手从轻发落。今晚倒是给我们提了个醒,粮草是重中之重,往后切不可大意了。”完颜曦为云儿求情。 罗锦荣点头道:“夫人说的是,我已经加派了兵力来防守,一旦粮草出现问题,军心不稳城池不攻自破,万万不能大意。那个云儿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等解了北胡之围我就会放她,不会故意刁难她的。” “多谢罗大人不计前嫌,宽宏大量。”完颜曦施礼感谢。 罗锦荣慌忙回礼:“夫人客气了,眼下大敌当前我们同仇敌忾,这样做也是应该的。” 回到后院休息,鲁瑾也是好奇,问起云儿的事情。 完颜曦简单介绍,原来她俩的相识要早于遇到鲁万山之前。完颜曦眼盲行动不便,左大当户就买来云儿当做她的玩伴,充当她的眼睛,帮助她避免潜在的危险。鲁万山到来后,传授完颜曦功夫,她和云儿的交往便少,后来云儿嫁人,也就彻底断了联系。 又过了两日,几人正在县衙商议后续粮草的事情,有兵丁前来禀告,说是城外来了一人叫嚣着要和城里的高手较量。 几人好奇,来到西门城墙上。 城楼已经焚毁,城墙上烟熏的到处都是黑色,用水冲也清洗不掉。 几人望去,距离城门半里左右,站立一个身着北胡服侍的男子,在他身后百米之外是二、三百人的骑兵助阵。见城墙上多出几人观望,男子便用大武王朝的话高声道:“我是北胡人常丘迪迪,听说前几天你们有高手打败了我们的人,特意前来讨教。” 常丘迪迪声音洪亮,在荒漠中传出好远。 完颜曦低声道:“我听说过他的名字,据说是北胡四大勇士之一,姐姐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说罢,完颜曦从内侧快速下了城墙。 鲁瑾知道她肯定有缘故,也就耐心等待。 城门外的常丘迪迪高声叫嚣,等了一会儿见无人搭理,挥舞双臂现出一柄镔铁打造的长枪,通体闪闪发亮。 “原来你们徒有其名,听说我的名字竟然吓得无人敢前来应战,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再无人出来,你们就是地上的小蚂蚁,我以后见到一个就捏死一个,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常丘迪迪狂笑着在地上跺脚,好像是将已经匍匐在地上的对手踩死。 “放屁。”鲁瑾气恼正要跃出,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姐姐莫慌,我来了。” 听声音是完颜曦,鲁瑾扭头,却见她穿了一件北胡人的短袄和长裙,纵身从城墙上跃下。鲁瑾不放心,也跟了下去。 罗锦荣下令道:“弓箭手准备,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出城。” 城墙上的士卒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从这么高的城墙上跳下去,不死也残,你当我们是傻子啊! 完颜曦和鲁瑾先后飘然而至,常丘迪迪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相信。传说中的高手,一个是娇滴滴的小女子,另一个是北胡女子,看起来好像眼盲。 就是最后获胜也是取之不武,常丘迪迪有了放弃的打算:“两个女娃娃,我不和你们打架,叫你们城里的高手出来应战,我饶过你俩性命赶紧走吧。” “我若是不走呢?”完颜曦亮出手中的一对弯刀,双刀交叉轻轻摩擦着。 常丘迪迪瞧着掌中的铁枪,摇头道:“有道是刀枪不长眼,伤到了姑娘我也于心不忍,还是叫你们的大人来应战吧。” 完颜曦冷哼一声:“我家大人,我家大人早就被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败类害死,等我杀了你去下面和他们相见吧。” “姑娘的爹娘又是哪位?”常丘迪迪愣了一下,压低声音。 完颜曦厉声道:“原来的左大当户就是我爹,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杀尽冤枉他的歹人。” 常丘迪迪愕然,迟疑了一下道:“前些天左骨都侯被杀,难道是姑娘所为?” “没错,他是帮凶,我下一个要杀的就是左大都尉叱利干,害死我爹娘的元凶。” 常丘迪迪挠了挠头,有些犯难,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实不相瞒,这次征讨大武王朝,名义上是左贤王,实际领兵作战的正是叱利干。我们白沙城原本不愿插手,迫不得已才派了我过来帮忙。你爹是个好人,曾经帮助过我,我不能恩将仇报。这样吧,一会儿咱俩随便打上几十个回合,我假装不敌逃走就是了。” “休要胡说八道,拿命来。”不管完颜曦同意不同意,常丘迪迪高喊着长枪一抖,枪尖朝她肩头挑去。 知道了完颜曦眼盲,常丘迪迪枪尖故意偏移了几分,即便她来不及躲闪也是无碍。 听到常丘迪迪高声喊叫,完颜曦便明白他是故意说给身后的同伴,感知到他枪尖刺偏,更为他的善良而感动。 完颜曦右手弯刀撩开枪尖,贴着枪杆滑过去,左手弯刀朝常丘迪迪面门斩去。 “好。” 已经做好了故意放水的准备,没有料到对方身手敏捷,眼盲也不影响出招的准确,常丘迪迪放下心来,铁枪一震,打算将完颜曦甩开。 怎料完颜曦身轻如燕,半空绕行一圈又飞了回来,弯刀依旧朝着常丘迪迪面门劈过去。 无奈之下,常丘迪迪手中铁枪只得横挡,硬磕完颜曦的弯刀。 完颜曦的弯刀准确无误砍在枪杆,却没有用上力气。 “糟糕!”常丘迪迪暗叫不妙,完颜曦双足已经朝他的前胸踢来。 狼狈的倒退几步,堪堪躲开完颜曦的飞脚,常丘迪迪深呼一口气,感到面前这个盲女不简单。 “小心了!” 常丘迪迪长枪横扫,这次没有保留使出全力攻了过去。 完颜曦感知能力超群,近距离范围内,前后左右的状况都能分辨得清清楚楚,比有眼睛的人看得更仔细,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她不退反进,迎着长枪贴身而上,和常丘迪迪近战在一起,丝毫不落下风。 弯刀短小,铁枪长,按理说一寸长一寸强,可是常丘迪迪使出全力也没有占到便宜,和完颜曦打了个平手。 “围困你们的人马和我关系不错,只要你们坚守城池不出,他们不会找你麻烦。”常丘迪迪悄声告诉完颜曦。 “我们粮草不济怎么办,总不能饿着肚子打仗吧。”完颜曦也不避讳,说出真实情况。 两人你来我往外人根本看不出他们是在商议事情。 “六天后换防,我叫他们在南面营地留下一些粮食,你们抓紧时间派人弄回城里,动作一定要快。”常丘迪迪悄声道。 “多谢!”完颜曦真诚感激。 五十多招过后,完颜曦双刀故意卖了个破绽,常丘迪迪趁机倒退数步,跑回自己阵营翻身上马。 “你等着,我休息好了再来收拾你。” 常丘迪迪率领人马撤回了北胡大营。 第306章 抢粮食 回到城内,完颜曦说起和常丘迪迪的约定,六日后换防他们会留下粮食,罗锦荣说什么也不相信:“万一是北胡使诈,故意设下埋伏呢。咱们兵马本来就少,一旦损失了人马谁来防守城池啊?” 罗锦荣的担心不无道理,兵者诡也,太相信对方上当受骗的例子实在是数不胜数,让人防不胜防。 鲁瑾想了一下道:“要不这样,到了那天我提前埋伏在北胡军营,万一是陷阱我马上告诉你们,这样就不怕上当受骗了。” “不行,不行,让夫人以身涉险,万万不可。”罗锦荣不停摆手,他不愿承担这样的责任。 “罗大人请看。”鲁瑾起身慢慢后退,在罗锦荣的眼皮底下失去了踪影。 罗锦荣一下子慌了神:“夫人,夫人,你去了哪里?” 他慌张起来。 鲁瑾笑着收起“隐身术”,出现在完颜曦的身后:“我能藏匿起身体,这样罗大人就不用担心了吧。” 看到她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功夫,罗锦荣也无话可说,只得道:“那就有劳夫人了,我们见机行事。” 时光如梭,到了第六日一早,鲁瑾就趁着黎明前的黑暗潜入到北胡在城南的军营,仗着隐身术了得,藏匿在堆放货物的营帐内等待接应。 城池内缺少草料,除了留下三匹战马应急用,其余的全部宰杀腌制起来,供城内的人们慢慢食用。 为了最快速度能把粮食运回城里,罗锦荣准备了将近百辆手推车,每车配备两人。一来方便装卸,二来一人驾辕一人旁边辅助推车,能够更快地奔跑起来。 万事俱备,只等北胡兵马交接的空档出现。 可是,这个空档在何时出现呢,城内的人一无所知,只能焦急等待。 日上三竿,两骑出现在南门外,其中一人正是常丘迪迪。 “大人,咱们返回白沙城,不知道几时才能再来这里。”一人高声说着大武王朝的话,故意让城上的众人听到。 “估计是不会再来了,我们在城南的兵马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们要抓紧赶上他们。一炷香后,另一支队伍就会赶来换防,得抓紧了。”常丘迪迪声音传出好远,城墙上的人们听得清清楚楚。 “是啊,得抓紧了。”两人一唱一和,纵马远去。 罗锦荣城楼上远眺,并没有见到鲁瑾的身影,应该是没有埋伏,他挥手下令:“开城门出发。” 上百人的队伍推着小车向南跑去。 罗锦荣原本是要亲自带队前去,完颜曦说他是一城之主,让他城中坐镇便可,完颜曦跟着这些人前往北胡军营。 两地之间不足三里,众人推着小车飞奔而去。鲁瑾早就撕扯开堆放粮食的营帐,众人赶来是一目了然就能看到,不用再费力去找。 “快,快,不要停留,装上就往回跑。”鲁瑾指挥着,让这些人不要贪多,不做过多停留。 众人也都见识过北胡人的凶狠,唯恐他们去而复返,小车上随便装了两、三个袋子,两人一组推上小车就拼命往回狂奔。 鲁瑾等最后一辆小车返回,确认没有人落下,这才牵着完颜曦的手跟在队伍的最后往回跑。半路上,偶尔可见零星的粮食袋子散落路旁,估计是人们跑得太急从小车上颠簸下来。 浪费这点粮食已经不重要,所有人安全返回才是重中之重。 高大的城墙就在眼前,城门大开,方便运送粮食的小车快速进城。 “快,北胡的骑兵追来了。”就在众人鱼贯而入的时候,城墙上观阵的罗锦荣高声提醒。 鲁瑾回头,远处尘土飞扬,一队骑兵疾驰而来。 城门只容两辆小车并排而入,排在后面的干着急也是无奈,粗略计算,等到最后一人进程,估计北胡的骑兵也刚好尾随进去,根本来不及关上城门。 “咱俩又有事情可以做了。”鲁瑾抓紧完颜曦的手,她说得轻松可是手心已经冒出汗水,掩饰不住内心的紧张。 完颜曦安慰她:“姐姐莫慌,你只需召唤出飞鹿从侧面冲过去,剩下的交给我好了。” 知道完颜曦办法多,鲁瑾朝一旁跑过去,使出“凤舞求凰诀”召唤出梅花鹿,翻身骑在上面,左手圆盾右手弯刀做好冲杀的准备。 完颜曦感知着周围,散落在荒野中的大小石子也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她伸手去抓,黄豆大小的石子聚成圆盘状,盘旋在她的头顶。 “你们进了城关好城门,不用管我们。”叮嘱好运送粮食的车队,完颜曦朝着北胡骑兵奔了过去。 北胡骑兵来去如风,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距离完颜曦越来越近,她的脸上已经能感觉到战马奔腾扬起的细沙。 “唰!” 完颜曦丢出了聚在一起的石子,在冲过来的北胡队伍前炸裂。 “嘭!” 无数的石子四下乱飞,冲在最前面的无论是战马还是骑兵都纷纷中招,有的北胡士兵直接从马背上栽倒,有的是被受惊而跳跃的马儿掀翻在地,现场乱作一团。 完颜曦不退反进,迎着乱跑乱撞的战马狂奔。 眼看马儿就要撞到她,完颜曦轻盈一跃,从马背上跳过去,刚好落在她召唤出的彩凤后背上,骑着彩凤飞了起来。 她不敢飞得太高,否则就感知不到地面上的人马,选择了低空盘旋,释放出十多柄弯刀收割着一个又一个人头。 鲁瑾不等完颜曦发话,她看到了北胡阵营中的破绽,斜着杀了过去。 梅花鹿本就高大,再加上是真气幻化,普通的战马撞到它,就像是撞到墙上,人仰马翻摔倒一片,一下子就将北胡的队伍冲撞得溃不成军。 北胡的追击受阻,运送粮食的车队顺利全部进城,士兵们将城门牢牢关闭,阻止北胡骑兵的同时,也把完颜曦和鲁瑾关在了城外。 鲁瑾见大功告成,驾驭着梅花鹿来到完颜曦彩凤下,高声呼喊:“大家都平安进了城,咱们也回去吧。” 话音刚落,远处的北胡兵马射出的箭雨朝两人铺天盖地压下来,密集的箭雨遮蔽了日头,天色都阴沉下来。 第307章 圣旨 漫天的箭雨朝两人落下,鲁瑾惊恐道:“完颜妹子快下来,北胡人的箭马上就到。” 数不尽的箭矢飞来,那种沉闷又震慑人心的声音先传入两人耳孔,完颜曦也感知到事态的严重。 她从彩凤身上跃下,刚好跳到鲁瑾的梅花鹿上,紧紧抱住了鲁瑾纤细的腰。 鲁瑾左手刚要丢出盾牌,随着完颜曦一声长啸,飞在两人头顶的彩凤瞬间变得硕大无比,恰好遮挡住她们,替她俩拦下乌云一样压下来的箭雨。 北胡几轮齐射下,彩凤保护着两人前行,势单力薄的彩凤终于承受不住小山一样堆积起来的箭矢,发出刺耳的哀鸣,在空中慢慢消散。 幸好鲁瑾驾驭着梅花鹿已经来到城下,她心念所动,梅花鹿高高腾起,飞跃到城墙上。 “哇!” 城墙上守军的惊叹声中,梅花鹿稳稳落下。鲁瑾收起“凤舞求凰诀”,两人携手站立。 “恭喜两位夫人安全返回,刚才可把我吓坏了。”罗锦荣所言不虚,换做他,早就被箭射成刺猬了。 “北胡人好胜斗勇,这队人马新来就受挫吃了亏,一个时辰之内必然全力攻城,咱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完颜曦叮嘱道。 “夫人放心,下官这就去做准备。”罗锦荣下了城墙发动所有能作战的人员,做好和城池共存亡的安排。 不出完颜曦所料,半个时辰后,黑压压的北胡大军围了上来,从不同方向开始攻城。 即便提前做好了筹备,北胡人攻势之猛也是出乎所有人预料,他们前仆后继不计生死地强攻,让城池多处出现了危机,甚至一度占领了西城门原先城楼的地方,最后在完颜曦和鲁瑾的奋力拼杀下,才将他们赶下城墙。 由于北胡大军攻势过猛,完颜曦和鲁瑾疲于奔命,不断在城墙的各处处理险情。 城池处境危险,城内的所有人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青壮年基本上都登城作战。甚至有三十多名身体强壮的女子,也自发组织起来上城协防,帮助运送弓箭、为受伤的士卒包扎伤口,抬着重伤员下城治疗,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日暮时分,北胡大军付出惨重伤亡不能攻下城池,这才心有不甘地撤军,将城池重新围在当中。 城内的官兵取得胜利,但是他们也高兴不起来,人数本来就少,任何的伤亡都承受不起,全部拖着疲惫的身体默默打扫战场。 回到县衙,天色已是漆黑。 罗锦荣闷闷不乐,担忧地问完颜曦:“敢问夫人,按照今日情况看,我们还能守得住城池吗?” “能,只要我们相信自己,就一定能守住。”完颜曦毫不犹豫道。 鲁瑾忧心忡忡道:“假如他们再来几次像今天这样的攻势,我们还能保住这座城吗?” “他们不会再这样攻城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也是强弩之末,大武王朝的大军应该就在附近,攻城只是他们心里感到恐慌罢了。”已经休息了一会儿,完颜曦的额头仍旧冒出汗水,这一天的恶战每个人都累坏了,她取出手巾擦掉。 鲁瑾不解:“你怎么知道的?” 完颜曦笑道:“这么多天了,咱们没有收到周围任何城池的消息,估计都已经陷入北胡的控制,先前的围而不攻是为了攻打那些城池抽调不出多余的人手。眼下大武王朝的大军逼近,咱们这座城就像是钉在北胡肉里的钉子,必须要拔掉,所以才撤换掉原先的队伍通过换防来改变。他们还会不会攻城,就取决于外围咱们的大军进展如何了。” 鲁瑾和罗锦荣都是狐疑,对完颜曦的话将信将疑。 不过通过最近两日鲁瑾的细心观察,好像印证了完颜曦的判断,因为北胡大军中的锅灶每天都在减少,好多兵力似乎抽调到了其他地方。 她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完颜曦,罗锦荣听了也是大喜:“如此咱们城池就安全了。” 当晚,两人钻在同一个被窝里说了会儿悄悄话,紧挨在一起刚要睡下,伺候她们的老妈子屋外轻轻敲门:“夫人睡下了吗,罗大人前面有请。” “马上过去。”完颜曦答应着,深夜相邀,必定有紧急的军情。 两人穿戴整齐来到公堂,一个身着朝廷官服的人坐在上座,肩头裹着棉布,鲜血从里面渗出。罗锦荣下首陪同。 “两位夫人来得正好,这位是朝廷来的曹公公,闯敌营送圣旨的时候肩头中箭,刚刚包扎干净。”罗锦荣起身道。 “圣旨?”鲁瑾诧异,她第一次感到和皇宫有了某种联系。 曹公公向京城方向拱了拱手道:“边关所有卫所全部陷入北胡人手里,只有你们这座无险可守的小城坚守到现在,圣上大喜,特意让微臣冒死送来圣旨,封赏罗大人为定远将军,表彰罗大人守城的功劳。” “曹公公辛苦,小城能守到现在全凭两位夫人镇守,小人只是沾了两位夫人的光。”罗锦荣不敢贪功,他说的也是实情。 完颜曦小心问道:“敢问曹公公,古圣超古大人是否已经到了边关的军营?” 曹公公大笑道:“古大人前两日就赶来,率领大军接连打了几场胜仗,昨晚我们还提及两位。” “他怎么说?”鲁瑾不安,她这个冒牌夫人当得名不正言不顺,心有愧疚。 “两位夫人协助夫君守城的故事早就传遍了边关,我们也是羡慕不已,可是和古大人谈及此事,他先是矢口否认,后来又说你们胡闹,再后来对你俩也是钦佩。我这次来也是冒了风险,但是古大人说只要我成功进了城,出城只需要找一个叫鲁瑾的姑娘,她一定会保护我安全出城,莫非就是阁下了?”曹公公盯着鲁瑾道。 鲁瑾脸颊泛起了红晕,不好意思道:“我确实就是鲁瑾,带公公安全出城义不容辞。” 几人闲聊,其中最高兴的当属罗锦荣了,当朝兵部侍郎的两位夫人会辅助自己守城,本身就不可思议,他一直对两人的身份怀疑。 今晚接到圣旨就已经喜出望外,恨不得赶紧给祖宗多烧几炷香,感谢他们的保佑,此时听曹公公这么说,更加坐实了她俩兵部侍郎夫人的身份,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他似乎看到了往后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第308章 不堪一击 完颜曦听他们闲聊,问道:“古大人没有交代我们一些事情吗?” 曹公公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差点把正事忘了,古大人叫我传话,让你们坚守城池十天就行,十天后他亲率大军过来接你们,不知道有没有困难?” “请曹公公和古大人放心,别说十天,就是二十天我罗某豁出性命也一定坚守。”罗锦荣得到封赏,自然死心塌地为朝廷效劳。 曹公公满意:“那我们就放心了,由你们在这里牵制了北胡的好多人马,我们就能放开手脚和他们拼杀,你们的作用举足轻重啊!” “请曹公公禀告圣上,我等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罗锦荣高声回复。 过了子夜,曹公公要回,几人来到县衙外,鲁瑾见不到马匹问:“曹公公的坐骑呢?” “闯敌营时坐骑被射死,我也差点见不到你们。”曹公公无奈道。 鲁瑾轻松道:“无妨,北胡的马匹健壮,曹公公可以随便骑。” 罗锦荣若不是见识到她的本领,一定以为她是在吹牛,北胡人骁勇善战,随便骑他们马匹,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罗锦荣送两人来到城墙上,鲁瑾先轻盈地跳下去,众人用吊篮将曹公公送下,完颜曦忽然对罗锦荣道:“他们出营我不放心,我陪他们走一程。”说罢,纵身跃了下去。 曹公公面露难色:“人多容易被发现,还是请姑娘回城吧!” 鲁瑾却道:“我这个妹妹感知能力超群,有她保驾护航,绝对不会有人发现我们。” 果然如此,鲁瑾观察远处的情况,完颜曦感知身边的动静,三人轻轻松松就通过了北胡的军营。 鲁瑾利用“隐身术”,顺便牵走一匹高大的战马,让曹公公骑马回去。 临行前,曹公公苦着脸道:“实不相瞒,我来之前和古大人有个赌约,现在看来是我输了。” “你们赌了什么?”鲁瑾好奇道。 曹公公叹了口气道:“古大人说只要让鲁姑娘送我出营,完颜姑娘必定同行,我不信,所以两人打赌,既然完颜姑娘出来我就是输定了。” “那你们的赌注又是什么?”完颜曦迫切想知道这些。 “我赢了,往后喝酒的钱全部由他支付,他赢了,等你们成亲的时候,我就要替二位出两笔丰厚的嫁妆,我可是亏惨了。”曹公公摇着头上马,纵马离去。 完颜曦和鲁瑾都哑口无言,没有料到有人拿她二人的嫁妆下赌注。鲁瑾的粉脸涨得通红:“羞死了,我还没有想好嫁人呢,他们就拿我开玩笑。” “姐姐难道不想嫁给古大哥吗?我不管别人,反正我是非常乐意的。”完颜曦静听曹公公的马蹄声渐远。 鲁瑾心里有几分高兴,又有几分担忧,她想起万若对自己冷冰冰的态度,又生出了几分害怕,五味杂陈在心里翻滚。 完颜曦却只道她脸皮薄,牵了她的手:“姐姐莫要胡思乱想,到时候你就知道嫁人的好了。” 两人携手原路返回,罗锦荣正焦急等待,见她们平安归来,这才放下心来陪两人回县衙各自休息。 第二日醒来,鲁瑾发现伺候他们的丫鬟和老妈子明显多了几个,为其原因,一个新来的丫鬟说是罗将军让他们来的。 “当官有什么了不起的,昨晚刚升了职今天就耍起了官威,不行,我找他去。”鲁瑾生气。 完颜曦拦下她:“姐姐先不要冲动,你想一想他为何要巴结咱们?” “还不是能捞到好处呗!”鲁瑾不悦。 完颜曦笑道:“这就对了,你能给别人带来好处,人家当然要巴结你了,你现在就辞掉她们,受伤害的也是她们啊!” 鲁瑾诧异:“我不需要她们伺候,怎么她们反倒吃亏呢?” 完颜曦耐心解释:“正常时候大家该种地的种地,该做生意的做生意,每个人都过着安稳的日子。如今整座城池已经被围困了二十多天,所有人的生活全部打乱,失去了谋生的手段,全凭官府接济过活。你说,好不容易能挣到些银两,不管多与少你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了。”鲁瑾脱口而出,她马上醒悟:“我知道了,罗将军想讨好咱们派了她们过来,必然少不了酬劳,这样她们也能贴补家用了。” 完颜曦笑着点头:“现在是各得所需吧,反正谁也不吃亏,何乐而不为呢!” “是啊,我太莽撞了。”鲁瑾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等待朝廷大军到来的日子里,鲁瑾始终没有闲着,每天都在细心观察北胡军营中锅灶的变化。 第六日傍晚,她跑着回到县衙,把正在商议事情的完颜曦和罗锦荣吓了一跳。 “姐姐怎么了,这么着急?”完颜曦以为城外发生了什么变故。 鲁瑾兴奋道:“城外的北胡大军今天人数突然减半,你们说,算不算一件值得庆祝的好消息。” “减半?昨天是五千兵马,今日就是两千五百人左右了。”完颜曦陷入沉思。 鲁瑾欣喜:“是啊,我们是不是又可以晚上偷袭了?” 完颜曦摇头:“行百里者半九十,我们胜利在即千万要小心,避免上当受骗最后功亏一篑。这样吧,等到子时我陪姐姐去北胡军营探查一番,小心他们有诈。” 半夜时分,罗锦荣亲自陪同她俩来到城头,看着两人消失在夜幕中。 她们一个会隐身,一个感知惊人,在军营中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把军营里的实际情况摸了个清楚。真的就像鲁瑾计算结果,北胡军营中人数大为减少。 “我们今晚用不用杀出去?”等两人回到城头,罗锦荣也想知道答案。 完颜曦犹豫片刻:“我看还是算了,现在不是冒险的时机,看明天情况再议。” 到了第二天日暮时分,鲁瑾又有了新发现,北胡军营灶台数量和昨天差不多,但是看不到来回走动的士卒,整个大营死寂一般。 而且那些灶台好像就是单纯地燃起火苗,不见有人做饭和收拾。 完颜曦得知这个情况后大喜:“我们的大军应该就在附近,北胡大军都抽调出去支援其他战场了。” “今晚,该我们大显身手了。”完颜曦拳头重重砸在桌上。 半夜三更,城池的西门大开,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官兵朝北胡军营杀个过去。 结果是一边倒的局面,北胡军营里人数少得可怜,官兵在这方面反而占有了绝对优势。许多北胡人睡梦中惊醒,像是没头的苍蝇乱跑,稀里糊涂就丢了性命。 不到一个时辰,围困城池多日看似偌大的军营就看不到任何一个北胡人了。 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罗锦荣也感到不可思议,询问完颜曦:“夫人,我们用不用搬运他们的粮草了?” 寂静的营地只有劲风扫过,显得有些寂寥。 “回城吧,我怎么总感到哪里不对劲?”连完颜曦都没有把握,所有人快速回到城里,生怕中了北胡人的埋伏。 可是,直到第二天日头升起,北胡军营还是寂静无声,没有任何人过来查看,好像北胡忘记了他们的存在。 当天傍晚,有几个胆大的守城士卒从城墙沿着绳索下到城外,到北胡军营一探究竟。 他们发现整个营地依旧空无一人,绕了一大圈也没有遇到北胡人,最后找到几只羊腿扛了回来在城墙上烤着吃。 第二天一早,完颜曦和鲁瑾巡城时候,有人将这件事汇报给她们。 完颜曦得知吃了羊腿的士卒也没有出现中毒情况,不禁狂喜道:“古大哥,你终于来了。” 第309章 无心插柳的决定 看到完颜曦欢喜的样子,鲁瑾却担忧道:“北胡骑兵来去如风,说不准他们正在商议怎样引诱咱们出城,想办法围剿我们呢?不要高兴得太早。” 她话音刚落,有兵丁指着远方惊呼:“北胡,北胡的大军又杀过来了。” 但见远方尘土飞扬,一支队伍冲杀过来,人喊马嘶声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人们站在高大的城墙上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 “快通知罗将军,所有人上城墙戒备。”有人高声下令,众人有条不紊地准备应敌。 很快,有人发现了异常:“你们看,好像是咱们大武王朝的旗子?” 远处奔来的队伍旌旗招展,确实和北胡的旗帜明显不同。 距离近了,城墙上了望的老兵激动道:“咱们的人马,是自己人,我们终于得救了。” “我们终于得救了!” “我们获胜了,可以出城了!” “北胡人败了,我们自由了!” 城墙上的众人欢呼雀跃,搂抱在一起高兴地跳了起来。 大军城外停下,一骑向前奔出,银色的铠甲在日光下闪闪发亮,马上那人抬头望向城墙。 鲁瑾眼尖,早就认出了正是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是古大哥,他真的来了。” 鲁瑾话音刚落,完颜曦已经飞身而下,朝古圣超疾掠而去。 古圣超从马上跳下,上前迈出几步,完颜曦刚好扑进他的怀里,当着众人的面抱住他,靠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道:“你终于来了!” 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古圣超柔声道:“没事的,已经安全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欺负你们了。” 鲁瑾也跃下城墙,笑盈盈立在两人的旁边。 “完颜姑娘行走多有不便,这些日子辛苦鲁瑾妹子了。”古圣超由衷的感激。 “古大哥客气了,我们偷偷跑出来,你不责怪我们就已经很好了。”鲁瑾担心他生气。 古圣超哈哈大笑:“怎么会呢,只要都平安无事就比什么都好。” “你真的不生气?”鲁瑾唯恐他说违心的话。 摇了摇头,古圣超笑道:“我真的不生气,你俩抗击北胡的故事连皇帝都听说了,我也替你们高兴。” 想起冒充古圣超夫人的事情,平日里还不觉得什么,今天站在当事人面前,鲁瑾感到无比的羞臊,粉脸变得通红,低下头不敢再提这些事情。 城里的罗锦荣听到消息,慌忙跑了出来,匆忙中甚至弄丢了一只鞋也没有顾得上回头寻找。 “下官拜见侍郎大人,请大人回城歇息。”罗锦荣施礼。 古圣超松开完颜曦,上前将他搀扶起:“快快请起,我的人在你这里毫发无损,我还要感谢你呢。” “照顾好两位夫人,是在下的荣幸,大人过奖了。” 罗锦荣这句话,让鲁瑾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上随便找个缝隙钻进去藏起。 寒暄过后,古圣超让罗锦荣安抚好城里百姓,他们大军将在城外安营扎寨,不会惊扰到城内人们正常的生活。 晚上,驻地营帐内,古圣超和完颜曦以及鲁瑾烛灯旁畅聊。 果真如完颜曦所料,古圣超在西冷国接到大武王朝皇帝的旨意,直接抄近路赶到边境。好在追风是宝马良驹,并没有耽搁时间,这才能够及时到来。 统领大军的兵马大元帅是上次出使北胡的吕守文,不论是能力还是资历,亦或是权衡各方势力的手段,他也是不二的人选。 朝廷大军来自大武王朝的多方精锐,其中各方关系错综复杂,没有一定的手段很难协调,弄不好出现内讧,更会白白消耗掉自身实力。 古圣超到来,吕守文便把效忠于自己的军队交由他指挥,古圣超也不负众望,一路攻城拔寨为朝廷收复了北胡占领的失地。 虽然北胡大军溃败,但是古圣超心里明白,对方主力仍在并没有伤及根本,因为北胡骑兵机动性强,随时会反扑给他们致命一击。 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北胡主力决一死战,用大武王朝独有的强弓硬弩围剿他们。不过鉴于北胡大军神出鬼没,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古圣超率领大军原地修整了几日,每晚都是完颜曦陪伴在身边,她开玩笑叫鲁瑾一同前来,却把鲁瑾害羞的汗颜,早早逃之夭夭了。 过了几日,古圣超叫来熟悉边关地形的谋士和诸多将领,一同商讨后续作战方案,完颜曦和鲁瑾也陪同。 谋士在桌上摆好沙盘,将周围地形逐一标注,听谋士讲解中,完颜曦突然惊呼:“哎呀,莫非北胡要断了咱们的粮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见粮草的重要性。 完颜曦她们驻守的城池始终未失,关键也是想尽办法储备了足够多的粮食,才能和围困他们的北胡大军僵持近一月。若是粮草不济,城池恐怕也是不保。 听到完颜曦说北胡要劫粮,谋士却是不信,在沙盘上比画着:“我们大军在这些关键隘口都驻有人马,要想劫粮北胡骑兵必须越过这些障碍,他们怎能悄无声息地突破关隘呢。” 完颜曦轻声道:“北胡骑兵来去如风,他们只需避开这些隘口即可,你们看……” 她指向沙盘:“这些关隘看似连成一条线,好像无懈可击,但是顾头不顾尾,北胡骑兵一旦深入我朝腹地,这些关隘就形同虚设,失去了任何的作用。” “可是,他们怎么进来?总不能飞吧。”谋士不信。 完颜曦指向沙盘上的一条路:“普通步兵行走困难,别忘了北胡都是骑兵,经过近一个月的战乱,好多农田来不及收割刚好可以给战马提供食物,他们只需携带少量的肉干和奶酪即可,无后勤也能长途奔袭。” 谋士望着完颜曦指出的路陷入沉思,他抬头看着她突然问道:“沙盘上的东西,姑娘能看到吗?” “看不到,但是我能感知到。”完颜曦拿起一个纸糊的小旗子,准确插在沙盘上的某处:“骑兵作战也有缺陷,一是交通要便利,出现状况能及时逃走,二来周围必须有山川树林遮挡,便于隐藏,所以他们极有可能在类似这样的地方埋伏。” 谋士惊愕得瞪大了眼睛:“姑娘真乃神人,我们的粮道也经过这里,因为是后方,所以没有任何兵马驻守。” 古圣超焦急道:“哪位将军愿意率领兵马前去那里驻扎,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末将愿往,即刻出发。”一人领命,当即就离开营帐,带领部下前去那里防守。 “北胡大军灵活机动,我们不如。”古圣超感慨。 完颜曦反问道:“我们为何不能像他们一样灵活作战呢?” 古圣超摇头:“茫茫大漠,能安全回来就已经万幸,遑论和敌军决战了。” “要是有熟悉地形的向导呢?”完颜曦笑颜如花。 “有吗?”古圣超扫视一圈,没有发现合适的人选。 完颜曦拉鲁瑾上前:“我这位姐姐就是现成的人选,为何不用呢?” 鲁瑾恍然大悟:“怪不得妹子非要和我走左贤王领地返回,原来还有这个意思。” “我当时也只是有这么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没有想到居然用上了。”完颜曦轻声道。 古圣超兴奋地猛然拍桌子:“闪击北胡,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闪击北胡,我等愿意追随。” “大人下令吧,我们等这一刻好久了。” “闪击北胡,建功立业!” 众多将领慷慨激昂、意气风发。 第310章 闪击北胡 兵贵神速,当日古圣超便挑选出五千精兵,又筛选出五千匹宝马良驹供他们骑用,半夜三更出发,在鲁瑾指引下朝北胡大漠深处奔去。 本来不打算让完颜曦去的,因为她眼盲看不到远处,在茫茫大漠一旦落单就找不到路,容易发生危险。不像普通人,夜晚凭借天上的星星定位,也能找到正确方向。 但是她为了报仇执意要去,古圣超也没有办法,只好让鲁瑾和她形影不离,充当她的眼睛。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古圣超命令留守的部队坚守营地,不管谁来挑衅都不得出营。他亲率这五千人的精锐,长途奔袭去寻找北胡主力。 他们绕过北胡在边境的关卡,朝着左贤王平时的驻地长驱直入。 离开北胡返回大武王朝的路上,完颜曦不停问鲁瑾沿途看到的各种情况,当时鲁瑾还觉得她有些絮叨。现在想来,若不是她来问自己认真回答,一路上根本不会留意到这么多的细节,往往会视而不见。 