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护卫花冲》 第一章 初到大宋 宋天禧五年,信阳城的一条小巷里,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乞丐正可怜巴巴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猥琐中年。 这二人说来衣着光鲜,只是相貌实在不敢恭维,上首一人面色蜡黄,身材矮小,手拄拐杖,走路一拐一拐的,显然腿脚有恙。身边之人身材比那瘸子为高,瘦骨嶙峋,形如骷髅,就算是解牛的庖丁再世,浑身上下大概也剔不出一斤肉来。 只听那瘸子对小乞丐说道:“小子,我钱万里江湖人称‘八步登空草上飞仙’,单以轻功而论,江湖上罕遇敌手。你要是拜我为师,日后保准你修炼有成,与我一般无二!”小乞丐听到与他一般无二,忍不住偷眼看了一眼他那瘸腿,只觉不寒而栗。 “小子,别听他放屁,一个老瘸子教什么轻功,我告诉你,若要拜师就拜老夫。我传你本门绝学‘碎心掌法’!想我乐天成人称“伸手得来铁掌仙翁”,皆因我有单掌开碑、击石如粉之能。这碎心掌乃是本门一百零八套莲花神功中最为精妙的一套掌法,轻功不过是逃跑的功夫,学了也没用,纵然练到化境,也不过得个万寿无疆的绰号。不如跟我学,日后回来挨个教训那些欺负你的混蛋们!” 而此时,站在二人对面的八岁小乞丐花冲,眼在流泪,心在滴血!自己原本一个二十八岁英俊潇洒、年富力强的刑警队长,就因为一次抓捕行动,他与黑道上成名多年的“鹰爪王”昆爷交手,被一发流弹击中之后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宋朝!而且还是魂穿!最要命还是穿越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八岁孤儿身上! 孤儿也就罢了,可能是让他穿越的哪位神仙嫌他这么小就做乞丐还不够悲催,居然还有人找乞丐收保护费!他在穿越前,与都市里的城狐社鼠打交道的时候不少,自然知道乞丐的龌龊事。可是知道是知道,事到临头,依旧是不能忍。 于是八岁小乞丐一怒之下大战小混混军团,而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钱万里、乐天成看个正着,一个八、九岁小乞丐居然敢和三、四个大小伙子动手,虽然气力不够,但是小巧灵活,总让这几个小混混抓不到。这两人本就是武林大豪,行走江湖只为觅一个衣钵传人,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竟然有这般身手,自然不会放过,于是就有了两人争收弟子的一幕。 可惜当花冲听到两人自称“钱万里”“乐天成”的时候,自幼爱听评书的花冲就流泪了。有木有搞错啊!难道我就是《三侠五义》里的那个著名的采花大盗“花蝴蝶”花冲! 论说钱万里和乐天成也并不是自吹自擂,两人一身武艺固然了得,身后更有硬札靠山。两人的师尊乃是武林第一高手九莲真人于和,且不论人称“横推八百无对手,轩辕重出武圣人”的于和,就是江湖上提起他们“蓬莱二仙”,也同样可止小儿夜啼。 大宋朝的武人,若是有机会拜在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名下,都会上赶着递上名贴,只求老仙传授一招半式,哪怕只挂个名字,亦可受用无穷。可问题花冲是穿越众,不是这些武人啊。 他前世生于“曲艺之乡”的天津,自小时候就是个曲艺爱好者,放假的时候不是在家看看书,就是去茶馆听听相声、评书,从小对大侠的崇拜使他后来报考了警校,并且习练武术,立志做一个除暴安良的大侠。当然,这也间接的导致了他的穿越…… 在评书里,于和的门派就没出过一个好人,钱万里和乐天成也都没得好死,而书中的花冲,在成年之后也名扬四海------成了一名采花贼!后来因为作案太多,被处死了!处死了!死了!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穿越的是历史宋朝,可是这段时间他了解的消息,这个时代有五王八侯,有天波杨府,也就是说自己穿越的真是评书位面,那不就是代表着,自己是死路一条么! 忽然,他心中一念闪过:“等等?!为什么我要按照原来的轨迹生活?我为什么不能成为大侠呢?我就非要做一个采花贼吗?武艺在身,怎么用还不是我说了算么!”想到此处花冲做出了一个决定,拜师学艺!做一个坏人堆里的大侠!命运是靠自己改变的,我要让花冲这个名字臭名昭著!额。。。不对,美名远扬! “喂喂,说话啊!这小子吓傻了吧?干嘛呢?到底拜谁为师?说啊!”乐天成的催促打断了花冲的白日梦。是啊,眼前这关可咋过啊?显然不拜师今天恐怕是离不开这里了。跑?开玩笑,一个八岁的孩子能跑得过草上飞?打?连几个小混混都打不过,难道还能和蓬莱二仙这个级别的好手过招? 不如就拜他们为师吧,反正学成武艺,下山之后老子不跟你们混了,黑社会还能改过自新当个十佳青年呢,老子跟你们学几年武艺,下山之后混个五好青年,也算给你们长脸了。而且拜了他们也不吃亏,毕竟他们俩的师父可是武林第一高手,万一能得师爷的青睐,将来传一些独门秘籍,岂不是天下第二人了!想到此处花冲终于开口了:“我能两个人都拜吗?” “都拜?”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乐天成还没言语,钱万里就抢先说道:“我是你师兄,我算他大师父!”乐天成一愣,却还没有想到反驳的言语,一旁的花冲赶紧跪地道:“弟子拜见大师父、二师父!” 乐天成无奈的叹口气无奈道:“算了,二师父也是师父,将来教出个好徒弟,终归是有我一半。”钱万里自然是心中大喜,两人便带着小花冲一同上路了。这两人并无后嗣,正是老道无儿传弟子,和尚无后度门生,直拿花冲看做了儿子。 蓬莱二仙行事荤素不忌,将自己一生积蓄存在天下富人家中,随用随取,使用上大方的很。花冲只要看见什么,就一定买什么。上辈子吃惯了毒奶粉、地沟油的花冲,这辈子算是没白活,起初做了几天小乞丐,吃的都是残羹剩饭。如今一路从河南信阳州直吃到云南东海镇,各地美食吃个遍,这两个师父到底是闯荡江湖多年的人物,每到一地,当地的风土人情,武林掌故信手拈来。等到了东海镇上,花冲对当时的武林情况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所谓大宋武林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十三派也好,八十一门也罢,大多不过是各宗分支而已,五大宗才是王道,五大宗者: 峨眉-----位于四川峨眉山白云观,宗主是扭转乾坤通天真人普度; 少林-----位于河南嵩山少林寺,宗主是铜头铁臂赛达摩钟慧大师 武当-----位于湖北丹江口武当山,宗主是飞剑千里赛吕祖太玄真人 莲花-----位于东海小蓬莱碧霞宫,宗主是轩辕重出武圣人于和 昆仑-----位于昆仑小西天卧佛寺,宗主是三世比丘卧佛昆仑僧 而十三派中有八个派别是这五大宗的分支,花冲印象中“没有一个好人”莲花门和他所在的莲花宗还真没有关系,莲花宗下却是蓬莱派而非是莲花派。原来莲花宗是于和自创的一个宗派,出自峨眉,因莲花掌得名,而昆仑早已成名百余年,下分莲花派与昆仑派两支。 莲花宗后来出现,本来门派内人就不多,又因于和舍不得换个名字,只能宗、派分名,称莲花宗蓬莱派,以示与昆仑的区别,但由于门户中人丁不旺,经常被人误解,其实于和的莲花宗几乎没有几个行走江湖的弟子。因为门户新立的年头不多,于和自己也不过只有四大弟子和八大护法,而四大弟子之中,再收徒弟的居然一个都没有! “为什么都不收徒弟呢?”花冲不解。 “你懂什么?”钱万里摇头晃脑的嘚瑟道:“我们师兄弟四个都有各自的修行,若是再带徒弟,自己怎么练功。”一旁的花冲急忙附和的点头。 另一边的乐天成则不屑的冷哼一声:“跟孩子都不说实话,这以后是咱徒弟了,干嘛不老实说呢?” 钱万里面色一窘,不再言语,而乐天成则接着说道:“你大师伯金灯剑客夏遂良是个武痴,也是师父最疼爱的弟子,天分又高,因此立志学全师父的毕生绝学,甚至有心思要超过我们的师父,所以他恐怕六十岁之前都不会收徒弟了。” “那他现在多大?”花冲接口道。 “刚好三十岁……” “额。。。好像真是武痴。。。”花冲也跟着叹气道,随即又追问:“那你们呢?” “你二师伯叫九头神雕计成达,资质不如你大师伯,但也学去了师父不少本领,而且此人对暗器修为很深,剑走偏锋,专心研究暗器。” 花冲一听大喜,心道暗器可是好东西,所谓暗算无常死不知,要是能学点暗器防身,那将来行走江湖可是大大有用,因此急忙追问道:“二师伯最擅长的是什么暗器?” “动物!” “动物!!!”花冲几乎一屁股坐到地上,这叫什么暗器啊?活的?尼玛坑爹啊?放狗咬人?宋朝就有狗粉?玩毒蛇?印度阿三啊?一想到武圣门人如同马戏团团长,花冲只觉得不忍直视。 乐天成见他吃惊,便解释道:“他养了一对金眼神雕,颇有灵性,寻常人物,不用他自己动手,便是只要神雕出手,就能取胜。除了神雕他还有一头白虎,一条七步蛇,一只。。。” “师父。。。我冷。。。“花冲彻底崩溃了,这是个什么怪物啊,居然养了这么多奇葩动物,一开始还以为杨过呢,居然还有白虎、毒蛇,这人还是离他远点好。。。 “咳咳,不说他了。”乐天成也觉得有些尴尬。 “那您和大师父呢?”花冲急忙转移话题。 “我们两个人比起你两位师伯就差远了,你大师父只以轻功见长,而我则善掌法,虽然也混出一些名堂,但是资质平庸,难得师父垂青,因此也就担负起了寻找弟子的责任,十年后就是江湖上每隔三十年进行一次的武林盛会,所以我们才出山来寻找合适的弟子,也好十年之后为师门争光。” 三十年一次的武林盛会?花冲顿时心中大喜,人算不如天算啊,这可真是大馅饼砸脸上了,十年之后武圣人要想在武林盛会上露脸,必然是要靠自己啊,想来这十年期间,不但是这俩师父教我,恐怕还有机会得到武圣的亲自指点呢,嘿嘿,这师父也不算白拜嘛。 十年后的武林盛会,要等着我哦! 第二章 三圣莲花会 经过三个多月的游山玩水,不对,是长途跋涉,师徒三人回到了东海小蓬莱碧霞宫,而花冲也见到了武林第一高手——武圣人于和。于和跟他心中的形象差不许多,一派仙风道骨的感觉,一身雪白肥大的道袍,头戴九梁道巾,水袜云履,面如满月,三缕长髯,典型的老神仙外表。八大护法分列两侧,而四大弟子则坐在下方,当然只有四个座位,花冲是只能跪着的。。。好在穿越过来之后跪着要了好几天的饭,也算有经验了,跪在地上也不算太累。 只听于和问道:“花冲,你可愿意入我门下,拜钱万里和乐天成为师么?” 花冲急忙磕头道:“晚辈愿意。” 于和点点头,对夏遂良和计成达道:“此子虽非你二人门下弟子,但师出同门,日后你们也要好好传授他的武艺,千万不可藏私。若是此子天赋极佳,就连为师我,或许也会亲自点拨一二。” 身材高大、相貌俊朗的夏遂良和秃头上长了八个大包的计成达(怪不得叫九头神雕)都起身行礼道:“弟子遵命。” 于和示意二人免礼,又对钱万里和乐天成说道:“你二人从现在开始先教他一些入门功夫,循序渐进,十年时间不短,且不可贪功速进,毁了此子根骨。” 钱、乐二人也都行礼道:“弟子遵命。” 于和一摆手,二人随即带了花冲出去。出门之后,花冲长出一口大气,心中暗道,武圣人气场好强,几乎压的我喘不过气来,相比起来,这俩师父还是挺不错的,起码在一起没压力。 碧霞宫虽是道观,但里面的人并不全是老道,比如于和的四大弟子之中,只有夏遂良一个人是出家的道士,其他三个都是俗家弟子。花冲也曾问过钱万里其中原因,钱万里回答了他一个很崩溃的答案,“当老道是不许吃肉的!” 于和作为一个道人,对于门下道人的要求也是很严格的,不许动荤,不许饮酒。花冲作为一只食肉动物,自然能跟随这群食肉动物在碧霞宫外另起炉灶吃饭了。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十年的学艺时间虽然很漫长,但花冲却过得一点都不枯燥。前世的学武经历,让他很容易适应古代日出而作的生活方式。 每天早晨钱万里带他晨跑、站桩,上午跟随碧霞宫的道人读书、学文,下午跟乐天成练基本功,晚上再和钱万里练轻功的基础。 再到后来,钱万里教他轻功,乐天成教他掌法,有前生的武术功底,这辈子的学武之路也并不算太过艰辛。不过在钱万里、乐天成看来,就是花冲的“根骨奇佳”了。随着花冲的武艺日渐高强,夏遂良和计成达也逐渐加入了老师阵营,甚至有时连于和也过来询问一些花冲的进度,并亲自加以指点。 所谓穷文富武,念书人只要有书,就没有太大花销。而习武之人吃得多,并且要吃得好,一旦营养跟不上,强大的训练量会使人体受到严重的损害。花冲可没有这个顾虑,两只食肉动物带出来的徒弟,伙食自然是好得很。 对比夏遂良的青菜豆腐,花冲天天鸡鸭鱼肉不重样的吃,当年的小乞丐,十年之后,变成了一个高大的小伙子。按过去的说法就是身高八尺、细腰乍臂、双肩抱拢、面赛古铜、细眉朗目、鼻直口正。翻译成人话就是一表人才,翻译成外语就是长腿欧巴。唯一遗憾的就是碧霞宫里都是男人,而且都是三观很正的男人,这让帅的一表人渣的花冲很是郁闷。 不过在花冲的内心里,随着武林大会的日益临近,期待和幻想早就冲淡了那小小的郁闷。老子才十八岁,后面还有大好的时光去把妹,武林大会可是三十年才能赶上一次呢! 在临近武林大会的那年春节,钱万里终于正式和花冲交代了这次武林大会的事。原来,武林和江湖并不单单是花冲想象的那种刀光剑影、来去如风。武林也会受到官府的制约,在华山有一座三教堂,那是官府掌管武术界的一个地方,每年要开一次例会,每五年要开一次小会,由五大宗十三派八十一门派代表参加,每十年开一次大会,由各门派掌门亲自参加,每三十年开一次盛会,由武术界自行组织,三教堂的僧、道、俗三位堂主参加。每三十年要选举一次八十一门的总门掌,来掌管武术界日常的大事,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武林盟主。 三十年前的武林盟主就是于和的师父“问竹先生”石玉昆。石玉昆有三个弟子,在三十年前的大会上,石玉昆立自己的大弟子普度为峨眉掌教,继承自己的衣钵,二弟子风上人雪竹莲艺业有成,可以自立门户,开创雪莲派,成为十三派之一,而三弟子于和则是武功大成,应当开宗立派,自成一家,因此在那届大会上,于和开创莲花宗,成为一代宗主。并且石玉昆声称,自己死后,于和可称武圣之名。十五年前,石玉昆仙逝,普度继承其八十一门总门掌职衔,而于和则被武林中人冠以“武圣人”之名。 然而,对于武圣人这个名号,普度却有些不太认同,因为当年普度和于和比武百合未见输赢,石玉昆终止比试,声称于和可称武圣之名,并且开宗立派,普度对此颇有不服之意,认为二人伯仲之间,师父有失偏颇。 虽然普度没有对于和明说,但暗中却有再次较技之意。当三教堂十年前开会询问下次盛会的召开时,普度以其八十一门总门掌的身份推荐在小蓬莱碧霞宫举办盛会为宜。其理由一为莲花宗新开门派,正当借此扬名,二为盛会举办,每届都有比武较技环节,公论天下英雄排名,以应“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于和得师父遗命,被人尊称武圣人,正式排名第一的高手,下届盛会应当由他主办。 于和虽然明知普度这是对他的“武圣人”之名有些不服,但一者,普度是他大师兄,理当遵命,二者,正好借盛会之际,扬莲花之名。所以于和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举办这次盛会,因为是莲花宗承办,于和又是师兄弟三人,故本届盛会定名“三圣莲花会”。 峨眉派本身就是名门大派,弟子徒孙遍布天下,高手无数,而莲花教下则只有四大弟子、八大护法几人拿得出手,其他观中道士,习武者并不太多,高手更是少得可怜了,除花冲外,三代弟子之中也就是宝妙真人黄蜂、醉道人诸葛山、无极子袁冲、太极术士宽仁等等寥寥数人勉强拿得出手,但放在江湖中看,也就是三、四流人物。花冲自从十五岁那年战胜了诸葛山之后,在三代弟子当中已经没有了对手,虽然对比钱万里、乐天成还差点火候,但是和同龄人相比,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少年英才了。 莲花宗针对这届大会,可以说是做了很充足的准备。二代弟子当中有被于和称为武林奇才的夏遂良,三代弟子当中则有花冲,凭着这两个人足以和峨眉争一日之短长,蓬莱岛合宗上下,亦对比武大有把握。 大会定在四月初一召开,这让穿越来的花冲倍感亲切,尼玛愚人节啊,这大会就是开玩笑的吗?不过也只有他会这么认为,自从新年过后,整个碧霞宫都充满了紧张的气氛,负责场地的、负责接待的道士们都在忙碌,就连钱万里和乐天成这两个常年不着调的人,脸上都经常带着难得的严肃。 这天练武过后,花冲叼着乐天成给他做的加餐鸡腿,含糊不清的对师父说道:“师父,这种大会上要排多少个名次啊?我觉得凭我的能力,恐怕一百名之内没我什么事啊,干嘛都这么在意我呢?” 乐天成一听,撇嘴道:“这你就不懂了,一般比武争夺名次,只有十个名额,也就是自认为武功高强的人,可以来争夺武林中前十,名曰英雄榜,取榜上有名之意。江湖中人觉得自己有能力的可以登台献艺,互相比武印证,三教堂的三位堂主是评判员,会后将在三教堂张榜贺喜。除了这个环节,还有一个环节叫贺号戴花,这才是用到你的地方!” “贺号戴花?”花冲一愣。 乐天成以为花冲不懂,便对他解释道:“所谓贺号戴花是武林中的一种仪式,弟子艺成出师,由师父请武林中的好友前来,给弟子求一个绰号,以作将来行走江湖之用,这个仪式可大可小,有的一方豪杰,仪式就在家里举办,请当地有名的英雄前来,一来是给徒弟引荐高人前辈,二来也是让各路豪杰认识下自己的徒弟,免得将来发生误会,彼此面子过不去。” “如果是普通人物教出来的徒弟就没有这种仪式了,自己在外混出个名号来,也就是了,没有赠号一说。而带花指的是守正戒淫花,带了这朵花就证明是正人君子,所谓带花不采花就是这个意思。我们莲花乃是五大宗之一,你又是三代弟子中最强的一个,正是要你在三圣莲花会上贺号扬名。” “咳咳咳咳”花冲被嘴里的鸡腿几乎噎死。尼玛啊,你们这是合伙来害老子的吗???亲师父哪能干这种事???在天下武林群雄跟前贺号???多少人看着呢,万一练砸了可怎么办?万一有人踢场子怎么办?万一有人挑事怎么办? 花冲心头奔过万匹草泥马,每一匹都发出一个声音:我还不想死啊!!! 第三章 献艺贺号 四月初一,微风,天晴 温柔的阳光照耀在小蓬莱岛的沙滩上,如果是平时,花冲一定会抱着一只烧鸡慵懒的躺在沙滩上晒日光。可惜今天是四月初一,原本他晒太阳的沙滩被搭建了一座三丈六尺高的擂台。 身后的碧霞宫内,也是一派热闹景象,因为与会人数众多,所以碧霞宫的大殿是坐不开了,只能在外面露天召开。不过露天的座位也是有分别的:普度、于和、雪竹莲三兄弟和三教堂的堂主都是坐主席的,自然有主席台高高在上,而往下的座次依次是五大宗、十三派、八十一门,排名的先后顺序自然是按照门派在江湖中的影响力排列的。莲花宗因为是主办方,得以坐在最前面,正在峨眉的对面! 这位置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越是如此,花冲的心里就越紧张。每次侧目看去,仿佛与会的各路人物都在看他一样,外表虽然不显,但是花冲的内衣早就湿透了。 坐在他旁边的乐天成显然是发现了花冲的不对劲,不动声色的低声说道:“别给我们丢人好不好,不就是人么,没见过啊,哪个不是俩胳膊架一个脑袋?来这十年了,加一块也没见过几次女人吧,你也不小了,看看各门各派的美女,放松一下。” “师父……这主意真高…..”花冲满头黑线的回应道。虽然觉得师父的恶趣味很无聊,不过自己现在的情况,也只有这样了。 这十年间花冲一直呆在碧霞宫,连东海镇都很少去,也确实没见过多少女人,更别说美女了。现在也长大成人了,十年前的小蚕茧如今早已被自己和两位师父喂成了大蟒蛇。花冲有时低头冥想,也发现原来的花冲做了采花贼是不无道理的。今天正好武林大会,看看给自己踅摸几个娇妻美妾也真真是极好的。 起初也只是偶尔偷瞄一眼周围,不过随着三教堂三位堂主的轮流讲话开始,花冲的注意力也就分散到各个门派了。当年自己没少参加各种会议,对于领导讲话,自然是极其讨厌的,一句正文没有,还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反正他们得白话一会儿了,不如多看看美女。不过细看之下,花冲大失所望,美女太少了! 花冲跟随计成达学习过暗器,计成达虽然如今迷恋于做一个驯兽师,但是当年的一身喂毒与暗器功夫也确实不含糊,花冲学不了他的驯兽功夫,教他一些暗器却不成问题。 凡是暗器高手,眼神都好,近视眼是绝对玩不了暗器的。要知道那个年代可没有望远镜,瞄准器,暗器的准头全靠手和眼,因此花冲跟随计成达练出了一双夜眼! 所谓夜眼,就是晚上不用开灯也能看清周围事物,虽然不如白天清楚,但也要比普通人要强出不少。晚上都看这么清楚,更不用说现在正是日上三竿,阳光明媚呢。 根据花冲近半个时辰的全方位观察,可以称为美女的绝不超过十个,其中又有三个是道姑、两个是尼姑!排除这几位宗教人士之后,花冲悄悄对身边的乐天成问道:“师父,对面那个白衣女子是谁啊?果实盘尖!” 乐天成一笑:“小子,学了几句黑话还用这了。” 所谓“果实”就是黑话中女子的意思,“盘尖”就是漂亮。乐天成和钱万里为了花冲以后闯荡江湖,也教过他一些黑话,不过花冲记住的大多数都是这类和“果实”有关的。 “别打那女人的主意,她叫尚芸凤,江湖人称‘寒江孤雁’,出名的冷美人,那可是普度的弟子,论辈分和你师父我们平辈呢。” 花冲叹息道:“可惜了,看着年纪不太大呢。” “今年三十五了,长得面嫩,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喜欢这如狼似虎的,跟你师父口味差不多嘛。”乐天成赞许的看了花冲一眼。 花冲恨不得掩面逃走,但是还有其他几个疑问没有得到答案,只能接着求助:“师父,那边南海派有个穿粉衣服的小萝…..小姑娘,带宝剑的那个,她叫什……” 没等花冲说完,乐天成已经接口道:“她父亲是南海三仙之一的‘串地金蛇’张道远,她叫张笑影,是个美人坯子,可惜他爹居心不良,为了上位,不惜把闺女嫁给了齐霸天,一朵鲜花算是插牛粪上喽。” “齐霸天是谁?” “就那个胖子喽。”乐天成微微一撇嘴,花冲顺势看去,却见一只好似没毛狗熊的怪兽出现在他视线里。 花冲叹息道:“好可惜啊。” 乐天成白他一眼道:“还有要问的么?” 花冲微微摇头:“算了,问完全是眼泪了,等将来出了碧霞宫再说吧。” 乐天成则不屑道:“今天来的没几个好货色,将来遇见合适的就来问师父,我给你把把关。” 花冲心中暗想,我这二师父简直就是一本武林八卦杂志,怎么什么美女都这么清楚啊,估计年轻的时候也没少犯案。他看了一眼乐天成那瘦的如同骷髅般的样子,暗叹道:这可能就是年少轻狂的下场吧…… 一下子丧失了把妹兴趣的花冲只能低着头在桌子上画圈圈,不过好在时间不长,三位堂主以及普度、于和都讲话完毕了。讲完了官话,下一步自然是进入正题——比武! 三教堂的三堂主陈仓罗汉站起身对众门派说道:“各位掌门、各路侠剑客们,如有出师的高徒、闯出名号的英雄,可以借蓬莱岛一方宝地,献艺演武!” 话音方落,一声洪亮的“阿弥陀佛”响彻碧霞宫,一个身高过丈、腰大十围的胖大僧人自少林一方的座位处站了起来。乐天成低声说道:“这大和尚就是少林寺达摩堂首座钟慧大师,俗家复姓欧阳,是少林第一高手。” 花冲心道,他就是北侠的父亲啊,仔细看去,果然和书中写的欧阳春一样,生的碧目虬髯,貌若判官。不过花冲转念道:“他怎么不是方丈呢?” 乐天成低声道:“在少林哪有武僧当方丈的份,少林的方丈没有一手日进斗金的功夫,如何养得起这一山的武僧!”花冲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看来在宋朝,这少林的经营理念已然很有现代感了。 此时,欧阳钟慧双手合十,对陈仓罗汉说道:“三堂主,贫僧门下有一弟子,也是贫僧之子,名唤欧阳春。当年贫僧皈依我佛之时,家中也只有此子尚在,故而随贫僧上山习武,虽未出家,但亦是我少林门徒,数年前艺成下山,闯荡江湖,在边北辽东雄关总镇丁大人麾下做个守备,与严正方、鲁仲贤等人结义为友,并称‘辽东六杰’,为我大宋国朝出力建功,也为一方百姓除过害、剿过匪,闯出个‘北侠’的名号,只是边北塞外乃蛮荒之地,纵有薄名,难入天下英雄法眼,称为‘北侠’未免过分。因此贫僧今天带他到此,想当着天下英雄之面,操演一下武艺,求众位与犬子赠个名号,免得日后妄称北侠,贻笑大方。” 陈仓闻言回头看了一下大堂主方天化与二堂主詹明奇,二人皆点头赞同,于是陈仓开言道:“既如此,可教欧阳春在众位英雄跟前献艺。” 欧阳钟慧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欧阳春,你且上前。” “遵命!” 却见欧阳钟慧身后站起一个大汉,此人一出,在场的群雄不禁窃窃私语,有些草莽间的英雄早已笑出声来,就连花冲也不禁吐槽道:“真是他爸爸的亲儿子……” 原来这欧阳钟慧身材胖大,碧目虬髯,或许是因为基因遗传,这欧阳春简直就是小一号的欧阳钟慧!身高九尺往上,目测体重不止三百斤,同样也是碧目虬髯。比起刚才看的那个狗熊也似的齐霸天,也差不许多。只是头戴判官巾,身穿箭袖袍,除了肋下一口钢刀之外,简直与画像上的钟馗一样,显得威武惊人,不似齐霸天显得那样笨拙。 乐天成见花冲吐槽欧阳春,以为他不知道欧阳春何如人也,便对他解释道:“辽东六杰虽是边关武将,但除了马上功夫之外,武学也有独到之处,几个人纵横辽东,辽国名将、绿林豪客死在他们手中的也不在少数。别看老和尚说的谦虚,这北侠的名号可是十来年间欧阳春自己闯出来的。少林寺近几年的弟子之中强手不多,所以欧阳钟慧才把他拉来撑门面的,若是比武较技,只怕在座的一些掌门、派主也未必能强于此人。” 花冲虽然点头称是,附和连声,但是心中暗道:“真当我不知道他么?这可是三侠之首啊!二十一岁成就了北侠之名,艺压辽东,驰名塞北,我若是连他都不知道,我也就别在武林中混了。” 此时欧阳春来到院中,抱腕当胸,环施一礼,口中说道:“各门各派的派主、掌门,众位前辈英雄,晚辈辽东欧阳春来至此间,承蒙三位堂主赏识,众位前辈不弃,给晚辈一个献艺的机会,晚辈不才,演练一趟万胜刀,求助威前辈英雄赐教!” 说罢之后,迈大步出离碧霞宫,来到门口的擂台之前,欧阳春暗道:“这擂台修的当真是考量天下英雄,三丈六尺的擂台,竟然不设梯子,全凭轻功!” 不过欧阳春也非泛泛之辈,双脚点地,使出一手旱地拔葱的功夫,三百多斤的庞大身躯竟如一颗炮弹一样射向擂台!落在擂台之上并无一点声音发出,在场的众人无不鼓掌称赞,当然这其中也含有对于少林的礼节性掌声,只要是人上去了一定会鼓掌,不过更多的则是对擂台结实程度的称赞,要是一般的擂台,估计直接就塌了…… 只见欧阳春上台之后把外衣一脱,腰间抽刀,并无言语直接挥刀起手,当真是只见刀光、不见人影!好快的刀法! 除了各门派的人物坐在碧霞宫的院内,外面擂台附近也有不少看客,有附近的百姓,也有没资格坐进碧霞宫的武林中人,大家也是纷纷交头接耳,悄悄点评。 此时花冲的精神也全都被台上的欧阳春吸引住了,花冲虽然没学过万胜刀,但是也多少知道一些,这刀法共分一百二十八路,传说是达摩面壁的时候领悟的武功,天下刀法之祖,无论哪趟刀法都是由万胜刀而来,除了正宗少林高手,武林中鲜有会全的,今天欧阳春展示这套刀法,显然是少林下了血本,不但亮出欧阳春这张王牌,更是用万胜刀来撑门面了。 花冲看到精彩之处,也不禁跟着喝彩,却听身边乐天成不屑道:“确实不错,好刀啊。” 花冲不解,问道:“师父怎么只夸刀,不夸人?” “他都成名十年了,还练的是少林功夫,有什么可夸的,练好了正常,练不好丢人。” 花冲寻思也是这个道理,正如一个成名十年的鲁菜厨子,做得一手好鲁菜是正常的,如果川菜、粤菜全都做得入味,才是高手境界。不过他转念道:“那一会儿我上台的话,练好岂不也是应当则分的,怎么出彩?” 乐天成一笑:“这贺号看的是门派的威望,只要你练的不错,自然万无一失,别忘了,这是在碧霞宫,谁还能不给咱们爷们面子?” 第四章 南北二侠 欧阳春的刀招越练越快,一者是为了显显身手,二来他也是有意的加快速度,一是怕练的时间太长,二是怕这套刀法被别的门派中人“摞叶子”,天下武林用刀者甚众,那年头又没有知识产权,只要改名换姓即可据为己有,万一这套刀法让人学去,少林就得不偿失了,为了面子损失一套功法太过不值。 待欧阳春收刀住式,台下喝彩之声一片。欧阳钟慧趁机起身说道:“阿弥陀佛,不知众位英雄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下边站起来一位“金刀门”的掌门,金刀侠谷大成说道:“依我看欧阳春的刀法深有火候,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况且他们辽东六杰在辽东地面上侠义之名远播,连我们中原一带都有耳闻,这北侠之名,我觉得是当之无愧!” 有这么一个带头的,其他门派自然没有二话,引来附和之声一片。见众人均无异议,三教堂的大堂主“翻掌震西天”方天化站了起来:“既然大家都无异议,不如就在今日,大家为少林派的欧阳春贺号‘北侠’!” 一时间掌声四起,欧阳春在擂台上也朝这碧霞宫行了一礼,纵身跳下擂台,径直走向少林派的座位。欧阳钟慧也已经自座位上起来,手里拿着一支守正戒淫花,欧阳春来到跟前,跪倒行礼,欧阳钟慧将花插在欧阳春的鬓边,在众人的掌声中父子回归坐席,算是完成了这个贺号戴花的仪式。 见少林派的仪式完成,武当派的掌门刘太玄真人也起身稽首道:“无量天尊,老道我这也有一个门徒,打算借莲花宗一方宝地演武,因他年纪尚幼,并无别号,打算请各位英雄有合适之名,赐予小徒。展昭,过来。” “弟子遵命!” 之间一个相貌俊朗,白衣胜雪的少年自武当派人群之中走出,又引来众人一片大哗。原来刘太玄早已年逾八旬,这少年看起来也就是二十来岁的年纪,要知道刘太玄之前共有五个弟子,号称“五真人”,最小的一个也已经四十多岁,做这少年的父亲也够了,没想到刘太玄晚年还收了这么个小徒弟。 这个叫展昭的少年并不在意别人的言语,走到师父的身边跪倒行礼,刘太玄将手一摆,示意展昭起身,然后对主席台上说道:“不知各位堂主、掌门意下如何?” 刘太玄有这么一个年轻的徒弟显然也出乎台上几人的意料之外,几人互看一眼,还是方天化起身说道:“请展昭往擂台演武。”展昭急忙朝方天化等人行了个礼,转身朝擂台走去。 在擂台下,展昭打量了一下这座没梯子的擂台,微微一笑,并不似欧阳春一般使个旱地拔葱,却是纵身跃上台柱,施展了一手壁虎游墙,自台柱攀上擂台。 来到擂台上,展昭收拾好自己的衣服,自肋下抽出一口宝剑,又是引起台下一阵议论。原来展昭使的这口宝剑却是武当派镇派之宝,刘太玄的佩剑——巨阙!此剑乃是战国五宝之一,方才欧阳春使的那口宝刀名唤“龟灵七宝”,也是一口宝刃,但比起这巨阙也差了一个层次。展昭也不言语,只朝擂台以下施了一礼,随即舞动宝剑,练了一趟八仙剑。 乐天成看了也不禁皱眉道:“怎么今年都这么拼啊?少林就够可以了,这牛鼻子怎么也这么下本?” 一侧的夏遂良冷哼一声:“师弟,说话注意点!” 乐天成看了一眼身着道服的夏遂良,急忙呲了下牙,捂嘴道:“口误、口误!” 花冲则没兴趣关心这个,他只是觉得展昭的出现似乎在众人眼里是个意外,难道说这时候的南侠跟我一样,还是个一文不名的小屁孩? “师父,这个展昭好像功夫还不错啊。” 乐天成难得的严肃道:“当然了,刘太玄凭借八仙剑里的一招八仙过海,成就了一个飞剑千里之名,位列五大宗之一,这套八仙剑是他门中最强的剑法,这展昭虽然火候还不到,但是从这套剑法看来,若是与你对上,只怕也能在伯仲之间!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领,将来此子当真是个劲敌,没想到这牛鼻…..牛比的老道居然也遇上一个根骨奇佳的传人,怪不得连护身的兵器都传给他了。” 花冲撇嘴道:“人家要么有宝刀,要么有宝剑,我的兵器貌似是东海镇上赵铁匠打的吧?” 乐天成脸上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坐在乐天成另一侧的钱万里则坐不住了,起身道:“徒弟,等着我,一会儿咱上台也不能让他们小瞧了!”说话间扭身离开了院子,不知干什么去了。 约有一盏茶的功夫,钱万里抱着两口宝剑回来了,一旁的夏遂良、计成达、乐天成都吓了一大跳,乐天成几乎要蹦起来了,惊道:“师兄,你怎么把这个拿来了?” 只有花冲一脸茫然的问道:“这是什么啊?” 夏遂良板着脸说道;“这是碧血鸳鸯剑!” 花冲也楞了,心说:“卧槽,师父你对我真够意思啊,这可是于和心爱的宝贝,当年石玉昆传给于和的武林至宝,你居然敢偷偷拿出来给我?你敢拿,我特么敢用么?” 钱万里看他们一个个面露惊色,怒道:“怎么?都害怕啦?你看看人家,一个七宝刀,一个巨阙剑,咱家孩子没有个像样的家伙怎么去跟人家争啊?别说和峨眉比了,难道你们想在自己家门口让武当和少林都压咱一头么?” 乐天成咬了咬牙,也狠心道:“得了,就给冲儿用这个,万一师父降罪,我赔师兄受罚!” “大师父!二师父!”花冲激动的眼含热泪…….到底是亲师父啊。 夏遂良沉声说道:“我是大师兄,罚我就好!” 计成达也无所谓的说道;“都是兄弟,一起了!” 钱万里一听,转怒为喜,把双剑递给花冲:“来,冲儿挑一把合用的,一会儿上台,别丢人!” 花冲重重的一点头,掂量一下两口剑的分量,拿了一口略轻的:“师父,我就用这个了!” 钱万里叹气道:“上台可别丢人啊,挑把剑都挑个娘们的!” 花冲不解:“师父,什么意思?” “鸳鸯剑,雌雄一对,你那把是雌的!” 。。。。。。 “那我换一把!” “别换了!”夏遂良轻喝道:“你拿雌剑顺手,就用雌剑!剑是剑客身体的一部分,如不能如臂使指,上台去倒有问题。展昭也已经练完了,说不定一会儿该到你了!” 这时众人才将精神转回擂台,展昭已然收招定式,站在台上等待这边的说法。而刘太玄则再次起身,朝主席台方向稽首道:“无量天尊,不知众位意下如何?”显然武当并没有像少林那样带“托儿”来,所以直接问三位堂主。 此时三位堂主并无言语,以目示意于和、普度和雪竹莲,眼中的意思很明确,您几位一个武圣一个盟主,定个名号,当然得您几位说了算。 普度对于和、雪竹莲问道:“师弟,你们怎么看?” 于和道:“二位师兄在上,小弟岂敢乱言。” 雪竹莲道:“但凭师兄做主。” 普度闻言,寻思片刻道:“方才欧阳春号曰‘北侠’,展昭年少有为,日后必有大成,不如号为‘南侠’,将来二人一南一北,惩奸除恶,光耀门派,也是我武林中之兴事!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总门长发话了,其他门派哪还有什么意上意下的?展昭在擂台上朝普度行了一礼,算是谢过普度的赠号之恩,飞身下台,来到师父跟前。 刘太玄也是满脸笑意,取过守正戒淫花,给展昭戴上,接受众门派的道贺。主席台上的三位堂主待武当这边仪式完成,便由三堂主说道:“还有哪门哪派的青年才俊,借莲花宗一方宝地登台演武?” 一时间台下一片沉寂,少林、武当各自出了徒弟得了赠号,小门小派的门人弟子,纵然有几个资质上佳、武艺精湛的,却有如何比得了人家大门大派的声望,上台也未必能有人家的人气。所谓珠玉在前,你后面能超过人家的敢上去,万一不如人家,哪是贺号,分明是丢丑!钱万里偷了于和的宝剑给花冲也正是这个意思。 钱万里见各门派里都没人答言,便站起身来,朝主席台方向行礼道:“莲花宗钱万里门下有一弟子,名唤花冲,今年年方十八岁,跟随我与乐天成学武十年,恰逢此会,不置可否登台献艺,求各位给赠个名号,也好日后出去闯荡一番。” 此语一出,台下各门派一时间议论纷纷,不少人都暗中思量,莲花宗自从开宗立派以来,除了当年于和收了个夏遂良,号称武学奇才,其他几个虽然也都是成名的人物,但比起峨眉的同辈高手,还是逊色三分。蓬莱二仙虽有名望,但也不是什么好名头,二人行事荤素不忌,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太正的人物,甚至可以说是邪道中人,计成达则干脆就是个怪人,夏遂良除了奉命办事,基本没闯荡过江湖,就是个武痴,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了个第三代弟子,还是钱万里和乐天成共同收的,难怪这几年两人很少在江湖中露面了。 花冲见各门派的人交头接耳,心道;是名扬天下还是横死街头,就看今天这一下了!攥紧了手里的碧血鸳鸯剑,迈步来在院中,朝四下里环施一礼,对主席台行礼道:“晚辈莲花宗蓬莱派三代弟子花冲拜见总门掌、三位堂主及各位前辈!” 普度也是心中一惊,本来峨眉也是有个新人要来贺号的,没想到直到现在还没来,普度正在暗中着急,不成想又冒出一个花冲!虽然心中纳闷,但普度依然面色如常,示意花冲免礼,并道:“花冲,你可下场演武,叫天下英雄做个品评。” “弟子领命!” 花冲随即除了碧霞宫,来到擂台前,看了看高高的擂台,心中暗道:“一个直接蹦上去,一个爬上去,我怎么上去都是和他们重复啊。尼玛,上个台都这么费劲!不过时间不等人,站在这不动也不是办法,总不能飞上去吧?” 花冲灵机一动,对啊,飞上去! 主意打定,花冲抬手把掌中的宝剑朝擂台上扔了出去,这一手练的台下众人全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把宝剑扔出去?让宝剑自个练?却见花冲凌空跃起,提住一口真气,双脚轻轻踩在自己扔向擂台的宝剑之上! 御剑飞行!!! 第五章 打擂台 花冲竟然使出了一手假冒的御剑飞行! 这一手功夫竟与刘太玄三十年前扬名江湖的那招八仙过海异曲同工!刘太玄眼见之下,几乎惊的从座位上蹦起来,自己练武三十余年才敢用这一招,没想到这个十八岁的孩子竟然能有如此轻功! 不单是刘太玄,就连钱万里和乐天成也都吓了一跳。乐天成用胳膊一拐钱万里:“这手你教他的?” 钱万里摇摇头:“我还不会呢!要是我腿没瘸的时候,这手功夫或许还真能练出来,现在你让我来也是够呛!难道他已经把我教他的八步登空练成那牛鼻……牛比老道的八仙过海?” 夏遂良冷哼一声:“二十年后,这孩子我教!” 花冲在擂台上听不到他们几个人的对话,他现在脑子里只有宽阔的擂台和手中的宝剑!在花冲的脑海中,浮现出昨晚夏遂良对他说过的话: “明天献艺的时候,你眼前没有对手,但是你心中要有对手,不要一招一式的练习师父们教你的功夫,而是要把擂台想象成实战!你的周围都是你的对手!用你的剑去击败他们,心中有敌,眼中也自然就有了敌人!没有敌人的武术只是杂耍!只有对战时,你的剑才能称之为剑!” 一时间花冲在擂台上大展身手,平时和几位师父、师伯对练的情景一一浮现在他眼前,一招凌空逐日刺向左边的钱万里,又一招犀牛望月刺向乐天成,自己的师父、师伯都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与他们过招时自然是要万分谨慎。而乐天成等人为了将来花冲闯荡江湖不吃亏,自然平时对练也是下得了狠心,花冲对敌他们必须杀招频出,才能多支撑一阵。 这样的献艺与方才欧阳春、展昭的献艺大大不同,那两人练的都是套路,花冲则是将擂台当成了战场!杀招频出,并不拘泥于一套剑法,于和开创莲花宗,除了继承峨眉武学之外,自己对武术更是颇有造诣,独创了许多拳法、掌法、剑法。 花冲练的剑法则是将他这十年间所学的全部武功中最凌厉的部分展现了出来!忽而是峨眉剑法、忽而是莲花剑法,看的台下众人目瞪口呆,哪有人这样练武?有些高手细细观看之下,看出了其中门道,不禁啧啧称奇,心道此子日后绝非座谈之辈。而外行人则看不出来他一边舞剑,一边左躲右闪的是做什么! 终于花冲一剑刺死了“夏遂良”之后,把自己的四个师父、师伯全部在yy世界“刺死”于擂台上! 收招定式,花冲长出了一口大气,却没有听到应该有的掌声!尼玛?这是怎么了??? 抬头看去,满场的武林大豪,竟然都在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 如果花冲能读懂眼神中的话,他就会发现众人的眼神中只有两句话: “卧槽,真nb!” “尼玛。这练的什么玩意儿?” 花冲只能呆呆的站在台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等待着各路人物的评判! 钱万里见没人说话,便站起来道:“众位武林同道,小徒方才练的几手功夫,不知入不入得众位法眼?” 于和在主席台上自然不好发言,毕竟是自己门下,而一旁的普度则一语不发,雪竹莲有样学样,也是低头不语。那边厢三位堂主自然是不愿意搅他们师兄弟的一趟浑水,一个武圣、一个总门掌,哪个也不是好惹的,所谓堂主也不过是拿朝廷的俸禄,若是真个比量武艺,三个堂主也不是一个雪竹莲的对手,更别提那俩祖宗了。 钱万里见自己冷场,心中大怒,但是又不能发作,只盼有一两个朋友能出来打个圆场。哪成想自己平时那好人缘一下子显现出来,并无一人答言。 正然焦急只是,忽听远处一人说道:“小可不才,倒有个绰号送与这花少侠。” 众人皆循声望去,见是一个四十来岁,金眼凹腮、活猴一般的瘦小汉子说话。钱万里一见此人,不由得心中大怒,忍不住喝道:“梅良祖!我的徒弟轮不到你给扬名!” 那梅良祖却是嘿嘿一笑:“钱万里,可是你让大家评论的,我见没人搭理你,特意发发善心,给你圆个场子,你还不领情面。” 钱万里怒道:“老子用不着你,论辈分你还矮我一辈,没让你喊师叔就算便宜你了!” 梅良祖哈哈大笑:“倒是我失礼数了,来来来,瘸师叔在上,晚辈与您见礼!” 钱万里再也忍不住了,双手一拍桌子,身子凌空跃起,飞鸟也似的直奔梅良祖而来,正要动手,只听的身旁一声大喝:“师父!且慢!” 钱万里猛地住手,侧目一看,花冲已经下了擂台,来到自己的身边。 自从钱万里和梅良祖一说话,花冲就觉得不对,火药味太浓了,而且梅良祖的名字,花冲也是知道的,后来小五义中最有名的白眉大侠山西雁徐良就是此人的徒弟。看起来此人和钱万里是有仇的,不过论年纪,这两人应该差不太多,但论辈分梅良祖竟然低了钱万里一辈,这当中一定有什么故事。 可惜事情紧急,花冲自然无暇顾及两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还是先拦住师父要紧,本来是给自己扬名的,这回别惹出祸来。 好在钱万里对这个徒弟溺爱无比,一见花冲过来拦他,倒是真的没在上前,花冲先拉住钱万里,低声道:“师父,冷静点,有事我动手。” 钱万里也是无法,这会儿脑子也略略清醒了一点,知道自己要是动手,倒霉的是徒弟,所以也就不敢太过造次,见花冲这么说了,也就低声答言道:“一会儿替我打死这家伙!” 这时乐天成也已经走了过来,把钱万里拖了回去。见钱万里走了,花冲方才转过身来对梅良祖深鞠一躬,抱拳道:“家师一时冲动,万望您海涵。” 梅良祖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花冲见他这般态度,随即又施一礼:“多谢这位师兄宽宏大量!” “你说什么!”梅良祖气的大喝道。 “您方才管我师父叫师叔,我教您一声师兄,有什么不对吗?” “你!!!”梅良祖心中大怒,却也没有办法,方才那声瘸师叔虽然是过了嘴瘾,但话把却是落到了花冲的手里。 花冲也不着急,再施一礼道:“方才师兄说愿赐小弟一个名号,还请师兄赏赐。” 梅良祖没想到花冲会来求他赐名,心中咬牙道:“小子,这可是你自己送来的!” “小子,我看你刚才一飞冲天,又满台飞舞,而且品貌过人,不如就叫‘花蝴蝶’吧,你看如何?” 此语一出,刚回到座位上的钱万里又是大喝一声:“梅良祖!老子不杀你誓不为人!” 旁边的乐天成赶紧伸手拉住他,低声提醒道:“你疯了?想上黑榜不成?” 钱万里闻言一愣,这乐天成口中的黑榜算是江湖上的一种黑名单,和英雄榜一样在三教堂张挂,榜上有名之人无一不是大奸大恶之徒,而在武林大会上搅闹则是上榜理由之一。 钱万里虽然行事横行无忌,但今天主角是花冲,自己辛苦培养十年的弟子,首秀就因为自己搞砸,钱万里可不愿意看到,但这“花蝴蝶”三个字断断是要不得的。 在绿林之中,凡是名号里带着“蝴蝶”“蜜蜂”“蜻蜓”之类的名字,都是一类人——采花贼!这些动物全都爱待在花朵之上,正是采花之意,所以这个绰号是梅良祖故意来恶心花冲的。 虽然钱万里怒不可遏,但是花冲却不太在意,早在自己穿越之前,因为自己花冲这个名字,就在警队里得了“花蝴蝶”这个外号。穿越来虽然也有十年了,但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名字,该来的早晚都会来,虽然没想到是这个场合,更没想到会是梅良祖说出来。 花冲见乐天成压住了钱万里,花冲暗暗长出了一口气,对着梅良祖抱拳道:“多谢师兄赠号。” 钱万里气的大骂道:“你个混蛋!他那是骂你!懂不懂啊!” 花冲却不动气,走到钱万里的面前:“师父,您请天下英雄为我赠号,既然有人赠号,我自当相谢,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谢过他赠号之恩以后,还要和他好好算一笔账!” 花冲说罢,回身点指梅良祖大喝道:“梅良祖,方才我谢过了你赠号之恩,现在,我花冲要当着天下英雄之面,借着外面这座擂台,约斗你梅良祖!我花冲自幼无父无母,受家师十年养育之恩!你今天当众侮辱家师,不论你是何身份,武艺多高,我花冲纵然不敌,也要与你拼命!” 说罢花冲并不理会梅良祖,而是径奔擂台而来,纵身跃上擂台,将手中宝剑出鞘,大喝道:“梅良祖!你可敢上台与我一决生死!!!” 台下的梅良祖却是着实吓了一跳,原本他敢挑衅钱万里,是背后有人支持,本就是要借机让莲花门出丑,没想到钱万里没动手,反倒是花冲上台搦战,还是声明要一决生死,这很出乎梅良祖的意料。 梅良祖无奈的看了一眼主席台,三位堂主和普度等人都无表态的意思,显然这场比武实在难免了。梅良祖成名江湖也有十余年了,跟师弟谷云飞合称“山西二绝”,也是一方的大豪,若是和钱万里对上,钱万里长他一辈,若是胜了他也是以大欺小,若是败了那更是声名扫地。 让梅良祖没想到的是,钱万里这个“火药桶”居然今天没点着,反倒是招来一个初入江湖的后生仔,这下形势大逆转,若是败给花冲,梅良祖这“山西二绝”的名头怕是难保了,就算是赢了花冲,只怕也是替花冲扬名。花冲虽然这辈子年纪轻轻,但还有前生二十八年的记忆,又是在警队干了多年的主,这种有利无害的机会怎能放过? 梅良祖人称“金睛好斗”,虽然眼下势在骑虎,但生性好斗的脾气让他无法听人在擂台上指名叫阵。只见梅良祖也出了院子,纵身掠上擂台,将掌中一条奇门的兵刃——子午盘龙梢一横,大喝道:“花冲,要战便战!” 第六章 一战成名 花冲见梅良祖也上了擂台,再不搭话,挥剑便刺,一出手便施展出夏遂良教他的莲花门绝学归元剑法,这套剑法是武圣于和三十年前与普度比武之时悟到的,也正是因为这套剑法,才使得当年的石玉昆终止了两人的比武,并称在其死后于和可成武圣之名。 这套剑法乃是于和所创武功的大成之作,虽然花冲习武时间不长,但上辈子也没少和人动手,论起来其实也算不得新人,梅良祖哪知道对手实际年龄比自己还大,只道对手是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纵然有名师点拨,又能如何? 梅良祖轻敌之下,恨不得马上“失手误杀”立毙花冲,因此上出招也是狠辣无比,拼命狂攻。十招过后,梅良祖便发现事情不对,自己杀招频出,却感受不到花冲有一丝的慌乱!而且花冲所用的剑法也是奇诡无比,每一剑仿佛都是普通的招法,但却又让人觉得每一剑都是出其不意。 二十招过后,花冲依然稳如泰山,而梅良祖却因为疯狂的进攻,已经显出疲态。 三十招过后,花冲犹如闲庭信步,而梅良祖早已四鬓汗流,他无法猜测花冲的下一剑自哪里刺来,也不知道要刺向哪里。 四十招过后,梅良祖身上已经多了三处伤痕,左肩和右腿的伤还不打紧,脸上那道滴血的剑痕却让梅良祖暴躁不已!自己成名十余年,没想到竟然让个小鬼在自己脸上留了记号! 花冲这时早已心中暗喜,若是梅良祖不轻敌,或许自己还难取胜,梅良祖越是狂躁,自己胜面越大,此时的梅良祖明显已是强弩之末,只怕再难撑过十招! 眼见梅良祖就要被斩杀于台上,他的师弟“神行无影”谷云飞再也顾不得什么擂台规矩了,纵身掠上擂台,大喝道:“花少侠住手!” 梅良祖听得是自己师弟的声音,如闻圣旨一般,急忙收招彻身,闪出圈外。花冲见梅良祖主动认栽了,也就撤剑收招。 花冲并不想扩大事态,虽然梅良祖脾气不好,但好歹也是峨眉的分支门下,若是真结了死梁子,只怕日后行走江湖要多生出不少事端,总不能今天露完脸,这辈子就躲在碧霞宫不出来了。 谷云飞见花冲停手,急忙横身挡在梅良祖的前面,行礼道:“花少侠剑法高强,我师兄绝非对手,今天是我们兄弟栽了,我谷云飞愿替我师兄给尊师赔礼,恳请少侠就此作罢,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梅良祖见他师弟几近恳求,不由得心中大怒,正待发作,却听得一声碧霞宫方向传来一声法号:“无量天尊!” 三人各自回头看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八十一门的总门掌普度,普度手摆拂尘道:“你两家因为一点小事,何必要性命相博?梅良祖辱钱万里在先,花冲伤梅良祖在后,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以我之见,不如就此作罢,免伤了武林同道的和气。” 一旁的于和闻言则对着钱万里轻喝道:“钱万里,管好你的弟子,日后少要生事!” 钱万里如何听不出来,急忙叩首道:“弟子教徒无方,丢了门派面皮,愿领责罚!” 擂台上的花冲也急忙跪倒:“弟子一时激愤,与家师无关,掌门要是责罚,罚我便是!” 于和佯怒道:“你两个还敢犟嘴么!退到一旁,待会后发落!” 花冲也不搭理山西二绝,带了宝剑跃下擂台,直奔钱万里那边,师徒坐回原位,不再言语,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普度见于和得了便宜还卖乖,心中自是愤怒不已,但事由梅良祖引起,没想到梅良祖这么不争气,让个没名没姓的花冲打挂了彩,甚至还破了相,即便想要发怒,也没个来由,只好对梅良祖和谷云飞说道:“梅良祖,此事是你生事在先,虽然受伤,也是咎由自取,日后不许报复花冲,谷云飞,你带他下去吧。” 二人无奈,只可下了擂台,找地方疗伤去了。 有这事一搅,哪还有人再敢献艺求号,这个贺号的环节就此结束。方天化也觉得尴尬,巴不得早点结束大会,只可惜时间尚早,没法宣布“酒宴摆下”,只能煎熬着宣布大会继续进行。 此刻,三位堂主早就发现了这武圣人和总门掌之间暗暗的较量,只是不敢多言,要知道这两位哪个都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方天化定了定神,起身对在场众人说道:“众位英雄,方才几位年少英才显露武艺,个个都称得起是后起之秀,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三十年间,前辈英雄之中多有亡故的,当年的英雄榜上,排名第一的问竹先生也已然仙逝,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今天天下英雄齐聚碧霞宫,正好再修英雄榜,重订天下十大高手之位,擂台之上便是演武之地,哪门哪派的英雄,有意名扬四海,可以登台献艺,争夺一个名号。” 言罢,方天化目视台下,等人报名。只可惜台下的众人,无人应答,一个个都如同上了花轿的大姑娘般低头不语。 方天化心中焦急,但总不能点名请人上台演武,只能干瞪眼看着台下众人,心中暗道:“平素里一个个好勇斗狠,门派之间、山头之间火并之事层出不穷,真个要排个座次,比个高低,倒没人敢出手了。” 正想之间,只见武当的刘太玄站了起来,朝方天化一稽首道:“老夫虽是五大宗主之一,但今年已然八十一岁,年老气衰,难有作为了。三十年前我排名第八,今日也该是在英雄榜上撤去老夫名字的时候了,众位英雄有意夺名的,可以登台演武,老朽就不再参与了。” 此话一出,方天化心中暗骂刘太玄百遍不止,尼玛,拆台啊?我这请人上台争名,你却自愿去掉头衔,什么意思啊? 没想到有这么一个开头的,后面另外两大宗主,欧阳钟慧和昆仑僧也都宣布放弃排名,这二人三十年前,一个第九一个第十,也都放弃了排位,算上已经去世的人物,前十当中,已经空出了六个名额。 方天化再也忍不住了,尼玛再等身边的于和、普度发话,只怕英雄榜就可以摘了。正要发言的时候,在十三派之中又站起一个胖大的僧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僧也有话要说。” 花冲见这个胖和尚皱纹堆垒,两道长眉和一副长髯都已经雪白,看年纪只怕不在刘太玄之下,便对身边的乐天成问道:“师父,这老和尚是谁啊?” 乐天成道:“他是海外派的派主,人称万年古佛的喃喃罗汉,论辈分仅比我师爷问竹先生矮一辈,和我师父是平辈的,参加过六十年前盛会的高人之中,活到现在的就剩了他一个,不知道他有什么养生秘诀,他早已过百岁之龄,还是精神矍铄。” 花冲还想再问,就听万年古佛说道:“老僧年纪也大了,昔年的排名也没什么用处,不要也罢。” 方天化暗骂道:“又一个拆台的秃驴!” 却不成想万年古佛后面还有半句:“老僧晚年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屈指算来,也有三十年了,乃是三十年前老僧参加武林英雄会后,回海外金礁岛的时候,路过一处荒岛,在岛上收服的一个野人,我见他虽然不通人事,但根骨奇佳,因此带回了万佛洞教授武艺,并传其礼法,老僧自认为此子武艺有成,今日带他来此,见识下天下的高人。我看大堂主方才邀请各路高人登台献艺,无人愿打这头一阵,王猿!你可先上台去练练武艺,不为争什么名次,就是请众位英雄给指点一二。” 言罢,在他身后窜出一个人来,大吼道:“徒儿领命!” 花冲见这王猿的模样不禁暗笑:“还野人?这货不就是大圣吗?要是现在拍西游记,他演孙悟空简直不用化妆。” 原来这王猿一头的长发只用一个金箍勒住额头,穿一身宽大的僧袍,披发跣足,浑身的乳毛,果然是个野人的模样。 虽然模样难看,但这王猿却是一身的好武艺,出手凌厉,而且速度奇快,在擂台上犹如一阵旋风一样,看的花冲毛骨悚然,心中暗道:“这王猿的武艺,就算不如我师伯夏遂良,也差不许多,只怕我两位师父一齐出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和他有同样看法的还有乐天成,乐天成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钱万里:“老钱,你看这怪物的武艺如何。” 钱万里摇头道:“论身法还在我之上,只怕掌力也比你要强,估计是榜上有名了。” 一趟拳法练完,王猿收招定式,台下喝彩之声不绝。主席台上的方天化也是心花怒放,终于有人动手了,他恨不得来一个人就评出一个名次,早早完事大吉,见王猿练完,急忙说道:“恭喜老罗汉后继有人,这位王猿的武功当真是了得,我们三人商议,应在前十之中,不知在座的诸位有何高论。” 台下各门派的掌门对此均无异议,毕竟这野人的功夫有目共睹,所以王猿很顺利的第一个进入前十之列。 王猿本是个直肠子,听方天化说他名列前十,便问道:“喂,那老道,你说前十就完了?第一也是前十,第十也是前十,我到底是排第一还是排第二?” 此话一出,万年古佛也是面色一变,心道:“这畜生到底还是惹祸,台上那三位,连我也是得罪不得的,你怎么就这么胡说八道!” 急忙大声怒喝道:“王猿!不可放肆!” 就在万年古佛大声呵斥王猿的同时,另一个声音也同时响起:“你这野人少要卖狂,你也就是个第十的命!” 第七章 乾坤义鼠 万年古佛怕王猿吃亏,但却还是晚了一步,王猿那一声大吼,惹怒了普度门下的女剑客尚芸凤。这位寒江孤雁性情孤傲,今天本就是为了这十大高手的名号来的,见这擂台刚刚开始就来了这么一位动物园跑出来的,武功虽是不错,但却如此粗鄙,心中大大不悦。又听他口出狂言,再也压不住心中怒火,来到擂台上,打算教训王猿。 王猿见来的是个年轻女子,不屑道:“娘们来这作甚,这里是比武的地方,快快下去。” 台下的万年古佛直气的快昏死过去,心道:“我这身老肥肉算是糟践到这个徒弟身上了,本意是带他来扬名的,没想到张嘴就惹祸!” 而台上的尚芸凤被这声“娘们儿”叫的怒不可遏,抽出宝剑直刺王猿的面门,王猿也不用兵器,竟用自己的手来抓尚芸凤的剑,只听“叮”的一声,手和剑相碰,纯钢利剑竟然削不动王猿的手! 乐天成惊呼道:“铁布衫!” 钱万里接口道:“没想到除了少林寺,居然还有人练这种断子绝孙的功夫!” 花冲叹息道:“就这模样,还指望能娶上媳妇么?不练这功夫都可惜……” 钱、乐二人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 夏遂良看了一眼这对没心没肺的玩意儿,对花冲正色道:“冲儿,你看这两个人谁能赢?” “王猿!”,花冲几乎不假思索的说道。 “为什么?” “尚芸凤要是有口宝剑还好说,她的剑破不了王猿的铁布衫,力量又不如王猿,只能凭借轻功缠斗,但却伤不得王猿,不用打就胜负已分了。” 夏遂良赞许的点点头:“此刻你若是尚芸凤该怎么办?” “认输!下台!” “为什么?” “这种野人,如果不尽早认输,只怕头都被他拧下来!” 台上的尚芸凤听不到花冲说的话,自己一怒登台,指望教训一下这个野人,但没想到对方竟有护体的硬功,自己伤不到人家,只能游走缠斗。但无论是拳、脚、兵刃,完全都伤不到这个野人,若是认输下台,却是大大的失了面子,尚芸凤宁死也不会如此。 五十回合过去,尚芸凤只觉自己体力已经有所不支,但看王猿却还是游刃有余,似有余力,不由得暗暗着急。 正在此时,一道白影掠上擂台,手中一柄折扇横挥,分开了两人。尚芸凤剑尖点地,娇喘不止,王猿则撤步回身,打量来人。 只见上擂台的是个三旬上下、书生打扮的青年公子,白衣胜雪、风度翩翩。唯一与众不同的则是手里的扇子,不是书生用的折扇,而是一柄百炼钢骨扇。 这公子不等二人施问,先朝二人拱手行礼,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微笑道:“小可白金堂,江湖诨号‘乾坤义鼠’,冒昧登台,还请二位恕罪。” 花冲暗惊,这白金堂就是“五鼠”之中,锦毛鼠白玉堂的亲兄长,白玉堂那一身武艺全是此人传授,想必武艺不凡。 擂台上,尚芸凤单手拄剑,运功调息,并未搭话。一旁的王猿则怒吼道:“你要和我动手吗?” 白金堂并不动气,脸上依旧是面带笑容,再次拱手道:“小弟因见这位女侠力不能支,只恐兄台非是怜香惜玉之人,万一失手伤到这位女侠就不好了。如果兄台愿意与小弟较量武艺,自无不可,只不过方才兄台与这位女侠斗了半晌,应当先休息片刻,在与小弟动手不迟。” 这王猿果然是个直性子人,听了白金堂所言,就地盘膝运功,翻眼说道:“那我先歇会儿。” 白金堂一笑,也不理他,转身对尚芸凤道:“这位女侠不妨也先下台去歇息歇息。” 尚芸凤歇了这一阵,已将气息调匀,朝着白金堂抱拳道:“我尚芸凤不知天高地厚,妄自逞强,若非白大侠出手相救,只怕今日便葬身这擂台上了,日后若能再逢,必有所报。”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寒江孤雁啊,白某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尊颜,真乃三生有幸。” 尚芸凤脸上一红,不再言语,纵身跳下擂台,回归自己的座位。 白金堂微微一笑,对院中的主席台朗声道:“三位堂主,此战胜负已分,不知这第十之位,是不是当归于尚芸凤女侠呢?” 方天化等人略作商议后,由方天化对台下说道“尚芸凤与王猿登台献艺,虽然败阵,但也已展现艺业,如有觉得能胜过尚女侠的,可以报名一战,如无人报名,则第十的位置便是尚女侠的了。” 台下各派虽然有些高手,武艺不俗的,若是要和尚芸凤比试,或有胜算,但一想到她大师兄白云剑客夏侯仁身为上三门的掌门,她师父普度身为八十一门的总门掌,哪里还敢上台挑战? 方天化连问三遍,无人报名,随即宣布武林十大高手第十位——寒江孤雁尚芸凤。 花冲叹息道:“美女就是命好啊,打输了都能得个名次。” 钱万里冷哼一声:“要不是有个好师父,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擂台上的白金堂见方天化宣布了第十名,便对刚刚运功完毕,站起身来的王猿说道:“这位兄台,第十之位已定,小弟愿陪兄台走上三合两趟,领教领教海外派的绝艺。” “好!” 王猿一声好字出口,探手便是一抓,这王猿指甲又长又硬,如同钢构一般,若是被他抓上,只怕白金堂那张白玉般的面容就要四分五裂。 却见白金堂并不慌忙,用掌中铁扇打向王猿的手,王猿并未将他放在眼里,方才和尚芸凤动手,他就凭着一身硬功取胜,这番见白金堂用扇子来打他的手,心道:“剑都伤不了我,你这扇子又能有多大分量。” 王猿的手背刚一接触到白金堂的铁扇,就觉得一股力量直刺其骨,那是一种多年没有出现过的感觉——疼!王猿撤手一看,手背上竟然渗出点点血迹! 白金堂脸上依旧挂着招牌式的笑容,将手中的铁扇晃了晃,对王猿道:“这把扇子名叫‘八卦乾坤扇’,扇子上有暗刺,专破硬功用的。” 王猿大吼一声,二次上前,但却不敢再去用手接白金堂的扇子了,白金堂的功夫也是缠斗为主,凭借扇子上的暗刺,专打王猿身上的穴位。将一柄八卦乾坤扇当做判官笔一样的使用。 这番比斗,却比上一场更加精彩,当真称得起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斗到百合也没分出胜负。 花冲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这擂台上,心道:只知道白玉堂的大哥英年早逝,却不成想武功如此高强,若是自己对上,只怕五十招之内,自己就会败阵。 正然看的入神,却见白金堂忽的跳出圈外,抱拳道:“王兄好武艺,白某认输了。” 此话一出,台下登时议论纷纷,王猿也是一愣:“我又没伤你,你怎么就认输了?” 白金堂笑道:“兄台方才大战了尚女侠,不过歇息片刻就和我动手,此刻小弟已然后劲不足了,兄台依旧如故,再斗下去小弟也就该丢人了。” 王猿道:“可惜没打痛快,你小子倒是个对手,要不我也等你歇会儿,咱接着打?” 白金堂摇摇头:“还是算了,我不是你的对……手。” 白金堂声音一顿,只觉喉头一甜,噗的一声,竟然喷出一口血来!王猿大吃一惊,愕然道;“你怎么了?我也没打到你啊?” 白金堂稍微喘了喘,摆手道:“与兄台无关,是我的内伤,刚才用力过度,引起来的,没事。”说罢,便运功疗伤,运转血脉。 主席台上的方天化等人一见,急忙先宣布了白金堂名列第九,好占据一个名额。于和则派护法潘秉臣、高亮基搭一副梯子,将白金堂搀了下来。于和亲自为白金堂把了把脉:“这位白少侠只怕是最近刚刚受过内伤吧?” 白金堂点头道:“不错,正是。” “你内伤未愈,又再战强敌,导致内伤复发吐血,我劝你一年之内不要在和人动手,将养一年再说。” “多谢武圣。” “你年纪尚轻,我有一言,希望你能听进去。” 白金堂正色道:“愿闻武圣高论。” “酒色过度,人难持久,年轻人应当自持。” 白金堂闻言哈哈大笑:“生又何欢,死亦何惧?若是一辈子青灯苦禅,纵能万载不灭,又有何用?白某谢过圣人教诲,只是人各有志,我白某一不采花盗柳,二无奸盗邪淫,自信一生无愧于天下,天不予寿,我亦无法,告辞了。”言讫,转身飘然离去。于和微微叹息一声,也不再言语。 眼见擂台上又只剩了一个王猿,方天化赶紧起身问道:“还有哪位英雄愿意挑战王猿?” 只见峨眉派的首位上站起一个四旬上下、白面长髯的白袍道者,朝普度行礼道:“弟子夏侯仁愿与王猿切磋一二。” 普度微微颔首示意,夏侯仁便转身朝擂台而去。另一侧的乐天成兴奋道:“没想到这么早就轮到夏侯仁出手了?这王猿有点意思啊。” 夏遂良则面色凝重:“只怕夏侯仁并不是大师伯的王牌。” “不是他还有谁?就凭尚芸凤?” 花冲手指对面接口道:“应该是那个白衣剑客!” 乐天成顺着花冲的手势看去,却见对面峨眉派的座位处,有一个正在喝茶的少年,怀中抱剑,二目微睁,看着擂台。 “不错,就是他!”夏遂良也很认可花冲的话。 乐天成则没看出来什么,疑惑道:“你们怎么都这么确定?” 花冲心说,我能告诉你我二十年前就知道普度有个小徒弟叫白衣神童小剑魔吗?只能含糊道:“我觉得这人很奇怪,论说和我岁数差不多,应该是个三代弟子,但三代弟子怎么会坐在夏侯仁的身边,如果他是我的对手,那为什么刚才来挑衅的是梅良祖,而不是他呢?” 夏遂良低声道:“总门掌收了一个关门弟子,据说也是个不世出的武学奇才,可惜从没有人见过,我也只是听人提起。刚才我一直在注意观察,在峨眉派的人马当中,他是最奇怪的一个,似乎对什么都不关心。我猜他的目标是我,连夏侯仁他也没有放在眼里,恐怕只有在我出手的时候,他才会出手吧。” 乐天成吃惊道:“难不成他比夏侯仁还强?看样子也就是二十来岁,能有多精湛的功夫!“ 夏遂良闻言摇头不语。花冲则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擂台上,因为夏侯仁已经和王猿动手了。 夏侯仁到底是一派宗师,身为峨眉派主,身兼上三门的总门掌职务,并没有让他的武艺退步!因为那个小师弟的存在,夏侯仁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压力,这几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努力追求着武道的巅峰,直觉告诉他,他的那个小师弟已经轻松超越了他! 今天,这个王猿就是我的试金石,我要看看这几年的自己到底进步到什么程度! 夏侯仁掌中的长剑一挥,一道匹练般的剑光直刺王猿的面门。王猿正要出手去抓,刹那间,在阳光的照射下,王猿发现了一丝奇异的现象,那道剑光并不是出自剑身,而是剑刃之外! 那竟然是剑罡!!! 第八章 夏遂良登场 剑罡!!! 这是师父万年古佛说过的剑罡!!! 只有武学修为极高的剑客才能做到! 这道罡气正是护体硬功的劲敌! 王猿见事不好,急忙撤身让过夏侯仁的剑,伺机还击。哪成想夏侯仁的剑法一气呵成,并无一丝拖泥带水。一剑刺空之后,身形随着王猿的后退而前进,一道道剑光如虹划过,王猿竟然寻不到一点机会反击! 七七四十九式回风舞柳剑在夏侯仁使来,那剑光真如风中柳叶一般。整个人白衣胜雪,在擂台上穿梭一般,不愧白云剑客之名! 夏侯仁的优雅和王猿的狼狈在擂台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刻,王猿的身上已经被剑刃上的罡气划出无数道细小伤口,虽然没有血淌出,但王猿每动一下,身上的疼痛感都在降低着他的速度。勉强支撑了二十余招,王猿便放弃了抵抗。撤身跃出一丈远近,大吼道:“别打了,你的武功在我之上,我打不过你。” 夏侯仁见他认输,也就收剑还匣,抱拳道:“承让了。” 王猿摆手道:“什么让不让的,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我输给你了,有没有跟我争第八的?” 台下的武林群雄,见王猿虽然粗鲁,武功却是极高,又几个人能像夏侯仁那样练出剑罡!他能打赢王猿,不代表别人就能。王猿连问数声,也没人应答。最终,三位堂主宣布,王猿名列第八。 王猿下了擂台,万年古佛那可悬了半天的心终于回到原位。老罗汉心道这小子若是再打几阵,只怕自己都有猝死的可能,暗自念佛不止。 夏侯仁见王猿名次已定,便在台上抱剑而立,目视夏遂良的方向,心道:夏遂良,你才是我的对手。 台下的夏遂良也发现夏侯仁正在看向自己这边,也就站起身来,超擂台走去。 花冲此刻心中十分紧张,对二位师父问道:“师父们,你们说夏侯仁能打赢大师伯吗?” 乐天成坚定的摇摇头:“完全不可能,就算他练成剑罡,也绝不是大师兄的对手!” 花冲撇撇嘴:“你哪来的自信啊……” 乐天成奸笑道:“这是他的秘密!” “切,他的秘密你怎么知道?” “徒弟啊,你没有练到境界,是不会想到的,等着看吧。” 花冲还是将信将疑,但夏遂良已经上了擂台,花冲无暇在和乐天成斗嘴,连同乐天成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擂台上。就连刚才一直在逗鸟的计成达也把那对神雕放到旁边,注视着擂台。 擂台上,夏侯仁已经拔剑在手,夏遂良还没有取兵器。 “为什么不拿兵器?” “还不必,你的剑法我刚才已经看了,我能赢你!” “什么!!!”夏侯仁惊讶道,自己苦练多年才练成的剑罡,居然都不配夏遂良拿出兵器!这对夏侯仁简直是天大的侮辱! “咯咯咯咯,他说的没错,你的功夫的确不怎么样!”一阵瘆人的女人笑声自夏侯仁背后传来。 夏侯仁大吃一惊,自己背后有人,居然没有让自己发现!回头看去,背后站着紫衣劲装的女人,看年纪不过三十岁上下,散发披肩、蓝发带勒头,相貌清秀,身材高挑,比起刚才花冲认定的莲花会第一美女尚芸凤还要漂亮一些。 “卧槽,怎么是她!”钱万里、乐天成、计成达几乎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这大美人是谁啊?”花冲让这仨人吓了一跳。 八卦大师乐天成叹息道:“这人提不得啊,你大师伯当年的孽缘哟……可惜这一对才子佳人啊。” 这话听得花冲抓耳挠腮,心道:没想到夏遂良还有感情史呢,而且居然对方也是个高手,这人到底是谁呢?刚要继续追问,就听擂台上夏侯仁喝道:“龙云凤!你居然也敢来此捣乱!” 龙云凤!花冲真是跌碎眼镜,没想到夏遂良的“孽缘”居然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魔头“飞天魔女”龙云凤! 那龙云凤却不以为意,又是咯咯咯一阵阴笑:“夏侯仁,少用你那名门正派的身份压我!我魔山派虽然不在你们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之列,但哪条规定不许打擂争个名次了?方才那个白金堂据我所知乃是金华府的阔少出身,他家里是跑海商的,从小随着家里的水手卢方学艺,后来因为船遇风暴,流落西洋,在西方学了一身奇怪本领,请问他又算哪一门哪一派呢?既然许他上台,就许我上台!” “你师父‘魔山老母’毕月霄乃是黑榜第二的恶徒!” “那又如何?我龙云凤可是黑榜上的人物吗?难道说这黑榜要株连九族不成?” 夏侯仁被她一顿抢白,气的面色铁青,再不发一语,只是手握剑柄,准备一战。 龙云凤见状冷笑道:“夏侯仁,你还想和我动手?我告诉你,我是冲着夏遂良来的,你这两下子还差得远呢!” 夏侯仁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举剑朝龙云凤劈来。龙云凤一见,自腰间抽出一口宝剑,冷哼一声,迎着夏侯仁的剑光,横剑架去。 两剑一碰,只听得“当啷”一声,夏侯仁那柄剑罡围绕的宝剑竟然断为两截!!! 夏侯仁被这一幕惊的呆了,龙云凤却似早就料到一样,反手一剑直刺夏侯仁的心窝。夏侯仁根本没有去躲,他没有时间躲,也没有躲的意识了!整个人木立在当场,仿佛灵魂已经远离了躯体,他精神的支柱,多年的辛苦,随已着手中剑的断裂而崩塌! 就在龙云凤的剑尖将要刺中夏侯仁的时候,龙云凤剑尖上扬,没有刺向夏侯仁的心窝,而是刺中了他的肩头。 血渗出!夏侯仁的一身白衣霎时被染上血色!但夏侯仁还是一动没动,仿佛受伤的并不是他一样! 龙云凤冷笑道:“夏侯仁,别以为自己练成了剑罡就如何了不起!” 夏侯仁低着头一语不发,张开手扔掉了那半截断剑,眼神迷离,眼中尽是一片混沌。 “其实你并没有败。” 夏侯仁双目一亮,抬头看去,说话的竟是夏遂良。 夏遂良接着说道:“龙云凤也练成了剑罡,而且她那柄剑是扫魔!号称闭月羞光的扫魔剑!” “原来如此。”夏侯仁颓然道:“竟然是昔年‘再世干将’打造的名剑,也算我输的不冤。” “你以为换一口剑我就赢不了你?” 夏侯仁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抬头道:“下次你一定赢不了我!” 龙云凤见他眼中精光四射,一扫方才的颓势,也不禁握紧了宝剑,准备再次出手。 夏侯仁说罢之后,却没有动手,而是纵身跃下擂台,再不理会龙云凤。大名鼎鼎的白云剑客竟然认输了!仅仅一招就败在飞天魔女的手中,台下一片哗然! 龙云凤也不搭理夏侯仁,更不理会台下的议论声。而是回身看着夏遂良,身子竟似有点颤抖。二人四目互视了良久,龙云凤的眼中竟流下泪来,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飞天魔女竟然哭了! 龙云凤流着泪颤声喝道:“夏遂良!你还认得我吗!” “……” “怎么不说话!我找了你二十年,从二十岁找到四十岁!今天终于见到你,你居然还是不愿意和我说一句话吗!!!” “……” “夏遂良!你好武成痴,我可以陪你练武!我可以看你练武!难道你连让我见你一面的机会都不愿给我吗?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你当年不告而别,背井离乡,到这里来当道士!我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这里,你却见都不见我一面!好!今天我也练成了武艺,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夏遂良看着泪流满面的龙云凤,冷冷道:“你要赌什么?” “赌你的命!”龙云凤嘶声吼道:“你若是赢了我,我便再不缠你!我若是赢了,你就要跟我走!从今以后,你的命不再属于你,而是属于我龙云凤!” “好”夏遂良只吐出这一个字。 龙云凤闻言大喝一声,凌空跃起,手中的扫魔剑顺势出窍,直刺夏遂良的眉心! 夏遂良有了夏侯仁的前车之鉴,自然不会轻敌。他看的出来龙云凤这些年是下了多大功夫苦练武功,而且对手用的是宝刃,他更是不敢怠慢。 扫魔剑已经堪堪接近他的眉心,夏遂良才抬起手。那宽大的道袍里竟然藏着兵器,只听“叮”的一声,金刃相交,没有预想之中的兵器碎裂之声。 龙云凤彻身回转,定住身形,却见自己的宝剑毫发无损。对面夏遂良的手中赫然多了一对形状奇怪的武器——三尖匕首钺! “你的兵器居然削不断?” “我十年前就已经不再用剑了,剑法虽然易成,但破绽甚多,这对三尖匕首钺是我亲手打造的,正是天下武器的克星!你纵然有宝剑在手,也削不断这对匕首钺。” 花冲在台下闻言一惊,急忙回身看去,峨眉派的那个白衣剑客果然正在死死的盯着擂台。 “师伯这次亏大了。” 乐天成拍了他后脑一下,骂道:“你个混小子,人家两口子的事,好好看着,费什么话!” “师父,我说的不是他们俩。” “什么意思?” “师伯的三尖匕首钺可是秘密武器,他最大的对手应该是峨眉派的那个白衣人,可是眼前这位师伯母是位劲敌,只怕战胜了她,三尖匕首钺的招式全都被那个白衣人破了!” 乐天成一听,微微一笑,悄悄对花冲说道:“你看着吧,你师伯的秘密可不止三尖匕首钺!” 第九章 白衣神童 台下师徒二人的言语,夏遂良根本听不到,他现在也顾不上想峨眉派的事,因为龙云凤的武艺真的高出他的想象。 二十年前二人本是夫妻,夏遂良练武成痴,偶遇于和之后竟抛弃了成婚未及半年的妻子,义无反顾的随于和往碧霞宫习武! 龙云凤与夏遂良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万没想到这个武痴的丈夫竟然会为了练武而抛弃了妻子。自此之后龙云凤便像疯子一样满世界的寻找夏遂良,终于被她打听出来,夏遂良在碧霞宫内。龙云凤历经千辛万苦,来到碧霞宫外,等待她的竟然是两扇紧闭的铁门。 苦等多日的龙云凤万念俱灰,打算一死了之,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偶遇了黑榜第二的高手——魔山派的派主毕月霄。毕月霄听了龙云凤的遭遇之后,将她带到魔山斗母宫,传习武艺。二十年的时间,以打败夏遂良为目标的龙云凤竟然也练成了一身好武艺,整个斗母宫内除了毕月霄,再无与之相抗者,就连江湖上许多成名多年的高手也败于她的扫魔剑下。 龙云凤的魔山剑法出招诡异、迅捷,正是峨眉、莲花武功的克星。不过夏遂良的三尖匕首钺确实是克制宝剑的一件奇珍。锁、挂、勾、拦、挡、刺、扎、挑、划、斩,一字一诀,招法同样奇诡无比。 这是三尖匕首钺这种武器第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在场所有的武林高手,无不感到惊讶,没有人能想到被武圣于和成为“武学奇才”的夏遂良竟然能自创出如此强大的兵器和招数。 两人在擂台上已经战过百合以上,依然没有分出胜负。龙云凤此时早已没有了泪水,当第一剑刺出的时候,她全身的悲愤就化作了力量。这股力量全部灌注到了手中的扫魔剑上,剑光闪烁,无数道光华围绕着夏遂良。 正当她疯狂的进攻时,夏遂良却忽然掠出数丈远近。龙云凤手中剑光一顿,木立当场。 只听身旁有一人叹息道:“你带不走他,因为你已经败了。” 龙云凤并没有回头,而是双膝一软,跪在了擂台上,双手拄剑,再一次哭了。 龙云凤背后的人正是峨眉派的那个白衣剑客——白衣神童小剑魔白一子。白一子走到龙云凤的跟前,摘下一块缠在扫魔剑剑柄上的玉佩,递给龙云凤,缓缓道:“拿着,下去吧。” 龙云凤接过这块玉佩,看着夏遂良哽咽道:“我没想到你还能留着它。” “我们成婚的那天晚上,你把它送给我,你说只要这块玉佩在我手里,你就是我的人,现在我已不配再拥有它了,我把它还给你。”说罢,夏遂良竟然将身子背了过去,似乎不愿面对龙云凤。 也许,他也落泪了吧。 龙云凤默默的把这块玉佩放进怀中,止住眼泪,对夏遂良道:“我输了,你能在我的剑柄上缠住这块玉佩,我认赌服输。但从今之后,你我恩断义绝!” 说罢,带了扫魔剑跳下擂台,消失在擂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见了。 夏遂良终于转过了身子,眼睛扫了一眼台下,却再也见不到龙云凤的身影。一旁的白一子道:“刚才为什么不追下去呢?” “因为你在台上!” “很好。”白一子微笑这朝夏遂良拱手道:“峨眉白一子向师兄领教。” 夏遂良也一抱拳道:“请!” 白一子怀抱的宝剑出鞘,一道寒光乍现,夏遂良冷笑道;“师伯竟然将‘佛光’也传给你了。” “那也要先谢过夏老前辈的造剑之恩。” “出招吧。” 花冲不解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八卦大仙”乐天成给他解释道:“你大师伯的祖父夏锐锋江湖人称‘再世干将’,乃是昔年天下第一的造剑大师,与我师祖石玉昆交厚。昔年欧冶子与干将合造三名剑,夏老也因为这‘再世干将’的称号,打造了三把宝剑,名为寒月、佛光、扫魔,其中扫魔最强,又有了‘闭月羞光’之称,三把剑除了扫魔夏老自己使用,其余两把剑与他的成名作——仿干将莫邪所造的‘碧血鸳鸯剑’一同送给了祖师。后来祖师将这几柄宝剑分赐予大师伯、二师伯和师父。这个白一子所用的‘佛光’就是其中之一。” 花冲啧啧道:“想不到啊,这几件宝贝居然都是一人之手。怪不得大师伯能研究出三尖匕首钺这种奇门兵刃,中国好家风啊。” 乐天成不耐烦道:“别说了,要动手了!” 花冲闻言急忙朝擂台看去,白一子手中剑光一闪,顿时漫天剑影向夏遂良照去。 好快的剑法!刹那间如流星划过一般,漫天的剑影化作了一道剑光直刺夏遂良的咽喉!夏遂良双钺横抱,去锁佛光剑。 白一子冷哼一声,早已料到夏遂良会有此招。方才龙云凤与夏遂良交手之时,他可是一直都在寻思这对匕首钺的破解方法。真不愧是一代剑魔,不过百合之间,白一子发现,三尖匕首钺胜在近身,正好是用剑高手的克星! 所以,白一子一开始打定的主意就是——远攻! 眼见双钺来锁自己的宝剑,白一子脚尖点地,整个人竟跃起空中!宝剑再挥,一道凌厉的罡风挥向夏遂良,这一剑竟刺向夏遂良的头顶! 夏遂良身形向前掠去,白一子顺势落地,反握宝剑,竟然将宝剑自肋下斜刺向后刺出! 白一子的剑法当真诡异万分,不但是夏遂良,就连主席台上的于和也不禁暗暗吃惊,心中暗道:“大师兄果然收了个好徒弟,不过只是看了夏遂良一场比武,就能想到这么奇怪的剑招来破解三尖匕首钺!” 要知道夏遂良研究这对兵刃,针对的就是用剑的高手,针对的是剑招!可白一子竟然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每一剑都是如此的怪异!出招之后又不与夏遂良缠斗,而是依靠身法忽远忽近,剑走偏锋,让人完全意想不到。 台下的乐天成嘿嘿笑道:“看来大师兄要出绝招了!” 花冲一惊,听乐天成的语气,三尖匕首钺真的还不是夏遂良的杀手锏,那么究竟会是什么呢? 却见夏遂良身形猛的向后一跃,退出越有两丈远近。白一子见状,也纵深向前,挥剑再刺。而夏遂良并没有舞动三尖匕首钺来挡,身形再次后撤,又让出一丈远近距离,猛然间双手一挥。 白一子只见眼前一片金光,急忙挥剑来挡,只听一声金刃相交之声,白一子趁机向后撤身,这才看清楚,刚才与自己佛光剑相碰的正是夏遂良的三尖匕首钺! 而就在三尖匕首钺的尾部,竟然多了两条长长的锁链!原来这才是夏遂良真正的杀招! 白一子木立当场,夏遂良则冷冷道:“你很不错,才三招就逼我使出了双龙飞锁,不过你输定了!” 说罢双手一抖,一对三尖匕首钺随着夏遂良手里双龙飞锁的抖动,分刺向白一子的面门与前胸!原本防御宝剑的近身利器居然化身成了远程进攻的武器,这与原来白一子想到的破解招法完全相反! 十数回合间,白一子的衣服上就多了几道浅浅的血渍。就连主席台上的普度都叹道:“白一子输的一点都不冤,夏遂良不愧武学奇才之名。能研究出克制剑法的三尖匕首钺,又能研究出双龙飞锁来破解反克三尖匕首钺的招式。” 普度侧身对于和笑道:“恭喜师弟,得此门徒,这武圣之名你或许还可再传一辈。” 于和谦道:“师兄谬赞了,这孩子悟性极强,日后还望师兄多多指教指教他才是。” 普度点点头,微笑点头,随即对擂台缓声道:“徒儿,不要再比了,你不是遂良的对手。” 台上二人闻言,急忙各自住手。夏遂良拱手道:“多有得罪,师弟见谅。” 白一子也抱拳道:“技不如人,怪不得师兄,这次我败了,将来你我再战!” “随时恭候。” “再见!” 白一子说罢,纵身下台,有人过来带白一子去疗伤换衣服,自不在话下。夏遂良也下了擂台,回归自己的座位。而三教堂的堂主们也就抓紧时间确定了最后的排位: 第四:金灯剑客夏遂良 第五:白衣神童白一子 第六:飞天魔女龙云凤 第七:白云剑客夏侯仁 第八:海外野叟王猿 第九:乾坤义鼠白金堂 第十:寒江孤雁尚芸凤 为什么没有前三名?主席台上坐着那三兄弟难道有人敢去挑战码?武圣人不排第一,谁敢排?谁敢和八十一门总门长争夺名次?前三名里师兄弟三人只有两个上榜?怎么可能!很明显,第三的位置一定是风上人薛竹莲的。至于第一和第二的位置嘛,可就不好定了。 一个是师父钦点的武圣,一个是八十一门的总门长,又是亲师兄弟,究竟谁才是第一呢? 方天化此刻万分紧张,生怕一句说错,得罪了哪一位大神,自己这堂主的身份可救不了自己的命啊。只能是战战兢兢的朝于和、普度、雪竹莲三人问道:“这武林十大高手,十定其七,余下三个名额,三位自然是实至名归的。只是这前后顺序嘛……三位德高望重,还是自行研究吧。” 雪竹莲第一个道:“论武艺贫道我自然不是三师弟和大师兄的对手,我本想效仿武当刘真人与少林欧阳大师,也退出排名,不过既然堂主有言在此,贫道就忝居这第三的位置了。至于第一第二,我觉得以大师兄和三师弟如今的身份,再下场比武也不太合适,免得惹人耻笑。不如就商定一下如何?” 这雪竹莲也知道普度对于和这武圣之名有些不服,只不过大家都是有年纪、有身份的人了,若是再动手比武较量,难免有失身份,因此当先说话,生怕三教堂的话没有分量,挡不住大师兄和三师弟的恩怨。 他这番话倒也说得在理,台下群雄也是纷纷称赞。 普度寻思了一阵,也觉得当着天下英雄比武较技有失身份,于是说道:“三师弟被师父成为武圣,又自立莲花宗蓬莱派,开宗立派,正是武学宗师。我们这把年纪,再比武斗技,着实有些观之不雅,不如请三师弟现一手绝艺,倘若你的绝艺,师兄我不会,那不正是你强于我吗?这也免得伤了和气,更让天下英雄看看这莲花宗蓬莱派有何天下无双之技艺,日后江湖上传颂,也可兴旺你的师门。” 于和暗道:“这分明是个取巧的办法,若是让我练,你来学,凭你的造诣,只怕我练一遍你就能会了,这赌法师兄你可是有赢无输啊!但如果我不接了他这话,便是已经败了,若是按这个赌法,须得想个让他学不会的来练,这个……” 于和暗自皱眉,却瞒不过普度的眼睛,普度暗笑道:“看你有何妙法。” 猛然见于和精神一震,朝普度道:“既然如此,就依师兄的主意吧。”说罢,朝台下的花冲道:“冲儿,去给我倒一大碗茶水来。” 第十章 口吐莲花 花冲寻思看二人赌斗,不曾想着于和会叫自己,心中纳闷:老圣人要练什么武艺?怎么还要大碗茶? 不过于和那是祖师辈分,花冲不敢怠慢,急忙忙去寻了一个粗瓷大碗,端了满满一碗茶水来,恭恭敬敬的递到于和面前。 于和接过茶水,对台下群雄道:“老夫我虽自创莲花宗蓬莱派,但本身乃是道门,我道家修炼讲求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张口生金莲、抬手垂白光。今天老夫我就献献丑,练一手‘口吐莲花’,请各位一观。” 旁边的花冲闻言,恨不得跑到旁边去挠墙,尼玛坑爹啊,武圣人要锣不要?还口吐莲花?你以为说相声啊? 只见武圣人说罢,端起茶水,将满满一大碗茶水一饮而尽。将空碗往桌上一放,暗运气功,张口“噗”的一声将真气托在腹内的那一大碗茶水又喷了出来! 却见那一碗茶水喷在空中,形状竟然真似一朵金莲,不过眨眼之间,茶水落地,化为一滩水渍再不见了。 一旁的花冲早已是惊的合不上嘴,心中暗道:“这是什么功夫?居然能真的喷出一朵莲花来?难道说这武圣人真的有武入圣,修成了神通?” 不提花冲惊讶,在一旁观看的普度也是大吃一惊,但终归普度也是一代宗师,与于和的武艺也不过毫发之差。 于和练的这一手口吐莲花他看的清楚,于和先是用气功将这碗水在腹内拖住。用嘴喷水的时候分明是用了一招极其高明的暗器手法——舌灿金莲! 所谓“舌灿金莲”,就是说用嘴将暗器发出,不过于和这次发出的不是暗器,是水珠!!! 竟然用嘴将茶水如同暗器般打出,还能打成这么高难度的一副图案!普度心中暗思自己本领,不禁叹息道:“师弟果然不愧武圣之名,师兄佩服!” 八十一门的总门长竟然认输了! 台下也自然是一阵私语,峨眉门人,以及“上三门”、“中八门”等相关门派无不垂头丧气,钱万里、乐天成则是鼓掌相庆。 主席台上的方天化三人议论了一番之后,也怕节外生枝,迟则有变,急忙宣布了前三位的排名,然后开始本届大会的最后一项活动——聚餐! 这项活动果然是广大武林豪客的最爱,刚才还庄严肃穆的会场,随着荤素酒席的摆下,变得火爆异常。 许多江湖豪客三五成群举杯畅饮,共论天下英雄。又有多年不见的好友之间,把酒言欢。一时之间,门派间的纠葛、江湖上的恩怨都随着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了。 这是花冲第一次参加这种武林中的宴会,以前碧霞宫也有过各种宴会,但却没有这么大场面,桌子多到摆不开,光是负责酒宴的厨子、帮厨就不下百位之多,与会的人员更是数百人! 为了迎接各路英雄,碧霞宫请来的厨子也都是各地皆有,川鲁苏粤闽浙湘徽八大菜系自不在话下,更有回汉两教,以及各路素菜高手,甚至还有四位专门做狗肉的玉林名厨! 可惜花冲与这些美食基本无缘了,钱万里和乐天成拉着花冲四处敬酒。毕竟今天扬名之后,花冲应该下山去闯荡一番,若是不趁机认识一些武林大豪,将来出去怎么混? 江湖上提起“蓬莱二仙”的名号,虽然说是褒少贬多,但是他们两人的面子,可是没人敢不给一些的。要知道这二位向来脾气不好,做事全凭自己心性,万一得罪了,只怕当晚便是一起无头命案。 因此上这二位煞神带着花冲去敬酒,得到的多数都是笑脸迎门,除了与梅良祖交厚的一些人物,花冲基本上与武林中有名的人物都算是照了面。 尤其是这当中有许多“瓢把子”,也就是各地的黑道大哥,诸如信阳的“神手大圣”邓车,大同的“中山剑客”武元功,南阳的“九头鸟”东方宝赤等等,都表示如果花冲来自己的地头,绝不会亏待。 可惜花冲对此却不感兴趣,心中暗道:“先看看你们自己吧,一个得好死的都没有,跟着你们混,只怕我也是个通缉犯的命。” 不过,心里话终究是不能说出来的,面子上的事还是得做的,该喝的喝,该捧的捧,这几位都是黑道上拿得出手的大人物,得罪不得。 其余一些门派的掌门、帮派的帮主也少不得要有些表示,这一圈酒喝下来,就说是酒的度数不高,也喝得花冲头昏脑涨。 花冲忍着剧烈的头痛,找了个没人的墙角,解决了自己翻江倒海的胃。吐过之后,不但身体好些了,头也不太疼了。 深呼吸了两下之后,花冲转过身子准备回去找两位师父。却见自己的背后竟然站着衣着华贵的一个大汉。 这大汉足有九尺左右的身高,身材高大、肩宽背厚,显然是个力量出众的硬汉。微长的胡须和棱角分明的相貌,更给人一种豪侠的气度。花冲一眼看去,也不禁暗自称赞。 花冲毕竟是刚吐过了,自觉有点出丑,对那大汉抱拳道:“让这位英雄见笑了。” “哈哈,花少侠今天一战成名,这酒桌上的应酬自是难免的。能连喝三十七碗酒,已经能算海量了。” 花冲闻言一愣,没想到这大汉连他喝了多少酒都记得这么清楚,难道刚才自己跟两位师父应酬的时候,他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 “岂敢岂敢,还未请教这位英雄贵姓高名?” “小可长沙人士,现居襄阳,姓雷单名一个英字。” “你就是人称‘震八方’的雷英?!”花冲的酒劲顿时去了一半,要知道这雷英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乃是襄阳王赵珏麾下的一等王官,未来造反时的兵马大元帅!害死白玉堂的那座冲霄楼正是出自此人之手! 雷英微笑道:“小可贱名不足挂齿,这‘震八方’三个字更是愧不敢当,与我相交的朋友,能唤我一声‘小孟尝’便是高抬我了。” “哪里哪里,雷王官可是太过自谦了。” “非是雷某自谦,我雷英最爱交朋友,我家千岁亦是如此。所以我雷某经常替王驾千岁出去网罗天下英才,久而久之才混出了这么个名号而已。” 花冲暗道:“原来是想拉我去襄阳!想的到美啊,我去了襄阳只怕是死路一条!就凭你一郡之地与西夏国的蛮兵,就想灭了大宋?跟你混除非我疯了!” 想到此处花冲便对雷英说道:“这襄阳王爱才之名,小弟可是听了不少,听闻许多武林高手都在王爷驾前效力。今天适逢三十年一次的武林盛会,不知雷王官为王驾千岁选了多少贤才?” “已经有七八位了,除了武当、昆仑的几位高人之外,其中更有一位可与少侠称为一时之瑜亮。” “哦?小可倒要听听,不知却是哪一位英雄?我这无名小辈可别辱没了人家啊。” “呵呵,这位小英雄此刻却也不是什么有名人物,只是这一身武艺端的惊人。只可惜今天来迟了一步,未能登台献艺。” 花冲心中一动,莫非是峨眉派的三代弟子?今天少林武当都有人贺号扬名,峨眉却没人来,莫非是这个迟到的? “若是如此说来,小弟更要听听是哪路好汉了。” “他师父与欧阳春同为‘辽东六杰’之一,江湖人称做‘银戟温侯’的鲁仲贤。这位小英雄名唤徐敞,因他师父的名号,便号称‘小温侯’,在辽东做个小小的武官。我见他出身名门,相貌英武,马上步下样样皆能,屈才于边庭甚是可惜,于是便力邀他往襄阳一游,以我家王爷爱才之心,只怕我这位徐贤弟官职不在雷某之下。” “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嘛。”花冲心道:“还以为是什么高手呢,比欧阳春还晚一辈。” “那在下便恭喜雷王官、恭喜王驾千岁了,得了一员猛将啊。” “哪里哪里,我家王爷向来爱才,只怕过来今天花少侠的大名就将四海皆知了,不知道少侠有没有兴趣同往襄阳一游呢?” “这个恕难从命,花冲现在还是碧霞宫的门人,没得师命不敢私自离宫。更何况日后我若是有机会闯荡江湖,恐怕也不会考虑吃皇粮的。人家都说‘自在不当差、当差不自在’,小弟我可是个懒人,不像那位徐少侠出身行伍,习惯了这种生活。” “既然花少侠无意官场,实在可惜了。” “喂!你是谁啊?跟我们家冲儿说什么呢?” 二人顺声音看去,却是乐天成和钱万里,两人喝的正爽,回头不见了宝贝徒弟,登时没了酒意,四下寻觅,终于在这角落里遇见二人。 雷英朝二人拱手到:“二位前辈,小可雷英有礼了。” 乐天成撇嘴道:“雷英?襄阳王府的那个雷英吗?” “不才正是在下。” 钱万里拄着拐杖一步一晃的走到雷英的身边,冷哼了一声:“你小子是不是打我们家冲儿的主意了?” “这个…前辈何出此言?” “别跟我装傻!你们家王爷在襄阳开设招贤馆,这东西貌似不是正常人家应该有的吧?我警告你!你小子离我们家冲儿远点!否则别怪我老瘸子一拐棍砸死你!” “冲儿,跟我们走!”径直拉了花冲便走。 “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乐天成低声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几年前就曾经写信想拉我们哥俩去襄阳,那襄阳王早就有谋反之心,手下聚集了不少人物!我们绿林人过的就是个自在,这种事还是少惹为妙。” “哦,弟子明白了。”花冲听乐天成也不愿让自己去襄阳,心中倒是松了口气,万一师父硬逼着自己去襄阳,倒是个麻烦事呢。 旁边钱万里则语重心长的对花冲说:“徒儿啊,你今天扬名立万,过不了多久就该下山去闯荡了,你可千万要记得,江湖人办江湖事,官府什么的,尽量离远点。” “以后当个武官或者做个捕快也挺好啊?” “好个屁!得罪人懂不?学武的有几个给官府卖命?又有多少身在绿林?你将来真要入了官府,万一得罪个人,兴许就是得罪一个帮会或者几个门派!” 花冲一琢磨,倒也是这个理,怪不得后来莲花门和开封府会势同水火,这绿林人混官面也确实是个问题。 爷仨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却没注意背后。雷英的身边忽的多出了一条黑影,嘿嘿的笑道:“怎么样?没说动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的,你说不动那两个老的,自然也就说不动这个小的!” 第十一章 花蝶飞武林 这顿酒从下午直喝道深夜,碧霞宫内外横躺竖卧的全是人,远远望去,犹如难民营一样。花冲叹息道:“师兄弟们只怕今天是睡不了觉了,这一地的醉鬼啊。” “给粗鲁的人喝酒,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吗?” 花冲侧目一看,说话的竟然是面带招牌式笑容的乾坤义鼠白金堂! “什么结果?” “当然是更粗鲁了!你还小,每次有武林中的聚会,都是这样的。” “也有白五爷您这样的潇洒人物啊。” “哈哈,小小年纪,阿谀奉承!” “白五爷武艺高强,奉承好了,将来行走江湖,一提您的大名,谁不给我点面子?” “你两位师父的面子哪个都比我大,今天我看你在擂台上表现不俗,特意和你聊几句。今天这地方、这场合聊多了败兴。我猜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行走江湖了,若是路过松江府,就到陷空岛来找我聊聊,到时我再请你喝酒。” “可您的身体……不应该再喝酒了。” “武圣人自然是为了我好,不过不喝酒,就算有命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白金堂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花冲望着白金堂的背影,喃喃道:“这白五爷有点像李寻欢啊,会不会他也有个让给别人的林诗音呢?” ………… 次日一早,整个碧霞宫,在花冲及全体道士一宿没睡的努力下,终于恢复了大会之前的样貌。与会的各路英雄也都纷纷告辞离去。 三天后,三教堂的三位堂主、普度、雪竹莲师兄弟也都先后告辞离开,三十年一次的武林盛会,就这么结束了。 “师父,你说这盛会三十年才一次,怎么正经开了一天就散了呢?” “今年和以前不同,总门长和武圣人分立,相当于咱们和峨眉派是对立的,往常主席台可是只坐四个人的,这次可是座了六个!这当中的感受,你可以去问问那三位堂主。” 乐天成嘿嘿阴笑:“只怕他们连这一天的大会都不想开!” 花冲一寻思,也是这个道理,亲师兄弟想争第一,偏偏要让三个堂主定夺,若是换了旁人跑还怕跑不远呢,这三位堂主也真是挺难受的。 “对了,冲儿,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了。” “什么好消息?” “你可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碧霞宫了。” “离开?” “嗯,你师爷正在和大师伯商量,估计一会儿可能会召见我们,你就要走了!” “师父……”花冲虽然一直想着闯江湖,但真到了离开碧霞宫的这一天,他却有点舍不得了。 每天跟师父们练武,叼着鸡腿晒太阳,去二师伯那逗老虎等等……在碧霞宫的每一幕都浮现在了花冲眼前。这种感觉应该就是恋恋不舍吧! 果然到了晚饭时间,花冲与两位师父以及夏遂良、计成达一同被于和召见,这是花冲第一次不用跪着和于和说话,因为今天于和请吃晚饭。 于和跟夏遂良面前都是素食,但也准备了素酒,计成达与花冲的两位师父都是荤席,连花冲也了有座位。 于和端起酒杯道:“这一杯酒我要以莲花宗主身份敬一下冲儿,给我门派涨了脸!这花蝴蝶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字,但有了这段故事,今后哪个也得高看你花冲一眼!来!冲儿,老夫今天跟你喝一杯!” 花冲当真是受宠若惊,这年月讲的是长幼尊卑,自己见了于和都是要磕头的,同桌而食都是破天荒了,更别说是亲师爷给徒孙敬酒! 花冲赶忙跪倒行礼谢过师爷,然后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待花冲喝了这杯酒,于和接着说道:“从明天开始,冲儿你就离开碧霞宫,出外闯荡一番吧。总待在这里,你是体会不到武学的浩如烟海。只有不断接触新的人、新的技艺,你才能有所提高。比武较技比不得生死相搏,读书练习比不得真正与人动手。这次盛会上,你也算是露脸了,趁着这个机会出去见识见识,对你武学的进步大有帮助。” 武圣说完之后,夏遂良接着说道:“你初入江湖,趁着有点名头,多拜会拜会武林前辈。艺多不压身,从别的门派汲取些东西,开阔开阔眼界。将来你若是还想继续钻研武道,还可以再回碧霞宫的。” “就是就是,师父们可不是要赶你走,将来还可以回来的。”乐天成也如此说道。 花冲却是默默不语,这顿饭也吃的是无精打采。毕竟在这里住了整整十年,真到了离开的日子,确实是难以离去的。 次日清晨,收拾了几件随身衣物的花冲,提着小包袱,早早的出了自己的房间,向碧霞宫的众多道士们一一告别。 他八岁到的碧霞宫,当时是宫内最小的一个,道士们都拿他当自己的弟弟或是孩子一样照顾,可是说每一个人都是很舍不得花冲离开的。 虽然还保存着前世二十八年的记忆,但毕竟现在是个十八岁的身子,前世也还勉强能算个年轻人。当和道士们告别的那一刻,花冲哭了,像个小孩子一样默默的流泪了。 这种感觉,仿佛是在学校毕业时的那种伤感,离别的惆怅已经多年没有过了,但这一刻,花冲却深深的感觉到一份难以割舍的感情——亲情! 告别了这些道士,碧霞宫的门口,武圣于和亲自带着四大弟子和八大护法在这送别花冲。 花冲先给武圣于和磕了三个头,于和又勉励了花冲几句,便带着八大护法先离开了。老人知道自己这四个徒弟,都对花冲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自己在这,他们恐怕难以表达自己的感情,还是把时间交给他们吧。 武圣走后,第一个过来的是夏遂良,花冲照样行了三个大礼。夏遂良递给他一柄宝剑,这柄剑的护手竟然是蝴蝶型!抽剑出匣,只见寒光凛冽,剑刃上锋芒毕露,显然是一柄剑中上品! “这柄剑是我亲自为你打造的!” 花冲接过宝剑,手竟有些颤抖,这可是金灯剑客亲自打造的宝剑啊! “三个月前就已做好,本来就是打算在你下山的时候送你做个礼物!没想到你在莲花会上贺号‘花蝴蝶’,于是我连夜重制了剑柄,将护手打造成蝴蝶型,以应你的这个绰号,这柄剑就叫‘蝴蝶剑’吧。虽然算不得神兵利器,但是寻常兵刃也是比不了的。” 花冲再次跪倒行礼:“谢过大师伯赠剑之恩!” 夏遂良道:“行了,这么多人呢,别行礼了,都是自己家人,别这么多规矩。我们每个人都给你准备了礼物,你下山一定要混出个名堂啊。” 一旁的计成达道:“是啊,大家都送你点东西,叫你睹物思人,时常想着点你是我们碧霞宫出来的!要混出个人样来,不许给我们碧霞宫丢人!” “谨遵二师伯教诲!” “来,拿着这个吧。”说着递过两个镖囊,每个镖囊里都是六支亮银镖! “这十二支亮银镖,是我赠给你的,你跟我学了不少的暗器,暗器以镖为先,这十二支镖我没有淬毒,你与人比武时也可以使用。” 花冲接过镖囊挂好之后,计成达又递过两个小小的木匣:“这里面是淬了毒的袖箭,用的时候千万留神。” 花冲将袖箭带好,计成达又给了花冲一个小葫芦,里面是毒箭的解药,并且给了他一个药方,解药用完了可以自己去配。 “行了行了,哪这么多破事,我徒弟又不傻,还能让自己的暗器给打了不成?闪开闪开。”钱万里拿自己的拐杖将絮絮叨叨的计成达给扒拉到了一边,把一个包袱递给花冲。 “冲儿,你头一次行走江湖,师父给你准备了点东西,你路上带着用。” “谢谢大师父。”花冲接过包袱打开一看,一打厚厚的银票出现在花冲面前,到底是亲师父啊,想的就是周到! “这些钱是师父给你路上用的,约么有一万多两,银子太沉,银票带着比较方便。” “偷着也省事!”乐天成一边不屑道。 “闭嘴!不用你揭我的底!”被戳穿真相的钱万里怒道。 花冲知道自己这位师父,向来视天下财主为衣食父母,没了用度便去寻父母要钱来花。这次自己下山,估计昆明府的财主们都给花少侠捐路费了。 反正这些人的钱也不是好来的,不用白不用,花冲也想得开,将钱仍旧放好。在银票下面是一套软靠。 “这套软靠你贴身穿上,这是一套墨鱼甲,结实不过,穿着它寻常刀剑伤不了你。里面还有一身夜行衣和百宝囊,出去混绿林的,这东西少不了。” 花冲收拾着包袱,心中有些细微的酸楚正涌向他的眼眶和鼻尖。这么大的人了,真的要哭么?花冲强忍着这种感觉,但听着师父的话,脑海中浮现出的总是自己前生去警校报道前,为自己收拾行装的父母。 “孩子,到了学校要听话啊,别仗着自己学过武术欺负同学!” “要和同学搞好关系,尊敬老师!在学校自己过,没有我和你妈在身边,凡是要多留心啊!” 这时的钱万里、计成达、夏遂良哪里有一点武林宗师的样子,分明就是送儿子远游的父亲! 花冲将小包袱背在身上,勉强挤出个笑容,对钱万里道:“行啦,师父啊,我又不是七八岁的孩子,放心吧。” 乐天成一听,接口道:“说得对,我们冲儿不是小孩子了,也该成家了。” 花冲顿时满头黑线,尼玛这三八妇男又要干嘛? “徒弟,这本书你带着,这书我可是写了半年多呢,可是不容易的很!” 花冲闻言眼前一亮,心道:不会是临别赠送的武林秘籍吧?于是恭恭敬敬的从乐天成手里接过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只见册子封皮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武林秘策! 乐天成得意道:“徒弟,这本书可是师父我的心血之作啊!里面记载了天下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各路武林高手的家乡住处、武功、兵器,更有各地绿林道上山寨海岛的寨主、一些大帮会的瓢把子。你行走江湖,一处不到一处迷,有了这个,就方便许多了。” 花冲大喜,心道这本书胜过多少武林秘籍啊!要知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万一得罪了人,被人下黑手怎么办?有了这个,将来到哪先翻翻书,加上前世的一些记忆,总不至于吃亏。 整整半天时间,几位长辈终于恋恋不舍的放花冲离开了,花冲背着包袱,拎着宝剑,头也不回的上了小船。 岸边的乐天成喃喃道:“这孩子头也不回,是不是哭了啊?” 第十二章 东京汴梁城 七月的开封是个迷人的地方,作为大宋的首都,这座“东京城”不亚于后世倭国的东京,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清明上河图所载的内容也不过如沧海一粟而已。 东水门外,长长的汴河沿岸都是做买卖的摊贩与来往的人群,算的上是一处闹市。就在这人群跟前,一匹快马自城门飞过,马上一个面容俊美的白衣劲装少年正纵马疾驰,完全不把这河边的摊贩、人群放在眼里。 快马疾驰,惊的摊贩与游人四散奔逃,几个守门的军卒见状,便要抄家伙上马去追。 “别去!”守城门的将军冯禹是个在辽东、西夏都打过仗的军官,调入京师也有几年时间了,坚毅的面容上早就带了几分事故。冷笑着对这些门军说道:“你们干什么?知道那是谁么?” 军卒愕然,冯禹接着教训道:“这京师内都是达官显贵,这些年轻人哪一个不是年少轻狂?你们若是贸然追去,只怕轻者就是一顿马鞭,要是重一点,你们没见那人肋下佩剑么?” 众兵丁们相对而视,显然明白了将军的意思,这等纨绔子弟,自然是少惹为妙。 正在此时,又是一队快马自城内奔来,马共五匹,为首一人竟然身着乌金盔甲,得胜钩上挂定一条丈八蛇矛,面如锅底,豹头环眼,好似张飞转世一般,后面四个也都是身材健壮,身披软甲,显然是这将官的随从。 冯禹看罢笑道:“原来是你,这是什么急事?” “奉命寻找小……公子。” “可是一个骑快马的白衣少年?” “走了?” “刚走。” “追!” 这几人显然训练有素,一字出口,马鞭扬起,五匹快马疾驰而去,荡起一阵尘土之后,没了踪影。 一个老兵啧啧道:“真让将军您说着了,看着意思,是……” 冯禹叱道:“少说话!” 城外三十里,严家滩。 因为离着汴河很近,严家滩这个不大的小镇子很是繁荣,汴河是北宋主要的水路,有水运的客商,多半都会停船在此——离汴梁更近的地方自然是达官显贵的船只才能停泊。 小镇不大,只有一条南北大街,算是严家滩的“主干道路”吧。一匹快马风也似的掠过这条大街,惊的路边行人紧紧靠墙,不敢前行。 马上的白衣少年在出了镇子之后,双脚猛地一蹬马蹬,双手按力,整个人竟然从马背上飞了起来!快马依旧疾驰!人落地!毫发无损!手中马鞭挥过,重重的抽打在马上,那马吃痛,疯奔而去。 白衣少年冷笑一声,将马鞭扔进路边的树林里,转身走回了严家滩,南北大街的最边上就是一家二层酒楼,少年迈步走了进去。 酒楼的伙计急忙迎了上来:“这位少爷?您是请客还是小酌?” 白衣少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就我自己。” 伙计急忙赔笑:“那还好,小店今天客人不少,您若是几位共饮,就得高升一步了,就您一位的话,看看少爷您能否和别的客爷同桌?” 少年眼珠一转,心道:“若是我自己独坐,反倒扎眼,和别人坐一起,那些莽夫或许就不细看了,反正这么多的酒店,他还能挨个人去辨认不成?” 随即点头道:“可以。” 伙计赶紧在前头带路,将这个白衣少年带到二楼一张桌前。 但凡在酒店当伙计的,都有个好眼力,这白衣少年方才纵马疾驰,腰中悬剑,显然是个习武之人,若是找个独饮的秀才同坐,只怕不会有什么谈性。 正好二楼有个少年侠士,也是一个人,伙计寻思,这俩人都是年轻武人,见面聊得起劲,兴许就得多要酒肉,还能有几个打赏用度。因此将这白衣少年带到楼上。 这楼上饮酒的少年侠士,却不是别人,正是郁闷的花冲! 花冲自四月离开了碧霞宫,便起身直奔东京汴梁城。他寻思到了汴梁在开封府混个职位,凭自己前世的刑警经历,做个捕快绝对是绰绰有余。等得了包大人的赏识,凭借我的身手,起码也和展昭、白玉堂混个平起平坐。 万没想到的是,自己想的虽好,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时间!整整走了三个月才来到汴梁,却发现如今的开封府尹还不是包拯!多方打听方才得到消息,现在的包大人还只是定远县令! 花冲简直是欲哭无泪,辛辛苦苦跋涉千里,居然来早了!心情沮丧的花冲在汴梁玩了几天,但心中郁闷的他,无论是青楼美人亦或是京师美景再者是中原美食,都提不起兴趣。 迷迷糊糊的逛了几天之后,花冲决定起身去定远县看看。没想到在汴梁的最后一顿饭竟然还遇上了这个拼桌的。 花冲看着眼前这个白衣少年,心中叹息道:“古代人规矩就是多,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男女授受不亲的,就眼前这个分明就是个小姑娘,这店伙计天天靠看人吃饭的主,居然也没认出来。” “这年头的人要是见了春哥、曾哥,还不直接喊小伙子啊。这姑娘虽然是一身男装,但耳洞和明显用布缠着的胸部早就出卖了她的性别。”花冲上下打量着这个白衣姑娘,身材不高,算得上是娇小玲珑,身材还不错,特别是一张粉嫩的娃娃脸,嗯,有点意思。 看了几眼,花冲对姑娘说道:“相逢就是缘,我看你身带宝剑,想必也是个练家,同坐聊聊也好。” 那姑娘拱拱手,也就坐了下来。 花冲对伙计招手道:“把我的菜撤了,换一桌上等的海味官席来,我请这位兄弟了。” 伙计大喜,急忙吆喝上菜去了。 那姑娘也不是扭捏之人,抱拳道:“萍水相逢,叨扰兄台了。” “哪里哪里,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姑娘只身赶路,只怕多有不便,若是有什么在下可以代劳的,不妨实言以告。” 这姑娘一脸的惊愕:“你怎么看出来的?” “哈哈,我花冲堂堂碧霞宫的弟子,若是这都看不出,还怎么行走江湖?” “你说你是哪的弟子?” “我乃东海小蓬莱碧霞宫的门人,家师蓬莱二仙。” 姑娘大喜道:“莫非你就是三圣莲花会上贺号‘花蝴蝶’的花冲?” 花冲一听,这姑娘居然也知道我的名字?看来这莲花会没白参加啊,挺好挺好。看起来这名号钓马子挺不错的哦。于是正色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 “没想到刚出京师就遇见花大侠这样的少年英雄。” “哪里哪里,敢问小姐可是私自离家么?” 刚才还一脸崇拜表情的小姑娘顿时神情一暗,叹息道:“是啊,我不想回家!” “呵呵,我猜小姐定然是大家闺秀,为何不想回家呢?” “天下很大,我想出去看看。”. “噗!”一杯美酒顿时自花冲的嘴里喷了出来,尼玛啊,这闺女穿越来的吧? “你怎么了?”这姑娘关切的问道。 “没事,没事,呛到了。”花冲一窘,随即接着问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看样子还学过武艺,论年纪你也快要嫁人了吧?学人闯荡江湖?有点不太好啊,你既是出自京师,想必也是个名门之后,云游天下做一个女侠,只怕有点不妥。” “那又怎么样?我爹爹当年也是凭战功做的官,我兄长和我义兄也都是上过阵杀过敌的人物,凭什么我就要学什么绣花、弹琴!做不了将军,还不能做个侠客么?” 花冲寻思,听这口气想必是哪家王侯之后,世代家将,莫不是杨家后人亦或是呼家女儿?果然是穿越有福利啊,这要是跟他们攀上一门亲戚,无论哪一家,也都是铁饭碗啊! 正待开口询问,就听楼下一阵马嘶,似是几匹快马奔过。这姑娘大吃一惊,待声音远了,方才长出一口大气。 “这群人是来追你的?” “嗯。” “你为什么要跑呢?听声音,这几个人骑的都是好马,想必骑术也很精良,就算你这会儿能躲过,等你出了酒楼,恐怕还是会被抓回去。” “哼,本小姐的金蝉脱壳之计,这群莽夫岂能识破,不管他,先吃完这顿饭再说。” 花冲摇头道:“只怕瞒不过这顿饭的时间。” 说话间伙计已经上了几个菜来,花冲要了一坛好酒,这姑娘倒也善饮,和花冲对饮三碗,毫不犹豫。两个人喝酒吃菜,花冲也再不提这姑娘的家世,只等这几个骑士一会儿再回来。 果不出花冲所料,约么半个时辰之后,又是一阵马嘶,这次马蹄声停在了酒楼之下。不大会儿时间,只听楼梯声响,五个大汉冲上楼来,为首的大汉手提一条丈八蛇矛,正是方才那五个骑士之首。 那姑娘一见就要跳窗逃走,却被花冲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姑娘且慢!”刚抓住这姑娘,就听背后一声大喝。 “无礼!” 这黑面大汉见花冲拉住他家小姐,一怒之下,手中蛇矛直刺花冲后背,同时口内大喝了这一声。 花冲心中大怒,暗道:“这小子混蛋啊,我帮你抓人,你tm打我?” 花冲急忙先推开这姑娘,自己并不回头,而是凌空跃起,一个后翻,竟越过了黑面大汉的头顶。 这大汉急忙转身,再次挥动蛇矛,直刺花冲前胸。花冲一者见他毫不讲理,二来也有心在这姑娘面前卖弄一下。 眼见蛇矛就要刺伤自己,纵身一跃,在空中使了一招金鸡独立,蜷起左腿,右脚重重点在这大汉的蛇矛上。 要知道花冲在碧霞宫习武十年,因为受到于和的重视,自己又肯下苦功,浑身武艺绝非寻常人物能比,这一式金鸡独立,虽不能说重有千斤,也得有几百斤的力道! 这大汉只觉蛇矛上一股强大的劲力传来,两臂运足平生的气力,竟然也无法抖动蛇矛!犹如地上有一股对蛇矛的强大吸力一样,双手再也端不住掌中蛇矛,只得双手撒开,“当啷”一声蛇矛坠地。 就在蛇矛脱手这一刻,花冲二次运功,仍是一招金鸡独立,自蛇矛跃向这大汉的头顶,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使那么大力道,若是如同踩蛇矛一样,这一脚踩下,这大汉的头颅立刻就能被踩作粉碎。 花冲踩到这大汉头顶的时候,运功提气,整个人轻轻立在大汉头顶,在这大汉感觉只不过如同一片树叶落在头顶一样。 不过无论什么人站在自己头顶,都是很不爽的,这大汉厮杀半生,哪被人这么戏耍过?气的摇头晃脑,想把花冲摔下来。 花冲微微一笑,蜷着的左腿伸出,一脚蹬向大汉的后背,借这一脚的力量,整个人箭一般飞向方才要逃走的那姑娘身边,飘身站稳。那大汉则被踹的前抢数步,趴在了地上。 这小姑娘虽然身怀武艺,这种动手较量却是第一次看到,见家中的第一勇士,在花冲面前好似狗熊一样的笨拙,不禁拍手叫好。 花冲皱皱眉:“他可是因为我拉了你的手,才和我动手的,你怎么给我叫好?” 这姑娘一听拉手二字,顿时脸上一红,急忙争辩道:“那又怎样?你知道吗,他可是我们家最能打的家将,想当初在西夏、辽东都立过战功的!没想到根本连碰都碰不到你!” 那大汉此时也爬了起来,一张黑脸涨的紫红,恨声道:“我虽不是你的对手,只还是求你将我家小姐交还给我。哪怕我这条命留给你,叫我这几个弟兄带小姐回府即可。” 花冲摇摇头:“这位将军,我若把她交给你,只怕你没法带她回府。” “为什么?” “你家小姐要走,你们拦也拦不住,我且问你,你家小姐要是执意逃走,你可敢伤她么?” “额…….这个…….” 第十三章 摊上大事了! 花冲问的这个问题,着实让这个大汉有些犯难。自己不过是个家将,人家是小姐,小姐可以打家将,家将却不可能还手,这事确实不好办。 花冲见他为难,摇头道:“朽木不可雕也,既然想不明白,干嘛不问我呢?” 大汉面色大窘,连忙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很简单,我自信以我的功夫,留住你家小姐毫不费力,你让这几个兄弟留下看着,此处离京师尚不太远,速速回你家府邸,请主事的人来处理就好了,人家无论是父女还是兄妹,总比你这家将身份要强啊。” “那就有劳少侠了。”大汉连连点头,急忙捡了蛇矛,朝手下四个大汉道:“你们在这盯着,我去请大公子来。” 这姑娘在一边则着急道:“别去啊!” 那大汉哪里肯听,急忙下楼去了。 这姑娘见大汉走了,气的跺脚道:“什么花蝴蝶,你就是只瞎蛾子!怎么这么讨厌啊,干嘛一定要让我回家!”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一个女孩子,离家出走多有不便啊,花某可的的确确是为姑娘你着想。” “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逃走的吗?” “在下不知。” 这姑娘闻言,有心不说,但又心有不甘,憋得俏脸粉红,最后还是咬牙道:“我是逃婚的!” “逃婚?!”花冲这下可傻了,原本他让大汉回去叫人,是有心想在这家显贵面前混个脸熟,将来在这汴梁城混的时候,也好有个一面之缘。若是命好,这姑娘也还不错,说不定人家一大方还能招个女婿。 可这逃婚就不像是别的事了,虽然帮人家找回了姑娘,但看这姑娘的意思,必然是不满这桩婚姻。将来夫妻若是闹个家务不合,人家丈夫知道了这事,还不拿我撒气?谁让你多手给送回来的啊?手贱啊? 而且这姑娘心生逃婚之意,今天强要送这姑娘回家,肯定会得罪她,现在还不知道人家什么背景,如果将来在婆家过得不如意,想起今天这事,派人暗地将我杀了,我也没辙啊,人家的家人会因为今天我找回闺女就帮我?开玩笑,顶多训斥她几句也就完了,我这条命,在人家面前,那就是蝼蚁! 此时有心放这姑娘逃走,也是来不及了,放走这姑娘,等他家里人来了,必然迁怒那个大汉,那大汉岂能不说出我来? 这可咋整,里外都是个死! 这姑娘见花冲愣在那不言语,心中更是有气,一脚踢去。 花冲这十年武功到底不是白练的,所谓金风未动蝉先觉,这姑娘朝他一抬腿,花冲下意识的一个激灵,见姑娘一脚踢来,急忙闪身躲过,口里急忙道:“喂!喂!冷静!干嘛踢我!” “你干嘛不说话!逃婚很丢人是吧?我堂堂的……” “住口!”花冲急忙将这姑娘的话拦住,要知道这酒楼上,方才可是坐了满满一层的客人,刚才虽然吵闹,也有些个爱看热闹的人没走。这姑娘身份必然不一般,若是让这些闲人知道了身份,必然有损家族颜面,到时这笔账他家人肯定会算到花冲的头上! 这姑娘一句话没说完,被花冲这运足真气的一吼,吓得呆了,硬生生将后半句话留在了嘴里。花冲趁此机会,回身对那四人道:“把酒楼所有人都轰走!要不然说话不方便!不要让人听了你家小姐身份!” 这四个大汉一听,也知道事关重大,赶紧楼上楼下的轰人,可怜这家酒楼的老板和伙计也都被赶到后院,由其中一个大汉监押,所有人都不许靠近酒楼的声音传播范围内! “这位小姐,花某多有得罪,但事出无奈,还望小姐见谅。” “小姐家世必定不凡,这逃婚乃是大事,成与不成,都有辱小姐的名节。更有损贵府上的声望,所以还是等人都走了,再说不迟。” 这小姐听了也觉有理,自己被他这一吓,正待发怒,听着这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犹豫道:“你说的也对,只是……我怕我哥哥来了之后,你不知道这事有多要紧,会给你带来麻烦。” 花冲见人都被轰走了,这才低声问道:“在下仓促,尚未领教小姐芳名?究竟是为何要逃婚呢?这种事无论如何也是不应该做的!” 这姑娘长叹了一声,鼓足勇气道:“我对你说实话,你可不要害怕。” 花冲冷笑道:“我花冲一个江湖人,飘零天下,无拘无束!不重公卿,不拜王侯,便是你们这九五之尊的万岁爷,在我口中不过也只是个‘皇帝老儿’罢了,何来这怕字?” 这番大话说的好听,不过花冲的内心已经十分紧张了。说不怕那是绝对不可能!前生做刑警时,最怕的就是这案子里牵扯了什么“大势力”、“保护伞”、“太子党”、“官二代”等等。 人家发一个短信有可能就决定了你的前程!一通电话就断送了你的生命!这样的人是最最得罪不起的。更何况自己穿越到这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帝国时代! 这姑娘见他说的潇洒,冷笑了一声,幽幽的叹息道:“我叫庞飞燕,家父是当朝太师庞吉!” 我艹!花冲真是惊了,满以为这个佩剑女侠,怎么着也是个武勋世家之后,怎么会是庞太师的女儿!庞吉是什么人?三朝元老!当朝太师!朝堂之上一呼百应,那是朝廷中第一号的————————大!奸!臣! 这回可麻烦了,怎么会遇上庞吉的女儿! 庞飞燕说了名字之后,冷眼看着花冲。好在花冲这些年生活在道观,定力十足。心里虽然大大的吃了一惊,但脸上依然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庞飞燕见花冲并没有吃惊,有些出乎意料。心道:“莫非他真的不怕我父亲的权势?一个江湖人真的有这么大的胆量么?” 花冲见庞飞燕看着自己,猜到她心里必然吃惊,自己虽然心里害怕,但总不能让人家看出来。 “原来是庞老太师之女,身份显赫啊,能娶庞小姐的也一定是哪家勋贵喽,想必是庞小姐听说那家少爷乃是纨绔子弟,心中不愿,故此要逃婚了?” 庞飞燕冷哼一声:“若是哪家的纨绔,我早就一剑杀了,到时候名正言顺的退婚,何必逃婚?” “这姑奶奶真狠啊?杀了再退婚!这主意想的……”花冲暗暗心惊。 “既然不是纨绔子弟,想来门当户对,小姐干嘛非要逃婚呢?” “哼,门当户对?我父亲想用我的终身,来为他某个靠山!” “堂堂庞太师还需要靠山?” “他要让我入宫为妃!” “入宫为妃!!!”饶是花冲定力十足,这次也没法冷静了。 “怎么?怕了?”庞飞燕冷冷的鄙视道:“是怕我入宫之后,心生怨毒,暗地派人取了你的狗命么!” “还说什么不重公卿、不拜王侯,皇帝老儿?还是怕了吧!” “花某有什么可怕的?”花冲虽然早已心跳加速、气血上涌、头昏脑涨,但大话还是要吹下去的:“我觉得逃婚终究是不妥,你毁了皇上的婚约,难道皇上就不闻不问么?你父亲有几个女儿?” “就我一个!” “你走了,他有办法交旨么?” “没有!” “知道有什么后果么?” “满门……抄……斩!”庞飞燕哭了出来,“我知道会是这样,我也不想连累他们!但我真的不想嫁给皇上啊!一生待在后宫,等待不知哪一天皇帝的临幸,还要与其他嫔妃勾心斗角!传说先帝的李妃,先是生下了一个怪胎被打入冷宫,后来冷宫失火,烧的尸骨无存!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可是,你没有别的选择!”花冲无奈道,从心底里,他是同情庞飞燕的。穿越来之前,正是后宫剧满天飞的年代,后宫那些事,的确不适合眼前这个姑娘。 “为什么?我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为什么不可以!” 花冲很想说,你早生了一千年!如果是生活在现代,这庞小姐一定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个性青年。可以在这个年代,她的行为只能叫离经叛道!叫不孝! “庞小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理解?理解有用吗!你能让我不去嫁给你嘴里的那个‘皇帝老儿’吗?” 花冲无奈道:“如果我有那个能力,我也希望你不去嫁给皇上,可以要为你的家人考虑。” “如果你有那个能力,你会帮我吗?” 花冲真是欲哭无泪了,真要放她走了,只怕在庞吉满门抄斩之前,自己就得被凌迟碎割,比原来的花冲死的更惨!可要是不放她走,那就只能寄希望于庞小姐死在后宫了……否则……不敢想啊! “我不会放你走的,我不希望你将来为了这件事而悔恨终身!” 这话出口,庞飞燕登时泪如雨下,趴在桌上痛哭不止。花冲有心解劝几句,却也没有合适的词语,只能在一边看着。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约莫过了有一个时辰,痛哭一场的庞飞燕再也没说说过一句话,花冲也只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喝喝冷酒,吃几口已经凉透了的菜! 疾驰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庞家的人终于来了。走上楼的第一个人仍然是黑面大汉,在他的身后是两个男人,一个身材偏瘦的白衣文士和一个肋下配剑的劲装武士。 这两人相貌差不许多,显然是亲兄弟,只是白衣文士皮肤较白,那劲装武士显然是经常运动,一身古铜色的皮肤。 三人走上楼来,庞毅刚要开口,被那白衣文士拦住,径直走到花冲的面前,很有风度的拱手道:“这位就是仗义出手的少侠么?” 花冲点点头:“在下花冲。” “想必我妹妹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我叫庞龙,是她大哥,那边是我弟弟庞虎,她的二哥。” “原来是二位庞公子。” “花少侠,感谢你找回了我妹妹,我们这就将她带走。”庞龙看了看庞飞燕:“飞燕,我们走吧!” “我不走!” “听话,不让花少侠笑话咱们庞家没规矩。” 庞飞燕冷笑道:“他早就知道咱家没规矩!要不然我也不会成了他的人!!!” 庞龙失声道:“你说什么!!!” 第十四章 天罗地网 “你说什么!!!” 庞飞燕这句“成了他的人”堪比一个炸雷,响彻整个酒楼,花冲、庞家兄弟连同庞毅都是大吃一惊。 离花冲最近的庞龙顾不得自己身份,劈胸一把抓住花冲,怒吼道:“你将我妹妹怎样了!” “我……”花冲无言以对,这种事被女方咬住,除非去给庞飞燕做个检查,要不然是没法还自己清白的,而且就算做了检查,万一庞飞燕真的不是处子…….花冲依然说不清楚! 若是花冲极力否认,除非请人给庞飞燕验身,要不然只会让人更加鄙视——————敢做不敢认! 若是承认,尼玛这可是未来的皇妃!我先给松松土?给皇上个二手货?这年头可没地方做翻新的手术!!! 这下花冲真的懵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位庞大小姐居然想了这么一个买一赠一的逃婚方法!庞吉就算老糊涂了,也不可能把一个失了身的女儿送给皇上做妃子! 庞飞燕冷笑着看看花冲:“冲哥,你愿意陪我一起接下这欺君之罪吗?” 花冲真的好想怒吼一声:我!不!愿!意! 可这明显就是这位庞大小姐算计好的,既然你不让我走,你就陪我一起死! 花冲长叹一声,任凭庞龙抓着自己拼命的摇晃,双眼一闭,柔声道:“我愿意!” “你真的愿意?”庞飞燕显然没想到花冲会这么说。 此时的花冲终于下定了决心,自己惹得祸,自己得抗啊!能不能活下来就听天由命吧! “欺君之罪又能如何?飞燕,这不是你想要的日子,如果不能快乐的活着,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呢?” 花冲真的是很同情这个有个性的女孩子,这话他也确实是他真心想说给庞飞燕的。 庞龙松了手,颓然的看着花冲和庞飞燕,口中喃喃道:“父亲……父亲……” 庞飞燕走到化冲的身边,竟然拉住花冲的手,对庞龙道:“哥哥,我愿意跟你去见父亲!” “你们这对狗男女!”庞龙身后的庞虎拔剑在手,大喝一声,就要冲过来。 花冲身形欲动,却被庞飞燕死死拉住,她自己挡在花冲的跟前,昂首说道:“先杀了我吧!不许你们动他!” 庞虎举剑欲劈,但连举了三次,都没有狠心劈下来,最后将手中的宝剑扔到地上,声嘶力竭的吼道:“为什么!你怎么会和这个小子!……唉!!!” 庞飞燕大声道:“因为他是第一个同情我的人!” “同情?”庞龙不解道。 “我小时候不愿意学什么琴棋书画,你们逼我学!说要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气质!我想跟二哥一样学武,你不不让学!说有失庞家身份!我要自己择夫,你们说我放肆!我不愿嫁给皇上,你们说我无理!可你们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我好吗?” 庞飞燕又一次落泪了。 “你们就是想养我到成人,然后嫁给皇上,然后得到皇上的宠幸,巩固庞家的地位。我只不过是你们的工具而已!!!可你们想过没有?我也是个人!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事、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我从小到大,什么都没有得到过!” 庞飞燕说道怒出,伸手抽出佩剑,朝桌子扫去,登时将一桌酒菜全都打翻在地。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的朝着楼上的桌椅板凳乱砍一阵,一边砍、一边哭诉道: “我从来没有过一天属于我自己的日子!” “不要这样!”花冲见她情绪有些激动,急忙飞身过去,探指为剑,右手食指朝她握剑的手腕点去。庞飞燕只觉手腕一麻,当啷一声,宝剑坠地。 手中没了兵器的庞飞燕一脸颓废的表情,木然的看着庞龙,口里喃喃道: “哥哥,我跟你们回去,你们不会再让我嫁给皇上了吧?” “哪怕被凌迟处死!我也不会嫁给皇上!”庞飞燕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 庞龙看着已经有些疯癫的妹妹,叹息道: “说够了没有?如果你说够了,跟我们回家,去见父亲。” “好,我看父亲会怎么处置我!” “我陪你去见你父亲。” 庞飞燕刚才说的那番话说得花冲也有些激动,虽然庞飞燕拉了自己做垫背,但此刻的花冲竟然有点想要保护这个可怜的女孩儿。 作为一个官二代的女儿,这一生注定就是用来做家族政治上的牺牲品,无论是政治联姻还是作为献给高层的礼物,女儿的一生不会有如意的生活。若是那些晓三从知四德、熟读《烈女传》的大家闺秀,也就认命了。偏偏庞飞燕竟是个敢反抗整个家族的人,这让花冲对庞飞燕多了一分赞赏。 花冲自付凭借武功,在万一与庞太师闹翻了,就算带着一个庞飞燕,从太师府逃走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太师府不是皇宫大内,庞家最能打的家将,在自己面前都没有还手之力,就算庞府有护卫的军兵,想要挡住自己,只怕不那么容易。 庞龙看了一眼花冲,冷笑道:“你想不去也不行!” 花冲一听,哈哈大笑道:“你拦我啊,我看在你妹妹的份上,才去见庞太师,你若是想绑我回去,尽管试试!” 一旁的庞虎闻言,大喝道:“来人,给我绑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花冲只觉脚下一颤,刹那间“轰隆”一声巨响,楼板赫然破了四个大洞,四个劲装大汉同时自楼下跃上。四个大汉分据四角,每人掌中都是一条百炼飞爪。 飞爪扬起,直奔花冲,花冲心中暗道:这庞家居然也有这样的人物!撞碎楼板的这一击,分明是靠四人的硬功,上楼来分据四角,用飞爪擒我,显然是自个阵势演练已久了,若是不小心,真被擒去太师府,那就太丢人了。 心想到此,花冲急忙抽出蝴蝶剑,一个黄龙转身,宝剑如旋风般划过身边的飞爪。夏遂良亲手打造的这口蝴蝶剑果然不凡,剑刃过处,四条飞爪的抓头全被削断。 庞虎见飞爪被削断之后,大吼道“天罗地网!” 又是轰隆一声,这次裂的不是地板,而是房顶,本应很结实的楼顶,竟然直接掉下来一片!花冲当真是猝不及防,伴随着屋顶落下的还有一节粗重的房梁!花冲急忙闭眼,生怕土灰迷了眼睛,身形往前一跃,躲开那一片土灰与房梁。 刚刚站稳,花冲就觉得头顶上又有东西落下,再想躲开却来不及了,因为落下的东西是一扇网!他居然被人用网罩住! 毕竟房梁和土灰刚刚落下,花冲仍然不敢睁眼,全凭感觉出手,头顶刚一有感觉,手中宝剑立刻朝身前劈去,要是出手不块,被人用网紧紧罩住,那就死定了。 宝剑落下,传开喀嚓一声金属撕裂的声音。花冲暗道:居然还是金属网!再顾不得土灰入眼,急忙睁眼一看,自己身上的根本不是网,竟是一个铁笼! 自己居然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身边背后又多了四个大汉,显然是刚刚从房顶上跳下来的。幸亏自己的蝴蝶剑能劈开这铁笼,若不然今天必然会被庞虎用铁笼给带回去。 不过时间却由不得花冲多想,他一剑劈开铁笼的时候,庞虎已经出手了,手中剑直刺花冲的前胸,而另外八名大汉却也没有一旁看着,而是每人自腰间取出一条铁链直奔铁笼而来。 铁笼外还要加铁索!这八个人真不愧叫天罗地网啊,先是飞爪,然后是铁笼,最后又加铁链,没想到太师府还有这样的一伙人。 眼见庞虎的剑刺到,花冲挥剑相迎,师伯给我打造的这口剑真心是好东西啊,打架都不用费心,直接兵器对兵器,削折了完事。 庞虎也不傻,见花冲劈开铁笼,哪还看不出这是一把利剑,根本不和蝴蝶剑相碰,直接撤剑换招,反手朝花冲的双腿削去。 此刻花冲还在铁笼里,见庞虎变招削自己的双腿,急忙运起一口气功,低头猫腰,将浑身内力运至后背,对着笼顶纵身撞去。 这铁笼是机关做成,本身是一块铁网,拨动机关,就可以闭合成一个铁笼,花冲这一撞,乃是保命之举,使尽了浑身力量。庞虎就觉得眼前一黑,脸上重重的挨了一击,躲在远处的庞龙和庞飞燕却都是大吃一惊————花冲竟然一下将这铁笼撞碎! 庞虎正是被铁笼的碎片打到脸上,登时鼻血四溅,金星乱冒。那八个大汉也被纷飞的铁笼打了几下,身形全都一顿。 花冲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撞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原本想的是连人带笼一起蹦起来躲开庞虎那一剑,不成想却反守为攻,不仅自身脱困,更是顺手伤了敌人。 一招得手,花冲哪肯放过机会,手中蝴蝶剑向庞虎一递,剑尖堪堪碰到庞虎的咽喉,冷笑道:“你还能抓我回去么?” 庞虎一手提剑,一手捂着脸,眼神很怨毒的看着花冲,但却说不出一句话。自己引以为傲的天罗地网阵,几乎将这座酒楼都拆了,竟然也没能困住花冲,自己反被制住。 远处的庞龙则轻轻鼓掌道:“花少侠既有好功夫,又有宝物随身,庞某大开眼界,佩服佩服。你们还不退下!” 那八个大汉闻言急忙退在一边。 “二弟,你不该这么轻视花少侠的,在我们庞府偷偷教了妹妹一年的武艺,我们全家都没人知道,难道凭你这八个人就想给他带走?” “原来庞飞燕的武功是偷偷学的。”花冲暗思:“此人能在太师府内教她一年武艺,没人发觉,想来武艺、轻功都是上乘,不过既然你们错认了,我可没工夫和你们辩解这个,不如先应下,将来再问那庞飞燕也不晚。” 庞龙见花冲不语,只道是他默认,也不再问,不过态度上倒是比方才的庞虎和气了不少:“花少侠,我们别在此地耽搁了,家父还等我们兄弟回去复命,我们这就起身如何?” “随你们便吧。” 第十五章 太师府 庞吉已经年过六旬,高大的身材已经有些微微驼背,花白的须发和眼角的皱纹都使这位权倾朝野的太师显出一些老态。此刻庞吉端坐在书房,面无表情的听着庞龙的回报,仿佛庞龙说的是别家之事,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直到庞龙说完整个事情,庞吉还是一语不发,庞龙显得有些紧张,轻声问道:“父亲,此事您看……?” 庞吉并不回答,反问道:“酒楼的人怎么处置?” “喝酒的人在我们去之前已经被花冲全都驱散,伙计和掌柜都被圈在后院,我临走时留下了庞毅,相信庞毅这会儿已经办好了。” “城门那边呢?” “冯禹是个乖觉的人,又是父亲的老部下,我给了他五千两银子的银票,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去做。” 庞吉依旧是面无表情:“出去,叫飞燕和那个花冲进来见我。” 庞飞燕是拉着花冲的手走进来的,二人一起跪在庞吉的面前,庞飞燕长出了一口气,坦然道:“父亲,女儿但凭您处置,只求您饶了冲哥,放他离开。” 庞吉冷冷的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敢跟我谈条件?” “女儿不孝,既然已经连累了全家,我实在不想再让冲哥陪我一起去死。” 庞吉死死盯着花冲,问道:“你有什么话说吗?” 花冲不屑道:“无话可说,我既然陪着飞燕来了,就不怕什么,但凭老太师处置便了。” 庞吉冷哼道:“你还挺有胆气!” “若是敢做不敢当,我又何必来太师府?我此刻带了飞燕远走天涯,纵然是皇上下旨,天涯海角,难道我还怕官府的缉拿不成?” “江湖游侠,不过是匹夫之勇。” “若不是飞燕估计父女之情,我这匹夫之勇足可以带她远走。” “哼,这么说来你们回来还是为了我喽?” 庞吉缓缓的站了起来,慢慢的踱到门口,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们以为我真的愿意牺牲飞燕这一生的幸福吗?” 花冲不语,庞飞燕却哀怨的抬头道:“你只有我一个女儿,不牺牲我,你又凭什么维持家里的荣华富贵!” 庞吉闻言,突然爆喝道:“住口!”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吼,犹如一声霹雳,吓的庞飞燕几乎坐到地上,花冲也是一愣,没想到庞太师会如此愤怒。 吼了这一声之后,庞吉的声音竟然似是有些哽咽,缓缓道:“父亲若是有别的办法,也不愿这样!你以为我是为了这太师二字?你以为我是为了荣华富贵?我告诉你,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们全家上下此刻早已是一群死人!!!” 花冲闻听,知道这对父女之间必然有什么误会,正好能借此机会化解一下其中的矛盾,至于入宫的事,父女和好之后,再慢慢想办法解决。 “如果庞太师有什么难言之隐,今天就我们三人在此,何不就此说明?如今大祸临头,你们父女之间,不应该再有隔阂了。” “飞燕,你也应该听听你父亲的苦衷。” “好,老夫今天对你们说明白了也好,省的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当仇人!” “既然如此,还请老太师明言。” “唉,此话说起来,却是长的很,你们都起来吧。” 