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西域36国》 第一章 神驴西游 西域有驴,有事农者,日夜相依。 “毛驴子!” “谁家的?把我家的玉米地,都给啃光啦!” “你快赶它啊!快快,拿棍子来,打它,打它!” 秋初,忙着收获的阿肯还没有醒透,就被阿妈从被子里揪了出来。 玉米地里,不知道跑来了谁家的一头黑驴,昨天阿肯才刚刚剥开了一层层叶子,准备晒晒干,好收割。 白白辛苦了一整天!全都成了驴的早餐! “阿肯啊!你就知道睡,就知道睡!懒得像猪一样!看看,这里是什么情况?快去叫你阿爸,把地外面的栏杆,再修一下,再别让其他畜牲闯进来啦!” “啊———欧!啊———欧!” 毛驴的动静,不止是会吃这么简单;它的吼叫声,说它“难听”,那都是侮辱了“难听”这个词! “啊———欧!啊———欧!” “快,往那边赶!赶出去!” 阿肯的妈妈,一个成天都头发乱飘,扎不到一起的“炸毛”、“炸脾气”女人,永远不可能把自己穿得“体面”一些,头上能扎住一条头巾,顶多不到一顿饭的功夫,这条头巾,就能被她过于丰富的表情肌给弄“活动”到,往后脑不断蹭,不断后移,最后就滑落下去,掉到不知哪块田里,找不到了。 “好了!嘘!嘘!” 阿肯拿着棍子,在这头倔驴后面一个劲儿地拍打,总算是让这头驴,离开了他家的玉米地。 “哎!总算是赶走了!把门拴上,检查一下,还有没有没拦好的地方?” 阿肯的妈妈嗓门超大,离阿肯几十米远的地方,说话的声音,都能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蠢驴!给我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来祸祸我们家啦!” 阿肯的骂声,是给阿妈听的。 其实,他自己知道,这头驴,可是他特意“请”来的。 这要从那天的巴扎说起。 上个礼拜天,阿爸带着阿肯去赶巴扎,顺便推了小车,把最近收获的玉米、小麦、高梁什么的,都推到巴扎上去卖。 在热闹的集市上,阿肯被一头非常漂亮的,毛色锃亮、黑油油的背,雪白肚皮的毛驴给吸引住了。 这头驴的眼睛特别迷人:那是真正如假包换的“双眼皮”、“大眼睛”,浓厚的睫毛上上下下地一呼扇,那眼眸里透出的机灵,就足以深深地吸引到阿肯。 “阿达,这头驴也太漂亮了吧!咱们家地里,正缺少这样一头驴呢?咱们把它买下来吧!” 阿肯的要求,爸爸没法满足,他手上的钱,根本就不够。只好安慰儿子说: “阿肯,等咱们把这些粮食都卖了,再看看钱够不够啦!你爸我,身体还硬朗,看看,我可以先当驴用几年呢,呵呵!” “好吧!“ 阿肯恋恋不舍地看了驴子一眼,脖子一直扭到不能再扭为止,慢慢走开。 但是,他心里,却对着这头驴,有着别样的计划。 “买不起,还不能让它自己跑来吗?” 这样一想,他盯着这头驴,发现它的屁股上,有一个“烙印”,好象是一个“z”字。 “嗯,这个z的人,是谁呢?我得去找到他!” 这头驴,并没有穿戴任何械具,是一头漂亮的、自由自在的、特立独行的驴! 阿肯从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 第二章 尕籽找揍 巴扎上,各种牲畜,你挨着我,我挤着你,n脸“蒙圈”地,顺着牵系着脖子的那根细细草绳所“指引”的方向,晃着四条并不习惯走这太平坦路的小细腿,迈着小碎步“捣腾”。 如果脚下正好还有几根草,那不客气,“是粮食就不能浪费啊!”,不管下一秒是要去“上车”,还是“进肉库”,这一秒的唯一任务就是: “吃了它!” 当然,这草也不能白吃,付几粒“六味地黄丸”吧!后面自取! 像这样泛泛之辈的普通牲畜,也就这样了。 这一次的赶集,对大多数牲畜来说,这是它们“畜生”的第一次上街,能见世面,开眼了;也可能是畜生的“最后一次”,下一站,就会被牵去听一段“叨叨念念”,然后就被“刀刀练练”:分解之后:肉归肉;骨归骨;油归油;皮归皮,短短几年畜生的去处,被交待得条条理理、清清爽爽。 可是,说了,这是“泛泛之辈”。 被阿肯相中的“神驴”可不是。 从它臀部上的那个“z”字上看,它是有主人的,并且还和这个“z”字,有着渊源。 它来这里,完完整整、干干静静、漂漂亮亮,是一头自在的、体面的、有“身份”的驴。 从它那被修剪得整整齐齐边缘的驴蹄上,就可以看出:它被伺候的,有多好! 爸爸忙着冲来来往往的人,不厌其烦地满脸堆笑,大声吆喝着: “来!过来看一下哈!多好的玉米!新鲜的很!还有粒粒饱满的麦子,做面条、蒸馍馍、烙饼子,都攒劲的很!还有新收的高梁!家里畜牲吃得好,长得肥!剩下杆杆子还能做条帚,秋天扫院子,冬天扫雪,有劲儿的很!快来看看!” 而阿肯则趁着阿达忙,偷偷开溜———他要找到那头美驴! 那“勾魂”的一眼,早把他的心给牵走了。 阿肯还不够高,只比那些“泛泛之辈”的羊头,高出一、两个羊头而矣。 “你好!请问你看到一头没有带嚼子和鞍子的黑驴了没有?它刚才就在这里的!” “走开,走开!小鬼头!我这里不卖驴!” “不是……” “什么不是!快滚开,别打扰我卖羊!” 碰了几次钉子,阿肯发现,这些大人,都把自己右手的长袖子撸下来,两人在这个相互交搭盖好的“连体袖筒”里“摸黑”握着手。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要把手插进对方的袖管里,这简直太可笑了!” 阿肯不明所以,就呆呆地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 阿肯发现,凡是这些互相在袖管里“摸黑握手”的人,表情都特别紧张:双眼互相紧瞪着,也不说话,都是抿紧嘴巴,这样保持着“盲握”,两人不停摇头、抿嘴,胡子也都被吹起来了,握好一会儿,最后当两人都改成点头了,这两只手,才互相脱开。 而那些“泛泛之辈”的羊,有的,就有了新的去处;有的,依然还在主人的绳下。 “嗯!他们的袖子里,一定藏着什么宝贝,不给我们小孩子看!真小气!” 阿肯看出来了,凡是这些忙着袖子里握手的人,都没空理睬他的问话,于是转向那些还没有招来“握手”朋友的人去问。 有这样的摊子,全是画本、旧书,摆了一地。 这个摊主,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过来和他“套袖子”握手。 “看他挺闲的,就去问他吧!” 阿肯看到那人的书摊旁边摆了两排小木凳子,零零散散大概有十来个,都是小到只够落进两个屁股尖,连阿肯这样的年纪,坐下去,才刚刚好把屁股坐满。 这些凳子上,只坐着一、两个小朋友,正翻看着手中的画本,一页一页,边看边笑。 “你好!大哥哥!请问,你有没有在那里,看到过一头大眼睛黑驴?它眼皮双双的,睫毛密密的,嘴上背上啥也没有安,蹄子也很漂亮,油油的毛,黑黑的背、白白的肚……” 阿肯还没讲完,就听这位摊主“大哥哥”接话了: “哪头驴不是‘黑黑的背、白白的肚子’?巴扎里头,毛驴子到处都是,谁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一头?小尕籽!给我一旁呆呆处下去!别挡着我的摊子!” 这个“大哥哥”不帮忙就罢了,还轰他,骂他是“小尕籽”! 哼!还是租书的呢,就这素质,阿肯就算是没有读过书,都不能忍这样的态度,于是又走近了一步,大声声明: “大哥哥,我不是‘小尕籽’,再过一个月,我就要满8岁了!阿达说,我都可以帮他卖麦子、玉米和高粱了!你不帮就算了,不要骂人!阿达说,嘴里不干净的人,是不会交到好朋友的!” 阿肯这一骂,把这个本来蹲在地上,摆弄着书的这位“大哥哥”摊主,激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阿肯的脸,被他的腰带给“测量”了一下高度。 “你?你看看,我哪句话骂错了?‘小、尕、籽!’!人还没有屁高,话大的呀!” 书摊大哥哥把阿肯的头发顶部,往自己的腰带上比划了几下,笑着说。 “哈哈哈……” 原来坐在摊旁小板凳上,正在看书的两个小朋友,也不看书了,把书握在手中,转过身来,一起看着这两个“最萌身高差”的斗嘴“名场面”,笑得不停抖动,把书页和小板凳,都弄得“哗哗、嘎嘎”一起响,配合着节奏地来加强着“嘲笑”阿肯的“力度”。 阿肯气得满脸通红,他想去打高个子书摊主“大哥哥”,可是,双手刚刚举过头顶,也被“大哥哥”握住直接提起来,把他悬挂到了半空中,这下,倒是可以“四目相对”了。 “‘小、尕、籽!’力气不大,还脾气不小啊!来来,看看,哥哥的睫毛密不密?眼睛大不大?” “你,放我下来!有种你放我下来,我要和你单挑!” 输人不能输气势! 阿肯下面两条悬空的腿脚,就干脆在空中,对着这位“提”他起来的摊主“大哥哥”的前胸一通乱蹬乱踹,顿时把摊主哥哥胸前的衣服前襟,蹬得全是灰灰的小鞋印! “哟!屁尕籽,还敢踹我!看今天我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啥叫‘山花烂漫!” 第三章 一场小斗 “唉唉唉!大家快来看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自己骂自己,还好意思打别人呢!” 阿肯的腿没停止蹬踹,这嘴上也没有停怼!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两人的打斗,很快吸引了一圈看客,站出了一个天然的“场子”。 摊主小哥哥手一松,让阿肯直接一个屁墩儿,摔坐到了地上,正好压扁了一片“泛泛羊”刚刚拉下的一堆“六味地黄丸”,它们就都应声变成了一坨坨黑饼,挤出了几根黄绿色的,是里面那些没有被消化干净的草茎,都露出了“本色”。 最糟糕的是,这一摊“黑加黄”饼,被挤得爆了浆,正好把靠近阿肯脚边的几本待出租的画本给粘上了一层,弄得糊湖污污的,惨不忍睹。 这份“温软”,只有阿肯的屁股能感受得到,恰好被挡住了,暂时还没有被书摊小哥哥发现。 “你胡说什么‘自己骂自己’?啊?我啥时候‘骂自己’了?” 摊主小哥哥就蹲下来,双手揪着阿肯胸前的衣襟,把他又提得站了起来,只剩下脚尖刚刚好可以沾点儿地面。 这次他长记性了,怕阿肯再上脚,特意把胳膊伸直,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不知道刚才是谁让我看看他的‘睫毛密不密?眼睛大不大?’呢!” 阿肯的两只小短手,努力扳着摊主小哥哥的胳膊,想把他弄开;嘴里却依然是不落下风地接着怼。 “哈哈哈哈!他刚问你要找的‘毛驴子’,就是‘眼皮双双的,睫毛密密的’;你自个儿问他,你的……” 一旁看热闹的人中间,有人冒了这么一句,“提醒”了摊主小哥哥。 “啊!你在骂我是‘毛驴子’?我给你脸了,是不是,啊?!” 恼羞成怒的摊主小哥哥,换成一只手揪住阿肯的衣服领口不放,腾出的另一只手,这就准备一个巴掌“呼”上来! 刚刚往右边甩开架势,还没到达他的“转折点”,这只右手,就被一只大手,如铁钳一般,紧紧箍住。 “哎唷!哎唷!疼疼疼……快放开!” 这次喊叫“哎唷”的,换成了摊主小哥哥。 “你把他先放开!” 随着粗声大气的一嗓子,摊主小哥哥揪着阿肯的左手放开了;而他,也跟着恢复了“自由”。 “你是谁?来管我的闲事?” 摊主小哥哥揉着自己被攥得发红的右边手腕,又恢复了神气劲儿。 待他转身定晴一看:刚才那个把他的手腕攥住,胳膊给生扭到背后的,是一位比他还要高出两个头的男子,看上去,二、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头浓发,炸毛一样地散开,直冲着天,脸色发红,像个火神下凡一般。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欺负小孩子,还在大庭广众下打人,这就不对!谁,都能来管你!” “谢谢叔叔!” 摆脱了第二次被“拔苗助长”处理的阿肯,赶紧跑到这个“救命恩人”前,蹲下来,用自己的衣角,帮助把“恩人”皮靴上的灰,仔仔细细地擦了又擦,直到这两个靴头,都亮得能映出太阳的光来。 “够啦够啦!小朋友,你没事儿吧?” 在这个巴扎上,所有有身份的男人,只要是出门在外,不管头上、脸上有多少灰,这鞋子上,却是一律“一尘不染”,被擦得锃亮可照人的。 阿肯知道自己没钱,就赶紧用“擦鞋”来表达自己的感谢。 “我没事儿!叔叔,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头,屁股上有一个字的黑驴呢?” 叔叔低头,疼爱的摸着他的小脸,问道: “什么字呢?” “就是这样,你看,我画给你看:一道、两道、三道,就是这样的。我不认识它,但记得是这样的。” “啊!我知道了,那是珠拉家的家族族标啊!” 叔叔说出了这个“z”的主人。 “哇!珠拉家的啊!我听爸爸说过他们家,很有钱、很有钱的!” “嗯,没有比他家更有钱的了。你要找他家的驴干什么呢?他家的驴,可没有要卖的呀!” 这位叔叔对这个珠拉家还是非常了解的。 “噢!难怪了!他家的驴,可真活得像一头驴啊!” 阿肯啧啧赞叹道。 “咦?你为什么这样说呢?难道这市场上,这么多头毛驴子,就没有一头,长得像‘驴’吗?” 叔叔问道。 “嗯,叔叔你看啊:这头驴,戴着个口嚼子;那头驴,驮着粮食;这头驴子,戴着鞍子;那头驴子,拴住着双腿;还有这头驴,看屁股上还兜着个袋子……它们中,哪有一条驴,长得像珠拉家的驴那样漂亮,那样自由自在,啥也不干,快快乐乐的样子呢?” 阿肯把这一圈的驴子,给叔叔全部“介绍”了一遍,这位高大健壮的叔叔,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这二、三十年,都白活了!连什么样的“驴”,才算得上是一头“真正的驴”,今天才算是第一次,由一个小孩子,教给他了。 “啊!小朋友,叔叔懂了!谢谢你啊!” “别这样说,太不好意思了!我有啥让您谢的啊!那么,您知道珠拉家,住哪儿吗?” 阿肯还是没有忘掉去找他想见的驴。 “珠拉家啊,来,我指给你看:这个巴扎往南,经过一大片树林,就有一块块的麦田;麦田的旁边,有一条小溪,从南向北流的;就沿着这条小溪,逆着水流的方向,往上游走,大概再走五里,就会看到一座大房子,是用黄土砌成的外墙,红砖搭的顶,那里就是珠拉家啦!” “谢谢叔叔!” “不过,那里离这儿很远。你家里人在哪呢?别自己乱跑,跑丢了,找不回家,就麻烦啦!” 叔叔热情地想帮阿肯找回阿爸,被阿肯婉拒了: “我阿爸就在那边卖谷子呢,我自己可以找到他的,谢谢叔叔!” “你先别走!刚才你弄坏我的这几本画本,赔我!” 阿肯刚想走,书摊小哥哥又拿着那几本被粪弄脏了的画本,走了过来,拉住、不让他走。 “我?不是我故意弄的!是你揪着我,这才脚不小心踢到,屁股坐烂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下面就会压上你的画本呀!” 阿肯有一点点心虚,刚才那一下,他嘴里“不知道”,屁股“知道”。 “你别趁着有人撑腰,就耍赖!赔!你给我赔!” 第四章 钱麻烦事 “阿肯!你个死小子跑这儿来了!啊?还学会打架了?你厉害了啊!长本事了啦!” 突然,阿肯听到了他最不想此时听到的声音,赶紧想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躲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的动静搞得太大,把阿爸也给吸引了过来。 阿爸手里拿着一束捆扎好的高梁杆子,就往他身上要招呼。 “你是他阿爸啊!那就你来赔书钱!赔钱!” 书摊小哥哥就像是找到了“财主”一样,立即就转了方向,把这几本粘满了羊粪爆浆的画本给递了过来,堵住了阿肯爸爸想要打阿肯的路线。 “啊?啊,多少钱?” “三十文,啊不,四十文!一文也不能少了!” “啊!真会讹啊!五本新书都不用十文,他这只是两、三本,还都是旧的画本,就敢喊这个价!啧啧啧!” 周围的看客,有人懂行情,就义愤地起哄了起来。 “谁说不用啊?!这可都是孤本!再也没有了,知道吗?绝本,就此几本了,我给他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将来我得少赚多少钱啊?这个损失,必须由他来补!” 书摊小哥哥听见了,给自己高声辩解,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啊!这么多?我……卖了一天谷子了,还没有卖够三文钱呢!这……” 阿肯的爸爸,手里抓着那束本来用来“打”阿肯的高粱,现在就只好把这束高梁给递了过去。 “这束高梁,也差不多值几文,你先拿着吧!等以后我有钱了,再来赔你。” “我要高梁干什么?我要钱,现钱!不赔不许你儿子走!” 书摊小哥哥不知是哪来的自信,开始敢当着“恨不平”叔叔的面,人家还没有走开呢,他就恢复了耍横。 “要就要,不要拉倒!我儿子又没读书,你给他画本,他也不会看!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阿肯的爸爸失去了耐心,把高粱往书摊前一扔,那几本脏了的画本,他本想就直接扔回摊上,可是阿肯又突然蹿了过来,迅速蹲下,把画本捡起来,又用地上捡起的几根草枝当扫帚,把上面粘到的羊粪扒拉了下去,说道: “爸,咱们出钱了呀!这书必须带回去!架炉子、烧火都行,反正就是不能再留给这个贪心的人了!” “行!你拿好!回去我再收拾你!” “大爷,我记住你了!下次再来市场,记得把剩下的钱给我!大家伙都给做个证啊!” 书摊小哥哥一脸“还不尽兴”的样子,嘴里骂骂咧咧地,收拾起了自己的书摊。 那两个看热闹都忘了看手里租书的小朋友也都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了,每人扔下了一文钱,就都走了。 看着再没有人光临他的摊子,书摊小哥哥也完全失去了耐心,干脆收拾起所的书和小板凳,还有那两文钱、一束高粱———他今天的全部收入,都装进小车里,收摊回家了! “年轻人!刚才你帮我儿子,真谢谢你了啊!我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钱,今天刚卖了三文钱,要不,这就算我一点心意吧!你收下吧!” 阿肯爸爸掏出一上午的“营业收入”,一共就三文钱,想全部都送给这位帮他儿子抱打不平的“义士”。 “叔叔好,您太客气了!我也有弟弟,路过,一看到人家欺负小孩子,我就气不过,也没啥,您快收好,下次看好您的儿子,别让他乱跑了!我还有事,儿子交给您啦!再见,叔叔!” 年轻人很客气地推辞掉,说完这番话,转身就走了。 阳光把他的一头炸毛竖发给映得红通通的,像是顶着一堆鲜活的火焰在行走似的,这背影,深深印在了阿肯的眼里,刻在了心上。 爸爸拉着阿肯的手,一边往堆放着谷子、玉米和高梁的摊位走,一边问他为什么要溜到这边来,还惹了一屁股破事。 “阿达,你说过的珠拉!珠拉家的驴,那头漂亮的驴,是珠拉家的!我想再去看看那头黑驴。” 阿肯老实交代。 “珠拉家的?难怪!它一定是自己跑来的,这个巴扎上,就从来没有见过珠拉家卖过任何一头畜牲。他们就算是来这儿,也都是来买驴子的,怎么可能卖呢?” 阿肯爸爸对珠拉家的富裕,也“听说”得相当多。 “那,珠拉家为什么那么有钱呢?他们的钱,是从哪来的呢?” 阿肯的问题,第一次转到了“钱”上。 看来,今天经过了“书摊”这一出,他对“钱”是什么,有一点概念了。 问完这个问题,他又赶紧看了一下刚刚被他捡起来,塞进了衣服前面的那几本画本,拍了拍,生怕这“昂贵”的采购,给丢掉了。 “田啊!我们种的田,全是珠拉家的,我们租他家的地,卖了钱后,向他交租。所有的人,都交给他,所以他就有很多很多的钱啊!” 阿肯从来不知道,他们住的房子、阿爸每天拼命耕种的田地,竟然全是属于珠拉家的。 “那,为什么这些田都是属于他家的呢?咱们不是住得好好的吗?他们又不来浇一次水,给羊吃一根草?他们不劳动,为什么就能有钱呢?” 阿肯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显然这个世界上有“不劳而获”的人,这让他很想不通。 “地契,这个你就不懂了,就是国家承认的,他家有这片所有田地的证明,上面写着他们‘珠拉’家的名字,而不是你‘阿肯’,所以,这是‘珠拉’家的地;而不是你‘阿肯’的地,明白了吗?只要有这个地契在,我们就要交钱,他们就能不干活,就有钱,国家就是这么规定的。没有这么多‘为什么’;唉,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了,走得多了,看得多了,你就会懂了。” 阿肯爸爸一边继续守摊,一边给阿肯讲着这些属于“大人”才懂的麻烦事。 “不过呢,有一点我们是可以做到的,只要肯劳动,就一定不会饿肚子,懂了吗?所以呢,你要学得勤快,不能再成天睡懒觉,等太阳晒到屁股再起床啦,明白吗?” “嗯!我懂了!‘劳动,有饭吃‘!” 第五章 财富公式 功夫不负有心人! 父子俩一起摆够了一天的摊,直到巴扎里最后一辆拉牲畜的车,都撤场了,这才卷起绳索摊布。 今天成绩不错!死守一整天,总算是把所带来的全部谷子、玉米和高粱都卖光了。 “来,你数数,看看今天咱们卖了多少钱?” “一、二、三……十三!一共有十三文钱呢!阿达,今天咱们一共赚了十三文钱,回去让阿妈看到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傻孩子!怎么可能是‘赚’了十三文钱呢?买种子不算钱吗?买肥料不算钱吗?咱们的汗水和时间不算钱吗?还有要交给珠拉家的地租,不算钱吗?把这些都要扣减完了,才是咱们真正‘赚’的啊!” 阿爸一边把这十三文钱,一枚一枚仔细地摞起来,用头巾包好,塞进怀里;一边给阿肯传授着“经济常识”。 “啊?有这么多地方要钱啊?那咱们还能赚到钱吗?” 阿肯刚才还欢喜的表情,立即消失不见了,一对小眉头,紧紧地皱了起了两个小包包,忧虑地问道。 “哎!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想赚钱呢!唉————!走吧,儿子,咱们回家!” 拉着爸爸的手,阿肯和爸爸背着夕阳,粘得满脚底都是碎草畜粪,往家的方向,慢慢走着。 阿肯刚想把脚下粘到的便便给蹭掉,阿爸发现了,连忙制止,说道: “别蹭!等回家再刮下来,还能当肥料放地里呢!” “啊?很硌脚呢!可是,爸爸你看:来赶巴扎的每一个大人,脚下的鞋头,都好亮好亮的!他们不会也是粘一脚底的羊粪,回家去施肥吧?!” 阿肯一脚高、一脚低,在深深的沙地路面上走着,时不时还把脚拔起来,看看脚底,想知道他能“带回家”的有机肥,还在不在。 “别看了!没有就没有了,没关系,快点走!” 阿爸也发现了阿肯现在的步伐,变得有些怪异,总是拖着节奏。 低头一看,发现原来是儿子太认真,担心他能“带”回家的“肥料”不够多。 阿爸把他的手往上一提,把阿肯的脚步从深深的沙地里拔出来,每走一步,就先在空中荡一下,再落地一次,留下一个半浅的脚印,如此往复。 细沙材料构成的路面,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把阿肯的鞋底给“洗”得干干净净了! “哈!我飞起来啦!啊喔!———我在飞———!” “飞———起来喽!” 阿爸也跟着“呼”应。 阿肯清脆的“咯咯”笑声,和父子俩被夕阳拉长的影子一样长,飘洒了一路,吸引了一路正在趁傍晚出来觅食的燕子和蝙蝠,它们不断围着这对父子上下翻飞,陪伴着他们回家。 从那天起,阿肯就对“钱”、“珠拉家”有了概念。 而那头漂亮的驴,对他的吸引力,也因为“珠拉家很有钱”这件事,变得更大了。 “要是我能去珠拉家,把那头驴偷出来,可能我家,也会变得有钱吧!” 阿肯的脑海中,突然无师自通,产生了一条“财富公式”: “珠拉家+驴=有钱” 晚上,阿肯听到阿妈和阿爸在谈论“明年种什么”的话题,才知道就凭这十三文钱根本就买不了什么。 “我得去把珠拉家的驴整过来,也许等有了这头驴,我们家也就有钱了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阿肯睡着了:那头驴的双层睫毛,在他眼前眨了又眨,把他带入了梦乡。 这一夜的梦,阿肯就跟这头驴给干上了:驴在前面拼命地跑,他在后面拼命地追;后来,这头驴给他拉了一地的驴粪蛋子,其中有几粒,还粘他脸上了,他使劲擦,使劲擦,可就是擦不干净,臭味甩也甩不掉…… 感觉上,自己是整整跑了一夜! 早上,被子被他蹬到了地下,而阿肯早被冻得反身趴在了床上,把双手插进枕头下面,把头深埋进枕头里,歪了一条缝出气,挽留着最后一丝暖意。 屋外的公鸡,准时“葛歌嗝———”地打着鸣,也在赶他出梦。 脖子好酸,眼皮前明晃晃的,好刺眼! 阿肯一睁眼,又半闭着,来回调了半天,再睁开,原来:太阳正透过木屋缝隙,刚好照到他脸上。 “嗯?好臭!” 阿肯又皱了皱鼻子,寻找着这“臭味”的来源。 顺着阳光,他看到了那几本画本,正放在枕头旁边的小桌子上。 “啊!原来是这样!难怪有味儿!” 画本没有完全弄干净,昨天阿肯放在桌上晒,本来还想先看看,可是晚上太黑了,就扔那儿了。 可是这一夜过后,太阳把他和画本一起照着了,那画本上残留着的羊粪蛋蛋的“余香”未尽,这才让他做了一晚上,“追驴、又被驴喷便便”的梦。 “到底上面画得是什么呢?” 阿肯头还有些痛,腿也很累,身上也冷,并不想起床,于是就顺着阳光的方向,把一只胳膊伸过去,够其中的一本书。 “唉!还差一点儿!” 胳膊太短,眼看着不加上翻身,那一点点儿的距离,就让他死活也够不着书了,阿肯只好翻了一个身,滚过来这“半扇”身宽一加上,刚好,够着啦! “吧嗒!” “哎呀!” 没抓紧,几本书都被拖着掉在了地上,有一本,正好掉到了被阿肯踢到了地上的被子上。 连“捞”了几把,又是差小半截指头的长度,就能够得着被子了! “真是的!还是得起来!” 无奈,阿肯只好起来,跳下床,把被子赶紧抱了上来,顺便还捡起了所有的书,又爬上床,把被子裹得个严严实实的,似乎这样“补”一下,能把昨晚丢失的体温都给一次性“补”回来的。 “这画的,像是一块树皮!” 阿肯还想多赖一会儿床,并不打算“正式起床”,勉强露出两只胳膊,举起其中的一本画书,一页页翻看起来。 “这张画,有一个女的,穿得好漂亮啊!” “这是什么呢?一匹马?可是这匹马怎么还长着鸡的翅膀呢?” 第六章 女子单打 正当阿肯看画本逐渐上瘾,准备一页接一页地连续翻下去的时候,阳光转开了,小木屋里又暗下来了。 “阿肯啊!快起来!你就知道睡,就知道睡!懒得像猪一样!快去给我打桶水回来!快点!” 阿妈又来“轰炸”阿肯了。 “阿妈!昨天我不是才和阿爸挣了钱回来了嘛!就多睡一小会儿!” 阿肯把画本扣在脑袋上,只留出了嘴巴和阿妈“讲条件”。 “你们挣个屁!那点破钱,还不够买种子呢!快起来!再不起来,我可进来了!要是再看到你不起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啊啊啊!起来了、起来了!我马上就出来!啊唷———喂!” 阿肯知道,阿妈说“撕烂”他的“嘴”,那可是真下“死”手,能有多狠,就有多狠,他腮帮子里的肉,可都帮他记着呢! 跟电打的一样,阿肯“秒”现到了院子里,袜子也没穿,鞋带也没系,衣服只穿了一半袖子,裤子口也是开着的,就这副“半成品”的样子,站到了水桶前,一边用鞋尖踢着木桶,发出“咚咚”的“报道”声,一边把所有的“半成品”,用最快的速度,站在桶边完成。 “阿妈,你放心!我一出马,溜溜的———就把这缸给你装满!” “你腰上是啥?床单咋也给带出来了?啊?拖得全是泥巴,还要我洗!看看,还是要我来收拾你!还不快给提起来,都踩了一路了,你!你个尕怂!就是欠收拾!看我不给你两下子,你就不长记性!这是第几次拖着床单出来了啊?第几次?说!” “啊啊啊!别打别打!我拽起来了,我弄脏的,我洗,不用阿妈洗!啊!啊!疼!” 阿妈手上抡着一个长长的葫芦水瓢,抡着把子就冲过来了,追着阿肯赶紧一路小跳着,往自己的小木屋里逃。 “好啦好啦!看看你们娘俩,每天都要打一通才好,快点住手!” 阿爸终于腾出手来,放下了一堆新打的柴火,开始调节起这对打打闹闹的母子来了。 显然,如果他不出面,阿肯今天是肯定要真的“遭殃”了! “啊?!你又尿床了?都八岁了,你还尿床?!” 追到小木屋里的阿妈,又有了新发现。 原来,昨晚阿肯因为太冷,在梦中遗尿,自己不知道,又趴过来,把尿都给焐干了,但还是在棉褥子上,留下了一个“椭圆”的地图;有床单盖着,还看不出来,但这床单被阿肯一带走了,就再也无法隐藏得了了。 “阿妈,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昨天太累了吧!我都已经焐干了,不用洗了。” 阿肯和阿妈,围着一张桌子,来回追躲。阿肯动静快,身体小,阿妈总也抓不着,气得把门一脚踹住拴上,准备“关门打狗”。 “焐干了就不臭了?你闻闻你身上!你是畜牲吗?要天天和屎尿在一起睡?啊?你个不要好的,看我不打死你!我咋生了这么一个脏娃娃!” 阿妈看样子今天不“教育”好阿肯,是“誓不罢休”了,她把桌子搬到了门后,直接抵住了门板,现在,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成为阿肯中转逃避的“屏障”了。 “阿达救我!” 阿肯被堵到了屋角,无处可躲,抱着脑袋,一屁股坐到地上,缩成一团,准备迎接阿妈的“教育”。 “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有尿要下床去尿!睡觉前,要尿干净了再去上床,你尿了吗?啊?!你有没有记性?啊,哭,你还好意思哭?还有脸求救?你别指望你阿达,就算是叫破了天,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你。我就要你今天长长记性,以后还尿不尿床了?啊?!” “不……尿了!” “大声点儿!” “不尿了!” “以后还睡不睡懒觉了?” “不睡了!” “以后我追你,你还躲不躲了?” “不……不躲了!” “以后床上还乱不乱了?啊?成天弄得像个猪窝一样!不收拾!连个床单都不会铺,你长大以后还能干啥?” “不收了!” “啊?” “啊,是不乱了,不乱了,我收呢,我收拾床,也学着铺好床单!” “还有这些是什么?哪来的画本?你会看吗?是不是偷的?啊?啥时候你还学会偷东西了,啊?讲!” 阿妈发现了那几本画本,更加是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拿着画本砸到阿肯的脑袋上。 “不是偷的,你问阿达,是买,买的!” “买?你拿啥买的?这么贵的东西,只有象珠拉那样的人家小孩子,才看的东西,你怎么会去买?你哪来的钱,啊?快说!再不说实话,我打死你!” “不要怪阿肯了,是我给他买的,你快开开门吧!” “阿达!救我!” 阿肯的救星———阿爸终于是听不下去了,一向老实本份,对阿妈从来不敢说重一句话的人,总算是鼓足勇气,为阿肯辩白了。 “娃娃还小,天冷,尿个床没啥大不了的,没必要这么计较啊!” “啥小!都八岁了!我八岁的时候,都可以下田种地了!他是个儿子娃娃,怎么能这么娇气?你护着他,让他以后长大了,怎么办?怎么娶媳妇?这么软弱,谁能依靠他?啊?!‘小时偷针,长大偷牛’,现在不教育,等到时候再打,就晚了!你一边呆上去!管儿子,听我的!” 阿妈一通“噼里啪啦”,骂退了门外的“救星”。 阿肯彻底没希望了,只剩下大呼小叫地认错求饶了。 挨打,是不可少的。 一顿“真诚”的板子,比吃多少颗核桃、喝多少瓶“脑黄金“,对负责记忆脑神经新“突触”链接形成的促进作用,都有效。 还好,阿肯的家庭教育,只是“女子单打”,比起好多孩子的“男女双打”的“待遇”要强多了! 阿妈干完“教育的重体力活”,留下一片狼藉和两句狠话,又去忙她地里的活去了: “一会儿我回来检查!再整不好,我揪掉你的耳朵!听懂了没?” “听懂了!” “要弄得干净、整齐、漂亮,记住了没有?” “记———住———啦!” 带着新长的记性,阿肯进步神速,如阿妈的愿: 仅仅在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内,就将这间屋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打扫得干干净净,家当也摆放得整整齐齐,并且洗净了所有被他弄脏的床单,晾在院子里。 晾起的床单、衣物任清风吹拂,阳光抚摸着阿肯通红的小手。 阿肯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在热血奔腾着———生长! 第七章 引驴换主 学到了阿妈“勇猛”的精髓,阿肯这趟去寻找“珠拉家的驴”,从计划一开始,到实施,都利利索索的,不再拖泥带水。 他听说,珠拉家的驴,最爱吃玉米。 这一天,他准备了整整一包的玉米。一大早,偷偷搭上了同村里去赶集的其他家装谷子的大车,藏在高高的谷堆里,直到他看到了那个“黄土砌成的外墙,红砖搭的顶”,越来越近。 对了!这就是珠拉家大屋子! 阿肯赶紧跳了下来,准备进行他的“引驴计划”。 驴,很好找。 因为这畜牲特别爱叫: “啊———欧!啊———欧!” 循着这叫声,阿肯悄悄摸到了黄土外墙的后面,那个院子里,正是这头神驴的窝。 不知道是什么刺激了,它正在叫个不停,似乎是专门为了吸引阿肯来找到它似的。 阿肯蹑手蹑脚地绕了好大一圈,这才转到了他能伸进去头的那个栏杆外面。 “啊———欧!啊———欧!” 那头神驴,正在地上斜躺着,打着滚儿,完全不像它走在巴扎上时,那种“绅士”样。 “来!给你吃好吃的玉米!” 阿肯又一次看到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密密的双排睫毛,每扇动一下,就似乎在扇动着阿肯的小心房了。 “啊———欧!” 扔了一把玉米粒进去,有几颗正好能跌进这头正在“驴打滚”蹭痒痒的驴嘴里。 “啊———欧!” 这头驴尝到了味道,一个翻身,脖子一探,就给站了起来,开始顺着这个玉米粒,一粒粒吃了起来。 “对,对,吃吧!吃吧!” 阿肯每隔几步,就扔下几粒,然后往后退着走。 就这样,一路退,一路退,……不知不觉,阿肯计划好的这一包的玉米粒,已经在珠拉家和自己家之间,洒出了一条由玉米粒所“画”成的“连接线”。 珠拉家的驴再漂亮,它也只是一头驴; 再看上去聪明的驴,在一粒粒颗粒饱满、香甜耐嚼的玉米粒前,也都不过是一头“蠢驴”。 珠拉家的“神驴”也不例外。 这样的“引路”,阿肯持续干了三天,直到让这头驴,记住了珠拉家的包米地,到底是怎样的一种走法。 对于珠拉家来说,驴到底有多少头,恐怕他们自己也记不清楚;只有它们屁股上那个明显的“z”,才能让每月一次盘点的管家们,稍微忙两天,做做数学题。 农户家的驴,是用来耕地、驮运东西的;可是珠拉家的驴,就是小主人的宠物而矣。 如果小主人不记得哪头驴丢了,没关系,还有新的补上。 附近的农户们,都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巴结珠拉家。 珠拉家,是永远不缺大眼睛、双眼皮、密睫毛的毛驴的。不用他们买,主动送上门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而这头驴不一样,它现在,正在逐渐换主人。 当这头神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阿肯的“宠物驴”之后,阿肯妈妈对“驴”的态度,都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 “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来,吃吧,吃吧!” 就连阿肯的爸爸都不敢相信,明明让修栏杆挡住这头驴的是她;可现在,放开了让这头驴尽情吃的,也是她! 难道老婆转性了吗? 难道说,这真是一头能改变人的“神”驴?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阿肯的爸爸“得令”,认真为这头再也不想离开他们家的“神驴”盖了一间专门的木屋,里面垫了厚厚的麦草,足够它舒服地睡觉,打滚也没有问题。 到了晚上,阿爸实在是忍不住了,就问阿妈道: “阿肯妈,你不是很讨厌这头驴吗?为什么现在,对它这么好?还要我专门为它盖一间屋子,咱儿子睡的屋子,都没见你这么上心过。” 阿妈神秘兮兮地小声说: “我听人说的,珠拉家的神驴,只有这一头!它现在还小,等它长大一点,它拉出来的每一粒蛋蛋里,都有神丹啊!能治病!到时候,我们就靠卖那些个‘神丹’,就能发大财啦!谁还辛辛苦苦地一天到晚种地啊、种地啊,累死累活,也挣不到什么钱。现在它可认咱们家为主人了,这个机会,我可不能错过!咱们就养养看,万一说的是真的,那就太好了,不是吗?就算到时候,这不灵。它一旦认主了,也不会轻易就跑掉吧!到时,咱们是让他拉犁啊、驮麦子啊,都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好是好,不过,你看它的屁股上,到时,它一出去,被珠拉家的人发现了,还不是得拉回去,说不定还要讹上咱们家呢,那咋办?” “那个啊!不要紧,我们用草药,给它敷着看看,能不能再长出毛来。” “哪可能!毛根都烫坏了!” “那咱们就先不让它往外跑,反正不见人,就在咱家呆着,应该也没事吧!” “唉,这是偷啊!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明明知道是珠拉家的驴,你都敢留。” “我不管,反正,现在它是咱家的,吃了咱家的谷子,就是咱家的驴,谁说都不灵!” “好吧,不管不管,先睡吧!灵不灵的,以后再说!” …… 阿肯在旁边的屋子,听到了这席谈话,对这头驴的将来,不免担起心来。 这一段阿妈对驴很好,对把驴成功引回家的阿肯,也很好,这让阿肯有一些不习惯。 “三天,都有三天没打我了,怎么回事儿呢?为什么皮痒痒呢?” 阿肯念叨着,自己都笑了。 除了干点农活,陪着神驴玩耍以外,那几本画本,作为阿肯少有的几样“高大上”的乐趣,也被阿肯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这一天下午,阳光灿烂,驴在柳树下打盹,阿肯和他的爱驴依偎在一起,翻着一本画本,阿肯给驴讲着画本上,他能“看”得懂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美丽的小山村,住着一个漂亮的姑娘。这个姑娘,家里很有钱,有着吃不完的好吃的,穿不完的好看的衣服,高大的马车,宽阔的院子,还有一个高高的秋千架,她每天上午,都在上面打秋千。” 第八章 犟犟开口 驴都真得被他的“故事”给盹着了,而阿肯却浑然不觉,只是自己兴趣地接着讲: “有一天,这个姑娘正在打秋千,一不小心,给掉了下来,摔伤了腿。她就哭啊哭啊!突然,从天下飞下来了一匹长着翅膀的白马。这匹马把她驮着,要去看医生。 然后,这个姑娘就骑着马,在天上飞呀,飞呀,……飞到了一座高山上,山上住着一位老神仙,老神仙长着白白的胡子。 姑娘指着自己的腿,对老神仙说:‘老神仙爷爷,我的腿摔伤了,你给我治一下吧!’ 老神仙说;‘我不会看病啊!你去西边看一看吧!’ 姑娘就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又让白马往西边飞过去了。 等白马飞到了西边,又遇到了一个老神仙,也长着白白的胡子。 姑娘又问:‘老神仙爷爷,我的腿摔伤了,你给我治一下吧!’ 可是这个在西边的白胡子老爷爷,还是摇摇头,说:‘我不会看病啊!你去东边看一看吧!’ 姑娘问:‘可是我刚刚从东边问完过来,他说你这里可以治病的啊?’ 老神仙说:‘噢!他是我哥哥,他一定是老糊涂了!那你们再去南边看看吧!’” “然后,姑娘就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又让白马往南边飞过去了。” “啊!对啊?啊?你怎么讲话了?是你吗?” 阿肯正讲得来劲,突然听到了一声女里女气的“接话”。 他四处转头望了望,没有其他人啊?! “难道真是你?你讲话了?你会说人话?” 阿肯兴奋地坐了起来,抱着驴脸,盯着它那双刚才还眯着“睡觉”的神驴,认真问。 “是我!要是我再不吭声,你还要讲‘飞完南边飞北边,北边不对,再飞回再南边……’啊!这故事,是这样的吗?听得我实在受不了了!再不出声,都要被你给烦死了!再也不要给我讲这么弱智、无聊、单调、没品的故事啦!听到了没有?” 神驴把耳朵支楞了起来,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这可让阿肯给乐坏了。 “看吧!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头普通的驴!你是一头神驴!会讲话,对了,我妈说,等你长大以后,还会拉出能治病的药来呢,是不是啊?你快告诉我!” 阿肯捧着驴脸,要亲上去。 “咦!好了好了!别亲了,你每天都亲多少遍,没看到我嫌弃的吐唾沫了吗?” 神驴扭过头,不让他“啃”。 “啊?我还以为是你口渴了呢!每天都给你打好多次水,想你补充水份,要不然,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可就要不亮喽!” 阿肯两只眼凑一块,还没有神驴一只眼睛大。 “行了!这个画本,你要是真的看不懂,你就别瞎念了!我实在是不出声不行了。这样吧,以后,每天你翻一页,我给你念一页,我来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好啊!太好了!其实,我啥也看不懂,就是看着画,想象着,瞎编的,嘿嘿!那,你可以当我的老师了,我以后就拜你为师!神驴老师好!” 阿肯很羡慕像珠拉家那样的家族里出生的孩子,都能进学堂,上课;而他没有这个机会,只是偶而听到过,他们说,把学堂里的教书先生,叫“老师”。 “不用,我有名字,你就叫我‘犟犟’吧!” “‘犟犟’,是‘犟驴’的意思吗?” 阿肯小心翼翼地问,他觉得这个是贬意,不太好,骂人的。 “是啊,我就是很犟,他们才永远不可能给我套上任何枷锁的!” “嗯!我从第一眼,就知道你不简单。犟犟!咱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阿肯!” “阿肯,我知道你叫阿肯。其实,那天在巴扎上,我也注意到你了。你也很犟哟!” 神驴犟犟提到了他俩的“惊鸿一瞥”。 “啊!原来,那天,你也有注意到我啊!我还到处去找你呢!结果还跟人给打了一架。” “嗯,我看到了!那个小子欺负人。不过,你的表现也不错,脾气像我,我很喜欢!” “那天啊,幸亏有一个高大的年轻人过来帮我,要不然,我还真是打不过他!” 阿肯真不想回忆那天被人拎来拎去,却又打不过的窘事儿。 “嗯,那人,是我。” “是你?啊!原来你可以变成人的样子啊!那为什么还要再变成驴呢?做我们一样的人,不好吗?你,能不能再变一个,回来啊?” 阿肯越发被惊喜到了。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轻易变化的。你知道,我是一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不愿为了任何人或事,而改变自己的本原的。你天,你让我肯定了,这样的我,才是一头‘真正的驴’。” 阿肯回忆了一下,的确,那天他的确是给那位“叔叔”解释过,什么样的驴,才叫“真正的驴”。 原来这才叫“骑驴找驴”啊! “好啊!我知道了,你这样子就很美!不一定要变成人形,来适应我的。我很喜欢你!” 阿肯又捧着驴脸,狠狠亲了一口。 “现在,我还小,驴脸没有长长,你会觉得漂亮;等将来我长大了,变老了,这驴脸的比例也会变了,到时长脸、变丑了的大驴,你还会像这样,真诚地亲我的脸吗?” 神驴犟犟又问了一句。 “嗯,我保证!不管以后,你变化多大,我变化多大,我都会像今天这样的,亲你,真心诚意地,永远喜欢你!” 阿肯伸出手掌,按着自己的小心脏的位置,郑重地向神驴犟犟发誓。 “好!我信你!要是到时,你反悔了,我就离开你!永远再不见你。” 神驴犟犟回答完,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道: “啊———欧!今天人话说得太多了,太累了!我要变回去了!下次聊,我要休息一会儿了,啊———欧!” 神驴犟犟把她的大眼睛,冲着阿肯眨了眨,又慢慢半闭上,把耳朵耷拉了下来,准备进入一场真正的“午睡”。 “嗯,睡吧睡吧!犟犟!我不读故事了,陪你睡。故事,以后你读给我听。” 第九章 摆烂到底 “阿肯家有一头会说人话的驴!” 虽然阿肯非常小心,非常少地让神驴犟犟出门、出声;但是,再小的声音,也比不了这村庄宁静的威力: 每天下午,神驴犟犟都在要进入正式午睡之前,给阿肯读一页画本的故事。她那独特的声音,不懂得调低音量,给传得很远。 好奇的邻居小朋友们,也一个个偷偷扒树上看,结果发现了真象! 了不得了!就这样,神驴犟犟开口讲话的事,就给传开了。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每天中午听它讲戏,阿肯真欢喜!” 村子上,这首“儿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大家都看到了,这头驴的屁股上,清清楚楚的烙着独属于珠拉家的“z”字家族印记。 这首歌,加上这个“z”字的事儿,也很快被传到了珠拉家。 管家们一听说有这样的事,赶紧派人到阿肯家来查看。 果然,驴是他们家的,不出意外,在阿肯的哭天喊地、各种不舍中,神驴犟犟被强运回了珠拉家。 是的,神驴犟犟是不可能被任何方式拴系的,除非,他们搞晕了它。 为了能把神驴犟犟拉回去,珠拉家的管家甚至带来了一辆巨大的平板车,因为他们的小主人也在他们出发前就交待了; “不许伤害到它一根汗毛!” 但是,要说这头驴会讲话,他们试了各种办法,都只能听到这头驴,一个声音: “啊———欧!啊———欧!” “是不是因为离开了阿肯啊?难道,只有在阿肯面前,它才肯开口讲人话?” 管家把头发都要快揪光了,也没有想出原因来。 最后,有人提醒他,可能是因为没有阿肯的缘故。 “嗯,好的!这就去把这个叫‘阿肯’的穷小子给弄来,让他,他去让这头驴说人话。” 被晕倒后,不得不回到珠拉家的神驴犟犟,醒来后,发现是回到了珠拉家;没有见到阿肯,它立刻就没有了精神,只要是能睡,它就尽量一直睡着,摆烂给管家他们看。 神驴犟犟可是一头,从来不能被“关”起来的驴。 可是,回到了珠拉家之后,他们第一次,把她住的房子外面,加上了一把大大的锁头。 这可让她太生气了! 神驴犟犟开始不吃不喝,无论什么时候去见她,都是在睡着!屎啊尿啊的,也都不出去处理了,就在睡的地方,到处都是,毛色很快就变得脏脏污污的了。 “我不管,我不管!你们要让它讲话!!连穷小子们都能让它讲话,我可是珠拉家的大小姐,我都没有听过它讲一句人话!你们给我弄,弄不好,我让阿达打你们鞭子!每人抽一百鞭!不,三百鞭!” 小主人发着飚,让管家也是又怕又急,赶紧去阿肯家找阿肯的爸妈,想请他们的儿子出马。 “我们可以不计较你们偷走了我们小主人的神驴这件事,但是,你们的儿子,必须去我们家,让这头驴吃饭,说人话,要不然,我们一定要请老爷重重地惩罚你们,加重你们家明年的租子!” 管家“打一棒子再塞一块糖”连哄带骗式的,让阿肯去了珠拉家。 “记得带上你的那几个画本!” 神驴犟犟一心想着能见到阿肯;而阿肯又何尝不是想马上来到她的身边! 在管家的带领下,关着神驴犟犟地大锁被打开了。 进到里面,阿肯看到了又脏又弱,全身没有力气的神驴犟犟,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哭着趴到神驴犟犟面前,掏出自己背来的一包新鲜玉米粒,捧着她的脸,掰开她的嘴巴,说道: “吃点儿吧!我来了,犟犟!” 神驴犟犟一听到是阿肯的声音,那双紧闭的双眼,也慢慢睁开了,密密长长的睫毛下面,全是溢满了的泪水,泪水当中,映出了阿肯和阿肯后面的管家一行。 “‘犟犟’?这头蠢驴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名字?” 管家们显然之前,从来没有意识到,驴,也是需要有一个名字的。 神驴犟犟终于开始了咀嚼、吞咽,阿肯的玉米粒,被一把一把地塞入,很快,她就来了精神,眼中,也开始恢复了光亮。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每天中午听它讲戏,阿肯真欢喜!” 看到犟犟终于开始吃东西了,阿肯高兴的不行,轻轻地唱起了这首,他为她写的《我有一头小毛驴》之歌。 “就是这首,就是这首!村子里的所有小朋友,都会唱!明明是我们珠拉家的驴,却变成了‘他’的小毛驴,也太不要脸了!” 管家在后面,旁边有一个人适时地评价着这首儿歌。 “不管了,让他唱吧!反正,再唱也是小主人的驴!现在,只要它肯吃东西,就好办啦!你我就都不用挨鞭子啦!” 管家没有理这个人的“挑拨”。 “它渴了,快拿点水过来!” 阿肯没有带水过来,看到神驴犟犟因为吃得急,有点要被噎住了,赶紧冲着管家他们喊道。 “快去!没听到嘛?一个个的,都是聋的,还是瘸的啊?” 管家下令,小的跑腿,很快,一大桶水,带着里面飘着的半个葫芦做成的水瓢,被拎到了阿肯和神驴犟犟跟前。 阿肯赶紧给舀了一大瓢,还自己先喝了一口,试试温度,这才递到神驴犟犟的嘴前,给她慢慢地灌了进去。 一阵伸脖子狂饮,神驴犟犟总算是把那口给噎住一半的玉米粒儿给冲了下去。 “啊———欧!啊———欧!” 神驴犟犟痛快地吼叫了起来。 “它怎么还不说人话呀?” 管家虽然看到成功了一半,它肯吃肯喝了;但是“说人话”这一关,还是没有过去。 “小阿肯!快,把你的画本拿出来,让它读一页,看看?听村里的小朋友们都说,它可以看得懂画本,还会讲人话,给你讲故事,你让它讲讲,啊?求你了!小祖宗!” 阿肯并不急于拿出画本,还是看着神驴犟犟的眼神,快速的单眼眨了一下,和她“对话”。 神驴犟犟看懂了他的意思:反正,“摆烂”这件事,是要进行到底。 “啊———欧!啊———欧!” 不管阿肯翻开第几页画本,管家他们所能听到的,就只有这一句。 第十章 趁乱逃跑 小主人听说阿肯来了,忙不迭地也来到了神驴犟犟的住处,一进来,看到这头驴正在“啊———欧!啊———欧!”,叫的是那叫一个难听。 “你们怎么搞的?不是说,它会讲人话吗?会读画本吗?现在是什么?啊?是你们在叫吗?” 面对小主人的这一串质问,管家半天不敢回话,只能先点头称是,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等小主人的一串串质问结束时,解释道: “可能,是时间不对?或者是地点不对?听村里的小朋友们都说,这头驴只在中午午睡的时间讲话,也只在那株阿肯家附近的柳树下讲话,要不,咱们明天中午,把它弄到那里去,再看看,它能不能讲人话?” “你说的啊!明天就明天!要是明天到那里了,它还是不会讲人话,我就让你讲驴话!” 小主人一脸失望,把怒气都撒到了管家身上。 “是!尊敬的小主人!” 管家一肚子委屈,也只能是努力弯下胖胖的身子,向小主人低头认错,目送着小主人回去。 再转过头来,看到阿肯正在给神驴犟犟仔细的擦洗着全身上下,这才有一点放松,微笑着说: “阿肯啊,这样很好!你做得非常好!这头驴能不能好好地活下去,我们能不能好好的活下去,就全靠你啦!明天中午,无论如何,你可一定要让它讲话啊!哪怕就讲一句,骂我的话,都行,只要是人话就行,好不好呀?我求求你啦!” 管家的讨好,让阿肯看得心中想笑。 但是他忍住了,还是装作一脸忧伤地对管家说: “她太虚弱了!走不了那么多路啊!我家离这里,可太远了啊!”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家有大车,可以拉着她过去!” “我阿妈对你们家的驴,那是多么敬爱啊!每天都给它好吃好喝的,你们可不能说我们是在偷你家的驴!” 阿肯又替这件事的“定性”,补充了他的条件。 “不会不会,没有人说你家偷了我们珠拉家的驴。是我们家的驴,想去体验一下租户们的农家乐生活,才特意去你们家考察考察、体验体验一下的,不算偷,不算偷!被它吃掉的口粮,你让你爸妈报个数过来,我们都在田租里,给你们扣掉!这样,你看,行不行?” 管家的这个让步,让阿肯非常高兴。 他知道,阿爸、阿妈最沉重的压力,就来自于每年秋天要交上去的地租。 “好吧!我也不能保证她会讲话,反正,明天,我们要一起回家。今晚,我就和她睡在一起,可以吗?” 阿肯继续要求着。 “没问题!没问题!来来,往这里支张床,给搬厚被子过来,枕头,要新鲜棉花装的那个,最大最松软的那个!来,请阿肯少爷好好休息!” 管家又命人继续伺候着,这让阿肯无比满意。 众人收拾完,都离开了。 神驴犟犟的门外,依然被挂上了那个大锁。 管家的笑,总是在下面,藏着刀的。 “犟犟,明天,咱们就回家去了!这几天,你都饿瘦了!真好可怜啊!” 阿肯小声絮絮叨叨地,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神驴犟犟弃床共枕,还共盖了一床珠拉家的锦绣缎面的棉被,也算是神驴犟犟有生以来,睡得质量最高的一晚了。 神驴犟犟一言不发,它知道,外面,一定会有一双耳朵,在偷听他俩的这一夜。 管家的确是做了防备,派手下人一晚上没睡,就在这门外,偷偷地听里面的动静,还特地交代了: “一旦听到了蠢驴说人话,一定马上把这话记下来,到时候,和阿肯对质。” 第二天一早,神驴犟犟就“啊———欧!啊———欧!”地起了个头,满院子其他厩里的驴,就都跟着一起大合唱起来。 驴叫的动静,那叫一个难听! 这把还在长身体,非常贪睡的小主人,也给吵醒了。 “管———家———!” 小主人的愤怒,让这声“管家”拉得特别尖,特别长,和这驴叫的“难听度”不相上下。 “来了来了!尊敬的小主人,不好意思,吵醒您了!我这就去收拾这群蠢驴去!” “快让它们统统闭嘴!把门打开,放它们走!让我睡觉!我要睡觉!” 小主人的指令,是指所有的驴,并没有特别提到神驴犟犟,这让管家有点为难,但是,眼前正在困意中、起床气最重的小主人看来,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神驴,只有一种驴:叫得难听极了的蠢驴! “好好好!我这就去办,就去办!” 管家一出门,就赶紧安排下人们,放开所有的驴,让它们先出去,跑哪去就行,只要不在家里吵就行。 这下可好,包括神驴犟犟,所有的驴,一边“啊———欧!啊———欧!”,一边纷纷挤出了厩门,向着广阔的原野,四奔而去。 和其他所有的驴不同,神驴犟犟第一次,允许自己的背上,多了一样东西: 阿肯。 阿肯整个人趴倒,抱着神驴犟犟的脖子,小脑袋瓜埋进它漂亮的驴鬃里,不让管家它们发现。远远望过去,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这头驴背上,还趴着一个小人。 阿肯找到了一些黑灰,把自己身子的上上下下,都涂得和驴背上的颜色一样,就这么给“隐形”了。 “管家,那头会说话的驴,也跑了,怎么办?要是到了中午,小主人,还要我们让它说话,我们该哪去找呀?” 刚刚辛苦值守了一个“夜班”的下人,一脸疲惫地问管家。 “还能怎么办?反正所有的驴都长得一个样,到时,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头,随便拉一头顶上,反正小主人也认不出来。不就行了?” 管家也是急了。 “是啊!不光小主人认不出来,其实,我,也认不出来,到底哪一头,是昨天阿肯给整活的那头驴。” 下人继续委委屈屈地说着大实话, “昨晚我听了一整个晚上,除了那个叫阿肯的小子一直在小声地‘嘀嘀咕咕’外,那头蠢驴,一句话也没有说,连个屁都没有放过,我保证!!” “行吧!行吧!不说话,就对了!本来就是头蠢驴,还偏偏信它能说人话,真不知道是驴蠢还是你蠢!先应付着吧,等确实没办法了,再说吧!走一步算一步!” 管家也实在懒得看这个手下的难看脸了,挥手说道, “你先去补个觉吧,都成什么样了!快滚!” 第十一章 不请自来 珠拉家“自由自在”的驴们,一出去,就散成了“草原上的‘黑珍珠’”,滚得到处都是。 包括它们拉的“六味地黄丸”,也滚得到处都是。 谁都听说过,珠拉家的神驴,有一头拉出来的驴粪蛋子能治病,但是谁也不清楚,到底是哪一头。 这些宠物驴一散开,跟着屁股去捡拾收集它们的便便的村民,就都提着各种柳枝小篮子,出动了。 在这些“捡粪”大军中,主力都是各家的小孩子,而年纪大的孩子,就会去欺负年纪小的,自己不去努力捡,而是直接半路上手,直接抢过小孩子们已经辛苦捡拾了半天的驴粪蛋子,往自己的筐子里头倒。 小阿肯看到了这样的现象,他可是早都看不过去了。 于是,特意偷偷地贴在神驴犟犟的背上,让它用后蹄,猛地把那些抢小孩子“劳动成果”的不讲理大孩子手中的柳条筐,给他来一个“犟式无影脚“,把他们连人带筐,都踹一地,效果实在是太到位了! 都知道“驴粪蛋子”表面光。 如果说普通人家的驴呢,只能吃草,这就算是拉出来的,也不会脏到哪里去;可珠拉家的伙食,那可是宠物极别的“餐标”,“人吃什么,驴吃什么”,可不是吹的。 这上面“进口”的一丰富了,这下面“出口”的,也就“朴素”不起来了。 只见那个一屁股坐在外表“光溜溜”驴粪蛋子上面的大男孩子,伸手一摸,那种集合了各种油脂,经过一番融合消化后,再出来的稀糊粘稠到可以“拉丝”的“重口味””神药”,只用一秒,就击碎了那个大男孩的灵魂! “啊!臭死了!脏死了!我要被熏死啦!阿妈!我再也不来捡驴粪啦!” 被突然袭击的男孩子,在后面一边嗞哇乱叫乱哭,一边看着这头正在跑远的“肇事驴”,他发现了,上面跌着的那个全身黑乎乎的小子,不是别人,正是能让神驴犟犟说话的阿肯。 于是他就接着撕掉着正在半变声的嗓子,大叫: “是阿肯!是阿肯骑的神驴!大家快抓住它们!” 众人一听说是“阿肯”骑着的“神驴”,纷纷倒掉了自己刚捡来的筐中的驴粪蛋子,喊叫着: “捡错啦!捡错啦!神驴在那儿!快去追!” 阿肯这才认识到,他给自己惹上了“大麻烦”了! 刚刚才躲开珠拉管家和手下们的追击,这又被村民们围攻。 要知道,村民们对他和他家的了解,就像是在黑夜里,有一只蚊子在你脸上绕达,你的那只手,摸黑也知道往哪打! 阿肯终究还是要回家的,除了自己的家,他还能去到哪里呢? 于是这些村民们,就都纷纷提着筐子,守到了他家去等。 “犟犟,怎么办啊?他们都堵我家里了,咱们躲哪去好呢?” 阿肯紧紧地抱着神驴犟犟的脖子,远远地看着自己家的方向,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前进才好。 “哪都行,你下来,他们就认不出我来了。我先去和其他驴混到一起去,你就先回家吧,把自己好好洗洗,谁问都不理,回去睡觉就好了。” 犟犟把阿肯驮到他家附近,然后就两个后蹄一弯,跪了下来,让阿肯自己一个“呲溜”滑了下来。 之后,她又站起来,冲着阿肯把耳朵来回摇了摇,歪着脑袋,美丽的大眼睛,眨了一下,就跑开了。 “明天!明天我还在这里等你!” 阿肯喊了一句,他知道,犟犟听得懂。 路旁边,正好有一条小溪流过,阿肯把画本用衣服仔细包好,放在一边,然后就蹚着水,慢慢蹲进了水里,把自己那一身黑灰,全都冲洗了个干干净净,又起来,把衣服拧着,在太阳底下晾干,这才往家里走去。 这时候,阿肯的爸妈,早已在院中摆出了所有能当坐位的东西,倒了井水,招待着这些“不请自来”的村民邻居“客人”们。 “阿肯妈妈啊,你家阿肯好厉害啊!只有他,能让珠拉家的驴说话啊!” “是啊,阿肯爸爸,你们是怎么有这么好的福气啊?可以让阿肯把珠拉家的神驴引来你家住下啊?能不能给我们教教,怎么样做,才可以请到神驴,也去我家住住呀?” “阿肯哥哥和我关系最好了,他一定会给我讲神驴是怎么样才能说话的了!” “是我第一个发现那头神驴会讲话的!” “行了,那首歌呢?还不是我先学会唱的,要不是我教你们,你们怎么能学得会?” “都快中午了,阿肯在哪吃午饭呢?他咋还不回来呀?” “听说昨天晚上,珠拉家给他盖锦缎面的被子了呢!还有那个铺了厚厚新棉花的枕头!我都从来没有枕过棉花芯的枕头!” “那是,你从来都是枕的,你阿达削的白杨木木头!哈哈哈哈……” “……” 村民们的各种笑话,讲个不停,很快就把阿肯家,变成了一个大的“游乐场”:大人们开心聊天,孩子们上蹿下跳,有人把阿肯家的水井杠杆当成了玩具,有小孩子骑在杆子上,让大孩子压,一不小心,压轴活塞处把小孩子稚嫩的手指头给压破了,出了好多血,孩子大哭,阿肯爸赶紧回屋找出漠合烟,点着抽几口,变成了烟灰当成“止血敷料”代替药物,赶紧给孩子包扎上,再和孩子的家长各种道歉…… 场面一片混乱,聊着闹着,大家都快忘了来的“主题”是找阿肯,和阿肯能领回来的神驴了。 就在众人都聊闹得正高兴,阿肯爸妈忙得团团转的时候,阿肯慢慢地走进了院子。 这一群人一看,顿时都站起来,围了上去,各种问候: “哟!阿肯啊,你终于回来了!” “看,阿姨知道你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个麦芽糖了!快,来吃一块!” “阿肯哥哥,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弹弓,可以打麻雀呢!” “珠拉家的床舒服吧!“ “哎,珠拉家的那头神驴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啊?” 第十二章 假仁假义 “各位叔叔伯伯、大爷大妈、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们!行行好吧!我家没有多余的饭可以留你们吃午饭,都请回去吧!” 阿肯一看到这们多人,早在没进门前,就头很大了。 面对这些堆积如山的“美意”,他只有浑身的不自在,不舒服,想把他们全部赶走! “阿肯!你怎么跟大人讲话呢?我平常都是咋教你要讲礼貌、尊重长辈、爱护小伙伴的?你现在这叫‘赶人家走’,是最最最没有礼貌的事,你知道吗?咱们家的饭,管够!就让大家伙都在这儿吃午饭!我和你达马上去做,你就在院子里好好地陪陪大家,聊聊天,替我们招呼招呼,不许赶人家,知道吗?” 阿肯妈妈可是一个热闹人,难得能有引起全村人,主动来家里作客的机会,这样的时候,怎么可能因为一顿饭,而放弃这样一个“融洽邻里关系‘,提高个人威望的机会呢? “阿肯在家吗?”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声响亮的训问。 大家抻脖子往外一齐瞅,原来是珠拉家的胖管家那群人又来了。 “哎呀!阿肯啊,你在家啊!太好了!现在中午了,我们要来看,你怎么让神驴说话!我们家那头神驴呢?在哪儿呀?” 管家顺着众人给让开的一条路,进到院子里,把小阿肯的脸捧着,象排着一块宝似的,尽量温柔地问道。 “我不知道。早上就不在一起了!“ 阿肯一脸肯定地回答道。 “嗯?早上!我们有人,明明是看到,你早上出去的时候,和那头神驴,叫‘犟犟’是吧!你和犟犟是一起出去的。你还把自己都弄得和驴一样黑,现在,你把自己洗得这么干净,是不是想不承认这件事啊?” 管家揪着身边的那个睡好,补足了觉,刚值完夜班的下人的衣领,说道。 “就是的,就是的,我一直在门外守着,是我亲眼所看到的!这个脏小子是骑着驴出去的!” “哪有!我就是昨晚睡你们家的床,实在太不舒服了,我就掉了下去,不小收粘到一身灰,我就早上自己去小溪里洗干净了,没有和神驴在一起。是真的!我这么矮,驴背那么高,我怎么可能骑得上去?再说了,你家的驴,哪有一头配着鞍子和蹬子呢?没有人帮忙,凭我,怎么可能上得去呢?” 阿肯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头顶才到管家的肚皮,正好到肚脐眼的位置。 他比的动作有点大,正好不小心给透着蒲蒲的丝绸外套,把小指头给戳进了胖管家的肚脐眼窝子里,竟然给卡住了,一时还拔不出来! 可是这一指头,插进去太深,让旁边的村民看到了,都忍不住一通哄堂大笑,小议论也是同步产生: “好肥啊!” “比我家阿花的膘还厚!” “你家阿花能不能活到过年啊,长这么厚的膘。哈哈……” “……” 虽然村民们讲的是他们谁家的某头肚子超胖的畜牲,可是这样的比喻,谁人能听不出来,是在“骂他”肥呢? 要论平常,管家一定是立马跳起来,迅速揪出那几个敢“羞辱”他的身材的穷鬼;可是今天不行,他要是不能在今天中午,完成让神驴讲话的事的话,小主人一通恶状一告,晚上那顿属于他和其他下人的“三百记”鞭子,可能就躲不过去了! 现在,这世上,唯一能够救他们于这种危险的,就是这个小指头正卡在他的肚脐眼里的小东西。 “哟哟哟!卡疼了没有?快我来给你吹吹,小阿肯!可爱的小阿肯,你的小指头,可真漂亮啊!圆圆的、亮亮的,像小腊肠一样……” 管家揪着阿肯这根动作失误的小指头,作起了文章,那口头上一副虚伪的夸奖,和这手下真实地暗中用力,已经让阿肯知道了: “他不好惹!” 明明很疼,这阳光下透出的血红色,都是被这个“阴阴”管家给偷偷勒出来的,可是阿肯并没有喊叫,面是忍住了这份来自指尖的疼痛,笑着说道: “原来,珠拉家大管家从肚脐眼里,能长出‘腊肠’啊!厉害厉害!” 大家一听阿肯这么说,再看到那个管家的肚脐眼上插着一小截手指,还真得有点像是“长出来腊肠”,不由得联想多多,于是大家更是笑成了一片。 新一批的“小村评”立即上线“出炉”: “哇!珠拉家生活真好啊!上面吃的是肉,下面就能挤出腊肠啊,都不用上厕所了呢!难怪那么有钱!有办法,有办法!” “只怕是这家里腊肠太多,挂错了地方啊!” “是不是桌子上没吃饱,又偷了点作宵夜啊?放这里,最安全?哈哈!” “这样方便,这样多方便啊!就是随时想吃了,随时拔一根呗,哈哈,富人家的生活,就是好!” “……“ 这些村民的创作力,比他们种的地还要旺盛。 地上种一粒种,只能生出一种麦;可给这些“刁民”们一个话题,他们马上就能给你生出“一百种”解释来。 管家深知这些村民嘴巴的厉害,为了自己今晚能过关,还是强忍着“满肚子的胀气”,陪着笑向乡亲们点头,连说: “让乡亲们见笑啦!我确实是应该要减减肥了!” 招呼完这群村民,管家把阿肯抱了起来,一通亲,借机歪过脑袋,凑近他的耳朵,小声对他说: “要是今天你不能帮我把那头神驴讲成话,我就让你阿爸阿妈的地,全部绝收!我说得到,做得到!你可不要以为我是好惹的啊!“ 然后他又故意在放开小阿肯的脑袋的时候,大声说: “小阿肯已经答应我了!他马上就要给大家表演,让神驴讲故事!请各位乡亲们,一起来观看!“ 说完,他就把阿肯放到地上,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指着他家附近大柳树的方向。 “去看看,去看看,噢!噢!” 这些村民们,非常容易转换方向,经这一说,又立即站在了管家这一面,开始盯着阿肯下一步的动作了。 “我说了,没有神驴!你们看,我家,哪有一头驴呢?” 阿肯一边不情愿地往前挪了几步,一边指着院子一圈。 “哼,不用骗我们了!你家就是有!” 管家突然变脸,对手下说: “来!把这个不听话的穷小子,给我吊到树上去!” 第十三章 群驴来救 下人们一听命令,立即群拥而上,把阿肯拦腰束臂,就在那一旁的古柳上的一枝曲臂斜枝上,给吊了起来。 “放手!你们敢动我儿子一下,我马上就弄死你!” 阿肯的妈妈见状,回身就顺手操起一柄锋利的斧头,拨开众人,直接冲到管家身后,把斧头的刃直接给架到了胖管家那胖得几乎找不到“接口”的脖子位置。。 “啊!你这个疯娘们!有话好说,快把斧头放下!” 管家被吓得全身一动也不敢乱动,只好张开双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你们先放开我儿子!” 阿肯的妈妈一脸寒霜,根本就不打算让斧头刃离开关键部位,反而更向里压了一些,力道差不多快要找到那个:被一层层脑油层堆下垂的的后脑袋头皮加厚肉垫层,与“富贵包”处同样堆积起来的肥厚肉层,共同作用夹藏起来的: “脖子”了! “你先放下斧子!” “你先放我儿子!” “你放下我就让他们放!” “你放了我儿子我就放!” …… 管家和阿肯妈妈“斗”了半天嘴,谁也没有争出个“先后”来。 被吊到柳枝上晃荡来晃荡去的阿肯,居高临下,却看到了真正的“救星”: 有一群驴,正屁颠屁颠地往这里跑来。 不用说,在中间带路过来的,就是犟犟。 “来了来了!神驴来了!哇!来了一群神驴啊!” 有眼尖的村民也听见了这群驴正往这边跑来的脚步声,转头一看,高声叫了起来。 “驴来了!快把人放下来!” 阿肯爸爸早已来到了阿肯的脚下,正在和那群珠拉家带来的下人们争执扭打着,想救儿子。 “啊———欧!啊———欧!” “啊———欧!啊———欧!” …… 这群驴又发出了最难听的嘶叫,打破了这场“谁先谁后”的僵局。 那些下人一见驴来了,也就赶紧松了系在树干上的绳头,把阿肯给解开,放了下来。 阿肯的妈妈看到阿肯下来了,这才把斧子离开了管家的脖子,握着斧子就跑去,挥着斧子在空中左右轮转,“呼呼”生风,把下手捆绑她儿子的那些下人,给哄赶到一边去。 在爸妈的保护下,阿肯稳稳地骑在了爸爸肩上,从他那“高人一等”的位置,冲着胖管家,做着“鬼脸”,吐着舌头,做出一副“吊死鬼”刚刚投胎的样子,气他。 管家虽然虚惊一场,却也被这“神驴”归位而转怒为喜!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幸亏肉厚,他使劲摸了两遍,确定没有出血,这才放下心来。 “快快!让阿肯把那头驴给弄树下去!” 管家赶紧下令,迈着他的两条粗短的腿,往驴群的方向走去。 “管家大人!这么多,哪一头是啊?” 那些下人赶紧把这群驴给围了一个圈。 但是,虽然这群驴,全都是屁股上打着“珠拉”家家族“z”标的驴,由于并没有编号,又都只是珠拉家小主人的宠物,谁也认不出这当中,到底哪一头,才是能和阿肯聊天说“人”话的神驴。 “让阿肯去认!” 管家指着阿肯爸爸肩头上坐着的小阿肯,恨声恨气地命令。 “你!下来!把它认出来!” “是你们家的驴,我怎么认得出来?” 阿肯被爸爸保护着,抱着老爸的脑袋,指着那一群驴,回答道。 “你?你来认!” 管家没办法,指着自己带来的下人中,那个值了一晚上夜班,偷听阿肯和神驴犟犟聊天的,让他来认。 这个下人,对这群驴,本来就搞不清“哪头是哪头”,在他眼里,它们全长得是“一样”的;更何况这一个“夜班”上的,还没缓过劲儿来,满眼都是“星星”,眼神完全不在“状态”,心中更是没底。 但是,慑于管家的威严,这个可怜的家伙,只好勉为其难地走到驴群中,看看这头,摸摸那头,感觉哪头都像,又感觉好像哪头都不对。 “啊———欧!啊———欧!” 这群驴看到这个下人,在它们中间晃来晃去,每一头驴对他,都避之不及,唯恐被他的“脏手”碰到自己。 “啊———欧!啊———欧!” “找到了没有啊?蠢货!” 管家太肥,被这越来越正、“当头照”的正午日头给晒得浑身上下渗汗冒油,浑身的绸衣都吸足了臭汗,贴紧了皮肤,加上他早上每天都给自己前胸上涂抹着的厚厚的香粉,散发出混合起来的,连他自己都闻不下去的难闻体味儿,消磨着他的“耐心”,让他所有的情绪开始沸腾,不由地发飚、痛骂了起来。 “啊!管家大人!我……实在是认不出来啊!” 这个下人,被好几头驴给踹了几脚,身上也是外面这一块脏泥、那一个“蹄印”,里面的腰也酸、腿也疼,又疼又怕又气又急,委屈地快要哭出来了。 “蠢材!你就不会一头、一头试?给我全试一遍!” 管家给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还不快围好!一头、一头试!” 得令之后,这个下人,板着面孔,厉声冲着比他更“低贱”的手下小喽罗们安排了起来。 这群“宠物”驴,从来都是不受缰、不入圈、自由长大的,现在要被哄着往一个指定的地点“柳树”下赶,哪有那么听话的! 于是,这群下人,和这群排队混乱的驴,做起了“转圈圈”的游戏,忙活了半天,也控制不住任何一头能够往柳树下,呆呆立住。 阿肯在阿爸的脖子上,和众村民们一起“欣赏”着这场“人驴大战”,都被逗得哈哈大笑,不能自抑。 不知不觉,这太阳已经过了正午,开始西偏了。 过饭点了,村民们都被“咕咕”叫的肚子给“劝退”不看了,纷纷散去。 只剩下了那群下人们,被累得气喘吁吁,还在和驴“周旋”来“周旋”去。 阿肯爸爸驮着儿子,拉着阿肯妈的手,三人回自己的屋子里,去做午饭,把这群“不请自来”的珠拉家管家一行人,给晾到了外面,任他们自己和驴折腾去。 第十四章 谁的王法 “嗯?怎么回事?这些穷鬼全都死不见啦?!” 管家一直紧盯着驴群,大声指导着下人们“赶驴”,热得把上衣都脱掉了,露出肥肥的一身好“膘”,随着他指挥的动作上下“微微颤悠”,汗水也顺着这鼓来瘪去的皮肤,往腰带里流,把腰带的系布,也给浸润得汗津津的,开始松动。 他不耐烦地把这松了的腰带,又重新系了系;可是在汗水的作用下,这腰带也不争气,是系紧了又松,系紧了又松,一趟一趟来回提,提着提着,这丝绸质的包臀下裤,也就被折腾得往下滑了又滑,有一条裤腿干脆就褪到了脚脖子上。 正好赶到他要往前迈一步,想抬腿向前的时候,就被自己的裤腿给跘倒,一个大跟头,摔到了泥地上! 一身的层层堆堆白色肥肉,顿时就变成了弄脏的“五花肉”。 这堆“五花肉”,平常哪有这样“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机会;又加上平常根本没有任何锻炼,管家四肢在上面空蹬,楞是凭自己,半天也爬不起来。 “蠢货!还不死过来拉我一把?” 那群“蠢货”最大的优点,就是“执行力强”,说“来”就“来”,驴也不管了,圈也不围了,几乎所有的下人,都一窝蜂地跑过来拉他。 “唉———哟!” 这些下人们围成一圈,使劲了全身的力气,甚至还一起“喊”着号子,可是半天也把胖管家拉不起来。 “你们这些蠢货!给我站同一边去,再拉!” 果然,这些下人,也对得起“蠢货”这个“评价”:他们站成一圈,一个人一个方向,虽然大家都使劲了力气,可是方向相反,力就全部被抵消了! 管家的屁股,在“集体拉力”中,也曾被一度拉起来过,可是又因为一边受力不均,而他又太重了,吃不住力的这边人,不得不脱手,于是,他又一次被摔回到地面。 这堆“五花肉”,这一次,给摔得更脏了。 “蠢货!蠢货!” 管家的暴躁升级了,伴随着外围正在四散往外远走的驴群中,有驴响应了几嗓子: “啊———欧!啊———欧!” 这渐远的驴叫声,又一次提醒了管家,那群包含有神驴犟犟的驴群,又一次地散开、跑远啦! 这不等于白忙活吗? “不要管我了,快去追驴!快去追驴!你们这些蠢货!” 管家还没有完全被拉起来,又发布了新的指令。 “是!遵命!” 这群“执行力”一流的下人们,又一次集体脱手,跑去追驴,而让管家又一次“坐”回了原点。 阿肯一家人,此时已经吃好了午餐,一边收拾着院子和屋子的里里外外;一边看着门口珠拉家的管家那一群人的“糗样”,简直就像是在欣赏一部实景“滑稽戏”。 “还是我来帮你吧!” 阿肯爸爸走过去,把胖管家一把给拉了起来。 “算你懂事!唉哟,我这屁股哟!” 为了防止胖管家走光,阿肯爸爸特意帮他拉上了那半条“惹事”的裤腿,管家连忙把腰带重新扎系好,那一串夸张的“唉哟、唉哟”掩饰尴尬声,才算是停了下来。 “人呢?都死光啦!” 管家瞅着外面,一片“人去驴空”的空旷,似乎刚才的“人驴大战”,只是一场“幻觉”似的,很不真实。 “听着!今天你们家阿肯,要是不把那头驴整得会说话了,我就带他回去,见小主人去交差!阿肯爸爸,别以为今天你扶了我一把,我就会忘了你老婆今天对我做了什么!哼!还敢拿斧子要砍我,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管家很快给自己找到了可以“凶”别人的理由,变得理直气壮,冲着阿肯妈妈他们娘俩,指着鼻子威胁着说。 “你可以把我儿子吊到树上,我就不能拿斧子碰一下你的脖子?就问你,天下哪个当妈妈的,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还啥都不做?你珠拉家的这套歪道理也敢拿出来讲?别以我们家穷,就怕你!告诉你,我家一不欠租,二不欠钱,你别想来这儿吓唬我们!这天下,还是有王法的!” 阿肯妈妈并不示弱,把儿子护在胳膊下面,大声回道。 “‘王法’?我珠拉家的规矩,就是这里的‘王法’!你们敢偷主人家的驴,擅自据为私有,就是犯了最大的王法!我还没有拉你去治个‘偷盗’罪呢!你还在这里跟我横?真是不知好歹!” 管家这会儿虽然只剩他一个人在,可是他的“气场”,仍然很足,指着阿肯一家,又开始发起了他的淫威。 “哼!你有什么证据?你来搜啊?!我家里要是你珠拉家的驴,我马上就跟你去监狱里去,都不用你拉!” 阿肯妈妈轻蔑地一笑,一边摇着手里的斧头,一边往旁边的一截要做还柴火的木头芯上,猛然剁去,只见这截脸盘粗的白杨木,应声被劈成了两半,“咣当”左右倒下,把两边正在埋头吃小虫子的鸡,吓得一个蹦子,只飞到了半空,又落了下来。 这一“剁”,把管家那原本就是“虚张声势”的“浮夸气场”,一下子就给削弱到地下,随着这一只“啪!”他的两个肩膀也被吓得一耸,把本来就看不见的脖子,缩得更短了,似乎半个头,都想要塞进胸腔里头去。 “好好好!‘好男不跟女斗’。你们厉害!你们硬气!你们就给我这样撑着,啊!有种别跑!看我不找人来收拾你们!” 胖管家一边指着阿肯一家人,一边表面上嘴巴死硬,实际上却退着步、灰溜溜地离开了阿肯家,去找他的手下人去了。 “阿爸、阿妈!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们,给咱们家带来了这么多祸事!” 阿肯心中不安,主动向阿爸、阿妈道歉。 “唉!傻孩子,怎么是你的错呢?这头驴,就认你,是你的福气啊!如果有了这头驴,咱们什么好日子过不上啊?还偏要租他珠拉家的地种?咱们可以搬去远远的地方,重新开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噢!” 阿肯的阿妈,对“这头神驴,一定还会回来找阿肯”,充满了信心。 第十五章 二姐富富 “孩子他娘,我看,咱们也别等他们过来找事,现在就收拾东西,逃吧!” 阿肯爸爸却是没有阿肯妈妈这么乐观。 看着这身后的一砖一瓦,哪一个就是他辛辛苦苦建起来的。要全部都抛弃不要,说实话,没有谁比他更心疼和不舍的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逃走,可能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出路了。 “凭什么啊?咱们自己的家!又不是我们做了亏心事,凭什么要我们走?” 阿肯妈妈并不想走,反而过去,把院门从里面拴好,又顶上了一块大石头,反身插着腰,对阿肯爸爸说道,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哼!就不走!” 阿肯一看这情景,也不敢吱声了。 毕竟,父母俩,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他在中间,偏向谁都不对劲儿。 “啊———呕!啊———呕!” 就在他们一家子没拿定主意的时候,一声“啊呕”把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 只见,“神驴犟犟”又转回来了,嘴里还叼着一个袋子,“咣、咣”一下下地,碰撞、拍打着刚被阿肯妈妈给关上堵紧的门。 “是犟犟回来啦!” 阿肯喜出望外,弓腰后退,用力把那块挡门的大石头,使劲往一边给挪开,赶紧把门打开。 “你咋又回来啦?他们没有追上你吧?哎呀,他们那么笨,怎么可能追得上你!犟犟,你可真厉害!哎,你嘴里叼着的是什么?” 阿肯冲上去抱着犟犟的脖子,用自己的小脸使劲蹭犟犟的脸,在它密密的睫毛上,还温柔地亲了又亲,然后才摸到嘴这里,把那个看上去还挺精致的绛色小袋子给拿了下来。 “我来看看,里面有啥?” 阿肯妈妈也走了过来,把这个袋子夺到手里,率先解开黄色的束绳。 “哇!阿肯他爸,你快来看看,有这么多的金子啊!” 阿肯爸爸应声也跟过来,一看,可不是,这整整一袋子的黄金,虽然大小不一,可就算是最小的一块,都足够买一座庄园的了!” “这个,它从哪里弄来的呢?是不是珠拉家的?要是他们发现家里的金子丢了,找到这儿来,那咱们可就真是要‘有嘴也说不清’了!快还回去吧!” 阿肯爸爸对于这“天降横财”,没有半点贪心,反而担忧得更厉害了。 “哼!还什么还?别说不知道是哪弄来的,就算真是他珠拉家的,那还不是用大家的血汗钱堆出来的?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天上掉的,地下捡的’,这包金子,能到咱们手中,是证明咱们的德行够,老天开眼了!派这头神驴犟犟来回报咱们来了!我们应该感谢上天!感谢咱们自己!反正,不还!” 阿肯妈妈把金子塞回袋子,赶紧把口束得紧紧的,塞进了自己的怀中。 “还了吧!” “不还,就不还!说破天我也不还!” “你看,教坏孩子了,这叫‘不劳而获’,要遭天谴的!” “什么啊!这叫‘苍天有眼’,‘善有善报’!啊,阿肯,你记着啊:这是老天爷他老人家,觉得咱们家是好人,应该让我们来保管这些金子。有了这些钱,咱们就可以不再受珠拉家的气啦!可以帮助到更多和咱们一样的穷人们、乡亲们!这是咱们应该拿的。不偷不抢,不违法,也不算辜负老天爷对咱们家的厚爱!” 说完这些,阿肯妈忙拉着阿肯跪了下来,冲着上天嘴里不停念叨着,拜了又拜,: “感谢老天爷!感谢老天爷开眼!感谢老天爷看中了我们家阿肯!请保佑他一生平安!” “你们不用谢我。” 阿肯妈一抬头,犟犟神驴“开口讲人话”了! “这袋金子,是用来买阿肯的。你们愿意把他卖给我吗?” 要知道,犟犟一直只在阿肯一个人在的时候开口讲过话,而这次,它一张口,便是要阿肯爸妈的“命”。 “什么?‘买’我们的儿子?不卖!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敢来说这样的浑话!人,也是可以‘买卖’的吗?” 阿肯妈妈“哗”得站了起来,把阿肯紧护在身前,厉声回道。 而那袋金子,也像是突然变得能烫人似的,被她从怀里迅速取出,一把给扔到了那个妄言要“买”下阿肯的神驴脚下。 “‘犟犟’?你不是‘犟犟’!” 阿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还抱抱、亲亲过的“神驴犟犟”,竟然是给认错了! “呵呵,的确,小子,不错啊!看来四妹没说错,你的确是够聪明!我都装得这么像了,还是被你认出来了!” 这头长得和“犟犟”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驴,如果她不说这样的话,阿肯还真是没有办法分辨出来,她和犟犟有任何区别! “你叫她‘四妹’?那你是?” “我啊!我是她二姐‘富富’。不用担心,我带给你们的那点儿东西,可不是珠拉家的,他家才有几个钱啊!” 神驴“富富”把脚底下的这袋被阿肯妈扔回来了的金子踢了踢,又用一只蹄子踩在上面,接着说道, “我四妹呢,你也看出来了:性格比较犟,她不能忍受任何把她困住的东西,而这片地方呢,只有珠拉家,可以提供这样的条件: 不用去辛苦驮东西、种地,甚至是被人当成一道菜给吃掉,所以,她就贪舒服,先是跑去了珠拉家。 可没想到,一去,就被人家给捉住,先在屁股上给来了一下子———你们知道,就是那个难看的珠拉家的标记! 你再看看我,全身上下,哪有一根毛,不是光光亮亮的?别说被人烙一个标记了,就算是天天好吃好喝供着我,我都不会去看送上门去,遭那个‘罪’的!” 阿肯这才注意去看她的“屁股”,果然,上面没有珠拉家的那个“z”字烙印。 “所以,你们今天是来替她解围,救我,也救她回家的,是吗?” 阿肯感激地说。 “算———是‘顺便’吧!正巧让我们给碰到了,哪不能帮她?毕竟是一家人。” 第十六章 一笔买卖 “谢谢‘富富’姐姐,那你一定很有钱吧?她二姐!” 阿肯对钱是没有什么执念,可是阿肯妈妈又很快捕捉到了“亮点”,走到了神驴“富富”的前面,弯下腰,想把她蹄子底下踩着的那包金子,再捡起来。 “那你,是答应我了?” 神驴富富挪开了踩在那袋金子上面的驴蹄,顺势小踢了一脚,把这袋金子踢近到阿肯妈妈下探的手边。 “答应什么?” 阿肯妈妈又一次把这个袋子捡起,紧紧握着,揣进怀里,满脸堆笑地“装失忆”式地问道。 “把阿肯卖给我。” 神驴富富再一次,用平稳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你买下我儿子,干什么呢?他这么小,瘦瘦干干的,什么都不会,还特别能吃,还特别懒,成天游手好闲,见啥弄啥,手也不闲,很容易把东西损坏,你要是买下他,可是会给自己带来很大麻烦的哟!” 阿肯妈妈开始评论“商品的品质”,讨价还价了! 显然,在这堆沉甸甸的金子面前,她已经打破了“人,也是可以‘买卖’的吗?”这条刚才她还信誓旦旦所坚持着的“底线”了! “也就是说,你现在肯卖了?现在是不是只要阿肯自己也同意,我就可以带他走了呢?” 神驴富富没兴趣和阿肯妈妈讲她要买下阿肯的用处,却直指重点,要敲定这笔“买卖”。 “阿肯妈,你怎么能卖咱们的亲生儿子呢?” 阿肯爸爸不愿意了,过来伸手就要抢阿肯妈妈怀中的金子,可是被阿肯妈妈给侧身躲闪过去了,让他给掏了个空。 “你,要告诉我,阿肯和你走了,会过怎样的日子?要是你们对他不好,我可不卖。” 阿肯妈妈的“卖子”进程,已经又进了一步。 “阿妈!你真的要卖我啊?” 阿肯吓坏了,哭着跑过来,抱住阿妈的腿。 “小子,你阿爸阿妈还年轻得很,他们很快又可以给你生一串弟弟、妹妹出来,可能他们都比你听话,比你优秀呢?” 神驴富富没回答“阿肯走后,会过怎样的日子”,却先描述起了,有了一大笔钱之后的阿肯爸妈,将过上怎样的“幸福日子”。 “不要!我不要弟弟、妹妹!” 阿肯哭得更凶了,把妈妈的腿抱得更紧了,整个人蹲到了地上,紧紧地“缠”在了妈妈的腿上,一副“打死也不走”的架势。 “阿肯,快起来!我们不会不要你的!你阿妈就是一时‘财迷心窍’了。等一会儿,她就能回心转意了!” 阿肯爸爸心疼地过来,把儿子抱了起来,亲了又亲。 “唉!看来,还是我把钱收回去,你们就等着珠拉家来人吧!到时候,恐怕你们一家人,都没有活路呢!还舍不得一个小小的孩子,没听说过,‘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吗’!” 神驴富富凑过嘴来,做出一副要叼回金袋的样子。 “你等一下!你等一下!” 阿肯妈妈又往后退了两步,做出一副阻挡的样子,眼珠子上上下下地滴溜溜地又转了几遍,这才定下神来,转头对阿肯爸爸说道: “要不,咱们就先答应她?咱们用这钱,也不多花,就先去找找其他地方,离开珠拉家,咱们也垗挑看,新买一块地,盖属于咱们自己的房子,然后,咱们再去把阿肯接回来。到时,咱们努力种地,卖好多钱,再把这钱还给她,这不就行了吗?这不算卖,算租,租出去一段日子,行不行啊?孩子他爸?” “‘租’也不行!孩子这么小,这个年纪,要是不在父母身边,很快感情就淡了!到时候,就算是你想要他回来,他也未必愿意回来呢!我不同意!” 阿肯爸爸把阿肯抱得更紧,身子也扭到一边,生怕阿肯妈妈会过来抢孩子似的。 “嗯!阿肯妈妈说的没错!你们可要想好,阿肯一跟我走,可能就永远不会再回来见你们了!所以我带的金子,是足够你们买下和珠拉家一样大的土地和庄园的。就是想你们可以再生一些孩子,过你们的新生活。” 神驴富富看到这一家子“生离死别”的样子,并没有半点“共情”,既不高兴,也不难过,只是冷冷地讲着“没有阿肯以后的日子”会怎样。 “这……” 阿肯妈妈开始犹豫了。 “噢,好吧!我先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的家族吧!也许这样,你们就会放心把阿肯交给我了。是这样,我们家来自西方,一共有兄弟姊妹六个:大哥广广、我是老二、三弟多多、四妹就是阿肯认识的犟犟、五弟歪歪和六妹忙忙,我们家是没有固定的生活地点的,走到哪儿,就算哪。 这一段时间,我们来到了这一带游逛,可是犟犟贪恋人类的生活丰富,而且不小心被珠拉家给收成了他家的宠物,和那些普通的驴混在了一起。 我们都劝过她,可是她脾气太犟了,不听我们的,直到今天,阿肯被珠拉家的管家给吊到树上,她急了,撒蹄子往这就跑。 看到她想救你,我就帮着赶了她家其他的驴过来,帮你们解围。 本来这把,我们就想带着她走了算了!可是她就想着你,说一定要带着你走,她才同意和我们一起走。她还说,和你有过约定,不能失信。 没办法,犟过不她,只好我出马了,用钱来解决问题。 这样,只要你们收下了,我们保证,以后让阿肯过的日子,不会比现在差;并且,有我这个‘富富’二姐在,你们只管放心:饿不着他,也冻不着他。一定让他过得舒舒服服的,陪着犟犟,一起去见更多的世面,享更多的幸福!” “这……” 阿肯妈已经百分之九十被说服了。 “你不用嫌弃我们犟犟现在还是一头驴的样子,再过几年,等阿肯长大一点,懂事多了,到时候,如果他只想看美女,而不是一头驴的样子,我们家犟犟可以变成任何一种:连他想都想象不出来的、要有多美就有多美的美女样子!保证能给得到他幸福!” 听到这里,阿肯妈妈的眼角,不知不觉在下降,嘴角在上扬,“满意度”已升至百分之九十八了! 第十七章 灵猫捉鼠 “阿妈!我不要美女!不要美女!我要阿达阿妈!” 阿肯哭得是稀里哗啦,不明白“美女”对于他的“未来”,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足以让阿妈开始准备“笑着”同意“不要”他了! “你看,要是你们再不决定,一会儿,珠拉家的人,可就要赶过来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哟!” 神驴富富姐做出一副要“叼金走驴”的架势,一只耳朵转着圈,朝门外的方向指了指。 “他达,不如,咱们就……” 阿肯的妈妈还是抓紧着金子没松手,但她的脚尖已开始往阿肯那边挪动了。 “不行!我不同意!” 阿肯爸爸铁青着脸,转身就把阿肯抱进了屋,从里面把门抵上了。 “好吧!那你们要是改主意了呢,还可以来找我。村后河坝口旁边的第三棵树,三天后的这个时间,我在那儿等你们的消息。要是决定了呢,就让阿肯去那找我。” 阿肯妈妈原想还是死抱着袋子不撒手,可是神驴富富只是冲她轻轻一咧嘴,她的手,自己就给松开了,袋子掉到了地上。 “啊———欧!啊———欧!” 神驴富富姐低下头,把这袋金子一叼,甩了甩尾巴,转身离去了。 阿肯被这一通意外给吓得缩成一小团,被爸爸紧紧抱在怀里,似乎还感觉不到安全感,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哄也哄不住。 阿肯妈妈走到门前,拍着门板,大声说道: “阿肯他爸,好了,开门吧!驴都走了!” “不要开!阿达,不要开门!” 阿肯被这叫门声,吓得含泪苦苦央求着,小手紧紧揪住阿爸的领子,生怕他也改了主意。 “行了,行了!咱不卖了,开开门,好吧?” 阿妈在外面“咚、咚、咚”地又重重地敲了几下。 “行!那咱说好了,再不提‘要卖孩子’的事了?你答应了,我再开!” 阿肯爸爸一边摸着阿肯的小脑袋,一边大声冲着外面回道。 “好了,我答应了!你开门吧!” 阿肯妈妈的语气降了下来,温柔了好多。 “那好。” 阿肯爸爸把阿肯又放下,自己走过去开门,阿肯吓得像一只“惊弓之鸟”,一下钻到了床底下。 他有经验,上次围着桌子转圈,老妈可以直接把桌子搬走;这床又大又重,她应该不拿工具,搞不动。 门“吱嘎”一声,一打开,阿肯妈妈就立即走了进来。 “阿肯,你个小兔崽子,不用躲了!阿妈不卖你了,金子都还给人家了,你快出来吧!” 阿肯妈妈一看阿肯不在,她直接冲着床底喊人。 那真是一个“用腿后跟都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藏身之处。 在这间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以外,什么也没有。 “孩子他妈,来,你坐下,喝点水,别上火了!咱儿子也没有做什么坏事,现在是别人不讲道理,硬要抢人,不能怪孩子的。来,坐坐坐!” 阿肯爸爸哄自家媳妇的功夫一流,几句话,就让阿肯妈妈回归心平气和了。 “阿肯,你出来!我不卖你,也不打你,更不会骂你。你就放心出来吧!” 阿肯妈妈喝了一大口水,调整了一下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委婉、温柔一些,又一次劝阿肯出来。 “出来吧!你阿妈不打你。” 阿肯爸爸也在一旁帮腔。 在教育孩子这件事上,父母,总是会站在同一立场上的。阿肯深知这一点,所以,还是半天不肯出来,连低声的“啜泣”都不敢再发出一点点动静了,只能不断的促吸着,伴着床底下多年不打扫的死角脏灰,被他给激得升腾起来了,那脏乎乎的空气,差点呛到他自己。 “不,不出!你们发誓,发誓不卖我,我才出来!” 阿肯不知道从哪学到了“发誓”这种事,突然就想到,就说了出来。 “啊?发誓?好,我向老天爷发誓:‘绝不卖掉我们的小阿肯’!行了吧?乖儿子,快出来吧!” 阿肯妈突然觉得可笑,但还是配合了阿肯的要求。 “还有,你还要发誓,要是我再尿床了,你再也不会骂我、打我了,我才出来!” 阿肯不怎么哭了,开始琢磨着,还能趁机给阿妈多开几个“条件”。 “行行,我发誓;你就算是尿得成水塘了,泡到里头臭成牲口一样了,我都不会骂你,也不会打你,行不行?出来吧!” 阿肯妈一边“发”着“誓”,一边站起来了,手里已经多了一根鸡毛掸子。 阿肯爸爸见状连忙来夺。 趴在床底下的阿肯,发现“讲条件”的乐趣了,开始小脑袋瓜转啊转的,想着“搭车”,开出“第三个条件”: “还有还有,你要发誓:在我看画书的时候,不许收!” 阿肯妈正和阿肯爸在外面进行着“鸡毛掸子”争夺大战。 “行行,我发誓:把你的画……” 阿肯笑眯眯地在等阿妈的第三个条件也“被迫接受”,话没听完,就看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突然被捅了进来,冲着面门就要扎过来,把他吓的一个“激灵”就从床底下“蹦”了出来。 “啊!老鼠!———” 接下来,身上挨到的一下又一下的与“棍状物”撞击的钝痛,才让他看明白:哪里是什么‘老鼠’,原来是阿妈的“降肯利器”———鸡毛掸子! “我、发、誓!把你个死崽子,打成一幅画,我挂墙上去,我!” “啊!啊!啊!疼————阿妈,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灵猫”捉“老鼠”的戏码,再一次重演,阿肯爸爸早已看惯了这出戏,也懒得再干嘛了,就自己站在中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喝着,看戏!偶然,在“猫和老鼠”经过他身下的时候,就把水杯举高高,看着这娘俩的“例行打闹”,也算是他的一件独享乐事。 “啊!跑,再跑!还学会讲条件了,啊?你有啥本事和你妈我讲条件,你个臭崽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一下你,你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呢!” 第十八章 求赏双打 “灵猫”妈妈终究还是老手,很快,又一次,把“老鼠”给逼到了屋子的死角,轻松“擒获”了阿肯,揪着他的一只耳朵,往上就提。 “哎哟!哎哟!哎哟!好了好好阿妈,快松手,我再也不敢提条件了!” 阿肯的求饶,从发红的耳朵,到发烫的双手,再到发痒的双腿,全方位地又一次失败了,全败的结局! “嗯!你给我站着!今晚不许吃饭,好好反省!不尊重长辈,还敢和你妈我动手!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阿肯妈到这个时间点截止,似乎自己已经占了百分之百的“理”,毫无一丝一毫的差错一般,全胜终局! 唉,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 什么叫“家族中的地位”? 有记忆以来,阿肯的印象里,阿妈一直都是家中全能的“神”,万能的“主”!她永远、永远没有,也不可能犯过任何一次的错误,永远都是“光荣、正确、伟大、崇高、威严、不可污蔑、不可侵犯、不能回手、不能回嘴、至高无上、永远有理”的象征! 晚饭,还是有的。 阿爸偷偷给在“罚站”中的阿肯屋里,端进了那碗他阿妈特意加多了一只大鸡腿的面,放好筷子,说道: “可怜的娃娃,快吃吧!你妈不生你的气了,这只鸡腿,还是她特意给你加进来的呢!” “噢!” 阿肯的确是饿了,赶紧操起筷子,就一通“风卷残云”,没用多久,碗里,就只剩下了两截吃剩下来的鸡骨头了。 “慢点吃!别噎着!” 阿肯爸爸的“劝告”还没说完,阿肯已经开始被噎到打起了嗝儿! “来,快喝点水,顺一下!让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阿肯爸爸赶紧给儿子倒了一杯水,让他赶紧喝下去,又拎起来,一通上上下下地抖,就像是在抖一个脏麻袋里的核桃一样。 “啊!———好了!阿达,我吃饱了!” 阿肯从先“香”、后“吞”、再“咽”、后“撑”、再“噎”、再“饮”、再“抖”、最后终于“通顺”了的各种感受中,一一经历,整个晚餐流程用时,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就搞定了。 这速度,可以去当兵。 “阿爸,你说,阿妈是不是真的不爱我啊?” 彻底吃饱了饭的阿肯,开始思考一个让他困惑了很久的“大问题”。 “哪会!你怎么会这样想!傻娃娃,你阿妈这是‘恨铁不成钢’,她想把你炼成真正的‘儿子娃娃’,懂不懂?要坚强、勇敢、能忍耐、做事情有始有终,将来能做大事。总之呢,就是想把你培养成个‘厉害’的娃娃,将来长大了,出去闯世界的时候,才不受受别人欺负,也不怕别人欺负,能扛、能打,你明不明白?” 阿肯爸爸很少讲大道理,但他一直对阿肯妈妈的忍让,都是缘自于发自心底的爱,和尊敬。 毕竟,这屋里屋外,能真正主持大局的,只有阿肯的妈妈! “可是,我又不是畜牲,成天就知道‘打’啊、‘骂’啊的,我心里很难受的,她就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阿肯虽然吃着阿妈做的饭,可心底里,还是对这种“打一棒子、塞一块糖”的教育方式,非常费解和不满。 “你阿妈啊,她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她给我说,你外公、外婆,对她们家的孩子,都是动不动就拳脚棍棒的,你这还算是轻的了呢!所以呢,她就以为,‘打’就是爱。” “‘打是亲,骂是爱,最亲不过一脚踹!’阿爸,你说的,是村里叔叔阿姨们嘴里,经常说的这句话的意思吗?” 阿肯对于这种过于“残暴”、“沉重”、且体感“痛苦”的爱,还真是有过一些“大人一样的思考”。 “那个———也算差不多吧,等你长大了,再想这句话,就会更明白了!” 阿肯爸爸不知道要不是“糊弄”小朋友,但是避开不讲,好像也不太对,就含糊其词地“混”过去了 “那,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是不是长大了,阿妈老了,打不过我,也打不动我了,我就彻底解放,自由,想干嘛就干嘛了呀?” 阿肯对于大人们总要他“长大了”以后,才能知道很多问题的答案,很着急。 “再过十年,十年以后,你就能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到时候,你就是一个‘大人’了。你妈到时候,也老了,也的确是打不动你了。不过呢,你可不能打回你妈,要尊敬、爱护、孝敬你妈,知道了吗?” 阿肯爸爸对阿肯妈妈的爱,从早早给阿肯深深扎下“孝顺”的种子开始。 “嗯!我知道了!我长大了,不打阿妈,我要好好地保护阿妈,爱护阿妈。可是,阿爸,我更爱你啊!你从来都不打我,你不打我,是因为你不像阿妈那样爱我吗?” 阿肯皮是“痒痒”了,开始求赏“男女双打”,以换得父母二人,同时的“深爱”。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个傻儿子!不是所有的爱,都要靠‘打’的呀!我对你的爱,就是象这样:好好说话,见你饿了,给你端饭;见你噎住了,给你喝水———这些,也是我对你的爱!爱的样子,啥样子的都有,这个需要用心去感觉呢。你感受到了吗?说,阿达这样爱你,你觉得心里舒服吗?” 阿肯爸爸对儿子“求挨揍”的“奇葩”想法给逗乐了,说了一大串话来解释。 “噢,我明白了!好好说话,也是一种爱;打我,也是另一种爱。都是爱,就像花生是香的,花也是香的。这两种‘香’不一样,可都是‘香’的,是这个意思吧!” 阿肯小脑袋瓜一转,他可不承认自己是“傻孩子”,突然联想起了,他前几天在那些画书中,看到了有两幅画,上面有一个花园,上面是盛开的鲜花,土下面是一粒粒饱满的花生,一只小老鼠,正在下面抱着花生;另一只小老鼠,在花丛里,正在闭着眼睛,嗅着一朵盛开的鲜花。 他清楚地记得两只小老鼠都笑得嘴角弯弯向上呢! 第十九章 长夜怪梦 这一夜,阿肯做了一个长长的怪梦: 他梦到自己跟着那两只老鼠,钻了一条很长、很曲折、很黑的洞,又翻了好多座高山,爬呀爬呀!旁边到处都是深黑的冰川,月亮升起来了,照亮了他正在爬的这条全是黑冰的路,两边都是白雪皑皑,而不知道他为什么,自己偏要在这条又黑又硬又滑厚实冰路上爬,总是在努力,却很难前进。 后来,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坡,向下是两条路:一边全是白雪,另一边就是这黑溜溜的硬冰滑道。 那两只老鼠早不见了,而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就顺着这条滑道,飞速往下滑! 这速度!那风声! 四周,全是动态光影色块,被风扯碎的样子了! 下到底,又顺势冲上了下一个山坡;刚速度减缓一点,到山顶了,又有下一个陡坡,没有给他“人生思考点”的选择,就又飞速滑了下去! 这样一路曲线,不知道滑了多少次起伏,最终总算来到了一片被冰封住了的湖面上,打了好多圈的转转,最后总算是停住了。 这个湖面,全是银白色,被白月光照耀得,像又回到了白天似的,不过,亮度差了点儿意思。 阿肯站了起来,发前面不远处,白湖之中,有一间透明的正方型冰屋,像极了“方块糖”。里面,还透着一团隐隐约约橙黄色的光,似乎是给“方块糖”夹了一块“芯”。 不顾寒冷和不停的摔跤,阿肯用身体的一切部分,包括脸,“奋勇”滑向那座“夹芯方块糖”冰屋。 冰屋没有门,只有一个方孔,背对着月亮。 阿肯用脑袋试探了一下,这个方孔可以塞进整个脑袋去,这就放心地往上爬,爬啊爬啊,刚把头探进去,就给“呲溜”滑了进去。 这个洞口,接着一个滑道! 冰屋里并不冷,而那个“橙黄”的光,正是这个滑道底部,路过进入湖底入口的光! 这湖底全是暖暖和和的,还有很多泡泡,旁边是正在“张张合合”的蚌,时不时地打开它们的“宝盒”,而里面所含着的能发光的珠子,就会在这“一张一合”的时候,放出光线,然后又熄灭。 有个泡泡套到了阿肯的头上,就像是给他在水里,多出了一个“特制的透明头盔”一样,他追逐着这些泡泡,一个个碰破,又看到更多的向他飘过来。 这些泡泡把他往那些“珠宝”上推,可是他对这些“会发光”的珍珠,兴趣并不大。 这些泡泡又接着包裹着他,往前游去。 经过了一片怪石嶙峋的洞,前面突然多了一道非常非常深的沟,在这道沟底,开满了粉红色桃花!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沟底互换,这片开满桃花的山沟变成了在天空倒悬着的“吸顶”式桃花林。 这些桃花林的间隙一路向上,似乎给他留出了一条“登天”之路。 这条“登天”之路的顶端,从上往下,一束白色的亮光倾泻而下,吸引着他,顺着这条“快捷通道”往上接着去探。 阿肯进入了这道光内,果然一路直升,一路上升,这些“路过”的桃花,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姑娘,围绕着他旋转、轻舞。 并且她们都在试图拥抱、抚摸、甚至想要碰他的脸! 阿肯双手抱头,一路躲避,这些“姑娘”们就又变成了一片片的桃花花瓣,飞舞不止,慢慢散去。 终于,飞升掠过了这片桃花林,阿肯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果园。 满园各种各样的水果,挂满了枝头。 “石榴!” 最大最吸引阿肯的,就是他最爱吃的石榴! 他跳起来,折下了一枝挂着两个大石榴的树枝,开始把上面密密细细的叶片捋掉,总算是摘到了他最心爱的石榴:这是一种满肚子里都是“宝石”的水果,一边看,一边吃,从外到里,都是美美的! 阿肯用牙齿咬着上面,啃开了一小块石榴皮,那里,总会散发着可以放很多久,都不散的甜甜味道。 阿肯太清楚这种味道了———只要是他肚子不舒服了,妈妈就会给他吃这个,然后他就能在大大的时候,顺便看到好多小虫虫,从他的肚子跑出来! 他一直奇怪,这一粒粒像漂亮宝石的东西,为什么会从肚子走一趟,就变成一只只小虫虫? 石榴还没有来得及进口呢,两个石榴就滚到了一边,变成了两个漂亮的女子: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穿一身秋黄色裙子;另一个则是年轻一点,穿着石榴红色的裙子。 也许是年轻所赋予的,这个年轻点的漂亮,已经不简单用“漂亮”来形容了。只能说,她已经不太像是这人世间能生出的美人了。 只见这两个女子: 黄色裙子的女子,手里拿着一张画,只见那副画上,画有:“太阳、月亮、四个方块、八块弯弯曲曲的线,还有九座山”。 她拿着这幅画,去问那个红石榴裙的女子: “这在哪里?” 红衣女子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商铺,只见这个商铺里,放着一个大箱子,里面满满登登地,全是癞蛤蟆,在里面爬来爬去。 而它们所爬附着的,正是一座高高的山,顶上有日月、四周有四个方块,还有八块水洼,还放了九块石头。 回答完黄衣女子的话,红衣女子就开始继续她手上的活儿:有一块美玉正在被她精心雕刻着,随着她的巧手妙工,那块美玉被雕琢出了层层卷云,如仙人欲临。 随着她的水刀一下一下地转动,这块美玉上所雕出的“卷云”渐渐变成了累累烟雾,把一切给吞没了…… 突然脚下一空,这天上仙境的云,终究是托不住来自“凡间”的阿肯,他来不及再多看一眼,也来不及抓住任何东西,哪怕是一片刚被他给捋掉了的石榴树叶子,就给背向地,直直掉了下来! “啊!我的石榴!” 阿肯一夜长梦,到底是没有把那甜蜜的石榴给吃到嘴。 明明是抱到手了!石榴皮都啃到嘴了!为什么还没一粒能真正吃到嘴,这梦就给醒了呢? 阿肯伸手向天,空抓了一通。 再向下反按住床褥,这东西,到底才是真正托得住他的啊! “唉!是梦,吓死我了!” 第二十章 天命大任 阿肯赶紧翻了个身,紧贴着床褥趴着,双手伸到枕头下面,这才发现,枕头下,压着他的那些画本。 他一猛子坐了起来,把这几本画本,呼拉拉翻开,果然找到了那两幅: “上面有一个花园,上面是盛开的鲜花,土下面是一粒粒饱满的花生,一只小老鼠,正在下面抱着花生;另一只小老鼠,在花丛里,正在闭着眼睛,嗅着一朵盛开的鲜花。” “对了!昨晚的梦,就是跟着这两只老鼠给一路跑下去的!难道是因为这个?” 阿肯和自己又确定了一下,觉得勉强讲得通。 一个人的成长,阿肯很擅长,自己又分另一个“阿肯二号”来劝说自己。 “是的,就是因为这个,只是个梦而矣。没什么的!” 阿肯闭上眼睛,回味着这个奇怪的梦。 “啊———欧!啊———欧!” 突然,门外又传来了驴叫。 “这次一定是犟犟!” 阿肯一个猛子爬起来,胡里马汤地把衣服一套,就跑出门去看。 “啊———欧!啊———欧!” “啊!有字,就是犟犟!你终于回来啦!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阿肯把院门打开,把正在不断在门外“啊———欧!”嘶叫的犟犟给迎了进来。 “昨天,我二姐来找过你了?” 神驴犟犟甩开阿肯正在亲吻她的手,焦急地问道。 “嗯,是!你二姐富富,长得和你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我都差点认错了呢!” 阿肯说着,又扭头仔细再看了看犟犟屁股上的“z”字,再次确认了一下这次,绝对没有认错。 “她给你们说了‘要带你走’的事吗?” 犟犟的表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严肃过。 “说了!她说,要‘买下我’,然后就永远离开我的阿爸、阿妈了。这,我不能答应。” 阿肯放下了手,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强人所难”的事发生。 “你,必须走!这个村子,这里的一切,很快就要变成一片沙漠了!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会被渴死、饿死的,包括珠拉一家人,所有人!” 听到这个“预言”,阿肯不相信,往后退了一步,指着这一圈,说: “我们这里,你看,有这么多树,还有小溪,怎么可能变成沙漠呢?你骗我。” “我听我大哥广广说的。他从来不会说瞎话骗我们的。我也是一听到,才要求二姐,一定来救你。” 犟犟搬出了她的信息源,以示消息权威、绝对可靠。 “那你大哥广广,为什么会知道?” 阿肯在“质疑权威”。 “我现在没法和你解释清楚:我大哥广广,是带领我们全家四处游走的领路人。每次将遇到要发大的洪水、沙尘暴、有沙、地震……等等大的灾难情况前三天,他都会提前知道,并且带齐我们全家,向下一个安全的地方迁徙。我也是为了救你,和你们全家,这才求着二姐帮忙过来的。” 犟犟强调是来“救”他们全家,阿肯迟疑了一下,问道: “既然是救,为什么只救我们一家人?那村子里的其他人,他们怎么办呢?还有,珠拉家,他们家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头驴呢,你是知道的呀!” “你昨晚,是不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有月亮,有冰屋,有石榴,还有两个小姐姐,一黄一红,还有蛤蟆、山、玉石和烟?” 犟犟把阿肯昨晚做的梦,全部“要素”都点了出来,这让阿肯浑身大震,不由地连连点头,答道: “是啊是啊!我就差一口,就吃到那个石榴了,结果还没进嘴呢,就给醒了。唉?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难道你昨晚,也在我的梦里,和我一起在梦吗?” “嗯!你在梦里所滑着的‘黑色冰路’和‘白色光路’,就是我。是我带你经历了这一切。你是负有‘天命’的孩子,将来长大了,将会促成并见证这个梦里的一切‘预兆’,在这片广大的土地上,变成一个又一个的传奇故事。我的使命,就是陪伴着你,完成这一‘天命’。” 犟犟说这些的时候,完全不像是在和他开玩笑,至少她说的所有“梦境”,都对上了! “那,我父母?还有乡亲们?还有珠拉家,他们中的人,就不能承担这样的‘天命’吗?” 阿肯对于自己是“天命神授”这件事,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在他的自我评价里,就和妈妈说他的差不多: “人长得小小的,瘦瘦干干的,什么都不会,还特别能吃,还特别懒,成天游手好闲,见啥弄啥,手也不闲,很容易把东西损坏,只会给别人带来很大麻烦。” “你没有那么差!这是你的‘神迹’被不自信给掩藏了!在我眼里,你可是一个善良、勇敢、乐观、快乐、有同情心的好孩子!要不然,上天也不会选中你,来完成将来的‘大任务’。” 犟犟鼓励的话,说得实在是太动听了!几乎是阿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在认真夸他、肯定他。 “到底是什么‘大任务’啊?我,可以吗?” 阿肯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自信。 “这个‘大任务’,只有等你长大了,才能慢慢地知道;你别小看你自己啦!要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犟犟把耳朵有节奏地上上下下煽动了几下,就像是在给他“打气”。 “但是,你不能只救我们一家,还有其他人,也得救啊!” 阿肯还是那么善良,掂记着大家。 “我们也想救更多的人,可是现在时间有限,能力有限,我们也只能先顾你家人了。再说了,珠拉家对你这么不好,你为什么还要关心他们家人的死活呢?” 犟犟回答,并反问道。 “那就我们家人带头,带着全村的人,一起搬吧!能不能让富富姐姐多给我们一些钱?算我们借的!等以后,我跟你们走,一路上,等我能挣钱了,我再还给她,行不行? 阿肯想着“用钱搬家”这种办法,就又提起了他昨天还害怕的“交易”。 第二十一章 续白柱梦 “我二姐的钱,多是多,可是她从来不给没有价值的人去做买卖。再多要,恐怕很难。” 犟犟对二姐的“管钱手很紧”这点,深有体会。 “还有,珠拉家的人再坏,也不至于到‘我明知道这里再呆下去会死,而不告诉他们’的程度吧!如果‘见死不救’,我会内疚、会难过,会骂死我自己的! 要是那样做的话,我更不可能去跟你们走,去完成什么‘大任务’去了。 要是连我最亲近人的生命都救不了的话,不知道还有什么‘大任务’能比‘救人命’更重要呢?” 阿肯对于“博爱”的坚持,来自于阿爸的谆谆教导。 “天都没亮,你个瓜怂!杵在外头瞎‘叨叨叨叨’啥呢?” 突然,身后传来了阿妈那骂骂咧咧的声音,灯也亮起了,一阵“悉悉索索”,桌碰凳撞,紧接着“塌拉、塌垃”的拖鞋声,随着开门栓的“咚”声,一串串向阿肯的身后逼近。 “我先走了!明晚再来见你!” 说完这话,神驴犟犟一溜小跑,很快没影了。 留下阿肯一个人,还傻乎乎地站在门口,扒着栏杆,往外瞅啊瞅的,努力追踪着神驴犟犟的身影。 “唉哟————!别揪啦!疼疼疼————!” 没错,阿肯的耳朵又“遭殃”了! “我看你是‘记吃不记打’啊?!啊?才安生了几个小时,啊?睡得好好的,你就又跑出来作妖!这里是有鬼叫你啊?还是妖精勾你啊?给我滚回床上去!” 阿妈揪着阿肯的耳朵一路往回走,要不是阿肯努力踮起脚尖,这耳朵可能都要被揪掉了! “再不许闹!好好睡!再乱跑,看我不把你耳朵揪掉!” 阿妈把阿肯“揪”回床上后,把被子又给他全身给盖好,重重地拍了一下,警告完,这才又回去,接着补这最珍贵的“凌晨一觉”去了。 没办法,只好再接着睡。 阿肯揉着自己那个被阿妈揪得生疼的耳朵,这大脑似乎由于耳朵处的血液流通加快,反而变得更加清醒了,哪还有一丝睡意! 但又不敢不“继续睡”,只好强迫自己,使劲闭上眼睛。 可是这眼睛,它自己就睁开了,望着黑洞洞的房顶,四周,还有隐约的光亮,说不清楚,又“睁睁闭闭”了几个回合,最后,终于累了,还真的又一次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阿肯又梦到了一条长长的路,铺着大红色的地毯;路的两边竖着高高的白色大柱子!每根柱子的顶上,都有“东、西、南、北”四个大龙头,嘴里还含着珠子;而这些白色的柱身上面,全都雕刻着东西: 阿肯一根根走近去看,只见上面雕刻着有鸟、有人、有云、有骑着马的人,有大房子,还有五只大张开的龙爪,有一些方方正正的框,里面有一些他不认识的字。 阿肯对人比较感兴趣,凑上前去仔细再看:只见有一个,刻的是个男人,长长的头发,被风吹拂着,在脑后飘成了波浪一样的;一只手抓着鸟,一只手抠着一个大盘子,胸前还挂着两块“窝窝馕”,全身肌肉健壮,腰缠着布,看起来天很热吧! 他站在一条小溪边,水里游着一条条排好队的大鱼,这些鱼的翅膀张开,又像天上飞着的鸽子。 溪边有一棵高大的苹果树,上面是枝繁叶茂、果实累累。 他又走到了另一根白柱子下面,仰望着,看到这根柱子上面的鸟,都在一个又一个的圆盘里面,有些高飞的鸟头还折返下来,像是在召唤着其他的鸟,跟上它的速度,继续往天上飞。 而这只鸟的下面,卧着一匹马;奇怪的是,和这匹马有一匹“背靠背”的驴,这两头马或者是驴的屁股下方,又倒着长出了两只兔子的耳朵! 再往右边转过去一看,刚才所看的这“倒折的鸟头、驴或马的腿,兔子的耳朵,竟然全是一只“癞蛤蟆”般的身材,组合成了一只巨大的猫头鹰!那个最中央的菱形星星中间的圆点,如用太阳一般,又似这只猫头鹰的嘴巴!再加上这全部盘于一个更大的圆盘内,四周有龙鬃的线条勾勒,点睛之笔,是那两个折返下脑袋的鸟的身上的小翅膀,正好缩成了两只竖直来的“眼睛”! 紧接着只“组合体”大猫头鹰圆盘的下方,又有另一个大圆盘,里面是一头威风凛凛的老虎身子、狼耳朵的“大老虎”,眼袋很重,应该是一头真正的“老”虎。 看啊看啊,阿肯一根根看过去,看到上面雕刻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奇怪,就连生活中常见的葫芦,都在上面,有着云的支持,个个飘飘荡荡、自由自在! 阿肯已经会数数了,等全看了一个遍,他又倒过来,两根两根的数着,走了一个来回: “二、四、六、八、十……三十六!嗯,一共有三十六根白柱子!” 柱子也数完了,阿肯看了看,远处有一两间绿顶红边的大房子,还挺高的,像是在一个山坡上。 “那屋子里,会有什么呢?” 正准备往前去看,又被一阵“奥凹嗷”的尖叫声给吓得从睡梦中猛的被叫了出来。 阿肯感受到了自己的眼珠子从眼前一掌宽的高度又“掉”回到眼眶里! 这份“惊吓”让他赶紧双手把眼珠子死死按住,生怕这眼珠子,再给掉到眼眶外面去了! 阿肯家的鸡,正式上班了。 这一声打卡式的“鸣叫”,把阿肯从那个满是“白柱子、红地毯、绿房子”的地方给唤回到了他的小床上。 阿肯,也“正式”起床了,不需要阿妈的斥骂,主动自觉,穿戴洗弄好,房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确定耳朵不会再被“扩容”了,这才跑到院子里,走到水井边,开始把杠子“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地压起、落下,打出一桶水来,把旁边的水缸加满。 “看吧!阿肯他达,我就知道这娃娃不能惯,越打越能干!” 这时,阿妈抱着一捆新打回来的草,也回到院子里了,看到阿肯正在“主动、自觉”地干活,得意地向在后院正在加柴生火的阿肯爸爸大声喊道,炫耀自己的“教育”成果。 第二十二章 侮辱畜牲 “咳!咳咳咳!……啊?娃他妈,你说的啥?” 阿肯爸为了听这一嗓子话,突然抬起脖子,一不留神,被烟给呛到了,伴随着“劈噼啪啪”干柴燃烧的声音,没听清。 “我说,阿肯能干!哈哈哈……” 阿肯妈一边给小羊们添草料,一边顺路过来又拍了阿肯小脸一把,把阿肯吓得赶紧躲开,还得满脸堆笑讨好,生怕另一只不红肿耳朵又被阿妈给盯上了。 “躲什么躲!怂样!阿妈疼你还瞎躲,不知好歹!去,给鸡也加点水去!” 阿肯心说:“阿妈,我求求你!你还是少‘疼’我一点吧!你每‘疼’我一次,我就好‘疼’!” “好咧!谢谢阿妈!我就知道阿妈最‘疼’我了!” 脆生生“外放”的“感恩、听话、积极”回应版本,却是这个。 “就你爱‘奥凹嗷’!你就不能轻一点叫吗?把我吓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你知不知道!你离我屋远点叫也行啊!你倒是去阿妈房外头叫啊!老在我屋头,是我给你喂水少了,还是剁菜叶子粗了?每天你的鸡屎,都是谁给你打扫干净的?没有我,你就睡屎上去吧!不臭死你!还让我给你‘加’水,我给你‘加’,我给你‘加’洗个澡!” 阿肯把今天早上的“不满”,全都“转嫁”到了那只尽职尽责的大公鸡头上了,说好的给水盆里加水,他特意趁着鸡低头喝水的功会,把水流一歪,正好浇了公鸡一头。 受惊的公鸡立即展开双翅,一个猛飞,把阿肯、水瓢、鸡食盆子,全都撞得散落了一地! “喔————喔喔喔喔……” 这通“排比句”式的叫法,再加上一地摊得到处都是的碎鸡食,和没打扫完的鸡屎,加上水的作用,全和到了一起! 这是一种“揍”没挨够的表现。 “啊?你在干什么?就这尕尕一点点小事情都干不好,你还能干啥?啊?你就这么不经夸?刚才夸了你两句,你这就要上天了?啊?看我没把另一只耳朵也揪一下,你就不舒服,是不是?啊!?” 果然,阿肯的另一只耳朵,不出意外,被生理“平衡”了。 阿肯家的一天,开始得“轰轰烈烈”,却也是“正正常常”。 鸡飞狗跳,这不就是大多数人家的“正常”生活吗? 但,就算家里的“鸡”再“飞”,“狗”再“跳”,说了算话的,能主宰这些“鸡”啊、“狗”啊的生杀大权的,还是在主人手上。 正如,这阿肯的爸妈,和阿肯所想一起保护的村民邻居们,不管再多努力,他们的“幸福指数”,也都是还是掌握在珠拉一家人的手上。 昨天,珠拉管家受挫去追驴,面子没了是小事;回去没交成差,小主人倒真是“说到做到”,一通小状一告,珠拉和昨天所有出动、却没有成功捉回神驴的下人们,屁股上都扎扎实实地挨了“一百”皮鞭。 没有打够“三百”下,因为只是这“一百鞭”,就已经把胖管家给打晕过去了,哪里还有能力,再承受剩下的两百鞭! 看到再打就要打死了,主人也就命令住手不打了。 被抬回屋里养伤的管家,恨恨地发誓: “哼!臭小子!等着瞧!等我伤好了,一定要去找你一家人报仇!” 虽然管家没能立即出来找阿肯一家人的麻烦,可是被神驴广广所预言的“大灾害”已经在逼近村庄的路上了。 从村子向东,是一片面积巨大的沙漠。 虽然已与村民们“相安无事”了几十年,可是,最近几年,来自沙漠腹心吹过来的“沙尘暴”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了。 这种“相安无事”的平衡,就渐渐地在被打破中了。 珠拉家的动物,不管是宠物驴,还是宠物狗,这些天,都像是发了疯一样,四处乱跑,不停乱叫,就连平常只有晚上才出现的老鼠、猫头鹰、蝙蝠什么的,全都乱了套,一起出来,大闹珠拉家的庄园! “这是怎么回事?快去给我请斯达司过来,让他来看看!” 斯达司是村里学问最高的老人,已经有120岁了! 珠拉家派人派车,把老头给抬了过来,请问他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斯达司说:“上天发怒了!要惩罚人间了!赶紧逃吧!” 珠拉家老爷不相信,问道:“我们做什么坏事了吗?让上天发怒,要惩罚人间?” 斯达司指了指这四处奔跑、乱叫的畜牲,说道: “要是你不发怒,它们会乱跑吗?要是上天不发怒,你又会跑吗?” 珠拉家老爷转了转眼珠子,想了想,突然很高兴的说: “斯达司老人家!您的意思是说,我就是这些畜牲们的‘上天’!?” 斯达司把白胡子一抹,悠悠回答道: “是你自己说的,愿意和‘畜牲’们相提并论,可不能怪我喽!” “啊?您是在骂我是‘畜牲’!?” 珠拉家老爷突然“咂吧”出这句话的味道来了,气不打一处来,抽出皮鞭,就要往斯达司身上招呼。 “不能打!不能打!” 旁边的侍者赶紧冲上来拦住,要知道,斯达司在这个村子村民心中的地位,可比珠拉家老爷的地位高太多了!是这里最德高望重的人。要是把他打坏了,死到珠拉老爷家,全村人,都会冲上来,和珠拉家拼命的! “唉!可怜的畜牲啊!有不要脸的人,硬要混进你们中去,想侮辱你们!是不是?真正是:‘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呀!” 斯达司站起身,扶着自己的拐杖,在家人的搀扶下,慢慢走出了珠拉家。 珠拉家老爷,一脸气愤,又无可奈何,只能恨恨地把皮鞭抽向了一旁刚才斯达司坐过的凳子。 “老爷,现在可怎么办?” “阿达!去找阿肯吧!阿肯能唤回那头会说话的神驴犟犟,咱们家的神驴犟犟,它一定有办法的!” 珠拉家的小主人,跑过来,抱着老爷的大腿,抖着她的“小机灵”。 “对!还有那头驴,既然这驴能说人话,它一定可以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该怎么办!管家呢?人死哪去了?!” 珠拉家老爷似乎完全忘了昨晚刚赏完管家“一百鞭子”,大声喝问。 第二十三章 二次迎战 “老……爷!哎哟哎哟!慢点儿!疼死我啦!” 管家本来还趴得好好的,被几个下人,硬是从床上给拽了过来,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被这一路小快走的运动给撕裂了,不由得痛得呲牙咧嘴,只知道叫疼。 “没死呢?” “呵呵,托老爷的福,哎,还没死透!” 珠拉家老爷一看到胖管家衣衫不整,一副邋里邋遢、还满脸讨好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手里把鞭子扬到半空中,又停住,最后放下了,没好气地问道: “你说,昨天你们后来追的那头会说话的神驴,最后,它跑到哪去了?是不是又跑回到那个叫‘阿肯’的小子家里头去了?啊?” “尊贵的老爷啊!昨天我们确实是最后,从那个臭小子家,追着这群驴回来的。能追上的,能带的,我们都带回来了。 可是它们个个只是忙着吃草喝汤,打它们,除了会‘啊———欧!啊———欧!”以外,什么人话都不会说啊! 并且,根本就认不出,在它们中间,哪一头,是那个会讲人话的神驴犟犟啊! 老爷,我可讲的都是实话啊!若有半句撒谎,您就是再赏我‘三百’鞭子,我也不会吭一声!” 管家胖胖的脸上,那双“满是真诚”的小眼睛,亮晶晶的——— “嘿!我今天还没下手打你呢,你还先给哭上了!不许哭!丢人!” 老爷见不得男人哭,最恨看那一副“没出息”的软怂样子,又把手里的鞭子,举到了半空,吓得胖管家赶紧收起了那“丰富”的泪腺分泌开关,小眼珠,也黯淡了下来,眼皮降下“半帘”,能遮多少是多少。 “那个,刚才斯达司来过了,说上天要惩罚人们,让我们快逃。这一院子的畜牲,都乱跑乱叫的,我也不敢完全不相信他的话。你,去把那个神驴整回来,问问,它既然能讲人话,一定也会告诉我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现在,马上,去给我找!还有那个叫‘阿肯’的小子,把他也一起带回来。要是再搞不定,看我不打死你!听到了没有,快去!” 珠拉家老爷下了死命令,胖管家也顾不上屁股上的痛了,只能就地跪倒,换捣头如蒜,连连答道: “是!老爷!是!老爷!小的一定办到!小的,这就去找!” 胖管家让人抬着他,趴在了担架上,连人带担架,一起放上了马车,让人赶着车,就直奔阿肯家去了。 此时,阿肯家的小羊、小狗和鸡们,也都不安地乱动、乱叫了起来,阿肯爸妈忙不迭地来来回回捉回来,关进圈栏里,而阿肯却想到了昨晚神驴犟犟给他讲的事,就跑过去拦住他们,认真地说道: “阿达阿妈:‘三天’,就三天时间,咱们这里,要被沙子埋掉了!咱们赶紧告诉大家伙,搬家吧!昨天晚上,是神驴犟犟告诉我的!她一定不会骗我的,要不然,你看咱们家这些,全都不一样了,对不对?这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 “沙子?那些沙漠离咱们村虽然近,可是中间有树档着,我们活了半辈子了,也没见它们被吹过来啊?你这娃,净在这胡说八道,是没有睡好,还在发白日梦吧!不帮忙就算了,别在前面挡着碍事!快起开!” 阿妈正两手里,一手拎着一只小羊羔,两个小东西“咩咩咩”的叫着,不安的大眼睛要喊得给挣鼓出来了似的,就把其中一个扔到了阿肯怀里,说道, “去!找到它妈,让它喝奶去!‘咩咩咩’的,‘咩’个没完!吵死了!” 阿肯爸在一旁说:“这娃,怕是昨天给吓着了,说胡话呢!阿肯她妈,你也再别吼娃娃了,把娃都给吓傻了!” 阿肯抱着小羊,小羊往他脸上到处瞎“嘬”,看着他的鼻头不错,凑上去一个劲儿地吸,把阿肯给嫌弃地,赶紧把小羊的嘴巴从自己的鼻子上给用力“拔”开,嘴里还念叨: “你个笨尕怂,搞错了!我不是你妈妈!这哒没有奶!” 小羊羔被举在半空,脖子伸得长长的,吐出舌头,一个劲儿地“咩咩”直叫。 阿肯让小羊头扛到自己的肩膀后头,抱着它,去羊圈里找到了它的正牌妈妈,她正在躁动不安地想冲出羊圈的围栏。 “好了!别闹了!先给你娃喂饱再闹,行不行?” 阿肯把小羊放进去,小羊立即感受到了“正确”的位置,用它的小脑袋,使劲顶着,顶着,羊妈妈总算是在“伟大的母爱”中,找到了“安静”下来的理由,站在那里,平静地让小羊羔尽情吸着,这才算是止住了小羊一直的“咩咩”声。 好不容易,阿肯家的所有鸡羊狗兔的,纷纷被重新关了圈栏中,一家人累得还没有来得及喘一口气,突然邻居一个小朋友就跑过来,在门外大声喊叫: “阿肯哥哥快跑!珠拉家的人又来抓你啦!” 阿肯赶紧跑到门外,顺着小朋友手指的方向,踮着脚、伸脖子一看:远处,是有一股很大的灰尘,是在天上飞扬着,正在慢慢往这边扩散,把原本淡蓝的天幕,给染脏了一大片,变成了脏脏的灰色,并且,这灰色的天幕面积,还在不断扩大当中。 “什么?昨天来过,今天还来?再敢动我儿子一下,我和他们拼了!” 阿肯妈妈二话不说,操起家里最锋利的镰刀,就来到了院门口,站在来路的正中间,严阵以待。 “阿肯妈!你快进去,打架哪有你们女人的事!你快带娃下菜窖里给躲上,我来应付。” 阿肯爸爸操着耙子,追了出来,把阿肯妈手里的镰刀也一把夺过来,沉声交代道: “你和娃躲下头,不要吭声,我不叫你们,你们都不要出来,听到了没有?娃他妈?” “你?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咋办?” “你就放心吧!别小看了娃他爸,又不是泥捏的!你就快带娃下去!” 阿肯爸爸的坚定和“不容质疑”,是从来没有过的。 阿肯妈妈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安全感”,一股幸福的暖流,涌起在心头,很快流遍全身。 第二十四章 恩将仇报 放下菜窖盖板下去前的最后一眼,阿肯看到阿爸全新的样子,很帅: 双腿开立,左手一根长棍钉耙柱地,耙齿望地;右手握着镰刀把,镰刃像一轮弯月,划出半道弧线,反射出阳光,转到阿爸那缕被风吹起的碎发上,把浓黑的发色,晕染出一道褐色…… 这一眼,让阿爸平常在阿肯心目中,那曾经以为永远只会温和、慈祥、亲切的印象,全都消失不见了。 珠拉家的管家所乘坐着的马车,已经带着一屁股的烟尘,人叫马嘶地来到了阿肯家门前。 所有的动物都在发狂,包括拉着珠拉家管家的马,也并不那么听话,一路左冲右突的,总想挣脱缰绳,甩掉拉着胖管家的车驾。 等胖管家好不容易,拐东拐西地一路折腾来到阿肯家门前的时候,屁股上已经又是一片“绚烂”,疼得管家好一通鬼叫,与马嘶声配合着: “哎哟————喔!” “喔————哎哟!” 还颇有点“摇滚乐”的重金属风。 远远看着那奔过来的马、车,阿肯爸爸本来都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思想准备,却没想到这些车驾,再还没有驶到门口之前,拉车的马和马,就开始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它们就像是在争“到底是谁挡了谁的道”,互相开始碰脖子、尥蹶子,把管家连同管家身下面的担架,一起给从车身上甩了下来,摔进了路旁边的水沟里,头下脚上。 那管家的脑袋、两只短胳膊,更是半扎进了水沟底部的淤泥里。 而担架上的系带,全都甩卷着,把管家的身子与担架牢牢地“贴合式”捆成了一体,直板板的,连个弯儿都打不了。 那只冲过劲,超出担架头,给倒过来的脑袋,经过他拼命挣扎,只勉强露出了鼻孔、和被两坨大腮帮子挤得张不太大的嘴巴,满嘴巴的泥浆,黄不拉叽的,在那儿一个劲儿地嚎叫: “救命!快把我拉出来!” 阿肯爸爸看那几个下人,急着去收拾“干坏事”的马,半天也腾不出手过来救这个管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走上前去,用左手钉耙的尖钗一头插入沟水里,直插到底,反托一抵,撑住担架底部的收边横棍,让管家能把头全部拔出来;右手的镰刀又对准那些把管家困住的系带,一道道挑着划开,这才算是让管家有了可以轻松喘气的机会。 “住手!滚开!你敢袭击我们管家!” 正当阿肯爸爸用镰刀往系带上划去的时候,背后一阵剧通,“啪啪”的硬挨了几鞭子! 原来,这些收拾马的下人们,看到阿肯爸爸拿着“家把式”上去,以为他要去趁机伤害管家呢,就放下拴马、赶马的事,又跑过来,从背后偷袭了阿肯爸爸。 两鞭子下去,阿肯爸爸的背部衣服,全被抽烂了,鲜血立即从这两道新添的“鞭痕”处渗流了下来,把后背给洇红了一片,很快又变成了黑红色。 管家一头栽进水沟时,是背朝着天的,因此也没有看到,到底阿肯爸爸是来“救”他,还是来“杀”他! 等听到了下人们在后面的一通狂喊叫,他就更加坚信:阿肯爸爸是趁机来“杀他未遂”! 于是,才被下人们拉着翻过身来,他看到阿肯爸爸的第一眼,就吐着满嘴的黄泥巴,含糊不清地骂着下令道: “啊?胆子大了哈!不要命了啊!敢冲我下手!我看你今天是不想活了!小的们,给我把他捆起来,往死里打!” 面对着这群混蛋的“不识好歹”,阿肯爸爸怎么可能惯着他们。 常年从事农活,别的本事没有,这耍起锄头、镰刀的招式,几乎不用过脑子。 在阿肯爸爸眼里,这些笨手笨脚、向他围攻过来的珠拉家下人们,不过是一堆“杂草”,一丛“麦子”,需要他进行“修理”和“收割”。 不过几个来回,这些下人们,就被打得“洒落一地”,如败犬一般,没有了再向他围攻的勇气。 “来啊!你们不是厉害的很嘛!你们一起上,我倒要看看,珠拉家都好吃好喝的,养了怎样一群凶狠、听话的狗!” 阿肯爸爸,今天简直就是迎来了他的“高光时刻”。 “好!打得好!” 这场混乱,怎么可能不吸引到爱看热门的邻居们呢? 虽然各家都在牲畜们发疯的事上,被一度困扰住;但牲畜们收拾起来,毕竟容易;阿肯爸爸大战珠拉家管家们的事,可不能错过! 乡亲们也不是纯来“观战”的,衬手的“锄头”、“棍子”、“叉子”、“镰刀”……能上手的,都带来了。 “恩将仇报!明明是救他命的,却要打人家,不要脸的畜牲!” “畜牲不如!” “阿肯爸爸,你打不动了,就说一声,我给你接着‘修理’他们!” …… 正义、善良、勇敢、碎嘴、爱看热闹的邻居们成了阿肯爸爸最有力的“啦啦队”和“后备军”,把珠拉家的这摊子“人仰马翻”的下人们的“人生低谷地”给围了一个大圈儿。 “你们别威风!你们还在这儿闹!告诉你们,我们老爷说了:今天斯达司已经警告过了:上天要降罪下来!这里将要变成人间地狱!再不逃,谁都得死到这里!” 管家“呸呸呸”地把嘴里的泥巴吐干净,用袖子把脸上的泥巴,抹了一把,但没抹干净,还是脏着半张脸,就像是“阴阳脸”一样,嘶扯着他那个破锣嗓子,大声喊叫着,给自己找脸面。 “‘降罪’?是谁犯罪了?怕不是你们珠拉家犯得罪太大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吧!哈哈哈……” 有村民笑着开堵。 “有你们珠拉家的重租年年月月收着,我们这儿,本来就是地狱!我们还怕什么呢?恐怕要怕的,是你们珠拉家才对吧!” 洒脱派的村民,在向珠拉家的管家,分享豁达的“生死观”。 “要逃你们家咋不逃啊?带这么多人马逃我们‘地狱’里来,干嘛呢?找死啊?噢,不对,也可能是‘找屎’吧!大家说对吧?哈哈哈哈哈……” 第二十五章 少儿不宜 外面一片闹哄哄。 躲在菜窖里的阿肯和阿肯妈妈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也是听得心惊肉跳,不知道外面到底来了多少人,又担心阿爸一个人顶不住,忍不住顶开盖板往外一瞧,发现举高高的,大多数都是锄头、铁铲之类的,就明白了: 是乡亲们来“助阵”了! “妈妈,太好了!大家都来帮忙了,咱们出去吧!” 阿肯被阿妈托着,第一个爬出了菜窖,随后阿妈也迅速跟着上来,两人先又一人操起一根粗木棍,就往门外赶去。 “娃他达,你的背!谁抽的你?” 阿肯妈妈还没到阿肯爸爸跟前,远远就一眼看到了他背后那两道暗红色的醒目鞭痕。 “叫你们不要出来的!” 阿肯爸爸在一片吵嚷声中,听到了耳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立即转过身来,一脸焦急地责备着。 “没事的!你看,咱们有这么多乡亲来帮忙!” 阿肯妈妈把棍子交给阿肯,把自己的头巾解了下来,给阿爸斜贯背式的,把伤痕简易包扎了一下。 可能是劲儿有点太大力了,再次被碰到伤口的阿肯爸爸不由得眉头紧皱、牙关紧咬,但没有吭出声来,然后很快恢复了笑容,装没事人一样的,对阿肯妈妈说道: “嗯!幸亏有乡亲们帮忙,我也没吃多大亏。” “阿达!你不疼了吧?” 阿肯抱住了阿爸的腿,很是心疼,要哭出来了。 “没事啦!你看,你阿妈不是帮我包好了吗?” 阿肯爸爸弯腰把阿肯又给抱着举高高,让他看自己的伤处———明明很疼,他还在上下运动,撕扯着伤口,疼到钻心了,可外表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快!把那个臭小子,给我抓起来!” 珠拉家管家趁着这一家人欢乐团聚的功夫,又“抖”起来了! 那些刚才还被打得乱七八糟四散的珠拉家下人们,一个个,又重新操起了刀,拿着套马索,向着阿肯逼来。 “啊————欧!啊————欧!” 就在这时,神驴犟犟,又如“天兵天降”,带着一群驴,冲了过来! 这一次,犟犟不再隐藏自己于群驴当中,而是光明正大,首当其冲地冲在了最前头。 驴群奔跑起来,气势一点也不输于马群! 虽然没有“万驴奔腾”的词,但是“百驴奔腾”的场面,也算可以让人遐想一番。 犟犟带着近一百头驴,冲到了阿肯家门前的这个“焦点”位置,开始连咬带踢,把管家一行的下人们,进行冲撞加后踢的综合“修理”。 纷纷散到一边的的乡亲们,把这“大场面”全部留给犟犟所带领的“驴队”来尽情发挥。 驴群们也不负重望,很快把管家和他的下人们,又一次“抹平”于地面。 就在大家就以为这场“战斗”以珠拉家“全败”收场的时候,突然从远处,射来一支弩箭,不偏不倚,正射中了阿肯阿爸的眉心! “娃他达!———” 随着阿肯妈妈的一声凄厉的惨叫,阿肯阿爸高举着阿肯的手,慢慢放下,整个人突然楞住了,不可置信地盯向了远方,撑了一会儿,就轰然倒下,阿肯的身体,正好把那只射中阿爸眉心的箭身给压折,贴在了阿爸脸上。 阿肯看到了阿爸最后的眼睛:是那种突然瞪大的,有万般不舍、死不瞑目的眼神,深深地刻在了阿肯的心里。 阿肯妈妈把阿肯拨到了一边,扑到阿肯爸爸身上,折断箭头,捧着阿爸的脸,大声恸哭! 这声音,把神驴犟犟都给吓到了,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阿肯爸爸身边,低下头,轻轻地用嘴巴,碰着阿肯爸爸的头发,轻声说: “对不起啊!阿肯爸爸,没能保护好你!” 阿肯站起身,抱着犟犟的头,也跟着大声嚎哭起来。 村民们也全都围了上来,看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阿肯爸爸,也全都怒了,纷纷挥舞起手中的家把什,冲着远方,高举着,喊道: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阿肯妈妈眼看着阿肯爸爸在自己的抚摸之下,慢慢地被“合”上了眼睛,再无呼吸;心中已是万念俱灰,又听到村民们高喊着的“杀人偿命”,她的眼神里,顿时“腾”起了一团复仇的火焰! 轻轻地把阿肯爸爸放下,阿肯妈妈捡拾起了丢在阿肯爸身边的镰刀,站起身来,冲着珠拉家管家的方向,一步步坚定地走了过去。 “不是我杀的!你不要杀我!你不要杀我呀!” 珠拉家管家挥舞着他的那双又短又粗的小短手,拼命挡在自己的那张已经被犟犟的驴群们踩踏得“色彩缤纷”的面饼脸前,带着哭腔求饶嚎叫着。 “不、是、你!不、是、你,他们会来?不、是、你,娃他达会死?你们都该死!我先送你走!自己去给娃他达说‘道歉’去!” 话音未落,胖管家的胖面饼脸,已经在地上滚了几圈,后面飘着一条腥红色的飘带。 “啊!” 众人乱作一团! 好心的老乡,害怕这场面太过血腥,“少儿不宜“,赶紧把阿肯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怀里,任凭阿肯如何挣扎哭叫,只是不敢松手。 看到管家已经去了“他乡”,刚才那些被“抹平”后,才挣扎着再度爬起来,拿起刀的下人们,也不敢再往前冲,只是把阿肯妈妈围成一圈,谁也不敢先出手,砍出第一刀,就只是围着她,这个包围圈的每一个分子却不停地后退,扩大着包围圈,等待那个“射来一枝冷箭”的后援的到来。 阿肯妈妈,此时已是又满布满血丝,全脸涨红,全然不顾自己只是一人被围在中心,依然坚定的一步、一步向前,冲着这个“包围圈”中,离自己正面最近的那个,挥镰就上! 一道弧线,一声惨叫! 正面围攻的下人吃了亏,而后面的这些则趁机从后面偷袭,把阿肯妈妈的后背,也砍伤了好几道。 但此时的阿肯妈妈,似乎已经失去了“痛觉”反应,遭到重创,也只是微微一怔,又继续前后左右、环扑四突,一柄再普通不过的镰刀,已从满月的银轮,渐渐变成了一轮红月,伴随着四周“啊!啊!”的嚎叫声,又送走了几位。 第二十六章 广广临阵 “和他们拼了!” 乡亲们一看这情形,全都又从外围,围了另一个更大的“包围圈”,开始用自己的“十八般农具”,向这些不停围攻、偷袭阿肯妈妈的珠拉家下人们,表达着“农人们的愤怒”! “杀了他们!” “杀人偿命!” 犟犟带领着驴群们,在更外面,又包围了一个扇面的“屏障”,阻止着那个“射来冷箭”的后援能轻松攻进来。 射来冷箭的,不是别人,正是珠拉家的老爷。 这时,他的高头大马,已经给自己踏出了一条大道,破开“驴阵”和“农具阵”,来到了阿肯妈妈被团团围住的最小包围圈。 当他看到滚在地上的管家那张“五颜六色”大饼脸的脑袋,以及一旁被阿肯妈妈“削倒”的下人们,有的还没死透,在那儿捂着伤处哀嚎鬼叫,心里明白发生了什么,顿时怒火中烧,张弓搭箭,对准阿肯妈妈的脸,嘴里骂道: “你这个贱女人!敢杀我了人!去死吧!” 说着,这手中的箭已脱弦,直奔着阿肯妈妈的面门,飞射而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正好落在了阿肯妈妈的身前,砸扁了两个正在围攻着她的下人,也把珠拉家老爷射来的箭,给挡在了半途,折成两段,飞落时,又扎伤了一个下人。 “啊?!哪来的这么大块石头?” 众人惊呼,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 “大哥!” 神驴犟犟一路小跑,快速超过珠拉家老爷所骑的高头大马,来到了这块“巨石”前面,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大声开口“讲人话”了! 只见这块巨石一个翻滚,又把两个持刀的珠拉家下人给压倒了,这才转起,幻化成了一头和神驴犟犟同样毛色的高大毛驴,不过,这块头,可要比犟犟大了足有一倍还多。 珠拉家的老爷所骑的高头大马,从来没有见过几乎能和它“平视”的驴,也是被惊得前面双蹄一扬,高高站起,差点把老爷从上面给摔下来。 “不让你来的,你就是这么犟!” 神驴广广———犟犟的大哥,先是嗔怒地责怪了这个不听话的四妹妹一句,又转向所有人,开口说道: “你们快逃吧!有一股大的沙尘暴,正在往这边过来呢!再过几天,这里就会被沙漠掩埋,没有人能够幸免!我,只说一次!” 神驴广广这句“宣言”,说得宏亮、清晰,然后又转头对犟犟说: “为了你,我才来这么里的。人类,让他们自己决定吧!我们不能干预太多。跟我走!” “可是……” 神驴犟犟看着旁边的阿肯和伤得很重的阿肯妈妈,没舍得马上迈步离开。 “可是什么?我们能做的,都做到了!你还想怎样?呆在这里,和他们一起等死吗?再不要废话了,快跟我走!” 神驴广广没有那么多耐心,上嘴叼着犟犟的一只长耳朵,咬着就准备往外走。 “慢着!你说走就走?当我是什么?没看到这里,是谁的土地?你们在我的地盘上,杀了我这么多人,想走?哪这么容易!本来以为只有一条会说话的驴,现在既然又送来了一头,全都别想走!你们,都给我上!” 珠拉家老爷把手中弓箭,往天空一举,跟在他身后的“援兵”家仆们,就一拥而上。 这次,他们准备了充分的迷药、火箭,还有绊马索、套马杆、渔网,捉驴用具,一应俱全,只差“犟犟”和“广广”自投罗网了! “啊!———欧!” 神驴广广并不看他们,只是仰脖一叫,只见外面那“扇面”区域内的近百头驴,全都跟着“啊———欧!啊———欧!”的焦躁了起来,一起跳啊、嘣啊,把地上的尘土全都激了起来。 这些尘土迅速混成了一厚层往上不断升腾的迷烟,把珠拉老爷家的“援兵”家仆们,全都笼罩在了这层烟尘浊浪当中,个个被呛得咳嗽连连,睁不开眼。 “啊———欧!啊———欧!” 驴阵的威力,可不仅仅是烟尘;它们的“合唱”更能“杀人于无形”! 所有人,都受不了这么难听的“群驴合唱曲”,都不由得捂住耳朵,就地蹲下,恨不得脚下就是一个山洞,能直接钻进去。 就连同为畜类的高头大马、周围一里的鸡羊狗牛,全都受不了这通难听,也一齐唱起了自己的“合唱”,想用“魔法”打败“魔法”,用“噪音”抵消“噪音”。 不是有句话,叫“团结就是力量”嘛! 这百驴齐嚎的“主唱”效果,远比这七零八散的“伴音”强太多了!众畜,也纷纷败下阵来,吼不过他们,也懒得吼了,四散而逃,能跑多远跑多远。 家畜可是村民们的财产啊! 一看它们跑了,这些村民,也都四散去追各家的“宝贝”去了! 就在这一团烟雾乱阵当中,阿肯挣脱了好心邻居的怀抱,扑到了妈妈跟前,抱着重伤之下,也奄奄一息的妈妈,哭得不能自已。 好心邻居站在一边,看着这副惨样,也不由地擦着眼泪,想安慰,又不知道说些什么;面对已进入生命倒进计的阿肯妈妈,除了能帮打来一桶水,喂给她喝,替她把脸擦洗一下之外,也实在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珠拉家老爷的高头大马,也受不了这“驴声合唱团”的歌曲,驮着老爷,头也不回地往回,硬核就跑,不管不顾老爷在马上拼命想把马头往回拽的操作。 “畜牲!你个畜牲!” 珠拉家老爷骂马的声音,在这一片“驴声合唱”中,完全被淹没掉了,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听得见,就连被他痛骂着的“坐下骑”———那匹高头大马,也听不见。 而那群被剩下了的“援兵”们,在这团“驴阵”中,也是因为看不见,只顾互相拼勇斗狠,上演着“自相残杀”的戏码。 神驴犟犟,也在这一片混乱当中,甩开了广广大哥的“关注”,又跑到了阿肯跟前,跪下,让阿肯把阿妈驮到了她的背上。 可是阿肯妈妈不肯上,她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指着地上躺着的阿肯爸爸,喃喃地说: “娃!把我……和你达……埋在一起!” 第二十七章 痛失双亲 “阿妈———你不要抛下我!我再也不调皮了!我一定听你的话!每天我都早起,我,再不尿床了!阿妈!你不要离开我!啊————阿妈!” 阿肯狂哭大喊着,旁边站着的邻居都不由得擦拭着自己的眼泪,为这个可怜的孩子而难过。 “不要难过!没关系,我杀的多,赚了!呵呵,娃呀,以后要靠你自己了!我和你达去了,你自己……” 阿肯妈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做完人生的最后一道算术题,话还没说完,头一歪,眼一闭,就追阿肯爸爸去了。 “阿妈———” 阿肯在半个时辰之内,接连失去了父母,也是他在这世上,全部的亲人! 他还没长大,还不会太多事情,也不懂太多事情!可是,就在这短短的半天之内,他,不得不迅速成长了! 好心的邻居,帮着他,在村头的公共墓地,把父母合葬了。 阿肯抱着墓牌,哭晕了过去。 神驴犟犟,一直陪伴在他身旁,不停地亲着他的小脸,安慰着他。 阿肯几度哭晕后醒来,醒来后又接着哭,反反复复,不能止住悲伤。 这一夜,阿肯在吃完邻居大妈送来的饭菜之后,自己生了一炉火,蜷缩在床上,盯着这团火,久久不能入睡。 “这些柴火是阿妈打回来的,阿爸砍的,现在他们,就是这团火,在温暖、照亮着你!不要怕,小阿肯,有我陪着你呢!” 犟犟就卧在他身边,给他轻轻地耳语着。 有任何风吹草动,她都会第一时间竖起耳朵,四处帮阿肯盯防守卫着,以防万一。 “小阿肯,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每天中午听它讲戏,阿肯真欢喜! 好不好听?” 犟犟学着阿肯当初给她唱的声音,唱了一遍。 阿肯还是没有反应。 “啊,我知道我的嗓子不好听;不如,等阿肯,你到时候,等心情好了,再唱给我听,好不好?” 阿肯依然是一声不吭,只是双眼呆呆地盯着那团跳跃的火苗。 犟犟看到旁边的那几本画本,就叼了一本过来,打开一页,说道: “阿肯,要不,我给你念这个画本的故事吧!今天我可以多念几页。从哪开始呢?嗯,要不就从这页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美丽的河谷,生活着一群善良的人。他们都长着高高的个子,黑黑的头发。他们都特别喜欢唱歌,每天劳动结束了,都会聚到一起,一起吃饭,一起唱歌跳舞,过着快乐的生活。 有一天,这个山谷里,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他背着一个带顶的筐子,里面装满了珍宝,都是这个河谷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的,于是大家就围着他和他的筐子,问他: ‘你是谁啊?你从哪里来的?你背着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陌生人听不懂这些人的话,只能用手势比比划划,还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画像,指了指像,又指了指筐子里的珍宝。 河谷中最聪明的一个人,大概猜出了他想说的意思:‘这个人呢,应该是来寻找这个画中人的,谁要是能告诉他这个‘画中人’在哪?这筐子里的珍宝就可以做为酬劳,奖赏给他。’ 大家一听,都纷纷点头,觉得有道理。就一个个凑上去看那张画像上的“画中人”,记住了他的长相,然后大家就各自分头出动,去找这个‘画中人’了……” 火势渐渐小了,火的舞蹈也渐渐停了下来。 犟犟给阿肯读的这个故事,读到这里,阿肯已经被她的声音,给渐渐催眠,睡了过去。 “阿肯?好了,终于睡着了,睡吧,睡吧!睡着了,就能见到你阿爸阿妈了。” 犟犟看到阿肯的眼睛已经闭上,哭累了的小脸,也逐渐从频繁的抽泣,恢复了平静、有节奏的呼吸。 炉火也随着,火光变得黯淡下去,最后还剩下一星半点,反应跳跃、闪烁,直至最后一个火星,又猛地亮了一下,随即全灭无光,彻底变成一团死寂,再无半点光亮。 这团余烬,虽然已经不再有光,但余温尚存,依然温暖着小屋,呵护着睡梦中的阿肯。 第二天的清晨,阿肯家的公鸡,依然准时准点地上班打卡:“奥凹嗷———” 阿肯也被这一声“奥凹嗷”给唤出了梦乡,条件反射地弹坐了起来,赶紧手往身子底下的床褥上去摸: 还好,没有湿。 但是,下一秒,他的“庆幸感”就消失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因为他尿床,来揪他耳朵,打他屁股,骂他了! 阿肯回过念来,又不由地抱着被子,埋头痛哭,泪水把被头,全都给湿透了。 “人是水做的”,这句话,以前他不信,现在全“理解”了。 犟犟也起身,温存地靠着他的小脸,给他一个依靠。 突然失去了往日的一切:不再有人命令他、强迫他、喝斥他,也不再有人把热腾腾的羊奶和苞米甜饼,放到他的桌子上;就连圈里的羊,都在咩咩直叫,没有人去给它们添草加水。 太过冷清的房子,静得吓人。 阿肯哭够了,呆呆地又盯了一会儿那团已化成一片灰白的柴火灰烬,再无半点火光和余温,只有透过门缝射进来的一缕朝阳,才给了这层灰白的黑灰上,又印出了一道红光,才像是这团灰,似乎又能“死灰复燃”似的。 “吭,!阿肯,起来,去洗脸!新的一天开始了!” 犟犟依然是轻声细语地给阿肯讲出这一句话,先“吭”了一声,生怕她突然出声,打破了这份”死静”,会突然惊吓到阿肯的小心脏。 “(嗯)。” 阿肯以为自己答应了,其实确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昨天哭得太多,他的嗓子已经被哭哑失声了。 被头的湿冷,把阿肯冻得开始发抖,这才把他从“迷茫”中,唤回了现实。 阿肯赶紧穿好衣服,把被子拿了出去,在碾盘那里,把它摆好,在太阳底下晒。 外面,虽然还是刚出升不久的朝阳,却也有些刺眼,让阿肯不能直视。 第二十八章 告别家乡 阿肯默默地又压了一桶又一桶的水,把缸都加满,像平常那样。 后院的柴火垛,还摞得很高,阿肯努力举起斧头,想像爸爸那样,把那几个还没有劈开的树干给剁开。 可是,他的力气,根本就只是“放”到了树干上,卡出一个口,却根本就剁不下去,更不用说劈开它了。 阿肯又努力试多了好几根,才勉强剁开了一根最细的,还只削出了一层薄片,弹跳出来的时候,还差点儿蹦到他的脸上。 神驴犟犟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机械地做着这一切,一声不吭。 她知道,他是在向这个“家”,告别。 阿肯放下了劈柴火的活儿,又去给小羊、小鸡们去把食料拌好,逐一放进食槽里,看到这些小羊、小鸡们欢快地进食,似乎能听阿妈在身后夸奖他: “看吧,不打不成材!现在咱娃多能干!” 转身看去,平常阿妈正在忙碌的石碾还在,可是却没了身影。 眼泪,又一次在阿肯的眼眶里打转转。 “阿肯,今天是第三天了,二姐说了会等你。你去收拾一下吧!我陪你去。” 神驴犟犟看到他又要哭了,就走过来,轻轻说道。 “我走了,这些小羊、小鸡怎么办?地里的麦子、苞米、高梁没有人收,怎么办?还有乡亲们,怎么办?” 阿肯拖着沙哑的声音,说道。 “都顾不上了!只要人在,一切都会重新再有的。先保命要紧!” 神驴犟犟急切地说道。 这边话音刚落,刚才那一点还有点亮度的太阳,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从北边刮来一阵狂风,本来浅蓝的天色开始被土黄色混染,变成了脏灰色。 “你看,变天了!再不走的话,你可能就走不掉了!快和我走吧!” 神驴犟犟忽扇着她那两排密密的睫毛,不停的眨动,在不停地刷去这新起的灰尘。 “阿肯!中午到阿姨家来吃饭噢!别忘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扛着锄头经过的邻居阿姨,又拍了拍门,冲着阿肯交代着,又慢慢的一步步往田里走去。 “我,不能扔下乡亲们,自己一个人走!” 阿肯看着邻居阿姨的背影,坚定地对犟犟说。 “要不,这样!我们去找二姐,让她多给你一点钱,你把钱带给乡亲们,让他们拿着这些钱,赶紧搬走,这样,你就等于是救了他们大家,好不好?” 神驴犟犟又想出了一个主意。 “嗯!好吧!你等一下,我去收拾一下。” 阿肯去到爸爸、妈妈的房间,翻出妈妈的一条红色的大方披肩,拿它当成包裹,把几块干馕饼、萝卜、土豆、皮芽子和风干肉都装了进去;又翻找了一件爸爸的厚羊皮大衣,使劲往小里叠,用绳子捆成了一个方块;最后,又到自己的小屋里,翻出几件衣服,也塞了进去。 包裹包好了,正准备走之前,突然又想起了和阿爸挣的13文卖谷子的钱,就又去妈妈的枕头下面翻,果然翻出了一个小小的羊胃做的皮袋子,里面果然放着这些钱。 装好袋子,又回到小屋,转着看了一圈,发现那几本小画书还在桌上,想了想,又把这几本画本也塞进了包袱。 阿肯又去厨房里翻了一下,选择了一把锋利的剔骨刀,决定也随身带上。 “大蒜!阿爸说过,万一病了,大蒜可以治病!” 厨房的大蒜,也被他补充进了行包。 等到这一切都备好了,阿肯把包分成前后两个:挂在前面的,是小件;后面是大包,又最后一次把家门关好,就和犟犟一起,向二姐神驴富富所说好的那个“村后河坝口旁边的第三棵树”下,去和她碰头了。 灰天暗地的范围,已经占了全部天域的三分之一还要多了,村民们都开始加快速度赶紧抢收,生怕突然而至的风沙,把他们地里,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年的收成,全都给毁了。 出门前,阿肯往村口方向又瞅了瞅,确定那个讨厌的珠拉老爷,今天没有再带人过来,又转身,往村后走去。 他俩是先到的,一直等到中午,差不多和三天前富富所说的“同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二姐神驴富富又叼着一个大袋子过来了。 “你说服他了?” 见到神驴犟犟和阿肯在一起等,二姐富富很开心,眼睛笑眯眯地变成了一个月牙。 “二姐!阿肯同意跟咱们走了。不过,他想要一些钱,能帮助村里人有钱搬走。你就帮帮他们吧!” 神驴犟犟替阿肯说话,实在是阿肯的嗓子,几乎都已说不出这“能听”的声音来了。 “噢?!全村?” 神驴富富似乎是钱没带够,对这个新的条件,有点迟疑。 “至少,是穷人吧!珠拉家自己有钱,可以不管他。你就帮帮他们,应该可以的吧!二姐,你那么有钱。算我替他求求你啦!昨天,他父母刚刚去世,这孩子,现在离开我们,还真是让人不放心了呢!” “死了?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 神驴富富对于三天前才谋面的二老,印象还挺深的,没想到,这才短短三天,人就去了。 “好吧!这袋子里的钱,是足够他们搬家了。都拿去吧!” 神驴富富把袋子扔到了阿肯脚下。 “那,你去给他们送钱,然后,咱们就出发了,不能再等了!你看天!” 说完,神驴富富用耳朵指了指正在迅速变灰的天色,现在,已经有二分之一,都是灰天了。 这天空,就像是有人在上面划线一样:灰、蓝两种颜色,泾渭分明;并且那条交界线,还在,不断向前推进,就像是在贪婪地吞噬着这仅剩下的蓝天一般。 “来,上来,这样快!” 神驴犟犟又一次跪下前蹄,让阿肯骑上来。 “二姐!阿肯带的包袱,你帮他看一会儿啊,我们快快就回来!” 神驴犟犟带着阿肯,阿肯抱着那袋钱,飞快地向村里跑去。 “把钱交给谁呢?” 神驴犟犟不知道往哪家跑,一边跑着,一边问阿肯。 “交给斯达司,他会帮助大家的!” 第二十九章 交接保管 “斯达司!斯达司!” 随着阿肯的指引,一到斯达司家门口,神驴犟犟就大声呼唤着老人家的名字。 “谁啊?” 斯达司的家人听到这么难听的“驴叫”,赶紧开门出来,一看,是阿肯骑着头会说话的驴,他们早都听说了珠拉家有头会说人话的驴,所以,也并不意外,只是问道: “你们找他什么事?” “请让我们去见他!有非常紧急、非常重要的事!要马上见他!” 阿肯下了驴,操着嘶哑着嗓音,艰难地说明着来意。 “好吧,进来吧!还有你,会说人话的神驴,也请一起进来吧!” 斯达司老人家正躺在床上,家人正在给他一勺子、一勺子地喂着恰麻菇羊肉汤。 “斯达司老爷爷好!我是阿肯,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她叫神驴犟犟。听她哥哥讲,咱们这里,很快就要被沙漠淹没了!现在,请您带领大家搬家吧!没时间再收地里的庄稼了,她二姐富富给了我这袋金子,足够大家搬到一个新地方,再重新买地、买房、买种子,重新开始生活了。我要和他们走了,这袋金子,请您收下。村子里,没有人,能比您能有才能,带领大家搬走了!请您收下,马上让大家搬家吧!求求您了!” 阿肯虽然嗓音嘶哑,但是因为着急,这一长段话说起来,竟然一点都不“磕巴”,这也出乎他自己的意料。 但,什么都顾不上了。 “阿肯啊!那你呢?你和他们,又要去哪里呢?我听说了,你的爸妈才刚刚去世,多么可怜的孩子啊!” 斯达司推开了家人正在喂着的勺子,一脸慈悲地问道。 “我们会照顾好他的,请您放心!” 神驴犟犟代替回答道。 “你,我不知道你和你的家人们怎样神通,但请一定记住:阿肯还是一个孩子,他始终是需要人类朋友和人类家人的。如果你们以后,能许他一个幸福的未来,我将祝福你们!” 斯达司转向神驴犟犟,慎重交待道。 “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对他好的!” 神驴犟犟把脸,又在阿肯脸上亲呢地蹭了蹭,眨巴着两双明亮的大眼睛,向斯达司保证。 “好吧!阿肯,记得:要保护好自己,要保持善良!我代表全村人,向你和你的神驴家人们,表示最诚挚的感谢!我会带着村民们,顺南河北上。如果你们将来,有一天,也能和我们碰到了,请记得:我会给这个村子的人,世代让他们记得,这个村子的人,能活下去,是因为有一个叫‘阿肯’的英雄,使他们得到这个机会的!” 斯达司也竖起自己的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因此,我决定,搬迁后的新村,名字就叫:‘肯得机’!” “谢谢!那,我们走了!请保重!再见,斯达司爷爷!” 阿肯收到未来与乡亲们重逢的“密码”,激动得满眼是泪! 放下装满金子的袋子后,拜别了斯达司。 离开了斯达司家,神驴犟犟驮着阿肯,往村后直奔,快要走到一半时,阿肯突然说道: “犟犟!我想,再去看我爸妈最后一眼,和他们告别。” “好的!” 犟犟转身,又向公共墓地跑去,来到了阿肯爸妈的墓前,阿肯又跪在爸妈面前,痛哭流涕,大声哭喊道: “阿爸、阿妈!我走了!以后,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但是,我会一直一直把你们记在心底里的。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孩子,请阿爸阿妈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丢脸的!要做一个真正的‘儿子娃娃’!” 犟犟在一旁,又陪着流了一地的眼泪,把脚下这片沙土都浸湿了。 就在此时,天空已经全部都变成灰色了,原来的浅蓝色天幕已消失不见。 狂风开始肆虐,吹得阿肯抱着的木质墓碑都歪歪斜斜、摇摇欲坠了。 “阿肯!快走吧!” 犟犟已经跪到了阿肯身边,催促他上来。 “等一下,我把墓牌用石头堆稳。” 阿肯又到旁边,捡了好几块大石头,费尽力气挪了过来,把父母的墓牌重新卡直、扶稳,看到不会再被吹动了,这才放心。 最后抱了一次写着爸妈名字的墓牌,阿肯恋恋不舍地上了驴背。 “啊———欧!” 神驴犟犟用她最“雄壮”、最“真诚”、最“原始”的语言,向阿肯的父母告别,然后转身,驮着阿肯,向着村后的西河坝,飞奔而去。 神驴富富在那儿干等着没事干,就研究起了阿肯的行李: 这两个包裹,一红一白:红的是阿肯妈妈的大披肩;白的是阿肯爸爸的羊皮大衣。 突然,这狂风大作,风沙四起,阿肯这两个包袱眼看着,也要被吹得要飞上天了。 神驴富富二姐一看,这可不行! “说了要替他保管的,就不能让包袱丢了!我对‘财富’的态度,那是相当‘端正’的!” 于是,神驴富富二姐直接就卧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压住:正好,前面压着红包袱,后面压着白包。 神驴富富二姐很满意这种“孵蛋”式的“保管”,卧着卧着,不知不觉地,竟给盹着了。 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上一紧,睁眼一看,不知哪里来的一张大网,把她和她底下卧着的阿肯的两个包袱,给罩了一个严严实实! “哈!神驴!这次,看你往哪里跑!还想偷阿肯家的宝贝走啊!做梦!” 一阵狂笑,从网外传来。 神驴富富二姐已经被一个“颠倒”,四蹄朝天,被人用一棍木棍,给从四蹄中穿过,网口穿插着的绳结已收拢成一个“环”,正好把它,连同两个包袱,全给倒吊着,扛了起来。 “啊———欧!啊———欧!” 神驴富富二姐还在“假装”自己只是一只普通的“驴子”,可是这网外的声音,笑得更狠了: “‘啊———欧!啊———欧!’我学得像不像呀?装晚啦!你们几个刚才说的话,早有人听到了呢!还想装!给我拉回去!” 第三十章 人为财死 “啊———欧!啊———欧!” 神驴富富二姐根本没有想到,只不过才刚刚打了一个小盹,就成了别人“网中的鱼” 原来,就在阿肯、神驴犟犟和富富谈话的那段时间,被珠拉家老爷派来一直偷偷跟踪、监视阿肯的那个下人,偷听到了全部,就赶紧跑回去报告给了珠拉家的老爷。 这珠拉家的老爷,本来昨天事没办成,还损失了那么多家丁,心里本来就窝着火,憋着一肚子坏水,正准备再卷土重来呢!这一听说,还有一头神驴,并且还有好多金子,那更是不能轻视,带足了装备,组织了这场“偷袭”。 珠拉老家的下人们,使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能把“神驴富富”从地上扛起来,可是就走不动几步,就又掉了下来。 “老爷,她太重了,走不动啊!” 下人们挣得满头满脸是汗,也没能多走几步,只好向珠拉家老爷报告。 “‘起地!起地!’你们这些笨蛋!就不会把她翻过来?她有腿,赶着她走,或者牵着走,不就行了吗?还要我教你们!都不如头蠢驴!勺子一样!看来,还是欠揍!快点给我弄过来!” 珠拉家老爷骑着他的高头大马,在一旁拿着鞭子,指挥着。 为了防止今天的马再不听话,珠拉家老爷,今天还特意给马戴了一副“眼罩”,让它只能向前面一个方向,看“想让它看的地方”,省得这匹马,再有“自个儿的突然想法”。 众下人七手八脚,又一通瞎忙,这才算是把神驴富富二姐又给翻正了过来。 “啊———欧!啊———欧!” 能落地的“神驴”,自然更不可能“轻易”被驱动了! 只见着神驴富富二姐这一落地,突然就撅起屁股,拉了起来: “咣当!” “啊!金子!金子!” 下人们被这富富拉出是一颗“金蛋”给惊喜到了,纷纷扑上去抢。 “我的!我的!” “都给我退下,你们谁都不许抢!这头神驴现在是我的,它拉的金子,也是我的!!” 虽然珠拉家老爷把鞭子在空中甩得“啪啪”直响,但是这些被金子给迷昏眼的下人们,谁还会听他的,都只顾互相拼命摔打,挣抢着这颗“黄金”。 戴着“远视定向眼罩”的珠拉家老爷所骑乘着的高头大马,只能从定向眼罩里,看到远处的黄沙,正在向这边汹涌涌来,非常不安,不停用蹄子刨地。 这粒重量级的巨大“金蛋”,很快就让珠拉家最强壮的这批下人们自相残杀,打成一片,而珠拉家老爷一看,这可不行,决定亲自下手去抢。 终于,打败了所有的“竞争对手”,最后一个强壮的下人,正捧着这颗“奋战”得到的巨大“金蛋”狂笑不已的时候,他张开的大嘴里,收获了一枚来自珠拉家老爷赏来的“铜箭”,从后脑穿出,当即倒地身亡! 珠拉家老爷下了马,走到这个下人面前,拿过了这粒“金子”,又一脚把他跪坐在地上的身子给踹倒,被“赏”的最后一枝“铜箭”的箭羽,直直冲着天空,在狂风中颤抖。 “都是些贪财的蠢蛋!还想和我抢金子!哼!也不看看,我珠拉老爷是谁!” 正当珠拉老爷捧着这粒“金子”左右端详,并且张嘴上牙,想咬一下,试试成色的时候。 “啊———欧!” 神驴富富二姐这一声“啊欧”,她所拉的那粒“黄金驴粪蛋子”立即去掉了它的形容词,变回了本质的“驴粪蛋子”! “扑哧———啊!!” 珠拉家老爷的嘴里,立即尝到了“驴粪蛋子”应该有的“原味”。 “啊———呸!呸!呸呸呸———呃!”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悔”,是“想打死自己”的那种,珠拉家老爷现在就体会到了。 “啊———欧!啊———欧!” 神驴富富二姐笑得又一次躺在了地上,高举四蹄,想要打滚。 虽然罩在她身上的那张网还在,但已经被她“视若罔闻”,没当回事儿了。 珠拉家老爷跑到旁边的河坝边,想要捧水潄口,好把嘴巴里的臭驴粪蛋子的味道给清洗干净。 坝沿是斜坡,他刚刚蹲下去,想伸手去够里面正在奔流的渠水。 “哎哟!” 突然,他高高撅起的屁股上,被“邦”的踢了一脚,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 “救命!救命!……” 渠水很急,珠拉家老爷不会游泳,在里面一边举着双手在水面挣扎呼救,一边迅速地被冲向了下游。 “活该!” 神驴犟犟,驮着阿肯,刚刚闻声赶过来,“稳、准、狠”地完成了这一记“射门”,将可恶的珠拉家老爷,送去了天堂。 还在“观察天象”的珠拉家高头大马,虽然也听到了“救命”声,却因为戴了这限定“视界”的眼罩,转来转去,也没有看到已经掉进水渠里,被冲远去了的珠拉家老爷,只是一脸迷惑地原地打转转,刨着地。 阿肯从犟犟背上下来,抽出红色包袱里携带着的剔骨刀,把困住神驴富富二姐的网绳,全部割断,剥离开了把她困住的那张大渔网。 “谢谢你!” 神驴富富二姐向阿肯道谢,阿肯很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应该是我谢谢你!帮我保护住了我的包袱,更是救助了我们村的乡亲们!” “好了!天变了!咱们快去找大哥他们吧!” 神驴犟犟歪着脑袋,建议道。 “好!那,珠拉家的那匹马,怎么办?” 阿肯转头指了指珠拉家的高头大马,犟犟也看到了它眼上的那个“碍事”的东西。 “好吧,最后咱们再帮它一次。你站在我背上来,去帮它取掉那个东西。” 神驴犟犟身高的不足,加上站起来的阿肯,刚好可以够到马头。 重获“彻底自由”的珠拉家高头大马,把头点了点,表示感谢! “咱们,把它身上的马鞍,辔头,也都给它卸掉吧?” 阿肯看了看犟犟和富富,又比较了一下这匹白马,觉得它虽然长得那么高,可是满身、满头,都写满了“不自由”,就提议。 “好的,我慢慢挪,你站稳,帮它都卸掉吧!” 第三十一章 冰雪执念 能被取掉这些东西,珠拉家的高头大马一时间还不适应,还低下头,用嘴巴把这些扔到地上的绳子、口嚼子、马鞍子,都一一碰了碰,鼻孔张大,嗅了嗅,转来转去,还试图用嘴把它们再叼起来,转着脖子,往自己身上甩,结果总是不成。 等到它终于放弃,扔掉了这些,再抬起头来,顿时感受了浑身从未有过的轻快,不由得浑身一抖,把鬃毛一甩,那种久违的“自由、轻松、奔放”感觉,终于又回来了! “喔————呵呵!” 珠拉家的高头大马用自己的蹄子,开了几个“大脚”,把这些困住它数年的东西,一气全踢进河坝里去了! “看!它,总算做回自己,成为一匹‘真正的马’了!” 阿肯坐到神驴犟犟背上,指着已自由向远方奔去的白马,感叹道。 “好了!那咱们也快走吧!” 富富二姐看着这狂沙灰土天幕中,远去的白马背影,催促道。 神驴犟犟点点头,让阿肯把他的包袱也抓好,这就要随着二姐神驴富富出发了。 “包袱我来背,你就自己坐好吧!” 没想到富富二姐,居然愿意分担重量———要知道,平常这可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儿! 阿肯感激地看着二姐,把自己的这两个包袱,搭到了富富背上,然后又爬回到了犟犟背上,“神驴姐妹花”这就开始朝着北方,广广大哥他们的方向,发蹄奔去。 神驴家族这段时期的暂时栖息地,位于村北边的一处山林里。 那里有茂密的树林,以果树和胡杨林为主,还有许多现成的山洞,南河的支流,从这里经过。 当广广带领着兄弟姐妹们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就相中了这个“风水宝地”:有吃有喝有挡,还有放心睡觉的地方,可谓是“驴生天堂”的所在。 要不是四妹犟犟的执意冒险独行,这支神驴家族驴群,早就要向下一个地区进发了。 南河,是一条位于雪山之下,沙漠之南的大河,由南至北,流域境内,有一个个伴随而生的绿洲。 而神驴广广大哥的带队迁移路线,就是沿着这条南河进行的。 “大哥,爸爸妈妈为什么不管咱们了呀?” 这是六妹神驴忙忙永远问不烦的一个问题。 这个小妹年纪最小,却永远都是最勤快、最积极的一个,只要醒着,就没有她闲着的时候,身体没法忙的时候,这嘴也绝对不会闲着。 “十万个为什么”是她用来烦广广大哥最厉害的武器,把广广每每给烦到,恨不得找一个什么东西,把她的嘴封上才好。 “因为爸妈这次,在昆仑山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没时间带咱们。” 广广回答道。 “那,昆仑山在哪里啊?” 神驴六妹忙忙每每提到“昆仑山”这个词,都会流口水。 “就在南河的东边源头,是座大雪山。” 神驴广广大哥认真的回答。 “那大雪山上很冷吧?他们要是冷了怎么办呢?有火烤吗?” 神驴六妹忙忙看着眼前的火堆,联想丰富地问道。 “是很冷,他们自然有办法,要不然,怎么能在那么冷的地方,把咱们六个都生下来?” 广广努力让自己“耐心”,回答道。 “那咱们一生下来,就是掉落到冰上了吗?冰很冷,咱们很热,会不会把雪山给捂化了呀?” 忙忙看着自己身体下面的那块,昨晚因为夜尿被自己的体温给偷偷“焐干”了的地,没羞没臊地问道。 “不是。至少你生下来,不是落到冰上的。就凭你那点小热量,想化掉雪山?做梦吧!” 广广大哥早已习惯了她那里会散发出来的尿臊味儿,微微皱了下眉,回答道。 “那我们是吃什么长大的呀?冰雪吗?” 忙忙又看到火堆边,大哥广广给带过来的午餐:一堆桨果,叼了一颗在嘴里,一边嚼,一边歪着脑袋继续问道。 “奶!你吃的是奶!我的小宝贝,你能不能一边玩一会儿去?我都被你问得有点头痛了!” 广广的“耐心”被这“连环问”给耗尽了。 “噢!大哥,你快吃一点果果,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问三哥多多去!” 忙忙把自己身前的那几枝浆果,赶紧叼着递送到了大哥广广身前。 神驴三哥多多一听说这个六妹忙忙要来找她问,赶紧把五弟歪歪给拱了出来,对忙忙眨了眨眼睛说道: “去问你亲爱的五哥歪歪,他啥啥都知道!” 五哥歪歪作为神驴家族男性族员的最小一驴,那是有着天生的“骄傲荣宠”,在还没有离开昆仑山的时候,它就拼命霸占了本属于小妹的最后一段“哺乳期”,明明已经断奶了,还和六妹忙忙抢着分享母乳,搞到这个小妹,似乎有点营养不良,脑袋总像是缺根弦似的,长大一点之后,是个“多动症”儿童,总是不知疲倦地忙东忙西,上蹿下跳,成了神驴家族的一块“心病”。 “五哥五哥,我们是吃什么长大的呀?大哥让我问三哥;三哥让我问五哥,那我就来问你了:我们是吃什么长大的呀?” “先是吃奶,后来吃草,现在换新地方了,有条件了,还吃一些果子、苞米啥的。就是这样。” 神驴五哥歪歪被推到了前面,也不得不认真回答了,谁让这个小妹妹和他分享母乳的时间最长呢,总得宠着些了! “那,为什么咱们不吃冰雪呢?不是冰雪到处都是吗?大雪山上都是冰雪,咱们就不用走这么远了,也不用离开爸妈了!” 忙忙对着“冰雪”有着一股莫名的“执念”。 “‘冰雪‘?那玩儿只能解渴,但不能饱肚子呀!光吃冰雪的话,撒一泡尿就又饿了,不顶事儿!” 神驴五哥歪歪回答了一句,并且肚子也适时的配合着“咕嘟”一声,同步表演并如实报告着:“它饿了。” “是吗?可是,冰雪好好吃呀!咬到嘴里,冰冰凉凉的,还脆脆的!能发出好听的声音呢!我找一块,来嚼给你听哈!哎?这个洞里怎么没有冰雪啊?我再往里面去找找……” 忙忙又想到了别的事。 第三十二章 贪吃甩刺 “谢天谢地!” 神驴五弟歪歪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看着这个“想到什么,就要去干什么”的傻小妹四处低头一嗅着一边走开,像一头搜救犬一样,去洞的四周寻找她记忆中“昆仑山口感‘嘎嘣脆’好吃的冰雪”去了。 “哈哈,你也受够她了吧!” 神驴三弟多多开心地撞了撞五弟歪歪,得意地说道。 “就你鬼!大哥明明是让你教这个笨丫头的!” 神驴五弟歪歪不满地冲着三哥发着嗔怒: “老问‘吃’啊‘吃’的,听,我的肚子都被她给‘问’饿了!” 神驴三哥多多笑着回答道: “哄小妹,不是你最拿手的吗?再说了,当初,你去抢本来妈妈喂给她的奶喝的时候,怎么就不多让一点给她?是你把营养全给吸走了吧!搞到她现在脑袋还不开窍,你不去哄,谁去哄啊?还是你最合适!所以呢,这个‘光荣而艰巨’的教育任务,自然就交给你最合适的啦!哈哈哈哈……” 神驴五弟歪歪用耳朵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道: “可是,也不能每天都让我来哄吧!她精力太旺盛了!我电力不够了呀!” “所以,她今天一开始是去问的大哥呀!” 神驴三哥多多做出一副很“同情”五弟歪歪的表情,用耳朵指着大哥广广。 神驴五弟歪歪站到了和大哥广广一致的方向,冲着三哥多多应道: “你就不能多分点精力来哄哄她?你也是她的亲三哥啊!不能光指望我和大哥!” “哎呀呀!你们都那么见多识广,又充满爱心,还很耐心;再说了,还有二姐富富和四姐犟犟她们呢?她们都是女孩子,难道不应该多教一些她女生应该有的知识吗?就算是轮着排,也都排不到我的,所以我呢,就‘让贤’喽!” 神驴三哥多多一副“摆烂”的表情,似乎“教育小妹忙忙”这事,真正是他“不配”或者是“轮不上”一般:理所当然。 “你俩,光在这儿瞎聊,快去看看小妹,别让她也跑丢了!几个妹妹,都不省心,老二才去找老四,你们这里再别把老六给整丢了。快,都去!” 神驴大哥广广见不得这两个兄弟在这儿“斗嘴”,就给他们俩也安排了任务。 “好吧!” 多多和歪歪不情愿地同时答应了,就往洞外走去。 “呼———” 一阵狂风,夹杂着碎石烂叶什么的一大堆杂物,都转着圈儿地一股脑儿的被吹进了洞来。 “啊!好大的风!” 老三多多和老五歪歪被这风吹得,不由得又退了几步,转身冲着大哥广广报告: “风大也要去找!更要去找!” 神驴大哥广广是见过世面的,就眼下这点小“破风”,在他看来,根本就算不是回事儿;但是,要是让小妹忙忙再给跑丢了,那可就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因此,并不理会这份“报告”。 “噢,好吧!” 老三多多和老五歪歪又一次屁股冲外,倒退着,试探着风力大小,顶着风势,出了洞。 “忙忙———!” “忙忙———!” “你在哪?忙忙———!” 老三多多和老五歪歪卖力地喊叫着,他们明明记得小妹忙忙刚才还在这个洞口低着头在闻着什么呢,怎么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分头找!你往左边,我往右边,谁找到了喊一嗓子!” 老三多多现在是“领导”,命令下达,老五歪歪只好听命行事。 于是,兄弟俩立马行动起来! 山洞的旁边,还是山洞,不过,要规模小一些。 老五歪歪从左边一路喊叫着找过去,这一边,长着好多半人高的灌木,从根那里就有很多分枝,向上直伸冲着天;那些个老枝呢,发着黄褐色;新枝还算有些嫩绿,整个看上去,像“倒立”的一束束“扫把”。 最可笑的是这些个“扫把”上,一片叶子也没有,却长着好多透着光的漂亮红色荚果。 “咦?这些红果子好漂亮啊!胖乎乎的,还有一个尖尖,像鹰嘴豆一样。也不知道它的味道,像不像鹰嘴豆呢?让我尝尝看!” 老五歪歪被这些长在倒立“扫把”上的一粒粒红色荚果给深深的吸引住了,开始一颗一颗地品尝,都忘了出来的任务是“寻找小妹忙忙”。 “嗯,味道还行,有点甜!我再多吃几粒,看看能不能尝出鹰嘴豆的味道来!” 正好,刚才还肚子饿得“咕咕”叫呢,这不就来了? 贪吃的老五歪歪被这些红色的荚果给“困”住了,半天没再挪窝。 而向右边去寻找小妹的老三多多,也没有找到小妹,反而是在它的腿上被粘上了好几颗拔也拔不下来的,带着刺的“羽毛”! 这些个羽毛里仁,长得像一粒细长的深褐色瓜子,但是这粒变异的“瓜子”可不是咱们平常吃的那种,:在它的顶部,长着一个短短的弯尖尖,而这颗瓜子的外皮,像发霉了一样,全身还长满了细细的“羽毛”。 这东西,叫“尖喙牻牛儿苗”,整个植株因为上面全是这种灰不啦叽的细毛毛,所以看着很脏,就象是永远也打扫不干净、总是落满了灰的样子。 就是路过它的时候,神驴老三多多的驴腿上的毛,就被它相中了,决定搭乘此趟“公交车”,就放出种子,免费搭一段路了。 老三多多可是一个对外貌有要求的“极爱干净的驴”,怎么能容忍自己腿上被粘上这么几个甩也甩不掉的“扎人的脏东西”! 它想用嘴去叼走这些“不速之客”,不但没叼住,还被那个“尖头”给扎了一下舌头,气得“啊———欧!啊———欧!”直叫! 还有的被“搭车”位置太奇怪,它把头拼命扭转过去,整个身体都快要横向环成一个圈儿了,也还是够不到,就在那儿原地“转圈圈”。 驴尾巴也在拼命瞎帮着“倒忙”:不煽还好,一煽,这玩意儿,还粘得更牢、扎得更深了! 神驴大哥广广在洞里等了半天:一个也没有回来,非常奇怪,又听到了来自老三多多的“啊———欧!啊———欧!” 终于他也耐不住了,决定亲自出来看看情况: 这一左右察看,才发现:这哥俩,一个在贪吃;一个在甩刺,谁都没有真正地去“寻找小妹”! “歪歪!让你找的小妹呢?怎么还给吃上了?” “大哥,我有点饿,正好看到有这个,就想着先尝尝:要是能吃呢,就给你们带回去!要是不好吃,我就难为一下我自己。这么一弄吧,就给耽误了……对了,我刚才还听到了三哥在叫,不知道他那里是不是找到小妹了呢!” 第三十三章 诚意示范 “好了,那就别吃了!他也没找到,还在那儿转圈圈呢!” 神驴大哥广广一声令下,老五歪歪只好再恋恋不舍地又猛咬了一大嘴的红荚果,还在树下就地撒了泡尿,作个“标记”,这才跟着大哥向右边去找三哥多多去了。 “多多!你咋跟一头蠢驴一样?还在那儿打转转?快停下!” 神驴大哥广广带着老五歪歪跑到老三多多那里,这家伙居然一点地方没挪,还在那儿原地转着圈圈,想弄掉尾巴上被粘上的带羽毛的脏瓜子———尖喙牻牛儿苗的种子,那些个“不请自来”的无耻“乘客”。 “啊———欧!” 老三多多已经被气得都懒得说人话了,只是驴叫着和那几粒“瓜子”较劲儿。 “快停下来!我俩帮你弄下来,别动了!” 神驴大哥广广对老三的“执拗”,虽然也有所了解,但要论这“犟”的脾气,没有人比得过四妹。所以,对这个老三来说,“好好地劝”,还是可行的。 “哼!它们———都扎进我———啊———毛里去了!你俩来得———正好,快———帮我把它们———弄掉!” 老三多多在一片眩晕中,仿佛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黑白配”———神驴家族的所有服装,都是“上黑下白”的标准“国宝”搭配。 听到了大哥的声音,他这才算是消停了下来,一看,老五歪歪也在,老三多多赶紧走过来,把屁股对着这弟兄俩,断断续续、含含糊糊,一句话切成“八段儿”地央求道。 “老三,你好好说话!” 大哥广广对于老三多今天的“语法”不合格,很不满意,严厉纠正道。 “老五,你弄后面;我弄前面。” 老五歪歪被老大广广推到了老三尾巴下面,处理那个很不好搞的被粘到位置;而他自己则处理老三脖子、脑袋上这一片相对轻松的“羽毛瓜子”。 这个位置也太尴尬了!相当不方便处理。 “你尾巴别甩!不许放屁!不许撒尿!更不许趁机拉便便!” 鉴于老五歪歪常被这俩哥哥们整蛊,“干活儿”前,他赶紧申明:把“预防针”打好,省得这干着干着,又被老三来一个“偷袭”。 “你———干就是了!我哪会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和———你玩儿!快———干!这个破———东西,扎———死我了!小———心‘扎’!” “老三,你好好说话。” 老大广广继续纠正老三的发音方法。 老三多多舌头疼,确实也是没有心情想着“排泄”的事,都转了好半天,这肚子也都“咕嘟、咕嘟”得叫了。 “嘿!三哥,你也饿了?我给你说啊,刚才我去的左边那一片啊,有好大一丛红果子呢!一会儿,我带你去吃啊!我都尝过了,味道不错,挺甜的!” 老五歪歪这边还在用嘴巴给老三叼着“羽毛瓜子”的同时,又听到了老三肚子里的“咕嘟”声,立即就忍不住,要把他的“大发现”分享出来。 可是这一着急,舌头卷带着那粒带“尖儿”倒钩的“羽毛瓜子”往外拔,还要加上说话,一时间没倒过来,这“瓜子“就把它的舌头给狠扎了一下,不由得发出一声: “啊———欧!” “咋了?也扎———到嘴了?让———你们小心的!” 老三多多嘴里依然是含含糊糊地劝告着。 原来,他自己的舌头,早被扎肿成一块“大舌头”了!并不是不想把一句话,完整地一次性说完。 “啊———欧!” “啊———欧!” “你们俩,都好好说话!” 老大广广已经处理完了老三多多前面的所有“扎扎刺”;腾出空来,发现这两个弟弟,都只会“啊———欧、啊———欧”的叫,越发不满了,集体纠正道。 “啊———大哥,你看!” 老三多多一脸痛苦,冲着大哥广广张大嘴巴,吐出肿得像球一样的舌头给他看,广广这才明白是错怪他们了。 “呸!呸呸!———啊———欧!” 老五歪歪也总算把最后一粒粘到最难搞的位置的“扎扎刺”弄掉了,也痛着舌头,张嘴吐舌,摆给大哥看。 “唉!你们也太不小心了!我咋就没事呢?要慢!知道吗?只要动作慢下来了,多尖的刺,都拿你们没有办法!看,我给你们示范一下!注意看!” 大哥广广决定为两位兄弟,来一个“现场教学”:就从旁边的一丛“扎扎刺“———尖喙牻牛儿苗的脏灰灰羽毛层里,主动伸出一只前蹄,粘上了一粒“羽毛瓜子”,然后就伸出舌头,动作极其轻柔地裹住这粒“瓜子”,用“慢镜头”的超级分解动作,一格一格地表演着“解脱术”。 果然,这粒“羽毛瓜子”,在大哥广广的“巧舌”之下,满含着大哥祖传的“哈拉子”,羽毛全被打湿了,瓜子的褐色更深了,那个被隐藏在羽毛下的,“阴险”、“卑鄙”的“弯钩”尖喙,就完全显露了出来。 大哥广广为了演示这个动作“快”、“慢”,会对这个尖尖,有什么不同的反应,更是用舌头把弄着这个“尖尖”,开始两种示范: “看,这是慢慢的‘扎’,你们看,它是不是陷进我的舌头里了?唉,我吐出来,再给你们看,我舌头刚被它扎过的地方,是不是好好的,啥事也没有?” 老三多多、老五歪歪都把头凑了上去,仔细看着老大广广特意吐出来的舌头,果然,平平展展,红红润润,没有任何伤痕! “来,再来看一个‘猛’的,‘快’的!” 要说呢,这大哥广广,可真是一头“实诚驴”,还真就迅速地把这个“扎扎刺”猛地在舌头上一咬,然后,就吐着被深扎进了这粒“刺”的舌头,再次吐出来,展示给两个亲爱的兄弟们看: “看———是———不是———快,就扎———进去了?” “嗯!” 两个弟弟都一齐拼命点头,心悦诚服! “啊———欧!我呸!” 老大广广把这粒“异物”扎扎刺卷着拔吐了出去,舌头上沁出的血珠儿,被它自己吞咽了下去,这才张嘴继续教育,总结发言: “看到了,只要慢,就不会受伤!记住了———没有? 多多、歪歪把四只耳朵都当成人类的手了,拼命在点头的同时,加上“鼓掌”的动作! 第三十四章 家族聚齐 “‘只要慢,就不会受伤!’我们记住了!” 神驴老三多多和老五歪歪集体重复着老大广广这“血”染的教诲,像“理解并背诵全篇”一样,把这句名言,深深地刻记到了脑子里。 “‘只要慢,就不会受伤!’、‘只要慢,就不会受伤!’、……‘只要伤,就不会慢!’、‘只要伤,就不慢!’” 老五歪歪认真地“背诵”着,“背诵”着,不知怎么的,就给变了样。 “笨驴!你……背错了!是‘只要慢,就不伤’;不是‘只要伤,就不慢’!” 老三多多听不下去了,忍着舌头的痛,强力纠错。 “是是是!是‘只要慢,就不伤’!哎,我咋给背反了?‘只要慢,就不伤’、‘只要慢,就不伤’……” 老五歪歪还是认认真真的“勤能补拙”,嘴里念叨个不停。 “老五!你就不能在心里面‘默背’吗?偏要出声?搞得我都要记反了!” 正在用“心”记忆的老三多多,被这个“差生”的学习方法,搞到心里发毛,不由地发飚。 “啊?‘心‘?不说出来,我就记不住!我的心里,好像没有长着嘴巴,它不会背呢?来,让我听听,你肚子里有另一张‘嘴’吗?” 老五歪歪跑到老三多多的身边,凑着耳朵,贴紧他的肚皮,听了半天,一剑诚恳地说道: “我只听到‘咕嘟、咕嘟’的声音啊!你是在哪儿背的呢?你也背错了呀?还说我!……” “好啦!你们俩!忘掉什么‘快’啊、‘慢啊’、‘伤啊’的!现在,只有‘一个’任务:‘去找六妹忙忙’!听到了没有?” 大哥哥广广对这俩兄弟在这儿的“死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大声喝斥着,让大家“统一思想”。 “是,大哥!去找,忙忙!” 多多和歪歪抖擞精神,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啊———欧!” 正当他们仨好不容易统一了“思想“、“行动”,正准备顶着这越来越大的风沙,再去寻找六妹忙忙时,却听到了来自老二富富的叫声。 “啊!老二把犟犟找回来了!” “啊———欧!” 神驴家族三兄弟,用雄性的低沉、浑厚、高亢三种音色,齐齐和声回应,给富富她们定个位。 很快风沙中,就冒出了两头灰扑扑的驴头,和驴背上的小人、包袱。 “二姐!四姐!你们可回来啦!” 老五歪歪很兴奋,第一个冲上去打招呼,伸长脖子、左贴贴、右贴贴,亲呢得不行。 然后他们就发现了驴背上的小人。 “犟犟!你的玩具,总算是带回来了!” 神驴老大广广看着犟犟背上的那个已经浑身灰朴朴的小人,围着犟犟转着圈,打量着这个小东西。 “我,不是玩具。我是阿肯!” 阿肯终于见到了犟犟口中所说的,能预测危险的大哥广广,本来是带着满怀的感激和敬仰,来准备好见面第一句话的。 可是没想到,在神驴广广的口中,他阿肯,竟然变成了一件“玩具”。 作为能饲养畜牲的人类中的一员,虽然他还很小,但这个“定位”,这种“属性”,他不能忍。 “哟!小子还很有个性啊!难怪会被犟犟看上,果然和她一个脾气,有点儿———犟哟!” 神驴大哥广广对这个叫“阿肯”的小“玩具”,已是“如雷贯耳”般的“久闻大名”了! 要不是因为他,神驴家族,早就上路走驴了!哪还能一直坚持到这风沙大成这样,马上就要淹没这里的一切了,才可能上路! “大哥,你别吓唬他了。昨天,他的父母,才刚刚去世的,你就仁慈一点吧!” 老二富富凑近了神驴大哥广广,轻轻地他耳语道。 “吭———嗯!你,是叫阿肯,对,阿肯,我呢,是神驴家族的老大,我叫广广,你可以叫我广广大哥;这位,是我的三弟多多;五弟歪歪,还有一个六妹忙忙,她走开了,一会儿,等她过来了,我再正式地为你介绍。 作为这个家的家长,我代表全体家人们,欢迎你的到来!欢迎加入我们的家族! 从现在起,你呢,就是我们的老七,肯肯!对,肯肯!你就叫肯肯了! 我们家的名字,可都是这样的。 既然,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你,从今天起的新名字,就叫‘肯肯’了!来,大家欢迎!” 在立的所有神驴家族成员,全都用耳朵当手掌,为“肯肯”鼓掌,并一起发出了合唱版欢迎吼: “啊———欧!” 这一声!超级无敌的男、女生重音效果的和音,把在沙尘中迷路,嘴着叼着一声大冰,脚底下,还踢着一块整冰块儿的老六忙忙给惊动了,她也终于可以也终于“循声”———找到“组织”了。 “啊———欧!” 她也来了一声“尖细”穿透版的驴叫,近距离地响应着,完成了双方的“声音定位”。 “是忙忙!她也回来了!” 老五歪歪第一个兴奋地跳了起来,冲着这声独属于“忙忙”的叫声来处,一头扎进了风沙烟尘当中。 “慢点跑!小心脚底下‘扎扎刺’!” 老三多多忍着舌头痛,高叫着好心提醒。 他知道这一段路上,那种叫尖喙牻牛儿苗的植物还很多。 “知道啦!‘只要伤,就不慢!’、‘只要伤,就不慢!’……” 老五歪歪飘来的回话里,念叨着刚背会的“口诀”,让富富、犟犟和阿肯都很迷惑。 “老五嘴里叨叨啥呢?啥‘伤’啊、‘慢’啊的啊?” 神驴二姐富富不解地问老三多多。 “啊———你看我的———舌头!” 老三多多把它的嘴巴努力张大,凑近给富富看。 “去———好大的口气!” 富富很不愿意闻别人口腔里散发的味道,嫌弃地闭上了眼,闭住呼吸。 “不是这个,你看,我舌头上的洞!” 老三多多仍然坚持着,把舌头费力地吐出了一半,让二姐看。 “呀!咋成一个球了!?” 富富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发现老三多多的嘴巴里,根本就是被这个“肉球”舌头把嘴巴都快堵严实了,哪还有地方出口气! 第三十五章 探冰川洞 “那,你看,就是被这个东西扎的!这地下,到处都是。” 神驴大哥广广,不失时机地把那个刚被他吐到地下的“羽毛瓜子”种子,又给卷舔了起来,展示给老二看。 “啊?这个是‘扎扎刺’,我们这么叫它。扎人可痛了!” 阿肯也认得这种东西,知道每次扎一腿的,很难拽掉的。 犟犟好奇,也把头凑过来,左看看多多的胖舌头;右看看广广的“样品”,认真学习,积攒着经验。 “那刚才老五念叨的‘只要伤,就不慢’,是啥意思?” 犟犟问道。 “他又给背‘反’了,大哥说的原话是:‘只要慢,就不会受伤!’就是当,在嘴里被扎到这个小扎扎刺的时候,只要动作慢一点,就不会伤到肉。” 作为整个“经验”的首验者,老三多多这会儿说话,利索一些了,就抢答了这道题。 “那刚才看他跑得那么急,会不会,再被扎上啊!” 二姐富富担心地看着那团刚刚五弟歪歪消失的烟尘,替他的“记性”发愁。 “啊———欧!” “啊———欧!” 这次是老五歪歪和老六忙忙的“童声合唱”版驴叫了。 “他俩一起叫唤得这么急,这么大声,恐怕是要叫咱们都过去吧!” 老四犟犟猜测着,望向大哥广广。 “走!都一起去看看!” 大哥广广带头,这边聚齐了的神驴家族全体成员,加上新加入的阿肯,依然骑在犟犟背上,一起向着俩小的齐声“狂吼”着的方向跑去。 “跑慢点,小心脚下!” 神驴大哥广广又转头交代了一句,对这些弟弟妹妹们,很不放心。 “‘只要慢,就不伤’、‘只要慢,就不伤’……” 老三多多不顾舌头还没那么利索,赶紧给大家背诵起了“口诀”,一边跑,一边来回查看大家的速度,以及脚下,有没有再被扎上刺。 “‘只要慢,就不伤’” “‘只要慢,就不伤’” “‘只要慢,就不伤’” …… 大家一起在念叨念叨着,渐渐成了这只“神驴家族”迁移的行动,整齐念着拍子走路,声音齐、脚步齐,还真像一只“训练有素的部队”! 可是,这速度,还真是“慢”得对不起“驴”这个物种奔跑的设计时速。 “啊———欧!” “啊———欧!” “好啦!终于见到了!” 大哥广广第一个找到了俩小的,正在那儿跟一块很大的冰块“较劲”呢! 大家凑上前一看,这哪里是“一块”啊! 这根本就是一座凝固了的冰河,从一个洞中,流出来的过程中,被冻住了,发出莹绿、细润,如同美玉一般的光泽! 虽然寒气逼人,但也美色绝伦! “美丽冻人”,且“美丽动人”,都是指这座“冰川”之舌了。 “二姐、四姐!你们都回来啦!还有……这位,就是四姐的小朋友阿肯了吧?” 六妹忙忙见到了所有兄姐们都到了,立即欢乐地上来一一打招呼,并且第一时间,也猜出了阿肯,就是犟犟姐姐的心爱小朋友,终于也带回来了! “你好!我是……肯肯,现在我可以叫你六姐了。广广大哥认我为老七了。” 阿肯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跳下来,回应。 “啊!我也终于当上‘姐姐’了!太好了!太好了!老七,肯肯,呵呵,好,欢迎欢迎你!我的小弟弟!” 忙忙冲上来,对着阿肯的脸就是一通亲。她那刚刚才嚼完冰的嘴里,全是凉气,把阿肯冻得不由得打了一个大大的“啊———阿嚏!” “嘿嘿,真是个小可爱,身子还真娇弱呢!” 六妹忙忙冲着四姐犟犟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她的睫毛,比犟犟的更加浓密,眼睛也更圆,看上去更是幼态十足。 “大哥,这儿的冰可好吃了!还有啊,从这里,一直往里走,有很长很长的山洞,可以走出去!洞的那边,一出去,是很大、很深的一个峡谷,全是红色的石头,还有更多的山洞,还有一条大河,我就想,赶紧来叫你们也去看看!” 看来,这个忙忙,不仅仅是吃到了冰,还发现了一个“新世界”! “嗯?那好,我们都去看看吧!” 大哥广广对于有山、有河的地方,还是很有兴趣的。根据忙忙的描述,那里,应该是另外一个与这儿完全不同的世界,说不定,那条河,也是南河的分支,从那边向北走,或者可以省点路呢! “大家一个跟一个,都跟上!老三多多,你断后!” “我带路!我走过的!” 六妹忙忙欢快地跳在了最前头,面对越往里走,就越冷的山洞,神驴们依仗着有一层厚毛的驴皮,还能扛;可是阿肯穿得很少,才走了没多远,就被冻得瑟瑟发抖了,于是对富富二姐说道: “二姐,我有点冷,想把阿爸的羊皮大衣穿上,你等我一下,行吗?” “好的,肯肯,来拿吧!” 穿上阿爸的羊皮大衣,可以从头直接拖到脚踝,阿肯终于不再那么冷了。 这只“神驴探险队”一边前行,一边还念叨着那句“号子口诀”: “‘只要慢,就不伤’” “‘只要慢,就不伤’” “……” 老六忙忙不明白他们在念叨什么,停下来,好奇地问大哥: “他们在唱什么呢呀?” “安全守则!” 老大广广回答道。 “噢,那就是要‘慢’一点喽?懂了!” 老六忙忙立即跟着唱喝起“只要慢,就不伤”的口诀,越走越慢;本来她就驴小步距短,再加上这“刻意”的调慢了速度,后面很快就发生了“堵驴”。 “啊?!怎么不走了?” 走在后面的歪歪、多多,都不耐烦地大声问起来了。 “是你们大家都说要‘慢’的呀!我就听话‘慢’了!” 忙忙依然一步一停,一晃三摇地“麿时间”。 “那是指在外面,脚下有‘扎扎刺’,这个山洞底下,都有流水淌过,全是平的,你又走通过一遍了,就用不着再这么‘慢’了吧?” 大哥广广终于也是受不了这种小步小步挪动的“龟速”前进了,问小妹忙忙。 第三十六章 性别优势 “啊?对啊!这里面没有‘扎扎刺’,地也很平,我还走过了,对啊!对啊!来,跑起来!跑起来!” 忙忙就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一样,把耳朵一抖,又轻快地往前蹦哒着,快速前进了! 广广就眼看到她的小尾巴,在前面一甩一甩的,一秒简,就又跑远了。 他对这个“死脑筋”的小妹这“一松一紧、一惊一乍”的操作,也只能是咧嘴苦笑,摇摇头,快速跟进了。 “好黑呀!” “哎哟!你踩到我了!” “你别急啊,前面还没动呢!” …… 这后一段的路,中段,没有光线,全靠后一个衔着前一个的尾巴前进,这才算是“队伍”没有散架。 吵吵嚷嚷的,前面时不时,走走,停停,后面的,也不知道到底在前面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在这黑暗中,摸索了多久,好不容易看到前面有一丝光亮了,大家都兴奋起来。 “啊———欧!” “快出去啦!” “总算是快到头啦!” “啊———欧!卡住了!” 是大哥广广的声音。 原来,这条通道最后这一段出口,越来越窄。对于忙忙来说,轻松穿进穿出,她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广广又高又大,无论怎么“缩骨、吸气、磨皮”,死活都通过不了这最后一个无法绕过的唯一出口。 并且,由于太过执着,还拼命挤过去了一只驴头,现在是,再也退不回来了! 这不能前进一步,也不能后退一步,可急坏了广广,神驴大哥一世英名,一世伟岸的形象,没想到,就给毁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洞口这里了! 已第二次跳出洞口,看到大家没有跟出来,又跑回来察看的六妹忙忙这才发现,大哥只挤进来了一只脑袋,正在那儿“啊———欧!”着生闷气呢! “啊!大哥大哥,你不要急啊!我先给你顶回去!” 小妹忙忙这一次,似乎长了点脑子,还知道硬往外拽不可行,就开始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顶着广广的脑袋,往回顶。 一次、两次,似乎都差点意思。 “哥哥姐姐们,你们在后头,帮着拽着大哥的尾巴,我喊‘1、2、3’后,咱们一起使劲啊!大哥,你自己也要一起用力啊!我在外面同时顶。来,大家听我的:‘1、2、3———” 终于,齐心合力,试了两、三个回合,总算是在最后一次,忙忙先后退了几步,再猛冲过来,里内外合,总算是把大哥广广的脑袋又给顶了回去,总算是让他“脱困”了! “啊———欧!疼死我了!” 大哥广广可不是一个轻易喊疼的驴,这一次,都不得不认栽了。 “现在怎么办?个头大的过不去!” 小妹忙忙又从那个卡口钻了回来,跑到大哥脖子下面,一通舔,抚慰着“受伤”了的大哥。 “要不,我来想想办法?” 这个时候,阿肯钻过几条驴腿,从后面走上前来,决定利用他最小的身材,想想办法。 他仔细看了看这个“卡口”,发现特别结实,还特别硬,似乎不可能轻松砸开。 不过,他抽了抽鼻子,感觉到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冲鼻子。 他把舌头一伸,舔了舔这个发着白色的卡口“石头”,顿时明白了,开心的大叫: “大家别急啊!我有办法了!” “肯肯,你第一次进来,又能有什么好主意呢?” 忙忙走上来问。 阿肯又钻回到二姐富富那里,从红包袱里拿出那柄剔骨刀,又钻回到这个“卡口”处,开始在这个“白石头”上刮。 “好难听!” 神驴家族一开始,不能容忍这种刀滑石面的声音,可是后面,就舒服多了。 “你们尝尝看,这是什么?” 阿肯把刮下来的“白色石粉”,举到众神驴面前,让它们都尝一下。 “咦?咸的?” “是盐!” “原来不是石头,是盐!” “这就好办了!既然是盐,那就有办法化掉:不管是用刀刮,还是用各种液体去泡、加温去化,都能突破出一个缺口来!” 见多识广的大哥广广终于又恢复了自信,立即想出了至少三种解决方案: “肯肯,你先负责把最外面、最硬的那层刮松;接下来,大家换着来,不管是用舌头舔、用口水或者是尿水泡,反正,一个接一个,盯着一个点给我往大里‘啃’,我还不信了,我们神驴家族,连块盐都啃球不开!来,我先比划个范围!” 广广又一次走到这个洞的“卡口”前,照着自己能钻过去的“驴体工程学”最小能通过的孔径,用牙齿啃划出一圈“印子”。 “好的!我先来!” 阿肯终于有了第一次,为这个他新加入的“神驴家族”效力的机会,自然是兴致高昂,充满了动力。 拿出平常给鸡、羊剁食料的“基本功”来,没用多久,阿肯就把这块“盐石”的表面,给刮成了“花麻子月球坑”式窝窝点点脸。 干得太卖力了,阿肯握刀的虎口位,已经红肿了起来,马上就要见血了,又痛又痒,难受得不行了,他才稍微停了下来。 “阿肯!你休息一下,该我了!” 犟犟看到了阿肯的手,在微光下,透出发红的虎口,就知道他再不能砍下去了。 “你准备怎么整?” 阿肯问道。 “我?我们几个女生都能钻得过去,自然是要用‘水’了。我们四个先钻出去,从外面的河里取水回来,从外面化;几个男生在里面,不管你们是用哪种水去泡、用牙去啃,总之,咱们里应外合,两边一起使劲,就会让这儿开口更快一点!” 犟犟果然不是一个“傻白甜”,立即想出了更好的“第四种方案”,并马上付诸实施。 “那我?” 阿肯问她。 “你钻得过来,当然和我们一组了!快,和我们一起去取水去!” “啊———欧!性别优势啊!没想到,没想到!一直以为长得越高越大越好,到这里才知道,我错啦!” 老五歪歪眼睁睁地看着老四犟犟、老七肯肯、老二富富都轻松地钻过了这个“关口”,心有不甘地试着伸进了半个脑袋,就又知趣地放弃了,大声叹道。 第三十七章 洞外作业 出了洞外面,神驴六妹忙忙就开始忙忙叨叨地给两位姐姐、一位“弟弟”介绍地形地貌: “看,左边有一个小山坡,翻过去,往下,就能来到一条大河的河边!右边有一片树林,里面有好多树、草、花,里面还有各式各样的果子,还有很大个头的!咬不动!” “这样!你们几个去看看那些树林里,找一些能装水的东西来;我去看看河水的路线!” 神驴二姐富富给大家安排了工作,自己先去查看水情。 六妹忙忙跳在最前面,带着四姐犟犟和七弟肯肯,一起听命去找“运水”的工具。 “你们看!就是这个,好大个头啊!挂了好多个,可是我试着咬了半天,根本就没办法吃到!” 忙忙首先带他们来到的这片,阿肯一眼就认出来了: “葫芦!太好了!” “这个就是‘葫芦’?我只是听说过,这才第一次见到啊!原来这些个就是葫芦!” 六妹忙忙高兴地蹦蹦跳跳。 “犟犟,帮帮我,站你背上,我才够得着!” 阿肯向犟犟请求道。 “好!” 阿肯把爸爸的羊皮大衣脱下,仔细叠好,小心地放在了一处干净的草皮上。 犟犟又一次把他驮起来,恰恰好的能让阿肯够得着,挂得最低的一个大葫芦。 “忙忙,小心!” 阿肯费了半天功夫,才好不容易把那只大葫芦的藤蔓系蒂处割断,它就猛的“咕噜咕噜”滚了下去,差一点从犟犟背上滑过后,再弹到忙忙身上。 幸亏忙忙正被另一串红通通的果实给吸引了,恰好这一步迈开,躲开了只驴头一般大的葫芦“毫厘之差”的“着陆”轨迹。 “咦?这个果子,好甜呀!” 忙忙品尝到了这一大堆的红果中的一个,被那个椭圆的长红果子的滋味给征服了,步子也挪不开了,就盯着,一颗接着一颗吃了起来,还评价说: “干透的,更甜!就是有点粘牙。” 说这话时,忙忙转过脸来,露出粘满了红果皮屑的一口白牙,咧嘴冲着犟犟他们显摆: “看!” 她正显摆着呢,就飞来了一群蜜蜂,“嗡嗡嗡”地冲着粘在它牙齿上的那些个果肉果皮给“冲锋”了过去,吓得她赶紧闭嘴,又不小心“关”进去了几只“蜜蜂先锋”。 “咦?什么东西?味道好像不太对?” 忙忙“呸呸”地把那两只“刚尝到点甜头就壮烈牺牲了”的蜜蜂坨坨给吐到了地上,又把头放低,凑上去看了个仔细,骂道: “小破虫子!和我抢?找死!” 说话间,那只大葫芦滚着圈圈,就到了忙忙蹄下。 “啊!就是这个!我嘴太小了,啃球不动它!” 忙忙用前蹄停住它,脸撇向四姐犟犟,笃定地说道,就像是它刚刚给“抓了个现行”。 “不许说脏话,和大哥,不学好!” 犟犟没有夸“葫芦”如何如何,先把忙忙这话里带“脏把子”的毛病,给及时纠正一下。 “噢!知道了,‘我嘴太小了,啃不动它‘!行了吧?” 忙忙忽扇着她的大眼睛,一脸讨好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已经改正了“脏”字当“尾巴”的毛病。 “嗯!这才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阿肯已经爬下了驴背,拿出剔骨刀来,把这只大葫芦,学着家里爸爸、妈妈经常做的那样,以对称的中心线,划好了标记,从“葫芦屁股”底下,相对面积较大、皮也比较薄的地方,开始下刀。 “哎!没想到,这个皮,还这么厚呢!我还以为很容易切透。看来,可得忙一会儿了。” 阿肯坐在地上,把这只大葫芦夹在两腿中间,固定好,这才好发力。 一下、二下,只是挖出第一个“突破口”,都费了阿肯好大的力气,右手虎口的位置,又痛了起来;只好换到左手再来。 就这样,用“愚公移山”的精神,一小块皮、一小块皮地抠着往下切,一段又一段,总算,这只大葫芦,被阿肯成功地剖成了两半! “看,里面,有这么多籽呢!这些水也不错,你们也喝点儿吧!” 阿肯把葫芦籽全都收集了起来,捡了一大片叶子,包好,塞进了阿爸的羊皮大衣口袋里。 犟犟和忙忙,一驴一半,把两半葫芦里的汁水都喝完了,也顺便吃进去了几颗葫芦籽,感觉太硬,又都吐了出来。 “四姐,还是那个红果果好吃!” 忙忙又转头去介绍红果子。 “那个是椰枣!珠拉家的后院里,就种着很多,能当饭吃呢!多打一些一下,一会儿可以给大家吃。” 阿肯认得这红果,更知道它的重要性,连忙提醒。 “只有两个瓢,装的水肯定不够,再多打几只葫芦下来,掏空里面,才可以装更多的水呢!” 阿肯现在已经是“葫芦制品”加工的“熟练工”了,对再做几个葫芦水壶,信心满满。 “好的!再来!上来吧!” 犟犟并不急于去吃椰枣,她到底是分得清“轻重”,又驮起阿肯,开始了下一轮的“摘葫芦”大战。 “阿欧!那这样,摘枣子的活儿,低处的,就交给我吧!我要把所有低处的枣子,都摘下来;高处的,我够不着的,肯肯,你来摘!越多越好啊!” 忙忙看了看他们忙着“高中作业”,自己也帮不上太多的忙,就把“储备粮食”的活儿,给领了一半。 这边,忙得做工具,摘椰枣;那边,二姐富富也已经抵达了河岸边。 她在仔细考察这条河,哪里是最近、最方便的取水点。 经过反复挑选,她相中了一处大树下的小水湾,那里不仅有可供“近水”的现成“栈道”,还有相对清浅的水源,因为是半湾,所以还是活水,应该是特别干净。 富富小心地探索式,走到了这个取水小湾处,低头一看,望见一自己被“虚化”了的倒影,看着还不错,就自我欣赏了一下。 正在她对影自怜,沉浸在自己的“绝世美颜”中无法自拔的时候,一阵风吹来,突然从上面,飘下来一片树叶。 奇怪的是,这片树叶,明明是平平展展地掉落在水面上的,居然,立即就沉了下去! “这个水好奇怪呀?怎么会连一片树叶都托不住呢?” 第三十八章 别有洞天 神驴二姐富富又把旁边的几块碎石、枯叶,往这个小水湾里踢,无一例外,全都是一下子就被淹没,沉下去了。 “难道,这就是爸妈说过的‘弱水’?” 富富想起了以前,似乎在爸妈在讨论为什么要来昆仑山的时候,提到过这条河,那水就是什么都承托不住,更不能行船摆渡,非常凶险! 一想到这,富富赶紧又往水里仔细看,想看到水底里,有没有鱼。 盯着水,看了半天,一条鱼都没有发现! “为什么水里会没有鱼呢?” 带着这个疑问,富富探下头去,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啊———好冰啊!” 原来!这是冰川雪水,富富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被冻僵了,难怪没有一条鱼能在这里生活呢! 冰劲儿过了,舌头反而有一种发烫的错觉。 “这水,虽然凉,可是还能喝!好了,我得去找她们来运水了!” 富富转身去洞口右边,和犟犟她们会合。 “富富姐姐!你来的正好,看,我们找到了吃的,好多好吃的!” 神驴老六忙忙不仅一边把啃下来的椰枣,都“摆摆”好;还忙前忙后的整理阿肯从树上新割断,掉下来的葫芦,也都另外摆成一堆。 “不错啊,妹妹们!你们还真有两下子!干得不错!” “二姐,你找到水啦?” 犟犟见到二姐回来,只是扭着头高兴地问道,但身子一点也不敢动,生怕把上面的阿肯给摔了。 “嗯!河挺大,水很凉,咱们运的时候,得小心点。” 富富看了看这边干活的进度,也差不多了,于是发令道: “好了!先暂停一下了,咱们先把大哥他们都弄出来,然后再大家一起来摘果子吧!走,运水去!” 阿肯赶紧下来,把装水的葫芦,以及绑系葫芦用的代替草绳的攀援类植物,相对比较结实,可以代替绳子的草茎藤蔓,也扯了一堆,套在自己的脖子上,抱着几个大葫芦,还有那两个“瓢”,随着富富二姐,姐姐妹妹们,一起向着河边,快速赶去。 阿肯负责舀水,装满葫芦,把它们放到驴背上;富富、犟犟和忙忙则来来回回地往返于洞内卡口到河边这段路程上,“运水”工作,井井有条,非常顺利! 有了水,这“扩洞”工程进展速度就快多啦! 在这里里外外,驴兄弟组与驴姐妹组一起共同从两边,集中火力,向同一块区域发力的共同作用下,经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个卡住驴兄弟们的“盐石”卡洞口,终于被成功地破拆掉了一大块,足以容纳广广这样,最高大的身体顺利通过了! “啊———欧!” “啊———欧!” “啊———欧!” …… 神驴家族全部都出来了,在洞口外,不由得为它们的“超级工程”,以“穿越”行动圆满成功而纵声欢呼! 洞外的空间虽大,这群神驴的“合声”还是带来了阵阵回声: “啊———欧!” “啊———欧!” “啊———欧!” …… “哇!这就是‘回声‘哎!啊———欧!” 小妹忙忙第一次听到传说中的“回声”,开心极了,不由得再“啊———欧”一句,找感觉。 “啊———欧!” “哈哈!是我的,是我的声音哎!那边,还有一个‘我’?我要去找找另一个‘我’!” 忙忙又开始脑袋瞎转了,老五歪歪赶紧跑到她前面,挡住她的步伐,骗她道: “那个太远了!等咱们过去了,就能找到‘她’了!现在不行!” “噢!太远了,好吧!以后再找。” “大哥,你看,这边没有沙尘暴,空气很好!天也很蓝呢!” 二姐富富和老大广广讨论起这边的天气,感觉就是一个“山洞”一钻出来,就完全是两个世界了似的。 “是啊!也不知道这座山有多高,能把天气隔离得这么‘完全不同’!” 神驴大哥广广虽然已算是这里面,最“见多识广”的,可是对于这么大的差距,还是感觉到了“震撼”和“神奇”。 “要说,还真得感谢小妹呢!我们沿南河,北上的计划,要不是有忙忙的‘地理大发现’,还不可能找到这么一条,好特别的路线呢!提出表扬!大家给她鼓励一下!” 待神驴大哥广广理解、适应了一下这洞外的世界后,就先对前一段的行动,作了一个“小结”,鼓舞着群驴的志气! “忙忙!厉害!” “好样的!小宝贝!” “小丫头,多亏你啊!真棒!” “小妹是最棒的!” …… 神驴家族兄弟姐妹之间的“团结”和“情谊”,从这一串串赞美之词,全都显现出来了,令到阿肯十分羡慕。 要知道,他可是从小就一个人成长,收到最多的,就是老妈的责骂和“下狠手”,哪有这样的“团队精神”和“友好氛围”啊! “你呢?肯肯,你给我的表扬呢?” 阿肯正在感动中,没想到忙忙很当真,一个一个去接受“赞扬”,笑眯眯地一个一个说“谢谢”;现在轮到阿肯说话了。 “啊?———六姐姐,忙忙姐姐!你太牛b了!” 阿肯想了半天,只挤出了一个属于小伙伴们之前,最妥当、最诚恳地赞美。 “啊?‘牛b’?我明明是驴啊?为什么夸我是‘牛’呢?” 忙忙显然是从来没有听到过这句话,不太理解。 “啊!你不要管它啦,反正就是说你厉害,厉害就是了!还有,这句话,你最好不要学,总之,男孩子们讲话,和咱们女生讲话,是不一样的!你就不要学,就行了!” 老四犟犟赶紧过来,再次为阿肯补台,让六妹忙忙的“好奇精神”不要用错了地方。 “嗯,好吧,谢谢七弟肯肯!” 忙忙很高兴,又带着大家往“粮库”赶: “大哥、三哥、五哥!那边有好多吃的!好多椰枣,可甜了!我还没有全摘完呢,大家一起去饱餐一顿吧!” “椰枣?太好了!我正饿得不行了呢!” 刚才肚子还“咕咕”叫个不停的老三多多,立即来了精神,第一个响应号召,跟着忙忙就往那边,一路小跑,可来劲了! 第三十九章 回村寻人 神驴家族齐上阵,收割起了这洞外的一片“花果山”,那场面,只能用一个“蜜蜂掉进了糖罐里”来形容。 没过多久,每一只驴,包括阿肯在内,全都吃得饱饱的,胃里是再没有多余地方可咽得下去了! 可是,回头一望,这树上,还是满头满眼的果子,就像是完全没有被动过一样。 “哎!有这么好的地方,要是能让村民们也过来,不就不用搬走了吗?” 阿肯又心心念念着他的乡亲们,想让他们也能享受到这里的丰饶。 “犟犟,我想回去,把乡亲们也叫到这里来,有这样好的地方,他们不用辛苦搬去其他地方了!再说,只不过钻过一个山洞,也不是太远,咱们不都能都钻过来吗?” 阿肯冲着犟犟,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不行!恐怕来不及了吧!咱们可都出来一天多了!他们也应该早都出发上路了!再等钻回去,肯定也找不到人了。还是,算了吧!” 犟犟劝道: “当然,我能理解你,是真心爱着你的乡亲们的!天地有知,会让他们体会到你的一片苦心的。你能做的,不是已经都做了吗?” “可是,如果,我不回去看一眼,只怕,还不是做完了所有‘我能做的’。我明明还可以再回去试着看看他们,哪怕还有一个没来及逃走的人,如果我能带他一起来到这里,这也算是我真的做到‘尽力’了呀!我求求你了,犟犟!要不然,你们先走,我自己回村一趟,回来再来追你们。” 阿肯“犟”起来,比犟犟还要犟。 “那,好吧!这样,我陪你去,这样快一点。” 犟犟转头看着大哥广广,接着说道: “大哥,你们先走!或者,就在这里,再等多我们半天,我带他过去再看一眼,他要是死心了,我们就快快赶回来,和你们会合。” “啊!这样?好吧,反正我们也劝不过你。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半天,记着,去去就回,如果中间遇到任何风险,马上转头就回!不要贪恋任何事物,记住了吗?” 大哥广广深知老四的脾气,劝也没用,还不如就让她去尽兴。 “好的!” 犟犟和阿肯,这就一起道谢,转身要走。 “等下,我和你们一起去!” 二姐富富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决定再陪一程。 “二姐?好吧,那个村子,你也熟,辛苦你啦!” “二姐、四姐!我也要去!我也想去!” 小妹忙忙一看,又有行动,她可是不想错过任何一次“冒险”,跳着要往上靠,被大哥广广推到一边,训斥道: “你就在这儿乖乖呆着,别添乱!” 忙忙很不如意的样子,写满了小脸,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也关了一半下来,密茸茸的睫毛塌了一半,很不满地上下翕动着。 “嗯———可是,没有谁,比我更熟这条山洞的路啊?我可是唯一走过三遍了的哟!带上我,至少这段路,不会迷路哟!” 忙忙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一个“优势”,半搭下来的双眼皮又升了上去,露出了眼中的亮光,充满兴奋,再次为自己争取资格。 “嗯!好吧,钻洞这件事,你们女孩子,确实有优势!好吧,一定要互相照顾好,全都要好好的去,好好的回,一个都不许少,明白了吗?还有你,肯肯,记住了吗?” “明白!” 三驴一人,阿肯她们四个又迅速钻回了山洞,沿着原路返回,去查看村里的情况。 再次钻出山洞,那边依然是尘土漫天,辨不清方向,更不说去找人了。只怕是离开了这个洞口,再过几分钟,就会摸不回来。 “阿肯,你看?这种情况,估计,咱们就算是去了,也都没人了;万一就算咱们冒险出去了,要是半天过去了,还找不回来,到时候,可就要麻烦到大哥他们了,万一大家再都出来找咱们,再在这里全迷路走散了,可就是真要命了啊!” 神驴二姐富富瞅着这鬼天气,只能尽量劝犟犟和阿肯,稍安勿躁,不要轻易行动了。 “可是……” 阿肯心有不甘,冲着这尘埃满布的远方,村子的方向,抓着一枝树枝,伫立许久,也没有下定决心。 就在这时,不远处,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似乎被树枝藤蔓的,给绊住了,正在那里折腾。 “那儿有东西!咱们快去看看!” 忙忙最机敏,最先发现了那个动静,就冲着那个动静处,冲了过去。 紧接着,犟犟把阿肯驮起,后面是富富,全都跟了过去。 “啊!是她!” 阿肯骑着犟犟走到近处一看,才看清楚,原来是那匹被他们放生了的白马;而在马背上,还坐着一个小人。 这小人,他认识,是珠拉家的小主人! 而这匹马正在不停地疯狂原地打盘旋,就在它的“四驱”下方,有一只讨厌的“掏肠专家”鬣狗,正在咬着这匹马的肛处不放。 而这种“转圈”,并非白马的特长,它很快就要败下阵来,转不动了! 眼看着那只猥琐的“掏肠专家”鬣狗就要得逞了,神驴忙忙转过身来,瞅准机会,给那只讨厌的家伙背上,狠狠来了一蹄子,把它给踹出了马肚子下方。 但是,这个长相丑陋、行为恶心的“掏肠专家”鬣狗,有着更加无耻的耐心,它就又盯上了一旁站着的犟犟。 又迅速钻到犟犟肚子下来,准备来一个“如法炮制”,故技重施,又一口咬住了犟犟的肛部。 犟犟也开始随之转动起来,想摆脱掉这个难缠的家伙。 骑在犟犟身上的阿肯,赶紧抓紧阿肯脖子上的鬃毛,生怕这离心力一大,把他也给转下去。 “二姐!快,咱们一起上,踹死它!” 忙忙在一旁,又准备找机会“尥蹶子”,无奈,这一驴一狗的“转转转”越来越快,似乎成了一个风车轮,密不透风,一时间,都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小妹,你先一边呆着,没事,这只狗,很快就明白它惹错对象了。” 第四十章 救两条命 果然,只见犟犟施展起了驴氏家族祖传的“执拗”,没用多久,就把底下的“掏肠专家”给转晕了! “嘿嘿,跟我玩转转!小样,就你?你难道不知道,给我一块磨,我能转到它‘地老天荒’?” 面对“掏肠专家”被“转圈专家”干翻,六妹忙忙在一旁乐到满地打滚,笑得“啊———欧!啊———欧!”叫个不停。 “现在,轮到我了!” 转转大赛结束! 