正因为当时用了心,北胡左贤王掌控的这一区域在鲁瑾心里了如指掌,她反倒成了不可多得的向导。 黎明时分经过短暂修整,红日初升,大军继续飞驰在辽阔的草原上。 到了这里,众人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因为从未有大武王朝的军队敢深入到这里,纵使有牧人远远看到,也会以为是自己的骑兵胜利凯旋。 快到晌午,沿途的帐篷和羊群逐渐增多。 鲁瑾指着前方道:“就在前面,那里就是左贤王前一段时间的营地。” 古圣超传下命令:“谁也不得高声喧哗,沿途不要理会任何人的询问,只管朝营帐最集中的地方冲过去,留下老弱妇孺不要滥杀无辜。” 大军飞驰中,战马踩踏的轰鸣和震动惊扰了所有人,路边的帐篷内不时有牧人走出观望,看到他们迥异的服饰都有些纳闷,却又想不出所以然,只是莫名其妙看着这些人快速冲了过去。 前方就是整片营帐中最密集的地方了,终于有一支巡逻的队伍感觉到异常,拦下了他们。 “停下,前面就是左贤王营地,外人不得擅入。”有人用北胡话高声喝止。 古圣超不吭声,一马当先直接杀了过去。 可怜这支队伍,至死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直到出了人命,看热闹的北胡人终于反应过来,一个个忙着寻找各自兵刃。 “不好了,有人偷袭!” “快,快上马,他们不像是自己人!” “是南人,南人杀过来了!” 北胡营地像是炸了锅,顿时沸腾起来,每个人都紧张起来,大多数却又不知所措,不知道要做什么,跑来跑去发现什么也没有做。 古圣超率领的大军已经杀了进去,好多人不明所以从帐篷里跑出,有的正在午睡,甚至光着上身就出来,来不及抵抗当场做了冤死鬼。 事发突然,北胡人懵懂间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古圣超带领的五千精兵如入无人之境,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北胡人全民皆兵,作战时骑上自己的战马就是彪悍的战士,回来脱下战袍便成为老实本分的牧民。 因为谁也没有料到大武王朝敢孤军深入,所以只有少量的守卫身着铠甲,大多数甚至连兵器都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慌乱的北胡人只剩下逃亡一条路。 可是跑得太快的两条腿也不如战马迅捷,北胡人死伤惨重。 追杀中,古圣超发现前面狂奔的一人不论是身上服饰,还是手指头上晶莹剔透的玉石扳指,都与众不同,此人的身份和地位可疑。 眼见一名士兵的砍刀就要落下,古圣超伸宝剑拦下:“这个人留给我。” 他探手抓起那人,随手点了他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 “你是谁?”古圣超用北胡话问。 那人扭过头,闭口不言,看他倨傲的表情,就知道身份特殊。 左贤王驻地中心以外的众多普通牧人,只要不拿兵器上前,哪怕是身体壮硕的男子,古圣超他们也都不加理睬,很快就将那些负隅顽抗的全部解决掉。 古圣超惦念完颜曦的安危,见她在鲁瑾陪同下正询问围观的牧民,当即也跟了过去。 “你们认识他吗?”古圣超提着被俘的那人问。 所有人都不敢看那人,一个个慌张的躲闪开,从他们躲闪的眼神中可以猜到,此人地位绝对尊贵。 古圣超命人将那人捆绑丢到马上,独自来到远处一名老妇人面前,用北胡话客气问道:“老人家,刚才那个人是谁呀?” 老妇人摇着头就跑进了帐篷,古圣超跟进去见只有她一人,便送上一锭银子客气道:“老人家不要怕,我就是随便打听一下,不会为难你们的。” 见无人跟进来,老妇人小心接过银子,害怕道:“那个人就是我们的左贤王,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多谢老人家,我不会跟外人说的。”古圣超兴高采烈地走了出去,能够俘获左贤王,当真是奇功一件。 “你们在找什么?我们该回去了。”古圣超朝鲁瑾招手。 鲁瑾拉着完颜曦走近,遗憾道:“我们在打问左大都尉叱利干的下落,真可惜,听说他昨晚刚离开这里,去旁边的牧场去了。” “我们已经俘获了左贤王,事不宜迟要赶紧回去了。”古圣超传下命令,所有人带上少量可以即食的食物,马上离开这里。 五千人的队伍,很快消失在大漠深处,留下迷朦的牧人。 返回路上,完颜曦不断让鲁瑾讲解着路上看到的地形,快到日暮时,她突然喊道:“古大哥,能不能停下休息?” 想着大家都是人困马乏,古圣超下令原地修整。 完颜曦来到古圣超身边道:“古大哥,我们要连夜赶回去吗?” 听她这么讲,古圣超好奇道:“难道不可以吗?” 完颜曦摇头道:“恐怕是跑不回去的,战马都非常疲惫速度也慢了下来,照这个样子估算,北胡人还有两个时辰就会赶上。” “他们还敢追击我们?”古圣超诧异。 完颜曦笑道:“是啊,他们的左贤王就在我们手里,如果不追怕是都要受到处罚,这个责任谁也承担不起,哪怕是装模作样的追赶,也是要做的。” 古圣超不以为然:“怕什么,今天一战已经灭了北胡的锐气,胆敢追来就把他们一起灭掉。” “此一时彼一时,今天我们士气正盛,当然能一鼓作气。可是我们在返回途中鞍马劳顿,反倒不如追击的北胡人有士气。再加上我们更像是逃亡,很容易一击即溃。” 古圣超眼前一亮:“难道你已经有了好办法?” 完颜曦点头:“我听鲁瑾姐姐讲了这周围的地形,应该是个设伏的最佳地点。” 古圣超观察,两边都是连绵的土丘,只有中间一条道路比较平坦,确实可以埋伏人马,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第311章 报仇雪恨 完颜曦的主意虽好,古圣超仍有疑虑:“北胡地势相对平坦,不似大武王朝那样有山川峡谷的限制,你怎么能保证让追来的人必须从这里经过呢?” “咱们五千人的队伍纵马奔驰,必然在草原上留下明显印记,他们会循着咱们留下的痕迹追来,北胡人本是马上民族,这点本事人人都会。咱们设伏后,让一支队伍留在前面当做疑兵,看到北胡人马追来就从这里逃走。他们救左贤王心切肯定不加怀疑,咱们两边合围必然手到擒来。”完颜曦分析着双方情况。 古圣超大喜,抱住她忍不住吻上一口,惊喜道:“你真是我的好军师。”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倒不觉得什么,鲁瑾反而浑身不自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古圣超传下命令,让五百人沿来路后撤两里当作疑兵,吩咐他们见到北胡大军追来就从这里跑过,听到喊杀声再返回,其余众人分列两旁隐藏。 他特意安顿那些疑兵,逃跑过程中一定要装出大梦初醒的样子,故意丢下一些兵器和旗子之类的东西,用来迷惑北胡追兵。 知道大家都非常乏困,留下少部分警戒,大部人马抓紧休息恢复体力。一个多时辰后,古圣超派人将所有人叫醒,随时准备应战。 夜幕下的大漠,没有一丝灯火,只有漫天星斗闪闪发亮,低垂下来的夜幕好像唾手可得。 埋伏在土丘两侧的官兵却是紧张,谁也不能保证北胡追兵是否像完颜曦预料的那样。甚至有没有北胡人会追来,好多人都有疑问。 耐心等待中,地面传来震动,寂静的夜色中更是明显,手握弓箭的士卒们心也跟着颤动起来。 五百疑兵从两侧的土丘中间纵马跑过,除了丢下些兵器和旗子,有几名士卒甚至脱下鞋子扔在路当中,装作慌不择路的样子。 果然,有了这些让人迷惑的动作,北胡大军深信不疑,加速朝疑兵追去。 等到北胡大军进入埋伏圈,古圣超一声号令,两侧的弓弩手同时发射,顿时箭如雨下,朝中间射了过去。 北胡骑兵来得匆忙,大部分都没有穿戴盔甲,只有少数胸前有皮革简单防护。 这也不怪他们,他们原本就擅长大漠中纵马奔驰和骑射,从来都是他们追着别人打,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对待他们,大意也是正常。 再加上追击需要的是速度,选择轻骑兵也没有错,错就错在没有想到对方逃跑途中还敢在大漠中设伏。 第一轮齐射就让北胡追兵伤亡惨重,有一多半人落于马下。 古圣超他们趁着对方立足未稳,摸不着头脑之际又是两轮齐射,北胡骑兵溃不成军,纷纷向后逃窜。 可是,来时的路已经被古圣超大军合围堵死,慌乱中毫无斗志只能任人宰割,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 除了少数投降和受伤倒地的免于一死,剩下的几乎全部阵亡。 “你们的首领是谁?”完颜曦逐个询问俘虏。 “是左大都尉叱利干,他带领我们亲自追赶。”终于有一人回复。 “他,他在哪里?”完颜曦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激动道。 那人用手指:“那边,我最后在那边见到过他。” “带我们去查看。”鲁瑾押着那名俘虏过去辨认。 有士卒点燃了火把照亮,方便他们寻找和辨别。 那名俘虏四下张望,指着地上躺着的一人道:“那个就是左大都尉,他穿了一件灰色的护甲。” 众人循着那个方向看去,地上一人肩膀和脖颈中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脖颈处的箭伤最为致命,地上流了许多的血。 鲁瑾不放心,又押了其他俘虏过来辨别,都承认就是左大都尉叱利干无疑。 完颜曦跪在地上早就泣不成声,摸着地上那人哭着道:“谢谢姐姐帮忙,他就是叱利干那个禽兽不如的家伙,我小时候还抱过他,他耳朵后面有个肉瘤,错不了的。” 她唤出一柄弯刀,割掉叱利干胸前护甲的皮带,摘掉护甲。 “你害死了我的爹娘,我叫你血债血偿。”尽管地上的叱利干已经死去,她还是一刀接着一刀扎进对方胸膛,发泄心中的愤懑。 鲁瑾准备上前搀扶,被古圣超阻止,轻轻摇了摇头:“随她去吧。” 这样的场景,古圣超最为熟悉,当初他报了杀父之仇后近乎癫狂的心态,只有他最为清楚,任由完颜曦将心头的愤怒尽情释放。 良久,完颜曦才渐渐恢复了神志,她朝围观的众人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谢谢大家帮我报了仇,小女子感激不尽。” 毕竟她是大家公认的兵部侍郎夫人,众人纷纷躲开,不敢接受如此大礼。 鲁瑾搀扶起她,取出手巾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珠:“我们该回去了,这里是北胡境内,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完颜曦翻身上马,众人在鲁瑾的带领下,押解着左贤王和俘虏,连同左大都尉的尸首,黎明前全部回到大武王朝的营地。 两夜未眠,所有人都疲惫不堪,顾不上吃点东西垫补一下饥肠辘辘的肚子,回到营帐内倒头便睡。 古圣超派人给吕守文送信说明情况,安排好营地的防守才睡下。 午后,吕守文亲自带领卫队前来确认。 大武王朝和北胡之间的冲突,大武王朝负多胜少,基本处于劣势。 这一次突袭,除了俘获了北胡的左贤王,顺便斩杀了他们的左大都尉,让人不得不怀疑事件的真实性。 经过反复确认,吕守文终于相信了这些,他上前抱住古圣超惊喜道:“好兄弟,你真是我的福将,今晚喝他个痛快。” 说是喝酒,大敌当前谁也不敢放纵,都是浅尝辄止,要的就是这个气氛。 俘虏了左贤王,吕守文也不敢擅自做主处置,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信禀告皇帝。 为了防止北胡人偷袭解救左贤王,古圣超他们也是加强了防御,严防死守唯恐出现差错。 因为左贤王,吕守文特意在靠后的一座城里安置他,把自己的军营也设在那里,并且让古圣超率领一支兵马昼夜看守。 虽然双方没有作战,却比真正的短兵交接都消耗人的精力。 第312章 漫长的等待 焦急等待中,皇帝圣旨终于传到边关,让他们即刻释放左贤王,只要北胡兵马不再前来骚扰和袭击边关军民,任何人不得主动出击。 皇帝的圣旨让众人哗然,包括吕守文在内所有人都做好了将左贤王押解回京城的各项准备,他调拨了五百精兵打算交由古圣超指挥,押送左贤王一路安全到京城。 这个命令让他们难以接受。 圣上的旨意不可违,众人再怎么不解也要执行。 押送左贤王来到距离北胡最近的小城,已经升为定远将军的罗锦荣喜出望外,设宴款待众人。 他们都是从京城而来的高官,平时根本见不上面,趁此机会正好能巴结一下,为以后的升职铺路搭桥。 好在吕守文等人并不是贪财好色之徒,只是坐在一起喝酒畅饮,不会惊扰到全城百姓的正常生活。 等了几日不见北胡兵马来犯,让左贤王独自回去又担心他的安危,吕守文便派了一支十多人的队伍去往大漠。他们路上遇到北胡军营远远射箭进去,然后纵马返回,箭杆上绑了用北胡文字书写的布帛,简单说明让他们派人来接走左贤王。 随后几天,不时有少量北胡骑兵绕城打探,试探虚实。 守城官兵对他们也不加理睬,只要不干扰到城外收割庄稼的百姓,也就任由他们随意驰骋。 五日后,一支上千人的北胡队伍纵马来到西城门外,整齐列队,旌旗招展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一人骑马上前高声道:“我们是来迎候左贤王的,你们可要言而有信。”他说的是大武王朝语言,城上守军也都能听懂。 守城的官兵不敢怠慢,急忙跑步回去禀告吕守文他们。 众人上城墙观看,古圣超喜出望外,朝着城下的那人拱手道:“鲜于铁大哥别来无恙,小弟古圣超这厢有礼了。” 马背上的鲜于铁回礼道:“圣超兄弟有勇有谋,这一战可是出尽了风头,让我们大开眼界。听说你们要放了我们的左贤王,可是确有此事?” “千真万确,鲜于铁大哥稍等,我们这就放左贤王出城。”古圣超回复着。 城门缓慢打开,左贤王一个人走了出去。 北胡大军怕城里有埋伏,等左贤王走过一段路程,才蜂拥上前搀扶他上马,保护左贤王快速离开。鲜于铁朝古圣超摆了摆手,追上队伍消失在远方的天际。 接下来的几天,谁也不清楚该怎么做,因为从未有过先例,大家只得耐心等待。 亥时过半,古圣超想着心事睡不着,一条腿搭在他身上的完颜曦刚好转过身又沉沉睡去。他闲来无事,悄悄下床来到房外,一个人信步登上城墙望着远方发呆。 因为中军主帅吕守文亲临小城,城内大军足够多,大家也不怕北胡人偷袭,城墙上巡逻的守卫并不多,所以没有人打扰古圣超静思。 空旷的大漠之上,古圣超感知随意释放,从洞穴中跑出的每一只老鼠气息,他也能清晰分辨出来。星空下,茫茫大漠寂寥又深邃。 身后传来脚步声,古圣超早就感知到是鲁瑾的气息。 “怎么,你也睡不着?”古圣超没有回头轻声问。 鲁瑾吃吃笑道:“我根本就没有睡,方才练功晚了见你一人出来,还以为是发现了什么情况,我也是好奇后面跟来,原来什么也没有。” 古圣超大笑:“哪里有那么多的意外等着我们,我只是不见北胡那边有任何动静,心里不安才上城墙吹吹风。” “古大哥是担心北胡要偷袭我们?”鲁瑾望着远方漆黑的夜色,真要隐藏千军万马还真是不易发现对方的踪影。 古圣超等鲁瑾也立在身边,这才道:“他们偷袭倒是不足为虑,真刀真枪干架北胡不一定能占到便宜。我是揣摩不透圣上的心思,还有北胡那边迟迟没有动静,真想悄悄溜过去打探一番,看看他们到底是怎样打算的。这样的等待,我是静不下心来。” “可以啊,我陪你过去,反正他们发现不了我。”鲁瑾天真烂漫,她一袭白色衣裙,大漠中强劲的风从城墙上扫过,衣裙飒飒抖动。 古圣超摇头:“可惜啊,北胡逐水草而居,他们居住太过于分散,想要找到关键的那些人实在太难,这个办法行不通。” 鲁瑾挠头:“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再率领人马深入大漠偷袭他们?”她刚说完自己又否定:“不行的,皇帝也说了不能主动去袭扰他们,这样干等着又不是办法,还能怎么做呢?头疼,我还是回去睡觉了,陪你再待一会儿我也睡不着觉了。” 她正要离去,却见古圣超表情变得凝重,眼神望向远方。 寂静的夜幕,黑漆漆什么也看不到。 过了片刻,鲁瑾隐约听到远处有马蹄声传来,她指了指那边低声道:“那边好像有马奔来?” 古圣超点头,两人静静听着,又过了不到一盏茶时间,他轻声道:“前面一骑,气息有些不稳,后面……”他默默感知着,最后道:“后面有上百骑追赶。” “不会呀,现在又不是围城期间,我们的人来这里也不用绕北胡而行。”鲁瑾不解,认真注视着远方。 此刻,城墙上巡逻的守卫全部听到动静,见古圣超稳如泰山立在原地,也都放下心来,关注着夜幕中传来马蹄声的那个方向。 马蹄声逐渐清晰,风驰电掣已经到了近前。 突然,古圣超紧张道:“不好,前面那人是鲜于铁大哥,他好像受伤了,被后面的人追到了这里。” “不会吧,古大哥是不是听错了?”鲁瑾不相信。 她话音刚落,一骑从夜幕中奔出。 那人身着北胡人平常穿的衣袍,后背赫然插着一支羽箭,箭簇和箭杆深深刺入体内,只留下箭羽露在外面。 “鲜于铁大哥,你怎么了?”古圣超看得真切,他从城墙上飞身跃下,拦在马前。 战马受到惊扰,嘶鸣着就要转弯,被马上的鲜于铁拉缰绳停下。 古圣超上前惊奇道:“真的是鲜于铁大哥,你怎么受伤了?” 殷红的血,浸染了鲜于铁后背,他力不能支从马上摔下,古圣超上前抱住他,避免再次受伤。 “圣超兄弟救我。”鲜于铁说完这句话,便昏死过去。 第313章 白沙城城主 古圣超抱起鲜于铁,他来不及回到城墙上,后面追赶的骑兵已经来到他身后,“唰”的一声,手中大刀斩向古圣超脑袋。 这段时间大武王朝官兵原地待命,每个人都无所事事,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 古圣超真气外泄,使出“铁臂神功”的功夫,全身肌肤表层凝结出一层淡淡金黄色的软甲,保护他不受伤害。 没有躲闪,古圣超左手抱着昏迷不醒的鲜于铁,右掌向后挥去。 “咔嚓!” 这一掌,古圣超不仅将对方的大刀劈为两截,还拍在他的胸膛,把他肋骨全部震碎,当场一命呜呼。 不等后面的追兵跟上,城墙上飘飘然飞来一白裙女子,左手持盾右手弯刀已经迎了上去,接连斩落数名骑兵,给古圣超争取到充足的时间。 “我去去就来!”古圣超知道鲁瑾功夫突飞猛进,暂时不会有事。他托起鲜于铁先封住对方伤口处的穴位,减缓鲜血的流失,然后飞身来到城墙上面,没有走马道,他直接从内侧跃下,朝城中飞奔而去。 军营里郎中必不可少,而且精于刀剑弓弩等外伤的救治,他们这次来到小城,郎中随军也住在城里。 古圣超敲开门,不等郎中询问先将鲜于铁侧身放在桌上,避免羽箭造成二次伤害。他焦急道:“城外北胡兵马捣乱,你赶紧救下他的性命,我先去退敌。”说罢他匆忙跑出。 当他在城中疾驰的时候,已经卸掉“铁臂神功”,这个功夫虽好,实在是影响感知,不能预判到潜在的危险。他忽然隐约听到城外传来低沉的龙吟声,心里当即有莫名的不安。 鲁瑾正孤身奋战,古圣超担心追赶而来的队伍当中有高手存在,威胁到她的安全。 果然如他所料,鲁瑾真的遇到了麻烦。 开始还算顺利,鲁瑾使出吕川传授的“幻影术”,如同一道又一道残影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收割着他们的性命。就在她势如破竹之际,远处驶来一骑,见鲁瑾大开杀戒当下气恼,大手猛挥抛出一柄长枪。 长枪通体乌黑,夜色下更是看不到它飞行轨迹。 虽然看不到长枪,飞掠时却传出龙吟之声,声音不大,在空旷的大漠中却又异常清晰,仿佛在每一个人耳边震荡。 鲁瑾惊骇,她好像被一道无端的气息锁定,让她动弹不得困在原地,恐怖的杀气正在快速逼近。 “凤舞求凰诀”博大精深,她即便全部记在心里,里面的精妙招式和武功也不是朝夕之间能够领悟。 危机时刻,她强行催动幻影术,“咔”的一声轻响,虚空仿佛撕开一道裂缝,她成功向后退出一步。 “嘭!” 鲁瑾四周的空气荡起阵阵涟漪,她成功摆脱了束缚。只是剧烈地震荡使得心头一颤,她张嘴吐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像是绞在一起般疼痛。 “唰!” 乌黑的长枪从鲁瑾喷出的血雾中穿过,恍若深冬的寒风刮过,扫在脸上生疼。 长枪掠过,转了个弯准备再次刺向鲁瑾,半空中伸出一脚精准踢到枪杆上。长枪失去准头,嗡鸣着消失在夜色中,回到最初的那人手里。 “古大哥!”鲁瑾皱着眉艰难开口,嘴角又涌出血水。 “辛苦你了。”古圣超抢步上前,双手托在鲁瑾纤细的腰肢上,用力将她抛起。 知道不会伤害到自己,鲁瑾也无需担心,她就像是被人抱起,然后轻轻放下,稳稳立在城墙上。 她当即盘膝而坐,缓缓运气,让体内的经脉恢复正常。 “你是谁?”古圣超暴喝一声,朝队伍后面那人跃去,左右手同时唤出两柄宝剑握在掌心。 在西冷国姑娘山一役,古圣超兵器损失严重,再也凑不齐五柄一模一样的宝剑,新皇帝登基后特许他到皇家的兵器库任意挑选。 偌大的库房,面对五花八门品类繁多的各式兵器,古圣超也开始眼花缭乱无从选择。 无奈之下,他下意识释放出感知搜索。 按理说,他的感知只适用于有生命有气息的活物,冰冷的器械是无从感知的。 可是这次,偏偏有了意外。 角落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和他产生了联系,不由得信步朝那里走去。 三尖两刃刀,不是。 丈八蛇矛,不是。 九环鬼头大砍刀,依旧不是。 随着一件又一件兵器挪走,最下面一个巴掌见方的小匣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就是这个东西和他的感知产生了某种莫名其妙的关联。 古圣超俯身拾起小匣子慢慢打开,里面斜插着五柄比绣花针稍大的宝剑,宝剑上铭刻着古朴的花纹,做工精良。 “这应该是古时候人们用的某种暗器,在库房不知道多少年了,谁也不知道它几时放在的这里。我翻阅了历任仓吏的记录,从首次登记在册到我接手,足足经历了十五任仓吏,也无人问津,想来是个不中用的摆设吧。”仓吏见古圣超端详着小剑,后面解释道。 “它叫什么名字?”古圣超随口问。 仓吏摇头:“没有名字,就是写着五柄小剑。” 古圣超越发奇怪,能和自己的感知产生联系,绝非寻常之物,怎么会藉藉无名呢。 包括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下神兵之一的凤舞求凰宝剑,他也不能感知到,偏偏和这五柄小剑有了莫名的感觉,事情实在是诡异。 与其百思不得其解,不如大胆一试。 古圣超感知锁定五柄小剑,心念所动,那五柄剑居然按照他的所思慢慢升起,悬浮在半空,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宝剑能够听从他的召唤,古圣超信心大增,他伸出右手径直握住其中一柄。 可是,只比绣花针稍大的小剑怎能握住呢? 恍惚间,众人眼前一花,那五柄小剑陡然变大,齐刷刷全部成为剑身足有三尺多长的宝剑,上面古朴的纹路更彰显出尊贵和不凡。 古圣超随手舞了几个剑花,剩下的四柄宝剑跟着一起转动,让大家惊骇不已。 就这样,古圣超无意中得到叫不出名字的一套宝剑,平常隐匿在丹田中,这回是首次正式使用。 夜幕中对面那人长枪一挑,阻挡开古圣超致命一击,两人交错的瞬间同时看清对方面貌。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叫了出来。 古圣超看清楚对方不是旁人,正是白沙城城主——完颜淳。 第314章 两个完颜的较量 鲁瑾功夫本就不弱,和对方没有直接交手,一招就能让她吐血受了内伤,绝非是泛泛之辈,当古圣超看清楚竟然是白沙城城主时,对今晚发生的事情不由得重视起来。 “鲜于铁在哪里?”完颜淳骑在马上,长枪横在身前。 “他是好人,你们凭什么要杀他?”古圣超没有回答,直接反问。 完颜淳冷哼一声:“刚才就当是误会,只要你们交出鲜于铁,今晚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们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古圣超大笑:“我们本来就没有责任,何来追究之说,倒是你们自相残杀,怕是有损白沙城的声誉。” 两人各说各的,这件事情没有半点妥协的余地。 既然话不投机,完颜淳长枪一抖从马背上跃起,如同夜空中硕大的雄鹰,朝古圣超罩了过去。 感受到对手浓浓的杀意,古圣超刚想提剑却发现动弹不得,像是被困在泥潭里一样。 古圣超感到好笑,他从吕川那里学到的五魂阵,就能困住别人,不曾料到此刻有人会用相似的手段来对付他。 不动声色,古圣超内力外泄轻松化解,他假装无法挣扎,眼见枪尖逼近面门,这才抬左手剑挑开完颜淳的枪尖,右手剑直刺完颜淳面门。 完颜淳惊骇,对方化解的实在巧妙,悄无声息骗过了他,居然毫无察觉。如此一来,他反倒像是朝着剑尖撞上去。 他也是身经百战,危机中手里长枪倒转,用枪杆磕开古圣超的长剑,借力向一旁翻过去。 不愧是白沙城城主,完颜淳暂时处于劣势招式上不见慌乱,他枪尖点地整个人稳稳落地,顺便使枪挑起地面的碎石和砂砾,朝古圣超激射而去,看似落败却又占得先机。 古圣超舞动双剑封挡住碎石的攻击,等他阻挡下所有砂砾,一点寒光紧随其后已经逼近。 那一道锋芒,夺人心魄。 完颜淳挺枪刺了过来。 古圣超不慌不忙双剑交叉招架,就势一脚踢向完颜淳胸口,完颜淳随机应变侧身躲过,倒转枪纂砸向古圣超下巴,他只得退后两步避开锋芒。 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难分胜负。古圣超凤舞求凰剑法娴熟,完颜淳枪法精湛,大战了二百多个回合,两人依旧难解难分。 毕竟对方是白沙城城主,早已成名的前辈,古圣超不觉得什么。完颜淳却是焦急起来,拿不下他,不仅脸面无光,回去恐怕要让自己人笑话。 虚晃一枪,完颜淳退出数十步。 古圣超一怔,以为他岁数大了体力不支,也就没有追赶,让他稍作歇缓。 却不料完颜淳转动枪杆,枪尖也跟着高速旋转,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八变十六、十六变三十二…… 转瞬间,数不尽的银光闪闪的枪尖朝古圣超铺天盖地罩了过去。 古圣超体内的凤和凰早就按捺不住要喷涌而出,见完颜淳使出杀招,一对色彩斑斓硕大的凤凰冲天而起,迎着枪尖腾起。 “轰!” 夜空中一道闪电,整个旷野瞬间亮如白昼,晃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亮光转瞬即逝,夜幕又笼罩了大地。 空中的凤和凰高声啼鸣,稳稳悬浮在半空,万千枪尖朝两旁散落下去。 完颜淳手中长枪舞动,在他的引导下,散落的枪尖重新聚集在一起,好似一条银龙盘旋在夜空,发出低沉的龙吟。 “暴之龙!” 完颜淳怒喝一声,银龙张大嘴巴,露出口中的獠牙朝古圣超猛扑过去。 凤和凰急掠而去拦下银龙,它长长的尾巴横甩,朝古圣超扫过去。他双剑招架,依旧抵挡不住银龙粗壮尾巴的攻击,直接被撞飞出去。 “哎呀!”城墙上观战的官兵发出惊呼。 却见古圣超借力径直飞向完颜淳,他双剑暴涨,像是两座陡峭的山峰砸向完颜淳。 “起!” 完颜淳不甘示弱,抛起长枪,长枪在空中也变得巨大无比,拦下古圣超小山似的宝剑。僵持中,谁也不能奈何谁。 终究是古圣超内力浑厚,两柄巨剑慢慢压了下去,完颜淳用尽全力,脑门上青筋暴露也无济于事,眼睁睁看着巨剑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无暇顾及那条幻化的银龙,在古圣超凤和凰的利爪下,变得支离破碎再也不能动弹,马上就要灰飞烟灭。 古圣超胜券在握,何时取胜只是时间问题。 “唰、唰、唰……” 夜幕中传来利器破空的声音,六只燕雀大小的凤凰展翅飞来,煽动翅膀撞向完颜淳。他正在催动内力和古圣超比拼,六只小巧的凤凰无功而返都被弹走。 虽然没有伤害到他,但是每一次的撞击,都消耗掉他防御的那一层真气,最后一只凤凰距离他的脖颈近在咫尺。 古圣超看得清楚,能如此运用“凤舞求凰诀”的,上一个人还是暗月堂的堂主袁落尘。她能同时幻化出上百个蝴蝶大小的凤和凰,实属罕见。 完颜淳心有余悸,他咬牙就要逃走,却不料一柄短剑无声刺来,刚好突破了他最后一道防御,不偏不倚贯穿他的脖颈,扎了个通透。 “呵!” 完颜淳想叫,却叫不出声,想喊,偏偏发现嗓子没有了力气,只能发出沙哑的“呵呵”声。 他伸手去抓短剑,手刚抬到一半,眼前发黑就倒了下去。 黑暗中,一个人影幽灵般跃去,手起剑落斩下完颜淳的脑袋。 完颜淳一死,他操控的银龙顿时化为乌有,阻拦古圣超的长枪也掉落草地上,恢复了原来乌黑的形状。 “你怎么也来了?”古圣超惊喜,他收起那一对凤和凰,宝剑也隐入体内。 拎着完颜淳的脑袋,完颜曦撇嘴生气道:“我不该来吗,你故意丢下我,结果害得鲁瑾姐姐受了伤,险些吃了大亏。” “是我不对,我心甘情愿承受责罚。”鲁瑾受伤,古圣超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那些北胡士卒见主帅阵亡,立即做鸟兽散,都各自逃走。 刹那间,夜幕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两人并肩跃上城墙,吕守文也闻讯赶来,见到鲁瑾随手丢下的人头,火把照耀下格外醒目,他吃惊道:“这人怎么有些面熟?” 古圣超如实相告,吕守文担忧道:“白沙城城主死在这里,北胡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必然要来报复的。” 完颜曦无所谓道:“眼下咱们兵强马壮倒是无惧他们,北胡胜在骑射,只要咱们坚城不出不和他们野战,谅他们也无计可施,最后只得不战而退。” “就照完颜姑娘的办法来。” 吕守文传令下去,让一众斥候即刻出城,告诉各个城池的守军做好防御,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出城应战。不论北胡大军怎样挑衅,都坚守城池。 鲁瑾还坐在城墙上独自运功疗伤,古圣超愧疚,坐下她的身后,双掌抵在她的后背输入自己内力,协助她体内真气的运转,修补受损的经脉。 有了古圣超强悍内力的帮助,鲁瑾恢复起来就迅速多了。 不到半个时辰,鲁瑾脸色红润,气色明显好转。 她长出一口气,柔声道:“多谢古大哥帮助,我感觉好多了。” 古圣超缓缓收回气息,站起自责道:“我就不该留你独自应战,下次可不能让你冒险了。” “就是,姐姐声音这么好听,明显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怎能以身试险呢?”完颜曦搀扶起鲁瑾。 古圣超突然想到一事,他盯着完颜曦疑惑道:“不对呀,我记得你只会凤舞剑法,可是刚才明明已经掌握了凤舞求凰诀,这怎么回事?” 完颜曦笑道:“是鲁瑾姐姐教我的,有问题吗?” 鲁瑾却是一脸茫然:“我教你的?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第315章 做局 看鲁瑾诧异的表情,明显是不知情,但是完颜曦也不像说谎,古圣超一下子懵了。 最后还是完颜曦给出答案,她挽住鲁瑾的胳膊调皮道:“姐姐当然不知情,都是我们闲聊时候,今天一句明天一句,我问出来的。其实也不是我有意为之,只是我对功夫太过执着,姐姐对我又不设防,就自然而然都知道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印象,晚上谈论功夫时候我好像多次讲过,你确实厉害,我随口一说居然全部记下,我是没有这个本事,佩服佩服。”鲁瑾心服口服。 古圣超欣慰道:“这样最好,我还想着找时间传授你这门功夫呢,倒也省去了我的时间。” 其他人都早早回去休息,三人也准备走下城墙离开,古圣超想起完颜淳遗落在草地上的那杆铁枪,跃过去拾起打量一番,这才提着枪和两姐妹有说有笑回城休息。 完颜曦担心鲁瑾的伤势,晚上主动陪她睡在一起,古圣超则牵挂鲜于铁的安危,专程去郎中那里探望。 郎中的屋里亮着灯,听到古圣超敲门没有让他进去,只是说现在正忙着救治不方便开门,告诉他病人暂时没有性命之虞,叫他明天过来便可。 没有见到人,古圣超提心吊胆回屋休息。 一早醒来他首先看望鲜于铁,这回郎中开门让他进屋。古圣超提枪进去,看到鲜于铁脸色惨白躺在被窝里,看上去极为衰弱。 “多谢圣超兄弟相救。”鲜于铁挣扎着要爬起,怎奈身子虚弱又牵连到伤口,呲着牙呻吟一声重新躺下。 “铁大哥躺着不要动,你这样客气可要羞臊我了。”古圣超随手将铁枪靠墙而立,上前按住他不让动弹。 鲜于铁瞅了一眼铁枪,面色凝重道:“完颜淳,他现在怎么了?” “这个?”古圣超迟疑了一下,如实道:“他一意孤行要找我们麻烦,我们只好联手杀了他。这是他的兵器,小弟看着不像寻常之物,反正都是白沙城的东西,就带来交由大哥保管。” 鲜于铁苦笑一下:“这就是我们白沙城的镇城之宝,龙吟枪。” “什么?”古圣超已经猜到铁枪来历不凡,还是没有料到它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龙吟枪,忍不住握在掌中端详,啧啧称奇道:“看着再普通不过,来头竟然是这么的大,想不到啊!” 他小心翼翼将龙吟枪靠在鲜于铁的床边,生怕摔坏了。 “大哥做事光明磊落,他们为何要这样对待大哥?”古圣超不解,坐在床边轻声问。 鲜于铁惨笑一声:“我无愧于北胡,无愧于单于,只想做个堂堂正正的人。怎奈王庭里的诸位王子和大臣们钩心斗角,想要置身度外也是不能,身不由己卷入其中罢了。” “哦?怎么讲?”古圣超不明所以。 鲜于铁叹息一声,低声道:“我那日迎接左贤王回北胡,因为要先去王庭向单于禀告实情,我们结伴而行。那日晚上我正在营帐内练功,有人说左贤王要见我,便去往他的营帐。那人说左贤王要和我谈些机密事情不方便旁听,就让我独自一人进去。我不虞有他,撩起帐帘就走了进去。” 