决定说出心中秘密的庞太师,仿佛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缓缓的回到自己的座位。看着垂手侍立的花冲和庞飞燕,像是一个给孩子讲故事的老人一样,说出了那些从没对人提起过的故事。 庞吉出身行伍,早在太祖征南的时候,就已经从军。后来太宗即位,宁夏国出兵山西,太宗命三弟赵光美统兵十万,平定西方叛乱。而赵光美大军的先锋官正是庞吉! 在庞吉看来,这原本是一次很普通的军事行动,大宋地处中原,四夷来袭,大军征讨,历朝历代难免,自己乃是武将,合当为国效命,累战功、得升迁。可令他没有想到的事,在这次出兵的背后,隐藏这一个巨大的秘密。 这宋朝开国,与别家不同,人家为君的都是父传子,这宋朝却是兄传弟!原来宋太祖赵匡胤弟兄三人,都是一母所出。大哥赵匡胤,二哥赵光义,三弟赵光美。这三人的母亲杜氏太后,命三兄弟轮流做皇帝,赵匡胤驾崩之后,二弟赵光义即位,赵光义百年之后,三弟赵光美即位,赵光美死后,再由赵匡胤之子即位,如此三家轮流坐庄,不至于自己兄弟内讧。 可惜此事只是出于一个母亲的好意,须知后世里亲兄弟因为一套房子能诉诸法院,为了拆迁费,都能动刀子,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皇帝宝座啊!一家做,两家看,难免会出个谋朝篡位,手足相残的事情。 况且这兄弟三人虽是一母所生,但性格却是大不相同。这赵光义对大哥的皇帝宝座觊觎已久。所谓趁他病要他命,赵光义趁赵匡胤患病之际,暗暗谋害了亲兄长,得了这皇帝的宝座,便是后世的宋太宗。 虽然当了皇帝,毕竟下面还有个三弟,此人不除,这帝位却是传不到自己儿子的手里。恰逢西夏作乱,于是太宗下令,命三弟赵光美出兵攻伐宁夏国。 这赵光美论起带兵打仗,是个地地道道的帅才,攻杀战守,斗引埋伏,无一不精。可论起朝堂上的伎俩,却是差得多了。根本就没想到二哥有心害他,还只道是带兵征讨叛乱。 这一战大获全胜,直杀到贺兰山下,若依着庞吉,就直接灭了宁夏一国,免生祸患。这赵光美为人心善,不忍宁夏国亡国灭种,于是宁夏国宣布投降,写国书顺表,愿意年年纳贡,岁岁称臣,以此换取赵光美退兵。 大获全胜的赵光美,下令班师回朝。可到了汴梁城下,等待他的却不是犒赏的钦差,而是冰冷的城门! 太宗皇帝下令:功绩未定之前,不许西征人马入城! 这等待的过程整整持续了三个月,赵光美等得,手下十万大军却等不得了,阵亡的将士没有抚恤金,受伤的兄弟没有汤药钱,有战功的人没有封赏,一时间军心不稳。赵光美见事不好,不敢再等下去,只能硬着头皮进宫面见太宗,请求犒赏西征人马。 赵光义等得就是这一天,见三弟终于上门求他,于是拿出策划已久的台词道:“三弟,现在的皇上还是我,不是你!等你当了皇上,自然可以拿主意,现在还是我说了算!” 赵光美大惊道:“兄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得胜回朝,自然有能力挟功镇主,逼我让位,可你这样做是不是对不起母亲和哥哥啊?三弟你放心,该赏的将士,兄长我自然会赏,只求我们兄弟之间不要让人看笑话,毕竟我现在还是一国之君,希望三弟能在人前给我个交代,等你日后登基,一切还不都是你的,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赵光美以为是二哥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根本没有想到这是赵光义定好的毒计。听了这番话,赵光美羞惭满面,红着脸对太宗说道:“万岁,只要您能下令犒赏三军,封功臣,恤死伤,微臣定然给您一个交代。” 赵光义知道三弟是个直性子,见他说话再不是兄弟口吻,而是君臣,料到三弟已有死志,心道大事已成。于是次日便下旨犒赏三军。 阵亡、受伤的将士各有抚恤,有功的论功行赏。这其中功劳最大的就是前部先锋大将庞吉,于是庞吉被封为枢密副使加封侯爵!竟然一下超过了杨家和呼家,两个儿子庞龙和庞虎与义子庞煜都封了侯爵。 赵光美见所有封赏完毕,唯独没有自己,心知这是二哥要自己一个交代,于当晚在自己府中悬梁自缢,含恨而亡! 得了三弟自杀的消息之后,太宗皇帝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独霸天下的大业顺利完成。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来找事————自己的嫂子,太祖的皇后贺氏大闹早朝,在金殿大骂赵光义谋害亲兄! 一番痛骂,骂的赵光义理屈词穷,最后没有办法,亏心事必然是怕人说的。为了堵嘴,赵光义自降一辈,尊贺氏为太后,入宫养老,封其子赵德芳为八贤王,敕建南清宫,赐瓦面金锏一根,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呼为“八千岁”,虽然从此之后赵匡胤的后人做不了皇帝,好歹也算是骂出了一个金饭碗。 处理了大哥家的后事,还有三弟一家,与其等人骂上门来,不如先下手为强。经过贺后这一骂,再加上赵德芳手里的那根御赐金锏,赵光义不敢再暗算三弟一家。不过若是要再封一个“八千岁”出来,将来更是麻烦,一个皇上,两个“伪皇上”,好说不好听。 老丞相赵普给太宗出了个主意,把赵光美之子,封为外藩,无事不得入朝。这样一来朝中少了一个祸害,所失去的不过是一城之地的钱粮而已。太宗大喜,封赵光美之子赵珏为襄阳王,永镇襄阳。 后来太宗去世,真宗即位,八贤王赵德芳倒还好说,身居皇帝身边,一是不敢有大动作,二来自己无心皇位,所以过的逍遥自在。反倒是远在襄阳的赵珏,惹出事来。 这赵珏封王的时候,年仅八岁,还不懂事。到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报复之心越强。到后来二十余岁之时,就开始筹划谋反! 要说赵珏一个人,还真没这么大的胆量,在他的背后,有一个支持他的人——宁夏国王赵元昊。 当年赵光美攻打西夏,没有亡他国、灭他种,反而与他结拜兄弟,赐国姓赵字,这让赵元昊感激涕零。后来听说赵光美自杀,赵珏贬为襄阳王,他就有了替赵光美报仇的心思。 待到赵珏长大,他便遣使与赵珏会谋,商议谋反大宋,将来保赵珏登基。赵珏对此也是很感兴趣,但毕竟手下无人,于是在王府开设招贤馆,聘请天下英雄,名义上在王府内为王官,实际上都封给以后谋反时的官职,为将来的起兵做准备。 在他的聘请的英雄名单上,武将一列,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庞吉!!! 第十六章 庞吉的无奈 庞吉自从贺兰山大胜之后,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原本应该加在赵光美身上的功劳,分给了他,一下子做到了武官的巅峰。 但高峰过后必然是低谷,尤其是赵珏被封襄阳以后,太宗很希望庞吉能给出一个态度,毕竟庞吉的一切都是太宗赐予的,要想收回,也只是一个罪名就可以做到。不过迫于贺后与赵德芳的存在,赵光义希望庞吉能自己给个说法。 庞吉虽然是个武将,但脑子却很灵光。赵光美自杀、贺后骂殿、赵珏襄阳封王,这一系列的行为,他很清楚其中原因。因此当太宗需要他表态的时候,庞吉果断选择交出兵权! 太宗对庞吉的态度也很满意,加封庞吉为太师,两个儿子一个干儿子,也都是闲职。要知道太师这个官职屁权力也没有,就是个虚衔,好在庞吉后来当过几次科举的主考,手下倒有几个门生,混得不错,尤其到了仁宗即位时,如兵部侍郎孙珍、户部尚书李天祥等都是他的门生,职位都很有些油水。毕竟当年庞吉也帮他们说过些好话,有用没用的,要的是个态度。这几位也都老师长、门生短的,给足了庞吉面子。 在外人看来,庞吉过得很是滋润,但庞吉知道,光是这样还是不够的,贪赃!专横!弄权!只有把自己表现的贪婪,才能让皇帝降低对自己的敌视。要知道皇上怕的不是你有多贪,而是怕功高盖主!看看杨家就知道了,多少英雄为国捐躯,可总是遭受一些不白之冤,原因就是在皇帝看来,杨家不打压,就是个威胁! 庞吉是个聪明人,所以过的很好,可偏偏赵珏盯上了他。就在庞飞燕降生的时候,庞吉接到了赵珏派人送来的信。信的意思很简单:当年我父王与您共患难、同生死,前不久我赵珏喜得一子,随后听闻您老来得女,竟然和我儿子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我觉得这是天意,希望能与您结成儿女亲家。您是当朝太师,我是襄阳郡王,也算门当户对,希望您能答应。 这封书信可让庞吉十分的担心,虽然他还不知道襄阳王打算谋反,但当年的事他可是清楚的很,如果自己结了这门亲,只怕皇上那里不好交代。但要是直接拒绝,又恐怕得罪了赵珏,襄阳王虽是藩王,但论势力也不是他一个空头太师能得罪的。 思来想去,最后庞吉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送女入宫!只有把女儿嫁给皇上,才能让襄阳王无话可说。把自己的意思写成一封回信,交给襄阳王的使者之后,庞吉便派人打听襄阳王的情况。 当他得知赵珏在襄阳开设招贤馆之后,知道自己这回是祸从天降了。私开招贤馆,分明是谋反之意,一边是皇上一边是反王,庞吉真的慌了。好在赵珏在婚事被拒之后,并没有再找过庞吉,于是庞吉便从小培养庞飞燕做一个大家闺秀,好将她送入皇宫,免得给襄阳王留下把柄。 其实庞吉只是跟庞飞燕和庞龙庞虎说要将女儿嫁入皇宫,此事却从来没有和真宗皇帝说过。和皇上结亲,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是皇上主动提亲还好,你主动献女,人家可未必就要。 但直到昨天,庞吉再次接到了襄阳王的信,这次的信才是让庞吉决定送女儿入宫的关键。因为信上赵珏问他,去年太师您的女儿年已及笄,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送女入宫,如果没机会入宫的话,不妨考虑下与我联姻,世子妃这个位置,我可是整整给你留了十六年! 庞吉明白,女儿只是襄阳王与自己之间的一条纽带,赵珏真正的目的,是要自己给襄阳王卖命!大宋五王八侯,后人无数,这些朝廷里的世家大将不是襄阳王手下的草莽匹夫可以应付的。自己可称的起是百战宿将,所以襄阳王才如此重视。只怕这回再不答应,说不定就会有灭门之祸! 可要是答应了,一旦此事风声走漏,被皇上知道,恐怕除了逃到襄阳再无出路。这襄阳王谋划多年,尚且隐忍不发,到底有多大势力,他还不清楚,贸然将自己全家绑在这辆去向不明的战车上,实属不智。 面对襄阳王的来使,庞吉左右为难,偏偏襄阳王为了给庞吉施压,派来的使者明显是个武林高手,举手投足间都带给庞吉一种无形的压力。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庞吉还是决定,先把女儿送入皇宫试试,仁宗皇帝登基已有数载,却没纳过几个妃子,自己虽然说是贸然求亲,但凭借着三朝元老、当朝太师这八个大字,应该还是有点机会的,如果不行,那也就只能将身家性命赌在襄阳王身上。 于是他以舟车劳顿为由,请王府使者先去休息,明日有一封回信交付,先打发走王府的使者,然后自己带着女儿入宫去见圣驾。 本想在路上跟女儿说明事情的经过,可万万没想到,庞飞燕无意中听到了襄阳王的使者与庞吉的对话。她本是路过听到,只听了“进宫为妃”、“正有此意”寥寥数语,误将襄阳王的使者当做了皇上派来求亲的人。 她自小就听过,父亲要送自己入宫,今天听了这只言片语,更加信以为真,情急之下,竟然偷了一匹马,要逃婚。庞吉得信大惊,心中害怕万一女儿被王府的人绑了去,生米做成熟饭,那就糟了,急忙命家将庞毅带人骑快马去追,再派庞龙庞虎去接应。 庞龙庞虎原本不知道这当中的事情,庞吉也无暇和他们细说,结果见了庞飞燕,就听她说不愿嫁给皇上、欺君之罪之类的话,也就当是妹妹逃婚,并没想到这当中竟然如此复杂。 而眼下庞吉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庞飞燕被这些从没听过的隐情惊的呆坐不语,花冲则如释重负,心道:“还好不是欺君之罪,襄阳王终究比皇上要容易对付一些。”瞧瞧斜视了一下庞飞燕,见她呆呆的坐着,眼神一片空洞,显然还没有从庞吉的话中醒过来,这正是个好机会。 急忙站起来,朝庞吉道:“原来个中情由如此复杂,想必现在飞燕也明白其中原委了,今后你们父女应该是再无隔阂。此间也算事了,我有一事要对太师说明。” “什么事?” “我与飞燕之间清清白白,并无任何龌龊之事发生,还望老太师明察。” “什么?!”庞太师吃惊道,“你们方才在严家滩、在老夫面前……” “实在是情势所迫。”花冲苦笑道:“老太师明察,飞燕一个女孩子说我玷污他清白,我又该做如何辩白?若是矢口否认,只怕没人会信。况且我也着实觉得飞燕很是可怜,现在你们父女之间的误会已消,也不必用我做入宫的挡箭牌了。” “飞燕,他说的可是真的?” “是的,我今天才认识花冲的,就在那间就楼上。” “飞燕!你……”庞太师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一旁的花冲生怕这位老太师突发个高血压心脏病什么的。 “爹爹,这也是女儿无奈之举。” “可你让我怎么和别人交代!”庞吉点指庞飞燕,脸色铁青的怒道。 “你哥哥的那些手下可都听见了!我能杀了酒楼的人,我能杀了城门的门军,可我能杀了那些自家的手下吗?杀了他们将来还有谁会替我们庞家卖命?”庞吉气的双手颤抖,点指庞飞燕怒吼道:“你这不孝女!糊涂!糊涂!” 庞飞燕低头不语,显然也是知道自己此举大大不妥。她原本抱着必死之心,更想拉花冲下水,给她垫背,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误会。 庞吉连喘几口大气,忽的抬起头盯着花冲道:“花冲,我庞吉身为太师,两个儿子也都是朝廷命官,连同义子庞煜都是侯爵,你一介武夫,按说根本配不上我,不过家丑不可外扬,我女儿从今之后就是你的人了!” “为什么?” “纳尼?“ 花冲和庞飞燕全是大吃一惊。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要知道这俩人刚认识不到一天,这就要结婚!古代人还好说,这花冲可是穿越众,真要让他和一个陌生女人结婚,他还真就有些含糊。更何况是个动不动就逃婚的主。。。 庞飞燕也是如此,她希望周游天下,过自己喜欢的日子,突然多出一个老公,而且还是刚刚认识的这个花冲,虽然她对花冲有些好感,但突然要他们成亲,心里总是有些别扭。 庞吉见二人都不愿意,大怒道:“你们还有的选吗!” 先点指庞飞燕道:“若不是你说什么逃婚,什么欺君,说什么成了他的人!我又何必出此下策!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你不嫁他,将来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还有你!花冲,我知道你武功不凡,我这小小的太师府留不住你这武林高手。不过我希望你想清楚,你们张口闭口行侠仗义,‘宁叫名在人不在,不叫人在名声坏’。你要是不娶我女儿,我一家老小从今往后没脸见人,也算是拜你所赐。我与你无仇无怨,你如此行事,只怕将来名声也好不了!” 花冲一脸无辜道:“可这话是你女儿说的,不是我说的。” 庞吉也是一脸无辜道:“你刚才也说了,一个女孩说你玷污她清白,你是无法辩驳的。” 花冲暗骂道:“这老家伙分明是在算计我!我娶了他女儿,襄阳王便无法求亲,他眼下难关可过,更能保住女儿名节。我这一颗石子,打下他想要的两只小鸟,真好算计!” 不过花冲转念:“庞家也是大户,虽然名声不好,但庞吉分明是个老油条,不会像杨家、呼家那样如同例假一般的定期被皇上找茬。有这个大靠山,日后兴许还能混个官当当,比去开封府还要强上一些。堂堂太师的女婿是一介草民?就算我答应,他庞吉也不会答应!” “庞太师,我一介草民怕是高攀不起。” 庞太师闻言嘿嘿一笑:“一介草民?明天我就保举你入朝为官,你信是不信?” 花冲闻言哈哈大笑:“乾坤朗朗,光天化日,太师真要强抢民男不成?” 庞飞燕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红着脸,跺脚娇叱道:“我还没嫌弃你呢!我就这么配不上你吗?” 花冲听见庞飞燕说话,终于把悬着的心落到了肚子里。连庞太师都认为他是在讲价,却不知花冲前世审问犯人没少用过这招“欲擒故纵”来打击对手的心理防线。 他方才所表现的那番态度,在庞吉看来,这是在与自己讲条件,可在庞飞燕的眼中却不是这么回事了。 花冲看的明白,自从自己表示愿意陪她回太师府开始,这小姑娘就已经芳心暗许。现在自己只要表现出拒绝的态度,依着庞飞燕的性格,根本不用自己出手,这小姑娘定然会主动将话挑明。 果然庞飞燕粉面通红,庞吉一见女儿如此,情知此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他也看得出来花冲不是笨蛋,便就着庞飞燕这一声,向花冲说道:“我女儿说的话,你若敢不从,休说是你,便是你们整个门派,甚至整个武林,老夫也要血洗干净!不必多说了,明天老夫入宫面圣,为你求个官职,等你坐了官,便与我女儿成亲。” 庞飞燕闻言,眼巴巴的看着花冲,花冲暗道:“原先只道庞吉是个十恶不赦之徒,从方才对话来看,他倒是个难得的明白人。若不是日后女儿入宫,只怕还不会落个大奸臣的名号。杨家将有他这明哲保身的态度,只怕也不会有十二寡妇征西的故事了。” “他庞家家大业大,有权有势,投靠了他,日后出头也容易的多。而且这庞飞燕长得也不错,虽然有些小姐脾气,但总好过大户人家那种三从四德的窝囊小媳妇。这个性放到后世,也不过是个有些理想的文艺女青年,娶就娶了吧。” 花冲虽然觉得合适,但明面上却不能掉了价。遂对庞飞燕正色道:“庞小姐与我不过半日之交,花某一则敬小姐敢爱敢爱,是个性情中人,二则事关小姐清白,此事又由我而起,花某义不容辞。不过,似令尊这般强逼成亲,花某庶难从命。” 庞飞燕见他如此言语,竟然急的掉下泪来:“你非要我求你娶我么!” 庞吉在一旁冷笑道:“你小子聪明的很啊,做我女婿倒也合适。” 花冲正要接口,忽听门外有人朗声道:“庞太师考虑了一整天,也该给个回音了吧!”声音浑厚,中气十足,花冲暗惊:此人内力深厚,应该是个高手! 第十七章 初战小温侯 屋外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庞吉与花冲的谈话,庞吉一听这声音,颜色大变:“是襄阳王的使者!” “此人说话时暗运真气,明显中气十足,功底深厚,应该是个高手。”花冲也显得有些紧张。自他出道以来,除了擂台上与梅良祖那一战,还没遇到过像样的对手。从云南往京师来的一路上,也不过小打小闹,没遇上过硬点子,今天突遇强敌,自是感到一阵紧张。 就听屋外传来庞虎的大喝:“你是什么人!太师府的后院也是你随便闯的吗!” 紧接着砰的一声响,庞虎就再没了声音。花冲大叫:“不好,二公子必是被人伤了!” 庞吉此时有了花冲撑腰,比昨日硬气了不少,径直来到门前,打开了大门。庞飞燕和花冲也随着庞吉一起迈步出了房门。 果然,屋外站着三个白衣劲装大汉,当中一人身高将近一丈,虽然身材高大,却不笨拙,细腰乍臂,双肩抱拢,并且皮肤白皙,剑眉虎目,一脸傲气。身后两个大汉,身高也不在八尺以下,都是身材健壮,粗眉大眼,面貌差不多,想必是一对兄弟。三个人都背着一个长条包袱,里面可能是花枪之类的兵器。 在房门旁边,庞龙搀着受伤的庞虎,勉强倚墙而立。庞虎胸前一片血迹,面前更是一滩鲜血,竟是被人一击重伤! 庞吉怒道:“徐敞!你好大的胆子!襄阳王只让你来求亲,你为何伤我儿子!” 徐敞!原来他就是雷英说的那个峨眉门人啊,庞虎也是武将出身,虽然不是步下武功,却也不能小视,这徐敞能一击令他吐血负伤,果然有些本事。况且当日莲花会上,他应该就是峨眉派的贺号之人,那天他没能出现,想不到今天会在这种场合下遇到。花冲暗自寻思,以自己的武艺,能不能胜的了他。 听得庞吉怒喝,徐敞不屑道:“昨天我就发现太师似乎无意与王爷联姻,所以我也就不必客气了。” 花冲闻言,接口道:“看起来,庞太师如果不答应你们王爷的婚事,你就要出手灭门喽?就凭你们三个人?” 徐敞暗咐昨天并没见过此人,莫非庞吉拖延一天,就是去请他来与我动手么?随即问道:“你是什么人?” “你的老对手,可惜今天我们才初次相见。” “既然是老对手,怎么又初次相见?” “呵呵,因为我叫花冲,莲花宗蓬莱派三代弟子花冲,莲花会上贺号‘花蝴蝶’的花冲,庞太师的女婿花冲,庞飞燕的丈夫花冲!” 徐敞一愣:“你说什么?你是庞太师的女婿?” 庞吉点头道:“不错,这便是小女飞燕的未婚夫。和徐王官一样出身江湖,好像你们彼此闻名?” 花冲暗骂:“这老家伙要给我们挑事啊?不过,我和这小子早晚也要见面,他既然是峨眉派力捧的人物,将来必有交锋,今天正好会他一会!” 虽然心里大骂庞吉老狐狸不止,但花冲依然面色如常:“岳丈大人说的没错,这位徐王官三个月前错过了一场武林届的盛会,会上原本我二人应该有一番争斗,因为徐王官的爽约而作罢,没想到闻名已久,今天竟然在此相遇。” 徐敞冷冷道:“若是当日我在场,只怕你已没有今天。” “徐王官似乎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三个人就敢来灭太师府?” 徐敞冷哼一声:“你猜猜我为什么要带两个人来?” “不知道!” “因为太师府有两个门,我需要让他们帮我守住,只要没人从府门出去,这里一会儿就不会有活人!” 庞吉父子闻言,都是面色大变,显然是有些害怕。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看武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在他们看来,徐敞这话并不是狂言。庞虎过去试手,徐敞出手就是杀招,若非庞虎有两军阵前厮杀交战的经历,恐怕他此刻已经是个死人了。 庞飞燕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她却并没有把徐敞放在眼里,怒喝道:“好狂徒,看姑奶奶取你狗命!” 徐敞斜睨庞飞燕:“庞小姐,若要出手尽管来便是,便是你夫妻一起动手,某亦不惧。” 花冲怕庞飞燕不知天高地厚,真要出手惹出祸来,急忙上前道:“何必夫妻两个打你,我来战你!” 话到人到,花冲身形前纵,同时宝剑出鞘,凌空挥出一剑。徐敞万没想到花冲竟然直接出手。自己一对亮银盘龙戟尚在背后包袱里,哪还来得及取出,只可身形后撤,避开花冲凌空一剑,再伺机出招。 花冲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剑光缭绕,正是于和自创的一套剑法“步步生莲”,剑如其名,动一步出一剑,有进无退,有攻无守,乃是一套以强压弱的剑法。徐敞若论武艺,绝不弱于花冲,只是花冲吃定他的骄傲,突然出手,这套剑法最重进攻,正好被花冲用来压制徐敞。 徐敞空有满身武艺,却是一招失了先机,处处被动。这徒手对宝剑,本身就吃亏的很,再遇上这么霸道的剑法,徐敞想要由守转攻,谈何容易。 他带来的两人,是一对亲兄弟,名叫金枪将王善、银枪将王宝,每人都是一对花枪,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头。这二人见徐敞出手被动,哪还顾得以多欺少,各自取出兵器,朝花冲杀来。 花冲本来占尽上风,却被这王氏兄弟拦着,让徐敞得了机会。无奈自己这边再没有其他的战斗力。庞吉自是不会出手,庞虎重伤,庞龙不会武艺。庞飞燕若是出手,倒给自己添了累赘,好在庞吉也明白此理,紧紧拉着庞飞燕,不叫她过去动手。 此时,得了喘息之机的徐敞,在背后的包袱中取出一对六尺长的亮银盘龙戟来,朝王氏兄弟道:“你们退下!” 二人素知徐敞为人骄傲,若是以三敌一,他绝不屑出手,他让两人退下,只是为了好与花冲独战。这两人也看出花冲的武艺不凡,自付就算以二敌一也未必能有胜算,不如让给徐敞。二人急退,徐敞舞动双戟直奔花冲杀来。 这徐敞武功不凡,自幼拜在素有“银戟温侯”之称的边关宿将鲁仲贤门下,学艺十载,马上一条重逾百斤的方天画杆描金戟,两军阵前十荡十决,称雄于边关。在步下,使的便是这对亮银盘龙戟,这是他十六岁的时候,师父赠他的礼物,传说这对双戟是战国欧冶子所造的古品,本是鲁仲贤最心爱的宝物,送给徐敞的原因是,那一年,他败给了徐敞。 从十五岁上阵杀敌,十六岁就能击败自己的师父,十七岁的时候,就做了一个小小的武官,手下有了一只百人的小队伍,直到二十岁那年,死在他手下的敌人已经不止百人了,而他带的队伍,仍然只有百人。 好在总算有人识货,莲花会召开之前,鲁仲贤对他说了普度的意思,要他在莲花会上献艺。徐敞很高兴,他需要有人欣赏他的才华。可惜就在他准备出发去小蓬莱的时候,外虏叩关,徐敞不得不带兵退敌,数十天后他骑快马飞奔出关,目标是遥远的小蓬莱。 可惜他虽然拼命赶来,还是错过了登台献艺的机会。不过还好他遇到了雷英,当雷英提出封他一等王官的时候,徐敞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虽然是朝廷叛臣,虽然是谋反,他也没有反悔,因为他觉得雷英和襄阳王能让他发挥才能,能让他名扬天下! 襄阳王果然没让他失望,见面之后真的封他做了一等王官,徐敞也很靠谱的办了几件大事,先是从辽东挖来了几个同样不得志的小将,而后又替襄阳王编练了一支五百人的护卫部队,仿三国古称,号称大戟士,由他的辽东同僚小霸王项鸿统领,这支有能力有外貌的拉风卫队使得襄阳王十分高兴,刚刚来到王府的徐敞更是一举成为襄阳王的心腹爱将。 这回襄阳王想最后一次招揽庞吉,同时也是在精心准备十余年后第一次与朝廷的正是碰撞。如果庞吉答应,则是公然从朝廷挖人,如果庞吉不答应,那就在京师灭了庞吉满门,给朝廷一个信号!如此重要的一个任务,襄阳王没有派那些投靠他多年的绿林大豪,而是让徐敞去做,很明显,这是一种信任! 徐敞虽然号称小温侯,但他毕竟不是吕布,他懂得感恩,第一天来到太师府,他就看出来庞吉的心思,而今天他的目的本就不是求亲,而是灭门! 他虽然只带了王氏弟兄,但门外和院墙外面都有他安排下的暗哨。他虽狂,但不傻也不笨,偌大的太师府,单靠三个人的力量,难免有漏网之鱼,但来的人太多,事毕却不方便撤退,所以他选择了三个人入府行凶,门外则安排下二十余名王府在京城一带的暗桩。这些人都是绿林中人,有几个甚至是成名的剑客。这套安排,徐敞自信万无一失,因为整套安排,他策划了一天的时间。 可偏偏就是这一天的时间,太师府里多出了一个花冲,这个莲花会上自己遗憾错过的对手。那次错过,让徐敞很郁闷,他认为在莲花会上一举成名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这个什么花蝴蝶。 今天的相逢,正好可以弥补上一次的遗憾,虽然刚才自己一出手就被动,但现在我要让你知道小温侯绝非浪得虚名! 第十八章 太师府保卫战 花冲正在拼命的抵挡徐敞的双戟,他原本以为徐敞拿手的武艺是他的大铁戟,没想到徐敞的这对短戟同样不同凡响。自己一开始依靠步步生莲剑法占得先机,但面对徐敞的反击,花冲却只有震撼。 徐敞双戟的功夫很有火候,其师父鲁仲贤以马上的大戟成名,双戟的本领原不甚高,只是其家传的一套“惊潮”戟法,甚有威力。鲁仲贤本身虽疏于习练,但是自己的这个徒弟根骨奇佳,十六岁就在马上力胜自己,于是便将这套家传武功与这对双戟一同传给徐敞,徐敞更是不负所望,这对双戟的造诣远胜鲁仲贤。 今天因为一招吃亏,而被花冲占了先机,现在有了反击的机会,将这套惊潮戟法施展开来,自是让花冲大吃一惊。 这惊潮戟法源自鲁家先人观潮水有感,领悟的武功,戟法如潮水拍岸一般,源源不断且一浪更胜一浪,与花冲方才所用的步步生莲可谓异曲同工。只是徐敞的双戟乃春秋神兵,更兼分量沉重,舞动开来,将花冲压制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花冲心中暗道,此人虽然目前在江湖上名声不著,但若论武艺,只怕还要在我之上,刚才一招占先,得了便宜,看来现在确实报应来了。 此刻花冲仗着于和的绝学归元剑法招式奇诡,勉强支撑,但是宝剑手轻,不像双戟那般沉重,只能靠小巧的功夫取胜。可偏偏徐敞的戟法之中既有双钩的锁拿之术,又有双枪的格挡之招,犀利非常,花冲进招的机会都不太多,更慢说是伺机制敌了。 正然心慌之间,只听身后的庞吉大叫道:“来人!快捉拿刺客!”,原本扶着庞虎的庞龙更是到庞吉的书房里取出一个铜盆敲了起来,庞飞燕也在一旁跟着大呼小叫,乱嚷捉贼。 原来庞吉等人在旁观阵,这几人虽不太精通武术,除了庞飞燕却都是上过战场的宿将,如何看不出花冲正是勉强支撑。于是庞吉便叫庞龙一起喊人来,虽然太师府的家丁和护院决计是拿不住眼前这三个人,但至少能跟着捣乱啊,毕竟对方就三个人! 他这一喊,也点醒了徐敞,自己来太师府的目的是杀人,而不是和花冲比武,一番交手之下,使得自己比斗之心大胜,竟忘了本来的目的,急忙朝王氏兄弟道:“合字亮青子(兄弟们动手),马前清了正点子(快点杀了他们),摘瓢扯乎(砍了人头带走)!” 庞吉等人哪懂得江湖黑话,还在一旁站着观战,那王氏兄弟刚才也是只顾了看徐敞和花冲动手,浑然忘了来时目的,徐敞这一声庞吉等人虽然不懂,他们俩可明白的很,急忙各取双枪,朝庞吉等人杀来。 庞吉等人这才发现大事不好,急忙朝书房跑去,但王善王宝也不是一般人物,几个箭步就追上众人,庞吉赤手空拳,庞飞燕手中倒有一口宝剑,庞龙带着庞虎,根本毫无战力。庞飞燕见状急忙抽剑在手,抵住二人。 但是庞飞燕虽然练了些日子的武功,却没有一点的实战经验,慢说那王氏兄弟都是绿林道成名的人物,就是些个三流人物,只怕她也应付不来,不过三个回合,王善手中的双枪十字插花式锁住庞飞燕的剑,王宝则双枪并举,左手枪直刺咽喉,右手枪刺向心窝。 好在庞飞燕也是个果断之人,急忙撒手丢剑,顾不得难看,使了个就地十八滚,从王氏兄弟的身旁滚出三丈远近,总算是逃得性命。 王氏兄弟志不在她,见庞飞燕闪开了书房大门,王善过去飞起一脚,将书房的房门踢得粉碎。正待进去结果了庞氏父子,忽觉脑后劲风袭来。 好个王善,料定必有暗器,急忙缩颈藏头式,矮身低头,一支袖箭砰的一声,正中在他头顶的六瓣壮帽之上,劲风未停,竟将他的帽子从头上扯下,钉在书房的墙上。王善抬头一望,见那支袖箭几乎通体入墙,料想这暗器的机簧必定不凡,回身一看,却是花冲脱身出来,整个身子护住庞飞燕,同时挥手发的袖箭。 这袖箭原是计成达赠与他的保命之物,机簧甚强,力道很大,若不是王善功夫不弱,被这袖箭钉在头上,慢说是袖箭上还带了毒,便是无毒,只怕也要穿头而过。 徐敞见花冲还有暗器,冷笑道:“原来还有这手功夫,我倒要看看你的袖箭能不能伤到我!” 花冲也不答话,将手一张,喝道:“看暗器!” 徐敞没想到他说打就打,急忙双手将盘龙戟来挡,却没想到花冲是虚张声势,这支袖箭却是射向王宝的。 王宝也算有见识,没有急忙往书房里闯,刚才王善几乎中招,连带着他也是小心翼翼。也幸亏是如此,若不然这支袖箭定然能取了他的性命。眼见花冲朝徐敞一伸手,又喊了一声,另一只手却伸向自己,一点寒星直奔面门而来。急忙闪身躲过。 花冲也是拼了,将蝴蝶剑插在地上,双手袖箭和镖囊中的亮银镖,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勉强困住徐敞三人一时。 幸好方才庞吉和庞龙那一阵吆喝管了用,就在花冲只剩最后两支镖的时候,之前酒楼上与花冲动手的“黑面金刚”庞毅与庞虎手下的“天罗地网”带领着太师府的几十名卫兵赶来了。 花冲一见有了援军,一个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伸手从地上拔出宝剑,另一只手拉着庞飞燕朝书房跑去。徐敞三人见来了数十官兵,心中也是一慌。好在徐敞经过无数大场面,马上稳住心神,朝王氏兄弟道:“快去解决了庞吉!” 二人领命也朝书房跑来,花冲比他们二人离书房要远一些,眼看二人朝书房跑去,自己一手握剑,一手拉着庞飞燕,根本没法打暗器,若要让二人进了书房,庞氏父子必然血溅当场。 正在无可奈何之际,也是花冲急中生智,一扬手,竟将手中蝴蝶剑当做一枚大号的暗器,朝书房的房门扔去。叮的一声正中在房门之上,王善王宝二人也没曾想到,花冲会撒手抛剑,正要进屋,却见旁边一道剑光,还以为是花冲杀到,急忙撤身,只见一柄宝剑插在门框上,花冲则还在三步之外。 而花冲正是借他二人这一愣之际,撇下庞飞燕,飞身掠至二人身边,双手齐扬,最后两只镖分别袭向二人面门。 王氏兄弟急忙用枪来挡,花冲趁机拔出宝剑,将二人抵住。这两人的武功虽然不弱,但比起徐敞还是差了一些,双战花冲,也不像徐敞那般占着上风。花冲封住二人进书房的道路,一面指挥众人。 “飞燕快进书房保护你家父兄!” “会轻功的赶紧出去报官,喊巡城官军来拿贼!” “庞将军,你带人过来挡住书房大门!” 徐敞听得花冲得布置,心中叫苦不跌,同时又暗暗佩服花冲调度有序。殊不知花冲前世专门捕盗拿贼,对现场布控是最最拿手的。慢说只有徐敞他们三人,便是数十人的犯罪团伙,他前世也曾破获了多个。 “天罗地网”这八个人都会轻功,其中一人闻言急忙退出战群,飞身跳上院墙,刚刚跃上院墙,忽然身子一震,从墙上轰然落下,咽喉处赫然钉着一支镖! “府外有埋伏!”花冲大惊道,徐敞见有人中招,大笑道:“看尔等哪里走!” 好在花冲临危不乱,脑中应变颇快,见上不得墙,便朝庞毅喊道:“除了守书房大门的,其余人都带走!从正门一起出去,分散开报信!让巡城兵马快来!” 那庞毅当年曾随庞吉父子征战多年,也是个老行伍。眼见墙外有埋伏,正在着急,听了花冲这一声命令,急忙将手中佩剑高举,大喝道:“都随我来!” 太师府的这些卫兵,都是庞吉当年的亲信,个个都上过战场,所谓军令如山,听庞毅一声大喝,都跟随庞毅蜂拥而去,开了大门,四散寻人报信去了。 此时的院中到是开阔了一些,少了几十人,登时徐敞三人有了用武之地,其中徐敞恨透了花冲,舞动手中双戟,直奔花冲,王氏兄弟在护在徐敞身边,抵挡“天罗地网”余下的七人。 这七人虽然武艺不弱,但需要配合,铁笼和飞爪都被花冲给破了,此时每人一口钢刀,战斗力立降三成不止。虽然不至于落败,但要想擒获徐敞三人确是难了。 再说花冲独战徐敞,刚才人多的时候,他借机休息了片刻,布局拿人。此刻人少了,徐敞又奔自己而来,情知是徐敞自认杀不了庞吉,要拿自己泄愤,自然不敢怠慢,挥动宝剑,施展开归元剑法,不求制敌,但求自保。 两人今天已经是三次交手,徐敞从刚才与花冲动手就几乎没闲着,虽不算强弩之末,也绝不像刚才那般身手灵活,况且花冲又有助手在旁侧应,以三敌八,徐敞等人毫无胜算。 花冲看出徐敞的搏命打法,情知是徐敞要破釜沉舟了,手上不敢大意,口中却得意道: “徐敞,别顽抗了,我要做的就是在此拦你三人一炷香的时间,到时候不用我拿你,京城的官兵足够将你等踏做肉泥!” 徐敞拼了性命,要换花冲一命,但花冲说的却也是事实。花冲的归元剑法乃是武圣于和的心血之作,花冲又得其真传,虽然难以战胜徐敞,但自保却无问题。 力拼二十余合之后,徐敞突然双戟分刺左右两边的天罗地网中的二人,那二人正与王氏兄弟动手,没想到徐敞会突然舍了花冲朝向自己,大意之下,一人被徐敞割破咽喉,当时丧命,另一人脸颊上则多了一道将近两寸长的血口。一招之间,二人一死一伤。 徐敞趁着二人一个倒地一个后撤的空档,身形横掠,跳出战圈,花冲见他要走,急忙回身追赶,心中更是叹息刚才打光了所有的暗器。徐敞花冲一撤,王氏兄弟料到是徐敞要走,也就虚晃一招,朝院墙跑去。 天罗地网所余五人正要追去,被花冲伸手拦住道:“外面有埋伏,别追了。”说罢,花冲提着宝剑直奔书房。此刻书房里,受伤的庞虎已经被放平躺在床上,庞龙在一旁照看,庞吉和庞飞燕则站在众兵丁的身后,观察院内的情况。 见花冲进屋,庞吉心中总算是一块石头落地。花冲上前道:“庞太师,可惜没能拿住他仨人,只怕日后太师府会有麻烦。” 庞吉沉吟片刻,沉声道:“不会,想来未必会有什么事。” 花冲正要询问,庞吉急忙以目相示,花冲见书房的房门已毁,那些军卒就在门口,也就不再言语了。 庞吉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然抬头道:“花冲,你一会儿随我入宫面圣!” 第十九章 参见吾皇 “面圣?”花冲万万没想到,庞吉居然会让他现在就去跟他见皇上! “太师,见皇宫是不是要先去礼部演礼?还要内府通报吧?况且我还是个白丁啊?我连个什么童生、秀才都不是。。。” 庞吉摆摆手,摇头道:“你随我去就行,眼下正是用的到你的时候。” “正是用到我的时候?” “不必多说,老夫自有分寸。” 花冲料庞吉也不会再说了,也就低头不语,旁边的庞飞燕则有些着急,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张口,毕竟两人只认识一天,虽然父亲给她订了亲,可终归并不熟悉。一想到花冲若真是当了官,总算是门当户对,给父亲有了个交代,自己却得不到想要的自由生活,急的粉面通红,紧靠着墙,两只手不断地抚摸着手里的宝剑。 大约过了有半个时辰,大队的官兵包围了整个太师府,花冲见状不由得暗自叹息:原来警察迟到是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庞吉对庞龙交代了几句,让他处理家中的事情,自己则命人备轿,带着花冲,庞毅领十名军卒陪同保护。不多时来到皇宫之外,有御林军拦住庞吉的一干人马,庞吉亲自下轿,来到值班太监的旁边,拱手道:“烦请公公禀报,就说庞吉已寻得万岁所要之人。” “我是皇上要找的人?”花冲懵了,皇上不是应该找应梦贤臣么?那不是包拯吗?怎么皇上会找我?whatareyou弄啥嘞? 那个值班太监闻言则急忙入宫去禀报,庞吉见那太监入宫去了,闲庭信步般朝远处走去,花冲见庞吉渐渐离开了卫兵和庞毅,急忙跟了过去。 刚走到庞吉身边,就听庞吉用很低的声音说道:“这次随我面圣,是老夫为你谋得一个前程。” 花冲见他终于吐口,急忙问道:“花冲一介武夫,朝堂之上,怎有我的前程?” “万岁要在开封府建立一处校尉所,其中任职的校尉、护卫都不是统兵带队的大将,而是你们这种高来高去,陆地飞腾的武林中人!” “皇上要建立特种部队?”花冲惊诧之下,脱口道。 庞吉不解道:“什么是特种部队?” “额。。。就是说特殊种类的军队….”花冲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光。 “哦哦,这词用的倒也恰当,特种部队……有点意思,反正大概意思正如你所想。” 庞吉说到此处,看了看周围无人,把声音压的更低,凑到花冲身边道: “其实,襄阳王的事,先帝已经有所察觉了,万岁登基之后,尤其这两年一直盯着襄阳王的举动!襄阳王开设招贤馆,招募了不少武林高手,还和许多山寨海岛的绿林巨匪有联系,皇上对这种来无踪迹、去无影响的飞贼很忌惮,这些人虽然不一定能对国家造成什么损害,但如今天这种事,同时出现在全国各地的要员家中,会有多大的影响呢?” 花冲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暗思道;“是啊,一旦襄阳王起兵之前,先命人向今天这样,去各地主要官员及京师重臣家中行刺,然后趁乱起兵!后果简直无法估量!” 花冲想明白其中关键,自觉有些不寒而栗,声音都有些发颤:“难道皇上要成立这个校尉所,就是针对襄阳王的招贤馆?” “不错,皇上前些时候曾经召集我们这些当年打过仗的老兵,一起商讨这事,可惜我们手下要找带兵的将官,倒还不少,若是说找你们这种人物,却是难得很。方才我看你和徐敞交手,武功不错,而且指挥调度,颇有章法,因此我想举荐你做这校尉所的护卫统领!” “怪不得三侠五义里那些校尉护卫都不保护皇上,而是在开封府上班,原来这个校尉所根本就不是为了保护皇上建立,而是皇上用来专门对抗绿林道的!” 想通了其中道理的花冲,觉得自己倒也适合这个位置,如果皇上真的让自己管这个校尉所的话,那么原来书里的那些高手,不都成了自己的小弟么?嘿嘿,想起来就很嗨皮啊,带领众多大侠、剑客平山灭岛,吼吼,老子在外一统江湖,威震武林!在朝还能得个官位,将来搞不好还能领个爵位什么的,这事干的过啊! 沉浸在欢乐里的花冲,被一声突然出现的尖叫拉回到现实当中:“圣上有旨,宣庞吉入宫觐见!” 庞吉急忙正色道:“臣庞吉领旨!”然后回身对花冲说道:“你在这侯旨!” 花冲自然懂得这入宫必然规矩多多,此刻恭恭敬敬的朝庞吉抱拳道:“请太师放心。” 花冲在外面等等足足有半个多时辰,刚才那个太监才再次出现,朝花冲道:“圣上有旨,宣花冲觐见。” 花冲大步上前,朝那太监跪倒叩首道“草民花冲领旨。” 那太监见花冲相貌俊朗,而且还很懂规矩,不由得点点头,笑道:“这小英雄不但是个武人,还挺知书达理的,咱家看着还怪爱人的。” 花冲猛然菊花一紧,虎躯一震,颤声道:“这位公公…咱是不是…该进宫了?” 那太监掩口道:“你这小子,我一看就知道你想歪了,咱家可没这个福分。” 花冲面色大窘,不敢接口,就跟在这太监的身后,进了皇宫。 前世的花冲长在天津,经常去北京游玩,故宫他也去过,可当他跟随太监进了皇宫之后,那种威严、肃穆的感觉,让花冲无比震撼。一座座巨大的宫殿,一扇扇厚重的宫门,威武雄壮的禁军、往来穿梭的太监、宫女,在花冲看来,无一不是天家威严,比起后世被游客堵的严严实实的故宫,这里才是真正的皇宫大内! 花冲暗道:怪不得太宗为了皇位可以不顾兄弟亲情,怪不得襄阳王招揽天下英雄要图谋皇位,前朝李世民玄武门发动政变,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在我看来,这样的日子,能过一天,这辈子也没白活! 就在花冲胡思乱想之际,那带路的太监停下了脚步,花冲见面前一扇紧闭的宫门外,站着一个胖大的太监,年纪约已五旬上下,一张惨白的大胖脸上,粗眉大眼,鼓鼻子大嘴,可惜没有胡子,要不然和戏台上的曹操几乎一个模样。 那带路太监朝这人施了一礼,然后朝花冲道:“花壮士,咱家没资格再往前走了,这位就是内府都堂郭总管,你随他进去吧。” “郭槐!”花冲心里暗道:“原来此人就是谋划狸猫换太子一案的那个大太监,看模样就不像个好人。” 郭槐朝花冲斜了一眼,对那带路太监道:“他就是花冲?” 花冲对郭槐一抱拳:“草民正是花冲,见过郭总管。” “嗯,随咱家来吧。” 旁边的小太监打开大门,郭槐带着花冲来到一处二层小楼之下,花冲抬头一看,楼前一块匾额,上书三个大字“耀武楼”! “这就是展昭献艺的地方啊,嘿嘿,可惜这机会是我的喽。” 郭槐在楼前驻足,屈膝跪倒,朝楼上叩首道:“花冲觐见!” 花冲也急忙跪在郭槐身后,运足一口真气,朗声道:“草民花冲,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大一会儿,自楼内出来一个小太监,传旨道:“万岁有旨,宣花冲耀武楼内答话。” “草民花冲领旨。” 此时的花冲万万不敢大意,这皇宫大内,不比别处,若是一个不留神,就是个剐罪!依旧是郭槐带着花冲随那小太监上了耀武楼的二楼。 二楼之上地方很宽敞,只有几张桌椅,中间很大一块空地,还有兵器架与石墩石锁等物,原来这耀武楼正是皇上的练武之所。过去的皇上,无论会不会,都要练练文武技艺,读读兵书、经典,无论文武,都要略知一二,要不然朝堂上,大臣说什么,皇上听不懂,那如何得了。 郭槐带着花冲上楼,朝着皇上磕头行礼,花冲有样学样,反正郭槐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学着来就好。 行礼已毕,就听一个颇有磁性的声音,缓缓道:“郭总管,花冲都平身吧。” “谢万岁。” 二人起身,花冲偷偷扫了一眼说话的人,只见对面只有两个人,一个站着的庞吉,一个坐着的青年,显然就是当今天子——宋仁宗赵祯。仁宗皇帝十三岁就即位,今年不过二十岁的年纪,长得虽不算相貌不凡,但眉宇之间隐现一种威严,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帝王之相吧。 仁宗皇帝手里端着一盏茶,浅啜一口,用他那颇具磁性的声音轻声道:“除了花冲和庞太师,都下去吧,没有朕命,不许进来。” 郭槐急忙领命,带众太监都下了耀武楼,自己则留带了两个小太监站在楼梯下候命。 见人都离开了,仁宗对花冲说道:“花冲,你近前来,让朕瞧瞧。” “是!”花冲昂首阔步来到仁宗面前,仁宗皇帝点点头,赞道:“品貌端方,果有英武之气,是个少年英豪的样子。” “草民万不敢当。” “呵呵,不必如此拘束,朕正要寻找一个如你这般的人物,不想才不过几日光景,庞太师便寻着你这样的少年英雄,我听说你师从什么武圣?” “家师东海莲花宗蓬莱派钱万里、乐天成,我莲花宗的宗主九莲真人,在江湖上被人称作‘武圣’。” “好,好,朕欲在开封府建立一座校尉所,专门招纳你们这种武林英才,似庞太师今日所遇之事,若非有你在场,我大宋几乎折一栋梁,所以朕深感此事必须要从速办理。庞太师既然带你前来,花壮士必然有过人的本领,朕这耀武楼,乃是太祖皇帝所建,转为历代帝王习武所用,今天朕就观一观花壮士你的武艺如何?” “谨遵圣谕。” “嗯,好,我听庞太师说你们江湖人都有个什么绰号,花壮士你便唤作‘花蝴蝶’可是么?” “江湖匪号,有污圣听。” “不必多礼,你今天就让朕见识一下你是怎样一个‘花蝴蝶’,也好让朕一饱眼福。” 花冲暗暗冷笑:谅你身居后宫,也没见过什么叫轻功,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老子为什么叫“花蝴蝶”! 第二十章 应梦贤臣 花冲急忙跪倒行礼,叩拜已毕,站起身来,暗思:展南侠虽然是我的前生偶像,可惜今天这是面对皇上啊,我也没办法,只能抢了你的饭碗喽。 想到此处,花冲大步走向耀武楼中间的练武场,因为他无法带兵器见驾,随身的蝴蝶剑早在皇宫门口就已摘去。此刻赤手空拳,将双掌一挥,练了一套金莲掌法。 武圣于和开创莲花派时,共创了一百零八套莲花神功,其中三十六套兵器武功、七十二路拳掌功夫,这当中包括莲花派的独门心法、气功、轻功、拳法、掌法等等若干武功。虽是脱胎自峨眉,但也却有于和的独到之处。 这套金莲掌法,就是于和独创的武功,脚下是峨眉的阴阳八卦步,双手出招迅捷,犹如张手生金莲一般。这套掌法一共七七四十九式,花冲练了约有四十余式,突然身形腾空,在空中施展开御风提纵术,身形连晃,眨眼之间已自耀武楼的中间,跃至楼边。仁宗皇帝看的入神,不觉已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窗边的花冲。 花冲轻扫一眼,看仁宗果然看着自己,暗道: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花蝴蝶!想罢纵身一跳,自耀武楼一跃而下! 要知道那时候的二层楼可不比现在,一层楼高有数丈,花冲这一跃而下,足有十丈高低! 仁宗皇帝和庞吉都是一惊,急忙跑到窗前来看,却见花冲四肢张开,趴在空中,竟然不是向下落,而是向前飞!!! 原来花冲故意使的这手轻功,他早料到皇上绝对想不到他会跳楼,等皇上跑到窗户边的时候,花冲早就在下落之际猛地用脚蹬了一下墙,使身体整个前冲,而且故意张开四肢,仿佛自己在空中飞起来一样。 仁宗皇上哪里懂得轻功,见花冲一跃而下,竟然没落地,而是平着飞!不觉惊呼道:“莫非他会道术?” 耀武楼的对面是两根旗杆,花冲扑向其中一根,抓住旗杆之后,将左腿缠在旗杆上,整个身子悬空,使了一个顺风扯旗,在空中围着旗杆饶了两圈,然后猛地一蹬旗杆,整个人又从旗杆上飞奔耀武楼,就在身子离开旗杆之后,花冲猛提一口真气,四肢骤然一蜷,在对面的皇上看来,花冲整个人竟然像是在空中跪拜自己一样! 眼看来到耀武楼旁,花冲大叫一声:“万岁小心。” 吓的仁宗急忙向旁边一闪,花冲一跃而入,凌空一个转身,跪在仁宗驾前道:“花冲惊驾,罪该万死。” 仁宗鼓掌道:“好一个‘花蝴蝶’,果然不凡,哪有什么惊驾之罪,花冲听封。” 花冲一听,哇哦,这手功夫没白练啊,封官了!当年展昭献三绝六巧,弄个四品官,不知道我这招能换个什么官。 “花冲年轻有为且武艺绝伦,可为国效力,朕当加封你为御前四品护卫之职。统辖开封府校尉所。” “臣花冲叩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花卿家平身吧,等朕传旨,你就可到开封府赴任了。” “臣谢主隆恩。” 一边的庞吉也很高兴,花冲一出手就是个四品武官,虽然不如文职的四品值钱,但有这么个女婿也算行了,毕竟是草莽出身啊。 正要说点什么,就听仁宗皇帝接着说道:“庞太师,这校尉所的人选你是给我找到了,那个人你还得抓紧啊,你可是朕的福将啊,才几天时间,就给我找来了花冲,那个人朕也把寄希望于你了啊。” 皇上还在找人?莫非要找的就是应梦贤臣么?嘿嘿这个我可知道,皇上梦见了一个非洲汉子,醒了之后手绘了一张龙图(皇上亲自画的,故名龙图),让朝中大臣去寻找此人,当然了,这路非洲爷们,估计当时也就老包一个,找到他的是丞相王苞王延龄。不过,现在老丞相没机会喽,这功劳归我! “臣启万岁,莫非万岁您要寻找一个应梦贤臣?” 仁宗愕然道:“应梦贤臣?庞太师告诉你的?” 花冲微微一笑:“万岁,是臣昨晚梦到的。” “梦到的?”庞吉和仁宗齐齐凝视花冲,每人脸上都是一股不可思议的表情。 仁宗似乎对此有些兴趣,对花冲道:“你跟朕讲讲,你梦到什么了?” “禀万岁,臣昨夜梦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自称是太白金星,说万岁您是赤脚大仙下凡,身边有文曲星和武曲星扶保朝纲,这文曲星的下落万岁不知,他说我明天有机会面圣,到时候要我告知陛下此人为谁。” 话一说完,仁宗皇帝竟从椅子上一下站了起来,而庞吉则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神里满是惊诧,就像花冲是个外星人一样! 花冲也没料到俩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仁宗皇上见花冲后退,急忙抢上一步,拉住花冲问道:“此人是谁?” “定远县令包拯,此人乃是进士出身,极善断案,且为人刚正,在当地素有包青天之名。” 仁宗皇帝点点头,沉思道:“花爱卿,你真的做了这么一个梦吗?” 花冲正色道:“臣万死不敢欺君。” 可心里则嘿嘿冷笑:皇上,您这辈子是没机会看到《水浒传》了。。。。。。(水浒传的开篇提到过宋仁宗是赤脚大仙下凡,身边有一文一武保驾,文曲星是包拯,武曲星是狄青) 仁宗拉着花冲的手,一下握的更紧了,声音也有些颤抖:“爱卿,你可知道,你做的这个梦,与朕做过的梦是一样的!” 一边的庞吉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站了起来,心里暗骂:“这小子好大胆子,居然敢假冒天神旨意!太不要脸了!不过看皇上这意思。。。好像。。。” 花冲偷偷瞟了眼旁边的庞吉,庞吉低头不语,而皇上则开口道: “这包拯既有‘青天’之名,想必断案如神,来人,急速传旨,明日调包拯的考评待朕观看!” 翌日,仁宗皇帝查看了包拯在定远县历年的考评档案之后,随即颁发圣旨,宣布调定远县令包拯入京,升任开封府四品正堂,原开封府尹杜文辉调任刑部侍郎。花冲虽草莽出身,然为国挺身,仗义出手,保护太师府之平安,加封四品护卫之职,于开封府校尉所供职,辅佐开封府尹维护京师治安。 对此,庞太师、庞飞燕、花冲等人都很是高兴,花冲自小是个孤儿,庞吉想收个上门姑爷,可花冲寻思半晌,决定给师父们寄一封书信,写明这三个月来自己的情况,特别是做了官,还和太师之女结亲,希望师父们能来京师,作为自己的长辈,来与庞太师定亲。 庞吉对此有些不满,毕竟自己当朝太师,要自己和两个江湖草莽坐在一起谈儿女婚事,有失身份,可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特别是听说花冲的两个师父都是武圣弟子,江湖上有名的“蓬莱二仙”,庞飞燕更是想见一见江湖高手的风范。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庞吉最终只能叹息一声:“闺女大了不能留啊!” 然后答应花冲,让他写信请钱万里和乐天成来京师与庞家定亲。 花冲看着兴奋的庞飞燕,很想吐槽一句,一个老瘸子和一个排骨精,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这事倒是能给师父们长长脸,江湖上哪个人物能和当朝太师结亲?武林中哪一位能与太师平起平坐?就算是三教堂的三位堂主,到了京师也是见谁跟谁低头的命!嘿嘿,江湖草莽?这词以后不能形容花大爷我了,以后见了爷都得称一声花老爷!老子明天就要去开封府上任了! 可满怀激动的花冲带着同样兴奋不已的庞飞燕来到校尉所的时候,却是大吃一惊!因为整个校尉所一共只有俩人——————花冲和庞飞燕! 第二十一章 光杆司令 花冲无聊的坐在校尉所里,嘴里衔着一根草棍,对面是同样低头不语轻抚宝剑的庞家小姐庞飞燕。 整整三天了,俩人基本都是这么无聊的坐着,原来皇上虽然下旨封了花冲的官职,但花冲却没有料到,这官职居然是个空头的!整个校尉所,除了在太师府百无聊赖的庞飞燕过来陪他,剩下连一个人都没有! “噗!”花冲吐了嘴里的草棍,站起来活动活动坐到僵硬的身子,长出一口大气,哀怨道:“唉,这日子过的也太无聊了啊。” 庞飞燕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是啊,还以为你在校尉所供职,会去破个案,抓个贼什么的,没想到你这什么破地方,连个人都没有。” 花冲无奈道:“我也没辙啊,就知道这衙门是皇上刚建立的,可谁知道连个当差的都没有,更兼是隶属开封府管辖,开封府尹杜文辉却调任刑部去了!新知府包拯从定远赶过来,天知道要多久能到?我不光没下属,现在连个上司也没有!真是奇了葩了!” 庞飞燕突然眼睛一亮:“对了,你这校尉所的人,是不是都要从江湖上招募高手啊?” 花冲白了她一眼道:“是又怎么样?不可能是我招,我招来人,也得报万岁的,我哪有资格封官?” 庞飞燕则没理会他的白眼,接着道:“那你也可以先找人啊!找点合适的目标,你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什么的,先凑点人来,起码比咱俩人在这坐着强啊!” 花冲摇摇头:“我的庞大小姐啊,我们碧霞宫是道观!师兄师弟都是老道,里面俗家弟子很少的,更别说什么师姐师妹了。而且我师父、师伯们为了年初的莲花会,这十年时间都全力传授我功夫,根本没有别的徒弟。” 庞飞燕刚刚燃起来的一点希望的小火花瞬间被浇灭了,又颓然的坐了回去,叹息道:“怎么这样啊,你在江湖上连个朋友都没有么?” “让你失望了,这是我第一次下山,虽然莲花会上认识了几个江湖人物,但不是哪个山头的寨主就是哪条道的瓢把子。” 庞飞燕擦擦了额头的冷汗:“一个好人都没有……” 花冲脸上一红:“也不是没有,‘乾坤义鼠’白金堂倒是个英雄,不过他在这届大会上很是风光,英雄榜上名列前十,乃是天下有数的高手,更何况他们白家是金华府屈指可数的富豪之家,做的是跨海的买卖,这位白公子衣食无忧,生性又最好美酒,这官位想来是与他无关喽。” 庞飞燕闻言大喜道:“既然此人这么厉害,又是大家族,或许有什么兄弟姐妹,弟子徒孙之类呢?你和他有交情,不如咱们去趟金华府,求他帮帮忙,给介绍些人来,他应该比你认识的人多啊。” 傻妞,我能告诉你他弟弟是将来的开封府四品护卫?他儿子侄子孙子都是开封府的护卫?开玩笑,现在去找?影响了将来的剧情,我怎么混啊?我就这么一点先天优势,再给搅合没了,那怎么行! 花冲正想说几句搪塞庞飞燕的话,猛然想起一件事来,急忙对庞飞燕道:“你曾经跟一个神秘人学过一年武功吧?说说吧,你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是谁?能在太师府偷偷教你一年的武艺,没人发觉,此人应该是个高手!” “额……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庞飞燕支支吾吾的说道。 “开玩笑?一年时间,你居然不知道他是谁?你遇上的是雷锋还是隔壁老王?” “雷锋是谁?很厉害吗?隔壁老王是王苞老丞相吗?他也会武功?”庞飞燕显然不认识这两个绝世高手。 “算了,你不认识,这两人都是江湖传说中不世出的高人,一个扶危济困,立志帮助天下所有有困难的人,有困难要帮,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帮!另一个则是专门帮助天下无助的妇女,无论是思春的深闺少女,亦或是寂寞的独居少妇,全是他的帮扶对象!” “哦,虽然不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过,他们都是男的么?” “是啊,要不怎么帮扶少女少妇大妈大娘的。” “那他们肯定都不是我师父,我师父是个女的……” “女的?长什么样子?出家还是俗家?”花冲没料到居然是个女高手教的她,要知道女子高手可不像男的那么多,天下间能数得上的女子高人不超过十个。 “我只知道她是个女的,样子我也没见过……”庞飞燕无奈道:“她每次都是轻纱罩面,又是黑夜里,我根本看不清她的样子。” “那她使的是什么兵器呢?” “一柄长剑,她教我的也是剑法。” “那太好了,你练练看,或许我能知道你师父是谁!” “真的?”庞飞燕也显得有些兴奋,她一直很想知道,这个偷偷教了自己一年武功的师父是谁,因为这是庞飞燕第一次觉得这个世上有人对她好。 庞飞燕拉着花冲来到院子里,抽出宝剑,在院中练了起来。看着庞飞燕练武,花冲暗暗佩服这个教庞飞燕武功的人,十五岁才开始练武,才一年的时间,就能练成这样,很不容易,可以看出她这个师父在很用心的教。 一套剑法练完,庞飞燕兴冲冲的跑过来问花冲:“怎么样?看出来没有?” “没有……” “你骗人!你刚才不是说我练练你就看出我师父是谁么?”庞飞燕小嘴一噘,气鼓鼓的说道。 “没办法,你这套剑法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果是我大师伯在这的话,应该能看出来,他对许多门派的剑法都很熟悉。” “切,骗人!不跟你好了,白激动半天!以后不许理我!恨你恨你恨你!”庞飞燕气的扔了宝剑,转身回屋去了。 花冲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只能没皮没脸的跟了进来,凑到庞飞燕跟前求饶道:“我也没想到,我给你道歉行么……我原以为这么有个性的行为,应该是出自魔山派的手笔,魔山的毕月霄师徒一个比一个奇葩,只有她们会这么大半夜的教功夫。如果不是她们,那有可能会是峨眉派的马凤姑或者尚芸凤,马凤姑外号‘一字峨眉’,两道眉毛都卷一块了,怕你看了恶心,所以蒙面,那尚芸凤最爱嘚瑟,蒙个面装酷也很有可能。谁知道你练出来的这套剑法,颇有正气,不像魔山派武功出招奇诡,但又不是峨眉的路数,我莲花武功出自峨眉,他们的剑法我都认识,可你练的这套武功我却没见过。” “不懂装懂!还什么少侠呢,我师父当初还夸你来着,诶?我师父当初说你在莲花会上称得起是技惊四座,我师父当时应该在场啊!对对对,她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来教我,她应该参加了那次莲花会!你想想看,有没有印象?” 花冲仔细想了想,摇头道:“那天参会的女子不多啊,年轻的那几个应该不会是,上年纪的,好几个都是出家人,那些老尼姑老道姑应该不会大老远的跑来教你武功啊。” 庞飞燕长叹一声:“算了,如果有缘,或许我们还会再见吧。” 花冲见她一副失落的样子,安慰道:“就是,你们才一年的师徒,缘分未了,绝对还会再见的,别想了,你这几天一直陪我闷在这,也挺没意思的,不如和我出去逛逛如何?” 庞飞燕摇摇头,撅嘴道:“出去有什么好逛的,从小就住京师,这汴梁城哪没去过,没意思!” 花冲想了想,突然嘿嘿淫笑道:“有个地方你一定没去过!” 庞飞燕身上一阵恶寒,红着脸怒道:“你想带我去那种地方?” 花冲带着一脸的淫笑凑到庞飞燕跟前道:“哪种?” 庞飞燕的脸更红了,嘟囔道:“你……你说……哪种?” 花冲突然正色道:“我想说的是五军都提府,你想的是什么?” 庞飞燕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锤了花冲一拳道:“我……想的……也是五军都提府!” 花冲哈哈大笑道:“那你刚才怎么那种反应?想歪了是不是?” “滚!” 去五军督提府的路上,庞飞燕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去五军督提府?” “我想到了几个边军中的人才,可以为我所用。” “军队里不都是马上将军吗?向我哥哥他们都曾经在战场上屡立战功,可那天跟徐敞交手,连一招都没能接下。” “那是因为你哥哥只是马上功夫,而徐敞可是个相当厉害的高手,他也是边军出身哦。” “所以你猜想去五军督提府要人?” “没错,我想要的人就包括徐敞的师父‘银戟温侯’鲁仲贤,他们六人结义,号称‘辽东六杰’,乃是雄关守将。” 五军督提府是‘铁帽子’老王爷岳横的办公衙门,岳老帅和庞吉一样也是几大世家之外的三朝元老,因为作战勇敢,屡立战功,最终封侯拜将。皇上一是为了制约呼、杨、高、郑几大武勋世家,二是因为同为三朝元老的庞吉又在早年打上了赵光美的烙印,所以这五军总督的位置就归属了岳横。 花冲也是第一次见这位老王爷,岳横六旬的年纪,却是腰板笔直,龙行虎步,身子骨硬朗的很,虽然满头白发,胸前银髯飘洒,但精气神十足,说话也是中气十足,嗓音很是洪亮。 “你与飞燕订了亲,我叫你一声花贤侄吧。” “老王爷抬爱。” “贤侄啊,你闯荡江湖的时间大概不长吧?” “嗯,小侄今年四月才离开碧霞宫。” 岳横长叹一声,无奈道:“怪不得你不知道这事啊,早在两年前,欧阳春、沙龙、鲁仲贤、严正方、尚均义、石万奎六人已经一同辞官了。” “……”花冲和庞飞燕对望了一眼,每人都是一脸无奈。 “两年前雄关总兵丁颢战死,没过多久,他们几人就一同辞官了。” 花冲暗思:“怪不得徐敞和欧阳春都来自边关,欧阳春准时来了,徐敞却迟到,原来欧阳春当时已经不在边关。” 岳横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花贤侄啊,你看你刚刚上任,来求我这么一个事,老夫我就没能给你帮上忙。” 花冲赶紧接口道:“老王爷别这么说,是小侄来的鲁莽了。” 岳恒道:“老夫虽然这事帮不上忙,但可以给你个指条路,让你寻找几个可用之人。” 花冲和庞飞燕都觉眼前一亮,异口同声道:“老王爷莫非认识武林高手?” 岳横摇摇头:“武林高手谈不到,你二人可听说过‘京师四大名捕’之名吗?” 第二十二章 开封四大名捕 花冲挺郁闷,咋还整出武侠小说来了?京师四大名捕?温巨侠知道这事不? “小侄来京城时间不长,这京师中的人物还真不太清楚。” 岳横端起茶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就像个说书先生似的,对花冲说道:“贤侄啊,万岁建校尉所这事,老夫和飞燕的父亲一样,都是参与者,所以老夫也略知一二。这校尉所就建在那开封府之内,对不对?” “正是。” “这就对了,开封府下辖开封、祥符、尉氏、陈留、雍丘、封丘、中牟、阳武、延津、长垣、东明、扶沟、鄢陵、考城、太康、咸平一共十六个县,每个县一正一副两个班头。这些班头大多都是有些江湖背景的。” “莫非这‘四大名捕’就是这十六县的班头?” “不错!这开封府管理京师治安,手下没几个人物,怎么维持治安?” “小侄受教了。” “这所谓的‘四大名捕’,就是这些班头之中的顶尖人物,‘金刀’江樊,‘银鞭’黄茂,‘铁尺’韩节,‘铜锁’杜顺。” 花冲急忙起身下拜:“太好了,小侄谢过老王爷。” “哈哈,贤侄不必多礼,快起来。老夫这也是道听途说,具体的情形也不太清楚,或许有夸大之处,也未可知。贤侄应该亲身去寻这四人,考量考量,看有没有可能之处,毕竟你们校尉所刚刚成立,这等人物可能没有大用,但在这个阶段打打下手也是好的。” “多谢老王爷。” 开封府的一位师爷抱着一摞厚厚的卷宗来到校尉所,放到花冲的桌子上之后,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对花冲说道:“花大人,这就是您要的那四人的卷宗。” 庞飞燕疑惑道:“这四人不过是班头的身份,怎么卷宗这么厚?” 那师爷赶紧回话道:“回庞小姐话,这四人虽然只是普通的班头,可参与了不少案子,这卷宗当中,有不少是案卷。” 庞飞燕朝花冲点点头:“看起来这几个人也有些成色。” 那师爷闻听接口道:“这当中现在就有一个在开封府的,大小姐要有兴趣,不妨招他前来,您与花大人亲自看看他的本领如何?” “是谁在这?” “江樊啊,他就是开封县的班头,刚刚从县衙来府衙办事,现在还没走呢。” “好,就叫他过来,不,带我们过去见见他。” 开封府衙的班房里,一个七尺有余的精瘦汉子正站在当中,府衙的一众马快、衙役围坐一圈,听他在那唾沫横飞的白话。 “要说这‘飞燕子’真算是个人物,和我动手,三十招之内居然没落下风,这就真不含糊。当年那个纵横中州的‘满天飞’江立,也不过在我手下过了十余招而已。我看这小子手底下挺硬,我身边又没有别人,干脆一横心,这是拿贼,顾不得江湖道义了。” “我一伸手,从袖口里把压箱底的法宝拿出来了!” 一个衙役起哄道:“哟呵,江班头还有法宝?” 江樊白了他一眼,不屑道:“老子是谁?整个开封论黑白两道,提起我江樊谁不得伸个大拇指?就别说别的,就咱这法宝,说出来就吓你一溜跟头!” “啥宝贝?这么厉害?” 江樊得意洋洋道:“你们可曾听说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血手飞镰’江洪烈?” 一提起江洪烈三个字,众衙役便议论起来。 “那太知道了,莲花门的二当家啊,那可是‘飞云道长’郭长达的亲师弟!” “还有还有,据说他是东海人,和夏遂良是少年时的好朋友,好像还和武圣人于和学过几天武艺呢!” 江樊见众人七嘴八舌的一说,满意的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位江老剑客,当年与我有一面之缘,论起来我们还沾点亲呢!他赠给我的独门暗器,夺目反瞳砂,一把神砂打过去,飞燕子轻功那么高的人物,一下就让我给打翻再地,生擒活拿!” 众人闻言一阵喧哗,纷纷给江樊点赞:“江班头还有这好东西啊?” “是啊是啊,真没想到,高人啊。” “江洪烈那样的人物,居然也认识,啧啧。” “我也练武,人家也练武,唉,差距太大了,要不我就是个捕快,人家是名捕呢。” 江樊很享受这种感觉,飘飘然间有一种武林大豪受无数人追捧的感觉,很好!很好!!! 偏偏这个时候,背后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江洪烈的独门暗器好像是叫‘百日夺目反瞳砂’吧?无色无味,中毒者浑然不觉,三日后方才毒发,百日后双目溃烂、毒气攻心致死。” 江樊一愣,转身一看,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人青年侠士的扮相,男的相貌俊朗,女的亦是美貌过人。江樊打量一下,两人都不认识,便问道:“二位是?” 旁边的捕快哪会不认得花冲和庞大小姐,正要出言提醒,却被花冲抢先道:“这‘百日夺目反瞳砂’当时并不见效,实在是暗算的利器,比武之中确实好用,但若要使他拿贼,可有点费劲,撒上当时不管用啊!三天后见效,贼早就跑了吧?” “额。。。这个。。。”江樊没想到这种传说中的暗器,真的有人见过,他也是听人提起,根本没有见过这东西,原想跟开封府的衙役们吹嘘一番,没成想倒遇上高人了。 “江班头,刚才我去看了那个被擒的‘飞燕子’,他到现在还在大骂你呢?” 江樊面色大窘,花冲接着说道:“江大班头使得一手好神砂啊,这一把土灰撒脸上,现在那小子还在流眼泪呢。” 江樊见自己大话被揭穿,情知眼前之人必然不凡,脑子飞快一转,急忙挤出一个笑容,呲牙道:“让这位公子见笑了,我就是闲着没事,给大伙讲个笑话,反正也是在这等公文,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给大伙说书了呗。” 旁边开封府的一位都头起身道:“花大人,这位江班头素常就爱开个玩笑,我们也都习惯了,您刚来时间不长,他就这么个人,您别和他较真。” “花大人?”江樊脑子飞速旋转着,一个个京师大员的名字飞快的闪过,猛然见一个响亮的名字出现在他脑子里。 江樊急忙跪倒,叩头道:“下役江樊叩见花护卫大人。” 花冲一见,呵呵笑道:“江班头这‘三快’功夫倒是高的很。” “什么‘三快’?” “脑子快、腿快、嘴快啊。” 江樊顿时羞愧难当,满面通红,嘴里支吾道:“下役…冒犯…大…大人…大人别和我一般见识,饶恕小人吧。” “你又没犯罪,什么饶不饶的,你不就是在这说说大话,正好我听见了么。” “是,是。” “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大人您找我?”江樊纳闷道,自己一个小小的县衙班头,人家堂堂的四品护卫,找我干什么呢? 花冲并不明言,而是与庞飞燕起身回校尉所,江樊自然是在后面相随。不大会儿功夫来到跨院的校尉所,进屋之后,花冲拍了拍桌上的卷宗,对江樊道:“江班头,这些都是你的卷宗。” “大人您这是?” 花冲踱步到江樊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万岁成立校尉所,为的是招募有用之人,做一些隐蔽之事,江班头在开封号称‘名捕’,对于一些办案、拿贼方面的事,应该很熟悉,正是可用之人,我想调你到我的校尉所来当差。” 江樊一愣,幸福来的太突然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县衙班头居然能入开封府,还是校尉所!听这名字,校尉所!起码混个校尉啊!自己一个班头,不过是个吏,这校尉可就是官了!有品级有俸禄的武职官啊!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好事啊。 “诶诶,江樊,擦擦你哈喇子!”花冲看着江樊一脸的淫笑,仿佛眼前摆了金山、美人呢。 江樊一下回过神来,也觉得有些失态,嘿嘿一笑道:“小人刚才有些丢人,一辈子没当过官,激动了,激动了。” 花冲摆摆手:“先别美,这官能不能当,我说了不算,这官职需是万岁爷亲封的,我调你过来不过是给我干活,将来有了功劳我自然会奏明万岁,如果万岁龙颜大悦,你才能有官职的。” “小人明白。”江樊知道自己不会一下平步青云,但跟着花冲显然比在县衙里有前途。 花冲看他是个机灵人,也觉得日后可以当个帮手,毕竟古代人死板的太多,做警察,哦不,这辈子叫捕快,手明眼亮,聪明伶俐这才是关键,自从刚才听他在那白话,花冲就觉得这人可用,很机灵。 庞飞燕则有些看不上江樊,认为此人油嘴滑舌,言过其实。于是对江樊道:“江樊,你入校尉所面对的可不是那些一般的鸡鸣狗盗之徒,没两下子可是不行的,别想着光靠嘴就能混下去,你到院子里练练你的武艺,让我们看看。” 江樊领命,出了屋子去前院取了自己的兵刃。江樊师承彻地鼠韩彰,这韩彰在五鼠之中,论武艺仅次于白金堂,善使一口纯钢打造五十七斤重的鬼头大刀,在武林中使单刀的人里,他的刀分量最重,刀背厚达三寸,刀盘上的衔环鬼头都有三斤重,刀身长达三尺六寸,整刀更是长达四尺五寸之多,可双手可单手。韩彰的绝技“猛虎十三式”也如同他的大刀一样,大开大合,凶猛异常,施展开犹如猛虎下山一般。 江樊也使一口鬼头大刀,但和韩彰的比起来,江樊的刀可称迷你版,整口刀的重量只有十三斤,虽然在单刀里算是有分量的,但比韩彰的大刀整整少了四十四斤之多,可见二人力量上的差距。 江樊施展开这口鬼头大刀,练了一趟猛虎十三式,花冲看罢暗自摇头,心道这样的武功放眼江湖,最多也就是个三流水准,比起上次徐敞带来的王氏兄弟都要逊色不少。 不过在花冲看来,所谓的四大名捕也就是用来打杂的,这样的人物要对付襄阳王,只能做做后勤工作,毕竟将来有机会收五鼠、南侠,再不济还有师父撑腰呢,这江樊还是先收下吧,总比自己光杆司令要强啊。 花冲等江樊练完,上去鼓励他两句,便叫他收拾东西,明天到校尉所报道。江樊大喜,急忙谢恩,然后回县衙收拾他的东西去了。 庞飞燕虽然觉得江樊能耐不大,但花冲对她解释了一番,眼下毕竟是空头的衙门,总要有点人气吧,江樊虽然本事一般,但在开封还有点名气,也不算丢人。庞飞燕想了想,也确实没法,也就答应了。 次日一早江樊果然如约前来报道,花冲给他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去找黄茂、韩节、杜顺三人前来,江樊对这三人也算熟悉,一口答应下来,出了府衙,去找这三人去了。整整五天时间,江樊将这三人全都找齐了。 花冲和庞飞燕对这三人做了个简单的面试,又让他们练了练武功,这三人当中论武艺也就是黄茂的功夫不错,使一条十八节亮银软鞭,这种软鞭比较难练,黄茂下的功夫也很深,但也就是比江樊强些而已,和真正的高手相比,也只平常。 韩节、杜顺二人应手的兵器是铁尺和锁链,一看就是六扇门的功夫,更比不得江樊和黄茂了。不过这四个人有一个共同的有点,那就是聪明,用花冲的眼光看,都是刑侦好手!对细节的观察和对人的观察都很有些火候,放在后世,都是妥妥的警队精英。 花冲本就对他们期望不高,而且自己又是警察出身,对这四个小弟还算满意,一连几天,都是传授他们一些后世的擒拿功夫,方便以后办案,顺便等待包大人的上任。虽然自己是校尉所的管事,但毕竟开封府还是未来的府尹包拯说了算。好在花冲等的时间不算太长。半个月后,传说中的包青天终于来了! 第二十三章 可怕的皇帝 当听说了包拯来到开封的消息,花冲立刻召集手下的四大名捕准备迎接府尹上任,五个人站在府衙门前整整等了两个时辰,传说中的包青天没有出现,庞飞燕却来了。 本来今天迎接包拯是公务,出于礼貌,花冲让庞飞燕留在太师府。可没想到包拯没来,她却来了。 花冲见纵马飞驰,满头大汗的庞飞燕从马上跳下来,赶紧过去扶住她,轻声道:“你怎么来了?看样子有急事?” 庞飞燕显然是累了,喘了半天方才开口道:“你别等了,那个包拯直接进宫面圣了!” “直接进宫?!”花冲也一头雾水,自己来京师将近一个月了,对官场上的一些东西也有所了解,外地官员入京要先到礼部去演礼,学学京师朝堂的规矩,然后才可以去面圣或者上朝奏事。包拯刚到京师,行李也没放、家眷也没安排就火烧屁股似的去见皇上,这是怎么个意思? “飞燕,你怎么知道的?” “我父亲也一同进宫了,好像还有其他几位大臣。” 皇上这是要闹哪样?花冲彻底蒙圈了,他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恐怕这个包拯不只是书中写的应梦贤臣这么简单! 正在沉思之际,远处一乘四人抬的小轿来到开封府的门口,抬轿的是四个小太监,落轿之后,从里面出来一个四方大脸,身材魁梧的中年太监,装束上看其身份显然要比抬轿的那四个小太监高出不少,这太监走到花冲跟前,上下打量他几眼道:“你可是花冲花护卫吗?” 花冲心道莫非这是个传旨的太监,自己也要进宫面圣?赶忙朝这太监抱拳道:“在下正是花冲,不知公公找我作甚?” “奉皇上口谕,召花大人入宫。” 花冲急忙跪倒行礼道:“臣花冲领旨。”礼罢,对庞飞燕和四捕头道:“你们先回去等我。”随即跟这位公公一同入宫。 等花冲来到皇宫,越发的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这次万岁召见,不在耀武楼,而是在御书房。算上仁宗皇帝屋里一共只有五个人:皇上、庞太师、老王爷岳横、左班丞相王延龄,还有刚来的包拯! 那太监带花冲进了御书房之后,便急速退了出去,显然皇上不想让人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花冲进来之后行大礼参拜仁宗皇帝,仁宗摆了下手道:“花爱卿免礼,坐下说话。” 花冲起身,见屋内五人,皇上端坐正中,左右是王延龄和岳横,往下是庞吉和包拯,挨着包拯还有一个空出来的座位,显然就是留给自己的。 花冲欠身危坐,顺带着瞟了一眼包拯,要说这位包青天果然不愧“黑炭头”之称,花冲第一眼看过去的感觉只有一个:包老夫人会不会遇到过非洲恶徒。。。。。。 这简直就是非洲人的皮肤,太黑了!不过仔细看来,包拯一张国字脸上,浓眉扩目,鼻直口正,显得不怒自威,尤其顶门上那一道微白的月牙痕迹,更是给人带来一种无形的压力————那是一种正义的力量! 花冲看罢,暗自赞叹,就冲这张脸,此人注定不凡!不过皇上没有给他替包拯相面的时间,花冲一落座,皇上就开口道:“几位爱卿,今天我召几位前来,是有两件大事要说与各位。” 众人的目光一下落到皇帝的身上,仁宗皇帝接着说道:“第一件事么,就是关于包卿家的!” 仁宗皇帝自座位上站了起来,缓缓踱到包拯的身边:“之前我调包拯入朝,并且在开封府设校尉所,封花冲为护卫,在开封府任职,辅助包卿,所为何故包卿可知道么?” 包拯起身行礼,大声道:“臣启吾皇,臣不过七品县令,纵有微功亦难得万岁如此恩赏,乞吾皇明示。” 花冲不觉暗赞包公好胆量,连皇上也是微微一笑,接着道:“爱卿或有不知,朕当对你说明。” “谢万岁。” 皇上回头看了一眼花冲:“花爱卿,这事还多亏了你呢。” 花冲急忙道:“此皆万岁洪福。” 皇上闻言哈哈大笑:“花爱卿,难道你还真以为朕选包拯入京,是因为包拯是应梦贤臣么?” 花冲失色道:“万岁的意思是?” 皇上道:“其实朕之前就已经和王丞相、庞太师、岳王爷商讨过,要调两个外任官入京,一文一武,可当时没有太好的人选,所以朕就让他们三个分头去找。” 花冲恍然大悟:“那个武职官就是我?” “没错,而你推荐的包拯,我翻查了一下他的考评,断案入神,清正廉明,正是朕需要的文职官,所以朕就下旨召包卿家入京了。” 包拯在一旁听得糊涂,便问道:“吾皇在上,臣闻吾皇方才之语,似是召臣与花护卫大人在京中任职乃是有特殊公务,不知万岁召臣入京,所为何事?” 皇上闻言长叹一声道:“朕身边有襄阳王的奸细!” “什么?”不但是包拯,就连花冲也是吃惊非小,襄阳王居然有人潜伏在皇上身边! 庞吉等三人确是不动声色,显然这事他们已经知道了。皇上见他二人吃惊,也不奇怪,接着说道:“朕在襄阳王的身边也有暗探,前不久朕接到消息,说朕的身边和朝堂之上,以及许多地方官吏之中,都有襄阳王的党羽,现在襄阳王实力很大,预计三年之内即将起兵谋反,他留给朕的时间不多啊。” 简直就是无间道啊!此时花冲对皇上佩服的简直毛骨悚然:这皇上心机太深了,居然在襄阳王的身边派了卧底!要知道襄阳王身边也是藏龙卧虎,想派人打入其内部,显然不是容易的事情。 而襄阳王隐忍多年,在大宋朝堂之上有自己的党羽也属正常,毕竟其父赵光美也有不少昔日的旧臣,而且襄阳王所图不小,想必出手也是阔绰的很,庞吉不答应,不代表别人就不会从之!徐敞能投靠襄阳王,别人也能! 花冲胡思乱想之际,皇上接着说道:“包卿、花卿,朕用你二人,是看中你二人的能力!” 皇上转头看着包拯:“包卿家你善于断案且清廉刚正,花冲则有武艺在身又有江湖中的势力,所以朕要借助你与花冲,找出朕身边、朝中已经地方官吏之中襄阳王的党羽!而这一切都需要秘密进行,朕会让王丞相、庞太师、岳王爷全力配合你们,不过么,此事千万不能对外声张,而且你们也只有三年的时间而已!朕得到消息,三年之后,襄阳王打算结连西夏国一同起兵谋反!所以三年之内,你们能抓多少就给朕抓多少!” 包拯有些为难道:“万岁,不知臣当如何查起?” 皇上微微一笑:“眼下正有一个机会,包卿正好可以利用。” “什么机会?” 皇上正色道:“陈州大旱,百姓饥荒,朕要派你往陈州放粮,赈济灾民。” 包拯眉头略皱,不解道:“陈州放粮与查襄阳王的党羽有什么联系?莫非陈州官员有其一党?” 皇上瞟了一眼庞吉,庞吉急忙低头,皇上转目朝包拯道:“三年前,朕派庞太师的义子,安乐侯庞昱往陈州修建河堤,三年未曾完工。前不久王丞相上本,陈州灾荒之中,此人囤积居奇,盘剥百姓,造恶颇多,朕要你往陈州放粮,主要的目标就是这个庞昱!” 包拯微微扫了一眼王延龄和庞吉,开口道:“莫非此事与襄阳王有关?” 仁宗皇帝点头道:“庞太师昨日交给朕一封庞昱的家书,信中写明其已拜入襄阳王门下,并劝庞太师一同归降襄阳王,做他的内应。” 庞吉急忙跪倒:“臣死罪。” 皇上摆手道:“太师何罪之有?乃是大大的功臣,此事正好就是捉拿襄阳王党羽的突破口,包卿,你要仔细斟酌,朕等你的好消息。” 包拯叩首道:“臣定不负圣上所托!” “好,包卿免礼,此事你打算怎么做,可有什么需要朕帮你的,朝中三位宿老都在,你也可以趁此说明,朕当全力支持。” 包拯沉吟片刻,抬头道:“万岁,臣想求一道御刑!” 皇上不解道:“御刑?” 包拯正色道:“不错,臣不过四品知府,那庞昱乃是安乐侯爵,又是太师之子,臣有何能将其治罪?臣请御刑,为的是将之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庞吉三人都是一惊,庞吉更是脱口说出了声。 皇上道:“为什么要就地正法?难道你不想从他嘴里套出什么东西么?” 包拯正色道:“不必,他与襄阳王沟通,必有书信等物证,而且身边当有亲近之人可以为人证,将其治罪不难。” 王丞相纳闷道:“那为何不押解入京,交付大理寺审讯,由万岁定夺呢?” “王丞相,襄阳王的党羽在暗,我等在明,由陈州入京,一路之上难保无事,倘若安乐侯被人劫走,朝廷威严何在?襄阳王或可趁机起事,那些首鼠两端之辈,经此一事,难保不会投效其麾下,故而包拯认为,押解安乐侯入京,颇有风险,不如奉御刑就地处决,一则陈州百姓称颂吾皇英明,二则震慑襄阳王及其党羽。” 王丞相等人皆恍然大悟,显然包拯心思很细,将各方面的心思都已算好。在他眼里,将安乐侯治罪并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如何处理。 皇上沉思一阵,对包拯道:“既然如此,朕赐你一道御刑,但具体内容朕现在还没想好,爱卿可有何主意?” 包拯摇头道:“臣亦尚未想好。” 花冲在心中默默道:“公孙先生。。。虽然不知道您现在在哪,但是我对不起了。。。剽窃个专利先!” “回万岁,臣花冲对这御刑有一想法,请吾皇定夺!” 第二十四章 陈州放粮 “花爱卿,这御刑你想好了?” 花冲自信满满道:“回万岁,臣也不过是有个想法而已。” “说来听听。” “臣想此御刑一来要显示皇家威严,以此震撼奸邪,故而这御刑要有威慑力;二来这御刑首用当是在陈州,要让陈州百姓拍手称快,使万民称颂吾皇之圣明,这御刑又要有些亲民方好。似凌迟处死虽然震撼,但百姓多数不敢看,金瓜击顶这等刑具,百姓又不懂,所以臣想了一个主意,百姓又容易理解,又不失朝廷威仪。” 皇上也来了兴趣,催促道:“到底是什么刑具?” “铡刀!” “铡刀?”皇上连同庞太师等人都不懂了。这铡刀不过是普通百姓所用之物,怎么能做御刑呢? 皇上不满道:“这御刑用铡刀,有些俗气吧?普通百姓铡草喂马,都要用铡刀,难道说朕之臣子当死在畜生的刑具下吗?” 花冲微微笑道:“未犯罪时,他是天家臣子,自当显贵,但作恶为祸,鱼肉百姓,与畜生何异?况且这御刑并非一体,可分三类:龙、虎、狗,龙头铡可铡皇亲国戚、凤子龙孙;虎头铡可铡贪官污吏、祸国奸臣;狗头铡可铡土豪劣绅、恶霸无赖。天下万民莫不在内!且刑具可以做的威严,无论龙刑还是虎刑都能让百姓见了惶恐,官员见着胆寒,使之再不敢生邪念,以达到震撼人心之效。” 皇上听完抚掌笑道:“爱卿所言甚是,老丞相、庞太师、岳王爷以为如何?” 见三人对此均无异议,皇上便令包拯依花冲的建议设计图样,十日内设计完成,下月初一付陈州放粮。 吩咐已毕,皇上便散众人出宫,到了皇宫门口,庞吉对花冲道:“花冲,包拯新到,你这几天要多帮他料理一番,等你临行,我在府内给你践行。” 不用庞吉说,花冲也要去找他,要知道这趟出差可是要办庞吉的干儿子啊,自己毕竟是准女婿,庞吉怎么会没有交代。花冲一口答应下来,然后告辞陪包拯回开封府衙去了。 回到府衙,庞飞燕还没走,连同四捕头都在,花冲向包拯引荐了一番。包拯见庞飞燕是庞吉之女,才知道花冲与庞吉竟然是翁婿,甚是惊讶,然后见过了四位捕头,包拯勉励一番,又每人发了一份见面礼,花冲便招呼四位捕头帮包拯搬家。 包拯此行带的人和东西都不多,也是包拯为官清正,并没有什么家当,自己的兄长又在老家,眼下就是夫妻二人,除了夫人李氏之外,只有李才包兴俩管家,伺候李夫人的一个丫鬟一个老妈子,另外还有四个人很让花冲高兴,那就是土龙岗的四家寨主:王朝、马汉、张龙、赵虎! 花冲与他们四人聊了一番,这四个都是习武之人,对花冲都是闻名,毕竟花冲在三圣莲花会上可以算是一举成名了。这四人都没有什么心机,在花冲看来,当个打手正好。 于是花冲去见包拯,提出希望四人在校尉所供职。包拯也很高兴,跟花冲交代了一番四人的来历。这四人之中,张龙和赵虎是黑道的人物,而王朝和马汉都有武举的功名,只不过考武进士的时候没贿赂考官,名落孙山,一气之下落草为寇。 后来四人偶遇展昭,展昭见他们几个没有坏心,都是侠肝义胆之人,便推荐他们去自己的盟兄包拯手下当差,总要强过当土匪,四人从此便跟随了包拯。 花冲听包拯提到展昭,心中大喜,虽然不是很熟,但他还是忽悠包拯,自己和展昭是老熟人了,没想到你们居然是盟兄弟,既然有这层关系,将来有机会最好请他也来开封,毕竟咱俩这活不好干,展昭功夫很高,如果他来,官职肯定大大滴,而且能给咱们帮大忙。 包拯也正有此意,皇上的意思很明白,他也觉得这个府尹不是那么好当的,帮手自然是越多越好。况且花冲是庞吉的女婿,自己头一趟差事就是去查办庞吉的义子,将来花冲是敌是友还很难说了,如果有展昭帮忙,总强过心意不明的花冲。 两下一拍即合,包拯当即给展昭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请他往开封府相助。书信写完两人又对御刑研究了一番,对大概的样式有了草稿,花冲便告辞离开了。 离开了开封府,庞飞燕牵着马凑过来打听皇宫里的事。花冲情知这事不可能瞒她太久,也就索性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庞飞燕听罢没有表现出花冲想象的惊愕,而是很淡定。 “没想到他最后真的是这样结局!”庞飞燕叹息道。 “你早就料到了?” 庞飞燕翻身上马,花冲随后也上了自己的马匹,两人并马而行,送庞飞燕回家早已是花冲每天的必修功课了。 在马上庞飞燕幽幽道:“其实我义兄人挺好的,很仗义,虽然从小就随父亲来到了中原,但骨子里却有一种边陲异族的豪爽,用他的话说就是‘不像汉人狡诈’。” 花冲道:“这样的人在战场上一定是勇猛果敢,带兵若子吧。” 庞飞燕苦笑道:“但在战场下,他却是个十足的魔王。”庞飞燕转头看了一眼花冲:“他曾经在辽东将十三员敌将的头盖骨串成一串挂在脖子上,拿来当项链!” 花冲啧啧道:“真够凶残的,让这样的人去陈州,怪不得陈州大灾三年,只怕旱灾不如兵灾啊。” “我们那年送他出京的时候,我大哥就曾经偷偷说过,他大约不会回家了。” 花冲露出一个算是笑容的表情:“你大哥神算啊。” 庞飞燕无奈道:“义兄当年在边陲,虽然战绩辉煌,但纵兵掠民劣迹斑斑,要不是父亲掌兵,只怕他都不会有今天。” 两人聊着聊着,不觉到了庞府门前,庞飞燕邀花冲进府,花冲摇头道:“我还得回开封府,今天包拯刚到,我怎么也得请他吃个饭,况且太师也和我约好,临行前给我践行。” 庞飞燕是个懂事的人,也不再勉强,自己回府去了,花冲则拨转马头,回开封府去了。 回到开封府,花冲先安排江樊去饭馆订一桌酒席送来,又带领其他三人收拾了一下校尉所的卫生,然后到后宅去请包拯。 包拯此刻收拾完房间,正在喝茶,见花冲来了,也就寒暄几句,便随花冲到校尉所去了,夫人李氏见他们一桌男人,自然不便参与,留在后宅,王马张赵四勇士则随包拯同来。 酒席之间,聊的最多的就是包拯在定远县办的案子。这包拯素有青天之称,断案如神,王马张赵自然是清楚,可花冲等人就不太知道了,正好借机询问一番。 聊了几个案子,花冲并没有当故事听,而是先请包拯交代了一番案情,然后花冲让江樊等人自己推断,之后再由花冲推理一番。 这些案件之中不乏一些离奇古怪的案子,江樊等人虽然是有名的捕快,但是也就猜对了一半,花冲仗着前世的一些记忆以及刑侦经验,基本上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下让包拯倒是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这个练武的居然还是个断案高手,就连张龙赵虎等人也是对花冲刮目相看。 之后大家又聊了些武艺,包拯虽然是门外汉,但手下的四位勇士倒也懂得一些,畅聊之下,更是对花冲佩服的五体投地,好感度大大增加。 这顿饭吃的皆大欢喜,从此之后,花冲倒也经常和包拯走动,偶尔喝个酒,饮个茶,聊聊天,和四勇士也有了一些交情。 十天时间眨眼即过,御刑造好之后,包拯亲呈面圣,皇上也很满意,随即下旨,命包拯奉旨往陈州放粮赈灾,钦赐御刑三道,沿途查办过往案卷,代理民词,上管朝臣、下管百姓,彻查陈州事宜! 得了圣旨的包拯急忙带人去清点粮食、银两,而花冲则往五军督提府去点兵,同行的一共有三千禁军,带兵的是一名副将,归花冲节制。令花冲没有想到的是,这员副将居然也不是一般人物,名叫杨文举。提这个人或许不太有名,他哥哥可是大大有名——天波杨府的少主杨文广!这杨文举年纪不大,却也做到副将军衔,虽然说有其祖辈的军功,但与他本人的精明干练也是分不开的。 临行前一晚,庞吉在家摆酒为花冲践行,参与的只有庞吉和花冲二人,连庞龙庞虎甚至是庞飞燕都没有参与。 庞吉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长叹一声道:“那小子今年才三十岁,比庞龙和庞虎都小。” 花冲也端起了酒杯,朝庞太师敬了杯酒:“他也更适合当将军。” 庞吉点点头:“这是飞燕和你说的吧。” “是。” 庞吉长叹道:“本来飞燕应该是他的妻子!如果没有襄阳王的事,我想等他回来就将女儿许配给他。虽然他有时候很暴躁,也很贪婪,但他是一个好的将军。” 花冲摇摇头:“他或许会很疼爱飞燕,但迟早有一天,他还是会被斩首,这样的人适合在辽国、西夏做个元帅,却不适合大宋。” 庞吉无奈道:“这或许是天性吧,他骨子里就是一个豪放的人,虽然从小就被我带到了中原,但我依然觉得他像一个西夏人。” 花冲道:“虽然他死定了,但是我还在,我自信会比他要过的好。” 庞吉点点头:“从你出现开始,我就觉得你不是一般的人,陈州是个机会,你和包拯的机会。” 花冲又喝了一杯,直视这庞吉,认真道:“太师放心,从陈州回来的时候,就是我花冲天下闻名的时候。” 从京师出发,一路上花冲和包拯各有分工,花冲负责沿途的治安、运输队的安全,以及前站工作。花冲和手下的四捕头都是内行了,当年做警察的时候没少负责过安全工作,那四个做了多年县捕快的老手也都不在话下,打尖、住店、安全、警戒样样到位,一路顺风顺水。 这种嗨嗨皮皮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花冲带着四捕头来到了安平镇。按照花冲对于原著的记忆,他应该在这里遇到未来的同事——展昭和白玉堂。 可是当他来到安平镇的时候,却不见有行人经过,街面上冷冷清清,本就不大的镇子,更显得十分荒凉。 江樊有些纳闷,对花冲道:“大人,这镇店怎么如此荒凉,之前所过也没见如此景象,要说是灾荒引起的,也不至于突然就这样了,临镇也没有这么惨的样子啊。” 花冲点头道:“此处确有可疑,大家多多留神。” 安平镇有两条道路,一条东西大街一条南北大街,就在这两条路的中心,十字路口的当中,盘膝坐着一个四旬上下,身材胖大、闭目不语的和尚,这和尚的眼前约有五尺的距离,摆着一个巨大的木鱼,在和尚的手边放着一根长约一丈的长柄铁锤。 花冲大吃一惊,肿么会这样???这怎么和小说不一样了!!!这和尚是特么哪来的!!! 第二十五章 杀手镇 花冲此时有一种莫名的心悸,这怎么和小说上、评书里都不一样了呢?难道是因为我的存在,使得原本剧情发生了变化? 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吧…… 虽然很郁闷也很揪心,但花冲还是下了马,走到了这个和尚的跟前。毕竟傻子都看的出来,这和尚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花冲示意四捕头不要跟过来,自己则极力的保持镇定。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静的很恐怖,只有风吹秋叶落地的沙沙声,以及被风卷起的落叶在不停的飞舞。 就在花冲走近那个大木鱼的时候,和尚突然睁开眼睛,一只手抄起了身边的大铁锤,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串念珠,朗声道:“阿!弥!陀!佛!” 一字一声,震的四捕头耳膜不断发出嗡嗡的声音。花冲倒是早有准备,早已暗运真气,这洪亮的声音袭来,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手里牵着的马匹确实被惊到了,马头高高扬起,好在花冲运功死死拉住了马,要不然这和尚一张嘴给自己的马吓跑,那就太丢人了。 花冲拉住马之后,朝和尚喝道:“秃驴!你找死!” 那和尚也不动气,声音有所缓和,显然刚才那一声狮子吼,是他极限了。 “施主稍安勿躁,贫僧并无恶意。” 说罢,和尚抄起身边的铁锤敲在木鱼上,发出一声声闷响,那巨大的木鱼竟然是实心的! 花冲将手中的马缰绳交给身后的江樊,抽剑在手,剑指和尚道:“秃驴,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和尚抬头看了一眼花冲,依旧不动声色道:“贫僧募化十方,特来向施主求布施。” 花冲冷哼道:“求布施?我看你是想明抢吧?这镇店如此荒凉,显然就是你这秃驴的杰作吧。” 和尚摇摇头:“贫僧所需甚大,此地百姓贫苦,又兼天灾人祸,实在担负不起。所以贫僧请他们暂离,借此地向施主您募化。” 花冲心中暗惊,怪不得此处如此安静,原来已经没了百姓!这显然不是眼前这和尚一个人能完成的,这和尚背后一定有个更大的势力,难道襄阳王派人来协助安乐侯了! 花冲面不改色,淡然道:“既然是想要钱,说个数出来,我倒要看看能吓走一方百姓,是个多大的数目!” 那和尚依旧敲着木鱼,转动念珠,朗声道:“米面三十万担,白银二十万两足矣。” 花冲目露凶光,暴喝道:“你这秃驴敢抢赈灾钱粮!” 和尚放声大笑道:“你们这等狗官花得,贫僧我就花不得吗?” 花冲料定这和尚必然是安乐侯或者襄阳王的手下,虽然纳闷此人的身份,但眼下已无法顾及。这和尚方才一声狮子吼,显然内力不弱,而且身材胖大,兵刃又沉,想必是个内外兼修的硬点子,花冲打定主意要先下手为强了。 手中长剑急挥,以快打慢,施展出“步步生莲”剑法。他料定那和尚端坐街口,想的是以逸待劳。花冲之前与徐敞在庞府一战,靠的一手以快打慢,将徐敞逼得措手不及,要不是王氏兄弟帮忙,徐敞那天必然要败在花冲手下。 有了那次的实战经验,花冲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作战方式。古人做事条条框框很多,自己出其不意,对方很难防范他的突然进攻。 比如这次,和尚原本以为花冲必然要打听自己身份,然后再战,所谓两军阵前,通名交锋。没想到花冲并没有跟他再继续废话,直接一剑刺向自己的面门! 好在这和尚也不是一般人物,抡起手中铁锤,砸向花冲的宝剑。花冲见状凌空跃起,长剑挽起数道剑花,如同漫天剑雨飘落到和尚的头上。 这和尚虽然有兵器在手,可吃亏正坐在地上。要知道练武可没有坐着练的,这和尚像一个高位截瘫的病人一样,只能挪动上半身,这在花冲看来简直就是个靶子! 和尚心下十分着急,手中铁锤飞舞,拨散了漫天的剑雨,但花冲已经掠到他的背后。这和尚也是拼了,眼见花冲自头顶掠过,便猛地站了起来,晃身形朝前纵去。 再说花冲,掠过和尚头顶之后,反身一剑直刺和尚后心。亏这和尚霍然起身,原本刺向后心的一剑,狠狠的刺入了和尚的——后臀! 这和尚险被爆菊,虽然没有刺中要害,但也是疼的惨叫一声,手中铁锤撒手,两只大手捂着屁股,脸上冷汗涔涔。 花冲见和尚受伤,丢了兵器,急忙进步赶上,挥剑劈去。这和尚赤手空拳,哪还能与花冲交手,急忙向后撤身闪开。 花冲正要进步跟身劈了这和尚,却听见自己背后数丈远近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 “这大和尚还他妈卧佛寺的呢,吹的邪乎,敢情就这两下子!兄弟们!动手!” 花冲闻言一惊,还没回头看,就听见背后数十人一声齐呼! “杀!” 原本死气沉沉的镇子一下有了人气,每一间屋子里都有人走出,全是男人!提着刀的男人! 有埋伏!!! 整个镇子居然全是伏兵!!! 江樊、黄茂、韩节、杜顺都吓呆了,只有花冲还算镇定,仍然挥剑直取受伤的和尚!毕竟此人就在面前,而伏兵还有一定距离,利用时间差先解决这个再说! 方才背后那人说得明白,这和尚来自卧佛寺。这卧佛寺坐落于昆仑山小西天,乃是昆仑一宗的宗主——卧佛昆仑僧的居地。这和尚既是卧佛寺的,必然是昆仑僧的嫡传门下,不解决此人,将来必成大患! 江樊等人虽然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但是看花冲不为伏兵所动,直取和尚,他们几个也是大受鼓舞。江樊先抽刀在手,直奔和尚杀来。 他这一冲,那三人也都反应过来,各武兵器也都奔和尚杀来。 江樊的鬼头刀封住和尚的左路,韩节的铁尺封住和尚的右路,黄茂掌中银鞭朝和尚的脖子缠去,杜顺的锁链则直取和尚下盘。 饶是这和尚师出名门,毕竟有伤在身,四捕头又是四面齐出,如何抵挡得住!这和尚也就算是不含糊,躲开了三般兵器,却也被杜顺的锁链缠住,摔倒在地。 花冲见和尚倒地,并不容他起身,纵身上前,手起剑落,将一颗硕大的秃头砍落尘埃! 眼见和尚死的不能再死了,花冲才转过身朝后看去,四捕头则围在花冲身边,形成一个梅花形,环卫花冲。 却见花冲面前约有两丈左右,站着二三十个大汉,为头一个浑身红衣劲装,头上也是暗红色的一部卷发,一脸虬髯也是暗红色的,远远看去就像一个火块相仿。 这大汉手里提着一口鬼头大刀,看分量少说也得三十多斤,显然比江樊那十几斤的鬼头刀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花冲急速扫了一圈周围环境,身边背后起码有百余人!而自己只有五个人!显然人家是早有预谋,联想到庞昱久经沙场,身边又有襄阳王的人,自己明显是轻敌了…… 为毛这么相信小说的剧情!虽然自己穿越的是评书位面,但蝴蝶效应这东西是没法预知的啊!既然剧情已经被自己改变,后面又怎会一模一样呢……坑爹啊! 红发大汉没有给花冲过多的时间思考,用手里的鬼头大刀指向花冲,不屑地喝道: “对面的是花蝴蝶么?” 花冲攥紧了手中的宝剑,冷冷道:“不错,我就是花冲!” 大汉垂下刀,点头道:“嗯,果然有点成色,不愧是在莲花会上露过脸的主,这和尚死的不冤,活该!” 花冲看这大汉似乎不把死去的和尚放在眼里,显然也是有身份的主,大概不是安乐侯的人,而是襄阳王的手下,当下心中一动,朝大汉问道: “这位兄台想必是襄阳王手下的王官吧?敢不敢亮个名号,这伏兵计甚是高明,别让我做个糊涂鬼。” “等你死了,朝阎王问吧!”大汉说完把刀一挥,喝道:“给我上,一个不留!速战速决!” 说罢当先舞刀冲向花冲,周围那些伏兵见状,也都一拥而上,朝花冲等人杀来。 江樊见事不好,朝花冲等人喊道:“大人,上马快跑!” 花冲气急道:“上个屁!上马让人当靶子打啊!一百多人围着,跑得了么!我和韩节杜顺断后,你和黄茂开路!杀出一条血路!往回跑!” 五人仍成梅花形,花冲断后,韩节杜顺在左右两翼,背后是开道的江樊和黄茂,五个人且战且退。 那红发大汉奋勇当先,提刀与花冲交手。三五个回合之后,花冲发现此人力猛刀沉,虽然武艺并不太精湛,但是勇猛无比,兵刃又沉重,花冲不敢用剑与他的鬼头刀相碰,况且周围还有不少敌兵! 若是一对一的较量,这大汉绝不是花冲对手,但眼下对方人多势众,花冲等人几乎是被人围困,韩节杜顺虽然左右护持,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片刻之间,韩节杜顺身上都挂了彩,花冲无暇回头估计江樊黄茂,但料想那两人也未必就好到哪去。 那大汉见自己一方占了明显的优势,自觉不是花冲对手,便不再交手,而是退出战群,吆喝手下人上前围殴花冲。 花冲无奈,眼前这些人虽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都是训练有素,如果所料不错,应该是庞昱自己的心腹私兵。 之前听庞飞燕和庞吉都说过,庞昱在军兵心中甚有威望,此次伏兵,必然出动的都是精锐,自己五个人对抗一两百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看起来能活着离开安平镇的机会很渺茫啊! 第二十六章 大白小白 那红发大汉眼见百余人马将花冲等五人团团围住,手拄钢刀,悠悠的呼喝道:“抓紧时间,赶紧砍了这几个打扫战场,一会儿还得对付那个包老黑呢!” 正在他洋洋得意之时,就觉得耳畔一阵劲风扫来。这红发大汉到底是个老江湖,不敢去看,赶紧一个缩颈藏头,只觉“嗖”的一声从自己头顶飞过一个东西。 一个站在他的身边的卫兵没能躲开,“啪!”的一声,一股鲜血混合着一些黄白色的液体喷溅到红发大汉的脸上,这时他才扭头看去,那卫兵竟是被一颗鹅卵大小的石子打碎了太阳穴。 一颗石子居然打碎了一个人的脑壳!那卫兵已经半个头颅都血肉模糊了,这石子简直有手榴弹的威力! 红发大汉急忙提刀回头,就见侧面房上站着一个白衣少年。少年剑眉虎目,气宇轩昂,白衣胜雪,相貌甚是斯文,却在斯文中透出一股英雄的气概。此刻少年肋下挎着一口刀并没有出鞘,手里正揉搓着两颗石子,看着红发大汉摇头道:“可惜了,你躲的还挺快。” 大汉提刀直指白衣少年,大喝道:“小辈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敢不敢报名受死!” 白衣少年摇头道:“现在报名,只怕你都不敢与我交手,还是在你临死之前告诉你吧。” 红发大汉气的咬牙切齿,抖身形凌空跃起,打算纵上房顶。 那少年一见,趁他跃上半空之际,挥手发出一颗石子。这红发大汉一惊,急忙用刀来磕。毕竟自己身在半空,无法躲闪,只能靠兵器。 少年却不给他机会,两颗石子连续发出,红发大汉挥刀磕开第一枚石子,第二颗石子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鼻子上! 又是“啪!”的一声,红发大汉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鼻梁骨已经凹陷碎裂!整个人被这一击,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白衣少年也紧跟着从房上跃下,肋下的钢刀也已抽出。红发大汉捂着脸刚刚站起身来,白衣少年已经来到他对面,冷冷的说道:“久闻‘神火将军’韩奇的名号,今天看来也不过如此。在你临死前,我大发慈悲,让你当个明白鬼。” 红发大汉将手中鬼头大刀戳在地上,一只手拄着刀,一只手捂着脸,呜呜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白衣少年昂首道:“白玉堂!” 红发大汉失惊道:“锦毛鼠!” 白衣少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冷哼道:“没错!韩奇,受死吧!” 这红发大汉韩奇拄刀的那只手突然一拧,那口鬼头刀尾部的衔环鬼头居然被拧了下来,韩奇将这鬼头猛的摔在地上,轰的一声巨响,在韩奇和白玉堂之间,竟然升起一道数丈高的火墙! 白玉堂自从他拧下鬼头,就急忙向后撤身,火墙骤起之时,白玉堂已经离开了一段距离,并没有被烧到,只是错过了斩杀韩奇的机会,眼睁睁的看着韩奇跑向远处。 就在二人交手的时候,花冲等人仍然自顾不暇,根本无法顾及旁边发生了什么。直到这一声巨响发出,原本在交战的人几乎全都停了手。花冲则趁此机会砍翻了两三个人,纵身跃上一间民房。等那些杀手反应过来的时候,花冲已经在房顶上了。 花冲上房之后,视野一下开阔起来,韩奇的逃走让花冲大喜过望,急忙朝房下的杀手们大喊道:“都住手!你们的头领都跑了!立刻放下武器,官军马上就到!现在投降的概不追究!” 令花冲没想到的是,原本应该出现的所有人放下武器、抱头蹲地的场景没有出现,所有人都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仍然朝江樊等人不断的砍杀,好像是一群被输入了指令的机器人! “这……”花冲这下措手不及,原本自己在下面还能勉强坚持,这回没有了自己,只剩四捕头,战力立减一半不止! 江樊等四人此刻正陷入苦战,随时都有被人乱刃分尸的可能!而另一边的白玉堂则朝着花冲大喊:“快跑!韩奇在镇子里埋了火药!他逃走一定会引爆火药!” 花冲一听,顿时冷汗直冒。作为一个从现代穿越过去的人民卫士,他深知炸弹的威力。世界有名的恐怖组织无不一炸弹作为主要手段。虽然大宋时候火器还不是太过强大,但如果这镇子的地下埋上了火药,后果也是不堪想象的。 就在花冲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间人喊马嘶,一队数百人的骑兵蜂拥而至!为首一人浑身亮银盔甲,手中一条混铁点钢枪,胯下白龙驹,正是杨府少年将军杨文举。 花冲见杨文举领兵杀来,急的差点从房上摔下来。要知道自己五个人就算加上一个白玉堂,也未必有包拯一命值钱,韩奇也许将火药留给包拯。但此刻加上杨文举和这一队骑兵,韩奇的火药可就赚大了。 一举消灭包拯身边的全部武将以及这么多军兵,就算包拯到了陈州,也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眼下花冲已然顾不得四捕头和自己的安危,纵身跃下房顶,挥宝剑杀开一条血路,冲到杨文举的跟前,大呼道:“杨将军带兵快撤,镇子下面埋着火药!” 杨文举正杀的过瘾,自从军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带兵杀敌,刚一出手,刺死几个敌兵,就被花冲这一声大喝,吓得几乎从马上掉下来。 镇子下面真有火药的话,那还打个屁啊,一声巨响,大伙全都奔赴西方极乐了。杨文举毕竟年轻,一下慌了神,朝花冲道:“花将军,这怎么办啊?” “快撤!”花冲一边奋力砍翻身边的敌兵,一边朝杨文举大喝道。 杨文举急忙把手中钢枪一挥,喝令手下人马往镇子外面退。但是很可惜,他带的是骑兵,遇上的又是一群死士。 马队冲入镇子一下就没了机动力,在街道作战,这些骑兵显然不是每人一口砍刀的敌兵对手。数百骑兵听从军令一起掉头,结果就是——谁也转不过来…… 两方人马搅在一起,马转不过去,不少马上的骑士在转身的时候被敌兵趁机砍翻。一下子伤亡大增。 花冲看得清楚,气急高声道:“快下马!弃马撤退!” 杨文举也跟着喊道:“下马!撤退!” 一时间大宋的马队变得更加凌乱,有些人下马时被砍,有些人撞在一起,还有马匹被砍,从马上被掀翻的。 这些骑士都不是杨府的军兵,而是京城的禁军,常年在东京汴梁守卫京师,哪个上过战场?主帅一慌,哪有不乱的。 就在人马乱成一团的时候,一声暴喝突然在空中响起:“匪首韩奇已经伏法!人头在此!降者免死!” 这一声大喝十分洪亮,字字传入所有人的耳中。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上,能做到这样,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花冲急忙抬头去看,就在方才他站的那个位置,一个白衣文士手里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人头还留有死时的表情——惊讶! 而拎着人头的那个人,花冲也认识,正是白玉堂的兄长——绰号乾坤义鼠的红榜第九大高手白金堂! 虽然韩奇死了,但白金堂这一声大喝,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些持刀的杀手仅仅停了一下手,但也仅仅是片刻时间,随即这些人发出一声巨大的怒吼,再次举起了刀! 不过没有了韩奇,花冲却是再也没有什么害怕的了。他立刻朝杨文举道:“火药炸不了了,放心杀吧!” 杨文举大喜,急忙招呼手下人马继续杀敌!埋伏在安平镇的人一共有二百,杨文举则是带了五百骑兵,再加上花冲、白金堂、白玉堂等人加入战斗,不到半个时辰,伏兵尽数被消灭。 让花冲感到遗憾的是,没有拿住一个活口,所有人都是战死,即便有的已经受伤无法战斗,也都选择了自杀。没有一个被俘的人! 花冲既感到遗憾又感到震撼,心中暗叹:庞昱手下要是有三千这样的人马,攻破陈州恐怕就只能调更多的官军来了…… 战斗结束后,杨文举率众打扫战场,而花冲则先看了一下四捕头的伤势,四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伤。好在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受伤也只是皮外伤,要害部位都护的很稳妥,身边都带了止血药、金疮药之类的东西,自己去一边包扎了。 花冲赶紧来到白氏兄弟跟前,跪倒行礼:“花冲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白金堂赶紧给他搀起来道:“贤弟说的什么话,顺路帮忙,何来救命之恩?就是我兄弟不出手,你也死不了。” 花冲苦笑道:“反正没有你们,我够呛活过今天。” 白金堂露出一个招牌式的微笑:“兄弟你不厚道,才会有这一劫。” 花冲不解:“此话怎讲?” 白金堂笑道:“我让你将来闯荡江湖时,来我陷空岛喝酒,你却去了京师,害我大老远的来陈州找你!你说,你是不是该受罚?” 花冲一愣,他只当这话是莲花会的酒宴上,白金堂的一句客套话,没想到人家真的来找自己喝酒! 花冲面上一窘,支吾道:“白兄真是找我来喝酒的啊?” 白玉堂冷哼道“难道我哥哥还能骗你不成?我告诉你,要不是我哥哥让我来见你,我可没时间大老远跑这打架!” 花冲再次跪倒:“白兄大恩,小弟终生不忘,日后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金堂急忙道“你这是何必呢?别听玉堂的,我们在家也是闲的难受,出来喝喝酒,打打架也挺好啊。” 花冲猛然想起一事:“白兄,我师爷可对你说过,一年之内不可与人动手,你怎么还是动手了!” 白玉堂显然是刚知道这事,惊道:“兄长,武圣果有此语?” 白金堂苦笑道:“没错,我在莲花会上吐了口血,然后武圣给我号了号脉,说我内伤未愈,一年之内不能与人动手。” 白玉堂急道:“那你还……” 白金堂瞪眼道:“没事!” 白玉堂怒道:“可你.......!” “别说了!” 花冲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这哥俩差点动手,急忙劝道:“二位不可如此,你们要是因为这事着急,我立刻自杀!” 白金堂还没说话,白玉堂先朝花冲吼道:“你自杀又能怎样!我哥哥若是有个好歹,你不自杀,我先杀了你!” 啪!的一声脆响,白金堂一个耳光打在白玉堂的脸上,白玉堂被打愣了,而白金堂脸上则没有了笑容,朝白玉堂怒道:“我让你跟我来,是让你学学人家,你一见面就这样无理!你看人家少年英雄,先在武林盛会扬名,又在朝中为官,再看看你,只是好勇斗狠,逞匹夫之勇!” 白玉堂也生气道:“兄长,你教训我,我听,我不该对花护卫无理,可你呢?你与他非亲非故,不过在三圣莲花会上一面之缘,为什么豁出性命帮他!” 花冲在一旁听了个一头雾水,不过大概意思好像有点明白了,白金堂似乎为了给自己帮忙,有了性命之忧。 花冲虽然不明白,但他是个讲义气的人,急忙横身挡在二人中间,先朝白玉堂道:“花某我托个大,叫你一声白贤弟,你方才对白兄讲的这番话我不太明白,不过我觉得此事与我有关,我想请白贤弟说个明白,好让我知道。” 白玉堂冷哼一声:“昨天晚上我哥哥夜闯安乐侯府,好像还遇上了一个很厉害的高手,他与那人交手,不知胜败。” 花冲吃惊不小,要知道白金堂可是莲花会红榜上第九的高手,在他面前,能称为高手的人屈指可数,安乐侯手下到底有多大势力! 第二十七章 白金堂的秘密 花冲急忙转身朝白金堂道:“白兄,你为了小弟,竟然冒如此风险!” 白金堂苦笑道:“我也没想到,其实我本意只是想去安乐侯府看看,我知道你们出京的消息之后,就想带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来找你。 我这兄弟,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我那四位义兄又最宠他,弄得他小小年纪就甚是骄傲。 莲花会上,我就看花贤弟是个人物,想你日后必然有些出息,没想到你刚离开碧霞宫,便在京城做了官。 这次听说你保包大人查办陈州,我便想带我兄弟与你见上一面,暗地里给你帮帮忙,再让他看看你是怎么办这趟差事的。 我这兄弟办事毛躁,动不动就要杀人,我让他看看,你与他年纪相仿,办事比他老成多少,也好让他长长见识。 可万没想到,我夜探了一趟安乐侯府,却发现这安乐侯府比我想象的要更难对付。 我原本以为,安乐侯手下就是些谋士和心腹武将,不成想这当中还有几个武林高手! 与你交手的那个和尚,就是其中之一,卧佛寺的玉面伽蓝法聪,此人论武艺和名气,虽然不如‘昆仑四大名僧’,但也是卧佛昆仑僧的嫡传弟子。还有那个‘神火将军’韩奇,他是江南霹雳堂的堂主雷震之徒,也是我二哥韩彰是师兄。不过他们都不是最厉害的人物……” 花冲早已被白金堂这一连串的震撼消息砸蒙圈了,急忙问道:“他手下最厉害的人是谁?” 白金堂长叹一声,说出一个名字:“苗振东!” 花冲纳闷道:“苗振东是谁?” 白金堂苦笑道:“他是我的盟兄,淮南鹰爪门主,江湖人称‘铁爪神鹰’。一手鹰爪力的功夫驰名江湖,是淮南一带的顶尖高手之一。” 白玉堂显然也是刚知道昨晚与哥哥交手的人是苗振东,不过他似乎很讨厌这个人,一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怒道;“原来是这个混蛋!” 花冲又蒙圈了:“他不是你哥哥的盟兄么?” “呸!”白玉堂气道:“那个不要脸的东西,也配和我哥哥称兄道弟!” 白金堂怒道:“住口!” 白玉堂急道:“好!好!你不好意思说,我还非说不可了!”说罢也不管白金堂,扭头朝花冲说道。 “当年这个混蛋看上了我嫂子,舔着一张大脸求我哥哥把嫂子嫁给他!” “我擦!”花冲有一种被雷劈到的感觉,“尼玛,这白金堂也太绿了吧?自己媳妇让给把兄弟?” “白……白兄?这事不是真的吧?” 白金堂摇摇头:“当然不是。” “哦,哦,那就好。”花冲也不希望白金堂有这样一段经历。 白金堂给他解释道:“当年我在淮南游玩,偶然结识苗振东,那时他刚刚接任鹰爪门主,年纪也轻,在江湖上是一段美谈,是个有名的少年英雄。” 白金堂说到这,叹了口气:“过了一段时间,我偶然遇见了人称‘东海芙蓉’的刑叶,叶子是淮南第一号的女高手,当时与我算是投缘吧, 花冲接口道:“也是有名的美女吧。” 白金堂没接他的话,喃喃的像是自语般说道:“都怪我那时年轻,只想游侠江湖。她本想让我回家去准备聘礼,好回来提亲,可我却在回家的路上绕路去找苗振东喝酒。” 花冲惊讶道:“苗振东也看上这个刑叶了吧?” 白金堂无奈道:“此事都是怪我,却与苗振东无关。我一路上贪杯,走的很慢,就在我与叶子分开没有几天,苗振东却刚好往叶子家中提亲!” 花冲奇怪道:“那东海芙蓉既然心属白兄,他姓苗的提亲又能怎样?” “你说对了,叶子没有答应他,可我没想到叶子与他开了个要命的玩笑。” “什么玩笑?” “她没有拒绝苗振东,而是告诉苗振东,除非你能让白金堂做你的媒人!” 花冲再一次感觉到被一个炸雷劈中! “白兄,难道你真的给他保媒了?” 白金堂无奈的苦笑道:“我本是去寻他喝酒的,酒席间他说要与我换帖结拜。我觉得他也是个少年豪侠,结拜无妨。结义之后,他说要求我一事,此事关乎他的终身幸福,一定要我先答应他再说。 我万万没有想到,他说的会是这事,他在我离开邢家之后才去提亲。却因为我贪杯,没有回家,又与他相遇,他在叶家的事,我一概不知,结果造成了这样一件错事!” 花冲虽然已经明白,却还有些不甘的问道:“他提的事就是让你保媒?你还答应了?” “不答应又能如何?难道我刚说完的话,就要反悔么?” 一旁的白玉堂气道:“分明是这小子怕你抢先,故而设计骗你!” 白金堂无力的摆摆手,摇头道:“错在我,与他无关,若不是我贪杯误事,又怎么会这样?” 花冲也有些来气了:“那你就整日喝酒?你说的没错,确实不是苗振东害你,是酒害了你!你干嘛这么玩命喝?没了这个刑叶,你就光剩酒了?白兄,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个英雄,可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个懦夫!” 白金堂低头道:“没错,我就是个懦夫。” 花冲两手扳住白金堂的双肩,摇晃道:“醒醒吧,白大哥,你就这点出息啊?我还以为你在安乐侯府遇见什么高人了呢!就这么一个苗振东,你就这样了?就因为这么个破事,你就这样了?” 白玉堂此刻却不发火了,似乎还饶有兴趣的站在一边看着。想必是他劝过金堂多次,都没有成功吧。 花冲接着对白金堂说:“白大哥,天下不止有刑叶一个女子,你也还很年轻,你会遇到一个比她更好的女子,你干嘛为了她这样呢?” “比她更好的女子多又怎样?我还年轻又怎样?” 花冲无语,看起来这人是完了,怪不得放浪形骸呢,敢情是失恋啊,失恋这么多年还过不去这个坎的,我还真没见过。 哦,不对,小说里写过一个。我说他怎么有点李寻欢的意思呢,还别说他这事跟李寻欢还真有点像!不过不同的是,这事里苗振东似乎有些****运,没有龙啸云那么坏。但这货投靠安乐侯,显然也不是什么好鸟! 想到此处,花冲眼前一亮,对白金堂道:“白兄,这事咱先不说了,晚上找个住的地方,我给你讲个故事。” “故事?!”白氏兄弟异口同声道。 “嗯,不过故事有点长,现在来不及讲,等我晚上给你讲完,我觉得你会有些感悟。眼下杨将军那边也干的差不多了,咱得收拾收拾,去见包大人。一会儿还得烦劳二位将你们暗查的结果对包大人讲讲,咱们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如何对付这个安乐侯。” 就在他们聊天的这段时间,杨文举带领手下人马简单的清理了战场,并在镇子周围安排防御,毕竟镇子下面还有火药,伤了钦差大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多时,杨文举清点战场,手下五百人马之中,阵亡三百三十五人,余下几乎都挂了彩,伤亡太大了。 杨文举此刻摘去了头盔,对花冲等人叹息道:“我第一次带兵打仗,居然就是这个结果!真给祖上丢人啊!” 花冲安慰道:“这不算什么丢人,你的对手太强大了,安乐侯从怀抱的时候就在战场长大,这些又是他的精锐,你带的那些禁军能比么?” 杨文举苦笑道:“我知道花大人这是开导我,可我窝火啊。” 白玉堂一旁插口道:“你先别窝火,我先问问你,你怎么知道这打仗的?” “对啊对啊,你怎么就来了呢?”花冲也纳闷道。 杨文举也奇怪了:“难道那位送信的展大侠不是同你们一起的么?” “展大侠?”白氏兄弟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花冲比他们二人多知道一些事,急忙问道:“莫非是南侠展昭?” 杨文举点头道:“没错,就是他!他好像与包大人是旧识,刚才他火急火燎的闯仪仗,面见包大人。” 白玉堂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显然对于展昭,他是闻名,但却不屑。 白金堂则不像玉堂一样,开口问道:“展昭面见包大人是请包大人发兵解救花贤弟么?” “嗯嗯,没错,他说花大人中了埋伏,身陷重围,如不速去救援,他们五人有性命之忧。” 白金堂点头道:“这么说来,展昭不知道我们两个也在。” 花冲表示同意:“不错,我猜他应该是从陈州过来,或者往陈州去,路过此地,他本就是打算去见包大人,然后偶遇我中伏,才急忙去求援的。” 杨文举惭愧道:“都怪我年轻,一听事态紧急,我就把军中所有的五百骑兵带了出来,我本想是骑兵速度快,晚了怕来不及。却没有去考虑地形,平白折了这许多人马。” 花冲和白金堂又安慰了他几句,便安排巡逻的军兵,留下四捕头看守安平镇,杨文举、花冲带着白氏兄弟骑快马去面见包大人。 四人见到包大人的时候,包拯已经安排军兵就地安营了,毕竟现在敌暗我明,不宜轻举妄动,所以包拯决定就地安营。 包拯此刻正坐在中军帐内,侧坐上坐着展昭,背后四勇士侍立。见花冲等人来到,包拯急忙示意四人落座。 花冲先引荐了白氏兄弟,他和白金堂都算与展昭有一面之缘,也不用太过客套。花冲先交代了一下安平镇的情况,又请白金堂介绍了一下安乐侯府的动向。 两人先后说完,包拯低头不语,显然是在思考对策。一旁的杨文举见没人说话,当先说道:“诸位,以我之见,我们不能在此坐以待毙,应该赶紧向周围府县调兵,同时入京告急。” 包拯摇头道:“不可,眼下敌暗我明,事态不宜扩大,此事牵连襄阳王之动态,杨将军不知其中大事,倘若轻举妄动,万一打草惊蛇甚为不妥。” 包拯的顾虑是有道理的,毕竟陈州一地事小,如果逼反了襄阳王,那可就是大事了,朝廷万一措手不及,他们几人就是罪人! 杨文举不知襄阳王之事,听罢包拯的话,默然不语,显得很是失落。花冲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杨将军不要泄气吗,办法终归是有的。” 包拯问道:“花护卫有何妙策?” 花冲嘿嘿一笑:“陈州之事很好解决,我的妙策就是四个字——斩首行动!” 第二十八章 斩首行动 “斩首行动?”包拯显然没理解花冲的意思。 花冲毕竟接受过现代化培训的,比起宋朝人的战术素养高得多,于是他耐心的向众人解释道: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们的目标主要是安乐侯,只要能成功干掉安乐侯,陈州的军马再强,没了主人,他们又能如何?” “干掉?”包拯着实吓了一跳。 “没错!”花冲应声道,“陈州城有自己的兵马,安乐侯虽然有私兵,整个陈州他未必控制的了,而且陈州总兵未必就是他的人。” 包拯点了点头:“有道理,安乐侯若有能力控制整个陈州,那他没必要动用自己手下的二百勇士了,陈州的府兵死多少他也不会心疼。” 花冲继续道:“正因如此,我想出了这个斩首行动的计划。” 花冲先看向白家兄弟:“由二位帮我,咱们三个一同潜入陈州,一举格杀安乐侯。然后请包大人入城。” 包拯纳闷道:“为何不将他擒拿?非要杀了他?将他拿住,然后公开审问,赃证俱在,请御刑将他处死,岂不是更显国威?” 花冲摇头道:“包大人,安乐侯麾下党羽甚众,若不能一举格杀,将他拿住,会有人劫牢;当堂审问,会有人搅闹公堂;当众处死,会有人劫刑场;种种的麻烦都是不可预料的。” 包拯忧虑道:“若是先斩了安乐侯,会不会落下口舌,说咱们伪造证据,反正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啊。” 花冲笑道:“当然不会,证据很好找,有他和襄阳王私通的书信,就算找不到,还有他写给庞太师的那封信。证人就更好找了,安乐侯祸害陈州,整个陈州城所有的老百姓全是咱们的证人。” 包拯又思索了半晌,终于点头道:“那就依花护卫之见。” 花冲朝包拯拱手道:“多谢大人,还请大人与诸位配合花某,共成大事。” 包拯不解道:“如何配合?” “大军在此驻扎,以为疑兵,然后展南侠和杨将军带领一队精锐保护包大人暗赴陈州,今夜事成,我在城内放信炮,大人便在城外叫关进城!” 包拯点头道:“花护卫倒也安排的周祥,既然如此,三位入城多加小心,我自与展贤弟、杨将军在外接应。” 花冲也暗暗佩服包拯,果然是好胆色,他这番计策可谓兵行险着。包拯一个文官,舍弃大部队,亲自暗中行动危险性很大,自己三人乘夜色入城,突袭安乐侯府,难度更是大到逆天。 他本来还有预备的计划,他没想到这个最大胆的计策包拯会接受,可包拯偏偏同意了这个主意。在花冲看来包拯绝不是个糊涂的人,他既然能接受自己的这个计划,很显然他是有信心、有把握完成这次刺杀。 夜幕降临在陈州,黑暗逐渐吞没了整个城市,因为饥饿和贫困,这个城市即使在白天,也没有什么人气,更别说现在已经是深夜二更三点了。 高大的陈州城墙拦不住这三个轻功绝伦的高手,白金堂上次夜探过安乐侯府,他还记得当时走的路,毫不费力,三人便来到了安乐侯府。 即便是陈州最大的府邸,安乐侯府也是一片安静。就想整条街道一样,没有一点动静。花冲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味道,不过那是一种敏感的熟悉,说不出熟悉的原因,但偏偏又觉得那种感觉分明就是源自内心深处。 白金堂纳闷道:“奇怪了,怎么这么安静。” 白玉堂不屑道:“这等醉生梦死之徒,肯定是喝的酩酊大醉,呼呼大睡呢。正好现在进去一刀了事。” 听到“一刀了事”这四个字的时候,花冲身体里的一股潜意识一下涌入大脑。那是他穿越之前的记忆,属于他刑警生涯的一部分,经过了穿越来的这十年生活,他已经渐渐的淡忘了穿越前的东西,那种感觉是…… “死人的味道!” 白氏兄弟吓了一跳,白金堂疑惑的看着花冲:“花贤弟你?” “这里有死人的味道!”安乐侯府里一定死了不少人,这种味道是出现在凶案现场的,花冲常年奋战在凶杀现场,这种味道他太熟悉了,虽然十年没有接触过,但是稍一提示,他就立即有了反应! “死人?” “没错,是死人的味道,安乐侯府里有很多死人!这股味道已经开始传出来了,时间应该还不长,我们赶紧进去看看!” 白金堂还有些将信将疑,自己闯荡江湖也有十来年了,这花冲不过十八岁的一个少年,怎么显得比自己还要老道。不过花冲已然跃入安乐侯府,白金堂也只得跟了进去,白玉堂也随后跃上高墙。 院内看起来确实有问题,偌大的一座宅院,非但没有巡逻的兵丁,甚至见不到一点火光,整个院落漆黑一团,虽然只是跨院,但显然不太正常。 白金堂也意识到了事有古怪,便对花冲说道:“咱们奔后宅,我带路。” 三人传过跨院,绕奔后院,后宅里也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声音,花冲道:“这里有血腥味,有死人!” 三人疾奔正房屋内,一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弥漫开来,令人作呕。花冲却顾不得这刺鼻的味道,伸手自百宝囊内掏出火折子,噗的一声打着,屋内有了亮光,同样也显示出了死人! 几具女尸躺卧在地,个个衣衫不整,显然生前被人侵犯过。花冲叹息道:“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群畜生!” 白金堂道“你说的是什么人?” “王府的人!” “苗振东!”白金堂失声道。 “我觉得很可能是他!”花冲推测道:“我猜襄阳王派人来绝不会只派三个人,除了已经死了的韩奇和法聪,应该还有别人。” 白金堂道:“不错,至少鹰爪门的十八金鹰都来了,这些人是我认识的,都是苗振东手下的得力干将。” 花冲道:“典型的黑吃黑,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恐怕安乐侯的钱财也被这群人给抢空了!” 白玉堂着急道:“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一趟?” 花冲摇头道:“不止白来一趟,安乐侯的罪名也是大麻烦了。” 白玉堂也反应过来了,沮丧道:“没有了赃款,如何能定安乐侯的罪名……” 白金堂苦笑道:“可他偏偏还死了,凶手还逃了!” “逃了?”花冲突然灵机一动:“对啊,抓住苗振东一伙,我们还有机会!” 白金堂道:“你确定他们还没离开陈州?” 花冲道:“掌灯时关城门,现在已然将近三更,就算他们藏尸很严密,但根据这血迹和这股死人的气味来判断,我猜他们在此行凶绝不超过一个时辰!他们一定走不远!” 没等白金堂回应他,门外响起一阵掌声,一人鼓掌道:“好一个花蝴蝶,有些门道,我苗振东就在这里!” 花冲三人一惊,原来他们根本没有逃走!或许应该说他们来不及逃走,花冲算的没错,他们确实是刚刚动手杀人。 这个黑吃黑的主意,在苗振东来到陈州之后就已经定了。这一次来到陈州的一共二十一个人,除了苗振东、韩奇。法聪之外,还有他最得力的手下弟子“十八金鹰”! 韩奇和法聪的行动也是他们其中的一部分,因为他们发现安乐侯手下这几百私兵,远比自己想象的厉害,怪不得襄阳王会如此看重庞昱。 于是他和韩奇等人定下这个主意,名义上是助安乐侯劫夺包拯的赈灾钱粮,但实际上,那些地雷火药不单是为了对付朝廷人马,要炸死的还包括安乐侯的这二百私兵。 没想到不单没有得手,反倒折了韩奇和法聪,不过这不影响苗振东的计划。按照苗振东的本意,也是在事成之后,杀了这二人,自己独吞安乐侯的财产。 晚饭时,安乐侯府中的人无一例外的中了苗振东下在水中的蒙汗药,府内的私兵和家丁都被十八金鹰轻易解决了,而后宅则成了苗振东对他们的犒赏。 事情一直都很顺利,除了一件事,而这件事也是他一直没能离开安乐侯府的原因,那就是安乐侯府里没钱! 狡兔三窟的道理他很明白,所以下药的时候他们没有下毒,而是用的蒙汗药,一方面是为了后院那些女人,另一个原因就是要安乐侯说出他搜刮的那些钱财的下落! “那些钱我宁可交给包拯,也不会给你这个白眼狼!”庞昱面目狰狞的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盯着苗振东!他的另一只眼睛已经被苗振东挖了出来,身上也没有几根完整的骨头了。 可是作为一个武将,他有活下去的毅力,仅剩的一只独眼,依旧流露着一种阴鸷的目光,像是一只紧盯着猎物的鹰,只要苗振东稍有松懈,他就会发出垂死一击。 苗振东的鹰爪功自信已经让庞昱无法再像人一样站立,但那只独眼的目光,依旧让他害怕。他很想杀了眼前这个残废,因为他已经害怕了。 作为一个武术家,他知道胆怯意味着什么,高手过招,心怯者必死,但他无法舍弃那些钱财。可就在他继续逼问庞昱的时候,有巡风的弟子来报:“院里进来了三个人!” 苗振东拎起身边的两个酒坛子,冷冷道:“跟我走!” 第二十九章 化险为夷 就在花冲分析事件经过的时候,苗振东带着人已经来到屋外,三人的注意力全都没放在外面,因此当他们听到苗振东说话声音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苗振东手下的十八金鹰,除了留下两个看着安乐侯,余下十六人都来到了后院。苗振东没给三人留下反应的时间,一声令下,十六个弟子全都拎起被点燃的酒坛子,扔向屋内。 苗振东亲手拎起一个酒坛子,扔向门框,酒坛登时粉碎,燃烧的酒顺着门框一直流到门槛上,而火苗也一样布满了整个大门。 与此同时,几个酒坛也飞向大门和窗户,所有的出口都被封死。房子是木制的,窗户上糊的是纸,酒坛里还有上好的美酒。 庞昱是个西夏人,喝惯了烈酒的他,家里存的好酒自然度数不低,酒精是很好的燃料。整间屋子里弥漫着酒精与烈焰。 花冲三人饶是武艺高强,身上的衣服也都粘上了火苗,白玉堂急道:“拼了!冲出去吧!” 白金堂则呵斥道:“不可鲁莽,火势太大,而且他们就守在门口。” 花冲则抬头看着屋顶,安乐侯府深宅大院,这间房子高约两丈有余,房梁很粗,虽然火光耀眼,看不出是什么木料,不过应该是上等的木材。 花冲低声道:“我们上房,给房顶撞开,从上面逃!” 白金堂也抬头看了一眼,没等他二人说话,纵身一跃,已经窜上房梁,朝二人招手道:“快上来!”说罢,不待二人回应,低头挺身,朝上一跃,双掌运足十成内力,拍向房顶! 轰隆一声巨响,屋顶被砸出一个大洞,白金堂一跃而出,抖抖脸上身上的土,从腰间抽出那柄百炼钢骨扇,朝房下的苗振东笑道:“你刚才没逃走,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紧接着白玉堂和花冲也从那个窟窿里跳了出来,白玉堂上前朝金堂道:“哥哥,你没事吧?” 白金堂摇摇头:“没事。”随即跃下屋顶,白玉堂和花冲也各拉兵刃跳下来,三件兵器一齐朝苗振东袭来。 饶是苗振东一方武林大豪,也不敢轻易招架,身形后撤,让过三人这一击,朝众人道:“都给我上,剁了他们!” 花冲冷笑道:“谁剁了谁还不一定呢!” 说罢一剑直刺苗振东胸口,花冲心知,不拿住或者杀了苗振东,此案难有招对,陈州之事难了。 因此,他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不能放了苗振东,而白金堂则似乎有些顾忌与苗振东交手,刻意回避,凭他的武艺,应该作为主力,他却径直朝十八金鹰下了手,白玉堂一出手就被十八金鹰缠住,哥俩便将苗振东让给花冲,全力对付那十六人。 苗振东赤手空拳,他成名的武艺便是他的鹰爪力,花冲的蝴蝶剑寒光闪烁,但苗振东却没放在心上,他成名十年,花冲不过初出茅庐,纵使莲花会上他一举扬名,在苗振东看来,他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娃娃而已。 两人交手不过十个回合,苗振东便得到了机会,花冲的蝴蝶剑竟然被他用三根手指捏住!花冲大吃一惊,他觉得苗振东虽然有些名望,但自己能战胜梅良祖,他又是赤手,难道他还能强过梅良祖不成? 他没想到苗振东全赖双掌成名,这双手捏断的刀剑何止一柄,他没去过江淮,也没想过现在要去,所以他师父乐天成给他的那本武林秘策,他没有看关于苗振东的记载,如果他看了,绝不会这么轻易的被苗振东捏住宝剑! 他原本想用剑去削苗振东的双手,可乐天成在书上的记载是:鹰爪门多以赤手对敌,若轻视之,以剑削其手,正中其计矣。其门人,精研空手入白刃,惯以鹰爪力断敌兵刃,万不可因其赤手而等闲视之。 花冲用力抽剑,可一股极大的力量从剑身传来,花冲竟然无法用一臂之力从苗振东的三指之间抽出宝剑。苗振东冷笑一声,三指用尽全力一拧,夏遂良精心打造的蝴蝶宝剑在两人的较力之下断成两截! 这宝剑是夏遂良送给花冲的临别纪念,意义非同小可,一下断成两截,花冲又是心疼,又是难过,更是恨透了苗振东。一气之下撒手扔了断剑,双掌一晃,施展碎心掌法,恨不得将苗振东拍成肉泥。 终归苗振东经验丰富,虽然不在乎花冲,又断了他的兵器,但出手时仍是尽了全力,花冲论拳脚功夫本也不弱,苗振东虽然是成名多年的高手,想要赢他却也非几招之间的事。 若是苗振东轻敌,还真就未必能赢花冲,两下拳来掌往,斗了个难分胜负。一旁边白家弟兄虽然以少打多,但却逐渐占了上风。苗振东的这些弟子,虽然本领不弱,但与白金堂相比则是天渊之别,更何况还有一个钢刀出鞘的白玉堂在旁。 与此同时,大厅的屋顶上有两个人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场打斗。其中一个说道:“冲儿的功夫见长,手上不弱,要看刚才简直就是混蛋,不过现在看来,倒还没让断剑冲昏头脑,能和苗振东打个平手,这掌法就算不错,有点我当年的意思了。”说话的正是碧霞宫里以拳脚功夫成名的伸手得来乐天成。 和他并排坐着看热闹的钱万里接口道:“我看苗振东要输了,他手下弟子越打越少,火苗子越来越高,现在不跑,一会儿白金堂腾出手来,外面再来一队官兵,他可就跑不了了。要我说咱别看了,我去给下面那俩小崽子弄死,你去办了苗振东得了。” 乐天成点头道:“行,就这么办!” 二人跃下房坡,乐天成扑向苗振东,口内则朝着花冲喊道:“徒儿,师父来也!” 苗振东听得背后有人,暗道不好,急忙抽身撤步,一个黄龙大转身,双掌齐出,朝乐天成砸来。 乐天成见他猛地转身,就知他要出手,双掌平推,运足内力,打算与苗振东对掌。苗振东转过身来,见面前之人竟然是乐天成,急忙变掌为指。 要知道乐天成伸手得来铁掌仙翁的名字绝非浪得,一双铁掌称得上是名震江湖,以掌对掌,苗振东绝对不敢。而鹰爪门拿手的本领则是鹰爪力,贯内力于指尖,若是苗振东的三指撞上乐天成的掌心,苗振东自信能用手指穿透乐天成的双掌! 就在指掌即将相碰的刹那间,乐天成才突然变招,而苗振东早已招式用老,想变换招式则是万万不能了,乐天成五指一蜷,一把抓住苗振东的双手,朝花冲大喝道:“从背后给他一下子!” 苗振东早已魂不附体,想要从乐天成的双手中挣脱出来,那又怎么可能?乐天成也是拼尽全力死死抓住苗振东,见苗振东想抽出双手,乐天成嘿嘿一笑道:“小子,看这手!” 说话间双腿一抬,缠向苗振东的双腿,就像个抱着家长的小孩子一样,整个人缠住了苗振东!苗振东想要移动一步也是万不可能了,与此同时,花冲也已经冲到苗振东的背后,抬手一掌,猛击苗振东的后脑,苗振东只觉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乐天成从苗振东身上跳下来,朝伸手掏绳子捆人的花冲说道:“你怎么不弄死他啊,还要活口。” “嗯,这人不能死,他是襄阳王的王官,留着用得着。而且这一院子人的性命,也得朝他要了,安乐侯死了,没人顶罪徒儿怕是出不了这陈州了。” 乐天成冷笑道:“你看见安乐侯死了?” 花冲一愣:“安乐侯还没死?” 