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暴君共枕》 楔子 远古而虚幻的时空中,有著一个绮丽且充满梦幻的神话时代。 传说中的皇一族,因「世纪能人」的预言而惨遭埃尼尔族所亡。在这场浩劫中,皇一族的女王艾蕾莎虽幸存却失落了唯一的女儿,绿!而当时,艾蕾莎是人人闻之丧胆的帕尔斯山之主,东方王之妻。对此巨创东方王震怒已极!心神俱伤的妻子、再加上爱女的失踪,他大怒之下举兵歼灭了埃尼尔族。 一句「世纪能人」的预言,造成两个种族的灭亡,在当时造成莫大的震撼,也为这奇幻的时代再添一则令人唏嘘的传说。 其后经历数年的更迭与变迁,几个特殊且强大的势力分别各据一方,依序为: 东边白国、东方王(帕尔斯山山谷之主,山中结界诡谲且种族古老,更因谷中之主力量强大,故为世人尊长为东方王。) 西边萧氏一族(西方最强大的古老家族,其家族的经济命脉深入且广阔地散布在欧泊大陆各地,放在西方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南边亚萨尔国、利亚斯国。 北边泰坦神国、欧诺人(继埃尼尔族灭亡之后所窜起之残虐且暴戾的种族。) 其中西边的萧氏一族与北边的泰坦祸国因历代的宿怨而结为世仇,近年更因几起重大的事故而让双方位高权重者仇恨深种,已至一触即发的危险地步。 火红的太阳直射在欧泊大陆的北方,耀映著一望无际的沙漠,无边的苍茫在阳光下抹上一层袭人的炙热,风拂过荡荡的黄沙留下嶙峋的轨迹,交织出穹苍的大漠景色。 遥望远处湛蓝如深穹的边际,是当今位处北方沙漠中最负盛名的帝国泰坦神国。 泰坦神国虽位于浩瀚无垠的荒漠中,其境内却是绿意盎然,碧水泉涌,四处充满蓬勃的生机,恍若沙漠中的仙境。 而当今泰坦神国的国王费席安,更是个备受争议的君王。五年前老国王遇害身亡,朝野内外动荡不安,当时的二王子费席安手握军权,声势如日中天,他逼退兄长,继位为王! 泰坦神国在他一连串严厉的改革下焕然一新,但其专横极端的作法令世人对他的评价毁誉参半。尤其对内奸、背叛者他深恶痛绝,对身犯此罪的人所用的刑罚也残酷得令人不忍卒睹。他行事乖张、诡谲的作风让世人为他冠上了「沙漠枭雄」的封号! 第一章 晴空高照,一只美丽的彩蝶飘飞在这仙境般的国度里,御风似的蝶影轻盈地飞进皇宫花园内,流转在黛绿的植物与花朵间,掠过清澈的泉水,最后停在一朵正被攀折下的玫瑰花上。摘花的人儿将它移近唇边轻吹一口气,只见它再次翩然地飞远,红唇漾起微笑,将盛开的玫瑰凑近鼻边深深地吸入芬芳的花香。 此时皇宫内起了一阵骚动。 「怀儿小姐、怀儿小姐,陛下讨伐欧诺人已凯旋归来了,现在正朝皇宫而来呢!」一名黄衣少女扬著声奔来。 身旁陪伴的宫女哗然、兴奋的声浪此起彼落。 「宫内的大臣们都要出宫迎接呢,小姐,我们也到大殿上迎接吧,陛下一定恨不得快点见到你。」黄衣少女兴奋地道。 怀儿转过身,美丽的脸庞在玫瑰的衬托下益显秀丽,乌亮的发丝配著一双晶莹的淡色紫眸,流露出一股温婉清雅的气质。 「你们先去吧!」 「那小姐呢?」 「我随后就到,没事的,别担心我。」怀儿柔声道。她知道归来的将士中有她们的亲人和情人,所以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到大殿上。 宫女们感激地谢过。怀儿小姐美丽、温柔,最难得的是一颗善体人意的心,她到泰坦神国虽然才一年多,却备受宫中上下的爱戴;莫怪他们泰坦神国之王,在北方被称为沙漠枭雄的费席安陛下,也折服在这片柔情中。 宫女们走远后,怀儿并未朝大殿走去,依旧漫游在花园中。片刻后她站在一处苍郁的树荫下,淡色的紫眸凝向前方,淙淙的流水,跃动的阳光,彷佛让她陷在沈思中,微风轻拂衬出她娉婷的飘逸。 不久背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这足音让她清美的脸泛起甜蜜的微笑,却始终背对来人,心则随著那逐渐靠近的人而颤动。 直至一股温暖的气息已近得像贴在她背后,她才轻闭著眼,任一双健臂揽她入怀。 宽阔的胸膛、炙热的男性气息,紧紧地裹著她,怀儿半仰著头正想开口,却被来人猛然覆住。 狂热的吮吻带著饥渴的探索,怀儿在他强势的欲望下进退不得,犹如在沙漠中缺水而喝到甘霖的人般,几要吞噬她的唇舌。直至她喘不过气,嘤咛地推著他抗议,他才满意地将囚禁在口中的唇舌解放,却依旧将她紧搂在怀中,轻吻她的耳鬓。 「讨厌,一回来就只会欺负人!」她娇嗔地抗议,整个人被紧箍在他怀中。 「惩罚你不到大殿迎接我!」 「偏偏等你来找我,你若真爱我,就一定找得到我。」在他怀中,她完全是小女人的娇态、任性。 「调皮!」他怜爱地以鼻子抵著她的。「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想我?」 怀儿笑而不答地搂著他的腰,晶亮的明眸打量眼前高大黝黑的男人。 漆黑的头发因仆仆的风尘而纷乱,刚挺的鼻梁、坚厚的嘴唇在古铜瘦削的脸庞上,显出冷然的刚毅,一双深邃的星瞳平时带著慑人的威严,此刻全化为温柔的凝视,此人正是泰坦神国的国王,也是有著「沙漠枭雄」之称的费席安! 怀儿不由自主地抚上他那张充满个性的脸,挪到他厚实的唇时,席安张嘴咬住她纤细的玉指。 「你想咬我,还是想吃我!」她笑道。 「你想挑逗我,还是想回答我!」席安改握住她的手指回道。 「你要我说什么?」 「说你很想我,一天没有我会活不下去!」他将她的手指再放到嘴边,颇有威胁的意味。 「哦,不要啦!好假喔,一个月没你,我都活得很健康呀!」怀儿不依。 席安可老实不客气地咬下去,不理哇哇叫的她!这磨人的小丫头,甜言蜜语从没一句给他过,老实话倒回他不少。 「哇、哇,人家好想你喔,一天没你我活得好痛苦!」她哎哎叫地把他想听的话一句不漏地吐出,免得有断指之虞! 席安满意了。「真的这么想我,那我送你的项链有没有贴身戴著?」 「不理你了!」怀儿转过身,才不想每次都顺他的意。 「那……我只好自己找了!」他不怀好意地道。 怀儿尚未明白他话中之意,席安猛然从背后抱紧她,另一手伸入她胸前的衣襟里。 「席安!」她无措地大叫。 「谁叫你不回答。」边说边往更里面探去。 「链子在这儿,你看!」她赶紧从颈子上掏出链子。 「可惜我现在不想看!」席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坏坏地道,衣内的狼爪游走在她丰满的双峰上。 「不要,快住手,这里是后花园随时会有人来的!」怀儿挣扎著想拉出那只不安分的手。 他充耳不闻,爱抚地覆住一方圆润,语带双关地道:「嗯,数日未见,我的怀儿真的长大了!」 「席安!」怀儿娇羞满面,半转过身将脸埋在他臂弯中,喃喃地叫道:「讨厌、讨厌你,席安笨蛋、大色狼……」 豪迈的笑声雷动! 「每天晚上和我袒裎相见,老喜欢缩在我怀中入睡的人还这么怕羞。」他取笑道。 怀儿抡起粉拳捶他。席安笑得拥紧怀中的可人儿,亲亲她的额头道:「猜猜我此行成败如何?」 「沙漠枭雄亲自出马,焉有失败之理,国内早已举国欢腾了!」她偎在他怀中玩著他胸前的垂饰。 「想不想喜上加喜?」 「还有要庆贺的事?」她快乐地抬头。 他微笑,捧著她的面颊温柔而坚定地道:「怀儿,我的怀中之宝!我要迎娶你,立你为泰坦神国之后。」 怀儿笑容逸去,脸色微变地推开他,不自然地一笑。「我、我们不是说好这件事不急吗?」 「不,我从没答应过!」席安摇头。「告诉我,你在顾忌什么?最近你总是逃避这个话题。」 「我……我只是觉得太匆促了,我的记忆还没恢复,你甚至对我的来历都不了解……」 「我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在乎!你明知道的,为什么还要用这个理由来拒绝我?」他微愠地拉住她。 「你不在乎,我在乎!你知道脑中一片空白的可怕吗?没有往事、没有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既想恢复又害怕想起,因为我」她痛苦地抱著头。 「怀儿、我的怀儿,你别难过!」席安抱紧她,见她这般忧伤他好生心疼。「不管你来自何方、不管你是谁,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我爱你呀,我的怀中之宝,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他心疼地抚著她的秀发。 一年前费席安在沙漠中救起了一名奄奄一息的少女,这名少女因头部受到重创而记忆全失。然而她秀雅脱俗的气质、荏弱无助的模样,深深吸引了沙漠枭雄;而少女也因丧失记忆,渐渐地将席安视为亲人般依赖,总喜欢偎在他怀中,眨著光辉的紫眸无邪地望著他,纯真如稚儿般的娇憨,让费席安爱恋不已,昵称她为怀中之宝,将她安置在自己寝宫中照顾,为她命名怀儿! 忆起前情,怀儿感伤,只能无言地在他怀中哭泣。 此时轻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断了相拥中的二人。 「维克多,你这家伙,最好有个好理由来解释你打断的事!」席安咬牙。 一个高瘦结实的年轻人,双眸闪烁著有趣的光芒,只见他朝怀儿打声招呼后,才清清喉咙道:「英明的陛下,冒昧打扰您谈情的时间,但是您再不到前殿去的话,只怕龙顿那头牛要把皇宫给掀了。」 维克多毫不掩藏眼底那抹笑意,他的年纪与席安相仿,茶色的头发、日炙的古铜肤色,充满健康蓬勃的朝气。他是席安的贴身护卫将领,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他们之间不拘君臣礼节。 「我的天!」席安拍著头,一副「又来了」的样子。「这大块头,能不能哪天不给我惹事!」 「哎!都说是牛了,你还指望他能改掉那股蛮劲!」维克多无奈地一摊手。 席安叹口气,拍拍怀儿的脸颊安抚道:「听我的话别想太多,今天晚上有庆功宴,叫宫女们帮你打扮,知道吗?」 「是呀!你还可以顺便看看那只多日未见的沙漠土牛,这可是泰坦神国除了沙漠枭雄以外的另一项名产。」维克多揶揄道。 怀儿微笑地点点头,席安亲吻她的额头,便与维克多离去。 望著离去的他,怀儿深深地叹口气,语调充满忧伤。「席安、席安,你可知道我已恢复了记忆!但是我无法对你说,一说出就是我们的结束。这段情本就……不该呀!」无言的泪淌下。 *** 夜晚泰坦神国的皇宫内灯火通明,大殿上处处是音乐、舞声,及豪迈的笑语,众人举杯共庆国王凯旋归来。 费席安位居上位的首座,拥著美丽绝伦的怀儿,不停地接受臣下的敬酒。 快乐、欢笑的气氛感染了怀儿,使得原本沈重的心情,也不觉轻快了起来。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像发现了什么,看到席安正在接受臣下的敬酒,便转身轻唤维克多。 「泰坦神国另一项名产哪去了?」她在维克多耳边轻声问道。 维克多会意一笑,也在她耳边轻声道:「沙漠土牛正被关在牛棚里呢!」 「龙顿又被关禁闭了?」怀儿颇为惊讶。 「只差没五花大绑!」 她噗哧一笑,这家伙可真倒楣,不但没得参加庆功宴,还一回来就被禁足。 此时敬酒的众臣们,阿谀谄媚的词句,左右开弓地涌来。 「陛下之勇真是傲视群雄,连最暴戾的欧诺人也惧于您的天威而撤军!」 「是呀!陛下您智勇双全、骁勇善战,真是泰坦神国历代以来少有的全能君王。」 「陛下英勇过人,难怪列名在这当今世上六大名人中。」一旁个子矮小粗壮的朱利子爵也争著发言。 「当今世上的六大名人?」怀儿第一次听闻。 「是呀,像帕尔斯山的东方王、白国的文森国王等等,都是威震一方的厉害人物!」难得他的谄媚得到回应,赶紧眉飞色舞地道。 「喔,世人怎么说的?」她大感兴趣地间。 「这……」朱利子爵对此一问题略显为难,轻咳几声不自然地道:「都……是一些赞美话啦……」 「不是吧!」一个冷淡的声音接口。「当今世上的六大名人,世人说得可精采了,还很清楚地描述他们的特性呢!」维克多看向窘迫的朱利子爵,再看向费席安,后者浅笑地低头啜酒,还投给他一个默契的神色。 他不疾不徐地道:「当今世上六大名人:帕尔斯山东方王最冷、白国的文森最狠、亚萨尔国的罗丹最险、欧诺人的魔邪师古亭最阴、泰坦神国的费席安最」维克多戏剧性的一顿,看向周围的人,大部分人的脸色显然都一副很清楚又坐立难安的样子,他面对席安毫不在乎地道:「残!」 四周一片噤声的沈默,让原本欢乐的气氛不复存在,大家冷汗直流地看向他们的国王。 费席安平时个性深沈,作风诡谲难测,五年前泰坦神国靡烂不堪、到处是流窜的寇匪和暴乱,他继为王后所施行的座右铭是乱世用重典!以暴制暴、以杀抑杀、重酷刑轻赋税,在他雷厉风行的改革下,狠狠地拔除了泰坦神国多年以来积弱不振的毒瘤。对泰坦神国的人民而言,他们的国王是个奇特的人物,虽将泰坦神国带向繁华之景,却也是个让人冰寒刺骨的可怕君王! 偏偏维克多这不知死活的小子,仗著自己得宠是国王的爱将,追根究底地讲一大串,自己不惜命也就算了,何必拉别人垫背。朱利子爵怨恨地瞪著他,深怕上面那个低著头喝酒的可怕人物,现在心情也不知道是圆还是扁,一个不高兴将他也砍了;真倒楣,马屁没拍好拍到马腿上! 席安低著头依然故我地饮著酒,看不清其神色,怀儿不安地拉拉他的衣袖,才见他肩膀震动,狂笑而出。 「好、好,说得太好了,真是深得我心。」他龙心大悦。「我常说世人那套都是一些庸俗的虚假,难得他们也有这么不凡的见解,这世间倒真是可爱多了,你们说是不是呀?」 「是、是、是,大王说得真是对极了!」大家连忙附和,虽然是很怪的逻辑,众人也当它是哲理,绝不会有人怀疑。 倒是席安这阵释放性的笑声,让众人紧绷的神经松懈,整个宴会又恢复了原先快乐、欢笑的气氛。 「不过呢,照这世人所说,只得了一个最残的名号,是美中不足了点。」席安颇有感触地说。 都已经是最残了,难道还有更青出于蓝的名号?每个人、心里都觉得有点发毛。 「唉,没把最冷、最狠、最阴、最险,集于一身倒是一项遗憾。」席安有点惋惜地对维克多说。 天呀!多可怕呀!冷、狠、阴、险、残聚于一身还是人吗? 「这倒是……不过陛下如果想更上一层楼,还是有办法。」维克多蹙眉思考。 「嗯,看来我不能再放荡,得更用心于国家大事上,才能有更高的成就。你们说是不是呀?」席安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 「是、是,陛下英明、统领高见!」大家连忙再度附和,虽然这个建议可怕得令人从脚底寒起,可也没人敢说不是。 怀儿怪异地打量他,光看他跟维克多两人互投给对方一个默契十足的神色,就知道这两人又在捉弄大臣们,真是要不得的习性。她用力拧向他的大腿,席安呛一口酒,不明所以地看向她。怀儿朝他皱皱鼻子,表明不认同他的作为;再看向维克多,他则比了一个我有什么办法的手势。哎!这对君臣可真是一丘之貂。 「咦,六大名人另一个是谁呢?」怀儿想起他少说了一个。 维克多的眼神出现难得的柔和,对此人似乎有特别的感受。「光之天使疾风雷颖,最美最邪!」他微笑地道。 「最美最邪?」怀儿颇难理解。「既是光之天使,应是正气之意,美是毫无疑问,又怎会最邪?」 「这就是光之天使最叫人迷惘的地方,她也是六大名人中最叫人侧目的。」 「她?」怀儿从维克多的神色和用词中,讶异地叫道。「疾风雷颖是女的!」 维克多对她的讶异颔首笑道:「她是白国文森国王一手栽培的座下爱将!疾风的称号代表她机智、能力、反应,皆快速如风,是上任白国老国王亲手御赐的第一骑士。」 「女骑士?」怀儿惊讶极了。 「雷颖非一般人物可比,」席安接口,将听得入迷的怀儿拉进怀中。「她数度单枪匹马闯入敌军的阵营中生擒主帅,更替西边的云苍国击退进犯的欧诺人,且毁了欧诺人在西方的两个据点。可以说是除了我之外,最令欧诺人咬牙切齿的人。」 「好厉害的人!」周遭的众人发出惊叹的声浪。 「你倒难得赞赏人。」怀儿好奇道。 费席安自视甚高,常年身处在浩瀚的沙漠中,他的能力、修为就像变幻莫测的沙漠般高深,疾风雷颖能让沙漠枭雄如此欣赏,必定超凡脱俗。 席安的拇指轻抚著她柔嫩的红唇。「我素来锺爱将帅之才,撇去性别不谈,疾风雷颖文武兼备,用兵如神,确是个难得的智勇之将!」 「据闻雷颖银发绿眼,丰采有如旭日东升般灿烂,光之天使名号由此而来。」维克多带著几许轻叹的口吻。 「好特别的人,真想一睹光之天使的真面目。」怀儿对这个传闻中的女英豪深深著迷。 维克多突然一弹手指,像想到什么似的,带著怪异的笑容说:「据说疾风雷颖因为外型明显很少以真面目示人,平时多以少年之装扮行走;丰采非凡、英姿倨傲,所以世人传言光之天使美得超越性别,简直教男人爱恋,女人迷惑。而且呀……听说就有某国的公主和贵族之女为她犯上相思。危险哪……」末了还意有所指地瞄向怀儿。 怀儿简直想揪掉他的头发,明明知道席安是超级醋桶,还在那儿煽风点火! 「怀儿……」席安果然眼神一凛地揪著她。「你刚刚说很想见她!」 「席安,她是女的耶,你不会运女人的醋都吃吧!」怀儿不敢置信。 「不行!太危险了!」他断然地说,捧著她的脸酸溜溜地道:「你不可以想她,更不可以见她,知道吗?」 不待怀儿回话,维克多已抢先摇著食指。「唉!陛下别这么紧张嘛!世人再怎么迷恋雷颖都没有用,白国国王文森对自己亲手栽培的光之天使,痴狂得都快没了理智。所以除非有人敢惹最狠的文森国王,否则怀儿小姐再怎么对光之天使有非分之想,都是没用的。当然罗,如果最残的沙漠枭雄愿意帮你,那就另当别论了!」他一副看戏兼旁白地说。 怀儿气得想朝他大叫,费席安却扳正她的脸,神色凝重地告诉她:「你死心吧,我不可能帮你!」 一群神经病!怀儿差点脱口骂出,却在席安那副正经严肃的表情下咽回,嘟嚷地说:「好,你怎么说就是。」她明白一旦席安起疑,不论怎么解释,听在他耳中都是愈描愈黑。 席安满意地亲亲她的脸颊。 她怨恨地瞪向维克多,对方却吹著口哨悠然地看向旁边。 「对了,听说萧氏一族的老二也对疾风雷颖非常仰慕。」一旁的人冷不防冒出这一句。 费席安听到萧氏一族,脸色愀然大变,目光阴沈冷诮。「痴人说梦!俗人也妄想摘天上的星。」 「陛下,您一心要萧家好看,何不让萧家自己去踩老虎尾,白国的文森国王是个非常可怕的人,谁惹到他铁定会后悔自己出生在这世上过。」朱利子爵再次谄媚地献计。 费席安捏碎手中的杯子,怒喝:「我要做的事、要报的仇从不假手他人,亲手撕裂猎物才是最痛快的事!」寒厉的眼神扫过朱利子爵。「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 「是、是……臣失言……失言了……」朱利子爵在那双寒光下颤抖。 五年前泰坦神国的老国王在沙漠中遇刺身亡,身旁的侍卫也全部罹难,尸体中还夹杂著几具陌生的尸体,身上全佩著萧家的令牌,其中一人身上还搜出老国王一行人所定的路线图,很明显泰坦神国皇宫内出了奸细与敌人互通讯息。 费席安看得出这场凶杀经过有心人布局,曾派遣使者前往西边的萧氏一族,要萧家给个交代。结果使者却死在西方边境,萧氏一族甚至来函指责费席安残杀萧家人。从此这个在北边与西边各据一方的两大势力,在前仇旧怨下结恶更深。 「萧氏一族,只要让我查出父王的死与你们有关的话,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尤其萧家的五个儿女,」他眯著眼,阴沈的杀意迸出。「我要你们全给我父王陪葬!」 怀儿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席安这才注意到怀中的人儿脸色苍白,怯生生地望著他。 「怀儿……」他目光一柔,揽著她心疼地安抚道。「吓到你了,没事的,别怕……」 怀儿抿唇不语,紧闭著眼在他怀中颤抖,席安深深自责自己吓坏她了。这时一个庞大的人影,踩著砰然作响的步伐从大殿的另一端走来,更教人讶异的是他手中押著一个人。 「沙漠土牛,你该不会真的『钝』到要在庆功宴上闹事吧!」维克多懒洋洋地支著下巴看著他的巨人朋友。 来人体格巨大魁梧,粗黑的浓眉竖起,一张方正的脸看起来显得狰狞,鼻孔不停地喷气,凶恶无比地朝维克多吼叫。「你这死白脸,给我住口!」 「哦,这一次可真动了火气哟!」维克多有趣地道。 「龙顿你眼中还有本王的存在吗?」席安站起身,不悦地瞪著他。 龙顿是他的手下爱将,却因言行太过粗犷、鲁直,经常闯祸令他十分头疼。此次罚他禁足反省三天,现在却连一天都不到就又闹到宴会来。 「陛下,怀儿小姐,」龙顿将手中的人丢到大殿中央,朝他的国王跪下。「臣有事一定要禀明陛下。」 「陛下、陛下,您救救小人,龙将军疯了!」被丢到大殿中的人赶紧爬起,对著费席安求救。 费席安冷哼地看著他们。 「陛下,臣这一次有证据证明杜贺悟有通敌之嫌。」他拍胸大声说道。白天他因为没有证据让人当无理取闹,害得他被关禁闭,让杜贺悟这小人得意洋洋好一阵子,现在得到证据可教他扬眉吐气了。 费席安目光一沈,将龙顿呈上的信件仔细看过后,再抬起头,凶厉的神色正是那个在战场上叫人心寒胆颤的沙漠枭雄。 「杜贺悟,你有什么话说!」席安的语调竟一反常态的平静。 「陛下……臣冤枉……冤枉……」 费席安冷笑地看著他,严肃得教人为之悚然,冷静的沙漠枭雄最令人惧怕,因为那是他开杀的前兆! 「陛下饶命……臣知错……知错……饶命呀!」这种精神凌迟岂是一般人受得了,杜贺悟心胆俱裂地趴到地上,捣蒜般的磕头求饶。 「背叛者死!」他怒声一吼,手一挥,两道寒亮的环光射向杜贺悟。 寒光扫过,凄惨的叫声伴著喷溅的鲜血,杜贺悟右手飞断。大殿上的众人包括龙顿本人全震惊当场。龙顿抓他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好将杜贺悟绳之以法,却没想到他的主人当场开杀,血溅宴会。 杜贺悟哀号的声音不停地求饶。「陛下……饶命……饶……」 费席安阴厉的神色带著冷笑,惩治内奸让他整个血液都沸腾起来。当年泰坦神国的腐败就肇因于小人、内奸当道,他的父王更因奸细的出卖而在沙漠中遇害。对这些奸险小人和背叛者,他简直深恶痛绝。 「维克多,」他并未转头,只是轻声地吩咐。「带怀儿下去!」 「陛下……」维克多蹙眉,知道他想做什么。 费席安瞪他一眼,维克多摇摇头叹口气,走向已吓得脸色发青的怀儿,「走吧!怀儿小姐,接下来的……你不会想看。」 怀儿惊魂未定,颤抖地将手伸给维克多。 费席安则朝杜贺悟走去,一掌覆在他的天灵盖上,抓著头将他整个人提起。费席安悠然冷笑。「你只是个小喽罗,抓你也问不出什么。但是我相信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一定在这大殿上,就让大家看看背叛者的下场吧!」 接下来的发展,当场令大殿上的众人魂飞魄散。而随维克多走到门口的怀儿,听到背后传来那钻悚人心的哀号,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她多恨自己这一回头,那是一幕令人永远忘不了的恐怖! 在费席安手中的杜贺悟。已成一张乾枯的人壳躺在黄沙中。沙刑!费席安最残酷的沙刑!沙刑能将血转化成沙,随著体内的筋脉抽出! 沙漠是大自然所赋予的蛮荒炼狱,而能力与沙漠同修的沙漠枭雄无疑是最可怕的执行者。 怀儿从未亲眼目睹,更无法把向来对她呵护备至的爱人,与眼前无情残酷的人划上等号,从脚底发冷的惊骇直冲脑门,眼前一片黑,她想起世人所说的,泰坦神国的费席安最残! 第二章 怀儿在一个平稳的心跳与温柔的舒适中悠然转醒,一双比星光更灿烂的眼神深情地凝视她。 「席安……」她呻吟地唤著。 外面的夜已深,在寝宫里,无数个夜晚,她缱绻地枕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他热情的唇,像夜风般轻抚漫游在她身上,低柔的沙哑声是世上最美的呢喃,这是他们共享的亲昵时刻。 「我的怀儿……」他嘶哑地低唤,修长的手指和火热轻柔的唇,从她美丽的颈间游走而下…… 轻喊自她口中逸出,亲密的抚触带给她甜蜜的喜悦。「怀儿……我的宝贝,今晚真是吓坏你了……」丰盈的胸部在他的探索下逐渐解开束缚。 「今晚……」怀儿蓦然从激情的迷咒中惊醒。急忙挣脱他,滚到床的另一边,惊恐地看著他。 席安对她突来的举动不解。 「你别过来!」她阻止他靠过来。「你太可怕了!竟然就这样把人……杀了………」想起大殿那一幕,她余悸犹存。 「你说杜贺悟,」席安轻蔑地冷笑。「他是罪有应得,你不必同情他。」 「你用这么残酷的手段对待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还能这么毫不在乎?」怀儿不敢置信,尤其想到杜贺悟那临死前的挣扎,她反胃地掩嘴欲呕。 「怀儿!」席安关切地伸出手。 怀儿看到那只不久前才杀人的冷血之手,她更感反感的躲开。 席安的眼神一暗,他的怀儿第一次反抗他。 「你知道什么罪最不可恕吗?」他冷冷地道。「内奸、小人、背叛者!这种人是最该千刀万剐的,他们是一个国家的蛀虫;经常一个计划、战略、机密,在他们的兴风作浪下出卖给敌人,结果全盘尽毁。你觉得我残酷,杜贺悟想泄漏军机一旦成功,有多少人会死在他手里?烧、杀、掳、掠,也只是一个地方的危害,一个内奸、背叛者却足以亡了一个国家。残酷,什么叫残酷!那些玩弄权术、只懂居中图利的内奸、小人,害人家破人亡、生离死别的人叫残酷!」他最后的声调已是严厉的激动。 怀儿深深地吸口气。「那你大可一刀杀了他,何必」对他的偏激,她简直不知该何言以对。 「背叛者不得好死!况且不杀一儆百,又岂能以儆效尤!」他森冷地说。 「但是……」她摇著头,知道世人对他那些毁誉参半的评价从何而来。 「够了!」他一把拉过她。「以后不准你再为一个背叛者反抗我,知道吗?」 怀儿沈默以对。席安将她围在怀中,在她的秀发上轻蹭。「好了,我们别再吵了好吗?」 对他的求和,怀儿软化,叹口气倚在他怀中悄声间:「席安,万一我恢复记忆后发现,我是说假如……我的家人不准我们在一起或者……我们是敌人……你会怎么办?」 席安有趣一笑。「这我倒没想过,不过很好解决呀!谁敢阻止我,我都不会放过,是敌人就更好办了,一个不留的全杀光,然后你嘛……」他捏捏她的下巴。「奸、淫、掳、掠,你选一样!」 怀儿气得抓住他的手指就咬,这招可是学他的!她正经地问问题,他却开玩笑地回答,吓她一大跳! 席安当她磨牙,但是这小家伙磨久了还真有点痛,只得捧著她的脸,正色地道:「还有两个选择,」他附到她耳畔。「先奸后杀、再奸再杀,你说哪一好?」 怀儿的小拳头毫不留情就打过去,席安笑著握住她的手腕,而他的双眸却像火焰般盯在她身上。 怀儿看向自己,方才的激情让她诱人的春光外泄,美丽高耸的乳房若隐若现,引人无限遐思。她羞涩地低下头,虽然每晚他们的身体有著亲密的接触,席安却从未真正占有过她,每当他专注地凝视时,总让她面红心跳。 「怀儿……」席安将她的手移到自己胸口上。「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吗?」 她咬著唇,摇摇头,娇羞地看著他。那楚楚动人的模样,席安忍不住轻啄她的唇。 「这里面有我对你的一片真情。」他闭上眼,将她的手紧按在自己胸口上,随著他口中念出的咒语,一股灼热从他的胸口透出,直传到她掌中。 他睁开眼,捧著她的手掌打开,在她掌心中有一颗半圆状如拇指指甲般大小的物体,像是石头却又带著淡蓝色的宝石光泽。 「这是……」 「天地之石!」他微笑地说。「可别小看这块石头,它能化解任何结界和法力。」 怀儿翻阅掌中那块灰黑还夹杂著蓝光的奇石,难以看出它有这等神力。 「在我的成长中,有很多不可预知的危险和敌人环伺,所以从小义兄就将这大自然的至宝天地之石嵌入我胸中,让我不受任何结界和法力的伤害。」提起义兄席安不觉流露出小孩般景仰骄傲的口气。 怀见对他口中的义兄倒是略闻一二,席安如今的作为、想法皆受此人影响甚深,然而却很少有人见过这传言中的神秘人物,怀儿曾问过他,席安也只是笑著摇头。「我无法将他的身分透露太多,因为这是我与他的约定。」 怀儿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席安的言行、观念和手段都带著一种阴柔的偏激;又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残酷的沙漠枭雄如此尊敬、思念? 席安捧著她的手深情款款地凝视她。「天地之石多少年来护著我,随著我的呼吸脉动相融,几乎是我体内的一部分,现在我将它一分为二,另一半放进你胸中,让你心中永远有我的存在,我们此生此世永不分离。」 怀儿瞳孔颤了一下,手中的天地之石竟像有千斤重。席安献出的是他的心、一颗真诚爱她的心,许下的是缔结白首的盟誓!不可能,这样的承诺她无法回应,她不敢想像一旦真相大自的那一天,手中所捧的这颗心,会不会变成一道情变的枷锁永烙在她身体里? 「怀儿!」他打断沈浸在思绪中的她。「天地之石能保护你不受任何结界的束缚和法力的伤害,同时也是我送你的婚姻信物。」 「婚姻信物?」 「我已经和众大臣商议好,下个月就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席安握著她的手坚定地道。 「不、不行!我不答应!」她激动地叫。「你不能擅作主张!」 「够了!怀儿,到此为止!」他火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你究竟想跟我闹到什么时候,我的耐性有限,这次不容你任性。」 怀儿感到手中的天地之石再次发热,随即化为一道光没入她胸口中。 「不、不行」她大叫,拍著胸口,天真地想让天地之石掉出来。「你拿出它,我不能接受!快拿出它!」 「怀儿」他愤怒地捉住她的双手。「你究竟在躲什么?在抗拒什么?」 她抿著唇,嗫嚅地道:「席安,其实……我们这样很好呀,我可以把自己……全部给你,不一定要结婚……」 「怀儿!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的是情妇!」 「就当……是吧!」