紧扒住犟犟鬃毛没掉下来的阿肯,身子还在驴背上,一也动不敢动;只剩下眼珠子还在不停地保持着“高速转动”,一时半会儿的,还停不下来。 二姐富富轻轻松松地走到“输家”———那只晕倒在地的“掏肠专家”面前,转身过来,冲着它的面门口鼻,直接给它上了一泡份量十足、且富含“椰枣、食盐、弱水”的中草药配营养液混搭,让它在各种气味的高密度混合糊糊中,迷迷糊糊地,就给送走了。 “啊———欧!啊———欧!” 忙忙对这只讨厌的家伙,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长得丑,也就算了;还出来吓人,就是它不对了“。 现在,这家伙死得更丑,真正是“脏”了神驴小妹的眼,忙忙不由地恶心起来,叫了几嗓子,辅助清空一下“不良记忆”。 接着,忙忙赶紧从一旁,叼来几枝枯树枝叶,把它盖了起来,省得接着恶心“驴”。 那只受了点小伤的白马背上,驮着的珠拉家小女主人,早已吓得缩成一团,贴住马背,不敢抬头。 “你!抬起头!没事了!” 阿肯这会儿,眼珠子也能定住了,他把目光锁定到了白马上的小女孩身上。 于是,冲她喊道。 “你是那个阿肯?” 看来,这个珠拉家小女主人,还是记得阿肯的。 “是,你现在没事了,不用担心了。” “谁要你管?哼!你快下来!你骑的是我们家的驴!它是我的宠物!” 小女孩看到了犟犟屁股上的“z”字烙印,又来了精神。 “呵呵,真可笑!你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吗?” 阿肯看到前后左右,只有这一马一人,就知道,珠拉家小女主人,是白马恋主,唯一救出的珠拉家人了。 “啊!都怪你!你是头坏驴!还有你这个坏小子!害得我们家人全都死了!” 珠拉家的小女主人,刚才还又惊又怕得要死,可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这一会儿,从小娇惯养成的骄傲和霸道习惯,又让她浑身给充满了戾气。 “怎么是我们?你可搞清楚!是你们家人,做坏事太多了,老天爷惩罚你们珠拉家来了!” 阿肯自然不肯认输,大声顶道。 “是你!就是你!” “不是,就不是!” …… 两个孩子“单句循环”式的“无新意”骂战,播放的“遍数”多了,三头驴、一匹马,都顶不住了,于是集体大叫阻止: “阿———欧!” “噢———呵呵!” 有效! 两个小孩子,谁也吵不过谁;又被这几嗓子的“驴马”叫声给镇止住,全都不吭声了。 “嗯,现在,听我的!小丫头,你说说看,村子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了?” 神驴二姐富富看到大家都安静了,这才开始问“正事”。 “全都埋掉了!没有一个人还活着!全村人,能走的,前几天,斯达司师傅已经早带他们逃走了;我们珠拉家,除了我,被爸爸的白马救出来了,没有一个活的,全都死了!呜呜呜……” 珠拉家小主人,说到这里,伤心得张口大声哭了起来。 “一个,都没有活的了?” 阿肯,也不再骂她了,说这话,也不利索起来了; 看她哭得这么惨,不像是在说谎话。 “那么,好吧!你就跟我们走吧!” 神驴二姐富富宣布道。 “带上她吗?可她们家是坏人唉!听说……” 六妹忙忙有些疑问,马上就提了出来。 “她家的坏,又不是她坏!再说了,现在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孤儿,你让一匹马能养活一个孩子吗?毕竟是条命,再说她还小,以后好好教,应该可以变好的!” 神驴二姐富富解释道。 “我?你们说,要带我走?我才不要!” 珠拉家小主人,紧紧抱着她的马头,想往回走。 “行了!别耍公主脾气了!回去就是个‘死’,跟我们走,至少你能活着。” 阿肯开口劝道。 “我‘死’不‘死’的,又关你们什么事?你们只管走你们的,让我‘死’好了!” 珠拉家小主人,依然很执拗,并没有打算在村民的孩子手下,苟且偷生。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是看在‘上天’造了你,也是一条‘生命’的份上!替‘上天’来救你命的,你不用担我们的人情!要谢,你就感谢上苍,让我们遇到了你吧!这时候,你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快走!天都要黑了!” 犟犟不信邪,一般来说,没有谁能犟得过她,于是也过来劝说她。 “嗯!犟犟的话,我听!那好吧,我跟你们走!” 珠拉家小主人,看到了犟犟屁股上那个熟悉的“z”字家族标,心中又燃起了一丝温暖,终于答应了。 “好了,阿肯,咱们这趟返回,总算没有‘空手而归’,你现在心,放下来了吧?” 神驴犟犟又追问了一句阿肯。 “嗯!好吧,总算是,又救回了两条命,尽力了!走吧!各位姐姐们,谢谢你们了!” 阿肯点点头,冲着珠拉家的小主人又问了一句: “喂!你还没给我们讲你的名字呢?要我们以后怎么叫你?” “依拉,我叫依拉。” “好的,依拉,跟着我们,前面要钻一个很长的山洞,你一定要拉着我的手,一直不要松手,好吗?要不然,很容易摔倒,或者迷路的!你要相信我。这位是犟犟的二姐富富,六妹忙忙,我现在排行老七,等你正式加入了,应该可以排到老八了呢!噢,对了,还有那匹白马,委屈它一下,排第九吧!你家的白马又叫什么名字呢?” “达达。” “好的,老九‘达达’,咱们,出发!” 第四十一章 唯一救星 正当大家在一片浓尘混埃中,自以为能“正确”地摸回到出来的洞口时,却在不知不觉中,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之前老五歪歪曾经被红荚果给“困”住的那一片地方。 “老六,这里好像不对啊!不是咱们刚刚出来的洞口啊?” 神驴富富二姐第一个发现了不妥,问六妹忙忙。 “嗯?是噢,不像,那个口口附近,没有这种红果果树啊?不过,这种果果,和里面的那个,长得好不一样啊!让我尝尝!” 忙忙果然还是一个“小吃货”,看到这一片红荚果,比洞那头的椰枣树要低了许多,密度虽然也小了许多,但每个都红通通的,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好吃好吃!很甜呢!大家都来吃一点吧!吃完了,再去找洞口!” 忙忙被这一口,又给吸引了。 明明才吃饱了一肚子的,真是,小朋友,活动量大,这胃口也不错。 “可以吃,是无叶豆!” 阿肯认得这个,因为阿爸经常采摘回去,并且砍下它们的茎杆,捆扎好了,去做扫把。 “是吗?我尝尝。” 珠拉家小女主人依拉,却是没怎么吃过这种东西,不由得好奇心起,也上前去摘。 “给!” 阿肯很大方,帮着给她采了好多,还帮她装了两口袋;自己也装满了所有的口袋。 “好了,吃差不多,咱们就还要赶去找洞口呢!意思一下就行了,那边还有很多吃的!快走吧!” 神驴富富更关心的是,越来越黑的天色。 “你们听到没有?鬣狗的叫声?它们可是一群一群的,知道一头死了,很快它们就会全都围追过来了。要是只一头,我还好对付;可要是来一群,就凭咱们几个,根本就不是它们的对手。还是快走吧!别吃了,快!” 犟犟耳朵很灵敏,也从这越来越迷茫的环境中,隐约嗅到了危险,赶紧提醒大家。 “好的,好的!不吃了,不吃了!跟我来!” 老六忙忙不知哪来的“自觉”和“自信”,就鼻子贴近地面,像“狗”一样的,边闻边往前走,给大家带路。 没有其他选择,这里就属她玩得最多,也算是“路最熟”,大家就只好“无条件”跟从她的“指引”,一路往前摸索。 别说,走了没有多久,一阵冰凉的感觉袭来,忙忙兴奋地大叫: “啊———欧!看,我的大冰块!找到了!找到了!” “你是怎么找得到的呀?真厉害!” 阿肯突然对这个忙忙六姐,产生了无比的好感和信赖。 “简单!这一路,都是五哥歪歪拉的便便啊!你们没有见到这一路,不是这个红果果的渣滓,就是它的便便,顺着这些,就能找到路口啦!这个冰块也不错,嚼一口,可好吃啦!清凉爽口、精神百倍!” 老六忙忙还真是爱吃冰,给阿肯一回答完,就赶紧又加速嚼上几口,生怕“过了这个村,再没这个店”了。 “啊———呜!噢、噢!” 远处,鬣狗群呼唤那只失群伙伴的叫声,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密。 “好了!别吃了!快进去吧!” 神驴二姐富富把忙忙从冰前推开,让她继续带路前进。 “你们跟着忙忙进,我在最后。” 二姐富富,盘点着她的这支“小队”,开始让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顺序进入。 忙忙依依不舍地又嘴里啃了一大块坚冰,吸着冷气,开足马力,第一个又进了这条对她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的山洞。 除了白马,因为个头太过高大,前进的速度总会遭遇各种“大个子的烦恼”,被时不时“碰个头、磕个脑”的以外,其他的小队成员都很顺利,一个紧跟着一个,行进得很是顺利。 富富在最后,不得不时不时停下来,为了照顾白马的“窘境”。 “前面不要太快了!达达又被卡住了!” 富富高叫着,生怕中间哪段掉了链子,把后段队伍引错了路。 “放心吧,二姐!你只要喊一声,我马上叫忙忙停住,等你们!” 犟犟做为核心,兼顾着前后两段的“连接”。 “小心点!” 依拉虽然在这中间,也无数次感受到脚下一滑、站立不稳的情况,好在,每一次,阿肯的手,都很有力地拉住了她。 并且,由于这里面越走越冷,阿肯还把爸爸的大衣拉开一半,让依拉也进来,两人共披着一件大羊皮大衣,往前跟紧忙忙的尾巴。 在这几乎是完全黑暗的环境里,只有身边这个温暖,并且不断给她鼓励的人,才是她现在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救星”! 就是在这样独特的环境条件下,昔日里那个骄横跋扈、不知人间疾苦的前珠拉家小女主人依拉,在她那小小的心灵中间,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信赖”!对阿肯———这个村民的穷孩子,也开始有一些“好感”了。 所有的神驴家族,都能用人的语言交流,而唯有那匹即将有可能被排到“老九”位置的白马,除了会“吁———喔”之外,蹦不出一个能和大家交流顺畅的字儿,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心里不明白。 这一路小洞,实在太长,长这么大,白马可从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穿小鞋”,也不过是难受脚而矣;而“钻窄洞”,则是全方位、立体无漏地打击着这匹一向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的自信心和耐心。 走了一半了,它突然来脾气了,不想再前进了。 正好卡着一点了,它就干脆一屁股坐下,不想再前进了。 “啊———欧!犟犟,叫忙忙快停一下,达达闹情绪了,要休息一下。” 神驴二姐富富敏锐地发现了白马的“思想问题”,赶紧叫停了“小队”前进的步伐。 “依拉,你过来一下,劝劝你们家白马!” 犟犟则知道,问题应该如何解,马上向前面的依拉求助。 “好的,我来了!” 依拉从阿肯爸爸的羊皮大衣里钻出来,赶紧穿过犟犟的肚子,摸到了后面,正好是白马达达那长长的“马脸”。 第四十二章 驴族扩大 “达达!你别闹了!咱们可不能在这中间停下来啊!后面,那个咬你屁股的鬣狗,一家子都要追上来了,你听——— 是不是,它们马上就要闻着味,追进来了!到时候,它们一起来咬你,这里这么小,你怎么躲啊?一定会被它们咬死的!它们会把你的肠子都拖出来,到时,你肚子就空啦!没有肠子,你就会死掉的!要不然,吃下去的饭,从哪出去呢? 快!坚持一下!我知道你很辛苦,很憋闷,但是,很快就要出去了!那边,有很大的地方,很多好吃、好喝的! 快,起来吧!继续走,好不好?算我求求你了,好达达!乖达达!快,宝宝达达!起来嘛!” 白马达达从来没有听过小主人对他讲过这么多“好话”,也是终于被“感动”到了;再说,后面传来的越来越近的“鬣狗”叫声,也是真实存在的,它,的确不能再任性下去了! “喔喔———” 终于,达达被依拉劝动了,起身,继续前进! 要不说,这个世界上能促使你前进的力量一般有三个:前面的拉力,后面的推力,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努力; 现在,依拉在前面拉,后面鬣狗在追;而白马达达自己又本身有着比谁都强健的体力,三力合体,自然是,一旦启动,速度肉眼可见的迅疾! 当忙忙得到了犟犟的通知,可以继续前行后,也加快了前进的速度;这只“穿洞”小队,终于在一通跌跌撞撞中,成功穿出了山洞! 这是好消息! 坏消息是,那群找到了同伴尸体的鬣狗群,也跟着这只小队,尤其是神驴二姐富富的独有气味,追了上来。 当富富发现后面的动静越来越大的时候,正好是要穿越那个被他们辛苦弄开的盐洞口的位置,于是,她就赶紧把被泡软弄到了一边的盐块,又堆了回来,一方面,用浓盐水掩盖了它的气味;另一方面,把这个洞口,用盐块给重新封补了起来,又在这个新封好的盐口后面,新堆了好多石块。 这样,就算是那群鬣狗追到这里,也只会认为是一个封闭的盐洞,而不得不回头的。 由于有一支小队的集体协作,“封洞”行动,也进行得非常及时,总算是彻底挡住了那群,追踪过来的鬣狗们。 “啊———欧!” 出到洞外,神驴二姐富富这才出声痛快地吼了一嗓子,宣布此次“返场复察”行动,圆满结束。 达达也终于可以舒展自己被“憋屈”坏了的高大身姿,大声叫了几嗓子,配合一下富富的“胜利曲”。 神驴大哥广广带着几兄弟,也早在洞口守候多时,一直在讨论,要不要再钻回去接应一下。 总算,说“半天”就是“半天”,虽然此时天色才算是正式全黑了下来,可是这只“返场”小分队的平安返回,已是这里最值得庆祝的事情了! “太好了!富富、犟犟、忙忙、肯肯,你们还都好好的!” 神驴广广一个一个上前仔细检察了一下,看到都很完美,没有谁受伤,非常满意。 而新入列的珠拉家小女主人依拉,则抱着高头大白马拉拉的一条腿,迟疑地看着这边三头更为高大的神驴兄弟们。 “大哥,这个小女孩叫依拉,珠拉家唯一活着的人了;这是她家的大马,达达。我们只救回了这两个,其他阿肯家村里的人,或者死了;或者逃走了。就这样了。” 富富替这两个新成员,给广广介绍着。 “啊!她还很小呢!” 神驴大哥广广怜惜地看着这个小小个头的女孩子。 “好吧,那就加入我们吧!我是神驴家族的老大,广广;你,现在是老八了,依拉,我们就叫你拉拉了!还有这匹白马,虽然你长得这么高大,但是,谁让你最小呢?你就是老九了,老九达达!” 神驴老大广广就这么慷慨地正式承认并接受了这两位新成员的加入。 “拉拉,达达!欢迎欢迎!” 老三多多和老五歪歪,也过来,亲切地碰了碰他们,并分别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你们的三哥多多。” “我是你们的五哥歪歪。” “看,大哥广广、二姐富富、三哥多多、四姐犟犟、五哥歪歪、六姐忙忙、七哥我,肯肯,你就是八妹拉拉,他,就是九弟达达,记住了吗?” 阿肯拉过依拉的手,又指着每一个神驴家族的成员,替她按顺序,从头又给捋了一遍,算是让她记住了每一位成员。 “嗯!我记住了!我早就知道,我不会只有一头神驴的,呵呵!现在,有这么多,都是我的———哥哥姐姐们!还真开心呢!达达,是不是?你开不开心?” 依拉显得自在多了,认真地又记了一遍,分别向每一位神驴家族的成员,都打了一圈招呼: “广广大哥好!” “富富二姐好!” “多多三哥好!” “犟犟四姐好!” “歪歪五哥好!” “忙忙六姐好!” “肯肯七哥好!” 一圈招呼打下来,依拉把自己都要逗笑了! 虽然家里平常从不少她玩的,可是像这样,把驴都认成自己哥姐的“沉浸式”玩法,还从没有过! 所以,她是越喊越来劲,越喊嘴里越顺,声音也越大,叫得每一位神驴家族成员,都听得哈哈大笑,都觉得这个小姑娘,还真是一个“嘴甜”的孩子。 对于依拉来说,这种游戏,相当刺激! 小孩子嘛,只要开心,自然很容易就忘了“苦”是什么。 阿肯看到依拉终于愿意融入这个“神驴家族”,也算是放下心来了。 “好了!现在呢,我们要找个地方过夜。刚才出来的那个山洞呢,里面有可能会被鬣狗突破,所以,我建议另外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休息。” 神富二姐姐富富,开始为大家的起居操起了心。 “不如,咱们就去那个有很多葫芦和椰枣的树林吧!大家围着那棵最高最大的椰枣树睡,屁股对里,头冲外! 这样,不管哪个方向,有什么意外,都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应对!就算是咱们太好运了!一夜没有什么危险,这‘宵夜’、‘早餐’就在头上,也是一件‘美事’啊!你们说,对不对?” 老五歪歪提议道。 第四十三章 老大职责 “可我还是觉得在山洞里会更安全一些!” 老三多多提出反对意见。 “我觉得树下睡也行。” 犟犟附合了老五。 …… 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莫衷一是。 “啊欧?要不这样,大家投票,同意去哪边睡的多,就去哪边!” 老五歪歪又想出了新主意。 “好啊!好啊!同意老五睡树下的,往老五这边站;同意老三睡山洞的,往老三那边站。” 小妹忙忙和五哥歪歪关系好,她一边附和,一边第一个站到了老五这边。 “胡闹!事关生命安全的事,也是你们可以随性表态的吗?都给我听好了!一律进洞睡!洞口点火,晚上我和老二值班,各管半夜,就这样!都去把自己睡觉要用的草去捡拾一些,弄进去睡吧!不接受反驳!行动!” 神驴老大广广到底是“一族之长”,严厉地制止了弟弟妹妹们的“胡闹”,指令一下,大家也只好咽下各自的小意见,去找自己的草皮睡垫去了。 点火这事,自然要由阿肯来完成。 阿肯找到了富含油脂的松树皮,把它们削得很薄,又削出一堆木屑,在一块木头剖面的中间,拿一根圆树枝,双手拼命搓,没过多久,一股烟冒了出来,堆在旁边的木屑也被点燃了! 幸亏阿肯的爸爸很早就教过他“钻木取火”的办法,以前是当游戏玩;可这一次,是真正地派上了用场。 有了火,再黑的夜,也都有了光明的希望。 阿肯依偎着犟犟,而依拉依偎着达达,两对小组合,离得并不远,既可以看着火的“舞蹈”,又可以轻轻地聊天,声音与“噼啪、噼啪”的柴火爆裂声混在一起,成了这个夜里,最温柔的催眠曲,很快,大家就昏昏睡去。 安防的工作,两个大的责无旁贷地负担了起来。 老大广广负责前半夜,让老二富富先去休息,养精蓄锐,到时候叫她换班。 当大家都呼呼睡去以后,老大广广的耳朵就变得特别灵敏,似乎这方圆百米之内的虫子鸣叫、猫头鹰捕小老鼠、不知名的蛇虫等“夜行”小动物们,在草丛里爬行的各种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还能听到那条不远处大河的湍急流水声,为这一切属于小生物的重声演奏,打着底,雅尼风格的自然背景音乐。 老大广广时不时守着这堆火的燃烧进度,一看火势弱了,就再叼着,添加进大家捡来的枯枝干柴,都是水分含量低的,很容易点燃。 就在广广听着这些音乐,不知不觉也有些“困意”上头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旁边,有两块石头在动。 “怎么回事?石头怎么会动?” 这是广广特意捡过来,用来压着那些不规则,翘得太高的树枝的。 广广警惕地起来,凑近一看,这两块石头,一上一下,上面的有点扁,下面的饱满一点。 广广把这上面的这块“扁石头”用嘴一碰,竟然没有碰动。 再试一次,这次使上劲了,终于,上面这块“扁石头”被他的嘴巴给咬到————长出了四只脚! 广广从没想到,石头会长出脚来,吓得往后一退! 再一看,不仅是上面的长出来四只腿;下面的这个圆的,也长出了四只腿! 广广侧过身,让身后的那团篝火,能够照亮这两块怪“石头”: 原来,这哪里是“石头”啊!明明是两只大黄腿陆龟! 好巧不巧,广广把人家好好一对,全给当“石头”给捡过来了。 估计人家也是忍了很久,等到这半夜时分,才琢磨着该逃跑了吧?却没想到,这“上夜班”的神驴老大广广,正无聊到“长夜漫漫”、“何以解困”、无聊到了极点的特殊时期,它俩就给撞“枪口”上了! 广广认识这是陆龟,也知道这东西并不好吃,所以也没有要把它们扔火里烤了当“宵夜”的企图。 但是,这两个看上去笨笨的,四条小短腿还拼命乱蹬,想从高高的树枝干草垛上爬下来的样子,还真是可笑,广广就想帮它们一下。 广广伸出一只蹄子,把它们从上面直接给拨了下来。 它们受到惊吓,全都立即把头和腿都缩了回去,又变成了两个圆扁扁的“石头”,“骨碌、骨碌”滚了半米多,才停下来。 可是不巧,它们的刹车方式错了:底盘冲天,这四肢就成了对着天空瞎踹了。 看着它们又在“瞎蹬空踹”,虽然头也伸出来,帮着使劲,可是它们的落点,正好有一个与龟壳的弧度很贴合的“凹陷”,这“顶棚”停车位,停得倒是一个稳当,但就是凭借自己,怎么都翻不过身来了! 广广看得是真着急啊! 又往前走几步,跟上来,再给它们“踢”出一脚:终于行了!两个笨家伙,总算是翻正了过来。 两个小东西,一旦找到“地”很稳当;“脚”也得劲儿的感觉,立即伸出四只小短腿,以四驱模式,迅速往前就爬。 本以为,就两只,广广目送着他们往前爬得挺快乐的样子,没想到,它们急急忙去的方向,看过去,还有两只: 小的! 原来,它们是一家四口啊! 神驴广广看到了黄腿陆龟一家四口的团聚场面,心里一阵欣慰!觉得这夜班没白上,还帮助到了陆龟一家。 “记得啊!一家人,就要齐齐整整!带弟弟妹妹们出门,你是老大,你一定要带领好、保护好它们!它们中,不管谁出了问题,都是你的责任,记住了吗?” 离开昆仑山出发之前,神驴家族阿爸最后给到广广的嘱咐,还在耳边。 神驴广广又走回去,巡视了一下每一个弟弟妹妹们的睡姿,都很安闲,睡得很香,他觉得自己配得上,阿爸交代的话。 阿爸总是叫他坚强、负责;阿妈,才给过他,难得有的温存和慈爱。 要不是当老大,广广也希望能被呵护、关怀着啊! 可是,没办法,这出生顺序,就先天地决定了很多事。 不管行不行,只要他是“老大”,不行也得行!只能行!只有上!没得躲。 第四十四章 兄弟姐妹 广广目送着黄腿陆龟一家慢慢消失在草丛中,又想起了父母,尤其是当它还是唯一宝宝的时候,妈妈给过他的疼爱,那又是多么久远以前的记忆了啊!不免有些伤感,盯着黑洞洞的远方,发起了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二姐姐富富起来了,轻轻地走到了他的身后,轻轻地触了一下他的尾巴,说道: “哥,你想家了?” 广广转头一看,是富富起来要给他换班了,就摆了摆头,又装着坚强的样子,说道: “哪有!我就是困了!啊———欧!正好,你也起来了,该换我去眯一会了!你辛苦了啊!多盯着点儿!” “放心去睡吧!我没问题的!” 二姐富富虽然也知道他在故意隐瞒那份,只有夜里才敢释放出来的一丝“软弱”,但更知道,维护住大哥“永远坚强”、“永远令人尊敬”、“永远权威”、“永远正确”的形象,对于大哥的心理来说,更加重要。 和大哥不同,二姐富富守的下半夜,可不是“找乌龟、想爸妈”那么“感情破防”。 事实上,二姐富富一直很困惑的事是,为什么自己总是那么“理智”。 似乎一切事物,在她看来,都是理性作用下的“因为……所以……”,“如果不……那么,下一步……”。 有时候,富富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冷血”。 别人想想都快哭了的事,她一般也只能是干陪着,一脸茫然地看着,感受不到任何激动。 为什么别人的心里,有那么多的“波涛汹涌”,而自己却总是“一汪平湖”? 富富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理财”。 凡是跟财富有关系的事,她就特别容易上手,被爸妈称为“天生的钱串子!” 所以,让老大带队,老二管钱,这样的一支“神驴家族”出行,爸妈有着一百个放心。 富富不仅自己把钱管理好好的;更擅长发现别人在“理财”上的问题,总能第一时间,指出来。 虽然她总是话说得并不太动听;可每每最后能解决大问题的,还基本上都是她。 比如说这次四妹犟犟一定要体验人间,把好朋友阿肯带回来。富富就动用了一笔数目不少的金子,替她如愿了。 后面还有无数个要面临的未知旅程,富富的心思,全在这方面了。 积聚尽量多的财富,保证所有的行程顺利、圆满完成。 要说呢,这神驴家族的祖上,也是来自西方;只是听说在东方有一个叫昆仑山的地方,盛产美玉;通过这些美玉的辅助,加上特有的环境,就能让神驴家族的神性开启,脱身为人。 而到这里进行修炼,又是神驴家族的每一个成员,在一生中,成年之后,必须要完成的一件大事。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神驴家族父母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地来到了昆仑山,并在这来的一路上,慢慢地走一路,生一路,渐渐地,等终于到了昆仑山之后,老六就降生在了冰天雪地的巍巍昆仑山之上,也就天生对冰雪,爱不释口。 神驴家族到了昆仑山之后,这里的环境,实在太过艰难。 神驴夫妇要修炼还好,要的就是这样的环境;可是孩子们,不能一直在这里吃苦,于是神驴夫妇就让广广带上弟弟妹妹们,再返回西方,回到神驴家族的发源地,去见爷爷奶奶和其他亲戚们,等他们也成年,足够大了,再过来昆仑修炼。 况且,在这一路上,还能见识不少世面,也是对他们很不错的历练。 神驴家族的六个孩子,每一个都非常有个性: 老大、老二,都挺让人放心的;老三多多却是有些贪心的小家伙。什么事,都贪多求大,并且立场还很容易动摇。传说中的“墙头草”,也就是说他了。耳根子比较软。 不过呢,他的聪明和机智,是不用怀疑的;只不过,有时候,小聪明一耍起来,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老四犟犟就是一个字:犟!脾气不好,可是心肠很好,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老五歪歪贪吃。 爱吃的人一般心眼都不会坏到哪去。丰富的营养也造就了过人的智商。 歪歪心思活络,很有眼色,是很会“来事”的那种;当然在亲人们面前,他就是“善解人意”的代名词,通常也是沟通最佳中介,如果谁和谁吵架生气了,互相拉不下面子,不想说话的时候,找他!歪歪一定可以两边一说,就能轻松双方拉回来,重归于好。 他是大家的知心乖弟弟、贴心小男宝。 最小的忙忙,是一个典型的“行动派”,阳光灿烂,善良可爱,在她的字典里,没有任何事情,是需要隐瞒的! 这孩子也总是勇敢坚强、任劳任怨、不辞勤劳、热心上进,干起活来,又快又准,超强行动力,和她的小脑袋有时会“搭错弦”一配合起来,就经常犯一些“很低级”的错误,但大家都会因为她小,而原谅她。 面对挫折,她也是永远的百折不挠,真正是一个“大家眼中的活宝”。 这次的“钻洞”,要不是这个“小活宝”的探索,还不可能成行呢! 真是:“秤砣虽小压千斤!”实用地位,不容小觑! 老二富富一直不明白,老五歪歪,明明是一个男孩子,为什么会动不动,就能哭出来!比女孩子还娇气! 并且,他和老六忙忙的关系,也实在是太铁了,两个小家伙成天厮混在一起,没大没小,开起玩笑来,也没边没沿儿的。 甚至,经常需要大哥广广的提醒,他们才分开洗澡、睡觉。 当他们知道“狗”是形容一个叫“忠实”的词的时候,就把这个词给牢牢记在了心里。 因为两个小东西,成天都是出双入对,形影不离,有一次,大家就开他们的玩笑,对着总跟在歪歪屁股后面的忙忙说: “你呀,就像是你歪歪哥哥的一只小狗!” 结果,这忙忙一脸认真地纠正道: “不对!” 大家奇怪了,就问她: “怎么个‘不对‘了?” 忙忙一字一顿地认真回答道: “我是歪歪哥哥一只‘忠实’小狗!” 第四十五章 正式出发 就是这样一群“可可爱爱”,被神驴爸妈给同意“放羊”闯荡了。 一夜过去,平安无事。 所有“上夜班”的林间小动物们,都收工回家睡觉去了。 神驴二姐富富不仅是守足了下半夜,还给大家准备好了早餐。 当神驴家族的全体成员,陆陆续续被林间早起的小鸟鸣叫声逐一叫醒后,钻出山洞的第一时间,就被富富二姐为大家准备好的丰盛早餐,给惊喜到了! 尤其是难得的是,在昨晚所点的火焰灰堆上,还有特意为两个孩子烤好的几个鸟蛋,富富知道小朋友,都是要长身体的,就特意去寻找了过来。 “啊!有蛋吃!” 阿肯一看到有鸟蛋,就高兴地伸手去拿,心急被“烫”了一下,就赶紧缩回了手,揪着自己的耳朵,赶紧降降温。 后来出来的依拉,也看到了鸟蛋。她可是不会亲自动手去热灰里捡的,一向都是别人把蛋壳剥好了,恭恭敬敬送到她跟前,她才肯吃的。 所以,虽然也是肚子里“咕咕”直叫了,她却还能忍得住,在等着阿肯给她剥好送过来。 “哇———好烫好烫好烫好烫!———喔,烫死我啦!” 阿肯虽然被烫过一次了,但还是经受不住蛋香的诱惑,决定把手缩进袖子里,隔着一层布,好歹要能接受一点,硬是把这几颗“烤蛋”都弄了下来。 “你,把蛋给我剥好,送过来!” 依拉显然还是那副“小主人”的恶习,还没有去除干净,习惯性地把阿肯,当成了她使唤的下人,用很不客气的语气命令着。 这让阿肯很不舒服,本来,他是想先把蛋先送给依拉吃的,可是听到她这么一说,反而就不想送了。 心里一来气,不但不送,还故意把几颗蛋,又扔回去了那个还很热的灰堆里,自顾自地剥开了留给自己的蛋,随着一小片蛋壳被剥落,蛋白的热气冒了出来,香味也随之散发开了,阿肯当作没听见过依拉的话,自顾自地举着这颗蛋,对着太阳光,左照右照,还眯着一只眼睛,透着蛋白看太阳,嘴里念叨道: “啊!多么漂亮的蛋啊!多美丽的太阳啊!可惜,我马上就要把这颗‘太阳’吞进肚子里头去喽!” 说完,就咬下了一口,那被牙咬过的蛋头部分,正好能露出一部分的蛋黄,再被太阳光一照,白嫩透亮的蛋白,微漾着红色的朝阳,再加上橙色的蛋黄,还一起冒着热气,不断升起,加上香味,别提有多诱人了! “你!给我!” 依拉的小姐脾气上来了,直接跑过来,把阿肯手里咬了一口的蛋,伸手就想夺过去。 阿肯侧身闪开,抓着这颗依然还稳稳被他自己握在手中的蛋,得意洋洋地,就当着依拉气得发红的小脸,慢慢地、深深地,又咬了一口下去,然后嘴里还含着这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蛋,一边嚼,一边嘴里咕囔道: “我怎么了我?你自己有手有脚,想吃自己去捡去!抢人家的算什么?” 富富二姐没想到,好心烤几个蛋,还会让两个小朋友给吵得要打起来了,就觉得这事,可能是自己没做到最周到,于是就上前,把那几颗被阿肯扔回去的蛋,从热灰里给踢了出来,放在地上滚了几滚,差不多凉得可以吃了,这才指着蛋,对依拉说道: “吃吧,现在不烫手了!” 依拉本来挺生阿肯的气的,可是看到富富二姐给她分的蛋,要比给阿肯的数量还要多两个,不由得开心起来,一边数着眼前的蛋,一边骄傲地说道: “哼!我的比你的多!气死你!” 阿肯才不在乎多两个、少两个,他在乎的,只是这个“娇小姐”的脾气,可不能惯。 大家搭伙组队的日子,这才刚刚开始,要是给这个“臭丫头”养成了要人伺候的毛病,这以后,可就不好办了。 这种“苗头”,必须从一开始,就给它刹住! 两个小朋友的“早餐争蛋”,最终,也就这样“和平”地解决了! 依拉学会了两件事:一要懂得“尊重别人”;二要懂得“自力更生”。 终于,所有的神驴家族成员,都吃饱喝好,振作起精神,准备开启新一天的旅程了! 神驴大哥广广让老二富富再小眯一会儿,可是富富觉得自己精神头还不错,说不需要。 “好吧!现在起,大家一个跟一个,排好队,跟我走!这一片山旁边的陆地,和河水交替着,往前走的时候,要小心头上的落石,快速通过,不要讲话,或者发出太大动静。等走过山脚下这一片危险的地段了,前面,就有一大片开阔地了,到时候,大家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神驴大哥广广早在昨天下午,在等犟犟她们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一片的地形,察看得差不多了,心中已经有了一条“线路图”。现在,就是付诸实践的时候啦!宣布了纪律和要点,神驴大哥又安排了中段指挥和断后,分别由老三多多和老二富富担任。 “肯肯和拉拉,你们要抱好犟犟和达达,别掉下来啦!” 这俩人类小朋友,是广广必须重点操心的,又特别提出来,强调了一番安全注意事项。 “放心啦!大哥,我脚下可稳了!” 犟犟代为回答道。 富富依然帮阿肯,驮着他的两件行李。 这段山路,非常陡峭,往上望去,似乎高不见天日。 和河水相邻,这片山岩上却寸草不生,只见被太阳照、被狂风吹、被雨水泡的山崖上,层层页岩,逐层被岁月侵蚀,露出了它最原始的样子,曾经地被亿万年中,经地壳运动挤压凸起和断裂的地方,也看得一清二楚。 山是雄浑的,糙汉子式的,不加掩饰,里仁尽现;山却是清澈的,小姑娘式的,一路欢唱着各种高低错落的歌,伴着这只“神驴家族”小队,蜿蜒向前。 有一话说:“马有失蹄”。 在这一“驴”队当中,唯一的马,高头白马达达,有些受不了那些驴兄弟姐妹们的小短腿走出的“小碎步”,就想独自往河道里走进去一些,好插个队,超个车,结果这刚往右一步,就不小心被那右边的一个突然很深的小坑,给把身子的平衡感,破坏了! 小依拉一个没注意,也就跟着,“扑通一声”,滑落到了水里! 第四十六章 失败三连 河水冰凉,神驴家族们早都一个个“缩手缩脚”忍了一路了,偏偏这小八,又掉了下去! “啊———” 依拉的惊叫声,让白马达达立即感到了自己的失职,赶紧调整好平衡,就地跪在了水里,让小依拉爬上背去。 可是,水太冰凉了,小依拉的衣服全被打湿了,特别重,一时间连站都站不起来,折腾了半天,也没有成功。 阿肯本来和犟犟是走在前面的,听到这动静,也赶紧停下来,往后一看,又赶紧掉头到后面,阿肯也跳下了驴背,站在水里,帮助依拉上马。 踩着阿肯的小肩膀,依拉总算是爬了上去。 “谢谢你!” 这次,这个暴躁的小姑娘,总算懂得“感恩”了。 “没关系!你要抱紧啊!” 阿肯重新爬上了犟犟的背,队伍恢复了正常次序,继续前行。 有了刚才的“插曲”,这次白马学乖了,也不急着“插队超车”了,一步一探,脚底下踩踏实了,这才往前挪,风格与神驴家族们一样了,小心谨慎,不敢大意,把“威风、帅气”这些风格,全都扔到九宵云外去了。 终于,“加速度”、“屏呼吸”,这一段最为危险的有落石的斜坡含水交替路段,总算是平安经过了。 前面河道变宽了,甚至变成了一片开阔、平缓的类似湖泊的样子。 河道弯曲,拐弯的形状,都取决于河中间的那一片面积不小的沙洲。 这片沙洲的中间,却是水草丰茂,鸟语花香的一片沼泽中的低矮灌木林。不少,在枝头上,都摘着红红、黄黄的小果子,颗颗闪亮,在绿叶的映衬下,像是一个个闪亮的彩球一般,吸引着每一个神驴家族成员的注意力。 “哇!那里边,也太漂亮了吧!我想要过去看看!” 队形已散,现在是自由模式下的神驴家族。老五歪歪第一个提出了想“过河”的愿望。 “我也去,我也去!走,水反正也不深,咱们过去吧!” 老六歪歪身后那“狗里狥气”的六妹忙忙,立即跑到了他的身后,两个小家伙跃跃欲试,举蹄落水,试着这水的深度。 “小心一点儿,不要陷进去了!踩扎实了,再往前走!” 神驴二姐富富立即过来,监督安全。 神驴广广大哥更是身先士卒,亲身蹚路,先探索出一条安全的路线,这才转身招呼着弟弟妹妹们,说道: “沿着我走过的这条路过来,没事儿!在这里,补充一些能量吧!” 不知不觉,日上三竿,正好也到了吃午餐的时间,这“湖心岛”上丰富的果实,正好为大家提供了美味、多样的各种选择。 不知道是因为大家走了一路,身体热了;还是中午的太阳发威了,原本冰凉的河水,现在似乎也变得温暖了起来。 尤其是当从水里泡完,再出来站在陆地上的时候,那种来自脚底的热浪,促进着全身的“血液循环”,似乎全身各个关节、经络、骨血全都被活动开了,无比舒畅! 这身体一舒服,胃口更是大开! 沙洲里的天然果园,就像是一个老天赏赐的“自助餐厅”一般,任凭这群神驴家族的成员们,尽情享用。 面对着这么多的果实,对到底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依拉却是一脸盲然,只能是盯着阿肯他们,见他怎么吃了,自己才敢上手,去学着摘着吃。 阿肯看到依拉这副“笨笨”的样子,突然有心想捉弄一下她,就故意选择了一株茎长得“拐来拐去”,却结着红色、毛茸茸好看“果实”的“果子”,假装摘下来,放进嘴里,装做吃得很香的样子,其实在进嘴前,这颗“果子”早已经被他偷偷藏进手掌心里。 这种果子长得特别招摇,也非常好看。 依拉一看阿肯在吃了,也就摘了一颗,刚一入口,试着嚼了一下,立即“呸呸呸”的给吐了出来! 原来,这种叫“沙拐枣”的果子,虽然名字里带着一个“枣”字,却并不是能入得了口的“枣”:果肉长得丝丝茸茸,像是长空了壳的杨梅,捏碎了,能凭空腾起一通“烟尘”,根本就不能吃。 看到依拉上当了,阿肯开心地“哧哧”直笑,憋都憋不住,这让依拉更来气了,大声骂了起来: “你咋这么坏呢!臭小子!骗我上当!我打死你!” 依拉把手中摘剩下的“沙拐枣”当成子弹,全都冲着阿肯扔了过去,被阿肯笑着一一挡下,依然是笑个不停,嘴里还捎加着“调料”地说道: “真是个蠢丫头,连‘沙拐枣’都不认识,哈哈哈哈……” 依拉感觉这上半天的人生,简直是“失败”透了! 先是吃蛋被捉弄;又掉冰水里一趟;现在又被骗得吃进了一团“灰”……种种不如意一起袭来,她终于绷不住了,开始拿出女孩子的“杀手锏”———扯开了嗓子,突然爆发式的“哇哇”大哭,就像是谁突然猛地打了她一下子似的。 “拉拉,你怎么了?哪里碰伤了吗?还是摔到了?” 二姐富富听到依拉的“暴哭”声,赶紧走过来,查看她的上上下下,看看是不哪里受伤了,还是被什么东西咬到了,或者是磕伤了。 结果身上好好的,哪也没事儿。 依拉看到有人来支持她了,并没有马上停下哭声,而是哭得更厉害了,用手指着不远处正在抱着肚子偷笑个不停的阿肯。 “肯肯,你欺负拉拉妹妹了?” 二姐富富转头过去问阿肯。 “没有啊!我没有!天地良心!是她自己,吃了不该吃的,还把责任赖到我身上,哈哈哈……她可真蠢啊!什么都不认识。” 阿肯虽然在尽力控制自己的笑意了,一边向富富二姐为自己申诉辩解,一边还是止不住地捂着肚子,怕笑得幅度太大,被人看出来。 “阿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作为兄弟姐妹,要互相帮助。你大,她小,你要让着点她!她不会的东西,你要教她,而不是笑话她啊!这样,可不是当哥哥的样子啊!” 二姐富富苦口婆心地开始教育起了阿肯,这让一旁还在不停抹眼泪的依拉,哭声小了许多,抽泣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收住。 第四十七章 天上地下 “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日难。” 依拉的生活经验是如此之差,以至于她都不知道,刚才落水后打湿了的衣服,要及时换下来晒晒干,虽然是孩童之身,又加上正午的太阳,毕竟这下面流淌着的,是冰雪融水,再热,又能热到哪里去了呢? 还是阿肯发现了,她的小身子,正向上蒸腾散发着热量,这可不是好事! 阿肯又从富富二姐的背上,解下了那件重新打包好的老爸的羊皮大衣,走到依拉面前,说道: “好了,依拉!对不起!刚才是我和你开玩笑的。以后,我保证,不再像这样逗你了。你看,你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还没干透,你先把这件换上,把衣服晾晒干,再换回来吧!我给你再去摘点能吃的去,你就在这儿换吧!” 说完,阿肯把皮大衣递到了依拉手上,冲她做了个鬼脸,笑着转身走开了。 依拉身上湿哒哒的,确实不好受,只是一直不好意思说。 现在,有了阿肯的这一举动,又给哭了起来。 不过,这次不是生气,而是感动的哭了。 富富二姐看到依拉又哭了,就过来用脸蹭了蹭她,安慰道: “没关系的!你肯肯哥哥给你认过错了!来,我来给你挡着,你先换上吧!” 阿肯这次,很是尽心地给依拉摘了好大一堆果子,用衣服兜好,在过来前,远远看到她已经换好了阿爸的羊皮大衣,自己的那件红石榴裙,就支在了矮灌木的枝头,正好能被太阳全方位地晒着,远远看过去,这一片大红,是这群山秀水中,最为鲜艳的一块儿,格外夺人眼球。 这一块鲜红,不仅仅是吸引了阿肯的眼球,也引来了天上的“来客”。 正当神驴家族的成员们,纷纷享用着这大自然的美好馈赠之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也开始盘旋起了一只只双翼巨长的飞鹰。 这只飞鹰家族,一开始只来了两只,盘旋、打闹着,似乎是在属于它们自己的领空中,正进行着日常的“嬉戏操练”。 可是,当它们的目光,被今天这一片湖中沙洲中突然出现的“黑黑、白白、红红、黄黄”的来客给吸引住了。 作为飞鹰来说,它们自然是什么都见识过的,不管是人,还是驴,或者是马,但是,这些“东西”却是从来没有闯进过它们的“家园”。 这一大片的山川、河流、森林、山石,有哪一块,它们不曾用自己的“便便”去做过标记,又有哪一片,它们没有挠下几根羽毛,给“鹰园”画划界。 今天,这群“不速之客”的突然来访,让老鹰家族日常巡视的两位少年游侠儿,突然来了兴致。 几乎是不带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警告,有一只鹰,已经突然滑降了过来,目标正是: 那片“石榴红”! 依拉的石榴红衣裙,从高空看下来,真正是最好的“降落地标”。 “啊!” 依拉被这突然从天而降的鹰袭,给吓得就地一蹲,整个人,都缩进了那件巨大,足以把她完全包裹住的阿肯爸羊皮大衣里。 鹰爪从来就没有失误的可能,更何况,这片“石榴红”是不会动的。 这只老鹰抓着它的“战利品”,把这一片“石榴红”瞬间,给带飞到了天上,让它的脚下,突然就点燃了一团火苗似的,如有天助,顿时被“升格”为“神鹰”的装配! 另一只老鹰看到了,这可不行,只有这“一团红”,凭什么就是你一个人的? 于是,空中本来就是在嬉戏打闹中的两只年岁、体能相当的少年老鹰,在高空中,展了一场,争夺“石榴红”的大战。 神驴家族的成员,也都被这空中的“好戏”给吸引住了,没想到:这吃好、喝好了,还有更好看的在后面!于是个个都伸个脖子,盯着天空,每位的脑袋,也都随着两只神鹰的飞翔轨迹变动,而同步挪动着,左右上下,整齐划一,都很入神,对这“天上的戏”个个都看得非常开心,全然没有想到,另有一份来自地面“老朋友来访”的危险,正在向他们逼近。 不错,正是那群鬣狗,利用它们出众的嗅觉,最终,也突破了那堵被神驴富富二姐这一组“返场救援”女子组们,匆匆忙忙间临时所堵的“盐墙”,一路依靠着鼻子,静悄悄地跟踪了过来。 两只老鹰兄弟的争夺,谁也没有让谁,这“红色的石榴裙”,也被它们扯成了两半儿,一鹰抓一块,双双“成仙”,都升级为“神鹰腾火”的造型。 还有剩下的中间残片,从空中掉落了下来,同样,也吸引着众神驴家族们,盘点着这“争剩下的”一块布料,会落到哪一片水域。 “喔———欧!” 白马达达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叫声,这么接近于“驴”叫! 没办法,近驴者驴! 它的突然一叫,吓得大家纷纷转头去看,原来,由于它的身高优势,第一个发现,这块“争剩下的”石榴红布料,正掉落到了一只黑白杂花、丑到令人作呕的东西头上。 “啊———欧!大家快跑!是鬣狗!它们追上来了!” 神驴大哥广广也注意到了,作为第二身高,他第一时间,把这个“警情”向全体神驴家族发布。 “可恶啊!怎么又是它们!” 神驴老六忙忙显然是充满斗志,有一副想“再战一场”的勇气。 但是老五歪歪赶紧把它推到后面,咬了一下她的耳朵,说道: “不要硬杠,听大哥的,快逃!” 这群鬣狗也注意到了这块红布,把它们“鬼鬼祟祟”的“包围计划”给打破了。 面对这一群鬣狗的围攻,它们的数量足有三、五十只!而神驴家族,去掉两个小孩子,也只有7只,虽然体形悬殊,可是这群无耻的“内科手术”式“**专家”们只要分配好数量,七、八个围一个,也总是胜算更大! 神驴广广自然是能估计得到这样的结局的,所以第一时间,就发布了指令: “逃!” 第四十八章 唯快不破 面对突然从四面八方潜伏中,突然冒出来的几十只鬣狗,神驴家族先是一通猛跳,纷纷从或站或卧的舒服姿势中,调整到运动模式。 “快上!” 阿肯把依拉先扶上了达达的背,让她抓好;然后自己才上了犟犟的背,这才跟上神驴家族的突围步伐,再次踏入了冰凉的河水中,向下游猛地奔跑起来。 神鹰家族来看热闹的,也越来越多。 当它们发现,这底下,又来了几十只花纹丑陋、却井然有序,行动敏捷的鬣狗群,正在不知死活地对刚才那一群大个头的神驴家族成员穷追不舍的时候,也被激得兴奋了起来。 神驴家族们虽然腿长身高,跑得也快;可是这群个头小小,却速度并不落后的鬣狗们,似乎更有着一种“甩也甩不掉”的韧性,不紧不慢,很有章法的。 它们在一只雌性首领的指挥下,分散成八、九个小组,每个小组负责围攻一只“大家伙”,大有“分而治之”的意思。 神鹰在上空不断盘旋,看到这突然送来的大餐,开始挑起了“食谱”: 按照体重和个头大小,神驴家族中的那两个孩子,是首选;其次就是这群长像丑陋的鬣狗群中,相对幼小的几只,也可以算一盘“菜”。 再不济,就是等这下面先打,打完之后,只要有“倒霉蛋”了,神鹰自然可以“下凡”来“超度”它们。 眼见着这来自“上上下下“的危险,神驴大哥广广非常紧张,他跑在最前面,为大家用最短的时间,争取找出一个理想的“庇难所”来。 这一段相对平缓的山谷开阔地,面积不小,但对于擅长奔跑的驴马一族来说,正是“强项”. 神驴广广希望能用“速度”甩掉那群很是龌龊、赖皮的“**专家”们,因此跑得飞快。 时不时,还回首看一下,其他成员们,有没有跟上来。 六驴一马,加上两孩,神驴家族的“奔跑”非常高效!渐渐地,路程一长,那群鬣狗的体力和速度,明显是跟不上了,只好落在后面,停了下来,呆在原地,大口喘着气,眼睁睁地看着这群高大的家伙,又一次,“跑赢”了! 果然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不过,这地面的“赛跑”,不管看上去多快;和这天上的老鹰一比,那又完全是两个维度的事。 看到这底下的“食物”们,分成了两部分;天上的老鹰们,也分成了两拨:一拨冲着那两个小朋友去;另一拨,则是冲着鬣狗的狗崽子去的。 盯着阿肯和依拉的老鹰,正是刚才那两只,扯上了“石榴红”为自己“加冕”的为首,还有几只来争食的。 以它们的优势,鹰眼的速度计算,完全能够判断出,何时俯冲,可以准确地抓起这两只“小的”。 但是犟犟和达达不知道,只是一个劲儿地,跟着大哥广广所开拓出的路线,往前猛跑。 于是,现在能否自救,主要得依靠阿肯和依拉自己了。 阿肯十分机敏,他早都听阿爸说过:老鹰会叼起小羊,有时候,饿急了,也会叼小孩子去吃。所以,他一边紧紧抓着犟犟的鬃毛,一边把衣服中的剔骨尖刀握在手中,准备与可能随时冲下搂的鹰爪,来个“削脚”的加工。 而对于依拉来说,她现在穿着阿肯爸爸的羊毛大衣,露出的小脑袋上,几小小辫子,随风吹动,散成扇骨状。 除了紧紧抓住白马拉拉的鬃毛以外,依拉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由于这件阿肯爸爸的羊皮大衣非常宽大,把依拉小小的身子盖住不算,还为她“扩容”了,从天空的老鹰视角看下来,这倒是一个“大家伙”。 于是,它们就把首选的“掠食”重点,锁定到了原形大小的阿肯身上。 阿肯的防卫很到位,弓起的背,让老鹰们并不方便下爪;而利刀在手,又随时准备进行“兵来将挡”的反击。 老鹰试了两、三次,都是那巨大的展翼呼啸而过,却没能够一击即中,并且爪尖还和阿肯的剔骨钢刀,进行了几次“交锋”。 天空霸主,对于自己利爪的热爱,就像一位匠人对自己心爱的工具的热爱一样一样的,它们发现这个小东西,竟然还有这样的“装备”,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丝“不安”。 想想,其实肚中也并不那么饿,似乎没有必要非得和这个“带刺的小东西”死磕,又盘旋了几个回合后,竟然放弃了再次“下凡”,转回头,去和另外一半鹰伙伴们会合,去收拾那群鬣狗去了。 跑啊跑,跑啊跑,神驴家族们,终于用天赐的体力和耐力,先后甩掉了来自地面和天空的双重追踪和打击。 等确定后面已经不再有“追兵”了,神驴大哥广广这才停下了脚步,命令全体驴群,今天的“马拉松”拉练,可以告一个段落了,大家都可以稍微喘息一下了。 阿肯和依拉,经历了这样的一次被“追杀”的逃难,也是一通“有惊无险”之后,如释重负,都开心地笑了起来,为自己离开家后的第一次“闯荡”,就能有这样的“小小胜利”———还活着,还骄傲不已! “老七、老八!你俩很勇敢!厉害哟!” 神驴老大广广查看了每一位成员,还特意走过来,给这两位小朋友,一个大大的“赞”! “哪里哪里,要是没有犟犟和达达,我们早就被吃掉啦!要感谢它们俩!” 阿肯发自内地的深深亲吻了犟犟的大眼睛,这让依拉觉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因为依拉,从来就没有想过,人,可以去亲一只畜牲! “啊!看看,我们脚下这周围一片,全是红通通、肉肉的草!它们长得好可爱啊!“ 神驴六妹忙忙做为一个好奇宝宝,已经迅速恢复了体力,琢磨起了神驴家族辛辛苦苦,一路狂奔,所到达的这片草地。 “是啊!我尝尝看!” 神驴老五歪歪又发挥起了它的“贪吃”特长,试着把这脚下的胖胖、肉肉,头上还有一点小尖尖刺的红色的草茎、叶嚼了一口。 “哇!是咸的!是咸的!好好吃!带劲儿!” 第四十九章 万物共存 “这个啊,我知道,是‘盐角草’!看到旁边那一片白花花的沙滩地了吗?那就是盐碱地,这个草就是专门‘吃盐’的!” 阿肯的爸爸教过他认的,不单只是这个盐角草,家里的羊特别喜欢吃;还有那不远处的胡杨树,里面的碱,妈妈还能做成肥皂,洗衣服呢! “嗯!大家快吃一点吧!刚才跑太多了,正好补一下盐分和水分!” 神驴二姐富富也知道这种草,味道不错,赶紧叫大家抓紧时间“充电”,补充能量。 这一路的全速狂奔,的确,大家都累得不轻! “呸呸呸!这个白白的,不是冰啊!又咸又苦,太难吃了,也!” 喜欢冰雪的神驴老六忙忙,对不远处的那堆白花花的一层“薄薄冰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跑过去一尝,发现“上当”了! “白色的,那些东西不能吃!” 阿肯刚想出口提醒,没想到忙忙伸舌头“舔”的速度更快。 “奇怪了!明明离得也不远,为什么这一片白滩窝窝里的水是咸的;而那条河里的水,却是清甜的呢?” 忙忙比较了两处水源,向阿肯提问。 阿肯指了指旁边连绵不断的山,说道: “记不记得咱们钻山洞的时候,里面有盐洞?这片白色的,离山近,可能就是盐洞里的盐,也扩出来了一些吧!而这条河的水,是雪峰上化下来的冰雪雪水,一直在河道里,没挨上。 再说了,这条河,水这么大,流得又这么快,就算是山盐也能接近河水,恐怕也来不及溶化掉,就被冲走了吧!我阿爸就给我试验过:拿盐往一碗水里加,放多了就特别咸;放少了,就没有啥味道。我想,应该是这个原因吧!” “肯肯讲得对!它们是好邻居,却又有着各自不同的出身;就象咱们几个一样啊,虽然都有眼睛、鼻子、耳朵;可是你们看看,咱们都长得一样吗?” 神驴二姐富富的“教育”果然到位,从河水,立即转移到了“人、驴、马”的各自相同与不同上来了,令到神驴家族成员,突然对各自形态的不同,产生了兴趣,彼此好好打量了起来。 “是不一样啊!也太不一样了!我们的耳朵是长的;可是阿肯和拉拉的是短短的,还贴在脸旁边;我们的脚上只有一个蹄子,而他们每个手上都有五根手指;我们有尾巴,而他们俩却没有;最重要是,我们是四条腿,他俩只有两条腿站着,只用两条腿跑,当然跑得慢啦!不过,有能分叉的手,还真是方便许多呢!二姐,我也要有分叉的手!那样摘果子,可就快多了!” 忙忙一边转着圈地看,仔细对比,一边找着自己比较“遗憾”的“不足处”,阿肯和依拉被她围得团团转,相对运动下,明明自己没有动,眼睛却都快被晃晕了! “呵呵,你不用担心!等你长大一点,修行能达到像犟犟四姐的水平了,就可以想变成什么人,就变成什么人,到时候,你也会拥有会分叉的十根灵巧手指的!” 神驴二姐富富把犟犟推了出来,她可是神驴家族女子组里,第一个达到“想变化成人形”就能“变化成人形”的神驴! “四姐!快教教我,要怎么样,才能变成人形呢?” 老五歪歪和老六忙忙都凑到老四犟犟跟前,齐声请教道。 “我也不能一直变,只是偶然能坚持一段时间,要想完全脱去驴身,变成人,就得像爸、妈那样,去昆仑山修炼。不过,那也是成家以后的事了,咱们现在的任务,还得回老家一趟,看望爷爷奶奶和其他亲们。这一路上,时间还长,我有空,慢慢教你们!” 犟犟并不吝教,给两个弟弟、妹妹一通安慰。 “为什么一定要变成人呢?你们看,我是人,可是我长得又矮又小,还跑得又不快,其实你们现在这样,也有我们所羡慕的地方呢!不要看轻自己啊!” 阿肯对于神驴家族“想变成人”的执念,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理解,反向安慰道。 “啊?你不想做人?来,咱们换换看!” 神驴歪歪冲着阿肯嬉笑着打趣道。 “换?可以啊!咋换?我不会啊!” 阿肯也觉得搞笑,就接了句。 “嘿嘿,二姐,我们俩都同意了,想换,咋换?你有办法吗?” 老五歪歪去问神驴富富二姐,把二姐给难住了,转向神驴老大广广问道: “大哥,你听说过,这种事,能换的吗?” 神驴大哥对他们这种“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所能想出的“奇怪的主意”,简直是有些无语,又可气又可笑,想了想,认真说道: “想换,恐怕这辈子不可以;下一世吧!爸妈说,如果修得好,下一世,应该可以,想变驴的变驴,想成人的成人;换嘛,应该不行!这是上天的规矩,谁也不能违背啊!” “啊!下一世啊!那还太久,唉!算了,还是安心继续当驴吧!啊———欧!” 老五歪歪有些小失望,叹道。 “当驴就当驴呗,自由、痛快!也挺好的!五哥,不要难过,有我们陪着你呢!大家一起,开心过好每一天就好了,管它是驴是人呢!对不对?啊———欧!” 老六忙忙总是会给老五歪歪无限地鼓励和支持。 “对啊!上天造出这个世界,并不是要求所有的都一模一样,有山就有水,有花也有草,同样,有人也有驴,大家都是这个上天造物的一分子! 想想看,要是都变成人了;就相当于是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山,那不把我们要渴死;要是只有水,那不要把我们淹死! 所以说,山有山的重要,水也有水的重要;我们不管是人,还是驴,或者马,或者是其他什么什么的,都是这个世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大家都很重要,我们是一家人!都是上天的孩子,对吧!” 老大神驴广广非常有觉悟,给大家深情款款地讲起了“共存共荣”的道理。 “讲得好!啊———欧!” “鼓掌!” …… 所有神驴家族的成员们,都被广广大哥的这一席话,给点拨明白了,不由得集体用双耳“鼓掌”相拍,右前蹄踏地,两个小朋友也不停鼓掌,表达着各自心中,发自真诚的欢喜。 第五十章 左右为难 就在神驴家族进行完集体“思想教育”之后,面临的下一个问题就是: “要往哪个方向去?” 神驴广广已经提前去考察过了,再往前走一小段,河道就在这里分叉了: 正对面有一座高山阻挡,河道由此一分为二,左边的这条比较细、比较流,但是沿途的植被看上去,还算茂盛;右边的这条比较水道比较粗,水流速度也缓一些,可是两边尽是高耸的山崖,山石看上去很粗糙,尽是红红、黄黄或者橙褐色,连根草都看不到,就更不用提树木了。 由于这里的地形较高,水流一直往下,过了视平线所能以达的最远处,就无法判断视线所不及处的情况了。 “要是我能有老鹰的翅膀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飞高高,看远远,就能帮大家判断,到底该走哪边了!” 老六忙忙这个时候,突然“念”起了老鹰的“好”,似乎把刚才,才经受完一场来自天空神鹰家族进攻的事,给忘得干干净净的了! “要不,咱们再呼唤一下,让老鹰飞过来,把你叼到天空中去,看看?” 老三多多对忙忙的这个想法,给出了一个“损友级”意见。 “三哥,你咋能这么坏!小妹就是向往一下,你却想让老鹰来吃她!” 五弟歪歪不愿意了,维护六妹,从来都是“认真”的。 “啊———欧!我就是开个玩笑,呵呵,难不成六妹真会傻到,就呆呆在站在那里,等着老鹰来抓?” 老三多多为自己的玩笑,试图解释得轻松一点,可是似乎不太会说话,越解释,能越让人生气的那种,说话可真没过大脑! “多多啊!你就别乱说话了!老天在上面听着呢!多想点好事,积点口德!不吉利的话,不要讲!有时候,这地方可邪性了,越说越灵!管好你自己的‘大嘴巴’!” 神驴二姐富富一讲起道理来,就特别让人觉得,她时时都能与“天地”连通,上天也一直在线,似乎能“通神”一般,想什么来什么。 “那二姐,你问问‘上天’,咱们接下来,往哪边走好呢?” 老三多多把嘴巴先是一闭,眼珠子一转,又想出了新问题。 神驴二姐富富想了想,根据大哥广广所描述的情况,她认为,走水量大的右边会比较好,于是回答道: “右边好,因为水量大,要想走得更远的话,当然是水越多,才会有越多的草啊、树啊的,有吃的,才有可能走得更远。” “可是,大哥说,明明左边的树木和草看上去比较多呀?” 老六忙忙不解地问道。 “现在多,不代表未来也会多啊!要有‘远见’!傻妹妹!” 犟犟支持二姐的意见,走过来,疼爱地碰了碰老六的脑袋,说道。 “可是,万一,远处还有其他河水,再流进来,两条河加起来,不就更多了吗?” 老六忙忙的“远见”,比老四、老二的“远见”,还要“远”;这倒让犟犟有些答不上来了。 老六说的可能,也不是不可能,甚至,还真是有一些道理! “是啊!要是那些长得好多树啊、花啊、草啊的山里面,还有一些暗藏在山里的‘地下河’,也以后半程,流啊流的,不知道又在将来,从哪一段给冒出来,也汇入到这条‘细’的河道里,那不就是水量又增加了吗?六妹说的,还没有提上这种可能呢!” 老五歪歪又为老六想出了一个“可能”外的“可能”。 “是啊,看这边能长这么多的植物,说不定,这边的地形,容易下雨,还有这从天下下来的雨雪啊什么的,这些水,也可以补充进来的呀?右边肯定特别干,你看,连一株草都没有长,万一,像这样的路,还会很长,中间都没有果子吃,咱们饿到半路上,想再拐回头来,都可能没有力气了呢?” 老六忙忙对“可能”外的“可能”,又想出了一种“可能”,继续开着脑洞,设想道 “对啊!还有那群鬣狗,万一咱们走错路了,再折回来,说不定能刚好和追上来的这些恶心家伙碰上呢!到时候,又要大战一场,还有力气吗?” 老五歪歪接过“想象力”的火种,接着把“可能”外的“可能”外的“可能”外,又想出了一种“可能”。 这俩小家伙,是不是爸妈生他们下来,专门来给哥姐们“唱反调”的? 老二富富也一时想不出,用什么“有力“的道理去回应忙忙和歪歪的“质疑”了。 就在大家依然被这个问题卡住的时候,阿肯想起了他看过的那些个画本里,有一个故事,对这个事,有那么一点点“吂发”,就赶紧跑到二姐背上,在阿妈红色披肩的大包袱里掏出了那几本画本,翻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于是把它拿到神驴犟犟眼前,让她读。 “《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这个画本的第一页上,就画了一幅画: 有两个猎人,去树林里去捉鸟,满林子里都是各种各样的鸟。两个猎人,都想捉鸟,他俩选择了不同的方式: 第一个猎人,看到了最靠近手边的一只鸟,就赶紧把它捉到了手里;而另一个猎人,面对眼前“触手可及”的一只鸟,并不想马上下手,而是准备好了一张网,想把林子里,正在树上飞来飞去的两只鸟,全都一次性捉住。 结果,一天过去了,到了晚上,天黑了,猎人们要回家了,那个手里抓着一只鸟的猎人,除了他手上的这只鸟之外,什么也没有逮到;而另外那个想一下子把两只飞鸟,全都捉住的猎人,手上,却空空的,就连一只鸟,也没有捉住。 这个故事,就是告诉大家:要及时把握住能把握的;而不要去对未知,不可控的事情,投入太多精力;否则,最后将一无所获。” 当神驴犟犟把这个故事,全部给大家读完了之后,老六忙忙一下子明白了: “二姐、四姐,我懂了!咱们,应该走右边!” 第五十一章 南北之争 “没想到,你的这些画本,还真的有点用呢!一定要放好哦!” 神驴二姐富富对于这个“知识就是力量”,第一次,有了感性的认识,赶紧交代阿肯收藏好这些画本。 “好了!那么现在没有人反对,咱们就走右边了!” 神驴大哥广广也对这个意见,持肯定和赞成态度。 正式上路之前,广广再一次强调了“纪律”: “接下来这段路,河边的路比较窄,大家要小心,别滑下去了!一个接着一个走,不要抢,争取能在天黑之前,走到下一个能过夜的地方。我打头、老四居中,换老三断后!你们二姐今天太辛苦了,让她在中间,稍微放松一下。肯肯和拉拉,都要抓紧啊!好了,现在出发!” 于是,神驴家族的全体,按照广广大哥的指挥,再一次踏上了征程! “行军”这种事,一向是和“单调”、“无聊”相伴的。 更何况走右边的这段路,除了河水,就只是山,地面上的单纯,与天空湛蓝,万里无云的单纯的“绿、黄、蓝”的“三色”搭配,倒真是一个只有在“儿童画”里才有的“简单世界”! “蓝天、黄土、绿水、哗哗、哒哒……” 这种“单调”,有着极强的“催眠”效应。 一开始走,还不觉得,大家时不时聊上几句;后来,这种“单调”持续得久了,没有了新意,再加上河水深缓,响声也不够大,再配上神驴家族碎碎敲点的蹄声,却会令人感到,有一种无可抑止的“困意”偷偷袭来,上头了。 “疲劳驾驶”对于神驴家族的各位“脚夫”们,是新的考验。 来自于身体内部的一场“战争”危机,正在无声无息地上演。 而阿肯和依拉两个小家伙,早都是晃着晃着,不知不觉就给困到趴下,抱着犟犟和达达的脖子,打起了小盹儿。 就连活力最旺的老六忙忙,都开始不再时不时转头和后面的老五歪歪聊天了,实在是没有什么“新发现”,麻木了。 除了“走路”这件事,麻木地交给了四条腿,身体以上的部分,都渐渐进入了“半休眠”的模式。 当然,必须有几个不能“打盹儿”的:“带队”的神驴大哥广广,“中间观察前后情况,负责传递信息”的老四犟犟,以及“断后”的老三歪歪,时不时地,还要互相散吼上几嗓子,以示“清醒”和“一切正常”。 “啊———欧!” “啊———欧!” “啊———欧!” 三声连缀发音,就代表着:神驴家族的行军小队,平安无恙。 随着这种间歇性的“驴叫”,半梦半醒的神驴们,就会象征性地把耳朵都给“支楞”起来,以示: “醒着呢,醒着呢!” 看似平静有序的“行军”,速度和这旁边一直陪伴着的流水一般,缓缓而行,就像是在“闲庭信步”一般,节奏稳稳的,准准的,能当“节拍器”用。 然而,这种体感“舒适”的节奏,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天空中正在排队路过的一队“人”字形大雁“此起彼伏”的鸣叫声给打破了。 “大雁南飞”,和神驴家族沿河“北上”的方向正好相反。 神驴广广看着那只“擦天而过”的“领头雁”,不由得停了一下脚步,而就短暂的一步,把后面“行尸走肉”般的神驴小六忙忙的脑袋,给在他的屁股上,重重地“撞”了一下,接着就是后面的一串串“啊———欧!”、“啊———欧!”出其不意的停顿,所带来的“连锁反应”。 每一位神驴家族的成员,都被这“突然一顿”给撞醒了,大家先是本能地全都“啊———欧”着表示被“惊吓”到了,然后才一个随着前一个的姿势,集体向天空正在慢慢交错飞远的“人”字形大雁群,行“注目礼”。 “啊———欧!好多鸟!” 忙忙不认识大雁,只能感叹“鸟”多。 “我认识,我认识,是大雁!” 老五歪歪忙给妹妹做着“同步科普”。 “不是普通的大雁,是南归的大雁。” 神驴二姐富富说出了这个“人”字形的意义。 “那它们往南飞,是因为北边天冷了,对吗?” 犟犟也加入了议论。 “对啊!天冷了,就去南边的家,过冬。” 多多补充着它的见识。 “那北边天都冷了,咱们为什么还要往北走呢?” 阿肯看着这些“南飞”的大雁,想象着北方,应该会有多寒冷呢? “北方虽然会冷,但那是是很远很远的北方,咱们走得不远就能找到合适的地方的话,也不会太冷的,不用担心。” 神驴老大广广回答着阿肯的问题。 “再怎样热,还到底是北方,北方一定会比南方冷的,我阿爸说的。” 依拉这时候,也开始插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提到了“珠拉家老爷”,一直不吭声的达达,也开始不安地刨起了地面,似乎,它也对那个曾经的“主人”,还记挂着点什么。 “谁也没说,北方就一定会比南方冷啊?我听阿爸阿妈讲过,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就有北方比南方更热的呢!” 老五歪歪想起了神驴爸妈给他们讲过,在这个世界上,有那样的地方;并不是说,“北”就一定比“南”热;“东”就一定比“西”暖和。 “是吗?那是什么地方呢?离这里有多远呢?” 依拉,很想维护她爸爸的尊严。 就算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说她爸爸不是一个好人;但在她的眼里,做为“父亲”的珠拉家老爷,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她最认可的一个“好爸爸”。 再提出反驳意见,也不过,是为了转移大家关注的重心罢了。 本来阿肯最初,是很想附和这个“北方一定热过南方”意见的,可是一听说这话是“珠拉老爷”讲的,心里不舒服,也就不再吭声,省得自己的小愤怒,又按压不住,发作出来。 “不管有多远,咱们都不怕!要知道,咱们身上可是自带毛衣毛裤的,不怕冷!它们飞来飞去,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吧!能舒服的话,谁愿意年年这么辛苦地飞那么远,去找一个过冬的地方呢?来,咱们继续走!加油吧!家人们!” 神驴老大广广照例给大家做一个“鼓舞士气”的结尾发言,又是继续前行的“动员令”,提高音量说道。 第五十二章 绿洲流沙 “是你们,我们人类可没有自带‘毛衣毛裤’。” 阿肯心里暗自嘀咕,还看了依拉一眼:她有,她正裹着阿爸的羊毛大衣。 “这里,就我还算是真正的‘人’类!” 偷偷这要想想,阿肯觉得还挺有趣。 天空中的“人”字渐渐飞远了,留下了地面上的“一”字。 神驴家族的成员们,看了半天的“大雁南飞”,这脖子也都给扭累了,于是,都转过头来,跟着老大广广,继续前进。 正当大家以为这种“一成不变”的“山加水”前路,可能会一直走到“地老天荒”时,转机出现了。 一路都在缓缓往下,海拔是逐步降低的。 走的时候并不觉得,只有当猛一回头,再看看来时的路,反观却象是一个山坡,耸立了起来,这才意识到,是在越走越低了。 神驴广广突然停下了脚步,叫了一声“啊———欧!” 这个时候,大家有经验了,听令赶紧停步,省得再“连锁撞头”。 “走过来吧!看看!” 大家一听,不用“排一字队”了,高兴地往前就走,直到原来的“竖一”,站成了“横一”,大家都一起: “啊———欧!”得叫了起来! 这是一个平坦、宽阔的缓坡,和刚才一路上的荒芜“全黄”相比,眼前是: “全绿”! 是的,就是一条山脊、河道线的分界:河岸这边,全是荒芜;而对面的世界,全是茂密的树林、草甸!在厚重到能渗出水来的绿意中,星星点点,开满了各种颜色的小花,还有数不清的红、黄小果子,也都缀满枝头,随风摇摆,似乎是在欢迎着这群“远道而来的客人”。 “啊!这里也太美了吧!” “幸亏听了二姐的话走这边啊!” …… 这片绿洲,也实在是太过丰盛了!神驴大哥看了看下面的地形,选择了最佳的“过河路径”,发布了下一道命令: “大家跟着我,不许自己乱走!咱们,要开晚饭啦!走!” “好啊!走!” 神驴家族所有的小伙伴,全都醒透了,对于冲进这片“绿洲乐园”的积极性,根本不用调动,全都拿出了最“配合心情”的速度,欢乐着、跳跃着,跟着大哥就开始行动。 绿洲,这么丰饶的一大片绿洲,自然不是缺少“原驻民”的。 而“原驻民”最重要的权利之一就是:扞卫自己的家园。 只要是先来的,认定了这里的“归属权”,不管你是对着天空大喊了一嗓子;还是冲着所有能以过的树根都撒上一泡“滚烫、新鲜的”尿;或者就找个石头,刻写个什么“标记”;或者,就单纯插个旗子……这里,就是你的了! 这片绿洲,不出意外,也是“有主”的。 虽然并没有插旗子,可是阿肯完全认得出来,在这一大片的绿洲中,那一片片有着明显“横竖”成行成列的果林,一定是有主人的。 也只有“人类”,才会这么干。 做为混在“神驴家族”中的人类,阿肯和依拉,都明显有着想“去那片果林看看”的冲动。 “万一,能碰到合适的人家,可以好好吃顿热的!要是再能好好洗个澡,找件合适的衣服换上,就再好不过了!” 依拉的小心思,比阿肯的要求还高些,可是,她现在,连属于自己的一样象样的裙子都没有了,只是裹着阿肯爸爸的羊皮大皮,总不是个长久的事。 穿久了,她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痒得不行,又不方便抓挠。 神驴广广、富富和犟犟,也都认得出来,哪一片是人类种的;哪一片,是野生林。 广广仔细观察,发现这一片绿洲上,只是有林、有地,却并没有人类的住宅,哪怕只是一个简易搭建的工棚都没有,这是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这片绿洲,基本上算是一块“湿地”,所以植物的脚下,都有浅浅一层水膜,很多都还覆盖着厚厚的落叶,并不能判断,这些积水的下面,到底是踏实的土地,还是会有最可怕的: 流沙。 沼泽湿地模式下的“绿洲”,真正进到里面,远不像它看上去那么“可爱”;像“流沙”那种,能把一匹马直接“生吞淹没”进去的危险,从外表上,根本就看不出来。 “你们不许随便走!这里面,可能会有流沙!要跟紧我走过的路线走!谁也不许乱走!” 神驴大哥广广,走得非常谨慎,这让后面这一溜的弟弟妹妹们,都个个心急火燎的,嫌他走得太慢。 达达这个时候,因为身高的优势,发现了前面有一丛纷红色的花海,密密的小灌木,褐色的枝条,那是他最最喜欢吃的野巴达杏。 于是,不顾神驴广广大哥的再三“温馨提示”,“驴”界管不了“马”界的事,达达身高腿长,直接冲着心爱的巴达杏林,就冲了过去。 他这一“冲动”,坏了“规矩”,广广赶紧“啊———欧!啊———欧!”得大声警告。 就这么大动静,还是晚了,就在达达马上就要用嘴咬到巴达杏那椭圆状的果子时,右前腿突然一歪,给陷下去了半条腿。 而也恰是这半条腿的倾斜,正好让依拉一个没抓紧,摔下马来,掉进了巴达杏林下的泥沼里。 眼看着她身上的白色羊皮大衣,也被陷进去了一半,泥面上的是白色,泥面下,已经变成灰黑色一片了。 最糟糕的事,还是发生了,他们俩所踩的这片地,正是一片暗藏的流沙所在的核心附近。 “快!大家一起,拉着达达的尾巴,把他拽出来!” 广广立即安排好大家的站位,然后由他打头,咬住白马达达的尾巴,一个叨一个尾巴,反向去拽。 达达不断挣扎试图后退,而一旁的依拉也拼命扯着他的鬃毛,想从泥里面拔出来。 “依拉,把大衣脱掉,平平的铺开,就展开到泥面上,你再爬上去,不要站,全身趴下,尽量展开,就像趴在床上睡觉那样!我伸棍子给你,你用力拉住!” 阿肯从犟犟背上下来,赶紧在附近找来了一根粗长棍子,按照阿爸以前教过他的方法,指导着依拉。 第五十三章 生命最重 “啊———救我!” 依拉按照阿肯说的做,拼命爬到了阿肯爸爸那张巨大的“羊皮毯”上,趴着往外爬。 这张大衣做成的“羊皮毯”,就像是浮在泥水面上的船身一样,虽然还有上下起伏,但还是稳稳地承托起了依拉的身体;而全身趴展开的动作,有效分散了重量,也让依拉暂时远离了被陷下去的危险。 “好,就是这样,慢慢地爬,对,慢一点,把手伸给我!对,好,马上就够着了,加油!再来一点,对,对对,来!———好!够上了!抓紧!” 阿肯用脚紧紧勾住犟犟的腿,也趴在泥面上,双手抓着棍子,尽最大的身长,去够依拉的手。 虽然有两次滑脱手,但总算幸运,在最后一次,依拉紧紧抓住了棍子。 在犟犟、阿肯的共同努力下,依拉被从“羊毛毯”上拉了过来;而那最后一脚,也把这张“羊毛毯”深深地踩进了泥里,很快地陷了下去,消失不见了。 而达达也被神驴家族的其他成员组成的“连串”拉力救援队,像拔河一样的,给齐心合力,拽出了泥沼。 总算是“有惊无险”! 当一身“泥装”的依拉,被阿肯抱在怀中的时候,一阵后怕,吓得她痛声大哭,而渐入黄昏的凉风,也让她开始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看到依拉冻成这样,阿肯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依拉先披上,温柔地说道: “我知道挺脏的,但先忍一下,等找到更好的衣服了,再给你换下来。” 在“寒冷”与“好看”面前,依拉只能选择前者。 毕竟,做为一个“生物”,有它的第一法则,人也不例外。 活着,才是硬道理。 “看看,都怪你,达达,要不是你胡来,怎么会成这样啊!说了要听大哥的话,你就不听!” 老五歪歪对这次的“突发意外”,坚定地要“追责”,就开始冲着达达“训话”。 要知道,平常,他可一直只有“被训话”的份儿,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了,还不赶紧展示一下“当哥哥”的威风。 “喔———气!” 达达也感觉到了不妥,是自己的错误,就借着一个“喷嚏”,算是“回应”了一下,那只被陷下去的前腿上的泥还很多,它正在一个草包上,不停地蹭。 “好了,好了!它也不想的啊!就是饿了,跑了一天,又走了一路,都是累了,饿了就心会急,原谅他吧,你就!” 神驴二姐富富和言悦色地劝说道。 “好了!都不要再埋怨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看,达达和拉拉,给大家做了一个例子,不小心听话,就会是这个下场,都知道,以后要听我的话了吧?好了,现在,跟着我的步伐走,我去哪一片,大家去哪一片,保证领大家吃到好的,安全地吃饱!好了,现在,出发!排好队,一个接一个,不要插队,也不要落队!犟犟你在中间,富富断后!让达达到你前面,倒数第二个,它高,好看得见!” 神驴老大广广做了“救援总结”,接着领神驴家族各种“服气的”和“不服气的”,一起向前,慢慢行进,有序进餐。 其实,在这一片地里,好吃的很多,不仅仅有白马达达所追求的,差点还要搭上命的“野巴达杏”,还有长着百合花一样美丽花瓣,却因为花瓣像野猪的獠牙,而取了恶名的“猪牙花”的块茎;还有针茅、驼绒藜、角果藜、蒿子、假木贼、芨芨草、麻黄……等等,每一样,都是广广在爸妈的指导下,一样一样尝过来的,所以,能够准确地判断,保证着神驴家族晚餐的营养丰富和食品安全。 不过,“驴”的食谱再好,对于“人”来说,也是不那么“友好”的。 尤其是对于还在长身体状态下的孩子来说,他们需要吃肉肉。 这样,泥沼中的小鱼、小虾、青蛙、螺蛳、河蚌就成了阿肯要抓取的美味,要是再能碰上了条水蛇,那蛋白质的“供应”,就要丰盛的太多了。 依拉对于这些事,没有一样会干的,只会在草丛底下,发现个什么“奇怪”的东西,然后“指挥”着叫阿肯去弄。 总被这样“喝来喝去”的,阿肯心里当然不舒服,不过,看在她今天已经够倒霉了的份上,也就没和她计较,而是尽量多地去采集能吃的果子、虫子什么的,装了满满一怀,准备等找到宿营地后,再生火烤熟了来吃。 这“荒野求生”的生活,让阿肯感到了“生存”的不易,但好在平常阿爸带他出去干活,也都能应付。 他只是没想到,以前当成是偶而“娱乐”一下,图新鲜、有趣的游戏,现在,却成了“生活”,要每一天,都在这种紧张、刺激下。 好在,他并不是一个人,突然多了这么多的“兄弟姐妹”,仅从数量多少来说,这是一个“大家庭”,大家互相鼓励着,彼此照应着一起走,在精神上,倒也不算太辛苦。 尤其是这个依拉,为了救她,把老爸穿过的唯一一件羊皮大衣,就这样给没了,阿肯心里很是纠结:要是爸爸知道了,是会夸他呢?还是骂他呢? 一想到阿爸,那双有力的大手,把他举高高;那双慈爱的眼睛,盯着他,鼓励着他去冒险……热泪,就不知不觉地从眼角给涌出来了。 “孩子,你做的对!人的生命,永远是最重要的。不要说一件大衣了,就算是你让阿爸亲自来,也会用自己的命,去救一条小生命的!不管,她不是珠拉老爷家的女儿,现在,她,只是一条生命!年轻的生命,有希望的生命!不要怪自己,阿爸也不会怪你的!” 阿肯的脑海中,出现了阿爸,正在微笑着,给他“评价”。 “嗯!我知道,救人很重要。” 阿肯对着这个“脑海中的阿爸”,用意念回应道。 看到阿肯的神色变来变去,眼角还有亮亮的泪滴,依拉以为是自己说话的语气不对,冒犯到他了,赶紧低下声音来,轻轻地说道: “肯肯哥,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那样命令你的,就是习惯了这样讲话。以后说话,我会注意点的。今天,谢谢你!” 第五十四章 星夜心事 “啊,没关系!” 阿肯收住了眼泪,他并不想在女孩子面前示弱、丢脸。 当神驴家族全部吃喝完毕,准备寻找合适的过夜地时,神驴广广大哥早早看中了一个相对高坡一点的地方:那里比较干燥,虽然离农人的果林地,距离有些近,但是那块坡地,正好有一个山窝造型的一块地,可以挡风,是一个过夜的好地方。 “好了,大家都吃好了,现在,我们去看看今晚的床,够不够舒服!跟上我!” 老大广广带领大家,左拐右拐,绕过一片农人的果园,来到了那个“宿营地”。 “真不错啊!这里可是干爽极了!再加一点干草垫上,嗯!太舒服啦!我喜欢!五哥,来,睡这边!” 老六忙忙很快为自己和五哥挑了一块最靠南的位置,还贴心地叼来一些干草,铺个软床垫。 篝火,再一次被点燃;而阿肯给自己和依拉的“烤肉”宵夜,也在同步进行中,这惹得其他神驴家族的兄弟姐妹们,围了一圈,好奇地看着他,“残忍”地把小鱼、小虾、小青蛙,都变成了插在红柳枝条上的烤肉。 “你们人类真奇怪,要吃这些小动物!狼和老虎、豹子也吃小动物,那你们和他们,是一样的吗?” 忙忙又是一脸好奇地问道。 “当然不一样!我们可是烤熟了吃!它们,是生吃!” 依拉一边吃,一边得意地炫耀着“人类”的厉害之处。 “那,不管怎么吃,最终都是一样,要吃的呀!人,为什么不学我们,只吃果子和草呢?这些果子和草,味道也很好吃啊!再说了,我们吃了不也长得很健壮?看,我们多漂亮,跑的多快!” 忙忙纯属是吃太饱撑的没事儿干,凑过来,看这两个小人儿吃宵夜,觉得热门,就问题多多。 “不知道,从来都是这样的,如果一直吃果子和草,我们就会没劲儿,身体也就越来越差了。可能,这就是上天的意思吧!” 阿肯也回答不出个一、二来,干脆就推给“上天”。 虽然他都不确定,到底有没有一个所谓的“上天”真的存在。 “嗯!好吧,上天安排的,就这样,你们慢慢吃,我先睡啦!” 问题多多的忙忙终于也玩累了,决定去五哥身边,一起呼呼睡觉。 当吃完了“宵夜”的依拉,终于恢复了体力后,开始有心情打量这里的“夜景”: 神驴家族所选择的宿营地,是这一片绿洲中心偏南,相对最高的一个小山丘,背北朝南的位置,正好能抵挡来自北边的冷空气;南面下方这一大片,都是成行成列的果园,挂果虽然挺多,可还大都是青色,没有变红,距离成熟,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样子。 四周黑呼呼的,但是头顶上的满天繁星,就显得特别明亮! 抬起头来,可以看到北斗星等一堆叫不出名字来的星星。 依拉只认识“北斗星”,这是她爸爸教她认的,说,那个星星是像一把“勺子”,很好认。 看到依拉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盯着天上的星星看,阿肯也不由地抬头望过去。 和她一样,第一眼能认出来的,也是“北斗星”。 “听我阿爸说过,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死后,都会变成一颗星星。” 看着看着,阿肯突然来了一句。 “那,你能认出来,哪一颗,是你爸爸、妈妈吗?” 依拉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想,他们站的那么高,一定能一眼看到我,认出来我的!” 阿肯想了想,回答道。 “那我阿爸也是。” 依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星空,寻找最亮的那一颗。 阿肯再也不想说话了,就只是,盯着星空,望啊望,静得,像一个突然就长大了的孩子。 两个孩子就这样,看着星星,聊着天,不知不觉,困得缩成一团。 犟犟和达达,就都凑了过来,分别把两个小宝贝,护在了自己的身侧,曲身卧倒,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今晚守夜的,依然是广广和富富,不过是上、下半夜换了一个班。 “肯肯和拉拉也真可怜,失去了父母,孩子们想他们了!” 听了半夜聊天的神驴二姐富富在半夜“交班”的时候,顺便给神驴老大广广透露了一下,这两个让人操心的“小人儿”的心事。 “嗯,放心,我不会让火灭掉的,让他俩睡得暖和些,咱们现在就是他们的‘父母’了,要好好照顾他们。” 神驴广广原来只操六只驴的心;现在扩容到,要操九位“成员”的心了!包括他自己。 没办法,谁让他是第一个出生的呢? 这大的,就得有“大的”的样,得担起责任来。 斗转星移,一夜无事。 清晨日出前的这片绿洲,水气氤氲,空中凝结着一层因为寒冷,而聚起的似雾非雾的东西,到处弥漫,让这小山丘之下的农林、绿野,呈现出了一片墨绿,以至于黑黢黢的色块来,没有日光的照耀,显得沉郁了很多。 到处一片寂静,唯有那边围绕着绿洲而流过的南河,发出轻轻的激水声,一直给这片寂静,打着音乐的底子。 但是这里的“原驻民”之先民:欢叫的鸟儿,把这一片氤氲给打破了,开始“叽叽喳喳”地开着小会,讨论着这群“不速之客”怎么会突然就出现在这个它们筑巢的“高地”上。 紧接着,这里的“原驻民”之移民:那片果林的农人,扛着修枝剪叶的农具,拎着准备好的“午餐”的篮子,也慢慢地“进场”了。 好好的果林旁边,原来光秃秃的山包上,突然在一夜之间,多出了这么多头黑黑白白、高大的畜牲,对于这些本来没睡太醒,半睁着眼,慢腾腾走过来的农人来说,是一个挺“扎眼”的存在。 神驴家族的成员们,都还没有睡醒,但是,神驴老大广广的双眼,已经和那个半梦半醒的农人惊讶的眼神给对上了! “啊———欧!” 广广一声大吼,立即把这一窝子“睡神”们,全部给惊醒了! 本来各自卧倒,睡成乱七八糟,东一头西一头的各位“睡神”们,全都“刷刷”站了起来,把脑袋一通甩,耳朵也支楞起来,集体秒入“战备状态”! 第五十五章 天设小岛 “尕———地!尕———地!” 农人突然就补广广这一声嘹亮的“啊———欧”给彻底唤醒了,大声叫喊着,挥舞着手里的铲子、耙子的,就往这片神驴家族们所栖息了一夜的小山丘跑来。 阿肯和依拉还没有完全醒明白,就被犟犟和达达的动静也震到了地上,两个小家伙揉着眼睛,也赶紧爬起来,发现底下不远处的果园边上,有两个农人,正向着他们跑过来。 “快上来!快上来!” 犟犟和达达又分别跪在了两个小家伙面前,催促他们快点上去。 阿肯看依拉上了两次,都没有成功,就先过去托她上马;再自己上驴,这才把“神驴家族”最后的两个“后腿”及时收了起来。 神驴广广机警地跑到山丘侧面,观察了一下地形,迅速确定了逃跑路径,于是吼着“啊———欧”的号令,就往小山丘背后的一片灌木林跑去。 神驴家族的各个成员,经过这两天的“连续急行军”,已经养成了“随时行动”的应急机制: 犟犟自觉居中,富富或多多自然断后,其他成员居中,全队呈”一”字纵队,尾随快行! 神驴家族们一边狂奔,驴背上的阿肯一边抓紧鬃毛,还不时回头望着那两个被甩远了的农人,大声问犟犟: “他们喊的‘尕地’是啥意思啊?” 犟犟给他翻译道: “就是‘毛驴子’的意思!” “哦!原来,这边这么叫‘毛驴子’,尕地,尕地,嘿嘿,是‘尕弟弟’!好记,好记!” 阿肯觉得这语言有意思;可是依拉却觉得,能看到‘人’更有意思。 “肯肯,这里有人住唉!” 依拉的提醒,阿肯并非不知道;只不过,现在的神驴家族,所可能遇到的最大未知危险,最有可能就是来自于“人”,所以,作为他们中间的一员,暂时,还是不要与“陌生人”,太过接近的好。 “安全第一!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阿肯高声回应道,看到同样不停转身往后眺望个不停的,是依拉。 到底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两个小人儿,心底里,还是想回到,和人们群居在一起的生活中去,而不是像这样,和一群高大善跑善叫,还光吃草的家伙们,天天“苦行军”。 广广的带路,一向精准,他知道,那些灌木,可以有效的阻拦住农人追击的脚步,给神驴家族的快速逃跑,带来足够的时间。 他所选择的灌木,长着曲曲折折、灰褐色的枝条,叶子像松针,不过比松针要再粗一些,圆圆胖胖的,就是人们说的“多肉”,上面开着一些白边红蕊的五瓣小花。 这正是和骆驼刺很像的“裸果木”。 它的脚下,多有砂砾,几乎不可能有“流沙”的存在。因此广广带着大家向这里跑,脚下,就是一条“高速公路”。 凭借着专业级的奔跑,神驴家族轻轻松松地甩掉了那两个远远的小人。 这片绿洲,实在是提供了太丰富的地理资源! 神驴家族的成员们,很快,又找到了一处带着天然屏障的“理想营地”。 还是那条南河,在围绕着绿洲环形一圈,又在这里汇聚了,往下走,是一片“辫形”的水流;而这些水流,在河中央,自然生成了一个个的“小岛”,最妙的是,这个小岛上,高高的芦苇,茂密如森林,对于驴来说,全身没入其中,从外面看上去,都可以全都躲藏住,完全看不见; 同样是这些个“小岛”,而对于人来说,这里草高泥深,要想进来,还要蹚过不知深浅的湍急的河床,进出都不方便,所以,是标准的“人迹罕至”,鸟兽乐园! 既然上天给分配好了地盘,哪有不享用之理? 广广带着大家,纷纷登岛,蹚过的这段河道,只不过没到忙忙的大腿根,作为神驴家族身高的“最低线”,只要她能过得了,全家人都过得了。 于是,广广就拿她当成“宝”,自己打头,前、后、右、右,分别由富富、犟犟和多多护好;也是第一次,把“一”字队形,为她,改编成了“十”字形,护着老六忙忙,大家一起,平安、完好地上到岛上。 初次上到这样的小岛上,阿肯确实感受到了新鲜,有趣,以及什么叫“天造地设”。 随处可见的野鸭,虫鱼;野果管饱,芦苇管暖,草甸柔软,就连泥土都散发着清香。 阿肯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很想很想,和这片土地,融为一体! 当他从犟犟背上下来,一踏着地,就感受到了那份温暖:是那种,和身体差不多的温度。 阳光照耀下,这一片草甸,就在河边,有一大片,湿润闪亮的小草,叶片上亮晶晶的,那些水滴,都像是在点亮的彩色光球一般,点缀着这片绿意盈盈的草地;鹅黄色、金黄色的小花朵,蒲公英的小黄花,三瓣草的幼圆叶片,都在招呼着他: “来,躺下吧!躺下吧!和我们一起玩!” 阿肯在草地上,快乐地打起了滚儿。 依拉是一个爱干净的小姑娘,可是,都受不了这么漂亮的“天然地毯”的诱惑,从达达背上下来以后,也学着阿肯的样子,在草甸上,打起了滚儿。 “咯咯咯……” 两个小家伙的笑声,感染力很强,很快,神驴家族的成员,也有几个,开始给配上了独属于驴族的高亢叫声: “啊———欧!” “啊———欧!” 神驴家族们,也集体打起了滚儿,不同的是,在这一片“净土”之上,越打滚,越干净,所有的“驴打滚”,都变成了一种大自然的“干洗”,再起身时,个个身上的毛发,都变得油亮油亮的! 达达虽然是匹马,此时的“驴打滚”技巧,已经完全掌握,并且相当擅长了,所以,他不打则已,一打起来,需要“最大的排面”: 那一大片地,全是他的! 依拉和阿肯,滚到了并排躺下的位置,头上被上面垂下探出的高大芦苇花,恰恰好地遮住了头部,下面的身子,全都沐浴在阳光下。 “这儿也太美了吧!我愿意一直、一直……在这里呆下去!” 手里拔了一只蒲公英的小黄花,依拉把它举在空中,扯着一瓣一瓣的小花瓣,感叹地说道。 第五十六章 简单快乐 “跑了这么远,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阿肯看着天空中正在慢慢飘过的流云,双手抱在脑袋后面,半眯着眼睛,浸在这轻风、草香和流水声中,回应道。 “那人说的话,都听不懂了,应该是离家很远的地方了吧!” 依拉想起了那个喊叫着“尕地”的农人。 “他喊的是‘毛驴子’,犟犟能听得懂任何语言。” 阿肯给解释道。 “太厉害了!能听懂任何语言!要是我也能学会这个本事,该有多好呀!” 依拉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羡慕起一头驴! “呵呵,有她在,就可以了,还一定要自己学会吗?” 阿肯却对“犟犟”会永远在自己身边,深信不疑,没觉得这是一个问题。 “那,要是有一天,她不在你身边了呢?” 依拉却不这么看,问道。 “要是她不在,我再学。” 阿肯觉得,语言这事,没有多么重要,只有女孩子,才喜欢成天象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他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独自思考,琢磨着,不到必要,懒得开口。 可能这就是一个人长大的“附作用”吧!和自己交流最多的人那个人,就是“自己”;而自己和自己交流,是不需要开口的,只要用心就可以。 习惯了这个模式之后,再多和依拉聊几句,他都觉得很累,似乎不知道,下一个话题,要从何讲起。 小岛并不大,不用一天,就能转遍所有的角度: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山景、河景,已经被神驴家族们,尽收眼底,熟记于心了。 并且,阿肯还用岛上的材料,为自己和依拉,搭建了一个“带顶”的三角形小窝棚,可以最大限度地遮风蔽雨。 虽然这里,也几乎没有什么雨。但到了晚上,还是会寒凉、河水环绕,也是湿气够盛的。 依拉穿着阿肯的衣服,而阿肯也答应过,要为她弄一件象样的衣服,毕竟是女孩子嘛! 想了半天,他发现,只有用来当包袱的阿妈那条石榴红的大披肩,可以代替给依拉当连衣裙穿,只需要在腰间扎一道草绳,就是很美的款式了。 现在,时间充裕,阿肯先是找来足够多的草茎,编织成了一个带盖的大包,把所有原来装在红披肩大包袱里的行李,全都放到这个草编大包里;再把这个披肩在河水里洗清得干干净净,再搭在苇头上晾干,然后又用最柔软的干草茎,编出一条花纹复杂的腰带,给依拉打扮了起来。 穿上这件石榴红的大披肩,所改造好的连衣裙,加上腰间那条金黄的草编腰带,依拉的小脸蛋,被衬得格外美丽,真的有一瞬间,都让阿肯给看傻了: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就连犟犟,都在一边连声夸赞,说阿肯的手真巧;依拉妹妹,这样一打扮起来,可真是像一个小公主一样,美丽、惊艳! 小孩子们的快乐,总是很单纯的。 而神驴家族的成员,清一水儿,都是“儿童”心思,所以,倒也是一个快乐到极点了的小队伍。 但是,快乐也总是短暂的,这也是常识。 那群鬣狗,在与神鹰大队对战,损失了几只小鬣狗以后,拖着三分伤员的队伍,又嗅着神驴家族们的气息,一路追了过来。 虽然它们的动作没有神驴家族那样狂跑起来那么快,但也慢不了多少。 此时,鬣狗群已渐渐接近他们昨晚栖息过夜的那个山丘了。 而那里的农人,自从发现了有驴的出现,也不再花心思在那些还“青”着的果子上,赶紧跑回去,给村里人,讲这个有“尕地”出没的新消息去了。 鬣狗过来的时候,农人们,并没有与他们“正面相逢”。 当然,鬣狗本身也没有想到,要以人们的“青果子”为生。 人家,可是“吃荦的”! 这一大片绿洲,不可能仅属于心思单纯的人或什么其他的东西。 在生物圈的最顶峰,那群能叫出“尕地”的人们,才是这一片绿洲上,最有话语权的生物。 而这些“高等生物”,所拥有的地方,远比这片小小的“绿洲”要广大的多。 当神驴家族庆幸找到了“暂时”的栖息地时,这片绿洲,正在因为这些“高等生物”的一项水利工程,而在渐渐发生改变。 由于地势的原因,南河流过的这片绿洲,正是拥有“辫子”形水系的水段;再往下游,大概十几里的地方,水势收窄,落差加大,就是一个建水库的天然地点。 而这里的“高等生物”们,早就发明出了,能利用水力来驱动的水车、涡轮系统,可以有效的把水引出河道,灌溉他们开发的大片良田。 在这里,修建水坝,就会使这里河道的水位上涨成湖;而神驴家族们暂时栖息的“欢乐岛”,也必将会随着水坝的建成,而被升起的水位所淹没。 所幸,工程仍然在建,还没有完工。 鬣狗们还没有追到;河水,也还没有被截堵。现在的神驴家族们,还能再“快乐”几天。 这不,入夜时分,在小岛上的“篝火晚会”又开始举行: 而今天,换了一身“新衣裙”的依拉,要为大家,尽情地舞上一曲,珠拉家给贵族小姐所教授的传统舞蹈,的确,没有一个动作不标准,没有一个动作,不彰显气质。 跳这种舞的时候,必须要配合着相应的表情,而依拉的表情,就做得非常到位,这是发自内心的快乐,才能跳得出来的。 依拉边唱边跳,转起那数不清多少圈的圈儿来,似乎永远都不会头晕似的,石榴裙,鼓得像一把打开了的红伞,被火光照得,更是红艳如风,驱赶走了这篝火边,所有的黑暗,让这里动起来了的红,如节日一般欢腾! 阿肯并不会这些东西,只能拿石头当打击乐,在一旁,敲击着,打着拍子,算是“鼓点”,让小依拉的“表演”,更加完美!有气氛! 神驴家族们的“啊———欧”合唱,也是必不可好的“伴奏”。 他们这快乐的歌声、“鼓点声”、篝火的光焰,给了他们的敌人———鬣狗,最好的“定位坐标”,也给了那些想寻找、捕捉“尕地”的农人们,一个再清晰不过的: 线索。 第五十七章 河滩玉人 “咣!咣!咣!” 在“营地”里休憩的第二个早上,昨晚的篝火变成了灰烬,还散着余温。 而来自不远处的一声声响亮的“敲击声”,震醒了还陷在最后一个晨梦中神驴家族的所有成员。 “地震了吗?是什么东西在敲?” 阿肯跳起来,爬到犟犟背上,站起来,眺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声音,似乎就在这条河的下游,拐弯处,有山体折射过来的回声。 “犟犟,咱们去看看吧!” “好!” 阿肯骑稳,抓好犟犟的鬃毛,向着响声处,“哒哒哒”一路小跑,并没有带上其他兄弟姐妹。 蹚河过坎,很快,犟犟驮着阿肯,就去到了下游的拐弯处,果然,山势陡转,另一侧的巨大河滩,有很多浅滩,大大小小、颜色各异、圆鼓鼓的鹅卵石,铺满了河床。 而就在这片滩上,有十几个人,正在这片河滩上,弯腰站在水里,一个石头一个石头地仔细翻找着。有的人,都已经站到了靠近河中线的水流湍急处,所突出的大石头上,高高地撅着屁股,在水里挑拣着石头。 而这“咣咣咣”的声音,则是走到岸上的一位男子,双手高举着一柄长臂铁锤,正在对准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一下下地猛砸,要把坚硬的原石用蛮力砸开。 而他的身旁,就有用柳条编织成的筐子,里面堆放了不少捡来的石头。 就在这筐石头旁边,站着两个人: 一个一身褴褛,裤腿高挽着;另一个是穿着相对考究一些的人,头上包着一圈布,还带着两个动物毛做的厚厚护耳,斜背着一个大包袱,双手对向合并,插在两个毛茸茸的袖子里,正好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暖。 “原来是捡玉人!” 阿肯明白了,阿爸给他讲过,南河的河床里,一直是有玉石的。而采玉人,一般会在暴雨或洪水后的河道里,去挑拣原石,运气好的话,只要能拣到一块成色好的玉石,就可以三年不用辛苦干活,都够吃够喝了! 但是,这也是极辛苦的活。 阿肯爸爸还说过,很多时候,挑拣玉石的时候,还要少女,在月圆之月,光脚跳进河道里去摸,说这样能摸到玉石原胚籽料的机会,会比较大。 阿肯仔细想了想,昨晚的月亮,似乎还算是圆;可是这些采玉人,也没觉得她们是少女啊?还是糙汉子多。 尤其是这位,现在“开瓢”看样的人,应该是收石人,专门雇请的人力“切割取样机”。 这可是一个力气活,并且很伤人。 来自坚硬石胚的反震力,足以令到砸玉人的虎口发麻甚至震裂开,出血,都是常事,并不用说,他们那常年出力气活,所带来的手臂骨头、关节处的机械损伤了。 这活儿能挣到的钱,是用命换的。 “咣!咣!咣!————啊!” 终于,这个年轻男子的蛮力,硬生生地砸开了一块,这块石料,从正中间,像一个被砸开的西瓜一样,一分两瓣。 那个双手交插的人,赶紧凑到“开好了瓢”的原石前,探头一看,嘴里骂骂咧咧地,随即恨恨地踢出一脚,把这块几乎没有任何“玉芯”在里面的废品原石,裂开的一半,踢得更远了。 “乌———江,气!” 阿肯和犟犟机智地躲在一丛灌木后,看着这一切,听到那个双手插袖的人,骂出这一句,阿肯问犟犟: “他在说啥呢?” “呸———白干了!” 犟犟的“翻译”水平,相当贴近阿肯的说话习惯,把阿肯给乐坏了,亲了亲犟犟的脖子,凑到她耳朵前,悄悄赞叹道: “犟犟!你真厉害!” 那个好不容易,费了半天力气,却砸了一颗“废石”的年轻男子,扔下锤头,给自己按摩、揉捏着刚刚最后一下,因为太过用力,被震到酸麻发痛的胳膊上的肌肉,满脸沮丧。 比他更沮丧的,是柳筐旁站着的那个一身褴褛的人,显然,他是这块石头的“卖家”,但是,现在,他不仅不能卖出好价钱,还得给那个“砸石人”付“劳务费”。 很快,又有其他人,抱着一块自认为“很好”的“玉石”过来,把自己的“劳动成果”,放到了“砸石人”的锤前,等待着开出属于自己的“奇迹”。 同样的,砸石、验货、咒骂、踢石、付劳务费、下一个…… 今天的运气相当的“背”,一上午,这人整整砸开了十几个石头,就没有一块,算得上“真正的玉石”。 而那个穿着考究的人,都懒得骂了,自己找了一块大石头,就坐在旁边,等着阳光转过来,把他晒得浑身暖洋洋的,打着小盹。 “噢————达!噢!哒!” 突然,在一声响亮的“咣”声之后,那个卖玉人,发出了高昂的欢呼声! 这声动静过大,终于把那个几乎要睡着了的买玉人给一下惊醒了,他睁大了双眼,看过去,只见那个卖玉人,已经自己捧着被砸开成两半,内芯几乎全部都是透明如羊尾巴油的一半玉石,激动地捧了过来,请买玉人看。 这个买玉人,也终于是两只手第一次从那两个毛茸茸的结合处给撒了出来,双手接过这一半玉料,对着正好转至高天的阳光照过去,水色透明,晶莹如羊脂,果然是一块上好的籽料原石! 买玉人很是满意,那个卖玉人赶紧把另一半也捧了过来,同样,对日透照,这块原石实在是玉质厚石,几乎只有一层薄薄的石质胎衣,果然是价值不菲的一块上好玉石! “噢哒!噢哒!” 买玉人从他身上斜挎着的大包袱里掏出一堆铜块,又取出一顶小秤,称了称,给了那卖玉人一堆,算是付了玉石的价钱。 这一次,砸玉人的“劳务费”,不仅由买玉人出,并且要比砸废了的“劳务费”要多出一倍。接到抛过来的铜块,他也终于难得得眉开眼笑了。 这一上午的买卖,就这么“开张”了! 阿肯和犟犟在灌木林里,也是饶有兴致地偷看了一上午。 第五十八章 宝藏钥匙 “犟犟,我也想去捡,说不定,我也可以捡块好的呢!昨天我就看了好几块好看的石头,都是透明的,应该是玉吧!不知道这里能卖出价钱的,今晚我也去捡,明天也拿来卖卖看?你说好不好?” 阿肯看得有趣,很想亲自一试。 “不好!万一,咱们又不缺钱。要是你缺钱了,可以问二姐要;这里的人,都不清楚他们是好人坏人,万一有什么意外,可就不划算了!不要给自己添麻烦啦!再说了,咱们在这儿,也不会呆太久的。” 犟犟很是谨慎,劝告道。 “嗯……好吧!不过,能和他们接触一下,或者可以打听到,更多的消息呢?” 阿肯嘴里是答应了,又很快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 “你?连他们的话都不会说,你要怎么打听呢?” 犟犟不失时机地“笑话”了一下阿肯的“外语”水平不过关。 “不是有你吗?你会就行了啊!” 阿肯亲了亲犟犟的脸,撒娇道。 “行了吧!要是让他们知道一头驴会讲人话,你觉得,我们后面,还能走得掉吗?” 犟犟对于这个主意,持坚定的“否决”态度。 “哦———好吧!那,你为啥不能变成人形,和我一起去问呢?” 阿肯又想出了一招,仍旧不死心。 “阿肯啊!变来变去的,很累人的!每变化一次,我都要再休息一个月,才能再下次变人,还是用到‘关键’的时候吧!只是为了打听消息,咱们靠近了,我凑近去偷听就可以了,不一定要变成人,才能打听得到了。其实,正是因为是’驴的样子,才能听到更真实的消息呢!你信我!” 犟犟把自己的为难之处,和盘托出,令到阿肯不得不彻底放弃了去直接和这些挖玉、买玉、卖玉的人“近距离”接触的想法。 “好吧,好吧!犟犟,那咱们先回去给大伙讲一讲这边看到的情况,回去吧!” 阿肯的任何新鲜想法,都被犟犟给“浇灭”了,只好建议打道回府。 犟犟驮着阿肯,尽量轻地脚步,悄悄撤退,完成了这次“侦探”活动。 依拉在小岛上,捡着鸭蛋,这是她最近学到的“最新技能”: 她现在知道,只把这些白白的鸭蛋,埋进篝火的灰烬里,用不了多久,就能吃到香喷喷的烤蛋。 等阿肯和犟犟回来的时候,依拉“烤制”的烤鸭蛋,已经熟透了。她很是得意,一见到阿肯回来,就特意扒开草木灰,让阿肯欣赏她的“杰作”。 “哇!是你烤的?厉害哟!” 阿肯这趟外出,除了消息,什么也没有带回来,看到依拉倒是像个“女主人”那样,把“饭”都“做”好了,静等着他回来,一起吃,这倒让他挺感动的。 “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啊!这蛋,都烤过了呢!里面都没有‘糖心’了!” 依拉对于那种蛋白凝结,蛋黄流沙的“口感”很是喜欢;可是今天这烤的时间过长,就失去了那种效果,她有一点点的小遗憾。 “没关系!都好吃!这样,就不会浪费了,一点都不浪费,拉拉,你现在,终于学会‘过日子’啦!” 阿肯把蛋剥开,发现,里面果然是蛋白蛋黄全都老了,但好在,并没有烤焦,还是可以吃的,问题不大! 一边吃着烤蛋,阿肯一边给依拉,讲着在河滩边看到的一切,尤其讲到那个玉石,对着光照很漂亮、透明的像一块羊尾巴油的时候,依拉从里衣里,掏出了一个挂坠,把它举到半空,对着太阳光,照着说: “是不是像这样的?” 阿肯一看,果然,和今天所看到的一样,莹润透澈,水色十足,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z”,外面一圈,是巴达木花瓣的样子。 “z” 阿肯不由地转头过去,看了看被烙在犟犟屁股上的那个“z”,一模一样。 “嗯。“ 除了应了这一句以外,阿肯不再有兴趣,多看依拉的“玉坠”一眼。 “这是我阿爸给我的,从我出生那一天起,就一直戴着的。” 可是,依拉的兴致并没有消,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她和这块“传家宝”的玉坠之间的故事。 “我阿爸说,这块玉,可以保佑我平平安安的;另外,好像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等找到另外一块和它的雕刻正好相反的玉坠,当这两块玉合在一起的时候,能够完全卡在一起,到这个时候,这两个玉坠放一起,就能把属于珠拉家族的宝藏大门打开。” “宝藏?珠拉家的宝藏?在哪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神驴二姐富富正好过来,出于对“财富”的天然敏感,她走过来,插话问道。 “是啊!阿爸说过,珠拉家是一个大的家族,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非常非常有钱,为了把宝藏收藏好,就专门埋在了一个神秘的地方。而要打开那里的大门,就要用到这个玉坠。 我这里有一块,另一块,在阿爸的哥哥家那一支里,现在戴在谁的脖子上,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知道这个事。 说不定,这一路走下去,万一能碰到我的堂兄弟姐妹———如果有的话,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寻找珠拉家的宝藏啦!” “嗯!那你一定要保存好!等遇到了,可就要发财啦!珠拉家的小富婆哟,呵呵!” 神驴二姐富富逗得依拉非常开心,阿肯在一边,虽然自己没有什么特殊感觉,但作为此时此刻的“气氛组”组员之一,也不得不挤出“欢欣鼓舞”的笑容,把嘴巴咧到耳朵根上,夸张地配合着,追评道: “没想到,咱们这一趟一路向西,还有另外一个‘美事儿“,在等着咱们呢!” “是啊!放心,要是能拿到宝藏了,我一定会分给大家的!绝不会我一个人拿。” 依拉的“觉悟”很高,看来,这几天的神驴家族“团建”是相当成功了! “你觉得,那个堂兄弟、堂姐妹,会不会同意全被我们给分掉呢?别瞎承诺的这么早!” 第五十九章 三面出击 神驴二姐富富却很清醒,提醒道。 “至少,至少可以分一半!我保证!属于我的那一半,我保证和咱们的神驴家族所有成员,每一个都有份儿!” 依拉把右手三根手指伸出指天,保证着。 “呵呵,仅仅是有份啊!分一小颗红宝石也算一份呢!” 二姐富富继续顺便给她教“数学”。 “啊,我忘了,是平均分配,每一个分到的,都保证一样多!这样,可以了吧?” 依拉的“财商”,终于被富富二姐“成功”引导到了“精算师”的级别,于是,咧嘴一笑,说道: “嘿嘿,小样儿!逗你的!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们可不会贪图你家的财富。但是,你要保护好属于你的财产,这倒是对的。” 神驴家族,这两天,把“营地”上所有能玩的、能吃的、能看的,也都享受得差不多了,大家都“踏地刨草”,准备着出去四处逛逛、看看,这一片绿洲的“真实模样”。 犟犟和阿肯,向大家讲述了早上在河滩上所看到的一切,现在轮到神驴大哥广广向大家交代,下一步外出探索的“计划”和“纪律”了: “大家听着,我知道你们都想四处去看看,这没有问题!但是,我宣布几个注意事项: 一、外出必须组队,不能单独行动;至少两个一组同时行动,同出、同回,万一有任何一个有情况,另一个要全力救助;没办法救的话,要及时返回这里报告,通知大家一起去救助; 二、外出不许在外过夜,无论多晚,必须回到小岛上来; 三、遇到当地的驴群,可以交友,不要说人话,避免被当地人发现; 四、不要破坏任何有主人的财物,以免被追杀; 五、晚上回岛后,大家开会,通报今天所有的发现,可以带回供大家享用的食物。 六、计划在此逗留一周时间,全部调查清楚,就集体出发,继续沿河,向东北方前进。 以上六项,大家都清楚了吗?” “啊———欧!清楚!” 老六忙忙高兴坏了,原地蹦来蹦去,咬着老五歪歪的尾巴,第一个报告说: “我和五哥一组,我们是第一组!” “嗯!好的,你们第一组,就叫‘小班组’,出去不许贪玩不归,组长老五歪歪,你要照顾好忙忙。剩下呢?” 老大广广又接着问其他成员。 “我和二姐一组吧!” 老三多多咬着二姐尾巴,他知道,二姐有钱,跟二姐富富走,准吃不了亏! “好!第二组就叫‘中班组’,组长老二富富。其他呢?” 老大广广又问: “我们四个一组,犟犟带着我,达达带着依拉。” 阿肯把自己和依拉编一起,实在是怕这个“大小姐”有出去后,不有自理的情况。 “很好!你们在一起,我很放心!你们第三组,就叫‘娃娃组’,犟犟当组长,照顾好他们三个小的哟!” 神驴老大广广看着眼前分好的三组,又重新对着三个“组长”郑重交代: “老五、老二、老四,你们要保护好组员的安全,遇到情况,随机应变,平安回来!记住了吗?” “放心吧,大哥!” 三个“组长”都是一脸认真样。 “老五,你别高兴太早!我会加入你们。虽然我不当组长,但我会全程教着你的!” “啊?———啊!好吧!” 老五歪歪的“快乐没有超过三秒”,就被广广大哥的“空降”下沉插队,给搞到有些emo了。 “好!现在,解散,自由活动!晚上日落时分,全都回这里来!” 广广一声“解散”,大家听令秒散,向着各自挑选的方向,欢乐地跑了出去。 出了小岛,三组神驴家族成员,跑了三个方向: “小班组”向河的左岸,一片茂林跑去;“中班组”向着河的右岸,一个峡谷跑去;“娃娃组”沿河直下,向前面的那个大拐弯,早上看到玉人们采玉的地方跑去。 来途已经很清楚,这三个方向的“探索”,也正好补足了前路所有“未知”地域的情况调查。 小吃货老五歪歪,对于美食的向往,无可遏制。 当他看到左岸的密林里,有着各种星星点点的“红红黄黄”,就知道,边边能找到好吃的。 广广跟在最后,看着歪歪打头,忙忙紧跟,这一路过河蹚水所激起的白色浪花,在两个小家伙的蹄下,像是欢腾的云朵一般,确实有一些“神驴飞天”的即视感。 这片密林,以桃李为主,歪歪远远看到的“红红黄黄”,正是那成熟了的鲜桃和李子。 歪歪眼光不错! 这片桃李密林,是人工果园,所以产量大、果实也个头大。 “啊———欧!” 歪歪、忙忙都跑得很快,开心地一头扎了进去,广广都来不及劝: “这片果园是有主人的!不要吃太多!” 一通大快果颐,就连广广自己都劝服不了自己。 脑子说:“不,我们不能吃!” 嘴巴说:“吃吧,再吃一个就不吃了!” 脑子说:“停下吧,你已经吃了好多个‘一个’了!” 嘴巴说:“真正的,这是真正的‘最后一个’了!” …… 就这样,斗争着,斗争着,广广的嘴巴打赢了这一局。 于是,神驴大哥也加入了“痛吃”的行列中,一边偶然腾出半嘴的时间劝一下老五老六;一边加速痛吃。 只见,那些个被“消灭”的蜜桃核,一个个从嘴的角溜了下去。这“偷桃”行动,完全停不下来。 终于,“小班组”,个个都吃得要有多饱,就有多饱,连个“象样地跑”,都跑不起来了,只能慢慢地踱。 “看,大哥,没吃多少,你看看,树上还有好多好多呢!” 老五歪歪虽然吃不动了,可是还是不想那么快地离开,就还在树下徘徊,琢磨着怎么给其他人,也带点回岛上去。 “嗯,咱们吃的,够多了!这片果园,希望不要被主人发现。明天,咱们再叫其他的兄弟姐妹们过来吃,好不好?” 小六忙忙还记挂着其他人,真是一个操心的小朋友。 “好,当然好!” 老五歪歪替大哥广广回答道。 “嗯,不要吃太多,尝尝就好!” 广广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笑得连自己都骗。 第六十章 探造币场 相对“小班组”的“吃饱饱”,选择了右岸峡谷的“中班组”则是大饱眼福! 这个大峡谷,入口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但是越往里走,就越好看,到处都是通红的山岩,与绿色的山岩,像上天做的“夹层饼干”一样,一层红、一层绿地交叠堆积在一起,被水流和风,雕刻成千姿百态的样子。 这山层做的“糕点”,虽然不能真的“入口”,可是对于擅长发现“财富”的神驴二姐富富来说,却是嗅到了“宝贝”的气息。 和河滩里多玉不同,这道峡谷里,多的,全是彩色的岩层。 根据富富的经验,这种地方,是宝贝最集中的地段。 果然,没走多远,就看到有一座巨大的锻炼窑,足有五、六层楼高,顶上正在冒着烟;而这座建筑物的下面,全是大块的“红红”、“绿绿”岩石分区堆放的“原料场”。 这座建筑物的上面,有一层层的脚手架,上上下下的,有吊篮装满着这些“红红、绿绿”的原石,被源源不断地运送进了窰口里面。 而在窖下面,有好几辆驴车,拉着一个个带着盖子的大陶罐,也不断有人把一筐筐细碎的小圆片片,倒进去。 “二姐,那个小圆片片,是什么东西啊?” 多多悄悄地问道。 “钱!” 神驴二姐富富判断准确:这里正是一个“造币场”! “哇!太厉害了!这就是人类所说的‘钱’啊!” 多多不由得激动起来,虽然他并不是一个“财迷”,但是能和“钱”,和这么多的“钱”,有这么“近距离”接触的机会,的确是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嗯!这里在生产铜钱。” “二姐,咱们靠近去看看吧?” 多多又提出了“危险”建议。 “有人,不能去!先远远看看,就好了!” 富富安抚着多多,她知道,人类对于“钱”的重视,安保一定也是过关的;要是它俩贸然去凑热闹,说不定,就成了他们的“宵夜”加餐,也说不定呢! 看这一窖上上下下的人数,起码超过两百人吧! 多多和富富藏身在一块大岩石的背后,只露出两只耳朵和眼睛,一边看,一边小声地嘀咕。 “啊———欧!” 突然,一声响亮的“啊———欧!”把他俩给惊吓了一下,四支耳朵,全都支楞起来,脑袋也缩到岩石下面,不知道这一声“啊———欧!”是谁发出来的。 “啊———欧!” 这头驴的叫声,显然不是神驴家族的,是一头普通的驴;而它的叫声凄厉,似乎正在遭受着巨大的痛楚。 多多和富富又伸直脖子,探着半个脑袋寻找着这声“驴叫”,发现,是那辆运钱币的车后面发出来的。 原来,是车上装的硬币实在是太重了,把车给压了下去,而前面套车的一头普通驴,却在“杠杆作用”下,被“撬”起到了半空中,这突然的“升空待遇”,让这头普通驴,相当不习惯,才离地一米多,这头傻驴,已经被吓得大叫不止。 在空中的“升空驴”四个蹄子,并没有“四蹄”腾空,而是前、后两组,分别被捆束着,也就是前、后两组腿,在空中,捆得位置是关节处,在空中就像一只“板凳”一样,直直的,傻楞楞的。 而它的脑袋上,也被罩着一个布袋子,看不到周围的情况;屁股后面,也有一个大兜挂着。 而后面车里的陶罐子,也都挤到了一起,快要冲破木栏杆,掉下车去了! “二姐,这家伙好可怜啊!咱们要不要去帮帮它?” 多多有点“多事儿”。 “别动!它叫得这么厉害,一定有人会来帮它的,咱们要是突然跑过去,万一被他们给抓去拉车怎么办?你看看那个倒霉蛋,看不见,腿都给绑着,连拉个蛋蛋都有屎兜挂着。你也想试试这个滋味?你个傻娃娃,悄悄呆着!” 富富二姐把多多的头,轻轻撞了一下,敲醒这个“榆木疙瘩”。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出来“解救”这头“升空一半”的傻驴了。 后面装多的罐子,被移除掉了一个,配重一变,这头被剥夺了视觉和行动能力的傻驴也就慢慢“降落”了下来。 “啊———欧!啊———欧!” 虽然它已经成功落地了,但是还是心有余悸,叫个不停。 “啪!啪!斯给尕地!” 这头傻驴的屁股上,又挨了两记重重的鞭子,被人痛骂了一句,它这才算是彻底收声,不敢再乱叫了。 又过了一会儿,这几辆驴车,在“啪啪啪”的一通鞭子之下,开始起步,拉着“吱嘎”作响的驴车,满载着铸好的钱币,顺着旁边的碎石子铺出的便道,往山后的方向走去。 “二姐,二姐!他们下班了!看,车都走了!” 多多盯着这支驴车队,慢腾腾地往前走,每头驴都走得很慢,可见它们拉的钱币,得有多重。 “现在没有人了,咱们去看看吧?” 富富也伸出头来,偷偷盯了半天:这运钱币的驴车,的确是走了;可是这上上下下的人,并没有下班,还在不停地装运着矿石。 “不行,还有脚手架上的人,没走呢!” 谨慎,总是没有错的。毕竟,大哥交代过,这“中班组”的组长,是要保证成员“安全”的。 “可是,他们都在忙啊?应该没有人有空发现咱们吧?” 多多都站累了,刨着地下的小碎石子,很想再去“近观”。 “那,咱们从后面,悄悄地走过去,后面这面没人,不要让他们看见。你跟着我走,不许乱跑!” 富富决定“冒险”一次,带多多去看看;其实,她自己也很想去看看,那些钱币,到底长什么样子。 “好的!我保证不乱跑。” 多多的两只耳朵互相拍着巴掌,欢欣鼓舞。 富富在前,多多在后,“中班组”慢慢走在去那个“出币口”的碎石路上。 这时,太阳西斜,山的阴影,已经盖住了这个“出币口”的侧面,多多和富富虽然是一身黑色的毛皮,被这山影一罩,也能很好地隐藏在其中,不仔细看,还真是发现不了。 富富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有可能“伪装”成一体,才决定趁这个时间段,去凑近看看的。 第六十一章 人驴两异 出币口,有一个厚重的大门,是一整块大石块砌成的,车队一走,这块巨石门也就被关上了。 滚动石门板的深槽把石板门嵌装着,是依靠屋后的水力连动设施驱动的。 这时,连接水力转轴的接头,已经被断开,水自空流。 富富围绕着这个石门和水力转轮转了两圈,就搞明白了“开门”的原理。 多多却不明白,只是在石门前的底部,使劲刨地,想看看这个地,到底有多硬,能不能给刨出个洞来,钻进去。 “好了,不要挖了,没用的!这底下,也是石块铺的,你刨不动。” 富富过来劝多多停止干傻事。 “嗯,刨不动!太硬了!” 多多有些失望,本想能有机会进去,一探究竟;却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 “那里,把那个水轴一接通,就可以打开了。” 富富用耳朵指向了那个正在空转的横向水车,伸出来的接头,与通向这扇石门的接头,有一个“榫卯”结构,现在各自锁在了底下的一个“卡位”里。 “锁着呢?看来,必须两个锁同时打开,才能再接通;门才能打开。” 多多也看明白了,给富富二姐悄悄讲着自己的理解。 “嗯!今天看来是进不去了,等下次,找到那两把钥匙,就好办了。咱们先回去吧!天也快黑了。” 富富二姐看着太阳已沉入山后,距离约好的回营地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决定,今天的“探索行动”到此结束。 “哎!可惜,可惜了!好吧,好吧,回去给大哥他们讲讲去。” “中班组”迅速撤离,并没有让这个“造币场”的工人们发现,在这渐黑的夜幕里,有两块会动的“阴影”,曾悄悄来去过一场。 回程的天空,从夕阳绯红到黑红,再到黑,快得不得了;而富富和多多的脚力不错,总算是赶在了全黑之前,赶回了“忘忧岛”营地。 神驴大哥广广早已带着“小班组”第一组回到岛上,正在滩头,翘首观望着其他弟妹们的返回情况。 “大哥,大哥,我们发现宝贝了!” 多多控制不住兴奋,急着给广广汇报他们的“战绩”: “是什么宝贝啊?” “钱!很多很多的钱!是造钱的地方!厉害吧!” 多多用蹄子在沙滩的细沙上,给广广大哥画着那个钱币装在一个个大肚子罐子里的样子,还没忘了画上一头被“撬”上了天的“板凳驴”。 “这个是什么?” 广广没看出来,那个“板凳”为什么在高高的半空中,斜着。 “是一头驴,拉钱的驴!车子太重,把它给撬起来了!哈哈!” 多多很得意,解释道。 “哦!可怜的家伙!” 广广对这头驴,也抱以深深的“同情”。 “我们已经知道要开那个门,需要两把钥匙,下一次再去,看看钥匙在谁身上,再找机会,进去看看,应该很好看吧!” 多多很是“意未平”,畅想着下一次的行动。 “钱这东西,够用就好;太多了,不是好事,有时候,会带来灾祸。多多,你不要贪心。知道就行了。” 广广教育着,不想让多多再去涉险,转头又对富富接着说道: “老二,你能把多多安全带回来,真不错!很少有人能在那么多财富面前,还有定力的。” “谢谢大哥!我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是自己的,是不能索取的,更不用说偷盗、抢掠了!这点,我会教育好老三。” 富富回应道。 “不仅是老三,是咱们神驴家族的所有成员,都要清楚这一点!今天探听到‘造币场’的事,可以做为一个例子,给大家讲讲。等他们都回来了,你再好好说。” 广广补充道。 “为什么钱多了不是好事呢?我叫多多,就觉得越多越好啊!要不然,爸妈为啥要给我取名叫‘多多’呢?” 多多还是不太理解,接着问道: “二姐就有好多钱,她怎么从来就不嫌多呢?” “等你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了。要有足够的能力,才配得上那么多钱。你的‘多多’,不要只以为是‘钱多多’,你就想想其他的方面,比较‘善良’多多、‘健康’多多、‘快乐’多多,爸妈肯定是这样想的。……也不知道老四他们怎么回事儿!” 广广一边回答着老三,一边掂记着老四他们,抻着脖子,不停张望。 “是啊!天都黑了,犟犟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富富也向水流前方眺望,在替犟犟所带领的“娃娃组”,到点了,还迟迟不归,而和广广大哥一起操起了心。 左等右等,一直等到月上中天,这才远远地看到达达和犟犟奔跑的身影,向着小岛“返程”。 广广和富富都迎了半程,焦急地查看,发现,只是达达和犟犟,上面并没有阿肯和依拉的身影。 “老七、老八呢?” 神驴大哥广广急切地询问道。 “他、他们被人家给留下了!” 犟犟因为跑得急,还有些气没喘均匀,但还是第一时间,赶紧回答。 “谁?留下是什么意思?扣留了?抓住了?还只是想好心留他们住一晚?说清楚点儿!” 富富把有可能的情形一一罗列,好给犟犟一个“逻辑选项”,尽快回答准确。 “我想,是好心,要留他们住一晚吧!” 犟犟把眼珠子转了转,想想后,挑了一个“疑似正确答案”选项。 “啊———欧!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广广听完这个“大喘气”的回答,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也就说,他们没事儿!人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富富二姐也跟着放下心来,宽慰道。 “可是,你俩自个儿就丢下他们跑回来,这也不太好吧?你们至少应该留一个盯着孩子们啊?” 广广责问道,这和事先宣布的“纪律”严重不符。 “没办法,再等,我俩就要成‘驴肉火烧’和‘烤马肠’了!他们在一家大饭馆,给馋得拔不开步了!吃白食不说,因为又长得稀罕,被人家主人收留了!我们俩好在跑得快,再晚了,就被他们抓去做成菜了!” 犟犟讲着他们的“人、驴”两重待遇: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狱。 “他俩是太可怜了,应该好好吃一顿!算了,你们也算尽力了!明天再说吧,先好好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再给我们讲讲你们今天都遇到了些什么事儿。” 富富安排好了晚餐,让犟犟和达达先去饱餐一通,再听下面的故事。 一通饱餐之后,神驴家族们聚卧在了一起,开始分享今天的“三路”故事。 第六十二章 碰上婚礼 “我们先是沿着早上看过的那条路,跑到河滩边,拣玉的人,因为太阳太晒了,都躲到阴凉的地方去睡午觉了;我们就绕过他们,继续沿着这条河往下走。 走了好久,慢慢的,旁边的田越来越多,也有越来越多的房子,一片田,几间屋;屋前分流着小溪;每一家都差不多是这样,一直这样。 然后,路上的马车、驴车也越来越多,我们就跟着它们,往前走,来到了一个特别热闹的巴扎,和阿肯家村子以前的那个很像,在那里,有很多间漂亮的屋子,都是饭馆、旅舍什么的,阿肯和依拉都被香味给馋坏了,他们要求下去‘看看’,结果这一‘看’,就‘看’得走不动了。 他们盯着一个门口卖烤肉、烤包子的店,口水都要把衣服给流湿了。 烤肉摊主人看到依拉很漂亮,阿肯虽然穿得破破烂烂,但也是一个漂亮的小孩子,就给他们递来了两个烤包子。 这一吃,两个小家伙就更是走不动了,很快吃完了,又眼巴巴地盯着人家的烤肉,人家只好再给他们吃烤肉。 就这样,他们吃得来劲,也不愿意走,店主人就把他俩带进去,安排了张桌子,给他们又上了好多肉和饭菜,就这样,他俩吃的太欢乐了,谁也不愿意出来。 我们在外面等了很久,眼看,天也黑了;而这家店门口停着的所有“马”、“羊”、“驴”,都是有进无出———一会儿就都成了人家桌上的菜了。 我俩一看情况不对,就赶紧先跑回来,给你们先讲一下,他俩现在吃的很好,应该没事儿。” 犟犟絮絮叨叨,把“娃娃组”的见闻讲了一通。 “也好呢!希望他俩晚上也能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找他们吧!” 广广安慰了一下犟犟,结束夜谈,进入了梦乡。 “加里k呀,加里k呀!k呀!k呀!……” 欢快的歌声,伴随着有节奏的“大———哒、大———哒!”手鼓声,村里彻夜没有停歇的集体舞,正在为一对新人举行着婚礼。 阿肯和依拉被店老板热情邀请去吃的,正是这对新人的盛大婚宴! 依拉,因为穿着漂亮的石榴红裙,受到这欢快音乐节奏的感染,无法自制,而在座位上手舞足蹈,被主人从人群中,一下发现,就盛情邀请她,让她在新人们的面前,人群围着的一个圈内,为大家独舞。 因为看到她腰间系着的是一条草绳,新郎、新娘将他们正在牵系着的红色丝带给她换上了。 依拉跳得非常好,尤其是那一圈圈地转个不停,就像是在人群当中,盛开了一朵巨大的红雪莲一般,娇艳美丽,动人心弦。 “啊斯卡那———库那音———呀里庇尼涅———木那音……” 一位上了岁数的老爷爷,只是打着手鼓,曲折悠扬地唱着古老的歌曲,在场的众人,轻轻地在后面,和唱着。 阿肯虽然听不懂,可是这个节奏,和他们村里的,挺像的;并且,仅从这歌声的悠扬,略带哭腔,可以猜得出来,内容应该是: “这个新娘的父母,不舍得女儿嫁人,从此就将再也不能经常见面,心里感到了失落和悲伤。” 一听到这样的旋律,阿肯心里也似乎“下雨”了一样,湿湿的,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他都没来得及长大;爸妈,更没有享受过他的一天福。 一想到这里,阿肯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起了转转。 音乐的力量,就是这样,可以跨越语言,跨越种族。 当依拉的脖子上,被众人挂满了漂亮的花环后,高兴地回到阿肯身旁,看到他眼中满是眼泪,还以为是他是因为没人理他,被冷落到了,才会伤心哭泣的,于是,她把脖子上的花环摘下来,递给阿肯,说道: “阿肯,这些花,给你!” 阿肯接过花,把眼泪收了收,破涕为笑,赞叹道: “你跳的真好!这些花,是你的!” “谢谢!阿肯,你也去跳嘛!” 依拉建议道,想拉他出去,一起跳舞。 “我不会……不去!” 阿肯说的是实话,让他砍柴、压水还行,让他去跳舞,实在是难过他了。 “那好吧,咱们就看,看他们跳,真的挺好玩的!中间的新娘子,好漂亮!” 依拉分享着她刚才的所见所闻。 “等将来,你长大嫁人了,会比她更漂亮的!” 阿肯看着依拉腰间新换上的红色丝绸做的腰带,突然就说了这句,挺有“远见”的祝福。 “那,你将来,会像那个新郎那么高大、帅气吗?会娶我吗?” 依拉接起话来,比阿肯还要“突然”。 难怪有话说:“女孩子比较早熟”。 “我?我是个穷小子,将来,又有谁会嫁给我这样的穷小子呢?你可是珠拉家的女主人,你家还有好多财宝呢!能娶你的,那家里得多有钱啊!” 阿肯盯着依拉的脖子,那有一截挂着能打开珠拉家宝藏的钥匙吊坠的银链头,正反射着这四周红通通的灯光。 “这个?呵呵,还不知道是‘传说’还是真的呢!我现在和你一样啊,咱们都一样穷,你当然能娶得起我!除非,你不愿意。” 依拉看到了阿肯的目光,就自己动手,把那个吊坠从胸前取了出来,举在阿肯眼前,说道。 阿肯赶紧伸出一手,包住了那个吊坠正在反射着的闪亮光晕,把它往推,说道: “傻丫头!快放进去,藏好!不要让坏人看到了!这里有这么多人,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一、两个坏人呢!这可是你身上,唯一一件最值钱的东西了!” “哦,知道了!那我塞好!” 依拉的小脑袋瓜里,还是刚才那被人群欢迎鼓掌的“成功感”,对于这里,是不是会有“坏人”,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将来我长大了,你,会娶我吗?” “等你长大的时候,万一,你能遇到更好的小伙子,人家要娶你,怎么办?我怎么可以这么早,就回答那么远以后的事呢?傻丫头,我还是先当好你的七哥哥,比较好吧!” 阿肯看着自己的一身破烂的衣服,揪着那全是洞的袖头,认真回答道。 “七哥?” “嗯,八妹!” 第六十三章 碰到好人 依拉听到这个“八妹”的称呼,一时还没习惯,自己还重复了两遍: “八妹,八妹,是傻妹比较好吧!呵呵!好吧,不管是‘八’还是‘傻’,反正,我是嫁定你了,肯肯哥哥,你躲不掉!” 这对“小儿女”正在这里玩着“过家家”的游戏,那边的正式婚宴,已经进行到了“闹洞房”的环节。 阿肯和依拉因为个儿不够,都爬到了桌子上站着,再加上踮起脚来,这才算是勉强能透过大人们的脑袋和各种帽子或头巾,看到位于中间的热闹。 有一个“主持人”,在中间不停地讲着笑话,引起周围的人群一阵又一阵的哄堂大笑,而中间的新娘,正坐在被四个人抓着的一张方形漂亮羊毛毡毯中间,由这四人把毡毯一次次用力向上空,把新娘抛起来,“飞”起,“落”下,吓得新娘花容失色,发出一阵阵尖叫,而人群则和着这种“刺激”,发出一阵阵爆笑! 接着,新郎也被放进了毯子上,两人一起被“飞”起来了! 当然,抛毯子的人,也多了一倍。 大家尖叫、欢笑、起哄,欢乐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玩弄够了“新人”;接下来就是“伴娘团”和“伴郎团”的互斗了。 对唱、斗舞,在这一组组的“出战”对阵之后,下一期的“新郎”、“新娘”,也就有了合理接触的机会。 这里的婚俗,应该就是这样:一批批传染着,就纷纷进入了“婚姻”殿堂。 最后,还是在悠扬的歌声中,老爷爷的领唱,把众人引入了群舞的环节: “亚得亚里曼———依———哎 亚了亚里———波———拉依哦 比根曼————亚————里哦 ……” 当所有的人,无论老幼,全都涌到地上,共同起舞的时候,依拉和阿肯也下到地面,依拉主动拉起阿肯的手,扯着他进入大人们的腿间,教他跟上节奏,一起晃了起来。 难忘的婚宴,一直进行到了很晚,才渐渐进入尾声。 两个小东西,也早都困得不行,趴到桌子上,睡着了。 主人立即过来,把他们分别抱进了两间客房:分别是男宾和女宾,让他们和一群小孩子们,睡在了一起。 满屋全铺着地毯,鞋子堆在门外,屋里睡满了大大小小,都是来参加今晚的婚宴客人的孩子,场面也够壮观的。 也许是这几天,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吃这么饱,吃这么好,阿肯做了一个好梦: 梦中,他长大了,娶了漂亮的依拉,带着她,去见自己的爸爸、妈妈,村子里的人,也都来参加了他们的婚礼,也有歌舞,也有酒肉。也有,坐在“飞毯”上,两人手拉着手,一起在“飞”…… 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突然一阵尿憋,阿肯想找厕所,就拉着依拉,想赶紧从天上降落下来,可是他们还在不停地上升、上升,就是落不下来,他实在是憋不住了,于是,算了,就尿吧!又能怎样? 终于,身下湿热的一摊,把他“拉”回到了地面———糟糕!又尿床了! 阿肯的一泡夜尿,很快被毯子上面的床单给漫延开来,“地图”很快“扩大”着面积,把旁边正睡得好好的一个小男孩子的手给碰到了。 湿湿凉凉的尿,把那个小孩子也给惊醒了,他也以为是自己尿床了,赶紧把身体缩成一团,滚到一边,躲开这一团“冰凉”。 而他又挤到了再旁边的男孩子,被推挤后,又返了回来;湿气搞到他只好再翻转头的方向,缩到另一头,接着睡。 孩子们对“睡梦”的热爱,是天生的。虽然难受,也是半梦半醒,但是,谁都不愿意为了一泡尿而从“熟睡”中拔出来,起床。 阿肯怕自己的尿渍再扩大,明知道身子底下是湿的,还是硬光屁股睡上去,用自己的体温去“捂干”它,这是他最“擅长”的操作了。 终于,天大亮了,孩子们也渐渐先后醒来,屋里屋外,又变得热闹起来。 大人们,早已起来,在外面,烧好了香喷喷的奶茶,炸出了一个又一个油炸面食,还有清炖羊肉汤,配合着皮牙子的香气,到处弥漫着,也冲进了每一个房间,唤醒了正在睡梦中的孩子们。 “好香啊!” 阿肯被这香味激的,也早早醒来了,赶紧起身,刚想往外就走,又发现自己的裤子,被扯了一下。 原来,昨晚他为了捂干尿,把半截裤子褪下,都给压着,粘到地毯上了。 这一扯,才收了回来,阿肯怕被别人发现,赶紧又蹲下来,把裤子拉上去,穿好。 系好腰带,阿肯又偷偷地回望了一下自己睡过的地方,不错,没有什么痕迹了!尿液几乎都被他自己的裤子吸收完了。 现在,只有他身上那“童子尿”的气味,能证明昨晚他干过“坏事”了。 再也没有阿妈来骂他了,他盯着那块已经被捂干的地方,一时间,恍惚了。 热情的主人,已经开始一间间屋子,进来收拾打扫,看到了阿肯还是跪在地毯上,发着呆,就赶紧过来把他扶了起来,笑着说道: “卡娃,和———江!” 虽然阿肯没有听懂,但也猜测是,叫他出去吃饭之类的事。 阿肯把自己的衣服,裹得紧紧的,生怕底下的味道透了出来,引起主人不满。 主人的嗅觉非常灵敏,发觉了阿肯“干坏事”了! 毕竟,这里有一屋子的孩子,主人一看就是养过孩子的人,阿肯的那点小动作,根本就躲不过主人的眼睛。 主人把他拎到了后院,那里有一间单独的屋子,旁边有烧着的开水,还有一个粗陶水缸,里面盛满了井水。 “卡娃!噢师!” 主人拿了一个大水瓢,先是精陶水缸里舀出几瓢凉水,倒进了一个木盆里,又兑了一铜壶的开水。 接着,把阿肯的衣服脱掉,主人一边给他从头到脚浇着水,一边从旁边拿来一块象干酪一样的东西,给他上上下下的打出了丰富的泡泡。 他的脏衣服,被扔到了一旁的另外一个空木盆里。 “哦!卡娃,萨利卡娃!呵呵!” 第六十四章 连吃带拿 依拉也早都起来了,被安排在了外面吃早餐。 因为男宾、女宾是分开的,她并不知道,阿肯,正在后院舒舒服服地洗着澡。 不仅仅是洗澡,他的衣服实在是太过脏污破烂了,主人还给他找出了一套全新的适合他身材大小的当地服装,准备等给阿肯洗完澡了,给他全都换上。 好看的小身子,加上漂亮的小脸蛋,和打湿了以后,变得弯弯曲曲的中长发,大大的眼睛,又惊又怕的小表情……阿肯凭借自己爸妈所赐的纯美、健康、白中泛红的童子上佳样貌,赢得了主人发自内心的疼爱。 而这几天“奔波逃命”中,被灌木荆棘所划破的一道道血痕,让主人在擦洗的过程中,动作特别轻柔,生怕再把他弄痛了。 其实,这些小伤痛,对于以“调皮捣蛋”和“抗揍”着称的阿肯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上是“一回事”,但是真一旦有人把它当成“一回事”的时候,还真心有些不习惯。 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是心底里,一层“麻麻酥酥”,还发痒,不知道是要哭,还是要笑才好。 “唉!扑利卡娃!扑利卡娃!” 主人一边洗,一边替他处理着一道道伤痕,一边嘴里轻轻替他叹息着。 主人所准备的新衣服,是用棉布织就的,特别舒服。上面还有一道道的蓝、白相交叉的条纹。 阿肯白花花的皮肤,被主人一边洗着,一边赞叹“萨利”,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不一会儿,澡洗完了,换上了当地小孩子的服装之后,现在的阿肯,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最初的那种“小流浪儿”似的肮脏邋遢样了。 阿肯还想抱着自己的脏衣服,可是主人却把它们扔到了满是泡泡的盆子里,准备给他洗干净后,再给他。 “卡娃,颇旦,秀卤休鲁!秀卤休鲁!” 主人做了一种要“搓洗”衣服的动作,这才让阿肯放弃了马上就抱走自己的“脏衣服”的想法。 现在,焕然一新的阿肯,再被主人从后院领到前院时,依拉正在前院正坐在餐桌边,四处张望,寻找着她的“七哥”。 “阿肯!我在这儿!来这里!” 依拉第一时间发现了“大不一样”的阿肯,虽然所穿着的衣服全都变了,可是这张脸,就算是再多的小孩子放在一起,她都能一眼认得出来,于是站起来,伸着胳膊,在空中摇晃着,吸引着阿肯的注意力。 据说,这种能精确辨认相似度高的功能,是每一个人小时候,都天生具备的。 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功能,就会慢慢丧失了。 越小的孩子,越能看出不同来:就像面对一群明明在大人眼里,一群羊看上去,长得一模一样的羊,小孩子,却能够准确地认出一只和另一只的不一样来。 “依拉!昨天晚上,你睡得好吗?” 阿肯过来,和依拉坐在了一起,主人笑着让人给他也上新鲜的奶茶、油饼、新鲜出炉的手抓肉,还有一小碗碟的盐、一盘皮芽子。 “卡娃!卡娜,洽依!洽依!” 主人安排好了吃,就去后院忙别的了。 “谢谢您!” 阿肯双手合在一起,小声给主人道着谢,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听得懂。 “嗯,肯肯哥哥,昨晚我们睡的那个屋子,有好多姐姐啊!不过,她们都睡在地上,就我睡在坑上了,高高的,还有漂亮的珠帘子呢!” 依拉一边给阿肯递过来油饼,一边说道。 “嗯,那你一定睡得很好。” “是啊是啊!除了,这个!” 依拉把袖子一捋,看到里面新被叮咬出的大红包,这是昨晚蚊子、或者鸡扁子(一种类似跳蚤的虫子,爱在鸡身上寄生)给免费赠送的。 “这个,来,用大蒜汁抹一下,很快就不痒了!” 阿肯的爸爸教过他,对付蚊虫叮咬,最方便的、就手的药,就是百有一害的大蒜,这东西,除了对眼睛不够友好,生吃时,对身边人的鼻子有些受罪以外,全是好处! 每张餐桌上,都有一个盘子,里面装着几头大蒜,的确是这里的人,也偏爱的一种必备“小菜”。 而“手抓肉”的盘子里,也总是会放有几柄小刀,人手一把,用来割肉吃。 阿肯把小刀拿过来,垫着一层皮牙子外层的硬皮,把剥好的一头大蒜,细细地切成薄薄的一片一片,给她每一个小红包上,都敷了一片。 “啊!” “痛啊?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大蒜的汁液,与虫咬口的红肿咬口一接触,刺激得小依拉手臂往回一缩,碰掉了几片,被阿肯又温柔地拉了回来,给她慢慢地按上去,并在四周轻轻敲击了一下,化解一下接口处的刺痛。 “是又痛又痒!” “忍一下,我给你吹吹,呵———” 依拉被这一吹,痒到了,“咯咯咯”得直笑。 这属于孩子才有的纯粹、清亮的笑声,感染到了周围的人,大家都向这对正在欢笑中的小朋友,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快吃吧!一会儿,要冷了!” 阿肯和依拉笑够了,逗够了,开始幸福地享用起了这丰盛的早餐。 “啊———欧!” 正当他俩吃得饱饱,再喝点牛奶“勾个缝”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犟犟的叫声。 “是犟犟!” 阿肯放下手中的牛奶杯,高兴地说道。 “快点吃,吃完了,咱们该回去啦!” 依拉一边抓紧时间咽,一边又抓了好几个油饼,想着带给达达他们去吃。 “卡娜!卡娜!气!气!” 主人远远地看到了依拉正在小手尽量地抓多几个油饼,就端着一大盆油饼过来,把盆子全递给了依拉。 “啊?全给我?” 依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眼睛盯着主人,主人回以开心的笑脸。 “要怎么感谢你呢?” 依拉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 “噢———赛波都!” 主人又给她一通比划,大概就是:“不用谢”吧! 阿肯猜测。 “谢谢您!等我们去找一些好东西,会回来,向你们表示感谢的!请等着我们!” 阿肯代替依拉讲了她想说的话,接过了那一整盆的油饼。 “咱们走吧!” 第六十五章 祥和村庄 犟犟和达达带着神驴家族,在院外不远处,分散着,混在了当地人的普通驴群当中,用叫声呼唤着阿肯和依拉。 果然,不一会儿,两个小家伙就出来了;不仅出来了,还端了一个大盆子,里面装满了香喷喷的新出锅的油饼。 犟犟和达达迎了上去,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一大饼的油饼。 “吃吧!这是人家送的!” 依拉拿出两块来,给犟犟、达达嘴里各塞了一个。 看到犟犟和达达都吃得香喷喷的,附近的乡村普通驴也闻着味儿凑了过来,也想分上一块。 “不行!不行!不够分啦!我还给大哥他们吃呢!” 阿肯发现情况不对,赶紧把盆子顶到头上,不让它们碰。 依拉匆匆拿了一块,掰成几份,往远处一扔,那几头围过来的普通驴全都追了过去。 “快上来!” 犟犟和达达都跪了下来,等着两个小朋友上去。 “嗯!” 阿肯和依拉,带着满盆的油饼,被犟犟和达达带回到了神驴家族的分散处。 犟犟一声“啊———欧!”,广广他们全都从各自的混杂处,聚焦了过来。 “快来吃吧!可香了!” 依拉欢快地招呼着,神驴家族也无法抗拒这么美味的“高能量食品”,全都欢乐地吃了起来。 很快,一盆子油饼,全都进了各位神驴的胃,每头驴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香得那叫一个意犹未尽。 “啊———欧!” 吃美了,也要叫一叫,抒发一下。 神驴家族感受到了这个村子的美好,决定先不急着走,再多逗留几天。 那些刚混得有点熟的普通驴们,刚想跑过来“分享”一下“美好”,就见到了一个空盆子,只好悻悻散开,各归其位了。 “等一下,我去还盆子,再把我的衣服拿过来,咱们再走!” 阿肯准备走之前,又走到富富二姐旁,问道: “二姐,能不能给我借一点钱,我想谢谢人家的款待!” 富富转过身来,毫不吝啬,给阿肯“下”了一枚“金子”,摇摇尾巴,点头同意了。 “谢谢二姐!” 阿肯骑着犟犟,拿着盆子,里面放着这块“金子”,再次返回。 主人看到阿肯还盆子,发现里面还有一块不小的“金子”,高兴地拿起来,用手掂了掂份量,又拍拍他的脑袋,笑着夸奖道: “克利卡娃!克利卡娃!哈利!哈利!” 阿肯向主人深鞠了躬,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做出要“解开、归还”的动作,主人一见,按住他的小手,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呀克!呀克!卡娃几卡隆。” 阿肯只好不脱了,再次鞠躬,指指后院,又指指自己身上,说: “我的旧衣服,我想拿回去。” 主人明白了,说道: “卡娃,欧普卡隆,涌!” 然后就领着阿肯去到了后院,从高处的晾衣绳上,取下了已经替阿肯洗干净了的旧衣服。 虽然还没有干透,但也差不多可以了。 “谢谢!太感谢您了!” 阿肯抱着自己的衣服,又一次鞠躬道谢。 “呀克!呀克!涌!涌!” 主人捏着那块金子,冲着阿肯晃了晃,塞进了自己的胸前衣襟里,欣然笑纳了。 既然主人接受了金子,阿肯心里也就没有那么大的“负担”了。 “这个地方的人,可真好!” 阿肯满心欢喜,抱着自己的旧衣服,再出门外,发现犟犟正在和一头普通驴互相碰嘴巴,似乎在比谁的年龄更大。 看到它们那副争着张大嘴巴,比谁牙齿更多、更大、更白的傻样,阿肯觉得特别好笑,没想到,已升级为“神驴”级别的犟犟,和“凡驴”打起交道来,还是这么“接地气”。 “好了,咱们去找大哥他们!走吧,别在这儿比牙了,好傻!” “啊———欧!” 犟犟坚持张着嘴,直到对方给绷累了,舌头也都晾干了,只好认输走驴。 “啊———欧!” 犟犟赢了,开心得不得了。 神驴家族对这个村子的印象,实在是太好了,大家溜溜达达,继续往里面深入。 这个村落的街道,非常平直:主街道宽阔,可以相向并行两辆大马车;旁边的一条条小小引水沟,分布到了每一户人家门前。 而每一户大门,都是画着漂亮的图案的木门,有金色的,有蓝色的。有些在门梁上面,还铺设有砖雕,堆出花瓣的图案,让这个屋子顿时觉得,上了一个档次,算是“豪门”的砖解。 这些,都还只是大院的门。 有些门开了一半扇,有些则全开着,有一些有门槛的,上面会有小孩子坐在上面,身边还有一些小猫、小狗、小鸡什么的,一片可爱到爆的样子。 而老人们,则在门口坐着小马扎,晒太阳。 手里也不会停,一直在不断地做着编织柳条筐、削刻着胡杨木,做一些小木勺子、小盘子、小碗之类的简单手工。 神驴家族这小有气势的队伍经过时,也吸引了这些个路边或晒太阳、或做手工的老人,还有一些年轻的妈妈们的目光,本来都是抱着自家小婴儿,正在三、俩凑在一起聊天,也都被成功地吸引过来了。 “啊———欧!” 老六忙忙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村庄,不由得东瞅瞅、西望望。 就连一边树林底下的那些个本地人不吃,只有羊吃的肥大白牛肝菌蘑菇,成功地吸引了小吃货老五歪歪。 他一下沟去吃,忙忙立即跟上,两头驴和一群羊,给混到了一起,争着吃那个美味的蘑菇。 这让一旁拿着小树枝放羊的小男孩看到了,也就跟着蹲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头漂亮的小黑背毛驴,混在了白白的羊群当中,实在是太过显眼。 “犟犟,走慢点儿,老五、老六掉队了!” 阿肯在犟犟背上晃来晃去地,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村子里的一切,转过身去,发现,原本跟在他们后面的忙忙和歪歪,都不见了,再往远处一看,有两个小黑背。 在旁边的树沟里,就是这露出的两片黑背,这才让阿肯赶紧提醒起了犟犟。 第六十六章 见过大海 犟犟冲着歪歪和忙忙,一声“啊———欧!”成功地唤回了两个贪吃的小家伙。 “尕地!尕地!” 看新鲜的放羊小男孩子,摇晃着手里的树枝,指着这一溜正在经过的“神驴家族”。 为了能留住歪歪和忙忙,他又忙不迭地下到树沟里,捡起几个大蘑菇,往这支精神的驴队这边扔,想吸引它们去吃。 起初,歪歪还想回头,被犟犟一个“眼神压迫”,只好放弃了,被迫无视这个巨大的诱惑,跟上了神驴家族前进的队伍。 “这里的村民真有意思!看到什么,都只是笑,好像还不太敢接近我们呢!” 依拉发现了这里村民,看上去,个个都老实巴交的,一脸本分的样子。这和她所熟悉的珠拉家所在的村子里的村民,还真是不太一样呢! “是啊!他们可能没见过这么多漂亮的黑背驴,都一起出街吧!” 阿肯回应道。 “我看不是,他们盯咱们俩,才比较多些呢!” 依拉的视角,总是会多多少少带着点“自恋”情结。 “那是还不是因为你漂亮呗!” 阿肯也仔细看了看村民的眼光聚焦点,总结了一下,答道。 “嘿嘿,这个村子里的人,穿着的衣服,看上去,倒不是那么鲜艳呢!是不是这里的花比较少呢?” 依拉对于服装审美,还是有着先天家族优势的。 “是啊!他们好象都穿得白白的呢!” 阿肯对于衣服的美好,顶多能说出个颜色来,其他,似乎都词穷了。 实在是,在他出生以来,也从来就没穿过什么像样的衣服,除了“白白”,也就想不出什么更准确的形容词了。 依拉和阿肯就这样,看到啥,就聊啥,有一句没一句地,骑驴看景,光是这一户户相连的农家小院,就走了足有半个多小时。 毕竟,这住人的地方,平静安详,顶多是小朋友偶然闹一闹,再就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了。 “啊———欧!” 广广大哥这一嗓子,终于提醒着神驴家族的这支威风小队,来到了一个值得一看的地方: “好大一片湖泊啊!” 没想到,在这个村庄的里面,还藏着这么大面积的一片沼泽湖泊! 从这边一眼望过去,几乎都看不到对面的岸。 阿肯赞叹道。 “好漂亮呀!这个湖,比咱们路上碰到过的那个,还要大三倍,不对,起码五倍大!” 依拉也在展示着她并不精确的“数学”知识。 “大哥,这个湖好大!可是,中间却没有一座小岛呢!” 神驴二姐富富观察出了她的视角。 “是!不过,有小船,看,那船上,有人在打渔呢!” 广广个头高一点儿,发现了点点木舟。 “这湖好大呀!还有好多条船呢!我也想坐上去看看,应该会很美吧!” 依拉坐在达达背上,也能看到俯视角度的大片湖面,在她的家乡,可从来没有过这么大一片的湖,简直就像传说中的“海”一样。 依拉听珠拉家老爷讲过,说:在东边,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很大很大的大海。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很大很大”到底是多大;可是当她看到这片“湖泊”的时候,这个“很大很大”,终于有了一个形象的样子。 阿肯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海”,看着那随风起起伏伏的浪花,不免激动的喘息了起来。 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这么渺小。 阿肯和依拉手拉着手,慢慢往湖边的浅水处走下去:水很凉,可是越往里走,温度反而越高,似乎是在诱惑着他们: “进来吧!进来吧!” 大哥广广发现了这两个小东西,走得越来越来劲,生怕里面水深,赶紧走到了他们前面,给挡住了。 “别往里走了!里面水深。” 富富二姐也走过来,用嘴巴叼着依拉的小裙摆,往回扯。 “鱼!小鱼!” 依拉从广广的腿下方,看到了在清澈的水里,有许多小鱼,正在游来游去,似乎在对广广的驴蹄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阿肯也看到了这些小鱼,不过,他并不想只盯着眼前的小鱼,远处的那些打渔人,站在船头上,潇洒洒网的动作,对他有着更大的吸引力。 “依拉,你看!他们打上来的鱼,好大!和大人差不多高啊!” 阿肯认识到了,什么叫“大鱼”! “啊?和人一样高的鱼?” 依拉放过了眼前巴掌大的小鱼,也顺着阿肯的指头,往远处望去,果然看到了比她都要高许多的“大鱼”。 “哇!这也太大了吧!这得吃多久啊!” 依拉对于这条“大鱼”,开始了具体的想象。 她的想象,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这些打渔人,在收获满满、划着渔船返回的时候,也远远地看到了依拉这鲜红的石榴裙,还有这一溜的黑驴白马。 打渔人把船划过来,冲着这两个小朋友招呼了起来: “喂!卡娃、卡娜!巴哈!气?” 犟犟立即开启“翻译模式”,在后面小声说道: “他在问你俩,吃不吃鱼?” 阿肯摇了摇头,指着木船说道: “我们想坐船,看看!” 犟犟没吭声,不想让陌生人发现这里有一头会说话的驴。 “我们、船、看看!” 阿肯用起了手语:指指自己,指指船,再手搭凉棚,做了一个“看”的动作。 “哦!该来!” 渔夫看懂了,于是把船划近,邀请两个小朋友上船。 “哇!啊!太美啦!太大啦!” 从一上船,还没有坐稳,依拉就开始小嘴巴巴地“哇”个不停,对于船身来回摇晃,也并不害怕。 到底是在马背上奔腾过的娃娃,对于底座如何种摇晃、不稳,都能被上半身的稳定,所轻松化解掉。 有理论说,每一个小孩子的身体,都拥有如专业运动员一般的敏捷和矫健,看来是不假的! 阿肯自然也不怕这船的上下,只是多多少少有一点头晕,这种感觉,和骑在马背上,还是有不同的: 马背上的颠簸,是一下一下的顿感十足;而这小船上的摇晃,却是连绵不绝的“阴柔”的劲儿,让他还是有些小小担心,不由地小手把船舷的厚木板,紧紧抠住,对抗着摇晃。 第六十七章 水中惊魂 犟犟他们看到阿肯和依拉上了木舟,本来是有些担心的,但是看到船上渔夫那朴实的笑容,相信了他们的热情是真诚的,也就只是站在湖边一直盯着他们的船向着湖心,慢慢划去。 面对这浩渺“海”波,依拉和阿肯的眼睛都睁得好大,生怕自己错过了在这船上所能看到的每一幅美景。 就在他们看得正神往之时,突然,云来风起,原本平静微澜的湖面,掀起了大片的“鱼鳞”样波纹,而船身,也跟着摇晃得越来越剧烈了。 天变,水变。 变灰了的天空,染灰了水面,天云与水色相接,天地顿时一片昏溟。 渔夫一看变天了,赶紧把船往岸上划,可是这风向、波向,却与他们作对,不管怎么使劲,都像是在白用功。 不仅如此,这风的形状也变得越来越离谱。渐渐的,一条自上而下的龙卷风已经悄然形成,转动着,从天而降,把湖水卷起,形成了一道冲天水柱,里面还裹挟着大大小小的各种鱼虾,一起疯狂转动,在湖面上,肆意划出一道诡异的路线,正在向着阿肯依拉所在的小船,冲了过来。 面对着这突然而来的惊涛骇浪,渔夫脸上也是充满了惊恐之色,大声喊叫着什么,拼命划船,想躲开这不可避免的“迎头相撞”。 阿肯紧紧抱着依拉,紧盯着那冲天水柱正在向着自己的面门呼啸而来,越来越近,浑身都吓得紧绷绷的,新换的裤子里也突然变得湿湿热热的,无可控制。 上一秒,阿肯还在高喊着“啊!” 下一秒,阿肯的脑袋已经被水包裹住了全部,嘴里也全都是水,根本喊不出什么来了! 升空,旋转,眩晕,再重重地掉下,失重,拍入水面,全身被拍到又麻又痛,脑袋一下被凉水浸满,眼前一片浑浊,怀里抱着的依拉也不知所踪…… 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阿肯经历了一系列的身体全方位刺激,全部的意念只剩下了一个: “是要死了吗?” 从这个念头抓紧阿肯的心以后,他感到自己屏住的气,再也兜不住了,不由得张开嘴巴,气泡“咕嘟咕嘟”地成串冒了出去,而水,则大量进入了口腔,就算是想喝,都不知道那个咽喉处的小盖盖,到底现在是先开了肺的门,还是食道的门,只觉得肺要炸了,心脏也扑通通猛跳…… 这一段晕过去的时间,阿肯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正是依拉的脸。 “哥哥,肯肯哥哥,你醒啦!” “你……这里是哪里?” 阿肯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剧烈的头痛,让他起到一半,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先别起来!来,你先喝点水,一会儿再说。” 依拉端过一杯水,缓缓地倒进了阿肯嘴里,阿肯没配合好,这一下又把阿肯给呛着了,一通猛咳之后,等呼吸平缓了,这才再次给他轻轻倒入剩下的。 “好了,我现在好了。这是哪呀?” 阿肯转动着脑袋,左右打量着这四周的一切: 只见,四周都黑黑的,只有依拉的手中,举着一个透着绿光的小油灯,长得也像一艘带篷的船似的,油灯的灯芯,就在这个船头上亮着,而升起的烟,又能被上面半探出的“篷”给挡住,顺着内部的半空通道,引入了旁边那个带着盖子的“小屋子”。 火光明亮,照着依拉的小脸,上半截是红扑扑的;下半截却有些泛绿了。 “我想,这里应该是我们珠拉家的‘宝藏’。” 就在这时,依拉的脑袋后面,突然冒出一张和她长得八分相似的,比她略大几岁男孩子的面容。 “你是?” 阿肯对这个突然冒出的脸,立即脑海中有了疑似答案:“依拉的表亲?堂亲?” “珠拉哦刀,曼,卡娃,沙郎。” 这个小男孩,把自己脖子里的一块“吊坠”往油灯上一亮,在灯光的照射下,那个阳刻的“z”,外面一圈,同样也是阳刻突出的巴达木花瓣的样子,被映得清清楚楚。 “明白了!你也是珠拉家的男孩子,叫沙郎,对吗?我,叫阿肯,你好!” 阿肯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前面是听依拉讲过他们珠拉家,有宝藏;也有那个宝贝钥匙玉坠,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并且,还是在这么奇怪的际遇之下! 虽然,都是珠拉家的后代,可是他们彼此却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也只能靠猜测。 “我当时,也昏了,可是他们救了我们,我一睁眼时,他就拿着这个玉坠,和我的那个一对扣,我就知道了,是我们珠拉家族的人!” 依拉扯出自己的玉坠,和他的对应着,刚好相扣,严丝合缝。 “那,犟犟他们呢?都好吗?” 阿肯继续问道。 “它们都好,在外面的驴舍里休息呢!” 依拉回答着,那个小男孩则转身跑了出去。 “那些渔夫呢?他们,还好吗?” 阿肯记得自己最后在抱着依拉的时候,眼前是那个渔夫正在举起木桨抵抗着拍面而来的龙卷风的样子。 “他……为了救咱们,死了。” 依拉小声啜泣起来,毕竟,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见到死人。 当时,船也翻了,打的鱼也都掉回了湖里;而这个渔夫,拼命把两个孩子托着,先是让阿肯抓着木浆,他把依拉先救上岸去;再折回来救阿肯,等第二次游这个来回的时候,最终体力不支,在把阿肯推上岸之后,自己,却沉了下去,再也没有上来。 依拉当时又呛水,又惊吓,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渔夫沉下去,自己也吓得昏了过去。 而其他船上的人,七手八脚地把这两个孩子都救到了岸上,看到都呛了水,半天不能动,那些人,就把孩子倒背在自己的背上,来来回回地跑,最后,终于把呛的水,给颠了出来。 依拉最先醒来;而阿肯由于在水里的时间过长,一时半会儿,还在昏迷当中。 第六十八章 精绝远亲 一直到有人在依拉的胸前,发现了那个“z”字形的珠拉家族的吊坠,这才去叫来了同样挂有这样一个吊坠的族人———也就是依拉的亲戚,过来把俩孩子,都接了回去。 神驴家族们,也都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知道,它们和孩子们是一起的,也就一起带了回去。 “咣” 门声一响,进来了一大一小。 小男孩叫来了他的爸爸。 和珠拉家老爷的豪华不同,这家大人,穿得非常普通,就和外面普通的农户一样,是朴素的不能再朴素了的农家主人衣服。 “看来,在这儿,依拉摊上了一门‘穷亲戚’。” 阿肯心中默想,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着少许安慰,心理平衡了。 “噢!扑利卡娃!” 这位珠拉家的穷亲戚,身材很好,可能是干农活锻炼出来的,肩宽膀粗的,坐下来,都能带过一阵风。 当他来到床前,摸着阿肯那发烫的额头时,又发出了这句阿肯听过的叹息。 “啊!可怜的小男娃!” 阿肯从那个大人充满怜悯的眼神里,已经完全听懂了这句话。 依拉手中拿着的油灯,把这个大人的背影,映得特别高大,投影在后面的墙面上,顶天立地的,真让人宽心。 “糟糕,怎么还给发起烧来了?” 阿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体,会比依拉更差。明明大家一起落的水,依拉现在好好的,而他,却成了一个“病怏怏”的模样。 大人起身,又转到后面,摸摸索索地找来一堆干草模样的东西,用热水一泡,就端了过来,要他喝。 阿肯并不抗拒,现在头痛的感觉,已经让他放弃了一切“私心杂念”,只一心琢磨着,怎么可以把这该死的头痛,头皮上暴起的几根青筋能消下去。 这草汤味道很苦,但应该很有效。 “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喝下药,阿肯又陷入了新一轮的迷糊、高热、迷糊的死循环当中,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到阿肯再一次醒来,这原本是黑压压的屋子里,从高高的窗户上,正好射进来一注阳光,正好照在了阿肯的脸上,暖洋洋的,眼皮里也全是红彤彤的一片。 阿肯想坐起来,可是肚子上压着一个重重的小脑袋。 原来是依拉,这个小东西,竟然就趴在他的肚子上,在床边给睡着了。 一时间,阿肯竟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移动的动静,会惊醒了这个小东西。 “这个傻姑娘啊!一晚上就这样陪着我啊?” 小感动,让阿肯尽量调整着呼吸,让自己的身子不要有太大起伏。 “啊———欧!” “哎呀!” 屋外,犟犟的一声驴吼,把依拉从睡梦中给突然拉了出来,不由得惊叫着弹了起来。 “肯肯哥,你醒啦?吓死我了!昨晚你发烧太厉害了!我还以为……呜呜……” 不知道是因为后怕,还是因为“劫后余生”的惊喜,或者是因为昨天一晚太辛苦,依拉不由得哭了出来,抓着阿肯的双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好啦!我没事啦!” 阿肯终于可以坐起来了,刚想掀开被子就下床,可是这被子刚一掀开,一股凉风就蹿了进来,顿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一声大大的“啊欠!”。 依拉赶紧把他的被子又给盖好,止住眼泪,劝说道: “还没全好呢,不要急着下床!看,又着凉了吧!” “嗯,好吧!” 阿肯也感觉到了这被子里外温差过大,身上的冷汗,还没有全干,就赶紧盖好被子,继续坐在床上。 “昨晚,我通过犟犟,已经问清楚了:这里,是精绝国。我们珠拉家的一房远亲,就在这里居住。那个大人,是我爸爸的远房堂兄,那个小男孩,就是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堂兄,叫沙郎,他和我的身上所各自佩戴的玉坠,就是我们珠拉家宝藏的开门钥匙。可是,现在是钥匙齐了,宝藏到底在哪里,他也不知道,我也一样。所以,这个宝藏,可能还得要以后,有机会,才能去寻找了。” 依拉给阿肯倒来水喝,又顺便叨叨起了昨天的情况。 “那,他们也知道犟犟它们会讲人话了?” 阿肯最关心的,还是犟犟。 “嗯,他们知道了,并且答应帮我们保守秘密。放心吧!珠拉家的人,看到犟犟屁股上的那个‘z’,就已经知道她和珠拉家,有啥关系了,怎么会向外人去讲呢?” 依拉回答道。 “那,他们家,为什么在这里,会这么穷呢?你们珠拉家,不是一直很富吗?” 阿肯关心起依拉的“家事”来了。 “这是大人们的事了!我听阿爸说过,他有一个远房兄弟,在很小的时候,就闹着要跟一支商队,向东去学人家做生意,结果一去多年,就再也没有回来,谁也不知道他的死活。谁知道,竟然会在这里找到他。具体当年发生了什么,我爸爸没讲多少,这个堂伯伯,也不肯多讲。也许在他们大人的世界里,有好多秘密,不能给我们小孩子讲吧!” 依拉也说个半清不楚。 “嗯!大人们,有很多秘密呢!” 阿肯也赞同。 “咣当!” 一声门响,小男孩进来了,说道: “卡娃,依拉卡娜,和———江!” “让咱们去吃饭呢!你在床上别动,我去给你把饭端进来。等等我啊!” 依拉已经知道“和———江!”一响,饭饭就到。 “这儿还真不错,每天都有好吃的!除了,那片‘海’上的龙卷风,太凶了以外。” 阿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躺了有多久了,只知道,现在头不痛了,也不发烧了,这小肚子,摸上去,还真是排空了呢! 习惯性的,阿肯又往身下摸了一个遍,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尿床! “难道,是这烧发得太厉害了,把尿都给烧没了?太厉害了吧!” 阿肯确实经历过一场“生死”而不自知。 别说是尿了,昨天晚上,就连不停敷在他额头上的浸过凉水的毛巾,也全都是一会儿就被“烘干”了! 第六十九章 两块金子 享受“病号”待遇,阿肯只需躺在床上,就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犟犟终究还是承担起了“翻译官”的角色。 这几天,来珠拉家,看这两个说着“外国话”的小朋友的乡亲们特别多。 虽然绝大多数,都是充满善意来看望的;也有一户,是来找“麻烦”的。 这一户人家,正是那个为了救两条小命,而失去了家族中的“顶梁柱”渔夫的家人。 毕竟,一命换两命,谁也不会说什么不是;但,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失去了顶梁柱,也就等于失去了最主要的经济来源。 那个渔夫的妻子,带着一双还很年幼的儿女,哭哭啼啼地来到珠拉堂兄家,多多少少,想寻求一点“补偿”。 这通哭闹的声音,还是被屋里的两个小朋友给听到了。 依拉正在喂阿肯,听到这哭声,就皱着小眉头,轻声说道: “肯肯哥哥,救了咱们的渔夫家人来要钱呢,咱们该怎么办啊?” 阿肯停止了吞咽,想了想,说道: “那咱们再求富富二姐,再给咱们借一锭金子,先赔给他们吧!以后再想办法还上。” “嗯,现在,也只能是这样了。一会儿,我就出去求二姐去。” 依拉突然觉得,家里有一个有钱的“二姐”在,就是最大的底气,令人怎么想,都安心。 当二姐听到这样的请求,也不推脱,躲到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土墙角落,就偷偷地给下了一枚“金锭”,让依拉拿去赔给那户人家。 当这个哭得伤心欲绝的渔夫妻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大一块“金锭”的时候,眼都直了! 这块“金子”,不仅够重新置办一艘新船,就算是把她家全部翻新一遍,置办上全套家具,也都是绰绰有余! 她家一直都靠打渔为生,见过最多的,就是丈夫换回来的布帛、羊、肉和铜钱,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只有富人家才用得起的金子,当即给楞住了,捧着那块金子,就像是怕它烫手一样,不住地发抖。 旁边正在哭泣着的一双儿女,看到他们的妈妈在发抖,还以为这个“金子”会让她生病呢,赶紧伸手,把它给扔到了地上,引起围在一旁的其他村民们,一起发出了:“啊———气!啊———气”的感叹声。 他们中,也没有人见过面值这么大的“钱”,没想到,今天,在这个穷得和他们一样“叮当响”的珠拉堂兄家,见识到了,一个个也是都想伸手去摸摸,而不太敢。 现在,却被不懂事的小屁孩给扔到地上,大家都想冲上来,替她捡起来,顺便过过“手瘾”,也好好看看。 七、八只手,同时伸向了地上的金子,大家撞作一团,好几个,都给撞得一个屁股墩儿,坐到了满是灰土的地上,气得“哇哇”大叫。 “迈———依!迈———依!” 珠拉家亲戚很是不好意思,毕竟这是在他家里,让这么多人摔成了一片,也太难看了点,赶紧上去一一扶起。 “哇!嘎达呜———嘎达呜!” 最终,这锭金子,在一群人的你摸我抚之后,被重新传回到了渔夫妻子的手上。 这一次,她捧稳了,也不再颤抖了。 所有村民,都只是啧啧羡慕,却并没有人想吞为己有。 渔夫妻子向珠拉家亲戚双手在胸前交叉一搭,配合着低头,算是谢过了,然后嘴里喃喃低语着: “热哈!热哈!” “呀克!呀克!” 珠拉家亲戚同样动作还礼,回应道,并目送着这一家三口,慢慢走出了他家的院门。 等送走了所有的村民,珠拉家亲戚,这才算是缓了一下神,拿扫帚扫了一下院子里,刚被一群村民们坐过的尘土地面。 等扫净了,这又拍拍脑袋,进屋去看阿肯。 经过这么一着,珠拉亲戚家,来了“贵客”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要知道,在精绝国,黄金,属于皇宫贵族们才有资格、有能力拥有的重金属;而现在,这么两个牙都没换的小屁孩子,却能随手拿出那么大一锭黄金,这自然引起了“精绝国”官方的注意。 不出意外,第二天一大早,珠拉家亲戚的大门前,就来了几位官爷。 珠拉家亲戚,可是一直低调、勤勤恳恳的,种好他的地,交好他的税,绝对是一个“不欠租、不欠税”,也不欠出役力的“良民”。 他家的院门口,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位官爷。 可是,今天,这个“优良传统”,被打破了。 官爷进场,自然要好生伺候。 但是,今天这珠拉家的“资产”,也显得太过丰裕了: 不仅一夜之间,多了六头驴,一匹马,还有两个说着“外国话”的小娃娃。 其实,这两个“外国小娃娃”,昨天就已经引起了官家的注意了。 那还得是说,“财不外露”是对的。 而阿肯向饭馆主人还盆子时,里面扔的第一块金锭,这消息,已经被曲曲折折地传到了官家耳朵里。 再加上,昨天这渔夫妻子,又得到了一块大金锭。 这两块金子的面市,引起了官家的极大重视。 要知道,在精绝国,对重金属货币的管理,非常严格:几乎每一块金子流通进市场上,都会有相应的“路径登记”;而这两块金子,却来得无缘无故,并且精绝国所产,并且金质更好,更绝,称重也是比精绝国用于流通的货币黄金,最重的,还要重上一倍多。 这等于是说,这两锭金子的由来,和流入,将会给精绝国的贵族阶层,带来不小的冲击: 一是来源;二是去处。 所以,主管“金融”的当地官员,接到了来自下面的汇报,觉得这事很大,所以,就亲自出马,来看个究竟。 珠拉家亲戚,哪见过这样的阵势,尤其是主管大官,平常人都很难得一见的,他今天竟然亲自来了,这也是在精绝国,绝无仅有的“官访”案例了。 最先叫门的,却是这一片的村长,一个瘦小的老头子,弯着个老腰,驼着个佝偻背,给这位“金融”大官,一路引着,来到了珠拉家亲戚院门外。 第七十章 再等三天 “阿迪尔,卡姆卜萨郎!” 瘦村长柱着个杨木削成的歪把子拐杖,冲着珠拉家亲戚说道。 “凯以利卡姆卜,来昆斯司汗!” 珠拉家亲戚连忙应答道。 …… “他们在说什么呢?” 阿肯叫依拉出去,悄悄躲到犟犟身下,探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犟犟就悄悄地给依拉进行着“同声传译”: “村长那个老头儿说:‘阿迪尔,长官来了!’ 阿迪尔(珠拉家亲戚的名字)回答说:‘尊敬的长官,您好呀!’ 长官说:‘有人举报说,你家里私藏民间禁止的金子,赶紧把剩下的都交出来!’ 阿迪尔说:‘冤枉啊!我这么穷,哪里有金子啊!’ 长官说:‘村口奇丽饭店的老板说,收到过一个外国小男孩子拿的金子;而昨天下午,死了丈夫的丽迪亚拿着一锭同样的金子,来我们的银票行换铜钱,我们仔细检察过了,这两锭金子,都不是精绝国所炼制铸造的,你要老实说,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两锭金子?要是查明私铸私藏的话,是要进大牢的!你赶紧老实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阿迪尔跪下了,哭着说:“大人啊!我确实没有金子。是我的一个亲戚的孩子,他们带来的。您可以去问一下他们。’” “啊!糟糕!要找你俩的麻烦了!” 犟犟赶紧推了一下依拉,想让她溜进屋去,把阿肯先想办法藏起来。 “卡娜?该来!” 依拉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那个眼尖的瘦老头村长给发现了,拿起拐杖,指着她的脸,点名了。 “斯司,卡娜!该来!” 这次,是这个长官发出的“命令”。 “完了,躲不开了。” 犟犟用蹄子刨着地,想把依拉藏得更深,但还是被发现了。 “卡娜,该来,埃夫呀克!” 珠拉家亲戚阿迪尔起来,走到依拉面前,把她领了过去,给长官看。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依拉冲着他们喊叫着,并拼命挣扎着想往后退。 “卡娜,乌里将?” 长官也听不懂,问阿迪尔。 阿迪尔也只能摇摇头,说道: “曼依哄呀克!” 犟犟在那里暗笑,心想: “这样最好!只要你们也听不懂,也就不能拿依拉她们怎么样!” 长官看到哭哭啼啼的依拉,长得那么漂亮,心中也似乎产生了一丝不忍,也就换了一副特别“慈祥”的假笑撑门面的“笑脸”,弯下腰来,摸着小依拉的头发,说道: “卡娜,埃夫呀克!曼,卡姆卜!卡姆卜!斯司?” 长官指着自己的胸膛,不停重复“卡姆卜”,是让依拉叫出他的名字。 依拉故意装着听不懂的样子,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离那张“假笑”的脸,更远一些,才更安全一些似的。 “喂!阿迪尔,卡娜,哈玛斯呛缸!哼!” 这话一说完,长官变成了冷脸,直起腰,挥挥手,后面跟着来的手下,马上冲了进来,把阿迪尔、他儿子和小依拉,一起不由分说地给扯了出去,拉上马车,向长官的办公处所驶去。 “阿肯!阿肯!救我!救我!” 依拉远去的哭声里,全是向阿肯求救的声音。 而阿肯此时,已经冲下了床,却因为病重体弱,一个跟头,给摔到了门口,脑袋正好撞到了一个陶罐上,顿时血流如注,给晕了过去。 犟犟听到了动静,连忙化身为人,冲进去把阿肯抱回了床上。 清洁、止血、敷药、包扎……犟犟的“护士”技能,也顿时解锁,用最快的速度,给阿肯处理好了伤口,又给他盖好,把旁边的火墙生火架好炉子,让他在暖和一点儿。 神驴家族的其他成员,则在外面开起了小会: “现在,依拉被抓走了!都是因为金子的事,现在,咱们该怎么去帮他们呢?” 神驴老三多多,第一个提问。 “他们是抓走人了,但是,如果没有翻译的话,依拉抵死不认,他们应该也没有什么办法。” 老五歪歪指望着小依拉的“聪明”。 “万一,这里的刑罚,不管她认不认,都会给她以重罚,该怎么办呢?” 老三多多追问。 “不就是金子嘛,二姐,你不是多的很嘛!再给他们拉上几个,不就摆平了吗?” 老六忙忙的想法,非常简单。 “六妹啊!你可是低估了人类的贪婪。如果他们能得到一个,就会想两个;能得到十个,就会想一百个。如果他们知道,金子的来源是二姐富富的话,你们觉得,他们会放二姐走吗?” 老大广广摇着头,叹着气,给这个天真可爱的六妹妹解释。 “那怎么办呢?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老六忙忙晃着她的两只竖直的耳朵,歪着脑袋,追问道。 “这样,咱们先等几天,要是过几天,他们没事,被放回来了呢,那就万事大吉,啥都过去了;要是过了几天,还不能放人,咱们再去想办法救人。” 神驴老大广广说道。 “那‘几天’是‘几天’呢?” 老六忙忙是一个认真的小家伙,不接受“虚数浮指”。 “三天!就三天,三天以后,如果他们还回不来,咱们就行动。” 神驴老二富富,把“精算师”的本事,用到了给老六教育上,从来不偷懒。 “那好吧!真希望能一切没事儿!” 老六忙忙叹着小气,转头看了看里里外外奔忙着的犟犟,再一次对四姐能变成人形,产生了浓厚了兴趣,又转头追了上去,跟着四姐的步子,进进出出,嘴里还不停地问道: “四姐姐,我也想变成人,快教教我呀?” “好了,现在别添乱了!没看到我正在忙呢?” 犟犟确实现在没有这个“当老师”的心情。 阿肯一秒钟不醒,她就一秒钟心高挂在天上,放不下来。 “依拉!” 终于,阿肯半梦半醒的呓语声,喊了出来,冲破了梦魇。 “你醒啦!快要吓死我了!” 犟犟赶紧冲进去,查看下阿肯的脸色,还好,虽然还是一脸通红,可是比起之前,已经淡了几个色度了。 而额头上的那一圈纱布,还正好覆盖着发际线,血凝很好,没有任何流体渗出来。 第七十一章 严守秘密 “依拉喊让我去救她!” 阿肯一坐起来就要下床。 “你先不要动!刚刚醒来,会着凉的!依拉他们,我们商量过了,等三天时间,要是他们再回不来,我们再想办法去救他们。” 犟犟劝道。 “为什么要等三天?” 阿肯一脸焦急,追问道。 “广广哥哥说,我们太早过去,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万一被这里人们发现,我们不是普通的驴,我会说人话,而二姐又能下金子,那就危险了!” 犟犟解释道。 “可是,你看你现在,你不是可以变成人的样子吗?这样行不行,你和我一起去先看看,他们不会发现的。我可以扮成哑巴,不说话。你来说,先问清楚情况,行吗?” 阿肯拉着犟犟的手,依然不肯放弃。 “也,不是不可以。好吧,我就陪你去一趟。” 犟犟想了想,觉得可以一试。 收拾好,阿肯和犟犟出现在院子里,神驴家族的各位家人们,也都同意了这个计划。 幸亏那个饭馆的老板给过阿肯一套当地小朋友的装束,出行没有任何不妥。 阿肯和犟犟,一路问着,找到了关押着依拉和她的亲戚的官府衙门。 这个地方,外面排着两条很长的队:一问才知道,一条是“告状”的队;一条是“探监”的队。 幸亏问了问,差点排错队。 好不容易,阿肯和犟犟排的“探监”队,总算轮到了他们进入。 可是,问题又来了,需要出示与犯人有着关系的证明,而他俩都没有,于是就被喝斥着赶出了队伍。 阿肯很急,悄悄问犟犟,咱们要不去“偷”一张证明去? 犟犟立即摇头,说道: “怎么能用‘偷’呢?不能做犯法的事。咱们去办一张吧!” “办?怎么办?咱们可是才过来两天,无亲无故的,用什么身份去办呢?” 阿肯犯了难。 在阿肯的记忆里,他家里,是没有见过什么“证件”的。除了他那几本画本以外,连一张像样的纸都没有。 “不用担心,咱们是神驴啊?不要小看我们家人的本事哟!你等一下,我先去看一看‘正本’长啥样!” 犟犟狡黠一笑,跑到队尾,和一个也在排队的村民攀谈了起来,没过多久,她就致谢回来了。 “走吧!先回家去。” 回到珠拉亲戚阿迪尔家,犟犟扯了几朵地里的棉花,放在嘴里一通咀嚼,变成了一团棉絮,又把它们铺展成了两张,在太阳底下铺匀,半天不到,这片棉絮就变成了两张像纸张一样的方块状东西。 “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 犟犟把老五歪歪叫了过来,冲它的脑袋上,亲吻了一下。 接着,只见歪歪把这片“棉纸”叼起,在嘴里一通大嚼,等他再把这张棉纸吐出来的时候,一张印着“阿肯·阿迪尔”名址的“精绝国身份证”就做好了。 阿肯拿着这张“身份证”,惊讶得不行,虽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他相信神驴家族的本事了。 如法炮制,犟犟也给自己做了一张“阿犟·阿迪尔”的精绝国身份证。 下午再去,凭借这两张“身份证”成功地让两人进入到了监狱里面。 监狱在底下负两层,顺着梯子往下爬了两次,才找到关押着阿迪尔一家人的狱舍。 那是一间很阴冷、潮湿的黑屋子,里面关押着好多人。 而阿肯一家,并没有享受到“住单间”的待遇,和一群犯人,就那样人挤人地蹲坐在一起,没法行动。 “呜呜———” 还能听到人群中依拉发出的哭声。 阿迪尔和他的儿子,已经是尽最大可能地围在她的身边,保护着她,可是依然挡不住旁边有一些“老犯”冲着依拉伸过来,要摸一把的猥亵之手。 “阿迪尔!该来!” 狱卒冲着里面,敲打着木门,点了阿迪尔的名。 阿迪尔哆嗦了一下,缓缓站起来,左右手各搂紧一个孩子,艰难地挪向栅栏门前。 “阿肯!阿肯!快救我们出去!” 依拉一眼看到了狱卒腿下面的小小人儿,正是她的阿肯哥哥。 “卡娜!阿休呀克!” 狱卒十分暴躁,粗声大气训斥着。 “嘘!” 阿肯伸出食指挡在唇间,叫她先不要作声。 “阿肯……这里好臭……我要出去!快救我们出去!” 依拉声音小了一点儿,带着哭腔接着说道。 “轰夸特!” 狱卒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打开门,把阿迪尔一家三口给拎了出来。 “他说:‘十分钟’,咱们得抓紧时间。” 犟犟凑近阿肯的耳边,悄悄给他翻译着。 他们被带去了旁边的一个单间,有点像“会客室”,或者说是“探监聊天室”,这里有一张桌子,两边全是大石块作成的凳子,双方就对面坐着。 狱卒在后面站着,不耐烦地玩弄着手上的皮鞭和钥匙串。 “他们没有把你们怎么样吧?” 阿肯仔细检查着依拉的上上下下,看到还都完好,就放了一半的心。 “没有,就是不让我们走,还给关到了这群脏脏的犯人中间,没办法睡觉。我要出去,快想想办法啊!” 依拉小声快速地说着。 狱卒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是“大眼瞪小眼”地一旁,无效旁听着这两个小“外国亲戚”的聊天,只能从语气上,猜测一下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们不知道这里的法律条文,到底是怎么规定的;但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去找那个长官,让他放人。你就啥也不要说,就是了。对了,他们这里,有找到,能听懂咱们那里话的人了吗?” 犟犟保持着不发一言,生怕被狱卒发现,她可是一个“难得的翻译”。 “没有,这里没有一个人,会说咱们的话。” 依拉摇摇头,擦干眼泪,说道。 “那就好办了!只要你坚持不说,就没有人能知道咱们的秘密;只要不触犯这里的法条,他们也就拿你们不能怎样。我们会尽快弄清楚怎么样,才能尽快出去的,你们先忍耐一下,不要着急啊!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阿肯把大家商量好的意见,给依拉通气。 第七十二章 提供证据 这次短暂的“探视”,给了依拉一份信心,至少,被那个粗鲁的狱卒再带回狱舍的时候,她不再哭个不停了。 再次爬出这个黑得不见天日,憋得不知时分的地下监狱,阿肯心中充满了“后怕”: 这种地方,别说她一个小姑娘了,就算是让他在这儿,只呆了不到半小时,就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离开衙门后,没走多远,阿肯就抓紧犟犟的手,说道: “不行!这样的地方,等不了三天!咱们得马上行动!” 犟犟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这才低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不按这里的规矩办,来硬的,劫狱吗?” “也不是不行。” 阿肯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虽然他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本事,但是这种想“劫狱”的心志,却是无比坚定了起来。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他们在哪里?又何止是‘三尺’啊!根本就是咱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我看,只能从明面里来:从哪里进去,再从哪里出来。 毕竟,经过这里,咱们也只不是一个过客,难道你想让咱们全部人,都因为这件事,被永远困在这里吗?冷静一下,再想想其他办法。好不好啊?阿肯!” 阿肯明知犟犟说的是对的,可是他眼前那个监狱里黑糊糊的景象,以及依拉那双哭得肿成桃子的双眼,无法从脑海里赶走,只能反复地说: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咱们先去找找附近,肯定有代人打官司的地方,去问一下,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人救出来。” 犟犟到底是镇静,还没有失去理智,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 “那,那咱们快走吧!” 阿肯一听有办法了,脸上的愁云,总算是散开了一点。 犟犟说的没错:在这个世界上,生物链的规矩,处处都是。据说,离蛇出没不远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解蛇毒的解药;而离监狱不远的地方,也一定就有花钱就能救人的地方。 放到现在,这叫“律师事务所”。 而在这个“精绝国”,那叫“堪得胡侃”,在这个“胡侃”的办公室外面,挂着一个很长的白色宽幅棉布方旗,上面画着一把蓝色的“镰刀”:很明显,是来“割除锋芒”,解决矛盾的地方。 犟犟打听清楚并找到了其中布条最长,上面画的“镰刀”也最大的那间,就带着阿肯进去了。 “进去以后,你不要说话,省得被人发现了。” 犟犟再次强调了阿肯,不要暴露身份。 “嗯!放心!” 阿肯给自己又做了一个食指挡唇的动作,确保着“不出声”。 这个“胡侃”门面很大,里里外外全都刷着天蓝色的墙,和门口旗上的那把蓝色镰刀一样。 两人进到里面,这间屋里,正有几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四周,聊着什么。 一看到进来了两个小朋友,这其中的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就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对着他们说道: “卡娃、卡娜,迈埃!” (翻译:小男孩、小女孩,滚开!) 犟犟知道这是在赶他们走,坚持着不肯走,低头抚胸行礼,说道: “凯以利卡姆卜,来昆斯司!” (翻译:尊敬的长官,您好!) 一听叫他“卡姆卜”,这个高个子男人哈哈大笑,摆手说道: “曼?卡姆卜呀克!卡娜,乌里阿帕斯司?” (翻译:我?我可不是长官!女娃娃,你来干什么?“) 犟犟把自己的“身份证”拿给他,说道: “曼,帕帕阿迪尔,潘加拉,卖西嘎达呜?” (翻译:我,爸爸是阿迪尔,被关进监狱了,多少金子可以救他出来?” “嘎达呜?” (翻译:金子?) 那几个坐在桌子旁的人,对这个“嘎达呜”感起了兴趣,不由得齐声说出了这个词。 “卡娜,嘎达呜,阿迪尔丢路!” (翻译:女娃娃,金子,阿迪尔就是因为这个犯的罪啊!” 这个高个子男人,指着“阿迪尔”的名字,说道。 “阿迪尔,嘎达呜,卡次卡娜,萨郎库都?” (翻译:阿迪尔,就是因金子犯的罪,问一下小女娃娃,从哪里弄来的金子?” 坐在那儿的另一个矮个子男人,也走了过来,加入了讨论。 “曼,珠拉斯得,帕帕帕帕帕帕……亢气萨郎!” (翻译:我,从珠拉国,是爸爸的爸爸的爸爸……流传下来的!” 犟犟瞎说了一个“珠拉国”,因为那里珠拉家最大,暂且就这么编吧! “‘珠拉斯得’?黑依达汪该。” (翻译:“珠拉国?没有听说过。”) 这两个男人对视了一下,摇头说道。 “‘精绝斯得’,恰气!咽吕去!” (翻译:“就像‘精绝国’,在西边!”) 阿肯有些着急,毕竟这“你一句、我一句”,交谈半天了,就他一句也没听懂,本想说点啥,又想到了进门之前答应犟犟的,只好又把嘴唇一咬,把那份冲动,又强压了下来,捏紧了小拳头,让自己继续耐下性子来,继续听。 “噢,阿尼斯得,它克抵番次,凯达经亮昌司次。” (翻译:噢,其他国家,只要有证据,我们还是有机会打赢的。” 矮个子男子终于说出了一句,让犟犟看到点希望的话。 “乌里抵番?” (翻译:“什么样的证据?”) 犟犟问道。 “阿尼斯得朴浪。” (翻译:“其他国家的身份证明。”) 高个子男人指着犟犟手里拿着的身份证说道。 “竞告噢以达?” (翻译:“这个行不行?”) 犟犟突然转过身,撩起裙摆,把烙在右边屁股上的珠拉家“z”字,给亮给他们看。 这一个出其不意的动作,吓坏了这一屋子的男人。 他们纷纷举起手,或桌前的帕子,把自己的眼睛挡住,大叫着: “迈埃!迈埃!” (翻译:“走开!走开!”) 犟犟一脸懵,搞不懂,自己是想给他们看看“外国身份证明”,怎么就突然吓得这一屋子的大男人,个个都急着掩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她,还要赶她走呢?” 第七十三章 谣言力量 阿肯一看情况不对,有一个男人站起来,一边倒转身,一边顺手操起了旁边的一根拐杖,就要退着往这边来,准备抽向犟犟了,就赶紧把犟犟的衣服放下来,挡在前面,紧闭双眼,准备替她挡上这一下。 犟犟一看,心想:“啥意思?逼我来硬的?别以为我只会做个‘翻译’!” 一手把阿肯拨开,犟犟转身飞起,双手按住阿肯的肩膀,身体倒立,后腿一起向后凌空飞弹,只见那个“没长眼睛”的拐杖,已被她成功踢飞! 这下可好,这根拐杖,飞回到了它的主人头上,顿时给敲起了一个包。 “啊———!” 受到“反噬”的扔拐棍男人,受不住痛,叫了一声。 当所有人闻声睁眼再去寻找“事实”时,“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犟犟扯着阿肯,已经飞快退出了门外。 犟犟化回驴身,驮起阿肯,已是飞速跑远。 追出去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的这一屋子男人,只看到一阵灰尘,远处有一头黑驴驮着那个小男孩飞速远去。 “芒特卡娜!芒特卡娜!” (翻译:“小女妖!小女妖”) 这群男子气愤地大叫着,拾起掉在地上的“身份证”,指着“阿犟·阿迪尔”的名字,碎碎骂着,恨不得要把它撕碎才过瘾。 这下可好,犟犟发了一次“神驴”踢功,可是之前的所有努力,就等于白费了。 真正的卡姆卜第一时间接到了这些男人们的控告,追捕犟犟和阿肯的兵马,不顾天色已渐夜,匆忙出兵,向阿迪尔家追了过去。 赶回到阿迪尔家的犟犟一进门就大吼:“啊———欧!快逃!马要上来人抓咱们啦!” 神驴大哥广广一听这动静,立即命令大家,立即出逃,回“快乐岛”营地去! “出门后,大家分散开跑,不要聚在一起,能混在当地老乡的驴群里就混进去,晚上在营地汇合!” 开跑之前,广广再一次强调了“逃跑策略”。 有了之前的数次逃跑经验,出门后,“各小组”非常自然地融入到了当地村民夜归的畜牲队伍当中,趁着这渐黑的夜幕,各自“隐入尘烟”。 等追兵们来到阿迪尔家查看的时候,当然是扑了一个空。 他们甚至根本没有觉察到,他们所要“追捕”的对象,一个个,都那么明晃晃地在他们面前经过过! “乌———江,气!” (翻译:“呸———白干了!”) 卡姆卜第二次派出的队伍,又扑了个空,气不打一处来,回头就把气撒到了阿迪尔一家人身上。 卡姆卜命人钉了三个木笼子,就把阿迪尔一家三人,全都装在笼子里,挂在村口集市最高的胡杨树上。 这棵树的位置,距离昨天晚上举办婚礼的那个奇丽饭馆不远,在这里面吃饭的食客,被这个消息吸引了,一边吃饭,一边谈论着“阿迪尔”一家人的事,并且有一些人,一放下饭碗,就跑去看热闹。 饭馆主人一听说这事,想起自己的饭店里,来过这样两个孩子,其中有一个穿着石榴红裙子的女孩子,和他们所描述的“阿迪尔”家的孩子特征一致,于是就自己也跑去看看。 这一看,了不得了!不就正是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嘛! 可是,现在的这孩子,正可怜兮兮地蜷缩在吊在树上的笼子里,哭得都出不了声音了。 饭馆主人心疼的不行,赶紧跑到下面,去向看管的兵卒求情,希望他们能把孩子放下来。 谁知道这个兵卒立即把他也抓了起来。 这就是把“阿迪尔”一家人吊在这里的用意: 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全部抓起来,逐一拷问,卜姆卜这么当回事地处理,是因为,这消息走得很快,已经传到精绝国国王那里去了。 国王授意,必须抓住那个造金子的人,把财富收归国库! 卡姆卜决定以这三人为诱饵,把那群“堪得胡侃”的男人们所举报的“阿犟·卡迪尔”、“阿肯·卡迪尔”以及带着他逃跑的驴,全都捉回来,给国王一个交代。 根据他们的指证,村民家里普通的驴,长得和犟犟有些像的,全都被拉来,一一让这些男人们辨认;年龄和阿肯、犟犟相仿的男孩、女孩,也都被抓来,接受讯问。 本来一片祥和的村落,一下变得家家关门闭户,谁也不敢轻易把自己的驴子或者孩子放出去,省得被官府抓去。 随着这人人口口相传,关于“金子”的谣言,也变得越来越离谱: 甚至到了最后,传闻说阿迪尔新接收的外国小侄女,有点石金的本事:只要对着这石头一哭,石头就能变成金子! 有了这样的谣言,依拉所在的那个吊笼下方,到了晚上,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老百姓偷偷地搬来了好多大石头,在下面堆成了一个小山包,都指望着小女孩儿使劲哭,他们就等着搬金子回家去。 那些看守的士卒,也就不得不一次次地再费力把这些石头都给搬走。 就这样,“堆”与“搬”的较量,就悄悄地进行了一个晚上,直到清晨,最后一个“运气不好的村民”,搬来石头往下放时,恰好被打盹醒来的士卒给看到了,气得把这个村民也给绑到了树下,一通皮鞭伺候,以儆效尤。 依拉看到这脚底下的“石堆”一次次越来越接近,就觉得自己离被解救的机会越来越大,反而哭不出来了。 可是,这个希望,一次次建立,又一次次被摧毁,直到“最后一个要来救她”的村民,也被绑着一通胖揍,她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阿肯哥哥,你们在哪儿呀?快来救我啊!” 依拉的哭喊声,敲打着远在“快乐岛”上的阿肯。 虽然全部神驴家族陆陆续续都回到了“快乐岛”,但是他们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这个快乐岛的面积缩小了很多,四周的水位在悄悄上涨。 最为矮小的老六忙忙在蹚水过的时候,最深的一脚,都淹到她的肩膀了,差点没站住,要被水冲走,幸亏被歪歪给挡住了。 第七十四章 形象重要 虽然是死里逃生,回到了“欢乐岛”营地,但是阿肯的沮丧度,却达到了最高值。 “大哥,我们把事儿搞砸了!” 犟犟对广广承认了自己到底“道行”不够,没压住性子,给莽撞了。 “没关系,你们能平安回来就不错了!” 神驴大哥广广还是安慰了犟犟他们。 “但是,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阿肯忧心忡忡地问道。 “人,肯定还是要救的;但是,不能再莽撞了。犟犟这一个月的变形指标,已算是用完了,下次再变人形,还要等一个月的时间;所以,仅凭肯肯你一个人,肯定是应付不了。现在不能急,大家都一起想想看,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广广慢慢分析着,在自己也还没有啥具体办法之前,也只能先稳定着大家的情绪。 “他们现在就是想要金子,其实,二姐才是最危险的。” 老三多多总结了一句。 “是啊!要是他们知道二姐有这个本事,那还不把二姐抓起来,天天逼她下金子呀!” 老五赞同。 “但是,你们别忘了,我也有办法,让这个‘金子’里面,‘驴粪蛋子表面光,里面全是都浆浆’啊!” 神驴二姐富富想起了上次捉弄珠拉家丁的旧事。 “那也不行!在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可怕之前,我们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神驴大哥广广非常严肃地说道。 “好吧,我不说玩笑。来,我有一个新的想法:就是破坏造币场,转移注意力。” 富富对于财富,自然有她的一套办法。 “怎么讲?” 广广追问道。 “是这样的!我和多多昨天去堪察过的造币场,一定就是这个精绝国的货币加工场。那么,我们就去把那里搞一个大破坏,让他们把力量都撤到那里去,这样,我们就可以趁乱,把依拉他们救出来了!” 二姐富富认真地讲述着她的计划。 “怎么个破坏法子呢?” 广广继续问。 “昨天,我和多多看到了,所有拉铜币的,都是驴子,或者马;那么咱们只要混进去,也拉上一些,再把这些铜币,给它拉倒到河里去,然后咱们就快速逃跑,让他们去忙一阵子。不就行了?” 神驴二姐富富说完,自认为很完美。 “可是,那个很重哎!咱们,拉不拉得动呢?二姐,你记不记得,昨天有一头驴,都给升到天上去了!” 多多提起那头倒霉的驴,其实他最担心的倒不是车重不重,而是那些驴所受的待遇:前后蹄都被捆束着,头上、屁股上都罩着个袋子,它觉得那样的造型,自己有些接受不了。 “咱们神驴家族的力量,你怎么可以和普通驴来对比?真是,要是被阿爸阿妈听到你这样说自己,不给你屁股上来两蹄子,才怪!” 歪歪对多多这种“体力不济”的担心,而感受羞耻,赶紧评价道,并用蹄子使劲踏了一下草皮,腾起一阵小灰尘,慢慢升到了半空。 “你懂个屁!你又没去现场,要是你看到了,估计你,也不愿意……” 老三多多虽然驳斥着老五歪歪,却也不愿意讲太多细节,和他真正的顾虑。 老二富富听出来了,她笑着劝说道: “多多,我明白了!你怕的不是重,而是难看。是,我们是神驴,可是有时候,为了做成某些事,也可以去掉这个‘神’字,而就做一头‘驴’,有什么可觉得难看的呢?” “谁说只有我怕难看,你问问歪歪,要是让他也被蒙着眼、捆着腿,最难堪地是还要被屁股上戴个粪兜,更不用说还要驮重东西和挨皮鞭了,这样的情况,他能忍受吗?” 多多到底是被说出来了,干脆就把心底里的真实想法全倒出来。 “啊?还要被蒙眼、捆腿、戴粪兜?等等,真这么惨吗?我不要去!” 歪歪这次算是听明白了,立即表示与三哥多多站到同一立场。 “唉!你们这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啊!我们的目的是要救八妹依拉,做出一点点牺牲,也是值得的呀!大惊小怪的!这才多大点事儿?咱们才走了多少个地方?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还有不知道多少种更加奇怪、更加困难、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后面等着我们呢!怎么可以这么娇气?你们俩不想去,就在这里乖乖呆着,我和你大哥、犟犟三个去,只要你们两个男的好意思,就呆在这儿,陪小六。” 神驴二姐富富决定用“激将法”。 “是啊!想想看,如果我们把依拉救出来了,就可以尽快离开这里,去到下一个国家,离西方的爷爷奶奶家,也就更近一步了,不好吗?” 神驴大哥广广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力劝着动摇的多多和歪歪。 “那……好吧!我们是男孩子,怎么可能让女孩子去干这种事。犟犟照看忙忙、阿肯,我俩都去。” 多多不好意思了,只好表态。 “这就对了嘛!再说了,这次去,说不定除了搞搞小破坏以外,咱们也可以顺便拉一些回来呢?是不是?” 神驴二姐富富可会用“小恩小惠”去劝服多多了,又加了一个“拉回一点”的可选项。 “啊———欧!这个可以有!” 多多终于找到一点兴趣了。 “好吧,明天,咱们兵分两路:我们四个去造币场;犟犟带阿肯、达达去趁乱救出依拉,晚上,回到这里见面。老六忙忙就守在这里,看着阿肯的行李;顺便给大家准备好晚餐!” 神驴大哥广广安排好了明天的行程,就让大家早点休息了。 这一夜,月光已弱,湖水上涨,阿肯原来和依拉共同打过滚、并排躺,看星星的那片草皮已经被湖水淹没了,他只好往岛中心,更高的干地上去睡觉。 “你看,今晚的星星,都被乌云给遮住了呢!” 犟犟身体围成一个圈,把阿肯包得好好的,半天没有睡着,两个还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是啊!不知道明天天气咋样,会不会下雨啊?” “最好不要下,明天可是咱们做大事的日子啊!求老天保佑!” 第七十五章 天不作美 老天并不作美,这是神驴家族们“三条线”并行的一天:破坏、救人、逃命。 笼罩了一夜的乌云,到了第二天早上,也没有散去。 幸亏有犟犟的体温,阿肯这一夜,才没有被冻感冒。 虽然没有日出,早起的小鸟,依然四处鸣叫着,把神驴家族一一唤醒。 “好了!大家按计划行动,注意安全!” 神驴大哥广广和二姐富富、老三多多一组,向着造币场的山谷奔去;老四犟犟驮着肯肯,和达达一起,向下游村子奔去;而老六忙忙可以多睡一会儿,负责看家。 富富和多多跑在前面,广广跟在后面,这条山路,本来并不算难走;但是加上天空越来越密的雨滴,湿滑的岩面,则把神驴家族的速度硬是给“限制”了下来,不敢跑得飞快,只能慢慢前行了。 好不容易,又跑到了上次躲藏的那块巨大的岩石背后,探出三双耳朵、六只眼睛,很是警惕地观察着今天的造币场。 可能是由于下雨的缘故,今天的造币场竟然停工了! 所有的工人,都躲在伸出的雨棚下面,有的聊着天;有的啃着饼,似乎都在等雨停。 而要来拉币的车队,也还没有出现。 “是不是咱们今天来得太早了?” 老三多多问二姐富富。 “有可能吧!也许下雨,走得就慢,也有可能。咱们不也比上次慢了好多嘛!” 老二富富猜测着回答道。 “你们看,那有两个人?他们在干什么?” 老大广广发现了上次富富他们讲述中,在河边接通木门专用水力涡轮的位置,有两个人,正在不停地在河道里拔着什么。 “我看看?” 多多自告奋勇,偷偷走近了那两人的位置,看完后,又一溜小跑回来,报告道: “下雨,河水涨了,他们正在拔开水闸上的挡水板,好放出更多的水流过去。” “那,水再放,忙忙还在小岛上,会不会困住?” 富富开始为六妹担心起来。 毕竟,昨天就发现,水位上涨导致小岛变得小多了;要是这水再注入下去,说不定,小岛会变得更小,甚至会不会被淹没,都有可能啊! “应该暂时还不至于!咱们快点做,把事都搞定了,就早点离开这里。” 神驴老大广广说道。 雨还在下,并且似乎越下越大,没有想停的意思。 老三多多突然受凉,一个没忍住,一声发自丹田,底气十足、音量超大的“啊———欧、嚏!”震动了山谷。 这一声“啊———欧、嚏!”,不知道怎么的,就这么巧,给共振震松了一块顶上的岩石,本来也被这雨水冲刷得够松软了,加上这么一个“共振源”,立即给崩塌了,往下滚落下来,速度越来越快! 广广、富富和多多都被这一连串的巨响,搞到条件反射,都在“电石火光”之间,纷纷跳出了藏身处。 工人们本来都在枯等雨停,无聊至极,这一下有“好节目”看了: 他们都发现了这里,山石巨响爆裂,竟然凭空给“炸”出了三头健硕的黑驴!无不大惊,纷纷站了起来,冲着这边指指点点,吵吵嚷嚷的说着什么。 而那两个去放水闸的人,自然也听到了这个动静,也向着这边跑了过来。 “快分开跑!” 神驴大哥在被惊跳之时,同时交代了一下。 “跑,往哪跑?” 多多已经跳到了独属于自己的一个方向上,听到这声指令,却没有方向,又追问。 “跟上我!往拉币车的专道上去!” 富富二姐对此地形熟悉,赶紧接话,并冲在了最前面。 “咱们,不是说好了,来搞破坏的吗?这还没搞呢,就跑?” 多多一边往富富身后跑,一边追问道。 “好!先破坏,再逃跑!不管什么办法,整!” 神驴大哥广广关键时候,把计划实施也提前了,补充道。 于是,富富打头,多多第二,广广断后,三头驴先是分别往三个方向开始各种“造”: 广广冲到了那个水闸的位置,把涡轮机的两个卡口位置外的木盒子,全都给踢断; 富富跑到运币车专道上,把栈道上的碎石,踢得到处都是; 多多最为冒险,他直接跑到了那些个“吊上”、“吊下”的定滑轮框架旁边,把木架子能踢歪的踢歪;能踢折的踢折;完了,还跑到那一堆红红、绿绿的矿石堆中间,把红绿一通混合,变成了一团“混沌馅料”。 三头神驴大闹造币场,工人和管理人员,自然不会在一旁干看着: 工人们有一些年轻的,已经手里拿着铲子、绳子、网之类的,准备下来把这三头驴给拦截下,可是他们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神驴的速度。 双蹄并排踢踹的神功也不是盖的! 完成了各自的“破坏”任务后,多多和广广又分批次追着富富跑过的路线,往运币车来的方向跑去。 很快,三头驴,都已经跑远了。 只留下这些个在大雨中,被浇得睁不开眼睛的工人、管理者们,嘴里骂骂咧咧的,眼看着每天辛辛苦苦工作的地方,变成了一片乱七八糟的样子,还完全搞不明白,平白无故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三头驴,并且要这么大肆破坏着他们的工作环境和作业工具。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想捉住这几头神驴。 有几个年纪较大的工人,从发现神驴几个一开始,就一直在阻拦着这些年轻工友们手上的铲子、绳子、网。 只见,他们冲着神驴跑过的方向,就在大雨中跪了下来,伸出双臂,向上天高举,又向前贴着泥泞的地面,趴了下来,嘴里叨叨念念的,就像是在做“祭奠”,跪拜神灵那样! 在他们的眼中,这是“天降灾祸”,神驴凭空出现,一定是人间有罪恶了,而突然派出了上天的使者,来降下灾祸,警醒人们。 但是,“天灾”永远比不上“人祸”。 有一个造币场负责管理的人,拿着皮鞭出来了,一边高声骂着,一边把鞭子抡圆了,冲着这几个正在长跪不起的老工人背上,就是一通暴打! 顿时,条条血痕出现在了老工人几个那本来黑黢黢、脏污满身的脊背上,被雨水冲下,流了一地,把他们所跪着的地方,都染红了。 第七十六章 狸猫太子 “神驴破坏组”一路往下冒雨猛跑。 虽然他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找到“银行”的位置,但是这条专门为运出货币而造的“专道”不会说谎,那四道深深的车辙,说明着这条路,的确是“专道专用”。 终于跑到前后都不见任何“危险”的路段了,“神驴破坏组”暂时停下来,休息一下,顺便开个小会: “刚才咱们做的,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富富有些仁慈,惴惴不安地问广广。 “也没什么,又没有人受伤。应该还行!” 广广回答道,他是没有看到那几个老工人后来受到鞭打的遭遇,所以,也确实不能怪他总结得有“瑕疵”。 “咋样?我干得漂亮吧!呵呵!那些个吊篮啊,就够他们修几天的!” 多多表着功,为自己的“年轻强力”而骄傲。 “嗯!干得不错!” 广广肯定道。 “接下来,咱们是要去迎接过来运币的车队呢?还是跑去其他地方,接着造?” 多多受到鼓励,干劲十足,又提问下一步。 “那还用说,当然是迎接过来运币的车队了!要是没弄出大的动静来,怎么能把官兵吸引过来?” 广广说道。 “那就是按原计划,等他们的车队过来,咱们再混进去?可是刚才咱们已经都被他们看到过了,还有可能混得进去吗?” 二姐富富问道。 “是啊,是啊!咱们要是被认出来,咋办?” 多多也附合道。 “驴打滚,知道吗?” 广广用耳朵往旁边的一条泥巴糊满的小沟指了指。 “明白!太明白了!” 多多秒懂,望着那些泥坑,居然很期待。 “可是雨水会把泥巴冲掉,混不了多久啊!” 富富看着天空依然在下着的雨,忧心地问道。 “你们看,这雨在变小了,天上的云也在压过去了,等一会儿雨过天晴,这泥巴一糊,就看不出来了。” 广广看的是云飘来的方向,那一片的蓝天,虽然面积不大,已初乍现。 天公终于要作美一回了!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等车队过来了,咱们得邀请他们‘一起洗个澡’!明白吗?” 广广继续明确细节。 “那个容易,从这里,他们一定会喜欢上‘洗’这个‘澡’的。” 神驴富富看到了泥沟之上,有一座必经的小木桥,于是就有了主意。 “嗯,最后三辆车,是咱们的替换目标。那三头驴,要让它们先睡一会儿,再还它们自由。一人对付一个,明白吗?” 广广最后的这个操作指南,实施起来,的确有些难度。关键是驴都爱大呼小叫的,万一那三头中,有一个管不住嘴,这“狸猫换太子”的戏,就不太好演了。 “明白!” 富富答道。 “放心吧!我不会愧对咱家的‘神’字的,保证那位老兄,安安静静、舒舒服服!” 多多对于可以“合法打架”,有着莫名其妙的兴奋和期待,感觉很带劲! 于是,这座小木桥的“改造”工作,很快就进入了状态:根据上次的车辆数量,富富精确地计算了,这座桥最后跨倒的时间,应该可以坚持到最后的三辆车。 等“改桥”工作一完成,神驴破坏组就跳进了泥沟里,开始了愉快地“驴打滚”,很快,把周身上下的黑毛,全部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泥浆,变成了三头泥巴驴的雕塑。 它们就卧在木桥下的泥水里,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竟然还藏着这么大体型的三个活物! 隐身驴,静静的与泥合为一体,等候着运币车队的到来。 天空中的积雨云,被后面强劲的风,吹着往村镇的方向赶;而雨势果然如神驴老大广广所料,也越来越小,几乎快停了。 “咣当、咣当、咣当……” 一阵带着铃铛的车驾声,越来越近,运币车队,终于算是等过来了。 一共有十二辆车,每一辆车上,都有两个车夫,每个都穿着一身雨披,一边驾车,一边聊天,似乎很习惯这种“例行”的工作。 除了最头的一辆车是马车以后,后面的十一辆,全是驴车。 这是“好”消息。 “坏”消息是,这些运输用的专业脚夫驴,都套好了辔头,如果没有这些人的操作,仅凭借“三头神驴”自己那十二只笨笨的驴蹄子,是怎么也套不上去的。 二姐富富把这个疑点抛给广广后,广广轻轻一笑,说道: “那就让那些人来给套上呗!” 富富明白了,看来,这次的活,要整大了。 车队晃荡晃荡地一辆一辆通过着这座小木桥,每过一辆,桥架子就散开一点,直到最后三辆车都在轮到它们过这座桥的时候,“咔嚓”,桥基的木支撑架,突然断裂了。 三车一歪,连车带驴,全都摔倒在了桥面上,由于桥面刚过完雨,无比湿滑,车卡住了,六个驾车的师傅吓得赶紧跳车,往对岸就跑,保命要紧! 而那三头驴都不可遏制地顺着桥面往下直滑,直到接二连三地掉落到泥塘里。 三头神驴早有准备,一对一,先搅和起惊天泥团迷雾,再把各自的“太子”全都撞晕,再把它们塞进桥洞下,盖上乱草;然后,又假装各种挣扎,从离桥不远的位置上,纷纷“狼狈”地爬上岸。 和其他已经安全过去了驴队队友们相比,它们三个,实在是脏得“太过显眼”了,广广使了一个眼色,于是向前直冲,把每一头它能碰到的驴身上,全都撞了一遍,也成功地为所有驴队的驴毛上,都糊上了同款“黄泥浆浆”的脏泥衣。 富富和多多一看,明白大哥的用意,也立即冲上前去,如法炮制,给所有的“驴友”车司机们,全都再上“两遍妆”,直到大家都一样“脏兮兮”为止。 当然,最后要挨上几鞭子,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当“狸猫驴”们“被制服”,又被套着分别拉上了最后那三辆车之后,运币车队,才又重新踏上了往造币场前进的行程。 多多拉车有的是力气,但对一样“装备”很不习惯: 那就是口嚼子。 一直还奇怪,这么大一支驴、马车队前进,怎么会除了车声、蹄声以外,都没有一声其他动静呢!直到它的嘴巴里,都被绑塞进了一根横木头压住了舌头,卡满了整个嘴巴,他才明白: 所有负责拉金币的驴、马,都是没有机会喊叫的。 就算是跌进泥塘里,那三头“太子”驴,也都没有发出一声叫唤。 这也是“保密”工作的一部分。 第七十七章 完成一半 被三头神驴大闹过的造币场,此时也进入了紧张的修复工作当中。 运币车队,并不知道这回事,还在加紧往那里赶;他们想的是,赶紧通知他们派一支维护队,去把那座毁坏了一部分的木桥赶紧修好,要不然回程就没有办法了。 一路“咣咣当当”、摇摇晃晃,等车队到了造币场,雨也彻底停了。 这里植被少,一下雨就很冷;雨一停,很快就变得像蒸锅一样,水汽迅速上升,干得也很快。 运币车队远远地看到了那些个原本“红是红”、“绿是绿”的原矿堆,变成了一团混杂起来的石堆,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车队带头的马车车夫,加快速度,再往炼矿场一看,那些原本“上上下下”不停吊起吊筐的木框架,也都破折不堪,正在被一根根,重新替换、加固、铆钉加固当中。 那几个被鞭打伤了的老工人,就在路边上,长跪不起,一直等到运币车队到来,这才起身闪躲到一旁。 两个工头开始交流今天的“异样”:突然就出现三头驴,突然就架散石乱;突然连桥都塌了一半……几样“突然”放在一起,不由得不令人怀疑,究竟是有谁,在故意搞破坏。 很快,去修桥的几个工人已经出发了;这边的修复工作,也在加紧进行中。 而这些拉着空车的驴队,则被引到了出币口,排好队伍。 随之,车队的每头驴,又被处理好了:分别被捆住前、后两对腿;头上蒙罩好布袋,布袋里,盛放着一些草料;屁股上也挂好粪袋。 当多多被如此这般操作的时候,它是满心满脑写满“抗拒”的;可是,事先,已经进行过“思想建设”,想想要做的“大事”,也就忍了。 口嚼子被挪到了一边,满眼前,只剩下了袋子里的草料,还算新鲜。多多想了想,还是低头尽量吃点儿,补充好体力,好准备下一段的行动。 神驴大哥广广在最后,在被车夫罩住头之前,他发现了从造币场出来的一个领头的,和车队领头的那个车夫,两人手上,各自拿出一枚吊在胸前的长钥匙。 然后,就看到这两人,走到涡轮机的两个卡口位置外的被他踢断的木盒子旁,一起拿出钥匙,准备开启木盒中,负责连接两头动力源接驳件的锁头。 “原来这就是富富说的,能开启这道出币口石门的分管钥匙。” 被罩住脑袋之后,广广已经有了主意。 和会翻译各种语言的犟犟不同,广广可是地质专家,对于沧海桑田、大陆变迁,尽在掌握。 而在这里,寻找一种软泥,完美复刻两把钥匙的泥模,则在广广看来,并非难事。 难得是,如何让两人与他们所拿着的钥匙,分开那么一小会儿,而不被发觉。 “造!” 广广开始“作妖”,把套在头上的袋子甩来甩去,把草料都从里面抖落了出来,洒得到处都是。 正在他的身下,准备给他的前后两排腿上绑的车夫,也被他用双腿齐蹬的技术,给踹到了一边地上,捂着胸部直叫唤。 之后,广广开始拉着车往那两个挂着钥匙的人身旁冲了过去,情急之下,两人手上的钥匙,都没有来得及抓稳,全都脱手,自个儿就拼命往后退着跑开了。 广广注意到了,就在旁边的一个泥坑处,正好就有一片胶泥,刚刚龟裂又因雨合拢,表面平滑,但并不方便人的进入,但正好就有那种极其适合“取样”的泥巴。 于是,广广把两把钥匙分别叼出,迅速甩到旁边山岩下河床边的泥坑里,又上去一踩;翻个面,又一蹄子上去,取样完成! 之后,广广再次把两把钥匙轻轻叼出,迅速甩向那两个逃跑的人,看到他们那副被钥匙击中后,吃惊的表情,广广暗自好笑,又装出一脸贪吃的样子,去四处捡拾被甩得到处都是的草料。 惊魂之后的车夫,给广广狠狠来了两鞭子,又重新给他“装扮”好,这把车牵回到了队尾原来的位置。 广广这一通操作,被蒙着头的富富和多多都听到了,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知道,一定是大哥有所行动了。 工人们修复的工作,似乎并不影响出货。 过了没多久,出币口的石头大门,被重新开启,一缸缸装满铸币的陶罐,被一一运出,搬到了车上。 多多感受到了重量,这是它那自由惯了的肩膀,所从来没感受过的压力,被拉扯压迫得痛感,疼得他真想叫出声来。 可是,又被绑上了口嚼子,这份疼,也只能自己默默吞下了。 那几个老工人,好心地找来了水,从前往后,准备给这些拉车的驴,把身上沾满的泥巴给洗一下,被车夫们粗暴地拒绝了,怕他们以洗驴为借口,偷铜币。 富富竖着耳朵,仔细听着这一车车的动静,计算着这批运币的数量。 看来,他们的破坏,还是起到一点作用了。 今天车上的钱币陶罐子的总重量,明显不足以把它们压得撬起到半空中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所有的车都装车完成了,一直罩在它们头上的袋子,也被揭掉了,现在,是车队启程的时间了。 神驴家族的三辆车,依然还是在队伍的尾部,所拉到的金币,因为车身受损了,也比其他的“原装车夫驴”们,要轻一些。 多多和富富都回头冲着广广盯了几眼,只见广广把耳朵往那个泥坑的方向抖了几下,他们俩就明白了: 任务完成一半。 车队出发,慢慢吞吞,因为承重,回程变得无比艰难。 神驴家族的成员,虽然承重都没有难度,可是这漂亮的毛皮,被这绳给勒得出了几道深槽,却实在是难看。 多多对外形一向重视,对于自己现在的样子并不清楚,可是当它看到富富和广广的样子,就不由得眯眼偷笑。 不自知,就是这么自信。 很快,它们的车队,又走到了那个“断桥处”。 第七十八章 乱局已成 其实,最让广广担心的,是那三头被搞晕了被草挡起来的“原装车夫驴”,有没有及时醒来逃走。 车队一直没有停步,持续前进着。 就要到那座桥了。 突然,前面停住了。 广广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修桥的工人,不但把桥修好了;还发现了那三头泥巴驴。 好在,他们把这三头驴,当成了今天突然出现,去造币场袭击搞破坏的那三头,正拴在一边,等着拉回去处理呢! 离开了身上的装备,这几头倒霉的驴,是怎么也说不清了,只能被工人们驱赶着,往造币场走。 广广和它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心中暗自说了句: “抱歉啊,兄弟几个!” 那几头驴似乎感受到了,全都扭过头来,“啊———欧!”着回应了。 小心翼翼地通过了桥,车队继续前进,向着村镇中心,“银行”金库走去。 这个“金库”,就在卡姆卜的官邸背后,也是深埋在地下的“地库”。 卡姆卜这几天感觉心神不宁,对于精绝国王给下达的寻找金币源命令,一头雾水,不知道从何下手。 而今天,就是这普通的一次“铜币入库”,竟然也发生了一连串的大事。 运币车队领队向卡姆卜去汇报的时候,他的愤怒值,被这几样事一叠加,也达到了高潮,气得把这个车队领队,一通狠批,还打了几鞭子。 如果说,他以为的“倒霉事”,到现在就算完了,那还是小看了神驴家族破坏组的“隐忍”功力。 就在铜币入库环节的最后关头,最后三辆“运币车”,掉队了!失踪了! 包括驾车车夫一起,后三辆车,连车带人连所装运的钱币,全都不见了! 没错。 神驴家族的“三位”在最后的一段路上,是越走越慢,越走越慢。 按照事先的计划,当车队接近到最后一个山梁深谷的拐弯处时,广广首先脱队,并把两个车夫撞晕;听到动静的富富、多多,也瞅准时机,纷纷行动;几乎是在前面的其他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三车已扣、六人已倒。 运币车队继续前行,多多前面的车夫早已跟着队伍打盹,摇晃,根本没有回头去看,更不知道自己的车,已经变成了尾车。 直到到了金库,下车卸币时,这两位几乎盹了一路的车夫,才惊讶地发现:后面的三辆车,不见了! 他们赶紧跑去汇报,自然惹来了卡姆卜更大的愤怒。 除了加赏两人一通皮鞭之外,官府的马队被立即派出,沿着运币车过来的路线,一路倒追,去寻找失踪的三车钱币。 “金子,金子,没找到;这铜币、铜币还给丢了三大车!” 这可是多大的失职啊! 卡姆卜虽然已经惩罚了这几个负责押币的人,但还是直觉这事,和那个正在“示众”的小妖女和阿迪尔一家脱不了干系。 但两件事同时发生,哪个轻,哪个重,自然是追回失踪的铜币车要紧。 卡姆卜严令下属一律“封口”,严禁把一下子丢了这么多铜币的事传上去,害怕精绝国国王,直接就下了他的官,要了他的脑袋。 能被他所支配的官兵,一共就那么多,也不可能全都派出去。为今之计,他只有先顾一头。 于是,卡姆卜让人把村口示众的那支兵队,都撤回来,改派他们合并追查失踪运币车的下落。 这道命令刚被人骑马去村口通知,结果传令兵还没有到树下,就被那里的一片混乱给阻挡住了。 原来,广广、富富和多多他们把这半途打劫来的三车钱币,运到了村口吊着依拉、阿迪爷一家三人的位置,打翻陶罐,让铜币往各个人多的地方,洒了一路,引得村里的老老小小,都拿着各种能装钱的东西,纷纷去沿途捡拾;还有为争抢同一块铜币而打起来的…… 预设中的“乱”局已成。 而趁乱的功夫,神驴救人小分队的犟犟、阿肯、达达,也早都埋伏多时,只等这一乱,就上去救人。 负责看管的士兵,看到这么多钱在被村民们哄抢,虽然已经不停用皮鞭抽打,也打不开对钱财抱住不放的人们,打完左边的,右边又来了,人数多到他们无可收拾。 传令兵看到了一共是三辆车,明白,正是卡姆卜所派的另一支队伍去追的三车币,就赶紧又跑回去汇报。 神驴家族成员汇合集结完成,带着救出的依拉,阿迪尔和阿迪尔的儿子,一起向着“欢乐岛”飞速狂奔,且并没有任何追兵。 