似乎很累,鲜于铁长出一口气,眼睛直勾勾望着屋顶,好像在回忆当天事情的经过。 “后来呢?”古圣超见鲜于铁不语,他也急切想知道结果。 鲜于铁缓缓道:“我见左贤王头朝里躺在毯子上,先施礼问候,问了几遍也不见回应,于是上前轻轻拍了他一下,结果就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怎么了?” “我一拍他,左贤王翻过身迎面躺着,他胸口插着一柄宝剑,已经死掉了。” “啊!”古圣超不在现场,也下意识叫出了声。 鲜于铁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刹那,我明白是有人要栽赃陷害,帐帘外肯定有人等着我跑出去,正好将我擒拿。我知道躲不过,拿匕首割开营帐从后面冲了出去。他们早就等候,马上有三十多人围上来想要置我于死地。我不愿滥杀无辜,放倒几人夺了匹马就逃,有人放冷箭射中我。我知道北胡容不下我,只好逃到这里寻求兄弟的帮助。也算我命大,路上遇到好几户牧民,抢了他们的马昼夜不停跑来,终于看到了兄弟。” “铁兄知道是谁放的冷箭吗?”古圣超眼光扫过去,看到了桌上摆放的那支利箭,箭簇和箭杆仍是血红色。 “那是完颜淳专用的箭,除了他没有旁人。”鲜于铁语调平稳,没有丝毫的波澜。 古圣超猜到了事情的关键:“难道你们是各为其主?”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志同道合的人能走到一起,臭味相投的人自然也不例外,这是人之常情。左贤王本来就和他的那些弟弟们关系比较疏远,再加上王庭里为他说话的不多,被人做掉也是正常。圣超兄弟是不知道,我们北胡的王庭纷争,比你们大武王朝要血腥得多。” “左贤王和他的那些兄弟看来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古圣超揣测道。 鲜于铁点头道:“确是如此,左贤王的母亲虽是颛渠阏氏,是单于的正妻,但是嫁给单于后始终没能生育,左贤王是她带过去的孩子,所以和诸多王子天然的有距离。后来单于专宠各位年轻貌美的阏氏,就冷落了颛渠阏氏,左贤王越发没有人喜欢。他性情也变得古怪,更与别的王子不和。” 稍作停顿,鲜于铁懊悔道:“单于这次先是派左贤王征讨你们大武王朝,后来又安排我迎接左贤王回王庭,现在想来是别人做的一个局,只等我们跳进去而已,并不是我们有什么特别之处。” “难道北胡的王庭要乱?”古圣超怀疑道。 鲜于铁淡淡道:“北胡的王庭早就不太平,只是都在私底下较劲,还没有公开罢了。我背负上杀害左贤王的恶名负罪逃走,好些原来不能摆上台面的东西,恐怕要公之于众,让更多人所知了。” “铁兄想要怎么做,才能洗刷掉你的罪名,兄弟我一定全力以赴,帮铁兄这个忙。” 鲜于铁刚要回答,远处传来震耳的喊杀声。 第316章 污名的不甘 古圣超听到外面的声音不对劲,担心小城安危,匆匆离开鲜于铁朝城墙上奔去。 城墙上的官兵尽管早就严阵以待,架不住北胡来势汹汹,第一波猛烈的冲击下东面城墙出现了险情,大批北胡士卒争先恐后登了上来。 两军混战在一起难分敌我,古圣超只得唤出双剑奋勇拼杀,后续赶到的鲁瑾和完颜曦以及吕守文都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在众人努力下,终于将这批敌军压制下去。 剩余的大武王朝守兵朝着城下拼命放箭,箭如雨下又放倒了一片,远处的北胡兵丁根本无法靠近,暂时解了当下危机。 因为城内早就做好准备,兵力充沛,武器装备齐全,北胡大军再想有所作为就有些力不从心。 北胡兵马见占不到任何便宜,呼啸着远去,消失在茫茫大漠中,朝距离这里最近的另一座城池奔去。 观战的吕守文不由得担心,却又无能为力。野战不是他们的特长,此刻追出去极有可能被北胡包抄,反而得不偿失。 在城墙上干着急也没有用,古圣超向吕守文简单介绍了鲜于铁来这里经过,他听闻左贤王离奇死去,也是震惊:“走,我陪你一起过去。”鲁瑾和完颜曦跟在后面。 三个人算是老熟人了,说起话来也没有太多的避讳,鲁瑾和完颜曦只是静静听着,并不多言。 鲜于铁又讲述了一遍事情经过,他想起了更多过程,所以比刚才给古圣超讲述得更加详细,增加了许多新的细节。 从这些零星的细节中,古圣超捕捉到几处不寻常的地方。 首先,鲜于铁说他们刚进入营地时候,由于人多他也没有太多在意都是哪些人,但是偶然间听到了清脆的铃铛声,那种声音不是骡马或是骆驼脖子上的铃铛声,很是特别,因为事情太多他就忽略了这件事,现在想来或许有关联。 还有就是他后背中箭开始逃亡时,有人丢来鸽子蛋大小的药丸。幸好他骑马速度快,再加上是逆风的缘故,药丸速度放缓,在他身旁炸裂的一瞬,他已经屏住呼吸,只看到药丸散发出灰白色的雾气。 即便这样,他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也是精神不振,总有一种迷迷糊糊的感觉。 后面追他的人就没有这么幸运,吸入雾气后立即变得木讷,像是傻了一样,仿佛行尸走肉般失去了意识,正好阻挡下后面急速追赶的人们,也算是帮了鲜于铁的忙。 铃铛声,炸裂的药丸,像是傻了一样。 “难道是夜鬼门!”古圣超脱口而出,他想起了第一次去西冷国在路上看到的场景,丁莹被困其中险些遇害。 吕守文不曾听说过,疑惑道:“什么是夜鬼门?” 鲜于铁有所耳闻:“我听说是西冷国一个臭名昭着的宗门,专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他们的掌门和我们白沙城城主暗地里有来往,都是公开的秘密,至于夜鬼门具体有些什么人,没有人引荐过,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们上次能够顺利逃离北胡,铁英雄暗中相助居功至伟,眼下英雄遭人陷害需要我们帮忙的话尽管提出要求,我们责无旁贷全力配合。”吕守文想起上次狼狈的经历,对鲜于铁也是感激。 “英雄谈不上,只是尽了些微薄之力罢了。”鲜于铁长出一口气,不甘道:“养好伤病我打算重返北胡,让他们知道我并不是丧心病狂的为非作歹之人。” 古圣超不安道:“可是,他们都确信左贤王就是你杀的,现在完颜淳又死了,死无对证铁大哥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北胡左贤王算是外人,右贤王和浑邪王是单于宠爱的大阏氏所生,完颜淳和这兄弟俩关系密切。休屠王年幼,但是敦厚好学,倾向于休养生息的策略,主张和大武王朝正常贸易提升北胡百姓生活水平,因此和在下走得比较近,我回去暂时投靠他,应该没有问题。再借助休屠王的力量,洗刷掉我的污名。”鲜于铁讲出他的计划。 “休屠王的母亲一脉本是北胡望族,我爹在世时就说过,如果不出意外,休屠王未来不可估量,现在看来,那个天资聪颖的小家伙真的长大了?”完颜曦有感而发。 鲜于铁一愣:“这位姑娘是北胡人?” 完颜曦点头道:“我爹就是北胡前朝的左大当户,只可惜被奸人所害,好在这次我为爹娘报了仇,也算是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姑娘就是那个盲女完颜曦?”鲜于铁疑惑道。 完颜曦也是意外:“铁大哥也知道我?” 鲜于铁笑道:“你们家的遭遇凡是有正义感的人都无比痛心,明明知道是遭到陷害却又都无能为力,我还专程到姑娘的牧场打听过,可是那里空无一人,我以为姑娘遭到不测,原来是到了这里。” 完颜曦正色道:“多谢铁大哥关爱,小妹诚惶诚恐。铁大哥此刻心情小妹深有体会,如果能用得上小妹,一定全力以赴。” 几人闲聊一阵,古圣超为鲜于铁输入真气,帮助修复受损的经脉。他们不愿过多打扰鲜于铁的休息,早早离开。 回到县衙,吕守文担心边关各个关口城池安危,不断派出探马打听消息。 到了日暮时分,探马陆续返回禀告,各处边关都安然无恙,北胡大军见占不到便宜,已经回到大漠不再骚扰各处城池。 吕守文悬着的心这才放心,能够坦然吃饭了,否则一颗心纠结着,根本无法下咽。 鲜于铁受的是外伤,经脉损伤可以忽略不计,恢复起来自然神速,三天后就基本无碍,练功运气经脉畅通无阻。 他打算即刻返回北胡,古圣超经过吕守文同意,两人结伴而行。 鲁瑾却是不悦,当场道:“我们功夫不弱,愿意跟随两位大哥前往北胡。” 古圣超不敢让她再经受风险,拒绝道:“不行,我们此行凶险,你们姑娘家有许多不便,还是留在城里比较安全。” 话虽这么说,鲁瑾并不领情:“我们正是需要更多历练的年龄,你们不带我俩同行,我们就后面偷偷跟着你们。反正我们都有脚,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她这么一说,古圣超左右为难,眼神扫向吕守文。 “我不知道,这是你们自己家的事情。”吕守文不置可否。 古圣超无奈,只得同意了她的请求,他特意交代道:“不论到了哪里,你和完颜姑娘必须形影不离,她感知不到远处的环境,你一定要当好她的眼睛。” “我保证和完颜妹子走到哪里也不分开。”见古圣超同意,鲁瑾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北胡的服侍,鲁瑾和完颜曦本来就有。 小城就在边境,城里找寻几件男人穿的衣袍也是轻而易举。 夜幕下,四人穿好北胡的衣物,纵马离开城池,踏上茫茫的大漠。 第317章 王庭遇故人 鲜于铁熟悉地形,四人又准备了充足的食物,绕过沿途各处军营,路过散居在草地上的牧民时,顺便采买些补给,一路上倒也顺利。 休息时搭建帐篷,鲁瑾和完颜曦姐妹俩共用一个,古圣超和鲜于铁住在一起,互相不受干扰。 这一日终于顺利来到北胡单于的冬季王庭驻地,鲁瑾是第一次来这里,看什么也感到稀奇,古圣超和完颜曦都来过不止一次,自然见怪不怪,不像鲁瑾那般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你们北胡各个部族逐水草而居,休屠王一定就在王庭吗,他若是不在我们又该如何?”古圣超怕找不到人白跑一趟。 鲜于铁笃定道:“各部族在夏季散居,寻找起来确实不易。但是冬季天气寒冷,诸位王子基本上都会返回王庭,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休屠王暂时没有回来也无妨,我有可靠的朋友能够收容我们,兄弟不必担心。” 他这样说大家也就放心,毕竟是北胡四大勇士之一,有几个知心朋友实属正常。 四人来到一处营地,鲜于铁上前询问,回复说休屠王不在。 他并不着急,带领三人来到王庭外不远的一处牧场,靠边是一排土坯房子。这些房子和大武王朝精美的建筑比起来显得破败不堪,但是相对那些单薄的帐篷,能够确保里面的人安然度过寒冷的冬天。 几人刚靠近,两条壮硕的大黑狗冲出朝着他们狂吠起来,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跟着走出,警觉地望向他们。 看到为首的是鲜于铁,汉子大惊,朝远处了望发现无人跟来,急忙拉着鲜于铁走进一间屋子,生怕被旁人看到。 “大哥怎么来了,他们是谁?”汉子说的是北胡语言,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鲁瑾也能听懂大概意思了。 “都是救我性命的恩人,休屠王不在王庭,我只好先来投靠曼成兄弟了。”鲜于铁长话短说。 曼成点头道:“大哥放心,是你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你们饿了吧,我这就准备。”他说完不等鲜于铁回复,就急匆匆走出去。 四人稍作休息,曼成就端来热气腾腾的烤肉,还有醉人的美酒,供大家开怀畅饮,一扫路途的疲惫。 酒足饭饱后,曼成收拾好两间屋子,鲁瑾和完颜曦住一间,古圣超和鲜于铁住一间,暂时居住在这里。 由于鲜于铁是北胡通缉的要犯,不方便露面,曼成隔几天就去休屠王驻地打探消息,连续去了多次,休屠王始终不见返回王庭。 鲁瑾正值青春年少,不似完颜曦那样沉稳,每天待在屋子里早就厌烦,总想着去王庭看热闹。古圣超拗不过,便带着她上街观赏。 完颜曦报了杀父之仇后北胡早就传开,她也不方便公开露面,无法正常出行,只能在牧场里活动。 古圣超和鲁瑾来到大街上,这里虽然没有大武王朝那般繁华,毕竟是王庭,人头攒动倒也热闹,各式小贩在路边售卖牧民们常用的物品。 跟着完颜曦学了不少北胡语言,鲁瑾尝试着和他们讨价还价,居然顺利购买到几件喜欢的首饰,捧在手里美滋滋向古圣超展示。 两人信步沿着街道前行,前方突然冲出一匹暴躁的烈马,不停踩踏着急速奔来。 鲁瑾全神贯注路边摊位上摆放的物品,全然没有留意到身前的危机。 “小心!”古圣超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在自己身后,保护在前面。 那匹似乎受惊的烈马擦着古圣超身子飞驰而过,他厚重皮袄的一角也被荡起,尘土在街道上空扬起。 “好险!”鲁瑾也感到后怕,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古圣超生怕还有危险,朝前方观察,却没有觉察到鲁瑾细嫩的小手已经和他的手牵在了一起。 “可以走了,以后走路多注意点。”古圣超确认安全松开鲁瑾的手,刚要前行,却发现这次是鲁瑾拉住了他的手。 “这……”古圣超霎时慌了神。 “哎呀!”鲁瑾没有料到他会松手,也急忙撒手,害羞地捂住发烫的脸蛋。 “哦,这个,我们走吧。”古圣超有些语无伦次。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各怀心事。古圣超走在前面,却不敢回头。 路过一处类似货站的地方,高高的土坯墙遮挡住行人视线,木质的大门临近街角,隐约听到里面有人争执,两人默不作声路过。 突然,古圣超停下脚步。 鲁瑾险些撞上去,她急忙停下脚步。她向前望去,并没有危险,前方一路畅通。 “怎,怎么了?”鲁瑾不解。 古圣超感知着周围气息:“院子里好像有咱们都熟悉的人。” 那道气息非常特别,他一辈子都不会忘掉。 “走,过去看看。”不容鲁瑾犹豫,古圣超拉住她的手大步走了进去。 “等等我,你慢点走。”鲁瑾身材娇小,被拽着跟不上古圣超的步伐,她只得小跑几步。虽然有些狼狈,却是乐颠颠跟在后面。 院子正面是几间木质的房屋,在缺少树木的北胡只有高官或是富贾才有这样的条件和财力。 屋子前面的空地,二、三十人围困住中间三人,仗着人多势众想要动手。 “干爹,干娘!”鲁瑾瞪大了双眸脱口而出,她惊奇地发现,中间两人居然是吕川和方星丹夫妇。 古圣超刚才就是感知到了方星丹的气息,他原本想着吕川就在附近,当下反应过来,吕川功夫高深能够自如控制气息,他当然是感知不到的。 那些人听到动静都转头瞧向两人,其中几人望着鲁瑾乐开了花:“这下有乐子了,娇滴滴的小娘们也送上门,比这个老太婆强多了。” 这些人说的是北胡语言,吕川和方星丹还等着他们同行的译语师翻译,鲁瑾已经听懂,甩开古圣超的手冲了过去。 一来她气不过,二来也是有心在吕川面前显露一下他传授的“幻影术”。 “啪、啪、啪……” 刚才对鲁瑾有不轨想法的几人,只看到眼前人影晃动,脸颊就火辣辣的痛。 等他们再去寻找,鲁瑾已经笑盈盈挽着方星丹的胳膊:“干爹、干娘,你们怎么也来了?” “小丫头,有些日子不见功夫见长了。”方星丹疼爱地用手指轻轻捏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 吕川抬头也看到了古圣超:“你们也来了,正好帮我们要账,他们欠七星崖的茶叶款不付,我们是来追讨欠款的。我们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沟通起来真是费劲。” 古圣超诧异,吕川和七星崖势不两立,怎么开始帮着他们做事了? 第318章 三招定输赢 那几个北胡人脸上挨了巴掌,他们不去反思能不能打得过,依旧仗着人多撸起袖子上前就要拉扯鲁瑾。 鲁瑾刚要动手,一人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我来。” 数条虚影从她身旁掠过,明明知道是一个人,还是感觉有好几个人闪了过去。 速度太快,人的眼睛跟不上造成的假象。 “扑通、扑通……” 那几个叫嚣最凶的北胡人,几乎同时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直到这时,人们才看清楚是吕川立在当地,他掸了掸衣袍,其实上面并没有什么尘土,然后慢悠悠踱步回到方星丹身旁。 古圣超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他定睛观瞧,没错,吕川确实是慢慢走回去的。 稳健的步伐,根本看不出他原来是跛着一条腿。 “前辈,你?”古圣超知道此刻不是询问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吕川淡淡一笑:“臭小子,这其中还有你的功劳,咱们往后详谈。” “揍他!” “对,咱们一起上!” “咱们人多,和他拼了!” 那几个北胡人爬起,发现并没有受伤,嘴上叫嚷着却没有胆量再上前,只是怂恿其他人一起上。 古圣超上前高声道:“刚才这位前辈已经手下留情不愿伤害到你们,难道你们还看不出来,非要自取其辱,让人家打个头破血流才肯罢休吗?” 他铿锵有力的话,让在场的所有北胡人不得不重新思考。 “你又是谁?”一人见古圣超身着北胡衣袍,说的北胡话口音虽然奇怪,但是每一句他们都能听懂,当下有些狐疑。 古圣超朝吕川拱了拱手,向这些北胡人道:“刚才这位前辈武功奇高,我只是跟他学了点皮毛,想要拜他老人家为师,可是他嫌我愚笨不肯收我为徒。这样吧,我站在原地不动,你们可以随便打我三下。我若是躲闪或是倒下不起,就算我输,我们马上走人,如何?” 众人互相观望,看着古圣超越发觉得他像个傻子。 “当真,我们不论怎样打你,你都不躲闪不反抗?”一人跃跃欲试。 “当然,躲闪一下就算我输,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古圣超故意卖弄玄虚。 “什么条件,你说。”终于有人沉不住气。 古圣超看向吕川道:“这位前辈不知因何而来,如果我能抗住你们三招而且安然无恙,是不是就满足他老人家的要求,让我们满意而归。” 几个北胡人低声商量,眼光不时瞟向古圣超和吕川,估计是其中说话有分量的人物。 不多时,一人站出来高声道:“我们欠了他们三百两银子的茶叶款,如果那位先生也同意,我们没有意见。你输了,分文不给,你赢了,我们银子全部送上,不欠分毫。” 译语师低声翻译给吕川夫妇,吕川淡然笑道:“我没有意见,就照他的意思来办。” 能够兵不血刃拿回欠款,吕川当然巴不得这样。 见所有人都没有意见,古圣超早就悄悄运气施展开“铁臂神功”,他不敢太过张扬,只是让肌肤表层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淡黄色金甲,不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煞有介事地手舞足蹈,同时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扎了个马步蹲下:“可以了,你们可以随便来上三招。” “我先来。”一个体格壮硕的男子走上前,他身材魁梧像个小山一样立在古圣超身前,挥舞着酒坛大小的拳头警告道:“臭小子站稳了,我可要真打。” 古圣超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 壮汉使出全身的力气朝古圣超脑袋挥去,大多数北胡人都扭过脸,不忍心看到古圣超的脑袋变得血肉模糊。 “啊!”壮汉惨叫一声,踉跄着向一旁栽倒。 古圣超却是纹丝未动,看他好整以暇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众人惊诧,不清楚刚才到底有了什么变故。 几人上前搀扶壮汉,顺便询问缘由。壮汉想要抬起右臂,才发觉右臂已经脱臼使不上力气,右手的手指头也断裂了好几根,只剩下皮肉连接惨不忍睹。 “你们说话要算数,还有谁上前一试,还有两招。”古圣超提醒着。 又有一人走上前,先围绕着古圣超转了几圈,寻找他的破绽,最后立在古圣超身前,眼睛盯在了他的裆下。 “看掌!”他嘴上说着,手上虚晃一招,抬脚踢向古圣超裆部。 这一次,所有人都紧盯着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诶呦!”那人痛苦地叫出了声,向后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捂住右脚龇牙咧嘴,看样子也是受了伤。 古圣超依旧岿然不动,丝毫没有伤到他。 北胡看热闹的众人大惑不解,明明是自己人占了优势,为何最后受伤的还是他们。 抬走受伤的那人回去检查伤势,余下众人犯了难,谁也不敢上前尝试。此刻,谁也不再认为古圣超是个傻子了,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敬意。 “还有最后一招,你们可不能放弃了。”古圣超像是在鼓励他们。 十多个北胡人聚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一人道:“刚才他只是说随便来上三招,好像并没有说不能用兵器吧?” 另一人仔细回忆:“没有,他确定没有强调不能使用兵器,你想怎么样?” 那人撩起皮袄上的袖子,露出里面套在胳膊上的贴身护甲,悄声道:“我打算用这个,保准让他命丧当场,一剑刺穿他的心窝。” “这样合适吗?”有人犹豫。 “你想想,要么杀了他,要么给他三百两银子,换做你该如何选择?”有人提醒。 那人当即不语,算是默许了他们的办法。 那人放下袖子遮盖住护甲,大步走向古圣超:“让我会会你的本事。”他说完握紧拳头砸向古圣超心口。 拳头快要贴近古圣超,只听“嚓”的一声响,从胳膊上的护甲里弹出一柄短小锋利的宝剑,径直刺了过去。 古圣超看到时,就是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利剑不偏不倚刺在了他的胸口上。 “咔!” 古圣超向后仰了一下上身,那人却是反弹回去,倒退了好几步才立稳。他看向短剑,剑尖折弯,像是撞到什么坚硬的东西上。 “你耍赖,身上藏了钢板。”他技不如人,反而诬陷古圣超捣鬼。 古圣超笑着立起:“我要是没有藏有钢板呢?” “算我输!”那人也是不甘示弱。 “好,痛快。”古圣超悄悄收起“铁臂神功”,脱掉上身的皮袄还有贴身的衣物,丢给他们检查,露出健壮的腹肌。 那些人检查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破绽,只得让古圣超穿好衣物,虽然不甘心,还是老老实实将银子装进钱袋送给吕川。 吕川拎着钱袋掂量一下,笑道:“我们走,客栈就在前面不远处。” 几人有说有笑离开,后面有人尾随。 “前辈,后面有人盯梢。”古圣超提醒。 吕川毫不介意:“让他们跟去吧,咱们以不变应万变,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回到客栈,鲁瑾找伙计端来热水给吕川和方星丹沏好茶,古圣超这才问道:“前辈的腿怎么恢复无恙了?” 吕川真诚道:“你学会了凤舞求凰诀传授给鲁瑾,这丫头认了我这个干爹又告诉了我,我练着练着残疾的腿上全部经脉竟然得到修复,就这样能走路了。有时候想起来,连我都有些不敢相信,所以要感谢你和鲁瑾了。” “吕前辈客气了,还是前辈见识过人,换做我,即便想破脑袋也找不到任何办法。”古圣超也是实话实说。 鲁瑾则挽住方星丹的胳膊调皮道:“北胡天高路远,干娘怎么想到来这里要欠款呢?” 不等方星丹回答,吕川得意道:“你干娘啊,现在是七星崖的掌门,再遥远的路途,也必须过来了。” “什么?”吕川的话,再一次震撼到古圣超的认知。 第319章 七星崖的新掌门 吕川瘸了一条腿,就是七星崖当时的掌门所为,他纵然有再宽厚的心量也无法介怀,成了他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 方星丹为了他被七星崖开除宗门,两人浪迹江湖,最后落鸦湾买下宅院开起了香水行维持生计。 突然听说方星丹成为七星崖掌门,怎能不让人惊诧。 看到古圣超难以置信的表情,吕川呵呵笑道:“我们找你义兄百里欢看病的事情,想必鲁瑾这丫头已经跟你说了吧。” 古圣超点头承认:“晚辈略知一二,不知道下毒之人最后查到没有。” 轻轻叹息一声,吕川遗憾道:“事情过去得太久,已经无从查找了,我们甚至不知道何时中的毒,就更不好找到源头了。” 随同吕川而来的译语师见他们都是老相识,陪坐了片刻,识趣地去隔壁屋子休息。 “干娘怎么当上的掌门,你快讲讲。”见他们偏离了主题,鲁瑾忍不住想知道缘由,挽住方星丹的胳膊。 “莫急,干娘这就告诉你。”方星丹露出慈祥的笑容,拍着鲁瑾的手柔声讲述着他们回到落鸦湾以后的经历。 方星丹身上奇怪的疾病被百里欢彻底医治好,她和吕川回到落鸦湾却总是心神不定,担心七星崖上的姐妹们是否也有类似的情况,于是经吕川同意,晚上独自从天璇峰的小路上去一探究竟,吕川山下等候。 此时的吕川,练习“凤舞求凰诀”后已经感到右腿有了知觉,但是行走还是不大方便。 这条小路古圣超最是熟悉,他曾经晚上往返一次,小路时隐时现,不知道的绝对不敢行走。 方星丹小心翼翼来到山上,惊奇地发现天璇峰似乎已经废弃,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还有大火焚烧后的痕迹。看那些残留的灰烬,灾难就发生在不久前。 她又去天枢峰查看,同样空无一人,遍地狼藉的场景,显示出这里经历了一场恶战。 方星丹返回路上,遇到了不放心赶来的吕川。 他在山下思忖再三,终究是放心不下心爱的人,破例来到山上。别看他行走不便,利用五魂阵瞬间挪移却是无人能及,加上夜幕的遮掩,形如鬼魅。 两人路过天玑峰,照样是一副破败和凌乱的样子,完全看不出过去井然有序的陈设。 来到七星崖主峰天权峰,终于看到了忙碌的人们,只不过都不是七星崖女弟子,全是着装各异的男子。 两人凑近了暗中观察,发现中心广场上,在火把照耀下,七星崖众多女弟子一个个五花大绑,排成几列正供人挑选。稍有不从者,有人上去就是一顿皮鞭伺候,哀嚎声不绝于耳。 方星丹原来是天璇峰师傅,看到曾经的弟子像牲口一样让人随意戏弄,气愤下挺剑而出,当即就斩杀了几人。 那些人仗着人多势众围攻上来,怎奈技不如人,吕川一出手就是横扫千军的气魄,无人能敌。不大一会儿,对方死伤惨重,侥幸得脱的少数人连滚带爬逃下山去。 将七星崖众人解救下来,吕川夫妇才得知刚才那些人是从西冷国而来的天庆帮,趁着山上防守松懈打了七星崖一个措手不及,她们险些全军覆灭,成为对方猎奇的玩物。 七星崖原掌门金阳一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病故,现掌门计星菲疏于防范,天庆帮众人攻打上来的时候,她来不及组织起有效抵抗就在混战中死于非命。 掌门率先毙命,七星崖顿时变成了一群乌合之众,怎能敌得过天庆帮如狼似虎的亡命之徒。 其实早在计星菲率领七星崖部分弟子前往蕃州参加英雄会的路上,古圣超就瞧出了端倪。 身为掌门,不能设身处地为属下着想,一路上的饮食起居全靠苗卫青张罗。假如是为了锻炼弟子能力无可厚非,但是弟子能考虑到的,而掌门却不自知,本身就有问题。时间久了,不出意外才叫稀奇了。 在和姐妹们以及师叔们的闲聊中,方星丹还发现一个问题,阳字辈和星字辈当中,有半数的人都患有和方星丹同样的毛病,双腿僵硬头痛欲裂,众人犯病时间还相隔不远。 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恰巧没有犯病的计星菲才得以登上掌门的宝座。不是她实力超群,是七星崖无人可用了。 要不然天庆帮也不会轻易攻破七星崖的防守,正是当打之年的众人都腿脚不利落,才被天庆帮杀了个猝不及防。 好在方星丹治疗期间跟百里欢要到了药方,她派弟子下山抓药,让犯病的都得到及时治疗,这才让七星崖转危为安,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方星丹在山上忙碌的这段时间,吕川来到他生活了多年的山谷中,将大火焚烧的三间茅草屋重新修缮,暂时住在里面,潜心修炼。 他发现“凤舞求凰诀”妙用无穷,正好借此机会静修,没过多久,慢走已经没有问题。 方星丹找到吕川,两人山谷中赏花饮茶,好似神仙眷侣逍遥自在。 两人幸福恩爱在山谷中生活了半月有余,吕川残疾的右腿恢复神速,居然和常人无异。就在两人准备返回落鸦湾继续经营香水行的时候,七星崖众人拦下他们不让离开,说是经过大家一致同意,拥护方星丹为七星崖新一任掌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方星丹一时无法接受,她坚持不去。 奈何七星崖众人是铁了心要跟定方星丹,万般无奈之下,最后方星丹只得同意。 不过她也和大家讲好,当掌门可以,但是必须同意她的两点条件:一是七星崖所有人在自愿的情况下允许成家,而是家眷可以住在山上,不受男女的限制。 老一点的倒是无所谓,她们已经习惯了清修,一个人逍遥自在惯了,不希望外人打扰。 像苗卫青这样的后起之秀却是非常赞同,毕竟见识过山下的花花世界,谁都不愿把自己束缚起来。 就这样,方星丹阴差阳错成为了七星崖的掌门人。 第320章 休屠王归来 方星丹简单讲述了事情的经过,鲁瑾拍手叫好:“干娘威武,我也有了和别人显摆的资本,谁要是敢欺负我,就问他你知道我娘是谁吗,吓破你的苦胆。” “你呀,还是不要显摆得好,我可丢不起这个人。”方星丹抿嘴而笑。 鲁瑾的天真烂漫,惹得大家开怀大笑。 吕川望着古圣超道:“圣超啊,你是不是曾经装神弄鬼,骗龙虎寨的人去七星崖讨生活?” 不是吕川问他,古圣超早就忘记了此事,他陡然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前辈明鉴,弟子不愿看到龙湖寨落草为寇,只好出此下策让他们有个糊口的营生。怎么,他们又不安分守己,惹出祸端了吗?” 吕川笑着摇头道:“他们很好,干活吃苦卖力,我们都看到眼里。当初翻看他们来七星崖的卷宗时,我也觉得奇怪,当时就猜测是你小子干的好事,刚才想起来顺便问一下。” 古圣超大窘:“当初怕他们不去,故意唤出凤凰唬住他们,谁成想他们最后还真的相信了。” “这样也好,我下山问过他们,他们说是受到一个高深莫测的神仙指点,怕神仙会惩戒他们,所以不敢再做坏事。你呀,也算是办了件好事。”吕川不住点头。 几人说笑中,鲁瑾突然想起一事,从怀里取出一本书来到吕川身前翻开,小手指着其中一段道:“干爹,这个地方我总是不明白,您再给我讲一讲。” 古圣超好奇地望过去,发现那本书正是《口诀详解》,这本书本来是水玲珑送给他,后来转送给鲁瑾。 吕川见鲁瑾好学也是高兴,耐心给她讲解,随后道:“这段时间干爹琢磨‘凤舞求凰诀’又有了许多心得,这样吧,这本书我再给你做些解释。圣超那小子太笨,你跟着他学不到什么真本事。” 听到吕川毫不客气的点评,古圣超并不生气,说实话,他也感觉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太差,和吕川比起来有天壤之别。 晚上几人吃过晚饭,古圣超和鲁瑾又陪吕川夫妇聊了会儿天便起身告辞,回去休息。 等到第二日一早再来,吕川夫妇已经在收拾东西。 鲁瑾接过吕川交给她的书,打开发现上面的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 “你干爹呀,怕你学不到本领,写到后半夜快到五更天才上床睡觉,几乎是打了个盹就起床了。”方星丹像是在责备,其实是心疼自己的郎君,又从心里疼爱鲁瑾这个干女儿。 鲁瑾胸前双手捧着书,感激地连连鞠躬:“多谢干爹和干娘,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干爹的厚爱。” 方星丹搂住她欣慰道:“你呀,假如能把你干爹告诉你的都学会,那他的辛苦就没有白费,这样才高兴呢。” “听干娘的,我一定努力。”鲁瑾保证道。 几人闲聊一阵,吕川夫妇起身要走,古圣超不舍:“前辈能不能多住几日,弟子也有许多不明之处想请教。” 吕川瞪了他一眼,撇嘴道:“回大武王朝有的是时间,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丁莹那丫头等你好久,你们的婚事也该抓紧张罗了,不要辜负了孩子的一片苦心。” 一提到丁莹,古圣超马上不敢多言,只得和鲁瑾恭送他们离开,译语师跟在后面,三骑逐渐越来越远。 他们走后不多时,古圣超注意到十多骑后面追了过去,他并不担心,吕川腿瘸时就已经无敌,现在腿脚利落更是无人能及了。 正如古圣超所料,欠七星崖货款的那些人在大漠上拦下吕川夫妇,打算将银子抢回,怎奈技不如人,被吕川揍了个鼻青脸肿才知道他的厉害。 回到曼成的牧场,鲁瑾和完颜曦有了事情做。完颜曦眼盲感知不到书本上的字迹,鲁瑾逐字逐句阅读,两人一同理解,武功在不经意间又上了一个台阶。 这天傍晚,曼成返回带来一个好消息。 休屠王回来了。 这个消息让众人振奋,考虑到休屠王刚回来事情繁杂,又过来一晚估计他们也都收拾妥当,鲜于铁带领古圣超趁着夜色去见休屠王。 休屠王岁数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或许是草原上的风沙凛冽,年轻的脸上也刻画出独有的沧桑,显得成熟而且刚毅。 