乐天成点头道:“还有一口气,这小子真够狠了,浑身骨头一根根的捏,眼睛也给扣瞎一只,那安乐侯还真是舍命不舍财,死活不说把钱藏哪了。” “人在哪?”花冲急忙问道。 “在大厅,老钱去看着了。” “快带我去!”说罢把被捆成粽子的苗振东往旁边一丢,拉着乐天成就跑。 大厅里已经点上了灯,钱万里看着庞昱:“小子,你钱大爷拍死这俩小子,也算给你报了仇了,你刚才也跟苗振东说了,你那些钱给包拯也不给他,我徒弟就是包拯的随员,四品护卫花冲,你把钱给他,也算报答报答钱大爷帮你报仇了,怎么样?” 庞昱吃力的抬起头,用一只独眼看着钱万里,有气无力的说道:“让花冲来见我。” “我就是花冲!”花冲正好一步踏进大厅。 第三十章 师徒重逢 庞昱努力的睁着眼睛,打量花冲,花冲见状朝前凑了凑,让他看个清楚。庞昱的这副惨象也着实让花冲感觉难受,毕竟他是自己妻子的义兄,听了庞家人的说法,他虽然不是个好人,但至少在战场上,他是个汉子。 庞昱看了几眼,轻轻点了下头:“你配得上飞燕。” “你却配不上!” 庞昱叹了口气:“没错,我配不上她,你们的事我早就听说了,谢谢你救了他们一家。” “你已经和那个家无关了。” “是的,本来我就和他们无关,如果不是我欠他们一条命,如果不是我没有机会还给他们一条命,我早就回了西夏。” “你觉得你欠了他们的?” “毕竟是义父让我活了下来,让我有了现在的生活,当我知道你出现了的时候,我觉得,我欠他们的你能替我还。陈州的钱,本来就是我要给义父的,这些钱给了他,我就去投襄阳王。我欠他的,我还!大宋欠我家的,我要找大宋要!” “你想替你的亲生父母报仇,所以才要去投靠襄阳王吗?” “没错,战争不是一个人的罪孽,是大宋的战争让我失去了家庭,我要报仇。” 花冲摇摇头:“那西夏的战争,是不是要大宋的人去报仇呢?南唐、大辽又该如何呢?” 庞昱用尽力气嘶声道:“我不管,我也管不着,我要报仇!” 花冲叹息道:“可惜,你没机会了。” 庞昱降低了声音:“没错,我没机会了,我活着居然只为大宋打过仗,我想和大宋打一次,老天却不给我这个机会。” “那是因为老天爷不忍心看到你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从你被庞太师救的那一刻起,老天就希望你能放弃仇恨,可惜你到现在还不能明白。” 庞昱若有所思,一语不发。过了约有几分钟的时间,庞昱居然笑了:“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花冲,我所有的积蓄大部分藏在城外,我为庞家立的一座家庙里,那里铺的所有方砖全是金的,在这里也有一部分,就藏在这间屋里。” 花冲抬头看了看这间大厅,称得起是雕梁画柱,可是钱在哪? “我的财宝全都藏在这间大厅的柱子里,每一根柱子都有一段是中空的,里面藏的全是我抢来的东西。” 花冲走到一根柱子的跟前,从上到下敲了敲,确实有一段是中空的,不过匠师的手艺很高明,从外表看不出来柱子有暗门。仔细辨别了许久,花冲才找到暗门的位置。 庞昱见花冲找到了暗门,接着道:“机关就在暗门上,用力推进去。” 花冲依言用力推了一下,果然暗门凹进去了,他一抬手,凹陷进去的暗门弹了出来,里面的机关好像是弹簧的,门可以推向一边。暗门里面果然藏有不少好东西,除了金银珠宝之外,还有几幅字画,在暗格的最深处还隐隐的发出一种阴森的寒光。 花冲在碧霞宫中学过兵器谱,对于各种神兵利器知道的不少,而且又亲身见过几样神兵。暗格深处的那种感觉分明是一件极其锋利的兵器。 他伸手去取,果然里面是一口宝剑。庞昱真的很有钱,这柄剑的剑鞘居然是纯金的!抽剑出匣,黑暗的屋里闪过一道光芒,阴森的青铜利剑散发着的惨碧色的光芒,这古旧的剑身,锋利的剑锋,花冲不绝惊呼道:“纯钧!” 自幼被夏遂良逼着看各式的兵器图谱,许多的兵器图形他都了然于胸,这口剑在他看到的图谱上叫做纯钧,又名叫纯钩,在他曾经生活过的另一个年代里,这口剑的名字又叫——越王勾践剑! 庞昱看着花冲惊诧的表情,冷笑道:“想不到这件上古神兵会在我手里?” 花冲点头道:“确实没想到,自古名器宝刃有德者得之,无德者失之,你能有此利器,我实在没有想到。” “现在他是你的了,你说的没错,我无德,当失之。” “不过我有个要求。”说话时,庞昱的表情竟有些乞求的样子。 “杀了你?”花冲淡然道。 庞昱苦笑了一声:“没错,我这副模样,还要受包拯的刑讯,还要被你们用铡刀铡了,实在是太过窝囊,不如你杀了我来的痛快。” 花冲看着这副疲惫的身躯,不由叹息道:“我成全你。”说罢,走到庞昱跟前,伸出右手三指,朝庞昱心窝处重重一点,庞昱身子一震,嘴唇动了几下,吐出两个字:“谢谢。” 庞昱最终还是死在了鹰爪力下,死在苗振东的成名绝艺之下。 花冲不愿再留在这间屋里,他不想留下嫌疑。 钱万里和乐天成也一起走了出来,乐天成悄悄对花冲说道:“宝剑赶紧收起来,让人看见就不好了。” 花冲白了乐天成一眼:“不会说是你们给我带来啊。” 乐天成大悟,急忙一把抢过宝剑,脱了外衣将宝剑裹了起来,嘿嘿笑道:“没错,没错,这东西是我们哥俩带了来的。” 三人出了大厅,正遇上白家兄弟朝这边走来,白玉堂拎着粽子一样的苗振东。 花冲朝二人道:“庞昱在这屋,死了,浑身骨头基本都碎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白玉堂用力将苗振东扔到地上:“你个畜生,就算庞昱再不是东西,你也不用这么狠吧?” 苗振东此时也醒了过来,听了花冲和白玉堂的话,也不言语。 花冲走到苗振东的面前,蹲下身来冷笑道:“他在临死之前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你捏碎了他的每一根骨头,他不会留给你一分钱!” 苗振东依然一句话也不说,仿佛认命了。 花冲也不再理他,从怀里取出一支信炮,放上天空。 一边的白金堂朝蓬莱二仙施礼道:“晚辈白金堂见过二位前辈,这是劣弟玉堂。玉堂,见过二位前辈。” 白玉堂也向二人行礼道:“晚辈白玉堂有礼了。” 钱万里拱手道:“二位为了我们家花冲辛苦多日,我钱万里记在心上,将来有用我们弟兄的时候,自有补报。” 乐天成也说道:“不错,你们白家有钱,我们哥俩江湖上是个什么名声,我们自个也知道,不敢说什么日后多亲多近。只要你不嫌弃我们家冲儿,能和他称兄道弟,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就该给你们哥们行礼。” 你道为何这蓬莱二仙如此自谦,给两个年轻人赔这个笑脸?只因这蓬莱二仙虽然是武圣门徒,可因为平日里行事荤素不忌,人缘很是不好,自个的弟子能结交上这么一个有身份又有能耐的朋友,他们哥俩自然不愿因为自己的名声,耽误了徒弟的前途。 白金堂自然也是客套一番,这二人毕竟是前辈,他们说话虽然有点二百五,自己却不能失了礼节。 正在客套之前,花冲过来道:“咱别在这待着了,一会儿官军就该来了,门口去吧,别让人当了歹徒。” 五人拎着苗振东从正门出去,果然时间不大,一大队的官兵杀了过来,为首一个四方大脸的跨马军官,了事环上挂着一口大刀。这队人马来到跟前,这带队的见有好几个人都带着兵器还捆着个人也都吓了一跳。 带队的那个军官摘刀在手,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那边捆的是什么人!” 花冲上前道:“我乃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花冲是也,奉钦差包大人之名前来捉拿犯官安乐侯庞昱!”说着递出自己的龙边信票。 那军官接到手里看了一眼,急忙翻身下马,施礼道:“末将陈州守备盖一臣拜见花护卫大人,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花冲急忙伸手一搀:“盖大人免礼。” 盖一臣看了一眼花冲旁边的大号肉粽,皱眉道:“这捆着的人是谁?” 花冲跟他解释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不过略去了苗振东的襄阳王府身份,只说他是安乐侯手下亡命徒,毕竟安乐侯豢养私兵,人尽皆知。 盖一臣听说安乐侯一家都被杀了,现在大火一起,万一都烧做白地,如何能跟钦差交代?事关重大,赶紧吆喝手下军兵救火。 花冲又让他赶紧找人去四下通知其他官员,包大人一会儿进城,赶紧准备迎接。盖一臣急忙派人去通知,另外命军卒开城,去兵营调兵灭火、保护钦差入城,防止有安乐侯余党捣乱。 就在他忙活的时候,花冲则与二位师父聊了起来。 原来,自从花冲离开碧霞宫,乐天成和钱万里就好像失了魂魄。两个半百老人竟似得了相思病的一般,每日里茶饭不思,整天价的想徒弟。 也难怪他二人想念花冲,他两个原先也收过几个徒弟,哪有一个像花冲这般聪明,十八岁上就能闯荡江湖。况且花冲莲花会上一举扬名,伤了梅良祖的面子,梅良祖虽是名门正派,但他二人也有些担心。 毕竟峨眉作为五大宗之一,在江湖上根基深厚,梅良祖虽然是旁支,又是自立门户的小门派,但当着武林群雄如此折了面目,难保峨眉一系的人不会心生歹念。因此上二人整日里也花冲提心吊胆。 于和和夏遂良对花冲也很是疼爱,又看这俩人的这副模样,便商量让他们俩下山,暗中照顾照顾花冲,并将他在江湖上的种种作为上报于和。 这俩老头得了武圣法碟,大喜过望,连忙辞别恩师,下山寻徒弟去了。他二人之前就听花冲提过,要去京师逛逛,他二人便赶奔京城,于路上打听花冲的下落。 一路来到京师,并没有什么关于花冲的新闻,但到了京师却听说花冲救了庞吉一命,官封四品护卫,在开封府供职,统带校尉所。 这蓬莱二仙听到这个消息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自个徒弟小小年纪居然得了四品武将,虽然说大宋重文轻武,但这四品武职也非同小可了。忧的是武林中人一般不入官场,因为少不了捕盗拿贼,得罪绿林人太多。绿林中人不乏心黑手很之辈,少不得白日得罪了人,夜晚见有人寻仇包袱。 俩人又听说花冲保护新任开封府尹包拯去陈州放粮,俩人也急忙赶奔陈州。他二人行事不似白金堂那样周全,他二人原想杀入安乐侯府,将他一门灭了,省的徒弟来了费事。没成想他二人晚了一步,苗振东先下手了。 他二人自然乐的有人替他们出手,苗振东等人将庞府上下屠了个干净,他二人一直从旁偷窥,单等苗振东问出来安乐侯的钱财藏于何处,便下手除了苗振东等人。 庞昱宁死不说,急的乐天成恨不得自己下去逼问,却正在这个时候花冲他们到了。花冲听了不禁长出一口大气:“我还得谢谢苗振东。” “为什么?” “他要不下手,真要是您老二位给庞家灭了,我得死了去!” 乐天成跟钱万里哪懂得之中道理,花冲给他二人解释了半天,乐天成摆手道:“得了,我也不问了,看起来你倒是适合吃这碗公门饭,说出来头头是道。” 花冲得意道:“要不然,怎么能一出手就是个四品。” 钱万里郑重道:“小子,你可别得意,你干的这个活太容易惹祸了。将来要是得罪的人多了,小心有人暗算。” 花冲笑道:“师父您多虑了,绿林人永远生活在黑暗里,别看他们敢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真有官兵剿匪,哪个山头不灭,他们也是靠着官府吃饭。您看武元功,什么中山剑客,什么阎王寨,没有宁夏国撑腰,大宋早给他灭了。再比如邓车,有人知道是响马,没人知道富豪家。上交官府,下开粥厂,面子活绝对做得足。” 钱万里不解道:“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他们敢称王称霸,但都是草头王,单纯的什么捕头、守备之类,他们确实不放在眼里。擅杀朝廷命官,他们万万不敢,尤其是有后台有背景的朝廷命官。” 乐天成双眼闪过一丝精光:“难道你结交了什么后台?” 花冲摇头晃脑:“可惜您二位出来寻我,要不然现在应该收到我的信了。” “什么信?” “请你们来京城给我定亲的信。” “定亲?!”钱万里和乐天成吓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乐天成急忙问道:“你刚离开师门才多久,就要定亲了?你是不是夜入民宅,毁了人家闺女?” 花冲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我是这样的人么!”于是便将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特别是和庞家结亲这段说了一遍。 乐天成赞许道:“好孩子,有脑子,有心计!这门亲事好啊,有庞家这大树靠着,师父就放心了。” 钱万里则有些犹豫:“你一个江湖人和人家那样的官家结亲,不太好吧?” 乐天成摇头道:“没什么不好的,除非他闺女不要了。当着家将们都说自个失身了,还不让嫁,堂堂的庞家大小姐,还能出家当尼姑啊?” 正在三人聊得热火朝天,乐天成为花冲规划美好的人生未来之际,盖一臣走过来朝花冲道:“花大人,城门有报,包大人率队已达城外。” 第三十一章 再生变故 一听包拯到了,花冲不能再和师父们聊天了,拎起苗振东,将火灾现场交给盖一臣,与白金堂等人一起去见包拯。 众人来到门口时,包拯一行已经入城。花冲先和包拯交代了一番事情经过,然后将苗振东交给杨文举收押。 由花冲带路,包拯一行来到安乐侯府外,火已经被扑灭,一具具尸体被抬出。据盖一臣统计,府中共计死亡庞家私兵一百余人,丫鬟仆妇及庞昱的宠妾等女眷共五十一人,家丁等下人三十人,连同苗振东的十八金鹰一共死尸二百余具。 包拯命花冲带队进府搜集证物,从大厅的暗格里搜出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等约合白银近五十万两,另有搜到其与襄阳王勾结的信件无数,其中写明这些钱安乐侯可以资助襄阳王起兵,并已经将陈州的部分粮米交付其作为军粮。 包拯看了信,不觉叹息道:“陈州哪是天灾,分明是人祸。” 经过整理书信,包拯发现,安乐侯听到包拯到来的消息,并没有离开的原因,就是为了要劫夺包拯的这批钱粮,一起带到襄阳。并且根据书信所言,陈州府上下官员多数都与之相勾结,若非这些贪官胡作非为,陈州百姓也不至于民不聊生。 包拯一封接一封的看着书信,所有迎接他的官员都不敢离开,毕竟没有人愿意触钦差的霉头。夜色已经褪去,晨光洒在街道上,陈州的百姓们原本很少上街,但这一夜的动静显然不小,许多很久没上街来的百姓,也都离开了家,赶往安乐侯府。 当人们得知是放粮的钦差来了,更是奔走相告,人越聚越多,盖一臣手下的人马就显得不够用了,无法维持治安,陈州总兵路云鹏只得调集更多的军队来维持治安。 包拯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直到日上三竿,包拯基本看完了所有的信件,这才抬了抬头,活动了一下筋骨。 看着地下散落的信件,朝身边道:“花护卫。” “卑职在!”花冲急忙上前行礼。 包拯厉声大喝道:“将犯官陈州知府蒋完、陈州总兵路云鹏拿下!”陈州文武中级别最高的两人居然被称作犯官!花冲喝令四捕头上前,俩人对一个,将蒋完和路云鹏按倒。 包拯见拿了二人,接着说道:“陈州文武各级官员一律不得出城!任何信件往来均不可出府!花护卫,传我堂谕!命杨文举带人将所有陈州官员监禁在家,自明日起由杨文举负责开仓放粮。今日午时发出放告牌,任由军民人等府衙上告,本官要亲自接状!” 花冲领命前去安排。弹压地面的军兵终于松了口气,驱散了百姓之后,保护包拯入府衙,知府蒋完则暂时收监。 苗振东作为重案犯,包拯不敢将他押入大牢,请白金堂在后宅单独领一间房看押。因为庞昱身死,许多他生前的相关案件,没有了人证,只能由物证下手,花冲已经上报了庞府赃物的存放地点,包拯就命花冲前去起赃。 因为时间尚未到正午,上告的时间还没到,包拯正好趁机先提审苗振东。苗振东并无一丝隐瞒,将所有的罪名全都认下,并且交代自己是奉襄阳王所差,到此协助安乐侯。交代完后,苗振东画押已毕,仍交由白金堂看管。 到了中午,上告的百姓堆满了整条大街,光是呈状就有三百余张,还有许多百姓目不识丁,写不出状纸,在街上哭诉。整整三个时辰,天色将晚,红日已经偏西,上告的人群才渐渐散去。 而不多时前,花冲自庞家的家庙里起出金砖整整二十万两,连同庞府暗格的金银财宝,全部入库,由几个账房的老先生负责盘点、登记。 整整忙到半夜,花冲这边的事情才算告一段落。包拯则还在忙,大堂点着灯,他在看状纸,任何一张状纸都包含着一条甚至几条性命,包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字,他不愿看到陈州百姓失望的眼神,他们实在过得太苦了。 花冲没有陪着包拯,他在和白金堂喝酒,因为白金堂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喝酒了,他发誓要从明天开始戒酒。 白玉堂在旁边陪着大哥,展昭在大堂上保护包拯,没有参与,至于花冲的两位师父,则去给那几位老夫子添乱去了。数百万两的白银,俩老贼不动心才怪,公然明抢肯定是不敢,但是偷偷拿一点点还是能做到的。 白玉堂喝了眼前这碗酒,朝着花冲着急的问道:“那这个李寻欢最后到底跟林诗音好了没有?” 花冲刚刚唾沫横飞的,给白家哥俩讲了一本《多情剑客无情剑》,白金堂和苗振东的事与小说中李寻欢与龙啸云的事很像,他想借此来开导白金堂,他不希望看到第二个李寻欢。 可没想到,或许是因为他讲的太好了,白金堂还没说什么,白玉堂倒是听入迷了,当评书听,着急的问着下文。 花冲摇头道:“没在一起,杀了上官金红之后,李寻欢就跟阿飞说要请他喝喜酒了,他要和孙小红成亲。” 白玉堂一拍桌子:“好!这就对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哥哥,你听听人家,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别回来跟李寻欢似的,再弄成个肺痨!” 白金堂看着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弟弟,微微一笑,端起眼前的酒碗浅酌一口道:“我也已经想开了,人家已经是夫妻了,与我再无干系。” 白玉堂道:“你真想开了啊?哥哥,这苗振东是死定了,你可别再打那刑叶的主意,你就是因为她才落得如此,这个嫂子我可不认!” 花冲也劝道:“苗振东一死,刑叶心里也会有个心结,我也不建议白兄与她重归于好。” 白金堂笑道:“你们想的太多了,苗振东要是没死,也就没你们说的这些事了。” 白玉堂摇头道:“包大人不杀了,我也得替天行道。” 白金堂朝他看了一眼,笑道:“你先把刀拔出来试试。” 白玉堂一愣:“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入花冲心头:“白大哥,这酒难道有问题?” 白金堂叹道:“你知道我问什么要戒酒么?” 花冲急忙暗运真气,可惜浑身内力四散,根本无法运功。而与此同时白玉堂也发现了自己功力已失,急忙道:“哥哥,你要干什么!” 白金堂黯然道:“那晚我在安乐侯府外,遇到的人不是苗振东,而是刑叶!” 花冲只觉一股凉意笼罩全身:“难道你要救苗振东!” 白金堂摇摇头:“我们都中了麻药,连我自己也一样,刑叶会去救他。” 花冲长叹一声:“怪不得苗振东如此痛快的认了罪,他知道自己死不了,若是受刑挨打,反倒是冤了。” 白金堂露出一个微笑:“这事如果换了你说的那位李探花,想必也是会选择我的这个做法吧。” 花冲急道:“白大哥,你怎么这么糊涂,放了他,他会放了你么!从现在起,他已经是一个逃犯了,而且是他的妻子来求的你,就算得了活命,他又如何能不恨你!” 白金堂道:“那又如何呢?从明天开始再也没有白金堂这个人了,今晚的事,我会一力承担!” 白玉堂颤声道:“哥哥,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要投案了,私放国家重犯,这罪名本就该有人来承担的,是我下毒害的你们,这罪自然有我来抗。” 白玉堂焦急道:“我的大哥啊,你疯了吗!这罪名那可是遗臭万年,你觉得为了一个苗振东值吗!” 白金堂摇头道:“不止是他,他死了刑叶怎么办,他家还有两个孩子!” 花冲怒道:“你还有个弟弟!你死了,你想过玉堂的感受吗!自己的大哥抛下亲弟弟,为了别人的妻子甘愿付出性命!你这样做对得起玉堂吗!” 白金堂低首不语,花冲撑着桌子努力的站起来,颤着手点指白金堂:“你还有四个结拜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难道说你要他们为了你答应别人妻子的事而陪你去死吗!” “还有你的朋友们,他们会怎么看你!至少我就看不起你!” 白金堂颓然坐下,朝花冲苦笑道:“你不懂,这是她唯一一次求我。” 花冲无奈道:“痴情种子啊,你这才是死在女人手里!” 白玉堂在一旁喃喃道:“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啊!哥哥!” 白金堂看着那一脸颓废的弟弟,朝花冲道:“花贤弟,以后求你照顾我这不成器的弟弟,他太任性,我求你在万岁面前保举他一官半职,官身难自主,省的他到处惹祸。” 白玉堂恨声道:“我才不当什么官,我要去找苗振东,即便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拿住此人,将他碎尸万段!” 白金堂见弟弟咬牙切齿的样子,着急道:“玉堂,我带你来见花护卫,就是想让你跟着他多学学,你这么冲动,要我怎么放心的下。” 屋外忽然有人答言道:“既然放心不下,那就让苗振东替你去死吧!” 第三十二章 草桥镇 “既然放心不下,别死就行了。”屋门一开,乐天成和钱万里走了进来,白金堂一见二人大惊:“你们不是去库房了吗!” 乐天成呲牙道:“是啊,我们去了库房,可惜苗振东那混蛋也去了库房!” 花冲冷笑道:“这就叫狗改不了****。” 白金堂颓然道:“你们又将他拿住了?” 钱万里冷哼道:“这样的人还拿住干什么,放他进了库房,然后人赃并获,就地正法了!” 花冲大喜:“真的么?” 乐天成道:“当然是真的,师父们什么时候骗过你啊?”扭身朝白金堂道:“那女的自杀了,她说她没脸见你了。” 白玉堂切齿道:“活该!死有余辜!” 白金堂没有说话,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一样。 次日一早麻药的药力散去,三人找包拯去请罪,花冲将前后经过原原本本讲说了一遍,包拯沉吟半晌,不发一语。 白金堂见包拯不语,跪倒叩头道:“草民死罪,甘愿领死。” 白玉堂也急忙跪倒:“草民原替兄领罪!” 花冲也跪倒:“大人,白家兄弟原是为我帮忙,如今有难,下官愿舍了这四品官职,求大人网开一面,饶过白大哥。” 包拯犹豫片刻,朝三人摆手道:“都起来吧,毕竟苗振东已经认罪,又是刑叶出手劫人,况且二人均已毙命,此事与白义士倒也没有多大干系。” 三人闻言一同叩头写过包拯。白金堂起身道:“诸位,白某一时糊涂,虽蒙大人开恩,但却再无面目见人了,小弟今日便告辞,回家乡料理一番,入空门去也。” 白玉堂愣神道:“哥哥,你要出家?” 白金堂拍拍玉堂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嗯,昨日我当着花贤弟发誓不再饮酒,日后出家,正好应誓。玉堂,日后你便跟着花贤弟往开封府去吧,你为人太过冲动,不适合闯荡江湖,跟着花贤弟,凡是依言顺行,日后自然能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白玉堂急忙摇头道:“我可不想当什么官,当官不自在,自在不当官。” 白金堂微笑道:“你要是自在了,整个武林还不得让你搅翻了天。” 花冲自然是想到得到这么一个强力打手,顺着白金堂说道:“白贤弟,你大哥说的没错,在朝廷做官,日后光耀门楣,落个流芳百世,不比浪迹江湖要强?你不是一般百姓,入江湖是为了生活,白家本就是富贵之家,日后再有你这么个朝廷命官,别说别的,就说你白家族谱上,都得大书特书。后辈儿孙提起你白将军之名,必然要有个赞字,哪是闯荡江湖能得来的?” 他这番话倒是说中了白玉堂的心思,白玉堂天资过人,万般天分,只有一个不好,那便是有些骄傲自大,一听花冲的言语,心里暗暗倒有些得意。 白金堂见他不语,情知是花冲这番话说到他心里去了,趁机一番劝说,最后包大人也点头同意保举白玉堂,白玉堂也就点头答应了,约定白家兄弟回家处理出家及入京之事,事毕白玉堂入京赴校尉所。 花冲又趁机忽悠白家兄弟将其他四鼠一起带来,眼下开封府除了包拯的四勇士与花冲的四捕头之外,也确实没有别人,尤其是知道襄阳王的事之后,白金堂也觉得开封府确实需要加强实力,便答应回陷空岛劝说四位义兄随白玉堂同赴开封府。 众人商议停当,包拯命人将展昭、蓬莱二仙等人也都请来,商议陈州之事。陈州当地官员牵扯甚众,武官还好,总兵路云鹏克扣军粮,并且被安乐侯收买,答应投靠襄阳王,有书信为证,并且人也被抓了,因为他是整个陈州武官之首,武官地位本就低于文官,陈州文官勾结上了一个路云鹏,就没必要接触其他下级军官,故而武将牵扯不大。 至于文官,则几乎没有一个不贪污的,据安乐侯与襄阳王的书信往来中所写,几乎整个陈州已经被他控制。并且在包拯羁押了蒋完和路云鹏之后,多数官员都知道末日来临,有的自杀,有的主动投案,更有奇葩的上门送礼,当场被拿下狱。涉案官员已经大半被抓,现在需要的一个重要工作就是调查取证。 花冲自告奋勇,带领四捕头负责这件事,展昭带着四勇士负责保护包拯及在押人犯的安全。至于蓬莱二仙,俩人都说有事,将原本在安乐侯府中得到的宝剑纯钧假托武圣于和之名,送给了花冲,然后就告辞走了。 花冲也没拦,因为他知道这二位师父绝对不是真的要走,而是不愿和包大人打交道,暗中躲起来而已。花冲正好有件事需要他们二人去做,自己又不便出头,正好借此机会,让二人离开,帮助自己暗中行事。包拯也知道这种武林高人都是闲云野鹤,指使不动,也就不做阻拦了。 当晚,连同包大人在内一起为白金堂摆酒送行,次日一早,白家兄弟告辞离开,展昭安排人手保护包拯及监狱囚犯的安全,花冲则带人去查抄各官员家宅。 在蓬莱二仙临行前,花冲暗地与乐天成、钱万里见面,嘱咐二人道:“二位师父,我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二位师父。” 乐天成见他表情严肃便问道:“什么事?我们老哥俩在这也就是捣乱,帮忙够呛,什么都不会啊。” 花冲急忙道:“不是在这,烦劳二位师父去一趟祥符县,那有座天齐庙,二位师父帮我去那找个人。” 乐天成一听:“找谁?那离路家铺不远,难道是路家人?他们家一贯出贼,是和他们家有过节吗?我去灭了他们!” 花冲顿时一头黑线,无语道:“师父,别瞎闹好不好,我要找的不是路家,是当地草桥镇的一个地保,此人叫范荣华。” 钱万里奇道:“你找他干嘛?” 花冲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此人家里有个盲眼老母,并非他的亲娘,很可能是当今万岁的生母,当年那个产下妖物的李妃!” 蓬莱二仙闻言大吃一惊,齐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花冲着急道:“小声点!这事不能让人听见,我遇见过一个当年救李妃出宫的人,后来他们路遇土匪,此人与李妃走散了,一直寻找多年,也没遇见,我二人偶然相遇,此人重病将亡,临死前将这事跟我说的,求我帮他巡查下落,我到开封之后,祥符县也是开封辖区,打听出一些眉目,但是还没确认,就随包大人出京了。” 乐天成有些不放心:“徒儿,你这话可有准么?” 花冲着急道:“绝对有准,范荣华的父亲当年捡到的这么一个逃荒之人,那附近比较荒凉,很少有外乡人留在那生活,从时间上看,那时流落到草桥的,就只有这一个人,而且年纪也和李妃相仿,我猜很有可能是她。二位师父,只要找到国母皇娘,你们徒儿我可就发达了,这件大功绝对是惊天动地,将来混个一品大员也是有可能的哦。” 乐天成点头道:“这事只要你有谱就行,确实是惊天动地的事,你甭管了,交给我们老哥俩吧,只要真有这人,我们准保你立下这大功!” 送走二人之后,花冲陷入忙碌的深渊之中,带领四捕头搜寻证据,走访百姓,配合包拯整整忙碌了七天,总算基本手机齐了与蒋完、路云鹏等人相关的各类违法证据。 十日后,经过整整十天的忙碌,在陈州府衙门前,知府蒋完、总兵路云鹏等十一人均被铡斩,每个犯人临行刑前均通报罪名,当然这罪名当中私通襄阳王自动被屏蔽了。 奏折由包拯亲自拟写,并由杨文举亲自送入京师。花冲等人则与包拯在陈州等候朝廷的旨意,毕竟陈州境内的官员几乎全军覆没,整个陈州官场处于混乱状态,包拯只能一个人带领几位师爷处理公事。 最后包拯也在无奈之下,从当地的学正官处寻求帮助,找了几位有一定能力的书生补充到自己的幕僚队伍当中,而这其中就有一个花冲很熟悉的名字——公孙策! 公孙策的出现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包拯的劳累,经过花冲在旁边对公孙策的认真研究和分析发现,公孙策是一个典型的实用性人才。 当地学官对他的评价不高,认为他很难考取功名,但这并不阻碍公孙策成为一名优秀的吏员。公孙策办事沉稳,而且处事果断,只要有包拯的交代,很多事他就可以快速的处理完毕。 但是他的劣势也很明显,他不爱读经书,对于那些老学究,他本人是很鄙视的。这也是他一直科考无法得中的主要原因。经过这些日子两人的合作,包拯对公孙策则是赞赏有加,并希望他能随自己入京,在开封府供职。公孙策也正有此意,本来他就科举不第,有这么一个机会,自然也是很高兴的。 可是在同一时间,祥符县境内,草桥镇的一间破草屋里,两个人却高兴不起来。 钱万里手里死死攥着一块五金打造的令牌,面色凝重,在他旁边的乐天成也是盯着这块令牌发呆,枯瘦的脸上布满了汗水。 冷汗!!! 第三十三章 万里追魂 钱万里和乐天成的对面是个十来岁的男孩,男孩衣着破烂,面黄肌瘦,虽然身材比较高大,但明显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早晨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家的门前静静地躺着这块令牌。这个穷惯了的孩子没见过这么精致的金属,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玩意儿能不能卖钱? 捡起这块令牌,孩子急急跑向邻村的铁匠铺,可刚走到村口就遇到了问路的蓬莱二仙。孩子手里的令牌顿时吸引了二人的主意,乐天成惊讶的问道:“小孩,这块牌子你从哪得来的?” 男孩害怕的急忙将令牌藏到背后,他天真的以为这面令牌是眼前这两个怪蜀黍丢的。乐天成马上领会了孩子的意思,掏出一个五两银子的小元宝,朝孩子递了过去:“孩子,给我那块令牌,这锭银子给你。” 男孩被银子深深的吸引住了,银子对于他来说是传说中的东西,他家连铜钱也没有几枚,这五两银子可以顶他义父一年的收入!孩子将令牌交给了乐天成,一把抓过银子就要跑开,却被钱万里闪身挡住去路。 乐天成仔细看了几眼这枚令牌,额头上便渗出汗水,焦急的问道:“孩子,你和范荣华什么关系?这令牌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男孩胆怯的看着眼前这两个怪蜀黍,不敢说话。就在这个时候,远处跑来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一边跑一边大叫:“哥哥,你去哪啊。” 乐天成一见,急忙一把拉住小女孩,指着男孩道:“他是你哥哥么?” 女孩儿点头,男孩则开头道:“不许欺负我妹妹!” 乐天成一笑,看着这两个孩子,女孩也是一身“百家衣”,看上去和男孩一样的缺乏营养。乐天成掏出一个大银锭,朝男孩晃了晃:“回答我的问题,妹妹还给你,这锭银子也是你的。” 男孩道:“范荣华是我义父,我叫路凯,她是我妹妹叫路素珍,那牌子是早上我在自己门前捡到的。” “你们也是捡来的?和路家铺什么关系?” 路凯咬牙道:“我爹叫路云鹏,是路家铺人,后来当官了,不要我娘了,我娘带着我和我妹妹过日子,妹妹太小,又要吃奶,娘又要干活,没多久就累死了,我带着妹妹讨饭,没干爹收留了。” 乐天成点点头:“你爹是陈州的那个总兵?” “我不知道。” “你家是不是有个奶奶?也是你爹的干娘?” 路凯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乐天成摇摇头,叹气道:“今天早晨捡到的这个牌子吗?” 路凯点点头。 乐天成把银子递给路凯,叹气道:“带我去你家!” 路凯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但还是将二人带到了家里,范荣华没在家,家里只有一个失明的老妇人。 屋子是三间破草屋,屋里可以说是家徒四壁,除了一些必要的日用品和破烂家具,屋里什么都没有。老妇人眼目不灵,但听力很好,几人刚走进来,老妇人便道:“素珍,什么人来了啊?” 乐天成向前道:“在下乐天成,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花冲的师父,是我徒弟让我来寻您老人家的。” 妇人一愣:“你们找我干什么?” 乐天成笑道:“您老人家不必瞒我了,我家弟子花冲已经暗访清楚您的事了,他现在随包大人在陈州放粮,不日就将来此,因为怕您有什么闪失,故而教我和我师兄一起来护驾。” 老妇人冷哼一声:“我一个瞎眼老妇,还护什么驾?” 乐天成将手中的令牌“当啷”一声扔到桌子上:“这东西叫追魂令,是江湖上一个有名杀手的信物。” “杀手?” “此人作案与众不同,每每要在杀人之前三天,送到人家一块追魂令,接到这面令牌的人,三日之内无论死走逃亡,都免不了三日后的一死。” 老妇动容道:“接了令牌就死,三日后怎么再死?” “五年前,石门县令被他下了追魂令,县令服毒自杀,毒药却没了药效,上吊自杀却断了绳子,挥刀自刎,却断了刀,整整三天,他家下人目睹他用了不下二十种方法自杀,却都失败了。” “七年前,江南彩剑门接了追魂令,门主下令门下五十七名弟子各自逃散,但三日之内,所有人都被抓了回来,没有人活着离开彩剑门总舵。” “十年前,山西第一富豪‘小财神’接到追魂令,他聘请了山西极富盛名的十位高手,并请高人打造了一间铁屋,不许任何人进屋,吃喝拉撒均有专人从一个窗口送入。可惜的事,三日之后他死在了铁屋之中。” “够了!”老妇人显得有些激动:“他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找我!” 乐天成拿起那块令牌,令牌的正面写着“追魂”,反面写着“夺命”。乐天成摩挲着令牌,叹息道:“这人叫彭海彭公良,江湖上人称‘万里追魂夺命叟’。他不会主动去找任何人,只有人去找他,他杀人的代价很高,他每次杀人都是根据被杀人的价值来定价,据说没有低于十万两的时候,所以要他来的人,一定是个极有身份的人!” 老妇人叹道:“那一定是赵德芳!” “八王赵德芳?” 老妇人冷笑道:“我死了,这大宋天下不就又到了他们家的手里!” 钱万里在一旁着急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啊,先想想怎么过了眼下这关吧,那彭公良可是黑榜第五的高手,凭咱们俩能保得住国太性命吗?” 没等乐天成接话,老妇人抢先道:“多谢二位美意,我这条老命留着也没什么用,他们愿意拿去就拿去吧。多次连累你们,我已经很不落忍了,既然这次人家派了高人来,我这条老命留给他们就是了。” “等等,您老人家说什么?多次连累?难道之前就有人来过?” 老妇愕然道:“难道前几次有人来,不是你们击退的么?” 乐天成和钱万里对视一眼:“我们可没来过啊。” 原来这次刺杀已经不是这位失明老人第一次遇险了,这个失明的老妇人正是当年因产下妖怪被打入冷宫的李妃。刘妃当年伙同郭槐火烧冷宫,打算烧死李妃,但却被秦凤、余忠等忠心的宫人替死救下,流落此间。原本这事并无别人知晓,可近几年已经连续来了好几批人要杀李妃,但都没能成功,总有一个神秘人出手除去这些杀手。 乐天成和钱万里左思右想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暗中有个帮手也是好的,要知道这彭海名列黑榜第五,固然是作恶多端,但黑榜前十之人,无不是武艺绝伦。就说一个龙云凤,一招之间便战败夏侯仁,她的师父毕月霄便是黑榜第二。徒弟若此,师父武艺可想而知。 虽然蓬莱二仙心怀忐忑,但终究只能在这等下去,二人原本还打算进京寻求官方支持,可李妃却认为派人来的很有可能是八王赵德芳,如果真的是他,那贸然入京,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只有三天时间,去陈州又难以回来,况且白家兄弟已经离开陈州,花冲虽然艺业有成,但与彭海相比,蓬莱二仙还是没有信心。左思右想,最终二人还是决定静观其变,毕竟他两人是碧霞宫的人,彭海就算能打的赢他们,或许也会顾及到于和跟夏遂良的威名。 到了掌灯时分,范荣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做为当地的“地方”,也就是后世的居委会主任,一个普通的基层公务员,他本来是没有多少活干的。但贫困的家庭,两个年幼的孩子,一个失明的老人,使他无法不奔波在外。 他家很穷,是从他小时候就开始的穷,因为整个镇子都是这样的,范荣华不得不在他工作之外的时间里出去讨饭为生,他一早就要赶去祥符县城打零工、讨饭,晚上回家给饿了一天的一家人做饭。 今天却和以往不同,在平时只有县令换届或者上级检查的时候,才有人给他家送钱送粮食,而今天这个不年不节的日子里,却来了两位开封府的上差,不但桌上有酒有肉,更有整整五十两银子! 范荣华懵了,他不知道幸福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他只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老娘面带愁容,两个孩子也没有以往吃到饱饭时的那种开心。 他想知道原因,但没有人愿意告诉他,两个孩子不懂事,不明白,三个大人则是不忍心。就这样,整整三天的时间里,所有人都是吃了睡,睡了吃,范荣华觉得这种日子简直就是——等死! 三天后的子时,夜很静,范荣华一家人都没有睡觉,范荣华这次没有问为什么,他已经从从老娘凝重的表情里,感觉到今夜一定会有事发生,这种事他已经经历过几次。两个孩子也没有睡,他们虽然还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知道,又是去年、前年那几次让他们感觉很害怕的那种事来了。 乐天成站在屋门的里面,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屋门,浑身内力流转,随时准备用自己成名江湖的铁掌砸死门外的来人。钱万里则坐在屋里的唯一一把没坏的椅子上,手里拎着自己的兵器——一条独龙铁拐。他把椅子放在屋子的中间,屋顶、窗户、门都在他的攻击范围内,一旦有人接近,他就会让对方知道“八步登空”绝非浪得虚名! 忽然,一阵刺耳的笛声远远传来,让人心里很不舒服。笛声高亢时引人头脑发胀,低沉时又让人觉得喘不上气来。钱万里紧紧攥着铁拐,运足浑身内力来抵御这笛声。乐天成面色有些惨白,咬牙道:“小心偷袭,点子扎手!” 钱万里内力较乐天成稍弱,此刻运足真气,不敢说话,怕内力倒冲,伤了自己,只能点点头示意乐天成。 笛声越来越近,蓬莱二仙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门外人却并不进来,只是不断在门外吹出这摄人心魄的笛声。乐天成很想冲出门外,挥掌砸死门外人,但这股笛声不断的侵蚀着他的周身经脉,只要他发力一动,怕是要全身筋脉尽断! 此刻范荣华、李妃跟那两个孩子早已受不了这笛声的摧残,昏死过去了。乐天成和钱万里苦苦支持,但却无法向前迈出一步,只能勉强支撑着,不晕倒而已。然而,他们却也自知坚持不了多久了…… 第三十四章 僧道四奇 连续不断的刺耳笛声冲击着乐天成和钱万里的经脉脏腑,两人只觉耳鸣目眩,全凭一口真气勉强支撑。 终于,那刺耳的笛声消失了,蓬莱二仙赶紧运功调息,而窗外却又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屋里是哪路朋友?是线上的合字还是六扇门的鹰爪?” 乐天成勉强将气息调匀,不至于让人听出他功力不济,高声喝道:“东海小蓬莱乐天成在此!” 钱万里的内力不及乐天成,只能咬牙挤出六个字:“碧霞宫钱万里!” “蓬莱二仙?”外面的人也显得有些惊讶。 乐天成回息已毕,冷笑道:“彭海,有种就进来,别整那些邪门歪道的东西,你的追魂笛没用,再进来试试你的索命手如何?” 万里追魂的成名绝技正是追魂笛和索命手,此刻门外的彭海被乐天成点名叫阵,彭海也有些犹豫,虽然他自认为蓬莱二仙绝非自己对手,但他们却有一个武圣师父,大师兄夏遂良也是仅次于三圣的绝顶高手。 而乐天成此举,也是激将法,若是彭海继续用追魂笛,再有半个时辰,只怕蓬莱二仙一个都活不了,若能激的他放弃追魂笛,改为近身交战,蓬莱二仙或许尚有一战之力。 就在乐天成等待彭海回应的时候,突然整扇破旧的屋门脱离了门框的束缚,化成了无数木屑,而木屑又在瞬间凝成一个木屑球,击向乐天成。 单凭这一手功夫,足可见彭海的内力惊人,乐天成不敢硬接,急忙闪身避开,木屑撞在墙上,一时间木屑纷飞,屋里点起的四支蜡烛全被这股木屑扑灭。就在木屑纷飞之际,一道黑影飞入屋中,直扑昏倒在床上的李妃娘娘。 一旁的钱万里手中紧紧攥着铁拐,就在木屑纷飞的时候,他用最快的速度横身床前,正好挡住了黑影的去路,虽然蜡烛被吹灭,但大门粉碎,月光照入屋里,模模糊糊的映出了黑衣人的面孔,一张惨白的面孔,面目狰狞,两只赤手反射出一种惨碧色的光芒。 钱万里知道,那是彭海的独门武器,一副叫做索命手的喂毒手套。彭海双手分开,抓向钱万里的双肩,恨不得将钱万里撕做两片。 钱万里手中独龙拐点向彭海的前胸,彭海的手臂决不会长过钱万里的独龙拐加胳膊,彭海只能变招。同时,乐天成也从彭海的背后挥掌砸来。彭海饶是武功绝伦,也只能一个黄龙转身,绕到乐天成的背后,脱离二人的合围之势。 乐天成和钱万里则得势不饶人,一左一右,往来夹攻,在狭小的屋内打作一团。就在三人打的难解难分之际,忽然窗户开了,一道白光闪过,床上的李妃随着那道白光消失了。 一瞬间,三人全都停了手,这架没法打了,人咋还没了?乐天成对江湖掌故颇为熟悉,他知道彭海向来独来独往,就连他亲弟弟云龙九变彭松彭寿山也从没和他一起出手过。这道白光会是谁呢? 彭海也有着同样的问题,他并不怕蓬莱二仙,但他怕夏遂良更怕于和,虽然于和不会轻易出山,但方才那人若是夏遂良,自己慢说完成任务,能否全身而退,也属未知。 彭海见蓬莱二仙也停手,急忙跳出屋外,仗着胆子大喝道:“什么人与我作对!藏头露尾的不算好汉!敢不敢现身一见!” 蓬莱二仙也跟了出来,仍是一左一右,从两侧围住彭海,随时准备出手。彭海连喊了这三句之后,却不见有人回应,料到来人绝非夏遂良,心中踏实不少,忽见眼前白光一晃过,彭海急忙回身,在自己背后三丈远近,站着一个背后背剑白衣尼姑。 这尼姑四旬上下的年纪,一身雪白的僧袍,映衬着一张极其端庄的面容,在月光的照射下,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彭海切齿道:“你这女贼秃,我与你有何仇怨,为什么坏我大事!” 女尼抽剑在手,神情倨傲,剑指彭海:“彭海,出家人不爱伤人,你现在离开,我不杀你。” 彭海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何方圣神,敢不敢报个字号?” “华山九云!” 彭海闻言一惊,没想到蓬莱二仙还有一个这么强悍的帮手! 惯于行走江湖的都知道,女子与出家人最是难惹,但凡这样的人物,必是有出色的能耐。 如今的江湖之中,除了欧阳钟慧、刘太玄、昆仑僧几个曾经入围英雄榜的顶尖人物之外,出家人中有公认的四位高手,合称为“僧道四奇”。 皆因这四人分属僧、道、番、尼,行事又多古怪,故有四奇之称。这四个人便是: 熊耳山天竺寺主持僧金掌佛禅 华山修罗刹华山派主陈抟老祖 天竺国师阴光罗汉古月大法师 华山出尘庵主九云神尼 这四人素来为人称奇,佛禅效仿达摩祖师,闭关十年练就金身罗汉伏魔掌;陈抟老祖年逾百岁,当年与太祖下棋夺华山,成为十三派主之一;古月大法师身为天竺佛国的八大护国法师之首,更是唯一一个以武入佛道的法师;而出尘庵主九云则更是神奇。 因为江湖上几乎没有人见过九云,陈抟老祖是为数不多的见过九云的人。当年陈抟与高祖赵匡胤下棋夺华山,整座华山便全是陈抟的地盘,除了官方组织三教堂之外,出尘庵是唯一的一座非华山派的建筑。 据说十六年前九云神尼横空出世,建立出尘庵,没有人知道她的出身来历,只知道当年仅有二十余岁的九云居然向陈抟下战书,胜负赌注便是这座出尘庵。那一战没人见过,人们只知道从那天之后,陈抟便亲自派人帮助九云修建了出尘庵,可以说九云一战成名! 但从那以后几乎没人见过她,而出尘庵里却总有新的尼姑出现,每一个人都有一段凄惨的遭遇,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可怜人,于是江湖上都在传颂九云行侠仗义的故事,却没人见过她的真身。 彭海觉得自己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这单生意在他看来,本就极其诡异,请他出手的人颇有身份,而他要杀的人,却是一个乞婆。彭海行走江湖多年,他料定这当中必有隐情,他原本想用百万白银的要价吓走对方,但没想到对方却一口答应。 这高昂的出价,本就让他觉得此事蹊跷,当他遇上蓬莱二仙,他才发觉自己趟进了一滩浑水,而九云的出现,则是压垮彭海的最后一根稻草。 连从不在江湖露面的华山九云都来了,如果自己再不走,还会有谁出场啊!陈抟?夏遂良?于和?彭海不敢再想了,不就是自己的声望么,反正也是黑榜中人,名声再要紧也没有命要紧! 彭海想到此处,朝九云拱手道:“原来是出尘庵主到了,既然碧霞宫和出尘庵都要管这档子事,那我彭海便卖三位一个面子,告辞!” 说罢,也不待三人回话,飞也似的走了。眼见彭海远去,乐天成这才长出一口大气,心道:“若非这尼姑出面,只怕今天我们哥俩就要栽了。” 钱万里内力略浅,见彭海走了,朝九云拱拱手,便不说话,盘膝坐地运功去了。乐天成功力略强,强打精神跟九云道谢:“若非庵主出手相助,我兄弟今日只怕难逃此劫,多谢庵主。” 九云也已将宝剑还匣,稽首道:“施主不必如此拘礼,出家人适逢此事,本就是要出手的,说起来,还是得了你们二位相助。” 乐天成恍然大悟:“一直暗中保护李妃娘娘的,便是庵主?” “不错,正是贫尼。” “庵主您怎知此事的?” “恰巧相遇而已,当年我路过此地,遇上几个杀手要来行刺,我觉得纳闷,几个刺客为何会行刺一个贫婆,我出手解决了他们之后,从那范荣华的父亲范胜口中得知此事,因为事关重大,又无法通知官府,我便安排下几个弟子在周边护持。” “怪不得李妃曾说多次遇险,都有人相助,原来的庵主的门下弟子。” “我近两年经常入京办事,路过此地也来看看,这次也是偶然遇见彭海,我不认识他,但觉得此人甚是怪异,故而暗中监视。” 乐天成笑道:“幸亏庵主仔细。” 九云朝乐天成拱拱手,转身朝树林走去,不大会儿功夫,她与另外两个尼姑搀着李妃走了出来,众人一同进到屋里,范荣华等人还没醒来,九云为众人挨个把脉,乐天成担心李妃有什么闪失,着急道:“李妃娘娘没事吧?” “没事,他们几人都不会武功,只是被魔音震昏过去而已,过段时间自会苏醒。” 乐天成这才放心:“那就好,那就好。” 九云道:“你们二位可是要护驾往陈州去见包大人么?” “不错,我家弟子花冲眼下正和包大人在一处。” “即使如此,贫尼也就放心了,范荣华父子为了李妃娘娘,这些年没少吃苦,带上他们一起走吧,他们也算护驾有功,将来面圣,给他们讨个封赏,也不枉他们这般尽心。” “我们也正有此意,彭海一走,难保不会再生变故,我们明早就雇车离开。” 一夜之间,李妃、范荣华等人陆续醒来,乐天成将事情交代一遍,范荣华对三人千恩万谢,叩头不止。李妃娘娘也表示日后若能重归皇城,定要重谢三人。 天一亮,九云带领弟子便告辞离去,乐天成与钱万里则雇了一辆马车,载着李妃四人往陈州进发。 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到达陈州城的时候,包拯和花冲等人刚刚接了圣旨,准备回京,京中也已安排了陈州属官,进行交接。乐天成假托带来了花冲的家人,将李妃等人带入府衙,面见花冲和包拯。 包拯听了花冲和乐天成的介绍,得知来的竟是万岁的生母,急忙前来迎驾,李妃虽然双目不明,但对于有救命之恩的乐天成和钱万里很是信任,将自己的经历对花冲和包拯如实诉说一遍。 听罢李妃的遭遇,花冲朝包拯道:“包大人,您觉着这事怎么办?” 包拯沉思一阵,有些迟疑道:“我觉得派人行刺的未必会是八王千岁。” 李妃怒道:“不是他还有谁?我死了就没人知道他的事了!” 包拯摇头道:“若是八王,当初他杀了陈林和万岁也就罢了,何必再生出这么多事来?” 花冲点点头:“大人所言甚是,如果是八王,当初杀了陈林,此事早就成了无头案,何必等到现在?况且娘娘说这几年才陆续有人行刺,显然早年并没人知道您藏身草桥,应该说这事与八王无关。” 李妃不解:“除了赵德芳,就连刘妃和郭槐都不知我的下落,还能有谁要取我性命?” 包拯摇摇头:“这个微臣也没有头绪。” 花冲则开口道:“我猜此事是襄阳王的主意!” 包拯一愣:“此事怎么与襄阳王有关?” 花冲笑道:“他必是从某种途径得知了李妃尚在人间,而当今万岁正是其亲子,并非八王之子,所以他才想到劫走李妃,用当年狸猫换太子之事,来要挟八王,让他做内应!” “内应?” “不错,”花冲接着说道:“八王当初留下了当今万岁,一是不忍万岁遭此劫难,二者也有一点私心,将来能由自己的亲子接掌朝廷,让皇位重归太祖一脉!而襄阳王正是从某种途径得知此事,然后想用李妃娘娘来要挟八王,八王一来心中有愧,二来本身也对当年太宗并未还政颇有微词,或许将来二人裂土分茅,也未可知。” 包拯听罢,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如果真是这样,此计成功,天下势必打乱,赵家一脉三支,太宗一系独大,显然太祖一系与襄阳王一系都是不服的,若是两家联合,一个在京师为援,一个在外造反,若是再有西夏、大辽甚至南唐余孽趁机作乱,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而花冲此刻心中所想,则与包拯不同,因为李妃只是在原本的故事里,与包拯偶遇,自己仗着先知,才能提前出手。但现在居然有人比自己更提前出手,再联想到襄阳王接应安乐侯,安乐侯安平镇设伏等等变故,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穿越者不止花冲一个!!! 第三十五章 深宫谍影 花冲一路上都在寻思这个穿越者是谁,襄阳王?八贤王?亦或是仁宗皇帝?似乎每个人都有可能,但每个人都又有些不太可能。 如果是襄阳王的话,花冲穿越来十年,襄阳王也应该来了十年,十年时间啊,足够他谋反成功了,为什么最近才开始行动呢?如果是八贤王,当年他完全可以杀了陈林和未来的仁宗皇帝,任由刘妃完成狸猫换太子事件,这样一来真宗皇帝无子,只能将八贤王的亲子过继到自己名下,成为正式的储君。如果是仁宗皇帝,他没有理由派人除掉李妃这个亲生母亲。 如果这几个人都不是穿越者,那么穿越者一定是隐身在他们的背后,这样一来,此人的身份就极难确定了,只能慢慢去发现。 花冲就在这一路胡思乱想当中,稀里糊涂的回到了东京汴梁。他没时间去见庞飞燕,一到京师,他便随包拯进宫面圣。而李妃等人则又展昭带领四捕头和四勇士护持,等候皇帝召见。 面圣之时,包拯先是奏报了陈州之事,特别是与襄阳王相关的部分,而后又提起了花冲派人救回李妃娘娘之事。 仁宗皇帝只知道当年李妃产下无皮狸猫,而后冷宫失火,死于宫内,并不知自己就是李妃的亲子,只将李妃的故事当做奇闻来听。听到后来才知道自己竟然是李妃亲生,并非自八王处抱养过继,不觉大惊失色,指着包拯、花冲道:“你们二人可不要欺君!” 二人急忙跪倒,花冲到底是知道细情的,底气更足,朝皇上叩首道:“此事非我等胡言,李妃有先皇所留金丸为证物,南清宫八王千岁与狄王妃均可为证,并有内府总管陈林公公经历此事,万岁一问便知究竟。” 天子闻言,急传陈林前来,陈林见驾已毕,仁宗便问自己来历出身。这陈林原是八王府上的都管,当年狸猫换太子之时,刘妃派御承寇珠去杀太子,寇珠不忍,正好陈林入宫办事,正要出宫,寇珠便求他将太子带出皇宫。 眼下陈林见天子问他自己出身,又有包拯、花冲在旁,并不避讳,心中也是大吃一惊,暗道此事难有知情者,莫非被这二人得到什么线索,若是不说实话,只怕天子不依,况且此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眼下天子掌权,刘妃早已养老,郭槐虽有实权,毕竟只是个太监,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那索性将实话说出。 于是陈琳便将刘妃如何与郭槐定计暗害李妃,狸猫换太子,派遣寇珠丢弃天子,自己如何救出太子,送往南清宫。后来刘妃之子早夭,先帝要过继八王之子为东宫,恰好又挑上了当年被陈琳抱走的太子。 而太子入宫,却让刘妃觉得纳闷,一来这天子正好与李妃之子同日出生,二来面目极像先帝,此事当有蹊跷,于是责打寇珠,寇珠自刎而死,刘妃仍不放心,派郭槐暗中在冷宫纵火,打算烧死李妃,却被宫人秦凤发觉,偷偷放走了李妃,但李妃下落却是不明。 仁宗皇帝听罢,情知包拯、花冲所言绝非虚假,便令人请李妃入宫,并下旨请八王夫妇入宫共赴晚宴。 八王夫妇不知其意,来到皇宫,见花冲和包拯都在,只道是庆功会,落座才发现,有个失明夫人列席,花冲在旁伺候,夫妻二人还当是花冲之母,但却又觉得此人甚是面熟。 此时的李妃早已不是那身贫寒的衣衫,本就是前朝皇妃,自然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再配上合身的衣服,虽是眼目不明,但也非比寻常。 众人落座,花冲运功以传音入密之法,对李妃道:“您对面的便是八王千岁与狄妃娘娘。” 李妃闻言,虽是看不见,但朝八王夫妇点头道:“皇兄、皇嫂,难道不认得哀家了么?” 八王夫妇闻言俱是一愣,还是狄妃与李妃接触更多,仔细端详一阵不觉失色道:“你……你莫非…….是……是当年玉宸宫的李妃娘娘?” 花冲将李妃娘娘的信物——先帝赐给李妃的一枚金丸递到八王夫妇面前,八王劈手躲过,只见弹丸上写着:玉宸宫李妃五字。八王叹息道:“果然是你……” 一旁的狄妃娘娘已然落泪,凄然道:“娘娘您果然无恙。” 八贤王赵德芳匍匐在地,颤声朝仁宗皇帝道:“万岁,恕老臣欺君多年,臣死罪啊,,,,” 皇上急忙起身,亲自搀起八王:“您养育朕多年,朕自当感恩,何来欺君之罪。” 搀起八王,仁宗皇帝转身朝李妃娘娘跪倒施礼道:“孩儿不孝,让母后受苦了!” 一旁边早有花冲上前搀扶李妃起身,摸到仁宗皇帝的跟前,一把搀起,母子抱头痛哭,李妃娘娘断断续续,哭诉前情。 在场众人,见此情景,又听了李妃多年来的遭遇,无不落泪,就连花冲这个多年之前就已剧透过的人,也有些眼眶湿润。 李妃说罢从前已往,仁宗皇帝沾沾眼泪,朝李妃道:“母后,您今日还宫,再也不必受委屈了,明日朕就派人,不马上派人,传御医来为您治疗眼疾。” 李妃摇摇头:“万岁,哀家我的眼疾是每每思念旧事,痛哭所致,已经好几年了,不差这一日半日,眼下有比这要紧的事,你要先去做来。” 仁宗点头道:“母后,您因为朕受尽苦楚,您所吩咐的朕必当准奏!” 李妃点点头:“难得万岁有次孝心,哀家有三件事,要你依我。” 仁宗道:“便是三百件,朕也答应,母后但说无妨。” “这第一件事,范荣华父子对我如待亲人,连年讨饭为生,纵然自己忍饥挨饿,也要给我留下一口吃的,你要重重赏他,以报此恩。” “好,朕答应,来人,速传范荣华觐见!朕要厚赏此人!” “若非花护卫暗中访查,其二位师父与华山九云神尼出手相救,你我母子早已无缘再见,这几个人你也要重重赏赐!” 花冲心道:“欧耶,大功告成!包拯就是凭借此功得封丞相,嘿嘿,我是不是得来个大将军当当了?” 仁宗皇帝仍是一口答应下来,朝花冲道:“朕便重重加封这几人,花冲听封!” 花冲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赶紧跪倒:“臣花冲接旨!” “朕加封你一品将军职衔,仍司职开封府,统领校尉所!” “臣叩谢陛下圣恩!只是家师与九云师太皆是方外之人,这官职就不必封了吧,此前臣的两位师父也曾对我提起,搭救国母乃我大宋国民应尽职责,岂可以此望报?况且二人都是懒散闲人,年纪又大了,不愿为官。” “既然如此朕便亲赐侠义金牌每人一面,更为小蓬莱碧霞宫和华山出尘庵各赐金匾一块,粮米百担,金银千两。” 李妃却在一旁道:“不够!” 仁宗皇帝一愣:“不够?” “没错,既然人家师父不愿为官,徒弟就光是个一品职衔有什么用?” “额,那朕便再加花冲为太子少傅!” “臣叩谢吾皇万……” “不够!” “还不够啊……朕再加封你五军督提府副都统,仍在开封府任职,总督校尉所之事!” “臣谢主隆恩,吾皇……” “还不够!连个爵位都没有怎么彰显其功绩?” “花冲,朕便加封你为荆国公!但朕与你交代的三年之事,可还是要作数的!万万不可怠慢!”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此刻的花冲低着头,俯身施礼,再不敢抬头了,因为他此刻早就笑开了花。哈哈!开封府里我最大了,包拯此时只是个知府,我可都一品大员了!还得了个爵位!少傅啊,我岳父才是个太师,这回我可算是扬名天下了! 封赏已毕,李妃接着道:“这第三件事,便是哀家我要报当年之仇,若非当年刘妃与郭槐奸贼害我,又如何有了这么多的曲折,此仇哀家我一定要报!” 仁宗点头:“来人!将郭槐、刘太后带来!朕要当面问话!” 陈林亲自带领几名太监,招呼禁军直奔太后寝宫去了。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方才回来。花冲见状便预感到不好。 果然,陈林一进屋便叩拜于地:“臣有负万岁重托!” 仁宗纳闷道:“怎么了?” 陈林战战兢兢的答道:“回万岁,郭槐与刘妃全都畏罪自杀了!” 仁宗恨道:“可惜便宜了他们!” 李妃叹息道:“罢了,人死不结仇,哀家有生之年听到这两个人的死讯也就心满意足了。既然他们畏罪自杀,哀家也不追究了。” “等等!”众人循声看去,居然是花冲接言。 仁宗皇帝有些不满的看着花冲:“花爱卿,你说等等是什么意思?” 花冲急忙道:“万岁恕罪,微臣因见太后说不再追究,怕万岁您金口玉言,传了圣旨,就有麻烦了。” 仁宗皱眉道:“难道说母后不再追究有什么不妥吗?” “太后仁德,自无不妥,只是这事有些蹊跷,原本臣有些纳闷的事,这下倒有了点头绪。” 仁宗纳闷道:“卿家有何事不明?此刻又明白了什么?” 花冲微微一笑:“万岁,还记得您说过您身边有襄阳王的奸细吗?” 第三十六章 大侦探花冲 花冲说出皇上身边竟有奸细,知情的包拯倒还差着,八贤王和王妃以及李太后全都是大吃一惊。 仁宗见花冲提起此事,赶忙问道:“难道郭槐便是奸细?” 花冲摇头道:“他只是给奸细提供情报的人。” “你如何得知?” “万岁,来京路上,臣一直琢磨,到底是什么人会暗中行刺太后,没有理由啊。”花冲在屋里来回踱着步,俨然一副侦探做推理的样子,仁宗皇帝在内的众人全都不发一语,静静的看着他装b,额…不对,是看着他推理。 “直到刚才,我听了陈总管的话,我才明白,原来他们怕的是李太后入宫,会报前仇!” 花冲抬头看了看,见大家都在目视自己,心里一股得意之情油然而生,今天该着自己露脸啊,得了官爵不算,这次又是一件大功到手了。 花冲清清嗓子,接着道“万岁,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个奸细一定是个小人物,而且很有可能一直潜伏在郭槐身边,由于某种原因,他得知了当年刘妃和郭槐的龌龊之事,并在我之前找到了太后!” “然后,他便以太后尚在人间来要挟郭槐,让郭槐为他提供情报!当然,要挟归要挟,他也不希望太后将来有一天真的入宫。因为他既然知道当年的事,那么他一定也会知道,将来真有一天,国母还朝,郭槐必死!” “他怕将来真的有这么一天的时候,郭槐会反水,招出自己,于是便屡次派人暗算太后,可惜天佑太后,竟然在他第一次下手的时候,就遇到了九云神尼,于是他一次次的失败。” “而这次我随包大人出宫,一路上代理民词,很有可能路遇太后,所以这个人再也坐不住了,他请来彭海出手,但却被我的两位师父与九云神尼合力击退。他再也没有办法阻止太后回宫了。当他听说臣等入京,于是便出手杀了郭槐!” 仁宗面色一暗:“你是说郭槐不是自杀,而是被人灭口了?” 花冲面容坚定:“据臣猜测,当是如此。” 仁宗道:“可这都是你的猜测。” “不错,所以我希望现在去一趟郭槐的房间,他刚死不久,应该还有些线索,只要凶手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臣便能将他揪出来!” 仁宗皇帝也是个年轻人,听了花冲这番推理,也来了兴致,就命包拯陪席,等范荣华入宫之后,共赴晚宴,让八贤王夫妇与李太后叙旧。而他自己则亲自与花冲、陈林去往案发现场。 郭槐作为内府都堂,在大内太监之中,乃是头号人物,自己有一个单独的小院落,这样的待遇,仅有他与总管陈林两个人才有。 此刻院子内外都有禁军站岗,一见万岁亲临,全都跪倒行礼,仁宗来到为首的军官跟前道:“可有人进去过?” 那军官跪地道:“禀万岁,自从随陈总管来后,臣便封锁此处,再无人入内。” 仁宗点头,带着花冲和陈林疾步入内,一进屋里,仁宗皇帝便怒满胸膛,大喝道:“来人!将门外那个欺君逆贼拖出去斩了!” 门外那军官还没等站起来,被皇上这一声怒喝惊的直接趴下了,旁边来了两个军卒将他扶起,他才哆嗦着跑进屋内,抬眼一看,登时又趴下了。 原来屋内空无一人,没错,一个人都没有,活人没有!死人也没有! 郭槐去哪了? 仁宗大怒道:“郭槐呢!你不是说没人来过吗!郭槐去哪了!” 那军官早就体似筛糠,连磕头都不会了,整个人触电似的,瘫在地上抽搐。仁宗见状更是气恨,喊道:“来人,拖出去,金瓜击顶!” “且慢!” 仁宗回身看去,花冲正蹲在地上,瞅着地下的一块方砖,目不转睛。 “花爱卿,为什么拦着朕!” “禀万岁,这位将军并没有说谎,应该是没有人进来过!” “应该?你跟朕说应该没人进来过?那郭槐去哪了?” “蒸发了!” “蒸发?”仁宗皇帝显然没学过化学,连陈林也奇怪道:“蒸发是个什么东西?” “额……蒸发……就是……没了!” “没了?” 花冲指着地下的一块方砖,对仁宗皇帝道:“如果说有的话呢,这个就是郭槐了。” “这块方砖?花爱卿?”仁宗的面色显然有些不好看。 花冲也发觉自己这会儿越来越嘚瑟了,急忙改容道:“万岁,不是这块方砖,您请仔细看看这块方砖,与别的有何不同。” 仁宗也像花冲那样,蹲了下来,仔细看着这块方砖,端详半天,朝花冲冷冷的说道:“朕没发现这块方砖与其他的有什么不同。” 花冲不敢再卖关子,指着这块方砖道:“万岁,您仔细看看这块砖,这上面有一大块污渍,您发现了么?就这里!”说话间,他伸手指着一大块污渍,对仁宗说道:“这块污渍,便是郭槐在世间最后的存在了。” “此话怎讲?” “万岁,臣猜测郭槐中了一种奇毒,名叫‘销魂蚀骨散’,是武林中五大奇毒之一。中毒者化为脓血而亡,死后只留一滩脓血的污渍,尸骨无存,故有销魂蚀骨之名。” 仁宗点点头,皱眉道:“你是说他就是中了这种毒死的?” “大概是这种毒药,陈公公,你来这的时候,有没有发觉有什么异样么?” “异样?”陈林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我看他面色发紫,应该是中毒的迹象。” “有没有觉得郭槐瘦了?” “瘦了?”陈林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这种毒由内而外,死时毒气攻心,死后毒药逐渐侵蚀其身体,先融化其五脏六腑,而后是其筋骨,再然后便是其肌肤。” “这当中毒入内脏时,从外表看便是中毒迹象,而毒入筋骨,骨架散落,人的皮肉没了支撑,便会瘫软如泥,当毒入肌肤,人便会逐渐萎缩,最后化为血水。” 陈林仔细想想,点头道:“当时他瘫软在地,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应该是毒入筋骨了!” 花冲印证了自己所想,微笑道:“这就对了,根据这个时间推算,他应该是午饭时中毒,这种毒一般都是混入水中,他平时在宫内侍奉,也就是中午时候能有所休息。按时间算,陈公公来时,差不多正是毒入筋骨之时。现在只要查查他中午与谁一起吃的饭就可以了。” 陈林闻言急忙跪倒:“花大人,中午我和郭槐一同吃的饭……” 第三十七章 毒 花冲和仁宗皇帝一听是陈林和郭槐一起吃的饭,全都是一愣。仁宗道:“陈林,难道是你?” 花冲则四下张望,屋中除了床榻,便是一张八仙桌,两把圈椅,一张茶几,余下便是各色陈设,花冲看罢多时,冷笑道:“此人倒是好算计!” 仁宗经过花冲刚刚的那番推理,早已心悦诚服,见他开口,便问道:“花爱卿又有什么发现?” “万岁,此事当与陈公公无关,他此举只是为了干扰万岁对此案的探查而已。” “仔细说来!” 花冲点头,指着桌子上的一个酒壶,朝着陈林道:“陈公公,中午你们为什么要喝酒呢?” 按说他们值班当差,应该不能喝酒,若是散了班,万岁不再召见,喝点还可以,正午时分,这顿酒确实很不恰当。 陈林赶紧解释:“这顿酒我也没想到,这是郭槐让他侄儿郭安来请我去的,同行的还有四执库的总管马朝贤。” 花冲急忙道:“快去将郭安抓来!”随后又喃喃道:“希望他还活着……” 那一直跪在地下的禁军军官连忙爬起来道:“卑职这就将他拿来!” 说罢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仁宗看看花冲:“花爱卿,你怎么知道此事与郭安有关,难道不是马朝贤或者陈林?” 花冲摇摇头,拿起桌子上的酒壶朝地上扔去,啪的一声,酒壶摔的四分五裂。花冲指着酒壶道:“万岁请看,此壶并无转弦螺丝之物,若是酒里有毒,死的不止郭槐一个,所以酒里应该没有毒。” 说罢,花冲环视屋内:“万岁您再仔细看看,郭槐的屋里缺了一样东西!” 仁宗也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随即问道:“缺什么?” “茶壶!” 果然,茶几上没有任何茶壶茶碗之类的东西,仁宗再次环视一圈,别处虽然摆着几套茶具,显然是没有用过,至少是今天没用过的。 仁宗皇帝大悟道:“你是说茶里有毒!” 花冲朝仁宗一笑,转身问陈林道:“陈公公,您喝完酒之后是不是回去喝茶了?” 陈林点头道;“是是是,老奴可不敢一口酒气去见万岁,回去之后我便吃了几块点心,喝了两壶茶水,连茶叶也嚼了几口。” 花冲朝仁宗皇帝道:“郭槐肯定也喝茶了,当然,他也就是这么中的毒。” 仁宗大喜道:“那郭安一定就是罪魁了!” 正在高兴之际,方才跑出去捉拿郭安的军官跑了进来,说话都带了哭腔,一进门就跪下道:“万岁,郭安也不见了!” 郭安的屋子比郭槐要小,此时天已掌灯,屋里点了十六支牛油大蜡,照的屋里极为明亮。可是这么亮的屋里,仁宗皇帝仔细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一点血污。 “花爱卿,这郭安应该没死吧?” 花冲点头道:“是的,他应该没死。难道这贼子跑了?” 陈林急忙摇头道:“不可能,出入皇宫必须都有出入的公文,无事不可随意出入皇宫。” 花冲低头不语,沉思半晌,忽然目光一闪,问陈林道:“陈公公,您能将皇宫中所有太监都聚在一起么?有没有名册之类核对身份的东西?” 陈林不知他要做什么,如实回答说:“这事自然可以做,只是人太多了,刨除目前不在宫里伺候的,应该还得有千余人。老奴这就去拿名册,命人召集所有太监往耀武楼下集合,那里地方宽敞。” 整个皇宫大内千名太监齐聚耀武楼下,天色已晚,黑压压密麻麻的一群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花冲也有些头疼,他也没想到皇宫之中竟然有这么多太监,于是他请了展昭做帮手。展昭随花冲和包拯一同入京,并且受包拯邀请,准备留在开封府。眼下还没有正式的圣旨,他便在包拯的府邸暂住。 花冲向仁宗皇帝介绍了一下展昭的事,仁宗也看了之前的奏折,花冲说想要请他入宫临时帮忙,仁宗皇帝也就答应了。仁宗皇帝很好奇,他不知道花冲要做什么,只知道他聚集这些太监,应该可以一举肃清自己身边的襄阳王内奸。 即位以来,他对襄阳王的事很是忌惮,边关好歹还有边军镇守,但襄阳王一直潜伏在暗处,他手下有谁,自己身边有谁是他的人,全是未知数。虽然自陈州得了一些情报,但蒋完、路云鹏等人并非襄阳王的直属,能得到的东西很有限,若是花冲能将自己身边的潜伏者挖出来,那所得的情报显然要多于陈州一行。 展昭入宫的时候,太监还没来齐,花冲趁机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展兄,在这些太监当中,有人用销魂蚀骨散,是襄阳王的内奸,希望展兄帮我一起拿住他们!” 展昭皱皱眉:“怎么才能知道谁是内奸?” 花冲道:“现在天色已晚,夜晚时候最好分辨。这消魂蚀骨散是‘浙江二毒’之一的绝命剑客叶秋生独门秘法,这内奸既有此物,必是叶秋生的门下,甚至是叶秋生本人。凡是练毒功的人,必有一个明显的破绽。” 展昭出身名门,对于这些旁门左道不甚了解,便问道:“他们有何破绽?” 花冲伸出双手道:“他们的手很白,白的异于常人,这是长期接触毒药的结果!” 展昭点点头:“明白了,将这些人中双手有问题的人找出来就是了!” “不但如此,如果他们有易容之术,便不容易察觉了,需要你拉住他们的手,用内力逼一下,看他的肤色有没有变化,若是易容术的,隔着一层皮,绝对看不出血色变化,正常人被你内力一压,必然肤色会发红,那是手掌充血的表现。只要观察这两点,一定能揪出他们!” “好!”展昭一口答应下来。他本就对花冲印象不错,展昭为人正直,在他看来,从陈州见面到现在,花冲一直给他一种办事认真,并且武艺高强的印象。作为初入江湖的“三好学生”,展昭很愿意和花冲共事。 两人兵分两路,一左一右分别检查每一个太监的双手,才检查了十几个人,花冲便拉着一个小太监的手问道:“小公公,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小太监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脸都憋的红了,怯生生的说道:“我…我…我叫何常喜。” “在哪伺候啊?” “我是万寿山郭总管(郭安)处的。” “哦,那说说郭安去哪了吧。” “我…我…” 花冲慢条斯理的说道:“别着急,慢慢说。” 那小太监面色越发的红了,憋了好久终于开了口,不过他没有说话,而是从嘴里喷出一股黄雾! 第三十八章 五阴剑客 花冲见小太监何常喜肤色不正,一听他又是郭安手下,料定此人必有可疑。因此问话的时候也是极其谨慎的,暗运真气,随时准备出手。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太监居然用嘴吐出一股黄雾,花冲急忙凌空跃起,双脚连环踢出。那小太监的身手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一个旱地拔葱式,跃起两丈高低,径自朝一旁的高墙掠去。 一旁的禁军士卒,舞动长枪朝何常喜乱刺,反而却助了他一臂之力。何常喜足蹬枪尖,犹如平地一般,在禁军的长枪上不停奔走,眼看就要上了皇宫院墙。 花冲心急如焚,若是让他逃了,非但是万岁动怒,只怕日后也要有大麻烦,就凭方才此人口喷黄雾,轻功也如此了得,显然是个极厉害的高手,今日放走,日后自己总要提心吊胆! 想到此处,花冲双手轻扬,两支淬毒袖箭直奔何常喜射去,另一侧的展昭见状,也是两支袖箭打来,不过展昭的袖箭确是无毒无害的。 那何常喜犹如背生双目的一般,并不回头,在空中扭腰提气,竟在空中使出一个黄龙转身!四支袖箭同时落空! 不过被这四支袖箭一档,他也无法再凌空换气,只能飘身落地。他刚一沾地,身边就有数名禁军士卒涌上,乱枪来朔! 花冲着急道:“都闪开,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花冲一边说话,一边朝何常喜跑来,等他来到何常喜的近前,禁军将士之中,已有十余人倒毙在地了。 花冲抽出宝剑纯钧,挥剑刺向何常喜,同时朝指挥禁军的将领道;“多派人护驾!墙外安排弓箭手!多调人马先将其余太监控制住!这人交给我们!” 就在他说话之间,展昭也来到他身边,巨阙宝剑出鞘,两人一左一右,夹击何常喜。何常喜赤手空拳,全然不惧,闪展腾挪之间,桀桀怪笑道:“两位青年才俊啊,小小年纪既有宝刃护身,又有名师指导,死在此处,可惜啊!” 花冲大怒道:“大话欺人!你到底是谁!” 何常喜冷笑一声:“我叫何常喜啊!不过你也可以叫我郭安!” “郭安是你易容假扮?” “是又如何?” “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何常喜阴笑道:“现在叫何常喜,之前叫郭安,最早么……叫庄子勤!” 花冲失色道:“五阴剑客!” 展昭也是暗吃一惊,没想到这个小太监竟是名动江湖的人物。在黑榜上,浙江二毒并列第九位,这二毒便是五阴剑客庄子勤和绝命剑客叶秋生! 这两人都擅用毒,叶秋生仗着奇毒销魂蚀骨散,杀人于无形,故称绝命剑客。而庄子勤则是因为其八八六十四路五毒阴风掌,而得名五阴剑客。据说此人用毒诡异,并不是叶秋生那种暗中下毒,而是在与人交手的过程中用毒! 眼下三人交手,这庄子勤的用毒能力就凸显出来,不但双掌带毒,口内还能吐一股黄雾!三人交锋约有五十余个回合,花冲和展昭都觉得十分吃力。 这并不是说庄子勤武艺有多高,主要是他的毒功防不胜防,二人一边动手,一边还要注意运功闭气,不让毒气侵入自己体内。如此一来,二人的功力便大打折扣。 正在三人缠斗之际,花冲耳边隐隐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攻他下三路!” 花冲精神为之一震,因为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那是他的大师伯——金灯剑客夏遂良! 花冲顾不上寻找夏遂良在哪,急忙施展剑法,急攻庄子勤的下三路,与此同时展昭耳边也传来夏遂良的声音:“攻他上三路!” 展昭凌空跃起,无数剑光罩住了庄子勤的头面双肩!三人大战了多时,庄子勤早就适应了两人各自为战、毫无配合,二人突然上下夹攻,庄子勤登时手忙脚乱! 好个五阴剑客,腰上发力,身形横纵,整个人平着闪出丈余远近,花冲和展昭同时扑空。花冲扬手打出三支镖,一支奔面门,两支各奔左右肩胛,封住庄子勤的左右去路。 与此同时,展昭打出两支袖箭,一上一下,封住庄子勤高低两条去路。庄子勤四面去路全被封死,毫不犹豫,立刻沉腰扎马,骑马蹲裆式,让过上下两枚袖箭,双掌齐出,用掌风荡飞三支镖。 可惜他没料到,在他背后一阵劲风袭来,再也无法躲闪的庄子勤,只觉后脑处一阵剧痛传来,急忙回身一掌击向袭击自己的方向。 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在他背后没有人,他一掌击出的同时,一只雄鹰振翅高飞而去!自己居然是被鹰啄了! 就在他一愣神的刹那间,花冲连续打出三支镖和两枚袖箭,展昭随后也发出两枚袖箭,七支暗器一同击向庄子勤! 而此刻的庄子勤背后空门打开,饶是他反应迅速,只不过仍是慢了,只觉左臂一麻,紧接着半边身子便不再听他使唤了。 花冲和展昭急忙冲到他身边,展昭还没太多经验,花冲却是老手,向展昭道:“展大哥先断了他的手筋!”说话间双手一拧一托,便将他下巴摘了,无法合嘴。 展昭也反映了过来,此人浑身是毒,若不仔细,只怕便要将他自己毒死,那时死无对证,却是不好了。急忙用剑挑了他的手筋,名动江湖的五阴剑客便成了废人。 花冲长出一口大气道:“好险啊,若非大师伯暗中提醒,今天咱们哥俩还真悬了。” 展昭奇道:“方才传音入密的居然是金灯剑客?” 花冲笑道:“传音入密的是大师伯,那鹰是我二师伯的,没想到他们都到京城来了。” 说罢,花冲看看周围,所有太监都被禁军监控住了,心里倒也踏实许多。走到一旁跟两位禁军将领交代几句,便与展昭带着庄子勤上耀武楼见驾去了。 仁宗皇帝在楼上早就看的呆了,他哪里见过这样的打斗,花冲、展昭都上了二楼,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二人磕头行礼,仁宗方才回过神来道:“二位爱卿免礼,多亏你二人,拿住奸贼!” 花冲起身道:“臣不敢欺瞒圣驾,若非微臣的两位师伯协助,臣等绝非此贼对手。” “你师伯也在这?” 花冲脸一红:“我也没看见他们在哪,不过刚才那只鹰是我二师伯的,我从小给它喂大的,跟它很熟。” 仁宗点头道:“神龙见首不见尾,真乃奇人也,可否叫你的两位师伯现身与朕一见?” 花冲一窘:“臣试试啊…….” 花冲走到窗前,大声喊道:“大师伯!二师伯!万岁有旨,请二位师伯见驾!” 连喊了几声,楼外并无应答,仁宗皇帝也有些扫兴,拍拍花冲的肩膀:“算了,江湖隐士,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忽然背后有人答道:“万岁圣旨,草民等岂敢不尊。” “草民夏遂良见驾!” “草民计成达见驾!” “草民钱万里见驾!” “草民乐天成见驾!” 第三十九章 绝命剑客 仁宗听见背后居然传来不止一个声音,吓的急忙回头一看,就见耀武楼上齐齐的跪着四个人,一屋子禁军士卒都下了一跳,这四个人在哪冒出来的,居然没人看见!霎时间无数长矛、钢刀瞬间指向四人! 仁宗皇帝虽然也是吓了一跳,但急忙摆手拦住众军校:“住手!”随即又对四人道:“你们四位神出鬼没啊……” 夏遂良等人一同叩头道:“草民惊扰圣驾,死罪!” 仁宗皇帝摆摆手道:“四位不必如此,你们是花冲的师父、师伯,必然没有恶意,朕不追究!话说你们几位怎么上来的?” 夏遂良道:“回万岁,我等在城中等待花冲,见他天到此时尚未出宫,便趁着夜色暗潜入宫,探看一番。却不料正逢冲儿与庄子勤交手,我等便趁乱藏在楼下,方才万岁传旨,我等便自一楼上来了,万岁注视窗外,故而未曾见到草民。” 仁宗点头道:“楼上楼下数千禁军,四位能从容见朕,果然不愧是小蓬莱武圣门徒!” 夏遂良面无表情,冷冷道:“若非我等并无恶意,只怕早就已经成为齑粉了。” 仁宗皇帝哈哈大笑道:“果然是高手!好眼力!” 花冲则是惊出一身冷汗,听大师伯这意思,显然是皇上身边有高手护驾!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仁宗看了看花冲,不禁笑道:“花爱卿,现在拿住了这个庄子勤,还要不要接着查啊?” 花冲有些迟疑:“应该要查,只是这里面还有多少贼徒,却是不好说,我希望万岁能让我师父、师伯一同帮忙。” 夏遂良闻言接口道:“万岁,草民等愿助他一臂之力。” 仁宗点头道:“既然如此,请几位高人一同协助花冲、展昭搜查奸细。” 有了四位师父、师伯帮助,排查效率高了很多,夏遂良等人经验老道,一眼看去,这人是否易容,是不是身怀武艺便能知晓。 千余名太监被逐个检查完毕,再没有发现有问题的人,仁宗皇帝总算心里踏实了不少。饶是花冲等人办事效率高,整个过程也是持续到了将近二更天。 仁宗朝着众人道:“诸位卿家辛苦了,朕当重赏诸位。” 花冲道:“万岁方才当着太后已有厚赏,臣等自当忠心尽力,今日为国除害,正是报答圣恩。” 仁宗对他这个说法很满意,又勉励几句,便命陈林负责组织这些太监各归去处,自己则下令摆宴招待花冲等人。毕竟折腾了半宿,皇上也是会饿的。此时李太后与八王等人早已吃罢晚饭,各自回宫安歇了,皇上便亲自陪同众人吃这顿夜宵。 等众人入席之时,夏遂良突然指着一个人对仁宗道:“万岁,方才所有的太监都检查了,为何没有他?” 那被指之人吓了一跳,急忙跪下道:“万岁,您不是说我与陈公公没有嫌疑,要我去伺候太后饮宴吗?这…这…这怎么又…” 仁宗皇帝看了看花冲:“花护卫,你不是说郭槐是被郭安毒死的吗?与陈林无关,中午陈林、郭槐、马朝贤三人一同饮酒,他就是马朝贤!” 花冲抬头一看,跪地之人年约五十挂零,细眉毛、三角眼,身材高大、皮肤白皙,眼下确是体如筛糠,颤栗不止。 花冲仔细看了看马朝贤,见他额上冷汗不止,双手也并不是那种血色全无的白,便问夏遂良道:“大师伯,他有问题?” 夏遂良看着马朝贤道:“他的问题不在于皮肤,你只顾看皮肤惨白的,便是用毒的人,却不知真正用毒的高手绝不会如此,庄子勤将毒功运用于自身,故而皮肤惨白。而用毒用到极致的人,无一不是精通药理,治病救人与下毒害人不过是一念之间而已,对不对?叶秋生!” 花冲吃惊道:“绝命剑客叶秋生!” 那“马朝贤”此刻却不在颤抖,从地上站了起来,摇头道:“我一生专攻毒术,没想到还是逃不过金灯剑客的慧眼,你是怎么发现的?” 夏遂良没开口,一旁的计成达却说道:“你要是不在这酒菜里下毒,我们真的发现不了。” 夏遂良接着道:“我师弟也善于用毒,你可知他是怎么练习的么?” 计成达不等叶秋生回话,自己答道:“我在大师兄的饭菜里下毒,如果他中毒了,便是我赢,可惜我一次都没有毒倒过他!” 花冲一头黑线,无语道:“这事我怎么没听你们说过啊?你们玩这么大…武圣知道么…….” 计成达笑道:“当然知道了,大师兄不用毒,却不代表他不懂毒,天下用毒的可以说有四个高手,你二师伯我算一个,浙江二毒可以算在其内,另一个应该算是江洪烈了,那小子和你大师伯可是发小弟兄。” 夏遂良道:“从小我就接触过各种药物,只不过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而已。” 仁宗皇上指着这桌子菜惊讶道:“难道这里都有毒?” 计成达点点头:“没错,都有毒!”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计成达道:“即便是无色无味的毒药,也有踪迹可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一点点味道,或者一点点颜色的变化,都是下毒的依据。” 仁宗皇帝眼下有几大高手护驾,心里倒也踏实,全不把叶秋生放在心上,不似刚才花冲、展昭捉拿庄子勤时那般紧张了。 “叶秋生,朕问你,真正的马朝贤去哪了?” “早就死了,他若不死,我如何能来?” “你们都是受了襄阳王的指使?还有多少同党?” 叶秋生叹气道:“你觉得你的皇宫是菜市场不成?能进来我们两个已经不易,我二人自问也算江湖中的绝顶人物,要不然,单凭你养的那几个老不死,就足够我们死上十次了。更何况这缩阳入阴的功夫,也不是谁都练的了的,难道有人愿意自宫当个细作?” 仁宗道:“还有没有别处有襄阳王的党羽?你还知道些什么?如实交代,朕可以考虑放了你!” 叶秋生不屑道:“放了我?怎么可能?若是一般的武林人物,或许还有可能,我是个下毒的高手,你会放了我?哪个皇上不怕死?这种骗鬼的话,你当我会信你?” 皇上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说实话,朕赐你全尸如何?” 叶秋生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我不可能知道!我与庄子勤只负责在宫中收风,你身边又有许多高手,我们怎敢轻举妄动?不过,有两件事我可以告诉你。” 仁宗摆手打断叶秋生:“如果是襄阳王在王府打造冲霄楼,参与谋反之人的名单悬于楼上,那就不必说了。” 叶秋生讶然道:“你在襄阳王的身边也有奸细!” 仁宗傲然道:“不然你以为朕的‘皇城司’就是看城门的吗?” 叶秋生叹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指望什么了,但求一事。” “你已经没有资格和朕讲什么条件!还有什么事?” “但求与夏遂良一战!久闻江湖上,三圣以下夏遂良是第一高手,能死在他手里,不枉此生。” 仁宗皇帝看了看夏遂良:“朕亦久闻金灯剑客武功高强,可否与之一战?” 夏遂良急忙起身施礼道:“草民希望花冲能代草民与之一战!” 花冲乜呆呆的瞅着夏遂良,口里喃喃道:“怎么又是我……” 第四十章 险胜强敌 夏遂良看着花冲:“冲儿,你离开碧霞宫之后也经历了几次生死搏杀,这样的战斗最能提升你的功力,生死之间的领悟远比比武斗技要强得多,叶秋生是黑榜第九的高手,战胜他,对你武学一道的领悟将会大有裨益。” 叶秋生冷笑道:“夏遂良,你当我是什么人?” 夏遂良并不回头,只是冷冷道:“死人!” 叶秋生爆喝一声,身形一晃便来到花冲的面前,左手五指化勾,直取花冲的面门,右手立掌如刀横切花冲小腹。 花冲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出手,急忙闪身躲过,但一招慢,步步慢,只是这一瞬间,花冲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叶秋生的身影之下。 钱万里和乐天成一左一右护住仁宗皇帝,夏遂良和计成达则一前一后,展昭在旁按剑而立,随时准备出手。一旁的护卫军卒及宫娥、太监全都远远的躲着,皇上没发话,就是默认了这场打斗,所有人都只能看着。 花冲早已无暇吐槽皇上的默许,他连抽出宝剑的时间都没有,叶秋生的身法很快,出招也很老道,每一招都有无数后手支撑,花冲处处都在他的算计当中,只能格挡招架,根本无暇反击。 夏遂良等人在旁观战,全是默不作声,看着花冲的表现。花冲咬牙坚持,施展闪展腾挪的小巧功夫与叶秋生缠斗,叶秋生不似庄子勤那般运毒于掌或者口内含毒,与他近身缠斗不怕中毒,二人几乎是贴身相搏。 叶秋生的武功精熟,套路完整,花冲近身缠斗正好破坏了他的许多后手,倒也算克制了他的发挥。三五十合之间,二人总算平手,胜负难分。 乐天成在一旁着急道:“大师兄,冲儿和这老毒囊已经打了这么长时间,不含糊了,我去换换他怎么样?” 夏遂良双眼紧盯着花冲与叶秋生,回应道:“不行,你看冲儿近身缠斗,不过勉强平手而已,在我看来,他可以击败叶秋生,他还没做到。” 钱万里道:“那叶秋生可是黑榜第九啊…….” 夏遂良面沉似水:“若是拿不下一个叶秋生,将来如何教他接掌碧霞宫!” “接掌碧霞宫?”钱万里和乐天成对望一眼,这可是拿花冲当了他们未来的莲花宗主!难道说这孩子真有武圣的潜质? 花冲听不到他们的议论,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叶秋生飘忽的身影,他急需一个击败叶秋生的办法。叶秋生出招迅捷、招式又颇具章法,就算说是无懈可击也不为过,可偏偏夏遂良就是不让人替换花冲,只是让他击败叶秋生。 在花冲自己看来,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自己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能和黑榜第九的高手大战五十余合不落下风,放眼江湖只怕也没有几个。 自己赤手空拳,只能勉强维持平手。如果能把剑拔出来,或许还有胜算,但是要怎么拔剑呢? 花冲的剑在背后背着,二人近身缠斗,如何能给他时间拔出宝剑,忽然间花冲灵光一闪,有了! 连斗几招之后,花冲忽然大喝道:“展大哥,借我宝剑一用!” 展昭一直在旁观战,一面替花冲担心,另一方面听着夏遂良等人如何点评,从中学点东西。他刚才也想到如果花冲能拔出剑来的话,胜率或许会高一些,却想没想到花冲会找自己借剑。 一听花冲朝他大喊,这才如梦方醒,急忙抽出巨阙剑朝花冲抛去,花冲刚伸出手来,却不想叶秋生比他手快,竟然先他半步将巨阙剑接在手里! 就在叶秋生回身接住巨阙剑的同时,花冲原本伸向巨阙的手却向背后伸去,当叶秋生接剑回身的刹那,背后传来一声龙吟!叶秋生面色大变,身形急转,可惜转过身来的叶秋生,面对他的却是花冲手里的纯钧! 一道寒光闪过,叶秋生的右腕连同巨阙剑一起高高飞起,离开了叶秋生的身体!叶秋生惨叫一声,鲜血喷涌!花冲反手又是一剑,斩去叶秋生的左臂,飞起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喝令军卒将他拿了。 仁宗皇帝在一旁鼓掌道:“花护卫果然好本领,来人!传御医给这贼子治伤,要保住他的性命,与那庄子勤好生监押,朕将来还要问话!” 几个禁军士卒将重伤的叶秋生搭走,展昭从地上捡了巨阙剑,朝花冲道:“花贤弟,我还以为你真要找我借剑呢!这手真出乎我意料,刚要喝彩一声,就被你的后招惊呆了。” 花冲笑道:“这也是急中生智,这厮武功确实高明,若非想出这么个主意,真就拿不下他!” 夏遂良亦道:“冲儿,临阵机变,做的很好!” 花冲施礼道:“多谢大师伯信任!” 仁宗一旁称羡:“你们名师高徒,朕煞是羡慕,可惜几位都是世外高人,都不愿为朕所用,惜哉!” 夏遂良朝皇上施礼道:“草民等皆是山野匹夫,有污圣驾,万岁若不嫌草民粗鄙,日后协助花冲平定乱党,我等倒也能出分力,不过这官职实在非我等所能授受,乞万岁开恩。” 仁宗点头道:“罢了,既然你等都有为国之心,朕自不会强人所难,日后你等还需多多协助花冲为国除奸,勿负朕托。” 众人跪倒谢恩,这顿夜宵却是没得吃了,皇上勉力众人几句,便起驾回寝宫了,众人则出宫回家。 出离皇宫之后,花冲趁着左右无人,悄悄问夏遂良:“大师伯,皇上身边是不是有什么高手护驾?” 夏遂良低声道:“岂止是高手,武林中传说他们已经死了,原来都在这!” 花冲惊讶道:“什么人啊?我怎么没发现?” 夏遂良叹息一声:“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我见到的只有两个:陶禄和陆天放!” “什么?!”乐天成听到这俩名字都吓了一跳:“陶禄那老家伙没死?他不得八十多了?还有陆天放,不是传说他死在丹曾尼错手里了吗?” “我认得他们两个,绝对没错。” 花冲一直没发现有人:“他们藏在哪啊?我也见过皇上几次,怎么都没发现有人?” 夏遂良道:“墙边有人,耀武楼的一楼也有人,二楼的屋顶上也有人,旁边还有暗格,我能感觉到杀气!” 花冲寻思道:“要说皇宫里确实应该是有高手护驾,不过他们怎么不管庄子勤和叶秋生的事呢?” “他们应该只负责皇上的安全,所以两人潜伏了这么久,只能传递情报,却不敢除掉皇上,而那些人,应该也是念在武林同道的份上,不愿揭露他们罢了。” 花冲心里暗自寻思,这仁宗皇帝到底还有多少让我意想不到的事! 众人一同回到开封府的校尉所,算上花冲,没一个有地方住的,花冲干脆留下众人,一起住在校尉所。安排好住宿,花冲便询问夏遂良和计成达如何赶来。 原来乐天成和钱万里自陈州得到了花冲与庞飞燕定亲的消息之后,便商量邀请夏遂良和计成达一起来京城参与此事,毕竟夏遂良在武林中名望极高,比蓬莱二仙要强得多,况且又是东海碧霞宫的首座弟子,有他在也算撑撑门面。 夏遂良和计成达接信之后禀告了于和,于和特派两人下山赶奔京师,代表小蓬莱碧霞宫。这二位当真是如风似火,飞也似的赶奔京师。二人恰好和花冲同日抵京,他们先到开封府打听,才得知花冲直接入宫了,正要离开之时却正逢钱万里和乐天成也到了开封府衙。 原本夏遂良是打算找个地方等花冲回来,却架不住乐天成和钱万里的撺掇,这二人打算偷偷入宫看看,夏遂良怕给花冲惹祸,不愿去,但计成达也被他们两个说动,四个里倒有三个想去,无奈何只能带着三人一同前往,他想有自己在,几个师弟不至于闯祸。 也是歪打正着,正遇上花冲与展昭捉拿庄子勤,乐天成要去帮忙,却被夏遂良死死按住,他打算借此锻炼锻炼花冲。最后见花冲二人打的毫无章法,无奈之下才出言提点,并叫计成达放鹰助战。 得知从前已往,花冲暗暗念佛,若非这四位祖宗,今天只怕要闯出大祸来。江樊等人呢早就回家了,自去了陈州,刚刚回京,自然早早回家跟家人团聚,夏遂良见就他们几人,再无外人,正好说话,便对花冲说道: “冲儿,经过这两翻厮杀,你对于武学一道有何感悟?” 第四十一章 武学之道 花冲低头思考着夏遂良的问题,从他离开碧霞宫开始,经历了大小几次战斗,包括太师府大战徐敞,安平镇遭到伏击,安乐侯府对上苗振东,以及今天在皇宫这两番交手。 这几次大战,每次都不相同,对手都可以称得上是高手。花冲认真的回忆每一次战斗的细节,夏遂良等人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过了很久,花冲才开口道:“大师伯,我觉得要是说感悟,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套属于我自己的武功!” 夏遂良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道:“属于你自己的武功?” 花冲接着道:“叶秋生纵横江湖多年,他的武功套路感很强,每一招都有不止一招后手,这应该是在无数次战斗中总结出来的功法,绝非口耳相传或者比武切磋所能获得。” 夏遂良看着花冲,认真道:“说下去。” “我之前在太师府曾经和一个叫徐敞的人交过手,这人是辽东军官出身,师出峨眉,也是年轻一代的翘楚。他应该也是经历过多次战场厮杀,武功霸气十足,大开大合,气势惊人,这应该是源自他的战场经历。” 花冲见夏遂良一直看着自己,一语不发,便接着道:“另外庄子勤运毒于手、口,也是一种对于武功的变化,而我在碧霞宫跟随师父、师伯学到的都是各种功法、招式,我想武圣祖师希望我下山,也是想让我锻炼出属于自己的武功吧。” 夏遂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点头赞许道:“后生可畏啊!” 花冲不解道:“大师伯这是什么意思?” 夏遂良微微一笑:“我有这样的想法时,我已经二十九岁了,而你还不到十九岁!你将来的成就只怕还要在我之上呢。” 乐天成、钱万里和计成达全都直愣愣的看着花冲,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被武圣于和所器重的夏遂良,竟然如此夸奖花冲。 花冲让他们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大师伯...我也没那么出色...不过也是临时一想而已。” 夏遂良摇摇头,目光坚定的看着花冲:“冲儿,这是你将来努力的方向,如果你想武功大成,形成自己的武功套路是必须的。” “比如大师伯您的三尖匕首钺?!”花冲突然灵光一闪:“匕首钺善于进攻,近身搏杀,乃是一等利器,而加上双龙飞锁,则成了远战之法宝!这便是属于大师伯您自己的武功?” 夏遂良赞许道:“不错,你的思路已经开阔了!当年我醉心于剑法,年过三十之后由剑法改为破剑法,研究出这套功夫。虽然的莲花会上胜了峨眉派,但比起师父当年还是差得多!” 夏遂良拍拍花冲的肩膀,倒背双手,仰面观天,回忆道:“三十年前,师父他老人家便是自峨眉武功中悟出了莲花神功,以自创的一百零八套莲花武功在武林盛会上与大师伯交手,那一战被誉为百年来的第一大战,据说观者无不惊叹,师父将武学巅峰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无论剑法、拳脚、掌法、内力、气功!师父都有自己的理解,与峨眉派原有的功夫并不相同。就算是当年的武林第一人,问竹先生也认为师父可以称‘武圣’之名!” 见花冲若有所悟,夏遂良接着道:“武学一道浩如烟海,学无尽头,但你学的再多,终究是别人的东西,就像我大师伯的武功,永远不会超过当年的问竹先生一样。” 花冲啊了一声,惊道:“那他说师爷可称武圣之名,就是说当年问竹先生自问已经不及自己的弟子了?” 夏遂良重重的点了下头:“是的!” 花冲的胸口砰砰直跳,颤声道:“大师伯您觉得我也有机会?” “没错,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悟性,若是能采众家之长,将莲花一宗的武功继续发展,那便是你被称为武圣的时候了!” 乐天成激动道:“徒弟,你大师伯可是太看重了你了,你可得努力啊,我们老哥俩到老可就指着你的名头了!” 花冲看着四张激动的面孔,坚定道:“徒儿定会努力!一定不辜负师伯、师父的期望!” 次日一早,皇上的圣旨便到了校尉所,之前皇上许诺给花冲的官职全部兑现。此外,展昭护驾有功,封御前四品右护卫。白金堂、白玉堂兄弟陈州助战,均有封赏,白金堂有意出家,皇上亲封白金堂京师相国寺护法僧,奉旨出家,拜住持了然大师为师兄,协管寺院,赐法号了凡。白玉堂入校尉所为官,封御前四品左护卫。 白金堂、花冲保举陷空岛之结拜兄弟卢方、韩彰、徐庆、蒋平四人,皆征辟入朝,校尉所任职,封六品校尉。江樊、黄茂、韩节、杜顺陈州协助花冲办案有功,封六品校尉。 包拯加封龙图阁直学士,仍任职开封府尹。包拯手下的四勇士,王马张赵封六品校尉,开封府任职,公孙策封六品主簿,开封府任职,同四勇士协助包拯。 范荣华保护太后有功,又是太后义子,仁宗便在草桥镇给他修了一座安乐宫,将周边一带土地都赏赐给他,因他不愿做官,皇上又赐予他金银各万两,颐养天年。 华山出尘庵九云神尼护驾有功,因是方外之人,不愿为官,亲赐金匾“行侠仗义”,以彰其功,另赐金银千两,重修庙宇。 东海小蓬莱碧霞宫众人都有护驾之功,夏遂良、计成达、乐天成、钱万里每人赐侠义金牌一面,碧霞宫赐金匾“武林魁首”,以显其能,另赐金银千两,重修庙宇。 除了这道封赏的圣旨,皇上还亲自下诏宣布李太后入宫,刘太后畏罪自杀,不予追究,郭槐等均对外称畏罪自杀。 封赏之后,皇上命工匠在京师选址为花冲建造国公府,庞吉一家则积极准备与花冲的结亲。眼下花冲放眼天下风头无二,年不到二十,便官封国公,上救圣驾,下除奸臣,民间都有传说称他是武曲星下凡。 这下庞吉大觉满意,这一趟陈州之行,庞吉原本就是想让花冲混个脸熟,回朝之后,能官进一级,封个三品将军,也就够了,没想到花冲一步登天,几乎和自己平级了。不但不用自己罩着,反倒成了自己的靠山! 自己这太师本就是个现职,没什么事做,这次修建国公府,庞太师简直成了监工,这府邸可是以后自己闺女的,不修出排场来怎么行? 花冲对这些本来也不上心,这下正好由岳父大人亲自处理,自己则和展昭一起住在校尉所,由四位师父师伯指点武功。 展昭得了四品护卫的官职,同时也得了百日回乡祭祖的假期,原本要回老家的展昭,被花冲死缠活劝的留了下来。一来他也想跟随夏遂良等人学艺,,二来也是跟花冲一起等五鼠进京。 白金堂御赐出家,五鼠封诏入京,这些事正好和建造国公府同时进行,等这些事完成之后,花冲这边基本也就到了成亲之日,待花冲成了亲,几人可以一同放假。 展昭觉得这样也不错,但是他没想到,花冲却有自己的私心。 花冲需要一个陪练,而展昭正是最适合的人选! 第四十二章 蜜月旅行 一连几个月的时间,展昭都在和花冲切磋武艺,再加上一旁有夏遂良这样的顶尖高手指导,数月之间,二人武功大为精进。 白金堂带着五鼠入京的时候,二人特意找白金堂切磋武功,白金堂分别与二人过招,白招之内,白金堂竟也奈何不了二人,白金堂也不禁称赞二人进步神速。 大相国寺内,白金堂出家的仪式甚是隆重,仁宗皇帝亲自派人到场,太师庞吉、开封府包拯等朝中重臣也都到场观礼,仪式过后,剃度出家的白金堂带着新的五鼠(白玉堂代替白金堂,仍称五鼠),到开封府供职。 传旨太监宣读圣旨之后,花冲亲自给五人颁发了校护尉的服制。之后,皇上亲自在耀武楼赐宴接见众人,少不得又要五人演武。 不过让花冲最感到欣慰的是,展昭因为与庄子勤一战,没有被安排演武,这惹祸的“御猫”二字总算消失到了地球的另一端,没了这俩字,自己手下这几位膀臂就不会有内讧的问题了。 次日开始,“开封府武术学习班”里又多了六个学生。除了白家兄弟,其他四人都与花冲是初次见面,大爷钻天鼠卢方年纪最大,紫巍巍的面孔、三缕长髯显得老成持重。卢方的武功根底也很好,功夫以轻功最善。 二爷彻地鼠韩彰身长九尺,面若淡金,为人刚正,是五鼠之中,武功是仅次于白玉堂的,他的武功随人,刚猛方正的猛虎十三式,在他使来,绝非江樊之流可比,便是花冲陈州遇到的那个神火将军韩奇,也比韩彰逊色的多。 徐庆和蒋平二人武艺与卢方上下相仿,不过却都有一样绝技傍身。三爷穿山鼠徐庆身材高大壮硕,天生神力,浑身横肉,一般的刀剑砍伤,不过用手一揉,便能止住血,三五百斤重物,在他手里简直就如同玩意儿一般。四爷蒋平身材瘦小,但是水中功夫可称是天下无双。 时间就在众人互相切磋武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友好氛围中一点点的飞逝,转眼就过了春节,到了三月时节,花冲的国公府终于修好了,京城中迎来仅今年中最热闹的一次庆典,那就是花冲的婚礼。 年仅十九岁便官至一品,结亲的又是三朝老臣,当朝太师,整个京师的大小官员无不到场,就连国母太后李妃娘娘都亲自到场。 原来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精通医术的夏遂良和计成达多次入宫,帮助御医将李太后的双目治好,这位国母皇娘自然要给花冲这个面子了。 代表花冲家人的,便是他那两位师父,这两人也算是沾了花冲的光,在江湖上名声一向不太好的蓬莱二仙,竟然和庞太师这种朝廷老臣平起平坐,二人乐的都快合不拢嘴了。 热闹的酒席过后,带着三分醉意的花冲在众人的催促下,进了洞房。庞吉等人各自回府去了。想听窗根的乐天成也被夏遂良等人绑走,免得碍事。 偌大的国公府里,只有下人打扫酒宴会场的声音,方才的喧嚣热闹随风远去了。 新房里,庞飞燕盖着鲜红的盖头,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她已经几个月没见过花冲了,确切的说是自从花冲随包拯陈州放粮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因为定了婚约,再抛头露面的,有伤风化,虽然庞大小姐是个不拘小节、特立独行的女孩子,但有了心上人的牵绊,这位飞燕大小姐的个性也有所收敛。 花冲坐在床边,并没有急着掀起盖头,而是一语不发的看着庞飞燕。庞大小姐也感觉到了花冲就坐在自己身边,紧张的她仿佛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可偏偏这讨厌的家伙就是不掀盖头,难道这无耻的家伙在脱衣服么…… 过了约有一分钟的时间,庞飞燕紧张的手都有点抖了,再也忍不住的她,自己一把扯下盖头,却见花冲已在床头,微笑着看着自己。 庞飞燕气道:“干嘛不掀盖头啊,要我自己来?” 花冲笑道:“若是别人掀起你的盖头,那你还是庞大小姐么?” 庞飞燕愣道:“什么意思啊?” “特立独行的你,要有不一样的婚礼,若是由丈夫来做这事,岂不是俗了?” 庞飞燕也笑了:“那后面还有什么不俗的?” 花冲从床上跳了下来,站在庞飞燕的面前,正色道:“当然有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你想干什么吗?” 庞飞燕先是一愣,随后迟疑道:“你真的愿意带我去闯荡江湖?” 花冲摆手道:“错了,我现在可是朝廷命官,你又是国公夫人,怎么能闯荡江湖呢?” 庞飞燕面露失望的表情:“早就知道是这样了。” 花冲面露****,一脸轻佻的挑起庞飞燕的下巴:“咱们这叫蜜月旅行!” 庞飞燕一把打开花冲的手:“什么叫蜜月旅行?” 花冲摆出一副教授般的姿态:“在我们的西方,也就是传说中的西洋国里,结婚之后很多人都会选择出去游山玩水,因为刚刚结婚就出去,所以被叫做蜜月旅行。” 庞飞燕来了兴致:“这听起来很不错啊,我们两个并马同行,游山玩水,览名胜游古迹,好似闲云野鹤一般。” “不过呢…”花冲赶紧打断她的雅兴。 “不过?不过什么啊?” “不过这可不是单纯的去玩啊。” 庞飞燕灵光一闪:“莫非还有什么公务?难道我们要去铲除襄阳王的党羽?” 庞飞燕越想越激动:“太兴奋了,终于可以一展身手了!” 花冲用一种充满不屑的目光,淡定的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庞飞燕自己也觉得有点失态,尴尬道:“激动了…” “先别着急嘛,”花冲拉着庞飞燕重新坐到床边,柔声道:“我说的不过呢,是说,我们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完成,要不然是去不了的。” “什么任务?” “嘿~嘿~嘿~!” “干嘛笑的这么猥琐?” “嘿嘿嘿的意思呢,就是我们要啪!啪!啪!” “我不懂…别靠这么近好不好…干嘛啊…手老实点…” “嘿嘿,伺候好你家花大爷,就带你出去哦~~~” “大爷…可是说真的哦…不许反悔!” “嘿~嘿~嘿~必须的!” “那你轻点……讨厌!人家还没准备好呢……” 就这样,两人开始了没羞没臊的一夜……此处自行脑补,省略三万字…… 第四十三章 霸王庄 结束了没羞没臊的一夜之后,花冲次日一早便与庞飞燕去了校尉所,众人正然在院内切磋武艺,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会来。 白玉堂惊讶的看着花冲道:“我说花大哥,你怎么来了?” 花冲故意板着脸,正色道:“这可是我的地盘!我不来谁宣布你们放假?” “放假?”众人都傻了,大早晨跑来就是为了宣布放假? 花冲示意众人进屋,大家落座,花冲取出一副地图,挂在屋里,手指地图道: “诸位,这张地图是我国大宋的一张草图,上面标着的名字,是我请我几位师父、师伯写的,都是各地绿林道上的巨魁,这些人当中有不少人都和襄阳王有勾结!” 说着,花冲伸手指向山西的位置,对徐庆道:“徐三哥,你是祁县人,咱们山西一代的高人,你应该很了解,这里是谁的地头?” 徐庆站起来看看那地图:“这不是大同么?仑都山?阎王寨啊!这地方是中山剑客武元功的地头!据说手下人马过万,论实力,在整个山西都没有对手!” 花冲点头道:“徐三哥说的没错,不过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 “什么?” “武元功的义子兼女婿黄伦造反,逼走了武元功,并与西夏签订盟约,西夏兴兵之时,他为内应!” “啊?”徐庆大怒道:“好狗娘养的黄伦,勾结外人倒反中原?真给我们山西爷们丢人!” 花冲微微一笑:“三哥,不必动怒,我们早晚要收拾他。”说罢,花冲指向地图的另一个位置,转身对白玉堂道:“我听说五弟与陕西凤翔的白面判官柳青交厚,陕西道上的绿林英雄是不是也很熟悉?” 白玉堂看了看地图,皱眉道:“你指的那块是朝天岭吧?那的大寨主叫王继先,江湖人称赛王僚,他有两个弟弟,墨麒麟王继祖,金弓二郎王新玉,他们山头的实力很厚,我听说过。据说王继先手下八大寨主,都是硬点子,每人手下人马都过千,论实力只怕不亚于黄伦。” 花冲挑起大拇指:“五弟说的没错,王继先也是被西夏收服的一路人马,目的和黄伦一样,作为起兵时的内应,这两路人马当中,有不少都是西夏人!” 白玉堂点点头:“怪不得他们那么大的势力,原来有西夏人的帮忙,花兄,我们是不是要去下手?” 花冲摆摆手:“非也,这两路人马虽然势力比较大,但还不是大祸患,只要西夏不出兵,他们也只能偃旗息鼓,这是西夏的奇兵,我们暂时可以不予理睬。我们的目标是这里!” 说话间,花冲把手指向杭州,朝众人道:“杭州,有个巨大的隐患,我们必须铲除!” “莫非是霸王庄?”白玉堂是浙江金华府人,对于江浙一带的武林人物比较熟悉,一看地图,便想到了霸王庄。 花冲点头道:“没错!就是霸王庄!霸王庄的庄主马强,在霸王庄私设招贤馆,手下聚集了许多江湖匪类,听说信阳州的瓢把子邓车也投到了他的麾下!” 卢方不解道:“花大人如何得到的消息?” 花冲自怀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卢方:“诸位请传阅一遍,万万不可外泄!” 卢方接过纸条,见上面写着:霸王庄庄主马强为马朝贤之侄,得知马朝贤已死,欲报此仇,却不知马朝贤为人假扮。其弟马刚招募许多绿林人物欲与之汇合,襄阳王亦遣人往助之,欲杀入杭州,祸乱江南,可速遣人除之! 卢方愕然道:“这纸条是什么人传来?” 花冲微微一笑:“皇上!” “皇上?”众人都下了一跳。 花冲解释道:“这是万岁传旨的时候命太监悄悄交给我的。皇上在襄阳王身边安排了人,襄阳王的动向一直都在皇上掌握之中,我们要做的就是破坏襄阳王的一切活动,千方百计阻止其起兵,同时还要获取他的谋反证据,将他一举擒获!” 蒋平摸着自己的山羊胡,思索道:“皇上既然有暗线,难道还拿不到襄阳王的谋反证据?” 花冲摇摇头:“太难了,这样的皇亲,单纯的人证、物证都没法将他治罪,人证、物证他都可以说是栽赃,只有人赃并获,才能定他的罪!很可惜的是,襄阳王极其谨慎,他在自己的府内建了一座冲霄楼,里面遍布机关,他所有谋反的证物,包括参与谋反的一份盟单,全在其中收藏,外人根本无法进入。” 白玉堂不屑道:“不过区区机关埋伏,我们不如直接杀奔襄阳,取了赃证,拿住反王,何必东奔西跑的?” 卢方沉脸道:“五弟,不可如此狂妄!花大人必有打算!” 花冲拍拍白玉堂:“五弟,不必心急嘛,襄阳我们一定是要去的,不过五弟请想,若是直接拿了襄阳王,他的那些党羽岂能坐以待毙?必然是要狗急跳墙的,所以我们要先剪除他的羽翼,没了爪牙,他也不敢谋反,我们既可以减缓他的谋反计划,又能除去他的党羽,岂不是两全其美?” 花冲可是知道白玉堂的脾气,越是训教,他便越是反感,顺着他说,才是上策。 白玉堂对这话听着倒是还算顺耳,便接口道:“你说得有理,你说咱怎么办吧,听你差遣了。” 蒋平也附和道:“花大人你是我们的头领,你有什么安排,只管说便是。” 花冲又环视众人一眼,见大家都没有反对,便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说了。” “诸位新任官职,按常理要有百日假期祭祖,我想的便是利用这个假期,给马强一个冷不防!” 白玉堂笑道:“你又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花冲哈哈大笑:“还是五弟了解我!诸位,咱们便以放假为名,全员在杭州集合,杀他个措手不及!” 蒋平迟疑道:“花大人,咱们办事未思进先思退,你可要想好啊,从襄阳到杭州和从京城到杭州,路途上他们占优,况且他们谋定,我们才得消息,会不会晚了啊?” 花冲摇头道:“不会!四哥仔细看看这张字条:‘欲杀入杭州,祸乱江南’,他写的是‘欲’而不是‘恐’,写纸条的人,必然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既然此人消息明确,必是得知其中确切时间,而纸条上却又没有写明时间。如果我们时间上来不及的话,此人通知皇上的时候,应该是要求杭州府准备兵马,以防其变。现在皇上派我们来,那就是此人有充分的把握,在我们赶到之前,马强不会突袭杭州!” 蒋平大悟道:“这个写纸条的人,就在霸王庄!” 花冲拍手道:“不错!此人应该就在霸王庄内!而且应该地位不低,他才会有如此把握,在我们到达之前,保证马强不会突袭杭州!” 白玉堂已经跃跃欲试了,战起身道:“即是这样,我们赶紧出发吧!” “各位分头行事!咱们霸王庄汇合!” 第四十四章 庞飞燕的武功 国公府外,夏遂良四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与刚从太师府辞行回来的花冲夫妇道别。 花冲苦着脸对四人吐槽道:“徒弟这有事,你们就走了,太不仗义了!都是师父、师伯的,怎么遇事就躲啊。” 乐天成无奈道;“冲儿啊,我们也无奈…”说话间瞟了一眼夏遂良,“你大师伯要锻炼你,不让我们插手……你得理解我们啊…” 夏遂良伸手给乐天成扒拉开,朝花冲道:“这是我的主意,你要多多磨练,才能有更高的成就,你身在官府,这也是个好机会。别怕得罪人,就算整个江湖与你为敌,还有碧霞宫做你的后盾!” 最后这句话说得花冲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拎着宝剑给整个江湖平了!花冲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对夏遂良道:“大师伯放心,徒儿必不辜负师伯所托!” 夏遂良赞许的点点头,从背后摘下一口宝剑,递给庞飞燕:“这口蝴蝶剑我重新接好了,比原先的更结实,分量也略轻,我听说庞小姐也学过剑法,作为冲儿的长辈,我们都是一些武夫,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这口剑就送给你吧。” 庞飞燕大喜:“早就听说您家是铸剑世家,能得您的一口宝剑,飞燕荣幸至极。” 花冲看庞飞燕结果宝剑,突然想到一事:“大师伯,飞燕的师父身份不明,能在太师府教习她一年武艺,应该不凡,但我看过飞燕的剑法,却没看出是何门何派的武功,大师伯您见多识广,还求您给掌掌眼。” “你练练我看看是否识得。” 众人回到国公府内,在花园选了个宽敞的地方,庞飞燕抽出宝剑,练了一趟剑法。这几个月的时间,庞飞燕也是闲着无聊,神秘的师父再也没出现过,花冲又不在身边,她便每日练功打发时间。剑法比起刚与花冲见面的时候,要高出一筹。 这趟剑法练完,一向被称作“武林八卦宝典”的乐天成都摇头不止:“没见过,这套剑法怎么看都不像峨眉一系,出手刚猛,却是女人教你的?怎么都想不出来是哪门的功夫。” 夏遂良则皱眉沉思,一语不发,花冲见他有异,试探着问道:“大师伯是不是认识这剑法?” 夏遂良微微点头:“是!” 花冲大喜道:“这是哪门哪派的剑法?” 夏遂良又摇了摇头:“不对啊,真的是个女人教你的?” 乐天成疑惑道:“莫非是少林或者武当的功夫?再不就是崂山?茅山?崆峒?” 夏遂良摇头道:“都不是,这是长白剑派的剑法!” “长白剑派?!”除了庞飞燕,众人全是一惊。 庞飞燕不知长白剑派是何物,拉着花冲便问。 花冲长叹一声:“这长白剑派是北番的第一大门派,大宋武林之中分八十一门,其中有:上三门、下五门、中八门、内八门、外八门、左八门、右八门、前八门、后八门,海外十七门。这海外十七门中,南海十门,东海三门,余下又称为北四门。这长白剑派北四门之一。” 庞飞燕眨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一副无知少女的表情:“感觉你们都不愿提起这个门派似的,有什么问题么?” 花冲接着道:“这北四门中,崆峒雄踞塞北,是名门正派,雪莲一派传自风上人雪竹莲,更是正宗,昆仑一宗分两派,莲花派属道门,弟子门徒多在中原,属于下五门,而昆仑一派属佛门,因地处西北,亦是北四门之一。” 庞飞燕不解道:“这北四门除了长白剑派,好像都是名门正派啊。” 花冲接着道:“长白剑派也是大门派,辽国尚武,历代帝王的武术老师全是长白派的掌门。” 庞飞燕惊讶道:“辽国帝师的门派啊?” “没错,是帝师门派,所以这事才诡异,长白剑派贵为辽国第一大派,中原武林罕见其踪,除非随辽国出征,否则不会轻易入关。” 庞飞燕接口道:“那他们就不会入关刺杀我大宋官员么?” “不会,他们自持辽国帝师的身份,不屑刺杀之事,而且他们的门派人也很少,传人当中除了皇室子弟,每代只留一个弟子!” “只留一个?” “是的,长白剑派每一代的掌门选举便是互相比武,既分胜负,又决生死!” 庞飞燕吓得捂嘴道:“互相残杀啊?” “没错,所以除非是辽国王室或长白剑派本代掌门,不会有人传你这路剑法。” “这一代的长白掌门是男的?” 花冲叹了口气:“没错,这一代的长白掌门名叫柯志清,据说其武艺高到恐怖的地步!” “有多恐怖啊?” 花冲又叹了口气:“不知道,只知道数年前此人一人一剑,入冰山北极岛挑战风上人!胜负不知,但全身而退!” “挑战武林第三高手风上人雪竹莲?” “是的,此人年仅二十岁时便单挑整个长白剑派,整个门派包括当时的帝师,也就是柯志清的师父,都命丧其剑下!挑战风上人那年,他才二十五岁!” “这么疯狂……” “可惜雪莲派的门人弟子,没人说过这一战的结局,江湖上只有这一战的传说。” “他当年连败‘冰山四剑’,我替二师伯出手,与他拆招百余式,削去他左耳金环,他才离去。”夏遂良回忆道。 “大师伯?”花冲惊讶道:“您当时在场?” “当时,师父命我去冰山北极岛,适逢其会而已。” 乐天成大悟道:“怪不得大师伯认得这套剑法。” 夏遂良回忆起那次交手,不觉称赞道:“这柯志清武功确实不凡,当年已经不在峨眉那个白一子之下。” “怪不得他能在黑榜排名第一了。” 庞飞燕吃惊道:“难道他比毕月霄武功还高?” 花冲给他解释道:“他挑战风上人输了,如何能在黑榜排第一?” “他挑战毕月霄了?” “北极岛一战之后,他三年没在江湖露面。三年之后,他再次出山,远赴昆仑,挑战卧佛昆仑僧,昆仑僧自承不敌认输!之后他又挑战崆峒门,堂堂崆峒门主,长臂飘然叟宇文长庚,仅与之战了十个回合,剑断人伤,连三圣莲花会都没能参加。” 庞飞燕啧啧称奇:“太恐怖了吧……” “更恐怖的是,他居然又一次挑战风上人,但这一次,雪竹莲没和他见面!” “风上人居然不敢接受他的挑战?” “这就不得而知了,大师伯您知道什么内情么?” 夏遂良摇摇头:“不知道,但是昆仑僧三十年前便名列武林前十,绝非等闲之辈,足可见他武艺之高,况且他既然敢再次挑战二师伯,他应该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庞飞燕盯着自己手里的蝴蝶剑,喃喃道:“真是他教我的这套剑法吗?” 夏遂良劝道:“不对多想了,你这个师父早晚还会出现的,到时候自见分晓,眼下你们还是要以公事要紧,到了杭州要多加小心。” “师伯放心吧,等着冲儿胜利的消息就好了。” 一个月后,杭州,西湖边。 一座小茶汤店就坐落在西湖岸边,很简单的草棚,却打扫的很整洁,几张擦抹干净的方桌配着不染油污的条凳,表现出主人的干净利落。 茶棚里坐着一个白衣胜雪、风姿俊朗的美少年,少年端着茶杯,一饮而尽,啧啧道:“西湖岸边饮龙井,美哉,悠哉。” 一个身材高大的伙计,端过一碟桂花糕,放在桌上:“少爷说的是,咱这小店,没别的,这西湖龙井可是地道的很,您一抬头就是西湖,这茶配上这景,多美啊。” 茶棚外几声马嘶过后,一个女子声音传来:“伙计,有地方拴马么?” 另一个伙计赶紧出门去看,见门外两匹高头大马,马上一对青年男女,各俱佩剑,衣着华丽,俱是风流潇洒的少侠、侠女打扮,正是沿途游山玩水度蜜月的花冲和庞飞燕。 伙计急忙道:“二位大侠,棚后有拴马桩,马匹交给小人就行了。” 二人翻身下马,心中暗笑不止。这牵马的伙计正是开封四捕头之一的黄茂,而屋里那个伙计是江樊,这茶汤铺的老板则是彻地鼠韩彰。 原来他们几人商议分开行事,白玉堂和展昭两个少年英雄选择同路并行,卢方则害怕三弟徐庆鲁莽、两人一路同行。余下两路则是韩彰带着徒弟江樊和江樊的好友黄茂。蒋平则带了四捕头中的另外两人:韩节和杜顺。 白玉堂和展昭这对猫鼠扮作游侠江湖的少年,卢方则和徐庆扮作富家翁,因为四捕头都是打探消息的高手,花冲特别交代他们的任务就是负责在杭州安插据点。 韩彰带着江樊、黄茂在西湖边开了这座茶汤铺,西湖岸边人来人往,最适合打探消息。蒋平则扮作一个游方的道人,潜伏在霸王庄外的一个小道观里。韩节杜顺扮作小贩,借宿在道观,每日里在霸王庄附近借卖东西为幌子打探消息。 花冲进到屋里之后,用目光四下一扫,小小的茶汤铺里只有那一个美少年。花冲微微一皱眉,心道:“这是何方神圣?又一个男扮女装的!” 庞飞燕本来就是女子,对这方面甚是敏感,见花冲多看了那美少年一眼,便也看过去,一眼便看出来这个女子是女扮男装。见她男装都甚是潇洒,若是穿了女装,只怕也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这一眼看的庞飞燕醋意横生,用肋下佩剑一碰花冲,没好气道:“你站着喝茶啊?让伙计笑话!” 花冲一笑,心知是自己多看了那美女一眼惹的祸,只好赔罪道:“让贤妻久等,是为夫的不是了,为夫知错,娘子请上座。” 那喝茶的美少年见他二人着实有趣,尤其那女子竟让自己丈夫如此服帖,正是天下女子的楷模,心中好笑,不由得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庞飞燕本来被花冲两句小马屁拍的舒服,她这噗嗤一笑,刚刚熄灭的妒火又被逗了上来。她本就是富家小姐的性子,与花冲一起游侠江湖的这一个月时间里,也是各种任性胡来。好在她本性善良,所谓的胡来,也多是为民除害,整治恶人。 今天见这女子女扮男装,本就有些不太高兴,自己与花冲相遇,便是女扮男装,偏偏花冲又多看了她一眼,加上她这一声轻笑,庞大小姐便大发醋意,朝那女子喝道:“喂,你笑什么!” 那女子见她莫名发怒,心中大为不悦,冷哼道:“许你们看,就不许我笑么?” 庞飞燕气的白了花冲一眼,花冲则欲哭无泪,敢情是自己惹的祸…… 花冲急忙起身要解劝几句,忽然门外一阵大乱,有人高喊道:“不好了!救人啊!有人跳河了!” 第四十五章 二侠游西湖 本来正要在茶汤铺里发飙的庞大小姐与花冲,还有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姐,一听到外面有人喊跳河,全都停止了争吵,一起出了茶汤铺,到门外去看。就连店里的伙计和老板也都跟了出来。 这时外面已经有了不少人围观,花冲啧啧叹道:“无论什么年代,我们****国民都这么爱看热闹,这都挤不进去啊。” 庞小姐着急道:“你们不救人都站这看什么啊,让开!” 那一旁女扮男装的那个女子见她着急救人,心道:还有些好心,看来是哪家的大小姐来西湖玩了,还是别招惹她,免得惹麻烦。 想到此处,便要转身离开,忽听人群中有人喊道:“都闪开!” 这女子闻声身子一震,急忙回来。却见人群果然散开,一个劲装少年拎着一个湿淋淋的老汉,站在岸边。 花冲夫妻刚挤进人群,正好瞧得清楚。这少年竟然也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不过与方才那个不同,这女子却是有一条小画舫,正在游湖,见一个老人跳河自杀,急忙将船靠过来。 画舫停在离着老人不远的地方,这女子扬手扔出一条飞爪,喊了那一声“都闪开”。三丈六尺长的飞爪牢牢钉在岸边的一棵树上。这女子纵身一跃,一手拉紧飞爪,俯身用另一只手拉住老人的衣领用力一提,竟然将这老人自水中捞出。眼看力道用老,那女子竟扬手将老人朝岸上一扔,吓得岸边看热闹的人群,更是四散躲避,这女子没了老人的重力,在空中用力紧紧一拉飞爪,身形在空中再次往高处一拔,借这一拔之力,这女子身形前冲,整个人如同空中飞人的杂技一般,朝岸边飞去,去势远胜那个被她抛出的老人。半空中,就在女子追上老人的时候,女子再次一把抓住老人,飞爪一下子增加了百余斤的重量,顿时往下一坠,女子趁势抛了飞爪的挽手,双脚落地,将那老人平放在地上。 岸边一片喝彩之声,连花冲和庞飞燕也是鼓掌称赞,这女子的轻功不凡、两臂上的力量也不小,就凭救人的这手功夫,武艺绝对不弱。 那老人虽是溺水,但时间不长,也没喝几口水,连喘几口大气,总算缓了过来。那女子见他气息平稳,便墩身在旁问道:“老丈,您为何要跳河自杀啊?” 那老人听了这话,顿时双目流泪,痛哭不止,边哭边断断续续的嘟囔道:“你怎么不让我死啊!我真的活不了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我可怎么活!” 那女子冷笑道:“你女儿怎么了?怎么就活不了了?我既能救你,便能救你女儿,但说无妨。” 老丈见她说话口气甚大,便跪下磕头不止,哀求道:“这位大侠就命啊,我女儿被什么太岁庄的马刚抢到霸王庄去了,说是要送给马强,那马强可不是好人啊,入了他府里,便没了活路,您可要救救我这苦命的女儿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有个好歹,我只有去死啊。” 那女子听了又冷笑一声道:“这霸王庄好大势力,光天化日便敢强抢民女,简直无法无天!老丈,我这便去救你女儿。”说罢抬头朝周围看热闹的人道:“诸位乡亲给照看照看这位老丈,我去给这……” 还没等她说完,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四散而去,就连那艘画舫都朝着远方驶去。偌大的西湖岸边,只留下花冲夫妇,韩彰三个人与那个女子。 花冲瞅着匆匆离开的那些百姓,皱眉道:“想不到这个马强居然这么大势力,杭州的百姓,一提他这么大反应……” 韩彰也有同感:“这小子不除,杭州百姓的日子恐怕也过不踏实。” 那救人的女子见他们没走,便过来道:“你们几位可否暂时收留这位老丈?” 花冲近距离看看这个女子,突然又回头看了看刚才在屋里喝茶的那个,这俩人居然长得一模一样! 庞飞燕见花冲又盯着这个女的看,又来了气,见他回头找那个女子,也跟着看去,惊讶的指着两人道:“你们…双胞胎?” 方才那个喝茶的女子走到庞飞燕的身边道:“怎么?没见过?” “你!”庞飞燕咬牙道:“你想打架吗?” 花冲急忙一拦:“飞燕,不可如此,这二位女侠也是侠义中人,不要动手。” 那两个女子对看一眼:“你发现我们是女人了?” 庞飞燕冷哼道:“某人看这个可准了……” 花冲:“……” 韩彰在一旁端详了二人许久,恍然大悟:“原来是丁家姐妹!怪不得刚才我就看你眼熟!” 这双胞胎也打量了一番韩彰,惊讶道:“原来是韩二哥啊!你怎么在这摆茶摊了?” 花冲愕然道:“你们认识?” 韩彰急忙给他介绍:“此间不方便说话,咱们进屋说。” 众人搀着那位跳河自杀的老汉,一同进了茶棚。 “这二位可不是外人,与我们陷空岛一水之隔,有一座茉花村,她们便是那里的人士。她们的父亲就是当年的雄关总兵丁大人,丁大人战死之后,老夫人扶灵柩回老家,靠水谋生,这便是丁大人的一双宝贝女儿。” 韩彰指着那个救人的女子道:“这位便是‘冷芙蓉’丁月华,不过行走江湖之时,女装不便,她便改名叫丁兆兰。” 说罢又指着那个刚才在茶铺喝茶的女子道:“这位是月华的妹妹,‘玉玲珑’丁月影,男装时叫做丁兆蕙。” “你们…都是女的?”花冲实在无法接受双侠全是女人这个事实。 “你刚才不就看出来了吗?” “额…好像是啊……” 庞飞燕一脚踹倒花冲,没好气道:“你打刚才就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看上她们了?” 花冲无辜道:“怎么会?” 韩彰也在旁边解围道:“这倒真是误会了,丁大小姐已经许了人家。” 花冲噌的一下从地上窜了起来:“神马?丁大小姐许了人家?” 庞飞燕都快气疯了,再次一脚飞踹:“二哥你还替他解释,你看他这表情,遗憾啊?” 花冲无力的解释道:“真的不是…”,他此刻却是是有苦说不出,总不能说这人应该是展昭的媳妇吧? 就在花冲没法辩解的时候,门外一人挑帘入内,笑道:“一个月不见,花大哥和大嫂过的挺充实啊。” 众人循声看去,进门的是锦毛鼠白玉堂,展昭也在他身后跟了进来。 丁月影一见白玉堂便朝庞飞燕道:“那泼妇,别撒泼了,人家本主来了。” 花冲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卧槽,这特么哪跟哪啊?丁月华居然嫁了白玉堂?那展昭怎么办? “五弟,你什么时候与丁家结的亲啊?” 韩彰解释道:“他们两家从小便是亲家,陷空岛与茉花村一水之隔,都靠水吃饭,关系走的很近。丁大人无儿,只有这两个宝贝女儿,平素里都是男儿性格,凭借一身武艺,游侠江湖。我等也是武林中人,时常见面,因为丁家小姐与我家五弟年纪相仿,就有我大哥向丁大人提亲,成了这么亲事。” 庞飞燕听明白原因,也跟着点头道:“一家都是女眷,家中真要有事,抛头露面的确实不大方便。” 韩彰接口道:“正是,所以结了亲后,两家成了亲家,有事我们陷空岛便出面相帮,好过让丁老夫人出头。” 庞飞燕又问道:“那怎么二小姐还没嫁人?” 丁月影气道:“关你屁事啊?” 庞飞燕啧啧一声;“没人要吧?” 丁月影气的挥拳道:“敢不敢与我决个胜负!” 丁月华则在一旁拦道:“妹妹不可如此,连人家是谁尚且不知,何必动手。” “我要教教她怎么说话!” 韩彰也出言解劝:“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可如此,这老丈的事还没解决呢,咱先问问这事要紧。” 经他一提,众人这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个跳河的呢,赶紧围到老人身边,丁月华问道:“老丈,您有什么冤枉,仔细对我们说说,您的女儿就由我们去救。” 老人见他们个个佩剑悬刀的,似是江湖游侠,总强过官府的人,与马强他们串通一气。便一五一十将自己的冤枉说了一遍。 这老人名叫朱焕章,是个教书的先生,老伴已经病故,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名叫朱绛贞,长得漂亮,又随父亲读书,是个远近闻名的才女。朱小姐年长的十六岁的时候,求亲的便排了长队。 可朱焕章一个教书先生,家庭条件不太好,因此提亲的寒门子弟颇多,偶尔有些富贵人家,不是土豪就是官家娶二房。朱老先生又是个孤芳自赏的主,认为自己的女儿品貌过人,又知书达理,比个仙女也不为过,非要求亲的有功名方可,还得是正妻才行,功名又不可是秀才,起码也要举人出身。 这样的条件一提,登时屏蔽了所有的求亲者,媒婆们骂着街离开朱家。一连两年再没一个登门求亲之人了。 好在这位朱小姐也不急着嫁人,她本是个才女,自幼读书,除了四书五经之类,她很喜欢看一些传奇小说,对于那些传说中的游侠,崇拜至极,她也梦想着能有一天,一位江湖游侠,带着她纵马江湖,飞剑千里。 这一天在河边洗衣服的朱小姐没能遇到那位能陪她纵马江湖的游侠,却遇到了恶太岁马刚,被马刚抢入霸王庄。 朱焕章一个教书先生,吓得体似筛糠,哪敢去霸王庄要人?思前想后,终归是没有活路了,闺女进了霸王庄绝不会活着出来了,自己一个孤老头子,活着有什么劲,不如一死了之。 花冲听了朱焕章的描述,对老人道:“我有办法救你女儿。” 朱焕章拉着花冲哭求道:“求求诸位赶紧去救我女儿吧,晚了这孩子就糟蹋了。” 花冲拍拍老人的后背,柔声道:“老人家不必担心,先睡会儿。”说罢猛击一掌,朱焕章便昏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 硬闯霸王庄 花冲一掌击昏朱焕章,众人都是一愣,丁月华怒道:“你不救人家女儿,干嘛还要动手伤他?” 花冲并不在意,一面往外走,一面对众人道:“赶紧走,带着他,一起去找蒋四哥!” 丁月华横身拦在门前:“你到底是谁?我问你话你没听见吗?” 花冲冷笑道:“难道你还想不到我是谁?” 白玉堂在一旁解释道:“他就是花冲。” 丁月华撇嘴道:“堂堂一品大员,便是见死不救的人吗?” 花冲皱眉道:“你若再不让开,便救不了那朱绛贞了,想救人就跟我走。” 白玉堂亦道:“月华,先去找四哥,路上我再跟你解释。” 众人一同离开茶汤铺,朝霸王庄方向去了。 蒋平寄宿在霸王庄外三里处一座极破旧的道观,名叫三清观,观主和两个弟子在接了蒋平五百两银子之后,便去十里地之外的观音庵借宿,蒋平成了临时观主。 韩节和杜顺一个扮作卖切糕的小贩,一个扮作卖杂货的货郎,在周围巡视,并打探消息。 众人来到道观之后,花冲先命江樊、黄茂找个地方安置朱焕章,跟他表明大家的官差身份,让他耐心等着,别叫他出来捣乱。 花冲等人则去见蒋平,这道观中不止蒋平三人,卢方和徐庆都在道观,原来二人于三日前便到了此处,就连韩彰三人,也是在此居住。 蒋平一见花冲便戏谑道:“花贤弟,这一个月过得可舒服么?” 花冲也笑道:“这一个月若不舒服,见了你们还能舒服么?” 丁月华听了白玉堂一路上诉说自陈州以来的种种事情,对花冲也有了一点了解,知道他在皇宫破了内奸案,有些道行,便忍着火气不再发作。 此刻在一旁看到花冲与蒋平玩笑,便正色道:“救人的事怎么办?” 花冲看了她一眼,对蒋平道:“四哥,不对,现在应该叫蒋道爷,霸王庄里是个什么情况?” 提到这事,蒋平皱了皱眉,捋着两撇八字胡道:“这霸王庄的事倒是有些奇怪。” “奇怪?” “根据我们打探来的消息,半个月前,马刚带了三百多人到霸王庄,不过都是些散兵游勇、乌合之众,没什么能人。在他之后,邓车也来了,他带的都是信阳州一带有名的人物,人数不多,但都是好手。” “别处呢?” “十日前,襄阳来人了,怪就怪在这襄阳来的人。” “来了多少人?” “三个!” 花冲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有三个人?” 蒋平点头道:“就三个。” “来的是什么人物?居然只有三个人?” 蒋平笑道:“所以我说这事奇怪,想不到就来了三个人吧?还有让你更想不到。” 花冲奇道:“难道说这三个人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没错,他们三人一来,霸王庄就换了主人,而且马强和马刚两人似乎跟他们闹翻了。” 花冲冷笑道:“这三人之中果然有皇上的人。” 蒋平道:“我也想到了,所以觉得这来人很是奇怪。” “这三人是谁?” 蒋平奸笑一声:“有一个你的老熟人。” 花冲想都没想,脱口道:“徐敞?” “果然是老熟人。” 一想到徐敞,花冲不禁笑了出来:“就带了两个人,他还是如此托大,这次他带的两个帮手是谁?还是王善王宝吗?” 蒋平伸出食指摇晃道:“这次你就猜错了,他才是帮手,主角可不是他。” 花冲呆住了:“凭徐敞的能耐,居然不是主角?” “另一个配角也是个人物。” “哪一位?” “号称‘智冠江湖’的‘小诸葛’沈仲元。” 花冲啧啧道:“好大手笔啊,一个小诸葛、一个小温侯,难道说来的主角是刘玄德么?” 蒋平笑道:“比刘玄德也不在以下了,刘玄德是个皇叔,这位却也是个郡主!襄阳王的女儿赵彩侠!” 花冲一下被噎住,怎么襄阳王还有个女儿?怎么这么乱啊? “这赵彩侠是个什么来头?襄阳王居然派自己的女儿来这?” 蒋平苦笑道:“说出来只怕吓着兄弟你。” 白玉堂在一旁冷笑:“一个王府小姐便将我等吓死不成?” “这赵彩侠十年前就在峨眉山学武,她的师父可是鼎鼎大名的一字峨眉马凤姑!” 花冲呵呵一笑:“这么说来,她还能算我师姐呢。” 蒋平见他并不把赵彩侠放在心上,也就调笑道:“你这师姐要是有你的功夫,这次怕是不好办啊。” 花冲冷笑道:“那就去看看她有没有这功夫吧。” 蒋平一愣:“你要干什么?” “去霸王庄啊。” “就这么去?” “当然……不可能。这事确实有些蹊跷,不过他们既有内乱,必是有万岁的人在内将水搅浑,管他什么郡主,便是襄阳王亲自到来,咱们不去霸王庄,也拿不到人!” 花冲对众人道:“咱们得分兵派将,争取一举击溃霸王庄!” “江樊!黄茂!” “属下在!” “你二人带着龙边信票及我的名帖立刻去杭州城,命杭州知府、总兵急速带领人马围剿霸王庄!” “属下明白!” “韩节!杜顺!” “属下在!” “你二人仍然扮作小贩,在霸王庄外活动,注意杭州动向,给杭州兵马做向导!” “属下明白!” “卢大哥、韩二哥、徐三哥、蒋四哥!” “在!” “你四人埋伏在霸王庄外围,如果有人逃走,即刻抓捕!杭州兵到之后,你们亮出身份,各自留下一队人马,协助你们拿贼!” “明白!” “五弟!展大哥!” “在!” “咱们一同去闯闯这个霸王庄!” 白玉堂大笑道:“这几日游山玩水,武艺也生疏了,正好拿这群贼子活动活动筋骨。” 丁月影和庞飞燕则异口同声道:“我也去!” 花冲一笑:“那便一起来吧。” 霸王庄名为村庄,其实就是山贼的山寨一样,没有村民,只有打手!根据蒋平等人探查的结果,加上马刚从太岁庄带来的人,整个霸王庄约有一千余人! 霸王庄的大门外,十余人围着一张方桌赌钱。 为首之人是个光头,手里攥着三个骰子,朝众人嚷嚷道:“买定离手啊,买大买小!” 一群人纷纷下注,就在这光头刚要掷骰子的时候,一个声音自人群外传来: “我赌三个六的豹子,赌注是你们的人头!” 众人循声看去,三男三女站在他们背后,正是花冲等人。 这群打手各抄家伙围拢过来,为首的那个光头拎着一口鬼头刀,斜睨着六人道:“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是不是想跟马大爷混口饭吃?说话客气点,别以为在别处混出个人样来,就能在霸王庄撒野!刚才是哪个小子废话?站出来!” 白玉堂冷笑一声,迈步出来道:“我!” 那光头也不答话,照头一刀劈下!就在他轮刀的一刹那,一道寒光闪过,光头的脖子上一阵剧痛传来,他的人头便已经飞上天空。 其余那些打手看的清楚,白玉堂出刀速度比这光头快了何止百倍! “上啊!一起动手!” 白玉堂挥刀上前,每出一刀,便有一颗人头落地!整整十二刀,十二名打手的头颅全都离开了自己的身子! 花冲赞道:“五弟的刀法越来越纯熟了。” 白玉堂笑道:“这是你二师伯教我的,他说剑儒刀霸,用剑讲究的是一个气度,剑法通天地,采天地灵气,能得绝世剑法。用刀则讲究一个霸道,霸气越足,刀意越盛,好的刀法,都是大开大合,用刀法的霸气提升自身的战意,战意越高刀法施展的便越好。这就是天下刀法都出自万胜金刀,但却各有不同!战意融入武功,便形成了各派刀法的不同精髓!” “说的头头是道,你以为杀了几个无名小辈,就天下无敌了不成?” 霸王庄中门大开,百十人簇拥着一个锦衣女子从霸王庄走了出来,这女子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上下,身材高挑,神态倨傲,眉宇间带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庄严! 