今天的“神驴家族”破坏、救援行动组,都圆满完成了任务;并且,还多了两个人;而他们共同奔赴的“欢乐岛”上,忙忙,却在比较糟糕的情势下。 那群鬣狗,又追了过来。 并且,包围了这座“欢乐岛”。 由于水位上涨,岛上的陆地面积小了,但还足以容纳全部神驴家族。 这群鬣狗,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攻上岛去,一方面是得益于这河水深度的天然屏障;一方面是忙忙够机警,在发现了鬣狗群追到之后,立即在第一时间,把接近“欢乐岛”最浅的那几个“踏步”跳台,一一刨深,让那些讨厌的短腿膏药们,只能干叫,却不敢贸然过河。 神驴家族的回归,气势如虹。 虽然这群鬣狗很想马上扑上去,可是看到这些大个子们,一个个都那么矫健、迅疾,又都给吓得缩到各处脚落,盯着它们的雌性大家长,鬣狗群群主的眼神,等待下一步行动的指令。 鬣狗群的女家主也是缩在一旁,谨慎地研究着这些大个子过河上岛的路线,暗暗计算着那些“踏脚”处的水深、流速。 老六忙忙一看到兄弟姐妹们都胜利回归,也是喜出望外,从高大的芦苇“防护网”后面,跑了出来,叫着“啊———欧”,欢迎神驴家族的凯旋! 马踏流沙,飞溅起一团水雾,把神驴家族上岛的动作,又变成了“腾云驾雾”一般。 等广广和多多,分别把背上的阿迪尔和他儿子放下,就赶紧跳下河水,和富富一起,一通冲洗,把今天的“光荣战衣”全部褪下,重现一身油亮的黑毛。 还有几道被绳子压迫的伤痕。 到底还是心急了,受伤挂彩的,也是在所难免。 在水里,多多把卡在嘴里的口嚼子蹭了半天,都整不下来,急得直晃脑袋。 这时,阿肯跑了过来,给他温柔地解了下来,还抱着头亲了亲,让这个楞小子,竟然心生一丝感动。 第七十九章 以物降物 当神驴破坏组三位洗出原型,回到岛上后,那威风凛凛的样子,令到阿迪尔和他的儿子,都现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刚才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快,他们都没有明白过来,已经来到了这个离城郊都很远的湖心岛上。 犟犟居中,大家沟通无障碍。 “现在鬣狗把这儿都包围住了,怎么办呀?” 老六忙忙把大家引到堆放着她辛苦收集的草料、浆果和野鸭蛋的“能量包”集中地,焦急地向大哥广广问道。 大家辛苦了一天,一边补充能量,一边听大哥的安排: “四周水深,它们暂时还上不来。不用太担心!” 广广先是安抚着大家。 “可是,大哥,你看,水位正在不断上升啊!今天的岛边又退了一身长呢!” 忙忙报告着今天她的观察结果。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呢?” 神驴富富问道。 “犟犟,你给他说:‘请问一下阿迪尔老人家,我们往西边去,就是路过这里。现在,我们救的依拉,正好是您的家人,这样的话,我们想听听您的意见:您是想收留依拉,继续在精绝国生活下去呢,还是跟我们一起西去,当然还有您的儿子!’” 犟犟把这段话翻译给了阿迪尔,只见他回答道: “曼奥,精绝斯得,库都呀克!” “他说:他们是精绝国民,哪都不想去。” 犟犟翻译道。 “那你问问他,依拉呢?他们要不要留下她?” 广广接着问道。 “依拉,柰丢斯司,伯罕?” 犟犟翻译道:‘那依拉,您的侄女,留下吗?” “依拉,扑利奈丢,伯罕!” 阿迪尔手搭在小依拉的肩头,一脸怜爱地提出邀请。 “依拉,可怜的侄女,你留下吧!” 犟犟翻译给依拉听。 “不,我要跟你们走!我不要在这个地方呆下去!那个地窖太可怕了!笼子也太可怕了!我不要呆在这里!” 依拉甩开阿迪尔的双手,往后退缩到达达的身下,抱着达达的脖子,想把自己埋进马鬃毛里去似的。 这几天,这孩子确实是受了不少罪,让她突然间就“爱”上这个“精绝国”,并且愿意留下来。实在是太没有人性的要求了。 “依拉,伯罕呀克!” 阿迪尔听到犟犟的翻译,刚才还充满着希望的双眸,被厚重的双眼皮耷拉了下来,遮住了光,又黯淡了下来。 “阿辽,莱克斯司,庞!” 犟犟翻译道:“阿辽,把你的玉坠,拿出来!” 只见阿迪尔冲着他的儿子,伸出手,让他把脖子里的玉坠掏出来。 “依拉,哈!” 阿迪尔对着依拉,把儿子阿辽的“玉坠”要送给她。 “我不要!那是你儿子的!” 面对着白给的宝贝,依拉并不想占这个便宜。 虽然这个叫阿辽的小堂哥和她共患难的日子只有两天一夜,看在他已经尽力照顾她了的份上,她是不会要这个看上去,他身上唯一一件值钱的宝贝的。 “呀克!呀克!珠拉拆惹,它克莱克,呛堤!曼,呛踏!” 阿迪尔指着这个玉坠上的“z”纹,摇着头,又点着头,详细解释道。 犟犟翻译说:“不是,不是!珠拉家宝藏,只要用这一对玉坠,可以打开!我,给你们带路!” “哇!宝藏啊!这个可以有!” 二姐富富还没开口,多多倒是来了精神,赞叹道。 “那么,依拉,你的意见呢?” 神驴大哥广广问道。 “好,我答应过你们的,要是能找到我珠拉家的宝藏,我会把属于我的那一份,平均分配给咱们神驴家族的每一位,那就跟他去吧!” 依拉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眯着眼睛,笑意盈盈地答道。 “依拉将,洒以!” 犟犟给阿迪尔和阿辽翻译道:“依拉说,同意!” 小会开完,意见一致,神驴家族的下一步行动,就是破岛而出,跟着阿迪尔的指点,去寻找珠拉家的宝藏。 但是,不能不考虑的出岛第一件大事,就是得把那一圈鬣狗的围困,先给解决了。 这群丑八怪,对于“欢乐岛”上的神驴家族,带着一种比犟犟还“犟”的劲头,围绕、埋伏着,不知疲倦,极富耐心。 对于速度而言,神驴家族自然不觉得这群难缠的家伙,算是件事儿;但是,它们极有韧性,数量又多,如果不想办法除掉,就会一直威胁着驴群的安全。 阿迪尔也看到了这一圈鬣狗那些星星点点的猥琐眼睛,根据他的经验,要想对付这群讨厌鬼,只有一个办法: 找出它们的天敌来:雪豹。 在这一圈的高山之上,是有雪豹的。 “莱奥帕,芒特黑纳斯给!” “他说,雪豹,可以赶走这群鬣狗妖怪,弄死它们!” 犟犟给大家翻译道。 “啊!可是,万一找到了雪豹,他又盯上吃咱们可怎么办啊?谁都知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你说,同时给这位豹爷爷看到一群‘肉多多’,和一群‘骨多多’,换你是雪豹,你会选哪个吃?这个主意,也太冒险了吧!” 多多一想到豹子身上的那些个斑点,就已经浑身颤抖了,于是,大声提出异议。 “我的主意是这样的,咱们不用全上岛去,只要有一个出去,引出雪豹,让它只能吃到鬣狗,但上不到这个岛上来,咱们躲好,应该就可以等到它把这群鬣狗群给收拾掉了,它回它的山;咱们再出去。你们觉得咋样?” 犟犟却对这个主意,有着自己的计划。 “‘一个’,谁来当这‘一个’啊!太冒险了!且不说一出去,会不会就被鬣狗群攻;再就算是能去到山上,把雪豹引了下来,你觉得,凭咱们的脚力,能跑得过这个世界上,跑的最快的雪豹吗?只怕还没回来,就已经用自己把雪豹给喂饱啦!不行不行!太危险,我不同意!” 多多的反对意见,更加激烈了。 “曼,阿辽,莱奥帕岂达呛踏!” 阿迪尔把自己的胡子捋了几下,说道。 “他说:‘我,和阿辽,我们给雪豹带路。’” 犟犟一边翻译给大家听,一边惊讶地盯着阿迪尔,满脸敬佩。 第八十章 行动前夜 “阿迪尔大叔,您可以这样做,我们自然十分相信您的能力。不过,这里离山还有一段路,就由我来驮你们去吧!” 神驴大哥广广要亲自出征,让犟犟把意思翻给他。 “阿迪尔帕都,哈溜斯司凯达。广广卡桑斯司。” 犟犟照译转述。 “莱奥帕和———江!迈———依,胡浪唐呢。凯达呛踏听依!” 阿迪尔大叔讲了他的计划。 犟犟同传翻译道: “雪豹晚上行动,白天睡觉。明天一大早,趁鬣狗群都还在睡觉时,咱们就出发。” “好的,那就都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行动!” 广广安排了最后的“熄灯”号,神驴家族和他们救回来的客人,各自组合,相拥睡去,听着这两边绕岛而过的河水声,倒也是一种令人极为放松的别样“催眠曲”。 偶然还能听到四周鬣狗们零星的叫声,令人在这份宁静中,生出一分不安。 这零星的鬣狗叫声,却没有把“不安”的情绪种进依拉的小脑袋瓜里。 她实在是太困了,这几天积攒下来的辛苦,在此时,全都放松下来了,在达达的身下,依拉睡得香极了,甚至,还打起了小呼噜。 这呼噜声,把阿肯倒是给“吵”醒了,还特意过来,察看了一下,确认是依拉,睡得正香,这才放下心来。 看到她缩得有些小团子的样儿,又给她抱了几束干草,盖在她身上,多少,算能暖和一点。 那边的阿辽也并没有睡着。 对他来说,和一群驴睡在一起,还是平生第一次。 和一群驴睡在一起,比和一群人睡在一起,还感觉到安全,也是平生第一次。 阿辽在月色下,注意到了阿肯去给依拉盖多些干草的动作,心中一阵温暖。虽然他才是这个依拉的有血缘关系的“亲堂哥”,可是,在真正的生活当中,还比不上这个叫阿肯的外国男孩子来得更像“亲哥哥”。 忍不住好奇,他悄悄地起身,走到了阿肯背后,轻轻地拍了他一下。 阿肯被这突然的一拍给惊吓到,刚想“啊”的叫出来,转声一看,原来是阿辽,也就放下心来,冲着他咧嘴笑了一下,拍拍自己的胸口,表示“吓着了!” 阿辽也给阿肯做了一个“拍胸”的手势,回应着。 两个男孩子,都有些睡不着,干脆就溜到了草垛底,岛边,能够“晒”到月光的地方,两人并排坐下,也不说话,只是一起,静静地欣赏着这天中的月与云,做着“你进我出”、“你出我隐”的游戏。 不知不觉,两个男孩子互相依偎着,沉沉睡去。 当早起的小鸟,“啾啾”的鸣叫声开始“响闹钟”,阿肯先醒了过来,惊讶地发现,胸口上有一个黑发浓密的大脑袋。 “阿辽!” 阿肯突然反应了过来,昨晚是和阿辽一起赏月来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给睡着了,现在也不好意思动静太大,把阿辽也惊醒,只好又轻轻躺下, 虽然他再躺回去的动作很轻,但到底是牵扯到了胸部的肌肉,阿辽也一下醒了,当他一睁眼,猛地把头抬起来,坐身一看,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了阿肯的胸上,给睡了一夜,由于两人才刚认识,这就…… 各种不好意思的小情绪就涌出上来,脸蛋顿时变得红朴朴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摸着自头乱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咧嘴傻笑,然后赶紧站了起来。 “阿肯,曼,伍纳!” (翻译:“阿肯,我,对不起!”) “啊,阿辽,呀克呀克!” (翻译:“啊!阿辽,不用不用!” 是的,阿辽没有听错,聪明的阿肯,已经学会了他在精绝国学到的精绝语第一句实用口语了! 一听到阿肯学会了他们的语言,阿辽的眼睛睁得好大,光都要透出来了,满心的喜悦,收也收不住。 “阿肯,阿辽,达西!” 阿辽做了一个双手相交握的姿势,解释着“达西”就是“朋友”的意思,阿肯立即领悟了,于是也如他一样姿势,笑着一字一句,认真学道: “阿肯,阿辽,达西!” 两个小朋友的单纯“友谊”就这样建成了。 “啊———欧!” 神驴大哥广广一声“起床号”,喊醒了所有的神驴家族家人们。 阿迪尔大叔也早已起来,去岛上溜达完一大圈,带回来一些草料、果实、茎块和鸭蛋,全都送到了众驴栖息的核心位置,算是给大家备好了丰盛的“早餐”。 “和———江!” 大叔的一句“和———江!”,最先收到指令的,就是犟犟,立即“条件反射”式地翻译道: “吃饭!” 大家一听“吃饭”,都很开心,各自起身,冲着“美食自助餐”凑过来,开始“美好的一天”。 “美好”只是暂时的。 “惊险”才是今天的真正主题。 跳出鬣狗圈,是第一关;找到雪豹,是第二关;把雪豹成功引到鬣狗群,是第三关。 没有一关是容易过的。 但是,从阿迪尔大叔的脸上,并看不到什么紧张、凝重的表情。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在昨晚的火堆余烬里,烤着鸭蛋;还对湖水,清洗着自己的脸、胡子、手、脚……几乎可以说,是在进行一场“晨浴”。 而阿辽,也跑过去,在他旁边,缩小版地复制着他所有做过的动作。 等全部洗干净之后,衣服也都被穿得周周正正,这才回到火堆烤鸭蛋前,从里面拨出被烤熟了的雪白的鸭蛋,分给每个人,最后两个,留给了他们自己。 这时,还很早,太阳还没有从跳出地平线。 空气中,还有清冷的感觉;但这热乎乎的烤鸭蛋一落肚,感觉就好多了。 阿肯和依拉也在一旁,分享着这份,来自阿迪尔大叔的“好意”。 用完早餐,广广来到阿迪尔父子旁边,请他们上来。 阿辽的个头还很小,一头驴上骑一大一小两人,完全没有问题。 “好了,我们今天出去,希望一切顺利。你们看好家,白天活动,尽量躲到芦苇里,不要被人发现了,等我们的好消息!富富,岛上,今天你负责,不要乱跑丢任何一个哟!” 广广安排妥了岛上的事儿后,一驴两人,这就探着水路,走出了“欢乐岛”。 第八十一章 天掉馅饼 “等一下,我们也去!” 犟犟驮着阿肯突然从后面追了上来。 “你俩不好好呆着?这活儿危险!” 神驴广广走到一半,停步转头问道。 “正因为危险!大哥,你不能没有一个翻译;万一听错指令,走错路了呢?” 犟犟笑着说道。 “那,你至少要把阿肯留下啊!” 广广看了看背上的阿肯。 “我,我一定要去的!别忘了,人多力量大!我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的!” 阿肯亮了亮他的那柄剔骨刀,一脸无畏。 “好吧!那小心!跟紧了!” 两驴三人,“雪豹”突击队,正式“组团”出发。 这会儿,天也算是彻底亮了。 稀稀拉拉嚎叫示威了一晚上的鬣狗,也终于进入了他们的“休息”时间。 而此时出动,正是可以“捕获”诱饵的时机。 没错,今天的主角,追捕和狩猎的对象,完全反过来了: 阿迪尔,作为人类,今天是“猎人”;而那些令人讨厌的“鬣狗”,则变成了“猎物”。 这群鬣狗大都在呼呼大睡,然而却有一两只幼小的鬣狗崽子,却无知无畏地蠢蠢欲动,自个儿早醒了,就偷偷地四处乱跑,探索“美丽新世界”。 而它们中,最弱小的那个,就成为了阿迪尔的首选目标。 这个生于“被嫌弃”家族的最小新生儿,正颤颤巍巍、晃头晃脑、迟迟疑疑地迈出它“狗生”的第一步,就被阿迪尔那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 于是,他拿上衣大氅做成一个简易的布套,先是用一只袖筒把这只小鬣狗崽的嘴巴勒住绑紧,让它不能发声;又用另一只袖筒把它的四蹄攒捆做一束,然后就囫囵一个,装进了这个临时“布袋”当中,倒翻过来,扎束紧收口。 带着这个“包裹”重新上驴之后,他用尖刀,穿透布料把小狗崽子的身体戳破了一个伤口,滴出血来,绑在身后,就一路洒着“记号”。 广广在前,犟犟在后,在阿迪尔的指点下,“雪豹”突击队一路向南,恰是那道富富、多多所发现的“造币场”入口一样的峡谷,经过其中一个叉路,向右侧的另一道谷道进入,再穿越一片碎石遍地,荒草丛生的山间盆地,再往上走,全是裸岩赤面,山体全是红色、金色、白色相间,越向山上走,这山色越白。 起先还是岩石的色泽,后面一段就变成了雪线的底缘,两白相接,天衣无缝。 雪的白,与岩的白,再加上真实的“白雾般冷气”,让“雪豹”突击队的成员,个个都不由得毛孔紧缩,身体肌肉也紧绷起来。 突然,阿迪尔拍了拍广广的脖子,示意他停下来。 “涂!莱奥帕!” 他用手一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可以看到,在不远处的雪线山岩之上,有一块没有积雪,平伸着探出来到半空的“天然阳台”式悬崖顶部,花岗裸岩上,能照到太阳的地方,正卧着一只闭目养神的雪豹,看上去,年岁应该在2、3岁的样子,正是精力最好的年纪。 “看,那有雪豹!” 犟犟做着习惯性的“同传”,驮着阿肯,紧跟在广广他们后面,也停了下来。 此时,那个跑了一路,也洒了一路血迹的小鬣狗崽子,估计也都只剩下半条命了,但它还有能力在“袋子”里,来回上下地蠕动着,证明着,还是一个“活物”。 阿迪尔对犟犟说: “航达克塞司,叮曼潘达,莽哎!来昆?” “他说:‘你们躲起来,等我手势,跑!好不好?” 犟犟翻译道。 “来昆!” 阿肯替犟犟用他的第二句精绝语抢答道:“好!” 下面这一段上山的路,无论是广广还是犟犟,都上不去了,只有灵活的“灵长类”生物,阿迪尔和阿辽可以。 攀岩的过程,无比惊险,但对于阿迪尔和阿辽来说,似乎并没有多大难度。 扛着小狗崽子的阿迪尔,鼓励阿辽在他的头上爬,而他在下面守护着。一直到一段仰角超过130度的险要之处,阿迪尔身体过重,也不能再上去了;他这才把装着小狗崽子的衣包扔给了已经爬到最佳抛石点的阿辽。 阿辽先让自己的位置稳定,下盘稳定,然后这才瞅准了大概的“平台”位置,根据想象力,倒着把这只小狗崽包扔了上去。 “啊———噢!噢噢!” 这一扔,一路包裹着小狗崽子的衣服大氅所做的临时包裹,也彻底散开了,小鬣狗崽子,虽然已经挣扎着重获了自由,可是这一路的失血过多,让它也只能是在原地挣扎扑腾,而并不能站起身来逃跑。 这一动静,一下就把正旽得好好的雪豹给惊醒了! 这只雪豹先是被吓得猛后一缩退,再睁眼仔细一看,原来,天上掉下了一个馅饼! 作为食腐动物的鬣狗,虽然身上的肉并不好吃;可是这小的,毕竟还没有受到太多脏东西的污染,对于这只雪豹来说,这还算,是可以下咽的一道开胃小菜。 正好,这只雪豹肚中还没有进餐,正饥肠辘辘。 本想晒晒太阳,算是充点电,意思意思,没想到,这“蛋白质”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看到雪豹开始逗弄起了这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阿迪尔知道,任务完成了一半! 于是,他指挥并接应着阿辽,用尽可能小的动静,悄悄潜下了峭壁,落到了底部平面,重新上到广广的背上。 “莽哎!” 阿迪尔做出了“走”的手势,嘴型同步。 犟犟这边,收到信息,于是立马转身,吸着气,用最轻的脚步声;往回折返;而广广也开始同样行动。 他们的蹄声,虽然已经是很轻了;但哪能逃得出顶极猎食动物的耳朵? 雪豹听到动静,跑到悬崖边上,往下一看,哇!还有更大的馅饼,正在悄悄地往远处逃跑。 作为顶极猛兽,猎手,对于有更大的猎物,放过了,是它的耻辱。 这只雪豹也不例外,看了看眼前的“开胃菜”,那小小弱弱,满身没有几块肉,还有着一张丑恶的皮毛;再看看正在跑走的“大餐”,他有了自己的主意。 第八十二章 第一回合 雪豹先是用余光,锁定了“大馅饼”的走位,预设好了追击路线和时速,又转头叼着这个“小馅饼”把它扔到了自己居住的山洞里,并滚动了一块大石头过来,压住了这只小“馅饼”的一条腿。 确认“宵夜”存放好了,雪豹立即抖擞起精神,一个飞跃,“猛豹”下山,四蹄如飞,从“晒台”上下来,准备开工了。 犟犟和广广正在拼命奔跑,上面的阿辽和阿肯,都不时地扭身反复确认着后面,有没有被雪豹追过来。 “涂!莱奥帕!” 阿辽最先发现了雪豹下山追来,越来越近的身影,尖叫起来。 这时,他们正好跑回到了那个可以去到造币场的岔路口。 犟犟正在前面往欢乐岛的方向跑,被广广一声“啊———欧”叫住。 “往这边跑!” 在这关键的时刻,广广也知道了后面来自雪豹的追击,正在迅速逼近,如果往回跑,路程长,很可能还没来得及跑到一半,就会被雪豹追上;而如果往造币场方向跑,那边人多,雪豹毕竟不太喜欢人类,它应该会放弃追逐。 当然,昨天才在造币场大闹一场,被人类抓住了,也不会比被雪豹吃掉好多少。这里虽然也有危险,但自己这边,还有三个人类成员,估计还有一线生机。 两相权衡之下,广广迅速做出了决定:向造币场跑! 犟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越跑越远,但听大哥的总没错,于是,赶紧转头往广广所指示的方向,跟着大哥,跑了过去。 两只“大馅饼”突然改变了逃跑路线,这让雪豹也很意外。 这一片,都是雪豹的山头,它很清楚,这两只“大馅饼”正往“两脚兽”的大房子方向跑去。 “怎么办?” 雪豹估算了一下,从这个岔路口到“两脚兽”们的大房子还要有一段路,如果它能在这一段路里,就快速解决战斗的话,应该不会受到那群“两脚兽”的影响。 但是,目前看起来,这两块“大馅饼”也跑得相当快,时速了得;并且,在它们的背上,还有三个“两脚兽”。 雪豹短跑没问题;可是万一是长跑比赛,还真比不过这两头看上去并不蠢的驴。 虽然不可测,雪豹肚子里的“五脏神”发出“咕嘟咕嘟”的指令,让它无论如何,拼尽剩下这点血量,还是要试上一试。 “豹”的速度,那可不是盖的。 当这只雪豹一旦下定了决心,这向前冲锋的脚步,就谁也无法阻挡了! “快跑!它加速了!” 阿肯在犟犟背上,焦急地看着后面的雪豹渐渐逼近的身影,一手抓紧了犟犟的鬃毛,一手把那柄锃亮的剔骨刀横在身前,时刻准备着应付万一。 广广在前,犟犟在后,发蹄狂奔。 广广因为对这段路比较熟悉,带路的节奏,也是前所未有的“快”。 不过,这种“快”,也只能在“驴界”的今天和昨天相对比一下;和后面那只正在迅速“从‘点’变‘面’、变‘体’”的雪豹君相比,实在是有一种相对运动下,“慢镜头”式的龟速感。 能感受这种“点、线、面、体”变化最强烈的,还是阿肯。 因为他在最后,离观赏雪豹“放大”全过程的距离最近,因为恐惧而肾上腺素分泌突增,让此时阿肯眼中的世界,略去了所有的背影,仿佛眼前的全世界,只剩下了这只正在奔跑着,扑向他们的雪豹那张,明明还很帅气的脸! 但此是,这张脸上,布满了“杀气!” 那一双似乎用心描了厚重上、下双眼线的豹眼,淡蓝色的眼眸,像两湖寒冰下的冻湖,粉红色的鼻头,紧闭的嘴唇两旁,刚硬的胡须向两侧肃立炸着,高举过头的粗胖豹尾,在平衡着它的跑姿,像是一只把它悬在空中的舵一般,稳定、中正,让重心永远不出错;而下面的四肢,则前后缩张、视脚下的岩石如一个个轻支点,稍触即飞。 当它最后要扑上来的最后一展,四肢张开,如雪一般纯白的腹部毛皮全部展平,就像是一张白色的飞毯,上面有着一张令人着迷、也令人恐惧的狩猎者的脸! 如果不是最后它把嘴张开,露出红色舌头作背影的上、下两排雪白向内钩弯的牙,阿肯几乎要忘记这是一头正要来“扑吃”他们的猛兽! “来吧!我不怕你!” 早已做好了心理建设,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阿肯把眼睛一闭,几乎都没有过大脑,如条件反射一般,他手中的剔骨刀,已经在“决定穿刺”之前,就横着划过了那张血红大口,一道银光,把这只雪豹的巨口嘴角,给划出了一道口子,顺便也削掉了几根旁侧炸翘着的白色胡须。 几乎是在同时,犟犟也及时飞起了两只后蹄,重重地腾空踢到了这只马上就要扑到它屁股的雪豹“猎手”脸上。 阿肯听到一声“咚”的闷响,这才敢睁开眼睛去看。 趁着这个距离,阿肯看出来了,这头雪豹的身型体量,和犟犟的相比,几乎不相上下。 “本来‘飞’得好好的?受到侮辱了!” 这只雪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只小小的“两脚兽”手上,竟然也有“尖刺”;而那头“蠢驴”,似乎也并没有那么“蠢”,她可踢得是又准又狠,直接让它的下巴,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两颗牙都被踢飞了,牙龈上的血,也跟着扑向了空中,掉落到了它的眼睛里,糊得它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眼前只是一片红雾;黑条纹的身体也跟着翻转了好几圈,才算是落地停稳。 “1:0” 第一个回合,驴队暂得一分; “吃一亏,长一堑。” 雪豹迅速调整了姿势,又迅速发起了第二次进攻。 这一次,它准确地避开了阿肯的小“尖刺”,也没有在犟犟的屁股后面扑,而是来了一个加速档“变道超车”,绕过犟犟,直接去攻击再往前的广广一行。 神驴大哥广广自然也是看到了刚才第一回合的情况,一边保持着加速奔跑,一边准备好了他的“预案”。 第八十三章 豹口余生 面对“世界第一快”,如果只是一味地和它拼速度,肯定输;广广的策略是不停急停、转换方向,用一连串的z字形等神“走位”,让雪豹的快,变成“过犹不及”。 没错,现在拼的是“智慧”。 广广以神驴家族六位兄弟姐妹之首的位置,早已拥有“父母”级别的智慧;而这只才2、3岁的雪豹,充其量还是一个正值盛年的小伙子。 抛却各自的身体技能体能差距的话,这“智慧”一环,雪豹有些吃亏了。 犟犟看到了前面广广大哥的神走位,深受启发:当这只雪豹徘徊于两头驴的“马上到口”诱惑之际,两头驴的走位技术,已经成功地让它体悟了什么叫“顾此失彼”,瞎扑腾忙活了半天,还是没有扑中两头驴中的任何一只。 但是,这驴的走位没有问题;骑在驴背上的“两脚兽”中,却有人掉链子了。 受不了这样的“神走位”,并不习惯于骑驴的阿辽,终于在其中的猛“一甩”当中,被甩下了驴背。 而他的掉落,正好给到了雪豹一个“定点扑出”的机会。 果然,雪豹看到总算有“猎物”掉下来一个,还不会跑、不会跳的,就在那儿趴着,像它刚才才收藏起来的“宵夜”一样,于是毫不犹豫地扑了过来! 阿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面对着向他扑过来的雪豹,他竟然直接被吓懵了,就像是被什么给“冻”住了一样,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也都没有了,只剩下张大的双眼和嘴巴。 绝望! 阿辽所正在感受的,就是“绝望”的感觉。 雪豹扑上前爪扎入阿辽的一只挡在面前的胳膊,先把他一把按倒,再踏上另一只爪子,按住他的另一只胳膊。 此时的阿辽的脸,与雪豹的脸,正是面对面。 两个不同种类的哺乳类生物,体型天差地别、强弱立现。 虽然语言不通,可是对视的双眼里,却写满了默契“一百分”的无障碍沟通: “小子,别想跑!你,是我的了!” “啊!你,真的要吃了我?” 雪豹那双湛蓝的眼眸里,映出阿辽那张被吓得血色全无,惨白如雪的脸;血红大口里的两排獠牙,衬着刚才被阿肯割伤的裂口里,不断滴下的殷虹鲜血,一滴滴落到阿辽的小脸上,让这张“猎物”的小脸上,开起了几朵“红花”,呈现了一副奇异的视觉冲击。 终于,雪豹的“亲吻”就要落到阿辽的那截抻直了的白嫩脖颈上了。 来自雪豹家族的传统,对猎物“外科手术”式的精准猎杀,通常都是直取颈动脉,扎入,阻断几分钟的血流,猎物自然就晕过去,变成了它们的盘中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雪豹感受到了另一台“外科手术”,正在被做着了,而它,就是那个,被“精准”割断颈动脉,以及接受被爆头痛击的可怜“患者”。 当这雪白的牙刚刚碰到阿辽的脖颈之时,湛蓝色的两汪湖水,突然变得很大,扑到了阿辽的眼前。 阿辽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扶起来的,当这只雪豹被挪到一边的时候,他还处于大脑一片空白的极度惊恐的后遗症当中,完全没有反应。 和阿辽一样,阿肯也几乎是处于“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下。 他手上的剔骨尖刀,是怎样精准地刺进这头雪豹的脖子的,他完全不记得。 “斯给,莱奥帕!” 说着“去死,雪豹!”的,正是阿迪尔。 原来,当看到阿辽被扑倒以后,犟犟和广广全都围了过来,阿迪尔一把夺过了阿肯手上的剔骨尖刀,瞅准了机会,从雪豹背后,向它的脖颈处,狠狠一刺,深入后,再横向一划,立即让它的颈动脉,断成两截! 而犟犟和广广则同时转身,一左一右,两个同时使出“双蹄齐蹬”的飞腿神功,冲着雪豹的后脑脑干部位,合力双踹。 这只可怜的雪豹,就这样,被“猎物”们,成功反“围剿”了! 但是,这群“猎物”们,并不开心。 甚至,他们为自己不得不杀掉这只雪豹,而心存无限愧疚! 明明是想请猎手,借豹杀狗的,结果,豹还没有借走,反而自己先下手,杀害了这只无辜的,本来好好晒着太阳,打盹中的年轻雪豹。 阿辽死里逃生,半响才缓过神来,吓得要“哇哇大哭”,却又不敢,只能是满脸是泪,混合着因为痛和怕的双重体会。 阿迪尔赶紧给宝贝儿子,粗略处理了一下两只胳膊上的伤口。 豹子扎进去的位置,都有几个深深的血窟窿,也伤到了筋脉,也有部分骨折,暂时无法自如活动双臂,但,万幸,命,总算是保住了。 雪豹缓缓闭上了双眼,那两汪湛蓝的湖水不见了。 就连之前粉红色的鼻头,现在也变成了惨白的颜色。嘴角渗出的血口,已凝成了黑红色。 现在的雪豹混身上下,只剩下了黑、白两色,一片死寂。 “尕地!尕地!” 正当大家站在雪豹的尸体身边,为它沉痛哀悼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两声人语。 “啊!有人发现咱们了!下面怎么办?” 犟犟知道这个“尕地”,就是“毛驴子”的意思,她冲着神驴大哥广广问道: “先找地方躲起来!快!” 广广催促阿迪尔和阿辽快点上来;而犟犟也已经把阿肯驮到了自己的背上。 可是阿辽双臂受伤,没有办法抓紧鬃毛,阿迪尔于是冲他摆了摆手,说道: “航达克,塞司!” “他说,咱们先躲起来,不要管他们。” 犟犟焦急地同传道。 “可是,他们……” 阿肯也为这两人发愁。 “杜隆汪该凯达!” 阿迪尔拼命摆手,让他们先走。 “他说:‘我们没有事儿!’” 犟犟翻译道。 广广看到远处叫唤着他们“尕地”的人,越来越近,时间不容再犹豫了,于是只好点头,带着犟犟和阿肯,先往回猛跑,找地方先躲藏起来了。 第八十四章 如约引豹 来人,正是从造币场方向追过来的。 他们这些天,要被这“驴”给逼疯了! 先是遭遇了三头莫名天降的神驴,一通大肆破坏;后是听说三头驴拉的三车车铜币被村民们给哄抢掉了;这几天,就加强了造币厂附近的“安保”巡逻,重点防范的,就是: 驴! 而今天的巡逻队,正在这附近走动,就听到了这边的打斗激烈的动静,登高一看,可巧不巧,就有两头驴! 于是,他们就立即呼叫着“尕地”赶了过来。 阿迪尔搂着儿子,一脸无畏地站在死豹子身旁,镇定地等着这群人越来越近。 那柄能证明是他杀死豹子的“凶器”,阿迪尔刚才已经还给了小阿肯;此时,他只是站在这里,静静地等候着下一步的“被训问”。 阿肯他们跑得很快,但并没有跑太远,一发现一个高处合适的山洞,就赶紧躲藏了进去,从外面看,很难被发现,并且可以远远的看到阿迪尔父子的动静。 阿辽双臂受伤,痛得咬紧牙关,不敢大声哭泣。 追来的人,先是被这地上巨大一只雪豹的尸体给吓住了,他们一时半会儿的,还不敢太靠近,怕这猛兽没死透,会不会再突然活了,扑过来。 拉开安全距离观察了一会儿,他们确定这是头“死”豹子了,这才纷纷围了过来,其中一个领头的,抓着阿迪尔,问道: “库都尕地莽哎?” (翻译:毛驴子跑到哪里去了?) 阿迪尔装着一脸蒙的样子,摇着头回答道: “呀克!曼莱奥帕涂。” (翻译:不知道,我只看到雪豹。) “尕娃阿抗,莱奥帕?” (翻译:“这孩子受伤了,是被雪豹咬的?”) 领头儿的,看了看阿辽胳膊上的伤,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雪豹,问道。 “呀!” (翻译:“是”) 造币场领头儿的,对这个老头,顿时心生怀疑,指着雪豹的尸体,又问道; “莱奥帕烫西斯司?” (翻译:“这头雪豹是被你杀死的?” “呀!” 阿迪尔紧紧护着自己的儿子,脸上并没有更多的表情,淡淡答道。 “胡咧斯司!卡特汪该,胡西萨呢?” (翻译:“你撒谎!手上没有刀,怎么可能?”) 领头的过去查看了这只雪豹的脖颈全身,已经知道了它的死因,所以,对于阿迪尔的说辞,显然不能相信。 “莱奥帕放咕咚特塞。” (翻译:“这头雪豹自己摔下来的。” 阿迪尔依然坚持着自己的说法。 “帕帕,曼阿克!” (翻译:“爸爸,我好疼!”) 阿辽此时已经因为胳膊流血过多,快要痛晕过去了。 “扑利尕娃!凯达桑塔桑气!) (翻译:“可怜的男孩子!我们先救他吧!) 有一个巡逻的人,看到孩子脸色已白到像一张纸,怕再拖下去,会有生命危险,请求领头的,同意先救孩子命要紧。 “来昆!乌———江,气!” (翻译:“好的!呸———白干了!”) 领头的只好同意。 “莱奥帕呛缸塞司!” (翻译:“你们把雪豹也一起带走!”) 临往造币场返时,领头的又看中了这头雪豹,至少它的皮,如果献给上级,一定会受到嘉奖和表扬的! 拍马屁的功夫,是保证他能继续当这里“领头的”最重要“基本素养”。 于是,这父子俩和一只雪豹,都被弄回了造币场。 眼看着阿迪尔父子俩走远了,阿肯对犟犟说道: “完了!咱们救了半天人,白干了!” 犟犟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转头对着神驴大哥广广问道: “大哥,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呢?” “我想,还是应该先回岛上去,毕竟,阿迪尔他们是本地人,再怎样,暂时也不会有太多麻烦的。毕竟阿辽受伤了,小孩子,总是会惹人心疼的。这些人,也并不是官府的人,只不过是属于造币场的人,我就赌他们当中,还有人,有点良心吧!” 神驴大哥广广给出了方案,但又觉得今天这事办得,实在太失败了。 “好吧!看来,现在也只能是这样的。” 犟犟同意,附和道。 说话间,天已过半,正午的阳光,照得山谷间,温差剧烈:能被晒到太阳的岩石受热膨胀;里面晒不到的,依然保持着地芯的温度。 由于“热胀冷缩”,岩壁外的一片片页岩,开始有了松动。 再加上广广和犟犟跑过的动静,共振之下,又不时从上而下,有飞石坠落。 “小心点儿!” 广广和犟犟的神级走位,巧妙地躲避着一个又一个的坠石偷袭,这回程一路上,都走得相当惊险。 阿肯也吓得抱紧了犟犟的脖子,平趴在犟犟背上,像一张妥妥协协的“小膏药”,无论犟犟做什么样的动作,他都能稳稳地抓紧、坐住,而不会被甩下来。 很快,又跑到了那个,可去找到雪豹的分岔路口,犟犟突然停了下来,转头问神驴广广大哥: “你觉得,咱们要不要再去试一试,万一,还有其他的雪豹呢?这里,应该不会只有一只雪豹的。” 犟犟对于要“完成任务”,一向是相当执着的。 神驴大哥广广也停下了脚步,他并没有失去理智,劝说道: “犟犟,阿迪尔大叔拿那只鬣狗崽子做诱饵,已经被放到位了;如果咱们再回去找另一只雪豹,就是说要拿咱们自己做诱饵,这可不明智。再说了,这一路上,都有那只鬣狗崽子滴下的血迹,如果有另一只雪豹发现了它,顺着血迹,它还是会去找到鬣狗群的!咱们还是先赶回去吧!说不定,到半路上,就有‘惊喜’呢!” 听人劝,吃饱饭。 犟犟觉得广广大哥说的有道理,于是就同意,继续起跑,向着欢乐岛返程。 广广大哥说的“惊喜”,果然不假! 因为这一路上,顺着那只鬣狗崽子滴下的血迹做成的路标往回赶,发现好多处血迹,都有被疑似“雪豹”脚印踩踏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被引来的第二只雪豹,已经按设计,上路了!? 第八十五章 玉人出击 循着这一串豹爪与鬣狗血滴交缠的回程路线,广广和犟犟、阿肯,一边追,一边谨慎地观察着前方的动静,生怕蹄声太大,会引起那第二头雪豹的注意,来杀个“回马枪”。 一路跑,一路提心吊胆,阿肯坐得比较高,可以最快发现前面的动静。 “快停下!” 阿肯发出了一声警告,声音尖锐到让跑在前面的广广大哥也听到,立即刹车。 不出所料,第二只雪豹已经发现了欢乐岛四周埋伏着的一圈鬣狗,它正向其中的一个,开始了猎杀行动。 其实,不只是第二只,只不过,首先映入阿肯眼帘的,是一只而矣。 并且,这只的体型,要比刚才被阿迪尔杀死的要大更多。 时值正午,其实不管是对雪豹来说,还是对于鬣狗来说,这都应该是它们打盹做梦的时间。 可是,由于人类的参与,这场“豹狗大战”,提前打响了。 一只、两只、三只! 渐渐地,阿肯数清楚了他所能看到的,来参与这场大战的雪豹,足有三只之多! 怕不是雪豹一家子,都来给儿子报仇来了? 阿肯心中暗想,它们肯定是找不到儿子了,就这来寻找仇家,这,正是如神驴家族所愿! 广广和犟犟、阿肯,也不敢再往前进,只是赶紧找到一个非常隐蔽的岩石后面,紧张地盯着这场战局。 原本围绕着欢乐岛一周的所有鬣狗,全都过来了! 它们依然还是采取“分而置之”的策略:大概是“20:1”的数量对比。 虽然每只雪豹的“单兵作战能力”都超强,可是“双拳难敌四手”,遇到像鬣狗群这种难缠、无耻、下作的对手时,竟然也只能是勉强打成个平手。 “坐山观虎斗”。 神驴家族的成员们,在岛上和山上,各持一位,紧张地注视着这场激战,虽然并不奢望能一次性把全部的鬣狗群都杀死,至少能把它们赶出这一片地界,不再成天被追着跑。 原本水流已经加大了,这场大战的后果,被追咬厮杀,掉进河水里,被冲向下游的鬣狗,越来越多。 有一只雪豹和几只鬣狗缠斗,也不慎落水,好在它的体型占优势,还能在水里扑腾几下,又回到岸上来了;而它的对手,则一个个,被湍急的水流,冲了下去。 越来越多的鬣狗,被冲下去;而下游,阿肯清楚,是那片采玉场。 采玉人,中午本来也是他们的午休时候,可是这越来越多,从上游飘下来的全死,或半死不活的鬣狗的一具具躯体,令到他们无法再睡得住,一个个都操起了手中的采玉工具:铲子、耙子、废石料之类的,有什么,拿什么,纷纷向这些“不速之客”招呼起来。 玉,是多么圣洁的东西; 鬣狗,是多么恶心人的东西。 当这两样东西,非常刺眼地堆在了一起,论谁,都无法接受。 尤其是这些采玉人,本来都是靠运气吃饭,对“风水”要求极高的;现在却被这种名声臭、样子丑、吃腐肉、肛肠科毕业的恶心东西,把这片“风水宝地”给完全糟践、污染了! 这怎么能忍? 玉人们开始了强烈反击。 先是捞出所有的鬣狗尸体,再放在岸上,把所有“将死不死”的,全部送上西天;然后把它们堆在一起,四周堆满了木柴,一把大火,用这熊熊大火,向神灵请罪: 玉人们可不是愿意脏了这片圣山圣水的! 邪恶已被彻底铲除! 之后,又将这堆灰,离河床很远的山里,找了一处平地,挖坑深埋。 接下来,玉人们开始沿着河流逆向而行,要寻找更多有可能再飘下来的鬣狗的“源罪”,打算从根子上,把这种肮脏、不祥的东西,彻底消灭。 到底还是“两脚兽”的力量大! 神驴家族们想到的“以豹治狗”的方式,治理效率,和这些“两脚兽”们比起来,还是太过低下了! 玉人们,平常都是出力气活的,和石头打交道,个个肌肉健壮。 当他们拿着各种“武器”,一路找上来时,也远远地就发现了正在进行中的“豹狗大战”。 同样,机敏的雪豹和狡猾的鬣狗,也发现了这些拿着硬家伙的“两脚兽”们的步步逼近。 现在的情况,超出了神驴家族的预期: 人们要是只灭了鬣狗的话,对它们是好消息;要是人们同时也发现了它们的存在,也把它们给“收了”,那可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至于请来的“一号杀手”,美丽、无辜的雪豹家族来说,就算它们拥有过人的体能,也经常会成为人类的“猎物”。 尤其是对有准备的人类来说,雪豹心中,还是心存着“畏惧”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三只雪豹,一只嘴上叼着一只合适大小的“鬣狗”,转头踏上了返程; 而这群与雪豹纠缠斗争了半天的鬣狗群,由于没占到什么便宜,还失去了很多成员,纷纷四散逃蹿,真正是“散是满天星”,不再以“群体”的形式出现。 这让辛辛苦苦、吭哧吭哧追上来的玉人们,反而有一种强烈的“挫败感”。 虽然玉人们没有少一块玉石,却在心中,像是被下了“恶诅”一般,有着吃到屎的恶心感,晦气得很! 就在这“鸡飞蛋打”的感觉里,玉人们中,有不死心的,到处瞅。 正好,此时,神驴家族们所躲藏着的欢乐岛上,有一群野鸭,扑腾腾地飞了出来。 这吸引住了这群玉人们的注意。 有一个人很想上岛去捡拾一些鸟蛋,但又不好意思说,于是就假意借说,这个湖心岛上,应该也有一些玉石,他是自告奋勇,想替大家先去看看。 这人仗着自己水性很好,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河里,向着这个欢乐岛游去。 其他人一看他下去了,有也会水的,当然也不肯放过这个“先到先得”的机会,也都“扑通、扑通”,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地入水,跟了上去。 第八十六章 暂解危机 “糟糕!那些人,都要上到岛上了!富富他们怎么办?” 阿肯站最高,率先看到了玉人正在纷纷往岛上游去,焦急地问神驴大哥广广道。 “是啊!要不,咱们出去,把他们吸引走吧!” 犟犟提议道。 “等一下,你们看,下面那三只雪豹,并没有走远,正在这条路上吃着大餐呢!要是咱们出去,还没有去到河边,就要先给这三只豹子加餐了!” 广广把他那边观察的雪豹一家子,也考虑了进来。 “那怎么办啊?现在。” 犟犟有些着急,不住地追问。 “只要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就可以再等等看。就算是富富他们被发现了,也是可以逃的。这些人,未必会一定要了驴的命才罢休。唯一担心的,倒是依拉了。她和达达在一起,实在是太显眼了!并且,刚刚才逃出来一次,要是这些人也知道是她的话,可能会有麻烦!” 广广分析着,确定了要保护的重点。 “那咱们要怎么做,才可以把依拉保护住呢?” 阿肯问道。 “他们是玉人,自然是冲着玉多些。他们要上岛,求的是玉,而不是人;那么,我就给他们玉好了!” 广广的思路已经理清了,于是,作为“地质专家”出身的他,决定用他的专业,引得这群玉人,转向去找玉石,而不是搜岛抓人了。 刚才在这里寻找藏身之处的时候,广广已经发现了它们所躲藏的这一片山岩之中,正是含有大量墨玉山料的岩层,趁着那三只雪豹吃饱喝好,慢慢向着自己的老巢,原途返回,离他们的距离,已在有动静,而不会被听到的“安全”范围之外了,这才放心地在旁边的碎岩附近,找到了几块崩裂出来的半玉半石的碎片,那一半玉色,在正午的阳光下,透着幽绿的光泽,甚至有凸透镜聚光的绿光点,无比明亮。 广广把这样的“样品石片”找了好几块,给对阿肯说: “肯肯,你来装上一些,咱们要去一路洒洒看了!” 阿肯明白,立即照做,在怀里揣了一大堆散片,尽是色度、润泽度、透明度超高的上佳之玉片,再上到犟犟背上。 广广打头,犟犟阿肯在后,用尽可能快而不响的“动静”,下到了河边,走到了离那群玉人不远的地方。 阿肯一边走,一边洒,保持着这条“玉石之路”的“路标”明显、不断。 但是,这一片青天白日,朗朗晴空之下,这么俊美的两头通体乌黑发亮的俊驴,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呢? “尕地!” 又有眼尖的玉人,发现了它们,开始拿着“武器”,换了方向,准备来捉他们。 “洒完了没有?” 广广问阿肯。 “还剩下最后几块了。” 阿肯回答道。 “行了!全都一起扔给他们吧!现在,被他们发现了,就行了!咱们快撤!” 广广发出撤退指令。 “撤,往哪里撤,回岛上吗?” 犟犟问道。 “不,往造币场方向!必须把这群人,给分散开!” 广广折返,带头又跑回了那道山谷,犟犟驮着阿肯,也紧跟了过来。 这群没有下水上岛的玉人,眼神极好,远远地就看到了被阿肯最后那段夸张的慢镜头“抛洒玉石”的动作,阳光把这些玉料的美丽色泽反射到了他们的眼中,识货的他们,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上好的墨玉才会发出的特有光泽! “莱丽!” (翻译:“玉石!”) 这群“旱鸭子”玉人,一看不用游上岛,也有新发现,高兴地立即追着这边跑了起来。 现在,这群玉人,已被成功地分散成了两部分:上岛的、上山的。 他们谁也不傻,对于到“欢乐岛”上到底能淘到多少玉,那是一个“未知数”;可是,这边明晃晃的山矿本原被发现,那可是一个“确数”。 再说了,这些天,“尕地”大闹精绝国的金库、造币场一事,已在民间被传得沸沸扬扬。那些哄抢到了钱币的人群中,也有在列的一些玉人。 嗅到了“发财”的味道,为财而奔波的玉人们,追向山谷的人数,明显要大于在水里,准备往岛上去游的。 而更有一些玉人,已经辛辛苦苦地游了一半,正在水之中央,听到了岸上的动静,就悬空踩了一会儿水,又拆返游了回来。 毕竟,“人从众”的事,在玉人们当中,是有先例的。 这么多人一起跑向的方向,必是财富的吸引力所在的地方! 最先上到岛上,那个原本只是想去捡几个鸟蛋的年轻人,看到其他玉人,都在纷纷往山谷中跑去,顿时觉得上岛不香了,有些沮丧,先是象征性地在欢乐岛的洲头位置,蹲下来,仔细翻开了几下这里的河道中的石料,挑选掂量了几下,这心就静不下来了,抓了两块,似乎还算“有潜力”的石头,塞到胸前;就赶紧下水,再赶着游回去,跟上“大部队”。 但是他所塞的这两块石料,又有些过重了,让他游得非常费力,几乎要把他拽得沉到水底去。 犹豫再三,他终于还是把这两块石料全掏出来,扔掉了,这才得以轻装上阵,顺利游回了岸上。 其他一度上岸的几个,也都一样,纷纷弃岛登陆。 这一切变故,全都在那留守“欢乐岛”的神驴家族们紧张的监视当中。 富富带领着他们,都躲藏得很好,只留出眼睛,穿过层层密密的芦苇,紧张地注视着这对岸、河中、岛上发生过的一切。 现在,“危机”暂时宣告阶段性地解除了! 留守大军们,不由得松了一口大气。 而雪豹突击队的三位成员,还处于“带完豹子”又“带人”的向导工作中,向前猛跑。 让一路的玉石路标去引导这些玉人去一个方向;而广广和犟犟,驮着阿肯,继续向造币场的方向前进。 “造币场”那边,只有再把阿迪尔和阿辽救出来,这次的行动,才算是圆满完成。 整整半天多时间,高度紧张状态下的广广、犟犟和阿肯,滴水未尽,此时,也都有些饥肠辘辘了。 第八十七章 阿肯独探 不过,这附近的条件,除了忍,还是只能忍。 在这道岩石密布的峡谷中,植被非常稀少,就算是有,也都是一些从岩缝钻出来的,贴地不能食用的稀疏细草。 有了上次“泥衣”的伪装经验,广广明白了一件事:他们的纯黑驴皮,在这大白天的,实在是太过招摇。 那就找个泥地,再“驴打滚”一通,先“穿”好“伪装衣”再说。 包括阿肯在内,也“打滚”成脏娃娃一枚。 有了伪装之后,再往造币场去,广广和犟犟、阿肯,都感受到了“与天地合而为一”的轻松,走得神经也没那么紧张了。 吃饱了的雪豹一家子也都回去睡觉了,玉人们正在去疯狂挖矿,现在的“雪豹突击队”只剩下一件事要做了: 营救回阿迪尔父子二人。 造币场的劳动工具修复工程,已经完工了,又恢复了正常的生产。 只是那些个被混杂起来了的红色、绿色矿石从混合,再变成各归其位的两堆,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儿,被那几个视神驴为上天之神的“老工人”给“承包”了。 顶着正午的烈日,干得汗流浃背,昨天背上被抽出的鞭痕又因为再次的反复运动,伤口再次被拉开,渗出血来。 这种“承包”,原本就是一种“惩罚”。 造币场的场主,认为昨天之所以会突然有驴出现,并搞这么多事,就是这几个老工人“求”来的,就以此作为重罚。 阿迪尔和儿子,被他们的巡逻队抓回来之后,被关进了这座造币场的一间工棚当中。 场主让矿上会看病的医生过来,给阿辽做了伤口处理,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了。 不过,这两个人,还有那张被他们扒下来的完整雪豹皮,都是他准备献上给到卡姆卜的礼物,于是他正打扮着自己,准备带着“礼物”出发。 阿迪尔看着儿子的两只胳膊,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心里满满的痛,却又不能表现出来,还只能是勉强地抱着孩子微笑着安慰他,怕儿子担心。 造币场的驻场医生,没有太多的好药,只能先勉强给上了一些消炎止痛的药粉,说,还是要孩子尽快去镇上,找大的诊所去治,不要耽误时间了,怕时间长了,将来会影响到阿辽的两只胳膊的功能恢复。 此时,广广和犟犟、阿肯,已经潜近了造币场,只是不知道到底两人被关到哪里了,还只能是躲在石后观望。 等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新的动静。 “我个头小,不容易引起注意,我去看看吧!” 阿肯自告奋勇,广广想想,也就同意了。 “一定要注意安全!找到地方就先回来告诉我们,你自己一个人,救不了两个人的。” 犟犟担心阿肯自作主张,补充交代了一番。 一身泥猴样的阿肯,巧妙地滚来跑去的,悄悄地混到了造币场的后部出渣处。 那里的废矿渣堆积如山,正好可以躲藏起他的行踪。 如果说这个造币场是“一个人的身体”的话,阿肯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排泄秽物的“腔门”处,这里是工序的最后一节,也是最脏、最累,人最少的地方。 正是因此,阿肯从与“腔肠科”专家鬣狗斗智斗勇几个回合后,学会了“逆向思维”:就从这个“肛门”处进入,反向去寻找,一定能有所发现的。 矿渣的高温,把这里的一切,都烧烤得像在岩浆口附近似的,空气中所有的水分,似乎都被加热了,令人无法呼吸。 阿肯尽量趴低,弯腰俯身,蹑手蹑脚地顺着墙根、贴近地面前进。 有一条很长的“传送带”,底下全都是安装了转轴的滚木,承托着它。这条由动物的皮毛手工缝合而成的“传送带”上,堆满了或多或少的矿渣,从上而下,是一个近30度的大斜坡。 倒出来的矿渣从上往下这么一通滚送,等送到下面,也就冷却多了。 堆到底,再由几个工人,不停地用小车推出去,堆成新的“小山”矿渣堆,一个又一个尖头的矿渣堆,见证着这里的产量,并不低。 阿肯从下往上,这个运矿渣的“传送带”两侧有一道仅供一个人上下的宽度,铺有简易的楼梯。 幸亏噪音很大,走在这木质的楼梯上,阿肯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神不知,鬼不觉的,阿肯已经出现在了一排口径巨大的“热锅”旁边。 只见这些锅的下面,烧着通红的煤火,加上鼓风,锅内所有的矿物,都在高温的作用下,变成了一汪汪看上去很听话,却很烫的高温金属液体。 有人用一只只长柄的“粪勺”模样的“勺子”,从这里面,一次次地舀出这通红发亮,岩浆一般的“铁水”,再把它们倒到旁边的一个密闭的石范里。 这个石范,经过这铁水缓缓注入以后,就被静置,整个沉入凉水当中降温。 那“泚啦”的水被瞬间汽化的爆裂声,听得人心里一揪一揪的,就似乎是在证明着: 这玩儿的温度多高! 这是放水里;要是这“通红”的液体,不小心给喷溅到人的身上,那———绝对是,立即“气化升仙”,连灰都不会有! 阿肯用他那智慧的小眼神,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脑补了一下可怕的情节,心里一阵“通通作响”,敲打着自己的小胸膛,半天不能平静下来。 像一只受惊的小猫,阿肯把自己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看着这些手里费力举着通红铁水的人,一次次在“大锅”和“石范”之前,来回走动,这中间,每滴下的一粒铁水,都会在空中发出灿烂的红光,像是一颗红色的星星在死亡之前,发出最后一抹耀眼的亮光似的。 而不这停闪耀着动态光源,把这些人的身影照得纷乱无比,本来明明只是一个人,却在后面闪过一队人影。 看到这些投在地上的人影,不停交叉晃动,让阿肯的惊惧之心,提到了嗓子眼,感觉再多呆一秒,都要分分钟会窒息死掉似的。 第八十八章 冰火两重 正在阿肯处于高度紧张、浑身肌肉都绷紧了,缩在那个角落观察着这些工人浇注铜币的时候,有一个人,骂骂咧咧的,从远处走了过来。 这人,手里还拿着一根鞭子,环在右侧肩头,一副见谁都不顺眼的样子,似乎随时这手里的鞭子,都会有可能跳出来“咬人”。 果然,在他经过的地方,有三个工人,已经被他的鞭子出口“咬”了几下,发出痛苦的哀求声。 阿肯的无名愤怒之火,立即燃了起来,似乎比这里通红的“铁水”,还要来得热烈。 这人一生气吧,哪哪的不舒服,都被灭了。 本来,阿肯刚才因为饥饿、紧张、高温、害怕,各种负面情绪困扰的身体,却因为对这个人的“愤怒”,这些“体感”全都消失了,似乎阿肯此时的全部心智,都凝聚于一点: 想收“拾掉”这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看到的“杀戮”太多了,阿肯现在感觉自己,如同一头野兽一般,拥有着随时“一战到死”的勇气和决心。 “看不惯欺负人的人”。 阿肯胸中的那个“大人一般”的大阿肯,苏醒了! 虽然阿肯的爸爸,总是一个看上去很容易妥协的人;可是阿妈不一样,刀子嘴,豆腐心,行事雷厉果断,遇到不平事,也总是喜欢提刀就上,没多少时间讲道理。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阿肯的眼前,似乎看到了:他的阿妈,正夺下那人的鞭子,反过来,把那个坏人抽得满地打滚…… 这一幕恍惚而过,被阿肯热下来的汗水,把眼帘给遮挡住了。 阿肯赶紧用胳膊肘里面,靠近腋窝的位置,把头窝下去,使劲够着把眼睛擦了擦。 实在是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了。 也只好勉为其难地选择那一处,相对干净细嫩的上臂内侧的小段皮肤来擦汗了。 “遇事不要草率,要慢一点,稳妥!小心谨慎!” 阿爸的劝告,也响了起来,阿肯胸中的冲动,想把“阿妈”刚“做过的事”,实现一遍的冲动,被阿爸的“劝告”声,给阻止了。 “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一定要沉住气!阿肯,你可以的!” 阿肯在心中,劝慰着自己,似乎是在向父母的在天之灵,汇报着自己的“迅速成长”。 那个坏人抡着鞭子,把一圈工人,几乎打了个遍,发完淫威以后,又骂骂咧咧地走向下一个工区。 阿肯本能地猜到,这个坏人要去得地方,可能会有新的线索。 于是,又悄悄地开始了“跟踪”。 这个坏人,扛着他的鞭子,走向了一个有好多扇竖着垂下来的活动门的入口。 这些垂下来的门页,似乎不是木质的,像是一种胶质;又像是一种织物动物皮毛的混合物,总之看上去黑乎乎的,却有着一定弹性;彼此之间相互交错搭扣着,有些像屋檐顶部的瓦片一层层相互逐层交搭的模式;只不过,它们,全是竖式的,很长。 与其说这是一扇门,倒不如说,这是一组在不停旋转,用于“似隔非隔”,硬闯还都能进出的“软吊帘”厚墙。 说它厚,是因为阿肯也跟着进去了,才明白:这个层次,可不是一两层;而是至少有二、三十层,几乎可以说是一个“立方体”的吊帘库! “真不明白!这东西,是挡什么的?” 阿肯的“不明白”,直到他也一层层“拨云见日”,走到帘墙之尽头,这才发现,那边的世界,和帘子这边的世界,完全不同! 简直可以说是“两个天差地别的世界”。 刚才的黑、热、乱、吵;到这里完全变成了亮、凉、美、静。 甚至,这里有一大片,长到天花板的巨型盆栽绿植! 那个扛着鞭子进去的人,正在向一个手里拿着喷水壶,给这些绿植浇灌的高高瘦瘦的人,说着什么。 虽然听不清,但阿肯能感觉到,那个本来一直痴迷于浇花的人,突然失去了浇花的兴趣,他匆匆把手中的壶扔到地上,跟着这个扛鞭子的人,急急地往下一间屋子走去。 “不管,先跟上去再说!” 阿肯也悄悄地就跟在他俩的后面,穿过了这一间全是绿植、充满令人舒适的氧气屋,下一间屋子,需要下楼。 只见那两人顺着楼梯,“噔噔噔噔”地下去了。 阿肯看了看左右,再没有其他人在,于是就在楼梯口,探出脑袋往下瞅,还巧妙地避开了光源把他的头影会照下去,让光线顺着自己来,把影子抛在身后。 这个楼梯曲曲折折,看上去,远不是两层之深。 “奇怪,从外面看上去,这座楼,也没有那么多层啊,怎么看上去,这下面,很深,有很多层似的呢?难道是下地下室?” 阿肯想了想,“一不做,二不休”,跟着下! 因为身体小巧,阿肯的下楼,几乎算是“静音”模式的。 再加上一身的脏泥、矿渣,把要达到“静音”效果该做的,全做到了。不仔细看,他几乎和这脏乎乎的泥墙一模一样,没有光照的话,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完全隐形”的小泥块儿一坨。 下了大概有三四层,拐了七、八次,总算下到了一个开着小门的窖口。 对于下“菜窖”,阿肯是相当有经验的;只是,没想到,这里的“菜窖”更大。 但,这哪里是“菜窖”啊! 这里明明是一个“冰窖”! 小门被关上了,都挡不住从里面透出的缕缕寒气,冻得阿肯几乎要一个“寒战“,配一个“阿嚏”,弄出大“动静”来。 阿肯把自己的鼻子使劲揉了揉,努力抑制住那个要“坏大事儿”的喷嚏,总算好歹把这声“巨响”的苗头给摁下去了。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呢?怎么会这么冷?” 阿肯怀疑,是不是冰川从这座造币场的下方路过,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强劲的“地下制冷”。 想不如做,阿肯到底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轻轻地、慢慢地,把门试着推开了一条缝。 第八十九章 冰镇美人 寒气,顺着这一道门缝,像一扇冰刃,直接迎着阿肯的面门、胸线一线纵向侵来,使他不由得又是浑身汗毛倒竖,炸开了,努力锁住皮肤上方的最后一点热量。 阿肯努力让自己屏住呼吸,再用力向上轻提起门扇,以减少转轴发出的开门声。 只见里面有两个拉长的黑色背影,一直拖到门前。 一高一矮,一瘦一胖,正好就是刚才那两位。 只见他俩都只能看到屁股以下的部分,上半身都看不见。 两人似乎在费力地抬着什么东西。 阿肯又偷偷往前摸索了一段,找到了一个不易被发现的壁柜角,躲藏到了那里,继续观察。 “扑通!” 突然,他们俩费力抬着的一大块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下。 “啊!” 阿肯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不由得小声“啊”了出来。 这一声虽然并不大,可是在这静得吓人的地下室,夹杂在那声“扑通“声后,沉浊厚重与尖细的迥然区别,还是能够让那两人听得一清二楚。 “路西次?” (翻译:“有人?”) 那个矮个儿对瘦高个儿说道。 “库都?” (翻译:“在哪儿?”) 瘦高个儿直起身来,四处张望,回答道。 幸亏这屋里没有什么灯,除了他们在墙壁上有一个卡扣,放了一个油灯,从里面射出昏黄的光亮以外,一片黑暗,完全可以让阿肯隐没在这里面,不被发现。 “依哄斯司?” (翻译:“你听?) 矮个儿也直起身来,让瘦高个儿不要动,静静地听。 “汪该乌里!” (翻译:“什么也没有!”) 瘦高个儿听建议停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就抱怨了一句,继续弯腰,说道: “阿帕通里!” (翻译:“快点干!”) 两人再一起弯下腰,把掉到地上的那一块大东西,又合力搬了上去。 他们面前,是一个冰台。 抬上去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穿戴着光鲜亮丽的 人。 那人头上戴着的头冠上,有镶嵌着的珠宝、钻石的切面,把那盏黯淡灯光的光线,给折射成多道亮点,四处闪动,迅速划过了阿肯的脸部,他才确定,这是来自珠宝的光芒。 而那个“人”,从体形上来看,似乎是一个女人,拥有着纤细的腰肢、相对肥大的臀部。 但是,她的身体,硬梆梆的,像一个木偶一般,似乎是被束缚在某一个硬直的床板或其他什么支撑物上似的。 看不出来,这人是多大年纪,是死是活,仅从装束上来说,应该是一个非富即贵的人。 阿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么深的地下室里,在这么冷的地方,藏着一个女子。 正当阿肯猜测这个女子是死是活的时候,突然,这个人动了,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声,似乎正在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涂!涂!拉朵郎!” (翻译:“看!看!她醒了!”) 当他俩身形一闪的时候,阿肯看到,这个女子躺着的地方,四周全部都堆满了被切割成正方体的冰块,在这微火下,也透着冰的寒意。 这两个粗手笨脚地,赶紧上上下下地把这个女人身上的冰块,全都取了下来,扔了一地时,这个女子的身体上空,突然透亮了起来,似乎她全身就是一个发光源,向外散发着红色的光晕,再从房顶,经过漫反射下来,这间冷冰冰的地下室,顿时,变成了一种红色气氛的屋子。 “啊———” 来自那个女人的“呻吟”声也变得越来越大,不久就变成了类似“嚎叫”的声音,而她的身体,则发出更加红亮的光芒! “难道,她身体里有火?这是要爆炸了吗?” 阿肯真担心眼前,会出现一个胀成气球的人,飘到上空,再爆裂开。 “阿菁!阿菁!” 这两人都齐声喊叫着这个名字,又赶紧从地下把刚才扔开的冰块,重新抱了上去,再一一堆盖到她身体,围成一圈。 终于,这火光熄了,穿魂动魄的嚎叫声又退缩成了呻吟声。 这气息,越来越弱,渐渐的,连呻吟声,也再也听不到了。 这两人累得一身大汗,似乎这一屋子的寒气,都没能把他们身上的热汗给抵销掉。 两人面对面,喘出的哈气,不断升腾。 “胡西阿帕凯达?” (翻译:“我们怎么办?”) 小个子的提问,瘦高个想了想,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做出一个要“吻颈”的动作。 小个子被这个动作给吓坏了,连忙摆手,说道: “呀克呀克!精绝帕尼凯达!” (翻译:“不行不行!精绝上天之神会惩罚我们的!” 高个子为难地看了看那个又没有动静了的女子,再看了看小个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 “来昆,欠西拉桑气!) (翻译:“好吧,先放过她!”) 两人再一次一起使劲,把这个女子,抱着放进了一个棺材大小的大盒子里,又在四周,堆满了冰块。 一切收拾妥了,这才把插在墙上的那支油灯取了下来,往门外走去。 阿肯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走,还没有来得及溜出门去,那扇进来的木门,就被他们从外面“咔嚓”给锁上了,只留给阿肯一串“踢踢踏踏”、“吱吱呀呀”的脚步声。 “糟糕了!被锁地下室了,这可麻烦了!” 阿肯正为自己的不及时“知进退”而懊悔不已的时候,那串“踢踢踏踏”、“吱吱呀呀”的脚步声,又很快地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难道被发现了?” 阿肯心情无比复杂,既想他们回来,又怕他们回来。 原来,阿肯这一路的“小泥点”、“小矿渣”,经过这冷冷热热的,在楼梯上半截,留下了不少小脚印;下半截,一方面是泥快被走干净了;另一方面是越来越冷,也留不下什么脚印。 但是,就是这半截“小脚印”的踪迹,也足以让这两人如临大敌,赶紧又杀了回来,想寻找出这串“小脚印”的主人。 第九十章 内有乾坤 “咣当!” 门又被“悉悉索索”地打开了。 一股热气,从门外升腾着烟雾,冒了进来。 紧接着,那个一高一矮就前后脚地进来了。 阿肯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他刚才已经换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由于门关上后,时里面没有灯,只能凭着记忆力,往装着那个女子的“大箱子”旁边摸了过去。 这门声一响,他就赶紧躲到了这个“冰箱”的底下,虽然被冰块冻得瑟瑟发抖,但还是把手放进嘴里,努力不让上下牙互相的不自主嗑碰,发出声音来,引起他们的注意。 举着油灯,这两人,又进来把整个屋子巡视了一遍,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于是,他们又跑到装了这个女子的大箱子前,围绕着箱子,转了几圈;还伸出脚尖往箱子底下面的空间里,使劲够了够,并没有碰到什么。 那是,阿肯让自己缩得尽量靠里,只差一毫米的距离,就要被那个瘦高个儿的大脚丫碰到了。 “啊流,尕娃汪该!?” (翻译:“奇怪了,没有小孩子?”) 小个子对高个子说道。 阿肯听得出来,他们已经发现,是个“尕娃”男孩子的脚印了。 “呀克咽旷达竞康。” (翻译:“也许不在这里。”) 两人拿着油灯,又仔仔细细地转了两圈,决定放弃,退出去。 就在他们这两圈的流转之时,阿肯瞅准时机,躲在阴影里,像一只敏捷的小猫咪,脚底下带着“静止”肉垫似的,已经偷偷地溜到了门口。 这一次,门是大开的,不用发出任何声响,阿肯就闪出了门外。 这个楼梯是空心的,下方的斜坡三角空间里,倒是什么也没有。 而阿肯的小脑袋,正好可以从这个“踏步”的间距里穿进去。于是,这头一进去,剩下的小身子,全部顺利通过! 现在的阿肯,溜缩到了楼梯之下,全身团在一起,像一块放在杂物间的石头一般,一动不动,毫无破绽。 这两人又一次出到门外,小个子仔细把门锁上;而高个儿则举着油灯,为他照明。 “啊流!啊流!” (翻译:“奇怪!奇怪!”) 两人念叨着“奇怪”又一步步,“嘎吱嘎吱”地上去了。 阿肯紧盯着这两双大人的脚,近在眼前!透过楼梯的踏板隔断,先是与自己的眼睛齐平,又一步步踏到了头上,声音越来越小,阿肯那高悬在嗓子眼的心,也总算是可以稍微放下来一点儿了。 那两人上去之后的动静,应该是继续寻找这双小脚印的来历,渐渐地远去了。 阿肯静静地听了半天,确定没有人了,这才手脚并用的,悄悄地爬了上去,再仔细一看,果然是绿植满屋的房子里,空无一人,到处都是令人舒服的湿气和新鲜空气。 “不能留脚印!” 阿肯这次长记性了,特意把鞋子脱掉,塞进怀里,就光着脚,迅速穿过这间全是绿植的屋子,来到了那个全是吊帘的厚厚“温热隔断”区,一头扎进去,一页一页地拨动着这些“挡挡挂挂”的东西,又出到了外面的锻造区。 热浪袭来,他不能再不穿鞋了,这里的地板,都是烫的。 长记性了! 再把鞋穿好的时候,阿肯还特意磕了磕,确定最后一粒泥块矿渣,都已经被他给磕干净了,这才放心继续往下探索。 那些挨过打的工人,还在不停地忙碌着,而阿肯则发现了他要去的新的方向: 原料矿石输入传送带。 和把废渣要运出去一样,运进来的矿物原石,也是通过传送带进来的。 并且,它们所来的地方,是更高的一层。 难怪,外面要修那么多的“定滑轮”、“动滑轮”的轮组,一层层地把这些红红绿绿的矿石吊运上去先了。 阿肯已经掌握了这里面的建筑规律: 大概每相隔十几米,就有一个凹进去的储料间,这里,似乎是各种“添加剂”的储存室,这些工人,会不时过来,用小车去推运一定数量的“配料”,往铸造冶炼的“大锅”那边送。 而这些储料间的门,都是只有木制栏杆,却并不上锁。 这就给了他一次次,灵活躲闪的最佳“藏身处”。 而这一个个的“藏身处”又变成了一个一个的“节点”,慢慢地把阿肯,引到了上一个“投料口”的环节。 一个个大大小小,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原料矿石被“骨碌骨碌”地滚了过来。 正当这些原石不停滚入的时候,阿肯被一些很是眼熟的石头,给吸引住了目光: 是的,这正是今天中午,广广大哥给那些玉人们所找到的墨玉矿石! “这个,也用来做钱?是不是太浪费了呀!” 阿肯看到越来越多的这样的矿石滚进来,就觉得不太对劲。 于是,他又偷偷地往前蹿了几个“点位”,探出头去,一看,可不是嘛!这底下正在往上抬运着的原石矿,几乎全都是这种墨玉山料,被砸开成几瓣的样子,大大小小,因为单块石粒的密度大,份量很重,这一筐子,并没有装满,而是几乎只装了一半多一点,就被运了上来。 “难道,这里面,不仅仅是铸造铜币,需要这么多玉石的话,应该还有其他的用途吧!” 阿肯顺着这条传送带往后看了一下,果然,在那边,有一个分叉的地方,有几个工人站在那个“分叉口”的位置,不停地分拣着不同的原料。 “看来,这里,不仅仅是一个‘造币场’这么简单!” 阿肯有些犯难:到底是先去找阿迪尔和阿辽,还是先去探索玉石被运到哪里,又做什么? 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找人。 这座建筑的内部,并不是一个平层一个平层、规规矩矩的建筑:在里面,各个拐弯处的楼梯引出的旋转式半层平台,把里面的空间,分割得远比外面看上去,要层数多的多,并且各层的布局、朝向、大小,都不一致。 “看来,我是到了这个‘肠子’的位置了!尽是‘弯弯绕’!” 有些迷宫架势,还真是“内有乾坤”! 第九十一章 替天行道 “他们到底会被关到哪个房间去了呢?” 阿肯拿不定主意,瞅着那么多的房间,发愁! 正当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尖叫,有一个工人,被浇灌转移中的“铁水”所喷溅出来的“水”滴,给烫到脚面了,顿时惨叫不迭,被几个工友们赶紧一起抬起来,往一个屋子赶。 “他们一定是去医生那里了!对了,跟上他们!” 阿肯悄悄跟上,左拐右拐的,这群工人把伤者抬进了一间靠近山侧的屋子。看到门打开的一瞬间,阿肯隐约瞧见了里面有两个人,一老一小,似乎正是阿迪尔和阿辽的身影。 “太好了!原来在这儿!” 阿肯心中暗喜,又找了一处隐蔽下来,等着这群人的动静。 除了伤者以外,其他工友陆续退出了这间“医务室”。 阿肯确定里面,只剩下医生和两个助手,以及阿迪尔父子和受伤工人,一共六个人,他感觉到自己的时机快到了。 于是,趁着门还没有被掩好,工人提着担架出来的时候,借着担架的遮挡,像一只灵活的小耗子一样,蹿了进去,并直接跳到了阿迪尔大叔的腿下,冲着大叔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阿迪尔大叔没料到有这么一出,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阿肯这个小泥猴以后,立即把衣袍撩起,让他躲藏在了里面。 一旁正在小声啜泣的阿辽也被阿肯突然的出现,吓得停止了啜泣,后又高兴到,继续哭了起来。 医生和那两个助手,正忙着收拾那个新抬来的严重烫伤工人,也根本没空理这边。 阿肯指了指门口,示意:“逃!” 三人于是,慢慢往门外挪,先是幅度很小,后来发现,医生几个根本就没有空转过头来看他们一眼,忙得不可开交,这下可是“机会来了!” 于是,三人蹑手蹑脚,挪到了门口,再左右一看,并没有其他人过来。 “走!” 阿肯已经熟知了如何从废矿渣口进来,自然也知道“原路返回”,于是,头前带路,三人低声屏息,随时闪挪,竟然一路顺畅,顺着这个“造币场”的出渣通道,出到了造币场的“体外”! 要说,这阿辽也是过于紧张,这一路的各种艰难,他都忘了自己胳膊上的伤痛,一声没吭,坚持到了彻底逃出去,这才想起来,胳膊原本是受过伤,应该痛的。 等这一松劲,“痛感”又回来了,不由得阿辽咬牙皱眉,汗珠不停地往下滚。 这会儿,冒着热气的矿渣,升腾起的烟雾,形成了天然的掩护,阿肯从容地把阿迪尔父子俩带回到了神驴大哥广广和犟犟所躲藏的地方。 到此时为止,“雪豹突击队”的全体成员,总算是全数归队! 就在广广和犟犟等三人,各自找准坐骑,准备上驴返程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有一阵驴车马队的声音。 原来,那个造币场的场主,收拾打扮好了,正把雪豹的尸体也放到马车上,准备去献礼时,发现医务室的阿迪尔父子两人不在了,正在发疯一样地用皮鞭抽打着所有经手的工人和那个倒霉的医生、助手。 看到救助过他们的人受到鞭挞,阿辽心有不忍,央求着阿迪尔,要不要去帮帮他们。 阿迪尔搂紧儿子,说道: “呀克呀克!精绝帕尼刀以曼!” (翻译:不不,上天会惩罚坏人的!) 犟犟看了看那几个人,正在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确实可怜,一时间心中充满了义愤,对着广广大哥说: “上天总是迟到,我来替天行道!” 说完,她就不顾广广大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劝阻”,直向那个拿鞭子的人,奔了过去。 阿肯还没有来得及上到犟犟背上,赶不上这一把的“行侠仗义”了,急得在原地,双手互搓,直跳脚: “哎呀!犟犟!咋不带上我!” 犟犟一身泥样,与地面的颜色混为一体,如果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那些人,根本就没有料到,会突然从背后跑来一头腿脚强劲的驴! 犟犟的再次出现,把那几个正在烈日下分料的老工人给吸引到了,他们扔掉了手中的铲子,就地跪拜起来,嘴里念叨着: “精绝尕地!精绝尕地!” 犟犟不管他们拜不拜她,反正,她现在要去收拾的,就是那个手里拿着鞭子的人。 只见她冲过去,如风一般,一声“啊———欧”的绝唱,那嗓门,那音量,绝对是气势满满,再加上一个“临门倒转旋风后双朝天蹬”的绝技! 那个正在“嚣张跋扈”的造币场场主,就被踢中了双手,整个人也向后连退几步,终于是没有能保持住平衡,躺倒在了地上,一身华丽的衣服,也顿时变成了一半都是灰扑扑的。 “来昆!来昆!” 远处那些正在辛苦工作的工人,见到造币场场主的狼狈样子,都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活儿,齐声叫好。 “啪!啪!胡西,底吹塞司?” (翻译:“啪啪鞭子响声,怎么,你们要造反吗?) 那个爱拿鞭子的矮胖子工头出来了,离他最近的工人,可就遭了殃,第一个挨了结结实实的两鞭子。 他一路甩着鞭子跑过来,赶紧去把倒在地上,半天挣扎不起来的造币场主扶起来。 那个浇花的瘦高个儿也跑出来帮忙,把一旁拉着豹子尸体,又被犟犟这一通“突袭”而受惊了的马车给稳住。 他们一看,来捣蛋的神驴,又出现了! 有了昨天的教训,这一次,他们并不急于马上收服犟犟,而是偷偷地叫人回去拿套马杆和绳、网,准备先设好一个包围圈,再慢慢缩小“包围圈”。 那几个跪拜的老工人,一看这群人,又要“干傻事”,也都纷纷起来,拿着自己的铲子,去和这些“布包围圈”的人,去争斗起来。 犟犟看得出来,这群老工人,对她是真心实意,于是,就转过去帮忙,一路环圈式奔跑兼踢踹,这一通操作和走位,让那些想张网布局的人,一个个成了被“驴踢”的目标。 很快,犟犟把这一圈儿的“布网人”全部踢倒,他们是乱七八糟地躺了一地,个个捂着被踢中的部位,哀嚎个不停。 “哇!想不到我们家犟犟,这么厉害啊!” 阿肯远远看着犟犟的这好一通潇洒打斗,不由地啧啧赞叹。 第九十二章 精绝女王 犟犟踢得过瘾,把一身沾满的泥巴保护层,也都给震落得七七八八,露出了原本黑亮的皮毛,这让那些老工人更是感动到流泪下跪,高呼着: “精绝尕地!精绝尕地!桑塔凯达!桑塔凯达!” (翻译:“上天派来的神驴啊!上天派来的神驴啊!来拯救我们啦!来拯救我们啦!”) 犟犟听得懂他们说的话,于是回了一句: “噢———赛波都!” (翻译:“噢———不用谢!”) 这一出声可好,本来就正在被各种狂拜,又能以人语回应,更是“坐实”了,犟犟是一头真真正正、如假包换的“神驴”! “精绝尕地!精绝尕地!” 这一下,所有的造币场工人,全都齐刷刷的就地向着犟犟,跪下长拜,口中还不停地呼喊着这句“精绝尕地!” 造币场场主,还有那两个工头,都被这犟犟的“神迹显现”给惊住了,也都跟着一起磕头点地,拜得比那些工人们还要虔诚! 犟犟一看,这下没意思了! “无敌真寂寞!” 取得了全面的胜利,犟犟并不沉迷于这种被集体膜拜的“优越感”中,而是趁他们都低头的功夫,转身飞快跑出了众人的视野。 既然是“神驴”,像“神”一样的突然出现;又像“鬼”一样的一下不见,这才完美诠释了什么叫: “神出鬼没!” 众人再抬起头来,四顾,神驴犟犟已不知所踪。 准备去向上级卡姆卜去送“大礼”的造币场场主,也失去了出行的兴趣,转而变成了对如何捕获这“神出鬼没”的神驴,极感兴趣。 他想,要是把这样的一头会说人话的神驴抓住,献给卜姆卜,说不定,长官会再送入王宫,交到精绝国王的手中,要是那样的话,他作为第一个发现者,得有多大的功劳啊! 但是,现在,这些工人们,是令到他首先“生气”的,因为他们越来越不好管束了,仅仅是一通鞭子,似乎对他们已经失效了,真正一来事儿,能帮助他的,还是那两个工头: 爱扛鞭子的矮胖子,和爱浇花的瘦高个儿。 但是,他想的,也只是“他想的”。 这两位,在地下室,所深藏着的秘密,可是会令到这位造币场场主,乃至精绝国,都要为之“倾覆”的顶极秘密。 表面上显得对造币场场主顺从、听话,他们也不过是为了更方便地巩固自己的位置,以期未来做“更大的事”罢了! 这件“更大的事”,和那位神秘的女子,有着极大的关系。 要说,如今的精绝国国王,是一位女子。 没错!在精绝国,这个时期,是女子当政的。 你也可理解成,是“母系氏族时期”的影响。 而这位躲藏于地下室冰宫之中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精绝女王的本尊! 而居于王宫里的那个高高在上,人人敬仰着的“精绝国女王”,却是这位女子的双胞胎妹妹。 一母所生的双子,究竟是怎样的机缘,令到姐姐垂死,而妹妹高享权力至尊,实在是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 这要从一个关于“爱”的故事说起。 两姐妹从小生于王国至尊之府,一起成长,一起嬉笑打闹,在那无忧无虑之际,两姐妹的感情,纯真美好,如玉一般纯洁。 直到她们都长到了十六岁那年,父母在宫殿中为她俩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舞会。 这不是普通的宫庭舞会,而是一个“定婚姻”、“定未来”的重要舞会: 通过这个舞会,受邀请的嘉宾当中,大多数都是为两位公主所物色的未来夫婿的人选;如果在此场舞会当中,能觅得佳婿者,大婚;觅不得者,继承女王之位,并将为了民众,终身不嫁。 这个“二选一”的题目,出得实在太没有人性;也太考验人性。 但设题的,是在精神领域至高无上的精绝国国师。 由于这个国师,可以精确地指导国内的一切生产、生活、时令、耕种、收获、婚丧嫁娶…… 她说的话,就等同于“上天”的话,权威性,无可置疑。 而精绝国女王的人选,也必须经由她所规定的办法、步骤来遴选,并最后接受她所授予“皇冠”、“权杖”的加冕仪式,才算是正式被成功赋予精绝国国王的统治权。 她说,只有一个完全没有“人性”的女人,才能做一个合格的国君,抛弃掉所有的个人私欲,一心为国,一身许国; 而还有着“小儿女”情怀的,那就让她过一个普通女子的生活去吧! 不过,她将有机会结婚,也将会有机会,诞下下一任的精绝女王,这,相当于一个“补偿条款”。 姐妹俩虽是同卵双胞胎,从长像来说,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性格上,还是有很明显的区别,长得越大,各自的个性就越明显。 姐姐生性温厚,贤良端庄,是一个稳重沉静的人;而妹妹生性顽劣,活泼开朗,不愿意被条条框框束缚,总喜欢逆反着干。 当十五岁那年,两姐妹第一次随父亲出去打猎,随行的大臣之子,进行全程护卫。 可是这位大臣之子,偏又是一个长得相当俊郎的翩翩少年。 这一趟“打猎”,猎物没有打多少;而这位少年,却把姐妹俩的芳心,一齐拿下。 一颗鲜桃,两个人分,可以一人切一半吃; 可是他是一个大活人,两姐妹都心动了,却要怎么个分法呢? 更有一点,大臣之子,是不能与公主结婚的。 因为大臣手握重兵,一旦结合,那么难保这位大臣,不会顺手把这个国家,改一个“姓氏”。 所以,精绝国国师很早定下的众多皇室选亲的规矩之中,早有这一条,让这份心动,只能限于“心动”而矣,却无法实现。 除非,嫁人后,两人均免去任何皇家、大臣家族的身份,变成普通老百姓,才有可能结合。 就算是如此苛刻的条件,也挡不住少年人初次萌发的爱情之火的热烈。 俩姐妹面对未来如何,私下里商量时,全都偏向于“要美人不要江山”。 但,这事,又不可能是由她俩个人,能决定得了的。 作为王位继承人,她们其实并没有多少“自由”的选择。 第九十三章 红肥绿瘦 被姐妹俩所争抢的“美人”也很无奈,他并不想置身其中,却由于岗位的需要,又不得不听命于她们的召唤而去硬着头皮去见。 姐妹俩同时向他示好,他又怎么能感觉不到? 但正是因为能感觉得到,他的忧虑就越重。 回到家里,他把自己的困扰,给当大臣的父亲倾诉,父亲更是变得胆战心惊,怕儿子陷进这场“争夺”当中去,不得善终。 思前想去,痛定思痛,大臣居然想出了一个“残忍”的主意,并立即付诸行动: 他假意带儿子出去骑射,并借机亲自射瞎了儿子的一只右眼。 这样一来,失去一只眼睛的儿子,也就应该失去了被两位王位继承候选人觊觎的可能。 儿子痛不欲生,但也无可奈何,他能理解父亲的“深爱”,也并不怨恨父亲。 这消息传到宫中,两姐妹不干了。 她们心中的“第一份美好”,就这样被给毁了? 不顾官中礼仪、法度规定,妹妹偷偷换上奴隶的衣服,乔装送东西,混到了大臣家里,见到了受伤后包扎着右眼的大臣之子。 少年虽然只剩下一只眼睛,依然不能掩藏住他那无可匹敌的帅气。 妹妹找到机会来到他的床前,向他表白说: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爱他,愿意和他共度余生。甚至愿意,让他带她私奔,逃到其他国家去,都行。 少年眼痛未消,心神沮丧,面对这种“诚恳”的表白,他并不接受。 于是,他礼貌地拒绝了妹妹的好意,表明自己已是一个残废之人,不配拥有这样的爱情。 妹妹一向心高气傲,她觉得自己都“卑微”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能换回一点点来自这个少年的爱,因爱生恨,越想越气,直接拿起刀来,把少年的另一只眼睛,也给戳瞎了,并且假意痛哭委屈地对外声称: “这个人对公主无礼,并意图袭击公主,因此公主自卫,使其盲目。现将被关入大牢,永无外出。” 妹妹的这一番“骚操作”,令到姐姐无比痛心。 因为,如果说,谁更是付出真心爱慕的话,姐姐要比妹妹浓厚得多。 都是爱,可是方式却“天差地别”。 为了遵守皇位继承的规定,姐姐本来已经打算好了,让妹妹登位,自己和这位少年结合,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现在,妹妹这样一来,使得少年成为她的“阶下囚”,随时可以玩亵;而姐姐所想象的,想和他去过一过民间普通夫妻的生活了,根本就不可能;就连他原本的护卫一职,都失去了。 对此结果,大臣更是无比怨恨! 按说,他已经用了“苦肉计”,想让儿子以“半盲”脱困;却不料被小公主直接整成一个“全盲”,还诬以罪名。 大臣心里很清楚,这姐妹俩中,能真正救出自己儿子的,只能是姐姐了。 于是,就特意去求见姐姐,让她想办法,帮着把自己的儿子从牢中救出来。作为国之重臣,他将许以自己麾下所有的兵马统领权,全部交归姐姐所有。 而这个统领权的标志物,就是一枚玉扳指。 这块翡翠玉扳指,也是本地罕有的玉矿所打造出来的,无比珍贵。 姐姐对于救人,是出自本心的,就算不给什么“兵权”的交换,她也愿意付出一切努力;但是现在的问题是,马上就要开始那个事关前途命运的舞会了,如果她自己的命运,都不能决定的话,她又拿什么去保证别人的命运? 于是,她就给大臣承诺:舞会之后,不管她是将成为精绝女王,还是嫁入民间成为普通百姓,都想会想办法救出少年的。 将少年困于牢狱,妹妹觉得自己就可以一直拥有他了。 至于成为精绝女王之后,必须终身不嫁,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因为她已经将“他”牢牢锁在了自己的“掌控”之下,不论名份的话,她并不觉得自己会失去什么。 于是,想成为精绝女王,就成了她的下一个目标。 而姐姐,也想成为精绝女王,这样就可以“放了他”。 俩姐妹这场暗战,终于在舞会那天,正式开始了。 许多“佳婿”候选人,经过国师严格的筛选,都在这一天,盛妆盛装出席。 在精绝国皇家级别的舞会上,年龄超过二十岁的男孩子是要上妆出席的。 除此之外,他们还穿着一身罩袍,从头罩到脚,只露出两只浓装的眼睛,那是一双勾画着浓浓上下眼线、配眼影的埃及艳后风格的眼妆。 而这身罩袍的制式,也全是纯黑色,仅从外观看上去,体形高矮胖瘦,谁是“修竹”、谁是“冬瓜”,倒是无比鲜明,一眼可见。 姐妹俩也都是盛装,并无虚遮面,为了区别,两人颜色选择一红一绿,倒也是鲜明得很。 姐姐着绿,生机勃勃;妹妹穿红,艳丽如火。 国师一身纯白,也列席于要席,处于监督的位置。 按照精绝国的国宴舞蹈规矩,分为:领舞、独舞、群舞、对舞、侣舞、终舞,共六个部分。 从最初,由国师亲自下场,开启第一支领舞;再到两位公主的独舞表演;再到男女嘉宾对立逆向旋转错位式群舞;到男女成双成对,共同试舞,其间可互相轻声交谈;再来到本场的“结论”:将嫁入民间的公主与其意中人的共舞;最后的“终舞”,则是将正式接任精绝国女王之位的公主,脱裙换甲,表演一个人的武舞。 大臣也在列,他的眼神,从始至终,都盯着那件绿色翻转着的裙子,希望姐姐能在这场竞争中取胜。 来宾的少年们当中,仰慕两位公主美貌和权势的,不在少数。 也都是一个个事先“做了功课”的,生怕自己的眼睛不保。 因此,围绕在绿裙子姐姐身前的黑袍少年,就特别多;反观红裙妹妹,却总是被这些少年们,若即若离地端举着,由于舞蹈姿势要求,必须要碰着手指的,也都是沾之即逃,生怕被她“看中了”。 第九十四章 李代桃僵 妹妹怎么会看不出来,大家都在躲她。 正好! 这样,她就可以最终继承期待以久的“精绝女王”之位了! 揣着这样的心思,妹妹的舞姿更加放纵,这也可能是她在身为处子阶段,唯一一次,可以同时与这么多位少年共舞的机会了。 要登王位,同时也要放弃一个普通女孩子的一切待遇,甚至,她连一场像样点儿的“恋爱”都没有有过,就要永远关闭这件事的“通道”了。 心疼着自己,妹妹几乎是饱含着“挑逗”的动机,利用每一支舞蹈的机会,尽情散发着自己的“魅力”,故意用力撩弄着那些个轮到成为她临时舞伴的少年,来告别“青涩”。 可是这群少年中,却也有没有做过“功课”,真有被她给“撩动”了的,也不管会不会将来被她一气之下把眼睛戳瞎,应着她的“用力”相握,抓紧机会,拼命示爱。 这可气坏了妹妹。 她的本意,可不是想被人相中的!他们,不过,是她今天的“玩具”罢了! 按照精绝国的规矩,如果在这次舞会上,公主能被相中,并且由男方做出回应,跳出规定动作的“独舞”,并献上重金的话,这位公主的前途和命运,就这么决定了! 这位憨的,在第五支“侣舞”中,竟然真就抓着妹妹的手,拉到了国师面前,按规律“独舞”一通,还让随从顶着一大盘的黄金,送了上来。 姐姐那边,虽然也有不少追求者,但是,他们都顾虑,将要没入平民,心中还是有着不少犹豫,虽然有可能当下一任“精绝女王”的爹,但那个“远期支票”,远不如过好这辈子来得重要。 所以,他们也大都是敷衍着多,行动者少。 就在这犹犹豫豫、你推我让之间,这些少年中,竟然都没有人真地付诸行动,至少,都比这个憨的,动作来得要慢。 到这时,国师起身,收下了黄金,让这两人都跪下,面朝着现任国王、男王后,摘下了妹妹头上的小公主冠,而换上了一圈鲜花编就的花环。 这个仪式完成,结论也就有了: 妹妹出嫁,姐姐继位。 当国师最后向大家宣布,姐姐将会是下一任的精绝女王的时候,全场嘉宾,都齐刷刷下跪,向她长拜,表示祝贺和遵从。 这一次,这只是确定了继承人人选的时间点;而正式继位,则是需要另外有一个更为盛大的仪式的。 被迫接受了这样的结果,妹妹心里自然是不平的,但是又不能当即反抗,只能先偷偷地把这份“不平”先强压下来。 她知道自己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那就是:“李代桃僵”。 正是由于姐妹俩长得是一模一样,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涌出了这个念头。 她得让自己,成为“姐姐”;而“姐姐”如何才能甘心情愿地成为“妹妹”,她用眼睛瞥了瞥身边这个愚蠢的黑袍“憨的”多金少年,打起了他的主意。 要让这个憨的,认为姐姐就是妹妹,倒不是太难,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她俩,仅从外表来说,是无法分清楚谁是谁的; 而要让姐姐也不得不变成“妹妹”,有口难言,她必须要让姐姐变得痴痴傻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那种,才可以。 在精绝国,有一种毒蛇,听说被这种蛇咬过之后,人就会神经受损,精神失常。 妹妹用重金找来,偷放到了姐姐的床上,在她的设计之下,姐姐果然中招,被咬伤之后,神志不清,昏睡终日。 而她,则利用这个机会,成功地完成了“姐妹”身份的转换。 要说这事做的,也不是“天衣无缝”,至少重金找蛇这件事,就由妹妹的一个亲信仆人去做的。 而这个仆人与那个大臣之子,被关进大牢的,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虽然两人身份悬殊,但是童年时代,都是一起滚打玩闹的情谊。 知道大臣之子被关进大牢,他也是相当焦急,一直在寻找机会,看怎么样才有可能救他出来。 而这次完成妹妹的寻蛇任务的时候,虽然她没有讲明,这蛇是用来干嘛的,但他清楚一点:又是害人的。 所以,在他寻来的这种蛇,虽然也有毒,却不是最毒的那种,被咬之后的损伤,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还是可以恢复的,并不致命。 但是,妹妹不知道蛇被“减毒性”了;仆人也不知道现在为什么这件事之后,他就被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被轰出了王宫,重新回家,做回了农民。 半个月后,还是精神恍惚的姐姐,被当成是“妹妹”,嫁到了那个多金的憨的少年家中,成为了一个商人之妇; 而完成“偷梁换柱”的妹妹,则以“姐姐”的身份,开开心心地准备着半个月后的登基大典。 大臣不知道这个“姐姐”已不是他所拜托过的那个“姐姐”,还特意登门致谢,说到了要救出他儿子的承诺,什么时候实现,并把那个代表着兵权的翡翠玉扳指,交到了“姐姐”手中。 妹妹拿到这个“玉扳指”,高兴地戴在了自己的大拇指上,可是指环太精,她的手指太细了,不太合适;于是她就抬起脚来,把它给戴到了自己的脚趾上,还对着光,比来比去,欣赏着它的“美”丽光泽变化。 当她把这么贵重、如此神圣的“兵权”竟然给亵渎,戴在脚趾上,踩在地面上的时候,大臣满脸胡疑,不可置信地看着妹妹的动作,颤着声音质问她,怎么可以对兵权,如此轻慢? 这是在侮辱他麾下的三千名勇士,这怎么可以? 大臣单膝跪地,行礼诘问,如何才能放他的儿子出来? 妹妹把脚收回裙内,笑着对大臣说,你儿子都已经是瞎子了,你还要他回去,不是拖累你吗?不如你再娶一房老婆,再生几个健康的,不就行了? 完全没有要放了他的意思。 大臣顿时心一下子凉透了!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姐姐,和那天的姐姐,完全像是两个不同的人;如果不是他自己的眼睛也瞎了,看不准人;那就是眼前这人,不对劲! 第九十五章 挟质救子 妹妹虽然已经是在尽量,模仿姐姐平常那副温柔端庄的样子了,可是现下里,在大臣的拜求前,她还是暴露了自己的本色。 大臣站起身来,对着妹妹所扮演的“姐姐”,即将正式继位的准“精绝女王”说: “如果不能放了我的儿子,请把玉扳指赐还。” (此节除精绝国人之外,没有外国人,省去原文,为读者方便,直接翻译好) 妹妹伸出那只脚,很是左晃右晃地欣赏来欣赏去,看着那只翡翠玉扳指,说道: “我即将继承精绝女王之位,精绝国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包括这枚小小的扳指。” 大臣一看,急眼了,这明显是“人财两空”的买卖啊! 于是,他突然上前一步,拔出佩刀,挟持住妹妹,刀刃压在了她的脖颈之上,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妖女!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不是我们的精绝女王!” 妹妹身边的侍卫们,根本没有想到,大臣会突然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全都给懵了,赶紧冲上来,把大臣和妹妹围了一圈,但慑于刀架脖颈的“人质”状态,又是冷兵器时代,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侍卫的犹豫,是不知道到底该信谁的。 大臣对侍卫们环视一圈,眼神犀利地吓人,沉声喝道: “你们以为这是你们的‘精绝女王’吗?这个时候,真正的女王,这个妖女的姐姐,正在那个商人之子的怀里,正在被低贱的商人之子,糟蹋着! 你们看看,你们在保护的是谁?原本是她该被蹂躏!而眼前这个卑鄙、阴狠,害人不眨眼的妖女,却披着自己亲姐姐的外衣,在这里装腔作势,要成为咱们的王!难道你们都是眼瞎了吗? 啊?还不一起来,抓住这个妖女,交送给国师,换回我们的真正的女王!你们还在等什么?带路啊!去带她见国师!” 这一圈围着的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信的,有不信的,有将信将疑的,大家意见莫衷一是。 就在这个时候,妹妹抓住了一个机会,把套在脚趾上的翡翠玉板指给蹭脱了下来,一脚踢到前方的空地上,对侍卫们大声说道: “这个,谁拿到,就能统率三军!” 侍卫们当然知道这个玉翡翠,就代表着三军的指挥权,纷纷冲上去争抢了起来。 一时间,侍卫们抢玉扳指的动作,远远大于要营救妹妹的动静。 现在,是把难题给扔到大臣这里了。 如果他也要去加入抢回玉扳指的人群中,挟持“人质”行动就失败了;要是只顾着挟持“人质”,那就失去了三军的统率权。 而如果他没有能力调动得了三军,那只是抓住一个并不听话的“妹妹”,也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又有谁能帮得了他,走下一步呢? 没有军队统率权在手的大臣,也不过是一个尸位素餐、白吃皇粮的老头罢了,没有任何价值。 妹妹看到了大臣的犹豫,心中暗喜,反过来,冲着大臣做起了思想工作: “你看!人们对权利的向往,就是这么利害呢!你以为杀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错了!他们中,不管是谁,拿到了这个玉扳指,都能去调动得了军队,到时候,大军在围,还不知道你的死法会有多惨呢!” “闭嘴!你个妖女!幸亏你现在还没有继位,若要是我们精绝国,落到像你这样狠毒心肠的女主手下,百姓还不知道得有多可怜,要受多少罪!哪怕我命不保,今天我也要为精绝国的百姓们,铲除祸患!” 大臣的刀刃又向下压了一些,差一点就要割破妹妹脖颈部的皮肤了。 “儿子!想想你的儿子!如果你杀了我,你的儿子,也会被杀!现在,他至少还活着,还有可能为你传宗接代!难道你要你们一门全都断子绝孙吗?你这样自私,对得起你家长眠在地下的祖先们吗?啊!你想想看!儿子,你的宝贝儿子!” 妹妹又一亮出一张底牌,她知道儿子在精绝国每个男人心中的位置。 “我的!” “我的,是我的!” 侍卫们为一个玉板指自相残杀,一片混乱,争吵喊叫声不绝于耳。 一部分并没有参与到抢夺玉扳指的侍兵,早已偷偷跑去找国师的找国师,找国王的找国王,第一时间,把这里的混乱情况报告了上去。 事儿闹大了! 妹妹低声在大臣耳边说道: “你要是再不放下刀,等待着你的,将会是‘以下犯上’的死罪,你的儿子,你所有的家人,全都将跟着你一起归西。想想看!我给你一个机会,就说你是因为玉扳指被抢,而不得已挟持我,这底下一堆卫士,将会替你去死,你觉得这样的买卖,划算吗?” 大臣拿刀柄的手,已在颤抖不止。 他知道,不管怎样,今天,他都将是难逃死罪了,只是,他还想要保全儿子。什么兵权不兵权的,和儿子比较起来,他更在乎的是儿子的一条命。 “你,和我一起去把儿子提出来,再给我派一辆车,两匹马,我和儿子,带着你,走到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你。” 大臣横下心,决定将“人质”的作用,使干净了。 说完这话的同时,他把刀子轻轻一滑,已令到妹妹的脖颈皮肤出现了一道血痕,虽然不深,但痛感和流下来的鲜血,足以提醒妹妹,赶紧做了一个“正确”的,也是“唯一”的决定。 “好!好好!听你的,走!现在就走!” 大臣挟着脖颈受伤了的妹妹,全身戒备地出了宫门,坐上马车,向着关押着儿子的大牢飞驰而去。 那群哄抢玉扳指的侍卫们,依然是抢打个不停,并没有跟着这两人的撤出而消停。 被惊动了的国师、国王,也都纷纷派出了皇家卫队,追了过来。 大臣和公主,以这种“不合作”的姿态进入大牢,对于掌管大牢的官员,又出了一道难题,但是看到“刀子见红”的“最高级别突发状况”,也只能是按照大臣的要求,开牢,放人。 又眼已盲的大臣之子,在阴湿黑暗的牢狱里,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俊美容颜也变得枯槁、憔悴,令谁人看了,都会心疼。 都没来得及解去械具,一身锁链的大臣之子被搀拉硬拽地,糊里糊涂,就上了马车,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大臣命车夫立即驾车启程,向城外全速逃去! 第九十六章 国师泛权 皇家卫队在后面追;大臣挟持着公主的车在前面跑,这场面,在精绝国,可是多年未见! 百姓们自觉围观,挺好一出大戏,可真正是难得一见!也都个个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一路上沿途抻着脖子,尽情欣赏。 一些上了年纪的,满肚子都是“故事”的百姓,看着这“自己人”追“自己人”的场面,再一次上演,不由得摇头叹气。 看戏的,到底是轻松,毕竟是置身事外。 可是在这马车上奔命的,却是用性命在搏。 妹妹因为脖子上的伤,而吓得又痛又不敢哭,怕大臣不遵守刚才说要半途“放了她”的约定。 但是,她的眼神,却一直死死地盯着旁边那个手足被铁链紧锁着,一脸茫然的大臣之子,那张脸,她要记住! 可能,这也是她最后一次,这么近地距离来看着他的脸了。 妹妹心里涌起复杂的情感,不知不觉,泪水盈眶,似乎是在为自己难过,更是为这个她的“第一次爱情”的惨烈收场而难过。 大臣之子并感受不到这种满怀情绪的注视,只是伸手四处摸索着,抓紧车里座位的结实木质框架,让自己稳住,被车颠得声音一颤一颤地问道: “父、亲,这、是要、去、哪儿?” 大臣一边卡住妹妹,一边盯紧车夫,回答道: “儿子,不要怕,我来救你了!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要跑出去了!” 车夫一直很努力地在赶车,生怕大臣一个不高兴,下一次脖子上“引流”染衣的,就成了他。 后面的追兵,距离这辆马车,还有大概半里路的距离,也是车声隆隆马蹄疾,声声踏在离人心。 到这个时候,大臣已经完全进入了“亢奋”状态,不再去想什么“后果”不“后果”的了。 终于,马车跑得很快,把追兵甩了起码有二里地,可以说是,暂时安全了。 而前面,也是再无车马可走的路,一座大山,横亘在了面前。 大臣把刀收回,抱着自己的儿子,下了车,对着车夫说: “把这个妖女拉回去吧!告诉国师,她是假的!” 车夫一看,赶紧调转马头,驱车就往回狂跑。 妹妹把头伸出车外,冲着大臣之子,狂喊了一句: “我———爱———你!” 这句话,把大臣之子惊得浑身一颤,带动满身的锁链,也一起发出金属碰撞地响声。 “儿子,你先不要动,我给你把这些锁链砍了!” 大臣把儿子放到路边,有一处方石平台,上面正好可以平放着那些锁链。 手起刀落!这些限制着儿子行动的锁链,也一一应声而断。 大臣很是收疼地把儿子手腕、脚踝处被这些械具给磨破的地方,用衣服上撕下来的干净布料给一一包扎,然后问道: “能走吗?” “能!” 为了防止追兵的跟进,大臣还特意把被砍断的镣铐、铁链,全都扔到了另一道方向相反的山沟位置,又特意带着儿子过去,踩出两道“很深”的脚印。 然后,又把鞋反穿着,退了出来,再把鞋穿正。 这才向着他所选定的另一道山沟,牵引着儿子的手,父子二人,向着这座深山,就走了进去。 妹妹这边,被车夫拉回,半途中,与国师和国王所派过来的追兵会合。 追兵问,要接着往哪个方向跑,车夫指着身后的车辙,说: “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于是,这群追兵留下了两个骑兵骑马护送公主,剩下的,又沿着车夫所指的方向,追了下去。 妹妹被送回宫中,国王过来安慰了她一番,让宫中御医赶紧过来给她包扎伤处,检查身体; 妹妹为了防止国王会问询她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这件事,趁着这脖子上有伤,干脆装晕,“昏死”过去,这让御医们吓得不轻:因为照他们的诊断,她也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皮外伤,并不至于昏厥。 但她现在确实是“昏迷不醒”,他们也只好再互相商量着,再给她用尽了各种办法,服食汤剂、熏蒸沙埋,用尽了他们能想到的医疗办法,也确实把妹妹折腾得不轻。 最后,她实在吃不住这些个奇奇怪怪了治病方法了,只好“缓缓地”被“救醒”过来。 而国师,则忙着镇压那群抢翡翠玉扳指的侍卫,将最终把“兵权”抢到手的“胜利者”,当场射杀,死前,这人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刺猬,手中还高举着那个绿得发亮,却又被喷溅了鲜血的“军权”信物。 国师收回了这枚翡翠玉扳指,对着这一堆尸体,不由得心惊受跳,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在“一片平和”的宫殿之中,竟然藏有这么多想掌兵权的人! 如果让这件事,变得越来越失控,那么国师所拥有的权威,很快也会被这些“武行”出生的粗野乡夫们,给抹杀了。 目前这件事的影响力,还只是局限于皇宫;国师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锁消息。 在她的授意之下,今天,凡是知道在公主这里,有一群侍卫参与了抢夺权戒玉扳指的,一律杀掉。 这样,这件事传到民间,就只剩下一个简单版本了: 大臣为了救儿子,把公主劫出城外。 没有人知道,这个“姐姐”是假的;也不会有人质疑,军队的统领权,为什么会突然从大臣手中,转到了国师手中代管。 在国师心中,这国民的“思想”她要管;“军队”,她也要管;至于现任的精绝国女王,不过是一个她所随意操纵的“傀儡”罢了,是用来愚弄百姓的。 甚至,她还想要管“经济”、“民政”、“外交”…… 但是,这些她都是通过推荐人选的方式,曲曲折折去管的,朝廷上下,以至到民间百姓,谁也不能对她的“泛权”说出点什么毛病来。 而像“军权”这样,直接收回代管,则是特殊阶段的特殊操作罢了。 她当然知道,这个权柄,她没资格拿稳、拿久,必须再找出一个听话的“傀儡”来,才算是稳妥之计。 当然,这也是后话。 而由她所制定的“精绝国女王”的继承办法,也不过是为了让皇族内部之间,世世代代都充满着矛盾和斗争,这样,她就可以“坐山观虎斗”,获得最大的利益。 没办法! 如果说在精绝国里,谁是最有学问的,能与天地沟通的人,那么除了这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国师之外,再无第二人选。 又应了那句话:“知识就是力量”。 第九十七章 微服私访 宫殿里出了这样“内讧”的丑事,传到民间,一发酵就可能走了样。 而官方打好的“范本”对外公告说,这件事,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救子”,却没有讲为什么要“救子”。 民间的想象力一旦爆发,也就替这位出逃的大臣,加持了“悲悯爱子”的道德光芒,打心底里敬爱这位大臣的人,包括原本就是他手下当兵的,都对他的“义举”有了更深的爱戴和敬仰。 王国之信,却因此,下降了不少。 因为“妹妹”已经被嫁入民间,成为多金富二代之妻,百姓要想证实那些个关于王国宫殿之内的是是非非,从“妹妹”这里来打探,就变得容易些了。 而这位明明是姐姐的“妹妹”,早已被那个蛇毒整到晕神失智,成天独自呓语,醒一阵、梦一阵的,完全不能和人正常交流。 于是,“知情人”把这消息一传出去,就变成了:“妹妹因为没有当成精绝国女王,不甘心嫁人,而变成神经病啦!” 宫中,妹妹所扮演的“姐姐”正在身体康复中,随着这颈部的划伤渐渐长好,妹妹也到了要不得不面对质疑的时刻。 作为精绝女王登基继位大典的主角,妹妹伤全养好的时间点,刚刚好距离定典礼只差三天,还算得上是“相当地巧!” 而在这段典礼筹备期里,国师当然听到了关于这个“姐姐”是“妹妹”本尊的传闻,她可不允许自己的下一个“傀儡”不听话,于是,特地专门来看望养伤中的“姐姐”,并试探了几个回合,由于“妹妹”防备到位,倒也没有被她看出破绽来。 但是,国师依然不够放心,于是想出了一个更为“有效”的办法,她让御医在给“姐姐”吃药的方剂里,特意偷偷加入了特别配制的,能让她不定时心神焕散,以致其狂躁的药物,这样,只要她发病了,就只能来到国师这里,吃到足以安抚病情的“解药”,又可以安静一阵子。 如此一个身体象定时炸弹的“精绝女王”,自然可以被她掌控得“服服贴贴”的,想让她往东就往东,想让她往西,就只能往西。 这一点,当然是妹妹所没有察觉的,两方面的人,心里都有鬼,自然也都护得很好,表面上的配合,与私底下的防范,都是“心累”的主。 再说,那群追大臣和大臣之子的皇家卫队,平常多进行的是城镇中穿门越户的搜察,象这种要进山、跑野外的事,那只能说是军队的强项,而他们自自然然地被大臣所布下的“锁链指方向”给引导了,白白追着跑了那么远的路不说,还把几匹马的脚,都给硌着了,变成了“瘸腿马”。 无功而返,是必然的结果。 看到这群“废物”,国师也明白了,这群宫卫们,“战斗力”不行,一定得把他们给换掉。 现任精绝女王,在交权的最后几天内,必须要到民间讨个“祝福”,这也是惯例,于是她就坐着装饰华美的马车,来到了城镇广场,百姓们聚焦交易最多的地方,来了一次“微服私访”地“亲民”行动。 这一传统,意在给民众一个安心:国家政权的交接,交接后的治国政策、方法、原则等,都很稳定,不会因为人选的变化而变化。 这也是“精绝女王”,唯一一次,可以随心所欲,身穿任何她想穿的,哪怕是一个洗衣女工的衣服的机会。 精绝女王这次虽然坐骑很豪华,但却选择了一身车夫的装扮。 百姓很少能近距离地见到女王,因此对于她女扮男装,贴上两撇弯月胡须,也是完全认不出来。 甚至,他们只是发现,今天的集市上,来了一位有钱人,车驾的等级,显示着身份。 而对于其他,他们是一无所知。 负责公正刻录此次“微服出访”的两名史官,却是真正坐在车驾里,等着收听女王与平民的“语录”,并记下来的。 要两名史官同时出行并记录,也是为了互相监督的需要,以确保记录客观,不走样,不被篡改。 而这份记录,送回去副本归档、正本敬天之前,会被国师仔细审阅,通过这一步骤,国师就能准确地了解到,真正的底层民情,对于当今精绝国的国家治理,有什么意见。 毕竟,最大的危险,并不是来自于区区一家王室成员;这万千百姓的心志所向,才是最需要关注的,国师对百姓意见的重视,总是从一会儿给“糖”、一会儿给“棒”的“技术”中,修炼出来的。 王室成员,也很清楚自己在精绝国的“精神象征”地位,总是严格遵循着一套王室风格的言行举止,辛辛苦苦,“架子”端了一生,只有这最后卸任前的一天,可以稍微释放一下天性,做一次“真正的自己”。 集市上人来人往,这辆华美车驾,显得与周边的环境,那么的“格格不入”,也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有人过来,好奇地想看看这搭着的窗帘里,到底坐着的是什么人;也有人直接问这个年龄超纲的车夫,到底他们来集市上,要买什么。 现任精绝女王,这位调皮的“老车夫”指着前面拉车的骏马说道: “我是来给这两匹马,买个新辔头的。” 一听说,有贵人要给爱马买辔头,凡是过来的人,都拉扯着“他”说: “来来来,到我店里来,我这里有全市场上最精美的辔头,绝对能配得上您的爱马!” “来我家看看,我家的更好,上面全都镶嵌的是宝石!真正的宝石!” “还是来我们家买吧,我们家卖的,全是纯手工制作,真皮的,边边角角全都打磨得非常柔软、平滑,绝对不会让您的马感觉到任何不舒服!” “我们家的更好!来我们家买,买一送一!三年内,免费保养!还是来我们家看看吧!” …… 面对这么多的竞争者,“车夫”显得有些迷茫,不知道去哪家好。 这个时候,有一个声音,从众人的嘈杂叫卖声中凸显了出来,只听这人说道: 第九十八章 大臣现身 “赶紧把你们这些垃圾都扔掉吧!难道你们看不出来,这是王宫才有的御马?想做王宫的生意,还来假的那一套,找死!” 这个声音一出,把“车夫”围成一团的拉客商家,全都给吓住了,大家赶紧各自脖子一缩,吐舌收声,纷纷退回,秒闪一空! “车夫”很是意外,这个声音,明明很耳熟。 她转着脑袋,四处察看,突然有一个头上顶着一个罐子的男人,走到了她的近前,把这一罐子放到了她的车上,并冲着她微微一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现任精绝女王“车夫”一看,这不正是“戴罪脱逃在外”,正被“悬赏缉捕”的大臣吗? “我这里倒有一套上好的宫庭用御辔,您来看一下!” 这位大臣今天的穿着打扮,与集市中的商人,没有任何差别。 而他的罐子一打开,那里面闪出来的光芒,已经要“亮瞎”现任精绝女王扮的“车夫”的眼。 女王当然是识货的! 就这堆在最顶上的宝石来说,无论是色泽、块头、品相、图案,任何女王所见识过的同款宝石,都比不上这品质的万分之一。 “这?” “我的店中还有很多,请随我去看一下吧!” 女王“车夫”同意了。 大臣跳上了车驾,亲自驾起了车,把这辆马车,轰隆隆地给驾着,奔出了集市,向着偏僻处驶去。 车轿内的两位史官,不明所以,也没敢打开车帘来看个究竟。 按照“史官”的职责所在,他们必须不加任何人为干涉地记录,属于本届精绝女王的最后一个“亲民日”的一切言行,保持中立和公正。 至于会不会遇险,作为史官,也早都是在他们“职责条款”内。 按照“史官条则”的规定,他们在执行采写的任务过程中,就算是遇到了凶险之事,他们也只能如实记录事实,而不能加以主动干涉或者篡改,很有些像当今“记录片”的拍摄制作原则。 大臣也知道,车内虽然有两个史官,也并不会对他的行动,带来多大的危险。 因为,今天他也并不是想“劫持”现任精绝女王,而只是想告诉她一个事实:马上要接任她位子的,是有着邪念的妹妹,而不是端庄可敬的姐姐。 车至一处僻静地方,前后并无房屋村舍,而大臣的儿子,则在路边的一间破草棚里,戴着草帽,摆着一摊西瓜。 大臣邀请车夫下车,来到草棚中,把眼盲儿子的草帽揭开,把他那浓密的、垂下来挡住眼睛的长发撩拨起来,请精绝女王看。 然后就讲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如果因为儿子的美貌,带来了如今的灾祸。 现任精绝女王对此大为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小女儿,会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离谱的蠢事来。 可事实摆在眼前,女王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去做: 毕竟,两个都是自己的女儿,就算是纠正了姐妹的身份,那她们不管是谁坐上了这个“精绝女王”的位置,最终还不都是会像她这样,做一个“傀儡”,被人摆布一生? 现任精绝国女王看了看大臣,又看了看那个面容俊美,却永远失去了光明的大臣之子,不由得眼中噙满了泪,欲言又止,只是抚摸着这张帅气但又充满着忧郁的脸,嘴里喃喃说道; “孩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教育好我的孩子。我要怎样才能补偿你呢?你的一生啊!说到底,是被我给毁了,要是我能好好教育我的孩子们,你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看到女王这样,大臣的泪也止不住了,一起涌了出来。 “女王陛下,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接回姐姐来吧,让您善良勇敢正直的大女儿,做一个能真正扛得起精绝国的女王吧!我可以,再为您组织起一只军队来,摆脱国师吧,让‘王’,成为真正的‘王’!” 大臣低着声音,把自己的计划,凑近女王的耳朵,说了出来。 女王听了,眼睛突然睁大,又很快黯淡下来,弱弱地回道: “我也很想,可是,我没有时间了!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作为‘精绝国的女王’,在精绝国自由行动。我命令不动我的卫士们,甚至就连身后车里的那两个,我都没有办法说服他们,不听国师的话。” “你也知道,问题在国师身上。要不然这样,我,替您把她除掉,这样,您就可以完全掌握咱们的精绝国,做咱们真正的‘王’了!” 大臣一边眼睛紧盯着后面的车,害怕那两个史官听到动静,出来;一边凑近女王的耳边,轻声说出了自己的第二个计划。 “啊?!杀了国师?她……不行不行!精绝国国民视她为天音传声之人,怎么可以杀了她?你可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了!” 女王在这个关键时刻,竟然还很维护国师。 “难道,您就愿意这样,一直一直,让您的家族,被国师所左右着吗?那我们的国民们呢?他们怎么办?他们就永远不能逃脱国师的控制了吗?您看看咱们精绝国,在没有国师以前,是多么祥和!大家都生活得幸福、自由!而现在呢?每天都要在家里,向她的画像礼拜三遍!说是赎罪!我们的百姓,有什么罪?您心里也清楚,这样的统治,百姓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也是一片好心,在自己的儿子遭了这么大的罪时,还能掂记着国家,牵挂着百姓。我知道,您是一位忠诚的国家大臣,是我们精绝国的栋梁。可是,现在,你这样做,根本无济于事啊!你的玉扳指,已经被国师代为保管了,她只要一个命令,立即可以调来大军,想做什么,又做不成呢?“ 女王把手扶在自己的额头上,一脸焦虑,愁眉不展。 看到女王下去这么久,还没有回到车上来,车里的两个史官,确实也坐不住了。 终于,他俩把车门一开,也跳了下来,走进了这个瓜棚。 第九十九章 心照不宣 “女王陛下,这个瓜三文钱一个,五文两个,已经很便宜了!看,你这里人多,我可是亏大了呢!” 大臣看到了两个史官正在靠近,于是大声叫卖起了瓜。 “我说过了,我不买瓜,你要卖的上好辔头呢?” 女王听到了身后渐近的脚步声,从大臣这突然提高的讲价声里,知道了两个史官正在接近他们,于是,也配合着“谈起了买卖”。 两个史官跟至女王身后,并没有出声要制止或者催促的意思,只是在一旁肃立,像一对人形“立式音响”一般,并不打算打断这场“交易谈判”。 大臣已经易容,史官也并没有认出这就是曾经朝堂之上的那位,手握重兵的大臣,也并没有更多意见。 “瓜容易烂,卖不掉就要坏了;辔头的材料,我给都给您看了,等这些瓜钱有了,我就把辔头做好,您看,要不要相信我?这车瓜钱,我进皮料,加上那些珠宝,一定可以为您的爱马打造出最为精美的辔头!绝对皇家标准!” “嗯,好吧!你这些所有的瓜,我都要了,给我装上车去吧!” 女王当真“买”下了这里所有的瓜! “来,兄弟两个儿,衬把手,帮搬到车上去呗!” 大臣假装完全“没有眼力见”地,一边自己开始搬,一边给那两个拿着纸笔的史官说着。 “啊?哦,好吧!” 两人先是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把纸笔一收,开始了搬瓜的行动。 女王则在一旁盯着这三人的来来回回,而大臣的儿子,则退到一旁,虽然想帮,却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揪着自己的袖子,紧张地竖起耳朵,把戴着草帽的头,低得更低了,那几乎遮住了全面的长发,流泄了一股下来,看上去,弯弯曲曲的,很是引人注意。 “孩子,你们晚上住在哪里呢?” 在大臣和史官三个人,不停来来回回搬运西瓜的时间里,女王和大臣之子攀谈了起来。 “我也不清楚,是一个山洞吧!可能,反正,挺冷的。” 大臣之子也确实说不清楚,他们这些天住的地方,的确是一个接近冰川,异常寒冷的山洞。 虽然冷,但是那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山洞。 就在那个他们匆忙逃遁而误打误撞进入的一个山洞里,大臣发现了大量的宝玉石、石英矿等。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事儿,在等着他们。 而这些东西,足以让大臣富可敌国,用这些再打造一支军队,也并不是天方夜谭。 正因为有了这个“意外之财”,大臣准备“复仇”的底气,也越来越足了。 而这一天去到集市上,和女王的微服私访,恰恰好给碰上了!这就更加让他觉得,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原本拿着这罐珠宝,是打算募兵的;后来,为了让女王也加入到他的计划当中来,才临时决定,先把人引出来,试着谈谈看。 从现在的状态来看,女王似乎是动摇的。 “那,孩子,要不然,你跟我去一个温暖的地方住?” 女王的盛情邀请,大臣的儿子被吓得忙不迭地拒绝: “不不,不用,谢谢您了!我和父亲在一起,很好!我年轻,我不怕冷。” 看到这孩子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女王也是不由为他心疼,但也不再强求了,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那好吧,你们,要保重。” 谈话间,这一摊的所有西瓜,全都已经搬上了女王的车驾,现在,是时候结账走人了。 “这个,给你,等你做好了辔头,送到宫里来,拿着这块玉牌进入,没有人会为难你们。” 女王从腰间,摘下了一块皇家入门专用玉牌,当作瓜钱,交给了大臣。 “是!女王陛下!” 大臣拉着儿子,冲着女王,行了一个标准的皇宫礼仪。 两位史官大惊,毕竟在这种荒郊野外的,两个乡野村夫,怎么会认得出来,这位就是当今的现任精绝国女王,更不用说行宫廷贵族才会的拜别礼呢? 女王并不介意两个史官的异样眼神,骄傲地接受了拜礼,转身回到车上。 “委屈你们二位,和瓜挤挤!” 女王依然要求两位史官坐进车厢内,这放满瓜之后的坐法,就相当尴尬了。不过,两个史官也没有太多意见,也就那样,像两个瓜农一般,坐在了一堆瓜的中间,绿皮之上两片黑袍,倒也十分有趣。 “驾!” 女王挥鞭,车向着宫殿的方向,驰远了。 史官跟了一天,如实记录了这趟女王的“离任前”最后一次“微服私访”,竟然是去买了一车西瓜回来。 当这份记录交到国师手中查阅的时候,她顿时注意到了这个会行宫庭礼仪的卖瓜男子,还有眼盲的儿子。 几乎不用去猜,她自然就联想到了曾被公主彻底弄瞎眼睛的大臣之子,以及大臣,前些天的逃跑,还没有被抓回来;而现在,他竟然这么大胆,还敢主动出现,并且敢与现任精绝女王直接对话! 国师秘密命两名史官带路,再派人去找到那个摆设瓜棚的地方,当然是人去棚空,只剩下几根搭棚用的木棍、草皮,其他,什么也没有。 “没关系,他不是还要拿玉牌进宫吗?我们就等这个拿玉牌的人,好了!” 国师记得史官所说的“女王私访记”的后一段,当正式“交货”的时候,会有人拿着女王的玉牌进宫,到时候,只管来一个“瓮中捉鳖”就可以了。 距离妹妹所扮演的“姐姐”正式继任的“大典”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国师一边命人精心准备着典礼的各种物资、摆设;一边命人仔细观察这几天,进出宫殿的人。 尤其是陌生人,拿着玉牌进宫,要求见现任精绝女王的,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到她,把人控制住,不要让他跑了。 国师的这些防备,虽然是秘密遣人在做;可是已经和大臣面谈过的现任精绝女王,岂能不知道? 女王借着要去看为女儿准备的盛典情况怎样了,顺便把宫殿的里里外外,都走了一遍,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环节上,有没有一些言行举止奇奇怪怪、鬼鬼崇崇的人,如果有,那么这个人,必定和国师脱不了干系。 而她,则要让这些人,尽快消失。 第一百章 香料背后 虽然女王已经上了岁数了,眼神也没有年轻时候好,可是看人的神情举止,还是八九不离十,不会错到哪去。 果然,在她四处走动,巡察的过程中,发现了,每一个交通节点,关键、必经的位置上,都安置了一个并非皇宫卫队的人。 这些人,对宫殿内的环境不熟,但对于自己所站的那个岗位,却很执着。 不管别的“点位”发生了什么状况,这些人,都会死守着属于自己负责的“节点”,神情严肃,紧张地盯着来来往往的人,检查过往人员的“通行玉牌”的时候,也特别认真。 这些人的肌肉、筋骨,看上去都比旁人要健壮、结实的多,似乎都具有“单兵”作战的能力。 女王特意走到其中一人的面前,让他把自己的名字和所属的上级名字报上来。 只见这人,非常紧张,结结巴巴半天,才报出一个名字来,但是就是说不清自己的上级,只说是为了典礼,要加强安全保卫,才临时安排进宫值岗的。 女王问话间,突然拔出随身的刀,试探着向这个人虚刺了一刀,只见这人身手了得,立即闪避到了一边。 “嗯!身手不错。看来,的确可以做好安全保卫工作。那,你就好好干吧!“ 女王收刀入鞘,一抹满意的笑意挂在嘴角,似乎刚才就只是一个“玩笑”性的“试探”而矣。 其实,女王心底里很清楚,国师是花本钱了,用了这么一支个个功夫了得的人驻守,这用意很明显了:防内、防外,都很衬手;并且,这群人,只会听命于国师,而不是她,或者,明日就将接任她的位置,继续做国师“傀儡”的“精绝国女王”。 和国师手下的人相比,精绝国女王身边的,尽是一些“文弱”的角色,顶多是能端茶、倒水、铺床、叠被、洒扫之类的仆役货色;逗笑、打趣还行,真要出了什么事,除了能拿自己的脑袋去硬挡,还真是没有什么令她有“安全感”的。 这种弱君的护卫配置,也是国师用来“操控”女王的措施之一。 女王无奈地看了看身边的那几个对她永远只会“嘘寒问暖”,却永远不知“国君为何物”的侍从,心中暗想: “我又有什么办法,可以除掉那些人呢?” 就在这时,一队送香料的人,进到了宫中,正在接受这一路的盘查。 这些香料虽然已经被很好的包装了,但那浓郁的香味,还是透过了层层的包装纸、包装盒,给透了出来,弥漫着,四处,到处都是。 女王也被这香味给吸引住了,不由驻足回看,循着这味儿的来处,抬眼望去:只见这一队人,都穿着类似印度“沙丽”那样的服饰,头戴着美丽的丝巾,半蒙面,这些香料也都是装在一个个精美雕花的木箱子里,被她们顶在头上的。 “来,让她们拿过来一箱,我先看看。” 女王命身边的一个侍女去要一箱过来,亲验一下。 侍女听命走过去,拦住其中一人,说明情况,拿过来了一箱,在女王面前打开,只见箱内有金黄色的丝绸布包裹,再一层层打开,里里外外足有重叠的三层之多,才看到了最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种叫做“豆蔻”的香料,每一颗,都是青绿色,外面一层层小皱,像是个小纺锤的样子。 “是这个东西,发出来的香味?好香啊!” 女王拿起其中一粒,放到鼻前一嗅,那种香味很神奇,凑近了反而没有什么香味,反倒是拿远一些,再加上这一动作所煽动,流动起来的空气,才令到这股浓香,更加沁人心脾。 正当女王被这小小“豆蔻”香给迷住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凡是这队香料经过的地方,所有的人,都变得昏软起来,一个个“扑通”、“扑通”地,倒在了地上。 而这队扛着香料进来的“面纱女”们,也都从香料盒的夹层里,抽出刀来,迅速把这些倒在地上的人,一刀一个,全给解决了。 “这里面,有———毒!” 女王也闻到了这香味,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药效发作”,就只是惊慌地把这一箱香料,给抽刀劈到了地上,散落一地。 “女王陛下,请快服下此药!” 这时,有一个“送香料”的人,飞快走近女王,给她嘴里塞进了一粒黑色的药丸。 “你们是?” 这个“送香料”的人,把那块女王交给大臣的玉牌拿出来,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女王明白了,原来这一切是大臣的安排。 现在,除了这队送香料的人,以及服下解药的女王安然无恙外,宫中刚才还来来往往的,凡是这附近的人,全都归了西。 “他人呢?” 女王追问道。 “放心,大人一会儿就会亲自来送辔头,现在他先去牵您的宝马去了!” 这个人命所有送香料的人,把宫人的衣服换上,把这些人的尸体都扔到了宫中的池塘里。 现在,这里看上去,又一如平常了,所有“宫人”,都在认真履行着职责,准备着明天的庆典。 国师派下来的这队人,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把那个大臣给抓了; 而现在,大臣却先下手为强,把她的安排,全给破坏掉了。 收不到来自这队人传递回的信息,国师还以为是大臣放弃了“进宫交货”这件事,就想,老女王这里,可以暂时放松一下,不用亲自过来督查;对于下一个“傀儡”是不是乖,她得先去“问候”一下新任“精绝国准女王”去。 此时的妹妹,正在为做明天的“精绝国女王”而进行着美容、美体的保养。 就像我们现代人说的,做一个spa一样,按照精绝国对女性容颜、形体的保养来说,他们所使用的是蜂蜜与面粉的混合物,糊满全身,等全部干燥之后,再用一种粘性很强的甜瓜皮,敷在上面,在要干不干的那个阶段,猛地揭开,这样就能起到脱毛和美白的效果。 为了美,总是要受些罪的。 当精绝国的女王,也不例外。 第一百零一章 镜中自己 当国师进去看妹妹的时候,她正处于满身满脸被糊得满满当当晾干的时间段,除了露出两只鼻孔可以呼吸以外,全身都被这些“美容”的昂贵材料给敷满了。 可以说,这时的妹妹,不能听、不能看、也不能说,也不能动,否则,前功尽弃。 一看到国师进来“视察”,这些正服侍着“准精绝女王”的侍从们,立即起身行礼,并展示着自己的用料、技艺,以表忠心和敬业。 国师看到现在这种“一动不动”、宛若“精美玩偶”一般的“准精绝女王”,心中暗自期叹: “要是她能一直这么乖乖听话,多好!” 妹妹现在已经被这种遍布周身涂层式的物理“迷糊”给催得真“迷糊”了,不知不觉,已进入了浅睡,并没有发觉国师进来看过她。 国师给这些侍从每人奖赏了一大块银锭,让她们尽力服侍。 钱能收买人心,是真的。 这群侍从很少有机会,能一次性接受这么大面额的奖赏,个个喜不自胜,对着国师是千恩万谢、左揖右拜的,没完没了。 国师给她们抛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身离去。 等国师走远了,这些侍从们个个交头结耳,私语着,国师那最后一“笑”里的意思。 要知道,国师可一向是“不苟言笑”的“冰山”式的存在。 这抹罕有的“笑”,实在是太过诡异。 “应该不是咱们干得不好吧!” “不会,要是不好,为什么又给咱们赏,又给咱们笑呢?” “那,可是还是心里没底,不会是另外有什么意思吧?” “又能有什么意思呢?咱们的本分,就是照顾好女王呗!应该就是让我们再照顾得更好一些吧,鼓励?” “嗯,应该是这样吧!只要她不会责怪咱们做得不好就行。” …… 侍从们聊得来劲,声音越来越大,不小心惊醒了打了会“盹儿”的妹妹,她把一只手想伸过来,把盖在眼部的敷布和敷料扯掉,却不料没有动成功。 原来,这些糊料当中,掺杂了一些可以凝固的石膏粉,这会儿,她几乎变成了一尊“活雕像”。 她只有脚底下用力踹了一下,这个动静,才让这些聊天正在兴头上的侍从们醒悟过来,赶紧开始了“拆石膏”、“去敷料”、“再清洁”、“再滋润”的下一段收尾工作。 等一切完成,侍从们把镜子抬过来,让妹妹往里面看的时候,她被镜子里这个水灵得像刚从浴室里出来的小美女给迷住了。 是的,这一眼,妹妹爱上了她自己。 “这张脸,和那张脸,多配啊!……可惜……” 妹妹在镜中,已经脑补出了一幅场景:她的身后,站着那还没有被伤过眼睛的大臣之子,那张帅气的脸,一双湛蓝的眼眸正穿过那抹垂于额前的卷曲金发,盯盯地望着她,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在跳,脸上红扑扑的。 似乎,这是一幕,可以画成像,挂在记忆的墙上,让她一生怀念的场景! “女王陛下!您,满意吗?” 侍从的问话,把她从这种“想象”中给拉了回来,镜中依然只剩下她自己的那张红扑扑,却充满了失意的脸。 “嗯,很满意!” “看吧!我们的女王,就是这么美丽!天下除了你的妹妹,没有比你更漂亮的女人了!” 这个不会说话的侍从刚一说完,就被旁边的另一个侍从在脚底下,把她的脚给暗踩了一脚。 “啊!我说错了!我是说,女王和女王的妹妹,都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这句话一说完,她的脚又被踩得更狠了,差一点就要“哎呀!”地痛到叫出声来了。 “啊啊!我是说,女王,您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女人!就算是您的妹妹来了,她也比不上您!” 妹妹眉头稍微轻皱了一下,看到镜中这么美丽的自己,真不愿意去搭理这个不会说话的侍从,想讨好,却越想拍马屁,越拍到“痔疮”上的愚蠢恭维话。 “尊敬的女王陛下,那,现在请您试穿一下礼服吧!要是有问题,我们可以马上改。” 负责服装的侍从在一旁,接过话头,算是救了那个不会说话的人一把,她赶紧灰溜溜地收拾东西,退到一边,再也不敢靠近女王,真想让自己隐身才好似的。 这件礼服,仅用豪华、精美,已经不能把它描述得更贴切了。 从设计、作工、材料、剪裁、缝制、收尾各个环节来说,没有一处不是当今精绝国艺术水平、经济实力最高标准的体现! 仅从上面密密麻麻点缀的宝石来说,每一粒单独拿下来,都足以供平常人家的人,吃吃喝喝一整年的。 更不用说那些金丝银钱,都是真材实料。 当然,“既贵又重”,必然让这件衣服“重”到离谱,整件礼服的总重,超过25公斤。 可以说,如果没有足够的体力,根本就算是穿上了,也只能勉强站着,走动起来,简直就太过费力了。 提前让她试,也是为了让她先有一个身体准备,以免在明天正式的典礼上,因为“不堪其重”,而让场面变得难堪,不好收场。 妹妹努力了,她的身材刚刚好,可以穿得进去,毕竟是度身订做的。 只是这重量,她穿上后,好不容易能把腰挺直,看到镜中的自己,那金碧辉煌的礼服,配上一头金黄卷曲的长发,虽然还没有做发型,已经让这件礼服,变得无比惊艳。 妹妹歪了歪脑袋,看着这个镜中“陌生的自己”,仿佛是第一次认识镜中这个全新的自己似的,看得入迷。 突然,那张脸,没有笑,冲着她愤怒了,嘴角也微张着,似乎要冲口骂出什么话来。 “是姐姐!” 妹妹左边的耳朵发着烫。 她能感觉到:这是镜中原本应该穿着这身衣服的姐姐,正在她的那个富商之家里,应该此时此刻,也在一面镜子里,看着她自己,看到了这张镜子里的妹妹,冲着她,发泄着“被顶替”的愤怒。 第一百零二章 死士之行 据说,这双胞胎之间的“心念感应”是真的。 进行了“量子纠缠”式的“怨念传递”。 她这边妹妹的顾镜相见,与那边也正拿着镜子照自己的姐姐,确实是在同一时间里,已经越来越清醒,也知道,明天就是精绝女王正式继位的大日子,全国上下,都在庆贺! 而按照规矩,嫁入民间的她,将没有资格去参加这场盛典。 面对富商之子的悉心呵护,虽然姐姐心中有万般不愿意,终究也是认命了,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安排”。 富商之子知道她对“女王”之位,也是有着执着的,所以,不惜重金,私下里偷偷打造订制了一套,与正式登基用的“精绝女王”礼服以及冠冕,几乎可以说是“足以乱真”的赝品,让她在家里穿着,过过瘾,解解恨。 虽然这是违法的,但只要“安保”做得到位,也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就在妹妹试服装照镜子的同时,姐姐,也在家里,试着同样的一款礼服,她自然是心中怀着各种复杂情绪,说不埋怨,那是假的。 但是,最后,她对着镜子里的“精绝女王”,笑得很美,说了一句衷心的祝福: “你要做一个好女王,我的妹妹!” 说完这话,姐姐的眼泪也不知不觉中,涌了上来,溢满了眼眶。 同样是在照镜子,姐姐并没有在镜中,脑补大臣之子的“同框”。也许是因为后面,已经有那位富态得不行,笑得“有牙没眼”的富二代,已经在“与她同框”了,给占满了吧! 没有想象,灭了初恋。 剩下的,只是这现实的生活,和对未来的不确定。 “我的美人啊!你可真真正正的是位美丽公主啊!我有多大的福气啊!让我娶到了你!我简直要爱死你了!” 这位富二代用他库存不多的“形容词”,卖力地夸奖着自己的老婆。 姐姐看着他,只能抱以微笑,然后又盯回到了自己的脸上,那张镜子中,这张脸上,并没有多少“幸福”的表情,有的,只是无奈、自怜,更多一些。 姐姐心中,已不再存有去“争回”原属于自己的权利和地位的心思了。 但是,这是她“所想”。 并不代表,其他人,都愿意这样去想。 就比如说大臣,他现在就在为,终有一日,请回“正主”而努力。 因为“家中有矿”,大臣现在的实力,迅速增长。 加上荒郊野外,那些个山里,并没有官家所明确管辖,基本上算是公共荒地,这就给了他,大展拳脚的“舞台”。 有钱、有地方,再召来足够的人,想要“成事”,不就是“天时、地利、人合”三要素嘛! 大臣正在一样一样去凑齐这些条件 在这个过程当中,他的儿子,因为眼盲,并不方便去具体对外操作这些事情,只能在“洞府”之中,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内务”管理性质的工作,来帮助大臣“成事”。 那一堆去皇宫里送“香料”的人,就是他所训练出来的第一批“死士”。 这些“死士”,每一家都给支付了足够的金钱报酬,足以让他们的家人,衣食无忧。 而大臣之子在训练他们的过程中,也是极尽所能,想多保他们几条命。 在选择,第一批去宫里的人选时,他特意剔除了那些家里有老父母、幼弟妹的,让那些“孤儿”上阵。 因为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这世上,也不会再添多几个伤心人。 倒不是让他们,把这一生,过得“轰轰烈烈”。 但是,这些死士们不这么想,他们是反过来的,争抢着要上,把那些“孤儿”留下来,理由是: “你们家就剩下你一个了!再找个人结婚,生个孩子,你家的血脉,还算能传下去!我们家有备份的,死我一个,还有弟妹呢!” 由于这种理念的冲突,行动前,大家争执不下。 最终拍板的,还是大臣,他同意死士们自己的标准:有备份者,上。 大臣之子,和这些人,朝夕相处,共同训练,早已有了浓厚的感情,一想到他们这一出去,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不由得伤心难过,眼睛虽然看不见,可是泪水,却依然“肉眼可见”地往下滚落。 虽然他并没有哭出声来,但这种“无声”之泪,更能打动这些“死士”。 他们对这位心软得像个“姑娘”一样的大臣之子许诺: “活着回来!” 有了这样的承诺,大臣之子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充满希望的笑容。 在出行之前,他用手摸索着,为他们一一系紧了帽带,算是一种“送别”。 是,他不想“告别”,而只是“送别”。 这群“死士”扛着香料,进入了皇宫,也成功地“替换”了国师所派的“守卫”,到目前为止,他们都很“守信”,没有一个人受伤,更没有一个人死亡。 大臣的“破坏典礼”计划,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一半。 而国师在巡察完了“准精绝女王”之后,又琢磨着去看看“老精绝女王”,希望不要到最后一天了,再出点什么“幺蛾子”。 于是,国师带着人,又一路来找“老精绝女王”,沿途,那些她所“安插”的卡点人员,一个个都很“敬业”,也全都在岗,对她的到来,也都“及时行礼”。 正是因为这“礼”行得“及时”,他们那低下的头,才能刚好挡住各个的脸,让她没有察觉这些人有什么异常。 这脸好躲藏,而空中所弥漫着的“香气”,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散干净的。 国师也闻到了,这浓郁的“豆蔻”香气。 对于国师来说,由于要经常进行各种仪式,这“用香”,是她最擅长的技能之一。 而从这看似平常的香气里,敏锐地嗅出不对劲儿,也是她的专长。 她一边走,一边不经意地抽动了一下鼻翼,检测着这空气中的“香气”成份。 闻了几下之后,她突然停住了脚步,脑海中的“香料”表中,跳出了一样非常罕见,但效果特殊的香料名: 第一百零三章 行刺失败 “曼陀罗”。 能把人麻醉致昏,没错,就是这种香料的味道,混在其中了。 一发现有这样的异常,国师的眼神,立即变得犀利得吓人。 透过遮挡在眼前的坠珠,国师首先看向那些个“卡位”上的“宫人”;又扫了一下四周的所有山石、建筑、湖塘……直到看到,就在湖塘某一角,一只惨白的人手状的东西,在浮叶下,若隐若现。 国师不动声色地走近到那个湖边,谁也没有看到她有什么动作,但是这个湖中的“白色”物体,已经被一只鱼钩,给钩得吊了上来。 这就是一只手! 当然,底下,还连着这只手的主人,身体的其他部分。 众人一看,事情败露,立即全部围了上来,准备对国师进行一场“决一生死”的“围剿”,就像他们预案中的那样: “刺杀国师,决一死战!” 国师身边的两个护卫,第一时间抽出了随身的弯刀,一左一右,拉开了护卫圈,准备和这群“刺客”来一场pk。 “死士”们所扮的宫人,个个都把身上的这层紫黑色相间的宫人服一扒,露出了里面的紧身贴体白色棉质常服,那腰封的黑色束带,显得尤其醒目。 而就在这束带之中,随腰而束的软铁腰刀,也都被一一抽了出来,解除了束缚之后,弹回了本身的直线,虽然各自微颤,却依然无法掩藏其刃一侧的寒光。 从数量上来看上,目前国师这边的人数:三;而死士们却达20多个。 应该说,国师目前的情势不容乐观。 这是从“数量”上来的对比来说的。 但是,如果从“质量”上来说,却又是另一番说法: 两名护卫,个个都是精绝国国内武术界的顶尖高手;而“死士”们,有点像“雇佣军”,因为钱财而聚,训练时间并不长,也只是有着“单纯”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朴素生意经,并没有什么“崇高、伟大”的信念所支撑。 如果说,除了完成“钱命”交易之外,一定要加上一点,别的因素的话,那么,可能大臣之子对他们的临行一语,也许是他们在这世上,最后的一丝“温暖”了。 “活着回来!” 虽然他们都抱着九死一生的决心去的,但是对活着的渴望,又会谁人没有呢? 然而,所有的“一厢情愿”,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不值一提”。 国师从头到尾,几乎没有挪动一下;仅仅是两名护卫的左右腾旋劈杀,没用多久,就已经令到这二十多名“死士”,一个个相继倒下,血流当场,死状相当难看。 终究还是“违背”了“承诺”。 这场来得快,去也更快的“刺杀”与“护卫”、“反杀”,在最短的时间里,就结束了,国师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好好地打一个完整的“哈欠”。 而那位在殿内门缝里,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现任精绝女王”更是被这一惨状,惊到瞪大双眼,不敢相信。 要不是用力咬住嘴唇,她一定会让国师听到她这一生中“最凄厉”的哭嚎声。 两名国师护卫活儿干得漂亮! 但收尾工作相当繁重、费时,他们是不屑于干这种“洒扫”之事的。 一声长啸,一群专业负责“洒扫”的真正“宫人”,立即听命上岗,把这一堆十分影响庆典气氛的廊中“红红、白白、黑黑”们,包括打捞干净被沉于水塘的被害“宫人”,仅就收拾起这近五十人的尸体,就足以让这些宫人满身心地写满俩字: “残忍”。 “真晦气!” 对于国师来说,她想打的那个长长的哈欠,伴着“三”个字,总算是完成了。 随着她的脚步开始向殿内挪动,站在门缝处一直在向外偷看的现任精绝女王,赶紧向后退,回到她“应该坐的地方”去“好好”地坐着。 虽然她已是尽量小心了,可是那“叮咚”作响的王冠坠珠们相撞的音效,足以清楚诠释了她刚才的“一路慌忙”,匆忙逃遁。 国师的耳廓轻动,脚步虽未减速,也未加速,依然保持着刚才的那种“胜似闲庭信步”的步速,可是这耳朵上所采集到的“信息”,已让她明白了一切。 这世上,如果只相信眼睛,那便是耽误了很多“真实”。 有时候,反而是越“看不见”,这心里,却明白得似“明镜”似的。 同样擅长用“耳朵”收集信息的,还有大臣之子。 当然,对他来说,绝对是“后天练成”,不得不如此。 这二十多名“死士”离世的消息,也被远在山洞中的大臣之子给“接受”到了。 传信者,是这座山的“原驻民”,秃鹫。 五十个人的同时殒命,所散发出的血腥气息,被这些高旋于天空的“霸主”中的“侦察兵”第一时间收到,并迅速带领着“大部队”,倾巢而出。 “走,有好吃的!” 它们的群体行动,在空中划出的气流声,和它们相互招呼着的鸣叫声,都在向大臣之子,通告着: “行动失败。” 大臣之子的面颊上,不知不觉中,淌满了泪花,每一滴,都在向那一个个半天前,还鲜活热闹生命的离世,传递着哀悼和抱歉。 大臣之子突然感觉到很冷,从没像现在这般的冷。 不知道是不是这山洞中,流一点泪,都能变成“冰”的缘故。 他浑身颤抖,摸索着出了山洞,找到了能晒到阳光的位置,让自己全身都沐浴在“阳光”之下。 太阳不吝一切地给他尽可能多的“温暖”。 大臣之子的眼中,虽然还是一片黑暗,但他把双手伸向天空,还是能够接受到太阳的“爱抚”,被阳光拥抱着,终于他那一身上下不自觉地颤栗和抖动,消停了。 “是不是我们错了?为什么一定要送他们去死呢?谁当这个精绝国女王,和我们,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让他们去送死?” 大臣之子向着太阳,心中暗自问出一串埋于心中已久的问题。 太阳没有回答,只是稍稍西移,又给他换了另一个角度,继续“温暖”他。 第一百零四章 赤诚相见 女王依稀记得,那个“宫人”告诉她说: “放心,大人一会儿就会亲自来送辔头,现在他先去牵您的宝马去了!” 而现在,如果,大臣此时此刻真地来了,那不就正好“羊入虎口”吗? 心里越急,这脸上的“愁容”就却是收拾不住。 要不是有王冠上那繁复华丽的成串坠珠挂帘给挡着,女王怕是要完全藏不住“心事”了。 “咣当!” 宫殿门被国师的两名护卫,一左一右,大力推开,带着强烈的背光,国师那黑乎乎的身影,一下投了进来,在呈梯形的门洞形阳光投影中,成为一团,威严、神秘地“居中”c位人影存在。 中间一个大的,两边两个瘦的。 明明国师没有两个护卫高大,可是由于站位远近先后的原因,这太阳的投影,倒把他们之间的地位差别,交代得明明白白。 国师那看上去软弱无声的脚步声,此时,在死寂无声的大殿内,发出“嗡嗡”回响,明明是软质牛筋盘底,减震消声的特制鞋底,却能发出,平常所不可能听到的“动人心魄”的声音。 “嗒、嗒、嗒……” 可见,这双鞋的主人,不仅仅是用了自身的“重力”去驾驭着这双鞋,还包括着,基于某种特殊情绪的表达需要,而平添的“内力”气息,加持而成。 “啊,国师,你来了!” 女王努力控制着情绪,用尽可能平淡、自然的语气和语调首先发言,让自己不要把“其实我什么都知道”这种事实泄露出来。 如果是严格按照宫中见礼的先后次序,怎么也应该是先由国师行拜礼唱偈,才轮到女王开口回话。 所以,女王这么“反礼仪”的主动先开口,反倒是恰恰说明了,她“什么都知道”。 “尊敬的女王陛下!让您受惊了!外面不干净,我都给打扫完了,特地来看看您,女王陛下没有什么事吧?!” 国师慢慢走到近前,按照规仪行礼、回话,显得特别“谦恭”,就像是一个“纯良无害”的忠臣那样。 可是,国师越是把事说得“平淡”,态度显得越是“谦恭”;这后面的事儿就“越大”。 女王当然知道,国师的这些表像之下,有着一颗“随时把她拿捏得死死的”心。 “没事,没事。” 国师看到女王一脸假装镇定,虽然心中有数,但表面上,更是一副谦恭的模样,微笑着说道: “明日是盛典,甚是重要。我刚才去看过公主殿下了,她那里准备得很好,姿容华美,仪态万方,想必明天在继任典礼上,她一定会令我们全体精绝国民感到骄傲的!当然,您,作为她的母亲,当今精绝国的女王,更加不会在仪容上,有失礼之处吧!我看陛下神色略显焦虑,恐怕是劳累所致,不如,待我为您,亲自沐浴,用上好的镇神精油按摩一番,如何?” 女王一听国师要给她亲自洗澡,顿时有不祥的预感,于是连忙摆手说道: “不必劳烦国师!我虽然也上了些年岁,可是洗浴这等小事,还能自理。况且,这种事情,我身边的人就可以做,大可不必国师亲自动手。” 国师并没有放弃,从怀中掏出一瓶细腰红绳系腰的宝葫芦型的玉瓶,指着它说道: “尊敬的女王陛下,我这里有一瓶存放多年的,特意为安神之用而炼制的精油,加上我的按摩手法,才可以让它的作用,最大程度地发挥出来,您身边的这些人,哪有这样的本事?这是您也知道的,请女王移驾浴池,容我为您亲自服侍。” 没有等女王再作回答,国师向左右的两位侍从发令: “你俩,扶女王,随我来。” 说是“扶”女王,倒不如说是“挟持”了女王。 可怜女王并没有多少发表自己意见的机会,就被两个侍从,一左一右,几乎是“架”着,就离开了宝座,去到了皇家浴池。 国师也是女人,自然也无须避讳什么,两人都褪去衣衫,在烟雾腾腾的,烧得很热的浴池内,一前一后,半坐于浴汤当中。 这间浴池的水,都是打自高山山泉,经精煤加热,配以鲜花瓣,并设有前后入水口和出水口,保持着流动且温暖舒服的温度。 “女王陛下,在这里,咱们也算是‘赤诚相见’了,您说说看,我这些年,对您,如何?” 国师一边替前面的女王轻轻拂扬着温水,湿润着背部肌肤,一边趁机凑近她耳边,轻轻问道,似乎不想其他的任何闲杂人等听到。 “国师品德高尚、技术无双、为国是殚精竭虑,可谓精绝国之灵魂,国之栋梁!对我……更是无以复说的好,忠诚,体贴。” 女王给出了一串“王”的评语,让国师感觉到有些兴奋,于是,她在王后背上擦涂精油的力道,更加来得温柔、精准了,并明显绷不住了,带着笑意回道: “我的王啊!你怎么会这么好!———好善良的女人啊!” 国师的后段,用的是“女人”,而不是“王”,明确是想拉近她们之间的“共同点”,摒弃掉政治身份、地位的差异,而想从“女人”的共同点上,想再说动些什么。 “嗯,从明天起,我将做回‘女人’,善良的‘女人’,不再是你们的‘王’了!” 女王说这句话的时候,绝对真心。 她并不想在“王位保卫战”上,再做过多的行动了。也许是年岁大了,失去了那“一腔孤勇”和“爱憎分明”,似乎“平稳”和“妥协”,才是她,足以度完余生的法宝。 女王,认命了。 但是国师却在这个时候,一边继续给她推拿按摩,绕圈扩大着这瓶精油的作用范围,一边继续在她耳边,幽幽地继续说道: “女人,都是爱香的。不知道,今天,宫殿里,到处都弥漫着的那股,味道独特的‘豆蔻香’,您,有没有闻到呢?” 女王的肩膀突然抖动了一下,向前紧缩,似乎要护住胸前似的,这一怔,然后,她又松缓过劲儿来,回答道: “有,的确是有过一阵子,那味道,飘进来一些了。不过,那时,我正在午睡,没有太深印象。” 第一百零五章 各有一图 女王所说的“午睡”,与确认“的确是有过一阵子”又是明显的矛盾,看到她说话都失去最起码的逻辑了,国师秒悟其意,一边嘴角轻轻翘起,心中有数了,继续调侃道: “嗯,想必女王陛下这个午觉一定睡得很香了!” “还可以。” 女王的背的某一片,已经被国师不停重复涂抹精油按摩了很长时间,那一块肌肤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搓得血红一片,淤血都出现了。 吃不住这份痛,女王不觉轻轻“嗯”了一声,这才让国师想起,这手下,是没轻没重地“重复打磨”得太狠了。 “哎呀!真是罪过!对不住啊!光想着问您午睡的事,这手下重了,弄疼您了,是我不好!我赶紧给您吹吹!” 女王的这块肌肤,在国师“殷勤”地用口吹气的作用下,又从发烫发痛,变得发凉了,这一来,加上水的温度也降了一些,露出在空气中的肌肤,便堆起了鸡皮疙瘩,又让女王不由地发抖起来。 “啊!女王陛下,您又冷了啊!快快坐下来,里面水暖和。” 国师轻拉着女王的胳膊,一起坐低到了浴池木盆的底部,女王那头,靠近热水进入的入口,温度高些。 “看看,咱们的女王,身体还真是不如以前了呢!可不得多加护理一下啊!以后,再也不是王了,我都再没有这样的机会,给您亲自沐浴、按摩了呢!” 国师把女王往水底里使着暗劲儿往里按压,女王的头部,也被全都压进了水里,变成全身都浸没在了水里。 “看看,这样多暖和!再也不冷了吧!” 女王快要喘不上气来了,口中不断吐出泡泡,往水面上冒。 看到女王在盆里的各种濒死挣扎,国师很是享受,嘴上说得无比好听,可是这水里,却毫不手软。 终于,看到女王要死不死,也不太有力气挣扎的样子时,国师把女王的脑袋,又从水里捞了出来,冲着她那张着大口,猛力喷呛,呼吸着空气的窘迫样子,一脸假“惊讶”的夸张表情,叫道: “哎呀!这水里,还是太热了呢!又把我亲爱的女王给烫着了吧!看看,多可怜啊!这人啊,就是不能上岁数啊!身体太娇弱,受不了冷,也受不了热的,真可怜啊!看吧,没有我,就是不行!要不是由我来亲自给您洗澡,谁又能知道咱们的王,是如此娇弱的贵体呢!” 女王心中有恨,却是有苦难言。 这种被国师明晃晃“折磨”的事,早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但是,今天,在就要告诉女王旧任的这一天,国师这样做,就是一个警告: “如果你,或者你的女儿,胆敢有违背我的事情,在下面搞小动作,那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住你!” 这场沐浴,在浴室之内,只有女王和国师二人,因此,这场特殊的“对话”较量,也只有她俩,心知肚明。 “有劳国师费心了!” 女王咬着牙,恨意巴巴地说出这句话。 “应该的!我的女王陛下!哈哈哈哈……” 国师很满意这场“驯服”式的“沐浴”。 这场“考验”,总算,结算了。 女王一边被国师“呵护”着,披上浴袍出浴;一边心中暗自祈祷: “大臣,你现在,千万、千万不要来了!” 可惜,女王的心中祈祷,大臣并没有和她“心意相通”,没有收到这种“警告”。 今天的大臣,是把女王的坐驾,当成今天的行动核心标志。 他要亲手牵着这匹马,把真正意义上的“精绝女王”,带到典礼现场,向全精绝国的国民们宣布: “属于真‘精绝女王’的时代,正式开启啦!” 计划赶不上变化。 大臣并没有足够的时间,配备足以与皇宫卫队相匹敌的兵力;更不用说,国师手中的玉扳指,还能调动军队,为这场典礼进行护卫呢! “取巧”刺杀国师的办法并没有奏效;而大臣所带领的另一支“死士”去御马园劫放典礼用马的行动,显然进行得也不够顺利。 国师的防卫,做到了“滴水不漏”,即使是仪典用马,乃至马要吃的草料、要喝的水,没有一处,不在他的掌握之下。 而百密一疏之处,就是马具的部分了。 由于仪典用的马具软装,用料都是最为贵重的东西,并且,每隔几十年,才用上一次,所以,根本没有“维护”或者“更新”的必要。 而大臣所能够攻破的唯一“突破口”,也就是这一套精美贵重、无比华丽的马具了。 当他把与仪典所用外观年直去一模一样的马具,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了“原样”库存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东西,今天已被人动过手脚了。 大臣装扮成负责给马匹上鞍辔的护卫武士,在给女王的宝马精心刷洗、梳理着毛发,把马鬃到马尾的一线,编成了漂亮的麻花辫,每隔一段距离,就扎一束花,并安上锃亮的铜铃。 对,今天这个“锃亮的铜铃”里,装的,不是普通的撞芯石,而是: 火药。 这是大臣的第二个计划:如果在仪典上,国王与国师,站成一线,并不打算听他的劝导,那么,他将利用这匹马身上的所埋藏的这些“火药”,一次性的完成“批量弑君”: 包括国师、女王在内,让她们共同迎接“死亡”的盛火! 而大臣自己,将成为: 精绝的王。 当然,这是万不得已的情况,才会出的“下策”。 毕竟,国民的支持这一关,还得过。 仅凭武力的夺权,顶多能暂时压得住场面;而民心多年,被国师的一套理论所深深浸淫,早已失去了独立的判断能力,除了当好顺民、每日三省其罪之外,这些精绝国的子民们,并没有想“改天换日”的想法。 这也是,大臣最为头疼的。 好难搞! 大臣多年立于朝堂之上,手掌重兵,深知如何用严酷的刑罚去吓唬老百姓,这方面,他很有办法; 可是,如果让这群“软柿子”心甘情愿地改拜这位,昔日里只会拿刀拿棍砍打砍杀的“武官”,摇身一边,成为精绝国的王,对他顶礼膜拜、安心为民,他很清醒,自己不行;不过,可能自己的儿子,可以。 也就是说,这第三个方案,大臣,是为自己的儿子,来拼命的。 第一百零六章 山洞相逢 大臣的儿子,并不知道,这次出征的“死士”中,包括有他的父亲。 更加不清楚,如此拼命,为的是,让他,来当精绝国的国王。 与太阳进行完了深度“交流”之后,大臣之子回到了山洞,继续为还在身边的那些个“雇佣兵”们,进行着下一批人次的“新训”。 第一批,在这次任务中,全都被派出去了;而这第二批招募来的新人,只能再从头开始。 “啊!你看,头儿可长得真俊啊!” “是啊是啊!怎么看,都是一个美男子啊,只可惜,唉!怎么就眼睛被弄瞎了呢?” “听说啊,是被精绝女王的女儿搞瞎的!她喜欢他,可是他不愿意,所以……” “啊!这也太残忍了!怎么可以因爱生恨呢?要遭报应的啊!心这么狠!” “所以说啊,女王明天要登基,幸亏是善良的姐姐,而不是那个把咱们大人的儿子给戳瞎眼的妹妹啊!要是换成妹妹当上咱们精绝的王,怕是老百姓,都要遭殃了呢!还不知道要受什么苦呢!” “就是就是!” “你说,咱们精绝国,为啥不让男人当王啊?明明男人很强,又有力,又不会受每月一次的那个……情绪影响,可以管得更好,为啥就不行呢?” “为啥?问问你刚刚拜过的国师大人的神像!她说咱们精绝,居于火洲瀚海之东南,阳气过盛,苦于少水,唯有代表阴气之盛的女子为王,才能保证咱们精绝国,永享水草丰美、牛羊成群,子子孙孙,无穷无尽啊!” “那明明,这几年,就算是女王统治了多年,这沙漠瀚海,不还是一年比一年闹的凶,沙尘暴每年春天刮到夏,一年一半时间,咱们都在吃沙子。这都往咱们的国家吹啊吹的,吞没了多少良田啊!” “就是就是!看来,这个‘女人压得住’的说法,靠不住!” “要是我选国王啊,我就选咱们的主子,你看看他,英俊潇洒,心性纯良,如果有这样的国王,我宁可少活十年呢!” “呵呵,你啊你,怕不是爱上咱们的主子了?” “去你的!想什么呢!你我都是大老爷们,我就是单纯地敬他、喜欢他,想让他当我们的王,不行吗?你的心思,怎么就那么低俗呢?像个娘们儿!” “哎,你说谁像娘们?” “你喽!” “找打!……” “……” 在这群新来的“雇佣军”里,学着女人们聊八卦、嚼舌根的,倒还真不少,在他们等着听训的空档里,私底下,一片交头接耳,话题,从“大臣之子的长像”开始,到“确认谁是真的爷们儿”结束,还真是够热闹的。 大臣之子眼睛不明,这耳朵就特别好使,这底下虽然是一片闹哄哄的,但这七嘴八舌的各种评论,他都听到耳中,记到了心里。 “当王?我从没有想过。” 大臣之子,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想法。 在他失明之前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练得一身好武功,驾得好马,射得好箭,能把大臣家祖传的一套“圆月弯刀童子刀法十八式“,和一套“冲戟银练斩魔三十六式”练得炉火纯青。 但是,这一切,都因为眼盲的原因,被迫戛然终止。 现在的大臣之子,只剩下一身曾经练就的健硕肌肉,还未被少于运动而削减,但相对之前,也已经是,线条瘦削下去了不少。 曾经以“弯刀”短兵器为随身武器标配的,为了走路的方便,他也不得不变成了加上一枝长兵器———那枝冲戟银枪,时刻不离手。 战时为枪,行时为棍。 现在没有碰到什么“战事”,倒是后者的作用,多了很多。 但就算是这样“背后一弯刀,右手一枪”的组合造型,也足以让这群新来的“雇佣兵”们啧啧暗叹: “帅!” 大家都是暗叹,可是有一句“帅”是明晃晃地喊出声来的。 这一声“帅”,喊得声音相当稚嫩,穿透力特别强,应该是出自一个孩子的喉咙。 “嗯?咱们这里,怎么混进来一个孩子?” “谁家这么狠心啊,还没长大的孩子,就被送来换钱!” 众人的目光,都被这声孩童的“帅”声给吸引了,大家都寻声四望,最后在队伍的最后面,发现站着两个人。 一高一矮,一老一小。 那小的,两只胳膊,都打着厚厚的绷带,和身体束缚在一起,算是起着“夹板”固定的作用,因为缺少张开的双臂保持平衡,身形全靠两只腿站稳。 幸亏有老的在身边,一直时不时地给搀扶上一把,小的,这才算是没有被这洞中高低不平的突起或凹下而跘倒。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珠拉家亲戚阿迪尔,和他的儿子,阿辽。 而这声“帅”,则是阿辽站到了一块相对高的地势上,看到大臣之子后,眼一亮、头一热,就没管住嘴巴,给冒出了这么一句。” 正当人们都把目光聚焦到这爷俩身上时,他们的后面,又出现了三个影子: 两头驴的耳朵,和另一个小男孩子的脑袋,从后向前,渐渐出现。 “这些是什么人?” 有人发现了,这几个“不速之客”,可不是什么“雇佣兵”,而是完完全全意义上的“不请自来”之人。 “啊———欧!” 一声响亮的驴叫,没错,这就是神驴犟犟的声音。 当洞穴中,发出这样自以为美妙,却难听至死的驴叫声的时候,也是令到众“凡人”们,个个感觉到头顶要炸死,纷纷张口结舌,掩耳不及的时候。 这声招呼,自然是打给这洞穴的主人———大臣之子听的。 既然他看不到,如果也让他听不到,那就是这“客人”,不懂礼貌了。 大臣之子,自然也是肉体凡胎的“凡人”一列,这一声特殊的招呼,也令到他头痛欲裂,但出于“主人”的尊严,那“范儿”,还是要拿的。 于是,表面上,他依然保持着镇定,维持着原样。 只有他手上被握得很紧的冲戟银枪才能体会到,此时,他得有多难受。 “贵客远来,请恕我未能远迎!能否报上姓名?” 第一百零七章 宾主寒喧 大臣之子的询问,压过了所有人的“嗡嗡”私语,成为这窟洞穴大厅中,继神驴犟犟的一声极具杀伤力的难听“驴叫”之后,唯一动听的声音。 也确实动听。 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充满着礼貌和克制,并且尽显不卑不亢,沉稳有力。 “哇———!” 这私底下的一片“嗡嗡”声又起,是被这份“动听”给打动的。 (笔者话外音注:由于自此处起,又现有两国人的存在,语言问题,不作分译,便于顺畅阅读和理解。各国人之间互相需要中介翻译的部分,请各位看官自行脑补,此后各章节的情节内容中再有如此语言类bug,依此类推,不作赘述。如非情节必要,不做全篇实时全翻的“大工程”。) “我们是神驴家族,自昆仑山而来,途经宝地,向西探亲。不意误入贵府,见到如此大的阵仗,不由得好奇心起,就进来一看究竟。打扰打扰!” 神驴大哥超过犟犟,首先开口,回答道。 “啊?驴可以说人话!?” “人家不说了嘛,是‘神驴’!‘神驴’自然有它神奇之处啦!会说个人话,又有什么奇怪的!没见识了吧,你!” “是啊是啊,这来了两头,说不定,还不仅仅是会说‘人话’这么简单呢!” “咱们主子可真是有福气啊!还能得到‘神驴’来捧场啊!” “……” 底下的各种“嗡嗡”声,更响更密了。 “原来是‘昆仑神驴家族’,请恕我们国小人微,见识短浅,竟然不知道昆仑山,已炼出神迹,可喜可贺!那这位我们人类小朋友,可否也给我们介绍一下呢?” 大臣之子,当然记得一开始那声稚嫩的男童声,操着地道的“精绝语”夸赞他长得“帅”来的。 “我叫阿辽,今年8岁,是精绝国国民;这位是我爸爸,阿迪尔;还有一位,是和神驴家族一起来的小朋友,叫阿肯,他不会说我们精绝国的话,他们几个是从很远的南边过来的。” 阿辽有了神驴大哥和犟犟的撑腰,虽然这手不方便,可是嘴巴,却无比方便了起来,利索得回答着“偶像”的提问,满眼冒着“我还想多说几句!”的渴望,亮晶晶的。 “噢,来的都是客!我们精绝人是不会亏待客人的。请几位说出你们的心愿吧,看看有什么是我们能够帮得上忙的?” 大臣之子已柱着他的冲戟银枪,向神驴家族一伙人等所站的方向,摸索着走了过来,众人纷纷让开一条大道,倒是宽敞,大家都纷纷把手伸着,以防主人不小心跌倒时,好扶上一把。 然而大臣之子的步伐沉稳,并无闪失,很有些气宇轩昂地来到了神驴大哥前,“仰视”着它。 从热量的感应上,大臣之子可以感觉到在上方,有一股热源,那应该就是神驴广广的头面所在位置了。 “这位神驴首领,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卡曼,是精绝国前任首席武力大臣象肱的独子。前一段时间,在我们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我们不得不逃到这里来了,现在,这里是我们暂时栖身之所,作为临时的主人,我们愿意提供一切,可能的帮助。” 就在众人一片静默的期待眼神中,神驴大哥耳朵收起,突然幻化成了一位高大的青年男子,脸上充满着智慧和平静,他冲着这位大臣之子“卡曼”轻轻伸臂过来,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答应道: “我叫广广,是神驴家族的大哥,这位是我的四妹犟犟,刚才就是她的声音,吓到你了,不好意思,我代她向你表示道歉!” 犟犟并没有跟着广广一样,也幻化成人形,而只是用人声附和道: “卡曼大帅哥,对不住啦!呵呵,我是犟犟。‘男女授受不清’,我就不和你行握手礼啦!你好,你好!” 倒不是犟犟不想变成一个大美女来配合一下,实在是因为这个月的“变人”指标,已经用完了。 在下个月的月圆之夜,她只能以“真身”———驴的形象,继续活着。 而阿肯,骑在犟犟背上,也只能是用他刚学会的几句日常用语,精绝语向这位“卡曼”打着招呼: “凯以利卡曼,来昆!曼,阿肯。” (翻译:尊敬的卡曼,你好!我,叫阿肯。) “原来有这么多位朋友光临寒穴,幸会!幸会!” 大臣之子卡曼听着声音,向来客一一颔首示意,算是打过了一圈招呼,尽到了“地主”的礼仪。 看到“偶像”近在眼前,阿辽兴奋地从那个高一点的石头下,直接跳了下来,想离大臣之子更近一些,可是,一个没踩好,落脚时,给踩歪了,重心不稳,直接向前一个“磕头”式的,就给栽到了卡曼的身前。 大臣之子卡曼立即单膝跪地,半蹲了下来,用不持枪的那只手去扶,果然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阿迪尔赶紧上来把儿子给拎了起来,并忙不迭地向卡曼道歉,说是自己的责任,没看护好儿子,把卡曼给惊吓到了。 “没有摔坏吧!小朋友,阿———辽?” “是的,没事,我没事!谢谢卡曼哥哥!” 阿辽被老爸拎直摆正,脚底下却在悄悄地活动着一只脚。 那只脚脖子,确实是刚才有被崴到了,但他要表现“勇敢无畏”,所以,故意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云淡风轻”样,只是私底下一个劲儿不停地转动着脚脖子,好让它赶紧活动开,把那一阵酸痛劲儿,赶走。 这种转动,筋骨之间交错的声音,自然也被耳力超群的大臣之子卡曼听到了,他赶紧命人: “快找医生,帮看看这个孩子的脚,有没有事儿。” “我说了,没事的,不用,真的不用!” 阿辽还在那儿犟,一旁站着的犟犟给笑了起来,插嘴道: “呵呵,这孩子随我,还真有点犟!” 明明,犟犟是在夸阿辽,不知道为什么,坐在犟犟背上的阿肯,心里有一点点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为什么说随她?我才是最像犟犟的,好不好!” 连阿肯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就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突然就冒出来了。 似乎,犟犟,只能是他阿肯的犟犟,其他人,任何人,想和她沾一点“像不像”的关系,他都会心里,不舒服。 第一百零八章 同一轮月 大臣之子卡曼坚持要尽地主之宜,让医生阿辽的脚伤、胳膊伤,一并都给仔细看了,还真是令人感动。 原本不是来“求医问药”的,只不过是误打误撞地,神驴家族在准备回去欢乐岛的路上,又被突然再次出现的雪豹家族给追赶,这才一路狂奔,发挥了“神驴”之“神力”,这才算是摆脱了雪豹想拿他们几个当晚餐的追击。 这里的山洞不算很多,但一旦遇到紧急情况,这“钻山缘洞”的冒险事儿,它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多少还是有一些“心得”。 “‘择日不如撞日‘,广广兄,今天既然你们来了,是我们的客人,如果不急着赶路什么的,请赏个脸,就留下吃晚饭吧!住一夜,等明天天亮了,要是你们觉得需要继续赶路,再走不迟。好吗?” 大臣之子卡曼把邀请的诚意,做到了极致。 这也是精绝国的民风,与国师所硬行推广执行的狗屁“个人崇拜”,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如果说,当有客人在时近傍晚时,来到主人家作客了,而主人既不招待吃的,也不提供住的,那么这一家,将在这个国家里,无法在有脸生活下去,会被所有人所“鄙视”和“唾弃”。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那我们几个就不好意思,腆着脸,在这儿混吃混住啦!” 神驴大哥广广代表全体“客人”,道谢。 “那,大哥,今晚富富姐她们……” 犟犟担心起岛上的兄弟姐妹们,问道。 “有富富在,没问题的!就一晚上,他们可以。” 广广就是广广,老大就是老大,对于自家兄弟姐妹们的能力,无比信任。 的确,被按计划打烂了的“鬣狗”群,已经失去了最初的“阵列”,数量严重不够,不足以再围起之前那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铁桶阵”了。 雌鬣狗首领,收拾着残部,往那片果园丰美的方向逃去了。 她知道,那里,有足够的给养,可以让它们在最短的时间里,休养生息,再重新恢复、扩大它们的种群。 暂时没有了这圈围困,欢乐岛,又暂时恢复了“欢乐”的理由。 而富富对广广大哥、四妹犟犟的信任,一如广广对她们的,一样坚定,百分之百的相信,不会出事。 说到底,能给“神驴”家族真正带来“灭顶之灾”的东西,还没有出现过。 至少,从他们兄弟姐妹六个,下昆仑山以来,还没有真正碰到过“性命堪忧”的事件。 除了犟犟身上,留了一个去不的珠拉家财产“z”字符以外,目前,其他神驴家族成员的身、心,还都很完好。 说是西去探亲,更像是一场“入世大冒险”。 人间之大,世界之广,又有多少种风景,在等着这群毛孩子,去一一体味呢? 虽然水位还在不断上升,欢乐岛的面积又比前一天缩小了不少,但是对于剩下的神驴家族成员来说,还是足够宽敞,可以继续当成“安乐窝”,和“世外桃源”来用。 依拉却有些紧张,她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阿肯他们。 不管是阿肯,还是她的亲伯伯阿迪尔和堂兄弟阿辽,她替他们全部,都操着心。 找不到心理安慰的时候,依拉就依偎在达达那暖哄哄的胸肌上,把自己那头卷曲的长发,与达达的银色马鬃来来回回的编到一起,变成红红白白的双色小辫子,编了拆,拆了再编,不时换着三股、或者四股、或者五股的编法,与其说是在编发型,不如说是在借以打发着无聊等待的时间。 就算是岛上鸭蛋管饱,可是都没有阿肯给她用草杆烧的余火灰烬里烤出来的香。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这么久还不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依拉的精神紧张,还停留在前几天蹲地牢和被挂在树笼里示众的阴影里,对四周的环境,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很难彻底放松下来。 前怕人,后怕狗,依拉对这个“外面的世界”,印象差极了! 这世界,的确是这样,不管是动物界,还是人界,纷争矛盾什么的,几乎无可避免。 而依拉之前的人生,实在太过顺意,根本没有什么叫“烦恼”的东西,上过她的心。 这才离开家几天啊! 她就感觉自己,从天下直接摔到了地底,低贱得比尘埃而要再低贱万分似的。 唯一的温暖,唯一值得有一丝欢喜的,就是和阿肯一起在湖边,看天上的星星、月亮,听四周的流水声,那份静谧,她真希望,天长地久。 眼看着,今晚的月亮,又跳出了云彩,照了过来;可是她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却不再;也没有给,再给她讲故事;她的舞蹈,也不知道,要跳给谁看了。 同样在看着今晚的月亮难眠的,是在富二代家里为妻的姐姐。 一直到睡觉,她都没有舍得脱掉那身“假冒继位大典礼服”。 而那个富二代老公,也没有催促她换衣服的意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一起看着这外面天空中,正在慢慢滑过天空的,一轮明月,在云影中穿进穿出。 他们俩都一言不发,只是这样欣赏着月色,静得像一对假人一般,很久很久,一动不动。 姐姐胸中的万千嘶吼,却和这“静”的夜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情绪上来的时候,胸前不停地起起伏伏,喉咙中,似乎也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只是轻轻作响,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同样在盯着这一轮明月的,还有她那个“成功替换”了的妹妹。 她被这迷人的月色给吸引了,对自己说道: “明天,等这轮明月落下,明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将成为精绝女王!一位与母亲完全不同的女王!精绝国有史以来,最美丽、最有能力、最受人尊敬的女王!” 月亮对着她那一脸甜笑,却并不配合,立即扯过一大片云朵来,把自己的态度,也给朦胧了起来,不让她看。 第一百零九章 盛典观礼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国师、老女王,也都没有睡意,各自在自己的卧房之内,辗转反侧,盘磨着身下的被褥,似乎永远都找不到一个能让自己“一秒入睡”的正确姿势来。 精绝国前任首席武力大臣象肱,则混在了马厩当中,在一团草料里,草草混了一觉,算是迷糊过那么一小阵子。 不过,就这一小阵子的“迷糊”,就很管用。 等到天亮时,轻微的一点点动静,就把大臣象肱给惊醒了。 不只是头脑清醒,是全身的血脉都顿时被唤醒、流通,以至于要迅速加温、沸腾起来的那种。 中医说,这叫“阳气充盈”。 尽管早晨的温度很低,但是大臣的一团“阳气”护得全身上下,到处都暖暖和和的,并没有一丝冷的感觉。 状态不错。 每临大事,这种全身都“准备好了”的蓄势待发状态,都能把大臣象肱的“精、气、神”全都调配到一个最具攻击力的模式下,只等一战。 这“一战”,他几乎算是“孤军作战”了。 昨天那支混进宫中守卫的“死士”全灭的消息,到底还是被那些底下的人在“千万不要给别人说”的警告中,被大臣象肱听到了。 他知道,现在只剩下这仪典步行道上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大臣象肱安排的第二批“死士”,已安插进了百姓当中,可以混进盛典现场。 但毕竟数量有限,和国师所预设的防卫相比,绝对是“不成气候”。 别说这些人,只不过是“雇佣兵”了;就算他们是真正的军士,面对“敌强我弱”的形势,也难免畏缩不前,这都在情理当中,算不上是“很有把握”地掌控着他们。 不能完全指望这第二批“死士”的及时“响应”,就只能指望自己的“炸术”成功了。 大臣象肱给儿子卡曼,准备了一份礼物。 那就是,如果今天的事儿成了,他将把“卡曼”的名字,推到众人面前,让精绝国的国民们知道,今天替天行道,除去这个邪恶的国师的,是“卡曼”,也是足以将来,成为精绝国,首位男性国王的最佳人选。 这是一面红色的旗帜,上面写着“卡曼”的精绝文。 不仅仅是“卡曼”两个字,大臣象肱甚至为儿子设计了一个威风的“logo”,这个简笔画的logo,也很简单,就是简单的菱形,竖立朝天,象征着男子的力量。 这面旗帜,白底红图黑字,非常醒目。 一共有两面:一面放到了儿子的卧床枕头之下;另一面,带出来了。 大臣象肱已事先把它仔细地叠好,收藏在了胸前衣内,只等成事的时候,拿出来,插入旗杆,展示给众人看。 “能成吗?” 这个问题,象肱心底并没有一百分的肯定答案。 但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完成,是真的。 仪式既将开始,所有的步骤,都没有省略的。 在这场精绝国规模最为盛大的仪式上,几乎安排了能同时供3000人,一起观礼的巨大半月环梯型“嘉宾观礼台”。 这3000人,都是经过国师精挑细选的,在国内具有崇高声望和地位的官员及其家属、学者、各行业主、纳税最多的富贵大户,还有年代代表群落:100名六到八岁的儿童;100名15到16岁的青少年;还有100名80岁以上的长者。 这样的排场,是想让精绝国最具代表的“国民群体”,可以均享有观礼的机会,并由他们,再把今天的盛典传回去,传到民间各个百姓当中,从而更加增强了“精绝国国家统一”的国家形象,在每个精绝人心中,种下“繁荣、盛大、骄傲”的种子。 而这场观礼台的对面,则是那片烟波浩渺的“海子”。 在这个“海子”的正中央,有一个湖心岛,是精绝国的圣坛所在。 从湖岸上岛,有一溜装饰着银白色船帆的官船。 从皇宫到这个上船的码头,一路都铺满了红色的鲜花,形成了一条长长的“红色”地毯,两侧站满了盛装实弹的武士,威风凛凛。 新女王与老女王的“交接”点,就是这个“码头”。 国师全程陪伴,把老女王送到这个码头上,下马;然后把这匹马,交到新女王手里,人马一同上船,接着向湖心圣坛划过去。 等上到湖心岛上后,新女王骑上骏马,先环岛向四方飞跑展示一周,再去到岛中心,最高的丘陵处,那里摆有圣坛。 由国师敬天、敬地、敬水,捣鼓完一通咒语经文类之后,将她所捧着的老女王传给下一任的“精绝女王王冠”戴到新女王精心梳就的盘发上,这就算“礼成”了! 当然,这是“正常的流程”。 而今天,势必是“不正常”的一天。 让这个“不正常”发生的起始点,大臣象肱把它安排到了上“码头”前。 在这里,所有的“观礼嘉宾”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而新、老女王交接换骑马匹的时间点,就正好是大臣象肱计划让欢庆的“烟花”提早“绽放”的时间点。 老女王并不知道,她今天所骑的这匹马,那一身漂亮的“叮当”“叮当”铃当声下面,正隐藏着即将爆炸的火药。 而能准确让它们炸开的时间,取决于这些撞芯与铃铛铁皮壁面之间的凝腊。 这些红腊,是大臣象肱事先给每一个铃当内做的缓冲。 随着马匹的前行,这些堵在里面凝腊,借由摩擦以及温度的上升,不断地削成碎末,混在无处不在的红色花瓣里,渐次落下。 直到接近“引爆点”的时候,这些蜡质护垫,几乎已经全部被抖蹭一空。 而精绝国的高温干燥空气,已让这中间的电光火石,渐渐处于“一碰即燃”的临界点。 对于这个“新女王”,大臣象肱对她“除之而后快”的心思,并没有半分怜悯。 一想到儿子卡曼那双永远再不可能恢复光明的眼睛,大臣象肱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结,更是坚定了,要同时“炸死”新女王和国师二人的决心。 第一百一十章 天的回答 抛开在大臣象肱脑海中的各种可能结果的“推演”想象,正式的精绝女王登基大典,开始了。 观礼台中的嘉宾们,早早都已入场,每人都接受了严格的安检,身上连一粒铁钉,都不可能带入,全都是光脚、裹布入场的。 而仪式专用的裹布,都是由官方派发的,统一,纯白色,并没有任何裁剪,就只是一匹足以缠裹全身的。 至于裹布之下的肌肤,和光脚是同一个待遇。 礼仪官们很专业,男女嘉宾分别由两处“更衣室”换装进入观礼台,每个人都被检查得很彻底,包括平常人都太能够触碰得到的部位,都进行了相关的“手感”亲检,虽然有些难堪,但既然人人都如此了,也便没有了什么羞耻感。 国师说过,每个人都是圣洁的!象初生的那天一样,纯洁无瑕! 就是由于“过分圣洁”了,大臣象肱所安排的第二批“死士”们,虽然已经混在了这三千人当中,也只剩下了“赤手空拳”,和那不够坚定的“信仰”———金钱的驱动力。 和民众们只有“一匹布”的待遇,完全相反,天差地别的,就是新女王。 在她的浑身上下,几乎是一个“移动珠宝黄金博物馆”: 黄金白银、玉器玛瑙、珊瑚珠串、砗磲天珠……精绝国能想象得到的、收集得到的,所有贵重的、精美的、顶极的、华贵的……被编织成了一张从头“叮里咣郎”网状,能一直垂到脚的巨型伞网状人形外披式连体巨大饰物,披挂罩住了新女王一身! 就算是她已经适应地练习穿了好几天了,到了今天的场合下,依然被这“贵重”的又“贵”又“重”给压到几乎脖子都不能伸到平常的高度,似乎要被压进胸腔里才满意似的。 但新女王还是努力在抻直挂满了重重珠串的脖子,与这些“重力”做着抗争,以努力保持着,最为优雅的仪态。 这可是她这一生中,最为“高光”的时刻,再辛苦,都要挨着,挺过去。 而相对女王,这国师,则一如既往的“朴实无华”,永远是那一身“五彩斑斓”的纯黑,从头到脚,面遮一半,神秘兮兮的。 虽然看上去只是黑,可是这纯丝绸的面料,却遮挡不住她的好身材,微风吹过,尽显曼妙身姿,和精绝国国民们在家里所悬挂张贴着的各种版本“国师画像”都不一样,不像是神,而更像是一个身材很火的女人。 当然,能这样想,就已经很罪过了。 看台上的“嘉宾们”除了眼巴巴地瞅着,低声议论着,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把国师这种形象记在脑海里,如此而矣。 老女王,也已脱去华服,一身秋叶黄的服饰,除了能看到上面的金片坠饰以外,再无多余的装饰。 这便是“昨日黄花”、“人老珠黄”的现实版了。 她,从今天把皇冠摘下来的那一刻起,也就只能是一个普通的精绝国国民了。 按照精绝国国师所订定的“亲民”政策,王室过气人员,是不能“不在其位,却享其饷”的。 曾经的“女王”也不行,都必须与民一样,分田种地,恢复普通农人身份。 这一点,很得民心。 国师总会有办法,用最少的成本,给民众们,塞块“心理上的大糖”。 同样,她也会用最狠的心肠,给民众们,安排上最重的“税赋和徭役”。 不说别的,就这进看台观个礼,都必须“光溜溜”的手段,可见一斑。 而大臣象肱今天,却要“反其道而为之”。 让这位“神”一样的国师,在众人面前,露出她真正的一面,让她死在众人面前! 老女王的马匹,被大臣象肱牵着,已经来到了码头。 在那里硬撑着一身沉重的“行头”,正在苦等着的新女王,已在那里行着一个半蹲式的礼节,等着老女王的到来。 “叮当、叮当” 马鬃上的铃铛声,越来越响,伴随着众人焦灼、期待的眼神,骑在马背上的老女王,就在距离新女王,只剩下半匹马身位的地方,突然间,浑身无瘫软无力,身子一歪,掉了下来。 “女王陛下!” 谁都没有想到,此时把这个马上要掉下马的老女王稳稳接住的,正是牵马的大臣象肱。 老女王为什么早不晕,晚不晕,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晕,当然也是大臣象肱的“功劳”。 随行其他的侍卫们,纷纷拥上来,把老女王接到了一边,赶紧搭起简易担架,把老女王架离了现场。 要的就是“离现场”。 典礼是否要继续? 国师一看,“新旧交接”没有碰到手,这人先倒下一个;于常规礼仪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意味着,这场“新老交接”,将不受上天的祝福和保佑。 面对这突然的变故,国师虽然心里急得像猫抓一样,汗也渗了出来,但是表面上,还得维护着这种局面,准备“圆场”。 正当国师举起手中的法器,一截古胡杨枯木做成的“仪杖”,准备向天空“发问”,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时,她嘴里念念叨叨道: “神灵天上,国王有恙,无失我时,无误我事!请问天上,可否继续?” 国师的计划,就这样念叨几句,再假装“天上”上身,再说一串“可以可以”之类的,就能混过关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天上一个“晴空炸雷”,远处一声男声回应: “精绝女国,女子不祥!再不换君,不日即亡!” “谁?是谁?” 国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无理由的炸雷所惊吓住了,更没有想到,还真的能问到“答案”。 而这声只见回音,不见人身的,又是哪位呢? 国师百思不得其解;而观礼台上的嘉宾们,却一个个都赶紧在各自的位置,跪了下来,双手举着,向上天不停祈祷: “天上显灵啦!天上显灵啦!” 包括大臣安插下来的“死士”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信仰的,现在亲眼看到了“神迹”,并且亲耳听到了“天上的回答”,更是捣头如蒜,比谁都虔诚。 “唉!这思想动员工作没有提前做好,就是不成事啊!” 大臣象肱懊恼地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心中暗叹。 第一百一十一章 水幕显影 这个所谓的“天上”自然不存在。 而代替“天上”发声的,不是别人,正是神驴大哥广广。 昨晚,当神驴大哥广广与大臣之子卡曼进行夜谈的时候,卡曼把枕头底下的那面“旗帜”摸了出来,交给广广来看,并告诉了他,关于第二天,父亲象肱就要在新女王的接任大典上“整活儿”的事。 本来广广无意插手这人间的“是非长短”,但是看到卡曼说到动情处,泣不成声的样子,又被打动了,同意帮他出行,助他父亲一臂之力。 有时候,美的事物,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天然有理。 广广赶到典礼现场的时候,正好是那个“晴空旱雷”炸响的节骨眼儿。 他是以驴身在对面山地,混在一群正在放牧着的畜牧群当中,自然无人可以把这声雄浑天外“男声”与这群畜牲中的某位,一身乌黑油亮毛色的健壮黑驴给联系起来。 这一声,起到了应有的效果。 现场的人们,开始盲目崇拜;典礼不得不中断了。 国师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见没有第二声“天上”来的说话声,便又扬起自己的“仪杖”,再次指天高讼: “神灵天上!若女子错,请降罪我;若我无错,请续朝纲!虔诚再示!” 广广一听,看来,她还不死心,要是就此“哑火”了,那这趟就算白来了,之前的“神秘感”也白塑造了。 想了想,广广又躲藏到于一隐蔽处,发声撞石,回音转传,以精绝人语答道: “精绝女国,朝纲已乱,民不聊生,何以续为?” 国师这一次不仅是在问,更是注意听这声音来的方向。 果然,她一边耳廓轻晃,已锁定了大致来声的方向,是与嘉宾席正对面的山区。 “去!” 国师把她的胡杨木“仪杖”往那个方向一挥,一队卫兵,立即收到指令,快马加鞭地,向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坐在观礼台上的嘉宾们,根本没有来得及抬头观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被这“天上”的“有问有答”所激动并震撼着,每个人,都在念叨着: “上天保佑精绝子民!上天保佑精绝子民!” 大臣象肱根本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本来只差一步,就准备“开炸”了;可现在,场面已不是他所预计的那样。 但有一点,他可以想得通,这个阻止典礼进行的“人”,和他的努力方向,是一致的。 不管这个人是谁,只要有“相同的志向”,也算是此件事的“同志”了,可以借力,为什么要急着把自己的命,先搭进去呢? 于是,他把女王的马牵好,并拍了拍马脸,不停安抚着。这样,马一安静,那些要炸不炸的特殊“铃铛”,也就失去了达到“爆炸点”的动能。 国师现在尴尬了,两问两答,还真有“人”和她对着干。 到现在这个份儿上,没有“神迹”也必须创造出“神迹”来了。 思路一变,国师突然亮出她的绝活儿:把手中的胡杨木“仪杖”冲天一指,发出了第三问,挑战这个来捣乱的“人”: “我以我身,示天为证:男子可王,请现其像!” 神驴广广一听,这是要学孙悟空请“风、雨、雷、电”四位老神仙在天空“现身”这招啊!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功夫了! 神驴大哥广广,作为神驴家族本届栋梁,拥有令到沧海桑田翻转繁复的技能。 海,他可用;地,他也可用。 要想现一个“人像”于天,没有比用起这一湖碧波更合适的“材料”了! 在那一群寻找广广的士兵们的马队,还没有赶到“海子”对面的时候;神驴大哥广广暗嗟嗟地念动咒语: “水起!土现!” 只见,观礼台所有嘉宾,正对着的这个“海子”的水面,无风起流,凭空升起了一道水墙,水流自下而上地倒流,奔流向天际,后又垂落在后面,翻过某一个高度后,再重重落下。 而这“起”来的水幕上,就有土色质地的人像投影,就在这片白色水幕布的中央,持续闪现了长达二十几秒的人像: 这个人像,正是大臣象肱之子,卡曼的头像。 不仅仅是有头像,在头像之后,就是那面旗帜,既有卡曼的精绝文,又有竖向菱形标记的图像,一样清晰地展示了足有十多秒,这才随着这层“倒流水幕瀑布”的全部轰然落下,而消失散尽。 到这一步,大臣象肱已经百分百确定,这是他儿子给他来“声援”了。 也不知道是攀上了怎样的机缘,竟然能把“活儿”整得这么“漂亮”,远超他的想象。 是时候把怀中的旗帜,亮出来了! 大臣象肱,就在众人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仰天长拜的功夫,把怀里预藏好的“卡曼”旗帜,亮了出来,插在了随手准备好的长矛杆上,矛尖戳立在地上,这让面旗帜,稳稳地,随风招展,飘杨在众人面前。 国师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近在眼前的“马夫”竟然能与“天象”应和。 她怒不可遏地拿着自己的胡杨木“仪杖”,把顶端的那头,指向了这个不起眼的“马夫”,问道: “说,你是谁?” 大臣象肱把遮盖在自己脸上的马夫头巾一摘,露出了自己的本尊样貌,哈哈大笑着,说道: “国师,可还认得我这张老脸?” “象肱?怎么会是你?你儿子呢?” 国师的胡杨木“仪杖”和她一样,顿在了半空中,没有她近一步的指令,四周“哗啦啦”围上来了的这一圈手拿刀枪的卫士们,也只能是“围而不攻”,等待着国师下一步的指令。 “是你!” 一旁准备好了,要和马一起乘船上岛的“准新精绝女王”也认出了“马夫”原来就是精绝国前任首席武力大臣象肱。 刚才,当看到水幕里显现的“卡曼”的人像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扑通通”要跳出胸腔了似的。 这会儿,再看到,原来卡曼的父亲,就在眼前,一时间,心中不知是惊是喜,说不出的滋味,满心满胸都是,竟然语塞了,只能挤出这俩字。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最后一搏 “原来是首席武力大臣象肱啊!” “那张人脸,我认得,是武力大臣象肱的儿子卡曼!” “哇!是卡曼啊!他可长得真帅!” “是啊是啊!就连新任女王,和她的妹妹,都喜欢过他呢!” “他不是被关进大牢,还弄瞎双眼了吗?” “是啊,谁知道,怎么会成为天上的国王人选啊!” “要是他,我愿意!” “我也愿意!” “……” 嘉宾观礼台上,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刚才的“天上震撼三连击”,如今已经可以一一落实到“人间”具体的人身上了,他们哪能不兴奋! 面对群情喷涌的舆论转向,国师知道自己如果再不拿出一些“象样子”的东西来对抗,今天可能自己都过不了这个“坎儿”。 “我道是谁这么费劲巴拉地,想要当这‘精绝国王’,没想到,堂堂一国之重臣,象肱大人竟然为了推自己的儿子上位,做了这么多铺垫!今天的把戏,很精彩! 我都差点上了你的套,还和你配合着一问一答的,你现在,终于‘露馅’了吧!原来人人都担心,有一天,手握重兵的大臣会反,我还一直不信;现在看来,还真是不由得我不信了呢! 看看,看看,这旗帜,多漂亮!儿子长得不错,可惜,是一个瞎子!一个连天日都看不见的人,你想让他来做我们精绝国的王,恐怕也太自恋了吧!呵呵。 我说,尊敬的大人,你,今天难道没有带着您的宝贝儿子,也一起来这里,既然这么想当王,是不是这‘新王’的本尊,也应该到现场啊? 这么没有诚意,什么水里雾里的,骗骗大家的眼睛,可是你骗不了大家的心。你,就是想造反!还装神弄鬼,想愚弄大家!来人啊!还不把他给我绑了!” 国师柱着自己的胡杨木“仪杖”,围着持旗的大臣象肱来来回回地一边走,一边说,语气看上去,真正诠释了什么叫“阴阳怪气”,而到了最后,终于是“图穷匕现”,“杀机尽现”,她把“仪杖”一挥,那围了一圈的士兵,就操着各自手中的刀、枪、剑、矛什么的家把式,一通向被围在“大圈”中心的大臣冲了过来。 象肱能当上精绝国前任首席武力大臣,其单兵作战能力,自然是不容小觑的。 只见他把插在地上的长矛拔出地面,带着上面的旗帜,转动枪身,反转枪头,抡圆了、扑开了,来回冲杀扫刷,速度之快,完全不是像是一个上了岁数的人能做出来的动作! 在象肱的一通反击之后,这一圈最先围上来的士兵,还没有能真正够得着象肱一下的,自己却先受到了枪伤,纷纷捂住伤处,痛得大叫,往回退避。 而后面的士兵,本来是也要往上冲的,被前面倒退的士兵一反踩着脚,个个都痛得跳脚,撞作一团,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再接着往里圈冲。 大臣的勇猛自不必说,但“双拳难敌四手”也是真的。 支撑了没多久,象肱的体力,明显下降了。 这也让一些后涌进来的士兵,有了刺杀他的机会。 “啊!” 象肱稍一个不注意,这胳膊上,后背上,就出现了几个空档,被人给偷袭到了,顿时被砍出一道道伤痕,血口开放,立即流出了汩汩鲜血,把一身白色马夫礼服,给染成了半身血红花色。 国师早已退出圈外,除了冷眼看着大臣和卫兵们的搏杀之外,又召出了一圈弓箭手,在外围准备好,只等她的手一招,再给予新一轮的击杀。 大臣象肱已经杀红了眼,他知道,这个时候,再让这小伤不乱,血流不止,他就算不被砍死,光这血流的速度,也足以让他无法再坚持到这场战斗的结束。 写着儿子名字的旗帜,也一样,变成了血染的破布片儿,上面每一个孔洞,都是一个想要杀了他的士兵的冲刺和击杀。 此时,留在嘉宾观礼台上的“死士们”,由于手无寸铁,还被士兵严密把守着,虽然心中不忍,却也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大臣象肱在这“死局”里拼死搏杀。他们互相递送着眼色,有一些想冲出去的;但更多的是被摸额头表示“忍耐”的意见,给劝退的。 终究,这第二组的“死士”们,没有一个真地去送死,而只是来欣赏了一下,他们的雇主,是如何在他们的眼前,明明白白地“送死”的。 双方奋力互搏,士兵伤残的虽已折损过半,但大臣象肱头部也受到了创伤,从眉骨伤处流淌下来的血,已经迷糊了他的双眼,都顾上不擦一把,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的一种颜色。 “必须用上最后一招了!同归于尽!” 大臣的奋勇气势,吓住了围着他不断进攻的士兵,这个圈子的来来回回,“圆心”位置的决定权,都一直掌握在象肱的脚下。 他在慢慢地把这个“圆心”挪向那匹马。 那匹他准备了最大杀伤力的“炸弹马”。 眼看,只要有一杆的距离,就可以上到马背上了,象肱把长矛当撑棍点地,飞身从众士兵的头上掠过,借着这一撑的力量,飞身落到了马背上。 这时候,大臣把脚底的“马刺”往马肚子上狠狠一扎,马受痛不了,立即又前蹄跃在空中,竟然给站了起来! 象肱还是稳稳地牵住马的缰绳,看着国师和新女王所站着的位置,这就把马头一牵,向着她们,冲了过来。 国师一看这情况不对,立即冲着那一圈早已“张弓搭箭”、“引弦待发”的弓箭手们把手一挥。 顿时,这群“狙击手”,一齐瞄准大臣,松弦劲射,箭如雨下! 象肱一边策马,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矛,来回左右旋转抵挡,终究是只能挡住一小部分,大部分的离弦之箭,还是准确地命中了目标。 大臣现在,已经被扎成了一个“刺猬”人,但是还不足以当场毙命。 心脏那里,还没有被扎上。 大臣的气血已经快要消耗完了,但这最后的一段路,他必须用尽全力走完。 此时在象肱眼里,世界是红的;但只有两个身影:黑色的国师,和金色的新女王,冲过去,到她们的身边,这就是此时他心中,唯一的行动指南! 他特意把马赶得飞快,那马身上一溜的铃铛,顿时被急切撞响,眼看,那个“临界点”,眼看就要到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三年不渔 “咣!咣!咣!……” 一连串巨响,连锁爆炸已然发生。 然而,触发这些马铃分次爆炸的,并不是那些个铃铛的自爆点的撞击火花,而是来自新一轮的“万箭齐发”。 就在这最后的“烟花灿烂”中,大臣象肱用尽最后的力气,从马背上腾空持枪,冲刺向国师的面门。 几乎也在同时,一队护卫已经用盾牌,把国师和新女王包裹得密不透风,来迎接大臣象肱和马匹的,上上下下的双重“刺”、“炸”。 刺中的,是一个持盾士兵的肩膀;炸坏了的,是大臣象肱自己的双腿。 被众人所印象深刻无法忘记的最后一幕:在盾山之上,倒立着一个持枪的人身的半截,嘴巴大张着,吼声震天,鲜血横流,如注般浓浓滴下,将躲藏在挡箭牌之下的国师那一身黑衣,也喷涂成了红黑色的顶色。 场面酷烈,惨不忍睹。 神驴大哥广广在那边,追踪他的那支卫队正与他纠缠,还没有机会跑过来相救。 一切发生得太快,令到所有在场的人,包括那些在嘉宾观礼台上的“死士”卧底们,也都一个个被惊吓到浑身颤栗,不能自已。 而快要吓哭的,还有浑身华贵仪服的“准精绝女王”,顶替了姐姐的妹妹,她根本不知道还会有这样的结果。 如果,如果这时候坐在马上是她,那么,现在只剩下半截身子的,就会是她! 一想到这,妹妹浑身汗毛倒竖,脸上也失去了血色,要不是有浓艳的化妆在前,脸上早已是如死人一般惨白一片了。 国师用衣襟把一头一脸的大臣象肱血肉赶紧擦拭抹净,看到大臣已经只剩下一口气,还在张嘴而并不能发出什么骂声了,这才站起身来,让这些卫士们,把盾牌闪到一边,手里还紧握着那根胡杨木的“仪杖”,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倒立在半空中的半截身大臣面前,对着他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冷笑着说道: “看,这就是你的下场!‘不日即亡!’我记得对吗?哈哈哈哈……女子不祥?来看看,我是不是女子?我还活着,而你呢?到底谁才是‘不祥’呢?哈哈哈哈……天上有眼,报应不爽啊!象肱老儿,你就自作自受,安心归西吧!” 国师拿着她的胡杨木“仪杖”,突然迅疾出手,一扫而过,把象肱那愤张的双眼,击碎鼻梁,一路小碎块,撞向上空,又落入“海子”的水里,就像孩童往水里打“浮飘”那样,在水面上碰撞、跳跃前进了三四下之后,落入水里,消失不见。 此时的大臣,并不算完全死干净,那还在一张一合的嘴型里,充满着对国师的诅咒。 面对如此情形,国师心想,如果不把象肱今天的“恶名”做实,以儆效尤,那今后,他就会成了这些不怎么听话的国民们的榜样。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命人现场把这位大臣给削成千万薄片,以尸喂鱼。 并且,在这场“杀鸡儆猴”的现场处罚当中,国师还趁机为大家,做了一次精彩的演讲。 “各位精绝国民们! 这是一个沉痛的日子,也是一个伟大的日子! 有人,想破坏我们精绝国的和平、安宁和稳定;他们选了这个重大的日子来动手,想要动摇我们国民的信心,和信仰!这,不仅不得民心,就连天上,也看不过去! 你们也看到了,什么叫‘居心叵测’、‘自作自受’;象肱,他作为精绝国前任武力大臣,手握重兵,一直拥兵自重,不服王室,想造反,想做王,想翻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我们知道,王室一直都知道,只是一直在隐忍,期望他能够有所反省,有所觉悟。 可是呢,面对王室的宽容,他又在做什么呢? 先是派出自己的儿子,来诱惑迷乱我们的下一任精绝女王;后又整出了揭杆造反的大旗,推自己儿子上位;而最后,又想把我们国家的代表,精绝女王,炸死于继任典礼当场!看看,他的一系列准备、谋划、行动,有哪一步,不是向着颠覆精绝国现有的体制上去走的? 我们精绝国民,一向生活在女王的统治下,和平、自由、幸福。 如此幸福的生活,却要以一个“女子”为王的可笑理由来进行破坏和颠覆,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女子,拥有强大的生产能力! 我们的国家,所有的国民,都出自女子之腹,如果说,这就是原罪的话,那么,试问,如果没有女子之腹,何来的你!何来的他?何来的这世上之人? 可悲啊! 如此脑袋不清楚的人,竟然还有想当王,想要来领导精绝王国的企图,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恬不知耻、自以为是! 面对如此十恶不赦之人,我们今天让他,以身喂鱼,也是给到大家一个警示: 如果说,胆敢再有如此想法、实施如此恶行的人,这,就是下场! 愿天上有灵!诛此恶贼,永世不得翻身! 来人,把那破旗子,给我点火烧成灰!” 一场完整的讨伐演讲,碎身、诛心、正视听、敲警钟,国师把全套弄完,也不过是一个小时左右的光景,搞定! 那边,寻找广广的士兵们,无法在一群畜牲中,找到一个像人的东西,只好无功而返。 而广广远远地看到了国师这边发生的一切,除了黯然低头,一片羞愧涌上心头之外,确实也做不了什么了。 大臣象肱此行,“死”得实在是太干净,他都没有办法带回哪怕是一缕碎发给到卡曼。 而同样因此事而颤栗不已的,是远远在湖边的众多百姓,没有资格到观礼台,只能在自己的野地位置上观看这一切的人们。 他们当中,有不少,是在这片“海子”里,打渔为生的。 而今天,这位象肱大臣的尸体,已化为“海子”中,无数条鱼的“腹中之物”,那么对他们来说,这片“海子”的鱼,至少三、五年,都是再也打不成的了。 “太惨了!” 他们的心,也都随着这场残暴的象肱尸体处理仪式,沉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行苦肉计 随着象肱尸身碎片都没有留下一片,这岸上,包括被碎尸了的马的血迹、残骸,也被卫队的人员迅速清洗处理干净了,血迹的部分,都被摆上了盛开的盆花,遮盖得天衣无缝,就像是在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仪式继续!” 国师并不打算把新女王的“登基”仪式改期进行,而是命令又找来一匹备用礼仪用马,继续原有的流程。 新女王被搀扶着,浑身颤抖地上了礼仪船,和备用马、新换了一身行头的国师分别乘坐不同的船只,随着乐手们的鼓乐歌唱的声音,向着湖心岛驶去。 为了安抚观礼台上嘉宾们的情绪,国师还令守卫给每个嘉宾,发了一枝鲜红的玫瑰花,让他们攥着,感受着来自“美丽”的力量。 这些花的鲜红,与刚刚那难以忘却的“血红”,给这些嘉宾们心中带来的,可不是什么“安抚”,而是更深一层的“杯弓蛇影”,很多人手上都被这没有修剪干净的刺给扎破了手指,痛感和视觉共同作用下,“威慑”的作用,恐怕更大一些。 大家看着“海子”的水面上,正在渐行渐远的礼仪船,不由得心生暗念: “要是走一半,能船翻了就好了!” 这样想的,不止的一个人。 包括那些没有敢行动的“死士”们,也在心中强烈的暗念着: “翻船!翻船!翻船!” 这些个暗中咒念,被神驴大哥广广收到了。 本来他正想着,该怎么回去,给卡曼一个交代呢,现在听到了这样的“民众心声”,加上她们又正好上了船,正在水面上前行。 水,可是他广广可以操控的! 那还等什么? 只见神驴广广暗念咒语: “水起!波现!” 又一次的平波无风起浪,这一溜正排着“一字纵队”向湖心岛的圣坛前进的礼仪船,顿时被这些突然变得起伏不平,越来越大陡坡的流头,给改变了船的姿势,个个都竖了起来,眼看就要翻转了! 国师一看情况不对,把她的胡杨木“仪杖”往船头一戳,凭空飞了起来。 在她这一道黑影所掠过之处,一片金晃晃的色块也随之“刷”地升空,一路弹点,一溜船头借力之下,国师拎着新女王,已然落到了湖心岛上。 而那匹备用马,已经落水,正在随着这高低起伏的波涛浮浮沉沉。 国师一看,这马太重,凭借她的力量,也整不上来,干脆就放弃了,任凭它挣扎着,挣扎着,自己在水里拼命游划。 这一番的“风浪大作”,也不过只是牺牲了一匹无辜的马。 神驴广广无奈,只好收了咒念,让水波把这匹马的尸体冲到岸边,好歹,再不能也去喂鱼虾了。 今天,这湖里的腥气,已经太足了。 到了岸上,仪式要求,是新女王要骑马巡场一周的,可是现在备用马也给淹死了。 正当众人小声议论,这个仪式该如何进行补救的时候,只见国师竟然以身下伏,自当起了“坐骑”,让新精绝女王,就跨骑在她的背上,由她充当“仪式马”的作用,环岛一周,以展示新女王的“风采”。 谁也没有想到,国师竟然会来这么一手。 能甘于为人“坐骑”,国师是想用“苦肉计”向众人表明,自己是为这个国家,为了王室,愿意做一个下贱的“坐骑”的,是绝对臣服于王室的权威的;而不是一个令到国民想到她,就只会和“残忍”、“严厉”挂钩的人。 新精绝女王这坐是坐了,心里却是百般滋味,吸着一口气,以为这样,就可以减轻一点重量,不至于把屁股底下的国师给坐跨了。 主要是她这一身的行头,实在太重。 不过,国师就是国师,没两下子,她怎么可能镇得住一个国家? 对于她来说,一个区区十六岁的小姑娘,加上一身珠宝,也不过就是个一百来斤的重量,完全在她的可承受范围内。 明明可以让女王骑跨在脖子上,双足前行的;她偏不,要以四肢着地,类似马的造型,双膝着地,代替着后面的脚受力点,以保持女王坐得平稳,她也爬得顺当。 看到国师能弯下她那“高贵”的身姿,来驮着女王巡游,这一圈观众,无不心中暗叹: “看来,国师就是国师!她对国王是真心的!对精绝国,也是诚意十足的!” “瞧哪!她的膝盖都出血了!” “啊!真是一个‘狠人’!血迹拖那么长了,还爬呢!” “谁知道是不是她心虚呢,毕竟大臣刚被她那样……“ “她明明那么厉害,可以飞那么高,干嘛一定要用爬的呢?会不会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 国师的耳朵轻转,这些细细碎碎的各种“评价”,都被她过人的听力尽数收纳,不由得嘴角轻轻上扬,心想: “老娘今天就是要让你们看看,我可不是只会对别人狠;对我自己,我都下得去手,你们觉得,我还是一个‘好说话’的国师吗?” 新精绝女王坐在国师的背上,两脚也不时点地,以分散一点重量。 由于仪态的要求,她不敢四处张望,也没有发现此时的身后,已有两道长长的“血路”。 直到一个“闭环”的圆圈转了回来,准备进入到正中间的丘坛时,她才得以看见,原来,这环岛一圈的“滨海路”,已经被国师,用自己双膝的鲜血,画出了一个双道、血红的圆圈。 新女王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通”都要跳出来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国师不紧不慢,将女王“驮”到了丘坛位置,这才让女王下来,自己则慢慢起身,脸上没有任何“吃痛”的表情,似乎这一圈的“流血爬行”,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似的,像是一个没有“痛觉神经”的人。 侍从礼仪官把她的胡杨木“仪杖”和老女王交接下来的“精绝女王王冠”准备好了,只等下面的“授冠完礼”。 就按之前排练过无数遍的那样,新精绝女王,穿着一身被整顿得十分端庄、体面的华贵礼服,把一头金色盘发又重新梳理好,向着坛台缓步走去。 在那里,柱着胡杨森“仪杖”的国师,正站在那里,等着为她摩顶授冠。 第一百一十五章 父死子哀 随着国师的高声吟唱,一曲巫祝的歌曲,传遍四周。在这歌声中,新任精绝女王正跪在了国师脚下,双手相合于胸前,闭眼倾听: “云来蔽我,雨来泽我,风来温我,雪来洁我,四时六合,八方来宾,呼尔煦吁,精土绝色,吾国圣主,凤临天下,常佑子民,福寿盈满,万世和平!” 一曲唱罢,众人将尾句“福寿盈满、万世和平”齐声重复三遍。 “礼成!” 国师将那顶费尽周折,总算来到了典礼终点的精绝女王王冠,在这句“礼成”声中,稳稳地戴到了新女王的金色盘发上。 再重新站起身之后,新女王向天伸出双臂,拥天入怀,双手互交,行了一个“敬天”的大礼。 观礼台上的所有嘉宾,也都一起行着同样的礼节,以响应这最后的动作。 至此,一波三折,充满了血腥气的“登基典礼”算是在“磕磕绊绊”中勉强完成了。 同样,到此时,感到自己再也无能为为的,是远在湖岸对面的神驴大哥广广,就算自己两度出手,也没有能真正起到什么作用。 现在,他只好灰溜溜地回去报信了。 “什么?我父亲……他……死了?” 卡曼听到这个真得不能再真的消息时,表情是僵硬的,没有过多的意外,也不再有太多的悲伤。 或者,从他父亲决定出去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这样的思想准备。 虽然僵硬,可是泪水,依然可以从紧闭的眼眶内无声流下。 “你父亲,很英勇,也很伟大。现在,整个精绝国的人民,都知道你的名字了。是你的父亲,用生命,给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神驴大哥广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以一个“朋友”的角度,轻声劝着。 “我?不知……” 卡曼显然还没有做好,过以后都没有父亲指引着生活下去的准备。 “或者,我的小朋友,我给你借个肩膀,哭一会儿吧……” 神驴大哥广广所幻化成的人型,要比卡曼高大一个半头,宽厚的肩膀,也足以承担这个可怜孩子的一场“喧泄”。 广广主动走上前,张开双臂,把这个已变得面色惨白、肩颈僵硬,倔强到不肯低头大声哭泣的少年卡曼,拥入怀中,让他的头偏在一侧,轻轻地拍着他那一头柔软、弯曲黑色长发,只是轻轻拍着,用更轻地声音说: “孩子,哭出来吧!” “……啊!……啊———!” 此时,在这间最里面,相对隐蔽的石室里,只有广广和卡曼两人。 这份温暖,终于把卡曼心中最柔软的部分给激活了,血脉也打通了,汹涌不止的悲伤和痛苦,全都借着这嘶哑的哀嚎声,给发泄了出去。 山洞中,洞洞相连,并不隔音,这份属于至高极别的哭嚎声,一层层传递散了出去,整个山洞里的人,都能感受到卡曼的软弱、无助,以及失去父亲的无比伤痛。 明明有很多人,可是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个声音,大家都以“默哀”,表达着对卡曼的同情,以及对大臣象肱的敬意和哀悼。 卡曼扑在广广大哥的怀里,就像扑在父亲象肱那宽厚的胸怀中一样,感受到了最大限度的放松,也难得地纵声大哭了一场,后来,竟然因为这吸气太过,而哭得昏厥了过去。 广广赶紧把他放平到床上,替他好好按摩、揉搓了一番胸背,好久,这可怜的孩子,才算又一次苏醒,缓过劲儿来的时候,都只剩下抽泣的份儿,竟再也哭不出什么声音了。 卡曼知道,属于自己的“少年”时代,彻底结束了。 这一场大哭之后,他将变成一个,能承担大事的“男人”,而不只是一个柔弱的哭气包了。 “我,没事了,谢谢你,广广大哥!……我没有哥哥,从今天起,我可以叫你一声‘大哥’吗?” 卡曼用近乎呓语的声音,嘶哑着嗓子,艰难地向广广道谢道。 “当然可以!我的卡曼小老弟!只要你愿意,怎么叫,都行!” 广广用手轻抚着卡曼那因为抽泣,吸了多过氧气而变得潮红色的脸,轻声应道,象一位真正的“大哥哥”那样,安慰着这个可怜的“弟弟”。 “广广大哥,今晚,你能陪着我睡吗?就一晚!我……怕……冷。” 卡曼冲着他眼前黑洞洞的上空,伸出手,就像一个将要溺死的人,拼命想要拽住这水面上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好!我陪你。” 广广接住了这只求助的手,感觉得到,那只手,不仅仅在发烫,还在拼命颤抖。 “怕不是病了吧!看来,我还真是得不陪不行了!” 广广担心这是一场“寒邪”突然入侵,趁着孩子大哭把皮肤毛孔都张开的时候,带来的突发感冒。 “嗯,这洞里,还真冷!” 这一夜,广广把卡曼紧紧抱在胸前,生怕他再受一点风寒,真正做到了他的承诺: 做一个好“大哥”。 忧伤不能过夜。 当第二天卡曼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全部温暖、舒适,血脉通畅,精神、体力,又都归位了。 他稍微一动,发现脖子下面有一截硬硬暖暖的东西。 “你醒了?” 手一摸,原来是广广大哥以胳膊当枕头,让他枕了一夜。 难怪睡得这么踏实! 卡曼赶紧起身,一脸羞愧,连声说道: “广广大哥,真……真不好意思!我把你胳膊都枕麻了吧!” “是啊!……哎!这哥,不好当啊!呵呵,没事,活动一下就好了。” 抽回胳膊的广广,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这条胳膊,一边活血,一边回答道。 等把自己的胳膊捋顺了,广广用手背又测了一下卡曼的额头,又贴回自己的,比照了一下温度,轻舒一口气,说道: “好了,不烧了。” 卡曼现在感觉,头重脚轻,人整个轻飘飘的,很想马上起身,却脚下发软,又跌坐了回去。 “不要急!刚才不烧,这身子还虚呢!你先躺着,我去给你整点吃的来。” 广广又把他轻轻按回到床上,摆正,盖好被子,还特地把脚头给仔细掖好,生怕漏风,检查满意了,这才转身出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托付责任 犟犟和阿肯,卡迪尔和儿子阿辽,也都在这里过了难忘的一夜。 到底是山洞的环境,比不了家里的温暖,到处都感觉“硬梆梆”、“凉嗖嗖”的,住宿的体感实在是欠佳。 广广出来,去找到了这里给大家负责做餐食的主厨,嘱咐给卡曼熬一锅好粥,放一些姜进去,给他去去湿寒。 “大哥,这边的事,算忙完了。咱们也该走了吧!富富他们可都在等着咱们呢!” 犟犟看广广忙里忙外,就象是要在这里常驻一样,不由得有些担心,抽着空,就问道。 “嗯,这个自然。昨晚,卡曼认我当大哥,我也不好推辞。好事做到底吧!看看咱们还能再做点啥,实在没有可做的了,就走。” 广广回应道。 “那他们父子俩,怎么办?也不能一直跟着咱们跑吧,要不,让他们也留到卡曼这里,他们都是精绝国人,彼此照应着,应该更好些!” 犟犟又偷偷问了一下广广大哥对阿迪尔和阿辽父子俩以后出路的意见,不敢大声。 “嗯,我也这么想。毕竟人家才是一伙人。咱们,自己都在流浪,又怎么能给到他们一个更好的未来呢?” 广广对犟犟的这个意见,完全赞同。 “那阿肯呢?” 广广又看了一眼阿肯,反问道。 “阿肯不同!他可不是精绝国人,他要和我们一起的,你不用管他!” 犟犟对阿肯的保护和认定,绝对无可动摇,生怕广广不答应带着他往下走。 “说起来,那个依拉,我倒觉得,她应该也留在这里。毕竟,一个女孩子家,跟着咱们到处跑,也不是一个事儿!再说了,她和阿迪尔,本来就是亲戚,按照这远近亲疏的关系,也应该由他们来收养依拉,更合适一些。” 广广又想起了一个人,感觉这个孩子,也必须留在这里。 “嗯!我也这么想,那么好,等咱们回去后,就把她也接到这里来,让他们一家人团聚,和卡曼一起讨生活吧!毕竟,这里有钱,足够生活,也可以摆脱精绝女王那边的统治和追剿了,我看可行!” 犟犟也是完全同意。 这兄妹二人,几句话间,就把珠拉家的这三个人,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也不管人家到底同不同意。 阿迪尔和阿辽是同意的,尤其是当阿辽知道,自己可以一直和这位长得帅死了的“偶像”一起生活之后,喜悦之情,无可掩饰,就差把自己受伤的两只胳膊全挣脱绷带的束缚,给支楞出来高高挥舞了。 而依拉,此时此刻,还在欢乐岛上,抱着达达,和神驴家族的富富他们一起,苦等着阿肯他们的返回。 留下了阿迪尔父子,告别卡曼之后,广广和犟犟、阿肯一行,向欢乐岛奔回,目标:把依拉送过来。 这一次的回程,很顺利:既没有碰到神出鬼没的雪豹,也没有遇上鬼鬼崇崇的鬣狗群,更没有撞上淘玉的人群,绕开了造币场的那条必经之路,返回到欢乐岛的时候,水位虽然还在上涨,却不至于把岛全都淹没了。 “啊———欧!” 忙忙远远看到了犟犟他们正在涉水,高兴地大叫,表达着欢迎。 “啊———欧!” 犟犟用她那高亢的、独特的叫声回应,神驴家族们都甩着尾巴,开开心心地聚了过来。 “阿肯哥哥!你们终于回来啦!” 依拉也很高兴,一小团石榴红冲着阿肯迎了上去,小嘴巴巴的,叫得那叫一个“甜”。 不过,这个“回来”,对她,可算不上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她已经被“决定”留在精绝国了。 当依拉得知了这个“决定”后,大哭着不肯走,她抱着达达的腿,躲进岛中最里面的一窝草丛里面,任谁叫,死活都不肯出来。 “依拉,我知道你想和我们一起,但是,这后面的路,还非常遥远;还不知道有多少困难在前面呢!你到底是一个女孩子家,不应该受这样的罪。和你的亲人们在一起吧!他们可以照顾好你,你也年轻,学精绝的语言很快的!等我们去到西方,看完神驴家族的爷爷奶奶们,再转回来看你!乖,听话!我保证!一定会再回来的!” 阿肯也同意广广、犟犟的意见,帮着劝依拉。 “没有你,我,我……” 依拉,哭着说不下去了。 “没有我,你也可以一样健健康康地成长、过上开开心心的日子。你看,阿辽和我年龄差不多呢,他可是你的亲堂哥啊!想我了,你就把他当成我,就行了!” 阿肯继续劝道。 “可是,精绝女王,还会来抓我们的!” 依拉一想起那些个牢狱里、树笼里的事,就对这个“破地方”,充满了敌意。 “你放心!收留你们的,是卡曼,未来的精绝国国王。他和现任女王誓不两立,并且他很有钱,以后等他当上了精绝国国王之后,你再也不用担心精绝女王会来抓你了。这点,我们百分百确信,这才肯放你在他们这里的。你的阿迪尔伯伯和阿辽堂兄,也都在他那里,已经被收留了。所以,我们才来给你说这事的。真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讲,我们找不出比送去他那里,对你更好的安排了。相信我,这里,有你的未来!有真正属于你,可以走向更幸福的未来!” 大家轮番上阵,费尽口舌,好说歹说,总算是说服了依拉。 可怜的小东西,实在拗不过大家齐心合力地劝导,只好答应了。 当依拉真正被带到卡曼这里之后,她也被见到卡曼的第一眼,给征服了,再也不闹着说:“不肯留,要和阿肯他们走了。” 卡曼毕竟年轻,已经从丧父的巨大痛苦中,走了出来。 其实,最大的动力,除了复仇,还有责任:现在,他手下,也集聚着一大群人:这群人中,有反对精绝女王,一直孝忠和跟随大臣象肱的;也有“雇佣军”,为钱财而来投靠的;还有象阿迪尔、阿辽、依拉这样,被神驴大哥广广所“亲手托付”的。 为了这群人的未来,卡曼不允许自己再悲伤下去,必须振作起来,做他应该去做的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三事合一 把依拉托付完,神驴家族在精绝国途经驻足的事儿,也就算告一段落,可以继续北上了。 正当依拉满眼不舍,拉着阿肯,不停确认他会不会再回来看她的时候,洞外一阵人声喧哗,尖叫声不断。 神驴广广连忙去查看,原来,还有一类“主人”在强留他们。 这个“主人”,既不是盛意拳拳的卡曼,也不是杀气腾腾的精绝新女王、国师,而是: 雪豹。 自从那天雪豹家族,发现了自己的一只家族成员消失之后,就没有停止过寻找。 而被卡曼他们所占据的这片山洞,距离它们的栖息地,并不算远。 而这一路上,雪豹家族嗅着神驴家族从欢乐岛到造币场,再到镇中“海子”,以及这片富矿山区的一路上,处处可见迹的“足迹”和那一粒粒“表面光”的驴粪蛋子所发出的信息素,很快锁定了它们活动的领域,并且,按照气味的浓、淡,找到了卡曼他们所驻扎的这片山洞所在。 现在,这几只雪豹,趁夜摸到了这里,并袭击了在外面看守的几匹马,咬死咬伤了几只,还有被拖走丢失的小马驹,也不见踪影了。 这些情况,一直到天亮,才被人们发现。 “天哪!这可怎么办啊!神驴大哥哥,快帮我们想想办法吧!我们这儿,可被豹子盯上了呀!” 那几个负责守卫的士兵,被这种情况吓得双腿直软,一看到冲出来查看情况的神驴大哥广广,就冲上去拉胳膊扯腿的,求“神”助。 “你们不要急,我先看看。” 广广仔细查看了马的伤情,大概猜出来,来袭击的雪豹不少于五只,否则不可能一晚上损伤这么多。 