简单的寒暄后分宾主落座,休屠王低声道:“我在路上已经知晓了铁兄的遭遇,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我肯定是被冤枉,只有休屠王能够相信我,我准备寻找线索,洗刷掉对我的诬陷。”鲜于铁回答得也干脆利落。 “好,我全力支持你,王庭正在通缉铁兄,就先住在我这里暂避风头。”休屠王吩咐下去,叫属下收拾营帐让两人住下。 古圣超说他还有朋友住在别处,就不在这里居住,鲜于铁在暗他在明,或许能更好的查明真相。鲜于铁想想也对,就没有勉强,他一个人住在休屠王这里。 整个事件的核心离不开白沙城,当下城主完颜淳已死,四大勇士中鲜于铁有叛变嫌疑,乞颜吉达战死在西冷国,白沙城元气大伤、群龙无首,也在陆续返回王庭,接受单于的调遣和安排。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白沙城即便损兵折将,人马还是众多,他们在王庭的城外搭建帐篷,所有成员有序住了进去。 这也是古圣超他们所希望的,假如对方分散居住,调查起来怕是要困难许多。 古圣超向曼成借了十多只小羊,没事的时候就赶着羊群到白沙城营帐附近吃草,顺便观察里面状况。 北胡百姓闲时放牧,要打仗上马就是战士,所以古圣超这样都见怪不怪,也没有人在意他,很好的掩饰了自己。 这天古圣超赶着羊群看似漫无目的瞎走,却见从白沙城营地走出三人,行色匆匆朝王庭里走去。看他们走路姿态,以及古圣超感知到的三人气息,一个个气息内敛,不像是普通的牧民,更像是修炼多年的武功高手。 古圣超特别留意,远远看到他们在大街上走进一座很大的宅院。 第321章 围猎 记下那座宅院位置,古圣超赶了羊群回到曼成牧场,向他打听宅院主人。 曼成听后道:“那里原本是西冷国在王庭的驻地,前几年他们王子拜访我北胡,故意杀了白羊王栽赃陷害你们大武王朝的使团,失败后迫于无奈送给了浑邪王,暗地里不知给诸位王子送了多少金银,这才逃过一劫,能够全身离开。” 听他这么一讲,古圣超也是想起当时的情景,怪不得刚才看到那座宅院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是曾经进去过。 “浑邪王也回到王庭了吗?”古圣超好奇问。 曼成点头:“不止浑邪王,他的兄长右贤王也在前几天返回。”他冷哼一声,憎恨道:“这兄弟俩凑到一起从来没有好事,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主意,已经成了我们草原上最大的一对祸害。” 看他愤怒又无奈的表情,这兄弟俩的恶行应该是路人皆知了,成为牧民们的一害。 当晚,古圣超前去休屠王那里找到鲜于铁说起白天看到的一幕,他不安道:“怪不得,原来他们没安好心。” “怎么回事?”鲜于铁只说了半句话,让古圣超摸不着头脑。 鲜于铁解释道:“休屠王此时赶回来,就是为了参加几日后的围猎活动,他们有高手助阵,明显是居心叵测。” “铁大哥是说,他们想要加害休屠王?”想到这里,古圣超也不寒而栗。 手足相残,从古到今都不是个例,为了各自的利益骨肉相残,这样的故事数不胜数,实在是太多了。 左贤王死的不明不白就已经是先例,诸位王子死得越多,最后剩下的获利越是丰厚,没有人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人心险恶不得不防,走,随我去见休屠王商议对策。”鲜于铁拉古圣超来到大堂。 王庭的冬季营地为了应对严冬凛冽的寒风,舍弃了平常用的帐篷,房屋和大武王朝相似。休屠王驻地的房屋更是建筑精美,不失北胡风格的情况下,雕梁画栋高端大气。 休屠王听了鲜于铁介绍,他沉吟片刻道:“眼下只能随机应变了,到时候见机行事。” “不去不行吗,非要冒这个风险。”古圣超不懂北胡风俗,觉得大可不必涉险。 鲜于铁解释道:“我们每年深秋的围猎是举国最重要节日,皇家有皇家的猎场,普通百姓也要自备弓箭到郊外去射猎,不去参加的会被人嘲笑,是懦夫的表现。休屠王身为王子,如果不去就会视为自动放弃未来单于宝座的竞争,甚至王位也不保,后果严重。” “原来这样。”北胡人擅长骑射,古圣超这时终于知道原因,他们已经把这些都融入到生活和节日当中。 休屠王冷静道:“我来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些,把部族里武功高手都带来以防万一,现在有铁大哥协助,确保无忧了。” 鲜于铁拍了拍身边古圣超的肩头:“我这位兄弟也是万里挑一的英雄,有他相助,休屠王可以放心去围猎。” 休屠王大喜:“我相信铁大哥的眼光,那就有劳英雄了。” 古圣超想起了鲁瑾和完颜曦,问道:“我还有两名女将可以帮忙,能不能一同前往。” “没问题,我们队伍中伙夫和佣仆也不少,多几个人藏在里面外人是看不出来的,只要能为我所用,多多益善。”休屠王接着道:“不瞒两位兄长,我这次带了五百两黄金,是我们部族全年的收入。围猎后平安归来,我论功行赏全部送给大家,决不食言。” 为了自己的安危,休屠王看来是不惜代价了。 也是,在这个世上,还能有比自己性命更宝贵的东西吗? 古圣超回去告诉了鲁瑾和完颜曦,两人都异常高兴,尤其是鲁瑾,听说有可能要打架,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动手。 完颜曦笑话她:“听姐姐的声音娇羞可爱,是个柔弱女子,原来心里住了个女汉子,也是喜欢打打杀杀静不下来。” 临近围猎的日子,王庭开始热闹起来,街道上熙熙攘攘非常拥挤,周边的牧民全部来到王庭,准备在购物的同时,也参与到举国狂欢的节日当中。 到了围猎的前一天,古圣超和鲁瑾以及完颜曦都住进了休屠王府邸,提前更换好各自的衣物,和队伍中的人互相认识和熟悉,以免发生意外时敌友不分。 几人都没有参加过北胡独有的围猎活动,尤其是皇族组织的围猎,都充满了期待。 完颜曦眼盲,她的父母担心她遇到危险,也从未带她去过这种场合。 天还蒙蒙亮,休屠王的队伍就整装待发。 大多数人都兴奋异常,唯独鲁瑾哈欠连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骑在马上非常疲惫像是劳累了一晚。 “鲁瑾妹子身体不舒服吗,你俩要不就别去了,留下来好好休息。”今天或许有恶战,古圣超担心她身体不适。 完颜曦纵马和鲁瑾并列,她笑道:“姐姐这是太过亢奋,她激动得整晚睡不着,困的。” “那就别去了,你俩留下好好睡一觉。”古圣超也觉好笑。 鲁瑾却是固执道:“我不,这难得的机会我才不会放弃,古大哥放心我能行,我一定当好完颜妹子的眼睛,不会丢下她的。” 队伍已经启动,古圣超纵马前行,无奈道:“你俩不论发生什么都要在一起,记住了。” “放心,我们从西冷国一路来到这里,遇到危险我还指望着完颜妹子保护我呢,不会分开的。”鲁瑾有些不耐烦,嫌古圣超唠叨。 古圣超想想也是,就不再多嘴,和鲜于铁混在杂役的队伍中前行。 鲜于铁是北胡四大勇士之一,无人不识,古圣超曾经是使团的副使,北胡许多人也见过。两人不敢距离休屠王太近,怕被旁人认出。 走着走着,天就大亮。 远处旌旗招展声势浩荡,人头攒动,四周都是手持刀枪的官兵守卫,至少有上万人。 鲜于铁悄悄告诉古圣超:“那里就是围猎的地方,等到单于带领官员一同过来,就能开始了。” 休屠王纵马行在队伍的最前方,不时和先到的官员打着招呼,互相问候。 突然,一骑像是受惊,从斜刺里冲了过来。即将撞到休屠王时,那人猛地拉缰绳,高大的战马前腿高高翘起,瞬间又停了下来。 待马儿稳稳立下,马上那人嘲讽地笑道:“咦,这不是我们的休屠王吗,去年摔伤了腿,今天还敢来,不怕另一条腿也摔断了吗?” “托大哥的福,小弟腿伤已经痊愈,今年不会重蹈覆辙了。”休屠王不卑不亢道。 鲜于铁告诉古圣超那人就是右贤王,平时非常跋扈,但是擅长骑射。 “那就好,别把小命丢掉就行。”右贤王哈哈大笑,骑着马趾高气昂离开,沿途的官员向他施礼,也是不闻不问。 等了一会儿,单于率领大队人马也姗姗来迟。相比休屠王一百多人的队伍,单于身边足有上千人之多,五、六百人的亲兵卫队将他保护在中间。 单于一声令下,号角声嘹亮响起,场地中央牢笼打开,里面关着的上百只各种小动物蜂拥而出,朝四周慌张逃窜。 休屠王命人放出饲养的金雕,金雕盘旋了几圈朝西北方向飞去,休屠王挥手示意往那边去追。 杂役和佣仆留在原地待命,古圣超和鲜于铁三十多人保护着休屠王朝西北方向纵马奔去。 第322章 陷阱 北胡贵族饲养大雕和猛犬实属正常,平常狩猎也经常用到,所以大家都习以为常。 古圣超跟在后面,他释放出感知,搜寻着未知风险,避免陷入对方的围剿当中。也许是刚开始,他并未发现异常,亦或是本来就没有什么阴谋,是他们自己多虑了吧。 围猎活动单于亲自参加,谅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也会有所顾忌而收敛,不会肆无忌惮地胡来。 想到这里,古圣超稍微放心,但是也不敢掉以轻心。 跟着金雕追出去十多里地,终于找到了目标,一头小鹿估计是迷失了方向,正立在原地不停鸣叫,望着蜂拥而至的众人无动于衷。 休屠王弯弓搭箭,瞄准了小鹿正要放箭,一头体型壮硕的母鹿奔了过来,护在小鹿身前。 小鹿忙不迭钻到母鹿身子下面,贪婪地吸吮着母鹿的奶水。看样子是捕获后牢笼里关的时间久了,饥饿难耐,急切需要食物的补充。 母鹿察觉到环境的危险,但是为了让小鹿正常进食,也只能原地不动,蹄子不安地踏来踏去,警觉地望着众人。 休屠王好几次发力,都不忍放箭,最后叹了口气收起弓箭。 众人都静默无声,看着母鹿哺育小鹿。 一炷香后,小鹿终于吃饱,从母鹿肚子下钻出来,高兴地绕着母鹿又蹦又跳。母鹿伸出脑袋轻轻拱了拱小鹿,带着它远离了围猎场所。 两只鹿朝正北方向远去,休屠王率领众人往西北方向重新寻找猎物。 金雕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突然一个俯冲径直冲了下去。 “发现猎物了,我们快去看看。”休屠王欣喜,纵马率先奔了过去。 大家都欢呼雀跃,跟在后面狂奔。 古圣超却感知到异样,金雕抓到地面上的猎物不假,但是有上百道气息从前面和左右三个方向包抄过来。 好像是有人刻意释放出猎物,专门送给金雕捕获,然后引诱大家进入伏击圈。 不过有鲜于铁这样的高手坐镇,古圣超也艺高人胆大,他倒是无所畏惧,跟在队伍的后面观察着四周动静。 休屠王纵马来到金雕近前,发现金雕利爪上抓了只雪白的狐狸,不停地挣扎着。 他看到狐狸时,不由得大骇。 草原上白狐也是寻常之物,金雕能捕获到它并不意外,惊奇的是白狐用绳索拴着,绳子另一头固定在一块大石头上。 很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有埋伏,大家列队保护休屠王。”鲜于铁即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下令列阵,众人围成一个圈将休屠王护在中间。 马蹄声纷至沓来,上百人从三个方向包抄,把休屠王一行人围在中间。 “原来是浑邪王,你想怎样?”休屠王认出为首的那人。 浑邪王呵呵笑着,仿佛休屠王等人就是他掌控中的猎物一样,他阴阳怪气道:“我这不是不放心兄弟,专程过来看看你,万一你从马上摔下来不凑巧归西了,我这个当兄长的还要给你收尸呢!” “痴心妄想,父皇就在附近,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休屠王也怕对方胡来,厉声警告。 浑邪王不以为然道:“父皇就在附近不假,但是我的兄长右贤王已经过去陪同,想必御林军早就倒戈,过了今日,单于就会让位给右贤王了。” “原来你们蓄谋已久,起兵造反,这可是要掉脑袋的,难道你们兄弟二人长了三头六臂,不够父皇砍的吗?”休屠王勒马环视周围,发现想要冲出去已经不易,说话声调有些胆怯。 浑邪王看出休屠王内心的不安,他仰天哈哈大笑:“自古成王败寇,要想有所成就,哪一个不是踏着尸山血海上位的。只要我兄长当上单于,你们就是叛逆,所有人都得乖乖听从我们调遣,谁敢说个不字,谅他们也没有这个胆量。到那时,谁还记得今日之事,都一个个溜须拍马歌功颂德,到处宣扬我们的仁慈。我的好兄弟,你说是这样吧?” “不过以后的事情你们是看不到了,因为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浑邪王看休屠王默不作声,他挥了挥手,周围的官兵向中间冲杀过去。 “谁敢?”一声厉喝响彻天际,震得众人耳孔嗡嗡作响。 鲜于铁混在队伍当中,他怕被熟悉的人发现,始终将衣领高高竖起遮挡住脸面。 北胡多风沙,好多服装都有宽大的衣领,平时放下当做装饰,遇到风沙天气就竖起便于遮挡,鲜于铁这样做也是正常,不会引起旁人的过多关注。 此刻的他,抖落身上的罩袍,手握龙吟枪骑在马上,横眉怒目好似一尊杀神,高声呵斥下浑邪王的队伍竟然不约而同都停了下来,众人观望中谁也不敢率先上前。 “他是谁,这么凶?” “是鲜于铁,咱们北胡四大勇士之首。” “没错,就是鲜于铁,他怎么会在这里,我们遇到麻烦了。” 众人七嘴八舌,谁也不敢上前,刚才气势汹汹的队伍出现了骚动。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休屠王,你包庇罪犯,这次闯下的祸可是不小,本王就是想袒护你,怕是也不可能了。”浑邪王手中的长刀指向休屠王,冷冷道:“这次,你死定了。” “杀了鲜于铁,本王重赏黄金百两,哪位英雄愿意上前一试?”浑邪王说出了价码。 “我来会一会他,看看他是真有本事,还是徒有虚名。”一人纵马挺着长槊杀了出来。 看那人的装束和北胡人无异,但是蹩脚的说话口音却暴露了身份,绝对不是北胡当地人。 那人挺着长槊朝鲜于铁冲了过去,鲜于铁也不甘示弱,挥舞着龙吟枪迎上前。两人交错的瞬间只听“咔”的一声响,鲜于铁不和对方硬拼蛮力,只是轻巧地一挑,当即刺断对方长槊的槊杆。 两人侧身而过,按照常理应该是各自调转马头,再次面对面拼杀。 手持断为两截长槊的家伙却惊奇地看到,鲜于铁没有理会他,纵马朝浑邪王杀去。 “拦下他,保护浑邪王!”一人高声惊呼道,匆忙间忘记了这是在北胡,明显是西冷国的语言。 西冷国和大武王朝口音相似,互相都能听懂,只有北胡和他们明显不同。 古圣超一惊,心里暗道:“难道,真的是夜鬼门前来帮忙?” 第323章 不堪的夜鬼门 夜鬼门是西冷国一个让本国人都不齿的宗门,擅长使毒净干些坑蒙拐骗贩卖人口的勾当。 掌门黄不惑和云起宫阁老裴庆勾结,想要悄无声息除掉水玲珑,被古圣超发现后黄不惑不敌,中了自己的毒晕倒,最后死于马关山之手,在大火中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古圣超原本以为夜鬼门就此瓦解,听鲜于铁的讲述,仍旧从事伤天害理的事情,眼前的这几人,和夜鬼门绝对脱不了干系。 在北胡人心中鲜于铁的威望甚高,眼见他挺枪直奔浑邪王而去,大多无动于衷选择了旁观,只有十余人在刚才惊呼的那人指挥下,挡在浑邪王前面拦下鲜于铁。 “让开,饶你们不死!”鲜于铁怒喝声下去势不减,完全没有把这几人放在眼里,直勾勾望着浑邪王,生怕他逃走。 浑邪王也是吓坏了,他感受到了鲜于铁那令人窒息的杀意,调转马头举起鞭子就要抽胯下坐骑,听身后“轰”的一声响,偷眼观瞧,见请来帮忙的夜鬼门高手居然真的拦下了鲜于铁,这才壮着胆子停下,战战兢兢观战。 夜鬼门掌门黄不惑自己作死丢掉性命,青面鬼要顺因为挟持丁莹被古圣超遇到,最后让一个屠夫活生生撕碎,死于非命。 剩下的四鬼留下绿毛鬼金成看守宗门,其余三鬼全部赶来北胡助阵,协助右贤王和浑邪王阴谋叛乱。主要是右贤王给出的酬劳实在是丰厚,让他们欲罢不能。 刚才使长槊的是白日鬼韦昌,赤鼻鬼顾离和墨冥鬼腾起带领弟子保护在浑邪王身前。 见鲜于铁来势汹汹,顾离和腾起一左一右同时挺剑刺向他,两人联手才阻挡下鲜于铁,但是都倒退出十多步,才堪堪立稳。 反观鲜于铁,稳稳骑在马上,纹丝未动。 几人知道遇到了硬茬,交换过眼神,顾离和腾起依旧同时跃起刺向鲜于铁,韦昌则握着剩下的半截短槊,从后面扎向鲜于铁。 “铁大哥放心,后面的交给我。”鲜于铁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古圣超腾空跃起拦下后面偷袭的韦昌,让鲜于铁专心对付前面两人。 韦昌见古圣超年纪轻轻,他冷笑着挥舞短槊砸向古圣超:“坏我好事,去死吧!”两人都是身在半空,韦昌看上去占了上风。 空旷的大漠,虽有低矮起伏不定的丘陵可以藏身,但是失去了突然性,可以提前看到敌情有充足的时间用来防范,最怕的就是暗箭偷袭。 因此,古圣超放心使出“铁臂神功”,全身被一层金黄色铠甲包裹,完全不惧任何的兵器。 他见短槊到了眼前,直接用双手抓住槊刃,槊刃要比枪尖长,双手握住刚刚好,能够使上力气。 韦昌不明就里,他狂喜下用力抽拉槊杆,妄图将古圣超十根手指割断。但是试了几下,槊刃像是长在古圣超手掌中,不能撼动分毫。 两人落地瞬间,古圣超抡起短槊,使出全力抛了出去。 韦昌没有料到古圣超会来这一手,他不舍丢下短槊,整个人像个小孩子在冰面上玩的陀螺,翻着跟头旋转着一头栽了出去。 他在空中彻底晕头转向,重重摔在地面上又翻滚了十多下才停下,狼狈地站起。他看到古圣超稳稳立在原地,而他手中的短槊也在刚才的翻滚中不知去向。 “我杀了你!”韦昌怒火冲天,他唤出随身携带的宝剑,冲过去朝古圣超气急败坏斩下。 古圣超不慌不忙,伸出胳膊招架,“叮叮当当”将韦昌的攻势化解。 韦昌见宝剑不能奈何古圣超,他全身上下好像都是铁打的,焦急下却是无计可施,只得硬拼。 看热闹的北胡官兵也是心惊,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都听说过,今天亲眼所见才知这个功夫确实不凡。 古圣超见韦昌拼尽了全力,气势上早就颓废,这才抢过他的宝剑双臂一弯将剑刃折断,然后抓住想要逃跑的韦昌,点了他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 随后,古圣超收了“铁臂神功”,经脉逆转再次点了韦昌穴位,即便旁人帮忙也是白费功夫,这才将他丢回自己阵营,安顿道:“绑好了,以后要用到。” 他再看鲜于铁那边,顾离和腾起上蹿下跳也是徒劳,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假借进攻的同时洒出灰白色的粉末。 “那是‘噬魂散’,铁大哥不要出气。”古圣超和夜鬼门打过多次交道识得此毒,高声提醒。 鲜于铁在逃亡路上见识过毒雾的厉害,他当即屏住呼吸,挥动龙吟枪防止两人偷袭,从马鞍上向后跃起,躲过了毒气的侵害。 马儿不懂这些,吸了毒气便瘫软在地,像是卧倒睡着了一样。 “鼠辈,敢暗算我。”鲜于铁刚才不愿使出杀招,此刻见他们用毒,气愤下动了杀机。 他挥舞手中的龙吟枪,一条银光闪闪的巨龙朝两人张牙舞爪俯冲而下。那两人吓坏了,怎奈内力不足,抵挡了十多招便被巨龙的利爪逐一开膛破肚,凄惨地死在大漠上。 浑邪王早就腿脚发软,他催动坐骑,疯了一样往回逃跑,生怕和那两人落得个同样下场。 浑邪王和休屠王相争,说到底还是他们的家事,浑邪王部下都不去参与,免得事后追究责任无辜牵连。 “追!”休屠王下令,率先追了过去。 “殿下小心!”鲜于铁怕他出危险,随便骑上一匹战马保护在休屠王身边。 古圣超招手,宝马追风飞驰而来,不等它停下,古圣超抓住缰绳轻飘飘跃起,稳稳骑在马鞍上,很快就追了上去,和鲜于铁一左一右保护在休屠王两边。 众人来到最先出发的营地,这里旌旗招展和最初一样,只是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空旷的草地上,到处都是断臂残肢,好些都成为一根又一根白骨,看上去触目惊心,令人作呕。 浑邪王也是魂飞魄散,看到后面追来的众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不再躲闪反而主动迎了上去,高声道:“救我,快救我。” 他只盯着远方,没有看到自己坐骑的四条腿上,早就爬满了肥硕的大老鼠,不停啃食着马腿上的肉。 马儿四条腿血肉模糊,暴怒下跳跃着,将浑邪王掀翻在地。马儿也疼痛难耐,狂奔了不远就倒地不起,任由无数老鼠啃食。 浑邪王好不到哪里,他刚要爬起,数不尽的老鼠蜂拥而至将他淹没,呼喊了几声便没有了动静。 休屠王吓得勒马停下,不敢向前。 鲜于铁惊呼道:“大家快撤,是鼠魔,鼠魔来了。” 从他惊恐的表情可以看出,鼠魔绝对是一个十分恐怖的存在。 平常稳重的鲜于铁,从未失态过,如今也显露出毛骨悚然的神色,足见鼠魔带来的冲击是多么骇人。 第324章 疯狂的老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24章 疯狂的老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25章 灭鼠魔 古圣超清理掉身上的老鼠,确定一个不留,见鲁瑾骑着梅花鹿再一次飞速奔来,这才快走两步跃起,稳稳落在她的身后,顺便收起了“铁臂神功”,恢复正常。 鲁瑾驾驭着高大的梅花鹿,载着古圣超朝远处奔去。 “完颜曦呢,怎么没有见到她?”古圣超朝半空观望,并不见完颜曦的身影。 “远处有条大河,完颜妹子说我们都不是鼠魔的对手,她要扒开堤岸用河水淹死老鼠和鼠魔。我担心洪水泛滥时淹没到旁人,因此过来打探,正巧看到古大哥。”鲁瑾解释着。 说话间,远处一声轰鸣,荡起了冲天的浪花,洪水朝这里奔流过来。 鲁瑾见滔天的洪水近了,操控着梅花鹿腾空跃起,凌空虚渡朝远处奔去。 不多时来到河边,梅花鹿落在岸堤旁被鲁瑾收起,两人立在高处。 这里已经守候了上百人,保护着当中的单于。 古圣超惊奇道:“你们,你们怎么会和单于在一起?” 完颜曦走过来笑道:“古大哥跟随休屠王的队伍离开后,右贤王便过来叫嚣着命令单于让位与他,单于大怒痛斥他。右贤王只是挥舞着马鞭甩了三下,保护单于的卫队有半数当即叛乱,双方便混战在一起。” “好在其他的王公大臣率领亲兵赶来支援,右贤王渐渐不敌要败,他突然吹响了口中的哨子,片刻后,数不尽的老鼠从地下钻出,包围了我们。不论是马匹还是大活人,那些老鼠遇到了就啃食,我们根本不是老鼠对手。眼见单于被老鼠围攻命悬一线,我驾驭着凤凰,鲁瑾姐姐骑着梅花鹿救下单于,带着他来到这里。随行的人一路狂奔,只剩这些人活了下来。”完颜曦简短讲述。 “那右贤王呢,我亲眼所见,老鼠见到活物就啃食,他不怕老鼠吗?”古圣超想到了疑点。 完颜曦距离远了感知不到,不知道如何回答,鲁瑾上前道:“那个右贤王身上好像涂抹了专门克制老鼠的东西,那些老鼠看到他都绕行,并不咬他。我们当时疲于逃命,就没有过多关注这些。” 众人望着汹涌的洪水涌向下方,鲁瑾欣喜道:“没有想到北胡也有如此波涛澎湃的大河,这样一来,谅那鼠魔也是凶多吉少。” 完颜曦却是怀疑,她表情凝重道:“我从小就听爹娘提起过鹰魔、狼魔和鼠魔,鼠魔身体有病发育异常,长大后只是一个侏儒,身高只及十岁大小的孩童。论单打独斗,鼠魔实力最弱。但是他从不与人正面冲突,向来躲在暗处操控无数的老鼠为他卖命,我们在明处偏偏找不到他,因此最难对付。” 听到这里,古圣超想到他在地下洞穴中的经历,怪不得地道都是那么狭窄,原来正好便于鼠魔同行。 “鲁瑾妹子找到我时,我刚从地下侥幸逃脱,那鼠魔在地下挖了许多洞穴,估计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想要淹死他怕是不易。”古圣超赞同完颜曦的观点。 几人交谈中,忽见不远处的草地上冒出一个洞口,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一跃而出,他看到上百双眼睛盯着他,说了声“不好”,就要跳下去。 既然上来了,岂能让他逃脱。 古圣超使出好久不用的“五魂阵”困住那人,紧跟着闪现过去。 那人稍微诧异,“啪”的一声化解了古圣超的阵法,空气中荡起阵阵涟漪,他头下脚上钻入洞中,比敏捷的老鼠还要灵巧。 古圣超还是慢了半步,伸手去抓他的脚踝,竟然扑了个空,眼睁睁看着他在面前溜掉,懊恼地一拳砸在洞口。 众人的脚下,泥土突然变得松软,上千只老鼠窜了出来,疯狂地咬向附近的人。 此刻,漫延的河水阻挡了众人的退路,只得齐心协力对付疯狂的老鼠。 好在这次老鼠不是很多,应该是汹涌的河水起到了作用,淹死和冲走不少,这才没有泛滥成灾。 就在众人疲于对付老鼠的时候,那个矮小的人又从地下跃出,凶狠地望向古圣超,眼神犀利。 古圣超看过去,果然是成年人的面孔,孩童的身子。 “你就是鼠魔?”古圣超冷声道。 那人不置可否,瞪向古圣超的眼神却似有血海深仇。 “怎么,我得罪过你吗?”古圣超被盯得有些莫名其妙。 鼠魔轻扶自己的左臂,愤懑道:“方才在地下,你贸然进来不说,还掰折了我的左臂,还说没有得罪过我。” 古圣超这才反应过来,黑灯瞎火的地道中,鼠魔砸了他两下,幸亏有铁臂神功护体这才无恙。他随手抓到的东西原以为是木棍,不曾料到竟然是鼠魔的左臂,瘦小的他禁不住古圣超用力一抓,胳膊居然断裂。 “我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暴怒下,鼠魔挥动右掌,一只硕大的老鼠出现在他的身旁,作势要扑向古圣超。 古圣超正要使出“凤舞求凰诀”应对,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强悍的气息。 他转身,刚才忙于对付鼠魔,不知道鲜于铁和休屠王等人何时赶了过来。 “圣超兄弟住手,把这个鼠魔交给我,让我亲手消灭掉这个为害草原的祸端,替那些无辜的牧人们报仇。”鲜于铁怒目圆睁,他手中的龙吟枪横扫,一条银光闪闪的巨龙横空出世,张牙舞爪扑向鼠魔。 鼠魔惊骇,他自知不敌,丢下刚幻化出的大老鼠弃之不顾,奔到就近的一个洞口就要钻进去。 已经让他逃脱过一次,这一次万万不能再让他溜掉,古圣超使出“五魂阵”又一次困住他。 古圣超和丁莹在大漠遇到狼魔的那晚,沮渠猛介绍过草原三魔的来历,他们的功夫也都源自凤舞求凰剑法,和古圣超算是同宗同源,因此化解起来也是轻松。 鼠魔身子晃动几下,突破了古圣超五魂阵的禁锢,他正要迈步,鲜于铁幻化出的巨龙已经赶到。 巨龙挥舞着尖利的大爪,直径将鼠魔拍了个稀碎,和纷飞的泥土混合在一起,沉入地下,地面上只留下一个庞大的巨龙爪印。 如完颜曦所言,鼠魔单打独斗的实力果然不济,一招便落败,死得连个渣子都不剩。 第326章 见单于 古圣超和鲜于铁两大高手通力协作,只一招便灭了鼠魔。 那些疯狂的老鼠失去了控制,都一个一个呆若木鸡,像是傻了一样,任由众人捕杀也不逃窜。不多时,便彻底消灭。 消除了鼠患,众人都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庆祝这难得的胜利,唯独鲁瑾却忍不住掩面而泣,躲在一边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古圣超上前搂住她安慰:「老鼠都被我们消除了,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应该高兴才对啊!」 鲁瑾呜咽道:「我知道,我就是怕,刚才好几只老鼠爬到我的身上,我快要吓死了。你不知道,我最怕老鼠了,现在老鼠都死了,我才敢害怕呀!」 原来如此。 担心洪水会伤及无辜,惧怕老鼠的鲁瑾敢单骑往鼠魔控制的地方巡视,当真是女中豪杰。 古圣超宽慰她:「你惧怕老鼠还敢过去救我,你战胜了自己,已经非常了不起,说实话,我还没有你的胆子大呢!」 鲁瑾破涕为笑,羞赧道:「其实我就是吓的,缓一缓就会好的,古大哥不用特意关照我,这么多人看着我们怪不好意思的。」 「老鼠,又有大老鼠要出来。」有人惊呼。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洞口出现了人的脑袋,紧跟着一个人慢慢爬了出来,惊恐地望着众人。 「右贤王,是右贤王。」有人认出来从地底下爬出的那人,古圣超也看得仔细,确实是右贤王无疑。 单于 挥手,几名亲兵上前将右贤王五花大绑,押送到单于面前。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右贤王,此刻如丧家之犬,主动双膝跪下。 「你呀,非要自寻死路。」单于摇头叹息。 「爹饶命,孩儿知错了,孩儿知错了。」右贤王磕头如捣蒜,不住求饶。 休屠王上前指着他道:「浑邪王是你的亲弟弟,为何也要害他?」 「是我糊涂,我受鼠魔蛊惑,总想着一个人得利,不想与他人分享。是我不对,我错了,求父皇饶命!」右贤王见单于盯着他看,哀求道。 单于不愿多言,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亲兵押送右贤王下去,不想再看他一眼。 休屠王上前想进言,也被单于阻止:「我累了,想回去休息,有什么话等回到王庭再说。」 见单于确实疲惫,休屠王只得退下。 众人簇拥着单于回王庭休息,路上古圣超问鲜于铁:「铁兄带着休屠王躲避鼠患,怎么也到了这里?」 鲜于铁笑道:「你别忘了我也是北胡人,对这里地形了解肯定比你要多。我考虑到一个一个的宰杀老鼠那是不可能,便想到了用水淹的办法,附近只有这一条大河,而且恰好在高处,因此赶了过来。不曾想圣超兄弟赶在了我的前面,佩服,佩服。」 看到鲜于铁心悦诚服的样子,古圣超羞愧道:「铁大哥抬爱了,这全是完颜姑娘的计策,换做我就是想上三天三夜也是想不出来。」 众人回到 王庭,鲜于铁和完颜曦也不怕旁人知晓,大家都住在了休屠王的府邸,第二日一早结伴去单于的营帐议事。 古圣超和鲁瑾是大武王朝人,原本没有打算过去,但是单于派人传来口谕,指名点姓叫他们一共过去,这才前往。 单于的营帐,古圣超上次跟随使团去过几次,鲁瑾从未去过,充满了期待。完颜曦当时是作为囚犯,万千滋味涌上心头。 营帐内正对帐帘的地方,单于高高坐在上面,王公大臣围坐在四周柔软的垫子上,古圣超等人靠近帐门的地方陪坐,中间显得宽敞和空旷。 单于先命令将右贤王压上来。 别看 右贤王平日里飞扬跋扈,嚣张气焰不可一世,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盛气凌人,那是有个当单于的爹护着他。右贤王的职位也让他有着超越大多数人的特权,即便是吃了亏,谁也不敢和他有过多计较。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作为囚犯五花大绑被人押解上来,当即就像是寒霜打过的茄子,毫无往日的锐气,彻底蔫了。 右贤王不等单于审问,立即跪倒,将他联合浑邪王杀害左贤王,并且嫁祸鲜于铁,怎样想方设法利用围猎的机会除掉单于,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他磕头如捣蒜,只求单于放过他,饶他一命。 单于气恼,即刻命人拉他出去问斩。 或许是平常得罪的人太多,满朝官员竟无一人求情,都一副和我没有关系的样子, 坐在那里不管不问。 很短的时间内,单于接连失去了左贤王、右贤王和浑邪王三个儿子,都是他认为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心情悒悒不乐。 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不再想说话。 大家都理解他作为父亲的感受,依次悄悄退走。 过了几天,单于心情得到平复,这才召集众人再次商议事情。 他首先任命鲜于铁接任白沙城城主的职位,让他秉公办事,不要任人唯亲。 鲜于铁倒是没有推辞,欣然接受任命。 完颜曦的父母当初受到诬陷惨遭不测,这一次也得到***,单于愧疚道:「我亏欠他们太多,只可惜你是个姑娘,咱们北胡又没有任命女子为官的先例,这样吧,除了官职,你爹娘原先拥有的一切我全部给你,如何?」 大家都以为完颜曦会开心地答应,她却摇头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拥有的再多也回不去当初,我如今只想和心上人浪迹天涯,其他的有或者没有,已经都不重要。」 「哦,那个人是谁?」单于问道。 完颜曦没有回答,扭过头感知着古圣超的方向。 她虽然眼盲,大家看不到她的眼神和目光方向,但是从她的表情和动作得知,那个人就是古圣超无疑。 古圣超经历了许多风雨,倒也能坦然接受众人投过来的目光。 「我知道你,大武王朝的兵部侍郎,上次来我们北胡的使团中也有你,年轻有为啊!」单于笑盈 盈望着他。 想必是早就有人调查过他,然后禀告了单于,所以古圣超并不觉得意外,他拱手道:「两国通商,在边境开市,本来就是互惠互利的事情,请单于明鉴。」 单于点头:「那好,我来问你,既然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我们北胡为何这么抗拒呢,莫非我们这边都是些智障吗?」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27章 北胡公主 单于提出质询,让古圣超无言以对。 对呀,北胡迟迟不肯通商开市,肯定有他们的道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抵制,谁都不是傻子,真正利好的事情谁也不会拒绝。 可是什么原因呢?古圣超实在想不明白,只得拱手道:「单于英明,我等愚笨确实不知所以,还请单于明鉴,我好向我皇禀告实情。」 单于大手在腿上拍了一下:「两国开市,确实能互惠互利,可是你们可否想过,如果真的互通商贸,你们大武王朝能卖哪些东西给我们呢?」 古圣超不假思索道:「我们大武王朝物产丰富,不论是粮食还是日常所需,都可以提供。