她咬著唇,别过头。 「为什么?」他扳回她的下巴。 「我不想你将来更恨我呀!」 「我不懂,为什么?你说清楚,说呀」他握住她的双肩摇晃,觉得自己快疯了,她竟然宁愿富情妇,也不愿嫁他。 怀儿沈默地低下头。 席安眼睛像要燃烧起来,切齿地道:「你以为夜夜抱著你,却不碰你是很简单的事吗?」 「席安……席安……」她抬头,含泪的眼波闪动,双手抚上他愤怒的脸。「我可以将自己给你,我的身体、我的心,一切都是你的,只要你想,我……」 「够了!」他厉吼,几乎捏碎她的肩胛骨。「数次的肌肤相亲,欲望像火一样烧得我体无完肤,我却不曾真正占有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猛然一把攫住她的头后,迫使她往后仰,怒气吹拂在她唇边。「我要在泰坦神国的神殿上、众人的见证下名正言顺地拥有你,不管你之前是谁、过去是什么、甚至是出卖肉体以求温饱的妓女,我全不在乎,从我救你的那一天起,你就是我的人、是个新生的人,我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属于我沙漠枭雄!但是你越来越令我迷惑了,你心里在想什么?对我的感情又是如何?或者你只是想跟我玩一场爱情游戏?」他最后已是怒吼! 她噙泪看著他并未说话,甚至连辩白敷衍的话都没有。 席安突然捧紧她的脸,锁住她的紫眸。「怀儿,你从不对我许下任何承诺,现在你告诉我,说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哪怕是骗我也好。你说呀」他眼中的神色疯狂又惊慌。 怀儿只是紧闭双眸流下泪来,无声地哭泣。 「可恶、可恶呀!你……」他恨恨地覆住她的唇,粗鲁地又吻又咬,既想狠狠地吻她,又想重重地咬伤她。 他好恨、恨她的沈默、恨她的无言,更恨自己对她的感情深得不可自拔。 霸道的唇舌在她口中恣意地凌虐,野蛮的怒火已令她的樱唇淌下血丝,她也只是低咽任他发泄。 这是报应吗?七年前在他还是王子的时候,他的寡情负心亲手摧毁了一段真情,令一个纯真的少女怀著他的孩子,心碎地死在他怀中!这段逝去的感情,让席安的心像开了一个空虚的无底洞。从此他游戏人间,私生活极度放荡荒淫,女人对他而言是不可或缺的玩物,所谓的淑女荡妇在他眼中上了床全是一个样。 如此的荒唐、如此的声名狼藉,泰坦神国虽在他的统治下强盛、壮大,但是沙漠枭雄暴戾的手段和靡烂的私生活无人敢领教,大臣们对他既头痛又胆战心惊,只希望他能定下心来成家,以化解他满身的肃杀之气和浪荡生活,奈何他们的国王虽对带女人上床不落人后,对结婚却决不争强斗狠,非常礼让地敬陪末座。 如今他对这个从沙漠中救起的少女爱恋已极,她温柔婉约得像一道清新的春风,深深悸动著他,感情的复苏,令他从放浪形骸的生活中走出。一段至痛的过去,让他对这段感情更加呵护备至,小心翼翼地生怕有任何疏失。 然而她的感情若即若离、她的心飘忽不定;这一刻柔顺地偎在怀中说爱他,下一刻却对他提出的婚约激动得加以拒绝。让席安对她患得患失的心越演越烈,深怕怀儿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当他付出全部的真情后她会弃如敝屣地离他而去,当初他对女人是怎样的手段,而今就是怎样的回报!他非常明白,怀儿一旦离他而去,会将他的心掏空、令他疯狂。唯有尽快立她为泰坦神国之后,让世俗的规范来牵制她,用名分将她永远锁在他身边。 *** 清晨,费伊丹站在高楼上,俊逸的脸有一股书卷的清和,斯文儒雅的模样,令人难以将他和弟弟费席安那般粗犷深沈的样子联想在一起。和弟弟残酷的个性最不一样的地方是,他是泰坦神国以仁善睿智闻名的宰相。 他望著沙漠的辽阔苍茫,心中感叹又骄傲,沙漠的生活是艰辛的,广阔横亘的大漠中,水源短缺、乾燥烦闷的热风、弥天漫地的大风沙,环境恶劣得像是大自然中的炼狱,然而沙漠的人民坚韧耐苦,几百年来在这片乾燥的土地上困苦地争取生活空间,写下辉煌历史。而泰坦神国从早期的小部落到如今雄霸北方的帝国,这之中的起起落落无疑也是沙漠历史中光辉奇迹的一页。 这时高楼的另一边,一个秀丽的人影望著远方的天空,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直至一件外衫披到她身上,才令她微愣地抬头。 「怀儿,穿这么单薄会生病的。」温煦的声音在她眼前道。 「伊丹大哥!」沙漠的日夜温差极大,清晨仍是寒风刺骨,她拉紧披在身上的外衣,似乎这时才感到冷意。她咬著红唇,却又像碰到伤口似的颤了一下。 「怀儿,你的嘴唇受伤了,不要紧吧?」伊丹看到她唇边的伤口,关心地问。 她抚著唇角,摇摇头。 他蹙著眉,明了地道:「和席安吵架了?跟昨晚的宴会有关吗?」他虽没参与昨天的庆功宴,但席安残暴的行为早已震撼整个皇宫。 「我这个弟弟个性是偏激,对感情也太急躁,不给人喘息的空间,但是请你别恼他,他对你绝对是真心真意!」伊丹柔声道。 「我明白、一切我都明白……」她幽幽地经叹。 昨晚席安面对他的杰作,抚著她流血的唇边,想说什么却又咬牙低咒一声,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睡吧!」 接著往后一躺地背对她。怀儿难过片刻才在他身旁躺下,席安却猛然翻过身来紧紧地抱住她,命令的声音带著紧绷的低哑。「别说话、什么话都别说,就这样静静地待在我怀中。」躺在他怀中感受到他内心的沈重,怀儿痛苦地无言以对。 她叹口气,看著伊丹略带踌躇地道:「伊丹大哥,你……恨不恨席安当年对你……所做的一切?」 「恨自己的弟弟?为何这么想呢?」 「我知道伊丹大哥为人宽厚、不与人争,但是席安的所作所为你真的毫不介意吗?他夺取政权,逼退身为皇太子的你,继位为王,照理你该恨他的!」 可是费伊丹却尽心尽力地帮助弟弟,似乎从没将弟弟的所作所为放在心上,而席安也对被自己推翻的兄长极为放心,一旦他不在国内就将整个国家、政权交给兄长监国,毫不担心有变,兄弟俩像是信任至极,完全不像历代以来兄弟阋墙该有的隔阂。 伊丹喟然轻叹。「大概世人都这么想吧!但是又有谁知道若非当年的政变,泰坦神国只怕早已毁在奸佞手中!」 怀儿楞住,被篡位的人感激篡他位的人!这是怎样的一段过去? 「怀儿,你说说我是怎样的个性?」他突然问道。 「嗯……伊丹大哥,善良、好说话,很能为人著想,从不刁难人,是个体贴的好男人。」怀儿对他的问题颇感有趣地道。 她的恭维反而让伊丹涌上一抹无奈的笑容。「善良、体贴、好说话,在别人听来或许是优点,但却是一个君王的致命伤!」他感叹地道。「当年父王遇害后整个朝政把持在有心人士手中,朝野上下一片腐败,当时的席安手拥重兵,身边多是勇将谋士,再加上他自身的能力,令那些弄权的奸佞都对他顾忌三分。唯一的应变之道便是推我继位,因为他们认为我和父王的个性一样好操纵,那时内有奸臣弄权、外有欧诺人虎视眈眈地想吞下泰坦神国这块肥肉,国家内忧外患,真是危急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这时,席安找上了我,自成年后我们兄弟俩就一直处于隔阂状态,而今为了泰坦神国我们兄弟俩终于正式地面对面了。」 看到怀儿愕然的神色,伊丹明了地说:「对我们当年这样冷淡的兄弟情分,你感到讶异是吗?」 他深深地叹口气。「宫中的派系斗争由来已久,年幼时尚可无邪地玩在一起,到成年照宫中的老规矩是分开受教,这时派系斗争的魔爪开始伸向我们,再加上有心人士的挑拨离间,我和席安嫌隙日深,虽不致反目成仇,兄弟的感情却也几近无存。直至父王遇害、国家危殆,我整个人陷入茫然中,身边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惧于席安的势力,不停地游说我宣布继位,从那刻起我突然发现这些人的面目有多虚伪,我再不才、无用,也明白一旦如他们所愿,将会葬送掉整个泰坦神国。心中虽清楚事实,却也想不出解决的方法,只能和他们周旋,直至席安来找我……」 他停了一下,望向远方的苍阔,唇边涌起难言的微笑。「你知道吗?当时的席安看著我,直接伸出手,对我说:「王兄将皇位给我,我会清掉这些毒瘤,让泰坦神国成为北方最大的帝国,奠定不倒的根基,我们兄弟俩永远都不再受任何人的操纵!」那语气、那模样,就像小时候的他一样,彷佛他跟我要的不过是玩具、糖果,而非人人垂涎的皇位。看著他,我的心在激荡,眼前站的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弟弟,如此的自信、傲气睥睨,突然一种身为兄长的骄傲充满我心中,握住他的手,我像是看到了泰坦神国的未来!」 伊丹望著她,眼神充满骄傲与坚定。「所以,怀儿,与其说席安逼退我,占领皇位,不如说是我们兄弟联手,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伊丹大哥……」怀儿感动地道。「我明白了。」 *** 今天是各国使者进贡的日子,每年到这个时候泰坦神国总会举办一次盛大的宴会,各地涌来的吟唱诗人和杂技团将整个皇宫衬得热闹非凡。 怀儿坐在席安身边,有别于大殿上那些沈醉在欢乐气氛中的众人,她的内心是难受的。这几天席安对她的不谅解,令她的处境为难又尴尬。虽然夜夜他们依旧同床而眠,席安却未再有任何亲昵的举动,怀儿努力想化解两人间的磨擦,席安却始终冷冷淡淡地回应。对这一切她只能逆来顺受,毕竟是她拒绝他全部的真情,而今她又有何立场可怨,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呀! 当她抬起头,下意识地往正在观赏表演的人潮望去时,一张熟悉的面孔瞬间和她对上,怀儿愕然楞住。 待她定睛一看时,那道幽幽凝望她的目光却逐渐消失在人群中。她猛然站起,想往下奔去,却惊动了身旁的席安,他伸手拉住正欲离去的她。 「我……我感到不太舒服,想先回……寝宫去。」面对他质疑的目光,她支吾其词地想脱身。这时,其他国家的使者涌上要敬酒,怀儿不待他回应,便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去。 今晚大殿上众多的人潮、鼎沸的人声,再加上席安刻意的疏离,令她再也受不了地想摆脱那股茫然的孤独,她拾阶而下地奔进月色中,直奔到一棵大树下才喘息,倚靠在树上。 皎洁的明月、万点的星空,怀儿的心情却无法辉映这美丽的夜色,忆起方才的人影,不禁漾著悸动的情绪,是她眼花了吗?怎么可能在泰坦神国会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庞?各种复杂的情绪从心底涌起,为自己目前的处境感到无奈与疲惫,她叹口气想往寝宫走去时,一声低唤从背后传来。 「天若!」 怀儿整个人楞住。这个名字!在泰坦神国谁会用这个名字唤她?她迟疑地回头,怕是自己的错觉,毕竟这个名字她已失落了一年之久。 阴影下走出了逐渐清晰的人影。 看见来人怀儿不敢置信地掩著嘴。 对方俊朗的五官带著与她同样的惊愕,接著欣喜若狂地抱住她,激动地叫道:「天若,是你,真的是你!在宴会上见到你时我还不敢相信,天呀!这一年多来大家找你找得都快疯了。」 「小……哥哥!刚才那大殿上的人真的是你,我不是在作梦吧!」怀儿也惊喜地抱著来人。 「天若、天若,你可知为了找你整个萧家简直天翻地覆,奶奶为了你担心得都病倒了,老天有眼,哥哥终于找到你了!」 「奶奶病了?奶奶一向很健康的,竟然为了我……」她在兄长怀中哭泣。「对不起,小哥哥,当时我被救起后已丧失了记忆,不久前才想起来,让大家担心了,对不起……」 「傻丫头,这不是你的错,说什么对不起,只要你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曾经……大家以为……你死了……」他哽咽地紧抱著这好不容易寻获的妹妹。 「小哥哥……」她嘶哑地低泣。 「快别哭了,让小哥哥好好看看你,这一年多来让大家想死了。」萧家老四,丹青捧著妹妹的脸轻轻地擦掉她的泪水,专注的神色尽是兄长的关爱。 这时怀儿注意到他身上的衣著,才知道他乔装成了乐师混进宫里来,不禁担忧哽声地说:「小哥哥,费席安恨萧家人,你却为了我……深入皇宫这么危险的处境……」 「别说傻话了,为了唯一的妹妹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一闯。」丹青柔声道。「天若,你知道吗?二哥和三哥也都潜进泰坦神国了。我们来到北方后,听说了很多事,也知道一年前泰坦神国的国王费席安,在沙漠中救起一名失忆少女,而冷酷的沙漠枭雄竟然对这名温柔清雅的少女动情,爱她有如怀中之宝,甚至为她取名……怀儿。」 「小哥哥……」她低著头。 「天若!你是萧家的宝贝,是哥哥们没将你保护好,让你遭遇到了可怕的事,如果你有了万一,萧家四兄弟万死不足以谢罪,更愧对九泉之下的父母。费席安救了你,萧家永远感激他,但是我们两家的宿怨你我都清楚,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你……明白吗?」 她抿著唇,继而喟然长叹,幽幽地道:「是该结束了,怀儿并不存在,我是萧家女儿,萧天若!」 「天若!」丹青心疼地望著她,深深明白她内心的痛苦。 「他会恨我的……小哥哥,一旦……他知道我就是……萧家人时……他一定不会原谅我……」怀儿掩面痛哭。 「天若……小哥哥并不想逼你做决定,如果你想继续留在泰坦神国,小哥哥会尊重你,其他兄长那边我会想办法,只要你别难过成这样……」他心疼地抱住她。 兄长的关心怜惜让她感动不已,亲情的温暖包围著她。她是该醒了,秘密没有永远,亲情却是一世。总有一天费席安会知道,他的怀儿就是他最痛恨的萧家人,到时爱恨交织,沙漠枭雄会做何种抉择,她该明白不是吗?毕竟世人都已告诉了她,泰坦神国的费席安最残! 「小哥哥,我是萧家人,一生都是!怀儿只是他心中所想像的女孩,而天若才是真实的存在。天下没有绝对的秘密,总有一天怀儿和天若会划上等号,到时梦会醒,情会淡,随之而来的恨意将囚禁我一生,比生命更惨重的代价我付不起。」她摇著头,凄然一笑。 费席安对萧家的憎恶已是根深蒂固,一旦那深情的眼转为恨,教她如何能面对?而今逃避或者离开已是最后的退路,至少心中烙下的会是一段美丽的恋情,他们的相遇真是命运的捉弄……她痛苦地想。 萧丹青无奈地叹气,只能拥著妹妹轻声安慰。 兄妹二人陷在重逢的喜悦和亲情中,全然不知远处的阴影中一双因怒火而血红的眼,凛绝地看著他们,双手的拳头也因他们亲热的相拥而握得青筋暴起。 第三章 看著兄长离去,怀儿心中涌起万种愁绪,即将面对的事令她心碎,但与其面对他仇恨的眼,她宁愿怯儒地逃开。 呵,是她太没勇气吗?这份情当真只能这样结束? 怀儿无奈地叹口气,转过身,却被站在眼前的人震慑住,僵立当场。 「席……席安?」 他听到了吗?或者已经知道了?在他寒栗的注视下,怀儿站立难安。 费席安不置一言地看著她,森冷的双目射出难测的光芒。 「他是谁?」席安冷冷地问。 「谁……是谁?」 费席安一把攫住她的腰,将她压在自己胸膛上,怒声道:「不要跟我装傻,刚刚对你搂搂抱抱的男人是谁?你就是因为他而不愿和我成婚吗?」 「你误会了,他是我」她差点冲口而出,随即想到席安对萧家的憎恨,不,她不能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否则哥哥的处境就危险了。 「谁?说呀!」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席安气得箝紧她的腰。 「你放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疼得大喊。 「那你就告诉我他是谁?说呀!」他愤怒地咆哮。 「是不是我说你就信?如果不是的话,你又何必多此一问,反正你早已认定了自己心中所想的答案。」怀儿也朝他大声地叫著。 她突来的回应令席安目光一沈,怀儿,向来温柔纤顺的怀儿,居然会顶撞他,就为了那个男人! 「我再说一次,告诉我,他、是、谁?」他咬牙一字一字问道。眸中积著即将暴发的狂怒。 「谁都不是!放开我」怀儿挣扎地想逃离他。 席安却猛然吻住她,粗暴地分开她的唇瓣,带著惩罚的肆虐,之后抵著她红肿的嫣唇,沙哑地道:「不说,是吗?那我将他捉到你眼前,我就不信一旦用刑,他会不招!」 「不,不准你伤害他!」怀儿大叫,泰坦神国的刑罚是有名的残忍,随即著嘴,却已来不及了。 「不准我伤害他!」他勃然大怒,双目燃烧著嫉妒之火。「你这么护著他,你们是什么关系,说」 怀儿抿著唇,泣不成声,声声的啜泣都像打入他心中,令他原本严峻的眸光一柔,放开对她的箝制,不忍地捧著她的脸,摩挲著她柔嫩的脸颊,怜惜地低语。 「怀儿……怀儿,别哭,我爱你呀,就因为我太爱你了,所以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更不可能让任何人夺走你!」 「席安……你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只爱你呀,我的身体、我的心都属于你的……」她抱住席安,在他怀中哭得令人心疼难当。 「怀儿……」席安紧紧抱住她。「嫁给我,怀儿嫁给我,我不能再忍受随时会失去你的恐惧感。」 「席安……」她真的、真的,好想点头,无奈何,强忍心中的痛,她还是摇头了。 「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旧事重提,却还是得到伊人这样的回答,席安的理智崩溃了。 「我说过,我不想你将来更恨我呀!」 「够了!」又是这句话,他受不了的怒吼。「你一再地回避正视我们的感情,用尽藉口来搪塞我,我不懂你究竟在怕什么?」 一如往常,每当他问出这句话,怀儿总是低头噙著泪,不说一句话。 「无言,你永远只会无言吗?我当初真该替你取名无言。」席安狂怒地推开她,转身背对她,他紧闭著眼,知道自己正在失控,他必须抑制自己决堤的理智,不能在怒火下伤害怀儿。 「席安,我……」怀儿怯怯地伸出小手碰触他。 席安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攫住她的手,拉著她往前方平坦的草坪走去。 星月把茵绿的草地映染得如一首柔和的月之诗,在这美丽的月色下,席安却朝她残忍地说:「我可以不逼你许下婚约的誓言,至少在这星空下,你发誓,你永远都是我费席安的女人、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若有违誓的话,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我会杀光每一个跟你有关系的人。」 怀儿愕然地张著唇,她宁愿自己死,也不可能要自己的亲人全陪葬,如此狠毒的誓言,不可能,她摇著头,退离他。「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残忍,这样的誓言你要我怎么可能发得下,你若真爱我就该相信我,而不是怀疑我。」 连番的狂怒之火再度涌上,他暴喝握住她的双肩。「你要我信任你,却连发誓永远跟我在一起都做不到,难道你随时想离开我,就是跟那个男人吗」 「放开我!」怀儿再也受不了他的疑心,却挣脱不开他的箝制,猛地提起手,清脆的巴掌声带来震撼的岑寂。 看著笼罩在阴影中,因她的一巴掌而侧著头的席安,她深吸著气稳定自己,虽也惊讶自己的举动,却不后悔,毕竟是他太过分。 当席安转过头,再度面对她的时候,凛冽的寒光紧锁住那对紫晶之瞳。「为了那个男人你竟如此的忤逆我。」理智的防线已经断裂,他攫住她的手。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他可以把事情曲解成这般地步,怀儿已经气得不晓得该对他怎么说。 「你知道吗?我不能再忍受飘忽迷离的你,也不能再忍受碰你却不曾真正得到你的折磨,我要真真实实地拥有你,感觉你体内充满了我,而我说过得到你只在一个情况下!」他狞笑著,眼神散出一种幽诡的邪意,那是怀儿从未见过的疯狂,令她悚然起颤。 「住手!你……想做什么?」他猛然抱起她,往大殿走去,怀儿骇得大叫。 「今晚大殿上宾客云集,各国使者都来,我要当众宣布你是我沙漠枭雄之妻,泰坦神国之后,我们今晚马上成婚!」他知道自己疯了,却已经来不及了,怒火与欲火在他体内交缠,只有一个人能解,只要过了今晚怀儿就永远是他的了。 「不要、不要」她奋力地捶打他,却被他抱得更紧,往大殿走去。 大殿上,正当酒酣耳热、人声鼎沸的高潮,当席安抱著挣扎、哭叫的怀儿进来时,众人全安静下来,惊讶地看著。 「陛下,怎么了?」在人群中的维克多和龙顿见状,赶紧过去。 「维克多、龙顿,救救我」怀儿哭叫地朝他们求援。 「陛下,怀儿小姐她……」龙顿想问,却在席安警告的眸光下噤声。 「全退下!」他沈声喝退他们。抱著怀儿直接往前方的王位走去,众人赶紧自动让开一条路。 他走到王位前,将怀儿放下,不容她有任何动作,就将她紧紧地搂在身边,朝底下的群臣、宾臣大声地道:「各位,承蒙今天众多的贵客来共襄这场盛会,身为泰坦神国之君的我,在此也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宣布,那就是:在今天晚上要迎娶这位怀儿小姐为妻,从今天起她就是泰坦神国之后,我,费席安的妻子!」 他话一说完,众人惊叫地面面相觑,朱利子爵首先冲上来谄媚恭贺,紧接著朝中的大臣和来宾贵客都赶紧涌上来,瞬间大殿上的喧闹声响彻云霄。 在他怀中的人儿更加剧烈地挣扎。不理她的挣扎、不理她的哭叫,席安公然在众人眼前霸道地封住她的唇,众人兴奋起哄,高声叫好。 此时席安更在众人的鼓噪下,数杯美酒连连饮下,甚至将口中的酒往怀中的人儿喂去,怀儿呛得猛咳,他狂声大笑地将她整个人举起,见到她惊惶的神情,一股久违的野性从他体内全然复苏,此情此景彷佛当年荒唐无道的他。 一旁的维克多朝身边的龙顿道:「快命人通报伊丹宰相,我看情形不对!」 席安将她高举抱坐在手臂上,令怀儿不得不搂紧他的颈项。在众人暧昧的淫声高喊和酒力的助长下,他大笑地抱著手臂上不停地挣扎的王后往寝宫走去。 到了寝室,众宫女看到已被扛在肩上的怀儿,不停地叫嚷和捶打扛她的人。 「陛下……」寝宫中另外两个经常服侍她的宫女,不知所措地想发问。 席安怒目一瞪,喝退她们,两个宫女赶紧告退,其他人也像逃命似的赶快跑出去,没人敢面对一副已经发狂得准备择人而噬的主人。 「你们快去找伊丹宰相、快找伊丹宰相来」怀儿大声呼救。 门关上后,他将怀儿粗鲁地放下,她迅速地跑离他,紫色的大眼戒慎而惊恐地看著他。这不是她所认得的人,不是那个一发火便冷漠以对,像孩子般呕气的爱人;更非那个温柔地抱著她轻哄的情人,眼前的他像即将暴发的风暴。 席安并不急著追赶,只是紧紧地盯著她,酒正在他体内燃烧,而闪烁的烛光下她是那么美丽,美得迷离而醉人,他的唇弯成一个恶魔的微笑,危险地朝她走去。 「你别过来、别过来……」一阵恐惧窜下她的脊梁,她踉跄地后退。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衣服,沙哑而低沈地朝她逼近。「你说,你的身体、你的心都是我的,只属于我……」 「席安,求求你别这样,我不要我们的关系演变成这样,这不是我所认识的你……」她啜泣地叫著。 「不,你错了,这才是最真实的我……」他面孔冷酷阴沈,唇边却涌著邪恶的微笑,轻柔地道:「还没和你相遇之前的我,荒唐、淫乱、无情,连自己的兄长都骂我是禽兽,可是这一切因爱你而改变,而今……也因爱你而再起……」 他边说边将解开的衣服一件件随手而抛,也像一层层剥开人的外壳而裸露出最狂野的他。「怀儿,过来,别逼我用强的,是你一再地崩溃我的理智,而放出了这只野兽,如今就该自食其果!」 没人会自动走向恶魔,怀儿更绝不可能,尤其这个恶魔看来想活活吞噬她,该怎么办?她无助惊慌地连连后退,随手将身边捞起的东西就朝他丢,瓷器、书本、香料瓶,可惜她那超烂的技术令她没一样掷中目标,反而令他那双锐利的眼,像已锁定猎物的鹰,随时准备吞噬猎物。 「不要、不要,这不是我爱的你,我不要这样的你」被逼至床边的怀儿抓起枕头去向他,随即快速地翻身过床,想从床的另一边跳下,往门口跑去。 「怀儿」席安暴喝一声,枕头应声而碎,漫天的棉絮飘飞,铁箍般的手指也紧紧地扼住她颈后。 席安一把将她扯上床,怀儿尚无法喘过一口气,他就压在她身上,手指像钢圈般锁住她脖子,狂乱地怒吼。「为什么?你总要逼我,我不想这么对你,是你逼疯了我,你说爱我,却随时想离开我。你说你的一切都是我的,现在却避著我,你究竟是怎么样的女人、怎么样的一颗心」 他疯狂地扯烂她的衣服,乳峰暴露了出来,唇舌迫不及待地吮咬那凹凸有效的诱人娇躯。怀儿急喘,奋力地挣扎,他却用一只手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舌头占有地在她圆润的蓓蕾上爱抚,另一手则顺著她摆动拱起的身体往下搜寻,侵犯地往她双腿间探去…… 怀儿嘶声大叫,膝盖用力顶向他两腿间。席安一惊,顿然痛苦地闭住眼,却没放开对她的箝制。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眼中的残暴与盛怒,是怀儿仅见,他倾身在她唇边,呼吸炽热地灼烫她的唇。「是你逼疯我最后的理智。」 在怀儿的尖叫声中,席安猛然拉开她修长的大腿,在他置身其间时血液烧至沸点,就在他狂怒得要冲进那幽邃的私密之处时,门外传来震响的敲门声。 「陛下!」维克多的声音。 「全给我退下!」席安喘息地大吼,灼热的欲望如焚心的火,饥渴、痛苦地燃烧他。此时的他,只看到眼前那教他疯狂的佳人,只要得到她,他的怀中之宝就永远是他的,正想不顾一切地长驱而入时「席安!」一个威严的声音在门外冷静地响起。「别因一时丧失的理智,而做出让自己一辈子遗憾的事,你已忘了当年的事吗?」 「王……王兄……」兄长的声音像透过层层的屏障,直接穿进他脑中。 「睁开你的眼看看你的对象,她不是别人,她是怀儿,是你至爱的人,你怎能这么对她?你真想当禽兽吗?难道就因她对你的拒绝,而让你理智全失,以暴力侵犯她,果真如此,那只证明她没做错,因为你确实不值得人爱!」伊丹严肃地斥喝弟弟。 席安一震,兄长的话惊醒他被蒙蔽的理智。看著身下的她,痛哭欲绝的小脸、僵硬颤动的身体,交错的泪痕裹著零散的发丝,她看来是这么的荏弱无助。 天呀,他干了什么?他怎能、怎能如此对她,她是这么的脆弱、无依,一直以来他将她捧在手上呵护著,不忍错待她一分一毫,而今他竟这么残忍地伤她。「怀儿……」他颤抖地抚上她的脸。 怀儿撇过头。「走开……求求你,请你……离开……」她哀怜、哭泣的嗓音破碎不全。 席安的手僵住。她讨厌他,身下紧绷的躯体所透露出来的排斥,他明显地感觉到。 「怀儿,我……」因他的所作所为,她讨厌他、不再爱他了。心跳急遽地加快,一股恐慌涌起,也令他第一次感到害怕、无措。 「你走、你走,不要碰我,你走」她大叫地掩脸哭泣。 席安僵在当场,整颗心宛如被活活挖走般,空茫一片。 门外兄长叹息的声音传来。「席安,随我到枫林园吧,今夜你不适合待在这儿。」 (枫林园伊丹的寝宫。) 席安僵硬地离开她,怀儿马上转过身子背对他,耸动的肩膀传来压抑的啜泣声。他心疼、不忍,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安慰她,却发现她的身体仍是紧绷著,他咬著牙握紧手缩了回来。 「怀儿……我……对不起!」哽著凄楚而生硬的语调,他痛苦地道歉。 *** 望著满室的疮痍,凌乱的被褥和摔碎一地的器皿,怀儿张著无神的大眼,赤著脚走下床来,踩著那一地的碎裂,痛已不能刺进她心中。她走到落地镜前,颤抖地伸出手,抚著镜中赤裸裸的自己,雪白的身躯无一处不是他肆虐的痕迹,唇瓣更因他的嚼咬而瘀肿,她哽咽自语著:「席安……席安……我们之间……竟已走到这样的地步了吗?」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潸潸滚落,她环著自己,缓缓地跪倒于地。 「我……该如何……该如何?」掩著面,怀儿痛哭不已。 这夜,席安没有再回到房里。而怀儿则将自己蜷缩在被褥中,紧紧地裹住,任泪不停地洒落,直至哑声疲惫才昏沈沈地睡去。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一阵低而急促的敲击声。 「谁?」她惊醒地问。 一扇敞开的窗户快速地投进一样东西后,一个人影消失不见。怀儿讶异地奔了过去,看到地上一节树枝绑著纸条,她捡起后,惊讶地发现纸条上竟印著萧家族徽,急忙打开。 天若: 我可怜的妹妹,再忍耐一下,明天傍晚,哥哥们就带你走。 ?伟凡留「二哥!」她惊喜地跑到窗户前,探身出去,却没看到任何人影。 怀儿将纸条压在胸前,亲情的温暖,像透过这张薄薄的纸传给了她,激动的心欢喜又忧伤。明天是席安和伊丹巡视边境的日子,每个月也只有这一天席安和伊丹是一起出外巡视的,也唯有伊丹、席安兄弟俩不在宫中,她才好脱身,二哥伟凡会选在明天也是这个原因吧! 明天,明天将能见到分别已久的亲人,却也是和席安永别的日子,仰望灿烂的星空,泪已朦胧,她盼将自己的思念,与深深情意镌在星辰间,往后不论在何处,星空都将是她和他所共见的最后回忆。她和席安已是缘尽情了了吗?静谧的夜,是她无声的痛。 *** 伊丹看著弟弟,他满脸的阴鸷与不耐,正烦躁地策马前进,身旁的侍卫队聪明地离他一段距离,只远远地跟著以免被他愤恨的怒火波及。 伊丹叹口气摇摇头,从昨天弟弟被他训了一顿后,到早上他们动身前往边界巡视,一整天,他就一直是这种阴睛不定的表情,敢接近的,除了自己大概也只有维克多了。 「席安!」伊丹看向弟弟,叹气劝道。「何苦这么作茧自缚,你明明知道一切,就把事实告诉她呀!」 「不!