达达一直和依拉住在一起,并没有和这群马睡在一起,幸免于这场“无妄之灾”。 “大哥,咱们就算是‘强龙’也不过是过客;人家雪豹,可是正牌‘地头蛇’啊!更何况,‘豹子吃驴’,天经地义,我们本来就是比它们要弱,可怎么帮这些人呢?咱们自己,还自身难保啊!还是不要逞强吧!” 二姐富富凑近大哥广广的耳朵,轻声劝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如果让它们威胁到这些人的安危了,我们却假装视而不见,低头就走,也实在做不到啊!要是爸妈知道咱们是这副德性,哪能允许我带着你们出来混啊!总得想点办法出来,才对得起我们的‘神驴’家族荣誉吧!” 神驴大哥广广并不是怕事的人,理智告诉他,除了“义”,还必须有“智”。 阿肯也帮腔说:“我们都相信您,广广大哥,不可能是一个怕事,遇事只知道躲的人。” 广广大哥疼爱地拍了拍小阿肯的脑袋,点了点头,又对富富说道: “其实,不仅是雪豹的事,还有那个造币场,记得吗?那几个为了我们,而受到鞭打的老工人,难道他们就应该受了罪,就白受了吗?” “是啊!是啊!人要懂得感恩。只图自己快活、自在,的确不像神驴家族出来的。” 犟犟也坚定地站在大哥广广这边,同意继续做完“未尽事宜”。 “对了,还有一件事,可能可以帮到了卡曼他们。” 神驴大哥的思路,在造币场那里“盘旋”了几圈,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是什么?” “记得那个开运币车的大门,需要两把钥匙吗?” 广广提醒道。 “嗯,是有这回事儿。怎么?” 富富、犟犟和多多,都对这事有印象,问道。 “上次我过去,留下泥模了。如果这里有谁会把它锻造出来,那么,造币场的钱币,自然可以有办法,被轻松搬点花花了。这样,既充裕了卡曼的财富;又可以帮到那几个老工人,想办法,也把他们救出来,投奔到卡曼这里。” 大哥广广一边说,一边看着其他人。 “我会!” 这时,阿迪尔举起了手,示意,通过泥模来做出钥匙,是他所擅长的技术之一。 “这样很好!正好,这两天并没有下雨,我带你过去,取回泥模。你来做,下一步,我们把造币场的事儿,也一并解决了。” 神驴广广安排道。 “好!” 阿迪尔完全同意。 “还有……” 阿肯突然想起一件事,插话道。 “那个造币场的地下室,有一个神秘的女人。” “女人?” 阿迪尔不解地问道。 “是,这件事,还没有来得及给你们说,阿肯去救你们之前,在造币场的地下室,冰窖里,发现了一个女人,似乎还活着,但状态很不好,被两人一直守着,一个高个子、一个矮冬瓜。那两人,是工头。” 神驴广广和犟犟已经知道这事,但还没有当成他们的“要务”之一,但既然被提出来了,也就再把这个“神秘的女人”也当成一件“难解的谜”给说出来。 “看来,这个造币场里,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需要我们去一一解开啊!” 卡曼也过来了,听到这一句,不由地评价了一句。 “哎,广广大哥,咱们不是在讨论,如何躲避雪豹吗?怎么变成去造币场探秘去了呢?” 老六忙忙不失时机,也冒然插话道。 “你懂个屁!那个造币场的头儿,正是把那只雪豹给扒皮上供,送上去讨好上级的人啊!要说真正应该让这些雪豹去‘报复’的,应该是他们,而不是我们这里啊!得引,把它们引过去!” 老五歪歪把老六的脑袋碰了一下,代替大哥广广回答道。 “好了,你们说的,都有理。但是,现在赶跑雪豹,不要让它们盯着这里,改去盯造币场,是一件事;把造币场的钥匙模整到,掌握‘财富的密码’,是一件事;弄清造币场地下冰窖里神秘女子的来来去去,又是另一件事。 这几件事,看上去,各是各的;可是,他们都发生在一个地点。也就是说,是不是‘一件事’,也是‘一件事’了,是‘同一个地方发生的事’。 所以,咱们也就来个‘眉毛、胡子一把抓’就是了,管它们之前有没有什么关系。现在,没有关系,也有关系了。 大哥,对不对?”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新老更替 犟犟再次开口,把这堆“破事儿”来了一个整合,打了个包,问大哥广广的意见。 “嗯,四妹说的有道理。” 得到神驴大哥广广的认可,犟犟的自信心立马给激活了,欢跃着说: “那还等什么,咱们走吧!阿肯路熟,我们必须一起去!” “广广大哥,我这边要不要也给你们配些人跟着去?” 卡曼问广广。 “不用不用!我们路熟,速度快。人去多了,反而麻烦。等我们的好消息吧!另外,你让人在洞口多准备一些火堆、堆些沙包,上面多放一些扎扎刺的草,多少能挡一些事儿,雪豹刚吃了那么多马,不会这么快再找回来的。” 神驴大哥广广嘱咐完卡曼,又冲着犟犟和阿肯说道:“还是咱们几个,走!” “阿迪尔老爹,你上来吧!” 神驴大哥广广又一次复原成驴身,跪在阿迪尔面前,驮好他,这就要出发。 两只胳膊还被与上身一起包扎着很紧的阿辽闹着往前凑,还想要说点什么,被依拉一把扯住: “你,看看你自己,别去给人添乱啦!大哥很稳的,放心啦!肯定不会伤着你爸爸的。” 依拉的话,被犟犟翻译过来,阿辽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的确,他现在这副样子,能不让人帮他,就算是“太大的助人为乐”了。 “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他的。阿肯哥哥,你们要平安回来哟!” 依拉当起了“堂兄”的小保镖,对着阿肯交代道。 一切停当,走的走,留的留,各自忙开。 自从迎接新女王登基,这造币场,也是全员放假三天,不开工,不动火,大家只需要吃吃喝喝,看好这一片地方就行了。 这可是几十年难得一次的“福利”。 造币场的场主,却在心里打着“小碎鼓”。 要知道,“一朝君子一朝臣”,可是从来不虚的。他担心的,是自己的这个“造币场”场主位置,还能端坐几天。 所以,这三天,对于场里工人来说,是“放假”;对他来说,是“煎熬”。 按照以往造场场场主换人的规矩:下一任的新场主,有一半的机率,会从原来的造币场的“预备人才”队伍中选拔;另一半的几率,则是“空降”,那个“空降”过来的人,肯定是新女王的“心腹”,且不必要有什么“专业知识”或“过人技能”,只要能保证“忠诚”、“可靠”,能为新女王“卖命”即可。 而老的“场主”,在卸任之后,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下调,变成造币场的一个“顾问”、“监督”岗什么的;另一种就是直接调走,可能去负责起农业、军事,也说不定。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可以主动请求做回农民,分一块田,养老终身,但基本上,没有哪一任“造币场主”,肯用这种方式“下场”返乡,感觉很丢人。 为了永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现任造币场场主,上次用雪豹皮去送礼,就是为了给自己的未来,“买”一份保障。 可是那位收了豹皮的主管金融大臣卡姆卜,虽然也是第一时间,把收拾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豹皮也送给了新精绝女王,以图自己能有一个“继续掌握财政大权”的机会;但是,这位“新精绝女王”,除了会在这张豹皮上,使劲抠下那两颗湛蓝色宝石一样的豹眼,想让人做成漂亮的耳环,戴着照镜子看自己美不美以外,并没有答应他任何事。 别说是新的“财政大臣”的人事任命了,就算是“新的御用厨师”的人选,也都尽在“国师”的“掌握”之中。 让新任精绝女王,依然乖乖地做她的“傀儡”,国师有的是手段。 而老精绝女王,和她的丈夫,此时,已换上了“布衣”,分到了一块面积不小的肥沃田地,亲自做起了“农夫、农妇”的工作。 国师还时不时地会派人过来送些劳动工具,牛羊、驴马什么的,让他们不至于太过费力。 但,牛羊、驴马可以送,但人手,绝不给她配。 就连一个普通的女佣,都没有。 国师给到的理由是:所有的皇室家族,一旦离任,必须一切亲力亲为,自力更生,不再给精绝国国民,增添任何一分的负担。以显政治清明、廉洁,和皇家的亲民风范。 当这一切看上去很不合理的样子,被这周边的民众看到眼里,大家嘴里,是当真没有办法说出一个“不”字来了。 堵住“悠悠”之口的乱来非议,国师只有这一招,就很灵。 这样的“没有下人”,对于老精绝女王和女王的丈夫来说,并非是一件坏事。 他们很享受这样,没有被“眼线”盯着的生活。 几十年的女王生涯里,他们永远都活在各种“监控”之下:看上去是锦衣玉食、尊贵无边;其实只是两尊被打扮得“漂亮精美”的人间“神仙”,会喘气的“泥塑”、会说话的“神灵”而矣。 直到这时,他们才第一次,感受到了彻底的放松和自在。 甚至,打心底里,他们是有些“感激”这种国师订的,让他们“归于平凡”的制度安排呢! 这样的他们,有了更真实的一面。 而在这份“真实”的时候,前任精绝女王,也对丈夫,坦白了一件,对她来说,最真实的一面: 这一天劳动辛苦,晚上夫妻二人决定来一个“把酒言欢”,自己犒劳一下自己,结果,这酒给喝大了。 这酒的最大副作用之一,就是会让一些把不住的人,“酒后吐真言。” 而老女王那个老实巴交了一辈子的丈夫,就是那个“把不住的人”。 “亲爱的,咱们能一辈子过到老,我可真是没有想到啊!你看,原本,我俩都是多么卑贱的人啊!何德何能啊!可以被万人景仰!虽然没有什么成绩吧,却也算是平平安安到老了,还真是要谢谢‘那个人’呢!” “你喝多了!哪有什么‘那个人’,咱们是努力,才有今天;“人生如戏”,我们拼命演了一辈子,不也很努力吗?我自认,对得起‘那个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傀儡备份 老女王虽然也喝得比较大了,但他们说的“那个人”,似乎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的人,才能说得出来的“共识”。 “呵呵,是的,是的!是咱们应得的。睡吧,亲爱的!今天还真是喝得痛快呢!” 老女王的丈夫,说完这句话,已是迷迷糊糊,跌入梦中。 看着丈夫那副“容易满足”的样儿,女王心里倒是五味杂陈。 有时候,这外人的评价,再好再坏,都不可能真正触及到自己的灵魂深处;唯有自己心底的那个“评判”,才最要命,无处可躲。 历史总是有惊人的巧合。 当今的精绝女王,是妹妹替代了姐姐,坐上了位;而她们的妈妈,又何尝不是从姨妈那里,把女王之位,给偷偷篡夺了呢? “那个人”,正是老女王所不愿意提及的一个女人,她的孪生姐姐———如今被深藏在造币场地下冰窖里的“活死人”。 当然,老女王并不知道,“那个人”,还活着。 虽然活得质量,实在太糟糕,但毕竟没有死透。 让她不能“好死”也不能“好生”的,正是国师。 为了选择一个“最听话的”傀儡,国师在考验了姐妹俩之后,选择了让“听话的”妹妹上位;而那个“不听话的”姐姐,就让她像一颗“定时炸弹”似的那样存在着。 万一手中的这个“失控”了,她还能搬出一个“备份”来。 而对于老女王来说,这个“姐姐”的存在,国师也是明晃晃地让她知道的:如果她不好好做一个“理想的精绝女王”,那么被投进冰窖里去“保鲜”式的苟活着的,就会是她。 就这样,“那个人”的生死,也就是老女王一生中一直所悬而未决的一件大事。 直到现在,她终于“剧终卸妆下场”了,这才格外地,会想起“那个人”来了,毕竟一母同胞,心中难免会有深深愧疚:是自己,夺走了本属于姐姐的人生。 这事,她丈夫也很清楚,但是,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并不可能“帮着外人”,让“事实”扳正过来。 老女王只是知道,“那个人”还活在这个世上,可是,具体在哪里,她一无所知;她只听说,姐姐的一生,与寒冷和恐惧相伴。 而国师,之所以把老女王的“正版”姐姐给藏到造币场,也是基于要同时保证“财富在手”、“以防万一”的需要。 她知道,以自己为形象的民间精神引导,控制“精绝女王”王室一族,让老女王当好她理想中的“傀儡”;‘再加上左手的“财权”、右手的“兵权”,那么,实质上地控制住精绝国的一切,她就已经是掐住“七寸”了。 而卡姆卜,这是个负责财政权的官位,人选因为是要从长老会选举出来,国师想着要长久地控制住负责人选,帮助保守住她的“备份秘密”,也是要颇费些功夫。 因此,真正属于她一直支配,答应永远不能离开造币场的,却是那两个工头: 就是那个阿肯所看到的浇花的瘦高个儿,和随时抽工人们鞭子的矮胖冬瓜。 铁打的“工头”,流水的“场主”,就成了这个造币场的一个“潜规则”。 不管哪一任的“场主”,除了手上有一把开门的“钥匙”,与从卡姆卜那里派来的“提款人”手中有另一把开门“钥匙”以外,任谁,都不可能从外面,拿走这里面的一枚钱币。 当然,这是指“从外面”;而从里面,这两个“工头”的长期存在和控制,才是保障这些“钱币”不丢一枚的关键。 这两人,绝对听从国师的指令;但又被要求,不能让任何一届“场主”发现他们的“真主子”,更不能让任何一届“场主”发现,在地下室的冰窖里,还藏养着一个特别的人。 时间一久,两人的性情变得越来越分裂: 高瘦的那个,恨不得把自己所守的那间屋子,变成一片室内森林,成天都在做着“园艺”工作:修剪、施肥、浇水、插枝,忙个不停;而扛鞭子的那个矮冬瓜,就变成了打人为乐,每天如果不抽上几个人,见点血,他就浑身不自在。 但在“场主”面前,他们又会表演得非常谦恭、听命、敬业,并且绝对忠诚、保守秘密。 对,他们“保守秘密”和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的本领,在这几十年中,已经修炼到一定境界了,言谈举止,皆发乎自然,除了他俩独处相谈的时候,没有人会看得到他俩真实的一面。 甚至,在外人眼中,这两人的关系非常之差,在任何公共场合,都是互相能贬则贬,和对方总不对付,提起对方来,也都是一个比一个“骂得狠”,嗤之以鼻的样子。 这种“对外形象”的标签模式,也是国师要求他们必须严格做到的,为的就是,永远不会让别人猜到: 他俩,竟然是一伙的! 不过,想要在冰窖里长年“圈养”着一个人,还真是很考验他们的技术,和耐心。 尤其是,这个女人,从年轻,一天天变老,他们是唯一陪在身边的人。 并且,她的身份高贵,在她的面前,他俩就是低贱如土,像被人踩扁在地上的狗屎一样,无人会多瞅一眼。 要做到既敬、又禁,对这两人,也是极大的考验,和精神折磨。 谁说“折磨人的人”,自己就不是“也在经受折磨”呢? 尤其是,看得到,美丽、尊贵,也摸得到,必须帮她清洁、吃喝拉撒全套,却又不能有多余的一点点心思,这对于两个身体功能正常的大男人来说,是一件相当“折磨”的事。 国师安排他俩做这事,早都交代过,不能侵犯到女王的一分一毫。 但,又不能让她离开这里一厘一寸。 还要时不时地保证她,能间歇地醒过来,思维如常人一般,至少,可以响应一些固定的问答;行一些皇家的礼仪、步骤……关键是,还不能令到她发疯。 要她有记忆,但只能是“允许她应该有记忆”;其他的记忆部分,必须全部让她删掉,忘光,要按国师的“设计”,来重新“记忆起“关于她自己的一切。 这个任务,实在是太有难度,幸亏他们是俩人,还能互相理解、支撑一下;要是换成只让一个人来完成这个任务,那人,早该比“被禁”的人,要先疯了,才是! 第一百二十章 日久生情 和本届新女王一样,前任正牌女王———这位冰窖女王,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冰窖里,从十六岁的青春,娇艳如花的年岁;蹉跎成了今天这种,被层层华服所包裹下的,枯瘦干瘪的衰老身躯,神智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而且,在她这一生的全部世界里,只有这两个低贱的男人在身边。 她对他们俩的“厌恶”、“憎恨”、“依赖”和不讲道理的“爱“,一样深,一样重。 而这两人对于这个女人的感情,又哪里是一个简单的“爱、恨”所能描述尽的呢? 虽然,国师已经发来指令,现在,新一代女王已经完成了“继任”典礼,这个再也没有什么用的“备份”,可以被“处理”掉了。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是他俩日夜守护着的,如同“神灵”一样供奉着的前正主女王陛下,已经和他俩形成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关系: 人,都是有感情的;“日久生情”,是真的。 更何况这种几乎是搭上了“一辈子”的日夜相处。 抛开这“女王与奴仆”的关系不说;只单是剥离掉社会身份,降低到人类层面说:这“一女两男”的生物学身份,任谁走过这么久的路,都不可能不把对方,当成深深刻印进自己生命和心底的人啊! 现在,又到了要换新一任“场主”的时候了。 “三天小长假”里,这两人,又不得不在这个“交接期”,确保造币场里,一切运转正常,绝不会失控。 所以,对于如何“处理”老女王的“备份”,他俩还没有时间去想,到底应该如何去做,就只是先把这个“新、旧场主”的“换岗”阶段,毫无瑕疵地度过去。 到底谁会是下一任“场主”,还得再等一段时间;照以前的惯例,长老会把人选推荐出来,也起码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 在这一个月里,前任“场主”,必须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应付由长老会所发起“离任审计”,盘点所有的财货。 而当这个时候,每一任“场主”,都会突然对这个“造币场”的边边角角,产生极大的“考察兴趣”,要走遍所有,之前所没有走过的地方。 这就让两个工头,非常紧张。 他们一直所保守的那间“绿植室”,以及“绿植室”里面的楼梯下面,可以下到的地下室,可都是除了他俩之外,没有任何人,曾经到过的地方。 但,这一届“场主”,显然对他们俩的“工作环境”,非常感兴趣,并拿着长老团要求“离任审计”的盘点要求,一定要去他们俩休息的屋子里,去好好看看。 一个要看,一个要藏。 俩工头商量了一下,决定来一场“大型烟花秀”,让这个马上要离任的造币场场主,感受一下,什么叫“爆炸”的力量。 制造一场“被外人看上去很厉害,却实际没有那么大伤害”的“作业事故”,对于他俩来讲,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反正,目标就是一个,让这个多事儿的“现任场主”,好奇心收一收,胆子被吓一吓,赶紧收拾行李滚蛋,就行了。 同时,来交接工作的“新任场主”,也不能让他不懂“规矩”: 在这里,“生产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保护好“场主”的人身安全,更是这两位工头,义不容辞的责任,和本领! 筹划这样一场“适合时间”才会“燃爆”的“生产事故”,就成了这二位工头晚上,最忙伙的事情了。 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在这个似乎永远也挖不完矿的坑口建“造币场”里,这二位的功力,是一辈子的。 但是,在他们眼里,那些总爱动不动就“拜天拜地、拜鬼拜神”的老工人们,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不管他们俩做的有多巧妙,最终,都难逃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工人那双“饱经沧桑”的眼。 有些时候,那个矮冬瓜工头,借着个机会就想抽他们几鞭子,还真是打心底里希望,要能抽死几个就好了! 可是,他们的生命力,在长年的体力劳动中,被锻炼得无比强健。 除了流点血以外,还真是“伤得快,愈合得也快”,并没有人,因此而丧生过。 要说这个矮冬瓜手下留情了,外人,可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只有这些老工人们心里清楚。 他们也纳闷,为什么这个工头,永远都是外表看上去,炸炸呼呼、凶神恶煞的样子,却会在手下,留情。 要说,这种“分寸”,那丝“温柔”,都是长年伺候冰窖女王所锻炼出来的,他们可是任谁都不信。 有时候,就连瘦高个儿,也都不信:这个矮冬瓜拍档,当真这么多年,几乎每天都在打人,却从来没有真正打残过一个工人。 如果说唯一被打得满身是伤,不怎么留情的,反倒是这个看上去高高大大的瘦高个儿。 当这俩人发生争执时,矮冬瓜会对他下手,并且,绝对不留力道。 这一点,瘦高个儿也很纳闷,每每也夺鞭子打回去。 他俩一互殴起来,动静总是很大;这造币场的里里外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俩人的关系,是真的很差!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那种。 而去到冰窖下面,为他俩去擦拭、包扎,冰镇呵护的,却是那个,被他俩“禁足”的女王本尊。 要说,他俩是故意把对方抽得伤,伤得更狠一点,以换得女王更多的关爱,说出来,可能谁都不信,有这样的动机。 但他俩心里很清楚。 这是属于他俩的秘密。 女王清醒的时候,会仔细检查他俩的伤势,细心呵护;而当女王迷糊的时候,这俩人,则会互相接着打,打着打着,又都扭在一起,谁都不让谁,哭一会儿,笑一会儿,低声,叫一会儿。 这种长年身心双倍受到煎熬,并且不见天日的生活模式,他们过了一辈子;也习惯了,谁也不想改变。 而现在,国师要他们把女王给“处理”了。 这怎么行? 第一百二十一章 胡吹瞎侃 那边,神驴大哥广广驮着阿迪尔大叔,犟犟驮着阿肯,再探造币场的行动,已经变得“轻车熟路”,很快到达了既定地点。 一共三个任务,从最容易的做起。 广广先带着阿迪尔大叔,找到了那块被广广特意印好了“钥匙”的泥模。 几日无雨,并且那块位置位于河岸边、山崖下,没有谁能去踩一脚破坏,所幸泥模非常完整。 阿迪尔大叔很有经验,知道如何才能把易碎的泥模,完整取出,并保证不破坏里面的纹理。 只见他从旁边顺手扯了些草茎大叶之类的,把泥模很好地包装了起来,塞进了胸前的衣襟里。 就这样,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这三件事中最容易一件,毫无任何阻碍地顺利完成了! 接下来,要进行的第二件事,弄清造币场地下冰窖里神秘女子的身份和背景故事。 阿肯知道那个地下室的走法,自然还是由他再去带路探访,比较合适。 神驴大哥广广给阿迪尔老爹安排了一个非常隐蔽的藏身位置,让他不要参与这第二阶段的行动。 知道自己老胳膊老腿的,行动起来,到底没有年轻人利索。为了不给大家添乱,阿迪尔也同意了这样的安排,安心躲在那里,等着他们。 要是阿迪尔真的能乖乖呆着,也算好;可是他目送着三位离开的身影,又瞅了瞅远处的造币场工人们,正在户外河边,有游泳的,有烧烤的,有聚在一起游戏的,有干聊天的。 就是那些个“干聊天”的,几乎全都是上了岁数的老工人。 阿迪尔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为什么不利用自己的“本地人”语言优势,去混到那些老工人中间,和他们聊聊天,说不定能打听到一些什么,关于那个冰窖里的人的事呢? 这样一想,他觉得自己如果去打听,可能会给广广、犟犟、阿肯他们帮上忙,于是就起身,往那边凑。 老爹的衣服,和这些造币场的工人们的制服,显然不一样,就算他走到人群里,也会非常扎眼。 于是他看到了那些游泳的年轻人,有一些衣服,就被脱到了岸边放着。 很快,他也穿着这样的一套“工装”,沿着河岸,开始慢慢溜达起来。 “造币场”工人的工种很多,分散得也开。平常也都不会有这样集体出来放假的机会。所以,多的是彼此并不认识的人。 阿迪尔假说自己是某一个环节的工序工人,很快就和那群“见多识广”,又不愿意多动,只想喝喝老酒,动动嘴皮子,过过脑子里瘾的老工人们,打成了一片,聊得欢畅、尽兴。 “你们说,新女王陛下,这次继位遇到这么大的风波,她会不会从此,连马都不敢骑了呀!那匹马,可是当着她的面,被炸成一片血丝糊拉的碎片啊!要换成是我,一辈子都要离马远远的了,太可怕了!” 果然,大家的话题,还是围绕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女王登基礼来的。 “马有什么错啊?我看啊,她要怕,应该是怕人才对!马又没手,往马身上装炸药的,可是人干的啊!” 另一个人谈了自己的看法。 “要说,这象肱武力大臣,也死得够惨的!就算是他安的炸药,我都恨他不起来,你们说呢?” 这里面,还是有人悄悄站在“造反”这一立场上的。 “是啊,象肱的儿子,被新女王都害成那样了,他可是长得又年轻又英俊,别说是新女王爱看,就算是我们这些大男人啊,也都一看挪不开眼,可惜了,可惜了!这辈子就只能在黑暗中过下去了!” 看来,卡曼在民间的知名度,并不比他父亲低。 “那这次,到底是他爹象肱想当王呢,还是儿子卡曼想当王呢?我都有些糊涂了!” 另外有一个声音,把这“造反”的事,往“实”里使劲印证。 “这有啥糊涂的?象肱那么老了,自然是寄希望在自己儿子身上。但卡曼有没有这份心思,却两说!他毕竟还太年轻啊!” 说这话的人,显然并不认为卡曼有“造反之意”的原罪,有错,也全是当爹的错!是他把自己所达成不了的意愿,强加给孩子身上的,也说不定。 “不过,打心底里说,我倒真心希望这个卡曼能够成为我们的王!” 那个“糊涂”的人,也有清楚的一面,他补充了一下自己的“小小心愿”。 “凭什么啊?就因为他长得帅,能带兵打仗吗?那是以前了呀!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废人!连废人都不如了啊!你想想看,在这个世界上,哪有一个国家的国王,会让一个瞎子来当呢?这可是要误人误国的呀!” 反对他的人,提出了自己的观念:经验主义。 “这不一定!这‘眼盲’和‘心盲’比起来,我认为‘心盲’更可怕一些。 不是我说,要不是有国师左右维护着,这小小女娃娃,就算是她的妈,何曾有过真正属于自己的政见和治国方略啊!还不都是听国师的!国师让她们往东,她们就往东;让她们往西,她们就往西。 就算是长了两双漂亮的眼睛,看得见东西,也看不透国师的心,看不清咱们百姓心底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要我说啊,有这样的‘睁眼瞎’,还不如来一个眼虽瞎,可是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被国师左右,能真正体谅咱们老百姓的明君,如果卡曼就是这样的人,我拥护他!” 那个心里“糊涂”的人,敢情是一点也不“糊涂”啊!在他的这一番说话中,处处都是“心如明镜”。 果然是大智若愚,大隐隐于市。 “你声音小点儿!要是让‘场主’听到了,恐怕立马就送你见官了,这可是‘造反’的大罪啊!” 这位“大明白”被旁边的人,赶紧拉扯加捂嘴地轻劝了,也不敢再吱声。 “不过,国师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你看,那天她把女王一把给从船上拽到空中,哇!那个功夫,可真不是吹出来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快要漏馅 “正统派”开始说些“安全”的话题,至少国师目前在位掌权,夸夸她,总不至于惹麻烦。 “是厉害!不过,比起她能飞会打,我倒觉得她能忍,对自己狠,才是最厉害的!你没见她,把自己当成马,驮着女王,围着整个圣岛用双膝,爬了整整一圈,那两道血痕啊!这种痛,她一个女人,岁数不小了的女人,都能受得了;换成咱老哥几个,你们有谁能吃得了这个苦?还能低得下去这个头?我觉得,她最不简单的,其实是这一点。让人拿她还真没办法说!” 另一个“深刻派”把自己“更深一层”的过人体悟,也分享了出来,毫无保留。 “说起来,这个国师到底有多大岁数了呀!怎么就不见老呢?都主持过两届女王的登基大典了!” 有一个“八卦派”开始挖人隐私。 “不知道啊,应该有五、六十岁了吧!不过,她可保养得真好!看来,这女人不结婚,不生孩子,就是身材可以,呵呵!” 另一个“八封派”立即附和上来。 “那你知不知道她为啥不结婚啊?” 另一个“好奇派”问道。 “国师是谁啊!天命通灵者!这样,把自己交给天上的人,怎么能像你我这种凡夫俗子,成天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她可是天上选中的人,不是普通的人,别拿普通人的活法,去往人家国师身上去套!你可真没见识啊!呵呵!” “大明白”终于可插句“正”嘴了。 “也是,一个人,能到这个位置,全国国民,天天对着她的像,要一天拜上三遍,还需要结婚吗?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连饭都不用吃,光闻着花香、吸着空气就能饱了呢!哈哈哈……” “八卦派”之一很高兴地延展着自己的想象力。 “饭都不用吃,你说的那还是‘人’嘛!难怪能做出那样的事来,应该是不像‘人’一样活,也就没有了‘人’性,才做得到吧!这国师,简单就不是人!” 另一个“八卦派”也加了料。 “你说‘国师不是人’,你在骂她!好,我要举报你!你就等着挨鞭子抽吧!哈哈哈……大家都听到了,给作个证啊!” “玩笑派”加了进来,说得半真半假,让那个差点“祸从口出”,又被人“恶意断章取义”地要整,顿时急了,站起来,要捂住他的嘴巴,自己恨恨地骂道: “谁是这个意思啊!你别诬陷好人!看我不撕了你这张臭嘴!” “哈哈哈……开个玩笑,别那么认真!……好了,别打了,我的头发都要被你薅没了!你个老牲口!” “你个‘老秃子’,本来脑袋顶上就没剩几根毛,还赖上我了!我又没真揪你头发!你看,也不洗头,蹭我一手油!……” “……” 看着这群老不正经的,一会儿聊,一会儿打,一会儿正经,一会儿玩笑,阿迪尔起初只是想混在里面,能听出点有“价值”的东西来,却越听越不像话,尽是一些他不关心的事儿,有些灰心,就想,要不要自己起个头,给煽个小风,点把小火,或者…… 正当阿迪尔暗自琢磨,要从哪说起,怎么挑出这个“话把子”的时候,他的一直沉默,反而成了“另类”,被这群老工人中,最为“八卦”的一个,给“挑”出来了,并且,开始了,针对阿迪尔的“新话题”。 “我说,这位老兄,怎么大伙儿都聊得这么开心,你却连一个‘屁’也不嘣啊!说,是不是头儿派下来,来偷偷监视我们聊天的?” “糟糕!” 阿迪尔心想,要是再不把话题转移掉,他这“假冒”的身份,聊不了几句,恐怕就要被揭出老底儿了! “哪里,哪———里!我———只是嘴笨,从小结———巴,不太会说话,平常———光干活儿来的,不太擅长说。我就———听你们讲,挺热闹,挺———高兴的。呵呵!真———不是故———意不说话的,我也不———知道,要说些啥……” 装傻充楞,是一个好办法。 阿迪尔就当自己是一个“结巴”,一个“笨蛋”,用一脸“真诚”的傻笑,和一口拉着———长音的话,把他们的耐心都给磨没了,也就懒得花时间再去理他,大家又转去聊别的“热门话题”去了。 “好险!” 阿迪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从嗓子眼落了地。 这畅聊还没有进入到阿迪尔想要去到的“章节”,天公不作美,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黑云也布了过来。 这太阳被乌云一挡,气温立马就降了下来。 甚至,有几滴雨滴,已经耐不住性子,先从上面落了下来,砸到了“老秃子“的秃头上,凉意一激,他第一个蹦了起来,用手摸了一下中心全秃的位置,对着大家叫唤: “下雨了,快去躲躲!” 大家一听,也都纷纷起身,向着有棚架的工棚架下位置,涌去。 阿迪尔也跟着一起去躲雨。 “哎!我的衣服呢?你们谁穿错了我的衣服了?” 在河道里游泳的年轻工人,一个个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水给赶上了岸。 可这其中,偏有一位,死活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又不方便上岸,就半泡在河边的泥泞里,冲着岸上的工友们,大声喊叫着问道。 阿迪尔清楚啊,这不,在他身上穿着呢嘛! 可这个年轻人,为什么死活不上来,也是有着他的难堪:因为在这个造币厂里,没有一个女人,他也早已习惯了赤条条就下河去游泳。 可现在,岸上,连一片布都没有给他留,这可让他难为坏了,现在是除了干叫以外,还真是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我们可没有穿你的衣服,每个人的衣服上,可都写着名字呢!你不要诬陷人啊,哈哈!是不是,你没放好,衣服早掉河里去啦!哈哈,快上来吧!糊层泥,先顶顶呗!哈哈哈哈……” 有一起游泳的小工友,先上岸的,冲着他展开自己的衣服下摆,上面的确明明白白地缝绣有,独属于每一个在册工人的名字。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场闪爆 “是啊!每个人的衣服上都有,大家互相检查一下,不就知道是谁穿错你的衣服了嘛?你给大家报一下你的名字呗!” 有人起哄。 “报就报,我,翻砂工段,阿提力,劳驾你们帮我看看呗!” 这个年轻人也是不避讳自己就这样“出名”了,大声报出名来。 虽说这些人,大家互相未必都全认识,但是真要是“对起名字”来了,尤其是现在盯着这个在河水里泡着的人名,能对得上的话,还真是很有效地查出“是谁”来的。 大家躲雨看笑话,本来就无聊得很,一听说有这样的事,于是一个个都拉扯起自己的衣摆,把字显给旁边的人看: “看,这是我的,不是这个‘阿提力’吧!” “你的,我看看,你的也不是!” …… 阿迪尔一看,这情况不对,正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突然, “咣!” 一声突然的闪爆,从造币场内,给透了出来! 吓得所有人,都赶紧触电了似地,跳着离开了工棚的屋檐,冲进雨里。这波“不讲武德的”声浪,让人毫无防备,似乎要把人的心肺脾肺,都给震碎了一般,隐隐生痛。 跟随众人,也赶紧跳到一边的阿迪尔,使劲把腰弓着,倒不是因为年岁大了,直不起腰来,而是要尽量减少雨水对衣服的浸袭,毕竟在他怀里,还躲着一个泥质的“宝贝”,要是给弄湿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人群混乱,极适合溜号。 就连那个躲在河水里不敢上来的年轻人,也都不顾一切地上了岸,确实采取了那个“工友”的提议,用一团团泥巴糊上草叶,给自己临时“糊”出了一件勉强遮体的“泥草衣”。 阿迪尔趁乱,还是偷偷溜回到了他和广广他们分手前,约定好的“藏身处”,那里是一个小洞口,可以遮风挡雨,不容易被人发现。 这里的一场“冒险”,多少换回了一点点信息。 阿迪尔心想,等广广他们回来了,大家再碰碰,估计就能凑全“故事全貌”了。 但,这场突然的“闪爆”,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会不会是广广他们遇到什么危险了呢? 阿迪尔的心,依然是放不下。只能把那件偷来的年轻人的工作服先脱下,拧干上面的水份,琢磨着:一会儿,要不要给人家小伙子扔回去。 毕竟,这事做的,不那么“厚道”。 “等雨停了,我就给他送回去。” 阿迪尔打定主意,就把拧干了水份的工作服,找了几根枯树枝当支架,撑开了,在空中晾着。 再检查了一下里衣里被裹着的泥模,还好,没有湿,也没有被那声突然出现的“爆炸声”震碎。 这人体肌肉所做的“缓冲”包装物,效果还真行! “谢天谢地!” 的确,这一声“闪爆”,只是一个“牛刀小试”。 工头和那个浇花人,就是在做一个“试验”,并没有放太多的材料,只不过,一不小心,却提前“爆炸”了。 现任“场主”当然也听到了这声动静,连忙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而这两人赶紧收拾,一时间手忙脚乱,两人还互相对骂着,埋怨着刚才的操作失误,到底是谁的责任多一些。 而同样是这声“爆炸”,也把阿肯所带领着的广广和犟犟的“寻人”计划,给中断了。 当时,他们正位于那个厚厚的门帘隔断里,快要进入到那间全是长到屋顶的绿植屋里了,被这一声动静一激,阿肯赶紧又拉着两人,退了出去,在外面的一处放材料的过渡室里,蹲着躲藏了起来,静观后面的动静。 而同样是这声爆炸,还把一个人,给震醒了过来。 她就是被深藏在地下室里的“那个人”———前任正牌精绝女王本尊。 从没有过这么大的“动静”,她害怕极了,从昏睡中被震醒了过来,拼命想把束缚住自己的那些根漂亮的缎带给挣脱开,可是它们被扎系得很美,也很结实。 那是这两个工头,多年来悉心研究出来的,最为精妙的手法系成的:既美丽,又牢固,让她在这“美丽”的包裹下,体感并不痛苦,却被严密地拘束着,关键点,牢不可破。 无形的恐惧压迫着她的心,她想叫,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因为每当他俩留她一人在冰窖里的时候,都会把她的嘴巴里也塞好,生怕她会发出动静来,吸引到其他人的注意。 其实,她也习惯了如此,几乎也不愿意再抵抗了。 只不过,今天这动静有些过大,她想象中的“尖叫声”,只不过是一些低微的“伊呀吐气声”而矣。 那两个工头的“善后工作”做得很快,放在一旁的“正事”,那个装满了“黄金”和“水银”的工作台,被两人抬到了刚刚处理完的台面上,立即把现场,变成了正在“研发”新币种:“金泥”纪念币的研发场景。 “场主”一脸胡疑,走了过来,那重重的脚步声,把地板踩得“嘎吱、嘎吱”直响。 此时,两人面对面站立,而能看到“场主”过来的,正是面朝着“场主”方向的瘦高个儿浇花人,他立即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一脸谦卑,俯视着“场主”,弯下腰,行了一个礼,说道: “场主大人好,您来了!” “嗯!你们,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场主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并没有给那个高个子的“礼貌”,回应什么“好脸色”。 “都怪他!场主,是他刚才在炼金的时候,把煤加多了!” 矮胖冬瓜工头,到这个时候,还是“扮演”着高个儿“死对头”的角色。 “场主!是他说要把金条融化,就必须高温,我才使劲加煤的!炸了,又怪我!” 场主看着这两人一个护着“金子”,一个护着“水银”,石墨坩埚里,还放着刚刚溶化了的部分水银,这玩意儿,只要不到四十度就能融化,要比金子融化要容易的多。 “我看,你们的这个‘纪念币’,要是搞砸了,你俩的老命,也会一起交代到这里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场主见习 场主很不耐烦地仔细看了看“金子”和“水银”,又看了看这两人的打扮,突然说道: “‘水银’吸了会中毒,你俩为什么不戴上面罩,而就是这样敞开着脸干活?” “我有戴的,刚一炸,就给滑掉在地上了!你看!” 矮冬瓜工头一弯腰,还真的从地上,捡起了一条厚厚的面巾,上面已经被他自己踩得脏脏的一脚灰黑印子,很明显,再也不适合再往脸上“招呼”了。 “那你呢?” 场主又转向高个儿,一脸严肃地问道。 “我?我个儿高,这上面的空气嘛,还算新鲜,所以,用不着!呵呵!” 听到这个大高个儿这样炫耀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场主很是厌烦地翻了他一个白眼,也没有再说什么更难听的话了。 “那,你们忙活了这么久,我也没见你们到底整出个什么名堂!来,现在就给我弄一个,让我开开眼!” 场主这是打定主意,不打算走了啊! 矮冬瓜冲着大高个儿快速轻眨了一下眼,笑着大声应道: “好咧!不过,场主您,也赶紧把面罩给戴好吧!一会儿干起来了,把您给搞中毒了,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场主也没准备什么面巾,就把自己的腰带布巾给解了下来,权且当成是护面的设备,给自己围好了,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声音闷闷地从“围巾”里面说道: “我好了,你们快干吧!” 要说,这“纯黄金”来制作的纪念币,也就是几十年才出一批次,唯有国家发生更换国王这样的大事,需要纪念和换面值封面的时候,才折腾一次。 而这一次,新女王的脸,很快就要上钱币上了。 这个黄金饰面的,是第一批。 要说这黄金虽然质地软,但因为其珍贵,金币上用料并不算多,而与之前的铜币合金相配合,装饰出纯金人像的步骤,如果没有水银的加入,则很难实现。 这套工艺中有一个让金融入水银的步骤,需要把水银加热,金在里面溶化之后,再把这样的混合溶液,拿一个细网纱布兜着,再用手使劲去挤,这时,被挤压出来的水银,就像一道道细密的“水柱”那样,被挤了出去。 直到全部挤完,再摊开纱布时,就得到了软乎乎的“金泥”。 这样的软质金泥,像“橡皮泥”一样,非常容易塑形。 如橡皮泥一般,在铜币中心,预设好的新女王头像的位置,用这个金泥,仔细堆积、精雕细刻,最后,一个女王侧颜,戴着皇冠的头像,就成功地在中间出现了。 等冷却、固定了以后,再用表面粗糙的砾石进行打磨,软金泥里的水银,就随着气体给挥发了出去,只剩下纯纯的黄金,这时候,打磨之下,纯金女王雕像的纪念金币———应该说是镶金像的铜基纪念币,就完成了! 说是容易,可是具体操作起来,仅就那个挤“水银水”的过程,就花费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动作单调、重复过来,重复过去,场主看着看着,把自己给看“瞌睡”了,终于,他的眼皮慢慢耷拉了下来,有些抗拒不住的睡意,阵阵袭来。 “场主?场主?” 高个子轻轻拍了拍这位要把头掉进“坩埚”里的场主,叫了两嗓子。 “啊?———啊!什么事?” 场主被突然拍着叫得“回了魂”,马上大声答应,以显示自己“没睡着”。 “那个,不如您先回去休息一下?这里温度太高,还有毒气,实在不适宜久留啊!” 高个子浇花人劝道。 “嗯,好吧好吧!你们慢慢干,啊!不,快快干,不要耽误了女王的大事啊!” 场主也没有兴趣再“盯”下去了,他在这个阶段所有的好奇心,都得到了满足,返身回自己那儿去了。 “场主您慢走,小心脚底下!” 矮冬瓜工头连忙大声说道,算是“惊险过关”。 高个子浇花人看到场主的身影确实走远消失不见了,这才把紧耸的肩膀松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 “哎!今天这手滑,真是大意了!” 矮冬瓜工头把手中的那包正在揉捏得像豆腐一样的“软金泥”重新放进了石墨坩埚里,又从怀里掏出一张桑皮纸,把它摊在昏暗的灯光下,指着那上面的字,对高个子说: “你看,就是这个黑火药,拿它爆药剂,量放多了!硝、炭、硫这几样,配比应该是这样的,咱们把硝放了那么多,难怪要提前炸呢!” 高个子也仔细看了看这些字,摇着头,说道: “不是只想弄点动静,并没有真想炸人嘛!量确实不应该放这么多。是我大意了,你下次给我量好,再让我整。说实话,我一搞这会炸的东西,心里就毛毛的,老想……上厕所!你懂的!” “呵呵,你啊!让你放水,你就专业;让你放火,你就吓得要尿裤子,真是白瞎了这么大的个子!真不如跟我换换。要是让我长上你这么高的个头,我……” 矮冬瓜明贬暗褒,把高个子浇花人说得是“心花怒放”,接话道: “你怎样?你就敢去把‘她’杀了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哪有一天想过要杀了她?是你有这样的心吧!想彻底离开这里,不想再活在这个活死人墓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辈子出不去。” 高个子突然和矮冬瓜的争论话题,又转移到了藏在冰窖里的前任精绝正主女王身上。 “啊!对了,刚才这么大动静,她会不会被吓坏了!” 矮冬瓜突然想起了,如果转换成冰窖下,那暗无天日里的女王,会不会这个时候,正处于恐惧当中,赶紧把手中的东西全都封装锁好,这就打算去看。 “哎,我就说啊!一定会的,好吧,去看看!” 两人前后脚,一高一矮,又“噔噔噔”地往地下室走去。 “跟上!” 阿肯他们三个,远远地注视着这俩人的一举一动,看到他们要去那间绿植满屋,就猜到了,一定是要去见“那个人”去,就赶紧偷偷跟踪着,一起往那边溜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价值推演 再次穿过厚重且层层叠叠的“过渡门”隔断吊帘区,阿肯他们三个,也跟着进去之后,那一高一矮两个,已经顺着楼梯走了下去,留下“噔噔”的声音,一轻一重,节奏又急又乱。 随着地下室的门被一阵金属的声音碰撞后打开,一股寒气,也透了上来。 阿肯带着广广和犟犟,也凑了过去,轻手轻脚的,尽量压低脚步声,尾随而下,先钻进了最初阿肯曾躲藏过的那个楼梯下面的三角区空间里,保持安静,以便听里面的动静。 “看!都怪你!吓着她了!” 高个子最先走到了前任正牌女王所躺着的冰床前,看到了里面的女王满脸是泪,身上那些本来很对称、完美的衣服上,也全是因为挣扎、扭动而变得混乱、歪斜了的褶皱,纹理混乱,可以想见刚才的一段时间里,她曾经多么用力地挣扎过一场。 矮冬瓜也赶紧走到床前,立即动手,开始替她把身上的衣服重新整理,并把塞住她嘴巴的棉质毛巾做成的玫瑰花布团取了出来,用很温柔的声音,对她说道: “对不起,都是我们俩的错!刚才没弄好,吓到你了吧!我们本来应该更早点过来看你的,可是被人给拖了一点时间,没事了,没事了啊!不怕!” “打雷了!地震了!你们为什么不带我逃?” 女王的声音,非常虚弱,还带着抑止不住的颤音。 “尊敬的女王陛下,刚才不是打雷,也不是地震,是我们在做一个礼花,就是庆典上用的,放在天上,很漂亮的礼花,一不小心,黑火药放多了,就给小爆了一下,现在没事了,都好了,正常了!” 高个子也耐心地解释道。 “礼花!那我的登基典礼,马上就要举行了,是吗?是吗?” 女王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也不再颤抖,似乎这是一直支撑着她的,最重要的事。 “是的,是的!马上,马上!我们正在为您的登基典礼,加紧准备着呢!” 矮冬瓜也附和道。 “那好,你们要快点啊!我怕我都要等不及了!你们看,我都老了,再不登基,就要死了。你们不想精绝国,没有女王吧!” 女王说着这样的话,一听就是神经出了问题了。 “嗯,好的好的!我们在努力,每天都在赶。您先休息吧!睡个美容觉,你永远都不会老的!我们来给您收拾好床褥了,睡吧,睡吧!我的陛下!” 高个子把手往女王的额头上轻轻一抹,女王似乎被什么东西给迷了,顿时没了声音,又昏睡了过去。 矮冬瓜又习惯性地把那团玫瑰花布团又塞回了女王口中,全身上下又检查、拾掇了一番,这才算完事。 “你这次配的药不错啊,这么快就让她睡过去了!” 矮冬瓜说的是高个子刚才手中的味道。 “没办法,她现在这种半途自己醒来,要是不放多些,会坏事儿!” 高个子把袖子中的一包布袋子拿出来,凑近自己的鼻前闻了闻,皱着眉头,回答道。 “可是,以后怎么办?国师让把她干掉,这种药的库存,也快没了。等女王全弄明白过来了,我们到底要不要听国师的话,干掉她呢?” 矮冬瓜冲着高个子很认真地问道。 “虽然这个药是国师配的,我也可以。再等一段时间,我相信能配出和她一样的配方来。” 高个子显然醉心于种植花花草草,不只是因为花草可以让这里的空气变得湿润、香氛,更是他的“生物实验室”。 “那你就是想,一直保‘她’了。” 矮冬瓜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确认一下。 “是。难道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高个子瞪向矮冬瓜刚刚从女王唇部离开的手,指着那团由他亲自编绣而成的玫瑰花布团,说道。 “我……当然,我们俩,都不愿意她受伤害,更不用说,让她去死了。” 矮冬瓜喃喃地说,似乎很怕自己真实的一面,被除了高个子之外的人发现。 “那国师那边?” 高个子用指头搓了搓手中的布袋子,接着问道。 “不让她知道,就行了!” 矮冬瓜回答道。 “可是,这里没有了女王,在国师眼中,咱俩也没有什么价值了!你不觉得,下一个她要接着‘处理掉’的,就会是咱俩个吗?” 高个子转过了身子,向门口方向踱了几步,让声音反射着,从背后再传进矮冬瓜的耳朵里。 可是这样说话的“效果”是,这样“贴心”地操作,“墙外有耳”们可就听得更加真切了。 “呵呵,‘价值’?那也不是没有办法!不是现在的新任‘女王’,也有一个孪生的‘妹妹’嘛!” 矮冬瓜突然发出“灵魂”一笑,顿时让高个子醒悟了过来,一个猛转身,笑得咧开了大嘴,对答道: “说得对啊!我怎么给忘了呢!既然这能生双胞胎的家族基因这么厉害;同样的故事,不是不能演两遍!” 高个子把袋子捏紧了,塞回了口袋,狞笑着应和道,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止住了笑容,接着说道: “可是,谁都知道新女王的妹妹嫁给了富商,咱们又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当然现在不用,毕竟咱们俩还没有被逼到那个份儿上,只不过是一个‘备选’方案。但,咱们总不能给自己留多一条退路吧!” 矮冬瓜安慰道。 “可是,咱们俩也都快上岁数了,再陪一代人,你觉得咱俩是属乌龟的吗?可以一直活下去?呵呵!” 高个子的多愁善感,来得毫无缘由,说笑就笑,说悲就悲的,可能是成天伺候花花草草的,心性变得纯洁如孩童一般了吧! “那么远的事,咱们也想不了了。现在,就现在,眼前,正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上,我俩会不会被国师‘卸磨杀驴’,真得要替自己多考虑考虑一下出路了。” 矮冬瓜站得低,看得也不远,只想着能把眼前的事儿做好。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二任务 高个子收起了自己的“多愁善感”,开始认真思考矮冬瓜所说的“卸磨杀驴”的危险。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总之,只要她不把咱哥俩逼到那个份儿上,咱还给她干。要是万一她不仁了,咱俩也不能是一只乖乖挨宰的羊!” “是两只!为什么是一只?” 矮冬瓜纠正着高个子的“数学错误”。 “哈哈,你照照镜子,见过这世上,有长得这么胖的‘羊’吗?除非,是怀了羔子的,你有吗?哈哈哈哈……” 高个子把手拍了下来,按在了矮冬瓜的脑袋上,气得矮冬瓜想上手去打,可全身的胳膊、腿都抡圆了,踹直了,都根本够不着高个儿的身体。 “你,才会下羔子!你在骂我是娘们!看我不打死你!” “打呀,你倒是打呀!哈哈哈哈……短胳膊短腿,你也就欺负一下外面的工人,对我,你还是省省劲儿吧!哈哈哈哈哈哈……” 又认真地折腾了一会儿,两人的打闹争吵,以高个子全胜结束。 “好了!你是打不赢我的,认输了吧!不闹了,一会儿把女王再吵醒了,就没法再上去做正事了,走,快上去吧!” 高个子以胜利者的姿态,宣布着“停战”的指令。 “好吧,下把再打过!” 两人又仔细检查了一圈,再次看了看女王,“睡”得很好,这就拾掇着,又拿着油灯,锁门上楼去了。 这两人的背影一走远,动静也没有了。 这时,阿肯、广广和犟犟这才钻了出来。 犟犟取下发簪,一通捣鼓,不一会儿,这道门的锁,就被她给弄开了。 里面很是黑暗,伸手不见十指的样子。 广广大哥,从怀中取出一个火褶子,轻轻一吹,亮光起,黑暗没,这间冰得让人要打哆嗦的屋子里,在火光下,三个人的身影投影在墙壁和屋顶上,晃来晃去,显然这里面的气流,被这打开的门,冷热交替所带来的“风”,把这支火光,也吹得得摇摇摆摆,风向鲜明。 “看,就是她!虽然已不太年轻了,可是,还真是漂亮呢!” 阿肯带着广广和犟犟,走到了这个“睡美人女王”的冰床前,在广广的灯光下,欣赏着这位“冰美人”的姿容。 “咱们,要不是把她弄出去?” 犟犟问广广。 “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们把她弄出去,干嘛呢?是拿她当礼物,送给卡曼,让他用她去要胁现任的国王?还是帮着国师,替两个不忍心下手的手下,把她给‘处理’了?……这人间的事,咱们是不是,不要参与过深啊!” 广广看着这位“女王”,一时竟下不了决心。 阿肯看着这位女王嘴上堵着的那朵鲜艳的棉质玫瑰花,竟然有想去把它拔出来的冲动,被犟犟一把抓住了手,说道: “不要乱动!大哥还没有决定,咱们先不要破坏这里的一切。” “我,只是觉得花好漂亮,想凑近看一下。” “那是布做的,不是真花!这你都看不出来吗?” 犟犟提醒道。 “就是因为是布做的啊!这用布,怎么能做得这么像!还这么漂亮!关键,它还是出自那个成天只会抡鞭子动不动就揍人的矮冬瓜工头的手,这反差实在也太大了吧!我就是有些不相信,想确定一下。” 阿肯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你啊,还是小!在这个世界上,会伪装的人和事,太多了;你才见过几个人,经过几件事啊!还是太年轻,容易把事情想得简单。” 广广微笑着对阿肯说道。 “那,假若,咱们不简单地想,今天,现在,之后,咱们该怎么办呢?都到这一步了。” 阿肯眨着大大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记得咱们出来的三个任务是什么吗?” 广广反问他。 “记得啊!第一件事:赶跑雪豹,不要让它们盯着这里,改去盯造币场;第二件事:把造币场的钥匙模整到;第三件事:弄清造币场地下冰窖里神秘女子的来来去去。” 阿肯把那天犟犟所总结的话,又重复背了一遍。 “所以,到现在、目前为止,我们的第三件事,‘弄清’造币场地下冰窖里神秘女子的来来去去,已经是‘弄清’了,我们的计划里,并没有包括,要把这位女王,救出去之类的,对吗?” 广广总结,并反问道。 “对。” “所以,到此为止,咱们要上去,去做剩下的一件事了。” “赶跑雪豹,不要让它们盯着这里,改去盯造币场!” 犟犟接话道。 “对!所以,放下你的各种小心思,咱们不要再参与过深了,现在,咱们也上去吧!” 神驴大哥广广的总结,让阿肯和犟犟都没有反驳的余地,两人只好乖乖听话,再次潜出门外,由犟犟把门锁复原,像没被人进来过一样。 就在他们要锁门再往上走的时候,门里,又突然“咚”的一声,声音虽然不大,可是由于这里面太过安静了,就算是不大的动静,被此时的三人听上去,也是“突然的一击”,顿时大家又紧张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里面,刚才,女王不是睡得好好的吗?又会是什么?” 阿肯悄悄地问犟犟。 “嘘,悄点儿,我再打开,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二次进入到里面,三人又来到了女王的冰床前,那声“咚”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广广再次打开火褶子,把女王身体的上上下下,以及女王所躺着的冰床绕着圈,仔细查看。 “你们看,那里!” 突然,犟犟看到了冰床下面垫着的冰块,有一块化开了。 刚才所听到的“咚”的声音,正是这化裂开的冰块,崩裂开成两半,掉落到地面上的声音。 而它们所化开的地方,除了流着一地的水之外,还有一个很熟悉的“符号”,在那儿若隐若现,闪着银光。 “犟犟!这个‘z’,不就是珠拉家的族标,你……上的那个吗?” 阿肯认出来了! 这个符号,与珠拉家的家族族标,那个被烙到了犟犟屁股上,“一辈子也去不掉了”的人间标记,一模一样! 第一百二十七章 摘花错空 “小心!” 广广发现那个光是透过“缝隙”漏出来的。 而这个“缝隙”的造型,正是那个珠拉家的“z”型符号! 在冰块没有融化裂开之前,这里显然是看不出任何异样的;唯有当这冰块裂开了,这道奇怪的“缝隙”,里面的光线,也就透了出来,勾勒出明显的符号。 本以为里已经在地下负三屋的位置,够底的了。 没想到,在这底部的底部,还有更多的秘密没有被发现。 “看来,咱们的第三个任务‘弄清’,还没有全部完成。” 犟犟对广广大哥说道。 “嗯,把她挪开。” 广广和犟犟合力,把女王连同女王所在的冰床,往一边使劲一寸寸挪动。 随着冰床木质底板的挪开,堆砌在床底下的一个个冰砖也随之都显露了出来,它们尺寸一致,码放得也很科学,纵横交错着,相当稳固。 那个“z”字型的光缝,从这些冰块下面,透着冰块映出了无数个子像,似乎每一块冰砖的每一个面上,都有多个“z”型字符,看得人眼花潦乱。 “我看一下,好象打不开,好硬!” 阿肯趴到地面上,用手指去抠那个光缝,发现根本就抠不动。 “看看,有没有插孔,就是塞进去钥匙的地方。” 广广提醒道。 阿肯再仔细把那个光缝的上上下下,沿着着边,一一摸过来,果然,在“z”字的两个字头末端的位置,有两个扁孔,的确,是可以塞进钥匙的感觉。 “有!” 犟犟一听有,立即想起了一件事: “依拉,阿辽,他俩脖子上的玉坠,怕不就是开这里的钥匙吧!” “是啊!他俩的那个,本来就是打开‘珠拉家宝藏’的两把钥匙,现在,咱们,可是替她把珠拉家的宝藏,都一起找到了呢!还真是不虚此行呢!” 阿肯也赞同道。 “就不知道,那两个工头,知不知道这下面,还有这么一间‘宝藏’呢?” 犟犟又想到了那两个在这儿看守了“正版精绝老女王”几乎一辈子的工头,应该不可能这么久,对此一无所知吧! 要真是那样,也真是够瞎了他俩的眼睛的! “好了,现在,既然知道这里是珠拉家的宝藏,那么回头让‘主人’自己来‘认领’回自家的东西吧!现在,咱们先把这位女王‘归复原样’吧!” 广广给犟犟说道。 两人又一通忙活,一切恢复了之前最初的样子。 除了那已经碎开了的冰块。 “这个,怎么办?” 阿肯指着那几块碎冰,问道。 “找找看,这附近,应该有备用冰的。不可能这么巧,只炸裂这么一次,就专门给咱们看。” 广广说道。 三人四处摸着边,翻箱倒柜地搜,果然,在靠近最里面的一个大冰柜里,一打开,全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统一尺寸的备用冰块。 “看吧,就知道这是常规操作。” 备用冰换好,湿了的地面,找块布擦掉,这里现在比他们刚进来的时候,似乎还更干净了一些。 “阿肯,你擦得太干净了,会让他们怀疑的。” 犟犟提醒到。 “啊!好吧,我再弄脏点儿。” 阿肯把自己当成“灰源”,在地上一通打滚,果然,浑身自带的各种灰土,很快完成了“做旧”的二次加工。 “行了,上去吧!” 三人再次关门、锁门,谨慎上行,不留痕迹,顺利出到了外面。 那间满是绿植的屋子里,到处弥漫着花草的香味,令人非常舒服。 犟犟经过这间屋子的时候,被一盆怒放的红玫瑰给吸引住了,不由地驻足看了一眼,没忍住,就伸手摘了一朵。 由于动作太快,她没有注意到枝上的刺,把手指给扎了一下,渗出点小血滴来,她懊恼的一甩,然后不管不顾就把这朵“带着血滴”的红玫瑰给别在了自己的头发上,然后冲着阿肯眨了眨她的大眼睛,意思是: “我漂亮不漂亮?” 阿肯看到了,当然觉得美,不过,他更在乎的,是那个花瓣上的血滴,于是立即皱眉说道: “你流血了!” “没事儿!小意思,一会儿就好了!” 犟犟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儿。 可是,她的血,可不是普通的血,那可是神驴家族的血,滴到花盆里后,迅速给那盆花,带来了“打激素”一样的变化。 本来是小朵的玫瑰花,被这血滴一加注,立即涨大了起来,慢慢长大了一倍多。 这种变化,忙着走的犟犟他们并没有发现。 三人再次穿过厚厚、层层叠叠的吊帘过渡门,回到了那热哄哄、黑乎乎的通道和锻造工作坊的位置。 “太好了,他们都不在这里,快走!” 广广最先出去,看到那两个工头并没有回到他们的“研发”工作台,四处无人,正好可以方便逃出。 “奇怪?怎么这么大的工坊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呢?你们发现没有?” 广广说道。 三人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了一会儿,才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明明刚才进来这里面的时候,多少还会有些人值守的;可是现在,却只剩下生产线、传送带、材料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人,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是啊,我也觉得,安静得好吓人。” 犟犟应到。 “应该只有一条这样的路吧!咱们,是不是出来的时候,走错门了?” 犟犟问阿肯。 “不会吧!我看到的这里面,一共只有这一个厚帘过渡门啊!” 阿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仔细回忆,应该不会错。 “有古怪!是不是刚才,那道门有问题?” 广广仔细回忆了一下在那层层叠叠的厚厚吊帘阵里往外摸索的过程。 “会不会,这个门里面,有其他方向的出口,咱们出来的,是另一个?” 犟犟分析道。 “不如,咱们再退回去。” 阿肯建议道。 “阿肯,和上次进出这里,咱们,有什么不同吗?” 广广问道。 阿肯看了看犟犟,指了指她头上的那朵刚摘的红玫瑰花,说道: “就,多了这一个。” 第一百二十八章 百兽万民 “这个?一朵玫瑰花,会改变这里吗?我不信,拿来我看看。” 广广把犟犟头上的那朵玫瑰花拔出来,仔细看了看,花瓣上有一滴血迹。就问道: “这是你的?” 犟犟举着自己的食指给他看,那里的血洞已经止住了。 “嗯!就不小心扎了一小下,没事了!你看。” 广广把花转来转去,也没有发现更多异样,于是就说: “我们再进去看看,那盆花,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既然外面没有什么人,也不再那么需要躲躲藏藏的了! 这一次,三人走得相当从容,板直了身板,又来到了那个层层叠叠的吊帘过渡区。 再次拨开一层层吊帘进入后,那间满是绿植的屋子,依然是香氛弥漫,湿度宜人。 “看!咦!刚才,这盆花的花朵,可没有这么大!是小小朵的呀?” 犟犟一眼发现了这盆较之前花朵的体量,猛涨大了一倍的“牡丹”状玫瑰花,惊讶地说道。 “是啊!刚才很小的。” 阿肯也附和。 “那,可能和你扎破的手指,滴下的血有关。爸妈说过,咱们神驴家族的血,对很多事物,都有加速生长的效果。只是没想到,你今天用这朵花试了一下,还真是!” 广广分析出了原因。 “可是,这和外面的空间还在,人都没有了,会有什么联系呢?” 阿肯问道。 “是这样的。当我们神驴家族的血液灌溉之下,这花的生长加速了,而这外面的时间,也同样加速了。所以,咱们再出去的时候,已经不是刚才的时间;而是在同一空间的另一个时间段了!” 广广解释道。 “那也就是说,他们这造币场里,该发生的,都发生完了;所有人,都不见了,而咱们是去见了一个‘以后’的造币场了,是这样吗?” 犟犟说了自己的“理解”。 “很有可能,或者也说不定是‘以后’;万一是‘以前’呢?要不然,就是那个过渡门,也有古怪,可能会让我们出去后的时间方向,完全调个头,也是有可能的。” 广广继续对那层层叠叠的厚厚吊帘过渡门,提出他自己的猜测。 “是啊!这个门的设计,实在是太古怪了!按理说,没有必要整这么多层啊?而且,这样整,到底是有什么作用呢?只是一道门的话,安木头的、布的……什么的都好,干嘛是这种,对了,这些材料……似乎有一些特殊的味道……你们觉不觉得,像是某种动物身上的味道呢?” 广广又开始把怀疑的重心,转移到了那个“过渡门”上。 “是啊!我也有闻到,尤其是和这里面的花香一对比,简直是腥膻得不行,像是羊皮、牛皮什么的,动物皮毛做的。” 犟犟回忆着说道。 “里面太黑,我还真没有一张张揪着看看,我来瞅瞅……” 说着这话,阿肯率先跑到了那个吊帘门前,把最靠近的一层,揪到了眼前,用鼻子闻了闻,的确,是牛皮的味道! “真是,牛皮不是吹的!这,全都是用牛皮做的啊!难怪好大一张,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犟犟也仔细查看研究了半天,证实着阿肯的发现。 “不对,不仅仅是牛皮,你看这张!” 广广也仔细看了看,又走进去,翻多了几层,有了新的发现。 “啊!是……驴皮?” 犟犟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就像是担心自己的身上的皮,也会被像这样扒了,挂在这里面,当门帘似的。 “还有,这张!” 广广又翻动一张,撑给犟犟、阿肯看。 “这花纹,是豹皮!” 阿肯一眼认出了上面的花纹。 “看来,这里的门帘区,分明就是‘百兽皮’的展示区啊!是谁干的呢?怎么能这么残忍!是想这让些动物们,给他们看家护院吗?” 犟犟恨恨地说道。 “这个,可能外面有答案。咱们再出去看看吧!” 神驴大哥广广说道,率先拨开层层兽皮挂帘往外走。 犟犟和阿肯,赶紧跟上。 再出到外面,三人都不由得赶紧站住了:因为,现在的外面,不是“一个人也没有”,而是: “到处都是人!” 正因为,“到处都是人”,他们三个,一出来,很快就被“淹没”在人山人海当中,根本就没有机会“害怕被发现”。 但是,这些人,显然和这个造币厂的工人们的穿着、打扮完全不一样,他们穿的,都是普通百姓的衣服。 而似乎所有人,都在拼命寻找属于自己能呆的位置,有互相拥挤到想要打架的程度。 似乎这些人,都在躲避什么。 广广把犟犟和阿肯护在身后,不让他们被这些失序混乱的人群所挤得散开,顺着他们集体挪动着的方向,望了过去。 人群涌动的方向,似乎是一个螺旋状,围绕着某个中心点;而位于这个中心点的,是一团不断喷射着烟花彩焰的烟火,在往下面走;而这群人,就是被这团“烟火”所引导着,争先恐后、摩肩接踵地也往下走。 “这下面,还有更深的地方!?” 阿肯他们三个,被人流所裹挟着,继续往下走的时候,阿肯不由得叹道。 他本来以为,这座巨大的造币场里面的结构,他已经很清楚了;却没想到,这一次的“体验”,完全像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寒气!和之前一样的体验就是,随着越往下走,这能深深渗入人的皮肤的寒气,也就越来越盛。 尽管是这样,人挤人所带来的人体间自带暖气,体温维持加上运动,体感倒没有那么冷,除了那些个头高大的,头部、肩膀露出人群之上的,才能体会什么叫“高处不胜寒”。 那簇一直闪耀着的小烟花,似乎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能让所有跟着它前进的人,忘掉这越往下走,温度越低的“危险”,一个个还都是劲头十足、争先恐后地往下跟着走,一步不停。 “扑通!” 走着走着,人群当中,有人被挤得摔倒了。 可是人流并没有因为他的摔倒而停下,依然是一步不停地,就踩着他的身体,一个一个,接着往下,继续前进,毫不在意。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澡堂子 “快救救他!” 有那人的同伴,虽然被人群挤得正在远离他,还在不停挣扎着伸手在空中,向人群中喊叫,替那人呼救。 人群麻木,响应廖廖。 就算是广广他们,远远地看到了,也是挤不过去,干着急,没啥办法。 那人很快没气了,他的身体,被踩踏过的人流,当作是一道必须要跨过的门槛一般无视,纷纷踩踏而过。 广广他们三个所处的位置靠边,没有能够走到那人跌倒所在处的路线上,只能是在靠近这人附近时,心中为他默默祈祷一番,顺流而过。 人流继续下行,循着一圈螺旋环型的阶梯,慢慢下降,转了足有半个多小时,终于下到了最底下的 “大厅”! 谁能想到,在这深深的地下,居然还藏着一个巨大中空的大厅,就像是核反应堆的地下建筑部分一样:四周是正圆的直壁;而中间有一个与“海子”湖心圣岛,正中间丘陵上一样“坛”;以这“坛台”为中心,一圈圈的同心圆,环绕着它。 而最先进入的那个举着“烟花”的人,就自己首先步入了这个“湖心岛”一样的正中心,把手中的“火把”,插到了那个“坛台”上的一个鼎里。 剩下的人,则一个个顺次围绕着一圈圈跪下,全都面向坛心,双手双叠,按于胸前,一脸虔诚地盯着那个中心位置的人。 等到广广他们三个也下到底部,已经被排到了几乎是最外圈。 就算这样,还是源源不断,有人在往下挤。 但是,广广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 就是只要过一会儿,那位于最里圈的一圈人,就会在一阵烟花大作之后,集体消失! 而后面一圈的人,则主动自觉地“补位”上去,其余顺次递补。 “难道?这是一种形式的‘集体屠杀’?” 广广一想明白有这种可能,顿时觉得后脊一凉! “大哥,不对啊!那第一圈人,去哪了?” 犟犟也发现了不对劲,偷偷凑到广广大哥的耳边问道。 “不知道,死的话,也应该有尸体的吧!可是,就是一阵烟雾,少一圈人。这下面,估计,还有秘密。” 广广猜测道。 “可是,你看他们的表情,都那么渴望,似乎谁都希望能够早一点被‘消失’啊?” 阿肯也悄悄议论道。 “先不管,再看看。” 广广打定主意,只有凑近了才能明白更多。 终于,转转转的,广广他们三个,也被排到了第一圈补位了。 那个中心施法散烟花的人,一直围绕在重重烟雾中,只知道他一身黑衣,看不清五官,身材高大。玩弄烟火的手法纯熟,一看就是“千锤百炼”的功夫。 “阿肯,你个头小,溜上去,钻到他的‘坛台’下面,仔细看看。我们俩,先下去‘会一会’,这底下,到底有什么古怪。” 广广给阿肯一个小任务,而作为身形小巧灵活的阿肯,那自然是不在话下。 “那你俩要小心啊!” 阿肯不忘了交代广广和犟犟。 “放心,我俩可是神族,凡人这点把戏,不能拿我俩咋样的。倒是你要多加小心!” 犟犟给阿肯的安慰,很中肯,很令人安心,也确是事实。 小巧如鼠,机灵如猫,阿肯趁着那个人转身施法,散布烟花“把戏”的功夫,在那人视角的“盲区”里,迅速钻到了那个坛台下面。 这个坛台,也是中空的,纯生铁浇铸。 地面倒是石质的,没有像全搞成“铁铸”那么大工程。看得出来,是就地取材。 不过,这些石材也很不简单,仔细看上去,有很多的化石,被剖开、磨平的切面上,很多条腿的虫子、像伞一样的树叶……看得清清楚楚。 阿肯趁着烟花爆烈的声音炸响的同时,拿出自己随身带的剔骨刀的刀柄轻轻敲打了几下地面,听得到里面有隐隐回声,看来,里面确实是中空的,广广大哥想的没错,这下面,还另有乾坤。 阿肯又用手摸了摸,这岩石铺就的地面上的温度,要比这四周的空气,起码要高上五度不止。 而广广和犟犟则开始了他们所选择的:“深入虎穴”。 在新一轮的烟雾当中,他们所在的这最里圈地方,突然裂开,所有这一圈的人,都“自由落体”式地掉了下去! 广广和犟犟自然是料到会有这么一“坠”,早早做好了防备,在空中的阶段,已经翻起了跟头,防止笔直掉落,也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一圈的人往下掉落,大家速度一致,可是表情、动作各异,尖叫声不绝于耳。 “真吵!” 犟犟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世上,还有比她的叫声更难听的人。 现在她就听到了。 终于,连犟犟也都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一边下落,一边紧盯着广广大哥的身形。 和上面的冷不同,越往下掉,越暖和! 一路下降,气温也随着越升越高。 “扑通!扑通!扑通!……” 直到所有人,都掉了下去,广广和犟犟也“置身其中”,才搞明白,这下面,根本就是掉进了一个“大澡堂子”: 原来,这下面是一个大水潭,三、四十度的水温,泡在里面,简直不要太舒服! 难怪这群人,争先恐后地来,是寻找这么一个“享受”的所在啊! 且慢! 当犟犟和广广也以为这是“享受”的时候,却看到这些人的表情从开始的“舒舒服服”变得“不对劲”了! 原来,这水的密度,根本就承托不住他们的体重,刚才舒服了几秒,这些人,很快就下沉了,不管会不会游泳,挣扎也罢,不挣扎也罢,都在一个接一个地往下沉! “富富二姐说过,咱们钻出阿肯家村子附近的山洞后,她所看到的那条河,南河,就是这样的。听说,这叫‘弱水’,什么都不能浮在……” 犟犟还没来得及把她的“领悟”给大哥广广讲完,也都跟着,嘴里被灌满了水,也沉了下去! “犟犟!” 第一百三十章 大哭大笑 没关系,只要是“水”,就在他神驴大哥广广的“可控”范围内,不管它是“强水”,还是“弱水”。 暗念咒动,水起岩现。 须臾间,广广硬是把这一潭水的中间,开出了一条“无水”的干燥“峡谷”;两边水立如崖壁,底部一条旱道,可以自由行走。 这是对需要用肺呼吸的人类非常“友好”的一条岩底路面,干爽、结实,且有足够的新鲜空气。 包括犟犟在内,一群人,都跌到了这道“旱地”峡谷中。 大家缓过劲来了,扶地弯腰,吐水呛咳的,到处都是。 当犟犟吐干净嘴里的水,来到广广大哥面前时,对他笑着说完后面刚才没说完的话: “水面以上!” “南河流入地下,看来这附近应该还有热的熔岩,否则这么深的地下水,不可能被加热到这个程度。” 广广十分笃定地分析判断道。 “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没有成仙呢?” “是谁让我们又给活过来了呀?” “我刚死得好好的……是谁?” “……” 奇怪的是,这群人,不但没有因为“被救”而表示感激,反而一个个怨气很重,在声声恶语相向,声讨着那个阻止他们“升仙”的人———广广。 自然,他们不知道是广广所为,只是在互相埋怨着。 更有甚者,想冲进旁边“立”起来的水崖壁里,却怎么都冲不进去,顶多能往里面挤进去一个由水的张力所形成的“凹陷”。 “唉!这些人,真不识好歹啊!” 犟犟只是耳朵里听到这些人的“聒噪”声,就已经心生嫌弃了;更何况他们还埋怨着广广大哥的出手相救,正想一声“驴吼”,震聋这些不知死活的人,被广广一手捂住她的嘴巴,摇了摇头,说道: “跟我走!再往前看看去。” 广广也懒得理那些人,兀自点燃火折,带着犟犟,选了一个地势逐渐升高的方向,顺着这条“旱路”往前走去。 那群人中,可没有一个带着这“照明”设备的,一看到他俩前进了,嘴里虽然还是骂骂咧咧的,也还是一个个偷偷地跟了上来,就尾随着他们,一起前进,一条自然而然,由“乌合之众”所形成的“队伍”,成形了。 广广回头看了一眼,也不多说话,只是继续向前。 但他这一眼,已经基本判断了,能跟上来的最后一位,走着的速度,从而暗念咒语,让那水幕不快不慢,恰在这最后一个人走过之后,复合如初。 而这跟着队伍,走在最后的一位,也发现了:水幕就在他的脚后跟处,随走随合,吓得他顿时加快了脚步,往前直追!生怕自己脚下一滑,就他一个人被“追”上来的水幕,再给吞没了。 明明都是来“赴死”的,此时,却有一个算一个,这一队人都求生欲满满。 广广第一,犟犟随后,后面一串凡人,这样的队伍穿行在地底的莫名“地下水”临时“旱道”当中,曲曲折折、兜兜转转,渐渐水低石升,旱路不用广广再做任何法术,已是本原样子了。 远处,有一些光亮,隐隐透了过来。 广广吹灭了火折,收好,拉着犟犟继续往前,冲着光线的方向前进。 适应了黑暗之后的人眼视力,远比人们想象地要好。 远处的光线也越来越明显,虽然是逆光的光晕视角,依然能够看得出来,出口的洞口很大,高约二十米,口径宽度也足够十几个人,一起并排出去。 “这是哪里啊!” 犟犟没吱声,后面的人群里,有的是替她“好奇”发问的。 出到洞口,只见,这里的洞口摆了很多口径粗大的胡杨木,并且中间,有一大部分的,都被掏空了;还有一小部分,是没被动过的原木树干。 在每个掏空的胡杨木中间,都能刚刚好躺进去一个人;而这些个“中空”的胡杨木树干,也被按照一洞一截的原则,被截断成一节一节的,码放堆叠在一起。洞口的两边全都是,中间只留了一小溜可供人走动的路。 “这些都是什么呀?” 还真有人好奇地就自己找了一截,躺进去试试大小和舒服度的。 “你说,这要是船的话,怎么头这么秃呢?要是放水里,肯定会不方便前进的呀?” 犟犟指着一节问广广。 “还不清楚,再往前,出去看看去。” 广广继续走在最前面,又发现了前面有好多的木头支架,被捆扎好成两种特别的样式:一种就是简简单单的“十字架”,另一种,则是两个并排上下扎紧,中间留着个宽缝。 这两种样式的支架,也都被堆放成两大堆,彼此不相交摞。 继续前行,洞外是一大片胡杨树林。 不应该说是树林,应该说是“森林”。 因为,无论从哪个方向望过去,都是满满登登的树林,无边无际。远远的,还能听到一阵阵水流的声音。 “哇!这片森林,也真够深的呀!” 向后这群人,也跟着出了山洞。 有人看到森林,大笑不止;有人看到支架,痛哭不止。 广广和犟犟看到这后面人的不同表现,感到非常奇怪,就分别去探问情况。 大笑不止的那个人说: “这片森林,是我们精绝国的碳精啊!亿万年后,他们都将重新现世!” 痛哭不止的那个人说: “这些支架,都是我们的祖宗啊!十字架的部分,是我们的父辈;两头束起的部分,是我们的母辈。” “那,你们为什么要哭\/(要笑)呢?” 广广和犟犟分别问了两种人。 “见到森林,我们也将很快化为林木的养料。” “见到支架,我们也将成为和父母辈一样的‘祖先’了!” 这些人的表现,越发怪诞。 “真奇怪,他们的意思是,见到了森林和支架,也就离‘死’不远了!可是,他们刚才下来的时候,不就是‘求死’的吗?又有什么可再激动一把的?” 犟犟把自己的疑问轻轻讲给了广广大哥听。 第一百三十一章 盯上了牛 广广大哥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就给犟犟说: “不急,先看看这些人,后面要做什么。” 这群人,走出洞口,向着森林深入,失魂落魄地走了进去,手里还拿着或者“十字架”的一枝,或者“两头束中间留缝”的那一枝,当成拐杖一般拄着。 跟着这群人的步伐,广广和犟犟离原来出来的洞口,越来越远了。 这片森林,各种枝条造型怪诞无比,有很多都是伸进了地上,又重新长出来,再成长到树顶后,又扎回地下,再从附近不远处,再重新冒出地面来。 而枝条的走向、造型,更是说不清楚它们经历过多少次电闪雷劈、火烈焰烤,可以一半纯焦,另一半郁郁葱葱;可以树干无芯,只剩下周围一圈树皮,而上面却依然可以枝繁叶茂。 有的是两枝各长各的,到空中,又碰到一起,长成了一枝,就是所谓的“连理枝”。 还有的,底下很粗,到了顶上,却只留下一枝枯头,剩下的全被削平。 用“树精枝怪”都不能形容这些树,得有多邪性,才能长成这样的千姿百态、不拘一格。 对于犟犟和广广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奇树”博物馆;能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枝干的各种造型,与叶片本身的分段不同造型,更是让这些树,拥着“谜”一样的体质。 学名上说:这叫“异叶杨”。 也就是说,同样都是胡杨树,却在不同的阶段,长着不同造型的叶子;看错的话,会以为曾经的它,是一棵“柳树”;或者是“榆树”;或者是“杨树”……直到它用成千上万年的岁数告诉你,你看到的,只不过是它童年的样子。 在这么漫长的岁月里,要适应多少种天象?多少种地质变迁? 人类不知,可是这些树知道。 他们没有人类的语言,只能用自己那奇奇怪怪的、不合人类逻辑的独特变化中的长相,来让人们相信: 有太多的事,你们根本就没有经历过。 这是一片森林,更是写满了“生死”共存,死后重生、生生不息的真实故事所在地。 而精绝人,把这片森林,视为他们的“归宿”。 因为这些树都是可以活“生而三千年不死”、“死而三千年不倒”、“倒而三千年不朽”的“普普通通”的树;代表着生命力无比顽强的树;被精绝国国民视为“神林”,“墓林”,在这里,安葬着世世代代的精绝人。 而能来到这里的人们,都是“向死而生”,不会回头,更不会走出这片林地的。 所以,这群人能一无反顾,失魂往里面走,也就不奇怪了。 渐渐的,广广和犟犟从一开始出洞时的“领头羊”,变成俩“拖后腿”的,竟然被落到了最后面。 也许,这就是“有信仰”和“无信仰”的差别吧! 如果说他们只是走进这片长相古怪的原始胡杨森林,就已经够奇怪的了;后面他们所看到的,就更加令他们“体感不舒服”了。 就在他们继续深入前进了大概有两、三公里远的样子时,他们来到了那个“水声”潺潺的河边。 就是那个连片树叶子都托不住,会掉下去的“弱水南河”的河边。 在这个河的中心,有好多个“沙洲”,和富富二姐他们正在守着的“欢乐岛”有些像,不过,这个岛上,并没有水鸟,而是有很多牛。 这里的牛,是如此自由自在,不需要种地、拉纤或者被吃肉的那种,只是一群自在到连鼻子上,都没有被人打过一个孔的原生态,生物:牛。 有一些牛在岛上悠闲地吃着草;也有一些牛,泡在水里,只露出半张脸和鼻孔,还有那圆鼓鼓的屁股,和不停来回赶着蚊蝇的牛尾巴,一大把刷子。 到这一阶段,一切似乎还都算正常。 直到这些人,突然对这群牛,发起了疯狂的攻击:有石头拿石头,有杆子捅杆子的,很多牛,被他们这些突然而来的一通莫名攻击,给弄傻了。 似乎它们,从来没有想到,这种头上没角,口中也没有什么獠牙的“两脚兽”们,竟然会对它们,直接上手就干,还是那种,一定要置它们于死地的样子。 群牛没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四处乱跑乱逃,有一些反过来,用自己头上的角去硬顶回这些来“偷袭”的人类。 “不好!” 广广和犟犟所站的地方偏后,还没有被这些乱跑的牛所发现;但是,就在他面前面的那头年龄偏大的一头老牛,自己却失了蹄,跪摔到了地上。 几个人拿着手中的长杆、利石,冲着那头“失蹄”老牛的头部一通猛砸狠戳,没有多久,这头老牛就失去了神智,被他们给活活砸死了。 “啊呜………” 这群人取得了第一个“胜利”,围着这头被他们搞死的老牛,欢呼、跳跃,并且动手给这头老牛,从肛门后面开始,用尖利的石头当刀,顺着肚皮,把老牛的下面,给掏出了一条长长的缝,并把里面的内脏和肉,都分批掏了出来,抛到水里。 看到这一场面,说实话,犟犟出于“驴族”的视角本能,都快要“呕”出来了,幸亏有广广大哥在旁边,撑着她,这才不让她至于现场“做醪糟”。 “大哥,他们为什么这么恨牛呢?太残忍了!” 犟犟轻声问道。 “不一定是恨,你看,他们并没有吃牛肉,都扔到河里去了。” 神驴大哥广广冷静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虽然心底里,也是各种不舒服,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些是人类的事,作为神族一员,看看就好,不要过多参与。 接下来,这群人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利索地把这头牛,变成了一个“空腔”,只剩下头和一整张牛皮的“空牛”,那四条牛腿,也被他们给裁去了,同样,扔进了河里。 当真是,他们没有向这头牛,索取任何一块“牛肉”!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返场破魔 但他们要的是……牛皮! 等掏完内脏,截完四肢和牛头,他们在把牛脖子那块儿,用最原始的方法缝合。 这些人,把这样的“牛皮”,用草绳拴系好,又费劲巴拉地,往回拽。 “他们这是要……回去?” 犟犟发现,这群人,就是过来获取牛皮的! 不是说了不回头的吗? 原来,这个“回头”,不是指地理意义上的“回头”;而是生理意义上的“回头”。 广广和犟犟又跟着这群人的“拖牛皮”运动,返回到了洞口,就想看看,接下来,他们还会再做些什么。 只见,他们每个,都选了三样东西,凑到了自己面前: 一截中空的空心胡杨木树干;一个“十字架”或“束两头中空”的支架;一副掏空了内脏的新鲜牛皮。 他们互相检查着这几样东西是“适配度”:选中的中空胡杨木树干,是不是刚才能躺进去;自己的性别,与所选支架的性别寓意是否正好相反;那腔新鲜牛皮,是不是已经里里外外都干干净净,没有带着血迹或肉丝了。 等这一切都完成之后,令广广和犟犟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这些人,开始按照年龄,从小到大,逐个进行“爆头”式攻击,就像他们刚才围攻那一头可怜的牛一样,现在换成了围攻一个又一个的“自己人”! 最先被他们群攻的人,已然死去,鲜红的血液,被他们用来在那张牛皮上,当成涂料,绘画着无数个“z”字型的图案,字字相连。 这个人,则被装进那节中空的“空心胡杨木”中,再把这连人带木全部塞进刚刚清理干净的新鲜牛皮当中,最后,在摆放好这个牛皮包裹着的载人木棺前,把属于他的那枝“性别”树枝,插在前面的地面上。 所有人,都在按着这样的流程在逐一“加工”当中。 这些人都默不作声,只是尽力去砸、去装、去套、去埋……仿佛他们的灵魂,早已飘到天国,而这里剩下的,就只是一群还会做动作的肉身躯体一般。 这些“作品”,被他们按照“男左女右”的原则,以洞口出来,所对应的中轴线为中心,分别摆放着两个性别的人牲杨木棺,看得出来,这里的性别比例,有些男多女少。 这样的“加工”,最后那位剩下的老者,则是由他先把属于自己的双头束支架插好,再把胡杨棺木塞进牛皮里装好,最后自己使劲撑着牛皮,硬扒着,让自己挤着“钻”了进去。 他给自己头部所留的位置,刚刚好,是牛颈部被缝合好的地方。 然后,他把自己的口鼻恰恰好地塞到了那块“密闭”位置,透过牛皮,还依稀可以看到他的五官,高挺的眉骨和鼻梁,相当突出。 那里开始还上上下下起伏着,后来,有一度非常快速;再后来,就渐渐不动了。 是,他把自己憋死了。 到此时为止,这群人,全部都安静地“躺”进了自己所选择的“胡杨木”棺当中,并且被新鲜牛皮紧密地包裹着,外面,还有属于自己所相反的性别标记。 他们集体自杀了。 广广和犟犟被这一切,给惊得无法出声。 甚至,他们都想不明白:明明可以活下去,为什么他们会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主动去死,并且还一个帮一个的,互助式地“集体自杀”。 难道,这些涂画在牛皮外的“z”型标里,有什么诅咒在促使他们放弃了对“生”的一切欲望吗? “人类,真是一个奇怪的物种!” 犟犟叹息道。 “是,想不通的地方,太多了。走吧!这里,估计除了咱俩,没有一个活物了。咱们得回去,不能让阿肯一个人在那儿冒险。” 广广说完,拉着犟犟重新回到了洞里,逆着来时的路,用着同样的方法,又返回到了最初下落的地方。 南河弱水,在地下静流,等着迎接下一批的“落客”。 环门开启,只是一瞬间的事,快开快合,分秒不能耽误。 所谓“转瞬即逝”,就是指这个时机了。 而这个时机,恰是在“旱沟”里正在“伺机而动”的广广和犟犟所盯紧了的。 对于新一批“落客”们,还要不要去“救”,广广和犟犟已经完全失去了“好事”的心,决定不再干预他们正常的“死亡方式”。 唯一要做的,只是如何抢在这一瞬间里,再升上去,这是广广和犟犟的重点。 机会来了! “咣当!” 就在上面开启环门的一瞬间,广广和犟犟早已升到环门下附近,缘壁攀好,见缝即出,弹跳着,冲了上去。 烟雾还未散去,广广和犟犟的逆操作已经成功,再次出现在里圈上。 那个正散着烟花,环着圈儿作法的人,也注意到了这次的烟雾里,有点不同。好像有两个人,没“掉”下去。 这可是他从来没遇到过的,有点奇怪,就往广广和犟犟这边走了过来。 只见广广和犟犟迅速从里环的位置站起来,跳到了坛台上,把下面的阿肯也拽了出来,三人把坛台上摆放着,还没有来得及燃完的“烟火”材料,一次性全部点燃,创造出了一个上了“规模”和“档次”的超大型火球,所发出的爆炸声,足以把这里面的所有物件,都给震动到内核。 四壁上的附冰,纷纷被震落,掉下来,砸伤了好多人,人群中发出一阵阵尖叫和哀嚎,人群开始变得混乱,挤成一疙瘩,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 那个看情况不对的设坛耍弄烟花的人,开始有些“恼羞成怒”,他对这里的人群控制,在这一“炸”之间,竟然“失效”了! “什么人?胆敢破坏我的好事!” 这一声喊,才让广广他们听出来,是一个女的。 没想到,这个身材高大的“烟火巫师”,竟然是一个“巫婆”! 所有的在场的凡人们,都在哭天抢地、互相踩踏,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你们别听她的,下去就是死!快回去吧!都快回去,上面,回到上面去!” 广广站在坛上,冲着这些混乱的人,大声说道。 “大哥,您不是说,不管这人类的事吗?怎么到头来,你还是管了?” 犟犟也站在坛上,脖子上骑着小阿肯,笑着对神驴大哥广广说道。 “事到如今,能救一个是一个吧!反正,到这个份儿上了!” 广广对自己的表现,还挺满意,大声说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谁是骗子 这底下的人群,彻底乱了套,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一个个都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不知往哪个方向去跑才好。 一不做,二不休。 在这里,到底谁是人,谁是神,谁又是骗子,必须有一个能拿得出来的、令众人信服的“大证据”,才能把这些人的混乱阻止,并挽救他们的生命。 神驴大哥广广再一次展示了他对“水”的控制力。 四周一圈墙壁上所冻结着的厚厚的冰层,此时,被广广全部利用了起来:只见,所有这些冰层最外的一层,都被细碎剥离,并向坛中心的上空汇聚…… 所有这些细碎的冰凌,就像一个个被细化了的像素分子,重新构建出了一幅图景: 正是森林前,那批主动自杀的人群,最后纷纷自残入木以牛皮为棺,列成的面插满两种造型支架的“族人冢”的群像! 这不仅仅是图像,应该说,是动态图:完全重播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让所有在场的人,都能看到,在下面,到底会发生什么。 当这些图像以其最“直观”的方式,确信无疑的,以3d效果展示,令到在场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之后,这些冰凌悉数降下,落满了中心的坛底,又被温热的地板,迅速化成了水,从那个第一圈可开合的环门的缝隙里,给慢慢渗了下去。 只有中心的圆坛是全湿的,台下大厅里挤得乱七八糟的人群脚下,还好,只是被寒冰的冷气镇着,并没有湿漉漉的。 “所有人,安静!大家都互相均开距离,一个跟着一个,慢慢上去!不要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这下面,只是一片地下河,没有浮力,下去就会被淹死;而河的尽头,就是你们族人的奇怪森林和族人墓冢。就像你们刚才所看到的,那里被诅咒了,下去的人,会自相残杀而死。如果不想死的,都回头吧!不要再受这个巫的蛊惑了!” 广广大哥把法力一收,站在坛上,把手中的火折点亮高举,并让火苗扩大,冲着众人,大声号召、指挥着。 “啊!那个女人是骗子!” “她原来在骗我们,说下去会成仙!” “打死这个巫婆!” “……” 人群在还没有上去之前,对那个用烟花小把戏,把他们给引了下来的高个儿女巫,失去了之前的各种崇拜和服从,其中有一些强壮的人,开始冲上去准备撕开这个女人的黑衣,想看看她,到底是长得什么样子,竟然能这样地骗了大家,并且成批成批地在“屠杀”着族人,还骗大家说,是去“天堂”,是成“神仙”! 女巫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变故。 这些一直被她迷惑着的人,怎么可以有这样的举动,不但碰她了,还真地过来撕扯她的黑色外袍。 女巫被人群重重包围,无处可逃,而她所护不住的黑袍下面,是: “一丝不挂!” 她竟然可以真的,在这里面,什么都不穿! 而就是这样的一件“皇帝的新衣”,竟然可以顿时“蒙”住了所有在场人的眼。 在精绝国,是不允许有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发生的。 女巫就是女巫,她所准备的这种“备案”,也是胸中有数。 没有人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放肆,按照精绝国的民间约定俗成:如果谁在公开场合睁眼看了这样的人,他的双眼,将会被“剜掉”!任何人都可以动手,并且不用负任何责任。 她在这件黑衣之下的“皇帝新衣”,一身雪白的肤色,顿时“亮瞎”了所有人的“眼”。 所有人,都把眼睛主动闭上了;大人们,也帮助蒙住了旁边小孩子的眼睛。 当然,除了三个人:广广、犟犟和阿肯。 他们不是精绝国人,自然也不知道有这样的习俗。 与此同时,女巫正在急于逃跑,只见她以这些沉在底层,涌动不止却都不敢睁眼的人流为路,飞踏着一个又一个的头部,当成自己的“垫脚石”,一路向上飞跃,身形快捷到令人眼花缭乱。 广广看到她这副样子,自己倒也不方便去追;而犟犟却不管,这种“你有,我也有”的事,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事,也跟着一路追了上去。 当然,不好意思的是,犟犟所“踩”的“踏脚石”和这个巫婆是同一个路数,但她要有些礼貌,一边尽量多在空中停留,不得已落脚之前,和那个“落脚石”赶紧加多一句: “得罪了!” 这些被“幸运”选中的高个子们(只有高个子才有这个荣幸,被选中)被一连两次踏过脑袋,正要气恼大叫,却听到了“得罪”的道歉声,知道这第二脚,不是来自女巫,也就只好自认倒霉,把这声骂,给硬咽了下去。 “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阿肯在下面急着又跳又叫,可是他的话,这些精绝国人根本听不懂,也不知道此时,该不该睁眼了,都只是当“耳边风”,吹吹过,没听见似的。 “不用担心,你要相信犟犟。” 广广安抚着阿肯,他知道四妹的脾气。 但凡是被她所认定了的目标,如果抓不到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停止的。 犟犟追着巫婆冲出了地下大厅,随着人们的各种尖叫声,从下往上,恢复正常的人们,也都纷纷睁开了眼睛,看着中间不再有那个“有伤风化”的女巫,于是大家都开始反向往上退。 “不要挤,不要挤!一步一步上,再也没有危险了,大家慢慢地上!” 广广给大家扩大着照明的光芒,指导着人们的有序“退出”。 人潮的退去,和大海里的海水退去,有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会有一些“遗留”下来的东西,当然,不一定是“宝贝”;还有可能是“遗体”。 是的,在这一次的“人潮”退去后,最令人悲伤的事就是: 被人们无辜、无奈的脚,所踩踏致死的尸体,绝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凡是被踩踏而死的。 时间太久,没有一个,可以挽救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女巫巧脱 广广和阿肯,指挥着这些被踩踏而死的人的亲友们,帮助收殓,非常仔细,不敢再让他们,再“痛”一下。 阿肯看到这些人,眼前又一次涌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倒下的情景,顿时泪流不止,浑身颤抖不止。 广广还以为是阿肯被吓着和冻着了,赶紧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安抚着他。 这些人,看到广广抱着阿肯,也都感受到了“亲情”尚在的幸运,纷纷向广广行礼致敬,感谢自己家人的最后一程里,被如此“善待”,得以“善终”。 犟犟的追逐,寸步之差,忙活半天,虽然总是碰不到,却也是永不放弃。 女巫飞踏着离开人群之后,一边蹿升,一边给自己又扯了一些枝叶藤蔓,裹得自己像一个隐身人一样,很快与外面的自然环境融合在一起,不仔细看,几乎都很难辨认出,这正在移动的“色块”,竟然是一个大活人! 犟犟发现自己的“人形”在追逐女巫的过程中,这速度明显不够;于是,边跑边变形,恢复成了“驴身”,时速一起来,那个“总差那么一丢丢”的“丢丢”,就被她“无限接近”并“追上”了! 这个“猫”和“老鼠”的追逐赛,早已经跑出造币场的厂区、矿洞,跑入了那条通往“城镇”的缘河小道。 犟犟对这条“小道”很是熟悉:这个方向,是往村里跑的。 还没到那个“咽喉”的小桥位置,女巫的头发已经被犟犟,和那些缠裹着的枝蔓一起,死死咬住,随之胳膊、腿也被犟犟整个按在蹄下,图劳地挣扎着。 “嘿嘿,还跑?你跑啊!跑啊!怎么不跑了?” 犟犟对于自己的这次“成功追捕”相当满意,得意地问道。 “你放了我,我就把精绝国最大的宝藏在哪儿,告诉你。” 女巫面朝地趴着,还拼命把头转过来,给犟犟“讲着条件”。 “我不稀罕!钱,对我没用。你还是为自己的下场,多考虑一些吧!呵呵!” 犟犟可不是富富,想用“钱”来诱惑她,真是找错了对象。 “你,你的嗓音很难听,我有办法让你叫声变得动听。你一定需要我来帮你!不要杀我!” 女巫被提醒到了,赶紧替犟犟度身订制了“她的心头所好”。 “啊———欧?!我?我的嗓音,难、听、吗?” 犟犟把自己的蹄子在这个女巫的脸上加大了力度,一下一下地往地里砸。 显然,这是给“拍驴屁”给拍到“痔疮”上了。 犟犟的自我定位、自信心之强,远超女巫的想象。 女巫以为犟犟以“大嗓门”为“耻”;其实,人家对自己的独特叫声,不知道要多“骄傲”、有多“骄傲”。现在被这个女巫拿出来说事,还是完全相反地分析,自然被犟犟用“实力”说话,让她脑袋开开“脑洞”。 “好了好了!那你说,你要什么,才肯放开我?” 被砸进地皮的女巫,从人形坑里,往上面传递着最后的“挣扎”,看来,这嘴巴还是没有被砸坏,还能用“妖言惑众”。 不,现在暂时没有“众”,她只需要“惑”掉一个犟犟就可以。 “你不用费劲了!我是不可能放过你的!你就等着接受大家的审判吧!” 犟犟的目的很明确:控制住女巫,等着精绝国民们赶上来,由他们来决定,到底如何来处置她。 女巫的脑子飞速转着,又想出一个新招: “你这样按着我,不累吗?” 犟犟从嘴到四蹄,的确,为了能确保完全“控制”住女巫,她自己也同样被这个周全的动作给“固定”住了,还要一直发着力,这时间一长了,确实是累。 “哦!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犟犟到底还是有些好奇,就回应了一句。 “我教你啊!你用我的长头发当绳子,把我的手绑在后面,我就跑不掉啦!你也可以舒服一点啊!” 犟犟歪着脑袋想了想,竟然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于是,就真地放开了蹄下的女巫,并同时变幻成人形,这要才方便“上手”按“指导”操作。 就在她这放开女巫的一瞬间,人形坑下面的一抔灰土被女巫含了一嘴,突然向着犟犟的眼睛喷了过来。 “啊———欧!” 犟犟的眼睛,被这样的突然袭击,一直给迷糊住了;还来不及再次抓住这个女巫,女巫那光滑的身体,已经又一次游走跳跃弹蹦,身形已远在几丈之外。 “哈哈哈哈……果然是‘蠢驴’,古人所言不虚啊!” 犟犟紧急把眼睛给擦干净了,这个“心思邪异”的女巫,给她留下的,只剩下“哈哈哈哈……”的笑声,消失得很快。 女巫跳过了那座“咽喉”之处的小桥,并顺便拆了那座唯一的桥,把一堆碎木料,都扔到了河床里,让那飞速奔腾而过的浊流,席卷着这些桥的建材,滚滚向西流去。 没有了这座小桥,就算是凭借犟犟的“驴身”本形,也是无法一跃而过。 眼看着女巫在对面“哈哈”之后,渐渐消失的身影,犟犟气得把地面狠狠跺了几脚,骂道: “m的,我还真是,一头‘蠢驴’!” 大批的精绝国民,已经慢慢地跟了过来。他们也发现了在这个“天堑”之前,只剩下了孤零零的犟犟驴身背影,充满了落寞、无奈。 广广和阿肯,也在后面跟了过来,小心地穿过人群,来到了犟犟身边,三人望着这道“天堑”,看着底下奔腾、跳跃着的河水激起的白色浪花,明白这个结果,还真是有“天意”。 “怪我,轻信她的鬼话!” 犟犟把头垂了下去,相当地“郁郁不乐”。 “没关系!抓住她,也不是咱们的责任,能做到多少,算多少吧!你回头看看,这后面的人,这么多人,都是咱们救出来的,这可比抓住一个女巫要有意义的多了!” 广广安慰着犟犟,拍了拍她的脸。 “就是就是,你回头看看,他们都在向咱们跪谢呢!” 阿肯把犟犟的脑袋往后面引。 犟犟转过头来,果然看到,身后涌过来的“劫后重生”的精绝国国民们,已经在他们身后,跪成一片,向它们深深地拜谢着。 “热哈尕地!热哈尕地!” (翻译:“感谢驴神!感谢驴神!”) 阿肯看到,犟犟那美丽的大眼睛里,在密密的睫毛之下,那涌出了半池清泉,让粟色的眸子,变得更漂亮、更迷人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被迫成神 成为“神”的好处就是:有人膜拜; 成为“神”的坏处就是:走“神”不便。 当广广、犟犟他们准备完事后,琢磨着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时,却惊讶地发现,他们,现在成了那些跪拜了一地的精绝国民们,新认的“妈”! 这些人不肯放他们走,就像当初追随着那个女巫一样。 区别是:现在,改成了追他们仨:他们仨往哪走,这些精绝国民们就往哪走,亦步亦趋,还真有一种“甩不掉”了的感觉。 “大哥,这可咋整?他们改拜我们为神了!走不了啊?” 犟犟一边用耳朵不断抖落着身上被“信众”们不断抛扔过来的鲜花,一边问神驴大哥广广。 “好了,好了!感谢大家的厚爱!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并不是什么神仙,也不能给你们带来什么财富和幸福,请大家都各回各家,安心生活吧!都散了吧,散了吧!啊!我们兄妹几个在这里谢谢大家的盛情厚意了!有缘再会!再见吧!” 神驴大哥广广不得不再发表一次“演讲”,动员大家“散场”。 这些人并不听劝,依然趴跪一地,到处都是人,走也没法走,动也没处动,还真是让人为难。 “这样吧!我们把这座桥先修好,然后,大家慢慢过河,回到村子里去,各回各家,好吧!” 神驴大哥转身看了看后面唯一的“退路”,那座断桥所在的位置,想出了解决办法。 “好!” 众人拾柴火焰高,很快,这些人分别去找来了木材、石器、草茎杂物,一通砍、削、凿、插、穿、捆……一座全新的木桥组装构件,在这些人的手中,很快成型了。 广广、犟犟和阿肯他们,都被这些“精绝人”手艺之“精绝”和“高效”给惊叹到了。 最为令他们惊叹的是,就这么临时性地应急制作一座桥梁,他们还没忘了给每一个桥柱的柱头,做一个草扎驴头的装饰,作为对他们拜的“驴神”的崇敬。 “这……哎,算了,就随你们吧!” 神驴广广为了让这座桥的施工不受下面的水流影响,念动咒语,让桥下的河道水流凭空升起,变成了一道高悬于架桥位的空中悬河。 “那就快点安装好吧,我可能撑不了太久。” 广广对众人说道。 大家立即涌下这临时性的“无水河道”,踏着淤泥,开始迅速把桥墩重新修建、加固,并把之前做好的一个个组件,穿插安装,不过半天的功夫,一座全新的“尕地桥”就宣告落成了! “落!” 广广咒毕,悬河扫桥归位,这座桥面经过这一水流的冲击,岿然不动,显然质量过关,经得起“考验”。 这座“尕地桥”是被众人一起喊叫出来的,广广他们也只好接受了这份“荣誉”。 桥梁通行,应该有一个“剪彩”仪式吧! 众人在桥门处,拴系了一串鲜花绿叶,很有气氛,都开心地等着广广大哥亲手开启,这属于“信众”们的一份大礼。 “感谢大家!你们的手艺,无愧‘精绝’!现在,我宣布,‘尕地桥’正式通行!请大家跟我们来吧!” 神驴大哥广广笑意盈盈地给大家做了一个简短的“通车仪式”演讲,徒手扯开了这条“花带”,带着犟犟和骑在犟犟背上的阿肯,首先踏上了桥面,虽然木质桥面发出了“吱嘎吱嘎”的脚步声,却并不摇晃,非常稳固。 大家都跟着,一个接一个,浩浩荡荡地,向着精绝城的村镇集市中心方向,走去。 不光是走,这群人,还一路高喊着: “尕地!尕地!尕地!……” 这下,神驴大哥他们,“一战封神”,看起来,真是要“走不脱”了。 经过一路曲折,终于来到了中心村镇。 还是那些个地,不过,民房建筑风格,和之前阿肯他们所见过的,完全不一样。 所有的屋子外墙,都刷着天蓝色的涂料;房前屋后的大树,多是核桃树;田野里,也没有太多的“横平竖直”,谷物几乎都是“原生态”的生长,和杂草们共生共存着,也没有人去把这些“杂草”都拔干净;四处乱跑的动物,也都是自由的样子,没有哪一头的屁股上,会被烫上“烙印”,以区别是谁家谁家的。 人们簇拥着神驴大哥广广他们,一直走到了中心集市附近的一座相对高大点的土平房前,停下了。 说这个“高大”,并不是说这屋子有两层:它只有一层,但是门面的部分,向上直冲着天,修多了一面纯纯的墙壁,这样,从正面看上去,就成了是一个“高大”建筑,两层屋的“假像”。 这个“门面”上,画着对称的图案,说它是文字符号吧,更像是藤蔓植物生长的触须头,弯弯曲曲、缠缠绕绕着,把这个大门的门头全都装饰了一个遍。 这个木质橙色大门是规规矩矩的方形,有了这些会弯曲的图案装饰,才变得柔和了一些,与全蓝的民居外墙不同,它的外墙,是纯白的。 但它的门框,却是鲜艳的大红色,相当醒目。 人们把这座大门推开,引导着广广他们进入。 这门里的颜色,却是单纯得不可思议:似乎进入了动漫草稿手绘稿那种的纯黑白世界:目之所及,所有的材料,都只有黑边、白面两种颜色。 进门铺在地上的一溜黑白相间的大理石路面,被刨光得平整光亮,就算屋里不点灯,仅由开门所引入的阳光,也足以把足够的光线,反射得到处都是。 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 这就奇怪了,屋里,再修一座小院,像是给“小人国”专门制作的“屋中屋”一般,围绕着这一圈看上去,这“屋中屋”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方塔。 要想看到这个方塔里,到底摆得是什么,还有一个院门,可以进入。 但,只有小孩子的身形,才可以勉强弯腰趴着进入。 阿肯,就符合这个条件。 第一百三十六章 屋中套娃 “安恩,安恩!” (翻译:“进去,进去!”) 阿肯在众人的怂恿下,有些迟疑地爬了进去。 进入这个像俄罗斯套娃一样的“屋中屋”方塔后,里面到底有什么了,也只有他可以近距离看得一清二楚了。 阿肯把身体趴得很低,大脑袋几乎都要贴到地面上了,再往上看过去,这个方塔的里面,有一个黑黑的东西,那玩意儿,两个圆圆的耳朵,尖尖的嘴巴,两边长得长长的胡须,身后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正趴在一座烛台上,转身回眸,偷吃灯油的场景。 是一只“老鼠!” 阿肯并不怕“老鼠”,但只是从来没有想到,一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黑老鼠,为什么会在这里受到这样高规格的崇拜:虽然只是一个黑乎乎的木质雕像,但也做得实在逼真,惟妙惟肖,令人不由得会以为,那是一只真的活老鼠! “那,我要不要把这里面的东西,给弄出来呢?” 阿肯看完了,手有点欠,偷偷把这只老鼠的胡须拔了一下,竟然一下子给拔下来了一根,凑近眼前一看,这竟然是用真老鼠的胡须制作的! 作为一个农村长大的孩子,对于捉老鼠这种事,并不稀罕。所以,阿肯可以百分百地确定,这只雕像老鼠的材料里,至少这胡须,是来自一只真老鼠身上。 那,它的眼睛那么亮,会不会也是来自“真”的呢? 阿肯这样一想,干脆又上手,准备去“抠”一下那只“眼珠子”。 手还没有碰到,却没想到,这只“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活”了一样! 把阿肯吓得往后一倒,撞到了后面的墙上,落下了一层白白的涂料,糊了一头一身。 当正阿肯闭眼捂住口鼻,想躲开这一番“灰尘”的时候,口中不慎落入的那层“白色涂料”却在嘴里化了。 “这是……牛奶?” 阿肯的舌头不会骗自己,一下就尝出了“牛奶”的味道。 “这,也太奢侈了吧!用牛奶当墙灰!难怪,到处会这么白!” 但是,这个眼珠会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肯有点疑惑,但是这外面,有一屋子的人,在保护着他,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他又伸出了手,想搞清楚,那个眼睛,到底是真老鼠的,还是用了假体,但有机关才会动。 手指一碰,那个眼珠又一次翻动了,指肚上的感觉,这玩意儿是类似玻璃体材质的,还有一些弹性,并且是滑腻腻的,沾了一手指的油。 “它眼皮没有闭上,应该是假的了!不过,这也做得太像了吧!里面,怕不是有一个弹簧什么的吧!” 阿肯给自己安慰着,把那只“黑老鼠”雕像,带着烛台,全都端了出来。 当这只“黑老鼠”被阿肯托着烛台,倒退着爬出“院墙”,带到外面的时候,所有人都“欠西!欠西!”地叫着。 犟犟翻译说,这是“放过,放过”的意思。 阿肯站起身来,把这只“黑老鼠”托起,交给了神驴大哥广广。 广广也不明白大家嘴里喊叫着“放过”的意思,是说要“放过”这个“黑老鼠”,不要损坏它;还是让这只“黑老鼠”放过阿肯,动了它的宝座,甚至还揪掉了它的一根胡须。 “唉,都说让你们‘放过’了,为什么还要苦苦相逼,追到人家家里来呢?” 突然,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从这只黑老鼠的身体里,发了出来。 “是那个女巫!” 犟犟一下子听出了这个声音,立即上嘴,把这只“老鼠”的脑袋,紧紧咬住,舌头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唉!你们驴,不是不吃肉的吗?为什么还偏和我过不去呢?” 这只被咬进了犟犟嘴里的“老鼠”依然没有停止自己的“发言”,这声音,从犟犟嘴里再冒出来,闷闷的,但很清楚。 “你别以为我不敢吃!” 刚才已经上过一次当了,犟犟长记性了,决定这次,一定不再被她骗,刚想发力,让鼠头落肚,突然止住了,把这个明明是用木头制作的“黑老鼠”雕塑给吐了出来。 “破木头!你以为我会吃木头吗?别装神弄鬼了,有本事,现身!” 犟犟把这只“黑老鼠”一蹄下去,踩成一块“扁平”的破木头渣,冲着空中怒吼道。 “哎哟!进步很快啊!这次,就不能再叫你‘蠢驴’了哟!哈哈!老娘不陪你们玩了!” 这声尖笑从空中飘过,根本看不到有任何人影闪动,那个女巫与犟犟的隔空对话,就戛然而止了。 “这个女巫,还真是阴魂不散呢!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把声音,通过这只木头老鼠发出来的!” 阿肯看着被犟犟一蹄踩得稀巴烂的木雕“黑老鼠”,依然是发出了属于自己的疑问。 这一屋子的精绝国人,对于这个声音的消失,似乎心有余忌,个个都不由自主地抚心兀自念叨着: “刀以曼,帕尼!刀以曼,帕尼!“ “他们是在怀念这个女巫吗?” 阿肯听不明白他们在念叨的内容,就问犟犟。 “他们只是在说:‘惩罚坏人。’” 犟犟把脚下的碎渣一蹄踢开,散成一地的木屑,还真是“惩罚坏人”的现实版。 “阿肯,这里面的小屋子———塔里,除了这个木头雕像和烛台以外,还有其他什么吗?” 神驴大哥广广总觉得,这“屋中屋”,好歹占地面积也足有八平米以外,怎么可能只放一个小小的雕塑呢? “我第一个就只看到这个。要不,我再进去看多一次吧!” 阿肯自告奋勇,第二次钻了进去。 当他再一次趴进那个方塔下方,拨弄了一下那个原来放烛台的地方,竟然,这个底座,发出了“咔”的一声,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 “这里面,好像有个什么……” 阿肯试着把这个底座向外拨动,又试了几个不同的角度,向里一按,再往外拨,反而是更轻松地,就给打开了: 一座以“底座”的木制基地为面板的, 门! 打开门,露出了下面的入口。 真没想到,在这屋里的屋里,竟然还藏着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 第一百三十七章 鼠神叛逆 “先别急着下,扔点什么下去试试!” 广广在外面指导着,不让阿肯贸然就下去。 “好……不过,其实也不用,下面,有一棵树?” 阿肯把头探了进去,大致瞅了一个“开头”,就伸出来给广广他们汇报着。 “树?……这底下,怎么可能有树?又没有阳光?” 犟犟感觉到奇怪,问道。 “是像‘树’,不过,是倒着长的:根在上,枝条在下面,没有叶子,只有枝条……” 阿肯补充道。 “哎,那就是‘树根’。在我们这里,沙漠底下有高大如倒长的树的树根,证明这下面很深的地方,有水源,这些根,都是去找水去了!” 有一个当地人,就站在广广、犟犟身后,插话道。 “噢!原来是这样!” 阿肯弄明白了以后,还想继续往下探,这个当地人又赶紧接话说道: “不要破坏这些树根,这里的每一根细根,都能为我们找到一条鲜活的地下河,在我们精绝国,水是最金贵的;树也同样。只要是活树,我们必须阻止任何人将树连根砍断,否则要罚一匹马;要是砍断树枝,要罚一头母牛。” “那,好吧!听他们的。把门关上,出来吧,那就!” 广广认为“入乡随俗”很重要,赶紧对阿肯说道。 “好吧。” 阿肯虽然对下面还有着一定的憧憬,但还是乖乖听话,关好了“基座门”,又倒着爬行,退了出来。 “善行啊!善行啊!天神保佑你们!” 这些民众对阿肯也表示了祝福,让他顿时有怒刷了“存在感”后的自尊和欣喜。 “那个女巫,咱们不管了吗?” 犟犟还是放不下这个“对手”。 “当然要管,不过,不急一时。现在,请这些人都各自回家去,才是重点。” 广广大哥凑近犟犟耳边,耳语道。 “好吧,听大哥您的!” 犟犟暂时按下了自己胸中的“意不平”,乖乖听话。 “这里的人好奇怪啊!这么白的地方,却要用牛奶供一只黑乎乎的死耗子,还为它修这么漂亮的房子!” 阿肯对刚才的发现,还是诸多疑问,不由地感叹了一番。 虽然这些村民不明白阿肯在说什么,但看到他盯着犟犟脚下的那一堆碎老鼠木雕的渣渣,也猜得差不多,就有人捡起其中的一块碎片,说道: “我们这里供奉着‘鼠神’,是因为有一年在我们精绝国,发生了一次大旱灾,粮食欠收,百姓没有吃的,都要饿死了。后来,就跟着一只大大的黑老鼠,钻到了地下的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被它们偷过去、收藏起来的陈年旧粮,这样我们才度过了那年的饥荒。 为了表示对这只大黑老鼠的感谢,我们就建了这个庙,专门供养它。 对我们来说,有老鼠的保佑,还能避免很多其他灾害,像地震、洪水之类的,它们都能最先给我们提醒。 所以,我们每家都有专门的神位,就是供养‘鼠神’;也都有着各家的老鼠,我们吃什么,就给它们吃什么。” “啊,原来是这样!那,那个女巫又是怎么回事呢?” 神驴大哥广广问道。 “那个女巫,就是从那只黑老鼠藏粮食的洞口,被人给捡回来的。都说,她就是‘鼠神’托生人身,大家就把她奉为神明了!” 有人回答道。 “那也就是说,她并非一生下来就是‘坏人’,其实,充其量,就是一个‘孤儿’,想想,也挺可怜的!” 听犟犟给他翻译完,阿肯突然对“无父无母”的人,都会产生一丝“共鸣”式的怜悯,似乎把之前这个女巫所做的一切“坏事”,都给忽略不计了似的。 “并不是所有的‘好人’都是天生的;‘坏人’也同样。后来,在她成长的过程中,一定是发生了点什么吧!” 广广听到阿肯这么想,也发表了相对“中立”、“客观”点的意见。 “后来,当她长到13岁那年,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教导她的师傅,却被她给杀死了!也就是从那一天起,为了躲避追责,她消失了整整三年。 等她再来时,却自称是‘鼠后’,并且性情大变,并且一身法术,说她能‘呼风唤雨’,都差不多。并且,她带回来的丹药,能治好多人的病。 那时候,她就在这里,修建了属于自己的‘医馆’,专门免费收治病人,渐渐地,她就被我们精绝国人给接受了。 并且,就在这里,为她的房屋,大家共同出钱,替她重新装修、整饬,成了现在的样子。” 其他人,继续补充着这位女巫的“简历”。 “那,真就没有人追究她杀死师傅的事了吗?” 犟犟感觉不能用后面的“善事”抵销了前面的“恶事”,一码归一码,这才公平。 “没有人清楚,到底她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师傅;没有证据,也无从审判她。按照我们精绝国的规矩,‘鼠神’可是不可神圣侵犯的!又有谁敢去揪着她的那些旧事,去一一探究呢?” 有人回答道。 “那,她只有十三岁,就能杀人,也真是不‘简单’呢!” 阿肯又啧啧道,不知道是在“赞扬”她多,还是在“指责”她多些。 “哼!那叫啥?叛逆期!” 还是神驴大哥广广有经验,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普通人‘叛逆叛逆’,也就顶多‘吵吵嘴’、闹个‘离家出走’什么的;这女巫不是‘普通人’,要不然不‘叛逆’,这一‘叛逆’起来,还真是‘要人命’啊!莫非她的基因里,还真有兽类的成分?” 犟犟分析道。 “谁说不是呢!后来,她的‘转变’实在是太大了:从‘杀人’变成‘救人’,大家起初也都不敢相信,可是后来,被她救治好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也就‘忘记’了她十三岁那年所做的事,并且,名声越来越好,远近的人,都专程过来找她,求她呢!” 有人继续回应,补充着“情节”。 第一百三十八章 巫进化史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描述中,这个“女巫”的形象变得丰满而复杂起来。 甚至连犟犟都一度认为,不知道该把她定义为“对手”好还是“朋友”好。 “那她的师傅———就是被她杀死的那个师傅,给她教了什么吗?她为什么会突然叛逆呢?” 阿肯问道。 “那个师傅,就是给她教知识、礼议、生存技能,总之,只要是我们精绝国国民应知应会的,她都要一一学会,学精,并且不能比其他人学得差。” 村民回应道。 “那这个师傅,是精绝国的国王派给她的吗?” 阿肯继续问道。 “不是,这个师傅,就是发现,并抱养她的人。也是他,给我们精绝国国人说,这个女婴,就是‘鼠王’投胎到我们精绝国,来保佑大家安康幸福的!” 村民接着回应,脸上似乎还充满着对这个师傅的崇敬。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十三年里,他们的生活,是依靠你们的供养来生存的吧!” 犟犟想到了“一层”,脱口而问。 “是啊!我们家家户户每隔七天,就要过来带着供品,给他们上供啊!祝他们能保佑到我们的生活。” 村民摸了摸自己的膝盖,似乎这副骨头,还有另外一层妙用似的。 “那看来,他们是衣食无忧了。那后来,她长到十三岁那年,这里,精绝古国,又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吗?” 神驴大哥广广问道。 “这一年,我们精绝国迎来了一场‘瘟疫’,很多人都病了。连牛啊、马啊、羊啊的,全都病了。大家都避之不及,也没有办法躲开,几乎每天晚上,都能看到有几家人在‘出殡’,到处都是哀嚎的声音,不知道有多惨啊!” 村民眼神黯淡,神色皆无,一脸沉痛地回忆着。 “那,这位师傅一定是带着女孩———那个时候,这个‘女巫’应该还只是一个女孩子,要为大家做点什么吧!平常供那么多,那么久,真来事了,不得真地出面挡一挡?” 犟犟问道。 “是啊!说得没错!这位师傅不管是不是‘骗’了大家这么多年,现在遇到这样的‘大事’,也算是他们的职责范围内,要‘保佑大家平安’嘛,于是他们就开始了给各位村民,进行上门施药等办法,救了半天,不仅没有救活一个人,还把小姑娘也给传染上了,她也病倒在床,很多天都下不了地。 后来,那位师傅,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招术,说村里的尸体太多、堆太多太臭了,凡是去安葬这些人的人,很快,也就中了‘尸毒’,没几天也死了;这样,就没有人可以安葬死人了,到处都是一片恐怖的场面。 这位师傅呢,就让那些安葬人的人,去干活前,先去到旱厕里,拿着长棍,把那些屎尿之类的,一通搅和,再让他们使劲去闻那个被翻涌上来,冲鼻的臭味。” 有个上了年纪的村民,捋着自己的胡须,讲得津津“有味”,让听到的人,都顿时感觉到了不适,不由地都各自捂住口鼻,接着听。 “那么恶心?后来怎么样了?” 阿肯追问道。 “后来,也就这一队闻过这冲鼻的臭味的人,再也没有病倒!然后,他们一看有效,就把那个女孩子,也给抬到旱厕来,让她也一通闻。” 那个上了年纪的村民,接着讲道。 “那她,也病好了,是吗?” 阿肯追问道。 “她?这个和村民一样的‘传染病’是好了;但是,可能是闻得过头了,她又生出了一种新的病:‘疯病’。她一发狂起来,就把师傅给推进了旱厕里,结果,这师傅,唉……死得也真是……味味儿的,惨!” 上了岁数的村民讲完这一段,犟犟他们算是搞清楚了那个“师傅”的死法。 “那,她这样逃走,也算是,情理之中。病了嘛!” 犟犟到此时,第一次站到了“女巫”这一边说话。 “是。后来,她去到哪里,那三年,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人,又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谁也不清楚。等到她一回来,就变得完全不同了。我们就慢慢接受了她。” 村民们接着说道。 “三年后,她回来时,也不过才十六岁,就能有那样的造诣和修为,倒也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神人’吧!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神驴大哥广广评论道。 “是!从十三岁,到十六岁,也正是年轻娃娃们脑子学东西最快,最聪明的时候。她学了一身的本事,回到精绝国后,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全新的‘鼠后’。这事,被国王知道以后,也特意测试了她,经过了考验,就特意封了她一个‘国师’的称号,让她进宫,给皇家治病、占卜、祭祀什么的,这里,就变成了她的一个分庙而矣,平常只供鼠像,而不见真身。” 村民们讲了女巫的“上升史”,看起来,还挺顺利。 “看来,这精绝国,对于‘人才’,还是很看重的嘛!” 神驴大哥广广又一次听到了“国王”,就想到了那两代真真假假的孪生姐妹花的女王们,不知道,把这个‘国师’请进家里的,到底是哪一位“瞎了眼”的女王干得蠢事,于是问道。 “我们精绝国女王,那可是一个绝对绝对的大好人!天底下最善良的人!最具有慈爱精神的人!我们每一个子民,都是她的儿女!当看到我们病了,她又无能为力的时候,她也是想尽了办法去治;虽然都不奏效,但是她也一直在努力去;直到她知道了这个十六岁的女孩子,竟然有这样的本领,就把她给宣召到了王宫中,并给她重任。这样,我们的精绝国,就有了一位能够让精绝国女王,心悦诚服、全心托付的国师。” 上了年纪的村民继续讲述着“女巫进化史”,一脸的光芒。 “那么,这个精绝国国王,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犟犟也想知道,到底这一版本的“精绝国女王”到底对应的是哪一位。 “当然是女的!我们这里,只有女人,才能当国王!当族长!当家长!只有女人,才能使我们的群族,人丁兴旺,越生越多啊!” 插不上话的女性村民,终于有机会,好好给解释一通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千年万年 女性村民们的骄傲,来自于那高高挺起的腹部: 新的生命,新的希望! 犟犟盯着那个正在插话的女性村民,果然,她的肚子是鼓鼓的,足有五、六月胎龄的样子,她的精神状态也很好!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完全没有任何疲惫和不适的样子。 “那个,好吧,我们既然已经看到了这里的一切,我们也很欣赏和尊重精绝国的国风和信仰。是不是,现在,大家,可以各回各家,咱们散了吧,好吗?” 神驴大哥广广趁机对大家招呼道。 “不行!我们要尊奉您,和您的家族,成为我们的精绝国的保护神!从今天起,我们将不再信奉‘鼠后’,请您为我们开启,‘尕地’神的时代!请您为我们留下:对精绝国国民的祝福吧!” 村民中一位年长的女性颤声说道。 “这个,当然,当然!祝福可以有:我想想啊!……啊,有了!就祝精绝国:‘千年无疫,万年无战,国阜民康,国运久长!’” 神驴大哥广广的祝福,饱含激情,祝福的范围,也足够“重大”和“长久”,用词考究,毫无瑕疵! “感谢尕地神谕!感谢驴神保佑!……” 看来,会说点“吉祥话”,在这个精绝国里,老百姓们可是非常受用。 村民们,可不仅仅是会“跪拜”那么简单,这其中,有一些“文化人”,还有一些“手艺人”,听完就干,迅速把刚才神驴大哥广广的“四句式”祝福语,在庙门外那片高高的“干墙”上,用精绝国的文字,刻写了下来。 最妙的事,不仅仅是文字,在这串文字的中央,还用“剪影”的方式,按犟犟的身形特征,把一头健壮黑驴的剪影抽象画,给绘制到了居中的位置,那是一个正在昂扬奋进,充满热情,意气风发的“尕地神”形象! 有一个细节很抓人心:那就是在这头“黑驴”的蹄下,被踩扁了的,正是之前他们所崇拜过的“黑鼠”。 等广广、犟犟和阿肯也都退出“屋中屋”,看到精绝国技术高超的工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完成的“艺术壁画”,不禁赞叹不已! “感谢大家的厚爱!那么,今天就这到里吧,大家散了吧!我们也有其他事情,真地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神驴大哥广广总算是这次的“遣散”指令奏效了,村民们向他们一一跪拜完毕,渐次离开了庙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哎!———还真是,终于都走光了!” 犟犟看着大家走远了,不由地长叹一口气,属实是有些累了。 是“心累”! 真要是和那个女巫,痛痛快快地大战三百个回合,也不像这样,被一群“不明真象”的村民所包围着,真是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得,还得不停地被他们“捧杀”着。 “明明咱们就是‘驴’,他们却偏要拿咱们当‘神’;咱们这‘吉祥话’儿可是都说出去了,可是谁能真地就凭这几句现编的‘吉祥话’,就能真地保佑得了他们这里千年万年,无病无兵的?怎么可能啊!大哥,你说,说谎话,会遭什么报应吗?” 犟犟认真地问神驴大哥哥广广。 “这,不是‘谎话’;而是‘希望’,是‘祝福’;有这种叫作‘希望’的种子在,人心就稳;人心稳定了,这些事,也就差不多能实现得了了;你根本不用担心他们来对质啊! 人生百年,真要过上个‘千年万年’的,你算算看,这要多少代人过去了?就算百年可以有三代人,千年也就有三十代人;万年三百代人……咱们都没法说清楚爷爷那一代人的事儿,还担心有人一直活着,从‘千年万年’之后,反过来质问咱们今天所说的话吗?…… 你这个傻孩子,什么叫‘虚指’懂吗?就是这里的‘千年万年’不一定就是确确实实的一年一年数下去的那种‘千年万年’;而仅仅代表能够持续的时间足够长。” “啊!大哥,你这样一说,我明白了!其实就是一个大概的祝福,意思表达而矣,不必较真!” 犟犟把美丽的大眼睛呼扇了两下,显然是“开窍”了! “呵呵,到底是大哥!大哥就是大哥!厉害啊!” 阿肯也雀跃着,表达着同款钦佩。 “不过,那个神出鬼没的女巫,终究会是个‘隐患’,如果咱们不把她彻底揪出来,只怕回头,她还是会出来整事儿!” 犟犟对那个“女巫”,执念很深,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干劲。 “阿肯,那个地下洞,咱们还是要去看看。” 神驴大哥广广明白犟犟的意思,他也一样,不可能把活儿干了一半,就摞挑子走人。于是,主动提出,再返“屋中屋”,去探“谜中谜”。 “好!” 阿肯身体轻巧,听话间,已经蹿了回去。 重新进入到这间纯白的屋子,光线,比之前要暗一些了。太阳已经西斜,照射进入屋中的阳光,已经不那么多,亮度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你小心点儿!我给你腰间系根绳子,你下去有什么动静,就拉动一下,我们立即把你拽上来!” 犟犟贴心地找来了一截长长的藤蔓草编成的“安全绳”,给阿肯系到了腰间,一边放他进去,一边交代道。 “放心吧!” 阿肯已经是“二进宫”了,对如何打开那个“底座”门,很有心得,轻轻一按,再反拉,轻松地第二次开启了通往长满‘树根’的地下室门,露出了黑黑的洞口。 “树根,你该抓抓,稳着点儿就行,不要扯断就可以。” 神驴大哥广广给阿肯补充了技术要点。 “不是说要罚马、母牛什么的吗?” 阿肯认真地问道。 “是说了,不过说的是对‘精绝国国民’,而咱们三个,不是。没关系的,只要安全,尽量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不要太使劲,努力不要破坏就行了。” 广广解释得很清楚,阿肯也听得明明白白,点点头,说道: “好咧!那我,下去啦!” 第一百四十章 黑鼠壁纸 上把,在那个“环门”,阿肯没有下去看看,心里一直对这“地底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全新世界”,充满着好奇;而现在,由于体形的“优势”,被广广大哥“钦点”,让他下去! 这可真是太令人满意了! “给,火折子,会用吧!” 神驴大哥广广把怀中的火折子往下一抛,被阿肯接住,这孩子开心地回答道: “会用,会用!广广大哥,您这个,可比我用过的,好多了!” 阿肯识货,已经见识过了这个火苗可“大”可“小”;可“高”可“低”,实在是比他以前用过的,强大太多了! “记住,有事儿,摇一下绳子啊!” 犟犟又一次强调着她的作用。 阿肯的腰很细,这根由犟犟临时用藤蔓做成的“安全绳”,在他细细的腰上缠了一圈,也没有浪费掉多少“绳材”,足够往下多放一些距离。 “好的,放心,犟犟!” 打亮火折,阿肯往洞口一圈照,之前看到的那些“倒长的树”,可就越来越多的出现在了视野里。 这应该,不能说是一棵棵“倒长的树”;更确切地说,是一片“倒长的森林”…… “有这么多树,还要罚钱?真是,他们这些人啊,要是知道这地底下有这么多树,一定不会再制订那么奇怪的‘罚责’了!” 阿肯自言自语着,接着往下走。 脚下有一层层的石阶,很明显是专人修砌成的,虽然谈不上是“精工细作”,也绝对比普通的民居用石砌阶梯,要平整得多。 这样的台阶,直梯直下,并没有转弯,并且每一层的阶高、台阶跨度,都非常平均、稳定,可以完全不用管脚下,脖子一直仰着,尽情欣赏着这一道道自顶而下的树根。 这些“树根”一直往下深探,像是每一根,都有自己的思想,冲着自己的方向,努力深扎,一副要把“地球”母亲扎透、吸干的架势。 阿肯用手指一根根轻轻碰触着,凉凉的,硬硬的,每一根上,每隔几厘米,就又生出一根侧须,而这些侧须也严格遵守着这样的“法则”:每再生长几厘米,又在侧须的“主须”上,再侧生出几根“侧须”的“侧须”来…… 如此这般,这样的“地下森林”,便生长得茂盛、丰富,和地面上那种几十米、上百米才能见到一颗树冠的,完全不是一种感觉: 天壤之别,就是形容这种情况吧! 阿肯觉得有趣,甚至特意把身子折返过来,头冲下反过来看,才觉得这些“树林”有点“可以理解”地“正常”起来。 正当阿肯看得带劲的时候,突然腰间一紧,他发现,原来准备的“绳长”已经用尽了。 可是,前面还有那么多的未知,阿肯不想放弃,但是折返回去,再去讲情况,又太耽误时间。 “算了,就先把绳子拴到这里,回来时,再重新系上。” 阿肯作了决定,就把自己腰间的“安全绳”解了下来,系到了旁边下垂着的一根较粗壮的“树根”上;然后自己,又接着往下走。 “这是什么东西?好像很粗大,和上面的不太一样……” 阿肯终于看到了这片“地下森林”的各种垂直枝条之外的第二种东西。 这些根须下面,连接着一个个块茎状、大大小小的“瘤状物”。 阿肯掏出随身带的剔骨刀,把其中一块的表皮给刮了一层下来,虽然稍硬,但还能削得动。 出于本能,阿肯上嘴尝了尝,有点甜;再用牙齿一嚼,有点像吃“糠萝卜”的感觉,一嘴渣渣,并不好下咽;不过,这些渣渣仔细品味起来,里面的汁水还是能够被吸吮出来,那份似甜非甜的滋味。 “应该让犟犟,和广广大哥也尝尝。” 阿肯这么一想,就开始挑选合适的“礼物”。 这些“瘤状物”,被阿肯一块块摸个了遍,也没有发现哪一块有合适的尺寸,能被他整块摘下来的。 实在是,每一块,都太大了:足有五、六个“炮弹瓜”那么大。 “炮弹瓜”是阿肯家乡对一种体形硕大的橄榄球型“西瓜”的呢称,这东西,放到军队里,就和那种要投掷的“炮弹”尺寸差不多。 而现在这地下森林的“尽头”,全都是巨大的“炮弹瓜”体型根块,还真是令人意外。 这些“炮弹瓜”越往下走,就块头越大,最大的,都快赶上一间小房间的体积了。 “小房间”? 一想到这个词,阿肯就开始对这种“根块”有了新的想法: 会不会,这里面,有被什么东西,当成是自己的“小房间”呢? 地底下,也一定是有动物的。 比如说: “老鼠”。 刚想到这个词,阿肯眼前似乎飞快地闪过一道黑影。 想什么,来什么。 这深不见日的底下,可不就是“老鼠”的天堂吗? 阿肯把火折子点亮吹高,扩大了照明的范围: 这不看不知道,原来,在他的四周,这些“炮弹瓜”的周围,密密麻麻,凡是之前以为是“黑暗的土壤”的地方,全都趴满了黑色的老鼠! 而阿肯所点亮的火折子,在这些老鼠“壁纸”上,映出了一个个星星点点、光光亮亮的“眼珠”密布小阵。 阿肯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根汗毛,全都倒竖了起来! 就在这群老鼠不明白这个带着“光明”下来的小人儿要干什么,而这个小人儿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老鼠壁纸”时,一声尖锐细密的声音,从这些“黑鼠壁纸”的后面,传了出来。 “丝————” 阿肯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女巫本尊,终于又现身了。 这群“老鼠”壁纸,一听到这声“丝———”,就全部“静音”鼠蹿,几乎是在一秒间,就消失不见了。 等这张老鼠壁纸一撤场,这才露出了它们刚才所覆盖住的地方: 闪亮! 一片闪亮的光芒,被阿肯手中的火折子所发出的光芒复制、放大了多少“火焰分身”,让这地下的“黑鼠世界”,顿时变成了一个珠光宝器的地下宫殿! 第一百四十一章 正邪难判 “有本事,你出来!该死的女巫!我可不怕你!” 阿肯把火折子当成火炬,举在自己的面前,全身紧绷,高声大叫,给自己壮胆。 “丝———” 那个女巫应该是听不懂阿肯的语言,但似乎也不方便现身,就还只是单纯把她的一声“丝———”的叫声传过来。 “奇怪!她为什么不出来呢?难道是怕我?不应该啊?!” 阿肯自言自语,紧张地举着自己的唯一防身武器,那把剔骨尖刀,在火焰之下,做出一个随时准备刺出的姿势。 “喂,别鬼鬼崇崇的!有种,你出来!” 阿肯感觉后面的谈话,是“自己”和“自己”玩儿。 这底下,呆得久了,其实是越来越冷;但是因为年纪小,体温本来就高,再加上一直处于紧张状态,阿肯已不知不觉地冒出了一身汗,并没有觉得有多冷。 但让他感觉到“心里冷”的,是这个说不清楚到底什么时候会真现身的女巫,这有一声、没一声的“丝———”声,也不知道那些个“老鼠壁纸”会什么时候突然再出现,这种“恐惧”,才是让他能感受到“冷”的东西。 甚至,他不明白,让这群“老鼠壁纸”突然消失,是真地在“救他”吗? 但这似乎,又在逻辑上说不通,为什么呢? 她,女巫,一个会法术,不停地送人去成批死去的人,会好心地“救”他?这解释不过去啊? 或者是,他身上,有什么让这个女巫觊觎、或者忌讳的东西? 阿肯看了看自己,从上到下,跟一个小乞丐一样,哪里有一点,值得人“爱”或者“怕”的地方? 一想到这,阿肯身上的“紧张感”松懈了下来,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试了几回,激也罢、吼也罢,这个女巫就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既然如此,那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阿肯大胆地把火折子吹得更亮,继续向前探索———已经没有再往下下的路了,就接着向前。 火光照亮的星星点点,全是来自于地下洞穴洞壁上面的矿物反射出来的光芒,有的炫烂,有的耀眼,有的沉敛,光泽度、亮度、颜色各异,真正是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所在! 这些矿物,又是一个又一个的中空内圆,圆圆相切,有的穹顶很高;有的较低,并且,每一洞的“主色调”还都不太一样:有主打粉色系的;也有紫色系的;最多的是蓝色系的;还有纯银白色以及纯黑色的,简直不要太美好! 阿肯虽然对什么“珍珠玛瑙”、“钻石翡翠”之类的东西没有什么有关“价值”上的概念,但就“漂亮”这一点来说,是自然而然的。 “好多漂亮的石头啊!” 阿肯用他的小剔骨刀,每种颜色都撬了一样下来,准备带出去,送给犟犟、珠拉她们这些爱美的女孩子,串个项链、手串什么的,应该不错! 虽然撬得很辛苦,但还是被他弄下来了一些小颗粒的。 矿洞采样完成,再回头,阿肯发现,刚进来的时候,明明记忆中很清楚的走位;一转身,却似乎完全变了样子。 阿肯赶紧往回走,再转了几个洞厅之后,惊讶地发现,找不到那些大“瘤子”了。 “完了完了,好象迷路了!” 阿肯握着手中的火折和小刀,开始暗暗后悔。 “都怪太贪心了!被那些漂亮的小石头给吸引了注意力,把这回程的路线,给绕迷糊了。这可怎么办呢?” 正当阿肯懊恼不已,四处碰壁时,他又听到了“丝———”的声音。 这一次,这个声音不是“驱鼠”的,而是“御鼠”的。 随着这声“丝———”,不知道从哪处黑暗的地方,跑出来了一只浑身黑透了的“硕鼠”,在阿肯的前面,很明显地“驻足”停留了一番,再向着一个方向,不紧不慢地跑了起来。 很明显,这是在带路啊! 阿肯心想,不管啦!这也是唯一的“指路者”,跟上! 这只硕鼠做“向导”很是尽责,一边往前跑,还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看看阿肯有没有跟上。 就这样,跟着这只突然出现的“黑硕鼠”,阿肯七拐八拐,终于又一次回到了那有很多大小不一的“树瘤”根系堆前,再往上走,那截直下的楼梯,就遥遥可见了。 “谢谢!” 阿肯冲着这只像“救星”一样出现的大黑老鼠,真诚地道谢! “吱———” 这只“向导鼠”一看任务完成,回应了一声,也就蹿去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顺着阶梯往上走,阿肯把那个拴着“安全绳”的绳头解开,逐圈绕到手上,一边收一边往上走。 当他终于又爬出了洞口之时,看到两张焦急的面孔,在方塔上方的“屋中屋”“院墙”处往下盯着。 “你终于出来啦!刚才拉了绳子拽不动,就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呢!吓死我了!” 犟犟对自己刚才的担心,毫不掩饰。 “呵呵,下面有好东西!来,给你们看!” 阿肯爬出来,把绳头一扔,站起身,掏出自己怀中采样上来的“宝贝”:吃的、用的都有,还真是齐全。 “来,你们尝尝!这底下的根,能吃!还有这些,有好多好多种颜色的漂亮石头,我想女孩子们一定会喜欢!” 犟犟接过一些漂亮的小石头,仔细对着光线看,欣喜不已地赞叹道: “还真是漂亮啊!” “看来,这底下,又是宝石矿洞了!把庙建到这里,还真是有‘宝贝’啊!应该盖着屋子,好好保护!” 神驴大哥广广对阿肯能够安全上来,还是很欣慰;有更多发现,也自然是好事。 不过,重点,他们要找的女巫呢? “那个女巫呢?你看到了没有?” 广广大哥接着问道。 “这个女巫好奇怪!听到了她的声音,但是就是没见到她的人。更奇怪的事,她在下面,不但没有害我,还帮了我两次大忙:第一次,是有好多好多的老鼠,趴满了墙壁上,我感觉到害怕,她把它们一声‘丝———’就给叫得全跑光了;第二次,在我忙着撬那些个漂亮的小石头后,往回走,给绕圈迷路了,又是她一声‘丝———’得,给叫来了一只全身黑黑的大老鼠,给我在前面带路,我这才走了出来。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阿肯认真讲述着自己的‘奇遇’。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返场漏风 “还真是有些邪性哈!” 犟犟听了,打着哈哈,似乎想一直“弄死那个可恶的女巫”的念头,也不知不觉中,弱了几分。 “在没了解清楚全部情况之前,咱们也先别过早给她下‘定义’吧!这样,既然,在下面,她确实是有帮到过阿肯了,那咱们也不能不还人家一个‘人情’,今天的调查,就到此为止吧!咱们得回去造币场了,不能让阿迪尔老爹一个人去扛事,等太久了,万一发生什么不测,咱们也不好回去给阿辽一个交代啊!咱们走!” 神驴大哥广广决定先把这一“片断”放下,继续完成之前没整完的事儿。 再次关门闭户,要离开这座白庙之前,阿肯指着那个新画上去的,以犟犟为原型的“神驴logo”,脚踏小黑鼠的画面,冲着犟犟再次伸出大拇指,赞叹道: “犟犟,你这样子,可真帅!” 犟犟也看了一眼,笑得不可遏制。 “好了,趁着再没有人过来烦我们,快走!” 神驴大哥左右瞅瞅,没什么精绝国国民围观,也就变身恢复了驴样,神驴家族小分队,再度向造币场跑去。 “嘿嘿,我也想变成驴,和你们一直跑!你有办法吗?” 阿肯在犟犟背上,趴在她的耳朵附近,说了句“悄悄话”。 犟犟听到了,感觉特别有趣,跑得更来劲了,一边撒欢地跑,一边回答道: “不用,你有我,就行了!” “我是觉得,那样很帅气!都能被他们当成‘神’,天天拜呢!” 阿肯又说了自己的“崇拜点”。 “那,以前,老鼠也可以啊!你怎么没有想着去变成一只老鼠呢?” 犟犟继续调侃他。 “那个,个头太小,没意思!没意思!” 阿肯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一样,明显犟犟听到了夸奖,要“跑出个样儿给他来看看”,故意跑得比之前还要快。 “呵呵,那就你做一头会骑驴的‘驴’吧!” 犟犟继续猛跑,甚至超过了广广大哥,跑到了前头。 这条返程的路,犟犟也已很熟悉了,并不需要带路,跑得是又快又稳,让阿肯充分领略着“骑驴看风景”,也相当不错! 一路猛跑,就算没有什么“追兵”,犟犟也很喜欢这种尽情奔跑的感觉。 在这样的“时速”下,从村镇中心,回到造币场,一共也没有花多少时间。 此时,天色阴暗了下来,刚才的那些欢快,似乎也随着这风云变幻,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里,刚刚才逝去了那么多的人,怕不是这些人的“阴魂不散”,还在这里盘桓着,不肯走远吧! 不用任何提示,一路上谈笑、奔跑,欢腾不息的犟犟和阿肯,脸上也都变得严肃起来。 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气息,从这里的每一处岩石、缘木、碎屑、水坑……都被统一上了的“阴晦”色调里,给渗透了出来,让犟犟那明亮的双眸上,似乎也罩上了一层“忧愁”的阴霾。 阿肯从犟犟背上跳了下来,看着神驴大哥广广的眼神,不知道,此时到底要不要“再向虎山行”: 是再一次下到那个被女巫蛊惑着众人纷纷去死的地下宫殿呢,还是上去,再返回那个“百兽”皮衣展的过渡门,重新返回到能看到过期正牌精绝女国王的绿植屋去呢? 神驴大哥广广冲着犟犟和阿肯点着头,说道: “上去!” 一想到不用再往下钻洞了,犟犟很开心,主要是下面阴气太重,让她再一次去面对那些人的话,真心不想了。 换回人身,三人返回到了现在变得空空荡荡了的二层工坊,那些上次看上去还被烧得通红的坩锅,没有一个是起了火的,全都是黑沉沉一片。 很快,悬挂着“百兽皮”的厚层过渡门又到了,三人互相点了下头,广广打头,掩住口鼻,三人又一次走了进去。 依然是艰难地拨开一张又一张皮革,往里面走的感觉,似乎有很一股很大的力量,再反向往外吹拂着,这可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有风!” 犟犟说道。 “可是,明明这里面,全是绿植,窗户也都没有开着的呀?” 阿肯回忆着之前里面的样子。 “那是之前没开,现在,它们———全开了!” 广广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顶着最大的风力,把最后一层挡在他面前的“兽皮”门帘给艰难拨开。 “呼呼呼……” 没错,现在,这间,原本是温室绿植天下的屋子,已不再温暖,到处漏风的窗户,正在从上往下拼命吹。 在来自三个方向的风力共同作用下,这些原本茂盛、高大,长到了天花板的高大绿植们,纷纷倒扶。 除了一些木本的还能勉强立直了以外,草本的花花草草,应倒尽倒,全都互相堆叠、倾轧,乱作一团。 “快看看,那盆玫瑰呢?就是那盆大得像牡丹的玫瑰,还能找得到吗?” 神驴大哥广广看着一片乱局,提示着重点目标。 “啊……太乱了,好像找不到呀!” 阿肯个头小,四处张望着,也都是看盆底多些,视野受限,效率不高。 “在那儿!” 犟犟的眼神犀利,就算是乱成一锅粥的样子,她也能从这千层万层的倒扶花盆中,找出那株曾经很漂亮的“玫瑰花”来。 这次,犟犟长记性了,注意到了那花杆上有刺,很是小心谨慎地翻腾着,一层一层拨开压在上面的其他花材,总算是最终挖出了那株“玫瑰花”。 经过这一段时间,那株“玫瑰花”的尺寸,又一次扩大了。 现在,仅一朵玫瑰花的大小,就相当于两个人头那么大的体量! “哇!长这么大了!” 阿肯也赞叹道。 神驴大哥广广走近这株花,看到那似乎还在不断生长、膨大中的“玫瑰花”,对于它的生长速度,不由地摇头叹息: “没想到,神驴家族的血液,居然真得像传说中的那样,可以促进花果无限生长!看来,这风,应该也是它害的。” 广广把这株疯狂生长中的玫瑰的枝叶轻轻拨开,再顺着枝干往上一路瞅过去,原来,犟犟所发现的,已是最底下的一朵花,而其他的枝干、花朵,早已长得破开了窗户,延伸到窗外去了! 而这三向不停灌入的风,也就是这些生长的花枝,顶破了窗户后,所带来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女王相逢 “了不得啊!” 阿肯也被这神奇的一幕给震惊了! 他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朵的“玫瑰花”,这明明很美的东西,一旦大的有些过分了,却看上去,令人恐怖了。 果然是“过犹不及”啊! “看来,这东西,有些长得停不下来的意思了。照这个速度长下去,用不了多久,这里迟早要塌下来。咱们快去看看下面,那个女王怎么样了,本来不想救多事,现在看来,不‘多事’不行了。” 神驴大哥广广预判着这里的走势———他的判断一向很准———说道。 “好吧!听大哥您的!” 犟犟立即响应,拉着阿肯,就往下冲。 由于多年不运动,这个“四肢俱全”却“行动不便”的前正牌老女王,被广广背在背上,犟犟配合着在后面托腿,从那负三、四层的底部冰窖里,出来了。 至于那些个正在被不断震碎的床下冰块,也都纷纷瓦解,变成一块块大小不等的冰块,摊得到处都是。 而上面的植物膨胀,也同步进行中,木制建筑的各个“关节”都在经受着前所未有的受力,变得“吱吱嘎嘎”作响,更在经历着变形。 为了方便再次通过“百兽”门,阿肯跑到了广广他们三人的前面,提前把“门帘”掀到一边,引导着尽快通过。 也不知道是因为阿肯个头太小,还是这层层叠叠的“百兽”门,又一次因为多了一位“稀客”,而再次转换了出“障”的方向,当他们几人好不容易,再次穿越重重叠障,掀开最后一道门的时候,三人再次被眼前的情景给迷惑了。 还是那个工坊,但是所有一切的“灰头土脸”原始土质、铁质、石质的粗装修,都不见了;替换掉它们的是,“装修”得精美、光洁、一尘不染并伴有悠悠背景音乐、灯火通明的“宫殿”一般的大厅和回廊。 真是不可思议! 虽然已经在这“帘”外有过两个版本的“别样风景”了;可是面对这“第三版”,超级豪华的,他们一时间还是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看看自己身上的各种脏乱不堪,与这里的环境之高大上,格格不入,什么羞涩、惭愧之类的情绪,一骨脑就先涌了了来,甚至令到,不敢多迈一步,怕自己的脚,脏了这里的地板。 “难道是,因为背上背的这位前正牌女王?” 阿肯向广广和犟犟发表了自己的小见解。 “可能!” “一定是!” 犟犟和广广也完全赞同。 “有这样豪华的装修,这回一定不用担心,再会坍塌下来了!” 犟犟笃定地说道。 虽然迟疑了一下下,三人还是决定,继续向前走去,看看这里到底还有什么“精彩”在等着他们。 “女王陛下驾到———!” 突然,一声高亢的呼令之下,这个原本空无一人大厅回廊的尽头,徐徐打开了两扇对开的高大大门,目测门高足有6米以上。 门开之后,一位头戴精美王冠、一身女王制服的年轻女子,拿着手中的权杖,一步步,稳定而轻捷地走了进来,向着内部一道道串联的门廊,踏着音乐的节奏前进着。 “女王———” 突然,广广背上的那位“老正牌女王”醒过来了,不知道是被背景音乐吵醒的,还是被这声“女王陛下驾到———!”给唤醒的。 广广连忙把她放到地上,和犟犟一起,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这位站也站不稳,却在拼命想站稳的“老正牌女王”。 那个年轻的女王,一边往前走,一边昂着脑袋,努力与沉重的王冠较量着脖劲的力量。 “女王———陛……” 这次,这位“老正牌女王”的声音提高了许多,总算不像“呓语”了。 但是,这种音量,仍然不足以引起正在行进中的年轻女王的注意。 “女、女、王———陛———下!” 终于,这第三次的“嘶吼”,总算是让年轻女王的视线,被吸引过来了。 “真难听!早知道还不如让我帮她喊呢!” 犟犟在一旁偷偷说了一句,她素来被人诟病大叫起来噪音难听,这下,总算是听到了更难听的了。 “是谁?” 年轻女王听到声音,停下了脚步。 紧跟着她后面的一串仆人、侍卫们,也跟着停了下来。 而侍卫们手中的各种家当,也全都齐刷刷地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指了过来。 “去看看,是谁在喊叫!” 新年轻女王让侍卫的首领带人去查看。 这些人反应很快,迅速冲着广广他们站的地方,跑了过来,而所有的武器也都全部出膛出鞘,指着这几人,包围成了一个“太阳光四射”状。 “你是谁?好大胆子,竟然敢穿女王的衣服!” 这些士兵们,盯准的,首先是这位穿得和正在行进中的新女王一模一样服饰的老年女子。 可以清楚地看出来:这两位,除了年龄不一样以外,穿着打扮,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连头上所戴着的王冠,也是一模一样! “我,才、才是,你们的———女、女王、陛下!” 这位“老正牌女王”总算是攒了一整口气,把这话的全部,一次性说完了。 “好大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女人,知道你在说什么疯话吗?这可是要杀头的!” 侍卫的首领,把自己的剑,指着这位“口吐狂言”的“老正牌女王”脖子,就差一点点,要碰到了。 “念你忠心,我,宽恕你!” 广广和犟犟突然觉得胳膊上的重量轻了。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这位本来已经是“软若无骨”全身都依靠着两人扶持才能勉强站稳的“老正牌女王”突然有了无名的力量,站直了身形,把自己的重量,灌入地下,仅凭自己的“核心力量”,站稳了。 “你在胡说什么?‘宽恕’!你这个疯婆子,哪来的资格对我说‘宽恕’?” 这个同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卫听到了来自“老正牌女王”的“宽恕令”,竟然还以为是在诳他,不但没有把剑从她的脖子附近挪开,反正更近一步地,直接贴住了这个“疯婆子”的脖子,只差稍微用力,就能见血的那种。 第一百四十四章 预言未来 “你们让开。” 年轻女王在这问话间,已经走了过来。 她想亲自看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赝品”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王陛下!她,胆敢穿您的仪服!” 侍卫长收起了手中的长剑,低头俯首,退到了一边,其他侍卫也纷纷听令,放下、收起了自己的各种家当。 “你……是谁?” 年轻女王围着这位老女王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她的样子,还用手去扯了扯老女王身上的衣服裙边,还把它举在灯光下,仔细看那个蕾丝边的的花样、纹理、材质;又把自己的也扯起来,对着光,同样对比着,不由得双眼越睁越大,深褐色的眼珠,来来回回地转动着,最后定到了“老女王”的脸上,朗声问道。 “我是精绝国女王。孩子,你,就是我。” 新女王像看一个笑话一样的盯着老女王,怔了怔,哈哈大笑: “你说,我就是你。除了这一身的装扮,咱们是一模一样,你看看我们的脸,有哪一点是‘一模一样’的呢?哈哈,你如果是我,我们又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一起呢?你这是在作梦吧!” 没想到,老女王并没有“玩笑”的意思,而是缓缓回答道: “是,我,正在你的梦境里。” “‘梦境’?什么?你是说,我现在是在‘做梦’?放屁的话!你看看我的身体,我的卫兵,我的宫殿,哪一样不是真真切切地就在我眼前。怎么可能是在‘做梦’?我,梦到自己,老成你这个‘德性’,连站都站不住?也太惨了吧!你怎么可以这样羞辱我的智商!” 新女王觉得这人是有些疯了,一边笑着,一边拿起手中的权杖,对着老女王头顶上的皇冠一敲。 “咣当!” 这一敲打,新女王顿时惊住了! 因为,发出这一声“咣当”的,正是她自己头顶上正在戴着的皇冠,无缘无故的,就摔到了地上。 而老女王头顶上的“皇冠”,却纹丝不动。 “你?你在用什么妖术?” 新女王对这种“不对劲”,开始有些“半信半疑”了。 “呵呵,你可以,再试试。如果你的侍卫长,刚才,他的长剑再刺深一厘米,那么,会流尽血液,倒地身亡的,就会是你。如果不你,你可以让他来刺我。” 老女王现在说话的声音、语调,越来越低沉,坚定,且有着“毋庸置疑”的强势,让新女王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仆从已经把掉在地上的皇冠,重新给新女王戴好。 似乎来自这沉甸甸的重量里的,不仅仅是皇冠上的贵重金属、珠宝,更有的,是眼前这位,自称是“老年版女王”的老女人。 “你这个老女人,法术了得!竟敢和本王开如此的玩笑!难道你真不怕死吗?” 新女王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但在嘴上,依然强硬着,不想丢了气场。 “呵呵,你啊!如果你愿意杀了你自己,我没有意见。只不过是便宜了别人。想戴这顶王冠的人,多了去了……” 老女王的语气依然低沉、平缓,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简直就是用最弱的声音,说着最凶残的话。 “那,你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如果照你说的,现在,就是一场我的梦的话。” 新女王开始软下来了,接受了这种“假设”为“事实”。 “因为,我要你注意你的妹妹!你将被她取代!还要注意那个年轻的国师,你将被她囚禁,终身!” 老女王的“预言”,依旧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口气轻松,不带任何情绪。 “照你所说,我就算是注意了,如果你一定就是‘未来的我’,那么就算我注意了,就能避免成为你现在这副倒霉样子吗?如果不管我注意不注意,都一定会成为你现在这样,那还有什么必要去注意呢?你在质疑我的智商和理解力吗?” 新女王一脸胡疑地反问着。 “呵呵,是,正是因为你听劝了,你‘注意’到她们了,你未来,才成了现在的我,这副‘倒霉样子’!我说你‘注意’,你能在以后,故意做到‘不注意’她们吗?你做不到! 所以,我说这句话,也是你终将走到这一步的‘必然’一步。就像你不应该出生在帝王家里一样,只要你身上,流着那样的血脉,早早晚晚,都要经历这些的。不过是,有些时候,会‘甘心’一点;有些时间,会‘糊涂’一点罢了。 我是想让你,以后活得‘明白’一点,也‘甘心’一点。这些话,你现在听上去,可能不太明白;等将来,你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说的。” 老女王继续着“絮叨”,根本不管这位年轻女王,是否听得懂她在讲什么。 “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不管我是‘明明白白’,还是‘糊里糊涂’,走到这一步都是必然;那么如果我现在把你杀了,是不是,才是避免这一切的最终解决办法呢?” 新女王突然又走近了老女王,紧紧盯着她的脸,用很冰冷的声音说道。 “你可以试试。不过,孩子,这样做,又能改变什么呢?” 老女王说完,就把脖颈梗直,向前探伸着,等着新女王下令来真地“砍”她一刀。 广广和犟犟在一旁,赶紧把老女王重新拉住,同时说道: “女王陛下,别冲动!” “哈哈哈哈……我才没那么傻呢!如果我现在就命人杀了你,那怎么才能向你证明,你所说的,是错误的呢?我得让你看得到,我,没有按你说的,去防备我的妹妹,怀疑我的国师,一样,可以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快快乐乐地生活,高高兴兴地做着我的女王,治理天下,看着每一个精绝国国民在我的统治之下,过着幸福的生活。我需要用时间来证明,只是,不知道,你的时间,还够不够……” 新女王把权杖往地上一杵,发出了“咚”的声音,算是给到各侍卫一个指令:谁也不许乱动。 第一百四十五章 地牢对话 这一系列的变动,对于广广、犟犟他们来说,虽然很迷惑,但也有几分相信。 毕竟,那道奇怪的“百兽门”,在这进进出出之间,外面的环境,已经变化过三遍了,要说完全没有这种“自我相遇”的可能,他们仨都不太确信了。 新女王的侍卫,一次性地拿下了包括他们仨在内的四人,一起被关押到了地牢里。 这个“地牢”,并不是之前广广他们千辛万苦把老女王从绿植室内的地下冰宫,而是另一个相对温暖的所在。 所谓“温暖”,也只是指没有“冰块”而矣;其他,属于地面以下生土的潮气、阴寒,还都存在。 “犟犟,你确定,凭大哥和你的力量,咱们出不去吗?” 阿肯一直到被带进了只有干草的监舍里,还不相信,为什么广广大哥并没有任何反抗,就听凭他们的安排,被关了起来。 “这个,我想,大哥应该有他的考虑吧!在没有搞清情况前,我们不便干预太多人间的事的。除非万不得已,要保持低调!反正,有大哥在,没事儿的,放心吧!先看看再说。” 犟犟安慰着阿肯,也安慰着自己。 老女王在这地牢里,却是无比淡定;似乎她早已习惯了黑暗:越是在幽暗的环境里,她的精神状态,反而越好。 她兀自端坐在地上,一眼慈祥地看着广广他们三个,柔声说道: “孩子们,谢谢你们!是我,连累到你们了。真不对住啊!来,不要怕,坐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们。” “嗯。” 广广带头,三人顺次就地坐下,和女王面对面,让这里墙壁上仅有的一点火光,照在他们脸上,让老女王看个仔细。 “你们,可以介绍一下自己吗?” “我叫广广,家中排行老大;她是我四妹犟犟,八弟肯肯。我们要回西方老家,路过精绝国,能撞到您,实属意外,多有冒犯!” 广广以人形做自我简介,故意隐去了“神驴家族”的背景,这也让犟犟听出了意思,还是需要继续保留实力。 “呵呵,我的孩子们,真好!你们家有这么多孩子,一定有一双充满爱心的父母,才能教育出这么好的孩子来啊!” 老女王相信了他的话。 “女王陛下,请恕我们冒昧:我们进来这里的时候,如您所知,您是在一处矿山之下,造币场里面,地下冰窖里的;可是,这里,却是宫殿。难道说,精绝皇宫的宫殿,就是建在这个造币场的位置上的吗?” 广广大哥开始了他的发问。 “不错!这里,就是我们精绝国,最早期的宫殿位置。” 老女王眼中闪着光芒,那是一种,来自“皇族”的骄傲。 “女王陛下,在通过那个‘百兽门’之前,我们看到外面的建筑,都是快要塌了的呀!可是,一通过,这边却是坚固精美、高大宏伟的宫殿,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犟犟问道。 “嗯,这个‘百兽门’,借助百兽的力量,以及穿行其中的人,与其世代的渊源,当穿越过后,便会来到那个人的‘心结’所在,最为浓烈的时期。而我,对这个‘年轻时代’初登王位的自己,一直耿耿于怀,放不下,所以,当你们把我背出来的时候,也就穿到这里了。” 老女王讲述的原因,和他们仨的猜测,差不太多。 “那,尊敬的女王陛下,那两个人……我指的,您应该知道是谁吧?是怎么回事呢?” 阿肯到底是没忍住,想把那“一高一矮”的事儿,给弄个明白。 听闻这“那两个人”,老女王的神色一变,表情异常复杂,不知道她是愤怒更多,还是关心很多,还是……其他什么,说不清的心情。 后来,干脆,她把眼皮也闭上了,似乎是在平复心情,或者是在思考,应该如何回答。 闭目片刻,老女王又重新睁开双眼,眼光中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淡淡地说道: “他俩不算坏人。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他们那样对你,你还护着他们!?” 阿肯是清楚地看到过,俩人如何让老女王如同人偶一般被摆弄的,可是她竟然不怨他们,这实在是难以理解。 “我说了,是‘身不由己’。” 老女王似乎不想再对这两人,有更多评论了,想结束这个话题。 “噢,好吧!那,女王陛下,如果您所说的是真的,此时此刻,以及从现在起,以后的这位‘年轻时代的你’,将会发生的所有事情,您可都是心知肚明的;那么,您打算做点什么,来改变这种发展趋势和结果?” 神驴大哥广广冲着阿肯盯了一眼,又转向老女王问道,帮忙把话题转了回来。 “我的观望,也是一种尝试;用这种方式,在年轻时我的‘一梦’中,与未来对话,这就像人们常说的‘预言’,或者说是‘有灵感’。而在这个‘梦’中,有你们的参与,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的。因为,我原以为,会是你们口中的‘那两人’来做这件事,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换成了你们。我想,是你们中,有人,有这样的神力,改变了‘百兽’们的心意吧!让我看看,会是你们中的谁呢?广广?犟犟?还是你这个小不点儿,肯肯?” 女王重新开始为三个小朋友“排序”,最后,目光锁定到了阿肯身上。 “我?开玩笑吧!我可是个小孩子,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怎么可能是因为我,女王奶奶,您搞错了吧!呵呵……” 阿肯有点受不了这种“单独的凝视”。 “你,不是我们精绝国人,要不是犟犟一直替你翻译着,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而他俩,都能说一口流利的精绝国语言。如果不是你,还会有什么可能呢?你这个外来的小家伙,说说看,你的家乡在哪里?” 女王把“阿肯”单独拎出来,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想知道这个小屁孩在说什么,就一定要通过犟犟翻译”这件事,已经令女王困惑半天了,一直忍着没说出来,现在,是个机会。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堪回忆 “我家在很远很远的南边,我们是穿过一座很高大的山,钻了很久的山洞,洞里有很多盐,才过来这里的。大人们叫我们的国家‘于阗’。” 阿肯老老实实地讲了自己的“出处”。 “‘于阗’!那,可真是离这里很远啊!我知道。孩子,你们这一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老女王显然是有见识的,对于‘于阗’国的大名,了熟于心。 “嗯,我们有兄妹姐妹们一起走,还行,虽然遇到过很多次危险,也挺辛苦的,但都能挺过来。” 阿肯笑得很幸福,那是一种“有集体归属感”的安心,和自豪。 “那,你们其他的兄弟姐妹们呢?他们在哪里?怎么就你们三个过来了呢?” 老女王继续发问,关心着这些小朋友,就像是关心自己的孩子们一样。 “他们在家,当然,是我们在精绝国临时的家,一个湖心岛上,他们在等我们回去。自从来到精绝国,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我想,光给您讲一遍,都会让您听累了呢!” 犟犟抢答道。 “怎么会,我很愿意听呢!来吧,反正现在也没事,不如细细说给我听听?” 老女王兴趣很浓,极端鼓励地说道: “其实,已经有很久,没有人给我讲过这么多话了。我对外面的世界,最近的世界,几乎是一无所知。我需要你们多给我讲一些,哪怕是你们觉得无聊的,在我听来,都像这世界上最有趣的故事一样动听,吸引我呢!讲吧讲吧,孩子们!求你们的!” 既然老女王如此大的兴趣,犟犟看了一眼广广,看到广广冲她单眼快速眨了一下,就知道,该如何来讲故事了。 除了他们是“驴”身的本相没讲以外,全以“人身”为主体,犟犟把他们自从来到了这个精绝国之后所经历的一切:什么“鬣狗围堵”、“玉人采玉”、“市集婚礼”、“珠拉一家受难”、“新女王姐妹易位登基”、“巫师斗法”、“大臣之死”、“大臣之子自立”、“雪豹之礼”、“造币场风波”……以及最后,在“冰窖“里发现这位老女王。 光这些故事,就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老女王听得是津津有味,几乎都忘了这些故事到底“有没有以她为主角“的部分,就像是在听别人家的故事。 “孩子们啊,你们这才过来了几天啊,就经历了这么多事儿!还真是难为你们了。唉,也怪我,没有治理好这个国家。才会让你们,受这么多的磨难。那个叫珠拉的小妹妹,我虽然没见到她,但也感到对她非常抱歉。如果我能做得更好一些,就不至于成现在这样了。还有,象肱的儿子,卡曼,可怜的孩子,眼睛再也看不见了,真让人难过啊!……说到底,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坚持住,应该可以避免这么多坏事发生的呀!” 老女王听完故事,突然回过神来,终于想明白,把自己也“带入”进了这个“故事”中,去认领、承担了相应的“责任”。 “您?坚持住?” 神驴大哥广广一直没出声,但对这个“关键词”,还是“抓取”得很及时。 “是,年轻时的我,就是现在宫殿里那位,太自负了!也不会看人,还把国师,当成我最好的闺蜜,而把自己的亲姐妹,反而当成是‘誓不两立’的仇人。后面,如果记忆没有偏差,很快,你们就将见识到那位国师的尊容,和手段了。” “老女王提起的这位‘国师’,应该就是现在在精绝国弄权风云,实力在握的那位!” 神驴大哥广广很快对上了号。 “她以前,年轻的时候,不是那样的。谁能想到,后来,竟然能变成那样!” 老女王对这位“国师”的“情谊”显然不浅。 “是怎样的呢?是个,好人?” 犟犟不由得好奇追问。 “用‘好人’来形容,似乎也不准确;至少,是一个‘执着的人’吧!她鼓励我,做好这个国家的王;而她,将用尽一切心力,扶持我,辅助我。” 老女王回答道。 “那她做到了吗?” 犟犟接着问。 “她,一直推着我,往上走,踏过所有敌人的尸体,迈过所有挡在前面的困难,一直到戴上这顶至高无上的皇冠!成为精绝国的女王。她,没有食言,确实是做到了。” 老女王肯定着那个国师的“前半生”,功绩,有! “那后来呢?是谁让你变成被禁闭到冰窖里,暗无天日的呢?如果我没有猜错,还是她,那个你所说的,没有食言,一直扶持你、辅助你,登上女王之位的国师,对吗?” 神驴大哥广广很是笃定地问道。 “……是!” 老女王说出这个“是”字的时候,眼神里出现了无比痛苦的神情,似乎那份久违了的“不堪回首”,就算是到了今天,到了现在,依然能深深地刺痛她的灵魂,她的身心,让她浑身不自觉在微微颤抖。 大脑可能被“忘了”,可是身体替她记得。 “要她美美的!永远都美美的!……我要她永远保持这样下去,需要唤醒她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们的。照我说的做!快去!” 老女王的耳中,似乎还回响着这声来自国师的“嘱咐……” 那是她在昏迷之前,半清醒状态下听到了来自国师与那一高一矮的两个手下交代“任务”的时候,所听到了最后一句。 “女王陛下、女王陛下?……” 神驴大哥广广接连叫了几遍,这才把老女王从痛苦的回忆中给“拔”了出来,回过神来,那紧蹙的眉头,这才算是舒缓下来。 眼神当中的那丝痛苦,也就消失不见了,恢复成了平静、慈爱的样子。 “啊!不好意思啊,我老了,有些困了,给走神了,呵呵!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孩子们,你们也休息一会儿吧!” 老女王用“困”来掩饰着自己刚才的失态,显然,还是不想面对这段回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时间提前 就算老女王不说,广广他们仨也都估计出了大概: “想必这位国师,童年里,是‘曾经真心和她好过的;但后来,至于怎么翻脸,由爱变害,其间一定发生点什么令到她俩无法再‘和谐’一致的事吧!” 看到老女王在闭目养神,三人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用眼神交换着刚才的那种私底下的“共识”。 地牢里的时间,过得特别慢。 如果不是通过计算着狱卒们下来送过多少顿饭,根本就不知道过去了几天。 前两天,几人还能围着老女王奶奶问长问短,听她讲讲那些“过去的故事”,但架不住这种”无休无止,、暗无天日和毫无指望的”继续被关下去。 “女王奶奶,你不是说,我们很快就会见识到那位‘国师的尊容和手段’吗?这都过去三天了,怎么她还没有来见您呢?” 阿肯从没有在地下一次性地呆过这么长的时间,早已按耐不住了,到了第三天,于是就缠着老女王问道。 “这,就是她的手段啊!” 老女王眼睛盯着阿肯那双渴求自由的双眼,说道。 “你是说,放任我们不管?既不审,也不放?就只是关着?还不让死?” 犟犟把自己的理解说出来。 “这个时候,没有谁能让她从‘年轻时的我’身边拉开,每天忙得像蜜蜂一样,哪会有时间管顾这个突然从‘未来’降临过来的‘老疯女人’呢?在她眼中,这就是‘垃圾’,一‘疯子’,就该在‘垃圾堆’里、‘地牢’里呆着,不要出去晃她的眼,坏她的事就行。” 老女王沉郁地说着,语气里尽是无奈和怨恨。 “可是,我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坐以待毙吧!总得做点什么。” 阿肯说这话时,眼睛是盯着神驴大哥广广,指望着他“现神功”吧!别再掩藏“神族身份”了! “如果,我是说,女王陛下,如果我们帮你出去了,你会去‘改变历史’吗?” 神驴大哥广广接收到了阿肯的“请求”,很隐晦,也很郑重地向老女王问道。 “不用怀疑,做吧!至于能不能改变历史,只有‘历史’才有发言权,不是吗?亲爱的孩子,你要不要试一试?” 老女王抬起那重重叠叠的层层眼皮,突然睁大的双眼,除了能依稀看得出年轻时代的“美貌”之外,更令人有一种“震惊”的感觉。 “那好吧,得罪了!女王陛下。” 广广大哥一声“得罪”,犟犟已经偷偷在女王背后下手,老女王的脖颈处接受到一击,一秒不到,就昏了过去。 “大哥,犟犟,你们?” 阿肯也一样“震惊”,他没想到,要“救人”,先“伤人”。 “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会对她比较好一点。在人类的历史里,没有我们‘神驴家族’的记载,所以,如果想改变人类的历史,由我们来下手,会比较好。” 神驴大哥广广又幻身为驴,倒过身来,屁股对着门锁,后面的双蹄齐踹,门锁应声而落———不只是门锁,是整扇门,连门带锁,都经不住广广这一下子。 “唉!早知如此,干嘛咱们还要等够三天才行动呢?” 阿肯满含佩服,并有些许遗憾地摇摇头,叹道。 “因为,故事还没有听够。” 犟犟一边回答,一边扶着老女王,把她放到了回到人形的神驴广广背上。 神驴一出,哪有可挡! 广广和犟犟,带着老女王和阿肯,一路无敌,势如破竹一般地出了地牢,把那些个追兵们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呵呵,看来,这精绝国的伙食是太好了,这些个破马,一个个吃得那么肥,跑都跑不动,真是笨蛋一群!” 犟犟一边跑,一边时不时地回头,冲着那些追着他们的马队,呲出一口大白牙,大声嘲笑着这些“追兵”被甩得都快看不见影子了。 “是啊,精绝国的马,怕是连奔奔,都跑不过呢! 阿肯也快乐地附合着,在犟犟背上倒骑了过来,冲着远去的精绝国追兵做着鬼脸,高声尖叫着。 那些个追兵,终于放弃了追逐,可能是广广他们跑得太快、太远,已经跑出了他们的“职责范围”吧! 虽说这个“造币场”此时正处于精绝女王早期的时代,但是,这里的地理环境,却没有什么改变,顺着这道山谷,一路向“欢乐岛”的方向跑回去,并没有什么路段,是陌生的。 终于,又一次跑出了山口,那条在此段水面宽阔,拥有着众多湖心岛的南河,依然在此奔流不息,水声潺潺,那被石块阻挡而激起的白色浪花,依然在空中,跳出属于南河自己的“泡沫舞”,姿态万千,精力永盛。 “欢乐岛”还在,只不过面积,比他们上次过来的时候,要小了不止一半。 而岛上的那些野鸭子,依然很多,很随意地四处下蛋,也不管这窝蛋,是不是离水边太近了。 芦苇什么的野草,也是相当繁茂,但是个头,还没有上次见到的那么高。 岛中地上的草包,也到处都是;里面,还住着一些小老鼠之类的小东西,时不时进进出出,一副很匆忙的样子。 “二姐富富他们呢?” 当他们再次涉水上到岛上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富富他们之后,阿肯不解地向神驴大哥广和犟犟问道。 “时间提前了,富富它们,还没有出生呢!” 神驴大哥广广驮着老女王,转身回答道。 “那,富富没有出生,大哥你也……哎?犟犟呢?” 阿肯联想到广广也比富富二姐大不了几岁,按理说,也应该不会这么大个儿地杵在眼前;结果,他屁股下面的犟犟,也不见了。 阿肯再抬眼上去,看广广大哥,他也在驮着老女王,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渐渐变淡,消失了! “广广大哥、犟犟、女王陛下……” 阿肯觉得这个欢乐岛上所有的小草都在猛速生长,一个个弯下腰来,冲着他,披头盖脸地,一层层掉落了下来,把他掩盖了起来,越来越厚,越来越重,就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阿肯最后在挣扎着伸手,努力大叫着: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四人会合 “阿肯!阿肯!” 在一阵慌乱之后,阿肯身上那重重“植被”被揭掉了。 呼唤着阿肯的,正是犟犟和神驴大哥广广。 “你们在啊!” 阿肯被他们拉起身后,惊讶地发现,自己正站在造币场外面的矿渣堆上,脚底下,是重重叠叠生长出来的巨型玫瑰花,正在不断地覆盖住原本红红、绿绿、黑黑……各色的矿石堆。 “老女王呢?” 阿肯看到老女王并不在这里,就奇怪地问道。 “什么‘老女王’?这里只有我们俩啊!你是不是刚才被扎糊涂了?” 犟犟一脸“不明所已”地摸了摸阿肯手上被玫瑰花茎上的刺,扎过的地方,一脸心疼地说: “哎!都怪我,没来得及提醒你,这刺,很扎人的!看,你都被扎伤,刚才晕过去了呢!你干嘛偏要顺着这株玫瑰爬啊!我和大哥喊了半天,你也不听,眼见你,跟着这个疯长的玫瑰,被顶出屋子,到这里来了。我们这才追过来,把你从这堆叶子下面挖出来。你刚才说的‘老女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犟犟一边帮阿肯吹着手指上被扎伤流血后,留下的小孔;一边嗔怪式地问道。 “我?刚才,咱们不是一起下去,把老女王,从下面给背上来了吗?还去到了外面,又见到了年轻版的她;对了,外面是宫殿!后来,又被关进了地牢里,三天,三天后,广广大哥才出手,咱们跑出来,回到了欢乐岛,可是又没有看到富富他们,接着,你们也都消失了……我,难道,是做了一场梦?” 阿肯把自己刚才记忆中所发生过的一切,简要地向犟犟简要地描述了一番,看到犟犟和神驴大哥广广那两脸“懵”的样子,他开始怀疑,难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自己,在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哎!看来,你是受到伤害了!这脑子也糊涂了,得回去治。快,咱们下去,去和阿迪尔老爹会合。腿没事吧,能走吗?” 犟犟依然是一脸疼爱地劝着阿肯,把他小心提着,和神驴大哥广广二人,一前一后,把阿肯给“保护”着,走下了高高的“玫瑰花”矿渣“小山包”。 这里突然发生的意外,让矿里矿外,到处都是穿着工装的工人,四处乱蹿,唯独这三位的打扮,实在是太过另类,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快跑,小心被这群人缠上!” 广广在前,对着后面的犟犟、阿肯说道。 “不过,我还是有一段,不明白……” 阿肯一边跑,一边摸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什么不明白,还记得咱们过来的三件事是什么吗?” 犟犟一边拉着他跑,一边问。 “记得啊!第一件事:赶跑雪豹,不要让它们盯着这里,改去盯造币场;第二件事:把造币场的钥匙模整到;第三件事:弄清造币场地下冰窖里神秘女子的来来去去。” 阿肯准确复述着此次“行动纲要”。 “那就对了!现在,我们只剩下第一件事了!快跑!” 犟犟拍了下阿肯的脑袋,跑得更快了。 此时为了避免被这些工人们发现,广广和犟犟都没有恢复成驴身,而只是以人形奔跑,在人群中,尽量保持低调。 刚才发生闪爆所带来的“震惊”余波,还在人们的心中回荡,没有人有更多的心思去关注,怎么这里多了三张陌生的面孔,更不用说还包括有“一个女孩子,一个小孩子”这种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了。 没人关注,再好不过! 三人的加速跑,终于来到了那个会合点,阿迪尔大叔在洞里,都已经打起了盹儿,那个被他“顺”过去的蓝色工服,还撑在那里,他自己则埋首坐在底下,紧紧护着胸部的位置,已在梦乡的样子。 猛一看到那身造币场的“工装”,广广和犟犟、阿肯先是猛地停住步,不敢靠近,直到发现,仅仅也只是一件正在晾晒中的衣服而矣;而底下打盹着的这位,不是阿迪尔,又会是谁?这才放下心来,从容走近。 “吭!吭吭!” 神驴大哥故意“吭”了两声,以唤醒正在梦乡中的阿迪尔老爹。 “啊……啊!你们回来了!” 阿迪尔的脸从深埋的胸中拔了出来,一脸警觉和错愕,把流出来了的口水赶紧擦了一把,掩饰着刚才给睡着了的尴尬。 “这件衣服……” 神驴大哥广广指了指这件正在晾晒中的造币场“工装”,问道。 “是这样的,我刚才,等你们嘛,时间太长,无聊,就想着下去,混到那群工人们中间,去打听打听点消息,或者也能帮到你们啊!为了能混进去,正好,看到河里有人在游泳,就……呵呵,真不好意思,我害得那人没衣服穿了,正想着等晾干了,找机会,再给人家还回去呢!” 阿迪尔老爹对于自己“顺手牵羊”这件事,显得局促不安,生怕他们听了以后,直接把那个“偷”字的评语给说出口来,赶紧补充着“有借有还”的话,把这件事的“性质”给彻底扭转扭转。 “噢,那您打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了吗?” 犟犟也追问道。 “要说有吧,也有,就是挺多挺乱的,说法一堆,但好像都不太是咱们这次过来,想要弄清楚的关键问题。我本来想再多听听的,可是后来,一阵暴雨,一阵爆炸的,我想,是不是你们仨在里面整的动静呢!想想就还是回来这里等你们,最踏实,就回来了。” 阿迪尔老爹又接着把他在老工人堆里,扎堆听到的七荦八素的消息,又大概给拢了拢,给他们仨补充讲了一通,讲到那个年轻工人被困在水里的样子时,他自己先憋不住给笑了好久,才算是说完。 “哈哈,那个人叫什么来的,对了,这件衣服上有,我找给你们看看……对了,这个倒霉的小伙子,名字叫做‘阿提力’,是翻砂段工人。要说,小伙子的身体,还真挺健壮的呢!爱游泳的孩子,浑身都是疙瘩肉,真有劲儿!让我想起了我年轻那会儿,也能跳进这样的河里,一口气游到对岸去,就没问题!” 阿迪尔老爹说起这个“阿提力”的时候,似乎勾起了他自己的无数记忆,越讲越开心,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就小小一件破衣服,他怎么会这么开心?好奇怪呀!” 阿肯完全不理解这份从哪而来的“快乐”,不解地拉着犟犟的手,悄声问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整风肃纪 “呵呵,不奇怪!羡慕年轻人呗!” 犟犟眯着眼睛,笑着悄悄回答了阿肯。 “那么,现在让我来帮你还衣服去吧,阿迪尔老爹,你和他们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阿肯觉得自己是在场四人中最年轻的,立即来了感觉,自告奋勇地请命。 “好吧,那就辛苦你了,小心点!不用直接递到那个叫‘阿提力’的人手里,只要放在能被人发现的地方就赶紧回来。” 神驴大哥广广交代再三。 “不如还是我去吧,我可比你跑得快!” 犟犟还想阻拦。 “那是你用驴身,这样跑过去,太招摇;还是我吧,身子小,不容易被他们发现。你放心啦,等我!” 阿肯婉拒了犟犟的好意,自己一手扯下那件“工装”式衣服,迅速叠叠好,塞进怀中,露出一边,方便拿取的样子,转身又一次向造币场方向跑去。 “等一下!” 阿肯还没跑了去几步,就突然被犟犟叫住。 “怎么了?” 阿肯听到,止步转身,反问道。 “咱们过来时,有三个任务,还差第一个任务没有完成。你除了要把衣服送还,还需要想想办法完成第一件事:‘让雪豹改盯这里’。我要和你一起去,再挖一些含有那只被杀掉的雪豹遗体的土,作引子。” 犟犟所说的,也的确是没错。 神驴大哥广广也同意了,于是让两人一起出发。 犟犟三步并做两步,大步跟上,和阿肯一起,迅速向造币场方向再次跑去。 造币场经过这一场暴雨、一场爆炸,工人们四散奔跑躲藏,而这偌大的场区里,反倒是没有什么人聚集了。 除了,那个即将卸任的前场主,和一高一矮两个工头,拿着皮鞭,柱着棍子,四处吆喝、寻找着散失的工人,要把他们都给喝回来。 “你们这些懒鬼!胆小鬼!一点点破动静就吓成死耗子啦!都成乌龟啦!别都缩头躲在洞里,都给我出来!再不出来,小心回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甩在空中的皮鞭,与空气快速摩擦出的“啪啪”鞭声,力道吓人,和这恐吓的语言一起,起着双重效果。 既吓住了工人,也吓住了犟犟和阿肯两个。 工人们被吓得陆陆续续从各自的藏身处,一个个溜了出来;而犟犟和阿肯则是停步在了最近的一处能隐身处,也不敢贸然向前一步。 这群工人中,有一位,是彻底尴尬了。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你!是谁?哪个工段的?怎么不穿衣服?光天化日的,伤风败俗!还不快把你的皮给披上!” 一堆“蓝领工人”中,这位雪白肤色,半糊了泥草挡身的小伙子,实在是太扎眼了,一下就被场主给发现了,怒喝着,点他! “我叫阿提力,是翻砂段工人。我不是故意的……衣服不见了!刚才游泳,可能被河水冲走了!我真不是故意这样的!上天作证!” 阿提力用一只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另一只手指天发誓,而下面,就交给了他所糊好的一堆泥草做的“纯天然材质”的内裤,帮他抵挡着场主那射过来的,火辣辣的眼神中,所散发出来的愤怒气息。 就在他“指天发誓”的时候,由于激动,那个做工不够严谨的“豆腐渣工程”出了一件大纰漏,关键部位的一块泥巴给不失时机地掉落了下来,引到旁边看见的工人们哄堂大笑,而他也吓得赶紧就地蹲下,双手不知道前后护哪里才好,只好一前一后,各种挡。 他的应对,让不怀好意的工人们笑得更大声了。 这让场主彻底愤怒了,他一把夺过那个矮冬瓜手中的鞭子,走上前去,冲着这个蹲在地上的“阿提力”,以及旁边一起哄笑的工人们,一通狂抡,尖厉的鞭哨,配合着这些工人们口中因为吃痛而发出的尖叫,顿时响成一片,彻底杀住了这股“歪风邪气”! 再也没有人敢发出一声不好好意的哂笑。 “好笑吗?有什么好笑的?” 场主对于“纠风肃纪”态度是认真的,他自己,从头到尾,完全控制着一个“场主”应有的情绪,一丝笑意也没有,而是用严厉的惩罚,让这些不听话的工人们“好好长长记性”! “你,不许看!” 阿肯从藏身后,一看到那个“阿提力”光溜溜地站在人堆里起,就把犟犟的头给推到另一侧,小声说道。 犟犟这次不犟,只要是阿肯说的,她都听,坚决不犟,乖乖把头扭去看另一侧,用耳朵仔细听着后面的动静。 “原来,一件衣服,对他这么重要!他这次受的罪,恐怕得算到阿迪尔老爹头上吧!” 阿肯小声对犟犟咕哝着。 “唉,人可真是麻烦,不就一件破衣服嘛!大惊小怪的,我看,这就是存心找茬,没事也要把事搞大!阿迪尔老爹也不过是任务需要,临时借借而矣,看,咱们又不是不还,这不就来了嘛!” 犟犟不太认同,轻声回应。 “要不然,我现在就把衣服给扔过去?” 阿肯有一种冲动,想替这个倒霉的“阿提力”去解除羞耻感,于是,咨询犟犟的意见。 “再等一下,这会儿他们人多,你一扔,会暴露咱们。反正他疼都疼过了,丢人也都丢完了,你现在扔过去,也不能让他不疼不丢人啊!” 犟犟其实最担心的还是不要让阿肯涉险。 “嗯……那好吧!只是觉得他,好可怜!” 阿肯按捺住了冲动。 阿提力还蹲在地上,不敢起身;旁边的一个老工人,见他可怜巴巴地,就把自己脑袋上包的那卷长布给解了下来,扔到了他身上,说道: “阿提力,你先裹裹挡一下吧!” 阿提力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扬起脸来,冲着这位老工人咧了咧嘴,勉强算是一“笑”吧,就站起身来,给自己像日本相扑选手那样,先来了一个“丁”字形裹缠,总算是可以站直“见人”了。 第一百五十章 心知肚明 场主看到阿提力这样,也就没有再进一步扩大他的“怒火”燃烧半径,而是转而指向那个正在被“疯长”的玫瑰不停侵占的矿渣“小山丘”,对着全体工人们下令道: “现在,暂停休假,你们全体出动,给我把这堆破花给清除干净!行动!” 听到命令,工人们只好各自去拿了衬手的工具,干起了“园丁”的活儿。 大家虽然手底下没停,这交头接耳的小话,也是一样没少。从那一瞥瞥偷偷投向高个儿工头的眼神,是个傻子都知道,他们全都以埋怨着这个“罪魁祸首”,给他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要说真恼火,其实没有比这个高个儿工头更加恼火的了! 他辛辛苦苦浇花施肥、培养了那么多年的一屋子的参天(天花板)花木,今天,就这么不明所以的,被一通疯长的玫瑰花给全毁了! 更令他心痛的是,在这些花木中,有许多名贵的药用价值真高的花草,也跟着遭了殃。 尤其是有特殊用途的配药花材…… 一想到冰窖里的那个老女王,这个高个儿工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噔噔噔”地就往里面走,要不是被矮冬瓜一把拉住,他已经又要冲进去了。 现在,绿植温室的天花板、屋梁支架,都已经倒塌得乱七八糟,并且还在陆续倒得更彻底,破坏着更多的地方,现在进去,无异去找死。 看到矮冬瓜主动拉住高个儿工头,那些边干活,边“摸鱼”的工人们,嘴里的小话就更多了: “好奇怪啊!他俩不是一向关系很差的嘛?怎么会这么拉拉扯扯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就是说啊!谁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竟然能让这两个死对头,还互相珍惜起命来了,他不应该是更希望他早被砸死,心里才痛快的吗?怎么变成这样了,画风不对,画风不对啊!哈哈!” “……” “你们还不快点干活!这手底下怎么这么慢?尽顾着聊天了,啊?这里是让你们聊天吹牛的地方吗?欠收拾是不是?啊?麻溜的!快点干!” 小话如风,细细碎碎地传进了大高个儿和矮冬瓜们耳中,让他俩十分不爽。于是,转而把怒火投到了这些管不住嘴的工人们身上,开始分头督工,皮鞭伺候! 场主看着这群工人的工作进度,还有俩工头的卖力监督,心里少许有些安慰,那一直“保持”着的“愤怒”,这才稍微舒缓了一些,找了块相对干净点的大石头,就地坐下,一边休息,一边欣赏着他的“工人们”,听从着他的指令,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 要说这场主,光是静静坐着“欣赏”,脑子里没有点想法,那怎么可能? “好端端的,一天之中,接连出现两件意外:先是爆炸;又是倒塌,都和这两个工头离不了干系。莫非,他们在我背后,整着点什么不想被人知道的事?到底是什么呢?他俩的确平常是水火不容的,这会儿的表现,似乎又那么默契,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还有那个阿提力,好端端的,去河里游泳的人又不是他一个,为什么就偏偏是他的衣服,平白无故的不见了呢?被河水冲走了……鬼才信!这里面,一定也有什么猫腻……会是什么呢? 会不会是下一任将要派来的场主,故意买通他们,让这些家伙专门捣乱,来整我的呢? ……看来,卡姆卜那里,我得加紧去走动走动了!不能再干等了!这三天假一过,谁知夜长梦多,还会再发生什么事呢?!” 场主相当内耗地和着自己的疑心,在大脑里干烧了半天,觉得心神更加不宁了,他决定不等了,现在就出发,去见卡姆卜,把情况弄清楚。 场主套上自己的马车,又装了满满一车的各种礼品,给高个子和矮冬瓜简单交待了一下他去见卡姆卜的事,让他俩负责在他离开的时间里,管好这些工人,让工人们接着把活儿干完,然后自己就迅速开拔,扬鞭驱马,向着镇中心疾驰而去。 一见场主走了,那些工人们的眼神,盯着那一车厢大大小小的礼物,又一次开始互传小话: “看看,这家伙又要去送礼了!看来,他想一直赖在这里不走。油水可真足啊!” “有个屁用!最后还不是会换下一个过来,哪可能一直让他占着坑,又不拉屎。” “这可不好说,万一卡姆卜大人自己也可以连任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谁能做得了他们的主?长老们?我看,还是国师说了算,他不如把礼直接送给国师手上去,可能会有效些。” “那不能,那不能!国师不能直接碰钱的,这可是‘红线’啊!” “……” 工人们心里个个跟揣着个“明镜”似的,对这个一直在上面飞扬跋扈、作威作福的场主,那叫一个恨得“咬牙切齿”,都巴不得换新朝后,他能快点被调走,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了!这罪也都遭够了! 动不动就“皮鞭伺候”,这些工人们心中,早是怨气冲天,只不过人微言轻,又慑于场主的地位和淫威,不得不忍耐罢了。 工人们私底下的“小九九”,场主也是“心知肚明”,大家“心照不宣”;但目前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也没太多功夫去和这些“下贱”的人们去盘磨对错;他就这么明晃晃地拿走属于“公家”的财物,去给自己铺路,在这个没有监督的地方,他是“一把手”,想怎么拿,就怎么拿,谁也拿他没办法。 可是,一旦失去了这个位置,这些“好事儿”,也都将只是一个传说了。 场主,早已修炼好了心态,不管不顾,脸皮厚就厚吧,反正,冲着自己的“钱途”去奋勇直奔,就没错了。 “你们这些蠢家伙,骂就骂吧,又能拿我怎么样?老子现在没空理你们!” 场主把鞭子抽得更狠了,似乎每一鞭,都在抽那些在他背后,笑话他、咒骂他的“碎嘴”工人们的背上,听到那脆声声的“啪”声,就那么解气!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多多空降 “机会来了!” 看到场主扬鞭策马远去,而两个工头又都在现场指挥着那些个工人们在进行“园艺”的工作,阿肯和犟犟决定,立即行动。 仔细躲避开他们的视线,阿肯和犟犟先是把那件本属于倒霉年轻工人阿提力的工装,放回到了刚才场主坐过的大石头上;又由犟犟以她的“嗅觉”为指引,准确找到了埋藏了那只雪豹残骸尸骨的土堆,开始了挖土取样。 没带装土的袋子,阿肯就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两只袖子一系,底下的开口也扎系好,一个简易的袋子就成了。 两人协作,动作超快,在完全没有被造币场上的任何人发现的前提下,一“袋”尸土,已经装满收口。 “走!” 犟犟和阿肯一边警惕地看着来自造币场方向的动静,一边快速回撤。 正当俩小东西自认为圆满的时候,在他们回撤的路上,却有几双蓝湛湛的眼神,紧盯着他们,随着他们的行动,而一起移动着。 犟犟自认为嗅觉不差;可是比起猫狗科的雪豹家族来说,还是差得太远了。 犟犟和阿肯还没有闻出雪豹的体味;下风口的雪豹却早已被他们身上背着的那包尸土给深深吸引住了。 那是它们的家人的味道! 眼看着,这俩小家伙就要进入到雪豹家族的“伏击圈”里了。 那几双拥有着同款湛蓝的眼睛、灰白条纹的雪豹,正趴低身姿,猫腰匍匐,渐渐逼近,那弯曲起的腰弓,势如即将离弦之箭,只差最后的那一下的“弹射”动作,就能准确地“空降”到两个“猎物”跟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啊———欧!”的驴叫,从远及近。 这声音一响,犟犟一顿,听出来了: 是多多。 多多怎么会这个时间过来呢? 同时被这声驴叫给惊动的,不仅仅是犟犟、阿肯;还有正要靠近它们,进行“绝杀”的几只雪豹、不远处洞中等待会合的神驴大哥广广、阿迪尔;以及在造币场正在监督工人们除花弄草修屋平渣的两个工头,还有那些见识并崇拜过过“神驴”的老工人们。 原来,在欢乐岛上,这几天水面上涨的速度越来越快,岛上快住不下去了;而这外出的一行三人,迟迟不归,神驴家族准备把大本营进行搬迁,但又苦于不能及时通知到广广、犟犟他们,于是就派出了熟悉造币场路线的多多,前来探看一下,一边接应,一边通知到位。 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多多的这一嗓子,是因为从远处就瞅见了那几只弯腰待攻的雪豹,它们的屁股实在是太过扎眼,他知道要是等他跑过来再叫,那都迟了;干脆,先来上一嗓子,会不会因为暴露自己,而让自己置于危险当中,他都顾不上了,反正,叫了再说! 雪豹们被这一叫给乱了方向,一时间不知道是先攻击前面的好,还是后面的好。 “看!是雪豹!” 阿肯发现了危险,赶紧对犟犟说道。 犟犟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多多会来这么一“嗓子”,立即翻身一变,幻回驴身,让阿肯赶紧上来。 “快把土倒了!雪豹已经过来了,不用咱们费事了!” 犟犟驮着阿肯,并没有往多多、或者是广广那个方向跑,而是反向,冲着造币场的人群,再次冲了一个来回,让阿肯把衣服中的土在这一片洒了一个周全,这才又接着往村镇的方向狂跑而去。 “怎么又往那边跑啊?” 阿肯不明白所以,一边倒土,一边问犟犟。 “镇上人多,雪豹不敢追太远;但是要让它们回去发现大哥他们就危险了。能引多远引多远吧!跑!” 犟犟的思路很明确:引走雪豹,保护家人。 雪豹被这一通跑,也确实是彻底搅乱了心神,再往前追吧,人类,可怕的人类,那么多,手里还都是武器;回头找那头“破坏”了它们的好事的蠢驴吧,就一头而矣,又没多胖———关键还不是这个“猎物”的肉多肉少;它们此行最主要是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家人———那头失踪了的雪豹,原来就在这里。虽然不清楚仇人是不是那一驴一人;但眼看着它的气味,它的身体,已碎成细渣,全在这里,愤怒燃烧着,它们要来复仇! 两个工头,也被这突然而来的情况,给吓住了: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先是爆炸失手;后是玫瑰疯长;现在平白无故又冒出一驴一孩;关键是后面的几位大杀器———雪豹,这些平常只会在高山上活动,轻易不下来的东西,竟然在这大白天的现身了!还有远处那声难听的驴叫…… “尕地!尕地!” 那几个信驴大过信祖宗的老工人又一次冲着远去的犟犟身影,就地跪拜,高呼不止。 “鬼拜什么!还不快起来干活!你们这几个老东西,总在这里带坏年经人!” 矮冬瓜的皮鞭又给招呼上去了,让这群老工人,不得不赶紧起来,继续干活。 “有豹子!看!” 年轻的工人中,眼神好的,早早看出了关键问题所在,指着不远处高岩上的几只雪豹高声叫嚷。 “喊叫什么喊叫!它们又不敢过来!接着干活!” 高个子工头自然也是瞅见了这几只雪豹的,但为了稳定工人们的情绪,只能装作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让工人们不要再忙中添乱了。 而远处原本躲藏在洞中的神驴大哥广广,交代好让阿迪尔大叔继续躲好,而自己则跑了出来,与多多会合,准备先合力,对付一个是一个。 现在的“最强音”决定权是交到了雪豹手中。 它们几个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由最年长的雌性家长:雪豹妈妈,决定了进攻策略: 造币场方面人多,不能去硬碰硬;先一起对付这个“搅局”的“大嗓门”多多,还有突然冒出来的,它的同伙:比它的体型大一半的神驴大哥广广。 于是,几只雪豹迅速调转了进攻方向,开始向着广广和多多这里围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终极救兵 “大哥,你怎么也跑出来了?” 多多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和神驴大哥的重聚,在这样“临战”的场面下,多少有些小激动。 “废话!眼看你着一个找死啊!你注意左边的,我把右边的那个大的先收拾了!” 神驴大哥广广振作起精神,准备不再掩藏实力,为了保护多多,和这几只转过头来,专心对付他俩的雪豹,正面硬扛。 雪豹的冲击,在不久后,第一波正式启动。 雌豹首先冲跃,冲着多多,猛扑了过来,那一道光影,如离弦之箭,在天空中划过,利爪如刺,凭空而降,准确地扑到了多多背上,在它的屁股上深深地抠印了进去,让多多痛得不由双后蹄冲着这只雌豹猛踹,却由于角度的问题,没有浪费了应有的力道,并没有对这只雌豹带来任何实质上的伤害。 反倒是多多屁股上,被嵌入的豹爪,深深钩住,这只雌豹就这样,把自己给固定到了多多的身后,随着多多奋力挣扎扭动的身体,被甩来甩去,却始终不能被甩掉。 广广这边,也扑来了另一只体型稍大的雄性雪豹,虽然对方的技巧一样,但是没有架住广广一个急转身,双蹄凭空齐齐跃踢,把这只雄性雪豹的大脑袋,直接来了一记暴击,这只雄豹在“飞”到一半的过程中,就被这一下,给踢得掉落到了地上,软瘫成一团,挣扎了半天,也不能起来。 另外几只雪豹,也都纷纷接力赛一样的,从另外两个方向扑了过来。 广广继续保持着旋转倒踢的神技,把它们一一从空中截落; 而最后要重点对付的,就是那个死扒在多多背上,不下来的雌豹,神驴大哥广广瞅准了机会,使出了他最大的力气,准确地把新的一击,瞄准了这只雌豹的后脑部位,只听到“当”的一声闷响,目标被击中,而吃痛不已的雌豹,也只好松开了自己的爪子,晕头晕脑的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往后就退,跳离了广广和多多三米开外。 吃了大亏的雪豹,都多多少少受了点伤,几只凑到一起,商量了一番,又琢磨出了新的战术。 围攻。 这次的围攻,是针对一个人:广广。 虽然广广非常孔武有力,但是所谓的“招式”,也不过就是旋转双后蹄齐踹这一招,只要它们能避开这一固定“攻击范围”,就能够避免被踢伤。 果然不是吃素的,这些“猎手”的第二次进攻,几乎就是一个流氓式的,打群架,本来它们的单兵做战能力就超强,更不用说这次是四、五只一起上的“打群架”。 不仅如此,发起第二次进攻的雪豹们,还做了明确的分工:围绕着神驴大哥广广的四面八方,包括来自高空的,全方位、无死角式地围攻,不仅仅要让它无论转到哪个角度,都有四只利爪和一张巨口利齿在等着它,并且还安排了精准的“外科手术”式颈部大动脉部分的“精准阻扼”。 这一系列的操作猛攻之下,神驴大哥广广果然是“双拳难敌四手”,受到了重创,强健的脖颈部,也被那只缓过劲来了的雄豹死死咬住,眼看就要血流不畅,快到昏厥过去了。 多多被晾到一边,他自然也不是要“临阵脱逃”的主,也只能尽他的能量,能咬一个算一个,从这个雪豹的包围圈外下嘴,也咬住它们的脖颈,来一个“如法炮制”,也算是咬着拖开了两、三头体型小点儿的雪豹“围猎者”。 看到广广大哥眼神开始变得迷离,多多急坏了,踢咬的动作,也越发用力。 这哥俩的战斗力,已经是目前神驴家族中,最强的组合了。 但是他们面对的,是处于食物圈层上一级的猎食者雪豹的进攻,并且它们的数量多达6只,目前这种性质和数量的对比,均属于不可能战胜的形势。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加入一个更顶级的“猎食者”,情况就会大不相同了。 这一层,就是: 人。 驮着阿肯跑远了的犟犟发现他们俩的“引导”,并没有把雪豹们给带走;于是,立即决定去找卡曼,搬救兵。 他手下的,来自父亲亲自训练出来的军人们,对付这种事,一定有办法。 犟犟一边跑,一边暗自祈求,希望大哥广广和三哥多多,能再多坚持一会儿。 卡曼带出的援兵,跟着犟犟的带领,赶到造币场这一片的山谷时,他们并不知道这里面,正是造币场的所在。 单纯地赶路,却路过了这片工人们忙个不停的大矿场,没有不好奇张望的。 同样对突然出现这么多的官兵,造币场的两个工头,也是浑身紧张,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新上任精绝女王为什么会派这么多官兵前来。 他们没有换掉官服,也的确是因为,卡曼的爹大臣象肱在把他们带走的时候,是整个连“编制”一起带走的,所以衣服都还在,也都还是有效的旧制军队制服。 但这一群官兵,只是在那“一驴一娃”的带领下,继续向前,路过而并未停留,这才让这俩工头稍微安了一下心。 而那些老工人,面对着犟犟去而复返,又一次跪地狂拜,嘴里大呼: “尕地!尕地!” 这一次,连矮冬瓜工头,都懒得再去抽他们鞭子了,只是呆呆地望着这一队莫名其妙的“部队”,在那“一驴一娃”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路过。 到他们赶来的时候,神驴大哥广广和多多,也都在“手术性”的精准“窒息”豹吻之下,神志渐入涣散、迷离之境,可谓危险之至。 卡曼亲自出动,就紧跟在犟犟和阿肯身后,高头大马,亲临督阵。 虽然看不见,可是到现场,凭听觉,效果也差不到哪里去。 关键是,这群将士们,也是第一次拥着“新主”出动,虽说这战斗的对象是动物,可是这“练兵”的实战感,却是一点也不差。 卡曼的左右,都有人守护,两个工头,也并没发现,这位卡曼,有什么异样;只是被带头的犟犟身上的小阿肯,牵着眼神走。 “广广大哥!” 阿肯的尖叫声,已经像是号令,使这卡曼身后的兵士们,充满了“冲锋”的激情:一个个,冲着那正咬着广广和多多脖子、屁股等地方,不肯松劲的六只雪豹,“呼啦啦”地举着各自的长矛、刀、剑,冲了上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各追各的 这些雪豹也是见过世面的,一看这乌泱泱的“大排面”过来了,明显将处于劣势,见势不好,立即撤了爪子、牙齿,拔腿就跑。 重伤累累,重获自由的广广、多多一看到是犟犟搬救兵过来了,立即精神大振,顾不得身上的的伤,挣扎着站直了,虽然暂时走不快,也都在原地,努力保持着“胜利者”的姿态,而不是“幸存者”的倒霉样儿。 “大哥,多多,你们受苦了!” 犟犟冲到前面,给两位兄长一通亲抚,轻轻舔着那些深深浅浅的伤处渗出的血污,大颗的眼泪,止不住地滚落了下来,满脸写着“心疼”俩字。 阿肯也是轻轻上手,帮忙清创,虽然还不至于难过到哭出来,但也是心里揪着,生怕自己的手重了,会加重它们的痛楚。 “犟犟,够了,我可以的。” 神驴大哥广广又一次幻化为人身,气宇轩昂地站在卡曼所带来的救兵之前,上前几步,冲着卡曼施礼道谢: “要多谢卡曼将军亲自带人前来相救,我兄弟二人,才免遭一难,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呢!” “这话哪里说的!要不是替我们着想,你们也不会来此亲犯涉险,是我们来迟了,才令到广广大哥,还有您三弟多多,受此无妄之灾。要说对不起的,恐怕应该是我们才对了!千万别谢我们,是我们来得迟了,要不然,也不会让您们受如此重的伤了。” 卡曼温和回礼答道,完全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态度诚恳,还真是令人感动。 “尕地!看来,是我们错怪那些死老头子们了。” 突然,从卡曼身后,冒出了一句“阴阳怪气”的话,显然不可能是卡曼手下的人,这么没有礼貌。 “是哪位在讲话?” 卡曼看不到人,对这个声音也是陌生异常,警惕地问道。 “在下寂寂无名,就一普通工头,本没有资格和卡曼将军说话。但是,看在象肱将军曾是为我所敬仰的一位英雄份儿上,今天有幸能看到英雄的儿子亲临我的地盘,又与这些我本来打死也不敢相信的尕地神说,现身说法,由不得我不信了。 两件千载难逢的美事儿,都一起砸我头上了,我怎么能再忍得住不出来与诸位神仙、大拿们,打个照面,套个近乎呢? 呵呵,我听说了,卡曼将军受害眼盲,那么我就简单地对我的地盘,做一个自我介绍: 这里,正是精绝国的造币场,也是我国贵重金属、宝石矿藏所在地,地处偏远,素来闲人免进。 我们向上向卡姆卜长官汇报。我叫寂寂,他叫无名。我俩在此矿长年驻扎,历任场主轮换不停,底下的,都是我俩一直在管。” 阿肯一看,这一串说得流畅得不得了的,竟然是那位矮冬瓜,和那个瘦高个儿一起也赶过来凑热闹来了。 一直以为这个矮冬瓜只会甩个鞭子抽人、骂人,是他的专长,没想到,这真得摆到台面上了,要一番“正规说辞”,倒也是逻辑清楚、用词准确,却也是一个“文化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啊,这位寂寂先生,无名先生,我不知道今天会误闯到了你们的地方,也是急于救人,多有打扰,得罪了!我们的人,没有把你们的地方,破坏吧!” 卡曼循身转过来,冲着他想象的那个脸的方向,回答着。 要知道,他可是骑在高高的马上的,而这位矮冬瓜,本来就矮,又是站在地面,这个“面对面”,显然是无论如何也对不准方向。 好在这位寂寂也并不是一个很在意“身高歧视”的人,看着卡曼那一脸帅气俊朗的侧颜,深邃的眼眸却没有了焦点,倒让他心有不忍了,也只心底里一阵叹息,放缓了语气,答道: “那倒没有。是我和无名看到你们路过,好奇而矣。” “那就好!我们的事,已经完了,我这就带人走,打扰二位了!” 卡曼又冲着神驴大哥广广说道: “危险已除,我先带人回去了。你们看,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呢?” “卡曼将军,您把卡迪尔老爹带回去就行了,我们还要去欢乐岛,和其他兄弟姐妹们会合,就此别过吧!” 神驴大哥广广把早已溜出来,在身后站了半天的卡迪尔大叔托付了出去,就准备带着犟犟、阿肯和多多,去找老二富富他们。 “那好吧!如果再有需要,可随时找我们。祝以后一路顺风!西去探亲之路上,再无如此灾祸降临!” 卡曼也不多留,收了卡迪尔大叔上到一匹侍卫马上后,与神驴家族就此告别。 他们是想走了,可是那些看热闹的工人们,却把卡曼回去的路,给堵了一截,都争着想一睹卡曼的风采。 精绝国的国民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口口相传的卡曼美貌,足以误国的那种,今天竟然能本人亲自现身,来到他们的眼前。这些本来就很是非、极八卦,“文化生活”又极其单调乏味的工人们,个个都争先恐后地往前拥,往高处站,都希望能离卡曼再近一点,可以瞧得更清楚。 似乎相对于神驴可以变人的事,都没有能亲睹这位卡曼之帅气,有吸引力了。 只有那几个早已过了“当打之年”,老眼昏花的老工人,还是执着着他们的“明星”,他们来追的,是神驴大哥广广这一支。 寂寂、无名,也没有想到这些工人们会如此疯狂,不由得又一次拿出了工头的气势,一通怒斥加狂鞭,把这些工人,都驱赶到了两边,给卡曼他们让出了一条通畅的道路。 人群中,那个叫“阿提力”的小伙儿,没有跟着凑热闹,而是第一个从那块场主坐过的石头上,发现了自己的衣服,赫然在上面,还被洗得干干净净、叠放得整整齐齐的。 他立即拨开人群,冲了过去。 比起去看卡曼的盛世美颜,或者是神驴家族的变人变驴,他更关心的是让自己的身体上,赶紧重新覆盖着一层令人心安的工装蓝色,让自己可以淹没在这人海当中,别再成为众人视线所不自觉聚焦的中心。 “这个人,呵呵……” 没办法,拥有一身雪白肌肤,他再努力,也不能不被人发现。到底是卡曼身边的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存在,悄悄耳语着,微笑着说起了小话。 “什么人?怎么了?你们在笑什么?” 第一百五十四章 换居果园 “回将军的话,有一个小伙子,他,没穿衣服,在人群中,比较扎眼。不过,现在好了,他已经找到了他的衣服,正在穿了。就是刚才,有点搞笑……” 卡曼旁边的近侍给他汇报了一下。 “噢,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随他,咱们继续走吧!” “将军,要不,您还是把这顶草帽戴上吧,要不然,咱们,接下来的路,可能还会被人堵着。” “好。” 卡曼微微点头,近侍把卡曼挂在背后的草帽给他搊了搊,给他戴好。 这顶草帽足够进深,把卡曼那张招人的脸给深深地掩藏了起来。 “哎呀———!可惜可惜!还没看清楚呢!” “好端端地,又没风雨,又没太阳的,戴什么草帽嘛!” “就是就是……哎呀,你踩着我的脚了!” “……” 看到这一操作,堵路的工们们中发出一阵阵哄然作响的“遗憾声”。 这一举,总算是慢慢劝退了这些夹道蜂涌的人群。 直到这时,重新穿好了属于自己的工衣的阿提力,才有闲心,也随着人群的脸朝向,瞅了瞅远去的卡曼背影,很快,就被后面跟随的士兵、随从们所遮挡住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拿了我的衣服,又偷偷还回来。莫不是尕地?可是,他们看上去也不像是需要穿这种衣服的人啊!那,又会是谁呢?哎!今天这里发生的怪事,可实在是太多了!” 想不明白这一点,不停感叹的,何止是这个阿提力,寂寂和无名也是目送着卡曼将军一行的远去,又转头看看往另一个方向远去的神驴大哥广广他们,甚至都懒得再浪费力气去喊那几个老工人,还在那跪拜个不停,也不回来的“虔诚”样儿。 “好了!没什么热闹看了,继续干活儿!你们这些懒蛋!” 矮冬瓜寂寂把皮鞭在空气中空甩着,再发淫威,和瘦高个儿无名,又一次开始了监工,指挥着工人们,把这一片的乱七八糟,给修整复原。 神驴广广、犟犟、阿肯、多多一行,已经不顾后面那几个老工人们的坚持跪拜,向着欢乐谷方向,慢慢前行了。 广广和多多所受的伤,虽然不轻,但是神驴家族的基因,使其恢复速度也非常驴可比,等这一路走回到欢乐谷时,这身上受伤处的血窟窿,也都凝结成痂,不再渗血了,真是恢复神速! 神驴家族的速度,简称:神速! 由于人们截河修坝,南河这一段的水面宽度越来越大,原来湖中心的欢乐岛,已经被淹没得只剩下很小的一片“滩顶”还在水面上了。 神驴家族的二姐富富,带着老五歪歪、老六忙忙,早已弃岛上岸,在岸边的高地上,等着多多带着神驴大哥广广他们回来。 终于,多多一声“啊———欧!” 歪歪和忙忙也回应以“啊———欧!”“啊———欧!” 神驴家族的全体原始成员,总算是再度汇聚齐了。 “大哥,三哥,你们身上……疼不疼啊!” 老六忙忙第一个迎了上来,看到大哥、三哥身上那么多伤处,心疼得立即叫了出来,关心地问道。 “还有点儿,放心吧,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疼了,很快就会好的!别哭啊,小家伙!” 神驴大哥广广安慰着小六忙忙。 “行啊!哥儿们,挂彩啦!出息!敢和雪豹拼,这事儿,可够你吹一辈子的啦!” 老五歪歪安慰老三多多的方式,就显得“爷儿们“多了,没有眼泪,全是调侃。 “那是!知道我和大哥,同时对付几只雪豹吗?六只!六只哎!你们想想,那场面———嘶,哎哟!———你碰着我的屁股了!那儿被它们亲得最多。疼,真tm有些小疼!” 老三多多被老五在屁股上的轻轻一吻,给碰到了伤处,不由得叫了出来。 “还知道疼啊!我还以为,把你屁股这围着上的,是那群鬣狗呢!这世风日下啊,怎么高高在上的雪豹,也学会那些龌龊恶心玩意儿的下三滥手段了呢?真心搞不懂,说好的‘高贵’呢?‘精灵’呢?怎么这手法,如何下作啊!” 老三多多不敢再碰了,但嘴上不能饶了,又贫了一串。 “大哥,这里,不能住了。咱们下面,往哪里走好呢?” 二姐富富看到神驴大哥广广气色还算可以,也就开始问正事儿。 “向东,那边有一片桃林,吃、住,都不是问题。” 广广定的位置,本来上次考察后,就想做为相对“长久居住”的首选,现在,更是不用再商量,直接定了。 于是,涉水过河,向东。 那片丰产的果林正在向这群“神驴”们招手。 这片果林之美好,在乎它够大、够丰富,并且够“疏于防守”。 果园之中,唯一搭建的那个草棚,四面漏风,肉眼可见的“空无一人”。 不到收获时节,这里是靠天吃饭,靠天来雨浇灌,完全不加多人工干涉,只有等到果实全都成熟的时候,农人们,才一次性地赶过来,集体采收。 毕竟,这果子主要用来酿酒;酒这东西,并不是天天要喝;而粮食不同,一顿不能少,所以,珍贵的劳动力,都被分配到了稻田、麦田里多些;而果园,平常就是这些小动物的天下。 授粉的蜜蜂,筑巢的蚂蚁,这些都是果园的原驻民。 而这群不请自来的大家伙们———神驴家族,则是这里的“稀客”了。 “既然有现成的草棚,咱们也不用选地方了,就睡那儿吧!挺好的!” 秉持着“拿来主义”的特色,老三多多想当然地把那个空草棚给占了,替大家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居所”。 “这个,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 老六忙忙问道。 “来了怕什么?咱们也变成人,不就行了!笨笨啊,你!” 老五歪歪看着天真可爱的小六,打着哈哈,说着“解”。 “噢!原来还可以这样,好的,歪歪哥哥,你先变一个给我看看呗!” 忙忙还真没见过老五变成人的样子,于是开心地怂恿道。 “变就变,不过,得到关键时候,现在把这宝贵的配额用掉了,浪费了!等着,会有机会,让你看到你五哥我,有多帅的!” 老五歪歪深知自己目前每月可用的变身次数,非常稀少,终于是按捺住了冲动,回应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老友夜探 像果园这种地方,对于动物的友好,就像是让蜜蜂掉进蜂蜜罐子里一样,“幸福”两字,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写。 但是,过于舒适,也会带来一个恶果,那就是“不思进取”。 现在,对于是否要马上启程,继续前进,在神驴家族里,产生了分歧: 眼看着,这些果子要全部成熟摘收了;再等下去,一则是这片果园的主人们回来,可不会放过这群“外来客”;二则是秋去冬来,眼看就要季节转换,要是再不去换个水草丰美的地方过冬,这里的冬天,据说也一样“该冷冷”,温度并不友好,要是到时候还走不了,可有得它们受的。 神驴家族可是没有固定驴圈,有人供水草和暖气的。 广广和富富都主张走;而多多以下的这几个小的,却希望能再多停留些时间,能赖多久,就赖多久,这种美好日子,实在不想放弃。 当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就有人来替他们做决定了。 