我见牧民们每日都要煮奶茶,从茶叶到锅具都是我们所产,可以销售的东西数不胜数。」 单于点头:「这就对了,你再说说我们能够出售给你们大武王朝有哪些东西?」 古圣超掰着手指头道:「有皮毛、皮货,玉石、马匹,还有……还有牛肉、羊肉,对了,还有一些治病的草药,然后还有……」 「还有……」古圣超掰着手指头,再也想不出其他。 单于看着古圣超苦思冥想的样子,大手在袍子上蹭了几下,高声道:「你刚才说了这么多,发现了什么?」 「回禀单于,我们大武王朝能出售的东西,要远远超过北胡可以卖给我们的。」古圣超如实道。 单于叹息一声:「是啊,你们的东西不仅物美而且价廉,一旦 毫无节制地流通进我们市场,对我们牧民手工作坊的冲击太大,会有许多人因此失去收入,生活更加艰难。」 「就像皮革,原料在我们这边,可是我们并不会制作精良的皮袄,上等皮货还得去你们大武王朝购买。如果开市没有任何限制,你们便宜的皮袄也大肆涌进来,会让多少以此为生的牧民破产。你们想过吗?」单于盯着古圣超。 「这个……」古圣超从未这样深入思考过,一下子陷入沉思中。 单于接着道:「所谓的互惠互利,无非是让双方平等地获取各自利益,而不是肥了一方让另一方承受不该承受的负担。开市固然好,但那是对你们大武王朝而言,虽然现在有诸多不便,通过走私,我们也能获取到所需的物资。边关的盘剥加上沿途的消耗,到了北胡价格会翻倍,我们出产的相应物资不论是做工还是款式尽管粗糙,价格上有优势,正好达到双方互利。边境上的守军薪水本来就低,通过盘剥往来商旅也能增加收入,正好保证边关军营的稳定。换做是你,还会同意开市吗?」 古圣超思索片刻后:「在下明白,换做是我,也会反对两国开市的。等我们回到大武王朝,我会把当前的现状讲述给我朝皇帝,想出一个万全的办法来。」 「那样最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单于转向完颜曦:「完颜姑娘青春年少,已经到了谈婚论嫁 的年龄,情窦初开也是正常。这样吧,我女儿少就收你为义女,成为我北胡的公主。择良日按照公主的规格出嫁,你意如何?」 完颜曦欣喜地施礼道:「多谢父皇成全,女儿全凭父皇做主。」 单于得意的「哈哈」大笑,他笑盈盈望着古圣超:「如此一来你就是我北胡的驸马,从此两国马放南山不再兵戎相见,你回去还做你的兵部侍郎,来北胡就是回自己的家,随时来王庭见我这个岳丈。」 「多谢单于成全!」古圣超也是满意。 众人看单于高兴,都起哄让古圣超给单于磕头喊岳丈,单于摆手道:「今天就免了,到了我乖女儿成亲的那一天,随便你们玩耍。」 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朝堂。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忙碌准备,王庭到处洋溢着 喜气氛围,期盼着公主出嫁那一天的到来。 完颜曦爹娘惨遭陷害,单于知道后本来就愧疚,围猎那天又是完颜曦救了他,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身为一国天子,单于又不能像常人那样道歉,收完颜曦为义女成为北胡公主,或许就是最好的感激方式了。 到了完颜曦出嫁这一天,北胡举国欢腾,王庭更是一片欢快的海洋,人们举杯相邀,在美酒的加持下载歌载舞。 古圣超完全不懂北胡的礼节,整天就像是个木偶人一样,在别人的安排下按照要求去做,又被灌了许多的酒,晕头转向度过一天。 晚上两人携 手回到婚房,都醉醺醺倒下,甚至连婚服都没有来得及脱下,便双双不省人事。 第二天日上三竿,古圣超才从昏睡中醒来,他回想起昨天的经历,仿佛做了一场离奇的梦,连自己都有些恍惚,难辨真假。若不是看到旁边熟睡的完颜曦,他差点不敢相信。 他哼哼几声揉了揉眼,两人都穿着贴身衣物,躺在宽大的羊绒被下面。他伸手去摸,底下的羊绒毯子同样柔软。 古圣超奇怪,他依稀记得两人都是和衣而卧,并没有脱衣服的,难道是醉酒后忘记了? 听到里面有动静,等候在外面的几名侍女跑了进来,纷纷喜滋滋施礼道:「恭喜公主和驸马,恭祝公主和驸马喜结连理、百年好合。」 「你们是谁?」迷蒙中,古圣超下意识问道。 「回驸马,我们是您和公主的奴婢,从现在起,你们的饮食起居,全由我们照顾。」一名侍女高声道。 古圣超小心问:「昨晚你们是不是给我们脱了衣物?」 「对呀,北胡都是这样,不止起居,你们就是沐浴我们也要旁边伺候的,万万不能怠慢。」 古圣超头大,心想这北胡的习俗就是奇怪,他万万不会学习。 完颜曦听到动静也醒来,她揉着脑袋摇头道:「昨晚喝了太多的酒,以后千万不能贪杯了,头疼。」 古圣超自己穿衣,那几名侍女伺候完颜曦穿衣洗漱,帮着她化妆擦胭脂。 又在王庭住了几天,古圣 超和完颜曦向单于辞行,要回边关。 单于遗憾道:「我知道留不住你们,已经派人在大武王朝的京城买房置地作为公主府,你们跟随大军返回缓慢,等回去的话所有一切都安排妥当,你们到时候只管住进去就行。」 完颜曦也是恋恋不舍,和古圣超辞别了单于,在鲜于铁护送下几人平安回到边关的小城。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28章 家乡遇故人 这段时间,吕守文苦等不见回信,有心派斥候远赴北胡王庭打探情况,怎奈大多不懂北胡语言,只得惴惴不安中等待。 终于见到他们平安归来,还带回了两国握手言和的好消息,吕守文急忙写好文书,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他们返回京城只是或早或晚,完颜曦找到云儿姐姐,想带她一起回京城。 云儿却是婉拒:「我家男人虽然战死,但是还有公婆需要赡养,年幼的孩子也离不开我。我要守在这里,抚养孩子长大,让孩子知道他的亲爹是谁。」 完颜曦也不勉强,给云儿留下几百两银票,确保她衣食无忧。 吕守文率领大军等待朝廷命令的这段时间,他也不闲着,除了安排人马维持正常的防范,基本就是做好撤离的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丢三落四。 众人等待了半个多月,皇帝的圣旨到,命令各路大军有序撤离,边境恢复到战前的状态即可,让北胡看到他们休战的诚意。 数十万大军分别来自全国各处,吕守文率领的五万禁军是护卫京城的精锐,这次边关危急他带出部分兵马前来支援,并且统领全军。 吕守文的禁军殿后,等各路人马都有序离开,他才带领大军最后撤离。 行至半途,他们接到圣旨,说是秋雨绵绵导致河水暴涨冲毁了河堤,当地损失惨重。 眼下正值初冬,刚好可以大兴水利修筑河堤,可是人手不足,还需要征用 万余名民夫才能完成,郡守无奈只得上报朝廷。 朝廷经过讨论,吕守文的大军刚好能胜此任,便在半路拦截,命令他们改道绕行,协助当地治理水患。 就这样,五万的大军再次分兵,吕守文亲率一万人马前去帮忙,剩下的四万直接返回京城。 古圣超打算让鲁瑾和完颜曦姐妹俩随四万大军回京城休息,两人却是不肯,坚决要跟着他们去兴修水利。无奈之下,只得由着她们,跟随大军前往。 到达溃堤的现场,大军安营扎寨只修整了一天,便投入到繁忙的劳作当中。 古圣超自幼流落江湖,吃苦耐劳不在话下,他身先士卒,肩扛背驮和普通的民夫一样。鲁瑾和完颜曦煮饭烧水送往工地,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上冻前,堤坝基本完工。 工作间隙,古圣超和民夫闲聊,得知他的家乡就在附近,不禁有了思乡之情。古圣超和吕守文商量,想回家乡看一看,吕守文欣然同意,让他速去速回,不耽误大军最后开拔即可。 古圣超的老宅,鲁瑾陪同去过一次,完颜曦却是没有去过,因此兴奋地也要一起前往,古圣超只得答应。 由于相距不远,三人三骑当天便到了县衙。 那日古圣超离开家乡时,将宅院钥匙交于县令,让他帮忙照料,避免老宅荒废或是被人以为是无主之地而侵占,方便自己回来时使用。 …。。 县令见到古圣超到来格外高兴,当即要设 宴隆重款待他。 古圣超假装生气道:「你我都是父母官,理应为百姓着想,岂能是醉生梦死的酒色之徒,若是如此,我从此以后不会再来。」 县令害怕,马上叫来几名心腹陪同,骑马跟随古圣超三人。 快到镇子外,一人道:「钥匙在里正那里,我先过去拿。」 等到几人来到宅院外,里正已经拿着钥匙恭候。他打开院门几人走进去,窗明几净院子里干净整洁,显然经常有人过来打扫。 县令看到古圣超满意的样子,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偷偷朝里正点了下头,表示肯定。 「下官早就吩咐了里正,叫他每日早 晚过来打扫,他一心为大人着想从未懈怠,大人看哪里还不满意,下官这就叫里正马上整改。」县令表扬里正的同时,不忘加上是自己的安排。 「很好,不用诸位劳神了,我就是住上两日而已。」古圣超看到里正忽然道:「这个镇子曾经荒废,既然有了里正,看来百姓大多回来了吧。」 「是,是。」有县令在,里正不敢多言。 「是啊,托大人的福,下官稍加治理,百姓就纷纷回来安居乐业。说起来,还是大人的祖宅称得上风水宝地,百姓都愿意挨着风水好的地方居住。」县令马上道。 县令的阿谀逢迎恰到好处,古圣超听了也是受用,心里美滋滋的。 古圣超接过里正手中的钥匙:「天色已晚,麻烦诸位了,我们稍微洗漱也要 休息,就不打扰诸位了。」 「大人赶路匆忙,还没有来得及吃饭吧。」县令不敢走。 里正慌了神:「请县令放心,我这就杀鸡宰羊,款待大人。」 「放屁,大人公正廉洁怎能让你们破费,这样吧,你就煮些家常便饭,我陪着大人去你那里填饱肚子就行。」县令一边说,一边观察古圣超表情。 古圣超点头:「也好,就煮些素面,一人来上颗荷包蛋就行。」 「这,合适吗?」里正不敢相信。 县令朝里正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快去准备,就照大人的吩咐去做。」 「这就去,这就去。」里正岂敢抗命,忙不迭一路小跑着离开。 几人在里正家里吃了素面,县令这才放心回县衙,走之前悄悄安顿里正一定要照顾好古圣超几人。 古圣超三人回到老宅,里正全家齐上阵,有人端来油灯和蜡烛,有人提来热水,有人抱了柴火放在院子里,有人送来新鲜的蔬菜和米面,生怕怠慢了他们。 里正全家的殷勤照顾,让古圣超惶恐不安,不住拱手致谢:「多谢,已经够多了,谢谢大家。」 等到里正一家离开,古圣超、鲁瑾和完颜曦三人一路疲惫,简单洗漱都早早休息。 一觉醒来,天色大亮。 …。。 古圣超发现完颜曦像个八爪鱼一样趴在他的身上睡得正熟,习惯了正常人的生活,她完全没有了最初相识的那份警觉。 「天亮了,我们起床吧!」古圣超将她搂 在怀里。 「我不,我就要你抱抱我。」完颜曦迷蒙着醒来,躺在古圣超怀里撒娇。 古圣超无奈笑道:「你听,鲁瑾已经在练功了。」 完颜曦静下来仔细听,院子里果然有练功的声响,毫无疑问就是鲁瑾了。 「再让我睡会儿!」完颜曦乖巧地紧贴古圣超,搂住他的脖子。 温热、柔软的身体勾起古圣超无边的欲望,忍不住孟浪起来…… 一番云雨过后,两人才起床洗漱。 完颜曦走到前院,鲁瑾正在烧水煮饭。 完颜曦愧疚道:「姐姐辛苦了,小妹起得迟,睡过头了。」 「切!」鲁瑾嘲讽道:「刚才是谁在屋子里大喊大叫,我在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 「姐姐别说了,是小妹不好。」完颜曦挽住鲁瑾的胳膊,红着脸不让她说下去。 三人吃过早饭,鲁瑾和完颜曦在院子里练功,古圣超信步走出宅院,在镇子里漫无目的地随意走动。 这里是他出生和成长的地方,到处都有他儿时的记忆。 走着、走着,旁边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显然,附近有学堂。 古圣超好奇,寻着声音找过去。 宽敞 的院子里,一角是兵器架,挂满了各式木质的兵刃。不用问,这些都是给初学者准备的。 读书声是从正屋传来,古圣超不由地走过去。 屋子了坐了二十多个学童,正在摇头晃脑跟着先生朗读。 先生白衣蓝裙,却是个女子,从后面看端庄典雅,一副不食人间烟 火的样子。 听到脚步声,先生转过身。 两人四目相对,都忍不住「啊」了一声,异口同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 ...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29章 俞玲珑 让古圣超震惊的是,这个教书先生不是旁人,正是西冷国云起宫的长老:水玲珑 两人同时说出「你怎么在这里」后,场面略显尴尬。 「你先说。」又是心有灵犀般一起发问。 两人「咯咯」笑着,水玲珑安抚好奇观望的学童:「你们先背诵自己的,为师去去就回。」 学童们一边摇头晃脑背诵着,一边偷眼观瞧水玲珑走到学堂外面。 「水长老好!」古圣超恭恭敬敬施礼,就像在云起宫学习时一样。 水玲珑轻轻叹息一声,摆手道:「云起宫已经不复存在,圣超兄弟就叫我玲珑好了。」 古圣超想想也是,自己的客气却让对方想起以前的不堪,反倒更像是暗中嘲讽人家一样,便拱手道:「玲珑姑娘突然的消失,让我们很是担心,怎么会来到这里教书?」 水玲珑略显凄凉道:「俗话说落叶归根,我娘最大的心愿就是安葬在她的家乡,可是上次打过一架,我娘的族人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安葬,只得带着我娘的骨灰到处流浪。」 「路上碰到几名盗匪拦路抢劫一个车队,便出手救下他们。听为首的员外讲,他早就打算聘请一位文武兼备的先生给族人的孩子传授技艺,央求我来做教书先生。正巧无事可做便来到这里,一日三餐和住宿也有了着落,我云起宫任职长老多年,虽然积攒了不少银子,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就暂且留下。」水玲珑简单介 绍了经过。 古圣超也把他来到这里的缘由简略说明,水玲珑得知此处正是古圣超家乡,更是唏嘘不已。 「眼下不是闲聊时机,这样吧,中午我们略备薄酒,还请玲珑姑娘赏脸一聚,鲁瑾和完颜曦都是熟人,也没有外人。」古圣超邀请。 水玲珑点头答应,她先进学堂继续授课,古圣超买了酒肉回去准备,鲁瑾和完颜曦得知水玲珑要来,也是兴奋。 中午,四人把酒言欢好不热闹,鲁瑾向水玲珑敬酒:「我最先认识的除了古大哥就是水姐姐,没有水姐姐点头,我估计还在船帮打杂,学不来现在的功夫,我敬水姐姐一杯。」 水玲珑摆手道:「妹子客气了,当时的状况就是你古大哥一个人也会收留下你的,我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鲁瑾摇头:「不会的,当时假使就我古大哥一人,男女有别,他肯定会送我回船帮,不会留下我的。」她望向古圣超:「我说得对吧,古大哥。」 古圣超微微点头:「鲁瑾妹子说的没错,我也许真的会这么做。」 「水姐姐热心肠,我也敬水姐姐一杯,感谢在云上城照顾我和杨千惠、方菊她们。」完颜曦也端起酒杯。 几人一饮而尽,水玲珑放下酒杯道:「其实,我已经改了姓,你们往后就叫我俞玲珑吧!我虽然始终记恨那个人,但是最后他是因为救我而死,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的母亲在世时也从未抱怨 过他。我本来就姓俞,改回来也是正常。」 西冷国姑娘山一役,云起宫掌门宗政灿自知不敌,使出「血祭」要和大家同归于尽。天庆帮掌门俞真煜为了救下爱女,不惜以死相拼,水玲珑在他临死前才肯叫了声「爹」,算是父女相认。 改回父姓,从此叫做俞玲珑,也是合情合理。 古圣超欣慰道:「过去既然不堪回首,那就让它过去,从今往后咱们重新开始,也不枉此生。今朝有酒今朝醉,俞姑娘,我们喝酒。」 「我们喝酒。」俞玲珑始终放不下过去,古圣超这一句「俞姑娘」让她一下子变得坦然。 古圣超刚端起酒杯,就被完颜曦拦下,轻声道:「今朝有酒却不能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古圣超想不起来近期还有什么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完颜曦严肃道:「俞姐姐想要完成娘亲的遗愿,你是堂堂兵部侍郎,只需对县令随口一说,他必然照办,村里的人谁敢不听县令的旨意,此事必成。」 「好主意,我这就去往县衙。」古圣超正要起身,被俞玲珑阻止:「圣超兄弟且慢,我娘亲的村子里村民都姓水,是个大家族,迫于威逼或许会答应,但是他们一定记恨在心。我怕日久天长他们偷偷毁坏我娘亲的坟墓,也未尝可知,与其那样还不如不做。」 「这个……」古圣超犯了难。 俞玲珑叹息一声道:「我娘的村子我 去过多次,附近的小山上草木稀疏,我思量过多次,晚上偷偷挖个深坑将我娘寿盒埋进去,上面不留痕迹,或许这样,才能让她老人家长眠在家乡不受打扰。」 「好办法,让完颜妹子负责警戒,她感知惊人能提前预判,我们帮俞姐姐一起挖个深坑,肯定行。」鲁瑾跃跃欲试。 俞玲珑看向古圣超,他点头道:「这个办法挺好,吃完饭你去学堂告个假,我去里正家借一些锄头和镐之类的工具,咱们午后出发,正好晚上到,不耽误干活。」 「好,就这么定了。」俞玲珑下定决心,端起酒杯和几人畅快地一口喝掉。 吃完饭,鲁瑾和完颜曦清洗碗筷,俞玲珑回去告假,古圣超去里正家借工具。 事情办妥,俞玲珑捧着母亲的寿盒,古圣超将工具挂在马鞍旁,鲁瑾准备好水囊和大饼、熟牛肉,方便晚上饥饿时食用,四人纵马而去。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四人来到俞玲珑娘亲的村子。 他们怕惊扰到村民,绕行到小山的后面,拴好马匹,四人各自扛着锄头、镐和锹,翻过小山来到前面的半山腰。 朝阳的山坡上,坐落着不少坟茔,有大有小,其中一座修建有高大的牌楼,气势恢宏。 找到俞玲珑选好的地方正要开挖,古圣超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俞玲珑低声问。 「有人围上来,大约是三十人左右,咱们先往后撤。」古圣超感知范围比完颜 曦广,他提前发现异常,悄声命令道。 鲁瑾不解:「咱们刚到就被他们发现,也太倒霉了吧!」 完颜曦轻声道:「不会的,没有人发现咱们,肯定另有原因。」 往山顶方向有一块巨石,四人躲在山石后面,探出脑袋偷偷观察。 一炷香后,人影绰约,果然有许多人围了上来。他们来到巨石左下方不远的那座修建有牌楼的坟墓前,停下脚步并且围拢起来。 「确定吗?」一个人问。 「千真万确,那两人就是从这里钻进去的,我赶紧悄悄回去告诉大家,没有惊扰到里面的两人。」另一人小声回复。 「那好,点火把,把***扔进去。」为首的那人吩咐。 一支一支的火把燃起,半山腰顿时亮堂起来,有人取出圆形的像是香囊一样的东西,四周全是孔洞,拿在手里摇了摇,赶紧从洞口丢进去。 一盏茶的时间,有人咳嗽着从洞口探出脑袋,村民丢出绳索就要套在那人脖子上。 那人动作奇快,趁绳索没有收拢,抓住绳子居然跃了出来,一个扫堂腿,将围在洞口的众人踢倒,顺便拉出洞里的另一人。 古圣超看得真切,这两人他竟然都认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30章 黑白无常的克星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30章 黑白无常的克星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31章 公主府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31章 公主府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32章 皇帝赐婚 古圣超大喜过望,原本纠结完颜曦和鲁瑾住宿的问题就这样迎刃而解,满心欢喜跟着队伍进城。 公主府位于城南,富丽堂皇,带有鲜明的北胡风格。 偌大的宅院正中间是公主和驸马的寝室,鲁瑾望着奢华的装饰不禁咋舌:“好家伙,我们船帮也算不小,帮主都不敢这么讲究,这得花多少银子呀?单于出手太阔绰了。” “要不姐姐晚上就住在这里,我们另找地方居住。”完颜曦对于这个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姐姐倒是大方。 鲁瑾连连摆手:“我可不能夺人所爱,我在船帮漂泊不定早就习惯了,随便有间房子遮风挡雨就行。” “姑娘这边来,看看侧院合不合姑娘的心意。”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妈子领着鲁瑾去看房间。 古圣超和完颜曦并肩坐在柔软的床上,两人刚牵了手还没有来得及温存,就有仆人来报:“禀公主和驸马,朝廷的公公求见。” “快请他们进来!”古圣超吩咐着,连忙迎了出去。 皇宫里的太监职位不高,但那是皇帝身边的亲信,随便一句话都有可能决定了某个人的生死,万万不可大意。 古圣超接旨,原来是皇帝知道他回来,特意下旨让他领着完颜曦和鲁瑾,明日一同上早朝。 搞不懂皇帝的心思,古圣超悄悄给为首的太监塞了银子,悄声道:“敢问公公,上朝为何要让她们两人同去,好像从未有过先例?” 公公笑了,低声回应道:“古有替父从军,今有代替夫君守边疆的两位夫人,圣上当然好奇,想一睹两位夫人的风采。” “多谢公公指点!”古圣超送他们出公主府。 回去将鲁瑾叫来,古圣超转告了圣旨里的内容,亲自讲解上朝时需要注意的事项,生怕第二天出现差错。皇帝那可是九五之尊,朝堂上绝对不能弄出笑话。 往常返回京城古圣超首先要去柳惜眉那里,每次都期盼着迫不及待。可是这次近在咫尺却不相见,总觉得过意不去,但是当下需要处理的事务繁多,确实脱不开身,只好写了封信简单说明情况,派仆人赶紧送到那里。 三人在屋里不断预演着见到皇帝的场景,直到深夜才感觉差不多,和衣而卧小憩一会儿。因为早朝在即,四更便起身出发,在皇宫外等候。 古圣超来过多次,已经习以为常,鲁瑾和完颜曦却是惴惴不安,心里忐忑。 跟着文武大臣进入大宏殿,鲁瑾和完颜曦不敢胡乱走动,紧跟在古圣超身后。 皇帝和大臣们处理完当下紧急的公务,又等吕守文完整汇报了此次和北胡交战以及议和的经过,这才点头道:“北胡兵马来势汹汹,边关诸多要塞陷落,反而是最不起眼的一座小城坚守到最后,让北胡大军顾此失彼不敢放肆,为我们最后的反击争取到宝贵时间。传闻中替夫守城的那两人来了没有,朕倒是想见见是何等的巾帼英雄,如此不让须眉。” 古圣超出列施礼道:“回圣上……” 皇帝不等古圣超说话,摆手道:“朕没有问你,先退到一边。” 古圣超哑然,只得退下。皇帝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心中好笑却不露声色。 鲁瑾和完颜曦上前施礼:“民女鲁瑾、北胡公主完颜曦拜见圣上。” 皇帝明知故问:“完颜曦身为北胡公主,为何还要帮着我大武王朝对抗北胡兵马?” 完颜曦笑道:“我那时还是北胡罪臣之女,帮助夫君守城理所应当。” “在守城前,你们可否明媒正娶,嫁给古圣超这个臭小子。”皇帝盯着两人。 完颜曦不卑不亢道:“回圣上,当时我们只是两相情愿,未曾明媒正娶。” 皇帝严肃道:“未曾明媒正娶,就假冒兵部侍郎夫人名义发号施令,你们不怕欺君之罪吗?” 鲁瑾吓得心惊胆战,说不出话来,完颜曦坦然道:“回圣上,当时情势紧急,我们人微言轻没有人肯听从我们调令,若是一切照章办事,城池恐怕早就陷落,只能不得已而为之,请圣上明断。” 皇帝满意地点头:“不错,不愧能成为北胡公主,小姑娘有勇有谋胆识过人,配得上我兵部侍郎夫人的称号。” 他望向鲁瑾:“你和古圣超也是两情相悦吗?” 鲁瑾大窘,她喜欢古圣超是真,但是从未将此事挑明,本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传统,她始终将这个想法深埋在心里。 两人刚相识的时候,一个是朝廷命官兵部侍郎,一个是船帮最普通不过的弟子,本就天壤之别。嫁给他,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皇帝此刻突然问她,当下心慌意乱。 “我,我……”鲁瑾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完颜曦悄悄拉了一下她,鲁瑾顿时醒悟,声若蚊蝇道:“我,我愿意。” “什么,朕没有听清楚,不过呢,强扭的瓜不甜,朕也不勉强你们,不愿意就算了。”皇帝故意道。 皇帝金口玉言,眼见事情不成,鲁瑾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用尽全力高声道:“回圣上,我愿意。” “愿意就好,朕这就赐婚,允许你们成婚。古圣超那个臭小子早有妻室,若是他们联手欺负你们,朕为你们撑腰。”皇帝见事情办成,故意瞅了古圣超一眼,哈哈大笑。 鲁瑾这时才明白皇帝为何兜兜转转,原来是为了保护她们,感激地施礼道:“多谢圣上成全。” 待鲁瑾和完颜曦退到一边,朝堂上照旧商议国家大事。 皇帝最后吩咐古圣超:“当下边关安稳,暂时没有你什么事。据说南方近期出现了一个叫做‘天庆帮’的巫教,信奉者不少,他们扰乱百姓生活,当地官员苦不堪言。你身在朝堂人又在江湖,由你来处理最合适不过,务必将巫教斩草除根。” “‘天庆帮’本是西冷国的邪教,帮主死后估计是下属来到我大武王朝企图兴风作浪,臣和他们打过交道,这就去处理此事。”古圣超心里有了底气。 第333章 公主有喜 文武百官退朝离开皇宫,古圣超向鲁瑾和完颜曦道:“你俩要不先回公主府,我想去柳惜眉那里看一看,来了京城不去她那里也不合适。” 完颜曦笑道:“是啊,不去柳姐姐那里确实不妥,我们一同前去岂不是更好?” “这个……”古圣超没有料到完颜曦会这样想,犹豫道:“你们,真的要去?” 完颜曦得意道:“我和鲁瑾姐姐路上已经商量好,并且早就准备了礼物,就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呢!” “太好了!”古圣超喜出望外,三人结伴前往。 快到府邸位置,古圣超越走越是疑惑,他记得这条路非常安静,两边都是高墙深院,行人稀少。可是现在,临街的店铺鳞次栉比,人头攒动,很是繁华。 古圣超怀疑自己走错了路,正要下马询问,忽听有人高声呼喊:“古大哥,我们在这里!” 几人寻着声音望过去,一间水果店铺的柜台后面,董娥正踮起脚尖挥手示意,唯恐他们看不到。 古圣超下马快步奔过去,确认无误后,先和董娥和尉迟瑶打了招呼,他困惑道:“咱们的这条街,几时变得这么热闹?” 董娥撇嘴骄傲道:“就是你走以后,旁人见我们经营的水果店眼红,纷纷开起了店铺,就这样形成了规模。开店的人越多,这条街的生意越好做,促使更多的人想尽办法在临街经营店铺,便成了现在的样子。” “快进院子吧,我娘一早就念叨你们肯定要来,叫我俩细心留意着你们。”尉迟瑶前面带路,领他们走正门。 因为生意好,水果店居然雇了伙计,暂且叫伙计张罗着,董娥和尉迟瑶陪同几人一起走进宅院。 “娘,古大哥他们回来了。”远远地,尉迟瑶就大声呼喊。 “来了!”话音刚落,柳惜眉盛装迎了出来,后面是同样光彩照人的朱真玉。 由于不用再过提心吊胆的生活,养尊处优之下,朱真玉气色比桃李年华的女子还要娇嫩。 “姐姐好!”鲁瑾和完颜曦一同向柳惜眉款款施礼。 “妹妹客气了。”柳惜眉搀扶两人,她握住鲁瑾的手愧疚道:“上次怠慢了妹妹,是姐姐不对,给你赔礼了。” 柳惜眉正要回礼,被鲁瑾拦下:“姐姐严重了,上次本来是我不对,船帮想借助我拉近和朝廷关系不假,我爱慕古大哥也千真万确,不论是谁估计也要提防。姐姐做得对,何错之有呢?” “都过去的事情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先回屋休息喝茶。”古圣超一旁协调。 “我刚泡了七星崖最稀缺的寒茶,走,一起回去品尝。”柳惜眉挽了鲁瑾和完颜曦的手,三人向里走去。 古圣超后面紧追,一副无辜的样子:“等等我,还有我呢!” “哼。”柳惜眉回头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随即抛了一个媚眼:“我泡的茶是给妹妹们准备的,你呀,哪里凉快去哪里。”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几人回到后院的大厅落座,尉迟瑶张罗着给大家沏茶,董娥见没有她什么事,不放心前面的水果店,就要过去。 “范大哥,你来了!”董娥刚走出房门,就和一人打招呼。 “我回家路过这里准备买些水果,见你们不在,就进来看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他们都在里面喝茶,范大哥自己进去吧,我去前面水果店忙去了。”董娥的脚步声渐远。 “呦,都在啊!”皇帝身边的宠臣,统领御林军的大将军范离信大步走了进来。 古圣超起身惊奇道:“范大哥,稀客啊,快请进。” “范大哥好。”鲁瑾和完颜曦早朝和他刚见过面,也起身问候。 柳惜眉和朱真玉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尤其是尉迟瑶,老熟人一般拉着他坐在:“范大哥今天要买什么水果,我给你准备?” “不忙,我一会儿自己挑选。”范离信接过尉迟瑶递过来的茶。 尉迟瑶抓住他的胳膊:“不行,我得在门口盯着,范大哥说是来买水果,最近好几次都是偷偷跑了,什么也没有买。” “瑶儿别胡闹,你还开始强买强卖了。”柳惜眉看似责备,实则疼爱。 “你们,早就认识?”古圣超奇怪,印象中他们从未见过面的。 柳惜眉笑道:“自从咱们经营水果店,范大哥为了照顾咱们的生意,隔三岔五就过来购买,一来生二来熟,自然就认识了。” 她说着故意朝朱真玉瞥了一眼,朱真玉抿嘴不语,好像有些害羞。 几人闲聊了一会儿,范离信起身道:“你们合家团聚,我就不掺和了,你们东院的菊花开得正旺盛,我过去参观参观。” 他转身瞬间,眼睛朝朱真玉眨了一下,这才匆匆离开。 果然,朱真玉喝了几口茶道:“我头有些晕,你们喝茶,我回屋休息片刻。” “去吧,别耽误了过来吃午饭。”柳惜眉话里有话。 等朱真玉离开,古圣超好像明白了什么,低声八卦问:“朱姑娘就住在东院,他们是不是有情况?” 柳惜眉美滋滋道:“范大哥有一次过来买水果,无意中见到了朱姑娘,从此就像丢了魂,说是买水果,无非就是想和朱姑娘见面。两人你情我愿,我正在撮合他们呢!” 古圣超大喜:“范大哥一介武夫,浪迹江湖至今孤身一人,若能促成他们,当真是一件大喜事。” 几人聊着近期各自的见闻,不时开怀大笑其乐融融。 快到午时,尉迟瑶去伙房吩咐老妈子准备午饭,她不放心,一边帮忙一边盯着生怕有差错。 午时,一桌丰盛的菜肴准备妥当,董娥小跑着去东院叫朱真玉。 等到众人都围坐在桌旁,柳惜眉问朱真玉:“范大哥呢,他不来吃饭吗?以前又不是没有在咱们这里吃过饭。” “范大哥说家里正巧有事,先回去了。”朱真玉红着脸道。 尉迟瑶一拍大腿道:“糟糕,又让他跑了,每次说买水果,已经好多次空着手跑了。” 柳惜眉给她夹菜:“快吃饭吧,就你事多。” 众人大笑。 完颜曦夹了菜刚要吃,忽然莫名的恶心,连忙跑到屋外干呕,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鲁瑾为她轻轻拍后背:“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完颜曦痛苦地皱着眉头。 尉迟瑶见柳惜眉看她,委屈道:“娘,今天我一直盯着,饭菜绝对没有问题。” “完颜妹子莫非是有喜了?”柳惜眉和朱真玉对视一眼,同时脱口而出。 第334章 糖水店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34章 糖水店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35章 蜕变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35章 蜕变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36章 儿大不由娘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36章 儿大不由娘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37章 官场的中庸之道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37章 官场的中庸之道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38章 山寨大当家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38章 山寨大当家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39章 逼婚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39章 逼婚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40章 弄巧成拙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40章 弄巧成拙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41章 不幸之中的万幸 眼见何巧聪刀尖刺入自己胸膛,古圣超喊了一声「不要」,上前牢牢抓住她的手腕。 