她要是相信我,就一定会亲口告诉我。」席安断然地说。「只要她亲口对我说出全部的事情,任何的仇恨,我都愿意为她而化解,只要她信任我!」 「唉……我看难吧!」一旁的维克多故意大声叹气道。「事情被你搞到现在这种情况,要她信任你,简直是沙漠下雪、大自然逆转。」 「什么意思呀?」伊丹对他的说法感到有趣。 「不可能啦!」维克多乾脆地道。 「还真妙的注解!」 席安严肃的脸也露出难得的笑意。这时前方落日的方向一阵烟尘扬起,一名骑士朝他们疾奔而来! 「那……好像是龙顿的属下!」维克多眯著眼。 伊丹奇怪地道:「我们都已经要启程回宫了,竟还派人出来报告,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席安心中一跳,有不好的预感。 来人骑到侍卫队的外围便赶紧翻身下马,本要拦住他的护卫们在维克多的示意下,放他通行。他冲到席安眼前跪下,道:「陛下,大事不好了,怀……怀儿小姐……逃了!」 众人大惊,席安的面色更像已被点燃的炸药,狂怒到极点。 「有人在宫外接应怀儿小姐,其中一个好像是昨天在大殿上演奏的乐师,事情发生得太快,龙顿将军已带入追去了,要属下先赶来报告。」 「怀儿,你敢跑!」席安双目欲裂地大吼。「他们往哪个方向而去?」 「东边!」来人咽著口水道。 席安策马调头就要追去,却被伊丹拉住。 「皇兄,你别阻止我,怀儿是我的,她不能离开我」 「冷静一点,东边布有重兵,怀儿不会不知道,龙顿根本是中计了,这一招只是要引开追兵而已,她真正的目的是哪儿,你会不明白吗?」伊丹大声地训斥他。 席安震了一下,森寒的目光落向远方,历代以来和泰坦神国纠葛至深的西方萧家。他目光一凝,人和马如箭矢般冲出,身后的人连追都来不及追,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瞬间消失无踪。 伊丹头痛地道:「只要一遇到和感情有关的事,席安就会冲动得失去理智,这致命的弱点总有一天会害死他。」 「我们赶快跟过去吧,还好怀儿小姐逃的方向,从我们现在的位置追会比较快,应该来得及拦下!」维克多命来报的骑士先回皇宫去回覆龙顿,再和伊丹领著侍卫队想追上席安。 *** 泰坦神国边境的一处山谷中,怀儿在萧丹青的护送下,和已等在那儿的萧伟凡会合。 「二哥!」她一见到那等候的人影,便激动得投入对方怀中。 「天若……」伟凡也激动得抱著这分别了一年多的小妹,怜爱地抚著她头发,柔声地道:「好了,乖,别哭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家里奶奶和大哥都在等你呢,我们回家吧!」 她用力点头,对亲人和家的思念早已如决堤般涌来,她恨不得插翅飞回家,早点见到和蔼的奶奶和如父亲般的大哥。伟凡拥著她和丹青循著旁边的走道走下,直到前方一处吊桥前。 伟凡要丹青先走过去在对岸接应,自己则护著妹妹过去。看著那座摇晃不定的桥,和底下的万丈深渊,怀儿感到心惊胆颤。 伟凡安抚道:「别怕,哥哥不会让你掉下去的,只要小心地走,过了这座吊桥,我们就脱离了泰坦神国的边界,很快你就可以回家了!」 在兄长的安抚下,她鼓起勇气走上吊桥,底下是深得令人悚惧的幽暗,怀儿倒抽一口气,头和脚像跟著旋转起来。 「别看下面,听哥哥的话往前看,小心地走,别担心,哥哥会在后面保护你。」伟凡叮咛的话在后面响起。 在兄长的哄慰和保护下,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著,就在快到对岸的时候,一阵厉吼的声音传来「怀儿」 这叫声令她差点失足踩空,身后的伟凡赶紧扶住她,她抱著兄长骇然地看著身后。 暮色下,费席安骑著马傲立在高崖上,见到吊桥上的她时,他跃下马从一旁的走道疾冲而来。 「天若,快走、快」伟凡赶紧催促妹妹。 「小妹快过来!」对岸的丹青也著急地将手伸给她。 在兄长的簇拥下,她仓皇地往对面走去,一接近对岸,丹青赶紧将她拉过来,伟凡走过来后拿起剑想要砍断桥绳,以断绝身后的追兵。 「不!慢著」刚追到崖下的席安见状赶紧大叫,他停下脚步,知道再追过去一旦逼得对方砍断桥绳,要再追回怀儿是比登天还难。而萧伟凡也确实将举在半空的剑停下。 席安看著对面,那柔弱的人儿著唇掩不住颤抖地缩在持剑者怀中,刹那间他好生懊悔,自己曾经这么残忍地对她,竟令她这么惧怕,他幽幽地道:「我们之间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这一年对你而言,什么都不是吗?你忍心就这样离开我?怀儿,回到我身边来,我不会再逼你做任何决定,乖,到我这儿来,好吗?」 他的软语相求令她从兄长怀中抬起头,怯儒地看向对岸。席安伸出手温柔地看著她,那充满诚挚的温柔、和那为她敞开的怀抱,是这么令她心动。 「天若,你自己好好想想,日子要过的是一辈子,费席安真的能什么都不介意吗?」兄长的话给了她一记当头棒喝。就算她回到席安怀中,难道她真要一辈子作他心目中的怀儿,而永远放弃家人,不再是萧家的女儿吗?她摇著头,她已懦弱得不敢面对这份感情,又岂能连作回自己都不敢。 见到她连连摇头,席安脸色变了。「怀儿,快过来,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来,他们都可以安全离去,我什么都不追究!快过来,怀儿……」 一声声的呼叫,终于令她离开兄长的怀抱,走到桥头面对席安,她咬著牙道:「你知道我已经恢复记忆了吗?我想起了以前的一切,也想起我的亲人,更明白了我最爱的人……不是你,这一年来你所给我的……照顾,我衷心的感谢,但是亲情与爱情定不能混为一谈,如今你……就让我走吧!」 她这段话几乎活活把席安的心撕裂,他摇著头不敢置信地强笑著。「不!你说谎、你骗我的,你气我昨天的所作所为,所以故意说来气我的,对不对?我不怪你,你就是这么调皮,乖,快点过来,我保证昨天的行为永远都不会再发生,过来,怀儿……」他的口中有掩不住的恐慌,话中的语调几近哀求。 一旁的萧家兄弟俩都忍不住心软了下来,费席安对他们的妹妹用情竟深到这等地步! 怀儿却像是狠下心来,绝然地道:「我并不爱你,所以没有必要骗你,也不会故意气你,事实就是如此,你……」 她尚未讲完席安便已指著她咆叫。「住口!够了,我不会信的,你难道忘了是谁夜夜在我怀中对我说,她的身体、她的心只属于我,这辈子她只爱一个男人!这些话全是假的吗?你究竟还要怎么折磨我,是不是要我当场跪下恳求你,才会原谅我,好」 怀儿为他当著兄长的面所说出的事,而羞愧地撇过头,接著在兄长的惊讶声中,她愕然地回头,席安竟真的当著众人的面,在她眼前跪下「不要、不要这样,你是人人惧怕的沙漠枭雄、堂堂的泰坦神国君王,怎可轻易对著一个女人下跪,太难看了,快起来」她激动地大叫,泪水滚滚滑落。 「为了你,我放下尊严与骄傲,为了你,任何仇恨我都愿意化消,只要你现在回到我身边,一切还是像以前一样,怀儿,回到我身边来……」 她瘫坐在桥的另一端,骄傲的他、高高在上的他、从不向任何人低头的他,如今竟为了挽回她而下跪,怀儿惊讶、感动,却更感到一股惊惶。 身旁的萧家兄弟早已被费席安突来的言行,给震得目瞪口呆。堂堂的沙漠枭雄、泰坦神国之君,当著他们眼前下跪,反倒令他们不忍将妹妹带走了。 怀儿望著对面的人,对方也锁住她,眼神中尽是哀伤的盼求。她痛苦地紧闭著眼,今日你所表现的爱是这般深……他日明了一切时,恨也这般深吗?是否爱得多深,恨就有多重?你是个两极化的人,爱与恨,就像黑与白那般清楚,一旦并存时,是你毁或者我亡呢?想到此,滚滚的珠泪纷垂,咬著唇她站了起来,他们之中总要有一个人是清醒、理智的! 怀儿猛然拿过伟凡手中的剑,朝席安道:「我不是你心目中的怀儿,你也不是我最爱的人,我们之间……」她哽著声,说出连她自己都心碎的话。「缘尽情了!」说著猛然将剑挥下。 「天若」萧家兄弟对妹妹绝情的举动,下意识地想冲过去阻止。 席安眼睁睁地看著桥绳在她手中斩断,就像斩断他们之间羁绊的情丝,也砍断了他仅余的理智,她无情的话在他耳边回荡…… 我不是你心目中的怀儿,你也不是我最爱的人,我们之间缘尽情了伟凡和丹青抱住激动的妹妹。 对面的席安缓缓站起。「这是你给我的回答吗?缘尽情了!我对你付出一切,却只换得这四个字吗?」他凄厉地大笑,锐利的笑声在众人耳中激荡,他眸中燃烧绝然的恨意。「世人都说沙漠枭雄最残,我又怎么比得过你,我用法力杀人,你却用感情杀人;瞬间的死亡又怎么比得上凌迟的痛苦!我夺走的是一条命,而你却连人的感情、自尊都践踏,你够狠!」 他的话句句都像剐著她的心,怀儿哽著椎心的痛苦,朝兄长道:「哥哥,我们走吧!」 「萧天若」费席安突然切齿地叫出,令原本和兄长转身欲走的她,被他这声突来的叫唤震住。 「你……」她惊愕地回过头,发现他身后的高崖上,伊丹、维克多已赶到。「我不会放过你的」席安像下咒似的指著她道。「是你将萧家带上毁灭之路,你今天的绝情总有一天我会要你加倍奉还!」这时伊丹、维克多已带著人马陆续往崖下的方向而来,形势对他们越来越危险,伟凡、丹青只得拥著她离开。 席安疯狂地冲到桥身已断的崖边,身旁赶到的伊丹、维克多拚命抱住他,否则他会像已理智全失般不管脚下的悬崖就要冲过去。 「萧、天、若,这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会找到你,你逃不掉的,我要你生不如死,你这背叛者」他厉吼的咆哮,双目因狂怒而充血,如噬血发狂的猛兽。 伟凡抱著已完全怔住的妹妹,和丹青快速地奔跑,她瑟缩在兄长怀中,心则随著那绝望而凄厉的哀号,碎成千万片。 *** 当他们奔出时,眼前是一片苍阔的沙漠,前方一个守候许久的年轻人见到他们后,领著三匹马朝他们会合。 「怎么回事,比预计的时间还晚?我担心死了。」萧家老三萧德蒙一看到他们便著急地问。 「中途遇上费席安追来,总之一言难尽。」丹青像松口气又轻叹地道。 「妹妹没事吧!」德蒙看向伟凡怀中的天若,关切地唤著。「天若,我是三哥呀,你怎么了?」看到妹妹伏在兄长怀中毫无动静,他愕然地看著伟凡和丹青。 伟凡摇著头,柔声地朝怀中的妹妹道:「天若,别哭了,这里还是沙漠,只要还在沙漠费席安就有办法阻挠,所以我们不能久留,来,快打起精神来!」 一张哭得泪流满面的小脸从伟凡怀中抬起,她哀伤而无助地道:「哥哥……哥哥,我爱他……我真的爱他,可是他那么恨萧家……现在他一定……恨死我了……他恨我……」 「我知道,不论你做什么选择,哥哥都明白,天若……」伟凡抱紧妹妹,她哭得如此心碎,教萧家三兄弟跟著心痛,抚著妹妹的头发,他鼻酸地道:「别哭,我们回家,家里奶奶、大哥都在等你,乖,别哭了,哥哥现在就带你回家……」 丹青、德蒙也在一旁安慰地拥著妹妹,就在此时身旁的黄沙突然像被强力的风刃割开般,一字劈开的轨迹远达数里,按著沙猛然激涌而起,像海浪般高跃。 「小心!」伟凡见状高声大叫。 「是席安,他开始下结界了!」天若失声叫道,在兄长们的护卫下连连后退。 翻涌的沙化成带状般,朝他们的方向席卷而去这时天若的胸口突然起了奇异的感应,猛然射出数道银白色的光束,将他们罩住,挡下了那道沙状的带子,也化解了这突来的危机。 她看著自己的胸口,一颗半圆的石头隐隐浮出,灼热地透出银白之光。 而高崖之上,席安的胸口也回应地浮出半圆的石头,透著银色光流,它的双手因激动而紧紧握住,体内流窜著翻腾炽烈的爱恨之火!天地之石!多讽刺,他送予她的定情之物、用来保护她安全的天地之石,而今却用来保护她,不受他的侵犯? 「竟是……我送你东西助你逃离了我!」他凄然地仰天嚎笑,鲜血从他口中喷出,对从自己身上分裂出的天地之石施法,会因灵力的相斥,而将法力加倍反扑回施法者。 「怀儿……」这令他椎心泣血的名字,回响在崖谷中,在伊丹和维克多的惊讶声中,他颓然地倒下。 第四章 两年后,东西交界处的边界小镇夕阳西下,满天的云霞将卡亚这个边境小镇,渲染成一片玫红。 傍晚的人群熙攘地穿梭在街道上,有的匆忙、有的悠闲,其中有两个人忧心地交谈著。 「天若这丫头出门老不带随从,万一遇到危险,可怎么办?」萧家老二德蒙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萧伟凡一叹。「应该不会吧!天若隐居在这个边境小镇少有人知,况且她这阵子好不容易心情愉快点,我们不应该过度紧张,约束她太多。」 「谁又愿意这样呢!」德蒙无奈地道。「三年前的不幸让大家余悸犹存,这两年来费席安虎视眈眈,若非你和大哥的迂回策略,将天若藏匿他处,甚至四处放假消息混淆视听的话,我们的宝贝妹妹早已再次远离我们了。」短短的几句话透露兄长的难为。 「沙漠枭雄绝非省油的灯,头一年风声鹤唳都让人以为他要对云苍国开战,(萧氏一族属于云苍国的人民。)结果证明虚惊一场,然而趁这场混乱他却暗中派了不少人潜进云苍国调查,这半年来他静极思动,颇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气势,真是令我担心。萧家的羽翼再大也无法周全顾及,一旦走出这片屏护,天若避得了吗?当年的费席安宠爱她,而今的费席安却是恨不得杀了她!」伟凡忧虑地沈吟。 「还说呢,那一年居然有大臣主张把天若献出去求和,皇室也冷眼旁观,每年不晓得拿萧家多少钱,竟然这么现实;害得大哥又贡献了一笔天文数字给国库和那些蠢夫,才令他们打消主意。」德蒙忿忿不平。 「国家、政客本来就是为著现实的环境而考量,怪不得他们,我们再找找看吧!天若身边只有小言这个丫头,也真是令人担心,掌灯前再无音讯的话,就得将消息传给大哥了。」 伟凡和德蒙商议以后便各自分开寻找,这时人群中走出一对璧人引起伟凡的注意,令他双眼一亮,心中当下升起一个主意。 一名全身雪白的俊逸少年,包覆著白纱的脸,只露出明亮的翠眸,幽幽地带著一股出尘的气质;身旁跟著一位丰姿端秀,美丽绝伦的少女,二人走在卡亚这个小镇尤为超群出众。 「颖大人、芝兰小姐,久违了!」他走到白衣少年面前。 白衣少年见到他后,目中闪动幽默的光芒,口吻却是懒洋洋的。「哟,萧家的军师老二也会光临这平凡小镇。」 「彼此、彼此,天使不也下到凡尘来!」他回应。 「该不会萧家混不下去了,被流放到边界守门吧!」白衣少年摆明找碴。 「天使该不会也是天上混不下,被贬到凡间来吧!」他反唇相稽。 「够了!两位,」一旁的少女隔开这两人,站到中间。「请尊重身旁的人,别一见面就开战。」 「芝兰小姐,是在下失礼了。」他谦和地道歉。 他的礼貌反倒让芝兰脸一红,腼腆地道:「二公子客气了,不知二公子有何贵事,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别客气。」 他赶紧打躬作揖。「芝兰小姐真是大方善良,在下先行谢过。」 「二公子你言重了,但请直言。」 始终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白衣少年,觉得这二人真像唱戏的,文词又假又虚伪,只差没讲究身段和姿势。 「这样呀……」芝兰不停地点头听伟凡说明原委,眼中充满浓浓的同情。「身为兄长真是辛苦了,二公子放心,既然颖大人和我在这儿一定尽力帮忙!」马上拍胸保证。 「感谢小姐你的援手,舍妹天若对小姐的热诚一定也铭感于心。」 萧伟凡再次拱手致谢,此时沈默一旁的白衣少年突然噗哧笑出。 「你妹妹叫天若?你父母可真浪漫,该不会打算生老六叫有情吧!天若有情、天若有情!不错、不错,好名字!」取笑之意昭然,最后是看到芝兰一脸责备的神色才收敛一点。 「二哥、二哥,那边也没……」萧德蒙从另一方跑来,看到一旁的芝兰和白衣少年才停顿地看向兄长。「这二位是……」 萧伟凡还来不及讲,已被白衣少年抢先打断。 「你好、你好,我自我介绍,」白衣少年搂著芝兰的肩。「我叫地老,她叫天荒,我们叫作地老天荒!」他哈哈大笑地道。地老天荒辉映天若有情,够呛了吧! 后来发现萧伟凡和芝兰一点都不好玩的脸色,才虚咳几声,在芝兰的眼色下,朝愣在一旁的萧德蒙握手,正色地道:「抱歉、抱歉,开个玩笑别介意,你一定是萧家老二德蒙,常听伟凡提起,事实上我叫海誓山盟,她叫海枯石烂!真是幸会了!」 说罢,白衣少年爆笑得不能自已,可怜的萧德蒙,从头到尾都不晓得怎么回事,满脸莫名其妙。一旁的芝兰毫不留情地一脚重重跺在白衣少年脚上。 *** 「芝兰,别这么生气嘛,不过是开开玩笑。」 白衣少年朝走在前头的芝兰低声相求。内心却颇为哀怨,到底谁是主人,现在的世道真是反了,主人反倒得看属下脸色?唉,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不行,怎么说身为主子该有的威严,得拿出来,想到此白衣少年顿然抬头挺胸,想扳回主人的威风。 「颖大人!」此时走在前头的芝兰突然停下来,一双美目气势腾腾地扫过白衣少年。 「是,我在这儿!」白衣少年听到这声娇叱,赶紧反射地搓著手,陪笑回答,内心恨死自己这种心口不一的毛病。 「怎么说你也是名震一方的人物,可不可以有个名人的样子,多少你也学学人家萧二公子的气度、涵养,多么有名家望族的礼仪!」 白衣少年听她说自己不如萧伟凡可不服气了。「拜托,你以为萧伟凡那瘟生很好吗?我跟他比赛过三件事,除了其中一件打和,另外两件他可都输我!」 「喔,是什么事?」 「品酒、武功、战略排布,不是我自夸,品尝美酒谁能赢我,武功我杀得他落花流水,战略排布我们对峙了三天三夜最后和局,这场比赛我二胜一和,你还能说我比不过他吗?」白衣少年了不起地说。 没想到芝兰一听更是冷眼瞪他。「我看你除了喝酒、打架没一样赢过人家。」 「喔……喔……」白衣少年捣著胸口,一副受到伤害的样子。「一个主人竟然……竟然被属下这么……这么践踏尊严,我……我……」 芝兰压根不理唱作俱佳的他,迳自往前走,一旁的树林突然冲出一个女孩,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 芝兰正要跑过去,白衣少年却更快地身形一闪,已出现在女孩眼前。 「姑娘你不要紧吧?怎么回事?」他扶起这名惊吓过度的女孩。 「救……救救小姐……前方树林……」女孩已气虚力竭地讲不出话来,只是紧紧地拉住救她的人。「天若……小姐……求你……」 天若!他目光一凛,朝跑来的芝兰叫道:「芝兰,照顾她!」身形一拔起,已消失无踪。 傍晚的树林已显幽暗,在树影幢幢中,一条如箭般的白影飞驰,直至前方一处平坦的绿地才停下。 夕阳的余晖中,一个覆住面孔的红发男子,手中抱著昏迷的少女,身旁躺了四、五个彪形大汉。显而易见掳人的匪徒已被这红发男子制服,而这红发男子虽救了人,是好、是坏、是何居心还很难确定。 多年的历练和战场经验,让白衣少年对任何事都采保留态度,从不轻下断言。 「这位英雄,感谢你出手相救,你手上所抱的女孩是我朋友的妹妹,现在可否将她还给在下,我的朋友正急著找她。」白衣少年小心地走过去。 红发男子见到他,显然愣了一下,接著将天若交给已伸出手的白衣少年。 此时风吹动少年脸上的白纱,隐约露出一个淡蓝色的耳坠之影,红发男子心中一动,猛然一剑迅速地往白衣少年脸上探去。 白衣少年虽讶异对方突来的行动,却也反应极快地抱著天若一侧身,同时间拔出腰上的软剑,迅速反击。白光一闪,两人同时挑开对方覆在脸上的布,接著各自跃开一步,看向对方。 红发男子愕然地看著立在眼前的白衣少年。暮霭中,银光灿然的发丝,翠绿的明眸英气睥睨,几非尘世中的照人朱颜,耀映著双耳那对澄蓝的坠饰,清淡的幽雅中又带著英姿焕发的傲气,一时间倒给人雌雄莫辨的迷离之感。 「银发云飘,器宇轩昂,耳垂碧灵,传言中的疾风雷颖果然拔尘出众。」红发男子一言道出白衣少年的来历。 雷颖一笑。「阁下亦是!」红发男子两鬓微霜,已然有些年纪,却有一股沈稳尔雅的卓然之风。 看著眼前这位如日中天的名人,红发男子温雅地笑著。雷颖看著他,竟有几许迷惑,熟悉的眼神、熟悉的脸庞,似有印象又有些飘忽。 「天使,我们会再见面的,请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佛希克!」他轻声地说完,便消失在雷颖眼前。 这人竟也是法力精湛的高人? 「佛希克……」她喃喃低念,心底涌出无来由的亲切感。 此时雷颖怀中的天若低吟了一声,缓缓睁开清亮的紫眸,看到眼前的人,她梦幻般的一笑,拉著雷颖的银发,呓语地问:「我曾听人家说,世上有个天使银发、绿眼,是你吗?」 雷颖知道她还没真正清醒过来,看她这般娇憨的天真,不禁微笑道:「你说呢?」 她笑了。「你一定是!天使都能实现人的愿望,你也能吗?」 「你有什么愿望?」雷颖柔声问。 紫眸突然抹上悲伤,她靠在雷颖的肩膀上,低声地道:「让我坚强,尤其别让北方来的沙漠吞噬我。」 看著那双垂泪的紫眸,雷颖温柔地道:「天使答应你的愿望!」 *** 天若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刻,她迷惘地坐起,努力集中茫然的思绪,记得她和小言两人在树林中遇到一群劫匪,慌乱中她被打晕了,接下来……唔,她晕眩地摇摇头看向周遭,古典的弧形窗户,素色的床铺、窗帘皆绣著雅致的水蓝边,这里……是她的寝室!那么她回到别庄了。有这层认知后,她放心地吁了口气,这里是萧家靠东边国境的产业,建筑物本身位在隐密的山林间,四周围绕著高大的林木和苍翠欲滴的斜坡绿草,浑然天成的清幽景色,也是天若最喜爱的一座美丽庄园天外云穹。 既然回到天外云穹,一切都不用担心了,她正想下床的时候,却发现一只手横放在被子上,她惊讶地看向旁边的床位,被褥下所勾勒的是一个隐约的人形。 这张床不只她一人? 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一把将被单扯开,缕缕的银丝随著扯离的被单飘飞,天若眼前蓦然一亮,银灿的发丝散开,柔软如丝绢般覆在主人身上。 银发!她颤抖地伸出手,轻轻地拨开对方那覆在脸上的银丝,一张美得迷离又虚幻的容颜,挺直的鼻梁、优美的唇形带著天生的尊贵与傲气,天若愕然。 这个人是谁?为何在我的寝室里?就在她发愣的时候,一双灵翠的眸子悠然地张开,吓得她抱著被子连退好几步。 「你……你是……谁?」或者她更想问是男?还是女?因为他如梦似幻的外型,也同时带有少女和少年般交集的丰采。令她震惊得哑口无言! 对方毫不在意地坐起,伸个懒腰,洒脱地盘腿而坐,支著下颏懒洋洋地看向她,银缎般的秀发如波浪泄下。「你醒啦?」 银发、绿眼!她猛然想起传言中的人。 她惊慌的反应看在对方的眼中,翠绿的明眸反倒出现邪邪的笑意,带著几分调皮又狡黠的笑容将手肘放在她肩上,手指勾著她的下巴,轻佻地道:「你好无情哟,刚刚还同床共枕的人,怎么马上就忘了!」 光之天使又美又邪!天若直愣愣地看著他(或者该说她),闪闪发亮的绿眸盛满邪门的聪慧,独特的魅力像诱惑人心的小恶魔,她似乎明白了这句话的由来。 雷颖看她一副惊讶莫名的样子,更感好玩地靠近她。「唉,美人姊姊,说说话嘛,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耶,如果……你想报答恩情,来个以身相许,嘿嘿……我是绝对不会介意的!」说著手指暧昧地划著她的脸颊,再配几声奸笑,非常好,标准的小人样,可惜这场完美的演出,却给不完美的声音破坏了。 「颖大人」芝兰高亢的女声非常尖锐地从门口传来。 雷颖放在天若肩上的手顿然握紧拳头,像什么好事被打断般,回头朝芝兰大叫。「拜托,你一定老要在不适当的时机出来吗?」 「好等你把变态揣摩个够吗?你还真是可耻耶,什么不好学,戏弄女孩子的花招倒学了不少!」芝兰怒气冲冲地走来。 「喔、喔,天呀!」雷颖像听到不堪入耳的东西似的,用手著耳朵道:「怎么说也是一项技能,干么说得这么不屑。」 「技能!」芝兰拉高音量地嘲谑。「你还真是身无长才呀!」 雷颖毫不理会那吵杂的聒噪,懒懒地掠掠飘长的银发,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天若小姐,吓到你了,我为我家主人的冒犯抱歉。不过请你放心,我家主人是个女、人!」她咬牙切齿地把这两个字朝雷颖丢去,再温柔地转向天若。「虽然她长得一副公子哥儿的模样,没半点女人该有的分寸,但她绝对不是坏人,请你别放在心上,你的婢女小言已经去找你的兄长了,他们等一下就会过来。」 一旁的雷颖听到芝兰那句,我家主人绝对不是坏人,真令她激动得颤抖,芝兰对她难得有一句好话,虽是一句不怎么样的话,能从她嘴里说出已属不可思议。 天若则怔在当场。这里是天外云穹、她的寝室,结果鼎鼎大名的光之天使在她房中,还有一位不知名的美少女,两人旁若无人地在她眼前斗嘴,而身为主人的她完全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就在此时门外跑进一名娇小的不速之客。 「颖颖、颖颖!」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扬著童言稚语朝雷颖怀中冲去。 雷颖被她突来的冲撞之势给扑倒在床上,还来不及有所反应,连串的哭喊声便在她怀中展开。「人家不要回国,小荷要跟颖颖在一起,不要送人家回去!不要啦」 「夏……夏荷小公主!」雷颖愕然地看向芝兰。 「哎呀,别看我,你可厉害了,只要是人,从婴儿到一百多岁的,不分男女都会缠著你,这小家伙一直吵,没办法只好带她来,你自己摆平。」芝兰有点幸灾乐祸。 「公主你……冷静一点听我说。」雷颖想先安抚她。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要回去嘛!」她撒泼地扯著雷颖的银发。 「不行,我答应你父王十天后要送你回国!」见她开始任性,雷颖毫不留情地拒绝。 夏荷小公主开始大声哭闹,雷颖抱著她翻身下床,警告地道:「你再哭,马上送你回大和国。」 果然见效,只见她不甘愿地翘著嘴,雷颖这才疼爱地捏捏她的小鼻子。「当初就说好只带你出来玩十天,现在时间一到就反悔,我不喜欢没信用的小孩。」 「可是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嘛!」她抽抽噎噎地道,接著像想到什么似的,兴奋地大声宣布。「那我嫁给你,只要做你的老婆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六岁的夏荷小公主当下决定了自己的婚姻大事。 一语惊死很多人!天若睁大了眼傻在当场。芝兰则挑挑眉等著看。 「多谢你的美意,可惜我是女孩子,没法娶你的!」雷颖像见惯了,耸耸肩回拒。 「我不管、我不管!你比任何人都漂亮,又比任何男孩子都勇敢,小荷最喜欢你了,我要嫁你、我要嫁你!」夏荷不依地捶著雷颖的肩膀,最后趴在她的肩上耍哭泣。 「好、好,你说什么都好,也得等你长大呀,本大人没兴趣诱拐幼苗。」 「真的、真的喔,你不要骗小荷……」她破涕为笑。 「当然,以我的名誉保证,不过你得先听话,乖乖回国。」雷颖露出倾倒人心招牌笑容,心里暗自加一句本大人全身上下唯一缺乏的就是名誉。 夏荷高兴地抱住她的脖子,发誓当个全世界最乖的孩子。 雷颖嘉奖地亲亲她的额头,决定带她出去逛逛天外云穹,出去前还不忘跟芝兰比个小孩真好骗的手势。 天若、芝兰完全呆住,面面相觑地目送那个「超级异类」出去,片刻后芝兰才了不得地摇头。「天呀,她的功力更高了,这下受害者又不晓得增加几名了。」 再片刻后,天若才回神看著她问出一句早该说的话。「可不可以请问一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 当萧伟凡告诉妹妹要请疾风雷颖保护她的时候,天若是反弹的。 「二哥,我不用人家保护,我在天外云穹很好,也很安全,为什么你们总要这么紧张呢?」 「很安全?你看看今天发生的事,要不是雷颖正好救了你,后果不堪设想,你懂不懂!」伟凡对妹妹这种毫无危机意识的作风真是不予认同。 「那是意外,我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但是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 「天若,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妹妹的顽固让伟凡好生懊恼。 「二哥……」她突然硬声道。「我要的只是安稳的日子,在奶奶身边承欢膝下,和四个兄长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可是……如今这都已是奢望,这两年来,我一再地更换地方,一再地隐姓埋名,连见家人都得小心翼翼……为了当初的选择而付出这样的代价,我已经不知道是否值得……」她失声哭泣。 「天若……」妹妹的难过令他心痛,伟凡心情沈重得不晓得何言以对。 「我知道大家都是为我好,担心我的安危,但是……我真的累了,天外云穹很隐密,应该不会有事,请你们别再为我费心,若真有万一……」她悠悠地道。「我认命!」 「天若」伟凡叫住转身要走的她,无奈地叹口气才面色凝重地道:「他来了,虽然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已经离开泰坦神国,他为谁而来你应该知道。」 天若的肩膀颤抖,他来了!费席安来了!为了惩罚背叛者而来!她痛苦地低咽一声跑开。 「天……」伟凡想再叫住她,却也只是咬著唇,叹息地走开。 雷颖从一旁走出,倚著柱子看著天若跑远的身影,深邃的绿眸颇感玩味地道:「带刺的玫瑰!」 「你更像!」芝兰从她身后走来,不悦地瞪著她。「你在玩什么把戏?」 「把戏?」 「疾风雷颖会这么乾脆愿意当保镳?任何事若没有十分的把握你绝不会答应,更何况敌人还是最难缠的沙漠枭雄,六大名人录中最残的人,这么轻率的决定完全不像你的行事作风,你到底搞什么鬼最好老实说。」芝兰逼问道。 雷颖眨眨眼,突然握著她的手,一脸夸张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就不再瞒你了,其实我天赋异禀,每当一觉醒来,天地间的浩然正气就全聚集在我身上,你说上天赐给我这么特异的能力,我们怎么能够不仗义助人呢!」 