花冲心里暗道:这便是襄阳王的女儿?简直就是女神啊!这就是气质!飞燕也算得上是美女了,自幼生于官宦人家,也很有气质,但可能是武勋家庭的缘故,飞燕的身上多了一分洒脱,而这个赵彩侠到底是郡王之女,比飞燕多了一分霸气! 白玉堂冷哼一声:“你若不服,便来试试!” 那女子背后一个四旬年纪、粗眉大眼、半部钢髯的大汉怒喝道:“不得无礼!” “邓车?” 那大汉闪目看去,见是花冲,冷哼一声:“哟,居然是花少侠,哦,不对,应该叫花大人了!” 花冲迈步上前,抱拳施礼道:“邓庄主,一年不见,怎么不在邓家堡享福,却到霸王庄来了?莫非邓庄主财大气粗,花钱买了这座庄园?” 说着话顺势走到那女子跟前,“这位莫非是邓庄主的千金?我跟你父亲可是老朋友了,来,孩子,叫叔父!” 邓车怒道:“大胆!这乃是襄阳王之女彩侠郡主!” 花冲佯惊道:“矮油,这就是彩侠郡主?久仰久仰,不对,罪过罪过。也不对,是死罪死罪。” 一边嘟囔,一边撩衣襟跪倒施礼:“卑职五军督提府副都统、开封府校尉所总督、一品将军、太子少傅、荆国公花冲拜见郡主。” 赵彩侠冷冷的看着花冲:“花大人,这么大的官职何必行此大礼?你来霸王庄不就是找我来的么?” 花冲好似触电一般一跃而起,急忙摆手道:“郡主可别听别人瞎说啊,这是什么人给我造谣?”他一边说一边走到庞飞燕身边,一把搂过庞飞燕,给庞飞燕吓了一跳。 “郡主,这是内子,贱内!庞太师之女,飞燕小姐。”庞飞燕一脸问号的看着花冲,不知他唱着这是哪一出。 花冲放开庞飞燕,朝白玉堂道:“五弟,你给我评评理,我与飞燕新婚燕尔,何曾出去寻花问柳?你说这是哪个混蛋如此下作,竟然说我来这找郡主!岂有此理!” 白玉堂哈哈大笑:“确实,此人着实下作!怎么如此污蔑花兄!” “够了!”赵彩侠被花冲气的粉面通红,怒喝道:“花冲,你想怎么样?” 原本插科打诨的花冲,突然把脸一板,正色道:“第一,马刚带人强抢民女朱绛贞,进入霸王庄!现有朱绛贞之父朱焕章在本官面前告状,本官带领开封府护卫展昭、白玉堂、民间豪杰丁氏双侠亲赴霸王庄,此间若是郡主说了算,请郡主交出难女朱绛贞与罪魁马刚!” “第二,霸王庄庄主马强收留强抢民女的歹徒马刚,有包庇窝赃之嫌,况且传闻霸王庄私设招贤馆,意图不轨,本官怀疑其意图谋逆!” “第三,开封府校尉韩节、杜顺亲眼看见朝廷缉拿的要犯,袭击太师府的襄阳王府一等王官徐敞就在霸王庄内躲藏,请郡主交出徐敞,由本官带回京城审问!” 赵彩侠一语不发,静静的听花冲说完,冷冷道:“此间主人是马强,不是本郡主。既然你有理有据,说这几个人都在里面,进去抓吧,不必朝本郡主要人。” 说罢转身进了霸王庄,众人簇拥着郡主回到霸王庄内。 花冲等人个个毫无惧色,随着赵彩侠一同进了霸王庄。 这霸王庄果然是个大地方,众人走了约有三里之遥,扔没到尽头,只来到一个宽敞的院落。这地方或许是霸王庄的演武场所,约有一里见方的一块大空地,有人搬来一把交椅,请郡主坐下。 不大会儿的时间,一个手拿折扇的白袍文士带着一个衣衫褴褛、满面泪痕的女子来到院里,身后跟着两个黑面大汉,每人手里各端着一个黑漆托盘,上面蒙着一层红布。 白衣文士示意那女子停下,自己带着两个大汉来到花冲等人面前,将手中折扇一摆,身后两个大汉便将托盘上的红布扯下。 里面竟然是两颗人头! “这两颗首级便是马刚与马强!” 第四十七章 再战小温侯 花冲看着眼前的两颗人头,双眉紧锁,难道说这赵彩侠来并不是助马强造反,而是除掉马强?马强手下能有多大实力?即便是全盘接收也不过是几百人马而已。 那白衣文士见花冲不语,微笑道:“后面那位姑娘就是你们要找的朱绛贞,如果一会儿你们能活着离开,这人可以带走。” 白玉堂横刀冷笑:“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还想拦下我们?” 庞飞燕则盯着赵彩侠,面露鄙夷:“堂堂郡主,就是仗着人多势众么?” 那白衣文士拱手道:“诸位,不要误会我家郡主。几位可曾听见我家郡主说过什么?亦或是她做了什么?” 白玉堂斜睨一眼这白衣文士:“牙尖嘴利,不过是为她开脱罪责罢了,难道说你们不是她的爪牙!” 那白衣文士摇摇头:“非也,这位少侠此话差矣。我家郡主在门外听说你们要拿马刚、救朱小姐,现在马刚首级在此,马强藏匿罪犯,包庇、同谋,也被郡主一同斩了,朱小姐也救了下来,这一切一切可都是帮你们啊。” 庞飞燕呸了一声:“我们是不是还得谢谢她啊?” “那倒不必。”那白衣文士也不动气:“只是你们要拿徐敞,这徐敞身负武功,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被你们带走的,我家郡主虽是不会插手,可邓庄主与徐敞相熟,肯定会出手相帮。邓庄主又爱交友,身边朋友众多,诸如现在那边站着的‘病太岁’张华、‘赛方朔’方貂、‘出洞虎’王彦贵、‘赛白猿’杜亮等等,都是邓庄主的至交……” “好了,不用说了。”花冲拦着侃侃而谈的这位白衣文士:“阁下何人?” “在下沈仲元。” “我猜你就是小诸葛,好算计!” “你们不也是处心积虑在算计我们吗?” 花冲暗惊道:“我只当这沈仲元是皇上的卧底,听他这话,难道我们的算计全都落空了?这沈仲元不是皇上的人?若真是如此,只怕我派去杭州的人,要吃亏了!” 虽然心里有些害怕,表面上花冲仍然很镇定;“明争暗斗,自然要互相算计。” 沈仲元朗声大笑:“好个互相算计,花大人再给算算,江樊、黄茂是不是姚锁的对手呢?” “铜臂猿猴!” “没错,邓庄主的师兄铜臂猿猴姚锁就埋伏在三清观外,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能见到江樊、黄茂了。” 花冲的心似沉入水底一般,自己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下!只怕蒋平等人一到三清观,便被王府的人察觉了。毕竟我们来的晚,王府的人来的早。 对方没有多给花冲思考的时间,徐敞提着自己的双戟已经来到了沈仲元的背后。将近一年没见,徐敞白皙的皮肤比以前要黑了一点,人却是更加魁梧了,显然这段时间,徐敞一直在锻炼自己。 徐敞沉声道:“沈大哥,跟死人没必要说太多。” 沈仲元点点头,转身回到赵彩侠的身边侍立,那赵彩侠朝花冲道:“花大人,你要的人,我已经全给你带来了,能不能带走,那就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花冲抽出纯钧宝剑朗声道:“郡主是峨眉门下,算起来我得叫你一声师姐,我有没有这能力,一看便知,额…另一方面的能力,就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试试了。” 赵彩侠猛地一拍扶手:“徐敞!给我杀了他!” 此话出口,沈仲元面色一变,花冲则正色道:“襄阳王之女包庇罪犯徐敞、教唆其谋杀朝廷命官!这可是你亲口让徐敞杀我,在场之人均可为证!赵彩侠,不单是徐敞,连你也得跟我进京!” 赵彩侠发觉自己被算计,霍然站起,手指花冲怒道:“徐敞!还不动手!” 徐敞闻言,双戟直刺花冲,这一招来势汹汹,看来他对惊潮戟法的造诣更深了。 花冲身形后撤,右手宝剑一晃,左手虚空一指,一支袖箭直刺徐敞。徐敞用戟一挡,磕飞袖箭。花冲随即挥剑横扫徐敞下盘。徐敞再用戟挡时,花冲又是一支袖箭,直取徐敞面门。 徐敞身高将近一丈,比花冲高了近两尺,花冲就是欺他身材高大,想了这个主意,用暗器招呼他的上三路,宝剑招呼他的下三路,上下夹攻。 皇宫大战庄子勤的时候,他与展昭双战无果,夏遂良就曾指导他与展昭上下夹攻,这才拿下庄子勤。 这次刚一交手,花冲就打定主意要用这种打法,不过十余回合,徐敞就被逼得手忙脚乱。自从上次败给花冲,徐敞回到襄阳就继续苦练武功,在这将近一年时间里,他的身法、力量、内力都比以前高出一个层次。 他自信再遇到花冲的时候,前仇必报,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经历了几次硬仗之后,花冲的武艺也比以前有了更大的提高。自己的提高只是身体上的,而花冲的提高,则是在心里! 他对武学的理解,已经远远超过了徐敞,这不是靠勤学苦练能够追赶的。十余回合斗下来,徐敞只觉力不从心,而花冲却游刃有余。 左手的袖箭打光了,改用镖。十二支镖打光,徐敞的体力也已大损,花冲趁势变招,施展开步步生莲剑法,紧紧缠住徐敞。徐敞双戟长有六尺,近身搏杀非其所长。大开大合的武功,遇上近身缠斗的对手,徐敞空有一身武艺,完全无法施展。 两人战过五十回合,猛攻中的花冲,见徐敞体力已经大不如前,突然施展开地趟剑法,猛攻其下三路,徐敞矮身挥动双戟格挡,花冲一连五剑全被徐敞荡开,猛然挺身跃起,一记撩阴剑斩去,徐敞双戟急忙十字插花式来锁花冲的剑,花冲却突然撒手抛剑,就势抢步上前。 就在徐敞双戟夹住花冲纯钧剑的同时,花冲的双掌猛击其双肩!徐敞双戟的小枝正好都挂在纯钧剑上,除非双戟撒手,否则左右一分,只怕画戟的双耳都会被纯钧宝剑削折。 花冲这一招来的奇诡,徐敞如何躲闪的开!双肩重重的挨了花冲这一掌,只觉手里的双戟仿佛重有千斤,再也握不住了。随着双戟落地,花冲再不惧他,双手锁喉式,掐向徐敞的脖子,徐敞紧咬牙关,奋力抬起沉重的双手,打算拨开花冲这一击。无奈两臂受了花冲一掌,速度大不如前,当他双臂抬起之时,花冲却以变招了。 花冲化抓为掌,双掌画圆,避开徐敞的双臂,猛击其小腹,徐敞再立不住脚,被花冲的双掌拍翻在地。花冲一脚踏住徐敞,冷笑一声:“小温侯,你的白门楼快到了。” “小心!” 一声惊呼自花冲背后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疾风,花冲料是有暗器,不敢大意,急忙横身一跃,一枚弹丸自身边飞过。 花冲暗道一声好险,侧目看去,远处的邓车手中紧握一张金背铁胎弓,弹囊斜挎在身侧。 花冲怒叱道:“邓庄主,以你的身份,居然暗算我?” 邓车毫不在意,沉声道:“方才花大人就没用暗器么?” 花冲身边的白玉堂提刀上前:“车轮战未免太过小人,邓庄主要是想比比暗器,我白玉堂愿意奉陪!” 花冲一场大战体力消耗不少,若是再战邓车,确实力不从心。听了白玉堂这话,花冲感激的看了白玉堂一眼:“贤弟多加小心,这邓车可不好对付。” 白玉堂翻眼看着邓车,不屑道:“我倒要看看这邓车怎样一个‘神手大圣’!” 徐敞此时也自地上站起,朝花冲道:“花冲,今天我败了!来日再战!” “切!”花冲自鼻孔哼出一声,讥笑道:“随你怎么说都行,还来日再战?要不是你们人多势众,又卑鄙无耻,你还能有来日?” 徐敞平素高傲,今日不但败阵,又被如此折辱,一张白净面皮早已涨成猪肝一般,再不说话,默默走到赵彩侠的身边,跪地道:“徐敞折损王府脸面,实该万死!” 赵彩侠轻挥玉手,柔声道:“徐敞,你是我府中干将,岂能因为这点小事便千死万死的?今天你要是死了,便是一辈子输给他,你还活着,就有机会赢他!” “谢郡主不杀之恩。”徐敞说完起身立于其后,再不言语。 此时战场上,白玉堂将钢刀插在地下,将腰间装飞蝗石的石袋紧了紧,朝邓车道:“邓庄主,出手吧。” 邓车也朝前迈了两步,双足前后分开,一个标准的拉弓式将手中的金背铁胎弓慢慢拉开,扣住一枚弹丸,朝白玉堂道:“小心了!” 嗖的一声,一枚弹丸直奔白玉堂的眉心打来,白玉堂并不闪避,扬手飞出一颗石子,正击中那颗弹丸,弹丸落地,石子粉碎。 白玉堂暗惊:“此人好深的内力!” 邓车一颗弹丸没中,并不停手,手内满把弹丸连珠发出,正是其绝技连珠弹! 白玉堂见他弹珠雨点般打来,两臂齐摇,好似八臂哪吒相仿,双手石子当真如飞蝗一般朝邓车打去! 这二人都是暗器高手,准头无二,石子对上弹丸,颗颗相撞,弹丸打不中白玉堂,石子也伤不到邓车。两人立在原地,俱是身形不动分毫,仿佛事先讲定谁动便是谁输似的。 白玉堂、展昭都是暗器高手,出道日子又短,哪曾见过这样比斗暗器的,俱都看的如痴似醉的一般,丁家姐妹与庞飞燕更是惊的合不上嘴。 那一边的情况也是类似,赵彩侠虽然仍是端坐在交椅上,但双手紧紧握住扶手,若是有人此刻掰开她的双手,就可以看见那掌心的汗水。沈仲元一直摇晃的折扇此时被他紧紧攥着,哪还有时间去扇,原本垂头丧气的徐敞,也被这番别开生面的暗器较量吸引了心神,忘记了郁闷…… 邓车的连珠弹打完,便是白玉堂的反击时间,趁着邓车再取一把弹丸的空隙,白玉堂双手连发,十余枚石子分袭邓车全身! 邓车并不闪避,取弹丸不过一瞬间的事,就在石子飞到自己眼前的时候,邓车的弹丸再度出手,又是一把连珠弹打去,颗颗石子被击落在地。 花冲看着被击落的石子,微微笑道:“邓车输定了。” 庞飞燕急忙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花冲见媳妇问他,立刻开启装b模式,正色道:“刚才邓车的弹丸可以在白玉堂面前打碎石子,那石子玉堂刚刚出手,正是劲力最强之际,而弹丸则破空而来,力道已弱,犹能打碎石子。现在情况相反,石子已至邓车面前,弹丸却仅能将其击落,证明方才那一把连珠弹丸,大大的耗去了邓车的内力!” 这番言论说罢,花冲想象中的掌声或者庞飞燕的崇拜之语没出现,反倒是有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丁月华口中说出: “玉堂的石袋中只有六十四颗石子,眼下已经打出五十余颗了……” 第四十八章 黑妖狐 白玉堂的手很稳,每只手里都扣着最后一枚石子。他的六十四颗飞蝗石已经打出了六十二颗,最后的两颗他不敢轻易发出。 邓车也是紧握长弓,并不出手,因为他同样仅剩了两枚弹丸! 行走江湖的好汉,往往为了装b都要讲究一些,像峨眉的七七四十九式回风舞柳剑,庄子勤的八八六十四式五毒阴风掌,就连武林门派也是九九八十一个。 如今正在对峙的白玉堂和邓车都是这种装b的受害者,因为他们每人的暗器都是六十四颗,弹丸是,飞蝗石也是。 两人四目对视,犹如雕像一样,耸立在战场上,谁都不动一下,二人都已看出对方的暗器只剩两颗,都想着用一颗暗器击落对方的两颗,然后发动最后一击,虽然未必就能伤着对方,但只要对方动一下,自己没动,就算自己赢了。 二人对峙之时,霸王庄的大门突然开了,一个青袍文士带着一个紫面大汉和一个青年和尚走了进来。 那青袍文士如同导游一般,指着周围的景物朝二人介绍到:“这霸王庄方圆十里,一般的山寨绝对不及这里,便是如同阎王寨、黑狼山等地也就不过如此。” “你们瞧,那边围着一群人的地方,就是霸王庄的演武场,方圆一里大小,便是千百人同时操练,也显不出人多来。” 那和尚微笑道:“难道说大难都临头了,他们还在操练?我们去看看如何?” 那大汉朗声笑道:“你们两个当真装的好像,我是不行了,实在装不下去。” 和尚亦大笑道:“怪不得你父亲做了和尚,你家人都是一句谎话都不会说的。” 青袍文士接口道:“人家不是和尚,反倒不说一句假话,你这真和尚却是一肚子的花活。” 那大汉点头道:“没错,帮忙就是来帮忙,装什么游玩,这等魔窟,理当毁了,哪有人来此游玩!” 三人边说边走,片刻间便走到花冲他们身边。三人离的尽了,花冲等人不禁大喜道:“原来是白大哥和北侠客到此!” 那僧人正是出了家的白金堂,紫面大汉则是在莲花会上献艺贺号北侠的欧阳春。白金堂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此间何来花大人的白大哥?贫僧了凡,见过花大人。” 花冲气道:“了凡大师,你若不是我白大哥,那边腿都快站麻了的白玉堂也就和你无关了?” 白金堂抬头看去,不禁愣道:“邓车?玉堂和邓车在比暗器?” 花冲笑道:“刚才是比暗器,现在比桩功,一人剩了两枚暗器,谁都不敢先出手,站那等雷劈呢。” 白金堂摇摇头:“争名夺利,胜有何喜?败有何悲?愚人,愚人啊。” 花冲啧啧一声:“白大哥这一个月的和尚没白当啊,真就看破红尘了?您身边这位是谁啊?” 那青袍文士拱手道:“在下智化,江湖匪号人称做‘黑妖狐’。” 花冲赶紧抱拳:“久仰、久仰阁下霸王庄军师之名。” 智化摇头道:“有‘小诸葛’在此,我哪敢称什么军师?”说罢径直朝邓车走去。 邓车全神贯注在白玉堂的身上,见智化走来,登时心头大震,惊慌道:“智化,你要干什么?” 智化也不理他,径直走到他的身边,一动不动的看着邓车,邓车心神俱散,急忙收了金背弓,纵身跳开。 白玉堂也顺势收了石子,晃了晃身子,呲牙道:“这姿势累死我了!” 花冲等人走过来,俱是交口称赞,这邓车成名江湖十余年,白玉堂毕竟才年满十八,虽说白玉堂少年成名,但名声终究无法和邓车这等一方大豪相比,这一战白玉堂与邓车战成平手,又是用飞蝗石对战邓车的成名暗器,日后必成佳话。 正在众人夸赞之际,众人身前的智化朝对面朗声道:“郡主,您的事不用在下多说了吧?” 赵彩侠冷哼一声:“自从你早上消失的那一刻,我就已猜到你是皇城司的人!” 智化厉声道:“不知郡主是否猜到,家父就是十年前弹劾襄阳王谋反的智渊?” 赵彩侠点点头,噢了一声:“怪不得凭你的才华,不直接投奔我的父王,却委身在马强身边,原来是怕我们知道了你的身份!” 智化倒背双手,冷笑道:“在马强的身边,不也等来了郡主的大驾么?” 沈仲元轻摇折扇:“就凭你带来的这两位高人,就想平了霸王庄?” 智化毫不在意:“你们的全盘计划智化全都了然于心,姚锁虽有本领,却不是白大侠和北侠客的对手。” 赵彩侠和沈仲元俱是面色一变,智化接着道:“这二位朋友是我在你们来之前就约好的,你们杀了杭州知府之事,我可是一清二楚!你们派去的那个假知府此刻已经被江樊、黄茂拿了。” 赵彩侠虽是女子,却是杀伐果决,当即下令:“杀了他们!从正门杀出去!凭这几个人,还能挡得住千余人马不成?” 邓车闻言大吼道:“刀来!” 两个大汉扛过一口关刀,邓车接刀在手,朝白玉堂道:“白玉堂,方才没分输赢,咱们兵刃上见个真章!” 白玉堂提刀上前,轮刀便剁,邓车横刀招架,二人登时战在一处。邓车这口关刀,完全仿古,八十二斤的重量分毫不差,白玉堂用得则是一口普通的单刀。 邓车的关刀下过苦工,他在江湖上诨号“铁臂猿猴”、“神手大圣”,这两个绰号指的就是他的两门绝技。因他弹弓打得好,可比二郎神,故名神手大圣,这铁臂猿猴则是他白猿门主的身份代表。 白猿门两大绝技就是白猿拳、春秋刀。传到邓车这一辈上,出了师兄弟两个,大师兄铜臂猿猴姚锁身材矮小,白猿拳的小巧灵活技法,在他运用下,威力倍增。二师弟邓车身材高大,在步下都能将这春秋刀法施展的精妙绝伦。哥俩凭借武艺纵横信阳州绿林道,成为当地的绿林魁首,可见其武艺之高。 白玉堂自幼随兄长习武,武艺本就不弱,并且他们兄弟的武艺传自海外,套路与众不同。自从年底到了开封府,又在夏遂良等人的指点下,更进一步,在江湖上足可买入一流高手的行列。这番与邓车比武,又不像刚才比斗暗器时的景象。 邓车的春秋刀法,传说是白猿门祖师爷白猿大仙传给武圣关羽,武圣关羽又自三十六路刀法中精简到马上八刀和步下十八刀。这套刀法施展开来,正应了计成达教导白玉堂的“刀霸”之论,此刀仙传神受、每一招都暗合一个春秋典故,堪称霸气十足。 白玉堂的兵器分量轻于关刀,尺寸更是没法比,因此一开始便是欺身强攻,施展近身游斗的法子。这邓车气力却大的惊人,每逢白玉堂离他身近,他便单手提刀,腾出一只手来,施展白猿拳,只要将白玉堂逼退,他又施展春秋刀法,远攻白玉堂。 这一套拳刀相间的战法,打的白玉堂一点脾气都没有,远攻敌不过人家的力猛刀沉,只能游斗伺机,仗着自己身法灵活,努力支撑。 除了这二人的较量,其他众人也和霸王庄的人交上了手。赵彩侠本是花冲的主攻方向,但庞飞燕与花冲同来,在场众人里,又属她武功最弱,花冲不敢冲得太猛,只好在庞飞燕周围护持,捉拿赵彩侠的重任就交到了白金堂的手里。 白金堂虽是出了家,但却未改自己的本色,一身僧袍的他,仍是拿着自己的那柄八卦乾坤扇,直取赵彩侠。赵彩侠自下人手中取出自己的兵器,竟是一对通体泛着紫光的双剑。赵彩侠抽剑与白金堂交手。 白金堂轻笑一声:“没看出来,郡主竟是峨眉门下,马凤姑居然把她的至宝‘紫玉’都给你了,不知她的‘八卦乾坤剑’是不是也传给你了?” 赵彩侠面色冷峻,厉声道:“教你知道知道!” 双剑左右分出,白金堂一面挥扇格挡,一面道:“左手剑刚猛,右手剑阴柔,阴阳二气调和的甚好,郡主这养气、运气的功夫甚是高明,果然是峨眉嫡传!” 赵彩侠脸上微露惊容,双剑更是加紧进攻,白金堂则是不紧不慢,挥扇格挡,并不急于还招,仍是口中轻语:“脚下八卦步,虚实结合,既稳守下盘,又兼具进招之利,上身剑法与下盘步伐结合的极其高妙,既有八卦式,又暗合阴阳乾坤的大道,郡主的剑法只怕不在马凤姑之下了。” 沈仲元在旁与欧阳春交手,听的清楚,急忙朝赵彩侠道:“郡主不必与他缠斗,此人武艺极高,郡主走为上策!”说罢,便虚晃一招,撇下欧阳春,直奔白金堂而来。 他本意是想掩护赵彩侠离开,却没想到他刚一过来赵彩侠便怒道:“不用你管!我定要赢他!” 沈仲元虽然心里暗骂赵彩侠不知进退,却不敢和郡主着急,只能呼喝其他人:“都给我上,挡住这些人!掩护郡主!” 群寇得令,叫嚷着围裹上来,花冲见状着急道:“白大哥,你们真的就来了仨人吗?怎么不见朝廷官军!就凭我们几个人,怎么当得住这千百贼寇!” 智化闻言大喝一声:“奉旨捉拿赵彩侠!余从不问!” 赵彩侠手下虽有千余人马,但全是乌合之众。无论是霸王庄、太岁庄还是邓车的手下,都没有受过正规训练,况且马强和马刚又都是被赵彩侠杀的,部分人的忠诚度几乎就是负数。他们聚在一处,本就是为了烧杀抢掠,虽说是叫亡命徒,但谋反这种大事,只能说说,眼下面对的可是朝廷的一品大员与开封府一干护卫,外围还有杭州府的大队官军。智化这一声喊,群贼顿时有些松动。 花冲见状高喊:“无关的都快走!”这群贼寇一听这朝廷的一品大员都发了话,这就是赦命啊,顿时作鸟兽散。有的跳墙逃走,有的奔后院趁火打劫,多数人则直奔大门跑去,赵彩侠等人身边只剩了几十个邓车的死党。 眼瞅着自己身边人越来越少,赵彩侠火撞顶梁:“都给本郡主回来!” 她越是这么喊,这些蟊贼逃得越快。一大群人跑到大门前,刚刚开门,迎接他们的就是一簇密如暴雨的乱箭! 第四十九章 再世为人 密集的箭雨过后,顿时有数十人中箭倒地,紧接着潮水一般涌入了大批的官军。一见了官兵,更见了那刺猬一样的几十人之后,大多数贼寇都扔了兵器,跪地求饶。就连邓车的那几十死党见状,也都越墙逃走。 眼见已经无力回天,沈仲元无奈的朝赵彩侠道:“郡主快走!”一边大叫,一边自怀中取出一支信炮,用手一拧打上天空。 花冲等人不知其意,全都围裹上来,赵彩侠舞动双剑与挥舞双戟的徐敞开路,沈仲元和邓车殿后,几人奋力朝墙边跑去。 邓车的刀法纯熟,白玉堂方才与他一交手便处于下风,展昭上前双战邓车才搬回劣势,此刻为了掩护郡主,邓车的大刀舞动如飞,竟也真的挡住了众人几步之遥。就是这几步的距离,便以足够赵彩侠等人逃走。 花冲见拿不住赵彩侠,气急道:“邓车,凭你的身份,官府不动你,你就该潜身缩首,老老实实当你的草头王,眼下看你怎逃此厄!” 邓车见状狂笑道:“只要我挡得你们片刻功夫,你们就死无藏地!”说罢,舞刀大战众人。花冲等人哪一个不是江湖的一流高手,若是单打独斗,邓车倒也不惧,但是独自一人被这些高手围攻,饶是邓车武功高强,也不过坚持了四五回合便被白金堂的八卦乾坤扇打翻再地。 花冲上前将他按住,正要捆绑,忽觉头顶劲风袭来,急忙抽身撤步。却见方才沈仲元等人逃走的那面墙边,跃入了一大批黑衣人。这群人都是黑纱蒙面,一身黑衣劲装,每人都是一口钢刀,自高墙跃下,杀奔众人。 花冲见不断有人从墙头跃下,惊讶道:“怎么他们还有这么多人?” 这些人个个浑不畏死,没头没脸的朝众人乱刀砍来,白玉堂一刀砍飞一个黑衣人的右手,那黑衣人竟用左手来抓白玉堂!白玉堂吓了一跳,急忙跳开:“这群人怎么跟疯狗一样?” 花冲砍翻两个黑衣人,回身去找庞飞燕,一边跑一边朝众人道:“快撤!别和这些人交手!” 白玉堂等人闻言都朝后退去,庞飞燕正与一个黑衣人动手,花冲疾步上前将这黑衣人砍翻,将庞飞燕拉走。丁家姐妹也一起撤了下来,一旁的欧阳春等人见状不明原因,也都跟着向大门方向退去。一众黑衣人随后掩杀过来,花冲朝大门附近的弓箭手大喊道:“快放箭!” 正门带队的是蒋平,他也发现这群黑衣人的异样,一见花冲有意撤退,便命令弓箭手准备,等花冲众人一脱离战场,立马便是一阵箭雨洒去。数十个黑衣人倒下,却止不住他们身后百余人的继续前进,这些人犹如疯魔一般,挥舞钢刀杀向官军。 这些官军刚才对敌草寇的时候,个个威风凛凛,真见了这种不要命的,登时慌了手脚,阵型有些散乱。几个压阵的军官急忙吆喝后面的长枪手上来,长枪手刚一上前,那些黑衣人也冲到跟前。 按照以往的经验,长枪兵的大枪刺去,对方理应后撤,以避其锋。这群黑衣人竟然完全不管不顾,仍是照直冲来。有的人被长枪戳中,仍旧是向前猛冲,任凭长枪刺透自己的身体,仍然拼命向前。 庞飞燕哪见过这样的猛士,惊讶道:“这些人疯了不成?怎么不怕死也不怕疼啊?” 丁月华虽是比庞飞燕见识多些,但终究也是个女孩子,看这血肉横飞的场景心里也有些翻江倒海,强忍着道:“看这样子,像是被操控了心智吧?” 花冲长叹一声,忍不住喃喃道:“致幻类药物配上一些魔功心法就有了这样的效果!” 白金堂纳闷道:“什么是致幻类药物?” 花冲叹息道:“简单的说就是毒药,吃了之后能让人出现幻觉的毒药。” 白金堂啧啧称奇:“襄阳王身边还有这么一个用毒高手?” 展昭忽然道:“会不会是你师父他们遇到的那个彭海?” 花冲摇摇头:“绝不是彭海,要真是他有这样的能力,直接派一伙人去杀了太后就好,何必自己去?” 白金堂拍拍花冲:“不必想了,霸王庄只是咱们与襄阳王的首次交锋,将来还有机会见面,总会知道是什么人的。” 其实,白金堂不知道,在花冲的心里已经确定了那个人的身份。 在另一个时空里,花冲用枪指着一个人的后脑:“昆爷,这次你逃不掉了吧?双手抱头!”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花冲身前响起:“花警官,你抓了我三年,总算是能歇歇了。” 花冲冷笑道:“等交了差,你也可以歇歇了。快把手举起来!” 昆爷也冷笑道:“那还是现在一起歇歇吧。”自昆爷的高高举起一只鹰爪般的手。手里紧紧攥着一枚手雷。 花冲暴喝:“把手雷放下!” 昆爷并不回头,惨笑一声:“我什么都没有了,都是拜你所赐,咱们一起走吧!” “砰!”花冲一抢击中了昆爷的后脑,同时,昆爷的手雷响了,巨大的冲击力将昆爷的身体撕成了碎片,同时无数弹片飞向了他身后的花冲,花冲只觉眼前一黑,醒来之后就成了一个八岁的小乞丐。 姓名:昆仑 绰号:鹰爪王昆爷 职业:毒贩,沿海四大毒枭之首,北方最大的毒枭之一。 年龄:五十二岁 经历:从小喜爱读武侠小说,对书中大侠、武功、灵药崇拜不已。十四岁开始习武,尤善鹰爪力,被同学称为“鹰爪王”。因对小说中各类灵丹妙药充满兴趣,大学开始学习生物制药、生物学、化学等各方面相关课程。后开始研究制毒,成为国内最早一批自己制毒的毒贩,从而逐渐做大。 性格:冷静、沉着、阴狠、谨慎 一想起这个与自己交锋多年,却始终无法归案的昆仑,花冲的脑子里闪现了一个名字:卧佛昆仑僧!这个小西天卧佛寺的主持僧,身为昆仑宗主,执掌昆仑一宗,身兼莲花、昆仑两派掌门,门户若干,其门户一向以出产武林败类闻名江湖。 昆仑派的每一代派主法号都是昆仑,以此传承,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便是因为与另一个花冲同名,莫非昆仑就是因为这个,和我一样穿越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只有如此,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一直觉得还有一个穿越者,只有昆仑办事才会这么求稳,都来了十年了,居然还是隐忍不发!他在准备一切他需要的东西,比如这群被他迷了心智的黑衣人,如果他将百姓都变成了这样的人,战争时用这些人做先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没想到,十年过去了,已经再世为人的花冲又要面对自己的宿敌! “花冲!想什么呢!”庞飞燕在花冲耳边大叫了一声,吓的花冲一哆嗦,差点一掌拍去。 “你吓死我了……” “你都快吓死我们了!”庞飞燕无语道:“你都愣了多长时间了,我还以为你丢魂了呢!” 花冲四周看看,那些黑衣人已经被消灭干净了,官军已经开始打扫战场。展昭、白玉堂、白金堂、欧阳春等人个个浑身是血,显然是刚才的主力,花冲有点不好意思,脸上微红,有些歉疚道:“刚才想的太入神了。” 庞飞燕撅嘴冷哼一声:“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大家都上去拼命了,就你跟个柱子似的在这立着。” “我在想,这些人是从哪来的。” “那你想到没有?” 花冲点点头:“昆仑山!” 白金堂皱眉道:“你说他们是昆仑派的?” 花冲沉声道:“不会,他不会用自己的人做这种事,应该都是襄阳王的人,是昆仑僧用毒将他们变成这样的。” 欧阳春闻言接口道:“昆仑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花冲不解道:“莫非北侠客知道内情?” 欧阳春叹息道:“昆仑大师圆寂了,信任掌门是其关门弟子,年方三十余岁,此人继任昆仑派主不过旬日之事。” 花冲这一个月一直与庞飞燕游山玩水,真就不知道这些江湖之事,急忙问道:“此话当真?” 白金堂点头道:“是真的,我在路上遇到过一个昆仑门下,正是要去相国寺下书,请我师兄去参加卧佛寺的昆仑僧继任大典。” 欧阳春也跟着道:“少林也接了他们的书信。” 花冲奇道:“昆仑四大名僧都没能接任这个掌门位置,为什么会传给一个小弟子?” 白金堂正色道:“因为此人代表昆仑派打败了莲花派主郭长达!” 花冲一惊:“飞云道长在江湖上极有名望,居然都不是他的对手?” 白金堂亦道:“我也没想到郭长达会败给此人,若非是昆仑派的弟子亲口说的,我真是不信。据说他是十年前昆仑僧收为弟子的一个普通僧人,从来没人知道他的武功如此之高。昆仑僧圆寂之后,依照他们门派规矩,应该是由昆仑派选出新的派主,由新的昆仑僧和莲花派主比武,决定宗主身份。此人便是在昆仑派选派主的比武中突然出场,连胜昆仑四大名僧,获得派主之位,继承了昆仑法号,之后又与前来比武的郭长达连对三掌,三掌之后,郭长达吐血败阵。” 花冲心里暗自道:此人必是穿越来的昆仑! 第五十章 神秘的皇城司 就在众人谈论昆仑派的时候,在霸王庄外布防的卢方、韩彰、徐庆等人都陆续回来了。有了杭州官军的帮忙,霸王庄的匪徒几乎全军覆没,除了沈仲元等人保护赵彩侠逃走之外,仅有为数不多的一些武功高强的贼寇逃走。 花冲见霸王庄已定,走到白金堂的身边,开玩笑道:“了凡大师不在相国寺里吃斋念佛,跑到这杀伐之地,有违佛祖好生之德啊。” 白金堂也笑道:“你以为我愿意来么?” “怎么?难道有人强求大师么?” 白金堂自僧袍里取出一支白玉莲花和一封书信递给花冲。花冲接过一看,信上写着:“以此白玉莲花为记,盼君速往霸王庄一行,共除奸贼。” 花冲嘿嘿一笑:“这东西莫非是白大哥的定情信物?老情人相约啊。” 智化在一旁正色道:“此物乃家父当年赠与白大侠的。” 花冲一愣:“原来智大侠与白大哥还是世交。” 白金堂摇头道:“哪里是什么世交,智大人当年是襄阳知府,我却是个杀人囚徒,如何能是世交?” 花冲一听,大悟道:“这里面有故事。” 白金堂点点头:“是的,那年我初出江湖,还不晓事,只知道纵马江湖,游侠天下。说来也巧,那时还不知道襄阳王企图谋反,我在襄阳游玩的时候,遇上其麾下走狗,强抢民女,我见这等事,如何不管?本来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他们,没想到失手杀了一个,那人还是襄阳王的一个总管。襄阳王岂能轻饶于我,我本来可以逃走,但是觉得此时我若逃走,那民女一家,绝对会遭殃。因此我给了那女子一笔银子,让她快些逃走,而我自己则去衙门投案。” “我猜到了,必是智大人将你放了,留下一朵白玉莲花作为表记,日后你需为他做一件事,作为报答,对不对?” 白金堂笑道:“智大人岂是施恩图报的人?这白玉莲花是我求他收下的表记。” 花冲不解道:“你求的?” “不错,当年是一个自称智大人师爷的人进大牢见我,名义上是问话,暗地里是将牢门的钥匙给了我。我请他说出姓名,他却死活不说,所以我只能将这朵白莲交给他,我也不问您的姓名,以莲花为记,将来只要有人拿着这朵白莲来找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那师爷必是智大人假扮的吧?” “正是,不过这也是我日后才得知晓的。我越狱而出,并没离开襄阳,一直在打听消息,我怕我一走,给地方官惹祸,更怕救我的人因此遭灾。后来被我发现,救我的人便是襄阳的知府,他老人家救我之后,巧言蒙混,那奸王以为我死于狱中,便不再追究,我这才离开襄阳,没想到一别十余年,我居然接到这支白莲,所以我才赶到此间。” 花冲正欲相问,他是如何跟欧阳春混到一起的,却没想到身旁跑过一个女子,正是那被救的难女朱绛贞。 朱绛贞指着那朵白莲,惊讶道:“这朵白莲是大师您的?” 白金堂稽首道:“此物正是贫僧所有。” 朱绛贞诧异道:“那马强几次要抢我入府,我都被一个蒙面人所救,那人身上就有一朵白玉莲花,难道之前救我的人是大师您吗?” 智化走到朱绛贞身边,指着这朵白莲道:“是我将这朵白莲交付给这位大师的,之前救你的人也是我。” 朱绛贞闻言,急忙跪倒:“小女子多谢这位大侠屡次相救之恩。” “矮油,”花冲瞟了一眼智化:“敢情这还有位护花使者呢。” 智化置之一笑,上前搀起朱绛贞,轻声道:“我在霸王庄内潜伏,便是为了除去这等祸害,见你落难,岂能不救?” 花冲凑过来问道:“智大侠,你救过这姑娘几次?” 智化道:“三次,此女颇有贤名,马强早有意霸占,因其妻郭氏凶悍,他又惧内,才一直不敢。郭氏乃郭槐亲戚,郭槐、马朝贤死后,马强肆意妄为,几次都要强抢此女,但都被我偷偷救下,怕她被抢进霸王庄失了清白。今日因我有要事在身,离开了霸王庄,不成想却让马刚下了手。” 花冲眼珠一转:“既然如此,小弟有个想法,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智大侠不如……” 智化不等他说完便接口道:“烦劳花大人为在下保个媒,我智化愿娶朱小姐为妻。” 花冲鼓掌道:“好!这个媒人我当了!” 一旁的丁月华有些不悦:“你们这和强抢民女有何分别?” 朱绛贞则再次跪倒:“民女谢过花大人,此事还当禀明家父。” 丁月华愕然道:“你还答应?” 花冲叹气道:“丁大小姐啊,未来的弟妹,你是游侠江湖的女侠客,自然对于封建礼教…不对,是繁文缛节不大在意,朱小姐进了霸王庄整整一天,虽然被我们救了出来,周围邻里不一定认为朱小姐还是完璧。人家待字闺中的女孩子,将来如何嫁人?” 丁月华一听,也觉得有理,便不再言语。花冲暗笑,这丁大小姐和白玉堂倒是一个脾气,正是一对。 丁月影道:“既然如此,我们赶紧回去,让花大人为智大侠提亲吧。” 花冲点头道:“嗯,此处不是讲话的地方,正好我还有很多事要问智大侠,咱们找个安静地方说话。” 智化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去杭州府衙吧,那里清净,那位铜臂猿猴还在府衙关着呢。花大人有什么事问我,咱们正好路上说。” “好,咱们路上说。”花冲回身对蒋平道:“四哥最是能言,一会儿四哥回去先和那位朱老夫子说说这事,然后带上他去府衙找我们。” 蒋平应诺离开,打扫战场的事交给卢方、韩彰和徐庆三人指挥。其余众人一同前往杭州府衙,丁家姐妹和庞飞燕则陪着朱绛贞同行。 路上,花冲与智化并马而行,花冲低声问道:“你就是皇城司的暗探?” “之一。” “皇城司果然不止一人!” 智化笑道:“当然不止一人。” 花冲再次压低声音:“那个沈仲元是不是你们的人?” 智化摇摇头:“皇城司派到襄阳王身边的人,互相都不认识,也没有任何联络方式。沈仲元智谋过人,颇有心计,我看不透他,如何能知道他是不是皇城司的人。” 花冲惊讶道:“你们之间没有联系?那你们得到情报如何上报?” 智化看了一眼花冲,叹气道:“皇城司行事极其诡异,我都不知道消息传给谁。” 花冲眼睛瞪得像包子一样:“这是怎么做到的?那皇上如何知道你们打探来的消息?” 智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犹豫,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事关重大,恕我无法相告。” 花冲瞥了他一眼,不满道:“我可是皇上亲封的校尉所总督,五军督提府副都统,难道连我都无权知道吗?” 智化笑道:“假如你真的有权知道,那皇上早就把我们的名单给你了,既然万岁不愿向你透露我们的身份,那我们的事,花大人最好还是别问太多。” 花冲心下一沉,暗道:“原来皇上并不是这么相信我。” 想到这一层,花冲也就不再继续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智大侠怎么加入到皇城司的?” 智化苦笑一声:“我父亲弹劾襄阳王谋反,却反为奸王暗算,被先帝赐死。万岁登基,对于反意愈加明显的襄阳王起了戒心,便精选了一批人挂名在皇城司,用作暗探,负责监视襄阳王的一举一动,我便是被选中的人之一。” “原来这些暗探都是万岁亲自选拔!”花冲心里顿时升起一团疑云,“莫非皇上也是穿越者?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 “万岁便是因为你与襄阳王有杀父之仇,才选你入皇城司吗?”花冲试探着问道。 “正是。”智化并没有迟疑:“我那时还在崆峒山随家师长臂飘然叟学艺,万岁派了身边一位极有名望的昔日武林高手来到崆峒山,劝我加入皇城司,为父报仇。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接受了这个任务,之后一下山便四下打听与襄阳王相关的事。” “然后你便入了霸王庄?” “没错,我怕襄阳王打探出我的身份,所以没敢直接投奔襄阳,而是寻找归顺襄阳王的各处贼寇,最后选择了霸王庄。这马强是个草包,仗着有钱有势胡作非为,其手下也都是些无能之辈,以我的本事,一来就做了他的军师。” 花冲摸摸下巴,皱了皱眉,摇头道:“我始终不明白,这个沈仲元号称‘智冠江湖’,应该不是浪得虚名,你说他和那个什么彩侠郡主,为什么要来霸王庄呢?而且原定要取杭州,怎么又突然杀了马刚和马强?就因为他们抢了一个朱绛贞?” 智化轻声一笑:“你以为他们没有取杭州?这座杭州城早就是襄阳王的地盘了!” “你在霸王庄曾经说马强杀了杭州知府,现在知府是假的,果有此事?” 第五十一章 洪泽湖 智化叹息一声:“马强就是个糊涂虫,沈仲元算计他还不是手到擒来?邓车带着信阳州的绿林道早就投了襄阳王,沈仲元名义上告诉马强他们,襄阳和信阳两路人马支援霸王庄,让他约会马刚,将能聚齐的人马全都聚到霸王庄。” 花冲心念一闪,接口道:“沈仲元这是一石二鸟啊!” 智化无奈的摇摇头:“我到底是落入他的算计,我原先认为以我之能,就算不能离间到马强与沈仲元翻脸,起码也能坚持到你们赶来。却没想到沈仲元居然有这么高明的主意。他命邓车和姚锁直奔杭州府,刺杀杭州知府!那杭州知府整日里花天酒地,眠花宿柳,经常不与妻妾同住,后宅里一月半月也见不到他影子。他们暗中杀了知府,用人易容改扮冒充,为的是以后打到杭州,此人可以做他们的内应。等那位彩侠郡主和沈仲元来到霸王庄的时候,他们这事早已做好,剩下的便是除掉马强,接收他的势力了。” 花冲低头沉思一阵,忽然抬头道:“你说这主意是赵彩侠出的还是沈仲元出的?” 智化一愣:“那郡主平日里神情傲慢,但是为人很正派,不是那种奇思妙想亦或城府颇深的人,虽然武艺不错,但是不见得有这样主意吧?” 花冲道:“从我今日和她交锋来看,此人性子很急,并不沉稳,霸王庄这事先杀知府,后除马强,虽然行事利落,但却有些急躁,表面上是一石二鸟,但仔细想来,有些冒险。更何况除了马强,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智化道:“杀了马强,襄阳王倒能受那些绿林贼寇敬重。那些人本来就不屑与马强之辈为伍,马强能成为襄阳王的羽翼,就是因为他是马朝贤的侄子,他妻子又是郭槐的本家,有马强夫妻投靠自己,可以要挟马朝贤和郭槐。现在马朝贤和郭槐都已经死了,留着马强这路作恶多端、臭名昭著的人,只会给襄阳王添堵。就凭他们手下那千余人,大多数还都不是好人,即便全给赵珏,他也未必看得上眼。除掉了知府,杭州就没有必要再有霸王庄了。” 说到此处,智化仰天长叹:“可惜从一开始我就猜错了,这沈仲元当真厉害!若非我提前约请了欧阳哥哥和白大侠来,只怕我们这次全都着了他的道。” 花冲觉得智化说的倒也有理,自己想得有些浅薄了,这黑妖狐也是个人物,自己还没看透此事的真实目的,人家却以了然在胸了。 “智大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智化道:“当然是离开此地,襄阳王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是无法再做什么了,况且朱绛贞也无法在此立足,如果其父同意将女儿许给我,我便带着她离开此地,云游天下,等待花大人你为我父亲报仇的好消息了。” 花冲一笑:“智大侠今后就是逍遥公子了,真是羡煞小弟。我原想请智大侠随我同往开封府的,看来是没戏了?” 智化不置可否,微微露出一个笑容:“花大人身边能人无数,足以扫荡江湖,惩奸除恶。却不知花大人下一步是何打算?” 花冲寻思片刻道:“先回京复命吧,这次出差是万岁的密旨,此间事了自当回京复旨。之后若是万岁又有旨意,自当遵旨而行,若无旨意,我打算分兵派将,探探襄阳王麾下的几路势力。” 智化急忙拦道:“万万不可,襄阳王麾下的几处人马都是蠢蠢欲动,你若分兵派将,只怕反倒打草惊蛇。我有个消息,可能对你有用。” 花冲赶紧问道:“莫非是赵彩侠等人的下落?” 智化低声道:“正是此事,我前些日子曾经偷偷听到他们商议,打算去洪泽湖,似乎有一件大事要办,只是打听到你们要来霸王庄,他们才留在此间,想除去大人。” 花冲暗思:“这洪泽湖是个大去处,在原作里好像是一伙水贼在此盘踞,襄阳王收服他们,劫夺过往客商,并且阻塞水道,制造水患。赵彩侠等人要是去了洪泽湖,必然有大动作!” 想到此处,花冲正待细问,忽见前方一阵尘烟,两骑快马飞奔而来。花冲急忙带住坐骑,手抚剑柄,按剑立于马上,后面的展昭、白玉堂等人也都停下来,瞅着前方。 两匹马飞奔到近前,前头的马上骑士瞧见花冲等人,正要说话,只觉眼前一黑,再也控制不住,晕倒在马前。后面那骑士比起前面那人稍好一点,强撑着来到花冲跟前,翻身下马,泣声道:“大人,卑职有辱上命,求大人责罚!” 花冲看得真切,前面那晕倒的正是江樊,这个跪地哭诉的则是黄茂!花冲也翻身下马,一把拉起黄茂,只见二人都是衣衫破烂,黄茂的身上还有几道伤口,不知是不是刚才纵马疾驰,使得伤口崩裂还是本身伤口就未愈合,几处伤口都有鲜血冒出。 “黄茂,这是怎么回事?” 黄茂擦了一把眼泪,颤声道:“大人,卑职该死,我二人奔杭州调兵,还没进城就被那铜臂猿猴姚锁截住,我们两个不是对手,若不是智大侠与白大爷跟那位欧阳大侠一道救了我跟江樊,怕是耽误了大人的要事。三位爷拿住姚锁之后,我们一道奔了杭州府衙,路上您身边的那位智大侠告诉我们,说知府是假的,教了我们一套词,让我们诈他,那厮果然上当,被我们当场揭穿,就监押在了府衙,然后我们通知当地总兵,请他们去支援大人,我们哥俩守着姚锁和那个假知府,却没想到……” 花冲怒道:“没想到什么?是不是他们被人救走了?” 黄茂再次跪倒:“大人所料不差,方才来了一伙人,为首的是个女人,他们打进府衙,杀散了府兵,将那假知府和姚锁一起救走了。” 智化叹道:“这沈仲元又杀了我们一个回马枪!” 花冲再次搀起黄茂:“你们尽力了,不必如此自责,那些人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你们二人带着那些公差、府兵岂能对抗。看你这身伤,必是浴血奋战的结果,赶紧下去歇歇吧。” 说罢,花冲回身朝韩节、杜顺道:“你们二人带着江樊和黄茂速回霸王庄,找军医调治,让韩二哥多带些官兵,回援杭州,捉拿这群贼寇。” 接着花冲对众人道:“诸位,随我赶赴杭州,缉拿这群贼寇!” 众人打马扬鞭,朝杭州府飞奔而去。等众人到了杭州,花冲亮明身份,命城门军紧闭城门,四门守将全都来见自己。然后直奔府衙,到了府衙一看,果然是一场激战,地上留了数十具尸体,绝大多数都是身着官衣。 智化叹道:“逃走的都是他们的精锐,这一战除了那二百黑衣人,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损失,杭州府可损失不小。花大人,赶紧去府库看看吧。” 花冲心下一沉,急忙命人领路,还没走到府库,便见到了滚滚浓烟。花冲跺脚恨道:“处处被人算计!” 白金堂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花贤弟不必如此,方才你劝黄茂时说的甚好,怎么到了自己身上,便如此自责?” 花冲命人赶紧救火,然后垂头丧气的对白金堂道:“我自出道以来,这是第一次被人家算计的死死的。若非有你们几位帮忙,只怕我们校尉所在霸王庄就全军覆没了。” 白金堂安慰道:“那沈仲元号称‘小诸葛’,你不过初出江湖,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凭你的才智,再有一两次交锋,他的套路你就能摸清,难道还怕他不成?” 花冲长叹一声,不再言语,黑着脸随众人一起救火。好在众人来的及时,火势不大,便被扑灭,只损失了一少部分存粮,另外还有几千两银子,被人家顺手牵了羊。那把守城门的将领之中早有一人跪地哭求,原来这伙人正是从他的辖区杀出去的。 智华、白金堂等人自然又是一番劝慰,毕竟人已经跑了,还是处理杭州事务更为要紧,扔下一座没有知府的杭州城,只怕乱子更大了。 花冲也是无可奈何,查点了损失之后,先将临时办公地点就设置在知府衙门,一众杭州文武,都赶来拜见。这还是花冲第一次享受这种高级领导的待遇,这一天郁闷的心情,终于有所缓和。 经过他一一盘问,杭州其他官员似乎没什么问题,不过这种人贪污腐败都是少不了的,要是能交给包拯来处理就好了。好在花冲随包拯处理过陈州官员,对于包拯类似于“双规”的处理方法,很是熟悉。于是一众杭州各级官员,都被留到了府衙,韩节、杜顺则带人去搜查。经过一番搜查,这些人除了“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之外”,没有什么别的问题,毕竟那年代没有作风问题,这些官员的某些做法还是合理合法的。 整整忙碌了一夜,终于排查完了杭州官员,花冲将众人聚在一起,此时蒋平等人也从霸王庄回来了。朱焕章得知女儿无恙,对花冲等人大是感激,因此蒋平提出要为她女儿做媒,这位古板的老夫子也没有拒绝,只是要亲自见见这位未来女婿。 对于这个要求,花冲没法拒绝,只能将智化和朱焕章父女请到旁边的一间屋内,让他们自己去聊。然后便与众人商议下一步的计划。白金堂、欧阳春、丁家姐妹都是偶遇的,愿不愿意帮忙,还得人家自己拿主意。 丁月华和丁月影偷偷躲在一边小声嘀咕,白金堂见状轻笑一声,第一个说道:“小僧与欧阳施主要往少林一行,花大人下一步有什么方案可以说来听听,你们要去哪里,待我们少林之行归来,便去哪里找你们。” 花冲道:“我也不瞒诸位,智大侠在路上曾经对我说过,他偷听到沈仲元与赵彩侠商议,要去洪泽湖,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我准备去洪泽湖看看究竟。” 白金堂微微一惊:“洪泽湖可不是霸王庄,那地方单凭你们几人,只怕去不得啊。” 欧阳春面色也很凝重,沉声道:“这洪泽湖是‘五湖三寨八大名山’之一,势力极大,而且洪泽湖的大寨主吴泽更是个难缠的人物!” 蒋平捋着胡子,啧啧嘴:“那厮可是天下水贼的总瓢把子啊,不好惹。” 花冲一愣,一个词脱口而出:“海贼王?” 第五十二章 海贼王 蒋平虽然没听过海贼王这个名号,不过字面理解也能明白大意,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花冲纳闷道:“这个事我倒是听我师父念叨过,不过天下绿林英雄多如繁星,是水中的英雄他都能号令不成?” 蒋平见他不懂,给他解释道:“这吴泽本身的能耐就不小,论水下的功夫,我蒋平服的人不多,可以说在水里能赢得了我的人,放眼江湖绝对超不多三个,他就是其中之一。” “真有这么厉害?”花冲有些不信。 蒋平接着道:“单是他一个,我倒也是不太怵头,他虽然能赢我,我也不是没有一搏之力。关键在于他有一面‘龙王令’,这东西是天下水贼的信物,龙王令一出,要兵有兵,要将有将!” “凭什么啊?”花冲更纳闷了:“我要是个水贼头子,我就不听你的,你能怎么样?” 蒋平苦笑道:“你说你要是不听普度或者于和的话会怎么样?” “这小子在水贼里居然有八十一门总门长的身份?” 蒋平解释道:“在水贼当中也有一个类似于武林盛会的活动,我们叫做‘拜龙王’。每十年一拜,你看水贼当中,绰号龙神的不少,比如‘赤发龙神’冯奎章,我师父‘老龙神’苗九锡等等,但是叫龙王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就因为龙王是选出来的?”花冲真是没听他师父提起过,乐天成给他的书里其实写过吴泽的身份,但是他还真没注意看,所以对这个说法倒是感觉很新鲜。 蒋平接着给他科普:“这个龙王选拔,第一个看实力,手下没有个千八百人,没资格来争这个头衔。第二个便是凭功夫,在水里比武较量,看的是水性和武艺,力压群雄的人物就可以执掌龙王令,天下水内的绿林道全听他号令。” 花冲两条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就算贼寇之中讲信义的不多,就是十分之一的人愿意给他助战,只怕也是几万人马!更何况还有一个小诸葛在旁出谋划策! 花冲长叹一声:“诸位,有何高见可破这洪泽湖?若是坐视不理,只怕这洪泽湖必成大患!” 蒋平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啧啧几声:“这个事难啊,太难了,先说这洪泽湖几千水贼,在五大湖中论实力仅次于洞庭湖的钟雄,若是他要发龙王令出来,大地方的贼寇未必会服他,小门小户的那些水贼,怕是都要蚁聚洪泽湖!” 欧阳春朗声道:“不行就调兵强攻他的洪泽湖!”北侠出身辽东边军,对于剿匪,他最擅长的手法还是正面交锋。 花冲摇头道:“强攻不妥,若是强攻洪泽湖,几千人马未必够用。若真是调动三五万大军,不但会惊动了吴泽,只怕大军一动,襄阳王也会有动作。眼下襄阳王的几处羽翼尚未剿除,只一个洪泽湖就让双反翻脸,对朝廷极为不利,要是可以智取,最好还是不要强攻。” 庞飞燕关心自己的丈夫,一听花冲不同意强攻,而是想智取,联想到陈州府、霸王庄的凶险,不由接口道:“若是智取,怕是困难重重啊,那几千人的水贼窝里,怎能来去自如?” 蒋平仍是捋着自己的小胡子,这一句来去自如,猛然间给蒋平提了醒,蒋平双眼一亮:“花大人,你说洪泽湖里有没有皇城司的人?就连小小的霸王庄都埋伏了一个智化这样的能人,若是洪泽湖里也有这么一个,就好办了!” 花冲低头丧气道:“这事我也不知道,我在路上就问过智化,这位智大侠守口如瓶,绝对不吐一言,对于皇城司的事,小弟也是一概不知。” 蒋平嗯了一声,捋着自己的小胡子的手猛然一紧,竟然扥掉了两根胡子,疼的蒋平一呲牙:“哎呦,疼死我了,太激动了。” 花冲赶紧问道:“四哥有什么妙计不成?” 蒋平揉了揉脸道:“我赌的就是吴泽真的会发出龙王令,如果洪泽湖里也有内应,这样我们就还算安全,我想给他来个里应外合!” 花冲摆手道:“此事万万不可,赵彩侠、沈仲元等人见过了我们,如何里应外合,一进他们的地盘,就是个死!” 蒋平笑道:“咱们这么进去,自然不行,需得有个掩护才行!” 花冲一听有门:“什么掩护?” 蒋平瞅着花冲问道:“贤弟可知道这水贼之中,都有什么能人吗?” 花冲气道:“四哥考我啊?这五湖三寨八大名山是绿林中公推的大去处,五湖就是五处水贼所在:洪泽湖、洞庭湖、黑水湖、太湖、澎湖。 其中澎湖的大寨主是南海龙君崔波浪,属于南海十门之一, 太湖三位寨主,人称太湖三剑, 黑水湖的大寨主是吴泽的亲弟弟,闹湖蛟吴源, 洞庭湖的大寨主叫钟雄,人称飞叉太保,传说文中过进士、武中过探花,不是平常的江湖人物,据说手下数万人马,纵横洞庭湖水旱八百里。 至于洪泽湖,就是吴泽的地盘了。” 蒋平双手大指一挑:“花大人博闻强识,知道的果然不少。” 花冲苦笑道:“就算我能把整个绿林道所有人的名字都背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有用!有大用!”蒋平自座位上站了起来,“花大人,你知道太湖三剑都是谁吗?” “江南剑客邱志远,分水剑客李子修,西洋剑客夏玉奇。” “能否平了洪泽湖,关键就在这三个人!”蒋平斩钉截铁的说道。 花冲不解其意:“这三人与洪泽湖什么关系?” 蒋平正色道“没有关系。” 花冲气道:“四哥,你逗我玩呢?” 蒋平马上又恢复了嬉皮笑脸:“你别着急啊,这三人虽然与洪泽湖没关系,却与我们有极大的关系!” 花冲无语道:“四哥,咱能一次说完吗?” “好!”蒋平指着白金堂道:“我们这位了凡大师,一身机关消息的本事,全是随西洋剑客夏玉奇学来,我卢大哥的武功是分水剑客所教,这回你明白了吧?” 花冲听罢如何还能不明白:“四哥你想说服太湖三剑出兵洪泽湖,然后咱们跟着一起蒙混过关?” 蒋平道:“我觉得凭我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他们三人倒也不难,只怕那吴泽不用龙王令,那太湖三剑师出无名,也有些困难。” “就算他们不发龙王令,一样可以去洪泽湖,只不过就是动静小点罢了。”花冲瞄了一眼蒋平,蒋平顿觉异样:“花大人,你不是打我什么主意吧?” 花冲奸笑一声,走到蒋平的身边,对众人道:“蒋平身为开封府的六品校尉,到太湖来搬弄是非,说洪泽湖的吴大寨主有意谋反,这事着实有些奇怪,故而来到洪泽湖,一问究竟!” 白玉堂哈哈大笑道:“好,诈降计变成了苦肉诈降计,更好了!” 蒋平苦着脸道:“五弟,四哥没得罪你吧?” 白玉堂笑道:“此事还就是四哥最好,大哥是分水剑客的弟子,人家不可能绑自己徒弟吧?二哥和我都不会水,进去也没用,三哥那就不用说了,去了准露陷,只有四哥你去才万无一失啊。” 蒋平没好气道:“什么万无一失?人家一看我是开封府的官差,还不给我乱刃分尸啊?” 花冲接口道:“不会,多少也得给太湖三剑一些面子的,顶多砍头。” 蒋平伸手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我这不给自己作祸么!” 花冲笑道:“行了,四哥,咱们这些人里,属四哥的脑子最好,我敢说,只要四哥嘴能动,绝对死不了。” 钻天鼠卢方为人最为老成持重,众人说了半天除了这个主意也没有别的办法可行,也就在旁劝道:“四弟,此事关系国家安危,不可如此贪生怕死,我一会儿给你写一封书信,你带给我师父,求他照顾你的安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蒋平知道这趟差事准是自己的了,虽然有些担忧,但是蒋平也很自信,他相信刚才花冲的那句话,只要他蒋平嘴能动,准死不了!不过个人的安危也是不能不考虑的一个问题,蒋平沉思了一阵,朝花冲道:“花大人,这趟差事我可以去,不过我得找你借几个人,要不我真不放心。” 花冲毫不犹豫:“你说要谁,谁就跟你走。” “好。”蒋平见他痛快,也就不墨迹了:“头一个我先要展护卫同行,万一被俘,有展爷这口巨阙剑,起码我能逃命。” “展护卫,烦劳你与四哥同往,如何?” 展昭向来忠厚,蒋平此行极其凶险,他如何会缩头。闻言挺身向前道:“展某愿往。” “第二个,我想要我二哥同往,一旦事成,要破洞庭湖,我二哥的火器万万少不了,地雷、火药一埋,我给他整个水寨端上天去。” 韩彰点头道:“我与你同去,等到了太湖,提前准备好制作地雷、火药的东西,一起带到洪泽湖去。” 蒋平看看花冲:“我还需要一个人,不过这个有些难办。” 花冲道:“还需要谁?” 蒋平道:“我希望朝廷派一个钦差,最好是个文人,让他查办洞庭湖的水患!” 第五十三章 回京复旨 花冲不懂蒋平这是想的什么鬼主意:“若是有钦差来,不怕惊着襄阳王么?万一襄阳王起兵,怎么办?” 蒋平连连摆手:“不能,我要这个文人,就是为了让他们轻敌,若是五军督提府派下十万人马,襄阳王必然吃惊。若是只派下一个文官,下来都修水利、疏通淤塞,那对于襄阳王没有什么影响,不过对于吴泽却有些影响。他若是真的有意用龙王令召集天下水贼,那么他一定会赶在钦差到达之前,把事做好,而那时就是我的机会!” 花冲点头道:“嗯,四哥言之有理,若真是苦肉诈降,到底有些风险,要是真能让吴泽动用龙王令,那么太湖三剑就出师有名了。我正好要回京复旨,这事我会跟万岁去说,尽量达成此事。” 蒋平摆出一副可怜的表情:“花大人,我蒋平这几十斤骨肉,可就攥你手里了,万万不可相忘啊。” 众人都是一阵大笑,白金堂笑道:“四哥放心就好,我们这么多人都信得过你,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计划定好,大家各自回去休息。等众人散去,智化和朱绛贞父女来见花冲。智化自幼生于官宦人家,幼读诗书,颇有文采,只是后来遭逢变故,才弃文习武。今天和朱焕章见面,朱焕章开口便考较他的文学,没想到智化一个武夫却对答如流,又听他说他是已故襄阳知府的儿子,身负血海深仇,甘愿潜伏报仇,朱焕章倒是极其佩服,自己女儿也愿意嫁他,自己也就同意了。 花冲也很高兴,跟智化道喜,送走三人。三人出门之后,智化又一个人返回来,跟他打听下一步的计划,听说他要诈降洪泽湖,里应外合,智化有些担心道:“此事有些难度,要想成事天时、地利与人和缺一不可。” 花冲仰天长叹:“事到如今,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洪泽湖不破,如何能下襄阳。若是强攻洪泽湖,又怕襄阳举事,唉,两难啊。” 智化道:“此次大人回京,可以向皇上问问皇城司的虚实,如果皇上给你一个皇城司的联络方法或者人员名单,或许你能得到一些帮助。况且他们在暗,你在明处,稍有不慎,再误伤了皇城司的人,反为不美。” “我会去问问这事。”花冲顿了一顿,面色一暗,低声叹气道:“就怕皇上不肯明说。” 智化微微一笑:“很有可能,花大人,此间只有你我二人,我奉劝大人一句。” “有何赐教?” “急流勇退!” “急流勇退?”花冲咀嚼着这句话,良久之后,低声道:“你劝我走?” 智化摇摇头:“此刻你官居一品,势力如日中天,又身负要事,现在走,皇上能把你凌迟处死!” “那智兄此话何意?” “襄阳王身边还有多少皇城司的人,我不清楚,不过有花大人你这样的对手,再加上身边的奸细,只怕大事难成。只要襄阳王的事告一段落,大人应该及早抽身,需知伴君如伴虎!” 花冲闻言一惊,回想起皇上的种种行为,点头道:“我知道为什么智兄不回皇城司复命了,游侠江湖,也是不错的。”说罢,微微一笑:“小弟自有分寸,这功名利禄倒也不是什么牵绊之事,到时候我和飞燕一起纵马江湖,学学今日的智兄,天地辽阔,总有我容身之地。” 智化点头:“既然如此,智化便告辞了,希望有朝一日,如你所言,咱们江湖之上,或可一见。” 花冲纵声大笑:“此间若是有酒,当于智兄共饮三杯!” 智化一笑,拱手告辞,转身走了。 花冲望着智化离开的背影,低声自语道:“伴君如伴虎……” 次日一早,蒋平带着展昭和韩彰离开杭州,起身赴太湖。白金堂和欧阳春说要急赴少林一行,告辞走了,丁家姐妹也告辞离开,毕竟还没过门,丁月华和白玉堂整日在一处,有些不便。花冲送走这几人之后,开始安排杭州的事务,整整安排了一天,花冲带着写好的奏折,与庞飞燕一同入京复旨。其余几人则留在杭州,协助当地官员处理后续收尾工作。 一路上不同来时的游山玩水,有蒋平三人的性命关系,夫妻二人不敢耽误,每日里快马加鞭。来时一个月的路程,只用了半个月便奔了回去。 入京之后,花冲让庞飞燕先回家报个信,让庞吉看看自己女儿,毕竟就这一个闺女,去的可是杀人战场,得让老头子看看有没有受伤。花冲则直奔皇宫大内,求见仁宗皇帝。 皇上一听是花冲回京,急忙命太监将他宣入后宫,仍是在耀武楼见面。到了耀武楼上,花冲将霸王庄一行的经过如实上报仁宗。皇上听了也是大为吃惊。 “你说他们连杭州知府都杀了?” “正是,而且他们还杀了微臣一个回马枪,差点酿成大患。” “这些匪徒逃去何方了?” “洪泽湖,听智化说,他们可能要在洪泽湖有大动作。” 皇上点点头:“这智化确实是朕皇城司的一员,他为何没回京?” “禀万岁,此人说要云游天下,寻别处襄阳王的帮凶,再为万岁效命。” “哦,原来如此。”皇上没有怀疑花冲的话,对他鼓励道:“霸王庄一事,花爱卿做的很好,你下一步计划是不是要去铲除洪泽湖?” “臣正有此意,臣与麾下蒋平等人想了一个主意。”花冲跟皇上介绍了一下他们的诈降计,并表示希望皇上配合,派员查办洪泽湖。 “没问题!”皇上倒是很痛快:“明日早朝朕便下旨,着庞太师亲自查办洪泽湖!” “庞太师?”花冲蒙了,我是想找个文人啊,庞太师去?这可是当年征西夏、讨大辽的猛人啊。 “是啊,卿家不是说要个文臣吗?”皇上不觉有何不妥:“庞太师目前只是个太师职位,并无其他官职,闲居在京,由他前往却不是正好?况且太师颇有带兵只能,以文职去,将来要是需要强攻,主帅也是现成的啊。” 花冲一听也觉得有理,当即应诺,随后又问起皇城司的事情:“万岁,臣等诈降洪泽湖,若是能有皇城司的人接应,可能会顺利很多,不过臣等却是一个人都不识得。” “这事爱卿就不必管了,朕自会和他们联络。”皇上打断道:“皇城司的人,会全力配合你的,你只管放心好了,洪泽湖内就有朕的暗线,他们自会助你。” “多谢万岁。”碰了个钉子的花冲,不敢再说了。 皇上却满不在乎的样子,朝花冲道:“花爱卿,一会儿朕要赐宴,爱卿劳苦功高,朕已经宣了庞太师父女同来,好好为爱卿庆功。” 果然,没过多久,庞太师带着庞飞燕一同进了皇宫,席间皇上对庞吉说了要去查办洪泽湖,协助花冲的事,老头子二话没说,当即应诺,必要剿灭匪徒。 皇上笑道:“这才叫上阵父子兵!” 一顿饭在君臣友好的气氛中结束,庞吉三人一同出离皇宫,在皇宫门后,花冲暗运内力,朝庞吉传音入密道:“今日不便同回,明日小婿再往拜谒。” 庞吉面不改色,跟花冲夫妻寒暄几句,自己回府去了。花冲则带着庞飞燕一同回家。路上,庞飞燕几次相问庞吉当钦差这事,都是一张嘴,就被花冲岔开话题。 回家之后,花冲才低声对庞飞燕道:“万岁此举,必有深意,今日若是直接去见岳丈,有些不便,明日我在去询问不迟。” 次日早朝已毕,花冲夫妻假作去庞府吃完饭,在席间花冲问起此事,庞吉屏退左右,对花冲道:“冲儿,你昨日都对皇上说了什么?” 花冲如实学说了一遍,庞吉认真的听着,花冲说完,庞吉二目微合,仔细盘算,过了许久方才道:“万岁此举应该是为了减少之情者,前番知晓襄阳王谋反的,不过王丞相、岳王爷、包拯与你我。包拯与你共赴陈州,若是再和你一起去洪泽湖,岂不被襄阳王留意,若是我去,反倒不容易察觉。”庞吉说着苦笑了一声,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反正这些年,我一直是个贪官,这种捞钱的机会,我去倒也正好。” 花冲又把智化临走之前的话对庞吉学说了一遍:“岳丈,我是怕万岁此举,是想对付我们。” 庞吉摇头道:“放心吧,绝不可能。所谓狡兔死、走狗烹。襄阳王不除,皇上不会动手的。”说罢,庞吉又喝了一杯:“伴君如伴虎!这智化也真算个人物!说的好啊!”说完他又举起一杯酒:“这杯酒算我敬祝你吧。” 这顿饭吃完,花冲便和庞飞燕离开了庞府,回家收拾收拾东西,次日一早进宫辞别仁宗皇帝,踏上回杭州的道路。 到了杭州,卢方将一封书信交给花冲,信是蒋平写的,太湖三剑已经成功被说服,他们等着吴泽的消息,一旦有消息,他们就起程出发,赶赴洪泽湖。 看完了信,花冲对卢方道:“卢大哥,教大家收拾东西,咱们也去太湖,趁着他们没走,咱们去会会这太湖三剑!” 第五十四章 太湖三剑 太湖,一艘游船上。 “已立平吴霸越功, 片帆高飏五湖风。 不知战国官荣者, 谁似陶朱得始终?” 一把躺椅上,花冲轻摇着折扇,看着太湖的风景,轻吟着这首诗。在他身边,庞飞燕皱眉道:“你很在意智大侠说的那事。” “你知道么?这里就是传说范蠡带着西施离开吴国的地方。” 花冲夫妻与三鼠、四捕头数日前一同离开了杭州,将杭州的事务交给当地通判处理,朝廷圣旨已经下了,新任知府过几天就该到达杭州府,杭州已经不需要花冲操心。 庞飞燕看着眼前的一派山清水秀,也被花冲传染了一种忧伤的感觉:“这青山秀水的背后,少不得会有一段腥风血雨的往事,难得范蠡和西施一对璧人能逃脱大难,不知将来我们如何结果。” 花冲一把拉过庞飞燕的手,柔声道:“放心吧,将来我们也可以的,这一辈子不过几十年光阴,不趁着现在多经历些什么,将来你我都走不动路了,儿孙绕膝的时候,怎么给孙子讲故事啊?” 庞飞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想的倒也长远。” 花冲正色道;“没办法,不趁现在悠闲的时候想想,一会儿进了山寨,我就又是校尉所总督了。” 庞飞燕轻叹道:“这就是官身不由己。” 船只绕过一个急弯,一座巨大的水寨呈现在众人眼前,花冲自躺椅上站了起来,仰头观看着这座雄伟的水寨,不禁赞道:“这座水寨气势宏大,真不愧是五大湖之一!” 身边的庞飞燕却有些担忧:“太湖都这么大势力,那洪泽湖岂不是更难应付?” 花冲长叹一声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船只进了水寨,有一艘虎头快船在前面引路,不大会儿的功夫,一艘巨大的车船出现在众人眼前,这条船长约三十丈,船舱分上下三层,迎面竟然还摆着两门轰天雷火炮! 花冲朝庞飞燕道:“就这条船的样式,只怕朝廷也没有几艘!” 庞飞燕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是能点点头,表示肯定。 大船上放下软梯,众人攀上大船,甲板上早就站了许多人迎接,为首的是三个中年男子。正中间的是一个面如古铜的高个壮汉,豹头环眼,半部花白的钢髯,肋下配一口宝剑,一身紫缎子衣衫,大红的披风,显得极其雄壮。 在他上手边是一个矮小精瘦的汉子,两侧各自斜跨一口一尺八寸的短剑,一双丹凤眼闪烁的灵光,面如水锈的颜色,显然是精通水下的功夫。右边那人却是长得与众不同,一头金发,皮肤白皙,从五官轮廓上看,单是那高耸的鼻子,就让花冲一眼看出,这人居然是个混血儿! 那个紫衣大汉朗声大笑,趋步上前道:“久仰花大人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大人来我太湖,草寨生辉啊。” 在这紫衣大汉背后,就是蒋平、韩彰和展昭三人,此刻蒋平疾步走来,朝花冲道;“大人,这三位便是江湖上有名的太湖三剑,我给大人引荐一下。”伸手指着这大汉道:“这位便是纵横长江的江南剑客邱志远。” 花冲拱手道:“晚辈花冲,拜见邱老前辈,久仰江南剑客的大名。” 邱志远说话倒也痛快:“什么晚辈长辈的,你是朝廷一品大员,咱们小名是个水贼,你跟我们客气什么?” 花冲笑道:“武林同道,岂能论官,家师总对我提起老前辈的威名,此次下杭州,临行前我大师伯还曾嘱咐我,要是有时间一定要拜望三位前辈。” 邱志远大笑道:“能得金灯剑客这一句话,我邱志远绝对帮你帮到底了。” 蒋平又介绍左边那位矮个子:“这位便是分水剑客李子修,李老前辈。” 花冲再次拱手道:“久仰前辈大名,卢大哥便是前辈门下,论起来,我该叫您一声师伯才是。” 李子修笑道:“花大人客气了,没想到花大人年纪轻轻,官居一品,竟是如此礼贤下士,李子修佩服之至。” 蒋平又朝右边那位道:“这位便是我两位五弟的师父,西洋剑客夏玉奇,夏老前辈。” 花冲拱手道:“前辈机关术威震天下,花冲一向羡慕至极。没想到老前辈竟是来自西洋,怪不得人称西洋剑客。” 夏玉奇笑道:“家父早年在西洋往来经商,因遭了海盗,被困泰西,后来被我外公所救,就一直留在西洋,我这身功夫,便是祖父的家传。” 花冲赞道:“怪不得白大哥一身武艺独步江湖,原来是西洋技艺,晚辈若有机缘,也想向前辈请教一二。” 夏玉奇道:“金堂随我学的多是些西洋八宝转弦螺丝的玩意儿,武功还是得自李二哥比较多,不过既然花大人抬爱,不嫌老朽这点东西上不得台面,老朽自当毫无保留。” 接着蒋平又逐一介绍卢方、徐庆、白玉堂、庞飞燕等人。众人见过,便一同入了大厅。 此船甚是宽敞,整个一层,打通成一座大厅,数十根粗壮的原木架住楼板,里面点着无数明灯,两侧又有十多扇窗户,无论白天黑夜,俱是光亮。正当中三张虎皮交椅,正是三家寨主的座位,两旁列开数十张桌椅,三位寨主请众人落座。 众人落座,并没有献茶,邱志远直接命人上酒菜,不大时的功夫,数十坛好酒流水般被端来,桌上也排列开无数珍馐,花冲暗道:果然是靠海吃海,这一桌子,全是太湖中的新鲜鱼虾。 酒过三巡,邱志远便问道:“花大人不是有公务留在杭州么?怎么突然到了太湖?莫非情况有变?”说着将酒喝了,借这酒意,似醉非醉的轻笑一声,斜睨花冲说道:“难道说花大人信不过我们弟兄?” 花冲闻言一愣,这个邱志远给他的第一印象是个粗犷的大汉,但这句话问的显然是对花冲的到来很大不满。莫非此人是个小气之人?亦或者我这趟来,让他想歪了? 想到此处,花冲赶紧起身道:“老前辈误会了,晚辈绝无此意,今日到此,只是因为杭州事了,万岁又同意了蒋四哥的计划,派庞太师为钦差查办洪泽湖。故而小弟到此,一是为了通报此信,二来则是想搭船同往洪泽湖,探探路线,将来里应外合,好做准备。” 邱志远轻轻瞟了一眼李子修,李子修端着酒碗,微微点了下头,花冲方悟,心中暗道:原来这个李子修是此处的军师! 此事不过一瞬间的过程,邱志远见李子修点头,朗声笑道:“既然又添了几个帮手,日后进了洪泽湖,必是旗开得胜、手到擒来,诸位,干!”说罢,又饮了一碗。 花冲暗笑一声,此人装傻的功夫,倒也不差!若是只看外表,还当他是个莽夫,这太湖三剑,只怕没有一个是没脑子的。 又喝了几杯,众人谈起洪泽湖的事,李子修问道:“不知若是拿了吴泽,将来这龙王令会不会被朝廷毁去?此物毕竟是我绿林道传承多年的信物,若是毁了实在可惜的很啊。” 此话一出,蒋平、花冲俱是张口结舌,蒋平心中暗骂李子修:我到此之时,邱志远三人都没提起此事,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这老家伙看来了主事人,这是要趁机要挟! 花冲则是心想:怪不得他们答应帮忙,原来是为了这个!想通此中关节,花冲笑道:“李老前辈多虑了,这东西是绿林的信物,朝廷如何知晓?朝廷想希望看到的是绿林人守绿林的规矩,井水不犯河水甚好,若是能像三位前辈这样,能仗义挺身,为朝廷助力,那更是更好不过了!至于这龙王令么。”花冲顿了一顿,朝李子修呵呵一笑。 “呵呵。”李子修跟着呵呵了一声。 花冲大笑道:“李老前辈当真明白事理!花冲就不多说了。” 李子修点头道:“花大人也不差啊,老夫敬你一碗。” 二人举杯共饮,花冲干了这碗酒,朝李子修道:“有前辈这样能人,此事必成!” 李子修笑道:“花大人,事成之后呢?” 花冲轻笑一声道:“我觉得这龙王令,必然是吴泽小心收藏,我只怕是找不到。况且就算是找到,我也不认识这东西。” 李子修大笑道:“破了洪泽湖之后,那老夫自当尽力寻找,不能让这绿林信物遗失在洪泽湖!” 龙王令的归属有了着落之后,这顿酒自然喝的皆大欢喜,酩酊大醉。直到次日中午,众人才逐渐醒来。花冲醒酒之后,便去寻蒋平,在蒋平的卧房里却没见到他人,出去找喽啰兵询问,负责伺候众人的喽啰道:“禀大人,蒋大人在大厅外面偷听呢。” “偷听?偷听什么?” 那喽啰低声道:“早晨洪泽湖来人了!现在正在大厅里与三位寨主叙谈,据说是两个很有身份的人物!” 花冲一听,冷笑一声:“果然来了!” 第五十五章 又见小诸葛 花冲听说洪泽湖来了人,也就偷偷到了大厅外面。虽是白天,显然里面要说的话不想被喽兵听到,只见屋里灯光闪烁,所有窗户全是关着的。 花冲绕到大厅的侧面,见蒋平正趴在一扇窗户前面,偷偷往里面看着。花冲走到他身边,也点破一张窗户纸,往里面看去。 蒋平选的这个位置很好,正在来访客人的侧后方,能看到来人的侧脸,但来人若不回头细看,则不会发现蒋平。花冲在蒋平的身边借这窗户纸的窟窿,往里面偷偷瞄着,果然是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小诸葛沈仲元,而另一个则是一位中等身材,白净面皮的中年男子。 这人论说皮肤白皙,长得还算不错,只是可惜在脸上长了好几个麻子,一下煞了风景。花冲不认得此人,低声问蒋平道:“四哥,那麻子是什么人?” 蒋平也低声道:“他是洪泽湖的二寨主,叫苏震江,就因为那麻子,江湖上都叫他‘麻面镇海龙’!” 居然是个二把手!看起来吴泽对于这太湖三剑还是很重视的嘛,花冲一下子提高了警惕,毕竟自己和这太湖三剑交情不深,虽说是靠着五鼠和人家拉上了关系,又许了他们龙王令的好处。但龙王令毕竟还在吴泽手里,万一吴泽的筹码比自己还要大,花冲可不敢保证这太湖三剑会不会给他们卖了! 就听屋内李子修说道:“按苏寨主所说,这几处大地方都打算出手了?” 那麻面镇海龙道:“不错,离开太湖我们就去黑水湖二爷那里报信,再加上刚才说的巢湖、莲花湖、土星岛几处英雄们都来捧场,只要您三位点头,凑出两三万人马,不成问题!” 李子修冷笑道:“你说莲花湖都去了,为什么滇池岛的江洪烈不去?他莲花门的副掌门,难道说和郭长达不是一条心?再者说南海十门都去,他们好像不都是听龙王令的吧?崔波浪对于南海一代也不是完全掌握,至少我听说陆天林就不买他的账,难道陆天林也会往洪泽湖一行?五大湖之中,好像除了我们太湖,洞庭湖也没有动静,难道这事钟雄不凑热闹来么?他的势力可比我们太湖大得多啊。” 苏震江面色一红,正待解释,一旁的沈仲元起身道:“李老剑客,您考虑的甚是周祥,沈某佩服。” 李子修摆手道:“沈军师不必捧我,这事可是谋反!失败了要掉脑袋的!我们太湖三剑虽说小名是个贼,但太湖一带谁不说我们一声公道大王?我们这太湖三剑的名声可不是靠抢靠偷得来的,这是江湖朋友的抬爱。说句不该说的,谁知道你们那个襄阳王能不能成其大事?万一不成呢?我们可不是三条性命,这百十条船上可是几千人马!” 邱志远也跟着说道:“二弟说的不错,你们一张口便是总兵衔,可这玩意儿是虚的,我们手下的人马可是实的!” 沈仲元眉毛一挑,朝邱志远道:“原来大寨主是怕我们吞了你的太湖?” 邱志远也不掩饰,厉声道:“你们要来太湖,我绝不怕你们,给我们诓到洪泽湖,谁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李子修帮腔道:“大哥所虑甚是,这太湖基业不能毁在我们一时贪念之上啊。” 沈仲元一听笑道:“既然如此,我对几位交个实底。首先,洞庭湖为什么不派人来,因为钟雄本身就是襄阳王麾下的右军都督!将来起兵之时,钟大帅负责引兵南下,进取江东。而洪泽湖的吴大寨主则负责封锁长江,阻断南北,南方富庶,试想南方为我所有,席卷天下还有何难哉?” 李子修和邱志远都是面露惊容,他们都没想到五大湖的势力已经有四家都归了襄阳王! 沈仲元接着道:“这只是说的咱们水师,在旱路,王爷封黑狼山金面神蓝骁为先锋官,银面神蓝勇为副先锋,五万大军直取均州!王府内的一等王官雷英为大元帅,总督水陆大军,更有西夏国派兵结连大同阎王寨、陕西朝天岭分兵袭取西北,大辽出兵辽东,直取三关!三路并进,试想大宋纵然有千般妙策,如何抵挡这三路大军!” 邱志远用一种惊讶的表情看着李子修,此刻他已六神无主,想到襄阳王竟然有这么大的势力,他觉得自己答应这诈降计答应的有点早了。就连窗外偷听的花冲和蒋平都暗自心惊,没想到襄阳王一直隐忍不发,竟是打算一击致命! 李子修则比他要稳健,至少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慌张来,缓缓走了几步,来到沈仲元跟前,嗤笑一声:“沈军师将这么多消息都告诉我们,就不怕我们报官吗?” 沈仲元摇摇头:“不怕!” 李子修脸上带着一丝冷笑,突然出手!只见李子修双手一晃,腰间两侧的短剑便十字交尾式架在了沈仲元的脖子上!李子修大喝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徒弟就在朝廷当差吗!想来诈取太湖!你们还嫩点!花言巧语将我们骗到洪泽湖,你们既夺了太湖,又收了我们弟兄的人马,白日做梦!” 邱志远见状大惊,他没想到李子修居然说出了他们与开封府的关系,夏玉奇也是心中一惊,自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出手。 沈仲元则是面不改色,任由两口宝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看着李子修冷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们和开封府的关系,陷空岛的卢方是你门下弟子,白家兄弟随夏老剑客学过技艺。” 李子修双剑微微一合,一丝血迹自沈仲元脖子渗出,李子修冷冷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 沈仲元道:“因为我觉得你是聪明人,但现在我发现我想错了,你只是个笨蛋!” 李子修将双剑更用力紧了一下,怒喝道:“你再说一遍!” 沈仲元亦吼道:“我说你是个笨蛋!你既然有弟子在朝廷,为什么不投身我们?” 李子修笑道:“难道我疯了?” 沈仲元无奈道:“罢了,你既然想不通,沈某多说无益。” 李子修撤回双剑,看着沈仲元道:“你说吧,我听听号称智冠江湖的小诸葛有何高见!” 沈仲元自怀里取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脖子上的血迹,轻哼一声:“李子修,我当你是个聪明人,你可知道聪明人如何赌钱吗?” “不知道!” “那好,我告诉你,聪明人是不会将筹码都压在一方!因为没有任何事是稳稳能赢的!” 李子修哦了一声:“你是想让我在双方押宝?” “不错,你们去了洪泽湖,将来王爷登基,你们都是开国功臣,如果王爷不幸败了,你们还有徒弟可以保命!” 李子修哈哈狂笑一阵,笑了多时突然厉声大喝:“那你这江湖上最聪明的人为何投靠了襄阳王!”李子修纵身上前,阴笑道:“难道你是朝廷的暗探?” 沈仲元又擦了擦脖子上再次渗出的血迹,用手按住伤口,坐回到椅子上,斜睨着李子修高傲的说道:“因为我想凭我的本事把襄阳王送上皇位!” 李子修将双剑插回剑鞘,鼓掌道:“好厉害的小诸葛,李某服了,我愿往洪泽湖一行,大哥、三弟你们意下如何?” 邱志远道:“听你的。” 夏玉奇亦道:“我自是与你们同去。” 沈仲元刚要开口,李子修却又将话头接过:“我们去可是去,却有两个条件,你们需要答应,若是不能答应,你们这便离开。” 沈仲元皱眉道:“什么要求。” “第一,我们自备粮草,若是开战,我们听调不听宣,不受你们洪泽湖管辖。” “好,我答应。” “第二,我们兄弟进入你们的地盘,需要在我们的船上说话,我们不会单独去见你们,如果你们有事商量,必须来见我们。” “你们是客军,有些顾虑也是应该的,我会禀明郡主跟吴大寨主,此事应该也没有问题。” “那就是答应了?” “我会尽力争取。” “那你争取下来之后,我们再去!” 沈仲元点头道:“可以,我这就飞鸽传书给郡主,只要郡主点头,自会有人传旨到太湖,我们二人还需往黑水湖一行,这便告辞了。” 李子修拱拱手,也不送行,邱志远也只是欠身道:“恕不远送。” 沈仲元将擦了血迹的手帕丢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出大厅,苏震江也是极其不悦,一语不发跟着沈仲元出来,二人径直下了软梯,上自己的船走了。 等二人远去,花冲和蒋平才走进大厅。邱志远见二人进来,大笑道:“二位在外面听了半天吧?” 花冲鼓掌道:“不错,我们在外面听了一出好戏,李二爷好一手欲擒故纵,实在高妙,连智冠江湖的小诸葛都被你哄信了。” 李子修笑道:“花大人一语道破,还在我之上呢,这小诸葛不过如此。” 正笑谈间,蒋平居然道:“此事只怕未必这么简单。” 众人循声看去,蒋平在门口捡起了沈仲元丢掉的那方手帕,此时手帕被抖开,被血迹染红的手帕上绣着一只五爪金龙,在龙的两侧是一只苍鹰和一头猎犬。 花冲见了这手帕,大惊道:“这是皇城司的标志!” 第五十六章 潜伏 花冲看着这块手帕,从怀中掏出另一块一模一样的手帕,上面也是绣着只五爪金龙和一鹰一犬。蒋平惊呼:“你这是从哪来的?” 花冲苦笑道:“是智化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下的,我也没想明白他送我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可能和皇城司有关,他不便明说。见了沈仲元的这块我才明白,这个一定是皇城司的信物!” 蒋平皱眉道:“智化不是不向你透露皇城司的事么?” 花冲也觉得蹊跷:“他确实是没说,就连这块手绢,他也是偷偷给我,说是留个纪念,我当时问他这图案是什么意思,毕竟这五爪金龙不是一般人有的,他说将来我自然会知道。” 蒋平惊讶道:“莫非他早知道沈仲元也是皇城司的人?” 花冲摸着下巴,沉思道:“我觉得一定是!看到这块手帕,我有个猜想,沈仲元方才是不是早就发现我们在偷听,或者他猜到我们就在太湖,所以故意把襄阳王的计划说给我们?” 李子修心思有些仔细,也是有些胆小,向花冲求证道:“会不会是他故意诈我们?” 花冲点点头:“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沈仲元心思缜密,很难说他是敌是友。” 邱志远冷笑道:“此人阴阳怪气,确实难以捉摸,干脆别去管他,咱们还按原来的想法,去洪泽湖一看便知!” 夏玉奇也接口道:“他就算揭破我们的诈降,我们几千人马,也不怕他洪泽湖!如果他是内应,到时候更多了一层保障!” 花冲攥着手帕,凝视着大厅的门外,叹息道:“此人到底是捉摸不透,恐怕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会猜到他的想法!” 半个月之后,接到洪泽湖来信的太湖三剑,开走了这艘巨大的车船,同行的还有二十艘虎头战船与三千喽啰兵。邱志远等人不知是故意示好还是当真死心塌地的跟了花冲,留在太湖的千余人马都交由卢方统领。李子修表示卢方是自己的弟子,也算是太湖的人,人马交给他,我们两边都放心。 花冲也觉得有卢方管理太湖,后方比较安稳,于是将卢方留在太湖,并把四捕头都留给卢方,一方面是为了帮助卢方管理太湖,另一方面是为了诈降之后着想。按照他们的计划,将来会用船只当做运粮船,暗藏火器,火烧洪泽湖,这种精细事情,四捕头比较擅长,故而留下筹备此事。 五大湖虽然都是水寇,但营寨却各有不同,洞庭湖以君山为中心,修建水旱营寨六十四处,拥兵数万之众。太湖则是在水内建寨,依靠夏玉奇的机关术配合五行、八卦、九宫、风水以及当地水势修建。而洪泽湖却是修建高家堰大堤之外!洪泽湖自古多发水患,若是将水寨安扎在洪泽湖,这些水贼只怕不用剿匪的大军来征讨,就被大水冲走了…… 高家堰是洪泽湖最大的堤坝,有大堤阻住洪泽湖,这些水贼倒是没有水患,他们将营寨安扎在高家堰旁的一处山弯,名叫西虚山,西虚山下的赤堤湾,是吴泽停泊船只的所在,而西虚山上则是屯军之处。 无论是山贼还是水寇,全都是一个套路,那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多数的贼寇都是自种自吃、公平买卖的“公道大王”,他们的收入都是“免税”的,至于抢劫客商、官宦,那都是副业,而且只收“买路钱”,不是男的杀光、女的抢走、钱财分散的那种后世土匪。 很多镖局、客商、过路官员,只要交了钱,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绝对不会有任何伤害,而这些客商、官员雇佣的驮夫、拉行李的脚夫、跑船的船夫都是在各个山寨拿“提成”的“业务员”,负责将客人拉到山寨的势力范围,好收取钱财。所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五大湖之中,太湖、洞庭湖、澎湖都是这种自种自吃的山大王,太湖三白天下驰名,洞庭湖更是鱼米之乡,澎湖物产丰富,全是靠山靠水都能吃饭的好地方。 而洪泽湖跟黑水湖则不同于上面提到的这种公道大王。他们是专门依靠抢劫活着,这两家的寨主是一对亲兄弟,镇湖蛟吴泽,闹湖蛟吴源。吴泽为人凶残、霸道,纵横洪泽湖一带,向来没有王法,手下数千人马,全是亡命之徒。这伙人可不是霸王庄那种仗势欺人的混混,他们全是对抗官军、水师的悍匪,战斗力即使放眼天下绿林,都是一流的。 半路上,花冲让庞飞燕、白玉堂二人离开队伍,白玉堂负责寻找落脚地,庞飞燕负责联系庞吉,花冲则改变了原来的计划,选择留在了船上,与蒋平等人一同混入洪泽湖。神秘的沈仲元引起了花冲的兴趣,他想接近这个人,因为无论是敌是友,这个沈仲元都让花冲捉摸不透! 众人没敢在大船上露面,他们都在一艘小船上扮作普通的喽啰兵,洪泽湖的人倒也没有怀疑,让他们进了自己的水寨。入了水寨之后,夏玉奇负责在水寨里寻一块地方,建立一个小的营寨,虽然是要诈降,但是必须要做出一副不信任吴泽的样子。 好在洪泽湖的人早有准备,任由夏玉奇择地扎营,而邱志远和李子修则去与吴泽见面。洪泽湖的聚义厅设在西虚山的山腰,邱志远和李子修来的时候,吴泽已经带人再此等候多时了,十余人站在吴泽背后,邱、李二人一见其背后那些人,不由得暗自心惊,那十余人无一不是一方水寨的寨主,都是在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人物,竟然全都集中到了洪泽湖! 吴泽是个高大的汉子,比起同样高大威猛的邱志远,几乎不相上下。此刻吴泽上身****,面色微红,显然是喝了酒的。吴泽一见二人便朗声大笑:“二位哥哥,许久不见了,你们肯大驾光临,我吴泽绝不会亏待了二位哥哥!” 邱志远闻言眉头微皱,这话说得好像二人是来投降的!当下不悦道:“吴寨主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们兄弟是来投奔你洪泽湖的?” 吴泽大笑道:“我这粗人嘴笨,咱们各路兄弟都来了,为的是求财、谋前程,襄阳王封了兄弟一个水军都督,各位朋友都来捧场,少不得日后都是个总兵、将军什么的!” 在他身后,闪出一个白面瘦子,朝二人拱手道:“二位寨主万万不要误会,咱们来此,还不是都为了个义字。吴寨主有好事,想着咱们各处的兄弟,太湖三剑一见令牌,奔波到此,也是为了兄弟义气,咱们还是里边来,边喝边聊的好!” 邱志远认得说话之人,正是土星岛的寨主杨春,因他水性甚好,最善浮水,身材细高,被人称作“柳叶”杨春。他的土星岛也有几百人马,虽然在各地水寇之中勉强算个大户,却没法和五大湖相提并论,因此说话时,也是两头不敢得罪。 邱志远为了要个台阶,毕竟刚见面就翻脸,有点不太合适,也就打了个哈哈,与吴泽一同进了大厅。 进屋之后,吴泽将上首的位置让给邱志远和李子修,挨着二人的是个光头大汉,落马湖的大寨主“水底明灯”于亮,他的落马湖也是数百人马,与土星岛实力相仿,挨着他坐的正是刚才劝架的杨春。在邱志远的对面,是吴泽的弟弟,五大湖中另一路大匪首,闹湖蛟吴源。 吴源得了他哥哥的消息,将黑水湖的事情交给二寨主双枪将武万丰处理,自己带了三千人马战船数十艘,往洪泽湖助战。在他旁边是个大和尚,邱志远在水贼圈子里是个大人物,基本上混水路的绿林他都认识。那和尚是莲花门下名叫“过度流星”灵光,莲花门的掌门郭长达虽然是老道,但他门下良莠不齐,多有犯了事出家躲避的。这个“过度流星”灵光就是这么一个出家人。当初因为作恶太多,江湖上无法容身,才剃了头穿上袈裟。挨着灵光的,就是洪泽湖的二寨主苏震江,三寨主人称“玉面分水兽”的苏震海,在往下还有许多小山头的贼寇,不过都是百余人马的小贼。 看了这个阵容,邱志远暗自惊诧,基本上能来的人都来了,五大湖除了已经投降的洞庭湖,距离最远的澎湖,其余三家全在,小股势力当中几乎来了一半。算算人马,加上太湖的三千人,这里人马已经过万! 就在邱志远寻思这事的时候,忽然外面闯进一个大汉,朝吴泽道:“大寨主,邓车来晚了。” 邱志远和李子修都认识邓车,也听花冲等人说起了他投靠襄阳王,因此都起身道:“邓庄主,一向可好啊。” 邓车一看,大笑道:“刚才看见夏三爷,听说你们在此,一会儿咱们得多喝几杯!” 邱志远道:“是啊,得多喝几杯,大寨主,怎么不备酒啊?咱们边喝边聊。” 邓车一摆手:“先等等备酒,还有事要办。” 吴泽看着邓车,轻声一笑道:“查出来了?” 邓车点头:“不错,郡主和沈军师都认识,没错了!” 邱志远心下一惊,难道刚一来就被发现了?正要起身,李子修轻轻一碰他,镇定的开口道:“对啊,沈军师邀我等前来,他自己怎么不在啊?” 邓车冷哼一声:“他在见故人!” 李子修也是暗自心惊,但表面上还是很沉稳:“故人?还有别的朋友来么?怎么不请来一同见面?” 邓车沉着脸道:“是故人,却不是朋友!他见的是开封府的差官!” 邱志远一惊,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李子修见他沉不住气,大惊失色,也急忙起身,先邱志远一步说道:“哪有差官?这还了得!” 邓车冷笑道:“差官就是跟了船进来的!” 李子修故作惊讶:“谁的船?” 邓车缓缓伸出一根手指:“你的!” 第五十七章 内奸 邓车伸出一根手指,竟然指向了杨春!杨春一个激灵,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结巴道:“邓…邓…邓庄主可别…乱说啊!” 吴泽仍旧坐在他的大交椅上,斜着身子,冷笑道:“他要是乱说,你怎么这么紧张?” 杨春定了定神,额头冒出了冷汗:“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大家聚义,我怎么会带了差官?” 邓车冷哼一声:“那就等人来了再对质吧!” 杨春眼珠一转,大惊道:“根本没有差官!你们是想并了我的人马!” “哦?”吴泽仍旧没动地方,却是探了探身:“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耍诈了?” 邓车接口道:“并你的人马?就你那几百人?沈军师和彩侠郡主会看得上眼?” 杨春面目有些狰狞,大吼道;“你们却看得上眼!你把我们约来就是为了吞并我们!” 杨春双手一按桌子,自桌案上一跃而过,双手一晃,一对柳叶弯刀已经握在手里,双刀交叉横斩,直取邓车。这一招来的迅速,连吴泽都是一愣神。 邓车却毫不惊慌,眼看双刀来到,忽的一矮身,竟是蹲在地上,双掌齐出,猛击杨春的胸口,竟是一招“白猿鲜果”。这一招快如闪电,招式用老的杨春,完全没料到身高八尺有余的邓车,竟然如此灵活,这一掌结结实实的拍在杨春的胸口。 大厅中的众人耳中都传来一声胸骨碎裂的声音,杨春双脚离地,整个人飞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连桌椅一起翻到在地。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夹杂着血块喷出,杨春浑身抽搐几下,再也不动了。 就一招!在水贼中算得上一号人物的杨春就命丧当场!大秃子于亮摸着自己的光头,心里暗自寻思:这邓车出手狠辣,莫非杨春说的是真的?他们就是想火并了我们几个,独自做大?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灵光和邱志远,邱志远用眼睛瞟了一下李子修,李子修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就在他低头想对策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怎么我一来就看见杀人?几位这是在干什么?” 说话之人,大摇大摆进到屋中。这人简直就是个放大版的蒋平,身高约有七尺,体重至多不超过八十斤,干瘦干瘦的,两腮凹陷,就像个大马猴一样。偏偏这么瘦弱的一个人,背后背着一口巴掌宽的阔刃宝剑。 邱志远暗道:“居然连他也来了!”这人是巢湖的大寨主,绰号雷公剑客,名叫司马章。论实力,手下千余人马,是五大湖之外,排名第一的大水贼。不但手下有人,而且江湖上也有靠山,他的亲师兄就是襄阳的霹雳门主,人称霹雳火的雷震,也就是襄阳王手下大帅雷英的父亲!彻地鼠韩彰的师父! 邱志远见识司马章,急忙抱拳道:“司马寨主,没想到连你也来了。” 司马章桀桀怪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你们哥们也来了。”说罢,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吴泽:“大寨主,胃口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下啊。” 吴源在一旁起身道;“雷公崽子,是什么意思?我大哥喊你们来,给官做,给前程,还他妈跟欠你们一样?不愿意待着,滚!” 司马章大笑道:“还给官当?现在的官家姓赵不错,但还不是他赵珏!” 吴泽拦住吴源道:“司马章,你在赵祯手下能混个总兵么?” 司马章反问道:“那赵珏能当得了皇上吗?” 吴泽大笑道:“你师哥已经投了王爷,难道说你要投朝廷,为霹雳门当个墙头草?那你可不该来这啊?” 司马章冷哼一声:“我不是朝廷的官,我带人来就是想看看你把我们水上的英雄怎么样了,我就觉得你没安好心!龙王令在你手里,对不起天下水中的绿林!” “哈哈,司马章,原来你是为了龙王令!”吴泽自怀中取出一面赤金的令牌,朝他一晃:“凭你?还拿不到!” 司马章咧咧嘴:“我拿不到,我也不想拿,收好了吧,过不了几天,这玩意儿就不是你的了!” 说完,司马章回身就走,头也不回。吴泽见他要走,朝邓车使了个眼色。邓车一见,猛然出手,双掌直取司马章的后背! 司马章也不回头,双脚蹬地,猛然向前一冲,邓车双掌拍空,司马章抽出背后的阔刃长剑,大喝道:“请邓庄主赐教!” “司马寨主不必如此!”一个柔和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司马章横剑当胸,侧身看去,门外进来三人,正是那位彩侠郡主和小温侯徐敞,说话的小诸葛沈仲元。 小诸葛上前道:“司马寨主若是觉得不合适,自管离开便了,邓庄主不必阻拦。” 司马章冷笑道:“拦着我不过是鱼死网破罢了,不过沈军师想要成事,这么会失了人心!” 沈仲元一拱手:“受教了,不过这事有些误会,若是司马寨主愿意听我解释,我就……” “不必了,”司马章打断道:“我这就走了,我巢湖的人马,也不会给你们留下!” 沈仲元身子一侧,伸手道:“请!” 司马章也不理他,大步流星,下山去了。沈仲元三人就像没有这事发生一样,进了大厅。吴泽见郡主来了,急忙离开了自己的交椅,朝郡主道:“请郡主上座!” 赵彩侠也不谦让,径直走到吴泽的座位,坐了下来。吴泽又让人给沈仲元和徐敞、邓车安排座位,徐敞和沈仲元都不坐,而是站在郡主两侧。邓车和吴泽,有人给安排了座位,在郡主两侧,坐了下来。 众人落座,早有人将杨春的尸体搭走,屋里也清扫干净。见收拾整齐了,赵彩侠环视全场,冷冷的开口道:“刚才有人因为我们请各位来,是为了火并!” 吴泽急忙道:“没有没有,只是杨春那厮反咬罢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我希望大家明白,我父王让我带着沈军师和徐将军到此,不可能是贪图各位那千八百人马!各位英雄聚义,为的是天下!” 沈仲元朝门外道:“拿上来!” 一个喽啰兵端着一个朱漆托盘进得厅堂,托盘上赫然是一颗人头。众人尽皆失色,沈仲元道:“此人乃是开封府的细作,被我们识破,当场格杀!此事乃杨春一人所为,与诸位无关,请各位放心,我们为了是共举大事,绝不会有别的意思!” 几个小贼头交头接耳,不时点头,显然是相信了沈仲元的话。而邱志远和李子修则是满心欢喜,因为这颗人头,至少他们两人不认识,而且也坐实了是在杨春的船上发现的。那就证明没人发现他们的船上有奸细,而这只有一个可能——沈仲元是自己人! 不多时,酒菜都被端了上来,赵彩侠又鼓舞道:“诸位到此助战,我父王大为感动,我们不日就将起兵,到时候各位自领人马,打下来的地盘就是各位的!” 这一句话顿时引起一阵骚乱,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就算不给什么官职,打下几个村镇,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富贵。若是打下一座城池,那就算当时归隐江湖,也足够下半辈子挥霍了。这些小贼都在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只有李子修在纳闷,这沈仲元若是内应,倒还说得过去,这赵彩侠怎的也如此糊涂? 这些小贼手下不过一二百人,能打下什么地方?自己这三千人,要说去打个城池,绝对都算得上找死,更别说那些混蛋了。难道这里有什么图谋? 酒宴直吃到深夜,期间扎好营寨的夏玉奇也来到此处共饮。席散之后,三人一同回营。路上邱志远和夏玉奇都有无数疑问,但李子修不让二人开口,只能说一些酒话。回到自己的大船上,李子修长出一口气道:“这一天可吓死我了。” 夏玉奇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我听说杨春的船上出了内奸?好像还有司马章的事?” 邱志远也跟着道:“这里头事太过蹊跷,要不找花冲他们来,研究一下吧?” 李子修点头道:“大哥说的正是。” 还没等他们去喊,花冲和蒋平、展昭、韩彰就一同来了,一见面,花冲就赶紧问道:“我听说今天二位寨主涉险归来?没事吧?” 邱志远道:“确实吓了一跳,你们来的正好,给分析分析,这事我咋觉得这么蹊跷呢。” 细说之下,花冲等人也是莫名其妙,花冲琢磨了半天,摇头道:“这郡主也真是挺奇怪的,看她行动做派,都是一种冰山美人的感觉,看着很沉稳,怎么办起事来如此急躁?先前霸王庄那次,我就觉得奇怪,会不会是他们的计划?” 蒋平笑道:“以不变应万变,咱们给他来个先下手为强!他们的计划再好,也得先过了咱这一关!” 花冲道:“那咱们得赶紧想想怎么破了这洪泽湖。” 夏玉奇道:“安营的时候,我特意布下一座五虎群羊阵,以咱们这艘车船为主,其余战船循环往来,进可攻退可守。我把前面的两门火炮都对准了他们水寨的大门。咱们从外面派船引火,烧他们的水寨,他们的船只必去支援,到时候咱们就发炮轰他!前后夹击,里应外合!” 花冲赞道:“夏三爷想的周到!” 蒋平嘿嘿一笑:“我想的比夏三爷还周到!有个妙计还需花贤弟你亲自走一趟。” 第五十八章 老将出马 花冲笑着问蒋平道:“三哥为什么没来?” 蒋平嘿嘿一笑:“你猜出来了?” 花冲也跟着一笑:“夏三爷给水路封死了,四哥你要是有想法,必然是旱路,吴泽扎营在西虚山,这山上自然是三哥的天下!” 蒋平赞许道:“花贤弟果然考虑周全,我让三哥上山探路去了。” 李子修也喝彩道:“咱们不但是里应外合,这还有个前后夹击!妙啊!” 花冲瞅了一眼韩彰,微笑道:“这事还不算万全。” 蒋平顺着他的眼神也看了一眼,随即两眼一亮:“你还想埋火药、地雷?” 花冲点点头:“西虚山的山脚下就是船坞,周围地势平坦,水寨中除了他们洪泽湖的人,还有几家和咱们一样,在水上扎营,水面有变,他们未必会上山,很有可能绕山而逃!” 韩彰道:“你想我在山脚下埋雷?” “正是!”花冲道:“咱们把雷埋在山脚,他们除了上山,没有别的道路,这叫瓮中捉鳖!” “请君入瓮!”李子修挑大指道:“这回可算万无一失了。” 花冲起身道:“这事宜早不宜迟,我明天早晨就走,诈称催粮。几位看水寨起火,那就是我们来了。” 蒋平点头道:“此事确实不宜迟缓,等三哥回来我对他说,你们一起走,还有二哥。” 韩彰答应一声:“这一路上,我造了不少火器,都在咱们那条船的船仓底,咱们明天就坐那条船走,见到庞太师之后,带些人给他们埋雷!” 几人计议已定,自个散去。到了三更时分,徐庆才回来,一进屋就叫苦叫累不止,花冲等人询问路径。徐庆真不愧“穿山鼠”的名号,西虚山虽然不算太大,可黑灯瞎火的出去,不过半宿功夫,前后路径全都探查明白,竟然没惊动一个巡逻的军卒喽啰。 趁着徐庆记忆还深,花冲铺了一张白纸,将山上的路径画了出来,仔细核对一遍之后,贴身收藏起来。觉是没法睡了,大家喝了会儿酒,天就渐渐发亮了。天一亮,一个小头目带着人吆喝开船,众人就混在船舱里,靠这小头目带他们出去。 没费什么劲,几乎没有任何检查,他们就被放了出去,估计吴泽有了交代,对于太湖的水师,管的不严。众人离开洪泽湖,找了个偏僻地方停了船,几人领了十几个小喽啰替韩彰带着那些地雷、火药,那个开船的小头目带领余下人回太湖去了。花冲带头,众人朝淮阴城走去。在县城门外,就遇到了白玉堂,和他同行的居然是白金堂! 虽然是僧衣僧帽,但露着那招牌式微笑的白金堂依旧是那么儒雅。花冲每次看到这位了凡大师,脑子里都会闪现一个形象——妙僧无花。众人疾步上前,花冲当先装逼道:“阿弥陀佛,大师一向可好?” 白金堂笑道:“心情不错啊,看起来洪泽湖这一趟收获不小吧?” 花冲也笑了:“都写脸上了,还看不出来么?是太师让你们来的么?” 白金堂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要是太师,来的就不是我们了。” 花冲正色道:“你是出家人,不许三俗!” 白金堂愕然道:“三俗?” “额……就是说你比较低俗!恶俗!庸俗!” 白金堂仰天大笑道:“这人生大事,怎么叫俗呢?恭喜你,花贤弟。” 花冲眨眨眼:“你是说……” 白玉堂一把搂住花冲:“你要当爹了!” “这么快?” “哎呦,还有嫌快的啊?”众人一阵哄笑,一同入城去了。进城之后,众人一起来到庞太师的临时公馆,花冲虽然很激动,但还是先去办了公事。他先去找了庞吉,介绍他与蒋平定的主意。白金堂、白玉堂、韩彰、徐庆都在一旁听着,他说完,韩彰又把火器的布置说了一遍,徐庆则是指着花冲画的地图,跟众人讲解一番山上的情况。 庞吉静静的听完,闭目沉思了一阵,忽然睁眼道:“来人,聚将!”说话间,浑不像一个六十来岁的垂暮老人,虽然没穿盔甲,但显出一种百战宿将的威风! 不多会儿的功夫,外面进来六个中年男子,为头的竟然是欧阳春!花冲忽然想起一事,惊呼道:“莫非是辽东六杰?!” 欧阳春等人进得门来,朝庞吉行礼道: “草民欧阳春参见大人!” “草民沙龙参见大人!” “草民鲁递参见大人!” “草民严正方参见大人!” “草民尚均义参见大人!” “草民石万奎参见大人!” 果然是辽东六杰!当年雄关总兵丁灏麾下的六大悍将!纵横辽东多年的边关宿将!没想到都到了这里,莫非白金堂和欧阳春说去了少林寺,就是为了邀请这几人? “欧阳哥哥,你们几位是如何到此的?莫非你和白大哥去请来的?” “是我喊他们来的!”庞吉此时端坐在太师椅上,显得威风凛凛,全然不像朝堂上那个昏聩无能的庞太师。 欧阳春道:“太师知道你们的计划之后,便派人给我们几个送信,要求我们到此集合!” 花冲惊讶道:“太师您也识得这几位?” 庞吉笑道:“当年丁灏都在我手下为将,何况他们几个?” 六人中年纪最大的沙龙沉声道:“当年太师边关抗辽,我们几个都是跟着太师厮杀过的。” 庞吉道:“欧阳春、沙龙做过辽东守备,山路最熟,严正方、鲁仲贤(鲁递字仲贤)二人常年掌兵,可以临阵指挥,尚均义、石万奎水下功夫不弱,可以带水军助战!” 花冲暗自惊叹,敢情自己这位岳父是有备而来!这阵容比自己校尉所的还强……自己当年穷的一个兵都没有,尼玛都不帮忙,现在自个来了,攒这么强阵容…… “既然太师有备而来,孩儿我就不班门弄斧了,一切全凭太师指挥!” 众人也都肃然道:“全凭太师指挥!” 庞吉霍然起身,朗声道:“鲁递听令!” “末将在!” “你带五百人马,扮作河工,埋伏在高家堰左翼,见西虚山火起,引兵封锁山脚!” “得令!” “严正方听令!” “末将在!” “你也带领五百人马,扮作难民,搭建些窝棚,埋伏在高家堰右翼,见西虚山火起,汇合鲁递合围西虚山!” “得令!” “尚均义听令!” “末将在!” “你带领五百水师,车船三艘埋伏在太湖火船之后,双方交兵之后,你封锁水面,如果人自水面逃脱,唯你是问!” “得令!” “石万奎听令!” “末将在!” “你带一百水鬼,负责水下拿人,水下有人走脱,拿你是问!” “得令!” “欧阳春听令!” “末将在!” “你带领一千军卒,由徐庆为向导,白金堂、白玉堂为副将,上山拿贼,见水寨火起,放火烧山,给外围报信!” “得令!” “沙龙听令!” “末将在!” “你为三军接应使,带领一千人马,在西虚山下埋伏,鲁递、严正方、欧阳春三路人马若有落网贼寇,皆由你负责缉拿!” “得令!” “韩彰!花冲!你二人自今夜起,少带士卒,趁夜色埋藏地雷、火药!” 花冲看着庞吉点兵派将,一副三军主帅的派头,仿佛这间屋子不是钦差公馆,而是三军帅帐一样!这就是主帅的气质啊,想起自己当年也是指挥整队刑警的人物,自认为还是颇有些气质的,但和庞吉比起来,还是差得远呢。 就在庞吉分派人马的同时,洪泽湖方面,也在做这同样的事情,只不过两边的形象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金鱼!你他妈别跟老子抢,他妈你那一百多人打个鸡毛东乡?打西乡去!” “老子就打东乡,谁尼玛打西乡?老子看了,那西乡地方穷,连村姑都没几个,去那干毛?” “废话,老子也要打东乡!你这是跟我抢!” “抢你妹妹啊?你手底下那点歪毛淘气,也就在水里头凿人家船底,上了岸,几个老农就灭了你们!” “行了,你们俩****争个什么劲?加一起有三百人吗?打个破村子,收几个村姑,能有什么油水?跟老子一起,咱们三家一块打他们县城去!” “落水狗,就凭你啊?还想领导我?放你妈的屁!要打也是各打各的!” 太湖三剑看着眼前这群无知的草寇,为了还没实现,甚至是实现不了的愿望,居然都快要动手了,心里暗叹:幸亏没投襄阳王,就一群这路王八蛋,能干点什么大事! 那位彩侠郡主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伙人,沈仲元在一旁轻摇折扇,面带笑意,徐敞在另一边标枪似的立着,仿佛不属于这个房间一样。 挨着太湖三剑的于亮摸着自己的光头,这盏“水底明灯”上面冒出了几滴灯油,他手下带来了五百人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水面上,五百人足够拦下一队官船,起码数千两银子的进项。但是要打地盘,这点人可不够看,都是水贼,凿船的锤子铆钉倒是都有,云梯、甲胄可是一点都没有!他可不是那些无知的小土贼,纵横水面的人物,不应该走上陆地!这一点,他比那些人要明白,他到此间就是想随大流沾点便宜。但没想到刚刚聚在一起一天的时间,这就分家了……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灵光和尚,这个光头也是想占便宜来的,他们莲花门下,有不少人都在襄阳王手下当差。这灵光苦于没有门路,又不好意思向那些同门晚辈说小话。这次吴泽传信,他毫不犹豫的来了,自己单干始终是势单力薄,这个可有靠山啊,襄阳王手下少说几万人马,又有好几处大山头的伙计助战,绝对是棵大树,可没想到还没乘上阴凉,这就赶上内讧了…… 这仗还打的起来吗? 第五十九章 决堤 赵彩侠冷眼看着这群无知的狂徒,一股怒意升起,一掌拍向面前的桌子,轰的一声,桌子被拍的四分五裂!所有人都停止了争吵,惊愕的看着这位襄阳来的郡主。 沈仲元在一旁开口道:“诸位,你们这样争吵,毫无意义,不如听郡主说说。” 赵彩侠冷冷道:“就凭你们手下那点人,能干什么?” 于亮摸着自己的光头,有些不悦道:“就我们这点人,郡主找我们来能干什么?” 赵彩侠不屑道:“你们那些想法,全是不切实际的,水贼上了岸,能抵挡各县的官军吗?” 灵光也不满道:“那郡主喊我们来干什么?” 吴泽有些嗔怪二人:“二位请听郡主说完!” 赵彩侠根本不在乎,继续道:“你们要想打洪泽湖周围的县城,必须调走官军!” 于亮笑了,哈哈大笑不止,徐敞怒道:“那秃头,你再笑一声,我给你撕成碎片!” 于亮不笑了,大喝道:“你们是疯子吗?现在钦差就在洪泽湖,他们哪一县的人马会调开?难道说你们没疯,他们都是傻子?就将县城拱手让给我们?” 赵彩侠摇摇头,站起身来,径直朝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沈仲元,你和他们解释吧,这等无知之辈,本君主实在不愿与之共语。” 于亮正待发作,沈仲元朝郡主的背影拱手道:“郡主请便,小臣自会向他们明述。” 于亮转头朝沈仲元道:“沈军师是名动江湖的智者,有何良谋?也让我们这群无知之辈开开眼界如何?” 沈仲元微微一笑:“很简单,两个字而已!”说话间沈仲元目露精光,轻声道:“决堤!” 这两个字沈仲元说的很轻,可引起的反响却是极大,群贼闻言顿时大乱,太湖三剑也没想到沈仲元竟然如此大胆,要决堤放水啊! 他们都是惯做水面生意的,洪泽湖附近连年水患,一到雨季,即便不决堤,又是还会闹水,真要是决了高家堰的堤坝,周边郡县的人马恐怕立马就会投入到抗洪抢险的工作中,那时候步兵成了水兵,战斗力立减,但水流遍地,水贼的战斗力可就大大提升了,就像很多游戏里的地形加成一样,一有水灾,这些水寇便可以大发国难财。 沈仲元很满意他们的讨论,虽然和刚才一样鸡吵鹅斗,但是讨论的中心已经从谁打东乡、谁打西乡进步到谁打淮阴、谁打淮安,明显是提高了不止一个级别。 沈仲元等他们憧憬的差不多了,朝群贼道:“诸位,再听我一言可好?” 众人一下安静了下来,沈仲元见状微笑道:“咱们先别忙着说以后的事,咱先说说眼前的,这高家堰的大堤如何能给破了?” 灵光此时极其兴奋,大声道:“那还用说,咱们所有人凑起来怕不是有一万多?一起挖了他的大堤就得了!” 沈仲元摇摇头苦笑道:“你们一万多人涌上大堤,不等挖塌了大堤,就得把官军招来!” 灵光顿时哑火,闹湖蛟吴源起身道:“干脆大伙全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对!” “听你的!” 那些小贼头见有利可图,哪还会在乎听谁的,实惠才是最重要的。一时间大家团结一致,就差投票选举了,沈仲元成了绝对的主事人,就连吴泽也表示,听沈军师的。 沈仲元见大家团结一致,伸手示意大家静一下,立时大厅里鸦雀无声,沈仲元正色道: “各位,既然你们看得起沈某,我沈仲元便给各位出个主意,咱们每家都有自己的人马,都是小股,这么长的河堤,几百人趁着夜色,根本看不出什么,绝不会引起人的主意,况且钦差抵达洪泽湖,那些当官的注意力肯定都在迎接钦差,咱们给他们来一个趁虚而入!咱们几百人几百人的挖,虽然时间长点,但不出十日,便可成功!” 李子修心里暗自盘算着沈仲元的计划,这计划颇为狠毒,要是成功了,少说就是几十万遭灾!水火无情,这大堤决口可不是说着玩的!如果说沈仲元是皇上的人,他怎么会出这么狠毒的计策?若是说这决堤是个昏招,可大堤沿岸又没有守军,此时不是真的打了仗,这高家堰屯有重兵,眼下的情况,真的不出十天,就能挖个小口子,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要有个小口子,大水漫城不过是顷刻之间! 沈仲元见众人都面带喜色,拍拍手朝众人道:“诸位,咱们看看怎样轮班?” “我先!” “我第一天!” “我来!” 大家都踊跃上前,沈仲元笑道:“大家都得出一份力,这事不是一天能成的,咱们就一位寨主轮一天,吴大寨主,这事就交给您来安排如何?” 吴泽点头同意,与众人商量去了,太湖三剑排在第六日,不前不后,还有几天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和花冲联系上才是最重要的。 花冲摸着庞飞燕的肚子,一脸萎缩的表情:“嘿嘿,身怀六甲,感觉就是不一样啊,不知道一会儿咱们……” 庞飞燕怒道:“你牲口啊,我都有了,你还想……那个……” 花冲舔着脸在庞飞燕肚子上蹭道:“没事的,又不影响,满足我小小的愿望呗……” “真不要脸,咱们可是在我爹爹的钦差公馆,你不嫌害臊,我还嫌呢!”一把推开花冲,庞飞燕站起来打算活动活动。花冲急忙起来搀住,“我搀着点你。” 庞飞燕翻了个白眼:“我刚有两个月……至于么……” 花冲板起脸看着庞飞燕:“飞燕,你现在可是重点保护!不许乱跑!过几天洪泽湖这事就该行动了,我没法照顾你,你一定得注意安全,从现在我就得培养你不乱动,不乱跑的好习惯!” 庞飞燕无奈的坐了回去:“好无聊啊!你们这一仗可比霸王庄热闹多了,赶不上很可惜啊……” 花冲一听苦笑道:“我的姑奶奶,这可是玩命的差事,上次那二百黑衣人就给我吓个半死,这次洪泽湖里可是上万的水贼!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说真的,若不是庞太师来了,我还真有点揪心呢……” 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门外一个尖细的声音问道:“花贤弟可在么?” “四哥?”花冲听出了蒋平的声音,急忙过去开了门,果然是蒋平来了。庞飞燕起身朝蒋平道:“四哥怎么来了?” “哈哈,听说弟妹有喜,四哥过来道喜来了。”蒋平朝庞飞燕深施一礼,看着还挺正式。花冲却一把给他推开,笑道:“四哥,说正事!是不是洪泽湖又有变化了,要不你不会来!” 蒋平也不拖沓,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直奔主题,把群贼商议的事跟花冲学说了一遍。花冲听罢,疑惑道:“这事有些奇怪啊。” 蒋平笑道:“你是说沈仲元的这个主意?” “嗯,这主意看似高明,实则有些不妥。” “如何不妥?” “他为什么从头至尾没提过高家堰的守军?难道这么重要的堤坝,没有朝廷派员驻守?” 蒋平笑道:“李二爷也有这个想法,我倒是有个想法,不过我猜贤弟你也想到了。” 花冲一笑:“他知道太湖三剑是奸细,故意出来这么个主意?” 蒋平点头道:“你果然也能想到,那些贼徒之中没有一个能成大事的,于亮、灵光等人不过几百人马的小匪首,那些还不如他们的,更不用提了,这些人都是一勇之夫,一听这活大有财发,便是皇上在高家堰扎营,他们也去抢了。” “吴源、吴泽都是匹夫之勇,武功不弱,但脑子却不太好使,沈仲元是王府的军师身份,又是郡主的随从,他说的自然没有错喽。”花冲补充道。 蒋平皱了下眉:“花贤弟,还有个事我不明白。” “赵彩侠和徐敞?”,花冲一下猜到了蒋平的担忧。 “呵呵,贤弟你处处料敌于先啊。” 花冲苦笑一声:“四哥别捧了,我也不明白他们三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平也有些发愁:“这事确实有些奇怪。” 花冲一笑:“算了,咱们别想了,咱俩再聪明,也是俩脑袋,不如集思广益的好,我带你去见几位朋友。” 二人跟庞飞燕道了别,庞飞燕此时是一级重点保护动物,绝对不能乱跑,不但是花冲,庞吉更是重视头一次怀孕的女儿,门口四个丫鬟伺候着。 花冲和蒋平去见庞吉,庞吉急忙请辽东六杰和白家兄弟一起来商议,蒋平把沈仲元的事又和大家说了一遍,花冲又向众人介绍了一些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这几个人也是听的一头雾水。 欧阳春道:“这事确实有些奇怪,如果我是沈仲元,这事不失为一条狠毒的计策,不过危险很大,一旦高家堰守卫森严,那几百水贼就是送死的!” 严正方问道:“那你也觉得他是故意的?” “不一定,他虽然是军师,但有郡主在,他也只能是个副手。他要是故意的,那他和赵彩侠就得是一伙的,或者这位彩侠郡主也根本没有发现这条计策有何不妥。前者一定不会,就算沈仲元可能是皇上的人,可赵彩侠能反自己的亲爹吗?此事断无可能吧?可要是后者,她也被蒙在鼓里,更有些说不通了。赵彩侠一个女子,就算会武功,师出名门,她父亲怎么会舍得让她抛头露面,除非她有些本事,真的能独当一面!要是一个有谋略的女将,又怎么会让沈仲元兵行险招?而且……” “而且还有徐敞……”银戟温侯鲁仲贤一想到徐敞,神色就变得黯然。不但是他,其他几人也是如此。因为徐敞,曾经是他们的骄傲! 第六十章 螳螂捕蝉 高家堰大堤上,数百人正在“出力不出工“的拼命劳动,一个个都是满身大汗,那大堤却基本没动。负责挖大堤的正是太湖三剑的人马,洪泽湖的几路贼寇一连挖了五天,今天是第六天,轮到他们了,邱志远亲自带了一千人出来挖大堤,其余人马则留在洪泽湖,对外说是李子修的主意,三千人和那艘大船十分显眼,不宜做机密事,何况前几日都是一二百人去挖,今天去了一千已经不少了。可实际上,蒋平和花冲就定在今晚,要夜袭洪泽湖! 邱志远这一千人在高家堰附近作势挖掘,其实只是做做样子,让山上的巡哨看到,他们在山下干活了。而另一方面,卢方早已让四捕头带了十艘火船出发了,尚均义的三艘车船也跟在后面。二更天的时候,江樊走到船头,看着洪泽湖水寨的寨门,大喊道:“开门!我们是太湖的运粮船!” 守寨门的小头目已经睡下了,没有人敢来洪泽湖闹事,官军都不敢,所以巡夜根本就是个样子。听说是太湖的运粮船来了,这小头目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道:“太湖自己运粮,好几天前说去催粮,让他们进来吧。”说罢又进入了梦乡。 江樊顺利的进了水寨,看着两边的竹制寨墙,不禁微微一笑,命令自己这艘座船急速前进。船只进了水寨,江樊跑到船尾,看着身后的十艘火船一一进了水寨之后,自怀中取出一只信炮点起。信炮升空,四艘火船上的喽兵们把原本照明用的火把全都抛到船上,而船只则朝着水寨寨墙撞去!船上全是引火之物,原本结实的水寨城墙顿时一片火光! 其余六艘船只则朝这泊船的船坞冲去,所有的巡逻喽兵都被瞎蒙了,他们虽然是悍匪,但向来只有他们突袭别人,这次被突然袭击,仓促间竟然连还手都忘了,眼见六艘带着火光的战船冲来,许多巡逻的船只竟然都选择了避让! 这六艘船长驱直入,直奔船坞杀去,船只相碰,火苗便窜了上去,一艘又一艘的船只被点燃,许多尚在梦中的喽啰兵,还没来得及起来,就被浓烟熏死过去。更多的人则是跳入水中,打算凫水上岸,但火船上的太湖水贼们,早就在水里等着他们了,船上是火光,水里是血光,好多没来得及拿兵器的水寇,都被杀死在水里,整个船坞乱成一片。 水寨之外,三艘庞吉带来的大船一直等着消息,见到火光,石万奎对身边的尚均义说道:“好久没打过仗了,这可是对上龙王啊,嘿嘿,今天得好好过过瘾!” 尚均义则笑道:“今天你可是负责拿贼的,我带着船杀进去!你就盼着吴泽从这逃出来吧,要不你可没机会哦。” 石万奎也是无可奈何,庞太师的命令早就下了,自己前来助战,只能听话,不可擅离讯地。石万奎长叹一声,下了大船,带着一百名水鬼,分乘十条小船一字排开,准备劫杀漏网之鱼。 三艘大船驶来,水寨的寨墙上正在救火的喽啰兵们全都大吃一惊,这船可不是哪都有的!一定是官军!太湖勾引了官军来剿匪! 这些水贼们明白了原委,哪里还顾得上救火,纷纷四散逃走。就在群贼乱逃的时候,太湖车船上的两门火炮响了,巨大的水寨寨门被轰倒,三艘官船鱼贯而入。车船上的李子修看着身边的夏玉奇,轻笑道:“三弟,该去办大事了!” 夏玉奇点头道:“不能让别人抢先!”随即传令道:“所有船只按兵不动,官兵的船只不会攻击咱们,你们配合官军缉拿匪徒!” 一些小头目答应一声,各自回去整兵出战。而李子修则和夏玉奇下了大船,带了百十名身手不错的喽兵,直奔西虚山的聚义堂杀去!他们的目标是龙王令!这枚可以号令天下水贼的令牌,是太湖三剑答应帮忙的最大动力。 他们两人知道,前面战事一起,西虚山的背后,徐庆会带领官兵包抄,到时候上山必然大乱,只要趁乱拿住吴泽,龙王令就是太湖之物了! 西虚山上,吴泽在梦中被炮声惊醒,外面异常的大乱,让吴泽一下没了睡意,急忙跑出房间,迎面正遇上弟弟吴源。吴泽急忙上前拉住兄弟:“怎么了?” “官军杀来了!” “官军怎么会来?”吴泽突然转念,刚才听到的炮声!一定是太湖做了内应!太湖的车船上有两门炮,水寨一定是被他们给献了! “是不是太湖三剑搞的鬼?”吴泽急忙抓住吴源,吴源也是睡觉去了,听的外面大乱,只听人喊说有官兵杀来,他就急忙来找大哥,哪里想得到是太湖三剑搞鬼,一见哥哥这么着急,犹豫道:“这我也不知道啊。” “大寨主!”一声高喊传来,兄弟俩急忙看去,正是李子修和夏玉奇带着百十来人朝他们跑来。吴源一看:“大哥,他们这不来帮咱了么?” “快走!他们不是好人!”麻面镇海龙苏震江自另一侧跑来,一边跑一边喊道:“水寨大乱,他们跑到岸上,必有图谋!” 吴泽也发现这些人有些不对,急忙朝二人道:“快走!去后山!” 三人扭身就跑,李子修见状朝夏玉奇道:“快追,不能放跑他们!” 吴泽等人施展夜行术,飞奔而去,李子修和夏玉奇紧追不舍,不一会儿就将那些喽啰兵甩没了影子。 后山的一片密林旁边,一个轻摇折扇的白衣文士笑着对身边那位身材高大的劲装武士道:“我就知道他们来这吧,你这温侯到底不如我这诸葛。” 那劲装武士正是小温侯徐敞,那说话的自然是小诸葛沈仲元。徐敞见沈仲元面带笑容,冷哼道:“你算计人的本事,别人可比不了。” 吴泽也看见了二人,心下大喜,急忙喊道:“二位助我!” 沈仲元朝徐敞一笑,二人自密林走出道:“大寨主何必惊慌?” 吴泽三人站住喘息道:“李子修他们带了一百多人,要是不跑,被他们两个缠上,一会儿更走不了了。” 沈仲元道:“你寨内各路人马加在一起怕不是有万人?何必怕他们?” 吴泽跺脚道:“这厮们勾结了官军,我的水寨大门开了,船坞也让他们烧了!追来了!” 只见李子修和夏玉奇二人飞奔而来,沈仲元朝吴泽道:“大寨主不必惊慌,咱们四个人在,还怕他们呢?” 吴泽一愣,吴源不明白:“咱不是五个人吗?” 沈仲元一皱眉:“五个?我和徐敞再加上李子修、夏玉奇不正好四个吗?” 吴泽大惊道:“你们……” 沈仲元摇摇头,叹息道:“就你这个脑子,龙王令给了你实在可惜。” 吴泽颤声道:“你敢背反王爷!郡主就饶不了你!” 沈仲元瞅着徐敞笑道:“你说他傻不傻!” “傻!” 沈仲元仿佛看着一个白痴一样,盯着吴泽道:“难道你还想不明白?要背反王爷的正是他的宝贝女儿!” 吴泽自腰间抽出一对劈水电光刀,双刀横搭胸前怒喝道:“诡计害人!老子跟你们拼了!” 徐敞在一旁挑了挑眉毛,双手拎起了插在地上的亮银盘龙戟,冷冷道:“这才有些龙王的架势!” 李子修此时也喘够了,和夏玉奇左右分开,画出场子。苏震江拎着一口鬼头刀,吴源抽出一对三棱截肘刺,也是一左一右随时准备出手。 吴泽正要上前,沈仲元却横身挡住了徐敞,缓缓道:“你又不想要龙王令,跟着凑什么热闹?李二爷追杀吴泽必然是为了这龙王令,你不能胡来啊。” 李子修面上一寒,心道这厮太恶毒了!吴泽是个没脑子,一听这话当真回身朝李子修来了,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李子修!你毁我洪泽湖,我杀了你!” 双刀随话音齐出,左手刀拦腰横斩,右手刀当头力劈,一手十字刀当真威风凛凛,李子修一对短剑骤然出鞘,分别挡住双刀,刀剑一碰,火星四射,二人身影一触即分,李子修只觉两臂发麻,暗自道:“这厮力气大我太多,硬拼只怕会吃亏!看沈仲元的架势,应该不会帮忙了,只能与他缠斗,等喽啰兵们杀了,将他们一起杀了!” 想好主意,李子修挥剑上前,游击吴泽侧翼,吴泽左手挥刀横栏,右手舞刀反切李子修,二人登时缠斗到一起。李子修力量不如吴泽,全靠身法往来游走,近身缠斗或远走游击,时间长了,体力也下降的很厉害,三十余合过去,李子修败相已现,奋力苦撑,可那些喽啰兵仿佛走丢了一样,不知道去了哪里。 夏玉奇也很是着急,不时回头张望着,突然一群黑影出现在他视野里,夏玉奇大喜,急忙朝那群人招手。不大一会那伙人便来到他的跟前,夏玉奇惊讶道:“怎么是你?” 来人提着一口阔刃剑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吧,你们螳螂捕蝉,我却黄雀在后!” 说话之人正是巢湖寨主雷公剑客司马章! 第六十一章 黄雀在后 司马章提着阔刃剑,朝着夏玉奇冷笑道:“夏三爷,我觉得你还是走吧,我不想跟你们翻脸!” 夏玉奇看了一眼司马章,回头看看正在抱着肩膀看戏的沈仲元,苦笑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他此刻全明白了,太湖三剑和花冲等人的谋划完全被沈仲元利用了,还说以不变应万变,简直是个笑话,眼下这个情况,就算官兵一会儿回来,只怕也来不及了,自己就两个人,带来的那些兵马必然是被灭团了。李子修单挑吴泽都不是对手,再加上自己,对上这么多人,根本没活路。 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司马章给了台阶,还是顺势离开的好。正待开口,忽听背后一声惨叫,正是李子修的声音! 夏玉奇回头一看,李子修已经躺在地上,抽搐几下不动了。在他身边,闹湖蛟吴源的钢刺上鲜血淋漓。原来司马章的出现,不但吓了夏玉奇一跳,其他人也都心中一惊。吴源一听司马章也是为了龙王令来,要是再不跑,真就来不及了。 想到此处,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了,手中的三棱刺直奔后背对着自己的李子修刺去!一刺直入后腰,李子修惨叫一声,面前的吴泽钢刀一挥,李子修脖子上登时裂开一道口子,鲜血飞溅!人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吴泽一见急忙道:“扯乎!” 三人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跑去,司马章楞了一下,朝沈仲元看去。沈仲元一笑:“司马寨主看我干什么?还不快去追?官兵肯定在下面有伏兵,山前已经大乱了,等山寨里的火光一起,他们就该上山了!” 司马章急忙吆喝着手下追去。夏玉奇紧握剑柄,自己多年的兄弟被杀,他心中怒火顿起,虽然刚才还和司马章险些翻脸,此刻却追上去道:“司马寨主,我去助你一臂之力!这龙王令我不要了!我要吴源、吴泽这两颗狗头!” 二人一前一后带着一群喽兵追杀而去。徐敞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朝沈仲元道:“他们能不能赢?” 沈仲元摇摇头:“那仨人可是玩命跑,那些喽啰们又不会轻功,一会儿就算追上,也是刚才一样的局面,两个打三个。” “那要是追不上呢?” 沈仲元笑道:“当然是被官兵追上喽,司马章可不想看着龙王令落入花冲的手里!” 徐敞撇撇嘴:“那司马章手下几百水贼难道还想跟官军去拼?” 沈仲元指着徐敞大笑道:“你呀,我就纳闷你怎么混到贼的队伍里的?贼有几个是有脑子的?司马章此刻鬼迷心窍,别说官兵了,就是前面是皇宫大内,他也杀过去了。” 徐敞冷哼一声:“你不也是贼么?” 沈仲元大摇其头,摆手道:“我这要算是贼,那就没好人的活路了。”说着指了指自己,嘻笑道:“我是玩贼的!”沈仲元随即回身背手离开,也不看徐敞,悠悠道:“走吧,去看看郡主怎么样吧,邓车和姚锁可都不简单呢。” 花冲在山下等着消息,煎熬啊,十年没过这种等消息出发的生活了。今晚有一种在刑警队等上级命令出发的感觉,忽然一阵火光乍现,花冲大喊道:“起火了!” 欧阳春闻言,走到高处看去,火苗越来越高。急忙朝徐庆等人道:“走吧,上山!” 花冲喝道:“点火!” 一千官兵大半手持火把,徐庆在前面带路,在花冲、白金堂、白玉堂、欧阳春等人带领下杀伤山去。一到了山上,徐庆可威风了,一千官兵全都由他指挥。 “老五,不对,小和尚,你带二百人往那边走!往那边绕过去!” 白金堂苦笑道:“哪边啊?不能说方向么?” 徐庆嘿嘿一笑:“我也得认识哪是北啊?” 众人一阵大笑,摇摇头,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佛祖啊,保佑我不会迷路吧……”说罢,带着一群大笑不止的士兵走了。 徐庆天真的跟着嘿嘿傻笑了两声,又招呼白玉堂:“老五,你带二百人往那边走……” 白玉堂一摆手:“行了,我自个找吧,别给我大哥走一条道不就行了么?” 徐庆点头道:“对了,别走一快去就行!” 花冲赶紧接口道:“那我也‘那边’去了啊?”说着指了指另一个方向,笑着说道:“我走那边!” 欧阳春哈哈一笑,朝徐庆道:“行了,大伙分开走,我跟徐三爷走‘那边’。” 几路人马分开,漫山遍野都是红光,火把的光芒蔓延整座西虚山。花冲提着宝剑,朝着山寨的方向杀去,一路上几乎没遇上几个逃跑的匪徒。西虚山并不高大,不到半个时辰,便绕道了山寨里。 此时吴泽的老巢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尚均义带了三百水师,留下二百人交给江樊处理水寨的事。水寨内没有太多人马,多数人都在山寨里,尚均义虽然已经辞官,这次是义务帮忙,但还是习惯性的像以前当兵时一样,见水寨的活完了,上山寨抢功去了。他知道山上有支援,自己三百人虽然不够看,但只要坚持到援兵上来还是没问题的。可惜他没料到山上除了水贼,还有几个大贼头,其中就包括邓车! 刚一上山,迎面就遇上下山支援的邓车。尚均义并不认识邓车,他是边军出身,对于各地的绿林道并不熟悉。邓车见了官兵,急忙提刀上前拦住。 尚均义见这个大汉手提一口关刀,心中暗道:“这人居然在步下使关刀,莫非是个高人?” 邓车也不认识尚均义,只当他是个普通军官,提刀直劈尚均义,尚均义见他关刀沉重,不敢硬接,侧身闪开,手中一口鬼头刀斜刺邓车的肋下。邓车反手横刀格挡,双刀一碰,尚均义只觉两臂发麻,退出三五步远近。 邓车得理不让人,挥刀连砍,春秋刀法本就大开大合,现在邓车占得先机,几个回合下来,尚均义便不是对手。尚均义边打边朝手下军卒道:“围住这个家伙!一起上!” 邓车狂笑道:“不过就是这样本领,也想抓我邓车!” 尚均义大惊道:“你就是邓车?” “不错!正是老子!受死吧!”说罢挥刀横劈,砍翻两个军卒。尚均义暗自心惊,这厮自己灭我这三百人都不是问题,自己真不该上山。 正在咬牙苦撑之际,又有一拨人杀下山来,为首的一个白面大汉和一个矮小的精瘦汉子。矮个子朝邓车道:“师弟,怎么还没解决?” 尚均义惊道:“姚锁?” “你是何人?” “尚均义是也!” 姚锁也有些惊讶:“你们辽东六杰不是离开边军了吗?” 尚均义猛然思得一计,大笑道:“是离开边军了,这不来你们这了么?不光是我,水寨里的是石万奎,山后还有欧阳春和沙龙,两侧是鲁递和严正方,你们要是识相就赶紧投降!” 姚锁也是一愣,没想到辽东六杰居然会齐聚洪泽湖!邓车并不把辽东六杰放在眼里,仍旧挥刀杀敌,跟在姚锁身边的玉面分水兽苏震海见事不好,有些担忧,朝姚锁道:“姚大爷,不行咱马前翘了吧?(赶紧走)” 姚锁气的瞪了他一眼:“这可是你的山寨?我师弟打,你跑?” 苏振海吓了一哆嗦,急忙陪个笑脸道:“不跑不跑,一起杀!” 姚锁冷哼一声,不再理他,朝尚均义杀去。尚均义手下这三百人有点招架不住了,本来洪泽湖刨出太湖的人马,仍有万余人,更有姚锁、邓车这样的高手,自己来的太过冒失了。 此刻跑是跑不了了,只能认命。尚均义大吼一声,提刀上前扑奔姚锁。姚锁赤手空拳,没拿兵器,见尚均义挥刀杀来,一矮身形,使了个地躺拳,翻身滚到尚均义的身前,一个白猿献果直击尚均义的小腹,邓车就是用这一招力毙杨春。那一招使得灵动异常,而换成姚锁,则显得极其诡异。 他本就身材矮小,又用的地躺拳,滚地出手,仿佛从地上冒出来的两只手一样,尚均义根本没来得及躲闪,就被双掌击中小腹。尚均义闷哼一声,身形飞出,重重落地,一口鲜血喷出,晕了过去。 姚锁毫不在意,朝邓车道:“马前清了!”他们两人带了近千人,这三百官军战斗力虽然强于匪徒,但毕竟是水军,又没了主将,厮杀一阵,虽然击毙了数百匪徒,但最后仍然全军覆没。 邓车和姚锁清了这伙官兵,朝苏振海道:“废物!赶紧带我们上船,把水路打开,掩护郡主撤退!” 苏振海不敢还嘴,只能听着,连连道:“是是,这就去……” 正要离开,忽听背后有人道:“贼子休走!你家花大爷在此!” 邓车等人回身看去,果然是花冲领兵到了。邓车一见花冲就是自己一人,并没有帮手,心中一喜,朝姚锁道:“师兄,这小子是开封府的瓢把子,给他摘了,就能灭了开封府!” “走!” 姚锁带领人马朝花冲杀去,花冲也领兵杀来,两军交锋,顿时一场混战。花冲在地上看到昏死过去的尚均义,连忙上去查看,好在还有呼吸,不过人昏迷,花冲急忙背起尚均义,招呼人马:“快撤!” 花冲不傻,自己兵马不如人家多,要论单挑,邓车和姚锁俩人合力战他一个,自己可没有把握,更何况还有一个玉面分水兽在旁。现在发现了重伤的尚均义,更得带走。 邓车可不想轻易放走花冲,吆喝手下的匪徒围攻,自己在提刀杀向花冲。花冲背上背着一个尚均义,如何等和邓车动手。 邓车冷笑道:“花冲,你死定了!”关刀高举,一刀劈下! “邓车!住手!”一声娇叱传来,竟然是郡主赵彩侠! 第六十二章 力战邓车 彩侠郡主一身紫缎劲装陪着大红的披风,格外显眼。邓车放下刀,看着彩侠郡主,不明所以。 彩侠郡主道:“他们跑不了了,拿活的,我要问话,不许杀了他!” 姚锁嘿嘿冷笑着,上前道:“交给我吧。” 花冲单手提剑,背着尚均义,手上全是冷汗,四周惨叫连连,不断有新的匪徒杀来,在混战的时候,人多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若是一开始尚均义得手,杀败邓车等人,此刻绝对是一边倒的局面。但眼下官兵受挫,匪徒气势大增,又有邓车、姚锁两大高手,更有郡主坐镇,竟然与官兵战成平手。 花冲心中着急,要是再不来援兵,自己连这二百人都得葬在这!姚锁慢慢的走向花冲,那眼神就是在看一个死人,花冲一步一步的后退,姚锁慢条斯理的前进。姚锁在找他的破绽,栽在花冲手里的人太多了,他不得不小心应付,花冲不但有宝剑护体,袖箭和镖的准头都不差,此刻虽然背着个人,但骤然发难,却不得不防。 就在花冲退到第七步的时候,忽然右手轻扬,一支袖箭直奔姚锁的面门射来。姚锁一侧身,只觉腿上一疼,竟然没站稳,单膝跪在地上!而他的右腿上赫然钉着另一支袖箭,另一支! 姚锁回头看去,那位彩侠郡主的身边多了两个人,一个高个子一个矮个子,矮个子用一对分水峨眉刺顶着郡主,正是翻江鼠蒋平。高个子右手提剑,左手微垂,自己腿上的袖箭应该就来自这个人——南侠展昭! “师兄小心!”就在姚锁回头的一霎那,花冲动了,一支镖和一支袖箭同时射向姚锁。邓车急忙出言提醒,但还是晚了一步。姚锁右腿行动不便,躲得稍慢一步,毒镖擦了一道血口,顿时一股麻木的感觉传来,姚锁大惊。邓车提刀上前,大呼道:“把解药拿来!” 花冲自鼻孔传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解药?别想了!” 邓车大吼一声,力劈华山式直劈花冲,花冲后退数步躲开这一刀,却不还手,朝邓车喊道:“群主在我们手里!识相的放下武器!” 邓车见姚锁受伤,江湖人的那股血性早已压过理智,哪还顾得上郡主被俘?君主身边的蒋平朝展昭道:“展兄弟,下去帮帮忙吧,他背的那个是辽东六杰之一的尚均义,看起来受伤很重,咱们得救救他。” 展昭点点头,朝花冲跑去。此时花冲已经和邓车交上手了,而姚锁则早已被毒气攻心,昏迷过去。花冲背着一百多斤的一个大活人,行动不便,只能不断后退,别说还手,连招架都不敢。 展昭冲过来,挥剑直刺邓车后心,邓车竟似还没发现一样,并不回头。就在展昭的剑尖就要刺到邓车的时候,邓车猛然一个翻身,剑尖贴着邓车的肋下堪堪划过。而邓车的关刀则是横着飞出,横斩展昭! 展昭没想到这一招出刀诡异,速度、力量都极其精妙。展昭招式用老,无法抵挡这一招,只能顺势前冲,闪过这一刀,翻身一剑反击邓车,邓车横刀去架,却见一支镖飞向自己,正是花冲在一旁出手暗算! 邓车暗骂这开封府没一个好东西,姚锁要战花冲,被展昭偷袭,自己斗展昭,却被花冲偷袭。闪身躲开花冲的镖,反击的机会也随之失去了。展昭宝剑挥起,趁势急攻邓车,不给他还手之力。而花冲则趁机跑向蒋平,把尚均义放下,提剑过去帮展昭双战邓车去了。 蒋平看着二人双战邓车,低声问赵彩侠:“彩侠郡主,你觉得真能赢?” 这位彩侠郡主显得极其淡定:“当然能赢,吴泽跑了,山寨里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只有邓车算个人物,只要拿了邓车,其他人不是问题。” 蒋平道:“郡主真要和襄阳王翻脸?” 赵彩侠不语,蒋平见他不说,也不敢再问了,这位郡主的心思远远超过他想象。这次夜袭,饶是蒋平智谋过人,也没有料到自己这边这么多高手定的计策,会处处被沈仲元和这位彩侠郡主算到。 事先没有沟通,就在水寨大乱之际,蒋平带着展昭去吴泽的居地寻找龙王令,龙王令没找到,却遇见了等候他们的赵彩侠。 蒋平二人吓了一跳,正要动手,却被赵彩侠拦住道:“你们要寻龙王令?” 蒋平点头道:“不错,我们正是为了龙王令而来,外面无数人马包围了洪泽湖,水寨已破,你们跑不了了!” 赵彩侠冷冷道:“要是没有我,你们破的了这水寨?你们以为是谁安排邓车杀了杨春?是谁安排你们太湖今晚挖掘大堤?没有我的命令你们的运粮船能入洪泽湖?” 蒋平吃惊道:“洪泽湖的内奸竟然是你!” 赵彩侠冷笑道:“知道的太晚了。” 蒋平苦笑道:“我一直以为是沈仲元骗你,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赵彩侠傲然道:“没有我,他早就死了!他是个聪明人,想瓦解我父王的势力,必须有我的帮助,他虽然贵为王府军师,但出了王府,各地都有自己的头领,王府的军师又算得了什么呢?” 