可是已经晚了,纵使他不让何巧聪动弹,刀刃还是深深刺了进去。 鲜血,从她胸膛涌了出来。 何巧聪泪流满面,绝望地看了他一眼,身子发软就要跌倒。 古圣超及时从后面托住她,伸手点了她胸口穴位,封堵经脉延缓鲜血的流淌。 「你不要死,你不能死。」古圣超吓坏了,双腿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 「你呀,太鲁莽了。」袁落尘责备地瞪了古圣超一眼,朝着甘蓉蓉吩咐道:「郎中就在竹楼后面熬煮草药,赶紧叫他过来。」 「弟子遵命。」甘蓉蓉跑了出去。 古圣超手足无措,眼睁睁看着何巧聪在自己怀里慢慢闭上了双目,任凭他怎样呼喊,也是无动于衷。 「交给我,你们都出去,这位姑娘情况危险必须就地治疗,不能移动。」古圣超恍惚间,郎中已经赶到,从他怀里接过何巧聪,慢慢让她侧躺下。 袁落尘见古圣超立在原地发呆,轻轻踢了他一脚:「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出去。」 古圣超这才反应过来,跟着众人出去关上房门,立在竹楼下紧张等待。 郎中的两名弟子跑上跑下,端热水送工具,看他们忙碌的身影,古圣超越发揪心。 两个时辰后,郎中的两名弟子抬着简易担架走下竹楼,担架上用厚布遮盖。 古圣超看到如此状况,腿一软就跪了 下去,失声痛哭道:「何姑娘,我对不起你,你在天之灵安息,都是我的错,要打要罚都冲我来,跟旁人无关。」 他正在自责,郎中过来拍了拍古圣超肩头:「这位小兄弟哭早了,姑娘或许还能有救,能不能扛过去就看今晚了。」 「什么,她还没死?」古圣超跳起来抓住郎中的胳膊。 郎中不置可否:「我只能说也许,也许姑娘命大,挺过今晚兴许还能活过来。」 等郎中走远,袁落尘阴沉着脸对古圣超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随我来。」 古圣超不敢反驳,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来到一处院落,甘蓉蓉等众多弟子伺候她落座送上热茶,都识趣地离开。 「说吧,你俩到底怎么回事?」袁落尘不威自怒。 古圣超不敢隐瞒,就把他和何巧聪相识的经过从头到尾详细讲述一遍,袁落尘摇头责怪道:「你呀,就不该当着大家的面提及此事,娘看着何巧聪这个孩子长大,她心高气傲最是看重脸面,你这样做比杀了她还过分。」 「我,我……」古圣超无话可说,只得低下头道:「娘教训的是,孩儿错了。」 袁落尘叹了口气:「情势所迫你救下她也能理解,回来以后你应该悄悄告诉娘,让娘找机会慢慢开导她。现在说什么也迟了,等明天吧,就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当晚,甘蓉蓉领着古圣超来到暗月堂给宾客专用的宅院,安顿他住下。 整 夜难眠,天刚蒙蒙亮,古圣超就跑去打探何巧聪情况,郎中只是说仍在昏迷,气息倒是平稳,他这才稍稍安心。 又过了一晚,郎中传来好消息,何巧聪已经清醒,只是身体虚弱不能受到任何的刺激,需要慢慢进补。 这次古圣超不敢擅自做主,先跑到袁落尘那里请教。 「就看你怎么想了,心里有她这个人,就过去诚恳道歉认错,若是不打算和她来往,趁早远离,就当这世上没有她这个人。」袁落尘心情也是沉重。 古圣超心里乱糟糟的,不安道:「孩儿若是走了,娘能劝说她不去寻死吗?」 袁落尘摇头:「难说,这孩子性格倔强,最后能走到哪一步娘心里也没有把握。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已经尽力,最后做什么决定娘也不会怪你,此事不着急,想好了告诉娘就行。」 古圣超独自坐在树下思索了好久,甘蓉蓉过来陪了他一会儿,两人都不知道从何处聊起,只是望着远方发呆。最后,甘蓉蓉说是过去看望何巧聪,又留下他一个人。 午后,何巧聪的床前,甘蓉蓉等众多姐妹围在四周,劝说她喝点肉汤滋补身体。 她却是扭过头,一言不发。 甘蓉蓉柔声道:「好妹妹,你自从回到咱们暗月堂,到现在水米未进,算姐姐求你了,喝点肉汤吧,哪怕一口也行。」 何巧聪眼里噙着泪:「我不吃,让我死吧,我不配活在这个世 上。」 「不就是为了当年的一句气话嘛,姐姐支持你,那个臭男人不珍惜你,那就赶快养好伤,姐妹们帮你报仇,杀了那个男人便是。来,先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要不然怎么能杀了他呢?」甘蓉蓉规劝着。 何巧聪摇头:「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 房门推开,古圣超走了进来,接过甘蓉蓉手中的碗道:「我来吧,事情全部因我而起,我来解决。」 甘蓉蓉眼神示意,众人就要撤离,古圣超拦下她们道:「诸位姐妹先不要走,有些事情你们可以做个见证。」 他来到何巧聪床边,她憎恨地瞪了他一眼,再次扭过头。 古圣超不为所动,坐到床边道:「何姑娘,全是我的错,我发誓,今生今世都会照顾你,不会辜负姑娘的一片好心。如果再伤了何姑娘的心,愿天打五雷轰接受老天的惩罚。」 「你走吧,我不想再听到你的花言巧语,是我眼瞎,看错了人。」何巧聪说话有些虚弱。 古圣超抬头:「今天当着诸位姐妹的面我古圣超保证,如果言而无信,任由大家随意处置,我绝不还手。」 何巧聪还是不理睬他,场面有些尴尬。 古圣超放下装有肉汤的碗,轻声道:「何姑娘,这次是我做错了事情,我向你道歉,你怎样才能原谅我呢?」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原谅什么。」何巧聪态度坚定。 古圣超一咬牙:「好吧,那我就给你跪下了, 你什么时候原谅了我,我就起来。」 说罢,他真的跪在了何巧聪床前。 免费阅读.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42章 暗月堂新的谋生手段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42章 暗月堂新的谋生手段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43章 新的麻烦 暗月堂原来就是以暗杀和刺探收取费用,维持整个宗门的正常运作,居然有人敢闯进来,无异于班门弄斧。 也许是有紧急的状况,探马着急回来禀告吧!转念一想,也有这种可能,古圣超又这样安慰自己。 他来到门口,那道气息已经远去,慢慢开门,他闪身出去,小心关好房门。 在古圣超的感知范围里,有上百道陌生的气息分布在不同位置,他仔细分辨,有一道气息时而急停时而狂奔,和其他气息迥异,明显就是刚才跑过去的那个人。 暗月堂藏龙卧虎,他都能察觉到有人进来,旁人更是能知晓,暂时轮不到他来出头。古圣超只是静静感知着那道气息,等着暗月堂的人合围捕获他。 可是,等了好久,那道气息远离了村寨,也不见暗月堂的人出手。 古圣超惊奇暗月堂的沉稳,回去向何巧聪讲述了刚才所思。 何巧聪平静道:“对于那些流窜作案的小毛贼,我们一般都懒得搭理,没准他离开后这一辈子也不会再来,没有必要为了这样无足轻重的人兴师动众,反而容易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不划算。” “也许吧,但愿是我多虑。”古圣超在屋子中央打坐准备运气练功。 何巧聪扭头看到他,关心道:“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一个人能行的。” “不要紧,吕前辈的这个‘五魂阵’极为耗时,或许是我愚笨的缘故吧,花费了许多时间才掌握。咱俩可以各练各的,你有什么问题我方便随时解答。”古圣超说的也是实话,当初他听吕川讲解就非常吃力。 何巧聪也就不再坚持,按照古圣超讲述的开始修炼。 有暗月堂的功夫在身,修炼起来得心应手,何巧聪渐入佳境。莫名的,她感到身子像是泡在温泉中,别样的舒服和滋润。 她和暗月堂的姐妹们一起练功久了,立即明白这是有人和她同步练一样的功夫,而且那人的内力远在她之上,此刻她就是什么也不做,也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是古圣超,是他在默默帮着她。 何巧聪万分感动,稳定一下些许紊乱的情绪,努力跟上古圣超的节奏,两人一起同步练功。 时间慢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缓缓吐纳运气,结束了修炼。 古圣超睁开眼,油灯里的油已经耗尽,不知什么时候熄灭,借助门和窗的缝隙透过来的微光,屋内的陈设隐约可见。 何巧聪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不像开始那样沉重,稍微挪动一下身体,胸部的伤口并没有受到牵连而疼痛。 “时辰已晚,我该回去了。”古圣超起身要走。 何巧聪却“啊”了一声。 “姑娘不要乱动,小心伤口。”古圣超叮嘱。 何巧聪摇头:“我感觉伤口不那么疼了,我想说,想说……” “已经很晚了,不如就在我这里凑合住上一宿。”她声若蚊蝇,幸好屋内黑暗,要不然就会让古圣超看到她涨得通红的脸。 “这……也好。”古圣超果断答应,他想到入夜那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万一凑巧潜入何巧聪这里,她受伤不能力战,肯定会吃亏。 “我这就回去抱来被褥铺在地上。” “啊!”何巧聪又失口叫了出来。 “怎么了,你不舒服?” “没有,其实我不占地方,床上还能睡一个人。”何巧聪羞涩道。 犹豫片刻,古圣超插好门栓,他脱了鞋,和衣躺在何巧聪外侧。这样一旦有人闯进来,首先要对付他才行。 何巧聪内心狂喜,挪动被子盖在古圣超身上:“夜里冷,小心着凉。” “多谢。”古圣超看似平静,其实内心也是忐忑。 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各自想着心事,在惴惴不安中熟睡过去。 斗转星移,红日初升,“咚咚咚”,有人敲门。 “来了。”古圣超下地穿好鞋开门。 甘蓉蓉提了食盒立在门外,她看到开门的古圣超吃了一惊,又走进去望着躺在床上的何巧聪,坏笑道:“好你个何巧聪,我算是看走了眼,原来的你最是冰清玉洁,这才认识古兄弟几天,居然就睡一张床上了。你呀,彻底学坏了。” 她啧啧叹息着摇头。 “大师姐,不是这样的,昨晚我们……”何巧聪红着脸道。 不等何巧聪辩驳,古圣超接过话道:“昨晚有人闯进咱们暗月堂,后来又跑掉,何姑娘行动不便,我怕那人对她不利,就陪在她身边。” “那是我误会你们了?”甘蓉蓉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取出里面的肉粥和小菜:“这是我特意让伙房做的,赶紧趁热吃。” 何巧聪从床上坐起,甘蓉蓉吓了一跳:“哎呀,你伤口还没有好呢,这样不行赶快躺下。” “我不疼,现在好多了。”从何巧聪自然的笑容上看,她确实恢复得很好。 甘蓉蓉诧异,看了看两人:“奇怪,古兄弟给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负了那么重的伤,一晚上就好了?我不信。” “爱信不信。”何巧聪回归了往常的状态,又和大师姐顶嘴。 古圣超拿汤匙给何巧聪喂饭:“昨晚有人闯了进来,你们没有发现吗?” “这里可是暗月堂,怎么不会发现那些小毛贼,只是他们正在隔壁村子集结,我们不愿打草惊蛇,先观察他们动向再做决定。”甘蓉蓉坐到一旁看着他俩。 古圣超恍然大悟:“原来这样,怪不得昨晚不见你们围捕那人,是我多虑了。” “我们暗月堂正在转型期间,周边突然来了上百号人马,也不知道他们是复仇还是普通的较量,已经派了探马前去查明情况,非常时期,千万不能出了差错。”甘蓉蓉谨慎道。 古圣超自告奋勇:“既然有人想对暗月堂下手,我能做什么?听候甘姑娘调遣。” “你呀,把何妹妹照顾好就行,剩下的不用你管,我们自有安排。”甘蓉蓉拒绝了他的好意。 喂完饭,安顿好何巧聪休息,古圣超又去袁落尘那里请缨,同样回绝了他,让他非常郁闷。 无奈只得担负起照顾何巧聪的任务,两人闲暇时古圣超就讲述了他和万若、柳惜眉、丁颖等人的故事,何巧聪听了也是唏嘘,轻声道:“这些人当中,我只和万若姐姐和鲁瑾妹子交过手,等见了他们赔礼道歉便是。” 吕川的“五魂阵”卓有成效,何巧聪修炼了两天便能正常下地慢走,基本无恙。 两人“同房”的传闻经甘蓉蓉添油加醋讲述,暗月堂的其他姐们都来向何巧聪求证,反正有嘴说不清,何巧聪干脆承认,再往后两人索性就真的住在一起。不过楚河汉界分得清楚,并没有做什么逾越的事情。 这晚两人一起练功,忽听远处喊杀声四起,有人马杀了过来。 第344章 不一样的天庆帮 听到远处传来的喊杀声,古圣超警觉道:“你先休息,我过去看看。” “不,我是暗月堂的护法,亲自去杀敌义不容辞。”何巧聪披上外衣。 古圣超不放心:“你伤口还未痊愈,能行吗?” 何巧聪伸手丢出两柄弯刀,在屋内绕行一圈稳稳回到她的掌中,“那天在山寨上,你们走后我把所有的弯刀捡拾起来,对付普通的毛贼还是绰绰有余。” 古圣超这几日也正纳闷,在山寨明明见她用光了所有弯刀,回到暗月堂自尽时又突然出现,原来是将地下丢弃的全部捡起。这也难怪,对于他们习武者而言,趁手的兵器不论贵贱都如同自己手足,岂有随意丢弃的道理。 “那好,一会儿咱们小心应对。”见她坚持要去,古圣超也不能勉强,两人出了门并肩疾行。 西南方向喊杀声震天,东面和北面动静不大,对方主攻方向应该在西南,两人朝那里奔去。 何巧聪重伤后没有痊愈,几个腾跃后便不由得“啊”了一声,捂住心口不敢动弹。 “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我送你回去吧。”古圣超侧耳静听,喊杀声就在近旁,他们距离战场已经很近了。他索性抱起何巧聪就朝激战的地方奔去。 他们赶到的时候,暗月堂的弟子正在奋力拼杀,阻止对方入侵。 暗月堂这次转型经营丝织品,好多人不想和纺织机器打交道,嫌弃又脏又累就离开了这里。 袁落尘也不强迫他们,凡是自愿离开的都给了路费送他们回家,尤其是男弟子,因为不想当绣娘,离开的越发多。 因此面对深夜偷袭,只能调动大量的女弟子来抵抗。不过暗月堂向来女尊男卑,女子同样的彪悍,动起手来凶狠程度不亚于男子。 甘蓉蓉正指挥众人抵御对方疯狂的进攻,见古圣超抱着何巧聪过来,挖苦道:“这里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你俩就别丢人现眼了,赶紧回去。” 何巧聪从古圣超怀里下来,不服气道:“你倒是想啊,那也得先找个男人抱你呀。” 十多人冲了过来,何巧聪抬手就丢出六柄弯刀,朝最前方的几人飞过去。被她锁定的那六个人顿时停滞在原地不能动弹,弯刀掠过去,斩下六人的脑袋,弯刀又回到何巧聪手中。 看似平常无奇的一招,古圣超却看出其中的名堂。 他修炼“五魂阵”已久,深知同时锁定多个目标的不易,让他在出手的刹那就控制住对方,那是万万不可能办到,只能逐一来进行,耗时耗力不说,还容易贻误战机。战场上的状况瞬息万变,容不得慢悠悠地尝试。 “你怎么做到的?”古圣超惊诧。 “你不会吗?”听到他这么问,何巧聪更是诧异。 “我做不到这么快。”古圣超如实道。 “很简单的。”会者不难,何巧聪才有资格这样说。 冲过来的人们高呼着:“杀皇上反朝纲,好儿郎上战场,我们是天庆帮,亲如兄弟一起闯!”潮水般涌了上来。 “天庆帮!”古圣超震惊,没有想到是他们来偷袭。 冲过来的人太多,何巧聪抬手同时释放出十二柄弯刀,比刚才翻倍。 “嗖、嗖、嗖……”弯刀经过之处,那十二个人停下脚步无法继续前行,瞬间尸首分离。 何巧聪越战越勇,再一次准备丢出二十四柄弯刀,她真气冲击着经脉,心口突然剧痛,忍不住“啊”了一声,手颤抖了几下弯刀全部掉落。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 身子也向一旁栽倒。 古圣超眼疾手快,赶紧搀扶住她:“不要强行运气,先让气息稳定下来。” 甘蓉蓉扫了他们一眼,一边释放着飞刀杀敌一边着急道:“叫你们回去偏不听,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赶紧带她回去。” “好的。”古圣超就要抱起她。 何巧聪却是摇头道:“不要管我,我能照顾好自己,先杀敌要紧。” 古圣超抬头,也瞧出异常。 这些人好像不知道疼痛,哪怕身上插满了飞刀,血流如注,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像是疯了一样不计生死地往前冲。只有斩下他们的脑袋,才能阻止这些人疯狂的进攻。 古圣超搀扶何巧聪坐到一旁休息,见她气息开始平稳,这才起身细心观察着战场。 他望着眼前的一切,越发觉得和北胡三大魔头类似,只不过那三个魔头分别操控的是狼、鹰和老鼠,而当下却是有人不知道用何种方法控制着活生生的人,为他们卖命。 古圣超感知着远方,希望能找到幕后的主使。可是,在他的感知范围里,没有任何发现。 眼见天庆帮的队伍就要突破防线,暗月堂再也阻挡不住,古圣超唤出宝剑,用“铁臂神功”护体,肌肤表层凝结出一层金黄色铠甲,提剑就冲进了人群中。 两军短兵交接处,不论用什么阵法都难免会有误伤。 古圣超仗着有神功护体,他只攻不守,一路斩杀下去,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将焦灼在一起的两军硬生生分割开来。 只要拉开距离,暗月堂众多女子的飞刀就能派上用场,远距离攻击着对方。 古圣超提双剑回到暗月堂队伍的后面,何巧聪害怕道:“你身上都是血,我陪你赶紧回去疗伤。” “不碍事,都是别人的,我没有受伤。”古圣超收起宝剑和神功,他脱掉外面衣袍让何巧聪检查,发现他确实没有受伤,一颗悬着的心方才落下。 古圣超确定有人在暗中操控着眼前的这些人,偏偏就是找不到,情急下,他使出“凤舞求凰诀”,随着一声嘹亮的啼鸣,一对五彩斑斓的凤和凰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翩翩起舞。 凤和凰在天庆帮队伍的后面几个俯冲,就让他们伤亡惨重。就连暗月堂前面的人,也感受到冲击带来的强风。 暗月堂队伍士气大振,在甘蓉蓉带领下正要做最后的冲锋,却见天庆帮所剩无几的人马同时转身就跑,转眼间就消失在夜幕中。 “难道他们要从别处偷袭?”古圣超他们出来时,听到好几处有喊杀声,担心有诈。 甘蓉蓉命令道:“留下一半人马防守,剩下的跟我来。” “不必了,他们是真的逃走,其余几处我已经全部处理完毕。”袁落尘飘然而至,那份洒脱好似仙子下凡。 第345章 死要面子活受罪 看到袁落尘到来,暗月堂弟子纷纷施礼。 “这次他们有备而来,要么是在试探咱们的底细,亦或是拿我暗月堂练兵,晚上加强戒备,防止他们偷袭。”袁落尘吩咐。 古圣超上前道:“孩儿在西冷国和天庆帮打过多次交道,今晚却和以往大不同。” “怎么讲?”袁落尘急于知道答案。 古圣超说出他的发现:“在西冷国时,天庆帮弟子和常人一样,也知道疼痛并且畏死,可是今晚他们像是被什么东西催眠,全然不知生死为何物,孩儿怀疑背后另有蹊跷。” 袁落尘点头:“这个我也感觉到,当时就觉得奇怪,周边会用药物的宗门只有巫宗和毒宗,巫宗做事光明磊落,难道是毒宗另有企图?”巫宗百里欢治疗好她的暗疾,马上就怀疑起毒宗。 “非常时期,晚上巡逻的岗哨要增加,不得有误。”袁落尘安排。 众人领命有序撤离,古圣超见何巧聪立在那里,过去询问:“怎么样,用不用我背你回去?” “不用,麻烦帮我把地上的飞刀收起便可。”何巧聪表情自然,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古圣超心里却是凝重,不能将兵器收入丹田里,经脉必定受损严重。他不动声色拾起地上散落的二十四柄弯刀,运气隐入丹田里,陪在何巧聪身旁缓步往回走。 来到房门外,神羊护法殷圆圆刚好经过,开玩笑道:“何妹妹好气色,有了男人滋润就是不一样啊!” “呸,撕烂你的嘴。”何巧聪嘴上不饶人,作势要掐对方胳膊。 “杀人啦!”殷圆圆嬉笑着跑开。 进了屋,油灯闪烁,古圣超过去挑灯芯,何巧聪关好房门再也支撑不住,张嘴喷出一口血雾,身子不受控制就要往地上栽倒。 古圣超闪身上前托住她,先点了她身上几处要穴,防止经脉紊乱真气逆行最后伤到心肺。 “现在感觉怎么样?”古圣超担心道。 “五脏六腑像是全部缠绕在一起,被人用力地拉扯,我疼,很疼。”何巧聪脸色煞白。能让最看重脸面的一个人说出疼,那就不是一般的痛苦了。 话音刚落,何巧聪黑眼球向上翻动,眼眶里白多黑少,像是不省人事濒临死亡的样子。 怎么办? 搀扶着即将陷入晕厥的何巧聪,古圣超知道必须马上采取措施,再犹豫不决,她可能有生命危险。真气不受控制在体内乱窜,最终的结果就是七窍流血而亡。 “何姑娘得罪了!”事不宜迟,古圣超“刺啦”一声撕扯掉她上身的衣物,随手扔到一旁,围着她绕行。 何巧聪迷迷糊糊中站立不稳,好在古圣超游走中双手食指不停点击她前胸后背重要的穴位,输入真气的同时,也保证她站立不倒。 一盏茶过后,何巧聪涣散的目光有了些许生机,迷离的双眼能够看到黑眼珠在转动。 怎么样帮助别人疗伤和疏通经脉,古圣超的义兄百里欢早就传授给他,此刻驾轻就熟,丝毫不敢懈怠。 古圣超来到她的后面,扶她坐稳,双掌拍在她光滑的后背,不断输入真气帮助她重新打通经脉。 真气通过古圣超的双臂往复循环,逐步修复她受损的经脉,最后和丹田重新疏通,保证真气的正常运行。 油灯的小火苗跳动几下,因为缺少油最后熄灭,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又过了半个时辰,古圣超小心问:“现在感觉怎样?” “好多了。” 古圣超收了真气:“你试着自己用丹田来控制经脉中真气运行。” 何巧聪徐徐运气,利用“五魂阵”来自我修复,古圣超感知到她气息平稳,便和她同步练功。不多时,何巧聪感受到身体周围温暖如春,好像沐浴在朝阳下,无比的舒爽。 她明白,这是古圣超陪她一起练功,两人修炼同一种功夫达到了完美的默契,对方的内力又强过自己,最终形成的效果。 直到雄鸡唱晓,阳光从门缝和窗缝中射进来,两人才缓缓收功。 何巧聪坐着先伸了个懒腰,转过身感激道:“谢谢你,从鬼门关拉我出来。” 古圣超却是脸红,不敢直视她曲线玲珑的身子,慌忙闭了眼扭过头道:“昨晚多有冒犯,还望何姑娘体谅。” 何巧聪咯咯笑了:“你我既然已经定了终身就是夫妻,早晚也会让你看的,再者说,昨晚情势危机,我死要面子活受罪延误了时机险些丧命,现在想来也是后怕,按理说是要以身相许的,既然已经许给了你,谢谢你也是应该。” 古圣超红着脸手足无措,更不敢睁眼,感觉耳边有热气吹来,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 何巧聪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笑着跑开,她从床下的包裹中找出衣裙穿上,柔声道:“好了,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伙房早就开饭,我这就打饭去。”古圣超感觉无地自容,将何巧聪那二十四柄弯刀放在桌上,狼狈地逃了出去。 有了吕川的“五魂阵”相助,两天后,何巧聪基本康复。 晚上闲聊中,古圣超就把万若、柳惜眉、丁颖、鲁瑾和完颜曦几人的情况详细讲述,何巧聪听后长叹一声道:“我只跟万若姐姐和鲁瑾妹子交过手,往后见了面向她俩赔礼道歉便是,不会让你难堪的。” 古圣超也是头疼,这次出来发生的诸多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像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既真实又虚幻。 他想起一个困扰了他很久的事情,问道:“上次落仙湖水战,楼船起火烧毁,你是如何逃出去的?” 何巧聪思索了一下道:“我先去楼船的底仓躲避,那里有压仓石和好多湖边挖来的泥土,藏身在潮湿的泥土中,上面大火对我影响较少。后来官兵冲进来,好多太监和宫女也来躲藏基本被杀,他们没有发现我藏在其中,见大火控制不住就都跑了出去。楼船因大火整体坍塌,底仓也沉入湖底,我就找了块漂浮在湖面的木板藏在下面。幸好深夜混乱,我慢慢划走官兵也没有发现,最后逃到湖边的芦苇中,等你们都撤走才上岸,由暗月堂的其他姐们接应我离开京城。” 古圣超愧疚道:“那次真的对不住你,害得你险些丧命。” 何巧聪却是摇头:“那也未必,想来咱俩也是有缘,后来多次有过接触,难道不是老天爷的特意安排吗?遇到你之前我曾和姐妹们发过誓,从此以后,第一个碰到我身子的男人,要么被我杀掉,要么就是我未来的相公。可是,你偏偏是第一个摸到我的人,姐妹们在湖边都看得清楚。从落仙湖水战那晚起,其实你我的恩怨就已经结下,摆脱不掉了。” “时间不早了,睡吧!”古圣超照例只脱了外衣,在床的外侧躺下。 何巧聪含情脉脉的样子,让他有些惶恐不安。 他挥手熄灯,却感觉和往常不一样,何巧聪一条腿搭在他的身上,两人头挨着头,她嘴里的热气喷在他的脸上。 暧昧的场面,似乎要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睡吧,你重伤未愈,还需多调理。”古圣超强忍着冲动,准备翻身脸朝外。 他的手却被何巧聪握住:“你摸摸,伤口已经完全好了。” 触碰到那一片柔软的部位,古圣超心惊肉跳,何巧聪不知何时已经去除掉贴身的亵衣。 “你,难道就没有感受到我的心意吗?”何巧聪的语气有些哀婉。 “我……”古圣超无话可说,她受伤的部位摸上去光滑细腻,感觉不到伤口的存在。 “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何巧聪呼吸有些急促。 “我……你……”古圣超支吾着。 此时此刻,千言万语已经是多余,古圣超按捺不住,变得粗鲁起来…… 第346章 深夜灯火话情思 三日后,何巧聪彻底恢复,古圣超带着她去见袁落尘。 “娘,孩儿给您磕头了,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久,孩儿公务在身该出发了。”古圣超告别。 何巧聪跟在他身边拜倒:“堂主在上,弟子愿意跟随他一同前往,不能伺候堂主,请您老人家见谅。” 袁落尘呵呵笑道:“都起来吧,你们能和和气气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往后千万不要一言不合就动刀子,多吓人啊!” “弟子明白,有事多和他商量,再也不冲动行事了。”何巧聪起身望了一眼古圣超。 “这样就好。”袁落尘送给他们一个小巧的竹笼,里面是一只鸽子。 “这只鸽子放飞过多次,万里之外也能飞回来。那个‘天庆帮’背后肯定有别的宗门支持,你们若是对付不了,或是遇到需要帮忙的事情,就让鸽子送信回来。我们暗月堂虽然改行经营丝绸,但也不是吃素的,随时能派人马过去支援你们。”袁落尘叮嘱他俩。 “娘太好了。” “谢谢堂主。” 两人同时道谢。 几人又聊了些家常,古圣超和何巧聪分别牵着马,甘蓉蓉走在旁边送他们出了暗月堂。 “师姐回去吧,我们还会回来的。”何巧聪拱手道别。 甘蓉蓉抱住她不舍:“你这次出门和往常不同,不能再像原来那样任性了。” “多谢师姐提醒,我记下了。”何巧聪也是感激。 甘蓉蓉又轻轻和古圣超拥抱了一下,在他耳边悄声道:“你们路上保重,我真希望这次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我。” 古圣超听了大窘,脸色微红,他翻身上马:“甘姑娘保重,我们这就出发了。” “师姐保重。”何巧聪也是上马,两人纵马并辔离去。 驶出一段距离,何巧聪回头望,已经看不到甘蓉蓉的身影,她高声道:“大师姐刚才跟你说了什么悄悄话,我见你脸都红了。” “也没有什么。”古圣超不敢说出实情,怕何巧聪听了生气。 她却哼了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原来只想着用什么办法杀了你,只有大师姐对你一见倾心,从此害了相思病,对你念念不忘。谁知道造化弄人,咱俩却走到了一起,大师姐跟你不论说了什么我也不会生气,我可没有那么小气。只要你对我好,我什么也不会在乎的。” 古圣超愣了一下,真诚道:“原来是我肤浅了,这个大师姐,还是你最了解。”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饿了就吃暗月堂送的大饼,渴了就躲在树下喝水囊里的水,闲暇时倒出点稻谷和麦粒喂鸽子,倒也逍遥自在。 日暮时经过一个县城,找了家客栈住下。 晚上,古圣超坐在灯下一边喝茶一边看书,何巧聪好奇:“读什么书呢,这么入神,好像在暗月堂你也是这样。” 古圣超从包裹里找出另一本交给她:“那时你在疗伤,我担心你走火入魔,现在可以看了。” 何巧聪接过来首先看到封面写着:口诀详解——下。 她陪在旁边翻阅着,忽然道:“呀,这本书又是哪个相好送你的?” “你又看到了什么?”古圣超奇怪。 何巧聪扬起书,指着最后一页道:“你看这里,这也太露骨了吧,生怕别人不知道。” 摇曳的烛光下,那页纸的空白处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想你,念你,我在这里。 古圣超哑然:“这个小丫头,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快说,是谁,你好好给我讲讲?”何巧聪并不生气,反倒有些八卦,迫不及待地挽住古圣超胳膊急于知道真相。 古圣超梳理一下思绪道:“这本书是我在西冷国‘云起宫’学习时一个叫俞玲珑的长老送的,后来我送给了鲁瑾,吕川前辈又是她的干爹,前后两次在书上做了批注。我这次远行,鲁瑾就重新抄写了一遍送我,因为内容多只好分成上下两册。我近期一直在看上册,没有留意到下册居然留下一句话。” 他苦笑。 何巧聪乐道:“鲁瑾妹子也是下了番苦心,我得认真阅读。” 她翻阅着书,随口问道:“那个俞玲珑长老一定是个世外高人,武功高深莫测的前辈吧?” 古圣超摇头:“不是。” 反正闲来无事,他就从最初见到俞玲珑讲起,最后说到她住在家乡的老宅,给孩童授课讲学。 何巧聪听后唏嘘不已:“她也怪可怜的,宗门不复存在,刚认了爹也离她而去,孤苦伶仃一个人。” 古圣超顺口道:“你爹娘也都健在吧!” 何巧聪黯然神伤:“我家里穷,上面姐姐和兄长多,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爹娘卖给了暗月堂,从此是生是死不再和他们有瓜葛。” 古圣超意外,小心问:“那你再也没有和爹娘联系过吗?” 何巧聪呆坐在那里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其实我后来见过他们的。那是我成为苍龙护法之后,凭着儿时的记忆找了过去,夜色中看着他们在灯下纺纱织布,后来就离开没有打扰过他们。当初抛弃了我,早就形同路人,没有必要再有来往。” “你嫌弃的也许正是我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当初他们卖掉你,或许是因为缺衣少食,不得已而为之吧。”古圣超开导她。 何巧聪叹了口气:“我不恨他们,不过也爱不起来,保持现状兴许对我们是最好的选择。” 她合上书揣进怀里,双手托腮望着古圣超道:“我的讲完了,你说说自己吧。” 古圣超也不隐瞒,就从刺杀赵寅虎报仇讲起,大致说了自己的经历。他一时兴起,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直到口干舌燥这才讲完。 何巧聪啧啧道:“这么说,我算是比较幸运的了,毕竟双亲仍活在世上,有宗门的庇护,还有众多异姓姐妹可以交往。” 她盯着古圣超,眼里满是柔情:“现在又遇到了你,我一点也不孤单。” 古圣超握住她的手,刚要说些体己话,蜡烛不合时宜地燃尽,烛火跳动了几下,陡然熄灭。 两人依偎在一起,谁也不愿打破这份安宁。 过了好大一会儿,古圣超悄声问:“该休息了吧。” “嗯。” 古圣超正要抱起她,却听屋外的廊下有人走来,一人低声道:“现在动手吗?” 第347章 偷袭后的尴尬 古圣超感知惊人,何巧聪更是机警,听到外面的动静,两人顿时警觉起来。 何巧聪轻轻跃起,悄无声息地贴在房门和窗户中间的墙上,双手各握了一柄弯刀。外面的人不论是破门而入,还是从窗户攻进来,谁也不会提防头顶上面,她可以从天而降轻松制敌。 古圣超坐在桌旁当做诱饵没有移动,朝她竖起大拇指。她这套轻身功夫,确实让人赞叹。 外面几人从他们门外蹑手蹑脚走过,来到隔壁的窗下。 古圣超愕然,外面的人原来不是针对他们,他朝何巧聪招了招手,示意她下来。 何巧聪收起弯刀跳下,刚好坐到他的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鼻息喷在他的脸上,让他心猿意马。 “别胡闹。”古圣超悄声道,唯恐惊扰到外面的人。 廊下又有两人走来,估计是前面有人,只好蹲在门外,屋内的两人竖起耳朵听着。 “确定是四王谷的冷江吗?”一人压低声音问。 “没错,我盯了好几天了,就是他。” 