「掰完了吗?」芝兰双手环在胸前,冷冷地瞪著她。「我怎么从来就不知道你有这么见义勇为?照我看,天地间汇集到你身上的不是浩然正气,而是病菌,全汇集到你脑中,标准的神经病!」 「好……残酷,你居然骂主人是……神经病!」她咬著手指,眼睛泪答答地眨著,一副受到伤害的可怜模样。 「拜托!这种楚楚可怜的模样在你身上特别恶心,明明是恶虎还扮温驯小猫,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我看……」她突然顿了一下,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扫瞄雷颖,嘴角有点抽动的疑问。「你平时不男不女也就算了,该不会性别倾向也有特殊癖好,喜欢女人吧!」 「哇塞!芝兰你比我还扯!」换雷颖不敢置信地看她。 「知道自己很扯,就老实说!」她咬牙切齿地说。 雷颖走到夜空下。 「烈日军团驻扎在二十里外,贝卡还等著你的命令呢!这么做总有个理由吧?」芝兰跟在她身边。 「理由!」雷颖望著星空,悠然一笑。「我不知道,或许是天若那双紫色的眼眸吸引我吧!只要看到那双紫色的眼睛伤心、难过,我就不忍,总觉得很久前似乎有双紫眸充满慈爱、温柔地看著我,朦胧中又像是绿色,看起来很哀伤,甚至流下泪水,而我……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著它流泪,那种感觉……很难受!」她闭著眼,彷佛跌入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中。 芝兰深深地注视她好一阵子,才轻叹地说:「既然你已经决定,想怎么做我都会帮你的,只是多以自己的安全为考量,好吗?」 面对芝兰的关心,她露出灿烂的笑容。「放心,有个我亲手创立的烈日军团,和一个像姊姊似的老妈子都需要我,我不会轻易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 对她带点调皮的撒娇,芝兰也不禁笑骂道:「你呀,知不知道世人把你说得怪物一样,什么女人迷惑、男人爱慕,被说成这样也不收敛一点,还四处乱放电,连小孩都不放过!」 「是吗?」雷颖搂著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诡异地笑道。「我就迷不倒卢贝卡,那可怜的男人喜欢上一个凶悍的女人,害我怎么放电都没用!」 卢贝卡是烈日军团的队长,对芝兰爱慕已极,简直已经明显到只要有眼睛没瞎的人都看得出来。 「颖大人!」芝兰果然羞红了脸,再次大发雌威地一脚踹向她。 第五章 天若虽拒绝伟凡提议要疾风雷颖保护她的事,却争不过萧家掌权人的一道命令。她的大哥萧艾伦亲自下邀光之天使护航,以何种方式达成协议天若并不知情,只知道雷颖会答应也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疾风雷颖冷静机智,个性却我行我素,行事完全不按牌理出牌。要雷颖答应帮忙的事必须她感兴趣,哪怕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只要她允诺了就绝对义不容辞的赴汤蹈火;反之,若她阁下不感兴趣的事,哪怕是天塌了她也相应不理。所以萧伟凡和雷颖私交虽好,却也不敢把握她会答应自己的请求。 而天若听闻雷颖两年多来带著烈日军团游历各国,未曾回国时,令她倍感惊讶。据伟凡的说法,两年前雷颖和一手培育她的现任国王文森,为了已去世的弗克林国王产生严重的争执,最后文森收回雷颖的军权架空她在朝中的势力,自此雷颖便带著烈日军团浪迹天涯,始终不愿回到白国。照理而言疾风雷颖在白国算是失势了,但是文森却对世人公开放话,谁敢动到光之天使一根汗毛就是与白国为敌,他会让伤害她的人不得好死!这其中的内情让世人揣测不已。 自从得知这件事后,天若对这个时狂时野的光之天使有著特别的感受,在雷颖看来一副游戏人间的外表下,究竟是怎样的真性? 市集里,天若漫步逛著,三天前雷颖告别天外云穹,决定先护送夏荷小公主回大和国再履行对萧家的承诺。而今天她好不容易才说动小言,帮她隐瞒兄长,让她独自到市集逛逛,虽是边界的小市集,贩卖的东西也都是些日常用品,却充满了当地浓浓的民俗风味。 她浏览到饰品摊前,看到一只琉璃镜,镜边为玉石雕框,煞是可爱细致。她买下后揽镜自照,清澈的镜面映出她秀丽的面庞,也照出身后的街景,她把玩的左右移动地照著,人来人往的市景街潮像全收纳在这小小的圆镜中,世界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她有趣地想,正要放下时却从镜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顿时楞住。维克多? 天若惊骇地回头求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伫立在对街人群中的身影,确实是维克多! 他是费席安的贴身将领,向来不会离席安太远,既在此处那表示费席安快来了! 她骇极了,急忙掉头欲走,却猛然撞上一睹壮阔厚实的胸膛,手中的琉璃镜摔落,清脆的碎裂声吸引周遭人潮的注意力。 「对不起,小姑娘你没受伤吧!我太匆忙了一时没注意,这镜子多少我一定赔偿。」一名壮硕如牛的男子,声若洪钟地赔礼。 天若闻言脸色更加惨白,龙顿! 泰坦神国的大将军和皇家御前侍卫统领都在此,更莫言费席安一定就在这附近。她吓得赶紧低下头,拿出手绢半著脸,沈著嗓音想赶快打发龙顿的注意力。 「算……算了,不必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她想赶紧从龙顿身边走开,手却猛然被拉住。 「天呀!姑娘你的手流血了,一定是被割到了,不行,请让我帮你上个药。」龙顿粗犷的脸上满是愧意,这少女因他的鲁莽而受伤,却还毫不怪罪他,这令他过意不去。 「不、不用了!」天若急著想拉回手,席安要来了,必须赶快走,再不走的话…… 「别客气,是我不对!」龙顿非但不放开,还一面拉著她往维克多的方向走。 「放开我,真的不必了!」天若吓得大喊,龙顿却豪爽地直说别客气。 「龙顿,怎么回事?」维克多的声音清楚地传来。 眼看离维克多越来越近,她心急地将在脸上的手绢放弃,用力推开龙顿转身想跑。 「哎呀,姑娘你就别这么客气了!」龙顿适时地再拉住这个「害羞」得想跑的小姑娘,朝维克多叫道:「我害这个姑娘的手受伤了,想帮她上点药。」 「哦!」维克多犀利的目光扫过那名背对他的少女,看到龙顿手中握著少女被锐物割伤的手,不禁颇感纳闷,这少女的伤口颇深,却丝毫不感到痛似的,拚命想走,像要避开什么。 天若的心跳几乎要停止,维克多正对著她走来!她全身都抖了起来,维克多精明厉害,可不比迟钝的龙顿,一旦认出她…… 「陛……哦,不,是主人到了!」龙顿扬声大叫。 天若整个僵住! 「龙顿,照顾一下这位姑娘,我去请示主人。」维克多对这名少女深感疑问,决定等见了费席安再做决定。 费席安一身深蓝的袍子,身边跟著几名护卫,昂然走来,不怒而威的气势,引发市集的人潮皆不由自主地望著。维克多朝他行礼后,在他耳边报告著事情,他眉头略蹙,不一会儿,一行人往龙顿和天若的方向而来。 「小姑娘,我主人过来了,他看起来很严肃,但是你不用怕,他人很好。」龙顿毫无所觉地呵呵大笑,天下最好命的就是此等神经、感觉都很粗的人,毫不知道他所拉的人几乎已经算是昏厥过去,能站著是因为三魂七魄都飞了,意识昏茫的一片空白。 天若像是被判定死刑的囚犯,只能无助地等待行刑,背后威逼而来的人,每踏出一步都像踩断她一条感觉神经。 「嘿,小姑娘,你是不是伤得很痛,怎么手冷得像冰一样。来,我看看!」总算在粗枝大叶中还挤出点神经,想将眼前的少女扳过来看个究竟。就在此时,突来的声音制止他「阁下,放开你的手,舍妹只是身体欠安!」冷冷的威喝声挥开龙顿的手,将天若拥进怀中。 望著这千钧一发的救星,她虚脱地倒在来人怀中,如蚊般的声音轻唤:「颖……」雷颖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喂!臭小子,本大爷是好心想帮她,你这什么态度!」龙顿不是味道地怒叫。真是良心被狗啃,数年难得一次善行,一做就踢到铁板,而且还是让个蒙著脸,一副娘娘腔的小子给犯到,怎么说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是在下失礼了,舍妹向来体弱怕生,一时心急冒犯了阁下,还请见谅!」雷颖猛然拉下覆在脸上的白纱,泻下灿亮的银发,绿眸睥睨,飘逸的丰采卓然。 龙顿张大了嘴和眼,整个人呆住!银发、绿眼……如光般耀眼……这几句传言中的形容词不停地在他脑中激荡。 「是我的属下鲁莽,还望尊下海涵!」费席安威严的声音传来,随之其后的一行人,皆愕然地望著眼前这位如日中天的名人。 费席安深沈地打量雷颖,光之天使对上沙漠枭雄,二人傲立而视。天使首先展露炫人的微笑,潇洒地将手中的白纱覆住怀中的天若。 「枭雄果然危险,西方的环境难容北方来的尊贵,小心英雄气短呀!」雷颖带著调侃的口吻道出他的来历,也明白告诉他,西方不是沙漠,沙漠枭雄远离了沙漠,就算能力再高,也受限于环境难以发挥。 席安闻言道:「好说,天使亦是不凡,东升之光亮如朝圣,莫因西之落日而教圣光难敛!」他也暗喻雷颖朝阳东升西落,光之天使的光芒和势力皆源自东方,而今身处西方只怕也讨不了好。 二人字字针锋相对,最后雷颖颇具深意地直视他,笑道:「既然大家同为异乡过客,当有各自拿捏的立场,别因旁生的枝节而延误正事,诸位对舍妹的好意再次谢过,告辞!」雷颖拥著天若在众人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那……那个人……疾……风雷颖!」龙顿回过神来,惊讶难止地问。 「那么明显的特徵,只差没把名字刻在脸上,还看不出来的话,你这泰坦神国的大将军真该去做守门的。」维克多对他的迟钝向来冷言相讥。 「可……可是……她……应该是女的吧!怎么长得这么、这么……」龙顿确实钝得不知该如何形容。在他心目中男的威武、女的娇柔,非常好分的。顶多有些女孩个性比较强,像男人婆,但都不失女性特质;而雷颖完全跳脱了他脑中的定律,如男似女的飘忽,英气倨傲却又带著若隐若现的邪气,令他愕然得不知该以何种言语表达。 维克多明白他的惊讶!雷颖像乱世的精灵,完全打破了这世间的法规!既是女孩子举手投足间却比男子更显英气迫人,尤其那份洒脱的气息居然带有浪荡子才有的玩世不恭,而偏偏拥有一张美得过火的绝世朱颜,光灿的发色和翠眸彷佛蒙尘在这俗世的天仙尤物。 费席安深邃的眸子却望著雷颖的方向,露出复杂的光芒,心中幽幽地感叹。「在你的教导下……她也长这么大了……」 这时龙顿想起什么似的大叫。「不对呀!疾风雷颖有妹妹吗?」 维克多用一种完全没救的眼光看他,受不了地冷嘲。「龙顿,人活在世上不是只有长肉,和一身蛮力就好,脑里面的东西也该长点出来,疾风何来手足!她这么做不过是要阻挡我们再继续追查那名少女。」 这么深的问题,真是为难了龙顿这颗以「简单」二字构成的脑袋,只见他猛敲自己的头,像真要敲点什么东西出来似的。 懒得理这只没脑的沙漠土牛,维克多朝费席安道:「陛下,这事值得深思,疾风雷颖向来谨慎、小心,且因为外型太明显一直都是易装而扮,而今却一反常态,轻易在众人眼前露出真面目,令人纳闷!」 费席安沈思颔首,想起方才雷颖的言行隐含挑衅,完全不似她稳健的作风,看来她急欲保护怀中的少女,甚至不惜自暴身分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席安搜寻脑中的记忆,依稀记得那名少女整个人俱缩到雷颖怀中,待他走过来时雷额已拿白纱覆住女孩,究竟是何人物要光之天使这般费心? *** 天外云穹里众人正为大受刺激的天若忙成一团。 小言想帮她包扎伤口,却发现无法将她自雷颖的怀中拉开,芝兰在一旁想安抚她,天若却将雷颖抓得更紧! 「天若小姐你冷静下来,先处理伤口要紧。」芝兰小心地劝她。 「是呀,小姐,让小言帮你包扎伤口吧!」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天若却更往雷颖怀中缩去,手指紧抓到泛白。芝兰无奈地抬头看向一直默不出声的雷颖。 「哇!没搞错吧!」芝兰惊讶大叫。「怎么你的脸色比她更像受到打击!」 被天若紧抓住领口,几乎是脖子被扼到无法呼吸的雷颖,转动泛青的脸,朝芝兰僵硬地挤出声音。「哪天……你被人家扼住脖子……一下午就明白了,拜托你们,不会劝就别火上加油……否则……有人会被活活……勒死……」 「那……」芝兰望了雷颖一眼,再看看天若,马上当机立断。「颖大人,一切就拜托你了,我和小言帮不上忙,你看著办了!」 「芝……」雷颖闻言可急了,奈何无声可叫。 「小言,我们先出去吧,帮不上忙还变杀人犯就糟了,而且天若小姐现下精神状况不稳,人多会让她不安!」她拉住小言就往门口走,不理那双哀唤的眼神。 「可是……」小言不放心。 「放心吧,我家大人非常厉害,绝对有办法。」她打包票保证。 「芝……好……」雷颖吐出语意不清的话。 「看吧!我家大人都说这样『真好』!」到她口里的解释是这样。 小言只好担忧地看了一眼,才在芝兰的催促下出去。 「芝……兰……好狠……」雷颖眼睁睁地看著芝兰临去时,还朝她投以好自为之的一瞥。 雷颖无奈地轻叹,想先将天若的手拉开,却发现她脸色惨白,嘴唇咬到泛血,整个人还处在极大的震惊中。 「天若,听我说,你已经安全了,这里是萧家的机要之地,也是你最喜欢的天外云穹,在这儿我设下了结界,还有烈日军团镇守,没有人可以带走你,冷静下来别怕,好吗?」雷颖在她耳边柔言相劝。 天若还是毫无反应。 「天若……」雷颖轻拍她。 不一会儿,细细的呜咽声传出,她激动而颤抖地道:「颖……颖……他来找我了……他是为了惩罚我而来的,是我……对不起他,就算他杀了我,也是我罪有应得。刚才我好想偷看他一眼,只是看……他过得好不好,可是……可是……我不敢……也没这份勇气,天呀!我竟是这么懦弱没用……」她在雷颖的怀中泣不成声。 「你知道吗,我爱他……真的好爱他……当初我是不该离开他,可是他这么恨萧家人,一定不会原谅我的隐瞒,我担待不起那双对我充满感情的眼……转为恨,我只能离开,而今……天呀!我该怎么办!是我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天若悲伤不已地责怪自己。 「天若,你听我说……」看著那双哀伤难过的紫眸,雷颖托起她的下巴,坚定而柔和地道。「你没有错,没有人可以说你错,遇到挫折,在感情漩涡中挣扎的是你!你的痛苦、你的心境,谁能体会?任何的结果又岂是你一己之力所该承担?当时你只是做了一件你觉得必须这么做的事。现在,听我的话,放松自己休息一下好吗?」 「真的……我没错……没错……」这番话让她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 雷颖微笑地点头,小心地扶她上床休息,正欲起身的时候,天若突然抓住她的衣角惊慌地坐起。「你要去哪儿?」 「别怕,我只是到那边的桌子拿药帮你包扎手,看看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呢!」雷颖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再扶她躺好。 「你会在我身边,你不会离开的是不是?」她拉著雷颖的手,眼神充满企盼,像个受惊过度的孩子,急欲渴求大人的照拂和保护。 雷颖温柔一笑,轻声哄著:「放心吧,我会往你身边的,长辈该告诉过你,天使会保护乖巧的孩子不受恶魔的侵扰,今夜起天使亲自守护你,安心地睡吧!」 天若紧绷的神色有些松懈,却还是不放心地望了望身边的人,看到雷颖坐在床沿开始包扎她的伤口,她才真正安心地闭上眼。 「谢谢你……颖……」她低声道,而后沈沈入睡。 *** 卡亚郊区的一处华宅「陛下,驻守在西方侦察的人来了!」维克多身后跟著一名精瘦的男子。 费席安站在窗前背对他们,手中拿著一杯晶莹的红色饮料,望著窗外的夜色并未转身。 「魏林,你将这阵子萧家的情况报告给陛下听吧!」维克多对他点头示意。 魏林恭敬地朝费席安行了君臣之礼后,便直接地说:「陛下,我们已经确定天若小姐隐居在萧家的机要之地天外云穹,平时由两位高深的魔法使镇守,萧家四兄弟为了怕行踪泄漏,都很小心地探望,这几天据探子的回报,四天前天若小姐曾在杯中遇到匪徒,结……」 「匪徒!」他突然转过身打断魏林,忧虑而忿怒地低咒。「该死的!萧家在干什么?怎么会让她遇到这种事!」 「陛下请宽心,小姐没受到任何伤害!」魏林继续说:「倒是今天下午有个很漂亮的银发少年抱著天若小姐回天外云穹,小姐的样子看来好像大受刺激,神色很惊慌!」 「银发少年!」席安瞳孔颤动。 「而且今天的天外云穹进驻了十多个身著白衣、腰上别著太阳标帜的人!」 「白衣、红曰!那是」维克多惊讶地看向席安。 「雷颖的烈日军团!」他阴沈地接道。 费席安突然捏碎酒杯,鲜红的液体迸洒在他手上。「那市集上的少女……」 维克多摇头苦笑,好个疾风雷颖,在他们眼前光明正大地将人带走,还当面挑衅地撂话。传言中的光之天使的确难惹。 「就在我眼前,再一次的……逃离我身边!」席安想起那娇小的身躯惧怕地躲到雷颖怀中,他切齿地用尽每一分力气,来制止那炽烈搅动的恨意。「萧天若,逃避是你唯一会的事吗?你还想躲我多久?怀儿」这心碎的名字,令他紧握拳头,随著淌下的涔涔鲜红,已让人分不清是醉人的酒液,或是翻腾的热血。 「雷颖你想和我作对吗?」他咬紧下唇,压下那憎恨的怒意,除了深邃的瞳孔里像焚出火光外,他几乎是毫无表情,无言地看著窗外的夜色在心中自问:「她是你一手栽培的人,我该对付她吗?」 *** 天外云穹里,清亮的歌声撩动白云依依的舒卷,绿醉了湖水波光。 风轻轻地吹,带来了喃喃低语。 从云端洒下了晶莹光点,拂亮了你可爱的睡容。 轻轻柔柔地不沾世俗尘埃,一切都将是温柔的寂静。 雷颖徜徉地躺在碧绿如茵的草地上,翘著一双悠闲的赤足摇晃,和煦的微风送来清清的草香,天若坐在旁边拿著刚摘下的花串成花圈,午后的时光带著一份怡人的静谧。 「很轻柔的歌,怎么不再唱下去了?」天若正听得入迷雷颖却停了。 「我只记得这些!」 「这首歌有点像摇篮曲,应该有后半段的,何不问问教你唱的人?」天若觉得有点可惜。 「没人教我唱呀,自我有记忆以来就会了!」 她奇怪地看著雷颖。「没人教就会?你发色特别、样子特别,连记忆都特别呀!」 「嘿,别把我说得像怪物,我的头发本来也是黑色的,长大以后才慢慢变成银色。」 「乌丝成银发!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天生异类吧!」雷颖不在乎地耸耸肩,继续晃动双脚。 「这应该是遗传吧!你的双亲……」天若一顿,想起伟凡说过雷颖是个孤儿。「颖……你曾想过你的……」她望著雷颖,却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原本闭著眼享受这悠然气氛的雷颖,张开翠绿的眸子望了她一眼,悠然一笑道:「放心吧,问我的身世不会令我难受,我只知道我是战乱中的遗孤,其他我就不清楚了!」 「你没追查过自己的身世吗?」 这个问题反倒让雷颖怪异地看她。「别开玩笑了,十多年前有多少战乱呀!从何查起?」 天若讶异地问:「你……一点都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或者追查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谁?」 「追查造成这一切的人!」雷颖嗤声一笑,好像她讲了什么好玩的事。「干么!报仇呀!天若你是不是听了太多游唱诗人讲的英雄故事,有这么不实的幻想。」 「不实的幻想?」 雷颖翻身跃起,顺势盘腿而生,轻柔的嗓音依旧懒洋洋地,幽翠的明眸却带著几许嘲世。「战争本就是一个无奈的悲剧,生离死别、家破人亡,不过是战争的附属品,可笑的是人们一直让这个悲剧生生不息,这又何尝不是人类选择的灭亡方式之一:讽刺的是我生于这个悲剧,长大后却继续执行这个悲剧。」 天若讶异在她光辉的外表下,竟是这般偏激的论调,这样的特质倒是和席安很像。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真实,却又蛊惑人心的可爱。更何况在战场上只有敌人没有仇人!」她自嘲地一笑。「所以追查身世?找仇人?我宁愿看向未来会更实际些。」 「可是……你难道从不好奇自己的来历,或者蛛丝马迹也好,多明白自己一些总是……」她有点不知如何表明一般人都应该会这么做的事。 「我没时间想这些事!」雷颖掠过耳边的银发,再次自在地躺到草地上。「从我有记忆以来,军事、武技、战略对奕、朝政礼仪,就够我忙的了。」 「女孩子怎么会接受这样的教育?」她深感诧异。 雷颖淡然一笑,望著湛蓝的晴空,悠悠地道:「有太多的因素,事实上我的成长环境是不容我为太多事感伤的,从小到大我的人生有太多的战场,带兵打仗反而是最容易的事,至少知道敌人是谁。而在皇宫里、朝政上都是明争暗斗,对你好的往往是别有用心,周遭的心腹更有可能是出卖你的人,所以如果我动不动就陷在感情的挫折中只怕早已倒下了!」 「颖……」天若感叹地道。「你很坚强、又好厉害,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你,也没有你办不到的,而我连面对事情的勇气都没有,只会逃避,我真该惭愧!」 「天若,别这么说,我们的成长环境不一样,你不明白在那样的环境下,坚强是唯一的选择,唯有让自己更强才能保护身边的人,这种感觉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有机会明了,更何况……」她口吻一冷,眯著眼像陷入回忆中,双眸闪过深沈的寒光。「一个人再强,也无法强过造就她这一切的人,毕竟徒弟……又怎么打得赢师父!」 「我是不是勾起了你不想回忆的往事?」天若察觉到她异样的神色。 雷颖轻笑地摇摇头道:「总之,别想太多,一个人只要惜福地活著,很多事又何必太强求自己要如何。我掌握白国军权多年,领兵十万,可是只有烈日军团才是真正属于我的,这十三个人和芝兰从我十岁起就陆续跟在我身边,他们和我一样全是战火下的孤儿,现在我只要他们每一个人都安全地留在我身边那就够了。所以,天若,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让你能够快乐地跟家人在一起!」 她的话让天若感动。「颖,你为何这么帮我呢?我知道你平时是不接受这种请求的,我一直很奇怪究竟大哥用了何种方式和你达成协议?」 雷颖对这个问题像呛到似的,连咳几声。「咳、咳……你太多心了,怎么会觉得我不接受这种委托呢?我最爱帮助人了,平时我的主旨就是除强扶弱,仗义助人。别太感激我,同为女性立场,帮你全为一个义字,我这人就是见不得女孩子苦。」 天若果然感动得升起崇拜的眼光道:「我就知道光之天使就如我想像中一样,聪慧又富有正义感,二哥还说什么你生著一张会骗人的脸,真是乱说话!」 「是呀、是呀!萧伟凡那瘟生、猪八戒……」她笑嘻嘻地附和,口头是说得意气风发,心里的另一张黑脸却呕毙地想:我总不能告诉你,品酒我赢你二哥,拚酒量却输你大哥吧!真倒楣,和萧家老大连拚几摊,没一摊赢,而且还差点醉得把芝兰和烈日军团都很阿莎力地要送给萧家,这种事要是被属下们知道,尤其芝兰不把她这主人狠狠地剥下三层皮才怪!萧艾伦这老狐狸哪天她不扳回一城就不叫疾风雷颖! 此时天若愉快地将手中的花环戴在雷颖头上,美丽的花环将她耀人的风采衬出一股清艳,耳边的碧灵也倍显明亮,天若有趣地道:「好特别的耳环,像有生命似的,经常闪烁著蓝色光芒。」 「这是碧灵!」雷颖拨著蓝色的耳饰。「它的原石是自然界的精华所凝结而成的,再经由高深的魔法炼化,能汇集天地间的能量,转化为我所用。」 「能解下来让我看看吗?」好罕见的宝石,天若好奇地盯著她耳上的碧灵。 雷颖的笑意逸去,清亮的目光变得深沈而复杂。「我也希望解下来……可惜,这是一道锁在我身上的封印!除了……他,谁也解不开!」 黯然而森冷的神情,带著一种孤独的排拒,这样的雷颖令人陌生,天若不禁担忧地望著躺在草地上的她。 看到那双俯视她的清澈紫眸,雷颖皱著眉,遥远的记忆似乎又被唤起。 「怎么了?」天若见她头痛似的捺著额头。 「好像……曾有一双紫眸就像你现在这样看著我,」她迷惘地呢喃,缥缈的记忆在脑中盘旋。「紫罗兰般的眸子很温柔地对我唱著歌,可是很奇怪……我似乎从一个水面看天空……而且那双紫眸又彷佛……变成绿色……很忧伤……」她皱著眉,困难地捕捉那些朦胧片段…… 不论发生任何事母后都会以生命保护你…… 我的女儿,你要勇敢呀,别哭,母后一定会回来…… 哀伤的双眸、心碎的声音,一声声地呼唤著「绿……」一个熟悉的名字下意识地从雷颖口中唤出。 「颖大人!」突来的叫声,令她猛然惊醒,看到芝兰朝著她走来。 「拜托,芝兰,别每次都用这种半路杀出来的出场方式,本大人体虚禁不起吓!」雷颖从草地上俐落跃起,顺便将天若拉起,受不了地看著芝兰。 「你体虚!我早气弱了!」芝兰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想呀,要不是贝卡急著将这些报告拿给你,我还乐得清闲呢!」 「那贝卡呢?」她接过芝兰手中的报告。 「去调派其他人职务了!」 雷颖看著手中的报告,了然于心地笑道:「看来费席安已经知道一切。」 「席安知道了?知道我在天外云穹?知道那市集上的女孩是我?那他是不是要来了!」天若陡然煞白,颤抖地环住自己。 「天若,别怕,我不会议费席安找到你的。」雷颖握紧她的手,坚定地道。「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那双自信的绿眸像涌出一股力量,安抚了天若不安的心。雷颖满意地微笑道:「现在,不知天若小姐是否愿意赏光,随在下移居到海边的别庄。」 第六章 「根据魏林这几天所传回来的消息,天外云穹除了烈日军团外,尚有萧家的两大魔法使布下结界,外围还从云苍国调一支军队镇守。」维克多将得到的消息报告费席安。 「你的看法呢?」费席安站在一个精巧的鸟笼前,逗弄笼中两只羽采缤纷的小鸟。 「夸张!」维克多打趣地说。「层层关卡,戒备森严,再加军队,这雷颖是想示威还是打算以人海战术吓阻我们,传说中的疾风不像这么没脑呀!」 「烈日军团的防御力是知名的,领队卢贝卡更是一流的布阵高手,这十三个人就可以将天外云穹守护得固若金汤,更遑论还有光之天使亲自坐镇,这么大费周章的目的何在?」席安解析地道。 「雷颖该不会想硬碰硬地对上,直接下战书挑战吧?」 席安不以为然。「一个机智、能力、反应皆快速如风的人,怎么可能有这么轻率的举动。传言想必你也听闻了,雷颖离开白国带著烈日军团远走天涯,这两年多来行踪飘忽,有时甚至可算销声匿迹,足见她行事低调、谨慎,不喜泄漏行踪,下战书这种昭告天下的举动,应不是她会做的。倒是她将天外云穹防卫的武力蓄意做得这么明显,像是在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可就令人费疑猜了。」 「声东击西之计吗?」维克多随口道。 此时鸟笼内起了一阵尖锐的鸟鸣声,在笼内的两只鸟猛然激烈地飞撞,笼子摔落地上,弹开了出口,两只笼中鸟陆续飞出,往窗口外广阔的天空而去。 费席安由头至尾只是冷冷地看著这一幕,直至两只鸟相继飞走,他才走到一张大椅前,半仰靠地坐著,深深地长叹。「传魏林来见我,看来雷颖再次摆了大家一道,天外云穹只是虚设的空壳,小鸟早已飞走了!」 维克多领命要走出去,费席安的声音又传来,只见他严肃地闭上眼睛幽幽地道:「维克多,我不想伤害光之天使,想个不正面与她冲突的方法,将天若带走!」 「陛下,你也太看重我的能力了!」维克多苦笑地摇摇头。 席安张开精锐的双眸直视他,唇角泛起深沈的笑意,道:「但,我知道你一定办得到,不是吗?老朋友!」 维克多翻翻白眼。「你还真奸呀,这个时候拿友情压我,简直教我于公于私都进退不得。」 费席安看著他走出去后,靠回椅背上。脑中不禁再度浮出两年前那令他碎心的话我不是你心目中的怀儿,你也不是我最爱的人,我们之间缘尽情了! 缘尽情了!他蓦然地闭上眼,两年来这句话日夜地折磨他,将他的心撕扯成千万片。快了,萧天若,这场狩猎游戏快结束了。两年来的布局,撒下层层的天罗地网,而今该是收网的时候了,兴旧的战栗在他血管中流动。 *** 靠海的一栋别庄里,天若专注地做著女红,一匹杏黄丝绢在她的巧手裁制下逐渐成形。坐在窗前看书的雷颖见状,边喝著茶取笑道:「这么勤劳贤慧,该不是做衣服给情郎吧!」 最近天若经常找事情做,雷颖明白她是想藉忙碌来忘记费席安已逼近的事实。只要她不过分劳累,雷颖倒也不阻止,毕竟每个人发泄心情的方法不同。 「我想做两件女装,给你和芝兰!」她绣著衣上的花样,微笑道。 扑的一声,雷颖猛然将口中的茶水往窗外喷去,擦著唇边的茶渍,连连摇头,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不用了、不用了,你做给芝兰就好,我不缺衣服!」 「不行!你和芝兰都对我这么好,这是我一点回馈的心意。」 「真的不……」 「颖,放心,在萧家,我的手工是有名的,你一定会喜欢的!」天若强调。 「可是,女装我……」 「颖!」她猛然一叫,目光用力扫过雷颖,清楚明了地道:「我、坚、持!」 「是、是,我的荣幸、我的荣幸……你请……请继续,打扰了……」女装!等八百年看我会不会穿,正想嗤之以鼻的回应。