那就是他们最不愿意见到的宿敌:鬣狗。 他们盯着果园,也有鬣狗盯着他们。 食物链就是这么美妙。 上次被雪豹好好收拾过一场的鬣狗残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种群又渐渐恢复了,它们觊觎神驴家族的心思,也从没有放下过。 这不,趁着神驴家族个个吃得膘肥体壮、又疏于防范,鬣狗们趁夜,又来进行了一次试验性的“探访”。 敲门时间,被设计到了凌晨三点,当各位神驴家族成员们正在进行到“肝排毒”的酣睡时刻,鬣狗家族的围攻,瞅准了睡在最外面,露出一只小蹄蹄的歪歪。 本来它也不是睡在最外面的,可是这梦境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拼速度的比赛,老五歪歪的小蹄蹄就如同梦中求胜心切的那个“领头”跑位的选手,正在加大速度往前追赶,结果这刨着刨着,就给把自己的小身子,蹭到了睡成一圈的驴群之外,而这乱蹬的小蹄子,也就格外突出、显眼。 瞅准了它乍开的两只后腿,正好提供了可供“肛肠科”专家———鬣狗群进行“排泄系统”检测的绝佳空档位置,于是打头的这个鬣狗,就敏捷地凑了上来,先是用舌头舔了舔,让歪歪没有意识到在被“检测”的第一阶段了,接着就开始慢慢用牙齿配合,吸吮、咬住,准备扩大战果,进攻目标位置了。 终于,这来自底部的突然疼痛,一下把歪歪从梦中给唤醒,“啊———欧!”一声驴叫,便不自觉地吼了出来。 双蹄也同时一振,臀肌夹紧,那只正在进行“检测”的鬣狗头,还没有来得及抽回来,就被两只驴腿给夹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这一声叫唤,立即惊起了全体神驴家族的成员,在黑暗当中,他们看到了四周一圈,那反射着月光的一双双发绿的眼睛,顿时明白了: 是“老朋友”又找上门来了! 一秒进入战斗状态,所有的神驴家族成员,各自一个方向,对外面这一圈的“不速之客”展开了激烈的啃咬、搏斗、踢踹。 虽然不算脑袋很清醒,但是凭借体型的优势,神驴家族很快就将这群鬼鬼崇崇的家伙,给踢得四散而逃。 而小受轻伤的歪歪也是一通“啊———欧”的叫声,充分表达着差点被做了“肛肠科手术”的余痛和后怕。 “这群讨厌的家伙,它们能来第一次,就会再来第二次、第三次……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还是得尽快走!” 痛定思痛,神驴大哥广广看着可怜的歪歪,替大家做了一个决定。 “好吧!可是,要是它们还一真跟着咱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下去吧!” 吃了亏的老五歪歪,在想着如何“治本”、彻底除根的办法。 “要想把它们彻底消灭,这恐怕做不到。毕竟,它们的生育能力,你们是知道的。杀得了这一群,还有另一群在等着,恐怕就算我们用尽几辈子,也不可能让它们绝种的。对于这种小人,除了躲开它们,还真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神驴大哥广广这话说得很中肯,并不是一味蛮干或者认输,只是陈述着一个客观事实。 “那,至少,可以在我们有生之年,我可以见一次,杀一次;就算杀不完,这辈子,我也不想让它们占上我的便宜,哼!” 老五歪歪依然气不顺。 “嗯,这个原则可以有!合我脾气,算我一个!” 老四犟犟觉得老五这话说得有道理,当即投了一张赞成票。 “我也是。” 老六忙忙也忙不迭地表态。 “好吧,我帮你。有生之年,见一次,杀一次。” 老三也表态了。 现在就差富富、广广和阿肯了。 “哎!你们啊!还是年轻……” 神驴大哥广广轻笑着摇摇头。 “发什么誓,表什么态,不就是个破鬣狗嘛,小破样,看我们不踩死它们!呵呵!咱们不算计别人,但至少当被人算计的时候,不应该只能被动挨打的份儿,这个自觉要有。我,顶你们!” 二姐富富罕见地也附和了。 “我现在是打不过它们,不过,等我长大一些了,我会学更多的本领,和你们一起,绝对不被它们欺负、伤害!” 阿肯也举三指发言,与众神驴家族成同站成一线,同生共死。 “好!咱们家族的人,就要有这个精神,既然不鱼肉别人,也至少别不被别人所鱼肉!歪歪,你好好养伤,我们会一起保护你的。” 神驴大哥总结发言,这场受袭,总算是让家族成员们意见统一,继续前行,推进了一大步。 “谢谢大哥,谢谢各位家人们,看到大家都这么齐心协力,我觉得今天我这屁股伤得,值了,哈哈哈……啊———欧!疼,疼疼!” 神驴老五这一笑,把自己的伤处给挣着了,一阵强烈的痛感,让它的“强颜欢笑”变成了“呲牙咧嘴”,那副可笑又可怜的样子,逗得大家都一阵哄笑。 第一百五十六章 新官上任 能明确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至少活得明明白白。 而那个赶去找卡姆卜送礼买官的造币场场主,就遇到了迷茫:是那种,连“死都不知道是自己哪个环节给做错了”的那种。 他上赶子去送礼,却没想到是拿热脸贴了冷屁股。 这位之前还对他的“常规送礼”都欣然默许笑纳的卡姆卜,就像是突然变了性情似的,不仅对这位场主辛辛苦苦送来的礼物一件也没有打开,并且还来了一个“全部没收,上交国库”,并以“行贿罪”的罪名,直接把场主,请进了场主从来都没想过会去的地方: 长老会。 长老会负责监督国家的任何财政、政治等相关的重大决策。 而这位场主用“重金行贿”,恰好是在这个新旧换届的敏感时期,本来卡姆卜就想给自己一个重新取得新一任长老会长老们欢喜的“廉政”形象;好巧的是,这位不明所以的场主,正好送来了这个“讨好”的机会。 卡姆卜自然不会被他送的这一点点小利益给迷了眼,掂量不出轻重。 顺水推舟,送出这位“大礼”,不仅显得他坚持原则,能够和“旧时代”的一切“歪风斜气”划清界限,更是为他竖立了“秉公廉洁”的门面,这样,新一届的长老会,也不可能找理由,把他的位置让别人顶掉。 这一手玩得漂亮! 卡姆卜如愿连任,而他推荐的下一任造币场场主,则是从自己的手下亲信当中直接提拔,可以完全信得过,自然也就可以保证未来精绝国的“国库”金钥匙,还是牢牢地掌握在他自己的手掌心中。 新币造币场场主,是全程看着前任如何“倒下”的,等到被提拔正式任命下来的时候,他自己的心里,也是门儿清,知道自己要对谁负责,才能保证“前途似锦”,“生存无忧。” “感谢卡姆卜大人的厚爱!属下定不负重托,守好国家的后门。” 这位新任造币场场主,带着全新的任命,轻车简从,来到了他即将上任的造币场。 迎接他的,是一高一矮,两个“铁打的工头”: 寂寂,和无名。 没有夸张的迎接仪式,对这两个“铁打的工头”,这位新“流水”过来的场主,倒是显得有些低声下气,处处讨好的样子,谦卑起来,简直不像话。 这倒让底下的工人们,给看了笑话。 “这个新来的场主,也不知道能干多久,你看他,那一脸笑的啊,一点点架子都没有,也太给他们俩面子了吧!” “这可不好说,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怎么敢说他这笑后面,就不会藏着几把小刀刀呢?” “我觉得不会,你看看他穿得多简朴,才带了两个仆从,这也太寒碜了吧!” “初来乍到,低调一点是对的。毕竟,这里他不熟,要想把事儿做好,还得处处求着点寂寂、无名工长啊,要是态度不好点,回头被整了,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呢!” “他肯定也清楚,到这里做官,做不久的!可能随时准备走吧,给自己多留点后路,先搞好人际关系,也说不定啊!” “……” 这些见惯了“风水轮流转”的工人们,闲言碎语也是花样不少,多多少少,被那个新来场主的两个随从,支离破碎地听了几句进去,两人都是一脸愁眉不展,挺替他们主子未来操心的样子。 新场主的良好态度,显然是令寂寂、无名有些宽心的。 至少不是难缠的主。 但是,有些“规矩”,那要是从见面的第一个回合就立下的。 就比如说,百兽门后的绿植屋,下面冰窖里所隐藏着的“大秘密”,那对于这位新场主来说,也必须是属于他的“禁地”,绝对不能允许他进入,甚至最好都不要让他知道,有这么一个所在;或者,让他以为是一个他永远不需要涉足的地方。 于是,趁着这位新场主,见面第一回合的谦恭态度,寂寂对他说道: “场主您的办公室,我们已经都打扫干净了,绝对不会让之前的那位,留下任何‘晦气’给您。” 寂寂故意把“晦气”说得很重,意思很明确:说是绝不给他带来“晦气”;却是在明晃晃地警告他,如果不听他们的安排,那么下一个有“晦气”的,就会是他。 “多谢多谢!有心了,有劳二位!” 新场主忙致谢不迭,心中也是清楚这话中有话的深意,虽然心知肚明,表面上,却装做一副非常发自内心感激的样子。 “平常工作,我们会替您打点好一切,我们会去做汇报。您平常只需要在您的房间,喝喝茶,看看报告,就行了。场内工序复杂,工段分工也很细,施工环节也不是很好,容易受伤,容易迷路,所以,如果没有我俩的带领,场主您最好是就在房子里呆着,会比较安全。有事交代我们去做,就行了。我们都是做了几乎一辈子的,很识做,您就放心好了!” 无名也补充了一串“工作说明”,让这位新场主,懂得“管好自己的好奇心”,更要懂得“管好自己的脚”。 寂寂、无名把这里的其他情况,又简要地给叙述了一通之后,引这位新场主,和他带来的两个仆从,去到了场主专用办公房间。 寂寂指着那间屋子里的两扇门,又补充说道: “这两间屋,是供场主和场主的仆从休息的,生活日用品都摆好了,你们看看,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列个表,我们再去统一置办,补充上去。那你们一路过来,也辛苦了,我们就不多打扰你们休息了。三天长假,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要正式开工了,我们早上会来叫您,那你们就收拾收拾,早点睡吧!要是饿了,把这根绳子拽一下,厨房的伙计会听到,就会送饭菜过来的,那我们先走啦!祝,做个好梦!” 寂寂最后交代了生活必需,这才和无名,两人退出了新场主的房间,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三个月?” “半年!” “你一个月薪水!” “不,两个月薪水!” 第一百五十七章 层层监督 每一次的轮换来上任新场主,寂寂和无名就会打这个赌,看看究竟这一次的“新主管”能干多久。 这也是他俩这么久以来的“乐趣”之一。 照以往的“战绩”,通常都是寂寂胜多;无名太过保守,反而输得较多些。 向上管理,有时要比“向下管理”还要容易操作得多。 到底谁能拿捏住谁,这是一门学问。 寂寂和无名以多年的“默契”,继续在“新主管”面前,众“工人”面前,“表演”着“不对付”,关系能有多差,就有多差,处处针锋相对。 这不,新的绿植温室重建好了,比之前的用材要结实了许多:为防止再被破坏,这次无名所使用的支撑材料,全是真正上好的石材,结实可靠。 但是这样的“装修标准”,显然是超标了,要想这批材料用到这里,而不被新场主发现,那就要在往上报的费用报告上做文章,用在其他可能被摊进去的项目上,且能经得起检验,这才可以。 无名认为不是什么事;可是寂寂却不想让这个“新场主”,从一过来,就注意到这笔大额的开支,关键是万一追查过来了,就有可能暴露地下冰窖的所在。 于是,当寂寂看到工人们把上好的材料都粘到了无名的温室重建上,就命工人把那些石材再剥下来;而无名当然不愿意,不让工人动手。 这两人一个叫拆,一个叫贴,争得十分厉害;而那些工人,则左右为难,不知道到底听谁的比较好。 “不如,我们去请场主过来,由他决定?” 有一个工人在底下,嘀咕了一句,被二人听到了,于是两人停住了争吵,同时把目光刷地投向了工人,扫描着这些工人的脸,问道: “刚才是谁在说话?” 说那话的工人,一看到两双吵红了眼的“目光”火力很猛地一起“扫射”了过来,顿时吓得缩着脖子,不敢吭声,琢磨着,就装哑巴,看他们会咋办吧! 但是,他不说话,不代表其他工人的目光,不同时向他身上斜扫。 这种眼神的“聚焦”,很快就让寂寂和无名,锁定了这位“多话”的工人。 “你?躲什么躲!我看,还请什么场主过来,不如请你来决定?可好?啊?” 寂寂把手中的鞭子攥着,一步步逼近那个多话的工人。 “头儿饶命!小的再也不敢多话了!” 这个工人也算知趣,双手合掌,求饶兼护住头部,以防止突然过来的鞭子。 “哼!还知道不要多话。这里,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你们,都要烂在肚子里,明白吗?你们,只有耳朵,有手,没有嘴!听明白了吗?要是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多事,这手、耳朵和嘴,我有办法让它们全都没用,信不信?” 寂寂放低音量,用更慢的语速,一字一顿地清清楚楚讲给这群工人听。 “信信信……” 底下这群工人吓得连忙一起行礼,捣头如蒜。 “好了,他们也都是做得久了的,懂做的。你就不要再吓他们了。” 无名罕见地替工人们说情了。 “哼!还不都该怪你!没事找事,搞这么铺张干什么,拆!全拆掉!” 寂寂提出的条件,也是毋庸置疑。 “好吧!听他的,全剥掉吧!换木材。” 无名也只好妥协了,真害怕这样的冲突,传到新场主那里去,到时,又要有一堆新麻烦了。 可是,这答应得好好的“烂在肚子里的嘴”,也总有管不住的时候。 这些工人们,好不容易把这“装修”的活儿干完,要知道,那么重的石材,一块块量尺寸、切割、拼接、搬运,没有一个环节是不辛苦的;而这两位工头一通吵嘴,他们就要再全部重来一遍,这份辛苦,白白吞进肚子,烂在里面,还没有一丝抱怨,这怎么可能? 辛苦一天,晚上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到底是有两个工人收不住脾气,一边搓澡,一边就把这事儿给唠叨了出来。 而旁边一起洗澡的两位,正是新来场主的两个随从,他们也都尽数听了进去,等回去时,自自然然地,这消息,就传进了新场主的耳朵里。 这位新场主,本来就是怀着“万分警惕”地心过来上任的,又听到了有这么一间温室,还想要那么隆重的装修,就不由得对这件屋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但是,也忌于昨天刚开始,两个工头特意强调,必须由他们带着,才能去四处转转的“游戏规则”,还并不急于马上去审看,但,这事儿,的的确确是放在心上,一个专门的地方了。 为表忠心,从他过来的第一天,就开始记工作日志,把每一天,在这个造币场的所见所闻,都记录下来,然后琢磨着等过几天,就把这份详尽的工作汇报,去向卡姆卜提交一次。 这也是卡姆卜特别交代过的,卡姆卜不能允许在这么重要的地方,连一个监督的人都没有。 而这次新场主所配来的两位仆从,事实上,就是卡姆卜派来,特别为监督场主的言行而设的“眼线”。 而这一点,新场主本人,却浑然不知。 这个位置,他能否坐稳、坐好、坐久,还真是都得凭他真正的用力去做,才能决定呢! 对于卡姆卜让自己的人,得以连任造币场场主,还有一个人,心里很不高兴。 那就是国师。 虽然她想竭力干预这事,可是那个做事不过脑子的前场主来了那么一出,明晃晃地送了份“大礼”,给到卡姆卜,也破坏了国师的一步棋。 不过,国师所安插的寂寂、无名这两枚籽,倒是谁也没法动得了,实在是位置够低,才够安全,谁都看不起,谁也看不到,但是还谁都离不了。 像极了大门上的门轴合页,人人都关注的是锁够不够结实;却很少有人想过,真正的“关键点”在哪里。 而寂寂、无名,正是这大门上的两枚门轴“合页”。 新任女王对于这底下的人事任免,并没有机会插手,一切,尽在国师和长老会的实质掌控之下,辛苦争取了半天,真正坐上了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新任女王才发现,自己除了每天严格遵守着一个精绝国女王应该有的仪容、生活规矩、工作礼仪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自主”。 说来可笑,贵为一国之君,却连自己到底应该以什么姿势睡觉、什么姿势吃饭,都装在皇室仪轨的“框框”里,毫无自由可言。 第一百五十八章 谁是真王 相对于高在朝堂之巅的精绝国女王而言,远嫁商人为民间妇的姐姐已经经历了“震惊、反抗、绝望、沉默”的大变故前半部所有阶段,现在已经开始平静,并且认命了,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而那个发誓要对她好的“富二代”倒也是憨厚、实诚人,在这些个姐姐不断闹腾的日子里,用百倍、千倍的容忍和宠爱,回报了她的一切“作”。 很快,姐姐就怀上了。 这也给了她一个新希望:如果她生的仍然是女孩子,那么只需要再忍十六年,按照精绝国女王传承的规则,她的孩子,将会弥补她未能如愿登上女王宝座的遗憾,成为毫无质疑的下一任精绝国女王。 一想通,这日子,就变得不一样了。 活在希望里,就是美好。 但是,孕早期的三个月里,她是不敢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的。 她深知,越早被皇室的人,包括国师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她的孩子,就越有可能活不到出娘胎的那一天。 不过,可以自由去看望父母,倒是身为平民之后,极为方便的一件事。 富二代老公,陪着姐姐,带着很多礼物,去探望父母,同时也把这个“好消息”偷偷告诉了他们,二老开心得不得了,为自己将要当上爷爷、奶奶了而兴奋不已。 不过,二老更加清楚“保密”的重要性,在开心之余,还给姐姐出了新的主意:为防止在怀孕期间,受到来自现任女王或者国师的干扰和破坏,这个消息,要想办法,让长老会的人知道。 当然,是要在胎稳了之后,这样,有他们的牵制,那两方面,手脚就会老实得多。 得到了“护胎秘笈”,姐姐十分感恩,回去就开始让富二代老公,着手与长老会的人,想办法建立一些私交,以方便到时候,把消息传出去。 对于商贾出身的老公来说,深知和长老会那帮人打交道,还真不能光用钱去硬“砸”,必须投其所好。否则往往越是钱砸得多,效果却会适得其反。 就像前任造币场场主那样,脑袋里缺筋得厉害,才把自己给送进去了。 对于如何哄好自己媳妇,这个富二代心中就一个“实诚”;可是真到了商场上,他却将“憨厚”里藏着“原则”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知道什么时候要装傻,什么时候要露精,收放自如。 并且,对于长老会的那些人中,哪位的口风最紧,说出去的话,最有力度,他也是事先打听再三,这才锁定了一位最新当选的年轻长老———一个依靠为贫民免费打官司,纯做“公益”上位的公益律师,决定和他相交。 这位“公益”律师,倒也不是什么其他“胡侃”,正是上次阿肯和犟犟进去求助时,那位坐在桌边的矮个子,给阿肯他们出主意,只要有精绝国国民身份证就能去探监的那位。 这位律师,除了替穷人打官司之外,最爱的事情就是小酌两杯,再吟诗做赋,练练书法,除了打官司之外,别人向他讨字,也是他最爱做的一件事。 有一点,只要欣赏他的字就行,分文不收。 他最喜欢免费替别人写店招了。 上次阿肯他们去看的那家店招上的字,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而这一点,也被姐姐的那个看上去憨憨傻傻的富二代老公打听清楚了,就拎上好酒,特意登门求字。 这一来二去,酒酣兴引,字也求了,朋友,也交上了。 这世上,只要你存心去交,还真没有交不上的朋友。 如果你连如何交这个朋友都不知道,那就想办法和他吃一顿饭,不管是你花钱请他,还是赖皮上让他请你,只要这一顿饭的功夫,那层“社会脸”的塑料皮,多多少少,都会被撕扯出一道缺口。 富二代和这位律师越走越近,而他们的媳妇们,也渐渐被带上了席,也成了闺蜜至交。 再往后走,大家都懂的。 姐姐这边过起了“正常人”的日子;那边被尊贵给“供”起来当“神”的妹妹,王位还没坐几天,就开始厌烦起了这种“不自由”的生活,反过来,羡慕起了远在民间逍遥自在的姐姐,就想着去看看。 可是,按照皇族的规定,她可以召见,让姐姐来看她;她却不可以以“私事”出殿,每天的政务大事上,所有的过程,她都必须参与处理,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 能听,能批,却不能议,更不能改变什么,做“傀儡”的感觉,简直是差极了! 妹妹开始一边坐在上面听,一边脑子里“跑毛”,思绪不知不觉地飞到了卡曼那里。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呢?现在,他的人会在哪里呢?会不会还陷在父亲象肱去世的悲伤里,拔不出来呢?他哭的样子,该有多难过啊,会不会,也一样好看呢?……我,都怪我啊……我真想去见他一面,哪怕是让他狠狠打我一巴掌,我也愿意啊!……可是,现在,我这王位坐的,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女王的胡思乱想,根本没有被朝堂上争来辩去的大臣们和国师注意到,事实上,这精绝国国内的各个方面的事务,不管换谁来做,遵守的基本原则,还都是国师给制定的,只要国师定调,哪有多少真正可以争论的事啊! 国师虽然一直是恭敬地站立在一旁的,但谁心里都清楚: 坐着的那个,不管事儿;站一边儿的这位,才是真正的: “王”。 人事调整,是每朝必换的。 本届也不例外,女王面对国师和长老会共同商议后提交上来的一长串任免名册,粗略扫了一遍,绝大多数,都是长老会提交的新人;但是关键的几个重要岗位:财政、军事、人力,还都是国师所一直倚重的几位老臣的原副属,现在的他们,算是顶替了原来的上司,上到正位了。 “请女王陛下盖印,这批人员的任免令,随即正式下发,召号天下!” 国师用了一个“请”字,把印交到了女王的手上,扶着她的手,帮着一一按下,嘴里还念叨着: “对,就是盖这里,对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修编年史 国师擅权的“明晃晃”,上上下下,谁心里都清楚,但是谁又拿她没有办法。 要说有人可能破这个局,恐怕只能指望那位瞎了双眼的象肱之子卡曼了。 但是,这位新精绝女王,也不是一个傻到只会一味被人摆布的份儿。 刚刚坐上这个位置,她暂时还没有能力与这个满身都是“控制欲”的国师相抗衡,这不防碍她也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她清楚记得母亲当年私下里,曾给她和姐姐说过: “其实治理国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治国就是管人;而人呢,也就是几件事:衣、食、住、行、用、玩。把这几方面都满足了,建立一套公平、公正、合适的制度,形成稳定的秩序,基本上底下百姓就不会闹事。 一旦有事了,也不用慌,所有大问题,也不过就是三个方面:一个是人的身体病了,可以找医生;一个是精神病了,就找巫师;一个就是社会秩序乱了,就找法官。把这三点整好了,对国内的管理,也就差不多了。 对外呢,就是防止别国打我们,那也简单:搞好国防,搞好关系。也和邻居之间的关系差不多,能交朋友就交;交不了,也得准备些棍棒、看门狗之类的,随时准备着干一架。 不能被人欺负,但一定不要有欺负别人的念头,这样,才能把家管好;不被邻居们当作一个‘有危险的邻居’来防范。 当一国之君,要学会抓关键,抓大放小,大事要自己掌握;小事充分授权给忠诚、合适的人,就可以稳固、长久地掌握国家权力。这里所说的‘大事’,最重要的是‘兵权’、‘财权’、‘人事权’;其他的,可以授权出去。” 新女王以前是听着玩儿的;直到现在,才把这些话,又调出来反复去琢磨,想着如何把国师从这个局里,给摆到她应该呆的地方去,而让“王”回归到“王”应该处的至尊位置。 “这个国师,应该仅仅是占着一个应急、解决精神之病的位置就够了;可是她似乎哪哪都想踏上一脚,人事、军事……这些位置上的人,都是她的人,间接操控着,不行,我得想办法,找出合适的人来,一一正位,不能让她一人独擅一切。该怎么开始呢?我得找出一个突破口来。” 新女王自从有了这样的“省悟”之后,再临朝听政的时候,看国师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看上去,似乎是在“无比尊敬”地“恭听”着;其实,她的小脑袋瓜里,已经开始“体贴”地为这位国师,设身处地、琢磨起了以后的“前途”。 国师对于这位小女王的“眼神”转变,一开始是认为这孩子终于“认命”了;后来,才琢磨出这“感觉”不太对劲儿,那绝不是“空洞”的提线木偶应有的眼神,而是拥有了“自主思想”才会有的光芒! 这不由得令她心生疑虑,习惯的警惕之心也提起来了。 有了这种“新共识”之后,国师与新女王之间的“攻”、“防”之势变得有意思起来。 新女王依“小”卖“小”,处处装傻卖萌,闹着要搞一些看上去花里胡哨、无伤大雅、毫无现实意义的举动。 就比如说这要搞纪念精绝国建国多少年,第一件大事,她要主持修史! 要知道,历届精绝女王虽然好多代了,可却没有出过任何一本像样的纪年史———当然,这历史,总是由“后知后觉”的后人们,来书写的。 作为精绝国新任女王的后人,她闹着要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修史。 史官,本是有这个岗位的;但之前,都是只出断代史,没有搞过时间线纵向的大编年史,但她这么一宣布,国师似乎也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拒绝,也只好由她去了。 但是,新女王想的可不是简简单单“修史”这么简单:她要通过“修史”,为“精绝国国王”永远是“国之正统”、“唯一至尊”的定位,寻找强有力的“证据”,这是为她自己“正位”铺路的前奏,国师也看得出来,却慑于众朝臣上上下下的舆论,不敢公开拒绝或抵制,只能先答应着。 史官,本来是一个多么冷门的岗位,因为新女王这么一重视,突然被提成了重点部门,大家都盯着他们,这送礼上门的,也纷纷多了起来。 给史官送礼,无非是想让他们为自家的故事,多描画几笔,以后这世袭的爵位什么的,就可以有“正当”的官方认证了。 但是这两位史官的职业操守,非同一般,不仅一一拒收,并且当场把“谁谁谁于哪天哪天送了什么样的礼物”,都即时写进“史书”,吓退了一大批后继者。 这两个史官不是别人,正是上次陪着老女王最后一次“微服私访”,还去见过象肱父子瓜摊的那两位。 他们对于新女王交代下来的工作,也是无比重视,认认真真地整理资料、各种寻访,足迹遍及精绝国的各个脚落,收集来自官方和民间,从各个方面能够体现精绝国国家历史的“文物”、“古籍”、“证据”,一一分门别类,划定时代,为编撰一本有史以来,真实度最高、份量最重的“编年史”。 新女王每次过来巡查的时候,都会从这些“证据链”里,把能够证明“王权集中至尊”的证据挑出来,多加赞赏,这样,史官们就懂得如何编排重点和顺序了。 “史实清楚,真实,有理有据,成书之后,要广泛地印刷、分发到精绝国各个阶层,让人人都清楚自己国家的历史。” 新女王不用担心印刷术,在精绝国,用桑皮纸印刷的技术,早已十分发达了。 而这需求的产生,刺激了造纸原料桑树的需求;精绝国民们,便把自家果园里的桑树们,都赶紧保护了起来,准备趁着市价行情好,卖个大价钱。 神驴家族们所“扎营”的家,正在这样的一片果林里。 第一百六十章 热闹果园 自从被鬣狗偷袭,歪歪受伤,神驴家族就准备等歪歪伤一养好,立即上路,继续西行。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这片果林的主人,突然变得“关注”起了自己的“产业”,开始陆续来人,架围栏,护自家田院,他们逃到远处往回再看时,再想进入到晚上的“宿营地”,那个草棚变得困难起来了。 这圈围栏高度大概在一米五,要是跳进来,按身高,除了广广、富富和犟犟可以轻松跃进,其他都被这高度给拦住了。 可现在是广广、多多都有伤未愈,而歪歪又新添屁股有伤,跳不了。 只剩下破坏护栏这一招了。 当然,对于“暴力美学”的掌门人犟犟来说,这根本不是事;只不过,晚上踹开了,人家白天还要再围回来,总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也不是长久之计。 “大哥,要不,咱们还是搬去卡曼那里暂住吧?他们一定不会拒绝的。等多多伤一养好,咱们就走,不会给他们添多少麻烦的。” 富富二姐建议道。 “这个……” 神驴大哥广广有些犹豫,他不是不愿意再回去,只是这人类权力的争来抢去的,它实在是不想参与太多;要是回去了,卡曼那边万一要是再提挽留需求,看到他那可怜的样子,广广大哥这边难免又会心软;若再次答应,只怕是后面,再想拔腿就走,会变得越来越困难。 “大哥大哥,去吧去吧!我也想依拉妹妹了呢!” 小六忙忙也欢呼着,想去见见八妹妹。 “好吧,那,歪歪,你走路不方便,变人形吧,我驮你过去。” 犟犟主动请缨。 “那,多不好意思。” 歪歪没想到自己省着用的,给忙忙妹妹夸过海口说自己变成人形后会有多帅的第一版造型,竟然是一个屁股有伤,连坐都坐不直,只能趴在犟犟背上前进的怂样,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照做了。 好在,这身形有问题,脸蛋子还算俊俏,就这样一副半伤半羞的样子,把老六忙忙看得也是心花怒芳,围着趴在犟犟背上的歪歪,转过来转过去地瞧,并且大声赞叹道: “歪歪哥哥,你好漂亮!我好喜欢!” 不夸还好,又痛又羞的歪歪把头深埋到了犟犟的鬃毛里,催促着: “四姐,咱们快走吧!这个忙忙,简直太烦人了!” “啊,歪歪哥哥,就是漂亮嘛!干嘛又不让我看了?你不是说过,能变成人形时,要给我看看你得有多帅的吗?头抬起来啊?……” 忙忙不依不饶,还特意跑到犟犟前面,不时回过头来,偷看老五歪歪的脸。 “好了,忙忙,就不要添乱了,咱们走吧!” 二姐富富正式地警告了老六忙忙一下,这才让她收起性子,乖乖通到了犟犟身后,嘴里小声嘀咕着: “不看就不看,我在后面……看……” 走到岸边,一看到这涨起来的水,神驴家族不得不止步了。 原来,围坝造成的蓄水,让南河河水的深度又增加了,不仅之前的欢乐岛的岛尖尖也都被彻底淹没看不见了,河水的水面更宽阔了,要是以前,他们中间,没有伤员,勉强游一段,涉水过河也是可行的;可是现在,显然这没办法实现了。 “哎,过不去了!这水量,又增大了。” 神驴大哥广广判断了一下,只好宣布停止了这次的迁徙行动。 “这都快秋末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水量啊?” 犟犟看着这南河水,不解地问神驴大哥广广。 “这边地势低,水不冻,再加上围坝蓄水,这水量就小不了。” 神驴大哥广广解释道。 “可是,大哥,你可以把水劈开的呀!上次,你不是做到了吗?” 犟犟想着让大哥再发一次神功。 “要不是受伤,我倒是可以勉强一试,只是现在……哎!” 神驴大哥广广那一身和雪豹搏斗过后的伤处还没有长好,没法驱动神术,面对这涛涛水流,也只能暂时望水兴叹,无可奈何。 “那怎么办?还得在这一边再找合适的地方了。” 二姐富富回头瞅了瞅这一半丰茂的果园,又扭转回了身体。 “好吧,再找找,除了这一片果园,再往远处找一找,应该还会有合适的。” 神驴大哥广广也重新发出指令,全体神驴家族成员,又折返了方向,继续向更深远的果园探索。 由于这些果园,陆续都开始有农人,开始各种工作,神驴家族的成员们,也不敢走得太明目张胆。 这么缺少劳动力的时候,突然出现这么一群身强力壮的“劳动力”,这些果农,可不会轻易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来收桑树皮的商贩,也套着各自的马车、驴车过来收货了。 这些果园,变得热闹起来。 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平常这边地方,只是各种小动物们的乐园,现今却来了这么多的“陌生人”,大大小小的“原驻民”动物们,都被惊醒了,打扰了正常生活,各自从所躲藏的树顶、枝间、草间、垄间、地洞里,睁着一双双惊恐、好奇的眼睛,盯着这些两脚兽们,不知道他们在叫嚷些什么。 对于桑树皮的收购,按照重量来收购。 为了增加收入,好多农人,自己把树皮剥下来,特意在水里泡涨了,堆在一边等着人来过秤,这样掺了水分进去的桑树皮里的水,也能卖出桑树皮的好价钱;而另外一些没有雇请这种劳动初加工的,就等收购的人指定的剥皮工来现剥现过秤,后者的重量会小许多,但收购价要高,因为品质要好很多,是“干货”。 因为这个原因,果农们与收购商之间产生了争执,双方各觉得价格有不公平的地方,半天意见也不能一致,吵成一片。 在这场混乱中,最最安静的人,就是那些个负责承接剥削树皮工序的工头,不管是先替果农去剥;还是后去替收购商去剥,他们总是有活儿干的。 于是,他们谁也不帮,乐得在中间看他们双方吵嘴仗,反正绕不开他们这段“刚性”的“粗加工”工序。 真正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第一百六十一章 豪气砍价 “你爱收不收!你不收,反正我们自己也会做!等做好了,再卖到官府,价钱可要比你现在收的要多得多了!你别这么拽!” 已经泡过水的那部分果园农户为自己“提前完成了两道工序”而讨要着加多两个步骤原料钱加工钱。 “你以为我们收这批桑树皮是用来做手纸的吗?这可是要用来印刷咱大精绝国国史的!你们懂什么!就你们这样的加工,简直就是帮倒忙、添乱!再说了,你们泡的都是什么水啊?就从河坝里捞上来的吧!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便便呢!这种水泡过的,能用吗?你也不想想,行了,我能收你就偷笑吧!还在这和我提价钱,你是来搞笑的吧!” 收购的商贩腰板直挺,口中一点也不输阵,说得也是头头是道,绝无可能松口。 “哼!你别骗我了,什么水泡不是泡啊!难道做官家印刷的纸,水都要用喝的山泉水吗?有这么金贵?” 显然这个喜欢做手工diy的果农,不相信官府的造纸厂,工艺要求会这么高。 “你以为呢!就你家做的那种,顶多能用来糊窗户、包个馕和烤包子;人家官家造纸场,想要出能用的纸,要多少道工序啊!我就免费给你讲讲,费点我的唾沫,浪费我点时间,让你们这些土包子开开眼: 在官办造纸场做的桑皮纸,用的是纯桑树枝的内皮,要的就是那个桑枝内皮的粘性,你可好,一通泡,粘性全没有了!那里面,可是富含纤维,是又光滑,又细腻,最适合加工了!像这样的材料,我们收购后送进官办造纸场后,你猜怎么着?” 说到关键处,这个收桑树皮的商贩还故弄悬虚地停了下来,问大家。 “怎么着啊?” 有人急了,赶紧问,不是“托儿”。 “这后面啊!还要再经过十多细致、复杂、耗费时间的工序:像是从剥削、浸泡、锅煮、到捶捣、发酵、再到过滤、入模、最后还要晾晒、到粗磨等那么多道工序后,才可制成一张合格的桑皮纸。 就算是到了这一步,出来的成纸,按照品相,要被分成高、中、低三个档次、四个等级: 一、二等又厚又洁白;三、四等又薄又软。 这些纸,能做的东西,你们就更是想都想不到!看看我这怀里是什么?” 收桑皮的商贩,从怀里掏出了厚厚一叠,捻成扇形,在这些农人们面前“呼扇、呼扇”着。 “钱!” 这群农人的眼前一亮。 “没错!最好品相的,一等纸,就能做成这个:咱大精绝国的钱!你以为,你就在家里的破水缸里泡泡、捣鼓几下,就能出这样的东西?做梦吧!你们就。” 商贩的得意之情,溢于颜表,把胡子都给吹得随着口风,不停地翘啊翘的,十分夸张。 “那,我已经泡了,你总不能再让我一张张晒干吧!你看着开个价,降一点也可以,你说。” 听到这么长串有说服力的砍价论据,终于,一开始嘴很硬的果园农户也绷不住了,主动愿意让一些了。 看到这谈判的气氛和谐了,收桑树皮的商贩明显心情变好,甚至开始要吹起口哨、唱起小曲干活了。 “那,你刚才说,官家的造纸场要那么多工序,我们这树也砍了,田也荒了,马上快要到冬天了,我们也没有什么活儿了,能不能帮我们介绍一下,让我们进场里去帮着干活啊?我们家孩子很多,特别是儿子,特别多,有的是力气;女孩子也很细心,手巧得很,能不能帮我们给介绍一下啊?拜托拜托!” 一旁那边专门帮着双方剥树皮的工头手下的一个年轻工人,在一旁听了收桑树皮商贩刚才的一席话,嗅到了属于自己能把握的“商机”,于是,不失时机地腆笑着,插嘴问道。 “这个不归我们的业务范围啊!不过,我可以帮你去试试问问。” “啊!真的?太感谢您啦!” “还有我,还有我!” 这一呼百应的,一群剥皮为生的工人都涌过来一起举手报名,这把带他们出来干活的工头,被“明明白白地无视”的待遇,给气坏了,他把手一挥,挡住这群人的汹涌,脸色变得很严肃地大声说道: “你们瞎凑什么热闹?也不看看你们自己的身份!官家的大场,是你们这些泥腿子也能想的吗?简直是再作梦!快给我闭嘴吧,都!” 经他这么一说,这群刚刚被激发起热情的工人们,一个个也只好闭嘴不再作声,生怕这远的钱还不知影子在哪儿呢,这近处的钱,也给跑得不见踪影了。 “我,是他们的工头,真要是有这样的机会,你一个一个说,也费事。你跟我一个人讲就行了,我保证把他们都能再给带出来。” 一转头,这个剥皮工头却对收桑皮商贩来了这么一句,让这些失望透顶的工人,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脸上又有了欣喜的笑容。 “嗯,行吧!反正这事,我给你们记在心上了。来来来,先把今天的正事做完,现在我给你们再重申一下这个收购的价格:新剥的一等品,保持原收购价;含水的次品,在一等品的价格上打七七折。行就上秤,不行你们就各自带回家去。现在在这里登记,那里过秤,最后到我这儿拿钱。你们,把收到的合格品,给搬上车去。快,再磨磨蹭蹭,天都要黑了!大家快点儿啊!” 收桑树皮的商贩现在占据了绝对的“主导权”,说话也利索、肯定了许多,只是单方面地“宣布”了收购方案,并没有再给他们留任何再讨价还价的余地和空间。 “好吧好吧,我们认倒霉!也不早说,害我们白浪费那么多钱,还有时间!” 那些口软了的果园农户知道再坚持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好同意了让价出售。 这种口头协议一旦达成,这一场收购的谈判总算是结束了,到了排队售卖的正常流程里,人们忙了起来,不再光是斗嘴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分开行动 人们不再吵架了,而是忙着动手,在四周暗处偷偷“围观”的大动物、小动物们,包括神驴家族的成员们,都目睹了一场盛况空前的“桑树林”被一根根剥成白花花、光溜溜“光杆”的“刑罚”过程,站在小动物们那“脆弱的小心灵”立场上去看,实在有些残忍! 这些小动物们几乎是陪伴着这些桑树一起长大的,就像是自己的老朋友那样,早已有了感情,并且很多是视它们为“家”。 而现在,它们被一根根“剥皮”,变得那么难看,这让很多小动物们心灵都受到了“共情”式的同步“伤害”,这种震撼,估计要伴随一生了。 即使对这些小东西们来说,最短的,“一生”可能也不过是一天24小时而矣,但也够它们替这些树,真情实感地难受上一阵子了。 “人类可真残忍!他们要是也这样剥掉我们身上的皮,该怎么办?” 有一些想象力丰富的小动物们,已经在眼睁睁看着桑树被那些个手法利索的工人们,用利刃飞快划过,剥去一条条树皮的同时,自己的小身体,也在同步瑟瑟发抖、颤栗不停了。 “好可怜啊!幸亏我不是那棵树。” 老六忙忙一脸忧愁地悄悄冲着老五歪歪说道。 “有时间,你还是可怜可怜我吧!别光顾着可怜着树。唉哟!……屁股好痛!” 歪歪屁股上的“痛”,和树被剥皮的“痛”,虽然不一样;但“痛”感,却是实实在在的,听到老六对树悲哀着,不由得打趣起自己来了。 “好好好!我心疼你,我最心疼你了!来,我给你吹吹气……” 老六忙忙过来准备拍“驴屁”,却用了不知道哪来的办法,想上嘴去吹“仙气”,被歪歪一把把她的耳朵揪住,往上提,嗔怒着说道: “吹什么吹?哪有这样疼人的!快滚一边儿去!” 老五歪歪并没有还原驴形,以人身的姿态,提起老六的耳朵,老六忙忙不仅不生气,反而很高兴,圆溜溜的大眼睛往上转动着,盯着歪歪的脸,笑得牙都要咧到耳根了,回应道: “你提着我滚,我可轻了!再提高点儿,来来来!……” 面对着老六这样不怕痛,还以此为乐,老五歪歪也真是撑不住了,也不由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歪歪哥哥,你笑起来,更好看了呢!我也想变成人的样子。” 老六忙忙是目前神驴家族里唯一不会自主随心变换成人形的小驴崽子,因为年纪最小,道行不够,总也掌握不了诀窍。她现阶段的任何一次可能的变化,都必须依靠哥哥、姐姐们的法力才可以完成,因此,只好一个人,再继续默默努力。 “他们说这树,能变成好多东西,还能变成钱,好神奇啊!我都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变出来的。” 这次没有掩饰住好奇心的,竟然是二姐富富。 可能是她天生对“钱”感兴趣。 收桑树皮的那个人怀中掏出来的纸币,和这些张树皮,差距实在不是一点、两点的大,她想像不出来,这个过程究竟是怎样的。 “这个树皮能变成钱,那,那个造币场里的铜钱呢?金子呢,那些又算什么?” 阿肯搞不明白“纸币”的意思,于是提问道。 “都是钱。一个是金属的;一个是纸的,用的地方不一样。” 犟犟以她有限的见识,把从神驴爸妈那里听到过的“金融常识”给阿肯解释道。 “噢,其实,对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我也挺感兴趣的。” 阿肯点点头,对犟犟表达了自己和富富二姐一样,有想“追根刨底”的强烈兴趣。 “那好办,你们也加入到那个工头的队伍中去,到时招工信息一来,也去报名一起进官办的造纸场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嘛!” 这次提出解决方案的是老三多多。 “可以吗?那我真去试喽!” 阿肯开心得跳起来,跃跃欲试。 “你?可能会嫌你年纪太小了吧!” 多多瞅了瞅阿肯。 “谁说一定都要收年龄大的?那个活儿,工序那么多,一定有适合我做的阶段呢,我要去。犟犟,你也去吧?咱们一起。” 阿肯拉着犟犟,好朋友就是要在一起。 “嗯,你去哪,我就去哪!” 犟犟也是毫不推辞,叼着阿肯的小手,就想往出走。 “哎!你们!我还在你背上呢!唉哟!疼疼疼疼疼……” 趴在犟犟背上的歪歪被犟犟这份“冲动”又给碰到了伤处,不由得痛得叫了起来。 “噢,忘了,你下来吧!你受伤了,肯定干不了活,你和哥哥、姐姐们先在这儿呆着,我和阿肯先去报个名!” 犟犟把歪歪轻轻放到地下以后,这才摇身一变,也化作人形,拉着阿肯的手,就往那人堆里去走。 “记得,还有我,我也可以去!” 二姐富富加了一句,还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神驴大哥广广一眼,生怕大哥嫌她这么没有个当姐的“矜持样”,和小朋友们一样,冒失。 还好,神驴大哥广广倒是没有反对,只是回望了一眼,看着已经走出遮蔽处的犟犟和阿肯的背影说: “大家分开行动也好,分组消化,把这段时间坚持过去。” “啊?你是说,咱们要分开吗?” 二姐富富没想到广广大哥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一直以为,全家人,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应该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这才像是一家子;可是广广这句话,很明显,是让大家分成几个小组,各寻各路了。 “是,咱们情况不同,都硬混在一起,在哪聚焦,目标都太过显眼了;分开成几组,大家先各自躲避一段时间,等时机到了,再全部回来集合,大家一起接着往西走,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至少,对解决目前的困境,是一个有效的办法。” 神驴大哥广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伤还没好,法术也不灵,情绪并不高;对于这样一个“开玩笑”一样的建议,竟然决定真地采纳,这倒是大出二姐富富的预料之外。 第一百六十三章 打短期工 阿肯和犟犟这边,已经跑去给自己和富富报上了名,抢占到了三名意向用工位置。 犟犟本来是兴高采烈、屁颠屁颠跑回来报喜的;没想到却看不到二姐富富脸上,应该有的“报上名”了的喜悦。 “二姐,你咋不高兴呢?我们报上啦!” 犟犟有些不解,认真问道。 “犟犟,大哥说,后面咱们几个一组,大家分开一段时间,等他们伤好了,咱们也去打完这一段短期工后,再一起聚合,接着走。” 富富先是犹豫了几下,最终还是缓缓地道出了原因。 “啊?大哥,你们,不要我们了?” 犟犟把脸转向神驴大哥广广,再次确认这个不好的消息。 “不是不要你们,是我们几个需要调养身体的,要专门找个地方休养一下,我们分开成两组,大家都把这段时间度过去。等到时候,我们也身体恢复了;你们也完成了探索造纸场的工作,大家再重新会合,一起接着西去。” 神驴大哥广广又耐心地给犟犟解释了一通,转脸看着阿肯,又接着补充道: “你有二姐富富带着,我倒不担心。阿肯需要你俩多照顾。” “啊———好吧!那我们听大哥您的。那,咱们什么时候重聚,时间,地点,怎么安排呢?” 顾虑转瞬即逝,犟犟从来没有怀疑过神驴大哥哥广广的任何决策,只要是大哥说的,那一定是没错的!执行就好了! 犟犟很快调整好心情,紧接着开始认真落实下一步的事。 “一个月后,就在这里,不见不散!” 神驴大哥广广把耳朵转了几圈,估计出了一个合理的时间,宣布道。 “好的,听大哥您的!那你们几个,要好好的。特别要注意防范那些个讨厌的鬣狗,它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犟犟坚定的眼神,紧盯着神驴大哥广广,表完态,又把脸转向老六忙忙,走到她跟前,特别交代道: “老六,现在你们这一组里,就属你完全健康,你要保持住,并要多辛苦你,照顾好大哥他们仨,尤其是老五歪歪,他一旦睡死了,总会大意。尤其重点,要关注照顾好他,记住了吗?” “放心吧,四姐!我有多能干,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保证完成任务!你们几个去人类的地方工作,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啊!不要上当受骗,更不要受伤。那咱们,一个月后,再见!” 老六忙忙只要能和老五歪歪在一起,过怎样的日子,都很高兴;接受起任务来,也是满心诚意地欢喜。 “好吧,那就这么定了!” 神驴大哥广广放下心来,带着他的这一组,首先离开了,接着向果园远处的山峦深处走去。 犟犟、富富和阿肯这一组,直接就“进组”了,那个工头,给安排了工位,有吃有喝有住还有活儿,这种“体验打短期工”的日子,也就开始了。 健康是第一位的,这个“健康组”的姐弟仨,很快就找到了“打工”的乐趣。 首先这基本生存的条件,有人类全给准备好了,只要降低要求,就能活得很好,这是成天在打野食的“游牧生活”中,所从富富二姐所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富富的表现,有时比犟犟还要幼稚,这让阿肯可是偷偷地笑了又笑,又不敢表现出来。 犟犟对这种“定居”生活,有很深的体会,她屁股上那道“z”形珠拉家家族标,就是证据。 但现在她俩全是幻化成人形,自然可以享受到“人类”的待遇:吃喝住,都要比当一头驴强太多了。 阿肯住在男工棚里,其实和富富、犟犟她们所住的女工棚,也就是一壁之隔。隔音并不好,对面的人在说些什么话,也都能隐约听得到,这让犟犟她们很是紧张,轻易不愿开口,生怕万一有哪句说得不对劲儿,被其他人听到了,有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一屋子里,全是女人呢?她们自然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大家都这么爱说,就显得富富和犟犟姐俩个,显得太过低调、神秘,太不合群了。 在女子社交圈的规则下,这工棚里几乎所有人,都自报了家门、身份背景什么的,算是大家彼此认识一下;等轮到她们姐俩的时候,二姐富富有些吱吱唔唔,不知道怎么编,会比较“合理”。 正当她结巴考虑的时候,犟犟以她丰富的“人类经验”,立即想到了对策,就抢话,给大家进行了自我介绍,说姐姐有些内向,不太擅长在众人面前讲话,就由她来代表发言,自述姐俩都是来自精绝国乐河镇,父母双亡,就姐俩和一个弟弟三人一起相依为命,投靠伯父阿迪尔家,现在为了挣钱,这才一起出来打工的。 犟犟的讲述情感丰富,“天衣无缝”。 并且,她可是有“阿犟·阿迪尔”精绝国身份证的,那张曾经为了探望阿迪尔、阿辽和依拉,曾和歪歪一起做的“身份证”证件,在此时,又一次,派上了大用场。 幸好这样,姐妹俩总算是蒙混过关。 又过了几天,终于,好消息来了! 全体在编工人,都被这次强烈的用工需求给“包圆”了。就算是这样,官办造纸场所需要的工人,还远远不能满足需求。 工人们没有马车,是依靠着脚步,排着长队,一步步走着去“造纸场”的。 渡河这一段,工头准备了好多胡杨木筏,全都是一树一船,中间挖空的那种;还有一些由中等树龄的小胡杨树枝去皮后所扎成的木筏,反面全都是被吹得鼓鼓囊囊的羊皮气球: 这些羊皮气球的唯二进出口,脖子那里,还有肛部,都是被烫得重新粘合紧密,重新封闭无缝、绝对不会再漏气了的。 当然,前提是这羊皮身体里面,已经被吹进了足够体积的空气,胀得像是要把这张羊皮快给撑爆了一般。 犟犟看到那些中心挖的胡杨木独木舟船时,觉得好眼熟! 一看有人先坐进去了,她顿时联想到了:那个造币场下面的地下河出到洞穴孔时,那一堆用来当“棺木”的胡杨木船,和这个的形制,不能说是“很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第一百六十四章 富富点餐 正是因为看到过这种“独木舟”有那种“特殊”的用途,犟犟对于选择上哪一种船,很有想法。 她特别给富富二姐小声交代: “咱们去坐那个羊皮筏子,那个面积大,比较稳,可以坐好几个人,要安全得多。” “可是,这个羊皮筏子没有边啊!会不会晃下去?” 二姐富富还是挺求稳的,看着那个扎满了一面全是鼓起肚皮“羊”气球的那些条腿,都在向四处乍着,就想像了一下,抓住这些个羊腿的话,脚底下能不能站稳,全都是网格状的大窟窿,会不会掉下去。 “不会的,你看!” 犟犟指着的,正是有两个人,正抬举起一大床羊皮筏,然后拉着系在筏子头的绳头,系在自己的腰间,再把这一大床羊皮筏扔到了河水里。 “原来是这样!” 直到这时,二姐富富才在事实面前,纠正了自己的“瞎想”: 本来她以为的是,木框架在下,一堆胖胖的羊气球在上,她们会站在这些“气球”之间,手攥着一只只羊腿,如此可以“安安稳稳”、有“把握”地过河。 而事实上,她的想象完全是“想反了“! 这床羊皮筏被扔进河水里,是羊汽球这一面全部入水、木框架的平坦面冲上,浮在水面上。那些个她本以为要用来“抓手”位的羊腿们,也全都是被淹没在水里面的。 水面上,很规矩的长方形木架上,前面是拿着“撑杆”的船夫坐的位置;而后面,还在架子上,平铺了左右两排小羊皮坐垫,妥妥地座位,规矩、安全,完全不用担心掉下去。 但,同时,也少了很多“惊险”的体验。 “这样啊?!” 富富二姐妥妥地坐上去后,开始埋怨这水波之上的“航程”太“水波不兴”,平静得令人感到乏味,少了太多刺激;又把眼神锁定到了那些驾着独木舟前进的人群身上,一脸羡慕,对犟犟说道: “那个,好像看上去,坐着更刺激!你看,速度多快!还有那些浪花,在船头分成两溜,像插着白色水做的翅膀,在水上飞一样,肯定更好玩儿!” “啊!你喜欢刺激啊!我还以为二姐你只图平安呢!好吧,下次,等回来的时候,咱们改坐独木舟!还有机会,不要后悔。” 犟犟没想到在这个平常看上去总是那么精明、谨慎、老持沉重的富富二姐心里,还藏着一颗“求刺激”、“爱冒险”的童心,真是令她不由对二姐的一贯刻板印象,改为“刮目相看”。 自从知道了富富二姐有这样的心理“需求”,犟犟在后面的“打工体验”当中,就不再总“让”着二姐富富,而是不断地替她争取到独特的体验机会,琢磨着让这位平常只会“数钱”的富富二姐,也可以身体力行地感受并了解:人类社会中的“穷人”们,是怎么“稳定”地持续“穷”着的。 由于女工力气小,心思细腻,又坐得住,一进入造纸场,犟犟、富富就被分配到了捶捣段。 和那个收桑皮纸商贩讲述的差不多,这是造纸的第四个工序:前三段的剥削、浸泡和锅煮,都需要大量的体力,全都由男工承包了。 而女工则是从这第四段的“捶捣段”开始,承包了后面的“发酵”、“过滤”两段工序。 这些,都是很耗时间和精力的,对于女工来说,也算是符合体力特点的。 一开始,富富二姐还是挺新鲜的,干啥都特别卖力,很快就被工头赏识,升成了这道工序的工段长;可是后来,她发现,不当这个什么“工段长”,还可以摸摸鱼,偷偷懒,一旦当上了这个破“工段长”以后,她就不仅要自己做得比谁都要时间长、工作量大,还要负责监督、带领、补足其他工人的活儿。 这让她很崩溃。 晚上,比谁都睡得晚;早上,比谁都要起得早。 “犟犟,有什么办法,不干了?我有点受不了了!简直要累死你姐姐我了!” 富富坚持了几天,实在扛不下去了,开始向犟犟求助。 “简单!包我身上!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对当这个‘捶捣段’的工段长厌烦了呢?还是对要管这么多不听话的人厌烦了呢?我才知道该怎么帮你。” 犟犟的主意可不少,但也得先确定“方向”才行。 “两样我都做够了!对每天拿着大木头棒子捣个没完,够够的了!对这些不听话的人,要让她们听话,更是够够的了!说说看,有什么办法,彻底摆脱?你看看我这胳膊,都快赶上大哥那么粗了!这得多难看啊!等再见面时。” 富富二姐摸着自己变粗壮了的胳膊,把上臂的肌肉自己砸着给犟犟看。 “呵呵,不难看,不难看!拥有这样的肌肉线条,可是广广大哥他们梦寐以求的呢!你这可是免费赚到了!他们只会羡慕你拥有这么强健的曲线!” 犟犟鼓励得特别真诚,让富富二姐把“砸”自己上臂肌肉的动作,改成曲臂看影子,自我欣赏起来,还喃喃说道: “真的?……嗨!别说,还真是,看上去,挺有线条感的!强壮!有力!哈哈……行,我不嫌弃胳膊粗了。这也算这次的收获之一吧!值!” “哈哈……二姐,给你说啊,这练胳膊线条,就这道‘捶捣段’工序里的动作,最有效;要是到了下一段“发酵段”的话,胳膊是不用累了;腰和鼻子要受罪,还会特别潮湿,特别热。尤其是那个味儿……真不是一般人,忍受得了的。你确定想往下一段里调吗?” 犟犟已经打探过下一段“发酵段”的各种情况,对于犟犟自己来说,是相当不喜欢下一段的工作状态。 “啊,是这样啊!我可是有鼻炎的,肯定受不了那个味儿。还有其他段呢?别处咋样?” 富富二姐想像了一下那种汗流浃背,还要牺牲嗅觉的场面,就果然拒绝了这个方案,追问道。 “过滤段吧,味道就小多了;但也是挺消耗体力的;再后面那个‘入模段’倒是男女工都有,还特别考验技术,要细心和耐心;等要做大面积纸张的时候,还要和别人无间配合才行。你想去哪一段试试?” 犟犟又把后面的两段工序,简单介绍了出来,等着富富二姐“点餐”下一种“体验”。 “这个……”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变性学技 “你有鼻炎,受不了刺激的味儿,我看,就去‘入模段’吧!” 二姐富富还有犹豫当中,犟犟就耿直地替她做了决定。 “那好吧,我明天就和工头说。你也一起过去。” 富富二姐的请求,由于工作表现出色,工头很赏识,也就顺利地答应了。 要知道,“入模段”的工种,那大大小小的水槽、高悬在水槽上方的悬吊设备,还有榨出纸浆的脚踩杠杆式敲砸木捶头那里,都需要有力的四肢力量,还有团队的协调配合。 在如何把握纸浆与水的配比这一环节里,是真正考验经验的地方,同时也是属于官家秘密,不能外泄的。 所以,能负责这一流程的,只有官办造纸厂的“正式编制”的高级技术工人,才有这样的技能和资格去做。 为了保密,他们每天都是在半夜三点起床,确保清场了,才去那里配好,然后就可以高枕无忧,当早上上工的工人们陆续来了的时候,他们的“夜班”才结束,剩下的白天里,他们不用再来上班,可以大白天地睡大觉,因此也被很多“不懂事儿”的新工人们认为,这几个人可真是“吃皇粮”的,能有多懒,就有多懒,好吃懒做,拿的收入还是他们的十多倍。 他们的不服气,就在于没有掌握“核心竞争力”。 又有什么办法呢? 当然,在“入模”这一段,还有一类工种,比配浆师更高收入。那就是“荡纸入模”这一工序的工人。 别看他操作起来,似乎是随便把框框在水里那么前后左右地晃几下,让框架网模上沾上均匀的一层纸浆,然后就把带着湿纸浆的托架出水,小心谨慎地转运到一旁边的架子上,让它自然阴干。 这种工序,绝对是那种“看上去容易”,一上手,才知道,只是“脑子说:会了;而手却说:不,我不会”的那种。 小块的纸张,大概半米见方的,可以单人操作,也容易学;但是幅面一大,有如门板,甚至更大如院墙的那种超长超大尺寸的时候,就需要几十个工人一起协作,两排站立的,负责从两面一起把框架整齐翻动;而让这么大的框架托盘出手,那“吊装组”的工人们,就像现代拍电影那个“吊威亚”的人一样,也是一串人,看着火候,听令一起使劲儿。 所有这些人,是用人力,来实现“统一、均匀、有效、细腻”等多种纸质要求,对于造纸场的工人们来说,这绝对是最为“宏大”的工程,做起来的时候,还有统一的指挥,喊着口令,这才能做到尽可能地统一。 在这样的工序要求下,男工们的用处,就比女工们多得多。 而富富和犟犟,就安排到了脚踏木锤捶纸浆的那里了,两人一组,一个站着踩,另一个坐着移动那将下应踩而落下的木垂捶打着发酵好的纸浆“泥团”的有效部位。 这里的工作,都是光着完成的。 由于水的无处不在,这里的温度和湿度,都相当高。 在里面干上一天活儿,身体上的汗,就没有干过。 辛苦是辛苦,但是乐趣也最多。 毕竟,化腐朽为神奇的关键步骤,就在这个工序当中出现; 除了制作白色或褐色、黄色的纸张,这里还收集了很多采自矿物、植物的天然颜料,也都被研磨成细粉沫,分别添加进不同的纸浆溶液中,等荡出来的,就呈现了五颜六色的漂亮彩色纸张。 当然,不仅仅是有纯色,还有一些,就用现实中的干花、枝叶,原样团揉进纸浆中,在托盘面板上进行“创作”,这些自然界的花,就变成了未来出品的“印花”纸张。 所有这些丰富多彩的变化,让富富和犟犟看得是目不暇接,真想亲自上手去“摆”上一、张试试身手。 可是,所有“摆画”、“入模”、“荡浆”、“出纸”的环节,全都是男工们凭借优越的身体条件给垄断了,她俩虽然心里痒痒,却一直得到不允许去弄。 既然是这样的一个规则,那么,神驴姐妹变身为“人类好兄弟”,也不是做不到。 于是,决心要尝试最有趣工序的推动力下,这一天上工后,富富和犟犟就化身为男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到了男工的队伍当中 而她们的小阿肯由于身体还太过瘦小,并没有被分到“入模段”,而是在最后的一段“粗磨”工段里,拿着一些粗糙的犀牛角,在那些做出来,还有一些突起成团的“残次”品类的纸上,进行再打磨,提高成品纸的质量。 小阿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二姐富富和四姐犟犟,现在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二哥”富富和“四姐”犟犟了。 其实,要说变男装,犟犟也早已不是第一次了。 当初,犟犟与阿肯在巴扎上的那第二次见面时,犟犟就是男装式的一个“糙汉子”形象出现的;只不过,后来,没有必要再变男身,也就一直本性出现。 但对于二姐富富来说,这“男身”还非常不熟练,言谈举止间,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出现女性才有的“温婉摇曳”,这让犟犟一发现,就赶紧把她的肩膀搂住,再在耳边小声提醒她,照着“男人”的样子走路,这才化解了几次尴尬。 但这种独特的“换性”体会,让二姐富富感觉到十分新奇有趣,还故意学着别的男工的样子走路,结果这用力过猛,动作超夸张,把犟犟也真是给逗到止不住笑,又只好再上前再搂,再提醒。 就这样,调整了半天言谈举止,富富和犟犟这才算是成功“融入”了今天的男工作业团队。 “我们想先做一张小幅面的纸,从小开始,你能教一下我吗?” 富富二姐首先拉着犟犟来到了那个单人可以摇荡出单张纸模的小水槽,一脸谦逊地向正在那个水槽边专心致志的一位工人请教。 “你俩是新来的?是兄弟俩吧!” 这位工人扭头看了看这两张看上去面生的年轻人满怀期待的笑脸,也不由得微笑着回答道。 “是的,我们是兄弟。” “呵呵,看你俩年纪轻轻,精神小伙儿啊!有劲儿吗?” 这个工人一边接着晃自己手中的托纸盘,一边继续问道。 “有,有有!”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开拓女工 “是吗?来,你端一盘纸浆来试试。” 这个工人把正在摇荡着的一盘纸浆的托盘架子,又放回到了水槽的纸浆水混合液里,让富富来端。 富富开心坏了,上去就端。 这一端才明白,什么叫“眼睛会了,手还不会”。 看似那么简单的一个晃纸浆水的动作,富富这一端起来,不是左边聚拢一大堆,右边空空如也;就是前面一半全白;后面一半全灰……总之,摇来晃去,这手里,就没有一个“哈数”,急得得满头冒汗,可是这“一盘水,就是托不平”。 “呵呵,你这不行啊!小伙子,来,让你弟弟也来试试?” 这个工人笑着向犟犟发出了邀请。 “好的!” 犟犟可是早在一旁手中暗搓搓使了半天“空劲”儿了。 现在,轮到让她上手,自然是欢跃不已,脚步都是一颠一颠地走到了水槽边,替换过了富富的工作。 富富有些羞涩,退到一边,看着犟犟的试验。 没想到,犟犟要比富富的手劲,来得稳得多:最起码,这一整盘纸浆混合液体抬出水面,突破水面张力的那一瞬间,整个托盘是平稳的,而不是像富富刚才端出来的那样,总是一边倒。 “有了!……” 正当犟犟颇为得意地叫着“有了”的时候,这一盘纸浆水,就突然随着她这一声“有了”的骄傲声,所打破了的支撑力不均,而失去了平衡,又远端那头水重,整盘纸浆水,全都又重新掉进了水里。 “哎呀!太可惜了!就差一点点……” 富富也为犟犟捏了一把汗,为她叹惋道。 “哈哈哈哈……你们俩兄弟啊,什么叫‘就差一点点’啊,明明是差得太多了!你俩这手上的劲儿不对,用力位置不正确,让纸托得不均匀,就更不可能铺平了。我看,你们还是先去干点别的活儿吧,这可不是蛮力可以做好的,要用巧劲儿。你们可先一边去玩儿吧!别耽误我干活了!呵呵……” 这位热心的工人,还算是脾气好,让这两个“毛头小伙子”上手试验了一把。 “那,我们能再多看您干一会儿吗?我们保证不耽误您干活,就单是看看。” 富富央求道。 “我说‘行’,可是工头要说‘不行’,我也没有办法啊!这里,可不允许有人在上工时候偷懒啊!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年轻人!” 这位工人一边说,手上又一边来来回回地摇晃起纸托盘来,还是那么熟练,看着这纸托盘在他的手中,一前一后,三两下,就荡出一层完全铺平的纸浆,就像一个魔术师一样,看得富富和犟犟满眼都是大写的“服气”。 “你们俩?是哪个工段的?为什么不干活?在这里不干活,等着混饭吃吗?” 一声严厉的喝斥,从富富和犟犟的脑后传来。 果然,说什么来什么。 那位工人刚才的“预言”还没说完多久,来自工头监督的巡展视线,就扫描到了这里,发现了两个呆立不动,什么活也不干的“摸鱼”员工。 “我们在学习。” 犟犟转身看着那个工头,回答道。 “我们造纸场的钱,什么时候多到可以请人,过来光学不干的程度了?” 工头一脸不满,手里轮着一根皮鞭,就向着犟犟和富富站的位置,走了过来。 “你俩是哪个工段的?工段长是谁?” 工头再走近时,发现转过脸来的富富脸很面熟,但又明明是一个他之前没有见过的“小伙子”,于是,有些不自信地问道。 “你是?” “回头儿的话,我是阿富,你不记得我了吗?” 富富在转身之间,已变回女身。 “是你啊!怎么样,来到这个新工段,还适应吗?我还当是哪个新来的小伙子呢!” “那这位就是你妹妹,她……” 工头儿还想向富富表示自己看走眼了的歉意,才发现,一旁站着的犟犟也变回了女身。 这下,轮到那个工人发呆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刚才这是俩小伙子;这工头一来,转个身的功夫,就变成俩姑娘了! 幸亏他刚才还没有“手把手”贴背式地教她俩手艺……真险啊! 现在轮到觉得尴尬的,是这个能“看走眼”的工人了。 “是这样的,这个工段有趣的阶段,都只能是男工来做,我们姐妹俩也是好奇,就想学学这技术,也就装扮成男工人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二姐富富仗着工头对她一如既往的欣赏和喜爱,也就“实话实说”,这样的坦诚,让工头更不会对她有什么更多戒心了。 “是这样啊!那就是你们喜欢做这一段的事。是这样的,这道工序,很费劲儿,一般女的都力气不够,要是你们俩实在想学,也不用扮来扮去的,我就破个例,让他教你们俩,教会为止,你看好吗?“ 工头对富富,简直就是“娇宠”有加,这让富富更是不再客气,连忙致谢,说道: “这就太感谢您了!我们姐妹俩是有些手笨,手生;但我们肯努力,也肯吃苦,能用心,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学会!” “真要这样,就太好了!我们也一直希望能有女工加入,做出最上乘的纸来,作为这次印《精绝国编年史》的纸张,实在是要求太高了!我也着急啊,希望能做出最好的纸张来!那你和你妹妹,就在这里多学学,尽快掌握这门技术啊!或者到时候,你们还可以再带出来一些技术高超的女工,这样,我们的生产速度和生产规模,就要充分地提高啦!谢谢你们的努力!去学吧,学吧!放心,我不会再过来干预你们俩。加油!” 工头对富富、犟犟姐妹俩的无底线宽容,也的确是来自上端的压力太大,现在实在不是“赶人”的时机;缺人,严重缺乏有高超技术的人才,这才是他能松口的最大原因。 “放心,我俩一定不负重望,尽快学会,绝不辜负您对我们姐俩儿的信任啊!” 富富再度表态,满脸写着“决心书”。 第一百六十七章 梁上偷师 说到做到。 神驴家族打工小组,在精绝国官办印刷场的打工生涯,进行得十分顺利。经过反复钻研、试验,不断试错,富富和犟犟终于成功地掌握了“荡浆入模”的技巧,足以单独或者协同工作,完成整张纸的最关键步骤了。 仅仅是完成了一个环节,还不足以夸耀。 取得了“核心技术”之一后,富富和犟犟对于“纸浆配比”那几个神秘的“懒到极点”了的老工人手中的那杆秤,感起了兴趣。 “既然他们只在三更半夜上班,那咱们就等到三更半夜呗!还不信,就看不到了呢!” 犟犟给富富二姐讲了自己的主意。 “那好,咱们就陪着‘上个夜班’,一觉不睡而矣,又能怎样?” 富富自然也是积极响应,俩姐妹又偷偷给自己找好了一个晚上能“偷师”的绝佳位置:工场顶棚吊梁处:那里,除了有结实的木梁,可以承托住两人体重之外,还有绝佳的“上帝视角”。 这天晚上,俩姐妹下班后,就直接躲藏到了“瞄定”的预设位置,开始等待着今晚的“喜相逢”。 果然,到了三更半夜的“肝排毒”时分,几位看上去“洋洋干干”的工人,迈着松松垮垮地步子,来到了工场里。 他们中,有背着大大小小不同体积葫芦的;有拿着衡秤的;有拿着胡杨木搅拌棍的,看起来,是不同的工种。 只见他们中,有一个工人挑出了一个“背装”组中,携带着的大葫芦———很明显,这里面绝不是什么一般的‘水’或者是‘酒’———来到那堆已腐烂并发着褐色的桑皮纸原浆泥团堆积池,再按照这个泥池满装的体积,也相应地倒了这种“神秘液体”进去。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似乎平平无奇。 这些人,一个池子一个池子地过,一葫芦一葫芦地倒,最后那个拿着大棍子的,则紧跟其后,一团又一团木浆原液团絮里顺着一方向,使劲搅拌,那个力道,真正是令人不得不佩服,什么叫“专业”的力量。 犟犟被那搅拌者力量之大所吸引;而富富则关注的是,那些个被加工后的纸浆池,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奇迹就发生在这一通操作之后的大概半个时辰左右,从上往下,很直观地可以看到,被加注了液体并进行了充分搅拌之后的纸浆泥,明显变白了。 “好神奇啊!” 富富被这种神秘的变化所吸引,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赞叹道。 但是,接下来,底下这些工人们的谈话,才是更让她感觉到神奇的。 只见那个主挑葫芦的人,在完全浇灌了一遍之后,又走回到他最初浇进的池子前,从里面揪出了一团纸浆絮,凑近了光,仔细看了看,然后对着那几个背葫芦的工人,皱眉说道: “不对啊!这次的白度应该再提高至少十成啊!怎么看上去,还不到三成呢?是不是你们在这个白腐真菌里私自兑水了?啊?”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 有一个年轻点儿的背葫芦工人,连忙摆手否认,一脸诚恳,急于为自己的团队开脱责任。 “没有?那按理说,这次加注后,白度最起码应该升上十成,上次我们做过最白的,印纸币的那种,都能达到增白百分之三十三;现在这次的,虽然不是去做纸币,但印国史,也绝不可能是普通的白度可以适应的,我配过的浓度,从没有差错,起码能提升十成,这我心里是有把握的,但这儿,事实摆在这儿,为什么达不到?我实在想不出哪个环节错了,只好麻烦各位说实话了!” 这个老工人很是严厉,又把他们一个个审视了一遍,拿着这团浆絮,摆在他们眼前看,像是眼神里发着电,要把这团浆絮点燃了,烧出这些人心底的“秘密”似的。 “我猜———我猜,一定是在‘发酵段’出了问题。应该是在‘发酵段’的人,为了赶工期,没有完全发酵,就把它们提前搬运过来了。之前他们用您的白腐菌苗去往芦苇草浆水里倒,因为时间够长,也达到了与这批桑树皮纸浆差不多的白度。当然,桑皮发酵用时,当然要比芦苇慢得多,说不定是他们为了赶时间,拿芦苇浆水来冒充桑树皮浆呢?所以,您按着给给桑皮纸的浓度来下,自然就没那么白了。” “是这样吗?他们好大胆!这可是,要提供给皇家印史书用的纸,竟然还在里面做假!” 这个老工人又把这团纸浆在灯光下,把纤维丝拉开来了,仔细观察,的确,这木质纤维,与草本纤维绝对不是一种形态,就算是已经经过了“剥削、浸泡、锅煮、捶捣、发酵、过滤”六道工序,依然能够分辨得出:它,究竟是草本,还是木本。 “这次的白度,只提升了三成;而粘度也只提高了半成,至少本应该提到百分之八的;看来,我们用的这批芦苇所制成的烧碱白度和粘度,都比没有发酵过的对比浆水要差。看来,下批再做的时候,得放弃芦苇制碱了,胡杨木里面的烧碱,你们都给我收集过来,我要重新试验一下,再确定到底是我的白腐真菌出了问题;还是纸浆里,出了问题。” “是!那明天我们就去刮树碱去!” 搬葫芦组的工人们齐声领命,不敢再多话。 “好吧,今天就这样了,走吧,天也快亮了,下班!” 老工人,带着这一群忙活了半夜的小伙子们,又一一灭了工作用灯,关灯、锁门,离开了“入模段”工作间。 “这就下班了?他们的活儿看上去,好轻松啊!” 犟犟似乎没从今晚的“偷师”中,发现什么“核心秘密”。 “轻松?,才不是呢!那个人说的‘白腐真菌’应该就是他们的大葫芦里装着的‘神药’!这东西太有意思了,不知道是用什么配的呢?能把它琢磨出来,一定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 富富的关注点,的解更能接近今晚的“偷师”主题。 “那,我学会了搅拌,二姐你来学会配那个药水吧,完美!哈哈!” 犟犟一副不想动脑袋的“偷机”样,傻笑着看着正在苦思冥想中的二姐富富,装傻充愣地说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点石成金 “哎!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我的傻妹妹。只会出力的你,那可要受苦了;你看看这人会动脑,又出了多少体力呢?好好想想……” 二姐富富嗔爱地敲了一下犟犟那个摇晃着的可爱大脑袋,微笑着“教育”道。 “嗯,反正,总得有人出力。二姐,你负责想;我负责干,完美!” 犟犟嘻笑着应道。 这一晚的“偷师”,让富富多多少少明白了一点,整个造纸环节中,最不容易被人掌握的技术,是那个“大葫芦里装的什么药”———白腐真菌的制作,才最最最最“核心”的技术。 从木变纸的“巨变”,就来自于这种神奇的菌种液体。 其实,在富富眼中,这件事的意义,不仅仅是一个“木”变“纸”;而是“纸”变“钱”———凡是跟钱,和财富有关的东西,都是富富二姐所感兴趣的。 见识过了造币场,这里又体会到了造纸场,也能为印刷“纸币”,提供原材料,那也就是说:点石成金、化木为钱,这种凭空变出“财富”来,让世上的人们去相信它、使用它、追逐它、并愿意为之拼上一生,包括生命,这件事,一直是富富二姐不够理解的事情。 而想要搞清楚原因,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入其中,了解其中的机理,这样,富富二姐,才有可能对得起父母给她取的名字,真正掌握“财富秘码”。 虽然爸妈一直让她管好钱,保证神驴家族一路向西的全程,生活基本保障无忧,但是她更想搞清楚的一件事是:为什么一定要有钱,才能活下去。 “我们一路吃草就不行了吗?为什么一定要用钱呢?” 临出发前,神驴爸妈给二姐富富传授的造金币的特殊技能时,富富还一直不理解,天真地问道。 “在神驴的世界里,的确不用着;可是你们这一路上,要经过很多很多的国家,那些人类啊,没有钱,可不行。你有这项本事傍身,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这个本领的重要性了。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和你爸爸要听你对‘财富’新的理解和体会。” 这是神驴妈妈在神驴家族小分队出发之前,特意给二姐富富的嘱咐。 “放心吧,爸爸妈妈,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准确的答案的!” 带着这样的叮嘱,自从进入了“造纸场”,二姐富富的各种探寻就没有止尽过。 “梁上偷师”之后的一天,二姐富富和犟犟又偷偷跟着那些个去“刮树碱”的小伙子们,看着他们去到山后谷底那一大片的胡杨林里,带着桶子,爬上那些长得歪歪扭扭的胡杨树的枝干,从那些个巨大的水桶一样的入口伸进去小铲子,刮出了一堆白花花的结晶体,那可是天生的树碱。 等这些工人走完了,她俩也跑过去,爬到树洞口去看,这一瞧,惊住了: “这些树,对自己可真狠啊!自己杀自己!” 犟犟看到那些白花花的烧碱,已经把这些树自己粗大的树干中心,给腐蚀得黑乎乎的,竟然是完全中空了,四周只依靠着一圈树皮,还在往上生长。 “什么啊!你看看这底下,全是水!它们是在把自己做成桶,储存水呢!并不想烧死自己!” 富富和犟犟的观点不同,是因为她把脑袋伸进了树洞,往下又仔细看,发现了整个中空的树干里,竟然装了满满了一“桶”水! “是吗?厉害了,厉害了!我服气它!虽然它也不能来用直接造纸,但,这种敢向自己下刀子的勇气,我还是一万个佩服啊!” 犟犟一边敬佩,一边伸手舀了一点这里面的水,放到嘴里一尝: “呸呸!好苦啊!这水真难喝!” “呵呵,好喝难喝,又不是给你喝。这里气候干旱,恐怕到时候,长期没水又不下雨的时候,这水,再难喝,也会变得好喝了呢!有,总比没有要强。” 富富二姐又替树分析了一下,颇有道理,又一次让犟犟顿悟了。 “啊!懂了!这是在给自己保险,也是为了活着,伤就伤了,值!” 这把“胡杨木天然烧碱”的环节也弄清楚了,下面再一次的“梁上偷师”里,姐妹俩总算是看到了那个老工人满意地揪出“合格”白度和粘度的纸浆纤维丝时,那副满意的表情。 “对!这次对了!看看,这个白度,可以直接分出一批进入纸币车间了。” “看!我说这里面有秘密吧!能变成钱,钱呢!” 富富凑近犟犟的耳朵边,告诉了她的“绝密”发现,犟犟立即明白了,把那双大眼睛,高兴地眨了眨,表示完全赞同! 学会这一步,简直就相当于,能够“点石成金”了差不多! 工头对富富姐妹俩的技术进步之快,也相当满意,终于同意为她俩开设了专门的工作坊,带领一班女工,进行小幅面、高精度纸张的生产。 其他女工不明白,这个“一小一高”意味着什么;只有富富和犟犟心里清楚,这是正式让她们介入到“纸币”生产环节了。 能当纸币的纸张,里面要印一些暗花、底纹;而这一环节的用材、图层、绘制,叠印,都是相当费时间的,也并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 这也就是富富和犟犟了,换其他人,干着干着,就心里像长了草一样,精细活需要专注力和耐心,太多人坐不住,坚持不了多久,好多女工,都要求换回去,表示不是腰疼腿疼,就是屁股疼、手疼、眼睛疼,总之,就是钉在那里一坐一整天,实在是受不了! 富富对这些女工的毛躁心理,心中也很明白,但是要想带领大家出活儿,就必须能稳定得了她们的情绪。 于是,富富就调用了犟犟搞笑的强项,让她每天一边干活,一边给这些女工们讲有趣的故事。 犟犟本来就喜欢说话,这一来,可真是完全有了她“施展才华”的舞台。于是,每天就给这些女工们一边干活,一边讲从爸妈那里听来的,关于遥远的西方,来自爷爷奶奶家那里发生过的有趣故事,并且每天晚上最后收口的时候,都停留在一个关键点,说要第二天再接着讲。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以伤近身 这一招,果然有效,成功地“稳住”了这支纯手工的女工队伍。 经过不懈努力,这支被临时抽调去制作纸币的女工组,终于提前完成了任务,再被调回原来的工段时,个个都已经是个中高手了。 这样一群“提高班”的女工们,再被分配到各工段去工作,造纸场整体的工作效率,又一次得到了大步提升。 得益于富富姐妹俩的努力,工头对姐妹俩的信任和赏识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她俩也终于有能力,帮到小阿肯了。 让工头照顾一下阿肯,把他换到一个相对轻松的岗位,还是轻轻松松的一件事。 日子很快,马上就要满一个月了。 而他们这批要完成的《精绝国国史》印刷专用纸的生产,也接近了完成全部生产计划的尾声阶段。 现在,也终于到了与小阿肯“会师”的时候了。 和富富、犟犟一样,小阿肯也是聪明无比,在经历了“晾晒段”、“粗磨段”的工序轮换之后,对于纸张后期成品阶段的技术,也很快成了熟练工,小手那叫一个利索。 就在他们的生产线在不断缩小,也在不断陆陆续续清退临时雇请工人的时候,工头试图努力向上面请求,能否让富富、犟犟他们姐弟仨就一直留在这里,给一个“转正”的机会,所以迟迟没有给他们先进行结算,而是尽量拖延着用工的时长。 其实,对于富富他们仨来说,也确实有一样东西还没有得到,也还真不想急着走。 那就是那个铜葫芦,里面装着的白腐菌苗,如果能把这个整一瓶带走,这一个月的“打工体验”就没有遗憾了! 或者,学会怎么得到这种菌苗,也行啊! 想和这个老工人接近,富富和犟犟都不太方便,反倒是阿肯是一个最佳人选。 这一天,富富姐弟仨在食堂用餐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了那个象“法师”一样的老工人也在不远处吃着了,富富就拉过阿肯,偷偷指给他看,小声说道: “看到了没?就是那个坐在桌边,留着山羊胡子的那个老伯,就是他那里有白腐菌苗。你过去接近他,想想办法,让他收你为徒!或者能弄来一小只铜葫芦菌苗也行。” 阿肯一看,那个老伯看上去,还算和蔼平和,想想应该也不难,于是就笑眯眯地点头答应了。 “好的!看我的!” 小阿肯端起自己的餐盘,也去找了满满一碗粥,等走近那个老工人的桌前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盘子上的热粥洒到了自己脚上,皮肤立即烫出了一片粉红,绝对惹眼。 “啊!———好痛!” 小阿肯顺势就倒在了这个老工人的脚旁,抱着自己被烫红的脚,不停地吹啊吹,嘴里也顺便“哇哇”着,叫痛连连。 “哎呀!你这小东西,怎么这么不小心哪!来,快起来!” 果然,这位老工人,被这眼前突然跌倒的小孩子给惊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赶紧起身把小阿肯给抱了起来,直接冲到洗手池处,拧开水阐,让凉水一直不停地冲刷着小阿肯脚面上被烫红了的部位,等冲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发生皮肤粘连的情况下,才轻轻地把小阿肯的鞋子给慢慢地脱了下来,又接着把孩子的整个脚面,泡进了一盆接好的凉水里,看着那粉红色渐渐转成暗红,到发黑了,这才把脚从水里拿了出来,让人找了一块干净的棉布,盖住了伤处,这才抱着阿肯往自己的住处急匆匆走去。 “这傻孩子,让他‘想办法’,怎么是这种办法?简直是太蠢了!” “是啊!阿肯,还真是对自己下得去手!笨死了!” 富富和犟犟也看到了这一切,虽然是又急又气,却也是努力控制住了想冲过去救助阿肯的企图,俩人小声嘀咕着,犹豫着要不要冲上去。 这个老工人,的确是经验丰富,从一开始发现小阿肯受伤了,这后续一系列的“冲、脱、泡、盖、救”没有一个多余动作,第一时间,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找出了能治疗烫伤的膏药,给阿肯满满敷上,又用干脆的纱布给一圈圈细细缠上,不松不紧,力度刚刚好。 “伯伯,太感谢您了!我要怎么才能答谢您的恩情呢?让我来给您做点什么吧!” 小阿肯忍住痛,一脸真诚地向这位老工人感谢道。 “你这个小家伙,也太不小心了!你就好好养伤吧,我不需要什么你做什么,也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你这伤,起码一星期不能下地,要不然,你就在我这儿养伤吧,我还可以照看一下你。” 老工人看阿肯长得漂亮,小嘴儿也甜,对他的疼爱也是溢于颜表,对这突然而来的“事故”没有任何怀疑。 “好啊!那就要麻烦您了呢,伯伯!除了行动不方便,我手还很灵活的呀,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手做的事儿,让我来替您做一些事吧,否则我心里会不安的。” 阿肯又积极为自己争取着“工作机会”。 “你啊,先别急着讨活儿干,我这儿也没那么多活儿可干的。先好好睡一觉吧,我去给你请假去。” 老工人安顿好阿肯后,就去给阿肯办理请假手续。 毕竟他是这里的老人了,对一切流程都谙熟于心,知道这“用工”请假流程是不能省的。 这老工人前脚一走,阿肯这后脚就开始不老实了。 刚才还假装躺下要睡觉,现在,阿肯立即弹坐了起来,四处打量着老工人住处的环境,寻找着目标: 铜葫芦。 “铜葫芦、铜葫芦、铜……” 阿肯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念叨着“铜葫芦”,这眼睛就跟着扫描个不停。 这间工人宿舍,与阿肯所住的多人间不一样,是标标准准的单人间,并且还有独立卫生间,这可是这间工场里极为罕有的“福利”。 除了正在阿肯屁股下面的这张床以外,还有一张工作台、两把椅子,一大组贴墙“顶天立地”的巨大木柜。 第一百七十章 俩不肖徒 阿肯跳下床,一蹦一跳地跳到这一组“通天柜”深红色木门前,试着拉了拉,都拉不动。 再一看,原来,上面有暗锁,锁眼的颜色很深,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这里需要加锁,可能,这个铜葫芦就在里面吧!” 阿肯有些怀疑,但又不确定,就试着把这门板敲了几下,里面似乎并不太空,应该不是那种放衣服,被消音了的那种。 看起来,这里面,的确有极大可能,就是那些个神秘的铜葫芦所在地。 正当阿肯试着一节柜门、一节柜门地尝试能不能拉开的时候,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就知道老工人要回来了,赶紧趴在地上,像一只敏捷的小豹子一样,手脚并用地迅速爬回到了床边,赶紧爬了上去,重新躺好,紧闭双眼,装着睡着了样子。 “嘘———” 正当阿肯以为这进来的人,会是老工人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年轻人才有的“嘘———”声。 “太好了!人不在。” “床上有人!” “怎么有个小娃娃?” “……” 阿肯在这一个月里,精绝国的语言已经达到了“入门级”,生活用语,基本上都能听明白。 这明显是两个年轻人的声音。 “不管了,这娃娃睡着呢,你去看着,我去找。” “好的,你动作快点儿!别被发现了。” 听着这两人,有一个要过来“看着”自己,阿肯吓得一动不敢动,努力稳定住呼吸,紧闭双眼,不让这个来“盯自己”的人,发现自己是“醒”着的。 “大哥,快点儿,小心。” 这个看着阿肯的,显然是“小弟”。 阿肯只听到一阵和他一样的“敲打”声,原来,那个也在一个柜门、一个柜门地逐个试着敲。 “全都锁上了!这个狡猾的老狐狸!” 那个“大哥”发出抱怨,还不死心地一个个敲击着尝试。 “哥,这次再找不到,咱们就要被遣散走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不如,你直接砸开吧!” 这个“小弟”显然是耐不住性子了。 “好!‘一不作,二不休!’,那我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住手!” 阿肯这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眼开眼睛,大叫了起来。 “啊!这娃娃醒了!” 这个“弟弟”一看,他负责看着的“小娃娃”给醒来了,还大喊大叫,立即冲上去把他的嘴巴捂住, “大哥,快!我把这娃娃弄住。” 阿肯双手、双脚都在用力扣紧住这个“坏弟弟”的手臂,就算是把脚背上的烫伤处被包裹好的伤处也被蹭到脱皮了,巨痛袭来,也绝不松手。 “啊!你这娃娃———是狗吗?” 这个“弟弟”的一只手,被阿肯的牙齿狠狠地咬住了,都快要渗出血来了。 “小鬼头,你是想找死吗?快松口!” 这个“弟弟”开始把捂住阿肯口鼻的手掌扩大了压迫范围,用最大的力量,让阿肯的口鼻全部被他的手掌堵住,很快,阿肯的呼吸被抑,挣扎的力气,也是越来越弱,渐渐地快进入到了迷离状态。 而那位哥哥拿着随身带着的斧子,对着那些柜门一通狂砍。 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柜门被砍开了,柜门里那些个一排排、一列列摆放在架子上的大大小小的铜葫芦,立即就出现在了那位哥哥的眼前。 “哈哈哈……终于打开了!哈哈!来,快来看看,哪一个壶对?” 哥哥对着弟弟问道。 这位弟弟只好放开了快被他捂晕死过去的阿肯,过来帮哥哥挑选。 “我记得,是那个!左边上面第三排那个!对,对对,是那个!” 弟弟给哥哥指点道。 “你确定?” “是的!是它!没错了,我确定。” 弟弟的“我确定”的“定”字声,还没有散去,一个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你确定。” 这一声低沉森然的声音,却是在场的第四个人发出来的。 哥哥、弟弟往外一看,这一声,不是别人,正是这间屋子的主人,那位去给阿肯请假的老工人,已经返回来了。 阿肯刚被捂晕,这才算是听到“你确定”,悠悠缓醒。 “啊!师傅!” 这兄弟二人,原来是这位老工人的徒弟! 随着这两声“师傅”,两人也都扔掉了手上的斧子、铜葫芦,“扑通、扑通”跪倒。 “你们在干什么?” 老工人看着这场面,明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还是想从这两位“不肖徒弟”的口中,亲自说出来。 “师……师傅!我们……” “你们?你们得不到,就要来偷,是这样吗?啊?!” 老工人昴着头,斜睨着这两个正在做坏事的“徒弟”,双手背在身后,却是拳头紧握,在努力克制自己。 “师傅!我,我们是想……请原谅我们!请千万不要报上去!求您的,师傅!” 这两个徒弟,不停地磕头求饶,地板上被他们的力度磕到“咚咚”直响,似乎要被砸出两个坑来。 “哼!你们平时不好好学,只想着投机取巧。自己不努力,要被第一批赶出去了,现在才想起来要要;要不到就‘偷’,是不是太晚了点儿?” 老工人弯下腰,把那个已经躺到地上的铜葫芦捡抱了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封口,还好,并没有被打开。 他把这只铜葫芦,放回到了架子上,转过身来,对着这两个还在不停跪地求饶的兄弟俩说道: “你们,带着你们的斧子,赶紧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你们出去后,再也不许对别人说,是我的徒弟!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徒弟!” “谢谢师傅!多谢师傅!” 兄弟二人,赶紧把斧子一捡,连滚带爬、踉踉跄跄地就跑了出去。 这边,阿肯已经从昏厥中完全清醒了过来,也赶紧坐了起来,紧张地盯着老工人,想说点什么,可是嗓子里一阵干哑,似乎堵着什么东西似的,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好就眨着大大的双眼,看向老工人。 “娃娃,吓坏了吧!没事了,没事了,噢!” 老工人也从阿肯的眼神中,读到了他刚才所受到的“惊恐”,赶紧走过来,摸着他的头,安慰他。 “你的脚,和他们打过了一架吗?勺娃娃,你这么小,怎么打得过他们啊!来,快让我看看,哎,我给你重新包一下吧!疼吧?忍一下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终说实话 阿肯从来没有想到,这个老工人对他的喜爱,已经超过了对一个“普通小工友”的喜爱;更别提他自己清楚,是带着一定的“目的”来烫伤自己,“故意接近”老工人的,这让他越是受到“呵护”,心里就越觉得愧疚。 “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徒弟,平常就很偷懒,教他们的,都不用心学;现在要被赶走了,这才急了,想偷,想抢!不走正路!我真的后悔收了这样没有德行的人当我徒弟!唉,小家伙,告诉我,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啊?” 阿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闹”,不仅没有被这位老工人骂,他竟然还愿意收自己为徒弟,亲自教会他,那这个铜葫芦,就根本没有“偷”的必要了。 这简直太———理想了! “您是说,愿意收我当您的徒弟,是吗?” 阿肯盯着老工人的胡子,睁大了眼睛,声音不那么扎实地,虚声又问了一遍。 “是啊!我最讨厌品行不端的人了!上次,我就看走眼了,这一次,我一定再也不能收那种,心里窝藏着‘邪念’的人了!你这么小,心性单纯,像一张白纸一样,我看上你这点了!” 没想到,老工人这么左一句“品行“、右一句“邪念”、前一句“单纯”、后一句“白纸”,这让阿肯的心底,打起了鼓,他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真正用意”说出来,来自内心的“自我批判”让阿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渗出了一头汗珠。 “你怎么了?小阿肯,是不是发烧了?我摸一下……还行,不算烫。是不是这脚上的伤,引到发炎了?唉,我再给你找点消炎的药,等下哈,来,先躺躺好。” 老工人转身到一旁,打开了抽屉,一通翻找。 阿肯看着老工人那不够挺拔的身姿,手脚并不麻利地在桌子里,悉悉索索地翻找,眼神也看上去,不够好了,拿起一个小罐子,就把罐子上的字,离自己的脸远远地拉开一尺多的距离,去看上面贴着的字。 如此反复了半天,最后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一瓶。 “我,要向他坦白!我不能做‘品行不端’的人!我不能对不起他的信任!” 就在老工人转身要走回床边的一瞬间,阿肯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老工人去倒了一杯水,拿着小药瓶,走到了床前,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手伸向阿肯腰间,说道: “来,娃娃,起来,咱们喝药!” “伯伯!” 阿肯起来了,并没有马上张嘴吃药,而是双眼含泪盯着老工人的眼睛。 “你,叫我‘伯伯’,不肯,当我徒弟,是吗?” 老工人也被阿肯这一句“伯伯”,而不是期待中的“师傅”给弄到有些意外,一时间也顿住了,手中端着的水杯,也停在了半空中。 “伯伯!您能,原谅我吗?” 阿肯几乎是带着哭腔,一字一顿、艰难说出来的。 “娃娃,为什么这样说?” 老工人脸上开始挂起了霜,不可置信地盯着小阿肯的脸,声音变得冷冰冰地,沉下气,徐徐问。 “我,我……也是故意接近您的,那一跤,也是我自己……” 阿肯觉得好丢人,话都没说完,自己都要哭出来了,于是猛得从床上自己跳下到了地上,不顾脚上的伤,就那么硬生生地直着身子,跪在了地板上,哭着说: “我,和我的姐姐们,也是冲着您的……宝葫芦里的白腐菌……来的。请您原谅我!” 终于说出来了,阿肯虽然觉得很羞耻,但也很痛快。 这一说,一哭,似乎堆积在心底里的那许多羞惭、自责,也都被一一释放了出来,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许多,甚至都几乎感觉不到脚面上、脖颈间的伤痛了。 “你的姐姐?” 老工人继续问。 “是,就是富富和犟犟,您应该是见过‘他们’的,那次,她俩为了‘偷师’,还扮作男子过;不知道您是否有印象。” 阿肯决定连“主谋”一起给“供”了! “哦,好象,有听说过,那是很反常的一件事。我知道是谁了。” 老工人眉头皱着,从记忆库里搜寻着关于两个“女扮男”的片断。 “那,您知道了,还会愿意,再信我吗?” 阿肯两眼泪珠挂着,一脸无辜又真挚的表情,向上盯着老工人的胡须,不敢再往上抬,就像是一个囚犯,在等待着他的“审判”结果一样,惴惴不安,一双小手紧紧互握着,那只受伤过的脚面,又渗出了血,已经把缠裹好的纱布圈,全都染红了。 身体上虽然痛,但比起这来自心灵上的“煎熬”来说,这点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好了,孩子!我相信你!要知道,这个世上,犯错的人很多;可是能够勇敢承认自己错误,并且要下决心改掉错误的人,屈指可数。你是一个诚实、有勇气、能担当的孩子,我信你。快起来吧!地上凉,你再这样跪着,那只脚上的伤,就很难养好了!这只脚,你还要不要?快起来!” 老工人脸上的“冰霜”已化,又恢复了慈祥的表情,放下水杯,把阿肯从地上又一把给拦腰抱了起来,放回到床上,并给他先细细重新处理了伤处。 “不管怎样,先把身体养好!总不能,交回你姐姐时,你是一个病怏怏的娃娃吧!那多丢我的脸!好歹我也是在这里的老人了,要是让人家知道,我连一个小娃娃都治不好,我也不用再在这里混下去了。” 老工人又重新掺进了热一点的水,让那杯送药用,已变凉了的水,再度变得温一点,还自己试了一下温度,这才再一次,把药和水都递到阿肯嘴边,再次露出慈爱的微笑,对他说道: “小娃娃,放心啦!我又不是一个老顽固!活了一辈子,好人还是坏人,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来,先吃药!” “师傅,您?是原谅我,和我的姐姐们啦?” 阿肯改口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第一百七十二章 保密协议 是啊!我原谅你,和你的姐姐们了。只要你肯认我这个师傅,肯好好学,用心学,我又怎么会不教你呢?来,喝药,好徒儿!” 这一场,连“拜师礼”都没有的“拜师”、“收徒”就在这温馨无比地一场“投喂”中,自自然然地完成了。 要知道,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太出乎预料!大出意料! 阿肯大口吞咽下了药,喝下这杯温热的水时,大颗的眼泪,也不争气地顺着眼角给滚落了下来,掉进了杯子里。 这种温情,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过了。 “其实,有时候,病一下,也还挺不错的,会有人疼!这种感觉,真……幸福!” 阿肯心里对自己说道。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阿肯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这种,来自长辈的疼爱了,越想越难过,这泪还流个不断了。 “怎么了?疼啊?” 老工人发现阿肯在吃药后,还是哭个不停,还以为是他脚上继续疼呢,又去仔细检查了一番,又拍了拍小阿肯的肩膀,轻声说道: “不怕不怕啊,会长好的!别哭了!都是大小伙子了,男子汉可不兴成天哭鼻子的啊!” 这之后的一周,小阿肯就像是掉进了“蜜罐”里一样,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病号生活。 老工人晚上就几小时班,白天又有大把自由时间,可以把小阿肯照料得妥妥贴贴,还毫无保留地把自己毕生所长,悉数都传授给了他。 小阿肯根本没有想到,有这样大的“福气”。 虽然也没有上过学,可是阿肯的聪明、好学,足以把老工人所教的如何采集、制作白腐菌种、如何利用芦苇杆制作碱水、如何把胡杨木自己产生的天然火碱最佳配比地利用起来……等等,全都教了个遍。 而所有这些教授当中,有一样,是阿肯之前所从来没有想过的。 那就是,生产出这么多品种、质量差异巨大的纸,不仅仅可以用来制作书页、纸币、油伞、篓、包装食品药品、高级装饰、扇子以外,还能来来做炮引。 要知道,这“炮引”,既可是用在“民用”上,修个路、架个桥、开个山之类的,都是“钢需”;更重要的是,它在“军事用途”上,更是性命悠关的“武器”配件耗材,是要求最高、绝对不能失误的东西。 没有一个国家,不在“国防”上多花些心思。 精绝国也一样,对于专供“国防”用途的炮引生产,在这里,也是开辟有专门的工场,由“编制内”的工人们,稳定生产的。 老工人在给阿肯教授的所有技术当中,也包含了这种“炮引”用纸张,是如何个配制法,在给他教之前,还反复强调: “阿肯,这个技术,你学会了,要答应我,将来,你到了其他的国家,不要透露这种工艺。至少,如果这个国家,对我们精绝国有敌意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由于我的传授,而让敌国造出火炮,来打我们。你记住了吗?” 阿肯对于“战争”还没有什么感觉,但只要是老工人这样的“千叮咛、万嘱咐”,还是非常郑重地三指朝天,拍着胸脯发誓: “我阿肯在此发誓:绝不会将这个技术,传授给其他国家,尤其是对精绝国,有敌意的国家。” 看到阿肯这么做,老工人放下心来。 就这样,随着阿肯脚背上烫伤的痊愈,他进步神速:不仅仅是身体好了、脸蛋胖了,还学了一肚子的“核心技术”,简直就是: “赢在起跑线”。 在老工人这里,“进修”完成后,阿肯拜别“师傅”,回到了富富和犟犟那里,是时候结束这三个“临时工”的“短期打工”生涯了。 收获了一袋子的“工钱”,以及三脑子的“知识”和技能,神驴家族三姐弟像是“毕业”了一样,踏上了归程,再次东渡南河,去与神驴大哥他们会合。 “这次,咱们仨,都划独木舟过去吧!” 富富对于上次是坐“羊皮筏”过河,不够刺激、不够过瘾还记挂在心上。快到南河河边之前,就提前给犟犟和阿肯打好招呼。 “没问题!我们陪你!” 再来到南河边,发现这一个月不见,水量小了好多,那个湖心原来的欢乐岛,又一次露出了滩头。 “还记得那里,咱们的快乐日子吗?” 看着现在被水淹过的“欢乐岛”再次露出水面后,没有了当年的繁茂,这毕竟是一个,曾经属于他们的“家”,故地重游,多少故事,又仿佛重演。 阿肯突然想起了依拉,就是那个滩头,俩人一起,晚上看星星。 “好久没见依拉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应该长高一些了吧!” 阿肯对犟犟讲着自己的小感触,犟犟盯着他,咧嘴一笑,回道: “想依拉,就去见她呗!现在,你有钱了,还有一肚子技术,应该会很有面子,她看到你,会高兴你的成长的。” 犟犟的提议,让阿肯不想马上过河了,真想马上就去见趟依拉。 “富富二姐,我带阿肯去见一趟依拉,然后再回来和你们会聚。你一个人过河,没有问题吗?” 犟犟是一个行动派,想到了就做,马上请示二姐富富的意见。 “嗯,行!我没问题,你们要小心,阿肯的安全,就全托你身上了,你必须把他安安全全地带回来。去见依拉时,代我们全部问她,还有问那个卡曼、阿迪尔、阿辽好!快去快回,啊!记得!” 富富自然是同意,并且交待得周周全全。 “好的,我们去看看就回,顶多三天,你见大哥他们,帮我们说一下。” 富富独自尝试着与碧水银浪亲密接触的“独木舟”横渡;与驮着阿肯的犟犟背向而驰。 “哇!这也太刺激了吧!” 富富被那个站在“独木舟”头,站着撑杆的“船主”那健美的肌肉、与有力、潇洒的撑船动作给吸引了,再加上这扑面而来的宽阔水面,似乎这银浪里的小鱼小虾,都能感受得到她的快乐,也想纷纷跃出水面来,与她做一个“亲吻”一般。 第一百七十三章 因为相信 南河水深,河面如湖。 这一段的“一舟飞渡”,让富富浑身都被水给溅湿了,但是她一点都不在意,开心地一路前进、一路笑,叫得好大声! 说“驴叫”声音量够大,这神驴家族的兄弟姐妹们,就没有输过的! 这熟悉的“驴叫”声,穿透了干冽的空气,把河对岸依约前来会合的神驴大哥这一组的“侦察兵”———忙忙,给利索地“召”了过来,屁颠屁颠,一路小跑地就跑来河边,迎接二姐的归来来了。 “二姐!二姐!你回来啦!哈哈哈哈……太好了!” 富富还没下“独木舟”,忙忙已经在岸边来来回回地蹦跶了好几个来回了。 “嗯!” 二姐富富刚刚上到岸上,忙忙看着那只还在水里摇摇晃晃,几乎要倾覆的独木舟,两眼冒着“羡慕”的亮光,把耳朵往船头方向指了指,问二姐: “我也可以坐这个吗?看上去,好好玩儿呀!” “你不行,坐在里面,才安全。你又不能变成人形,站在那儿,会掉到水里去的。以后吧!等你修炼成自由变身了,再坐不迟。” 二姐富富对别人,和对自己,可真是两个态度啊! 不过,她也确实是为了忙忙好。 “唉!———怎么办呢?好吧,我真希望自己早一点能化成人形,和你们一样啊!那样,可就自由得多啦!想干嘛,就干嘛!” 忙忙又一脸留恋地瞅了独木舟一眼,眼睁睁地看着船夫自己撑着木棍,驶离了岸边。 “好了,走吧!” 神驴二姐富富看船已驶远,自己也翻身一转,变回神驴模样,和忙忙一起,向着神驴大哥广广他们所呆的地方跑去。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是富富她们的“打工体验组”超期了。 害得神驴大哥广广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在这里死守、煎熬了好几天,不知道富富他们超期未归的原因,只能天天轮个儿去河边去瞅着,生怕错过了他们上岸的那一刻。 “犟犟姐姐和肯肯弟弟呢?” 老六忙忙与富富二姐一边并排跑着,一边问道。 “他们去卡曼那里,看一下老朋友,就回来。晚两天,没事儿!” 接下来,富富二姐就把在造纸场打工的一个月故事,慢条斯理、事无俱细、絮絮叨叨讲述了好长一段,听得忙忙急得直原地打转转。 “怎么了?忙忙?你要去拉屎吗?还不快去!” 富富二姐停下了她那“稳稳”地讲述,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忙忙问道。 “不是,二姐,要是四姐讲得话,几句话就讲完了,我是急得啊!……快说快说,阿肯被那个坏弟弟搞晕了没有?他打得过那个坏人吗?还有……” 忙忙赶紧提高嗓门,把自己肚子里憋着的“问题”,三倍速地“播放”出来了。 “他啊!是晕了一会儿,不过,一会儿就醒过来了。后来……” 富富二姐努力加速了,可是在习惯了“三倍速”说事、做事的忙忙看来,还是太慢,于是,她插话了一句: “二姐,我真的要去拉个尿,你慢慢讲,我回来也一定能‘接得上’。” 说完,忙忙的小屁股一转,蹦蹦跶跶地真跑去方便了。 “唉!二姐,你继续讲,不要理她,小屁孩儿,懂个屁……” 多多却一点也不觉得闷,听得津津有味,故事上头,让富富二姐继续。 广广和歪歪也一起点头,鼓励富富的“详细描述”。 “嗯,后来……” 这边的“故事会”,还在开着;那边,犟犟已经驮着阿肯,回到了卡曼的山洞大本营,见到了依拉、阿迪尔和阿辽。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得到了卡曼的热情接待。卡曼很高兴还能再次与神驴家族的人,只要是和广广大哥有关的人,能再次相会,都必须要畅谈一场。 卡曼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看上去简简单单的造纸,竟然里面有这么多学问,故事听得也是相当感兴趣。对于他来说,他知道了植物的重要性,更知道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只要能让人们“相信”,就算是平平无奇的“木头”,也能变得人人用尽一生去努力追求的东西———纸币。 这一层,倒不是卡曼悟出来的,而是阿迪尔老爹交出的那个能打开“造币场”大门的泥模钥匙,终于被铸成后,当成挂件,给挂到卡曼胸前的时候,他摸着这两把合金钥匙,喃喃地问道: “阿迪尔老爹,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只不过是两块铁疙瘩而矣,可是为什么会让这世间的人,有那么多地追逐、拼抢、撕杀呢?” 阿迪尔老爹摸着儿子阿辽的脑袋,提出他脖子里的那块玉坠,就是和依拉脖子上挂得一对儿的那个,笑着回答道: “因为这是一个‘游戏‘啊!人间的大游戏:本来大家出生的时候,都一样,有自己的父母、家族;可是这人一多,东西却很少。该怎么分呢?得有一个办法,让大家都服气的办法。这就需要有人定一个游戏规则了。而像咱们有国王,有国师,有大臣,像你父亲那样,这些人,就是定规则的人。他们让我们这些老百姓,相信了那块铁疙瘩是钱,我们就说:好,是钱;他们说那张用桑树皮做成的纸是钱,我们就说:好,是钱。然后,大家就按着这个游戏,玩下去,就有了你说的,后来的什么‘追逐、拼抢、撕杀’了。说到底,就是一个游戏。” “那,我要做这个‘游戏’的制订者,而不想被人玩儿。” 卡曼接受了这种“设定”,并且给自己找准了位置。 “是啊,卡曼将军,您是象肱大将军的儿子,血管里流淌着的,都是象老将军的豪迈热血啊!怎么可能就这样,一直窝窝囊囊下去呢?就算是你答应,你问一下底下的兄弟们,谁又能答应呢?大家跟着你,就是希望,你能把这个游戏规则,定得合理一些,定到大家的心坎里去!大家舒坦,精绝国所有的国民,都能过得更舒坦一些,幸福一些!” 阿迪尔大叔把阿辽的玉坠放回了他的胸前,给卡曼回答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十年之约 有了阿迪尔大叔的启发,再和犟犟、阿肯他们聊到了,精绝国造纸场里,那些“印纸币”,也不过是出自那一棵棵桑树的原料时,卡曼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也就是说,只要这个‘游戏规则’定立了:不管是一块铁疙瘩,还是一棵树,甚至就算再换成是一匹布、一朵花,都能成为‘钱’,成为大家所相信,信仰,并会为了得到它们,而奋斗一生的东西。也就是说,最珍惜的,其实是‘相信’,能让人们心里种下‘相信’的种子,这才是最厉害的!” “卡曼将军,您的思想,可真是高深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成天只想着怎么去学会造纸的技术,和我二姐,成天就知道低头苦干、上蹿下跳、变来变去的,和您所领悟的事比起来,我们简直是在搞笑。您真是一位做大事的人啊!我,看好你!” 犟犟听完,伸出大拇指,拼命夸赞。 “是啊,是啊!卡曼将军,我们都想得太浅了呢!还是您厉害!将来,精绝国要是能有第一位男性国王的话,恐怕非您不可了吧!我也看好您!” 阿肯也随声附和着。 在给卡曼讲故事的过程当中,阿肯想起了自己给老工人师傅的承诺,也确实是守住了秘密,在讲能制作“炮引”的环节里,对此技,只字未提。 毕竟,老工人师傅所维护着的,还是现在的女王统治下的精绝国;而现在自己居然在为下一任“男性精绝国王”的候选人选在喝彩,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忐忑不安呢! 虽然阿肯不是精绝国国民,可是,毕竟这一国之中,有两种势力,暗流涌动之下,未来如何,他虽然不一定能看得到结果;但他知道,只要出现权力斗争,那百姓,一定会遇到一场灾难,或早或晚。 而生灵涂炭,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你们的广广大哥,上次要是听我的,就留在这里,也许就不会受那么严重的伤了。也不知道,现在,他的身体,养好了没有?” 卡曼和犟犟、阿肯聊了半天,一开始还是东拉西扯的,到了最后,终于没忍住,问起了他心底里,最为关心的神驴大哥广广的情况,得知他也受了一场重伤,心中不免担忧,焦急地追问道。 “应该是好了!一个月的时间,对于我们神驴家族的体质来说,简直可以说是‘富富有余’,放心吧!我们呆一晚,明天就回去和大哥他们会合,接下来,我们可能就要继续西行了。你要是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大哥的,尽可以说给我听,我保证把话给带到!” 犟犟没忘了自己的“传话筒”功能,赶紧强调。 毕竟,这好吃好喝一大场,总得做点儿正事,才对得起主人的盛情。 那边,小阿肯被依拉叫去看她新做的石榴裙,还特地把原来那件,用阿肯妈妈的石榴红大披肩做成的石榴裙也拿了出来,还给了阿肯。 “我知道,这是你妈妈的东西,你还是随身带着吧,想你妈妈的时候,可以摸一下,心里会舒服一些的。你还会一直记得,我穿着它的样子,对不对?这样,不管你走多远,都不会忘了我。” 阿肯看到依拉这样说,也就接收了下来,又看着她新做的那件裙子,对比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说道: “你的这件新的,和我手中的,几乎一模一样呢!” “是啊!就是照着这件,一模一样地选布料、缝制的呢!以后,等你再回到精绝国时,可以用它来和我相认。万一,到时候,咱俩都长大了,认不出对方的时候,记得拿这件裙子出来。你也要保存好哟!为了你妈妈,也为了我。” 依拉讲得很是深情。 到底是女孩子早熟。阿肯都没有想到那么长远的事,只是说,突然想到她了,就在犟犟的鼓励下,回来见她了;也从没有设想过,哪一面,将会是“年轻版”的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在年轻人的“观念”里,总有数也数不清的“明天”,在长长的未来,等着自己,可以任凭自己消耗着、打发着,无聊的“小时候”。 “那,要到什么时候,咱俩才能长大呢?” 这个小孩子最常问的问题,阿肯也问起了依拉。 “再过十年吧,咱们就都能长成卡曼将军那么大了!到时候,你可不要长得没有卡曼将军高啊!或者,能长得像卡曼将军一样帅得话,也行,矮点儿就矮点儿。” 依拉的“向往”说得“奇奇怪怪”,阿肯不太懂,反问道: “长那么高、那么帅,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所以,这后面一路上,你一定要尽可能地多吃、多睡,因为个子都是在睡着的时候才长的,不要太辛苦了,这样你才能长高;帅气嘛,我觉得,很喜欢!现在,我就很喜欢卡曼将军啊!所以,我觉得,好看,挺重要的。” 依拉一提起“卡曼”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满是桃花,看得阿肯都有些懵,嘀咕地问道: “你这,这是,在犯花痴吗?” “什么‘犯花痴’啊!你问问这里的,所有人,有谁不被卡曼将军的脸给迷倒的?” 依拉嘻笑着,把“卡曼的美”,当成一个“公共事件”的“共识”;而绝不是一件“私人审美”的事儿,需要藏着掖着,不能说。 “好吧,我努力记住,将来,长不成这种样子,我都不来见你。行了吗?哈哈哈哈……你个小花痴!傻丫头!” 阿肯也就顺着依拉的心意,讲着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话。 十年,十年是多么漫长的一段时光啊! 又不是神仙,怎么能够准确预测到十年后的自己,到底会长成什么样儿? 虽然如此,阿肯的“承诺”,却被依拉牢牢记住了。 “你说好的哟!来,‘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依拉和阿肯用起了他们的家乡话,两只小手小指头相勾连,大拇指相对“盖章”,这个“十年之约”算是“签订”成功了! 阿辽在一旁,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于阗话,但看到这个“拉勾”的动作,明白,这是一种相互表示“共识”的仪式,也就在一旁笑着,乐得给他俩“做个证人”。 “那,我来给你俩做个证!” 第一百七十五章 依拉挽留 “呵呵,好,阿辽哥哥作证!十年之后,你要是回来看我了,必须要又高又帅的哟!” 依拉乐得有一个“证人”在一旁,还特地用回“精绝语”来说给阿辽哥哥听懂。 “对了,阿辽哥哥,你和依拉不是,俩人都有那个能开启‘珠拉家’宝藏的钥匙玉坠吗?我呢,在造币场的一间屋子底下的冰窖里,有看到过一个地方,那里也透出和你们珠拉家族标一样的‘z’字型图案。广广大哥和犟犟姐姐也都看到过,只不过,一直没想起来提。这个,我看,你们要不要找机会,去看一下,说不定,和你们珠拉家的宝藏,有关联呢?也说不定,是吧!” 阿肯看到阿辽脖子前挂着的那个,和依拉所戴得一模一样,正好对应的玉坠时,突然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情,就赶紧趁还没有走远,提了出来。 “那个地方,你能给我们画张图吗?” 阿辽问道。 “当然可以!你给我准备好纸、笔,我画给你。” 阿肯并不想隐藏这种发现,爽快地答应了。 纸、笔都送来,阿肯看到阿辽拿来的,并不是什么高档的纸,而是一种近乎“草纸”,就是用去上厕所的那种,很粗糙的纸面,出于这一段时间“深造”完,已经掌握了高档纸张造纸术的他,有了“职业角度”,对这纸的质量,捻了一下,轻轻一笑,说道: “哎,这纸也太……要是有时间,我给你教教怎么造出好纸来!” “是吗?太好了!阿肯,那你们先不要急着走啊!教教我呗?” 阿辽也很高兴,赶紧追着表态。 “我也要学,我也要学!” 依拉也不落人后,表态二连。 “哎!现在,一件事一件事来!咱们先把这,有可能是‘珠拉家宝藏’的位置图画出来;然后,再和两家大家长们商量这个时间,有没有可能,再把印刷技术传授一遍。我做不了主啊,现在,先把图画好吧!” 阿肯有些小得意,卖起关子来了。 虽然阿肯并没有上过什么学,但是那些个“画本”可不是白看的,一边看,也早一边领悟到了,如何摩仿着,画出想要画的东西来。 而能把那个造币场冰窖地点画得十分精准、详细,也是因为这好几次的“上帝视角”,躲在高处埋伏的时候,这小脑袋瓜,就配合着眼睛,一边看,一边记忆,倒也是不难。 只见,阿肯“刷刷刷”地画好了那张详细的地图。对于哪里标注着“温室”、哪里是“出渣口”、哪里又是“水车涡轮动力门”、哪里又是“多组联动式滑轮组的吊车”、哪里是“冶炼炉”、哪里又是“卫生医务室”、哪里是植物温室、哪里是“场主休息室”、“工头休息室”……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造币场外,通过镇中心的那条专用道路,也被画得十分清楚,包括那座“一夫当关”、扼住“咽喉要道”重修的“卡地桥”。 应有尽有。 对了,还有几个“雪豹”伏击点,和会拐去另一道峡谷,会去到雪豹家族“大本营”的支路,也标画得明明白白。 这张图,也是阿辽和依拉,第一次见过的“俯视图”,虽然拿到图了,却不是太明白。 他俩都没有过“上帝视角”,心里,似乎只有贴着地皮前进的“向左、向右”,那种纯“2维”的方向感。 “阿肯哥哥,这个图,咋看呀?哪边是上?” 依拉拿着图,翻来倒去的,转了好几个圈,找不到正确的看法。 “这样,我给你画个太阳!” 阿肯想了想,就在图的相应东方,画上了一个“圆圈”,还在四周标了一圈的“道道”,代表着“万丈光芒”。 “你们看,这里呢,就是太阳初升的地方!早上,这边是东,明白了吗?找到东了以后,其他的‘西、南、北’就都有方向感了吧!” 阿肯指着太阳,又试着给他俩讲清楚其他三个方向。 “行了,有太阳就行,这个我们认识!” 阿辽一看就明白了;可是依拉却似乎还没有找到感觉。 这男孩子的方向感,的确是比女孩子要强一些啊! “谢谢阿肯哥哥,那你和犟犟回去和广广大哥说一下,再留一段时间,把我俩也教会怎么做出更好的纸来,行吗?” 依拉的想法很单纯,就是不管什么理由,能多留阿肯一段,就再多留一段。就算她并不一定是真心地喜欢学习造纸技术,但是如果这样可以和阿肯再多呆一段时间的话,她可以“喜欢”起来。 “好吧,我回去问一下广广大哥,要是他同意,那我就回来,再多呆一段时间。” 阿肯答应了,并马上也告诉了犟犟。 “不知道啊,天都冷了,不知道大哥会怎么安排,等咱们回去问完再说吧!” 犟犟总觉得,他们在精绝国的“逗留”时间,似乎有些过长了。 卡曼又给神驴大哥广广准备了好多礼物,让犟犟、阿肯带回去,虽然犟犟想婉拒,但是人家卡曼将军说了,这是给“神驴大哥广广”的,又不是给她的,所以,她不能拒绝。 这个理由完全可以! 犟犟也不犟了,只好接受。 这趟回程,可真是“满载而归”;而他俩来的时候,可真正是“两手空空”,想想,也是惭愧。 不过,阿肯提供的“地图”,也算是一个“了不起的好消息”,这种礼物,倒也相当“贵重”。 阿迪尔大叔拿到阿辽提供的地图,笑着说: “这个地方,我不是也去过吗?这傻小子,还费事画了那么多其他的地方,其实,他只要画出这个‘造币场’里面的图,就行了。外面的,我可差不多,都知道一点儿。” “那,也就是说,还是有一些,您也不知道的,对吧?” 阿辽指着这张图,那个标注了“z”字符的地方。 “是,这个地方,我没有进去,当真是不知道。这才是这张图里,最珍贵的地方呢!要是咱们能去找到了属于咱们家族的宝藏的话,这个卡曼将军啊,得有多高兴,他就有钱买更好的装备、更多的东西,让这支队伍,更加壮大,他所图谋着的‘大事儿’,也就离成功,更近一步啦!” 阿迪尔老爹的确是全心全意地为卡曼着想。 “‘大事儿’,是什么‘大事儿’呀?” 依拉不解地问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渡河度心 “这个‘大事儿’啊!能让你、我,我们全部的精绝国国民,都过上更加幸福的日子,以后你就明白了!呵呵……” 阿迪尔拍着依拉的脑袋,宠爱地说道。 犟犟和阿肯的回程顺利,路上并没有遇到雪豹、鬣狗这些“老朋友”们的“问候”,一路顺畅,再次来到了可以看到欢乐岛的南河边。 撑独木舟的渡船,只剩下两条船还在那里守着。 看来,最近的生意确实不够好,天变冷了,来来往往的人也少了许多,这唯一留下的两条船,还是因为主人够老,除了撑船以外,没有其他能季节变换后,寻找其他工作的“老船夫”,两人都足够耐心,足够老。 有人的时候,他们就帮忙摆渡;没人来的时候,他们就坐在船里,做手工活。 他们的手工活,就是把胡杨木削成各种各样的生活日用品,比如说“小木勺子”、“小木碗”、“小的学步车”、“小公鸡”、“小毛驴”……各种各样的,或者是用具,或者是玩具,或者就是纯粹的工艺品摆件,缩小版的船只、房屋、甚至是小木人,一个个都刀法质朴、造型憨态可拘,生动极了! 更可爱的是这两个老头的表情,一个年岁大的,牙都没有了,可是笑得像花一样;另一个还有几颗牙,却一眼愁眉苦脸的,一脸严肃。 他明明更年轻,更高大,可是就是因为这一脸“苦大愁深”,反而人们都会去选择坐那个老一点儿,掉光了全部的牙,却笑得像花一样的老大哥。 果然应了一句老话:抬手不打笑脸人。 这“微笑”的力量,还真是相当了得。 什么都不怨的老大哥,生意总是好得不得了;包括这次,犟犟和阿肯,也都是仔细观察了两人的面部表情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位“笑哈哈”的老哥。 “老大爷!您多大岁数了啊?怎么这么大了还出来干活呀?” 阿肯主动问候。 “我啊,一百二十啦!在家闲不住啊,就出来,当玩儿了!” 听到这个老汉报出“一百二十”的数字时,阿肯是不信的,犟犟也睁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追问道: “您,不是老糊涂,记错数字了吧?哪有这么大岁数,还能出来干活的人啊?” “没有啊,我可没糊涂,娃娃,你看看,我这手艺,像是一个老糊涂能做出来的吗?” 老头非但不生气,更把这种“质疑”当成对自己最高等级地“褒奖”,笑得更开心的,咧开的大嘴里,只有那舌头在两排空档档,红润润的牙床上来来去去抖动着,还真得的,服气! 大写的服气! “这个,显然不可能。老爷爷,您是怎么做到,能活到这么高寿的呀?” 犟犟可比阿肯会说话多了,开始恭维起了老爷爷船夫。 “开心啊!只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可以活得像我这么久,都成‘老不死’的了,哈哈,幸亏还能看到你们这些小娃娃,成天来来去去的,就好象,我也变得又年轻了一样呢!” 老爷爷哈哈笑着,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站起身,准备开工。 “要不然,老爷爷,您坐下,我来撑杆,行吗?让我试一下吧!” 犟犟主动要求替主人撑船。 “这个,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小心啊,脚下面要站稳。我会在旁边一直指导着你的。“ 老爷爷把两个小东西都安排上了船,把撑船的那根长棍,交给了犟犟,还不忘指点了握手的位置: “看,对对对,就这样,这只手在上,这只呢在下,撑一下左边,再撑一下右边,注意水流的方向,对对,就这样,哎呀!这年轻就是好啊,一学就会,真是一个能干的丫头!” 这一路的过河中,老头一直在夸奖着犟犟,而变身人形的犟犟也是丝毫不带含糊的,用着她的祖传神力,把这独木舟撑得是又稳、又快,把那个一脸“嫉妒”和“怒气”的年轻一点儿的老头船夫,远远地抛在了岸边。 “老爷爷,那个人,好象在瞪你呢!他有多大了呀?看上去,也有点岁数了呢!” 阿肯不划船,也不看风景,就注意到了那个“没接上活儿“的失败船夫,问道。 “他啊,也有一百零八岁了!他人不错,就是脾气差一点。看,他现在嘴里就剩下上下四颗牙齿了,还都摇摇晃晃地,将要掉不要掉的样子。他害怕这几颗最后的牙齿也全都掉光,就成天闭紧个嘴巴,生怕多一点动作,就会让那些牙松动,掉下来。我都劝他好久了,我说:‘你看,我这一颗牙也没有了,早都这样了,不一样好好的?咬不动,就做软了吃;没牙齿嚼不了,就用牙床上下慢慢磨啊,也一样的,就是他不愿意,这才很生气的样子。他真不是坏人,小娃娃。这个世界上呢,有很多人,不能只看外表的。你得从里面去了解。懂吗?” 老爷爷这一段回答,不仅阿肯听到了,犟犟也听到了,不停地佩服、赞叹,点头,夸道: “老爷爷难怪能这么高寿呢!原来是有一颗宽广的心啊!我们要向您学习啊!” “这就对啦!娃娃啊!你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要见很多很多的人,可不能像今天这样,只看看人家的脸,就判定别人是‘好人’、或者是‘坏人’啦!这个世界人,没有完完全全的‘好人’;也没有彻彻底底的‘坏人’,是好还是坏,都要看当时他所面对的情况,才能说好说坏呢!” 老爷爷的“教诲”讲了一路,这船也到了对岸。 而岸边,早已有“侦察兵”小六忙忙在“翘首以盼”了。 “四姐、肯肯,你们俩也终于回来啦!我可在这儿等了一整天了呀!真是的,还带了这么大一包,是啥好东西啊?吃的吗?有给我的吗?……” 忙忙接到了犟犟和阿肯之后,最感兴趣的,正是那一大包由卡曼送来给神驴大哥广广的礼物。 “不知道,这是指名给大哥的,要是里面有,或者有你的份儿吧!等回去看,走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吃人嘴软 “嗯嗯,那就快点吧,来,包袱让我背,你驮着肯肯弟弟,大哥他们早都等急了呢!” 忙忙分担了包袱,还赶在前头带路,并不断地回头催促着犟犟和阿肯跟上。 “怎么又往原来的方向走?” 阿肯觉得这回程的路有些熟悉。 “是啊!果子全摘完了,工人们的活儿都干完,全撤了,这个果园又荒下来了,我们出来后,就又回到这里了。大哥想着这里离河岸近,要是能早点接到你们,咱们就可以早点出发。” 忙忙说着,已经踏入了“老地方”的地界,又发出愉快的一声: “啊———欧!” 这一声“啊———欧!”立即把歪歪招得大声回应了起来: “啊———欧!啊———欧!” 一个多月没见,神驴家族成员,各个都完成了“休养生息”,身体上有过伤痛的,也全都痊愈了。一个个显得精神、体力,都相当充沛的样子。 相见甚欢,互道短长,那是必须的流程,但到底是一家人,没有太多客套,大家直奔主题: “大哥,现在把这个卡曼将军送给你的‘大礼包’打开吧,看看有没有好吃的?” 老六忙忙把“大礼包”抖落到了地上,直想马上打开看看,就像是一个小朋友,急于想吃到大人赶完巴扎后,从包袱里带回来的“麦芽糖棒”似的。 “看把你急的!好吧,肯肯,你来打开吧!” 神驴大哥广广让阿肯动手。 必须是他动手啊,这会儿,除了他还有着一双“人类的手”以外,剩下的就是一群“驴”,驴蹄蹄跑起来速度不错,可是打开包袱这么复杂的动作,还是人类的“手”比较方便一些。 虽然他们也可以变成人形,但有现成的“手”在,何必麻烦? 阿肯听命,把包袱迅速解开上面的绳结,一拉松后,里面滚出了满满登登一大堆: “玉米饼、棉籽饼、苜蓿饼、还有油馕!哇哇哇……发财了!!” 忙忙看到这么多好吃的,快要笑成花了,高兴地上前就啃。 “你呀,慢点儿吃,这么多,谁又不和你抢。真是没有吃相,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让你多久都没有吃饱饭似的,有点矜持好不好呀,忙忙!” 二姐富富一向注重用餐礼仪,看不得忙忙这种“穷不及,放火烧”的样子,唐僧一样的,又开始念叨。 “呵呵,好香啊!二姐,不是我说,要不是我给你们一一先尝一下,怎么才知道哪个更好吃呢?我都试过了,最好吃的,是玉米饼!又香又甜!这个,必须大家人人有份!” 忙忙先不理富富二姐的唠叨,“风卷残云”一般地,把她心目中的“样品”全都试吃了一个遍,然后“煞有介事”地给大家宣布着她的“试餐报告”结果。 “唉!真不想认,这是咱家出的货色……” 多多看着小六这样的“贪吃”,竟然把他心底想做的动作,全都“抢先”做完了,不由得心里暗自嘀咕,碍于面子,也只能在嘴里自己吞咽着那早已溢满口腔的口水。 “好了,既然这么多,大家都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一餐了,还等什么呀,开吃吧!呵呵,真得谢谢这位卡曼将军了,替我们这一家考虑得真是周到!” 神驴大哥广广笑呵呵地招呼着大家“开动”,自己却没有先吃一口。 他盯着老六的表情,心中也是有些“伤感”和“惭愧”。 的确,自从下山以来,这一路上,他并没有给兄弟姐妹们,提供上一个“像样”的生活,吃的、喝的,也都是随机的,有什么吃什么,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是常事。 有了大哥的首肯,神驴家族的成员们,围成一圈,立马开始享用起了这丰盛之极的一顿“大餐”。 阿肯和他们不同,自己主打的美食,就是小油馕了。 他发现,这精绝国做的油馕,和他们老家于阗国做的有些区别,尺寸更大、馕饼中心的部分更薄,上面所铺的黑芝麻也更多,又香又脆,馕边咀嚼几下,就有甜滋滋的回味,简直是太好吃了! 说实话,在小孩子的心目中,“吃”的诱惑力,绝对是大于其他。 “广广大哥,我们离开卡曼那里的时候,有给他们提起,在造币场发现了,和珠拉家族标一样的图案,就是在那个冰窖里的事,我给他们画了地图。阿迪尔老爹说,要是能够确定那就是珠拉家的宝藏,拿着依拉和阿辽脖子上所戴着的玉坠钥匙去打开,得到了钱,会去资助卡曼将军,完成‘大事儿’;还有就是,阿辽和依拉,想向我学习制作更高档的纸张的技术,想让我们再多留一段时间。犟犟说,要回来请示下大哥您的意见。大哥你的意思呢?我们是马上就启程,接着往西走呢?还是去帮他们,完成这最后两件事?” 阿肯一边啃着好吃的馕,一边把这次去探望依拉等人后的“未尽事宜”,给神驴大哥广广全道了出来。 “这个嘛,其实到这一步,他们有什么‘大事儿’还是‘小事儿’的,都和咱们神驴家族,没有什么关系了。但是,没办法,有一句话,叫‘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我们现在吃了这么多好吃的,如果不去为他做点什么,还真是一个不懂事的人了。咱们可不能让神驴家族,背上这样的‘恶名’。好吧!那就先不走了,咱们去帮帮他们,把这后两件事,完成后,再走。” 神驴大哥广广分析了一番后,做出了决定。 “好呀!好呀!” 正吃得香甜不舍得抬头的老六忙忙,突然嘴里含着还没有被吃完咽下的第七块玉米饼,含糊不清地附和赞同道。 “那样,就有更多的好吃的,可以吃啦!” 其实,在她心底,后半句,是这样的。 “嗯!那样,你就不用吃这么急啦!可以天天吃这么好,也不用急成这样了,是不是啊?老六!” 富富二姐依然是吃得斯斯文文,等嘴里的食物清空了,这才又悠悠地给忙忙补了一句“教育”。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再返助力 要说这卡曼将军还真是一个有心人,他就知道神驴大哥广广不好意思接受他的供养,偏要去吃这“野外”生活“自由”的苦,所以让犟犟带回来的美食,也是真心想用美食能够挽留一下。 至少,把老六忙忙、老三多多的胃,已成功“收买”了。 虽然并不是刻意的,但诚意满满,神驴大哥广广怎么可能体会不到? 既然做了决定,神驴大哥便不再犹豫,待大家饱餐之后,就正式宣布: “这顿大餐呢,是卡曼将军发出的‘邀请函’,按照他的请求,咱们再在精绝国呆一段时间,帮他们把另外两件‘大事儿’,帮助完成。这一段时间呢,咱们的老二富富、老四犟犟和老七肯肯,不仅挣到了钱,还学会了一身本事;老三多多、老五歪歪和我,也都把伤养好了。要说呢,还是老六忙忙最辛苦,为了照顾我们几个伤员,这一个月里,辛苦找吃的,带过来,真心不容易!提出表扬!等咱们都再去到卡曼那里呢,没有学到技术的多多、歪歪和忙忙,也包括我,都要加入到学习造纸术的队伍中去。富富、犟犟和肯肯,你们要当好老师!能做到吗?” “当然没问题!” 犟犟嗓门最大,答应的音量,完全碾压了富富和阿肯的同步响应声。 “没问题。” 等犟犟的话音落了,阿肯又尴尬地重新补上了一句,生怕神驴大哥广广没有发现他也积极回答了。 再说了,要说这次学成归来,最有成果的,掌握核心技术的,其实也就属他阿肯了! 本应该就是最为骄傲和自豪的学生,却落到了最小声的“怯怯”应答,他生怕这样的声音,会被神驴大哥误解成他“不想教授”,那可就真是错怪到他了。 但,关于老工人师傅特意强调过的“炮引”的制法,不能外传,他还是决定保留住这一点,并不打算教给卡曼的人。 作为非精绝国民,阿肯并没有“偏向”,他只想做一个“有诚信”和“一诺千金”的人。 找了一个机会,阿肯特意去找到神驴大哥广广,向大哥说出了自己的这个“底线”,也得到了广广的理解: “肯肯,你这样保守秘密,是对的。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这才是一个男人最珍贵的品质!” “嗯,我们老家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哎!说出来的话嘛,唾沫星子掉到桌子上,要砸一个坑呢!’这可是我们从小就听说过,也必须要‘说话算话’,拼死做到的事。” 阿肯把于阗国的俗语都给搬出来了,把神驴大哥听得一愣一愣的,理解之后,笑得也是山花一般灿烂,笑着重复道: “‘唾沫星子’、‘唾沫星子’……呵呵,有趣有趣!” “呵呵,广广大哥,我们老家,有好多特可笑的‘俗话’呢,都离不开这人身上的脏东西:‘唾沫星子’还算是‘文明’点儿的呢,你还没听过‘咱俩能尿到一个壶’里,这样的话吧!” 阿肯一看,神驴大哥广广,难得得能被他说笑,这可严重激发了他的热情,于是开始滔滔不绝地“自暴家丑”起来,从嘴上,讲到了下边儿。 “这是啥意思?” 神驴大哥广广又被这句描述到方便话题的“比喻”给弄懵了。 “意思就是,咱们性格、脾气相投,能谈得来,可以成为很要好的朋友!哈哈哈哈……” 阿肯得意洋洋地说出了“谜底”。 “呵呵,原来是这样,真想不到,还以为,你们人类,上个厕所,还要挑夜壶呢!” 神驴大哥广广的“俗事见闻”,被小阿肯给带得偏了,完全失去了他的“正统”类、“高、大、上”类的“正尔八经”领袖范儿。 “那就不能说得好听些?这样说,有些……上不了台面,呵呵!” 神驴大哥广广很有节制地评价着这句不入流的“俗语”。 “有啊!要‘高’是吧!来,我再给大哥讲一句,比如说,有人指着‘自己‘和另一个好朋友,对第三个人讲他俩之间的关系时,会说:‘我们俩是什么关系?‘风筝’和‘摇把子’的关系!” 阿肯的“高、大、上”比喻,立即“升”上了天空。 “‘风筝’和‘摇把子’?” 神驴大哥广广显然没有放过风筝,也想不出这两样东西,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 “你看啊,这‘风筝’不管飞得有多高、多远,是不是都离不开这‘摇把子’的控制啊?” 阿肯继续解释道。 “这个……说实话,我,没见过‘风筝’,更没见过‘摇把子’,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 神驴大哥很诚恳地承认着自己的见识,确实还不够多,不够广。 “啊?这个啊!简单,等咱们到了卡曼那里,找到材料,我给你做出来一个,你就知道了!” 阿肯真想马上变出个风筝来,放给神驴大哥广广看,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虽然前一段,在造纸场,随处都是纸;可是这出来了,却是身边片纸皆无。 “嗯,好的,要记得哟!” 神驴大哥的“好奇心”还真和他的“年龄”和“地位”不相符。 不过,谁又能为“好奇心”限定一个年龄段呢? 这一次的神驴家族全体,再向卡曼将军那里出发,过南河时,又一次遇到了那两个百岁老人的“摆渡”。 由于人多,这一次,神驴家族们分成两半,把两条船全都雇请了,这让那个总是愁眉苦脸的“一百零八岁”还有四颗牙老汉,终于脸上现出了难得的微笑。 其实最最最高兴的,还是忙忙。 为了能让大家都以“人形”过河,在广广的加持下,忙忙第一次成功变成了人形,她也第一次冲着河水里的倒影,欣赏到了自己变成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的样子,这让她简直开心坏了! 光是对着一滩水,她就自个儿臭美了好久,直到二姐富富把她也叫着登上了独木舟,开始了“乘风破浪”的短暂渡河旅行,她才把兴趣,又一次转移到了那不断在她面前、身边飞溅起的银色浪花,她开心地又笑、又叫: “啊———欧!” 这声难听的“驴叫”,和她那漂亮的“人类小姑娘”外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把那个一百零八岁的老船夫,也给逗得咧嘴大笑,那四颗被他“珍贵”地保护着的牙齿,都快要被笑得摇摇欲坠,要摇掉下来了似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忙忙受袭 告别了两位摆渡的“百岁”老船夫,神驴家族们直取旧道,一路向着卡曼将军的“大本营”前进,一路上有说有笑、图新鲜四处瞎蹿的就属忙忙和歪歪了。 也就属他俩对这条道,还保留有“新鲜感”,还在不断赞叹: “这儿也太美了吧!” 可对于在这段“太美了”的路上,各种“搏斗过”、“追杀过”的广广、犟犟、多多们来说,这段路的“美”早已变成了“冷色调”,欢喜的情绪并不高,反而是浑身都是“警惕”。 天知道,天冷了,雪线也下移的厉害了,雪豹家族本来只是在晚上觅食的,可是这种天气,食物越来越难找,它们会突然下山来寻找“正餐”的机会,也大了许多。 而今天这神驴家族的这种“倾巢而出”行动,对于雪豹来说,可真不亚于,来了一桌正在行走中的“丰盛大餐”啊! “天上的龙肉,地下的驴肉。” 虽然这句话是人类编出来的,可是这雪豹自然更是体会深刻。 几次交手了,雪豹竟然一只驴都没有吃到嘴,对于这“雪山精灵”来说,这是它们的“耻辱”。 根据“吸引力法则”,这“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一路不停规劝着不听话的忙忙和歪歪,神驴家族的“大部队”,眼看就要走出那道有可能有雪豹出没的山口了,落到队伍最后,贪着去追一只野兔的小忙忙,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啊———欧”的尖叫。 众神驴赶紧回头一看,只见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蹿出一只雪豹,已经扒到了忙忙的屁股上,尖锐的牙齿和利爪,都已经深深地嵌入了忙忙的皮肉之中。 忙忙拼命转着圈,想把这只不请自到的“膏药”甩下身去,可是这只雪豹,却拿出了“打死我也不松口和松手”的精神,就让身体随着忙忙身体的急速转动,而不断转动。 “啊———欧!啊———欧!” 驴叫声一起,众神驴全体回头,把那个岁数并不大的雪豹“猎手”给围到了正中间,大家你一蹄子、我一口,连踢带咬地,把这只小雪豹给踢得眼冒金星,脑袋吃痛,不由得爪下紧扣得更起劲了,痛得忙忙“啊———欧”直叫! 所有的“猫科类“动物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当它脖颈后的那一块皮,被叼住腾空之后,它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四肢僵直,全身不动。 对于这只不知“天高地厚”来练兵的小雪豹来说,也是这样。 有经验的神驴大哥广广直接上嘴叼住了关键部位,这只小雪豹,立即就松开了爪子,变成了一只“布袋玩偶”一般,一动不动、任“驴”摆布。 终于,忙忙也终于摆脱了这只突然出现的“小杀手”雪豹的突袭,赶紧跳到了众神驴家族兄弟姐妹们的保护圈内,听凭各位兄弟姐妹们的各种“舔伤口”式“唾液”兼“按摩”治疗法。 那只小雪豹,被神驴大哥广广直接叼起,走到河岸旁,冲着底下正在快速流过的冰凉雪水,甩着脖子,把它给抛了下去。 只见小雪豹被甩落河中,全身的毛迅速被浸湿了,显出瘦削的骨骼,的确没有多少肉。 由于河水的冰凉,以及流速被狭窄的河道逼得很快,它很快就只剩下一只小脑袋在河面上,顺着水流,被急速冲带了下去,很快就飘到远处,看不见了。 “还能走吗?要不然,再把你变成人形,我驮着你走吧!” 老五歪歪倒是心疼忙忙,直接想做点什么“实事”了。 “行了,驮也不用你,你才多大一点儿,还是我来。” 神驴大哥广广自然是不会让这种事,交给歪歪来做,他自己还对这里的地形一头懵呢,怎么能让他再负起这个责任。 不过,有这份心,倒还是挺令人心里安慰的。 到底还是大哥上,忙忙再次变成“漂亮的小姑娘”时,因为屁股上有伤,也坐不住,只好趴在大哥背上,虽然还是痛,可是心里却是“美不滋滋”的,一边趴着,嘴里还不忘了,假装“啊———欧”、”啊———欧”得假装喊痛。 “疼啊?那我走慢点儿,你再忍忍,不远了。” 神驴大哥没有听出来她在“夸张”,只能是再放慢脚步,努力让背部的忙忙,不那么被“颠簸”再次碰痛伤口。 “大哥啊,你别光听她喊啊,她脸上可是在笑呢!忙忙这个小丫头片子,是在故意‘撒娇’给你听呢!” 多多可没有惯着忙忙,看到了“实情”就“如实汇报”了,这让忙忙很不开心,冲他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本来就是疼嘛!你又不知道被雪豹抓咬过后,会有多痛!” “我?你看看,这是啥?” 多多当然知道,他太知道了!立即转过屁股来,给忙忙看自己那新长好的伤痕,一脸“骄傲”地质问道。 “那,那……你是男的!你,你还比我大!比我身体强壮!所以你不怕疼!” 忙忙还是嘴硬,又想出了新的说辞。 “唉!算了,和你争这个儿干嘛,还是快走吧!都怪你和老五歪歪,一路上东看西看,浪费时间,尽拖大家的后腿了。本来我们早都该到了!” 多多看了看天色,这原本过午时分就能赶到的;现在,都快走到晚餐时间了,还没赶到。 就这样,走走停停,为了适应那个“小作精”忙忙的各种“伤员特权”,神驴家族的成员们,直到过了晚餐的饭点儿,天色都蒙蒙擦黑了,才算是到了目的地: 卡曼将军的大营。 虽然事先并没有通报,可是负责警戒的卫兵,还是远远地就瞅见了这一群被卡曼将军所期盼和等待中的“神驴家族”们,一起过来了! 消息很快报了上去,卡曼将军带领众人,亲自交代要张灯结彩,来到洞口外百米之处,隆重迎接。 当神驴大哥广广把背上的忙忙放下来后,才变身人形,与卡曼相拥贴面,用着最地道的“精绝国”贴面握手礼,表达着对“重逢”的两相欢悦。 “太好了!广广大哥!我就想着,今天你们应该就会过来了,没想到会这么晚呢,快点跟我来,都没吃呢吧!我们早都准备好‘迎接宴’了,就等你们的到来啦!” 第一百八十章 排行第十 你看,我们刚刚才吃完犟犟带回去的,你送的大餐;这又来上门讨饭,你不嫌弃我们家人呀!“ 神驴大哥广广甚是大方,开启了“自嘲”模式,冲着卡曼将军开起了自己的玩笑。 “怎么会!欢迎之至!您们这一家子的大驾,平常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呀!你们就别跟我这儿客气了,就放一百个心在肚子里,把这儿当成是你们自己的家,随时过来,随时欢迎! 吃、住、养伤———对了,你们这次,听说你六妹忙忙也被雪豹给咬伤了呀!可要在我们这儿多休养些日子,我们这儿条件虽然比不上城里面,可要比你们那荒郊野外、风餐露宿的,还是条件要好一点儿吧!请千万不要和我见外啊!” 卡曼安排了医生,赶紧给忙忙去护理上药,属下不敢马虎,立即去办。 “说实话,我们这一段,在精绝国的逗留,也真是超过了之前的设想。从昆仑山下来之后,我们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于阗国,也就是阿肯的家乡。那儿相比这里,似乎水更多、山更高,人们也生活得很自在;不像在精绝国,这里的人们,好像活得更加紧张一些,好象有很多的‘条条框框’,在约束着人们,人分三、六、九等的,也是规矩多多。当然,这里的生活,也看上去更富裕。” 神驴大哥广广和卡曼独自交流的时候,谈起了对进入“人类社会”走一趟之后,所见识过的两个国家的笼统看法和大体印象。 “我父亲也给我说过,在我们这广大的西域,不单单是有我们‘精绝国’,邻近的‘于阗国’,还有其他好多好多个不同的国家。但是,因为这里地方实在是太大了,并且每一个国家,都是被茫茫沙漠相阻隔着,彼此并没有经常往来,所以,习俗都不太一样,风土人情,更是千变万化。 其实,我还挺羡慕你们的,可以到处去走走、看看。而我,这辈子,是再也看不到,除了精绝国以外的任何地方了……” 卡曼的悲哀,说着说着就溢了出来,那双失神的眼睛,的确是再也无法有机会,再去欣赏其他更多的“人间美景”了。 “你别难过啊!其实呢,认识这个世界,除了用眼睛去看,还可以用耳朵去听、用鼻子去闻、用舌头去品尝、用手去触摸……所以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和用眼睛看到的那种‘看到’,也差不了多少啊!所以,还是会有机会的!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你还这么年轻,你身上,还寄托着这么多人的厚望呢!我,也看好你,卡曼,你会成为精绝国,一个了不起的人!” 神驴大哥广广明白卡曼的自卑开始作祟,赶紧安慰、鼓励了一番。 “真的吗?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弱,我快要撑不下去了!为什么要我来承担这么多人的厚望啊?我行吗?在人前,我还能勉强装一装;可当晚上就我一个人的时候,尤其是在入睡前的时候,就特别惶恐,特别害怕,担心自己能不能负担得起!” 卡曼轻抚着自己额前那垂下来,刚才能遮挡住眼睛位置的长刘海,动作熟练极了,一看就是经常一边思索,一边习惯性地以手为梳齿,一边捋着发丝,一边整理着思绪。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呢,也是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远行。到底这一路走下去,还会再遇到多少障碍、遇到多少种困难……一切,都是不可预知的。我也有非常脆弱、非常惶恐,害怕自己不能胜任的时候,但是,每每想到,我是老大,如果连我都不能胜任的话,底下的弟弟、妹妹们,他们可一个个都眼巴巴地在盯着我、看着我呢,为了他们,再怎么心虚、再怎么害怕,我都要让自己相信,说服我自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解决的!’,尽管来吧!这样一想呢,也就好多了。你可以试试,这种,自己安慰和鼓励自己的办法啊!” 神驴大哥广广也是毫无保留,把自己的“领袖”体会全倒了出来。 “嗯,说到底。还是为别人的时候,我们更被逼得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勇敢’啊!真是的,全是被逼出来的,呵呵……” 卡曼听到连神驴大哥广广都有“脆弱”的时候,心里平衡多了,也就开始走出刚才的那一小段“阴郁”情绪了。 “对,就是当我们忘了自己,去一心为别人,为自己所爱的人、所重视的人,去想、去做,就会变得强大起来!” 神驴大哥广广继续为卡曼鼓劲,也为自己加油。 “嗯!广广大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与你拜为异类兄弟?认多我做您的一个异族兄弟呢?” 卡曼被真心鼓舞到了,一激动,就突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这个,当然可以!你看,我现在,已经是阿肯的大哥了,能当你卡曼的大哥,我不介意啊,乐意之致!” 神驴大哥广广只想说:“我已做了‘大哥’好多年!不在乎,再多收几个小弟哈!” “那好,我们就以此杯酒水为介,我敬您一杯,就算是您收下我作您的兄弟了!” 卡曼把桌前的酒杯摸索着倒满,端送给了神驴大哥广广。 “好的!那,卡曼兄弟,我虚长几岁,就愧领啦!这酒,我喝了!” 一杯饮下,神驴家族,又扩编了。 “大哥!” “十弟!” 卡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排到了“第十”,刚想问,就被神驴大哥拉着,来到了众神驴家族面前,给他一一介绍了“哥哥、姐姐们……” 最后,当卡曼知道,连那匹依拉骑来的于阗大白马奔奔的“神驴家族排位”,都排到了他前面的时候,不禁被逗乐了,不顾身份,笑得像个傻子一样。 卡曼将军,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阿肯带队 除了卡曼将军以外,最最最为开心的,应该要属依拉了。 她心心念念得想让阿肯再多呆一段时间的小小愿望,就这么轻松实现了!她要珍惜这段时光,除了尽量和他多学一点儿,也希望在找寻珠拉家宝藏的过程中,能由他一起来见证那个令人激动的时刻。 毕竟,那地图上所画的位置,他是最清楚的人。 但是,阿肯再厉害,也不能一个人被掰成八瓣用:传授造纸术,就不能远行去再探造币场;去再探造币场,就不能安心传授技术。 好在有富富和犟犟的实力相衬,按工序的前后阶段,可以先由富富二姐来进行前期的传授部分,反正她也是一个动作超慢、超细心的“讲师;等到了后期,再由犟犟、阿肯介入。 而这段时间里,阿肯、犟犟就可以带着阿辽和依拉,再探造币场。 当然,带太多小孩子出行,不可能不考虑可能遇到的风险。 神驴家族这边又派出了多多助阵,驮着阿辽;卡曼将军那里也派出了最为勇毅的前象肱大臣亲信阿萨。 阿迪尔老爹本来也想一起去,可是他年纪大、动作慢,为了照顾到他的身体,大家还是力劝他就先安心在家里呆着,等后面必须需要他时,再出发不迟。 当然,既然有依拉出行了,“老九”达达自然也是不能缺席的。 就这样,在卡曼将军的“大本营”,由神驴家族二姐主持的“造纸术”培训班,正式开课了,神驴大哥广广亲自旁听,态度无比谦虚,真是一个“大家长”变“乖学生”的模范生;同时,由阿肯任队长的“珠拉家族宝藏”探险队,也浩浩荡荡地成行了。 开班很简单,有老师、有学生、有教室、有教具就行了;可是去探险,那却要准备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在这只由阿肯、依拉、阿辽、犟犟、多多、达达和阿萨所组成的“探险小队“,成员已经达到了七个之多,足以与准备西行的神驴家族总人数相当。 但是,由于队员之前没有任何磨合,昨出发前,阿肯先给大家来了一个“小型”动员会:内容主要是要求大家在行动中,要统一听指挥、遇到情况如何逃脱、躲藏,那座造币场最佳的进入路径、躲藏地,以及再要经过那个容易把“时空”错位的“百兽门”时,应该如何避免进错“时空通道”等等。 对于阿肯和犟犟来说,这上面所说的,都是“泣血”的教训;可是在依拉他们几个没有“亲历”过这些情况的听起去,却像是“一个笑话”,都是听得半信半疑,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进错‘时空’?那是怎么的一种情况啊?进去,就出不来了吗?还是会怎样?” 阿萨身负卡曼将军的重托,要保护好这些孩子们,因此并不敢质疑,只是需要问得更详细一些。 “就是那个‘百兽门’,进入到那个全种满了植物的温室,必须要经过的一个厚厚实实,悬挂满了由各种野兽的皮所做成的门帘,有很多道,很多层。在经过那个门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就跟着我前进。记住了吗?” 阿肯相当相当认真地回答和交待着。 “嗯,记住了!反正就是,不多看,不多想,不乱走,跟着你的脚跟走,就没错了,是这个意思吧?” 阿萨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执行力极强。 “是的!依拉,你不要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上次我们最后,可以走错时空后,在地牢里呆够了三年呢!你也是呆过地牢的,你肯定不想再进去体会多一次了吧?” 阿肯对依拉的交待,无意中又提起了她和阿迪尔、阿辽上次所遭受过的“地牢”经历。 “不想!我恨一切往地底下钻的东西!” 依拉恨恨地答道。 “可是,这次咱们要去探索的那个珠拉家宝藏,还是得往地下钻呀!要不,你留下钥匙,回去?” 阿肯担忧起这个小依拉的同行,这份“憎恨”,会不会毁了这次行动。 “那好吧,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个找宝藏,不同的,不同的!呵呵,我没事,听你的,一切听你的!” 依拉回味过来了,赶紧替自己摆正态度。 “阿辽,你也一样。” 现在阿肯和珠拉,都算是能够熟练使用精绝语来交流和表达思想的了。 他们如此“密切”地去造币场,而造币场也对这些“神驴”有了“独特”的宠爱: 正因为上次神驴大哥广广与雪豹狂斗,后来又当着大家的面,神驴幻化成人身,与卡曼将军救兵的相见,各种神迹在同一天发生之后,造币场的“追星”工人们,竟然用岸边的泥土作胚,往里面灌注融化的铁水,做出了栩栩如生的“卡地神”雕塑,原型正是神驴大哥广广那半人半驴身的造型,就是变化当中的,人身驴尾,就和那种人头马身的“半人马座”差不多,只不过是把“马”换成“驴”,并且是后蹄齐齐向斜上方踹蹬着的造型,甚为奇特,很是抓住了精髓! 这尊“半人驴”的卡地神雕像,就被立在了造币场外,上次神驴大哥广广和多多,与数只雪豹进行“血拼”的地方,醒目且光亮! 这份光亮,来自于那些忠实的“粉丝”们,每天诚心诚意地擦拭,用身心去崇拜着卡地神。 而那个一度丢了工装、又丢够脸的翻砂工段年轻工人阿提力,却觉得这个雕塑是晾晒衣服的不错地方,他依然喜欢去下河游泳;但他现在每次,都请“卡地神”帮他看着衣服,特意把自己的衣服,搭在“卡地神”的背上,远远看上去,像是黑色的驴身上,配上了一副天蓝色的鞍具似的,虽然有些滑稽,但确实是没有人再“偷”他的衣服了。 事实上,原来,在这个造币场里,根本就没有爱“偷”别人衣服的人。 这件事,只有老阿迪尔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那次的行动,为这里的淳朴“风气”开了一个“坏”头。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尕地雕塑 大家都是驴,都是神驴,都参与了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驴豹大战,并且是以“食物链”下层的“驴”方获胜———这样的“光荣战绩”,能被做成雕像立于人世间,该是多大的光荣! 可是,当多多看眼里的是:那只被立在高处、半人半驴的健硕身姿是神驴大哥广广的,却没有他“多多”的半分形象———至少,他不愿意承认那截驴身,与他也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多多的心情很复杂: 先是一股暖流,骄傲,为神驴大哥广广骄傲;后就紧接着,来了一股子酸劲儿———为什么,不多雕一头啊?明明那天的激战里,有他的一份儿啊? 这些心里有着严重“偏爱”的人类啊!真是不公平! 同样是远远地就看到了“卡地神”的神驴大哥广广的雕像,犟犟就完全没有任何“酸水”,兴奋不矣,知道这次再接近这个造币场,是确实安全了! 这些人类,既然都肯雕像供着他们的,自然也就不会伤害到她。 带着“迷之自信“,犟犟驮着阿肯,第一个跑到了这尊“卡地神”的“半人半驴”的雕像前,围着转着圈欣赏,一边看,还一边嘴里发出细碎评价: “哇!这上半身,神驴大哥广广有这么强健的肌肉吗?我怎么记得,大哥是穿好衣服的,应该不会露出这么多肉肉吧?呵呵,不过,这种感觉,还真是挺帅的!嗯,不错,不错!这些人,挺有想象力的!虽然不是那么像,但管它呢,帅就行了!” “就是就是!虽然这个雕像的脸,雕得已经很帅了;可是比起卡曼将军,似乎是另一种感觉,怎么说呢?有点点,粗糙的,更豪迈的感觉,呵呵,就是像是能把卡曼将军也比下去,或者说,能保护他的,更厉害的人呢!到底还是神驴大哥广广更勇猛一些,难怪卡曼将军总是心心念念,老想让广广大哥留下来帮他呢!” 依拉也坐在达达背上,摸着达达那脖子上被她细细编成了一串“小辫子”的鬃毛,一边跟着转圈看,一边追评道。 “那背上披得什么破衣服啊!真难看!” 依拉不仅是说,还直接上手。 趁着自己坐着的是“高头大马”,高位优势,伸手就把那件搭在“卡地神”背上的蓝色工衣,又一把给扯了下来,扔到了地上,还让达达的蹄子,在上面狠狠踩踏了两脚。 这件“多灾多难”的衣服,第二次受到了无情摧残。 而这件衣服的主人,阿提力,还在河里畅快地游着泳,全然不知道,今天的他,再上岸时,又要再一次“出丑”了。 “真不懂你们这些丫头心里都一天想得啥,成天就知道‘好看’啊、‘帅’啊!你们怎么就不多看看我这个实打实的‘勇士’一眼呢?明明那天在现场和雪豹干架的,也有我一份,好不好?看看我屁股上,那些伤痕?这些,不值得你们欣赏吗?竟然对着一堆铁疙瘩夸来夸去的,真是服了你们了!气!” 多多的“酸”度上了一个档次,开始忍不住吐槽起两位小姑娘的评论来了。 “嗯,多多,我就知道你很厉害!你,我就看好你!” 一直没怎么多话的阿辽,不知是因为骑了多多这一路,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真心觉得这两位丫头被“外表”冲昏了头脑,眼睛里只有那“天上”的、“高大”的、“帅气”的,却忽视了和她们一起过来的随行中,还有四位男士:就算阿肯和阿辽年纪还太小,不够资格提高到“欣赏男士”的程度,至少打过架、流过血、九死一生过的“真汉子”:多多、阿萨,这就在身边的,她俩也应该多多少少照顾一下这两位的心情吧! 这样一想,阿辽就又开始鼓励起了多多。 阿辽用的是“于阗话”说的,是当然是小依拉的功劳。 但这也足以让多多感动到了。 立即挺了挺身子,耳朵上下闪动了几下,表示着对阿辽的感谢。 而骑着自己的战马过来的卡曼将军手下大将阿萨,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这几个小东西的任何关于雕像的评价似的,只是一直警惕地左右观望着四面八方,以防有任何风吹草动,处于时刻警备着的状态。 唯一让他耳朵稍微动了一下的,就是依拉提到的那几嘴“卡曼”、“卡曼”的,让他的眉头稍微皱了几下。 毕竟,任何有对“卡曼”将军亵渎、不敬,私议乱评的事,对他来说,都是像是在说他自己那样,绝对不能容忍。 在阿萨的心目中,他家的小“卡曼“将军是完美无瑕的代表,就算是失去了光明,也更是增添了他的一份忧郁气质,让他的“美”更高级、更近乎于“神圣”之列! 不过,依拉现在可是在“神驴家族”里排名第八,就连她所骑着的于阗国大白马达达,他家卡曼小将军还要叫一声“九哥”。 所以,这就算人家“家里人”的“私事”了,阿萨努力压抑住了自己想“插嘴”多话的冲动,吞咽了几下口水,把想骂人的话,也一起吞了下去: “大人不和小人斗!” “卡地!卡地!” 神驴的“铁粉”们,终于发现了多多、犟犟这支小队伍的“马打盘旋”和“驴打盘旋”,竟然来到了他们精心雕铸的“卡地神”雕像面前! 在他们的眼中,是他们的“诚心”感动了上苍!终于让这些神驴,又一次,从天而降,真实性地来到了他们面前。 只有这些“神驴”们自己才知道: “我们可不是来‘显灵’的!我们是来‘偷灵’的!” 这些铁粉一看到“真神”现身,还带了将军卫兵打扮的人,心中是半敬半怕,不知道,是不是在造币场里,又出现了什么“违反”精绝国法的事?会不会有什么灾殃降临了?应不应该尽快去向工头、场主汇报? 其实,根本就不用他们担心,寂寂、无名,也早都发现了这群“不速之客”以前所未有的“大规模”再次造访了造币场。 第一百八十三章 寂寂交涉 “我的衣服!” 神驴家族的“探宝小分队”还没离开“卡地神”雕塑,那个倒霉的翻砂段工人,阿提力,又一次从河边发出了“最后的吼声”。 要说,这个阿提力,也实在是体力充沛,热量过盛。 就算是现在河水的水位已经下降了不少,并且在岸边的部分,都已经结冰了,可是他实在是太爱游泳了,不顾河水冰冷,又跳进去游了一圈。这刚一趟游回来,正准备上岸呢,却远远地看到了自己的那块“蓝色色块”的工装又在“卡地神”的背上了。 这可是,自从这尊“卡地神”雕像被竖立以来,第一次,发生的“丢失”事件! “阿提力!你怎么又这样?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光溜溜的,好看啊?还不快把衣服穿上!简直是伤风败俗、不堪入目啊!” 这一个欠骂,一个爱骂,简直就是最容易吸引人的场面! 神驴家族“探宝小分队”也被这俩个人的对骂声,给成功地吸引了注意力。 阿提力有了上次的经验,已经在第一时间,又从河底的淤泥、烂草根里,和好了一团能护住“紧要部位”的泥巴草胎质地内内,勉强站起身来,冲着那个痛骂他的人,弯腰点头,不敢直视那人的目光。 这个眼神并没有因为阿提力是弯腰低下头,还变成向上瞪,这视角,几乎就是“平视”。 显然:那人并不高。 没错,又是那个爱扛着鞭子到处“甩空气”乱吓唬人的矮冬瓜工头: 寂寂。 他不是没有看到神驴家族。 他之所以要假装没看见,而选择这样的“出场”方式,实在是想避开那种,仨人全在高大的驴、马之上,俯视着他的样子。 那种眼神:他很介意。 现在,他可以趁着“教训”这个顽劣的工人阿提力,给自己找来“众所周知”的“威严感”,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哪怕,其实,根本事情没有大到那个程度;但此时此刻,这个梗,来得刚刚好。 “我没有,衣服本来在的!您看啊,在那匹马的脚下踩着呢!我不是故意的!” 阿提力给自己申辩的声音并不高,很委屈地,一边说,一边斜眼望向那个高大的于阗白马达达的蹄下。 说话同时,阿提力那站起来的身体,在一阵阵不时吹来的寒风中,同步瑟瑟发抖。 他的那件蓝色工装,已经被达达的巨蹄给碾成了一团“蓝莲花”状。 他得感谢达达是吃草的,要是踩着他衣服的,是那种猫科动物,带爪子的话,这会儿,他那件蓝色工装,早该变成“大窟窿、小眼睛”的破抹布了! “哦?这是从哪儿跑来的畜牲,敢踩我们家人的衣服啊?” 这个时候,寂寂有了足够的“提醒”,这才应声转头,望向了神驴探宝小分队。 寂寂口中的“我们家、人”,是“我们家的人”的意思;可不是说“我们的‘家人’,这话说得含糊,被天真的阿提力听进去,顿时心里涌起一阵暖流,以为在“外人”面前,今天寂寂在为他这个“家人”打抱不平呢! 这个“家人”被阿提力一解读成这个版本,立即来劲了! 阿提力“勇敢”地从水里直接走了出来,糊着一身泥内内,大步往达达那里走去,也顾不上众人的掩面偷笑了,弯腰迅速把自己那团被“踩”成“泥”的衣服,费劲八拉地从达达蹄下,给硬拽了出来。 他得感谢依拉,要不是依拉及时把达达的缰绳往右引了一下的话,达达对陌生人径直冲到肚子底下,那可是容易受惊起立,再巨蹄踏下的。 达达蹄端硕大,要是它给来上这么一下子,阿提力那副外表看上去精壮的身体,也一样很容易就能被它“加工”成“肉饼”。 阿肯看到依拉的那一下子,一脸赞许的表情,投了过去。 依拉很是受用,眼珠随即转向天空,不去看那个“穿着不体面”的阿提力,骄傲地出声回答矮冬瓜寂寂的问话道: “我珠拉家的畜牲,怎么啦?本小姐依拉,你是哪位?” 寂寂听到依拉的回话,明明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可是却眼睛长在头顶上,那傲慢的架势,与稚嫩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到这位也是见识过“大人物”的寂寂,像是吃进了一个苍蝇,心里堵得慌! “你这哪来的臭丫头片子,来到了我的地盘上,不下马见礼,还在这里破我规矩、辱我工人,简直是反了你的!” 寂寂一看这臭丫头不给面子,心里来气,嘴上也不肯饶了她。 “啪!“ 话音一落,他扛着的鞭子,也没闲着,凭空轮了一下,甩出令人胆寒的啸声。 这声“啪”起到了一点效果,依拉的脖子跟着这声动静,不由得缩了一下,似乎预感到不对,条件反射式地赶紧趴到了达达背上,两只眼睛警惕地从小辫子马鬃中望出来,盯着那个刚甩完鞭子的矮冬瓜,一看到他那么矮,还轮着一个细长的鞭子,弯回的鞭子,被他重新扛在肩上,看上去,像一只“胖茶壶”。 这副造型,怎么看,都有些搞笑,依拉再想装“恐惧”都装不下去了,不由得憋着笑,在马脖子后面不停上下抖动。 “你笑个屁!有什么好笑的!?” 矮冬瓜寂寂刚给自己“甩”出来的“威严”,就这么一下,又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的“笑”给彻底撕破了。 “寂寂大人,你怎么就专捡着小姑娘欺负呢?” 一声浓厚、低沉的男中音,“嗡嗡”地响起,接上了寂寂的反问。 “你又是哪位?” 寂寂寻声一望,是在最远处的一位中年将军模样的男子,显然是这支“小分队”中最为年长的。 虽然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这支“小分队”的队长是阿肯,但是阿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言说点什么。 毕竟,这个矮冬瓜寂寂对他不了解;但他却早已与这个矮冬瓜有了数次“暗搓搓”的相遇。 第一百八十四章 俩装不熟 寂寂在明,阿肯在暗。 阿肯对寂寂的了解,不谓不多,他心里清楚,这位矮冬瓜工头,面对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面,心性浮躁,阴晴不定,甚至说不上,他到底是算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对这样的人,还是保持沉默好些,至少不要让他发现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卡曼将军派来的阿萨,此时打马走到了最前面,和这位还没有马肩膀高的工头,进行着冷静地交涉,沉声说道: “我和寂寂大人一样,都是替主子卖命的小人物,名字不值一提。但今天这几个小娃娃,你,不能碰他们一根汗毛。” 寂寂虽然在造币场里“嚣张跋扈”很多年,可是,和这种上过战场、自带杀气的阿萨比起来,威严感,还是不在一个“层级”上,立即就身形缩小了一圈,似乎也没有那么胖了。 这身体一诚实,嘴巴也就不敢再多“放大话”了。 不仅如此,这寂寂的“变脸”技术,也是多年修炼出来的,立即就从刚才的“威胁”模式,转换成了“亲人”模式:肩膀上的鞭子也被背到身后了,并且满脸堆笑,咧开嘴,把一脸的横肉挤到两边,缓和了腔调,柔声说道: “老哥啊!你这话说的我爱听!我们可不就是一堆没有人看上的‘小人物”嘛!哪敢乱发脾气啊!这儿,今天是我的不对。做为这片地盘的主人,兄弟我没有尽好‘地主之谊’,对各位的来访表示隆重欢迎,反而在这里多作苛责,的确是我失礼啊,失礼! 我来给您们几位,这位依拉小姑奶奶,道个歉! 还有这两位小兄弟,也吓着你们了吧!我吧,就是胳膊酸了,想活动活动,才不不心把鞭子给抽响的,刚才吓着你们了吧!哎呀,真是我的不对,我该死! 来来来,请来我们的场内,休息休息,喝杯茶吧!这里的好多老工人啊,可是太喜欢尕地神驴了呀!今天您这一下来了俩,这不是给我们降福来了吗? 阿提力,还不快请客人们进场,还杵在那儿像什么样子?快去把自己洗洗干净,尽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咦?这画风不对啊?“ 天真、耿直如阿提力,根本不明白,这才几分钟的时间,这位寂寂工头又一次一百八十度地“大变脸”,又没把他当“家人”看,第二批的痛骂和责难扑面而来。 唉,没办法,谁让他人微言轻,又居人下,不得不服管呢? 阿提力不顾自己的“泥质内内”在里面穿着有多么不舒服,把衣服早已套穿好了,就依命,带着这“神驴家族”小分队的人,往造币场里走去。 招待这些客人的地方,就在场主办公室对面。 那里是特设“会议室”。 平常也没有什么机会,接待像“神驴家族”这样特殊的“客人”;主要都是供场内工人们,在下雨、下雪天,不方便在外面进行全体员工训话的时候,才不得不进行“内场会议”的室内大厅。 大厅巨大,显得这几位客人的身影,无比渺小。 这种感觉也让阿肯感觉到有些不适应。 虽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到这个“造币场”了,可是他哪哪都去了,唯独这个巨大的室内“会议室”,足以同时容纳五、六百人同时开会的超大面积房间,他的确是第一次进入。 比这种环境陌生不适应的,更大的“不适应”是,他们这次,是被“大大方方、明明白白”地“请”进来的,既不用“偷偷摸摸”、也不用拿着阿迪尔辛苦配制的钥匙,想法子开后库大门。 一会儿问起来了,怎么解释“来意”呢? 难不成就直接说: “我告诉你吧,我们珠拉家的宝藏,可就有可能藏在你们的地下室里。那个冰窖里,可还藏着一位资深美女,一位对精绝国有着重要意义的‘大人物’……” 显然,这种话,只能憋在肚子里,没法拿上台面。 阿肯还没有想出更好的措辞,如何来应对一会儿,对方的正式“造币场场主”亲自在接见他们这一行时,阿萨却已经有了一套应对方案。 他用眼神对阿肯一眨,意思是: “你们都不要说话,看我的。” 这也还得说:“姜还是老的辣”! 当寂寂出去,把新任场主,那个负责与外面的人“正式洽谈”的“傀儡”请过来的时候,新任场主显然非常激动。 那脸上写的是: “我终于有事儿做啦!” 但是,这种想象中的“激动”,从他一进门,眼光落到阿萨的脸上时,就顿时僵住了,气氛再一次“冷”了下来。 “是你?” “是你?” 原来,这俩位,可不是什么“主人”和“客人”。 事实上,他俩熟得不得了。 那得从金融财政大员卡姆卜和武力首席大臣象肱二人的渊源说起。 原来,在上任的精绝女王的后宫里,经常设私宴款待的,就是这二位:一位手里管着钱;一位手里管着兵,三人一起喝酒吃肉,曾经一起暗暗筹谋过无数把与国师的可能“对奕”;而当时每次随着两位主人进进出出、接洽传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二位。 没想到,现在,二人,竟然在这里重逢了。 当时那些,只能被刻印在他们心里,沤烂了也不能说的“秘密”,如今,却因为身份、立场的巨大差异,变得再也无可说,无法说。 甚至,他俩,要不要表现出“曾经认识”,都变成了一个很为难的事。 在这场大型“装不熟”表演里,到底是年长一些的阿萨“绷”住了,第一个发话,定了基调: “寂寂大人,请问这位是?可否给我们介绍一下。” “装不认识?太行了!得,我陪您演!” 场主被这一句主动发问,带对了节奏,立即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在自己的心底里,暗自默念道。 “这位就是我们这里新任的造币场场主,这两位是他的随从。他们也都新上任没多久,我呢就把这里的时间让给你们啦!好好聊哈!我那儿还有事,不能奉陪啦,请多包涵!” 矮冬瓜工头寂寂以一脸极其“假”的大笑之脸,把场主扶到了正位,而他自己,则: 溜之大吉! 第一百八十五章 针锋相对 寂寂并不是真的要“开溜”,他只是想躲在一个“安全”的角度,静静地看一场“戏”。 “我倒是要看看,这群‘不请自来的家伙’,到底‘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当然,“看戏”这种有趣的事,必须拉一个同伴一起看,才好有“观后影评”的讨论。 所以,离开“大会议室”后,寂寂并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直接去把无名也叫了过来。 俩人一起,从一个只有他们才能进去的“楼上”视角,抱着杯暖暖的茶,盘坐在地毯上,从那个方便观察的“孔洞”,用“vip包厢主宾”的感觉,欣赏起了下面这场正在举行的“会见”。 虽然说是会议室,却没有什么桌椅的设置,其实,也就是一间巨大的空屋子,像一个没有安放篮球架的空体育场,虽然是“空”的;却提供着无数种“可能”。 有趣的是,在这样一个绝对“男性”的空间里,在这个巨大会议室的正面墙壁上,却画着一整幅全是红红绿绿,漫天飞舞着的天仙、美女,在鲜花、琼宇之间遨游着的动态美景,只是那些“飞天”们,穿着的尺度有些令人啧舌的偏大。 虽然很明显,这画上画的“人”,是天上的神仙;可是,这天庭的温度,未免也太热了一些。 那些个叫“飞天”的神仙姐姐们,个个都穿得轻、薄、透,那若隐若现、似漏非漏的“飞天”飘带式遮挡,恰到好处,却更挠人心痒痒———当然,这种“痒痒”,对于今天这群小客人为主的小阿肯、阿辽、犟犟看来,除了觉得颜色鲜艳、线条流畅,人物造型好看以外,就完全无感。 只有多多和阿萨,瞥了这张图一眼,就像是被“烫”了一下那样,立即收回眼神,转向刚进来的场主脸上,开始准备着下面的“对话”。 会议室够大,主宾全都站着,倒也是方便。 什么茶水之类的,都是由场主的两个侍从,托着菜盘,给现场众人一一分发、布茶的,颇为自由,还有点点像在西方世界的那种“自助餐式舞会”的意思了。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怎么有幸能迎接到神驴家族的光临呢!在下阿泰,是此处场主,有失远迎,实在是大大的不妥,请多见谅啊!未请教,这位将军,该怎么称呼您呢?可否替在下一一引见这几位小朋友啊?哈哈哈哈……” 场主的“东道主”首先开言,自然是场面上的话,没有什么失误可供挑剔的。 现在,轮到阿萨作为“外交首席”的临时身份要发言了。只见他,轻咳了一下,清清嗓子,朗声回应道: “我叫阿萨,是象肱将军的手下;你,一定听说过他老人家的事了,我就不多介绍了; 这位多多,是你们这里的人,雕像贡奉着的‘尕地神’———神驴家族大哥广广的三弟;这位是他的四妹犟犟;老七阿肯和八妹依拉,还有依拉的堂兄阿辽。门外那匹大白马,是老九达达。 今天我是受象肱将军的公子卡曼将军之托,护送这几位‘尕地神’,在他们即将要向西远行之前,再来一次‘故地重游’,四处走走、逛逛的。没成想,就又一次,路过了贵场宝地,一看到那尊雕像,有些眼熟,就拔不开脚了,多逗留了一会儿。 没成想,到底是惊动到了贵场的寂寂大人。 当然,我们有错,达达不小心把你们的小工人那套衣服给弄脏了,不好意思啊! 我代表神驴家老九,向你们诚恳道歉!不过,毕竟,达达不是人,总也不能拿人的标准,去苛责它,对吧!呵呵!” 阿萨一边介绍,一边请场主逐一走到他们跟前,双方按照精绝国的礼节,一一行贴面拥抱礼。 犟犟和依拉除外,很是嫌弃地推开了场主阿泰那满怀期待地“拥抱”姿势,只是象征性地点了一下头,表示“认识啦!” 这番介绍,在楼上vip的寂寂和无名看来,却是有些“牵强”。 寂寂小声对无名说道:“什么‘故地重游’,精绝国这么大,他们神驴家族恐怕不只在这里‘游’过吧!哪都不去游,偏偏就在这里‘重游’;更别说,是受‘卡曼将军’之托。象肱是怎么死的?精绝国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明明白白地要‘造反’了,还敢两次‘堂尔皇之’地在精绝国国器重地来来回回‘经过’。鬼才相信,他们只是‘不小心经过’呢!恐怕他们就是存心的,就是要来咱们这里,搞一些事!哼!当我们都是傻子啊!” “就是就是!这种心思,也太明晃晃了吧!不过,咱俩也不用来硬顶,先看看咱们这位大场主阿泰,该如何对付,呵呵!” 无名也频频点头,小小声附和着自己的“同款意见”。 “阿萨将军,原来如此!请恕我管教不严,让手下怠慢了各位,失礼了!我在这里替他们向你们赔罪!” 阿泰嘴里说着“赔罪”,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阿萨的眼睛,用另一版本的心里话,和阿泰“交谈”着另一个版本: “你竟然还敢出来?不怕被人抓到,不要命了啊?” 阿萨的眼神里冒着火,也用着只有他俩才能看得懂的眼神“火辣辣”地回应着那个“无声”版本回话: “你以为我们会认输?放一百个心吧!只要我们家卡曼将军不死,这精绝国,以后,到底是谁说了算,还不知道呢!到时候,到底谁需要躲躲藏藏,还两说呢!识相的,你就对我们好点儿吧,给自己也留一条后路!” 当然,这版“电石火光”般的意念交流,只有这两位“老熟人”的眼神,才能听得懂。 “呵呵,赔罪不敢当!就是那个小工人,实在是应该给他多发几件衣服。听说,他很容易丢衣服呢!咱们这个造币场的员工福利,不咋样啊!明明是造钱的地方,却还对自己手下人都这么抠门,可真是‘坐在金山上要饭吃’啊!哈哈……” 阿萨眼里的“谈话”版本里全是“火”,这口里吐出来的,也全是“刀片”,没有一样,不凌厉。 果然,这种来自战场上的“杀气”,无处不在,渗入骨髓!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发现标记 底下的“暗火刀锋”在疯狂对燃,除了这两个“老熟人”自此心知肚明以外,其他在座,包括楼上那两个“鬼鬼崇崇”的看客,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出来。 他们只是觉得,这个“场主”,有些过于“谦卑”,客气得过了,很没有面子。 “这货,也太怂了!” 寂寂揉着自己胖胖的手指,小声叹道。 “就是就是!这货都被怼成这样了,还一个劲儿地‘失礼’、‘赔罪’……狗屁不是!自个儿家的地盘,别人硬闯进来,又是请喝茶、又是赔罪道歉的,他这脑子是不是给闲傻掉了?看来,平常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分点儿活干干呀?真是个窝囊废!” 无名也一副“简直看不下去了”的表情,站起来就想走。 “别呀!别走!这才刚刚开始,说不定,‘好戏在后头’!反正你也没啥事,先别急着走,再看看!” 寂寂扯住了无名站起来的裤腿,又把他给拦住了。 楼下,各位手中的茶杯,刚倒进来的热水,因为温度较高,都冒着热气,一时半会儿地,还下不了嘴,只能都先端着。 室温并不高,随着各位掌心杯中茶水一股股热气的上升,这一来一回谈话交锋后,突然变冷了的气氛,再加上不约而同的“双方同时沉默”,而变成唯一可以让这里有些动静的理由。 “唉!看看我,真是平常见得人少了,太不会聊天了,阿萨将军的话,我都不太会接了呢!呵呵!我虽然大小算是一个官,在这里挂着个‘场主’的虚名,可是这些国库中的钱,没有上面的命令,我哪动一丝一毫啊!更别说,私自为工人们加福利了,您是太瞧得起我喽!哈哈……” 场主阿泰用“最不会聊天”的自嘲,却最顺畅地把“聊死了的天”,又给“接”了回来。 “既然我都自已把自己踩入尘埃了,看看你还能拿我咋样?” 阿泰用眼神,继续向阿萨聊着“内部版本”的另一套对话。 “不知道,场主大人您,可否带我们去参观一下,造币场里的钱,到底是怎样造出来的呢?既然来了,不能见识一下,实在是太可惜了呀!” 犟犟突然发声了,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再这样“磨磨叽叽”的,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有机会进入到“正题”啊? “啊?呵呵,这位是神驴家四小姐吧!我们这里,可都是些脏得不得了的生产线,什么石头啊、灰渣啊,一进去,都是一头一身的灰,又热又脏,可不能把这么漂亮的小姐姐身上、脸上搞脏啊!倒不是我不想带你们去看,实在是,施工重地,到处都是脏脏的,实在下不去脚啊!呵呵!” 阿泰继续装傻充楞,对神驴家族的老四犟犟这一突然建议,委婉拒绝。 “哟!你看我这样子,是怕脏的主儿吗?怕不是你们小气,舍不得让我们去看吧!啊———欧!小气!” 神驴犟犟把手中的热茶往地上一泼,随即变回成一身纯身的驴身原型,来回走了几下,用嘶哑的驴声说道。 “这,这这……四小姐,果然人如其名,够犟够犟!呵呵,好吧,那要是你们确实不怕脏呢,我就勉强带你们去看上一小段,最精彩的部分:翻砂段,就是那个老爱丢衣服的小伙子上班的那一段,让你们去看看,可以吗?” 场主阿泰竟然妥协了。 或者是因为,这神驴家族的“人、驴”互变的丝滑变身,实在是太过魔幻,让他像是“中了蛊”一般,没办法拒绝。 犟犟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细密的睫毛,一忽闪,这位场主阿泰的关注重心,就从那个“老熟人”阿萨将军的身上,转移到了这头新鲜出炉的美丽小黑神驴身上。 阿肯很不喜欢看到阿泰这个眼神,特意上前一步,挡到了犟犟和阿泰眼神可以直接“对望”的直线上,两只臂膀全都伸展到最广,用最不可思议地夸张动作,把茶杯举高高,还说: “哎!这茶水可真烫!高处比较凉快,我举高晾一下,凉得快!犟犟,你把水泼掉了,一会儿,我这杯晾凉了,给你喝。” 多多一看,犟犟变成驴身,屁股上那个“z”的烙印就明明晃晃地露出来了,十分不开心,似乎这代表着他们家的耻辱,赶紧也走过去,和阿肯两人,一个挡头,一个挡屁股,把犟犟这个突然的“一变”回原身,给挡了个周全,并说: “快变回来,真是的!” 可就在这一晃之间,楼上的两双眼睛,却被犟犟屁股上那个明显的“z”字形标记,给惊住了。 “她屁股上怎么会有……” “这个标记?” 寂寂和无名,分别把这一句话的“前半句”和“后半句”,补全了。 别人不认识,他俩,可实在是太清楚这个“z”字型的标记了! 一惊之下,两人手中的茶杯,都被碰倒了,里面的水,也从他俩的“观察洞”口,快速地滴落了下去! 再想上手去挡,已是来不及。 什么叫“覆水难收”? 这从天花板上,突然从天而降的“漏水”,不偏不倚,正好滴落到了场主阿泰的一侧耳朵上,因为温度还有些烫,把这位新场主给激得一个猛子,弹跳到了一边,嘴里还不由地发出了同步的: “啊!!” 随着这一声叫,他把脑袋往天上猛地一转,去寻找滴水的来源。 也就是在这“电石火光”之间,楼上二位vip的观众,也赶紧用最轻的动静,拿起茶杯,四肢贴着地毯,就以“趴”的姿势,没有带出一丝声响,迅速从他俩的“观察哨位”消失。 “哪来的漏水?还这么热乎乎?这上面难道是厕所吗?” 阿泰愤怒地大叫着骂道。 因为茶水的颜色偏深,阿泰场主很讲究地掏出随身携带着的白色手帕把耳朵一擦,看到了是深深的茶褐色,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会首先联想到是来自厕所的“污秽”之物。 可能是楼上那张地毯,的确是有些岁月了,来自本身材质的混合臭味,被这热茶水也给顺着渗了些一起落下来,把这味道,也给带偏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下逐客令 看到堂堂场主,如此尴尬的一幕,依拉到底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给笑了出来,就算她赶紧拼命用袖子挡住嘴巴,假装在吹茶杯上的热气,也消除不了刚才已经发出来的“扑哧”声了。 这声音把阿泰的面子,彻底给“踩”到了地上,他那一脸又羞又怒的表情,很快就在脸色上显示出来了:那红色上涌的速度,超快,面红耳赤,就是此时的他了。 依拉姐弟俩,和这里一定“有仇”吧!先是达达把阿提力的工衣在地上踩成“蓝莲花”;后是依拉把场主阿泰的面子踩成人人可见的“大写出丑”。 这时候,“补刀”的来了。 “啊?厕所在上面啊,我正好,水也喝多了,能不能去方便一下,还真快憋不住了!都怪这天气,可真冷!” 没错,是阿萨。不用装,可以在“明面”上这样“打击”阿泰,阿萨实在是感到很痛快,于是,接着这个话把子,直接来了一个“要去上面上厕所”。 “回场主!这上面,并没有厕所。厕所都在这一层呢!这位阿萨将军,请随我来!” 阿泰场主的两个随从中那个没有端茶倒水的,主动过来解围。 “场主,我上去给您去看看,不用担心!说不定是雨水顺着墙渗漏下来了,正好不巧掉下来的。” 另一个端茶倒水的,则端着盘子,主动请缨。 “好,快去快去!你们俩,不要让阿萨将军‘迷’了路!!” 场主阿泰把“迷了路”说得又重又响,意思很明确: “给我盯紧了,别让这人在里面乱逛狂闯,耍什么花招!” 随从心领神会,应着指令,就带阿萨往外走。 “我也去,我也去!” 阿辽也跟了上去,这倒让依拉有些意外。 毕竟,阿辽并不是一个很容易在陌生人处“主动发声”的人。 阿萨大方地让了让身子,给这个跑着跟上来的小子,留了半个身位,拉着他,一起去上厕所。 虽然有说法:男人和男人,永远不可能是“手拉手”去上厕所,但这时的阿辽还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这组合,就像父子,或者兄弟一般,倒也和谐。 在多多的要求下,犟犟已重新变回成人身,很是傲骄地从阿肯和多多背后,又走了出来,指着那天花板上的漏洞,说道: “你们这些做铁的,做起木工活儿,就是粗糙!这顶棚做的,还没有珠拉家的马棚精细呢!” “‘珠拉家’?” 场主阿泰第一次听到“珠拉家”这个词,仔细在他的大脑储存里,把精绝国里有些名望的世家、贵族,过了几遍“筛子”,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珠拉家”这个名字,于是好奇地问道。 “是啊!就是我们家!我,大于阗国首富,珠拉家的大小姐,依拉,你这个没有见识的,说了,你也不知道。现在知道了,知道该怎么对我了吧!哼哼!” 依拉这时候,趁机“跩”了起来,搭腔跟话道。 “首富?那您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了,怎么现在甘心给头驴当妹妹,给马当姐姐呢?这也太掉价了吧,哈哈!” 场主阿泰一下子找到了攻击点,开始反击依拉,报刚才的“一笑”之恨。 “是啊!在我们于阗国呢,人和动物,就像自己的亲兄弟姐妹一样,关系好着呢!不像你们精绝国,畜牲只配住马棚。如今见到了我们神驴大哥也能变成人身,这才开了眼,长了见识,马上就各种崇拜,雕像啊、跪拜啊的,不知道你们的膝盖,是不是真得很软,看来,应该多吃点肉啊、骨头什么的,补补才行!” 依拉的小嘴“叭叭”的,操着她飞速进步的“精绝语专业八级”,痛快淋漓地继续和场主阿泰“杠”。 阿泰简直要被气坏了,本来今天终于有事做了,美好的心情,被这一群真正是“不怀好意”的“不速之客”的几番“不中听”对话,给彻底毁了! 现在,这“主”不像“主”、“宾”不像“宾”的,谈话的气氛也随之变得奇奇怪怪起来。 “看来,我们这里,的确是庙小,盛不下几位大佛,让几位憋屈了!那我也只好送客了!请吧,恕不远送!” 场主阿泰是彻底被惹恼了,也不再装客气,直接下了“逐客令”。 不等几位出门,他自个儿更是在这里,连多一秒也不想呆,不等他们出去,就兀自转身,径直走出了会议室,把这几位不受他欢迎的“客人”直接给晾到了这个空空荡荡的大会议室里。 “看!都怪你!气他干嘛啊?这下可好,本来都混进来了,这下,没机会了吧!” 多多对依拉的“不懂事”很是埋怨,冲着依拉,念叨起来。 “什么和什么嘛!就他这副德性,让我多呆,我还不愿意呢!破地方、脏地方,到处都脏兮兮的,乱七八糟,我还不愿意多在这里冻一秒呢!” 依拉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为自己辩解着,也跟着来小性子,一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还真走啊?” 阿肯把依拉一把拽住,小声说道: “你忘了咱们是干嘛来的了吗?” 依拉止住了步伐,回答道: “没有忘啊!这里又不是‘正确’的地方,我手里有地图,还有你,咱们现在就去‘正确的地方’去!正好气走他了,咱们倒是更方便了呢!” “方便?他在赶咱们走了,你认为,这里面,还会让咱们随便走,想去哪就去哪吗?” 阿肯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此时的心情。 “那是他说说而矣,我们就说‘迷路了’,没人带,就到处走了,他还能一在后面跟着咱们不成?” 依拉的理论,很是和自己“说得过去”。 “你倒是可以试试,这里,有没有人,允许你在这里面‘迷路’。” 阿肯苦笑着应道。 “怎么不允许,我现在就‘迷’给他们看!你怕,你在这儿呆着!” 依拉小嘴一撅,满心满眼的“我是大小姐我怕谁”的赖皮样儿。说完,她就把阿肯的手一甩,转过身子,往外就走。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实被架空 谁能拒绝一个“小可爱”兼“小赖皮”,又一脸“无知无畏”地四处游走呢? 事实上,在这个并不经常有客来访的造币场里,的确没有太多的人,有空去关注,在乱哄哄的工作场合里,什么时候,突然多出来一个小姑娘。 每一个人都在忙于自己的工作,而依拉的“旁若无人”,自在前行,倒也真是让紧跟着跑出来追她的阿肯,给“开了眼”,他心里暗想: “凭什么啊?我们每次进来这里,都是左躲又藏的;她,今天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拦她?噢,不对,是拦‘我们’?难道真有‘同人不同命’一说?” 犟犟、多多也是不信这个邪,跟着也一起出来“迷迷路”试试。 场里的工人们,各自在自己的岗位上,来来回回,推车的推车、拉渣的拉渣,全都是匆匆忙忙,着急上火的样子,谁也没有多一点能“停”下来,“管闲事:的时间。 能做到这一点,得感谢那两位工头,寂寂和无名,给这里制订了严格的工作制度,确保他们的工作量“饱合度”绝对够量! 任何多余停下来的动作,都会导致他们当天的工作量不可能完成。 但是,只要肯干,拼命干,收益也不少。 所以,这些工人们,既恨他们,又爱他们。毕竟,拿到手的真金白银,比任何轻飘飘、软绵绵的“鼓劲”,都要来得实在。 这些工人,实际上,只听两位工头的,就已经生活得挺好的了。 好吧,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场主的“指令”,实际上没有被任何“下属”遵照执行。 他根本就是被“架空”的,在这个造币场里,一共也只有这两个随从,能执行他所“发出的指令”而矣。 而那两个随从:一个陪着阿萨和阿辽去上真正的厕所;另一个跑到上面,去查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漏得水。 因为愤怒,和失了面子,摔门进入自己的办公室里“静静疗自尊”的场主阿泰从一进门,就和自己生气,为了不被别人突然进来撞见自己“情绪失控”,他还特意把门给从里面反扣上了,然后一屁股坐在自己那张铺了“雪豹”皮的椅子上,把桌子上的茶杯,也愤怒地一“呼拉”,给“扫荡”到了地上,又整了个一地狼藉。 “哪来的小破国!小丫头片子!鬼‘珠拉家’富小姐!我们这里又不是旅游热点,平常连老鹰都绕着飞的,他们却来‘怀旧’,简直是开玩笑!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想要来干什么?……” 阿泰和自己“自言自语”地讨论着,突然间醒悟了,“他们到底是想要来干什么?” 逞一时的意气,把人给哄走了,可是还没有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呢? “哎呀!不行,我还得把他们追回来,问问清楚才是!” 想到这儿,阿泰就赶紧把门拴拉开,推开门。 这门一开,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形,几乎要把整个门框给堵满了,头部却给挡住了。 “场主?” 阿泰这慌慌张张地冲出去,正好撞到了这位“高大身形”的肚皮上,被弹了回去。 听到这声“场主”,他才知道,是无名。 原来,寂寂和无名急匆匆地结束了刚才的“二楼vip观影”体验之旅,回到自己的休息室,两人一商量,决定要把那个“屁股上有‘z’字符的”小黑雌驴,一定要留下来,研究个究竟。 这不,刚刚才商量好,得赶来和这位场主阿泰讲讲:不要得罪和放走了这位神驴犟犟小姐呢,刚想敲门,却被阿泰从里面先把门给同时推开了。 “妈的,没长眼啊,你!进门不敲门?” 阿泰十分气恼,刚才被撞到头的位置,有些混合香精的味道冲头,相当令他不爽。 “你又在研究什么香水啊?这味儿也太冲鼻了!拜托下次不要再往自己肚子上抹香粉了,还跟上腻子一样,涂那么厚,真恶心,你又不是一女的!” 阿泰闻不了这香味,更受不了男人往自己身上“刷墙”一样的上香粉,不由得皱着鼻子和眉头,接着连声埋怨道。 “对不起,场主!下次,我来见你时,换一件衣服,你可能就闻不到了。” 无名并没有多么惊讶的表情,似乎“上香粉”这种小事,还被阿泰搞得那么夸张,这就很滑稽了。 “反正,以后,只要你出来见我,一点香都不要抹!不管是里面,还是外面!记住了吗?这个要求很难做到吗?我都给你强调了多少次了?你就能不能他妈得像个爷们,行不行?白瞎了你妈给你这么大块头!太给男人丢脸了!” 场主阿泰今天所失去的“面子”似乎要在这股令他不能接受的浓郁“香味”里,一次性全部“找补”回来,用了他前所未有的音量,大声呵斥着。 其实,他在一通“酣畅淋漓”的痛骂中,最后还是把自己心底里的那份“丢脸”,给不小心,借故,给说了出来。 连他自己,也明白,其实是因为今天“太丢脸”了,他心里极度不爽。 “呵呵,想不到啊,不过就是一点点味道,就能让堂堂场主,失了气度!哎!好歹也是这里的一把手,怎么能这么纠结,也真够可怜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直给别人端茶倒水、收床叠被呢,哈哈哈哈……” “你……” 阿泰被这一串来自“老熟人”的笑声给噎住了。 “我?我去过你们这里的厕所了,嗯,这蹲位嘛,还是挺够的;就是那味道嘛……哎,不如让这位老兄的香粉,往那里面给喷涂上了些,或者我可以在里面,再能多呆一会儿,也就不用这么早出来,这么巧地撞到你如此和下属说话了啊!哈哈哈哈……你们继续,反正这尿也尿过了,我现在不急了,我可以站在一旁,只看着,我不出声。” 阿萨一脸地幸灾乐祸,手里牵着小阿辽。 这一番大人们之间的对话,在小阿辽的眼里,被他全部看进去后,他的小脸上说不清楚是“怕”更多,还是“笑”更多,只是咬紧嘴唇,一言不发,睁大了双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着,透露着属于儿童时代才有的绝对“单纯”。 第一百八十九章 无名讨玉 两个随从也前后脚地回来复命了。 这俩人,可是阿泰场主此时此刻最不想见的人。 无名高大的身躯,把这一串“想见的、不想见的”人,全都给挡在了后面。 而阿萨和阿肯,并不知道这位“场主大人”,就在他们去方便之时,被依拉惹怒,已经下过“逐客令”了,只是出于好奇,跟着大个头的无名,就先来到了场主阿泰的办公室门前。 碰巧让他俩看到了阿泰情绪失控的这一幕,阿萨也就顺嘴“消遣消遣”一下“老熟人”,过过嘴瘾。 “场主!楼上面我去查看过了,确实有一些水渍,我猜是猫跑去那儿撒尿了吧!没有任何其他痕迹。” 这时,另一个去看楼顶动静的随从已经完成了“堪察”任务,返回来汇报。 “猫?我们这里哪里有养过猫?你是在糊弄我吗?” 场主阿泰正好,又有了新的发飚对象,立即又凭空生出了无敌豪气,开始硬气地训斥起了这位“办事不得力”的属下。 “那,也可能是老鼠,对,老鼠在这里,是有的。” 这个属下对自己所判断出的“小动物”,胡诌了一个“猫”,被场主大人抓了一个“精确”,也是弄得很尴尬,赶紧又仔细想想,请出了这里最不缺少的矿场原驻民:灰鼠。 在这里,可是从来不缺少老鼠的,更何况,老鼠在精绝国的地位崇高,没有人伤害它,并视之为吉祥之兆,请出“鼠神”来顶包,自然是说得过去的。 “哼!不管是不是老鼠,你们赶紧上去,给我把那里打扫干净,那个大洞,也给我钉好!快去!” 场主阿泰发令了,似乎很“郑重”的样子。 “是!” 这位随从刚一转身起步,而那位刚负责领路带阿萨将军和阿辽去上卫生间的随从还手里捧着茶壶、茶杯托盘没有放下,但他也只是那样傻傻杵着,又不去放下手里的托盘,又不去跟上去,一起修楼顶木地板,这副欠骂的样子,又一次激起了场主阿泰的“骂人瘾”,于是,又指着这位随从,补训了一句: “还有你,还不放下东西,一起去?难道修木地板不需要有人帮着拿锤子、砸钉子?简直就是‘属核桃的,不敲打不行’!蠢死了!” “是。” 这个被骂“蠢”的随从,应声转过身去,赶紧去放下托盘,又跟上另一个随从,一起上楼去了。 “你,又来找我干什么?” 场主阿泰怒气未消,还有一座“大山”立在眼前,实在是令他心烦,于是冲着无名继续发问。 “我,刚刚听说今天有‘尕地神’显灵现身了,想过来请他们去看看我的那些花啊,上次有一盆沙漠玫瑰,一直不停生长,害得我每天都要花时间修剪,想问问他们,有没有办法,让这花,不再这样疯长下去了;当然,我也舍不得它死,不敢刨根扔掉。如果能控制住长势,还真是漂亮呢!不知道,他们,现在人在哪里呢?” 无名问得很“真诚”———其实,他太“清楚”人都去哪里了。但是,当他下了楼来,却是一屋子“贵客”都不见了;于是,他就想过来问问场主阿泰,却不想正好撞见了场主推门而出,这身高差,正好让场主的脑袋,顶到了无名的肚皮位置,又招惹了他一身“无名火”。 “这不就有两位?你眼瞎啊!” 场主阿泰指了指阿萨和阿肯,无名看了他俩一眼,摇摇头,说道: “不是,我想,尕地神这次来的,应该是一个能变成女娃娃的那个,才可能会对我的‘玫瑰花’有用啊!” “那,不是找咱们,咱们走吧!” 阿辽悄悄拽了拽阿萨的胳膊,小声说道。 “呵呵,是啊是啊!这儿也没啥好看的,咱们走!” 阿萨弯下腰,把阿辽一把抱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骑着,就像一个宠爱自己儿子的父亲那样,一大一小“摞”起来的身高,与一旁站着无名,大体齐平了。 就在阿辽坐骑到阿萨脖根后的一瞬间,由于惯性,阿辽脖子上挂着的“珠拉家”族标“z”字形的玉坠,也跟着在空中荡了出来,跳了一下,这道反射出来的绿光,正好在无名的眼底闪过。 那是为他所熟悉的“z“字符号。 这道绿光,也同时映刻到了无名的眼中,激得他的心,也跟着“砰砰”直跳。 “先别走!” 这次,倒是无名先伸手,想去抓阿辽脖子上的玉坠项链。 “你干什么?” 阿辽腿下已经坐稳,被阿萨两手牢牢抓扶着,这手上就条件反射一般地赶紧护挡住自己的“宝贝”,赶紧把玉坠重新塞进里衣下方,护紧脖子,不让这个“瘦高”的无名去碰到他。 “你紧张什么啊?小娃娃!我又不要,就给叔叔来看看,乖!” 无名发出这样“恶心”的仿雌性声音,和他那浑身浓郁得令人发呕的香气一样令人“作呕”,让在场的三人,都浑身汗毛倒竖,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叔叔’应该能发出的声音吗?” 阿辽心底里恨恨地骂道,却不敢大声说出来。 “你谁啊?敢动我的娃娃!” 阿萨虽然没有无名高,但强壮度超标,若论单打独斗,这个无名,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根撑晾衣服的破竹竿而矣。 关键要是竹竿也好,起码有“骨气”、够“硬朗”;可这根“竹竿”,却像是浸透了不知名液体、里面长满了虫卵的病竹一般,只剩下一个“硬”的外表,里面,却不知道有多“碎”、有多“渣”,发出的声音,也处处透着“外强中干”的味道,似乎用手轻轻一捏,就能碎掉;可当你真真去捏了,可能这根“病竹”,又会变成一条软腻腻的蛇,悄无声息地把你给迅速缠绕上,偷偷反把你给“绞杀”了似的,一种莫名其妙的威胁感,如他的名字一般: 无名。 “呵呵,我啊,小小无名工头,不值一提呢!我是看,这个小娃娃脖子上挂着的宝贝儿,好漂亮啊,刚刚您这一举啊,差点晃瞎了我的眼。这不,我就想看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啊?差点就要了我的眼,夺了我的魂呢!原来,你们真是的‘尕地神’现身啊,真显灵了呢!” 第一百九十章 私下相认 无名这一声话,才算是让场主阿泰也发现了,这个高高地骑在“老熟人”阿萨脖子上的臭小子的脖子里,的确戴着一根与他的穿着极不相衬的银链子,从阿辽那双紧紧护着胸前的小手指缝里给适出一点点星光,闪亮着,也刺着他那双原本不大的迷缝眼,此时也睁到了极大的程度。 “哟!你不是刚还说,要找能变成‘女娃娃’的‘尕地神’嘛!我们这个臭小子,怎么就因为一根破链子,就让你以为他也是从‘驴’变过来的呢?你可好好看清楚,这可是我们精绝国的国民,如假包换,有身牌的!” 阿萨把阿辽从脖子上,跨过头放了下来,又单手抱在怀里,从阿辽的衣兜中,掏出一张硬纸———精绝国的国民身份证件,举在无名眼前,晃了晃,又给塞了回去,拍了拍,接着说: “你不要总掂记着人家祖传的那一点小东西了,做好你自己份内的事去吧!” “哎!怎么这么小气———真不像个男人!哼!” 无名这么相讽着,悻悻离去,走了几步,还扭头用眼睛又死死地盯了阿辽脖子一眼。 “呸!就你这德性,也配说‘男人’,唉!” 阿辽在心底里,臭骂了对方一句,更是护紧了脖前,整个脑袋全窝藏在阿萨那宽阔厚实的胸前,安全感满满。 “呵呵,别理他!都怪我,对手下人太宽容了,纵着他们成天没有礼数。来,快请进,我这屋子虽然没有那么宽大,但勉强还能坐几个人,请进来坐坐吧!” 场主阿泰这脸可变得真快。 虽然阿萨很了解他这位老熟人,只要一变脸,准没藏着什么好心思,但是,毕竟他们过来,也是有“目的”的。不进去坐,难道要被赶走,让今天的任务,落空? 拿定了主意,阿萨也就顺着梯子下了,对着怀中抱着的小阿辽说道: “小子,你没有见识过这里的老大,屋子里是啥样的吧?来,阿萨叔叔这就带你进去开开眼!” 虽然这话不是对着场主阿泰直接说的,但也算是“曲曲折折”地答应了。 “我自己可以走!阿萨伯伯!” 阿辽扑腾着想下地,觉得他在那么高,脖子总被这个场主阿泰不怀好意地盯着脖子看,浑身都不舒服,不如落地,低一些,让他也不方便一直盯着看个不停,膈应! “好!来,下来喽!” 阿萨把阿辽轻轻放到了地上,又拉着他的手,大摇大摆地从场主阿泰办公室的大门走进去。 “哟!这地上,怎么回事呀?难道场里的灰老鼠,连场主大人的办公室也不肯放过?” 阿泰一看,可不是嘛! 他刚才生气扑了一地的水、茶叶渣渣、陶土杯碎片,成一道“彗尾”扫过的造型,已有些半干地在地板上糊出了一副别样的图画,写着“狼藉”满屋。 “那,雪豹!像活的一样!” 阿辽的视线并没有被这一地的碎茶渣子给吸引,却被“彗核”所在的那个太师椅背上,所铺着的一张活灵活现的灰白相间的整张雪豹皮给吸引到了,那个豹子的湛蓝眼珠,似乎还带着“生前”的恨,充满“杀气”地瞪着盯着它的人。 “哟!这东西,眼熟啊!不过听说,它似乎不应该放在这里吧!……” 阿萨将军是听说过前场主“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用雪豹皮行贿”丑事的。 “这个嘛……呵呵,来来,坐坐坐,这里,我马上让人打扫。” 场主阿泰一脸尴尬,努力压下“无名火”,出去随便叫来了一个附近的工人,让进来把这里的地面打扫了一番,这才算是用其他行动,成功转移了大家的话题重心。 阿萨也不客气,直接大大咧咧地坐上了那张铺着雪豹皮的太师椅,两手胳膊还把那扶手拍了拍,摸了摸那毛皮,屁股还来回抬了抬,蹭了几蹭,赞叹道: “嗯!不错不错!舒服!很软嘛!你小子可真会享受!” 阿萨这后一句“你小子”显然是不可能对一个刚见面、初认识的人,会说出来的“亲密称谓”。 这句话,自然也松解开了阿泰那一直努力隐藏,配合了半天,分心分神给累得要死的“紧绷神经”,他就站在桌前,一边给阿萨殷勤地倒着新的茶水,一边低声回答道: “也就你,还当我是‘小子’!” 此时,关起门来,除了小阿辽,并无其他闲人。 而小阿辽,正全身心都在和那只“死雪豹头”上的一对死不瞑目的湛蓝色双眼“对着话”,又怕又摸,欲摸而缩,来来回回地试探着,到底是不是活的! 还有那牙齿、胡子、嘴唇、毛…… 阿泰仔细看了一眼小阿辽,确定他的年龄,不足以判断出他俩此时此刻之后的谈话,是来自一对“老熟人”的交谈,这才放下心来。 端起属于自己的那一杯茶,坐到了对面。 场主阿泰所坐着的,是一样的太师椅,却只是干硬的酸枝木材,并没有蓬松柔软的任何皮草当坐垫。 这样的原装也有好处,那就是是很容易打扫,被两个属下擦得“锃亮”,几乎可以都比得上皇宫才有的家具成色了。 私心,谁没有私心呢? 因为这几张椅子,平常坐得最多的,就是那两个属下随从了,给自己的座位,那还不往干净里整啊! “我们的人呢?刚才我们去过会议室了,他们人都不在了,你把他们弄哪去了?” 阿萨先关心其他成员。 “我……我没干什么,他们可能,自己四处转转,都第一次来嘛,谁不想开开眼呢!……不过,你这老小子,怎么样,最近过的。” 场主阿泰摸着自己所坐着的太师椅的搁臂,搪塞着回应道。 “哼!我还不不清楚你的臭脾气!你一定是要赶他们走了,对不对?要不然,平白无故摔这一地的茶和碎渣子干什么?” 阿萨并没有被他的搪塞给转移重心,用他那敏锐的判断力,说着直戳阿泰软肋的话。 第一百九十一章 嵌刃警告 “唉———好吧!还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你的‘人’,放心,他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 场主阿泰这话倒是没有说错。因为,在这里,根本就没有设置任何“准备伤害”谁的部门! “奇怪了!堂堂大精绝国的造币场里,安保措施就这么差吗?连个像样的保安护卫都没有?” 阿萨一脸不信,翻着白脸,斜睨着他。 “有啊,当然有!不过———他们,不听我的。寂寂和无名,才叫得动他们。” 场主阿泰这后半句话,小声到让桌子对面的阿萨几乎听不太清楚的程度。 “什么?堂堂大精绝国造币场一场之主,连个破护卫都使唤不动?” 阿萨那翻到天花板的黑眼仁,给转了回来,怔怔地盯着阿泰的眼睛,不敢相信地说道,“你他妈的混得了也太差了吧!” 完了,“天”又给聊“死”了! 明明知道这是阿泰的“死穴”,阿泰最讨厌别人当众说他“差劲”了,可这个阿萨偏偏就揪着小辫子不放,“趁他病,要他命”,无情打压着阿泰那原本就很脆弱的“自尊心”。 并且,是当着一个小孩子的面。 虽然,这个小孩子,未必听得明白,这到底是在说谁“比较差劲”,但毕竟,这里有一个“第三人”,私下里怎么揭短,都无所谓;可这,可是当着小朋友的面。 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恶气”,也并没有事先喝酒“壮胆”,被阿萨看成“怂包“的阿泰突然间,从桌子对面一跃跳上了桌面,居高临下,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亮出了一柄明晃晃、亮着寒光的匕首,直奔着阿萨的面门,正手的刀锋,就从上而下,猛刺了过来。 这一记猛然发动的“袭击”,事先完全没有任何预兆,把站在阿萨身后正在和那只死了的“雪豹”头心中暗自对话着的阿辽,给吓懵了! 这傻小子也不知道躲,就完全一动不动,僵立在那里,大张着嘴巴,竟然连一声“啊”的尖叫声都发不出来。 他也的确不用躲。 因为,挡在他前面的这位肩宽膀阔、久经杀场的前武力大臣的贴身亲信阿萨将军,可不是一个能被阿泰这种“弱鸡”如此这种看上去颇有些“迅雷不及掩耳”的偷袭所伤害得了一根汗毛的。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白搭。 阿萨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不过伸出两指,把那似乎马上就要刺入眼窝的尖刃轻轻一夹,似乎根本就没有费什么力气,可是紧握着刀柄的阿泰,却是无论怎么用劲,这刀尖都不能再前进一毫米了。 “呵呵,还是这么慢!看来,你在这儿的日子,实在是过得太舒服了!” 阿萨不仅没有使劲的样子,还能咧开大嘴,笑出两排并不整齐、也不周全的大黄牙,继续调侃着阿泰的“弱鸡突袭”,如此失败! “哼!你也只不过能接住我的刀而矣,狂什么!如果你真的够强,象肱大人也不至于……” 阿泰虽然知道自己的武力值比不上阿萨,可是这肚子里的“坏水”,搞些“心理攻击”,却不一定比阿萨差。 “你怎么敢提他老人家!” 果然,看上去本来是“云淡风轻”的阿萨,心里的“红线”被阿泰触碰到了,那两根夹着刀刃的双指竟然一发力,把那柄看上去“坚不可摧”的匕首竟然被他的“钢指”硬生生给夹断了! “太可怕了!没想到,阿萨现在的功力已经这么了得了!” 阿泰倒吸一口冷气,抓着只剩下半截刀柄的残刀,心里暗想:“幸亏我手缩得快,要是被他捉住我的手了,那今天就有可能断手断脚了呀!” 现在,阿泰是彻底“怕”了! 他很是后怕的,颤颤巍巍、以非常“狼狈”的姿势,爬下了桌子,撑着自己,退下,瘫坐回了原先那张被擦得光亮亮的“随从用”太师椅上,身体上下剧烈起伏着,在努力控制着过于激动而突然加速了的呼吸节奏。 “好了,我不提了。我也很敬重象肱将军……你知道的。” 阿泰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生怕,下一步,两眼喷火的阿萨那两指间被夹断的刀头那前段,会被他反抛回来,插进他自己的眼窝里。 “知道就好。我以后,再也不希望从你口中,听到对他老人家,半不分敬之词!否则———” “咣!————” “这就是你的下场!” 阿萨把手指中夹着的半枚刀身,“倏”得一扬,不偏不倚,挥上直刺进了所坐位置的正上方天花木质顶棚的栋梁上! 更可怕的是,这一“扬”之间,刀身并不是由尖头嵌入,而是从那个“钝”面被夹断的横截面给生插进去的,刀尖冲下,直对坐在下方人的脑袋顶“百汇穴”,还微微颤抖着,似乎随时有可能,受震后,再次掉落下来。 关键是这个位置极高,没有专门的云梯,还根本就够不着。 就算是最高个儿的无名过来了,恐怕还有再有一个“无名”,俩人摞起来,恐怕才勉强能把这6米高处的“嵌刀”给拔下来。 原本这屋顶上,是一片黑黢黢的,没有什么光亮;可是这半柄刀身一上去,却像是突然安装了一个“光源”,反射着底下的各种光亮,从某些角度看上去,直刺双眼。 而光线各种反射,也被它“忠实”反映着,并反射到相应的另一面,给这间场主办公室,增添了一个无法复制的“吸顶灯”似的装置。 阿泰眼睛紧盯着这片新“安装”上去的“吸顶灯”,兼“冷杀气”的强力警示,全身心都被冰冻过了一般,脑补了一下,如果有一日,当他坐在对面自己那张铺着雪豹皮的太师椅上时,突然一个震动,这顶“灯”就会从天而降,直插入脑,那样……他可就,彻底“凉凉”了! “你……就这么恨我吗?” 阿泰声音带着微颤,很不甘心地问道。 “你?你也配我去恨?哼!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别以为你们老大做的那些龌龊事,能瞒天瞒地!或者现在,他暂时是赢了;不过,我们卡曼将军,可不是一个容易忘记仇恨的人。以后有机会,你可以给你的主子明说:上一把,象肱将军是输了;不过,他的儿子,一定会替他讨回来的。你让他准备准备好自己的下场,怎么能保个全尸吧!哼!” 第一百九十二章 是敌是友 阿萨眼珠子里的“怒火”,远比那高悬在六米高处头顶上的“刀光”,更能烧灼人心。 只有阿萨和阿泰记得,他俩的主子,那些个三更半夜,酒酣肉深之后搂头扶肩时的“信誓旦旦”,可到了最后,真正要“办大事”,需要亮出态度、拿出诚意并做出行动的时候,龟缩着的,是谁?不顾一切,全力一搏,拼上性命的,又是谁!? 想必,堂堂象肱大夫到最后,想到了就算自己“玉碎”,也没有可能指望上卡姆卜大人的任何协助;宁可自己去招募死士,乃至扮成区区一介马夫,也都是对这位“出尔反尔”的卡姆卜,彻底死了心的缘故吧! 为了让自己“香火不灭”,象肱把儿子的安危,都托付给了这位他最最信任的亲信阿萨将军手上。 阿萨的忠心,是他可以慷慨赴死、含笑九泉的保证。 而现在,当阿萨见到了当年背弃了与前主人商定过“攻守盟约”之人的亲信,自然是对旧事,难以释怀。 事实上,象肱老将军也并没有去世多久,这份“新仇”加上“旧恨”,还都在浓度很高的“火候”上。 “是,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左右卡姆卜大人的决策;但我以为,你是懂我的,我人微言轻,又能改变什么呢?如果你在我身上撒气,可以让你心里舒服一点点的话,那就尽管来吧,我把我给你,随便你处置。” 场主阿泰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居然是带着“幽怨”的。 他把自己全身打开,放松四肢,中怀大开,抬起脸,闭上眼睛,只等着阿萨的下一步动作。 “你……唉!死一边去儿去!” 阿萨真见不得这家伙疯疯癫癫的样子,骂了一句。 阿泰没有等到任何袭击,只听到了这句话,又睁开了眼睛,望向阿萨,终于,那团在阿萨眼中刚才一直燃烧着的“怒火”总算熄灭了,又变成了原来的白底黑眸,情绪正常,复又归于“云淡风轻”了。 “呵呵,我知道,你恨得,并不是我。我可从来没有伤害过你,和你的象肱将军。” 场主阿泰又利索地站了起来,恢复了“精神”劲儿,又能微笑着正常说话了。 他们俩这“又打又闹、又骂又笑“的,在小阿辽看来,简直就是逻辑上,乱得“一塌糊涂”,完全不理解怎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会有这么多的“天翻地覆”式情绪对抗,包括身体对抗。 其实,最关键的是:在阿辽的小脑袋瓜里,一时间无法判断这俩人,到底“是敌是友”,怎么相处模式这么“变态”呢? 说好的“客气”呢?“礼术”呢?怎么这只要门一关,全变样了!和刚才在“大会议室”里所见的,怎么完全是两回事呢? 成人的世界,一扇门之隔;一念之间,可不都是意念在千万次反复变化当中嘛!只有这懵懂、单纯的孩童,才会盯着一种模式,以为会就这样,单一地“天长地久”下去。 “咚咚!大人!” 门外,有人在最合礼数地敲着门,声音不大不小,不轻不重,力道、数量,都刚刚好,一看就是“专业训练”过的。 “进来!” 阿泰回应之后,推门进来的,是一个矮冬瓜,比阿辽高不了多少。 “寂寂,你找我有什么事?” 阿泰收起了刚才的释然微笑,又假正经起来,换了一脸“严肃”,眼神往下铺扫着,问道。 “场主大人,是这样,刚才翻砂段工人说,他们的工段突然跑去了好几个陌生的小朋友,就是神驴尕地家族中的几位,在里面到处转。我怕他们捣乱,就先把他们请回了大会议室,把门从外面锁上了。无名说这几个孩子,曾被您这里‘送客’赶出去过一次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往里面乱蹿。我就想过来请示一下您,现在如何处置他们?” 寂寂所来“汇报”的,正是阿萨所担心的,不由得眉头一竖,坐直了身体,盯着阿泰,看他后面怎么说。 寂寂这番“明知故问”,把阿萨因为去和阿辽上厕所所“漏掉”的“重要情节”,全给补齐了。 说得这么详细,寂寂也是故意想让那位明显的“场主克星”阿萨,有所反应。 用各种办法,不失一切机会地“消遣”这位已经很可怜的“光杆司令”阿泰,也是寂寂、无名惯用的伎俩了,说起来,“情真意切”,就像一切都是“真诚无比”一样。 他们整走了一任又一任的前场主,这一类的“对上管理技术”早已是“炉火纯青”! “大胆!怎么敢这么怠慢贵客!还不赶快把门打开。尕地神想来咱们这儿看看,就带他们好好看看啊,没有人带,当然会‘迷路’了!我不是每一次进去,都是你俩带路才走的吗?连我都会‘迷路’,更不用说人家第一次进来的了!快把钥匙给我,我亲自去打开,向他们道歉!” 场主阿泰这算是做好了“心理建设”了,打定主意,把之前“哄赶”贵客的错误,彻底纠正过来。 “给您!” 寂寂解下腰间挂着的一大串钥匙盘,“叮叮咣咣”翻腾半天,总算找对了那枚正确的“会议室钥匙”,单独给扭着解了下来,很是“恭敬”地递送给了场主阿泰。 “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拿着钥匙,阿泰刚想出门,又止步,往后扭身,望向了阿萨,怔怔问道。 “当然!难道还在你这里过夜吗?” 阿萨的巨手在桌子上“啪”得拍了一下,强壮的身子“呼”地站了起来,那张雪豹皮,也被带成了一个斜坡,离开了底椅,耷拉到了椅子前方,下垂了半尺有余。 这一声“啪”的力道很大,天花顶棚的木质椽梁,也跟着发生了一些共振,那半截刀头冲下的新装定向刀片式“吸顶灯”,把这屋里所能收集到的所有亮光,也随着大幅度,给震动发生了一次强烈的位移。 第一百九十三章 用餐缓和 这道新增的反射“灯光”,就在这一刹那的“位移”当中,闪到了寂寂的眼睛。 他不由地被这道光给吸引了,把脑袋一抬,眼珠子往房顶一瞅,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嘴角不由得向上微微一咧,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邪笑”,一闪而过。 而他的面容,又马上恢复了那熟得不能再熟的“恭敬”态度。 由于寂寂的个头比别人都要矮小,想要掩藏住自己的表情,实在是一件太过容易的事了,只需把头轻轻一低,恐怕只有在造币场里无处不在的灰鼠,才有机会,察觉到他真正的神色吧! 只有他清楚,是刚才无名回去,催他赶紧想办法,不但要把那个会变成女娃娃模样的尕地神四妹犟犟留下;还要把那个脖子里挂着“z”字符的小男娃娃阿辽,也要留下来。 所以,本来是想纵容着那些小屁孩四处瞎逛,好让阿泰场主更加“丢人”一些,可是一听说这群人中有两位都与那个地窖中的“z”字符有关系,就再也没有心情“放羊”了。 于是,寂寂就立即“收网”,过来“咚咚”敲门,把阿泰再一次“拱”到这场“事端”的锋线上,好方便下一步的“见风使舵”,牢牢圈住他俩想圈定的人。 无名个头太高,每一次想干点啥,都是“目标太大”,所以,这次就换寂寂出马。 寂寂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各位“流水”场主在工人们面前“丢脸”的样子了。 这次也一样,他给解下来的钥匙,并不是特别好开的那种,总需要有一个特殊的角度,才能把那个“大会议室”的锁顺利打开。 “咣咣咣!开门!开门!快把门打开!” 这里面,有一个小姑娘的叫声,正在配合着拍打、踢踹着木板门的动静,把那扇门,震得“咣咣”真晃,门轴的合页,卡在墙上的部分,似乎都要被震松了。 寂寂知道这门的开法有“技巧”,但故意不说,而就默默地跟在众人后面,看着阿泰场主那副“笨手笨脚”的样子,又是戳、又是捅、又是扭地忙活了半天,怎么都打不开,急得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时间一长,阿泰这才发现自己可能是“被耍了”,这才气愤地转过身来,冲着寂寂招手,说道: “你,过来开!