蒋平接口道:“所以必须得有王府的郡主同行,他们可以不在乎沈仲元,但跟着王爷混,不拿王爷的女儿当回事,那就是傻子了。” 赵彩侠道:“难道他们不傻吗?今夜过去,水面上的事情就全部平定了!整个水路江湖可以说是元气大伤,你们校尉所这次所获颇丰啊。” 蒋平又吃了一惊:“你们……难道连洞庭湖也……” 赵彩侠摇摇头:“原来你也不是什么聪明人,钟雄文中过进士,武中过探花,这样的人怎么会落草为寇?” 蒋平把一直紧紧攥着的一对峨眉刺收了起来,长叹一声:“唉,技不如人,计也不如人,彩侠郡主好算计,沈仲元也是个好算计,我们二十来人就被你们两个人轻而易举的玩弄在股掌之中,洪泽湖近万人居然就这么简单的被你们两个人灭了,整个水面绿林,被你们毁去一半!服了!我是真服了!” 赵彩侠道:“既然服了,就听我号令!现在邓车和姚锁带人到山下拒敌,我会去督战,你们跟在我后面,暗自埋伏,如果他们吃亏,别出来碍事。如果邓车他们占了优势,你们出来挟持我,邓车自会投鼠忌器!” 蒋平呵呵一笑:“得了,我听您的,我和展大兄弟为郡主做一次保镖,郡主请吧。” 于是几人来到战场,看见尚均义重伤,花冲赶来,赵彩侠便出言阻止邓车,就在姚锁出售之际,所有人都在主意姚锁和花冲,蒋平则和展昭趁势“擒拿”住郡主。 蒋平很想从赵彩侠嘴里套出点话来,可惜这位郡主想说话的时候,可以告诉你她想说的,不想说话的时候却是惜字如金,绝不多说。蒋平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怕无法从她嘴里多问出什么来,只能等战事结束,让花冲来问了。 赵彩侠不理蒋平,只是看着邓车大战花冲和展昭,蒋平对这场战斗毫不在意,他觉得邓车虽然武功极高,但是展昭和花冲联手击败过庄子勤,那可是黑榜上的有数高手,邓车还能比他强么,更何况他成名的弹弓只能远攻,无法近战,只能凭借刀法取胜。可花冲和展昭都是身带暗器,本就是二打一,又有暗器,邓车毫无胜算。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邓车的关刀在两口宝剑面前,显得不再灵巧,笨拙的感觉越来越强。花冲和展昭下江南之前,在开封府可是接受了碧霞宫四位剑客的指点,本来武功就不弱,在夏遂良等人的指导下,又学会了配合,饶是邓车一口关刀成名江湖十余载,不过在二人面前支撑了不到三十个照面,就遍体鳞伤了。为他掠阵的苏振海见状,大呼:“邓庄主,我来助你!” 说罢,挥刀劈向展昭,展昭横剑相迎,却没想到苏振海却突然变招!原本劈向展昭的刀,突然改劈为斩,钢刀一横,斩向邓车! 邓车的注意力全都击中在展昭和花冲的身上,一听苏振海上来帮忙,原来还有些高兴,却没想到这一刀竟是劈向自己!邓车手中关刀拄地,竖在自己身侧,苏振海的刀正撞在关刀上,邓车用力一攥关刀,苏振海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握不住刀柄,当啷一声,钢刀落地。邓车弃了关刀,扑奔苏振海,双掌猛击其胸前,须发皆张,面目狰狞的大吼道:“你个畜生!老子先杀了你陪葬!” 苏振海被邓车的气势吓傻了,邓车的双掌砸在苏振海的胸前:“去死!”,苏振海犹如断线风筝一样,带着一路鲜血飞到远处去了。与此同时,花冲的剑刺向邓车的后背,剑自后背刺入,自小腹露出了剑尖,邓车大吼一声,不顾小腹的疼痛,转身扑向花冲。 花冲的宝剑都没来得及拔出来,邓车的肚子上还插着剑,整个人疯了一样,大吼着扑向花冲,花冲挥掌直击邓车,邓车双拳击出,与花冲双掌一碰,花冲只觉胃里一阵翻腾,而邓车则退了两三步远,肚子上血迹殷出,显然也是受了内伤。花冲强忍内伤,紧跑疾步,再起双掌,砸向邓车,邓车也推出双掌,四只手掌再次相碰。 花冲一口血喷出,而邓车则被震得跪在地上,眼睛、鼻子七窍之内都有鲜血渗出,整个人不动了。 花冲的身子也晃了一晃,只觉眼前发黑。花冲强撑着拔出了自己的剑,喘息着,双手按剑而立,双目禁闭,虽然杀了邓车,自己应该也受了很重的内伤。 就在花冲喘息的时候,展昭大叫道:“小心!” 花冲勉强睁开眼,就见姚锁那狰狞的面目和双掌就在自己的面前! 第六十三章 翻江鼠VS镇湖蛟 花冲根本无力迎击姚锁的双掌,使尽最后一丝的力气拔出地上的宝剑,本想挥剑格挡,却终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就在他晕倒的一霎那,展昭出手了,两枝袖箭一支正中姚锁的顶门,另一支正中咽喉。姚锁本就是拼死一击,再无法躲闪了,随着两枝袖箭一起朝后倒下。 展昭长出一口气,急忙上前推了两把花冲,在他耳边叫了几声,而花冲则已经陷入昏迷。展昭急忙运功给他疗伤,可惜展昭自己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少年,内力本就不强,一股真力输入其体内,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花冲仍就昏迷着。 “住手!别给他输真气!”白金堂带着一对官兵杀到,一见昏迷不醒的花冲,和运功为他疗伤的展昭,急忙拦道。 展昭不明其意,但白金堂江湖经验远胜自己,展昭还是听话停手。白金堂跑过来道:“不是所有时候都可能度真气给他,万一他筋脉受损,那股真气反倒能伤了他!他是怎么受伤的?” 展昭对他说了花冲力拼邓车的事,白金堂大惊道:“他可能被震的气血逆行,损了筋脉,万万不可给他度气疗伤。” 白金堂虽然明白其中之理,但对于医道他所知不多,不敢妄治,唤过两个士兵搀起花冲,把战场交给展昭指挥,自己则带着这两个士兵来到蒋平身边。 两个军卒放下花冲,白金堂示意二人离开,自己朝赵彩侠道:“彩侠郡主好深的算计啊!” 赵彩侠冷笑一声:“难道没有感谢么?” 白金堂摇摇头:“李子修死了,是被你们算计死的,现在吴泽、吴源、苏振江正在和邱志远、夏玉奇、司马章火拼,五大湖今夜过后就会有三家除名,巢湖、落马湖、莲花湖以及余下的十余家小寨都会从江湖上消失,你们杀孽有些太重了。” 赵彩侠满不在乎,不屑道:“难道我父王造反杀孽就轻了?若是依他的计划行事,天下生灵涂炭,岂不比我们要狠毒么?” 白金堂皱眉道:“我觉得你不是因为天下人而舍弃自己父亲的人,沈仲元更是个阴谋家,你们所做必有图谋!” 赵彩侠看了看白金堂,冷笑一声:“你若能猜出来,我就告诉你!” 白金堂看了一眼仍然在昏迷的花冲,幽幽道:“有人已经猜出来了,可惜他没法说话了……” 赵彩侠微露惊容,他想起沈仲元说过的一句话:“如果只有一个人能猜到你的想法,不是我,一定是花冲!”那时的她不相信,因为花冲每一步都被沈仲元算计的死死的,怎么会猜到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花冲能猜到?” “是不是因为昆仑?” 赵彩侠大惊道:“你怎么知道的?真的是他猜到的?” 白金堂勉强露出个笑容,苦笑道:“没错,正是他猜到的!从见到黑衣人开始,他就认为这事与昆仑僧有关。当发现你们两个行动越来越诡异的时候,他越来越觉得你们要反的不是襄阳王,而是昆仑僧!” 赵彩侠长叹一声,带着一脸惊讶的表情,转身离开了。蒋平和白金堂在后跟来道:“群主去哪?” “我要去看看龙王令到底归属何人。” 白金堂把展昭招呼过来,保护昏迷的花冲和尚均义。自己和蒋平跟随郡主朝山后走去。一路上不断有火药爆炸的声音,那是两侧的地雷被引爆的声音,有人从山边逃走,却被地雷阻住了。赵彩侠毫不在意,仿佛一切都在她计划当中,绕过刚才发生战斗的密林,李子修的尸体还躺在那里,不过已经没有人了。沈仲元和徐敞二人去向不明。 赵彩侠仍不在意,径直朝前走去,直到他看到了人、看到了火光、看到了水!吴泽、吴源、苏振海都是水贼,他们必须要朝着有水的地方跑。来到水边,那是挨着高家堰的一侧,水里有十余艘战船,那是邱志远的船队,岸上有数百人,有的是巢湖人马,有一部分是官兵,指挥的军官是银戟温侯鲁仲贤,站在鲁仲贤身边的竟然是沈仲元和徐敞。 鲁仲贤身材极其高大,吕布本就是个高个子,鲁仲贤这银戟温侯人如其名,身高将近一丈,就是徐敞比之也略矮一点。此刻鲁仲贤手握方天画戟,并不看徐敞和沈仲元,目光都击中在水里。 “鲁将军!”白金堂和蒋平急忙上前招呼鲁仲贤。鲁仲贤回头看了一眼,见是蒋平和白金堂,大喜道:“老四,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赵彩侠并不理他,径直走向沈仲元和徐敞,问道:“怎么样?” 沈仲元躬身道:“回郡主,苏振江被夏玉奇杀了,邱志远杀了吴源,却被吴泽杀死,现在司马章正在和吴泽较量,吴泽已经没有逃生的欲望了。”说着冷笑了一声:“他现在只想杀人!” 赵彩侠点头道:“很好!”说完在不言语,看着平静的水面。水面很平静,如果平视水面,没有人会想到水下竟然有人在比武!吴泽一对分水刀对战司马章的阔刃剑,两个人都潜的很深,并不在水面附近动手。下水越深,越考验在水下的视力,在水里动手,力量、眼力、速度是重点,招式和内力则是次要了。 你在水里能看一丈,我能看见两丈,我就占了先机,我的速度再比你快,那完全可以凭借视力范围的优势游击取胜。当然这时候力量就是关键了,打一半抽筋了,那很遗憾,只有被ko! 蒋平走到河堤旁边,看了看夏玉奇,夏玉奇就站在一艘船上,身上湿漉漉的,显然刚刚也在水下厮杀过一场。不过夏玉奇不像其他人一样注视着水里的战斗,而是双目无神,乜呆呆的看着水面,麻木的矗立着。 蒋平叹息一声,脱了衣服,白金堂一愣:“四哥,你要干什么?” 蒋平闭上眼睛,呼了一声:“我也要争一争这龙王!太湖三剑因我而来,现在三人去二,我不能坐视不理!这龙王令我要送给夏三叔!” 衣服脱去,露出贴身的水湿衣靠,那是一身墨鱼甲,善避刀剑,寻常兵刃除非锋利无比,或是直刺,否则很难伤他。蒋平纵身跃入水中,朝水里的二人游去。他的目标是吴泽,司马章的武艺,尤其是水内的功夫不如吴泽,不用交流,二人必须先合力杀了吴泽! 吴泽也看到了下水的蒋平,细长的劈水电光刀直刺蒋平,司马章则趁机蹬水上前,阔刃剑横扫千军,拦腰斩去。吴泽双腿一蹬,身子向上冲出数尺,司马章的宝剑砍空。与此同时,吴泽的两口劈水电光刀的刀刃自下朝上砍向从水面游向深处的蒋平。蒋平一对峨眉刺左右一分,架开吴泽的双刀,整个人朝吴泽怀里扎去。 吴泽一愣,不理解这是个什么打法,怎么像妇女打架,朝怀里撞头啊?被分开的双刀用力一并,一个金龙交尾式,吴泽打算用自己力量上的优势将蒋平斩做两段。蒋平则像傻疯了一样,和吴泽拼起了力气! 司马章则趁机在吴泽背后出现,阔刃剑直刺吴泽后心,吴泽撑腰运气,往下坐水,一下又沉了数尺,司马章的剑径直刺向蒋平。蒋平一个翻身,滚到一边,闪过了这一剑。吴泽却趁机又冒了上来,双刀朝司马章的双脚砍去。 司马章双腿一蜷,躲过这一刀,却没想到蒋平从一边又窜了出来,二人本是心照不宣,合力对抗吴泽,蒋平这一窜来,吓了司马章一跳,蒋平径直撞向司马章的胸口,司马章想不到蒋平居然拿自己当了目标,如何躲闪得开。 二人登时撞个满怀,司马章一下被撞岔了气,一张嘴,一大口水呛如口中,整个身子随着蒋平这一撞,朝吴泽飞去。吴泽如何会错过这个机会,双刀齐刺,司马章左右两肋被扎了两个窟窿。 蒋平看到两个刀尖自司马章的肋下露出,蒋平仍旧用力撞向司马章,司马章又撞向了吴泽。吴泽放开双刀,双手推住司马章,用力朝一边推去。蒋平趁势放开司马章,朝吴泽扑去。这一刻吴泽才发现了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蒋平用司马章的命换了吴泽的双刀! 赤手空拳的吴泽面对手持双刺的蒋平,顿时心慌。二人论武艺和水性都相差无几,蒋平虽然略逊吴泽一筹,但吴泽苦斗半天,自己则是刚刚出手。在体力上,吴泽处于略势,而且已经有些心慌,只能踏水远遁,与蒋平拼视力上的差距,寻机夺回双刀! 可惜蒋平并不给他机会,吴泽踹水远去,蒋平则回身朝司马章的尸体游去,拔出了吴泽的双刀,朝水底抛去,司马章的阔刃剑早已撒手,坠到水底了。吴泽见双刀朝水底落下,沉腰坐水,朝下游去,想要捞起双刀。 就在他双手触及双刀的霎那,只觉双脚一痛,手一缩双刀又往下沉了一段,吴泽却无法继续朝水下游了,双脚的剧痛传来,吴泽知道,自己死定了! 吴泽咬了咬牙,自怀里摸出一面赤金令牌,翻身朝刺伤自己的蒋平一晃,往水底抛去。蒋平见是龙王令,心中一动,有心去捡龙王令,但势必会放走吴泽,而捉吴泽,龙王令已经会沉入水底! 就在蒋平两难之际,一道黑影自水底冒出,一个怪鱼一样的黑洞洞的东西一闪而过,带着龙王令消失到一旁去了。吴泽和蒋平具是一惊,他二人都清楚的看到,那不是水怪,而是一个人!一个快到不可思议的人! 而这个人居然一直藏在水底!!! 第六十四章 龙王令 蒋平无暇顾及那个黑影了,此人水性太好,就算去追也是白瞎,吴泽就在眼前,还是先朝他下手才是正事。手中钢刺一挥,分心便刺。吴泽赤手空拳,没了兵器,但胜在身高臂长,见蒋平双刺袭来,两臂齐伸,朝蒋平的脖子掐去! 蒋平没想到对方能有这么一招,可偏偏自己拿着钢刺的胳膊还没人家空手长呢,两只大手死死掐住蒋平的脖子,蒋平的峨眉刺离人家胸口还差了三寸呢…… 吴泽双手用力,蒋平登时眼冒金星,一股窒息感直冲顶门,几乎晕厥。好在蒋平颇识水性,自幼为了闭水,练的一手好闭气功,不至于当时就昏迷。不过这感觉也不好受,蒋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双手分开,峨眉刺左右分袭吴泽的双臂,一尺有余的峨眉刺带着一股血光刺穿了吴泽的双臂,吴泽的手却没有任何要松开的意思!蒋平绝望了,这是要同归于尽啊! 就在蒋平闭眼等死的时候,那道黑影游了回来,朝吴泽的太阳穴一指,吴泽双眼一翻,便昏死过去了。吴泽的手一松,蒋平这口气缓了上来,睁眼一看,眼前的那个黑影和自己身高、身材都差不多,而且也是一身黑色的水湿衣靠,只露着一张脸,这张脸比蒋平要苍老的多。蒋平认识这张脸,太认识了,这人竟然是他的师父,昔日的江湖龙王——老龙神苗九锡! 老龙神提着昏迷的吴泽,箭也似的朝水面游去,蒋平也急急相随。二人游出水面,朝岸边游去,上了岸,苗九锡将吴泽抛到一边,蒋平也跟着上了岸,还没等他站稳,苗九锡回手就是一巴掌,蒋平猝不及防,竟然被一巴掌抽了一个跟头…… 蒋平知道自己惹怒师父了,赶紧翻身爬了起来,双膝跪地,低头道:“弟子知错了!” 苗九锡迈步上前飞起一脚,给蒋平踢得飞了出去,摔出三尺有余,嘴角也有血迹渗出。显然这一脚踢得不轻,蒋平挣扎着再次跪倒,声音小了很多,有些颤抖道:“弟子知错了!” 苗九锡将龙王令一举,大喝道:“龙王令在此!夏玉奇听令!” 还在船上发愣的夏玉奇根本没有听到苗九锡的话,身边跟着他的从人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龙王令在此!夏玉奇听令!” “夏玉奇在!”一见龙王令在手,说话的又是当年有名的老龙神苗九锡,夏玉奇一惊,急忙纵身一跃,自船上跃入水中,分水而行,不过眨眼之间便游到岸边,上岸之后走到苗九锡身后,跪倒行礼:“太湖夏玉奇拜见龙王!” “夏玉奇!现任龙王洪泽湖吴泽,勾结襄阳王意图谋反,罪大恶极!今日我收回龙王令,重新当着各路英雄,将龙王令传与你太湖!我江湖儿女,可无法无天,不可无父无君!若再有我水路好汉荼毒苍生,危害黎民,你以龙王身份号令江湖,共除之!” 夏玉奇看着苗九锡递过的龙王令,一点喜悦的心情都没有,他不想笑,反而想哭,为了这枚令牌,太湖损失了至少数百弟兄!为了这枚令牌洪泽湖被连根拔起!为了这枚令牌黑水湖元气大伤!为了这枚令牌巢湖、落马湖、莲花湖各路人马都将从江湖除名!为了这枚令牌自己的结拜大哥、二哥全都命丧洪泽! 夏玉奇颤抖着结果龙王令,朝苗九锡叩首道:“太湖夏玉奇接令!”所有人都能看到,夏玉奇的脸上那两道泪痕…… 苗九锡搀起夏玉奇,不管他脸上的泪水,正色道:“蒋平为我弟子,为了夺龙王令至巢湖司马章被吴泽杀死,请龙王处置!” 夏玉奇对于蒋平也是极其怨恨的,如果没有他,太湖三剑此时应该正在太湖饮酒,而不是在这个血腥的战场!但他也知道,这事与自己的两个义兄有直接关系,若不是他们想得到龙王令,只怕他们也不会跟蒋平到此冒险。 看了看龙王令,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蒋平以及余怒未消的苗九锡,夏玉奇长叹一口气,淡淡道:“算了吧,让他起来,司马章已死,又是被吴泽所杀,不必为难泽长(蒋平字泽长)了。” 苗九锡侧目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蒋平,冷哼一声,转身要走。刚才一直在旁观战的白金堂快步上前道:“苗三爷,别这么着急走,晚辈一会儿有事请教,还望您留步。” 苗九锡看了看一身僧袍的白金堂,冷冷道:“你们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忙,我还是不打扰了。” 白金堂摇头道:“忙的是官府,我只是一个和尚。” 苗九锡一笑:“那我就随和尚去一旁谈谈,别打扰官府办案。” 白金堂道:“请!”二人朝一边走去。 夏玉奇见他们走远,朝将平道:“起来吧,你师父走了。”蒋平咬着牙勉强站了起来,那一脚实在踢得很重!夏玉奇看了看巢湖来的人马,约有三百余人,夏玉奇高声道:“巢湖人马听着,你们寨主司马章已死,你等若要投降,朝官军请降去吧,若要顽抗的,只管动手!” 巢湖人马早已六神无主,三军无帅,犹如无头苍蝇一样,现在又有龙王发话,这几百人忙不迭的朝官军投降去了。 夏玉奇自己也朝官兵走来,他来到鲁仲贤的身边,躬身道:“太湖夏玉奇请降!” 鲁仲贤微微皱眉:“夏寨主要投降?” 夏玉奇双手将龙王令奉上,躬身道:“夏玉奇罪大恶极,这太湖一带,我们为祸已久,罪名将龙王令献与朝廷,只求朝廷放我等一条生路,我等还乡,原作良民,太湖水寨一应船只、违禁之物,全部上交朝廷。” 鲁仲贤接过龙王令,看着尽显疲态的夏玉奇,苦笑一声:“你这又是何苦呢……” 夏玉奇叹息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整个西虚山、洪泽湖一带,两三千官兵在打扫着战场,近万名各路水贼经过一夜的突袭,几乎全军覆没,各路小头目也几乎全都死在战场。水底明灯于亮被俘,抓住他的竟然是江樊!夏玉奇和李子修去寻龙王令,太湖人马都交给了四捕头,这几位头一次参与这么大规模的战斗,虽然有些紧张,但是也很兴奋,尤其是这些水贼不明就里,大部分还在睡觉,几乎毫无抵抗能力,这四人杀得极其过瘾,好几路小贼头都被他们灭了。 于亮的大光头成了一个“亮点”,被江樊带人死死缠住,好容易游出水寨,对面竟然有一百水鬼拦路,情知无法逃生的于亮成了江樊的俘虏。而另一个“亮点”灵光和尚,则是由旱路逃走,被地雷火药炸死了,只有一柄禅杖和一条胳膊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庞吉很满意这场战斗的战果,但是很不满意战斗的过程!花冲重伤,尚均义重伤,太湖三剑死了两个,手下人马折了将近一千人! 虽然对手是近万人,但这样的代价,在这位厮杀多年的老将眼里,还是有些大了。尤其是尚均义和花冲的受伤。经过军医诊治,虽然二人的命都保住了,但是全都伤的很重,尚均义的气海被姚锁击伤,重伤难愈,一身内力被毁,日后无法动武了。 而花冲则是被真气逆流震伤了经脉,同样失了武功,而且基本成了半残,至少现在双臂还无法活动。不过花冲的精神状态比尚均义要强,仍然谈笑风生。照顾他饮食起居的庞飞燕满脸泪痕,此时端着饭碗正在给花冲喂饭,他已经躺在床上两天了,庞吉在自己的公馆前张贴布告,寻求名医给花冲和尚均义治伤,但两天时间里,还没有人来应诊。 “我还要咬一口鸡腿……喔喔喔……好了,给我一口米饭……唔……汤……嗯,有老婆真好!” 庞飞燕放下饭碗,擦了一把眼泪,哭着说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还是故意让我宽心?你可是一身武功被废了啊,真的没事吗?” 花冲轻轻一笑,安慰道:“放心吧,飞燕,我真的没事,你别害怕。像我这种主角不会有事的,只要没死,必然是大难不死有后福。你看着吧,你家老公武功突飞猛进,称霸武林的时间不会太远了!” 庞飞燕摸了摸他的额头,害怕道:“没发烧啊……怎么感觉疯了呢……” 花冲无语了,其实自己心里也有点小伤心,但是他天性还是比较乐观的,从小就爱看武侠小说的他知道,但凡是武侠小说里的主角,无论是重伤昏迷,或是坠崖、跳河,必然会有奇遇,要不然就算是苦练一辈子,如何能有百年内力? 庞飞燕可没看过那些后世的武侠小说,现在花冲连双臂都无法抬起,庞飞燕能不着急吗。花冲见庞飞燕是真的关心自己,只能宽慰道:“别担心啊,你肚子里还有小宝宝呢,你天天愁眉苦脸,对孩子可不好呢,就算我废了,还有孩子呢!” 庞飞燕气的跺脚道:“别瞎说啊!” 花冲笑道:“你看看,我说没事你不信,我说有事你又说我瞎说。” “弟妹,放心吧,花贤弟的伤有办法了!”一个开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庞飞燕回头一看,来的是白金堂。庞飞燕赶紧站起来问道:“白大哥真的有办法治好冲哥吗?” 白金堂双手合十,摇头道:“阿弥陀佛,我不能……” 第六十五章 妙手回春 庞飞燕一听白金堂说不能,眼泪再次流了下来,白金堂面色大窘,急忙劝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弟妹不必难过,贫僧无法医治,却有人可以医治。” 庞飞燕急忙抹了一把眼泪,哭着问道:“有大夫来应诊了?” 白金堂点点头:“正是,现在正在给尚均义治伤!” 庞飞燕激动道:“能治好吗?” 白金堂笑道:“你就放心好了,这伤就算天下没人能治好,他也能治好!” 连花冲都下了一跳:“好大的口气啊,什么人这么厉害?” 白金堂凑过来道:“贤弟你可听过‘妙手回春赛华佗’的大名么?” 花冲眼睛一亮,激动道:“莫非是‘乾坤五老’之中的姜天达吗?” 白金堂笑道:“正是此人,武林之中有名的神医,有他治你的伤,保管无事!” 庞飞燕对于江湖掌故知道的不多,便向二人打听这个姜天达的来历。原来这姜天达还真不是一般人物,是江湖上有名的“乾坤五老”之一,这乾坤五老是五位结义兄弟,每人都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高手: 闭目垂钩赛太公江波涛 飞剑千里赛吕祖刘太玄 桃叶渡劫赛毛遂晏子拖 妙手回春赛华佗姜天达 铜头铁臂赛达摩欧阳钟慧 这五人之中欧阳钟慧、刘太玄三十年前都入过英雄榜,江波涛一条紫竹杆威震西北,晏子拖空空妙手,向来劫富济贫,有“侠盗”之名。而姜天达则是医道之术名震天下。 此人与别人不同,但凡在江湖上有一定名望的人物,基本都有固定的居所,或者势力范围,作为自己的地盘。这位姜天达则不然,年纪不小,却是颇喜欢游侠江湖。没事就背个小药箱,走遍天下,给人治病,如果遇上不平之事,也行侠仗义。 这人的武艺有多高没人知道,因为他几乎没和什么高手必过武艺,也不是好勇斗狠的人,但是他的医术却没人质疑,因为他治过的病人就没有没治好的!而且与他结义的几位义兄盟弟全是江湖上极其有名的人物。 庞飞燕听的很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带着花冲去治病。花冲却淡淡一笑:“先别着急啊,人家不是在给尚大侠治伤么。” 庞飞燕着急道:“你不急,我替你急啊,我去看看他给尚大侠治的怎样,顺便问问你的伤情能否治疗。” 说罢,飞也似的跑走了,急的花冲喊道:“别跑啊,你是孕妇!!!” 白金堂笑道:“这飞燕当真是个好妻子,为了你孩子都不顾了,这样的女子,你可得珍惜啊。” 花冲白了他一眼:“白大哥,你说的就跟我有别人了似的……我可就这一个媳妇啊。” 白金堂低声道:“你没看上别人,不代表别人没看上你啊。” 花冲一愣:“谁看上我了?” 白金堂哈哈笑道:“骗你的,看你激动的!” 花冲露出一个鄙视的表情:“我说白大哥,咱能说点正事吗?” “能!” “好,你那天晚上和苗九锡聊过天?” “是,我问他是怎么来的。” “是沈仲元请他来的?” 白金堂诡异一笑:“是有人请他来的,但却不是沈仲元。” “难道是我师父?”花冲想起自己那两个护短师父,倒是可能做出这种事。 白金堂点头道:“你猜的差不多,是你大师伯。” “大师伯?” “嗯,夏老前辈请苗九锡来的。” “恐怕不光是苗九锡,我猜姜天达可能也是大师伯找来的,要不然不会这么巧合,才两天时间,他就到了!” 白金堂戏谑的一笑:“看起来你们碧霞宫很重视你啊,请水下的第一高手护航不算,还请第一神医来给你治伤。” 花冲也跟着笑道:“羡慕吧?这就是师父护犊子的好处!” 白金堂啧啧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花冲不跟他在这事上纠结,转而问道:“沈仲元真的是皇城司的人?” 白金堂一听这事,正色道:“你果然猜对了,沈仲元确实是皇城司的人,他亲口承认的。而且关于那位彩侠郡主,你也猜对了,她正是认为昆仑僧的事,才和沈仲元走到一起的。” 花冲低头沉思:这事还有许多蹊跷之处,沈仲元作为皇城司的人,在襄阳王内部破坏是没有错的,可他真的有胆量和襄阳王的女儿联手,虎毒不食子,这位郡主真的会反自己的父亲?如果他们两个是假意联手来骗我们,那么用得着出这么大手笔吗?洪泽湖近万人就这么被剿灭,襄阳王一共有多大势力,用得着拿一万多人马玩苦肉计?一切都是那么奇怪…… “白大哥,赵彩侠和沈仲元还在吗?” “在,不但他们在,连徐敞也在,他们似乎也很关心你的伤势。” 花冲冷笑一声:“这一把玩的这么大,不光是关心我,也是关心他们自己,襄阳王府他们是回不去了,如果失去了校尉所的支持,他们几个只有死路一条!” 白金堂一愣,随即明白了:“他们现在只能跟你了?” 花冲道:“不跟我,他们去向皇上解释?皇上会信吗?即便皇上信了,以沈仲元这样的才能,皇上也不得不忌他三分!若不是我救了李太后,我能得这样的爵位?呵呵,沈仲元不是傻子,他现在只能和我联手!他之所以在洪泽湖做这么大一个局,为的就是让我看看他的本事!这个洪泽湖就是他的见面礼,可惜我却受伤了,所以他不能走,也不敢走!” 白金堂道:“沈仲元算计了所有人,却没算到你的受伤,你处处被他算计,却因为这次受伤,让你反败为胜了。” 花冲道:“这就叫主角光环!” “什么?” “就是说我全靠着师父们的护短和自己的好运气。” 白金堂笑道:“你的运气确实不错。” “白金堂说你的运气不错?”一个须发皆白的慈祥老者,抚摸着三缕银髯,对花冲正色道。 “是,我这段时间确实运气不错,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活着。” 老人摇摇头:“这你就错了,你的伤不重,你太年轻,虽然从小就练武,你的底子很好,但是终究还年轻啊,经脉还太弱。邓车到底是个高手,内力充沛,又是跟你决死战,你的内力逊他不少,力拼之下,你气血逆行,本来就不强的经脉如何能承受这股反噬之力?” 花冲对这位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姜天达姜先生很有好感,耐心的问道:“老人家,我这身体能不能康复?” 姜天达笑道:“尚均义气海受损,我也能给他治好,你这不过是疲劳伤,怎么不能治?” 花冲大喜道:“不知怎样治法?” 一旁的庞飞燕也是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着急道:“老人家,到底怎么治伤,只要能治好冲哥,什么事都依您。” 姜天达轻抚着胡子,笑道:“花夫人不必着急,这伤是他脱力所致,本就经脉不强,还被内力震伤,所以近期只要不运功、不动武,甚至不干重活,便能控制伤情。要想治好呢,就需要用药物来补,他自幼习武,又在碧霞宫这种武林圣地,各种练功的法门肯定不弱,他所缺的不过是一些补药而已。花大人,你说说,你在碧霞宫是不是从小吃好的喝好的,但却没有太多药物给你?” 花冲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自己从小都是食补,没有过药补,师父对于吃饭一向很在意,顿顿有肉,天天都有加餐,保证自己吃饱还要吃好,自己也自认为身体很好。 “这就对了,你吃的好,所以你练功精进的快,身体发育的也好。但是内在的东西,不是光吃肉就能增强的。武圣除了拳脚、掌法、兵器之外,内功修为也极高,便是因为他的修炼法门很高明。” 花冲不懂了:“您是说内功的提高除了修炼,还得靠吃药?” “当然了,”姜天达跟他解释道:“很多药物都能激发人体的潜力,所谓内功就是真气,有人能做到内劲外放,练成剑罡、剑芒,那些都是内力强劲的表现。而内力的来源便是自身,内功修炼得法,事半功倍,如果再有一些灵药为辅,那么功力必然大增。” 花冲暗道:武侠小说里写那些争夺灵药的,就是为了增强内力,看来也是真的呢。不过花冲也有些失望,自己也算师出名门了,居然从小到大也没吃过什么灵丹妙药。 “我莲花一宗看起来还是小门户啊,从小到大也没吃过什么灵丹妙药……” 姜天达摆手道:“此言差矣,这灵丹肯定是没有,妙药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不是什么黄精、山药、首乌都能算灵药的。” 花冲点头道:“这我知道,什么天山雪莲、九籽莲花、千年雪参、万年肉芝那才算了。” 姜天达哈哈大笑:“花大人,你可真会说笑,这些东西根本不可遇,别说可求了。” 花冲无语道:“那什么才算灵药?” 姜天达道:“所谓灵药其实就是各类寻常的草药、补药而已,不过药物都是有生克循环之理的,只要掌握了药理,那么灵药就有了。” 花冲瞪大了眼睛,惊讶道:“您是说这所谓的‘灵药’就是各种自制的药品?” 姜天达面带笑容的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花冲翻了个白眼:“原来我离灵药这么近,却从来没得到过啊。” 姜天达饶有兴趣的看着花冲,面带慈祥的笑容朝花冲道:“你的师父、师伯我也算熟悉,老钱和天成不善此道,老计痴迷用毒,也不屑于鼓捣灵药,金灯剑客则把精力关注到武学上,所以武圣传承的医道,他们基本都没有继承下来。” 花冲郁闷道:“他们不懂,怎么武圣也不给我做点灵药啊。” 姜天达道:“你觉得武圣会有时间给你配药么?有这时间不如钻研武学,医道在武圣眼里算是旁门了,他可是武圣,不是医圣,钻研医道,只怕莲花会上,武圣之名就易主了……” “额……这倒也是。”花冲虽然郁闷,不过倒也并没气馁,朝姜天达道:“老前辈不就是医圣么?必然有灵药吧?”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花大人您可明白?” 花冲大喜道:“老前辈是要收我为徒?” 姜天达摇摇头,指向花冲身边的庞飞燕:“是收她为徒。” 第六十六章 潜伏 庞飞燕这么一个好动不好静的女子,还是个孕妇,居然很认真的跟着姜天达学起来医术,而且是从头学起!她虽然从小读书,可对于医道,那是一点基础都没有,不过她学的很认真,认真到花冲都觉得不可思议。 每天背书、轧药、煎药,姜天达教她也不是从头教,而是对症教,先从花冲的病教起,庞吉也舍得花钱,他们师徒需要的药材从全国各地源源不断的运往洪泽湖。 花冲根据姜天达的指挥,每日运功疗伤,按时服药,确实见效,三天时间,他已经可以下地了。尚均义那边比他伤的要重,还是不能下地,辽东六杰中的其他几位都陪着他,好在有庞吉的金钱攻势,药品充足,伤愈只是时间问题。 花冲可以下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沈仲元,同行的还有白金堂和蒋平。沈仲元这几天一直算是被软禁状态,不过他很沉得住气,该吃吃该喝喝,毫不在意。彩侠郡主和徐敞也是,每日里都闷在房间,并不出门。 看到花冲来找他,沈仲元很高兴,搀扶着花冲进屋坐下,对花冲道:“花大人身体刚有好转,就来忙公事了?” 花冲正色道:“不全是公事,也算是私事。我很想知道先生所做的一切。” 沈仲元看看蒋平和白金堂:“这二位是打手和参谋?” 花冲并不在意他的挖苦,直截了当的说道:“没错,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没有白大哥陪着,我怕死,而且我处处被你算计,就算加上一个四哥,我也没有信心逃出你的手掌。” “花大人谬赞了。” “没有,我实话实说而已。” 沈仲元端起茶杯朝花冲道:“新泡的,花大人三位也一起尝尝。”说罢,饮了一口茶水,轻咂一声:“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在皇城司的地位!” “我也不知道,皇城司都是单线联系,我的身份和智化的身份一样。” “不对,你骗我!智化也在骗我!” 沈仲元一愣:“此话怎讲?” “霸王庄里,智化是为了保护你才现身,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包括智化毁了霸王庄的一切计划,也都在你的预料之内!” “那我为了什么?” “为了把邓车骗到洪泽湖,然后你好一网打尽!” 沈仲元放下茶杯,鼓掌道:“真不愧是花大人,居然想通了?” “你承认了?” 沈仲元并没有回应,而是站起身来,倒背双手沉声道:“皇城司接到的圣旨是配合校尉所将襄阳王及其同党一网打尽!” “你果然是皇城司的主事人!” “我是皇城司的副使!” “皇城使是钟雄?” “没错。” 花冲长叹一声:“如果襄阳王知道他手下的重臣里有两个大宋的奸细,他会怎么想?” “当然是和皇上的想法一样,皇上也是派我去卧底之后才知道自己身边有奸细的。” 花冲轻笑一声:“从这点上看,皇上和襄阳王的做法差不多啊。” 沈仲元摇头道:“不一样,襄阳王谋定而后动,隐忍蛰伏之功皇上比不了。不过皇上的果敢,襄阳王则没有。” “你对他们都很了解?” “当然,我师父是皇上的贴身护卫!” 花冲没想到:“昔年名震江湖的九头狮子甘茂也是皇上的贴身护卫?” “你能猜到我师父是怎么死的吗?”沈仲元看着花冲问道。 “被皇上杀了!”花冲想到没想,直接说了出来。 “你猜的?” “你觉得皇上会告诉我吗?” 沈仲元此时也有些佩服花冲了,朝花冲点头道:“你猜对了。” “只有杀了甘茂,你才有投靠襄阳王而不被怀疑的理由。”花冲当过刑警,对于内线、卧底、特勤这些东西还是有一定了解的。皇上所做的,不过是比组织上狠辣一些而已,况且花冲对于皇上也算有了一定认识,他觉得这位仁宗皇帝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沈仲元苦笑了一声:“看起来你对皇上很了解。” “对你也比较了解,”花冲打断了他:“我猜这个主意只能用在你身上,用你师父做垫脚石,这事你干得出来!” 沈仲元并不反驳:“你说得对,我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否则皇上也不会让我来到襄阳王的身边,而我更不会做到军师的位置。” 花冲道:“既然如此,我猜你所图谋的也不会是拿住襄阳王这么简单,说说你的事吧。” 沈仲元坐回了椅子上,又喝了一口有些发凉的茶水,缓缓道:“我想活着,就这么简单,皇上看中我的聪明,想让我来襄阳王的身边卧底,那年皇上才十五岁!你知道吗,我特别害怕,我自认为很聪明,但是也想不到皇上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表现的如此阴沉。跟他对话的时候,我一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就像和高手过招,还没出手就被对方的气势压制住了。而且从他的话语里,我感受到的是一股狠辣和果决!” 花冲原本以为他们是前朝真宗时被派出去的,没想到居然是小皇上的人!想想皇上今年不过才二十岁,数年前就能有如此谋划,花冲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个仁宗皇上也是一个穿越者! “于是你就出了这么个主意,用你师父的命作为你接近襄阳王的机会?” “我师父那时已经身染重病,只不过作为皇上的贴身护卫,他们的身份是保密的,没人知道而已。所以他是病死还是被杀没有人知道,就连襄阳王也只是知道我是甘茂的弟子,而我师父死在皇宫。” “所以你就顺利的接近了襄阳王?” “是的,凭我的脑子,襄阳王用人之际,怎么会不用我?更何况我给他立下了大功!” “招降钟雄?” “没错,钟雄是皇上的另一颗重要棋子,其实你的身份,原本应该是他的!因为我,皇上改变了原有的计划。” 花冲闻言,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吃惊道:“难道洞庭湖的人马全是皇上的人?” 沈仲元很满意的看着花冲惊讶的表情道:“没想到吧,君山洞庭湖,水旱八百里,八八六十四座水旱营寨的寨主全是各地抽调来的皇城司暗探!” 花冲几乎不敢相信这个雷人的结果:“襄阳王傻啊?他居然没看出来?” 沈仲元纳闷道:“难道你不知道洞庭湖这座山寨的来历?” 花冲发现傻的不是襄阳王,而是自己,脸上一红,朝沈仲元道:“你继续……” “在钟雄之前,洞庭湖本来就有山贼,原本的寨主就是钟雄的师父兼义父‘明湖玉镜’李平涛,钟雄文武全才,不愿偏安洞庭,于是参加科考,一试身手,没想到文中进士,武中探花,但却只得了一个礼部的侍郎,不得重用,于是辞官返回洞庭,张挂招贤榜,扯旗造反!” “那就难怪他们没发现其中奥妙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皇城司有多少暗探?” 沈仲元笑道:“多到你想不到,江湖上有很多人本就是官府的暗探,不一定是皇城司的人,但是皇城司只要用他们,他们随时可以成为皇城司的暗探!” 花冲不解道:“他们凭什么会听皇城司的话?” 沈仲元自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目视花冲。花冲缓缓道:“钱?” “自古人为财死,混江湖的哪个不为了钱活着?有了朝廷这个大靠山,吃喝不愁,不怕朝廷剿匪,不怕江湖人寻仇,所需要做的更是他们最拿手的工作——出卖朋友!何乐不为呢?” 花冲点点头,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他们越想赚钱,就有越多的把柄在你们手里,你们则更放心的使用他们?” 沈仲元赞道:“花大人很聪明,他们做的事一旦暴露就没法在江湖立足了,所以只能投靠官府,为我们卖命!从古至今,无论是汉朝的‘大谁何’,唐朝的‘不良人’,还是我们‘皇城司’都是用这种方式控制着江湖,至于三教堂那种所谓的‘武林圣地’不过是摆设罢了。” “那彩侠君主又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帮着你跟她父亲作对?”这是花冲心里唯一一个不解的谜题,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赵彩侠为什么会帮着沈仲元一起对抗自己的父亲? 沈仲元微笑着盯着花冲,缓缓道:“这事你还是亲自问郡主去比较好。” 第六十七章 狗血漫天 彩侠君主的门前。 蒋平朝花冲呲牙道:“花贤弟,我们就不进去了啊,还是你自己去比较好。” 花冲急忙拦住蒋平道:“四哥,我自个进去万一有事怎么办?这里面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呢。” 白金堂笑道:“肯定是友,要是敌你早死了,还用等现在?” 蒋平也紧跟着道:“是啊,兄弟我跟你说,这事肯定涉及襄阳王的家事,而且弄不好还和你有关系,沈仲元不说,大概也是因为我们俩在场,不方便轰我们走罢了。” 白金堂亦道:“所以我们再要是跟你进去,那就有点太傻了。” 花冲白了他们一眼:“这话把都不带落地的,一人一句接的多利索,行啊,我自己去,真要有个意外,你们内疚一辈子去吧。” 说罢,不搭理二人,自己上前敲门去了。 屋门一开,赵彩侠自屋内出来,依旧是那副冷傲的表情,先看了一眼蒋平,蒋平很自觉的开口道:“郡主,我们兄弟就是给他送来,有些事,花贤弟想和郡主聊聊。” 白金堂面带招牌式的微笑,轻摇折扇道:“二位慢慢聊,我们先告辞了。” 花冲看着二人头也不回的离开,只能拄着双拐,看着郡主道:“彩侠郡主,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 赵彩侠转身进屋,头也不回的说道:“进来说吧。” 花冲喃喃道:“都不扶一下,照顾照顾残疾人嘛……” 赵彩侠已经进屋坐下了,朝拄着拐一点一点蹭进屋来的花冲道:“看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恢复的挺快啊,看起来你家那位庞大小姐还挺用心的。” 花冲找了一把离赵彩侠略远一点的椅子坐下,面带得色道:“我家庞大小姐这次真的很用心,比她学武更加用心。不过,这不是我想和郡主聊得事,我们还是聊聊郡主的事吧?” “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花冲点头道:“不错,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帮着我们跟自己的父亲作对?” “父亲?”赵彩侠低下了头,一刹那间,花冲觉得她不再是那个高冷的郡主,仿佛一脸的哀怨,难道她与襄阳王之间有过什么难以想象的故事? 难道是那种不伦的?不会那么狗血吧…… “他从没拿我当过女儿……” 果然!这句话意味着有!奸!情! 花冲有些小激动,这襄阳居然还有这爱好?重口味啊!亲闺女都不放过!居然这么禽兽,我喜欢……哦,不对,是太万恶了!!! “我母亲并不是他的王妃,而是一个绿林人。” “什么?”花冲没想到,原来不是他想的那种事。 “我母亲那时还年轻,练功时不慎走火入魔,陷入昏迷。正巧襄阳王想要与他们峨眉派结盟,偶遇昏倒的我娘,老贼淫心大动,将便将她给……” “窝草,这简直比裤裆藏雷还特么狗血啊。”花冲无语以对,这位郡主居然是被襄阳王强暴民女之后生下来了,怪不得她会对她爹下黑手。 “你娘是峨眉派的?” 赵彩侠苦笑道:“她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寒江孤雁’!” “尚芸凤竟然是你娘?!”花冲差点蹦起来,要不是伤没好,只怕他已经被这句话给雷上房了。 赵彩侠轻蔑的看着花冲:“想笑吧?想笑就笑出来,你们郡主前郡主后的叫着,我居然是个被人强奸出来的野种,那位江湖上有名的孤高女侠,十几岁的时候就被人破了身,是不是很好笑?” 花冲摇头道:“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不但不好笑,甚至有些可悲。就因为那次襄阳王一时的冲动,你母亲就要一辈子不嫁,而你却只能躲在峨眉山,无法像平常人一样享受那种阖家欢乐的幸福。所以你母亲才变得孤僻,所以你才要千方百计的破坏襄阳王的谋反。” “没错,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要报仇!我要报复襄阳王!我要报复峨眉派!” 花冲皱皱眉:“你要说报复襄阳王,这到还好说,可是你不是从小在峨眉学艺么?你娘照顾你到大,为何你还说要报复峨眉派?” 赵彩侠拍案而起,冷哼一声,怒斥道:“你知道什么?” “我……”花冲见她有些冲动,着实有点害怕,要知道就凭他现在这只有五的战斗力,在这位彩侠郡主的面前,简直是分分钟被秒杀的节奏啊。 赵彩侠显得确实有些激动,身子微微有些哆嗦,颤声道:“你不会理解我的感受!那老贼得逞之后,本打算要娶我娘,一来可以结交峨眉,二来可以替我娘遮羞。” 花冲勉强挤出个笑容,呲牙道:“这不挺好的么……” “可我娘不过是峨眉派一个寻常弟子!如何能入得王府!我娘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坚决不入王府,可没想到她却怀了我……最后不得已,她只能以假名入府,就为了生下我!” “这不也挺好么……” “好?你知道那王府里的王妃都是些什么人?不是名门闺秀就是那些官宦小姐,一个个争宠邀媚,见我娘是个怀着孩子入府的江湖女子,哪有半点好颜色?我娘那些日子受了多少罪!你又怎么能了解!” “额…其实我也看过一些这种故事,你娘的遭遇我能理解……” 啪!一个大嘴巴扇在花冲脸上。 “你给我闭嘴!” 花冲立马闭嘴,再不敢说话,只能听着赵彩侠时而激动,时而哀怨的自言自语。 “我娘生下我不久,实在忍不了这种生活,只能逃离王府,再化身道姑,假装云游到襄阳,从襄阳王手中把我带到峨眉。” “那老贼对我娘不过就是当玩物一样,她愿意带着孩子离开,老贼自然愿意陪她演这一出戏,从我们母女离开。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了在峨眉的痛苦经历。” 花冲忍不住接口道:“你父亲不喜欢你们,和你娘在一起不也挺好嘛?” 啪!啪!啪!三个连环耳光打在花冲脸上,赵彩侠咬牙道:“我再说一遍,给我闭嘴!” “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娘就在我身边,可当着她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她不允许我叫她娘!就连我的武艺都是她的师姐马凤姑教的!你能体会那种近在咫尺,却像陌路一样的感觉吗!你能体会我这十几年来过得又多么痛苦吗!” 花冲放下双拐,捂着脸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多嘴,我真的不知道你的童年过得如此凄惨…” 赵彩侠冷眉一横,厉声道:“你在同情我?” 啪!啪!花冲抽了自己俩嘴巴:“我多嘴,你继续……” “我忍了一年又一年,直到今年,沈仲元到峨眉来,约我下山,帮我复仇!” 又是沈仲元!花冲后背冒出一股凉意,原本他以为沈仲元只是赵彩侠的手下,后来他发现二人很可能是合作关系,但现在看来,赵彩侠也不过是沈仲元的一枚棋子而已!这个沈仲元真不愧“小诸葛”之名,处处算计在我之上,如此看来,与他合作究竟是好是坏?这还真是个难题! “难道彩侠郡主如此相信沈仲元?” “他一开始就像我表明了身份,他不是那老贼的手下,是皇帝的人,所以我才答应帮他!” “那你母亲也愿意你下山帮他?” “从到峨眉开始,她就已经不是我的母亲,我只能叫她师姑!她还能算我母亲?” 花冲揉揉红肿的两腮,赔笑道:“我说句话,郡主别不爱听啊,你娘她毕竟生了你,养了你,你们母子无法相认,是有她的错,但你在峨眉长大,也是你母亲带你来的啊。要是她孤身一人离开王府呢?你觉得就凭你一个怀抱的婴儿,能在那襄阳王府活几天?更何况你对这些你幼时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我猜应该也是你母亲在没人的时候偷偷讲给你听的吧?她给你将这些,也是希望你能理解她的苦衷,作为一个女子,特别是你也已经成年,你也应该懂得,失节对于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吧?” 赵彩侠这一次没有抽他,而是颓然坐回了刚才的座位,仿佛一身力气都被掏空了一样,喃喃道:“不错,这些都是她讲给我听的,不过是想让我原谅她罢了……” “你不该这么想的,郡主,你这些年过的很苦,记仇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只记得仇恨,不懂得感恩就不太好了吧?我见过你的武功,白大哥都说你是峨眉年青一代之中翘楚,我相信你的天赋,但我觉得你师父对你应该也是有些偏心的。你母亲师兄弟四人,马凤姑是她师姐,你的事或许夏侯仁不知道,白一子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师父一定是知道的,所以她才会努力助你成材,而这也是你母亲为你所做的努力,你虽然没有看到,但绝对是可以体会到的,所以我希望郡主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做出让自己后悔终身的事情。” “你说的倒是大义凛然,”赵彩侠扶着桌子,白了花冲一眼,冷冷道:“我猜你不是想劝我放弃复仇,而是希望我现在离开你的身边,对吧?” “郡主何出此言?”花冲愣道。 “你是怕我的身份将来会给你带来麻烦!”赵彩侠仿佛看透花冲的内心一样,高傲的抬起头,不屑道:“我是襄阳王的女儿,就算你将来灭了那老贼,但到时候,老贼谋反大逆,罪当株连九族,而你则跟我这个反叛之女勾搭在一起,到时候,只要有人参你一本,你也要给老贼陪葬!” 花冲点点头,竟然笑了出来:“这事恐怕郡主早有对策,就算郡主没有对策,门外那位应该也有主意了吧?” 屋门一开,沈仲元迈步走了进来,朝花冲轻轻点头道:“我就喜欢和花大人这种聪明人说话,花大人,咱就不兜圈子了,我们的生死未来,全在你的身上了。” “在我身上?”花冲白了沈仲元一眼:“我没听错吧?我被你们找上,就像郡主说的,如果有人告我一状,我就是死罪!你们的未来怎么会在我身上!” “因为你有个好妻子!”沈仲元不慌不忙道:“有庞小姐和庞太师在,我们就有退路。” “指望他们?” 沈仲元摇摇头:“庞太师虽然位高权重,但毕竟也是大宋子民,如何能称退路?我们的退路在——大辽!” “大辽?!”窝草!花冲又被雷了一道,尼玛庞家还和大辽有关系?难道说,庞家是大辽的人? 噢,卖嘎达……难道我特么一头扎到卧底堆里了吗…… 第六十八章 庞飞燕的母亲 “庞太师和大辽有关系?”花冲很不相信自己这个很懂明哲保身的岳父会干出这种事来,这不是他的风格。 “当然有关系。”沈仲元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可知道你的岳母是哪一位么?” “额…”花冲语塞,这个他还真没见过,庞太师有好几房小妾,唯独没有正妻,据说是早年已经去世了,难道就是这位去世的庞夫人? “庞夫人不是早就过世了吗?” 沈仲元摇摇头:“那是庞龙和庞虎的母亲,不是庞飞燕的。” “他们不是一母所生?”花冲对于这事,还真是毫不知情,毕竟他对于这个时代的理解,只限于几本小说与小时候听过的评书,而且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 沈仲元给他解释道:“庞夫人,也就是庞龙庞虎的母亲的确已经过世了,不过在那之后,庞太师还和另一个女子生过一个孩子,那就是庞飞燕!而这个女子,则是大辽萧家之女!” “萧家的人?”花冲万万没想到,庞太师居然和这种大辽皇亲激情过。 “萧家与耶律家一样是皇族,当年辽宋大战,萧家有多位大将参与了那次战争,其中就有这位自幼好习武艺的萧九云!” “九…云…”这个名字好耳熟啊,刹那间,花冲有一种顿悟的感觉,不觉大声道:“难道华山的九云神尼就是……” “你岳母!”沈仲元微笑道:“没想到吧?大名鼎鼎的九云神尼居然是辽国大将之后,而且还是在战场上与庞太师一见钟情。” “这太难以相信了,额…不是我不相信你啊,那个……” “这事你可以去问你那位太师岳父去啊,另外,你想想,你师父为什么会巧遇九云师太的?” “这事你也知道?”花冲没想到沈仲元的信息网比他的要大出很多!自己对于沈仲元基本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而沈仲元居然连他师父保护太后的时候遇上九云的事情也知道! “我可是皇上的直属,万岁想跟我说,我就必须要知道。” “九云神尼的事呢?也是皇上告诉你的?” 沈仲元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对花冲道:“九云的事,怎么可能是皇上说的?你是聪明人,我不想和你兜圈子,自从得到你入主开封,统领校尉所开始,我就觉得你的来历蹊跷,刚刚在三圣莲花会上扬名,紧跟着就入了官府?你一定有靠山,于是我就发动皇城司的势力查了一下你,没想到你和庞太师有这种关系,而查你的时候,居然让我意外的发现庞太师和九云师太居然也有往来!” 花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脑在急速的旋转着,对于沈仲元的话,他无法完全相信,但却又找不出什么破绽,似乎一切都很合理。他被沈仲元算计了不止一次,心里太过于忌惮,从内心深处对于沈仲元抱着深深的敌意,她想尽量找出沈仲元话里的破绽,沈仲元却毫不在意,继续道: “九云师太一直是江湖中最神秘的人之一,当我发现她与庞太师有来往之后,我追查的方向就由你变成了她,然后我就发现了当年宋辽战场上这个惊人的秘密。当年还叫萧九云的这位大辽皇亲自恃武功高强,得到长白剑派真传,上战场打算做个花木兰式的女英雄。可惜的是,武功这种东西在江湖上有用,到了千军万马的战场上,一人之力实在太过渺小,萧九云初战便告失利,不但没能立功,反而被宋军先锋也就是现在的庞太师擒住。” 花冲长叹一声:“后来肯定是庞太师没有杀她,反而善待,感动了这位萧女将以身相许了。” 沈仲元笑道:“差不多吧,当时倒没有以身相许,只不过檀渊之盟以后,这位萧九云却离家出走,千里寻夫去了。碍于她的身份,二人无法结合,只能化身相随。可惜,即使是这样,辽国还是找到了萧九云,那时她已经生下了你的妻子庞飞燕。辽国也知道无法带人回去,萧九云也为了给大辽一个交代,便离开了太师府,剃度出家了。虽然无法在和庞太师在一起,但也不用回北国去了,可以留在大宋,偷偷的看看她的女儿。” 花冲暗道:“原来一直在暗中教习飞燕武艺的就是她母亲!怪不得她练得是长白剑派的武功!这也难怪九云神尼一直不在江湖露面,她的剑法太容易暴露身份了。” “花大人,我与彩侠郡主之所以找上你,这下你明白了吧?” 花冲点头道:“你们是想将来逃到大辽去?” “也不一定,如果没有事,我们还是想留在大宋的。” 花冲冷笑道:“这不是实话。” 沈仲元打了个哈哈:“是不是实话,那就由你自己判断了,反正我该说的都告诉你了。” 花冲看了一眼赵彩侠:“郡主你呢?”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只有你帮我,我才能报仇,沈仲元的话你信不信,与我无关。” “我信你们!”花冲不在胡思乱想了,反正至少到现在为止,三人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尤其是有了九云神尼这个靠山之后,花冲也有了退路,就算是被沈仲元算计或者是被皇上算计,起码还有大辽可以容身,自己没多大理想,现在有了妻子,不久后也要有孩子了,而且还官居一品,除了皇上没当过,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将来就算在大宋混不下去了,借助大辽的庇护,后半生做个富家翁也是没问题的。有了前半生的辉煌,后半生能安逸的过完,也是种享受。 “很好,既然花大人有了决定,我们就安心等你养伤了,你伤好之后我们再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不行!”花冲道:“我们先挑了霸王庄,又破了洪泽湖,况且洪泽湖这一仗这么大的动静,襄阳王会给我养伤的时间吗?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才行!” 沈仲元笑道:“花大人多虑了,襄阳王那边完全不必担心,襄阳王不可能知道这里的事,否则我们也不敢做的这么大胆。” “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有同谋?” “叫同党也比同谋好听吧?”沈仲元有些不满道:“有些事自然不是我一个人能处理的,有时候我确实需要别人的帮助,不过我喜欢和聪明人合作,比如彩侠郡主,比如花大人你,比如…” “比如智化?”花冲突然想起了这个在霸王庄把他骗的团团转的黑妖狐。 “没错,就是他!” 花冲苦笑一声,郁闷道:“看起来我不该相信你的话,因为智化告诉我他要带着朱小姐云游天下,可是现在他还在你的手下!” 沈仲元劝道:“别太在意,他也不想骗你,但那时他要是对你说了实话,你会信吗?你会跟我合作吗?至少我觉得不会。” “好了,你说吧,你们又准备算计谁了?”花冲不想和他再说下去了,骗人都骗的这么理直气壮,跟这样的人也没什么道理可讲。 沈仲元也习惯了花冲的口吻,接着道:“这次是黑狼山,智化会以君山寨主的身份出现在黑狼山,黑狼山的蓝骁和蓝勇兄弟对于我们的事毫不知情,以智化的才能,肯定会成为他们的军师,而他们还以为这是襄阳王派给他们的人。” “然后这件事就会被襄阳王知道,再然后襄阳王就会联想到洪泽湖和霸王庄的事,在我养伤期间,襄阳王那边就会出现一幕狗咬狗,然后你就鹬蚌相争,猎犬得利了?”花冲一脸不屑的看着沈仲元:“我说沈大人啊,你这小诸葛除了会算计人还有点别的能耐吗?咱能不能真刀真枪的跟他们干一仗?” 沈仲元笑道:“我说花大人啊,你见过诸葛亮和谁真刀真枪的干了一仗?真诸葛都没打过,我这个小诸葛怎么就得跟人家打呢?这上阵杀敌的,得是你们这种大将。” “对,我们是大酱,你是那小葱,我们不过是你的棋子罢了。”花冲冷笑着盯着沈仲元:“沈大人,你这么能算计,你算算你会不会死于一个什么什么意外?” 沈仲元摆摆手:“不会,襄阳王不除,你就会需要我,而我也不会死。” “那好,我就安心养伤,伤好之后,我们去黑狼山。” 第六十九章 化敌为友 “据我看来,这沈仲元或许真的是万岁手下。”花冲对庞吉说了今天知道的消息,庞吉对花冲分析道:“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在襄阳王与万岁之间左右逢源,不得不万分小心,更加要为自己留条后路。沈仲元所做,如果换作是我,或许也会这么做的。” “那您和九云师太……这个……”花冲仗着胆子问道。 “他说的没错,华山的出尘庵主就是当年的大辽萧九云,也就是飞燕的母亲。” “您都知道了?”花冲没想到庞吉会这么直接的承认。 “当年他离开我庞家,我就知道,我们无法再相见了,可惜我没法做什么。”庞吉苦笑一声:“虽然顶着一个太师的头衔,但大辽已经让步,允许她出家,不回大辽,我又能如何呢?她愿意来看看孩子,我自然求之不得,但却只能默许她来,不敢与她见面。” “岳丈大人您……” 庞吉摆手道:“我没事,只不过觉得自己很懦弱罢了。你知道吗,第一次听过你跟飞燕的事,我就很欣赏你,因为你做了我不敢做的事,尽管那只是个谎言。你为了一个谎言都可以如此尽力,而我面对九云,却只会选择放弃。” “额……太师,此间之事,我们如何处置?”花冲赶紧转移话题,这种事,还是别继续说下去比较好。 “我已经写好了折本,昨天派人入都面圣去了。沈仲元的事我上奏了朝廷,赵彩侠我没提,这事也不能提,很有可能是沈仲元给你挖的坑。”庞吉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下一步,你想怎么做?” “我想去黑狼山!赵彩侠的身份,既然您没提,我猜沈仲元也不会轻易上奏,这事没人说就当不知道好了。沈仲元在黑狼山布了个局,在霸王庄离开的那个智化去了黑狼山,他打算用离间计。” “呵呵,离间计啊。”庞吉微微一笑,轻抚须髯道:“你可以将计就计,来个顺水推舟,收了黑狼山的人马,你也需要自己的班底,辽东六杰之中,沙龙也是均州人氏,我可以说服他们几个留下来帮你,但他们无心朝廷,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你手下除了五鼠弟兄,再没有什么人物,那些成名的人物,如你的师父、师伯一辈,又不愿为朝廷所用,你还要继续扩张势力才行啊。那些投靠襄阳王的人,不一定都是十恶不恶的恶徒,有些人正可为你所用!” “您是说,黑狼山的贼寇可以收服?”花冲有些疑惑,毕竟在花冲自己的印象里,襄阳王的手下,大概没几个好人。 “沈仲元既然用离间计,那襄阳王若是中计,必然要取那个什么蓝骁的性命,那时你去劝降,他如何不会投降?” 花冲搓手道:“这时机不好把握啊。” “有何不好把握的?” “请岳父大人指教。” “你只要敢舍身一往,此事必成。”庞吉朗声道:“你想,你敢上山劝降,黑狼山必定要拿你,正在他自信满满要献你给襄阳王时,襄阳王却突然指他与你勾结,你猜他会怎么想?” 花冲点头道:“舍身诓骗?” “没错!”庞吉赞许道:“这和战场厮杀一样,单凭血气之勇,称不上帅才。你要记住,上兵伐谋!” “上兵伐谋……”花冲联想到沈仲元的一系列谋划,自己和他的差距正是这四个字——上兵伐谋! 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看起来自己想要摆脱这位小诸葛的掌控,还需要继续努力才行啊。 出了庞吉的房间,花冲依旧在回味刚才的对话,完全没有注意,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花冲毫不在意的从这个高大的身形旁边经过,那人不满道:“喂,花冲,你当我不存在吗?” 花冲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那人竟然是徐敞! “额…是你啊,我在想事,没看见…意外…意外…” 徐敞没有继续这个问题:“我知道你很忙,伤刚好就东跑西跑的,我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只想跟你说一件事。” “关于我们的?” “是,我两次都败在你的手里,我是不会认输的,从现在开始,我愿意在你的麾下效力。” “就为了赢我?” “当然,我自从出道以来,还没败过,你是第一个战胜我的人。我们第一次交手的时候,单论武艺,你还不是我的对手,你不过是赢在调度有方,我又有点轻敌,才败在你们人多势众之下。上次在霸王庄交手,单论武艺,你也胜了我,我很佩服你,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能进步如此神速。” 花冲笑了,这个徐敞虽然很高傲,但有时确实也很天真的样子,比如现在。 “你想跟着我,看我是怎么锻炼自己的,然后取长补短,提升自己的实力,然后打败我,是不是?”花冲笑着看着眼前这个昔日的对手。 徐敞傲然道:“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你敢不敢用我呢?” 花冲笑道:“当然敢了,从现在还是你不再是我的对手,是我的朋友了,我怎么会拒绝一位朋友呢?” “朋友?”徐敞仿佛对这个词很陌生。 花冲架着双拐,往前蹭了蹭,拍着徐敞的肩膀道:“我知道你之前可能没有朋友,但从现在开始呢,就有了!而且还不止一个!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从这一刻开始,就要告别以前的生活了。这个呢,就叫化敌为友。” 徐敞有些木然的看着花冲,回想起以前在边关,整日里除了厮杀就是练武,师父、师叔、师伯都是一丝不苟的人,他的生活里除了作为一个战士的荣耀,在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而花冲过得似乎很开心一样,忽然一声疑问打断了他的思路。 “对了,你投靠襄阳王,是不是奉了峨眉派之命?” “有峨眉派的命令,也有我自己的想法,在边军,我很难出头,老帅死后,新帅没多久就上任了,我大师伯官至副将,却没法做到总兵的位置,因为我们在朝中无人,我立功无数,却只为一句年纪尚轻,从未升迁。而杨家随便一个小辈,出世便是一个副将,与我师伯平起平坐!我投襄阳王原本是打算去看看,而襄阳王一见我就封了一等王官!所以我才叛宋而去。” 花冲纳闷道:“你说是峨眉的命令,但看你师父师伯他们似乎都不满你投靠襄阳王,而且他们是宋臣,怎么会让你去投襄阳王呢?” “是峨眉山的人下法蝶给我的,而且是总门长普度自己的法蝶!” “普度!”花冲傻了,峨眉不但和襄阳王有勾结,而且还是八十一门总门长! “没想到?” “确实没想到。”花冲有点无语,对手越来越超出自己的想象,襄阳王、西夏、昆仑、峨眉、以及一个心意不明的皇城司。花冲越想越怵头,这对手一个比一个强啊。 一个月后,京城的圣旨到,洪泽湖水患交由庞吉全权处理,花冲率校尉所平寇有功,但是花冲已经官至极品,只能封上家人了,其妻庞氏加一品诰命,待将来得子,可封四品荫生。白玉堂、展昭加一级,封三品护卫,余众皆加一级,徐敞新降,加六品校尉。除了这道圣旨之外,花冲还接到了皇上的一道密旨,密旨中,皇上交代了沈仲元皇城司的身份,并慷慨的给皇城司下令全力配合校尉所,除此之外,还将钟雄的身份也交代给了花冲,并给予其信物,可调动君山人马。 花冲对此很是高兴,虽然这当中一定有沈仲元暗中向皇上奏报了洪泽湖之事,但结果还是蛮好的,起码沈仲元成了名义上的小弟。圣旨传下之后,花冲立刻召集所有人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经过一个月的治疗,花冲和尚均义的伤都已经痊愈,特别是花冲经过这段时间的药补和食疗,内力也比以前有所提升。庞飞燕在姜天达的培养教导下,对于医药一途,已经有些初窥门径,对于花冲各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让白金堂等人大呼羡慕。 这一次大家聚齐,花冲先对大家表示感谢,然后又向大家出示了皇上的密旨。白金堂看了密旨,对沈仲元道:“没想到钟雄这么大的势力,居然是朝廷的暗桩,看起来皇城司有些门道啊。” 沈仲元一笑:“白大侠谬赞了,区区皇城司在江湖上,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这君山洞庭湖,不过是为了对付襄阳王,才不得已下了大手笔,待此间事了,君山众人应该都会受朝廷招安,不是校尉所便是边军,绝对会为国出力。” 一旁的穿山鼠徐庆是个直肠子,最看不上沈仲元这种算计人的人,在一旁不耐烦道:“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就说咱们下一步打谁!” 沈仲元也不动气,微微笑道:“万岁的圣旨说的明白,我皇城司今后听命于校尉所,所以此间自然是花大人说了算。” 花冲见沈仲元将话头给了自己,便开口道:“既然沈大人不愿担这幅担子,那小弟便斗胆了,我不是什么聪明人,只是说个想法,大家一起谋划一二。” 沈仲元拱手道:“大人但讲无妨。”俨然一副军师做派,显然是打定主意,不牵头了。 “我的计策需要沈大人一句话。” “什么话?”沈仲元显然没想到花冲会把话题引回给他。 “我想问问,在襄阳城中,是否还有皇城司的人?” 沈仲元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有!还有一个!” 第七十章 黑狼山 襄阳,王府,卧龙居室。 “沈仲元投了朝廷?”一个身材高大的五旬男子手捻长髯,一张威严的国字脸上,充满了怒意,却正是襄阳王赵珏! “正是!”襄阳王手下的一号人物雷英,躬身在旁答道,“他和彩侠郡主突然反水,洪泽湖被破,吴泽战死,另外巢湖、太湖、黑水湖、落马湖等十余路水寇几乎全军覆没,这回水中的绿林道基本上都是元气大伤,好几个山寨甚至可以除名了。” 屋里只有襄阳王和雷英两个人,这座卧龙居室是襄阳王的书房,房间周围十丈之地充满了各种机关埋伏,有资格进入这间屋子的人很少,而来的最多的人正是人称“震八方”的雷英。 两人都一语不发,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仿佛石雕、泥像一样。良久之后,襄阳王怒意渐消,缓缓开口道:“你说沈仲元究竟是什么人?” “身份不能确定,但他应该不是那个花冲的手下,花冲掌管校尉所不过一年时间,沈仲元来到王府已经数载,时间不对,他应该是皇城司的暗探。”雷英沉着的说着。 襄阳王轻抚须髯,二目微闭,片刻之后开口道:“你说他在我身边藏了这么久,而且都做到了副军师,应该在皇城司里也算个人物吧?” 雷英若有所思道:“王爷的意思是?” 襄阳王抚髯笑道:“放弃这么重要的一颗棋子,只为了几伙水贼?” 雷英点头道:“他们一定还有后招!” “不错,他们不对本王下手,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个小诸葛?” 雷英躬身拱手道:“王爷高见!” “那人什么时候能来?” 雷英身子一震,略带颤声道:“很快,应该很快就到了。” 襄阳王笑道:“怎么?还在心有余悸?” 雷英也觉得有些失态,急忙躬身道:“是,卑职失态了。不过……此人实在是有些……太过危险!” 襄阳王道:“那又如何,单凭他自己又能做下什么大事?他需要我们的帮助!” 雷英有些迟疑,欲言又止,襄阳王看看他,又闭上眼,摆摆手道:“没什么事了,你先退下吧。” 均州,卧虎沟,沙龙家的客厅。 “黑狼山大寨主蓝骁人称“金面神”,二寨主是他的弟弟“银面神”蓝勇,除了蓝骁和蓝勇,还有一个三寨主叫葛瑶明,江湖人称‘黑煞帅’,此人原本不是山上的人,是襄阳王后派过去的,似乎跟蓝家兄弟关系不好。他仗着自己是襄阳王的人,竟然对百姓加一成的税,中饱私囊。”沙龙跟花冲介绍着黑狼山的情况。 黑狼山地处均州,与沙龙居住的卧虎沟相隔不过十余里,算是近邻。花冲伤好之后在洪泽湖跟众人商议兵分三路,第一路由沈仲元先行前往君山,联络钟雄,准备人马。要对付襄阳王,从外地调兵,声势太大,很难隐藏行迹。而襄阳本地,又是赵珏的势力范围。可用之兵首推君山的人马!飞叉太保钟雄手下水旱六十四寨,每寨二百人马,拥兵过万,用来对付襄阳王再合适不过。 第二路由蒋平带着卢方和白玉堂去襄阳,与沈仲元的手下接头,作为先锋熟悉襄阳情况。第三路由花冲亲自率领,以沙龙为向导,在卧虎沟驻扎,伺机拿下黑狼山。 一提起黑狼山的事,欧阳春急忙向众人说明,正好下个月是辽东六杰之首沙龙的五十大寿。正好以做寿为名,引蓝骁蓝勇下山,能劝降则劝降,不能劝降则乘势拿下二人。然后再与智化里应外合,攻取黑狼山。 “原本蓝骁蓝勇的名声还不错喽?” “也不算是好人,他们也向百姓收税,只不过比官府要低,而且把他们的税交了,便可以不理官府。若是官府来要钱,他们山寨便要杀退官兵。因此黑狼山周围左近,全是他们的地盘,不归朝廷约束。” “有点意思啊,沙大哥,请柬送去了没有?” “送去了,一回来我就先给他们写了请柬,让我徒弟给送去的。” 花冲摸着下巴,冷笑道:“很好,看起来马上就有好戏要开场了。” 均州,黑狼山,聚义厅。 绰号“金面神”的大寨主蓝骁,低头摆弄着手里的酒碗,一语不发。在他上首位置,坐着一个银发男子,眉毛、头发都是银白色的,只有脸是红的,那是喝酒喝的。 又一碗酒灌下,一头银发的“银面神”蓝勇猛然把酒碗摔到地上,酒碗顿时四分五裂。 蓝骁抬头看了一眼弟弟,伸手招呼喽啰兵:“再给二寨主拿十个酒碗来,让他摔!” “大哥!”蓝勇霍然站起,将近一丈的身高,犹豫一尊银发天神一般,朝蓝骁怒吼道:“你还想让那家伙骑在头上多久!” 蓝骁也端起酒碗,一饮而下,叹气道:“那又有什么办法?” 蓝勇着急道:“大哥啊!你再这样下去,咱这黑狼山就快成人家的了!” 蓝骁又倒上一碗酒,一饮而尽,朝蓝勇道:“一个小小的葛瑶明,没什么难对付的,但是他带来的那些怪物怎么办?难道让弟兄们跟那些怪物拼命?” 蓝勇道:“智军师没有办法吗?” 蓝骁瞪了他一眼:“什么智军师!” 蓝勇一愣,急忙闭嘴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个七尺上下的黑脸汉子。这汉子上身赤膊,只穿着一条大红色的灯笼裤,一条巴掌宽的板带扎在腰间,板带上别着一副漆黑如墨的纯钢手套。 这汉子一进屋便瞧着蓝勇道:“二寨主,山上来军师了?我这个三寨主怎么不知道?” 蓝勇一见他便怒火中烧,本来就带着酒劲,一听他开口,便怒道:“轮不到你知道!这山是我与大哥开辟下来的,有你什么事?我们难道还要向你禀报不成?别打扰我们兄弟喝酒!滚!” 蓝骁闻言吓了一跳,这是要翻脸的节奏啊,正要开口相劝,那黑脸的葛瑶明却冷笑道:“轮不到我?只怕眼看就轮不到你们了吧?这黑狼山虽然是你们兄弟打下来的,但现在你们归降了王爷,这里就是王爷的治下,你们二人勾结大宋,难道还想在这山寨主事?” 蓝骁和蓝勇对视一眼,心里暗道不好。原来他们二人投降王爷之后,一直很受重视,但自从葛瑶明作为王爷的眼线上山之后,他们两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葛瑶明不是傻子,离开王府来到这当个三寨主,明面上是帮着王爷做眼线,但暗地里,还是要为自己多搂点钱。毕竟好歹也是个三寨主,在黑狼山的地盘,那就相当于土皇上了,更何况有襄阳王的任命,蓝家兄弟也不敢太过约束他。但这样一来,时间一长,葛瑶明的胆子越来越大,强征税金,抢夺民女的事就经常发生。 蓝家兄弟靠山吃山,指着这些百姓养活,被葛瑶明这么一弄,渐渐失了民心。但碍于葛瑶明的身份,两人不好翻脸,只能找襄阳王告状。偏偏这俩人都是脑子不怎么好使的主,那葛瑶明又最工于心计,在襄阳王面前多次搬弄是非。蓝家兄弟找襄阳王的时候,襄阳王早已信了葛瑶明的话,就等着他们来“告黑状”了。 俩人找王爷诉苦,却没想到反被襄阳王斥责了一顿,俩人很是郁闷。而襄阳王身边的卧底则趁着这个机会,将消息透露给了钟雄,钟雄立即派智化拿着自己的举荐信去黑狼山投靠蓝家兄弟。 蓝家兄弟不知道智化在霸王庄的事,正愁斗不过葛瑶明,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智化,二人心中大喜,一直盘算如何黑掉葛瑶明。而就在这个时候沙龙突然来信邀请二人上卧虎沟参加他的寿宴,智化趁机献计,让他们二人杀了葛瑶明为进身之礼,图个招安。 智化一番巧言本以为能把缺心眼的蓝家兄弟忽悠投降,但没想到二人却压根都不敢,不为别的,就一个原因,葛瑶明身边带了一百名黑衣人! 黑衣人就是上次在霸王庄花冲他们遇到过的那种被迷失心智的活死人。葛瑶明一上山就向蓝家兄弟演示了黑衣人的厉害,他们二人对于这些黑衣人存在深深的恐惧。智化也没想到这山上居然也有黑衣人,劝降计划立即搁浅,只能再想别的办法。这件事情还没过多久,葛瑶明便上门提起二人要投靠大宋,蓝家兄弟如何不怕? 蓝骁到底比弟弟脑子转的还快点,一扬手将手里的酒碗砸到地上,大喝道:“葛瑶明!不要血口喷人!你要是拿出证据来,我们兄弟跟你上襄阳,王爷要杀要剐我们认了!若是拿不出证据,今天我让你出不去这间屋子!” 蓝勇被他哥哥这声大喝惊去了一半的酒意,脑子一清醒,人也跟着一精神,跟着大喊道:“来人,取我双剑过来!” 不大会儿功夫,两个喽啰兵抱着兵器跑来,一个怀抱一对双剑,另一个抱着一对短把狼牙棒。蓝勇接过双剑,抽剑出匣,一对双剑泛着银光,蓝勇双剑左右一分,朝葛瑶明道:“我倒要听听我们兄弟如何背叛王爷了,你要是说不上来,今天让你知道二爷的厉害!” 葛瑶明冷哼一声,不屑道:“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有勇无谋!来人!带人证!” 外面另个喽啰兵架进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葛瑶明上前一把扯过这个人,拖到蓝勇面前,朝蓝勇道:“二寨主,看看这人认识不认识?” 蓝勇此时一点酒意都没有了,额头上一点点冷汗在向外渗出,眼前这个人他确实认出来了,正是沙龙的信使,约他往卧虎沟赴宴。此人在葛瑶明的手上,难道说智化也…… 第七十一章 内讧 就在蓝勇胡思乱想之际,蓝骁却高声道:“此人是卧虎沟沙龙的徒弟,你为难他干什么?” 葛瑶明朝蓝骁翻翻眼道:“干什么?当人证!据他交代,现在花冲就在卧虎沟!之前洪泽湖吴寨主等人事败,也有沙龙等人在场!难道你还说你和他们没有勾结?” “他不过是请我们兄弟往卧虎沟赴宴,沙龙与我们紧邻,今年又是五十大寿,派人下贴正常不过,我们如何知道他在洪泽湖做了什么事?” 葛瑶明点点头,朝着蓝骁挑挑大指:“好,大寨主好能争辩,我也不与你矫情这个,你再看看这个人吧!” 说话间,双手拍了三掌,门外又走进一个人来,赫然正是人称“黑妖狐”的智化! 这下不但蓝勇无言以对,蓝骁也惊呆了,他没想到智化居然和葛瑶明是一路的。而葛瑶明却很欣赏二人的表情,朝二人笑道:“这回不用我多说了吧?你们二人打算拿我的人头去大宋邀功,但是忌惮我手下那一百黑衣人,所以迟迟不敢下手,这次你们没法抵赖了吧?” 蓝勇怒道:“这主意是智化出的,他撺掇我们谋反,我们没这想法!你们这是栽赃陷害!” 葛瑶明朗声大笑道:“这不叫陷害,这叫兵不厌诈!你们兄弟本就有心谋反,被这一诈立刻显出真心,多亏我葛瑶明有谋善断,明察秋毫,要不然王爷岂不是要被你等宵小之辈谋害?” 智化在旁边一语不发,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就见蓝勇纵身上前道:“哥哥,跟这两个黑心贼,不必废话,干脆直接杀了!” 葛瑶明冷哼一声:“想灭口?只怕凭你们兄弟俩还不够看!” 说话间,蓝勇双剑齐出,左手剑直刺咽喉,右手剑横扫葛瑶明的腰间。双剑同发齐至,而葛瑶明却不闪不避,双剑一齐撞到葛瑶明的赤膊的上身,却发出叮!的一声,丝毫没有伤到葛瑶明。 蓝勇惊讶道:“铁布衫!” 葛瑶明狞笑道:“来啊,砍断了你的双剑,也休想伤我分毫!” 蓝骁手提双棒,大喝道:“让我来!”迈步上前,高举一对狼牙棒,朝葛瑶明砸来。葛瑶明连躲也不多,双棒分砸他的太阳穴,也与双剑一样,根本砸不动! 蓝骁和蓝勇对望一眼,全都有些不信,葛瑶明的武功他们虽然没见识过,但凭他们兄弟的功力,就算不能重伤,也不至于根本打不动啊!要知道在江湖上,葛瑶明这三个字,根本算不上个人物,他要是一直深藏不露,也太说不过去了。 二人正在纳闷这个档口,葛瑶明双手一辉,腰间那一对乌黑的手套已经带到手上,身形一晃便来到蓝勇的面前,双手朝蓝勇的双肩抓去。 蓝勇挥舞双剑,来挡葛瑶明的双手,不料葛瑶明根本不变招,双手直接抓上蓝勇的双剑。蓝勇只觉双剑上传来一股大的吓人的力道,急忙用力想要抽挥双剑,但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双剑却还是纹丝不动。 “哈哈哈哈!”葛瑶明狂笑一阵,朝蓝勇道:“看着吧!”说吧,双手用力,啪的一声,一对纯钢宝剑,竟然被葛瑶明硬生生的从中间掰断! 蓝勇万万没想到葛瑶明竟然力大如此,惊讶的看着断剑,浑然忘记了眼前的危险。蓝骁比之稍强一点,见事不好,怕弟弟吃亏,急忙抡起狼牙棒朝葛瑶明后脑砸来。 双棒重重的砸在葛瑶明的后脑上,葛瑶明却只是前抢了几步,别说受伤,甚至都没有流血。蓝骁也慌了,他这辈子也没见过如此夸张的硬功。 葛瑶明后脑挨了这一击,也不顾眼前了蓝勇了,回头朝蓝骁的面门挥手抓来,他的手上戴着那副乌黑的手套隐隐露出许多锋利的倒刺,蓝骁心知,要是被他抓上,必然是面目前非。 想到此处,双手挥动狼牙棒,朝面前封去,拦住葛瑶明的双手,葛瑶明并不换招,双手扯住狼牙棒左右一分,蓝骁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若不撒手,只怕两只手臂都会被他扯断。 葛瑶明大吼一声,双手一分,蓝骁的两根狼牙棒全都脱手飞出。蓝骁没了兵器,不敢纠缠,转身就跑,边跑边大喊道:“兄弟,快跑!” 蓝勇此时也回过神来,跟蓝骁一起朝大门跑去。葛瑶明面目狰狞的回过头来,看着二人冷笑道:“我就不信你二人能跑下这黑狼山!” 说罢,朝二人猛扑过来。蓝骁急忙朝手下的喽啰兵大喊:“挡住!给我挡住他!” 可是大厅里那些喽啰兵哪里敢拦?蓝骁在葛瑶明手下都没能抵挡一个回合,替你们抵挡?疯了? 蓝氏兄弟不过刚刚跑出大厅,便被葛瑶明追上。蓝骁只觉一阵罡风直奔自己后脑,急忙猫腰低头,葛瑶明一击不中,抓向蓝骁的手立刻划爪为掌,猛击弯腰低头的蓝骁后背。 掌风袭来,蓝骁不敢挺身,只能向前一个就地十八滚,闪身躲开,在起身还击。就在他刚刚站起的一刹那,葛瑶明便已经跟了上来,掌上带风,猛击蓝骁的两肋,蓝骁运起浑身内力,朝葛瑶明双掌迎去,啪的一声,四掌相碰,震得蓝骁气血翻腾,再也控制不住,一口鲜血喷出,登时倒地昏迷,而双手也被葛瑶明拳套上的倒刺划出无数血口,皮开肉绽,就算没受内伤,这双手也无法应敌了。 蓝勇听见声音不对,回身一看,见蓝骁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大呼道:“哥哥!” 葛瑶明见状狂笑道:“你去陪他吧!”说话间双手一晃,便来到蓝勇面前,带着手套的双掌猛击蓝勇前胸,蓝勇不敢硬碰,闪身躲避。葛瑶明则步步紧逼,不过三五个回合,蓝勇便觉不敌,力量和速度完全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蓝勇手忙脚乱之中猛然高叫一声:“住手!你不是葛瑶明!” 葛瑶明真的停了手,冷冷的看着蓝勇:“为什么说我不是葛瑶明?” 蓝勇盯着葛瑶明,一字一字道:“你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功,却在江湖上毫无名气!” 葛瑶明哈哈大笑:“蓝勇,当你在地狱里见到花冲他们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为何如此强大了!我确实就是葛瑶明,不过不是以前的葛瑶明,而是威震武林的葛瑶明!” 忽然,葛瑶明身子一震,突然颤抖起来,蓝勇下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葛瑶明并没有追来,而是抽风一样在原地抽搐了起来。不大会儿的功夫,便昏倒在地,抽搐不止。 蓝勇趁着这个机会,几步跑到哥哥的身边,扶起蓝骁,蓝骁方才受了内伤,昏迷不醒,眼下仍旧没有苏醒。蓝勇上前只能将他背在身上,正要逃走,忽听背后有人道:“花冲等人都在卧虎沟沙龙家中,二寨主赶紧去找他们,就说昆仑僧不日将至,黑狼山需速战速决!” 蓝勇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从大厅走出来的智化。蓝勇恨声道:“原来你是朝廷的人!” “不错,我本就是皇城司的人,到黑狼山就是为了劝降二位寨主,眼见二位降意不决,只能出此下策。” 蓝勇看了看地下抽搐不止的葛瑶明:“这是怎么回事?” 智化也看了一眼葛瑶明,摇头道:“应该是服用过量或者反噬吧?只要你跟花冲说起这件事,他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蓝勇盯着智化,咬牙道:“这仇我们兄弟一定要报!我去找花冲是为了我哥哥这一掌之仇,报了仇之后,恐怕也就没了黑狼山!毁山灭寨这个仇我要找你报!我们不管什么朝廷!什么王法!我蓝勇必要杀你!” 智化倒是表现的风轻云淡:“无所谓了,我结仇太多,不差你们兄弟这笔账。不过实话实说,我虽然与你们二人接触虽然不多,但觉得二位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眼下花护卫正在用人之际,既然有这个机会,二位何不就此改恶从善?待此间事了,日后也能过些太平日子,强过当山贼啊。” “我们的事,不用你多管!要降要战,我们自有决断!你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就可以了!” 智化一笑:“好吧,不过你们要先找到我才行。帮我带句话给花冲,就说智化这次是真的走了。” “想跑?” “哈哈,我怕你们兄弟向我寻仇,所以我还是躲了的好,青山绿水,总有后会之期,日后若能重逢,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罢了。” 说罢,智化也不管蓝勇,径直朝山下走去。 第七十二章 上山 “一百黑衣人!”花冲听着蓝勇的介绍,不禁双眉紧锁,惊讶不已。要说连黑狼山都配了一百黑衣人,那襄阳会有多少?三百?五百?一千?甚至更多么? 庞飞燕因为身怀有孕,没跟着一起来,但她央求师父姜天达无论如何也要陪着花冲一起来,毕竟花冲重伤刚好,庞飞燕对于他还是特别的担心。 姜天达本是闲云野鹤,这次是受人之托才到的洪泽湖,没想到这个庞飞燕倒是个学医的人才,一个月下来,姜天达竟然有些找到衣钵传人的感觉。他本想随庞飞燕回京,继续教授其医道,但禁不住庞飞燕以不在学医来威胁,跟着花冲一起来到了黑狼山。 在路上花冲也是投其所好,对他说了在霸王庄遭遇黑衣人的事,姜天达对于武学和医学造诣都是极高的,一听说有人用药物、功法把普通人改造成人形机器,姜天达很是惊讶。 这回听蓝勇提到山上有一百黑衣人,老头子急忙问道:“蓝寨主,这些人你是亲眼见到吗?究竟有多厉害?” 蓝勇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姜天达,怒道:“你是不信我么?” 花冲不想二人起冲突,毕竟蓝勇是很重要的人物,而姜天达更是破解黑衣人的关键。见蓝勇语气不好,花冲急忙道:“二寨主误会了,这位老人家乃是武林中最负盛名的妙手回春姜天达老剑客,老人家对于武道和医道均有极高造诣,之前我对老人家提起过黑衣人的事,故此老人家才很上心,二寨主不要误会。” 蓝勇听到姜天达的名字,也是一惊,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乾坤五老之一都来相助花冲。姜天达在武林中极富盛名,蓝勇也不敢太过得罪,只不过自己先降了襄阳王这又要投降大宋,实在面子上不好看,只能死要面子,硬生硬气的朝姜天达道:“姜老剑客,蓝勇久仰大名,礼貌不周了,莫怪。” 姜天达根本就没把蓝勇放在眼里,他的心思全在黑衣人的身上,哪会跟他墨迹,急忙道:“不怪不怪,你赶紧说说这黑衣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一提起黑衣人,蓝勇似乎仍旧有一些忌惮,语气中带有一丝惊恐,对众人道:“葛瑶明几个月前带了那一百人来,各个都是黑布蒙头,一身黑衣劲装。我看不出他们的深浅,葛瑶明便让我们选出十个能打的弟兄,不带铁器,与三个黑衣人过招。” “结果呢?” 蓝勇长叹一声道:“十个人死了八个,剩下的两个也残废了。” 姜天达急忙问道:“他们真的不怕疼不怕死?” 蓝勇点头道:“何止不怕疼,不怕死,简直是什么都不怕!棍子到了头顶都不带躲的,身手掏心抓肺,全是下狠手,喊停手也不听,直到所有人都死了,他们才住手!” 姜天达低头不语,沉吟了半晌,方才抬头道:“他们动手之前听什么号令?是葛瑶明说的话吗?” 蓝勇仔细回忆了许久道:“不是,是葛瑶明吩咐擂鼓,鼓点一响,这些人便疯了似的上前杀人!” 姜天达点头道:“这就对了,花大人猜的不错,他们是用药物迷人的心智,以击鼓为号,这些人听到鼓声便得到了命令。” 花冲急忙道:“那只要没有了鼓声,他们就会停止行动么?” “不会,鼓是发令,应该还有收令,一收一发才对,这是一门魔功,名叫阎王令。” 不过在花冲的心里,出现了另一个名词:催眠! 这种所谓的魔功其实就是后世的催眠术,在宋朝,催眠这个词还没出现,更没有西方那种专业的科学解释,一些擅长催眠术的人或被称为术士,或者结合武功形成了自己的魔功特色,比如之前和蓬莱二仙交手过的彭松,就是个中高手。 昆仑前世是个研究药物、毒品的行家,对于催眠应该也有过接触,毕竟他研究的就是致幻类药物。穿过到这里,他应该也没有停止对于毒品的研究,并且接触到更高深的武学之后,他应该是将这类近似催眠术的魔功与致幻类的药物结合起来,弄出了当年小胡子一直想得到的恐怖兵种——生化兵! 花冲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个老对手比前世更恐怖了,若是给他掌握十万这种生化人,别说襄阳王了,只怕这厮直接就成吉思汗了…… 这样的人必须阻止!而且是尽快阻止! 白金堂双手合十,高诵佛号:“阿弥陀佛,这等做法实在丧尽天良,若是有成千上万这样的人,只怕生灵涂炭就在眼前,我们应该尽快阻止襄阳王才是。” 花冲拍了拍白金堂:“大师够慈悲,我们抓紧时间上山吧。眼下山上无主,我们必须要尽快铲除这一百黑衣人,若是等他们来了新主,对我们造成的危害太大了。” 姜天达也点头道:“不错,我们应该先上山看看。” 花冲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安排一下,准备上山。” 老员外沙龙起身道:“老夫这卧虎沟有个连庄会,是附近几个村里的联保,加起来有几百人,老夫也带领他们操练过,要是需要,我就把他们聚来。” 花冲大喜道:“人是越多越好,不过尽量不让他们动手,都是附近相亲,有个伤碰,不好说。” 沙龙不解:“花大人是何打算?” 花冲道:“我是想留下您这支人马做预备队,驻守卧虎沟,一旦山上有变,您这里可以接应我们下山。” 沙龙点头:“好,老夫这就去准备。” “等等,”花冲拦住沙龙,对众人道:“我们还得安排一下,一股脑的全上山可不行。” 白金堂亦道:“没错,必须将前后全都安排好,再提上山的事。” 花冲安排道:“老员外您是本地人,这个坐镇后方的事就交给您了,严老、鲁老,您二位给帮衬一下,负责咱们后方。” 严正方和鲁仲贤点头答应,与沙龙一起联系庄丁,安排人马去了。 “徐三哥。” 徐庆一拍肚子,起身道:“怎么了?需要三爷我干点什么?” “三哥在山路上的功夫可以说天下无双,所以有个重要的差事,非得三哥不可。” “什么差事?” “为我们做个联络官,我们上山,三哥跟着一起去,到了山寨之后,三哥你在下山。欧阳兄、尚五爷、石六爷,您三位跟着徐三哥走,沿途埋伏,如果有情况,就让三哥往山寨报信。” 欧阳春笑道:“我们哥仨敢情是要做个烽火台啊?” 花冲也笑了笑:“正是此意,不知道襄阳王会不会知道葛瑶明这事,咱们这一上一下,已经过了半天时间,万一有个意外,可就是大麻烦,还是谨慎些好。” 欧阳春点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山路沿途交给我们兄弟了。” 花冲又对白金堂、展昭和徐敞道:“三位同我和姜老剑客一起上山一探究竟。” 独坐一旁的郡主赵彩侠见所有人都有安排,唯独自己没事,有些不满道:“花大人,难道我就在这坐等诸位胜利的消息么?” 花冲急忙摆手道:“郡主别想太多,我可没这个意思,只不过这趟甚是危险,郡主金枝玉叶,还是别去的好。” 赵彩侠摇头道;“我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了,我不过是反王之女,将来也是杀头的罪过,若是早些死了,也省的大人将来想办法开脱罪责。” 花冲有些生气了,心道这赵彩侠有些不知好歹。自己是怕她有危险才不让她跟着上山,按她这一说,倒成了自己按着心不让赵彩侠露面,仿佛怕人知道似的。 “那好,既然郡主有心参与,那便与我们同去吧,我们会尽量保护郡主安全。” 几人安排停当,姜天达先给蓝骁伤了药,包扎了伤口,让他留在卧虎沟养伤。然后众人在蓝勇的带领下,直奔黑狼山。 黑狼山离卧虎沟并不远,十余里的路程,在这几人看来还不算是距离。时间不大便来到黑狼山,刚一上山,蓝勇就停步不前。 花冲见状急忙问道:“怎么了?” 蓝勇四下观望了一番,有些着急道:“山上一定出事了,这里应该有暗哨,我们来了,一个人都没出来,应该出了问题。” “暗哨在哪?快带我们去。” 蓝勇带着众人跑到一块巨石背后,那里赫然躺着两具尸体。姜天达上前摸了摸道:“刚死不久,一掌毙命,天灵盖被击碎。”说着,抬头看了看那块巨石,对众人道:“出手的人应该是从巨石上跳下,一击得手。” 花冲面色有些凝重:“快上山!” 一路上又经过几处哨卡,无一例外,所有的明哨暗哨全都被击毙。每个人的死法都一样,全都是一掌毙命。 离着山寨越来越近,花冲觉得空气中已经逐渐有了血腥味,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和陈州一样,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大家注意,有血腥味,大寨里应该死了不少人。” 蓝勇双手紧紧攥起拳头,恶狠狠的说道:“我要杀了他们,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展昭、徐敞、白金堂等人也都握紧了兵器,战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打响。 或许,就是现在! 第七十三章 交锋 众人来到黑狼山的营寨,山寨里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就在尸体当中,有一个和尚正盘膝打坐,仿佛置身事外,一副高僧入定的模样。 众人一起进了大寨,半月式围住这个和尚。和尚仍然不动,胖大的身躯仿佛被焊在了地上。头也不抬,只有手中转动的念珠证明着和尚还是个活人。 花冲深呼吸一口,朝和尚道:“昆仑,我们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和尚竟然开口了。 白金堂惊讶道:“你就是新的昆仑僧?” 和尚不语。 花冲接着道:“是你干的?” 和尚又开口了:“你说的是哪一件?” “地上的死尸应该是那些黑衣人干的,而那些人是被你变成杀人魔王的!” 和尚不再转动手里的念珠,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赐予他们无穷的力量与不惧死亡的勇气,这是功德。” “放屁!”花冲大吼道:“你是个疯子!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你必须死!你这样的人活在世上,是天下人的不幸!受死吧!” 宝剑出鞘,一股罡风劈向打坐的昆仑僧。伤好之后,花冲的筋脉比起以前更为强劲,出招时的内力也比以前强了许多,这夹杂着无限愤怒的一剑,居然劈出了一丝剑罡。 昆仑僧仿佛感受到了剑尖上的锋芒,突然睁开了眼睛,整个人在地上向后平移了出去将近一仗!这仿佛特效般的移动,让花冲吓了一大跳,白金堂等人也都暗自吃惊,昆仑的武功竟然高到这样的地步? 花冲手中宝剑一晃,整个人凌空跃起,一人一剑化作无数道匹练的剑光自昆仑僧的头顶落下,这一招天河倒泄当真快如泼水、急似瀑布,无数道剑光瞬间倾泻到了昆仑僧的头顶。 这次昆仑僧没有动,只是看似缓慢的伸出了一只手,另一只手握着念珠,一只手不断地抬高。而花冲那已经快到不可思议的一剑,在昆仑僧的面前竟然宛如慢镜头一般!缓缓伸出的手在头顶的位置正好捏住了匹练般的剑光。 漫天剑雨不见,花冲整个人倒立在昆仑僧的头顶之上,而昆仑僧则是以两根手指紧紧捏着剑尖!花冲将浑身内力全部运到剑上,加上他自己的重力,竟然不能再将宝剑向下移动分毫! 就在此时,赵彩侠突然出手了,两口宝剑突然自她手中飞出,直刺昆仑僧的双目。剑飞出,人也同时飞出,眨眼间剑到,人也到。 昆仑僧握着念珠的手轻轻一挥,封住了两口宝剑的来路,但这却是赵彩侠的虚招,昆仑僧的手一动,赵彩侠便突然接住双剑,双手画圆,两口宝剑自昆仑僧的面门划向小腹。 昆仑僧胖大的身体仍旧一动不动,两口宝剑全都刺入了他那面团似的肚子里。昆仑僧突然露出一个笑容,突然运力。花冲只觉剑尖出一个巨大的力量袭来,震得他虎口一麻,再也握不住纯钧宝剑,宝剑脱手,人也向后飞出,勉强落地之后,倒退数步,方才站稳。 而赵彩侠更是狼狈,原本以为一击得手的她,根本没想到昆仑僧突然运力之后,两口宝剑竟然从昆仑僧的肚子里飞了出来!双剑的剑柄全都脱手飞出,撞在赵彩侠的身上,剑身之上带着昆仑僧的巨大内力,两口剑犹如两记重拳击在了赵彩侠的身上。 赵彩侠被自己的双剑倒撞,竟然双脚离地,身子向后飞出数尺,摔在地上。花冲急忙上前扶起赵彩侠,刚要说话,赵彩侠噗的一口血全都喷在了花冲的脸上。 姜天达见状急忙过来,一把搭住赵彩侠的脉门,摸了摸道:“受了内伤,快回来。”花冲急忙抱起赵彩侠退到众人身后,姜天达又给花冲搭了搭脉道:“没事,你没受内伤。” 花冲还心有余悸,对姜天达道:“他的内功强的邪乎,就算我大师伯也没这么厉害。会不会也吃什么药了?” 姜天达点头道:“有可能。” 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白金堂已经走到昆仑僧的跟前,朝昆仑僧施礼道:“阿弥陀佛,昆仑大师,即在佛门修行,为何却要自坠魔道?” 昆仑僧双手合十,继续转动手里的念珠,轻轻道:“佛魔不过一念,一念之差佛可成魔,一念之间魔亦可成佛,阁下兄弟助花冲,自然认定他是佛。贫僧助襄阳王,自然认为你们是魔,此事不必多言。” 白金堂见他不多话,也就不往下说了,正要出手,忽见昆仑僧自地上站了起来,朝众人道:“黑狼山已被剿灭,贫僧在此只为与你等见上一面。在等你们的时候,顺带超度了这些人。现在经卷已经念完,人我也见到了,我准备走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一起出手吧,我看看你们能不能伤我。” 徐敞一向心高气傲,虽然见昆仑僧实力强的有些逆天,但听了这话,却仍然不服,正要过去动手,却被花冲一把拉住。徐敞正要问他为什么拉住自己,却见当先走出去的竟然是姜天达。 姜老剑客走到众人之前,朝昆仑僧道:“昆仑僧,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用药的高手,你隐藏的很深啊。江湖上没几个人知道你有这种能耐,就连郭长达也着了你的道!今天一见,你必然是服用了什么药物,要不然不会有如此功力!” 昆仑僧盯着姜天达:“你是谁!” “老夫姜天达!” 昆仑僧点点头:“眼光不错,人都说你是武林第一神医,看起来有点本事。我也是酷爱医道,也的确将医道和武道融合成一。郭长达习武比我多出二十年时间,但功力却远不如我,这便是我自己配制的灵药之功。” “可以不该配药害人!” 昆仑僧大笑道:“害人?我给了他们力量!我给了他们勇气!” “你迷了他们心智!” “他们不过是群蝼蚁罢了,为了大业,这群蝼蚁的性命又算得上什么?” 姜天达没想到昆仑僧居然如此无耻,不由大怒道:“你不配学武!更不配学医!” “哈哈哈哈!”昆仑僧摆出一副傲视天下的样子,朝姜天达道:“不配又如何?你们能奈我何?” 姜天达挥掌上前猛击昆仑僧的面门,昆仑僧单掌相迎,碰的一声,姜天达退后数步,心中气血翻涌不止,几乎吐出血来。 花冲上前扶住姜天达,同时展昭、徐敞、白金堂三人则一同杀了过去! 白金堂手中铁扇直奔昆仑僧的面门,展昭和徐敞一左一右封住昆仑僧的两翼。昆仑僧毫不在意,双手化掌直击白金堂,白金堂的扇子和昆仑僧的双手一碰,百炼钢骨的八卦乾坤扇竟然被昆仑僧紧紧一握拧成了麻花! 白金堂都傻了,他这把扇子上有专破金钟罩的暗刺,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乎,就好像自己的扇子是面做的一样…… 拧坏了白金堂的扇子,昆仑僧回身直奔展昭,展昭横剑直削昆仑僧的当腰,昆仑僧则伸手去抓展昭的巨阙剑。有了花冲的前车之鉴,展昭自然不敢让他碰到自己的剑,昆仑僧刚一动手,展昭就立刻变招。就在这时,徐敞的方天画戟重重的砸上了昆仑僧的后脑! 另所有人都惊到合不拢嘴的一幕出现了,一百多斤重的方天画戟竟然被颠了起来,用尽全力的徐敞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反弹力震的自己两臂发木,一阵刺痛感自双手传来。百余斤的方天画戟脱手而出,高高的飞向空中,徐敞的双手虎口竟然全都震破! 昆仑僧也不回头,仿佛没事一样,仍旧朝着展昭下手!展昭哪还敢还招,急忙撤身闪开,就在他一闪的瞬间,昆仑僧也同时向后一闪,与众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开。 几个人都不敢上前,这巨大的实力差,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昆仑僧看着花冲等人冷笑道:“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吧,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就算是千军万马,我昆仑来者不拒!我这就回襄阳去了,你们要抓襄阳王?” “哈哈哈哈!”昆仑僧在一阵狂笑声中飞身远去,只留下一个声音:“我在襄阳等着你们!!!” 花冲看得都呆了,这怎么可能?英雄榜排名前十的高手白金堂,南侠展昭、峨眉派的后起之秀小温侯徐敞、乾坤五老之一的姜天达,在加上自己和赵彩侠,居然没有昆仑僧一合之敌! 这实力的差距也太大了!从现在的情况看,想要制服昆仑僧,必须得请大师伯夏遂良甚至是武圣人于和亲自前来了。 可就算能请来他们,一来一往,起码也要一个月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襄阳又会产生多大的变数呢? 第七十四章 下山 所有人都沉默的站着,没有人动,这是花冲第一次感受到挫败!败给沈仲元燃起了他的斗志,因为他觉得沈仲元可以做到的,他花冲也可以做到!但这一次败在昆仑手里,花冲的斗志却已不在,实力上的巨大差距让花冲无法直面昆仑僧,白金堂、展昭、姜天达、徐敞加上自己以及赵彩侠,这个阵容已经相当强大了,昆仑僧似乎毫不费力的轻松击溃。 被击败的不只是肉体,还有心灵!如果此刻有人能看到他们的内心,那阴影面积都不用求了,绝对满满的都是阴影…… 一阵低低的抽泣声自众人的背后传来,众人回头看去,原来是蓝勇颓废的坐在地上,颤抖的抽泣。他想哭,却又想忍住不哭,一个高大的汉子,一个山寨的山王,在昆仑僧的面前,竟然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他恨自己的胆小,也惧怕对手的强大。 现在整个山寨都被荡平,几千号人不过半天时间便阴阳两隔,自己如何对得起山下的大哥,死后又如何面对几千弟兄的阴魂。而他更无法面对的是眼前这几个人,他们敢出手,而自己却不敢,虽然都败了,但他们败的荣耀,而自己则败的懦弱。 花冲轻轻的走到蓝勇身边,长叹一声道:“想哭就哭吧,几千号人命啊,我知道你难过,别憋着,痛快的哭一场吧。” 蓝勇再也控制不住,仰头栽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躺着,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长啸之后,泪水止不住的涌出这个银发大汉的眼眶,他终于哭了出来。 “将近三千兄弟啊!我和我大哥的心血!这都是人命啊!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上山的兄弟们!我是个孬种!我是个懦夫!!!”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引的花冲也有些鼻子发酸。徐敞干脆背过身去不再看这边,不知是不是有所感触。白金堂则双手合十,念诵着佛号。 “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春、徐庆、尚均义、石万奎这个时候全都来到了山寨处,见众人默默的站着,蓝勇躺在地上哀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欧阳春走到花冲的身边道:“这是怎么了?我刚才遇到一个胖大的和尚,那厮好快的身法,我刚拔出刀来,他便已掠开数丈距离,我追了一阵,根本追不上!” 徐庆也说跟着道:“是啊,三爷我最惯于走山路的,比脚力也比不上那秃驴。” 石万奎道:“我怕山下有人来,准备了一些石块,打算当暗器用,那和尚一来,我就飞石打他,没想到那秃驴躲也不躲,我找的石块可都有点分量,我运功发力,居然跟打在铁板上一样,被弹开了。” 白金堂指着地上拿扭曲的扇子对石万奎道:“这就是他干的……” 石万奎看了看道:“麻花?” “我的扇子……” 连欧阳春也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的扇子不是有破金钟罩的暗刺么?怎么……” 白金堂苦笑道:“我也不想到,他居然空手抓我的扇子,百炼钢骨的扇子就被他一把捏成了这样……” 刚上山的四人全都露出一股吃惊的表情,没有人相信这是一个人类能做到的。 “他究竟是谁?” “昆仑僧!” “昆仑宗新任的宗主?那个先击败昆仑四大名僧,又掌震郭长达的那个昆仑僧?” 花冲点点头,无奈道:“就是他,我也想不到他居然有这么强大!” “其实也未必。”姜天达手捻银髯,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花冲等人全都眼前一亮,急忙问道:“老剑客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姜天达朝欧阳春四人道:“你们四个都遇上昆仑僧了?” 四人道:“都遇上了。” “他没有和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人交手?” “没有。” 姜天达又转身来到蓝勇的身边:“蓝寨主,你们兄弟与那个葛瑶明交手,大约拆了几招,约有多长时间?” 蓝勇不知道姜天达什么意思,但似乎这是关系到能不能击败昆仑僧,于是仔细回忆了一阵道:“大约有七八招,不过时间比较长,我和我哥哥两边动手,而且距离也不近,又是从大厅打到外面,起码有半柱香的时间。” “这就是了,”姜天达脸上露出个笑容,朝众人道:“这个昆仑僧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厉害。” 花冲忽然道:“我明白了,他用的是兴奋剂!” “兴奋剂?”众人都没听过这个词。 花冲有些尴尬,搜肠刮肚的想辙解释. “这个是说呢,在南洋那边有人配制过一种算是药物吧,能短时间的激发人体内的潜力,让他能在一定时间内提高自己的各种身体能力,就像速度、力量之类的。” 姜天达急忙道:“就是这种东西!” “老夫我研究医道、药理、武学有几十年时间了,配制过不少灵药,但服药增强内力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要长久、要养生,并且还需要配合一些修炼内力的功法,才能有所增进。比如花大人,这一个月时间,用老夫的药物配合莲花宗的武圣独门心法,才能较以前有所提升。” “而昆仑僧十余年来名声不显,那葛瑶明更是无名之辈,突然间如此厉害,绝不是一般的灵药配合内功才能达到的效果,只能是用一些旁门左道。昆仑一宗地处西域,西夏国又盛产药材,他应该是配制了一些花大人所说的兴奋剂,在很短的时间内提升了自己的功力。不过这种东西应该是有个用量和时间限制。” 蓝勇道:“葛瑶明那厮忌惮我们哥们,所以用药用过量了,才会突然倒地抽搐?” 姜天达点头道:“我猜是这样的,一会儿寨主带我们去你们交手的地方看看,要是那葛瑶明的尸首不在了,那老夫所猜,十有八九是对的,他怕我们取了葛瑶明的尸身,看出破绽。” 老头子轻轻抚摸着银髯冷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昆仑僧虽然没有服药过量,那药物却是有时间限制的!他在此等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见识到他的强大!可他为何不把我们除去?而且下山的时候,欧阳春他们四人先后都遇见了昆仑僧,他却没有和一个人交手!我猜他是怕药力退去之后被我们发现,故此才匆忙离开!” 花冲冷笑道:“这秃驴使的好诡计!” 白金堂摸着光头有些尴尬的看着花冲道:“贤弟,咱们是不是赶紧下山,依我看,这黑狼山出了事,昆仑僧说不定会想到君山有什么问题!咱们得提前一步赶到君山,那里人马过万,要想剿灭襄阳王,君山的势力极其重要啊。” 花冲摇摇头:“下山没错,不过君山却不是重点,咱们下山再说。” 一行人离开黑狼山的大寨,蓝勇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赵彩侠受了内伤,独立行走有些困难,可是又没个轮椅、担架。众人都觉得有些尴尬,谁来背她下山呢?一个女孩子,花冲等人都成家了,姜天达一个老头,蓝勇一副丢魂的样子,白金堂更是个和尚,谁来也不合适。 花冲瞧瞧捅了捅徐敞,朝他挤挤眼,低声道:“奉先,你的貂蝉受了内伤,好机会不要错过哦。” 徐敞登时脸上一红,攥紧画戟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徐某对郡主有什么图谋不成?” 赵彩侠也是脸上发烧,但却不好言语,气的跺了跺脚,背过身去。花冲见状接着道:“你看看,你不背她,郡主都不乐意了。你那点小心思,我早看出来了,说什么要跟我比试高低,那都是借口,你跟郡主早就对上眼了是不是?你就是为了郡主才留下的!” “你……”徐敞气的说不出话来,花冲接着道:“行了,等这的事完了,我给你保媒行不?你没看郡主都不高兴了么,嫌你没胆子,当初吕布为了貂蝉亲爹都宰了。” “那是义父!” “是,姨父,甭管姨父、妹夫吧,反正是宰董卓都不带含糊的。你这可倒好,让你背他,你比个大姑娘还害臊,怎么了?吃亏啦?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是郡主!让你背,你还不好意思?你不背,我背了啊。来来来,郡主,我背你。” “滚!”赵彩侠气的抬腿要踹花冲,一提气,就觉得腹内一股针刺的感觉,哎呦一声,险些跌倒。一旁的徐敞赶紧上前一把扶住郡主道:“郡主小心!” “你看看,这都成条件反射了,还说没事。”其实从之前这一个多月的共同生活中,早就发现了徐敞的一丝异样。天天保镖似的站在郡主门前,现在都归校尉所了,哪还用得着他日夜护卫?谁还能害了彩侠郡主不成?明显是有故事嘛! 今天赵彩侠受伤,花冲正好趁机鼓动一下徐敞,向赵彩侠挑明关系。可偏偏一身傲骨的徐敞这会儿却萎了,低调的跟个大姑娘似的。 赵彩侠被他一把扶住,强忍疼痛一把推开徐敞道:“谁用你扶?不愿意背我就离我远点!” 花冲哈哈大笑道:“赶紧的吧,这可不是我说的,郡主都发话了,别给脸不要啊。” 众人一阵大笑,徐敞顾不得众人的嬉笑,急忙上前朝赵彩侠道:“我背郡主下山!” 徐敞背着彩侠郡主,众人一起回到老员外沙龙的府上,沙龙等人早就严阵以待,见几人回来的很快,而且样子不好,急忙上前询问。 花冲把山上的事对众人讲述一番,又烦劳沙龙等人安排庄丁上山,将山上尸首处理了,如果有黑衣人的尸体特别是葛瑶明的尸体,一定要带来交给姜天达。 沙龙满口应承,安排人手上山去了。白金堂朝花冲道:“贤弟下一步怎么安排?” “去襄阳!” “襄阳?”白金堂诧异道:“难道我们不去洞庭湖看一下吗?” 花冲沉声道:“昆仑僧既然发现黑狼山有变,对于君山,他也不会放心,他下山之后肯定是要带领黑衣人去君山找钟雄的晦气。而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什么机会?” “拿获襄阳王!” 第七十五章 杀奔襄阳 “你想抓襄阳王!”白金堂实在不敢相信这花冲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赶紧着急的拦道:“你没有证据啊?你凭什么抓他呢?他毕竟是一国亲王,抓了他,要是没有他谋反的证据,即便是皇上想杀他,也没法过群臣那一关啊。更何况襄阳本就是赵珏的地盘,就算昆仑僧带着黑衣人去了君山,王府里的势力还是很大的,就凭我们几个硬闯王府?” 花冲笑道:“白大哥多虑了,这事不会大张旗鼓,我需要做的就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打算夜入王府,悄悄的绑走襄阳王,没有了襄阳王,王府内群龙无首,雷英与昆仑僧一定会内讧!昆仑僧带着一群这么邪门的人来到襄阳,我觉得雷英是不会坐视不理,更不会与昆仑僧通力合作。更何况我们还有一个皇城司的内线,只要挑拨他们成功互掐,我们就多了一个缓冲的时间,趁这个时间,我们要请朝廷发兵,更要请高手来助战。等到他们互掐完了,咱们来个一网打尽,襄阳之事一战可定!” 白金堂还是有些犹豫:“夜闯王府,这事不太容易啊。毕竟王府内守卫森严,更有无数高手坐镇,还是不能一次成功,襄阳王有了防备,那便如何是好?” 花冲长叹一声道:“敌强我弱,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要是我们去君山,跟昆仑僧打阵地战,就算保住了君山,我们也是处处被动。被昆仑僧和襄阳王牵着鼻子走,我们早晚全军覆没!襄阳城内多少兵马我们不知道!黑衣人有多少我们也不知道!而咱们就只有这十几个人和君山的万余人马,大场面还是小场面我们都不如人家啊,除了这招奇袭,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欧阳春出身军旅,对于作战有一定经验,他思考了一阵道:“我觉得花大人说的有道理,自古以弱胜强,无不以奇取胜,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此事虽然冒险,但也可一试,强过与襄阳王正面交锋,毕竟对手太过强大。” 众人也都没有别的办法,最后只能决定冒险去襄阳了。卧虎沟仍然作为后援,毕竟此地离襄阳不太远,而且还有几百庄丁,在君山情况不明的时候,这几百人就是花冲唯一能掌握的实力了。 除了欧阳春,辽东六杰剩余五人都被花冲留下,毕竟这是自己最后一块根据地,不容有失,除了他们,徐庆也被留下。一来徐庆比较粗鲁,带去襄阳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二来黑狼山到卧虎沟一带山岭纵横,有这么一个“穿山鼠”在这坐镇,一旦卧虎沟有失,退入山中打个游击也足以自保。 蓝勇目前状态不好,加上蓝骁有伤在身,二人也留在了卧虎沟。赵彩侠虽然也受了内伤,但这次对阵襄阳王,作为他的亲生女儿,赵彩侠还是有一定用处的,花冲让徐敞照顾好赵彩侠,加上自己与展昭、白金堂、姜天达,一行人杀奔襄阳。 抵达襄阳之后,花冲等人先去寻找蒋平等人,蒋平带着卢方、韩彰、白玉堂以及四捕头数日前已经来到了襄阳。进城之后花冲便发现了蒋平等人留下的暗记,一路寻来,居然发现这些人居然住在一处豪华的府邸! 这多少出乎花冲等人的意料,毕竟这襄阳城是赵珏的地盘,他们竟然堂而皇之的住进了豪宅,花冲甚至觉得这暗记是假的…… 但府衙门前一个推着切糕车的小贩打消了花冲的念头,那小贩正是江樊。 “来块切糕!”花冲凑过去低声道:“你们都在这里?” 江樊切了一块切糕递过去,也低声道:“回大人,这里住的是四爷和小五爷,他们前几天就住进来了。二爷去了君山,好像是四爷有事派他去的。我们哥四个一直暗中打探消息,都扮做小贩在襄阳街头往来。” “这家主人是什么人?能不能信得过?” “这家主人好像对四爷极其尊重,而且不知道我们的事。这地方也是这家主人带我们来的,不过主人不在,一切都是蒋四爷做主,大人一会儿报名就说是蒋四爷请来的就行。” “难道是皇上派来的人?”花冲咬了一口切糕,心中暗道:皇上啊,皇上,皇城司名义上归我指挥,这消息还是少不了你的一份,这虽然是给我帮忙,但也是不信任我花冲啊! “江樊,一会儿通知其他三人,我一会儿也到这家来,你们晚上也过来,我有事需要你们去做!” “属下遵令。” 江樊推着车子离开,花冲则迈步上了台阶,朝守门的人道:“禀告你家主人,就说我是蒋四爷请来的客人。” 看门的问道:“哪位老爷姓花?” 花冲道:“我就是。” “既然是花老爷到了,赶紧请进,我去禀报四爷。四爷的吩咐,您一到就直接里面请。” 门人将众人拉入大厅落座,然后去禀报蒋平。不大会儿的功夫,蒋平和白玉堂一同前来。 蒋平看众人前来,朝花冲道:“你们到了襄阳,想必是君山和黑狼山的事全都解决了。诶?我二哥呢?他不是去君山了吗?” 花冲长叹一声:“四哥,出事了。” 花冲说了一番黑狼山的事,蒋平也是一脸惊愕:“这昆仑僧如此厉害?” 白金堂在旁苦笑道:“至少我是没见过这么强悍的功力,就是夏遂良也不过如此。” “对了,韩二哥去君山做什么?”花冲感觉襄阳这事也有些古怪:“这座宅院是谁家?襄阳城有这么气派的府邸,恐怕这家不是一般人物吧?” 蒋平大笑道:“我敢说你们每人猜三次也猜不出这是谁家!” “雷英家!”花冲也笑了:“对不对?” 蒋平脸上的笑纹还没消退,配上惊愕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你怎么猜到的?” “因为韩二哥是雷震的弟子,而雷震很不愿意雷英跟着襄阳王,所以他把房子借给你们,这房子并不是雷英的居所。雷家在襄阳也有买卖,这里应该是雷震临时的住处,而你们则是跟着雷震混进襄阳城的,也只有跟着雷震,才不会引起襄阳王的注意。” 蒋平摇摇头,指了指花冲:“既生瑜何生亮啊,我自认为很聪明了,可一点都瞒不了你。” 说到这事,花冲也神色一暗:“我却一点也瞒不过沈仲元……” 蒋平道:“我让二哥去君山,也跟沈仲元有关。” “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仲元让那人给我传信,请二哥往君山去一趟,说是需要二哥帮忙,事关襄阳王能否被擒,但具体的却没多说。” 花冲摸了摸下巴,脑子飞快的思索着:捉襄阳王需要韩彰?难道是要挖地道?埋地雷?若是埋了地雷,那别说抓襄阳王了,整个王府都能毁了。挖地道?小五义里写过襄阳王府本身就有一条通往城外的地道,莫非他是想堵死那条地道? 如果沈仲元真的知道那条地道的位置,那可真就是堵死了襄阳王的后路,要是让襄阳王逃到西夏,只怕真的会引发大乱啊。 蒋平看着花冲沉思不语,着急道:“你想到什么了?” “我在想,沈仲元是不是知道了王府有密道,所以想要堵死襄阳王的逃跑道路,然后将襄阳王及其党羽一网打尽。” 蒋平摇头道:“这事可不容易啊,你知道襄阳王手下多少人马吗?” “有多少?” “一万骑兵!三万步兵!三千亲卫大戟士,还有整整一千名你们所说的那种黑衣人!” “什么!”花冲着实吓了一跳:“四万四千人!他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马?襄阳城能放得下?” “这些军队并没有在襄阳,而是扎营在襄阳城西的隆中!襄阳城中只有他的三千大戟士,还有那一千黑衣人,不过那一千人昨夜却出城了,今早那人来对我们说的,应该近几日襄阳王会有大的动作!” “隆中!襄阳王自称卧龙居士,睡觉的卧室也叫卧龙居室,居然连军队都藏在隆中,真当自己是诸葛亮啊?”花冲冷笑道:“这诸葛亮一辈子就是三分天下,打没出茅庐就三分,六出祁山仍然是寸土不得,这位襄阳王学诸葛亮,只怕是没个皇帝命啊。” 蒋平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对付这数万人马!” 花冲道:“我有个主意,或许一战可胜,我们也是因为这个才来襄阳的。我打算给他来个擒贼擒王,只要拿住襄阳王,群龙无首,纵有雄兵百万,又能如何?” 蒋平捻着自己的狗油胡,考虑了半天,点头道:“眼下也就这么个办法了,要是成了,这关咱就算平安度过,要是拿不住襄阳王,咱也就完事大吉了。襄阳王调走那些黑衣人,也算是帮了咱们一把,要是这一千黑衣人在王府,咱们就算一起去,也是个死啊。” 花冲怅然一叹:“可惜了君山的人马。” “可惜?”蒋平没明白花冲的意思。 “四哥以为黑衣人去了哪里?” “难道是去了君山?” “来之前,我们就猜测,昆仑僧肯定会认为我们去了君山!所以我们才准备打他个措手不及,直接奔襄阳。黑狼山全军覆没,昆仑僧那狡猾的秃驴必然想到君山也有问题,这一千人应该是由他带领,去君山灭了钟雄……” 蒋平喃喃道:“钟雄能不能抵挡这一千黑衣人呢……” 第七十六章 夜入王府 “钟雄文武进士,沈仲元智冠江湖,君山有他们在,应该不至于全军覆没。只要扛过今晚,我们就还有机会!”花冲看着众人,高声道:“今晚我们要一战成功!” 白玉堂跃跃欲试道:“你说这事怎么办吧,指哪打哪,嘿嘿,我都有点等不及了,这几天守着襄阳王,却没法出手,难受啊。” 花冲笑道:“今天就给你这个机会,你跟白大哥跟我一起夜入王府!”说罢回头看看徐敞:“小温侯,你在王府待过,今晚你给我们带路如何?” “可以。” “展大哥、北侠客,你们二位在王府外围给我们巡风,打接应。” “得令!” “姜老、彩侠郡主,四哥三位在此留守,真要是抓住襄阳王,咱们给他来个灯下黑,就住这了!” 掌灯时分,四捕头陆续回来,花冲把四人聚齐,对四人道:“襄阳时态紧急,我需要更多的人手,你们几个现在就去帮我搬救兵。” “江樊,我这有一封书信,一道密折,此间事大,需要朝廷火速发兵支援。这封书信是交给包大人的,你赶奔开封府,一定要面见包大人,将信件亲手交给他。里面我已经写明襄阳的情况,这道密折就托他奏与万岁。” “属下领命。”江樊拿了书信和密折贴身放好。 “黄茂,我的第二封信由你带去洪泽湖,我岳丈庞太师那里有些兵马,请他火速带兵前来助战。” “属下领命!”黄茂也收了书信。 “韩节,我这封信需要你去趟东海小蓬莱碧霞宫,无论是我师父、师伯还是武圣,哪一位都可以,但一定要呈与其中一人,要对抗昆仑僧,可就全靠你了。” “属下必不负大人重托!”韩节小心翼翼的收了信。 “杜顺,你这一封信也很重要,这是我请欧阳春写个其父钟慧大师的,请他带领僧兵下山助战。” “属下遵令!”杜顺收拾好书信,站在一边。 花冲对四人道:“此事及其重要,你们明日一早便走,马匹、路费我都准备好了,一路上不要耽误时间,越快越好,你们早一点带来救兵,我们就多一分希望!” 说话的时候,花冲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该到我出手的时候了!” “王府周围布有暗哨,王爷的卧龙居室在王府中间靠后的位置,我们可以选择从前门两侧进入王府,那里的防守相对薄弱。”徐敞跟众人介绍着王府的兵力布置。 “王府的布防最早不是你设计的吗?难道还有漏洞?”白玉堂冷笑道。 “那不算是漏洞,而是诱敌深入。”徐敞不理白玉堂,独自道:“王府内部机关重重,不明道路的进去找不到地方就死了。” 花冲怕白玉堂再接言,急忙道:“里面的路也看你了。” 徐敞点点头,一语不发在前面带路。走到一个胡同前面,朝里头指指道:“里面的更夫是王府的暗哨,展护卫过去占了这里,注意外面打更的声音一响,你就在里面接锣,跟着他的点打就行。” 展昭答应一声,悄悄进了胡同。胡同里果然有两个更夫,一个拎着梆子,一个拎着锣,背后却都背着刀。展昭双手轻扬,虚空一指,两枚袖箭破空,直入二人咽喉。展昭飞身上前,在二人倒地之前接住了二人手中的家伙。 花冲等人在胡同口看着,展昭晃了晃手里的锣,示意众人。花冲朝他点点头,招呼众人继续前进。又到了一个胡同,这一次是欧阳春,仍然是扮做更夫。 徐敞继续带着三人进王府,果然一直到王府墙外,在没有任何人。王府高近三丈的围墙挡不住这四人。一跃而上之后,飘身跳入王府之内。 徐敞低声道:“靠着墙走,尽量隐蔽。”几人鱼贯而行,仍旧是徐敞带路,朝后院走去。 “注意脚下,跟我走一样的步伐,走同一块砖。” 走过一个角门,白玉堂冷哼一声道:“不过是卍字式罢了。” 白金堂低声呵斥道:“玉堂!不可轻视,此地乃是当年大师伯亲手所建,小心为上!” “大师伯也不过如此而已,早就听说此间的冲霄楼厉害,不如一会儿就势破了,取下盟单兰谱!” 花冲道:“还是先拿住赵珏要紧。” 徐敞朝前一指:“那间点灯的便是卧龙居室。” 花冲低声道:“就算王府布有阵势,也不应该一路上一个人都遇不上啊?会不会是襄阳王的圈套?” 白金堂道:“阿弥陀佛,就算是圈套,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不成?” 花冲抽剑在手,当先破门而入,没想到屋门竟然只是虚掩着,花冲一跃而入。双脚刚一落地,只觉脚下一空,轰隆一声,门内两块地板竟然裂开,花冲径直落了下去。 花冲实在没想到这陷阱居然就在门口,两脚蹬空,急忙双手捧剑朝陷坑的墙上用力一刺,插入几寸深,双手握住宝剑才没落下去。 随后白玉堂也跃入屋中,花冲吓的急忙大喊:“有陷坑!” 这一声喊得也真是及时,白玉堂原本一跃而入,若是没有这一声喊,正落在花冲的头上,那时俩人就一起下去了。偏偏有了花冲这一嗓子,吓了白玉堂一跳,一眼看见那陷坑,急忙在空中运气凝神,猛的向下一坠,双脚碰在陷坑的边上,一运力,猛蹬坑沿,向前一跃,从陷坑一跃而过,回身大喊:“小心陷坑!” 在他身后的白金堂有花冲和白玉堂前后喊的这两声,早已有了准备,来到门边朝陷坑里喊道:“花贤弟伸手!” 花冲急忙高高扬起一只手,白金堂一跃而入,自陷坑上一把拉住花冲,将他自陷坑中拉了出来,花冲顺手把了宝剑,随着白金堂跃到屋里。门外的徐敞也越过陷坑,纵入屋里。 卧龙居室不大,但十丈方圆的房子,起码能装下十几二十人,而现在屋里也真的有这么多人。 正对书房屋门的一张宽桌后面,大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三旬上下的男子,长得也算眉清目秀,不过眉目之间透出一种阴邪妖媚的感觉。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九尺开外棱角分明的大汉,正是在莲花会上拉拢花冲的震八方雷英! 在雷英的背后,站着三个身穿道袍的老道,老道的两侧一边站着四个大汉,各持兵器,一个个神情倨傲,仿佛看着四具尸体一样。 太师椅上的男子朝徐敞道:“徐王官,两边都是你的熟人了,你就负责给介绍一下吧。” 徐敞惊讶的看着这男子道:“为什么是你?赵珏呢?” 男子一笑:“你别忘了是谁把你从边关带到襄阳!是谁让你从一个边关小兵变成一等王官!是谁提拔你做亲卫统领!是谁又背叛了他!你真不愧有小温侯的名号啊,翻脸无情,我父亲的名讳也是你配叫的吗!” “你是襄阳王的儿子?”花冲并不认识此人。 男子高傲的抬了抬头,冷冷道:“不错,我便是将来的太子,赵麟是也!” “好狂妄的家伙!”白玉堂恶狠狠地盯着赵麟。 花冲瞅了瞅雷英:“雷王官,这小子说话太招人烦,你来说说吧,咱们总算有过一面之缘,我这边的不说你也认识,你那边的给介绍介绍如何?” 雷英显然也不太喜欢赵麟,并没有请示他,而是朝花冲道:“除了太子殿下,我身后这几位都是王爷的股肱之臣。这三位道爷是武当派的五真人其中三位,三手真人刘道通,九天真人马道源,七星真人司马德修。那八位都是王府的二等王官,来自大瑶山的大寨主飞天夜叉柴温,以及大瑶山的七鬼!” 大瑶山的七鬼一夜叉在gx一带恶名昭彰,都是纵横一方的巨寇。刘道通三人则是展昭的师兄,武当刘太玄的弟子,武艺不凡,再加上一个雷英,这个阵容怪不得赵麟有恃无恐。 花冲道:“既然你们已经识破我的偷袭之际了,为什么襄阳王不亲自出来露个面呢?我跟他暗地较量了两年时间,总不至于连见他一面都没资格吧?” “不是我王爷不给你面子,很可惜,三天前王爷刚刚离开了襄阳,襄阳军务交由少王爷掌管。” 花冲大惊失色:“襄阳王跑了?” 赵麟在一旁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阴森森的笑道:“怎么能叫跑?父王亲自督战去了,你期待了两年的谋反大业,终于要开幕了!而你、你、你们都很荣幸,被我选中用来祭旗!” 白玉堂抽刀在手:“我倒要看看谁会被祭旗!杀了你等,我看你们襄阳如何造反!” 花冲显得比白玉堂冷静一些,镇定的问道:“襄阳王居然不是在这里举事?难道他要去西夏?” 雷英冷笑一声:“你知道的太晚了,皇城司的内奸没来得及把情报告诉你们吗?可惜了,不过凭你们这些江湖草莽,又怎么能明白什么叫韬略!襄阳四战之地,如何用武?关中沃野千里,易守难攻,凭此可得天下!强如周、汉、唐,哪个不是定鼎关中?” 赵麟在一旁朝雷英摆摆手,拦住雷英的谈性,朝花冲等人道:“虽然你们已经是死人了,但是我还是要代替父王赏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愿不愿意考虑?” “你想干什么?” “我父王蛰伏十余年,必然谋定而后动,务求一击致命,所以联络了不少的人才,其中也不乏大宋官员。这些人的名单被我父王做成一份盟单兰谱,以示众人同享富贵,也是要挟那些大宋狗官的凭证。这个东西你们应该也很想得到吧?现在盟单就在王府后院的冲霄楼内!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我送你们进冲霄楼,如果你们能拿到那份盟单,自然也可以从那里逃出去。而机关一开,除了你们,那院子里不会有一个人在,是生是死,全靠你们自己了!” 第七十七章 冲霄楼 冲霄楼,分三层,每层高三丈三,内有梯,外有窗,门口有石象、石吼各一,为镇楼。楼外有栏杆,分五方五色,栏杆外为花园,园中设甬路八条,路尽头各有一门,共八门,独自成园。园内设二亭,名为日月,楼后有火德星君殿,内有火德星君神像一尊,前设供桌、有香火。 这就是从外面看去,整个冲霄楼的情况。花冲四人在赵麟等人的“陪同”下,站在大门外,参观着这座传说中的建筑。 正是这座冲霄楼在原著中毁去了白玉堂的性命,当然有无数死忠表示白玉堂没死,但在花冲看来,死于没死已经不是问题,问题是这次不是白玉堂一个人,而是我们四个! 花冲没有办法拒绝赵麟的建议,虽然这是个再明显不过的猫捉老鼠的小游戏。当然,这或许都算不上小游戏,他们几个在赵麟的眼里根本就是死人,只不过是如何折磨死而已。 如果不闯冲霄楼,等待花冲的就是王府里这些王官的一涌齐上,就算白金堂是英雄榜前十的高手,再有自己三人的配合,论武艺王府的人没有一个在他们之上,可王府三千精兵,近百王官,更有五真人这种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像雷英等人的功夫,就算比不上白金堂,但三个打一个可以吧?七鬼一夜叉不行,八个打一个呢?当初在庞吉的家里,徐敞不就是三打一吗,要不是庞家有兵,刚出道的花冲就得卒于十八岁…… 只有冒死进入冲霄楼,这里机关重重,要想杀死花冲等人,必然要开启机关,而机关一开,赵麟等人起码不会进楼,花冲这边有白家两位机关消息的高手,或许还有一拼之力。最重要的事,进冲霄楼的时间还可以期待一下会不会有猴子请来的救兵…… 赵麟阴恻的朝花冲等人说道:“几位,进去吧?我们就不多送了。” 花冲也不理他,迈步就要进门,却被白金堂一把拉住:“且慢!” 花冲吓的急忙站住,要知道这冲霄楼机关密布,一步走错就是死路一条。白金堂那是机关术的大行家,他说且慢,那就必须慢! 白金堂对花冲道:“这里一共八座大门,对应的是八卦,每座大门又是由八扇小门构成,也就是六十四卦,必须按挂爻入内才行。” 白玉堂从身上的石袋中取出三颗石子,朝大门前的台阶扔去。大门外共有五蹬台阶,白玉堂的三枚石子分别砸在一、三、五蹬台阶上,石子带着白金堂暗运的内力重重的砸向台阶,轰的一声巨响。 第一蹬台阶翻转过去,露出一排密密麻麻的枪尖,第三蹬台阶上射出无数弩箭,第五蹬台阶上则射出一个火球,那一声巨响也是火球发出的,火球飞出之后再空中突然爆炸,一股粉雾喷出,弥漫四周。 众人全都后退几步,屏息冥神,抵挡这股毒雾。毒雾散尽,白玉堂才开口道:“每一扇门前都有埋伏,贸然上前必然会中了机关,大家都小心点。”说完回头朝赵麟发出一声冷笑,那意思仿佛在嘲笑冲霄楼机关的幼稚。 赵麟面色一变,一股怒气升腾,他自小娇生惯眼,最是高傲,白玉堂那不屑的冷笑,很让他生气。可是赌约一定,那便再无更改之理,虽然对于冲霄楼,赵麟并不懂,但是从这座楼建起来开始,就没有人敢在机关开启的时候接近这里,这地方一直带给他一种恐怖,没有人会从这里出来! “白玉堂你给我等着!看你如何死在这冲霄楼里!”赵麟暗暗的在心里诅咒着。 白金堂在这段时间里一直仔细的计算着应该从哪一扇门进去,见毒雾散去,白金堂朝众人道:“跟我来。” 绕过三扇门之后,白金堂指了指一扇大门道:“走这里,玉堂,你断后,我开路,花贤弟和徐贤弟二位居中,一定要切记,那八扇小门不能乱走,我走哪一扇你们也要走哪一扇,进门之后,我怎么走,你们也怎么走,跟我的步伐一致,一定要每一步都走在我走过的位置!” 徐敞和花冲不敢大意,随着白金堂的步伐,小心翼翼的走进大门。白金堂走得很慢,线路毫无规律,花冲和徐敞二人连头都不敢抬,死死的盯住白金堂的脚步。一条不过几百米的甬路,四人竟然走了将近半个时辰! 在外面看着他们的赵麟有些沉不住气了,朝雷英道:“雷王官,你看这四个人能出的了冲霄楼吗?” 雷英很镇定,面无表情的继续盯着白金堂等人,对赵麟道:“小王爷放心,他们出不去!” “可是这条路上,他们似乎任何机关都没有碰到。” “白金堂是机关术的高手,这种小小的阵势,伤不到他,门分八卦、路分五行,都是小术,楼分三层,乃为三才,三才、五行、八卦合一,楼内的机关可就不是简单的生克之理了!” 赵麟并不懂这机关术,对易学也是一知半解,听雷英说来,似乎进了冲霄楼,就不是外面看着那么简单了,心中稍安。 雷英见他似乎不懂,便解释道:“白金堂走的是巽卦,巽为风,有无孔不入之意。里面小门走的卦象是风火家人,乃是吉卦,主一人主事,众人配合可逢凶化吉。卦象吉,则甬路的埋伏也少,而且他看出了甬路的埋伏,全程走的是罡步,才避开了所有的埋伏。” 雷英说着说着冷笑了一声,对赵麟道:“虽然院子里的埋伏没伤到他们,但这楼内的机关已经在我义父当年所做的基础上,由我和司马道爷合理修改过,增设了许多新的机关,没有外面这么容易了,我和司马道爷,以及我义父三人的机关之术,可以说是江湖上最顶尖的。合我们三人之力布下的这些机关,我就不信区区他一个乾坤义鼠能破得了!” 冲霄楼前,白金堂站在五级台阶之前,看着台阶上的两扇大门。大门上有六个铜环,白金堂扭头朝众人道:“一会儿我上台阶,你们跟在我后面,我打开门进去,你们再上去,记住,一定要踩在我踩过的位置。” 说完,白金堂纵身一跃,直接跳过台阶,到了门前。拧动了其中一个门环,朝一边拧了三圈,又去拧第二个铜环,一个一个拧完,大门发出一阵“格拉格拉”的声音,缓缓打开了。 花冲在台阶下暗道:“原来这还是密码锁!这年头就有这么高科技的玩意儿。” 白金堂看了看里面的布置,这里很布置的很简单,地面上铺着一层地毯,地毯的上面有十余把椅子,全都分列两排。在大厅的最里面角落里有通往二楼的楼梯。 白金堂朝下面三人招招手,自己轻轻向前移动了一点距离,给三人留出一块空地。三人上来之后,白金堂对徐敞道:“借徐贤弟的双戟一用。” 徐敞平时用的是一条丈八的方天画戟,但是蹿房越脊不便,每次有这种夜行的事或者地方狭窄的时候,都是带一对亮银盘龙戟。这对双戟与花冲、展昭的宝剑一样,都是战国名品,在各类宝刃之中也是名列前茅的。 徐敞不知白金堂有何用处,但这一趟全由白金堂做主,徐敞也不懂得消息埋伏,将双戟递上,白金堂伸手接过,翻身向屋内又走了一步,来到了地毯前。 屋内的地毯似乎是一块整体缝合的,覆盖了整个地面。白金堂用双戟将地毯挑起一块,双臂运力,大吼一声:“起!” 白金堂身前的地毯犹如海浪一般飞起,朝大厅卷去。白金堂双脚点地飞身跃上地毯,双脚犹如粘在地摊上一样,好似踏浪而行,直奔屋内。 屋内的椅子被地毯撞得四散飞去,随着地毯的掀起,露出了地毯下一块一块的方砖以及正中间的一个巨大的八卦太极图。 白玉堂惊讶的看着地上的太极图,大声道:“这里面还有机关!” 此时白金堂一脚踢飞地毯,飘身落在太极图上,双脚分踏阴阳鱼,用力一踩,地板居然纹丝不动,白金堂纳闷道:“难道机关难道不是在这里?” 白玉堂忽然想明白了,朝白金堂道:“哥哥,注意外面的八卦图,踩卦象!” 白金堂急忙飞身朝八卦图踩去,一脚踩下,咯噔一声,八卦图凹下一块,白金堂微微一笑,再去踩下一块,同进门时一样,仍然是踩下风火人家的卦象,然后再去踩太极图。然而,当白金堂踩太极图的时候,却仍然踩不动! 花冲问身边的白玉堂:“五弟,咱们直接过去不行吗?” 白玉堂摇摇头:“肯定不行,这地上一格一格的分开,肯定是有机关,而且不知道哪块下面有。这屋里除了八卦太极图之外,并没有别的明显印记,所以地板上应该有机关,八卦太极图则是这一层的总弦所在,按下总弦,机关就不会开启了。” 徐敞瞅着那太极图,忽然道:“卦象会不会要一起踩才行?” 白金堂眼前一亮:“不错,有这个可能!” 花冲道:“大哥稍等,我去帮你。”说罢抽出纯钧宝剑,朝白金堂扔出,仍然是在莲花会上用的那招“御剑飞行”。花冲踏剑上前,落到太极图上。 白金堂伸手一指:“花贤弟,站在那个卦位上。”花冲依命站好,白金堂也站在一个卦位上,二人同时一脚踏下,脚下咯噔一声,白金堂朝花冲道:“赶紧,你站在阴位,我站阳位,一起踏下去。” 又是咯噔一声,太极图向下凹陷,紧跟着轰隆一声巨响,太极图猛然弹了起来,紧接着竟然爆炸了! 冲霄楼外的雷英对赵麟道:“他们绝对想不到,一楼根本没有机关,如果不去踩太极图,肯定不会死!” 赵麟嘿嘿一笑:“可这一声响,应该是他们已经触动了机关!” 雷英也笑道:“河里淹死会水的,这楼里死的就是他白金堂!” 第七十八章 上楼 巨响过后,硝烟散去,白金堂和花冲躺在地上,白玉堂着急道:“大哥,你没事吧?” 白金堂虽然没受伤,但是震得也不轻,耳朵嗡嗡直响,花冲还不如白金堂,干脆昏了过去。 白玉堂再顾不得有什么机关埋伏,朝白金堂跑去,一路上也没遇上任何机关,徐敞看着白玉堂,惊讶道:“难道没有机关?” 白玉堂一把拉住白金堂:“哥哥,怎么样了?” 白金堂迷迷糊糊的甩甩头,对白玉堂道:“你走过来没事?” “没事啊?”白玉堂也反应过来了,左右看看,是啊,应该会死才对啊?难道…… 白金堂单手捶地恨声道:“这机关简直就是为我设计的!” 花冲这时也醒了过来,看着白金堂道:“白大哥,我们还活着?” “嗯,还活着,贤弟有没有受伤。” 