结果在那双气势腾腾的目光下,雷颖「诚惶诚恐」地用力点头,心想:真可怕,天若越来越像芝兰,唉!若是物以类聚,怎么没学我,而去学芝兰。真惨!一个如此温柔的女孩,就这么被荼毒成芝兰那副凶横的模样,想想真可怜,她暗自感叹。 这时雷颖感叹的始作俑者正站在门口,面带犹豫地探头探脑,并不走动。 「芝兰,怎么,怎么了?干么不进来呢?」雷颖发现门口的她,奇怪地问。 芝兰踌躇地走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完全一反常态。 雷颖失笑道:「是我在作梦,还是你生病了!我记得你好像没这么害羞嘛!」 「芝兰,发生了什么事?」天若也紧张地问,深怕是与席安有关。 芝兰抿著唇,第一次像个害怕见到主人反应的属下,低垂著头,将手中一道金色令牌和纸卷呈给雷颖,小心地道:「颖……大人,文森陛下亲自颁下皇室诏令,命……大人你尽速返回白国!」 雷颖在见到那道金色令牌时,整个脸色瞬间有如冰般严寒,连说出的声调都冷淡不带人味。「我知道了!」她接过芝兰手中的令牌便往桌上一丢,掉过头继续看书,完全不再理会。 芝兰急了。「颖大人,这已经是第三道命令,你屡次抗命,而今陛下亲颁金色令牌,你是否……」 「够了,我知道了!」雷颖打断她的话,厉声大吼。 芝兰和天若吓住!尤其天若第一次见到雷颖如此声色俱厉。 像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雷颖支著额头,深叹口气站起,柔声地朝芝兰道:「芝兰,对不起,我一时失控,这件事我会处理的,别担心,好吗?」 芝兰微笑地说:「跟在你身边,也不是这一、两天了,我还会介意吗?」 两人有默契地相视一笑,她拍拍芝兰的肩道:「传唤贝卡带几个人来这儿镇守,其他的照旧留守在天外云穹。」 说著她朝窗外吹了一声锐长的哨音,蓦然前方尘土飞扬,一匹骠悍的黑神驹,长声昂鸣,四蹄如飞地奔驰而来。 「流星!」雷颖扬声叫著,就这么赤著双足,自窗口跃下,飘灿的银发像洒出奔腾的活力般狂野。 一骑上流星,她回过头朝窗口的两人朗声笑道:「放心,傍晚前就回来!」说完抛个飞吻扬长而去。 芝兰轻幽地叹道:「颖大人,阳光的外表下是一颗浮云的心,难捉、难测,却又如此孤独。十九岁的女孩,有的却是老成的心境,任何事她都往心里藏,宁愿自己一肩扛下全部的责任,也绝不让身边的人受到委屈。真令我担心,总有一天她会再度崩溃,两年前的惨事重演……」 「芝兰,别想这么多,我虽不明白其中渊源,但我相信颖不会做重蹈覆辙的事。」天若安慰地拍拍她,虽很想弄清楚事情,见芝兰如此忧愁,也不便询问。她明白,这一切皆肇因于亲自培育雷颖的白国国王文森。究竟怎样的恩怨情仇,能教光之天使如此「变色」? *** 天若对烈日军团的效率、忠心有著深刻的印象。他们一抵达,便由卢贝卡领队先朝天若行了臣下之礼,接著众人万分关切地询问雷颖的动向,包括饮食、起居等,直至知道主人一切安好,才露出安然的神色,然后在领队的调度下快速地往前岗位守卫。 领队卢贝卡是个二十多岁,看来严肃不大会笑的人,一张有棱有角的脸,虽非俊帅型,却十分有个性,尤其指挥起人来有一股天生的威严。天若心中正为雷颖的部下和主人的个性似乎南辕北辙感到惊奇时,这个严谨、有效率、正经的人却在看到芝兰时,完全走了调。 「芝……芝……芝芝……兰,你、你……在在在……好……好……好巧……」真可怕!六个字讲了快五分钟,连讲完字尾都还在抖音。 芝兰冷冷地扫他一眼。「废话,我叫你来的,不在这儿会在哪儿!」 「是、是……是……我是废废……话,你你……别生……生生气……」他一尴尬的急起来,舌头更大! 芝兰受不了地努努嘴,连听都懒得听完就走往屋里了。 只剩他老兄还在那儿。「芝……芝……芝……」人都走远了他还没「芝」完。 天若讶异极了!话都讲不好的人,也能当烈日军团的领队?连在附近的烈日军团成员见状,都笑得只差没捧腹。 这时前方的人员突然高声欢呼「颖大人、颖大人,主人回来了!」 贝卡神色一正,马蹄的奔踏声由远而来,雷颖已骑著流星快速地奔来,且身后还载了一人。 「小言!」看到她身后的人,天若颇为惊讶。 「我经过树林的时候,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在为难她,我出手教训了那个无赖一顿,以后叫小言别单独出去。」雷颖扶小言下马。 「中年男人……」天若急忙拉著小言。「是不是你继父又来骚扰你了?」 小言黯然地点头。 天若柔声说:「先进去休息吧,以后别再一个人出去了,知道吗?」 小言谢过后,便走进去。 看著她娇小的身影,天若感叹地道:「小言年纪轻轻就要负起家里的重任,母亲卧病在床,继父又是个唯利是图、很会打女人的差劲男人,还曾经要把小言卖掉呢!这一切为了母亲小言都忍下来了。」 「这么烂的男人,早知道刚刚就打断他四肢,反正留著也是祸害。」雷颖最不屑这种烂胚。 这时她看到站在身边的几个烈日军团成员,开怀地一一点名,兴旧地和每个人拥抱,完全是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如此轻松、无防备的雷颖,和平时似又不同,更多了几分自在。 这时站在旁边的贝卡,走到她眼前正经地报告。「颖大人,照你吩咐,将烈日军团一半留守天外云穹,另一半调至此保护天若小姐。还有天外云穹的弟兄们十分挂念大人,要大人万自珍重。有任何需要,烈日军团的每个人都可为大人赴汤蹈火地献出生命。」 天若听了这么一段很溜的话,差点晕倒,这个人怎么前后判若两人? 「哎,贝卡,不用这么严肃嘛!看看你旁边的天若小姐,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刚刚又闹了什么事!」雷颖了然地拍拍卢贝卡。 贝卡正要回话时,听到雷颖回来的芝兰再次跑了出来。天若似乎听到了那超级口吃的声音又开始了:「芝……芝……芝……」 雷颖可没属下那么含蓄,她完全捧腹笑倒。 *** 街道上,一个形貌看来邋遢猥琐的男子,鼻青脸肿地边走边啐道:「该死的银发小子,一副娘娘腔的模样,哪天老子不整到你哭爹喊娘,老子头就剁下来给你当球踢。」 吉鲁不停地抱怨连连,一个和他擦身而过的年经人,在听到银发小子时停了下「这位仁兄,可否将你刚才的话重说一遍。」他搭住吉鲁的肩膀。 「老子心情正不爽,你谁呀你……」吉鲁正要转身破口大骂,却看到眼前俊朗的年轻人手上,正拿著亮晃晃的金子! 「只要你告诉我,在哪里遇到这个银发少年,我可以给你更多的好处。」维克多莫测高深地道。 望著那黄澄澄的金子,吉鲁贪婪的目光流露。 *** 黄昏,海边的夕阳带来向晚的绮丽,落日像为这无边的海面铺上一层晚霞的羽霓。 「芝兰!」雷颖坐在屋前的栏杆上,手指缠绕把玩著落至胸前的银发。 「是呀!芝兰美丽温柔,能干又冷静,我如果有她的十分之一就好了。」天若赞叹地道。 「芝兰是很能干,虽然唠叨了点,不过温柔嘛……我是没看到,但是冷静……唉!」 「怎么了?」天若对她的叹气不解。 雷颖将绕在手上的银发一掠,潇洒地自栏杆跳下,有意无意地用惋惜的口吻道:「一个人如果冷静过头,连最基本该有的反应都没有了,看起来就会怪怪的,芝兰就是属于这样的人。」说罢又特别瞄她数眼,再重重地叹口气。 「怪怪的?」天若蹙著眉,虽不很明了话中之意,但是看雷颖的表情似乎满严重的。 「不信的话,等一下我试给你看。」她神秘兮兮地在天若耳边道。 「试……试给我看!」天若微愕。芝兰若有问题,雷颖该很担心呀,为何那双明亮的绿眸闪著邪邪的笑意。 「颖,你别乱来呀!」那诡异的笑容令她有不好的预感。 「你别担心,狡滑、奸诈简直和我划上等号,绝对不会有问题!」她以为天若担心事情不成功,急忙用力地拍胸保证。 一个人能够把自己的性格贬成这样,天若还能说什么? 晚膳时雷颖幽默地讲述各国的事,她风趣的语调逗得天若直笑。芝兰则尽职地在旁张罗。 就在天若听得聚精会神时,雷颖著嘴咳了几声,接著突然面目红胀地抓著胸口,鲜血猛然从她口中喷出! 「颖」天若大惊失色,急忙奔至她身旁。「颖!你怎么了?是食物有毒吗?别吓我呀!」 再次喷出几大口鲜血是她的回答。天若惊骇地高声尖叫。「来人呀!快来人呀!救命呀!」 「芝兰,快去叫人来呀!颖会死的!」天若哭著朝立在一旁的芝兰叫喊。 芝兰从头到尾只是蹙著眉头,神色冷漠地看著,哪怕触目的血红已泼洒整个桌面,她依旧面不改色地望著。 这时卢贝卡带人冲进来,见到这「惨状」,竟和芝兰同样,仅只蹙著眉,身后的人更是毫不在意地一挥手。「嗟!大人又开始了,去年还表演了海上浮尸咧,今年改成吐血大放送!走啦、走啦,去吃饭了。」 众人像看了一出了无新意的戏码,鱼贯走出。 芝兰这才冷冷淡淡地道:「颖大人,吃饭吃到吐血,你也算古今第一人,只是以后请你别在餐桌上表演这玩意儿,很不卫生,还有建议你:下次可改用红莓汁或蕃茄酱,别用辣椒酱,不觉得太辛苦了吗?」 说完便转身出去,口中还喃喃抱怨,这顿残局不晓得要收拾到什么时候。 天若目瞪口呆,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趴倒在桌上的雷颖已端正地坐在她眼前,完全没事的样子,吓得天若用力甩甩头,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只见雷颖习惯地掠了一下耳边的头发,低咒道:「一群该死的免崽子!每个人都跟芝兰一样无情,看到主人快死了还惦著要吃饭。嗟!」她受不了地一挥手,完全和方才的部下一个模样,真是不容置疑的主仆关系。 「喔,看!像你这个表情就对了,完全是个正常人才有的反应。」雷颖一副中奖似的拍手,指著尚处惊愕中的天若,然后撇撇嘴地道:「所以我说一个人冷静过头,连人的最基本反应都没有,那不是『怪怪的』是什么?」 天呀!谁才是最大的超级怪胎! 天若用力吸著气,她怕吐血的会是自己,尤其为这种事吐血是很不值得的,事实上她已经不晓得该做何种反应。 「颖……」她看著雷颖那张也算「惨绝」的脸,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但是有一件事她一定得问。「有……必要连……鼻子都涂辣椒?不呛吗?」 「我没涂鼻子呀!」雷颖正拿水猛灌,还猛煽著口中的火气,不明白她何以有此一问。 「那鼻子上的是……」天若咽下口水,有点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两道淌下的鲜红,只好伸著两根手指朝鼻子比划著。 雷颖的手往鼻子抹去,仔细一看。「哇!流血了,真的流血了」这次可非人工,红红的液体正从她鼻孔答答流下。整瓶辣椒酱果然够力,火气直冲脑门,再循鼻孔而下。 「看吧、看吧,早叫你别玩了!」天若赶紧捏住她的鼻子,将她的头抬高。 这时雷颖整个人连带椅子半往后仰,就从那特殊的角度仰视到,小言正端著东西站在她们后方。 「她怎么了?」看到小言面无表情,一动也不动地站著,雷颖好奇地问。 「小言你怎么了?没事吧?」天若奇怪地走过去,谁知她刚一碰到小言,马上不得了地大叫。「哇!她晕倒了!一定是看到你吐了满桌血吓昏了,快来人呀!」 这一晚,海边的小别庄有数起尖叫声。 经过这件事之后,天若对二哥萧伟凡的话越来越能体会。 疾风雷颖,天生长著一张很会骗人的脸。 照芝兰的说法,她的主人岂只长著一张很会骗人的脸,还外带一张会把死人说活的嘴。 而雷颖则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和她在一起没多久,对她所说的话都会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瞄著她。 *** 沙滩上海浪逐层打来,天若赤著双足,踩著柔软的沙滩,感受海水涌来和海沙在脚边的流动,溅起的浪花洒亮了她一身的朝气,每一步所踏下的脚印,再被浪潮冲刷填平。 这里是面北的海滩,雷颖曾慎重地告诉她,别庄的四周皆已设下结界,唯独靠北的海滩是结界不及之处,在危机未过前,绝对别独自走出结界,更别靠近北滩。 可是今天小言却告诉她,雷颖有事找她,约她在北滩相候。天若感到奇怪,每天清晨雷颖总会骑著流星出去奔驰,顺便巡逻别庄附近的情况,有事也会回来后,再召来大家商议,少有今天这般独自相约的特例,但一想到她那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便不以为奇了。 这几天的相处,天若可真正领教到了,传言中最为奇诡的光之天使。雷颖拔尘的外形、飘忽的两性风采,再加上独树一格的奇魅,令每个见过她的人,都不由得在心中留下一席之地。而她两极对比的个性,也令人印象深刻,平时的雷颖幽默机智,经常一兴起,赤著脚由窗口跳下,骑上毫不上鞍的流星,无拘无束地驰骋在天地中,耀眼得像是与阳光和风融为一体。夜晚,皓月高挂时,她却喜欢坐在夜空下,眺望蓝黑无边的海面,可以一夜不眠、不语,彷佛迷失在海空星夜里,沈思的神情令人感觉遥远、古老。 望著蔚蓝海空,天若感叹地想,每个人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心海吧?只差在这片心海中,是快乐的徜徉,抑或游得艰辛、走得难! 她弯腰拾起一把海沙,细微的沙粒从掌缝中泄下,在阳光下像镀上金色光泽般,望著那洒下的沙,彷佛点点金光落人海里。她不由得想起在泰坦神国时,席安总是喜欢以沙化字地写下「我的怀中之宝」,那时沙对她而言所代表的是浪漫与爱情,直至见到他残酷地对反叛者施以沙刑,她才明白沙也可以是利器,甚至杀起人来,要比真刀实剑更叫人惧骇。 忆起往事她一甩头,将手中的沙用力洒向大海,像是将烦人的心事尽抛海中,这时地想起雷颖望著海,曾悠悠地说:「有一种苍茫的感觉常在我心中,唯有望著辽阔浪涛的大海,才会让我觉得平静,因为大海会带走全部的愁。」看著海天相连的壮阔,随浪而去的沙,她一笑,似乎已能体会这句话。 决定不再自寻烦恼后,见到沙滩上满是美丽的贝壳,她开始愉悦地在沙滩上寻宝,还大叫地拿著宝贝在阳光下检视,像个小孩般,而其中一颗蓝绿的小圆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淡淡的绿痕像雷颖那双耀人的碧绿之眸,当下决定送给颖当饰品。 想到雷颖,天若开始皱眉,既然叫她到海边相候,居然到现在还没来。就在她嘟嚷地抱怨时,一阵怪风扬起,她急忙护住眼睛,以免被风沙扫到,再睁开眼时,四周的气氛突然变得异常沈滞,正感到奇怪时,脚边的沙粒突然开始滚动,像有生命似的在她眼前挥洒成字,赫然排列著「我的怀中之宝」六个大字! 天若骇得连退数步,就在她魂飞魄散时,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冰凉地响起。「怀儿」 这冷冽的声音带来震撼的一击,天若整个人冻住,世界像在脚边旋转!她蓦然闭上眼,不敢转身、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像是停止了。 直至费席安那如冰的语调再次传来。「或者,我该叫你萧天若,萧家四兄弟最宠爱的五妹!」 她咽下喉中的恐惧,睁开眼,缓缓地转身那傲立在身后的人,表情凛绝得令人胆寒。 严峻的目光、冰寒的语调,她颤然地摇头,复杂的情绪充满心中,为了这段情,她躲躲藏藏了两年,费尽心力但求斩断情丝,终究还是躲不过沙漠枭雄决然严惩背叛者的心。再度的相逢,她的心剧烈地跃动,掩著唇看著他朝自己走来,天若竟无法言语…… 「怎么,分别了两年,见到自己的丈夫竟无话可说吗?喔,我忘了,我们还没有夫妻之实,不算夫妻,是吗?」费席安一步步走向她,带著激情的诡谲道:「亲爱的,相信我,我迫不及待地想实行这迟来的洞房花烛夜!」看到她望著他无助地发抖,益添一股令人心疼的怜爱,以前的他见此绝不忍多伤她一分,而今的他只想将这份纯洁的无辜狠狠撕裂。 天若颤然,泪水盈然从脸颊垂落,席安已近得令她可感受到那股逼来的热气。 「为何哭呢?为这重逢,或者为自己犯下的愚行?」席安伸出食指接下一颗湛亮的泪珠,品尝似的放到唇边吮掉,天若心颤地望著他的举动,那颗饮进他口中的泪珠就像自己,随时会被吞噬。 他突然捧著她的脸庞,笑的温柔,却近乎残忍地道:「你早该知道的,不是吗?我早说过你逃不掉,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当初的我,抛弃自尊在你眼前下,只求你回到我身边,而你却毫不留情地亲手斩断这一切,离我而去。如此寡情无义的你,两年来已将我的心折磨成真正的魔鬼。所以,我的爱人,请别如此容易地落下泪来,这只会更激起我的报复之心!」 她咬著唇,泪反成决堤,痛苦无言地任他拥入怀中。席安吻著她头上的发丝,说:「你明白被人背叛的感觉吗?」 天若不解他话中之意,这时维克多和龙顿带著一名少女走向他们,她才发现整个北滩竟布满他的人马,更令她震惊的是那走向他们的少女,竟是「小言」她大惊,想冲过去却被席安紧紧抱住。 「为什么、为什么呀?小言」天若不敢置信,忠心、善良的小言会做这样的事。 小言哭得连头都不敢抬,只是喃喃地泣诉。「对不起、对不起,小姐……继父贪财……拿母亲的生命威胁我,我……不得已、不得已呀!」「小言……我明白、我明白……我不怪你……」天若硬著声。可怜的小言,这又岂是一个小女孩所能面对的? 「哦,倒是令人感动的主仆情深,嗯……」从背后抱紧她的席安,在她耳畔轻声地说:「你知道我一向恨背叛者,要不要我替你处置她,我的爱人……」 那如吐气的低语声,令她整个汗毛悚起,尤其那令人震撼的话中之意,她愕然地仰首问道:「你、你想怎么样?」 席安只是望著她冷笑,并未说话,残酷的沙刑闪过脑海,她骇然大叫:「不、不,你放了小言、放了小言」 就在她激动地挣扎时,席安猛然俯首吻住她,一切的挣扎与叫喊都在这一吻中,化为微弱的呻吟,之后天若在他怀中沈沈睡去。 「小姐」小言著急地叫著,想甩开拉住她的龙顿,却在席安一个眼色下,被龙顿打昏。 「嘿,对个小女孩这么粗鲁,学学陛下的方法,多和善又亲切!」维克多开玩笑地道。 「那我叫醒她,交给你再来一次!」龙顿不受激地回应。 「哟,开窍啦,终也长点智慧了!」维克多调侃地说,随即转向席安问道:「下一步你想怎么做?」 看著怀中的天若,手指温柔地理著她柔顺的发丝,口吻却淡然地道:「将那名少女送回给雷颖,你和龙顿护送怀儿先走一步。」 「怎么,想会会美丽的天使了吗?」维克多会意地笑著说。 「也该是时候了,不是吗?」席安望著远方,神情复杂地说。 *** 阳光夹带几许阴霾,远处传来阵阵雷声,一抹光速般的翦影在风中飞驰。 雷颖背著擎天神弩,胯下的流星以追风的速度驰进古木参天的树林,此时大雨滂沱而下,一道轰然的雷殛划亮了林中模糊不清的视野,也照亮了前方独伫的人影。在蒙蒙的雨中,他背著手傲然而立像已等候多时,冷毅的双眼闪著迫人的寒光。 「费席安,交出天若!」雷颖翻身下马,怒声喝道。 「雷颖,这是我和天若之间的事,希望你别插手。」他冷冷地道。 「除非天若愿意跟你走,否则恕难从命!」 「你执意与我为敌?」席安神色一寒。 「这是疾风对她的承诺,护卫她到底!」雷颖猛然拔身跃起,站在三、四丈高的树干上迎风而立。「唯今之计只有擒下你,交换天若!」 「哦,」他冷笑。「你有这个能力吗?」 「哼!沙漠枭雄远离了沙漠,也不过是个身怀武力的蛮人,环境所限,你施展不了能力,而碧灵却会为我凝聚天地间的能量,费席安,你认命吧!」她大喝一声,擎天神弩应势飞起,悬空立在她眼前,碧灵像感应到主人的愤怒,发出灼亮的蓝光,引来数道闪电,雷颖竟将电光抓在手上,化成青亮的光箭搭住神弩。 「五雷定术去!」一道光箭射出,化成五道灼亮的光束朝费席安疾射而去,分别落在他身旁形成五角连星,锁定中央的人。 雷颖抓住擎天神弩翻身而下,迅速地朝他飞奔而去,深知对此人,出手必须快得攻其不备,口中的咒语疾扫而出: 《天地无极,赐我神威之力,雷神,困住敌人》一道剧力万钧的雷霆直往费席安轰下,地上的五角连星射出昊亮的光华,如漩涡般围住费席安。 就在雷颖以为成功的时候,一声轰然巨响爆开五角连星,强大的震力将雷颖弹开数步,一时间烟尘土屑纷飞,连一旁的树木也为之摇倾。 尘烟尽落之后,费席安的身形依旧傲立原地,衣衫却因强烈的撞击而碎裂,不明的天色笼罩了他半边的脸,使他看来阴暗诡谲。 雷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有趣,我低估了你,看来我有值得较量的对手了!」像发现难得的猎物般,绿眸一凛,闪动野性的光芒。 「不愧是他亲手栽培的绝世之宝,连我都为这般超凡的风采折服。」费席安突出惊人之语。 他突来的言行果然令雷颖征住,随即注意到他胸前所透出的明亮之光,耳边的碧灵像起了感应般,蓝光灿耀。 「天地之石!」雷颖愕然。 「对此物你不陌生吧,它是碧灵的原石。碧灵再经法力的炼化,而有凝聚天地的力量,而天地之石虽无此力,却能护我不受任何法力、结界之伤,至于它的来源,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才是。」费席安露出神秘的笑意。 雷颖神色凝肃,她的确比谁都清楚!天地之石、碧灵、擎天神弩,这三件宝物皆源自一人之手,那就是当今的白国君主文森也是一手造就她的人!三件宝物她得其二,而天地之石…… 他看著雷颖缓缓地道:「我有个义兄,从我九岁和他相遇,十五年来我们见面不到五次,但他却是我人生成长中最重要的人。五年前泰坦神国朝政腐败,奸佞当道,而继位的兄长却太过仁厚,绝敌不过小人的弄权,当时的义兄只告诉我,要想拥有强盛的王朝、辉煌的功业,唯有取而代之。这句话造就了我和如今的泰坦神国,不管世人评价如何,他是我此生最敬重与钦佩的人!」 雷颖冷冷地迎视他,对他口中的义兄不言可知。 席安望著她,掠过一抹谜样的眼神,意有所指地道:「他曾经告诉我,他亲手栽培了一块瑰宝,这块瑰宝气傲天苍,矫矫不凡,无论男女皆受其魅惑,世人唤她为光之天使。」 一道闪电再次划过天际,映亮雷颖淡漠无衷的脸,在纷飞的雨丝中,幽暗的绿眸有几许异芒。 席安一笑,望向大雨滂沱的天空,悠悠地接著说:「天使光姿耀人,如苍穹之,总有一天会展翅高飞而去。我曾这么告诉他,而他却笑了……」他突然逼视她,星目锐利。「他说,只要天使敢有此意,他会折断天使的羽翼,教她永远不能再飞!」 震撼的话题带来沈寂,雷颖眉宇间流露了不同以往的清冷。 「你想说什么?」 「倦鸟也该知归巢,更何况这只高贵的白色大鸟已远行两年多,一旦主人亲手来擒,这下场你该清楚!」 「这是威胁?」她沈声地道。 「何不说是善意的劝告,我们也算有著间接的渊源,只要河井之水互不相犯,大可和平相处,好自为之,我可不想看天使断翼。」他撂下冷酷的话,转身就走。 「好个沙漠枭雄!」雷颖切齿,不屑他以此种手段。 费席安身形停住,半转过身,幽邈的侧脸喟然地道:「颖,你怕我伤害天若,而执意保护她。但是你能明了当年她寡情地负我而去时,对我所造成的伤害吗?这份刻骨之痛足以令我变成恶魔,所以别怪我,也别逼我,为了得回天若,我可以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对你……我并不真想做到这种地步!」他转身欲离去时,却又透过雨声传来轻叹。「颖,回到他身边吧!见了你之后,我能明白,他为何对你疯狂至此,为何你……」他一顿,像要再说什么,继而再次一叹,消失在大雨中。 雨,下得更大了,站在雨中的雷颖,动也不动,黯翠的眸子朝费席安消失的方向射出森冷的寒意。 「费、席、安」她咬牙地压下勃发的怒意,双手紧握得关节泛白,愤恨地大吼。「你不该威胁我,尤其不该拿他威胁我」 树林的另一端,芝兰、贝卡,和其他烈日军团的成员快马奔来。 「颖大人,你没事吧!」芝兰一下马,轨著急地检视她。 「你拦截到沙漠枭雄了吗?颖大人。」其他的人也关切地询问。 雷颖神色绝寒,不置一言。 贝卡环视周遭,断枝焦屑和电殛劈裂的地表,内心有数。 「怎么了……」芝兰发现到她怪异的神色。 「芝兰……」雷颖终于开口,声调隐含奇异的悸动。「通知萧家天若被劫,贝卡,将烈日军团集合后,先让他们启程回白国。」说完转身就往流星的方向走去。 「颖大人,那你呢,你要去哪儿?」众人楞住,芝兰著急地追上去。 「我要去泰坦神国救回天若。」她的声音突然激烈起来。「哼,费席安,我们走著瞧!你要我罢手,我偏搅得你泰坦神国翻天覆地。」 「你要单枪匹马深入北方,太危险了!」芝兰吓一跳。 「颖大人,现下你和泰坦神国交恶、欧诺人又恨你入骨,北方对你完全不利呀!请你慎重考虑,别只身涉险!」贝卡也在旁劝阻。 「大人,你就算要去泰坦神国,也将烈日军团带走,我们永远跟随大人!」一旁的部下著急地道。 「够了!我已决定,你们不用再多说!」未理众人的劝阻,她拉了流星就要上马。这时,芝兰的声音冷静地传来「颖大人,如果你执意前往泰坦神国,我只好据实回报……文森陛下。」 雷颖停住,贝卡制止地拉拉她的衣袖,芝兰却不理,连身旁的众人也惊愕地看著她,因为自从两年前的剧变之后,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的默契,绝不在雷颖面前提起文森。 「你说什么?」雷颖回过头。 芝兰深吸一口气,道:「你听到了,只要你前往泰坦神国,我定当回报文森陛下,这样的愚行,总要有人阻止!」 雷颖望著她像不认识她,氤氲的绿眸竟有些哀伤,随即笑了,笑得悲怜、笑得凄然。「好、好……很好,连你都要威胁我!连你都要拿他来威胁我吗?你们每个都是他派来监视我的吧!在这世上我还能相信谁……永远……我都摆脱不了他吗?呀」她哀愤地朝天大吼。 劲风扫起,强烈的气流震退周遭的人,风刃如漩涡环环围绕雷颖,激动的心令她再也控制不了,锐利的风刃开始在她自己身上划出血痕。 「颖大人」众人骇得想制止,奈何强劲的气流阻挠了他们。 「不要,求你,别伤害自己」芝兰哭泣地叫著,她很清楚,雷颖一旦情绪绷到极点,就会控制不住地伤害自己。 「大人,烈日军团皆愿任你责罚,请你住手呀!」围绕在旁的众人著急地大声叫道。 奈何雷颖已深陷在自己封闭的情绪中,听不到外来的声音。绿眸渐渐失去瞳彩,她无神地看著自己的手,被风刃所割开的伤口正淌著血,似乎每多流一滴血,她的痛苦就少一些。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伸来握紧她,像拉回她涣散的意识,雷颖猛然一震,贝卡满身是被风刃所划过的伤口,脸庞流著殷红的血丝在主人眼前跪下,执起雷颖的手,俯身在手背上吻了一下,道:「颖大人,有任何的痛苦请发泄在贝卡身上,只求你别再伤害自己。」 「贝卡……」雷颖动容地看著伤痕累累的贝卡,这时环伺的气流也随之停下。 芝兰哭泣地道:「你怎么能说我们是陛下派来的,怎么能说世上没有你能信任的人?当初大家舍命护你逃出白国,两年来众人相互扶持的岁月,你都不当一回事吗?如今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做这种事来伤害大家?」 「芝兰……」雷颖彷佛醒过来般看到眼前众人满是忧伤的脸。 「两年前那刻骨的伤害你忘了吗?你为老国王的死,不惜运用自己的势力联合老臣想抵制文森陛下,却反而陷入文森陛下的阴谋中,纵然在战场上你是个无敌的常胜之将,可是你的武功、谋略一切尽是陛下所教,徒弟又怎能扳倒师父,这场政变你输得一无所有,军权、地位,全付之一炬!陛下早想得到你,废掉你的武力,将你软禁,正好都让他行之有名。若非三位长老的牺牲换来陛下的特赦,愿意放你远行冷静心情,烈日军团护你远走天涯,你又怎能全身而退。这些教训你都忘了吗?」 「够了!不要说了!」雷颖痛苦地搬过头。 「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总要有人告诉你事实的真相,文森陛下是个可怕的人物,他的作风、个性,你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为了将你留在身边,哪怕你是瘫了或瘸了,他都会擒下你,更何况如今陛下三道命令召不回你,岂会就此罢休,或许他正亲身前来」 「芝兰别说了……别说了……」雷颖紧闭著眼,沙哑的嗓音是掩不住的哀伤。 芝兰却哽咽继续道:「当年猛遭巨创的你将自己的心神完全封闭,整个人有如行尸走肉,为了唤回你的意识,众人轮流守在你身边告诉你点点滴滴的往事,你知道吗?每当我照顾著毫无生气的你,我总会想你是不是早就死了,活著的只是一具无意识的躯体,我们这样的努力真的能唤回你吗?直到半年后你开始走出自己的藩篱,看著阳光又回到你身上,大家的内心是多么的兴奋与激动!」她突然在雷颖眼前跪下。「颖大人,我只要你明白,众人宁愿死在你眼前,也不愿再看到行尸走肉、毫无生气的你呀!」 「颖大人,你并不孤单呀,我们大家都需要你,请你别舍下烈日军团,有什么痛苦烈日军团每个人都愿任你发泄,只求你多珍惜自己!」贝卡暗哑地说,而在旁的属下每个人都在她眼前跪下请命。 雷颖心中感情翻涌,她蓦然地合上眼,泪噙在眼中,平时的她决不轻易落泪,从小她就深信,流泪只会让自己显得懦弱,她雷颖要当的是强者而非弱者,什么事只要坚强没有解决不了的。 环视著跪在她眼前一个个满腔忠义的属下,她握住贝卡和芝兰的手哽声地道:「是的,我不孤单,我有你们,只有你们才是真正属于我,疾风雷颖不为谁、只为你们而活,我会好好珍惜自己,因为我的命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你们每个人都拥有它呀!」 「颖大人……」众人动容地望著他们的主人。 「好了,都起来吧,我可还没死呢,难过成这样,想我早夭呀!」雷颖幽默如珠地恢复她调侃的本性。 「你现在想怎么办?」芝兰问。 「先通知萧家是首要之事,而我……」她悠然一叹。「不论如何,我还是得前往泰坦神国一趟,天若被擒是我失职,所以北方再危险,我也一定要亲身走一趟确定她的情况,这是我的责任,你们别再阻挡我,也别再劝我。」 