这个破锁子!里面是塞死了吗?” “是!场主大人!” 寂寂回应得那叫一个“响亮”,把随时扛在肩上的鞭子头,给塞到了裤带里,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腰”,而这一圈腰带,就算是给“腰部”定了一个位,真正是“概念上的腰”。 只见,在寂寂手下,只扭了几下,那把锁柄,就轻松弹开了。 “真是见鬼了!我怎么都打不开!” 场主阿泰叨叨念念的,顺着被寂寂推开的“大会议室”大门,硬挤出一脸的“讪笑”,率先走了进去。 “唉哟,唉哟!看看,尊敬的小朋友们啊,你们都在啊!没有哪受伤吧?这些手下人,实在太不懂事了!他们刚才没有把你们怎么样吧?真是对不住啊!我这,忙着和你们的阿萨将军和阿辽小朋友聊天,这就给把你们几位给怠慢了。对之前是我失礼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来向你们道歉啊!这样吧,今天中午,就留在我们这里吃个便饭吧!虽然我们的伙食也不咋的,不过,还是能吃饱的。呵呵,别和我客气啊!多吃点儿!” 阿泰这种“自说自话”的“上场、圆场、下场”顺得跟啥一样,根本没有在乎别人冲他投来的“鄙夷”眼光。 这些个“别人”,当然主要是指:依拉、多多。 犟犟和阿肯倒没有什么特别感受。毕竟对他俩来说,早已不是第一次进到这里面了,刚才的“探索”,要不是去追自顾自瞎跑的“依拉”,他俩早都要“直接到位”了;结果很明显,被寂寂、无名的手下保安护卫们,“安安全全”地给”护送”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当门外响起“落锁”声的时候,依拉非常敏感,立即冲到门板那又踢又踹地,大叫着让外面的人开门。 自从她来到这个倒霉的“精绝国”以后,是地牢也呆过、囚笼也挂过,受了不少罪。 从一进门,又听到脑后传来那门外的“锁声”响,知道又一次,被“关”起来,自然是气不过。并且,仗着这次人多,也就发泄得更痛快一些了。 面对着场主阿泰硬挤出来的笑脸,和一串道歉和邀请,依拉气不打一处来,走到众人前面,高声回道: “吃什么吃?我们很受伤!伤得很重,伤到面子,也伤到心了!是一顿饭就能修补好了的吗?哼!别以为我们是这么好打发的。你这是在打发‘要饭的’吗?你看,我们像是来‘要饭的’吗?” 依拉一通“火力输出”,根本没过大脑,说得连自己都有些糊涂了,在内里暗自嘀咕着: “我们是留在这里吃饭好呢?还是留在这里吃饭好呢?” “唉哟!尊贵的大小姐!您可别生气啊,我们怎么可能把尊贵的‘尕地神’当成是‘叫花子’呢?这绝对不可能! 只不过,是刚才确实怠慢到各位了,我在这儿,给你们郑重道歉啊!来了,都是客!不管各位是咱们大精绝国国民,还是来精绝国路过的客人,能光临我们这里,就是我们的福气! 来来来,别光顾着生气了,漂亮的小丫头,这小脸总绷着,可就不漂亮了哟!呵呵,来吧,快请跟我们,先去用餐,先去用餐!吃饱了,一切好说,再慢慢骂我都行哈!来来来……” “去就去!难道还怕他们的饭里下毒不成?走!” 多多倒是对吃饭这件事,很积极,于是补了一句并不客气的回应,抢先第一个跟着场主阿泰,往门外走去。 这“梯子”有的下了,自然后面的几位,也全都跟了上来。 而外面的阿萨、阿辽,也就跟上,大家一起去享受“客人”的待遇。 第一百九十四章 留第三人 这造币场的“食堂”,离会议室并不远,需要往门外走,并且是半露天的,提供足够的烧烤。 而一直在外面等着的达达,早已把地都快刨出个坑来了,几次想冲进来“救”出它的依拉,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等了那么久。 这贵客来了,自然应该要加几个餐的。 而新杀的羊,就给这餐桌上,增添了不少“羊肉”主题的“好吃的”。 可是,就算是已经变幻成了人形,这胃里的构造和偏好,却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 面对着这五花八门的羊肉做法:红柳烤肉、清炖手抓肉、皮牙子爆烤羊肉、胡辣羊蹄……阿肯、依拉、阿辽和阿萨,自然是相当受用;可是对于多多和犟犟来说,它们自自然然地联想到了一些什么“驴肉火烧”之类的近族人类“美食”品种,见着那些羊肉,不仅一口都没有碰,并且有要当场呕吐出来的样子。 “你们?啊……抱歉抱歉啊!我们怎么会想不到呢?等一下啊!我马上让大师傅重新做,请两位尕地神这边坐,单坐!马上给你们上新的!” 场主阿泰一拍脑袋瓜,突然想明白了这个理儿: 给兔子吃胡萝卜是真爱;给尕地神吃一些玉米饼、烤馕,也才叫真爱! 多多和犟犟,枯坐了片刻,总算是面前的“专坐”上,摆满了属于驴族爱吃的玉米饭、烤馕、苜蓿叶……等等,这才算是,大嚼特嚼,大快朵颐。 而老八达达呢,也凑到了他俩这一桌,站在一旁,毫不客气地把桌上摆着的,属于它的心头之爱,叼着“拨拉”到地上,低头自顾自地一通大吃,也算是不枉白在外面站了半天。 这时候,外面的太阳,也升到了正当空,直射着地面,很快这底下的温度就上来了。 外面的气温上升,再加上吃了一肚子的高热量,小依拉给热得也不由地出了一身汗,而头上的汗把她那一头乌黑的天然卷发给打湿了,沾到了头皮上。 汗水顺着发丝,给淌进了脖子里,搞得依拉脖梗那里直发痒,于是她伸手把蹭进了后脖里的小发辫往外一扯,顺着也把她脖子里戴着的那条,坠有珠拉家标记图案的玉坠也给扯了出来。 玉坠就搭在了背后,而她自己却浑然不知,还在俩手攥着一根羊腿骨,和上面粘着的肉较着劲儿,吃得专注而投入。 “煮得时间还是不够,都不烂!啃求费劲的!” 她这一边啃着,还一边骂着不知从哪学来的“脏话”。 “女娃娃家嘴里不要说脏话!” 坐在依拉对面的阿肯,一边啃着肉骨头,一边温馨提醒。 阳光,正好透出屋檐,从一条条木檐旁倾泻而下,把这道光影,落到了依拉的背上。 在她那件石榴红的外衣上,这条银链配着的碧绿色玉坠,反射着日光,透出的光晕,相当醒目。 也就是这道光,准确无误地“打码”进入了在一旁监督着后堂出菜的寂寂眼中。 “又是那个‘z’字标!没想到,连这个最捣蛋的小丫头身上,也有一个!” 寂寂心里一惊,外表却并没有显露出来,而是借着催菜、收餐碟的动作,又故意离得依拉很近,从她后面,仔细观察着这块“玉佩”,越是离得近,这个图案却是清楚无误地吻合着他和无名的心中所念。 “看来,今天必须要留下的,至少得有三个人了!” “尊敬的大小姐,这味道怎么样啊?“ 寂寂主动地发问,好更近距离地接近依拉。 “味道还行,就是太生了!看,这么多好的肉,咬不下来!” 依拉腾出嘴来,一边用手指直接伸进嘴里,努力掏出那几根,不小心给夹进了牙齿缝里的肉丝纤维,一边应答道。 “啊!那这盘剩下的,先别吃了,我让人再回锅多炖一会儿,肯定就能咬动了!” 寂寂伸手就想把这盘吃了一半的羊骨头端走,被依拉一手按下: “不用!我这么年轻,牙齿好着呢!你要是想重新炖,去帮帮他们那桌更好!” 依拉指着的,是阿萨将军那一桌。 原来,阿萨将军多年军旅生涯,加上岁数也大,这牙齿连受伤、带卫生没太注意所造成的,牙齿问题一大堆,啃起这些不够熟烂的肉时,的确是费了些劲,表情狰狞,已经让依拉看上去,心里不舒服好半天了。 “啊,好吧!这样,我先让新换几盘更软的上来,没吃完的,换下去接着炖。” 人吃饭吧,正在进行中,不能被半中腰打断。 这可一般都有“惯性”,一旦上劲儿了,你这半中间给撤了,那吃饭的劲头一消失,再好吃的东西,等再端上来,也就再没有那么好吃了。 更何况,这吃羊肉,要的就是这个“趁热”吃,才能品尝到它的美味。 当然,这些感受,并不方便与神驴家族的多多和犟犟,和达达去分享。 在他们眼中,玉米饼才是这世界上一等一的“美食”,正嚼得“嘎嘣脆”,香气四溢呢! 场主阿泰亲自坐在阿萨对面,还拿来了上好的自酿“杏子酒”,给阿萨满上了,两人算是有酒、有肉,吃着喝着,也算对得起今天的“旧友重逢”。 “这个酒,你可一定要尝尝!是我亲自酿的呢!全是今年新出的小白杏,你看,果肉厚实,核小的几乎没有,一点点酸味也没有。来来来,我给你满上!” 阿泰殷勤推荐着自己的私藏美酒,盯着阿萨举杯豪饮的样子,满脸期待,就想听听到底“评价”怎么样。 “嗯!什么啊!没有酒味,就是汽水儿!果汁!全是甜味儿,喝水一样的,唉!那些小朋友们,也都可以来上一杯,我看都没问题。” 阿萨的评价到位了,不过,阿泰可不敢给那些“小朋友”们喝。 要知道,搭配着这些小白杏的,可全是百分之七十五以上酒精度的高度烈酒,要是让小朋友们来了一口,恐怕全都要当场趴下。 “啊!我好渴啊!你们那桌有甜甜的果汁?来,给我也倒一杯!” 阿萨的这句评价,被后面啃肉不停,却因为蘸盐太多,给咸到了的阿辽给听到了,他实在是觉得嗓子眼里被咸得“齁”得慌,要是这时,不来点淡的、或者是甜的饮料什么的喝喝,简直就要心慌气闷,难受之极。 于是,他主动“要”起酒喝来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餐后游戏 “小屁孩,喝什么酒啊,喝水去!想喝酒,等你胡子长出来了再说!” 阿萨对于阿辽讨要酒的举动,态度看上去很“恶劣”,却是真正地疼爱他。 根据阿萨这半生的经验,如果不是专业酿酒场出的东西,这种私人的配方里,总会对酒精浓度有着“谜”之信仰,似乎度数不高,都对不起自家酒的“出色”;而果品放得越甜,越实在,量越大,就越能“兑”出世界上“甜度”最高的酒。 这种简单的“一加一”式民间私传酿酒术,已经令到无数傻瓜酒鬼们,喝到酒精中毒,甚至是喝瞎双眼、送了命的都有。 他自己身经百战,这些酒对他当然是没有任何威胁;但是像阿辽这种小朋友,那是绝对不能让他沾一点的。 尤其是那甜味儿,实在是太能掩盖酒后的残酷真相了。 虽然大人有如此好心,可是在小孩子心中,却以为是大人们“小气”,不舍得让他喝“果汁儿”。阿辽心里有“一万个不高兴”在眼前飘过,但还是忍住了发作。 他只好去找人要了一杯热水过来,总算是把那种咸劲儿给缓解了。 依拉、阿肯和阿辽是坐在同一个桌的。当依拉看到阿萨对阿辽说“等你胡子长出来现说”时,不由得笑得花枝乱颤,把桌上吃玉米时剥下来的玉米须给拢了拢,团成一把,递到阿辽面前,调侃道: “阿辽,给,你现在有‘胡子’了,去要酒喝!” 阿辽一把这堆湿呼呼的“玉米须”推开,很不高兴地说: “这种是‘山羊胡’,老人才长呢!你是在催我变老吗?哼!” “哈哈哈哈!他说‘长出胡子’,也没说长出来的是‘山羊胡’,还是其他胡子呀!” 依拉嘴里肉一口,这“话唠”一句,两样都很忙,最后还补充问道: “我说,你是不是真得想尝尝那个酒啊?我有办法。” “你个小丫头,又有什么办法?这酒,可是男人才喝的东西,你还是算了吧!” 阿辽一脸不可置信,又偷偷地转过脖子去看阿萨那一桌子。 只见场主阿泰和阿萨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敬来敬去的,不知不觉那桌上旁边已堆了快十个酒坛了。 “你说,他们大人怎么就这么能喝酒呢?好像还有聊不完的话。真奇怪,这酒一喝,明明这两人,刚才还互相打得像是要了对方的命一样,这会儿又成了酒桌上的朋友。我觉得吧,这个酒里,一定有什么古怪的东西。” 阿辽小声给依拉和阿肯说着他的见识和领悟。 “他们打过一场了吗?” 依拉一听说有架打,一下来了劲,肉也顾不上吃了,就抓着半根没啃完的羊腿棒子,凑过脑袋,小声问道。 “是啊!打得很厉害!阿泰的刀差一点就要把阿萨伯伯的眼珠子捅上呢!不过,阿萨伯伯可厉害了,只用两个指头,一下就把那把刀给断成了两段,还给扔到了天上,不对,天花板上,插进去,都掉不下来了呢!” 阿辽绘声绘色地把他在场主阿泰办公室里的所见所闻,给依拉和阿肯大肆描述了一番,添油加醋,听得依拉把手中的羊腿骨彻底都放下了,真像是要换成攥着一柄刀才应景似的。 “那后来咋又不打了呢?” 阿肯虽然没停下啃肉,也是不失时机地跟着“八卦”。 “不知道,好像是阿萨伯伯放过那个场主了,场主认输了。” 阿辽说不清楚“他们两人有旧谊”,只能从实讲了结果。 “唉!到底是人家的地盘,阿萨伯伯还是手下留情了呀!” 依拉点着头,若有领悟地总结道。 正当这三个小家伙在偷偷议论着“阿萨和阿泰”的长长短短的时候,他们这三个小脑袋瓜,也在被其他人议论着。 那正是站在不远处,时不时盯着这一桌的寂寂和无名。 “他们要是吃完了就走,咱们可就留他们不住了,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无名问寂寂。 “我?简单,让他们拉个肚子,走不动路……我已经在羊肉汤里‘加料’了,呵呵……你就等着吧,不出半个时辰,他们就要抢着去上厕所。” “你?真有一手!没有放太多吧?小娃娃可经不住太多药量,我研制出来的,可不是给娃娃们用的,这你知道。” 无名没想到,他给寂寂身上备着一些“自有知识产权”的泄药,被他今天给用了出来。 “这么多人,都匀开了,应该没事儿的。” 寂寂笑得胖脸都鼓得更开了。 “好吧,那我就看你的了!不过,我还得回去,再准备一些解药,以防万一。” 无名还是相当谨慎,赶紧回去做准备了。 不知不觉,这阳光已经又转过了十几度,现在依拉他们这一桌的全部,都在太阳底下了,现在是彻底坐不住了。 反正也吃饱喝好了,三个小家伙开始拿吃剩下的“羊髀石”———就是羊后腿膝盖部分的轮骨,玩儿起了游戏。 对于小朋友们来说,这羊髀石的玩法很多:男娃娃会用它来打,远距离的“狩猎”练习小游戏;丫头子们则是拿它上下翻飞地五个一组,玩起了技巧,谁能按规矩收得更多,谁就能赢利更多的“髀石”,彼此轮着来,直到把对方的“髀石”全部赢过来为止;而成年人们,则会把它们涂上颜色,串成装饰;老年人,有拿着羊髀石去盘,盘出像“玉”一样的质感来;男人们,还会用铜来灌注,把这个髀石,变成一个“暗器”,具有杀伤力。 可以说,一只羊,从生到死,没有一根毛会被浪费掉。 精绝国和于阗国,虽然相离很远,可是这对于羊髀石的玩法,却差别不大。 阿肯和阿辽,男娃娃居多,自然是收集了桌上的“羊髀石”,玩起了“打点”的游戏。 这个需要在地下,要很大的场地才能进行。 依拉虽然不擅长玩“打髀石”的游戏,但辅助他们划线、划圈、收集“胜利果实”,倒是很擅长。 在这场比拼中,阿肯比阿辽的技术更高,不过三、五局,就把阿辽手上的“存货”全都给“赢”了过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无差别害 “哈哈!你这手也太臭了!这么近都打不着?“ 阿肯看着阿辽最后一次,被依拉特意“放了水”,把他要打的那个髀石挪近了半尺,可是,阿辽把手中的髀石放在单眼前,瞄了又瞄,上臂还夹引,试着做了好几次“演习”的摆动,结果这最后一抛,还是向左歪了半寸,没有打中那只“目的髀石”,引得依拉,还有围观过来的犟犟、多多一阵“咦———”得起哄。 “让我也来试试?” 多多从没有打过髀石,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这种东西,其实在他的后腿膝关节里,也有这么一块类似的,只是觉得这种“近战”游戏,很有意思,也跃跃欲试。 “好啊,来,分你一半,咱俩再打一把!我让你先试三把,不算!” 阿肯很大方,把自己手中的“战利品”,分拨出了一半,交给多多,新开了一局。 多多虽然是第一次打,一开始没有找到感觉,不是扔远了,就是抛近了,明明很清楚的“靶子”,可就是差那么一点点。 但练完三把之后,他终于可以打中第一个了,这让他非常开心,大叫着: “啊———欧!我也打中了!” 这声“啊———欧”,简直就是祖传的———难听! 实力劝退了好几个围过来看他们“比赛”的工人们。 “真难听!这啥嗓子啊!” 犟犟也在一旁观战,听到了几个工人说多多的嗓音叫得难听,不由得开心大笑,心想: “一直以为自己的叫声是最难听的,终于有比我叫得还难听的了!哈哈!” 多多和阿肯在你来我往的轮着投髀石,这一局,很快结束了;虽然多多非常努力了,可还是比不过“老道”的阿肯,手感超赞,没用多久,又把送给他手中的那些个髀石,全都给赢了回来。 “没想到,阿肯,你的投掷技术这么厉害啊!想不想,拜我为师,我教你射箭啊?”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阿萨将军也站到了“观众”一圈里,从这场游戏里,挖掘出了自己的“得意徒弟”人选。 “阿萨伯伯!真的?太好了,我愿意,我愿意!” 阿肯没想到,就是这么平常的游戏,还能让他有机会,拜到一位新师傅!这简直是太令人意外了,惊喜不断啊! 这“惊喜”不断———很快就“应验”了! 他正要行一个跪拜礼,准备现场拜师呢,这刚一弯腰,肚子里一阵“咕嘟”声,开始有一股隐痛,很快就变成了“翻江倒海”,让他这腰一弯下,就直不起来了! “阿———萨———师傅在上!……我,要去拉屎!!” 本来这围了一圈的观众,都等着看这场“现场拜师”呢!没想到,这后半句却变成了“去拉屎!” 简直就是“大煞风景!”、“有辱斯文!” 阿萨将军并没有生气,他皱着眉头,也在体会着自己肚中的同步“翻江倒海”现在进行时! “不对劲!” 从阿肯开始,这阿辽啊、依拉啊,全都开始捂着肚子,争着往厕所跑。 没有喝羊肉汤的多多和犟犟,当然没有这种反应,只是好奇地看着这几位,排着队往厕所跑,两人互相对望着,琢磨着: “难道这是水土不服?咱俩咋没事儿!” “吁———” 听到他俩这样议论,站在一旁的达达也跟着叫了一嗓子,提醒着,还有一位,也没事儿。 “行了,达达,知道了,知道了!你也没事,好好的,啊!” 犟犟回头拍了拍达达的脸,很是温柔。 “我觉得没这么简单,一个人拉肚子正常,可所有的都去拉了,肯定是这饭里面有问题!” 多多皱着眉头,判断着,小声给犟犟说道。 “是啊!我觉得那个矮冬瓜有问题。他刚才过来,故意凑近依拉,那时候,依拉的小玉坠银链子刚才被甩到她脖子背后了,我猜,是他在做手脚!” 犟犟的眼前,闪过了包括“场主阿泰、矮冬瓜寂寂、傻大个儿无名、阿泰那两个不苟言笑的随从,甚至那个老丢衣服的翻砂段工人阿提力”在内的一大串人脸,最后锁定到了“矮冬瓜寂寂”的“肥沟沟”一道道横在脑后的肉感霸占了几乎全部的大光头上。 “为什么是这个家伙?是因为他长得矮,就心眼一定多吗?” 多多的疑心,倒没有放在这个“寂寂”上,因为被场主阿泰发飚赶出去过,他觉得,一定是场主命人做得手脚。 “这个,你没见过他的另一幅样子。我和广广大哥,还有阿肯,都是见识过的。他根本和咱们的心思一样,都在那个冰窖里的珠拉家宝藏上,我猜!” 犟犟是猜中了一半,却没有想到,她自己,那变身一瞬间里,烙在自己屁股上的珠拉家家族“z”字形标,才是第一个“扎”了他,和那个无名的“眼”的诱因。 也就是说,她也在他的设计当中,而并没有察觉道。 “啊!” 终于,来自腹中,迟到的“翻江倒海”感,也在犟犟和多多的腹部开始反应起来了。 原来,这位寂寂,当然没有放过犟犟,在给他们做特制玉米饼的时候,也加了足够的“料”进去。 只不过是因为神驴家族的“神族”体质要强过凡人,这才撑过了很长时间,才反应出来。 “这个混蛋!还敢暗算我!” 犟犟比多多先肚痛,也知道根本不用进场里找地方。 在这个全是男性世界的造币场里,根本就没有设置女厕。 刚才依拉已经算是替她“打个前战”,在离这个造币场大概百米之外的一块巨石后,解决起来了;犟犟就直奔着她的方向,也赶了过去。 多多也不愿意去见那么多“男人”,直接翻身为驴,自个儿跑去他中意的湖边一片深深芦苇丛里,痛快起来。 这药放的,并没有差别:所以,场主阿泰,也同时“中招”了,好在有“私人办公室”的便利,赶紧跑回了自己的房子里,一边释放着,一边恨恨地骂道: “这个死寂寂,连自己人都害!心可真狠!”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有分别解 场主阿泰心里不知道有多清楚,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除了寂寂、无名这两个一脸“假恭敬”的工头以外,没有其他人。 从他一进到这个造币场,就不知道有多少次,明里暗里,受着这俩货的“暗算”。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做得可真太过了。 把这么一窝全端掉,他们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阿泰一直怀疑,这俩货心里有着什么“大秘密”,一直死死捂着,不想让他知道。 而今天,这突然而来的神驴家族一群人,却让寂寂使出了这样的“特殊手段”,那,这些人,和他俩所一直所苦苦掩藏着的“大秘密”,到底又有什么联系呢? “同病相怜”。 既然有着同样的“体会”,又有着同款“疑问”,此时的场主阿泰,一边蹲着坑,一边琢磨着接下来,自己的“立场”: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好?是帮着阿萨他们,趁机挖出寂寂、无名所拼命掩饰着的“大秘密”呢?还是帮着寂寂、无名,把这一群“不请自来”的尕地神,给趁机“干掉”? 其实,他也想不太清楚,到底寂寂给他们下药,是要“干掉”他们,还是有其他企图。 毕竟,真要是干掉的话,也得有足够的动机吧? 似乎找不到什么足够的理由,让寂寂、无名,无缘无故地要“加害”这一队“不速之客”啊? “好汉熬不过三泡屎”———连续进进出出厕所三、四趟之后,场主阿泰已经感受到了什么叫“腰膝酸软”、“四肢乏力”,别说让他出去招呼人了,就算是他自己,也只剩下“躺在床上喘大气”的份儿了。 好歹,他还有张舒服的床可供躺着,那神驴家族一溜人马,包括达达在内,都已经卧在地上,站不起来了。让他们,往哪去躺着休息呢? 事出紧急———怎么会!———寂寂立即安排出了一溜供倒夜班时工人们休息用的房间,叫人把所有“客人”一一安排就寝,躺妥了,好好“休息”。 这可是在造币场前所未有的“食品安全”突发事件,听到消息的工人,尤其是那些“尕地神”的铁粉,那些个老工人们,赶紧从自己的小金库里,贡献出了各种能称得上是“药”的东西,给源源不断地送了过来,希望好不容易“现身”,光临此处的“尕地神”们,快快恢复健康! 解铃而须系铃人。 这款有着无名的“自有知识产权”的独创泄药的正版解药,已经被无名,在最短的时间里,又复制、现熬了一大锅,足以解救所有今天中招的倒霉蛋们。 当他拿着这些制好的药,想去施药时,却发现,都快挤不过去了。 原来,那些个工人,想与难得一见的尕地神们亲密接触一下的工人们,早都把那几间休息室门口的走道,给堵得严严实实,他虽然高大,也只能是看得见“远景”,却被阻挡着,不能前进一步。 “啪!” 一声带着撕裂空气的“鞭啸”声,把这些个“追星”的工人尕地神铁粉们,终于抽回了现实,再也不敢都堵着不散了。 这可是上班时间! 再围下去,今天的工作量完成不了不说,还要遭受寂寂的一通“鞭子”,他们心里清楚,也没有不害怕的。 于是,很快,无名身前的道路:通畅了。 “你,准备现在就给他们吃解药吗?” 然而,寂寂并不是来替无名“清路障”的。他看到无名背着那些个装了解药的大葫芦过来,就知道,他要来干什么。 在寂寂看来,现在就让他们舒服了,显然不能拖够“那三个人”的羁留时间。 “不然呢?等着他们中,有人死掉吗?” 无名知道这个药的厉害,尤其是那几个小朋友,如果一直硬扛,他没有把握,这些小家伙们的命,能不能保住。 “那,先少给一点,不让他们好得太快。” 寂寂想了一下,把那三层**沟的肥头晃了晃,说道。 “这个是有量的,少了,起不了什么作用。” 无名对他这个“非化学生物专业”的搭档的“想当然建议”,表示非常无奈。 “不管,反正,你不能让他们马上就好,最起码,那三个,给他们少一点。你懂的!” 寂寂把“那三个”说得“又慢又低”,语气里,满是压迫感。 “唉———好吧!听你的。我进去了。” “哎!慢着!” 无名刚想抬步,被寂寂又给叫住了。 “场主大人那里……” 寂寂把眼珠子往阿泰的房间那边转了转,问着无名的意见。 “当然不能给了!你要是主动去送解药,不是等于在‘不打自招’吗?让他自己扛着去吧!” 无名把嘴角轻轻一撇,似乎很“开心”这个场主,又一次被他俩给“整蛊”了。 “呵呵,行,有你的!” 这是寂寂和无名的“共同乐趣”,自然也得到了寂寂的无条件点赞。 可怜那位倒霉的场主阿泰大人,现在只剩下在意念中恨恨地骂着这两个货: “你们这两个浑蛋!等着,有机会,我会让你们知道,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可惜,他的这一丝丝小意念,根本没有和寂寂、无名的大脑细胞,产生任何“量子纠缠”,完全是自顾自说的内耗行为,相当无效! 阿萨将军喝了不少酒,这肚子虽然拉过了,可也抵不住这酒劲后的困倦,直就给睡过去了,根本没有留一点精神力,来喝什么“解药”。 他的呼噜声震天,隔壁一串的房间里,其他神驴家族的成员们,全都听得到。 “真行!这样的情况,还能睡这么香!服了!” 多多听着这种强烈“噪音”,嘴里跟自己念叨着,也是翻来覆去、团身捂着肚子,根本就睡不着,总觉得没拉干净,好像随时下一秒,又要弹跳起来,再往厕所奔。 被这大白天的强大呼噜声所震撼着,隔壁最近两间房子躺着的多多和阿辽、阿肯,根本就睡不着;而犟犟和依拉睡的那一边,在对面,中间隔了深远的走廊,还算好一些,动静小点儿。 第一百九十八章 分批缓解 达达虽然是在外面,也算是得到了无名的特殊“照顾”,给他端过来的一盆水里,放进了足够的解药。 可怜场主阿泰的待遇啊,连一匹于阗大白马都比不上! 无名所研制出来的解药,起作用很快。 服下之后,神驴家族的成员们,终于不用再紧绷着神经,揪着裤腰,随时准备“冲锋”了。 “可惜了!可惜了!白瞎吃了那么多好吃的肉,又都给拉出去了!真是白高兴一场!” 阿肯已经从“不停跑厕所”的折腾中,缓过劲来了。 这种肠子、肚子被清得很干净的感觉,后劲很大。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痛快”,现在已经感觉舒服了的阿肯,甚至愿意开始讲笑话了。 “你啊!光觉得肉好吃,就没有发现里面有不对劲的味道吗?” 阿辽由于是“那三人”之一,被喂食的解药份量不够。 他虽然还没有完全缓过劲来,但因为好胜心强,不想让阿肯觉得他是一只“弱鸡”,强忍着肚子里的不舒服,搭腔问道。 “没有啊?真得很香,除了有些不太熟以外,塞牙,其他都还好啊!我没有吃出来。你呢?你有吃出来吗?我看你也是啃个不停。不知道,你有没有吃过我们于阗国出产的高山山羊的羊肉?那个也很好吃!” 阿肯开始对比起两国的物产水准。 “我没有吃过你们那儿的羊,给我说说,有啥区别啊?” 阿辽继续强装着很有兴趣。 “也不是有啥区别,都很想!只不过,这是两种感觉:我们于阗国的羊,因为靠近昆仑山,山羊比较多,瘦肉多,没有多少肥油;可是你们精绝国的不一样,那羊尾巴上的肥油,特别多,也挺好吃的,我就是觉得香,也就贪吃了一些,呵呵,有机会你去我们于阗国,我请你吃啊!” 阿肯刚说完这句话,就突然不说了。 “好啊?———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阿辽不明所以,追问道。 “我?我的阿爸阿妈都死了,我的家,也早都没有了,我拿什么去招待你呢?更何况,我们逃离的时候,一场大的沙尘暴,已经把整个村子都要吞没了,我又凭什么请你去我的家乡呢?” 阿肯低声说着,越说越慢,最后,那意思,都快要哭出来了。 “对不起啊!阿肯,我不该害你提起你的伤心事的。其实,我从小就失去母亲了,也不太记得母亲是什么样子,一直就和阿爸在一起长大的,所以,是我大意了,没有照顾到你的情绪,请你原谅我的粗心啊!我真是无心的。其实,就在我们精绝国,有很多好吃的羊肉,你就把我们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吧,等回去了,我让阿爸给你多多做羊肉吃,好吗?不要不开心啦!” 阿辽还算懂事,终于和阿肯所讲的“伤心事”中,找到了共情,开始变得柔和起来。 “其实,也没有关系的,我现在又有了好多兄弟姐妹,没事了。真的,你不用安慰我。我阿爸阿妈在天有灵,也会对我现在的生活,感到欣慰的!有那么多哥哥姐姐们照顾,他们会放心的!” 阿肯把情绪又调到了“积极”模式,不想把阿辽也带到不开心里去。 “哈———呼!哈———呼!……” 这旁边屋子里的阿萨将军,依然在用他那浓厚、有穿透力的呼噜声,强力震撼着这一排的木质屋顶,遥相“参与”着阿肯和阿辽的聊天。 “哎呀!不行,我还得去……你先多躺会儿,回来再接着聊!” 忍了半天,又一阵新的腹肚从下面袭来,阿辽再也装不下去了,只好连滚带爬地又一次冲出小屋。 “你,要不要我帮你?” 阿肯想要帮他,可惜没有跑过阿辽的速度。 “还是你小子的胃够大!都跑这么多趟了,还有存货,佩服!佩服!” 阿肯不知道的是:这跑的次数多少,跟胃容量的大小,还真没有关系! 那边,犟犟和依拉,和阿辽一样,到现在,都没有真正缓过劲儿来。 谁让他们是“那三人”呢? 实在是跑不及了,犟犟和依拉,要来了一只带盖的大“马桶”,就在屋里解决了。反正,她俩住的地方,和那一溜男的住的相隔较远,离出门却近,还算是可以很好地保护着隐私。 多多是单独睡了一间,还好,自从这肚子舒服以后,他也是心大,竟然就伴着阿萨将军那“震天”的呼噜声,也给睡着了,完全无视这种“白噪音”。 无名这一趟施药,用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也是相当努力,尽心尽责。 而那个可怜的场主阿泰,却连爬出来看看究竟情况怎样了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在自个儿床上“消停”了,唯一能调用的就是身体自带的免疫力了。 而他的目光,也久久地停留在了那个高高的刀片“吸顶灯”上,那个下坠状的刀尖,把这一下午的阳光转移,一圈不停地“演”给他看,让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到底又被“蹉跎”了多少时光。 他的两个随从,也真够可以的,修楼上的木地板,上了瘾,直接把那么大面积的巨大“体育馆”一样面积的楼顶,全部“扫描”着修补了一遍。 这几乎耗尽了他们所有的时间,连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吃,还在埋头苦干。 有一个词,叫作“惯性”,这俩随从,也是好久没有干过这么展现体力和手艺的活儿了,干得特别卖力,一发而不可收拾。 甚至,他们俩,根本就不知道今天的午餐,还放倒了一批人,包括他们的主人:场主阿泰。 这两个“憨憨”只顾低着头,一门心思地干着修木地板的活,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给干出了“心流”的感觉,既感觉不到累,也感觉不到饿,只见着那一个又一个的木缝漏洞,在他俩的“叮叮当当”声中,一块一块被消失掉,两人脸上的那种专注和幸福,简直让人会恍惚,他俩到底是在干着辛苦的活呢?还是在享受着“幸福”的劳作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 各有所助 直到全部一大圈扫完,他俩总算是转回到了最初进来的地方,这里铺着地毯,之前寂寂和无名就是趴在这里,盯过下面。 现在换成了这两个憨憨,两人带着一下午的劳作“惯性”,他们中一人费力掀起重重的地毯;另一位,正要拿着锤子开整,却猛然发现了:从这个角度望下去,正好能看到场主大人的那张铺着雪豹皮的太师椅。 那张雪豹皮,明明是被他俩都绑紧掖好、与椅子、靠背和底面,都呈九十度垂直服服帖帖的;可现在,所有的绑绳早已都被扯断,整张毛皮拉成了一个大斜面,耷拉着,吊下了半幅,下面的两只爪子,几乎都要挨到地面上了。 让他们感到有些“害怕”的,是那只死豹子的两只眼睛,突然间变得很亮!就像是活起来了一样,那副兽类的“杀气”目光,竟然还能直戳到他们俩在六米多高的二楼。 可是,这瞥满含“杀气”的凶光,也只是闪烁了十几秒,就变得黯淡下去了。 他俩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本能地觉得,这只雪豹是不是“亡灵不散”,又回了一会儿魂儿? 越想越怕,他俩赶紧把这能看到“凶光”的漏洞,“三下五除二”,给赶紧钉好了。 明明是已经钉好了,他们又加多了几锤头,就像是生怕那两道“凶光”会冲破这厚厚的木板,摄去了他俩的魂魄似的。 仔细检察了半天,确定再也没有漏洞了,两人这才锁好了门,往楼下走去。一边走,还在一边讨论着,刚才那只“死豹子”为什么突然又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直到他们再次敲门,才知道,这个场主,第一次,连门都没有从里面扣上,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唉哟———” 他俩一进去,只听到从卧室里传出来的“唉哟”声,这才知道,原来场主,已经被拉肚子这件事,给真正地“放倒”了! “场主大人?” 两人赶紧,端茶倒水,殷勤伺候,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肚子里,还欠着一顿午餐,根本没有吃呢! 也幸亏他俩没有吃,否则,此时喊叫着“唉哟”的,就不只是场主阿泰一个人了。 一通收拾,包括替场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有一个随从准备拿出去洗,他一回到办公室的桌椅前,也被高高在上的一道以前从没见过的“闪光”给吸引住了。 “啊!原来是这样!” 这一下,他们能把那只死豹子,突然“还魂”的事,给解释清楚了。 原来,那时来自这新增的“屋顶刀片吊灯”,把经过几次反射的光线,正好投过来,穿透了那只死豹子的豹眼,光线“被定点”增大,亮度超标,这才令人产生了错觉。 现在的场主阿泰,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向两个随从解释什么,也就任由他们去弄了。 理智地讲,如果说他还留有一丝力气,不如多想想,等好了以后,怎么对付那个“下黑手”的寂寂、无名更合适点。 和场主阿泰比起来,犟犟和依拉就比较惨了,本来就被刻意给减了药量,在这个全是男性的地方,也没有其他女性可以帮助她俩。 犟犟还好,有着神驴家族的体质打底,还算好一点,也就能由她多照顾依拉了。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寂寂和无名,也早为“那三人”,准备好了下一个“深度治疗”的方案,只等这几人挨不过了,求助呢! 按照身体素质的不同,第一个“求助”人,就是依拉。 终究是她最为年幼,又贪吃过多,还在后面玩了那么长时间的游戏,出的汗,早已把她身体里的“卫气”带走不少,而由这个泄药所带来的邪气,又让她不断去厕所,这时候,已经出现了“脱水”的现象,开始变得面色发白、口唇也发紫了,小小的身子甚至开始出现了不受控制的抽搐和发抖。 这可把犟犟给吓坏了,虽然她已经是不断给依拉喂热水喝,抱着她,想用体温温暖着她,可以震住那不断发抖的小身体,可终究还是收效甚微,最后看到小依拉牙关紧咬,连水都喂不下去的时候,这才赶紧往外冲,不顾自己的脚步也是发虚、发软的。 她这有病,他那有药。 事情就是这么“巧”! 犟犟一冲到走廊,就看到无名远远地正在走过来,于是就大声喊叫着: “无名大人,你快来看看依拉!快!求你救救她!” 想那犟犟哪里是一个轻易开口求人的主儿,但现在,人命关天,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就只想着,赶紧着,越快越好! “啊!不要急,不要急,我来啦,我来啦!” 无名的长腿此时也迈得很大步,的确是“快来”到了犟犟身边,随她进入了她和依拉休息的屋子里。 “啧啧啧,可怜的小宝贝儿啊!来来来,快让我给看看。” 无名上前,把依拉的小脸一捏,仔细看了一下,明白,这个时候,再不补点药,可能这小东西都撑不过今天,就赶紧给她又补喂了一些他身上背着的药葫芦里的“特殊液体”。 这“对症”的药一下,不消片刻,小依拉的身体不再发抖了,嘴唇和脸色也渐渐恢复了红色。 “太好了!幸亏有你啊,谢谢您了,无名大人!” 犟犟在一旁看着依拉好转,不由地连声感谢。 无名站起身来,点头望向犟犟,看着她的嘴唇颜色也已经不够正了,于是也给她倒了一些,说道: “别急着谢我啊,你都没照镜子呢吧!来,你也喝点儿!” 犟犟哪有随身带镜子的习惯,听言就左顾右盼地找,哪里有啊? “哪,你看!” 谁能想到,这位无名,竟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柄非常精美的铜镜,背面全都密密麻麻镶嵌着红、蓝、黄、白、绿、棕、黑各色宝石的“巴旦木”花纹样的装饰。 “啊?……啊!……啊!” 犟犟这三声“啊”,那是各种意思啊: 第二百章 同款妆镜 第一个“啊”是惊讶像这么一个瘦高大个的男人,身上有浓得散不开的香水味也就罢了,还能随时掏出一面女士才会用的镜子,还如此豪华! 第二个“啊!”是惊讶于镜子里的自己,那脸色、唇色,都是前所未有苍白、发黑,都有些“彩色”转“黑白”的意思了。 第三个“啊!”则是惊讶于这“药效”之快,简直是“立杆见影”,才一喝下,这药似乎还没有落到胃底呢,明显这脸上的颜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转成红润起来了。 “无名大人,您这是什么‘神药’啊?怎么这么厉害!” 犟犟把玩着镜子,来来回回翻转着,看着镜子背面漂亮的各色宝石,在璀璨着,闪她的眼;又看看镜子正面里的自己,那是一个眼睛非常漂亮的人类小姑娘,尤其是那细细密密,还卷曲上翘的睫毛,在一扇一呼之间,似乎把自己都给“煽”动了呢! “给!还有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随身带个镜子,还这么漂亮?” 犟犟欣赏完自己在镜中的样子,大方地把镜子递了出去,还给无名。 “哟!小丫头啊!这镜子啊,不管男人、女人,只要是人,都需要的。如果我们不随时拿出个镜子瞧瞧自个儿,说不定出了什么丑,都被人看到眼里了,而自己还不知道呢!呵呵,你说是吧!” 无名把镜子重新收好,塞进怀中,说了一句看似非常“直白”,却相当在理儿的话。 “嗯,也是!那你就好好收着吧!” 犟犟点头认可。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 依拉突然插了一句。 看起来,现在的她,的确是好多了,除了手脚还没有力气外,这头脑算是清醒,开始“重启”恢复运转了。 “啊,你醒啦!没说什么,你现在感觉咋样?” 犟犟听到动静,赶紧回去把依拉扶了起来,仔细检查着她的上上下下,颇有一副当“姐姐”应有的模样。 “肚子还是有些痛,不过,已经没有想再去上厕所的意思了。好一点了!……我刚才,好象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漂亮’不‘漂亮’的……你们有啥‘漂亮’的好东西,不给我看啊?” 依拉身体上感觉刚好一点儿,这调皮劲儿,也就跟着来了。 “没啥,就是,给咱们药吃,救了咱们的无名大人,一个大男人身上,却藏着一面特别漂亮的小镜子,呵呵,你想不想看看啊?” 犟犟笑着答道。 “想啊!拿出来给我也看看呗?” 依拉冲着无名说道。 “嗯,好吧,给你!” 无名第二次,从怀中麻溜地掏出了那面刚刚被他塞好的漂亮宝石铜镜。 “啊?怎么和我奶奶家的,一模一样?” 接过镜子,把它左转右转,依拉的眼睛同时睁得好大,发出一串惊叹。 那是一种“旧物重现”,与老朋友重逢的惊喜表情。 “啊?和你奶奶家的一样?” 犟犟也十分惊讶,追问道。 “是啊,我奶奶家,她用的,也是这样的,简直就像是一模一样的,尤其是那后面的巴旦木花,我记得很清楚,用的全是白色的宝石拼成的,和这个,一模一样!” 无名显然也很意外,拿回了自己的镜子,反过来,仔细观察着后面,就像是在欣赏一个“别人拿来的新东西”一样,喃喃自语道: “难道,她……和你奶奶,有关系?” “‘她’?‘她’是谁?” 依拉追问道。 “啊!……没有谁,你听岔了,我是说,这个镜子‘它’和你奶奶的镜子,可能出自同一个工匠的手艺,就是这个‘它’。” 无名的掩饰显得有些笨拙,如果他不说这么长,或者依拉不会追问,犟犟更不会上心。 而他们来之前,犟犟是早就知道无名和那个冰窖里的“她”有着强烈的联系的。 现在,虽然大家都还维持着表面的“相信对方”,可是彼此心里,都开始打起了算盘,琢磨着下一步,如何近一步去靠近“目标”和“真相”。 “咚咚咚!” 正在此时,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谁?” 无名问道。 “是我!” 一听是寂寂的声音,无名赶紧把门打开。 “我听说你过来了,就也来看看,这俩丫头的情况咋样?” 寂寂有些“明知故问”,分明在门口,他也是能看到这两个小姑娘的状态的。 “还活着呢,放心!” 无名和寂寂的对话,一般没有多少带好气的,要想让他们互相“尊敬”些、或者“客气”些,那都:好难! “不过,那个小的,应该更有料,她认出我的这面镜子,和她奶奶用的一样。” 无名靠近寂寂,罕见地折下腰来,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耳语了这句。 “那必须把她‘照顾’好了!” 寂寂嘴里所说的“照顾”显然是很有“深意”的。 “放心,药已经喝过了,人死不了。” 无名直起腰来,回头欣赏了一下他的“成果”,骄傲地说道。 “那场主那边呢?” 寂寂就像是突然想起了,还有一位他们似乎更应该“用心服侍”的“上司”似的,摸了摸自己那横沟三道的光溜溜脑袋的后面。 “不清楚,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 无名说去“看看”的表情,绝对不是像是要去“救人”的;而是更像是要去“看热闹”的。 “哼!你觉得这个时候,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人是谁?” 寂寂把手中的永远也放不下的鞭子用力捏了捏,有些讥笑地说道。 “你。哈哈哈哈……好吧,还是不要自找没趣了!不去也罢。” 无名和寂寂的眼神对着焦,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无名大人!无名大人!您在哪里啊?” 走廊里传出那两个场主大人随从憨憨的鬼急叫声。 看来,他们现在是想不去见,都不行了。 “我在这!” 这一声高,是无名答应那两个憨憨的。 “等我和他们走远了,你再出去!” 这一声低,是无名交代寂寂的。 眼见这呼叫声的脚步,离他们所呆着的供依拉和犟犟暂时休养的小屋,越来越近,无名知道再躲下去,也不是事儿,只好高声答应。 为了保护寂寂,他还特意独自出去,把门关好,让寂寂先躲在了屋内。 第二百零一章 神力阿萨 面对着两个小姑娘,寂寂竟然有一些局促不安,明显有些“水土不服”,就像他现在所站的地方,不是他呆了快大半辈子的造币场,而是人家女孩子家的闺房似的。 再配上副一脸羞涩的表情,和他手上那一直紧握着从不轻易离手的鞭子,所带给他的“霸道”形象一对比,严重不搭。 “咦?好奇怪啊!寂寂大人,你在发抖!您是身体也有哪里不舒服了吗?” 犟犟是个直性子,没有多想,张口就问。 “我?没有没有!我很好,很好!……啊,你们现在,都好了吧?” 寂寂赶紧把自己的情绪调整了一下,那个不由自主筛糠的腿,也算是被强制镇定了下来。 他特意挺起胸膛,用那厚实的“一肚子肥肠”加脂肪,帮自己抵抗着来自女孩子家们那里传来的特殊吸引力。 “嗯,吃了无名大人的神药,好多了!” 依拉抢答道。 “无名大人为什么身上那么香啊?他还随身带着小镜子,这太奇怪了!哪有男的会这样啊!至少寂寂大人您,就很男子气啊!” 犟犟倒不是故意在“讨好”寂寂,而是在她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中,父母给到她的教育,都是男的要阳刚,女人要温柔,这种“脂粉”气的东西,是绝对不能放到男性身上的。 寂寂听到这里,不由得眉开眼笑,简直是“三观同”,很投气!这番评价,很对他胃口!点头答道: “谢谢哈!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还说到我心坎儿里了!” “呵呵,就是就是!你虽然没有他长得高大,可是够男子气概啊!” 依拉这一次,是“夸得”特别客观,尽显真诚了! 得到两位小姑娘的如此夸赞,寂寂的不安和局促都消失了,气氛变得“融洽”多了。 一时间,他甚至都开始有些后悔:其实,是他造成了这一切…… 这份心软,没有持续几分钟,就被门外“哒哒哒”的马蹄声给打断了。 “吁———” “是达达!” 依拉一下就听出来了,这么沉重的敲地声和“吁”,只有她的于阗大白马达达才能“踏”出这样的节奏,吼出这样的“长气声”。 “犟犟姐姐,麻烦你快去看看!达达在找我呢!” 依拉很想赶紧下床,可是手脚都没有气力,只能央求犟犟帮忙。 “好咧!你躺好!我出去看看。” 犟犟冲着寂寂点了一下头,寂寂也知趣地闪开了,让她推门出去。 “吁———达达!吁!” 犟犟出去,果然看到,达达已经恢复了体力,正在走廊里横冲直撞,挨间屋苦找着依拉。 “吁———噢噢噢!” 门一开,达达那高大的脑袋,伸了进来,一双略突的大眼,第一时间锁定了依拉。它立即往里面冲,可是宽阔的胸肌,却卡到了门框上,进不来了,急得它“噢噢”直叫。 “好了好了!达达!我在这儿,我没事,放心啦!这门太小了,你先在外面等一下我哈!我这就……” 虽然手脚依然无力,可是看到达达以后,依拉似乎被打了一针“兴奋剂”,竟然直接掀开被子,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跌跌撞撞地挪到了达达面前,把自己的脸紧贴在达达的脸上,双手抱着达达的大脑袋,摸着她亲手编得漂亮鬃毛小辫子,不停轻吻着咛喃道: “不怕不怕,我在,我在!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依拉,你先回床上去吧!我会把达达招呼好的。” 在门外面,达达的背后,犟犟正揪着达达的马尾巴,使劲往外拽。 “啊———欧!” 为了更好地使劲,犟犟也变身为驴,拿出“犟种”的本性,用牙齿紧咬着达达的漂亮尾巴,吃着劲儿,往后生拽。 她的叫声,自然是“震天动地”!在走廊里回响,把所有在屋子里休息着的,醒了的、没醒的,全给整醒了,纷纷出来看热闹。 “犟犟!我来帮你!” 多多第一个看到了犟犟的努力,它也非常喜欢这种“拔河”比赛,立即也化身为驴,两副好牙口,一起上阵,把达达的尾巴上、下两段,被咬住了两份,一起使劲,这咬力虽然也是留了些力道的,但毕竟是神驴家族的“力量”,达达很快就要被这兄妹俩合力给倒拽了出去了。 “你们,让开!” 这声浑厚、带着不可置疑的低沉男音,来自刚刚被吵醒,也出门来看热闹的阿萨将军。 犟犟和多多本不想松口,可是阿萨将军的那双带着白光的双眼一瞪,倒是让这俩不由得心里一颤,就听命松了口。 “咚、咚、咚!” 阿萨将军的脚步声,把这地面踏得如山响,一步步走近到达达后面,单手一把,稍加用力,达达的身子就从那个被卡住的门框里,被完全揪出来了。 “谢谢你,阿萨将军!” 依拉也跟着达达出来了,一边检查着它的腰部,看看刚才被门框卡住的地方,有没有受伤;一边向阿萨将军道谢。 “小丫头!把你的达达看好啊!它这么大块儿头,在这里面乱跑,万一不小心撞坏什么,咱们可没带什么赔的东西。难不成,要把你赔给他们?哈哈!” 阿萨将军轻轻地拍了拍手,扭头转身四处望着,问道: “奇怪!怎么这里一个造币场的人都没有?全是咱们的人?” “谁说没有?” 这话一落,寂寂从依拉和犟犟刚才休息的屋子里,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声音洪亮地应道。 “呵呵,原来,这儿还有一个人啊!” 阿萨夸张地往下一看,那眼神低垂下去,就像是在寻找一个掉到地上的小玩具一样,令到寂寂心里非常不快! 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用这种“怜悯”加“嘲笑”的眼神,到很低的地面附近,寻找他的存在。 “阿萨将军,您可真是天生神力啊!不如,您留在我们这里吧,帮我们训练一下我们的安保护卫队伍,让他们也能感受一下,精绝国最伟大、最勇力的将军训导之下,战力将会有多么迅速的提高!” 第二百零二章 娘气无名 “噢?我留在这里?你们打算开什么代价请我啊?呵呵,我倒想看看。” 阿萨依然是半垂着眼睛,斜睨着这个矮冬瓜,觉得这家伙是在“自不量力”。 “哈哈,阿萨将军!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工头,哪里有钱请得起您呢?要开价,也自然得是我们的场主阿泰将军,他说出一个数来,恐怕才能算数吧!不如,您去问问他的意思?” 寂寂笑得如阿泰手下那两个随从憨憨一般,用这夸张的笑容,掩饰着自己的“掌控”实质。 “他啊!行,我去看看。今天,也辛苦他了,请我喝了那么多亲手酿造的果子酒,还让我好好睡了一大觉!好酒好肉,还有好觉,怎么可以不去表示一下感谢呢?” 阿萨将军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版本: “你个臭小子!竟然敢在我的酒里下料,害老子肚子一个劲儿地翻腾,要是我不去亲手揍你一顿,都对不起我的肠子肚子的抗议!” “那,我来给您带路!请!” 寂寂最懂得什么时候装孙子,这个机会,他不能放过,赶紧换了一脸谦卑,殷勤赶了过来,把辫子别在了腰后,小短腿迈着小碎步,“咚咚咚”地赶到了阿萨将军的前面,引路。 “好!” 阿萨将军迈着沉稳的脚步,忍着下面想要“汹涌而出”的内急,不动声色地跟在这个腿虽短,步频却飞快的矮冬瓜工头寂寂后面,往场主阿泰的屋子走去。 多多、犟犟他们,和同样出来看热闹的阿肯、阿辽几个,也都一串串在后面跟了上来,谁都不想错过阿萨将军和阿泰场主进行“身价谈判”的场面。 达达这次倒没有跟上来,它只是呆呆站在原地,和依拉亲呢、拥抱着,感受着“时刻在一起”的幸福。 犟犟看到阿肯扶着阿辽走得有些辛苦,于是停步向阿辽问道: “阿辽,你怎么样啊?行不行?要不我驮你?” “啊,不用了,又不远!阿肯扶着,慢点走,我可以的。谢谢你啊!” 阿辽回答道。 “你要是嫌我是女的,你让我哥驮你。” 犟犟认为是阿辽害羞骑她,于是又推荐了多多。 “不是不是!我没有歧视女孩子啊!阿肯一直都是你驮的,我没有这样想的。” 阿辽不停地解释,似乎他怕阿肯会误解他,把属于他的“犟犟”给“征用”了,那多对不住兄弟。 “好吧,来,上我背上来!” 多多听到了犟犟的提议,也就凑过来,积极响应道。 “不用了,真的,就这么短一段路,谢谢多多哥哥,也谢谢犟犟姐姐啊!” 阿辽觉得自己好丢人,别人都不要人驮,可是他现在的腿,却似乎不是他自己的,走两步,都困难。 “别磨叽了!我可不是心疼你!我是在心疼时间,陪着你这样的速度走,等咱们蹭到了,人家阿泰场主说不定都要把阿萨将军买走了!到时候,要是咱们把阿萨将军给弄丢了,有什么脸回去见卡曼将军?” 犟犟有些不耐烦了,决定快刀斩乱麻,不再有耐心陪着阿辽斗嘴。 “就是,别废话了,快上来!” 多多很喜欢犟犟这种风格,也就不由分说,往阿辽前一横,跪下了一对前蹄,让阿辽好上来。 “啊……那好吧!得罪了!” 阿辽再也推辞不过,勉为其难地爬了上去。 “啊———欧!这才对嘛,走!快点儿!” 多多驮起阿辽,犟犟、阿肯,跟着一起向前走去。 “依拉!你俩别再乱跑啊!一会儿我们就回来找你。” 走了没几步,犟犟发现依拉没有跟上来,转回头一看,依拉还和达达在一起呢着,也就大声交代了一声,就继续前进了。 寂寂在最前面,带着这只断断续续的队伍,分批来到了场主大人阿泰的办公室外,进门的是阿萨,在门外看热闹的,是其他人。 “无名,场主怎么样了?” 寂寂首先敲门,看到里面的无名,正在收拾着自己随身背着的大葫芦。 “嘘,好多了!这会儿,睡着了!” 无名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提示寂寂不要再大声说话了。 “啊———好吧!阿萨将军他们,想要来看看场主大人。” 寂寂侧身把阿萨将军引导了进来。 “睡着了?我都睡好了,他怎么这么晚才睡?我看他是不想见我,装睡吧!哼!看我不把他给揪起来!” 阿萨将军不屑地望着无名,他不喜欢这种仰起脖子看人的角度。 低头看寂寂的感觉,就舒服多了! “是,场主大人刚刚吃过药,这才刚睡着。之前,一直都因为肚子太痛,睡不着。不比阿萨将军您,身体倍儿棒,哪里是几壶酒、几块肉就能给摞倒的呢?呵呵!” 无名娘里娘气地回答,带着他浑身令不不舒服的香气,一起飘向阿萨将军,令阿萨更加不快了,十分傲慢地说道: “轮不到你和我说话,你给我滚一边儿去!” “呀!阿萨将军,您要这样说,可是会伤人家的心的哟……” 无名一脸“受伤”的表情,娘气十足地回答道,更加增添了这人的“讨厌值”! 但是,他不仅不打算收了娘劲,反而凑得离阿萨将军更近了,贴着他的耳朵边轻声说道: “将军,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但是,如果不是我,你看看你身后这一群人,哪还有可能都站成一排,跟在您身后呢?呵呵……” 无名指着这群被他治好的“驴兵娃将”,表明着自己的“独特价值”。 “气———滚远点儿!我耳朵又没聋!” 阿萨将军的耳朵被这个无名说“悄悄话”的口气给吹得耳朵里直痒,气得往后退了一下,当场开骂。 “啊———得罪得罪!我只是不想吵醒我们的场主大人呢!好吧,您厉害,你威武,您进去,和我们场主去聊吧!寂寂,咱们走!别打扰到阿萨将军和阿泰场主的私密聊天啊!” 无名扭着绕过了阿萨将军,还把寂寂也一起拉了出去,把阿萨将军一个给留到了屋里。 “你们别都进去,场主很累,不能见太多人,吵!病人要安静,啊?听话,都先散了吧,散了吧!” 无名出来后,冲着在外面跟来,围了一圈的“驴兵娃将”们说道。 第二百零三章 半路作难 “都回去,等着。” 阿萨将军走到门口,对门外的一圈自己的小部队们,挥了挥手,招呼完,就把门给关上了,并从里面栓上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犟犟他们一行,被阿萨将军这么一来给弄迷糊了,不由地发问。 “是啊!好不容易撑过来,害人家都白辛苦了!!” 阿辽最为抱歉,因为他还在多多的背上,白劳烦人家跑了一趟,结果没啥用。 “不会不会,怎么会白辛苦呢?阿萨将军和我们场主阿泰大人说点私房话儿哪咱们也去个好地方,也喝杯茶,赏个花,聊聊天,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换个心情呗?” 无名主动退出了场主的办公室后,又换了一副诚恳的表情,热情邀请着大家。 “好啊!” 犟犟抢声回答,并回头冲着阿肯眨了眨眼。 这俩心里清楚:“太好了,终于要去到他的花园温室去了!” “来,这边请!” 无名带头走在前面,刚刚抬头,就听到寂寂在后面喊道: “你难道不邀请那个漂亮的小姑娘,也一起过去吗?” “啊!当然要,那就麻烦寂寂兄弟了!” 无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一般,赶紧回答道。 “也是,那么漂亮的地方,怎么能漏了我们可爱的小依拉呢!” 犟犟也附和道。 “可是,她的马,高头太大了,可能进不去。” 无名强调了一下。 “啊,没关系,让它在外面呆着,等着依拉。” 犟犟代为回答道。 多多之前是听说过关于“百兽门”的片断的,一想到马上就要经过那里,不由得兴奋起来,加快了脚步,心想: “我倒想看看,那道神奇的门,会带我去到哪个时间去……” 既然大家意见一致,行动一致,前后两拨人马,就一路尾随着无名的带领,左拐右拐的,转了好多次,总算是到达了那个大厅,既能看到冶炼的工段,又能看到上下的楼梯,来来往往运送原料及渣料物资的工人,以及那个越来越近的 “百兽门”。 “好热啊!” 第一次来到这样高温的内部,多多和阿辽都有些吃不消;而犟犟和阿肯,却是一脸镇定,片刻之间,已经把这周边的一切环境,都打量了个遍: “奇怪!这次,那几个铸币浇模的模范怎么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呢?” 上次寂寂和无名就是在这里,进行着“烟花”的试验,失败后被突然进来查看的前任场主追究原因时,表演了一番“如何铸币”。 而现在,他们铸币用的设备,那些个带着铁箍的石范,还有浇灌铁水的长柄大勺子,也都没有摆放。 阿肯把这个疑问默默记在心里,且放在一边,继续和犟犟一起,跟着无名往前走。 工人们来来往往,看到无名,也都一一向他打着招呼,同时也向后面的这一队尊贵的“尕地神”家族成员们,兴奋地打着招呼,但还不敢停下手里的活。 除了这位:老丢衣服的阿提力。 当他看到这群总“捉弄”他的“尕地神”家族们,不仅没有被赶走,还受到礼遇,甚至登堂入室,来到了机密程度这么高的工场内部,顿时心生不爽,琢磨着: “我要不要也稍微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这样一想,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阿提力竟然把自己正推着的一堆还冒着热气的矿砂,假装手把不稳了,冲着这群人,就冲了过来,还一路高喊着: “快躲开!快躲开!闸坏了,刹不住啦!” 他和他的小推车,带着一整车冒着热气的矿砂,以一路“蛇形”的别样走位,准确地“拐”到了神驴家族小队的跟前,“哗啦……”矿砂洒满了前面正准备通过的走道,腾起了一道白色的烟雾屏障,止住了所有人的脚步。 阿提力的“小心思”,不过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用洒落、跳跃着的细碎矿砂粒,把这些“人模驴样”的“尕地神”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全给它烫出些小洞来,让他们也感受一下,“衣衫不整,在人前丢丑”是什么感觉。 “啊!” “啊———欧!” “你干什么呀?” “快躲开!” “……” 他的目的达到了,这群人的衣衫,的确如他所料,多多少少都被烫出了几个洞,本来是威风八面、气派轩昂的神驴家族,却一下被烫得个个跳脚,尖叫咧嘴,失态得“相当到位”! “哈哈哈哈……没想到,尕地神也和我们普通人一样,会感觉到烫、会感受到‘丢脸’的滋味啊!哈哈哈哈……” 阿提力不笑还好,他这么实诚的一笑,还“不小心”地把“心底话”给说出来了,这就让他的“不小心”,变成了暴露出“故意为之”的“罪恶”性质,给坐实了。 “你个浑蛋!现在是什么人在你面前,敢如此乱来!” 无名还没有发怒,后面带着依拉过来的寂寂,一边骂着,一边把别在腰间的鞭子拿出来,抽向这个不识好歹的阿提力,又准又狠,没有留一丝情面。 “哎哟!痛死我啦!疼疼疼!” 阿提力的背部,被这么一鞭子,抽得放开了双手,推矿砂的独轮车,也就歪倒在了脚前,最后一点残余的矿砂,带着余温,也终于“溅落”到了他自己的脚面上,鞋面被烫出了几个洞,没有穿长袜的脚背皮肤上,也立即被烫出了几个红肿的血泡。 “活该!让你自作自受!看你还敢不敢害人!?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不知道是哪个给你的胆子,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想害我们的客人?嗯?” 无名从鼻子里“哼”出了这一长句话,张开他那巨长的双臂,把神驴家族的小朋友们,全部护在了背后。 “我……他们……你们,为什么总是向着外人?难道我们不是一伙的吗?” 阿提力满脸委屈,很是不服气地摸着脚上的血泡,嘴里嘟弄着,也不敢说太大声,似乎这话没说出口,就被他自己已经吞下了半句,不敢让除了无名和寂寂之外的人,听到。 第二百零四章 花有所向 要说,这个阿提力,还真是一个不长脑子的楞小伙儿,除了有副子傻力气,似乎智商严重欠费。 几次教训下来,他似乎变成了这个造币场的“名人”———不过,是丢脸到极致的那种。 对于大家投来的各式各样的目光,他也早已习惯了,并且从一开始的害臊、羞耻,渐渐演变成了莫名其妙的“骄傲”,不管是什么方式,只要能吸引到更多人的关注,他也倒是越来越豁得开了。 “不就是光着身子嘛,有啥了不起的!在浴室里,大家不都一样?一个一个装得多正经似的!” 他的这番“言论”,不仅仅是“言论”,还经常被他拿出来在公开场合里大声地讲,不知道被那些老工人教育了多少次了,可是他似乎就是不愿意悔改。 这次,他的突然“发疯”,事先没有任何预兆,那些对他知根知底的工友们,根本来不及劝阻,这匹“脱了缰的野马”,已经把“祸”闯下了。 寂寂可不惯着他,直接鞭子伺候;无名虽然不亲自上手,可嘴上也绝不会少了“恶心”他的话。 看到这个造币场内的人际关系,如此“不和谐”,多多翻了个白眼,冲着犟犟“哧”地喷了一个“鼻气”,表达着神驴家族的“不屑”。 “啊———欧!” 犟犟也无语,就用驴族最爱的“叹息”回应。 谁干的错事,谁来收烂摊子。 阿提力被寂寂下令,必须把这里洒落的所有矿砂,一粒都不许少,全部装回他推的车里去。并且,不许其他人帮忙。 当然,工具还是可以用的。想来帮他手的工人,只能悻悻地扔下铲子、扫帚,又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大家开始各忙各的了。 “对不起啊!各位,让你们受惊了!都怪我,对手下管教不严,这才惊扰到你们了!这烫烂的衣服,我们都会赔钱的,放心!” 无名放下他的双臂,一边道歉,一边表达着诚意。 “赔钱?我的毛,你赔得起吗?” 多多刚才可是驴身,被烫到的地方,恰好是一块毛皮,本来是周身油亮、上次和雪豹激战后留下几处褪不去的伤痕,那黑色毛皮,现在上面又增添了几块硬币大小的烫瘢痕,这可是烫到毛囊了,估计以后这块是长不起来了。 对自己的外表,多多的重视程度绝对不亚于神驴家族的任何女孩子。 和雪豹搏斗的伤疤,拿出来炫耀还是件不错的事;可是这被莫明其妙烫出几个圆点,可真是令他无法解释了。 “啊,尊敬的尕地神,如果您不要钱,而只要漂亮的皮毛,我或者,也可以赔给你。” 无名这话说的,有些“暗藏玄机”。 “怎么个赔法?” 多多感到很好奇,追问道。 “一会儿,进了‘百兽门’,你就知道了!” 果然,无名的信心,他的“玄机”,也全都是在那“间”厚厚的、多层的“百兽门”区间里。 说到就到,当大家第一次,集体,在主人的带领下,要穿越这“层层叠叠”的百兽门区时,无名在最前面,转过身来,清了清嗓子,冲着大家说道: “记住,进入这个百兽门的时候,一定不要自己乱跑,更不要好奇乱摸、乱看、乱想,一个跟紧一个,就按前面的步子前进,我在最前面;寂寂收尾,你们就在我们俩中间,这样,就能保证大家都安全进去。这可是为你们好啊!来吧,各位!” 无名交代完了“注意事项”,就第一个掀开了最外层的一张巨大的花水牛皮,然后有点儿弯腰驼背的样子,率先“钻”了进去。 后面就紧接着,犟犟、阿肯、多多、阿辽、依拉、寂寂,还算是顺利,没有人在这个“进入”的过程中,分神瞎摸乱动,没用五分钟时间,就顺利穿过了这道厚厚的百兽门过渡区。 从一进去,温度下降、湿度上升,混合着各种绿植的花花草草们共同散发着的清香就扑面而来。 “诚不欺我啊!” 无名这一次所介绍过的“好地方”、“喝杯茶”、“赏个花”、“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换个心情”全都做到了! 多多、阿辽和依拉,是第一次进来,全都不由得张大双眼,面对这满屋子的花花草草,看不过来。 “这也太美了吧!长这么大的沙漠玫瑰,我可是第一次见呢!“ 依拉被那个巨大的沙漠玫瑰给吸引住了。 “这股味道好浓,好像和无名身上的一样!” 犟犟皱着鼻子,闻出了大概。 “可是,这株玫瑰长得这么好,为什么要在上面加一个铁盖子呢?” 阿辽指着那个很奇怪的“顶盖”,不偏不倚,正正地罩在这株开满了巨大花朵的沙漠玫瑰上方。 “这个啊!不挡不行,你们看,这里!” 无名指着这株巨型玫瑰的旁边,有一个大桶,里面全是被剪下来的花朵,已经堆满了一整桶了。 “怎么会开这么多啊!?” 依拉问道,还跑过去,想摸一摸。 “不要动!有刺!” 无名赶紧挡住,生怕这小姑娘冒冒失失就上手,再被扎到。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自从上次,这间温室被它给长得撑塌重建了以后,它还是长个不停,我也可以每天在这里,不停地修剪了,简直是没完没有。没办法,花朵太多了,我就把它们晒干,做成香粉,你们闻到的,我身上的味道,就是用这个做的。” 无名终于解释清楚了他身体上面的味道,到底是哪来的。 但是他解释不出,为什么这个沙漠玫瑰会一直疯长个不停。 现在,当犟犟也进来之后,这株疯长个不停的沙漠玫瑰,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之后,开枝散叶、花蕾膨胀绽放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并且,花头,都在冲着犟犟的方向,似乎在向她致意一般。 “好象,这株玫瑰花,特别喜欢犟犟姐姐哟!” 依拉的小脸,顺着这些花盘,共同指向的方向望过去,总结了这么经典的一句。 第二百零五章 再二再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无名那充满“怀疑”的眼神,立即也锁定到了犟犟身上。 他有一种直觉:这花的不寻常,和这位尕地神的四妹犟犟,一定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关系。 否则,这突然进来了一群人,为什么这花谁都不“看”,就“盯”着她疯长示好呢? 犟犟一看,无名那双眼睛扫过来的白光,随着依拉的一声“赞叹”,也聚焦到了她的身上,顿时浑身有些不自在,不由得“吭吭”了两声,假装和依拉一样的“惊讶”,对着这盆正在冲着她,单人独靓的沙漠玫瑰,大声附合道: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我和这些花,好像是比较有缘份哈!” 犟犟的假意积极附和,阿肯听到了,心里清楚,她这是故意“顺着梯子下”,就让自己站在“风口浪尖”上,越是显得坦荡,越不会让人觉得有这后面,有什么她所预埋的“猫腻”。 “你不是想怀疑我吗?我就先把自己‘暴露’出来,如你所愿!看看还能咋样?” 犟犟心里暗自好笑,打定主意。 果然,疑心病很重的无名,看到犟犟表现得完全与此无关,像是“第一次见”的样子,也就开始我矛盾起来: “难道真是我想错了?……” “花是好花,这些草嘛,味道不行!” 多多和犟犟不同,他关心的是这些草,能不能吃,好不好吃。也顾不上肚子才刚刚舒服一些,又开始了各种“试吃”。 “你?小心点!有些不能吃的!” 无名倒不是舍不得这些草,只是怕那些专门用来炼制特别药物的草当中,有一些是含有一些毒素,不经过特别处理,是不能生吃的。 再加上,全部翻新后,这些草也都差不多是在幼年时期,还在努力攀枝散叶的过程中,要是现在就被啃咬,后面势必难以长高。 “啊?!啊,好吧!我不吃,不吃……我只是尝尝。” 多多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嘴里还在咀嚼着最后一口品尝到的新鲜草味。 阿肯是知道目标在哪里,于是就不失时机地假意四处“参观”着,转着转着,就“不经意”地转到了那个旋转楼梯口,指着下面,说道: “哇!这里还有一个出口哎!” 无名被阿肯这句“发现”的赞叹给吸引了,赶紧走过来,挡着阿肯,说道:“这下面是装杂物的,库房,堆得都是废物,脏得很,不是什么出口。” “是吗?可是我觉得这里好凉快啊!比外面要凉快太多了。我现在很热,能不能下去凉快一下?” 阿肯并不打算放弃,开始找借口,并把自己的衣服都解开,故意很夸张地敞胸露怀,用手当扇子,给自己扇着风。 “好不容易,这里比外面温暖,你怎么还要下去受凉呢?小心着凉。你们可是肚子刚刚好,不能再受凉的。小心点啊!” 无名并不打算让阿肯下去,坚持挡着,并上手,帮着阿肯把打开的衣襟再收收拢,又给他合起来了。 “可是,我并不怕冷啊!” 阿肯不信邪,又一次把衣襟拉开,还故意脱了下来,把它在上空转动着,转动着…… “唉哟!不好,掉下去了!” 是的,阿肯把自己的衣服,故意甩了下去。 “唉!我得去捡回来,不好意思啊,麻烦无名大人您给让一下呗?” 阿肯已经把事情做到这一步了,无名拿他没有办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实在是编不出更好的理由继续阻挡他下去了。 “当当当……” 阿肯一串欢快地脚步声,径自走了下去。 “阿肯,下面太黑了,我来给你照个亮吧!” 多多把屋子里的照明火烛一拿,接着这动静,也就跟着“噔噔噔”得也下去了。 来之前,他是听犟犟他们讲过这里的,神秘的地下室,神秘的女人。无论如何,都来了,必须下去看看。 这下可好,有捡衣服的,有照亮的……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 当这“一”、“二”都已经完成了以后,“三”紧接着也跟上来了。 是犟犟。 “啊———欧!多多,你怎么能不打招呼就拿人家多多大人的火烛呢?快还给人家!” 看,这个理由多好,“追灯的”也下去了。 无名一看,这下可好,拦也拦不住了,这已经“突突突”得下去一串人了。 “你们,小心啊!下面,黑!” 无名都被气得说不出自己想的词了,竟然跟着他们的“套路”接了下去。一说完,他自己都想扇自己一耳光: “呸!咋这么笨呢!?” 寂寂在后面,看上面留着的,正好是他们的“那三人”中的两位:阿辽和依拉,心想: “也好!正好可以先把他俩脖子上的玩意儿骗下来!” “吭,那个,可爱的小妹妹,你真得这么喜欢这朵花吗?来来来,这里还有一种,比那个更漂亮,还没有刺,不扎手,还可以串成美丽的项链呢,我来给你编一个戴上吧!” 寂寂从无名所培养的另一种曼陀萝花开始下手,那是一种白色黄蕊,类似小型牵牛花的藤蔓植物,长得特别快,花朵也非常繁盛,开得一大串,非常美丽。 “嗯?好啊!” 依拉对于漂亮的东西,还是没法拒绝。 那个花朵硕大的沙漠玫瑰虽然大,可正是因为太大了,根本只能看,也不能当成饰品,戴在头上,打扮自己。 阿辽肚子依然不是那么平静,只能先找一个凳子,坐在那里,四处用眼睛“欣赏”着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 “无名,快过来帮我摘一下!” 寂寂的个头,和他的愿望,有一定“距离”,对于已经攀爬到顶棚上的的那一串白色曼陀萝花,他确实是“有心无力”,只好求助于无名。 “呵呵,你啊!这么多种花,偏要找这种你够不着的,真行!” 无名虽然心里在“嘲笑”着寂寂,但还是只在心底里嘲笑,并没有打算说出来,而是迅速响应,过来帮着摘了。 “是这串,对吗?” “对对对!是!” 第二百零六章 以草换银 无名憋着笑,把那一大串漂亮的白色小曼陀萝花递送到寂寂手中,看着他来编。 谁能想到,那个似乎只会成天到晚“抡鞭子”的矮冬瓜寂寂,胖胖的手指,竟然能非常灵巧地编出漂亮的花冠式连颈项链! 依拉虽然也非常擅长编梳长辫子,可是她第一次看到一个看上去油腻甚至有些“凶神恶煞”的中年人,居然还有这样“艺术家”的一面,被寂寂的手法给吸引住了,一边看,一边还在手上模仿着他的手法,赞叹道: “原来还可以这样编?太漂亮了吧!阿辽,你也过来学着点啊!” 依拉不但自己看,还要拉扯着阿辽一起。 经不住她的“热情”,阿辽只好勉强凑过来,一起“观摩学习”。 “好了,来!你给妹妹戴一下,看看!” 寂寂相当会来事,把编好的曼陀萝花制项链,交给了阿辽,让哥哥给妹妹戴。 “好!” 阿辽完全没有理由拒绝,只好接过来,给依拉戴。 就在这个一个举手、一个落下的过程中,兄妹俩脖子上的玉坠都被调动了起来,露出了一点点在外面。 “啊!你俩原来都有漂亮的项链的了啊!是我多事了!” 寂寂趁机装着第一次发现他俩戴着同款项链的样子,夸张地埋怨着自己,说道。 “这个啊?不一样的,你这个是活的!” 依拉并不知道他们的用意,本来就在他们脖子上戴着的那条银链玉坠上,还在“新鲜劲”里,毫无防备地夸赞着这个从没有过的新鲜花瓣编织的“花朵项链”。 “那,能不能让我来欣赏一下你们的项链呢?” 寂寂觉得“火候”到了,赶紧添上了一句。 “这个?行啊,你看!” 依拉一边整理着新入颈的“花冠式连颈曼陀萝项链”,一边把自己原来的那条链子自己褪了下来,交到寂寂手上。 “啊!可真漂亮啊!这上面的符号,一定有什么意义吧?” 寂寂一边仔细捏着这“到手了的”项链,一边啧啧赞叹道。 “这个啊?是我们珠拉家的族标。你听说过于阗国珠拉家吗?我们家的家族族标,就是这样的。凡是我们家的财产,都有这个标志。” 被“美丽”给冲昏头脑了的依拉,对着一桶水的水面,左左右右地转着脖子,欣赏着自己的“新项链”,一边自我欣赏,一边回答着寂寂的话。 “啊,那你们珠拉家一定非常富有!” 寂寂继续堆着笑,拍着马屁。 “是啊!我家,大半个村子,都是我们家的。只要我们珠拉家一出门,没有人不给我们躬身行礼的!” 依拉一提起“想当年”,当“小主人”的威风感,又回来了。 “是吧!我就说,你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娃娃!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啊!有福的人啊!” 寂寂拍马屁继续进行,不带重样的。 “可是……唉,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家已经没了。我也是一个穷光蛋了,呵呵!要不然,一串花做的项链,我能高兴成这样?我可有好久没戴过到新项链了呢!” 依拉调侃着自己,并伸出手来,准备讨回自己的项链。 “你哥哥,我看他脖子上,好象也有一条呢?能不能也一起摘下来,给我看看呢?” 寂寂并没有马上还的意思,而是对着阿辽提出了相同的请求。 “这个啊,没什么,都一样的,你看过这一条就等于也看过我这条了。” 阿辽虽然身子虚弱,可脑子并没有受到影响,还能保持着应有的“警惕”。 “是吗?我看是你舍不得让我们看吧!看你妹妹,多大方啊?到底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小主人,就是大气!” 寂寂开始用“激将法”。 “我?是啊,我是穷人家的娃娃,就这么一条祖传的项链,还勉强能见人,我可不愿意拿它天天招摇。” 没想到,阿辽就来了一个“摆烂”式自嘲,拒绝了寂寂的更多要求。 “哥,你就拿给他看一下,让他开开眼呗?没啥了不起的。” 依拉这个小傻瓜,不知道阿辽的心思,反而被寂寂夸得忘乎所已,也跟着劝他把项链摘下来,让寂寂、无名他们来痛快“开开眼”,崇拜一下他们“珠拉家”的光荣。 “依拉,你别忘了我阿爸的话。” 阿辽并不接招,小声提醒了一下,他们在出发前,阿迪尔大叔就讲过,那两个工头,很有可能会骗你们,一定要小心! “噢!好吧———你,看完了吗?还给我。” 依拉的小手,第二次向寂寂伸了过来,不容置疑的坚定。 “哟!可爱的小姐,漂亮的小主人,我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呢,能不能允许让我也欣赏一下啊?” 无名这个时候,从她身后伸过来了那只特别长的胳膊,把寂寂手上紧握着不舍得撒手的项链给扯住,往自己那边拽。 “无名!我还没看完呢,你抢什么抢?” 寂寂并不打算撒手,依然紧紧握着。 “我哪里是在抢啊!你这样贪心,会让我们尊贵的小客人担心的哟!” 无名的手依然不松,也往自己这边接力扯。 “你这是在替小客人抢,还是替你自己在抢啊?松手!” 寂寂上了双手,打算继续往回拽。 这下可好,本来就是银链玉坠,装饰用的东西,哪有那么硬的连接,三下两下的,即刻在依拉眼前,被扯成了两截,而那块玉坠,则直接掉落到了依拉的小手上。 “啊!” 依拉发出惊叫。 “你们,大人欺负小孩子!什么破花!快还给我们!” 阿辽也生气了,过来护住依拉,并把依拉脖子上刚刚戴上去“臭美”了半天的曼陀萝花项链给扯了个稀巴烂,并踩在脚下,还碾转了几下,让它们变成了一地脏泥。 “哼!小东西,不识好歹!谁教给你们的‘翻脸不认人’啊?不是刚才还在夸这花做的项链漂亮吗?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就把它们踩到脚底下了呢?真是没有教养!还好意思说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后人呢!” 寂寂开始施展“变脸”绝技,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脑后的三道肥油**也随着来回抖动,“凶神恶煞”的感觉又回来了。 第二百零七章 冲破地门 “哟哟喂!看看,怎么就把我们当成坏人了呢?寂寂,你快把链子还给人家,别坏了咱们的名声!” 无名迈着长腿挡到了寂寂和依拉他们中间,用屁股一撅,把矮冬瓜给顶到了一边,顺手就把他自己手里的一半链子,交还给到了依拉手中,笑得非常假地连声说道,也增加着“恶心”度。 寂寂虽然不愿意,可是无名用屁股把他都快顶到墙皮里去了,眼看着他的胖脑袋被无名的屁股压进墙里,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只好把手中的另外半截银链子也扔了出来,被憋得嗡声哼哼着,相当狼狈。 依拉赶紧把链子捡了起来,细心重新链好,重新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认真检查了链子、玉坠,全都完好,妥妥地按在了心口上,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你?!” 无名终于直起腰来,而寂寂也终于“脱困”,气得都骂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就在寂寂瞪眼想再骂出点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了下面有“啊———欧”的叫声! 那是多多的。 “对了!那三个小的!” 寂寂、无名就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了一样,被这声叫,一下唤回了理智,也顾不上再理依拉和阿辽,而向楼梯下冲去。 “咯———吱!咣当!” 这木门开启的声音! 那是…… 寂寂、无名心里最怕的事情发生了,这三个神驴家族的成员,已经成功地下到了最下层,打开了冰窖的大门,那声“咯———吱!咣当!”正是那扇木门,被他们顺利撬开发出的动静。 “你们在干什么?住手!” 无名这次终于吼出的“原装”声音,竟然非常雄浑,根本不是一个“娘娘腔”的样子,中气十足。 不仅他不再是“娘里娘气”了,这下楼梯的速度之快也超乎想象! 几乎可以说,是“飘”下去的。 也不知道他的双脚是怎么倒得过来,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形已经飘到了最底层,挡到了刚刚被打开的冰窖木门前面,成了一个“人形路障”。 和他比起来,寂寂就慢了很多,几乎像是变成了个“球”,用“滚”下来的,才算勉强跟得上他的步伐,堵在了阿肯、犟犟和多多的身后,和无名形成了“包夹”之势。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请回吧!” 无名叉开双腿,把门挡住,那道刚被开启的门缝里,向外“呼呼”吹出的冷气,把他的裤腿和长裙下摆给搅出“风”的上行姿态。 “里面一定有什么宝贝吧?你不是要带我们来‘聊聊天、喝喝茶、换个好心情’的吗?这里面一定有合适的东西,能让我们心情大好。别挡着了,我们都看到了,快让开!” 多多仗着自己的身高还有些优势,虽然比不上无名,可也差不太多,走到前面,怼了起来。 “老鼠!”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阿肯的一句“老鼠”,让无名猛得跳了起来,高大的个头,使他的脑袋,被天花板给狠狠撞了一下,痛得缩起脖子来直叫: “唉哟!哪来的老鼠!我最恨老鼠了!” 谁能想到,如此高大的人,竟然会被一只小小的老鼠给吓得跳起来,缩折成一个“三折伞”,身高,立即因为他的“蜷缩”动作,严重打折。 他这一让开,被他挡着的门,也就变得再无防护了。 “嘿嘿,它在那儿,我给你抓起来!” 阿肯趁机蹿了进去。 “我来给你照路!” “我也来帮忙抓!” 多多、犟犟鱼贯而入,寂寂只好也跟着追了进去。 楼梯上的依拉和阿辽并没有下来,而是趴在上面的栏杆上,居高临下地“欣赏”着下面的“热闹”。 依拉是因为,实在不喜欢类似“地窖”、“地牢”的地方,她呆够了;而阿辽则是身体还没有劲儿,根本就跑不太远,兄妹俩就乐得当个观众。 这一行人下去的时候,只有多多手上是带着火烛的,因此他所在的地方,也就是大家视野最清楚的地方。 其实,哪有什么老鼠?全都是阿肯临时起意,瞎编的。 没想到,这个无名,竟然还真得被吓到了,这倒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 “那里有人?” 多多的火烛,很快就照到了里面,一个很明显的人形身上。 没错,虽然多多早有思想准备,听犟犟他们讲过,下面有一个穿着华贵、头戴精绝国女王王冠的老女人,但真照到了,还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之所以是“吓着了”,是因为这个人形,正在伸出两只手,纤长的手指,在火烛的照耀下,正在挣扎。 那是一双正在拼命挣扎,像是在努力想摆脱某种束缚的手形。 看得出来,这手指虽然还算纤长,可是因为肉感的缺失,骨感加强,更像是一双会动了的“枯骨”一般,被烛火照映后,却显得格外恐怖。 “你们不要过去!” 寂寂在后面甩出了自己永远随身而带着的长鞭,把多多手上的火烛的火头,一鞭给打落,火头落地,迅速滚动了两下,猛亮了一下,就暗黑了下去。 而随之而来的,则是整个这间地下冰窖里全部变得黑暗。 也正是因为全部都变得黑暗了,那个人形下方的,原本被隐藏着的层层冰块之下,那隐隐透出的微光,却显得格外明亮起来。 “你们看快那!有光!” 多多瞅见了,也就不管什么火烛不火烛的了,凭着刚才那会儿有光的记忆,赶紧往那里跑了过去,虽然脚底下,被薄冰给小滑了两个趔趄,依然阻止不了他冲向光亮正源方向前进的步伐。 “来啊!搬开它!” 多多摸到了那些块冰块,感受了一下,它们是由一块一块的整冰堆成的,于是,使起了神力,开始搬动起了其中最靠近他手边的一块。 “你们不要乱动!会塌的!” 寂寂的鞭子在黑暗中,抽向了正在忙着准备搬动第一块的多多手上,一下中着,把多多给打火了,他愤怒地跳了回来,抓住寂寂的鞭子,大声道: 第二百零八章 目标一致 “你以为我会怕你吗?还来劲了?啊?!” 多多的力量和寂寂相比,绝对是“王者”级别的,碾压性地胜利!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寂寂依然口犟,还不肯认输。 “‘不该来’?难道不是你们邀请我们进来这里的吗?‘喝喝茶、聊聊天、换个好心情’?现在我的心情,非、常、不、好!” 多多咬牙切齿地把“非、常、不、好”的心情,充分表达了出来。 他把寂寂最最心爱的皮鞭,一下子给折断了! “我的鞭子!你———太过分了!” 寂寂叫得很大声,却是那种“看不过,又打不过”的不甘和羞耻并存,面子这种东西,此时,算是在小辈们面前,彻底被踩在地上,从楼上,丢到了地窖,再无翻身可能! 现在,那冰块下方微透出来的光亮,成了全部人马的吸引核心所在,不管是寂寂、无名,还是阿肯、犟犟,也全都围了过来,开始展开了冰块争夺大战。 寂寂和无名是阻拦他们搬的一组;其他人反之。 搬出来的,又被一块块搬回去,就像比赛一个水缸有进水口,也有出水口,看谁的出水量大一样;现在的战况是: 出冰组有三人,返冰组二人。 很明显,返冰组的速度略逊一筹,因此这一块块堆在那里,层层叠叠把那光线挡住的冰块们,也就渐渐地被搬空了。 “看!珠拉家的z族标记!” 现在,不管是谁,都无法再遮掩住那个透着完整符号信息的地底的地下再透上来的光线了。 “这个,你们也知道!” 寂寂的声音,显然是充满了无奈,开始妥协了。 “是啊!没有谁比我更知道这个东西了,你看?” 犟犟刚要转过身来,准备撩起裙子来让他们看,立即被阿肯给按了下来。 “犟犟!你又忘了,你现在可是人身!女娃娃不能随便这样做!” “啊———欧!这事儿我给忘了,呵呵!” 犟犟这才反应过来,她都习惯了马上展示自己屁股上的“烙印”伤痕了,当驴无所谓,随时看;可当人,这里,就成了“极度隐私”的部位,不能随便给人看,就算是像这样,在几乎全黑的环境下,也不可以! “既然你也知道,那么你知道怎么打开下面吗?” 无名知道这里面没有老鼠,也凑到前面了,幽幽地问道。 “我看看哈!鬼知道,这玩意儿,咋开呢?” 犟犟趴了下去,可以身高有点高,钻得并不顺利,别扭的姿势,让她没能坚持几秒,又只好爬了出来,问阿肯: “要不你来?我这儿有些挤!” 阿肯有经验啊,上次就是他下去看过,于是也不推让,点头应道: “好!我来。” 什么叫轻车熟路啊?阿肯这会儿趴得那叫一个准确,寂寂和无名一看,就觉得这小子,对这里的环境,似乎也太熟悉了吧,就觉得不对劲,不由地说道: “咦?他怎么一下就找到地方了呢?明明这儿这么黑的!” 无名的嘀咕声,让阿肯听到了,心里偷乐,只是嘴里大声应着: “啊!我们家每年下菜窖、摆冬菜,都是我来的!这种事,我最擅长了呀!” 他这次在努力摸索的,就是那个能插入钥匙的孔洞,到底在哪个位置。 经过一番努力,总算是在“z”字标的两个端点的位置,找到了两个非常不容易被发现的扁形锁眼。 “我摸到了!这里,还有那里,都有一个能插钥匙的地方!” 阿肯用手指分别尝试了几下,都确定:只有微长的指甲盖,可以稍微塞进去一点之外,确实需要“一一对应”的专用钥匙,才能打开。 “我猜,这两把钥匙,就在你们可爱的那两位在楼上的小朋友脖子里挂着呢!” 寂寂也懒得装了,直接把“谜底”揭晓。 “啊?是吗?我们怎么不知道?” 阿肯故作惊讶地问道。 “那就要请人下来试试看喽!这还不简单。” 无名又开始了娘娘腔,继续着他的“夸张”版温柔。 “好的,我去请。” 寂寂身先士卒,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滚”了上去。 上面本来正在看热闹看得好好的小朋友,半天没瞅见人再上来,依拉本来就开始犹豫,纠结着要不要也下去,正在和阿辽争论着,这下可好,看到那个讨厌的寂寂迅速在往上“滚”,于是吓得赶紧往外就跑。 他俩先是想着往花花草草里躲,可是毕竟这些花草还没有那么粗壮、繁茂到足以掩藏得住两个小朋友的身影,情急之下,他们返向那个百兽门的过渡区跑了过去。 依拉跑得快,阿辽因为身体还没有恢复,没跑两步,就给摔到了地上。 依拉再回头使劲拉,想把他赶紧拽起来时,那个矮冬瓜寂寂已经飞快地“滚”到了他俩跟前,一把抓住两个小朋友的胳膊,一手一个,狞笑着往回拖。 一边拖,还一边嘴里说道: “你们两个不听话的小东西,大家可都在下面等着你俩呢!跑什么跑?” “放开我们!你这个死胖子、矮矬子、胖冬瓜!我们才不要下去呢!” 依拉把自己的身体赖皮到地上,连踢带咬的,不肯就范。 阿辽也是努力让自己能把力气集中到一只拳头上,准备给这个讨厌的矮冬瓜来上一记象样的“勾拳”。 可惜,他的小拳头,在寂寂的胖手面前,根本就像面条一样无力。 “嘿嘿,小子,来啊!再来啊!使出你吃奶的力气来,看看能不能把我这一根手指掰弯?” 作为挑衅,寂寂真的只留了一根手指给到阿辽攥着,并且是他的右手小指。 “哼!你是在找死!” 阿辽虽然身体上不给力,可是气势上,不能输,先在精神上“振奋”着自己;又给到了寂寂一个真正的“儿子娃娃”的力气。 “哟———哟哟!疼疼疼,快停下,你个臭小子,还真使劲啊!” 寂寂的大话终于在现实面前打脸了,阿辽使劲的力气,把寂寂这一根小指,几乎都要一口气掰断,确实是让寂寂给吓了一大跳,再也不也大意了! 第二百零九章 也入巫境 依拉此时,一看阿辽把寂寂的小指还真给弄痛了,觉得是时候“报下仇”了,也就赶快爬起身,也冲着寂寂的另一只手,上嘴就咬。 “啊———唷!你个臭丫头,属狗的吗?还咬人!你们俩不带这么玩儿的啊!看我不削你们!” 寂寂被俩小的给“反杀”了,相当不爽,甩开两人的撕咬纠缠,往腰间就去摸———想摸鞭子来着,可惜,刚才在下面,已经被多多的“神力爆发”给断成两截,早已扔到底下废了! 看到寂寂摸不到自己的“宝贝”,急得一声大汗的样子,依拉和阿辽不由得开心大笑。 依拉指着寂寂那根本就没有“腰”的“腰带”位置,上气不接下气地边笑边说道: “你这个大饭桶,肥皮球,哪里还能系得住腰带啊,哈哈!不如换一个铁做的箍上,要好些吧!哈哈哈哈……” “哼!你个臭丫头,嘴巴可狠,心更狠!看我不先赏你一个铁做的箍子戴到你的细细的小脖子上!让你真得去做一条狗!看你再动不动咬人!” 寂寂大踏步地往屋子的一角走过去,没想到,在那个堆得杂物的地方,还真的被他拽出来了一根长长的铁链,上面的确有一个皮套。 那是真的给狗狗准备的项圈。 原来,这里也曾经是养过狗的。只不过,那只狗太爱叫唤了,为了不引起各任场主的注意,他们就把这狗杀了,而拴系狗的项圈、铁链就一直放在这里。 这时,依拉的上嘴来咬以及嘲笑,刺激到了寂寂,让他一下想起了这里的确有放着这么一套对付狗的东西。 依拉一看,大事不好,拉着阿辽就往百兽门那里跑。 经过上次的教训,阿辽已经相当努力照顾自己的脚下,逃命的激情一到,什么病不病的,都给抛到了脑后,两个小东西很快就跑进了离他们最近的一层兽皮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冲进去再说! 阿辽、依拉埋头往前一层层掀帘就冲,也没有注意到这脚下的路径,已经完全不是刚才由无名引进来的那条“正确无误”的路线了。 “小鬼!不许乱跑!你们会……” 寂寂手里托着铁链的声音,伴着一声高音警报,还没来得用说完“会”怎么样,阿辽和依拉,已经听不见后半句话了。 他俩埋头向前狂奔直冲,直到一口气跑到尽头,当最后一层悬挂在最外面的花牛皮,被他俩合力费劲地掀开之后,门外的场景,令到他俩大吃一惊: 这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所有人都在向着一个方向,缓慢前进…… 没错,他俩也出现到了曾经被神驴大哥广广、犟犟和阿肯经历过的那个,万千信众,被巫师吸引着往下面走去,并且层层进入“往生”之旅的人群边缘。 “啊?咋办?这不是刚才咱们进来的地方了,出错地方了呢!” 依拉本能地往后退缩了半步,把阿辽也往回拽,生怕被路过的那些汹涌且沉默的人流,给带进去。 “这里的确不对劲!看上去很诡异啊!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咱们再退进去,重新找一条路!” “小鬼?” 正当他俩想往回退缩的时候,经过他们身边的人群当中,有一个人突然向他俩投来了两道白光,嘴里一边骂出“小鬼”,一边把他俩从这帘子后面,给一手一个,又给生拽了出来,拉进了人流中,被大人们的大腿跟给淹没,闻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被拥涌着,往前不由自主地“前进”了。 “啊!我们不要!” 阿辽和依拉的反抗,显然无效。 这个拉他们进入人流的人,很快也被人流给淹没不见了。 当真是“投诉”无门! 为了不让彼此分开,依拉把自己的红石榴外衣脱出了一只袖子,给阿辽的一只手腕上扎系好,特地打了两三个死结,这才放心。 “行吧!阿辽哥哥,至少咱们在一起,不要怕!” 依拉安慰着阿辽,看到他无力挣扎,被人群带着双腿都离地了,却依然可以前后胸被人夹挤着,提到了半空,“带”着前进,突然觉得这是一个“省力”的好办法,也就自己学着样子,往高处踮了踮脚尖,果然,也被前后的人流给“带”到了半空。 这是一种神奇的“车”,由人肉组成的。 “依拉,你,还能喘、上、气吗?” “搭乘”这样的“车”,是需要一定肺呼量的。 显然,阿辽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实力不足”,喘气都不顺了,断断续续地问依拉。 “我,可,以!不、费、劲!” 依拉费劲地说着“不费劲”。 就这样,两个小东西,被人群“夹”挤在半空中,一层层、一圈圈地,就给带到了地下三层,直到人群的间距终于松动开一些了,这才“扑通、扑通”地掉落到了地上。 “哦!夹死我了!” 依拉小声抱怨着,和阿辽紧紧挤到一起,紧张地透过大人们的腿中间空档,观察着下面的那个中心圈里,一个正在作法的巫婆,玩弄着焰火,吸引着人群发出一阵阵:“咦———噢———啊———”的各种叹息。 “依拉,你看,这里应该就是犟犟讲过的那个地方了。下面会有一条大的地下河,还有巨大的山洞,无边的胡杨林,更重要的是,那里还有很多精绝国人的独木舟牛皮外包棺葬的墓地。咱俩可没有神驴大哥广广的‘避水神功’保佑,要是掉下去的话,不是被淹死,就是被摔死。咱们可千万不要过去,来,趁着人没那么挤了,往边边站。” 阿辽拉着依拉,往贴墙的位置就钻。 “好冷啊!阿辽哥哥。” 后面的墙壁上,结满了冰霜,完全就像是冰瀑的冷冻效果。 “不怕,我抱着你,就暖和一点儿了。” 阿辽把依拉紧紧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当暖炉,两人的体温,互相温暖着,总算还可以承受得住。 “你看,那个巫婆变出来的烟花,还真得挺好看的呢!” 阿辽为了让依拉不那么光想着冷,指着那正在放烟花的中心场地上空,正在释放着的新一轮烟花秀,说道。 两人一旦温暖了,这“看热闹”的闲心,也就有了。 “是啊!要是她不作坏事,只给人们在过节的时候,放出这样的烟花,该有多好呀!” 依拉也顺着阿辽的手指方向看过去,由衷感叹道。 第二百一十章 珠拉宝藏 不知道是不是他俩的嘀咕声,被场地中心正在专心作法“放焰火烟花”的女巫给听到了,突然,这个女巫冲着他俩所在的方向,正正地发射过来了一朵后劲十足,能绽放得足够大的烟花,这一团烟火的边缘冠状切点,只差不到半米,就要能燎到他俩身上了! “啊!” 这团烟花来得够突然、够集中、够眩目,让站在依拉和阿辽前面的人们全被笼罩了进去,他们都激动地跳跃着,争着用手去够! “傻瓜!” 依拉心中暗骂的没错,这群人想要同一团烟花“亲密接触”,真正是在“找死”。 不出意外,他们全都“触火而伤”,距离死虽然还差一段距离,可一个个也都被烫得上蹿下跳,嚎叫不止。 本来以为只有这“一波冲击”,没想到,那个女巫似乎盯上这里了,接二连三地冲着这边,释放出越来越大团的烟花,能量也越来越足,距离也越来越近。 “不好!她这是盯上咱们了!快退!” 阿辽往后直退,不顾身后是冰封的瀑布一般的冰块凝结墙壁,也往上面就蹭。 他身体里仅存着的热量,前面护着依拉;后面融化着这块冰“砖”,个中痛苦,只有他自己清楚,但是他别无选择,只能硬扛。 “啊!” 接二连三追发来的“连珠炮”,在不断地把前面那群“受了伤”但还没死的人群一遍遍“蹂躏”着,但目标很明确: 打的,并不是那群人,而是他俩;并且是,打不着,绝不放弃、绝不停止的那种。 “依拉,闭上眼睛!” 阿辽虽然身体已经快紧张、痛苦到极致了,但还是不忘了安慰着怀中的依拉,怕这耀眼的烟花,会刺伤了她的眼睛。 “好!” 俩人一起慢慢往后退,已经紧贴着的那块冰砖上,那层薄薄的冰,已经被他的肩背给融化掉了一大块儿,露出了两个几乎不容易被看出来的小洞。 阿辽把依拉紧抱着,拼命“挤”着这块砖,似乎这不是一块砖,而是一扇门,只要往里面挤得够努力,就能挤进去似的。 然而…… 这真的是有效的。 谁能想到,就在他俩拼命往后闪躲的时候,两人脖子上所挂着的玉坠,也都被扬了起来,并且不偏不倚地,正好插进了那两个小洞里。 这一下,可好,“门”被打开了! 只见这块砖突然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翻转,中间为轴,把二人借着这股勇猛的冲劲,一下给卸了力,全都卷了进去,复又把壁门合上,就像是这前面,完全不曾有过两个人紧靠过似的。 “啊?” “啊!” 依拉和阿辽,怎么都没有想到,“躲烟花”、“躲烟花”,躲着躲着,给躲进了他们心心念念寻找,死活都找不到的地方。 如果说,这里不是“珠拉家”的宝藏,打死他俩也不信。 从跌进这里的一瞬间,他俩的眼睛就眼不开了。 实在是,这里面的光线,太过明亮、太过耀眼了! 不是来自天花或者墙壁上的灯光,而是来自这里堆积如山的一堆堆珠光宝器,凭借他们俩的小小见识,完全叫不上名字来。 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它们在一起,所集中发出来的各种颜色的光芒,混合在一起,实在是太过炫烂、太过耀眼! “啊!这也,太漂亮了吧!” 依拉眼开双眼, 阿辽早已忘记了自己刚才这又拉、又冷、又热、又怕的各种体感,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眼前这些“布林、布林”闪着耀眼光芒的珠宝给震惊到了。 “你确定,这都是‘珠拉家’的吗?” 阿辽喃喃问道。 “当然了!你看看,是咱俩的这玉坠,打开这扇门的啊!你看看这里的墙上,四周,到处都是珠家拉的族标啊!” 依拉指着这一圈的墙壁,不仔细瞅,还真没有发现,这些墙壁上的暗底花纹,竟然全都是“z”字型的珠拉家族标! “真的呀!” 阿辽伸出手往前探,正好那是被依拉扎系好死结的那只,也连串着把依拉给拽到了前面。 “嘿嘿,忘了解开了。现在安全了,可以了!” 依拉连忙把阿辽手上的那个被她系了两层死结的石榴红袖子给松解开,自己重新穿好。 两人一边往前“翻山越岭”,一边探索着这个珠拉家宝藏的地宫,到底有多大。 这个地宫,远比他们俩所能想象得,要大、得、多! 如果说,造币场体育馆室的室内会议室空间,足以同时容纳五、六百人的话,这个属于珠拉家宝藏的地宫,则足有两、三间这样的“会议室”那么大。 不止是体积够大,更重要的是,它的布局,是和族标一样,一个“z”字型的长长走廊,两端的巨大空间中间,有一个斜行着的通道相连。 并且,在这个斜行的通道当中,也不是完完全全的“走道”,天花、墙上、地下的每一块砖,全都是扎扎实实的纯玉料。 只是颜色不同:天花是白玉、侧壁是青玉、地板是墨玉;墙壁上的一溜灯光,也全都是黄玉做成的基座,里面镶嵌着一粒粒硕大、浑圆的青绿色“夜明珠”。 走在这样的路上,依拉和阿辽,都不由得想把鞋子脱掉光着走,似乎这么干净、豪华、高档的地方,踏上那双鞋,都是糟蹋到这里了。 “这里,怎么会这么漂亮啊!” 依拉小心翼翼地走着,不可置信地摸摸这儿,碰碰那儿,兴奋得不道除了“漂亮”以外,还有什么词,可以形容到这里的一切。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走,去里面看看!” 阿辽往前前后后转身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潜在的危险”,于是继续往前走。 “好!” 两个小东西,顺着这么漂亮、平整、无瑕的通道往里面走了大概有一百多米,终于进入到了另一个巨大的空间。 比起刚进来时,所看到的一堆堆珠宝山,这里就显得有“次序”多了:一个个高低错落的木架子上,整齐码放着各种不同形制的矿物:水晶矿原石尤其多,最高的,比两个无名落到一起,还要高;当中对半剖开,中空的位置里,水晶颗粒从各个方向折射回来的光线交叠,混合成种种奇幻的场景,形象各异,有些像建筑,有些像动物,有些像…… 说不清像什么,但就是一个共同点: 好看! 第二百一十一章 分配方案 这些“好看”的水晶全息聚焦的图像,随着依拉和阿辽视角移动而同步变幻着不同的样子,简直是“移步换景”,奇妙无比! 明明这是地宫,没有什么油灯、火烛之类的照明,却仅就这些宝藏、会发光的矿石、夜明珠本身,就已经让这里变得灯光眩目,令人眼花缭乱。 “阿辽哥哥,你说,这些东西是干嘛的呀?” 依拉有些审美疲劳,面对那些放在架子上的一叠叠羊皮卷,发生了新的兴趣。 可不是嘛!这堆黑乎乎的东西,倒像个宝贝似的,登堂入室,放在那么高的地方,还都扎系得方方正正,叠出了“被子”的感觉,不知道上面还有什么呢! 阿辽把上面的一卷拿了下来,吹掉上面一层厚厚的灰,解开系着的牛筋绳,借光一看,只见这些羊皮内部,有很多针刺的纹理,乍一看上去,只觉得是密密麻麻,似乎没有什么规律,可当把它们展开,斜视的某一角度看上去时,一副圆形的地图,就突然出现在了上面! “这,好象是一个地图!” 阿辽对于地图的敏感,要比依拉强一些。 “是吗?让我看看!” 依拉走过来,把这卷羊皮卷一扯开,果然,上面是有着用针孔刺出来的一些弯弯曲曲、或圆或方的图案,还有路线什么的。 “我看不懂,不过,你说地图,就是地图吧!看来,这些地图,很重要呢!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认真的存放啊!” 依拉对地图的兴趣不大,但直觉告诉她:这是宝贝! 出于对“宝贝”的尊重,依拉决定把它们放回原位,摆摆好。 “也不知道这东西有啥用,这里可放了这么多份呢!足有快五十卷吧?” 阿辽一边看,一边估算着这些羊皮卷的数量。 “嗯,我来给你数数就知道了!一、二、三、三……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一共有三十六卷!阿辽哥哥,不到五十!” 依拉很喜欢数数,就像点她家的羊啊、马啊、驴啊似的,盘点家财,总是一件令珠拉家主人愉快的事情! “有三十六张地图,那可能是三十六个地方吧!厉害了!这些图,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刺的呢?这也太难了吧,一针一针,得刺多久啊!一定是女人干的。要是男人,哪有这么大的耐心啊!” 阿辽开始替这些地图的制作者操起心来。 “那可不一定,我们家奴隶当中,手艺最巧、最能坐得住的,可全是男的奴隶呢!” 依拉眼珠冲着天花板翻了几转,想了想她所见过的家族“能工巧匠”,的确是男性居多。 “可是,你别忘了,这是用‘针’刺的,只有女人才成天拿着个针,缝这补那儿的。” 阿辽对“针”的使用者,绝对是女性,有着“迷”之自信。 “不一定吧!在底下做粗活的女工是多;可是像要绣一些真得上得了台面的、能给人家看的好东西,还是男工做的多。至少我们珠拉家就是这样的,最顶尖的裁剪、缝纫高手,全是男的。” 依拉眼中可揉不得“对于真实理解”有误的“沙子”。 “不仅是缝补的活,还有包括做琴啊、做小刀啊,全都是男工当主力呢!” 依拉的思维,不仅仅是针头线脑了,她们珠拉家庞大的“工场”,也似乎一间间重现眼前,那可是堪称“辉煌”的历史啊! “你是说,珠拉家,还能造琴和小刀?” 阿辽的眼睛发亮,他只是听阿爸说过一些只言片语,却从没有想到过,珠拉家的家族产业,会有这么大! “是啊,我们家造的琴,什么热瓦甫啊、都塔尔啊……样子多了去了!还有漂亮、精美,并且锋利无比的小刀刀,吃肉割木,没有一样不厉害的!总之呢,你要是能看到那些东西,一定会为是珠拉家一员,而感到骄傲和自豪的!” 依拉吹起来,简直就是不想停下来。 或者是,这种“美好”太过深刻……虽然,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消逝不见,被黄沙掩没了。 但是,眼前,这深埋于地下的珠拉家宝藏,就凭借这里面的东西,富可敌国,再起一个全新的“珠拉家”,各种工场全部恢复的那种,也根本不是不可能! 虽然依拉对于“重振家业”,还没有太大概念,可是简单朴素的道理,还是了然于胸,不用怎么教的。 “嗯!那,等咱们出去了,把这些宝物好好用起来,再重建一个像你说的那样的珠拉家,肯定不是问题!” 阿辽却有了明确的思路,并且也说了出来。 “啊?啊!是啊,不过,我记得,你阿爸说过,要是能找到这些珠拉家宝藏,他要把这些全部奉献给卡曼将军,他需要做很大的事,需要这些东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有钱,再去做什么工场了。” 依拉却记得阿迪尔伯父讲过,他对这批财富的使用计划,并且也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财富分配方案,于是补充说道: “还有啊,我还答应过神驴家族的兄弟姐妹们,他们也都将人人有份,所以,可能不能全部都用来送给卡曼将军;更没有计划去重建珠拉家工场了。我先答应的事,肯定是要先实现的。” “嗯,人是要讲信用的!你说得对,按照先后承诺的顺序。这里,有你的一半,你把它们分配给你的神驴家族哥哥、姐姐们;我的这一半,就按阿爸说的,交给卡曼将军,让他去干大事!” 阿辽点头同意,并没有对这些“宝贝“有任何私心。 “那你自己呢?岂不是一分也没有落着?” 依拉的小脸上充满着不信,望着阿辽问道。 “我啊!我和阿爸,还有你,咱们都在卡曼将军的麾下,自然这批财富会有一些分配到我们身上啊,怎么能说一分没有落着呢?呵呵……” 阿辽想得很开,说得轻松至极,根本就没有任何不舍,这倒是让依拉非常佩服。 “嗯,你说的对!这些财富呢,本来也就是从大家那里来的,再归还到大家身上,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很好,非常好!对极了!呵呵,是我心眼小了。阿辽哥哥,你真让我佩服啊!” 依拉开始相信了,原来,珠拉家的宝藏钥匙守门人,并非贪婪之辈。 第二百一十二章 向上求门 虽然这两个“珠拉家”的“宝藏钥匙守门人”,或者说是“财富指定继承人”,对于这巨量的宝藏并没有贪婪之心,可是,他们也得能出得去,才谈得上,“继承”啊、“分配”啊、“享用”啊之类的事。 现在的问题是,他俩被困到了这个地宫里面。 一直到他俩把所有的宝藏,都给巡检了一通,盘点得也七七八八了,这才想起来,要怎么才能出去呢? 原来进的地方,肯定不行! 那外面,作法女巫,正盯着他们,虎视眈眈的,恐怕也是觊觎着这没有被她发现入口的宝藏呢! 而其他地方,到处都是宝藏玉砌,美不胜收,但是,也是工匠技艺高超,纹线合缝的建筑作工,质量一流,找不到什么破绽,可以有第二个出口。 “阿辽哥哥,这里,咱们转了好几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出口,咋办呢?咱们不会被困死在这里面吧!” 依拉开始有一些沉不住气了,说这话的时候,都带着明显的哭腔了。 那是真的,怕了。 “不怕不怕!你不是说了嘛,珠拉家的工匠技术高超,多得是能工巧匠,他们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的主人,留多一条逃出之路呢?这里又不是谁的墓穴,只能进,不能出的,对吧?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再找找,耐心点儿!有我在,不怕。” 阿辽这个时候,当哥哥的勇气爆棚,拉着依拉的小手,握紧她的小手,给她力量。 “你看,这里的造型是一个‘z’字形,好像是有一种可以反复、颠倒的感觉。你说,会不会,咱们换个思路,往上面想想办法?咱俩可一直是在下面转的。这里是地底下,那天花上面,说不定,离地面近;离出口也就更近,有其他出路呢?” 阿辽终于有摆脱“二维”生物的“超脱”思维了。 “是啊是啊!咱俩可是在这地上转了好几圈了,可是就没有往上面想呢!” 依拉听言,立即抬头仰望起来,那高高的天花板,距离地面,就算是最矮的过道部分,也足有4米高;更不用说两个大室里,全都超过十米有余。 “得找个梯子!这上面,也太高了,咱俩这个头,根本够不着。” 阿辽四处寻找,能做得梯子的东西。 “不如,把这些架子拆了吧,咱们做一个出来!” 依拉想起了那间内室里,好多个结实的架子,上面整齐码放着各类宝贝。 “行,反正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走!” 兄妹二人,迅速返回到了那间布满着大大小小、高低错落架子的宝藏室里,开始把架子上的宝贝一样一样、像“蚂蚁搬家”一样的挪了下来。 “咦?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阿辽在上,依拉在下,兄妹俩正在把这宝贝一样一样往下扔的时候,突然从这堆东西里,滚出了一个圆圆、扁扁的大玉盘,在交递的时候,差点从阿辽手中摔下去。 它实在是太过洁白,透出的温润之光,令到他俩无法把目光挪开。 “这个?好像是一块玉壁!我见过玉壁,可是像这么大、这么白、这么圆的,还是第一回呢!” 依拉小心地捧住,和自己的脸比了一下,这东西比她的小脸足足大了一倍多! “这可真是一件宝贝啊!真漂亮!” 依拉把这件宝贝细心地另外找了一个地方,绝对不可能被任何东西碰到的地方,在她心目中,这块玉壁,列为“重点文物保护”之首选了! 接下来,两人忙活了足有一个多小时,能被他俩利用改造成“梯子”的材料,一个非常厉害的“榫卯”结构的架子,才算是被拆完。 “嗯!这个可以啊!看上去很结实。” 刚才是“蚂蚁搬家”;现在是“愚公移山”: 兄妹俩一人一边,把这个架子一点一点地往过道里挪。 因为距离天花顶最近的地方,就在过道里了,他俩首先能够尝试的,也就是那里。 辛苦挪了半天,中间不得不休息了好几次,这个高大的空架子,终于被他俩给挪到了过道里。 “好了,我在下面扶着,你慢慢爬上去,一定要小心啊!” 依拉在下面把梯子扶好,等着阿辽的攀登。 “嗯,你也要小心。” 阿辽爬高上低的技术,本来不比阿肯差;可是今天这情况特殊,肚痛后的手足失力,再加上这已经折腾了好久了,也是滴水未进,早已是力虚体乏,能往上爬的唯一动力,就是来自于“当哥哥的骄傲”,让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显示出虚弱来。 依拉不知道阿辽是在硬撑,还以为他就是正正常常的,指望着他像阿肯一样,猴子一般灵活地上去。 可是,她看到的,却是像“树獭”一样的“慢动作”攀爬,把她在下面看得叫一个急啊,那脖子都快仰望得要折断了,才看到阿辽上升了“半米”。 “要不,你下来,我上去?” 终于,依拉的耐心用完了,她决定亲自来爬。 “不,我都快上去了!” 阿辽喘着粗气,还死撑着回答道。 “行了吧,你这都十多分钟,才爬上了一层,不如换我来。你下来!” 依拉就是一个说实话的人,对于自己的亲人,更没有理由说什么安慰人的谎话了。 “行吧,那你闪开,我下来了!” 阿辽看了看上面,那还“遥远”的架子顶,知道争不过,也只好认怂,开始往下爬。 不出意外,他这下“架子”的动作,依然还是用着“树獭”一样的速度,慢条斯理的一点一点往下挪。 急得依拉在下面手虽然一直在扶着架子,脚尖却一直在不停地点着地面,打着比“树獭”更快的点子,希望能催他动作快一点点。 “好了,好了!我下来了,你让开吧!” 谢天谢地!总算,“树獭”阿辽安全下到了地面,几乎都要瘫坐在地上了。 虽然事没办成,可是他也累得快半死。 这就是传说中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看到他这样子,依拉也不敢再冒出半句责备的话,只好再耐心陪着他,帮他揉这捏那儿的,让他再舒服一点,然后问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天降鳞片 “咋样?好点没有?” “嗯,好多了!来,扶我起来。” 阿辽被依拉扶起,他扶起了架子,对着依拉说: “那你往上爬的时候,也要小心,上面有灰,很滑,要先用袖子把灰擦掉,抓稳,再往上一层,脚下也一样,要稳。” “嗯嗯嗯,你放心好了!我会小心的!” 依拉说完,就开始了“蹭蹭蹭”地上升,显然,速度比阿辽,“进化”得多了!不出一分钟,就能上升一格。 要说这依拉爬高的速度虽然比阿辽要快,可是,再快的速度,架不住错误的方向。 他俩的运气很不好,选择的这一处天花板,摸来摸去,洁白的玉石砌就,严丝合缝,根本就没有“破绽”之处。 再下来,再搬动,在这个条长长的走道里,试过了三、四处地点,都没有探到任何缝隙,或者锁孔,两人渐渐失去了耐心,变得焦躁起来。 “算了,我看这条走廊里,不可能有出去的地方。咱们还是得回到主室里去找吧!” 依拉十分沮丧,冲着阿辽赌气地说道。 “嗯,不要灰心,还有很多地方呢!” 阿辽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给依拉加反对意见了,毕竟她可不是一个容易控制住自己情绪的小丫头。 又是一通连拖带拽,这个大架子,被两人又辛苦挪回到了原来“出产”架子的地方。 干了半天无用功,两人已经累得不想再多动一下,两人就地各找了一堆“金山银山”式的珠宝“小山包”,就斜躺在了上面,两手张开,随便抓了两手的各种珠宝项串,揪起亮在眼前,不由得一边看,一边傻笑。 “这东西,好看是好看!可是现在我好饿,这东西又不能吃。” 阿辽的感慨和肚子有关系,毕竟他今天拉得太空了,现在胃里在唱着“空城记”,在他眼前飘过的任何东西,都能被他联想成“食物”,他恨恨地把手中抓到的一块金子放嘴里,狠狠咬了一口,晃着那个被他咬出来的牙印,苦笑着说。 “是啊,这里面越呆越冷,这破玩意儿也不能当衣服穿!还不如那张死雪豹皮有用呢!” 依拉则是刚从运动状态变回静止,运动产生的热量都不知不觉消失了,身体仅存着的热量,也在被这些身下的珠宝和这里的空气在不停吸收着,让她的体温也在迅速下降中了,于是也不由地抱怨起这些“宝贝”的不实用了。 “你说人们怪不怪,这些东西,饿了不能当饭吃,冷了不能当衣服穿,还都争得你死我活的,可笑死了!” 阿辽摸着自己正在“大闹天宫”的胃,不由得感慨道。 “是啊,一定都是吃太饱了,才会这样!” 依拉现在体会着“饥寒交迫”,也不想再在这些冷冰冰、硬得硌人的“珠宝山丘”上躺下去了,坐了起来,转身四处瞅着,想着新办法。 “噔噔噔!” 突然,一阵很有节奏的声音,从上空的远处隐隐传来。 “你听?” 依拉被这声音给吸引了,站了起来,乍直了耳朵,寻找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有人在敲打!” 阿辽也被这声音给激动了,立即站了起来,手中所抓得宝物也全都扔掉了,只是想听清楚这声音到底是什么。 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并且还伴随着细碎的杂音,散乱的节奏。 “这动静,万一不是……人呢?” 依拉的想象力,被这种不明真象的声音给搞到有些“变态”,对于这动静的发声源身份,产生了怀疑。 “不要怕,来,我保护你。” 阿辽走过去,把依拉拥在怀里,挑选了一处身后有着结实靠墙的夹角位置,就像是在准备迎接一场“地震”一样,做好了“防御准备”。 这组突然而至的声音,正是从这间内室的顶端正中心传来,声音的渐近,这才让两人从过于空旷的方形室内,由声波所产生的混响中,依稀分辨出“源音”的位置:确实是从正中心传来的! “阿辽哥哥,你看!上面,正在往下掉东西!” 依拉紧盯着正中心的部分,这越来越大的声波震动,终于把顶上的天花,那层层叠叠的白色的东西,给纷纷震落下来,并且摔成了好多瓣碎片。 “阿辽哥哥,你看,这个东西,好像是………” 依拉正在从捡拾到手中的“天花板”残片中,寻找着这东西的来历时,拿给阿辽一看,阿辽就接了下句: “鱼鳞!” “哇!怎么会有这么大片的鱼鳞啊!?” 依拉想了想她所吃过的所有鱼,从没有一条,能长出这么大一片鱼鳞的,不由得惊叹道。 “我见过,在我们精绝国的海子中,就有鳞片这么大的鱼。没想到,这些大鱼的鱼鳞被剥下来,做成天花板装饰了!难怪感觉没有过道上的那种白玉顶的亮,隐隐约约的,半透明的样子。” 阿辽用手掌比划丈量着这片鱼鳞残片的尺寸,根据他自己的见识,判断道。 “把这么多鱼鳞,都要削成一样的尺寸,可真是要费不少功夫吧!” 依拉赞叹道。 “这倒不是最重要的,这么大面积的天花板,全都是用这种鳞做的话,那得用多少条大鱼,才能做成啊!” 阿辽看到这满天的“鱼鳞雨”,却似乎看到了一条条巨大的鱼儿,正在被群捕、剥削着鳞片的场面,应该很是血腥! “那,万一是等这些鱼死了以后,才剥的呢?或者不是特别为了取鳞而杀掉好多条鱼呢?” 依拉还是心存善念,想把阿辽从那种不够美妙的联想中拉回来。 “你看看这些鳞的质量!如果是老死了的鱼,根本不可能有这么漂亮、厚实、坚韧的鳞啊!这可都是正在青壮年,有着很漂亮的鳞片时期的鱼身上剥下来的。你要我硬说,这些是从死鱼身上剥下来的,打死我也不信。” 阿辽把其中的一片鳞侧过来,让依拉看: “你看看这里面的含水量,还很润泽呢!根本不可能是从死鱼身上取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两组重逢 “那样啊!太残忍了……” 依拉没吃过那么大的鱼,更不能想象,那么大的鱼,并且有那么多条,都被集体杀掉,这是怎样的一种场面? “谁知道呢?这也轮不到咱俩可怜它们的命运。现在的问题是,咱俩,能不能活着出去?” 阿辽把鳞片扔掉,再一次盯紧了上面的天花。 随着动静越来越大,这鱼鳞做成的“鳞片雪”也越下越大,渐渐地剥落了整整一层,把底下的一切,那些各种珠宝堆成山的金光闪闪、银光灿灿,变成了“白雪皑皑”的一片,光芒也变得黯淡下来了。 “你看!‘z’字族标!” 依拉发现了“雪落符出”,指着那个字符,大声说道。 随着这层层“鳞片”雪落完成,天花上,赫然映出了一个标标准准的“z”字珠拉家家族族标的镂空图案,这一层图案,明显是有一层类似玻璃或者冰块样的东西在上面覆盖着的。 “真的是啊!看来,这才有可能是真正的出口!” 阿辽的心情,也随之振奋起来了。 “就算是,可是,它也太高了呀!这些架子全都摞起来,也够不着啊!” 依拉目测了一下所有的架子,就算都给搭起来,也够不到那十米以高的“z”字型标啊!不由得又失望起来。 “不一定,你先别灰心。再看看,那个‘动静’还没停;说不定,不用咱俩上去,它自己会‘下来’呢?” 要不说这“好话不灵,坏话灵”呢? 阿辽的“假设”还话音未落,这镂空的“天花板”应声而落! 只见,一个“z”字珠拉家的家族标,整体掉落了下来! 如果说,只是一个族标,也就罢了;但是,这个族标上,还“骑”着“一、二、三、四”个,他们非常、非常、非常熟悉的人: “哎哟!” “啊———欧!” “啊———欧!” “斯给!” “怎么是你们?” “怎么是你们?” 意外重逢的两组人马,互相同一时间,说出了同样的话。 没错,掉下来的,正是阿肯、犟犟、多多和无名。 四人一起降落,这十米的落差,如果没有那如山一样的金银珠宝小山丘上厚厚一层碎成粉屑鱼鳞雪保护的话,不摔死几个,也要摔残几个。 当然,不死不伤,而痛一下,是对这十米高差的尊重。 这四人发出了各式各款的“哀嚎”声,为他们自己的“突破”而“喝彩”。 “啊———欧!这里……难怪那么亮!” 犟犟第一个爬起来,对着这身下的各种鱼鳞沙雪也掩藏不住的金山银山珠宝山而感叹道。 “你俩是怎么下来的?寂寂不是去找你们去了吗?” 阿肯并没有太关心这身下的宝藏,而是第一时间走上前去,问依拉和阿辽。 “这个,说来话长……一会儿给你们讲。” 阿辽觉得现在的重点不在在这里,最关心地是: “你们身上,有没点吃的?我俩都快饿死了!” 阿肯把自己浑身上下一通拍,摊开手,遗憾地说: “没有啊!不知道你俩会在这儿饿着,早知道,我就带点吃的下来。” “啊———欧!哈哈哈哈……那个老太婆没有说错啊!这下面,果然有宝贝,有好多宝贝!” 多多开始翻腾起了身下面的金银珠宝,乐得东拿一串,西拿一串,来来回回比较,往自己头上、脖子上、胳膊上,各种套、缠绕、搭、夹……总之,是想给自己的人形外表,再重新用这些“新材料”重新“装修”一遍,给好好加个“外饰面”。 “什么‘老太婆’?” 依拉不明白,问道。 “不许你们这样称呼她!她是我们尊敬的,精绝国正而八经地前女王陛下!她刚才用自己的力量,帮助我们找到这里的打开方法,你们要感谢她才对,怎么能这样无礼地称呼她呢?快给她道歉!” 无名最大个头,掉下来,这被摔到的受力面积也最大,各种痛苦自不必言,也是半天起不来。但一听到他们这样称呼他和寂寂用心侍奉了一生的老女王,还是相当不能忍,立即高声插话道。 “啊?这里,怎么会有精绝老女王?你们这里,不是一个造币场吗?怎么回事啊?“ 依拉被这些人,把重心给转移了,现在,都忘了“饥寒交迫”的核心感受,好奇起这位无名口中的“老女王”、多多口中的“老太婆”来了。 “这个,也说来话长,等咱们上去,再慢慢讲。” 阿肯拍拍自己身上厚厚的鱼鳞“灰”,又琢磨起了“上去”。 “啊?咱们刚下来,你就急着上去?” 多多显然不太赞同。 “啊,这个,咱们是下来了,可是你们也看到了,这里这么深,要是咱们不想好怎么再上去,万一被困死到这里,怎么办啊?” 阿肯显然是有着自己的“成熟”考虑。 “是啊,居安思危,况且,咱们这掉下来了,算是‘安’,还是‘危’,还真是不好说呢!我觉得阿肯想得有道理,先想好怎么能够安全回去,再慢慢探索这里面,也不迟啊!” 犟犟对于阿肯所说的话,永远是无条件响应并支持。 “你们想上,你们上,我反正还得多看看,多拿点,好不容易下来一趟……” 多多一边说,一边继续自顾自地往前走,一边“翻山越岭”,一边笑着说道。 “这个多多啊,真不愧是叫‘多多’,啥都想看,见啥都想要!” 犟犟冲着多多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叹道。 “就是,好不容易下来了,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上去?我也不想马上上,反正寂寂还在上面,他一会儿会来救我们的!我也要先去开开眼,长长世面!” 无名此时扭着身体站了起来,也跟着多多的背影,追了上去。 他的身材够高大,这才让这间屋子,显得没有那么过于宽敞,似乎终于有了一个相对匹配着点比例的“主人”。 “唉!好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怕死,就往里面去看吧,反正,我只要看到依拉、阿辽都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就满意了!” 阿肯对这些财物毫无贪恋之心,他下来的唯一重心,就是:发现了依拉和阿辽,并想着救他俩上去。 “嗯,那咱们就想办法上去吧!” 犟犟与阿肯一条战线,开始四处寻找可以供做成梯子上去的材料,积极展开自救。 第二百一十五章 抗拒贪欲 “你们刚才说,是那个‘老女王’给你们指点,你们才下来的,是这样吗?” 依拉一边帮着阿肯和犟犟寻找、挑选合适的“梯子”建材,一边提起了刚才听到多多口中说的那个“老太婆”。 “是啊!谁也没想到,那个女的,活过来了!她让我们帮忙把束缚着她身体的那些个漂亮却结实的丝带一一解开,然后让我们把她搬开,就在她所躺着的地方,正下方,就是那个搬开了好多好多冰块的地方,透出‘z’字型的符号那里,让我们三个人,全都站上去,用力去砸;本来半天都砸不动,很结实;后来,无名也跳了上来,加入了敲砸的队伍,结果,你看到了,就这样,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犟犟说起刚才的经过,那叫一个“详细”啊! “那,要是就三个人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掉下来?而是慢慢地降?” 依拉对于这个“三个”还是“四人”,有着疑问。 “是啊!本来,按理说,如果只是我们三个慢慢砸,应该还有一段缓冲的;可是无名的突然加入,你也看到了,他可比我们几个要高大的多,重量突然增加,加上敲打的动作特别猛,所以,女王陛下所说的‘慢慢打开’,变成了‘迅速降下’。不过,‘打开’是‘打开’了,她讲的没错,这下面,的确有着,比整个精绝国的国库还要多的宝藏啊!” 阿肯补充道。 “这些,可都是我们珠拉家的!” 依拉骄傲地补充道。 “那是,那是!我们可没有想侵占你们珠拉家宝藏的企图,女王也没有。她说,她和你家祖上,是很好的姐妹呢!珠拉家助她成为精绝国女王;而她也替珠拉家保守着这个宝藏的秘密。但是,从今天起,这个秘密,被彻底揭开了!” 犟犟以一个相当相当“中立”的角度评价着。 对于人类社会所谓的“权力”、“财富”之类的游戏,她只是觉得有趣,却并没有一丝想掺和进来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神驴家族,对于人类这些可笑的游戏不屑一顾,不过,做为人类中的一员,我还不得不替我们家的祖先们说一句公道话:如果这些财富,可以帮助到很多人的话,我倒觉得‘爱财’不是一件坏事;毕竟,再伟大的事儿,需要做成,总得建立在实实在在的东西上面,而不是空喊口号吧!” 依位这句总结得,倒相当成熟。 “你说得很有些道理!这点我同意!” 阿肯一边操起一根长长的木棍比划,一边点赞附和道: “你看,就像现在,我想上去,可我没有长翅膀啊,必须得借助这样的一根长长的棍子,再找一些,做成梯子,才好爬上去。如果我只是空想,凭借着满腔的诚意,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的话,恐怕也只能在这底下一直呆下去了。” 阿肯找到的棍子虽然够长,可是中间并没有孔洞,也没法插进去合适的脚踏,比比划划半天,也只好先放到一边,再去寻找其他。 “虽然没有翅膀,不过,我有有力的后蹄,来来来,要不,我把你给踢上去?” 犟犟一听到阿肯说关于“长翅膀”的特长,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特长,双蹄后向同步起飞,那一踹的力量,也不算小。 “呵呵,我谢谢你!万一你没踹准,我可能就在那堵墙上变成一团‘礼花’给你看了!” 阿肯看了看犟犟,想象了一下自己被“飞踹”到半空后,所经过的“空中弧线”,以及最后降落的地点,不由得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各种不敢“苟同”。 “哈哈!阿肯不敢,我来!犟犟姐姐,来,踹我试试,踹我试试?” 依拉不知哪来的自信,高高兴兴地就想去当“炮弹”,体验一下,驴式升空术。 “去你的!你傻啊!来来来,看看这上面有多高,十米好吧!犟犟就算把后蹄飞到半空,顶多,算她从2米起飞吧,你以为她能让你上升8米?赶紧乖乖找合适的棍子、绳子之类的吧,这才比较实在。” 阿肯把依拉的小手一拉,劝阻了这种无效尝试。 “嘿嘿,我就逗你玩儿的,好了好了,干活干活!找东西。” 犟犟也不陪依拉疯了,认真开始寻找另一些材料。 阿肯、犟犟和依拉,在各个架子、柜子、台子上到处寻找着有可能做成梯子,或者是飞锚之类的东西,翻上翻下,里里外外一通翻腾之后,发现了很多从来没见过的宝贝,一边翻,一边看,一边赞叹着,渐渐地就忘记了自己最初的“初衷”,是想找“脱困器材”,而不是什么宝贝。 但是,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说自己并不贪心,可一旦看到了好东西,并且是如山一般数量的好东西、免费地呈现在自己面前,没有一丝“占有”之心,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阿肯、犟犟也不例外,一边翻腾,一边体验,一边就翻腾起了好多想法: “要是这个漂亮的盒子,能装满各种宝物,带给二姐富富,她一定会非常喜欢!” 犟犟被一件能“变形”的多层盒子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件由核桃木雕刻成的多层首饰盒,盒外面的两根斜木,是各层层递伸开的中心轴,只要把最外面的盒盖金属扣打开,可以全部一层层像楼梯一样展现出来,里面可以收纳各种不同的宝物;而把顶盖合上时,又可以变成原来的那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完全看不出任何“多层”的破绽。 “这个盒子,可真是精巧啊!那个小锁,是银子做成的吧?可真漂亮!” 阿肯也发现了犟犟正在摆弄着这个盒子,并且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嗯,是,应该是吧!我从没有见过比这个更漂亮的首饰盒!” 犟犟的“恋恋不舍”被依拉也发现了,她想都没想,就插嘴道: “犟犟姐姐,这个,你很喜欢的话,就归你吧!别客气!” 第二百一十六章 向往驴生 “这个,这可不行!我不是喜欢就要占有的。只是欣赏,单纯地欣赏它的好看罢了!呵呵,来,我们接着找。” 犟犟被依拉这么一说,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觉得刚才那一刻里的她,真有点像人类,而不是神驴家族的思维了。 “犟犟姐姐,你可真的,有点像我们人类了呢!” 依拉赞叹着犟犟姐姐的“不贪财”,但也没有忘记犟犟反复把玩着那个盒子时的表情,于是就直言直语评价了一下。 “是吗?呵呵,看来,我是和你们呆在一起,太久了!学会了好多不属于我们神驴家族的东西。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呢!” 犟犟有些小小自责,但又为刚才的短暂失态而显得稍微有些尴尬。 “我觉得很好!你和我们人类相处久了,就能明显地发现我们人类的优点,以及缺点。这样的话,你就可以随时提醒我们,并且也可以随时抽离掉你的‘驴族’属性,更深刻地理解我们人类。谁能相信,我们有这样的一个‘人神’共存的大家庭呢?我很喜欢你懂我们人类的‘贪恋’,更很高兴,你体会到我们人类的‘爱’要分享。你想到这个盒子的时候,是不是想着,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 阿肯这时替犟犟回答了她的问题。 “是啊!我真不是为我自己,我刚才想象的是,要是二姐富富能够拿到这样的盒子来保管她的宝贝,肯定会很高兴的!” 犟犟点点头,回答道。 “是啊,二姐管钱,咱们以后这一路上的所有花销、用度,都是要依靠她来帮我们管理好。所以说,现在,她,是一个对咱们来说,都非常重要的人。” 阿肯继续替犟犟扩大着她的心思,完全说中,让犟犟非常开心,冲他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细密的睫毛一呼一扇之间,属于两人的“默契”就这么快完成了。 “说的是啊!所以呢,犟犟姐姐,你就放心、大胆地替二姐富富收下吧!又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你看,这里有这么多,数也数不清,花也花不完的宝物,拿这一件,不算多。阿辽哥哥,你一定会同意的,对吗?” 依拉这时把话题扔到了一直专心干活,没有插嘴的阿辽身上。 “嗯,当然了!我怎么会为一个小小的盒子而有任何舍不得呢?咱们珠拉家的祖先也不希望他们的后人,是两个小气鬼吧!呵呵,犟犟姐姐,你就收下吧!真的!我没有意见!” 阿辽停下手中的活儿,很是郑重地向犟犟表态。 “呵呵,谢谢你们!阿辽、依拉,我知道你俩都是一片好心,其实我真是只是想想而矣,我们神驴家族的财富,是以特殊的形式存在二姐体内的。我总不能指望着她把这么漂亮的盒子,天天背在身上,到处招摇。这后面,我们还要走很长的路,背着这个上路,还真是不方便。谢谢你们的慷慨了!我也为我不合适的贪欲,向你们道歉,带给你们困扰啦!我们神驴家族,是不需要这样的东西的。谢谢了!” 犟犟所说的“特殊的形式”,依拉和阿肯都见识过,只有阿辽不清楚,就有一些疑惑,摸着自己的脑袋,挠了挠,问道: “什么叫‘特殊的形式’啊?” 犟犟刚想直言说出:“就是屎”,被阿肯一句抢先,拦下了: “就是二姐有一种特殊的造币机能,只有她能生产出人类喜欢的什么‘金子’、‘银子’之类的宝贝,为了安全,都放身体里藏着呢,不露富,低调,低调!安全第一嘛!” “啊?厉害!我身体里就什么都藏不了,就算是嘴巴里能偷偷藏一块糖,用不了多久,我也能把它给化了吃下去,嘿嘿!还是你们神驴家族厉害啊!佩服佩服!” 阿辽把自己的小身体上上下下自检了一番,觉得,只有一处有过“藏”东西的经历,并且是“失败”的经历,就说了出来。 “哈哈!用嘴巴藏一个不能吃的,不就能藏得住了嘛!比如,看,这里有一块金币,来,试试藏到嘴巴里,看看你的唾沫,能不能把它给消化掉了?” 依拉觉得有趣,毕竟小孩子们在嘴里含个糖块什么的,那和小松鼠在嘴里含着两颊花生、松果什么的,都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关联的。 这种“经历”,谁都有过啊! 也没啥好拿来吹的。 “那个,反正,人类喜欢什么,我二姐就‘生产’出什么。这个也不过是一个游戏罢了。我爸妈讲过,人类有一种奇怪的喜爱,就是那些越是稀少的东西,就越珍贵。二姐已经学会了几乎所有人类最为‘珍贵’东西的生产方法,所以,她一直就没有为‘钱’发过愁。而我们,就更不用发愁了,有她在,我们根本就不担心。” 犟犟一吹起自家兄弟姐妹们的“特长”就骄傲得不行,这夸得都刹不住车。 “那是好事啊,好事!唉,不如,我也不在精绝国呆了,真想和你们一起,往西边去看一看,游一游,一定比这里有意思得多!” 阿辽对犟犟所讲,心生向往。 “呵呵,这个我可做不了主!要不然,等回头我问一下广广大哥,能不能也带你一起走?———噢!对了,应该不行,你还有阿爸要侍奉呢!我们不能害他没有儿子。你可不像阿肯……啊!阿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对不起,对不起啊!” 犟犟这话一说顺溜了,一不小心就给戳住了阿肯的伤心事。 “没关系的。我要是阿爸还在,我也会为他留下的。阿辽,你要好好珍惜有阿爸在一起的日子。” 阿肯的神色只是略微一下灰暗,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反而劝慰起了阿辽,完全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嗯,好的。我会为了阿爸,好好生活下去的。以后,等我长大了,有能力了,我就去追你们!” 阿辽也接受了这种“善劝”,决定放弃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 “我们虽然不是人类,可是我们也知道,阿爸、阿妈都健康平安在家,对我们是多么大的福气!你要珍惜哟!” 犟犟也冲着阿辽鼓励着。 第二百一十七章 骑墙无名 下面正在各种想办法,而上面也没有空闲着。 寂寂的那个胖乎乎、又圆又大的脑袋,也出现在了顶上出现的巨大“z”字型漏洞中。 “呵呵,原来你们在这下面啊!让我好找!” 听到寂寂的声音,阿肯他们全都抬起了脑袋,望了上去,虽然这张肥脸并不讨喜,但在这个时候出现,还是令人不由得心生希望。 “是啊,我们在这儿!快找根绳子扔下来,救我们上去!” 阿肯大声说道。 “呵呵,绳子?绳子我没有,但这个,小丫头、臭小子,你俩应该认识的吧!” 只听,“哗啦!”一阵声响,一根带着项圈的铁链从上面垂了下来。 “看看,只要你们把它抓住,我就可以拉你们上来了!” 寂寂抛下来的狗链子,让阿肯一头雾水,问依拉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个坏人,他说要把我当成他的狗,找了这个来准备拴住我的,所以我就和阿辽哥哥跑出去了!结果……就误打误撞地,进到这里来了。可是,谁能知道,这底下竟然是相连的,又给跑到了这个冰窖的下面!” 依拉反过来总结了一下,领悟出了自己和阿辽哥哥这一大趟的折腾,其实并没有“跳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依然是在这一片的地下活动着,只不过,地层的深度有所差别罢了。 “你不要忘了,无名也在下面,你不会连他也不顾了吧?” 依拉想起了那个与寂寂一直在一起的死党无名,又觉得自己有了新的“谈判筹码”,双手叉腰,仰望着上面,大声说道。 “无名?他现在,都想一人独吞这里的宝藏吧?我救他干什么?等你们全都困死在下面了,这里面的所有宝藏,就统统归我一个人所有了,这不更好吗?你个傻丫头,难道你以为我会嫌自己的财富太多吗?哈哈哈哈……” “你在说什么?死胖子!” 这一声突然插进来的回话,不是别人,正是无名的。 他刚刚把自己瘦高的身材,用各种珠宝繁复缠绕、覆盖、编织成一个硕大的纺锤型“巨人”,艰难地从走道刚走回到这里,就听到了寂寂的“无情”之语,自然气得要死,顾不上卸下身上的的宝物,就恨恨地大声骂道。 “啊?!你……也太贪心了吧!这么多东西,你是怎么走得动路的?” 寂寂的惊讶,完全被下垂着的那条狗链子给显出出来了,它在不停晃动,就像是寂寂那满怀的贪婪之心一样,欲望被无名的“新造型”所点燃,无法平静。 “你个死胖子,你刚才是不是在咒我死?啊?亏我们都处了一辈子了,到这个关键的时候,你的本性露出来了吧?啊?简直是,枉我还辛苦扛这么多,还琢磨着过来,等上去了,分你一半呢。你现在这样咒我,我可伤心死了。不用和你分这些宝物,我就要先伤心至极,死到这里了!” 无名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上的宝物,一层层往下剥落,在脚两边,堆起了一个大大的“珠宝甜甜圈”。 “老家伙,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吓唬吓唬一下小朋友们的。我怎么可能真得对你不管不顾呢?就算放弃这世上的任何人,也不可能放弃你的啊?你要相信我。” 寂寂的“反反复复”,让无名很是无语,不知道是信他呢,还是防他。 “我信你,好。你赶紧弄一个绳梯放下来,把我弄上去。我才信你。否则,我宁可和这群小朋友们站在一起,我们一起想办法,总也是有可能出去的。而你只有一个人,你觉得谁的胜算更大一些呢?” 无名这时的立场,是相当地“骑墙”:他似乎可以随时恢复与寂寂一伙儿;也似乎可以完全和无名划清界限,和这群小朋友们一起,努力自救。 “这个嘛,好吧好吧,我去找。你要记得刚才说的,宝物分我一半!否则我可不拉你们上来。” 寂寂把狗链子收了上去,那张胖脸也随着这声消失了。 “啊!你们看看,哟!这位无名大人啊,你可真是,‘富态’哈!” 多多和无名的造型差不多,几乎又挪过来了另一只胖“纺锤”,笑话着“甜甜圈”中心站着的无名。 “多多,你……唉!你累不累啊?缠这么多层!?” 犟犟瞅见了多多的“新造型”,突然对这个“陌生”的兄弟,觉得相当丢人———丢驴,她心里却是这么骂着的: “真替我们神驴家族丢脸啊!哪见过这么贪财的驴?我们的气度呢?爽达呢?大气呢?怎么变得跟这些人类一样了呢?看来,这经常变成人身,脑子都变了呢!“ “我多,还是你多?你倒是看看清楚!” 无名转过身来,看着同款“多多”过来,以一副“五十步笑百步”的样子调侃着对方。 “我,我叫‘多多’,你觉得我会对不起我爸妈给我取的名字吗?呵呵!当然是我多了。” 多多也不知哪来的自信,就转着圈展示着自己的“所得”,一副并不嫌累的样子。 “可惜,你拿再多,出不去的话,也都是白搭。什么‘你的’、‘我的’、‘他的’……只要人出不去,全都是白搭。” 无名继续怼着。 “你不也一样?说得好像你能一个人出得去似的,呵呵!有这精神,还不如多劝劝你那位寂寂兄弟,快一点放绳梯下来,救得上去,再说!” 犟犟替自己的兄弟多多顶了一番。 “他马上就过来了,答应了的。你们不也看到了、听到了吗?要是他不来,我也会和你们一起,想办法上去的!你们可不要把我当成一个坏人。我可从来没有什么害人的坏心思哟,这你们都知道的。” 无名这时,又把自己“墙头草”的本事,给露了出来,谄笑着,想办法拉近和这些小朋友们的距离。 “他会不会把场主给弄过来?” 犟犟问道。 “场主?估计这会儿还趴床上动不了呢,应该不会。” 无名清楚他们对场主做了什么,正确地预判着。 第二百一十八章 犹豫阿泰 场主确实此时此刻,还感觉非常不好。 但是,有了阿萨将军的陪伴,这“养病”的环节,就变得有趣了许多。 阿萨将军把门关好反扣之后,就开启了和场主阿泰抢厕所的模式。就是那个有名的谜语: “轮蹲。” 一场场抢夺、较量之后,阿萨将军以其健硕的好底子全胜。 而阿泰则气得在厕所门口,扶着墙、捂着肚子,各种求饶。 “等我好了,我一定要把这两个老油条好好给拾掇拾掇!” 场主阿泰的许愿,可惜只有阿萨听到了,而阿萨对于这位阿泰的行动力,一向是持着怀疑态度的。 “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打算怎么一个‘拾掇’法?” 又一次从厕所里出来的阿萨将军,一边洗着手,一边问道。 “我要让他俩分开!最起码,不能让他们俩有机会一起商量事儿。我总觉得,他俩只要一碰头,我就要有倒霉事要降临了!” 场主阿泰的思路,还是挺清奇的。 “分开?你觉得他俩是因为齐心合力,才把你给整的?分开他们的人,不如分开他们的心,如果你让他们总是站在同一立场上的话,就算让他们各在一方,相隔千里万里,也是会心往一处想,坏水儿往一块儿冒的。” 阿萨将军用旁边悬挂着的净手毛巾,把刚刚洗完的手擦擦干,笑着回应道。 “分开他们的心?你让我怎么做?” 场主阿泰对于“分人”很有办法;可是“分心”,却是从来没有操作过。 “离间,你听说‘离间’人心这句话吗?” 阿萨将军肚子里一舒服,开始有了心情给场主阿泰出出主意。 “‘离间’人心,我觉得,没有比咱们的主子们,做得更好的吧!本来他们是那么亲如兄弟、心无介蒂,可是,经过国师两边一说道,不就变得互相猜忌,最后再也没有能够回复到以前的那种关系了吗?” 阿萨所说的这一段,正是国师用“心计”,成功把卡姆卜大人和象肱将军给弄得彼此不再信任,而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候,走了两条完全不同的路:一死一苟存。 “那也是‘识实务者为俊杰’,我们的卡姆卡大人,就知道光一味蛮干是不可能获得成功的;力劝了你们家象肱将军多少次,他不肯听啊!” 场主阿泰显然还是护主的,对于这件事的“是是非非”,依然觉得自己这边做得没错。 “那是,你家卡姆卜的儿子没有被弄成瞎子!这种伤害至尊骨肉的事,不是人人都能做出来的。都妥协成这样了,还要不依不饶,到底是谁被逼到了忍无可忍?你能想象那种痛,是一般人能忍得了的吗?更何况是堂堂首席武力大臣象肱?你们这些一天到晚躲在黑屋子里,只知道数钱的人,哪里知道什么要面对腥风血雨,也要用尽全身的血肉之躯去奋力抵抗,需要多大的勇气?数钱的,只会各种算计;卖命的,只有一腔正气!你想让我夸一句你们的卡姆卜大人,对不起,以前不可能,今天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我,鄙视他!” 阿萨将军替自己的主人象肱大人慷慨陈词,尽显着自己的忠诚与勇气。 “以和为贵,有什么错?你们这种打打杀杀的,要让多少老百姓因此而身受战争的痛苦啊!?” 场主阿泰有些不服气,申辩道。 “和?你说的和,那叫‘温水煮青蛙’,表面上,百姓生活得一片和平;可是他们身上所背负着的赋税、徭役、精神压迫,有哪一个是令人感到轻松的?看上去没有任何刀、斧相加;可比用刀、用斧来直接砍杀,来得更加阴狠。 你好好看看,这些精绝国国民们,有多少能真正在一年辛苦劳作后,攒下一点点属于自己的财富的?还不都是进了国库,进了国师的口袋里?你把这种生活,叫‘和’? 我看,你是活在自己的‘想象’里,太久了,自我感觉太好了吧!你有没有走到民间,去真正听听老百姓都是在怎么说的,怎么想的?你没有!在这里,就算来到这里,你有听到真正的百姓呼声吗?没有!你甚至都走不开这间办公室!” 阿萨将军一席“连珠炮”式的质问,让场主阿萨不由得汗颜起来。 “我?你怎么知道,我连办公室,都走不出去。” 场主阿泰的辩白,变得越来越无力了,惴惴反问道。 “这?一看就知道了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啊!你对这里面,得有多不熟啊,呵呵,我都替你丢人。” 阿萨将军干脆就一笑到底,不给这个老熟人场主阿泰留什么“薄面”了。 “我?你知道,之前多少任场主,都是被这俩人给整走了吗?我要想呆久点,完成卡姆卜大人的任务,也不得不隐忍着点啊!要不然,凭他俩的手段,我根本都呆不到现在,你还以为,我想这么窝窝囊囊地熬日子啊?凭我?要不是为了主子,由着我自己的性子来,我哪不能混口饭吃啊!你以为我容易吗?我……我……” 说着说着,场主阿泰说不下去了,都要话里带着哭腔了,委委屈屈的。 “你?你真要是不想干了,难道还有人把你硬绑在这里?真是笑话!不如,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一个像人样的生活,咋样?” 阿萨指向很明确,想让阿泰也去投靠卡曼将军。 “你,你们,这是在‘造反’!还需要我明说吗?都是掉脑袋的事,还光明的未来呢!唉!” 场主阿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语调降低了许多。 “呵呵,就说你是个没出息的怂包!什么‘掉脑袋’不‘掉脑袋’的,你想想看,要是我们卡曼将军的大事成了,这‘掉脑袋’的人,还说不准到底是谁呢!你就认定,现在这种由精绝女王和国师,这些个蠢娘们在摆弄着的精绝国的王权,会一直持续下去?如果说真有‘识实务的俊杰’的话,我倒希望你,脑子不好,胆子不大,眼光起码要好一点点吧!” 阿萨将军把双手压在桌面上,脸压得很低,双目快要对视地“戳”进场主阿泰的眼神里去了,沉声缓缓劝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 签订赌约 被这么近的对视搞到呼吸都被迫暂停了,憋了半天的气,实在忍不住了,这才一口大气喘了出来,把脸往后退了一拳距离,边喘着粗气,边用着“气托声”的无心发声技术,轻声应道: “我眼睛还可以,倒是你靠得太近,我反而有些看不清楚了呢!” “哈哈哈……怂包!就是个怂包!” 阿萨直起腰来,哈哈大笑着离阿泰的脸很远,把那种“压迫感”释放了。 “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阿萨主动提出了“赌”约。 “打什么赌?又赌什么?” 只要是和“钱”有关系,属于财富管理官本职的场主阿泰,骨子里的自信心和兴趣,立即被调动起来了。 “就赌当今的精绝女王,十年之内,一定会被我们的卡曼将军取代,产生精绝国历史上,第一个由纯爷们当政的新精绝国!就赌你我的这颗头。” 阿萨谈起“人头”,轻松度不亚于说他口袋里的一块馕。 “啊?人头?不,不不不,我要你的人头做什么,还是钱实惠;赌钱吧,我说个数:一万两黄金,这个数,行不行?如果说是到了十年之后,依然还是我们的精绝女王当权,你就赔我十万两黄金;反过来,我赔你。这样可好?” 场主阿泰找到了属于他的“合适条件”。 “气!不知道你不敢赌命!好吧,你我的头,难道就值十万两黄金?太少了,太少了,一百万两黄金!十年为期,这个赌注,可行?” 阿萨把赌注一下子拉高了十倍,这让谈钱就来劲的阿泰相当兴奋,立即拍掌高呼: “好好好!就一百万两黄金!十年为期!” 双方击掌为誓,此局已成。 “不过,万一到时候,咱们中,有人没有命来享受这一百万两黄金,怎么办?” 阿萨将军刚刚远去的“压迫感”又来了。 “就算咱们中,有人没有命享受这一百万两黄金,也都有后人,我们指定后人,白纸黑字写明画押,如何?” 对于经济纠纷,有着丰富经验的场主阿泰,处理这种“小事”,立即就进入到了他所熟悉的“办事规程”当中。 “这个可以有。来来来,上纸、上笔!” 阿萨一听这家伙来真的了,也自然有了配合的兴趣,和他“玩到底”。 场主阿泰拉开抽屉,找出纸、笔、墨水、红色印泥什么的,全套办公用具,很快,由他起草,写出了一份极其正规、绝对具有“法律效力”的经济对赌文书: 《赌约》 这份赌约里,载明了两人刚才所讲的所有事项,一样不漏,一式两份,双方各执一份,签字画押之后,各自吹吹干,叠好收妥,两人还难得地“握手”一笑,对这笔“买卖”的成交而小小庆贺了一下。 但,这纸《赌约》,也同时完全阻断了阿萨想要说服场主阿泰,转向投靠卡曼将军的可能。 立场既定,那么后面多余的互相拉扯的话,也就不用再多废话了。 虽然阿萨过来和阿泰的私聊,本意并非为了拉扯他也入伙,加入到卡曼将军这一边来;但现在,这种一半叙旧,一半探情的事,也算是完成得差不多了。 “好了,我也该去看看我带的孩子们去了。” 阿萨刚想离开,被场主阿泰叫住: “慢着,阿萨,你给我说实话,你们绝不可能是正好路过我们这里的,对吧?你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你们想要来寻找的吗?或者,是什么人?这个人,不是我吧?当然,如果是为了找我,你应该早点说,也不必带这么多孩子来,我猜你们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其他目的,能不能告诉我?你放心,我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实质的作用的。要想对付你们,只有寂寂和无名那两个人,才是你们真正要提防的。” 阿泰想确认更多,问得也算真诚。 “的确,我们不是冲着你来的。这里,有一些故人的东西,我们来寻。” 阿萨止步,回答道。 “唉!那好吧,要是我能帮到你们什么,你尽管说。” 场主阿泰表态了,显然并不把自己当成“造币场”的人,而是作为,阿萨将军的一个老朋友。 “行,有你这句话,我心领了。谢了!” 阿萨将军冲着阿泰一笑,迈步走到门,等把门栓一拉开,推门之前,又回首说了一句: “你这儿有单间厕所,真方便!” 话毕,门一堆,阿萨将军就走了出去,把哭笑不得的场主阿泰一个人,留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自己的厕所门前,那壶用来净手的水壶,几乎已经见底了的状态,不由得哑然失笑,心道: “真能拉!” 门一推开,门外两个人被吓到了,往后一退,反而把阿萨将军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不吭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太吓人了!” 阿萨将军本来有一颗大心脏,可是架不住这两个大活人,一动不动地在门口静立不动。 “失礼了,阿萨将军,我们是来送水的。” 果然,这两个手上、地下都放着新水,估计是这两个随从知道今天这位场主的卫生间用水量超标了,必须补货;可是刚才门被从里面扣着,也不方便敲门进来,这才不知所措地在门口静立等待。 “啊,是啊是啊!快进去吧,的确要补了。” 阿萨将军把自己庞大的身躯一闪,让两位随从可以进入。一想到这屋里的水,绝大多数都是被他老人家给用掉的,还相当得不好意思,就闪到了一边。 “是!阿萨将军,您这边,还需要我们效劳什么吗?” 有一个随从贴心地问道。 “不用不用,你们好好伺候你们的场主吧!我自去找我的小朋友们,不用人陪,谢了哈!” 阿萨将军摆了摆他的巨手,倒退了两步,这才转身向着造币场深处走去。 “好吧,有什么需要,您只管吩咐!” 随从手中全是重桶,水重,没有更多精力分出来,就顺便应完,进门去了。 第二百二十章 误经刑场 “呵呵,我可不需要任何人的‘效劳’。不过,我的小朋友们呢?都跑哪去耍了?趁我这几泡屎的时间,全溜不见了!小免崽子们,我来找你们啦!” 阿萨将军听进去了场主阿泰的“实话”,知道这里的实控者为寂寂和无名,面对着场里来来往往的工人,只要提这俩人的名号,口口相传着,也就被一句一句的“问答”给引导到了正确的位置。 “百兽门”。 这个百兽门虽然谁都知道神奇无比,可是这些工人们,也只是听说而矣,没有人敢进去过。 除非被寂寂和无名邀请,任何闲杂人等,这里面,对他们来说,就是“禁室”,军事管理区,总之,就是任何人都不能进。 而现在,这群小朋友们,在“尕地神”的身份加持下,被堂而皇之、浩浩荡荡地领进去了。 现在,阿萨将军虽然也问到了位置,可是没有人的引领,也没有人的阻挡,对于是否可以直接进入,他心中自然有数。 “谢谢你们啊!” 阿萨向最后一位指导他找到“百兽门”的路过某工人指路致谢后,决定直接闯入。 “哇!这张牛皮,应该是个几十岁的老公牛的吧!真厉害!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摸你的。” 阿萨将军伸手掀开了最外面的第一张牛皮,这扎扎实实的分量,让他感觉到了什么叫“吃力”,本来以为两只手指就可以夹开的,第一次用到了一整只胳膊的力量,这才完全撩得动。 进入之后,由于阿萨将军人高马大,虽然比不上无名的身高,可是映入眼帘的皮革视角,的确不太一样,有很多地方,都是那些不可描述之处,让他不由得啧啧称奇,心想: “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啊!怎么以前没有注意过呢?厉害厉害!这老天爷造出来的万物,可真正是神奇啊!” 阿萨将军的这种独特“视角”之下,只顾眼前,没看脚下,这走着走着,一层层不同品种的兽皮被一层层掀开之后,当最后一层似乎是雪豹近亲的兽皮被他左右开弓地分开之后,眼前出现的情景,令他大开眼界,不由得站在那里,半晌不能挪动脚步。 眼前的场面,实在是过于震撼,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这是一个,巨大的刑场。 虽然阿萨将军是一个见惯杀场的人,可是面对如此巨大规模的刑场,倒是第一次见。 这个刑场,完全像一个“加工场”: 近处、露天处,是负责处理男性囚犯的;远处,有透明水槽的,是负责“加工”女性囚犯的。 之所以能看出这处理方式的区别,就在于这成套的“加工器械”,可以说个个都完全符合“人体工程学”:怎么能让人不舒服,就怎么设计。 阿萨看到那个透明的水槽里,正在受刑的女犯中,有那么两排,正在集体随承受着要不然喘不上气;要不然胸前就受重压的“二选一”轮盘式折磨的机械装置,正在水轮的动力驱动下,源源不断地给那些受刑中的女犯带来无限痛苦。 虽然听不到她们的嚎叫,但也完全能想像得出那种肺要被压爆的窒息感。 而相对远处的女犯们所受的刑罚来说,近处这些男犯们所遭受得就明显暴力得多:手足受限,身体被控,就连扭曲度,都是被那个“刑训机械设计者”完全针对各种体型的人群,度身设计好的,简直可以说是:贴着骨缝的完美折磨。 阿萨看着这副场面,心里就像是吃进了无数只苍蝇一样,感觉到恶心,想呕!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这种场面,实在是令到他极端不舒服。 他宁可看到的是,“战死杀场、旗倒箭插”的惨烈,也好过这种活生生地折磨。 “你是哪来的?” 突然,有一个正在行刑的打手,发现了他。 “不好!我得跑!” 阿萨第一直觉,绝不能再向前多前进一步。这样的地方,给他钱也不想多去“探索”多一步。 于是,也不答话,扭头就往回退。 “刷!” 一枝响箭,直冲着他的面门,飞了过来,正好插到了被他重新掀起的最后一层类似雪豹皮的那层兽皮上,又折断了箭头,掉了下去。 阿萨连忙加快脚步,接连掀起了好几层兽皮,躲了回去。 这一次,他注意到脚底下了,不再让自己的眼神,只盯在“视平线”的地方。 脚下的路,是一块块形状不一的石块砌成的,他随便尝试着走法,连着闯啊闯地试了好几种走法,最后发现了一个规律: 有一条隐约最为深色的路线,若隐若现。 “对了,这条最黑的路线,显然是被走得最多的,那么一定是最为正确的走法了!” 阿萨将军终于找到了规律。 可不是嘛?这不就是人家鲁迅先生的名言:“这世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沿着这条最为深色的路线,阿萨将军终于成功地走出了这个“百兽门”的过渡间,来到了满是鲜花绿植的温室里。 “啊!这里面,好香,好舒服!” 阿萨将军的第一体感,与他人无异,都被这里良好的“生态环境”给吸引住了。 “咦?寂寂大人,您在这里忙什么呢?看到我的小朋友们了吗?” 当寂寂那光光的肉球脑袋,正在一堆绳子里翻腾、编织的“劳动场景”,从一堆花草中显露出来,映入阿萨将军的眼帘时,寂寂的脸,也随着阿萨将军的这一声问话,而抬了起来,一脸迷惑地望着,随之应答道: “啊!正好!是阿萨将军啊!快请过来一起帮忙吧!您的小朋友们,都掉到地坑里去了,还有无名大人,我正在做绳梯,要去救他们。没有现成的绳子,我正在用剑麻现做呢,您要是没有其他事,也来帮我一起做吧!” “啊?地坑?这里面,还有地坑?” 阿萨将军明知故问,迈着大步,走了过来,从花盆里扯断正在被当作“绳材”的剑麻,三两下,撕扯着那上面的纤维,利落地扭结着,搓着,尝试着做出更为结实的绳子。 第二百二十一章 怨灵缠身 在军中多年,尽可能多地利用周边环境中的物资,来制作各种形态的绳材,也是他的“专业技能”之一,因此,叫阿萨将军来“帮一把”,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是啊!是啊!这下面,不仅有地坑,还有,很多,很多宝物!不仅仅是地坑,应该说是,地宫!和那个穿着石榴红衣服的小丫头家有着很密切关系的地坑宝藏、地宫。” 寂寂说得很详细,他知道,到这个时候,再搪塞、遮掩,已经毫无必要,不如实话实说,还能取得这位阿萨将军的帮忙。 外面,虽然有大把工人,可以供他和无名驱使,但这种“好事”,怎么能让那些“工人”知道,并参与呢? 而就凭他一个人的力量,他都不知道,搓出一条真正能用的绳梯来,要多久。 好在,就在这个时候,阿萨将军赶来了。 总之,他过来,也要比场主,或者场主的那两个随从赶过来,要好得多。 “你们这里,还真是一个奇妙的地方呢!” 阿萨将军一边很有效率地制作着绳子,一边赞叹道。 “是啊!这是我们的无名大人努力打造的地方,他就侍弄些花花草草的,所以,特意把最边上的这一间,给他专用了。” 寂寂一边说,一边琢磨着,要不要把下面,同样还藏着一位重要的大人物,精绝国正牌老女王的事,也一并告诉给阿萨听。 “我说,你们这里,附近,努力打造的地方,包括‘刑场’吗?” 阿萨将军想起了刚才的一场虚惊,急于想从这个寂寂身上找到答案,于是就没有顺着寂寂的话往下走,转而问道。 “‘刑场’?据我所知,这里在变成造币场之前,也就是说,没有被发现这里有很多金矿、宝石矿藏之前,的确有一段时间,在这儿,有过一个刑场。但,那也只是听说,至少离现在,有上百年之前的历史了,更像是一个传说。我们也只是听说,却从没有亲眼见过。” 寂寂回答道。 “上百年?” 阿萨将军对这个“时间对不上”很疑惑。 毕竟,他刚才在穿越那个百兽门的时间,到现在,最多也不过是过了半个多小时吧,怎么可能是“上百年”? “嗯,我们这里有这样的一个传说,说这里曾经是刑场,有多少人都被在这里折磨致死,所以,很多亡灵都不肯安息,他们会在这里,借助着百兽门的生育之门,启动一条通道,让他们有机会见到,可能解救他们的人。不知道,阿萨将军您这样说,是否,您刚才在进来的时候,也有类似的经历?已经发生在您的身上了?” 寂寂胡疑的眼神,盯紧了阿萨将军,他几乎可以断定:阿萨将军,已经见过这群受苦的人了。 “嗯!是,刚才我走错过一段,的确见到了这些不该见的人。说实话,我不怕战士,但怕这种人折磨人的场面。虽然我不知道这里面的是是非非,但仅仅是因为,是人,就不该折磨人自己,就是这种人道主义的本能,让我觉得,看到了,也被吓到了,我没有去救任何人,我只想尽快躲开。事实上,我也确实这么做了,我躲到了这里,但被吓过的魂,还留了一部分,在那个充满了恐怖的地方。我要是不问问你,恐怕那丝魂,都要收不回来了呢!” 阿萨将军觉得也没啥好隐瞒的,怕就是怕了,也不算丢人。 “嗯,我帮您收收这魂吧!那里,传说中,是当初精绝国先民,和征服者的一次大战之后,所抓获的战俘,对他们那样折磨,也是为了让他们的灵魂和肉体,完全被摧毁,这样才能不让他们的凶气,怨气,一直缠绕在这片精绝国的土地上,被折磨透了,他们的魂灵与肉体全都被粉碎了,便会对现在,少一些诅咒和干扰。这都是我们伟大的国师的先祖们,所开创的‘先河’。 好在后世,再也没有用这样残忍的手段了,这种事,也只有在史书有,还存有片断记载而矣。我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希望永远不要有这样的‘幸运’见到。 可能是阿萨将军您身上,在战场上所沾的鲜血和怨气比平常人要重吧,所以,进入百兽门的时候,您被它们附植于的各种神兽投生门的位置所引导,不知不觉,就误打误撞地给进到了那个地方。不过,对您来说,也是好事。因为,您身上的一些在战场上的怨灵,经那一吓,也都被留了一些,掉落在那里了。现在,您身上所背负着的、缠绕不肯走的怨灵,可是少了很多了呢!恭喜您了!这也是您的机缘和福服!” 寂寂说的“恭喜”听上去更像是“揭短”。 本来,阿萨将军从没当自己多年在战场所杀的敌人当回事,经寂寂这么一番“绘声绘色”的描述,那一丝丢在了“刑场”上的魂,现在可是多背上了不知道多少条突然被唤醒、冒出来的“魂灵”一起陪着他往下走了。 “谢谢你啊!我的‘福报’,就是杀掉应该被杀的人;忠于我的卡曼将军。为了他,为了精绝国国民幸福生活的未来,我愿意背负这样的怨灵,多少都无所谓。” 阿萨将军冷笑着回复道。 他这一句中的“多少都无所谓”,总算是被寂寂听懂了。 阿萨将军的意思很明确,只要是为了精绝国下一任竞争中的男性国王卡曼将军完成“大事”的需要,他可以再杀一些人,包括他这个“寂寂”在内,都毫不在乎。 一阵寒意袭来,寂寂不敢再“满嘴乱跑火车“,说话前,“用词“记得先过大脑了: “啊啊,哈哈,那可不是!我们伟大的阿萨将军,怎么可能和几个小小魂灵过不去呢?呵呵……” “所以,我的‘福报’中,希望不要用你的贡献。” 阿萨将军把手中已经编好的一长段绳索扔到了寂寂面前。 “那是,那是!阿萨将军,您的手,可真快啊!我这都忙了半天,才编了几米,你看看,这才几句话功夫,您都已经编出这么长、这么粗一段了,厉害啊!厉害!”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争上争下 “行了,你也别光耍嘴皮子了,快点干!下面他们都要等急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在这谝闲传子!” 阿萨将军职场一生,对于这种“吹嘘拍马”的事,一眼就能看出来,并没有多少心思和这个寂寂再深聊下去,而是不停地加快手中的动作。 “这么长,够不够?” 差不多这手上的绳子已经达到十三、四米了,阿萨将军问道。 “嗯,加上拴系的绳头,差不多了,再插一些横木,就可以当脚踏步上人了。” 寂寂那边的也编的差不多长度了,只剩下一些横木塞进去了。 “你这儿哪有横木?” 阿萨将军四处望望,发现这个重建的温室中,所有的花盆外,有一溜小栅栏,正好是统一长度的木条,看上去也很结实,于是就走上前去,就手拔出来一根,用手掰了掰,试了试承重,这才满意地一一拔起来,收集了差不多三、四十根。 “好了!现在可以做绳梯了!” 寂寂一看,这东西,的确合适,也就一一找准位置,差不多三、四十分公的距离,就插进去一根,根根相加,很快,一架并不算是精加工,但相对颇为结实的绳梯,就做好了。 “来,我带您下去。不过,有一个人,您见到了,不要和她说话。她很少见到陌生人,一旦见到了,有可能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你不要理她,也不要怕她,跟着我,就行了。” 两人一前一后,带着绳梯往下走去,寂寂在前面,一边打头带路,一边讲着“注意事项”。 没办法,躲不开了,不提下面那个“重要的人物”也是不行了。 阿萨将军一听“有一个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之前广广大哥在送他们出发前说过的,下面有一个老女人,身穿着与精绝国女王同款王服,可能是此行的一个重要突破。 “啊!寂寂,快把我放开,我要下去!我的姐妹在下面!” 等进到冰窖时,那个被寂寂重新绑好在她的豪华床第之上的老女王,一边挣扎着,一边努力想往床下面蹭。这一会儿,人都快蹭落小半个身子出来,要掉下床去了。 “唉!太不听话了!你老实点,消停一会儿,不行吗?” 寂寂放下绳梯的前一段,先跑过去,把这个被他草草绑好的老女人又一次挪到了床上“居中”的位置,重新加固了绑带,并拿那朵漂亮的绒布做的玫瑰花,插进了她的嘴巴里,让她满满一嘴正好含住了一大朵玫瑰花,而不能再发出什么完整的呓语。 “这人是?” 阿萨将军自然要过问一下。 “她啊,一个疯子,你不用管她。救人要紧!来,跟我来吧!” 寂寂还是不想说实话,就搪塞道。 “可是,……唉,好吧!先救人!” 阿萨将军的眼神从这个女人那双看上去已经失了焦点的眼神里扫过,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就知道她的眼睛,可能已经不是正常人的视力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这个寂寂说得没错,救人重要。 当走到这个巨大镂空成空洞的“z”字型珠拉家族标前的时候,阿萨将军已经相当清楚一件事: 珠拉家的宝藏,总算是找到了! “嗨!小家伙们,你们都还好吗?” 寂寂先把自己的肉头伸到那个空洞里,冲着下面,大声叫唤了一声,回音在下面的空洞中不断回响着: “还好吗?还好吗?好吗?吗?……” “好的很!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你个死家伙!” 回话的,并不是“小家伙们”,而是寂寂的“老伙计”:无名。 他在下面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又跑去另一个宝藏室里,“呼哧呼哧”地搬来了第二堆“甜甜圈”。 “哇!你个老家伙,好贪心啊!又整来这么多!” 寂寂的口水都要流下去了,看到那么多的宝藏,就在这十多米的下面,在无名的脚边,左一堆,右一堆。 “我还不是为了你?要是光我一个人,我会跑这么多趟?你就赶紧放下来吧!话多!” 无名伸出双手,冲着上面不断挥舞,就像是要指挥着一架直升飞机,定点降落,指示路标一般。 “好了,我往下放了,你接着!注意,别砸着头!” 寂寂开始放绳梯,后面阿萨将军把绳尾,在那个“老女王”疯女人实木的床腿上打了结实的绳结,试着拽了几下,确定足够结实,这才辅助着寂寂,一起往下放梯子。 “啊!快了,可以了,好了!够着了!” 无名第一个抓到了绳梯的头,抬腿就想往上攀爬。 “你先别急着上啊?底下的宝物呢?你怎么不背着一起上来?” 寂寂看到无名只是干人往上爬,心急那两堆宝藏,于是晃着绳梯,不让无名站稳。 “我?噢,对啊!我咋忘了。———咦,不对!我要是带着宝藏上去,这太重了,撑不住,断了咋办?还是我人先上,再把宝物吊上来!” 无名在这“一上一下”之间犹豫不决,一只脚踩在绳梯的最底一截横木上,另一只脚踩在地上,来来回回地转动着脑袋。 “你个笨蛋!你人上来了,谁还会替你把宝藏再吊上来?” 寂寂依然不同意无名人先上来,把绳梯晃来晃去。 “啊?!啊!也对,我上去了,换你下来,不就行了?你来搬!” 无名冲着寂寂讨论道。 “你也太可笑了,等你上来了,我再下去,你把绳梯一收,我还上来个屁!你是不是想我死在下面,你好独吞这些宝藏啊?哼!我才不信你这套屁话。” 寂寂把绳梯晃得更厉害了。 “你才可笑,我上来,我也没带宝藏啊,怎么可能独吞?你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不上就不上,我倒想看看,我不上去,宝藏也不上去,你也不敢下来,你要怎么样才能拿到这些宝藏!哼!” 无名干脆也不上了,那只踏上了绳梯末节横木的脚也撤了下来,撒开手,双手叉腰,气鼓鼓地应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争上争下 “行,你牛,你不上就不上,我还不拉你了呢!” 寂寂假意把绳梯往上收回了几级,做出要撤走的架势。 “行了,你滚一边儿去!” 阿萨将军把绳梯的尾部确定系紧无误,就走了前面,把那个磨磨叽叽的寂寂一把给拎开,自己把绳梯一把全放了下去,不带任何犹豫的。 绳梯的头部做得够长,甚至直接能够堆叠到地面上两、三级,足以让下面的人,可以轻轻松松的“登梯”上升。 “娃娃们,不管那个无名,你们先上来!一个一个上,依拉最小,你先上!” “好的!” 终于有救了,依拉也绝不恋战,也不推脱,第一个爬上了梯子。 绳梯不像木梯,会在空中摇来晃去,踩上去后,脚那里是拽直了;但一但脚往上一挪,手上使的劲儿,就能让这个绳梯变得在空中转来转去,身体也变得仰面向上,反而是屁股往下直沉,似乎只要手一抓不住,就会直直平摔下来似的。 依拉被这种换脚时的平躺姿势给吓得停在了半空,虽然是手抓得很紧,但是从胳膊上传来的酸痛,很快布遍整个手臂,让她觉得自己无法控制。 而这举在空中的脚,要想再在这摇晃不住的绳梯上,找到下一级的稳定、准确的“落脚点”,就变得十分困难。 “啊!你们三个,在下面,把底部跩紧了,让梯子变直!” 阿萨将军在上面,看得是一清二楚,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就赶紧让三个小的进行稳定绳头另一端的辅助工作。 说是容易,可是这三个小人,一人抓了一小截绳子,往各自的方向拉扯着,下面又因为他们三个力量的差异,而变得一人一个小方向,绳子上面那一段的依拉,滴溜溜转得更欢了! “你,无名!你来帮把手,这么大一人了,就眼看着娃娃们不会,你也不会啊?快点!” 阿萨将军并没有给这个无名什么“大人”之类的称谓,哄他开心一下,而是直接无视他的“工头”地位,像吆喝命令着自己的手下一样,直接命令道。 “唉!真是的!没有我,还是不行吧!你们一个个,看把你们给能耐的,不是厉害吗?还要我帮什么手啊?哼!” 话虽如此,他还是上手了,没管下面这三个不得要领的小孩子们各一个无效的方向,单就他的身高、臂长所在之处,不但把绳梯固定住了,还把那个屁股往下垂坠着的小依拉不正确的“身姿”,给扶正了,使她变得容易在“直上直上”的被硬拉直了的绳梯上,找到了自己上升的正确“节奏”。 “对了,对了!就这样,来,上来,我马上就要抓到你的手了,稳着点儿!” 依拉看着上面探伸下来的粗壮手臂,那是来自阿萨将军的坚实、可靠,令人心生无限安全感的手臂!不由得手、脚都加快了频率。 “阿萨将军,我来了!” 依拉的小声音,被阿萨将军听起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动听过。 那是一个从“地狱重获新生”的感觉。 阿萨将军出来的唯一作用,就是保护好这群孩子:而现在,当这群孩子身处险境的时候,他及时地出现了,并且能够把他们一一解救上去,这种“使命感”,让他感到了一丝欣慰。 但是,有人不太高兴。 那个被他一把给拎到了身后的寂寂,在地上滚动了两圈之后,又站直了身子,两个眼球也跟着转了两转,琢磨着,要是让这群孩子们都上来,对他有什么好处。 眼看着,依拉也快要上来了,而阿萨将军的前半个身子,也都快探下去了。 “有了!” 寂寂突然有了个主意,他偷偷在身后,把系着绳头的那一端偷偷解开,突然一放…… “啊!” “啊!!?” 一连串的响声接来发生,阿萨将军被这手中突然下滑着的绳梯快速溜过手掌而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痕,虽然痛,但根本顾上不,赶紧拼命用双手去抓握。 而绳梯上的依拉,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刚伸出来的一只小手臂,还没有和阿萨将军碰上,就这样生生地分开了。 下面的无名,以及那三个无效拉扯中的阿肯、多多和阿辽,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本来就软无一物的绳索,终究是不能像印度的“通天索”一样,硬硬直直地冲天戳地,从下面往下直坠,而这份重量,主要来自于上面的依拉。 依拉身体虽然并不重,可是这份重量,也足以让她所依附着的这架绳梯,变得岌岌可危,不管是人,还是绳梯,都有要坠落、散架的风险。 “你个畜牲!在干什么?” 阿萨将军愤怒地骂着,他知道,这是那个矮冬瓜寂寂在后面做的手脚。 但是,他现在已经分不出手来收拾他。 “哼!我?我没有干什么啊?我是想帮你———下!去!” “你———敢?” 阿萨将军到底是一个练家子,下盘的功夫之深,哪里是一个小小的寂寂偷袭,就能把他给整下去的?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他的手上,还坠着一个小依拉的三、四十公斤的体重,并且重心太过向下,这就不同了。 “我———不———敢?才———怪!你,下去吧!” 寂寂是看清楚了这一点,现在的阿萨将军像一个横盘在地上的称砣,重心位置偏前,任凭他脚下的功夫有多厉害,可男人的身体,强健的肌肉、重点全在上半身,又手中吊着一个人、一架梯,这重心早已偏离得厉害,只需要轻轻一点,就足以让他掉落下去。 所以,寂寂就伸出了这只小指头,眼睛微睨着,嘴里嚣张了一: “我也喜欢,用这种角度看人。” 因为身高的问题,寂寂一直都是睁着圆鼓鼓的双眼,向上看人的;而像现在这种:把所有人都给抛到这深深的底下,则可以体会到无名的乐趣了,他早已心向往之很久了。到这个时候,看着阿萨将军正在一点点往下滑落的身体,不由得发出了“心声”。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不信寂寂 “你!” 阿萨将军再没有更多力气和寂寂对骂,现在他所承受的压力,来自地球引力的,已经让他不再有更多力气和寂寂理论长短了。 “我?哈哈,你下去吧!” 寂寂的笑声,再一次回荡开来的时候,阿萨将军已经呈大字状,连同绳梯、依拉全都已经平铺到了地底下的那层厚厚的鱼鳞粉上。 不仅仅是鱼鳞粉,那层粉下面,还有阿肯、多多、犟犟和无名,全都被这突然地“下降”而变得集体“扁平化”了! 对于爱财的“多多”来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全都集体“躺平”在金山银山上。 而现在,他就见到啦! “啊!幸亏,我只差一步,就差一点,就要和你们一起躺平啦!看看,我一身珠宝,让我没有办法倒下啊!等一下,我来拉你们起来啊!” 多多的“玩笑”,此时,一点也不“好笑”! 大家都一片“哎唷”,没有人有心思去接多多的调侃,而是一个个忍着各种痛,赶紧往上爬起来。 “多多啊!他们都倒下了,你怎么还一个人站着呢?这多不和谐啊?哈哈哈哈……” 寂寂从上方接着往下瞅着,体会着“俯视”的乐趣。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我的名字,看我上去后,不收拾你!” 多多对于这个害了大家的“寂寂”,并不客气,大声训斥着。 “哟哟哟,看看,看看!你们都在这底下了,都上不来,只有我,才能把你们救上来,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到底是属驴的啊!就是嘴犟!” 寂寂看着此时,剩下只有一个“玩具”不听话,就琢磨着,怎样才能把这个也“放倒”。 “啊———欧!你闭嘴!” 多多的驴脾气来了,不由得变身恢复成了驴身,那一身的珠宝,也都跟着掉落了一地,围着它,变得了“甜甜圈”。 神驴家族有着共同的绝技:双蹄并列向后飞空一踢,把他后蹄所在位置的碎珠玉石全都当成了泥丸土块,往上空一通狂踢。 多多的这一番神勇操作,倒是真地把一些“宝贝”给当成“子弹”给踢了上去,虽然这些特殊材质的“子弹”把寂寂的光头、肉脸上全都给“扑扑扑”地砸了好几下,但是被袭击到了的寂寂,好兴奋啊! “来来来,再来,再来!多多!砸我,快砸我!” 寂寂对于这种“运送宝物”的方式,虽然有点“痛”,但是,他是真真切切地拿到了那些他够也够不着的宝物,于是,开心大叫。 “多多!你别再瞎踹了!他可是求之不得呢!这些宝物,全送他了!” 无名从下面负二层里爬了起来,以他对寂寂多年的了解,赶紧劝道。 “你,你和寂寂不是老友吗?为什么他会连你都不救呢?” 多多对于无名的劝告,一边接受,停止了踢踹地尝试;一边问无名。 “是啊是啊!为什么他不救你?” 这时,其他各个“地层”里的“馅料儿”们,全都爬了起来,加入了讨论当中。 “我,我们,我们……我们的关系,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无名被大家围攻了,虽然他最为高大,但是似乎对于如何清楚他和这个寂寂的一辈子关系,有点说不太清楚。 “啊———欧!那是什么样的?你们俩,是要互相伤害的吗?不,是要互相杀害的吗?” 犟犟也变成了驴身,和多多并排站着,准备着下一轮的“神驴家族”的攻击。 “一个不行,那我们俩个一起呢?” 犟犟和多多全部变身为驴身的这一瞬间,就已经进入到了“战备”状态。 阿肯和阿辽扶着小依拉,站到了一旁;而阿萨将军也爬了起来,把浑身的“珠宝”、“鱼鳞”灰尘扑扑拍下。 “啊!不要拍啊,那可是金粉!银粉!” 寂寂在上面俯视着,看到阿萨将军所拍落的,全是金光闪闪的一片粉尘,不由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我去!你个死冬瓜!你想要,自己也下来!” 阿萨将军此时也重新站稳了,仰面冲天,胡须都要炸上天了,一脸怒容,冲着刚才在背后使黑手的寂寂吼道。 “我?你们还是留着我吧!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救你们上来了,呵呵,请对我好一点儿吧!现在。” 寂寂稳声说道。 “你,留你这样的人在上面,我们还不如留一条狗!哼!” 无名幽幽地说道。 “我们以前那条狗,不也是被你给养成疯狗了?啊?!” 寂寂对于无名训狗的过往,显然是各种不信任。 现在,上面就一个寂寂,下面一堆人。寂寂觉得自己占尽了优势,不由得开启了“独嗨”模式。 “你?狗是疯了,可是你把它给烤吃了以后,不是也疯了一阵子吗?要不是我天天拴好你,护着你,会有那么多人知道你还是人人见了害怕的寂寂大人吗?你那条威风凛凛的鞭子,还能在空中一响,就吓住那么多人吗?你到底应该感谢的人是谁?啊?!” 无名的这一段揭短,让正“嗨”得上劲儿的寂寂一下又丢脸极了。 这一段时间里,寂寂的“面子”好像丢了一遍又一遍。 真得是不差多这一遍。 “你俩真有意思!成天互相骂来骂去,打来打去,这后面还有这么多有趣的故事;不过,你觉得,我们有心情,在这个时候,陪着你俩听这些‘有趣‘的故事吗?快来点实际的吧!” 犟犟对于这一段的寂寂无名对话,显然不再有心情听下去了,决意打断。 “实际的?对对对,你们把这些财宝给我弄上来,我把你们拉上来。” 寂寂在上面哈哈地说着,可是这下面的人,谁也不再相信这个时不时就“出尔反尔”的人,会有什么“实话”。 “你,就赶紧闭嘴吧!” 无名在下面愤怒地骂道。 “行,我就闭嘴,你们还是需要上来的,那,为了表示诚意,我再去做一条绳梯,放下来,行吧!你们等着我啊!” 寂寂说完这段,那张胖乎乎的脸,就消失了。 “这个怂货,还真得跑掉了!” 无名在下面,第一个愤怒地骂道,似乎这次寂寂的消失,挺出乎他的预料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旋转飞天 “啊———欧!我看,信谁,都好过信你们的寂寂大人吧!哼!费事和你俩磨了这么长时间!来,三哥,咱们开练!别理他们的!” 犟犟和多多绕着无名转了几圈,把无名的眼珠子给带得来来回回跟着转,没转几下,无名就感到了类似“眩晕”的恶心感,不由地说道: “你们!……能不能不要在我眼前晃个不停了,看得人头都晕了!” “啊———欧!晕?———就对了!” 依拉在一旁看得分明,不由地拍手大笑,学着“神驴家族”的标准叫声,掺和着应道。 是啊,谁能不服气这驴的“转圈”神技呢? 无名感觉自己头晕眼花,撑了没多久,就脚跟不稳,摔坐在了地上,呕吐起来。 “啊———欧!真恶心!” 多多很是嫌弃地把一堆厚厚的鱼鳞沙土踢到被无名吐脏了的那一片地方,然后停止了和犟犟的“二驴转”,这算是完成了第一轮的“磨合”预热阶段。 “咋样?找到感觉了没有?” 接着,多多问同样也停下了“试运行”的犟犟,问道。 “嗯!差不多了,来吧!” 犟犟点点头,又浑身活动了一番,确认每一处关节、骨肉都是在位的,灵活强健的。 “啊———欧!走!” 多多一声驴叫,只见多多和犟犟各自站在一侧,头尾相接,开始了“风火轮”一般的疾速奔跑:他俩所跑出来的圆圈,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很快,大家就看不一他们俩的单个身姿了,而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型的虚影式的“实体”驴身转轴,在众人的中心变成了一个高速运转的“轴心”,给四周的空气,施加了极大的“离心力”! 凡是被这股气流所扫过的地方,全都像是在雷暴中心,在这中心一圈外围中的各位,开始感受到被“龙卷风”席卷的威力一般,上升气流的力量强大到不可遏制,在立的,全都在按照自身体重的份量逐次上升:从体重最轻的依拉开始,一直到最重的阿萨将军。 这一串人,像是多闻天王撑起的罗盖大伞,当它四周旋转之后,那飞起的伞缘上吊着的坠珠球们一般,“一粒一粒”的,都匀匀乎乎地开始集体循序上升。 升是升了,可是这力量太强,全都往四周的墙壁甩去;上空露出的那个大洞,却并不是很容易对准,各粒“弹珠”们,一边努力在空中,把手拉起来,形成一个“人圈”,一边大声“啊”的集体开嗓,叫着叫着,这一圈人“环”,竟然直接顶破了上面原有的“z”字形豁口,成功“破顶”而出! 当然,站在下面的角度,这是“破顶”;而从上面来看,那是“破底”而冒出来一圈“手拉手”的“升空者”。 当然,这大块头的人,都升得上去;那些小颗粒、彼此并无粘连的金银珠宝,当然还有那些粉状鱼鳞沙尘,也全都一起升了上去。 虽然一片狼藉,但这场出乎意料的“升空”之旅,还是令到各位“升空乘客”们,大为震惊,惊魂过后,都是大呼过瘾! 现在,这下面,只剩下了三人:包括有:停止了“高速团团”转的神驴家族“永动机”轴承之犟犟和多多,以及这个轴承中心的那个被这盛况惊到哑口无言的无名。 “啊———欧!累死我了!” 犟犟停下来后,大叫一嗓子,舒缓着自己的气息,和高速运转后,血脉喷张的痛快,每一寸皮肤都充满着能量,膨胀、畅快、四通八达! 虽然,这两位“永动机”自己没有能量成功地“飞升”上去,可是其他人能被成功地“送”上去,自然就有办法,也带着他俩上去。 现在,反倒是这位被孤零零落下的“无名”,成了一个“孤家寡人”,爸爸不亲,妈妈不爱了。 要是寂寂也不管他;犟犟和多多在他们那伙人的帮助下升天脱困,他无名,可能就要真得和这堆没有感情和温度的财宝们,一起“默默无名”下去了。 一想到这一层,无名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啊!两位尊贵的尕地神!你们,真的是真神下凡啊!这,可太让我开眼了!我活了一辈子,可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神力!请原谅我之前的各种冒犯和贪婪!可是,念在我有救治过你们的份儿上,请一定不要抛下我,也请把我给‘飞’上去吧!或者,不用‘飞’上去,等你们上去的时候,也请捎带着,把我也带上去吧!我那个寂寂兄弟,根本不可信啊!我不知道他这会儿到底是去真地做绳梯去了,还是做其他事去了,我现在只信任你们俩!不,信任你们这些人!请行行好吧!我还会很多,是一个对你们有用的人,请相信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啊!请可怜可怜我这个半百老人啊!咳咳咳……” 无名开始装起了“软弱”。 这么高大的人,再怎么“示弱”,都显得那么“人格气质”分裂,形象与实质形象,格格不入,很难让人共情。 这种“示弱”,对别人有效;可是对于神驴家族的两位年轻人来说,只换来了犟犟一声“啊———欧!可笑!”的回应。 “你们不要这样啊,我真的可以治好他们的病的!阿辽和依拉,你们没有发现吗?他俩并没有好利索,我那里还有药,我还可以接着治他们。不,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把治的方子,都教会给你们!这样,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也都可以了!请相信我!” 无名一看“示弱”不起什么作用,于是开始给自己进行着“资格能力展示”,毕竟,有价值,就有活下去的理由。 正常来说,没有人会对有价值的东西,视而不见的。 “啊———欧!你的这句话,还算是能稍微打动我一点点。” 多多斜着白眼,瞅了无名一眼,回应道。 “对啊对啊!就是这样!” 无名的声音变得亢奋起来,声音尖细,令人听着作呕。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全体脱困 “你快住口!喂!你的嗓子被是蝎子夹住了吗?难听死了!” 犟犟忍无可忍,高声打断,提醒着无名。 虽然犟犟一向以为自己的声音以“难听”着称;可是再难听,也是一副“阳刚”之气啊!比起这“女里女气”、娘气十足的声音,还算是能让人接受。 “啊,好的,我重新说:是的,我有用。请不要剩下我一个人。这些金银珠宝,我一样都不要!我发誓!” 无名总算是拿出了男人应有的浑厚低沉嗓音,很正而八经地表了态,这才算是让犟犟没有再次翻白眼、恶心想吐。 “这还差不多,好吧,一会儿我们上去,也捎上你。” 多多和犟犟交换了一下眼神,也表了态。 这下,无名总算是放下心来了,长舒了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自己身边,原来好不容易辛苦裹过来的“甜甜圈”金银珠宝们,暗自把口水硬给咽了下去,努力在心底,劝自己道: “不看不看,金银满罐!” 虽然这是一句用于打牌前摸牌拼手气时的“自我暗示”,但现在他这样在心底里暗自念叨一番,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反正宝藏就在造币场的地下面,不管他们多么厉害,也搬不走,拿不动。我只要坚守着这里,迟早还不都是我的?现在和他们这些小的,争个‘你的’、‘我的’,根本就没有意义!大丈夫能伸能屈!我先能活着出去再说,以后,来日方长,且等着后面吧!” 无名这番心理按摩,把自己给彻底说服了,于是面色变得红润饱满起来,气色相当和蔼可亲,似乎真的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无欲无求的大善人”一般,通体所散发出的“无私的光芒”,让他自我感觉好极了;也令到犟犟和多多开始有了小小“怀疑”,心中暗自嘀咕,用眼神交换着: “这人,不会说的是真的吧?看来,在生死面前,还真的是能做到‘钱财乃身外之物’啊!” 眼里交流着的,是这一版本,不过是“静音”模式;而口中,则出的是另一版本: “你的寂寂大人,你能摆平就行了;他那反反复复的样子,真令人讨厌!我们都懒得和他理论。” 多多提出了“新任务”,但这就是等于认可了,一定会带无名上去。 这可让无名高兴坏了! “没问题没问题!这个死矬子,看我来搞定!我一定不会让他再来祸害到大家!” 无名把右手三指冲上,发着誓。 这“上”面的“天”,早已被破成一个带着各种豁口的不规则圆形曲线大空洞,上面虽然只有一个小脑袋在往下瞅着———依拉———但是并没有那个“死矬子”寂寂的胖脑袋出现。 “犟犟姐姐、无名哥哥,你俩不要急啊!阿萨将军他们正在忙着做新的绳梯呢,很快就能拉你们上来!” 依拉看到底下的“你来我往”谈话刚刚落下一段,瞅准了这难得的“空白”,赶紧冲着下面,扒着洞口,大声汇报情况。 “好的,我们不急!你小心点,退到后面去,别再掉下来了!” 犟犟看到依拉这一说话,手还要连带着在空中比比划划,生怕她再一个不小心,大脑袋带着小身子、小胳膊小腿儿地,再一个囫囵掉下来,那他们兄妹俩刚才就白忙活了,赶紧仰面大声提醒道。 “好的,犟犟姐姐,我知道啦!” 这话一完,小依拉的大脑袋也从这上面的圆洞曲边上消失了。 剩下的时光,为了恢复体力,犟犟和多多就地卧倒,很快,就打起了盹儿。 实在是刚才的那一通操作,太消耗体力了。 兄妹俩的睡眠质量很高,很快就跌进了梦乡,甚至开始打起了“啊———呼”、“啊———呼”的小呼噜! 这下子,无名反而陷入了矛盾当中: 没错,这是一个好机会! 趁着这两位尕地神精力、体力都到了最低谷的时候,并且是两驴相首而卧,没有任何防备,要是在这个时候,他无名来上一个“偷袭”,就凭这满洞的各种硬杠杠的材料,不管是木架子,还是金元宝,哪个操起来,都是不错的趁手武器。 但是,如果他这么做了:能一击而中,让这两位尕地神现场去世,似乎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万一这搞不定,他俩合力一反抗,就凭借刚才那股子神力,把他无名现场碎了,也不是不可能。 “真是令人心痒啊!我真想把你俩现在就送走啊!” 无名一个人呆立着,望向这两位正打着小呼噜的尕地神,心中思绪万千,这脸上也是各种颜色,变来变去的,心神不宁。 “多多哥哥!犟犟姐姐!你们快醒醒,我们要扔梯子下来了!” 又是依拉那清脆的童音,从上面飘了下来,很具有穿透力,很快把这一对正在梦中吐着唾沫的神驴家族兄妹给唤醒了过来。 “啊———欧!好,好的!我们让开了,你们扔吧!” 犟犟舔了舔自己嘴边的哈拉子,起身一变,重新变回成了人形,也顺手在多多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多多,快起来!咱们该上去了!” “啊———欧!好好!” 多多也翻身起来,同样幻化成人形,准备着迎接这天降救援。 这一次,无名没有失望。 多多和犟犟信手诺言的程度,远比很多人类要强得多。 当无名最后一个,也被拉了上去之后,这个装满了珠拉家宝藏的神秘大洞,就再也没有人愿意在下面呆着了。 给多少钱都不愿意呆的那种! 除了所有的人都安全上来了,顺带着飞上来的那一批金钟珠宝,也早已经被首批成功“升空”的阿肯、阿辽、阿萨将军他们收集整理,并装到了一个包袱中,的确是没有无名的一粒金砂银粒玉片可分。 “寂寂呢?” 无名上来后,眼神在四周迅速扫完一周,就知道了这里,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啥都不剩了。心里有预期,倒也不失望,而是首先问起了自己的老冤家、老伙计: 矮冬瓜寂寂的下落。 第二百二十七章 无名送行 “那呢!” 要不是阿萨将军手指一下,确实是看不到,这次,寂寂的样子,确实像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矮冬瓜了。 原来,阿萨将军上来后,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寂寂! 那时候的寂寂知道大事不好,正在四处找躲藏之处,最后他看到阿萨将军追出来了,就又赶紧往百兽门里钻,被阿萨将军随手操起的一个花盆,一击即中,被砸中了腿脚,摔到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当无名再看到寂寂的时候,他已被捆住手脚,扔到了那堆他曾经拴狗的地方,用他刚刚还炫耀过的狗链子,拴在了脖子上,嘴里塞着东西倒是珍贵:亮闪闪的,是块金锭! 所以,就算是嘴巴再累,寂寂也不舍得松口,发不出声音都没有关系;关键是他觉得自己,至少“保住”了一块大金子! 本来个头就矮,再被捆着扔倒在地上,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他就在那里! 无名冲着阿萨将军施礼,带着难得的笑脸,讨好地说道: “阿萨将军好手段!不过,念在我和寂寂一场同事的份上,能否赏我一个薄面,放了他吧!我保证,我们会护送好你们,安全离开这里。带着你们的宝物,我们俩绝不会拿一分一毫!” “‘一分一毫’?呵呵,简直就是笑话!你倒是去秤秤一下你家寂寂兄弟这颗脑袋,现在有多少斤两?” 阿萨盯着寂寂嘴里的那块金锭,耻笑着说道。 “这个啊!” 无名迈开大长腿几步来到了寂寂面前,抓住他的下巴,把牙关一捏,寂寂的下巴就给他给卸了下来。 这脱了臼的下巴,任凭寂寂再想努力,嘴巴里的那块沉甸甸的金锭再也包不住了。 无名下手,用他修长的手指捏出了这锭裹满了寂寂口水的金子,在自己的衣服上来回擦了擦,又恭恭敬敬地呈送到了阿萨将军的面前,说道: “请阿萨将军收下!我们兄弟俩,绝不是贪财之辈。否则,也不被派到这‘造币场’负责了!刚才是寂寂一时糊涂了!请原谅他吧!” “啊———啊———” 没了下巴的辅助,现在的寂寂只能徒劳地发出“啊啊”声,伴随着无可抑制的口水,流了一地,浑身扭动着,不知道他是在附和无名多呢,还是在埋怨无名更多。 “算你懂事!” 阿萨将军一手操过这块金锭,拿在眼前看了看成色,又上下颠了颠,不由得喷出一口气,嗤笑道: “这么重的家伙,塞嘴里还没他的下巴给压脱臼,还真是肌肉结实,够贪财啊!” “啊———啊———” 口水与眼泪纵横交错,流了一脸,寂寂无望地瞅着那块正在被阿萨将军把玩着的金子,又转向无名,拼命使眼色: “妈的,快来解开我!还在那楞着干嘛呢?” 无名显然是看懂了,但是慑于阿萨将军还没有最后开言,还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兄弟的事,你们自己管!我才懒得管他呢!好了,我们走!” 阿萨将军把这块金子往怀里一揣,扬手对着一众小伙伴们大手一挥,带头往外就走。 “那个,将军您且慢!我来给您带路啊!进这个门,容易迷糊!” 无名抛下可怜巴巴的寂寂不管,几步跨过去,赶到了前面。 “也好。” 有了之前的教训,阿萨带着小朋友们,这次倒是真得是跟紧了无名的引领,顺顺当当地穿越了百兽门,没有再误入它境。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呢?” 这一行人,刚一出去,迎面就碰到了两个场主的随从。 他们忙活着修墙补洞的“装修”维护工作上了瘾,一路修到了百兽门附近,这不正好,见到了这群客人被无名带领着,向正廊走,于是就驻足迎候,其中一位随从发问道。 “啊!是我,我带他们到处转转。刚刚去看了看花。” 无名很是镇定,毫不慌张地应对道。显然对付这两个随从,他早已心中有数。 “你的破花!对了,上次,你的花疯长,你那间花室重新装修后,剩余多出来的木板都放哪了?我们修会议室,还不够,正好给我们用吧!” 另一个随从显然还在“维修”的瘾头上,满脑子都是各种建材。 “嗯,在,在外面!我让人给你们送过去,一会儿。” 无名赶紧接话,生怕他们也闯进这间花室中去。 “不用送,我们自己来拿就行。你告诉我放的地方就行了!” 这个随从显然是没有“拖延症”的,说干就干,并且是必须、马上就拿到的样子,劲头十足。 “嗯,好吧,就在外面出渣车间的旁边。” 无名只好说出了堆放建材的地点,无可奈何地一摊手,耸了耸肩膀。 “好,走!” 两名场主随从立即转身向着那个出渣车间的方向走去,并不再去理会阿萨所带领的这一队人马后面的去向。 阿萨将军看到这两个随从去“专心找建材”的正经样,不由地替场主阿泰叹气,心想: “有这样两个蠢货跟着,还真是不太费脑子啊!” 其实,这俩随从,绝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蠢”,他俩的急急离去,反而是想赶紧向阿泰场主去汇报一下:毕竟,进场的时候,这些人,可没有带着任何包袱;而这要走了,很明显,两位尕地神的背后,都多了一个包袱,看上去,还蛮沉的。 这里面装得是什么东西? 作为场主的随从,他们虽然没有具体处理场中物料进出的权力,但是监督是否有贪污私纳的事,都是他们份内的事儿,这个警惕心,自然是随时有。 阿泰场主和阿萨将军,闭门私聊,显然这关系也不同寻常;他们虽然心里怀疑,但又不方便当面表现出来,只好找了一个借口,赶紧去请示场主阿泰如何处理。 场主阿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好不容易从那一场又一场间歇性发作的“上吐下泄”中缓了过来,现在正在迷迷糊糊地补着觉。对于这“造币场”里,到底在发生着什么,依然是一无所知。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三重防线 当两个随从再次“咚咚”拍响门板的时候,场主阿泰正在这难得的昏梦中最高潮的地方: 那是那个浩瀚的湖边,就是精绝国的“海子”岸边,国师与正与扮成马夫的前武力大臣象肱进行着最后的搏击: 在阿泰的梦境中,这时与象肱对阵的,没有国师派出的那些个弓箭手、近侍什么的,只虽国师自己,而双方正在从地面一路拼杀、战到了水面之上、钻进了水面之下、又冲出水面杀向了天空,高飞冲天的两个人影,甚至都能遮住太阳的光线了…… 而阿泰和阿萨,则在这下面,也在进行着一番“低级别”拼杀……显然,阿泰是占下风的。 立于湖边码头两边的战鼓被“咚咚咚”地擂响,也在配合着这“天上”、“地下”的两对人马的厮杀…… 阿萨凭借其绝对的力量,大多数时间都是占上风,阿泰被逼得也快落到水里去了,浑身大汗,被这战鼓的鼓点敲着,紧张到要…… “上厕所!” 是的,又是“内急”,把他给从这紧张、刺激的梦中给拯救了出来。 “咚咚,咚咚,场主?场主大人!” 猛得起身,跌跌撞撞揪缩着身子往厕所,迈着小碎步去赶的阿泰场主,这才听出来,这个“咚咚”的战鼓,原来是两个随从的敲门声。 “别敲啦!催命啊!一会儿就开!上厕所呢!” 阿泰一边痛快释放着快被憋坏了的膀胱,一边大声回应着外面。 等到两位随从进来,把刚才所见,汇报一番之后,阿泰把脑袋一拍,嘴里呢喃道: “我就说嘛!不可能突然就来这里‘访游’!果然有猫腻!走,快带路,去追人!” 阿泰不顾自己没有换上一身场主官服,穿着里衣,就急着跑了出去,站在门口,焦急地再回头追问这两个随从, “他们从哪个门出去了?” “刚才是这边,无名大人带路的。请跟我们来!” 两个随从赶紧加快脚步,抢步在前面带路。 可是,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一来,无名那超过常人的步距,早已把这一行人等,快速领出了造币场;二来,他根本没有走之前的正门,或者是走残料废渣的那个门,而是从出成品币的那个出口,带人出去的。 这可是两个随从根本没有想到的“思路”:毕竟,要想带着超出正常出币量的东西出去,从那个“正门”出去,将要接受最为严格的“安检”:如果说他们想把那两大袋宝藏也带出去,那一关,就是根本过不了的。 所以,他们想当然地认为,无名会把这群人,从那个残料口,就是同时储存、堆放着多余建材木料的那个地方出去。 这样的南辕北辙,自然是扑了个空。 无名之所以会冒险这么带路,完全是因为他想尽快回去堵住别人进入的机会,毕竟这是一个巨大的宝藏,现在送走这“群爷”,就只剩下他和寂寂知道这个宝藏所在了,那得是多大的诱惑啊!可不能让场主阿泰和他的俩随从给发现了! 至于安检,无名和寂寂这么多年的“实控”,可不是白熬岁月的。对他来说,从从容容、大明大放地送出这么一群人,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有多大方? 当多多和犟犟因为所背的包袱太过沉重,有些身体往后仰的时候,那几个负责安检看门的守卫,一个个跑上前来,在后面伸手帮托着一直送出门外! 而这些,作为一场之主,却还在那一堆灰渣烟雾浊尘当中,一边拼命掩鼻喘气,一边四处张望着,他在想:别人不容易看到,至少无名或者阿萨,那种或高、或大的身影,怎么都会一眼瞅见吧! 可偏就没有! 而那两个随从,当一眼看到可以用来装修的木板,这忙碌装修一天的瘾又犯了,顾不上去找什么无名、阿萨将军、尕地神之类的,全都急着冲上去,挑选起了木头,左拿拿、右比比的,完全把“追人”这事儿,给抛到脑后去了! “蠢材!蠢材!都是蠢材!” 阿泰场主追得满身是汗不说,还一路把纯白色的里衣给蹭得到处都是黑灰灰,左一道、右一道的,他这身上也窝囊,心里更窝囊,不由得冲着那两个正堆在地上,撅着屁股,在木料堆里翻腾个不停的俩随从背影,心底里恨恨地骂道。 也只能是在心里,不敢真地骂出口来。 要知道,这俩货,可是卡姆卜大人,亲自给他派过来的人。 用腿后跟都能想得出来,这俩货,可不仅仅是个“随从”那么简单。 要说阿萨将军敢大大咧咧地这就“收工回营”,也绝对是因为心中有把握了。 这个把握就是,就算无名和寂寂再跳下那个洞,他们也不可能把这些宝物搬运出来。 原来,阿萨将军在与阿泰场主签订十年《赌约》的时候,已经偷偷将“温室花圃,下有宝藏”八字,写到了纸张的背后。 而以他对阿泰爱钱如命的了解,每天晚上,他都会对自己的所有财产,包括这张《赌约》在内,都会再仔细盘看一遍的。 到时候,他就会发现,“踏破铁鞋无觅处”。 只要有阿泰在这里盯着,还怕寂寂和无名,独占这份数量巨大的宝藏吗? 更何况,还有更绝的一招: 阿萨将军在离开那间屋子之前,还让阿肯折了一枝玫瑰,让犟犟再贡献了一点神驴家族的血液,让它迅速长满了那个洞口。 这是第二道防线。 最后一道,则是阿肯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白腐真菌”菌苗,在这四周全部敷布了一圈,让这一圈所有的木板,都在被这“白腐真菌”慢慢腐蚀的状态中,表面上是没什么问题;可是腐败已经在里面发生。 无论是谁一脚踏上去,都会掉下去无缝。 而上面迅速生长覆盖着的玫瑰花枝和尖刺,则为这一道防备,搭成了很合格的“掩饰层”。 有这样的三层防护,阿萨将军完全有信心,这里面的宝藏,可没有那么容易被搬走。 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向卡曼将军汇报这一重大发现成果! 第二百二十九章 娃有大量 卡曼将军,对于这支由阿萨带出去的寻宝队伍,一直非常挂心。 他甚至要求广广大哥,要不要也带着他去看一看,会不会出了什么状况,他们有应付不来的情况呢。 好在神驴大哥广广对自己的弟妹:多多和犟犟相当信任。加之,他之前也是亲自进去过那个造币场的,对于那里面的情况,也算是心中有数,并不着急,只劝告卡曼将军,再耐心一点,很快就有结果了。 果然,这支带着“宝藏”样品的小分队,凯旋而返,并没有任何损伤,这让卡曼将军不由得佩服起神驴大哥广广的笃定沉着,反观自己,就显得太沉不住气了。 此时,富富二姐也已经把造纸前阶段的工艺理论部分讲得差不多了,现在轮到犟犟和阿肯回来,可以接着把“造纸术”短训班的教学课程,再接续下去了。 阿迪尔大叔看到儿子阿辽和依拉都安全而返,更重要的是,确实找到了属于珠拉家的宝藏,这简直是太好不过的消息了!他紧紧拥抱着这两个勇敢的孩子,听他们讲找到宝藏所发生的一切故事,那叫一个津津有味,甚至有些后悔,这次他老人家没有一起跟过去,亲眼看看那宝藏的丰富和宏大场面。 “阿爸啊,你是没看到,那两个人,为了宝藏,都要内讧起来了呢!呵呵!” 阿辽给阿迪尔大叔所讲的,正是寂寂和无名。 “这个嘛!正常,‘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别说是两个同事而矣;就算是一家人,甚至是夫妻,要是嫌分赃不均啊,一样会打得你死我活。他们还没有把对方真地整死,已经算是很好的关系了呢!呵呵!” 阿迪尔大叔摇头晃脑地给儿子讲着“成人世界”的真理,用了都快要把自己的山羊胡子给捋秃了似的劲头,来表示其“感触颇深”。 依拉插话道:“那也就是说,宝藏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会让人们变得不善良,互相打架,闹矛盾,对吗?” “呵呵,从某些角度来讲,这话没毛病!是对的!不过呢,你看看犟犟、广广他们,他们不属于人类,就不用受这种限制。财富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实际的意义。” 阿迪尔大叔觉得,教育小孩子,还是要“格局大”一些比较好,不能把孩子们,从小给练成了“眼睛只面只有钱”的“守财奴”。 “明白了!” 依拉可是出生在富裕的珠拉家族里,从一出生,就没有感受到过“缺钱”是什么滋味;对于现在阿迪尔大叔指出的“神驴家族”的特例,就更是觉得可以接受:钱,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 “你明白什么了?说来听听。” 阿迪尔大叔饶有兴致地鼓励道。 “我明白:钱是好还是坏,要看用这个钱的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或者说,这个人拿到钱,要把它用到什么地方去。如果是拿钱去做好事,那么爱钱是对的,越多越好;要是拿钱去做坏事,那就他越爱钱,他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危害,也就会越大。对吗?” 依拉根据这些天的体会,认真总结了一番。 “啊!小依拉啊!真没有想到,你现在的思想,能有这么深的层次呢!真是我小看你了呀!不错不错!体悟得相当不错!钱,本身是好东西;只是因为用钱的人有了好坏,才被人们觉得钱,有时可爱,有时可恨了!全部的根源,都是人心的向善与否了。真不愧是我们珠拉家宝藏的继承人啊!有想法,不错不错!真令人欣慰啊!” 阿迪尔大叔举起了双手的大拇指,用力向上伸着,表扬着小依拉的“觉悟”。 同样提升了觉悟的,还有他的宝贝儿子阿辽,面对这种“高级夸赞”,也赶紧表态: “阿爸你放心,我和依拉妹妹,绝不会因为珠拉家宝藏里的钱财事发生争吵。卡曼将军要做的,是有利于全精绝国的大事,只要他需要,我放弃所有的继承权,一分不差,全都可以捐献给卡曼将军去用。因为我相信,他是好人。好人用起这笔钱财来,才能让这些钱,变成‘好东西’,就和依拉妹妹讲的一样!” 阿辽的表态,让依拉也跟上来说道: “是的是的!我也觉得,没有比卡曼将军更适合来使用这笔财富了!我同意,我也放弃珠拉家财富的继承权,全都捐献给卡曼将军!” “好娃娃!你们都是好娃娃呀!” 阿迪尔大叔感慨万千,不由得老泪纵横。 要知道,他可是为了钱财,辛苦挣扎了将近一辈子的人;可是现在,有这样一夜暴富的机会了,这两个后人们,却可以如此大气地放弃继承权,去做更为“大义”的决定,这让他都感到惭愧。 毕竟,他从询问之初,内心里,也是有那么一丝属于人性正常的“贪欲”存在的;只要被两个孩子的慷慨表态所感动,对比之下,不升华都不好意思作长辈了! “好!好!好!阿迪尔大叔啊,您教育出来的娃娃,可真是了不起啊!” 这连声叫“好”的,正是阿萨将军。 他是奉卡曼将军之命,前来询问几位珠拉家族宝藏的所有人,到底对他们家的财富,准备如何处置;这一进来,就听到了上述的对话。 在门外,卡曼将军已经静静地站了半天,听完这最后几段对话之后,不由得心生欢喜,这才畅步进入,连声叫好。 “是阿萨将军啊!呵呵,快请进,快请进!让您笑话了!我,其实就是一个糟老头子,论起这觉悟啊,还真得是比不上这些娃娃们呢!你说我这一辈子,就靠种地、放羊为生,你看看我这双手的老茧,一身的病痛;要是说我一点也不贪,享福的可能,怎么可能啊?但是,在小辈们面前,我惭愧了!我觉得,我得向他们多多学习、致敬才行啊!呵呵……” 阿迪尔的谦逊和耿直,非常对阿萨将军的胃口。 第二百三十章 整顿家风 “这个,阿迪尔大叔!您别自责。大家都是普通人,谁会不想过好日子呢?不过,您所放弃的,正是可以让精绝国国民,都过上好日子的!也包括您,和您的娃娃们。这种福啊,你不用担心,在卡曼将军的领导下,一定会到来的!我有信心!您老人家呢?” 阿萨将军双手握着阿迪尔的双肩,两眼正盯着他那双苍老的眼眸,坚定地说道。 “信、信,我当然信!卡曼将军年少有为,阿萨将军您,又是忠勇无比,我们精绝国的未来啊,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呵呵!我们一家人啊,也一定可以过上好日子的!” 阿迪尔被这双热忱的眼神给盯得要融化了,不由得热泪盈眶,连连点头,呼吸急促地说道。 当阿萨将军回头去向卡曼将军汇报这个结果时,卡曼将军那双再也不可能睁开看这世界的失明双眼中,也流下了同样滚烫的泪水。 “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对得起阿迪尔一家人的信任啊!阿萨将军,我,行吗?” 卡曼这番问话,是在问阿萨将军,更是像在问他自己的内心。 “行!当然行!您是谁啊?您可是伟大的精绝首席武力大臣象肱亲生的儿子啊!如果您都不行,放眼这满精绝国,我看,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更能行的人了!卡曼将军,你要相信自己!你一定行!” 阿萨将军那洪亮的声音,像在钟鸣一般,用它把卡曼脸上的泪珠,一粒粒给沿着皎白的面颊,顺着那条迷人的轮廓,一粒粒又给震落了下去,落到了他那身白色的衣衫之上,洇浸出几个灰点来,像是白梅花瓣一般落下一般,错落有型。 这样的肯定,以前,都是来自象肱大人的;现在,由阿萨将军发出,虽然声音不同,可是效果,却也是差不了多少。 对于象肱而言,阿萨将军是亲信,是下属,更像是个可以过命交心的生死兄弟。现在,儿子由他继续教育并扶持,若泉下有知,象肱将军是瞑目的。 而对于卡曼来说,现在也视阿萨将军,如亲生父亲一般的存在,而不仅仅是一个手下的大将这么简单。 “感谢阿萨将军的信任!我一定努力,不辜负您和阿迪尔大叔的期望,把精绝国,带向一个美好的未来!” 卡曼将军把眼泪一抹,那挂在脸上痒痒的,让他不爽,这一抹的动作,来得又快又帅,可谓潇洒之至! 阿萨将军很高兴,看到卡曼的勇气和信心又被鼓足和提振起来了,也是双眼放光,不停点头。 这边,阿萨鼓舞着卡曼;那边,富富教育着犟犟和多多,说这次他们对财富的处理,两位小祖宗使用的招术太过凶猛,把好多成型的宝物,都给破坏了,这价值就少了很多。 “你们看看,这个?原本应该是多好看的一个玉雕,飞鹰啄小山羊,多好的造型啊!你们看,这鹰呢,少了一只翅膀;小山羊呢,四条腿变成了两条,现在成啥了?简直就不成样子了嘛!这样的残雕啊,要是放到人类的市场上,可就不值钱了呢!” 富富对财富的敏感,远比别人要多! 这可都是神驴爸、妈的亲传。 富富从父母那里学会并深深知道,在人类世界里,最珍惜的东西,一定是最稀少的;而一个东西的价值到底是多少,最终是有一个衡量指标的:那就是人在这东西上面所花费的时间、精力的多少。 也就是说,像这样一尊玉雕,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块玉石原料呢,顶多就能卖一个籽料、胚料的价格;但一旦有能工巧匠把它精心设计并雕刻出来了以后,这件玉雕的价值,可就翻了不止百倍、千倍之多! 而在珠拉家宝藏中,有不少这样的精美玉雕之类的人类加工精品,被两位小尕地神一通“永动机”式的旋风操作,可就顺便全毁了。 “啊?我们当时只想着能上来就行了,没考虑那么多。以后,不会了。那里还有好多,这只是一小部分。我们记住这个教训了!下次,绝不再乱用‘二级混元踢’了。” 犟犟认真道歉,她可是一个坦荡的孩子,有什么说什么,知错必改。 而多多却有一点点不高兴,他低声嘀咕道: “当时,要是不那样,根本就上不来!换你下去了,也照样!” 多多以为自己的小嘀咕声很低,可哪逃得过听力出众的二姐富富的大耳朵,只见富富转脸冲向多多,略带愠怒地说道: “换我,在转之前,起码把那些易碎的雕塑,都摆摆好,放在一直不容易被破坏得到的安全地方!” “啊?———好吧!是我错了,当时有点急。” 多多只好提声承认自己有错误。 “本来,是没有那么多宝物在这底下的,都是多多,学那个无名啊,从里面,背了好多过来,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了好多,这才会有这样的损坏的!是你学会了人类的缺点,贪心,才这样的!” 犟犟回忆起了当时多多把自己裹成“蚕蛹”的样子,想想都可笑,不由得插嘴揭起短来。 “我贪心?好吧,要是我一点也不贪心,今天咱们背回来的,都是什么呀?不是我一点一点辛苦扛过来的?要是我一点也不贪心,恐怕二姐和你,都没有机会批评我到底是贪心还是不贪心呢!哼!你俩,就简直了,不能说一点我的好吗?啊?!太让我失望了!二姐说说我也就罢了,你这个当妹妹的,也这样说我,说你三哥,你不觉得,有些过分吗?当时咱俩一起联手飞转的时候,你也没有想过,会在事后,和二姐一起,骂我贪心的吗?真是忘性好大啊!哼!下次,我再不和你一起去执行任务了!” 多多突然来了气,一口气说了好多,和他的名字一样,越说越多,简直就要刹不住车。 “好了好了!你俩都闭嘴!简直是了,干了点事儿,都脾气大了?要抢功还是要躲罪啊?我这当姐的,这连话都说不得了吗?说你们两句,就这么大反应,看来,真是要好好教训一下了!咱们神驴家族的规矩,可不兴小的顶撞大的。你,犟犟,向多多道歉!” 二姐富富第一次显得不耐心起来,开始整顿家风。 第二百三十一章 知音赏茶 “我?” 犟犟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帮腔,居然帮错地方了?二姐富富并没有偏向她,而是让她首先来道歉。 “好吧,多多三哥,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是我不该那样讲话的。你并不贪心,是你的努力,以及你和我的共同努力,才救了所有人,也包括咱们俩自己。我是妹妹,不应该顶撞你的。” 犟犟在二姐面前,根本不敢犟,乖乖听话,向多多道歉道。 “好吧,我,原谅你了!” 多多找回点了面子,有些高兴,提声回应道。 “现在,轮到你向我道歉了!” 富富二姐向犟犟点了点头,表示赞许后,紧接着转向多多,让他也来执行家风的中的“小尊长”规矩。 “我最最亲爱的富富二姐!我错啦!三弟多多不应该贪心,更不应该和妹妹吵架;也不应该在二姐面前,替自己找借口,我承认错误,也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不懂好坏,不识好歹,不辨真伪,不……” “行了行了!不这不那的,让你来背成语接龙的吗?你这道歉,我,接受了!你心里记得就好。以后,不许再讲不利于家里兄弟姐妹们团结的话,记住了吗?” 二姐富富听不下去了,不得不打断多多的啰里啰嗦,总结发言道。 “嗯,记住啦!” 多多高声回答道。 有老二教导下面,老大就省心了。 神驴大哥广广在外面,听到了老二富富教育老三、老四的全程,不由得心里暗暗替老二高兴,这种“财商”教育,以及“家风”的教育,早都该进行了。只不过,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没有时间,把大家集中在一起,好好开个“家族会议”什么的。 “你咋不进去?” 正当神驴大哥广广在外面听得来劲,驻足凝神之时,阿萨将军走了过来,奇怪地看着他,也陪着在后面悄悄地站了一会儿,突然点了一下神驴大哥的后背,这才把神驴大哥的“窃笑”给灭了下去,赶紧又恢复成一副正尔八经的样子。 “啊,是阿萨将军,你是啥时候来的啊?” “站了好一会儿了。我刚从卡曼将军那里过来,他想见你,我过来找你。就看到你在这里看得正入神,也没敢打扰。” 阿萨将军笑着说道,装得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的样子。 “噢?是卡曼将军有事吗?” 神驴大哥广广对于卡曼将军的任何召唤,都会第一时间响应。于是,抛下了这边的弟妹们,就赶紧抬步,跟着阿萨将军走了。 那边,卡曼将军,已经为神驴大哥广广安排了一场午夜茶歇,刚刚晒干的新茶,正需要“知音”来赏。 不仅仅是有好茶,还有好音乐。 卡曼将军,虽然被称为是“将军”,更像是一个艺术家。 按今天的话来说,就是一个非常有品味、非常有范儿的“文艺青年”。 自从眼睛看不见以后,卡曼将军爱起了各种乐器。 而在这些乐器当中,他最喜欢抚弄的就是传统的都塔尔。 卡曼将军所弹奏的都塔尔,长得像个长柄的大水瓢,由共鸣箱、琴头、琴杆、弦轴、琴马和琴弦等部分组成。 选材用了上好的自然干燥的桑木,他的手臂很长,那只都塔尔的柄上用丝弦缠17个品位。 正因为眼盲,卡曼尔的手感越来越好。 只见他,右手五指并用,或拨或挑,或挑或扫,弹奏出来的琴音声音虽小但音色却很柔美。 和中原人士爱抚的古琴有着相似的功效。 这种琴,与其说是为其他人弹奏的,不如说是弹给自己的心灵听的。 弹奏者自弹自唱,通过琴声淋漓尽致的抒发感情。 没有了父亲,有多少个寂寞的夜晚,卡曼将军用他纤长的五指,在拨动着都塔尔琴弦的时候,似乎能够感受到来自父亲的回应。 那是一种能够深入到心灵深处的琴音。 有一天,卡曼弹着弹着,突然感受到了。 他不由得被那种由自己的手指下所传出来的声音给激动到了:那是一种回应,手指并不受自己所控,就那样,似乎冥冥中,有一股来自天堂的力量,正在抓着他的手指,拨动着那些根羊肠琴弦,发出着安慰到他的音乐。 这种发现,让他热泪盈眶。 卡曼将军想第一个分享的,就是神驴大哥广广。 而现在,神驴大哥广广跟随着阿萨将军来到他的身边的时候,他正在倾情演奏着,这支曲子,虽然没有什么名字,但是被他演奏得如此深情,神驴大哥广广一听,就不由得挪不开步了,就那样,钉在原地,静静地听着,不想再多发出任何一个声音,打扰到这么深情的旋律。 阿萨将军虽然对音乐不那么在行,可是见到神驴大哥广广那一脸肃穆的样子,也就很知趣的,悄悄退后离开,留下了互为“知音”的两位。 现在,旋律中,似乎能够看到金戈铁马,血光杀场,更能感受到父爱深沉,卡曼不知道神驴大哥广广已经在外面,静静地听了半天了,只是一气拨完,曲终收指,余音袅袅,他的泪珠,也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了下去,落到了琴身上,润湿了手指,被吹来的风,带出一丝凉意。 “想你了!” 神驴大哥广广用尽量轻的语调,说出了这么一句。 这一声,被卡曼将军全部接受到了。 他赶紧把琴往前面的桌面上轻轻放下,站起身来,摸索着往门边走,迎接神驴大哥广广,嘴里说道: “广广大哥,你快来!我等你好久了呢!” “快坐下,我来了!” 神驴大哥广广赶紧几步上前,抓住正在空中摸索前进的卡曼将军的双手,送他回到座位上。 “听阿萨将军说你这里有好茶,我就来了!” “是啊是啊!新下来的红茶,特别适合这个时候喝,来来来!我给你冲泡。” 卡曼将军刚想去碰热水,被神驴大哥一把按下。 “这点小事,我来就行了,你坐下,我很喜欢听你弹的曲子,可以再为我弹奏一曲吗?我来泡茶。” 神驴大哥并不客气,动手开始烧水。 “嗯,当然,当然!我正有一首新写的曲子,现在我就弹给你听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 阿拉玛提 “好!