花冲爬起来活动活动,貌似没受伤,白金堂也活动了一下,俩人都没事。白金堂面带愧色对花冲说道:“都怪为兄先入为主,这次连累贤弟了。” 花冲掸掸身上的土:“没事,自己兄弟,只要没事就好,这机关好厉害,连白大哥你都着了道。” 白金堂苦笑了一声:“这里根本没有机关,正是我们俩把机关给开启了!” 花冲虽然不懂机关术,但是这种心理战的手段他还是懂一些的:“难道这机关就在太极图上?除非我们按照卦象开启,否则根本不会爆炸?” “要不然我早就炸死了……” 也是,白金堂自己踩了半天也没事,花冲一上去就爆炸了,很显然他们自以为找到了关闭机关的总弦,却没想到开启了机关…… 花冲对一脸懊悔的白金堂道:“行了,大哥,咱们赶紧上楼,反正这玩意儿也炸了,应该也没有问题了吧?” “嗯,上楼吧,这一层应该就这一处机关。” 众人一同走到楼梯前,仍然是白金堂领路,白玉堂断后。二楼的布置和一楼却不相同,整个楼上是一排柜子,并无桌椅。 花冲问身边的徐敞:“这冲霄楼你可来过?” “来过,”徐敞答道:“这里的一层乃是王爷与麾下讨论大事的地方,二楼据说放着王府的一些奇珍异宝,还有他私造的龙袍龙冠,三楼上是他与我们换帖结义的盟单,也就是刚才赵麟说的记载着大宋所有叛臣名单的盟单兰谱。” “龙袍龙冠?”白玉堂对这个来了兴致,对众人道:“咱们取了他的龙袍龙冠,也算是一件谋反的证据!” “不可!”白金堂拦道:“此处机关必然在这些柜子里,这柜子的排列错落有致,明显的是五行八卦图,若是挨个翻找,咱们四条命根本不够赔的。” 花冲也不敢冒险,于是附和道:“咱们还是上楼为妙,拿了盟单比这龙袍龙冠要紧的多。” 白玉堂手里捻着一颗飞蝗石,笑道:“你们想的是用手去开箱子,当然很危险了,不过有我在,这事我看没什么难的。” 白金堂看了看白玉堂手里的石子,也明白了他的想法,点头道:“用石子砸开柜子,如果有龙袍龙冠,我们就收了,没有就上楼!” 白玉堂喊了声:“好!”好字出口,手中飞蝗石朝着一个柜子飞去。白玉堂暗运真力,这颗石子带着风声撞在柜子的左上角处,咔吧一声,柜子立时被打裂了半边,几个金元宝滚落在地。 白玉堂啧啧一声:“可惜了,这一柜金子,要是拿出去,后半生躺着花也花不完。” 白金堂在一旁道:“此等不义之财,万万不能起贪念,赶紧打开别的柜子吧。” 白玉堂答应一声,又飞出一颗石子,打中一个柜子,这一次柜子发出一声巨响,轰然碎裂,木屑纷飞,火光四射。 白金堂大惊道:“果然有埋伏!是霹雳堂的火药!” 花冲道:“赶紧上楼吧,后面不知道还有什么厉害的东西。” 白玉堂却拦住他道:“不过是些火器,反正也炸了,干脆全打开看看。” 说话间,仍然飞石去打柜子。这位小五爷的功夫也着实深厚,一颗颗石子飞出,出手不空。二楼一共十五个柜子。按阴阳五行八卦排列,一颗颗石子打过去,柜子各个碎裂。其中有五个柜子都有埋伏,连带着周围的几个柜子也都被损毁,到也省了白玉堂不少事情。 十五个柜子全都打开,也没有发现龙袍,不过最里面的柜子碎裂之后,似乎有异样的光芒闪出。花冲面露喜色道:“有好兵器!” 他的宝剑就是从暗格里取出的,柜子里的东西给他的感觉,和当初拿到纯钧剑的感觉很像!白玉堂见有宝贝,也很兴奋,又飞出两颗石子,击中那个柜子,柜子也被石子打的更碎了。 终于,里面的东西越来越清楚,那是一口刀!金灿灿的刀盘,尾部竟是一个龙头的图案!镶嵌着几颗光灿灿的宝石,墨鲨鱼皮的刀鞘衬托着刀的杀气,这绝不是一口平常的刀! 花冲看到刀盘上的那个龙头的时候,一个名字便脱口而出:“龙壳!” “什么?”白金堂三人都没听懂。 花冲急忙解释道:“这口刀的名字叫龙壳,是晋朝赫连勃所造的宝刀,一共有三把,一名龙壳,一名龙鳞,一名灵宝。龙鳞在南少林寺,是南少林主持僧人称‘疯僧醉菩提’凌空和尚的佩刀。灵宝在北侠客欧阳春的手里,也就是那把名震江湖的七宝刀,这一口没想到居然落在襄阳王府!” 白玉堂听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屋里四个人,就他一个用刀,这样的宝贝,如何能错过? 白金堂看着弟弟激动的样子,上前拍拍他道:“这地方虽有宝物,但是太危险了,三思后行。” 白玉堂也有些犹豫,堂堂锦毛鼠,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虽然见了这宝刀很激动,但也不会因它丢了性命。 花冲也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面带忧色道:“这刀恐怕不好拿啊,这柜子在最中间,只怕又跟一层里一样,是个机关!这把刀就是为了诱我们上当!” 白玉堂苦笑了一下:“得了,我白玉堂没这福气,这口刀不要也罢。” 白金堂笑道:“玉堂,这一年时间跟着花贤弟,总算你有些长进,不再骄傲任性。” 白玉堂撇撇嘴:“说的跟我以前有多骄傲任性似的。” 花冲道:“就当过过眼瘾,见识见识得了,再说了,这刀只要在王府,早晚是咱们的东西!自古宝物有道者得,无道者失。” “走吧,上楼!”白金堂倒背双手,扭过头去再不去看宝刀,朝楼梯方向走去。白玉堂最后看了一眼,摇摇头,也跟着朝楼上走去。 三层比起前两层来显得更加简单,只是在楼层的正当中有一个朱漆的巨大佛龛,佛龛的背后是一个朱漆的大柜,前面是供桌和香炉。在佛龛的正上方是一个悬龛,两条碗口粗的铁链横搭在房梁上,悬龛是木制的,系在两根铁链的中间,看不出里面放的什么东西。两根铁链直通窗外,一根通到石象的嘴里,另一根通到石吼的嘴里。 花冲暗道:“按照小五义里的说法,白玉堂就是死在这里,那两根铁链就是机关所在,拉动铁链,就会触动楼下的铜网阵!” 白玉堂在一旁朝白金堂道:“哥哥,盟单兰谱应该就在那个悬龛里!” 白金堂点点头:“不错,应该是在那里面,不过机关应该也在那!” 徐敞道:“那悬龛里就是盟单兰谱,这里我没来过,也只是听说而已。” 花冲在一旁提醒道:“这悬龛的铁链通到外面,或许是有一个很大的机关吧?我听说这冲霄楼下还有一个铜网阵,莫非这铁链是铜网阵的机关?” “铜网阵?”白金堂和白玉堂都没听过这个东西。 徐敞在王府待过,对铜网阵倒是有些了解,向二人解释道:“这铜网阵我也曾听说,好像是建在冲霄楼的下面,如何建法,我却是搞不明白。” 白金堂仔细观察了一下三楼的环境,又看了看悬龛上的两根铁链,对花冲道:“贤弟说的没错,这两根铁链应该是机关所在!” 白玉堂沉吟道:“用手去够那个悬龛,必然会拉动铁链,铁链连着机关,拉动的时候就触发了!” 白金堂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 花冲看了看道:“这倒不难,我有宝剑,徐大哥有双戟,都是切金断玉的兵器,直接将铁链砍断,悬龛自己就掉下来了,不必用手去够!” 白金堂道:“这是个办法,试试看吧。” 花冲道:“我先来!”说完飞身跳上供桌,再一跃身,跳到佛像上,挥剑砍向铁链。铁链应手而断,断掉的铁链飞速的落向窗外的石象、时候。悬龛也落下,花冲伸手接住,用宝剑直接砍开外面的木壳,里面有一本书,淡金色的表皮上写着“盟单兰谱”,翻开第一页上写“龙虎风云际会”,再翻开第二页,上面竟然写着“你上当了”!!! 花冲暗道一声不好,此时楼下的铁链已经倒卷入石象和石吼的嘴里,整个冲霄楼一震微微的颤动,花冲急忙跳下佛像,朝众人道:“盟单是假的!” 就在此时,颤动越来越剧烈的冲霄楼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三层楼的地板从中间全部裂开!地板分为两半左右打开,巨大的佛像以及二楼的那些柜子、一楼的桌椅连同花冲四人一起掉落到黑漆漆的地下,那是冲霄楼的地基!也正是传说中的铜网阵! 第七十九章 铜网阵 无边的黑暗瞬间吞没了花冲等人,三层楼的高度在当时的建筑中已经算是很高的了,但跟他们的下落速度一比,就差得多了。 四个人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顷刻间便坠落到了那片漆黑的空间里,直到身子重重的摔到了一片金属网格上!四个人同时涌起一个念头,这就是铜网阵! 不过刚刚触碰到铜网,那铜网便一翻个,众人再次朝下坠去,又摔在另一扇铜网上。白金堂虽然看不到,但还是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朝众人道:“刚才的铜网是顶上的一面,现在我们掉到底下的一面了,快往四周跑!” 四人虽然都摔的七荤八素,但逃生的欲望还是促使四人挣扎着站了起来,朝着四外逃去。一二楼的那些柜子、桌椅也都落了下来,看不到路的四人走的跌跌撞撞,可惜就这样也没走几步,便纷纷撞在一扇竖直的铜网上! 忽然,火光一闪,漆黑的地下一瞬间亮了起来,无数的火把照耀着这个原本黑暗的空间,十八扇阴森的铜网突然出现在四人的面前,头顶一扇、脚下一扇,上下各有八扇铜网,十六扇铜网分作八方,将众人困在一个八棱形的空间里,这就是铜网阵! 铜网上密密麻麻全是细小的网眼,每一个网眼都只有拳头大小,只能勉强伸出手去。铜网的外面排开了百十名弓箭手,在弓箭手的身前,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瘦骨嶙峋的男子。这人年纪约有三十来岁,短眉毛、三角眼,咬牙切齿的看着四人,恨声道:“想不到你们也有今天!我等了很久了,我要给我师父报仇!弓箭手!放箭!” 百十名弓箭手一起朝着铜网里面射出箭支,花冲急忙大叫:“快趴下!” 四人都是武林高手,速度很快,几乎就是一瞬间,四人全都匍匐在地。也幸亏这四人速度够快,刚刚趴下,密密的箭雨便倾泻下来。四人趴在地上,周围那些散落的桌椅、柜子为他们挡住了这波密密麻麻的箭雨。 花冲趴在地上大笑道:“白大哥,你那位大师伯大概也没想到,之前的埋伏,反倒救了我们一命吧?” 白金堂知道这话是故意说来气那些外面的人,但还是忍不住接口道:“楼里的机关应该是被人改动过了,我大师伯一心修道,机关术也是依照五行八卦来设计,那些机关太过阴毒,应该是别人加上去的,反倒破坏了大师伯原先的设计!” 就在白金堂回答花冲的时候,花冲低声对白金堂道:“二楼的那把宝刀,离白大哥不远,只要外面弓箭手一停,我跟徐敞用兵器砍开铜网出去,你去捡刀,和五弟随后跟来,用你的石子,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点火!用火箭!”,铜网阵外,那个瘦小的男子正在气急败坏的吼叫道。 弓箭手只有百人,分成了两组,每组五十人,本来准备时间还算富裕。但点火箭的命令,让刚刚退下来的第一拨弓箭手无法继续准备攻击了。在箭支上缠油布,点火,这是需要时间的。 那瘦小的男子也确实没想到花冲等人有本事从铜网里出来,在他眼里,铜网阵就像一个关动物的笼子,而花冲等人,不过是笼子里几只待宰的动物而已。 然而就是这几只待宰的小动物,却用利爪撕开了坚固的牢笼!花冲抓住了两轮箭雨后的空档,宝剑扫过铜网,一条数尺宽的裂口便出现了。再此同时,徐敞霍然起身,身高过丈的他双手抡起画戟,自花冲的左右两侧竖直劈下,又是两条裂口!花冲也一跃而起,宝剑再次横切,紧接着飞起一脚,一块一人高的铜网飞了出去! 花冲从这个巨大的窟窿中冲了出来,紧接着徐敞、白玉堂、白金堂也都跟了出来。白玉堂双手紧扣飞蝗石,发石如飞,不过片刻之间,数十人被打翻在地。 徐敞手舞双戟,白金堂抽出刚捡起来的宝刀,杀向这些弓箭手,花冲则对上了那个瘦小的男子。 虽然他们冲出来的快,这男子却一点也不惊慌,朝身后的士兵说道:“抬我的刀来!” 两名士兵朝后面跑去,一会儿工夫两人扛回来一口关刀!花冲惊讶道:“邓车是你什么人?” 瘦小的男子只用一只手便接过关刀,倒拖大刀暴喝道:“正是家师!我乃邓庄主门下大弟子杜亮是也!江湖人称赛白猿的便是!” 话到人到,杜亮手中的关刀反手抡起,刀锋夹杂着一股巨大的杀气,直奔花冲顶门而来。花冲不敢硬接,急忙闪身躲开。 那杜亮却得理不让人,双手紧握刀杆,关刀横推,拦腰斩来。花冲双脚点地,纵身鱼跃,直扑杜亮身侧,同时右手宝剑虚晃,左手一指,一道寒光直奔杜亮面门而来。 杜亮反腕竖刀,用关刀拨开花冲的袖箭。而花冲正好趁机转守为攻,宝剑直刺杜亮小腹。 让花冲意想不到的一幕却突然出现了,面对花冲的宝剑,杜亮居然连躲也不躲,竟然迎着宝剑向前进了一步!双手反握关刀,三棱透甲的刀钻朝前,直戳花冲的前胸,口内同时大吼道:“我要给师父报仇!” 花冲真心被这种玩命的打法吓了一大跳,根本无力闪躲!好在他的反应够快,撒手弃剑,双手死死攥着杜亮的刀杆!两人的比武,成了力气的较量! 花冲在姜天达的调养之下,不但伤好了,体力、内力都有了一定幅度的提升。双手抓着关刀,两臂运力,朝上一扬,关刀的刀头高高翘起!矮小的杜亮运尽了毕生之力,也无法压制花冲的这股霸道刚力,整个人竟然随着关刀双脚离地! 杜亮急忙撒手扔刀,双脚刚一沾地,便是一记白猿献果,猛击花冲的小腹!花冲并不闪避,手里高高举起的关刀,一招刚猛的力劈华山式猛击杜亮的头顶! 罡风袭来,杜亮只觉一股及其霸道的力量,压制着他,双掌再难存进一丝一毫,头顶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传来,他还没来得急喊疼,那种痛感便消失了,而他的人也被一分为二! 花冲一刀将杜亮劈为两半,伸手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宝剑,回手插入剑匣。眼下敌人人数众多,关刀正好可以发挥长兵器的优势,虽然花冲不熟悉春秋刀法,但舞刀劈人还是会的。 一口大刀杀入战团,关刀挥起,便是几条人命,这百余名弓箭手,本就是普通的士卒,只是仗着人多势众。徐敞的双戟、白金堂的宝刀已经让他们难以应付,一旁还有一个飞石打人的白玉堂。花冲的加入,就是压垮这群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眼见主将被一劈两半,这些军卒哪还会玩命,一个个撇刀扔枪,四散逃去。 花冲急忙对众人道:“跟着他们,一定能出去!”几人随后便掩杀过来。 原来这铜网阵设计在冲霄楼的底部,在四周设有地道,供弓箭手出入,弓箭手逃入地道,打算逃上地面,花冲等人也随后赶来。 地道的出口是一个井盖,从下面可以推开,从上面也可以移开。最早跑到这里的士兵用力的推着井盖,井盖却纹丝不动。那士兵大呼道:“快打开!让我们出去!” 没有人回应,井盖似乎是被重物紧紧的压住,根本推不动!这些士兵一下慌了手脚,朝着另一面的地道跑去。地道一共四面,这些士兵像一群苍蝇一样涌向地道、另一个地道、第三个地道、最后一个地道,然而没有一个地道的盖子可以打开! 花冲等人没跟着他们跑,因为他们知道,赵麟和雷英肯定不会让他们活着出去,盟单是假的,这本就是一次赌博,可惜他们赌输了,对手出老千…… “四位果然好本领,这冲霄楼的机关并没能伤到各位,不过很遗憾,进了铜网阵的人,就不会有活着的机会了。”在花冲等人的头顶上,传来了赵麟那阴阳怪气的声音。 “卑鄙小人!”花冲虽然看不到赵麟等人,但仍然骂道:“你这无耻的贱人!不男不女的妖精!盟单是假的!根本就是个骗子,还拉这么多手下给我们陪葬!你让王府的其他人怎么看你!我看谁还会给你卖命!” “哈哈哈哈,没想到花大人还有心思玩离间计?”赵麟对着身边的雷英笑道:“雷王官,这事你怎么看?” 雷英淡然道:“牺牲几十名军卒,换了大宋一个五军副都统,一个三品护卫,一个六品校尉,还有一位英雄榜上排名第八的武林高手,这买卖不值么?” 白玉堂怒道:“有本事一对一个,是好汉的决一死战!阴谋诡计,算不上英雄!” 雷英道:“好,那就让我一个对你们四个好了,四位,接招吧!” 四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要下来动手?但不过片刻,花冲等人便明白了雷英的意思。两捆柴火被扔了下来,散落的满地都是。 花冲大惊道:“你要放火!” “身为霹雳堂的少主,我的强项自然是火攻,四位,永别了。” 第八十章 火海逃生 十余颗雷火炎光弹被雷英扔了下来,这里面藏着炸药,柴火上都有引燃之物,炎光弹落下便爆炸了,火星四溅,又引燃了柴火,于是整个铜网阵火光大作! 赵麟阴笑道:“几位,本王封你们为王府的镇楼大将军,等一会儿你们成了焦炭,咱们再见!” 赵麟说罢,带着雷英等人转身离开冲霄楼,任由楼里传出那些军卒的哀嚎和咒骂。 “咱们走,这就交给申虎看着吧。” “是!”一个高高瘦瘦的汉子答应一声,留了下来。这申虎人称“钻云燕子”,在王府里是三等王官,属于最低档的一个级别,他就住在冲霄楼旁的火德星君殿,负责看守冲霄楼的总弦。刚才众人一直杀到三楼,掉入铜网阵,赵麟等人急忙进楼查看,申虎便关掉机关,放他们进来,自己也跟着过来。 目送赵麟等人离开冲霄楼,出了院子,申虎也回到火德星君殿,但没有进屋,而是走向了旁边的一块巨石。深吸了两口气,两臂运力朝巨石拍去,“砰”的一声,巨石出现了一丝裂纹。 申虎再次运功,大吼一声:“嗨!”双掌再一次砸在巨石上,巨石上的裂纹更大了,一连五掌过去,巨石终于碎裂,四分五裂的散落开来。 扒拉开碎石,一个圆形的井盖出现,申虎搬开井盖,朝下面喊道:“快上来!” 地道里躲着许多的军卒,因为雷火炎光弹引燃了柴火,铜网阵附近浓烟滚滚,大家只能在地道附近避难。地道的暗门被打开,这些军卒就像看见救星一样,赶紧往上爬。 申虎并不阻拦他们,军卒们的骚乱引起了花冲等人的注意,他们也是在地道躲避浓烟,听到乱哄哄的叫骂声中夹杂着几声“暗门开来!”“快跑!”之类的吆喝,众人立刻提起了精神。 循声望去,正是他们对面的地道里发出的声音。铜网阵地方不大,毕竟是在地下,要是太大了,只怕整栋楼都会塌下去。几人急忙朝对面跑了过去,这边地道里已经逃出了十几个人,剩下几个也在一个个的往外爬。众人大喜,花冲这时早就扔了关刀,抽出宝剑到:“都闪开!” 军卒们回头见是这几个杀星,吓的速度立马快了一倍不止,不过片刻间,全都爬了上去。花冲等人也跟着爬了出去。 被浓烟呛了半天的四人,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丝毫没有注意抱着肩膀看着他们的申虎。 “几位也不谢谢我。” 花冲啐了一口道:“呸!你怎么不早点来?我们差点就死在冲霄楼里!” 申虎撇撇嘴道:“要不是我,你们这会儿都成烤鸭了。” “嘿,我说你还觉得委屈了是吧?沈仲元怎么带的手下?就你这样坑队友,他知道么?” 申虎道:“沈仲元论辈分还是我的堂叔呢,我叫沈虎,为了在这卧底,才改名叫申虎的。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仇,反正我觉得我做的没错!我一直负责火德星君殿,若是你们一进阵我就将机关关上,不但你们走不了,我也得死在这里!有白大师和小五爷二位机关高手在,你们进楼也不至于丧命,等他们离开,我这才救你们出来,你还怨我?我要是真想你死,根本不放你出来,过不去一个时辰,你就得让烟熏死!” 花冲让他驳得毫无还嘴之力,无奈道:“得了,算我错了,谢谢你行不?现在机关关了吧?我们怎么才能出去?” 沈虎扬了扬下巴:“那边就是后墙,跳出去就跑了。” “咱们走!”花冲也不多废话了,招呼一声,朝后墙跑去。连沈虎在内,众人越过后墙出去,寻找展昭和欧阳春。还好这二人都还没事,不过却也受惊不小。 原来他们也被王府的人盯上了,两个花冲的老熟人,跟着徐敞大闹太师府的王善和王宝带了一群军兵来,要拿他们。仗着二人本领高强,杀退了这伙人马,二人知道这地方暴露了,大概花冲等人也有闪失,没敢轻举妄动,而是在附近继续找地方隐蔽。几人来找他们的时候,被二人发现,现身出来汇合,众人一同回到雷府。 进府之后,花冲等人直接奔客厅,姜天达、蒋平、赵彩侠和四捕头还在等着他们回来。一进屋,花冲就惊呆了,屋里不止这些人在等他,沈仲元、韩彰以及一个白衣文士也在屋里。 “你们怎么进的城?” 沈仲元笑道:“这事不忙说,先给你介绍位朋友。”说着一指那位白衣文士,“这位就是君山洞庭湖,水旱八百里,六十四寨总辖大寨主钟大寨主。” 花冲闻言一惊,没想到这个威震黑白两道的武林奇人居然来到襄阳!看年纪不过三十出头,至多不到四十岁,文质彬彬,风度丝毫不在白家兄弟之下。 “久仰钟太保的威名,在下花冲有礼了。”说罢,抱腕当胸,照着绿林规矩行了个礼。 钟雄也起身,躬身道:“花大人当朝一品,小可乃是国家反叛,焉有让大人行礼的道理。” 其余众人也都一一与钟雄见礼,落座之后,钟雄对花冲道:“花大人这一趟虽然涉险,但应该拿到盟单了吧?” “钟太保似乎早就知道我今晚会遇险?” 钟雄微微一笑:“我与沈仲元请韩二爷往君山一行,就是为的今晚。” 花冲也没时间跟他兜圈子,直接道:“钟太保都知道些什么,还望太保不要保留,这事关朝廷安危,更关系到我们几人的生死,一招棋错,很有可能就是满盘皆输。” 钟雄道:“事情是这样的……” 话要从沈仲元到君山说起,他一到君山,先和钟雄提起了黑衣人的事,这个确实是个棘手的大事,虽然当时他还不知道黑狼山的事,但霸王庄的黑衣人对他的触动很大,这样的人要是聚集成千上万,那还得了? 没想到他和钟雄一提,钟雄却已经知道这事了。原来昆仑僧比沈仲元早一天来到君山,在雷英的陪同下所谓的“观摩”君山六十四寨的操练。当晚在酒席上,雷英向钟雄传了襄阳王的口谕,在下月二十五起兵伐宋! 这事大大的出乎钟雄意料,襄阳王隐忍十余年不动,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可这一年时间里接连在陈州、杭州、洪泽湖吃了校尉所几个大亏,按说应该先铲除校尉所,然后再举兵。没想到起兵的消息来得这么突然。 当下钟雄便问起为何突然起兵,雷英冷笑不答,而一旁的昆仑僧则向钟雄演示了一下黑衣人的厉害。 昆仑僧先是从他身边找出一个侍从,给他吃了一粒药丸,过了一会儿,请钟雄派他手下的寨主,和这人交手。交手的结果大大的出乎钟雄的意料,钟雄派出了四位寨主,挨个上去,却落得三死一伤的战绩。 先出手的是钟雄的弟子飞叉将李勇,不过三个回合就被这人打碎胸骨。紧跟着是钟雄的另一个弟子铁枪张简,只一个回合就被拧断了脖子,第三个上去的是号称“铁拳”的何辉,一拳打在那人的身上,却被震断了手骨,反被对手打死。 众寨主大惊之下,派上了君山上排名前三的高手“八臂勇哪吒”王玄,这王玄一身暗器功夫惊人,他看出这人浑身横练,寻常功夫难以制敌,所以并不缠斗,而是用暗器打瞎了这人的双眼。 这人双目被王玄打瞎之后,王玄以为破了对手的硬功,挥刀上去要结果他的性命给三个死去的寨主报仇。王玄一刀穿透了这人的前胸,却没想到那人浑不畏死,被一刀穿透前胸,还给了王玄一拳,打的王玄重伤吐血,险些也丢了性命。 一场大战之后,钟雄被这颗药丸的作用深深的震撼了,这颗药丸要是被昆仑僧吃下,那他会强大到什么程度?要是王府的王官们,每人都吃一颗,那又该是什么情况?要是用这种药丸组建起一只军队,那该多么恐怖! 昆仑僧的演示结束之后,又告诉了钟雄一个惊天的秘密,他们这次来,是昆仑僧第一次来君山,也是最后一次,襄阳的事安排好之后,昆仑僧就要保护襄阳王赴陕西举事,配合西夏国。这边的军务交给未来的太子赵麟与大元帅雷英,起事之后,领兵北上攻击东京汴梁。而钟雄的人马则单独成军,负责南下,一统江东。 钟雄当下立即表决心,明日一早整顿人马,随时候命。次日送走昆仑僧等人,钟雄便要写信上奏朝廷,没想到沈仲元正好赶来,他便把这些事告诉了沈仲元。 沈仲元认为这事真假不明,因为他黑狼山使的离间计,可能已经奏效,昆仑僧等人自始至终没对钟雄提起黑狼山,如果这是试探钟雄,贸然上奏朝廷,或许正中襄阳王的计策,反倒暴露身份。 最后二人商议,还是先打探清楚,确认襄阳王是否有意离开此地,若是襄阳王真的离开了,那此事便是真的,若是没有,那就是试探。沈仲元在王府待过,而且还是军师,知道一些襄阳王的秘密,其中有一件事很重要,在襄阳王府有一条直通城外的密道,那是襄阳王紧急时刻的一条逃生通道。 钟雄便和沈仲元计议,利用这条通道,暗入王府打探虚实。果然,他们在王府得到了确实的消息,就在花冲他们夜探王府的前一天,襄阳王与昆仑僧带领一千黑衣人离开了襄阳,将襄阳兵权交给赵麟与雷英。 花冲大惊道:“襄阳王和昆仑僧一起走的?” 钟雄不解其意:“是啊,怎么了?” 花冲叹息道:“只怕襄阳王凶多吉少!” 第八十一章 大战在即 钟雄纳闷道:“昆仑僧难道敢杀了襄阳王?若是杀了襄阳王,他们又以什么名义起兵?” 花冲摇头:“不是杀了他,昆仑僧有很多种方式控制住襄阳王,等到夺了天下,不过是又一次黄袍加身罢了。” 钟雄恍然大悟:“不错,他可以用药物!” 花冲道:“此人对于药理,颇有建树,黑衣人就是他的一只奇兵,要是襄阳王也被他掌握,那可就有些棘手了。” 一旁的白金堂忽然开口道:“我一直觉得花大人似乎更忌惮昆仑僧,而不是襄阳王?” “嗯,襄阳王隐忍十余年不发,所担心的是自身的实力不足,需要借用外力,而西夏或者大辽都是无法被他控制的,只能是合作关系,所以能被他掌握的除了襄阳他自己的人马,也就是各处山头罢了。” 花冲皱了皱眉,苦笑道:“可昆仑僧身处西夏,甚至有可能就是撮合这次西夏与襄阳王联手的人,以他的能力,如果西夏王赵元昊和襄阳王赵珏全成了他的傀儡,那么他可就拥有十余万兵力!更得到了西夏丰富的物产!他的黑衣人数量,可以说是完全取决于他能配制多少药物,西夏乃至西夏身后的西域诸国,盛产各类药物,一旦被他大批量做出甚至是改良了药物,那么他手下的黑衣人便强了何止数筹?后果难以想象啊!” 白金堂等人听得心惊肉跳,觉得花冲说的也很有道理。沈仲元想了想,开口道:“这事确实是个问题,不过对于咱们来说,这是后话了,眼下还是先考虑襄阳的事要紧,咱们在这里并不安全,你们逃出铜网阵,赵麟肯定会知道,他要是全城搜捕,可麻烦的很,赶紧出城要紧。” 花冲看了看沈仲元和钟雄,冷笑道:“怕什么?你们应该早就有退身之策了吧?刚才你们说通过地道进的王府,我就想到,之前四哥他们来到襄阳,应该联系了沈虎,而你们夜入王府,应该跟沈虎也有联系,所以才知道我们在这,而借韩二哥去君山,恐怕就是为了借助襄阳王的地道,再修建一条通向这里得地道,对不对?” 沈仲元道:“可惜修的有点慢了,今天才修通,要是早一步,你们就不用去冲霄楼涉险了。” 花冲叹息道:“光是涉险么?还白去一趟呢!襄阳王没能擒住,盟单也是假的,这罪算是白受了。” 白玉堂在一旁道:“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啊,”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刀:“起码得了一把宝刀!” 啪的一声,沈虎朝桌子上扔了一个东西,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盟单!花冲一把抢过盟单,打开一看,不是空的,有字! 第一个名字就是襄阳王赵珏,往下分别是:西夏国王赵元昊、一等王官雷英、沈仲元、刘道通、马道源、司马德修等等…… 再往后翻,还有一些大宋的官员,甚至有知府、总兵之类的地方大员。花冲大惊道:“你是从哪得来的?” “冲霄楼啊,就在你们来的前一天晚上,雷英一个人悄悄的进了冲霄楼,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等他离开,我就偷偷的上去看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把盟单换成了真的!” “以前的盟单一直是假的?” “是的,真的盟单在襄阳王自己的手里,放在哪就不知道了,冲霄楼里的一直是幌子。” 花冲纳闷道:“他为什么要突然换成真的盟单?” 沈仲元站起身来,对着花冲道:“这事只有一个可能,盟单是雷英偷的!” “偷的?”花冲蒙圈了,雷英偷襄阳王?这事怎么听着那么奇怪,难道说雷英也是他们皇城司的人? 沈仲元解释道:“只有这一种可能,因为襄阳王肯定不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雷英。他现在信任的应该是昆仑僧,而雷英被留在襄阳辅佐赵麟,昆仑僧则随襄阳王一同往关中,这就看出谁远谁近了。雷英肯定怕将来昆仑僧得势,会打压自己,而以他的身份,应该知道盟单放在何处,所以他才偷出盟单,放在一个他认为安全的地方,以此来保全自己。即便昆仑僧有意害他,有这本盟单,就算他反投大宋,也能得一条活命!” 花冲觉得沈仲元分析的有些道理,不由得笑道:“可惜雷英千算万算,没算到赵麟会把我们扔到冲霄楼里!恐怕他现在正准备自杀呢,这么重要的盟单落到我们手里,他可有的罪受了。” 沈仲元摇摇头:“也未必,他可不是傻子,沈虎放了你们,他大可把这个罪名推到沈虎头上,就说盟单被沈虎盗走。” 白玉堂在一旁嘿嘿一笑:“那我们可以来个将计就计,离间他们一下,将来和雷英、赵麟碰面,就说是雷英把真的盟单放在冲霄楼,就算赵麟不信,大概也会有些猜疑。” 沈仲元道:“这个不错,不过眼下,咱们还是别照面的好,咱们赶紧离开襄阳。” 事关重大,众人赶紧收拾东西,由韩彰指路,由地道出城。这地道就依托襄阳王原本修建的地道,在入城之后,修建了一个分叉,通到雷府。 出城之后,韩彰和沈仲元带领众人直奔檀溪,在檀溪上有数艘战船。大家上了战船,才算放心。船上带队的是一个年过四旬的中年男子,古铜色的皮肤,胡须微长,五官端正,不像是江湖人,倒像是带兵的将军。 钟雄上前道:“有劳武寨主在此等候。” 那人道:“钟太保何须如此见外。” 花冲听的糊涂,便问那人道:“这位寨主不是君山的?” 那人一笑:“这位莫非是花大人么?咱们一直无缘见面,在下黑水湖武万丰是也。” 这武万丰是黑水湖的二寨主,黑水湖的大寨主就是死在洪泽湖的那个闹湖蛟吴源,洪泽湖大寨主吴泽的弟弟。武万丰善使一对双枪,在江湖上人称“双枪将”,有些名号,花冲早就听过此人的名字,但没想到他会来襄阳,而且居然是自己人。 “武寨主不是黑水湖的当家人么,怎么到了襄阳?” “皇城司的沈大人和钟太保相邀,如何能不来?” “武寨主也是皇城司的人?” “哈哈,当年下南唐的时候,在下还当过兵呢,后来被皇城司选中,入江湖做了寨主。襄阳事情紧急,我就带了黑水湖的残兵败将过来助战。” 花冲又向武万丰介绍了一下自己这边的人,武万丰也介绍了自己带了的人马,他山中本来人马不少,但是洪泽湖一战,黑水湖的大半兵力都折了进去,剩下了不到千人,这次他也算下本,带了五百人马,仅剩的三艘大舰全都拉了出来,山上的三寨主浑水泥鳅聂宽,四寨主浪里虾聂凯,也都一并前来,基本是把全副家当都带出来了。 大家一起进了战船的议事厅,落座之后,沈仲元对花冲道:“花大人,这里还是你做主,万岁的旨意是我皇城司全力配合校尉所,眼下事态紧急,还请花大人拿个主意。” 花冲见他把烫手的山芋扔给自己,自己却没法不接,低头沉思一阵,抬头对众人道:“依我之见,此间时态紧急,咱们得做两手准备。” “我去王府之前准备了四封求救的书信,江樊,你们四人的书信还在吗?” 江樊等四人立即道:“书信都在。” “好,原计划不变,你们仍去求援。不过不能让你们单独去了,现在人手多了,你们单独去,太危险了。” “江樊,你带着书信进京,白五弟,你跟他同行一趟,襄阳的情形,咱们是一同见识的,你要亲自向皇上汇报,一定要奏请万岁发兵!” 白玉堂起身道:“好!交给我了!” “四哥,你跟黄茂去一趟洪泽湖,如果我岳父的人马还没撤,一定要请他派兵过来,如果他们已经回京,沿路去追,只要没到京城,就把人马直接拉到襄阳!成破利害,你要向我岳父说明,带兵回来,你就作为军师,协助我岳父,务必要清除赵麟手下这几万人马!” 蒋平道:“大人放心,有我这张嘴,只要庞太师没进京,我准给他忽悠到襄阳来!” “展大哥,你跟韩节去一趟东海小蓬莱,你与我师父、师伯熟识,一定要请他们来襄阳助战,如果能说动武圣亲自出马,那就更好了。襄阳事了,我们就要面对昆仑僧了,只有他们出手,才有可能战胜。昆仑僧和黑衣人的事,你比较清楚,一定要跟他们说明此事的重要!” 展昭道:“事关重大,展某定不负重托。” “欧阳哥哥,劳烦您带着杜顺亲自赴少林一趟,请钟慧大师派僧兵助战,少林人马强壮,对付赵麟手下的那些江湖人物,非少林僧兵不能对抗。” 欧阳春道:“花大人放心,我一定说服少林相助。” 安排完求救,花冲又对钟雄道:“钟太保,外援到来之前,您的洞庭湖,就是我们的大本营,您手下的人马,就是我们唯一的力量。” 钟雄见花冲布置的井井有条,心里暗暗有些称赞,见他朝向自己,便开口道:“花大人放心,君山人马,从现在开始全权交由花大人指挥。但不知花大人想怎么打这一仗?” 花冲冷冷道:“我打算突袭襄阳城!” 第八十二章 洞庭湖 钟雄听花冲说要突袭王府,不禁大惊道:“君山不过万余人马,襄阳王麾下人马则将近五万!突袭襄阳,基本没有胜算!” 花冲道:“正面对决自然是一点胜算也没有,不过我们可以给他来个中心开花,围点打援!” 沈仲元在一旁接口道:“莫非是利用密道直入王府?” 花冲抚掌道:“没错,给他来个措手不及!”说罢,朝钟雄道:“我听说钟太保手下有二百亲兵,号称飞腿短刀手,练得全都是高来高去的功夫,真有此事?” “嗯,这二百人是我的亲兵,带队的是我师父在世是侍候的一位老家将,名叫谢宽,很有本领。” “我希望钟太保将这二百人借给我,我带领这支人马突袭襄阳王府,一旦王府有失,他们必然会抽调城外那几万大军前来支援,而钟太保与沈大人则率领君山的主力人马在城外设伏,伏击他们!” 钟雄和沈仲元对视一眼,都在琢磨这事的可行性,要知道现在众人的全副家当就是君山这支人马,一旦失败,那就是全军覆没。就算侥幸身免,朝廷那边也没法交代,皇上那边必然降罪。 一时间船舱里一片沉寂,无人答言。过了许久,白金堂对花冲说道:“你这个计划跟当初在陈州的战术有点相似,哦,对了,叫斩首行动!” “正是,这次我们还是要斩首,以寡敌众,硬拼绝没好处,必须以巧取胜!” 钟雄道:“可是这次你夜入王府,可以说是失败了,被人家抓了个正着,再去一次,能行吗?我觉得咱们不如死守君山,毕竟襄阳王的水军,依赖的还是我,想在洞庭湖用兵,他们根本没辙。只要等到朝廷援军,我们在合兵攻取襄阳,岂不更好?” 花冲闻言,心中很是不悦,这钟雄分明是怕败了担责任!只要守到朝廷的援军来,他的君山不丢,就没大错。一旁的沈仲元也有些迟疑,对花冲道:“钟大人所说颇有道理,况且就算破了王府,不过是拿住赵麟与雷英二人,襄阳王根本不在!而且襄阳王现在名义上还是国家的亲王,而我们则是洞庭水寇,一旦交手,会造成百姓的恐慌。” 这番话说的也有道理,而且很明显他和钟雄的思路一致,保留有生力量,等待援兵!花冲将目光移向白金堂“白大哥,你怎么觉得?” 白金堂仍旧是一副招牌式的微笑,轻声道:“兵家大事,我不懂,但只要花贤弟你需要,我肯定会给你帮忙!” 花冲心中大为感动,正要相谢,一旁赵彩侠忽然问道:“白大侠,您为何如此顺从花冲?哪怕花冲说的是错的,您也会跟他去么?” 白金堂摇摇头,坚定的说道:“没错,即使是错的,我也会跟他去,因为他是个值得我豁出性命帮助的朋友!” 见赵彩侠有点不解,白金堂看向花冲:“还记得在陈州的时候吗?我带着玉堂去见你,我想让你带他见见世面,收收性子,你问都没问就收下了玉堂。我下麻药,麻翻你救走苗振东,你在包大人面前替我求情,朝廷的官职不要,也要救我一命。安平镇上,你带着四捕头被围攻,你带领四人死战,而不是独自逃走。” 白金堂似乎有些动容,回头对众人道:“花大人的主意或许不是最好的,但也并不太坏,或许有些冒险,但有些风险,却可以换来比较大的回报。如果突袭成功,占据襄阳城的就是我们!即使对方兵力四倍于我,凭城据守,一个月时间,也并非不能做到,但退守君山,就算朝廷发兵,攻打襄阳这座坚城,也必然大有损伤。退一步来讲,就算我们败了,仍然可以退守君山,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我相信花贤弟,校尉所的花大人不是一个抛弃自己朋友的人,他不会坑我们!” 钟雄想了想道:“我君山水旱六十四寨,分为:前、后、左、右、中、内、外、水八部,每部又各分八寨,每寨二百人马。内八寨归我妻弟姜凯管理,留他镇守君山,作为我们的后援。水八寨归武寨主调遣,武寨主领兵有经验,负责在水面上接应。其余六部人马,由我和沈仲元带领,在城外伏击襄阳王的援军。内八寨中抽调飞腿短刀手一寨人马,交由花大人指挥,突袭襄阳王府。等到了君山,我山上无论寨主还是军兵,包括我在内,凡是花大人您挑上的,都跟您去王府!” 花冲起身朝钟雄打一躬道:“多谢钟太保高义!” 到了君山之后,花冲等人很是震撼,要说山寨他们都去过不少,尤其是五大湖之中,太湖和洪泽湖都是和洞庭湖齐名的大山寨,但和君山比较起来,简直就是茅屋草舍一般。 钟雄果然不愧是文武进士,这座山寨井井有条,无论明哨暗哨、营寨安札还是营房布局全都是极有章法。军容严整,盔明甲亮,不是一般山寨贼寇的样子,颇有军伍之意。 到了钟雄的会议室——貔貅堂,众人更是赞叹,要是一般的山寨,无非是虎皮交椅,两旁边太师椅,背后十八般兵器,墙上订着人皮,挂着头骨之类的东西。 钟雄的这间貔貅堂简直可以媲美庞吉的书房,陈列的饰品都是些古玩陈设,靠墙是一排书架,摆的都是兵书战册各类的书籍。众人落座之后,钟雄命人击鼓聚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六十四家寨主全都到来,纷纷与众人见礼。 花冲暗叹:这君山简直和边关的军营没什么分别,这钟雄如果不在皇城司,而是带兵作战,应该也是一路帅才。怪不得皇城司的正手是钟雄,沈仲元只是他的副手。沈仲元虽然智谋过人,但论气质,他还是比不上钟雄,钟雄这股大气,比沈仲元那种阴沉的感觉要强多了。但这样的人,一定很有主见,怪不得在船上会提出保存实力的看法。看起来对于自己,他更多的还是不信任。 仔细想想也对,二人不过是初次见面,自己就险些折在王府,之前和沈仲元的几度交锋,自己也都落在下风,作为沈仲元的上司,钟雄看轻自己也是正常的。想到这,花冲决定看看钟雄如何安排,对自己的计划,君山的寨主们又有什么样的看法。 “诸位兄弟都与花大人见过了,刚才在来的路上,花大人有个突袭王府的计划,对于这个计划,各位有何高见?”钟雄果然把这个计划交给众人商议,等他交代完计划的过程之后,在众家寨主之中,站起一人,对花冲道:“花大人,在下有一事不明,既然诸位是借助密道出离襄阳,那么赵麟如果发现密道,或者干脆堵死密道,又该如何呢?襄阳往返最快也得三四天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变数很大啊。” 花冲见说话的是左八寨的大头领,金枪将于义,这人在君山的地位不低,他家弟兄五人,号称于家五虎,都是君山的寨主,其中这个于义行五,是君山的几大智囊级人物之一,他的发言可以说是代表了君山的中层寨主以及钟雄的军师团。 花冲道:“密道一事,我觉得不可能有变化,虽然君山离襄阳有几日路途,但雷英绝不会让赵麟堵死地道。” “为什么?” “因为雷英想把丢失盟单的罪责推给我,那就必须让赵麟相信他是无辜的。地道一条通到王府,另一条就通到他雷家的房子,如果这事被赵麟知道,会怎么想他雷英呢?” “难道就不会有别人发现地道么?” “那就要问沈大人还有多少人知道这密道的事了。” 沈仲元道:“密道是襄阳王的秘密,提议修密道的是我,目的就是将来能有朝一日作为偷袭王府的途径,又或者在密道出口设伏,好抓襄阳王。襄阳王做事一向未思进、先思退。这种留后路的事,他没理由不答应。修建地道的事,就是交给雷英去办的,我觉得除了我和雷英,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地道的事。这次我反出王府,雷英丢了盟单,如果雷英不傻,一定会从密道追查,一追查就会发现密道通往他家的那一段。雷英现在应该受到昆仑僧的排挤,我猜他不会在这个时候爆出密道的事,给自己惹更多的麻烦。” 于义想了想这当中的关键,点头道:“这事倒也可行,只不过王府里能人不少,单单二百飞腿短刀手,只怕不容易,最好还是多派点高手去。” 于义的话基本代表了君山其他寨主,之后没人表示反对。前八寨的大寨主铁刀大都督贺昆起身道:“大寨主,怎么安排人马,全凭您做主吧。” 花冲跟白金堂闻言,对视一眼,显然校尉所的人,在君山寨主们的眼里,还是外人。 钟雄则谦让道:“还是花大人说了算,万岁有旨,皇城司人马听由校尉所花大人指挥。” 花冲赶紧摆手道:“不可不可,钟太保是这里的当家人,理应由您指挥,况且各家寨主也是您比较熟悉,如何分配,还是您说了算。” 钟雄也就不再谦让,分派道:“谢寨主,您老带领二百飞腿短刀手,随花大人去王府一趟。” 一个五旬开外的老者起身道:“得令!” “姜凯!你带领内八寨除飞腿短刀手外的其余人马紧守君山,如果襄阳王的人攻山,一定要坚持到我们回军,如果君山有失,我只要看到你的尸体!” 一个二眉间长着一道血红色竖纹、相貌英武的青年起身道:“得令!山在人在!山毁人亡!” “蒋雄!你带领水八寨人马,辅佐武万丰武寨主往檀溪接应襄阳内外两路人马!” 一个四旬上下的精瘦男子起身道:“得令!” “贺昆!闻华!于义!王玄!祝颖!路彬!你六人各带六部人马,协助沈仲元阻击襄阳王叛军!” 众人一愣,于义急忙问道:“大寨主您不亲自领兵?” 钟雄一笑:“我要亲自陪花大人去王府会一会王府的各路高手!” 第八十三章 再入王府 钟雄居然要亲自去王府,这就连花冲也没想到,于义在一旁劝道:“大寨主,这一仗可是动用咱们近万兄弟,还是由您亲自掌握比较好吧?” 钟雄面色一变,高声道:“难道你信不过沈大人吗?” 于义躬身道:“属下不敢。” “既然不敢,就照做。” “是!” 于义退下,在他旁边的贺昆又跟着上前道:“大寨主,就算人马不多待,各寨都由沈大人统一指挥,您还是多带上些各寨的寨主,咱们兄弟之中也有不少是短打功夫,不如让善于马上征战的兄弟带兵随沈大人拒敌,步下功夫的兄弟陪着大寨主您去王府,您看如何?” “我看不好,各寨人马都归兄弟们指挥,兄弟们则听从沈大人指挥,这样才能如臂使指,把你们调走,留下喽啰兵,那成什么事?如何作战?都不要多说了,我意已决,你们都跟沈大人去城外,我跟花大人入王府!” “可是……” “不用可是了,军令如山,违令者斩!” 众人都不敢再多言语,全都侍立一旁。钟雄镇住众人,朝花冲道:“花大人,剩下的就凭您安排了。” 花冲微微颔首,起身道:“既然钟太保都安排好了,就按照钟太保的安排吧。” 花冲朝沈仲元看了一眼,微笑道:“沈大人,这城外的事可就交给您了,襄阳王藏兵于隆中,您可不要辜负小诸葛的名号,这隆中来敌,全在您了。” 沈仲元轻摇着折扇,眨眼道:“我敢打赌,不但能胜隆中之敌,我还能回军助你们守城。” “沈大人有这把握?敌兵可是四万有余啊?” “花大人既然想到雷英不会说出地道的事,那你说他愿意看着赵麟死还是活呢?” 花冲眼前一亮,心里暗道:“对啊,如果赵麟死,襄阳城破,而雷英保留了大部分兵力,这才是雷英最想看到的局面。他自己保有一战之力,而盟单丢失的一切罪责,都交给别人去背。”想通这事,花冲心底再次叹息,比起沈仲元,自己简直就是傻子一样。 “照沈大人看来,雷英此刻应该身在军营,而不是王府喽?” “如果他不想自己承担盟单丢失之罪,那他一定会借故离开襄阳!自己握有重兵,他才会心里踏实。” 花冲直视着沈仲元,沈仲元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俨然真拿自己当成卧龙了。对视良久,花冲才开口道:“沈大人,城外的事就拜托您了!” 沈仲元淡淡的说道:“放心吧。” 花冲转而对白金堂道:“白大哥,襄阳王府高手如云,您是我们的主力,去王府一路,必须有大哥!” 白金堂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杀恶人即是善念,贫僧就当行善了。” 花冲一笑,又对众人道:“卢大哥、韩二哥,徐大哥三位也请一同,再加上我和钟太保,咱们共破王府!” 赵彩侠愣道:“不带我去?就因为我是襄阳王的女儿?还是怕我拖后腿?” “彩侠郡主,此行毕竟凶险,郡主还是……” “我不怕,这一战我必须去!我要亲手为我娘报仇!赵珏不在,我就亲手杀了赵麟!” 花冲长叹一声,无奈道:“真不知道你们这一家子怎么过的,父女俩这么大的仇!” 赵彩侠冷冷道:“他何曾拿我当过女儿!这一战,我非去不可!” “好吧,再加上彩侠郡主,咱们一共七人。” 姜天达轻抚着长髯,朝花冲笑道:“花大人,嫌老夫老了?” 花冲赶紧摆手道:“没有,没有,老剑客从横江湖多年,我哪敢嫌您老?只不过这次大战我希望您在后方坐镇。您老人家医术高妙,坐镇后方指挥大家多预备些疗伤药物,以备将来大战之用。” “好,既然是这样,老夫就依令行事。” 钟雄听了赞道:“花大人想的周密,姜老剑客高义,钟雄佩服!姜凯,全力配合姜老剑客,所需一切,必须办妥!”姜凯应声而起,答应下来。 花冲安排完众人,又对君山的众寨主鼓励一番,钟雄随即下令摆酒,大家饱餐战饭,次日一早各自起身。 第二天清晨,花冲等人仍然登上来时的那条船,不过这次舰队的规模更大了,君山水八寨的战船全体出动,加上武万丰的人马,一共两千余人,战船数十艘,浩浩荡荡,直扑檀溪。 距离襄阳城还有一段距离,花冲等人便先行下船,直奔通往襄阳王府的暗道。暗道城外一头设在离城四里多地的杏花店,襄阳王在这有处私家花园,花园里就隐藏着密道的入口。 这里早就被沈仲元控制,众人来到花园,里面的看守都是君山的人,进入地道之后,几人在韩彰的带领下轻车熟路,直奔王府。到了王府之后,韩彰低声道:“上面就是王府的后花园,咱们怎么办?” 花冲让过韩彰,对众人道:“一个个上去,我第一个,大家随后,飞腿短刀手最后!” 说完,花冲一把推开地道的暗门,爬了上去。上面很安静,因为是花园,而且密道的事,知道的人很少,所以并没有人在这里守卫。花冲上去之后,朝下打了个手势,众人鱼贯而出。 来过王府的只有花冲和徐敞、钟雄三人,钟雄是做客来过,花冲只有上次来的经历,三人之中,徐敞最熟悉这里的地形。 “这里是后花园,穿过东边那扇门,就是上次和花大人咱们去的卧龙居室。往西走那扇门出去是议事厅,我们应该去哪边?” 花冲跟钟雄分析道:“现在还没掌灯,咱们应该直奔议事厅去,赵麟等人或许在那!飞腿短刀手分散开,占领王府各处要害!” 谢宽道:“得令!飞腿短刀手散开,十人一组,分散行事!” 飞腿短刀手个个训练有素,得到命令,火速散开。徐敞在一旁指挥道:“最后面那道院子一定不能进去!那里是冲霄楼,处处都有机关!” 花冲招呼众人朝议事厅杀去,刚一出花园,外面就露出十余名站岗的军卒。花冲当先抽剑出鞘,朝这些军卒杀去,这些人显然没想到会有人从花园杀出来,十几个人,都没来得及还手,全部被结果了性命。 这么多人看守,议事厅里肯定有人在,花冲不再犹豫,直奔议事厅大门,正要踹门进去,忽然大门一开,赵麟从屋里闪出!花冲大喜,手中宝剑直刺赵麟前胸,赵麟一开门就看见花冲,稍一愣神,宝剑就到了他的胸前。 花冲原以为这一剑一定结果了赵麟性命,可没想到赵麟居然身形后仰,一个金刚铁板桥,径直摔在地上,躲过了这一剑。花冲正要变招,赵麟躺在地上飞起一脚,猛踢花冲的阴部。花冲没想到这个少王爷居然还是个练家子,抬腿朝赵麟的脚踢去,双脚一碰,赵麟身形向后滑出数尺,花冲感觉一股阴柔的内力直刺脚心,身形也朝后退去。 心中暗道:“这赵麟功夫邪门的很!这股内力阴柔无比,不是正路!”只觉脚心一股寒气上涌,急忙运气凝功,朝脚心聚气,将这股寒气逼出体外,抬脚一看,鞋底并无暗器刺穿的痕迹,不觉暗自震撼于赵麟强劲却阴柔的内力。 二人咋合即分,不过瞬间之事,花冲这边运功提气,白金堂等人觉出有异,没敢继续上前,而是护在花冲身边。 而对面赵麟被花冲刚猛的内力震得不轻,他的内力阴邪,而花冲的内功是武圣一脉,源自峨眉正法,刚猛霸道,赵麟的功法被他克制,一时间也觉得气血翻腾。躺在地上回吸几口,才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迈步直出屋外,在他身后跟着刘道通等三真人,却并没有雷英,在三人身后,还有二十余人跟了出来,分两翼燕翅形排开。 花冲看着赵麟冷冷道:“没想到啊,少王爷居然功力深厚,这种邪门功夫不知是少王爷从哪里学来的?如此阴柔的功法,莫非是先自宫后练的?” 赵麟没说话,在他身后闪出一个身材细高的老者,手拄一根青紫色的木杖,阴阳怪气的说道:“少王爷的功夫,是我教的!” 花冲并不认识这人,而在他身边的钟雄面色忽然变得极其难看。花冲低声道:“钟太保认得他?” 钟雄声音有些发颤,低声对花冲吐出两个字:“彭海!” 第八十四章 太保对魔头 万里追魂老魔头彭海!黑榜排名第五的高手!乐天成和钱万里一起出手也没能战败的人!再加上僧道四奇中的九云神尼,也只是将他惊走,而不是战胜! 花冲心里也有些没底了,单是刘道通等人,花冲等人还有一战之力,如果再有一两个彭海这个水准的高手,花冲一方毫无胜算! 王府的周围喊杀声四起,兵器相交传出的叮当之声,交手双方的嘶喊声,受伤者得惨叫声,逐渐多了起来,此起彼伏,声音越来越大。 赵麟狂笑道:“没想到你居然还带了人马!好!来人!给我搬把椅子来,我就坐在这看着,看你们怎么死!” 赵麟挥手喊过刘道通:“刘道长,通知雷英,带人来襄阳助战!今天我就要成为襄阳城主!” 刘道通稽首道:“无量天尊,恭祝少王爷旗开得胜。”说完回头对身后一人低声耳语几句,几个王官点头离开。 刘道通转回身来,对花冲道:“花大人,准备好遗言没有?上次没来得及说的,这次可以准备说了!” 花冲笑道:“好的,那我就说喽,你们的援军不会来,雷英比我还希望你们死!我之所以能进王府,就是因为当初雷英在王府挖了一条地道,直通城外,这事您们这几位军师和这个少王爷或者是少郡主,你们都不知道吧?” 赵麟和刘道通面色都不好看,没有人知道地道的秘密,显然他们能带兵进入王府,肯定是有密道,要不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来到这里。 花冲见离间有效,便接着道:“你们的军师沈仲元是皇城司的副使,最终于你们的大元帅雷英居然是皇城使!你们这位王爷的大事还想成么?你们猜猜,那个昆仑僧会是什么人呢?” “别使什么离间计了!”彭海将手中的拐杖猛然戳到地上,地面顿时四裂,拐杖戳入地下三寸有余,“有能耐的与老夫见个真章!” 花冲冷哼道:“你是我师父的手下败将,做杀手的一次失手,就应该找个地方安度晚年,气性大点的就该自杀身死,你还敢出来?” 彭海怒道:“我先杀了你!我不信你那老狗师父不出来!” 花冲大笑道:“我师父一直就在小蓬莱,想报仇去啊?不敢去,找我撒气?非得等我师父出来才干动手,堂堂的万里追魂也不过就这点胆色罢了。” 彭海气的浑身颤抖,拐杖点指花冲,厉声道:“小子!敢不敢决一死战!” 花冲对白金堂道:“白大哥,这路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我不稀得打他,你来吧。” 白金堂一笑:“这老东西确实不值当的让朝廷一品大员动手,我来。” 正要往前去,却被一把拉住,白金堂回头一看,是钟雄。钟雄拦住白金堂道:“白大侠,我初来乍到,这第一阵就交给我吧。” 白金堂一愣,没想到钟雄居然主动请战,急忙道:“以钟太保的身份,不应该和这路人动手。” 钟雄微笑道:“白大侠怕我不是这人的对手?” 花冲拦道:“白大哥绝没有这个意思,这路老魔头,让和尚去超度了正好,何必脏了你的手呢。” 钟雄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花冲跟他交情不深,见他执意要去,也不便深拦,只能对钟雄道:“钟太保多加小心,这老东西太过阴毒。” 钟雄笑道:“那是你没见过我出手,我比他毒多了。” 钟雄走到彭海的面前,拱手道:“彭老剑客,钟雄有礼了。” 刚刚搬来椅子坐下的赵麟,猛的站了起来,朝钟雄大吼道:“钟雄,你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还有脸出来动手?师父,这人就是君山的钟雄,也是我父王的手下,今天来的兵马,应该都是君山的人!杀了他!师父,一定要杀了这狗贼!” 钟雄看了一眼赵麟,面不变色,微笑道:“少王爷,钟雄给少王爷行礼。”双手抱拳,朝赵麟深鞠一躬。赵麟正要开口骂他,身后的九天真人马道源大惊道:“王爷小心!” 一把拉住赵麟,扯到旁边,就在同时,噔噔噔三声,就在那把太师椅上,钉着三根枣核钉! 马道源惊道:“想不到钟太保打的一手好暗器!” 钟雄微微一笑,朝马道源道:“小意思,不过是开开心罢了,现在正式开始,彭老剑客,暗器来了!” 钟雄伸手朝彭海一指,三根细小的钢针直奔彭海,彭海闪身躲过。钟雄另一只手又打出三枚铁蒺藜,头一低,又是一枚枣核钉自背后发出。彭海没想到钟雄居然一身的暗器,一时间竟然被钟雄的暗器压的喘不过气来。 钢针、铁蒺藜、袖箭、飞镖、钢珠密密麻麻,层出不穷,连花冲都没有想到,钟雄身上居然带了几百枚暗器! 不但是花冲,就连白金堂都看傻了,喃喃道:“他这身暗器功夫简直出神入化啊,这是唐门的功夫!唐门远在川中,怎么钟雄会有唐门的功夫?” “他师父不是明湖玉镜李平涛吗?” “是啊,所以我才纳闷,李平涛身怀大才,文韬武略都属一流,但没听说此人精通暗器功夫,而且钟雄也不是以暗器成名,这身暗器功夫,太厉害了,若是我对上他,只怕也没有胜算!” 花冲也有些心惊,没想到钟雄有这么强的暗器本领。就在他跟白金堂低声耳语的时候,钟雄和彭海已经分出了胜负。 彭海被钟雄的暗器逼得狼狈不堪,疲于应付,就在他躲开三枚飞镖之后,钟雄的暗器再次让他大开眼界。钟雄将腰带抽出,在腰带的背面,竟然插了数十跟一寸三分长的精巧钢叉! 钟雄左手单手提着腰带,右手如飞般抽出小小的钢叉,朝彭海飞去。彭海虽然向来以身法鬼魅见长,但一直运功提气躲闪,实在极其耗费内力。钟雄的钢叉一共三十六根,彭海咬牙坚持。终于,钟雄所有的飞叉打光,彭海总算松了一口气,就在这一瞬间,钟雄将左手的腰带猛抽过去,彭海急忙运功提气向后撤步,但内力损耗的实在太大,一口真气运气,彭海只觉头昏眼花,虽然身形是朝后闪去,但整个人却不听使唤了,重重摔倒地上! 钟雄趁机飞身上前,双掌猛击彭海的顶门!彭海急忙抬手去挡,四掌相碰,彭海一口鲜血喷出,登时昏死过去。钟雄正要再补上一掌,忽然头顶一阵劲风袭来,钟雄矮身低头,蹲身的同时双掌猛然向前击出,直奔偷袭者得小腹。 那人并不恋战,一招救下彭海,急忙收身撤步,一招如封似闭,宝剑当胸,护住门户。钟雄也撤身抬头,见出手的正是江湖上五真人之首,三手真人刘道通! 钟雄不屑道:“堂堂的江湖五真人,也要出手偷袭?” 刘道通面不改色,冷冷道:“救人而已,人已救下,请钟太保赐招。” “刚才是太保对魔头,现在老道对和尚如何?” 刘道通面色一变,对面一个白衣胜雪、光头闪亮的身影逐渐向前,正是乾坤义鼠白金堂 第八十五章 和尚对老道 白金堂上前,钟雄一抱拳,回身退到花冲的身边,将场子让给白金堂。花冲急忙凑过来道:“没想到钟太保暗器功夫居然这么精深!” 钟雄一笑:“很险啊,我先装作害怕,诱他轻敌,然后突发暗器,压制住彭海,这才一举奏凯。” “尊师似乎并不以暗器见长?” “这身暗器功夫并非是我师父所传授,而是一位江湖奇人所传。” “唐门弟子?” 钟雄笑道:“蜀中唐门虽然威震天下,但偏安一隅,功夫历来不外传,我的功夫如何能得自他们?” “那是谁?”花冲纳闷了,乐天成给他的资料里,暗器高手很多,但都有所长,却不像钟雄这样精通数种暗器。 “你听说今古奇人吗?” “今古奇人柳木柳成光?” “不错,正是这位老前辈传了我这身暗器功夫。” “此人三十年前就是武林前十之一,上次英雄盛会却没有参加,此老素常行事诡秘,没想到钟太保竟是他的高徒。” “小可这本领上不去台面,还是看白大侠的功夫吧。” 此时白金堂已经和刘道通动手,刘道通一口阔刃七星剑,使的是正宗的武当剑法。刘道通纵横江湖近二十年,论武艺绝对是江湖一流,虽然不是白金堂这种武林圣会上排名前十的大高手,但也有一战之力。 白金堂吃亏在手无寸铁,自从昆仑僧拧坏了他的折扇之后,白金堂也无暇打造兵刃。好在白金堂的功夫强在内劲,而非外功,有没有武器,并不太重要。空手入白刃,与刘道通斗了个不相上下。 二人斗了五十余合,白金堂虽然赤手空拳,仍然游刃有余,而刘道通则渐渐不敌。刘道通持剑斗空手,自然是步步争先,一口阔刃剑使的大开大合,体力、内力都大大耗损。而白金堂本就长于游斗,内力一直损耗不大,再斗下去,刘道通很难坚持三十回合。 赵麟坐在众王官的中间,额头上点点冷汗渗出,双手紧紧握着扶手,他这边的第一王牌彭海受伤吐血,第二王牌就是刘道通,一旦再败,士气低落,恐怕难以再战。 赵麟背后的马道源和司马德修都是刘道通的亲师弟,当然不愿看着刘道通战败。马道源抽剑在手,飞身上前,手中宝剑直取白金堂! 花冲大怒道:“两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 花冲也抽出纯钧宝剑,上前拦住马道源,二人斗在一处。司马德修使一对双剑,也飞身上前,小温侯徐敞手舞双戟上前抵住。六个人你来我往,兵器舞的雪片一般,一时之间棋逢对手,胜负难分。 赵麟看着眼前的战局,刘道通难敌白金堂,花冲和马道源、司马德修和徐敞都是刚刚交手,一时也难分高低。赵麟猛的一拍椅子,起身大喝:“都给我上!一起上!把这群人给我分尸!” 二十余个王官,各抽兵刃一涌上前,加入战团。卢方、韩彰、钟雄、赵彩侠四人也上前混战。王府的王官们每一个都是江湖上的一方大豪,虽然武功不如刘道通等人,但也各有本领。大瑶山的七鬼一夜叉八个人大战卢方、韩彰。魔王寨的小魔王郭进与金枪将王善、银枪将王宝三个人围攻赵彩侠。钟雄则一个人力敌王府十个王官!即便这样,仍有五六个王官穿插于花冲、白金堂、徐敞的周围,战局立刻扭转! 花冲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行,功力大进,与马道源相比,根本不在下风,但加上几个王官,就不行了。好在花冲还有暗器,与马道源交手的同时,袖箭和毒镖不断飞出。虽然稍微能减轻一点压力,但无法控制整个战局。而身边的徐敞则已经渐露败像。 徐敞的武功比起花冲还有差距,单独对上司马德修,也就是勉强一战,旁边再加上这几个捣乱的王官,不过二三十合,身上就多了两三道血口。 赵麟的身边还有四个人侍立,都是他的贴身护卫,看着眼前的场景,赵麟的心渐渐踏实下来。花冲的人少,虽然各个都是高手,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 赵麟倒背着双手,不再担忧,恢复了那股阴阳怪气的声音,朝着刚刚苏醒过来的彭海道:“师父,一会儿拿住钟雄,我就交给师父,让师父报仇!” “咳咳,”彭海轻咳两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低声道:“不光是钟雄,还有花冲!上次他师父让我丢了面子,这个仇我也得报!” “咯咯咯!”议事厅的屋顶上传来一个女人的怪笑,一个女人冷笑道:“谁都跟你有仇,你倒不嫌丢人啊?” 赵麟和彭海都吓了一跳,急忙抬头去看,忽然眼前一花,头顶上空无一人。背后却有人道:“小子,我在你背后!” 赵麟等人回头一看,一个紫衣女子怀抱宝剑,冷笑道:“就这点本事?” 赵麟失色道:“你是谁?” 彭海看着这个女子,变色道:“龙云凤?” 女子咯咯笑道:“老鬼,你居然认识我?” 赵麟大惊道:“你就是飞天魔女?” “不错,老娘我就是龙云凤!”女子指着彭海道:“你小子想找什么钱万里、乐天成报仇,干嘛不去小蓬莱?找个毛头小子,算什么本事?” 别说彭海刚刚身受重伤,就算精神、体力在最好的状态,也未必能赢龙云凤!况且龙云凤隶属魔山派,魔山三女一直是公认的江湖中最不好惹的人,不但难缠,而且蛮不讲理、不择手段。为什么她会来这里,彭海想不通。 “龙云凤,我们襄阳王府似乎没得罪过你吧?” “当然没有,不过你们得罪了那个花冲,这个可不行,花冲这孩子是夏遂良的徒侄,那就是我的徒侄,你们想杀他,我必须得管!” 彭海眼都直了,卧草,没想到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都能惹了这魔头,夏遂良不要你,这事江湖上谁不知道?居然还舔脸说他的徒侄,就是你的,这也太无耻了吧? 虽然事是这样,但彭海却不敢直说,真要惹怒这个女魔头,人头落地不过是片刻之事。赵麟也有些怵头,但作为王府的少主,总不能让一个女疯子吓住。 “龙云凤,我是襄阳王府的少主赵麟,我不管你与花冲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我赵麟素好武艺,久仰前辈威名,此事老前辈要是不再插手,或者愿意在我王府做客,本王必有重谢,甚至可以以师相事。” “你这样半男不女的玩意儿,我还真看不上,我就一个要求,有本事单挑,别以多欺少。我在房上看半天了,刚才彭海这老不羞的,跟钟雄动手,我管都没管,白金堂和刘道通动手,我也没管。那都是一对一的,我要插手,便是以大欺小。现在你们人多势众,这就没意思了。要是觉得人多,来来来,让他们一起上,打我一个试试如何?” 没等赵麟还嘴,龙云凤身影一晃,赵麟只觉眼前一道剑光闪过,急忙抽身向后掠去。刚刚站稳身形,龙云凤已经收剑还鞘,站回原地,赵麟身边那四个护卫则同时到地,每人脖子上个黑洞洞的血口。 “怎么样?考虑下停手如何?” 赵麟人都怔住,没想到龙云凤的剑法居然这么快!这么准! 龙云凤见他没有答言,宝剑再次出鞘,挥剑杀入战团,宝剑挥舞,剑光闪烁,不过片刻之间,三个王官倒地,同样每人脖子上一个血洞! “住手!都住手!”赵麟大呼道:“就按照龙女侠的安排!一对一的交战!” 几个人的死,也震惊了战场上的所有人,有了赵麟的话,众人都停了手,众王官都回到了赵麟一方,白金堂等人也退了回来,只有花冲留在战场上。 龙云凤道:“喂,花冲,你想干嘛?” 花冲回头朝龙云凤一笑:“师伯母,我有个更好的提议,想跟赵麟商量一下。” “什么建议?” 花冲转头朝赵麟道:“少王爷,不如我们赌一场如何?咱们双方都不想过多的损耗实力,不如这样,咱们三局两胜,输的一方退出襄阳城如何?” 赵麟一愣:“退出襄阳城?” 花冲笑道:“没错,你输了就退出襄阳,带兵攻城。如果我输了,我就退出襄阳,并且撤走城外的伏兵,放你们的藏兵入城,如何?” 第八十六章 支招 赵麟有些犹豫,论人数赵麟这边绝对占优,但对面有一个龙云凤,这个实在让人感觉畏惧,从心底里产生的畏惧!就算有几十名武林高手在侧,赵麟仍然觉得自己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刘道通看出了赵麟的畏惧,凑到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赵麟点点头,朝花冲道:“好,咱们就比试三局,刚才三位真人与你们的交手没能结束,不如就用这三场比武来决个胜负如何?” 花冲一愣,刚才的三场比试,白金堂能胜刘道通,但自己未必能胜马道源,要是有镖和袖箭,自己的胜面还大一些,但刚才一战之中,用光了自己的所有暗器,但凭一口宝剑与马道源分个胜负,可以说是五五开。而第三战徐敞对司马德修则毫无悬念,徐敞现在身上已经带了四五处伤痕,虽然不重,但绝对影响战斗力,与司马德修一战基本无望取胜。这样算了,最多一半可能会取胜。 自己原想的这个计划是龙云凤算一场、白金堂算一场、自己或者钟雄算一场,看对面的人物,就算自己或者钟雄输了,那两场也是稳赢。现在这样一来,可就胜负难料了。 刘道通见花冲有些犹豫,冷笑着上前道:“怎么样?花大人不敢么?我跟白大侠刚才打的时间最长,不如放在最后再比,给我们一个回息的时间,第一场就由我三师弟对徐敞,然后由我二师弟与花大人你比试,如何?” 两人一唱一和,步步紧逼,花冲却迟迟不敢打赢,在他身边,徐敞却紧握双戟,向前道:“司马德修,速来与我一战!” 司马德修见徐敞应战,大喜道:“好,咱们决一雌雄!”说罢手舞双剑,直取徐敞。徐敞双戟左右一分,放开门户,亮招应战。 司马德修是武当的一个异类,武当剑法以阴阳调和、刚柔并济相结合而闻名天下,修炼内功为阴,剑法刚猛为阳,阴阳周转,内外结合。司马德修却不走此道,他以自己为道,道生一就是内力,一生二就是双剑,双剑分阴阳,脚下踏五行,居然练成了武当剑法中最难的一套阴阳五行剑法。 在五真人之中,论武艺,除了刘道通,就属司马德修的武功最高,对上徐敞,他有十成的把握取徐敞的性命。 然而司马德修却想错了,徐敞的武功源自峨眉,悟在军旅,长期的厮杀让徐敞的功夫不华丽,却极其实用,双戟刚猛,招法简单,比起司马德修的阴阳调和,徐敞的刚猛竟然一时间稍占上风! 虽然如此,但时间一长,司马德修的内力优势便逐渐显现出来,三十回合过后,徐敞的动作渐渐缓慢,而司马德修仍旧是不疾不徐,双剑密不透风,有攻有守,稳扎稳打。花冲在后面着急道:“在这么打下去,徐敞撑不了多久!” 龙云凤摇头道:“未必,那个牛鼻子靠的不过是剑法混元,内力高深,徐敞有伤在身,急于求成,所以这牛鼻子以静制动,越打越顺罢了。” 花冲一听,似乎是龙云凤有了克制司马德修的办法,急忙问道:“莫非师伯母有破敌之策?” 龙云凤撇撇嘴:“这老道的能耐我还破不了?” 花冲急忙赔笑道:“那是那是,我师伯母什么身份?江湖上屈指可数的高手!区区一个司马德修算什么东西?都不用师伯母自己出手,在旁边指点几句,就能要了这牛鼻子的老命!” 龙云凤让这几句马屁拍的很是舒服,二目微闭,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低声道:“阴阳相济,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无迹可寻。剑法是不错,不过阴阳分为左右,确实太过肤浅了。双戟如果要分阴阳,戟法刚猛,是为阳,内力为阴,阴阳相济方可使内力为招式所用,内力不绝,招式不减,如惊涛、如潮汐!” 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让徐敞听到了,当徐敞听到最后一句:如惊涛、如潮汐之时,忽然心中一动,他的戟法名叫惊潮,乃是其师鲁仲贤之先祖观潮水有悟而得,徐敞武功重外而不重内,今天听到龙云凤的阴阳之说,忽有所悟。原来自己只是追求速度,让戟法呈现潮水之态,从未想到内外结合,形成阴阳循环。潮水之起落本就是契合阴阳,武功分内外,犹如天分昼夜,潮汐和武功正是相应的。 相同了其中关节,徐敞的速度立刻下降,气息渐渐均匀,以习练之法发招,先不求制敌,只求自保,十余合后,徐敞便觉得刚才的疲劳感渐渐减轻了,内力也有江水之感,似是绵延不绝,虽不强横,但却更为顺畅。 对手的司马德修则感觉越来越不好,龙云凤说出了他功夫中最大的破绽,他的阴阳是自己强辩出的,并非武当剑法之精髓,他只得其形而未得其意。本来一般的人物是看不出他的这个破绽,但是强如龙云凤这样的大高手如何看不出来?在她那个级别的高手,拼的都是意境,远非司马德修可比。 不过几句话,场上形势立转,司马德修被说出了破绽,心中慌乱,徐敞则心有所悟,功夫越加得心应手。二人斗过三十回合,司马德修左手剑正碰到徐敞的戟上,剑轻戟沉,两者一碰,司马德修握不住宝剑,单手剑飞出数尺远近。 司马德修吓了一跳,微一愣神的功夫,徐敞双戟连环劈出,司马德修匆忙抵挡,右手剑被徐敞的画戟小枝挂住,猛的一拽,也飞了出去。司马德修情知不低,保命要紧,飞身跳出圈外,大喊道:“不必再斗,我认输!” 刘道通和马道源都有些吃惊,龙云凤不过几句话就打败了一个司马德修,一会儿再指点几句花冲马道源会不会死在花冲手里? 刘道通和马道源对视一眼,把目光对准了赵麟,似是等他的命令,是不是要听花冲的建议,退出城外。 赵麟也看出今天的确难以讨到好处了,单挑白给,群殴恐怕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就在他纠结的时候,谢宽带了几十人杀了回来,朝钟雄道:“大寨主,王府上下残敌都已肃清,似乎没有大戟士,只有几百普通的府兵,根本不是对手,各路兄弟正在聚集,死伤应该不大。” 赵麟绝望了,他手下除了身边的这些王官,确实只有几百兵而已。那三千大戟士是襄阳王的卫队,襄阳王离开时命令大戟士的统领项鸿带兵往关中与他汇合。襄阳的人马赵麟又交给了雷英,屯兵城外。 眼下自己根本没有一战之力,赵麟紧张的看着花冲,现在只要花冲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他的生死! “小王爷,你已经输了,你是退出城去,还是投降呢?” 赵麟仗着胆子颤声道:“不过是杀败了几百府兵而已,襄阳城还是五千守军,上至总兵,下至守备、团练,都是我们的人,就算杀了我,你们也出不去襄阳城!” 龙云凤又咯咯的笑了起来,花冲等人个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大姐笑的实在渗人,而且她一笑肯定没好事…… “我说这个什么少王爷,我得给你说个事,我来襄阳的时候原本就以为他们跟你是一路的,所以我先去的襄阳城防营,抓了那个什么总兵,让他聚将议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现在襄阳城最大的武官大概就是你眼前这些人了。” 赵麟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一切都完了,为什么王府会有密道?雷英真的知道密道的事却没有告诉我?难道他真的是皇城使?这不可能!蓝骁是叛徒!钟雄是叛徒!沈仲元是叛徒!雷英是叛徒!怎么可能都是叛徒!!! 花冲看着快要疯掉的赵麟,微笑道:“少王爷,如果我是你,就带着你身后这些残兵败将滚出襄阳城,躲在卧龙岗,等朝廷发兵消灭你们!” 刘道通也低声劝赵麟道:“花冲有心放我们走,咱们还是快走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赵麟咬咬牙,恨声道:“走!出城!” 花冲摆手,示意大家给他们让出一条道路,谢宽也命令手下军卒左右分开,让赵麟等人离开。就在赵麟走过花冲身边的时候,花冲轻声道:“见了雷英,替我问候他一声。” 再次听到雷英的名字,赵麟的脸抽搐了一下,心里暗暗道:“雷英!是你害我在先!” “对了,少王爷,密道的事我建议你就别在问他了,你们出城之后,这两条密道我都会堵死!” “什么两条密道!” “不妨直说,一条是我们进城的,通向王府,另一条是我们那日出城的,就通到雷府!” 赵麟猛的攥紧了拳头:雷英!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第八十七章 内讧 “雷英!我派人令你带兵往襄阳助战,为何我没有见到一个援兵?” 隆中,襄阳王的藏兵处,中军帅帐里,赵麟坐在原本属于雷英的帅位,雷英站在他的对面,没有座位,在他的身侧,刘道通师兄弟三人与彭海分别坐在两侧,只要雷英出手,他们能保证可以从不同的方位制服雷英。每个人都看似平静,除了赵麟。 赵麟极其败坏的嘶吼着:“为什么王府有一条地道通往城外,我竟然不知道!还有,为什么地道居然还通到你家?为什么!!!” 雷英脸上毫无表情,斜眼看了看周围的彭海、刘道通等人,淡淡道:“逃出城了,让我来背黑锅?” “放肆!”刘道通拍案而起,大吼道:“少主用你背黑锅?再要口出不逊,莫怪贫道不念旧交!” “哼……”雷英看都没看刘道通,对赵麟道:“少王爷,无论花冲等辈如何污蔑我,我对王爷的忠心天地可鉴!地道的修建是沈仲元的提议,他和花冲本就是一丘之貉,他是朝廷的内奸!王爷听了他的主意,修建密道,并且一再嘱咐我,这密道乃是最后的后路,无论是谁,都不能说!这些事,您可以去问王爷,雷某问心无愧。” “好,好个问心无愧!”刘道通冷笑着鼓了鼓掌,“雷王官的忠心当真是天地可鉴,这一片忠心的大大忠臣,为什么没去救驾呢?我等保护小王爷浴血奋战,以区区数百人马抵挡君山之精锐,而坐拥数万大军的雷王官又在干些什么呢?” “我接到王府的求救,立刻点兵去襄阳救援,但我还没抵达襄阳之时,沈仲元便带人来袭击大营,我军粮草、军械都囤积于此,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我便回军来救,分兵一半给夏侯雄,让他带兵去救援少王爷。没想到反中了沈仲元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只是佯攻隆中,为的就是诱我回军,然后他带兵返回半路,与半路预设的伏兵夹击夏侯雄。我发现中计之后,带兵回击,击退了沈仲元之后,便接到王爷您安然无恙的消息。” 赵麟阴森的怪笑了两声,沉声道:“这沈仲元真不愧是小诸葛,把雷王官你耍的团团转啊。” “属下无能,幸喜少王爷无恙,不然臣当愧疚终生。” “你还真让我感动了,雷英,你说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依属下之间,襄阳已失,眼下钟雄已经为敌所用,襄阳城中守军加上君山人马,共计万余,将近两万人马,不宜力取。王爷大计即将揭幕,不可因小失大。” 赵麟冷哼了一声:“不打襄阳,不报这个仇,咱们就按兵不动?我就在这山沟里相应父王的起兵大事?” 雷英并不理会赵麟的嘲讽,继续说道:“不取襄阳不代表不取他处,均州知府为王爷收买,少王爷可带兵往均州驻扎,一来有城可守,二来均州里襄阳不远,将来报仇不晚,第三么,就算花冲等人知道王爷起兵的大计,可别处官员却并不知道,我们可以在王爷起兵之前,趁机先取周围的桂阳、武昌等地,待王爷起兵之时,我们几座城池共举大义,足以威震东南,荆襄一带或许可一举而定。” “雷王官妙计啊,很好,很好。”赵麟一边鼓掌一边站了起来,朝刘道通问道:“刘道长,你觉得给你五千人马,你能夺下武昌么?” 刘道通起身行礼道:“回少王爷,武昌无备,五千人足矣。” “很好,那武昌就交给你了。我命祖茂带领五千人马,听从刘道长指挥,务必拿下武昌。” “必不负王爷嘱托!” “很好。” “马道长,桂阳交给你,如何?” 马道源也起身道:“无量天尊,贫道必当全力以赴。” “很好,我命夏侯雄带领五千人马,归马道长调遣!” “贫道领命。” “司马道长,你就陪我去均州驻扎,等待父王的消息。” 说完,转头看了看雷英,冷笑一声:“雷王官,襄阳城内有钟雄及花冲的主力,一旦他们分兵协防桂阳、武昌,对我们的影响很大,我命你领兵三千,攻打襄阳城,如何?” 雷英的嘴角微微抽搐,冷冷道:“少王爷是要我去送死?” 赵麟凑到雷英的跟前,贴着雷英的耳朵,用那阴森的声音,低低道:“怎么?三千人马不够用么?你说多少,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不过我要你带花冲、钟雄、沈仲元三人的头颅回来交差!如果你带不了,就把你的头送回来!” 雷英紧紧的攥了攥拳头,咬牙道:“给我两万人马,我去拿下襄阳城!” “好!我给你两万人马!要是拿不下襄阳,你雷英提头来见!” 刘道通急忙道:“不可!少王爷,雷英若真是奸细,这两万人马岂不是被送入虎口?” 赵麟摆了摆手:“不妨事,这支人马当然不能白给他,师父,请您老人家作为监军,与雷英同行如何?” 彭海用眼角扫了雷英一下,不屑道:“这小子要敢叛变,我就将他的脑袋带回来!” 赵麟看了看雷英:“雷王官,你不会介意我师父作为监军同行吧?” “既然你信不过我,我介意又能如何?不过我希望再派几个王官作为副将,我需要几个帮手。” “可以,你看着挑,你想带谁就带谁走。” “我希望张华、方雕做我的副将,再带上七鬼一夜叉。” 刘道通发觉有些不对,在旁边提醒道:“少王爷,这雷英带走了一半的兵力,一旦有什么差池,后果不堪设想啊。” 赵麟朝雷英道:“雷王官,听到了没有,刘道长的担忧不无道理啊,我不能不考虑这些万一出现的情况,所以……” “所以什么?” 赵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所以我希望你能在下月二十五之前拿下襄阳,如果拿不下,二十五那天你必须死!” “可以。”雷英毫不迟疑的答道。 “而且别提什么诈降、苦肉的计策,更别想天天猛攻城池,如果你故意损耗我的兵力,师父,你可以立即结果他的性命!” 彭海道:“这小子敢有什么不轨之举,我教他死无全尸!” 赵麟又凑到雷英的身边,对雷英道:“雷英,你就放心的去吧。” 襄阳城,襄阳王府,议事厅内,距离他们攻破王府已经过去三天。 襄阳知府已经被花冲软禁,襄阳王的盟单在展昭带走之前,花冲誊写了一份,襄阳的大小官员几乎都在其内,花冲放走赵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拘禁了襄阳城文武官员及其全部家小。 襄阳城文武系统都已经被花冲掌握,文官衙门一律停止办公,等待处理,而军队,花冲以五军都提府副都统的身份,委任已经入城的君山众寨主代理原先军官的军务,将襄阳城的军队掌握在手。 经过三天的整顿,襄阳城基本稳定,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完毕之后,花冲召集君山所有的寨主,以及他手下的这些人一起开会,研究下一步的策略。现在襄阳城到了花冲的手里,从敌明我暗,变成了敌暗我明,花冲知道,单凭一个人的智慧没法抵挡赵麟的数万大军。这不是yy小说,他前世也只是一个区区的刑警队长,不是军事爱好者、更不是特种兵王,他需要大家的通力合作,来应付眼前的局面。 “君山人马与襄阳城防营军队的混编已经完成,现在城池已经四门紧闭,戒严通知已经各处张贴,老百姓还算安稳,我已经安排闻华带领山中原来的巡捕寨人马配合府城的捕快,每天上街巡视,一旦有异向,立即处理!” 钟雄一项一项的跟花冲汇报着这三天的工作,作为偌大一座君山的总辖大寨主,这种公务上的事,他比花冲更加内行,处理起来也井井有条,整个襄阳城没有因为他们攻破王府、城池戒严而产生暴动,花冲悬了三天的心,总算落地了。 等钟雄汇报完毕之后,花冲对在座的众人道:“诸位,钟太保已经给咱们得后方稳定了,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对付王府的叛军,是主动出击,还是等他们上门?” 钟雄道:“敌众我寡,守城乃是上策,咱们偷袭得手,应该已经出乎赵麟等人的意料,当然,要是没有龙女侠仗义出手,我们也未必能赢。”说着话,钟雄看了一眼龙云凤,这个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此人脾气古怪,反复无常,真要是一言不合,拍屁股走人,少了一份助力是小,得罪一个魔头事大。 龙云凤显然很喜欢别人的吹捧,双目微合,在一旁闭目养神。钟雄接着道:“赵麟等人的原计划,应该也没有如何夺取襄阳这一步,所以咱们现在已经打乱了他们的部署。我觉得我们应该以静制动,现在敌暗我明,只有他们出手,我们才能见招拆招。” 花冲朝众人道:“诸位,你们怎么看?” 沈仲元对花冲笑道:“花大人,就凭你那日的离间计,如果沈某所料不差,过不了几天,雷英就会带兵攻城!” 忽然屋外传来一声高喊:“报~~~有急报!” “进来回话!” 一名探马推门入内,单膝点地大声道:“城外百里处发现一支人马,数目越有两万之众,朝襄阳方向杀来!” 花冲摸了摸下巴,咂嘴道:“啧啧,没想到这么不禁念叨……” 第八十八章 雷英的报复 沈仲元面带得色的看着花冲:“花大人,他果然来了吧?” 花冲瞅瞅沈仲元:“沈大人号称小诸葛,这事得看你有什么秒策了。” 沈仲元摇摇头:“对付雷英,我可没有好的办法,你知道雷英的父亲就是霹雳堂主,朝廷的火器也有他家的匠师跟着铸造。雷英用兵也最善火攻,襄阳城池坚固,我猜雷英必会炮击襄阳城!” “炮击襄阳!”花冲坐不住了,要知道炮战这种打法,即使放在几百年后都是重要的作战方式,宋朝处于冷兵器时代,火器尚未被大规模开发,使用炮战这种打法绝对是新潮的。更重要的事,这种打法的威慑力太大,所谓神仙难躲一溜烟,这玩意儿杀伤力大,要真是让雷英组建一个炮兵阵地,只怕一轮炮击之后,襄阳守军就得有投降的! “沈大人,我军军心未稳,襄阳原本的驻军如果一见雷英的兵势,倒戈一击,该怎么办?” “必须先发制人!我们派兵出城,跟他斗兵!斗将!大炮威力虽大,但行动迟缓,移动不便,我们先发制人,让他的火炮没有用武之地!” 花冲霍然起身,大声道:“主动出击!先给雷英一个下马威!” “传令,就地安营扎寨,明日再行!” 雷英全副甲胄在身,骑在一匹枣红战马上,对身边的中军官传令。中军官得令,飞马离开。自雷英的背后,一个尖嘴猴腮,文士打扮的三旬男子一带马,来到他的身边,低声道:“大哥,为什么在这里安营?离城也就不过百里远近,难道明日还得再走一段路吗?” “嗯,所谓疾如风徐如林,越是到了战前,就越要慢下来,戒骄戒躁,才能立于不败。别看这百里之地,如果离城三十里再下营寨,我们起码还有走半日,掌灯时分才能抵达,那时兵卒疲乏,如果敌人偷袭,我们就会有风险。” 这文士两只细长的小眼闪过一丝光芒,压低声音道:“难道大哥真的要攻城?” “当然,我不会低头离开!就算是走,我雷英也得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让那些无知之辈知道他们错的多么严重!” 军卒们扎下营寨,各自埋锅造饭,收拾防务。雷英则在自己的帅帐里看书。帐篷被掀起,一个黄面大汉跟那个文士一起走了进来。 “属下张华、方雕拜见元帅。” “二位贤弟,起来吧。” 二人起身,那文士“赛方朔”方雕凑到雷英身边低声道:“那边已经出发了。” 雷英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朝那个黄面汉子“病太岁”张华道:“张贤弟,火炮准备的怎样了?” 张华道:“已经扎营,就在大帅所定好的位置上。” 雷英放下手里的书,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状的笑容,那是一种仿佛耻笑、狂笑、狞笑种种癫狂的笑容集结在一起的表情。雷英并没有说话,张华和方雕也没有说话,而是躬身施礼,转身出了帅帐。 帅帐之外,二人没走出几步,一个阴森刺耳的声音响起:“你们在暗地里图谋什么?” 张华和方雕都打了一个冷战,二人知道这声音出自彭海,他们很厌恶彭海,但更多的是畏惧!他们两个虽然都是有名有号的,但在彭海面前,恐怕连出招都困难。 “汇报军情而已,我们负责安扎营寨,营寨建好,我们自然是要向大帅禀报的。” “没错,正常的禀报军情而已。” “禀报军情?”彭海走到二人的面前,两道如电的目光紧紧盯着张华,冷冷道:“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们在图谋什么!” 张华的腿在发软,嘴唇有些颤抖,心里有一种把实话说出来的冲动。正要张嘴的时候,身旁的方雕忽然大声道:“我们就是向大帅禀告军情!” 这一声大喊吓了张华一跳,神志突然清醒,心中不禁暗暗后怕,刚才必是中了彭海的摄心术,要不是方雕这一声,只怕会坏了大事。 “没错,就是禀告军情,我们什么图谋都没有,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啪!一声脆响,张华没有看到彭海出手,彭海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他的面前,方雕则倒在地上,嘴角渗出了血迹,脸上一片通红,显然是刚刚被打了一个巴掌。 方雕噗的吐出一口血,血迹里还有两颗牙齿,他抹了一把嘴,站起来指着彭海大声道:“彭海!别以为你做了什么监军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这是栽赃陷害!” 彭海看着张牙舞爪的方雕,冷哼一声,不屑道:“对付你们这样的人还用栽赃陷害?我告诉你!再不说实话,就不是一个巴掌了!” “放了他们,我跟你说!” 雷英从中军帅帐里走了出来,赤膊上身,单手拎一口大号的鬼头钢刀,扛在肩头上,没有了一丝万马军中的主帅气质,一种霸道的感觉却显现了出来。 彭海微微皱眉,心里暗道:“此人之前给人感觉是个统兵高手,只知道他是雷震之子,但并不以武艺见长,但这身打扮,却显得刚猛异常,与其父的武功套路暗合,此人武功或许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一些。” “怎么?雷大帅要和老夫较量较量不成?” “是你动手打了我的人,难道方雕就被你白打了吗?你们的目标是我,我知道我为人锋芒太过,恐怕除了王爷,你们都想让我死,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方雕、张华,你们退下,让我来领教领教万里追魂有怎样的本领!” 彭海见雷英真要动手,也就不管张华和方雕了,伸手解大氅,掖衣襟,他上次意外栽在钟雄手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轻敌,他不想重蹈覆辙。 手套带在手上,双手左右一分,对雷英道:“雷大帅,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令尊的猛虎十三式!” 雷英并不答言,双手握住鬼头刀,当头便剁,这一招是江湖上最普通的招式力劈华山,也是猛虎十三式中的猛虎下山式,几乎所有的刀法都有这一招,但最刚猛的使法无疑是雷家的猛虎十三式,雷家的刀本身就沉重,当头劈下更是把重刀的刚猛发挥到了极限,即便是彭海这种大高手,也不敢硬接或者抢步近身,只能暂避锋芒,收身撤步,退出一丈远近。 雷英一刀劈空,进步跟身,大刀黑虎掏心式直刺彭海前胸,彭海侧步一闪,伸双手打算空手夺刀,不料雷英招式未老,突然钢刀一反腕,黑虎掏心变作饿虎寻食,朝彭海拦腰扫去。 彭海见招拆招,不再空手夺刀,双脚点地飞身跃起,钢刀从他脚下掠过。彭海趁机转守为攻,一脚猛踢雷英的太阳穴。雷英矮身低头,躲过这一脚,就在彭海一脚踢空,翻身落地的瞬间,雷英反握鬼头刀,居然向后刺去!一记虎尾扫岩式,直取彭海的小腹,彭海没想到雷英居然能背对自己发招,急忙向后退去。 就在这一刀朝后刺去的同时,雷英一把拧下了刀上的鬼头,一刀刺空之后,雷英突然转身,鬼头朝彭海的脚下扔去。 彭海没和霹雳堂交过手,不知道这鬼头的厉害,但也知道这玩意儿一定是火器!仍然朝后退去,就在他退去三步远近的时候,鬼头爆炸,一瞬间火光冲天!彭海急忙护住面门,不敢睁眼。 雷英抓住这个时机,自腰上的豹皮囊里取出四个雷火炎光弹,朝彭海扔去,彭海虽然眼睛闭着,但听力仍在。四颗炎光弹虽然没有击中彭海,却在彭海身边爆炸。彭海身陷火海之中,周围火光冲天,心里也像着了火一样,他没想到霹雳堂的火器居然如此厉害,更没想到雷英的刀法和暗器居然配合的天衣无缝,他低估了雷英,也高估了自己! 彭海一直是在背后伤人,真正从阴暗中走出,是从草桥镇开始,而一直到现在,他三次交手,三次失败,几十年的胜绩让他骄傲,同时也让他退化,他更多的依赖自己的摄心魔功,而不是堂堂正正的决斗。所以他不敢对抗蓬莱二仙和九云神尼的联手。所以他自以为是的轻视了钟雄和雷英。 彭海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但明白的太晚了。雷英的雷火炎光弹根本就不是为了伤他,就是为了将他困在火堆里活活烧死! 彭海声嘶力竭的大吼道:“雷英,你就算杀了我,你也活不了!少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雷英狂笑道:“他没了这两万人马,我看他如何对付我!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在密谋什么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要炮轰这座军营!” 彭海真的怕了,声音充满的恐惧:“你是个疯子!你要造反!!!” 雷英把鬼头刀戳在地上,放声狂笑:“你们说我勾结花冲,那我就勾结给你们看!我让方雕和张华离开,就是让他们去准备炮击!我要送给花冲一份两万具尸体的大礼!” 第八十九章 猜测 百里之外的隆隆炮声震动天地,花冲感觉到大地的震颤,自床上一跃而起。虽然天色已晚,但他却无法休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是他第一次守城作战,前世他没做过军人,这辈子更没打过仗,要说校尉所的经历和前世做警察还有些许相似的话,这种大侠郭靖一样的守城作战,他可从来都没有接触过。 大地的微微颤抖,使得花冲急忙从屋里跑了出来,他本就和衣而卧,宝剑就在床边。当他拎着宝剑冲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有三个人了,他们就住在襄阳王府,拿这里当做临时的公馆。 此时的院子里,沈仲元、钟雄、白金堂各个都带着一种不安的神情,站在院子里,看着花冲。 花冲虽然也很不安,但还是故作镇定,朝三人道:“你们也都没睡?” 白金堂苦笑道;“大战在即,如何睡得着?” 钟雄则问道:“你也是感觉到地震了么?” 花冲道:“我怕不是地震,是雷英的火炮!” 沈仲元则微一摇头:“不对,我在王府的时候见识过他火炮的威力,要是攻城的话,不会只有这么点颤动。而且几乎没有声音传来。” 花冲忽然道:“会不会是他们的大营出了变故?” 钟雄道:“别胡猜了,先去城头看看,如果不是攻城,那有可能是普通的地震或者真的是雷英的大营出了问题。” 花冲站在城楼上,扶住垛口叹道:“这要是有个地震播报就好了,到底是他们大营出了问题还是地震了呢?” 钟雄也纳闷道:“四面都没有敌人的迹象,而且彼军屯兵百里之外,要是趁夜攻城,距离有些远了,况且火炮运转不便,不应该是敌袭。”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匹探马朝城下冲来。将近城下之时,马上探子看见花冲等人站在城楼,周围火把高照,急忙翻身下马,大声道:“急报!” “速报!” “百里外雷英的大营附近火光大作,且有爆炸之声不断传来,不知何故!” 花冲等人全都一惊,对视一眼,沈仲元开口道:“莫非雷英反水了?他们在内讧?” “有可能!”钟雄对众人道:“雷英这个人确实有本事,不过恃才傲物,王府中的人,能入他眼中的人不多,所以人缘不好。如果赵麟真的恨上雷英,王府那些人难保不会落井下石!” 花冲心里仔细的盘算着,口内答言道:“你说雷英没朋友,如果赵麟要收拾他,他雷英不介意给赵麟反戈一击?” “这事极有可能,像雷英这么狂傲的人,不会容忍别人的羞辱,尤其是不如他的人!” 花冲忽然道:“如果他真的要反杀赵麟一刀,他最后的结局应该是投靠我们才对,为什么之前没跟咱们联系,而且把战场放到百里之外呢?这不科学啊?” “科学?”钟雄没听明白这词的意思。 “额……我是说雷英如果真想收拾赵麟,他应该跟我们合作才对,他把战场放在百里之外,明显是不想让我么参与进来,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钟雄也想不通个中情由,仔细琢磨了一下,钟雄一拍垛口,大声道:“难道是诱敌?他想引我们出去?行兵百里,我军不战已疲,那时他们以逸待劳,正好将我们一举击溃!” 沈仲元点头道:“此事颇有可能,他们故意这么做,想将计就计,引我们出兵!” 花冲沉声道:“不管他们是内讧还是诱敌,我们都不管,明天一早便知分晓,探马!密切监视敌人动向,随时回报!” 城下探马答应一声,飞马离去。一旁的白金堂朝花冲微微一笑:“花贤弟,这事不太像你做的啊,要按照你的作风,应该出去看看才对,你不说风险越高收益越大吗?” 花冲也笑了,自从穿越过来之后,除了待在碧霞宫的十年,跟他接触最多,时间最长的人就是白金堂,他从心里拿白金堂当成大哥,显然这个大哥也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了,至少自己的战术套路,他很了解。 “白大哥,以前我们一直处于下风,而且我的身边是大哥您这样的高手,我不介意去冒险,因为冒险所得的价值极大,但现在我的背后是襄阳城,是国家的土地,我的身边除了你们这样的高手,还有万余军兵,我可以冒险,但不能用无辜的人命作为代价去冒险,所以我宁愿选择坐等。” “可如果真的是雷英反水,你现在要是出兵,或许能得一员上将。” “他既然在百里之外布下战场,要是真的反水,他也不想投奔咱们,虽然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觉得此人应该不会为我所用。” 沈仲元看了看钟雄,苦笑道:“这就是校尉所的统领,视部下如兄弟,再看看咱们皇城司,一切情报都是以人命为代价。” 花冲前世也接触过特勤人员,知道谍战这种事的残忍和心酸,见沈仲元有感而发,不介意趁机拉拢一下。 “我能理解你们皇城司的感受,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面前都不能出手,甚至还要出手解决自己的兄弟,这种事我花冲没法做,也不忍心去做。估计这辈子我是跟皇城司的职位无缘了,不过你们二位有没有兴趣,考虑校尉所的职位呢?我作为太师的女婿,襄阳王的事情结束,这个位子恐怕就不是我做了,二位搭档皇城司多年,要是接手校尉所,应该……” “拉拢我们?”沈仲元打断了花冲的话,钟雄在一旁也笑了:“花大人,皇城司对外的职责就是管理皇城城门,而皇城司的人就像皇城的大门一样,进出都不是随意的。” “好吧,当我没说。” 钟雄面带笑容,低声对花冲说:“其实就算花大人不愿或者以后不能继续接掌校尉所,应该也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了吧?展南侠谦谦君子,又师出名门论武功、论出身都是江湖一流,况且还和开封府的府尹包大人是一盟的结义弟兄;锦毛鼠白玉堂勇猛果敢,既可冲锋陷阵,又能座谈今古,才兼文武,又有白大侠这样的万岁特旨出家的哥哥,这二人都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就算你离开校尉所,校尉所仍旧是你的地盘。” 最后这一句让花冲的神经骤然一动,他虽然从没想过一辈子把持校尉所,但如果真的将他调离校尉所,他却仍有能力掌握这里的一切,自然是他最想看到的。展昭和白玉堂都是合适的人选,花冲也知道后世的那些站队问题,文官的那种拉帮结派,在他们的身上都不存在,他们是真心实意的当自己是兄弟,如果真的有一天,校尉所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相信展昭和白玉堂不会为难他。但如果他和整个朝廷站在对立面上,校尉所又会如何呢? 花冲不敢再想下去了,他不是那种yy小说的穿越者,皇位这种东西,他自认没有能力去坐,也没想过去坐,虽然刚穿越来的时候,他也梦想过妻妾成群,他也梦想过一统天下。但碧霞宫的十年学武生涯磨去了他的野心,现在的他只想凭借自己的本事轰轰烈烈的过完上半生,然后能逍遥快活的过完自己的下半生。 “钟太保,你想得太多了,我花冲可没想过有这么一天。” “哈哈,花大人,如果你真的没想过,我还是建议你认真琢磨琢磨,如果你想过,也差不多该着手部署了。我想百里之外的炮声就是大乱的开始,决战之后么,唉,不说了,这种事我不愿想太多,夜深了,既然咱们不去看雷英的表演,还是早点去睡吧,明天还得出城呢。” 说完,钟雄和沈仲元告辞离开。花冲看了看身边的白金堂,等钟雄二人离开之后,忽然对白金堂道:“白大哥,我还纳闷为什么钟雄能位在沈仲元之上,刚才这番话……这钟雄也不简单啊。” 白金堂拍拍花冲的肩膀:“有些事只能你自己想,有些路也是你自己去选择怎么走,不要被他们影响。”白金堂摸摸自己的光头,笑了笑:“可惜你有飞燕那样的好姑娘在身边,要不然剃度出家,也不错,没烦恼。” “也没酒肉,也没美女,不好。”花冲也摸了一下白金堂的光头,“现在想不想喝酒呢?喝不了吧?我去喝点小酒,管他来日如何呢!” 就在二人转身离开的时候,一名军校跑过来,大声道:“启禀花大人,檀溪上驶来一艘战船,来人自称武万丰,求见大人。” “武万丰?”花冲心头一惊,武万丰负责檀溪防务,他突然过来,难道是水上出事了? “快让他入城!” 花冲跟白金堂急忙去见武万丰,同时命手下人赶紧去叫回钟雄和沈仲元。等花冲、白金堂二人来到西门的时候,武万丰已经入城。 “武寨主,什么事如此着急,半夜入城?” “花大人,我发现一件怪事,着急禀告。” “什么怪事?” “少华山的大寨主赤发龙神冯奎章带了千余人马,许多战船,沿檀溪而下,不知道要做什么,我怕他们是要对君山不利!” “我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钟雄和沈仲元赶来,正听见武万丰的话,钟雄立即明白了冯奎章的来意。 花冲急忙问道:“他们要干什么?” “冯奎章一定是来接应雷英的!这是雷英的后招!” 花冲急忙对武万丰道:“武寨主,赶紧回去聚拢船只,准备出击!钟太保,点兵出城,我要生擒雷英!” 第九十章 意外之敌 君山的人马一向训练有素,即便是半夜行军,集合速度也是相当的快。大军兵分两路,武万丰率领他的水师从檀溪出发,追踪少华山的舰队,花冲和钟雄点兵二千,带领十位君山寨主直扑百里之外,沈仲元负责守城,后续准备三千人马,作为第二梯队,清晨出兵,接应花冲等人。 路上,花冲问钟雄:“你怎么知道冯奎章是来接应雷英的?” “少华山的冯奎章也是水贼出身,我对他有些了解,此人纵横长江,雷家的霹雳堂做的是火器买卖,水面上一旦出事,货物就全毁了,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水路的保镖,冯奎章便是很合适的一个人选。” “他和雷家一直有生意往来?” “嗯,雷家走水路的买卖,全都用少华山的船,别的堂口、帮会见是冯奎章的旗号,多少都得给些面子,毕竟都是绿林道,难道为了买卖翻脸?” “他们合作的时间有多久了?” “很久了,冯奎章在少华山落脚十来年,能把山寨做大,很大一部分财源就是雷家的买卖。据说他的山寨还是雷英帮他设计草图修建的,好像他们还是盟兄弟。” “原来如此。”花冲看过乐天成给他写的那本武林秘策,冯奎章的少华山在水贼之中能名列前十,但经过洪泽湖那场大战,现在他的势力应该比两年前强出不少,已经不只是前十而已了。 “钟太保,这少华山在洪泽湖出事之后,有没有聚拢别的山寨残部?” “有,自从那几个大山寨元气大损之后,他这几个月扩招了近千人,大都是从洪泽湖逃走的余寇。” “这就奇怪了,按说他既然有野心做大,那几家被灭之后,他应该越发小心才对!”花冲发现了冯奎章的反常:“你想,如果你是冯奎章,现在是招惹襄阳王或者招惹我们,还是选择老老实实龟缩在山寨?等襄阳王的事情结束,天下太平的时候,江湖上再提起水贼,他可就是老大了!” 钟雄想了想对花冲道:“你说他会不会是来投降的?他接应雷英,总不会两个人去少华山吧,雷英可不是个没志气的人,小小的少华山还没放在他眼里,我觉得应该是他主动招揽的冯奎章,他们二人合作,很有可能是借这次兵变,倒戈投降!” 花冲没有接话,他觉得不会有这种事,雷英这么容易就投降?还带了一个少华山?应该是有自己想不到的阴谋! 百里路途,虽不太远,但步军居多的二千人马还是走到天色微明,才赶到雷英的营地。等他们来的时候,火光已经小了很多,尸骸遍地,营房凌乱,花冲命令两千人马进入营房,检查还有没有活口,并且清理现场,查点尸身。 钟雄凑到花冲身边,有些疑惑的对花冲说:“雷英居然跑了?他会去哪里?” 花冲摇摇头:“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和少华山的冯奎章有关,钟太保,命令骑兵准备,留下步军打扫战场,咱们带领骑兵去追!” 钟雄一愣;“咱们去哪追啊?” “去有水的地方!他们一定要上船!” 八百骑兵如同一阵旋风一样,离开了雷英的大营,朝江边飞奔而去。再次狂奔数十里之后,迎着初升的日光,花冲隐约看到了前方大路上,一片黑点! 战马继续狂奔,黑点也随之放大,那是人!是骑兵!是数百骑兵!一字长蛇排开的数百骑兵! 钟雄急忙紧拽缰绳,带住坐骑,花冲也停了下来,后面的八百骑兵也陆续停了下来,双方相隔百余米,不动! 钟雄右手高高扬起,身后的君山寨主花刀将杨泰大喊一声:“列阵!” 八百人马不过片刻之间排成锋箭阵式,随时准备冲锋。花冲暗暗佩服君山人马训练有素的同时,对方的起兵也动了,一字长蛇阵化作二龙出水阵,人马两翼排开,每人手中一把手弩,对准了花冲这边。 花冲一愣,他原以为这支人马是雷英的残兵或者少华山的水贼,但明显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钟雄也没想到对方的军容如此,低声对花冲提醒道:“小心,对面不是一般人,训练有素,阵法变化极快,带兵的是个高手,这可能是襄阳王的主力!” 花冲惊讶道:“不可能吧,刚才看大营那样子,昨晚雷英用的应该是大量的火器,可咱们一没见炮,二没见火,眼前这个个手持弩,身配刀的,应该是正经的骑兵啊,难道雷英有备而来,居然在这埋伏下一支断后的军队?他哪来的人马?就这装备,雷家在有钱也养不起几千吧,这不得有五百人?他居然舍得用这么精锐的五百人断后?死一个都得心疼啊。” 对面的骑兵之中,一匹赤红色战马出列,马上是一个又高又壮的大汉,这人要是站在平地,起码得有九尺的身高,一身耀眼的金色盔甲,显得整个人如同金甲天神一样,但比较毁形象的是他的肚子,如果说他有二百斤的体重,那肚子起码得占去五十斤。虽然盔甲闪亮,但肚子更闪亮,肚子上的甲叶被高高撑起,再配上这位下巴上长的那一把火红色的虬髯,如果不是穿着甲胄骑在马上,更像是一个民国年间的军阀。 这人催马向前,看意思是要跟花冲他们搭话,花冲和钟雄也就提马向前,双方距离十步远近,各自带住坐骑。那金甲胖子从了事环上摘下一柄宣化巨斧双手横担,很没形象的把大斧子抗在脖子后面,整个人坐在马上提胸仰头,朝花冲道:“对面的,哪个是花冲?哪个是钟雄?” 花冲只穿了一副软甲,腰挎宝剑,见这胖子问起,伸手抽出宝剑,指着他道:“这剑名叫纯钧,是我的佩剑,我就是花冲!” 这胖子不耐烦道;“我知道这玩意儿叫什么?问你是谁,你说花冲,不就完了么?墨迹什么?” 花冲自认为很嘚瑟的一次装13被这胖子鄙视了,讪讪的收回宝剑,双手环胸,不再说话,继续装13。 那胖子又看了看钟雄,钟雄毕竟是文武进士,带兵打仗有一套,自然甲胄也是整齐的。这次出来也是全幅的亮银甲胄,大红的披风,披风的里面,暗藏他的成名暗器——八杆三尺长的飞叉,了事环上挂着一条五钩神飞亮银枪。胖子打量几眼道:“你是钟雄还是沈仲元?听说这俩都是小白脸子,你是哪个?” “钟雄。” “哦,你就是那个飞叉太保。行了,认识了。” “你又是哪根葱?”花冲不屑的问道。 这胖子居然笑了,嘿嘿的乐了一声,朝花冲道:“这小子,你刚才咋不这么说话呢?这多痛快,跟老子装什么装?” 花冲整个人都僵化了,刚才装13让人啐了,现在骂街,人家倒爱听,这胖子傻吧?肥肉给大脑挤没了啊? “你们听好了!都给老子坐稳当了,别一会儿听见你家老爷的名号,吓的从马上掉下去,都给缰绳拉稳了啊,别一会儿惊着马。” “别特么废话,你特么到底是谁!”花冲也发现了,跟他好好说话都是件很困难的事。 “老子姓程!我叫程玉!如花似玉的玉!” “窝草!”花冲真的差点从马上掉下去,这模样还舔脸说是如花似玉的玉…… “老子还没说完!别打岔!” “你继续……”花冲已经无力吐槽了。 “老子的大名你们可能都没听过,不过这不要紧,老子多年没来中原了,你们不知道不奇怪,不过我来了,我就要让你们知道!你们现在赶紧记住老子的名字,过不了多久,程玉这两个字就将响彻中原!” “二位不用听他胡说!”从程玉的背后,又出列一匹战马,这次是一匹黄鬃马,马上也是一个大汉,不过这人长得就比程玉顺眼的多,面似淡金,三缕长髯飘洒,也是一身金盔金甲,背后背着一对双锏,了事环上挂着一条长枪。 “阁下又是何人?” “在下名叫秦希,江湖人称赛叔宝,我和程玉一样,都在南唐李主驾下为将!” “什么!南唐居然还在!”花冲和钟雄都傻了!南唐是一个传说中的国家,在历史上,这个国家早就被赵匡胤灭了,但在各类的曲艺和评书当中,南唐和西夏、大辽一样,是一个一直在折磨北宋的国家。他们每隔几十年就会出现一次,侵袭南方,虽然每次都被大宋剿灭,但之后又会出现一个李姓后人…… “不错,我们就是南唐的人。” 花冲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一个恐怖的想法脱口而出:“你们是来救雷英的!” “正是,雷英我们要带走,他是王爷点名要的人,也是我们的未来主帅!” 花冲真的害怕了,襄阳王要造反,西夏要帮忙,如果南唐的残部也趁机起兵的话,整个大宋都会陷入战乱! 一边的钟雄显得比较镇定,对秦希道:“秦将军,您是大唐胡国公的后人吧?” “在下正是秦家后人,这位程将军,也是大唐开国元勋之后。” “很好,钟某有幸一睹昔日名将之后的风采,也算不枉此行了。” “怎么?钟太保要和我们兄弟比试比试?” “打个赌如何,我们输了,我们退兵,你们输了,交出雷英和他的火器!” 在秦希和程玉的背后,一匹白马飞出,一个白袍小将手提一杆亮银盘龙枪,点指钟雄大喝道:“好,这个赌我们打了!” 第九十一章 强大的罗霄 花冲看着眼前这个跃马出阵的白袍小将,年岁最多不过三十,虽然眉清目秀,但一脸的傲气与白玉堂不相上下,显然是个狂人。 “阁下莫非罗家后人?” 白袍小将傲然道:“不错,小爷罗霄是也,人称八臂哪吒!” 钟雄赞道:“真不愧是开唐的武勋三世家,大唐早已不在,你们居然还一直给唐王护驾,忠心不减,实在可赞!” 秦希年纪在三人之中最长,催马上前,跟钟雄答言:“钟太保,恭维的话,咱们就不必说了,既然要赌,请钟太保和花大人定个章程,如何赌法?” 罗霄在旁不屑道:“不必定什么章法,不如这样,你们二位身后还有几个副手是吧?咱们单打独斗,你们一个一个上,不管你们十几个人还是几十个人,打败我们三个,我们就退兵,如何?” 花冲冷笑道:“阁下有些狂妄了!” “如果你们让身后那几百人马,挨个上来送死,累死我们哥仨,也可以,不妨试试。不过我还是建议,别枉送了那些军兵的性命,就你们几个败在小爷手下就赶紧退兵吧。” 钟雄心中也很生气,但表现的还是很有涵养,对罗霄道:“就依罗将军的主意,不过也不必让军兵上前,我身后还有几个君山的寨主,再加上我与花大人,选出三个与你们斗一场罢了。” “好啊,别选三个了,让那几位君山寨主挨个出来,让我会会如何?” 钟雄背后铁刀大都督贺昆大吼道:“大寨主,就让我贺昆先来会会这无知狂徒!” 钟雄拨转马头,朝贺昆道:“贤弟小心。” “放心吧,我先拿这小子祭旗!”贺昆一边大吼,一边催马上前,手中一口六十斤重的合扇板门刀直取罗霄的头顶,力劈华山式当头落下。 这贺昆是君山的头一员猛将,这一刀是他的起手刀法,这招力劈华山式,发力迅猛,夹杂雷霆之威,六十斤的大刀落下时灌有不下六百斤的力量!寻常人物根本接不下这一刀,平常交锋之时,基本一招就能取胜。 可惜他对上的是罗霄,罗霄根本就没看贺昆的刀,而是看似平常的摘枪,单手提抢轻轻往旁边拨了一下贺昆的刀。 就这样一个如同轰苍蝇般的动作过后,银枪碰上了铁刀。贺昆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仿佛碰上铁刀的不是一杆银枪,而是一颗参天巨树!贺昆从未感受过如此的巨力,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扭动大刀,但大刀还是随着银枪的一扫,远远地飞了出去。 贺昆只觉两手一麻,大刀脱手而出,罗霄银枪一翻,朝贺昆的腰部扫去。贺昆知道自己和这个罗霄的差距何止千倍,要是被这一枪扫中,别说肋骨,连肾都得扫飞出去。只能不顾形象的翻身落马,勉强躲过这一枪。 罗霄一枪扫空,朗声大笑道:“这位寨主的落马功夫当真不错,要是刚才那一刀有这功夫,到还勉强有资格与我一战,滚吧!” 贺昆羞得满面通红,只能低头走回本阵。听得罗霄的叫嚣,又有一家寨主纵马出阵,大吼道:“我来战你!” 罗霄冷笑道:“刚才那个无名无姓,你敢不敢报个名字?” “神刀手黄寿是也!” 罗霄叹气道:“报不报名一样……” 黄寿一口象鼻大刀,仍旧是力劈华山式,罗霄冷笑道:“还是这一招啊!”说完又是单手挥枪一拨。 黄寿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就在刀枪即将相碰的时候,黄寿猛然双手一翻,刀头竟然向后翻去,罗霄的枪竟然没碰到黄寿的刀。黄寿等的就是这一刻,急忙搬刀头现刀钻,双手反握大刀,用刀钻直刺罗霄胸口! 罗霄也笑了,就在刀尖即将刺中他的一个,罗霄伸出了没有提枪的空手,一把抓住刀杆!黄寿拼尽全力想刺中罗霄,而罗霄却面带冷笑的对他道:“来啊,就差一寸就能伤到我了!” 黄寿再次运力,仍旧无用,罗霄仰头狂笑:“不过如此!” 黄寿就趁他仰头的瞬间,双手撒开大刀,从马上一跃而起,双掌猛击罗霄的面门!罗霄也是一愣,此时他左手攥着黄寿的刀,右手提着自己的枪,实在腾不出手去接黄寿的这一掌。 黄寿也笑了,这一击已经万无一失!双掌重重的砸在罗霄的头顶!罗霄纹丝不动!黄寿的双手却传来一阵剧痛! “啊!”一声惨叫,黄寿跌落在地,这一掌黄寿运足十成功力,只觉那一刻砸上的不是人头,而是铁块!两只手已经疼的麻木了,不用看也知道,手腕已经被震折! 罗霄纵声狂笑道:“想不到小爷我的头这么硬吧?” 秦希和程玉显然都是见怪不怪了,而钟雄这边却已经全都吓呆了。原以为这个罗霄是家传的枪法,没想到居然还会硬功! 钟雄急忙阻止住身后的众人:“谁都不许再去挑战!” 不过就算钟雄不说,君山的寨主们也不会有人再过去了,对手实在是太强悍了,再过去也是丢人,还是给自己、给大寨主留点面子的好。 罗霄冷笑道:“诸位认输了?” “没有!” 花冲翻身下马,仗剑上前道:“罗将军敢不敢下马与我比试几合?” “好啊,我得看看武圣的传人有什么本事!” 说罢,罗霄也翻身下马,扔了黄寿的大刀,提着自己的银枪,站到花冲的对面,朝花冲道:“这条枪是我家祖传的兵器,重二百十四斤!在马上我是罗家后人,必须要用这条枪跟你们交手,现在我下了马,枪也不再使用。”说罢,大枪朝地上一戳,赤手空拳对花冲道:“花大人,让我见识见识武圣人的莲花绝学吧!” “你空手战我?” “就算你有宝剑,也绝不是我的对手,出招吧!” 花冲将宝剑插入剑鞘,回身扔给钟雄:“钟太保替我保管一下。” 钟雄接剑,朝花冲道:“花大人,此人功夫不俗,小心应付!” 花冲点头,转过身来,双手前后一分,五指微张,朝罗霄道:“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师父的碎心掌法!” 罗霄冷笑道:“好啊,我看看武圣的传人能有几分本事!” 花冲暗运真气,双掌运上全身的真力,双掌直奔罗霄猛击,罗霄也有心先跟花冲拼一下内力,双臂同样运足十成功力,双掌迎着花冲击出。 砰!一声闷响,四只手掌两两相碰,四足运力,二人的脚下都在瞬间塌陷下去三寸左右!花冲直觉罗霄的劲力源源不断,深厚绵长。罗霄也觉得花冲的内力充沛,刚猛异常。 花冲暗惊:自己由武圣指点,更得四位武圣门徒亲传,最近又用姜天达的药物强壮筋骨,按说同龄人当中,论内力不会有人强过自己。眼前这个罗霄的内力根本不在自己之下,看年纪也比自己打不了几岁,他怎么会有如此强悍的内力! 罗霄也暗暗惊讶:武圣传人到底是与众不同,单论这份内力,已经足以傲世江湖,恐怕除了我之外,年轻一代,已经没有他的敌手了! 两人都觉得拼内力难分胜负,于是二人分开,各自施展招式,用武艺较量。花冲施展开乐天成的拿手功夫八八六十四路碎心掌法。这套掌法是莲花宗拳脚功夫里最刚猛霸道的武功,花冲想的就是处处紧逼,莲花宗的拳脚功夫有数十套之多,先用碎心掌法占得先机,只要压制住这个罗霄,之后再慢慢变化招式,就算耗也给他耗死!而且虽然他把宝剑给了钟雄,但他的袖箭暗器还在,只要瞅准机会,一定要除掉这个劲敌! 花冲出手迅速,罗霄的拳速也并不慢,眨眼之间,二人已经战过五十回合,花冲大惊:这个罗霄的功夫简直就是专门为了克制莲花功法的! 起初他想用碎心掌法以快取胜,没想到他出的每一招几乎都在罗霄的意料之中,他只要出招,罗霄都能轻松化解。花冲急忙变换招式,但即使他换了金莲掌法,罗霄依然有破解他的招式,又换成金风拳法,罗霄还有破解的招式! 花冲的额头上已经有了汗水,罗霄却还是一副狂傲的笑容,仿佛毫不费力一样!花冲突然抽身跳出圈外朝罗霄道:“罗霄,我们可以认输,不过我想知道一件事!” “你想我问的师承?” “没错!只要你告诉我你的师承,我们立刻退兵!” 罗霄再次纵声狂笑:“花冲,你可曾听于和提起过二十年前与他争夺武圣之名的安广全吗!” 花冲失色道:“就是那个昔年自称打遍武林无对手,笑看天下第一人的天地道人!” 罗霄神情肃然道:“不错,那就是我的师父!” 第九十二章 传说中的高手 自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笑看天下第一人”的安广全在二十年前是个震撼江湖的人物,自从曾经的武林第一高手问竹先生死后,江湖中公认的第一高手就成了由问竹先生钦点的于和。那时对于武圣这个称号还有想法的,除了于和的大师兄普度之外,还有两个人:魔山派主毕月霄、天地道人安广全! 毕月霄为了武圣的称号,曾经约斗于和,但毕月霄没有跟于和动上手,就先被安广全击败了。之后安广全挑战于和,那一战发生在碧霞宫内,没有人知道那一战的过程,但这一战的结局尽人皆知——安广全败亡! 二十年过去了,江湖上已经没有人提起二十年前那个天地道人,安广全的故事成了传说,成了于和一生中最重要的战绩之一,就像其他已逝的武林高手一样,成了武林掌故的一部分。 没想到突然出现的南唐将领之中,居然有安广全的弟子!这个武功完全不逊于花冲的年轻人,让花冲感到极其不安。 “你师父没死?” “现在还活的好好的,是不是很失望?” “你的武功是专门为了克制我们莲花武功的吧?是不是那个安广全当年战败之后专门研究出来的?” “很聪明,你猜对了,今天小爷饶了你,回去告诉于和,我们师徒即将重出江湖,让他在碧霞宫等死吧!” 钟雄看了看花冲,花冲自知再斗下去也未必能赢,叹气道:“你们走吧。” 对面的秦希拱手道:“感谢花大人手下留情!今日初次相见,我对二位印象不错,希望以后不要再遇到你们。他日相见,我们可能就是生死相搏了!” 钟雄冷笑一声:“我倒希望下一次能再遇到三位,这次我君山算是栽了,这个仇我记下了!” 秦希未曾答言,旁边的程玉已经大喝道:“下次如果有机会交锋,让你们尝尝我程家的混世魔王斩!” 秦希伸手一拦他,连朝着罗霄道:“咱们走吧。” 三人转身回归本阵,招呼人马退走。钟雄这边也收拾军马回城。走到半路正遇到前来接应的白金堂,白金堂带了三千人马遇到打扫战场的步军,统领步军的王玄告诉他钟雄等人朝江边追去。白金堂急忙领兵追来,双方见面,白金堂见花冲垂头丧气的领兵回来,急忙问道:“莫非是中了雷英的埋伏?” 花冲叹气道:“何止是中了埋伏,太意外了!” 跟白金堂介绍了一遍刚才的情况,白金堂也大呼意外。 “安广全居然还活着!而且还有弟子,看起来他本身应该也在南唐麾下效力。” “南唐神秘莫测,从灭国之后,还没人知道他们藏身何处,这次如果起兵造反,不但是实力不清楚,就连他们出兵的位置也难以捉摸。” 白金堂苦笑道:“我说兄弟你也想的也真多,你现在主要负责的是襄阳王的事,就算南唐兴兵犯境,也是朝廷拿主意,你还是先想想赵麟的事吧。打扫过了战场,一共发现三千多具尸体,按照之前探马的说法,他们应该有两万大军,剩下的人马有可能回到了赵麟的军营,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怕赵麟手下仍有三万余众,不好应付啊。” “有没有发现彭海的尸体?” “有,被火烧死了,他那副独门的手套还在,算是遗物了。” 花冲长叹一声道:“回城!” 就在他们退兵的同时,长江水面上,百余艘战船杨帆远行。为头的一艘车船的船头上,雷英对身边的一个中年道士说道:“李军师,为了接应我,你们动用了不少的人力物力,” 那李姓道士笑道:“哪里哪里,冯奎章是我们早就布置在长江的眼线,秦希也是我们留在中原的一颗棋子。至于军队么,我们肯定派了一些,不过要是没有雷大帅带来的这批人马与这批火器,我们起事恐怕还要筹备一段时间。” “不过是几千人马而已,何足道哉。” “几千善用火器的人马能抵得寻常几万大军!更何况还有那些火器,你们霹雳堂的火器,就是朝廷的正规军也比之不如啊。” 雷英看着那道士正色道:“李军师,你们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 “雷大帅这样的人,襄阳王不用,那是他不会用人!他既然轻信昆仑那种番僧,雷大帅弃之而去,也是情理之中。” “不否认,就是承认了?襄阳王府里还有你们的人?” “想不到吧,是我!” 雷英循声看去,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彭海! “彭海!” “没错,就是我!” “你……” “没有我,雷大帅怎么会这么顺利的就脱离王府?” 雷英怒道:“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 彭海狂笑道:“赵麟那厮心有怨念,刘道通等人心存嫉妒,要不是这样,雷大帅如何能下定决心脱离王府?” 雷英低头道:“也对,既然他们不信我,我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王府。” 那道人在旁边劝道:“王府除了江湖上的势力,余下的不过依靠nx国相助,现在黑狼山、君山、洪泽湖都不在了,只有nx国相帮,又有花冲等人从中捣乱,成事已是万难。再看我们这边,除了秦、程、罗还有我们李家这几个世家之外,更有彭老剑客这样的高手,以及整个南海十大门户相助。我家主公拥兵十万,水旱两路均已操练精熟,只要大宋与西夏开战,我军便会直捣大宋!” “久闻昔年三元李靖兵法、武功均冠绝唐初。今天能见识到李家后人,也算三生有幸了。” “哈哈,雷大帅谬赞了,我李士贤万万不敢比前辈先人。我家唐王麾下,要说高人,可轮不到我。” “你是说安广全?他真的没死?” “非但没死,还是我家唐王驾下的大国师。” 雷英笑道:“武圣的门徒在大宋为官,柯志清在大辽,昆仑僧在西夏,南唐又有安广全,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我雷英原本踌躇满志,以为只要起兵伐宋,有西夏相佐,起码能取大宋的半壁江山。现在来看,我雷英想的太简单了,只要襄阳王一起兵,只怕一场大乱就将开始了!” “雷大帅,这场好戏我们先看看,等他们杀的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的时候,咱们就杀出去,席卷天下!” “席卷天下!”雷英望着远方,心里一股产生一股莫名的激荡,那种感觉曾经出现过,就出现他刚刚投靠襄阳王的时候!那时他也是踌躇满志,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改朝换代。现在他觉得这件事的希望越来越大了。 “越来越想见见你家唐王与那位天地道人了!” “哈哈,放心,很快你就能见到了。” “你们南唐现在吞并何处?” “这是个秘密,一个没人知道的秘密!” 第九十三章 开战 花冲等人回到襄阳城已经三天了,在他们回城之后不久,武万丰也回到襄阳,他见到了南唐的舰队,武万丰原以为是冯奎章的船队,但离近之后才发现,那是一只数倍于己的大舰队! 自知不敌的武万丰急忙收兵撤退,回到襄阳之后,跟花冲一说,才知道那竟然是南唐的正规军! 襄阳城头,花冲按剑而立,身旁是沈仲元和赵彩侠。 “沈大人,你说三天时间都没有赵麟的影子,他会不会是按兵不动,准备等到二十五再出兵?” 沈仲元摇头道:“不会,我已经派人去求证了,我赵麟的目标已经不是襄阳。” 赵彩侠道:“应该是均州!均州官员投靠襄阳王的不少,如果他们想占据城池的话,均州是个最好的选择!” “没错,均州现在和襄阳一样,四门紧闭。很明显,赵麟现在就在均州!” 花冲想了想:“只怕不光是均州这么简单吧,我们坚守不出,难保他们不会对别的地方下手,要是他们真有均州作为根基,只怕周围几座城池都有可能是他的目标!” 沈仲元苦笑道:“就算知道我们也无可奈何,难道跟各地官员说襄阳王造反了,赶紧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花冲长叹一声道:“算了,坐等二十五那天,我倒要看看赵麟有什么翻天的本事!” 花冲并没有等到二十五,在二十三的时候,襄阳城外来了一个老朋友。 一匹战马,一条长枪,一个青年将军,指明要入城见花冲。花冲好奇的来到城头,钟雄等人也随他一起来看看来人是敌是友。 站在城上,花冲笑了,悬了一个月的心终于放下了。 “来人!开城!请杨将军入城!” “杨将军?”沈仲元看了看花冲:“莫非是天波杨府之人?” 花冲笑道;“没错,他叫杨文举,我随包大人下陈州的时候,他就是领兵的将军,也算旧识了。他来到襄阳,应该是万岁的援军到了!” 众人心头都是一喜,这段时间四路求救的人马没有一路传回消息,化冲他们成了孤军,襄阳也好像一座孤城,杨家将乃是朝廷栋梁,有杨家的人来,就代表有朝廷的消息! 杨文举进城,花冲等人也下了城楼,在城门处,杨文举翻身下马,上前拉住花冲道:“花大人,想死小弟了,陈州一别一晃就是一年的时间啊!听说你征战四方,平山灭寇,我手都痒了,做梦都是跟你们在安平镇并肩作战的那次厮杀!一年多了,可算有机会再上战场,这次我可是先锋,到时候打仗,花大人可得在我们大帅面前多多保举我啊。” 花冲大喜:“杨将军都做到先锋官了啊,真不愧是杨门之后,少年英雄啊!咱们别在这站着,坐下说话。” 众人簇拥着杨文举,一同回到襄阳王府,作为花冲的临时办公室,王府的议事厅里此刻聚集了校尉所、君山两路人马之中的所有重要人物。 互相介绍之后,花冲朝杨文举道:“杨将军必然带了朝廷的旨意,我们孤守襄阳已经将近一个月了,万岁如何部署,我们下一步应该如何动作,请杨将军给我们说说吧。” 杨文举点头道;“末将此来正是奉了我家大帅之命,前来通知各位,朝廷的大军已经抵达,就等二十五那天,襄阳王举兵!只要他敢谋反,我们就一举荡平他们!我这有一封万岁的密旨,是大帅让我特意交给花大人的,请花大人一观。” 花冲接过密旨,仔细读了一遍。密旨的大意是皇上已经见到白玉堂,知道襄阳王的谋反境况,尤其是得到了王府的盟单,皇上对于校尉所非常满意。之后就是下一步的安排,朝廷分别三路,一方面命令三关总兵杨宗保增调精兵五万,加强三关防务,以防大辽趁火打劫。另一方面命令金鞭王呼延丕显为大元帅,杨文举为先锋官,呼延庆为副先锋,起兵十万分成多股暗暗进驻hb各处城池,另外命庞吉率领洪泽湖驻军随时待命,由水路进取襄阳,只等襄阳王起兵之时,出兵平乱。第三路人马,命令大将狄青为元帅,领兵十万,徐徐起兵,占住关中各处要地,等待襄阳王起兵之时,举兵灭之。 除了这三路人马的安排之外,皇上在密旨中还要求花冲率领校尉所的人马,与皇城司全力配合呼延将军的人马,消灭襄阳附近的赵麟部! 看完密旨之后,花冲将密旨交给钟雄、沈仲元、白金堂几个主要人物传阅,看完之后钟雄道:“根据万岁的旨意,襄阳城的防务就交由杨将军暂时处理,我们全都听杨将军指挥。” 花冲也跟着道:“没错,带兵打仗不是我的专长,杨将军将门虎子,正好代理襄阳防务。” 杨文举很高兴,站起来拱手道:“多谢诸位抬爱,一会儿我还得回营交令,等之后看呼延元帅的意思,如果需要末将回来,末将必然还会回来。目前襄阳防务,还得暂时依靠诸位。” 众人又寒暄几句,杨文举便匆匆告辞离开。原本以为要等到二十五之后,他才会回来,万万没有相到,第二天杨文举就回来了,同行的还有此次朝廷派来的大元帅呼延丕显! 呼延丕显百战之将,行动坐卧均是威风凛凛,一派虎将作风。来到议事厅里,呼延丕显剧中而坐,上首是花冲、白金堂,下首是钟雄、沈仲元,其余众人依次而坐。 “诸位,呼延丕显封万岁之命前来剿匪,根据我打探得到的消息,赵麟目前占据均州、桂阳、武昌三处,三地各有人马万余,我想待其扯起反旗之后,分兵攻之!” 花冲道:“一切但凭大帅做主,但有用我等之处,万死不辞!” “很好,我确实有一事需要诸位帮助!” “听凭大帅吩咐。” “赵麟目前就在均州,身边有许多武林高手保护。所谓擒贼擒王,万马军中或许本帅强于诸位,但要论这步下功夫,高来高去的能耐,我实在无法与诸位高手相比。我希望花大人能率领您麾下的校尉暗入均州城,等双方交战之时,擒拿或者斩杀赵麟!三军无主,一战可破!” 花冲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对呼延丕显道:“大帅的这个主意,和在下倒是不谋而合,我有一个想法,咱们如此如此……” 呼延丕显朗声大笑:“好,就依你的主意!” 十月二十五,襄阳王在sx朝天岭起兵反宋,发诏书昭告天下:自称有太祖遗诏,三家轮流登基,太宗无道,据三家之大宋为己有,逼死三王赵光美,襄阳王要清除乱党,拨乱反正! 十月二十六,襄阳王朝天岭大寨主王继先、二寨主王继祖为左右先锋,西夏国大将曹雷为元帅,起兵五万进攻潼关,兵锋直至长安城! 同日,西夏国王赵元昊发檄文声讨朝廷无道,视襄阳王为正统,起大军十万,以龙环为大元帅,乜云鹏、乜云雕二人为前锋,直取延安府! 十月二十八,sx仑都山阎王寨大寨主黄伦,自称天德王,起兵反宋,进兵大名府! 十月二十九,赵麟在均州竖起反旗,接连长沙、武昌三城声称归襄阳王调遣! 十一月初一,大辽起兵十万,陈列三关,按兵不动! 天下大乱! 就在百姓恐慌的时候,朝廷也动了,长安城竖起镇边侯狄青的帅字大旗! 延安府竖起先锋大旗,竟然是四大武勋世家之一的高家家主,老将高琼高俊保! 襄阳城更是主动出击,老帅呼延丕显统兵五万直抵均州搦战! 战争刚一开始,就进入了高潮! 均州城内,赵麟与手下几员大将:王善、王宝、张保、李虎、从火海中逃生的七鬼一夜叉以及军师司马德修,商议如何对敌。 “王爷,贫道认为敌众我寡,坚守为上!” 赵麟郁闷道:“没想到宋军来的这么快!” 大将李虎起身道:“王爷,若不能与之一战,一直坚守城池,只怕士气下跌,军心不振啊。” 赵麟一拳击向桌子:“出兵!先会一会这个什么金鞭王!” 第九十四章 交锋 两军阵前,呼延丕显金甲红袍,怀抱令旗,身后两个大汉各抱一根虎尾钢鞭。在呼延元帅的马前,上手边是呼家下一代的少年英雄呼延庆,下手边则是君山的大帅钟雄。杨文举与沈仲元被老帅留在襄阳,毕竟赵麟还有两支人马在外,万一赵麟给他来个围魏救赵,襄阳失守,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花冲等人,则藏在军中,有八扇门旗挡着,对面倒是看不见。连同白金堂、徐敞、卢方、韩彰、龙云凤、赵彩侠,一共七个人,全是穿着赵麟叛军的衣甲,准备伺机混入城去。 赵麟端坐马上,对身边的大将李虎道:“李将军,可敢与那老贼交锋?” 李虎大喝道:“末将愿打头阵!” 说罢,纵马上前,大呼道:“吾乃襄阳王麾下大将李虎是也,久闻金鞭王的大名,可敢与我一战!” 钟雄对呼延元帅解释道:“这李虎是襄阳王手下的五虎大将之一,人称神箭射日。此人颇为狂傲,不过也是真有功夫。” 呼延元帅冷笑道:“井底之蛙,有何见识?那位将军与我斩了此贼!” 呼延庆生怕别人抢了功劳,不待众人回应,急忙跃马出阵,口内喊道:“待孩儿去斩此贼!” 呼家将领都知道,这是这位小主的头一次上阵,哪个也不愿和他去抢,君山这边的寨主们,也想见识见识呼家的武艺,也都没有去争。 呼延庆来到李虎的对面,手中双鞭点指李虎道:“本将军乃是金鞭王之子,反贼受死!” 手舞双鞭,朝李虎砸来,李虎横刀招架,二人斗在一处。呼延庆年纪不大,但力量惊人,一对双鞭,左手重有八十斤,比一般的锤槊之类的兵器还要沉重,三十回合下来,累的李虎浑身是汗,知道单凭刀法难以取胜。这襄阳王手下的五虎大将自比当年的关张赵马黄,李虎因为箭法出众,常常自诩小后羿、赛李广之类的。今天觉得不妙,便打算在两军阵前秀一下自己的箭法。 打着打着李虎忽然虚晃一刀,拨马就走,嘴里还喊了一声:“张保,救我!” 呼延庆刚才听见钟雄说李虎有神箭射日之称,刚才二人动手,虽然李虎打不过自己,但短时间还不至于落马,显然这是诈败准备射箭。 呼延庆催马上前,紧紧追赶,李虎听得背后马蹄声响,知道是呼延庆追来,急忙弯弓搭箭,准备回身射死呼延庆。可是他刚刚把弓握在手里的时候,背后一阵劲风袭来,李虎吓的急忙缩颈藏头。但低头于事无补,呼延庆料定他要取弓箭,就趁他后背空门大开的时候,将右手的金鞭扔了出去! 这一招大大出乎李虎的意料,就连李虎背后观战的赵麟、张保等人也没想到,呼延庆居然还有这么诡异的招数。这一鞭正砸在李虎的背后,李虎顿时翻身落马。呼延庆飞马赶到,翻身下马手起一鞭,把李虎的脑袋打成一滩番茄酱。 呼延丕显手中令旗一展,背后三千骑兵呐喊一声,杀奔阵前。赵麟急忙命令手下士卒迎上,两军混战。 司马德修从战前就不看好与呼延丕显野战,放着城池不守,跟呼延丕显这种百战宿将对垒厮杀,这简直就是送死。 司马德修催马来到赵麟身边,对赵麟道:“王爷,李虎阵亡,军心以乱,及早收兵回城为上啊!” 赵麟虽然练过武,但打仗可从没打过,一见李虎战死,心里就已经慌了,听司马德修一提,急忙道:“收兵!回城!”说完,一拨马头,直奔城下就跑。 指挥人马与呼家军交战的张保根本没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事,打着打着发现自己身边的军兵越来越少,回身一开,城门居然大开,许多自己士卒朝城门涌去,张保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赵麟呢!抬头一看,尼玛他怎么上的城!他怎么在城楼上! 张保死的心都有了,急忙招呼弓箭手压后,自己断后指挥,招呼手下人马赶紧入城。折去了千余弓箭手,才算保护手下的骑兵和步兵退走。呼延丕显也不想过多损失人马,乱军中他一直盯着花冲等人,眼见花冲他们进了城,也就收兵回营去了。 张保回城之后,径直上城楼去见赵麟请罪:“末将无能,败军回城。” 赵麟上城楼之后才发现自己逃走,引发了多么严重的后果。虽然知道城下的溃败和自己的逃走有关,但在张保面前,他还是不愿承担责任,不满的摆摆手道:“好好守城,本王有些乏累,回府去了。” 张保躬身退在一旁,等赵麟和司马德修带着护卫们下城楼走了,才直起腰,盯着他们几个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城下,赵麟他们刚刚离开,躲在隐蔽的角落里摘盔卸甲的花冲等人便悄悄的跟上了他们。路上,龙云凤对花冲不满道:“小子,你就没别的主意,这身破玩意儿穿身上,老娘都快闷馊了!” 花冲赶紧赔笑道:“师伯母,您见谅,侄儿实在没别的主意,这法子最简单,也最有效,一步到位,也进城了,这不也找到赵麟的住处了,咱速战速决,晚上夜入他的卧房,咔嚓一刀,解决战斗。” 龙云凤不耐烦道:“干脆过去杀了完事。”说完就要拉宝剑过去杀了赵麟,花冲赶紧拦住道:“我的师伯母诶,您可别介,你是痛快了,一会儿咱怎么出城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咱跑得了么?咱半夜再杀,杀完咱在城里一眯,等大军进城多好?” 龙云凤想了想,收了宝剑,不言语了。花冲长出一口气,暗暗念佛。等赵麟进了府之后,花冲招呼几人在王府对面的胡同里聚集。 “咱们一会儿找个地方下脚,留下一个人,轮流在这监视,晚上三更下手!” 留下卢方在这盯梢,其余众人找了一个客栈住下。客栈带饭馆,就在客栈的对面。几人定了房间,在饭馆占了张桌子,要了些酒菜打发时间。 龙云凤一边喝酒,一边瞅着赵彩侠,赵彩侠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 “龙老前辈,为什么一直看我?” “我看你长得不错,给花冲当媳妇怎么样?” “噗!”花冲一口酒喷出来,呛得直咳嗽,无奈道:“师伯母,我有媳妇……” “你都有媳妇啦?啧啧,白给你操心了。不过……男的三妻四妾也是常事,这妞你收了吧。” 花冲也纳闷了,这龙云凤怎么就认准了给自己找媳妇了。 “那个…师伯母,这边这位徐敞徐校尉一直对彩侠郡主心存爱慕,况且我跟我家飞燕并无半点不睦,现在飞燕有孕在身,我怎么能对不起他呢?” 龙云凤叹气道:“唉,你那混蛋师伯要是有你这心思,恐怕现在我们早就儿孙满堂了。” 花冲见勾起龙云凤思夫的心思,生怕她哪句话勾起性子,再喊打喊杀的,赶紧岔开话题:“师伯母,谁请您来帮我的?这些日子一直忙于军务,我也没顾上问。” 龙云凤从怀里取出一封贴身收藏的书信,看这封书信的表情都不一样了,她把书信递给花冲,柔声道:“是你那无情的大师伯给我写的信,信中求我照顾你。” 听到一个求字,花冲吓了一跳,自己这位大师伯心高气傲,可是一辈子没求过人。赶紧打开书信一看,果然信中写明夏遂良跟他的几个师兄弟最近有事,大概一年时间无法离开碧霞宫,因为襄阳王谋反在即,花冲作为莲花一宗未来的希望,他求龙云凤出手帮忙,一定要保护他的安全。 “起初呢,我还真就不想给他这个脸,不过我也想看看你小子有什么能耐,居然能让夏遂良求我。没想到在你身上,我好像看到了当年的夏遂良!” 花冲赶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多谢师伯母夸奖,我哪敢跟大师伯相比呢,我难及大师伯之万一啊。” “就冲你刚才提起你的那个什么飞燕,那份坚持,就比夏遂良强多了。” 花冲赶紧继续舔着脸赔笑,不敢再往下说,生怕勾起师伯母的伤心。龙云凤没有伤心,反倒笑了:“花冲啊,你这师伯母喊得很生分,况且你还有个长得恶心的二师伯,改个称呼吧。” 花冲多聪明,赶紧双膝跪地:“孩儿花冲,愿拜师伯母为义母。母亲在上,孩儿花冲给娘磕头。” 龙云凤的笑容没有了,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她哭了。 而此时饭馆门口,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哈哈,这不是那位纵横江湖的花蝴蝶吗?怎么跪下了?” 龙云凤拍案而起,朝门口大喝道:“什么人!找死不成!” 跪在地上的花冲却傻眼了:“双侠!” 第九十五章 决战开始 龙云凤瞪了一眼花冲:“冲儿,这俩不男不女的玩意儿是什么东西?” 花冲起身道:“这二位是自己人,茉花村的丁氏双侠,因为是女扮男装,所以才这样。” 龙云凤仔细打量了一下二人:“茉花村?丁灏是你们什么人?” 丁月华道:“正是家父。” “也算是忠臣之后,既然是冲儿的旧识,饶你们二人一命。” 丁月影气道:“你是什么人啊?这么大口气!” 龙云凤柳眉一挑,还没进入酒馆的丁月影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拉起,整个人双脚离地飞进酒馆,大字型的摔在花冲的旁边,而龙云凤竟然好似从未动过。刚才站在丁月影身边的丁月华手还没抬起来,妹妹就已经被扔进了屋里! 龙云凤盯着地上的丁月影,恶狠狠的说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戒,看在你们的死鬼老爹的份上,今天我不杀你,再敢对我龙云凤口出不逊,我让你死无全尸!” 丁月影趴在地上都忘了站起来,惊讶的看着龙云凤,脸上也露出几分惧怕的表情:“你是龙云凤!” “不错,正是你家龙姑奶奶!” 一旁的赵彩侠过去掺起丁月影,花冲在旁边打圆场道:“娘啊,丁家妹妹不认识您老人家,多有得罪,您别见怪。毕竟这都是亲戚,白大哥的兄弟就是丁家大小姐的未婚夫,人家哥哥还在这坐着呢,多少给个面子呗。” 白金堂在一旁干咳了几声,心道:“这事你想起提我来了!什么兄弟……” “丁家大小姐确实是白某的弟妹,龙老剑客看在白某的薄面之上,不要怪罪。” “既然和你也有亲戚,那就罢了,过来坐吧。” 花冲低声道:“别坐着了,刚才折腾出这么大动静,万一店家报了官,引来赵麟就不好了,大事要紧。” 几人点头,结了酒钱,出店上了街,绕了几个弯,从客栈的背后跃墙而入,回到店内。 “你们为什么来到均州?” 丁月华道:“我们刚进的城,准备去找赵麟!” 花冲惊讶道:“你们怎么进来的?现在两军交战,如何能让你们进城?” 丁月华笑道:“正是因为打仗,我们才能进来。” “你们也是混在败军之中,进的城么?” “不是啊,有人送我们进来的!” “送你们进来?” “你知道夏侯雄这个人么?” 花冲并不认识,但旁边的徐敞却认得他:“夏侯雄是襄阳王手下的大将,号称‘赛元让’,是襄阳王手下少有的统兵大将之一。” “他就是我父亲的弟子。” 徐敞点头道:“怪不得他会帮你们,不过他什么时候叛回大宋的?” “就在前不久啊。”丁月华看了一眼花冲:“就是你那岳父出的主意,让我们姐妹带着庞太师的书信,去招揽他。” “那夏侯雄和马道源在桂阳,怎么送你们来到均州的,你们来均州找赵麟做什么?” “夏侯雄本来驻军桂阳,但是赵麟听说呼延元帅统兵攻打均州,便要求夏侯雄领兵偷袭老元帅的后路,前后夹击。夏侯雄打算给他来个将计就计,派人入城通报赵麟,约定明晚举事,里应外合,给赵麟骗出城,好夺下均州!” 花冲笑道:“这主意虽然不错,但是慢了一步,我们已经有另一个主意了。” 等花冲说完他们的想法之后,丁家姐妹都是一脸兴奋,渴望参与的表情。花冲看在眼底,知道这是俩看热闹从来不嫌事大的,本身功夫也不弱,一起去也不会拖累他们。 “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一起来。” “好啊好啊。”丁家姐妹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几人说完正事之后,丁月华犹犹豫豫的朝花冲小声道:“那个……怎么没见白玉堂啊?” “额……想他了?” “哪有……” 花冲笑笑,跟他解释了自己四路求救的事。丁月华大悟道:“怪不得我在庞太师那见到蒋四哥了,原来是这样啊。”说着说着瞄了一眼妹妹,撇嘴道:“南侠进京了哦。” 