屋内两人都是震惊,何巧聪听古圣超讲述他的故事,也知道冷江是四王谷的幽魍王,当下没有了打闹的心思,像一头随时爆发的猎豹,蓄势待发。 两人姿势虽然有些暧昧,但是都做好了应战准备。 “他睡过去了吗?”屋外有人问。 “差不多,我买通酒楼的店小二,在他酒里掺杂迷药,应该睡死过去了。” “不要轻敌,往死了弄就行。” 外面传来刀片在木头上滑动的声音,应该是在撬动房门的门栓,随后“咯吱”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空非常刺耳,有人推开了隔壁房门。 古圣超担心冷江安危,朝何巧聪点了一下头,两人同时冲过去打开房门。 门外的两人没有反应过来,扭过头望着他们还在愣怔中,已经被他们拧断了脖子。 既然对方没有打算留活口,那么他们也没有必要手下留情了。 “啊!”有人惨叫一声,声音马上戛然而止。 率先冲进隔壁房间的那人倒飞出去,他身子出来后,脑袋才被人踢了出来,像个皮球一样飞入漆黑的夜幕中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冷江提了把雁翎刀从屋里走出,杀气弥漫开来,让人不寒而栗。 “就你们那点小伎俩,早被我看穿,只不过是陪着你们演一出好戏罢了。”冷江冷笑着,不屑地望着他们。他注意到古圣超就在后面,先是愣了一下,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大敌当前,容不得马虎。 “大家不要怕,一起上杀了他。”为首的一人手持宝剑指挥着众人。 旁边一人拉了拉那人衣袖,又指了指后面,那些人回头观瞧,当他们看到古圣超和何巧聪断了他们后路,顿时呆立在原地。 古圣超赤手空拳威风凛凛,何巧聪两柄弯刀闪着寒光,摄人心魄。 这些人谁也没有料到,准备偷袭的他们反被包围。 为首的那人挺剑高呼:“坛主有令,今晚务必杀了冷江,大家奋勇向前杀了他再说。” 那人率先冲了过去。 别看他们人多,因为古圣超和何巧聪在后面牵制,只有不到半数的人杀向冷江,剩下的都在提防着两人。 冷江不愧是四王谷的幽魍王,一柄雁翎刀使得滴水不漏,一个照面过后,冲过去的几人便纷纷倒地不起。不是已经毙命,就是缺胳膊断腿,躺在地上痛苦得呻吟着。 剩下那些人见冷江如此神勇,两边权衡着,最后决定从古圣超这边冲过去逃走。 他们手持各式兵器朝何巧聪扑了过去,企图仗着人多欺负一个弱女子,可是事与愿违,他们招惹了一个最不该招惹的人。 何巧聪只是一挥手,十余柄弯刀便飞了出去,夜色中划过一道长长的亮光,又回到她的手中。 古圣超眼疾手快,闪身抓住一人的衣领拽到一旁,弯刀在那人眼前划过,惊出他一身冷汗。古圣超顺手点了他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 剩下的那些人各自捂着喉咙纷纷倒地,含糊地不知道说着什么,便没有了气息。 “姑娘好身手。”冷江也是赞叹,他收起刀:“此地不易久留,我们走。” 古圣超看到附近的客房不时有人探出脑袋看热闹,见地上躺着的尸首,又害怕地关上门不敢露头。 “稍等。”古圣超和何巧聪回客房收拾行囊,随冷江纵马离去,古圣超不忘带上那个点了穴位的家伙。 宝马追风体力充沛,驮了两人丝毫不见疲惫,古圣超若不是让它收敛,旷野中怕是要由着马儿的性子狂奔了。 远离县城,在一处山岗下勒马,冷江道:“此处安静无人打扰,就在这里歇息片刻。” 古圣超下马:“冷兄说的是,正好问问他们是何方妖魔?”伸手将马背上那人扔到地上。 那人摔疼了,躺在地上“哎呦”了一声。 古圣超暗喜,这人果然是个软骨头,看来有希望。 “说吧,你们从何而来,又是哪个宗门的?”古圣超踢了他一脚。 那人恶狠狠道:“我不会说的,你杀了我吧!” 古圣超乐了,正要经脉逆行点他的穴位,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何巧聪却道:“让我来。” 正好见识一下暗月堂的手段,古圣超便不做声。 何巧聪掏出一根细绳,在那人身上随意的一绑,朝旁边的树枝上抛起,接过另一头用力拉扯,那人便头朝下后仰着头,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倒掉起来。何巧聪下面立起一柄弯刀,那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朝弯刀的利刃落了下去。 弯刀即将刺向那人的眉间,何巧聪停了下来:“我劝你还是如实招来,否则你就会亲眼看着自己的血是怎么流尽的。” 何巧聪看似一动不动,那人却能感觉自己正极其缓慢地朝弯刀落下去。 他越是盯着弯刀,越感觉刀尖就要刺入眉间,汗珠不停冒出。后来索性闭上眼不管,又感觉刀尖已经刺入肌肤,隐隐作痛。 睁开眼,刀尖果然刺入了眉间,刚好划破肌肤,血顺着刀刃一滴一滴滚落。 死亡不可怕,等待死亡的过程才最恐惧。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那人便濒临崩溃,高声哀嚎道:“我说,我说,我全说。” 说罢,眼泪就不争气地淌了出来。 第348章 客栈失火 早在客栈的廊下,古圣超看到这人拉扯他们头目的衣袖时就注意到,这人应该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所以在何巧聪的刀下救了他,方便后面的审讯。 何巧聪略施小计,就让这人吓得魂飞魄散,愿意如实招来。 “你说。”何巧聪稍微拉动绳子,刀尖虽然离开了那人的肌肤,仍旧近在咫尺,那种逼迫感让他胆战心惊。 “我说,我们是‘天庆帮’的弟子,坛主下令让我们杀了冷江,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求生的本能,让他不敢隐瞒。 “坛主又是什么职务,有太保的官大吗?”古圣超在西冷国时,天庆帮下设十名太保,坛主却是没有听说过。 那人一脸懵懂道:“太保我从未听说,天庆帮有八个坛主,负责帮里主要事务,每个坛主下面又有八个舵主,就是这八八六十四人支撑起宗门的全部。” “帮主又是谁?”古圣超皱起眉头。 “不知道。”那人见何巧聪瞪着他,害怕地哀求道:“我只是一名普通弟子,真的不知道帮主是谁,也从未见过帮主。” “放了他吧。”古圣超见问不出什么,决定饶他一命。或许是来到大武王朝,天庆帮人员更换巨大,入乡随俗所以变得和过去不一样了。 何巧聪伸手拂去,弯刀便回到她的手中。她轻轻抖动绳子,居然从那人身上脱落,他再一次摔倒。 古圣超解开那人穴位:“你走吧,只要不再和天庆帮有瓜葛,我就不会为难你。” “一定,我一定改过自新、痛改前非,重新做人。”那人爬起不住作揖。 “走吧。”古圣超摆了摆手,不想听他啰嗦。 那人却是自作聪明,上前恳求道:“敢为二位英雄高姓大名,小人回去后一定不忘大人的威名。” “我是暗月堂的苍龙护法,他是四王谷的邪魉王,你记住了吗?”何巧聪看似不耐烦,实则已经动了杀心。 “记住了,记住了,小人告退。”那人满心欢喜,刚走了几步,突然发现怎么向前走,却看到了后面的东西,紧接着眼前一黑就瞬间毙命。 何巧聪拧断了他的脖子,拍了拍手道:“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回去肯定向上面禀告来换取好处,死不足惜。” 古圣超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他向冷江施礼道:“冷兄这是要去往哪里,怎会有人偷袭你?” “我接到咱们四王谷的密信,让我即刻回去有事商量,这才匆匆往回赶路。至于这些人我也不认识,莫名就想暗算我,真是无语。”冷江也是疑惑。 古圣超着急道:“莫非四王谷有危险,我陪冷兄一起回去。” 冷江笑着摆手:“那倒不用,古兄弟有公务在身就先忙你的。自从兄弟在朝廷周旋,咱们四王谷的棺椁就供不应求,我原先是求着让人家买,现在是被人求着要我给他们供货。在外面的意义不大,倒不如回去和家人团聚,尽享天伦之乐。” 他望着何巧聪:“这位姑娘身手了得,刚才听说又是暗月堂的护法,让我大开眼界。她若不是自报家门,我还以为是古兄弟的弟子呢。” 听冷江话里有话,古圣超尴尬道:“这个,我回去亲自向夜魅王解释。” 冷江一脸的坏笑:“你们两口子的事情,我就不便掺和,只是到时候古兄弟要好自为之,保重。” “冷兄保重。”古圣超施礼,目送冷江纵马远去。 直到冷江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古圣超这才问:“时间不早了,县城是不可能回去,附近有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 这里距离暗月堂不远,古圣超相信何巧聪熟悉道路,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何巧聪莞尔一笑:“你算问对人了,跟我来。” 两人纵马往来时的路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何巧聪指着左手方向道:“那里就是我爹娘居住的村子。” 她却往右手方向驶去:“暗月堂原来规矩多,姐妹们又都是从附近村子出来,所以好多都在外面购置了宅院。我也不例外,就在前面的村子也买了一处院子。虽然和爹娘他们没有来往,却觉得心里踏实。” 何巧聪购置的宅院就在村口,院子不大,有三间正房和一间厢房。 开锁进到屋里,古圣超躺在床上想着心事:“天庆帮行事不按常理出牌,他们的巢穴会在哪里呢?” 他正在思索中,何巧聪朝他吹了口热气,像一条蛇缠绕了上来……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打听着,却始终没有天庆帮消息。 这一日,两人来到一地,打听得知原来是到了离州,而且郡守府就在附近。 何巧聪小声道:“小心了,有人跟踪咱们。” “是吗,我怎么没有发现?”古圣超有些不信。 何巧聪提醒他:“不要四处观察,以免打草惊蛇,你不要忘了我过去是做什么的。” “也好,我带你去个地方,谅那些人不敢跟来。”古圣超便带着何巧聪直接去找郡守。 郡守姓乔,对两人格外客气,尤其是得知古圣超兵部侍郎的身份,更是受宠若惊,当即就要大摆宴席招待。后来见古圣超反感这些,也就作罢,简单置办了一桌菜肴招待他们。 席间古圣超问起天庆帮的事情,乔郡守摇头道:“在我们离州还未曾听说这个门派活动的消息,若是有了什么风吹草动,下官第一时间会上报朝廷。” “这样也好,这天庆帮行事隐秘,还请郡守多加留意。”古圣超叮嘱。 乔郡守亲自拿起酒壶给两人倒酒,最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他双手捧着酒杯:“下官谨记大人教诲,大人赏光来我这里,这杯酒就为大人接风洗尘,下官先干为敬。”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古圣超也不甘示弱,端起酒杯就要畅饮。 “哎呀!”何巧聪坐着好好的,冷不丁向一旁栽倒,不仅碰掉了古圣超手里的酒杯,连桌上的酒壶和几盘菜也不能幸免,一同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古圣超惊诧上前搀扶,这一路何巧聪活蹦乱跳,如何会突然晕厥。 “我头疼。”何巧聪皱起眉,故意让乔郡守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却扭头朝古圣超诡异地眨了眨眼。 古圣超马上会意,一定是她察觉到了什么,连忙朝乔郡守道:“夫人有头疼的毛病,疼起来经常会昏迷,我这就送她回客房休息,不能陪郡守喝酒了。” “下官招待不周,明日一早就安排郎中给夫人诊治。” 乔郡守带领一众人马亲自送他们到客栈休息,“请大人放心,客栈已经封禁,不允许外人住进来打扰了大人和夫人休息。” 等他们走后,古圣超确认屋外和窗下无人偷听,这才道:“你发现了什么,难道是酒里有毒吗,可是我见郡守已经喝了不可能作假。” “你傻啊,他们用的是鸳鸯壶,里面一半是正常酒水,一半毒酒,常人分辨不清的。”何巧聪嘲讽道。 古圣超将信将疑:“何以见得,他们又是怎样做到的?” “你看这个。”何巧聪张开手,手掌中出现一块瓷片,“酒壶里有夹层,他给咱们倒酒时按住上面的小孔,倒出的就是毒酒,他给自己倒酒时,按住下面的小孔,就是能正常饮用的酒了。暗月堂就有这样的机关,我因此能够一眼识破。” 古圣超接过瓷片端详,从小小一块残片虽然不能得知全貌,但是也能看到里面分出好几层,绝对不是常见的样子。 “好阴毒的郡守,看来这里问题不小。”古圣超面色凝重,“若是你们来做,第一步失了手,下一步该作何打算?” 何巧聪正要回答,两人同时发觉有人躲在窗外偷听,只得耳语告诉了古圣超。 古圣超笑道:“夫人先好好休息,等明日郡守找来郎中再说,先睡吧。”他挥手熄灭桌上的烛火。 四更时分,正是人们睡得正酣之际,有一人蹑手蹑脚来到古圣超和何巧聪睡觉的窗外,点燃一支迷香将窗纸烫破送了进去。 一炷香后,客栈突然燃起熊熊烈火,不多时,木质的三层客栈轰然坍塌,没有来得及逃出的所有人都葬身火海。 第349章 以假乱真 其实客栈的这栋楼里只有两个人,那就是古圣超和何巧聪,其他人早就被强行驱离。 天刚蒙蒙亮,乔郡守就带领一支队伍前来查验,当人们从灰烬中翻找出两具残缺不全的骸骨时,乔郡守一颗忐忑的心终于放下。 “好,好。”他欣喜的表情险些显露,马上停顿一下强作悲伤,加重语气道:“好一个大胆的匪徒,敢杀害朝廷派来的钦差,给我找,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找出真凶。” “古大人,你死得好惨啊,我这就上奏皇帝,给你讨一个公道。”乔郡守哭哭啼啼,硬挤出几颗眼泪,在众人簇拥下离开了现场。 在场的都以为昨晚住在这里的两人葬身火海,可是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看到的两具骸骨另有其人。 古圣超感知惊人,何巧聪机敏过人,官府这些草包怎能伤害到他们。 昨晚三更时分,何巧聪断定他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会耍阴谋诡计,趁着夜色和古圣超悄悄溜了出去。两人动作迅捷,官府的人就在在暗中不眨眼,也发现不了两人的踪迹。 站在楼顶俯身向下望,果然看到大量官兵抱着柴草堆积在楼下,准备放火烧楼。两人会意一笑,携手从旁边悄然跃下,隐身在夜幕中。 行走在无人的街巷,夜晚的星空格外璀璨,前方突然闪过两条人影向他们这边奔来。 古圣超和何巧聪不愿招惹事端,本能地退入旁边小巷里,准备等那两人过去再出来。 可是,那两人慌不择路也钻进小巷。 就在那两人进入小巷的刹那,古圣超和何巧聪已经靠墙腾起,悄然隐身在房檐下,让他们无法辨识。 “那个小丫头到底是何方神圣,咱哥俩就是气不过杀了些村民,她就追了咱们整整一个多月,先是断了我右手两指,前些天又斩掉了你的一条臂膀,真是可恶。”一人低声咒骂道。 古圣超听声音有些熟悉,仔细辨认,夜色中依稀看出是早就熟悉的“黑白无常”兄弟俩,刚才说话的是黑无常贾流芳。夜幕中看不清楚,白无常庄百世左面的袖筒似乎空无一物,侧身的时候不受控制摆来摆去。 这两人被俞玲珑和完颜曦联手擒获,送往官府关押,怎么没有判刑就出来了呢? 古圣超不得而知,仔细听两人交谈。 庄百世气愤道:“死丫头出手狠辣,不像是正经人家的闺女,我看祖上非奸即盗。” 贾流芳示意他声音低一些:“咱哥俩就在这里等着,一会儿那个死丫头经过的话,咱们出其不意偷袭她,只要想办法弄死她,就不用整日提心吊胆了。” 古圣超牵过何巧聪的手,在她手心写着:那本书的主人就是他们说的丫头,帮她。 何巧聪也在他的手心写上:明白。 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过来,黑白无常有些焦急,古圣超却感知到俞玲珑正在靠近。 贾流芳借着夜色向外偷窥,即刻退回来朝庄百世指了指外面,挥了一下拳头,庄百世会意,做好了偷袭的准备。 片刻后,俞玲珑警觉地从小巷外走过,并没有发现里面藏着四个人。 黑白无常兄弟俩也没有察觉到头顶潜伏着两人。 这两人的功夫属实奇怪,只见断了左臂的庄百世右手搭在贾流芳后颈,贾流芳在前面突然窜出,悄无声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毫无察觉的俞玲珑。 眼见就要成功,忽然有人高喊:“俞姑娘向前跑两步,后面有人偷袭。” 俞玲珑听到提醒,也察觉到后面的掌风,向后甩出几枚飞镖,同时飘然跃出。 “轰!”贾流芳一掌劈过去,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啊!”他惨叫一声,俞玲珑射出的飞镖分别刺入他的掌心和小腹。 青云剑法、紫云镖,云起宫的轻功水上漂,云起宫三大绝技,俞玲珑瞬间就施展出两个,古圣超看了连连称赞,脱口赞道:“妙啊!” “是你?”俞玲珑认出追在贾流芳身后的古圣超。 “噗通!”一人从小巷跌了出来,原来是被人点了穴位的庄百世,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何巧聪这才不慌不忙走出,朝俞玲珑拱手施礼:“早就听闻姐姐大名,果然女侠风范。” 几人有说有笑,却把中间的贾流芳当做了空气,他走也不是,逃又不可能,反倒是进退两难。 “你们,原来早就串通好了暗算我们。”贾流芳身上多处中镖,咬着牙才能蹦出几个字。 “我们只是偶遇,倒是你们罪恶满盈,今晚就是你们在黄泉路上团聚的时候。”俞玲珑手一挥,紧握青云宝剑朝贾流芳斩去。 贾流芳如丧家之犬,他自知不敌,扫视了一下现场,朝他认为最弱的何巧聪杀过去,企图从那里逃走。 可是他忘了,庄百世功夫并不弱,怎么会束手就擒呢。时间匆忙,容不得他多做思考。 俞玲珑的青云剑法能够利用剑气远距离杀敌,但是何巧聪就在贾流芳前面,投鼠忌器让她不敢放手施展。 贾流芳速度极快,眼看着是要从何巧聪左面逃走,瞬间就挪移到右侧,一掌斩向她的脖颈。 换做旁人,或许能够得逞,但是他的速度快,何巧聪反应更快,动起手来快如闪电。 “唰!” 贾流芳一掌劈过去,却见右臂径直飞了出去,在无人的街道上翻滚着,落入远处的水坑里。 “啊!”他哀嚎着摔倒,才发现右臂已经被斩断。 何巧聪收起弯刀,凛然道:“我不杀你们,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的生死,由俞姐姐决定。” “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斩尽杀绝。”贾流芳死到临头仍不明白。 俞玲珑怒斥道:“无冤无仇?你们坏事做绝,怕是不记得了吧。我们将你押送县衙大牢,你们逃出来就迁怒于村民,连夜屠杀了整个村子,只有少数几人侥幸活了下来。你们说,该不该死?” 贾流芳死不认罪:“那是他们咎由自取,我们瞎了眼,那天晚上应该连你也一并杀了,就没有后患了。” 俞玲珑不跟他废话,手起剑落,斩下贾流芳首级,接着又斩杀了庄百世。 “黑白无常,本来无意中救过我性命的,按理说应该帮他们,怎奈血债累累,我帮他们就是帮凶,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啊!”古圣超感慨。 俞玲珑望着两人:“这位姑娘是谁,怎么会认识我,你俩因何在这里?” “她是暗月堂的苍龙护法,‘天庆帮’转移到大武王朝兴风作浪,皇帝命我前来清剿,刚好巧遇这两人要暗算姑娘。”古圣超长话短说。 俞玲珑也简单介绍了她的经历,原来她那晚安葬了母亲的寿盒,准备按照常理头七去祭拜,怎知那天过去发现整个村子飘荡着灵幡,看上去非常诡异。经过打听得知黑白无常逃出了县衙的大牢,迁怒于村民进行了屠杀。 村子里的人可都是她母亲的族人,俞玲珑恼怒,这才打听着一路追杀过来。 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何巧聪商量道:“郡守要害我们,倒不如将计就计,让他们当做替死鬼算了。” 征得俞玲珑同意,古圣超扛着黑白无常的尸首返回客房,然后躲在暗处看热闹。 等到客栈火起,他这才和何巧聪跨上各自坐骑,趁乱离开客栈,到城外和俞玲珑会合。 第350章 答疑解惑 三人在城外土地庙里将就一晚,翌日一早便返回城内。 黑白无常兄弟俩冒充他们死在焚毁的客栈,古圣超笃定乔郡守他们不会怀疑,城内肯定和往常一样。 确实如此,等他们回到城内,发现官兵们装腔作势搜索了一番后,就没有了下文,他们轻松找到客栈在二楼住下。只要有人肯出银子,客栈也没有人仔细盘查他们的身份,随便报个名字便可。 看到何巧聪高高兴兴和古圣超住进一间客房,俞玲珑竟然有了些许的酸楚,只是那么一瞬,便恢复了常态,她独自坐在客房的桌旁想着心事。 古圣超翻找包裹,发现和柳惜眉在京城买到的假胡子还在,只是时间久了有些破旧,带上去更显苍老。 让何巧聪看效果,她兴奋地摸着假胡子问道:“老人家,您今年高寿了?” 见没有破绽,古圣超这才出门,去城里打探消息。乔郡守敢谋害他,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何巧聪闲来无事翻看鲁瑾抄写的那本《口诀详解》下册,吕川尽管做过两次批注,仍然有遗漏的地方,偏偏她看得不是很明白,半懂不懂。 “唉,一定是我太笨,吕前辈认为这里太简单才不做解释,要是能见到他老人家就好了。”何巧聪托着腮叹气。 她恍惚了一下突然如梦初醒:“不对呀,这本书真正的主人就住在隔壁,我为何不去请教她呢?”想到这里,何巧聪捧着书来到俞玲珑客房外,轻轻敲门。 “进来吧,门没锁。”俞玲珑正在发呆,不愿意挪动地方。 何巧聪推开房门,恭恭敬敬道:“俞姐姐,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过来吧,什么事?”俞玲珑起身给她让座。 何巧聪像个乖巧的学童,把没有看明白的那页打开放在俞玲珑身前,指着那处不解的地方道:“这句话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有懂,想请姐姐帮忙解答一下。” 俞玲珑坐下看书,见何巧聪仍立在旁边,指着一侧的椅子道:“你也坐下,不要客气。” 有了她的指令,曾经霸道的何巧聪才敢坐下。 看完书上的那句话,俞玲珑突然奇怪,把书来回翻了翻,好奇道:“这本书你从哪里得来的?” 何巧聪知道她必然会有疑问,就把这本书的来龙去脉讲述一遍:“我还是太笨,吕川前辈已经批注过两次,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 俞玲珑笑道:“此书本来就是云起宫不传外人的奇书,除了云起宫核心弟子,旁人是见不到的。可惜了那一把大火,估计鲁瑾妹子手头的那本已经成了孤本,就是我现在也是没有。当时我见古兄弟好学,因此送给他,吕川前辈确实厉害,对武功的理解远超我的认知,看了他的批注也是豁然开朗。” “我第一次见到鲁瑾,她还是个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小丫头,一晃眼,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真是想不到。”俞玲珑想起往事,不禁感慨。 “那姐姐快讲讲,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何巧聪见她将话题扯远,赶忙拉回来。 “好吧。”俞玲珑也知道跑题,柔声给何巧聪细心讲解。 耐心讲完后,俞玲珑见何巧聪盯着自己,摸了摸脸上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何巧聪摇头,真诚道:“我读到这本书,知道姐姐是云起宫的长老,当时就想,姐姐一定是位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侠,一身白衣白裙在天上飞来飞去的那种。刚才看到姐姐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一下子走了神,让姐姐笑话了。” 俞玲珑有些伤感道:“我可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宗门不复存在,爹娘又都已经故去,只是个无家可归的人罢了。” “姐姐可不许这样说,毕竟有人关心过你,有人疼爱过你,我呢,从记事起就被爹娘送到暗月堂,从来不知道被爹娘疼爱是什么滋味,虽然爹娘都在世,却形同陌路,比姐姐也强不了多少。”何巧聪宽慰她。 俞玲珑苦笑一下:“我孤家寡人一个,你呢,身边毕竟还有一个人牵挂着你,就不用安慰我了。对了,这本书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在云起宫多年,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对于何巧聪这样的人来说,对方越是用强,她越是倔强不肯低头。一旦对方先示弱,她自然也就变得随和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甚至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心喜欢我,也许是我的一厢情愿,只能听天由命了。”何巧聪从小生活在竞争激烈的环境当中,见多了尔虞我诈,平时都是将自己最真实的内心隐藏,轻易不会示人。 也不知道怎的,俞玲珑不紧不慢地娓娓道来,让何巧聪心情一下子放松,像是遇到了多年未见的姐姐,保护脆弱内心的那份坚守也无法支撑,瞬间崩塌,向俞玲珑敞开了心扉。 “你呀,太过敏感,他不是那样的人,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俞玲珑笑道。 “可是,姐姐你不知道。”见对方不信,何巧聪就把她逼迫古圣超娶她的过程讲述一遍,甚至撩起衣襟让俞玲珑看她胸口那道疤痕。 “我不知道这份感情能持续多久,但愿他是真心喜欢我吧。”何巧聪担忧道。 俞玲珑握住她的手:“你真……” 她正想说“你真傻”,作为曾经云起宫长老的她,立即发觉这样说并不妥当,马上改口道:“你真是个好姑娘,感情虽然是双向的,但是你也不要过分猜忌,这样只会让他离你远去。我们都是女人,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相信姐姐,只要做最好的那个自己,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会牵挂你的,不是吗?” 何巧聪转忧为喜:“多谢姐姐开导,我相信你,你真好。”情不自禁地,何巧聪靠在俞玲珑身上,感受着那份呵护和体贴。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门:“里面有人吗?” “谁呀,进来吧!”俞玲珑高声说着,何巧聪连忙起身,怕旁人看到了尴尬。 一名伙计走了进来,陪着笑客气道:“两位客官,眼下有人高价包下了整个客栈,只要二位肯搬出去另找地方居住,我们愿意付两倍的房费作为补偿。” “要是我们不愿意呢?”俞玲珑冷眼道。 伙计为难道:“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人多势众,看上去有些来头,两位又是姑娘家,我劝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气生财最好。” “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俞玲珑起身来到屋外走廊的护栏旁,见下面的空地聚集了上百人,一个个普通装束,却全是生龙活虎的青年,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中间一顶厚实的轿子,丫鬟仆人保护在外围。 “我已经支付了两天的房费,时辰一到我立即走人,这两人我就住在这里了。”俞玲珑最看不惯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故意高声道。看架势,明显是富贵人家的千金或是夫人想要清净,驱赶走所有房客他们好独居。 何巧聪也是个不怕事的主,附和道:“就是,我们已经支付了房费,凭什么让我们离开。” 轿子上的小窗内有帘子遮挡,何巧聪眼尖,见帘子动了一下,显然是里面的人朝外观望。 不知道轿内的人说了什么,一名丫鬟高声道:“上面的人是玲珑姑娘吧,我家主子请您移步下来说话。” 俞玲珑愣了一下,不清楚里面到底是谁,朗声道:“我就在这里居住,请你家主子上来说话吧。” 轿子里的人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丫鬟传话道:“云上城外小河边,葡萄藤下叠纸船,我家主子请玲珑姑娘下来叙旧。” 俞玲珑脸色微变,何巧聪看了诧异道:“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轿子里的人应该是老相识了。”说罢,她缓缓走了下去。 第351章 皇后也八卦 何巧聪站在二楼护栏旁看得清楚,俞玲珑下楼的同时,轿子里走出一女子,脸上罩着薄纱看不清面容,但是衣着打扮雍容华贵,由丫鬟搀扶着走进一间客房休息。 俞玲珑来到房间外,丫鬟客客气气请她进去。 房间内,脸上蒙着薄纱的女子坐在专门准备的罗汉床上,面前的矮桌上摆满了瓜果点心,女子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我们姐妹有话要说。” 丫鬟和佣仆都识趣地退下,女子见门关好,这才摘掉脸上的薄纱。她虽然画了淡妆,已经过了风华正茂的年纪,天生丽质的底子仍在,依旧是绝代佳人模样。 “蒋姐姐好。”俞玲珑上前几步,突然想起什么,站立恭恭敬敬施礼道:“西冷国俞玲珑,拜见大武王朝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上前搀扶,拉住俞玲珑的手,两人一同坐在罗汉床上:“妹子见外了,你就当姐姐还是那个不受人待见的蒋若梅。对了,你不是姓水吗,几时改了姓?” 俞玲珑就简短讲述了生父俞真煜为了救她丧命,最后认了这个爹改回姓俞。 蒋若梅握住她的手不肯松开:“当初我和皇子作为人质困在西冷国云上城,可以说是朝不保夕,没有人愿意和我们来往。你那时还是个小丫头,每天跑来陪我聊天和解闷。没有妹子的陪伴,我真不知道如何度过那些苦闷的日子。” 俞玲珑疑惑道:“皇后娘娘……” 蒋若梅马上提醒道:“这里不是皇宫,规矩越是多越是不安全,我现在是商贩的老板,大家都叫我主子,你还是叫我姐姐来得顺口。” “蒋姐姐,你为何来到这里?”俞玲珑改口道。 蒋若梅轻声道:“我爹原本是刑部尚书,因为触怒了皇亲国戚,遭人弹劾辞官回归故里,离州就是我们家乡。谁知道那些人不肯放过我们,派了人马追杀过来。我爹眼见危险,就让管家领着我逃走,我还有个孪生妹妹,为了以防万一,她被奶妈抱走,这样我们生存的机会就会增加。” 说到伤感处,蒋若梅眼眶湿润:“我们姐妹俩那时年幼,只有两岁多一点,对当时的状况没有一点记忆,到现在甚至不记得爹娘的长相,全凭管家后来讲述给我。我和管家相依为命到处漂泊,我十多岁时管家贫病交加不幸离世。没有了管家照料,我衣食无着日子更是艰辛,和乞丐无异。” 她取出手帕擦拭掉眼角的泪痕:“有一次走在路上饿昏了头,最后晕倒在一支队伍前。幸好是皇子被送往西冷国当做质子的人马,他们给我喂了水和食物,终于活了下来。我央求他们收留,就这样,我跟随他们到了西冷国的云上城。老天不负我,皇子和我渐生情愫,在西冷国成了家。” “后来的事情妹子也都知晓,他回大武王朝争夺皇位,我孩子刚好五岁,当时又有身孕,只得留在云上城待产。接生时多亏了妹子跑前跑后张罗,要不然,真不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蒋若梅抚摸着俞玲珑的手,不胜感激。 俞玲珑不以为然:“姐姐客气了,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姐姐的那个妹妹现在在哪里?” 蒋若梅摇头叹息:“始终音信全无,管家曾经告诉我,妹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她叫蒋若兰,奶妈叫袁菲。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寻找妹妹而来,希望能够找到她。” “我也记下了,如果有线索,马上告诉姐姐。”俞玲珑点头道。 蒋若梅望着俞玲珑不解道:“我才想起来,妹妹不在西冷国,怎么来到这里?” 俞玲珑就把自己的经历简单介绍,当说到昨晚杀了黑白无常兄弟俩冒充古圣超和何巧聪的尸体时,蒋若梅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道:“原来如此,刚到城里探马也讲了此事,我还悲伤了一阵子,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让大火烧死呢。那个古圣超现在何处?” “他为了调查幕后真凶,在城内暗中寻找线索。”俞玲珑如实道。 蒋若梅欣喜道:“这个古圣超,我是如雷贯耳,皇帝也常常提到他,说他是难得的福将,好多难以处理的事情,到了他那里就会莫名的顺利。他若是回来,就带他到我这里,让我也见识一下。” 