那就有劳广广大哥了!您这边费心烧水。对了,茶叶就在旁边立柜第三个抽屉里。我现在就来为您弹一曲。” 卡曼小将军先是伸出一手,冲着向想像着的“立柜”方向抬手一指,然后就轻轻下臂、沉肩,放松。 这柄长长的都塔尔就样稳稳地斜“坐”在了他的怀中,左手掌展开,环握着琴首低音的部分,右手以中指甲为主力接触扫弦的指头,大拇指高举,四指一并上下开始扫合,上下反复,把节奏拉满。 双眼、嘴唇紧闭,耳朵直立,整个脑袋随着弹琴出的曲子,上下左右点着头,打着拍子,配合着的节奏和感情,气息似乎都屏住了,手中的曲子什么时候停,这高挺如山的鼻息才趁机深吸一口气。 一开始的节奏轻快,到中段的加速,后来的高潮迭起,左手的手指位也在两个八度间上下反复,反复吟唱、强调着某一旋律。 如果说之前的一切激昂都是扫弦带来的“合唱”的话,最后一段,只有右手的那只中指指甲盯着单弦的旋律独奏,则显得格外清晰: 这时的左、右手,已经距离很近,处在高音区、中音区两部分,听得出来,这是一位美丽姑娘和一位小伙,一高一低地在轻声给大家讲述着自己的“心意”。 当“大家”安静地听完了他俩的“意愿心声”,那完全被他们的“爱情”所说服了,于是,回到了集体演奏的部分,大家为这对新人的心意相通而共舞,表示得祝福。 终于,散场了!“欢庆的人群”跳着舞步,渐渐走远,这里回到了最初的安静状态。 右手缩回蜷成最放松的“握橘子”状,离开琴弦;左手则迅速下降到了高八度的音区,最接近右手位置的那里,在那个“同音异程”的位置,单指进行着揉捻,让泛音的单弦绝响,把最后的“如泣如诉”、“余音袅袅”的氛围,给完全拉满,直到这只被他斜坐于大腿根、胸前的都塔尔,最后的一声乐响,也完全失去振动,刚才“喧闹”的人群,全都走远不见了,留下安静如水的一人、一琴。 也只有到这个时候,卡曼小将军那紧锁的眉头、屏住的呼吸,也才敢放心地细长、缓慢地吐了出来。 一曲终了,最后还不肯“离场”的声音,正是被烧开了的那壶热水,早已因为神驴广广大哥听得太过投入而几乎要烧干一半了! 沸腾而出的热水,几乎要将下面的无烟煤都浇灭了,沸水下溅,激出一阵“呲”的水雾,升得很高。 “啊!好听!好听!绝了!卡曼小将军,了不起啊!这首曲子,前面热闹,中段雄浑,后面高昂,最后斗争,大家散场。我听到了一对不受祝福的年轻人,是如何用自己的坚持,来改变所有亲人的反对意见的,你能写出这样好听的曲子,到底给它取了怎样的名字啊?” “阿拉玛提。谢谢大哥夸奖!我给它取名,叫《阿拉玛提》。” 卡曼小将军起身,摸索着,把腿上的这柄长长的都塔尔轻轻挂回到了它原来的位置,旁边的一个高大的琴架上。然后,眉心舒展,嘴角也咧开了,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轻声回答道。 “《阿拉玛提》、《阿拉玛提》,嗯,好!好名字!” 神驴大哥虽然不清楚这个“阿拉玛提”是不是那位勇敢爱情中的女孩子的名字,但是整个曲子的情绪,他已经完全听懂了。 尤其是在卡曼小将军进行演奏的时候,那种感觉,完全是“人琴合一”,他的手指就是这只都塔尔的一部分;他的身体,就是这只都塔尔的琴架;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是这只《阿拉玛提》的节拍器;而他那时而放松、时而紧蹙的眉头,就是这只曲子的“调值表情”,曲风基调,是这首曲子的情绪、精神和灵魂! “谢谢广广大哥,其实这首曲子,也是我听阿爸曾经演奏过的,记得不全;我是在他所弹奏的基础上,加了一些自己的心得,再改编成这样的。我相信,终有‘知音’能够听得懂。而您,就是能听懂这里面心意的人。” 卡曼小将军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坐姿,很有些羞涩的双手互相握搓着,一边自我按摩,舒缓着刚才用心演奏而被压得弦印深入皮肤而形成的“深沟”压痛,一边向神驴大哥广广表述着自己能遇“知音”之幸。 “是你,刚才,已经入了‘人琴合一’的境界啊!把我给迷得,看,这不?我把水都煮干了一半,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现在的水,只够冲一杯茶底,要想喝啊,得再等我添水、换煤,重新补烧一会儿,才可以啊!是你的琴技了得!厉害、厉害啊!” 神驴大哥广广把那剩余的热水,赶紧放到一边,起身去添新煤,以及去到立柜翻找出那一坨被压得硬如黑色方砖的茶饼,拿出旁边的茶针,硬是捣、撬出了一块下来,这才赶紧把茶叶放到桌子上的彩陶泥胎茶盏中,将那半壶仅剩下的热水高高冲下,注入的百度高温开水,浇注在这块新茶上,立即把它给冲得边缘有些松散了,但那浓郁的茶香,以及深红的酽茶茶色,已经完全收获了神驴大哥广广广的心。 “哇!难怪人类爱喝茶!这———也太香了吧!真漂亮!茶色红润,甜香扑鼻,整个头脑都清爽了!这还没有喝进嘴呢,都已经感受到它的醒神作用了,简直就是‘无以伦比’!” 神驴大哥广广不仅仅是会听懂音乐,也很懂这“品茶”的“艺术”。 听到大哥如此不吝言辞地真诚夸奖,没有喝到茶,但被这一杯“茶基”浓香所征服了的卡曼眼前,似乎都能想象得出,那一杯“红”色之浓,之艳。 这,也曾经是他所看到得过的红,但只是那时,他并不知道,那时只觉得好看,却并不懂得欣赏,更没有太多细细“观赏”;现在,也只能是按照神驴大哥广广的夸赞之词,伴着自己曾有过的匆匆记忆,拼凑出今天这眼前“闻得到”、“看不到”的新沏红茶全息图像了,虽然是在脑补中,但也足够快乐了。 卡曼小将军双手互揉也差不多完了,左手按弦手指中下压形成的“沟”,也因为年轻的皮肤,弹性好,恢复如初,又是五指指肚,颗颗饱满、红润的样子了,伴着纤长的手指,在面前的桌子上面,快速有节奏地点式轻轻摔打着,伴随着那“嗞嗞”干茶叶正在快速“吸饱”沸水,像极了人的呼吸声,一起弹奏出另一款,无声的“乐曲”。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第二百三十三章 四种温暖 “好了好了!水又开了,终于可以泡茶啦!” 神驴大哥广广先是把第一次的“茶基”分配到两只茶盏里,又把第二次烧开的沸水,重复第一次的动作,再浇注在那块已经被浇开了边缘的茶叶块上,这一次的“呼吸声”就没有了,但是浓酽的茶色,又一次随之而出现了。 颜色依然红艳,像红葡萄酒一般,美不胜收。 这第二次泡出的茶汤,又被广广再次分配到两只茶盏当中,现在的两只茶盏里,已经注到了八分满的两杯新沏红茶,被一一摆到了两人面前。 “嗯!好香啊!” 神驴大哥广广站起,抓着卡曼将军的右手,把他引导着,触碰到了他前面的那只茶盏。 “小心,烫!等凉点儿再喝。” 听到神驴大哥体贴的叮嘱,卡曼刚刚触碰到杯盏的手指,感受着双份的温暖:一份来自温热的广广大哥手指;一份来自滚烫的新沏红茶。 “嗯,谢谢大哥。” 卡曼小将军慢慢地碰触后,一次次尝试着加大自己手指与陶土茶盏杯壁的接触面积,也在把那份滚烫的温暖,一次次调节着自己的“高温耐受度”。 也许是因为特别想快一点喝到茶,卡曼小将军特意忍着烫,换上了左手,那只刚刚被琴弦压出沟,才平复的指肚,再次因为受烫而变得更红了。 “哎!你傻啊!太心急了!看,被烫坏了指头,还怎么弹琴啊?” 神驴大哥的视力超级强,一眼发现卡曼左手手指被烫红了,立即站起来,伸手抓住卡曼那只被烫得发红透明的指头,低下头来,一口含在了自己的口中。 “啊?!……谢谢大哥!” 卡曼又一次感受到了第三种温暖:那是一种来自神驴大哥口部舌头的温暖,比起之前的两种,这个温暖度,居于三种之中,但是质感非常独特,属于纯纯的肉感,温暖之余,还有来自里面的凉气被吹送出来。 对啊,没有比口部更适合“冷热”智能调节功能的天然人工“调温室”了! 也奇怪,那发烫的手指,再次被广广拿出口腔,并吹出一股股凉气时,那种被硬梆梆的茶盏杯壁烫到发痒的感觉,立即就消失了。 凉风习习,无比舒服,就连左手手掌的指缝间,都能感受到,那一股股来自神驴大哥广广口腔“造”的“人工风”,在有效地给他的手指降着温。 现在可好,第四种温暖,又一次侵袭布满了卡曼将军的全身。 那是来自他身体本身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一股随着“感动”而生的莫名暖流,从头部开始,很快遍及全身。 直到连他的耳朵,脸颊,全都变得红了起来。 “你怎么了?身体哪不舒服吗?怎么突然发烫了?是不是感冒了?我就说这洞里太凉了!你不能总呆在里面不出去走动走动!” 神驴大哥广广发现了满身满脸都在发红的卡曼小将军,吓得立即把手背贴上了自己的额头,又贴了贴卡曼小将军的额头,如此两三次,对比之后,一脸疑惑地问道: “也不发烧啊?!怎么回事儿?” “嗯,那个,没事,我没事,就可能是吃羊肉太多了,身体里面,火大!” 卡曼小将军抽回自己的手,赶紧缩着双手交握到了一起,一脸慌张,并面带羞涩地回答道。 “啊?火大啊?那这个红茶,你不能喝!会加重内火的;你这儿有没有绿茶啊?我给你重新单沏。” 神驴大哥广广一听是这种情况,立即把卡曼小将军手边的那杯烫茶,挪到了他自己那边,怕卡曼要是抢回去喝,会让内火更盛。 “绿茶?好像没有。我们这里天冷,人们只喝红茶的。绿茶,要到巴扎上去买。最近,我们一直都没有外出。所以,今天,没事的,红茶就红茶,我少喝点就是了。” 卡曼小将军伸手向前,做出一副要拿回自己那杯茶盏的动作。 “那———好吧!你就少喝一点,就这一杯,后面,多喝水,降降火!” 神驴大哥广广看到他那只在空中探索的手,又不忍心了,把茶杯捏着杯壁外沿,挪了回去,又一次引导他的手指碰对把握位置。 “嗯,谢谢大哥。” 卡曼小将军突然变得腼腆起来,说“谢谢”的口气,比前几次要低了许多。 “好了好了!照顾自个儿的弟弟,虽然不是同族,也不是亲生的,但既然是弟弟了,就不要总是‘谢’来‘谢’去的!太见外了。来吧,这会儿温度已经合适了,正好可以入口,可以喝啦!” 神驴大哥先是自己尝了一下自己跟前的那一杯,感受了温度,这才给卡曼小将军接着指导道。 “嗯!谢……” 这“谢”字刚吐了一半,卡曼小将军突然意识到,神驴大哥前一句话,这才刚刚说过不要“谢来谢去”的,这又犯病!就赶紧话说一半,中途卡住,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谢你”两字给吞进了肚子里。 “嗯,果然是好茶!这第一泡的味道,就是好!” 神驴大哥广广知道这茶有几泡之说,而红茶与绿茶不同:要想品出最佳的滋味,绿茶是第三泡口感最佳;而这红茶,当然是第一泡最浓、最香,也是最好喝的时候。 “这里面,还可以加进来一些水果的,会更好喝!大哥,你要不要试试?这桌上还有一盘果盘,可以把这些水果,去皮,切成小块,放进去,一起煮,会更加香甜的!” 卡曼小将军在喝进了第一口浓茶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更好的喝法,赶紧停口放杯,认真建议道。 “嗯?还可以这样?好啊,我要试试!” 说干就干,神驴大哥广广可不是一个“拖延症患者”。 果盘里正好放着一把水果刀,苹果、香犁、葡萄、红枣……这些水果,颜色搭配得再好不过了,让人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虽然神驴大哥广广,算是神驴家族成员中,最见多识广的,也一直都只是生吃水果的。可此时,他发现了,在这里面有一种他不认识的水果,长得黄黄的、丑丑的,表皮很厚,还有些疙疙瘩瘩、起伏不平的,不由得啃了一小口,有一些微甜,水份很足,和外皮的干干硬硬,似乎封了一层蜡一般的样子,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个叫什么啊?我都没见过,第一次吃,有点小甜,就是皮太厚了吧!” 神驴大哥把这个奇怪的,长得有点像梨子的果子放到卡曼手中。 “啊!这个啊,叫榅桲,也有人叫它木瓜,可以生吃,也可以在做抓饭时放进去,可好吃了!” 卡曼一摸,就辨认了出来,笑着答道。 并且,在被神驴大哥已经啃过的地方,又接着吃了起来,笑得甜甜的,似乎这甜味,也都渗进了他的心底里一般,脸上的红晕,也渐渐隐去不见,恢复了白晳的面容。 第二百三十四章 茶后夜话 “抓饭?那个好吃,我最喜欢里面的胡萝卜了!不过,用榅桲做的,我还真没有尝过。” 神驴大哥广广一边“按说明”把各种水果削皮、切小块,往茶盏里添加,一边说起了自己对于“手抓饭”的所有体会。 “是吗?那我安排人,一定要做一次加了榅桲的,让大哥好好尝尝!” 卡曼小将军立即来劲了,放下口中吃了一半的榅桲,就要张口叫人, “阿萨———” “好了!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了,都要睡觉了,还做什么抓饭啊!以后有机会再做也不迟,我也就随口一说。” 神驴大哥赶紧制止。 “卡曼将军!有什么事?请吩咐!” 虽然神驴大哥的话说得很快,可是阿萨将军的响应来得更快,已经声音先到,“噔噔噔”的脚步声在后,很快现身在这间屋子的门口了。 “啊……是这样的,也没有什么急事。明天,麻烦你给安排下去,为神驴大哥一家,好好做一顿加了榅桲的抓饭!要足料,不用省。” 卡曼将军转向阿萨的方向,把这一串命令交代完了。 “是,卡曼将军,您放心好喽!” 阿萨行礼答应,然后又补充接着问, “还有其他什么别的吩咐吗?” “没有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已经很晚了,你是不是都已经睡下了?是我打扰到你休息了,真对不住啊!” 卡曼小将军记起刚才神驴大哥广广说的时间,就赶紧给阿萨道歉。 “哪有的事!全天,随时听命!任何时候,您只要出一声,我只要在旁边,一定过来!保护好您,可是我答应了您父亲象肱大人的!不用道歉!” 阿萨一边拍了拍自己身上因为跑得急,还没穿正的衣襟,把它们从后面别转到前面来,一边回答道。 “嗯,辛苦你啦!那你快去休息吧!这里你不用管了。我们也很快要睡了,不用再叫你的。有神驴大哥广广陪我,你放心睡。” 卡曼将军柔言劝退了阿萨,也把神驴大哥哥广广给委婉地“留宿”了。 “好的,那,广广大哥,您辛苦了!我退下了。” 阿萨将军迅速地扫了一圈屋里屋外,确认没有任何危险,这才放心退下。 “还有,那个火,记得最后一定要扑灭!” 本来已经走出去几步了,阿萨将军又突然想起了那堆正在燃烧的煮茶炭火盆,生怕他们搞得燃烧不充分,容易“一氧化碳”中毒,赶紧又返回来补交待了一句。 “嗯,好的,好的!放心,这里交给我,我会灭的,也会照看好你家卡曼小将军的。辛苦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神驴大哥广广起身,帮着卡曼将军,把三番两次要赶回来“补充发言”的“操心哥”阿萨将军“诚意劝退”,就站在门口,挡在那里,直到确切地、放心地看到阿萨那高大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个走道的尽头,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回到茶桌前,继续着与卡曼小将军的正式“茶炉夜话”。 “现在可以喝了!茶味正好!” 神驴大哥哥广广偷偷用手指碰了一下卡曼将军的茶盏壁,确定温度合适了,这才正式建议道。 “嗯……的确,不烫也不凉,正好!好喝,是吧!” 卡曼小将军终于是踏踏实实地喝上了今晚的第一口茶,安全的那种,所以,这一口下去,半杯已尽。 “好喝也别喝太多,喝茶后,这一兴奋,晚上容易睡不着觉。” 神驴大哥广广之所以这么有“经验”,那是之前他尝试过,大晚上的喝浓浓的酽茶,结果给喝多了,楞是眼睁睁地看着黑洞洞的天,一晚上没睡着。 那种因为失眠而导致浑身都痛的感觉,第二天头也蒙蒙的,让他完全长了记性。 这次,陪卡曼小将军的“品荼夜话”,他也只不过是为了“陪”着他,助助兴而矣,绝没有贪饮的意思。 新一轮的热水,已经再次被烧开,升腾起的水蒸汽,让屋里的空气,全都变成了暖湿的质感,令人浑身舒服,紧张的神经,不由得也就放松了下来。 卡曼小将军杯中的茶水,总也喝不完似的;那可得归功于神驴大哥广广时不时地注意着他杯中的茶水高低,频频适时添加的功劳。 夜话的第一阶段,话题主要集中在阿萨将军身上,实在是他太过操心,对象肱大人的忠诚,更是令人无可指摘。 “说他是我父亲的手下,不如说像是我父亲的兄弟。他待我实在是太好,有时候,比我父亲更像父亲。” 卡曼小将军对阿萨将军的评价,是发自心底,由衷之赞! “你真幸运!” 神驴大哥广广刚说完“幸运”,就又懊悔起来,用词还是欠妥: 双眼失明、父亲惨死、流离失所……这几样,有哪一样,能和“幸运”贴得上边儿? 好在,这种神驴大哥广广自我反省式的“懊悔”,并没有如他所担心地同款刺激到卡曼小将军。 卡曼在这短短一小段时间里,又感受到了“第五种”温暖:“室温”之暖;“第六种”温暖:“阿萨忠心操心”之暖,那可是:浑身上下,全都暖得有些昏昏欲睡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咬文嚼字”,自噬无尽? 其实,反倒是神驴大哥自己多心了! “大哥,我要方便一下,水喝多了,呵呵,请稍等一下我。” 卡曼小将军有些羞涩地站了起来,摸索着往厕所方向前进。 “我带你,等一下。” 神驴大哥广广赶紧起身,迈开长腿,一步跨到对面,牵起卡曼小将军的手,抓着就往外走。 “啊,谢谢大哥。那个,不在外面,我这里屋后面,有一个单用的。” 卡曼小将军虽然内急,也看不到这里的环境,但这屋里的环境,以这固定的石制桌凳为基础点,他对厕所的方位和距离,还是要比初来乍到的神驴大哥广广要清楚得多。 “呵呵,是我鲁莽了。来,你带路,我跟着你,我也水喝多了,也要借用一下!” 神驴大哥广广放松了手,小心翼翼地跟在卡曼小将军身后,慢慢前进。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夜话绵绵 茶歇火灭,安全无忧。 神驴大哥广广把答应阿萨将军的事,做到了极致。 而卡曼小将军,则把自己的床铺,让出了外面的一半,留给神驴大哥广广,“兄弟”俩这就在一番简易的洗漱之后,宽衣解带,同床并枕,一席厚被足够覆盖住两位的身体,中间还能空出半个人的空间来。 但这半人的空间,依然挡不住两人的体温,共同烘暖着这间已灭了炭火的屋子,让俩人都身上热烘烘的,似乎两人刚喝完的,不是酽茶;而是浓酒似的。 如果说为了健康,应该尽快入睡,不要熬夜才好。 但是,这可是在喝完了酽茶之后的夜眠,眼睛是闭上了,除了大脑之外,身体所有其他部件都准备好了,停机待休。 明明是准备好了入眠,可就是半天睡不着。 卡曼明明也睡不着,但是又不敢动,怕贸然提出话题,会影响到神驴大哥广广的入眠,就假装闭紧眼睛,一动不动,生怕发出任何动静,都会影响神驴大哥的睡眠质量。 可是,他的“一动不动”做得有点极致了! 卡曼小将军把自己的正常“呼吸声”,也强压着不敢喘,就努力憋着。 但他的气息并不足,只憋了一会儿,就憋不住了,只好张开口鼻,急速地放出这一口粗气。 这下,喘粗气的动静并不小,与刚才的“绝对静”形成了鲜明对比,把一旁也在拼命“装睡着”的神驴大哥广广给逗乐了。 “你也睡不着?” 到底是神驴大哥广广先开口,翻身动了一下,打破了这么静的夜。 “嗯,我还以为大哥你都睡着了呢!怕吵了大哥休息。” 卡曼也开始轻轻活动了一下僵尸一般挺了半天累坏了的腰,把正尔八经的“仰姿”换成了面朝神驴大哥广广的“侧卧”睡姿,轻声说道。 本来卡曼的声音就不太大,在这夜的静托之下,就算是比平常音量已经降低了一半多,还是显得音量很大,每一个字都很清楚。 “没事没事,茶喝多了,哪有这么快入睡!你平常,一般要多久能睡着?” 神驴大哥也转侧了过来,与卡曼面对面,开始了温馨的“夜谈”。 “这个不一定,如果白天累了的话,几秒都能睡着;要是白天闲了,没啥事儿,这就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睡着了。” 卡曼介绍着自己的睡觉生理特征。 “嗯,我也差不多一样。反正,心里不能装事,一有事吧,就容易睡不着。我们神驴家族,每天中午,如果有条件,都要午睡一阵子的。你呢?你吃完午饭后,睡吗?” 神驴大哥广广也开始交流“睡觉”经验。 “睡。这儿的人,都睡的,习惯了。尤其是到夏天。这里的夏天,白天特别长,气温也高,如果中午不补一觉的话,会撑不住的。” 卡曼一边说,一边回忆着那些漫漫长“日”,曾经把他晒得像蔫了的茄子一样的日头。 以前是讨厌日头的,但是自从失去光明以后,对太阳的热爱,就成了他最爱回忆的部分。 但是有一件很遗憾的事:因为阳光太过热烈,他几乎不曾和太阳直视过。 也就是说,他只是感受过太阳,却从没有真正的“肉眼可视”地好好盯盯太阳,阳光不太猛烈的朝阳或者夕阳,总有一种记忆,应该是留存在记忆深处的。 卡曼小将军使劲翻腾着脑海里关于“太阳”的样子,似乎唯一能想像的场面,就是他只有几岁的时候,被象肱将军高高举起后,放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向前狂奔着的时候,晨光,与扫过他头顶的树叶,共同发出灿烂的光点和沙沙的声音。 这是留存在卡曼脑海中,所有关于“太阳”最美好的印象了! “你们精绝国的太阳,夏天,最长的时候,能照多久?” 神驴大哥继续着关于“太阳”的话题。 “从早上六点,太阳就升起来了!一直要到晚上11点半,最长的时候,一天能照十八个小时呢!” 卡曼算了算时间,回答了神驴大哥广广的提问。 “噢!这么长时间啊!那,的确需要中午睡一下,要不然,真是论谁都熬不住。” 神驴大哥广广很是理解了。 “我们有地下室,上面太热了。午睡的时候,一般都会下到地下室去睡午觉。那里面,冬暖夏凉,可舒服了!” 卡曼小将军介绍起了精绝国国民家家户户都有“地下室”,夏天可以避暑睡觉;冬天可以储藏蔬菜、肉类和其他粮食。 “那,就是阿肯他们于阗人家中的‘菜窖’差不多嘛!” 神驴大哥广广记得犟犟给他讲过关于阿肯父、母亲是怎么去世的情节,那里面就有一个重要的地点:菜窖。 “嗯,应该是差不多的。我们这里的菜窖面积要比他们更大一些,有些人家,还会往地底下挖不止一层呢!” 卡曼小将军介绍着另一种富人家的“地下宫殿”有多夸张。 “是,可能还有人会挖得更深、更多层,用来当‘囚室’;或者‘藏宝’呢!” 神驴大哥广广所讲的这两种,都有原型: 一个是阿迪尔大叔、阿辽和小依拉“体验”过的精绝国监狱;另一个,则是阿泰场主的造币场中,无名那间百兽门后,植物温室下的那个装着老精绝女王,以及珠拉家宝藏的地下室,那向地下建筑的规模、形制,又何止是“负二层”之深呢? “是啊!这里的土质松软,容易开挖。但是一旦挖成了,干燥的空气,很快就能把这些土晒硬,变得非常结实;所以,往下再挖个几层,也都不会塌。这是我阿爸给我讲的。” 卡曼小将军开始介绍起了精绝国的建筑特色,是如何完美适应当地气候特点的。 “那,要是发洪水,淹了怎么办呢?” 神驴大哥广广对他们所住过的那条时宽时窄的“南河”所经之处,很有心得,再加上,他所最为擅长的绝技之一,就是“运水”,于是就发问道。 第二百三十六章 明白与否 “我们这里非常干旱,也很少下雨,就算是下了,也不大。至于南河,它所流过的河道附近,都有冲刷过的痕迹,那种一层层不同颜色的泥土压成化石的那种,我们叫它‘泥石’。凡是有那种石层的地方,工匠们都不会用来挖这样深的地窖的。” 卡曼将军提起了有趣的“泥石”。 “噢,‘泥石’,长什么样呢?” 神驴大哥广广对于地质变迁相当有兴趣,不仅仅是对“泥石”感兴趣,这一路上,几乎路过的所有地段,他都像一个标准的“地理勘测队员”那样,对路过的地层、地貌和地质结构,逐一考察,并探究其形成的原因,以及预测以后的可能地质变化。 “‘泥石’很好认的:外表看上去特别硬,颜色特别均匀一致。表面有一个个柔软下陷的坑,坑坑洼洼的,多面体。而整个外表圆润,质地从侧面看上去,又会是一层又一层,像巴哈力糕点一样。并且,每一层颜色都不一样:有一些是大片的红色为主,中间相间的层是白色的;也有绿色为主,夹杂着黄色、白色、红色、褐色、土黄色……等等。其中有一些,还嵌有一些金色,能得到一片片的金色方块的,那种泥石就值钱了!里面是可以剖离出金子来的呢!” 卡曼小将军说到兴奋处,不由得手在空中各种比划,在黑暗中配合着自己说话的内容。 这些东西,都是卡曼小将军在象肱将军带着他四处狩猎时,由父亲一块一块挑选出来,指给他一一认记的。 “咱们精绝国,有很多金子吗?” 神驴大哥广广开始了他的“专业领域”,问起了这里的地质特产。 “有的有的!但是,开采难度比较大。在有一段的南河河床里,有好多人去淘;还有一些是在地下,都立了‘禁采牌’,没有手续,不允许私自开采的。” 卡曼小将军把精绝国的矿产规则给讲了一个大概。 “所有的金矿都被探测出来了吗?要是有一些还没有被发现的呢?那种,私人可以自己开采吗?” 神驴大哥广广对于“矿业”的执着,并非出于对采矿的兴趣,而是出于对这些“人类制度”到底与他所真正掌管的矿产、水务,有什么实际操作上的冲突。 毕竟,这些天造地设的东西,到底是谁有权对它行使着管理权、使用权,得有个共识的说法。 神驴大哥广广终有翻来覆去的功力,也不是能够随时随地滥用的。 轻易不能干预人类的社会,这是神族的规则。 “只要不被发现,还是可以的,就像咱们现在呆的这一片,就属于在精绝国的国家志中属于‘荒山’的地块;而在这里面,如果发现有金矿或者其他矿藏的话,我们都可以偷偷进行开采的,只要做得够隐蔽就行。” 卡曼小将军已经恢复了平仰的卧姿,那样比较方便手在空中比划。 “那,这里面,有吗?” 神驴大哥广广对于这片卡曼小将军的“大本营”,还不是十分清楚,就追问道。 “目前来说,还没有。我们的手下倒是四处试着挖了一些,还真是如假包换的‘荒山’呢!除了岩石,就是岩石,顶多有一些云母石,看上去白白的好漂亮,却根本不值钱。” 卡曼小将军所指的,就是那种有些水润的“方解石”,样子好认,也很漂亮,最容易被人发现,但实在是没有什么价值高的用途。 “暂时住一下的话,也还行吧!安全第一嘛!先得站稳脚跟了,才谈得上什么‘采矿’之类的后话。再说了,这次,犟犟、多多他们去造币场,发现了珠拉家的宝藏,那里面的宝物啊,足够你完成大事儿了!” 神驴大哥广广安慰道。 “嗯,听他们说了,我真的很高兴,也很感动!这样的大恩高义,我只有把事儿做成,才能算是回报他们的无私和慷慨啊!” 卡曼小将军对于依拉、卡迪尔和阿辽这一家子人的感激,由衷极了。 “嗯,我也看好你!加油啊,十弟!” 神驴大哥广广的“十弟”之称,比一口一个“卡曼小将军”要来得亲切得多。 到底是都“同榻而眠”、“赤诚相见”了,感情应该加深了呢! “谢谢大哥!其实,我本来也是心底里没数的,眼睛看不见,很多事,如果他们想瞒着我,那也实在是太容易了。像我这样的身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够安全活到‘大事’成的那一天呢!” 卡曼小将军音量降低,就像是在“呓语”一般,诉说着自己内心里真正的“在意”。 但,就算是“耳语”,耳边的神驴大哥广广也听得一清二楚,于是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卡曼小将军在空中正在舞弄着的手,紧紧捏了一下,轻声说道: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眼见不一定为实;要用你的心去体会、去辨别、去判断,到底谁是对你真好,谁对你有二心。不是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吗?他们看不到你的‘窗户’,自然也就不知道你的心底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样的话,你不是可以很好地掩藏着自己、保护着自己,就跟他们装‘看不明白’,而自己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如何去处理,你心里有数就行。这样,不更好吗?心里明白,远比眼睛看上去看得明白,要更重要的多!” 神驴大哥广广的这一番“安慰”,把卡曼小将军的自卑之情,全都一扫而光。 似乎,原本的“生理缺陷”,到这时,反而对他,变成了一个“长处”似的! “嗯!我明白了!心里清楚,要比啥都重要。” 卡曼小将军回应的声音里,明显是开心多了。 “还有啊,什么时候,都不要‘咒自己’,就是像你刚才说什么‘像我这样的身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够安全活到大事成的那一天呢!’这样的话,以后,就是你的‘禁忌’,但凡刚要开个头,就把它扼杀掉,要换成:‘我一定可以用强健的身体,带领精绝国国民,走向幸福的未来!’记住了吗?” 第二百三十七章 人鼠共生 神驴大哥广广把握紧卡曼小将军的手,又加了点力度,认真教育道。 “嗯,大哥!我记住了!” 卡曼小将军的手虽然都被握力超大的广广捏得生疼了,但还是毫不在意,开心地应答道。 “来,试着说一遍?” 神驴大哥广广趁热打铁,鼓励着卡曼,马上演练: “我,卡曼,向你们起誓:我一定可以用强健的身体,带领精绝国国民,走向幸福的未来!” 卡曼小将军相当认真地复述了一遍。 “说得好!来,再来一次,声音要更大一些!更坚定一些!噪子要更雄浑一些!” 神驴大哥哥广广干脆当起了“发声教练”。 “我,卡曼,向你们起誓:我一定可以用强健的身体,带领精绝国国民,走向幸福的未来!” 卡曼小将军的第二次“演练”,有点儿气势了。 “好好好!就是这样!以后,有事没事儿,自己要经常练着说啊!” 神驴大哥广广放开了捏住卡曼小将军的手,补充了“要点”。 就这样,两人有一句、没一句,东拉西扯得,渐渐的,谁也不记得最后一句话是谁说的,又说了些什么,就都沉入了梦乡,除了均匀的呼吸声,两人再也没有谈话的声响。 夜深人静,夜行的小动物们就活动了起来。 就比如说老鼠,喜欢温暖,酷爱干净的,在被神驴大哥扑灭的火盆里,趁着还有余热,翻腾着最后的热灰,洗个“无水热灰澡”;诚心诚意“上夜班”觅食的,则把卡曼小将军他们没有来得及吃过完的馕饼、巴哈力蛋糕、巴旦木、开心果和葡萄干什么的,几几组队,用各种方式,大力“搬运”这难得的“巨大粮仓”到它们的鼠窝里去,那里,还有一窝娘子、宝宝们,需要它们的供养。 这种翻腾的动静,声音并不小,但是架不住两人都困到了极致,谁也没有醒来。就算是他俩中的某一个,其实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这种“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充分理解”了“不明声源”的“准确身份”之后,知道并无大碍,也就听之任之,继续做大梦去了。 日有日的活法,夜有夜的方式。 这个世界如此之大,并没有把所有的时间、空间都分配给唯一的群体:比如人类。 可惜人类自己却不这么认为。 在神驴一族看来,人类世界与鼠类世界,是平行交错共生的两个其实差不太多的群体;但是人类目前在“明面上”似乎占着上风;而鼠类,保持着低调地卑微、冷眼,看着这群高高大大的“双足”巨人,知道和他们靠近了,虽然有危险,但也总能获得食物。 只要能够活下去,也就一起“混合”着一起生活吧,没有什么力量能彻底把这两方中的任何一方,干净彻底地全部灭掉;他们两个种群彼此互相深深地仇视着,也没有任何作用。 神驴家族也不可以。 但,他们乐于观察着这两群“生物”,并且靠近并融入了目前“明面上”占强势的一方:人类社群。 “老鼠是要养的。” 卡曼小将军也听过这句话,不知道是阿萨将军的“名言”,还是父亲象肱将军的,总之,这句话,让他在黑暗中,与同样黑暗中生活着的“鼠类”们,和解了。 甚至,他还有些小羡慕它们。 毕竟,它们的眼睛,是好的;虽然说视力也不是很好,但再差,起码也是能看的,不是个摆设。 到底还是神驴大哥广广比较警醒,第二天一大早,第一个醒来,发现旁边的卡曼小将军还在蜷着身子,面朝着他,睡得正香,有一只手还搭到了神驴大哥广广的胸上,随着神驴大哥的呼吸上上下下地起伏着。 “这……” 神驴大哥广广有点为难:要是坚持起来,就必须要把卡曼小将军的手给挪开;可是要是不起,这都已是晨鸡三巡叫过,早该起来的时间了,就连阿萨将军,都已经在门外,来来回回探头探脑,竖着耳朵,观察了好几遍了。 “那,我就轻一点儿起……” 打定主意,神驴大哥广广用手轻轻拎着卡曼小将军的睡衣衣袖,连着整只胳膊,轻轻地慢慢提起来,把它给“搬运”到不会压到自己胸部的位置,再轻轻放下。 “啊?大哥,你醒啦!” 虽然神驴大哥广广自以为,已经动作很轻很轻了,可还是把沉浸在最后一个美梦中的卡曼小将军给惊醒了。 他赶紧把自己的手抽回去,塞回到被头里,非常不好意思地嘀咕了一声: “嗯,看来,你睡得不错!” 神驴大哥这才放心坐直起身,也不下床,就这样扭转着头,笑着看这个羞涩的小弟,那副受惊后,小心翼翼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样子,贴心地问道。 “是,睡得特别好!从没有像昨天晚上这样好过!谢谢你,广广大哥。” 卡曼也撑着自己的上身,坐了起来,感谢道。 “有什么好谢的?呵呵,不过就是一起吹吹牛,一起睡了个觉而矣,谈不上,谈不上。看,阿萨将军的脚步声,都在门外来回踱好久了呢!我先起来,你还困得话,接着睡!我去看看他,说不定有什么事呢!” 神驴大哥广广一把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半棉被,下床,抓起了堆在床头的衣物,一通穿戴,略作洗漱,整顿得能见人了,这才去开门。 “啊,广广大哥,您醒啦!真不好意思,是我打扰到你们的美梦啦!那个,羊肉汤早饭都煮好了,我这就是来看看你们起来了没有,准备给你们端进来吃呢!不知道,卡曼小将军,醒了没有啊?” 阿萨将军说着,眼睛往里面瞟。 “嗯,也刚醒,昨晚我们聊太晚了,可能一直到天快亮才睡的。让卡曼小将军再补一个‘回笼觉’吧!年轻人,还在长身体,觉多。” 神驴大哥广广替卡曼小将军的“赖床”开脱着理由。 “好呢好呢!来吧,那我先带您去吃,我不就端进来啦!让他多睡一会儿。” 阿萨将军殷勤在前面带路,神驴大哥广广也就回身关闭好门,随着阿萨将军的指引,向香味四溢的“食堂”走去。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三十八章 想乐就乐 卡曼小将军确实不想醒来。 昨晚,几乎是他从失去父亲以来,睡过得最为安心、最为香甜的一个晚上了。 缩回到被子里,他又仔细回味着那种睡得极其深沉的感觉,努力回忆,似乎昨晚做了什么美梦来着…… 依稀是从老鼠开始的吧! 的确,昨晚自从听到了熟悉的老鼠折腾的动静之后,卡曼起初是醒了一小会儿的,但又想明白是老鼠,并不介意,也就又睡了过去。 而后一段的梦中,他梦到了这些老鼠,预见了一场即将发生的地震,于是倾巢而出,不仅它们自己在往外逃,还由无数只老鼠,组成了一只“活动着的床垫”,托着卡曼小将军,往外就逃。 而那时,卡曼小将军往下一摸,这张活动着的“老鼠床垫”,又变成了神驴大哥广广的厚实脊背,正驮着他,飞快地奔跑着,奔跑着。 突然,一声声巨响平空敲响,卡曼感觉到自己被这声音给震得飞了起来,而刚才还驮着他飞奔着的神驴大哥广广,就越跑越快,越跑越远,不管他怎么喊,神驴大哥广广都不再有回应,跑不见了! “大哥,你等等我!你不要不管我了呀!” 卡曼急得在梦里大叫,可是只是在叫,嗓子里却没法发出任何声音。 “咚咚咚!” 门声拍响,是阿萨将军端着一份热腾腾的早餐送过来了。 卡曼小将军也把这个半清不楚的梦复习、回味完了,被这“咚咚”的拍门声给惊醒,再次把“复梦”打断,也算是终于收了场。 虽然有些小失望,但还是决定:起来吧! “进来!” 卡曼小将军一边应着,一边正式起身,从被子里坐了起来,揉着自己的脸,想把那僵硬的表情给化开。 “卡曼小将军,快起来吧!今天的羊肉汤里,加了新鲜的恰玛古,味道特别鲜美!广广大哥都喝得赞不绝口呢!我怕错过了这味道最攒劲儿的时候,就给你先端过来了。先别洗漱了,先吃完再洗也不迟!来,我帮你。” 阿萨将军把盛放着羊肉恰麻菇汤和馕饼的托盘稳稳地放在了桌面上,确保没有滴洒出一滴来,就赶紧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熟练地过来帮着卡曼小将军更衣下床。 “那,广广大哥还没有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卡曼小将军最最担心的,不是今天的美味早餐的汤汤饭饭有没有味道好到爆;而是担心,昨晚给了他一夜好眠的神驴大哥广广会像梦中那样,跑远,不见了。 “没啊!他们没有说今天就走,你怎么会这么问?” 阿萨将军一边贴心地替卡曼小将军把餐勺摆好,一边回答道。 “没走就好。我刚才梦到他走了,就很担心。没事,没事。嗯,真得很香!” 卡曼小将军用手撕着一只羊腿上的肉放进嘴里,嚼了一口,回答道。 “来,再喝一口汤!那才叫更香呢!你尝尝,我在里面,今天早上新摘得芫荽,放进去了,你试试!” “那个?嗯,是香!不过,听阿爸说,这东西,等我长大了,最好少吃。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卡曼小将军对于这个芫荽,有着一种来自父亲教导的“执念”: 据象肱将军的说法,这东西也叫“香菜”,有人爱它,有人恨它,这种奇特的味道,只有在与热腾腾的羊肉汤混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起到神奇的化学反应:美味极了! 但也有一个缺点:将士们上战场之前,不许吃。 卡曼追问其中的原因,父亲拍着他,哈哈大笑着说: “这个,等你长大了以后,我再告诉你。” 卡曼一直没有来得及等到问清楚这个需要“等他长大”才能问的问题答案,象肱将军就已经去了。 这份执念,变成了他一个心病。 今天吃起来了,就想起来,于是,就问道。 “这个……的确……你还小,等你再长大一些,我再告诉你吧!哈哈,快吃,那个恰麻菇也很不错的呀!清肺、长气!你总不爱运动,这个对你很有好处。来来来,多吃一点!还要喝汤,对,汤也很好!” 阿萨将军和象肱将军一样,也把这个话题给转开了。 这倒让卡曼小将军更加郁闷和好奇了,心想: “既然他们都不肯说,那就先不问了吧!等到以后,我长得足够大了,自然问得出来。” 这一天的卡曼小将军,整个人是“充满电”了的,因为休息得好,精神也格外好,不仅安排了一场用榅桲做的香喷喷抓饭之外,还特意为神驴家族准备了一场独属于它们的“音乐会”。 这次不仅仅是卡曼小将军自己亲自上阵,弹奏着都塔尔,还让其他一些也擅长乐器的,操着各式各样的精绝风特产:热瓦甫、羊皮手鼓、节拍二节甩…… 要不是因为逃难式的躲藏在这里,还应该有更多的灵魂乐器加入的,比如说“一鸣天下惊”的唢呐,就不在场。 不过,就算是这些并不齐全,还有很多是土造的,但也算是有一个有点样子的乐队了。 这场音乐会的主题,就是“欢乐地跳”吧! 乐队的成员,负责演奏;其他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加入了欢跳的队伍当中来。 而神驴家族的成员们,自然也都被一一拉入了队伍,会跳不会跳的,也都有样学样地一起舞蹈了起来,实在是快乐异常,无人被落下。 要说,这欢乐的舞蹈,一般也不应该在这大白天的整;通常都是在晚饭之后才进行。除非是婚礼,那可以从白天,一直跳,一直跳,通宵达旦。 可是,这既不是年节,也没有人结婚,突然搞了这么一场规模不小的“舞会”,阿萨将军和底下的人一样,都对卡曼小将军的心思,起了那么一点点小疑问。 但看到卡曼小将军,那么开心,也就闭口装不懂,且乐着先了,管它那么多“为什么”! 其实,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想唱就唱,想跳就跳,想高兴就痛痛快快高兴一下呗!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三十九章 玩物丧志 神驴家族的成员,第一次参加了这么有意思的“即兴”舞会,这可是它们所从来没有尝试过的。 谈不上舞姿,神驴家族的成员,虽然跳得笨拙,但完全防碍不了它们感受“欢乐”的氛围。 神驴大哥广广本是一个稳重之极的人,也被阿萨将军硬是给连推带拉地拽了上去,手到脚不到的瞎踏了几步,把左右两边人的脚都给踏了好几脚。 那几位“幸运”被“误伤”踩中的临近“舞伴”,虽然痛得呲牙咧嘴,但却慑于神驴大哥的“首领”身份,不敢叫出声来,只是苦笑着忍痛摇手,脸上还努力装出一副“没有问题”的样子,抱着自己的脚,一瘸一拐地偷偷退出,躲在下面,等休息恢复好了,再上去接着加入跳舞的队列中。 神驴大哥广广一看这样,自己也相当不好意思,就赶紧趁机摆手“下线”,离开了跳“集体舞”的圈子,来到了乐队一旁,仔细倾听着卡曼小将军为首的“乐团”的演奏。 “这个曲风和昨晚的,大不一样啊!” 神驴大哥广广听了一会儿,就很明确地区分出了两者的“调色”区别: 昨晚,由卡曼为他一个人独奏的那只曲子《阿拉玛提》,曲风正统、端庄,故事的叙述,有板有眼,起承转合,全都有;而今天所奏的,曲风就变得激昂、热烈、奔放,就像是万马奔腾、百兽齐鸣一般的蓬勃气势,令到所有人,都能热血沸腾,不由得融入其中,争先恐后,没有不愿意在这里面,“欢乐至死”的! 是,这里有一种“神秘的魔力”,音乐的力量! 只要这弦不静、鼓不停、声不歇、曲不宁,每一个在场人的心里都在发生着“同频共振”的反应,每个人的血液都会伴随着音乐一起沸腾;脉搏就会随着节奏一起跳动,无法再安安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终于,在众乐手都累到疲惫不堪、无法继续的最后一段独奏收尾,留给了卡曼小将军,只见他把那琴抱在怀前,左右手已经相当接近,高音位,左手在两三处反复揉按,右手只针对那两根弦的单弦位置,进行着相应的轮指接续弹响,把这终章之曲,弹出了“如泣如诉”的不舍分别之感来,令到大家都不由得屏息静听,胸腹随之起伏。 “哗哗哗……好!弹得好!” 全曲终了,大家一起鼓掌高呼,为这卡曼小将军的高超琴技,也为今天这场“临时安排”的日间舞会,能够顺利举行,而欢呼庆祝! 卡曼小将军明显能听到这群人当中,有一个声音,离他最近,叫“好”声,也比别人更大。 “多谢大哥!” 没错,卡曼将军从这么多热闹的声音当中,分辨出了神驴大哥广广的夸赞声,这令他十分欣喜,不由得抱琴起身,频频点头示意,方向一点也没错,正是面对着站在一旁的神驴大哥广广。 “咦?难道卡曼将军的眼睛可以看到了?怎么会认得这么准?” 有人在下面小声嘀咕着。 “也不一定,卡曼将军的耳朵也很灵的呀!” 另一个人就替卡曼解释着。 只在卡曼小将军自己心里清楚,神驴大哥不仅仅是有这声“好”,还有他那闻了一晚上的“身上”特有的“体味”,已随风飘了过来,让他双重肯定了,确定是神驴大哥广广没错! 这味道,估计他是得有一段日子,忘不掉的了。 “那个,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咱们明天再继续!” 卡曼小将军似乎是意犹未尽,宣布着今天“舞会”的结束,并同时“预告”了明天的继续,这让神驴大哥广广感觉到非常不妥,于是立即上前,走到卡曼身边,凑近他的耳朵低语道: “偶然欢乐庆贺一下还好,可要是天天这样整,绝不是一件好事。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只好带领家人们,今天就离开这里了!要记住,你可是要成大事的人,如果成天只想着唱歌跳舞,一定会误事的。” 神驴大哥的这一番话,令到卡曼血冲到脑的冲动,立即凉了下来,他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放下琴,再次对周围的人大声宣布: “咱们明天,再继续———努力工作!” “吁!” 底下的人一阵小“哄”,这才算是各自散去。 “对嘛!这样,才是你应该说的。来,正好,咱们商量一下:我们神驴家族在这里,也是讨扰多日了!之前答应你的事,也算是都做得差不多了。现在,我们是真的,准备出发了,不知道你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呢?” 神驴大哥广广认真问道。 “这么快要走吗?我还有好多事,想要拜托你的呀!不要这么快走,好吗?造纸术我们还没有全学完;对了,还有那个造币场,造币场的造币术,我们也是要学会的。这事,还得要求你们啊!教会我们。不要急得走嘛!” 卡曼小将军有些真急了,满脑子都在想着能留下神驴大哥广广他们一家子的“合理理由”。 “造币术?这个,在造币场里,我们是看到过一些,但并没有全程学会,如果真要学的话,还需要再过去。你确定,也需要我们来帮你学会这样技术吗?” 神驴大哥广广仔细回想了一下,虽然数次去过造币场探访,可是那造币的全流程,的确也只是看了一个“皮毛”,没有系统掌握;更不用说再转传授给卡曼小将军他们了。 “是的是的!如果您不帮我们,我们是怎么可能学得到呢?再说了,未来,我们要是真得成大事,不是也要造属于自己的新钱吗?” 卡曼小将军开始强词夺理。 “呵呵,你们要是‘大事’成了,那间‘造币场’不也就成了你们的了吗?还需要学吗?” 神驴大哥广广笑着把这层“假理由”当成的“借口”给戳破。 “不管不管!我要新的!全新的,我们自己的,一切都要全新弄。他们用过的,我不稀罕用!” 卡曼小将军甚至有些撒娇的意味了,抓着神驴大哥广广的手臂直摇。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四十章 两线并行 神驴家族的成员,对于要在卡曼小将军这里,呆多久,是有争议的。 像老五歪歪、老六忙忙,没什么耐心,生性好动,一天两天还好,这一呆十多天,还得天天上课学习,实在苦闷,早都对这里有些厌烦了,希望能早一点走;而像老三多多、老四犟犟,则觉得这里还有不少有趣的事,没体验完,想再多留一段儿;而老大广广和老二富富的意见却很理智:只要能帮助这里的事做完了,一做完就走,不再过多停留,以免给卡曼小将军他们带来太多负担。 阿肯和犟犟的意见保持一致;而老九达达从来没有偏执的意见,只要依拉在哪儿,它就在哪儿。 现在卡曼小将军,向神驴大哥广广要求,再帮他掌握造币术,这个要求,虽然听上去有些过分,但也在情理当中。 “好吧!再帮你这一回,我们就走了,说定了哟!” 神驴大哥广广到底还是心软了,答应了下来。 卡曼小将军高兴坏了,赶紧命令阿萨等人,再与神驴家族商量组队,三赴造币场,去把造币技艺学回来,同时想办法把属于珠拉家的宝藏,分批次地运回来。 “可是,卡曼小将军,明明这可是两件事啊!你怎么说是‘一件事’呢?” 阿萨有些为难,问道。 “因为,神驴大哥广广他们说要赶时间,想早点走;那我也顾不上两次整了,有他们在,毕竟更容易实现一些,总之,你来带队,把这两件事,都要做好。这边,我请阿肯加紧培训这边的人,把造纸术的后半部分,抓紧时间学完。两边同时进行!再不快点,要下大雪了!到时封路,可就不容易出行了!” 卡曼虽然急,可还是把他所能想到的,趁着神驴家族还在,能做到的事情,全都一骨脑打了个“包”,让阿萨去全盘统筹安排。 “呀!有挑战!有难度,不过,好吧!我尽力去完成,遵命!” 阿萨将军可是武夫出身,对于执行力来讲,从没有“打折”的习惯。 无条件服从! 这是象肱给到他的最大的指令。 现在,象肱之子卡曼给他的指令,也就是象肱将军当年的指令一样,不管有多么困难,只要说了,他就会不计一切、想方设法去完成。 命令这卡曼手底下的人倒容易,可是神驴家族的人,也归他来统辖,且不说人家愿不愿意听指令,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一旦发起脾气、亮出绝技来了,他也根本就招架不住啊!怎么来驱动人家? 再说了,这宝藏的搬运,毕竟也要人多、车多、流程多,就算是这边有浩浩荡荡的队伍可以过去搬,可造币场那头,也不可能敞开了大门,任凭他们往外搬啊? 这两件事,没有一件容易的! 阿萨抓耳挠腮地想了好久,额顶上的头发都快被他自己撸秃了,这才算是琢磨出一个大概来,于是就去找神驴大哥广广商量: “广广大哥,您看,关于这次咱们再去造币场的事,我是这么想的啊,跟您汇报一下!说得不一定对,请您随时可以打断我,指正我,提点我哈!” 这开头语很有诚意,调子也定得很谦卑,是个当下属的好料! “阿萨将军客气了!卡曼小将军对你如此信任,是我们的福气啊!让我们不用操心,是替我们着想了,多谢,请说吧!看看我们这边,如何来配合。” 神驴大哥广广也是客气地回应。 “多谢广广大哥!是这样的,我和造币场现任场主阿泰,是有旧交的,这个我也不隐瞒您;但是就我去看他的情况,他和这个造币场中的两个工头,那个高个子的无名和矮胖冬瓜寂寂,不怎么对付;并且他两个随从,也并不简单。所以,虽然他是名义上的‘一场之主’,却处处受限,没有当上真正意义上的‘场主’,所以,我可以借助,帮他来‘正名’的机会,安排你们去全程参观,并顺便学会怎么个‘造币法’。” “嗯?这样啊,好好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优势。那么我们这边,这次就派老二富富,还有老三多多配合你去,把‘造币术’学过来,怎么样?” 神驴大哥广广觉得一直不让掌握财富秘码的老二富富去一线看看,实在是对她的“专业”的轻视。 “嗯!听您的!还有,那个搬运财宝的事,恐怕还需要依拉妹妹和阿辽小弟弟同去。毕竟,他俩脖子上的钥匙,才是开启宝藏的正门入口;万一这次过去,那个我们见过的开口又不方便进入了的话,说不定,还需要他俩再出一次力呢!” 阿萨的搬宝藏“预案”起码想了三条:一、是原处直接搬出来;二、是再从原始入口,由依拉和阿辽再次洞开;三、就是想办法让阿泰配合,从里面让人给搬出来,他们再来半途‘打劫’,搬回卡曼小将军所在的“大本营”。 “啊!这样啊,那依拉出行,还是骑着达达去;阿辽嘛,就让他还是骑多多好了。” 神驴大哥这次没有派出犟犟和阿肯的组合,一方面是因为这后半段的“造纸术”的流程环节轮到由阿肯和犟犟主讲了;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多多这一次,可以承担起重任来。毕竟,多多对于再探造币场,以及去看宝藏的热情,也高过其他人,选派他二次去执行任务,不知道有多合适! “那我们俩呢?为什么让多多去了这么多遍,都不让我俩去呢?” 老五歪歪和老六忙忙,早都对这个天天上课的“大本营”洞穴造纸技术学院厌烦透了,很想出去也见识一下他们闯荡过的“造币场”,于是跳过来,老五歪歪首先插话问道。 “是啊是啊!为什么总不让我们去?是嫌我们小吗?” 老六忙忙也是围着老大广广转着圈问。 “是,你们俩,还太小了!那边,很危险,可不像你俩想象的那么好玩儿。一不小心,就可能要赔上性命呢!我不敢放你们去冒险。” 神驴大哥广广疼爱地看着这两个跃跃欲试的小家伙,回答道。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四十一章 出征仪式 “我们不怕,我们不怕!让我俩也去看看吧,我保证一定不添乱!” 忙忙赶紧表态,停止了转动。 “嗯,我也可以,肯定不添乱,可以帮上忙的,真的!让我们俩也去吧!” 老五歪歪也跟着表态,两个小的贴在一起,脑袋一左一右地歪着,瞅着神驴大哥广广的眼神,讨好的样子,特别可爱!微张着嘴巴,舌头也垂出来了,那真是一种论谁都不忍拒绝的乖巧样! “这个,你,让他们去吧!看上去,他俩身体都健壮着呢,能用,能用!” 阿萨看着这两个生龙活虎的小家伙,发自心底地喜欢,就替他俩说话。 “能用是能用,别用废了,关键要!” 神驴大哥广广思忖了半晌,总算是松口了。 “放心,用不废!保证用不废!我会好好照看着他俩的,您就放心吧!” 阿萨将军拍着自己的胸脯,打着保票。 “太好了!谢谢大哥!也谢谢阿萨大将军!” 歪歪和忙忙欢乐地现场几个蹦,差点要跳到半空中去,来显示自己的“好体力”。 “好了,好了,看到你们俩的实力了,收着点,等到用的时候,再使出来,现在,这里地方小,不要撞伤脑袋!还没走呢,先得意忘形,弄伤自己。要是总还样冒冒失失的,不稳重,我就不让你们俩去了!” 神驴大哥广广继续发挥着“代家长”的威风。 “嗯,我们稳着呢!你看!” 说完这个“稳”着呢,老五、老六就变成了两尊“木驴”一般,一动不动地,只留下嘴巴,“吧唧吧唧”地回话,彻底走了另一个极端。 “唉!行吧,让我怎么说你们呢,好吧,记得,听话,去了,一切听哥哥、姐姐们的,还有,特别要听阿萨将军的指令,知道了吗?” 神驴大哥广广再一次明确了“纪律”。 “嗯!好的,听话,我们一定会听话的!” 歪歪和忙忙赶紧再次保证。 有了这样的阵容,神驴家族算是个个都要去“造币场”一游了。 卡曼小将军,最高兴的是,神驴大哥广广派出的阵容里,并没有他自己。这样,他就可以尽量多地和广广大哥,再多呆几天了。 这也是他弄这么多事,曲曲折折,最终想达成的目的。 神驴大哥广广之所以放心派出四位家族成员,也是看到那个造币场,也确实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可能危险:不管是懦弱的场主阿泰,还是两个变化多端的工头,和那两个看上去不怎么聪明的随从,他们中,也没看出来,谁有真正吓人的战斗力。 就放手弟妹们去历练历练,也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有了这样的“认知”,神驴大哥广广开始变得“放松警惕”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信号。 毕竟,那个“造币场”里,或者在现时现世的地方,那三类人,没有人能拿他们怎么样;可是,别忘了那个“百兽门”,一旦穿越,时空错乱之后,会放焰火的女巫,会将人装入牛皮棺收殓的送葬人,哪一人又是容易对付的呢? 按理说,神驴大哥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可是,他还是同意放四个弟弟、妹妹,全都过去尝试,想必也是有他的一套想法,和预案的吧! 这个,的确有。 全部的“防火墙”,都交给了二姐富富。 因为,有“财富大佬”傍身,在这个世界上,几乎用“钱”可以摆平百分之九十九的事,而让二姐富富带队出行,自然是“黄金护体”,无比妥当。 再不济,武力值上来讲,这几位也都是体力满满、血条满满的,更不用担心一般的小袭击什么的,根本不算事儿。 硬来的,是不怕;就怕什么和上次类似的“化学攻击”,乱吃点啥,被下药什么的。 所以,这次出行,神驴大哥广广特意安排了自备干粮,要他们去了之后,不要吃其他地方的饭,尤其是要小心那两个工头,会下药、也有解药的无名,是特别要注意他的大葫芦的。 样样准备妥当,这第三次造访“造币场”的队伍,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按理,这带着大任务出行,是要搞一个“仪式感”的,卡曼小将军没有亲自整过,就请教了阿萨,阿萨也是拿出了一套完整的“出征仪式”方案,仔仔细细给卡曼教授了一番,这才算是整得够气派,没有丢脸。 其实,这个“仪式感”,主要是为了竖立卡曼小将军的“领导”形象,核心地位而举办的。 如果不声不响,不吭不哈地就默默出发了,不仅是出征队伍里的人,觉得郁闷,连不出征留守的人,也会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何必辛辛苦苦外出呢?窝在家里不香吗?” 本来,这出征的人选,就折腾了好几天,挑来选去的,大家对于到底是“出“好,还是“留”好,各自有本小账,在权衡利弊当中,并没有百分百地积极响应。 可是一通隆重的“出征仪式”一搞,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征的人,穿着相对体面的统一制服,与这留守的人相比,威风得多,这自然也就让留守的人,心里产生了羡慕和渴望,这种心理落差一有,那么下一次,再有类似的“出征”机会的时候,这次留下来的人,自然会积极踊跃。 如此的“不平等”的心态一旦形成,这种内部竞争所引起的整体素质的上升,也将成为卡曼如何调教、管理好这支,由象肱留给他的“亲兵”队伍的一种法宝。 整旗、列阵、击鼓、奏乐、宣讲,一样都没有少。 尤其是那篇慷慨激昂的“出征祝辞”,更是令到军士们,气势大振,也让神驴家族的四位同行的老二富富、老三多多、老五歪歪和老六忙忙,开了眼。 虽然背了一身的干粮,老五都不禁想要站起身来,“啊欧”一声,才算是能充分表达感慨之情似的。 “别乱动,干粮都要掉下来了!” 旁边的老六忙忙赶紧提醒五哥,才才让他不至于刚才听到战士们的“呼”声,而一起立了起来,看热闹!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一级战备 “我亲爱的朋友们! 今天,你们骑着骏马,赶着大车,翻山越岭,不辞辛苦,去为了我们崭新的精绝国,运来财富,作为军资。 这一去,可能会遇到很多不可预料的困难,甚至需要有人受伤,有人牺牲。但是,你们还是一无返顾地扛起枪,拿起锹,为了你们所深爱的家人,英雄的你们还是去了!勇敢地前去开拓,这是如何令人感动的决定啊! 我,卡曼将军,在此,为你们送行!希望你们这一去,可以马到成功,满载而归!我在这里,为你们,准备好庆功酒,摆好庆功宴,等待着迎接你们的凯旋!现在,让我们一起喝下这杯酒,出发!” “出发!出发!出发!” 人群汹涌,群声应和,卡曼小将军的壮行辞毕,这支队伍,在阿萨将军的带领下,也轰隆隆地向前开拔了,留下了一道灰尘扬起的浓厚尘烟,笼罩在送行的人群雕像四周,久久不能散去。 “小心啊!” 犟犟冲着她最不放心的六妹忙忙交代了又交代,总算是目送着他们随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地出发,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视野里。 “放心,有二姐富富看着呢,没事的!” 阿肯拍了拍犟犟,宽慰道。 “嗯,二姐可比我要更稳重,应该可以照顾得好他们的。希望这次一切顺利吧!走,咱们开课去!” 犟犟和阿肯站立良久,看确定再没有影子和其他意外了,就返身回洞,进行着他们的“造纸术”授课的第二阶段。 神驴大哥广广一如既往,谦虚地坐在卡曼将军这边的“学生堆”里,一起认真学习,完全没有“准家长”的架子。 阿迪尔大叔虽然最为年长,也绝不落人后,一起坐在后面旁听,虽然他记笔记,可是全依靠大脑,也足够了! 有些时候,硬是让头脑记下来的,还要比那些信赖纸笔什么的,要可靠得多! 再说,由阿萨带队的“运宝队”,并无波折,利利索索地行军大半天,也就来到了造币场所在的山谷中。 这个山谷,平常是没有什么人走的。 连野兽也很少。 可是,今天,却来了这么大的一支队伍。 车声、人声……远远的,被这些山谷来来回回的声音放大,还没有走进来多久,这动静就已经被山谷中段,靠近造币场的那个“咽喉”位置的山顶观察哨岗楼的“警卫人员”给注意到了。 狼烟一点,类似于长城各峰垛之间的那种信号烟一升腾起来,于是,有人过来的消息,也就飞快地传递到了造币场那里。 寂寂、无名作为这里的工头,也立即组织起了造币场的安保力量,严阵以待。 当然,这么重要的消息,场主阿泰是不可能再被蒙在鼓里的。 他也同样,出现在了这支防御力量的最中间,标准的“c”位。 无名和寂寂则各自率领了一支安保队伍,分别在距离造币场还有十多里地的地方,分别设了两道前端防线。 无名在前,寂寂在中,阿泰在后。 这是属于造币场早已熟练得不能再熟的“防御阵列”。 虽然是属于常规操作,可用于实战,机会没有。 全民皆兵的感觉,工人们也都停下了自己的工作,被抽调了上来,在这第三道防线上,围绕着造币场,整整围了一圈,对了,沿河的这边,没有设防。 就让南河的这支支流,作为这个“造币场”的天然“护城河”———这组建筑物,规模庞大,也足以称得上是一座如假包换的“城”了。 “太好了,这次真的能看到‘打仗’了!我还从来没有参与过真正的‘打仗’呢!” 在这第三道的人墙中,有一个小伙子,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手拿着一枝铁锹,对着两边的工友们议论道。 “你?行了吧!就天天练游泳,我看,真人家要打过来了,你倒是跳水逃命第一吧!呵呵,真行,来看热闹!” 一旁的工友也手里柱着一根铁棍,笑着回应道。 没错,这个“兴奋”、“期待”大过因为一级战备而“害怕“的小伙子,正是那个曾经被阿迪尔老爹把他的工衣给偷穿了去,而不得不在大家面前丢尽脸的翻砂段青年工人:阿提力。 “不会的,真要是需要跳了!我也是把敌人抱着往水里弄,看我不弄死他!“ 阿提力想象着自己和“敌人”战斗到最后一刻,只能肉搏的最后场景,不由得各咱心神激荡。 这“仗”还没打起来呢,不知道为什么,这尿却憋得不行。 “唉哟!不行,你帮我拿一下,我得去解决一下,尿急!” 阿提力把手中的铁锹往拿着铁棍笑话他的工友手上一递,双手捂住前面,赶紧往不远处的厕所处飞奔。 “唉!你这人!‘懒牛上磨屎尿多’,真会偷懒!” 这位倒霉的工友,左右手一手一个家当,都杵在地上,无可奈何地望着飞奔冲向厕所的阿提力。 别说,在“内急”的加持下,阿提力的跑步速度,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可,就是因为他跑得过快,却引起了其他人的“误会”。 大家看到他跑得那么飞快,都以为从阿提力和这个工友所站的地方,已经遭到了“敌人先锋的偷袭”,大家绷紧的神经,顿时被点燃了,一触即乱! 有一些胆小、不经事儿的,直接跟着就跑了起来,手里的家当也不要了,东一个、西一个地扔了一地。 “怎么回事?你们那边?” 这工友们所组成的“护城圈”,就被这样,从内而发生的“心理恐慌”给击破了阵法,很快,这层圈子就断裂成了一段一段的。 没有听到确切的指令,但是“谣言”一句一句传过来,很快,就让这“一段一段”也就变成了“一点一点”,很快变成了“一盘散沙”,并且飞快地四散逃开。 “你们干什么?不要乱跑!” 寂寂和无名带着两队专业安防队伍在前方,并没有余力,顾及到这最后“大本营”民兵队伍的混乱。 而场主阿泰也只是干着急,除了大声喝斥以外,这些工人们,根本就不听他的。 平常不听,这个时候,更不听!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四十三章 谣言四散 要说,“民兵”队伍的混乱,是由于误会了狂跑中的阿提力,倒也不全是。 本来,让他们这些只是手作工匠的身份,突然改变,拿起家把什,就去要和可能来的未知敌人打打杀杀,哪有那么容易! 要说日常的操练呢,也就是“摆摆样子”,走个形式;可今天不同,那股子平日轻易不冒的“狼烟”,第一次被点燃了,并且信息很清楚:“有大部队人马来袭!速速迎敌!” 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实战”啊! 之前,从未有过的。 所以,这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来了! 当阿提力完事了,提着裤子,一边扎系着裤腰带,一边从厕所里出来时,惊讶地发现:原来站得好好的一圈工人们所围成的“民兵”防护圈,已经消失不见了。 到处都是四散乱蹿的工人,当然也有一些,还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比如说那个帮他拿着一对家把什的工友,就还杵在原地,等着他的回来。 “咦?怎么回事?是有人打过来了吗?老子才一泡尿的功夫,怎么都没人啦?” 阿提力一脸无辜的表情,显然根本没有认识到,是他的这泡突然上磨前的“屎尿”成了一引子,让这群本来就“专业不对口”的工人们,四散而逃。 “你还说呢!就是你,全是因为你!” 那个工友一边把替阿提力拿着的铁锹扔回给到他,一边一脸埋怨、气不打一处来地冲着阿提力大声抱怨道。 “笑话?我就去撒泡尿,这屁大点儿事,怎么怨上我了?人,还不能有个‘三急’啊?” 阿提力觉得莫名其妙,一手接过铁锹,把它戳在地上,很是不解地为自己辩解道。 “就是你一跑,他们都开始传:‘敌人来啦!敌人来啦!看,连最强壮的阿提力都跑了,咱们还在这儿等死吗?’结果,你这一带头,大家就都四散而逃了!阿泰场主怎么大声叫,都叫不住!根本就没人真听他的。平常,都是寂寂、无名说了算,这会儿,嗨,到了生死关头,谁还傻乎乎在那儿杵着等死啊?!” 这位工友倒是公正,也够大胆,一五一十地把刚才发生的一切,给阿提力解释、描绘了一番,并不急着也和其他民兵工人们一样,兀自逃命。 “你,你们俩个,过来!” 阿泰场主那边,看他所统领的这第三层防御层里,除了两个随从分别去追赶、收拢四散的人群之外,就只剩下这两个还在原地“坚守”岗位的工人,于是,十分罕见地亲自转动站姿,向着他们俩站的方向,招呼道。 “场……场主大人!是,叫我们俩吗?” 阿提力没有想到,场主大人会亲自“点名”,有些受宠若惊,一手拿着铁锹,一手拽了拽自己的衣角,把衣服底整齐。 刚才从厕所跑出来,腰带扎得有点急了,把工衣扣都给搓得有些歪了,现在,要见场主了,不由得自我审视了一番形象,的确出格。 “对对,是你俩!你们看看四周,难道还有其他别人吗?” 阿泰场主从没有对手下的工人,露出过如此讨好的笑容,并且,把自己被挂空的尴尬,自己先主动自嘲式地说出来了。 阿提力倒也听话,还真的就转身转头地四顾了一圈,确信、确定以及肯定,这里,真得只剩下了他,和他的那个可靠的邻位工友。 “场主大人,有什么新指示,请尽管吩咐小的!” 阿提力的嘴速,似乎比不上旁边这位工友,被他先抢了“表功”的台词。 “你俩没有逃跑,很好!很好!非常好!我哪有新指示啊!我只想问,他们为什么都不听我的呢?我刚刚明明冲他们喊了,让他们不要乱跑,可就是没人听我的。我就想问问你俩,在你们心中,我这个场主,还算得上,是一个场主吗?” 场主阿泰说出了“心底话”。 按理说,这种时候,根本不是什么“交心”的适当时候,作为场主与属下,也应该没有心思“做心理访谈”;但是,这位场主阿泰呢,早已对这种“驱使不动底下人”的事实,接受已久。 所以,现在,看着两个随从去忙,他反倒是变得云淡风轻,准备趁机细细和这两位“仅存的硕果”好好聊聊天、交交心。 “当然,您当然是场主!” 那位表现积极的工友,继续抢答。 “呵呵,可能也就是你俩还当我是一个‘场主’了!你们看看那些人,他们都跑得能有多远,就有多远,当我刚才的话,没听到;根本在心中,就没有我这个‘场主’的存在。唉,我这个‘场主’也做得太失败了吧!” 阿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场主制服,揉着衣摆,继续笑话着自己。 “场主!您不要多想啊!大家,心里都挺尊敬您的!就是,就是……” 一直快嘴的工友,说了一半,却变得结结巴巴,说不下去了。 “就是什么?” 阿泰场主最想听的东西,却被这个工友给“卡”住了,真令他不能忍,于是追问道。 “你说!” 等了半天,这个“就是”就是“嘣”不出下半句,阿泰场主转向一旁一直揪衣角的阿提力,点名式问道。 “就……就是,您不知道吧,不光是您,就算以前的每一任场主,都不太和我们这些穷工人直接说话的。大家其实最怕得都是寂寂大人和无名大人,也都听他们的话多些。毕竟,场主都呆不了多久,三、五年的,就换一个新的来;但是这两位大人,却一直都在。谁不想过上好日子啊!当然知道,到底听谁的,才是真正有用的。所以……根本不是您的问题。您不要想多了!在这里,一直都是这样的。” 阿提力这一次,倒是仔细地想了想,认认真真的回答道。 “都这样?噢,那我明白了。看来,也不是我太差劲;而是这个‘造币场’根本就不应该设什么‘场主’这个虚职啊!” 场主阿泰恍然大悟,终于询问出了真正的原因,也不再莫名其妙就妄自菲薄了。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临阵立威 要说这场主阿泰的这番大彻大悟,在来之前,也不是没有听闻过,只不过,没想到,真正人过来了,才知道,有多离谱。 被架空的感觉,难堪极了! 好在,他很快调整了心态,面对这两个肯“交心”的工人,他觉得,从今天起,可以算是收了两个真正意义上的“心腹”了。 那两个随从可不算。 从来都不算。 谁也不想整天生活在“监视器”下,一举一动,都要被人看得个仔仔细细。 “场主大人,请原谅我的冒失啊!我真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是您偏要问……” 阿提力听到阿泰的自嘲,还有那眼神在来来回回的转动,就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自个儿头上,赶紧行礼讨饶。 “哪里哪里!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可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啊,你们能留下来,听我的话,已经是给足我面子了,我要感谢你们才是,哪来的需要原谅啊!” 阿泰决意拉拢这两个,开始了温情攻势,亲切地回应道。 “我叫阿提力,是翻砂段的普工;他,也是和我同一工段的,叫玉米提。” 阿提力此时,已完全放下了戒心,开始大方地介绍起了自己和自己忠诚工友。 “阿提力,玉米提,翻砂工段的,嗯!我记住了!好的,那么,现在,我就拜托你们一件事:帮我去劝说一下其他工段的工友们,都回来吧!我的两个随从,可能太过心急,行为举止粗鲁,有可能吓着大家了。你俩帮我去好言相劝,说,来原位,绝对没有危险。如果有,请转告大家:我,场主阿泰,第一个顶上去,站在最前面。请大家都放心!” 场主阿泰此时,也不知是不是梁静茹突然给他的勇气,有了一种“趁机竖威”的冲动,想好了这一次,要用一番厉害表现,来“正正名”。 按理说,这种“打打杀杀”的事,对他这个“文”惯了人来说,顶多就是梦中见见,吃着瓜看看,把自己端出去,摆到最前面,倒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他在赌,他赌得是,根本就没有什么“象样”的敌人。 想这精绝国建国数百年以来,由于地理环境的原因,除了天灾,还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象样的“敌人”呢! 作为宫中要人,他也是有机会翻看阅读和听说最多关于精绝国历史的人,所以,说这时,突然从天而降,来了一支要命的“敌人”,他是不怎么信的。 就算是有,他也估摸出来,那来人会是谁。 “除了卡曼那小子,还有谁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这个‘造币场’的主意呢?如果还是阿萨那家伙过来,我可是还要让他把那屋顶的小刀帮我取下来的!这个让人不省心的莽夫啊!” 阿泰场主心中的“小九九”打得一点也不差,根本就是属于“信息上源”的管理者之列中的人,虽然手中并没有什么像样的硬件武器,可是对于形势的预估,却偏差非常小。 但是,这个机会,很难得。 可以趁机,让这些个只认工头,不认场主的工人们,从一盘散沙,开始变得认清形势,搞搞清楚状况: 究竟,什么人,才是这个“造币场”里,最重要的人;究竟是谁的话,在这里发出来,才是最有分量的! 场主阿泰在这大后方,搞着自己的“小计划”;带队在前面设防首御的寂寂和无名,却在这大日头底下,等得是心浮气燥。 毕竟,他们在这“造币场”工作了近半辈子了,“狼烟”被点起,一共只遇到过两次: 第一次是南河改道,春夏之交,气温上升过快,高山上的冰雪全都迅速融化了,南河河水突然暴涨,冲进了峡谷,要淹没这个造币场。 当时,他们紧急动员了全部的员工做沙包、堆防波墙、从里面淹浸的地方,不停地往外舀水,就是那样的紧张忙碌,不分白天黑夜地加班连轴、全员皆兵地干,还是让一部分河水冲进了造币场内。 还差一点,让老女王所在的那个地下室,被淹没。 在那一次里,要不是无名的高个子起到了关键作用,老女王就直接要“嗝屁”归西了! 第二次是雪狼。 也是源于天灾。那年特别干旱,野外万物枯焦,能幸运活下来的小动物极少,而以吃小动物为生的狼群,更是罕见地进入到了这个山谷里来觅食。 由于它们的队伍过于庞大,动静不小,也是最早被岗哨位的哨位岗守兵给发现了,立即点起了狼烟。 这一次,这些狼闻着自己那熟悉的“狼粪”味儿,就冲了过来,把那个没事,把它们的便便烧来整活儿的哨兵,也给彻底放倒了,很快,做成了一具足以媲美“骨架模型”的人骨指向标: 造币场。 那一次寂寂和无名,放了这辈子最大规模的火: 他们在造币场外堆了一圈火墙,这让一圈熊熊燃烧的火焰,把群狼都给挡到了火圈之外。 好在,造币场里,有足够的燃料,造焰火的本事,更是让寂寂在这场“火攻”防狼战中,占据了上风,也在工场的工人心中,出尽了风头! 造焰驱狼的本事,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了!寂寂也不行。 那些狼,最终被这些火攻给吓跑了,有一部分胆大勇敢跳过火墙的,也被工人们用集体的“硬件”力量,群殴式地歼灭了。 那被打得很惨的,是头狼,尸体被高挂着,那些懂事的狼群成员们,也就被吓得最终散去。 群狼失首,逃蹿而去,这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旧事了。 而今天,这第三次的“狼烟”起,没有水声,也不是三更半夜,而是这朗朗乾坤的大白天,他们猜不出到底这次来的,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只能先紧张地做好防备。 平常这些演习也有按规定定期做过,但是真正进入实战,这倒是近些年的,头一回。 这两队专业负责警卫的团队,比谁都紧张。 大家都眼巴巴地握紧手中的刀枪盾牌什么的,伸长脖子,站在列好的阵势里,往远处的山谷拐弯处,眼都不敢多眨地紧紧盯着。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两军对垒 终于,他们盯紧的那个位置,听到了轰隆隆的木架车轮、牛嘶马叫,还有人声混杂的一片噪动,混乱不堪的声音,在山谷回音的加持下,分不清,到底来者有多少人、多少马、多少车。 总之,来者人数众多,车数众多,牲畜也不少。 声波第一,烟尘第二,人马第三。 终于,寂寂那望枯了的双眼,终于又睁圆了。 “来了来了!好多人啊!” “看那旗!是……?” 这是一面红色的旗帜,上面写着“卡曼”的精绝文。 不仅仅是“卡曼”两个字,上面还画着一个威风的“logo”,这个简笔画的logo,也很简单,就是简单的菱形,竖立朝天,象征着男子的力量。 这面旗帜,白底红图黑字,非常醒目。 没错,正是象肱将军临死之前,曾在精绝国新女王登基大典之上,亮出过的那面旗帜: 卡曼之旗! “是反贼的旗帜啊!那个……” 有一些小见识的防卫兵认读出了这面旗帜! 自从象肱将军故去,这面旗帜的传说,可是在精绝国国民心中,砸下了颇为重量级别的一个猛料:人人都说,这就是未来的精绝新王,卡曼小将军,要升级成为下一任精绝之王了! 第一个男性精绝国国王,就是这位卡曼小将军了! 这样的传闻,自然是被当朝精绝国所不允许传播的。 可是,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怪!你越是使劲地丑化它,压这消息;在民间,,这效果却往往是正相反的:百姓口中,把这面旗帜、这个人、这个logo的形象所代表的意义,会无限放大、扭曲、变形到神鬼之上,就连官方也无法扼制住这民间无限滋长的想象力。 一传十,十传百。 在精绝国民间的百姓心中,这位卡曼小将军,早已被“升级”成为一个从天神身份,托身人身,降临到精绝国国家当中,来给这里的百姓,拯救其于水火,将会为他们带来无限美好幸福生活的“神人”了! 有了这样的“群众基础”,这支突然如约般,真正出现的“贼寇”大部队的降临,给到这些守卫们,就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有人想着:忠于职守,坚守岗位,奋勇迎敌; 也有人想着:我就意思意思,反正,这支军队代表着未来,万一我打得太狠了,将来被卡曼将军当了国王,我一定不有好下场的! 还有人想着:多好的机会啊!我要反戈!我要趁机加入到卡曼大军当中去,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拥护新的男性精绝国国王! 这些人的各种想法,也就带来了守护的程度,有了不同程度的松懈,明显的漏洞,就给露了出来,远比他们平常操练的阵势,还要差劲。 寂寂个头是矮,可眼神相当凌厉。 就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很快发现了自己所带领的这“第一道防线”,有些“不战自溃”的意思。 那些个“漏洞”,简直不要太明显! “啪!” “哎呦!” 这是来自寂寂的牛皮长鞭与“漏洞”的“对话”。 “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漏洞”旁边的军士们的哄笑声。 这样的迎敌模式,实在是太过“不严肃”了! 寂寂觉得,有必要,吼上了一嗓子,提振一下军威。 “你们!平常是怎么站的,今天也要怎么站!看到敌人来了,腿肚子就软了吗?啊?你们还是不是个爷们儿!给我精神着!” 寂寂用“爷们儿”来激,在这里,根本不是问题。 因为,整个造币场,都是纯爷们的地方,一个女性都没有。 当然,地下室的老女王除外。 寂寂用“爷们”来激他们,也不过是为了挖个底线,用羞耻感来挑起那些个“漏洞”们的心气来。 “漏洞”们虽然吃了这一鞭子,痛在肩膀上,心里的那个“漏洞”的直径,就扩得更大了。 “哼!打老子!等着,等卡曼小将军当上精绝国的国王以后,我也一定用这样的鞭子,用比这更狠十倍的力道,好好抽抽你个死秃头胖子!我也要让你尝尝被鞭子抽打的感觉!” 这位挨上了一记鞭子的“漏洞”心底里暗暗咒着,后牙槽都跟着这“腹内咒语”给一起“咬”紧了。 “驾!驾!” 果然,阿萨将军驱着自己的马,快速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头,第一个冲到了距离寂寂他们这“第一道防线”大概五十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吁!———寂寂大人,几日不见,一向可好?” 阿萨将军勒住坐驾,马打盘旋地来回转着圈,首先笑呵呵地发问了。 “阿萨将军!承蒙厚爱!我还好好活着呢!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上一次我们招待不周,令到您回去没有休息好,来兴师问罪呢?还是卡曼小将军,又有了新的想法,像今天这样,兴师动众地让您再次带人过来,难道是来接管我堂堂精绝国造币场不成?” 寂寂努力在他的高头大马上坐直身子,可是就算是挺直到了极限了,还是比同样骑着高头大马的阿萨,视平线,还要因为坐高的巨大差距,而不得不仰着脖子回话。 “‘接管’?哈哈哈哈!寂寂大人,你想多了!我可没有接管你的造币场的想法。你看到的这些车啊、马啊的,都是来拉属于我们珠拉家家族宝藏的!” “‘珠拉家宝藏’?这是什么啊?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难道就在我们这里吗?“ 寂寂底下的守卫们听到后,不由得交头结耳,议论纷纷,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听说过,有关“珠拉家宝藏”的事。 这么件重大的事,被阿萨将军,就这样大鸣大放地公之于众,显然,他也不打算把这件事,当成一个“顶级秘密”来替寂寂保留了。 “什么‘珠拉家家族宝藏’?我们这里可没有这个。阿萨将军,您这里在光天化日下,说胡话吧!” 寂寂显然是不想让底下的人知道这事听,于是提高了嗓门,拼命抵赖。 第二百四十六章 破第一道 “嗯?是吗?您确定这里没有‘珠拉家宝藏’吗?尊敬的寂寂大人!看来,这几天不见,你确实是身体不好啊!这记性,也差了太多了啊!到底,那天不知道是谁,和我一起,先是编了绳梯,又放了下去,又在上面解开了束头,害得我给掉了下去……哈哈,看来,我这次是来对了!很有必要,帮寂寂大人,恢复恢复一下这近日里的记忆力呢!哈哈哈哈哈……” 阿萨将军的高头大马,转着圈,刨着地,直想向前冲,要不是被阿萨将军那有力的大手,一把拽住缰绳,怕早已听不了这么多话,要一脚踏到对面的寂寂所率领的“敌军”地界里去了。 寂寂骑下的那匹白马,平常是没有机会见到这么多“同类”的,乍一见到,无比欣喜! 这是一种“找到了组织”的感觉! 于是,不管寂寂如何努力控,他座下的那匹高头大马,冲着阿萨将军胯下的那匹白马,热情地迎了上去! “吁!吁吁!吁———” 不管寂寂怎么个呼喊法,这匹向往“亲人”的马,就是不听话,已然冲到了阿萨将军的白马前,并且开始和它亲起了嘴儿! “这个……” 就连阿萨将军都看不下去了,不由得也想把自己的马头拨开。 “你!太丢我的脸了!” 寂寂有些挂不住面子了,恼羞成怒,挥起鞭子,就冲着自己的爱马屁股上一记狠抽。 “吁!” 这一次,寂寂胯下的爱马被这一记鞭子抽得往前一蹿,冲到了阿萨将军座下白马的屁股后面。 这让阿萨将军以为,寂寂这是在“搞偷袭”,于是,条件反射般地手中所挥长枪一扫,把寂寂的马连同寂寂一轮扫过,寂寂根本没来得及做任何防备,就摔了下来。 “哎哟!” 这次,以圆滚滚的姿势华丽丽摔在地上的,是同样圆滚滚的寂寂大人。 他的吃痛连叫声还没停下,已经被蜂拥过来的阿萨将军手下跑过来,“扒肩头,拢二臂”,来了一个“五花大绑”。 原本用来装财富的车,现在也成了装着他们第一个“战利品”:寂寂大人的“囚车”。 主人都被擒住了;可是寂寂座下的白马,身上少了负担,跑得更欢快了!此时,业已跑进对方的阵营里,和一个个久未谋面的“同类”们,一一亲吻,打起了招呼,绝对是一个“社牛”级的存在! 根本就没有把它的主人安危与否,放在眼里! 寂寂气急败坏,一边挣扎着,一边脱口大骂: “你们这些反贼!胆敢私抓朝廷官员!还不赶快放了我!省得我将来,把你们一旦抓住了,绝对不可能轻饶!阿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们场主阿泰,那可是有私通的!要让我报告给上面吗?快叫你的手下放开我!你们这些浑蛋!……” 寂寂的口才,一向比无名要好;此时,他的滔滔不绝,令到阿萨开始有些头痛了,于是向后招了招手,说道: “好吵!” 后面的手下一看阿萨将军这句话一出,明白! 只见这位得力的手下,立即把自己马头上给马上的马衔摘了下来,给这个叫骂个不停的寂寂大人戴上,还调整了半天系绳长度,最后终于让这位“碎嘴”的寂寂大人,只剩下“呜呜咽咽”的声音和流口水的份儿,这才满意地交差。 这还没交手呢,防守方的主将已经被“交代”了,剩下那摆好了防御阵势的第一梯队卫兵们,纷纷傻了眼,不知道是继续保持队形进行战斗,好夺回自己的领导呢?还是干脆就举械投降,散伙了事! 本来这群人,就分成三类:主战、主降、观望。 这一看,寂寂大人已经被抓,这主降和观望的,都主动自觉地扔掉了手中的各种刀枪剑盾,只剩下大约三分之一的“主战”派卫兵,还紧握着手中的家把什,不肯松手,肌肉紧张、双目圆瞪地,冲着正在一步一步逼压近来的阿萨大军们,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地紧盯着。 “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几个,不觉得自己可笑吗?听没有听说过有个成语,叫‘螳臂挡车’?你们几个啊,就是那想不开的小螳螂啊!来来来,你们看看,能不能挡得住爷爷我的一枪!” 阿萨其实对于战场,是有着“感觉”的:很久没打,肌肉记忆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在这战备状态下,找到了原来的节奏,纷纷跳动着,准备“复习”一下,如何与敌人对阵厮杀。 话音刚落,这手上的长枪,已如一道闪电,刺到这群“保持队形,负隅顽抗”的“主战派”卫兵的面前只有半寸的地方,却并没有下真地刺下去。 毕竟,阿萨从没有把这些“底下人”当成过是“真正的敌人”,虽然手上有的是活儿,但却不能真地对他们下狠手,顶多只是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啊!” 其实枪根本没有刺到,而只是这由枪带来的风,扑到了这位首当其冲的卫兵面上,他立即被这“风”,配合着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给伤到了———精神! 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这剩下的队友们,也都被这一声“啊”吓得纷纷后撤,只留下了这独一份的“主战”首当的英勇,孤零零地僵立着,像是被点了死穴一般,一动不敢动,成了一尊肉身雕像。 “啊!快跑!” 主降派和观望派的卫兵,早已丢盔弃甲地往后撒丫子就跑,哪还顾得上什么“英勇抵抗”、“救回主帅”之类的“本分”,一路上丢得尽是武器,而他们,只留下了一串脚印、灰尘和惨叫声,人影很快退去,与无名大人所在的第二道“防线”合并去了。 “哈哈,寂寂大人,看看,这就是你手下的人,……唉,要我说什么好呢?好吧!咱们继续前进!去会会无名大人!” 阿萨将军把长枪握于身后,不忘转身笑话完寂寂之后,挥手示意: 继续向前推进! 第二百四十七章 管一世饭 “呜呜呜……” 寂寂嘴里冲着马上就要见面的“无名”打着“无声”的招呼,希望无名能快点解救他。 无名大人,此时正被这一波又一波“乌泱泱”退回到“第二梯队”的“第一梯队”残兵败将的无序加入而搞到心里毛毛的。 眼看着这群散兵游勇还没有被理顺,这阿萨将军所带领着的大批“卡曼”人马,已人嚣马叫地紧跟其后,从不远处快速推进了过来。 最可气的是,打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寂寂大人原本的胯下坐骑,那匹刚认完一群“亲戚”,热情带路,给往“家里引”的高头白马! 这匹白马的奔腾,无比欢快,那绝对是属于“欢乐颂”式的“盛装舞步”式的引领,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时候,从谁那里学会得这一套,遇到高兴的事了,要跳着华丽的小舞步,来带领着众位新认的亲戚们“串门儿”。 无名有些懊恼,半分羞愧地把前额一扶,没敢吭声。 没错,这种“跳舞”的事儿,没别人,就是他无名老人家,在闲极无聊之时,为了整蛊寂寂,特意偷偷给寂寂的马,教会的! 他当时只是解闷,无聊,做点小坏事,打发时间来的;却没有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候,处于两军交锋、战火欲起的时候,这厮,也不知哪根弦给搭错了,居然有心情,突然想起这茬儿,给跳起舞来了! 真是令人可恨、可气又可笑! 无名很无语,是心里有些乱;寂寂也很无语,是嘴里有根带着马嘴里草料和哈拉子味儿的酸溜溜铁棍。 两人的耳朵怕都是烧烧的,在彼此心底里,不约而同地在咒骂着对方呢吧! 这第二梯队的卫兵们,被这第一梯队的大举后退,也早已搅乱了队形,大家几乎是一对一地聊天模式,在各个位置上交流着“心得体会”,尤其是关于“珠拉家的宝藏”就藏在造币场里这个“爆炸性”新闻,大家聊得带劲儿,尤其是第一拨士兵中口才和想象力好的,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这场景:简直就没有人把这“战场”当回事儿。 无名看到这种情形,心里那叫一个急啊,但他似乎又不太擅长大声高叫,于是就依仗着自己个头高,把手中的铁棍举高高,做了一个平常训练中,要求全体: “注意!” 这样的举动,还是有效,果然,全体卫兵们都“静音”了,等着无名大人的下一步指令。 这边的“静”,与扑面而来,越来越近的“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无名大人手中高举的铁棍,迟迟没有放下,也没有挥出第二个指令。 因为他正在观察那个卡曼将军的大旗,很明显,这次虽然来得还是阿萨,可不是上一次那个只带了几头尕地神的大将军阿萨,而是带着大部队前来的阿萨。 象这样的阵仗,那可不能用简单地“路过”来解释了。 很明显:就是目的明确地,冲着自己所在的“造币场”,或者说,冲着上次被发现的巨大储量的“珠拉家宝藏”来的! 无名心里清楚,到现在为止,这个珠拉家宝藏,他是想再隐藏,也隐藏、保护不住了。 “无名大人,你这么高举着铁棍不放,是在练功吗?好臂力啊!” 阿萨将军人还未到近前,浑厚的声音,已经传到了无名的耳中。 “阿萨将军,您这么快就大张旗鼓地又不请自来,别告诉我,你又是‘恰巧路过’啊!” 无名放下铁棍,阴阳怪气地回答道。 “啊!对对对!无名大人猜得不错。这一次,我可不是‘恰巧路过’,而是‘专程拜访’啊!呵呵,不过,你们的‘欢迎仪式’,倒也是第一次领教。虽然都是当年象肱大人训练下来的分支,可是你们这里的人,怎么就给练成了这副怂样,我们还没怎么的呢,你们人就退了! 唉,真是!要是我们象肱大人泉下有知,知道他当年所训练出来的卫兵,多年不战,竟然疏于训练,防御能力差到这个地步,会不会被气到吐血醒过来,亲自来给你们饱揍一顿才过瘾呢咧!呵呵!” 阿萨将军所说的,并非虚言。 由于象肱将军曾是精绝国的武力首席大臣,所有武装、保卫力量的各种训练、体制,都是由他一手编辑、设计、培训、调教出来的。 包括象造币场这样的国家重要单位的安保,也都是参考军队标准来设计和训练的。 可是,现在看来,再好的制度,放到了不对的人身上,执行起来,一样会走偏、出岔! “唷?那这么说,您倒是这次,来替象肱将军,来一个突袭检查,调整军容来了,是吗?” 无名趁机想把“宝藏”的事弱化,就话赶话地往他想引的“路”上去引。 “突袭是有点,事先没打招待,是我们的不对,在这儿向你道歉;不过,要说我们过来的目的,是为了帮你们调教武装安全力量,倒也不是我们吃饱了撑的。话说回来了,我们这些人,可都是吃得不怎么饱的,你也知道。伙食远远比不上你们这里啊!所以呢,兄弟们是饿坏了,想以后,都能吃上饱饭,像你们一样,衣食无忧哈!” 阿萨将军看出来无名的话里有话,是不想让他手下的人,再去知悉并深究有关“珠拉家宝藏”的事,就把话题往回拉。 “啊,原来是吃饭啊!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我们这里,别的不敢说,这饭呢,兄弟们,来的都算,还是能管够的!” 无名继续在“吃饭”这个话题上,打着哈哈。 “是吗?一顿两顿管够简单,要是我们兄弟,兄弟的家人们,一生一世所有的饭,你这里,可都能管够的吗?哈哈!” 阿萨把话提到了一个“长线”的范围里来谈,顿时把无名给“将”得死死的,噎在那里,半天都回不出个字来。 “我,这,太多了……我可管不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以矛攻盾 无名嘴里嗫嚅出来的回话,估计连他自己都听不太清楚。 “哈哈!不用怕,我们可不是要来吃空你们的;我们就是来搬运一下,属于珠拉家的宝藏。有了那些宝藏,我们弟兄们和弟兄们家人的伙食,就不劳您费心啦!现在,你只需要乖乖让开条道,带路前进就行了!” 阿萨将军,到底还是当着“第二梯队”全体卫兵的面,把“珠拉家宝藏”的事,公之于众了! “啊?!看吧看吧,真得有宝藏!原来传说不是传说,是真的!” “第一梯队”和“第二梯队”的混合卫兵,都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给惊到了! 虽然造币场本身就能“化石为币”,但毕竟这些“财富”都是属于精绝国的,他们也只不过是一些没有办法让外人知道自己职业的“秘密工作者”,辛苦的打工人而矣。 而现在,这里居然有“珠拉家宝藏”,那可不是在精绝国登记造册的,自然就有了其他归属的可能。 可是,面对着卡曼将军的旗下,来了这么多人,要浩浩荡荡地搬走,他们这些负责守卫的人,就开始了两难: 如果坚守本职呢,就必须阻止这场“浩劫”;如果“识时务”呢,就要反戈加入到“反贼”的一方去,那样的话,不仅现在的饭碗不保,还不知道过去后,能不能吃饱,会不会成功,最后会不会落得一个两头都没着落的结果。 卫兵们的犹豫,自然是被无名看到眼里的。 他自己的立场,倒还是算“坚定”的: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是能在这场突然而来的财富保卫战中,能获得自己的一部分小私利,就打上它一场“输”了的仗,也不是太难的事。 搭上自己的命,不值得。 “阿萨将军,您这可是要我为难啊!我们精绝国的造币场,虽然不是铜墙铁壁,却也不是一个风月场所,大爷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看看,您要是让我为难了,我这手下一班弟兄们,以后该如何看我呢?他们如果失了职,被上面责罚下来,一家老小的吃喝用度,没有了着落,我又该向谁去讨个说法呢?” 无名开始了“打浆糊”,准备磨上一会儿。 “你这根杆子,人常说‘傻大个儿,傻大个儿’,我看,你倒是一点也不傻嘛!拿兄弟们的前途说事。好,我就给你指一条明路:带着你的弟兄们,全部归了我们卡曼将军,将来,大家都有一个好前程!” 阿萨将军的这番“招人”说辞,倒也不是临时起意。 毕竟,来之前,他就有过这样一种预案。 假如遇到了顽强的抵抗,先想办法说服他们;打打杀杀的,那都是下策。 “我们都降了卡曼将军!唷,您这条路可好啊!不过,看你们现在的穿着打扮,似乎连自己的肚子都没有糊饱呢吧!自顾尚且不暇,怎么还有多余的粮食,供我们这些弟兄们吃哟!再说了,还有场里几百名工人,您那里,可都包得圆?我看,阿萨将军您还是不要在这里说笑话了,哈哈哈哈……” 无名讲起这种“现时的差距”,说得兴奋,竟然身形成了在他的坐骑上扭了起来,像个娘们一样,让阿萨看着,着实心生讨厌,这无名实在是有一种“欠揍”的姿态。 “笑话?我看,你还能笑多久吧!上!我可没时间和你费话。既然不愿意投诚,那么好,咱们就用这手上的家当对话吧!” 阿萨把手中的长枪一举,后面的旗手,立即按这个指令,挥出了旗语: “进攻!” 只见刚才暂停了一小会儿的卡曼大军阵列,立即恢复“启动”,全线向前,扑了过来。 “啊!阿萨将军,您还真打啊?快请停下,快请停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 无名被这股扑面而来的“杀气”惊扰到了魂魄,赶紧尖声叫道,制止着阿萨指挥大军向前继续冲。 可是,谁听他的啊! 只见,早有准备的“卡曼”大军,“轰隆隆”地就来了一个“大军压阵”,扑了上来。 有趣的是:此时对阵的双方,都是由象肱将军的属下所训练出来的:风格一样,阵法也一样,就等于传说中的“自己打自己”。 双方的“进攻”与“防守”,套路一致,思路一致,真有一种: “阿矛”遇到了“阿盾”,究竟哪家强? 技术一样,现在比拼的就是数量了: 守方优势:以逸待劳,体能充沛;设备精良,皇粮管饱,保守派不少。 攻方优势:数量多,“量变到质变”;斗志昂扬。 守方劣势:数量较少,军心涣散,三心二意者一半以上; 攻方劣势:长途跋涉,体能堪忧,血条低。 当无名发现,自己的高大身材,此时全部变成“缺陷”之后,不由得在马背上趴了下来,伏低的身形,与马背的曲线一致,那颗大脑袋,更是深埋进了马鬃毛当中,颇有一些“驼鸟把头埋进沙子”,就以为没事儿了的“阿q精神”。 见主帅都是这副怂样了,这底下的人,更是“三心二意”得心安理得了。 “打,打,打!我打,我往……里打!” 有趣的事情出现了: 打仗,应该是用手打的居多;可现在这里的战况是,嘴上“打”得比手上“打”得还凶! “啊啊啊!!” “快让开!我来了!———” “……” “……” 战况变得有趣起来了。 觉得最有趣的是,无名。 他以为自己一定会被抓了去;可———是———,似乎没有人关注到他这个“主帅”的存在,他竟然在马鬃毛里,安安全全地,没有任何人,“屑于”抓他! 可能这个太大的“俘虏”,抓起来也费事,没有一个人理他。 大队已经“刷”过去了,竟然,把无名一个人,给“孤零零”落到了最后! 唯一一个人! 其实,也不是一个。 他们还扔下了一个,只不过,这位太矮,太过圆鼓鼓,从远处看上去,根本不可能想象这是一个“人”。 没错,是连士兵们都懒得“抬着”走的寂寂大人! 最可气的是,寂寂大人嘴上,那根“横在舌头中间的给马配备的”家伙儿———马嚼子还牢牢地佩戴着: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不小。 第二百四十九章 火器上阵 呜呜呜———” 当无名发现,身边唯一的动静,是一个熟悉的“呜呜”声时,他才把自己深埋在马头鬃毛里的头,拔了出来,慢慢地重启“五官”,缩着脖子,在马背上坐直,四处环视了一圈,除了满地的芦苇枯枝、荒山碎石,就只有一个被手脚捆好,乍一看上去,几乎找不到头在哪里的“圆东西”,就在不远处,一边发着“呜呜呜”的声音,一边奋力挣扎、蛹动着…… “哎哟!这是哪位呀?怎么在这里窝着呢?噢哟———看上去,好不舒服呀!哈哈哈哈哈……” 无名也不知道哪来的“娱乐精神”,在这个寂寂最为耻辱、最为难堪的时刻,不但没有一丝丝的同情心,不先出手相救,反而是先打起了趣,趁机“笑话”起了自己的拍档,完全失去了应有的“正确立场”! 寂寂实在是被绑得太难受了,挣扎的动作也没有做好,把自己的脸给“翻扣”到了地面,要不是有那根“可恶的”马嚼子给膈着,还露了一点气口,还真有可能要憋过气去,半条老命就直接要交代到这里了! 无名看到情况不对,赶紧止住了大笑,翻身下马,手忙脚乱地,先把胖子寂寂给翻了个个儿,再把他口中的马嚼子后面的绑带,使劲解开,松解了下来。 寂寂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奇奇怪怪! 那是一种严重缺氧的表现! 脸上先是涨得通红的紫色,等这马嚼子被松下,身上的绑绳也被一一解开,这面上、身上的紫红色,才渐渐地变成绯红色、红色、浅红色、白色、黄色…… 大概过了有半盏茶的时间,总算是全身颜色,恢复了正常。 无名把寂寂扶起坐好,帮着前胸后背地给捋了好半天,终于把气给调顺了。 “你———” 又等了好半天,寂寂上下剧烈起伏的胸膛,才算是平复了下来,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字。 “我,我我我,我错了!我不该笑话你,我应该早点帮你解开!来来来,你打我一下吧,来,打我解解气!” 无名一看寂寂缓和过来了,开心得像一个小孩子,抓起寂寂的一只胖手,就往自己脸上招呼。 “好了!搞什么!还不赶快,去追他们!谁有空打你?!” “啊,你不生气了啊!好吧,来来来,上我的马,咱们去追!” 平常,无名骑得这匹马,只供他一个人来骑;这下子,突然要加多一个胖子,寂寂的腿,才半条刚离地,这匹聪明的马,已经感觉到了“情况不对”,它的两条后腿,直接就颤巍巍地跪倒了下来,接着是俩“前驱”,也同样折跪了下来。 倒不是这匹“宝马”特意降低高度,好方便“寂寂”大人上座;实在是仅仅加上寂寂一半的体重,就已经严重“超载”,无名的“宝马”直接就被“压”到站不起身来。 看到这样,无名知道,这匹马,顶多只能允许一个人的体重,就只好自己下了马,只让寂寂一个坐上去。 “那你呢?” 寂寂终于增加到了三个字。 “我,我走着,没事儿!我的马,听我的,不会跑太快的。你刚受伤了,需要坐着,走吧,没事儿!” 无名给寂寂宽慰着,自己则变成了马童,在前面,牵着马缰绳,往造币场的方向赶。 “靠!这么慢!驾!” 寂寂坐在上面,满意地从他向往的角度,“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前面牵马的无名,迈着长腿,当成马夫,突然来了感觉,就把“三个字”的词,又增加了“俩字”。 这个“驾!”字一起,无名的马,也不再顾忌前面是不是有无名在牵引着它的缰绳。 毕竟,是马,就想要“奔腾”起来,而不是这样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这可是无名自己骑的马,并没有学过专门为了整蛊寂寂而练习过的“盛装舞步”,听到“驾”的指令,就立即做了“驾”的动作,挣开缰绳,向前直冲了起来。 “啊?你!” 这次轮到无名无语了。 他,又一次,被真正,孤零零的,一个人,甩落在了后面,一片砂土砾石的荒地上,只有野草枯枝,被风吹拂着,时不时地弯一下腰,像是在笑话着无名。 “行,你行!你去吧!去和阿萨将军打吧!哼!” 无名嘴硬着,本来还跑了几步,想着追赶上马和寂寂,现在,干脆也不跑了,就慢慢散步,认命、摆烂式的,不再有“积极参战”的冲动。 “哈哈哈,你追啊!来啊!” 坐在奔跑着的马上,寂寂心情大好,又加多了三个字,送给在后面“散步”,被甩远的无名。 他是真喜欢这“高高在上”、“纵马奔腾”的感觉! 尤其是这匹马,跑起来,可比他胯下那匹,动不动就爱“盛装舞步”的马,要“像马”得太多了! 当然,他一直搞不明白,自己的马,为什么会时不时要“跳个舞”?! 这二位,一马一走,再一快一慢地往造币场赶; 而阿泰,作为第三道防线的“主帅”,此时,已经和飞扑而来的卡曼大军们,交上“火”了。 这是真的“火”。 那些个被阿提力和玉米提召回来的工人们,各自拿出了看家本事,利用矿中的爆炸材料、铁矿废渣原料,把它们用最短的时间,制作成了各种各样的“简易火器”,冲着这大举扑来的“敌人”,展开了防御攻势。 这中间,就包括一些“火炮”的婴儿版。 焰火。 不仅仅是寂寂会焰火的制作,这里的好多老工人,也都会制作焰火。 他们把这临时填制出的焰火,当成“武器”,冲着卡曼大军,发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攻击。 要说,这种“火攻”,才是真正有效的,还真得挡住了本来“势如破竹”的攻势。 跑在最前面的士兵,吃了亏,有一些死伤发生了。 卡萨将军不得不下令,让大军暂时停止前进,就滞留在了距离阿泰所率防线前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就地休息。 这里,阿泰场主他们的火器,最远的射程,也打不到。 第二百五十章 震后余生 “梆!———” 正当“两军对垒”,打到“中场暂停”的时候,不远处的高空,突然爆发出了一阵“蒙蒙的”沉闷巨响,大地也随之被震动了。 “是地震!” 有经验的老工人,已经第一个发出了“警告”。 这里是地震多发带,谁都知道。 而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也被老天爷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就是让这些“好斗”的人类,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爆炸”。 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人类的那点小“聪明”,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老天爷见不得那种“吓唬吓唬”人的小破烟花,而是真正地给打了一个“样儿”,让这些没有见识的人类———也包括驴类、马类、牛类……———都见识一下: 到底什么样的动静,才配得上“震撼”这两个字。 果然,从这场“不讲武德”、“不打招呼”,“突如其来”地震引起的山崩,都一起“开始了老天爷的表演”; 让山上的那各种可怜巴巴的几根顽强的草,白费一生努力长到天空,也不得不伴随着巨石峻峰,一一松动、被拔起,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大响声,林次滚下。 巨石、杂草、尘埃混合物在下滚的一路上,其后又带起一片微尘腾空,细细密密如“狼烟”一般升上天空,竟然有“彗星”下坠凡间,“彗尾”拖曳延绵的即视感! 这些本来“远在天边”的风景线,现在直接“送”到了人们眼前! 位于峡谷中的这处造币场,那相对较宽阔的一片谷地,顿时被这些突然到访的飞石土方给各种堆积、填充,不消片刻,就彻底让这里的地貌给换了样子! 不管是阿泰场主那一边,还是卡曼军阿萨将军这一侧,两边的工人、卫兵和兵士们,无不被这突降天灾给惊吓到乱成一团! 当然,也有不那么乱的,“一小撮”: 神驴家族的四位兄弟姐妹。 “啊———欧!大家别慌!这里是谷地,震过一次,躲开就好了,不会再有更多滚石下来了,大家注意躲闪,不要乱跑!来,都往我们四个围成的地方来,这里安全!” 从昆仑山下来的神驴家族,从小就在各种地震的考验下,游戏逃生为日常操作。 二姐富富很是镇定,见惯了世面的样子,大声发言,稳住全场,不管是阿萨将军这一方,还是阿泰场主那一边。 而多多、歪歪和忙忙,也早都是轻车熟路地,听着二姐的号令,瞅准了相对最安全的平坦谷地,和富富一起,以身为标记点,围出了一个“虚拟”四边形的“安全区”,召呼着大家躲进来。 说来也够神奇的! 那些被震下来的石块什么的,一直滚到工人们为神驴广广修建的铜雕像“尕地神”那里,就都给停了下来,在四周堆成一片,相对规矩的圆圈造型,层层递进,最里圈的石头偏大,越往外越小,散布开了,就像是给这位“尕地神”,穿了一件大摆的石制“太阳晕”圈的“裙摆”一般,更加增添了“尕地神”的“神奇”之处! 这下可好,两边的人,不管是阿泰场主的手下工人、卫兵,还是阿萨手下的各位兵士们,全都在两位“主帅”的带领和招呼下,“呼拉拉”地躲进了由四位“尕地神”所围出的“安全区”。 依拉和阿辽,当然也在其中,见到四位“尕地神”,如此神勇,不由得骄傲百倍! 这番变故,那正“欢乐”往回奔的寂寂,自然也是感受到了。 他拼命喊叫着“吁吁———”,无名那匹马,也着实是受到了惊吓,停止了撒欢式的狂奔。 并且,看到面大地震荡,山石滚落,挡住了去路,突然就上身挺立,两个“前驱”腾空,立了起来。 这下可好,寂寂这个“圆球”,没来得及抓紧缰绳,被这坐下骑突然一下地“直立”,也就直接给甩下了马来! “哎哟!” 疼,自然是免不了的。 寂寂屁股先着地,虽然有着厚厚的肉给垫着,可毕竟高度在那儿,一个“屁墩儿”,还是把周身都给撞得生疼,不由得又死鬼嚎叫了起来。 在这场浩劫当中,几乎毫无损伤的,就是那一步一挪的无名了。 没有比他“步行”,更为踏实的了! 任何动静,都没有伤到他分毫。 这可真是“因祸得福”啊! 情况就是这样:在这场突然而来的地震中,最为悠闲自得、毫不慌张的,就是这位被落到了远远的后面,被众人抛弃于战场之外的无名大人了。 他停下脚步,远远地看过去,瞅到了自己的马,突然“站”了起来,而上面那个“黑球”,也滚落了下去。 “嘿嘿,想骑我的马,哪有这么容易!受到教训了吧,哈哈!” 无名似乎对地震并不介意,而对于“寂寂被甩下马”这件事,更加令他开心多一点。 柱了根树枝,无名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去追赶寂寂。他很想看看,这次又要给他怎样的“救治”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 无名此时,已经完全不把“自己”当成是这件事件的主要“责任人”之一,而是觉得,既然遇到“天灾”了!那他的那点小小不言的“责任”,也就可以推给“老天爷”,因此心情也就放松了许多,走得更加轻快了。 就算是地面有一些小小余震,都完全不会影响到他愉快的心情。 寂寂和无名的场外反复折腾,暂且不提。 这场内的双方,在尕地神的护佑下,已全部逃进了“安全区”,大家彼此相拥,完全忘记了刚才还在“刀剑相拼”的敌对身份。 当余震也在几次发作之后,渐入平静,这里也新换给了一番全新的地貌特征,上天收了它的“神通”,满意地“结束了表演”,收工退出,留下了劫后余生、惊魂未定的人们。 “场主,你看!” 阿提力的眼神相当好,第一个发现了造币场的一角,已经出现了严重倾斜,很快就要坍塌的样子。他赶忙指着那里,焦急地喊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 讲讲条件 众人顺着阿提力的手指望去,果然,一直以为“坚若磐石”、“固若金汤”的金石为主,土木为辅结构的造币场,绝对不是“豆腐渣”工程的重要国家建筑,竟然也没有扛得住这场地震,第一次,出现了“损伤”。 阿泰场主一看,那个位置,露出的椽头断裂切面都很新,并不像是多年陈旧的建筑。 “呀!那不就是无名大人的温室吗?看,那个玫瑰花,又长出来了!” 有人认得出来,那正是才修复过没多久的无名大人绿植满屋的温室;而这里,作为一场之主的阿泰,却是从来也没有进去参观过的。 “啊?玫瑰花?怎么会有长得这么粗大、这么长的玫瑰花?” 阿泰虽然不是一个喜欢弄花侍草的人,可是,常年在宫殿中游走,奇花异草也见过不少;而像这种,能长得突破天花板、冲出天窗,还往上在疯长的,他倒是真正第一次见!不由得发出了疑问。 “以前也不会,就是最近啊!不知道怎么了,这花就长个不停,已经把这屋子给弄塌过一次了!这一次,可能又长得快突破了,又正好碰到了地震,这里应外合的,那块儿要塌房啊,也是尽早的事!” 参加过修复工程的一个工人,叨叨念念地解释了一通。 “无名大人人呢?” 阿泰四处环视,在这密密麻麻的人群当中,并没有发现无名的身影。 “无名大人他,他被落到远处啦!” 有一个曾经是“第二梯队”的卫兵回答道。 “那,寂寂大人呢?他们俩在一起吗?” 场主阿泰又联想起了另一位重要的工头,接着问道。 “应该,两位大人现在是在一起了吧!他们俩骑得马,现在只有寂寂大人的马回来了,看,还在它那儿跳着舞步呢!” 有一个工人接嘴,指着“安全区”外,那匹给震傻了的“马”,正跳得奇奇怪怪,似乎对这场大地的突然“回应”,还很留恋,希望能再跳多几支舞,让大地再陪它再震多一会儿似的。 众人看着那匹傻马,也都在偷笑着。 “我们都走了,他们就落到后面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能看到他们赶回来。” 另一个“第一梯队”的卫兵接话回答道。 这底下的人,对于这二位大人,到底要不是回归,似乎并不期待。 也许是在这场“真刀真枪”的战场上,这二位平常嚣张得不得了的“大人”,挨个儿怂了,还有被当场擒了,场面尴尬,当他们的手下,都嫌丢人! 失去了“威信”,这二位大人,就变成了大家口中的“笑话”。 没办法,谁让他俩今天的表现,真正是“丢人丢到家了!” 相反,阿泰场主,却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中,由于组织有力、态度亲民,反而赢得了众人的尊敬。 阿泰,终于得到了他期待以久的:人心。 “呵呵,场主大人,看来,你又有机会花国库的银子了,呵呵!” 阿萨调侃起阿泰来,绝对是“稳、准、狠”,直击痛点! 因为他太清楚这花国库经费有多麻烦了! 只要他立个项目,申报上去,想花,那就要先后经过卡姆卜大人、国师、国王、长老会四道“关卡”: 卡姆卜大人负责接受报告,写好申请事项、申请金额,报向国师; 国师把这个项目进行初审,签署同意或直接驳回。如果同意了,就再上交国王签准; 国王接到这份有了国师确认“同意”的报告后,再进行一次决策,同意或驳回,这是第三关。 如果成功了,就能马上拨付一半经费,开始施工。 但是,这最后的一关,等施工完成后,想要报销剩下一半的钱,将由长老会,派出专员,这位专员,也不是长老会常驻的人员,而是由召开临时专项会议,从精绝国相关的项目“专家组”入库成员中,随机抽出人,来对这个工程进行审计。 如果审计通过了,就可以报销剩下的一半尾款;如果审计发现问题,那么不仅仅这剩下的一半不会再拨付了,追究起责任来,之前所拨付的一半首期费用,也有可能全部被要求追回、赔付,所有责任,都在这个项目最初的发起者“申请人”身上。 而这位“申请人”,场主阿泰,没有十足的把握走通这四道“关卡”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申请费用,折腾自己的。 阿萨点了他,阿泰痛了一番后,微皱着眉头回答道: “这个,也许我们自己,就有办法修好,就不麻烦上面了!” 他话是这么说了,可是很明显,这次的土建工程,相当庞大,如果从“专业对口”的角度来讲,造币场里的能工巧匠们,也不算完全“跨界”。 如果硬是要“赶鸭子上架”的话,还是能找出几只厉害的“鸭子”的。 可巧,虽然造币场的“鸭子”们,专业不完全对口;可阿萨手下的人当中,却有一些真正的“砖瓦匠”,是造房子的好手。 “呵呵,看你这么为难的份上,这样!我看,我带来的这些人当中,有一些好手,修屋盖室的,不在话下。你要不要请他们帮你?” 阿萨很是慷慨,提出了一个令阿泰心动的建议。 “能帮忙,那当然好!不过,你的……‘条件’,是什么?” 阿泰对阿萨这样的“主动”,心知肚明,赶紧问下后半句话。 “哈哈哈哈哈哈……你懂我!我的‘条件’嘛,很简单:等他们帮你修复完这里的破屋子了以后,让他们也出工出力,帮着我们,搭把手,搬点东西。” 看到阿萨开出这样的“条件”,阿泰明白,刚才手下那群人所说的“珠拉家宝藏”,是确确实实地就藏在这个造币场内了。 “这个,不是精绝国在册的东西;如果它们确实是有主的话,我没有意见。只要能保密,不要传上去就行。” 阿泰场主并不贪财,只是想把这些“麻烦”赶紧哄走,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保密?哈哈,你看看,今天在场的,所有的造币场的人,我手下所有的人,包括尕地神们,有这么多人知道了这件事,你觉得,如何才能保得住密呢?” 阿萨笑阿泰的“天真”。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一秒破功 众人也一起起哄: “这简单!场主,听说保密要有‘封口费’呢!给小的们,发一些银子,我们就保证把嘴都给闭严了,大家说是不是啊!?” 有人带头挑了一个“建议”。 “是啊是啊!” “可是,我哪来的钱,给你们付‘封口费’啊!” 阿泰场主很是为难,摇着头,不敢应承。 “钱?咱们这,可不就是造钱的地方吗?场主啊,除非你没有诚意,怎么会没有办法,大家伙儿说,是吧?” 那个挑头的,只出声,却看不到人。 “这个———你们这是想‘造反’吗?国库的钱,怎么可能私动?” 阿泰场主依然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不肯松口;眼神,却在偷偷地瞥那两个随从的表情。 果然,那两个随从,正在彼此交换着眼神,似乎他们在这里存在的最重大意义,就在于此时听听看,这位场主阿泰,在如此关键时刻,会怎么做。 “哈哈,场主不敢动钱,那兄弟们就不敢不动动嘴,和您一样,严格遵守精绝国大法,往上汇报了呀!“ 那个声音,相当执着、且讨厌地存在着。 人头涌涌,工人们把“他”掩藏得很好,根本就看不出来,到底是哪个人,在一起“挑事儿”。 “你!到底是谁?有本事你站出来!” 终于,阿泰场主有些收不住情绪了,对这种“听得见”却“看不着”的“搅屎棍”心生恨意,想揪出来,好好收拾收拾。 “咦?人呢?” 居然没有回声了,也没有人说得清楚,或者举报,刚才到底是谁在不停瞎挑事儿。 “看看,你的这些手下,还真得很需要好好调教呢!” 阿萨此时,又有了调侃阿泰的兴趣,提了一句。 “阿萨将军如此高见,不如您就留在我们这里,替我来把这些手下,好好调教一番,可好?” 阿泰并没有被打击到,反“将”了阿萨将军一“军”。 “留下我?好主意啊!来来来,看看,给我封个什么位置坐坐?” 阿萨此时的雅兴,并不低,还真就和阿泰“一来一往”地给聊上了。 “阿———欧!你们看,寂寂大人,无名大人,他们回来了!” 负责站在四个角,维持秩序,控制“安全区”的三哥多多,第一个发现了远处的一高一矮,正在往这边走来,旁边还有一匹似乎很不情愿让任何人骑的马,正在不耐烦地走走停停,被缰绳牵扯着,等着这两位“主儿”。 原来,这三位,经过一番拉扯、矫情,总算是被想回窝的马儿带着,慢慢回到了造币场前不远的地方。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虽然没有哪个人跑出“安全区”,去主动迎接二位;那匹正在跳“盛装舞步”的寂寂大人的爱马,似乎突然闻到了主人的味儿,冲着寂寂、无名他们,就跑了过去,不再接着跳那个“痴癫”的舞步了。 两人、两马;总算是各自认领回了自己的爱骑,溜达着,就往这片“安全区”走。 显然,他们也发现了,“战争”已经平息了; 所有的人,不管是阿萨率领的“卡曼”部;还是原来他俩所带领的“第一、二梯队”的卫兵,以及工人们,全都混杂、挤在了一起,分不清你我的“敌我界限”。 更令他们失望的是,面对自己的“回归”,很明显,这些工人们,眼神中不再有任何一丝畏惧,而是带着各种“不屑”和“轻慢”。 这种被“手下人”集体怠慢的态度,是他们俩在这里几乎工作了一生,所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带给他俩心头的“震撼”,可是从没有过的。 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在不断侵蚀、打击着二位大人“自尊心”的同时,也让他俩的身姿、动作,变得前所未有的迟疑、笨拙了起来。 这是一种,被抽掉了“精气神”的感觉。 “阿———欧!” 马,居然会跳舞! 对这事最感兴趣的,就是老六忙忙。 眼看着那匹“会跳舞的马”,马上要接近这片“安全区”了,作为“四大支柱”之一的神驴老六忙忙放弃了自己的“驻点职守”,迎着那匹寂寂的爱马,就跑了过去。 老六忙忙是充满着欣喜和善意;可是寂寂的马,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情、如此主动的小驴,全身黑油亮亮的毛,在这颠跑迎接得过程中,随风一扬一扬的,圆溜溜的双眼上,细密且长长的睫毛,不停上下呼扇着,像是在冲着他说: “哈啰!哈啰!” 寂寂的马,收到了这种“动作语言”,也就突然提速,应对着冲了过来。 一驴一马,头尾相接,从互相的嘴部,一直嗅到尾部,又变成了一支“新的舞步”,在不经意中跳起。 “吁吁!” 寂寂大声喊了两句,可是现在,不单是工人们不听他的话了;就连这匹破马,也都不听他的使唤了! 看到寂寂大人变成了“光杆司令”,平素里被他的鞭子动不动就“伺候”一番的那些工人们,发出了“嘻———”的低声哄笑。 现在,就是寂寂大人的“大型社死”现场。 五十步笑百步,无名大人在后面,捧着自己的根本就不存在的“肚子”,哈哈大笑着,给自己找着“自信”。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忙忙对寂寂马的热情,严重刺激了无名的马。 “凭什么只去闻寂寂爱马的屁股?难道我和它相比,不如它高?不如它帅?不如它跑得快吗?” 无名的马也是完全不打招呼,冲着这两个“马(驴)打盘旋”的“圆周阵”就插了进来,用自己高大、矫健的身姿,把它们俩,给硬生生地拆分开了。 “忙忙,快回来!” 在另一个“角”当值的老五歪歪,可是看不下去了。 堂堂神驴家族的成员,居然在主动追着一头凡马跑! 不仅仅是在“追”,还去亲它的嘴巴,闻它的屁股! 这种“有失身份”的事,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生了!忙忙妹妹的这一番操作,把“尕地神”降临,四位天神,齐力拯救了大家的“伟力”之举,一秒破功! 第二百五十三章 轻描淡写 “丢人!” 歪歪刚想骂一句,突然又领悟了一下,他们是驴,应该是“丢驴”,就改口道: “快回来,丢脸!” 忙忙平常是最听歪歪哥哥的话了,听到这一声招呼,自然也是收去了所有的好奇,以及不合适的举动,返身一跳一跳地,回到了她原来站着的那个“压角”位置。 只是失去了“老六”锁角一小会儿,那个角上的“避难者”们,立即失去了“秩序”,站位,从原有的“横平竖直”,也变成了一个“圆形的边界”,规矩正在被“破坏”中。 “快退回来!外面万一再地震呢?!” 缩在里面的“有见识的人”,赶紧劝着越出了原来界线的附近“避难者”,不要轻易“破圈”。 “我也想回啊!你们别挤我啊!” 那最外圈的人中,有人在大声回应,努力想挤,却挤不回去。 现在,就只剩下两位大人,两位大人的马,还在“安全区”外,瞅着这里面的“人头涌涌”,不知道要不要也挤进来,很是尴尬地杵在那里,互相望着,谁也不想说第一句话。 “嗯,两位大人,你们回来的正好!地震已经过去了。你俩的运气不错!” 场主阿泰此时,拿出“场主”的身份,说着他此时应该说的话,化解着这二位大人的难堪。 “场主大人!请原谅我们,没能挡得住他们……” 寂寂飞快瞥了阿萨一眼,看到阿萨与阿泰二人,那两脸“哥俩好”的和平相处模样,就知道自己现在,不仅仅是要讨好场主,可能连这位阿萨,还有原来那些被他动不动就抡鞭子上的“手下工人们”,也都得讨好起来了。 “误会误会!其实,今天本来根本就不需要打的!白折损了那么多人。是我没有尽到场主的责任。两位大人不用担心,一切责任,都由我来承担!” 场主阿泰的“一肩担”态度一出,顿时把在场所有“造币场”工人、卫兵们的心,一把子都给收了! “是啊!我们也不是来打架的。只不过,是来取一些,不属于造币场的东西。” 阿萨说得倒是“轻描淡写”,可这事儿,没有他说的那么“轻轻松松”。 在场几百号人,面对着这“不在册”的数量巨大的珠拉家宝藏,说没有私心,说都不想分一点、拿一点儿,说出来,谁信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在场的人,心里都打着各自的“小九九”。 “尊敬的尕地神多多,请问,这后面,还会再有余震发生吗?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呢?” 阿泰没有回应阿萨的话把子,而是转向“老熟驴”多多,问着关键的问题。 “这个,要问我二姐,她比我有经验!二姐,你说说,这后面还会不会再震了?” 多多对于“震情预报”,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把问题,转头丢给了二姐富富,神驴小分队的此批队长。 “嗯,通常余震发生三次,一次比一次震级小,现在已经震过三次了,应该可以了。场主大人,您可以宣布,大家现在可以开始有秩序散开,准备开始各自的工作了。” 神驴二姐富富高抻着脖子,四处瞅了瞅,环视一周,也眺望完了远处的山峰,终于以“权威”的“专家”身份,给大家下了一个“解除警报”的正式通知。 “太好了!太好了!好,大家听我说:现在,请我们造币场的工人们,首先出圈,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去,搬开碎石杂草,修复工地;阿萨将军手下的兄弟们,麻烦你们先暂时保持不要动,等会儿,由你们的阿萨将军来向你们发令。” 场主阿泰惊喜地发现,现在自己的话,很管用! 以前只有两个随从听听他的命令;而现在,这满场的几百号人,都在听他一个人的号令而动,这种感觉,是他之前所从未享受过的,因此,这一喊起来,底气也足,音量也大,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有了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和自豪感。 那两个随从,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互相平静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也便和着大部队一起,首批疏散出了“安全区”。 有了这样的“分批退出”,本来乱七八糟混在一起的人流,顿时清爽了。 “一是一,二是二。” 现在,轮到阿萨将军收整自己的手下了。 刚才在避震中,被抛弃到一边的车辆、马匹,有近一半,都被石块砸到,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一些损伤;现在要去一一修复,也是颇费功夫。 更糟糕的是,原本可以供车走的路,被这场地震下来的碎石已完全填成了另一种无法通行的路面。 也就是说,除了要修车,还要修路。 情况变得复杂了。 不过,刚才阿泰场主口头上的应允,已经让“敌对”的势力,完全化解消失掉了;目前,再调用他们的力量,来把路修修好,把车也修修好,似乎并不是一件难事了。 更何况了,这边的上好建筑工匠,也都做好了去帮阿泰维修受损温室一角的工作。 既然大家都有互相合作的利益,这行动协调一致,也就变得容易了起来。 唯一心态难平的,就是那几个双方交战初期,死伤的人。 他们的尸体,不得不就地掩埋;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活着的亲人们,是不是也能“毫无芥蒂”地加入到这场“合作”当中,还另有一说呢! 然而,阿萨将军,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部分人的存在,光顾着招呼大家,分成两半:一半修车;一半修路。 于是,活是在干;可是这“磨洋工”的事,也就自自然然的发生了。 那部分人,不管是分到去修路的,还是去修车的,都完全提不起劲头,满心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生命或者健康的悲痛和愤怒当中,发呆,成了他们的常态。 明明早上还是好好的一起出来了;半天过后,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是“天人永隔”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重建人设 虽然“要打”还是“要和”,也就是上面人的一句话;可是付出代价的,却是下面这些扎扎实实冲在一线,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顶住一切火力的人! 本来,这些用来“吓人的焰火”,顶多也就能腾起半米的高度,只是样子吓人,其实根本没有威力。 可是偏偏就这半米的高度,被一些从未经历过“焰火”的卡曼部士兵们,给刚刚好地赶上了,有伤了眼睛、耳朵的;也有因为慌乱中闭着眼睛和自己人用武器互相打杀,而误伤到头部送了命的……反正是各种悲催,和不可思议,也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全都发生了。 地质环境上的余震,可能就只来几个回合反复,就算修复了;可是这人心,一旦出现了裂痕,那就像是摔断了的玉镯,就算是用黄金去镶,也永远失去了以往的平静、无瑕。 这种影响,表面上看不出来,可时间一长,不管怎么试图掩藏,最终,总会有一个突破口,久积的怨愤,会像火山喷发一般,突然从地壳下面爆发出来。 阿萨将军对于这种“心怀不满”的士兵,就算是心中也有隐隐的担忧,但相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讲,这些人,毕竟数量太少,不值得他花气力去一一安抚。 至少目前,在完成此行的“大任务”之时,他实在分不出精力来做这件事。 “啊———欧!没事了!没事了!” 老六忙忙看到由他们神驴家族所护佑着的全部人马,已经分别散去,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又快乐地来回奔跑着,一路“哒哒哒”个不停。 她急于跑去“参观”的,是按照神驴大哥广广的样子,所雕塑的“尕地神”雕塑。 之前只是耳闻,如今可以亲眼看见了,自然是像去“印证”自己的想像是否正确一般,第一个冲去“欣赏”了。 “啊欧!真得很像呀!厉害,厉害!我也想让他们给雕一个!” 老六忙忙的快乐,就这么简单! 大哥在心目中的形象,愈发“高大”了起来! “你个小丫头骗子,想啥呢!想让别人供你,你有什么拿得出来的成绩啊?没有功绩,凭什么大家要把你像‘大哥’一样地供起来呢?” 老五歪歪也跟过来了,虽然他的眼中,也看到了大哥广广的“辉煌”造型,心中虽然也是充满着和老六忙忙一样的羡慕、敬佩,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一出口,就变成了“损人”的话。 “我?我们不是刚刚才帮助全部人,在安全区里躲避地震了吗?这件事,不算大吗?” 老六忙忙把大眼睛使劲眨了眨,想着刚才的“功绩”,就傲骄地仰着脑袋,甩了甩耳朵,问老五。 “这件事,算大;不过,带头的也是咱们的二姐富富啊,就算是排队,也轮不到你的份儿。你就一边悄悄处下吧,哈哈哈哈……” 老五歪歪并不想给老六什么希望。 毕竟,让她早一点认识到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论资排辈”的事,对她来讲,不是件坏事。 “可爱的小尕地神!虽然你现在还太小,还没有能力独力完成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但是我们一样感激你啊!来吧,我们这里,有很多好吃的,请跟我来,让我来对你的付出,表示一点点心意吧!” 突然发声的,是一位多多的老熟人: 寂寂。 谁能想到,寂寂这个时候,已经和无名两个人,慢腾腾地赶了回来,虽然在自己人面前,失去了所有的尊严和威信;但他们似乎并不以为意,对于这新来的“客人”:忙忙和歪歪,以及此次神驴家族的首领:二姐富富,他又拿出了绝招: “不要脸”的作风。 就算是在“多多”他们面前,寂寂和无名,早已失去了一切俗人眼中的“人品”;可是,在这三位新来的神驴家族成员面前,重新竖立他的“新人设”,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只要坚持“不要脸”,保持情绪“钝感”和“真诚失忆”就可以。 “啊欧?你是哪位啊?我们刚才保护的人群当中,没有你啊?为什么你要来感谢我呢?好奇怪?你咋这么矮,哈哈!长得像一个大冬瓜一样,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老六忙忙的注意力,果然成功地被突然冒出来“无事献殷勤”的寂寂给吸引了,就围着他转着圈打量了起来。 “啊……美丽的小姑娘啊!可爱的尕地神!你———能不能不要再转了,我眼晕……” 面对老六忙忙的“团团转”式打量,寂寂有些吃不消,两个眼珠子跟着一起转来转去,转来转去……终于,成功地给“转晕了”,不由得强装欢颜,央求道。 “哈哈……你晕了?好吧,我不转了。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说的好吃的在哪里?走啊走啊?你倒是快走啊?” 老六忙忙说这话的功夫里,已经把寂寂的光头后面的几道肉槽都给数清楚了,对于寂寂外形上的“探索”早已结束,兴趣点也开始往下一个“热点”转移了。 “啊啊———好的好的!可爱的尕地神啊,请跟我来吧!” 寂寂把自己的眼珠子终于稳住了,开始摇摇晃晃地拉着自己那匹爱跳舞的马尾巴,往造币场里走。 “这马是你的?它刚才跳舞跳得好美啊!能不能让它来教教呀?” 老六忙忙走到了那匹马的旁边,和它并排,亦步亦趋,学着那匹马的样子走着。 “啊?这样走,会很慢!” 寂寂很无语,他的这匹马,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刻,突然来了“雅兴”,就是传说中的“一言不合就斗舞”。 这跳着舞步走路,那可不叫“走”路了! 那根本就是“原地踏步走!” 忙活半天,根本就前进不了几步! 这事儿的“始作俑者”———无名,就静静地跟在后面,笑得不可遏制。 在这一场突如其变当中,不管是“兵灾”;还是“地震”,他都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作为最为“完好无缺”的失败将领来说,无名的心态,和寂寂有得一拼。 都一样的“不要脸”。 第二百五十五章 学个皮毛 老五歪歪看到老六忙忙这么近地和寂寂那区傻马“贴贴”,竟然心中生起一股非常不快乐的情绪。 说不清,这是不是叫“嫉妒”? 要知道,在之前,总是会“贴贴”并行的,只有他老五歪歪,享受着“迷妹”忙忙的“膏药”式常年“贴贴”。 可这一次,就因为这匹傻马,会跳舞,又全身长着白白细细的毛,还很高大,眼珠子还是宝蓝色的,老六忙忙就跟他去“贴贴”了! 这种无声的“打击”,在对比之下,简直叫歪歪不能忍! 忙忙不明所以,还在和寂寂的“跳舞马”学着一步一步颠着走。 学着学着,很快,忙忙就忘了自己究竟应该怎么走了! 这是驴马版的“邯郸学步”。 歪歪看到忙忙学着学着,要走到“歧路”上去了,赶紧把忙忙叫住。 “好了!再别跟着乱学了,好好走路!” 歪歪的教训,并不是很多;但只要肯出声,对于忙忙来说,总是最为有效。 一听到五哥歪歪的声音,忙忙顿时从“纠结”中醒悟了过来,先是怔了一下,使劲甩了甩头,很快找回了“正常”的感觉,熟悉的走路姿势,就又回来了。 无名在后面,看到忙忙不再和寂寂的蠢马一起学“跳舞”式地前进,“看笑话”的“吃瓜群众”乐趣也就消失了,有些遗憾,只能把自己的白马拍了拍,算是告诫自己的马: “记住,一定不可以向寂寂的马学!” 无名这“双重标准”式地训马法,一直没有被寂寂发现。 寂寂甚至一直以为,只是自己的马有些过于愚蠢了,才脑子会不定期地发神经。 没有讨好成功,忙忙他们也并不再跟着寂寂的“向导”前进,这让寂寂、无名的失落,又达到了一个新的“低点”。 难道,从今天起,他俩要被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给鄙视、抛弃了? 别人不知道,至少阿泰是这么想的。 在这一场折腾之后,受益最大的人,就是阿泰场主。 不仅收罗了人心,并且把两个一直把他“架空”的工头,彻底给“收拾”了,这种意外的“幸福”,让他不由得想大声歌唱、大口喝酒……总之,应该有什么形式来欢庆一下才对! 不过,很明显,灾后重建的工作,远远要比他“欢庆重生”要来得重要的多。 在与阿萨达成了“某种口头协议”的基础上,阿泰几乎都不太在乎那两个随从的眼光了。 毕竟,一旦他真得得势了,实控掌权了,那两个随从,如果不会做人,也便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比如说那种“爱上了装修”的事,就有可能,一直让他俩“爱好”下去。 就像无名之于寂寂,就是一个“绿植”农人的定位;而现在的两个随从,之于阿泰场主,就是两个“打杂”的定位。 卡姆卜大人给这俩位所赋予的“双重定位”,根本上来讲,只要他们会做,谁给的利益更多,他俩就亲谁更多一些,没有什么真的“立场”。 本来,珠拉家的宝藏,只是属于珠拉家的秘密;而现在,却成了这一片天地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公开的秘密”。 既然这“私有制”的东西,已经被“公众”所周知;那么,出于人性的本能,除了珠拉家之外的所有“知情者”,没有人,不想在这块“肥肉”上,蹭点油下来的。 失去了权威之后的工头寂寂、无名,已经在“实质”上失势了。 而新被任命的两位“工头助理”,重建总指挥小组,阿泰场主把那两位,替他说服了工人们返回来站队的阿提力和玉米提,提了上来。 这两位,都是年轻人。 按理说,他们资历浅,能力有限,也没有什么突出的业绩、过人的才能;提他们俩上位主持,这底下的工人们,绝大多数是不服气的。 不过,就算“不服气”,又能怎样? 现在,在阿泰眼里,他俩行,他俩就一定行!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这句老套的“伯乐推荐制”的升官方法,用在这里,也是一样有效的。 得到了新的任命,两位年轻人,开心得不得了! 扯下自己工装上的原来工种的工作牌;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自然也不需要那个“低阶”标志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两个年轻人,立即展现了他们虎虎生威的“年轻人”特有的优势,很快就把这下面的工人们,给说服了。 老工人们不想听他的,只是围着神驴家族的四位,各种跪拜。 他们这是借着“崇拜”,耽误工期,不想好好干活啊! 阿提力发现了这些老家伙们,不仅叫不动,并且他们还为了进行跪拜,把工作用的通道都给阻塞了。 于是,另一个“寂寂”又出现了。 同样的手段,同样的狠狠下鞭子,只是寂寂那张脸,换成了阿提力的。 老工人们被抽得跳成一团,各种哀嚎声不断。 多多一看这情景,那怎么行? 毕竟,这些老工人们“误工”的理由,是对神驴家族的无尽崇拜! 不管这种行为是真是假,作为多次来造帛场,知道“前因后果”的多多来说,他要维护这些老工人的利益。 “啊———欧!你这个自大的臭小子,懂不懂得尊重老人家?” 多多变身为人,一把夺过了阿提力手中正抽得欢实的皮鞭,厉声喝斥道。 “他们在偷懒!我们造币场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尕地神来掌管了?” 阿提力似乎不知道神驴家族到底有多大的实力,这刚当上官,官瘾还没过够,就被人给生生打断了,非常不爽,于是又跑上来,抓着多多的手,准备来一个“反夺”皮鞭。 虽然阿提力常年从事翻砂工作,也非常喜欢游泳,按理说,这力气并不小;但是和神驴家族的老三,浑身挂满与雪豹搏斗“英雄功勋伤痕”的最强战力比起来,还真不是一个层级上的。 玉米提一看情况不妙,也冲上来帮忙一起夺。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复制粘贴 要知道,今天是他俩第一次“升官”。 这在众人面前,把脸丢光了,这后面,要怎么再叫得动大家做事? 就算是最差最差,当不成这个官了,回到原来的“小工人”身份上,他们又能回得去吗? 大家的眼光,背后的口水,不得把他俩给灭了才怪! 到底是年轻! 他们这争夺得不知天高地厚,寂寂和无名就在后面,笑得乐不可支了。 他们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想叫得动这些老工人,除了他们弟兄俩,这接近半辈子的“规矩”;换成这两个毛头小子,就算是有再多的“有样学样”,他们也只不过是,学到了“表象的术”,而不能掌握这最底层的“道”。 别看这些老工人,他们可是真正的“无冕之王”。 他们不当官,可是他们所说的“小话”,要比那些个当官的,要有效的多! 这一点,够阿提力和玉米提再好好琢磨几十年的呢! 果然,就算这两个毛头小伙子,使尽了浑身解术,也没有办法从多多手上,夺下皮鞭。 而这条用上好牛皮所制作的鞭子,也因为三人、两向的不断“较力”,而硬生生从中间断成了两断,巨大的惯性,让阿提力和玉米提,往后因为猝不及防,摔了两个大屁股墩儿! 而多多没事,手中抓着半根皮鞭,立如松,稳如老狗。 完了,这下子,俩个“新工头”在众人面前,彻底给栽了大跟头,这种来自“形体”真真正正意义上的“大跟头”让俩人完全没了面子,两人脸上都火辣辣的,这屁股上的痛,也比不上脸上的“红”来的痛! 好在阿提力,很快就从这种“羞臊难当”的状况里给拔了出来。 毕竟,提起“当众出丑”这件“实体案例”,在整个造币场,有史以来,没有比他阿提力出得更加“彻底”的了! 他可是在众人面前,才“赤诚相见”过的! 也是唯一有过这样的“表现”的人。 玉米提则不同,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丢脸过。 他本来脸上还烧得红红的,半天不褪;可一看到阿提力已经很快爬了起来,并且一脸“正儿八经”,把摔疼挫伤的手腕来回晃了晃,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态,这心里就泛起了嘀咕: “真够不要脸的!呸!” 虽然心底里是在“暗骂”,表面上,还得和阿提力站在统一战线,显出同款“无感”的表情包来,给自己找好“台阶”下。 阿提力正在找回“感觉”,把手中夺到的半截牛皮鞭,从地上捡起来,再一次攥在手里,似乎那就是他的“权柄”。 有了这小半截“权柄”,虽然不能那么利索地“大发淫威”;但是,气势不能减。 “多多尕地神,我对你是敬的;只是这些老家伙,借着敬尕地神,愉懒不好好干活,这可是违反这里的规矩的,我在管我们自己的人,烦请您把鞭子还给我。这人间的事,尕地神那么尊贵,还是不要脏了您的手,比较好吧!” 阿提力的“演讲”功力,自从当上了这个“工头”之后,无师自通,不知道这肚子平常积攒了多少“模板”,竟然很流畅地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这话,被寂寂听到耳朵里,不由得一阵来气,也一阵安慰:这明明就是在学他啊! 无名并不爱“演讲”,看到阿提力在“复制”、“粘贴”寂寂的“演讲风格”,不由得暗赞: “这小子,学得还真像!” 多多看到阿提力有一种坚持要向他“叫板”的劲儿,不由得上上下下多打量了几眼这个“愣小子”,只知道上几版本的他,多是被人欺负、嘲笑的份儿;今天这气势,绝对不一样了! “哟,没看出来,这位谁啊?难道不是那个总在水里,光溜溜得像鱼一样的小家伙吗?今天穿上皮了?精神了?都学会打人了呢!利害、利害!学东西,还真是快呢!” 多多原本就不是一个爱说“反话”的人。 这话,自然也不会是出自他的口。 歪歪插嘴过来,把关于“阿提力”的故事,直接“赤裸裸”说了出来,也不管他脸上能不能挂得住。 “这位尕地神!我们知道今天你们一家来了四位,我呢,人微言轻,惹不起你们几位大神;但你们也不要借着我们对尕地神的尊重,就‘蹬鼻子上脸’,无限挑战我们的忍耐底线!” 玉米提也开始帮着阿提力“吵架”,摆出了“一对一”的架势,助着威。 忙忙一看,这不对劲啊! 五哥歪歪正在面对着“挑战”,作为“五哥死忠粉”的六妹忙忙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于是也加入到了这场“对骂”当中来,把自己的身体插到了歪歪和玉米提中间,让这俩的眼神再也不方便“对焦”。 光是用身体挡着,显然并不能让忙忙满意,她也接着围着这位“玉米提”开始了“打转”式地“打量”。 面对神驴家族的“转圈”绝技,果然,没转几圈,这位玉米提的眼珠就完全失去了焦点,开始了同步的“旋转”模式: 眩晕! “啊———欧!啊———欧!” 难听的嗓音,双重打击。 玉米提不由得捂着自己的脑袋,腿肚子一软,就地蹲了下去,似乎只有贴回到地面上,才能找到属于自己本应有的“安全感”和“稳定感”。 “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转晕了一个;忙忙又开始围着阿提力转,且转且叫,一样的不惜精力,施展着双重攻击。 阿提力一看这架势,他很聪明,吸取了玉米提“失败”的教训,赶紧把自己的眼睛闭眼,双手捂紧双耳,努力抵抗着。 “哈哈哈……这样就对了!你俩是不配有眼睛和耳朵!” 歪歪看到阿提力的“对策”,那种难堪样子,不由得配合着老六忙忙,祭出两句“金句”,好给这位新人“小工头”阿提力,以第三重“精神打击”。 “就是就是!尕地神,这两个臭小子不配有眼睛和耳朵,您就废了它吧!” 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的人,总不会缺席。 第二百五十七章 各带各娃 这话,自然是出自: 无名。 这人,要不然不出声;一旦出声了,经常能把人给“噎死”! 用今天的话讲:“把天聊死哪家强?无名默默来担当!” 一直在后面因为上下失宠,而默默“吃瓜看笑话”的寂寂和无名,“欣赏”着两个自大的臭小子,正在被尕地神一家“组团”来教他们“做人”,不由得感觉心神舒畅,简直就是一个字: 爽! 有人在免费替他们出气,哪有比这更便宜的事啊! 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呢?” 玉米提这时候,也被激起了怒火,“腾”得站了起来,终于敢向以前的“上司”发难了! 这要以前,寂寂的牛皮鞭子早已给“招呼”到他背上了。 可是,现在,寂寂的鞭子,已然不见;除了愤怒的眼神、咒骂的“心理活动”之外,只要玉米提他们“心力够强大”,并不会再给这两个“年轻人”,带来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场面有些奇怪: 明明这个时候,是暂时可以取得一种“平衡”: 某种默契达成,大家一起“灾后重建”造币场;然后,卡曼派阿萨带来的大军,搬走他们想要搬走的,阿泰场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事,永远不会被记载在“场主日志”上…… 可是,现在,“犟牛”神驴家族针对着的,却是这两个年轻人———刚新提拔上来的“小工头”,并且是为了维护那些真得不怎么干事的“老油条”工人。 场主阿泰知道,这个时候该他出来打破这个“僵局”了。 “你们俩个,快向尕地神道歉!怎么可以这么没大没小?人家能‘下凡’来帮我们,那是咱们这里几世修来的福分!不可以这样讲话!” 场主阿泰根本没有多看寂寂和无名一眼,似乎“刻意”忘记了他们这两个“老工头”的存在;更没有在言语里,给“挑事”的无名留多一句“回应”的词。 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是世界上最狠的精神“虐待”,没有之一。 阿泰这样的眼神“跳过”,直接落到玉米提和阿提力两人脸上,来来回回扫描,让两个年轻人,从这“嗔怒”中感受到了其实是在“被重视”,立即来劲了,赶紧精神了起来,“噔噔噔”地绕过忙忙的“居中”,来到了场主阿泰的身边,一左一右,站在那里,完全把本来站在他身后的俩随从位置给占了。 俩“原装”随从,看到这两个毛头小子并不懂规矩,挤占了原属于他俩的位置,当然不高兴,于是,互相点点头,双手交臂,一齐向前一步,把两个小毛头给挤开了,而牢牢地守着,原本属于他俩的“法定位置”。 刚从场主阿泰的“嗔怒”中找到点自信的阿提力和玉米提,被这两位随从,从背后而来的“无意”一撞,给纷纷撞开,各自一个趔趄,差点要摔倒,但最终还是凭借年轻人的敏捷,稳住了身形,俩人一脸尴尬地站直了身子,拍了拍没有啥问题的衣服,冲着场主阿泰的两位随从“大人”挤出勉强的笑容,缩了缩脖子,重新调整好心情,再次寻找了一个“次之”的随从位置,表明了“立场”。 多多一看这两人,去寻了“主子”,显然也不好再说多些什么了,于是也就停了嘴,没再冒出什么新词,来加剧矛盾。 阿萨一直没有掺和这事,倒不是因为他心态平和;而是这一段时间,他都跑去“落实”挑选“建筑类专才的人选”去了,不在这通破事的现场。 这时候,正好已经挑选出了一堆能工巧匠,把他们都给临时组了一个“建筑队”,带到了那个已“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的“危房”一角,已经开始了“兑现”承诺,让他们挑选合适的造币场工人,配合着他们,选材的选材、破拆的破拆、搬运的搬运,已经开启了“重建”工作。 相对于两个年轻的工头,只知道“打嘴仗”;阿萨将军的“雷厉风行”还是更有说服力一些,很快,那些“据说”很会“偷懒”的老工人们,也都纷纷亮出了自己的绝活儿,在“重建造币场”的工作中,迅速找到了正确的办法,带领着年轻人们,开始了正式“重建”。 说的再好,也不如干得好。 这两个“小工头”,两脸纳闷地四处瞅瞅,发现,工人们都已经开始投入到“灾后重建”的火热工作当中去了。 在这样的“对比”之下,真正在“偷懒”的,反而正是这四位:前工头寂寂、无名,和“后生可畏”的阿提力、玉米提。 工人们不大声说,可私底下的“嘘”声,早已或远或近地“飘”到了他们几个耳朵里。 “呵呵,这些人真有意思:用鞭子抽吧,都不怎么卖力去干;这看了会儿热闹,反而干得越来越起劲!” 歪歪的“歪理”又给总结上来了,很是到位。 “啊———欧!五哥,他们这几个当‘头儿’的可真是麻烦啊!光说不练,花架子一个二个的!还不如咱们卡曼小将军手下,阿萨将军训练出来的人呢!一个命令,说干就干,没有什么二话。这边的人,不行,不行!” 忙忙也补充上来,为五哥站台。 “唉,说到头,就是觉得‘权力’香呗!嘿,咱们几个也别在这里干杵着了,走,去看看,能帮着干点什么去!” 神驴富富二姐从后面走了过来,她原本是懒得掺和这些“是是非非”的破事的;但现在,在所有人,都投入到劳动中去的时候,她做为“神驴家族”此次出行的“组长”,怎么说,也不能让人们心目中的“尕地神”,只是一个空架子,不能真正帮到人们的形象,于是就过来插话,把多多、歪歪和忙忙给领走。 还真是“谁家的娃,谁带”。 富富把多多他们三个一带走,这里就只剩下了面面相觑的阿泰他们这只“领导团队”了。 “啊?还楞着干什么啊?去干活啊!就知道‘大眼瞪小眼’的,傻不傻!” 第二百五十八章 忙忙之忙 对于忙忙来说,现在的场面,可够她忙活一阵子的: “二姐二姐!你看,我们要不要帮他们把那个花踩平,彻底踩平,你看,它一直长,一直长,刚砍完扯断,又长出来了;这样总没个完呀?咱们去帮他们,从根子上刨出来吧!” 忙忙虽然看上去“来来回回、前前后后”地瞎忙个不停,很是折腾;可是,对于问题的处理建议,倒全在情理当中。 富富二姐,不由得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有了全新的看法。 “嗯,从‘根源’上找问题,这才算是真正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得到了富富二姐的肯定,老六忙忙开心得不得了,使劲甩了甩耳朵,向五哥歪歪表示着自己的得意。 “你最好别多管闲事!那可是人家的地盘。别忘了,咱们是来干嘛的!” 老五歪歪并没有跟着老六忙忙的“歪”脑袋,而也“歪歪”,反而是正尔八经地劝道。 “咱们是……对啊,咱们是来帮着把珠拉家的财富,都拉回去的!那这株,能不停生长的玫瑰花,算不算是珠拉家的‘财富’呢?” 老六忙忙的思路跳得很快,但与老五,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上。 “这怎么是?谁愿意带一盆‘麻烦’回家啊!” 歪歪都不知道是该夸她“聪明”,还是该骂她“蠢”了。 “这个,能一直长,一直长,能开好多好多漂亮的玫瑰花,不算是一个‘宝贝’吗?要是拿它打扮起卡曼家的山洞,那要多漂亮啊!” 忙忙显然对这种“花”的“长处”,是有“妥当”的安排的。 “就你们女孩子事儿多!那么漂亮,那么多花,不是太招摇了吗?你是生怕精绝女王的军队,找不到卡曼小将军的山洞入口,在哪个位置,方便往里面射箭吗?真是服了你了!快别想那个花了,这,就是一个麻烦!” 歪歪终于认真地解释了一通他的担忧,看起来,如果他不说透彻,这位爱漂亮花花的六妹妹忙忙,是肯定要把这盆“疯长”不停的玫瑰花,想办法,混进“珠拉家的宝藏”里,一起搬运回去的! “啊!原来,还有这样的坏处。那,放在洞里,就在山洞里,打扮屋子,也不可以吗?” 忙忙仍然不肯死心,又想出了新的“安排”。 “山洞里,黑乎乎的,又没有阳光,这东西放到里面,早死了!你还是忘掉这该死的玫瑰吧!再说了,你看看,上面全是刺,再扎伤人怎么办?你想想,这东西长不停,那扎扎刺,也就会到处都是,你是想要天天有机会受伤吗?” 歪歪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面对着这个“不肯罢休”的六妹忙忙的新主意,他有一种要全部“盖灭”、“堵绝”的冲动。 “扎?对了对了!既然它可以扎伤人,那用来做防盗,放在墙头上,不是正好吗?” 老六忙忙的“防盗”说,刚一出口,就立即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吐了吐舌头,接着自我否定道,“噢,对了!不能放墙头;墙头是洞外面,又要被人发现洞口了,不好不好……好吧,我放弃了,这倒霉的东西,我不要了!” “唉!这就对了嘛!” 老五歪歪长吁了一口气,这一通“辩论”,他感觉自己的头都有些要炸坏了,脑袋有些晕,就使劲甩了甩头,两只耳朵,也跟着来来回回抖落了几下,样子,相当滑稽。 “呵呵,五哥哥,原来,你也会这样甩耳朵的呀!我还以为,只有我会呢!呵呵,真可爱!” 老五歪歪很少做这么幼稚的动作,这下,被老六一“崇拜”,又成了“可爱”! “记着,我,是男的,是你五哥,不能用‘可爱’来评价,你可以说我‘英俊’、‘潇洒’、‘果断’、‘坚定’……总之,‘可爱’这种词,是你们小女孩子的专利!” 老五歪歪又不得不给老六忙忙加多一堂“语文”课。 “好好好,我那可爱的五哥哥,是最最最最……英俊、潇洒的了!没有比得上你的!” 老六忙忙的“盲拍”马屁,显然被老五歪歪听上去,很受用,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睛笑得眯成了两个弯弯的小月牙。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叛谁的国 神驴家族的自我控制,并没有如“某些人”的愿。 寂寂和无名,远远地看着这几位神驴的动静,本来想得好好的,等来等去,事情并没有朝着他们所期待的方向去发现。 忙忙都被成功劝“静”了,更不用说其他三位了。 想趁乱,夺回在造币厂的“话语权”,成了“妄想”。 指望不上神驴驴家族,指望珠拉家族,也不错! 毕竟,那满满一地窖的财宝,可都是他们家的呀! 于是,两位“前工头”,很不甘心,又找起了两个小的。 可是,震后的造币厂,一片混乱,别说找俩还没车轮高的小孩子了;就算是想找到阿萨将军,都变得无比困难。 神驴家族不一样,特殊体型,特殊姿势,想藏都藏不住。 阿提力和玉米提,在被“干晾”了一场以后,看到人群完全失控了,大家都按照各自的想法,乱哄哄着,“失控感”左右着他俩,刚刚建立的那一点点自信心,就被这横冲直撞的人群,给割得“七零八碎”,完全没有状态了。 阿泰场主可不一样。 “中层干部”在“基层”群众心目中“地位”和“信用”的缺失,却恰恰好,让他,成了这场混乱不堪的“灾难”之后的得利者。 “你们,去这边;你们,去那边……” 从没有这么爽过! 阿泰的“一场之主”权威,在这一次,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这帮从没拿正眼好好瞧过他的那些个“刁钻”的工人们,这一次,却在老工人们的带领下,变得无比听话,简直就是:“指哪打哪”! 管理者的成就感,也就是这种状态了!太理想! 那俩“钦派”随从,最最关心的,还是他俩在全权负责的“装修”工程。 “那个板子不要动!我们有用!” 见有人在扛他俩特选的“装修二楼”专用板材,这俩人,啥也不顾了,一门心思往那里钻,各种拦啊!劝啊的! “正好!” 看到这俩随从被那堆破板子给吸引走了,阿泰不由得心中暗喜。 这下,他就成了“说一不二”的人了! 绝对的唯一! 绝对的标准! 绝对的权威! 阿泰享受这种感觉。 如果,没有阿萨也在,就更好了。 阿萨将军带着绝对数量的“大军”,打破这阿泰的“奢望”。 也限制着阿泰“自以为”的“无所不能”和“一言九鼎”。 想达到这样的境界,不管是刚刚找到点感觉的阿泰场主,还是率领这大军辎重远道来搬运“珠拉家宝贝”的阿萨将军,都达不到。 还差得有“十万八千里”呢!至少。 “我们的人,干得不错吧!看看,比你手下那些只知道“刨坑”、“打洞”的工人,是不是强太多了!” 阿萨给阿泰,炫耀着自己的“人力资源”。 “那是那是!还是阿萨你厉害!怕是把整个精绝国的能工巧匠都给带来了吧!太牛了!呵呵!” 阿泰“虚情假意”地阿谀奉承着,言下之意,你这是“叛国”“叛”得真诚和彻底啊! 还真怕“大事不成”呢! 这种证据确凿的,怎么一告,可都是“叛国者”无疑啊! 不过,事已至此,大旗都打过来了,叛国与否,阿萨可是手握重兵,用“实力”说话。 只要“大事”成了,到底,谁来宣布“叛国”:“叛”得又是“哪一国”,还真是两说呢! 第二百六十章 休屠之信 要说这“哪一国”,距离精绝国最近的,当属扜弥国。 如果说精绝国,是女王的天下;那么扜弥国,则是“废柴”的天堂。 说它是“废柴”,实在是太有些“抬举”它了。 事实上,这是一个谁都不愿意当“国王”的奇怪国家。 原因也很简单:在这个小国里,每一个被选举当上“国王”的人,都要接受一种奇怪的仪式: 沙冥。 面对着包围着自己的无边沙漠,这座守着一道冰川水下流而聚焦成的绿洲小城,一直处于沙进人退的窘境。 为了减缓这一日复一日被沙漠侵吞掉的“国土”消失进度,每一个当选的国王,都必须要举行一个特殊的仪式:也就是这个叫做“沙冥”的东西。 具体讲,其实也就是一场“单兵沙漠越野探险”。 能活着回来,并为扜弥国找到新水源的“国王”候选人,就可以连续担任该国的“国王”三年,期间,无论他是否有才与否,都不再举行其他竞争者的新选举; 但是,如果不能活着回来,那么他的全家人,上上下下,都会被视为“不祥”之族,必须全部被赶进沙漠,永远不许再踏足扜弥国一步。 如此苛刻的条件,让符合选举条件的候选人,都会主动采取一些“自残”措施,好失去其“被选”资格。 不知道是不是事先商量过了,他们最偏爱的“自残”方式,就是把自己的右手砍掉。 因为,按照传统:能够手持权杖,高举冲天的,一定是右手。 而身有残疾的人,尤其是右手残疾的人,是一定没有这样的资格和机会当选的。 这样的行为一多了,在扜弥国的大街小巷中,右手空袖甩摆着走动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他们还自发地形成了一个组织: 弃手团。 这些由年轻小伙子们组成的弃手团,由于身体残疾,也无法再得到姑娘们的亲睐,时间一久了,他们就干脆抱团取暖,彻底断了与人婚配的念头。 虽然姑娘们是不愿意与他们为伍;但他们自己,也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弥补方式: 有一部分长相阴柔,性格温柔的男孩子,也便不准备再改自己的性子了。 奇怪的组合,奇怪的合谐。 当扜弥国的新任“国王”,带着全新的“收获”———从昆仑山上捉到了他们一直所恐惧的“大脚怪”下山的时候,这群原本离朝堂很远的“弃手团”,就会突然举团来贺,把并不太大的宫殿,用人堵人的方式,堵得满满登登。 而他们聚焦到这里,就是为了一睹“大脚怪”的风采。 传说,能把“大脚怪”拿下的人,不但能当扜弥的王;并且能娶到精绝国的女国王。 这样的话,一直被他们所垂涎的精绝国,也就会被“理所当然”的成了隆重的“嫁妆”,合入扜弥的国土。 然而,这只是可笑的“一厢情愿”。 在精绝国女王的耳朵里,从来就没有听到过什么区区小国“扜弥”,以至于,到底这个国家,是叫“屋弥”,还是“曲弥”,在精绝国的国师团的笔下,还是被翻译得乱七八糟。 明明相隔并不远,这两块绿洲所使用的文字、语言,却完全不一样。 可以说是,鸡同鸭讲。 精绝的文字、语音,偏向于软舌多弯的“拐来拐去”的印度音;而扜弥国所使用的文字和语音,却是不存在一个卷舌音的,舌头平摆,似乎每说一句话,都是含含糊糊,好像生怕一旦说清楚了,会咬了舌头似的。 最接近这一期的年轻扜弥国国主休屠,是近三十年以来,唯一一个,一次性通过了“沙冥”仪式的人。 他也因此而保全了自己的家族。 但是,娶精绝国女王的责任,也落到了他的肩上。 休屠个性很强。 他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但是性格上,却有着多疑的毛病;对所有人,都不是那么得百分百信任。 包括自己的家人,亲卫等等。 强悍的体魄,掩盖他他长相上的缺点:下巴有些地包天,还有坚而方硬的下颌骨。 虽然这可以让他轻松撕咬下一大口带血的羚羊肉;但是,从美学的角度上看,实在是有些“过硬”了,失去了美观的可视感。 所以,他最喜欢的事,就是锻炼肌肉,并且不穿上衣,只以金饰珠宝装扮自己,并且涂上一层厚厚的香粉与金粉的混合物。 靠近他的人,远远的,就被这股浓重的味道所吸引———应该说是所“驱赶”,不得不对他“敬而远之”。 不知道他的“香”踩到了谁的“审美点”上,这味道选得,让闻者头晕,近者丧胆。 估计他能从沙漠中,囫囵个儿地进得去,又出得来,应该和这身独特的装扮,以及他的“化学外衣”,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一开始他是不喜欢自己的下巴;后来,连自己的名字,也不太喜欢了,于是发起了一场“举名”大赛: 全国上下,无论是谁,如果能够替他“休屠”,重新取一款让他“赏心悦目”的嘉名者,奖励黄金一箱! 是的,他之所以这么大手笔,也实在是因为扜弥国虽然不大,可是他们的矿脉,尤其是金矿,却一直是这几处绿洲中,最便于从近地表开采的。 这就让他,有了“底气”。 “既然我有这么多黄金,娶个精绝国的女王,又有何难呢?” 休屠就是这么“自信爆棚”! 人少,钱多,好地。 他所夸下的这句“海口”,用了沙漠中最朴实无华的方式传递了出去: 野骆驼。 随处可见的野骆驼,最爱吃的东西,不是骆驼刺,也不是红柳枝,而是人类的一个叫作“油坊”的地方所压榨出来的菜籽油。 偷喝下一整桶生菜籽油,这些野骆驼,就可以整整一个月,不吃不喝,横穿整个沙漠。 而这样的习惯,让它们,可以替代着有着生理劣势的人们,完成“传信”的任务。 于是,休屠选了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在河中仔细沐浴之后,把自己心爱的“涂料”,在一张新扒并拉展晒干了的羚羊皮上,认认真真的厚涂了三、四层,直到确定这层羊皮的内面,与自己的“美肌”,质感最为接近的时候,拔下挽住长发的骨针,开始在上面一针一针地刺写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西辕东辙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写了些什么,或者,他根本不是在写,而是在“画”。 毕竟两国的文字不通,就算是写好了,也未必能被认读得出来;倒不如直接上画,不是有句老话: “一图胜千言”嘛! 这幅画到底画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除了休屠本人。 他所采取的“保密”手段,相当酷炫: 羊皮被重新填充满了香草碎卉后,细细密密地缝合了起来,除了“一动不动”以外,完全就像是一头睡着了的羚羊。 而这头“特别”的羊,被休屠围着它,转着圈儿地欣赏来欣赏去,一直到每一个角度都被认为为“完美”为止。 休屠派出了自己最为信任的手下,一名身材瘦削,眼神却格外明亮的小伙子海拉,赶着驮着美羊、美酒的骆驼,打一个头阵,向着精绝国,出发了。 海拉出身寒微,营养不良,个头也不高,不过,这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的智慧。 和放羊、种地出身的老实父母不同,他把自己聪明的脑子,全都用到了如何去揣摩休屠的心思上去,几乎做到了与休屠的心思“同频共振”般的一致,也赢得了休屠的无比信任。 这也让他早早地脱离了“钻研”大地的繁重工作,成了一名编外的“公务员”。 对于如何走出沙漠,除了仰仗着骆驼本身的优点以外,海拉观察星空的能力,倒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 毕竟,长大的每一天里,海拉晚上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看星星”。 当然,他可不仅仅是简单地“看”星星。 星空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一部永远也看不厌的“长篇连续剧”。 春来秋去的,年复一年的观察,让他对那几个特别明亮、特别有“造型”的星座,产生了感情。 他甚至给它们,都起了不同的名字: “勺子”———北斗七星 “水波”———仙后座 “扫帚”———流星 …… 有些晚上,会同时下落无数条“扫帚”,每到这个时间,海拉的爸爸、妈妈会赶紧趴到地面上,冲着天空不停叩头跪拜。 海拉不肯跪,总会被爸妈一把拉下,不得不一起“跪拜”。 “你这个傻孩子啊!快承认错误吧!你心中,是不是又有邪念了?看看,你天天看,天天看,还画了那些什么东西啊,是你得罪了天神啊!这才降灾了呀!罪过啊,罪过!求上天保佑我们家海拉,他小,不懂事啊!要是有什么,都算到我们俩老的身上吧!” 海拉爸妈嘴里所说的“画了些什么东西”,就是海拉的自创: 他会在家里的土墙上,照着天上的星星位置,画了不知道多少种奇怪的“画”,说不清楚是“马”还是“蛇”,还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一开始,父母并不知道儿子画的是天上的星星,只是以为他乱画;直到后来,有一天,当天空突然下起了“流星雨”的时候,海拉不但不跪、不躲,反而赶紧拿起碳块,看一眼,就跑进去画一笔,再跑出来,再看一眼,记在脑子里,再赶紧跑进去。 这一下,海拉的父母才搞清楚,儿子把那一面墙,“祸祸”了这么久,原来,都是在记录天上的星星。 这些“天书”,终于算是破解了。 海拉能看星、又能记忆,成了远近闻名的“小星相家”。 休屠也听说了,于是就把他召到了身边,让他充分展示自己的特长。 这次,就算是“业务对口”了。 休屠身体素质好,还能看星相,人又精灵,让他先去见精绝女王送礼提亲,绝对是不错的人选。 接到这个重要的任务,海拉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收拾停当,就匆匆上路了。 说好的星空呢? 说好的星相家呢? 说好的精灵人呢? 这才出发了没半天,沙漠就开始给海拉一个“考验”:无星徒步。 是,一个大阴天,纯粹的大阴天。 厚厚的云层,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全家都给撒出来了,帮着把整个沙漠的上空,笼罩了一个严严实实。 他什么也看不到。 不仅是看不到星星,风沙也都起来了,空气中也是毫无差别地充满了沙尘,要给海拉口服加外敷式地,全方位好好地“补补钙”。 如果不低着头往前走,海拉根本就不能确定自己自己是不是还在“前进”。 没走多久,这“走三步退两步”的效率,让海拉累得直想打退堂鼓。 但是,这骆驼可不肯等他。 越是风沙起,这骆驼越兴奋似的。 海拉一手死命拽着牵骆驼的绳头,另一只手把拴在骆驼背上的“美羊羊”拴系捆绑的绳头,也拽得紧紧的。 没过多久,这骆驼就成了真正的“领头大哥”,把海拉拖拉到了后面,整个人,在沙面上开始了横向拖拉式的“滑沙”。 海拉根本没有机会张口吆喝,只要一开口,满眼满口的,全都是沙。 除了忍耐,海拉只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松手。拖就拖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问题是,这骆驼根本不知道正确的“精绝”之路。 它所带的路,把海拉,硬是给“拉”到了另一个方向。 墨山国。 这可不是“南辕北辙”,而是“西辕东辙”。 “墨山墨山”,山如墨色,也的确对得起“墨山国”这个名字。 在最黑的夜,穿透最混沌的沙,海拉被骆驼给一头带进了盛产黑色墨玉的墨山国。 这场风沙停下来的时候,海拉全身所有的“孔窍”处,全都被填满了沙粒;包括胸部,也都灌满了细沙,让一个“瘦子”,硬是一夜速成变成了一个“胖子”。 这款“胖子”,看上去,像是一个沙雕。 墨山国第一位与这几位“不速之客”相逢的,不是别人,正是墨山国的小公子。 好巧不巧,这位小公子酷爱“考古”,他听说,只要一场大风沙过后,就能从沙子下面,挖出大量宝贝。 这不,风沙还没停,他又带着手下出来玩儿了。 而,他费劲八拉地“扒拉”出来的这第一个“文物”———全身上下被沙灌满涂匀的“沙子雕塑”,却是个: 活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升级冒名 “呸呸呸!” 这个“活的”,没有更多动作,除了不停地“吐吐吐”。 小公子兴致昂然地瞅着这位“活物”,随着这一通“呸呸呸”、“吐吐吐”的动作,从一个绵软扎实的“胖子”,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变成了一个“瘦子”,觉得有趣极了,不由得鼓掌大笑,叫道: “好玩儿!好玩儿!” 当然,这位小公子的“好玩儿”是用得标准的墨山国的方言,这话在海拉刚被“挖空”的耳道里听起来,就是一通“叽里骨碌”的不名所以。 小公子的手下,看到主人兴致如此高涨,知道这个小瘦子这番狼狈的造型,已经算是踏到小公子“开心点”上了,于是纷纷上前,殷勤帮助海拉各种拍打、清洁。 几个人一起折腾,海拉竟然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被上上下下拍打得干净了。 虽然比不上原始布料初出时的整洁,但至少不是那种“灰头土脸”的狼狈像了。 “你,从哪里来的?” 小公子见被众人收拾干净后,被簇拥到眼前的海拉,已经闪着一双满是问题的大眼睛,在等候自己的问话了,于是微眯着双眼,故作成熟地问道。 这话,在海拉听上去,依然只是“叽里骨碌”,不名所以。 见没有反应,小公子指了指一个手下,让他来问。 这个手下,一看就是一个聪明过人的,于是他比手划脚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地下;再拍了拍海拉,又指了指远方,重复着“关键词”: “家?家?” 海拉被这一通比划,算是明白了,于是指了指远方,回答了: “是在问我家在哪儿?那边,我是从扜弥国来的。” 这语言不通就是麻烦,好像是“回答了”,又好像是“白答了”。 好吧,这个聪明的属下,猜出了七七八八,或者,由于年龄大点儿的原因,他应该是听说过“扜弥”这个地名的,于是正确的帮助海拉,给小公子回答了。 “扜弥?就是那个要搞‘沙冥’的地方?哇!这么说,他应该是进沙漠来参加考验的王子啊!原来,他和我一样,也是一位王子啊!太好了!” 这位小公子,是听说过扜弥国的习俗的。于是,特别仔细盯了盯海拉的右手,还在。一切正常。 这使他更加确信,这一次,自己是捞到“大宝贝”了! “太好了!我也是太子。来来来,我带你去见我父王去!看看,我们俩,谁更像是一个合格的太子呢?” 小公子自称的“太子”,其实也不过是自封的。 因为墨山国的“太子”,并非是国王之子,因为血缘关系,就可以天生可以得到这个位置,而是也需要通过一场重要的“仪式”,寻金弄玉,可以做出一个像乌鸦那种造型的“金镶玉”王冠,这才算是有资格竞选下一任国王。 而他的各种“考古”,也不过是为了选取最别出心裁的材料,做得学习和准备。 而刚才那个最为“机灵”的手下,正是外出“操练”时,负责教他寻玉的老师傅,堪矿经验相当丰富。 这下可好,不管海拉愿意不愿意,小公子已经慷慨地解下了自己的披风,不由分说地给海拉披系好,勾肩搭背地,就把海拉一起,“肩并肩”地,往王府回了。 海拉不停地向后指着,嚎叫着,努力想挣脱,却根本是身不由己,他的人,和他带出来的,背着“聘礼”的骆驼,都一起,被赶回到了墨山国的王府。 这座王府的规模并不算大,也不算宏伟,城墙的样子,似乎顶多是为了放鸽子方便,这才勉强修到了“二楼”。 但是这个所谓的“二楼”,也不过是单纯的“一堵墙”的“二楼”而矣;一进入城门内,海拉反头一看,原来就是单薄的一面“形象墙”,根本就没有实体! 海拉不再挣扎,虽然这个城,并不他应该去出使的“精绝”国,可很明显,这里也是一处“王府”的所在。 拜访对象虽然错了,可是至少“级别”没有搞错。 错就错吧,海拉的想法也很简单,先看看,再伺机逃出,回归正轨。 由于他不再反抗,配合了,这“手拉手”的“小哥俩”组合,也就显得“和谐”多了。 小公子拉着比他高一头的海拉的手,一蹦一跳地往王府里面走,地面一点灰都没有,相当干净。 原来,王府里的地面,全都是黑色的石头,阳光下透着幽幽的黑绿色光泽,表面平整,没有一点灰尘似的。 海拉也被这脚下的“无比奢华”给震惊到了。 他,此时,正和小公子一起走在一条,纯由墨玉石材所铺就的廊道,一路向府内延伸,每一块的大小、颜色,都差不多,显然是经过精挑细选了的。 小王子也注意到了海拉那“没见识”的好奇样,不由得更加骄傲起来,开心地一边指着脚下,一这朗声介绍道: “没见过吧!这,就是我们墨山国的墨玉!咋样,帅不帅?哈哈哈哈……” 小公子把这个“墨玉”反复强调重复了好几遍,让这个词,刻进了海拉的耳朵里,也刻进了他的脑海里。 “这个石头可真漂亮啊!要是能用这个东西做一个啥啥的,送给精绝女王,我觉得自己的这次耽误时间,就可能会被原谅了!” 海拉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而这份“小心思”,也让他那刚才还睁大的“水汪汪”的眼睛,变得微敛了一些,卧蚕位的鼓动,也在努力压抑着自己刚刚即兴涌起的“小秘密”。 “看到这匹马了没有?这也是我们用墨玉雕刻的!” 小王子突然放开了一直紧拉着的海拉的手,突然加快了脚步,向着眼前不远处的一尊跃起前蹄在空中的骏马奔了过去,并且迅速地爬了上去,一看就是经常攀爬的,下面他所踩踏出的油光锃亮的三处“脚印”为证。 “看看!我帅不帅?” 小王子的攀爬,显然吓坏了这随行的一堆手下,大家全都围了上去,把小王子所“骑乘”的“墨玉黑马”给围了一个“周全”,保护着,预防万一。 海拉看到小王子的眼神是盯紧着他的,也就是说,这次的“冒险”,纯粹是为了给他一个人看的。 “厉害厉害!” 海拉一脸喜色,相当机灵地配合着,拍起了巴掌,表达着自己的钦佩之情。 第二百六十三章 没茧的错 说时迟,那时快。 就当海拉不停拍着巴掌的时候,小王子一个“出溜”,又异常敏捷地从“墨玉黑马”上给滑跳了下来,围着一圈的手下,全都伸出了手臂去接,总算是,把他接了一个稳稳当当。 “谁?” 一个沉闷的男声,从众人身后传来。 人群散开,全都冲着这个声音飘来的方向,跪倒伏拜。 “唯二”没有及时跪倒在地的,就是小王子,以及初来乍到的海拉。 海拉一看情况不对,赶紧也学着众人的样子,同款跪倒,想让自己能够被人人的身影所“掩藏”住。 然而,终究是“跪”晚了,他还是被那个沉声的男人,一眼从人群中,给“挑”了出来。 “你,是谁?” 凭借着多年做心腹的经验,海拉猜得出来,自己是正在被正版老大训问当中了。 “我叫海拉,来自扜弥国。” 操着扜弥语展开自我介绍,原本海拉以为这次的“回答”,依然还属于“白费功夫”。 “扜弥?海拉,你们的国王,还在世吗?” 谁也没有想到,包括小王子、一众下人、海拉,全都被这个操着标准的“扜弥语”回答的男人给“折服”了! “您?请恕我大胆猜测一下,您,应该就是尊敬的墨山国国王陛下吧!太好了,原来您会说我们的扜弥话啊!我们的国王,依然在世。他很好,至少在我出来之前,他还是在世的。我是海拉,一个为休屠王打打杂的小杂工。我本来是要被命令,去精绝国,向精绝女王求婚的。可是,没有想到,在沙漠里,遇到了一场大沙暴,这才不小心,误闯到了贵墨山国的宝地,也很幸运,被这位年轻人给救了,我本人是相当感激!” 海拉一边长篇话唠式地回答着,一边琢磨着,到底要不要站起来回话。 “噢?休屠?你们扜弥国,又换新国王了吗?” 这个男声已经如洪钟般,声音飘荡到了海拉的头顶上空。 海拉觉得这个声音很威严,自带压迫感,让他不敢抬头去观察来者的样貌。 “回陛下的话!是的,换的,现在我们的扜弥王,是休屠。” 海拉一边回答,一边试着把脖子抬高了一些,准备偷偷摸摸地瞥上了眼。 “你,把右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这个墨山国的国王,一看就是知道扜弥国的选举政策的,第一时间,就想检查,海拉的右手,是否还在;他是不是也是有过想躲避成为国王的自残行为。 海拉迟疑了一秒,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向上,摊给墨山国国王看。 “噢,你的手上有茧,看来,你是种过一些地的,农事,很擅长吗?” 墨山国国王看到了“有手”,解答了自己心中的疑惑,然后再一次把观察重点,转移到了海拉手上的“茧”。 “是的,小人家父母都是农户,我是会一些种地的活儿,但不算很擅长。” 海拉倒是没有说假话,这些年,他更擅长的事,反而是如何把“话术”练就,准确揣摩休屠的心思,去做那些“文职”类的轻松活儿。 “嗯,我也看出来了,你只在两根手指上有一点茧,实在是太薄了一些。你,忘本了!” 墨山国国王落下的“评判”,在海拉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充满了寒意。 他直觉,自己不擅农事,在这个墨山国,可不是什么“好事”。 “哼,你这么年轻,不好好干农活,想要吃白饭吗?去,带他去采石场,等他全手上,都长满厚茧了,再放他回来见我。” 墨山国国王的脸,一定很难看,因为他说出了令到海拉胆寒的话,并且,这话,恢复了墨山国的语言,海拉听不懂,却也猜准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啊?不———要———啊!我,还有事啊!放———开———我!” 就这样,海拉连这位墨山国国王的脸,到底长什么样,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已经被人像拎一个“包袱”一样地,给拎出了“跪拜”的队伍,两个人,一左一右,把他倒着,带着长嘶的“嚎叫”,就给拖离了这个繁华的“府邸”。 小王子对于这种情况,似乎也无能为力,只能是一脸揪心地,默不作声,退到一旁,任由下人们把海拉,这位新“朋友”,给拖了下去。 海拉的下场,真得很惨! 短短十几分钟前,还以为自己“否极泰来”呢!短短十几分钟后,他已经被人扔到了一个巨大的矿场,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一套破破烂烂、肮脏无比的老旧麻布衣裤,就像是一个裹着一身麻袋片儿似的。 不出意外,海拉的手脚上还被“赠送“了“押一送一“的沉重木枷。 就算听不懂“干活的指令“,那个被扔到手边的重锤,已经很清楚地摆明了他下面的工作: 砸开矿石。 海拉看着四周如山的矿山,还有那个黑黢黢的洞口,正在不断地从里面往外运送出源源不断的,更大的石块。 这些墨亮黑亮的石头,每一个都“黑得那么俊俏”,一个搭在另一个上面,堆了满满一片,目之所及,到处都是。 海拉正在发呆,不知如何是好,背后传来“啪”的一声,巨痛让他尖叫了出来。 “赶紧干!瞎看什么?” 后面“赐”他一鞭,当“见面礼”的,正是这个工区的矿主工头。 海拉的泪水,刷得就流了下来,身体上的痛,和心灵上的痛比起来,更是不差分毫。 “完了!完了!我这以后,难道就要交代到这里了?” 海拉心里暗自嘀咕着,手上也不得不赶紧,使尽全力,把那柄沉重的大铁锤,举了起来,高高地举起,重重地抡开、砸下: 一、二、…… 这边,海拉这莫名其妙的“苦役”正在进行中;而他所带来的随行骆驼,还有骆驼背上所带来的求婚礼物,却成了墨山国国王正在称赏的好东西。 “哇!没想到,这么多年没有过去,扜弥国的手工工艺,进步这么多啊!真漂亮!看看,这纹路,太精美了!还有这匹骆驼,个头也真够大的!特别是这身毛,一点儿也没有掉毛!真帅!来来,扶我上去,我要骑上去,看看!” 好奇害死猫。 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骆驼,本来像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当它身上的行李一被解下来,它却甩甩脖子,冲着远处,跑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三拨看客 说时迟,那时快。 这头骆驼一路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的“阻挡”,人见踏人,佛见踏佛! 这家伙所破坏的东西,远远超过大家伙儿的想象:半条街的门槛,全都被它“踏”了一个遍,断得断,折得折,破败之感,就像是遭遇了一场暴风一般。 它的示范效应,这围栏里的牛啊、马啊之类的,全都学着它的样子,跟在后面,跑了出来,街上一片大乱。 畜牲们在前面跑,人们在后面追,一时间,好不热闹! 虽然人们追得很努力,但是直到那头骆驼跑过了一个大山包,跑进了一个山洞,人们就停止了追逐,在洞门前徘徊起来。 原来,这里,正是墨山国的先人们长眠之地:除了一年一度的大型祭祀之日之外,这里是从来不允许任何人擅自进入的。 天长日久,这里就变成了一个野生动物“统治”的世界。 按照当地的习俗,人们是不能够动这些动物的一根毛的,因为它们就像是“守墓神”一样,天长日久,它们的身上,关于祖先们的传说,也变得越来越多,也被人们传得越来越神,人们就根本不敢乱动任何一样小动物。 这来自扜弥国的傻骆驼哪里知道这是“先贤之地”,慌不择路的它,只知道跑进去,躲起来,反正只要不被人追上就好。 进入洞内,它也发现身后那些个大呼小叫、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也都渐渐消失不见了。 终于可以喘口大气了,这头逃命出来的扜弥国骆驼,也停下了脚步,转头向逃进来的方向望了过去,没有新的声音跟过来。 虽然这被追的风险,暂时被延缓了;但是,这往里面再走,却也更是艰难无比。 在这个山洞前方,有好几个出口,有大有小,到底选择走哪一条路呢? 这头骆驼也给犯了难,它把鼻子在空中上上下下摆动,嗅了一会儿,远处水气的味道,被它准确的捕获了。 “就这了!” 顺着水源的味道,这匹渴坏了的骆驼,选定了一条“水汽充沛”的路。 可是,这条路,也恰恰是“卡脖子”的小洞口的路。 要想过去,必须能从这个小口子挤过去。 一开始,这头傻骆驼冲着就往前挤,一直挤到毛都被蹭掉,能触及到皮肤了,可是这个洞还是卡住身子,过不去。 这头傻骆驼把脖子往前使劲探,希望能够凭借一股子“犟力气”把自己的身子全都挤出洞去;可是它的计划,只进行了一半,情况却变得更糟糕了: 身子过,也过了,但只过了一半:并且是前进不得,后退不得的那种:正正好,卡到了中间。 这肚子里啥滋味,只有这匹莽撞的骆驼自己心里清楚。 气得它直想叫,可是又担心这叫声,会把后面的“追兵”给召唤了过来,于是也是忍住不敢叫,就想着,调匀一下呼吸,让后半截身子,也能慢慢地挤过去。 它的努力,没有白费。 经过半个夜晚的各种喘气、调息,它终于成功地被“卡”住,并给累到睡着了。 要知道,平常骆驼睡觉,可都是卧在地上的。 这种被卡在半空中“站”着睡觉,它可是平生第一回。 睡得不舒服,也不踏实。 当然了,这是哪里?这可是全都埋葬着墨山国先人的坟冢所在地。 长久无人进入的结果就是,动物们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乐园”。 而这些动物,也都是“见过世面”的:如何让一个很大的“两脚兽”,从血肉丰满变成骨架毕见,它们都是其中很擅长的一环:加工者。 而现在,突然又来了这么一个全身是毛的大家伙,怎么可能不兴奋呢? 第一批上阵的,是一群老鼠。 它们开始成群接队地往骆驼身上爬:这种带毛的柱子,倒是它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爬起来,还相当麻利。 这些小动物的“攀爬”,很快让这头受困的骆驼感受到了第二类的“痛苦”:痒。 俗话说:痛可忍,痒不可忍。 这些鼠族的攀爬加撕咬,很快就给骆驼带来了“过电”般的感受。 它越是想扭动,卡住的地方,就越被卡出条条与石棱对冲的擦痕,而这些擦痕里所渗出的血,更成了鼠族们争相下嘴的地方。 “啊!” 骆驼终于忍不住低声叫了起来。 这声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叫声,把这群墨山国的老鼠给吓了一大跳,纷纷停止了啮咬,落了下来,并迅速逃蹿了开来。 骆驼现在又困又痛,不过,总算“痒”的感觉消失了。 可是,新的麻烦又来了。 顺着脚下,有几条滑滑腻腻的长条状东西,正在替代着刚才老鼠们的动作。 蛇! 这可不是好东西! 这些蛇应该是没有耳朵的,根本不在乎这头要发疯了的大家伙,会不会来一声大叫,而只是自顾自地往上缠绕式攀爬。 不过,骆驼的毛实在太厚,而起伏的身形,对于这几条来探索的蛇来说,也十分不友好。 并且,骆驼身上浓重的体味,似乎很不被这几条蛇所接受。 它们只是攀爬了不到半米,就纷纷又松垮滑落了下去。 看来,骆驼的体味,不是它们所能接受的。 骆驼心中应该是暗喜的,没想到,这不爱洗澡,还是可以保命的一个绝招! 也不是所有的“镇墓兽”都有“洁癖”。 第三拨来看热闹的食腐大家:鬣狗,可不会轻易放过这匹个头儿相当大的家伙。 当然,鬣狗也绝不会是单独行动的。 负责“侦探”的一只鬣狗,早已骆驼刚才发出的那声难听的“嚎叫”声给吸引了过来。 事实上,那几条蛇的突然掉落,除了是因为骆驼不可口,不合口味以外,更主要的是,侦察兵鬣狗的鼻子,已经快要挨到它们的尾巴上了。 对于它们来说,鬣狗既不可爱,也不是朋友,能撞到的话,大概率也是凶多吉少,所以还不如早早一走了之。 侦察兵鬣狗并不是看不上那几条看上去还有些小小肥的“沙蛇”,只不过,这会儿,它的主要任务,是搞明白这个大家伙是怎么回事儿,所以,也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那几条蛇身上。 “这个家伙,好大啊!不知道味道咋样?” 第二百六十五章 巧遇神驴 鬣狗的“好奇心”在它试着闻了闻高高在上的骆驼,那条下垂并甩来甩去的尾巴之后,得到了满足: 果然,是一个“重口味”的“大家伙”! 虽然这“口味”浓重中带着熏臊,但以“肛肠科大夫”出身的背景来说,鬣狗并不觉得这个大家伙的“体味”过重。 它感到十分满意,立即转身离去———去给家族伙伴们带路,一起来分享这个“大家伙”! 鬣狗钻出去的出口,是另一边:就是这头倒霉的骆驼放弃的“水分子”较少的那一条路。 暂时摆脱了小动物的骚扰,被卡到有气无力的骆驼,终于有了一小段的“宁静”时光。 它困极了,只想睡过去…… 可是,就在它想“放弃”自己,偷懒睡觉的这一小段功夫,不远处砸落在地的一滴滴水珠,夹杂着冰雹,把它的困意全给赶跑了! “水!” 对于骆驼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比“水”对它的吸引力更大!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这些水气中的“水分子”,就这样飘啊飘的,飘进了它的鼻孔里,顿时激活了这个本来想“摆烂”的倒霉大个子。 只见它,吸气、吐气、吸气、吐气……如此反复了十多次,它发现了让自己身体变“干瘪”的方法: 吐得气多,吸得气少。 只需要不断重复这样的“呼吸”节奏,它的身体,很快就“瘦”了下来。 终于,不断吸气,加上前前后后的忍痛磨蹭,这匹被卡住的骆驼,终于快要挣出全部的身体了,只差一条后腿了! 就在这个时候,这条后腿却再也挪不动了! 原来,鬣狗已经把不远处的家族成员,全叫了过来!大家一拥而上,正合力咬住这条马上就要逃脱卡口的骆驼后腿,和往前“奔命”的大家伙,拉扯着,拔着河,较着力。 “啊!” 骆驼不免因为痛而撕叫了起来。 这声音震动了上方的岩土,有的没的,一大堆砂土砾石,全都被震得“扑扑”掉落了下来,把骆驼一身毛上,沾得到处都是。 轻易不学驴,这一急起来,骆驼的后腿,也突然来了感觉,摩仿起了“驴”的绝技,向后狂踹起来! 当然,这些“贱命”加“赖皮”为一体的丑恶鬣狗家族,也不会被这通“踹”给松了口,任凭骆驼如何种踢法,反正,除了嘴咬死,其他部分,随便! 就在这“拔河”处于“胶着”模式之中,反反复复,“你进一步,我还一口”的来回拉扯时,空中,突然飞来了一群黑乎乎的东西! 是蝙蝠!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深不可测、曲里拐弯的洞穴中,还埋伏着大量的“蝙蝠”。 原本,这蝙蝠是吃虫、鼠为主,在洞中的暗黑高处,倒吊着睡觉来着;可是,今天这突然来的一拨又一拨的“不速之客”,让它们完全从“梦中”醒来了。 要知道,这上面,可是它们的老巢! 现在,被震得连“地基”都不见了,这怎么能忍?! 这不,蝙蝠大军的加入,让目前的“战局”,又产生了全新的格局。 “啊———欧!” 格局,又一次,因为更新的“参与者”的加入,再次变化。 以“踢踹”功夫地表最强的“驴族”,也“参战”了! 真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知道,前面的雨势骤然“加量”、“加响”、“加气势”之后,一群“躲雨”的驴,也纷纷拥进了这个洞内。 它们冲进来的时候,还没有看到洞里面,有这么一场“混战”。 直到一群都挤了进来,最里面的小个儿驴,这才算是撞到了一堵“有弹性”的“柱子”———骆驼那弯曲的脖子。 这声让骆驼大喜的“啊———欧”就是它发出来的。 骆驼当然要“大喜”! 不管怎么说,现在这洞里的“各方势力”中,最像它的,就是驴了! 是“近亲”就行!会向着自己的。 可是,驴似乎不这么想。 它们对于这天上飞来飞去的,同款“黑乎乎”的蝙蝠的兴趣似乎更大。 也许是它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会飞的老鼠”,本能的都想用嘴去“啃”上一口,“品尝”式地认识、了解一下,这种“飞鼠”,到底是什么味道。 驴群的尝试,因为洞内环境的狭窄逼仄而发挥欠佳。 身形较小、行动敏捷的蝙蝠,显然对今天自家“洞府”被这么多“不速之客”给纷至踏来地不请自到,相当不满。 于是,它们组成了“纯自由”的攻击队形,对于进入洞穴内部的所有“外来者”,进行了“无差别”猛烈攻击。 当然,它们的啮咬,对于“皮糙、肉厚、骨硌人”的驴家族们来说,收效甚微。 顶多,是令它们感到“心烦意乱”而矣。 “啊———欧!” 只见,不甚其扰的驴族,在跳、叫了几声之后,其中最为高大的那头,突然站立了起来———变成了: 一个人! 没错,正是神驴广广。 如果不是必要,他也不会轻易变身。 可是,现在这群密密麻麻进行“狂轰乱炸”的蝙蝠们,显然没有收手的意思,他不能再忍了,决定变身施法。 还记得广广有什么本事吗? 没错! “造山填海,翻天覆地!” 作为神驴家族的老大,这次带队遇雨,误入到了墨山国的“家族群墓”,还没来得及喘匀气呢,又被一群黑压压的“空军”———蝙蝠群袭击,并且大家都没有有效的防御,他当然要当仁不让地展现自己的“担当”了! 换成人身后的神驴大哥广广,面对正冲着面门反复冲杀的“蝙蝠”群,挥动他的右手,攥紧拳头,往他站在那里“顶天立地”的“天”的部位:山洞岩顶,猛然一拳出手,只见一道裂痕,随即从他落拳处以“闪电”状,蛇形飞速延展开,把山洞的孔径,生生给扩充了半米之多。 这下,“空军”蝙蝠们,被这一操作之下,随之震落、无处不在的飞石纷纷砸中,一半的“空军”蝙蝠,直接随石落地,非死即伤;而另一半的蝙蝠,借助“超声波”的技术,更快地向远处飞逃而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 驴同驼讲 鬣狗作为一个“赖皮”的种族,此时,虽然已经被神驴广广大哥神力震下来的碎石压成了一片,死伤一片,却仍然没有松口。 可能这世上,能让它们松口的,只有“死亡”一样吧! 简单,由神驴大哥再施一掌,“死亡”降临!所有的鬣狗,都受到这一掌的“真情感召”,集体“升天”了! 至于那头倒霉又幸运的骆驼,它终于得到了近亲同类的帮助:冲出了那个一直禁箍着它的“石门”: 因为这块“石门”,也在神驴广广大哥的两掌之下,碎成了齑粉。 骆驼释放着自己浑身的不爽,张大两个鼻孔,使劲咳了几下,应付满是灰尘的空气,这里所有在场的,没有谁比它更有经验的。 “啊———欧!” 神驴家族中,最快上来响应的,是多多。 他一直很好奇这么大个儿头的家伙,怎么会被卡在这到一个狭窄的洞穴里。 “嘿,大个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多多凑近骆驼,伸直脖子,比着身高。 “我?你能听懂我的话?” 这头骆驼根本没有想到,这位多多一到场,它竟然也会“说———起人话”来了! 那当然了,这后面,神驴二姐富富已经偷偷给它赋能了。 “对,你,你是从哪里来的?卡到这里,也太奇怪了哈!” 多多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大的骆驼,以前,它一度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达达白马更高大的动物了,这次,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还是紧紧塞在小洞道里的,这实在是太滑稽了! “我是从扜弥国来的,海拉是我的主人。他是替休屠国王去向精绝女求亲,让我带着求亲的聘礼。可是,我们遇到了一场大风沙暴,方向走错了,最后来到了东面的墨山国,被墨山国的小王子给带去见国王,但是海拉因为手上的老茧太少,被这个墨山国国王罚去玉矿砸矿石做苦工,而我背上驮着的聘礼特别漂亮,这让墨山国的国王爱上了,于是就让人把它们给卸了下来。 而我,就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跑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这一路跑到哪去了,一开始他们追啊追,我就跑啊跑,直到我跑进了这个山洞,他们就不追了。后来,我闻到了水的味道,正要往这边出,没想到被刚才那个地方的小石门给卡住了。后来,来了好几拨小东西,什么老鼠啊、蛇啊、鬣狗啊,还有蝙蝠,还有……” 这匹骆驼实在是太喜欢能“说人话”的感觉了! 当它最后要说到“驴”的时候,自己吐了一口唾沫,闭嘴不讲了。 “‘还有一群驴’,你最后遇到的是,我们,对吗?哈哈,没关系啊,你说出来,我们不会介意的!” 多多鼓励着这匹说起人话来,如此流利的骆驼。 “还有你们,我的救命恩人。要我怎么来表达感谢呢?” 这匹骆驼把嘴里的唾沫整理清楚,思路也整清楚,说了一句“情商很高”的话。 “嗯,不错不错,你还真挺会说的。好的,我们就是你的‘救星’。不过,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我们大哥广广吧!是他帮你脱困的。” 多多退回去,把前景的c位,还是让给了神驴大哥广广。 “感谢广广大哥!我要怎么做,才能表达我的谢意呢?说吧,有什么我能做的,请尽管吩咐哈!” 这匹骆驼还真不愧是和“牙将”海拉朝夕相处的,对于如何说“漂亮话”,还真是耳濡目染,相当流利。 “别客气!我们也就是来躲雨的,没想到能顺便出手,算不上特意来救助的,你不用这么见外。对了,说了半天,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广广,这边是我的三弟多多、二妹富富、四妹犟犟、五弟歪歪和六妹忙忙。” 神驴家族此时,还真是全体都在。 这时候的它们,才刚刚离开造币场不久,准备继续向西行的探索之旅,被一场突然而来的沙漠疾雨给逼进了这个山洞里。 它们也并不清楚,这个山洞,可不是普通的山洞,而是墨山国的国王家族的集体墓地所在处。 更不会想到,能遇到这头大家伙。 “我?我没有名字,平常海拉就对我喊‘chua’,或者,这个,就算我的名字?” 这匹自称为“chua”的骆驼,提高起自己的自信,很有办法,迅速为自己“定”了一个名字。 “chua!不错不错,这个名字挺好,我喜欢!读起来,好有感觉啊,好像很快的样子,呵呵,chua,chua,‘吃———吾———啊!’好屌的样子,哈哈哈哈……” 忙忙学着骆驼的自称,重复并分解着这个奇怪的名字,叨念起来,很带感! “好了,不要学了,人家好好的名字,被你一念,好想让人尿尿。” 歪歪听不下去了,开始酸溜溜地阻止着六妹的“学舌”。 “你尿啊!尿啊!外面的雨正大,你去尿尿,比比,看看老天爷尿的大,还是你的厉害!哼!” 六妹这次没有把五哥的“阻止”当成善意,突然有一些小“逆反”,可能是她这个大个头的家伙,有些好感,这时候五哥的劝阻让她有些扫兴,于是,就娇嗔地撺掇着。 “你是女孩子,不可以这样说话的,听上去很没有教养!” 二姐富富出来给老六教育了一下,这可是保证神驴家族“神族身份”的基本素质的必须。 “就是,要说‘小解’,不要直接学男孩子们说‘尿尿’,太难听了!” 老四犟犟这个时候也过来悄悄冲着老六忙忙的耳朵,补充了一句。 “啊———欧!可真麻烦啊!算了,我不说了,你们爱咋样咋样吧!” 老六忙忙讨了三个没趣,很不开心,嘀咕了一句,扭头出去,凑到洞口去欣赏雨景去了。 “我们这个小妹啊,是平常被宠坏了,呵呵,你不要见怪啊!我说,那个,chua先生,我们几个都是神驴家族的,要去西行,但这一路上,也认识了不少人,也收了一些新的成员,比如人类阿肯,马类达达,如果,我们是说,如果你也没有什么人收留你的话,或者可以加入我们,我们不介意再多一位与我们同行的小伙伴。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神驴大哥广广先不管老六自顾自地耍着小脾气,而是盯着这匹骆驼,充分尊重着chua的意见,认真问道。 第二百六十七章 公墓急流 chua根本没有想过加入什么“神驴家族”,毕竟,它这么高大,呆在里面,很不搭调。 “我并不想去西边,海拉还在等着我呢!我得去救出他,再去精绝国,找到女王,交完礼物,再回我们的扜弥国去。我有自己的家,谢谢你们的好意!” 瘦坏的骆驼chua,向神驴大哥广广准确表达着自己的意思,把高昴的头,点低了几下,表示着自己的谢意。 “嗯,既然这样,那你要去救海拉,需要我们的帮助吗?我看,你能被卡到这里,应该不会……” 神驴大哥广广很照顾chua的自尊,特意放慢了语速,把到口的“是逃命的吧!”话给硬咽了回去。 “没什么,是有人在追我,不过,自从我不小心逃进了这个洞,他们就再也不追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chua倒是没有掩饰,补充完了。 “那这个洞里,一定有令到他们害怕或者忌讳的什么东西。不如,我们找找看,或者能找到这个秘密,就可以逼他们也放了你的主人海拉呢!” 歪歪插嘴建议道。 “是啊,有道理。可是,这个洞,里面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有什么呀!” 忙忙上蹿下跳的,四处蹦来蹦去,想立即实践一下歪歪的建议。 “也许,不需要什么奇怪的东西,这个洞,本身是不是就是令那些人,害怕的地方呢?毕竟,这里啥动物都有:老鼠、蛇、蝙蝠……还有鬣狗!” chua总结了一下刚才所见过的一系列动物,开列了一个清单。 “对对对,别忘了还有骆驼和驴!你和我,哈哈!” 歪歪补充了一句。 “这个奇怪的地方,刚才外面一片晴,突然,就天降大雨,也不知道这些雨是哪来的?云呢?至少应该有云的呀!” 刚才还在洞口欣赏着“骤雨”的忙忙,冲着黑乎乎的洞里探索了一圈,没有找到“云雨不合拍”的答案。 “你觉得这雨也和这个奇怪的洞有关系?很没有道理啊!一个天上,一下地下,完全说不通,说不通!” 歪歪对于忙忙的“瞎忙”、“瞎联想”很不认同,没忍住,立即提出了异议。 “你看,我们一躲进这个洞,这雨就更大了,就像是不想让我们再出这个洞似的。” 忙忙分析的是雨量的增加,这个倒是事实,但这二者之间,硬要说它们有“因果关系”,可实在是没有说服力。 “照你这么说,咱们再等等,看看这雨能‘困’我们在这个洞里多久。” 多多撇了撇嘴,说道。 “呵呵,等就等!我可不在乎。除非饿肚子,没有什么能真得‘困’住我们。有二姐在,对吧!” 忙忙跑去二姐富富那里,用嘴巴去蹭二姐下巴下方脖子处的细毛,讨好式地撒娇说道。 “嗯,就你比谁都主意多!快歇会儿吧,蹿来蹿去的,绕得我眼晕!” 神驴二姐富富很宠爱地轻咬了老六忙忙的长耳朵一嘴,算是把她的“腻歪”给摆脱开。 现在,没有谁对洞外的雨感兴趣了,大家把重心都放到了洞里。 “安于当下”,是最聪明的选择。 这个“当下”,一个奇怪的,被墨山国的国民不敢进入的“山洞”,到底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呢? “广广大哥,你能再整点光亮来吗?照照呗!” 多多走近到神驴大哥广广前,建议道。 “好,你们闪开一点!” 神驴大哥把自己的全新“作业空间”清出了一个“工作面”,这就准备“放火”啦! 目前,只有神驴大哥是“人身”,点个“火”之类的事,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就在这把“火”点燃前的一瞬间,内腔很大的洞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穹顶,之前因为黑,谁也没有发现有这么大的上部空间,只知道刚才把骆驼chua卡得很死的那个洞口,曾经很狭小。 对了,刚才是谁啊? 正是神驴大哥广广刚才的那一通“神操作”,这洞里就像是发生过一场“三级小型地震”一样,洞内凡是内壁不结实的地方,全都剥落了一大层,现在露出这样的穹顶来,也就合情合理了。 如果只是“剥落”一些墙皮、岩壁之类的,倒也算不上什么稀罕的。 问题是现在:露出了好多个“双木”方梁,每一个正方型一根木材的横切面,两个正方形并排一组,每隔1米五左右,就出现一组,排列得很有规律。 “咦?这些是什么东西?” 好奇宝宝老六忙忙又第一个冲到了前面,凑上去闻那个“方块”,又去闻了另一块,她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味道,一股恶臭,从里面渗出来了似的,让忙忙不由得赶紧倒退了几步,跳了回去。 “啊———欧!呸!太臭了!” 一听说里面很臭,其他所有的神驴家族成员,全都退后了一大步,包括打着火把的神驴大哥广广也往后退了一步。 毕竟,谁都不喜欢碰到什么“倒霉”的不知名的东西。 有一位没有退的,就是来自扜弥国的骆驼chua,他不退反进,走到了那一组木块跟前,张大了鼻孔,上上下下的闻了几个来回,转过脖子来,冲着神驴大哥广广说道: “全是死人。”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把神驴家族的全体成员,都给惊住了。 “你是说,这里面,是墨山国的坟墓———山?” 多多问道。 “是。” “啊———欧!真晦气啊!怎么钻到这么一个洞里来了!还不如去淋雨呢,我要出去!恶心死了!” 歪歪第一个就要往外冲,它的屁股已经退到了洞口。 “别退了!小心脚下!” 就在歪歪的后蹄刚要退出洞外的时候,那洞口处的土地,全都被雨水泡得松松软软,一蹄就把土给踏了下去———下面,出现了一个地下河! 洞口突然变成了一个位于半山腰的“悬崖”洞口! “地呢?地呢?地呢?” 忙忙一边咬着歪歪的耳朵,把他给拽回来,一边在急切地叨念。 歪歪再回头一望:好险!刚才,差一点,就要驴失后蹄,掉到下面的急流中去了。 就这么一会儿,天上下的暴雨,与露出地表的地下河汇合到一起,变成了一条翻滚着泥浆的“流沙河”,汹涌奔流! 第二百六十八章 光路升顶 “暗”河变“明”河,面对洞口之外的正版“流沙河”汹涌翻滚而过,就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神驴大哥广广都不由得为之长叹一口气,暗自想道: “啊———欧!是谁?在抢我的风头?明明只有我才可以做出这样的‘大阵仗”,现在这事,有些蹊跷!” 让他们感到更为惊讶的,是这外面的天象: 刚刚还下的暴雨,此时不仅停了,并且立即变成了另外一种:全天暗红,似乎天空被一只怪兽给吞进了巨口中,而这只“血天巨口”,已经充满了血液,正分泌出无数股浓厚的“唾液”,计划将所有入口之物,全部消化殆尽。 “啊———欧!好红的天啊!这是谁调的颜料啊?简直太漂亮了!” 面对着这奇特的天象,犟犟却给出了“与众不同”的感慨。 “四姐,哪有这么多的颜料啊!肯定是太阳,只有太阳,才有可能一下子把全天都染红了。” 忙忙也跟进了评论。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天象,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事发生。咱们还是———” 多多很谨慎,正要给大家宣布着一种“可能”,当他说的“还是”后面到底是什么动作没有讲出口的时候,“不同寻常”的震动,首先发生了! 他们所躲藏着的洞内,正在明显上上下下地震动着,动静越来越大,随之而掉落下来的碎石也越来越多。 chua没有想到自从“解困”以来,更多的“困境”一再显现。 好在它也是皮糙肉厚,面对着不停掉落到驼峰上的碎石而言,它那富满弹性的驼峰,只是那么轻轻一压、轻陷不久就会反弹起来,把试图落在上面的碎石头全部给弹开了去! 面对突然的变故,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着“静音”式地沉默。 本能让它们觉得,任何多一声的动作,都会加剧这“一波又一波”新来的震动。不如噤声来得更安全些。 神驴大哥广广在没有搞清楚“对手”之前,是轻易不做新的“防守”动作的。 是“一波又一波”! 先是上上下下,后来又是左左右右,反复折腾了几次,最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啊———欧?” 忙忙小小声试探了一下。 “啊———欧!” 犟犟也回应了一声。 “啊———欧!” “啊———欧!” “啊———欧!” …… 其他所有“在洞”的,全都叫了起来,互相打着招呼。 其实,大家现在,已经不能叫“在洞”了。 因为,洞,塌了! 露出了上面的“一线天”。 洞口被落下的碎石给彻底封住了,而向上望去,一道“阳光”从上而下,注灌而下。 就在这往下“灌注”的“光路”上,每间隔一段,就被什么突出的东西,给截断一次,投下一小方块的阴影,再继续往下,光线逐渐变得暗淡下来。 所以,从最底下往上瞅过去,并不刺眼。 广广此时是唯一的“人形”,自然对这种“狭窄”到只供“一人”上下的“光洞”所穿贯的“光路”,拥有了唯一的“上升权”。 没错,广广就是这样,直接站进“光柱”里,略作“施法”的手势动作,他的身形就像是脱离了地底的“吸引力”,从罩在光柱中间开始,慢慢上升。 广广不但能够控制上升的动作,而且能随时停留。 “啊———欧!广广大哥,上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多多在下面问着,脖子仰望着,很累的样子。 “木头,一组一组的,两块一组,这儿有,……这儿也有……好奇怪!” 神驴大哥广广一边向上升着,一边凑近了那一个个“光路路障”的方块处,用手剥开旁边多余的土块、石碎,仔细研究,看清楚了。 “啊?这么多的木头,到底是干嘛的呢?” 歪歪好奇不矣,很想也“升上去”看看,可是此时,洞下空间有限,可供它变形的环境条件不具备,只能和兄弟姐妹们挤在一起,巴巴地向上一边望,一边问道。 “不知道,你们等着,先别乱动,我上去看看。” 神驴大哥广广继续往升,眼看就要升到最高处了,那个口子有根粗粗的棍子一样的东西,把他漂亮的裙摆给扯住了。 “嘶———拉!” 这身衣服,被神驴大大广广穿了很久了,这是第一次,被扯出一道口子,爱美的广广心生不爽,一把把那个撕扯破自己衣服的东西攥住,一使劲,想把它给拔出来。 可是,哪有这么容易! 这是一个———尖头、渐粗的身子,巨大的———牛角! 要是仅仅是有一只牛角,倒也不算什么;这拉扯着、拉扯着,一边使劲,一边破土,随之而出的,是一整个牛头! 而这个巨大的牛头头骨,又被粗大的麻绳给捆扎在一根粗粗的树干上,往地面上升出去。 “我还不信了!阿———欧!” 神驴大哥广广暗暗憋住一口气,用力攥住那个头角的尖尖,顺着“光路”,直接破土、升上了地面。 “啊———欧!” 等他成功“升顶”,在洞外附近的土地上稳稳站住时,手臂一阵酸痛,那个牛角,似乎重达千斤,被扯带上来了的,可不止是一个牛角这么简单: 神驴大哥广广把一整根高达十几米的巨树树干,连同底下的这个被捆绑着牛头,全部给硬“拔”了出来,被破开的土石,翻出湿碌碌的样子,与地面土的干浅色,完全不一样,混在一起,不久,也变得色泽一样了。 神驴大哥广广累得就地坐下,也顾不上这身漂亮的衣服,被坐脏了。 “算了,都扯破了,怎么都得换身新的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神驴大哥广广把自己的“洁癖”倾向,彻底“放下”了! “放下”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心安理得”地“躺平”了。 神驴大哥从坐下,劝自己,直到彻底“躺平”,而“躺平”之后的视角,这上面的暗红天空,已经变成正红了,就像是“火烧云”的那种。 而天幕之下,目之所及,全都是一根根和刚才被他给扯出洞顶的木材一样的一根根木头———所组成的森林。 再凝神一看,似乎也不全是“林木”,有一半的,上面有一个圆圆扁扁的木片。 空中的红色,不仅越来越红,空气也越来越热,再一次地雾气腾腾之下,被加热的空气,让所有眼前的“森林”,都晃动了起来,像是在水波中一样。 “这个东西,好像是……” 第二百六十九章 巨人现身 “是桨!” 不知是谁接了一句。 “谁?谁在上面?” 神驴大哥广广被这一句莫名其妙空气中飘来的“接话”给吓了一跳,不顾一屁股的脏泥巴,迅速站了起来,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声音来的方向。 “你这小子,真没有见识,连桨都不认识,不如,我送你一枝仔细看看!” 这句话说得时间比较长气,“说话人”声音来的方向也就好锁定了。 循声望去,就在神驴大哥广广所曾一度“仰望”着的红色“树林”中,有一团白色人影,自上而下,飘叶一般地“落”到了他的面前。 “呵呵,小子,给,这个就是桨,你认一下!” 这人也不见外,直接把手中攥着的一柄又宽又高大的一个半高的“巨桨”,竖直插到了神驴大哥广广面前的泥地上。 “好厉害!” 神驴大哥广广扶住这只“送上门”的桨,和自己比着个子,不由地赞叹道: 也许是神驴大哥广广选择的“人身”有些保守了,只是一个中等偏上的身材,1米78左右的样子;可是站在这柄巨桨面前,自己的肩膀,才刚刚到这个高竖起来的桨的椭圆形底边,而这柄桨的圆片部分,旁边的长度,最起码有1米5以上! 也就是说,这柄巨桨连上带下,不算插入地下泥地的部分,高度已经达到了3米2! “呵呵,厉害吧!这只是小意思,还有更大的呢,要不要去看看?” 那个白衣人,把自己的脸,从桨面后挪了过来,这才让神驴大哥广广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个人的身高,也都是2米3以上!巨人啊!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神驴大哥并没有忘掉自己还有一群“弟妹”,还有一头驼正在洞下困着呢。要不要把它们救上来之前,还是先搞清楚状况再说。 “这里?这里是墨玉国的王冢啊!我是这里的守墓人,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的?这儿可是从来不允许人进来的啊!看来,你们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白衣人“体贴”地弯腰下来,一手扶着巨桨,另一只手搭到了神驴大哥广广的肩膀上,把他的同款白衣服,给粘上了一排暗红的泥点指印。 神驴大哥广广嫌弃地看了这个白衣人的脏手指一眼,又望向他: 这是一张很“胡子拉渣”的脸,男性,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眉毛与胡子长得连到了一起,弯弯曲曲的,浅黄色,上面糊满了不清不楚的脏东西。 “真是瞎了这一身的白色衣服!” 神驴大哥广广心里暗自嘀咕着,为今天和这个突然现身的“傻大个儿”“撞衫”,而闷闷不乐。 “咦,你翻白眼了?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那让我想一下,是不是你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啊?哈哈,刚才的那动静,你没见过吧,哈哈!告诉你,是我干的,我干的,厉害吧!呵呵,每隔几天,我嫌无聊了,闷了,就会弄一场这样的‘大地震’,每次都能震出一些小东西来,陪我玩儿!今天的,最好玩,是个人啊!要知道,这里是不允许除我之外的人,任何人进来的,可是你来了啊!我太高兴了。来,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喜欢玉吗?这里的人,最多喜欢的东西,就是玉了,我给你找块配得上你的玉啊!来来来,我带你去看看!” 这个“傻大个”也不见生,一通交代,很想讨好神驴大哥广广。 神驴大哥广广心想:“哼!玉,就算是把这里全部翻天覆地一遍,我都可以;别说区区一块玉了!只不过,现在,需要让他帮助自己,把所有的神驴家族成员,还有那只孤儿驼,都给整出来,这事儿应该可以做了。这个人,暂时看不出有什么危险的地方,可以!” 拿定主意,神驴大哥广广指着自己刚才出来的那个洞口,对这位“傻大个”说道: “我要你,帮我把下面我的朋友们,都给救出来。” “‘朋友’?也就是说,不光是来了你一个人,还有好多个?太好了!我在这里呆了几十年了,可从来没有来过人,更不用说,来好多人了!来来来,看我的!让开!” “傻大个”单手把刚才还竖在神驴大哥广广面前的那枝巨桨拔了出来,迈着独属于“巨人”节奏和步幅的巨大步伐,向着那个洞走了过去,发出了“扑哧、扑哧”的声音,凡是他的巨足过处,地面无不“泥开陷绽!” “要不要我?” “要不要我帮?” “要不要我也来帮?” “要不要我也来帮忙?” “……” 很奇怪!就在“傻大个”一步一步踏走的同时,每一个深深陷入印出的脚印下,都会发出一阵这样的“请战声”。 “这是……谁?” 神驴大哥广广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双脚踏进“傻大个”一个脚印里,还空空有余! 而这些奇怪的声音,就会在这个时候,全都从脚下冒了出来 “嘘!不要,不要,都好好睡着,别捣乱!” “傻大个”的回应,显然不是在对神驴大哥广广讲话。 “你让———谁———‘睡着’?是———鬼魂吗?” 神驴大哥广广跟进走过了两处脚印,就不敢再跟那么紧了。他要搞清楚,这地下,还有什么“猫腻”。 “哧!是,算是吧!这些啊,都是这些幕地里,死了好久,但是一直没有办法去再投胎的那批‘死鬼’,就在这里,一遇到地表被震开了,就趁机出来找机会。他们只要积攒了足够的‘功德’,还是有机会,早日投胎,离开这里的!呵呵,你不要怕啊!只有他们陪我最久了。我可不怕,不害人,放心,放心!” “你不要听他的!” “你不要听他的!他要害你!” “你再跟,你再跟,你就会变成我们这样了!还不快躲开!” “快逃!” 这些“声音”显然并不是如“傻大个”所说的那样,“听话”。 “他们”在“规劝”着神驴大哥广广快逃! “怎么回事?这两拨,到底该信谁?” 神驴大哥广广一时迟疑起来,不知道该继续前进,还是赶紧找一个地方躲藏起来。 第二百七十章 下洞现木 这位“傻大个”并不管这些絮絮叨叨的声音,只是自顾自地往前去“挖洞”,不但去挖,还很急切呢! “嘿嘿嘿,我的小朋友们!你们好吗?来来来,让我来搭一把手,让你们都上来哈!你们的朋友拜托我来救你们的,不要怕,来来!” 明明是一柄“木桨”,应该是“划水”的,可是,在这位“巨人”的手里,方向一掉个个儿,就变成了一柄“扁头”木铲。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锐利度”不够?完全不是问题! 只见他一通翻飞,掏啊掏,这洞口里的洞壁,不管是石材,还是泥土,或者是草藤杂物,全也都变成了豆腐渣一样的质地似的,四溅开,落得旁边到处都是,很快,堆起了一个个大小不同的“小谷包”。 很快,洞口变成了一个宽敞得足以进出马车的大洞口了! “来来,都上来吧!乖!” 只见,这位“傻大个”也不顾这地方的宽松结实与否,直接就趴在洞口,把手探了下去,拿着巨桨的棍子这一头,把一柄大桨搅动着,给洞开更大的空间,并寻找着一个合适的角度,把它斜倚在洞壁上,让下面的“小朋友”们,顺着它,爬上来。 “咦?人呢?人呢?” “傻大个”发现,底下,探头探脑出来的,有一个,算一个,不是驴,就是驴———还有一只,骆驼! 他还以为,要他搭救的,也是“人”呢!却没有想到,全是“畜牲”! 顿时,眼中的光,就消失了。 他只想和“人”说说话,对于突然要出现这么多头,只会“啊———欧”、“啊———欧”叫的驴啊,骆驼啊,并不感兴趣。 于是,他又扒着洞口,不可置信地往里头再看看,又扭过脖子来,对着闪到一边去的神驴大哥广广问道: “你是说,你的朋友们,他们,不是‘人’?” 当然是了!他们都没有机会变身,现在保持着驴身,也是无可奈何。 而作为“人身”的神驴大哥广广,并不想向这位陌生的“傻大个”守墓人,多说些什么“神驴家族”,都可以变身为人,只不过,现在是特殊的情况下,不方便变化罢了……诸如此类的解释,猛得一讲,不管对谁讲,都显得,很扯。 “是,我从没有说过,我的‘朋友们’是‘人’啊!我是带着他们一起来的,麻烦你,帮我救他们出来吧!谢谢了!” 神驴大哥广广对这位“傻大个”,也并不想拉什么“近乎”。也不知道,“巨人之怒”,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先稳住他! “你骗我!哼!” 可是,这位“傻大个”并不接招,而是一甩手,把手心原本紧攥着的桨柄,直接撒手,扔到了洞里,卡到了半中腰,不上不下。 “我哪有!是你人话也大罢了!原来,你是这么小心眼的人,真是白长这么大个儿,空有其表,空有其表罢了!唉!你让开,你不救,我自己来救。” 神驴大哥广广也觉得没有必要再和这位“反反复复”的“傻大个”纠缠下去了,干脆,就提起一口气,让自己飞升了起来,远远高于这位“傻大个”所能够得着的高度,从上而下,挥洒出一道,独属于“神驴家族”的“神光”光路。 这条光路,在西域昆仑高山深处,早有壁画留证,在这里,尽人皆知,却从来无缘亲见!因为光路中,有“神驴家族”的特有logo,两只向后上方,踹飞的后蹄! “哇!原来,你是神驴家族的啊!失敬失敬!” 这道光路扫过的地方,经过了这位“傻大个守墓人”的脸,洒了一身,让他身上的白色袍子,顿时发出了耀眼的银光!随后,又随着光路扫走,复又黯淡了下去。 “请神驴大神原谅我有眼无珠啊!您只管在上面看着,我来,我来动手!” “傻大个”一边挥手示意,一边转过身来,走到洞口边,二话不说,直接跳了下去。 