「只要你别再只身涉险,以后也绝不抛下烈日军团单独行动,这样的话,哪怕你要去地狱大家也不拦著你,奉陪到底!」芝兰理解地说。 「当然,有疾风雷颖就有烈日军团!」雷颖一笑,承诺地回应。 她望著费席安离去的方向,冷哼地说:「你看著吧,费席安,萧家老大也不是好惹的人!」 第七章 寒冷的空气,令天若瑟缩皱眉,这时身旁传来温暖的体热与熟悉的男性气味,使她自然地贴近身旁那堵温暖的结实中。 沙漠的清晨冷冽冻人,她总会将自己埋入席安怀中,寻求更温暖的依靠,一如往常,这份温暖的舒适总会在她刚偎近时,便一把将她紧紧地揽入怀中,听著那稳健的心跳。她满意地笑了,怀念的心音像已许久未曾再听到,许久……许久…… 一阵炙热的气息,如火般在她粉颈和耳鬓边辗转流连,最后覆在那微启的樱唇上,低喃地叫著:「怀儿……我的怀中之宝……你终于又回到我怀中……」 当天若醒来时,已是夜幕低垂,微晕的意识令她呻吟地摇摇头。望著房中的摆设,熟悉的景象,两年来在梦中已见过数百回,而今真实地再度映入她眼帘。 她感触地经抚著身旁的位置,那充满男性的阳刚气味。前尘如潮地翻涌,曾有的夜晚,无数的颈项缠绵。一时间,她不禁百感交集。 这时她突然想起小言,当她昏倒后,小言的下落如何了?席安是放了她?或者也将她带回泰坦神国来?就在她担忧地沈思时,门外传来声响,天若赶紧闭上眼,再度躺下。 两个宫女捧著东西,进到房里,见她还在沈睡,唤了几声未得到回应后,便又退了出去。当宫女出去后,她才轻声地起身下床,见到外面的天色已黑,趁著席安还没来,也还没有人发现她醒来之际,天若心中升起一个主意。 当她换上深色的衣物之后,小心地开启一条门缝察看外面,惊喜地发现,门外并未有任何侍卫或者宫女留守,急忙掩门而出后,她扶著墙,小心地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凭著脑中的记忆走往皇宫深处,也是费伊丹的住处枫林园。 伊丹是席安的兄长又是国家的宰相,平时因性喜素淡而深居简出,任何宴会皆不参与,唯有席安远行时,才会出面主持朝政,席安回国后便再退居幕后。对这个兄长席安可说是尊敬有加,绝不允许任何忤逆之词冒犯到兄长,平时更是晨昏定省地问候,研讨国家大事。天若心中十分明白,放眼整个泰坦神国,唯有伊丹大哥能帮她。 走过长廊,她进入花团锦簇的林园中,见到这繁花依旧的美景,不禁感触地抚著园中的一草一木。以前的她最爱在这园子中与席安嬉戏,尤其每当席安回宫时,她就喜欢独处在花园中,等待著他来寻找,也只在他怀中展露小女儿的娇嗔与任性,而今那浪漫、绮丽的时光已成过去…… 天若黯然神伤,随即吸吸鼻子振作起来,时光不可能倒流、往事不会重回,现下她必须找到伊丹大哥,才可知小言的情况如何?正当她打起精神往前走时,一个低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怀儿!」 天若震住。 沙哑的嗓音如爱抚般轻柔。「你就是调皮,像个撒娇的孩子,最爱躲起来等我来找你。你总是说,我若是真心爱你就一定找得到你。」天若不禁背脊发冷。她听得出那话中所蕴藏的冷酷,随著他每一步危险的靠近而停止呼吸,她紧闭上眼,恐惧在无边中扩散。 他拥她入怀,纤细而颤抖的背脊紧贴在那厚实的胸膛上,铁箍般的双手也如往常,一手搂住她的纤腰,另一手亲昵地覆在她丰盈的胸上,耳畔再次传来了那危险的气息。 「现在是否证明了我对你的爱,我的怀中之宝,你知道,我为你而狂吗?你的一言一行牵动著我,我们之间所拥有的都让我刻骨铭心。所以,亲爱的,别跑、也别躲,因为不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他边说边将覆在胸上的手探进她衣襟内,亲密地游走在圆润的双峰间,挑逗地爱抚著。 「席……席安……」她呻吟而颤抖地咬著唇。 「当然,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更是深烙我心。你知道,我一向不会原谅负我的人,但,你对我又岂只负字可了。如果相思是刀,两年来我的心已遍体鳞伤,这种凌迟的椎心之痛,你教我该怎么处置一个将我的感情、尊严都践踏得彻底的女人,我的怀儿,何不由你来告诉我!」他的目光一凛,双臂随著他的话而收紧。 天若倒喘一声,抚在她胸上的手猛然握紧她一方乳峰,腰际的手更像要折断她腰似的箍紧。天若痛苦她哽著声,泪无言地落下。 他将探进衣内的手伸出,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仰视他。「别哭,我们之间才开始呢!」低哑的语调依旧轻柔,唯有加诸在身体上的惩罚,现出他的愤怒。 「你……放过我吧!」她啜拉地低语。 「放过?」他奇异地一笑,深沈的眸子望进那双颤动的紫晶之瞳,低头吮掉她的泪,在她眉眼间呢喃。「你怎么会这么说呢?你曾经说过,只要我愿意,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直到我厌倦为止!看你,多傻!我对你的爱,深到连我自己都害怕,又怎么会讨厌你,所以你一辈子、永远,都只能待在我身边!」 「住口、住口!」一句句的话,都像诅咒似的敲在她心坎上,天若再也受不了地转身推开他,掩面而哭。 昔日的誓言竟成今日折磨她心的利器…… 曾有的情爱已成云烟…… 他们之间的感情,已成困住她的枷锁! 「我要去找伊丹大哥、我要去找伊丹大哥」受不了他那精神的折磨,转身便要跑离他,席安已从身后再度抱住她。 他轻咬著她的耳垂,昵声地道:「别急,大哥不在皇宫内。近来边境琐事繁多,几天前我已请大哥代我前往巡视,短期内是不会回来了。真是可惜,你好不容易回到了泰坦神国,却见不到他一面。」 「你……你故意支开他……」他要她求救无门,席安究竟想怎么对她?抑止不主内心深处涌上的惧意,她在他怀中发抖,两年前那如欲吞噬她般的血红双眼正悬在她眼前。 「看你抖成这样,夜晚的沙漠寒气重,可别生病了。回寝宫吧,来,我抱你。」不待她回答,他便弯身抱起她,神情充满未明的吊诡。 *** 晚膳时,天若坐立难安地看著对面的人,席安边用餐边和她说著话,神态自然和谐,彷佛两年分离的时光只是一场梦,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所面对的不过是昨日的延续。为何?席安在想什么?不杀我?不想报仇吗? 真是这样吗?天若暗自苦笑,自己为何总这么天真呢?有什么人比她更了解席安那种「宁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的心态。他想怎么处置她呢?背叛国家是残酷的沙刑,那背叛沙漠枭雄的感情,又该接受怎么样的刑罚? 眼前的人,一如往常的笑容、泰然自若的平静,几乎是太过平和了。天若的心跳得急遽,她十分明白,不动声色的沙漠枭雄才是最叫人栗寒。因为那双眼透出狩猎者的犀锐,唇边所涌起的是锁定猎物的微笑。此时的他彷若是一潭深水静流的湖,湖面美丽而平静,底下却漩涡暗藏,一旦陷入,将是沈到万丈深渊。 天若没有他如此镇定的功力,尤其对这种风雨欲来的精神折磨,她的手反应著主人的惊慌,不停地将食物洒出,直至刀叉在她过度的紧张下掉到地上,引起了席安的注意。 「怀儿,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食物不好吃?」 「没、没事,我……只是吃不下!」餐桌下,她的手绞到发白。 「吃不下。」他半眯著眸子,轻声地道:「那就喝点酒,开开胃吧!」 他指著她手边那杯以水晶器皿盛装的红酒,赤色的酒液透过晶莹的水晶,鲜红到令人触目惊心。 在他的盯视下,天若忐忑地拿起,浅尝一口,入口的温腥味怪异地令她欲呕。「这……这是什么酒?」 「喜欢吗?」席安温柔的笑脸带著一丝诡谲。「这可是特别为你而准备的,酒名叫:背叛者的血!」 天若惊愕地看著他,只见他也将靠近手边那杯血红的酒拿起,轻轻地抚著杯口边缘,阴恻地笑道:「你知道对背叛者我向来厌恶疾首,不论是谁都不可原谅。恨不得将他们分筋挫骨、活活吸乾他们的血!我这么爱你,背叛你的人,也等于背叛我,我怎么能让伤了你的心的人,安然无事呢?所以罗……」他将酒杯朝她晃晃,摆明这酒的来源之后一仰而尽。 天若当场反胃地著嘴,看著放在眼前的那杯鲜红,脑中不停地运行著他的话。背叛者的血、背叛者的血……这、这是小言的血吗?小言真的被带到泰坦神国来了! 「怎么不喝?」他带著令人寒颤的笑容,唇边残余著酒液的鲜红,使他严峻的面庞看来像妖魔般的邪恶。 「你……你……把小言……小言……」她啜泣哽咽著声,无法置信地惊喘著,他真这么残暴?竟杀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 席安阴狠一笑站起来,朝她走去。「如果你不喝下这杯酒,难保你的想像不会成真。」他顺手拿起她放在桌上的那杯酒,递到她眼前,几乎是威胁地道:「我最不喜欢有人忤逆我了,只要我心情一不好,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我都可能会做!」 天若颤抖地接住,看著杯中艳红的液体,晃漾地带著一股腥味,她惧悚得无法举杯就口。 「可怜的怀儿,喝不下吗?」席安突然像心疼似的,拿起她的酒杯,揽过她的腰,轻声地道:「来!我喂你。」 他举杯喝下,俯下头来找到她的嘴唇。天若极不愿地扭开头,席安刚硬的铁指扳回她,冷酷的双眸透出警告,她只能无助地启开唇,接他灌入的酒,腥躁的气味带著他的惩罚涌入她口中。 就在他放开她之后,天若作呕哽在咽喉,无法咽下。他残忍的笑声再度传来。「怀儿,你如果吐出来,再盛一杯也不是难事,就是不晓得一个人有多少血可以流?」 天若紧掩著唇,硬逼著自己吞下,激动的反胃而令泪水刺痛了她的眼睛,直至那温腻的液体终于沿著咽喉滑下。她怨愤地瞪向他,哭泣地大叫。「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这干小言何事?你又何必为难一个小女孩!」 席安却笑了起来,猛然一手扼住她的下颏,带著暗哑的声音道:「你感到痛苦、感到难受,至少你还能掉下泪来。你知道痛苦到无泪的感觉吗?你不知道是吗?我尝过,而且是你带给我的,这种痛,刻骨铭心!」 说完,他狂声大笑走出去。留下在房中,因他的话而瘫坐于地的天若。 *** 枝叶间筛落了斑斑的阳光,些许的由窗户洒进,点点地照耀在窗户边托腮沈思的天若。秀挺的眉头凝著一股化不开的忧郁,使得周遭的时光,像是为这道深锁的眉而静止。 未几,她重重一叹,昨天席安逼她生饮血酒大笑离去后,就未再回到寝宫。而今天当她醒来后,就发现寝宫四周布满了侍卫,每当她一踏出门口,必定有侍卫亦步亦趋地相随,一旦她走出寝宫的范围,侍卫就恭敬地请她回去,否则只有请示陛下了。就在这种看似恭敬实则威胁的监视下,她只能待在寝宫里。 一整天席安都未再出现,直到黄昏时,在宫女的服侍下,她才将自己整个人解放在热气蒸腾的浴池里。 这是一座由光滑的圆石所砌成的浴池,四周围栽植著怒放的花卉,纱幔轻掩间透进夕阳余晖,柔染迷蒙的水气,氤氲地在水面上舞动绚灿的光泽。 在热水的轻抚下,天若渐渐疏缓自己紧绷的情绪,藉著水的浮力,她轻趴在浴池的边缘,在这舒适的环境下,她几乎是沈入半睡眠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结实的手臂将她轻轻地转过身,搂进怀中。天若下意识地拥紧他,将头枕在他颈窝中。她怀念这份男性的气息、喜欢这份温暖的围绕,分离了两年终于再度回到这怀抱中,分离了两年……两年…… 清醒的意识蓦然撞进她脑中,猛然睁开眼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却望进一双幽邃中带著几许异芒的眼。 天若骇得赶紧推开他,先前那诱惑的迷咒也因她的清醒而打破,她双手戒备地环住自己,望著眼前与她同样赤裸地站在水中的费席安。 席安看著极力遮掩的她,不禁冷笑道:「在我眼前还需遮掩吗?我们曾经有著比任何人都亲密的关系,你的身体我比你还熟悉。」他朝她而去,双眸始终带著那抹异亮的光芒。 眼前的人,已不是当年那待她深情至爱的情人,现在的他,只是个一心想报复,以她的肉体当泄恨手段之一的恶魔。天若颤抖地后退,一靠到那浴池的边缘,她猛一撑住就想起身,却被席安拉下,跌落池水中。 在水里她被席安紧紧抱住,二人相缠沈到池底,她奋力挣扎想脱离他,他却紧抱不放,片刻,水已经由口鼻呛到肺里,再没有空气,她随时有气绝之虞。而那制住她的人,却不放开,冷漠地看著她痛苦地挣扎。 她震愕地认定他是想杀她了,沙漠枭雄终究是不放过背叛者的!就在她绝望地以为自己终将死在他手中时,席安突然抱著她浮出水面。一呼吸到空气,天若便趴在他肩上猛烈地咳著。 「别急,慢慢地呼吸,否则等一下又呛到了。」席安轻拍著她的背。 天若用力推开他,愤慨地捶打他的肩,哭著大叫。「够了!不要跟我表演这种猫哭耗子的游戏,前一秒恨不得置我于死地,下一秒却表现得你有多大的心疼不舍,你究竟想怎么样?是一刀杀了我、还是凌迟折磨死我?你说呀!」 他只是轻抚著她,不置一言地任她发泄。心情翻涌奔腾,爱她与恨她,在他心中纠葛相缠。他既想冷眼地搅著这一切、想她多受点折磨,可是看著她挣扎难受的小脸,内心反倒比她承受多一倍的痛楚与不忍。 「我们……难道就不……能化消仇恨……吗?」她忧伤她哽声。 席安捧著她的脸,神情沈肃而痛苦。「如果一切只是这么简单,我们之间又岂会走到这地步,我无法忘记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但是折磨你,却反令我痛楚难当,怀儿,我真的不晓得该拿你怎么办?」 天若伏在他肩上痛哭失声。「你要我怎么做……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怀儿……」席安抚著她的头发,无言的情伤折磨著他们两人。 「至少你放过小言,求你,小言跟这件事无关呀!」 他长声一叹,并未说话。 「我恨你、我恨你……」天若哭倒在他怀中。 「我知道……」他怅然地低语。 这夜,席安温柔地拥著她,任她哭尽所有的委屈,天若则像将两年的分离之情,尽付奔腾的泪水中。 而自这件事之后,席安整整三天未在天若眼前出现。纵是如此,他对她的防卫却没放松,天若依旧被软禁在宫里,无法和任何人取得联系,更遑论探知小言的状况。 就在她茫然无绪时,今天一早宫女告诉她,席安要在大殿见她。在侍卫的护送下,她缓慢地走著,一颗心因要再度面对他而胆颤地跳动。一种疲惫的痛苦萦绕著她,他们之间这样互相折磨的情况,究竟要到何时? 当她穿过繁花中的小径时,下意识地抬头往枫林园看去,竟看到费伊丹熟悉的身影往枫林园走去。 天若惊喜若狂,正要呼叫,侍卫的声音已先传来。「怀儿小姐,陛下正等著你,他特别交代,不允许有任何的节外生枝。陛下的脾气我们担不起,就请你别为难属下。」 在他们恭敬却充满威胁的行为下,天若被逼得改道而行。望著伊丹即将走进枫林园,她心中的希望也像随之关闭。不,不行,我如果现在退缩了,要再见上伊丹大哥一面就难了,到时小言不知还要受到多大的苦?想到此,她猛然撞开身旁的侍卫,拔足狂奔。 「伊丹大哥、伊丹大哥」她放声大喊。却在越过花丛后,见到前方枫林园的出口已无伊丹的踪影。她不敢置信地放慢脚步,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她还是晚了一步? 身后的侍卫已追上了她,天若挣扎似的,对著已无人影的前方哭著大叫。「伊丹大哥」 两个侍卫急忙挡到她眼前,制止她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怀儿小姐,请往大殿吧,陛下已等得心急了!」 天若泫然饮泣,只得转过身随著他们往大殿走去,她一抬起头,却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竟站在前方微笑地看著她。 「伊丹大哥」伊丹就像她在泰坦神国的兄长,再见到他,她有如见到久违的亲人般,万般的委屈涌上,激动地在他怀中哭泣。 「乖,别哭,怀儿,两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脆弱爱哭,刚才听到你的声音我还真不敢相信呢!」伊丹轻声地安慰她。 「伊丹大哥。你一定要帮我,救救小言,小言是无辜的……无辜的……」天若在他怀中哭道。 一旁的侍卫已抢著道:「宰相大人,陛下在大殿上,正焦急地等著属下护送怀儿小姐过去呢!」 「哦?」伊丹看向怀中的天若,后者正眨著泪水,朝他摇头。 伊丹一叹。「你们下去吧!」他挥退两个侍卫。 「可是……」两个侍卫迟疑著。 「就去回覆陛下说,他的兄长请怀儿小姐到枫林园作客,有任何问题的话就到枫林园来吧!」说完拥著天若走了。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知道等一下将要面对一场愤怒的火焰。 第八章 枫林园里伊丹听完天若的叙述后,沈吟地皱著眉道:「据我所知,席安此行只带回你,其他并未有任何随行的女孩。」 「可是……」她心有余悸地将血酒的事道出。 「生饮血酒?」伊丹愕然。随即忍俊不禁笑出。「怀儿,你真的相信他说的,席安再残也还不至于天良沦丧到这等地步!」 「不,是真的,他疯了……」想起被逼饮下的腥红液体,她恶心地著嘴。 「席安在吓你的,不相信的话,就叫门口的那家伙亲自来回答你。」伊丹突然笑著朝门口神秘地道。 维克多俊朗的身形在门口出现,一看到天若讶异的脸,他再也忍不住地靠到门板上大笑。 「我的天呀!我真是越来越佩服陛下了,能玩出这一手,生饮血酒,哈……」他完全笑翻天地捶著门,还朝天若道:「陛下还有没有说,要啃小言的肉、剥小言的皮、抽小言的筋呀!」 天若看他那两道眉和眼都已弯成半月形,摆明是在笑话她,她脸红地跺脚道:「是真的,你们怎么都不相信我。伊丹大哥你不能相信维克多,他是帮席安的,才不会说实话呢!」 「嘿,好心一点,是我通报你的伊丹大哥回来,否则你接下来可就不只生饮血酒,搞不好是凉拌人筋和快炒人肉,是谁的我不晓得,可以确定的是,绝不是你口中的小言。」 「你怎么知道?」她嘟囔地问,颇不信老爱取笑人的维克多。 「因为当初在北滩的时候,龙顿将那名少女送回去了!」维克多宣布道。 「小言早就被送回去了,那席安他……」她惊讶地张著嘴。 「故意吓个小白痴呀!」维克多自然地接口。 「这么说,那杯酒……」一定也是骗她的,她松一口气。 「这就不一定了!」对这点,维克多正经地道:「陛下做事向来喜欢如真似假,就算不是人血,是猪血、牛血也都还好,万一是猫呀狗的就不晓得了!」 光听这些也够令天若头皮发麻,反胃作呕。这时维克多突然一击掌,像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地道:「原来就是这样,难怪昨天龙顿养的『过敏』死掉了,全身乾得像血液被抽光似的。」 「过敏?是什么呀!」好怪的名字,她害怕地著胸口问。 「一只很胖的老鼠呀!」他比划道。「有猫那么大喔!龙顿饲养多年了,对它就像家人似的,昨天突然暴毙,害龙顿打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的禁忌。唉,真是人生无常、月有阴睛,大家也只能安慰他节哀顺变。」 老鼠,还是一只大得像猫的老鼠,老鼠血……在旁的伊丹赶紧接住昏倒的她。 「呢,你还真的信呀!」换维克多不敢置信地看著昏倒的她。 伊丹斜睨他。「泰坦神国的君臣素质还真是仅止于此呀!」 维克多无辜地耸耸肩。 当天若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伊丹关切的脸。「怀儿,还好吧,先喝口水镇定一下。」 她接过伊丹递过来的水,目光扫视周遭。「那可恶的人呢?」 「怕你醒来杀他,早先跑了!维克多这家伙就是爱捉弄人,别人上当还没话说,你该很清楚他,居然还会受他的骗!」 「我吓傻了,而且他说得像真的一样。」她埋怨地说,觉得自己身边怎么净出这类人,维克多和雷颖两个人都是骗死人不偿命的! 伊丹看著她,温雅的声音带著一抹严谨地说:「很多事我们是不是该仔细地谈谈了,怀儿或者天若,你希望我叫你哪个名字?」 天若抿著唇,知道这是自己迟早要面对的,她半垂著眼帘,幽叹地道:「怀儿因他而在泰坦神国重生,这个身分是他所赐予的。而天若来自父母的赐予,有家有亲人,是更真实的存在,我不过是做回了自己。」 「所以你舍下了怀儿的一切!」 她苦涩地摇头。「我什么都难舍,可是他恨萧家人,而我偏偏身为萧家人。亲情与爱情,我选择前者,失去后者我还有避风港可疗伤止痛;而失去前者的话,我就是个连根都没有的人!」 伊丹轻叹地道:「我无法说你错,也无法说你对。事实上你确是做下了一个明智的抉择,然而道义上和情理上你却是辜负了席安,也辜负了我以及所有对你好的人!」 天若愕然地抬头。 「怀儿,我还是叫你怀儿,因为我只认得在泰坦神国,我疼惜如妹妹般的少女怀儿。亲情对你是根,而一年的相处你早已融入了大家的心里,众人疼爱你如家人,你的离去又何尝不是带走了我们的根。你从没努力过,就自私地选择了一条牺牲一方的路,这对我们、对席安公平吗?这件事难道只能这样解决吗?」伊丹严肃地道。 面对他的指责,天若无言了,她蓦然地回想,这两年为了她,整个萧家不知投注多少心力,到头来她还是得面对当初她逃避的问题,而两年的岁月更加深彼此的仇恨。她恍然发觉,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差劲,当初只想到自己不受伤害,而从没想过这样的言行令多少人困她而受苦。 「怀儿,席安曾有过一段感情的巨创,也因而在性格上有很大的缺陷,所以有段日子他的私生活简直是荒唐颓废;但是这一切因遇到你而改变。自从有了你以后,他懂得珍惜、懂得付出感情,也因而抚平了他心中那段旧有的重创。」 「是什么往事令他这么痛苦?」她颤著唇问。 「这点得由他对你说。」伊丹直视她。「一年多的相处岁月对你而言,或许只是生命中最值得纪念的日子,但对席安而言却是将二十多年的感情尽付这一年的岁月中。你让他有寄托、也让他知道爱人,更令他走出阴霾,他将全部的感情与希望都系在你身上,而你的离去等于否定了他全部的付出。」 「我……我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能弥补我对他的伤害……」她掩面低泣,至今她才知道自己做了怎样的事。 「怀儿,告诉我,你还爱他吗?」伊丹拉著她的手,温柔地问。 她用力点头。「爱,我爱他,我一直都是!」 伊丹微笑地拭掉她的泪。 当天若独自一人走在回寝宫的路上时,脑中是一片混沌的茫茫然,伊丹的话不停地回荡在她耳边…… 「席安一时间对你是旧恨难消,但是你知道,当年你伤他有多重吗?当初他为了阻止你的离开,而放出法力,结果被天地之石反扑震伤。很讽刺,从未有人能使他受伤,结果竟是被自己的力量所伤。几天几夜失去意识的他,只是一直叫著:『怀儿,别走,别离我而去!』他的身、心因你而重创。所以怀儿,此刻该是你重新面对这份感伤、这份爱,以行动和真心来包容!」 天若胸口犹如压了无数石块,只感到完全的痛苦与哀伤,她竟曾对他做过这么残忍的事。此刻她好想、好想马上见到他,抚平他一切的痛。 她接近寝宫的时候,宫女、侍卫全神色惊慌地围绕在寝室门外,里面传来了震天怒吼和器皿的摔碎声。 众人如见著救星般,全松了一口气,却也忐忑不安地告诉她情况。 「刚刚在大殿陛下知道你去枫林园后,震怒极了,后来是维克多大人劝住了他,说你一定回到寝宫里来,结果陛下回到寝宫没见著你,又开始大发雷霆。」 「陛下正在震怒中,怀儿小姐你进去得小心点。」 「还是奴婢再去请伊丹宰相,或者维克多大人来,比较好?」 她摇头示意地挥退了他们。手一接触到门,她已感受到这扇门后所传来的危险和怒火。在昨天之前这愤怒的火焰是令她这么的害怕,而今…… 门一推开,房中那狂暴的眸光,瞬间锁定她。「你倒是敢一个人回来,如何,去找皇兄哭诉我的罪是吗?迫不及待地让每个人都知道你所受的委屈,是吗?」 天若走近他,在他身前一步之距的时候,席安一把扯过她,怒叫道:「说话呀!」 她抿著唇,紫瞳盈著泪水,将手放到他的胸膛上,轻抚著那靠近心脏的结实,哽声地问:「痛吗?当初的伤?」 席安盯著她,彷佛她在自己咽喉上划了一刀,他握紧她的手,愤怒地道:「该死的你,跟我玩什么游戏!」 天若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只是定定地凝望著他,紫眸湛亮而忧伤。 「玩心机是吗?好,今天不管你耍什么诡计,或找任何人来都没有用。」他突然捧起她的脸,紧绷的声音带著一股邪恶的饥渴,嘶哑地道:「我现在就要得到你!」 他以为会看到她惊惶的脸,或者抗拒的举动。没想到那掌中的小脸竟幽幽一笑,反将自己埋进他怀中,低语道:「任何事,只要能抚平你心中的伤痛,我都愿意为你而做!」 席安僵住!随即怒吼一声,天若在他的粗暴下被钉到墙上,狂厉的声音在她唇边吹拂。「哼,抚平我心中的伤害,任何事都愿意做是吗?萧天若,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你会因这句话而付出代价。」 强力的冲击令她咳著声道:「不是……怜悯,我爱你呀!我只想弥补我曾犯下的错。」 「爱?你没资格说这个字。」他切齿大吼。「两年前……你绝情地粉碎了我的希望,两年后你还能对我说你爱我,怀儿呀怀儿,你究竟想怎么折磨我?我不会原谅你的,当初你是怎样的绝情,今天我就让你知道!」 席安猛然扯裂自己的衣服,再往她前襟抓去,瞬间撕裂它,当丰盈的胸部展露出来后,身下的裙子也传来清脆的裂帛声,他猛地举起她,壮硕的身体将她紧嵌在他和墙之间,身下他坚挺的欲望用力抵著她。焚身的欲火吞噬了他,也引燃了那爱恨的苗,烧得他痛苦绝决。 激情的风暴在二人间荡开,火热的悸动从她身下某处直窜上来。「如果能让你原谅我,如果这样才能平息……你的创伤,我愿意……」 席安眸光一凛,一咬牙,狠狠穿过那层障碍,如刀般刺穿了她!天若惊喘地咬著唇,忍住那逸出喉中的痛苦呼喊,失真的血迹沿著她的腿而淌下…… 「痛苦吗?现在就算你哭,我也不会停手的!」他紧抵著她,粗嘎的气息在她紧闭的眉目间低喃,他终于占有了她。 紫眸悠然地睁开,轻抚著他的脸,她主动将唇吻上他,在他唇瓣间低语。「我说过……我的身体……我的心,都是你的……为了你……我不后悔……」 席安蓦然震住。神情复杂地望著眼前柔弱纤美的脸,曾有的往事彷佛重叠,令他不禁嘶哑地叫著。「你……你……」 天若温柔一笑,抱住他的颈项。 而席安却抱著她文风不动,他的一部分还充满她体内。不久,他抱著她到床上,却已不再愤怒、不再残暴;她听见他低语的呢喃,轻缓而沙哑地安抚她。爱抚的手指、炙热的唇舌温柔地梭巡她全身,与她共舞一场缠绵悱恻的梦。 *** 二楼的议事厅里,费席安正听取各个机要大臣所上禀的朝政要事,每个大臣所报告的由他裁决后,交由维克多记录下来。 「各位大臣,没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再上呈的话,今天就到此吧!」维克多看到席安示意的眼神,宣布地说。 众人告退,鱼贯地走出。龙顿却留在原地,一副有话要说,却又犹豫地坐立难安。 席安见状不禁有趣地问道:「龙顿,什么事?」 龙顿看向席安,对他所要讲的事有点迟疑,这件事本不该由他说,奈何众大臣没人敢说,于是大家非常聪明地将焦点对准龙顿,用激将法激得他老兄一掌答应的拍胸,决定担下这件任务。 现在这条牛很后悔,却还是讷讷地开口。「陛下……萧……家的老大,萧艾伦已经正式遣派使者来传达讯息,近期内就要拜会泰坦神国,说……要讨论……讨论……」 他未再讲下去,席安却已明白了,眸光一黯,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深吸口气缓缓地道:「终于来了,是吗?」 「岂只来了,根据情报这次连光之天使都随著萧艾伦莅临,你上次是怎么惹她的,我不晓得,只知道泰坦神国这下可热闹了。」维克多一副加油添醋似的语气对席安说。 「雷颖……」席安皱眉,随即一叹。「你……就是不肯放手吗?也罢!这才像你傲骨倔强的个性。」 「还有,欧诺人近来动作频频,他们埋伏在宫中的奸细也蠢蠢欲动,依我看要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有所行动了。」纵克多接著道。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皇宫和陛下的安全。」龙顿拍胸保证道。 维克多瞄了他一眼,对他方才那副不敢开口的模样,嘲讽地道:「我可不敢相信一个连话都只敢讲一半的人。奇怪你块头这么大,怎么胆子就没成正比喔!」 龙顿脸红脖子粗地瞪他,却无一句话可回。 席安沈吟著,多年前欧诺人就对泰坦神国暗中进行著颠覆的阴谋,近来似有由暗转明的趋势,动作越来越明显,他确实得小心防范。就在席安望著窗外沈思时,天若美丽的倩影出现在对面的宫殿走道上,看她似要回寝宫,中途却被停在一旁栏上的小鸟吸引住。看到那朝她啾啾鸣叫的鸟儿,她温柔地朝那几只逗人的鸟儿伸出手,鸟儿也颇富灵性地飞到她手上,吱吱叫著,天若清丽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席安看痴了,目光温柔地凝锁住那令他情系一生的女子。他深深地明白,她就像他体内跳动的那颗心,仅有且唯一。 自从那次他占有了她之后,他们的关系已明显地改善,他渐渐放松对她的限制,但依旧无法放心地命人盯著。而她像知晓他的疑虑,平时皆待在寝宫,甚少走出,也从未对他问起有关萧家的任何消息,种种的回应,只求令他安心。