俞玲珑答应着,蒋若梅拉住她的手不肯松开:“真是难为你了,云起宫的变故我也听说一些,只是没有想到会是如此。这样吧,古圣超他们清剿那个‘天庆帮’正好需要人手,就辛苦妹子协助一下他。保护我的五百御林军也能调遣,随时能够增援。” 她见俞玲珑点头,高兴道:“等事情结束,妹子就陪我回京城吧,皇帝你也认识,当初在云上城一口一个大哥叫着,他早就把你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到时候文武百官或是他们的孩子,你可以随便挑选,我和皇帝做媒,保证没有人敢拒绝。妹子身手了得,或许他们求着要你嫁给他们,央求我和皇帝做媒呢!” 俞玲珑红着脸道:“多谢姐姐关心,我早就心有所属,暂时不做打算。” “是吗,是哪个小子这么有福气,能入妹子的眼,一定是人中豪杰才能配得上妹子的才华。”蒋若梅迫切想知道是谁。 俞玲珑恳求道:“我暂时不想说,等时机成熟了会告诉姐姐。” 蒋若梅疼爱地望着她:“好,我就听你的,想告诉姐姐了,哪怕是半夜我也不会拒绝。” “这个乔郡守,居然敢谋害朝廷命官,我担心他们另有所图,姐姐这里也要加强防备,以防坏人作乱。”俞玲珑提醒。 蒋若梅笑道:“有御林军的保护,再加上你和古圣超,我就不信谁还有这个胆子,除非他们不想活了。听皇帝讲那个古圣超武功非常了得,妹子和他交过手没有,你俩比武的话,说的胜算会大一些?” 堂堂一国的皇后,居然也开始八卦起来。 第352章 永生的渴望 蒋若梅陪同当时的九皇子筚呈去西冷国当做人质,他们在云上城无亲无故,只有年幼的俞玲珑偶遇他们,成为蒋若梅玩伴,两人一起长大、成熟,陪同她度过那段不堪的岁月。 两人聊着家常,分享离别后的喜怒哀乐,说到古圣超时,俞玲珑立即转移话题:“姐姐在西冷国时候已经儿女双全,后来再生宝宝没有?” 看到她不自然的神色,蒋若梅也不禁狐疑,顺着她的话题回答:“回来诸事繁忙,也就没有再生,妹子倒是要抓紧了,赶紧嫁人也生个一男半女的,让姐姐也高兴高兴。” “随缘吧!”俞玲珑思绪万千,心思全在一个人的身上。 俞玲珑惦记的那个人,此刻正乔装打扮行走在街头,寻找天庆帮的蛛丝马迹。 靠近城北的一处空地,应该是平时操练兵丁的校场,此刻聚集了上百人,正在听当中一人讲述着什么,古圣超循着声音走过去。 当中那人立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居高临下,声音传出好远。 “我们所有人活在这个世上,什么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那人高声问。 “银子!” “房子!” “孩子” 见台子上的那人始终不认可,一人高声道:“我知道,是女人。” 众人哄堂大笑。 “错,你们都错了,是什么呢,我来告诉你们,是死亡,因为不论贫富和贵贱,每个人都会面临死亡,这个是谁也逃避不了的,对不对?”那人环视着众人。 “对。” “没错。” “不对,神仙就不会死亡。”有人反驳。 台子上的那人鼓掌叫好:“这位大哥,你说得太对了,神仙是可以永生的,那你们说,怎么能做到呢?” 众人不语,只有少数人小声嘀咕:“好像练就了绝世武功,就能飞仙登天,可以长生不老了。” 台子上的那人见众人没有附和,高声道:“我刚才听有人说,只要练就了绝世武功,是可以飞仙登天长生不老的,但是我们每个人都能做到吗?” “不能。”众人回复。 “假如有一个办法,不用拼死拼活地练功,最后也能飞仙登天,你们愿意吗?”那人招手呼喊着。 “愿意!” “我们愿意!” “快说是什么,别卖关子了。” 这一次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人们欢呼雀跃。 “好,只要你们加入‘天庆帮’,听从我们的教诲,我们至高无上的主人,会带领大家飞上天,成为人人羡慕的神仙。” “我听说过。” “我也听说过。” 众人又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是真的吗?”有人将信将疑。 那人又道:“今日是初三,到了二十八那一天,只要加入了‘天庆帮’,都到二郎山下集合,我们最崇敬的主人,会在那一刻现身,带领大家一起上天成为神仙的。” 众人哗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二郎山不是毒宗的地盘吗?他们又要搞什么鬼?”古圣超心里狐疑。 却见台子上那人道:“只有这一次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大家踊跃报名啊!”他跳下台子开始登记前来报名的人们。 古圣超心道:“看来二十八这一天必须去二郎山一探究竟了。” 他离开校场,朝郡守府信步走去,快到府衙门口有一个茶摊,就坐下喝茶歇息,顺便观察郡守府外的动静。 一壶茶喝完,也不见异常,古圣超结了账正准备离去,忽见五人大步流星走来,为首的那人正巧认识,是毒宗的窜天虎白盛。他们偷袭四王谷的时候,古圣超在场,因此认得。 “大哥,正好口渴了,坐下喝点茶吧!”一人请求道。 “瞧你那点出息,喝什么茶,郡守府就在前面,到时候好酒好肉伺候着,管饱。”白盛瞪了他一眼,带领他们耀武扬威进了郡守府。 古圣超学会了隐身术,白天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隐匿身形,他看了看四周,没有可遮挡的地方,担心被人识破打草惊蛇,保险起见,还是决定先返回客栈,等晚上再来打探消息。 等他返回客栈,却发现门口有人把守不让他进去。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就住里面。”古圣超注意到这些人不像是地痞无赖,一个个明显有军中官兵的模样,尤其认出其中一个还是当初参加蕃州英雄会时候,曾经跟随过他的。 御林军! 古圣超不禁惊诧,毫无疑问,里面确实变得与众不同。 “客栈的人都已经搬离,你另找地方歇息吧。”护卫也是客气。 古圣超商量道:“可是,我还有同伴,包裹也都没有来得及带走,总得让我进去拿包裹吧。” 他在门口没有看到俞玲珑或是何巧聪,更觉得奇怪,如果她们搬走,肯定会留下一个人等他的。 “怎么了,何人喧哗?”一个人走了过来。 古圣超看到来人,立即乐了,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御林军的统领——范离信。 堂堂御林军的大将军亲自把守,里面住着的人绝对是皇亲国戚,不同寻常。 “我,我,我要住店。”古圣超故意沙哑着声音,弯腰驼背低声道。 范离信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交给古圣超:“这位老哥,客栈我们包下了,你若是住店,拿着银子去别处吧,这里客满没有地方住了。” “好,好。”古圣超装好银子,退出几步压低声音道:“让御林军的大将军看大门,真是委屈你了。” “你是谁?”不等古圣超退走,范离信一对峨眉刺在手,几名护卫也是机敏,各持兵器把他围在中间。 在几人紧张的注视下,古圣超不慌不忙撕扯下粘在脸上的络腮胡,朝范离信狡猾而笑。 “古兄弟!怎么是你?”范离信惊喜地笑道,收起峨眉刺上前和古圣超拥抱在一起:“我一早就听说你去打探消息,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古圣超尴尬道:“这不是昨晚已经被‘烧死’,掩人耳目罢了。” “这件事我已经知晓,走,里面说话。”范离信见无人注意到他们,领着古圣超快步走进客栈。 第353章 奇怪的口令 进入客栈,古圣超注意到里面戒备森严,悄声道:“范大哥,这是谁住了进来,难道是皇帝微服私访?” 范离信拍了拍他的肩头:“差不多,是皇后,我们现在扮作商贩,都管皇后叫做主子,为了掩人耳目,明面上当做掌柜来看待。” 两人上了楼,俞玲珑和何巧聪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见到古圣超,俞玲珑道:“你来得正好,我家姐姐想见你,我带你过去。” “也好,就有劳俞姑娘了。”既然是保护皇后的安全,范离信自然对每一个人都要熟悉。 俞玲珑前面带路,古圣超心里有许多疑惑也不便多问,跟在她后面只管走路。 经过一天的忙碌,蒋若梅的临时寝宫安置在二楼靠里的一间客房,外面有专人把守。 有人进去通禀,等了片刻,告诉两人可以进去。 进入里面,外间是客厅,过道有纱帘隔开,蒋若梅在里面居住。 “姐姐,我把人带来了。”俞玲珑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 古圣超施礼道:“属下古圣超参见主子。” “好,看来他们都已经告诉你了,百闻不如一见,妹妹撩起帘子,让我看上他一眼。”蒋若梅柔声道。 古圣超不敢直视皇后,赶紧低下头。 “不要怕,抬起头来。”蒋若梅吩咐道。 古圣超抬起头,眼帘却是下垂,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但见皇后脸上蒙了薄纱,看不到真实面容。 “好了,放下帘子吧!” 随着蒋若梅的话音,俞玲珑放下帘子,透过帘子从外面隐约看到,她又摘下了脸上的薄纱:“今天在外面观察得怎样?” “回主子,天庆帮利用人们渴望长生不老的心理,正在招募大量的百姓参加,他们约定本月二十八那天在二郎山下集结,具体做什么还不得而知,属下打算那一天过去查看。” 刚才惊鸿一瞥,现在从纱帘看过去,皇后的举止像极了一个人,古圣超不敢胡乱猜测,皇后是一国之母,怎能和普通百姓相提并论。也许是自己离开京城太久,前段时间回去也是短短数日,想念那个人出现的幻觉罢了。 古圣超这样安慰自己。 “那就让你费心了,我身边也有些高手,需要时尽管开口,我会全力配合。”蒋若梅的声音传来,让古圣超越发思念京城那个人了。 “属下明白,晚上准备夜探郡守府,这就回去准备,请主子见谅。”古圣超不敢多待,生怕恍惚中做出傻事。 “姐姐,我晚上也想去,就不陪姐姐了。”俞玲珑笑道。 “好吧,你俩一定小心,平安归来最重要。”蒋若梅叮嘱。 两人回到俞玲珑的客房,何巧聪也在那里等待,“今天打探得怎样?” 古圣超就把当天所见所闻讲述一遍:“我准备晚上去郡守府查探,想知道毒宗究竟做了什么,能让郡守也听命于他们。” “我陪你去。”何巧聪不假思索道。 “可是,俞姑娘不是也要去吗?”古圣超犯了难。 俞玲珑看了一眼兴奋中的何巧聪,笑道:“我那只是推辞罢了,找个理由回来。” 古圣超放下心来:“那就好,你远在西冷国,怎么和皇后如此熟悉?” 俞玲珑就把蒋若梅和当时的九皇子在云上城作为人质,她如何认识了他们,后来成为好朋友的经过讲述一遍。 古圣超又有了疑惑:“不对呀,我第二次去西冷国,皇帝让我联系百贤庄,有你和云起宫这么好的关系,为何不用呢?” 俞玲珑思索片刻道:“百贤庄庄主是大武王朝皇帝在云上城结交的好友,通过百贤庄,就能打通许多环节,好些事情做起来比较方便。我呢,只是云起宫一个小小的长老,无权无势,我们只是私交甚好,不代表云起宫就能为皇帝所用。” 古圣超愕然:“是我考虑不周,唐突了。这样吧,昨晚没有休息好,我想回去睡一觉。” “我陪你去。”何巧聪挽住他的胳膊,朝俞玲珑摆了摆手,高兴地回去。 古圣超一觉醒来,桌子上已经摆了丰盛的饭菜,何巧聪坐在一旁读书,正是鲁瑾抄录的《口诀详解》下册。 “你醒了。”何巧聪放下书本,上前伺候他。 “谢谢,我自己来。”何巧聪的殷勤让他不习惯,自己穿鞋来到桌旁,“好香,你打了这么多饭菜?” “是啊,你昨晚没有休息好,今天又在外面辛苦了一天,我央求那个范大哥多准备了一些,快吃吧!”何巧聪给他盛饭。 望着摆放整齐的碗筷和菜肴,古圣超吃惊问:“你也没有吃饭?” “对啊,一个人吃多没意思,两个人才吃得有滋味。”何巧聪自己盛了饭坐到他旁边,“快吃吧,都要凉了。”给他夹了一块肉放进碗里。 “你真好!”古圣超发自内心的感慨。 却把何巧聪说得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道:“既然已经是夫妻,都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吃了饭,换好夜行衣,何巧聪递给古圣超一块腰牌:“这个是在客栈的临时出入凭证,每晚还有口令,范大哥会告诉我。” 来到客栈门口,守卫验证完腰牌,问道:“口令。” “会飞的小白兔。”何巧聪立即回答。 守卫摆手,让两人出去。 客栈戒备森严,明岗暗哨分布在不同位置,如果贸然翻墙而出,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走正门最是稳妥。 走远了,古圣超低声问:“今晚的口令是谁制定的,这么幼稚?” “范大哥啊,他刚买了一只小白兔养在屋里,我还抱了一会儿,挺可爱的,有问题吗。”何巧聪眨着一双大眼道。 古圣超哑然:“没问题,挺好的。” 两人来到郡守府外,翻墙而入,不用特意隐身就轻松躲避开巡逻的守卫,见郡守办公的衙门大堂亮着灯,便悄悄溜过去。 他们贴墙从半开的窗户望进去,但见毒宗的白盛立在书案上,手舞足蹈随着节奏吟唱着,乔郡守以及郡丞、都尉、主簿,还有衙役等一众官兵,都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虔诚地跟着诵读。 突然,白盛全身抽搐,像是得了什么怪病,他大喊一声:“神仙附体。” 陡然盘膝而坐,指着乔郡守道:“乔辉阳,你可知罪!” 他这一嗓子,吓得乔郡守不由自主地哆嗦几下。 第354章 背后的阴谋 一个江湖中人在公堂办公用的桌子上跳大神,本就大逆不道,对郡守直呼其名,更是有悖常伦。 郡守乔辉阳却抖似筛糠,惊恐道:“请主人息怒,小人哪里做错了请主人惩罚,小人是您的忠实信徒,升天做神仙的时候千万别忘了小人。” 古圣超暗自好笑,一个朝廷四品高管,为了长生不老,居然被江湖术士骗得迷失了自我,当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白盛怒斥道:“离州人口众多,二十八那天的升仙大会你们最少要去两万人,可是,你们人数够了吗?” 乔辉阳五体投地跪拜:“回主人,百姓愚钝,我们正在想方设法让他们参加,请主人放心,小人在二十八那天一定带领至少两万人集合。” 白盛稍微收敛了怒气:“主人让更多的人升仙,是心疼百姓的疾苦,让他们早日解脱。到那天升仙的人太多,路上肯定拥挤,谁动员来参加的人数多,谁就能优先升仙,你们看着办吧。” “多谢主人指点迷津,小人一定号召更多的人前去参加。”乔辉阳诚惶诚恐道。 白盛又是一阵抽搐,突然停下来,一脸迷惑地望着大家:“我怎么会在这里,公堂上的桌子怎么能随便坐卧,得罪了,得罪。”他赶紧跳下来,不住地道歉。 乔辉阳不虞有疑,如实道:“刚才大人神仙附体,可喜可贺啊!” “是吗,我怎么说刚才什么都忘记了,原来是这样。”白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摸了摸肚皮:“赶了一天的路,你们有没有现成的饭菜,随便吃点填饱肚子。” 乔辉阳起身道:“小人早就准备了酒席,只等诸位大人到来,大人们这边请。” 他挥手示意所有人都起来,前面引路,带领众人去后院喝酒。 古圣超无奈地摇头,看似庄严的郡守府沦陷到如此境地,若非亲眼所见,实在想象不到。 这几日闲来无事,众人按照皇后蒋若梅提供的线索,分头寻找胞妹蒋若兰的下落,却始终没有头绪,相关人员像是蒸发了一样,丝毫找不到踪影。 何巧聪从古圣超那里借来鲁瑾抄录的《口诀详解》上册,上下两册结合起来抓紧时间阅读,遇到有不大明白的地方就向俞玲珑请教。俞玲珑在云起宫就给学员授课,对于这些驾轻就熟,细致入微的讲解中,让何巧聪对她越发敬重。 闲暇时跟商旅打听消息,古圣超得知从这里去往二郎山骑马需要五天的路程。 他实在想不通毒宗召集上万人具体要做什么,因为毒巫两宗同源,他决定先去巫宗打探消息,然后再赶往二郎山,看看毒宗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何巧聪肯定随他前去,俞玲珑说她再陪皇后几天好好叙旧,然后自己直接去往二郎山,古圣超见她不愿和自己同行便不再勉强。 范离信要保护皇后不能分身,最后古圣超和何巧聪两人先行,赶往巫宗。 这条路何巧聪最是熟悉,由她带路顺利到达清风谷,巫宗所在的地方。沿途时不时见到成群结队的人们,拖家带口一起朝二郎山方向行进,估计就是为了那个可以升仙的集会。 来到“积福医馆”外,队伍已经排出百米开外。 “上次我刺杀百里欢大哥就是在这里。”何巧聪介绍。 有人拦下他们让去后面排队,古圣超客气道:“百里欢是我义兄,麻烦告诉一声,就说是他的义弟古圣超到访。” “今天坐诊的不是他,你到巫宗里面去试试吧。”排队的人多,有人急着治疗疾病,朝医馆里面硬闯,那人忙着去阻止。 来到巫宗大门外,有人看守,古圣超说明情况有人进去通禀。不多时,百里欢和向红姬结伴出来,他们见到古圣超都兴奋异常,但是看到他身旁的何巧聪,百里欢顿时凛然道:“你来做什么?” 上一次,何巧聪可是险些用指甲里的毒伤害到他,若不是鲁瑾及时赶到提醒,后果不敢想象。 何巧聪早有准备,当即拜倒在百里欢面前恭恭敬敬道:“上次我受到毒宗蛊惑,更不知你是我夫君的义兄,愧对大哥,请大哥恕罪。” 她这一下子,反倒把百里欢搞蒙了,望着古圣超疑惑不解。 古圣超尴尬地挠头道:“暗月堂堂主是我干娘,这个你们都已经知晓,回来后又和她偶遇……” 他正想说后来便跟了他,转念又想何巧聪最是看重脸面,便隐去了她逼婚的过程,改口道:“我俩情投意合,就走到了一起。” 百里欢无奈,朝身边的向红姬使了个眼神,她马上会意搀扶起何巧聪:“好妹子,上次既然是误会,我们就既往不咎,往后就是一家人了,无需客气。” “多谢大哥和大嫂。”何巧聪高兴站起,她这一声“大嫂”,叫得向红姬美滋滋的。 古圣超先是愣了一下,见百里欢默认了这个事实,这才反应过来,拱手道:“小弟鲁莽,不知大哥和大嫂喜结连理,忘了准备贺礼,请大哥和大嫂见谅。” 百里欢笑道:“你我兄弟还客气什么,我俩岁数都已经不小,对于那些繁复的礼节早就看淡,就是宗门里简单操办一下,兄弟不知道也是正常。” 在巫宗里面一路走来,古圣超发现到处都是操练的人马,像是有恶战就在眼前。 将他俩安顿好,百里欢遗憾道:“宗门里面有要事商议,你二人先在这里休息,我们晚上过来叙旧。”说罢拉着向红姬匆匆离去。 古圣超这时才长出一口气道:“你不明情况,见了人家就叫大嫂,当时把我也吓了一跳,幸好他们已经成亲,要不然就闹出笑话了。” 何巧聪奇怪道:“向姐姐本来就是婚后的装扮,你没有看出来吗?” “我,真的不知道,这个能看出来吗?”古圣超反倒奇怪了。 何巧聪眨了眨眼道:“向姐姐戴了步摇,上面的玛瑙颗粒均匀色泽鲜艳,一看就价格不菲,百里欢大哥肯定是花了重金的。” 古圣超不以为然:“这个好办,你若是喜欢,改天我给你也买一个。” 何巧聪连连摆手道:“万万不可,步摇是一家的主母才可以佩戴,我们姐妹也只有万若姐姐才有这个资格,我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免有些伤感。 “如果从落仙湖水战算起,你我相识的时间并不短,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古圣超知道她最在意这些,却不知说什么更能安慰她。 何巧聪依偎在他的怀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只要你心里有我,别的也就无所谓了。” 古圣超知道她是在自我宽慰,只有搂紧她,让她心里舒服些。 日暮时分,百里欢和向红姬提了酒肉过来,古圣超这才注意到,向红姬发髻上果然佩戴着步摇。她下盘功夫扎实,走起路来上身基本不动,步摇只是偶尔微微晃动,更显出端庄和华贵。 “来,喝酒,为圣超兄弟和弟妹接风洗尘。”百里欢张罗着,四人围坐在一起把酒言欢。 席间,古圣超说明来意,并且提到了二十八日那天毒宗二郎山万人飞仙登天的集会。 百里欢点头道:“兄弟进了宗门一定也看到了我们巫宗正在做的准备,就是和毒宗的这次活动有关系。” “难道你们要和毒宗拼命?”古圣超脱口而出。 百里欢表情肃然道:“差不多吧,毒巫两宗本就同源,原来就是一个宗门。我们翻阅了过去的所有典籍,书上隐约记载了千年前的一次恶战。我们宗门前辈修炼了一种可怕的武功,需要上万人的血肉和灵气来提升自己,最终雄霸天下。只可惜后来走火入魔自爆而亡,人们怕后人步入歧途,就毁掉了所有资料。可是从目前的状况看,毒宗掌门麻七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我们巫宗必须阻止才行。” “算我一个,必定义不容辞。”古圣超自告奋勇。 “我也能尽微薄之力,助大哥一臂之力。”何巧聪也不甘示弱。 “好样的,后天一早出发,不能让毒宗的阴谋得逞。”百里欢举杯,四人互相鼓舞。 第355章 **协力破邪功 在巫宗休整一天,古圣超和何巧聪随队伍出发。 这一次,巫宗可谓倾巢而出,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巫宗经营的“积福医馆”照常营业,而且宗门里所有锅灶有专人在一早一晚点火,升起的袅袅炊烟让人以为大家仍旧在宗门里按兵不动。这样别人看不出变化,认为巫宗一切如常。 为了掩人耳目,巫宗队伍化整为零,三五成群混入普通百姓当中,不会让毒宗有所察觉。 巫宗掌门杜知源扮作算命先生模样,百里欢、向红姬、古圣超、何巧聪农人装束,只有极少数驮了物资的人骑马,大多都是步行前往。何巧聪不放心,把暗月堂堂主袁落尘送给他们装有鸽子的小竹笼系在腰袢,以备不时之需。 一路上拖家带口前去的不少,因此巫宗人马并没有引人注意,众人在二十七这一天,顺利来到二郎山下。 除了加入“天庆帮”的人员有专人负责安排,看热闹的也是成群结队,都自发聚拢在一起搭建帐篷,企图浑水摸鱼,万一真能飞仙登天正好有机可趁。 巫宗队伍也混在其中竖起帐篷,横七竖八地胡乱搭建,外人看不出特别之处。 当晚,山下的空地人声鼎沸,看热闹的人纷纷走出帐篷观望,原来是毒宗人马连夜修建一座高大的台子。 台子由下而上逐渐变细,高度在数十丈后仅存一尺见方,刚好能站立一人。 黎明时分,不知从哪里走来许多人,在高台周围席地而坐,不断有人汇入,最后山下密密麻麻全是人。粗略估计,有近十万人之多。 这十万人组成八个队形,形如八卦排列在高台四周,都静默不动鸦雀无声。 巫宗掌门杜知源低声提醒身边的弟子:“咱们不急于动手,也不知道他们是装神弄鬼来骗取钱财,还是真的掌握了化血成魔的邪门功夫,先观察一番听我号令。” 红日初升,随着人们的一声惊呼,一人身着红衣从二郎山峰顶飘然而下,稳稳落在当中的高台上。 “神仙!” “真的有神仙!” “给神仙磕头了!” 不明真相的人们纷纷跪倒朝拜。 只有古圣超他们看得清楚,分明就是毒宗掌门麻七从峰顶御风而下,单凭这一点,就已经是绝大多数人望尘莫及了,怪不得要顶礼膜拜。 “大家免礼,你们想不想一起做神仙?”麻七声音洪亮,四周听得非常清楚。 “愿意!” “我们愿意!” “神仙,你就帮帮我们吧!” 人们都迫不及待,急于上天做神仙,渴望长生不老。 “好,你们听我号令。”麻七伸手现出两面旗帜,“我举旗就吸气,我放下旗子就呼气,只要大家有劲一处使,飞上天就在眼前。” 他举起旗子高声道:“吸气。”放下旗子又指挥道:“呼气。” 围绕他席地而坐,组成八卦图案的十多万人**协力,在他旗子的引导下同呼吸,粗重的鼻息声清晰传到看热闹的人群中。 众人不以为然,先是用嘲讽和不屑的眼神望着他们,感觉他们就是故弄玄虚、装腔作势。 大约一炷香过后,众人渐渐感觉到不对劲,仿佛二郎山和脚下的大地都有了生命,随着麻七旗子的一起一落开始呼吸。 古圣超也是诧异,他闭上眼,近十万人好像聚成一个整体,原先一个一个微不足道的个体,正在凝结成一个新的生命。 巫宗掌门杜知源大叫一声:“不好,麻七真的要练成邪门功夫,这些人危在旦夕。” 他挺剑飞起,朝当中举旗指挥的麻七刺去。 麻七心无旁骛,照旧指挥众人和他同呼吸。 “嘭!” 麻七四周不知何时起凝聚出一道透明的结界,杜知源还没有刺到他,自己先撞了上去,重重摔倒。 “掌门!”百里欢等众多弟子上前搀扶。 古圣超知道大事不妙,他使出“凤舞求凰诀”,那对五彩斑斓的凤凰前面冲去,他手握双剑后面紧随而至。 “轰!轰!轰!” 凤和凰先后撞在结界上,他手中双剑也斩了上去。凤和凰顿时化作齑粉,手中的双剑也断成数截,彻底报废。 但是,结界上出现了几条明显的裂纹,如蛛网蔓延开来。 “让我来!” 古圣超空中飞旋一圈准备凝结真气再来,凌空飞来一女子,手中的宝剑和她恍若一体,分不清是她握着宝剑,还是宝剑已经长在她的身上。 “俞玲珑,人剑合一!”古圣超惊叹。 俞玲珑手中握着云起宫的至宝“青云宝剑”,朝结界上有裂纹的地方砍去。 “轰!” 惊天动地的声响过后,结界上的裂纹松动,有粉状的东西开始落下来。 “还有我!” 说话间,一个脸上罩着薄纱的女子飞身而起,仅凭一双拳头就硬生生砸了下去。 “嘭!” 结界上的裂纹出现得更多,结界上面破碎成一小块一小块好像随时要掉下来。 “柳惜眉,她怎么也来了?”古圣超不解。 位于结界里面的麻七,好像知道了危险,手中旗子挥舞得有些慌乱。 “不要停,大家继续!” 杜知源趁着大家分头行动,他已经和巫宗弟子结成一个大阵,众人**协力将他弹射出去,再一次刺了过去。 这一回,杜知源手中宝剑准确刺入结界的缝隙中,他用力一挑,轰鸣声中,结界出现了一个大洞,与此同时,他也被结界反弹的力量撞飞。 杜知源倒飞出去,一柄小巧的弯刀贴着他的耳畔,从结界的洞口飞了进去。 弯刀短小而且悄无声息,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杜知源身上,从而忽略掉弯刀的存在。 古圣超丹田里还有三柄宝剑,他唤出其余两柄,紧跟在弯刀后面,钻进洞口刺向麻七。 “找死!” 麻七气恼,丢出手中的旗子,带着凌厉的风声如同两杆短枪刺向古圣超。 古圣超身在半空没有办法躲闪,他双剑交错抵挡如钢铁一般的旗子。 “咣!” 旗子来势汹汹居然将古圣超从洞口撞了出去。 麻七提气想要修补好结界的洞口,他眼前一花,赶紧向后躲闪,但是已经迟了。莫名出现的弯刀刀尖刚好勾在他右眼。 “啊!” 麻七惨叫一声,弯刀的刀尖勾着他的眼珠,飞旋着落入不知所措的人群当中。 第356章 尴尬的团聚 十多万人聚集在一起,麻七已经吸收掉他们大半的精气,按照麻七现在的功力,修补好结界并不算难。 但是突如其来的弯刀,重创了他的右眼,剧痛下彻底打乱他的节奏。只是一瞬,短暂的刹那,让他经脉和丹田里的真气紊乱,和外界所有的一切失去了联系,结界自然也就消散掉。 麻七本想拼个鱼死网破,他再恼怒,还是拥有最起码的理智,利弊权衡下明白过来,照现在的情势看,他这条鱼真的死了,网不一定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麻七脱掉红色的衣袍纵身跃入人群中,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古圣超人在半空,已经知道刚才那致命的一击是完颜曦所为,只有她敏锐的感知,才能选择在最恰当的时机出手。 他的感知释放出去,和另一道感知肆无忌惮地碰撞在一起,古圣超飞身跃了过去。 果然,鲁瑾搀扶着完颜曦,笑盈盈望着他。 “你俩怎么也来了?”古圣超瞧向完颜曦微微隆起的肚子。 鲁瑾嘴快,嗲声嗲气道:“我们在京城也听说了这次飞仙大会,去柳姐姐那里打探消息,方才知道她已经出发,连水果行也关了门,家里只留下几个老妈子看门,所以这才赶了过来。” “这边走,先回营地休息。”古圣超前面带路,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领着两人去往巫宗阵营。 巫宗弟子众多,待在那里比较安全。 快要走到那里,迎面遇到柳惜眉拉着董娥和尉迟瑶走了过来。柳惜眉为了避免麻烦,依旧是薄纱遮面。 “我们在这里!”古圣超招手。 柳惜眉高兴地跑来:“可算找到你了,我们刚才见你朝这边跃来,肯定有情况。” 看到柳惜眉薄纱遮面的样子,古圣超又想起了皇后蒋若梅的样子,他心里有些恍惚,两个人的身影总是重叠在一起,让他分不清谁是谁。 “你们怎么来了?”古圣超不解,在他的印象中,柳惜眉不喜热闹,这样盛大的聚会她从不主动参加。 柳惜眉责备地瞅了尉迟瑶一眼,轻声道:“有时间再说吧,眼下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巫宗营地就在不远,咱们先去那里。”古圣超领着众人来到巫宗营地,何巧聪正焦急等待,杜知源被弟子保护在中间,缓缓调理气息。 相对于外面嘈杂的人群,这里明显要安静许多。 古圣超清点人数,焦急道:“不好,俞姑娘还在外面,我去找她。” “俞姑娘是谁?”柳惜眉看着何巧聪面生,更不知道俞玲珑长什么样。 “我认识俞姐姐,我去找吧!”鲁瑾自告奋勇要去。 “不用找了,我已经来了。”话音刚落,俞玲珑从外面的人群中走出,来到巫宗阵营。 “俞姐姐!”鲁瑾兴奋地上前和她抱在一起。 相较于其他人,俞玲珑是鲁瑾最先认识,并且是在她的坚持下,鲁瑾才得以留在古圣超身边,因此对于鲁瑾来说,看到俞玲珑格外亲切。 “快松手,这么多人盯着,多不好意思。”俞玲珑嘴上拒绝,其实心里非常喜欢鲁瑾这样的孩子气。无论喜怒哀乐都不遮掩,敢于把自己最真实的感情表达出来,不像自己,瞻前顾后总是有顾虑。 鲁瑾拉着俞玲珑来到众人面前,高兴道:“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柳姐姐。” 柳惜眉出于礼貌,摘下了脸上的薄纱:“妹妹好,我叫柳惜眉,今天第一次见到妹妹。” “柳姐姐?”俞玲珑望着柳惜眉,露出诧异的表情,在当下这样的形势下,许多话想问又无法张口。 古圣超明白俞玲珑心中的疑惑,他上前道:“这其中的许多蹊跷我也疑惑,往后慢慢聊。” 看他俩奇怪的表情,柳惜眉知道肯定和自己有关,不过她性子比较随和,对方不说,她也不会好奇去问,就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 鲁瑾扫视着大家,看到何巧聪时立即警觉起来:“咦,你怎么来了?” 说来奇怪,在场的众人当中,只有鲁瑾是和他们全部都见过面的,其他人则不同,有的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未曾听说。 何巧聪上前笑道:“那日妹子守在门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让我不敢贸然从门口闯出去,只得转向后面的窗口,怎奈技不如人最后被擒,现在想来却是坦然,能败在妹子的手下,不亏。” 鲁瑾受到恭维顿时得意起来,她看到何巧聪瞧向古圣超含情脉脉的眼神,也明白了一切:“那好吧,既然是一家人,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多谢妹妹。”何巧聪上前抱住鲁瑾,感谢她的大度。 其实鲁瑾哪有那么大的度量,只是善良使然,没有那么多的坏心思,从小生活在父母的宠爱当中,江湖上的险恶经历的少而已。 众女首次聚在一起,分别介绍,互相认识。正聊得开心,古圣超突然感知到熟悉的气息,抬头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都来了。” 大家向远处望,四女子大踏步走了过来。 为首那人青色衣袍,怀里抱着一女童,人未走近,肃杀之气已经笼罩过来,让人敬畏。 “万若姐姐来了!”柳惜眉高兴地迎了上去,“真真又长大了,快让姨娘抱抱。”柳惜眉伸手去抱古真真。 古真真在四王谷得到众人宠爱,因此并不怕生,张开胳膊就让柳惜眉抱在怀里。 “丁莹姑娘也来了,今天真是热闹。”柳惜眉主动打招呼。 丁莹最初的出走就是因为柳惜眉,后来经历了许多事情后,此时早就释怀,客气道:“柳姐姐好。” 伍君和余吉也上前施礼:“柳姐姐好。” “我写信告诉姐姐,看完今日的盛会就去四王谷拜访你们,只需在青果镇留一人接应我们进入四王谷即可,你们怎么就来了?”柳惜眉好奇问道。 “我们原本不打算来,知道妹子要来,便出来散散心,顺便迎接妹子。”万若大方道。 丁莹刚看到古圣超,满心欢喜朝前奔出几步,可是看到俞玲珑、何巧聪、鲁瑾和完颜曦四人立在他身旁,突然停下脚步, “她们都是你什么人?”丁莹脸上瞬间像是挂了霜,厉声问道。 俞玲珑淡淡一笑,朝旁边走去,主动撇清和古圣超的关系。 鲁瑾不明白丁莹为何生气,以为是怠慢了对方,热情上前道:“我认识姐姐的,那天你们在客栈吃饭,后来我带吕前辈和方前辈去巫宗看病,并且认了他们干爹和干娘。哦,对了,你还不认识我,我叫鲁瑾,原来是船帮的弟子。” 生怕丁莹不清楚,鲁瑾絮絮叨叨介绍着自己,怎料却让丁莹火气更盛,一把推开鲁瑾:“你走开。”抬手就挥向古圣超。 “我……” 古圣超上前刚要解释,丁莹手中的软鞭已经如蟒蛇般甩了过来。 “啪!” 鞭子重重抽在古圣超身上,衣襟顿时破裂开来。 “你就知道欺负我。” 丁莹说罢,捂着脸转身跑远。 万若无奈地摇头,吩咐伍君和余吉:“你二人追上你们丁师叔,好好劝劝她,然后带她回来。” “尊令。”两人赶紧追赶。 古真真吓了一跳,张开手臂要娘亲来抱,她躲在万若怀里童言无忌道:“娘,丁姨娘这次生气,和真真没有关系。” 万若笑道:“真真最乖,怎会惹人生气呢,肯定是有人错了,才让你丁姨娘生气的。” 她的目光落在古圣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