丁月影脸上一红,轻捶了丁月华一下,气道:“谁问了啊,你看我干嘛……” 花冲笑了,白金堂也笑了,赵彩侠强忍住了笑意,徐敞脸上微带笑意,只有韩彰这个迟钝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左右看着几个人纳闷。 “噢!原来二小姐如此关心南侠的近况啊?”花冲终于有机会报复这俩人了,他可不愿轻易错过,凑过来调笑道:“放心啊,我给你看着他,他现在还没有成家呢,你有机会哦。” “你……” “我给你做媒?” “你怎么……” “我就这么热心,不用谢我,你们两家也算门当户对,你父亲当年威震边关,展昭现在官封三品,正好正好。” “可是……” “可是我一个人没法作媒作保是吧,这不有白大哥么,我的媒人,他的保人,行不?” “你们……” “我们俩没问题啊。” “姐姐!他欺负我!!!”丁月影都快哭出来了,让花冲挤兑的眼看就要嫁人了,只能求到自己姐姐头上。 丁月华无奈道:“花大人,别难为我妹妹了。” 白金堂也笑道:“是啊,别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了,我一个和尚当什么保人?这事得让卢大哥来。” “……” 丁月影惨叫声回荡在屋里:“你们有完没完!!!” 入夜,三更,赵麟的府门前。 “丁家那俩小妮子,你们走右翼,在墙外拦截。卢方韩彰,你们俩去左翼,在墙外拦截。徐敞跟赵彩侠,你们俩去后墙,秃驴,你和花冲跟我进去。”龙云凤俨然总指挥的吆喝道。 “三个人进去会不会少?”卢方有些担心。 龙云凤傲然道:“我自己去就已经足够。” 赵彩侠走到龙云凤的身边,深施一礼,哀求道:“龙老前辈,求您让我进去,我希望亲手杀了赵麟!” 龙云凤看了看她,赵彩侠的事她是知道的,花冲跟她提起过这个苦命的郡主。 “好吧,你跟我进去,秃驴,你守正门,徐敞,你守后墙。” 众人各自就位,龙云凤带着花冲和赵彩侠来到赵麟的府门前,单手朝大门拍去,一声巨响过后,两扇门板轰然倒地。花冲满头黑线的看着这位新拜的干娘,心里默默的念叨着:“都没听见,没有官兵,都没听见,没有官兵……” 守卫大门的几个门军都已经睡去,这一声巨响,一下子惊醒过来,急忙朝门口跑去,可惜迎接他们的是龙云凤的宝剑。龙云凤出手极其犀利,全都是一剑致死,从不多费一招。 在襄阳的一个月时间里,龙云凤一直在指导花冲剑法,她的剑法与莲花宗的剑法大相径庭,但却带给花冲另一个思路——招式是为了取胜! 龙云凤的剑法不重招式,不重套路,有的只是快、准、狠!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龙云凤教导花冲最多的就是出招要快!时机要准!出手要狠! “冲儿,从现在开始,你出手,我不希望给你补刀!” 花冲紧握宝剑,一场属于他的杀戮开始了! 从大门开始,不断有人冲出,有人倒地,但没有人惨叫。出手致命,惨呼之声都被抑制在咽喉里。 龙云凤很满意花冲的表现,花冲自己也很满意,因为他掌握了一种很有效的杀人方法!他不是一个纯粹的武者,他是武者,又是刺客,更是一个高级的捕头,他就是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和最有效的方法制服或者击毙对手! “花冲!又是你!” 赵麟终于出现了,二十余个王官打扮的人左右护持。司马德修手提双剑站在最前。 看见赵麟,赵彩侠走到了花冲身边,花冲主动退后,把场子交给赵彩侠。 赵彩侠朝着赵麟朗声道:“赵麟,敢不敢跟我一决生死!” 第九十六章 大胜 赵彩侠一对紫色双剑紧握,柳眉挑起,剑指赵麟。赵麟有些心慌,虽然对方只有三个人,但龙云凤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足够将他吓破胆。 “妹妹,咱们可是同父的兄妹啊,难道你还要跟我动手么?”赵麟害怕道。 “妹妹?”赵彩侠笑了,笑的那么痛快,旁边的花冲都怕她把剑笑掉。 “你居然叫我妹妹?” 赵麟舔着脸赔笑道:“本来你就是我妹妹啊。” “哈哈,你是第一个跟我认亲的赵家人,就连赵珏也没当着我的面叫过我一声女儿!”赵彩侠双剑一摆,不再给赵麟废话:“赵麟过来受死!” 司马德修在旁边着急道:“少王爷,保命要紧,杀出一条血路,汇合张保!” “都给我上!”赵麟大吼一声,手里紧握一口刀,跟着一众王官杀来。 花冲和龙云凤也都上前助战,三个人跟这二十余人战成一团。不过有龙云凤在,战斗没有任何悬念。七鬼一夜叉纵横两广,在龙云凤的面前,以八敌一,也仅仅坚持了十余个回合,每个人的脖子上都多了一个血洞。 花冲对上王善王宝两弟兄,这俩人之前在太师府曾经和徐敞联手对付过花冲,不过战成平手。这次再度交手,二人没法全身而退了。 花冲已经今非昔比,出招果断,招式很辣。手中剑刺向王善,左手却忽然一抬,王宝的额头上便钉上了一支袖箭。王善一惊,手中花枪已经被花冲的宝剑削断。花冲手腕一翻,王善的人头便被切下! 司马德修根本想不到,他没机会冲出去。二十余个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不过片刻之间就成了一地死尸!花冲的武功比起一个月以前,大大不同!那位初次见面的王府大小姐,武功竟然不在自己之下!至于龙云凤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司马德修慌了,手中的双剑再抖,他可以感觉到身后的赵麟同样在颤抖。 花冲看着两个受惊的兔子一样的人,冷笑道:“司马道长,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吧?” 司马德修不语。 “我给道长一个机会如何?” “什么机会?” “放下武器,我饶你不死!” “我是襄阳王手下的军师之一,你会饶了我?”司马德修显然是动心了。 “当然,你还有两个师兄在桂阳和武昌,我饶了你,同样也饶了他们,不过,他们要把城池交出来!” “这个……啊!”司马德修正在盘算如何跟花冲讨价还价的时候,赵麟出手了,趁司马德修的注意力分散的瞬间,手中刀刺入了司马德修的后腰! “想当叛徒!休想!” “很好!”花冲收回宝剑,鼓掌道:“少王爷果然杀伐果断,一个月前,我只有一万人马,少王爷坐拥襄阳城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呢?众叛亲离,连军师都要投降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要不是你的诡计,我着了你的道,逼走雷英,你也不会有今天!” “呵呵。”花冲呵呵了一声,戏谑的看着赵麟,调笑道:“早干嘛去了?放这马后炮有什么用?还是准备下你们兄妹相残的大事吧,赢不了你这个妹妹,不光是城,连命都没了。” 赵麟轮刀大喝:“赵彩侠,出招吧!” 赵彩侠双剑一分,施展开峨眉的八卦乾坤剑,这套剑法与司马德修的双剑剑招类似,但赵彩侠的剑法却更为高明。司马德修毕竟是自悟的心法,赵彩侠的武功则是出自峨眉正宗。 赵麟的刀法阴柔,赵彩侠的剑法大气,一时间斗了个旗鼓相当,三五十合未分输赢。不过赵麟已经明显的落在下风,双剑不离他的左右,身上更是被划了好几个口子。 花冲在旁边有些着急,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拖得时间长了,引来大队的人马,龙云凤就算本领通天,以一敌万那也是必死无疑。 “彩侠郡主,速战速决!” 赵彩侠并不理会花冲,仍然专心的对敌赵麟,可赵麟却是有些慌乱了,刚一出手的时候,他的心里一瞬间心无旁骛,虽然落在下风,但全部心思都在赵彩侠的身上。花冲这一声却是提醒了他,在自己的身边还有两个敌人的高手呢,二十多个王官不过片刻之间就全军覆没,自己一个人,就算杀了赵彩侠也是死路一条! 赵彩侠看出了赵麟的慌乱,双剑急挥,拼尽全力,双剑犹如雪片一般,快如疾风飘雪,逼得赵麟手忙脚乱。赵麟情知不敌,心一横,竟然朝着赵彩侠的宝剑横身撞去! 这一撞大大出乎赵彩侠的意料,右手的宝剑将赵麟的前胸刺了个对穿。赵彩侠急忙飞起一脚将赵麟踢倒,才抽出宝剑。 赵麟弃刀倒地,双手捂着被刺穿的前胸,痛苦的抬起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就……就算失败了,我也……也是王子!我赵麟不能死在别人手里!!!” 赵彩侠并不看他,宝剑归匣,走过还在倒气的赵麟身边,朝花冲道:“走吧,去城门,放大军入城。” “等等,还有件事没做呢。”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均州的这座临时王府烈焰飞腾,火蛇乱舞。城中许多军兵,连同张保在内,都奔向王府。而花冲等人则向均州西门杀去。 城门的守军不少,为了防止宋军偷袭,四面城门都各有一千守军,花冲一共就九个人,想要全歼敌军显然是天方夜谭,但突袭城门还是能做到的,尤其是花冲手里有纯钧宝剑,丁月华还有一口湛卢宝剑,都是春秋神兵。 几个人悄悄溜上城楼,守城的人马也分为两批,轮流休息。城里的大火惊动了守城的军卒,不少人没有睡意,眼巴巴的瞅着城里的大火,不知出了什么事。花冲等人的突然杀到,给这些门军杀了个措手不及。 龙云凤宝剑在手,当先开道,杀了个天昏地暗,身后众人也是各显神威。城楼上顿时多了数十具尸体。不过守城的军卒还是训练有素的,大部分人都是在雷英的手下训练了几年的精锐士卒,开始的慌乱持续了没多长时间,数百军卒便涌上城楼,将龙云凤等人团团围裹。 花冲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城楼上只有六个人,他和徐敞、丁月华没有上城,而是等守城门的士卒上了城楼之后,他们突然开始行动了。目标就是城门! 门军不过剩下二十来人,三人冲出,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很轻松的解决了守门军卒,打开了城门!丁月华在左,花冲在右,双剑齐举,斩落吊桥的绳索,整个均州城向着呼家军的大营方向,敞开了怀抱…… 在王府门前指挥救火的张保和均州知府魏子英,正在对着赵麟的尸体发愁,这位少王爷死了,原本有他在,桂阳和武昌与均州城可以相互呼应,以后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盔歪甲斜的将官带着十余名兵卒着急忙慌的跑到张保的面前,连跪都没跪下,直接没站稳趴在了地上,大叫道:“将军!不好啦!城门失守,宋军杀进来了!” 张保的脸色变了,他没想到城门是如何失守的,但他知道,这和小王爷的死应该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他没有时间去想这个人是谁,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而且必须要快! 魏子英也着急了,忙向张保求助:“张将军,我们……” 他没能说完,张保的佩剑已经刺入他的心窝,魏子英带着满脸的惊慌和一丝不甘,倒下了。张保挥剑砍下他的人头,朝身边的军卒道:“魏子英助恶,已被本将斩杀,有愿投降的,都随本将迎接宋军!” 战斗结束了的很快,呼延丕显以五百二十七人的伤亡,仅用时一天,轻松攻破了均州城,张保投降,少王爷赵麟、知府魏子英、军师司马德修及以下二十五名王官尽皆战死。斩杀叛军二千有余,收降过万。 三日后,夏侯雄在桂阳投降朝廷,马道源逃走。十五日后,武昌城破,大将祖茂战死,刘道通消失不见。荆襄一带持续了两个月的襄阳王之乱被迅速平定。 襄阳,雷府里,花冲在郁闷。 王府被花冲让给了呼延丕显,自己带领校尉所的众人住进了雷家,白金堂和龙云凤等人都在,丁家姐妹也没走。 “这都快两个月了,怎么四路求救的,一路都没见到呢?”花冲有些担心,毕竟展昭、白玉堂、蒋平都是校尉所的重将,欧阳春更是来帮忙的朋友,背后还有少林寺这个大靠山。 丁月华道:“上次在庞太师那,我真的见到了蒋四哥,他还说很快就要回来呢,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来。” 白金堂道:“花贤弟,你也别太着急,玉堂、展贤弟他们那个都不是无能之辈,应该没什么事,或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也有可能。” “不错,确实是有事,而且是很大的事!”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院里响起。 一个八尺有余,身板硬朗的红脸老人正在朝屋里走来。 花冲并不认得他,开口问道:“阁下是什么人?怎么来到这里的?” 没等老人回答他,一旁的韩彰已经快步跑到院中,双膝跪地,磕头道:“师父在上,不肖弟子韩彰叩见恩师!” 花冲瞪大了眼,惊讶道:“您就是雷震雷老前辈?” “哈哈,当然是我,这可是我家的房子啊。” 花冲脸一红,自己在人家住着,还问人家是谁,确实有点不好意思:“额……好像还真是……难道您是收房租来了?” 雷震正色道:“诸位,老夫此来可不是为了什么房租,我听说你们都在这里,我赶来就是要通知你们,江湖上出大事了!” 第九十七章 风波再起 就在花冲紧守襄阳城与世隔绝的日子里,江湖上发生了一件极大的事件,二十多年前划过江湖的那一颗流星,天地道人安广全居然出现了!安广全先是派自己的弟子罗霄持战书上武当山约战五大宗的宗主之一,飞剑千里赛吕祖刘太玄,而刘太玄却闭门不见。就在三天前,安广全竟然真的重出江湖!他亲自带着自己的四个弟子上了武当山,再下战书挑战刘太玄。 刘太玄依然闭门不见,安广全带着四个弟子直闯紫霄宫,以五人之力击毙包括刘太玄在内的百余道士,堂堂武林圣地,武当派的总坛几乎灭门! “刘太玄死了!”花冲惊讶道:“这怎么可能?刘太玄昔年也是江湖上排名前十的高手,就算年纪大了,可安广全应该也不是年轻人了,怎么会败的这么惨……” 雷震叹气道:“他手下的四个弟子各个身手不凡,再加上一个安广全,武当派如何能有好运。刘太玄一辈子教出了六个弟子,三个投了襄阳王,一个云游江湖,一个下落不明,展昭又在你的手下,整个紫霄宫,除了刘太玄自己,余下碌碌之辈的就算有一千八百的,又顶得什么事?” 白金堂忽然道:“怪不得展贤弟一去不回,莫非他去了武当山?” 花冲点头道:“对啊,很有可能,我们也去看看吧。” 雷震道:“去武当不如去少林看看,武当大势已去,安广全已经启程赶赴少林了!” “他疯了?”花冲简直不敢相信,此时的武当派还不是后世张三丰开创的武当派,风头无二,现在的武当虽然是一流门派,但几大高手都已出世,论实力虽然高出其他门派不少,但和峨眉、少林、昆仑、莲花比起来,只能敬陪末席。 可少林就不一样了,少林派自大唐开始就稳坐武林第一把交椅,直到问竹先生横空出世,峨眉才取代少林成为第一大门派,再后来有了武圣于和开创莲花宗,而少林高手近几年则难有与之争锋者,虽然难与莲花、峨眉相比,但瘦死的骆驼仍然是骆驼,以欧阳钟慧大师为首的少林武僧依然威名远播,安广全仅带领四个弟子就敢上少林,实在是有作死的嫌疑。 雷震有些担心道:“是不是疯了,要去看看才知道,这个安广全当年敢挑战于和,这次出来又敢对五大宗挨个挑衅,我想他应该是有充分的准备了。” 龙云凤猛然一拍桌子,朝花冲道:“孩儿啊,娘得去一趟碧霞宫了,你那师伯给我写信说他们有要紧的事不能下山帮你,我想这个事就是安广全重出江湖。于和那老东西年纪也大了,真要对上安广全,少不得是你那没良心的师伯出手,我得去看看。更何况这个安广全当年跟我师门也是有仇的,他重出江湖,我也得跟我师父知会一声。” “额……这个”说实话,花冲肯定不希望龙云凤离开,这个大杀器在他身边简直就是个bug,除非对方能请来夏侯仁、白一子那个级别的高手,就算是对上磕了药的昆仑僧,龙云凤大概也有一战之力。而且龙云凤年近五旬了还没有孩子,花冲认下这个干娘之后,她还真就多了几分母性,而花冲自从穿越过来开始,十年没有体会过母爱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也真有些将龙云凤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孩子啊,就算你舍不得,我也得走,虽然他心里没有我,但在娘的心里,他永远排在第一位。” 花冲知道没法拦她了,只能安慰道:“娘啊,放心吧,师伯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安广全下一个目标是少林,就算到东海,也得至少一两个月的时间。大师伯他们知道这事好像是几个月前,有了这半年时间的准备,再加上您在旁帮忙,安广全一定不会有什么作为。” “嗯,那为娘就先赴东海一趟,白金堂,我这孩儿就交给你了,他要是有事,我给你的陷空岛平了!” 花冲一头黑线,朝白金堂呲了呲牙,呵呵的干笑了一声。白金堂还是极有涵养的,对龙云凤微微一笑:“老前辈放心,您家的花公子就交给白某了,您老人家慢走。” 花冲不搭理这俩不着调的玩意儿了,问雷震道:“雷老前辈,您下一步打算如何?” “老夫已经答应和朝廷合作,这次来襄阳是和呼延元帅谈火器的事,顺便过来告诉你们一声这个消息,毕竟你们这段时间都在忙于征战,江湖上的事知道的不多。” “多谢老前辈相帮,不过我还有一事想请教您老人家。” “想问我雷英的下落?” 花冲脸一红,被人家看穿了心思,只能讪讪道:“额…我实话,我很欣赏雷英,如果有机会让他弃暗投明,他将来必然是国家栋梁。” 雷震苦笑道:“这孩子就当我从没养过吧,他爱去哪去哪,可惜他一身本领,早晚是个凌迟的罪过!” 花冲有些惋惜:“您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他很久没回家了。” 花冲见他不说,也不方便提起南唐的事,毕竟不知道这事雷震是否清楚,万一说出,泄露了机密那还了得。 忽然门外进来一个雷家的仆人,禀报道:“门外来了两个人,自称蒋平、姜天达。” “四哥?他怎么和姜老剑客在一起?请他们进来。” 花冲等人起身出去迎接,二人进来之后,寒暄几句,花冲便问道:“您二位怎么一起来的?” 蒋平道:“我是带着皇上的密旨来的,校尉所又有活了!” 花冲纳闷道:“皇上的密旨怎么在四哥的身上?五弟呢?” 蒋平道:“五弟先去打前站了,这一次我们要去sx花冲展开密旨一看,原来是sx大同府告急,进攻大同的黄伦原本是个普通的贼头,手下人马不过几千,虽然是绿林中比较大的势力,但还没有实力摧城拔寨。但黄伦自称天德王之后,竟然一下子拥兵过万!很显然,他们应该是得到了西夏、襄阳或者是南唐的支持,实力获得了巨大的提升。 让花冲惊讶的是不止是阎王寨实力的提高,还有黄伦的战术!这厮根本不带兵攻城,而是将一万人马分成十路,玩起了数百年后倭奴国鬼子的战术——清乡扫荡! 大同府作为sx重镇,城池坚固,兵马也不少,如果黄伦真要硬攻大同府,确实没有胜算,这一招打的确实够狠,整个大同成了一座孤城!运粮的军队被击溃了两支,大同守军虽然没有损失,但成了孤军,城中总兵朱亮无奈之下亲自带兵突围求救,要求朝廷派兵清剿匪徒。 皇上见事态紧急,但这种流寇又不便调动大军,大军一到,他们就逃走。当皇上见到白玉堂的时候,这个剿匪的任务便落到了花冲肩上。皇上下旨,襄阳事毕之后,调校尉所往sx平叛,同时下令太师庞吉统帅原先洪泽湖平叛的旧部往sx助战。 “总兵朱亮?难道是那个飞剑仙朱亮?” 姜天达道:“正是此人,难道花大人认识他?” “额…听说过,不过黄伦手下的主帅林玉不是他的弟子吗?他怎么会是大同的总兵?” 第九十八章 兵发少林 关于朱亮的身份,花冲很是纳闷。作为他小时候听的评书中最坏的反派之一,花冲不敢相信这个朱亮居然在这个时代是个好人! 姜天达解释道:“这个朱亮与我也算旧识,三十年前我们就已经认识了,他做大同总兵十年之久,林玉那小子是近几年才出师的,出师之后的林玉觉得跟着朱亮当兵没有前途,便投身西夏,西夏素问朱亮之名,对于林玉很看重。他在西夏那边做了将军,这次西夏和襄阳王密谋造反,便派他做了阎王寨的元帅。” 花冲点头道:“怪不得师徒居然不在同一阵营。” 姜天达补充道:“朱亮今年已经年近七旬,本来早就归隐回家了,只不过这次黄伦突袭大同府,原本的大同总兵居然在战前被暗杀了,很有可能就是林玉所为,朱亮一气之下这才重新出山,接掌大同帅印。” 蒋平道:“玉堂在半路跟我们遇到,庞太师就给他留下了,他们先行起身往大同,我替他来襄阳通知你们。” 花冲苦笑道:“我们刚才还说去少林看看江湖上一场大风波,没想到这就又来新任务了!” 蒋平道:“你说的是安广全重出江湖的事?” “不错,我想去少林帮忙。毕竟北侠客帮我了我们不少忙,我请他往少林送信,想是遇到这个事,他才没能回来。咱们有事人家豁出性命相助,现在少林有难,我们怎能不去?” 蒋平道:“咱们也不用去,少林现在可是不少高手坐镇,不但有欧阳大师带领少林武僧,少林门下的各个分支门派、外门弟子也都回来了不少,就等着安广全上门了。” 白金堂道:“不如这样,咱们绕路走一趟少林,少林没事咱就去大同,毕竟少林和安广全的较量只是武林纠纷,也不会耽误几天时间。” 蒋平道:“就是,这样两全其美。” 花冲想起一个更重要的事,急忙问道:“飞燕怎么样了?也跟着去了大同?” 蒋平笑道:“当然没有,她怀着几个月身孕,如何能跑这么远?庞太师派人送她回京了。” “什么人护送的?是不是安全?” “放心吧,尚均义和石万奎二人带了庞太师手下的亲兵去护送的。庞太师知道他们都在均州,与我们相隔不远,就派人招呼他们两个去了。” 姜天达也跟着道:“老夫我也要去趟京师,看看我这宝贝徒弟。” 花冲笑道:“我这媳妇倒也让我放心,您这师父比我更关心她。这时候本该是我陪在她身边的……” 姜天达道:“你这话我一定带到,你就放心的去平叛吧,官身不由己。老夫一辈子没个传人,庞小姐对于医道颇有天赋,老夫能得这么一个传人,绝对照顾的精细。” “可是老前辈不是还要研究黑衣人的事么?sx这一行,肯定会遇到他们的,有您在身边的话,正好可以一探究竟。” 姜天达笑道:“要是去别处,或许会有这种担心,sx一行,没有我也一样。” “此话怎讲?” “大同府就有一位医道不在老夫之下的高人,有他在,就算我不去,也不打紧的。” 花冲急忙问道:“是哪一位?” 白金堂道:“莫非是金蝉子?” 姜天达笑道:“当然是他!” 花冲道:“这人的名号我也听过,原来他与前辈有交情。” “武林中精通医道,且以医道为重的,屈指可数,自然比较熟识。我给你写了一封信,你带上,他家就住在大同,地址我也给你写好了,你去把我的信交给他,他一定会帮你。” 花冲郑重的接过信,感谢姜老前辈。次日一早,花冲找呼延丕显告辞,告别了老元帅之后,花冲等人起身前往少林寺,打算去尽点绵薄之力,顺便也见识见识这个安广全到底本领如何。 出了襄阳城,龙云凤与众人分别,自己赶往碧霞宫去了。姜天达则起身进京,照顾庞飞燕这个宝贝徒弟。花冲带着白金堂、徐敞、赵彩侠以及三鼠同行。几人起身先往卧虎沟见沙龙,这里原本是花冲想作为基地的,但由于襄阳变故丛生,这里反倒成了隐蔽所。 现在的卧虎沟已经没有那么多人了,作为昔日庞太师的部将,除了欧阳春往少林助战,其余几人都有安排,尚均义和石万奎去护送庞飞燕,鲁仲贤和严正方随庞太师赴大同剿匪。现在这里就剩了沙龙与徐庆以及一直在养伤的蓝骁和蓝勇。 经过近两个月的调养,蓝家兄弟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了,赵麟等人战死,襄阳被收复的消息传来,使的二人暗自庆幸,如果真的跟着王爷造反,下场可想而知。 花冲等人来了之后,再次向蓝家兄弟表示希望二人可以归顺,二人此时也是无家可归了,也没犹豫,痛快的投入校尉所麾下。沙龙听说他们要去少林,也替自己的义弟欧阳春担心,再加上徐庆,四人一起跟着花冲赶奔少林。 这一下队伍扩充到了两位数,花冲很满足,想想刚刚建立校尉所的时候,自己正宗的夫妻档啊,就两口子。现在咱也是有队伍的人了! 一路上,众人不禁感叹,少林果然是大宗派,众人路上凡是遇到的武者,无一不是赶往少林助战的门人弟子。有俗家、和尚、头陀,甚至还有老道!一路所遇不下百人之多,众人感慨,这次安广全可是踢到铁板上了,这一路就是百余人,四面八方加一起还不得来个千八百人的,再加上少林的僧兵军团,呵呵,有好戏看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花冲等人的猜想而已,等他们来到嵩山脚下,才发现他们很可能猜错了!这一次遭灾的恐怕不止是少林,应该说是一场武林的浩劫! 放眼望去,嵩山脚下,居然陈尸百余具之多! 花冲惊讶道:“看起来,我们错过了很多啊。” 白金堂面色凝重的摇摇头:“未必,血迹未干!”说着,他抬头凝视着嵩山,喃喃道:“这嵩山之上恐怕已经血流成河了!” 第九十九章 血洗嵩山 嵩山半途,山路的中间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数十个背刀的大汉,在他背后侍立。男子双手拄着一口金刀,刀背厚有将近半寸,上嵌黄金,刀刃锋芒,显然是出自名家。 男子身形很稳,山风吹来,他一动不动,这是嵩山脚下的第三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中年男子神色刚毅,凝视着山下。身后站立的数十名弟子,也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大战。 一个须发皆白的黑袍道士带着四个青年人正缓缓的向着他们走来。 一百步,男子不动。 五十步,男子仍然不动。 距离仅剩十步,男子忽然开口:“杀!” 身后数十名背刀大汉几乎同时抽刀向前,朝老道士等人杀来。那老道士却仍然缓慢的朝着男子走来。 一步,两个持刀大汉哀嚎着倒下,老道不过是轻轻挥了一下手,两人的脖子上便出现一道血口,血流如注! 两步,这次是三个人倒下。 三步,又是两个人倒下。 四步,没有人再倒下了,所有人都在后退,有些人甚至连持刀的手都在颤抖!这老人的武功显然已经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了,没有人再敢向前! 五步,老人停下,朝金刀男子问道:“你又是哪一门的?和山下那两拨一样,老夫给你一个留下遗言的机会。” 金刀男子仍然没有动,站在原地冷冷道:“金刀门,谷大成!” “孔亮,你去!” 老人背后一个黑袍青年迈步上前,径直朝谷大成走去。两人之间仅相隔一步,谷大成终于动了,金刀反手扬起,自下而上一招撩阴式,刀锋带起一片沙土,直袭孔亮的二目,刀锋则劈向孔亮的下体。 就在刀锋距离孔亮还有三寸左右的时候,谷大成的手停住了,一柄雪亮的宝剑插在他的咽喉上,剑入五寸,咽喉已透。谷大成只觉得浑身的力气渐渐消失,双手紧紧攥着的钢刀仿佛重有千斤。 当啷一声,金刀落地,孔亮抽剑,谷大成仰面摔倒,带着遗憾和惊讶离开了这个世界。一片哀嚎声响起,片刻即止,老人带着四个青年继续上山,只留下数十具滴血的尸体。 “这是太行七把刀!”白金堂看着地上的死尸惊讶道:“这七个人都是疯僧醉菩提凌空的弟子,在sd开了一间太行镖局,在东路镖行里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想不到居然都死在这里,这些死尸恐怕是他们镖局的人!” 花冲仔细看了看这些尸体,不禁皱眉道:“看他们死时的表情,各个都是一脸惊讶,我猜他们应该是想象不到对方的武功竟然会如此之高,所以才露出这样的表情。” 韩彰道:“太行七把刀我见过几次,手底下功夫很硬,加上这些手下,若真是安广全就带了四个弟子,那可真不简单。” 花冲长叹一声:“这只是第一道伏兵,后面应该还有,我们赶紧上山看看。” 少林寺,山门外,一处宽敞的空地,数百配刀持剑的武者。 空地是少林武僧用了两天时间整理出来的,为的就是今天之战。空地上的数百人都是少林及其衍生门派之中的门人弟子,队伍的最前面是两个身材胖大的僧人。上首一个紫色面皮,身高过丈,腰大十围的六旬僧人,正是少林门下第一高手,铜头铁臂赛达摩欧阳钟慧。在他下首是一个红脸的和尚,身高也将近一丈,虽然比欧阳钟慧要瘦不少,但起码也是二百斤以上的大块头,此刻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超大号的酒葫芦,一仰头灌下一大口酒,然后似是运功一样,闭目运气。 在他们的对面,白发黑袍的老道人带着四个弟子仍旧不慌不忙,缓缓的走向欧阳钟慧,一点惧意都没有。双方距离三十步左右,老道人停下脚步,四个弟子也跟着停下。 “欧阳钟慧,多年不见了。” 钟慧大师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安道长一别二十年,老衲还以为道爷早已飞升,没想到竟然尚在人间。” 那黑袍老道仰天大笑道:“你们都盼着我死呢,我安广全没这么容易死!我叫天地道人!除了天地,我是一切的主宰!你们不过是蝼蚁!还想让我死?我这次重出江湖,就是让你们这些人知道,当年的仇我这些年一直都没忘!” 钟慧大师仍旧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昔年你已坠入魔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仍不思悔改,还敢出此妄语。” 安广全冷笑道:“秃驴,你少在我面前装人,你们当年五大宗的宗主联手打我一个,这事只怕江湖上没人知道吧!刘太玄那老狗不敢见我,你就攒鸡毛凑掸子,招呼来这些乌合之众,妄送性命,还说什么罪过,你本身就已经罪大恶极!老夫我刚才一直算过,从嵩山脚下,一直到这里,已经死了七百三十二人!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本来我要的就是你一条狗命,你却派出你这些弟子徒孙给你当肉盾,我告诉你,就是你身后这几百畜生一起出手,我安广全不惧!” 欧阳钟慧神色一变,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愧色,当年安广全横空出世,一身武功极其邪门,高深莫测,碧霞宫里,当世第一高手于和与之大战三百余合,最后惜败一招。按照约定,武圣之名应该归属安广全所有,普度、昆仑僧、欧阳钟慧、刘太玄四人当时只是在场作证。但没想到与于和一战之后,他竟然还要单挑普度,夺八十一门总门长之位! 普度觉得于和已经大大削减了他的实力,想捞个便宜,打死安广全,把武圣之名加在自己头上。然而他没想到,二人交手,力战于和之后的安广全竟然打的普度毫无还手之力!一旁的于和等人都是武术大家,他们都发现,这一战之后,安广全的武功修为竟然比刚才又有提高,这是一个怎样的武学奇才! 如果他今天全胜而归,从今天开始,只要安广全活着,五大宗都要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没有人能抬起头来。于是,这五位当世的绝顶高手,在这个密闭的环境里,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主意,五人联手,击毙安广全! 那一战之后,因为面子的问题,几人都对外宣称是于和战败了安广全,其余四派宗主都可以为证。但是没有人想到,二十年后,当时被于和打了一掌打在心窝的安广全,居然还活着!他们几人可是亲眼看见安广全被海葬的! 今天,安广全当着数百少林门徒,将当年的真相说了出来,欧阳钟慧的心已经慌了。他毕竟是一位得道高僧,修为高深,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直潜心修行,也算是为自己赎罪。埋在心底二十多年的秘密被人说出,对于他的心智是极大的动摇。 他身边抱着酒葫芦的那个红脸和尚看出了欧阳钟慧的异样,不等他说话,迈步向前朝安广全醉醺醺的喊道:“老牛鼻子,老特么放屁!我师兄岂是你说的那样品行?五大宗主联手对付你?你也不看看你那把脸?你有那造化么?有那功夫么?你要说五大宗主单挑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咋不去找于和呢?咋不去找普度呢?你特么不敢!” 说着他回头对众人道:“咱们大伙都是自发来的,谁收到我师哥的求救了?谁收到少林的请帖了?我特么从莆田跑到嵩山,我就是为了我师哥!等他送信?特么黄花菜都凉了!对不对!” 众人跟着道: “对!” “没错!” “我们都是自发来的!” “少林门人,岂容你等邪魔入侵!” 红脸和尚转过身拿大酒葫芦,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酒,砸砸嘴道:“看见了吗,这叫民意!你特么懂个屁!说的自己多厉害多厉害,你这么大能耐怎么就四个徒弟?我们五大宗都是废物,不说我们少林门人遍布天下,就是门徒最少的莲花宗,人家也有几百人呢!为嘛你就四个徒弟?没人待见你!不定哪捡来这么四个野种,跑着充什么大尾巴狼?” 这和尚骂的一嘴好街,气的安广全浑身直哆嗦,点指这和尚道:“秃驴,你莫非就是疯僧醉菩提凌空吗?” 那红脸和尚一点头:“没错,你家佛爷就是凌空!南少林达摩堂的堂主,江湖人称疯僧醉菩提!” 安广全冷哼一声:“好,醉和尚,我让你牙尖嘴利!” “怎么,想跟你家佛爷比划比划?” “你不配!孔亮,你去给我割了他的舌头!” 孔亮迈步上前,正要出手,安广全等人的背后忽然有人道:“等等,先跟我比划比划如何?” 安广全回身道:“来者何人?” “我就是东海碧霞宫武圣门下,花冲是也!” 第一百章 安广全出手 白金堂和花冲众人出现在安广全的背后,一路上他们比安广全慢了一步。而且沿途查看死伤状况,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来晚了,好在赶上双方动手。 安广全紧紧盯着花冲,盯得花冲直发毛。 “老道,你老看我干什么?” 安广全冷笑一声:“不知道于和那老东西教了你什么功夫,竟然主动挑战老夫?” 花冲笑道:“挑战天地道人,我可不敢,跟你打,我还没活够呢,不过跟你的徒弟,我倒是想过过招。” 安广全忽然想起之前罗霄曾经说遇到了武圣的门徒花冲,两人曾经交手,不分胜负。原来这小子是觉得与自己的徒弟有一拼之力才敢出来叫阵的。 “小子,你和罗霄打过一场?” “没分输赢,所以我想继续再战,老前辈可否成全?” 安广全身后的罗霄上前一步道:“弟子愿与之一战!” 安广全朝花冲道:“今天我本来要杀的是少林秃驴,你这可是自找的,罗霄,给我杀了他!” 罗霄上前朝花冲道:“小子,受死!” “等等!”凌空和尚开口阻拦道:“你们的目标是我们少林,花大人他们是少林客人,要打也是先跟我打!” 花冲笑道:“凌空长老,您先休息休息,贵派的北侠客欧阳哥哥多次相助我,今天该我花冲报恩,别提什么官职,今天我就是以莲花门人的身份来助战的!借贵寺一方宝地,教育教育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人!” 说着带领众人来到少林一方的阵营,众人后退,花冲抽剑在手,剑指罗霄道:“罗霄,那日咱们没分输赢,今天决个胜负!” 凌空见他执意要打,不便阻拦,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花大人多加小心。” 花冲笑道:“等我把这小子卸了,您留着炖了下酒!” 凌空大笑道:“好!醉鬼我炖狗肉最拿手!” 罗霄气的脸都红了,点指花冲怒道:“小辈不要卖狂!小爷今天取你狗命!” 说罢,罗霄一把扯下外衣,露出腰间的一条十三节链子枪!从腰间抽出软抢,双手一抖,使了个二郎担山式,朝花冲道:“小辈!过来受死!” 花冲手中宝剑一晃,飞身上前手中长剑直取罗霄心窝。罗霄双手握枪,横枪一担,花冲暗笑:“这小子作死!”枪与剑一碰,火星四射,链子枪被削成两节,花冲的剑去势不减,罗霄急退,花冲得理不饶人,手中剑舞动如飞,剑光四射,将罗霄团团围裹。罗霄则显得有些慌乱,他根本没堤防花冲手里的神兵利器,一下落入被动! 安广全见弟子出师不利,大怒道:“罗霄!退下!” 花冲只觉眼前一花,一眨眼的时间,剑尖一股吸力传来,再睁眼看时,罗霄已经在数尺以外,安广全站在自己的面前,右手探出,三根手捏着自己的剑尖! 花冲用力想抽回宝剑,但谈何容易,他运尽全身竟然抵不过安广全的三根手指! 安广全笑道:“来啊,继续!把你吃奶的劲也用上!” 花冲忽然放开一只手,朝安广全道:“我一只手就行!”说话间左手一扬,一支袖箭直刺安广全的面门,安广全空着的一只手微微一挥,花冲的袖箭就被他抓在手里。二人不过就差了一口剑的距离,花冲干脆撒手弃剑,双手袖箭直奔安广全打来,安广全也不再抓着花冲的宝剑,双手探出,抓他的袖箭。 花冲也是拼了老命了,双手如飞一般,镖囊里的十二支镖雨点般打向安广全。安广全毫不在意,连袖箭带镖,抓了一大把。凌空在花冲背后看的揪心,料他抵不住安广全,飞身上前大吼道:“老东西!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花冲自知不是对手,说了声大师小心,急忙抽身退回。回归本阵,花冲破口骂道:“安广全,你这老匹夫欺负我一个小辈!你以大欺小算不得好汉!有本事在武圣面前护犊子,你试试!给你们爷俩全留到碧霞宫!” 他一开口,那边的罗霄也怒道:“花冲,仗着宝剑赢人,不算本事,敢不敢在跟我打一场!” 花冲见他接口,一嘴闲话朝他喷来:“就你?也配啊!手下败将!要不是这老杂毛救的快,你早死在我的剑下!我有宝剑你这是羡慕!看爷表情!来来来,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罗霄肺都要气炸了,正要上前,安广全却已经和凌空和尚交上手了。凌空和尚是南少林的护寺武僧之首,论武功,在整个少林门下,仅次于欧阳钟慧。少林七十二绝技机会样样都能拿得起来,尤其是一手醉拳的功夫,名冠天下。 与安广全对敌,他自知不是对手,便将这套最得意的醉拳功夫施展出来,脚下斜踩八卦步,摇摇晃晃,左闪右避,只求多能坚持一阵,消耗消耗安广全的体力。 可惜安广全的武艺远超他的想象,二人交手不过十余回合,凌空只觉身边左右全是安广全的身形。凌空知道自己难以撑下去,朝安广全大喝道:“老东西,我啐死你!” 紧接着一张口,喷出一阵酒雾!花冲惊讶道:“水剑!”这门功夫当年莲花会上,他曾见武圣于和练过一次,凌空比起于和张口吐出一朵莲花,差的还很远,但安广全要是被这口酒雾喷到,恐怕也得受点伤! 安广全也没想到凌空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功夫,知道这是水剑的功夫,要是喷上自己,和暗器打上没什么分别,这酒雾灌注了凌空的内力,这手功夫极其耗损内力,但杀伤力也是巨大的,至少覆盖面积比较大! 安广全双手挥舞,宽大的道袍差不多拦下了这一片酒雾,就在他挥舞道袍的时候,凌空吐气开声,一记少林神拳猛击安广全的心窝。安广全听他一声暴喝,知道是要拼命了,双足站稳,运足真力,双手画圆,打散最后一片酒雾,右手立掌推出,拳掌相碰,凌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远远飞出,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欧阳钟慧等人疾步向前,扶起凌空道:“师弟,你怎么样?” 凌空摇摇头,没说话。紧接着忽然脸色发紫,噗的喷出一口血来,昏死过去。众人急忙呼唤,但却无济于事。欧阳钟慧急忙命人将凌空抬回寺内疗伤。 送走凌空,欧阳钟慧迈步上前,朝安广全道:“安道长,你是为我而来,老衲愿与道长一战。” 安广全冷哼一声道:“不让你背后那些鼠辈过来送死了?” “阿弥陀佛,你要的如果只是老衲一条性命,老衲可以这就交给你,但求你放过无关之人。” “少玩这些假慈悲,杀了你,我立刻下山!” “好,老衲成全你。” “别想自杀!你想的倒美,我要你与我交手!你自杀而死,江湖上又会传扬你的大义,其实全是特么狗屁!” “阿弥陀佛,老衲跟你决斗一场,若是我输了,只求你放过别人。” “哼哼,那得看你怎么死了,你必输用尽全力,如若是百合之内死在我的手里,我一样杀你个寸草不留!” “好大口气,当我们都是死人不成?”欧阳钟慧身后闪出一个中年剑客,朝安广全道:“我们中原八剑先来会会你!” 八个人八口剑整齐划一,扑奔安广全。安广全身后的孔亮挥剑杀去,一时间漫天剑雨,寒光闪烁,孔亮以一敌八毫无惧意,而且剑光环绕,游刃有余。 白金堂对花冲道:“中原八剑也得上是人物了,以八敌一,竟然还被这个孔亮稳稳压制,看起来一路那些死人,倒也死的不冤。” 花冲叹息道:“金刀门、太行七把刀、白虎门、铁拳帮、江南二老、塞北三绝等等哪个不是威震江湖的人物,不也都死在山下了吗,照我看中原八剑只怕也会步他们后尘!” 三十余合过后,中原八剑已经仅剩五人。 五十回合之后,中原八剑仅剩两人。 六十回合,中原八剑全军覆没。 孔亮剑指观战的众人,冷冷道:“不服的可以一起上!” 花冲回头看了看这些助威者,虽然人数不少,但毕竟不全是高手,他也是参加过三十年一届的武林圣会的人,对于江湖人物知道的不少,在他看来,这几百人里,中原八剑、甚至更低一点的高手的也就二三十人,余者在这个场合显然是不够看的。如果撺掇这些人围攻安广全的话,就算能击退安广全,损失也应该小不了,起码三位数以上的损失,再加上上山路上那几百人得话,就算勉强杀退安广全等人,也要付出近千人甚至上千人的代价,这有些得不偿失了。 可惜就在他盘算的时候,已经有人高喊道:“大家一起上啊!咱们几百人还怕他五个不成!” 这一句话显然是很多人的想法,一人高呼,应者云集,几百人顿时疯了一样呼喊着杀了过去。 安广全看着面露惊慌的欧阳钟慧,冷笑道:“这就是少林最后的手段了吗?” 第一百零一章 天地人神掌 面对潮涌一般的人群,安广全朝四个徒弟道:“一起上,让这些乌合之众见识一下我们天地派的厉害!” 欧阳钟慧见失态已经无法控制,从欧阳春手里接过龟灵七宝刀,挥刀直奔安广全。欧阳钟慧三十岁前是个纵横江湖的独行大盗,整个中原一代罕逢对手。后来被少林寺的高僧点化,皈依佛门,戾气渐消,但武功一途却日渐精进,欧阳春既是他的儿子又是他的弟子,已经可以威震辽东,欧阳钟慧的武功可见一斑。 安广全仍然赤手空拳,空手对刀,还要应付周围其他人的围攻,但交手三十余合丝毫不落下风,仍然游刃有余。 花冲等人并没有过去动手,本来想过去参战的人也都被白金堂拦下。 “白大哥,为什么不让我们过去,咱们几个就算单打不是安广全的对手,我感觉比这些上去要强吧,何必让他们枉送性命?” “贤弟,你觉得我们过去他们就会住手吗?这么打对于安广全他们来说太占便宜,随便一出手,都有人被杀,之前那些道埋伏不都是这么败的吗” 丁月华看着不断有人倒下,心里有些不忍,着急的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等树林里的人出手!” “树林里的人!”众人一愣,朝周围看去。少林寺周围树木繁茂,就单说战场周围,要是藏上百十人,基本看不出来。 花冲道:“你看见的?” “感觉到的,就在刚才大家上前冲的那一瞬间,本来我也想上前的,却感觉到树林里的一丝杀气!” 花冲失色道:“莫非是安广全的人?” 白金堂摇头道:“不清楚,所以我不敢过去,如果是他们的人,咱们几个留在这可以对付他们的伏兵。如果是咱们的人,他们出手,咱们就一起上,给安广全致命一击!” 花冲点头道:“就按兄长的主意办。” 众人各持兵器,观望着战场上的形势。此时混战已经开始,少林方面虽然人多势众,但几百人还不足以用数量碾压对手,安广全等人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不断有人惨呼、哀嚎,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花冲皱眉道:“不过片刻之间,已经死了几十人了,再这么打下去,少林难保不蹈武当之覆辙啊。” “不好!”丁月华一声惊呼打断了花冲,战场上巨变突发。安广全一掌正中欧阳钟慧的额头,老禅师惨叫一声,翻倒在地。 欧阳钟慧的一声惨呼,震动全场,所有人都停下手,少林一派弟子急忙退后,欧阳春为首的几个核心人物将欧阳钟慧团团围裹。 安广全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样子冷笑道:“久闻你们少林硬功是武林魁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刘太玄那老匹夫挨我一掌便羽化飞升,少林这两个秃驴倒也有点手段,这颗肉头居然没碎!” 欧阳春起身朝着安广全道:“安广全,这仇我欧阳春记下了,将来我誓报此仇!” 安广全哈哈大笑道:“欧阳春,就凭你?你这秃驴爹爹都不是我的对手,何况是你?我等你五十年,你也未必是我对手!” “你也没有五十年可活了。” 一个低沉却充满穿透力的声音自树林内传出。 “什么人!”安广全不能忍受有人敢这么侮辱他。 “峨眉白一子!” 怀抱宝剑,一身雪白道袍的白一子自树林内从容走出。 花冲朝赵彩侠道:“你师叔啊。” 赵彩侠道:“他未必能胜安广全!” 白金堂也不看好白一子:“如果对上安广全那几个徒弟,白一子没有问题,但是对上安广全,他确实很难取胜!不过……” 花冲听他似乎还有后话,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树林里恐怕不止他一个人!” 安广全并不认识白一子,朝他道:“姓白的,普度是你什么人?” “家师!” 安广全微一皱眉,心里暗道:“我还以为他是普度的再传弟子,没想到竟然是亲传!”回头看自己的四个弟子,岁数都不大,每一个都是他精挑细选,天生的习武之才,莫非这个白一子也是一代武学奇才,是普度的看家法宝! “看你小小年纪,居然还是普度的弟子,正好,打了小的,不怕老的不来。打完少林的两个秃驴,我还在犹豫是灭了你们峨眉,还是他们莲花,既然你们两家都找上门来,我也省事了。拿住你和花冲那个小兔崽子,我就不信普度和于和不出来!” 白一子依旧怀抱宝剑,傲然道:“尽管试试看!” 安广全身后,弟子孔亮按剑上前道:“弟子替师父去拿了他!” 安广全一摆手:“不用,我亲自会会峨眉弟子!” 此时少林门下已经将欧阳钟慧送入寺内医治,欧阳春作为少林派青年一辈的翘楚,又是老掌门的儿子,再次暂时作为众人的统领,见白一子要和安广全动手,急忙命人打扫战场。受伤的人送入寺内调养,战死的暂且安放在一处,等待安排,或是送回原籍,或是在寺中烧埋。 战场上清理出来一片空地,白一子抽剑出鞘,将剑鞘扔在一边,剑尖微垂,朝安广全道:“让白某见识见识你的天地人神掌!” 安广全冷笑一声:“好,老夫就成全死在我的掌下!” 安广全身形一晃飞也似的来到白一子的身前双掌猛击白一子的小腹,白一子宝剑在身前画圆,扫向安广全的双手。安广全双手撤回,整个人往下一趟,一击钩挂连环腿,朝白一子下盘而来。 白一子凌空跃起躲过,安广全翻身,双手一撑地整个人如同一只蛤蟆一样飞扑向空中的白一子。白一子宝剑挽起一道剑花,在阳光的照射下,一个银白色的光圈出现在白一子的身前。 安广全惊道:“剑罡!” 在空中一扭身,飘然落地,朝白一子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练成剑罡,怪不得敢跟我老人家叫嚣!” 白一子毫不在意,再次挥剑上前,将峨眉七七四十九式回风舞柳剑施展开来。就算是安广全这样的强者,竟然一时间也不能取胜。 花冲边看边对白金堂道:“白大哥,我觉得这个白一子的功夫比起当年莲花会上,要更强了一些,出招更快了,而且招式也更诡异。” 白金堂点头道:“没错,此人当真是个武学奇才,这套回风舞柳剑在他手里,与夏侯仁大有不同,应该是他自己加以改进,出手的部位很多都让人意想不到!而且他的出招速度极快,我想在峨眉山,他应该已经没有对手了……” 徐敞也是出身峨眉,对于峨眉人物比较熟悉,见白金堂这么捧白一子,便问道:“夏侯仁身为上三门的总门长,难道都没有与他一战之力么?” 白金堂道:“按莲花会上夏侯仁的功夫看,不出十合,夏侯仁必败!” 赵彩侠在一旁解释道:“在我下山的时候,夏侯仁已经不敢与白一子交手了,整个峨眉山都没有人愿意和他动手比武。” 白金堂道:“所以安广全重出江湖,普度敢派他下山!从目前看,白一子真的与安广全有一战之力!” 花冲凝视着战场道:“这安广全的天地人神掌也确实精妙,空手对剑,而且是对上白一子这种练成剑罡的高手,丝毫不落下风。当年我师伯也是靠着三尖匕首钺和双龙飞锁才赢了白一子,怪不得他敢说当年战败过武圣!” 就在白一子和安广全都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树林里忽然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就是天地人神掌么?有点意思!” 花冲听这女子声音耳熟,急忙循声望去,树林里走出的一男一女两个人。花冲一见大惊道:“大师伯、干娘……” 第一百零二章 大胜 花冲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大师伯居然和龙云凤一起出现,就连白金堂也很意外。龙云凤目测心情很好,一脸灿烂笑容的走到花冲身边道:“孩儿啊,有没有想娘啊?” 花冲赶紧点头道:“当然想了,这安广全武功高的吓人,我一直想,如果有娘您在就好了。” 白金堂突然扭过身子一把扶住韩彰,韩彰一愣:“五弟,你怎么了?” 白金堂摆摆手:“没事,就是有点想吐……” 龙云凤白了他一眼道:“用不用我帮你吐出来?” 白金堂干笑道:“不必麻烦老前辈出手了,让你那宝贝儿子多说两句,我就吐干净了。” 花冲赶紧岔开话题,朝龙云凤问道:“您怎么和我大师伯走到一路了?” 龙云凤朝夏遂良一翻眼道:“你问他喽。” “大师伯您怎么来的?” 夏遂良正色道:“安广全重出江湖之前,就有人往小蓬莱送信,武圣得知此事之后便,严阵以待。没想到他出山之后,并没有来东海,而是先去了武当,所以我才赶赴中原,代表武圣与之约战!” 花冲大惊道:“您也要约战安广全?” 夏遂良点头道:“这几个月我一直苦练,就想和这个当年的传奇人物较量一二,如果我得胜,自然可以为中原武林除一大害。就算我败了,还有恩师在小蓬莱等他!” 花冲啧啧一声:“那边是峨眉的顶尖弟子,这边是莲花的未来掌门,看起来当年的三圣现在是老喽。” 夏遂良道:“年老不讲筋骨为能,即便是再强悍的武者,也抵不住年龄的增长,武学一道巅峰岁月就是在五十岁上,过了五十人就要走下坡路了。你看安广全,二十年不出江湖,为什么现在大张旗鼓的出来?再过十年,恐怕他已非你的对手。” 花冲心道:“过去小说里都是年纪越大武功越高,相比之下,自己穿越的这个年代还是稍微靠谱一点的,至少不会逆生长……” 白金堂见夏遂良只顾跟花冲说话,对于白一子和安广全的交手毫不在意,忍不住在一旁道:“夏老前辈似乎不在意这二人的较量?” 夏遂良笑道:“不出十招,二人胜负可分!” 龙云凤冷笑道:“你说多了。” 就见白一子和安广全同时凌空飞跃,二人身子在空中咋合即分,白一子双足落地踉跄几步,勉强站稳。而安广全则稳稳的落地,但一只手却紧紧捂住脸颊。 一丝血迹渗出安广全的指缝,安广全咬牙道:“白一子,果然有些手段,今天我不杀你,等我上峨眉与你再见个高低!” 白一子一张白脸憋得紫红,似乎在强压真气,安广全话一出口,白一子便再也压制不住胸中翻腾的气血,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几乎双膝跪地,只能死死拄着宝剑勉强支持。 夏遂良见状上前稽首道:“安老前辈功力不减当年啊,晚辈夏遂良有礼了。” 安广全面色一变:“你就是于和的亲传弟子?” “不错,晚辈正是武圣门下大弟子。” 安广全冷笑道:“又要使出当年的手段了?以多欺少是你们管用的伎俩。” 夏遂良正色道:“晚辈绝无此意,晚辈到此只是听说前辈欲上少林,故而来此传信,家师在东海小蓬莱,碧霞宫恭候您老大驾。” 安广全点点头:“这班无赖之中,也就是于和还有些能为,也罢,回去告诉于和,我即刻启程赶奔小蓬莱。”说着朝白一子道:“你回峨眉休养休养,等我杀了于和再去会会你,顺便告诉普度那厮,让他提前自杀,省的死在我手里,落个死无全尸!” 夏遂良道:“话已带到,请老前辈下山吧,您已大战数场,若是再不走,只怕没有命去小蓬莱了。” 安广全仰天大笑道:“这班乌合之众,老夫还不放在眼里,不过你倒是个人物,敢不敢与老夫过几招?” 夏遂良摇头道:“我不想占前辈您的便宜,您刚才斗过我这位白师弟,若是现在与我交手,就算我赢了,也算不得本事。” “好,有几分傲气!武林中有你们这些后辈,老夫倒也不寂寞,既然你不愿跟我动手,和我几个徒弟比试比试如何?” 夏遂良扫了一眼孔亮等人,点头道:“好,就依老前辈,不过让他们四个一起上吧,单打独斗,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安广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孔亮等人具是面露不忿。罗霄第一个叫嚣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如此大言不惭,师父,弟子请战此贼!” 话一出口,这边花冲便吐槽道:“得了吧,你都打不过我,还好意思请战?我大师伯打我这样的,一百个都玩一样,打你?你都看不见他出手,你就下山了!” 身后的少林门下一阵哄笑,罗霄气的满面通红,朝花冲道:“你们两个一起上小爷也不在乎,不过仗着兵器赢人,小爷一时失手罢了!” 龙云凤见状上前道:“你们四个一起来,我们夫妻一起应战!” 安广全并不认得龙云凤,见夏遂良一身道袍,出来个女子居然说是夫妻,有些纳闷道:“你又是谁?” 龙云凤道:“我就是夏遂良的妻子,龙云凤!我师父是魔山毕月霄!” 安广全暗道;“连毕月霄的徒弟也来了,正好一起见识一下,看看他们这几个传人武艺如何。” 想罢,安广全朝弟子们道:“你们四个就一起过去,领教领教魔山和莲花的绝艺!” 孔亮当先上前道:“在下孔亮,领教二位绝艺!” 之后是罗霄道:“小爷罗霄,会会你们两派的高手!” 再之后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上前道:“武英文、武英杰领教二位绝艺!” 孔亮是一口宝剑,罗霄与那武氏兄弟都是赤手空拳。夏遂良见状也没拿兵器,迈步上前道:“夏遂良不才,会一会天地人神掌。” 龙云凤把自己的宝剑扔给花冲道:“替娘拿一下。” 花冲伸手接剑道:“娘加油,跟大师伯侠侣同心,共诛邪魔!” 白金堂扭头道:“不行了,还得吐去……” 夏遂良仍然面带正色,并不理会花冲,龙云凤则是凤目含笑,朝夏遂良道:“想不到能有一天,我们能并肩作战。” 夏遂良沉声道:“小心点,这几个人不简单!” 说话间四人已经杀来,罗霄和孔亮围住夏遂良,武氏兄弟围住龙云凤,一上来就分割包围,让二人不能协力。而这边四人却是二人一组,同心合力,相辅相成。 交手中夏遂良发现,罗霄的功夫简直就是专门克制莲花武功的,自己的掌法完全被对方从招式上破解,而孔亮则是出手制敌的,一个主攻,一个主守,二人配合起来,几乎天衣无缝! 另一边的龙云凤也发现一丝异像,武氏兄弟是双胞胎,仿佛有什么心灵感应一样,两人互相配合的精妙绝伦,也是攻守兼备,虽然时有破绽,但只要一人有破绽,另一人则立即弥补,强如龙云凤这样的绝顶高手,竟然一时之间也拿二人无法。 观战的花冲皱眉道:“这几个家伙不好对付啊。” 白金堂道:“单拿出一个罗霄,已经有你的水平了,再加上一个孔亮,即使没有配合,放眼江湖,也非寻常高手可敌了。更何况他们的武功几乎是专门克制你们莲花武功的。” 花冲笑道:“这就叫树大招风。” 赵彩侠在一旁看出了一些门道:“那也未必,你们莲花武功是武圣于和自峨眉武功中所悟,如果克制住了莲花,那峨眉也不在话下了。” 花冲点头道:“彩侠郡主说的有道理,这一下就能克制两大派,那就相当于搞定了普度和武圣二人,其余三人则更不足为虑了,所以他们才从武当开始下手!平了那三家,就剩了峨眉和莲花,他们也全然不惧了。” 白金堂道:“还好你大师伯来了,要不然这四个人跟安广全杀到小蓬莱,恐怕还真不好对付!” 花冲也有同感:“他们学了这等克制莲花武功的法门,我两位师父单挑未必能胜的了他们……” 白金堂赞叹道:“白一子和你大师伯称得起是一时之瑜亮,刚才见识了峨眉的回风舞柳剑,现在看你大师伯的功夫,也比莲花会时有所精进,看起来日后的武圣之争,少不了使他们二人的了。现在又多了个安广全,呵呵,花贤弟你可有的受喽。在武林中,早晚会有峨眉与莲花的争斗,你又必然和昆仑派对敌,现在又多了个天地道。在朝堂上,先是襄阳王,后来了个南唐,你的前半生恐怕比你想的还要充实!”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花冲与白金堂的对话,夏遂良一掌击在孔亮的肩头,孔亮宝剑落地。夏遂良毫不犹豫,一击得手之后,回身一掌又打在罗霄的小腹,罗霄顿时飞出丈余远近,孔亮见夏遂良背对自己,不顾肩膀受伤,一记扁踹卧牛腿,猛踢夏遂良的后腰。 夏遂良仿佛背生双目一般,腰眼一拧,反身一掌正中孔亮前胸,打的孔亮口喷鲜血,昏死过去。一旁的武氏兄弟见状有些慌乱,二人原本与龙云凤能战成平手,这一心慌,不过是一瞬间,破绽尽显,龙云凤何等人物,便是一丝机会,也难逃她的手心。 龙云凤先是一掌猛击武英杰的面门,武英杰急忙撤身让步避开,武英文则趁机一掌猛击龙云凤的肋下。龙云凤这招却正是诱招,武英文一掌击来,龙云凤趁势反手刁住武英文的手腕,往怀里一带,下面一脚猛踢武英文的小腹。一脚将他踢飞,翻身猛扑武英杰,武英杰慌乱之际,双掌齐出想逼开龙云凤,龙云凤冷笑一声,双掌迎上,啪的一声,将武英杰震的倒退数步,胸中气血翻腾,一丝血迹顺嘴角淌下。 第一百零三章 再胜 安广全的四个弟子全都败在夏遂良和龙云凤的手里,安广全的面色很不好看,正要出言训斥,却被夏遂良抢了话。 “你这四个弟子的天资都不错,资质就算不如我家冲儿,也差不许多,可惜你却教徒无方,所以他们四个才只有这点本事。” 四弟子闻言具是一愣,不约而同的看向安广全。安广全面色大变,朝夏遂良怒道:“你居然说我教徒无方?我是如何教育弟子的,你又如何得知?” 夏遂良笑道:“他们刚才对付少林门下弟子的时候,凶残暴戾,这是一种恶念积压的表现,以他们的实力,拿到江湖上,无不是一等好手,能让他们如此积压心中的恶念,只有一个可能。自从他们练武开始,对手就是你,所以他们无论如何成长,也永远存活在失败之中!” 安广全一愣,这的确是他教习弟子的方法,以自己为敌,让弟子们不断与自己交手,虽然他们无法战胜自己,但同样可以增长他们的战力。可这样一来,多年时间的积累,他们不断被师父打败,心中的恶念不断积压,他们想报复,想增强实力,想取胜,这样的人出道之后,求胜欲望极其强烈,而且不会存在轻敌的看法,因为他们曾经的对手根本无法养成他们的轻敌观念。 “那又如何?你也看到了,除了你,他们还没遇到对手!你习武时间长于他们,交手经验也比他们丰富,他们不是你的对手,与我如何教导他们有何关系?” 夏遂良摇头道:“你错了,他们在你手下得不到情绪的释放,这次出山才会如此嗜血,长此下去,只怕早晚入魔!一旦坠入魔道,武功难有寸进,不过止于眼前而已。” 此话一出,安广全的四个弟子各自面露惊容,他们这次下山横扫江湖,一个个都是杀得过瘾,恨不得见一个杀一个,正是夏遂良说的走火入魔之意! 安广全武功乃是自悟,不懂传授一道,让夏遂良这番话说的也有了一些感悟,知道之前做法虽然可以提高弟子的修为,但却失了对于弟子们内心的教导。武功一道,虽说内外兼修,但高到安广全这个层次,对于内心的修为则远远重要于对于身体的修炼。 夏遂良见安广全无言,朝他的四个弟子道:“你们四人要是有意弃暗投明,随时可以来碧霞宫,我的恩师武圣于真人武功虽然源自峨眉,但也是自己所悟,你们如果愿意,加入我莲花门下,日后当有大成!” 安广全冷笑道:“夏遂良,让我见识见识于和是怎么教育徒弟的!” 夏遂良双手一晃,一对三尖匕首钺已经握在手中,安广全双掌也已经猛击过来!双钺刺向安广全的双掌,安广全拧身闪开,翻身一掌,猛击夏遂良肋下。夏遂良双钺护身,安广全左右围攻游走,不过眨眼之间,便是五十余个回合。 一旁的花冲赞道:“大师伯果然厉害,对上安广全这种怪物,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白金堂低声道:“你看那白一子面色不好,夏遂良这两年的武功也大为精进,白一子只怕还不是他的对手!” 花冲闻言也看向白一子,果然,这位峨眉奇才,单手紧紧攥着剑柄,手背上青筋隐隐蹦起,显然攥的颇为用力。其双眼不错神的看着战场,仿佛在研究夏遂良和安广全的破绽。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夏遂良已经与安广全斗过数百招,二人出手如电,就连龙云凤这种高手,本想寻机助战,竟然都得不到机会!好在不用龙云凤帮忙,夏遂良也能与安广全战成平手。 安广全的四个弟子全都大吃一惊,他们无法想象夏遂良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刚才他们以二敌一,竟然根本未让夏遂良使出全力! 二人交手千余招,夏遂良忽然撤身道:“安老前辈,不必再打了吧?你之前与白师弟一战,大耗真元,再与我交手,是我占了便宜……” 安广全插言道:“胜负未分,何出此言,难道你有把握赢我不成!” 夏遂良道:“如果你不用兵器,确实如此!” 安广全双目圆睁,仿佛看见一个疯子一般,忽然大吼一声,飞身上前,再战夏遂良。夏遂良见他身形一晃,就知他又要出手,自己身子也猛的向后退去,二人保持着将近两丈的距离,忽然一扬手,两道金色锁链自袍袖内飞出,链子的一端用挽手套在夏遂良的手里,另一端则连着三尖匕首钺! “双龙飞索!”花冲大喜道:“大师伯要使出绝招了!” 赵彩侠没见识过夏遂良的双龙飞索,不禁有些惊讶道:“这奇门兵器居然还有后招?” 徐敞则叹息道:“这才是武术大家!这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武艺!这就是顶尖高手……” 花冲朝徐敞道:“不必灰心,这样的奇才不多见,但只要我们努力,将来成就未必就不如我大师伯,我们还年轻!” 徐敞握紧了双戟,心里也默默下了决心。 就在几人感慨的时候,夏遂良的三尖匕首钺已经从近身武器转变成了远程大炮!双钺舞动的密不透风,安广全被压制在了两丈之外!安广全只能徒劳的躲闪着夏遂良的进攻,完全无力还击! 疾风暴雨般的三十余招过后,安广全忽然撤身,夏遂良随即收回双钺。 “夏遂良,你师父当年也没有你这般武功,虽然我刚才与峨眉那小子动手,但也不算你占了便宜,即便没有那一战,仓促间我也破不了你的链子双钺。你回碧霞宫等我,今日一战就此作罢,我安广全不是输不起的人,下月我必然再上小蓬莱,亲赴碧霞宫,与你见个高低!” 夏遂良笑道:“晚辈到时一定恭候前辈大驾!” 安广全朝四个徒弟道:“走!” 四人都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但师父开口,也就只能跟随师父,一同下山去了。临行时,罗霄偷偷看了一眼夏遂良和花冲,颇有几分不甘的离开了。而罗霄回望这一眼却正好被夏遂良看在眼里,轻轻一笑,并不言语。 待五人离开之后,白一子走到夏遂良的面前,顿了一顿道:“夏遂良,我苦练了两年,自认为已经有所精进,但没想到你却还是这么强大,今天不但是安广全输了,我也输了。记住,不要死在安广全的手里!我会再挑战你的!将来师父师叔他们百年之后,江湖上的第一高手,一定是我!” 说罢,不待夏遂良回应,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等他走的远了,花冲才向前道:“这个白一子真是个怪人。” 夏遂良道:“他和我一样,也是个武痴!” 龙云凤则叹息道:“还好他身边没有一个我这样的女人。” 花冲趁机拉了一下夏遂良的道袍:“大师伯,您夫妻团聚,这是天大的好事,可得庆祝庆祝。您还没跟我说,您二位怎么走到一路的呢?” 夏遂良皱眉道:“我还没问你呢,她怎么成你干娘了?” 花冲看了看周围道:“额…大师伯,咱还是等没人的时候再说吧,这还是少林的地盘呢。” 夏遂良见周围还有许多少林门下,确实不适合聊家常,便走到欧阳春的身边道:“你父亲受伤了?” 欧阳春便把刚才交战的过程对夏遂良说了一遍,夏遂良道:“既然二位大师都重伤在身,我们也就不打扰了,待小蓬莱事了之后,夏遂良再来探望二位大师。” 欧阳春见夏遂良要走,知道花冲等人必然也是要走的,只能上前道:“既然夏老前辈有事在身,欧阳春不便挽留,少林经此一役,也需要时间修整。” 花冲也趁机上前道:“欧阳老哥哥,我也有皇命在身,此间之事,小弟无法再继续帮忙了。” 欧阳春道:“你们能来,我欧阳春已经感激不尽了。花贤弟你毕竟是官身不由己,眼下襄阳王叛乱,这乃是国家大事,你们尽管去忙,我这里这么多师兄弟及各门派的高人相助,足以善后,料想安广全等人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 花冲等人客套几句,也都告辞离开。持续了一天的少林风波,暂时告一段落。 众人离开嵩山已经天色渐晚,在山脚下找了一个客栈住下。晚饭时,花冲先问夏遂良如何来到少林。 夏遂良道:“你派展昭给我们送信,我们本打算起身的,哪成想刚一离开东海镇,就遇上了江洪烈,他对我们几人提起安广全重出江湖,目标直指碧霞宫!我们没法离开了,只能回去找师父商议对策,然后让展昭去找你……找云凤去帮你们。” 花冲忽然惊讶道:“那展大哥在哪?” 龙云凤也跟着纳闷道:“他给我送信之后,说有急事要办,先不来跟你汇合,日子长了我都把这事给忘了……” 花冲无语道:“我还以为展大哥一直在碧霞宫呢,这可奇了怪了,展大哥素来办事稳重,他会去哪呢?” 第一百零四章 寻人 白金堂想了想道:“他会不会去了武当山?” “额…有可能!”花冲也觉得这事很有可能,安广全重出江湖,展昭是在小蓬莱就得到消息的,在请龙云凤的途中,很可能他得到了安广全的动向,所以信送到之后,就赶奔武当山师门! 夏遂良皱眉道:“要是他在武当,那日武当一战……” 花冲霍然起身道:“不行,我得去武当山看看。” 白金堂道:“不如我去看看吧,你有皇命在身,来少林已经是绕路了,若是再去武当,怕是不妥吧?” 花冲摇摇头:“这趟武当山非去不可,不看到展大哥,我这心里不踏实。” 蒋平道:“五弟,你就让他去吧,花贤弟是个重感情的人,展贤弟平时话不多,为人最为老成,他要有点什么闪失,我们心里也不好受。不是我蒋平夸口,大同还有正规军坐镇,我蒋平替花贤弟你主持个十来天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你这一趟速去速回,我打着你的旗号去,到时候就说你有安排,应该也没什么事。阎王寨势力不小,不是三五天就能平的了的,等你回来,咱们再商议对策。” 花冲点头道:“有四哥在,足够主持大局了,白大哥,你跟四哥他们一起去吧,我自己上武当就行。大同那边不知道情况,没有高手坐镇不行。” 白金堂笑道:“怎么没有高手,飞剑仙朱亮成名江湖数十载,虽然老了,但威风不减,再加上五鼠兄弟,峨眉派的后起之秀彩侠郡主与小温侯徐敞,难道还怕了他们阎王寨不成?” 徐敞在旁道:“你就放心去吧,难道我们几个没了你还办不成事啊?” 花冲见他们执意,也就不再勉强了,虽说这些人在自己面前永远是配角,但他们也都是有个性的人。尤其是徐敞,这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两次败在花冲手里的他,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的实力,而不是站在花冲的身边站脚助威。 “那我就期待各位旗开得胜!” 夏遂良心里暗自点头,这两年的时间,花冲已经成长了很多,不但是武功的提高,这种领导气质对于其成长也是很有帮助的,一代宗师的气度是绝对不同于一般武术家的。 龙云凤朝花冲道:“孩子,我要和大师伯一起去碧霞宫,武当山一行,你要多加小心。” 花冲笑了:“大师伯,您这事可还没说呢,您二位是怎么复合的?” 夏遂良面色一红,不悦道:“放肆!” “大师伯,说说呗。”花冲用一种众人极其恶心的声音求着夏遂良。 龙云凤在一旁笑道:“他不说,我告诉你。为娘我本来是想去小蓬莱寻他,没想到半路上居然跟他偶遇,一见面他也不理我,我就死皮赖脸的求他,跟着他,他驻店我也住,他露宿我就陪在他旁边,一连几天他受不了我了,我就跪下来求他,哪怕只让我待在碧霞宫天天看着他也好。” 花冲撇撇嘴道:“碧霞宫是道观,您一个女子不方便啊……” 夏遂良道:“现在有了个小女孩,正好需要有人照顾。” 花冲傻眼了:“什么小女孩?咱碧霞宫什么时候有女孩了?谁的孩子?” “范荣华的!” 花冲嘴张的都可以放进俩馒头了:“就那个路素珍?” “连她哥哥路凯也来了,他们现在有钱了,范荣华得李后娘娘照顾,万岁赏了金银万两,又有周边土地,家里日子越过越好了。但这俩孩子对于那晚彭海夜袭一直有种莫名的惊恐,范荣华请了许多名医也无法医治。最后有大夫出主意,让他送孩子去习武,因为这惊吓的病是源于他们自身的弱小与敌人实力的强大,所以当他们强大的时候,也就不会再产生这种恐惧。” 花冲点头道:“范荣华把孩子送到碧霞宫了?” “他认得你两个师父,这两个孩子也愿意跟他们学,所以就不远千里,来到碧霞宫了,你那两个师父也是想你,这俩孩子勾起了他们当年的念想,所以也没推辞,就给留下了。” 花冲瞅瞅龙云凤,朝夏遂良道:“这可正好,路素珍一个女孩子多有不便,将来再长大一些就更不方便了,有娘在旁陪着倒也合适,到时候您二位在生一个,给咱莲花一宗添丁进口。” 夏遂良瞪了他一眼道:“你找死是吧?碧霞宫岂能如此!再要胡说师伯可要动手了。” 龙云凤赶忙道:“只要能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我已经不图别的了,只要能天天见到你,哪怕是一身武功废去,我也甘心!” 夏遂良也不理她,再不言语,低头吃菜。花冲心中暗笑:我这大师伯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路素珍是个借口,这事只怕也是因为照顾了我十年,而我又认了龙云凤为母,勾起了夏遂良的心思。我这大师伯也是四十余岁的人了,虽说是道士,但江湖人如何能真正做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路素珍兄妹的到来,让大师伯他们找回了当年照顾我的感觉,而这个时候龙云凤恰好出现,或许也是二人缘分使然吧。要不就是……大师伯故意写信给龙云凤,明里是照顾我,暗里也是为了他们将来可以夫妻团聚吧?呵呵,大师伯,心思够深啊! 一时间众人都不言语,场面略显尴尬,匆匆吃过晚饭,众人便各自安歇了。 次日一早,丁家姐妹先来向花冲辞行。二人本是庞吉请来帮忙的,襄阳事毕本就可以离开,但二人各怀心思,一个想见白玉堂,一个想见展昭,顺便来少林瞧个热闹。现在白玉堂在大同,展昭可能在武当,两个女子本来同路而行还好说,但要是一个跟着去大同,一个跟着去武当,就有些不方便了,所以二人干脆告辞,等将来有机会再见。 花冲也不便深拦,调笑了几句将来给丁月影做媒的事,便让二人离开了。丁家姐妹走后,其余众人与花冲分兵两路。白金堂与花冲二人直奔武当山,蒋平、徐敞等人去了大同。夏遂良和龙云凤夫妻也回小蓬莱去了。 花冲和白金堂二人一路飞奔,以最快速度直奔武当山。但到了山脚下,却放慢了速度,因为武当山又出新闻了!老掌门刘太玄仙逝之后,掌门之位一直空缺,而明天就是新掌门登位的日子!这位新掌门是五真人之中的第五位,也是展昭的五师兄,江湖上人称妙手真人的梁道兴。 “这个梁道兴不是个好人吧?怎么叫妙手真人?怎么听着像贼呢?”花冲跟白金堂嘟囔道。 白金堂笑道:“这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大概有十来年没出现过了,跟刘道通等人一路货色。” 花冲长叹一声:“可惜武当也是名门大派,怎么就出了这么一群怪鸟,展大哥跟他们称兄道弟有些丢人!” 白金堂摆摆手:“也不能这么说,五真人里也有好人,那位萧道爷就不错。” 花冲想了想道:“江湖人称做逍遥真人的铁扇仙萧道智?” “是啊,这人我也是好几年没见了,这话还是四五年前,我们二人在华山相遇,我那把被昆仑僧拧坏的扇子还是他送给我的呢。” “这人我没见过,只是听人说他可是个正经的闲云野鹤,向来云游天下,走位很飘忽,遇见都费劲,就算他人不坏,这时候他不定在哪逍遥着呢,兴许这武当出事,他都不知道!” 白金堂苦笑道:“你这话也有道理,这人确实行踪不定,你要真让他接任武当掌门,还不如杀了他呢。” 花冲道:“别提这个看不见的,咱说点看得见的吧,上山拜会拜会这位妙手真人如何?一来看看展昭在不在,二来如果展昭不在,请他看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给找找,他们武当人多,比咱们俩大海捞针要强。” “也对,咱们去会会这位妙手真人。” 第一百零五章 接任庆典 “花大人和了凡大师大驾光临,我武当山蓬荜生辉啊。”一个粗眉毛、三角眼,目露凶光的道士一边陪着笑脸,一边让二人进屋。 花冲仔细打量着这个八尺开外、中等身材的道士,此人正是即将接任武当掌门的妙手真人梁道兴。花冲暗自摇头,这梁道兴面目凶恶,一点道家仙风道骨的气概都没有,就算不如刘太玄那股飘然出尘的气概,起码也能跟展昭比比吧?那可是他师弟啊,论气质,他连展昭的一cd没有,这样的掌门形象对于武当这种名门大派来说,实在是有些跌份。 让入屋中,有小道士上茶,梁道兴刚恭维二人几句,花冲便止住了他,直接切入正题:“梁掌门,可能这么叫有点早,但一会儿应该就是贵派的掌门接任仪式了,提前给您道贺,另外小弟有一事想求助于掌门。” 梁道兴听到掌门二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摆手道:“花大人当朝一品,我一个小道士哪敢当得起您一个求字?你有用我的地方,但说无妨。” 花冲见他说话痛快,也不兜圈子:“是这样,贵派展昭,也就是您的小师弟,一直在我手下当差。前些日子他奉命出差,半路上突然说有要事失踪了,没多久贵派就出了安广全那件事,我想问问,您可曾知道展大哥的下落,是不是我展大哥在安广全上山的时候,也在武当?” 梁道兴皱皱眉,显得有些迟疑,过了片刻方才缓缓道:“这个…说实话,安广全来的出人意料,事前也没有征兆,若是我武当向少林那样有所准备,家师也不会……”说着说着,梁道兴竟掩面抽泣了起来。 花冲低声劝了几句,梁道兴方才接着道:“那日我也不在武当,我也是听说师门出事之后,才急忙赶来,只是处理了些善后,后来众朋友以及同门都说人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总得有个管事的继任,才能再提报仇雪恨的事,毕竟我武当也是五大宗之一,门下弟子无数,却是需要人打理。” 花冲有些着急,见他说起掌门的事便滔滔不绝,颇有些不满,一旁的白金堂见状插话道:“也就是说展昭那日在不在武当,您并不知道?” 梁道兴点点头:“是的,他那日来没来,我确实不知,不过后来查点那日羽化的同门遗体,并没有他的,或许他没来吧。” 花冲气的很想一拳给梁道兴打飞,尼玛一提你这掌门话就多,哔哔半天就一句话的事:我也没见展昭…… “既然梁掌门也没见着展大哥,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白大哥,咱们赶紧去别处看看吧。” “别啊!”梁道兴慌忙起身道:“二位大驾光临,吃罢午饭便是本派的掌门接任仪式了,二位要是现在走了,那我们武当的脸可往哪放啊?” “这个……”梁道兴用面子局住了花冲,花冲一想也对,武当派遭此大难,人才凋零,只怕五大宗的身份也未必能保住,这个时候就算是看在展昭的面子上,也应该帮上一把才是。 “既然梁掌门都这么说了,花冲必须要给您这个面子,下午的仪式我们参加。” 白金堂在一旁点点头,心道:“这孩子虽然心急如焚,但也是明白事理的,眼下武当这个局面,凭花冲这个一品大员,也算能挣出一点面子。” 梁道兴见二人不走了,赶紧吩咐安排午饭,自己亲自陪席。虽然是一桌素菜,但武当毕竟是名门大派,厨师手艺也颇为出色,花冲、白金堂和梁道兴有的没的闲聊几句,一顿饭吃的倒也轻松愉快。 花冲到底是有些心急展昭的事,午饭吃罢便问梁道兴:“梁掌门,咱这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梁道兴也有些着急的说道:“按说吉时就快到了,可是最关键的二位客人还没来呢!” 花冲不解道:“这贵派的掌门继任典礼,来的都是客人,兴许不来也有可能,干嘛要等呢?” “这个花大人您可能没经历过门派的掌门更迭,咱们大宋武林但凡属于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的,全都要有峨眉山总门长的法蝶和三教堂三位堂主的公证,方可继任。” “原来如此。”花冲点点头,这确实是他疏忽了,从出道开始他也没经历过哪一个门派换掌门。峨眉派的普度是八十一门总门长,相当于武侠小说中说的武林盟主,这种换掌门人的事,一定得经过他的。而三教堂则是官方的武术组织,相当于后世的xx总局,作为官方代表,每年都要开一次会的机关,换掌门的事,当然是要备案的,所以也一定会来人。 梁道兴接着道:“我早就派人去两处通知了,但到现在也没来人,说实话,我也有点着急了。您二位也知道,现在安广全行踪飘忽,我是怕这二位重要人物遭袭,真要是这样,我武当派可就没脸见人了。” “梁掌门放心吧,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花冲正要宽慰他几句,忽然一个小道士来到门口朝梁道兴道:“启禀掌门,峨眉派的夏侯掌门和三教堂的陈仓罗汉来了。” 梁道兴这才长出一口大气,起身道:“二位少待,容我去迎接那二位贵客。” 花冲听着小道士介绍,想来峨眉派的夏侯掌门,必然是普度的大弟子白云剑客夏侯仁了,陈仓罗汉则是三教堂的三堂主。这二人当年在莲花会上都与花冲见过,花冲怎好在屋里托大,也就起身道:“咱们一起去迎接一趟吧。” 白金堂也起身道:“那二位都是武林前辈,理应同去。” 三人一起来到门外,有小道士引夏侯仁和陈仓也来到了院外。几人见面,夏侯仁和陈仓都是一愣。 “你是花冲?” 花冲赶紧躬身施礼:“晚辈碧霞宫花冲,拜见师伯,拜见堂主。” 眼下是在武当山,大家都是武林中人,花冲又是晚辈,自然不愿用官民之理,当先施礼,又以长辈相敬,给足了二人面子。 夏侯仁和陈仓赶紧道:“免礼免礼。”之后又与白金堂见礼。见礼以毕,众人一同进屋落座。夏侯仁便问花冲道:“花贤侄,自从莲花会一别,两年未见,这两年你可是名冠江湖啊!以一个绿林人的身份做到朝廷一品大员,太师的女婿,可谓位极人臣。上次陈州放粮,这次襄阳平叛,功盖乾坤,孩子你可谓武林第一人了。” 花冲急忙谦让道:“哪里哪里,师伯过奖了,弟子不过是偶逢时机,碰巧立了几个功劳,得了万岁垂青,论能为,与前辈高人比差的太远,这武林第一人万万可不敢称。” “孩子你因何到此呢?了凡大师落发为僧,怎的和你又在一起?” 花冲简单向夏侯仁交代了一番,夏侯仁不时点头。 “这展昭在莲花会上一举成名,而且多次助你立功,也是咱们武林楷模,等武当事毕,我一定通传武林,帮你寻他。” “阿弥陀佛,老僧回三教堂,也会派人帮忙。” “花冲谢过二位前辈高义。” “咳咳,夏侯掌门、老罗汉、花大人、了凡大师,吉时已到,咱们去前厅再叙如何?”被众人晾在一边的梁道兴有点尴尬的说道。 夏侯仁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道:“对,咱们先办正事要紧。” 梁道兴给众人引路,直奔前厅紫霄宫的大殿。大殿这边已经准备好香堂,各界人物,武林各派的高手也来了不少,再加上武当本身的门人弟子,也有数百之众。 夏侯仁作为主持,根据议程主项办理,而陈仓、花冲、白金堂作为见证人,在一旁的主宾席就坐。议程最重要的一项,是将象征武当掌门身份的掌门佩剑,交由梁道兴佩戴,证明他的掌门身份。 夏侯仁朝花冲道:“花大人作为朝廷一品大员,今天能来到武当,正好由他来给梁掌门佩剑,也算给武当增光添彩了。” 在场嘉宾也都表示赞成,虽然夏侯仁是最为德高望重的,但花冲这个一品大员身份更能给武当提提点。夏侯仁并不像白一子那样对碧霞宫视为对手,虽然他也曾将夏遂良作为自己努力的目标,但现在他的争胜之心已不似从前。作为上三门的掌门,以及未来很可能接任八十一门总门长的夏侯仁,已经颇有一些圆滑。今天的场合,武当现在的尴尬地位,这个佩剑仪式由花冲完成,绝对强于自己。 花冲推辞一番,但梁道兴和夏侯仁执意让他来,连陈仓和白金堂也在一旁出言相劝,花冲也就答应了下来。 从小道士手里接过掌门佩剑,梁道兴恭恭敬敬的站在对面,就在花冲要交付宝剑的时候,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喝:“且慢!这掌门不能让他当!” 两道人影自人群中飞掠而出,直扑花冲,花冲一惊,伸手抽出武当的掌门佩剑,横剑当胸,忽然惊讶道:“展大哥?怎么是你!” 第一百零六章 展昭现身 从人群飞出的两个人,都是青年男子,一个手持宝剑,正是南侠展昭,另一个手握一口钢刀,看年纪最多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花冲并不认识。 梁道兴见来人是展昭,先是一愣,随即面带笑容上前道:“师弟,你可来了,花大人他们四下找你,你到哪去了?莫不是脑子坏了,你师兄我今日继任,你怎么能出来阻拦呢?” 展昭后退一步,闪开这位热情的师兄,横剑道:“且慢过来!” 花冲道:“展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展昭朝那少年看了一眼道:“这位是武昌府的八班总都头刘世杰,还是让他来说吧。” 花冲惊讶的看着刘世杰:“这么年轻就当了一府的总都头?” 刘世杰行礼道:“卑职刘世杰拜见花大人。” 花冲急忙上前掺起:“免礼,刘都头,你们二人闯来必有缘故,就由刘都头交代一下吧,也好让诸位在场的朋友,三教堂的堂主、夏侯师伯一起听听。” “卑职遵命!”刘世杰起身朝众人道:“诸位武林豪杰,各位前辈高人,我刘世杰是武昌府的都头,虽然是公门众人,六扇门里,但我也是个江湖人。家师吴永贵,江湖人称双翅猛虎。” 众人一阵低声窃语,这刘世杰师出也算名门了,他师父吴永贵是有名的乾坤五兽之一,在江湖上颇有几分名望。 “家师已经仙去,我以我自己和我师父的名誉想诸位保证,在下说的句句属实!”说着伸手一指梁道兴:“此人身犯死罪!根本不配做武当掌门!” 在场的各路英雄顿时一阵大乱,身犯死罪啊,这是什么罪过?这梁道兴许久不出江湖了,如何犯事的呢? 梁道兴也有些慌张,手指刘世杰怒道:“刘世杰,你即是捕快,便当有真凭实据,若是空口胡言,只怕你今天下不去这武当山!” 刘世杰冷哼一声,不屑道:“要是没有证据,我也不会来找你。”说着自怀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花冲:“花大人,这里是武昌府发的海捕公文,指名捉拿梁道兴!” 花冲将信封打开,里面果然是公文,花冲看完,交给夏侯仁,夏侯仁又交给陈仓观看。几人看时,刘世杰便对在场的人交代梁道兴的罪行。 “这梁道兴就住在武昌府辖下的栖霞观内,前不久,襄阳王谋反,其麾下余党刘道通、马道源下落不明。经开封府校尉所展大人周密调查,发现二人就落脚在栖霞观!显然是梁道兴窝藏二人,在武当出事之后,梁道兴便离开栖霞观来此抢夺掌门之位!” 梁道兴冷笑道:“那贼拿脏,你们说我窝藏要犯,这二人可从我的栖霞观内拿住?现在二人何在?带来与我当面对质!” 刘世杰道:“这二人就压在武昌府,同时我们从你的栖霞观内挖出男尸十七具,女尸二十五具,共计四十二条人命!更有许多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之物!你的弟子崔豹已经招供,是你谋财害命,平时假装道人,招摇撞骗。夜晚出去富户人家偷窃,或有富人路过借宿,你也谋财害命。甚至抢掠妇女,在观内做出许多下作无耻之事!” 这下梁道兴可慌神了,颤声道:“你们居然能拿住刘道通和马道源?” 展昭开口道:“五师兄,大师兄和二师兄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竟然是你!” “这两年的锻炼,远远超过了在山上的那些年,而大师兄他们在襄阳养尊处优,武艺已经大不如前了。” 花冲瞅着手都有点抖的梁道兴,啧啧叹道:“梁道长,没法再叫您梁掌门了,可惜您距离掌门这个职位就差了这么一点。作为一个朝廷的官员,又是校尉所的统领,这把武当掌门佩剑我是你能交给您了,我先替贵派暂时保管片刻。展大哥、刘都头,该拿人就拿人,有官家的海捕公文,反抗者就地处决!” 夏侯仁忽然起身拦道:“且慢,容我再问一句,梁道兴,这公文所写可是事实?” 梁道兴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忙道:“不是!这不是事实!他们冤枉我!” 夏侯仁沉声道:“那你可有证据?” “这个……” “有还是没有?” “……” “展昭,刘都头,你们请便,诸位武当派的门人弟子,还有各位请来的朋友,我夏侯仁以总门长代表的身份,劝告各位,批捕梁道兴的公文,我已见过,他本人也无话可说,希望诸位不要参与其中,否则我夏侯仁绝不会坐视不理!” 陈仓和尚也起身道:“阿弥陀佛,我三教堂奉圣旨管理武林,梁道兴既然勾结朝廷反叛,又谋财害命,理当到案,任何人不得阻拦。” 展昭剑指梁道兴,摆了一个仙人指路式,朝梁道兴喊道:“梁道兴,还不束手就擒!” 梁道兴料是难逃此劫,也是拼了,跑到身边一个佩剑的小道士身边,抽出小道士的宝剑,直奔展昭扑来。 展昭持剑响应,梁道兴手中宝剑白蛇吐信,直刺展昭咽喉,展昭横剑直削梁道兴的剑刃,展昭使的毕竟是巨阙宝剑,武林至宝,梁道兴哪敢跟他硬碰,急忙撤招。展昭趁势上前拦腰一剑,梁道兴撤身躲闪,瞬间便落入被动。展昭手中宝剑一剑快似一剑,不过十余合,梁道兴已然狼狈不堪,身上崭新的道袍早被划的四分五裂,脸颊上、胳膊上、大腿上也是鲜血淋漓。 梁道兴猛然大吼一声,竟然将手中宝剑朝展昭扔了出去,展昭急忙闪身多开。就在这一瞬间,梁道兴扭身朝不远处的刘世杰奔去。二人相距不过几步,梁道兴本就武功不弱,飞身一跃便来到刘世杰的面前。 刘世杰连动也没动,梁道兴一个猛鸡夺粟,单手掐住刘世杰的脖子,另一手突然自袖口里抽出一把匕首,死死抵住刘世杰,超众人大喝道:“都给我闪开!放我走!要不我杀了他!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杀人!都给我退后!” 没等众人说话,刘世杰却先开口了:“梁道兴,你抓错人了。” 梁道兴还没回话,只见刘世杰双手抬起,左手抓住梁道兴扣住自己脖子的手,右手握住梁道兴拿匕首的手腕,双臂运足内力,同时一攥。 梁道兴惨叫一声,两只手同时传来一声脆响!花冲暗惊:这刘世杰手上的功夫不弱啊! 刘世杰从容的回身,一掌打昏梁道兴,省的他继续惨叫。然后自腰间抽出锁链,将梁道兴捆好。花冲这时过来朝刘世杰道:“刘都头好身手啊。” 刘世杰这时腾出手来,朝花冲拱手道:“花大人过奖了,不过是粗拳笨腿,比不得碧霞宫的武学。” “以你的身手,即使是在府衙当差,也有些屈才,有没有兴趣来我的校尉所?” 刘世杰神色一暗,朝花冲道:“多谢花大人抬爱,只是家师死的可怜,我发誓要报此仇,我在府衙当差,为的也是寻访杀我师父的案犯,请大人见谅。” 夏侯仁闻言过来问道:“你师父是被杀的?” “不错,我师父早年混绿林,如今年纪大了,想求个安生,落脚在武昌,挂名做个都头,拿一份钱粮。凭我师父当年的武林中的名号,也能办下不少案件,府官对他也很尊重。我前些日子出差办案,回家之后发现我师父、师母以及我师父的独生女儿全都被杀。知府钦点我接任都头,我也是为了报仇,便接任了这个职务,办理别的案件同时,也能访查此案。” 夏侯仁叹息道:“双翅虎当年名震江湖,可惜居然落得如此下场。孩子,等贫道我回到峨眉,也派人帮你访查此案,我猜作案的或许是你师父当年的仇家。” “多谢夏侯前辈,我猜也应该是故人寻仇,但此人不露破绽,我访查了几个月也没得到线索。” 花冲道:“即是这样,你不如想想是不是你的思路错了,比如你师父近期得罪过什么人?尤其是动手打过谁?凭你师父那样人物,应该不会辱骂于人,很有可能是打了那人,被怀恨在心。” 刘世杰面色一变,喃喃道:“难道是他?” “想到了?” “嗯,多谢大人提醒,最近我师父确实打过一个人,那人自从被打之后一直没有露面,我会去查查此事,这犯人我也一并带走了。” 展昭道:“有累刘都头随我来这一趟武当,请转告知府,就说展某公务繁忙,又有花大人在此,无法同刘都头一同回武昌了。” 刘世杰一笑:“展兄眼下有个大难题在面前,如何能同我回去?在下先行告退了,诸位高人研究武当掌门的事,我区区一都头,也实在难以参与。” 夏侯仁接口道:“刘世杰说的没错,现在梁道兴出了这种事,掌门之位需要有个说法才是。” 花冲笑道:“这还不简单?现成的人选啊,还有比展大哥合适的人吗?” 展昭赶紧摆手道:“不行不行,我在校尉所任职,如何能管理武当派?武当弟子众多,更有许多门派分支,展某实在难堪此任。” 人群中忽然冒出一个声音:“那不如让我来啊!” 第一百零七章 新掌门 “今天看热闹的群众当中潜伏了不少高手啊!”花冲瞅着这个人群中喊话的人啧啧道。 一个手拿折扇的四十余岁清瘦道士自人群中闪出,朝花冲道:“花大人,我可算不上什么高手。” 没等花冲答言,白金堂先笑道:“你确实算不上高手,你连个正经的老道都算不上,你怎么来这了?” 道人折扇轻摇,微微笑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何处都可来,何处都可去。” 花冲双目圆睁,惊讶道:“难道你就是那位逍遥真人?” 展昭在一旁苦笑道:“你就是我四师兄?” 花冲无语了:“你都不认识?” 那人道:“他当然不认识,我下山时,他还没来呢。” “你们这真的……我说不出什么了…”花冲实在无力吐槽这个不着调的门派了,这么大的门派,成名的五大弟子四个不是好人,剩下这么一个十来年居然没回过师门,难怪刘太玄晚年会再开山门,收下展昭。 白金堂走过来拍拍萧道智的肩膀,朝萧道智笑道:“怎么有兴趣做个掌门了?” 萧道智手中折扇扒拉开白金堂的手:“我说你一个和尚,跟我一个老道搂肩搭背的,成什么体统?掌门这职位我是不想做,不过我现在倒是想回山了。以前我跟那四个败类齐名,实在没脸见师父,我本身武功也不高,江湖上也没有我什么事,所以干脆游山玩水落得个清闲。” “既然前辈纵情山水,为什么又要回来?就因为这几个败类已经被铲除了?” “是啊,我也是从武昌府来,我在武昌偶遇刘道通和马道源,我知道这俩人是襄阳王的余党,但是我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就一直暗中监视。” 展昭笑道:“原来师兄一直在暗中跟着我们。” “没想到小师弟你武功竟然已经高到这样,刘道通竟然也不是你的对手,我认为这个武当掌门理应是你的,如果你觉得没时间打理门派,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展昭还要推辞,一边的夏侯仁、陈仓、花冲却都极力赞成,弄得展昭也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下来。 萧道智看看展昭手中的巨阙宝剑,又瞅瞅花冲手里的武当佩剑,朝众人道:“武当掌门的佩剑一直是小师弟这口巨阙剑,小师弟出徒下山,师父连宝剑也给了他,这就是传位的意思。” 花冲把掌门佩剑扔给展昭道:“早知道这玩意儿是个赝品,我都多余抱这么半天,来吧,展大哥,把你的宝剑给我,咱们举行接剑仪式。”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展昭身着一套崭新的三品武官官服,从花冲手中接过了巨阙宝剑,正式成为武当派的掌门人。 晚饭时,众人同桌,夏侯仁对花冲道:“花贤侄,你见过我师弟的武艺了,他与你大师伯相比如何?” 花冲叹气道:“我不愿瞒您,白师叔的武功虽然比两年前大为精进,但还不是我大师伯的对手。” 夏侯仁面色一暗,不过转瞬便展颜道:“两个都是武学奇才,可惜同生一世。” “师伯不再执着于胜负,比两年前更为超脱了。” 夏侯仁苦笑道:“我天赋有限,而且俗事缠身,无法与他们二人相比,争胜之心早就消退了,不过反倒因此有了些感悟。” “是退而后进吗?” “不错,执意于进,若是有他们二人那样的天赋尚可,若是没有,则与走火入魔无异。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以退为进反而能令人有所感悟。莲花会后半年左右时间,我一直武功没有存进,但现在虽然比不得夏遂良,但比我自己先前的武功,已经有所进步了。” 花冲起身朝夏侯仁深施一礼:“师伯这话是对晚辈的指点,花冲谢过师伯。” 夏侯仁笑道:“贤侄不必多礼,莲花、峨眉本是一家,武圣门下能出一个你这样的奇才,也是我们两派之福。而你谦恭好学,虽然身处高位,但却没有丝毫骄横之气,我很欣赏你。刚才说的确实是我的肺腑之言,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以你的修为和你现在的身份,我觉得早晚会用上这话的。” 连白金堂和展昭也都起身相谢,夏侯仁这话对于无法达到武学巅峰的人来说,都是极有必要的提醒。自古习武之人走火入魔的,大多都是这种情况,无法登峰造极,但却执着于此,故而坠入魔道。 酒宴过后,众人各自安歇,次日一早夏侯仁和陈仓起身告辞。展昭要留在武当安排善后之事,毕竟各路豪杰迎来送往少不得这个新任掌门出面,还好有萧道智在旁协助,二人搭档的倒也合拍。花冲见展昭目前事务繁忙,也不便邀他同行,便和白金堂一起先走,等展昭事情忙完再往大同集合。 二人一路疾行,用最快速度赶奔大同,即便如此,从接旨出发到花冲赶到大同,也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月时间。而这两个月的时间,大同府在蒋平的指挥下,匪患渐渐平息,等花冲到的时候,双方竟然已经停火了! 刚刚安排好住处,花冲便接到下人禀报,大同的代总兵朱亮和蒋平两人求见。花冲亲自出去迎接,将朱亮和蒋平请进客厅落座。 朱亮年以六旬,身材高大,有一丈来高,面似三秋古月,白色须髯散满前胸,条条透风,根根露肉,就像银线;头挽发髻,金簪别顶,没穿官服。 见礼过后,朱亮取出一封书信交给花冲解释道:“花大人,这两月的时间,我们与阎王寨多次交锋,虽然占据上风,但阎王寨地势险要,我军兵力有限,难以硬攻,所以渐渐处于对峙状态,这封信是前几日阎王寨派人送来,因为大人不在,我们也未作回复,请大人定夺。” 朱亮递过书信,花冲打开一看皱眉道:“这是战书?十阵赌输赢!” 第一八零八章 又见梅良祖 阎王寨十阵赌输赢是评书白眉大侠里第一个热闹桥段,花冲自然是听过,不过在这个改的面目全非的时代,这事居然还存在,不合理啊!朱亮现在可是在我身边,阎王寨里什么人有这个能力布置十场赌斗呢? “朱总兵,据我所知这个阎王寨的黄伦并不是武林中人,这个十阵赌输赢似乎是按照绿林道的擂台规矩来的,是不是有什么人给黄伦出谋划策?” 朱亮叹道:“确实有个高手在给黄伦出主意,不过这事……” 蒋平见他欲言又止,便替他说道:“花大人,这事说来,是你自己惹下的祸,如今报应了。” 花冲皱眉道:“我这是第一次来山西,如何惹下祸了?” 蒋平见他没想起来,便提示道:“你想想山西武林中有什么人物是和你有仇的?” “山西?”花冲挠挠头:“我怎么不记得我得罪谁了?要说山西这……”花冲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一件往事涌上心头! “梅良祖!” 蒋平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 花冲长叹一声:“居然是他,此人出身峨眉正宗,又是山西一境的武术大家,怎么会投身国家反叛?” 蒋平笑道:“那就是你做的好事了,自从莲花会上败在你的手里,威望大损,在山西几乎难以立足。这时候黄伦亲自相邀,又有西夏国赵元浩的圣旨,封他做了将军,于是他便投身阎王寨了。” “怪不得他会想出这个十阵赌输赢的手段,这是冲我来的啊!” 蒋平点头道:“他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拜你所赐,这次听说是你来剿匪,自然处心积虑要取你的性命!” “他们什么时候来取回信?” “十天为限,今天是第六天了。” “很好,等他们来了探探虚实。” 五天后的一早,紧闭的大同府城门外,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手拄一根拐杖朝城门上喊道:“开门!” 两个字仿佛利箭般穿透云层,震得城头守军每个人的耳膜都阵阵轰鸣。有前些日子守城的士卒认出来这人,朝头目回道:“大人,这是那个阎王寨的梅良祖!” 守将一听,急忙命人回报花冲,不大会儿的功夫,花冲、朱亮等人来到城头,花冲手扶垛口往下一看,果然是两年不见的梅良祖,花冲面带笑意朝门军道:“开城!”说罢,转身下城去了。 城门一开,花冲、朱亮、白金堂、白玉堂等人出现在梅良祖面前。梅良祖一见花冲,心中积郁两年的怒气瞬间爆发,居然大吼一声:“花冲,受死!” 花冲冷笑一声,毫不在意,朝梅良祖道:“梅良祖,我今天当你是敌国使臣,所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你最好别想和我动手,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两年前时的身手了,凭你根本赢不了我!” 梅良祖手中拐杖一舞,直奔花冲杀来,花冲并没有拔剑,而是赤手空拳的迎着梅良祖冲了上去。 梅良祖的拐杖名唤子午盘龙梢,是他的独门兵器,融合了拐、棍、枪、剑各种兵器的长处,颇有独到之处。见花冲迎击,便轮动子午盘龙梢兜头便砸。花冲不闪不避,而是欺身上前,单掌猛击梅良祖的前胸,这一击后发先至,子午盘龙梢若是落下,就算打中花冲,自己也必然被花冲一掌打死! 梅良祖万万想不到花冲的速度已经快成这样,他犯了两年前同样的错误——轻敌!梅良祖身形后撤,手中拐杖画圆,拦腰横扫!花冲并不在意,仍然近身抢攻,梅良祖竟然被逼的根本无力进攻,只能施展本领,各种闪展腾挪,勉强自保。 十余回合之后,花冲突然撤招回身,朝梅良祖冷笑道:“梅良祖,还要再打吗?若我出剑,你现在已经死了!你那什么十阵赌输赢可没机会开始了!” 梅良祖脸色铁青,他原以为自己当年只是因为大意才败给花冲,如果能再见,必然能杀了他,可今日一战,他发现自己已经远非花冲的对手,是当年他就已经如此强大,还是这两年间他有了什么奇遇,以致武功突飞猛进? “十阵赌输赢这事,你敢不敢答应?” “不敢!”花冲冷笑道:“你们倒是好算计,按照你这信上写的规矩,你们赢了我就得让出大同府,凭什么啊?我是谁?你当我是什么人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就有权利给你们割让大同府?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你……”梅良祖被花冲抢白几句,却又没法还嘴,毕竟他说的也没错,就算花冲官居一品,也不能替皇上做主。 “你想怎么样?” “你要是想办这个,那就得改!” “怎样改法?” 花冲伸出三根手指:“三个要改的地方,第一就是这个赌注,我不可能答应。” “没了赌注,这就没有意思了。” “我没说不赌啊?只不过换个赌注而已。” 梅良祖眼中闪过一丝犀利的精光,冷冷道:“你想赌什么?” “赌你最想要的!我的命!” “好!” 花冲一笑:“你先别急着答应,我输了我的命交给你了,但我要赢了呢?” “自然是我把命输给你!” “你给我,我也得要啊?你配吗?老子堂堂一品大员,你算个屁啊!” 梅良祖面色极其难看,切齿道:“你到底要怎样!” “如果我赢了,我要黄伦的命!” “我替他答应了!” “你做的了他的主吗?” “没问题,这点你大可放心。” “第二,比试的场所也要改,你想在你们阎王寨比武?开什么玩笑?我们一进去,你们埋点地雷,安几门大炮,给我们炸成灰?你想什么?” 梅良祖冷哼道:“安排在你们大同府?将我们一网打尽遂了你的心愿吧?” “你放心,你们那些坏门、缺德主意?我可干不出来!” “那你想定在哪?” “找个两不相干,而且没法伏兵的地方如何?” “哪里?” “大同城外的平原上!出城十里之外,有一大片平原,一马平川,无法伏兵,就在那里搭设擂台比试如何?” “可以!” “第三么,十阵赌输赢,你信上说,先胜六阵者为赢,假如我们各胜五阵又当如何?” “以你之意又该如何?” “很简单,如果真的十阵平手,各自散去,我想办法破你的阎王寨,你想办法夺我们大同府,如何?” “没问题!就按照你这个说法去办,既然擂台搭在平地,我们布置的时候,你们不可派兵骚扰!” 花冲大笑道:“你放心,我们没这么下作!” “那好,就按照你改的方案,日期定在何时?” “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准备如何?” “那好,今天是初五,那就定在下月初五,咱们再见!” 第一百零九章 求援 “根据他们的规则,十阵的内容由阎王寨的人设定,我们每一阵可以打三次,但出过场的人,后面的比试就不能再上场了!我们现在一共才十几个人,而且对手都有什么人物坐镇,我们也不清楚,大家看这事该怎么办?” 花冲在大同府军营的帅帐里,跟手下众人开着关于这次十阵赌输赢的紧急会议。 “依我看,我们必须向朝廷求援,我觉得武力平定阎王寨才是最佳方案!”徐敞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花冲摇头道:“我都跟人家打赌了,就算要武力平定对手,也得是比完这十阵啊。” 徐敞冷笑道:“你以为他们会跟你一样?我敢打赌,这十阵比完,就算我们全胜,黄伦也不会自杀!” “这点我也想到了,但我不能当这个懦夫,我是朝廷派来的,若是连贼寇的挑战都不敢答应,将来怎么指挥他们?” 白金堂发言道:“这说法我也同意,就算知道这十阵赌输赢是个局,我们也得应下来,要不然我们已经输了!” 白玉堂不屑道:“管他们呢,兵来将挡,就算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能耐不如咱,也是白说。” “五弟说得对,咱们不用怕他们的阴谋诡计,不过徐敞说的也有道理,咱们是得求援,不过不是跟朝廷求援,而是在江湖上求援,起码凑齐三十人打这个擂台!” “其实有一个人可以满足徐敞说的和你说两个求援。”白金堂露出一个招牌式的微笑,看着花冲。 “钟雄?”花冲立刻想到了这个人。 “不错,他手下能人不少,可以打这个擂台,第二他麾下过万人马,能增加咱们大同的兵力!” 花冲也笑道:“这事还不用经过皇上,现在钟雄归呼延元帅指挥,咱可以给呼延元帅写信求助。” “还有,姜天达说的那位苏老剑客我们也可以请来助战,另外朱老前辈久居此地,还有什么英雄可以请来帮忙,还请老前辈赐教。” 花冲也跟着道:“是啊,朱老剑客纵横江湖数十年,这次必须朱老剑客帮忙。” 朱亮一捋须髯,显然很受用白金堂和花冲的恭维:“二位谬赞了,老夫无能之辈岂敢当之,不过老夫也算有些人缘,我提几位,各位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花冲赶紧道:“求老前辈赐教。” “白云山禹王涧的三世陈抟陈东坡可以请来助战!” “华山派的少派主?” “嗯,此人与我颇有交情,虽然在江湖上他素有‘一毒’之称,但我要请他来,应该不成问题。” 白金堂道:“这人我并不认得,但之前早就听闻此人睚眦必报,心狠手辣,虽然在江湖上仇家颇多,但大多都是对他敢怒不敢言,可见此人武功之高,如果真能请他来助战,那绝对是如虎添翼。” 朱亮道:“没错,这人脾气虽然不好,但功夫却是很好的。” 花冲接着问道:“还有没有别的人?” 朱亮想了想道:“有!不过不一定能请来,如果此人能来,可以说十阵赌输赢基本可以说稳赢了。” 花冲大喜道:“您快说说,什么人如此厉害?” “郭长达!” 花冲傻眼道:“飞云道长郭长达?” “不错,此人与我也有些交情,或许可以请来,他们莲花派虽然与你们莲花宗不是一路,但手下门人弟子却远远多于你们,如果郭长达能来,但凭他们莲花派的门人弟子,就算不用我们,也能包打擂台了。” 花冲沉吟片刻道:“我亲自去请他!” 朱亮一愣:“花大人亲自去请?” 花冲点点头:“我有一个理由,绝对可以打动郭长达!他一定能来!” 朱亮道:“好,既然大人有这个自信,老夫给您写一封书信,您带往莲花观,或许能派上点用场。” “好,多谢老前辈。” “哪里哪里,按老夫所想,我能请来的其他人,比这两人都差一些,苏元和也是个人物,既然你们有了姜天达的书信,也不必我去请了,他与姜天达并称于江湖,他的书信绝对管用。” 花冲又朝其他人问道:“诸位还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徐敞摇头道:“我出师之后,一直在边关效力,江湖上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朋友。” 金面神蓝骁开口道:“我倒是想到一个人,可以帮忙。” “什么人?” “武当麒麟山的二寨主,人称神拳太保的王兴祖!此人号称拳打南山、脚踢北海,拳脚上的功夫颇有几分火候,阎王寨这十阵赌输赢,必然是十样不同的比法,如果比试拳脚,王兴祖基本上可以稳赢一阵。” 花冲大喜道:“这人的名字我也听说过,虽然年纪不大,但功夫却是十分高明,蓝兄与他有交情?” “嗯,他大哥王兴宗多年前便占据武当麒麟山,我当初刚入江湖的时候,便是他手下的小寨主,与他有些交情。” “好,这事就拜托蓝兄了,你们兄弟去一趟武当麒麟山,请他们助战,如果愿意为官,我校尉所必有他们一个官职,如果不愿为官,或是朋友交情,或者花钱去请,我花冲绝无二话!” 蓝骁起身道:“有大人这话,我肯定能把他请来。” “太好了,又得一强援!诸位还有谁能想起能请来帮忙的,咱群策群力,集思广益啊。” 徐庆道:“我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花冲笑道:“三哥是山西人,必然也认识不少此间的英雄好汉!” 徐庆挠挠头憨笑道:“自从归了开封府,我也没立过功,官也做了,总得为大人出份力才是!” “三哥但说无妨,咱们都是自己弟兄,你可从来没这么客气过啊。” 徐庆嘿嘿一笑:“这人也不是外人,正是我的师父!” “对啊,从没听三哥提起过他的师父是谁?” 徐庆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咧嘴笑道:“嘿嘿,我脑子笨,学不会师父的精湛功夫,只学了他一点点皮毛,不敢提我师父的名字,免得给他老人家丢人……” 白金堂也笑了:“看起来三哥的师父是个有名的高人啊,要是寻常人物,三哥也不至于从来没提过师承。” “呵呵,我师父就是塞北有名的宇文长庚!” 花冲也惊讶了:“就是崆峒门主长臂飘然叟?” “没错,我原本是个矿工出身,就是有点粗苯力气。因为遭矿主欺负,我一怒之下杀了矿主,撇下怀孕的妻子逃亡在外。我不敢逃去中原,便朝西夏逃去,在崆峒山拜了宇文老剑客为师,学的本事,可惜能耐没学多大,倒是在崆峒山上练成了爬山的本事……” “那三哥能请来你师父么?”花冲有点兴奋,一个莲花门主,一个崆峒门主,再加上一个华山派的少掌门,足够镇场子了。 “应该可以吧,我现在也是官身了,算是替师父挣了脸面,这次又是为国事求他,应该会答应的。” “那太好了,烦劳朱老剑客修书聘请陈东坡,三哥请宇文掌门,展兄就辛苦一趟,拿着姜老剑客的书信去请苏元和前辈,蓝兄去请王兴祖来,我回京城,往莲花观走一趟。” 白金堂叹道:“可惜这阎王寨的事态紧急,要不然等碧霞宫事了,请来夏老剑客,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一提起这事,花冲也皱起了眉头:“我也恨不得回碧霞宫去,毕竟我也是莲花宗的弟子,安广全武功不凡,这一战胜负难料,不能亲眼一见,我也放不下心啊。” 白玉堂见二人都一脸愁闷,便开解道:“放心吧,夏老剑客什么本领,安广全又岂是对手,再者说来,前番在少林,他不也赢了么,你们就别操心了。” 花冲笑了笑,对众人道:“是啊,别想这事了,我大师伯他们自然是吉人天相,一定没事的,还有一个月时间,咱们还是准备好这次赌斗吧。” 白玉堂也笑了:“要说准备也是我们准备,你自从霸王庄开始,便一直没有回过家,这次去莲花观,正好回京见见妻子,算起来你都快当父亲了吧?” 花冲也笑了:“不是快,是已经当了!只不过我还没见过我那孩子罢了,这次正好回去看看孩子!” 第一百一十章 莲花观 花冲赤身裸体的躺在国公府自家的床上,身边是与他“坦诚相见”的爱妻,几番云雨之后,庞飞燕满足的依偎在花冲的怀里,红着脸道:“这么久才回来一次!” 花冲捏捏庞飞燕略有一点微胖的小脸,笑道:“这不一回来就先补缴公粮么!” 庞飞燕锤了他一下道:“讨厌!大白天的也不怕人听见!” 花冲两只手不老实的游走于庞飞燕的身子,一边嘿嘿笑道:“听见又怎么样?这是我家,你是我媳妇,谁还能把我如何?来刚补了一个月的,继续!” 庞飞燕一把推开他:“去你的吧,你想累死我啊!赶紧办点正事好不好!” “这不就是正事吗,咱们得给儿子找个伴啊,来来来,抓紧时间再造一个!” “你一年没开荤了吧……” “天地良心,我要是在外面有女人叫我天打五……” “不许说!”庞飞燕一把捂住花冲的嘴,急忙拦道:“别瞎说,我知道你对我好,可以后我要在家带孩子了,不能跟你去云游江湖,你身边总得有个陪你的才行,要不我也不放心。要不你纳个妾吧?” “纳妾?”花冲没想到这话居然从自己妻子的嘴里说出,作为一个后世的正直青年,他即使穿越到了这个时代,也从没想过娶两个妻子。 “是啊,你找个能陪你一起闯荡江湖的,省的我在家也不放心。” “额,那她再怀孕呢?” “再娶一个,这个在家陪我,反正你总不能在外面厮杀一辈子吧?再有一两年时间,难道还不能平定襄阳王?” “额…你到真想得开。” 庞飞燕神色一暗:“是啊,也是我回京之后才发现的,在家很闷,师父虽然总来,但毕竟师徒关系,不像你在我身边,我想你也应该很闷吧,不如你看上哪家的侠女,便娶了做个妾氏吧,反正不许娶什么大家闺秀,我不许有人跟我抢!” “你想多了,有你就好。” “不要,别家公卿哪有就一个妻子的,说出去也让人笑话,不过你身边丁家姐妹我不喜欢,这个不行,赵彩侠身份特殊也不行,如果将来再遇到合适的,你就收了,平时伺候你,怀了孩子就来给我作伴。” “好吧,如果有合适的,我就收下!”花冲见庞飞燕说的认真,也就答应下来,反正这个时代他比较熟悉,基本都是名花有主的,没主的基本都是倒采花的女贼,他也不敢要。 “你答应了啊,咱说个正事。” “什么正事?” 庞飞燕坐起身来,踹了花冲一脚,怒道:“你从刚才就不知道什么是正事,一进门就朝我来了!那孩子你就看了一眼便扔在旁边,他连名字还没有呢!” “额…好像还真没起名字呢……” “你给起个名字啊!” 花冲想了想,忽然一个恶趣味涌上心头,对庞飞燕道:“叫花无缺怎么样?” “花无缺?” “是啊,我官居一品,这辈子已经登峰造极了,又有你这么好的妻子,现在儿子也有了,岂不是没有遗憾了?叫花无缺怎么样?” 庞飞燕点头道:“好啊,就依你,以后咱家孩子就叫花无缺!” 花冲笑道:“以后要是再有二儿子,就叫花满楼怎么样?将来我辞官归隐,你我二人儿孙绕膝,鲜花满楼,田园幽居,岂不美哉?” “好!再有孩子,就叫花满楼!” “好了,正事说完了,我也有正事要办。” “什么正事?” “请你喝豆浆……” “喝豆浆?” “嗯,还有肉肠呢,吃一口呗?” “你讨厌……啊……慢点……唔……唔唔……” 花冲在家过了没羞没臊的一天之后,次日一早出城直奔城外的莲花观。莲花观是开封府辖下的一座古迹,往来的香客颇多,人山人海,不亚于后世的旅游景点。 到了莲花观内,花冲寻一个道士,求见郭长达,郭长达亲自出迎,将花冲让进自己的居室。 “花大人光临,莲花观蓬荜生辉,贫道我也是三生有幸啊。” 花冲笑道:“郭掌门不必太谦,您是我的前辈,我也不跟您兜圈子,这有一封大同府飞剑仙朱亮给您写的书信,请您一观。”说罢将书信递过,郭长达接过书信展开观看,看毕将书信轻轻放在桌上,闭目不语。 花冲看看仿佛高僧入定一般的郭长达,微微一笑:“郭掌门可是在权衡利弊?” 郭长达并没有睁眼,只是轻轻的说道:“贫道是昆仑门下,执掌莲花门,与昆仑僧是同门分宗,你与西夏为敌,我要是帮你,昆仑那边,我不好交代。” 花冲冷笑道:“您还需要和昆仑僧交代?争夺掌门之时,您好像是败在他的手下吧?” 郭长达仍然二目微闭,轻声道:“那又如何?” “难道您就不想取而代之?” 郭长达缓缓睁开眼睛,斜睨花冲道:“花大人此话何意?” 花冲见他有了反应,便沉住气道:“郭掌门,论资历老昆仑僧去世之后,理当是您继承两派教主之位,但昆仑那厮却凭着歪门邪道取胜,郭掌门应该也是心有不甘吧?” “我技不如人,而且是完败给他,怎么讲是歪门邪道?” 花冲笑道:“他有什么能耐您不清楚?怎么突然间就强了这么多?根据我与姜天达前辈的推测,他应该是掌握了一种短时间激发人体潜力的药物,所以才突然间实力暴增!不过……” “不过什么?”郭长达显得有些激动。 “不过那药物应该维持不了太长时间!” 郭长达有些失态的凑过身子,激动道:“此话当真?” 花冲诡异一笑:“郭掌门请回想当初交手的时候,他是不是急于交手?而且出手凌厉,务求快速取胜?” “难道是因为他不利于久战?” “这玩意儿不是持久管用,根据我们在黑狼山所见所闻,这东西有一个巨大的副作用,一旦药效丧失,使用者会短时间内真力耗尽,如果之前过度损耗内力,甚至可能脱力昏厥或者死去!” “真的?” “之前黑狼山的葛瑶明就是这么死的,他不过是个试验品,很有可能用药过度而死!” “嗯……”郭长达再次闭上眼睛。 花冲也不再言语,给郭长达一个思考的时间。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郭长达才朝花冲缓缓道:“我可以帮你!” 花冲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谢郭掌门了。” “先别谢我,我也是有条件的!” “说来听听。” 郭长达手捻须髯道:“贫道掌管莲花派,我自己知道门下都是些什么货色。我莲花和昆仑原本都在昆仑仙山修行,一僧一道,全是名门大派。只不过后来僧门大兴,且受番王的赏识,我莲花一门不得已才踏入中原,以至于被中原花花世界所染,门下出了许多败类!如果这次除了昆仑僧,我莲花一宗得回仙山,我希望能得朝廷一道封诰……” “封你们道门为正统?” 郭长达微微一笑:“道门正统总好过番僧凌驾于我等之上吧?” 花冲也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好,这道封诰我提你去请,不过成与不成在两可之间,如果贵派出力较多,我在万岁跟前说话得底气也就更足一些。” 郭长达起身道:“花大人的意思,贫道我明白了,咱们大同府见!” 花冲也起身,朝郭长达拱手道:“多谢郭掌门!我在大同府恭候大驾!”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惊变 在家住了三天的花冲,辞别了妻子赶回了大同府,同行的还有庞飞燕的师父妙手回春姜天达,姜老前辈一直对于昆仑僧用的药物有很浓厚的兴趣,只因为放心不下这个宝贝徒弟才一直留在京城,这次花冲回家,也把姜老一起请到了大同。 回到大同之后,花冲得到了一系列的好消息,展昭自武当山赶回,朱亮成功请来了陈东坡,苏元和也来了大同府,蓝骁不但成功请到了王兴祖,王兴祖一家以及武当麒麟山的千余人马也都来到了大同助战。最重要的一股力量当属莲花观的郭长达,飞云道长郭长达亲自带领手下的四大台柱一起来到了大同府。除了徐庆去崆峒还没回来,其余各路都是十分顺利。 到了正日子,花冲亲帅众人直奔预定的比武场地。场地方面一直由阎王寨负责,因为比武的项目由他们商定,故而花冲将擂台的修建全权交由阎王寨负责。此地离城十里,虽然不远,但就算是突然出兵,也可以给阎王寨一个缓冲的时间,而阎王寨的施工,则有大同方面的监管,也基本没有问题,所以这个擂台还是双方都很放心的。 花冲等人来到擂台,发现阎王寨方面做得还挺神秘,一共六块比武场地,其中五块场地都有锦缎围裹,从外面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只露出第一块场地,就是一个普通的擂台,高不过一丈五尺,并不是很高。六座擂台成花形布置,两侧设有芦棚,供双方休息,在擂台的侧面,有一个高台,高台上设有三张座椅。 阎王寨的人早就在这等候,花冲等人来到之后,一个年约四旬的黄袍男子当先上前道:“来的便是花大人吗?” 花冲看了看眼前这人,微黄面皮,微微放光,显然保养的很好,不过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 “阁下莫非就是黄伦?” 那人拱手道:“不错,正是在下。” 花冲冷笑道:“我听说阁下也是有功名的人,后来竟然叛国投敌,一点文人的骨气都没有!居然还敢厚颜见我,梅良祖可跟你说过了?如果这十阵我们赢了,你的人头我可是要带走的!” 黄伦笑道:“自古成王败寇,若是我得了天下,叛国投敌、厚颜无耻就是个笑话!花冲,如果你输了,可不能说话不算!” 花冲也大笑道:“头颅在此,尔等却拿不走!” 黄伦背后闪出梅良祖,朝花冲道:“小辈,无需卖狂,咱们马上就要见个真章!”说着伸手一指旁边的高台:“那边的高台,是我留给三位公证的,咱们比武较量,认赌服输,总需要有个见证。” 花冲一愣:“还有公证人?我倒要看看,你请的是何方神圣!” 梅良祖点头道:“好,有请三位前辈登台落座!” 就见阎王寨方面的芦棚里,走出三个人,直奔高台而去。花冲及身后众人无不惊讶,这三个他们都认识,而且都是不可能出现的人物! 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本该在碧霞宫与夏遂良等人比我较量的安广全!在安广全的背后则是昆仑僧!而第三个人则是华山三教堂的大堂主翻掌震西天方天化! 花冲大惊,急忙跑到高台下,大喊道:“安广全!你怎么会在这?我大师伯他们怎么样了?” 安广全低头看了看花冲,冷笑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碧霞宫已经不复存在了!” “什么?”花冲如遭雷击,这怎么可能?碧霞宫可是武林圣地,怎么会不复存在了? 安广全大笑道:“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外奔波,得到的消息有点太晚了,还是请昆仑大师告诉你吧!” 昆仑僧朝花冲冷笑一声:“花冲,咱们又见面了!” 花冲手指昆仑僧,暴喝道:“昆仑,你这贼子又耍的什么阴谋诡计!” 昆仑僧大笑道:“我哪有什么阴魔诡计?你碧霞宫远在云南,我身处西夏,我又不会分身术,如何能耍什么阴谋诡计?” “碧霞宫到底怎么样了!” “襄阳王次子赵凤迎娶了南唐李主的女儿为菲,南唐自南洋起兵,目前大理国死守都城,举国将灭,云南、广西皆为南唐所得,南唐李主炮击小蓬莱,你们碧霞宫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这番话如同巨雷劈中了花冲,花冲顿时昏死过去!众人架起花冲,朝己方芦棚而来,好在有两大神医在此,姜天达给花冲号了号脉,长出一口气道:“没事,只是急火攻心,只要度一丝真气给他,通了心脉,就能醒过来。” 白金堂道:“我来吧。”伸手过去按住花冲的丹田,一股内力度如,一番引导,花冲才缓醒过来。 见自己躺在芦棚里,身边众人围裹,花冲急忙一跃而起,一把拉住白金堂,着急道:“白大哥,我们在那,我刚才是做了一个梦对不对!” 白金堂摇摇头:“没有,你没有做梦,我们在擂台前,不过你也别难过,昆仑僧和安广全不过是妖言惑众罢了,南唐能有多大实力?况且碧霞宫是武林圣地,他们疯了,敢与天下武林为敌?就算是做最坏的打算,他们真的毁了碧霞宫,武圣人何等身手?你师父、师伯哪个是无能之辈?难道还能眼睁睁的死在里面不成?云南山西相隔万里,前后不过一个月时间,就算他们早就算计好,路途遥远,武圣他们来到此地,少说也得两个月时间!你先别担心,你已慌乱,就中了他们的诡计!” 众人也都相劝,花冲喘息了半天,长叹一声,对众人道:“无论是不是这样,对于这十阵赌输赢无关,这件事不会影响我!” 白金堂拍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招牌式的微笑:“我相信你是个顾大局的人!” 花冲也勉强挤出个笑容,朝众人道:“走吧,我们出去,这十阵我一阵都不会输!” 等众人出了芦棚,黄伦、梅良祖等人还在门口等着他们,梅良祖见花冲出来了,阴笑一声道:“花冲,用不用暂缓几天,给你留点超度他们的时间?” 花冲死死的盯着梅良祖,恶狠狠的说道:“现在就开擂吧!我一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杀你了!我希望你是第一个出场的人,我不想你看见今晚的月光!” 梅良祖看着眼光足以杀人的花冲,咬牙道:“两年了,我每一天都盼着今天的到来!我也期待亲手杀了你!” 花冲冷冷道:“滚回你们那边,咱们擂台上见!” 梅良祖转头道:“走!”带领众人回奔自己方面的芦棚。 梅良祖等人走后,人群里留下一个老者,飞身跳上擂台,朝校尉所众人道:“诸位官家以及他们请来的高人,老夫不才,替阎王寨打这头一阵!” 这老者须发花白,看年纪得有六十上下,面如满月,看相貌倒不太像那种奸恶之徒,颇有几分高手气度,但看外表,花冲就觉得这人功夫应该不弱。 “没想到第一阵就来了个大高手,这十阵不简单啊!” 白金堂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喃喃叹道。花冲低声道:“这老头是谁?” 白金堂翻眼看了看花冲:“你不认识?莲花会他也有份参加的,这人是塞外铁笔门的掌门,江湖上有名的圣手挥天拨宇宙于达于文通!” 花冲点头道:“我想起来了,是听我师父介绍过,不过他身处塞外,我就没太注意,好像他拿手的功夫是点穴?” 白金堂道:“嗯,此人一对判官双笔,最善于认穴打穴。” 就见擂台上的于达朝众人拱手道:“老夫来此也是冲着老友的面子,与你们诸位无冤无仇,咱们也不必生死相见,根据擂台的规矩,你们可以派三个人上来,逐一与我过招,若能胜的了我,我转身就走,若是赢不了,这头一阵便是梅良祖他们赢了。” 花冲朝众人道:“这于达说话虽然谦虚,但声名在外,诸位需要谨慎,哪位愿打头阵?” 一身头陀打扮的华山派“三世陈抟”陈东坡凑过来道:“花大人,我是朱亮请来帮忙的,我华山派久居陕西,与这厮也有过照面,这头一阵就交给我吧!” 花冲知道陈东坡是个高手,不希望他这么早就出场,毕竟这个擂台有规定,打过一阵的,后面就不能再上了,虽然于达有些名望,但后面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人物呢。 就在花冲犹豫的时候,又有一人过来道:“陈掌门,您是高手,第一阵就出手,有些降了身份,我替您去战此人如何?” 花冲见说话的是郭长达带来的门下弟子,莲花门的四大台柱之一,人称双掌无敌震遮天,名叫尚然威。此人在山西遮天山占山为王,其势力不小,虽然比不了阎王寨,但在山西境内,也能排在前五。 花冲心道:“郭长达的人,死了也就死了,赢了自然更好,即使输了,也能摸清于达的路数。” “既然如此,就请尚寨主出马吧。” 陈东坡与郭长达也有些交情,见是晚辈说话,也就不愿再争,朝尚然威道:“小心点,这个于达不简单!” 尚然威点头答应一声,手提一对短把鎏金镗,朝擂台走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阵 尚然威飞身跳上擂台,双镗左右一分,朝对面的于达道:“于掌门,遮天山尚然威前来领教!” 于达一笑:“尚寨主出招吧。”整个人笔直的站在擂台上,也不露架势,也不拿兵器,只是倒背双手,微笑着站在那。 尚然威纵身上前,丹凤朝阳式,猛击于达的太阳穴,于达一侧身,左手猛然抬起,手里一支明晃晃的判官笔反手压向尚然威的鎏金镗,右手抬起,同样一支判官笔直刺尚然威的哽嗓。 尚然威撤招变式,双手插花式封住面门,于达也跟着便招,双手判官笔左右刺处,数道寒光分袭尚然威身前八处穴道。 “好快!”花冲惊呼道:“这于达出招的速度太快了!” 白金堂面色也有些凝重:“尚寨主恐怕要吃亏!” 擂台上的尚然威,眼神完全盯不住于达,于达出招快如闪电,尚然威只能不断后退,完全无力还击。十余招后,于达忽然一撤身,朝尚然威道:“尚寨主,还要再比吗?” 尚然威铁面发赤,一对鎏金镗扔在地上,朝于达一抱拳:“于掌门武功精湛,尚然威认栽了!” 说完捡起鎏金镗,飞身下台,走到众人跟前,朝花冲道:“花大人,尚然威不知好歹,给您丢人了!” 花冲急忙安慰道:“尚寨主哪里话来,非是尚寨主无能,这于达驰名塞外,并非等闲之辈,尚寨主已然是尽力了。” 郭长达面露不悦,朝尚然威道:“还不退下!” 尚然威红着脸退到郭长达身后。在郭长达的背后,另一人上前道:“师父,我替尚师兄报仇!” 郭长达看了那人一眼,见是自己的四弟子,也是武功最高的徒弟,人称长寿仙翁的司马行天。 “司马,你要多加小心,这个于达不好对付!” “请师父放心!” 司马行天迈步来到擂台前,飞身上了擂台,朝于达拱手道:“于掌门,在下司马行天,在于掌门跟前请教一二!” “你没带兵器?” “不错,在家没有兵器,兵这凶器也,我自号长寿仙翁,天天带着兵器,如何长寿?” 于达将判官笔轻轻放在地上,朝司马行天道:“我也赤手对你!” “多谢于掌门!” 司马行天话到人到,飞身上前晃双掌大战于达。 “这司马行天是个聪明人!”花冲低声对身边的白金堂道:“他故意不带兵器,为的就是让于达放下判官笔!” 白金堂摇摇头:“他算错了,判官笔是近身的兵器,即使没有兵器,于达的武功也不会比之前差许多!” 花冲仔细观看二人比武,司马行天双掌翻飞,占据上风,于达则受的稳健,并不急于还招。转眼间二人斗过三十余合,于达败像渐露,司马行天大喜,双掌带风,步步紧逼,将于达逼道了擂台的边缘。 司马行天正要进招将于达打下擂台,没想到于达脚下一滑,竟然摔倒了,司马行天微一愣神的功夫,于达竟然一个地躺拳打到司马行天脚腕!司马行天一个趔欠,于达就势起身,拉住司马行天的衣服,猛的一摔,司马行天便被扔下擂台! 于达也跟着跳下擂台,过去扶起司马行天,司马行天红着脸道:“于掌门武功了得,我心服口服!” “没受伤吧?” “没事。”司马行天说罢,回身走到郭长达身边躬身道:“弟子无能,有累师门……” “退下!” 陈东坡有些不耐烦道:“花大人,让我上去解决了他吧!” 花冲笑道:“还是不用了,这一阵我们认输!” “认输?”众人都大惑不解。 花冲跟大家解释道:“于达一直很客气,很明显,他不愿与我们为敌。而且尚然威和司马行天都不是弱者,就算能赢他,胜他的人也不能再出场!与其这样,不如合理布局一下,他们十阵只会越来越强,向陈东坡大师这样的高手,应该留在后面出场才是。毕竟我们的人少,必须安排好人手,否则打不完六阵,我们就用完所有人了!” 陈东坡道:“既然如此,就听你的安排吧。” 花冲谢过,转身朝擂台走去,在台下朝于达道:“于掌门功夫了得,这一阵,我们认输!” 于达一愣:“你们还可以再打一次,这就直接认输了?” “嗯,认输了,这一场我们放弃!” 于达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似乎看穿梅良祖的想法了!” 花冲一笑:“以于掌门这种身手,在头一阵就出场,明显是要耗去我们三个高手,我们已经输了两阵,这一阵自然不会再上了。” 于达一拱手:“花大人,咱们后会有期了!” 说完,于达回身下了擂台,走向梅良祖一方的芦棚,跟梅良祖打了个招呼:“梅兄,这一阵我替你赢下来了。” 梅良祖一拱手:“多谢于掌门相助。” “不必谢我,这一场我是看在咱们多年的交情上,我也算尽了全力。不过你投敌卖国,我虽然身居塞外,却也不敢苟同!自现在起,你我恩断义绝,今后,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帮你了!” 梅良祖愕然木立当场,看着于达转身离开,扬长而去。 花冲朝于达鼓掌道:“于掌门果然高义!不如来我们这边芦棚坐坐?” 于达头也不回,一边走一边大声道:“不必了,我不是那种反复小人,咱们有缘再见!” 花冲朝梅良祖道:“开第二阵吧,第一阵我们认输!” 梅良祖冷笑道:“你们还是都认输比较好,省的死在擂台上!” 花冲不屑道:“你哪那么多废话!赶紧的,大家时间宝贵,一会儿该吃饭了!” 梅良祖不理他,朝手下人喊道:“开阵!” 十余名阎王寨的喽啰兵将第二个战场上的锦缎撤去,这个场地竟然是一座土山!土山上海压出一条土路,在山脚下,停放着一辆战场使用的铁滑车! 花冲眨眨眼,看着梅良祖,奇怪道:“这是要干什么?挑滑车?这年头还没这出戏啊!” 梅良祖看着一脸懵逼的花冲,狂笑道:“小子,你要认输还来得及,这一阵可没有让你们留下活口的机会!” 花冲不耐烦道:“别哔哔,赶紧说这一阵怎么比法!” 梅良祖回身朝自己那边的芦棚喊道:“车将军,出来吧!”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自芦棚传来:“来了!” 只见一个身高过丈,腰大十围的黑面大汉自芦棚内走了出来,花冲不由得也吃了一惊。这大汉赤膊上身,虽然长的粗大,但身上一点肥肉没有,浑身肌肉紧绷,走起路来,仿佛整个大地都跟着震颤。 大汉走到梅良祖的身边,朝花冲粗声道:“花冲,我知道你是宋国的大将,我叫车新远,是西夏国的大将!人们都叫我大力神!这一阵由我要和你们比试!” “怎么比法?” 车新远走到那辆铁滑车身边,指着铁滑车道:“谁跟我一样做一遍,就算你们赢了!” 说完之后,车新远两手搬住铁滑车的两边,暴喝一声:“起!”重达千斤的铁滑车竟然被他高高举过头顶!举起铁滑车之后,车新远做出一个震惊所有人的举动,他竟然举着铁滑车一步一步顺着那条斜坡的土路朝山顶走去! 花冲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这简直不是人啊,太恐怖了!更令他震惊的是,车新远一步一步走到山顶之后,放下了铁滑车,自己转身竟然来到铁滑车的前面,双手搬住铁滑车的前沿,那前沿上是一片铁枪的枪尖,车新远猛然向后一退步,顺势将铁滑车从山顶拉了下来! 车新远倒退数步,跟铁滑车拉开了距离,拉开马步,站稳身形。而此时的铁滑车经过一段下坡,车速明显加快了不少,就在铁滑车即将冲到车新远跟前的时候,车新远双手各自抓住一截枪尖后面的枪杆,硬生生抗住了急速下滑的铁滑车! 车新远推着铁滑车一路退到山脚下,稳稳站住,将铁滑车推到一边,回身朝花冲道:“谁能这么做一遍,这一阵就算他赢了!” 花冲用力推了一下掉环的下巴,啧啧道:“要不……这一阵……我们也认输吧……” “等等,这一阵交给我们吧!” “你们?”这声音是?花冲回身一看,说话的竟然是钟雄!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二阵 花冲看车新远推铁滑车的时候,在他的背后,从大同府的方向赶来一群人,带头的正是钟雄。花冲见钟雄背后都是君山的寨主,大喜道:“你们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请不动你们呢!” 说着,撇下梅良祖和车新远,来到钟雄等人身边。 钟雄笑道:“花大人有令,我等如何敢不来?就是呼延元帅也得给花大人面子啊!更何况,还有万岁的密旨!” 花冲惊讶道:“又有密旨?我还以为是呼延元帅给的面子呢……” “有花大人和庞太师两封书信,呼延元帅如何不给面子?只不过刚好来了皇上的密旨罢了。” 钟雄自怀中取出密旨,递给花冲。花冲接过展开一看,内容是要求他尽快解决大同匪患,然后协助狄青,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以最快速度除去襄阳王! 花冲看罢问钟雄道:“莫非南唐真的起兵了?” 钟雄一愣:“你知道了?” 花冲回头一指高台上的安广全:“那人便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安广全!他旁边的秃驴就是昆仑僧!” 钟雄大惊道:“安广全居然在这!” 钟雄背后一人忽然大叫道:“这老不死的敢情躲在这!师父!咱过去给这厮碎了!” 花冲急忙分人群找到那个说话的人,跪地道:“师父!您也来了?” 那说话的凑到花冲跟前一把掺起道:“一年多没见了,怎么也得来看看我宝贝徒弟啊!” 旁边一人道:“起来起来,让我看看,徒弟又不是你自己的!” 花冲面带笑容,眼角却闪出了一点泪光,站在他对面的正是自己的师父钱万里和乐天成,在二人身后还有夏遂良、龙云凤、计成达以及武圣于和! 于和对钱万里道:“万里,现在是战场,安广全的事,先放一放,冲儿与那边对敌,这是国家大事,咱们不要耽误。” 花冲急忙道:“不耽误,不耽误,有师爷您在,有师父师伯们在,梅良祖这些渣渣根本就不叫事!只要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听安广全和昆仑僧这两个老狗说的,南唐贼子实在是太过可恨,我生怕您们有什么闪失。” 于和笑道:“都没事,虽然碧霞宫毁了,好在我们躲得及时,让他们失望了,你的其他同门眼下都在大理,大理的段王爷收留了我们,老夫也是怕安广全找不到我,故而走一趟中原,也来寻寻他。” 此时,安广全也看见了于和等人,飞身下了看台,直奔于和而来。一旁的梅良祖和车新远此刻简直成了路人甲和路人乙,没有人去搭理他们了。 于和见安广全过来,也迈步来到众人身前,挡住众人,朝安广全道:“安广全,没想到你还活着!” “让你失望了吧?”安广全面目显得有些狰狞,恶狠狠的朝于和道:“于和,你我今天做个了断吧!” 于和淡然道:“你也是阎王寨十阵之一吗?如果不是就先坐回去,等他们比完,我们再说如何?” “好!我让你多活一会儿!”安广全回身来到梅良祖的身边,朝梅良祖道:“一会儿给我安排一阵!” 梅良祖愕然道:“您不是要做……” “别废话,老子不做见证人了,我要跟于和一决胜负!” 昆仑僧也跳下看台,来到梅良祖旁边道:“给我也安排一阵,方天化作为三教堂的堂主,完全可以做个公证,对手不一样了,你也不想看到你们阎王寨败在花冲的手里!” 梅良祖毫不迟疑的答应道:“好,既然如此,我去安排!请二位先在芦棚休息片刻!” 安广全回身朝于和喊道:“于和!等着受死吧!” 昆仑僧也朝着花冲露出一个冷笑:“花冲……” 二人离去之后,花冲将师父、师伯、武圣等人让入芦棚,郭长达、陈东坡、苏元和等人也都过来见礼。趁这个时候,钟雄对花冲道:“这一阵我们君山去吧,这一阵比的是力气,武功高低不是重点了。” 花冲砸砸嘴道:“这个车新远的力气实在太过惊人,那铁滑车不得有千斤?谁有这么大力气能跟他那样来一遍?” 钟雄笑道:“我这刚好有一个人能试试!” 花冲愕然道:“这路变态,你手下也有?” “于奢!过来!” “来了!”一个巨雷一样的声音震得花冲耳膜都嗡嗡作响。 一个身高不亚于车新远的巨汉走了过来,朝钟雄道:“大寨主,喊我干什么?” “刚才那个大个练得那手,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给那小车抗山头上去,然后再给拉下来!” “小车……”花冲无语了,这大概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单细胞生物。 钟雄已经见怪不怪了,朝大汉问道:“你能来不?” “能!那小子能来,我也能来,不就是抗这个小车么!我这就过去啦!”说着晃晃悠悠直奔梅良祖走去。 花冲有点不放心,对钟雄道:“这个没问题吗?” “放心吧,这个于奢人称金镗无敌将,是我君山第一号的大力士,我曾经看他练过,真能横推八马倒地!” “卧草,这都什么怪兽……” 只见于奢走到梅良祖的身边,朝梅良祖道:“矬子,是照他那么来一遍,就算我赢了吗?” “嗯,能来一遍,就算你赢!” “躲开!”于奢一把扒拉开梅良祖,走到那辆铁滑车的旁边,两臂运足十成力量,一把抓起铁滑车高高举过头顶!迈步朝山上走去,显得并不费力。 梅良祖暗道:“这厮力气竟然不在车新远之下,看他跟钟雄一路,应该是君山的人,没想到君山还有这种人物,要是让他赢了这一阵,有点可惜了!” 一个坏主意在梅良祖的肚子里暗暗酝酿成型,就在于奢走上山顶,一只脚迈上顶峰的时候,梅良祖忽然喊道:“小心!” 只见于奢一晃,铁滑车竟然从他手上落了下来!好在于奢还算灵活,就在铁滑车落下的瞬间,他身子向前一趴,就地一滚,铁滑车从他身后落到山坡上,朝山下滚去。 花冲和钟雄都傻眼了,就见于奢一翻身站起来,在山头上摸着什么,梅良祖也跑上山去问道:“怎么回事?” 花冲跟钟雄见状,也都朝土山跑去。只听于奢大喊道:“什么玩意儿蛰了我一下,我找出来它!” 花冲一听,朝钟雄道:“他们玩暗器!想暗算于奢!” 钟雄点头道:“应该是针!梅良祖最善打的暗器就是鸡舌针!应该是他暗中放暗器!” 