虽是如此,他们之间依旧有著层层隔阂,席安无法完全相信她,而萧家人逼近的事实再度考验著他们,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那种心被活活挖走的痛苦,他绝不愿再尝到。不论她是怀儿或萧家人,都是他此生唯一的至爱,他绝不能再失去她。 这时有两道黑影在花丛间一闪而过,快得几乎令人毫无所觉,居高临下的席安却看得一清二楚。只见那两道黑影迅速越过层层的障碍,每个人手上皆执著一柄在阳光下寒气耀眼的长剑,往正在与鸟儿嬉戏的天若疾冲而去「怀儿,危险」情况危及到他来不及作任何反应,只能心惊裂肺地大叫。 突来的警告声令天若一震,快得令她来不及知道发生何事,就见到两道白光充满杀气朝她而来,天若避之不及,千钧一发之际,熟悉的人影倏然在她眼前现身,两道剑光穿过挡在她眼前人的身体里,瞬间,猛然伸手扼住行刺者的咽喉,随著利刃的穿身而扼断二人的脖颈。当维克多和龙顿赶来的时候,就见到这震撼的一幕。 天若惊惧地颤著唇,眼见那替她挡下致命狙击的人,鲜血沿著穿身的剑尖涔涔滴下,当席安转过身面对她的时候,她不敢置信地摇著头。殷红的血丝淌下他的嘴角,剧烈的痛楚令他面色扭曲,却只见他以充满鲜血的手,颤抖地抚著她的脸轻声道:「怀……儿,没事了……别怕……我会保护你……」温稠的血液,从他手上流下了她的脸颊,天若抱住昏倒的席安失声大叫。 *** 寝宫里众人几乎为抢救席安而乱成一团,伊丹、天若、维克多和龙顿,及其他几位大臣全著急地随侍在侧。 「他怎么样了?不要紧吧?」天若难过地问。 「陛下这次伤得很重呀,两道剑伤中最严重的就是穿胸的那一剑,幸好他身上的天地之石会自动以真气护体,否则性命堪虞!」御医沈著脸,小心地检视。 「那他……」 「虽然性命之忧,但也大意不得,得休养很长一段时间,且短期内无法再动真气。」 「你是说他这段期间内已无法力护身?」伊丹忧心地问。 御医严肃地点头。听到他无性命之忧,众人全都松了口气。御医退下后,天若坐在他身边,看著他虽在昏睡中也因痛苦而皱著眉。她脑中不由得浮起那令她无比椎心的一幕,他浴著血伤势沈重,却还只是担心著她,天若哽咽地泪如雨下。这时在她身后的维克多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伊丹沈吟地道:「席安目前身负重伤无法施展法力,而那些暗杀者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看来这段期间皇宫的警卫内、外都要再加强,怀儿,这段期间你不论做什么,都要小心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天若颔首,此时在昏睡中的席安,痛苦地喃喃低唤:「怀儿……怀儿……」令众人摇头感叹,伊丹更是喟然长叹,爱若至此,又何苦互相折磨? 「我……我去命人传晚膳来……」天若尴尬地想回避,她刚一起身,床上的人猛然拉住她。 席安突然睁开眼,朝她怒声地道:「你又想离开我了,不准走、不准你走」他紧握住天若的手腕,却也因此更牵动他的伤口,鲜血因他的激动而涌出,众人全被吓到。 「席安,你冷静一点,怀儿她哪儿都不去,你这样会吓到她的,快放手!」伊丹半哄半骂地道。 「是呀!陛下,你伤得很重,千万别乱动,我们都在这儿,怀儿小姐能往哪儿去?」维克多也赶紧安抚地道。 「席安……我会陪在你身边的,你别激动,这样对你伤口不好……」天若被他握得手腕几乎都快折了,面对他突来的狂飙令她完全不知所措。 「住口!我不会相信你,别以为我现在受伤无法管得住你,就有机可乘,你敢再逃的话试试看,我」顾不得重创的伤,他怒吼大叫,过度激动下他剧烈地咳起来,更因牵动伤口而令他痛得咬牙。 「席安、席安,你不要这样」天若突然抱著他痛哭失声。「我知道你因自己的伤而愤怒,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是你知道吗?在那一刻危急存亡间,我谁都不想、谁都不叫,我只想到你、只想到你呀!你能感应到的对不对?除却了仇恨,我们总还拥有共同的回忆,是不是?请你相信,我会在你身边的、我会的……你要我怎么做我都依你,只求你好好养伤、别再激动,你的伤口要是恶化了,有个什么万一你要我怎么办……怎么办……」 「怀儿……」他安静了,尤其被她拥抱著的感觉是如此舒适美好,但他还是不得不轻声地叫了。「怀儿……好痛呀!」 「呃,对不起!」意识到他受了伤,她赶紧放开。 「不,别离开我。」席安赶紧拉住放开手的她,双目望著她嫣红的面颊炯炯发亮,他嘶哑地道:「怀儿,来!你躺在我身边。」 「这……」他身负重伤,尤其众人的目光全看向她,对他这个要求天若羞得不敢允诺。 见她面带犹豫,席安又火了。「你不愿意,那表示你方才的话全是骗我的,还说什么都依我,连这点要求你都不答应,要我怎么相信你!」 「不是的,我……」见他又生气了,天若急忙想安抚他。 此时的席安除了受伤行动不便外,更因无法自在地拥抱她而烦躁,是以对要求的事一得不到回应,竟像小孩般发怒、撒野。 维克多清清嗓子,附在她耳边,却故意以每个人都听得到的音量,诡笑道:「怀儿小姐,陛下的健康关系著整个国家的未来,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你就牺牲奉献,为国『捐躯』吧!」 天若当下羞红了脸,怨怼地瞪著他,他却咧著牙齿笑嘻嘻地看她。 「好了,别再为难怀儿了,既然席安没大碍,我们就先出去了。」伊丹简直为这对欢喜冤家又好气又好笑,其他人见状也知趣地告退。 而伊丹走到门口却又折回来,拍拍天若的肩膀道:「怀儿,我这弟弟难缠,但是为了大局著想,就请你多担待点,毕竟这份为国『捐躯』的荣耀,也只有你能胜任。」 「伊丹大哥」天若没想到伊丹也会调侃她,跺著脚,脸红得几乎埋到地上去。门口的维克多听到,当下笑弯了腰。伊丹也抑不住笑意地走出去,看见她娇嗔的表情,他可明白为何维克多这么爱损人。 众人出去后,天若才发现躺在床上的席安一直凝锁住她,他朝她伸出手。 「怀儿,来,到我身边来……」温柔而沙哑的声音召唤著她,那温柔的神情一如当年,是那将她捧在掌上爱若至宝的男人。天若的心悸动著,握住他的手,任他牵引著走进他怀中。闭上眼她听著那稳健熟悉的心跳声,无声地落下泪来,这一次她知道自己终于真正地回到这属于她的温暖怀抱。 「别哭……」抚著她的头发,席安吻著发丝轻笑。「我现在是有心无力,不会真的要你『捐躯』的。」 他竟拿维克多的话来取笑,天若大发娇嗔。「你明知道人家不是为这件事,还帮他取笑我,你们君臣俩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席安为她的话而笑,却因此牵动伤口,忍不住呻吟。 天若急忙抬起头,忧虑地问:「是不是我碰到你的伤口,我看我还是下去坐著好了!」说著就要起身,席安的手臂却圈锁住她,不让她起身。 「不,别动,就这样待在我怀中,静静地,听我说一段往事!」 天若感觉到他声音中的落寂,便一动也不动地任他围在怀中,静静地听著。 席安悠悠地一叹,空茫的声音显得遥远。「七年前,在我还是太子的时候,曾喜欢一个女孩,她叫巧柔,巧柔本是罪臣之女,我因见她气质不俗,才赦免她,将她留在身边,更重要的一点是……她不会说话。」 「哑女!」天若惊愕。 席安凄楚地一笑。「当时的我只想找个女人在身边,说是情妇或者发泄性欲的对象都行,而宫中那些长舌谄媚的女人令我厌恶,巧柔的无言正是我最满意的地方了。」 他的目光落在空中的某个点。「巧柔是个善良的女孩,她一如其名乖巧柔顺,侍奉我小心翼翼,对我一切暴躁的个性和言行全都逆来顺受,绝不会有任何违逆我之言,而我对她所奉献的一切是觉得这么理所当然,从不觉得有什么错。但是曾几何时,我的目光开始下意识地搜寻她,在角落中我总能发现一双大大的眼睛微笑地望著我,怯怯的身影烙在我心中。我明白自己开始喜欢上她了,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天呀!堂堂的泰坦神国皇子竟会喜欢上一个罪臣之女,而这样的感情也令我害怕。于是我开始疏远她,甚至恶言相向,对我的转变她惊慌失措,但是这一切的委屈她全含泪忍下,那双眼依旧深情地望著我,这更让我深感罪恶。」 天若抬头望著他,眼前那深邃的眸子充满了痛苦。 他继续道:「我和巧柔的情况随著时间而越见紧张,直到有一天她昏倒了,御医诊断后,我才知道她怀孕了,这个消息对我无异是睛天霹雳。我开始怀疑她是个耍心机的女人,和其他女人一样想以怀孕来要胁我。我咆哮地吼她,一个哑女也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愤怒地要她把孩子拿掉,她吓坏了,急忙跪下来哭著求我、跟我磕头,表示只要孩子安全地生下来,要赐她死或者流放边境她都无悔,而我……竟然残忍地推开她,拒绝她一切的要求!」 席安的声音出现了一股抑制不住的悲凉,为当年的巧柔感到哀伤。「第二天她失踪了,我疯狂地寻找,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可是整个泰坦神国都找不到她,这时我才知道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我每天对著天空呐喊,只要她回来,我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不在乎身分地位,可是她始终没出现在我眼前。半年后,我在边境一处贫民窟中发现了她。当时的她神智涣散、瘦到几乎形销骨立,却挺著偌大的肚子残喘地活著。我简直不敢置信眼前的人,是曾伴在我身边的佳人。」 天若惊喘,为他当年的无情和巧柔的遭遇而震撼。 「后来我才知道她离开我的时候,在沙漠中遇到了匪寇,那群人……轮奸了她!她整个人因这件事的冲击而精神崩溃,婴儿早已胎死腹中,而她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要生了。我将她接回来后,日夜守在她身边悉心照料她,但是那双空洞的眼无憎也无爱,只是茫然地望著我,像在指责我的罪!直至她临死前的那一刻,她彷佛清醒过来,望著我不停地落下泪来。我哀痛欲绝地抱紧她,她摊开我的手掌,在我的掌心上颤抖地写下『为你,无悔』,而后死在我怀中。」他暗哑地哽著声。「当时不论我怎么哭喊都唤不回她,深情的眸子已永远闭上,至此,我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一份真情真爱被我虚伪的无知扼杀掉。」 天若怔在他怀中。「为你,无悔」,难怪当席安占有她,她对他说出这句话时,席安会蓦然震住,这句话对他是多么不能承受的往事之痛。 席安哀绝地道:「这份逝去的情像在我心底开了一个洞,我变得愤世嫉俗,恨一切世间的法规。我坐上泰坦神国王位后,我让自己在忙碌与靡烂的生活中麻痹,但是每当想到往事,无边的空虚与痛苦总是紧跟著我,没想到当我拥有权力与名利之后,我的心依旧独饮这世间的凄凉。」 他突然捧著她的脸,深邃而痛苦的眸子,望进她那双紫潭深处。「直到我在沙漠中遇到了你,看见你时,我震讶不已,你跟巧柔是如此的相像,个性、外型都令我彷若看到了她,而你也丧失了记忆,在次令我觉得这是上天赐给我的。但是,怀儿,我从没将你当成她的化身,你们虽像,却又全然不一样!巧柔太傻,为我这样的男人付出,对她太不公平、也太不值得,她那几近伟大的情操,令我汗颜,对她,我是愧疚多于爱情!当我遇见和她相像的你,进而对你动心时,我告诉自己,这次我要懂得爱人、懂得付出感情,绝不再让这段情溜走,我小心翼翼地维护,有过一次的感情创伤令我明白真爱难寻;因为难寻,所以我更珍惜地付出一切,呵宠地将你捧在手中,深怕有任何闪失,结果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对你,我已不可自拔,怀儿,别再离开我,再度失去你的话,我会死!」 「席安、席安,不会了、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了,我会在你身边陪你、不会再离开你了,你的怀中之宝一辈子都会伴在你身边的,席安……」天若捧著他的脸,主动吻上他的唇,为他声音中的伤害感到心痛。 席安移动唇回应她,在她唇齿间哑声地笑道:「你再这样挑逗我,真的会要你『捐躯』喔!」 天若撇撇嘴。「你要有力气就来呀!色魔就是色魔,伤成这样还只想到那件事!」 「好丫头,趁我伤重动你不得,就这么欺负我,小心,等我伤好,看我怎么治你!」他拧拧她的鼻子。 天若笑著再偎到他怀中,未几,两人相拥睡去。 第九章 天若坐在水池边,望著立在两旁的石狮子,宏壮的水柱由狮子口中喷出,倾泄而下,在半空中形成弥漫的水气,蒙蒙地布在水面上。 她有些感叹地朝旁边的伊丹道:「这一阵子,我和席安表面上看来似乎好了点,但是我明白他心中一直不能原谅我离他而去的事。」 「为何这么想?」伊丹轻声地问。 「我感觉得到,哪怕我们的关系有再好的改善,他终究对我怀有心结。」 伊丹道:「当年席安觉得你始终不愿放开心怀去相信他,这令他耿耿于怀!」 怀儿无奈地叹道:「当初我的身分是这么敏感,简直是犯了席安的大忌,我没这份胆量将事实托出。」 伊丹莫测地一笑道:「怀儿,你想过吗?一个能安定泰坦神国内乱,且将整个国家带向繁荣之景的人,他的智慧、能力自是不须赘言,这样的人有可能连一个少女的来历都查不出吗?」 「伊丹大哥,你这话是……」天若睁大了眼,像第一次正视到问题。 「你当真认为他救你时,对你的身分一无所知?」看著她天真的模样,伊丹感到这两人实在有意思。「你不知道吗?当初他救起你时,你手中戴著萧家的家族戒,光凭此就可证明你与萧家脱不了关系。维克多甚至当场直断你是萧家之女!」 「族徽戒!」天若这下可真的想起了,当初她手中的确戴著萧家的族戒,光是手中的族戒就可证明她和萧家的关系。「那为什么……」她惊愕极了。 「席安从没说过是吗?这就得问席安自己了。」伊丹笑著看向前方碧泉涌动的清澈,颇富深意地道:「你和席安总喜欢将话藏在心中,却都希望对方能明白自己。而你们的心就好比两把琴,所弹的音只有自己知道,若不能和鸣,又怎能互诉衷曲,永远也只能靠揣测来猜疑对方,想当个知音人的话……」他突然神秘一笑,朝天若低声地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会发现会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 当她听完这些话时,沈思的表情充满严肃。望著她离去的背影,伊丹不禁有些担心,他这一招是帮了席安,还是害了席安? 他摇头一叹,起身欲离去,就在此时,突然有两条黑影从旁窜出,迅速地从背后制住他,一把匕首冰凉地抵在他咽喉上。来人沈著声道:「想活命就老实回答我的话,否则这把匕首马上割断你的喉管。」 「你们想知道什么?」伊丹镇静地问。 「你们国王抓回来的萧家少女在哪儿?」 「萧家少女?你们要找天若!你们是萧家人?」 「废话少说,萧家少女在哪儿?」 「三哥,这家伙似乎想拖时间,直接给他一刀算了!」另一个人已显不耐。 持匕首的主人像在考虑这个建议似的,将匕首更逼近伊丹的脖子,刀刃甚至已陷进肉里,眼看就要划下去…… 「德蒙、丹青,别闹了,你们看不出对方一点都不怕吗?」一个有力的声音打断这一幕。 「不怕!真捅几刀,让他半死不活的,看他怕不怕!」萧丹青威胁地说。 「是呀,二哥,反正一时也没那么容易找到天若,拿个人开刀,玩玩也好!」虽是如此说,萧德蒙还是收起匕首。 「那你们就错了,她刚刚还在这儿呢!」伊丹摸摸脖子看向身后的人。 「小妹刚才在这儿!哦、天,错过了!」德蒙、丹青可惜地叫道。 萧伟凡直接看向伊丹,心中有数地行礼过。「舍弟方才失礼了,泰坦神国的宰相大人。」 「宰相!这家伙就是泰坦神国有名的监国名相,费席安的哥哥!」 「天呀!沙漠枭雄的兄长,怎么长得一副书生清秀模样,看起来比费席安还小。 德蒙、丹青,两人讶异已极地打量伊丹,难以置信。人高马大、精狠干练的沙漠枭雄费席安,竟然有个看来这么幼齿无伤害性的老哥? 「住口,不得无礼!」伟凡责备两个弟弟。 伊丹不以为意,微笑地道:「你们是天若的兄长吧!的确也该是我们两家人敞开心结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 这时房里的席安因醒来看不到天若,正发飙怒责周遭的人。 「出去!全给我滚出去,马上将天若找来!」他怒声大吼挥退其他人,众人似乎就等这句话似的,马上全跑光了。 就在侍从出去之后,天若推门进来「你去哪里了?」一见到她,席安忿怒的声音劈头杀来!自从他卧伤在床,不宜随意走动后,都由天若照顾,只要一看不到她,他就发飙! 天若迎视他,明亮的紫眸里有一丝奇异的光芒。 「过来!」他怒声地道。 她也如往常一般顺从地走过去,看著他怒气腾腾的脸,伊丹的话不禁浮现在耳边……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会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 会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席安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吓我、耍我而已吗?他当初真的早就知道我是萧家人吗? 天若神情复杂地走到床边,席安一把将她拉到怀中,在她耳边粗嘎地说:「我还没解除你的禁制,以后不可随意离开,知道吗?」 天若沈默地瞪著他,席安捧著她的脸。「何时你会用这么叛逆的目光看我。」说著吻住那两片柔嫩的红唇,另一手则习惯地往她柔软的女性胴体抚去。这一次天若在他怀中用力挣扎,席安却不理,更放肆地想脱下她的衣服。 「住手!」她的红唇一挣离他的霸道,马上用力推开他,迅速地跳离床上,拉著被扯乱的衣服,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像在防范他随时会伸过来的狼爪。 她的举动让席安冷声一笑。「新游戏吗?在我们经过这么多以后,你现在才跟我害羞,不觉太晚了吗?」他从床上下来。 天若不理他的嘲弄,声调隐含著奇异的高亢。「我有事想问你!」 「怀儿……」席安挑挑眉,似乎发觉到了她的异样。 「别叫我怀儿,我叫萧天若,是萧家人!」她突地激动大叫。 席安这下真的感到不对劲了,平时温婉柔顺、几乎不曾反抗的她,今天竟有这般一反常态的举动。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萧家人!」她深呼吸,有种长久被欺骗的愤慨。 「这好像不是秘密!」 「我说的是……当年你救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萧家人,是不是?」 席安闻言,冷笑道:「萧家和泰坦神国向来是宿仇,就算是为了生意需要,萧家人也甚少进入北方沙漠地带。而当年却为了找一个女孩,不惜冒险数度深入北方大漠,这么浩大的壮举,我要对你的来历再不明白的话,那我这沙漠枭雄的宝座当真要拱手易主了。」地傲然地道。 「你混蛋!」一声娇叱的怒骂,伴随著一只丢过来的茶杯打中他。 *** 花园里,萧家三兄弟全一起张大嘴,惊愕地听伊丹诉说后续的发展经过。 「你……是说,你已经跟天若说明,费席安当初早就知道她是萧家的人?」伟凡强调地问。 伊丹点头。「她似乎一直以为席安是因这件事而不谅解她,再加上她当初的离去,令她一直抱著赎罪的心态,我不忍心见她这么内疚,也不愿见他们两人再这么猜测下去,所以我就据实以告了。」 萧家三兄弟面面相觑,脸色变得颇为异常。 「好可怕,我看惨事要发生了!」丹青看向德蒙,后者赞同地点头。 伟凡看著伊丹道:「其实我们都明白费席安对天若的执著,再加上天若也不能忘情于他,所以大哥要我们先来看看情形再做定夺,而他和雷颖正随后赶来,现在……」 「怎么了?」伊丹不解地看向他们。 「你好像还不太明白我老妹的个性。」 「天若的个性?」伊丹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依旧笑著回答:「她温柔婉约、清丽可人,最难得的是……」 「你听过萧家之虎吗?」伟凡直接打断他问道。 「萧家之虎!你是说你大哥萧艾伦吗?」萧家的老大艾伦在当今也是威名显赫的人物,听闻曾有人赠予萧家之虎的封号。 「唉,虎是要发威的,我大哥哪是虎,他根本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萧家之虎指的是我家五妹,萧天若!」伟凡叹气纠正。 「天若,萧家之虎!」没搞错吧!伊丹真的吃惊了,温柔的天若怎么会是萧家之虎?」 「没错!可别看天若平时乖巧柔顺,一旦犯到她,真正发起飙来,可够你受的了!小时候她最讨厌人家拉她的头发,可还是有两、三个捣蛋的小男生去闹她,结果……」伟凡一顿,摇头。 「怎么样了?」在伟凡那种富有玄机的表情下,伊丹也感到不对劲了。 伟凡再次一唤她说:「她当场跟三个男生开打,一个女孩对上三个男孩,自然是讨不了好啦,但是对方挂彩的程度绝对比天若严重。大哥闻风赶来抱她的时候,她还拳打脚踢地怒骂呢!」 「这一幕可吓到随后而来的长辈们,平时看来柔柔弱弱的小妹,凶起来居然这么悍,真是应验了『老虎不发威,拿我当病猫』这句话,所以萧家之虎的称号由此而来。」丹青接著道。 「当时因为大哥抱著她,这句封号传出去以后,世人都以为是说我大哥,事实上『萧家之虎』指的是天若!」德蒙也插进来说。 伟凡看著伊丹,对方显然对这项刚得到的讯息还有点茫然,伟凡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明白吗?天若是属于那种只要你不触到她的眉角,她绝对可爱善良得像个天使,一旦惹到她嘛……唉!」 伟凡往皇宫的方向看去,同情地说:「叫你弟弟自求多福!」 伊丹也看向皇宫的方向,认同地说:「那我们只有祈求上天保佑他们两人,因为席安绝对是那种遇强则强的个性。」 「好可怕!」四人有志一同地看向皇宫的方向,心中有共同的感想,却没有人想走进去阻止即将发生的事。 *** 「搞什么!」席安捂著闪避不及的额头,愤怒地瞪向肇事者萧天若! 「听著……」她整个人都像被火烧起来般,双目灼亮地怒视他。「从今天起我不再逆来顺受,也不再卑躬屈膝,你这卑劣的小人,今后你敢对我有任何不当的言行,我都将反抗到底!」 「你敢这样对我说话?」他大怒。 天若自落入他手中以来,对任何加诸在她身上的折磨、羞辱,始终无言地承受,像只畏怯的小猫不曾有任何反抗之举。 偶然见到她眼底所流露出来的忧伤、难过,虽令他万般心疼不忍,但是报复的快感很快掩盖过理智,只要一想起当年她狠心地砍断桥绳,头也不回地离他而去,他整颗心都冷了起来。 「这段日子,我任你予取予求,甚至任你……羞辱、欺凌……」她闭上眼,想起那令人脸红难堪的一幕幕,继而咬著唇道:「不管你如何的报复,我始终末曾反抗,那是因为我知道是我错了,当年我不该连努力都没有就选择逃避,但是既然你早已知道我是萧家人,为何不说呢?当我恢复记忆时,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每天挣扎在怕你知道、又怕总有一天要和你敌对的痛苦中,一切都只因为我身为你最大的对头天敌萧家人!」 「我不说,是因为我还不敢确定,况且当时的你尚未恢复记忆,我怕逼你太紧让你害怕,但是我相信你,我一直以为等你恢复记忆时一定会告诉我,我是这么信任你,结果你以什么回报我!」他也指责地回道。 「够了!不用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当时的你,动辄就在我面前誓言要铲除萧家,简直是拿著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还寄望我坦诚相对。你残虐的一面我不是没见过,对一个你深恶痛绝的萧家人,怎么可能有任何信任、和言之色。哼!我看你真正目的是想让我陷入感情的漩涡中,好让我在亲情与爱情中痛苦矛盾,不知如何选择,因为你恨萧家人,你要报复,而我就是你最好报复的对象!」天若开始觉得如此。 「住口!不准你这么说,永远都不准你这么说我们俩的感情。」他声色严厉地朝她走去。「我或许是世人口中的暴君、霸王,对背叛者更是残忍地施以酷刑,那是因为那些人在伤害我的国家、我的人民,我绝不能原谅。而对萧家只属我个人的恩怨,对你的感情更是真,况且当初轻言放弃这段感情的人是你,是你选择离开了我!」她当初无情的举动,已成了他心中永难忘却的伤害。 瞪著已走到眼前的他,天若冷嘲地说:「我怎么能不走?人家都已经说要杀光萧家人,摆明那把架在我脖子的刀随时可以杀我,还要我不怕死地留在你身边,你的要求真高,可惜我没这么伟大的情操,达不到你的期望,算了!事已至此,想怎么说都行!总之,我是不会再忍气吞声地留在你身边了,只要萧家的人一来接我,我马上就跟他们离开。」 「你敢!」席安怒火中烧,愤而攫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迸出。「萧天若,你只要敢再一次离开我,就不要怪我真的对你使出非常手段,到时候就算断你四肢,我都要留下你,沙漠枭雄的残虐你领教不起。」 天若迎视著他骇人的威胁,无惧于那几乎要捏碎她下颏的力气,冷笑地道:「我都忘了你对背叛者有多残忍,轻者挖眼割舌,重者残废肢体再处死,总之就是不让对方好死。但不知我这个罪恶涛天的背叛者,是该领教哪一条刑罚?或许你比较喜欢将我的肉一寸寸地割下来喔,哼!我萧天若不是被吓大的,你只要敢动我一下,我会让你见识什么是最没教养的女人!」 席安神色凛寒地低头在她耳边道:「我从不晓得我的怀儿这么勇敢,只可惜你说的是国法,我说过与萧家纯属我个人的恩怨,所以你背叛的是我个人,想怎么处置你随我,而对你……」 他突然揽住她的腰,暧昧地低喃。「我有太多的刑罚想用在你这可爱的身体上,相信我,这些刑罚只有我能用,足够让你欲生欲死……明白吗?」 天若双手抵在他胸口上,笑谑地道:「哟,我好怕喔!因为我很难明白变态者的心理。不过,现在是在比威胁吗?那我就再奉送一句,只要我少一根寒毛,倾萧家之力,大哥也会不惜一战!」 「与萧家一战,值得期待!」他眯著眼,既是挑战,他接下了。 「谁怕谁!像你这种只居高位的皇宫贵族,大概还没人给你挫折受吧!」 「该小心的是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富家女,还不知道战场上的可怕!」席安抱紧她,将她紧压在自己身上,紧张的呼吸在二人间传递。 「那就试试看,你这攻于心计、狐假虎威的小人」天若充满怒火地说,再也受不了他这种蛮横的作风。 「我攻于心计、我是小人」他大吼。双手抱得更紧,几乎将她腰骨压碎。 「难道不是,当初你明明知道我是萧家人,却故意欺骗我的感情,现在又挟持我,是你没理,还这么嚣张!」 「我欺骗你的感情、我没理」为了她扭曲真相的话,席安快气炸了。「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无理取闹!」 「你才不可理喻咧!」天若大叫,在他怀中奋力地挣扎,双手甚至往他颈子上抓去。 「萧、天、若!」怀中的她简直像只张牙舞爪的猫。 「费、席、安!」她以同样的音量回敬,怒叫。「干么!现在是不是在比大声!」 就在这充满火气、紧绷的时候,外面的敲门声响起「放手、快放手!」天若用力地捶打他,席安依旧不放松紧箍在她腰上的手,她往他手臂毫不留情地咬下去。 就在他愕然的时候,天若马上推开他,朝他大叫。「可恶、可恶,你最可恶了!」之后转身跑了出去,一打开门,和刚要进来的维克多擦身而过。 「怎么了?第一次看到怀儿气成这样!」维克多看著跑出去的天若,颇感新鲜,这种情形倒头一次见到,每次天若和席安对上,都是逆来顺受,委屈得令人心怜的模样,更别说对席安做出任何大吵大闹的言行,怎么今天这么意气风发。 站在房中的席安背对他,动也不动。 「干么呀!你也被吓到啦!」维克多奇怪地说。 「她出去了?」席安声调怪异地问。 「早跑了!」 这时席安才抱著肩膀的伤口,揉著手臂上的齿印,疼得坐到椅子上,冷汗直冒地咬牙叫道:「该死的丫头,故意的,居然猛捶我的伤口,还咬我,她想谋杀亲夫!」 维克多见他痛苦的模样,再看到他脖子上的抓痕,和手臂上的齿印,不得了地啧啧摇头道:「天呀!真是明显的杰作,能在沙漠枭雄身上留下这么特殊的印记,六大名人录可再排一人上榜了,我看沙漠枭雄最残配上萧家猛雌最悍,你说称不称头呀!」 「少在那儿给我说风凉话!」席安瞪他一眼。 「由此看来她是真的发飙了,不过你充什么英雄呀,痛就叫她住手呀!」 「不……不行,这丫头好像知道我绝不会对她怎么样,越来越不怕我,都快爬到我头上来嚣张了,怎么还能在她眼前示弱?」 「拜托,堂堂一国之君,你跟她赌什么气,逞什么英雄!」 「什么赌气、逞英雄?你要明白这是男人的尊严,是好朋友和忠心的属下,就应该替我想办法,扳回颜面!」 「求求你,不要每次公、私两顶帽子都一起扣到我头上,简直是害我进退两难!」维克多受不了地道。 *** 门外的天若气唬唬地边走边咒骂,还一边踹墙角出气。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孩子气,心中甚至赌气发誓一旦家人来了,二话不说一定跟家人走,原本对这段感情,她已决定付出最大的心力来弥补自身的过错,现在,不管席安有何想法,不管这段感情最后会是如何,她全不想理了。讨厌、可恶,臭席安、死席安,以后怎样我都不管了! 「怀儿小姐!」身后传来叫唤的声音,她不禁有些尴尬自己幼稚的举动被撞见,虚咳几声,转头看见朱利子爵站在身后。 「我有事想跟怀儿小姐私下一谈。」朱利神秘地道。 「这里就能谈了,有什么事,你说吧!」