他的“一跳”,把横档在洞口半中腰的木桨猛得一脚,变成两半,而他就手把弹上来的两段,分别在左右两手,一手一个,在左右挥舞着,插好了几个台阶,这才稳稳地跳落到了底部。 神驴家族的其他成员,早早给他让出了空地,让这个“傻大个”有地方落脚,不至于被“泰山压顶”,变成“驴肉饼”,或者“骆驼泥”。 当这位“巨人”落到底部,不出意外,他顺便又把底部给砸深了半人多高的深坑,这下,他总算是可以和他要救的“小朋友”们,平起平坐,视平线,一致高度了。 “啊———欧!” “啊———欧!” “喔———” “……” 神驴家族们,并不想叫,可是这位大家伙带来的灰尘实在太大,不仅是他的“飞落”让飞灰四处弥漫,更多的双木对扣的结构,也从上往下,一层一层地出现了,就像是从土壤里“长”出来似的,层层叠叠,每一层的间距,都差不多。 “哇啊啊———罪过罪过,糟糕了!都出来了,完了完了!” 这位傻大个儿的眼神,并没有被这一圈的“驴朋友”和“驼朋友”们给吸引住,而是紧盯着上面一组组,从侧壁上“冒”出来了的木头做的箱子,双眉紧蹙,眼珠子往上翻着,底下露出的眼白很大一片,紧盯着那些“箱子”的摇摇欲坠…… “啊———欧!你不是来救我们的吗?怎么不动手啊?” 忙忙到底是等不了,没忍住,说了“人话”。 猛得听到“人话”,正在盯着上面那些冒出来的、摇摇晃晃的“箱子”的“傻大个守墓人”没有心理准备,浑身突然一抖,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哈哈哈哈———没见过驴会讲人话,是吗?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忙忙看到自己的“冒失”一句,把这个“傻大个”给吓成这样,开心坏了,不由得笑成一团。 “再别笑了!住嘴!你们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还敢乱叫乱笑!” 这位“傻大个守墓人”,在此时,似乎智商突然在线了,以正经得不得了的语调,给忙忙“正告”着。 “哪里?山里,洞底啦!还能有什么呢?啊?” 忙忙并不当回事,依然笑着问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木杖锥光 “有———” 傻大个守墓人取出随身斜挎着的一柄木杖,一边颤抖着声音说着这个“有———”,一边把这柄收拢伞状的木杖往上空的方向尽力举到最高! 只见,这柄看上去平平无奇,几乎只是木芯草绳环蛇形缠绕,手工艺十分粗陋的木杖的顶端,那个似乎用某种动物的牙齿所磨就的尖顶,硬是在这原本一片普通“光路”的光线通道上,又闪出了极其明亮的一股光束,从下往上,越向上光线越强,呈现出倒光锥的样子,而末端的光亮聚集的地方,扫到哪里,哪里就会腾起一股烟雾,然后,就会出现一个又圆又深的洞! “啊———欧!好厉害的家伙,喂,大个子,你这手里是什么好宝贝啊?怎么这么厉害?” 歪歪对这个“宝贝”动起了“歪心思”,第一个从沉浸于这幅奇景个个都张大个嘴巴,没空评价的神驴家族们当中,清醒了过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嘘———” “傻大个守墓人”并不想分神去回应,只是用一口“嘘”气,给这位明显在添乱的“显眼包”加一句“止声”标记。 “噢!” 歪歪只好也悄悄得不再吭气,只是睁大了眼睛,盯着上面这束光的终点,下一步,还会“烧”到哪里。 只见,这束“光柱”的终点,可不是简简单单地穿墙打洞,每一个落点,都很有讲究:就像是经过精密的计算一样,每一排光点打到的地方,都是距离伸出来的那悬晃在半空中的方箱子的底部一小段的位置,斜向打进去一列空档,然后这些横向探伸出来的方箱子们,就会一个一个斜向上方竖起,然后就滑落了下去,缩回了壁内,只剩下一个方方的洞口。 一通令人眼花缭乱的忙活之后,总算是让所有探伸出来的“方箱子”全部没回入了原来的洞壁内。 再看这位“傻大个守墓人”,也终于是忙累到精疲力竭,就地颓坐了下来,一屁股落地,又震起一阵烟尘,把他整个人给罩在里面,可是他显然也是顾不上了,就只是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把头埋在自己敞开曲膝的双膝间,用他的白色长袍的下片,当成一个暂时的“口罩”,供自己憋不住的时候,隔着布,顺一下气。 看到这个大个子,终于从一堆渐渐沉淀下去的灰尘之后,又现出了巨大的一团身形,虽然他是端坐在“坑”底的,也无法忽视这个“庞然大物”的存在感。 “好了,我知道你尽力了,大家都不要动,看我的!” 就在这个时候,大家听到了熟悉的、令人激动的、久违了的声音: 是神驴老大广广! 听到这动静,大家都把头仰望向上,包括“大个子”。 只见,神驴老大广广从上往下,投下一张巨大的网,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细韧的纤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编出这么一张,与洞口的孔径完全匹配的绳网,网内,还很贴心地放置了一张硬木搭建的简易平台,可以让大家站在里面,起码有一个放脚的地方。 “你这个小子,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 看到神驴家族的成员,包括骆驼chua,全都站了进去,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的“傻大个”守墓人,象是发现了一个好玩具一样的,把这只装满了“神驴家族”和骆驼的“网兜”,原地给拨拉地转了好几圈,直到上面的网绳壁被扭成一根很犟的绳,要是再往下转,就要以更快的速度,回转了! 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于是,大家伙一起喊叫了起来: “别转了!别转了!” 傻大个儿守墓人开心地咧开嘴,笑得露出两排巨大的白牙,手上不但没有停,反而拨转得更来劲了! “我———偏———不!哈哈哈!” 他这里说“不”,大家就被转得头晕脑转,而上面的神驴大哥广广知道,再不解决这个“傻大个儿守墓人”的思想问题,这一堆人,肯定都会被他给玩儿坏! “看,你的杖丢了!” 猛一听到这一声,这个“贪玩”的“傻大个”一下子给回过神来了,手指离开了他正在往一个方向拨弄纠缠的巨网网兜,转过身去,一边往后转身查看,一边用手在屁股后面各种摸。 “呵呵,不用摸了,在这儿呢!” 随着神驴大哥广广这一句“在这儿呢!”,一道闪光,灼亮地往下一射,把“傻大个儿”的后摆衣裙给烧了一个洞,冒出了一股烟。 “啊?你?你是什么时候偷走了我的宝贝?快还给我!你是小偷!” 傻大个儿这才往上看去,发现他的那柄神奇木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竟然“跑”到了神驴大哥广广的手上。 “呵呵,一根破木头而矣!给我当一会儿撬棍,等会儿,等我把我的家人朋友们救上来了以后,再还给你。” 神驴大哥广广把那根“宝贝”直接往洞边一插,就变成了一根撬棍,一边撬动旁边的一棵巨树,一边就让这棵有弹性的树枝,往另一边倒卧的同时,那个装满了“小朋友”们的吊网,就被提升着,弹飞了上去! “啊!———欧!” “啊!———欧!” “啊!———欧!” “……!” 这种上升的“超重”体验,让各位网中的“乘客”集体发出了惊呼! 几乎就在几秒的时间内,刚才还晕头转脑的小朋友们,又换了一个方向去晕。 被弹上了地面之后,大家被“惯性”给散到了四面八方,那张“一次性”的网,被拽得四分五裂。 “哎!———喂!———这儿还有一个呢!” 神驴大哥广广正捂着自己的耳朵,嫌弃地听着这“乱七八糟”的喊叫声,这里面,有一个声音,比其他都要低沉,嗡嗡的,就像是自带功放重低音效果似的。 没错,就是“傻大个守墓人”,只差他一位还在下面了。 洞外的,晕的,吐的,也是乱七八糟; 洞内的,喊着,跳着,也是毫不安分。 神驴大哥广广把那支“借用”的“傻大个守墓人”的宝贝木杖从土里用力拔出,掸了掸上面的灰,然后往里面一扔。 “还你!” 他知道,只在有这个宝贝傍身,这个“傻大个儿”,自己就能上来,不用他再出手。 果然,一秒不到,光道开路,随着一道耀眼的白光出来的,不仅仅是这柄木杖,还有右手高举,紧攥着这柄木杖的“傻大个守墓人”。 两人初见面时,全都是白衣一身,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白一黄,“傻大个守墓人”就像是从土里钻出来的一样,浑身透着“兵马俑”的范儿! “嘿嘿,我,也出来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不止劳模 “兵马俑”版守墓人,跃出了洞口之后,先是欢快地向神驴大哥广广炫耀了一下自己的“武器”,紧接着,就转回身去,从洞的左右两边,抱来了几块巨大的树桩,横七竖八地交叉搭在了那个巨大的洞口,然后,又覆盖了很厚的几层树叶,直到确定任何光线都不可能穿透的时候,再从附近的一坐山体上,刨来了厚厚一层黄土,给盖上。 就这样,还不算完! 他又去搬运了一次,全方位无死角地又给覆盖了一层,最后,还喷了一层水,把这些土捏实揉紧,又踏了一只脚上去,左右试着踩了踩,确定足够结实了,这才算是停下手中的忙活,把双手拍了拍,绕着圈,欣赏了一番,最后点了点头,这才算是“完活儿”。 这个突然“突兀”而起的土包,在这一片绿树、草丛环绕的环境衬托下,显得很“扎眼”。 “你们还能不能发现这里?” “黄色”守墓人甩着他最后的一道白边衣袖,问神驴家族。 “能!” 大家集体点起了头。 “嗯?这可不行,还得整,这里不能被人发现才好!我得再想办法!” “劳模”守墓人对这个工程的视觉效果,还不具备“隐蔽性”,很是焦虑,于是又转过身去,寻找能够把这个洞口完全藏起来的东西。 “你就是不想让我们发现嘛!很简单啊,上面有土,有土再长满草,很快就会和这里长成一体看不见了啊!那,你看看那边,去刨一些草皮来,盖上去,下两场雨,很快就会看不见了。” 神驴大哥广广看不下去了,善意十足地给他指了指附近的一处天然草坪,显然那个草坪的底部,有相当厚实的“营养基础”。 “啊?对啊对啊!你可真聪明,小个子,哈哈!” “劳模”傻大个儿守墓人,又按照神驴大哥广广的指点,往那一片丰茂的草地走过去,拿着手中的家当,像切蛋糕起底一般,连着这片草地上面长的叶,下面的根,囫囵全给铲了起来,卷成一卷,像是收纳一张“休闲毯”一样,夹在腋下,一步一坑地,向着自己刚完成的“堵洞口”作品走了过去。 “大哥,这个巨人,怕不是一个‘傻子’吧?怎么你说什么,他就去做什么,好像很笨的样子,哈哈,太可笑了!” 忙忙对这个大个子忙来忙去的样子,很是“看笑话”。 “嘘!你可不要让他听见了。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是无用功。他拥有的蛮力,就是人们常说的‘一力抵十会’,千万不要小看他啊!” 神驴大哥广广弯下腰,揪着忙忙的一只长耳朵,用最小的声音,轻轻地讲着“悄悄话”。 “啊———欧!好吧,我不说,我不说,我就想想,光想想可以吧!” 忙忙撒娇式地晃了晃自己那只听到了“答案”的长耳朵,也同样“悄悄”地回复了神驴大哥广广。 “要不,咱们去帮一下他?” 忙忙突然又有了新主意。 “哪需要,你看看,他的力量,需要我们去添乱吗?” 歪歪用他的一只耳朵,指了指那边正干得极有效率的“劳模”傻大个守墓人。 没错,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他超高的“劳动效率”给感动到了。 “让他在这里守墓,真屈才啊!” 歪歪评价道。 “是啊,他这么大力量,可以去前线啊,去军中,拓边征战!想必一定会比在这里要有价值的多!” 富富也这么看。 “你们怎么知道,我没有上过战场,杀过敌人呢?”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劳模”手上虽然一直没停,这听力却不差,这些“吃瓜群众”的一众言论,他全都听到了,并且在完活了之后,停下来,转身,认认真真的“集体”回答了起来。 “啊?说说看,你打过几场仗,又杀过几个敌人呢?” 忙忙又不安分了,第一个跑近“劳模”,仰起脖子,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嘿嘿,我啊!打过的仗太多了,杀的敌人也太多了,都多得算不出来了!你们来看这个!” 说到这里,“劳模”傻大个突然把自己腰带上系的一串东西,给捋了捋,揪出末端,放在“吃瓜群众”们的头顶上空,展示。 “是啥?” 忙忙把脖子快折成“九十度”的垂直了,好累,但也好期待。 “哇!是耳朵!好多耳朵!” 犟犟视力超好,第一个认出来了,那是一串,耳朵! 不过,这些耳朵,和巨人守墓人相比,要小太多了,尺寸和神驴大哥广广所幻化的人形,普通人形的差不多大。 一看到这样,神驴大哥广广也被小小震撼到了,他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把自己的耳朵摸了摸: 还好,还在! 本来一直都很好,就算是进入到了“墓地”四设的地方,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这样,单独的一个“人体器官”,被当成“装饰品”,随身携带着的。 “你———” 忙忙吓得躲到了歪歪身后。 “我什么我,吓着了吧!哈哈,没错,这些耳朵,都是从我杀死的敌人身上取下来的,你们谁会数数,要不要来数数看?啊,哈哈哈……” 这样一说,没有人要接。不管是数学多好的,都不敢接。 “啊,你们怕了?哈哈,他们早死了好多年了,怕什么啊!这些耳朵又不会咬人,不用怕,不用怕,哈哈!” “劳模”,原来不光是守墓的工作,是“劳模”;原来,在战场上,他依然也是“劳模”。 “可是,不管怎么说,杀人,总是不对的。你带着这么多人耳朵,能睡得着觉吗?” 犟犟问道。 “怎么会?这里,除了我,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人听我讲话啊!我只好讲给他们听,看,他们都带耳朵了,噢,不对,他们的耳朵都在这里了。现在,他们都听话了,最听话了,你们看,我每天和他们讲好多话,他们从来只听,不反对;没有一个反对的。真的,他们现在都好乖,可听话了!我喜欢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怕呢?你们不希望有很多人,乖乖听你的话吗?” “劳模”守墓人,把他引以为傲的这几串耳朵,在空中像“悠悠球”一样地,当空抡着转了好几圈,这些早已失去了“主体”的耳朵,发出了“呼呼”的声音,就像是在集体说: “好!好!……”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人形像素 最可怕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暗示”的力量,神驴家族的每一位,都听到了,那一堆,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嘈杂”的人声,正在“应和”着这个带着一堆耳朵串当饰品的“傻大个儿守墓人”。 “好……是谁,谁在回话叫好呢?” 忙忙好奇地问道。 “呵呵,就是这些耳朵的主人啊!” “傻大个儿守墓人”笑着指了指上面的树顶、天幕。 “你是说,他们都在上面?” 歪歪不可置信地扬起了脖子,顺着“傻大个儿守墓人”的手指指的方向,往上看上去。 “什么也没有啊?” “傻大个儿守墓人”笑着回答道: “你们当然看不到了!他们现在的身体啊,都变成了一片片轻飘飘的灰尘,夹在云雾里,飘在云层上,根本只有声音能沉得下来,其他部分啊,根本就落不下来!你们想看到,除非自己也飞上去!噢,对了,我看,你们的大哥可以。” “傻大个儿守墓人”指着神驴大哥广广,怂恿道。 “大哥,你可别听他的,上面,谁知道是什么情况呢!他或者是在骗你上去。我们都上不去,要是遇到什么特殊情况,我们也帮不到你。千万别上去!” 歪歪这时候,对此相当警惕,跑到神驴大哥广广面前,守护好,不让“傻大个儿守墓人”靠近他一步。 “嘿嘿,小子,你以为我会让他一个人上去?我会陪着他的,不用怕,不用怕!难道你们对于死后的世界,不好奇?” “傻大个儿守墓人”这么一说,倒是很有“说服力”。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活着的人,没有不对“死后的世界”,充满好奇心的。 怕死,是因为“不知道”;如果能“知道”了,或许,也就不会那么“怕死”了呢! “好,走!去看看。”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建议”,把神驴大哥广广给说服了。 他主动从歪歪身后走了出来,准备和“傻大个儿守墓人”一起上去“看看”。 “看,你们的大哥,这才像是一个‘作大哥’的样子!来!” “傻大个儿守墓人”很满意,今天不仅来人了,还有人“信”他了,高兴地把神驴大哥广广的腰肢一搂———对于他来说,广广的身形,就像是一个巨人,和身高落差极大的“侏儒”,或者是手持着“心爱的手办”一样,带着他,就地一个屈膝蓄力,旱地拔葱一般,冲上了这一片密林的树巅,迎着夕阳最后一抹绯红,腾空而起,越升越高,渐渐地,身形也变小,成了两个小点,最后,消失不见了。 对于底下的神驴家族来说,他们的大哥,竟然这么不管不顾地,跟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傻大个儿守墓人”,开启了一场未知的旅行。 这太不可思议了! 那是“升不上去的”一派人的想法; 对于能“升上去的”,素有能“翻天覆地”之能的神驴大哥广广来说,这具“人身”,也不过是其变形之一,根本不会受限于此,能“升上去”看看,就试试何妨? 如果说,这“大气层”,是不可见的,只是说明“不可见”,并不代表着,这里面没有东西。 就像是在水中的鱼一样,游弋在水体之中,底层的,看着中层的;中层的,看着顶层的,谁都没有觉得自己正在“用力”突破水体,只是觉得,正常的前行。 而“升上去”的神驴大哥广广,随着“傻大个儿守墓人”的“撑托”,如火箭冲天一般地升了上去,冲破云层,越过光晕,终于见到了一堆飘浮在上面的,虚幻得似有似无的一群“像素”物质的“人形”,在上面飘动着,手脚划动着,就像是我们人类,作为无法在水里呼吸的品种,只能把头放在上面,留下一堆“手忙脚乱”的肢体,在水下“划拉”。 神驴大哥广广,也见到了一群在上面,用各种奇怪的姿势“划拉”着的“人形”像素群物质的群体———要说他们是“仙人”,实在不像:既没有翅膀,也没有飘带,他们中,有一些偶然把“头”探下来,拼命往下“钻”沉的,就是那些个“好!好!……”的发声来源。 而“傻大个儿守墓人”的升腾动力,竟然,都是来自他腰间的那一串串“人耳”的升腾力量。 随着升起来的高度越来越接近那些“人形像素群”,这些“人耳朵”,也变得越来越膨胀,越来越大,大到像是一圈“耳朵形”的救生圈一样,把“傻大个儿守墓人”托着,连同神驴大哥广广一起,往上加速升腾,快速与他们的“本体”接近。 这是一种“回归”的力量。 每一个“耳朵”,都在努力“找”回原来属于一体的“人形像素”组,想成为其中的一个部分。 而这些,正是被“傻大个儿守墓人”充分利用的“技术”。 他才不会让这些“耳朵”回归到他们的“原主人”身上呢! 要知道,作为送“他们”走的人,“傻大个儿守墓人”本身所有元素,在上升的过程中,也越变越大、越变越壮,比之前的“巨人”样,又等比例,扩大了好多倍。 当然,也包括神驴大哥广广自己。 “我的手……” 当一只胖胖大大的手,肿着“飘”到眼前的时候,神驴大哥广广发现自己的身材,也比刚才在地面上,要“胀大”了一倍多不止。 “我的,我的,我的!” “……” 刚才在底下听到的,只是“隐隐约约”的“嘈杂声”;而到了这个高度,这些“嘈杂声”,就变成了强度变强的“吵嚷声”。 这些“人形像素”群,又想把原属于自己的“耳朵”收回去;又害怕“傻大个儿守墓人”对他们的进一步“虐杀”;更不用说,他们能把头探下来“憋气”的时间段,根本就不能维持很久,于是,他们一轮又一轮的反复车轮式“试探”,就像是一群“又爱又怕”的野兽,想要“吃”,又“投鼠忌器”的样子,十分混乱。 “嘿嘿,我就知道,你们好久没尝过‘新鲜人’了,来来来,我给你们带了一下上来,来看看,这个人,好吃不?”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太阳之子 当“人形像素”们的“众人”,把所有的“气力”都用到了让自己的身体,与被成串当成饰品的“耳朵”们重逢时,神驴大哥广广发现自己的“人身”也都膨胀大了许多。 这具人形的身体,在“傻大个儿守墓人”的一只手握紧之下,被当成一块“三明治”式的“诱饵”,屡次往这些急得来回乱飞乱蹿的“像素人”相对最不那么集中的地方,左一突、右一送,逗着他们蜂拥而至,却又最终总是会在马上就要得手之前,再一次一次“落空”。 看到他们被捉弄了,“傻大个儿守墓人”开心得哈哈大笑,带着神驴大哥广广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翻飞,让广广几乎要“吐”出来了。 “看来,如果我不做点什么,你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终于,这种被“反复玩弄”的恶作剧,彻底惹恼了神驴大哥广广。 你道神驴大哥哥的“神勇”是什么? “翻天覆地”啊! 从来,只有他来“翻天覆地”的份儿,这次,却被别人把自己给整了个“翻天覆地”,这不能忍,不能忍了! 只见,就在“傻大个儿守墓人”自以为再一次递送着神驴大哥广广的脑袋,靠近了三、四个“人形像素”的“人们”,他们正要对着他的耳朵下嘴去咬的时候,神驴大哥的身形骤变,突然恢复了驴身,并且,是一头巨形驴,光滑的皮毛,强健的肌肉,蓄势待发的后蹄。 “啊!” “怎么是头驴?” “从没见过有这么大的驴!!!” “……” “开眼”了的,不仅仅是这群不停蹿下浮上的“人形像素”们,还有目瞪口呆的“傻大个儿守墓人”。 “哇!原来,你是这样的啊!” 是怎样的? 根本就轮不到“傻大个儿守墓人”有更多的时间张着巨口,他的腮帮上,已经扎扎实实地受了一蹄! 神驴大哥的这一脚,让“傻大个儿守墓人”从头上脚下,变成了“横向”闪滑,冲破了稀薄的空气,把一群“人形像素”给冲散成了一堆“霰雾”,全都整合混成了一体,再也分辨不出谁是谁,人形不再,雾粒烟灭。 而能这让群“人形”变成一团沸腾混合物的,正是神驴大哥的一蹄猛踹! 就在这一“踹”之下,那串由“耳朵”做成的“饰品”也都被彻底震散、变碎,完全搅和成了一团,也无法再看得出来,它们,曾经是一串“耳朵”。 没有降下来的,浮在上层之上的那群“人形”像素们,并没有受到这一“猛踹”的影响。 但是,他们显然是看到了这层高空稀薄的空气中所发生的一切,全都吓得纷纷飘远,闪得不见了。 “无敌真寂寞”! “清扫一空”的感觉,让神驴大哥广广多少有一些“无趣”,他念叨着: “怎么这么弱?唉!还没开始玩儿呢!啥破玩意儿!” “是吗?他们不行,我来陪你玩一下!” 正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上面飘了下来。 “谁?是谁?” 神驴大哥广广支楞起两只长长的耳朵,四处转了转,寻找着这个声音的来处。 “叮铃!你转过来。” 这个声音,是那么冷静,说是让他“转过去”,不是“商量”,不是“通知”,而是“命令”,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 神驴大哥猛的一个扭头,脖子先动,让脸和屁股同步面对着这位在“身后”,鬼鬼祟祟突然出现的家伙,也来一个“出其不意”。 只见,这个年轻男子,根本就还是一个孩子的样子,但却努力学着“大人”的声音说话。 “你是谁?” 神驴大哥广广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凭空而现的男孩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只见,这个男孩子脚上穿着一双云靴,两边脚尖各缀着一组铜铃———刚才那声“叮铃”声,就是这里发出的;带着一个连帽红色大批风,皮质上衣、短裙,腰间系着一根绿色的长春藤。左手拿着一柄直尺样的东西,右手拿了一柄同心圆图案的正圆形的镜子,像是用铜做的,稍微一转,就会反射过来,令人不得不闭目的耀眼阳光。 “你又是谁?” 这个男孩子显然并不傻,把问题抛了回去。 “啊———欧!你看不出来吗?我是神驴家族的大哥,我叫广广。小弟弟,来,说说你的名字。” 神驴大哥恢复了“人身”造型,干干净净,完全没有刚才一系列“脏污”的干扰过一样,与这位同样的“人形”的小弟弟对立着,还故意把身形变得比这位“小弟弟”再高大一些。 “我,你看看我手里的东西,应该就能猜出来了!” 这个男孩子把右手里的那柄圆镜子转了个方向,冲着神驴大哥广广投射过来一道强烈的“日光”,这种不像是“反射”出来的,完全就是直接从这柄镜子的镜面内,给射出来的! “哎哎哎!小朋友,你这不讲武德啊,打声招呼再照啊!差点把我眼睛给刺瞎了!“ 神驴大哥广广把胳膊一抬,用手肘把自己的眼睛和这道光照射过来的“直线”中间,搭建了一道“障碍”,这才不被光线给闪坏了。 “嘿嘿嘿!我是在介绍我的名字啊,你刚问我了,我得回答啊!现在,你猜出来我是谁了吗?” 这个坏小子用左手的“直尺”短头,往后一挑,把原来戴在头上的帽子往后脖梗一捋,露出了满头浓密的金发。 “金发”、“阳光”、“圆镜”…… 神驴大哥广广记得在离开昆仑山之前,爸妈带他们去看过一个岩画,那上面,就画着类似这样的人,有好多个。 “你是……和太阳有关系的谁吧?!” 神驴大哥广广并没有从那个岩画上看到任何文字,能取什么名字,也只能是看上面画啥就说啥了。 “对啦!真没想到,你可比那个‘傻大个儿’聪明多了!我,就是太阳之子,你可以叫我萨门。” 第二百七十五章 坐观虎斗 “萨门!哇,你,原来你就是萨门!我听我爸妈说过,在昆仑山脚下,生活着一群人,以太阳作为他们的图腾,所以,你就是这群人当中的一个了?” 神驴大哥广广并不相信,这个突然出来的“小神仙”,是真正的“神仙”,只不过,他所出现的这个“高层”足够“高”,才权且替这个年轻人,“相信”了一回,至少,他修炼出了这样的能力,能够和“傻大个儿守墓人”一样,能来到这个特殊的“大气层”来。 “呵呵,是了!我父亲就是这群人的首领,而我,就是他的小儿子,萨门,大家都叫我‘太阳之子’。你看,我厉害不?这片地方,充满了阴气,除了我,谁还敢在这里找新鲜玩意儿啊!没想到,这次,竟然真得有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竟然见到了一头驴,在这几千米的高空,哈哈!地上的人们爱说:‘如果男人的话能相信,猪都能上树!现在,到底是谁啊,发了怎样大的一个‘毒誓’,让你这头驴,给‘飞’到这么高的天上来了!哈哈,稀罕,稀罕!” 面对萨门毫不客气的“调侃”,神驴大哥广广并不生气,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换回到了一身白袍的“人类帅哥”造型,一手背在身后,腰杆挺直,与这个没有见识的“太阳之子”面对面立于云端,彼此轻微地上上下下飘浮着,像极了刚站在同一条木船上的两位旅人,顺着“水波荡漾”的趋势,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很有一种“挑战”的意味。 而上面那些“叽叽喳喳”的人形像素,此时也有几个好奇的,憋口气,探头进来,偷偷往这两人身边凑,一看就是“超级八卦”的“吃瓜群众”。 “到底是‘太阳之子‘啊!咦,这小子又长个子了!” “上次他过来的时候,还打不过‘傻大个儿’呢!这次,了不得,了不得了!呵呵,呵呵!” “是啊是啊,劲儿真大!见长了,见长了呢!” “幸亏今天来了一个新家伙,要不然,这小子也不来。太久不来,这里,实在是太阴了,好冷好冷,看,现在好不容易,暖和多了!你看,我这边脸,都要晒红了呢!” “去你的,早都没血了,你哪来的‘红色’啊?你是心理作用吧!哈哈,冻得脑子都变傻了吧!” “哪里,你看你看,我左脸,是不是红的,红色的?你仔细瞅瞅!” “喔,不行了,我得上去了,气压太大了!我要被挤瘪了!” “我也是,我也是,得上去了!” “……” “……” “……” 这群上上下下、浮浮沉沉的“吃瓜群众”,每一个“人”都缺少一只耳朵,但是主意却特别多,除了“看热闹”,还不断编排着自己和别人,彼此嘲笑着,打闹着,脑袋来来回回看,有些还试图伸出“手”来,想去摸一下“太阳之子”的头发,或者是神驴大哥广广的白色衣袂飘飘的一角———当然,都是想偷偷地从后面“偷袭”! 他们的出手,都是冲着一个部位来的: “耳朵”。 或者是他们觉得,如果能从“太阳之子”,或者神驴大哥广广的“耳朵”上,“摘”下任何一个,都会让自己的“残缺”变得“完整”吧! “去!去去去!滚一边儿去!” 这些“人”的“偷袭”尝试,在“太阳之子”看上去,就像是站得好好的,突然飞来一群“打也打不着,拍也拍不到”的苍蝇、蚊子一般,令人讨厌,却又因为太小太快,而对他们的“骚扰”无可奈何! 神驴大哥广广同样也受到这群“人”的骚扰,但他一不躲,二不动,只是“静静地看他们的表演”,直到这群扰人的“苍蝇蚊子”式的动作,马上就要接近挨到自己的耳朵前的一秒,这只“人耳”立即生长、变长、变大,恢复成了两只长长大大、长满了毛毛的“驴耳朵”,又一拢一拍,给这群“不速之客”来了一个“缺氧兼按摩挤压”的特殊待遇,这些“不知趣”的家伙,顿时,“凡来犯者”,除了原来的“少一只耳朵”,从这一秒起,又少了一只手、断了一只胳膊。 “啊!这是什么功夫!快跑!” “快躲开!这家伙手段好毒啊!” “我的手!啊唷!” “我的胳膊!” “……” 这一拨的“偷袭”不仅不成功,并且,凡是来到神驴大哥广广这一侧想“攻击”的,全都得到了“反噬”,肢体的“人形”,不仅没有补全部件,反而更加残破了! 当他们这些“战损”的,再浮游上去时,已连个“人形”都不再有了。 很快,这些“没有人样”的“人形像素”,被四处刮来的高空流云劲风一作用,全都给散没了影。 “嘻嘻,你这个东西好!好极了!能不能借我玩一下?” “太阳之子”把自己的一身“尴尬”忘到了天边,一边挥手“赶着苍蝇”,一边欣赏着神驴大哥广广的“耳朵神技”。 “这不行!你想啥呢!我可是神驴家族大哥,你是太阳之子,你可以用你的热量,来赶走他们的啊!” 经神驴大哥一提醒,“太阳之子”萨门突然“想”明白了: “对啊!这些浑身阴气浓郁的家伙,最怕的,是我这一身‘阳光’的热量啊!我怎么给忘了呢!?” 于是,萨门把身上的衣服一脱,透着“纯阳”之气的胸膛,散发出一片耀眼的光源,热量之盛,亮度之高,不到几分钟,所有刚才还“围”着他“嗡嗡”乱转的“吃瓜群众”,全都“嗖嗖嗖”地冲了上去,瞬间烟灭不见了! “呵呵,厉害厉害!到底是‘太阳之子’,有乃父风范!佩服佩服!” 收回了“巨大版”的驴耳朵,恢复成完整人形的神驴大哥广广冲着太阳之子萨门拍着巴掌,赞许着。 此时,被“太阳之子”给“加热”的空气,让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更加波动,俩人在对方的眼里看上去,都变得“虚幻”起来,十分不真实,却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高大”。 “萨门!你小子,每次来,不打招呼!不讲武德!太缺德了吧!” 操着一声洪亮的“咒骂”,骂骂咧咧赶回来凑热闹的,是刚才第一位到场的“傻大个守墓人”,撑着自己的武器,那枝巨大的权杖,不知道从多远的地方,又“哼哧哼哧”地给赶回来了! “哈哈,老家伙,你这看死人的活,谁爱来看你!今天我不过是路过,谁想,你还带来了一个厉害的小东西呢!” “太阳之子”萨门又重新穿好衣服,收敛了“火热”的“光源”和“热源”,望向神驴大哥广广的身后,看着正在赶回来的傻大个儿守墓人笑着回答道。 “原来,你俩,刚才,是闹着玩儿的!” 神驴大哥广广对这俩的“熟人”式打招呼,分析出了其中原委。 “是,这位啊,是我这方‘天上’,唯一的‘小伙计’了!平常哪有谁陪我玩啊!也就是他了!不像他的那些个哥哥,从来不敢到这里踏一步。明明这也一言一句太阳家族掌管的天空,但他们总觉得啊,这里是埋‘死人’的地方,上上下下,阴气不散的,不吉祥,就总是‘忘记’一片。 不过,我记得,以前,你手上不是总会拿一个直角的棍棍嘛,今天咋没带?” 傻大个儿守墓人凑到两人中间,面对着太阳之子萨门,亲呢地把他的肩膀,重重一拍,发现他手上什么武器也没有带,于是,上上下下打量搜索了一番,无果,就好奇地问道。 “那个啊!被我玩坏了,工匠正在修呢!” 太阳之子萨门根本没把他们家族人人必持的武器“直尺”式的棍子“矩”,当一回事儿,说那东西所划定的地方,还不如自己把衣服直接一脱,所照之处皆是,来得快,来得多! “我说呢!照你这种‘划界’的方法,肯定会‘照顾’到我们这里啊!哈哈,我说,怎么你哥哥他们从来不来,而你,还是偶然能来我这儿‘一亩三分地’来晃晃呢!” 傻大个儿守墓人,此时的说法,可一点也不“傻”。 原来,对于太阳家族来说,凡是太阳光芒所能照耀到的地方,他们都有责任巡视、管理。 但是,由于地表上的总面积是有限的,太阳兄弟那么多,就得有一些分工,而分配管理区域的方法,就是拿手中的“矩”,竖于地面,阳光所照之光影为线,直角为横向平面,也就是平铺于地表的地块,沿着这个“直角”放置贴于地面之角,左右的两边延长线之内,就是每一个不同兄弟,负责巡逻管辖的地块了。 而作为太阳家族中最小的儿子,萨门却从来不想按着这个“规范”来执行,他把这两个边,从直角,硬是用“蛮力”,给掰成了“钝角”,这样以来,他所划出来的“封地”地块,就要比之前的大了许多,并且严重侵犯到了旁边,按“直角”确定的方法,应该由“哥哥萨丁”负责的地块,也成了他没事进去耍玩一块的地方。 而这一块儿地上的人们,就会被两份的“光热”给“照耀”着,庄稼也全都被烤焦了,水也被晒干了,连着饿了两年的肚子了,他们都受不了了,纷纷往其他地方去逃难,有些就直接去向太阳家族告状。 而这个太阳家族家的小儿子萨门呢,为了躲避父亲和哥哥们的追责和打骂,干脆把自己的“钝角”矩,直接扔给了工匠去修,而自己,就跑到了这片除了他以外,从来没有其他兄弟们会来的特殊“领空”,墓地上空,这才和傻大个守墓人和神驴大哥广广,“机缘巧合”地邂逅了。 “我就说嘛,坏得好,坏得妙,坏得呱呱叫!我这儿太久不来人了,天天和这些‘死家伙’们斗来斗去,我都腻歪透了!这下可好,要不一个人也不来,要不,一下来两个!来来来,让咱们打上一场,痛快打一场!” 傻大个儿守墓人,把自己的神杖往上一举,闪出一片锥形天幕,光影之下,他的身形,和那一身如同乞丐一般的破洞满布的衣服,在风中飘荡着,颇有几分痞帅的感觉。 “你来约战?好啊好啊!我也正好手痒痒呢!” 太阳之子萨门显然是年纪太小,不受激,立即系束了一下自己的腰带,摆开双臂,准备开战! “你俩———好好打,我给你们当裁判!这么精彩的一战,总得需要有一个中立的人,来作裁判,不是吗?” 神驴大哥广广可没有与他们“打架”的想法,眼珠一转,身形一闪,微笑着给两边当起了“义务裁判”。 “好,你看着,看着,我俩今天不战出个胜负,绝不罢休!” 傻大个守墓人,这会儿的“傻劲”又冒出来了。 “打就打,我怕你才怪,来!” 而太阳之子萨门,也是把长披风的帽帽衫,脖梗处的系绳又紧了紧,把披风往后一甩,云风一鼓,气势绝不输阵的样子! “坐山观虎斗”,看着“鹬蚌相争”,神驴大哥是想当个好“渔翁”的。 这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年轻气盛的太阳之子萨门,满身是劲,就连身后的披风,全都被激动着,像是带着“神经”似的,兴奋得和“主人”一起,要来“参战”。 而傻大个儿守墓人手中的权杖,被舞动着呼呼直转,抡出了一片又一片“正圆”形的“杀气圈”,向着太阳之子萨门的上、中、下,分层“扫荡”着,速度极快。 一开始,两人不相上下,各有优劣。 太阳之子萨门的热量,总能让“杀气圈”里所有的空气,全部膨胀,散开之后,也就失去了原有的“细密力道”,散开的风阵,也就像不断吐出扩大的一个又一个同心圆的“圈圈”一样,让他的身体总能置于最中,最安全的地方,穿圈而过。 而傻大个守墓人那高高的鼻梁,被太阳之子萨门的呼呼拳风连续击打了几把,山根上缠着的横向布带,全被震碎了,那一层薄薄的皮肤,已然挡不住这猛烈的打击,变得红肿起来。 “你小子,来真的啊!来来,再来!再来!” 眼看着,这鼻梁的山根,都快要被砸断了,可是这位“好久没有感觉”,“不曾出战”的傻大个儿守墓人,已经“打红了眼”,对这场“肉搏”,和“肉搏”所带来的“快感”,欲罢不能,打得很是上瘾,再三、主动“求虐”! 这真正叫,自作孽,不可活! 他选择的“打法”,在太阳之子萨门看来,根本就是一场“寻常”的操练。 只不过,萨门不知道,自己拳头的力道,早已比之前,长进了太多,听到这种“鼓励”,自然是“越打越来劲”,应战的“情绪”,也完全符合傻大个儿守墓人的“期待值”。 如此一来二去,当两人打到第二阶段的时候,上风,被年轻人占了。 太阳之子萨门的“真实”力道,让傻大个儿守墓人的鼻梁,真正被打断,并歪到了一边,鼻血流了一眼、一嘴。 而他自己,除了披风被傻大个儿守墓人手中的权杖给扯拽了下来以外,啥事没有。 “哈哈,看看,你这怂样,认输了罢!” 太阳之子萨门看到了傻大个儿守墓人的脸上已经开了“杂货铺”,被他自己一抹之后,像是画了一脸花纹一般,很是滑稽,又是一副可怜兮兮要被打“残”的样子,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往后一退,准备休战。 “嘿,看看,是你先认输的!不是我啊,来,你说说看,我们俩,谁赢了?今天这场。” 傻大个儿守墓人把身上的破洞衣料“哗”得撕下了一块儿,又分成两缕,揉成小疙瘩,给自己的两个不断流着血的鼻子塞上,带着完全的“塞鼻”的纯哑声音,拿出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向“中立”的裁判神驴大哥广广问道。 “这个嘛,我看,你们算是打了一个平手!从“年轻”、“身高”、“体重”、“带不带武器”、“攻守时间长度”、“技巧”、“有效伤害点个数”、“战损程度”等各个指标来综合评判之下呢,你俩算是打了一个平手。” 神驴大哥广广这个时候,并不想偏袒任何一方,也不想得罪任何一方。 毕竟,他们俩越是斗得深,他这里就越有“轻松”得意的盘桓之利。 “‘平手’?‘平手’怎么行,我不服气!你看看,我身上,一点伤也没有;而他都流血了!来,再来再来,我们今天一定要分出一个‘胜负’来才算完!” 一听到这个“结论”,第一个不服气的,就是年轻气盛的太阳之子萨门。 “流血,流血怎么不行?我这不是被你打的,是热,是热的,你这小子,身上太热了,我上火,一上火,我自己鼻子就冒血了,根本不是我被你打的。再来就再来,我还没过瘾呢!哈哈,来,小子!” 傻大个守墓人也是不甘示弱,猛吸了一口鼻血,充满了一口,他也不往外吐,竟然就自己直接吞咽了下去。 “真恶心!” 神驴大哥广广看到了这一个小动作,不由得被恶心到了,嫌弃地把眼睛往别处看,生怕自己一共情,也能“尝”到那口“污血”的味道似的。 一看这裁判,也不“表态”,只是扭过头去,自顾自地有些作呕的样儿,这两个又干到了一块儿。 一时间,云翻雾堕,一片混沌。 怕被伤及无辜,神驴大哥广广很是知趣地又往后躲了一大段路。 他本想一直在“空中”观战,可是这两哥们儿越战越勇,这片天空的纵深左右,似乎已经不能足以容纳得了两位的“交战”激情之战所需要的巨大空间了,为了更加安全,神驴大哥广广按下云头,落回到了地面的密林枝头,选了一处最为细密、松软的蓬蓬头树冠顶部中心,美不滋滋儿地“就地”躺下,把脸冲着上空,继续“欣赏”着二位神人的“酣战”。 树林很密,球冠之下,还有另一批“看客”,几乎也都以同样的姿势,爽爽地躺了一地,同步“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空中大战”。 底下,除了骆驼chua,神驴家族的其他成员,全都化为人身,这才方便“躺平”。 接下来的这一场由“对战双方”主动发起的“加时赛”,进行得更加精彩! 为了表示公平,傻大个儿守墓人已经把权杖给别到了背后,而只凭借两只肌肉健硕的胳膊,去和太阳之子萨门“硬碰硬”。 由于动作太猛,刚才址下来塞住双鼻的两块布料块儿,已经掉了出来,而接着不停往下流的鼻血,根本就来不及溢出鼻腔,就被傻大个守墓人给“主动”吸了进去,“吞”进了肚子里,“自产自销”了! 他这种“恶心”的自愈法,让底下所有看热闹的“观众”给看得纷纷“恶心”到了,大家纷纷发出了“咦”等啧啧声。 而太阳之子萨门也感受到了傻大个守墓人的“诚意”,迎接来拳的力道也越发“真诚”了! “真打”的结果就是,几个回合之下,傻大个守墓人身后腰间别着的武器权杖被震落得掉了下去。 “啊!” 这东西对于下面的“观众”来说,那叫“天降横祸”,“哗”得一下,大家全都一个翻身爬了一起来,散得四面八方到处都是,空出的地面,让这柄“权杖”给硬生生砸出了一个圆圆的“小陨石坑”模样的小坑,而这柄“权杖”,就直直地插在了上面,只露出手柄还在地表。 “哎!你东西掉了!” 作为躺平在正中间的树冠“主裁判”神驴大哥广广,此时已经敏捷地躲过了这“天降神棍”,重新选了一片舒服的树冠,再次躺下,冲着上面,一边翘着脚,一边双手拢口,扩着音,冲着上面喊叫道。 “啊?东西,我的权杖!不好!” 太阳之子萨门根本不知道这根破棍子,对眼前这个不停“喝掉”自己鼻血的傻大个守墓人,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并没有把这声来自神驴大哥广广的提醒,当回事,又一拳头冲了过来。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一个对六 光顾着往下看,要去追自己的权杖,傻大个儿守墓人没有任何防护动作,脸上就扎扎实实地挨了太阳之子萨门的一拳,顿时这“下坠”的方向就偏到了“十万八千”里去了。 这个倒霉的家伙,已经第二次,“被迫”飘那么远去了。 “啊———” 只留下了一句咆哮的呼喊。 神驴大哥广广看到这一幕,本想出手,后又一转念:“这家伙不在,也好;正好下去,先研究一下他那根破棍子,到底有啥奥妙。” 看上这根“棍子”的,何止是神驴大哥广广,包括太阳之子萨门,也对这个东西,产生了一点兴趣,两人不约而同地,同时往下坠去,展开了新一轮的“竞速”。 这一回,胜券在握的,是神驴家族。 要知道,这上面,离太阳近的地方,太子之子占优势;可这树下面的小坑旁,这一圈正在“集体学习、研究”这根神奇的“棍子”的,正是神驴家族的剩下成员们。 还没等到上面这两位降下来,神驴家族的大力士“歪歪”、“忙忙”和“犟犟”打头,早已经合力把这根巨长的“神棍”给拔了出来,空中的穴位,正好被神驴大哥广广与太阳之子萨门抢路急坠时,所碰折的几株高大的核桃树枝头,“倒载葱”式地补“种”了进去,就像是那里,原本就长着这么一棵核桃树似的,相当“完美”。 说它“完美”,是因为这高高在长的结得密密麻麻的核桃果实,陈年吊死在上面的,这一下,全都掉了下来,洒满一地! 这棵突然下来的“美食”核桃树,第一个被骆驼chua发现了秘密,它对神驴家族们所围观着的破棍子,根本不感兴趣,倒是这些核桃,实在是难得的美食,一定不能辜负这样的机会! 天生能吃“刺”的骆驼,对于这样的硬质美食,富含油脂的核桃大餐,实在是满意得不得了,根本就顾不上去分享,只管放低身段,跪卧了下来,大嚼特嚼,大快朵颐! 有些东西,自己吃起来,不见得香;可是一听到它被别人吃到嘴里,嚼得“嘎吱嘎吱”的,这嘴里的口水就会不自觉的被调用出来,也就从“不想吃”,变得“很想吃”了! chua的吃相十分幸福,酣畅尽兴,被神驴家族的多多给第一个听到了,他又想搞清楚那根“神棍”有什么秘密,又想也去吃上几颗这从天而降的核桃,口水流了一胸,被对面的歪歪看到了,歪歪指着多多那“拉丝”的口水,大笑着说道: “看看你,就这点出息!想吃就去吃啊,这根棍子我们又吃不掉,哈哈!” 多多一听:“有理啊!” 于是他把口水一擦,转身就冲到“核桃树”前,坐到骆驼chua的骆峰之间,一边伸手摘没有掉下来的核桃,一边剥着,嚼了起来。 后来,他发现,以“人”的身体,吃这些核桃的“效率”,实在太低了,干脆跳下来,摇身一变,也恢复了驴族真身,开始了和骆驼chua同款的“大嚼特嚼”。 这下可好,“吃播”带货的,成了两位,声效、视效,俱全,影响力,也一倍。 可是,这供吃的“核桃果”有限。 要是再不“入局”,就可能没有机会再吃上这“天上掉下来的美食”了! 下一个受不了“诱惑”的是歪歪,接着是忙忙、犟犟,最后,只剩下富富还有定力,一步不离地守着“战利品”神棍,等着神驴大哥广广的会合。 神驴大哥广广身形很快,第一个赶到了富富所守的“神棍”旁边,蹲地细抚,仔细观察着这根被傻大个儿守墓人紧张得如自己的“性命”一般的“权杖”,只见手柄的位置,用得是一根顶端纯圆的硬核桃木,下面有一个中空的扁平圆盘套住,柄身如剑,最上面覆盖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棕榈”,撑出一圈,像一圈窄径的中式屋檐向外面支楞着,而下面的杖身一圈,全都用麻质的中粗绳细细密密缠绕着,一丝不乱,从上而下,把细削的剑身,与粗钝的杖体,合二为一了。 整体看上去,不见锋芒,却尽现锋芒。 “这么个破玩意儿,让我瞅瞅!” 说这话,并同时上手的,正是随后赶到的太阳之子萨门。 他的手一上,可了不得! 作为“易燃易爆”品的标准装修模样,这柄纯用木材、草本共同制作的“神棍”,被太阳之子萨门的手心一握,顿时开始冒烟,马上就要被点燃了! “啊!不好!” 一看,这“人家的东西”,就要毁于这个冒失鬼太阳之子萨门之手,神驴大哥广广也来不及多话,直接撩起白色的襟袍,冲着被萨门的手正在握着并冒烟的“神棍”手柄根部,应急而为,也顾不上富富也在现场了。 “你!太过分了吧!恶心死了!” 太阳之子萨门手一缩,就像是被“烫”着了一般,把“神棍”给扔得脱了手。 要说,能被“烫”着,对于太阳之子来说,不可能!从来都只能是“他去烫”别人,怎么有可能被“烫”呢? 就是这神驴家族大哥广广,让他受不了这“化学攻击”。 “我要不快,你不把人家的宝贝给毁了?到底是谁过分啊!你这小子,真不讲道理,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应该对别人家的东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怀着一点点‘敬意’啊!怎么能随便损害它呢!我是替你父亲教育一下你。” 神驴大哥广广哈哈大笑,收起了自己的“应急水库”,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一脚把“神杖”拨拉到一边,又踩到自己脚下,并示意富富也站上来。 “二驴站杠”式的“全力”保卫姿态。 “谁,谁要欺负我大哥?我二姐?” 喊叫这一声的,正是犟犟,她在那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回眼瞟了一眼这边的动静,发现那个后来居上的太阳之子萨门要和大哥广广吵架,决定放弃美食,回来助阵。 “论打架,咱们家,就没有怂的!哼!都别吃了,大家都过来!” 犟犟不仅自己来,还把其他兄弟姐妹们,也全都给动员过来。 “一对六!” 太阳之子萨门退后了一步,一边环视打量着自己今天的“新朋友”们,一边大笑着说, “好啊,好啊!来吧,都来!我就说,今天来得对了嘛!刚才没有打痛快,来来来,再来一把!” 第二百七十七章 挑选食材 面对着太阳之子萨门依仗着自己身材高大,不把神驴家族的六位放在眼里,以犟犟为首的“年轻一代”却根本不给他“骄傲”的机会。 “啊———欧!上!” 这一声号召,除了神驴大哥广广、二姐富富,犟犟打头、忙忙垫后、歪歪和多多一左一右,在“平面”的方向上,把太阳之子萨门围了一个“周全”,并且,从四个方向,同时转体、后蹄蓄足了力道,同时向着他的下盘、双臂一齐踹来。 “好!” 面对着这么“周到的照顾”,太阳之子萨门大呼“痛快!来!来来!”,接着开始了左右挡拆、双腿跳跃前后甩蹬,腾空飞起一丈高度,轻松把来自四个方向的“集体踢蹬”,险些变成了“自相残杀”,幸亏这四位小的全都扭过头来,观察了一下“目标物”,这才算是在最后“相撞”的紧要关头,互相交错了一下,队形变成了四位相向互换了一个位置,变成四个头都冲内,大家一齐把脸往上抬,眼看着这个身形高大的太阳之子,腾空升起的同时,又把上空的树木冠顶给顶出了一个巨大的“空圆”。 “有本事,你下来!” 四个小的,并不买账,冲着腾空到半空中悬停着不下来的太阳之子萨门,继续叫战。 “有本事,你们上来!” 太阳之子萨门居高临下,顶着满头满肩的新核桃树,树枝横七竖八,而核桃又被撞掉下来了一大堆。 “嗯!———” 骆驼chua一看到有新的更多的核桃掉下来了,也顾不上这里是不是正处于“战场”的c位正中,不知死活地撞开了多多和忙忙,从他俩中间挤了进来,埋头苦吃起来。 “都啥时候了,还顾着吃?” 多多很不满这时候chua以这种方式“入场参战”,不,一言一语是“入场误战”,耽误了大家打得正开心,更耽误了这新下来的核桃,不能更多地被他吃到嘴里。 多多用头不满意地反顶了一下骆驼chua的屁股,但是,它的那点小力道,根本不足以撼动chua一丁点儿。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此言不虚,变回成驴身本身的多多在贪吃的骆驼兄chua面前,根本没有一点点“武力值”占优。 “呵呵,爱吃啊,好,我让你们都吃个够!” 太阳之子萨门在半空看到这下面的场面,已变成了四围一,刚刚才进入状态的对手们正在讨论另一个专题:“吃核桃”。 这显然跑题的厉害,太阳之子萨门想把那个来捣乱的大个子骆驼chua给弄走,于是又轮动双臂,只一通挥舞,就整下来了如疾雨落下的一大堆核桃,把站在c位忙活着的chua给埋了起来。 而四处滚开如流的核桃果夹杂着树枝,也把一圈的神驴家族们给来了一个“全方位覆盖”。 要是换别人整下来,这核桃,该青还是青;该黄还是黄; 可是,这可是“太阳之子”萨门啊,经他的手给撸下来的每一颗核桃,全都冒着热气,散发着喷香,那是一种油料很足,只剩下口的操作了。 没错,他的“操作”,把一场说好的“比试”,变成了一场慷慨、豪华的大宴,这些核桃散发出来的香味,不仅仅把树下的全体,包括神驴大哥广广、二姐富富在内的全体,都加入到了“吃核桃”的新节目当中,还吸引来了更多的“小朋友”。 这些小朋友,对于chua来,一点也不陌生: 是的,之前被神驴家族齐心协力给赶走的鬣狗家族、老鼠、蛇,甚至连岩洞里才生存的蝙蝠,全都给冒了出来,纷纷涌来赶赴这“千载难逢”的“饕餮大餐”! 场面混乱,各显其能的“地面众生”们都埋首于享受“核桃大餐”。 居于c位的陆地最高个儿骆驼chua很快就被这些不请自到的食客朋友们,从“核桃山”中给拯救了出来,完全不影响他更痴迷、专一地享受着这天降的“大餐”。 太阳之子萨门看到一下来了这么多“地面上的蠢货”们,吃相一个比一个难看,觉得很有意思,也不想什么“痛快打一架了”,现在的快乐是欣赏“吃货”们的“直播”。 眼看着下面的各种生灵一起吃得正欢,太阳之子萨门又临时起意,想起了一个人类最爱的词: “烧烤”。 “不知道吃饱了核桃之后再烤熟的肉,是不是更香呢?哈哈,让我来做一个试验。” 如此邪恶的想法,只是闪过也就罢了,可是这位太阳之子萨门虽然听过父亲、兄长们不断提醒过“不能把神力用于活物”,此时,他却更想试一下,由他制作的“核桃味的烧烤”,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吃。 “下面这么多,我先挑谁来试呢?” 太阳之子萨门停到了一株柏树枝头,歪着脑袋,咬着下嘴唇,扫描着下面这一片热闹忙着进食的“食客”,挑选着心仪的“试验品”。 群蛇在蠕动,彼此盘结成一个个“绳结”,就像是打不开似的;而老鼠太小太碎;鬣狗的体型居中,不过,毛色难看,脸实在是长得太丑;神驴家族个个屁股浑圆,尾巴甩来甩去,很是欢实;最大的骆驼chua时不时抬起头来,四处瞅瞅,似乎不满自己的“独占”被这么多家们给分享掉了。 唯一的“空军”蝙蝠们,数量也不少,有些和老鼠们挤在一起,有些停满了神驴家族的脖颈、背脊;有些去骆驼chua的长脖子上尝试,偶然也会受惊,纷次飞起来,去抢自己更好的用餐位置。 太阳之子再仔细一看,这些“小空军”蝙蝠,根本不是来吃核桃的,它们是趁此机会,叮住了各自的“血供宿主”,趁机来“吸血”来的! “真恶心!这些吸血的家伙,肯定烧起来不好吃!” 由于“颜值”不合适,这些黑乎乎乱飞乱叮的蝙蝠被太阳之子萨门“嫌弃”式的放弃了挑选。 “听说人们吃烧烤的时候,要往一根尖头的棍子上串起来,下面这一堆,好像,最方便串起来的,是蛇!它们结起来的那个结,正好套上去。” 太阳之子萨门就手折下来了一根中等粗细的树枝,琢磨着串下面其他的那些,哪一种比较方便。 这些旱蛇,有大有小,粗细不一,但它们盘卷起来,也挡不住身材简单的“优势”。 “嗯,就它们了!大小合适,也不用挑位置!” 第二百七十八章 玩场大火 不会说话的众蛇族,在一片混乱当中,变成了太阳之子萨门的“首批食材”。 确切的讲,还不能说是“食材”,应该说是“试材”。 因为萨门根本就不饿,他只是觉得这样很有“乐趣”: “玩弄”众生,看弱者一片忙碌,并且蠢蠢欲动、又笨又急,自以为聪明且混乱的挣扎样,就是他作为太阳一族的“乐趣”之一。 我们把这种“越来越乱”,给了一个物理学的词,叫“熵”。 就是一片“熵增”的样子,太阳之子萨门做为始作俑者,挑着一串弯来曲去的笨蛇,在上面一边扭动、打结,一边渐渐失去活力,散发出属于蛇肉的蛋白质,所特有的“烧烤肉香味”,面对此情此景,不由得开心到哈哈大笑。 而“逆熵”的反击,来自绝不认输的“犟犟”,她第一个站了出来,护住了神驴家族的各种“危险位置”。 明知道是一种“诡计”,还有人要迎着去上,进套的感觉,相当不爽。 骆驼chua作为犟犟最后一个“实力”劝服的“同类”,也在一片不舍中,被犟犟顶着屁股,离开了“焦点”c位,任凭其他那些后来的“掠食者”们,在里面,争来抢去。 神驴大哥广广和富富,置所有兄弟妹妹们于身后,警惕地盯着“战场”中心,以及正在痴迷于玩“烧烤”的太阳之子萨门身后的衣摆上。 “此处严禁放火!我说了多少次了?!” 一声很洪亮的声音,从林边传来。 没错,是刚才被冲击到“天远”之远的傻大个儿看门人终于又“山长水远”地回来了! 出于职责,墓地是绝对要求“严禁烟火”的。 而这第一条,深刻在“骨子”里的规则,让这位忠诚的墨玉国傻大个儿看门人,就算是满身满脸,都是“划痕”的样子,也不忘看到“火警”,就第一时间,“飞速”赶回来。 那根神棍,到底是“认主”的,一听到傻大个儿看门人的吼声,自己就飞了起来,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哼!说好了,不许再胡闹了!我……” 有些时候,真得不能话多。 就在这位傻大个儿看门人,刚刚握回了自己的“武器”之时,嘴里就开始说出一串“调教”的话。 但是,正玩在兴头上的太阳之子萨门怎么会允许这个家伙,贸然打断了自己的“雅兴”,直接来了一脚飞踹! 结果就是,“我”字后面要说什么,还没有来得及冒出来,这位傻大个儿守墓人已经是第三次被“秒飞”不见了。 “哈哈,你俩这是有世仇啊!” 歪歪看到了这种情况,不由得插嘴笑话了起来。 话说,到了这个时间段,作为各种“食材”,或者说是“试材”的残蛇、蝙蝠、鬣狗等,全都拖着各自的“战利品”作鸟兽散,c位空档,已经趁着太阳之子萨门和傻大个儿守墓人的“一来一往”的功夫,又给空闲了出来,只剩下一堆碎叶、残壳、破毛、坏羽之类的“垃圾”了。 扭回头,发现自己的小“乐趣”,全不见了,太阳之子萨门显然十分失望,足下用力,升到了树梢之上的半空,冲着那一树又一树还没有来得及被“打落”的未下树“核桃果”,发起了一波狂风力摧。 结果,这一片“核桃林”就变成了“下核桃雨”。 不仅是“核桃雨”,每一颗落地的,全是“烤”熟到香味四溢的“烤核桃”干果,油料作物中的“顶极”加工,也不过如此了! 这样的阵仗,神驴大哥广广担心各位弟妹会被这一场“核桃雨”给砸伤,在第一时间,运功建膜,久不用功的力量,再一次体现,将附近一块“穹顶”的山体,整个搬移了过来,中空的洞穴,正好罩住了神驴家族的全体,还有,骆驼chua。 这样的“量产”,也是这一片原始核桃林,所从来没有遭遇过的。 顶部被烤焦的,不仅仅是“核桃干果”,还有原本一个个树冠,也“在劫难逃”。 本来,核桃就是高油料作物,现在,只差一个火星,整个核桃林就要被全部点燃似的! 空气中不光是“焦香”味儿了,快要被“烤焦烧着”的“温度临界点”也快要到了。 “不好!要着火了!” 神驴大哥广广已经嗅出了不对劲,转身冲着全体神驴家族成员,包括骆驼chua大声说道, “跑!” 话音一落,几乎是和从顶部纷纷掉下的“火星”树枝一起,神驴大哥带头开跑,富富、忙忙、犟犟、歪歪和多多紧跟其后,最后犟犟看到chua还在那儿准备去低头捡食烤核桃的骆驼chua并不跟着跑,又跑了回去,在他的屁股上使劲一口,咬得chua一声大叫,不顾从嘴里因为这一声叫,而掉落了刚进嘴还没得及下咽的核桃,也跟着跑了起来。 大家跑得很努力,实在是因为这后面的“火势”已经紧跟了过来。 太阳之子萨门居高临下,哈哈大笑,毕竟“放火”,是他的“作品”,他深深为此,感到骄傲! 他才不觉得自己“闯祸”了,从上往下,还不断地扩大着他的“战果”,很快,这一片的核桃林,连同附近的桉树林、榉树林……全都被点燃了! 这冲天的火光,烧红了大半个天空,浓烟所涌向的方向,正是人们的村镇。 神驴大哥带着神驴家族们,奔向的方向,也正是人们的村镇。 这里作为墨玉国的墓地,离人们生活着的村镇还有着一大段距离,中间很长一段路的沙漠间隔,让这场“林果”的规模虽大,却是“传染”不过去。 就像是一道“安全带”一样,防护着村镇。 人们生活的村镇,在这场火的“下风口”,虽然火场烧不过来,可是浓烟,却是随着这高空的劲风,铺天盖地,把原本湛蓝的天空,给遮成了一片灰蒙蒙的天空,里面还飞着各种,原本应该出现在“山洞”中的数量惊人的“蝙蝠”。 “啊———欧!” 第二百七十九章 全体诈懒 这样的火势,凭空升起的浓烟和冲天火光,怎么可能不惊动那村里的人们! 更何况,之前那一支人马,追骆驼chua无果,也返回并没有走太远,就被这股火势,给吸引得回来了。 这么大的火,本来就必须要来救;更何况,这火烧的地方,这可是村里的墓地,祖宗所在地啊!怎么可以发生这么大规模的事! 人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家把式,拿出一切可能的交通工具、劳动工具、盛水用具,前前后后蜂拥成一条很长的人流队伍,向着“火场”赶了过来。 率先跑出这一片火场的神驴家族本来是冲着这群人赶来的方向“迎”上去的。 可是,在现在这群眼都红了的村民眼里,这群驴,不是驴,那而是可以“运水”的车。 有力气,正苦于自己没有合适的“运水车”的男人们,顿时像是找到了宝一样,一个个冲了上来,甩动着手中的各种绳索,甩向了这群刚刚逃离火场的驴们的头部,很快,这种“一拥而上”式的套“驴”法,神驴家族又全都“中招”了。 “啊———欧!啊———欧!” 老六忙忙叫得很大声,冲着神驴大哥广广示意,意思是: “要不要反抗?要不要露出身份?” 这是神驴家庭从一出行就定好的一个“规定”,只要是在人类人群集中的地方,永远不要暴露出自己的“神族”身份,要像一只凡间真正的“普通驴子”一样,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这种“全体落网”的状况,也实在是从未发生过。 “啊欧!” 神驴大哥广广的回复很简洁,就是保持低调,不要被人们发现端倪。 没办法啊!既然大哥重复指令了,各位小的,也只有服从了。 好不容易逃出来,这又要“被迫”返回,可想而知,它们得有多“消极怠工”。 能走多慢,就走多慢吧,算一种; 突发性的“单足失能”,变成跛脚,也是一种; 背上的套水绳索,被一动一动地蹭歪,洒掉不少水,也算是一种; …… 六位“神族”驴兄弟姐妹,全都变成了“最劣等的驴”,比起村民们真地赶出来的那些“正版”普通驴,都要脚力差。 驱赶它们的村民们,哪会明白这些“贼驴”的小心思,只是觉得“费劲”,或者是“倒霉”,没有更多的想法,勉勉强强地赶着它们,重返祖宗墓地的“火场”。 谁能把这些“劣等驴”的注意力转移走? 没错!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我们的chua可没有瘦死,是正值盛年,又刚吃完一堆超高油料的千年核桃,激情四射地往回跑的路上,姿势就变得特别妖娆了,尤其是它那背上的一对肉瘤,一左一右地“波状”来来回回颠啊,晃啊的,特别招人眼目,没法不被它给吸引过去! “这家伙这么大,换它来背水!” 正在消极怠工的神驴家族的各位,尤其是故意把水都给颠到流失了一大半的歪歪,得到了一个“解脱”的机会。 正在“驾驭”歪歪的村民,一看眼前正跑来一个更加大个头的骆驼,立即嫌弃起自己刚拴套好,艰难“磨蹭”了一小段路的“懒驴”,把它身上所有的负担全给卸除掉了,转而去追逐chua了。 对于chua来说,眼前这个迎上来的小瘦子,手里拿着一堆脏兮兮的绳啊、桶啊的,就要往它身上招呼。 要知道,咱们这位chua一路从扜弥国出来,那驮得,可都是精美的刨光版绳索、豪华豹皮芯、羊皮边的细收边缝的美丽坐垫,更不用说货物的贵重了。 现在,这个“泥腿子”,要给它上了是一堆脏得沾满了污泥或者粪粒,长满毛刺的麻绳,还有那刺都没削平的粗制木筒,硬梆梆带着尖棱角的铁片轴片,每一样,都会给它带来极端的不舒服。 不出意外,chua利用它的身高,高昂起脖子,让这个小瘦子,根本就够不着自己; 歪歪瞅准了机会,开始冲到人群中间,发疯似地踢踹起了其他兄弟姐妹们身上的水桶,很快,人仰马翻,乱七八糟,人群被这歪歪一通“歪”操作给搞得手忙脚乱,四处躲避。 而盯着chua的那位,显然也没有能够得逞。 眼巴巴地看着高傲的chua大步从他正面“踩踏碾压”式地冲了过来,如果再不往旁边退开,很快就要成为“脚下的一滩泥”似的,这个小瘦子村民被吓得赶紧扔掉了手中的一切,脚下抹油,跑得飞快! 只见他,慌不择路地奔到了路边的一块戈壁滩上,又被一块又一块的大石块,给绊得跌跌撞撞,最后一个“狗吃屎”,给趴平到了一茬硬硬的盐碱壳上,脸部都一度被挤平了,面上的皮肤,也被蛰得生疼。 “快捉住它们!快抓住那匹骆驼!” 人们一边跑,一边躲,一边喊叫,场面无比混乱,发出号令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村民中的领头的,总之,就是一个字: 乱! 趁乱逃跑,是神驴家族最希望的结果了。 它们也如愿了! 不仅如此,还多了一个大家伙的同伴:扜弥国的大个子,皇家御用骆驼chua! 人们一看,这些“畜力车”,根本不好使,为了赶时间,也就放弃了继续地追逐。 换回人力去抬、去扛,那效率,可就低太多了。 不过,也没有办法,再晚下去,恐怕整个墓地,都要被彻底烧光了!这可意味着,他们要对不起祖宗;而他们自己,也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人们骂骂咧咧、费劲巴拉地继续努力往“火场”赶,留下了刚刚逃脱了这一波又一波麻烦的神驴家族们,在没跑多远的地方,返身停步,盯着这群人,笨拙的“救援”行动,正在以慌乱无比的节奏,急速进行着。 这样的火,对于干燥的沙漠居民来说,绝对不是好消息。 有一个人,比他们都要急。 那就是,傻大个儿守墓人。 第三次被“吹”走后,费劲全部的力气,又赶回到了公墓之后,这位傻大个儿守墓人,看到他所守卫着的墓地,烧起了这么大的一场火焰,熊熊燃烧的火焰,只在向他说一个字: 跑! 是的,如果他再不逃跑,等村里的族长派人过来,追责起来,他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怎么办? 第二百八十章 偷袭成功 眼看着,这是惹大祸了! 这场大火的“始作俑者”却并没有那么急,太阳之子萨门兀自升到半空中,开始欣赏起了如“蝼蚁”一般的人类,排着“一字长队”,很没有效率的样子,往“火点”逼近。 原本晴朗的天空,一道道火光冲天,黑色的烟雾升腾起来,伴着果香和木焦的混和味道,让天色从湛蓝变成了灰蓝色。 这次事故的“第一责任人”傻大个儿守墓人,喘着粗气,总算是第三次,蜀犬吠日到了现场。 面对这浓烟滚滚,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办法就是:水。 离这片坟墓最近的小河渠,最近的地方也要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如果想要把这条河里的水引过来,挖渠引水,是最可行的办法。 但是,新问题又来了。 这条河所在的地平面,海拔要比火场低了将近十米。 就是说,即使把河渠挖成了,引过来之后,还需要有一个“水泵”,能把水从下面给泵上去。 而要是等他再把水泵也做好了,估计这一片墓地也不用救火了,应该要全烧光了。 看起来,是个“无解”的局了。 傻大个儿守墓人又打起了火场的主意。 他转身,返回火场,仔细观察,发现起火点,是集中在那一片核桃林的;而这些引爆引燃的材料,全都是细细碎碎的刚才碎洒一地的各种干枝碎叶。 “有了!” 火借风势,给这一场突然而至引起的大火,把上空的空气加热,而山后冷空气被吸引地过来补空,于是,一场反方向的风,把火舌头往傻大个儿守墓人所站的方向,反舔了过来。 傻大个儿守墓人所想到的这个“有了”的主意,不是别的,正是砍倒一圈林木,腾出一片空地形成的圆圈,就让这一个空心环的圆圈,形成一个“防火空气隔离墙”。 说干就干,时间不允许他再多想。 傻大个儿守墓人从身后拔出自己的那根“不离不弃”的神杖,冲着离火场还有十多米的一圈,开始了“狂躁症”式的“扫荡”。 他的“打法”,要多粗暴,有多粗暴。 没来得及从这些树上按生理年龄落下的各种年轻的枝叶,全被痛痛快快地一扫而空,杆倒树歪,这片“空场地”式的“隔离区”的建设速度,在与火烧连营的速度比赛着,战势汹涌。 太阳之子萨门看到了这下面,傻大个守墓人的一通“骚操作”,不由得对这个“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大个子,起了一丝“敬意”。 要知道,以前,在他看来,这个大个子唯一的存在价值,就是供他玩耍,被他戏弄,让他开心的“笨笨的大个儿玩具”;而从现在这一段的表现来说,他也真得是配得上“敬业”这个词。 当然,说好是“玩具”,他就不可能完全不再“玩下去”。 太阳之子萨门,决定继续“捉弄”这个大“玩具”,在他辛辛苦苦刚“放倒”一片树林之后,他就在这片“防空线”之后,再丢一片火种下来;使得这个大“玩具”,不得不一再反过身来,返工。 “你,别太过分了啊!你要是还这样干,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终于,连续被捉弄了好几回,傻大个儿守墓人停下手来,单手指着半空中的太阳之子萨门骂道。 “嘿嘿,你?你来啊,我倒想看看,你说的‘不客气’,是哪一种啊?吓死我了,哈哈哈哈!” 太阳之子萨门决定把“作”作到底。 他甚至落到了树梢上,把手中的一簇火种,微微地悬空在半空,做出随时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绝对权威”动作。 对,他可不是“覆手为雨”,他是“覆手落火”。 “好吧,你要试,我就让你试试看!” 傻大个儿把身后的神杖往地下一扎,突然,这根神杖给长了起来,越来越高,越来越大,升高长大,很快就要接近到太阳之子萨门所站立的树梢位置了。 “咦?你这根棍有点意思,我倒想看看,它能长多高!来来来,追我!” 太阳之子萨门往更高的空中一跳,悬至半空,居高临下,盯着下面的这根棍子,一边“长个儿”,一边“变粗”。 “好!那你就要不动,有本事!” 面对傻大个儿守墓人的“言语相激”,太阳之了萨门完全不把这位“对手”当成自己的“对手”。 “他怎么可能伤得到我?我可是太阳之子,哈哈!不自量力!真是一个傻瓜!” 对于萨门来说,这个“配不上”是“对手”的“对手”,正在玩着“螳臂挡车”的游戏。 可是,只有这只“螳螂”才知道,自己那只“臂”,只是一个“幌子”;他真正的“实力”,反而是另一样: 箭。 看着太阳之子的眼睛焦点,全被这根会不断长高的棍子吸引住的同时,傻大个守墓人把自己身后的一张弓,给卸了下来,又拔出三根长箭,顺着这根“下瘦上肥”的柱子底部,一边隐藏着,一边瞄准了萨门的脚心,利用他的视觉盲区,深吸了一口长气,凝神屏气,手指一松,一声嗖响,被隐蔽在那“噼里啪啦”的火场爆裂声中,声响之下,离弦之箭,已飞速升,不偏不倚,射中了目标! “啊!” 这一突然地“偷袭”,让太阳之子萨门不由得抱起那只中箭受伤的脚,一边尖声嚎叫着,一边咬牙切齿地忍痛拔箭。 这一箭,虽然射得并不算深,但也足以体现出了“这个不配是对手的对手”,终于用实力,刷新了太阳之子萨门对于“对手”这个词的认知。 “你玩儿阴的!也太狠了吧!” 太阳之子萨门一边倒嗖着气,一边把拔出来,还带着神族之血的箭头,充满忿恨地抛到了地上,也顾不上包扎,把姿势变成了头向下,冲着傻大个守墓人就冲了下来。 这可是“搏命”的态度! 傻大个儿守墓人射上去的三枝箭,只有一枝,射中了太阳之子萨门的脚,另外两枝,都空放了。 而那根“冲天”的神杖,由于失去了傻大个儿守墓人的暗自驱动,也像“泄了气”似的,迅速缩小、变细,恢复了原来的尺寸,转了一圈,倒在了主人脚边。 第二百八十一章 阴人光刀 傻大个儿守墓人急乎乎地赶紧弯腰,把掉到了地上的原版尺寸“神杖”抓了起来,赶紧换成蹲式,把尖头冲天,迎着正在“倒栽葱”式往下推掌来袭的太阳之子萨门,做好了“一击即中”的姿势。 “嗨———!” 有声音,有气势! 太阳之子萨门的声音虽然还略显稚嫩,但是频率够快,带着热浪,就冲了下来。 按理说,只要是“木头”的东西,作为太阳之子,哪有怕过的; 可是,现在这个傻大个儿守墓人的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像恐龙蛋一样的东西,套在了这只神杖末端,冲天发着莹莹冷光,似乎锋头处,还透着凛然寒气。 守墓人把这只神杖直插入地,而地下被他插入的地方,恰是一尊巨大的牦牛头头骨的额头部位。 这个位置,不偏不倚,正正中! 这个突然而现的牦牛头头骨,是被套绑在神杖根部,紧挨着地面。 下面,就是墓室的一间,棺顶的成排横木之外,紧裹着的牛皮,早已皱成一层干干瘪瘪却坚硬异常的棺衣。 太阳之子萨门双掌合十,全力引火,直直冲着那个“绿莹莹”的神杖杖头,喷出了一道火舌,舔着这层外皮,似乎想要“加热”融化它。 可是,这个时候,来自地下的无数奇怪的声音,“嗡嗡”地响起,似乎一直源源不断地向这个绿头,输送着劲力十足的“冷气”,对抗和抵销着太阳之子萨门的这道“真火”。 这样的对抗,一直持续了将近三十分钟! 太阳之子萨门手上在用力,嘴里也没闲着,一直骂骂咧咧地,从上往下,以“上铺”的姿态,和下面拼命双手握紧神杖的傻大个儿守墓人嘴上也争着高下短长。 “你个傻大个儿!死撑什么啊?你是活的,他们是死的,你要守多久呢?这么急着去死啊!还不赶快放下破棍子!” 太阳之子萨门的骂法,还挺“贴心”的。 “哼!你个破孩子了,没有家教!你爸可不是这样没事来找死人的茬。你哥哥们也没有像你这样的,哪玩儿不好,偏来人家墓地。我的死活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操心操心一下,等你烧了这墨山国族人墓园的消息传出去了,恐怕要担心死活的,是你自己了!还不赶紧收了这火,滚回家去!” 傻大个守墓人,显然是见过太阳神和这位小太子的哥哥们的,也给讲起了道理,传说中的“请家长!” “我就烧了,你又能拿我怎样?哼!” 太阳之子萨门的嘴,硬得和死鸭子一样。 “我不能拿你怎样,可是,你能这这整个墨山国的人为敌,我倒是替你担心,你到底能撑多久呢!你还不快快见好就收?滚!” 傻大个守墓人,这时,智商全都回来了,根本没有一点“傻样”。 “你不用吓我,有本事,你让那些死人都从土里钻出来,和我打呀?哼!” 太阳之子萨门显然对于“死者”的力量,一无所知,继续加力,往下冲。 “是你说的,好吧!如、你、所、愿!” 就在傻大个儿守墓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出“如”、“你”、“所”、“愿”的四个字时,只见他的神杖之上,那个椭圆型的玉头上,冒出了一道寒光,突然聚拢成一道椭圆长边的弧刀,冲着头下脚上的太阳之子萨门的脑门,切了下去。 “哇!好险!啥东西,还来真的啊!” 太阳之子萨门的一头红发,被这一道寒意十足的弧“光刀”,直接给削出了一个“地中海”。 这款最难看的发型,没有几个人能够驾驭。 就算太阳之子萨门年纪小,满脸的“婴儿肥”还没有退,突然换了这个诡异的“发型”,也实在是令人不忍一看。 寒意袭头,这可是马上要“要命”的险招! 萨门一个“跟头”,早已升上去几丈远,避开了这危险的第一道“光刀”。 “哈哈,让你小子收手,收手,你不收,活该!” 这回,换成傻大个儿站直了身子,暂时收了神杖,灭了寒光刀,冲着上面躲得几丈远的换发型后的太阳之子萨门,哈哈大笑,嘲笑的资格,显然是有了! “你?你不厚道!跟我玩儿阴的!你这下面,唤出来的,是阴人的力量吧!他们人多,岁数大,功力深厚,我才几岁。你不讲武德!” 太阳之子萨门开始骂骂咧咧,虽然他也没有看到自己的“新发型”,可是,就凭着这头上突然而来的“丝丝凉意”,就让他没办法忍住自己的愤怒。 “行,你说阴的,就对了啊!墓地本来就是阴人的地盘啊!你这个本来属于阳光世界的神族之子,哪不好玩儿,偏来这阴人聚集的地方来闹,你好意思吗?” 傻大个儿守墓人把神杖上的玉头收了下来,仔细包好,收到自己的怀里,接着慢条斯理地讲道理。 “我不来这儿玩儿,去哪玩?到处都是哥哥、爸爸他们去过的地方,到处都是规矩、规矩;破规矩!只有你们这样的地方,他们才不来,也不会管我。我这才来找你玩儿的,可是,你看看,你把我的头发,整成这样,我要怎么回去见他们呢?要是被他们见到了,一定要被笑死我了!都怪你!你赔我头发!” 太阳之子阿萨很是“无理讲三分”。 “玩儿?这是阴人的地方,怎么可以当成‘玩儿’的地方呢?你找人玩,也找错了呀!尤其是我,你不要惹我,我很烦的!本来,天天和这些阴人,安安静静地,啥也不用说,就打扫一下碎叶子,赶走几只小动物,多舒服!现在呢?你把这儿弄成了一片火海!幸亏阴人们都埋在下面,要是都在这外面,还不要被你全给烧没了?真的是,小孩子家家的,快滚开!有多远,滚多远!” 傻大个儿守墓人,开始正式哄人了。 “我?想我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先赔我头发!” 太阳之子萨门双手捂着自己的“地中海”式的中间那道光脑门,飘在半空中,恼怒地谈着“撤退条件”。 “我?我拿啥给你补?猴毛要不要?我给你用鼻涕粘上去?” 傻大个儿守墓人很有些“哭笑不得”,这种事,哪有“补”的办法啊! “你,你,你也太恶心了吧!看火!” 第二百八十二章 靶向落雨 眼见着这次来自太阳之子萨门的火种,更长、更猛、更强悍了! 傻大个儿守墓人,赶紧躲到一旁,眼见着刚才站着地方,被这“天降怒火”给迅速烫成了一道黑焦印迹,烟火再度腾起,与这身后还没有散尽的烟火,很快就要混成一片,把刚才还没有来得及点燃的桃林,也要“殃及”了! 现在的情况是,再不灭火,守墓人所守的全部族人,要全都集体“火葬”了。 墨山国的村民们,赶车的赶车,抬水的抬水,这已经算是“人力”所能达到的最快“救灾速度”了! 人们一边跑,一边大声恸哭,为让先祖们死后还要遭此一劫,全都情绪激动,动作反而变得变形,损失的救灾物资:“水”,也是越来越多。 本来已躲避成功,跑到二里开外的神驴家族们,此时也听到了这“嗡嗡嗡”的沉重人声,被这种悲伤的情绪给感染到了,也都停下了脚步,原地盘旋着,不知道是回头参加救火呢?还是袖手旁观。 “大哥,你听,这些人,还挺可怜的,要不然,咱们回去帮帮他们吧?” 忙忙于心不忍,跑到神驴大哥广广身前,冲着他焦急地建议道。 “是啊!大哥,这些人要是没有了他们的祖先,想爸爸妈妈的时候,连个烧香的地方都找不到,多可怜啊!咱们去帮他们把火灭了吧!” 富富也过来附和。 “嗯,好吧!这事,我一个过去就可以搞定,你们就在这里呆着等我。我去去就来!” 神驴大哥广广知道,这个时候,再也不能顾忌在人前要“掩藏”神力的规定了,该出手时就出手! 当然,为了让这些“凡人”们,看不出他的身份,还是化作人形,与村民们衣着相似,这才飞身上天,空降寻雨。 同样是在天空,除了正在与傻大个守墓人来回攻防的太阳之子萨门,浮浮沉沉、升升降降地扰动着那片火场上空的空域以外,还有一些,从上空屏气落下来的游魂们,他们也是好不容易返回到这一片上空,眼看着自己的族人们正在下面吵闹慌张成一片,也是觉得自己有责任,得过来,帮上一把。 “扇阴风,点鬼火” 这种实力,只有在天色全暗下来,才有条件实行。 而到那个时候,太阳之子萨门的实力,将会大打折扣,武力值会变得骤降到零。到那个时候,他就和普通人家的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了。 而只有神驴家族的老大广广,才根本不受这些“日夜阴阳”的影响,全天候拥有“呼风唤雨、翻天覆地”之能。 那条离火场还有百十米远的小河,被广广看中了。 只见他身升十丈,作势呼“刹”! 那条小河里的水量,竟然就被他给唤醒了一般,凭空升了起来,形成了一道倒流的“瀑布”,在高空中,被一投平行方向的劲风一吹,变作一场“度身定作”的“豪雨”,将“降雨目标”准确地罩在了整个正在燃烧不止的火场之上,开始向下急落。 “哗哗哗!” “啊!你们快看,好雨,好雨!” “上面,好像有一个人?!” “……” 下面的村民们,全被这一场“及时雨”给惊住了,那是又惊心、又欢喜。 “这下可好了!这下可好了!” “神仙显灵了!快拜快拜!” “感谢上仙!感谢上仙!” “……” 诸如此类,所有人全都扔掉了手中的东西,就地跪倒,向着天空双手举天狂拜,再三再三,反复不止! 这可是族人们第一次看到“神迹”。 传说中,昆仑山上住着神仙,能够驱动日月星辰,山河湖海,人们的旱涝与否,丰歉与否,都被他们所安排、护佑着。 正因为听说那个山洞,是被这来自昆仑山的神仙选择的万民往生之处,才一直都没有人会闯进那个山洞,怕扰了神人的清静。 而这次,神仙现身,火灾秒灭,实在是令到全体族人,不得不更加相信传说的真实性了! “好了!灭了就好!” 神驴大哥广广并不想让这些人发现自己,趁着这火势渐弱,众人全都被这场“及时雨”浇得面冲地面之时,落了下来,和他们混在一起,也假装一起“跪拜”着,嘴里也同样叨叨念念着。 “成功!” 当这场突然而来的“定向式”的“靶向雨”,完成了它的灭火任务,这条升空的“倒流瀑布”,也就渐弱渐小,跌落回到了原来的小河道里,恢复了静静流淌的样子。 “咦?雨停了?” 所有村民都站了起来,四处张望,找不到“神人”的任何痕迹,大家高兴地跳了起来! 这种舞蹈,是独属于墨山国的,每当有重大祭祀等活动的时候,才会跳的,也是所有村民,都从小就会的一种舞蹈。 而这种“集体舞”,必须是与旁边的人,最近的一对,随机组成一组,一个扮演男人,一个扮演女人,分别跳“男步”和“女步”,以示“阴阳和谐”。 而这个时候,神驴大哥广广却完全不会跳,他被旁边的一位年轻女子拉着,准备“对舞”欢庆,可是这一来,他的笨拙动作,暴露了他的身份。 “咦?你怎么跳成这样?是给吓傻了吗?还是给高兴坏了?” 这个女子很奇怪,帮着指导了半天,可是这个“临时舞伴”都笨得不是踩脚就是碰腿,完全不在状况。 “我———我肚子疼!嗯,我要去方便一下,你找别人跳吧!” 神驴大哥广广急中生智,妙用“内急逃跑大法”,算是遮掩了过去,向着远处,神驴家族们驻足集合的地方,迅速跑去。 “唉!去吧去吧!真是的,懒牛上磨屎尿多!” 这位女子也是“有眼不识神仙”,竟然就这么轻易的错过了与“神仙”进一步亲密接触的机会。 反正,人群一高兴,谁也不会把这种“人群”中的一个小小插曲,当回事儿。 而那边正扭打在一起的太阳之子萨门和傻大个守墓人,也被这一场“雨”给浇散了,各自忙着:一个梳理发型;一个修补坟头。 第二百八十三章 群舞奇葩 神驴大哥广广趁机溜回了自己的家族等候区,全身上下,因为参与了村民们的庆祝仪式,而变得脏兮兮的,但是,没有人会笑话他,这可是最好的“功勋”标志呢! “大哥大哥,你刚才太帅了!我们都看到了,哇!那么大的一条河,被你全给整天上去了!也太厉害了吧!” 忙忙嘴不停,第一个迎上去,不停点头跳跃,赞叹不已。 “是啊,是啊!大哥,你这么厉害,我们这也是第一次见到你发的神功呢!简直是‘帅’字本‘帅’啊!简直没有更厉害的人了!” 多多也不吝自己的赞叹,加入了“拍马屁”行列。 “好了好了!你们就休息休息,我也要休息休息了,可累坏了呢!” 神驴大哥广广觉得这一天,经了那么多事,显得无比漫长,再也不想有更多的机会去“展现”什么“神功”了。 “大哥,他们刚才都在跳一个奇怪的舞,你怎么没有学会呢?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呢!” 犟犟神力超好,并且对音乐、舞蹈一向嗅觉敏感,刚才虽然是远远看到那边正在跳的一场“大型集体舞”,但是没有记住那几个关键动作,似乎这个舞蹈,是一种无限循环的动作,一组动作,包括固定的动作:手上和脚上,是很协调地对应着的,动作舒展,左一下,右一下,还要转一圈,再跳一下,双手举着冲天,再进入下一个循环,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又不是那么容易跳。 这不,她想向神驴大哥广广请教那个和对手的舞伴,进行互补的姿势时,有一个动作,搞不太清楚。 “我?我要是会,还用借口内急逃跑?那个,我学不会,看上去容易,跳起来,可难了!你别问我,有兴趣,你自己过去跟着学去!” 神驴大哥显然很敷衍,这个时候,他只想找一个地方,好好卧一会儿,把气喘喘匀,就玩笑式地怂恿四妹犟犟自己去“探营”。 “嗯!好主意!我去喽!” 还没等神驴大哥广广点头同意,这个性急的犟犟已经转身跳着出发了,她跑得很快,生怕去晚了,人家都跳完了。 “唉?!你小心点!富富,你跟着她!照顾一下她。“ 神驴大哥广广一看阻拦不住,就转头向老二发出了“伴游”指令。 “好的,大哥,你放心,老四不会有任何事,有我在呢!” 富富紧跟着犟犟的步伐,也追了上去。 “广广大哥,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忙忙觉得,这种“好事”,不能没有她的份,于是也跳着往前奔跑,跟着屁股跑走了。 “唉!真的是,这些个妹妹啊!不吃个亏,不知道‘江湖险恶’啊!多多,你也跟上去吧!保护好咱家的女人们,记得几个过去的,几个回来!少一根毛,我唯你是问!” 神驴大哥广广看了看剩下的这俩兄弟,决定让多多去保护女孩子们。 “大———” 老五歪歪还没有说完,就被神驴大哥广广厉声喝住: “你留下!全跑掉了,还得一个一个找,累!你陪我,就在这里等着。” 歪歪只好把后半个“哥”字,给咽回到自己的肚子里了。 没办法,在外,老大就是老大,他说的话,就是“权威”,谁都要听。 “可是,你不觉得,咱们家的丫头们过去,会闯祸吗?” 歪歪虽然眼睁睁地看着,目送着四位家人往村民那边赶去,凑热闹,可是他这里还是对这场“出走”有着自己的“小意见”。 “怕什么,咱家的丫头,就算闯祸,也是一种锻炼,是修行增长的机会,懂吗?” 神驴大哥广广对于神族的“混入凡间”,各种行动可能造成的后果,并不担忧,毕竟,这是一种“跨界”式的“碾压”。 “凑热闹”是“凑热闹”,但,不能以“驴”的身份。 快要接近村民们的舞蹈仪式场的时候,四位神驴家族的成员纷纷变身,全体变成了和村民一样装扮的四个年轻人,身着鲜艳的衣裙,加入了人群当中。 这场盛大的舞蹈很有意思,所有人围成一圈一圈的“同心圆”,而最中间的那位,像是他们的“领舞”,个头高大,姿势夸张,显然是一个不错的“老师”。 对于这样的“醒目”核心舞者,最开心的就是犟犟了,她非常喜欢这种姿势潇洒,大张大合的舞姿,于是就不断地越过人群,一层一层往里面挤。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挤”到了最里面的一圈,可以一招一势地学习“正版”舞姿了。 犟犟的学习能力很强,很快就学会了这种特殊的“舞姿”,并且跳得完全“合拍合点”,几乎和这些村民,跳得一模一样了! 但是跟上来的富富、忙忙就差远了,尤其是多多,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舞蹈基因”,这一来,顾手顾不了脚,顾脚顾不了手,不停地把对面的“对舞”村民小姐姐踩了一脚又一脚,他急忙说“对不起”,可是这不说还好,一开腔,根本就不是墨山国的语言。 这让对面的小姐姐听得一楞,停住了舞蹈动作,指着多多,用墨山话问: “你是谁?从哪来的?怎么到我们的族人中间来了?” 她的声音很尖,就这一句话,把周围的人全都吸引住了,大家也都停下了跳舞,转动的“外圈”也停止了转动,所有人的目光,都渐渐投到了多多的身上。 “要是有一个地缝就好了!” 多多对自己刚才的笨手笨脚,还有多嘴多舌,相当后悔! 不过,事已至此,也顾不上了,多多急忙尝试学着刚才那位姑娘的话,结结巴巴地重复了几遍,然后又故意傻笑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故意做出了几个相当笨拙的动作,每一样都指向: “你们大家继续跳,千万别和我计较,我就是一个傻子!看,脑子坏的!” 多多的表演不错,很快就赢得了村民们的理解,大家哄堂大笑,纷纷把身边脚下能捡得到的碎石、土块,捡起来,往他身上扔。 当然,这种“扔”,是善意的,力道并不重;看上去,像是大家在集心协力地为他“驱邪”。 第二百八十四章 冒牌天神 神驴大哥广广远远地看过去,却不理解这种“扔土块”是“善意”的,出于愤怒,他决定做点什么。 要知道,在他的法力范围内,让这些“土”听话,可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于是,这些正在“开玩笑”扔土块的村民们,很快发现,扔出去的土块、石块,会在半空中停顿,并直接往相反的方向飞砸了回来,并且,这“回程”的力道,可不像他们扔出去那么“意思意思”,全是带着一定力道的。 很快,所有“被反击”的村民们都开始捂着受伤的身体,大声哀嚎起来。 “啊———呜———!” “哟———!” “噢———” “……” 来自村民们的哭嚎是有足够理由的:他们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锐器伤,流了好多血。 多多被这突然的变故,也给吓住了,装傻的节奏,也被打破了! 一直这位“不会跳舞”的陌生人,突然就从“傻瓜”恢复了正常人应有的惊愕表情,没有受伤的村民们也纷纷涌了过来,手里刚才扔掉的“救火”工具,此时,全变成了准备对付多多的武器。 多多受困,刚才混到里圈的犟犟、富富和忙忙全都被惊扰到了,全都停止了自己的“舞蹈课”,混在人群里,迅速来到了多多面前。 此时的多多,已经被这些村民们团团围住,所有的锄头、铲子、坎土墁全都招呼上来了,锋芒毕露,把多多的脑袋卡在了正中间,动弹不得。 “你们,你们快放开他!你们这是在冒犯天神,知道吗?” 犟犟的“速成”墨语,加上尖锐刺耳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印进了每一个在场村民的耳中,让他们无比惶恐。 要知道,按照他们的规矩,“天神”可是庇佑村民们的唯一的、最高的神,从来都只是传闻,没有一次现身过;而今天,这不寻常的一场大火,又天降的一场及时豪雨,一群莫名其妙出现的陌生人,再加上刚才那会自己往回飞的土块、石头……这一切,都实在是太过诡异! 而“天神”的身份,被指认到了多多身上,村民们半信半疑,先是有一部分相信的人,率先收回了“农具”式武器。 做戏做全套,犟犟首先面向多多,跪了下来,双手扑地,以额点地,不停叩头;而散布在人群中的富富、忙忙也收到了犟犟向她们眨眼的信息,也就在她们分别所站地地方,一边也咋呼着“天神降临!”,一边也开始了同款跪拜。 这可是“榜样”的力量。 有一部分村民,看到别人也开始这样做了,被附近的人拉扯、训斥着,也就慢慢地“一一照做”了。 现在,村民们不知不觉中,集体“失智”了,用实际行动诠释着“人、从、众”的意思。 没用多久,像海水退潮一般,“哗啦啦”跪倒了一片,又一片,最后,全都跪倒了。 面对这种“突然而来”的“无上地位”,多多一开始还没有适应。 当但他看到犟犟在人群中高声尖叫时,投过来的一瞥眼神,顿时明白了,于是很快调整自己,开启了“天神”模式。 “吭吭吭!那个,大———大家好!快请都起来吧!我,今天看到这里着火了,对,你们这儿着火了,我看不下去了,这不,嗯,你们也看到了,是不是?雨来了,火灭了,咱们大家伙儿都对得起祖宗了,开开心心的,是不是?哈哈!这个嘛,你们这样的感谢,我都有些受不住了,所以啊,请大家起来吧!” 多多这一长串话,自以为说得很不错,可惜,他讲的语言,不是村民们能听得懂的“墨”话,于是,这“天神”的范儿,更足了。 “这个,刚才天神说啊,他就是专程来解救你们的!现在,请大家都起来吧!” 犟犟用她杰出的语言功能,又一次充当了“翻译”,让各位村民全都听懂了,也都一一起来,开始了下一轮的“欢呼”! 一言不合就跳舞! 对于他们来说,任何情绪,都要用一段盛大的舞蹈,来表达。 包括刚才受了外伤的,也全都忍着伤痛,继续歌舞,庆祝! 人们跳的这段舞蹈,围绕着多多;跟刚才那种舞蹈姿势,又是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种了,这种舞蹈中,双手同时举高高,冲着天,单腿跳动一下,再转体,相当有难度。 稳稳的节奏中,带着浓浓的当地特色,会跳的,彼此完美配合;不会跳的,踩脚脚!撞手手! 其实,不是人人会撞,只有犟犟、富富和忙忙会犯这样的错误。 人们正在“得见真神”的狂喜当中,也并没有对这三位相当笨拙的舞姿有任何疑问。 “哟———!” 不断被撞吃疼到倒抽气的,是被撞得更疼了的那些个“伤员”们。 虽然疼是真疼,可是他们也再也不敢去“寻仇”,要知道:刚才敢出手“打”天神的,可就是这些人啊! 他们“怕“还来不及呢,更不用说去“恨”了。 多多一看,现在的形势对自己实在是太有利了,不由得“戏精上身”,开始各种“拽”: “嗯,起来吧,起来吧!不要太当回事儿。我呢,今天只是小小地动了一动,不算什么,不算什么哈!哪,现在都好了,大家都散了吧,都散了吧!回家,回家吧!” 犟犟同步“翻译”着多多的话,让这些村民们都散场。 可是,这些村民,好不容易能亲眼见到“天神”,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一个个不但不走,还开始纷纷提起了各自的请求: “天神,听说,您可以满足我们每一个族人的愿望。我啊,腿瘸了好多年了,现在啊,我就想把这腿给治好,这样就可以去种地,给一家人带来吃喝,求您发发神功,帮我治一下吧!” 离多多最近的一个“跛足”的中年村民,一瘸一拐地挪到了他面前,郑重许愿。 “啊?!这个,我,可没有医术啊!” 多多很是为难。 “天神说,‘你先回家,等着,天神会去你家治好你的腿的。’你先带头回家吧!” 犟犟的“翻译”,总会自作主张地添加不少新“承诺”,这点,多多不知道;可是村民信以为真,于是,一个接一个,被她成功“劝退”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捕驼计划 有时候,人真的是不能“瞎许诺”! 尤其是事关人家生死大病的事儿!多多被村民们集体认定为“天神”之后,村民们回村可不是单纯回村,迎神的“仪仗”被迅速调集了,是一大卷大红色的羊毛毯,要从村里,一直铺到了墓地———他们又回来了!就为了迎接“天神”回村! 而多多此时,也早已和犟犟、富富、忙忙全都恢复了驴身,溜达着,往神驴大哥广广和歪歪呆的地方走去。 村民们,负责铺路的,低头撅腚,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铺回到墓地的时候,“天神”多多,早已消失不见了。 但是,路边,却多了几头不皮毛油亮的毛驴。 “就是它们!刚才,一点也不愿意扛东西的蠢驴,也不知道是哪家的!” 有人认出来了,指着这四头突然出现的驴子大声说道。 “糟糕!得走!” 多多发现了被人指认,它的第一反应就是快跑;但是,还有三位家族姐妹,怎么可以一个人先溜啊!于是,率先加快的脚步,又慢了下来,还故意选择靠近水塘的烂泥路走,想以此,避开人们的跟踪。 但是,它选的路,真得很差! 烂泥糊一腿一身脏不说,还时不时会陷下去。 “多多,你咋带得路!” 富富姐姐很不满意多多的“神奇走位”,决定就走人们走的大道,带着三位驴族姐妹一起。 “回到大路上,不就又会被他们给烦死啊!脏是脏点,可是会更快!更安全!回去,洗不就行了!你们还是跟上我走吧!我答应大哥要保护你们回去的!” 多多的理论,用神驴家族特有的驴语传递了出去,对于路上的村民来说,只是听到了几头“特别吵”的驴,在此起彼伏地叫来叫去。 “实在是,太吵了!” 神驴家族的中气很足,叫声嘹亮,村民们听得相当炸耳,也根本没有指望去抓这几头驴,只想把它们赶远点,以免搅得祖先安眠清静。 要知道,在这片祖宗长眠之地,从来都不会有这么吵的动物出现;它们的到来,本身就很奇怪;再加上这一场莫名烧起来的大火;还有突然现了一脸的“天神”,此时———对了,“天神”去哪了? 村民们的红毯还没铺完,可是现在,“正主”呢?他们这么辛辛苦苦铺了半天,要接的人———噢,不对,要接的“天神”却不见踪影了! 有不见的,还有突然出现的。 村民们停下了手中的活,站直起身,开始互相讨论起来: “天神不见了,不见了;可是这些蠢东西,出现了,出现了,你们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蠢东西,刚才就出现过一次了!让它们拉个水,全给甩下来了,是真的倔!” “……” “……” “……” “可是,有‘不见的’,又有突然‘出现的’,你们不觉得这中间,有什么联系吗?” 结果,大家吵了半天,终于有了一个“别出心裁”的意见。 “‘联系’?什么‘联系’?难不成,这几头蠢驴,就是咱们的‘天神’?” 顺着这个思路,有另一个“大聪明”,开始把“讨论稿”接近“真实”了。 这也是最被多多所担心的。 一旦被这些讨厌的人类发现了“神驴”的真实身份,那以后,再想随便混迹到他们中间,可就要麻烦了! 多多的想法,不是多余的。 因为这些“聪明”的村民,很快达成了共识,他们认为,这几头奇奇怪怪的驴,与“天神”,不管有没有关系,先全捉住了,“研究研究”。 这些村民,放下手中的“红地毯”,开始往渠边围拢过来,目标很明确:是要逮住这四头驴。 富富在最前面走,忙忙和犟犟紧跟其后,一听到这后面正在追赶过来的村民们的细碎脚步声,便警觉地赶紧加速,变“走”为“奔”。 别看驴的速度,虽然比不上马,可也绝对不慢。 这些村民这次赶来驮地毯的,是一头头骆驼。 这些骆驼,在村民们的强力驱使下,竟然跑出了绝对速度超过驴速的“超高时速”,开始距离富富她们仨,越来越近。 正当这“驼”追“驴”的比赛进行得正酣得时候,有一名不在册的“选手”,突然插了进来。 这家伙,全身黢黑,个头高大,背上双峰危耸,当路一横,依仗着自个儿的体型大,站到了一个相当狭窄的路口,“放过了”三位神驴家族的女士,独自一驼,挡住了追来的一溜“追兵驼”。 没错,这位“程咬金”正是之前被神驴家族救出来的扜弥国的送礼大使chua. 从这一系列的变故开始,chua痴迷于吃那从天而降的“无数美食”,食量超标,以致于最后这肚子吃得太饱,头脑缺血,美美地给睡了一觉;后来,一场大火,又把它给烤醒,差一点变成“烤全驼”,幸亏它及时醒来,跑得够快。 这补足了营养,又补足了觉,就是来劲! 不管是不是要“报恩”,chua就见不得美女被人追赶!于是,它瞅准了机会,就冲了过来。 这群村民中,有几位,是见过这头叫chua的骆驼的。 “这是扜弥国那个小子的坐骑!一点也不听话!这会儿,又来捣乱了!不如,咱们把它杀了吧!” 有一位村民,提出了一个“狠辣”的建议。 “这可不行,咱们的王子可是和它的主人关系很好!要是让他知道,他新交的好朋友的坐骑被咱们给杀了,咱们的脑袋恐怕也会不保!千万别听他的!” 另一位村民,立即反对。 “那它就这么挡着,硬赶也不走,挡着路,总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狠辣”村民开始变得有些妥协了。 “套它!你不是最擅长训野马吗?来,把咱们的缰绳给拴一块,你套头,我们几个套腿!” 另一位村民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所骑着的骆驼头上的缰绳给解了下来,递给了“狠辣”版村民。 “成,我从前头,你们几个绕后头去!说干就干!来!” 第二百八十六章 王子驾到 对于这些村民来说,平常套个马啊、驴啊的什么,都算是小事;可是chua不一样,它是骆驼,并且是单峰驼,高大异常的单峰公驼。 想要轻轻松松,一击即中式地把它那一团微微发颤的肉球套住,几乎不太可能;而套它的脖子,则遇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 chua的警惕性很高,舌头也很灵活,对于这些来自东南西北方的“面条”式绳索,还没有飞过来,已经被它高昂的头给捕捉到了,舌头一卷,这些“面条”就被吞进了嘴里,咬成一坨,又和着满嘴的唾沫一起,被“呸呸”地吐了出去,“回礼”到了这些村民们脸上、身上,到处都是。 骆驼chua的唾液又浓又黏,让这些“套驼的汉子”个个都狼狈不堪。 “也太恶心了吧!我呸!” “真是个脏家伙!” “倒霉,真倒霉!” “……” 可能是今天chua吃的东西有些多,这唾沫产生的频率相当高,“呸”出去的“火力”,成功地击退了所有这些意图靠近者。 在chua的超强“阻截”之下,神驴家族的三姐妹,成功地逃出了一大段距离,而沿着河边走,瞎操心的多多也终于放下心来,自己也不再烂泥里“跋涉”了,跑上了正路,去赶自己的三位姐妹。 “真没想到,这头骆驼,还是一个大‘杀器’啊!” 多多心中暗自赞叹,抖了抖自己身上的各种脏污,加快脚步,去追赶富富她们。 这样的骆驼,让这些村民是又恨又爱:恨得是阻止了他们去迎回好不容易现身的“天神”们;爱的是,如果能让这头骆驼成为为他们工作的“工作驼”,该是一件多么划算的买卖啊! 一直去不了的沙漠远处,要是有了chua,什么扜弥国啊、精绝国啊,一定都能轻松到达! 对于墨山国的国民来说,从来没有过体形如此高大的骆驼,这东西的突然现身,必须令到村民各位“贪心”升极。 这几位村民,没有一个不想把这匹骆驼“据为己有”的。 但是,也没有谁有能力,可以把这匹骆驼,立马拿下。 “看来,咱们不得不去请王子出马了!” 这几个村民,累成狗了也没能把高大的扜弥国国驼给逮住,这才不得不放弃了想把这头驼“据为私有”的想法。 实力不允许啊! 而他们的小王子,天生神力,并且对于什么野熊、野豹之类的,都特别有缘,也不知道试过多少次了,经他的手给墨山国抓回来的神兽,都够开一个“动物园”了。 不过,国王并不喜欢这样贪玩的小王子,通常是他前脚抓了,国王后手就让人给放了,所以,小王子对于如何获得更多的野兽,有着属于他的“执念”:四处打猎,都是属于他的日常训练。 而国王对于这位小王子的不定期去野外狩猎,也从来不会给予更多的人手,一直围着他陪伴出去打猎的,不过区区十几个人而矣。 但是,就这十几个人,已经足够了! 这不,听闻这里有动静,小王子也被国王给派了出来,四处拥着他前呼后应出来的,也就是他的核心团队:那十几个身手不凡的手下。 由于海拉被墨山国王给关了起来,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来,而小王子也不敢去给这个新朋友,偷偷释放,除了能偷偷差人多送一点好吃好喝的以外,根本也不能多做些什么。 墨山国国王对于小王子的态度是,尽一切可能,抓住一切机会,去锻炼他。 而这次,当听到祖宗长眠之地失火了,虽然据报告,已经把火灭了,但是,因为听说,传说中的“天神”现身了,墨山国王则更是毫不迟疑,派出了小王子来参与后期处理。 这不,正当骆驼chua把那几个笨村民,“戏耍”得团团乱转的时候,小王子和他精锐的十几个手下护卫队赶来了。 小王子知道这头骆驼是海拉的,出于对海拉的“惺惺相惜”,他很想把这头骆驼给救下来,不管是用“逮捕”的名义,还是“救助”的初衷。 不过,chua可不这么想,面对十几个武艺精湛的小王子护卫队的团团包围,它的“唾沫”式攻击失效了。 他们听命于小王子,对这匹骆驼的策略也很简单,只捉不伤。 于是,第一招,一块巨大的黑斗篷,被他们给撑了起来,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端正正地罩到了chua的头上,这让骆驼很是慌张,把脖子上上下下地一通猛晃,这一看不见,脚下的步伐就乱了。 而对于chua来说,最怕的,就是“下坡”。 而它所站的地方,正好是旁边有一个三十度左右的田垄土坡,这一个不小心,四蹄乱踏,一个失去平衡,弯曲的脖子带着硕大的脑袋,首先着陆了,而身体则跟着一个前冲,前蹄失去准确的方向支撑,跪了下来。 这前面一冲,属于骆驼最讨厌的“跟头”就算是摔了一半了,由于前半部体重太重,后面的两条腿支撑不住,也紧跟了两步,不能调整回重心,也“扑腾”给跪了下来。 如“高墙大山”一般的高大骆驼一卧下来,这“气势”就失了一大半。 小王子的十几个精锐护卫们,也纷纷围了上来,粗粗的绳索,也套到了chua的脖子上。 “不开心!” chua满心失望,疯狂挣扎! 骆驼有多不开心,小王子就有多开心。 要知道,这可是他的新朋友,扜弥国使者海拉的坐骑,更是驮负了要去精绝国求亲的国礼的,如果能把这头骆驼全头全脚、一根毫毛都不带伤的给“囫囵”带回去,他得有多开心! 好了,现在,不管chua再怎么反抗,都属于“无用功”了。 被套着脖子,被一群小个头给牵着往前走,真是一件很“窝囊”的事。 对于chua来说,他太喜欢自由奔跑的感觉了;从他第一次逃出来,到现在,又一次被捉住,它就使了上最“赖皮”的一招:就不起来,就卧在那儿,瘫成一大堆肉,我看你们怎么办! 一想到这招,chua就四膝一软,刚站起来被拖着走的两步,就成了它的最后两步,剩下,那些侍卫再怎么使劲拉啊、拽啊的,它就死皮赖脸,一步不走! 他这么一摆烂,可是愁坏了那十几个护卫。 “王子殿下,现在这大家伙就赖着不走,咋办?” 其中一个拽着绳头,问道。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两国交恶 “不走?来,让我来!” 小王子从腰间抽出一柄弯刀,向“瘫”在地上的chua的屁股挥去。 “哗———” 一声轻响,来自弯刀之下,那是从chua的屁股处涌出的一抹血红,掺杂着粗糙的毛绒、肉皮翻出处,那一串串血珠,像是被失手打翻的一串“菩提籽”一般,散了一地,溅了一脸。 chua被这一刀,也着实是吃痛惊起,匆忙之间,缩回的屁股,再也不敢向着小王子所站的方向,后腿先起,接着是前腿,除了脖子还被强拽着不得不低首之外,全身都在使着劲往后躲。 手下一看,这家伙终于起来了,赶紧合力一起拽住骆驼头,不让chua挣脱。 “哈哈……看吧,有些时候,这就是欠收拾!不撞南墙不回头!” 小王子很得意。 可是,事情很快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 或者是因为太过疼痛,chua的体内,竟然被激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随着它的用力向前奔跑、蹬踹,那根粗绳子,也被它在一扭之间,甩到了嘴中,用力啃咬断开,它的“自由”就重新获得了! 天大地大,能让chua奔跑的地方,足够宽阔,小王子和他的手下,虽然用尽全力策马去追,一时半会儿,竟然追不上! 对于chua来说,这里不存在“国界”一说;可是对于小王子他们,就不一样了,很快,来自扜弥国的骆驼chua已经带着这群“追兵”不知不觉地,一路向西,跑到了墨山国与皮山国交界的地方。 墨山国与皮山国,都依赖从昆仑山奔流而下的雪水而存。 相对于墨山国而言,皮山国所在的地形有更多的平原,所以农田也就更多。 而皮山国的农田里种得最多的是核桃树,这些核桃树长得非常密,非常高大,遮天蔽日的核桃林,和墨山国的核桃林比起来,规模要大了十倍不止。 正因为两地都产核桃,但品种、质量、产量,都有着天壤之别,玉多核桃少的墨山国,也不得不经常用一些质量上乘的玉石来向盛产核桃的皮山国去交换核桃,以满足皇家以及民间的需求。 产出皮山国的核桃皮薄肉厚,品相上流;而仅从外表来看,墨山国所产的核桃,就差了许多,不仅皮厚,而且肉也不太多。所以,墨山国的核桃,要想卖出高价钱,就会有很多人把自己国家出产的核桃,偷偷运进皮山国,再从正规官路运回,就这简单的“一进一出”,就能多赚十倍以上的利润。 这样的事,发生得多了,渐渐醒悟过来的皮山国,就开始对“边境”进行了严管,绝对不允许有核桃从外面运进皮山县,也就是说:皮山县出产的核桃,只准出城,不许进。 经过这样一种措施一实施,很快就产生了效益,皮山核桃的高品质和价格,稳定住了;而想要从墨山进入皮山,也就变成了一种只能空车、带人的状态。 这使得墨山国国王十分生气,他决定与皮山国断交,别说是核桃或者一个人了,就连一块破石头,都不被允许进入皮山国。 就是这样的一种情况下,皮山国与墨山国,本来是相邻的“友邻”,渐渐变成了“恶邻”。 两家交恶,带来的事实上的“隔绝”,使得想要经过墨山去往皮山以西的西夜国等国,成为一件相当困难的事,不得不大费周章,远上北方,进沙漠、战风沙,绕道才可能到达。 作为“隔绝”的地点,是一片有着“暗沙涌”的沙地,表面看上去,一片荒凉,似乎和别处没有什么不同,但一旦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一片“界沙湖”实在是太过单纯: 除了沙,滚石,之外,寸草不生。 那些滚石每一块都大得很离谱,每一块后面,都拖着长长的一道“痕迹”,就像是这些巨大的圆石会自己“走路”一般,但是,这些可不是石头干的,都是风的杰作。 这是一个山口,长年不断的风,从沙漠向高山,或者从高山向沙漠,风向不定地刮来刮去,就使得这些“巨石”像在这平得惊人的“沙面”上绘画一般,不断创作着独属于沙漠的“巨作”。 而水流,也会时不时,在它们的“画作”间隙,从地下,偶然现身,使得这一片或者那一片沙碛,有了莫名其妙的“吞噬”功能,让那些想过来“喝水”的飞鸟,水没喝几口,就突然不见了。 其他能误入此境的野兽的骨头,也都被这种“沙被”轻松卷裹,深埋入了地下,进入了它们下一世的“轮回”。 就是这样的地方,就是看上去,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也丢失了不少来自双方的“商贾”,为了能偷偷赚点差价,冒险来尝试的商队,在天气恶劣的时候,会冒险一试,结果,无一例外,全都丧生此处,和那些野兽一样的下场,在地面上,不会存在有任何遗留物,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不,chua疯狂跑入的,正是这一片界沙。 知道这片沙界有多厉害的墨山国追兵,包括小王子,全都不得不停下了追逐的脚步。 “算了吧,算了吧!它自己要找死,咱们也没有办法。” 手下劝着小王子,而小王子却想着,要是真让chua死到这里了,到时候怎么向海拉交代啊! 原本,他是没有恶意的;可是,今天这一场追逐,却把chau逼到了“临死”的境地。 “王子陛下,您看,北边的天空黑了!很快就要有一场沙尘暴下来了,咱们还是快跑吧!这头不知死活的畜生,不知道咱们是好心,要救它,现在是它自己要跑到这里来送死的,怨不得咱们。” 一位年长的手下,擅长看沙漠的天象,给小王子建议道。 “唉!其实,它长得挺好的,换我,也舍不得!生死由命,祝它好运吧!” 小王子叹了口气,拉转马头,向已经跑入死境的骆驼chua做着告别。 第二百八十八章 滚石流沙 chua跑得很快,几乎可与“骏马”匹敌的无限超高速行进,很快就如入“无人之境”———事实上也是,“无人之境”———开始了属于它的“单驼世界”之旅,彻底摆脱了所有的“追兵”。 事实上,在这广大的沙漠平原地区,骏马并不常见,而是它们的远房亲戚“驴”比较多些;只有昆仑山脚下的村民们,才多少蓄养了一些马匹。 这些马很有意思,个头不高,肚皮很大,马鬃和驴的鬃毛一样,都是竖立式的,而毛皮上,还有一些长得像“斑点狗”一样,是“斑点马”,本地人叫它们“五花马”。 而当chua跑累了,意识到并没有谁追上来时,回头一看,果然把那些讨厌的人,全给甩掉了。 chua的这一跑,惊动了皮山县边境处的一户农家,这突然而至的狂风大作,沙漠又开始给皮山国边缘的红枣园带来过多土质,这户农家的男人们全都出动了,赶着那种胖胖的“五花马”,驮着一些绳具、铲子之类的工具,赶紧去加固加固它们的红枣园,四周用杨树枝、柳树枝、榆树枝穿插的防风林,面对这样规模的风沙,很多都被吹歪、拔根、倒伏,压住了那些正在挂果期的红枣树,眼看着很快就要到采收期了,这最后的一个月,必须全力保住今年的劳动果实! 如果不是必要,在这些农人选择能压住这些防风林的根基的材料时,首选都是土块,除非哪些年份里,遇到级别超大的风时,才会去搬一些大石块来压。 而就在这些“沙界”里,那种自带“轨迹”的风磨自带轨迹的圆型巨大石块,就经常会被他们当成最方便的“建材”,冒险从里面拽些过来。 不过,这很有操作难度。 首先,这种石头特别重,特别大;其次,这些石头随风会动来动去,本身就很诡异,村里老人传说,这种石头里,每一块里,都藏着一颗不安份的灵魂,一直在努力想挣脱出来,万一谁被这里面的魂所附体了的话,以后的一生,都会飘泊无定,终身无依,差不多算是“天煞孤星”的那种;最后,以前用到这种石材的地方,常会发现奇异的事件:比如在石头所在的地方,明明昨天还放得好好的,到第二天,就会莫名其妙地挪到了另一个地方。 从这种石块的重量来看,很明显不是人为的力量。 可是谁也说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于是一传十、十传百,这种滚石就变成了一种谁也不敢去碰、去搬、去用的东西,成了这平坦荒漠里的神奇一景:点点分布,大大小小,成了风和沙的玩具。 在chua的脑海里,可没有这种“玩具”的概念,它只是想卧上去,好好地蹭一下皮毛上的污垢。 就这样,这户农户人家,眼看风沙大到,不用石材就不可能把红枣园护住了,于是驱赶着胖胖的“五花马”,往这片与墨山国交界的“界沙”赶来。 结果,他们在风沙中,看到了一匹体型巨大的脏毛灰黄骆驼chua,正在那些被称为“不祥”的滚石上不断地蹭来蹭去,结果,这些石头上,本来已经被风吹刮得干干净净,纯绿碧色的表面上,全是一撮一撮厚厚的驼毛。 不光如此,这头巨大的骆驼chua还时不时地吐几口白色的唾沫,让石头上又添了几份难看。 要知道,这些每天被风沙打磨得碧绿、滚圆的“滚石”,还从来没有这么“脏”过,这让皮山国的这户农家男人们看上去,全都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还以为,是这头“从天而降”的骆驼把被封印在这些滚石内的“愤怒”灵魂给放出来了呢! chua的自洁工作,做得很快,于是被它糟蹋脏了的滚石越来越多,几乎每一块它附近的滚石,全被他挨个儿给“亲近摩擦”了一番,全都变成了脏乎乎的样子,而它自己,终于变得干净了。 沙漠之于骆驼,就像深渊之于蛟龙,它在这片属于它的世界里,尽情打着滚,让刚才的一切不洁、小伤痛,全都给清洁、护理、治愈了。 正当它弄干净了自己,得意非凡的时候,没想到,有一股细细的沙流正在脚下涌动。 这就是传说中的“流沙”。 要知道,流沙能把任何之于上的物体吞没,别说是chua,就算是一头大象来了,顷刻间被吞没也不是开玩笑。 而chua的尾巴尖,是第一个碰到这片暗暗的流沙的。 尾尖对于这种小力量,根本没当回事,非常轻松的一摆,就甩开了。 但是这股小沙涌,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chua,正在以肉眼所不容易察觉的速度,往chua的后蹄下,慢慢靠近。 一厘米,一厘米,又一厘米…… 眼看这股力量就要来到chua的后蹄下前,一把砍刀,刀把上拾系着一根中指粗的麻绳的,突然就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贴着chua的后蹄边,插进了沙中,留了半截刀柄在沙子上面。 这一个动静,把正打滚快乐中的chua给惊到了。 它下意识地把蹄子一缩,这一天里,它所受到的伤害和惊吓,实在是太多了!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了,却又有新的“危险”飞来,chua已经变得有些“习惯性躲闪”了。 当chua警觉地弹开,往刀所插的地方一看,才真正被“吓到”:那个刀连同后面的长长的麻绳,就像是一根正在被沙漠吸吮的“面条”一般,“出溜”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哇!幸亏掉下去的是刀,要是我还卧在那儿……” chua明白了,是有人在提醒,救了它一命。 “嗨!大个子!还不快逃!这儿可不是你好玩的地方!” 牺牲了一把好刀,一捆麻绳的皮山国村民冲着这只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骆驼chua喊叫着,挥舞着手中的镰刀、锄头,让它快逃。 毕竟,那股流沙的“胃口”可没有那么小,一把小刀、一捆麻绳怎么可能“喂饱”它,新一股的流沙,正在源源不断地在接力涌来的路上。 第二百八十九章 还有机会 chua的后蹄总算是在这股新来的“流沙”马上就要把它“拽”进深底之前,跳到了安全的硬地沙盘上。 滑动的那一下,依然是惊险万分! “哇!———呜!———呸!” chua的叫声里,满满的都是“劫后余生”的欢乐,虽然有些嘶哑,毕竟是吃了满嘴的沙子,能叫出来就不错了。 不过,它的这声“呸”,倒是清出了不少“含沙”不射“影”的吐沫,落地,一滚,变成了泥蛋蛋,很快混入沙漠的沙粒之中,消失不见。 而不远处的皮山国的枣园也很快就要抵达了。 chua真心想跑的话,跑得真得很快,也很帅! 当它发现救下它的农人正在那一片东倒西歪的怪枝残柳间努力修复枣园的围栏时,停下了脚步,决定去帮帮看。 骆驼的巨大身材,面对恶劣的沙漠环境,就如同回到家一般自在;更不用说那些歪七扭八的倒伏枝头上,还有一些,它最爱吃的嫩芽和果实。 这是它参与“修复工程”的“回报”。 当枣园的农人发现,这匹骆驼懂得用劳动回报,帮着清理倒伏树枝之后,高兴极了,主动把最好吃的红枣折下来一大枝,递给它吃。 chua面对送上门的“红枣”,显然很是受用,吃得也是津津有味。 作为一只有“觉悟”的骆驼,吃了人家的,就要替人家做事;更不用说,刚刚能从流沙的威胁中得以脱身,还是受人家的恩惠呢! chua很节约,不浪费一丁点,把能吃的全吃完了,精神恢复,这就又要开始了新一轮的“干活”,不消一阵功夫,所以枣园一周围被风沙吹得倒伏的栏杆,全都被拱得重新竖立起来了,农人也被骆驼这份实实在在的“礼物”给感动到了,开心得在一旁,乐得真拍巴掌,接着直接跳起了舞,舞姿热烈,让chua也被这种气氛所感动到了,跟着扭动了起来,尾巴一左一右地,和农人所跳的动作节奏,完全一致。 就这样,这位农人,想当然地以为这匹骆驼已经认他为主了,跳着跳着舞蹈,跑到了骆驼chua跟前,抓着它脖子上的毛,就想往它背上骑。 他可真是把自己的“位置”高估了! chua从来只驮货,不驮人的。 它受不了那人脚在它的肋骨上一踹一蹬的劲儿,更不能忍受它那竖立的一排厚实的漂亮鬃毛,被人当成“支撑物”使劲扯拽。 疼劲儿一上来,chua下意识地猛地甩脖子甩头,把正在揪它的脖子上鬃毛的这个年轻皮山农人给甩脱了。 被“拒绝”的皮山县农人小伙子,显然对这种“恩将仇报”很不满意。 他大声叫着,试图再尝试一次。 “呸!” chua的唾沫从来都不会“失了准星”,这一口唾沫,是在告诫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皮山农人小伙子: “别不知好歹,我们是有界限的!想和我亲热?想都别想!” 农人悻悻地把被骆驼chua吐了一脸的粘乎乎的唾沫用衣角给擦干净,也学着向地上连着“呸呸呸”了好几口,这才算是缓过劲儿来。 一人一驼,正在对恃,场面无比尴尬之时,一阵龙卷风,从天而降,把这个农人一下给卷到了高空。 chua凭借着过人的体重,风没有奈它几何,虽然也是打了几下趔趄,但还算是在沙地里,扎稳了脚根。 “啊———救命!” 被卷到高空中的农人,只留下了一句尖叫,就被风给卷跑了。 chua根本没有来得及去跟进,也没有能力把他从那么高的地方给救下来,只能盯着上空,缩着脖子,透过它的双层眼睫毛,看着那枝龙卷风的去向。 情况不妙,这枝“龙卷风”把这个农人高高的卷起,重重地抛下! 而他所“降落”的地方,正是刚才chua拼命逃离的流沙地带。 骆驼chua不敢贸然往前冲,毕竟那里的流沙,还在迅速流动着,把刚刚“降落”到上面的那个农人,迅速地往内里“吞咽”,就像是吃到了一块上好的“肥肉”一般,几乎是瞬间,这个人,就只剩下了高举过头的一只手……指头…… 最后,连手指头都不见了。 他,已经完全被流沙给吞没了! 骆驼chua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发生得实在是太快:甚至,它都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哭一声,毕竟,如果刚才,没有这个人,现在被流沙所吞下去的,就应该是它自己。 而刚才,明胆它是可以允许他坐到它的背上,也许他只是想尝试一下坐在驼背上的滋味,就连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它都没有满足他,而他,就这样,没命了! chua不是人,应该不会哭,也应该不会有什么“懊悔”的情绪,可是这匹骆驼,自从和神驴家族混在一起以后,就不再是以前的那只“傻大个儿”了,它也能够理解这些人类的各种情绪,也懂了他们的“喜怒哀乐”。 这种变化,chua自己都没有发现,直到现在,它呆呆地立在原地,不知道是继续往前走,进入皮山国;还是回去墨山国,去和海拉会合;或者,去找神驴家族,和它们一起‘西行’;再或者,就返回到它的出生地:扜弥国。 正当chua呆立不前,不知所向的迷惑时,刚才吞没了皮山农人的那个地方,突然开始向上喷出了一大堆粘乎乎的含水沙,这些沙粒喷泉,越吐越快,越吐越多,最后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水塘。 而那个农人的身体,竟然就从这高飞起的喷泉中间,被“吐”了出来。 后来,在这个新形成的“小水塘”里,这个农人头向下,四肢伸展,浮了起来。 chua被这眼前突然的又一通“变故”给惊住了,看到这个农人,又被“吐”了出来,高兴坏了,再也不瞻前顾后了,往前直冲,迅速走进了这片小水塘里,咬住这个农人的领子,后退着,把他给拽了出来,摊到旁边的沙地上,又用嘴在他的胸脯上,来来回回地蹭,撞击,一次,两次…… 终于,在它不断的试验性“折腾”下,这个农人的手,动了一下———终于算是活过来了! 第二百九十章 两人两骑 “哇!感谢神灵!是你救了我,我就知道,你是神灵啊!” 这个农人一缓过劲来,就看到了眼前正在他的身上忙活着做“驼工呼吸”的高大骆驼的脸,那撇帅气的刘海都要把他的脸给擦一遍了。 因为年轻,他很快缓过劲来,坐了起来,把自己的头发使劲揉了揉,回想了一下下,刚才的一切进得得太快,那眼珠子还在不停地来回转动,“搭空中飞客”的独特感受,还没有散去。 chua虽然听不懂他说的皮山话,但大概意思是感谢它,这点还是明白的。 现在,他们只是暂得一安稳,刚刚对望摇头晃脑地假装“交流”了一番之后,这漫天的风沙,又“呼呼呼”的折返回来,继续冲击他们了。 chua把它的头一低,直接咬着这个年轻的农人的袖子,把他拽了起来,然后向前一步,前双腿跪下,接着后腿也跪倒,露出了双峰之间的“豪华座位”,示意他快点上去。 要知道,这可是chua第一次,允许一个“人类”坐在它的背上。 这个“人类”的“第一次”,也“等价”地给到了chua,“第一次”骑上了一只高大的骆驼的背上。 他的个头太过瘦小,坐上去之后,那没有什么肉的坐骨把chua的脊背给“硌”得相当难受,不过它并没有因此把他给甩下来,而是坚定地站了起来。 这“一下一上”地“抬升”,农人第一次感受到了那么高的视角,紧张地用双手抓紧了骆驼的驼峰上的毛,又开心,又激动,不由地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哇!———哟哟!” 对于又一次旋起的风沙,把chua这边的一人一驼,围绕着,旋转着,似乎不甘心,想再来一次:“挪移大法”! chua的身体,足以抵抗得住这风沙的第二次冲击,坚定地向着枣园一步步迈开步伐,不惧风沙遮眼,完全配得上它作为“沙漠之舟”的身份! 正当chua对这阵风沙抱着“冲”就完了的态度,闭眼往前硬扛的时候,突然发现,竟然前进不了了。 头前面,似乎抵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膜”,把它的努力,尽数卸掉。 “嗯?怎么回事?” chua透过它的双层“密密睫毛”往前一看,原来,这层风沙,已经收拢成了一个圆柱体,接着,往下缩小,变成了一个———人?! 这个人,一袭白衣,帅气得不得了! “可以啊,让你和我们一起往西走,我们还没开始呢,你倒走到了我们前头啊!” 这一声问话,chua听得相当熟悉。 “要不是我赶过来,你们刚才啊,命要都没了呢!还不快谢谢我?哈哈哈———” 说这话的,拥有这“翻天覆地”之能的,不是神驴大哥广广,又会是其他什么人呢! 要说,广广怎么会赶来救了chua和这个农人一命呢? 这还得往之前那一段讲。 广广带着歪歪,在那个离墨山国的陵墓山不远的地方,左等右等,都没有看到多多把姐妹三个给带回来,一着急,就决定亲自出发来找。 却没成想,刚一出发,这不讲道理的“沙尘暴”就把它们刚刚才“熟悉”起来的地貌,全都给换了一种造型,以使他们把追寻的方向,完全给找错了。 结果,这一错,错得就是那么巧,与chua不谋而合地,在皮山国与墨山国的交界处给碰到了。 后来,正是神驴大哥广广,不能见死不救地及时“出手”,这才让chua和这位皮山的枣园农人,得以获救。 “这位大哥,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经过神驴大哥广广的“多语种”解释,这位皮山国的农人,终于明白了自己,应该感谢的对象是哪位。 “我不需要你感谢!如果你觉得不表示点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话,那么这样吧,我们现在,要去把自己的几位家人,我的弟妹们,从墨山国给救回来,就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呢?我们对这里的地型不熟悉,还有啊,刚才的第一场沙尘暴,可不是我干的啊!你们别怪到我头上就好。” 神驴大哥琢磨着,还是请个当地“向导”会比较容易找到多多和富富他们几个。 虽然,对于神驴大哥广广来说,从宏观角度,进行大规模的“翻天覆地”,不是难事;可是,这功能不能连续用。两次施法之间,最起码要缓上三天才可以。 现在的神驴大哥广广,正是能量最低的时候,和一头普通的公驴的“战斗力”也差不了多少。 相对广广大哥的“休战”模式,歪歪倒是能量可以,但是,他的特长,也不是去找路,所以,也只能是听大哥的意见,试图通过这些当地人,来解决问题。 “墨山国啊?那边我们也没有去过,但是这一带,两国的边界,我们皮山国这一半,我还是很熟的。看,那边,有一条暗河,只有熟悉这条暗河河滩底部形状的人,才能带你们准确地摸过去,不会陷进去。这个,我可以试试,不过,你们放心我吗?万一我做不到,我是说万一,你们可不要怪我!” 这个农人的语言,在神驴家族听来,全部妙懂,只是骆驼chua需要再通过歪歪中间给翻译一下。 “行,我们信你!不信你,还能信谁呢?放心,就算有危险,有我在,没问题的!” 歪歪在神驴大哥广广的法力最弱的时候,打起了自我“保票”,这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很欣慰。 “好!那就请你带路吧!” 歪歪让神驴大哥广广骑坐在自己的背上,现在这两骑两人,向着墨山国的方向,慢慢行动起来。 “我说,你觉得,你真行?万一有事发生?我现在可是使不出力气来帮你啊,要是真的打起来的话!” 神驴大哥广广悄悄地和歪歪耳语道。 “当然!大哥,你可不要小看你弟弟我啊!我可是歪歪啊!谁的主意有我多?哪次走偏门的时候,不是靠我?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歪歪的小心思,伴着莫名地“自信”,给神驴大哥广广表白着。 至于他心底到底怎样,其实,他的所谓“自信”,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即时应对而矣,并没有什么具体的长线大计。 “对,往前!龊!” 农人抓着chua脖子上的毛,指挥着它的前进方向。 身后的不远处,一阵阵尖锐喧嚣的鸡鸣狗叫声传来,皮山国内,似乎也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第二百九十一章 歪歪献力 皮山国的国民民风,一向以淳朴、静默,相安无事着称。 如果没有极大的变故,各家都是只会在自己的庭院或田地里忙碌,绝少出来汇聚。 但是,这一次,似乎在国内,发生了一些极不寻常的事。 不止是这“习以为常”的龙卷风,并没有吹进村里去,只是在村外的沙漠荒地上来回转悠,而是从城里,似乎有什么恐惧的气息在散布,激起了越来越多的村民,大呼小叫、扶老携幼地纷纷往村外跑。 远处的人声、禽兽的各种叫声,混杂在了一起,让这位刚刚获救的枣园农民再也不能在chua的两峰肉包之间,安逸地坐着,而是不顾一切地跳了下来,也急匆匆地往村里冲。 至于刚才让他带路的事,早被他给抛到天边去了! 哪还顾得着? 他和别人的方向是相反的,是因为对到底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一无所知;但是,当他看到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们,把自己的老父母也全都坐着马车给赶了出来,这才停止了往里冲,而是冲破人群,去和自己的家人会合了,打听着原因。 原来,就在刚才,皮山国城中心的佛寺里,一座金佛的佛头,无缘无故的掉了下来;不仅如此,这座佛头里,还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从两只眼睛里,流出了两道殷红的泪水! 这个事件,对于全城信佛的皮山国国民来说,这是一件天大的事! 在很多年前,就在民间有一个传说:如果天要降灾到皮山国的话,第一件事,就是摧毁他们的信仰:佛! 而佛头的掉落,就和这个“传说”不谋而合了,它所引起的恐慌,不亚于一场瘟疫降临!更何况,那无缘无故的两行“血泪”,更是令到所有信徒心生恐惧! 也不知道是谁,喊叫着,说马上就要有一场灭国之灾降临了,得赶紧逃离,结果这种恐惧的气息,就开始四处散播;村民们就开始了一个接一个的,一家接一家的,丢弃了家里的所有东西,往村外跑。 chua可没有想到,它刚刚才搞好关系的皮山小农人,这么快就跑走了,又看到满村的人,都在张皇失措地四处乱跑,它想想,也不需要再进皮山探索了,就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这些“逃命”的人。 神驴大哥广广,还在歪歪背上骑着,对于这突然的变故,也是一脸迷惑,就和chua一样,只是原地站定,先看看情况再说。 对于往外逃的人们来说,他们选择的去向,不是别处,正是墨山国。 要知道,这墨山国,可是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接纳来自皮山国的“流民”的,更不用说,这次要过来的人数,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几乎是,整个国家的人! 这些人的奔流,所激起的巨大尘土,也早早就被墨山国那边的边防士兵给发现了,他们也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架势,赶紧吹起“牛角”,召集起了半个国家的士兵,全部操作了起来: 就在从皮山国进入墨山国的界漠那一头,最狭窄的山口,用杨树、柳树和沙包,迅速垒起了一道“防护栅栏”,所有的士兵,也是准备好了枪啊、矛啊什么,各种武器,严阵以待! 眼看着这两边的国民,一场大规模的冲突,马上就要开始了,而居中看热闹的神驴大哥广广和歪歪,还有骆驼chua,也被人流冲得忽左忽右,摇摆不定。 “大哥,咋办?他们要打起来了!” 歪歪一边在人群中左躲右闪,一边问着神驴大哥广广。 “这群人啊!愚蠢!恐怕还走不到对面,就会被这些流沙给吞没了!不行,我们得阻止他们走错地方。” 神驴大哥广广对刚才的流沙所在的地界,已经了然在胸,这个时候,就琢磨着,先让人们不要误踏入那个地界。 “行!大哥,那你就赶紧动起来吧!来,施展出你的‘翻天覆地乾坤大换术’吧!” 歪歪振作起来,加快步伐,跳出了人群的“包围”圈,抢步到了那块“流沙”区的前面。 “哎!我还需要一点力量。歪歪,不好意思,得借你一点功力了!” 刚刚才施法完毕,对于神驴大哥广广来说,他现在的“电量”不够,还必须得从歪歪身上,取一些“能量”。 “没问题!来吧,我准备好了!” 歪歪摇身一变,也化成人身,捋起自己的右臂,冲着神驴大哥广广伸了过去。 “好,别怕!忍着点!我很快!” 只见歪歪把头转到一边,不忍看自己的胳膊。 而神驴大哥广广也没有犹豫,把自己的右手向下一挥,和歪歪右臂相并,两个肘相抵的肘心位置,两道血管相并。 神驴大哥的血管在一接触到歪歪的肘心血管之际,立即鼓了起来,两管合并,开始了“精、气、血”的全面并轨。 并轨后的血管,神驴大哥的这边,很快变得充满、盈壮;而歪歪的右臂,就变得细弱了许多。 大概并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这场“充电”的传输就完成了。 “好了!辛苦你了,歪歪,你先去一边呆着,我要开始了!” 神驴大哥广广把歪歪胳膊上的衣袖捋下,也把自己的衣袖整好,迅速调整好了状态,开始冲着正在源源不断往这边跑过来的皮山人,说道: “诸天诸地,一往无前!起!” 这声“咒语”,并不复杂,可是不是随便从谁的口中都喊出来有用的;只有咱们的神驴家族的野外小分队队长,神驴大哥广广的口中喊叫出来,才能起效。 只见,这一句话后,平地起沙,铺天盖地的沙变成了一堵可以被操控的“沙墙”,而这堵“沙墙”,接天连地,边缘无限,成圆成势,像一个“通天的巨筒”,把整个“流沙区”给遮盖了起来,阻止了人们的进一步前进。 要说,这些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沙墙”,并且还有特定的形状;但是,联系起了今天的佛寺流血泪突然掉落下来的佛头,他们更加不安定了,一个个就地跪倒,冲着这墙巨大的“沙桶”给拜了起来! “上天啊!佛祖啊!快请息怒啊!我们有罪,我们有罪!” 村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不断地忏悔,想着把责任都归在自己身上,就一个比一个“真诚”地进行“自我检讨”来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海拉噎枣 皮山这边的连天“龙卷风”,这款由神驴大哥广广所制作出来的“连天巨桶无穷滚”,规模空前,位置锁定不动,这让墨山国那边的人也看了个一清二楚。 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恐慌”情绪,也迅速传播了开来,惊动了来自墨山国的边境官兵,他们第一时间放飞鸽传信,让墨山国国王,也在这第一时间里,知道了在与皮山的交界处,出现了“异状”。 这两天的墨山国,先是来了一个走错路的扜弥国求亲使者;后面是他的骆驼大闹墓地;莫名其妙的一场山火从墓地冢山刚被浇灭;这与皮山交界的地方,又凭空来了一场和“沙尘暴”的“症状”很像的“龙卷风”…… 这不是“个案”,是一系列的事件,对于墨山国来说,国民们平平安安地生活了那么久,安逸得过着普通的日子,可是自从那个使者贸入后,一切麻烦似乎都被“激活”了,集体爆发了! 虽然墨山国以攻玉为业,并不缺少力量强大的民工,但是这种感觉,似乎是要有一场“战争”即将爆发了,再强悍的民工,也并不具备“战备”属性啊! 一连接了数封“紧急报告”的墨山国国王,也是愁得不由双眉紧皱,抓住报告的桑皮纸,也被他的指力给几乎要捏透了。 “这一切,一定是那个小个子有关,来人,把他带上来,我要问一下他!” 这位墨山国国王,想不通这一切,思前想后,就把问题的“源头”,给“锁定”到了那个还关在监狱里的扜弥国求亲使者身上。 当正被锁在墨山国监狱里的海拉还没来得及把小王子给他送的枣夹核桃吃完时,突然就被人给拉了出去,被带到了墨山国国王面前。 看到海拉手里还有半块没有吃完的红枣,墨山国国王冷笑道:“呵呵,真有本事1没想到,就这么几天,你还真得交到好朋友了啊!” 听到译长给翻译完了之后,海拉吓得赶紧把手中的半颗没有吃完的核桃一把塞进嘴里,嚼都不带嚼的,直接抻着脖子给硬“咽”了下去,咽得太狠,那个枣核都没来得及吐出来,给卡到了喉咙处,把海拉给噎到满脸通红,双眼圆睁,话都说不出来。 “去!帮下他,没出息的!一个枣就要给干趴下了,哼!” 墨山国国王把案头的一柄玉如意,交到了旁边的译长手里,让他去帮着拍拍这个正在“窒息”边缘的傻孩子。 “是!” 这位译长也不含糊,双手奉上,拿到了玉如意后,快步走到正在双手卡住自己脖子,想往上挤的海拉身后,对着他的背,就是一通猛敲打。 一下、两下…… 终于,三五下扎扎实实地敲打之后,那粒卡住海拉喉咙的作死枣核,总算是被敲打,引起的剧烈咳嗽,给“喷弹”了出来,掉到了光洁的墨玉地面上,滴溜溜地转了几个圈,还划出几道血痕。 “谢———谢谢!” 强忍着嗓子里的痛,海拉总算是气顺了,给自己又按揉了几下之后,这才站直身子,向高高在上的墨山国国王致谢。 “孩子,说吧,你们国家,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为什么自从你过来之后,我们的祖坟,被人烧了;我们的宿敌皮山国,又弄出了一个超极大的龙卷风,要是它滚飞到我国,怕是要把我们的国民,全都给扔天边去!在我们什么都没有错的情况下,你们已经偷偷地在后面,干了几件要让我们灭国的大事!更不用说我们的小王子,作为我的法定继承人,你又是用什么办法,把他的心也收到你那里去了呢?现在,你竟然会因为一颗枣,对了,这就是小王子给你的,他竟然会对你这么好!———这一切,太不正常了!说说看,你带着什么使命来的?” 海拉一脸无辜,听着译长把这么一大堆的“罪名”,全都盖到了他的头上,让他简直是无语之极。 “尊敬的国王大人!我这几天,在哪里,你们是知道的呀!我被关在监狱里,根本就没有出来,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发生了?这些事,和我,和我们扜弥国,又有什么关系呢?请不要随便栽赃给我啊!” 海拉的自我陈述,明显也是合理的,再加上那一脸清泪、热汗,通红的脸上,满满地写着: “我是被冤枉的!” 墨山国国王听到译长翻译的海拉“拒不认罪”,又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抓着那个刚刚还“救”了海拉一命的墨玉如意,伸到背后挠了挠,又放到了案上,说道: “算了!看看你,一颗枣都能把你给噎死,要是这么多事,真都是你干的,我的智商,也太被侮辱了!来人,把他拉下去,给他吃,一筐枣,去核,让他吃个够,吃饱为止!蠢东西!耽误我的宝贵时间!快滚!” 突然被墨山国国王,就因为蠢到吃一颗枣,都要被噎死,海拉被抓起来的理由很牵强;被释放的理由,也很荒唐! “感谢国王陛下!那,我的骆驼,还有我的那些货,我们还要去精绝国向女王求亲呢!也请陛下一起还给我吧!” 没想到的是,这个“不知好歹”的海拉,竟然不不知道“见好就收”,还“得寸进尺”地试图要回自己的家当。 “什么?哪有谁会贪污你的礼物?” 没有想到,在这个“礼物”的关键点上,这位看上去“喜怒不定”的墨山国国王,突然耍起了“无赖”,不认帐了。 “没有礼物,没有我的骆驼,我可怎么去精绝国,完成国王派给我的任务?求您好事做到底,不要害我啊!” 海拉并不畏惧,挺直了小身板,继续坚持着。 “你,你们,谁有看到他的什么,‘送给精绝国的礼物’了吗?啊?!” 墨山国国王冲着有左左右右的大臣、侍卫们,假模假样地问了一圈,他的眉毛,顺便轻轻一挑。 当他的眼神扫过每一个手下的脸上时,这种“要把无赖进行到底”的“主旨”,已经被所有手下收到了,于是大家都心领神会,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臣下从来没有见到过什么礼物,更没有听说过什么‘精绝女王’!这个小孩子是个骗子,让他滚蛋!滚出我们的国家去!” 这些声音,被译长翻译给到了海拉,他知道,自己想要在这群“装糊涂”的墨山国朝堂之上成功讨回行李,是不可能的了,无可奈何,现在的他,能全身以退就不错了,还指望东西呢!真是奢望! “滚滚滚!” 不待海拉再申辩,侍卫们已经把他轻轻一拽,抬到了空中,就这样,给拖着赶出了王宫正殿,被扔到了街头,身边还放着一整筐大红枣。 由于动静太大,那一筐红枣也摔得滚出了小半筐,洒了一地,引来了一群乌鸦,争着过来,和他抢食。 “你们!你们欺负人!”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两国对峙 海拉和那群不请自来的乌鸦,争着散落一地的大枣,到底是抢回了小半筐,还算划算。 “哎!算了,算了,我还是先去找回我的骆驼吧!一切,从长计议!” 海拉安慰着自己,一边抓紧时间把最后捡到的大枣,塞进嘴里,“吃个饱”,一边脱下自己的上衣,把柳条筐的口给盖好,以免再遭到乌鸦强盗的“抢夺”,四处看了看,看到很多人都拿着锄头、坎土墁什么的,在往一个共同的方向冲,心想,或者那里热闹,也最有可能找到自己的骆驼吧! 凑热闹,一般来说,是有风险的。 果然,海拉心心念念要“保护”好的这半筐大枣,在随着人群往城西走的路上,就不断地被人群或者驴车、马车之类的撞来赶去,几个不小心,这枣筐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撞到飞起离手,滚了一地。 不过,这些村民,对于这些大枣的兴趣并不大,毕竟,这些东西,是他们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可能,这汹涌的人群中,只有海拉和天上拥飞的乌鸦,才把这些大枣当回事儿吧! 当海拉再辛苦收罗回残碎的枣时,已经都不太完整了,被脚和车轮踩踏、碾压扁的枣,正好,核都给挤没了,回收到筐里的,全都是枣肉,吃起来,倒是更方便的。 “到底有什么东西在那里,都往那里赶的?” 海拉一次次保护着自己的枣筐,纳闷并且好奇,就跟着人流涌动的方向,一起往前走。 “哇!看到了,好大的龙卷风!” 终于,绕过了一道道城墙后,前方天空中,有一道接天连地的巨大“滚筒”式龙卷风,正在疯狂转动着,并且,前行的轨迹,看那趋势,似乎正是冲着这边的方向,再慢慢靠近。 “啪!———哗!———轰隆隆———刷!” 就在这道超级“龙卷风”还没有卷过来之际,天空开始了各种巨景配合: 狂风、炸雷、暴雨、滚云……这一切,似乎把天要全部压低下来,和地面吻合,吞噬掉地面上的一切似的! 场面过大,再加上一道道闪电,让这群手里拿着“引雷”效果农具的,全都吓得给扔到了地上,抱头鼠蹿,人群四散而逃,完全没有主张,很多小孩子,夹杂在其中,被踩踏摔倒,哭声一片,配合着这不停上演的“天空交响乐”,让这墨山国的地面,变成了一片“兵荒马乱”的“人间惨剧”场面。 海拉也顾不上保护他心爱的枣筐了,把能塞的,塞满了一身,然后就把枣筐倒过来,当成一把“象征性的硬伞”,给自己挡着这从天而降的暴雨,赶紧躲到附近的一处农舍牛棚里,茫然看着这眼前的各种凌乱场面,从里面,努力挑选着自己的骆驼的样子,是否会在这场“混乱”中突然出现。 看啊看啊,望眼欲穿,可是像骆驼那么高的大型牲畜,一头也没有,最高个儿的,就是几匹马了,上面,还都骑着一身盔甲的将士,根本就是一闪而过,他们手中的武器,也很知趣地用布包好了,以免引雷下来,把自己电焦。 要知道,在这沙漠边缘,是几乎不会下雨的,更何况是规模这么大的暴雨! 对于墨山国的国民来说,这几天发生的事,足以改写之前几十年的历史! 皮山国,可是从来不会主动出击的;可是,今天,这是几个意思? 如临大敌,这天灾人祸一起涌来,墨山国的小王子,如果能处理好这几个大的变故,那可就会在国民心中,确立勇毅能干的形象,对于他尽快接替墨山国国王的位置来说,反倒不失为一个好的机会。 一个“乱世出英雄”的好机会! 老国王,对于这一切变故,除了调用他的老部下之外,还动员了农民上阵,可是这些人,都没有经过军事训练,匆忙之间被要求带上“前线”的临时武器,正是“引雷”神器:铁铲、锄头和坎土曼,这些东西,挖土可以;可是,面对雷电天,直接“副作用”显现,个个脱手,人人逃跑,根本就是不能用的“防御力量”。 至于在外“锻炼”的小王子,刚刚才从追捕chua的失利中,无奈赶回了王宫,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休息,就听到了来自边境的“警报声”,于是,连口水都没有喝,急急忙忙的,再一次带队出发了。 “王子陛下!这次,是战争的警告啊!您一直等待的立大功的机会,来了!” 小王子的亲信侍卫一边把马套过来,一边讨好地说道。 “是!这次,可不能错过了!走!去看看!” 一向自恃神力的小王子,并不在意拿什么武器,毕竟就算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大石头,被他随处捡起来,都可以当成“重武器”来使用。 不过,这一次,他又算计错了: 面对“龙卷风”,纵有翻天神力,却是无下手之处! “王———王子陛下,您看!看!这、这股妖风,好厉害啊!” 小王子的亲信侍卫这一把,也患上了“巨物恐惧症”,当看到那股巨大的龙卷风,是接天连地、转速超快的样子后,吓得说话声,都变得结结巴巴了,说不利索。 “破———破风一股,怕什么!看,这股风,还在皮山国那半边呢!还没有过来,你死鬼叫什么!” 小王子用力拍了拍那个嘴巴变得口吃了的侍卫,把他的肩膀拍得生疼。 也正是这股力道,给了他信心,他虽然疼得龇牙咧嘴,可是对这位未来“墨山国国王”的信心和期待值,全都上升了。 其他十几位侍卫,也都听了这话,随之把腰杆挺直,握紧了手中的木棍———因为他们听说,带金属会引电烧身,这次出发前,聪明了,全都去了金属头,只把把子———也就是木棍带出来了。 到底是用来打什么,他们心想: “只要有小王子在,根本轮不到他们出力,意思意思一下也就行了!” 小王子也知道这群属下,一定会耍“小聪明”,不过,基于他们一致、一贯的“忠心”,彼此也都处得像“亲兄弟”一样,所以,也只是笑笑,并不揭穿。 第二百九十四章 好心坏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盯紧了那柱正在飞速旋转个不停的龙卷风,尤其是在墨山国这一半的,全都是严阵以待,一旦那股妖风,刮到了墨山国这一排“防风墙”界线,这边的一切准备,就都要派上用场了。 小王子把一块十分圆滑的含铁红石左一下,右一下地倒着手,以此来释放过去焦急的心情。 “哇喔!王子殿下,您看!这股风,已经把那么多枣都给卷到半空中了呢!好像半个皮山的红枣,全在里面转呢!” 一个农人出身的手下,指着他所看到的龙卷风“内容物”,仗着视力好,向小王子汇报着他的发现。 “噢?!如果是这样,不如转过来?哈哈哈……咱们可以痛快地吃一顿了呢!” 听到小王子这么说,这个农人手下开心极了,跳着附和道: “是啊是啊!快,快转过来吧!我们墨山国的人,可好久没有吃到过正宗的皮山大枣了啊!” 其他手下一看他这样“拍马屁”,虽然也觉得夸张,但也跟着跳起来,一起举着手中的棍子,参差不齐地喊叫着: “转过来!转过来!” 或者是听到了他们的“祈祷”,那股冲天的龙卷风,竟然真得开始从皮山国那片,往墨山国这边滚了过来。 “啊?!还真的过来了?快跑!” 谁能想到,在这种“真龙降临”的关键时候,第一个大喊着“快跑”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拍马屁”的农人。 他不单只是喊,而且是第一个扔下棍子,转身拔腿就跑。 这个“恶劣”的示范效应之下,原本围绕着小王子的一众手下,也都扔了棍子,拔腿跟着就跑,只剩下了小王子一个人,单手攥着那个不再两手间倒来倒去的大红铁质圆石,站在原地,呆若木鸡,过了好半天,这才反应过来了似的,冲着那些“临阵脱逃”的前手下们,骂骂咧咧地大声自语道: “你们这些缩头乌龟!滚吧!滚得越远越好!哼!别以为我一个人不行!看我的,我一个人,就能搞定这妖风!” 小王子看到,虽然自己的亲兵侍卫全跑远了,可是那些原来就守在边境关卡的守兵却一个也没有后退,还是有些安慰的,于是,他转过头,冲着那些个坚守岗位的边防兵们,点了点头,继续命令道: “你们不要怕!有我在!你们只管守好自己的位置,不要乱动,就可以!看我的!” 这些边防兵,平常也是经常见到小王子四处乱跑的,这一回,看到他的手下全都跑散了,不由得集体嘲笑起来,回道: “小王子殿下!您,就一个人?算了吧,不如你也跑远点,小心你被卷天上去!” 小王子可受不了这样的“嘲笑”,于是,往旁边一看,发现附近正好有一大块巨石,红通通,很明显,重量也很了得,于是他就侧身使劲,把这块巨石的一角用力一推,这块巨石,竟然被他给推得松动摇晃了! “放心吧,有这块石头在,那股破妖风,卷不动我!” 小王子单手把石头一抓,稳住自己,另一只手攥紧了那块椭圆的红石,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是吗?” 打脸来得太快! 自夸还没有来得及收到“质疑”的反馈,这股“妖风”已经飞速卷到了小王子的眼前,谁让他装牛,主动站到了最前面呢! 接下来的小王子,包括小王子所扶着的、攥着的石块,大的、小的,全部都和小王子一起,被卷着,升到了半空中,开始了令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的回转运动。 他们加入到了“枣”的队伍里,成了“枣仁派”式的“枣芯”馅料的一部分。 由于相对于“枣”,小王子是相对静止的,他发现自己可以轻轻松松地张开嘴,就吃得到嘴旁边的枣,味道还不错! 至于那两块石头,也都一起保持着“相对静止”,转啊转的,让小王子都快忘了,这是在一路“飞升”的奇特旅程。 安排这一场“飞升”的,还记得吗? 是神驴大哥广广。 他当然也知道了墨山国小王子,在人前吹牛,也根本没有想要“害他性命”的动机,于是,很是“贴心”地安排了这一场,相当有目的地的“旋风”,把小王子,和这一堆皮山国的顶级去尘大枣,来到了墨山国王宫,最接近马棚的地方。 因为那里有足够厚的草料场,慢慢把小王子放下的“降落点”,就是那堆得高高的草垛上,不偏不倚,等小王子落地之后,摊在他面前的是: 枣一堆,石一堆,规规矩矩,成果蜚然。 小王子的眼球来来回回转了半天,缓啊缓的,这才算是定下了神来。 “我说怎么有一堆大枣、一堆石头,来来回回在我眼前转悠呢!” “是啊!这不是你们要求的吗?:‘不如转过来!’我满足你们了!感觉咋样?” 小王子把头一抬,只见上方天空,悬着那么一位白色衣袂、飘飘欲仙的年轻男子,在用着他们墨山国的语言,向他说道。 “你是谁?这场妖风,是你弄的吗?我,也是你给弄过来的吗?” 小王子觉得有意思,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冲着这位白衣男子问道。 “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墨山国,就将因为你的平安回来,还有这一堆皮山枣,将要迎来新的国王了,不是吗?难道你不应该先感谢我一下?哈哈……” 神驴大哥广广看到小王子有趣,也就打趣回答道。 “新国王?谁?你吗?你难道也要来争夺我的国王位置?你凭什么?就凭会刮风吗?你这个小人,有本事下来,和我面对面说话,这样,光让我看到你的鞋底,难道不会太无礼了吗?胆小鬼!你,下来!” 小王子不理解他所听到的“新国王”,并不是指他自己,还以为是这位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要来抢他努力了好久的“国王”位置呢!于是,毫不知感恩,怒气冲冲地叫道。 “咦?你看到我的鞋底了?啥样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充血复活 要知道,对于神驴大哥广广来说,他变化人形,早已驾轻就熟,没有什么难度;可唯一的“难度”就是他的脚,从驴蹄子,要变成人脚,难度有些大,于是总是变不过来,所以,就算是变成人形了,下面硬套上了一个人类的鞋,也有可能从鞋底的部分,看得出来,是一个“驴蹄”的形状,对于人类,尤其是男子来说,这脚掌的样子,可和这个“驴蹄”相比,大太多了。 所以,当小王子在下面,说看到他的“鞋底”了的时候,神驴大哥广广一个慌张,赶紧落了下来,拉过长衫下摆,把脚部给遮住,不想再让别人的注意力,放在这上面,容易露馅。 “下来就下来!小子,我帮了你的忙,你现在可以‘领功’回去报告,成功当上你心心念念的墨山国国王了,难道不应该感谢我的帮忙吗?” 听到神驴大哥广广这样一讲,小王子拍了拍的自己脑袋,恍然大悟地说道: “噢!原来是这样!好吧,你送的‘大礼’,本小王子收了!那么,你想得什么奖赏呢?说出来吧,我满足你。” “我啊?呵呵,也没啥,我就是来寻找我的弟弟、妹妹们的,能让我带他们平安离开这里,就行了,没有什么需要向你讨赏的。” 神驴大哥广广说出这样的“要求”,按理说,凭他自己,也完全带得走,只不过,那样,效率太低了。如果能够借助来自“小王子”的“官方力量”,别说这几个弟弟妹妹能尽快被找到,继续北上的行程,也能最快时间完成。 “这个啊!简单!行,来,说说看,你的弟弟妹妹们,都是在我们墨山国吗?他们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啊?我要怎么让手下人去找呢?” 小王子想当然地以为,面前这位“帅男子”的弟弟妹妹们,也必然是年轻男女,就如此问道。 “他们———好吧,我说了,你不要觉得奇怪,我的弟弟、妹妹们,其实,是四头,两头毛色纯黑、一头红色、一头灰色、毛色油亮的毛驴———我从小养大他们的,所以,我认‘它们’当成我的家人了。” 神驴大哥广广也不确定弟弟妹妹们这一趟里,到底是“人身”多,还是“驴身”多,想想,最后的归形,一般还是“驴身”多一些,就这样说道。 “驴?啊!对了对了!王子殿下!我说呢,今天有村民们传来消息,说见到了‘天神’,又说见到多出了四头陌生的毛驴———原来,他们都是这位神仙的弟弟妹妹啊!” 小王子旁边站着的亲信侍卫,凑近小王子的耳边,小声汇报道。 “嗯,有,我的手下说,看到了四头毛驴,不是我们墨山国的,有可能他们就是你的弟弟妹妹,好吧,我这就让手下的人,全城去搜,你放心吧!” 小王子心中有数,于是大声向神驴大哥广广许诺道。 “如此,谢过你了!那我就在这儿,等你的好消息!” 神驴大哥广广就地坐下,盘腿打坐,做出一副“休息”的样子。 其实,不是他“做出”,是真得撑不住了。 要知道,刚才那一场作法,已经用心了他,还有歪歪的精力能量,现在已经都快坚持不住“人形”了,如果他再不赶紧坐下来休息的话,分分钟,也会变回驴身,到那个时候,这眼前目前还信他的小王子,恐怕就要把它捉进驴棚里给关起来了。 “噢?!好吧,那你就在这里等着,我陪着你。” 小王子觉得眼前这位“帅男子”英气逼人,心生艳羡,就“赖”着不肯走。 “唉,随便!” 神驴大哥广广皱了皱眉,把一只眼睛勉强睁开眼,发愁地瞅了这位小王子一眼,看得出来,对方一脸笑意,满眼都是“星星”,不想走得样子,也不方便找理由赶走,只好长叹一口气,同意了这位“对坐”。 可是,这“打坐”类的事,不管是对于神驴大哥广广,还是对于年轻尚幼的小王子来说,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但是,现在要“恢复精力”,神驴大哥广广是“不是不”;小王子是“偏要坐”。 两人面对面僵持了一柱香的功夫,旁边“陪站”的侍卫都已经被这种“默不作声”的情况给弄得很不舒服,各自仗着小王子对他们,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全都背靠背坐了下来,很快,有几位,直接都进入了梦乡。 “啊———欧!”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难听的驴叫声,打破了这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沉寂。所有“装睡的”、“真睡的”,都被这拉得长气的叫声给唤醒了。 “歪歪!” 这声音,毫无疑问,来自我们的歪歪,神驴大哥广广听到了这一声叫,立即睁眼,站了起来。 刚才这一段难得的“沉默”,让神驴大哥广广的精神,恢复了三成。 “这回鞋子,没有露馅吧!” 神驴大哥广广起身后,第一个掂记着的,就是自己的“驴蹄子”,有没有长大,从这双人类的“鞋”中给跑出来。 还好,这对蹄子,躲藏得很好,放心了! “哦?这位仙人,是你的弟弟们,自己找来了吗?” 小王子早都腿坐酸了,一听到这动静,赶紧也跳了起来,往声音来处抻着脖子去看动静。 “嗯,是我的一位弟弟。看来,他从皮山国,追过来了。” 神驴大哥广广心想,刚才要不是借了歪歪的精血,他也不可能干成这么大的事。现在,听到歪歪的呼唤声里,很明显,正在承受着某种痛苦。 “难道?刚才失血,让他又受到了什么其他的攻击?受伤了?” 神驴大哥心急如焚,就用这刚刚恢复的三成功力,勉强升到离地十米的高空,向皮山方向望去,只见就在皮山的那个刚才被他动用“龙卷风”所护住的两国界的“流沙”位置,歪歪半个身子,陷进了流沙,正在一边挣扎,一边狂叫。 “不好!我来了!” 神驴大哥广广顾不上和下面的小王子讲什么,直接飞了过去。 还好,返回的时机刚刚好! 就在歪歪半张驴脸的最后鼻孔,即将被流沙中的“暗流”给“拉”进流沙前的最后一秒,神驴大哥赶到,把他给“拔”了出来。 “啊———欧!大哥,幸亏你来了!差一点,呸,我就要被这个破沙子给吞掉了!” 歪歪被神驴大哥提到半空,由衷地反复赞叹,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 “没事了,没事了!放心,有我在,这里不能拿你怎么样!它要是敢吞了你,我敢让它彻底消失!永世没有露头看到太阳的机会!” 神驴大哥的说法,并不是“安慰”,他可是确实有这本事的。 能“翻天覆地”的功能,可不是吹吹看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王子变驴 有了歪歪的现身是“驴身”,紧跟着赶过来的墨山国小王子才相信了,这位帅气的白衣人身男子———神驴大哥广广,以及他们一家,的确拥有作为“天神”的基本条件,可以在“驴身”和“人身”之间,自由切换。 “哇喔!厉害,厉害!神仙就是神仙,不光能飞来飞去,还能变来变去,来来来,能不能教我一下?我能不能也变成其他的样子啊?” 脑回路“清奇”的墨山国小王子,面对可以变幻人形、翻天覆地的神驴大哥广广,以及他的弟弟歪歪,充满了钦佩之情,想了想这“变化”的好处,不由得心生羡慕,什么“国王”不“国王”的,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可以拥有“随意变化”的技能,更有吸引力。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想变成驴?哈哈哈哈……啊———欧!” 歪歪刚刚在地上一通滚,把粘裹了一身的泥沙才算是抖落了大半,听到了像一个“跟屁虫”一样,紧紧跟着神驴大哥广广,亦步亦趋,还讲出了这样的“愿望”,不由得大笑着,用“驴语”混合着不那么熟的“墨山话”,评价着。 “是,变驴也行!也不一定是驴,能变成其他东西就行,变马啊、变树啊……多好玩呀!要是那样,我和谁去玩捉迷藏,保证别人找不到我,那太有意思啦!哈哈!两位大仙,能不能教我啊?拜托拜托!对了,你们想要什么礼物,只要是我墨山国有的,美玉、美女,说,你们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们什么,只要你们教会我这些法术。求你们啦!” 墨山国小王子相当热情、且极其真诚地“求师”着,让他的一众手下,不由得个个捂嘴偷笑: “要是咱们的小王子,出来的时候,是一个人;等回去见到国王的时候,变成一头驴,这不要把人笑死啊!国王一定会被气得大怒,说不定,直接把它扒了皮,吃驴肉也不一定呢!真离谱啊!真任性啊!” 手下们互相唠叨的“小话”虽然音量很低,可还是被小王子听到了。 不过,他并不生他们的气,这群手下本来就和他处得像亲兄弟一样,没大没小的,这些话,对他来说,丝毫没有“冒犯”的意思,顶多,算是在“开玩笑”。 手下是“开玩笑”,小王子也满心希望“变变变”,对于神驴大哥广广来说,他可以“翻天覆地”,但并没有能让一个区区凡人,变成“驴身”、“马身”、“驼身”的本事,也就只能是“嘿嘿”一笑,摇头摆手,说道: “王子殿下!您可是要当墨山国国王的人,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要知道,我们神驴家族,从驴身修成人身,都需要练习多年;对于凡人来说,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变化之术。我的弟弟妹妹们,也都没有这样的法术,让您失望啦!劳烦你,还是乖乖去当墨山国的国王,造福全国的百姓吧!做一个英明的王,远比做一头只会驮东西的驴,要对这个世界,有意义的多!” 神驴大哥广广一边认真地回答着,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把歪歪的脸,给挡了一下严严实实。 因为他知道,歪歪有这个本事。 只要这位小王子给的“酬劳”足够多,歪歪一定能够帮他实现“变驴”或“变马”、“变驼”的“梦想”。 上次,歪歪做的“假证”,就完全通过了“检查”;让他再利用一些自身材料,让小王子实现短时间变身为“驴马”,可以去玩一个“高端”的“躲猫猫”游戏,那也并不是做不到。 歪歪被神驴大哥左拦右挡,相当不爽,于是也聚气凝神,念动咒语,也变成成一个身穿褐色衣服的“当地人”,悄悄地从神驴大哥身后,给“闪”了出来。 “你?!” 神驴大哥广广发现时,歪歪已经动咒加念的,他揪了一撮头发,向小王子方向抛去。 这撮头发,很快变化成了驴毛,越变越多,很快细细密密地覆盖住了小王子一身。 不仅如此,随着一声紧一声的咒语催动,全身被驴毛覆盖满了的小王子,毛皮之下的骨相也跟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直到变成了一头,浑身油亮毛色的,双眼皮、长睫毛的小毛驴! 小王子真得变成了驴! 他高兴坏了,原地试着蹦蹦跳跳,满眼都是喜悦,跟着,这嘴里,也不说人话了,开始变成了长气的“啊———欧!啊———欧!” 眼睁睁看到这一系列变化的,现场,除了神驴兄弟二人,还有原来陪着小王子过来的亲信侍卫们,他们全都被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谁都反应不过来!没有任何人,过来“阻止”一下,这个“人”变“驴”的进程! “快!把这头驴套住!千万别让他跟着他们飞走了!” 终于,这群看傻了的侍卫们中的一个老大,总算是在这场“震惊”中,给缓过劲了,招呼着其他兄弟们上。 “啊,啊,好,快快快!要是让小王子不见了,咱们的脑袋也都要搬家了!” 另一个侍卫也算是理解了这件事的“严重性”,掏出随身携带的束绳,就像“套马”那样,开始在头顶上转着圈抡圆了,冲着“小王子”变成的“驴”,准备投掷过来。 “啊———欧!啊———欧!” 可是,这位已经实现了愿望的“小毛驴”墨山国小王子并不想被套,他好不容易体会到一头“小毛驴”的快乐,正蹦得欢适呢!怎么愿意被捉住,于是三下两下,蹦得更高了。 不知道是不是歪歪的“咒语”继续发挥着作用,小王子“驴”很快就学会了如何运用这两只后蹄“蹬踹”。 本来,是人身的时候,小王子就已经是一个“大力士”;这会儿,被驴身加持成了四肢一起使劲,这劲儿就更是大到离谱。 小王子一下子跳到了旁边的一块巨石上,挑衅着下面干瞪眼的众侍卫,得意地叫着“啊———欧!啊———欧!” 众侍卫不理解,都是在“驴身”和“人身”之间变来变去,为什么神驴家族的,就可以同时拥有两种语言功能;而小王子变成驴后,就只能像驴一样嘶叫。 “你,把小王子变回来!快!否则,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就算你们是天神,也不能破坏我们人类的规矩!” 这些侍卫把身上的武器,全部都指向了歪歪。 “你们不能怪我啊!是你们的小王子,自己要求变的!他的愿望只要够诚心,我就必须要满足他,我也不想啊!好不容易变过去了,再变回来,最起码也要过一天一夜啊!你们不要急,等一天,他就可以变回来了,我保证!他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歪歪面对这一堆去了金属的木棍武器,差一点就要笑出来,但还是努力忍住了,拨开了其中最贴近脸前的两根,认真回答道。 第二百九十七章 开心为驴 驴变成人,很开心;人变成驴,也很开心。 这位墨山国的小王子,就体会到了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自由”! 为了适应王宫的生活,一些老师会天天教他一些宫廷礼仪,什么在如何一种站法啊、坐法啊、请示啊、宣布啊……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复杂的礼仪了! 也不知道这些老师,到底从哪里学来了这些繁文缛节的玩意儿,神神叨叨的,还说,这可是他们从很远很远的东方学来的,说那里的规矩,比这里还要多不知道多少倍,现在所教的,已经是被精简了不少了!还学不会,就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下好了,当驴,什么都不用穿,不会有人责怪; 尽情大声嚎叫:“啊———欧!啊———欧!”不会有人见怪; 想尿尿了,随时随着地开闸,没有任何问题,被浇到了的农田的主人,还会一脸感激地冲它点头称赞! 小王子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会,快乐地奔上奔下,没想到,以前只是力气大,现在速度也上来了,他奋“蹄”狂奔起来,连自己都头晕! 但是,晕得好开心! 这是驴版的“速度与激情”! 小王子的“发疯”,在那群侍卫们看来,简直是“天大的事”,于是一个个慌慌张张,找绳子的找绳子,做套子努力抛着想套的,使劲扔,可是,无奈,小王子跑得太快,把他们全都给远远地抛到了后面。 “王子殿下!别跑啦!快停下!” …… 这些下人们,全都被这场为时超过一个多小时的“追逐战”,全都因为缺少锻炼,累得就地瘫到一片,气喘吁吁,彻底认输了。 “啊———欧!” 小王子得意地从很远的前方,扯着嗓子叫着,示威。 神驴大哥广广和歪歪,乐得看这一出好戏,继续在一边,静观其变。 对于他俩来说,这位小王子的“发疯”表现,倒也是出乎他们的意料,毕竟,这也是第一次,有人类,肯,主动,要求变成“驴身”,出于实验和好奇,他俩也在“欣赏”着小王子的表现。 “歪歪,你真行!” 神驴大哥广广看到小王子在远处跑得就像全身都充满了“电能”一样,完全不带累的,不由得赞扬了老五一嘴。 “嘿嘿,大哥,其实我也是没试过,确实这个语言的部分,没有试过怎么整。我也不知道,他会这么诚意啊!可能是小孩子,心性单纯,才会有这样的‘响应’吧!” 歪歪表达着自己的小心思,也算是他最大程度的“谦虚”了。 作为神驴家族中最小的弟弟,他一直在兄弟姐妹中间,没有什么“地位”,上也不受父母疼爱,下也得不到兄弟姐妹的关心,如果他再不自己努力做一些改变,那就是彻底没有“存在感”了。 为了这一份“存在感”,歪歪一直努力和“常规”做着“相反”的尝试。 所谓“逆反”思维,对于他来说,基本上算是一种“正常”思维定势,以致于他说起话、做起事来,总是屡屡出人意外。 就像这次,先献出自己的能量,与哥哥合力,把皮山国的“危险沼泽”变成一个“安全孤岛”;而后半截,又让墨山国的小王子,如愿成为他的第一个“试验小白鼠”,实现了“从人到驴”的逆向变化。 “哥,形体的变化,对于‘精神‘的变化,到底有没有影响?这个小王子,不会从此就觉得自己真是‘一头驴’了吧!” 歪歪和神驴大哥广广探讨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去试一试他?” 神驴大哥广广看到歪歪问得这么认真,于是也配合地回答道。 “咋样试啊?” 歪歪想了想,驴,到底有什么与“人”不同的地方。 “你试一下,他够不够‘倔’,或者够不够‘蠢’、‘笨’就知道了!” 神驴大哥广广想起了人类对于“驴”的几个称呼:“犟驴”、“蠢驴”、“笨驴”。 “哈哈,这个我知道,人们最爱让家驴干的事,就是拉磨,我把他引去一户农冢试试就知道了。” 歪歪说干就干,也快速追了过去。 果然,这位小王子,力量一流,可是这股力量不受控的前提下,很快开始带来“灾难”。 他所跑过的地方,庄稼全被踩踏得东倒西歪,村民们的院子、栅栏,也全都被撞得断的断,折的折,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歪歪跑得够快,可是没有想到,这位“第一次当驴”小王子,跑得更快,把歪歪的“追赶”,当成了自己的“一场赛跑”,跑得更来劲了! 小王子的“狂奔”一路“爽歪歪”,直到他碰到了四位驴兄弟姐妹的全方位“阻挡”,这才算是被“紧紧围住”困住而“刹车”了。 没错,他迎面碰到的,不是别人,正是神驴家族的三位女士和多多。 士兵说好到处去寻找他们,但是,还不如他们自己找过来。 要不是“歪歪”这边的动静太大,他们也不会这么快赶过来,和家人们会合。 “啊———欧!” 被四头神驴家族困住了的小王子版“新驴”,显然并没有认出来这几位,就是刚才神驴大哥广广让他帮忙去找的弟妹们。 此时的小王子,“驴性”战用了“人性”,他转着圈子,原地驴打盘旋,似乎对于这种突然而来的“组织”,还没有认可参入的意思。 “歪歪,这是怎么回事?” 二姐富富问道。 歪歪这时,已经追上来了,回答道:“这位,是墨山国小王了,他想变成驴,我就满足他的愿望了!” “啊———欧!不过,你说它是小王子,怎么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犟犟走过来,研究了一下这个“劲儿用不完”的“驴界新兵”,笑着问道。 “这个怪我,我研究的这个‘人变驴’法术,还差那么一丢丢,就快好了,我下次,再调整一下,估计会好一点吧!这是第一次,没经验,丢脸了,呵呵!” 歪歪有些羞愧地回答道。 “大哥呢?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吗?” 老六忙忙跑过来追问道。 第二百九十八章 骆驼相助 “啊———欧!” 这时,紧跟在忙忙后面的“新驴”小王子屁颠屁颠地跟过来,也追着叫了一嗓子。 “你叫什么叫?真难听!我还一直以为我叫得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听的声音呢!现在听到你叫的,我才知道,原来我叫得还挺好听的!哈哈!” 犟犟的自信,就这么在“对比”当中建立了。 “啊———欧!” 小王子的回应,依然还只是一句听上去“傻乎乎”的“啊———欧”。 “嗯,够犟!像驴,像驴!” 歪歪笑了,不由地赞叹了一句。 “为什么说‘像’啊!难道他,还会变回去吗?” 多多问道。 “是的,明天此时,他就会恢复人身了。现在这一段,是他一辈子,唯一体验‘驴身’的机会,你就让他叫个痛快吧!刚才大哥说了,只要他够‘犟’、够‘蠢’、够‘笨’,现在的他,就算是一头合格的‘驴’了!他已经暂时忘掉自己曾经是‘一个人’了!咱们可以让他好好体验一下‘驴界”的生活了!哈哈!“ 歪歪的回答,显然让这四个来“助阵”的兄弟姐妹们,也失去了起初的“警惕”,四散开来,让他自顾自地跳出“包围圈”,向着远处自由奔跑而去。 神驴家族全体会合了,看着大家都很完好,一片欢欣。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跟着屁股追来的村民,有两股:一股来自墨山国;一股来自皮山国,都认定了属于自己的“天神”: 而现在,当他们发现,这些新鲜现世的“天神”竟然都是“一家亲”;而皮山国和墨山国又素来分别崇拜各自的祖先,传说归传说,都是口口相传,或者被发现画在山洞的壁画里的,而现在这两派的“真神”不但现身了,还根本就是一家子,这让两国的国民不干了。 两国的国民们,开始争夺这“神驴一家子”,都想把他们迎回到自己的国家去。 这样以来,一场混战展开,双方力量相当,人为所掀起的烟尘,不比刚才的那一场铺天盖地的“龙卷风”差多少。 也就在他们争得乱七八糟,不可开交的时候,趁乱,神驴家族的一大家子,在神驴大哥广广的带领下,早已悄悄远遁,留下这些愚蠢的人们继续“酣战”。 就在这个时候,那头四处撒欢,还沉浸于“驴身”的墨山国小王子,早已在墨山国里纵横奔跑了几个来回了,由于速度太快,奔驰到一座小山丘的顶部之前,没有来得及在山坡尽头,及时“刹车”,而他又完全自信,可以一个猛子,直接跃过跨度达十几米的山谷,跳到对面的山头上去,于是在最后两个后蹄离开山包之前,又格外用力地蹬踹了一脚,腾空——— 糟糕! 这一次失算了,当他自以为完美的“抛物线”到达最顶端的时候,也不知什么原因,他往山谷下瞅了一眼: 或者这是他从来没有达到过的高的视角,他看到了一头双峰驼,正在河谷里,叉开双腿,低头饮水。 “啊———欧!” 他认出来了,这头骆驼,正是从扜弥国而来的那头驮礼物的“外交首席物流官”。 他本来是想“打一声招呼”,但是,他忘了自己现在是驴身,并且只能“啊———欧”地难听叫唤,并且并且啊,他现在正在“飞行中”。 就这一个“分神”,让它降落的地点,与目标的山头,错失了约五米的距离,直接落进了河道里,飞溅起的水花,把那头正喝得来劲的骆驼,给吓得猛得把头一抬,腿脚一软,两只前蹄“扑腾”一声,给齐齐跪到了水里。 本来喝水喝得好好的,这从天而降的“笨驴”,把骆驼chua吓得不轻,也差一点要学着“啊———欧”叫起来了! 要知道,他可是和神驴一家子呆过一阵子的,对于驴子还是很有好感的。 只是,很明显,这头“驴”,并不是神驴家族中的一员,看上去,毛色还算油亮,只是叫声,太难听了! “啊———欧!啊———欧!” 不对,听着这声音,不止是难听这么简单了,音调里充满了“痛苦”。 “是摔坏了吗?” 骆驼chua好奇地往深水处探索地走下去,湍急且冰凉的水流,从它的膝盖处慢慢往上升,一直淹到了它的腿根处,肚皮底部的厚厚胝垫,也已经全被水流打湿了,这才走到了正在挣扎的驴子面前。 原来,这头“天驴”掉下来的时候太猛了,摔折了一条腿,再加上水流过急,它正在拼命挣扎,才能时不时地把鼻孔和嘴巴探出水面来,换一口气。 chua也不客气,直接下嘴,咬过这头快要“淹死”的驴的脖梗子那里的皮毛,不由分说,忍着它的“死鬼叫”,拖出了深水区,一步步回到了岸上。 小王子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腿上也疼,脖子上也疼,可是想要表达出来吧,还只能是“啊———欧”地嘶叫。 一时又气又痛,大颗大颗的眼泪,噙满了眼眶,让这头小驴的外貌,更显楚楚动人,引得骆驼chua爱心大发,粗糙的大舌头,直接怼上来,就想给这头“俊驴”把眼泪给舔掉。 “啊———欧!” 小王子“驴”觉得自己要“不干净了”,吓得赶紧把眼睛紧闭,把脑袋甩成“波浪鼓”,用全身的力气显示着“拒绝亲近”的决心。 “疼啊?没关系,有我!” 骆驼chua发现了这头漂亮的小毛驴掉落到水里,一条后腿是摔折了,搞到它不能正常走动,于是开始四处查看,寻找能帮它止痛的草。 还好,就在离水岸不远的那一块沼泽里,就有一些具有“止痛”功能的草,和麻黄同宗的那种,骆驼chua认得,就走过去,用嘴叼着采摘了几株,扯成一团,给这头小俊驴给叼了过来。 “来,吃点这个!就不疼了!” 骆驼chua把这草送到小王子驴面前,示意让他吃,可是小王子哪里是吃过草的人啊?把头扭到了另一边,死活不吃。 “真是头傻驴!不吃,怎么能不疼呢?来,我吃给你看!” 骆驼chua想着,肯定是这头驴不明白它的用意,于是示范着吃了一把下去。 “咦?怎么还是不吃?” 连着吃了两把,身体里的“火”都要烧起来了,可是这位“挑嘴”的小王子俊驴,就是不肯张嘴。 “好吧!你不吃,我就要硬来了!” 骆驼chua想出的主意,它自己先把这些草药咀嚼碎了,再吃! “啊———欧!好———恶———心!我———不———要———吃!” 失去正常行动能力的小王子,被骆驼chua用一种极其“霸道”的方式喂进了他的肚子里! “啊———欧!等明天我恢复了人身,我一定要派人,杀了你!” 小王子一边心里恨恨地暗暗发誓,一边感受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快乐”感觉,从身体里的每一个最基础的细胞里,给散发了出来,渐渐地,恨不起来了。 “咦?这啥玩意儿?还真———不疼了!舒服———死了!啊———欧!” 第二百九十九章 重逢不识 对于小王子来说,每天都是“锦衣玉食”,哪里会有机会尝到这些“民间草药”,更不用说,这可不是“民间”意义上的了,是属于“驼界”、“动物界”的,小王子,这下子,有福啦! 本来,这位小王子就以力气大着称;这下可好,什么“骨折”的痛啊,“擦伤”的疼啊,都消失不见了! “驴版”小王子又开始转着圈蹦蹦跳跳,“啊———欧!啊———欧!”就像啥事都没有那样,又成了一头“快乐的小毛驴”。 看到这只自己救助成功的“小毛驴”,骆驼chua相当满意,它也高兴地扬起脖子大叫配合着,想把属于自己的“成就感”大声地“昭告天下”。 这种“大声”的“昭告”,吸引来了一直要追“小王子”的亲信手下们,他们跑啊跑的,一直盯着小毛驴的奔跑方向,再加上这么大的动静,全都围了过来。 当他们发现,在山谷之下那么深的河床旁边,一处河岸上,两位“冤家”全都在,不由得大涨士气,开始了层层围捕。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小王子变驴,也同时失去了“小王子”的心智,对于这些“追捕者”的温柔式“围堵法”,他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冲着他们正面硬杠,直接跳过去,还拿他们的脑袋当成自己前进的“台阶”,一下、两下……就像下跳棋那样,楞是再一次奔出了“包围圈”。 越来越多的士兵围了过来,原来,这场巨大的“动静”,到底还是惊动了墨山国国王本尊。 他亲自率领部众过来了。 听到下面的士兵传回来说,自己辛苦培养的“继承人”,被一群不知道从哪来的驴族神仙,一通作法,变成了一头真正的“小毛驴”,还到处乱跑,不再会说人话,甚至更严重的事,他也不再记得自己是“小王子”的身份! 他不相信,一定要亲自赶过来看看。 就在他马上要出发之前,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小王子所救过的扜弥国的海拉,回头想想这一切“怪事”,都是从他的到来,才发生的。 国王有些后悔把他给放了,他觉得,这个人,可能是引起这一切麻烦的“关键”原因! 既然原因是他,那如何终结这一堆“麻烦”也应该可以由这个人办得到。 于是,国王又派一队人马,再去追捕这个海拉,要求一见到人,就带去见“驴版”小王子,看看他能不能再施个法术之类的,让小王子恢复人身。 海拉塞了一身自己所能捡到的所有大枣,不管是实心的,还是被踩瘪的,躲在一户人家的牛棚草料堆里,根本不敢出去,而牛棚里的牛儿给到他闻的各种“反刍”味儿等,把他熏得是头晕脑胀! 终于,熬到天黑了,他想着,趁黑出去四处看看,或者能看到他的骆驼chua也说不定。 但是,很不幸! 街上到处都是四处正在大肆搜寻他的士兵,他一想到有可能再被关起来,就吓得又躲了回去。 就靠这些随身的大枣,可以撑几天。 而牛牛兄弟们,根本也没有发现这个奇怪的东西,睡在草料包的最里面,只是该吃吃、该睡睡,该排泄也毫不客气。 好巧不巧,打破这一切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小王子”版小毛驴的“横冲直撞”,它在躲避“追兵”的时候,也选择了这间最不显眼的“牛棚”。 当牛棚里,跳进了一头漂亮的小毛驴,原来的“主人”牛牛们当然不太愿意,纷纷发出“哞———”的叫声,表示“抗议”。 而这种骚动,最害怕被人发现的,就是深藏在草料包最里面的海拉,他还以为要被人发现了。 于是,他赶紧贡献出了自己的大枣,洒给这些叫个不停的牛兄弟们,好让它们停止这种“大声报警”。 果然,没有一头牛能忍住大枣对它们的诱惑。 群牛全都忙着吃枣,没有谁有空“大叫”。 而这头小毛驴却对这些枣,完全没有抢着吃的冲动,它呆住了,盯着地上的枣,显然,这枣唤回了他的“小王子”记忆。 这可是他命人送给海拉的大枣,并不是平常农家人,可以吃得上的;但在这里,竟然自己从一堆草料里,飞出来了,显然,是有“人”在投喂。 并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海拉! “小毛驴版”的小王子,仗着自己现在的“嗅觉”远超人类模式,顺着这味儿就往草垛里“拱”,果然,“顺藤摸瓜”式的,草料被拱拨开后,海拉用手挡着脸的“窝囊样”就出现在了它的面前。 “啊———欧!” “驴版”小王子以为自己是在叫海拉的名字,可是没想到自己还是只能发出“啊———欧”的驴叫。 没错,这难听的嗓音成功激起了海拉的“敌意”。 他怎么能够想到,才半天不到,曾经算是自己的“好朋友”和“救命恩人”的堂堂一国储君,小王子,现在,居然变成了一头“驴”! 并且,还叫得这么难听! 海拉嫌弃地用手拨开正在主动凑近的“驴版”小王子的嘴,掏出怀里剩下的大枣,想往它嘴里塞。 可是,这头长相喜人的“驴”,可真是够“倔”,不管海拉怎么塞,甚至想用双手把驴嘴给掰开,都根本掰不动。 “嘿!给你吃好的,还不吃?那,你别叫!嘘———收声!” 海拉急着想让“小王子版驴”静音,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想把驴头给罩上。 无奈,这头“小毛驴”把脑袋左摇右扭,就是不愿意被他罩住。 好消息是,它的确“听劝”,不再叫了; 坏消息是,那些牛嘴很快,洒了一地的枣,已经都被它们给捡吃完了。 “哞———” 牛牛们,又开始叫了,似乎还有要越叫越响的意思。 “算了,全给你们了,你真是头笨驴,给吃的,都不吃;好吧,都给牛兄弟们了!听着,你们可以吃,但不要再叫了,好吗?” 海拉也不管这些馋枣的牛兄弟,能不能听得懂,也只好一边说,一边把剩下的大枣,全部掏出来,倒到了它们的食槽里,和草料混到了一起。 “哎!————” 第三百章 终被发现 “驴版”小王子被海拉的衣服罩着脑袋,看不清前面的情况,也弄不下来,急得一个劲儿“啊———欧、啊———欧”的瞎叫。 这可让海拉急坏了,他四处一看,发现了有一根足够长的木棍,正好可以做一个“口衔”,于是,三两下,他以“训驼人”的技术,迅速加着从自己衣服边上扯下两条衣带,做成绑带,给驴嘴戴上。 “嗯!总算是消停了!” 现在的小毛驴,一被罩着脑袋;二被堵了口,气得一蹦一跳的,使劲瞎撞,也不知道它撞向的对象,是人,是牛,还是木头,总之,撞就对了! 按理说,他要是今天腿不曾受过伤,也是可以一蹦半人高的;可是,到这个时间,他所吃过的“药效”已经过了劲儿了,腿又疼了起来,“驴版”小王子的“冲撞”,变得相当困难,跌跌撞撞的。 “哟!小样,看我不拿下你。” 海拉可是“驯驼”专家,那么高大的东西都能搞定,更不用说这么一个小小体型的“小毛驴”了。 说干就干,海拉探出右边的胳膊,绕过小毛驴的背脊,把它给单手夹到了自己肋下,身体向左倾斜着,把这头可爱的“小毛驴”当成自己的一件“宠物”,给夹到了草料内部深处,把自己刚才躲藏的位置,让给了这头“小毛驴”。 “别闹了,让我看看,你的腿,有什么问题。” 海拉的动作很轻柔,他知道小毛驴很疼,就慢慢地把它的伤腿试着弯曲一下,随着他的稍微一用力,小毛驴的腿弯就会紧缩一下。 “噢噢,我不会用力的,没事没事,我给你想想办法哈!” 海拉从自己裤兜的口袋里,一通翻腾,总算翻出一个小布包,解开绳头,从里面掏出了一堆草药,他四处看了看,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干净水源,干脆就“呸呸”吐了几口口水,把这些草料再嚼了嚼,和成一堆敷料,给小毛驴的伤处上好了药,再用两根木棍一左一右绑好,这样完美的包扎,可以保证小毛驴不管再努力蹬踹,也不会松散开。 “乖!别乱动,很快就会好的!相信我,这可是我为我的骆驼准备的,它可以,你也一定可以的。” 海拉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这句话,轻轻地拍着小毛驴,就这样,一下,两下……渐渐的,一人一驴,都被对方的温暖给暖和到,也是夜深了,够累够冷,于是搂抱着,就给睡着了。 “哞———” “哞———” “哞———”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一声声低沉、深长的牛叫声,伴着香草料与臭牛粪混合起来的特殊味道,刺激着还在酣睡中的“草料房”深处的一驴一人。 第一个醒来的,是“驴版小王子”。 对于它来说,张着嘴、蒙着头,流了一晚上的口水,让它都快要渴死了,再加上腿部的隐隐疼痛,让它只是感觉到天色有一点“蒙蒙亮”,外面的牛牛们有了一定的骚动,它也就开始骚动不安地动起来了。 它这边一动,那边正抱着它,把它的肚皮当枕头的海拉也被弄醒了。 “哇!———天亮了!真快!” 海拉一醒过来,立即坐了起来,先是把小毛驴的肚子轻轻拍了拍,再往上检查了一下小毛驴的头罩上,有一堆湿的,掀开一看,才知道,那都是口水给浸的。 “嘿嘿,不好意思啊!委屈你啦,只要你不叫,我也不会这样对你。咱们俩现在,可是偷偷住人家家的,不能被人发现啊!等一下,我再找到机会,我就带你走!” 海拉悄悄地给小毛驴讲着,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他的扜弥话。 “去!去去!去!” 外面,牛棚的栅栏门,被打开了,这一窝棚的牛牛们,全都在一个小男孩子的“吆喝”声中,被放了出去。 “汪、汪汪!” 糟糕!这小男孩子可不是一个人,他有一个助手,几只小牧羊犬,它们非常活泼,率先冲了进来,从里面,把牛牛们往外赶。 可是,谁都知道,这狗狗的嗅觉,是最灵敏不过的了! 虽然海拉和小毛驴躲藏得很深,在草料最里面,可是,独属于他俩的“非常”味道,还是被这几只警惕的狗狗给发现了。 其中带头的那一只狗,根本不出去了,就冲着草料,躲藏着一人一驴的位置,发出连续不断的高声吠叫。 这不寻常的叫声,把小男孩子给吸引了进来。 他看到狗叫的动静非常大,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于是,他顺手操起一柄草叉,悄悄走近,开始试探着往草料里,用力戳去! 一下,两下…… “好啦!别戳啦!我们出来!” 到底是海拉忍不住了,这两叉子实在是贴近他的面门太近,而后面,已经是牛棚的土块墙边,再也无处可躲了,他看清是小孩子,也就不那么害怕,决定就“现身”了。 “你们,为什么在我们家的牛棚里?” 操着一口墨山国话的小男孩子一边握紧手中的草叉,冲着海拉的胸部,一边高声问道,而他的几只狗,也就在一边上下跳着帮腔,冲着海拉和小毛驴,狂叫个不停。 “汪!汪汪!” “我,那,我是海拉,是你们王国的贵客,你们国家的小王子,是我的好朋友!昨天晚上,走迷路啦,就给误撞到这里,又困又累,就在这里睡啦!好了,我睡好了,现在我们该走啦!请让一下,谢谢!” 海拉一边把小毛驴夹到自己的肋下,一边准备,“闯关”式地冲出去。 “你说得什么,我听不懂!但是,你为什么要虐待小动物?多么可爱的一头小毛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它?” 小男孩子看到小毛驴的头被挣扎着,把罩着的衣服给掀掉了一大半,露出了又大又圆的双眼,里面满是泪光,再往下一看,原来,它的嘴巴里,还卡着一根用木棍做的口衔,这让它很不舒服。 “啊!它,它受伤了,我怕它疼得晚上叫,把大家吵醒,睡不好觉。好了,现在,我把它取掉。行了吧?” 海拉看懂了小男孩子手指的地方,明白要还小毛驴说话的自由。 “啊———欧!” 果然不出所料,这难听的叫声,一下就让小男孩皱起了眉,他不由得伸出双手,把自己的耳朵捂住。 “看吧,看吧!它叫得太难听了,我是为了大家好,大家好,呵呵!” 海拉本来还想再一次把口衔给小毛驴塞上,可是看到小男孩已经放下了手,去旁边的水缸里,舀出了一大葫芦做的瓢的水,送到小毛驴嘴前,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小男孩子,早都发现这头小毛驴是嗓音难听,是因为口中干透了,这才发出难听的嘶叫声。 “啊!你,还真不错!小子,我喜欢你!” 海拉依仗着自己年长,对这个小男孩的“爱心”,表示了极大的赞许。 “啊———欧!” 第三百零一章 突发战争 在小男孩的眼里,这头小毛驴除了有一点点脏以外,长得还真可爱!尤其是那个双眼皮,长长的睫毛,实在是太吸引人了!他有了想“收留下来”的想法,于是,他把葫芦水瓢放下之后,又特意跑回自己的屋里,拿来了两个超大超红的苹果,给小毛驴递了过去: “来,吃一口吧!这可是我阿妈特别留给我的,看你这么可爱,就送你吃啦!来!那,慢点儿,不要咬我的手啊!” 看到小毛驴这么乖巧,“有果就是主”的样子,似乎和那个小男孩子的关系更亲密了,刚和小毛驴共度一晚,培养出了一点点感情的海拉有些不高兴了,于是他把小男孩子手中的另一个苹果抢了过来,说道: “这个,我可以自己喂,你去放你的牛吧!” 海拉抢过苹果,小男孩子倒是猝不及防,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只见他正好手腾空了,就势开始“撸驴”,顺着小毛驴脖颈上的那列竖直着的鬃毛,来来回回撸了几个来回,毛茸茸的,开心得不得了,这膝下来回绕着的爱犬,也变得不重要了,满心满眼,都渗着对这头小毛驴的宠爱。 就算小男孩子和海拉两人“语言不通”,可是从表情和肢体语言,已经很明确了各自的小心意。 而对于这头小毛驴来说,一个苹果怎么够,三下两下的,一个已经被全吃完了,于是,它冲着海拉手里的第二个抢过来的苹果下口了。 “唉———走!跟我走,给你吃!” 海拉把这第二苹果,当成了“筹码”,吸引着这头小毛驴跟着他往牛棚外走。 “不许走!你们住了一夜,至少,至少要留下点什么!” 小男孩子伸开双臂,想以一个无聊的理由阻挡着他们的“离开”。 “你闪开!再不闪开,我们可就要硬闯了啊!你知不知道,我和你们国家的小王子,可是最好的哥们儿!要是让他知道,他的朋友被一个贱民扣留,得有多大的罪过,你知道吗?” 海拉想一出是一出,又编排起了“小王子”的“朋友”这样的身份,而他并不知道,他口中的“小王子”此时,正在他的身边呢! “小王子?” 小男孩子听到海拉唯一学会的“墨山话”,把“小王子”这几个字念得很准确,这才有那么一点迟疑,放下了胳膊。 “那,你还不快让开道!对,小王子!小王子!” 海拉找到了“通关密码”,于是不停重复着“小王子”的墨山话,把自己的“靠山”摆得明明白白。 这下可好,立场表明,小毛驴的“主人”显然没有疑问了,海拉还是那招,右手一捞,就把小毛驴单臂环抱了起来,好躲避那两只不只好歹,往小毛驴腿伤包扎处再想“撕咬”的牧牛犬的卖力跳上扑下。 “好了!别叫了,放他们走!可惜了,要是阿爸、阿妈看到有这么好看的小毛驴,来我家了,得该有多高兴啊!” 小男子随着海拉和小毛驴的动作,转过了身子,目光追随着,也并不敢再做什么其他阻挡的动作了。 离开了这个让他们得以一夜安稳的牛棚,海拉并没有觉得小毛驴有多重,只是想,尽快往前走,最好能马上找到一条河,或者水井什么的,好好洗一下! 和牛呆了一晚上,这身上的味儿,他是自己都闻不下去了。 走着走着,还没到河边,一个高大的影子,向着他大步流星地越走越近—— 是chua! 海拉对自己的骆驼chua是那么的熟悉,哪怕只是风中飘过来一丝独属于它的味道,也能猜得出来,是自己的chua要过来了1 更何况,光天化日之下,没有任何风沙阻挡,空气澄澈,骆驼的身影,几乎是这条乡村小路上最“显眼包”的存在了! 可好,现在对于“驴版小王子”来说,所有的“一见钟情”都到位了。 没办法, 喜欢驴,没有毛病! 谁让小毛驴长得这么稀罕人呢! 而小毛驴的腿伤,经过骆驼chua的兽药一版和海拉的官药二版,还算是一直处于最好的治疗状态。 但是舍不得让它自己走,骆驼chua也舍不得让海拉亲自抱着,于是就地跪倒,示意把小毛驴,横着放他的背上,进“卡座”。 海拉当然明白,于是欣然照做了,把小毛驴放好,还拴系好,这才指挥着骆驼chua站起身来。 就在这“一起”的动作里,后腿先起,这个“坡度”有点大,小毛驴给往前滑了两次,差点滑过第一个“卡位”———前驼峰,幸亏被海拉及时扶好拉住,这才让它平稳“起升”,坐到了骆驼背上。 “这个破地方啊!我是多一天也不想呆了!来,我先去找条河,洗一下,然后咱们就走吧!精绝国的提亲这事,还是得去,没有礼物,就拿这头小毛驴吧,听说那边好像没有几头,像这么好看的,估计更少,咱们就拿它当礼物,去送给她吧!走!” 海拉对于“干净”再出来,是有着“执念”的,毕竟,“形象很重要”! 前面的河水,骆驼chua才刚从那边过来,熟门熟路,就带着海拉往那边走过去,一步一步,不紧不慢。 对于马上要上路来说,骆驼知道,补齐营养和水量,是最重要的。 回去的话,就喝个饱吧! 当他们走到河边的时候,问题来了: 明明刚才,骆驼chua在的时候,这河水是清澈见底的;可是,当他们返回来的时候,这河水,却变得混浊不堪,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碎七八糟的脏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 说里面有“脏东西”,那都是太善良了;直到萨拉看清楚那些“脏东西”竟然是一些人体组织的意思以后,就给恶心到了。 “难道?这上面,发生了什么战争?” 什么“洗不洗澡”、“喝不喝饱水”,海拉和他的爱驼chua全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恐怖的“水面飘流物”给吓到忘记了自己来这河边的初衷。 “杀啊!————” 一阵阵喊杀声,从山崖上飘了下来,只见,有一些人,正在被另一群人追赶,逼到了悬崖边上,一通砍砍杀杀之后,一些人,就零零落落地掉了下来。 而河水,也就是这样,突然变“脏”了! “快跑!” 海拉已经受够了这些墨山人的“监狱”生活,第一时间,很机灵地拽着骆驼,驮着小毛驴,就往回跑。 那山崖上,正在大开杀戒的,不是别人,正是墨山国国王所授意的军方;而那些不停往下掉落的“受害者”,正是趁着这场风灾,偷偷“越境”摸进了墨山国,混到村民中,又被发现了的皮山国的村民。 他们一直听说墨山国有玉,要是能偷回去,可以卖个好价钱,抵得上一块核桃林、枣园几年的收成呢!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场风灾停得这么快,那些负责“边防”的墨山国军士们,全都“恢复”了职能,不但最快时间安抚整顿了自己的国民,实行了全城“宵禁”;更是对这些“无处可藏”的皮山国“偷渡客”们,展开了毫不留情地追杀。 把他们“杀死”,这是基于现任墨山国国王所制定的“严苛”的边境政策而执行的结果。 由于两国多年没有往来,这些从皮山国偷偷趁乱过来的年轻人们,只是凭借着一句“能发财”的谣言,也就不顾死活地过来了。 昨天那场沙尘暴和龙卷风,是最好的伪装和保护,让他们可以顺利“蒙混过关”;可是今天不同了,风过,一切都平静了,而小王子的“失踪”,手下们看护不力,更是让墨山国国王心中大怒,任何在这个时间点,同时出现的“非常规事件”,都会被他当成“相互有关联、有因果关系”的事件来处理。 “哞———” 放牛娃小男孩子,看到海拉这么快就回来了,并且还多了一头高大的骆驼,不由得把手中的劲儿使大了一点,勒得绳那头的老牛,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啸,表示着“抗议”。 第三百零二章 西行路过 就当海拉牵着驮着“驴版”小王子的骆驼chua回到过了夜的牛棚之际,放牛小男孩的几只牧牛犬又精神起来了,复又冲上来,围着骆驼chua和海拉,一通狂吠。 “啊———欧!” 谁能想到,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高昂、难听的“啊———欧”声响起,难听,难听,真难听! 未见其驴,先闻其声。 被拴系好,在骆驼chua的双峰之间颠簸着的驴版小王子,一听到这动静,也配合着“啊———欧”了起来。 它猜,自己这“叫声”,是能让赶来的“驴族”听懂的。 没错,是能救它的“驴”来了。 本来,让小王子体会“驴生”的变形,再怎样,也要过24小时才能变回来。 可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变驴还需变驴驴”———帮助小王子变成“驴身”的歪歪,就在这个时间点,不早不晚,恰恰好地赶了过来。 而在它身后,跟着神驴一家人。 本来,它们并不是来“提前解救”小王子,而是遇到了墨山国和皮山国的流民冲突,它们并不想过多参与到人类的纷争当中,于是避乱往这边走,没想到,误打误撞的,又一次和小王子以及海拉们,相遇了。 骆驼chua身材高大,也第一时间发现了神驴家族的群体过来,非常高兴,于是就驮着“驴版小王子”大步迎了上去。 海拉没想到,自己的骆驼这才来了墨山国没几天,就认识了这么多“朋友”:很明显,这群驴,不是一般的驴,全都已经和骆驼chua混成了“哥们儿”。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其中带头的那一条驴的几声“啊———欧”之下,明明刚才还是“可爱的小毛驴”的“新宠”,就变成了小王子,端坐在骆驼chua的双峰之间,身上还缠绕着他给系着防止掉下来的绳索。 “啊———我终于变回来了!太好了!” 小王子一边把身上的缠绳解开,一边把它们团成一团,举在高空中,酣畅了一番!然后用力把它们扔到了不远处的牛棚顶上,绕好拉定,然后就一个纵身,顺着这条绳带,就滑落了下来。 落地一瞬间,腿部因为受痛,还稍微打了一下晃,不由得叫了一声: “哎唷!怎么还痛!” 一看到是小王子,放牛的小男孩吓得赶紧就地扑通跪倒,全身向前,拜了起来,不停地叫着: “王子殿下光临,请原谅小人走眼,祝您万千福泽!千秋万代!” 小王子冲着这位不停施礼的小男孩子,并没有生气,而是对他摆摆手,说道: “起来吧!恕你无罪!不知不为罪!” 小放牛娃确认了好几遍,这才战战兢兢地起身,浑身因为后怕还在不断颤抖。 “嗨!不要怕!昨晚,我在你的牛棚里过夜了,这样吧,这间牛棚我将拨款把它重新修葺,扩大,这一片牧牛的场地,全归你了!这是我的过夜费,还满意吗?” 小王子开出的“房费”令小放牛娃惊喜不已,对于自己今天的“失礼”行动的后怕也总算是消失了。 “多谢王子殿下!多谢王子殿下啊!” 小放牛娃高兴地再三拜谢,把他的几只“得罪了贵人”的忠犬使劲抽打了几下,这才算是替小王子解恨了。 等这小放牛娃被安慰到了,该轮到海拉了。 海拉的震惊和惊喜,不亚于这位小放牛娃,只是一时半会儿插不上话,就在一边,牵着自己的骆驼chua,看着小王子变身恢复到人身后,如何对自己的臣民,仁慈并宽容。 “你,原来,是你啊!我,我俩……哎,真是不好意思啊!昨晚……” 海拉满是心里“戏”,又羞又悔又惊又喜,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出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没关系啦!昨晚,说实话,睡得不错!” 小王子的大度,让海拉羞愧的心情,更添几分坦荡的理由。 “你俩!昨晚见着了……?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就在这时,神驴家族的家人,全部都变身为人,参与到了这场“人类”之间的“戏剧重逢”了。 神驴家族的歪歪,没想到自己的“帮人满足变驴想法”,使得这一驴一人,昨晚是“熟人相见不相识”,变成了“宠物一夜”,也算是奇遇一件。 “你们是有趣了,我们的国民呢?” 正在场面一片“相见甚欢”时,一声严厉的男声传了过来。 小王子一听到这声音,浑身一颤,不由得循声转身,看了过去。 原来,是墨山国国王,亲自追了过来。 对于这场突然的两国相争,惊动了国王,他不能再坐得住,决定亲自出来,一边要寻找“带队走散失踪”了的小王子;一边要“以身作则”,用自己的亲身示范,来让士兵、国民们,对国王的掌控能力,更有说服力。 那场命令对偷渡入境的皮山国流民,格杀勿论,就是这位墨山国国王向麾下的亲兵们提出的“指示”。 而前面才平息了的墨山国祖地的变故,还让人民处于一片惶惑之中,现在又突遭边乱,国民民心不稳,要是这位墨山国国王再只是端坐在宫殿里,摸着那块国玉来来回回摩挲着,就玩弄一切于“股掌”之间的话,他能再安心地摩挲、把玩的时间,恐怕就要进入“到计时”了! 作为一国王子,墨山国未来的主人,不仅一夜不归,还踪际皆无;让他去镇边,可好,边乱了;让他去看看祖宗之地,可好,山快烧成灰了! 墨山国国王也并不是完全不明所以,他听说了,小王子和一群被国民们说成“神现世”的神驴们混在一起,于是就让人四处打听,追着“蛛丝马迹”,这才追了过来,没想到,堵了一个正着! 此时,这些“陌生人”,穿得虽然和墨山国国民服装一致,但是从他们的长相上看,却怎么样,都有些“外国人”的感觉:全是双眼皮,睫毛细密,双眼极大,但就是和墨山国国民不一样,肤色比他们更黑,还腿不怎么老实,总是在原地晃来晃去的,像“多动症”一样。 “你们,你们都是哪个村的?报上名来?” 作为最懂墨山国国王的手下亲信,一个瘦高却强壮的男人,看懂了老国王的眼神,于是走上前,厉声冲着这群“陌生村民”喝问道。 “我们?我们啊,我们是路过的!” 神驴家族的忙忙第一个冲了过来,用她娇嫩的声音,墨山话,回答道。 “路过?你们是从哪个地方来的?为什么要穿我们国家的衣服?还会说我们墨山国的话?” 这个亲信男人,居高临下,望向这个个头最小,却最为活泼的“小姑娘”,追问道。 “我们啊,从东边来的。昆仑山,你知道吗?我们是从那座高山上下来的。我们要去西方,去爷爷奶奶家,路过你们这里,我说得,你能听得懂吗?” 忙忙说得很快,但并不啰嗦,清清楚楚地回答道。 “噢,我能听得懂!那当然,我是谁?我是墨山人,土生土长得,怎么可能听不懂!但是,我们身后,看,这里,也是昆仑山,为什么你们从那头过来,不从这山头上翻过去呢?” 这位亲信继续问道,似乎被小姑娘的娇嫩给“柔化了”。 “翻?你知道昆仑山有多高、有多长吗?你这么高,都翻不过去,你看看我,我这么矮,我怎么能翻得过去呢?” 忙忙的回答,充满了“撒娇”感,让这一高一矮的对话,变得相当有趣。 “多高?你看看,这山峰,那白白的一道线,你看到了?那里全都是雪,我们墨山国的神就在那里生活。我们自己,只是一些平凡的人,怎么可能去脏了神仙的仙府呢?” 亲信的回答,开始充满了“诗情画意”。 “够了!” 第三百零三章 车尔臣河 说这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墨山国国王。 当他看到小王子衣衫不整的样子,头发上还带着几根杂草,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 而海拉此时与小王子那种“惺惺相惜”的样子,更让他看得心里不舒服。 而这群陌生的“昆仑来客”,说起昆仑来,就像是说一个很普通的事,这对于昆仑山一直在墨山国国民心中是“神山”、“圣山”的形象,大相径庭,显然很不利于他的权威性。 要知道,所有的民众,只有通过他的描述,才能讲清楚昆仑山上是怎样的一种情形;而现在从这个叫“忙忙”的小姑娘口中,似乎那只是一个他们这些“百姓们”都可以随便穿行的普通地方。 神秘感,对于统治者来说,十分重要。 “你们,趁着我今天心情好,赶紧离开我们的国家!我们墨山国,不欢迎你们!” 墨山国国王的语气低沉,充满了威严和不可质疑的坚定。 “我———” 忙忙还没有说完下面的话,就被神驴大哥广广一把拉到了身后,接着话,说道: “好的,我们这就走!” 说完,神驴大哥广广拉起忙忙,转身就走。 “等等我!我也和你们一起走!” 而海拉一看情况不对,也只好拉起自己的骆驼chua,也跟着神驴家族的队伍就走。 “你?你们怎么说走就走了?说好的礼物呢?你不是还要把礼物送给精绝女王吗?你不要了吗?” 小王子一看了们都要走,一急,就想起了“礼物”这件事,高声提醒道。 “那个?不要了,不要了!我们能保命回去就行了。那个女王,听说也很厉害,还是不要娶过来的好。我们扜弥国,漂亮的女孩子很多,我们可以自己选出自己的王妃。” 海拉早都对“礼物”放弃了执念,他现在只想,能够快点返回扜弥国复命,就说,一场大风沙,让他迷路了,把方向走反了。 但是,如果他是真得想回去,就应该往东走;而神驴家族们,是要往西去,这方向是反的。 “管它反不反呢!他们人多,跟着走走,万一能找到一条新路,可以更快到达精绝国,也说不定呢?” 海拉看人一向很准,从之前看到小王子的与众不同,到现在显然看得出来,神驴大哥广广也是“靠山”一样的存在。 他决定赌一把,先跟着神驴大哥广广他们走一段,或者,有新的发现也说不定。 “你?好不容易有一些外国人过来,还没来得及了解更多呢,这就要走了!” 小王子十分失望,开始向着墨山国国王抱怨。 “你,做好你的事儿,要是都像你这么任性,不靠谱,我怎么放心把墨山国交给你呢?看看,这几天,发生了多少事!哪一件,是以前出现过的呢?你不觉得,都是因为这些‘外国人’突然进来,造成的吗?他们是恶魔,离他们远一点!你似乎很舍不得那个牵骆驼的。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养多几匹骆驼,不许再使小性子了!” 墨山国国王冲着小王子回答道,一脸严肃,非常不愿意自己的“继承人”这么“掉价”。 “你们———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再来看我啊!” 小王子恋恋不舍,用目光遥送着这高高矮矮的一行。 他的眺望,很快得到了“新发现”。 为了走了更快,神驴家族在走了两、三里之后,全体变身恢复本体,和骆驼chua一起,变成了一只“畜队”,向西前进。 这只队伍中,只有海拉一人,骑在高大的骆驼chua的双峰之间,一晃一晃的,渐渐变成了一个小点。 “他们————都不是人!” 小王子还没有喊出来,一直在旁边的亲信替他喊叫了出来。 “看看,我说的没错吧!你还要和他们混,再混下去,你就要永远变成驴身了!都是巫术!他们是坏人!” 墨山国国王视力并不好,听到小王子的亲信这么一喊,也就加多一句评判,以证明自己的正确。 “走!去车尔臣河,好好洗洗你的眼睛!这些天,你都是被魔鬼缠身,瞎了眼,迷了心智啊!” 墨山国国王所说的“车尔臣河”,是一条发源自昆仑山的大河,自南向北,河道经常变来变去的,经常会因为河道的变化,使得墨山国的位置,也变来变去,因此,自古以来,都有一个传说: 车尔臣河是一条有灵性的河,当它发怒的时候,就会变大、变浑,冲出河道,换到另一个地方去流淌。 这种“发怒”,到底什么时候会发生,谁也不知道,只是知道,这几年,墨山国一直处于干热风“统治”的高温天气之下,车尔臣河的河水,也变得相对比较小,河水也浅多了。 但是,还不至于断流。 而村民们视这条大河为“神河”,所有的河岸边,每隔一、两里,就设有一个“护水岗”,里面有专人驻守,盯着河道的任何变化,村民们,都不被允许冲着河水做任何不洁、不雅的事儿,以保证河水的干净。 而小孩子如果犯了错误,据说,用车尔臣河的河水清洗眼睛,就会让这次错误被清除。 墨山国国王让小王子去车尔臣河里去洗洗自己的眼睛,也是为了让他能够把这次“遇人不淑”的错误彻底纠正。 “我洗过了,真得洗过了!洗了好几次了,都!哎哎,你们,放,放我下来!” 不管小王子如何挣扎,他的那些可爱的手下、忠实的亲信们,已经把他高高地举在了高空,抬向了不远处的那条,尽夜不停流淌着的母亲河———车尔臣河。 墨山国的村民们,好久没有看到国王和未来国王同时现身了。 而今天,这两人都从王宫里出来了,并且来到了平常只有他们才会出没的车尔臣河旁边,大家好奇得不行,一个接着一个,人们都从各自的家中涌了出来,挤到河边,想看看小王子,到底长什么样。 虽然小王子平常已算是够“疯”的了;可是,每每出行,都是要化妆成普通的村民;这次,就是明明白白的“小王子”造型,还是很少有机会被普通村民看的。 现在有机会了: “哟!原来他就是我们的小王子啊!皮肤真白!” “是啊,他肯定是天天喝牛奶的,要不怎么会这么白?” “听说他特别有劲,怎么会拗不过他的手下呢?” “你懂啥啊!你没看到后面,墨山国国王盯着呢吗?他不敢使劲啊!装样子呢!” “是啊,他犯什么错了,要往河里扔?” “谁说是扔了,是扔河里吗?啊?我看看,不会吧!” “……” 一传十,十传百,这传着传着,明明是小王子要去洗一下眼睛的事,就变成了“国王要把小王子扔河里淹死”! 真冤枉! 第三百零四章 大河东流 说好的是“西行”,神驴大哥广广没有觉得自己走错了方向,坚定地带着神驴家族和“硬”加入的海拉和chua继续着河道边前行。 离开了墨山国和皮山国的交界,溯河而上,车尔臣河河水流淌,时急时缓,时深时浅,还不断在高山深谷中来回穿梭蜿蜒,这让适合这支特殊的“西行”队伍的走法,变得不可琢磨起来。 “大哥,这个前面怎么越走越窄啊!好像都转了好几次弯了,会不会走错方向了啊?” 富富开始有些担心,不由地快走几步,贴进神驴大哥的耳朵,轻声问道。 “不会有错的!这些山、河,虽然来回转,但大体方向,还是往西走的。这个我清楚,别忘了,这里所有的山川、河流,可都是我所管辖的!放心好了!” 神驴大哥广广的“自信”,显得有些“过了头”。 他所知道的,是这条车尔臣河,从南向北流,南面山高,北面低,流着流着,就走到北边去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山川形势,和他所“学到的”,已有了极大的变化。 随着这些年来一场场地震的“后遗症”,这西南的山势整体,不知不觉中悄悄“长”了起来,而这条原本从南向北,偏向西去的河流———车尔臣河,已经不知不觉,拐向了东方。 更令人迷惑的是,这条大河越流越小,越流越细,分枝也多了起来,到底要选择顺着哪条支流往前走,又成了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而河水,时而露出在地表,时而冲入地下,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中,好端端的一条大河,竟然不见踪迹了,满眼只是漫漫黄沙,时不时长着一些低矮的草团团,这一簇,那一簇,长得随心所欲,毫无章法。 就这样,也不知走了多久,这支“驴、驼、人混合队”走走停停,走走停停,一直到黄昏,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宿营地”。 沙漠之舟,找水“标兵”骆驼chua第一个寻找到了最合适的休息地点:一片小水洼旁边的胡杨树下。 这里不但有胡杨树,还有其他一些低矮的灌木,最可喜的是,上面还缀满了红红、黑黑,圆得发亮的果子,在夜幕降临之前,被晚霞映着,相当扎眼,也充满了喜气。 “有吃了的!太好了,快来快来!” 不出意外,老六忙忙又是第一个冲上去抢着品尝这些个“鲜果大宴”的,也不顾上面有不少尖刺,会扎疼脸颊和嘴巴。 “啊————欧!好扎!痛痛痛!你们可要慢一点儿啊!” 好在忙忙并不关心自己的“伤口”,而是立即向哥哥姐姐们汇报着这里暗藏的“危险”:“用餐须知”。 “就你急,慢点儿,搞得像‘饿死鬼投胎似的’,吃要有样子!” 富富很不满意六妹的“吃相”,正要不停制止接上来“吃到失态”的歪歪、多多等弟妹时,发现根本就制止不过来,他们全都东一个、西一个,“霸占”了独属于自己的最佳“用餐角度”,开始用力“干饭”,谁还顾得上仪态呢! 那边,骑在chua峰间的海拉,偷偷从自己的衣服里,摸出了仅存几颗红枣———那还是墨山国小王子给他的礼物———居高临下,无人监督式地吃着;又根据地势的优势,把长在灌木上面的那些个鲜果,一一摘下,一边往胸前的衣服里塞,一边往自己的嘴巴里塞,忙得不亦乐乎。 而骆驼chua更是干饭冠军,对于它来说,连刺带枝的一起吞下,根本不在乎上面有没有挂果,全都是它的菜,并且那“咀嚼”的声音“嘎吱嘎吱”脆得不行,光听着,就很有食欲。 “唉!真是的……” 富富一看,说也没用,干脆也加入了“干饭”队伍,大口吃了起来。 她知道,要是再“装”一会儿,起“范儿”给谁看啊?!到那时,恐怕就剩不下多少果子供她吃了。 在“实用”面前,“形式”从来都只能是站“服从”的次要地位。 干饭的场面虽然“宏大”,但“安全保障”工作,已然被神驴大哥广广当成一件大事,开始布置。 这一夜,要在沙漠度过,入夜后的沙漠,到底会来什么样的“不速之客”,谁也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他们,安全第一,晚上依然是要设“警卫岗”的,不能全部都一起睡着过。 不用说,神驴大哥广广和其他两个兄弟:多多、歪歪,全都排好了班,两小时换一拨,女孩子们全部围圈睡觉。 至于“编外”的海拉和chua,神驴大哥广广并没有给他们安排“值班”任务,一切全靠他们自觉。 反正,出不出事,也都没有神驴家族什么责任,毕竟这个“西行驴行团”,并没有他俩的“预算”。 海拉一看这边安排得妥妥的,自己也就琢磨着,干脆就“脸皮一厚”,抱着chua的驼峰,沉沉睡去算了。 毕竟,连着一整天的“急行军”式的跋涉,让每一个成员,都已接近“精疲力竭”的状态,现在是连“装客气”的劲儿,都没有了。 不过,作为这支队伍中唯一正宗“人类”,他还是在睡前,干了一件“利驴驼利己”的事: 点起了一堆篝火。 海拉随身携带着的一只“火燧”———也就是“钻木取火器”,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起到了作用。 用尽他最后一点力气,捡来了一堆干枝碎叶,用小刀削出火绒,然后就开始找了一根硬度合适、粗细直径合适的树枝放在那个“火燧”的孔洞里来回转动,转啊转,转啊转,终于,火星冒了出来,烟雾中,那附近的细丝火绒被点燃了,让这已黑下来了的夜,突然又明亮了起来。 所有驴族成员都为他的这一“绝技”表示了大写的“佩服”! 有火,就能驱赶夜的黑暗,能带来温暖和希望,更能驱赶走那些夜的“不速之客”。 完成了这一切之后,海拉还找来了足够的燃料,将火堆压好,足以撑过一夜的量,他给神驴大哥广广这一班“兄弟保安团”们演示了如何加柴的方法后,自己就走到chua跟前,骑到了chua的双峰之间,抱着前面那只又软又毛的驼峰,脑袋很快就埋了进去,睡着了。 “啊———欧!” 第三百零五章 错落精绝 明明说好的,要去“精绝”,这是来自于海拉脑海中的“执念”,就算是失去了全部的求婚礼物,但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完成使命。 和神驴家族的“西行”,对他来说,是“权宜之计”。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新的一场沙尘暴,不用约而至。 对于骆驼chua来说,让它“大显身手”的机会又来到了。 这个神驴家族的“编外选手”,一个会生火,一个会在沙海中认路找水,实在是“完美”的天助! 在这新一场的“铺天盖地”沙尘暴之后,精绝国,竟然神奇地出现在了这支特殊的队伍面前。 当然,此时的“精绝国”国民们,还都处于前任女王的统治之下。 还记得那个在冰室里前女王吗? 是的,就是她。 现在,是她的时代。 当精绝女王第一次成为“女王”的时候,她的身上,充满了“传奇”。 据说,当她出生的那一天,从来不怎么下雨的精绝古国,一天就下了一年的雨量! 从天亮一直下到天黑,直到这个“哇哇”大哭的女娃出生,这场过分“慷慨”的暴雨,才算是在她嘹亮的啼哭声中突然停了下来。 带着这样的奇特背景出生的精绝女王,就这样被当地的女巫师,因为是她来负责接生的,于是,就被她选定为,就让这个带着奇迹的女孩子,作为下一任的“精绝女王”。 受到这位“女王”预备人选护佑之下的精绝国,因为这场暴雨,冲出了很多的山底“公墓”里的“先祖”。 这些“先祖”原本是覆盖在木制棺椁之上的精细密纹编织的双色锦纹衾被,也跟着被冲了出来,裹挟着各种陪葬的栉袋、奁盒、梳篦、鹰隼毛……散落得到处都是。 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圆镜子、石刀、滚轮之类的…… 这些东西,原本都是先人们“往生”的用品,可是现在,它们被冲回到了人们居住的村落旁边,散落在小溪、河道里,不懂事的孩子们,好奇地把它们捡回来,带回家里给爸妈炫耀自己的“战利品”,这让这些大人们,顿生惶恐,把孩子们大打一顿不说,赶紧收拾好了这些,重新包好,再去重新埋下。 但是,“先祖们”已经被冲得分不清你家的,还是我家的,村民们围在一起,开了一个大会,经过商量,大家一致同意,建一个大型“公墓”,把所有村民们的“先祖”们,进行“集体埋葬”。 而主持这场公墓修建,以及安葬仪式的人,正是确定了“精绝女王“的女巫师。 对于她来说,让人们相信她,是顶顶重要的。 于是,她想了很多办法。 首先,要让人们相信她是与众不同,可以和“天”进行沟通的“人类代表”。 于是,她让自己的“外在”,一定要对得起这个“职位”。 “服装”、“化妆”、“道具”。 这三样东西,她一项一项去经营: 首先,她要代表自己是“通天”的。那么,做出一顶代表“通天”的职能的“特殊帽子”,就显得极其重要。 虽然她的个头在当时已经不算矮了,但是,她需要“更高”,要比当时所有的人都要高,甚至要比部落里最高的男人都要高。 于是,她给自己做了一顶超级高耸的“尖顶帽”。 尖顶一根长棍通天的造型,像极了今天的“天线”。 她很满意这顶帽子,威风,“沟通上天”的“象征意义”很明显:是人,都看得懂。 再说到服装: 用最漂亮的兽皮来做大披风,这是女巫亲自猎杀的猛虎的皮做的。 没有一点过人的功夫,如何能够服众? 善于用迷药以及设置陷阱,让女巫获得这只猛虎为自己做外衣,增强自己的“实力”说服力,让众村民不得不顶礼膜拜。 再说到道具: 摸索出了“铜”等“合金”的冶炼技术之后,第一时间,给自己打造出了如太阳般的“铜镜”,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做出来的特定弧度,更是能够把太阳光进行聚集,所照之处,不消片刻,火起! 最后,得谈谈化妆: 当女巫发现有一种黑色的曜石可以在皮肤上划出黑黑的线时,对着镜子欣赏着自己的外表时,眼睛还不够大,眉毛也不够深,脸上还平凡得和普通人一样。 这下,她试着用这种石头,进行磨削,开始在眼睛周围描画,终于,经过不断尝试,女巫的化妆术也越来越夸张,拥有了比谁都要大的眼睛,这种眼睛不管望向哪里,都充满着“摄魂”的力量。 嘴唇不够红,再找来一种红色的石头,磨出粉后,和着羊尾巴油,进行涂抹。 现在,当“服”、“化”、“道”这些外在的东西,全部到位以后,女巫觉得还是缺点啥。 到底是啥呢? 她总觉得自己的“实力”还是不太够。 到底要怎样才能使自己的“魄力”,全部体现出来,让人们信服她呢? 这个时候,一种特殊的草,被她“入选”了! 没错,这不是一般的草,而是着名的“麻黄”。 起初,这草,只是被她用来染色、作衣服用的。可是,当她闻到这种草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很香,忍不了,她开始尝试,没想到,闻过之后,精神相当好,她开始把这种草做为自己“作法”之前的必须步骤。 她不仅让人们信,也让自己“信自己”了。 人们送给她的礼物,越来越多:精美的弓箭,漂亮的木盆,造型清秀的权杖…… “拍马屁的基因”一旦被激活,这能“唬住”人的女巫,给村民们“画”得“大饼”也就越来越大。 一开始,她只是承包了人们与先祖的“沟通”这一项“业务”;可是后来,当人们生病了,也要找她的时候,她开始了自己的各种“创意”。 最早的“纹身”术,被她不仅仅用于自己的手上、胳膊上、甚至是脸上;也开始给到了村民们,进行了部分的“纹身”,以吓住时不是在农田里出没的“野兽”。 对于野兽来说,这些“两脚兽”,突然也长出了吓人的“面孔”的时候,还是相当有“震慑力”。 吓走一个算一个,当“纹身”成了护身符,主动要求来找巫师进行纹身辟邪的人们,也越来越多,渐渐地演变成了固定的习俗。 如果看到有人不纹身,那这个人,很明显: “非我族类,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