严格说来天若不太喜欢这个人,此人除了目光游移不定外,还经常带著一种狡狯的神情。 「这里……」他犹豫著。 「不说的话,我走了!」说罢,转身就走。却猛然一双手从背后伸来捂住她的嘴。 房中还在与维克多谈论事情的席安,被突来的尖叫声打断。 「怀儿!」席安一惊,和维克多马上冲出。 第十章 席安一冲出,身旁目睹的宫女惶恐地告诉他发生的事情,席安脸色大变,拔身追去。 「你伤还没好,小心有陷阱呀!」随后追出的维克多急得大叫,奈何他话才刚说完,席安的身形就已消失在前方。 「来人呀!快去传报宰相,带人支援!」他匆忙下令,便紧追其后。 到了皇宫门口时,一个侍卫快速地跑来报告。「龙顿大人已经追上了陛下,现下正在城外一里之地。」 皇宫城外,漫天的黄沙扬起,一里外的沙丘席安追到城外时,朱利已骑上预备好的马往大漠奔驰而去,席安追之不及,再加上负伤使得他无体力施法拦阻,便跃上高丘俯瞰下方的举动,望著前方那疾奔在沙漠中的人影,他目光一闪,沈声地朝身旁的龙顿道:「龙顿,将弓箭拿给我!」 「弓箭?」龙顿随即明白他要做什么,忧虑地说:「陛下,这样做太危险了,你负伤在身,况且一个不好就会伤到天若小姐,还是……」 「废话少说,快拿来!」他怒叱。 如今的席安满腔的怒火有如暴发的山洪。他恨自己当初早已知道朱利就是潜藏的内贼,却为了引出幕后的主使人,才没马上杀了这狗贼,结果害得天若身陷险境,而今,天若如果受到任何伤害,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接过龙顿递过的弓箭,他忍著肩上的伤搭上箭拉开弓弦,朝前方的人影瞄准。 「陛……陛下,小心呀!」从来都没对主人的能力产生任何怀疑的龙顿,在这危急的一刻,不禁担忧地出声提醒。 汗水从席安额上滴下,肩膀的伤口也因强大的施力而再度裂开,血不停地渗出,他咬紧牙关,忍受剧烈的痛楚。这箭射出,若有任何偏差都将危及到天若,可是现下唯有一赌了,箭矢锁定猎物后,他心中无言地道:「怀儿,如果失去你,我也不会独活!」他一放手,一道疾速的箭影破空而去。 席安和龙顿高悬的心直到看见朱利中箭从马上摔下后,才松了一口气。龙顿高兴地大叫,席安忍著伤口的剧痛,正想下去救和朱利一同摔落在沙漠上的天若时,一阵尖锐的冷嘲声传来「可怜呀,沙漠枭雄也有落难时。」 随即跳下二、三十个彪形大汉,杀气腾腾地围住他们,每个人目光精锐如刀,眼珠子还带著些许暗色的青光。 龙顿赶紧护在他眼前。 「费席安,你也有任人宰割的一天!」一个双眼更加妖诡的人,显然是这群人的领导者,带著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斜睨他。 「哼,想取我的命,只怕你们还不够看!」席安冷冷地道。「不过话说回来,也只有欧诺人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不是吗?魔祭师的儿子。」 费席安道破来人的身分,对方愣了一下,随即诡异地笑道:「不愧是沙漠枭雄,能一眼看出我是魔祭师的儿子,没错,我就是古亭的儿子西邪!」 魔祭师古亭的儿子?龙顿心头一惊,暗叫不好! 古亭是六大名人中最老、最神秘的人,传闻他已有百岁之龄,魔法修为已臻神化,且由于老来得子,使他将后半生的心血全栽培在独生子身上。魔祭师的厉害自是不用多说,但不知他的儿子有他几分真传?眼前的敌人颇为棘手,这虽是泰坦神国的地盘,奈何龙顿为了追上席安,来不及带人马支援,虽有命人回去传报,却不知随后的人马是否来得及救援。 「纵然你是古亭的儿子,凭你这黄毛小子想取我命,只怕还不可能,叫你父亲来会比较有看头!」席安不屑地道。 「尽量嘴硬吧!五年前你父亲也是这么狂傲、自以为是,结果证明他没活下来!」西邪语带玄机自满地说。 「我父王!」席安语气如冰。「果然是你们做的。」 「你毫不惊讶!看来当初所用的手段没骗过你嘛!如你所想,当年杀你父王的确是我们欧诺人。原本想嫁祸萧家,让你们双方挑起战端,好让我欧诺人坐收渔翁之利,可惜你太精太沈了,明著对萧家充满恨意,私底下却将我埋伏的人马铲除殆尽,能忍得下这么多年的时间来逼主谋现身,不愧是沙漠枭雄,有这么深的城府。不过,你的好运也到此为止。」西邪得意地狂笑。 「你就这么有把握杀得了我?」席安冷冷地看著他。 「就算杀不了你,也有最好的人质在手上!」西邪的目光指向前方昏倒在沙漠上的天若,狂妄而自负。「有了她,还怕牵制不了你和萧家吗?」 原本冷静的席安一听,双目突如电光迸然一闪,像要喷出火来,极怒地道:「你敢碰她一下,我会要你死无全尸。」 西邪轻蔑地上下扫视他,鄙夷地道:「以现在的你,只怕是自身难保吧!不过,放心……」他突然暧昧地抛下一句话。「你死了,我会帮你好好疼爱萧家女儿,毕竟能有西方萧家这个强力的后盾当姻亲,也不错,而且能让沙漠枭雄这么喜欢的女人,想必是个不错的货色,啧啧,光想就让人兴奋……」他淫邪地说。 「你这畜生,有种对我而来」席安狂怒地朝他冲去,西邪的人马挡住他。 「陛下!」龙顿大惊,赶紧护在他前面。 西邪冷声地说:「这些人可都是为了取你的命,特别挑选出的一流杀手,各位,能杀了他的人,回去后,我重重有赏!」说完转身就离开,往沙漠上走去。 席安怒声大吼,猛然一把制住最靠近他的敌人,夺下对方的刀刃,刀光一闪,两个欧诺人马上被割开咽喉,鲜血狂喷。 「让开!你们这些杂碎」他狂乱地砍杀,想杀出重围,好冲出去救他心爱的人儿。 身旁的龙顿也在重重的包围中奋勇杀敌,心中担忧主人负伤的身体撑不下这样的久战,只希望支援的人马能急速赶到。 霍霍的刀光、飞溅的鲜红,在席安杀红的眼和暴怒的脸庞中交错而过。冷静的理智、沈稳的心绪已全远离他,此刻他的眼中只见到前方的沙漠,西邪已带走了天若「不!谁都不准带走我的怀儿」席安疯狂地大吼。就在他分神的时候,敌人的利刃已刺进他体内「陛下」龙顿惊恐地大叫,而随后杀上的敌人,无情的刀剑再度往席安身上砍去,龙顿赶紧扑在席安身上,替他挨下那随之而来的穿身之剑。 「龙顿」席安搂著他连退数步,望著属下伤口涌出的鲜血,和自己不堪再战的负伤之身,而敌人却是紧迫逼人地杀近,这种无力感,让他激动得仰天大吼! 突然间,一阵严厉的声音穿进他脑海。「与敌人对峙最忌怒与急,怒则无理,急则无智,如此无理智的作法,是跟敌人战斗时该有的吗?以前怎么教你的,现在你连这层自制力都丧失了吗?」 「义兄……」对这突来的声音席安惊愕一怔,接著突兀地感应到胸中的天地之石所传来的脉动,像翻涌的气流在他胸中回旋。 席安暴喝一声,点点的光华从胸口激射而出,刹那间,数道的光流朝环伺的敌人穿身而过,凄惨的哀号声传遍沙丘,敌人陆续倒下,用尽这最后的能量,席安也力竭昏倒于地。而在最边缘的两个未被波及到的欧诺人,震惊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对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完全不知情,只见到强烈的光流之后,费席安倒下了。 一见到费席安倒下,被强大的激力震倒的两个人站起,小心翼翼地走近,一靠近费席安便挥刀要砍下他的人头,这时一阵冰寒至极的声音空灵地传来「最好别做如此愚蠢的事,敢动他一下,你们的死法将是尸首分家!」 两个人骇然地环顾四周,却未见到任何人,目光再次移到已毫无意识的费席安身上,二人互看一眼决定不理那突来的警告,举刀就要再砍下瞬间席安胸口的天地之石射出两道寒光,往两人的颈子划过,两人连叫都来不及叫,便颓倒于地。 「何必如此残忍呢?」悠悠的声音传来,沙丘上一个人影迎风而立,脸上挂著笑意,看著眼前一片的血腥,竟毫不变色。 一抹淡色的人影如梦幻般在来人眼前凝聚成形,原本冰冷的语气透著一丝柔和。「你也来了!」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毕竟你是为了她而来!」来人和悦地说。「话说回来,能用灵体脱离,你人应该已经离泰坦神国不远了吧?我和她,好像只比你早到一步嘛,或者你根本是紧追她之后而来?」 空幽的幻影并未说话,却让人感受到他透出一种复杂的深沈。 「看来天使这次可在劫难逃了,是吗?」来人带著一丝轻叹。 虚幻的人影这次发出了奇异的冷笑,看著席安道:「他就拜托你了。」 「放心,你不惜以灵体脱离相救的人,足见你对他有多看重,我不会让他再受到危险,更何况他可是我未来的妹婿!」 淡色的身影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声音,接著慢慢地在他眼前消失。 这时一阵杂的马蹄声传来,伊丹、维克多和萧家三兄弟,领著皇宫的侍卫队疾奔而来。 萧家三兄弟见到沙丘上的人,不禁兴奋地挥手高叫。「大哥!」这沙丘上的人竟是萧家老大,萧艾伦,也是西方萧家的掌舵者。 伊丹和维克多下马,看到倒在地上的席安和龙顿,赶紧奔过去。 「别担心,他们只是伤得太重而昏过去,所幸都没伤到要害,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倒是他伤上加伤可能比较麻烦一点。」萧艾伦指著席安,朝忧虑的伊丹和维克多说。 这时伊丹看看四周的情况,皱眉地问:「这……是你做的吗?」传言中的萧艾伦不像会做这么血腥的事。 艾伦笑著摇摇头,这时德蒙像发现什么似的,著急地问道:「天若呢?天若去哪儿了?」三兄弟这才发现没见到天若的踪影,皆一同看向他们大哥。 艾伦瞄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被带走了!」 三兄弟一听,大惊,尤其德蒙最为激动,一把揪住他们老大的领子,大叫:「你还是大哥吗?小妹被带走,你居然冷静地站在这里,小心回到萧家,我到奶奶那告你一状!」 面对弟弟以下犯上的威胁,艾伦依旧表情不变地说:「跑不远的,前方有美丽的天使正在把关呢!」 此言一出,萧家三兄弟明白地松了一口气,德蒙也赶紧放手,顺便将兄长的领子拍一拍,非常像个小弟恭敬地说:「大哥,灰尘!」 「嗯!」艾伦昂著鼻子,将衣领拉好,年轻人就是毛躁。 这时伊丹见到席安胸口的天地之石浮现,他心中明了地朝艾伦问道:「这一切是『他』做的?」 艾伦颔首一笑,调侃地说:「而且为了救他这宝贝义弟,还不惜以灵体脱离这么震撼的出场方式,照我看『他』应该已经快抵达了,泰坦神国该好好迎接这位皇家贵客的来临了。」 「你们在说谁呀?」丹青不解地问。 伊丹道:「当今白国君主文森!」 *** 一条苍之天涯缓冲两个气候绝然的国家,泰坦神国是浩瀚炎热的沙漠之地,而欧诺人的国家却是一片冰天雪地。西邪掳著昏迷的天若,策马如飞地奔驰在大漠上,直到进入苍之天涯后他才安心地放缓马远,这是两国的交界点,在苍之天涯任何法力结界都派不上用场,而且还有欧诺人的兵马埋伏。 这时,前方突地扬起漫漫的尘烟,模糊了他的视线,使得他勒马停住。尘烟飞散之后,一个白衣少年,英姿轩昂地立在前方。 风采倨傲的少年,白纱覆面仅露出一双英华内敛的绿眸。 西邪冷笑,傲慢地说:「凭你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想阻挡本座的去路?不想死的话,就自己让开。」 白衣少年绿眸闪亮,露出一抹冷嘲的笑意。 「自己找死!」西邪一踢马腹,奋力朝白衣少年疾冲而去。 四蹄如飞得已近在咫尺,就算白衣少年想躲都来不及,西邪得意地等著看这毛头小子终得惨死在马蹄下,就在他残酷地冷笑时,马匹竟然就这样穿过白衣少年。彷佛那白衣的身形只是幻影。他惊讶地发现,白衣少年消失了! 就在他震愕竟然有人能在苍之天涯使用法力时,笑谑的嗓音从四周涌来。「凭你也妄想阻挠本大人救美,掂掂自己几两重吧!」 白色的人影在西邪眼前逐渐显形,他惊愕地看著站在眼前的少年,一缕银丝从面纱中飘出,耳边的蓝色宝石熠熠生辉。 「碧灵!」西邪惊叫。「你是疾风雷颖!」 「总算有点见识,既知我是谁,就乖乖将你手中的女孩献出,省得本大人动手。」 「何时光之天使也会帮沙漠枭雄?」西邪嘲谑地道。想拖延时间等埋伏在苍之天涯的人马赶来。 「费席安算什么!本大人要不是为了你怀中的少女,还懒得光顾北方这人畜不兴的荒地。」雷颖烦躁地润润唇,道。「我说老兄你就别浪费时间,你的人马全躺在另一头,你再拖也没用,还是乖乖地将你手中的少女交出,本大人或可饶你一死。」烈日军团早在另一头料理了那帮埋伏的人马。 「你杀了我的人马?」西邪闻言一惊,反将刀抽出架在天若脖子上。「雷颖,你敢再往前一步,她的人头就落地。」 雷颖半眯著双眸,冷冷地道:「信不信你还来不及挥刀,就先挂掉了!」她朝他逼近。 「别过来,站住!」西邪慌了,刀一举起就想给天若一刀,以威胁雷颖示警。 谁知他的手一举起,就被一股猛烈的冲击力弹离马背,随即一道快速的光流射穿他的胸口。 看著摔落黄沙中的西邪,雷颖掠过耳边的银发,冷笑道:「我生平最恨人家威胁我,是你自己找死。」 她往躺在黄沙地上的西邪走去。刚一靠近,雷颖就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她看到西邪仰躺的身躯,脸颊上双眼凹陷,幽幽地散出惨绿的青色光芒,正感到不对劲时,那两道惨绿的光芒猛然射出,她虽敏捷地避过一道,却来不及避过随之而来的第二道青光,青光直射入她胸口。 强大的反弹法力震得雷颖连退数步,口中的鲜血喷出,跪倒于黄沙中!她咬著牙,著伤重的胸口,绿眸杀机毕现,一手撑于地上,淌著血丝的朱唇微启。 大自然中的精灵呀,请回应我的召唤,赐我力量,让深藏在地下的水源展现无边的能力,水精!吸乾敌人的血液雷颖大喝一声,地底下轰隆隆的震撼声,随即数条水柱暴射而出,贯穿西邪的身体,强劲的水柱将他带往半空中,腥红的血点如雨洒下,凄厉的哀号声划破死寂的沙漠。 再次坠落地上的西邪,从伤口涌出大量的血液,却不曾在他身边积聚,触目的鲜红随著地底涌出的泉水慢慢地没入黄沙里。他不敢置信地张著死白的眼,气若游丝地吐出。「沙……沙漠中……能唤出……水精,就算你有碧灵也办不到,普天之下……唯有……『天人』你……你是皇皇一……族的后裔……」低喘的音调直至无声,一具乾枯的尸体横于沙漠中。 雷颖力虚地倾倒沙漠中,一时大意而中了暗算,西邪是施毒的高手,那两道临死前射出的毒定然厉害,毒从她口中开始麻痹,接下来扩及全身,虽然碧灵立刻驱疗大半的毒素,也得令她两天内动弹不得。 该死的,这要被属下看到,她就糗大了!深吸一口气,方才差点中暗算的一刹那,耳边似乎传来「小心」的警告声,是自己多心了吗? 正想松口气时,却听到一阵缓缓走近的脚步声,雷颖整个警戒神经竖起,奈何动弹不得的身躯,只能无奈地瞪著来人的方向。这时她看到马背上的天若,心中暗自焦急目前的处境,现下她已无力可对抗,千万别是敌人! 阳光下一个满头红发的男子出现在她视线内,竟是上次在树林里救了天若的佛希克。无来由地雷颖放松戒备的心,对此人她有一种亲切感,总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随即暗骂自己傻,与对方才见过一次面,是好是坏都还难下断言。 克蹲在她身边,看著她的眼神带著轻柔的责备。「你真鲁莽,欧诺人临死前会把毒集中在双眼,做最后的一击,多年的对敌经验你该知道,还这么大意!」 雷颖讲不了话,只能戒备地望著他。 佛希克凝视她,轻柔地撩起一绺银灿的发丝,幽幽地道:「十九年来,你当初的模样深深印在我脑海中,寻寻觅觅,岁月不曾阻断我的脚步,令我不曾想到的是昔日如缎的乌丝,竟成今日雪亮的银发,呵,我该想到的,毕竟……他有银的遗传……」 他突然抱起雷颖,抚著她的脸颊,目光异常温柔却带著忧伤。「唯有不变的是这双明暗的眸色,依旧郁翠如昔……绿……」他轻轻地唤出,温柔的唇印在雷颖的眼眉,淌下无言的泪水,滴滴的泪水沿著他印在眉头上的唇而滋润她的眼。 雷颖不解其意,想说话,唇舌却麻痹,启不了口,意识也逐渐远离中,恍惚中佛希克的声音再次传来。「安心地睡吧,我会守护在你身边,不会让任何人来伤害你。」 在这柔声的安抚中,第一次雷颖在陌生人怀中放松戒心,安然地沈沈睡丢。 *** 费席安一醒来就看到兄长、维克多和萧家兄弟全围在他床边,急忙坐起问著众人。「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天若呢?」 众人还不及回话,席安已猛然将站得最近的萧丹青扯过来,怒目相向地叫道:「该不会没救回来吧?她是你们的妹妹,没救回来还敢站在这儿,知不知耻呀!」 萧丹青正要说话,席安就朝维克多大叫:「快给我备马,该死的欧诺人,敢伤我的妻子一根寒毛,要他们每个都陪葬!」他忍著伤口的痛就要下床。 「沙漠枭雄,发火以前何不先掀开棉被,看看旁边的人!」一个沈稳的声音有趣地道。 席安这才感觉到有个温暖的身躯靠著自己,急忙拉开棉被,天若清秀的脸蛋和娇躯正紧偎著他,方才的吵闹令她蹙著眉,更往他身体缩去以寻求舒适的睡眠。 「怀儿……」席安神情一柔,不理室中众人的目光,温柔地在她额上吻著,小心地将被子盖好后,看向方才发声的人,也是房中唯一泰然自若地坐在椅子上的人,萧家真正的掌权者。 萧艾伦结实的身材和样貌,虽没其他兄弟的外型出色,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却令人难忘,尤其他圆滑精练的处世之道令人印象深刻,而今看著席安的眼充满玩味。「与其大家这么瞪著,有什么话不如由主人先说!」 「天若是我的妻子,不可能交给你们带走!」席安断然地道。 「喔,这样……」他搓著下巴,也很大方地道:「那代价就是开放北方的市场,让萧家的生意进驻。」 「讲生意……」席安也不是省油的灯。「那萧家就不能垄断西、南双方的市场,既是生意那就大家来竞争!」 「可以!成交!」萧艾伦一击掌,想到以后萧家的生意将真的遍行欧泊大陆,不禁笑得握住席安的手道:「我老妹是你的了!」 其他人全楞住!伊丹颇为惊讶地看著萧艾伦,萧家还真不愧是商人世家,虽明知天若的情况已成定局,还是不赔本的拿来论点利益交换。 「大哥,你这种作法要是让天若知道,会抓狂的,小妹生起气来是很可怕的!」伟凡提醒地道。 这下萧艾伦真的严重地思考,因为妹妹发飙的样子很吓人,越温柔看来越无害的人,发起火也最可怕,天若就属这样的人,现下最好的方法就是他朝席安道:「席安,我们四兄弟就此告辞,不再耽误你和天若的良宵!」 「何必这么赶呢?我还打算今晚设宴款待众人,好庆祝双方多年的误会和解了。」伊丹道。 「是呀,四位兄长至少也等天若醒来再走!」席安也奇怪地道。 等天若醒来?四个兄弟一起摇头,摆著手道:「不用麻烦了,改天吧!你和天若好好休息吧!」 这时萧艾伦走到妹妹身边,看到妹妹清纯的睡脸,兄长的柔情升起,严肃地道:「还有一点,一定要做到,没有的话,不惜为敌我也会将天若带走!」 「是什么?」席安闲。 「一个盛大的婚礼,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妹妹风光地嫁给泰坦神国之王为妃。」 「定当办到!我会举行一个最盛大的婚礼,让世人皆知我费席安迎娶萧家的女儿。」席安坚定地道。 艾伦满意地颔首,俯身在妹妹的额上留下一吻,轻声道:「天若,哥哥们先走了,哥哥们这么疼你,对这样的安排,你一定很满意!」他发觉昧著良心和妹妹讲话还满简单的。 之后其他兄弟轮流和天若告别,可都很怕吵醒她似的,极其小心又轻微地吻了一下就走。轮到萧丹青正要低下身和小妹告别时,天若突然呻吟了一声,害萧家四兄弟每个人皆面色一变,以为妹妹要醒了,而后看到天若翻个身继续沈睡,都放松地吁了一口气,接著四兄弟赶紧连声告辞就往门边走去,每个人都怕妹妹醒来会被缠上。 「各位,我送你们出宫!」看他们匆忙的样子,伊丹赶紧尽地主之谊地在前头领路。 席安、伊丹和维克多都对他们一副急欲跑人的模样,面面相觑感到不解。待他们走到门口时,还听到萧丹青对萧艾伦说:「大哥,他真有勇气,看他颈子上的抓痕和手臂上的齿痕,分明是天若的杰作,知道老妹的真面目还敢要,真勇敢!」 艾伦竟然回弟弟说:「什么话,早知道他这么坚持,两年前就将天若捆来算了,搞不好行情更好,拖了两年,付出和回收不成比例,蚀本……不过说真的,沙漠人好像比较耐虐,再不然就是这里……怪怪的!」他朝脑袋比了个秀逗的手势。 其他兄弟深表同感地点头,窃窃私语地随伊丹走出去。 费席安和维克多看他们走出去后,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向睡得一脸甜美的天若。 「我说,你这老婆的真面目好像很可怕,连亲兄长都怕成这样!」维克多有点同情地看著他。 席安苦笑,摸著颈边的抓痕说:「我早认命了,尤其等她醒来,见到兄长全跑光了,只怕要闹翻天了。」他现在明白萧家四兄弟全跑的原因了,突然觉得他们真诈! 「反正沙漠人耐虐嘛,谁叫你娶了萧家之虎!」维克多马上拿萧艾伦的话取笑。「不过这丫头,自从和雷颖在一起后变得悍多了!」席安温柔地搬著天若的头发,继而想到什么似的,奇怪地问道:「对了,我的伤好得很快,连手臂的伤口都愈合了。有谁帮我治疗吗?」他甩动手臂,能这么快速地恢复,应是有人用了灵疗的法力,而在泰坦神国尚无人有此功力。 「这……有件事还没跟你说。」维克多突然一叹,附在他的耳旁说了几句话。 席安脸色陡然一变地说:「他来了!雷颖呢?」 「在东边的寝宫,烈日军团也在,为了救天若,中了欧诺人的暗算,还需休养!」 这时他怀中的天若呓语似的呢喃。「席安……讨厌……回萧家……哥哥……雷颖救我……」 席安轻叹,吻著她的耳朵喟然地道:「怀儿,乖乖地在我身边吧,雷颖……已经自身难保了!」 而宫外正要启程回萧家的伟凡,望著东边的寝宫,神色忧虑。 艾伦拍拍弟弟的肩道:「走吧,每个人有各自的立场,接下来的已非我们能力之事。」 「我明白……」他悠然地道。「她就像夜空中最高最亮的星,不是我能摘下的,我只希望他能珍惜雷颖,别再令她受罪!」尾声 雷颖在芝兰的扶持下坐起,现在的她,真的是孱弱得连拿杯水都嫌吃力,更遑论起身下床。 她试著想动动自己的身体,却使不上力,不禁怨声载道地说:「天呀!要在床上躺两天,简直比杀了我还痛苦,我最恨这种动弹不得的感觉。」 「别抱怨了,先把药喝下再说!」芝兰在一旁拿著药,想喂她喝下。 「我自己来!」雷颖不喜欢事事要人扶持的感觉,这会让她觉得很无助。 「好吧,你自己小心一点。」芝兰明白她的个性,只能协助她把药拿稳。 「萧家四兄弟呢?」雷颖边啜著药问道。 「他们稍早来看过你,见你在休息就去探望天若小姐了。」 「哦……那帮我叫贝卡进来,我有事交代他。」 「贝卡……贝卡他……有事……」芝兰突然支吾其词。 雷颖这才注意到她异于平时的言行举止,不禁有趣地道:「怎么了?你从刚才就怪怪的。」 「颖大人……」她欲言又止,甚至眼神还不安地看向门外。 看她这副模样,雷颖坦然地微笑道:「芝兰,如果是白国来的第四道令牌,就直接拿给我,我不在乎了!」 「不……不是的,是……是文……文森陛下已经来了,就在外面!」芝兰僵硬地说出这项震撼的讯息。 雷颖手中的药碗摔落,药汤洒了一地。 「他……来了……」向来倨傲凌人的雷颖竟绿瞳发颤,杏眼圆睁,看著芝兰的神色充满惊惧与仓皇。 她颤著唇,像是好不容易从混沌的思绪中挤出话来。「芝……兰……给我备马,叫烈日军团集合,我们离开,快离开这儿」 「不行,你的身体还无法……」 雷颖激动得大叫道:「快叫贝卡将人集合,我们走……流星……将流星牵给我……」她惶急地从床上摔下。 「颖大人」芝兰赶紧要扶她,雷颖却挥开她,拚命地想自己站起。「我行,我没问题,快将流星牵来」 「颖大人,你别这样……」原本冷静内敛的主人,如今却像惊弓之鸟般无措,芝兰难受得不知如何是好。 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文森陛下!」 「陛下,颖大人正在房里!」 芝兰倒吸一口气,原本颤然失措的雷颖却反而镇定下来。 「芝兰,扶我起来!」她冷静地道。 芝兰赶紧扶她站好。 「行吗?」芝兰担忧地问。 「可以,你别担心!」她朝芝兰虚弱地一笑,整个身体几乎都抵著床柱。苍白的脸色,发青的嘴唇,芝兰看得出她撑得很苦,面对她如此骄傲的自尊,芝兰唯有心疼。 随著那扇开启的门,雷颖任何的表情都隐藏到一张淡漠的面具底下。 「久违了,陛下!」芝兰走到门口行礼。 门口走进一个身穿淡色长袍的人,墨色的长发披散两肩,五官俊美得几近优雅,那双深邃的黑眸永远浮著一抹淡淡的清冷,而一旦他眼神深黯时,就令人感到莫测的诡谲,似有一种阴沈的魔性凝结在瞳孔底处。 文森淡然一笑。「的确久违了,如果我不来,只怕会更久吧!」 「陛下说笑了!」芝兰不自然地道。 文森直接走向雷颖,后者从他一进来,绿眸就严峻得几近敌意。 雷颖昂然迎视他,神情倨傲冷淡,事实上体内的气血像在翻腾一样,若非一股傲气支撑,她早已倒下。 文森突然握住她的下巴,感叹又似玩味地道:「都已经伤成这样,还这么叛逆!」 雷颖在他的箝制下,不由自主地抬高头,她咬著唇,低吟地说:「臣……不敢!」 「不敢?」他冷笑。「能对我的命令视若无睹,你还有不敢的事吗?」 雷颖眼帘低垂,不发一语。 文森见状,清冷的眼眸浮出一丝柔情,握住她下巴的手,轻轻地描抚著她的丰唇,说:「我们今天就启程回白国,别再任性了,知道吗?」 雷颖沈默地合上眼,心中苦涩地想:「我还有任性的资格吗?」 「可是……颖大人受伤了,还不适远行!」芝兰在旁,一直战战兢兢地看著。 「放心……」他望著雷颖,充满一种占有的亲昵与爱欲,在她耳边沙哑地道:「我会抱著她,亲自照料她。」 雷颖一颤,原本强撑的镇定像刹那间瓦解,惊慌的神色流露,口中断然地道:「不用了,我可以走,不劳陛下……费心!」然而她的脸色却苍白得泛青,呼吸也开始急促。 「别逞强,对你身体不好。」他的手指抚著她的脸,柔和地道。 「不……我可以!」在他眼前她绝不愿露出任何弱者之态。 「哦!」文森笑著,原本抚在她脸上的手,放到她肩膀上,唇色浮出一抹不明的冷笑,猛然用力一握。 「陛下!」芝兰大惊,要冲过去,却在文森凛厉的目光下停住。 「你……」雷颖双瞳圆睁,原本虚弱已极的病体,哪堪他突来的力道,差点昏厥过去。 「不是叫你别逞强吗?」他温柔地说,黑眸却带著深沈的寒意。 雷颖瞪著他,知他想逼她就范,绿眸更加灼亮叛逆,骄傲地咬著牙不吭一声。 「颖大人,求求你别倔了,陛下这番盛情你就接受吧!」芝兰哪堪见主人如此受苦,泪水急得夺眶而出。 雷颖死命地咬住下唇,便生生地撑住快远离的意识。 「如此的高傲顽固……」文森加重了力道。 终至令雷颖痛得往他怀中倒去。 文森拥著她,轻声地说:「我的天使,这才是你该在的地方。」 他抱紧雷颖走出房外,下令道:「传令下去,即刻启程回白国!」 众人领令,这时贝卡抬头,看到昏倒在文森怀中的雷颖时,愕然地失声叫出。 「颖大人!」他骇得就要冲过去,一旁的芝兰赶紧拉住他,暗示他别妄动。 压下满腔的激动,贝卡僵硬地说:「臣……臣冒犯了!」 文森淡然一笑,并未有任何不悦之情,他抱著雷颖,望向远方的天际,白日的阳光灿烂刺眼,照耀在雷颖苍弱的脸上,文森的嘴唇温柔地摩挲著她的红唇,低喃地道:「我们回白国,那是你、我共同的地方,两年了,我的天使,你终于又回到我怀中了!」 *** 沙漠的烈日依旧炙人,白云在蔚蓝的晴空上舞过,泰坦神国与西方的萧家经历数代的恩怨,终因萧天若与费席安的结合完美落幕。 而浩阳照射的远方,一行在沙漠行进的队伍,文森与雷颖,两人复杂的情仇纠葛无疑又将再启一篇新的序章。 后记 又到写序的时候,编辑丽惠姊,「慎重」地告诉我序不可少于四行。(脱线小魔女的后记,我只写了两行,其他还是伟大的编辑替我补好。)唉,序很重要吗?不过就是几行序嘛,小说十多万字都在写了,四行有什么了不起!不过说真的,大家这么爱看序吗?序这个东西……(丽惠姊,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混四行?) 首先来讨论众多读者来信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四方字真的是男的吗? 唉!(再叹一声)这问题实教人不知如何回答!已经有人说「脱线小魔女」如果是男孩子写的叫变态!难道说是女孩子,大家会更高兴吗?真是这样的话,那当初这样的性别究竟是:欺骗了你(读者),还是欺骗了我?为什么一本文艺小说,总要对作者的性别划上探究的疑问?难道就不能只是单纯喜爱这部作品,而无关于性别问题?以后再有这种疑问的人,请自由心证,因为无论怎样的回答,好像都令人难以信服。(既然如此,请大家当我是中性好了。)唯有要表明的一点是,我只是一个文字工作者,写了一篇故事,盼与知音共享,仅此而已! 有读者来信问到一些我并不想回答的问题,到了第二封来信居然口气强硬地要我非回答不可,否则要持续来信问到我烦!在此感谢各位读者对我的支持与爱戴,四方字什么都不重就重隐私,依旧强调,如果是书评欢迎大家来交流,其他请留给我隐私的空间。 还有每个作者都会被问到的,有关于故事的灵感来源……这个呀……说来话很长,一定要写的话,会扯很多,留在下次说好了。不过想写一些天马行空的人,倒是可以多看看一些布袋戏(我自己是很爱看黄文择的霹雳系列啦)。像此书里,雷颖手中的「擎天神弩」,神弩这项武器就是从布袋戏得来的(布袋戏叫无弦神弩)。这真是一个跟著时代潮流走的好国粹,平时我的灵感除了漫画、小说外,布袋戏就是最大的来源啦! 好多人问四方宇笔名的由来,在此说明它来自下面这句话「四面八方脱颖而出」原叫「四方颖」,后来为了笔划一致才改为「四方宇」。 更多的人问我星座、血型、年纪,顺便发表公定答案年纪:非老亦非幼,原是一年少。 血型:a、b、ab、o中的一个。 星座:十二星座中,总有一个是我的啦! 以上就是我的回答,你(读者)可以说它根本不算答案,那谁叫你要问嘛! ok,这次序写的算多了吧,其他下次再见啦!ps:神话系列将会暂告一段落,接下来要写的是古代小说,希望大家继续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