花冲恨声道:“特么的,这厮先上山了,别想找到他的暗器了!” 果然,几人在山上寻找一番,没找到什么暗器。于奢没能完成车新远刚才的整套动作,自然就算失败,花冲觉得这个比试也确实太过危险,干脆继续认输!反正后面还有八阵,而且这回有了师父师伯以及武林至尊武圣人于和坐镇,还怕输不成! 梅良祖得意洋洋的看着花冲,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花大人,这一阵又认输了?” “认输,继续开下一阵!别说废话,我不听啊,赶紧开阵!” 梅良祖冷笑道:“好!开阵,两阵虽然赢了,一个没弄死,我也觉得没劲,看这阵吧,嘿嘿,别还怕啊!来人,开第三阵!” 开第二阵时的那十几个喽啰兵再次跑了过来,将围挡第三阵的锦缎取下,这第三阵竟然是个水坑! 周围越有十余丈大小的一个正方形大水坑,四周都砌上了大理石,深不见底!整个水池四周全是光滑的平面,下去容易,上来难!花冲暗道:“这是要不死不休啊!” 梅良祖命手下人取过一个带盖的铜盆,铜盆里边有不少活青蛙,梅良祖伸手拿出一只来,让花冲、钟雄都看了看,然后朝花冲说道:“花冲,见识见识吧!” 说着话,梅良祖单手一甩,嗖!这只青蛙翻着个儿掉了下去,“扑通”一声掉到水里。只见很平静的池水突然像开了锅似的,“哗——”“哗——”“哗——”,水面涨起四五尺来! 突然从水底冒出一个庞然大物,浑身上下墨炭黑,分不清眼、鼻、嘴!黑得简直都冒亮光!就见这东西摇头摆尾,把那只青蛙吞了下去,在水里转了一圈,又沉入水底。过了一会儿,水面又恢复了平静。花冲等人无不惊骇,吓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后脖子冒凉风。 “你特么哪找来的这个怪兽?” 梅良祖阴森的怪笑道:“就在阎王寨的后寨,有个地方叫碧水寒潭,这玩意儿就是那里头的一个怪物,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反正这个东西爱吃蛤蟆,爱吃俩腿的活物,不知道人下去他是不是也吃!” 花冲咬牙道:“你这个变态!” “你们还是有三次机会尝试!对了,你们不是有翻江鼠吗?可以让他来送死!或者你们君山水寨中挑几个水性好的,过来送死也行!再或者……继续认输如何?”梅良祖狂笑道:“嘿嘿嘿,继续认输吧,这十阵,你们一阵也赢不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三阵 “这一阵还算我们输了,直接开下一阵!”花冲无力吐槽梅良祖的狠毒了,这一阵没法打,那怪兽可不是于达那么好说话,真成了鱼食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行!”蒋平忽然走到花冲的身边,拦住了花冲。 “四哥,你不能去!”花冲当然知道蒋平为什么要拦他。 “不行!这一阵再输了可就连输三阵了!后面还有昆仑僧和安广全两阵,这两人即便是对上武圣,也有一战之力!何况我们就算有武圣坐镇,有你大师伯在,你能保证剩下的五阵里能全胜吗?” “可是四哥,这一阵的对手……” “不过是一条墨鱼罢了,我认识这东西,不难对付!” “墨鱼?有这么大的墨鱼吗?四哥你说的很轻巧,这玩意儿可不是你想象的这么简单!这一阵不像是对敌,打不了可以认输,这水池修的四面都如同绝壁!下去之后除非杀了那怪物,要不然根本上不来!” 蒋平呲牙一乐:“只要你能把你的宝剑借给我,这一阵,我就稳赢!” “四哥可不要拿性命开玩笑!”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咱们当中就属我最惜命了,我舍得吗?” 花冲解下佩剑,递给蒋平道:“四哥,记住,一定要活着上来!” 蒋平大笑道:“别婆婆妈妈的,我得换衣服去了!” 再钟雄身后闪出一高一矮两个精瘦的汉子,朝蒋平道:“蒋四爷,我们兄弟也来给您帮忙吧?” 钟雄过来,指着那个略矮的介绍道:“这位人称水底藏身侯建,是我水八寨的寨主。”又指着那个高个子道:“这位人称无鳞鳌鱼蒋雄,也是我水八寨的寨主。” 蒋平道:“感谢二位好意,不过阎王寨那边有规定,这个擂台每一阵只能打三次,一个是一个人。” 梅良祖在对面赶紧接口道:“这一阵可以例外,你们三个愿意来送死,可以一起!反正也是死,死三次不如死一次省事!” 蒋平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梅良祖,别后悔啊!” 梅良祖冷笑道:“我后悔不过是输一阵而已,你后悔的话,就去阎王爷那诉苦吧!” 蒋平不再理他,回头朝蒋雄和侯建道:“二位寨主,咱们去换衣服下水!” 时间不大,三人各自换了水湿衣靠来到花冲身边,蒋平当先道:“花贤弟,我可先下去了,刚才朝展兄借了他的巨阙剑,还有龙老剑客的扫魔剑,这次比刚才更有把握,这一阵我们赢定了!” 花冲朝三人躬身施了一礼道:“全靠三位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蒋平笑道:“我们都是常年在水面上过活的,大风大浪都没事,何况是个水池?放心吧,我们去赢下这一阵!” 三人转身朝水池走去,来到水池旁边纵身跃下,跳到水池里。三人刚一下水,水里那怪物便有了感觉,猛然自水底窜出,直奔三人。侯建和蒋雄各自往两边游去,而蒋平则勇力向下一坐水,沉向水底! 三人在下水之前便已经商量好对策,想那怪物能有什么智商,三人分三路游走,那怪物只是朝一个去追。蒋雄成了他的目标,这怪物尾巴一摇直扑向蒋雄,蒋雄急忙游走。就在他与怪物周璇的时候,蒋平和侯建则冲到怪物的身边。两口宝剑朝那怪物没头没脑的刺去! 那怪物虽然皮糙肉厚,但架不住这两口宝剑的锋利,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尾巴周围便被二人刺了十几个窟窿!这怪物疼的首尾乱摇,在水里一阵扑腾,惊得花冲等人血压都升高了,各个全都把心提到嗓子眼。 扑腾了一阵,这怪物转身朝尾巴处的侯建、蒋平而来。侯建扭身游走,而蒋平则纹丝不动,等着那怪物游来。那怪物眼见蒋平就在嘴边,便将血盆大口一张,朝蒋平咬去! 蒋平等着就是这一刻,那怪物一张嘴,他便趁势踏水一窜,箭一般的射向那怪物的大嘴,一跃而入!那怪物上下牙床一合,蒋平已经进了它的嘴里,没咬到! 这怪物一闭嘴,蒋平眼前便是一片漆黑,好在蒋平也并不想在这里干什么,这怪物的体型和鱼没有什么分别,不过是大了许多罢了。蒋平手中宝剑一晃,直奔这怪物的肚子游去,这里面黏黏糊糊,蒋平没游多远,便被粘住。蒋平心里暗道:“这是让鱼鳔给粘上了不成?什么玩意儿这么恶心!干脆给他来个痛快的吧!” 蒋平想到这双手捧起宝剑,剑尖朝下用尽全力往下一戳,这纯钧宝剑到底是天下极品,这一剑齐着剑柄刺入怪物体内!蒋平用力攥住宝剑拼尽全身的力气在这怪物身上划出一个方块来,然后整个人朝切出的这个方块用力坐了下去! 这一坐,怪物身上的这块肉跟着往下一戳,蒋平大喜,使出千斤坠的功夫,龇牙咧嘴的往下用力,不大会儿的功夫蒋平忽然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水包围了!蒋平睁开眼左右一看,自己从怪物体内冲了出来!这时那怪物疼的不断打转,蒋雄和侯建远远的躲着,不敢靠近,就连蒋平也往深处连坐几次水,和怪物保持一段距离。 这怪物被蒋平在身上挖了一个三尺见方的大窟窿,如何能好的了?在水中扑腾了半天,整个水池都渐渐变得浑浊,蒋平等人都不敢睁眼,屏息冥神等着这怪物死亡。偏偏过了好半天,这怪物还欢实的扑腾着…… 蒋平暗自咬咬牙,心中暗道:“我蒋平既称翻江鼠,连个小小的水坑都翻不过来,如何闯荡江湖!今天我就让大伙见识见识什么叫翻江倒海!” 蒋平猛然向上一窜,来到怪物的身下,双手捧剑朝上刺去!这怪物毕竟身体庞大,虽然是摸着黑闭着眼刺的,蒋平这一剑还是刺入了那怪物的身体!蒋平感觉一剑得手,双手攥紧宝剑,身子平着朝前窜去,手中宝剑直接给这怪物来了一个大开膛! 一瞬间蒋平只觉自己头顶上如同下冰雹一般,劈头盖脸的砸下来许多东西,蒋平也顾得用手去抹,双手拔出宝剑之后,再一次朝水底扎去。蒋雄和侯建在远处也觉得这怪物比刚才扑腾的更凶了,知道是蒋平得手,也急忙朝水底沉去。 三人在水底又等了半晌,这怪物扑腾的声音渐渐小了,三人才各自朝水面游去,出了水面,三人急忙深吸几口气,不过这空气中的味道也实在是太恶心了,三个人几乎都吐了出来。 蒋平大叫道:“来人!拉我们上去,那怪物死了!” 喊了四五遍,花冲等人才走了过来,花冲捏着鼻子问蒋平道:“四哥,你们杀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这味……比臭大姐味都大……” 蒋平气道:“别废话,我也要吐了,赶紧拉我们上去!” 阎王寨方面的梅良祖接口道:“不行,你们说杀了那怪物就是杀了?尸首也得带上来,这才能证明!” 蒋平冷哼道:“行!尸首我这就去捞,不过捞上来可没你的份!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你舍得给,我们还就要了!二位,辛苦辛苦,给那怪物捞上来!” 蒋雄和侯建答应一声,再次憋气下水,过了好半天,三个人抱着一个几乎有小鲨鱼大小的乌黑怪物浮出了水面。 蒋平大喊道:“赶紧给这玩意儿一块捞走,这个别让他们阎王寨带走了!” 水池旁边早就有人准备了挠钩套索,蒋平三人将这怪物捆好,十多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力,才把这怪物抬到了岸边。在旁边观战的钱万里瞅着这个怪物,跟乐天成说道:“师弟,这玩意儿是墨鱼?” 乐天成啧啧道:“看着像,可这个也有点太大了,感觉都快成精了……” 蒋平凑过来道:“您二位算说着了,我刚才就觉得这个是墨鱼,但是我也没见过这么大个的,所以我找花贤弟借的宝剑,这路宝家伙才能削的动墨鱼皮,一会儿拿普通的的兵器试试,要真是,嘿嘿,咱这一场可赚大了,在场诸位,一人一件墨鱼甲没跑了。” 钟雄好奇道:“这个真有这么厉害?” 蒋平道:“你试试啊,找把刀了,剁一下!” 蒋雄从旁边取过一口刀,走过来道:“我试试!” 轮刀往下一剁,墨鱼纹丝不动,钢刀被颠起来多高,几乎撒了手!蒋雄大喜道:“这玩意还真是墨鱼啊!这么大一条,这可值钱了!” 蒋平嘿嘿一笑:“这就叫因祸得福!得了,一会儿也没咱几个什么事了,咱就切它,这么大个,做个三五十件墨鱼软甲,有富裕!”说着朝脸色铁青的梅良祖拱手道:“梅老剑客,多谢了啊!” 蒋雄和侯建也跟着笑道:“是啊,多谢梅老前辈厚礼!” 梅良祖攥着子午盘龙梢的手都有些抖了,咬牙道:“开第四阵!”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四阵 蒋平听梅良祖说要开第四阵,有些生气道:“还开?你们不饿啊?这么半天了,歇会儿怎么样?” 花冲笑道:“四哥在下面没感觉,你们三位在水里折腾了两个时辰!我们早就吃完午饭了。你看看天吧,再不开阵,咱就可以收兵了!” 蒋平抬头一看,早已时过正午了!蒋平砸砸嘴:“没想到折腾了这么半天!你们也真可以,我们哥仨在水里玩命,你们吃饭去了……得了,我们也吃饭去吧,你们继续,我先少陪了啊!” “嘿嘿,人是铁饭是钢,虽然吃不下去,好歹也得吃几碗啊。” “吃几碗……你们啊……” 花冲命人给三人安排吃饭,然后自己和钟雄一起随着梅良祖来到第四阵的阵前,有阎王寨的喽啰兵撤去锦缎,把第四阵露了出来,这一阵竟然是一百零八根削尖了的八卦梅花桩! 梅良祖一笑:“这就是第四阵!” 从阎王寨的芦棚里走出一个六旬上下的老人,直奔梅花桩,飞身跃上,这人没穿鞋袜,竟然是赤脚上阵!站在梅花桩上,从背后抽出一口宝剑,剑指花冲道:“花冲,敢不敢上来与我一战!” 花冲看了看这道人:“我似乎不认识阁下吧?” 那老人恶狠狠的盯着花冲冷冷道:“我认得你就行!” “怎么感觉你好像和我有仇似的?” 那人切齿道:“当然有仇!老夫叶秋和是也!” 花冲一愣:“你就是绝命老人叶秋和?死在皇宫的那个叶秋生是你的弟弟!” “不错!我弟弟死在你的手里!老夫无时无刻不想杀你报仇!今天终于让我等到这个机会!上来!与我一战!” “你还不配!我来战你!”没等花冲回话,一道白光自花冲身边闪过,窜上梅花桩,竟然是白玉堂! “五弟……”花冲对白玉堂有些担心,叶秋和的名望虽然不如叶秋生高,但叶秋生以毒功成名,而叶秋和则纯走武功一途,单论武艺,他可比叶秋生高出不少! 白金堂笃定道:“不必担心,玉堂虽然武功不如你,但这两年他一直在不断努力,他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这一阵就让他上吧!” 叶秋和看着跃上梅花桩的白玉堂,有些不屑的冷笑一声:“哼,无知小辈,趁早下去,换那花冲上来送死!老夫不杀无能之辈!” 白玉堂手中钢刀一摆,朝叶秋和道:“老东西少充大尾巴狼,你有什么能耐敢出如此大话?五爷我杀你都嫌污了我的宝刀!” 叶秋生微一皱眉:“你是白玉堂?” “不错,小爷正是陷空岛白少五爷!” “哼哼,白金堂的弟弟?也好,杀了你,不怕花冲不出来!” “老东西,出招吧!” 叶秋生冷笑道:“先不急,你先照我这样把鞋袜脱了,再上擂台!这一阵比的不止是轻功这么简单!” 白玉堂冷哼道:“这有何难,不过是气功罢了,难不倒你家五爷!” 白玉堂飞身跳下擂台,将鞋袜脱去,二次上台,朝叶秋和道:“这次如何?” 叶秋和道:“出招吧!” 白玉堂提刀上前,如履平地一般,直奔叶秋和,叶秋和也手舞宝剑,直取白玉堂。白玉堂见他宝剑刺来,心中一喜,手中宝刀的刀锋直奔叶秋和手中剑。叶秋和纵横江湖数十年,虽然自己手中剑不是什么宝物,但眼力却还是有的,一眼便认出白玉堂手中的宝刀绝非凡品! 叶秋生总归是大行家,手中宝剑并不触碰白玉堂的刀,白玉堂见他不上当,也不在意,毕竟自己兵器占上风,发招无所顾忌,一时间刀光闪闪,占尽上风。 一旁观战的花冲喃喃道:“五弟的功夫竟已如此之高!” 白金堂在他旁边笑道:“这还真是多亏了你和展昭!” “我们?” 白金堂摇摇头,微笑道:“我这兄弟以前是目空四海,仗着自己有几分天赋,天下英雄哪个也不放在他眼里。在陈州的时候,我带他去找你,就是希望让他跟着你,能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想到这两年来,一直跟在你和展昭的身边,让他感到很大的压力。” 花冲也笑了:“是因为我们两个的成就么?” “当然,论官职你官居一品,他不如你,论江湖地位,夏遂良前辈早就说过,将来你必然接掌碧霞宫,所以在玉堂眼里,你已经是一座遥不可及的丰碑。而开封府里,与他平起平坐的一直是展昭,可现在展昭也已经成了武当掌门,而且亲手战败了刘道通、马道源、梁道兴三人,这三人无不是成名江湖多年的高手。当日在襄阳,我也曾与刘道通交手,虽然那时我是赤手,而展昭有宝剑,但从他战败刘道通,可以看出他武功已不在我之下了。” “五弟的好胜之心倒是真强。” 白金堂笑道:“说来我也不信,这一段时间不见,昨日他居然约我比武!” 花冲也一愣:“他要和你比武?” “没错,我与他交手百招,胜负未分!我相信,这并非偶然!他的武功应该已经不在我之下了!” 花冲抬头看向擂台,在这削减的竹签上,白玉堂依然游刃有余,凌厉的刀锋时刻不离叶秋和的左右。对面观战的梅良祖也是暗暗着急,他原以为凭叶秋和的武功,就算拿不下这一阵,起码也能干掉花冲那边两个高手,没想到区区一个白玉堂便在叶秋和的面前丝毫不落下风! 钟雄低声提醒花冲道:“小心梅良祖再放暗器!” 花冲闻言也注意上了梅良祖,白金堂则朝梅良祖喊道:“梅老剑客,以你的身份可别玩点什么邪门歪道!” 梅良祖身子一震,大怒道:“白金堂!你当我是什么人!” 钟雄冷笑着指了指梅良祖手中的子午盘龙梢:“是什么人,你自己清楚!” 梅良祖气的钢牙咬碎,不过他毕竟也是山西境内数得上的高人,对于身份还是比较看重的,前一阵暗算于奢,那是钟雄等人没有防备,这回对面三个高手盯着,要是真被人看出破绽,日后江湖上也就没有他的活路了。 “哼!我就不信区区一个白玉堂,还用我出手暗算!” 此时擂台上的叶秋和却不是这么想的,他也没有想到白玉堂竟然如此厉害,刀法凌厉,而且出手迅捷,根本看不出这是在梅花桩上比武!他一向觉得这功夫应该是他独有的,他实在想不出来白玉堂怎么会练成他这手功夫的! 白玉堂的刀法本就极为霸道,又在开封府受过夏遂良、计成达等人点拨,摒弃了一些原本的无谓动作,使得整套刀法变得异常凌厉,换言之,这就是一套用于杀人的刀法!除非遇到武功远超自己的对手,寻常人物即便是武功与自己不相上下之人,也是完全无法突破这刀法的攻势包围,直至死于刀下! 叶秋和虽然以武功成名,不似当年的叶秋生以毒称雄于天下!但面对这两年一直勤于习练的白玉堂,武功也并没有高出太多,再加上白玉堂在梅花桩上如履平地,完全出乎他的想象,一时间反倒弄得叶秋和手忙脚乱,错失先机,兵刃又不占优,叶秋和从交手之时便已注定了结局——死亡! 梅良祖在擂台下的那句话成了压垮叶秋和的最后一根稻草,梅良祖话一出口,叶秋和的心中一震,毕竟自己纵横江湖三十多年,对手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孩子,这处处被动的局面,实在难堪。 他这一分心,手中宝剑失手碰在白玉堂的刀锋之上,呛啷一声脆响,宝剑被削作两截,半截断剑坠地!白玉堂一招得手,手中钢刀直削叶秋和的人头!叶秋和急忙缩颈藏头式,低头去躲,万万没想到白玉堂这一招只是虚招,这一招却是一个刀里加脚,一刀砍空,白玉堂抬腿猛踢叶秋和的前胸! 叶秋和根本来不及躲闪,这一脚正中前胸!毕竟二人脚下的梅花桩是尖头朝上,白玉堂虽然抬腿,也要留力运功闭住足底,这一脚踢得并不重。虽然不至于踢上叶秋和,但却让叶秋和身子晃了一下,若是平地,倒也没事,可是在这梅花桩上,身子一晃,哪里还踩得稳? 叶秋和脚下一滑,身子斜着落下,一声惨叫之后,身上梅花桩被戳出十余个窟窿,登时死去! 白玉堂见状飞身跳下擂台,穿了鞋袜,朝花冲等人走来,大笑道:“托诸位的福,小弟赢下一阵!” 花冲拱手道:“恭喜五弟力毙强敌,明日必定传扬江湖!” “哪里哪里,凑巧罢了,我猜这叶秋和打死也想不到,这样的梅花桩,我从小就练过!”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五阵 看着一脸茫然的花冲等人,白金堂朝弟弟笑道:“他们上哪知道这事去!” 花冲不解道:“你们都是从小就练过这种功夫?” 白玉堂解释道:“这玩意儿是我卢大哥常练的,他最爱轻功,经常练习梅花桩。我们兄弟家里是跑船的,小孩子经常晕船,站都站不稳,卢大哥就叫我们也跟着练梅花桩,不过那时候不是这种尖的,而是平的。为的就是连个平衡,后来武功练好了,我也经常给自己添加一点难度,便试着给梅花桩削尖!起初只是练走,后来练得熟了,也能在上面练武,既练了轻功,又练了气功,一举两得,所以我们兄弟都会这手功夫!” 花冲笑道:“叶秋和这能算是死不瞑目了。”说着朝对面梅良祖喊道:“要不要再开一阵呢?” 梅良祖恶狠狠道:“看你们能得意几时!有请姚掌门登场!” 就见对面芦棚里走出一个五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身高不下九尺,面如满月,浓眉大眼,笔直扣正,颇有几分霸气。一身劲装短打,收拾的极其利落,肩膀上扛着一条鹅卵粗细的大枪。 钟雄一眼便认出了这人,朝花冲低声道:“这人是六合门的掌门姚建章!” 花冲也低声道:“莫非就是人称金枪天王的那位?” “正是此人!” “莲花会上见过一面,不过没说过话。听我师父说,此人枪法造诣颇高。不过闯荡江湖,带着一条过丈的长枪终究不便,况且我也不爱练这玩意儿,也没太注意此人。” 钟雄冷哼一声,幽幽道:“只怕梅良祖请出此人是没安好心啊!” 就见姚建章来到之前于达那一阵的擂台上,朝花冲等人道:“诸位开封府的差官,以及各路好汉们,老夫姚建章,没有什么本事,就是练了一辈子的大枪!今天来这替梅老剑客助助威,也没有别的拿手,还是大枪,对面哪位英雄也喜欢练枪的,可以上来跟我比试比试,咱们切磋一二,借梅老剑客这块擂台以武会友!对面的,哪一位愿意赐教赐教枪法?” “梅良祖这老贼果然够坏!”花冲心里暗骂梅良祖不止:“江湖上一共能有几位凭着枪法成名的?而且论枪法又有几个能胜的了姚建章?这特么稳赢啊!不过偏偏自己无力反驳!这大枪是百兵之祖,若是比试个什么判官笔、五行轮之类的外门兵器,那可以算他梅良祖故意,比试枪法,这个的确说不出什么……” 花冲无奈的朝自己这边的众人道:“诸位英雄,哪一位喜欢练大枪的,姚掌门可是使枪的行家,愿意和咱们切磋,咱们有没有应战的?” “让我来吧!”钟雄手下的一个面色微白,中等身材的一个三旬男子走出人群,手中提着一条虎头錾金枪!花冲对这人有些印象,他是君山寨主之中几大智囊之一,金枪将于义! “于寨主,这位姚掌门可不好对付啊。” “花大人放心,小可自问对于大枪也下过一些功夫,虽说未必能胜,但起码能让各位见识见识姚建章的枪法,毕竟咱们有三阵的机会,我输了后面还有两阵,如果我不是对手,下台便是,难道姚建章还能下死手不成?” 花冲摇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难保他们不会下手狠毒!” 于义一笑:“应该不至于,他也是掌门身份,难道会和我一个无名之辈计较?我先去打一阵吧,反正刚才我哥哥输了一阵,丢人的事,就交给我们家吧。” “刚才?” “我家弟兄五人,大哥金刀将于艾,二哥金棍将于清,三哥金锤将于畅,四哥便是刚才举铁滑车的于奢,我排行在五!” “原来如此!” “花大人,让我上去打这头阵吧!” “既然于寨主坚持,那请于寨主多加小心!” 于义一拱手,告别众人直奔擂台,飞身上了擂台之后,大枪横担胸前,朝姚建章道:“姚寨主,在下君山于义,久仰前辈大名,求前辈赐教!” 姚建章双手阴阳把一合,亮出一个守势,朝于义道:“出招吧!” 于义道:“请赐教!”话音未落,手中金枪一抖,十余道枪花泛着金光,朝姚建章身前罩去! 姚建章喝彩道:“好枪法!”法字出口手中枪朝前一挥,漫天金光不见,两条大枪碰在一处! 于义后退一步道:“姚掌门果然名不虚传!” 姚建章也赞道:“于寨主这一招金鸡点头已经颇有几分火候!不错!不错!再来!” “好!”于义大喝一声,金枪再次出手,一招撩阴式,直刺姚建章的小腹,姚建章横枪招架,两条大枪再次相碰,于义的金枪被崩起一尺多高!于义趁势双手反挑大枪,金枪高举过顶,一招霸王摔杆翻身砸下。 姚建章双手横枪往外一崩,于义的金枪再次被弹起,就这样一连十余招过去,于义根本伤不到姚建章,而姚建章根本不出招,只是任由于义进攻。 于义的心不断的下沉,自己在姚建章的面前根本算不上对手!他知道,一旦姚建章出招,自己必败!这一刻并没有让他等多久,当他的金枪再一次被姚建章拨开的时候,姚建章终于出手了。 反手一枪挑开于义的金枪,姚建章双手阴阳把一合,大枪直刺于义的前胸,于义急忙横枪招架,却见姚建章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紧接着姚建章双手一抖,数十道枪花闪现在于义面前,于义只觉身上一阵刺痛传来,啊的一声惨叫过后,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钟雄在台下大叫道:“快救人!” 钟雄背后的于艾、于清、于畅三人急忙跑向擂台,将他们的五弟抬了下来。姜天达急忙取过药箱,来给于义检查伤势。 “这姚建章好厉害……”举着金疮药的姜天达颇为震撼的惊讶道。 围拢过来的其他人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伤实在太过惊人了,于义的脸上、身上被戳出数十个血洞,全都不大,甚至不到一寸,但这些伤全都是出自刚才一刻! 花冲喃喃道:“这枪法也太厉害了……” 白金堂也惊叹道:“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太过完美,他看了于义十多招,便是在观察于义的能力,然后一击取胜!” 花冲朝众人道:“诸位,没有把握的话,这一阵咱就弃了,此人枪法太高,而且与咱们没什么仇怨,没有必要损失人手!” “让我上去试试吧!” 花冲一听还有人想作死,刚要制止,回头一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因为这人的确是个使枪的高手——黑水湖的双枪将武万丰! 武万丰虽然一直是以吴源的副手出现,但不能否认他的武功不行,因为是在水寨,再加上吴源有吴泽那么一个海贼王的哥哥,武万丰才屈居于其下,若是纯粹的比试武功,吴源根本不是对手,即便是在整个绿林道上,武万丰都是屈指可数的高手! “武寨主,这姚建章很不简单啊,即便是您,也得多加小心!” “放心吧,单枪破双枪的本事他若是没有,他便不是我的对手!” 说完,武万丰手提双枪直奔擂台,飞身跳上擂台,武万丰双枪左右一分,朝姚建章道:“姚掌门,武万丰前来领教领教!” 姚建章笑了,笑的很开心,他笑着对武万丰道:“武寨主,姚某久闻阁下双枪将的威名,难道以为我姚建章不会单枪破双枪的本事么?” 武万丰面色一变,随即淡然道:“单枪破双枪是当年定延平所创,可惜后来定延平死在罗成之手,这套武功便成了罗家的绝学!我的武功传自定家后人,定家自己都没有破解双枪的武功!难道你能从罗家学来这套枪法不成?” 姚建章双手横枪,朝武万丰道:“武寨主试试便知!”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单枪破双枪 武万丰的心里也有一丝犹豫,姚建章名声太响,作为用枪的高手,恐怕没有能和他相提并论的人!虽然自己的双枪是独门本领,但看姚建章的神情,难道说他真的有自信能取胜?或者他确实会单枪破双枪的功夫? 姚建章冷冷的朝武万丰道:“武寨主,还不出招吗?” 武万丰左手枪一晃姚建章的眼神,右手枪直刺其心窝!姚建章毫不在意的用大枪一拨,武万丰左手枪又刺向姚建章的哽嗓!被拨开的右手枪则朝着姚建章的小腹刺来! 姚建章后撤一步,手中大枪抖起一个枪花,大枪在空中画了个圆,将武万丰的双枪全都拨开,紧接着又是一个枪花,和刚才战于义时一样,一个金鸡点头,漫天枪影刺向武万丰。 武万丰双枪挥舞,叮叮当当的十余声响,武万丰竟然接下了这看似无解的一招! 姚建章喝了一声:“好!”手中大枪一记插花盖顶,直奔武万丰的头脸刺来,武万丰不敢大意,左手枪护住面门,右手枪趁机进招! 姚建章反手横枪格挡,武万丰趁势转守为攻,施展开他最为拿手的暴雨梨花枪法!双枪真如同暴雨般连环猛刺姚建章,而姚建章似乎并没有克制双枪的招数,使的是六合门的绝学六合枪法,所谓心、气、胆、手、脚、眼六合为一,是为内六合,合人体内外为一;崩、砸、压、盖、挑、扎六合为一,是为外六合,合枪法攻守为一,内外合一,攻守合一,周身护定,虽然武万丰攻势如潮,但却难以取胜。 好在武万丰的双枪出招灵动,即便是姚建章这等高手,一转眼五十多个回合,也只是战个平手。就在大家都认为二人起码百合之内不会分出胜负的时候,姚建章忽然虚晃一枪,跳出圈外,朝武万丰道:“武寨主,你的枪法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什么意思?” “我想见识见识武寨主的绝技,难得与驰名江湖的双枪将比试,我不希望留下遗憾,如果武寨主没有别的高招,我准备结束这场比试了!” 武万丰眉头一挑,冷笑道:“莫非姚掌门觉得已经有十成的把握赢我了?” “从一开始就有!只不过这是我第一次见识真正的定家双枪,所以才和武寨主打了这么久!” “我倒要看看姚掌门有何高招,能破我的双枪!” “武寨主留神了!” 姚建章说罢,手中大枪平举至胸前,以枪做棍,横扫武万丰!武万丰双枪十字插花夹住姚建章的大枪。姚建章却并没有撤枪换招,而是朝前一跃,从武万丰的身边掠过,就在他一跃的同时,姚建章左手弃枪,右手单手握住枪杆,将长枪竖了过来,连人带枪跃过武万丰! 武万丰急忙转身,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因为跃过武万丰之后,姚建章并没有像武万丰一样转身,而是双手紧握大枪,自右臂之下的手肘处将大枪朝后刺去! 武万丰转过身来,便迎上了姚建章的背身一枪!大枪自武万丰的肋下穿过,武万丰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惊讶神情,看着穿过自己身体的长枪,嘴里吐出一个他只在传说中听过的招数:“一字平枪盘肘刺!” 姚建章转过身来,冷笑着点点头:“武寨主果然好见识,这便是昔年定延平的绝技一字平枪盘肘刺!这一招本是马上的招数,我六合门前辈加以改动,形成此招,武寨主可以瞑目了吧!” 大枪抽出,一股血箭射出,武万丰痛苦的倒下!花冲急忙带人冲上擂台,将武万丰抬了下来,姜天达和苏元和两位神医一同上前一个止血,一个给武万丰把脉。 摸着武万丰的脉象,姜天达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见武万丰身子突然一挺,手臂垂了下去,头也歪向一边…… “武寨主!”花冲用力摇了摇武万丰,可惜没有一点反应,他死了…… 花冲的双眼有些发红,颤抖的站起身来,停顿了片刻,有些哽咽的对众人道:“诸位,这一阵我们认输吧……” 一人高声道:“且慢!还有一次机会,让在下去给武寨主报仇!” 花冲一见此人,微微有些惊讶,因为这人并不是以枪法成名,而是号称神拳太保的王兴祖! 花冲有些担心道:“王寨主素以拳法闻名,难道对枪法也……” 王兴祖道:“在下虽然是个练拳的,但这大枪却是祖传!” “祖传?王寨主祖上是?” “说出来有些愧对祖上,想当年我家祖上也是天下少有的英雄!花大人可曾听过大梁王彦章之名?” 花冲差点一屁股坐地上:“你是说那个日不移影连打三十六将的铁枪王!” “不错,那便是我王家祖上!至今我家还有枪谱,只不过如今我弟兄已经沦落草莽,实在不敢以枪法示人,怕给祖上丢脸……” 花冲急忙道:“那你们枪法却始终没放下?” “嗯,在下自问若是论枪法,应该与姚建章有一战之力!” 花冲攥了攥拳,既希望王兴祖能上台战胜姚建章,又怕王兴祖步了武万丰的后尘。寻思许久,花冲终于开口道:“王寨主,这一阵就看你的了!” “请花大人放心!容在下去取枪来!” 说罢,王兴祖一溜小跑回到芦棚,从芦棚里取出一个长条的包袱,将包袱打开,取出三截长枪,一截枪头,一截枪杆,一截枪钻。三截都有三寸长的螺丝扣,三截拧在一起便是一条丈八的长枪。 王兴祖将长枪拧好,直奔擂台,提枪飞身上了擂台,双手一抖铁枪,朝姚建章道:“姚掌门,我王兴祖来会会你!” “这就是当年王彦章所用的铁背贯力枪么?” “不错,正是先祖遗物!” “好,老夫今日倒是开了眼界,先见识了武掌门的双枪,现在又能和铁枪王的后人过招,难得!难得!” “姚掌门,在下可要出招了!” “请!” 王兴祖双手捧枪,进步直刺,姚建章双手紧握钢枪用尽全力朝外一崩,王兴祖的大枪仅仅被弹开数寸,姚建章急忙闪身躲过这一枪。 王兴祖得理不饶人,双手一翻,大枪横扫姚建章。姚建章飞身跃起丈余,翻身一枪,直接使出了刚才刺死武万丰的那一招一字平枪盘肘刺!王兴祖却早已有了防备,见姚建章跃起,王兴祖毫不迟疑,就地一个前滚翻,滚出数尺,姚建章一枪刺空。 姚建章反应也够快,不给王兴祖起身的机会,一枪刺空之后,双手捧枪进步猛刺,王兴祖左躲右闪,施展开就地十八滚的功夫,虽然难看,但一时间却没有性命之忧。不过这擂台毕竟有尺寸的,王兴祖左躲右闪,却也没法还招。 姚建章乐此不疲,农夫锄地一般满台乱戳。十余招之后,王兴祖暗中一咬牙,拼命使出一招两败俱伤的招数,放姚建章一枪刺来!姚建章一枪刺向王兴祖小腹的同时,王兴祖手中长枪也刺向姚建章的哽嗓! 姚建章从来没想过在这擂台上玩命,见王兴祖使出拼命的招数,急忙撤身闪开。而这一闪,却给了王兴祖喘息的机会,王兴祖翻身站起,双手捧抢朝姚建章劈头刺来。 王家的枪法并没有那么多招式,因为王彦章力猛枪沉,对敌之时一向猛攻,很少有一合之敌,故而他的枪法也是刚猛直接。起初王兴祖处于被动,并不显能耐,这回轮到他占了先手,大枪舞动的如同狂风一般!姚建章没有再次使出一字平枪盘肘刺,而是施展六合枪法,认真对敌。 转眼间二人就大战了一百余合,胜负未分!姚建章忽然再次使出一字平枪盘肘刺,王兴祖又是就地一滚闪开,而后再次转攻为守,姚建章又占了上风。王兴祖如前再度打算同归于尽,在姚建章一枪刺来之际,并不躲闪,而是钢枪直刺姚建章的咽喉! 姚建章微一闪身,手中枪并未停顿,一枪刺中王兴祖的小腹!而王兴祖的枪却只刺中了姚建章的肩胛! 姚建章拔枪撤身,单手柱枪,一只手按住肩头的伤口,咬牙颤声道:“你比我的伤重,你输了!” 王兴祖弃了长枪,手捂小腹,强忍剧痛道:“我输了!” 花冲等人赶紧跳上擂台,将王兴祖用担架抬起,王兴祖咬牙道:“等等,我再和姚掌门说一句话!” 花冲等人停下手,王兴祖朝姚建章道:“姚掌门,等我伤好之后,必然要像出破解之法,你我之间将来当再有一战!” 姚建章紧闭双目,咬牙道:“我等你!” 花冲赶紧跟王兴祖说道:“行了,赶紧下台,治伤要紧!” 众人将王兴祖抬下擂台,有姜天达、苏元和调治。姚建章则转身跳下擂台,头也不回的朝芦棚走去。梅良祖从芦棚走来,迎面接着姚建章,姚建章也并没有理他,径直走回芦棚。 梅良祖则来到擂台之前,朝花冲道:“花冲!下一阵开不开?” 花冲回头瞪着梅良祖,沉声道:“开下一阵!”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六阵 五阵过后,阎王寨三比二领先,梅良祖的脸上也是得意洋洋的。回到芦棚请出一个八尺开外,面色粉白的和尚,那和尚走到花冲等人近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第六阵是贫僧主持!” “法都!”郭长达认得这个和尚:“这一阵居然是你!” 那个法都冷笑道:“郭掌门,你是我师弟的手下败将,难道你有兴趣跟我比划比划么?” 郭长达怒道:“你们毕竟也算同门,话出口之前,最好还是三思一下!” 花冲插在二人中间,伸手道:“且慢,二位不必如此,这一阵法都大师你既然是阵主,说说怎么比试如何?” 法都白了一眼花冲,得意道:“这一阵比试比试硬功!哪一位与我试试一对三掌,若是三掌之内打的我动一动,就算我输,若是被我打动,那便算你们输!如何?” “放屁!”乐天成从花冲背后闪现出来,指着法都的鼻子道:“老秃驴!你也真敢说这话!你是摆擂台的,你还好意思说打我们?既然要比试硬功,那就得让我们揍你,我们打你三掌,打不动就换人,三个人都打不动,就算我们输!” 法都气的白脸都变得血红,大叫道:“乐天成!你少在这放屁!你们碧霞宫毁了,就跑我这来打便宜人是吧?想得美!” 花冲在一旁摆手道:“和尚,你可别这么说,咱这有公证人!方堂主,你怎么看?” “额……这个……”方天化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个事会落在他的身上。 “别这个那个啊,您作为三教堂的大堂主,又是这个擂台的公证人,这句话您应该说吧?我师父提的这个到底有没有道理?” 方天化心里直哆嗦,因为三教堂地处华山,正是西夏与大宋交锋的要地,昆仑僧的强势、襄阳王和西夏联军的兵势都让方天化感到恐惧,他毕竟就是一个朝廷的鹰犬或者是武林的代表,在改朝换代这种大事面前,他只是一只蝼蚁!他不敢得罪西夏、不敢得罪襄阳王、更不敢得罪大宋。 所以梅良祖请他出来做公证,方天化也没敢拒绝。花冲就是估计方天化现在是个犹豫症,两头不敢得罪,他才把菜布给方天化,有武圣在自己这边,方天化向着谁就得掂量掂量,虽然昆仑僧和安广全非是善茬,可武圣、朝廷一品、皇上钦差这几个名头压下来,也足够方天化动动心思。 “依我看,乐天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高僧既然不怕打,又何必非得打他三掌呢?” “嗯?”法都恶狠狠盯着方天化,冷冷道:“你这意思,是同意他们说的喽?” “额……我觉得这样……”方天化有些惧怕法都,因为昆仑僧的实力他是见过的,那种可怕的实力,甚至可能已经超越了武圣!但武圣和夏遂良…… “难道我方天化说的没用吗?”方天化最终还是咬牙选择了花冲一方,毕竟还是大宋的地盘,而且自己名义上还是三教堂的大堂主!朝廷的亲命啊! 法都没想到方天化会对自己发怒,微一愣神,随即怒道:“方天化,你不要太拿自己当点什么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若是在我昆仑,你敢这么说话,一掌拍死你!” 花冲冷笑道:“既是这样,那还用这个公证人干什么?梅良祖,这擂台算你们赢了得了,比个什么劲呢!” 梅良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对于这个法都,昆仑僧的师兄,昆仑四大名僧之一,他跟方天化一样,完全不敢得罪,只不过在这个时候闹僵,后面那几阵可就没机会比了,到现在为止花冲、夏遂良等人都还活着,这是梅良祖不愿看到的。 “法都大师,我觉得咱们就按方堂主的意思比吧。” “什么?”法都走到梅良祖的面前,低头看着身材矮小的梅良祖,正要发怒,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自芦棚传来:“法都,让他们打!我不信他们哪一个能打得动你!” “掌门!”法都愣了,昆仑僧居然同意了他们的想法! 花冲笑道:“法都,赶紧上台吧,墨迹半天了,赶紧站擂台上等着挨揍去!” 法都咬了咬牙,跺脚朝擂台走去,上擂台之后,朝花冲众人道:“来吧!哪个敢上台挑战!” “嘿嘿,这阵可都别和我抢,我痛快痛快!”乐天成赶紧抢先道。 众人一笑,谁也没和他争,乐天成飞身跳上擂台,朝法都道:“秃驴,站稳当了,老子可要出手了!” 法都骑马蹲裆式站稳,拍了拍自己的秃头,咬牙朝乐天成道:“来吧!” 乐天成微微一笑道:“我可要打了啊!”啊字出口的同时,乐天成已经出招了,一记单掌开碑突然猛击法都的头顶, 啪! 法都纹丝不动,乐天成震的手臂酸麻! 姜天达凑到花冲耳边,低声问道:“你说这人会不会也吃了昆仑僧的药?” “肯定吃了!”花冲非常肯定的说道:“这个法都从一开始就希望一对三掌,很明显他有把握打死我们这边三个人!” 姜天达点点头:“这个人我倒想研究一下!” “怎么研究?” 姜天达一笑:“这就需要一个坏人了……” “坏人?” “你就别管了,免得失你的身份……” 擂台上的乐天成郁闷了,自己号称伸手得来,又名叫铁掌仙翁,今天这一掌打下去,人家没事,自己的手都要肿了!这将来怎么出去混啊? 乐天成这一次可是运足内力,照定法都的额头再次猛击一掌! 法都仍然纹丝不动! 乐天成有些发慌了,放眼武林,能这样硬接他一掌的绝对屈指可数,难道这就是花冲说的那种药的药效? “哎呦……不行……我肚子疼……法都,你等我,我先上个厕所,先换下一个揍你,我一会儿回来接着打你!” 法都冷笑道:“想跑了?” “不行…憋不住了!”乐天成双手捂着肚子,纵身跳下擂台朝芦棚跑去。 “师父……”花冲无语,目视着乐天成逃走,叹气道:“真不嫌给我丢人啊……” 这时陈东坡走过来道:“花大人,我去打他!” “陈掌门,这个法都……” “我知道,刚才姜天达跟我说了,我有办法!”说罢,陈东坡不等花冲开口,便朝擂台走去。 姜天达凑过来低声道:“陈东坡有一种独门暗器五毒针,使用五毒喂成,我让他去试试,看能不能用毒破了他的药。” “可这要是被发现……”花冲有点着急了,毕竟这么做有些阴损。 姜天达摇头道:“应该不会,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根针未必扎的进去,如果真是我想的那种情况,昆仑僧的这种药物不但能提升内力,应该也会让服药者的身体强硬,甚至于刀枪不畏!” 花冲道:“我在霸王庄见过的那种黑衣人是怕武器的,当时我们是乱箭射死的他们,要是他们不怕武器,这就有点恐怖了!哪怕药力有限,在药效时间内,他们简直就是无敌的!” “可出了药效范围,他们就不是无敌的了!” 花冲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 姜天达一笑:“先看看陈东坡能不能赢吧!” 陈东坡此时已经跳上擂台。法都也已经摆好姿势,准备接他的招。陈东坡背后背着他的独门兵器,一副金棋盘,斜跨的都囊里是独门暗器金棋子。他出身华山派,陈抟老祖自从棋夺华山之后,便将棋艺与武艺结合,形成了独门的武功,而棋盘和棋子则成了独门的兵器与暗器。 陈东坡将背后的棋盘解下,放在地上,退后三步原地运功,猛然进步朝法都心窝猛击一掌! 法都跟刚才接乐天成的掌时一样,仍然纹丝不动。 陈东坡后退三步,忽然盘膝坐地,朝法都道:“法都,可否让我运功片刻?” 法都微一皱眉道:“你还要运功?” “当然!这是我的独门功法,难道要告诉你不成?只说行还是不行吧!” “时间别太长,咱们才是第六阵,早打完早回去!” “好!” 陈东坡盘膝做好,闭目运功,过了约有五分钟的时间,法都催促道:“行了没有!” 陈东坡翻身起来道:“好了,准备受死吧!” 法都再次骑马蹲裆式站好,陈东坡运气提掌,再次击向法都胸口,一掌击出,法都不动,陈东坡并不回息,而是直接打出了第三掌! 两掌连击之后,陈东坡转身拎起金棋盘,朝法都道:“法都,果然好硬功,陈东坡服了!” 说完,转身跳下擂台,直奔姜天达。 “怎么样?”姜天达急忙低声向前问道。 “打进去了,但是好像没事!”陈东坡颇有些纳闷。 “是你连打两掌的时候吗?” “嗯,我第一掌是想试试他的斤两,没想到感觉就像打在铁块上一样,然后我故意装作运功,偷偷在指缝夹了一根针,第二掌打过去的时候,阵刺进去了,然后我又补了一掌,整根针都拍了进去!” “你确定那针刺进去了?” 陈东坡把手张开,原来他的手上竟然带了一副极薄的手套,因为几乎透明,所以并不明显,但手掌出却有一个凹陷的痕迹。 “这个点便是我往里面拍针时留下的,虽然很费劲,但确实刺进去了。” 姜天达看了一眼道:“应该是碰巧刺到他的毛孔了,所以正好刺入!” “喂!还有没有打的了!是接着打,还是认输投降!偷摸的嘀咕什么!”法都在台上颇有些不耐烦道。 “别催了,老子我来揍你!”乐天成居然又回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无解 乐天成屁颠屁颠的从芦棚后面跑了过来,二次跳上擂台,朝法都道:“法都,老子回来了,省的让你以为老子是怕了你!” 法都脸色青紫,朝乐天成怒道:“别废话,要打快打!” “嘿嘿,着急了?是不是药劲快过去了?” 法都面色大变,乐天成见状笑道:“看意思没说错!我就说嘛,你这秃驴算什么玩意儿?也能接我两掌?” “少要胡言,速速动手!”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还能少揍你一拳吗?你放心,我不会放过这个教育你的机会!” 听着乐天成的瞎***花冲不禁对姜天达笑道:“这主意也是您出的?” 姜天达一笑:“我可一直在这站着,你没看见我去芦棚那边吧?” “那是谁的主意?” “你猜?” 花冲皱眉道:“您老人家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不着调了?” “告诉你,这是我跟老苏研究了好几天的对策,我们虽然没想到昆仑僧会来,但琢磨应该会有人用你说的那种药,所以就临时想了这么个主意。” “到底是什么主意?” “别着急,再等等,等你师父打完这一掌!” 台上的乐天成仍然摇头晃脑在那喋喋不休,法都则已经有些哆嗦了,不知是陈东坡的毒针发挥了作用还是服药的副作用。 乐天成见法都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双手环抱,冷笑道:“法都,准备好了啊,我可要打了!” “你……”法都已经变得有些青紫色的脸上闪过了恐惧! “嘿嘿,受死吧!”乐天成再次运足十成功力,飞身跃起,凌空一掌重重拍在法都的光头上! 法都摇晃了一下,勉强站住。乐天成一愣,竟然没打倒?法都想尽力保持平衡,站稳一点,很可惜,他只坚持了几秒钟,便双眼一翻,摔倒在地,抽搐起来。 乐天成大笑道:“这一阵可是我赢了!” 梅良祖大惊,急忙命人上台去把法都抬下来,连昆仑僧也从芦棚走了出来。几个喽啰兵将法都抬到昆仑僧的面前,昆仑僧看了一眼法都,抬头向对面望去。 花冲见他看向这边,便朝昆仑僧大叫道:“昆仑僧,你的法子已经被我破了!” “凭你?怎么可能!” “那如果是我呢?”姜天达看着昆仑僧,颇有几分自负的说道:“你这两下子全是歪门邪道,说起来不过是用的一些摄心魔功配上西域的那些罂粟、大麻之类的药物罢了!你用药物麻痹服药者,再以魔功摄之,使其认为自己无敌于天下。但其实他所受的伤,只是当时不觉疼痛罢了,事后必然痛苦难当,而且就算短时间内可以激发其能力,但这种药物却是极其伤人的!长久服用必然可以致人于死地!如果我所料不差,这种东西你自己也只会在不得已的时候,才会服用!比如你与郭长达交手的时候,已经上一次在黑狼山的时候!” 昆仑僧面色阴沉,双目如鹰般死死盯着姜天达,冷声道:“就算是又如何?难道你有办法让我的药物失去作用吗?” 昆仑僧的眼神平移到花冲身上,冷笑一声道:“你应该知道,这种东西的效果是不可能在片刻之间解除的!” 刑警出身的花冲自然见识过毒瘾发作的人,那种感觉简直生不如死,但却没有任何办法帮助他们,戒毒靠的是意志! 姜天达面带不屑的看着昆仑僧,轻嗤一声道:“昆仑僧,这种东西最大的敌人不是对手,而是时间!只要药劲过去,服药者必然瞬间力量全无,任人宰割,就像刚才被乐天成击倒的那个法都一样!” “那又如何?靠时间?我用十万百姓服了药物攻取你的长安城,只要进了城,哪怕这十万人毒发身亡,长安城也已经是我的了!” 花冲大怒道:“昆仑!你这卑鄙的小人!你敢用这么狠毒的计策,我必然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就凭你?我告诉你,现在的我只用一根手指就能杀了你!” 花冲仗剑上前大吼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住手!”夏遂良不知什么时候出了芦棚,站在花冲的背后大喊了一声。 花冲停步,回头看着夏遂良,不知其故。 “你不是和阎王寨打赌定生死吗?在擂台上杀了他!即便他有什么药,什么功,他也是一个人,比武较量,用堂堂正正的手段杀了他!” “是!大师伯!”花冲收回宝剑,朝夏遂良拱手施礼,而后转身朝昆仑僧、梅良祖道:“这一阵是我们赢了,开下一阵!昆仑僧,擂台见!” “这可是你找死!”昆仑僧咬了咬牙,迈步朝擂台走去,就在他刚要跳上擂台的时候,被锦缎围住的一个擂台里,突然传出一个人的声音。 “开我这一阵!” 昆仑僧和梅良祖都是一愣,同时看向那边。 “这个声音好熟悉……”花冲仔细的回忆这个声音。 “是白一子!”夏遂良第一个反应过来。 “这个……”梅良祖向昆仑僧求助似的看去。 “让他上!”昆仑僧转身朝芦棚走去。 梅良祖如得圣旨一样,大声道:“开阵!” 几名喽啰兵跑向锦缎,将锦缎撤去之后,一座铁笼呈现在众人眼前! 铁笼长宽高各是五丈,是一个正方形!儿臂粗的铁条纵横交错,在铁笼当中站着一个怀抱宝剑的白衣剑客,正是峨眉派的一代武学奇才白一子! 锦缎撤去,白一子高声朝夏遂良道:“夏师兄,这一阵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敢不敢进来与我一战!” 乐天成骂道:“谁特么跟你一样在笼子里站着?别放屁了!我们才不去呢!想骗谁?破不了我师兄的双龙飞锁,就想出这么个缺德主意?拿笼子扣住?也就你跟动物一样关笼子里!师兄,咱可不去!” “笼子看起来大概有四五丈,足够我使开双龙飞锁!他建这个笼子不是为了限制我,而是要一决生死!” “决生死?!”乐天成和花冲都有些变色。 “大师伯,你不能去!万一……” “你觉得我打不过白一子?”夏遂良冷眼看着花冲。 “不是……我的意思是万一有个意外,或者白一子也吃了昆仑僧的药……” “白一子争强好胜,怎么可能会吃那种东西,他希望堂堂正正的战胜我,而且是杀了我!” “我不许你去!”龙云凤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眼角已经闪出了一丝泪光,她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夏遂良,哀求道:“不要和他争胜了好不好?你赢过他一次,已经够了,认输如何?不要去冒这个险了!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终于肯见我,为何要去冒险与他一战!” 夏遂良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推开龙云凤的手,声音有些柔和的对龙云凤说道:“你也不相信我?我们再赌一次如何?” “我不和你赌!”龙云凤哭了,再次紧紧拉住夏遂良,苦苦哀求道:“我求你好不好,不要再冒险了!我不要你做什么天下第一,只要你做我的丈夫!” 夏遂良轻轻一笑:“两年前你和我赌,如果你能赢我,我这条命就属于你,这次我赌我能赢白一子,如果我赢了,我就做你的丈夫!” 龙云凤依旧死不放手,花冲上前劝道:“娘,你让大师伯去吧,我相信大师伯一定会赢的,我们都是武者,这一战大师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龙云凤,你让他去吧,遂良的主贫道我还是能做的,你让他去打这一场,等他回来,我便命他还俗,你们还做夫妻!” 说话的正是武圣于和,众人各自闪开,于和迈步来到夏遂良跟前,对夏遂良道:“你已经将武学一道练至登峰造极的地步,这一战是你需要的,就像当年我与大师兄的那一战一样,可惜那一次我们没有分出胜负,这一次……”于和望向远处的铁笼。 “无论你们谁胜谁负,日后的成就都将胜于为师!去吧!这一战,你将领悟到武道之极致!” 龙云凤终于放开了手,虽然带着万分不舍,但见于和都执意让夏遂良去打这一场,而且说出胜者将超越武圣的话,她没法再阻拦了,她知道武学对于夏遂良意味着什么,为了习武他可以抛弃新婚的妻子,为了习武他可以出家二十年,而这一战就是他人生中的巅峰之战,他没有任何理由放弃! “我不和你赌,但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做到!等你回来,我就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今后再不改变!” 夏遂良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柔声道:“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 说罢,夏遂良大步流星直奔铁笼,有喽啰兵打开铁笼,夏遂良迈步入内,朝白一子道:“没想到这一战只等了两年!” 白一子冷冷道:“这是你我最后一战!” 夏遂良取出三尖匕首钺左右一分,朝白一子道:“出招吧!” 第一百二十章 巅峰对决 白一子拔出宝剑,横剑道:“你先动手吧!” 夏遂良双手一扬,一对三尖匕首钺骤然飞出,直奔白一子面门,白一子宝剑横扫,拨开双钺。夏遂良手腕一抖,双钺如同灵蛇一般,转而刺向白一子的小腹。 白一子仿佛早就料到一样,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忽然一跃而起跳起一丈多高,手中宝剑在空中一挥,夏遂良忽觉眼前的景象竟然有一丝扭曲! 不好!夏遂良急忙闪身跳开,就在他刚刚站着的地上,一道尺余划痕赫然出现! “剑气!”夏遂良难以置信的看着白一子,惊讶道:“当年的问竹先生穷其一生之力,仍没有练出剑气!你居然……” 白一子飘然落地,对夏遂良道:“师兄,这还要多亏了你!” “你是在那日与安广全交手之后才悟出的剑气?” “不错,我与安广全那一战、你与安广全那一战都让我受益颇多。从那天开始,我就闭关自悟,从天地人神掌到你的三尖匕首钺,整整半个月时间,终于让我悟到了武道的巅峰!” “武道的巅峰?” 不单是夏遂良,就连安广全也从芦棚走了出来,连同昆仑僧等人,无不注视着白一子。自从巴山顾道人使出剑气,以回风舞柳剑称雄江湖之后,无论是其嫡传弟子问竹先生,还是后来自创莲花一宗的武圣于和,都没能再现昔日顾道人的剑气! 白一子高傲的环视一圈这些叱咤江湖的绝世高手,高傲的朝夏遂良说道:“天地人神掌按周天、分三百六十五路,暗合天地阴阳五行八卦。与安广全的交手让我感受到了一种恐怖的感觉!那种掌法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而是掌法在控制着他!是掌法在促使他发招!在那之后我又看了你与安广全的较量,我终于明白了其中道理,那就是天道!天道轮回,将武功融于天道,必有大成!所谓天人合一,即是此理!我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做到了!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做到人剑合一!” 白一子将手中佛光宝剑轻轻举起,夕阳照在剑身上,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白一子傲然道:“剑既在我的手中,又在我的心中,心念至,剑便至,我就是剑!剑就是我!剑气就是我的真气,做到这一点,剑气便会随招而出!” 夏遂良长叹道:“这便是当年顾道人的境界!” “这是武道的最高境界!” 夏遂良摇摇头:“不是!” 白一子瞳孔骤然收缩,厉声道:“胡说!昔年顾道人艺压群雄,流传百年!没有人能超越他!只有我做到了!” 夏遂良将双钺扔到地上,朝白一子道:“出招吧!” “放弃抵抗了?” “出招!” 白一子宝剑挥出,一道无形的剑气扑奔夏遂良的面前,夏遂良吐气开声:“破!” 一口罡气自口中喷出,将那道剑气吹散! “你……”白一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夏遂良,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自认为的武道巅峰,竟然如此轻易的被夏遂良化去! 夏遂良缓缓道:“道源于无,其实自从云凤回到我身边开始,我就已经发现,昔日我以无情对武道,其实是错的!与安广全一战之后,我也领教了天地人神掌的威力,可惜你悟出的是道!是天人合一!而我悟出的是无!顺天应人,才能无坚不摧,用道终究还是在道内,无才是真正的巅峰!” “无……”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是一切,所谓的人剑合一,你即是剑,剑又是你,你与剑全是道的一部分!而无人、无剑、无招、无为才是离开道!” “这不可能!天道轮回,没有了道便没有了一切,没有了一切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夏遂良依旧缓缓道:“无胜无败,那便是不败!” “不可能!”白一子再次挥剑,一剑!两剑!三剑!十余剑都没有伤到夏遂良。 白一子按剑而立,眼前的夏遂良仿佛如天地融为一体,似在铁笼之内,又好像在铁笼之外!这难道就是——无? 看似全身破绽!但又毫无破绽! 白一子慌了,他从未有如此巨大的压力,他的对面简直没有对手,他的对手是天!是地!是万物! 白一子定了定神,再次挥剑,这一次他并没有使用剑气,而是朝夏遂良冲来,随着距离的拉近,白一子的剑锋在不断的变动,距离越近,变得越快,整个人仿佛随风飞舞的柳叶,而吹动柳叶的风便是剑气! 于和喃喃道:“这才是真正的回风舞柳剑!昔年恩师曾说,自己练不出真正的回风舞柳剑,今天终于见到了这传说中的剑法!” 白一子的剑快到不可思议,剑光闪烁,每一招都有无数变化,每一个变化都足以致命!果然是人剑合一!白一子的剑法已经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 可惜他的对手是夏遂良,狂风暴雨般的剑光不离夏遂良左右,但却没有一剑能伤到他!眨眼间便已百招,夏遂良依旧稳如泰山,白一子依旧攻势如潮! 激斗数百招后,白一子久攻无果,渐觉丹田如火,内力枯竭,心思也略有焦躁,这是体内功力欲尽的迹象!他从未想过会有如此之事,心知若再不能一鼓作气刺死夏遂良,等夏遂良还招,自己必败! 无招胜有招!这一战白一子已是有败无胜之局。 白一子忽然撤身,宝剑还匣,朝夏遂良道:“这一战我又败了!” 对比面色赤红的白一子,夏遂良丝毫不见疲态,仿佛从未与人交手一样。 “我相信你还会再有所悟!” “无?” “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更高的境界,因为无已经让我没有了争胜之心,以前我觉得只有争胜之心,才会让我进步,但现在发现,不败即是胜,万物一理,胜败是执念,没有了胜败就没有了执念,没有了执念就没有枷锁!” “执念…枷锁…”白一子反复念着夏遂良的话,仿佛老僧入定般,冥神细思。 夏遂良转身来到铁笼门口,双手猛击铁笼,儿臂粗的铁笼竟被轰开一个大缺口!夏遂良捡起双龙飞锁和三尖匕首钺,径直走出铁笼,朝梅良祖道:“我们又胜了一阵!” 梅良祖还在震惊于刚才的打斗,回味着二人的对话,虽然他没有二人的境界,但对于他来说,能领悟多少,便是提升多少! 昆仑僧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也不顾梅良祖,朝着夏遂良道:“这一阵你虽然赢了,可你后边就不能再出场了!虽然你们胜了四阵,但后边你们就没法赢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 夏遂良冷笑道:“你和安广全未必胜的了武圣!” “于和也未必赢得了我们!而且你们只有一个武圣!” 昆仑僧说完,直奔擂台,飞身跳上擂台,朝花冲等人道:“哪一个敢来战我!” 花冲回身看向身后的人,除了于和之外,确实没有人有能力去迎战昆仑僧…… “无量天尊,冲儿,这一阵认输吧,不必纠结于这一阵的胜负。昆仑僧靠的不过是那种邪门歪道,与他交手,远不如与安广全动手来的痛快,这一阵让给他们,我来对付安广全!” “弟子领法旨!”花冲恭敬的对于和行了一礼,转身朝昆仑僧大声道:“昆仑,这一阵我让给你了!开下一阵!” 昆仑僧冷哼一声,颇为不屑的盯着于和,嗤笑道:“原来武圣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于和手抚须髯,微笑道:“贫道不杀你,是要给你的性命留给冲儿,你是要死在他手里的,虽然不是今天,但天数注定,不会错的!” “你……”昆仑僧正待发作,花冲却截住话头,朝昆仑僧道:“天色已晚,快开下一阵!” 昆仑僧运了运气,闷声道:“开阵!” 十余名喽啰兵跑向最后一个没有打开的锦缎,锦缎撤去之后,一座白色的小桥出现在众人眼前,小桥之下并不是流水,而是三尺有余尖朝上的遍地竹签! “这是……”众人不解其意。 芦棚中走出一个身形矮小的中年男子,来到白桥前,飞身跳上白桥,那小桥竟然向下一凹,那人站稳身形,朝花冲道:“花冲!敢不敢在这纸桥上,与我一决胜负!” 那竟然是一座纸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宿敌重逢 站在纸桥上随风飘摇的瘦小男子正是梅良祖的师弟,与之并称“山西二绝”的神行无影谷云飞! 在山西境内,他与梅良祖绝对是一流人物,即使放眼江湖,单论轻功,能在谷云飞之上的,也是屈指可数。 “诸位,谷云飞的轻功盖世,这纸桥下面可是绝阵,哪位有把握可以稳胜此人?” “冲儿,这一阵不用别人,我去会他!” 说话的正是花冲的师父之一钱万里,钱万里向以轻功见长,虽然腿有残疾,但轻功却是江湖上罕见对手! “师父,您……” “怎么?怕我赢不了?我告诉你,这一阵,你必须让我上!打别人我可以不管,山西二绝?哼哼,老子非要亲手杀了他们不可!” 钱万里说出此话,花冲忽然心中一动,联想起当年莲花会上,梅良祖与自己结怨,便是因为自己献艺的时候,梅良祖出来捣乱。那时钱万里就想与梅良祖动手,二人似有前怨一样,莫非师父与这山西二绝有什么深仇大恨? “师父,您与谷云飞有仇?” “师父我这条腿便是伤在这两个狗贼手里!” “什么!”花冲没想到师父与这俩人居然这么大仇! “当年,我并非武圣门徒,一开始学艺的时候,我与他们两个是一师之徒,因为他们是同乡,又是发小,我一个外地人,在山西学艺,他们便抱团的很,我那时还小,孤零零一个人,立志要好好习武,日后出人头地!没想到有一次我与谷云飞比武,梅良祖暗中下手,伤了我这条腿,落下残疾,最后只能离开师门……” “师父……原来您还有这样的往事……”花冲都有点要哭了,没想到这个平时行事荤素不禁,颇有几分霸道的师父,竟然有这么一个悲剧的童年。 “日后我下定决心,虽然腿瘸了,但我偏要练轻功,而且一定要超过他们两个!今天就是我钱万里报仇的日子!” “师父,还是小心为上,这一阵我实在输不得!” “放心,打别人没根,打这小子,你师父稳赢!”钱万里拎起五金的拐杖,直奔谷云飞,大步走去。 来到纸桥跟前,钱万里飞身跃上,朝谷云飞道:“姓谷的,老子等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有这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弄死你!” “钱万里,别得意的太早,还没动手呢!别以为有武圣指导,你就无敌了,你就是一个瘸子!” 钱万里暴喝一声,在纸桥上如履平地一般,疾步朝谷云飞跑去,当头一杖砸下,谷云飞自腰间抽出一条九节鞭,横鞭相迎。二人出手便是杀招,毫不留情,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钱万里虽然习武偏重于轻功,但毕竟不是纯练轻功,有武圣的传授,就算再不济,扔到人堆里,也是剑客身份。谷云飞成名江湖数十载,也是一方大豪,武功精熟,两人出手便是数十招,胜负未分。 忽然钱万里身形一晃,纸桥也跟着微微扭曲,与他交手的谷云飞也跟着一歪身。观战的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二人再次战成一团。 又过了十余个回合,钱万里又一次晃身,纸桥跟着一动,扑哧一声,两根竹签刺破了不过一指厚的纸桥,谷云飞见机上前,趁钱万里立足不稳,九节鞭矮身横扫,一个扫堂鞭猛抽钱万里的脚踝! 钱万里等的便是这一刻,九节鞭扫来,钱万里猛然沉腰提气,纸桥一坠,钱万里猛蹬了一下竹签的边缘一跃而起!谷云飞一鞭扫空,正待换招,钱万里在空中大吼道:“一起死吧!” 大吼的同时,手中拐杖猛然向地上狠狠一戳!整个人竟然朝谷云飞猛扑过去!谷云飞如何能想到他这么玩命?纸桥宽不过数尺,两人距离又近,这一扑,谷云飞连躲得地方都没有! 钱万里一下将谷云飞扑倒,那座纸桥也跟着倒向竹签,谷云飞只觉一阵剧痛传来,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便传入众人耳膜! “师父!”花冲急忙朝擂台跑去,钱万里和谷云飞还紧紧的抱在一起!花冲宝剑飞舞,大片的竹签被砍飞,冲到钱万里身边刚要将二人分开。 “别动,别扎着我!” 是钱万里的声音! “师父!您没死?” “你小子咒我死是吧!别动我,这老小子抱的太紧了,我动不了!你给他胳膊砍了!” “你敢!”同样冲到二人跟前的梅良祖大吼道:“你要是敢动我师弟,我杀了你!” 花冲横剑道:“那我就先杀了你!” 梅良祖一晃子午盘龙梢,吼道:“来啊!” “都别吵吵!”钱万里大叫了一声,随后咔吧咔吧数声脆响,紧接着两个人咕咚一声落在地上,费了好半天的力气,钱万里终于推开了刺猬一样的谷云飞,站了起来。 梅良祖无暇顾及二人,急忙招呼喽啰兵处理谷云飞的尸身。 钱万里此时血葫芦一般,浑身都是鲜血,朝花冲呲牙道:“放心,师父没事……” 花冲苦笑道:“这要有镜子,应该让您照照,您现在跟鬼没有任何分别……” 钱万里从旁边拔起自己的拐杖,拄着拐跟花冲往回走,边走边说道:“今天真特么痛快,这仇总算是报了,这点伤也算值了!” 姜天达走过来瞅着钱万里皱眉道:“你这是伤哪了?都看不出来了……” 钱万里将上衣一脱,身上十余个竹签刺出的血孔,好在都不太大,也不深。 “腿上也有,我这也是拼了,我琢磨有谷云飞垫着,我大概受不了伤,没想到还是扎上不少,不过没事,都不深,上点药就没事了!” 姜天达摇头道:“这是多大的仇啊,这么玩命……你都这模样了,那边的……我都不忍去看了……” 花冲道:“等等吧,反正还有最后一阵,毕竟那是他亲师弟,让他去处理一下吧。” 众人在这等候梅良祖,准备进行最后一阵。忽然一声巨响传来,刚才比武的铁笼四分五裂,白一子怀抱宝剑,朝花冲众人走来。 乐天成变色道:“你说他会不会要出手?” 花冲也很紧张,要知道虽然白一子败在夏遂良手下,但收拾这些人可是分分钟的事…… 白一子走到众人跟前,忽然站住,冷冷道:“今天就此别过,日后我们还会再见,夏遂良,你我还会再有一战!” 夏遂良拱手道:“我等着你!” 龙云凤却一把拉住夏遂良着急道:“你答应我的……” 夏遂良笑道:“你放心,如果他悟通了,便不会再来找我,如果他悟不通,找我,也不是我的对手!” 龙云凤靠在夏遂良肩上,轻声道:“反正你答应我了,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丈夫,不再是什么金灯剑客、武圣传人……” “别胡说,师父永远是我师父,不过我答应你做我的妻子罢了,师门不能叛!” “好好好,武圣是你师父,但你以后不许再做道士,这可是你师父答应我的!” 花冲在一旁笑道:“那以后我是应该叫大师伯呢?还是叫干爹呢?” 龙云凤道:“叫大师伯,以后我们还要有自己的儿子呢,你不是我干儿子了!” “额……”花冲愣在一边,瞬间石化了。 白金堂笑道:“太好了,终于不用听你恶心人了!” 众人一阵大笑,在众人的笑声中,白一子白衣飘飘,扬长而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最后一阵 天色渐渐暗了,如血的残阳已经坠向西边,校尉所与阎王寨的十阵赌输赢也只剩最后一阵了。 梅良祖处理好谷云飞的尸体,铁青着脸走回两军阵前。 “梅良祖,最后一阵还要比吗?” “比!” “那好,请安广全出来吧!” “不!最后一阵我亲自出手!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 花冲冷笑道:“是要我跟你决斗?” “没错!我梅良祖原本也是山西数一数二的高手,但就因为莲花会上败了给你,让我身败名裂,不得已屈身于阎王寨,现在我师弟也死了,这都是因为你!”梅良祖声嘶力竭的大吼着。 花冲却不以为然,只是冷冷道:“难道你就不想想,你是为什么在莲花会上和我动手的吗?我在台上献艺,你觉得不好可以说,偏偏给我赠号花蝴蝶,我刚刚出道江湖,便得了一个采花贼的绰号!我师父与你有仇,这与我何干?况且你是私仇,那可是天下英雄云集的武林圣会!你当众辱我!又辱我师父!最后动手却又不是我的对手!你有今天的结果,原因只有四个字——自取其辱!” 梅良祖气的大叫一声,手中子午盘龙梢狂舞,劈头盖脸的砸向花冲。花冲闪身抽剑,与之对垒。 花冲根本不惧梅良祖,两年前他能战胜梅良祖是因为梅良祖的轻敌。前番在大同城外,梅良祖第二次挑战花冲的时候,花冲就已经发现,梅良祖早已不是他的对手,两年间经过多次的实战、夏遂良、龙云凤等人的点拨与花冲自己的领悟,他的武功已经今非昔比! 花冲的宝剑出鞘,出手便是杀招,剑法虽是出自莲花,但已经不是任何一套莲花剑法,而是真真正正属于花冲自己的剑法! “梅良祖!你竟然也吃了昆仑僧的药!”花冲怒吼着,手中宝剑不停,梅良祖的子午盘龙梢也是越舞越快,比起原来的梅良祖,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只要能杀了!我的命也可以不要!”梅良祖已经形如疯魔,一条子午盘龙梢舞成风车一般,恨不得将花冲打做一摊肉泥! 替花冲观战的众人无不心惊肉跳,白玉堂当先道:“这厮已经疯了,大家一起上,把他剁了!” 白金堂伸手拦住道:“不可,区区一个梅良祖,还不用失了我们的身份,我相信花冲能赢!” 于和手抚长髯沉声道;“诸位都不要过去,这一阵之后,冲儿在武学一途,必然更有精进!” “武圣肯定花冲能赢这个疯了的梅良祖?”白玉堂还有些犹豫道。 “放心,梅良祖所仗的只是他的药力,药力一过,便是他的死期!” 果然如武圣所料,花冲发现梅良祖嗑药之后,立即专攻为守,原本犀利的剑招改为武圣真传的归元剑法,周身护定,守的滴水不漏,饶是梅良祖拼了性命,狂风暴雨般猛攻,花冲依然稳如泰山! 正如两年前莲花会上二人那一战,梅良祖久攻不下,越发焦躁,虽然功力大幅提升,出手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但打的毫无章法,反倒是花冲,稳稳当当,虽处在下风,却是有惊无险。 白金堂忽然笑了,很开心的笑了。 “哥哥,你笑什么?”白玉堂纳闷道。 “我在笑昆仑僧这药,原来也是有破绽的!” 夏遂良接口道:“遇强无功,遇弱无用!” 白金堂朝夏遂良一拱手,微笑道:“夏老剑客说的一点都没错!” 姜天达也明白过来了,跟着道:“那日在黑狼山,咱们几个与昆仑僧交手,论功夫,这厮或许本就强于我们,亦或许与我们相差无几,所以他服用了那药物之后,才显得厉害异常!像梅良祖这样本就弱于花冲的,即使服了药,也只能提升一定的能力,照样赢不了!” 白金堂笑道:“不错,这东西只能是玉堂吃了能赢我,我吃了也赢不了夏老剑客,夏老剑客不吃照样谁都能拿下!” 白玉堂道:“除非昆仑僧有自信,吃了药之后就能胜过武圣!胜过金灯剑客,否则,这药也未必管用!” 姜天达纠正道:“并不是未必管用,而是反倒会输!如果他吃了药在药物起效的时间里,不能取胜,一旦药力退去,死期便到了!” 白玉堂不屑道:“之前还以为是什么灵丹妙药,没想到却是这么鸡肋的东西……” 姜天达解释道:“此药毕竟不是正途,要是正路,应该是强身健体为先,继而内养五脏六腑,强壮筋骨,内强外壮之后,加以修行,循序渐进,方可无敌于天下。他这药物只是短时间激发人力而已,非补,乃大耗也!” 乐天成大笑道:“明白了,这玩意儿跟春药一个道理!” 众人:“……” 夕阳彻底落下,双方都已经点起火把,在火光的照耀下,梅良祖的脸仿佛都已经有些扭曲,子午盘龙梢的速度也已经有些缓慢了。 两个人已经斗了将近一个时辰,花冲已经感觉到了劳累,这是他第一次和人比斗了这么久!看着速度渐渐缓慢的梅良祖,花冲咬牙坚持着。 苦苦等支撑中,花冲终于迎来了机会!梅良祖的招式已经散乱,似乎眼神也有些迷茫,这应该是药物失效的反应! 花冲大吼一声,给自己提气,同时手中宝剑转守为攻,这也是花冲能鼓足的最后一口真气了,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击败梅良祖,恐怕会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花冲突然的反击,成了压垮梅良祖这只将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面对转受为攻的花冲,梅良祖的眼神里竟然显现出一种呆滞!这种呆滞的目光花冲很熟悉,那是一种只有磕了药的人才会有的眼神!他已经无力反击了! 花冲宝剑雨点般落在梅良祖的身上,没有惨叫,没有狂呼,梅良祖的尸体带着无数伤口,无声无息的倒下! 花冲手提宝剑,在黑夜里,仿佛杀神一般静静的看着倒地的死尸! 校尉所胜了第六阵! 十阵比过,阎王寨败! 短暂的寂静之后,欢呼声响起,花冲手提宝剑,一步一步的朝对面芦棚走去。在他背后,钟雄、白金堂、白玉堂、展昭等人也跟着走来。 黄伦已经有些慌了,他根本没有想过会败,甚至没有给自己安排退路!有昆仑僧!有安广全!有白一子!怎么会输? 开局不是我们连胜吗?怎么会是我输了! 梅良祖不是服了神药吗?怎么败了! 安广全不是还没有出场吗? 花冲走到他面前,不再给他胡思乱想的时间:“黄伦,是你自杀,还是我帮你?” “来人!护驾!护驾!” 花冲不屑道:“你又不是曹操,自己没闪还喊别人!” 没有人动,昆仑僧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安广全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其余的人哪个敢动? 花冲宝剑一挥,黄伦人头落地! 花冲伸手捡起人头,高高举起,威武霸气的朝黄伦的手下人高喊道:“降者免死!” 第一百二十三章 阎王寨之战 花冲提着黄伦的人头,看着惊愕的人群,心里十分的痛快,这一战杀了黄伦和梅良祖两个敌首,只要再攻破阎王寨,战斗就可以彻底结束。 安广全带着四个弟子从花冲身边走过,冷冷道:“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 走到于和面前,安广全道:“于和,你我这一战权且寄下,今天看了白一子和夏遂良的比斗,我也有些感悟,等我再次闭关出来,还会找你报仇!” 于和抚髯道:“你既是看不破,那便随你。” 安广全转而对夏遂良道:“夏遂良,你也一样,等我出山,这天下第一我还是要争的!” 花冲不耐烦道:“要走就快走,那这么多废话,就跟你出来之后见谁灭谁似的,你有这么大能耐么?看看你给徒弟毁的,你先给徒弟教明白再说吧!” 安广全背后四个弟子全都是面色微变,能被安广全看上,收为弟子的人哪一个不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天才,可接连几次打击,让他们感受到了安广全与于和、夏遂良之间的差距。 在安广全嘴里,于和一无是处,自己远胜于他,但于和却教出来夏遂良,而自己四人却与夏遂良有着天壤之别…… 如今夏遂良悟透武学精髓,恐怕就算是安广全也不是其对手,跟着安广全真的是一条正确的武学通途么…… “走!我们回去!”安广全并不理会花冲的穷嘚嘚,带着弟子们扬长而去。 钟雄、蒋平等人则带领手下人统计俘虏,阎王寨的人没有人敢跑,毕竟主心骨死走逃亡,留下的人别说斗夏遂良,哪一个也不敢和花冲交手! 郭长达忽然走到花冲身边,低声道:“花大人,我们……” 花冲知道他的意思,急忙道:“郭掌门放心,这昆仑僧已经是我们的头号缉拿要犯,虽然现在他走了,有武圣在,有金灯剑客在,难道还能让他躲了不成?刚才钟太保给我带来皇上的密旨,平定了阎王寨,我们就去陕西,攻打襄阳王!郭掌门请想,襄阳王平定之时,昆仑一宗的宗主之位必然会有个说法!而且一定是官方的说法!这一趟还希望您能跟着出点力……” 郭长达显得很高兴,大包大揽道:“花大人放心,贫道既然来了,自然帮您把事办全才走!” 花冲深施一礼道:“既如此,我先谢过郭掌门!” 郭长达一笑,退去了。 安抚完郭长达,花冲又去见朱亮,朱亮正在帮着钟雄等人处理俘虏,见花冲过来,便问道:“花大人,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当,我觉得兵贵神速,想请朱大人回城去整理兵马,咱们夜袭阎王寨!” 朱亮是个饱读兵书的宿将,一听花冲的提议,立即道:“花大人说的有理,老夫这就回城点兵!” 钟雄听见,也过来道:“我手下人马也在大同府,不如同去如何?” 朱亮大喜:“那当然好,大同府兵马有限,多亏庞太师带来的人马才与能阎王寨抗衡。钟太保麾下都是百战之兵,能用自然是好!” 钟雄道:“既如此在下陪老将军同去!” 花冲放心道:“有劳二位了,祝二位马到成功!” 钟雄带领手下的各路寨主,随同朱亮一起回大同去了,这边的事就交由蒋平、展昭、白玉堂负责。 俘虏处理完毕,像姚建章、于达、方天化这种梅良祖请来助拳的人,花冲并不为难。毕竟混江湖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于达、姚建章等人自然也不愿继续与花冲等人为敌,都各自离开。 其余的人都是山寨内的偏副寨主及喽啰兵,加在一起有百余人,虽然不多,但都是阎王寨的精英。 收拾完擂台的事情,时间已经过了三更,花冲等人先回到大同府。庞吉在城里坐镇,与花冲等人交割了俘虏,便去阎王寨助战。之前朱亮、钟雄等人去阎王寨的时候,庞吉在城里给花冲留下五千精锐人马,这支兵马是生力军,阎王寨久战之后人困马乏,这五千人马杀出,必然能一举击溃阎王寨。 花冲点起精兵直奔阎王寨绝尘而去! 红日东升,金灿灿的阳光再次照耀在大地上,花冲的五千人马杀到了阎王寨! 浓重的血腥味遍布的山野,死尸遍布在山谷。 阎王寨地势险要,山上一共三道寨门,均处于最险峻的位置,花冲带人赶到的时候,朱亮和钟雄正带兵攻打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寨门。 守卫山寨的正是阎王寨的大元帅林玉! 朱亮唯一的弟子! 林玉原本是一个英俊潇洒的青年男子,但现在却是满面血污,衣衫不整,眉宇间尽显疲态。 阎王寨万余人马,如今只剩了三千不到,林玉自幼随朱亮习武,不但武功不弱,对于两军交战,也颇有些建树。阎王寨虽然地势险要,但朱亮与钟雄合兵一起有三万之众,想要守卫,难度也是极大的。 林玉将手下人马分作三路,三座寨门各安排三千渐次抵抗,这样人马不至于疲乏。朱亮也非等闲,毕竟手下人数占优,带兵强攻,双方激战半夜,已经连下两座营寨,虽然折兵万余,但很显然已经基本锁定胜局。 望着花冲带领的五千援军长龙般蜿蜒而上,林玉的脸上显现了一丝绝望。这已经是最后一道屏障了,如果再败,那就只有…… “弟兄们,顶住!他们已是强弩之末,再坚持一下,咱们就能反败为胜!” “杀!”手下人马一声大喝,继续着殊死抵抗。 “这些不像是一般的喽啰兵啊?怎么这么能抗?三万人马,竟然半宿都没攻下山寨?” 花冲颇为奇怪,他以为凭借君山人马与朝廷三万正规军难道还打不破一个没主的山寨? 钟雄郁闷道:“这些人可能也吃了昆仑僧那破药,各个以一当十!” “他有多少这种药……”花冲有些害怕了,如果连阎王寨都配有这种药,那襄阳王方面,这种药物得配备了多少? 朱亮摇头道:“应该不会,就算有也只有一部分,据我所知,阎王寨人马不过三千,突然间暴增到一万有余,是因为西夏国的帮助,而林玉也是以西夏国将军的身份来到阎王寨的。” 花冲想了想道:“那必然是带了药,但大概也就是给精英预备的,眼下已经是最后一关,他一定是把所有药物都用在了这里,你们已经是强弩之末,而他则拥有一支强力的队伍!” 钟雄在一旁道:“没事,我还有一招杀手锏没用呢!” “飞腿短刀手?” 钟雄朝身后挥手道:“谢宽!带领飞腿短刀手自山崖攀岩而上,给我抄了他们的后路!” 谢宽应声道:“得令!” 招呼一声,二百人马直奔侧面的山崖而去。 花冲见他们离开,便对钟雄道:“把你们的人马撤下来,让我带来的人上!” “好!” 花冲招呼一声,手下几位领兵将官便带兵冲了上去。 这五千生力军之前经过良好的休息,又有自大同到阎王寨这一路热身,上阵便是最佳状态。双方激斗将近半个时辰,林玉手下便折去近千人马,而花冲这边更是伤亡两千余人! 就在胶着之际,谢宽的飞腿短刀手突然出现在林玉背后! “大帅!侧面山崖下杀来一伙人!” 林玉一愣,他没想到居然有人从侧面上来,急忙招呼手下副将带兵围堵。不过片刻之间,过去拦截的三百人便成了尸体。训练有素的飞腿短刀手不过仅仅十余人受伤! 如果在千军万马之中,这二百人的战斗力或许还不明显,但几百人对这二百人,那他们的优势可就太过显著了。谢宽带领这二百人虎入狼群一般,见着阎王寨的喽啰兵便杀。 “飞腿短刀手!”林玉发现了这支人马的与众不同,出手凌厉,而且会轻功!这显然不是一般的军卒,这样的队伍,林玉能想到的就只有一支——君山的飞腿短刀手! “撤!往聚义大厅撤!” 林玉手持宝剑当先开路,手下残兵败将随着他一路撤走。 谢宽并没有追赶,而是打开关卡,放大军进来,之后合兵一处,也赶奔聚义厅。 聚义厅前是一片开阔地,十余丈方圆的一个大院子,此时林玉带着仅剩的两千左右残兵就在此地列阵! 见花冲大军杀来的时候,林玉高喊道:“且慢!” 花冲、钟雄、朱亮等人冲在最前面,见林玉说话,以为他要投降,便停下脚步。 花冲出阵朝林玉道:“林玉,要投降了?” 林玉冷笑一声:“投降?我要是有意投降,何必跟你打到现在?我让你们先等一等,是打算跟你们谈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放我们走,我们把这两个人放了!”林玉说着,朝身后打了个手势,身后几名军卒往旁边一闪,露出来人群之中两个被捆着的两个人。 花冲一见大惊道:“徐三哥?” 林玉哈哈大笑道:“不错,这俩人就是徐庆和他的师父宇文长庚!”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人质解救 花冲对于人质解救并不陌生,十余年前,他参与过不止一次人质解救行动,这其中还有好几次都是他亲自布置的解救计划。但这次的情况与之前则有这极大的差异…… 两千绑匪两个人质…… 人质在绑匪的正中间…… 花冲头疼,疼的特别厉害,这种超大规模的绑匪绑架人质事件,他从来没遇见过,尤其是被绑人质还是他的兄弟!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 “花贤弟,我三哥……”白玉堂有些担心道。 “五弟,不必担心,我一定会让三哥安然无恙!”花冲说完,朝林玉走了过去。 林玉手提宝剑,因为发狂而有些扭曲的脸上露出一副狰狞的表情。见花冲走来,宝剑架在徐庆脖子上,厉声嘶吼道:“别过来,再往前走,我先杀了徐庆!” 花冲淡然道:“我可以放你们走,但你怎么才能保证他们两个无恙?” 林玉狂笑道:“我已经要死了!我不在乎多杀一两个!你不信也无所谓,那我就先杀了他们俩,再跟你拼了!” “且慢!我放你走!人留下,你们下山,我以我的人格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人格?”林玉笑道:“我会信什么人格?我们下山!下山之后放人!” 花冲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好!不过我希望你能遵守承诺!” “都闪开,放他们走!” 林玉带队开路,徐庆和宇文长庚被围裹在人群的中间,花冲的军队沿途排开,让出一条大路,放他们离开。 花冲屏息运功,嘴唇微动,朝夏遂良、龙云凤等人传声道:“大师伯和师伯母去第三道光卡大门处埋伏,大门并排最多出去四个人,那是最狭窄的地方,你们出手一定能救下三哥和宇文前辈!” 夏遂良轻轻拉着龙云凤往人群中退去,挤入人群,二人从人堆背后绕出,直奔第三道关卡而去。他们刚从那里上来,轻车熟路,二人走山边的险路,绕到了林玉的前面。林玉二千人马走的慢,等来到关卡时,夏遂良和龙云凤已经在这埋伏下了。 放过开路的林玉等人,在队伍的中断,前后十余人簇拥着五花大绑的徐庆和宇文长庚。就在二人刚刚走出大门的时候,龙云凤出手了! 剑光一闪,徐庆和宇文长庚身边的十余人只觉脖子一凉,有人倒地,有人露出不可思议的惊讶表情,有人捂住脖子,血从指缝渗出…… 前后的叛军经过瞬间的错愕,随即朝龙云凤杀来,就在这个时候,夏遂良也出手了!双龙飞锁抖出,两条铁链如金龙般盘旋飞出,无数人被铁链击倒,没有人能靠近! 已经出了关卡的林玉发现身后有异,急忙回身来看,只见夏遂良的双龙飞锁狂舞,一对三尖匕首钺如同收割机一般割去自己手下人马的性命! 林玉虽然没见过夏遂良,但这种并不常见的兵器,以及千军万马之中游刃有余的入化武功,只有一个人能做到,那就是金灯剑客! “快撤!”林玉大喝了一声,回身就走,再也不顾手下人,抽身便走,能活下一个算一个吧,面对十倍于己的官兵,又没有了人质,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趁着混乱之际,林玉直奔山下跑去,第二道关口的守将是钟雄手下大将人称八臂哪吒的王玄。 王玄带领一千人马在这镇守,见有百十人朝关口飞奔,料是对方的逃兵,命令五百人马紧守关卡,自己带五百人开关出去截杀这伙人。 两军相逢,林玉疯了一般,手中宝剑舞动如飞,王玄手下兵卒被他砍翻十余人,硬生生杀开一条道路!林玉知道硬闯关卡是根本逃不掉的,就算出了这一关,前面还有一关!能跑的路只有一条,走关卡旁边的峭壁! 峭壁之下是一个水潭,名叫碧水寒潭,那条巨大的墨鱼便是碧水寒潭里的怪物,林玉想要逃走,只有这一条道路,从水里逃生! 面对王玄手下人马的堵截,林玉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跳下悬崖。王玄等人追到悬崖旁边,看到下面的潭水,料定林玉是想从此处逃生。王玄急忙命令手下人上山通报花冲,自己带人清理林玉手下余党。 与此同时,花冲也正在带兵清剿余匪。又是一番激战过后,残匪终于肃清。只是逃走了一个林玉让花冲很郁闷,毕竟地形不熟悉,想要捉拿一个从水里逃走的林玉,太难了。 对于整个战斗的胜利,花冲也并不太在意林玉的逃走,毕竟一个林玉翻不起什么浪花。安排好前山后山各处兵马之后,花冲命人打扫战场,盘点阎王寨的缴获。 整整一天时间,花冲的大军终于算是彻底占领了阎王寨,包括后山黄伦抢来的妇女、财宝、兵器、粮草等等,全都在一一盘点中,俘虏也已经安排了地方,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 就在花冲坐等一切梳理完毕,回大同府复命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有人求见花冲,自称是阎王寨真正的主人。 “真正的主人?”花冲纳闷道:“难道黄伦之上还有人?” 朱亮忽然想起一事,急忙问道:“来人可是一个六旬老人?” 下人道:“不是,是个青年男子,大约在三十余岁,皮肤白净,相貌也还不错。” “二眉间有一个红痣?” 下人回想了一下,点头道:“没错,是有一个红痣!” “是他!” 花冲不解道:“谁啊?” “武元功之子,神枪小白龙武亮!” 花冲疑惑道:“难道是武元功让他来的?” 朱亮道:“有可能,黄伦原本是武元功的女婿,因为谋反,武元功怕受牵连,远遁他方,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能这是听到了风声,才回来的。” 花冲冷笑道:“这么快就来了,肯定是一直躲在这!” “让他进来,我看看这个阎王寨真正的主人有什么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平定阎王寨 “在下武亮见过诸位大人!”一个白衣青年,恭恭敬敬的朝花冲等人行礼道。 “武少侠以阎王寨主人的身份前来见我,想说点什么?”花冲很直接的问道。 武亮一愣,他没想到花冲这么直接,但随即稳稳心神,恭敬的答道:“阎王寨地势险要,地形也颇为复杂,有很多适合藏匿物资的地方。如果不是山寨中人,有些地方还是不太好找的。” “你确定有东西放在那些地方?” “确定,因为那些东西并不是属于黄伦和林玉的,而是我父亲的!” 花冲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屑的问道:“既然是你家的东西,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武亮苦笑道:“现在连山寨都是大宋的,山上的东西还能算我家的吗?” 花冲一笑:“说吧,想用那些东西换什么?” 武亮跪伏于地道:“我父子开创此山,建立此寨本是自种自吃,只是后来引狼入室,招赘黄伦这厮,以致生灵涂炭,百姓遭殃。我父子愿献家产充公,以资军费,补偿我家之过失,只希望能回迁旧居,不至流落他所,还望大人恩准。” 花冲朝钟雄道:“这是知道咱们赢了,想接着回来当山大王啊!” 武亮赶紧磕头道:“草民万死不敢,我家世代良民……” “等等吧,”花冲打断道:“当年莲花会上,我就见过令尊,那时我师父给我引荐,说中山五老是山西境内的瓢把子,五老之中又以中山剑客武元功为尊,那时令尊还想邀我上你们阎王寨来呢。” “这个……”武亮没敢接言。 “行了,这阎王寨肯定是要扫平的,我们来此是奉了万岁的圣旨,也就是说阎王寨作恶,万岁都已经知道,难道你们还想重回山寨?” 武亮有些变色,这皇上可是金口玉言,要真是皇上让他们来平乱,证明黄伦这可不是简单的山贼问题,而真是谋反了,想想花冲的身份,这事应该是真的,看起来山寨是保不住了…… “花大人,草民还有一事禀报,昨日有阎王寨的叛贼林玉逃至后山草民之居地,被草民父子拿获,现在家中,如果大人肯准许我们……” “难道我要是不答应你们什么,这林玉你就不交给我了?你们还打算窝藏国家要犯?” “额……草民万死不敢。”武亮继续磕头,心中暗骂花冲不讲武林同道的情面。 花冲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武元功虽然是绿林人,但不是坏人,阎王寨会成为西夏的帮凶,原因在于黄伦。武元功一个江湖大佬,而黄伦是个书生,还是入赘的女婿,这样一个无用之人都能颠覆武元功的统治,占据阎王寨,很显然,武元功不是个有脑子的人,仑都山地势险要,这样的地方要是没有绿林人占领,是不可能的。从目前的形势看,比起被别人占据这里,武元功倒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所以花冲在大法淫威,大话吓唬武亮,必须把它们父子吓住,才能让大同一境安宁! “武亮,带我去见见你的父亲,顺便去把林玉带来。大同遭匪患破坏严重,你们要是有心协助重建,并且有拿获国家重犯的功劳,你家周围的荒地,或许万岁一高兴就赏给你们了!” 武亮一喜,急忙再次磕头道:“草民明白,不必劳烦大人的大驾,小人这就回家,与老父一起带林玉过来!” “去吧。”花冲摆摆手,示意武亮离开,武亮赶紧起身告辞。 等他走后,白玉堂颇为不屑的啐了一声道:“堂堂的中山剑客之子,竟然是个这么没骨气的人。” 花冲道:“五弟啊,他是真的害怕了,当了十几年土匪,突然来了几万大军抄家,他们能不害怕吗?尤其谋反的是他姐夫!” 白玉堂道:“你想帮他?” “嗯,武元功已经吓破胆了,以后由他重建阎王寨,必然只能为朝廷做事,别忘了,他可是叛贼的亲属!”花冲看了看钟雄:“钟太保,这以后恐怕就是你的部下了。” 钟雄摇摇头:“不是,我已经不会在皇城司继续任职了,等这里的事情了结,朝廷就该下旨了,毕竟这次我已经露出身份,皇城司不可能再用我了。” “那现在皇城司是谁主事?沈仲元?对了,这次怎么没见他与你同来?” 钟雄叹息道:“他现在是南唐的军师!” “他又去南唐了?”花冲啧啧叹道:“这简直是超级间谍啊,南唐怎么会用他?他也真敢去……” “南唐敢用他的原因是,他确实是南唐派来的人!” “怎么可能?”花冲不信了,沈仲元策划了这么多次针对襄阳王的行动,他要是南唐的人,他图什么啊? 钟雄解释道:“呼延大帅统兵征讨南唐,头一阵就中了南唐的诡计,陷入南唐的空城计里,十万人马被困,而沈仲元在那一阵里被南唐大将程玉接走!” “这是真的?” “皇这是城司的消息,我现在名义上还是皇城司的人。” “怎么可能……”花冲懵逼了,这是个双面间谍啊,这个时代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襄阳王、南唐、大宋,沈仲元游走于三方,安然无恙的同时,襄阳王损失了一个儿子,数万人马,大宋元帅被围,十万人马被困! “他的厉害程度完全超乎我的想象!”钟雄也不得不佩服这个昔日同僚:“我根本没想到他会是南唐的人!身份无懈可击,办事也完全没有任何破绽!” 钟雄长叹一声:“我觉得整个江湖在他眼里,不过是儿戏一般,就算是朝廷,是天下,也不过如此!” “这太可怕了,真希望南唐的事不用我去……”花冲也被沈仲元震撼到了:“与他为敌,只怕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过了约有一个时辰,武亮再一次回到山寨,同行的还有其父武元功以及成为二人俘虏的林玉。林玉被钟雄派人收押,严加看管。 武氏父子则带领花冲等人去寻找他们藏匿的物资,这一查还真有不少收获,光是金银就有数万两,其余军械、粮草等等也都不在少处。武元功很聪明的将金银之物的存放之所单独告诉了花冲,而花冲也很大度的表示,对于他们父子的问题可以考虑替他们代为解释,并摘清他们与黄伦之间的关系。 武元功的女儿嫁给了黄伦,但后来死于难产,在黄伦谋反的时候,可以说武元功与黄伦已经分道扬镳,也可以说武元功不愿与之同流合污,最后时刻拿住林玉更可以说他们是反目成仇,总之其中春秋笔法,大有文章可做,那就不是武元功需要管的了,他只要等着朝廷的封赏即可。 武元功父子自然千恩万谢,告辞离开,并且将他们现在居住的后山地址留给花冲,以便联系。 送他们走后,花冲请钟雄一起研究下一步的计划。 “钟太保,我希望暂时留在大同府,奏折我岳父会派人送往京师,我便在此候旨,请钟太保以我二人的名义先赴陕西助战。” 钟雄看了看花冲,沉吟片刻道:“你想在这里领悟武功?” 花冲被看穿了想法,毫不隐瞒的点头道:“是的,我想趁着师父、师伯和武圣都在,再一次提高自己的武功!看到我大师伯那种无的状态,我很羡慕,作为一个武者我更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大师伯那样的绝顶高手!” 花冲忽然站起身,朝着钟雄深施一礼道:“希望钟太保能成全我。” 钟雄一把拉住花冲,对花冲笑了笑道:“你觉得我会不答应吗?” 花冲握了握钟雄的手,感激道:“钟太保,这一路就辛苦你了!” 钟雄打了个哈哈道:“何来辛苦,我天生就是劳碌命,当年中榜,本以为无论文武都能得个大好前程,却没想到得了这么一个苦差事。在君山做了这么多年反贼,早就习惯了,别说,最近这段时间,跟着你襄阳、大同这一路厮杀,倒也痛快,比起窝在君山强很多呢!” 忽然屋门一响,徐庆从外面闯了进来,风风火火的喊道:“花大人,差点忘了大事!” 钟雄一笑:“徐三爷这么着急必然是要紧事了,用不用我回避?” “不用不用,一起来一起来,我师父有要紧事跟你们说!” 一听是宇文长庚有事,花冲不敢怠慢,跟钟雄二人起身去见宇文长庚。 宇文长庚自从那日被救之后,一直没与花冲见面,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当初他被解救之时已经身负重伤,经过苏元和与姜天达两位名义调治,这才转危为安,伤势一轻,他便命徐庆去请花冲。 花冲进屋先问候了宇文长庚的伤情,宇文长庚却无暇顾及此时,着急道:“花大人,你们可知道昆仑僧有一种能控制人的药物?” 花冲一愣:“知道啊,前辈您也知道这种药物?” 宇文长庚咬着牙,勉强移动着手臂,自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对花冲道:“这便是那种药物!” 第一百二十六章 解药? 花冲看到那个瓷瓶大喜,急忙叫徐庆道:“三哥,快去请姜天达、苏元和二位前辈来。” 徐庆应声出门,二人就在旁边屋里,不知何事,起身过来。 花冲见瓷瓶递给二人,激动道:“二位前辈,宇文掌门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这瓶药,这就是昆仑僧所用的那种药物!” 二人大惊:“此话当真?” 宇文长庚有气无力的答道:“此物…是我舍命得来,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会被擒。” 二人急忙正色道:“此物暂时交给我二人研究一下,不日必有说法,我倒要看看这昆仑的奇药是个什么东西!” 二人又给宇文长庚号了号脉,给他服用了一枚丸药,嘱咐他好好休养,让花冲暂时出去,有话等他休息两天再说。花冲对宇文长庚感谢了几句,又叮嘱他不要着急,先好好休养,每天都会过来看望。 起身出了宇文长庚的卧房,花冲对钟雄道:“你说得到这种药,那二位神医会不会研究出破解之法?” 钟雄摇摇头:“我看未必,药理虽然我不太懂,但生克变化总要在人的身上,如果他安排几千人吃了药攻城,你还能挨个给他们灌解药不成?” 花冲叹气道:“这话说的没错,就算拿到这种药也没什么意义?” “胡说!”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自一旁传来,绰号金蝉子的苏元和开门走出,朝二人道:“就算研究不出解药,也能研究出这种药的药理!” “药理?”花冲不解道:“研究出来之后呢?” “之后?”苏元和没好气道:“当然是去掉里面的毒物,再做成药!” 花冲瞪大眼道:“您是说能做出来没有毒却能提升人能力的药?” “想都别想!”苏元和大声道:“你说的那是长生不老药,哪个皇上都想要,吃了没有不死的,那东西屁用没有!” “那您说的是?” “尽量减少其中危害,或许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只不过药力不如他那东西强罢了。” 钟雄也来了兴致:“即便不如他的药效,若是不伤人体,还能暂时提升人的能力,给军队吃了,战时岂不威力倍增?” 苏元和点点头:“道理是这样的,不过要说一点伤害都没有,估计是不可能的,突然爆发出力量,一定会对人体有损伤,我们所能做到的,是尽量减低这药物对人体的伤害罢了。” 苏元和在江湖上地位颇高,论医道与姜天达齐名与江湖,他既然敢这么说,想必这药物一定会有副作用。不过刚才钟雄所说,倒是给花冲提了个醒。如果苏元和跟姜天达也研究出这种药来,可以装备给钟雄的飞腿短刀手。那些人个个都是飞贼的本事,如果再吃了这种药,那岂不是有了一支超级特种部队? 这件事花冲没有说出来,他想等有了结果再跟钟雄商量,毕竟那是钟雄的部队。花冲朝苏元和一躬到地,恭敬道:“二位老前辈为了在下之事不辞劳苦,花冲感激不尽,这药便拜托二位前辈研究了。” 苏元和摆手轰二人道:“行了行了,没事少进这院,说的都是外行话,别跟着捣乱,你那大师伯二师伯的要是来倒还可以,等我们琢磨出个一二三来,再跟你们说罢,我们先得研究研究。” 花冲跟钟雄对视一眼,知道这种人都是嘚瑟,别抬杠,行了一礼,告辞离开。 回到议事厅,花冲对钟雄道:“钟太保,陕西之事咱们怎么安排?” 钟雄想了想道:“我准备带兵大张旗鼓的直取他们老窝。” “朝天岭?” “不错,朝天岭是王继贤和王继祖的老巢,他们起兵就是从这开始,潼关地险,他们一时间还难以攻破,我打算给他个突袭,让他们收尾难顾。” “可是朝天岭作为他们的老巢,应该兵力不少啊。” 钟雄一笑:“所以我才要大张旗鼓的去!” “又有阴谋?” “别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花冲立刻明白了钟雄的意思:“皇城司在朝天岭也有人!” 钟雄点头道:“朝天岭前有一道江水,名唤马尾江,朝天岭也就有了水旱两寨,负责水寨的寨主名叫邵玉成,他便是皇城司的人!而且根据我得到的消息,负责留守朝天岭的,也正是邵玉成!” “那你为何不暗中下手?如此大张旗鼓的进兵,王继贤势必回军助战啊。” “他回军助战,我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他来的人越多越好,潼关方面压力一减,便有反击的机会,之后给他一个前后夹击,看襄阳王还能逃到哪去?” 花冲赞道:“好!果然高明,邵玉成那边你可曾联系过?” “你放心,一直都有联系,现在朝天岭守军约有八千,水军三千,步军五千。我想点一万人马,直奔朝天岭。襄阳王虽然一路横扫到潼关,但他手下兵力有限,加一起不过五万人马,沿途守军不多,根本拦不住我们。” 花冲笑道:“照这样看来,可能等不到我加入战斗,这一战就要结束了。” “未必,西夏方面还有一支人马呢,要不是延安府高老将军坚守,西夏与襄阳王的兵马会师,那长安可就孤城难守了,而且我最担心的还有南唐!” “南唐?”花冲觉得南唐貌似离他们还很遥远。 钟雄道:“朝天岭地处四川与陕西交界,南唐李主出兵先取广西,后夺云南,如果继续进兵西北,便要到四川了!” 饶是花冲不太懂军事,也明白了钟雄的意思:“他们打算三路合兵,全据西南?” 钟雄沉声应道:“我最怕这个结局,到时候他们连成一片,南唐全据西南,西夏与襄阳王占住西北,半壁江山不再属大宋了!北方还有辽国为患,现在虽然他们还没有出兵,但西夏和南唐如果得手,他们不会错过这个时机的!” 花冲叹道:“看起来这一次我们的责任也很重大啊。” “要不然万岁也不会让我来助你,并且催促咱们抓紧处理大同的匪患。比起这个,襄阳王和朝天岭才是心腹大患!” 花冲霍然起身道:“我与钟太保同去吧。” 钟雄摇头道:“不必,我先行,你过些时日再去不迟,不但是你可以进一步习练武功,更重要的是等等苏老前辈与姜老前辈的研究结果,要是真能研究出这种药来,那可就事半功倍了!” 花冲笑道:“看起来,这二位老前辈或许研究不出昆仑僧这玩意的解药,但有可能研究出解大宋之毒的解药!” 第一百二十七章 修行 阎王寨内,中平聚义厅前,一片演武场上,徐敞、赵彩侠、白金堂、白玉堂、展昭、花冲六人正在捉对厮杀。 旁边摆放着数张茶几、太师椅,武圣于和居中而坐,上手边是夏遂良夫妇,下手边则是计成达与郭长达,乐天成和钱万里俩人在一旁伺候着。 “遂良,你觉得他们这几日可有进步?” 夏遂良恭恭敬敬的答道:“弟子觉得这几日他们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徐敞的戟法已经基本运用自如了,虽然弟子不曾见过真正的惊潮戟法,但在弟子看来,这戟法已经完全可以称为惊潮。” “嗯,鲁家前辈能自潮水领悟武功,想来也应不凡,但的确如你所言,如今徐敞运用的这套戟法的确足以当得起惊潮二字。” “那位彩侠郡主武功是峨眉一路,但灵秀有余而刚猛不足,双剑应该是阴阳调和,但作为女子练出来始终是有些阴柔。不过最近几日倒也有所不同,彩侠郡主也称得起是个奇才,她另辟蹊径,将双剑练到至柔之境,也算有些进步,不过比起徐敞却要差了一些。” 武圣道:“我看她的武功与峨眉武功倒也并不太像,出手凌厉,而且招式奇险,竟似有些魔山派的意思,莫非云凤指点过她?” 龙云凤道:“不错,我见她是年青一代中难得的女子,便指点了她一下,作为女子,不以力长,当以巧长。赵彩侠轻功本就不弱,身子也颇为灵巧,所以我教她摒弃招式中的花哨,尽量出手致命,以巧取胜,以险赢人,她现在的剑法,就是改变之后的峨眉八卦乾坤剑。” “好!”于和轻抚长髯点头道:“这倒也是妙法,将魔山与峨眉武功融合,有此妙用,很好,很好。” 夏遂良接着道:“白金堂自从出家之后,整日跟着冲儿一起南征北战,武功也精进不少,目前看来,以非当时莲花会上的白金堂了。只是当年毁在一个酒字上,内功有所不济。好在他出家之后戒酒,最近这段时间,姜天达又给他开了药方,以他的天赋,只要假以时日,此人当叱咤武林。” 于和叹道:“那日莲花会上,我便有意收他为徒,可惜他并没有入门之心,没想到他现在与冲儿成了朋友,倒也不错,将来的武林必然是他们的天下。” 夏遂良道:“不但是他,他弟弟白玉堂也是个武林奇才,二师弟之前曾经指导过他,不过点拨几句,他便能有所领悟。他武功刚猛霸道,正和云凤他们魔山派的武功路数类似,如今经过习练,可以说现在他已经不逊于其兄。” 于和点头道:“好啊,如今武林能有这么多后起之秀,是好事,如今天下纷乱,英雄出于草莽,冲儿能得他们为辅,也是一大兴事,尤其我听说武当刘掌门仙去之后,展昭接任了门主之位,我观此子武艺,已经远非当年莲花会之时,现在与白家兄弟并驾齐驱,已经是武林中的一流人物,这一派掌门当之无愧。” “师父所言极是,这展昭不同与白玉堂,虽然也是天赋过人,却老成持重,为人稳当,将来执掌武当,恐怕日后成就当在刘太玄之上。” “刘太玄长于轻功,而展昭不但轻功出众,剑法也颇有火候,似乎观看你与白一子一战之后,他颇有所悟,这几日每日看他出手,都与昨日不同,日日精进!此子很有几分悟性,日后武当一派能否保住五大宗的身份,当在此人身上。” 龙云凤在一旁得意道:“虽然这个那个的,都不含糊,但还是我们家冲儿最棒,这才多大年纪,便已经可以使出剑罡!再有个三年五载,慢说是白一子,便是遂良你,也未必能是他的对手。” 一听龙云凤夸奖,钱万里和乐天成也觉得面上有光,眼角眉梢颇有几分得意之色,毕竟这是二人的徒弟,虽然他们哥俩在江湖上名声不咋地,可这个徒弟真是露脸露到天顶上了。 在一旁陪坐的郭长达跟着赔笑道:“是啊,没想到花大人这样年纪,竟有如此功力,贫道我也是十分佩服。” 除了展昭等几个人留下跟花冲一起接受特训之外,其余人包括蓝骁蓝勇,陷空岛四鼠在内,都跟随钟雄去了陕西助战。而他们请来帮忙的人,陈东坡告辞回华山去了,王兴祖重伤,在大同府内养伤。宇文长庚也是重伤未愈,跟王兴祖一同接受二位名医的诊治。苏元和跟姜天达除了给二人治病,便在大同府研究昆仑僧所用的那种药,而郭长达则表示“除恶务尽”,愿与花冲一道共同“除魔卫道”。 众人知道郭长达为的就是这昆仑一宗二派之主的位子,不过考虑到他年纪和身份,大家不好意思揭穿他罢了。 花冲等人一连十余日就留在阎王寨闭关练功,于和、夏遂良等人作为指导,在一旁观看。经过这些日子的对练,研讨,这几人的武功可以说是突飞猛进,较之一个月以前,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有于和、夏遂良、龙云凤这种绝顶高手在旁指导,这几个武学奇才每日对练,不知不觉间,几人早已有了江湖中一流高手的实力,花冲甚至都已经练出了剑罡! 在莲花会上能练出剑罡的也不过是夏侯仁、白一子、龙云凤寥寥数人而已,就算加上夏遂良、于和等不使剑的,整个武林之中,也绝不超过十个人!可以说花冲已经从一流高手的境界,提升到的寻常人难以企及的一个高度!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在他们修炼将近一个月的时候,圣旨到了大同府,皇上对于大同剿匪之事非常高兴,高兴的结果就是——有赏! 花冲已经是位极人臣了,官职肯定是不能再给,不过可以从别的方面变通。花冲原本的国公爵位改为世袭!而白玉堂和展昭各进一级,升二品,为校尉所左右副都统。卢方、韩彰、徐庆、蒋平、徐敞封四品护卫,蓝骁蓝勇及王兴祖封六品校尉。 最震撼的一则封赏则是来自钟雄,封钟雄为潼关总兵!手下六十四家寨主均以参将录用!这一下钟雄和花冲彻底分家了,钟雄终于从地下工作者转为地上,而且得了总兵衔,在外任武官之中,已经是最高了。手下寨主也算有了“名分”,正式脱离了绿林道。 不过想想沈仲元,花冲还是觉得这圣旨虽然是封赏了君山的有功之臣,但同样也是彻底将皇城司原先的人马整顿出局了,将来的皇城司会是什么样子?沈仲元是不是南唐的奸细?这一切都是未知数,不过这也是花冲即将面对的! 其余出力者,郭长达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朝廷颁布了一道诏书,承认莲花宗为昆仑正宗,而昆仑一派则是“助恶逆徒”,希望郭长达的惩奸除恶,协助校尉所将昆仑僧等人一网打尽。 华山派的陈东坡、大同府的苏元和都是赐给金银,至于武元功父子则赏给仑都山十亩“荒地”作为他们捉住林玉的赏赐。而林玉则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老将朱亮守城有功,尚金牌一道,赐地二十亩,耐人寻味的是,这二十亩地同样是仑都山的!至于他和武元功如何安排,花冲不会去管,皇上更管不着了…… 太师庞吉平寇有功,但随奏折上表一道,求告老还乡,皇帝诏准,赏封地百亩,金银各千斤,锦缎百匹,其爵位由其长子庞龙继承。 由于皇上还不知道花冲等人留在大同没走,所以圣旨并没有交代,让他们赴陕西助战。毕竟之前有过密旨,而花冲他们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也有些跃跃欲试了。 十天之后,姜天达和苏元和一个多月的研究,终于有了成果。 一枚药丸摆放在花冲的面前,药丸乌黑,看起来和普通的中药药丸没有什么区别。 “这东西有什么作用?” 姜天达笑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花冲也笑道:“那我得换个问法了,这药有什么副作用?” 姜天达大笑道:“那你也得试试才知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试药 花冲颤颤巍巍哆里哆嗦的接过药丸,朝一脸坏笑的姜天达道:“姜老剑客,这药丸吃了会不会就要完啊……” “哪有这么严重,只不过吃完了就晕过去罢了。” “真的假的……要不咱来条狗先试试?” 苏元和在一旁怒道:“我们辛苦做了一个月,你说给狗吃?信不信我拿你喂狗?” “我吃我吃,二位别激动……” 花冲心里默默的祷告了一番,然后一口吞下了那枚药丸。 “有什么感觉?” “没什么……”不过片刻之间,花冲便有了感觉:“这个…我怎么……头……头好疼……” 再然后,花冲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花冲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姜天达和苏元和正坐在一旁喝茶下棋,自己则躺在屋里的病床上。 “我这是怎么了,刚才吃完药就觉得头疼的特别厉害……” 苏元和冷笑一声,朝姜天达道:“他说刚才?” 姜天达笑道:“他怎么能知道这已经过了九天?” “九天?”花冲吓的从床上蹦到姜天达的身边,大叫道:“我真的睡了九天?” 姜天达一脸愕然的看了看花冲,又看了看苏元和。苏元和也面露惊讶的看着姜天达,喃喃道:“看起来真的很管用啊!” 花冲一愣,不解道:“你们什么意思?” 姜天达指了指花冲的背后,朝花冲道:“你看看那床离我们有多远。” 花冲回头一看,目测那床离姜天达的棋桌约有两丈远近! “你刚才从床上一跃便有两丈,而且毫无运功迹象,这应该就是药力所致!” 花冲半信半疑,暗运真气,只觉体内真气循环,好像真的比之前要强上许多! “你可以试试你的武功。” 花冲运足真气,横身朝墙撞去,一声巨响,墙上轰然裂开一大大洞,花冲竟然从屋里撞了出去! 巨大的声音引来了于和、夏遂良等人,来的人无不震惊于花冲所展现的力量! 乐天成朝花冲道:“冲儿,过来跟师父对一掌,我看看你内力增长了多少。” 花冲应声过来,朝乐天成道:“师父,准备好了。” 乐天成猛然进步,右臂抡起,一掌猛击花冲,花冲双脚按力,运气于臂,贯力于掌,与乐天成单掌一碰。 啪的一声,花冲丝毫不动,乐天成则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整个人朝后飞去,撞在观阵的钱万里身上,老哥俩一起摔翻在地。 花冲急忙跑过去搀扶二人,乐天成疼的龇牙咧嘴朝花冲道:“你小子使那么大劲干嘛?” 花冲不好意思道:“师父,我只用了五成力……” “什么?”乐天成和钱万里全都惊呆了。 夏遂良过来道:“冲儿,和我试试招,用全力,我看看你究竟强到何种程度!” 花冲将乐天成和钱万里搀扶到一边,重新走过来,和夏遂良对面相站。观看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躲远了一点,谁也不知道花冲现在究竟有着怎样的实力,这一战会打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夏遂良双手微垂,并没亮开架势,但花冲知道,已经练到“无”这个境界的高手,浑身全是破绽,但又没有破绽,混元一体。乍看之下,似乎平凡无奇,但越是仔细观察,便越会让人心惊,那种与天地,与万物合为一体的境界,恐怕是任何一个武者难以企及的。 花冲微微定神,运功周身,突然暴喝一声,飞身向前,闪电般朝着夏遂良扑来,双掌化出无数虚影,如同一面墙朝夏遂良横推过来! 就连于和都震惊道:“冲儿已经将速度运用至巅峰境界了!” 夏遂良也被花冲那眼花缭乱的掌影所震撼,但毕竟他是夏遂良,百余年间第一个超越武道巅峰,领悟到“无”之境界的高手。就在花冲的漫天掌影推进到夏遂良近前的时候,夏遂良出手了。 双掌挥出,与花冲的快相反,夏遂良仿佛出手极慢,每一击都能让人看到,每一次出手,都能传来一声清脆的双掌相击之声!一连十余招,全都被夏遂良硬生生的接下。 二人连斗百合有余,花冲突然撤身,噗的吐出一口血来。众人大惊急忙上前查看,姜天达拦住众人,苏元和过去给花冲把了把脉,对众人道:“没事没事,大家放心,花冲体内功力暴增,他还没有适应,一时间用力过猛,浑身功力急速流转,五脏六腑不能承受,故而吐血,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夏遂良有些担心道:“不会有什么病根吧?” “你放心,保证没事,这药应该算是成了!” 花冲这时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朝苏元和道:“这药没有别的副作用吧……” “就是吃完得睡九天……” 姜天达接口道:“我给这玩意儿起了个名字,叫九转还魂丹!” 花冲急忙问道:“这药还有多少?吃了管多长时间的用处?” “管一辈子!” “真的假的?”花冲有点激动了,真要是能管一辈子用,那可厉害了,这玩意儿吃一颗就能跟夏遂良力拼百招啊! “当然是真的,费了这么大劲做出来,要是就管一时三刻只用,那我们老哥俩岂不是不如昆仑僧?” “这药还有多少?” “没了……” “没了!!!”花冲傻眼了。 “你以为这玩意儿那么好做呢?我们光是研究昆仑僧那药丸,就研究了十多天,总算是把其中有毒的部分想办法剔除了,之后又加入新的药物提升其效力,再寻找药材,就做出这一颗,我们哥俩压箱底的宝贝就全用上了!哪给你找第二颗去?” “这个……” “告诉你,这东西不是昆仑僧用的那种毒药,这是真正大幅度提升内力的灵药,与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有的一比。” 不但花冲,周围其他都看神仙似的看着姜天达和苏元和,花冲带头问道;“那以后还能不能做出来呢?” “这东西就得看缘分了,不一定就能做出来,有些药物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真有各种奇遇,或许还能做出,也未可知。另外这药并非谁吃都有这种效果,这东西能激发出你潜在的能力,强筋壮骨,增长内功。但用药人的能力越弱,潜力越小,吃了效果自然也就越差。花冲你之前跟我吃了那么些日子增补筋骨的药,又有武圣的独门修炼之法,内外调和,筋骨不同于常人,所以才有这么强的效果。” 夏遂良叹道:“确实厉害,刚才动手,在我看来,冲儿已经不逊于白一子多少了!” 花冲又问道:“那这药如果是展大哥或者白大哥他们吃了,能有什么效果?” 姜天达想了想道:“根据金灯剑客的说法,你吃了这药功力能提升到与白一子相仿。如果是他们几个的话,恐怕应该不会弱于白云剑客夏侯仁那种人物!” 花冲大喜道:“既然是这样,老前辈缺什么药,只管开口,我去跟我岳父商议,无论花费多少金银,总要买到!” 姜天达笑道:“有些东西是花钱买不来的。” “药是人种的或是人采的,只要有人,就能用钱买来,难道说还得用上人王母娘娘的蟠桃不成?” “蟠桃倒不至于,天下许多灵药都是有固定产地的,不是哪块地都能长处东西!药物有自己的生长环境,我这丹药当中,有几味药材是极为稀少的,就算在原产地,也并不多见,乃是极其珍贵的宝物。” “那就派人去寻,只要有产地,总会找到其中一二。” 姜天达见花冲一脸认真的表情,无奈的苦笑道:“天下最大的灵药产地便是昆仑仙山,否则昆仑僧如何能做出那么多毒药来控制手下人?” 花冲泄气道:“又是昆仑,我本想多得写丹药,以我们几人之力便可以击败昆仑僧了……” 白金堂突然道:“我有个主意,或许可以一举两得!” 第一百二十九章 背后捅一刀 白金堂想到一个主意,对花冲道:“咱们给昆仑僧的背后捅上一刀如何?” “背后?”花冲想了想,问道:“咱们不去潼关,去西夏?” “没错!”白金堂解释道:“我觉得长安有狄侯爷跟钟太保,一时间也不至于落败。咱们走一趟西夏,刺杀赵元昊!毁了昆仑僧的老窝!他不就是仗着昆仑仙山有灵药仙草,西夏又跟西域诸国通商。咱们断了他的后路,不怕他不来寻咱们。到时候咱在暗处,他在明处,想办法了解了他,应该不难。” “可那是在昆仑的地盘啊,他的人多,我们就这几个人去?” 白金堂微微一笑:“怎么?睡了几天给胆子都睡没了?这可不像你啊?” 花冲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对他们道:“几位怎么看?” 龙云凤第一个站出来道:“孩儿你要去,娘自然要跟你去!” 乐天成跟钱万里也急忙出来站队:“我们老哥俩也陪你去,咱自个的徒弟,必须得照顾着!” 白玉堂跟着道:“我不怕事大,别说是一个西夏国,就算是鬼门关,我白玉堂也敢闹上一番!” 徐敞也大声道:“这些日子一直苦练,正好找个对手比试比试!” 展昭也说道:“大家并肩作战,你说去哪,咱就去哪。” 夏遂良看着这几个生龙活虎的年轻人,不禁笑道:“冲儿,就差你了。” 花冲紧紧攥了攥拳头,对众人道:“好!咱们就杀奔西夏,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当晚,庞吉的公馆内,庞吉与花冲对坐饮酒。 “花冲,老夫明日就回京收拾,连同飞燕一起准备归隐田园了。” “岳丈不在京城住了?” 庞吉冷笑一声:“早走一天就安全一天,跟着你,飞燕早晚出事!” 花冲不解道:“岳丈这话是……” 庞吉举杯一饮而尽,低声道:“你现在已经功高盖主了!” 花冲一惊:“我……” 庞吉盯着花冲,冷冷道:“你知道如果这一次你成功杀奔西夏,解了长安之围,万岁会如何想么?” “孩儿不知……” “你既然去得西夏,难道就去不得皇宫?” 花冲顿觉浑身一冷,声音有些微微发颤:“孩儿我是不是也该辞官?” “此间事了,老夫建议你还是早早离开为好,伴君如伴虎,我说过不止一次了,你年纪轻轻便已锋芒毕露,实在是有些危险!” “倘若万岁不准我辞官又该如何?” 庞吉冷笑道:“肯定不准,你又不是多大年纪的人,没个缘由如何能让你这样辞官呢?” “那岳丈有何高见?” 庞吉道:“那就要看你愿不愿意抛弃你现在的一切了!” 花冲懵逼了:“岳丈此话怎讲?” 庞吉摇头叹息道:“你本就是个孤儿,若是更名换姓,重新来过,或许能逃过一劫。不过,要是万岁发现,也是欺君之罪啊。” 花冲也有些丧气道:“看起来我当年不该入朝为官……” 庞吉叹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有机会,你还是抽身离去为好,此次老夫回京带上飞燕和你那孩子一起走。我准备找个海岛仙山,隐居避世,这些年来钱财早已积攒下来,几代富家翁足够做了,何必再耗心血,提心吊胆的活着?人老了,总归还是希望享受天伦之乐。” 花冲点点头:“若是有机会,孩儿必当追随岳丈,归隐田园,让岳丈您乐享天伦。” 西夏都城,兴庆府外的官道上,一队豪华的马车缓缓前进。 “这便是兴庆府啊,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嘛!”花冲骑在马上,一马当先。 白金堂和白玉堂与他并马而行,听他这么一说,白玉堂便接口道:“毕竟是西夏首府,往西域去,这是第一个大城!” 白金堂则肃容道:“别看此地热闹,不亚中原,但此地民风彪悍,尤其赵元浩横扫西域,如今又与我大宋厮杀,党项一族在他治下,各个野性十足,经商的人,如果不雇佣一些西夏的武术家护送,很难安全通过此地。” 花冲笑道:“白家果然不愧是富商之家,各地风俗很是了解啊。” 白金堂一笑:“走南闯北,这些不知道,那怎么行?别看我家是走海路的,海陆两途的事总是都要知道一些的。” 忽然一阵尘烟飞起,百余匹快马飞奔而来,为首一骑竟然是一个手持双刀的白袍女子!后面的百余匹马上却是一群西夏士兵,各个手持长矛弯刀之类的兵器,呼啸而来。 花冲皱眉道:“这些人都是追这个女人的?” 白玉堂早已拔刀出鞘,大呼道:“先救下来再说!百余人欺负一个女子?” 白金堂却道:“万一这女子是个贼徒又该如何呢?” 白玉堂摇头道:“若是贼徒,能让上百官兵追赶,也是个大贼了。” 花冲朝那女子仔细瞅了瞅,忽然道:“这女子好像还背了个人!” 二人闻言也都仔细看去,果然那女子背后依稀是有个人影。眼看着女子马已至众人跟前,花冲朝二人道:“先救下这女子再说吧!” 白玉堂手中钢刀一舞,大笑道:“这些日子一直习武修炼,终于能好好打一场了!” 花冲也抽剑在手,与白玉堂一起纵马上前。 白金堂则飞马上前,拦住那个白衣女子。那白衣女子没想到前面的人不让开路,反倒迎着上来。白金堂已经来到她面前,拦住这女子道:“姑娘,为何被人追杀?” 这女子傲然道:“我乃回鹘公主玛丽娜是也!还望几位英雄相助!” 隐身在马车里的夏遂良、龙云凤、乐天成、钱万里、郭长达、赵彩侠以及在车队后面的徐敞、王兴祖、展昭也都冲来。 那些追赶玛丽娜的骑兵见状大惊,还以为中了埋伏,急忙结阵,准备厮杀。哪想到花冲等人并非他们这种军人,冲到跟前,各个具是下马步战,只有小温侯徐敞和神拳太保王兴祖,一个手舞方天画戟,一个则是混铁钢枪,两个人杀入敌军之中,虎入狼群一般,从人群中一闪而过,便是十余颗人头落地。 不过片刻之间,众人马上步下配合,那百余骑兵便成了一地尸体。 花冲将宝剑收回,对众人道:“此地不宜久留了,这些车辆也都丢下,让赶车的离开,咱们暂时先不能进城!” 那回鹘公主闻言,用略显生涩的汉语说道:“你们跟我来吧,我有个地方可去!” 第一百三十章 拉面馆 花冲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位回鹘公主,以及她背后的另一个女人。这两个女子完全可以被称为西域美人,但区别在于这个玛丽娜身材高挑,手中双刀紧握,颇有几分巾帼英雄的英姿。而躲在她背后的那个女子,则显得有些柔弱,相比看起来年纪约二十出头的玛丽娜,这个女子至多不过十五六岁。 “玛丽娜公主,你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她是西夏太子妃没移莉玛。” “太子妃???”花冲懵逼了:“你为何将带着西夏的太子妃?” 玛丽娜着急道:“我没时间和你解释,你们愿意和我走,便和我走,要是不走,咱们就此告别。” 花冲道:“姑娘别急,我们现在也无法入城了,随你们先寻个落脚处。” 众人随即弃了马车,跟随这个玛丽娜一同顺着官道向远处跑去,没有三五里的路程,玛丽娜便朝一条小路而去。拐弯抹角又走了十来里路,来到了一个不太大的镇子。 镇子约有百十户人家,玛丽娜带着众人来到一个饭馆门前,翻身下马,将没移莉玛也搀了下来。花冲等人也跟着下马,上前问道:“这里是你们的落脚地?这是……拉面馆?” 花冲瞪大了双眼,盯着饭馆门前的那块招牌:牛肉拉面!这尼玛什么意思,这还真是到了宁夏,拉面馆都出来了…… 面馆里一个身材细高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抬头一看外面这么多人,也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双拳微提,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玛丽娜道:“我是多亏这几位英雄相帮才能逃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花冲一笑:“二位,可不可以进去再说?” “不行!”那瘦高汉子横身挡住店门,低声喝道:“你们来路不明,不许进去!” 一个带着几分苍老的声音自屋内响起:“马冲,让他们进来吧,他们不是坏人。” 夏遂良身躯微微一震,低声道:“屋里那人是个大高手!” 屋里的声音再度传来:“阁下您也是个大高手,要是想硬闯,马冲根本拦不住你们,所以你们不是来拿人的,请进来吧。” 马冲盯着夏遂良看了两眼,撤身闪开。玛丽娜朝众人道:“诸位跟我来吧。”众人跟着玛丽娜、没移莉玛一起进了店里。店面不大,十来张桌椅,门口是一口煮汤的大锅以及放面的案板,后面是个栏柜。屋里还有一扇后门,门帘垂着,看不到里面。 玛丽娜并没在这停留,直奔后门,挑帘出去,对众人道:“诸位到里面来吧,这里前面是面馆,后面是店房,诸位可以暂时住下。” 夏遂良道:“可以带我们见见刚才说话的那位老先生吗?” 玛丽娜道:“他老人家就在里面。” 众人继续跟随玛丽娜往后院走去,后院比前面宽敞不少,三进的院子,每一层都是三间正房,左右各三间配房,还有耳房、柴房之类,加起来三十余间房子。在最里面的一进院子,玛丽娜指着正房对众人道:“马老先生就在里面。” 花冲惊讶道:“刚才他就是在这里跟我们说话的?” 夏遂良道:“不错,方才的声音是他用内力推出,送到我们的耳边,除了我们,即便是住在左右两侧的房间里,也是听不到的。” 白玉堂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夏遂良:“传音入密?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能施展传音入密!” 夏遂良叹息道:“我知道屋里是什么人了,此人武学之修为已不再武圣之下!” 白金堂也有些动容:“西夏竟有这等高手,莫非是……” 夏遂良伸手止住他道:“我们进去拜见一下老前辈吧,请公主带个路。” 玛丽娜来到正房门前躬身道:“玛丽娜求见师父!” “进来吧,让外面那些英雄一起进来吧。” 玛丽娜轻轻推开屋门,朝众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众人进去,夏遂良等人鱼贯入内。 屋里的空间并不太大,进门时一张八仙桌,几条长凳,里面是一张土炕,一个须发皆白的长髯老人盘腿坐在炕上,抽着烟袋。身边是一个小炕桌,桌上有酒壶有牛肉。 老人的脸上皱纹堆累,岁月留在他脸上深深的痕迹,雪白的须髯已经垂至前胸,枯瘦矮小的身材,无法体现出老人的武功。至少在花冲等人的眼里,看不出这是一个武功不亚于武圣的高人! 夏遂良却恭恭敬敬的站在众人身前,朝老人躬身道:“晚辈夏遂良拜见马老前辈!” 老人抽了口烟,点点头,吐出一口烟,朝夏遂良道:“你就是金灯剑客?你师父可好?” “他老人家还好。” “我听说碧霞宫出事了,现在如何?” “托老人家福,人都没事,我师父现在去了峨眉山,我二师弟陪着他。近来一是无事,二来也是无处可去,师父年纪大了,想多见见旧友。” “嗯,他与普度也都老了。能教出你这么一个徒弟,也不愧武圣之名。” “在老前辈面前,弟子这点末级,不敢称能。” 老人摇摇头:“你的功夫已经在我之上了,恐怕现在就是武圣也不能赢你吧?” 夏遂良急忙躬身道:“弟子万万不敢卖狂。” 老人指了指夏遂良身后的众人问道:“这些豪杰,遂良你给我介绍介绍吧。” 夏遂良挨个给老人引荐了一番,然后对众人道:“诸位,这位马老前辈乃是三十年前名震天下的回天剑客!论起来和武圣是平辈论交的人物。” 众人各自给老人行礼。这回天剑客之名众人可称如雷贯耳,三十年多年前的那次武林圣会上,来自西域的昆仑派主昆仑僧,和回鹘的这位回天剑客马德来在武林群侠面前施展武艺,在前十之中为西域武林留下两个名额。 十年前,回鹘兵败,余族远遁西番,而当时担任回鹘王室护卫统领的马德来下落不明,一直被人传说死于乱军之中。 能在三十年前排行于十大高手之列,可见其武功之高。在整个西域,马德来与昆仑僧以及后起之秀阴阳教主高天,并称西域三大高手,其门徒众多,虽然回鹘败于西夏,使其门徒大半死于战乱,势力不如昆仑和阴阳教,但提起当年的回天剑客,现在的回天老叟马德来,即便是威震西域的昆仑僧和高天,也都要竖起大拇指,称一声高人! 马德来与众人见过之后,便问花冲道:“花大人虽然是中原人物,但我这西域老头子也久闻你的大名,年纪轻轻便官居一品,是个少年英雄。你们来西夏要做什么?” 花冲看了一下玛丽娜,又看了看那个西夏太子妃没移莉玛,对马德来道:“我想我来这的目的应该和你们是一样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红颜祸水 马德来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沉吟片刻,对花冲道:“西夏和大宋交锋,你们就凭这几个人便敢来西域,是个人物,不过也太冒险了吧?” 花冲躬身道:“我等并非藐视西域无人,阴阳教虽然人数众多,但似乎在西夏王廷,高天并没有昆仑僧得宠,在赵元昊眼里,昆仑僧似乎才是值得他新任的人。而马老前辈十年前没了消息,我等不知您的下落,况且回鹘与党项人仇深似海,我等与西夏为敌,老前辈焉有助敌之理?西夏国力虽强,但要与大宋为敌,实在是以卵击石。如今延安府一战,西夏已经出兵近十万之众。赵元昊那厮嗜杀,与西域各族皆有仇怨,为防有人作乱,必然在各处也当陈兵防御,所以我等猜测,在其都城,应该并没有太多的人马。若是卖句狂言,我等几人论武艺,可称当世绝顶,若是如老前辈与昆仑僧这样高手为敌,或许有些棘手。但如今昆仑僧在外督战,赵元昊身边只怕没有能与我等为敌之人,只要我们夜入皇宫,刺杀了他,整个战局必将为之一变!” 玛丽娜的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待花冲说完,玛丽娜便急忙走过来道:“你们当真是来刺杀赵元昊的?” “不错,此等贼徒,若不杀了,日后待其养成势力,一统西域,必然是我大宋的心腹之患!公主想必和我们也有同样的想法吧?” 玛丽娜点头道:“我们来也是想杀了这狗贼的!我父王死于其手,我并没和族人一起西迁,而是在此潜伏,暗暗寻找机会要杀了这狗贼!” 马德来接口道:“老夫便是在此辅佐公主。” 花冲眉头微皱:“以回天剑客之能,十年时间,也没能觅得良机?” 马德来摇头道:“难啊,这厮若是出外行军,哪里能有机会?待他回城,周围又有不少高手左右护卫,特别是那个昆仑僧,比当年的老昆仑僧更为强大!老夫我也难胜他!更何况还有个高天!这小子几年前来自中原,武功虽然不如昆仑僧,但也是当世一流,这两人在赵元昊面前争宠,老夫我这里人单势孤,很难觅得除去此贼的机会,好在老天有眼,这一次终于让我们得手了!” 花冲急忙问道:“难道说你们刺杀了赵元昊?” 玛丽娜摇摇头:“没有,师父年纪越来越大,虽然修为高了,敢却不太敢轻易出手,如果不能一击致命,我们很难再有机会。前些日子,这老贼给儿子提了一门亲事,将他手下的大将没移皆山的女儿没移莉玛嫁给其子宁令哥为妻。但成婚那天,老贼却看上了美貌的莉玛,突然反悔了,要将没移莉玛纳入自己的后宫!” 花冲众人无不惊骇,白玉堂当先问道:“他要娶自己的儿媳?” “嗯,他本来准备当天就将莉玛纳了,但没移皆山却执意要求改期,说娶皇妃和娶太子妃怎么能一样,一定要重新安排。” 花冲笑了:“这个没移皆山是想黑他啊。” “不错,没移皆山跟你们汉人打过交道,懂得一些你们的礼仪,认为这狗贼太过无耻,便打算联合太子宁令哥一起谋反!” 花冲有些疑惑道:“太子不过是被抢了一个没过门的媳妇,太子便要谋反?” 不过花冲随即看了没移莉玛一眼,这个女孩子显得有些惊魂未定,但那充满异域风情的面容实在是让人觉得那不能说是美丽了,第一眼看去,只能用惊艳来形容。别说是赵元昊和宁令哥,便是花冲自己也觉得,放在后世,这个没移莉玛并不逊于那几个少数民族的美女演员,甚至还要胜过几分!毕竟这女孩看上去也就十几岁而已,她那傲人的身材的确能勾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欲望。 花冲只能收回自己的话:“不过这么漂亮的太子妃,如果我是太子,我也不想放弃啊。” 没移莉玛吓的躲在了玛丽娜背后,惊恐的看着花冲。 花冲笑了:“你别害怕,我们没有歹意,只是说你漂亮而已。” 玛丽娜道:“就是因为她的漂亮,足以让他们父子反目!” 花冲叹息道:“我总算知道什么叫红颜祸水了,以前就听说什么美人误国,今天总算见着了。有了这样的美女,对于公主你们来说,确实是天赐良机,说说你们的计划吧。” “得到了这个消息,我便亲自去见了太子宁令哥和没移皆山,我以回鹘公主的身份,正式与他们合作,我负责掩护没移莉玛出城,保护她的安全,名义上却是劫走这位未来的皇妃。皇妃有失,赵元昊必然会召见没移皆山,而没移皆山则会趁机嫁祸给宁令哥。等那老贼召见宁令哥的时候,便是没移皆山和宁令哥联手杀了赵元昊的最好时机!” 花冲想了想,忽然笑了:“你是在诈我?” 玛丽娜愣了:“花大人何出此言?” 花冲冷笑一声,幽幽道:“我们来到这里怎能不提前做些功课?赵元昊麾下最信任的两个人是没移皆山,另一个是没藏讹庞。没移皆山本来想和赵元昊结成儿女亲家巩固自己的地位,没想到没藏讹庞的妹妹,已经嫁给大臣野利遇乞的没藏黑云竟然能被老色鬼赵元昊看上,收入了后宫。” 玛丽娜面色有些微变,花冲见状接着道:“没藏黑云也不是个一般人物,竟然迷惑的赵元昊废去皇后,立她为后!没移皆山想来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地位,所以才故意用女儿的美**惑赵元昊,赵元昊那老色鬼见了如此美人,哪里还管什么儿子儿媳?” 没移莉玛在一边早已落下眼泪,哭着开口道:“父亲是坏人!大王也是坏人!我不要嫁!我谁都不要嫁!” 玛丽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露出一个笑容,柔声道:“放心,有姐姐在,他们不会欺负你!” 说完转头对花冲道:“花大人果然洞悉了一切,这个计划本就是没移皆山想的,太子也在他的利用范围。” 花冲放声大笑:“玛丽娜公主,还是说实话吧,你的伎俩骗骗没移皆山、赵元昊还可以,我花冲在中原与襄阳王斗智近三载,这点见识还是有的。出这个主意的绝对不是没移皆山,这个主意是你出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连环计 玛丽娜有些惊恐的看着花冲,惊讶道:“花大人,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花冲摸了摸下巴,笑道:“没移皆山还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要做的就是投机,在目前看来,投靠皇上和投靠太子比,皇上还是更靠谱一点。皇后被废,太子宁令哥是皇后之子,去年被赵元昊纳入后宫的没藏黑云前不久也生了一个儿子。如今没藏黑云被封为皇后,这还不是明摆着么,太子早晚也是被废的命。没移皆山想要比没藏家更得宠,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太子妃变成皇妃!” 玛丽娜道:“没错,没移皆山确实是想让女儿改嫁给那老贼,与没藏黑云争宠,这并非我的想法。” 花冲摆摆手,接着道:“这点他要是想不到,那就没资格在西夏群臣之中坐到第二把交椅。可是,他把女儿嫁了皇上,势必要得罪太子,所以太子必然心生不满!而这个时候,你需要做的便是……”说到此处,花冲顿了一顿,见众人都盯着他,等着看下文。 花冲却紧紧盯着玛丽娜,玛丽娜面色潮红,低头不语。 “你应该是献身给了没移皆山,才让他改变了主意,联手太子,杀了赵元昊!” 玛丽娜长叹一声,抬头道:“没错,我不但献身给他,还答应他日后以回鹘公主的身份嫁给他,回鹘一族为其所用!” 众人无不动容,这个回鹘公主竟然有这么大的牺牲精神,为了回鹘不但潜伏十年,更将自己公主之身都牺牲在了这里。 “玛丽娜公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没能成功会怎样?为什么没有让马老前辈出手?” 马德来道:“这事不用我去,如今高天和宁令哥走的很近,要是没有高天,宁令哥和没移皆山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干这个事。” 花冲撇了撇嘴:“高天?这个阴阳教主似乎这几年很是活跃啊。听说他来自中原,不知是何来头?” 马德来又点上一袋烟,抽了一口,轻轻吐出一个烟圈,轻叹一声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来头,我偷偷与他交手过一次,此人正在盛年,内外兼修,招式很是高明,内功也颇为深厚,是个高手!” “您没有看出来这个高天的路数?” “没看出,这人的招式很怪,要说这样的本领,一般不是出自峨眉,便是武当、少林那几个大门派。别看老头子我是个番子,但中原的武功,我也是知道些的,他的武功不在五大宗之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 花冲纳闷道:“老前辈您这样高人也胜不了他?” 马德来摇摇头:“老了,人老不讲筋骨为能,老头子我内力虽然还在,但手眼都迟慢了。论起来倒退十几年,这小子我还真就不放在眼里,不过现在么,不敢说了。” 花冲对众人道:“看起来这人有些本领,我们还得小心为上!” 马德来问花冲道:“花大人有何打算?” 花冲一笑:“自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先让宁令哥去杀了赵元昊,然后我们出手杀了他,赵元昊的幼子才一岁,朝廷中没移家必然要和黑云家争权,边关又有十万雄兵在外。嘿嘿,估计几年之内西夏难有作为了!” 马德来抽了一口烟,缓缓道:“这个主意是好,可是太过危险了些,莫说一个高天不好对付,他手下阴阳教众也不在少处,更何况还有许多皇宫禁军,怕是不好应付。” 花冲道:“我等为国而来,自身与国事如何能相提并论?为国捐躯,死而后已!” 马德来赞道:“好一个为国捐躯,死而后已!我老回回服了,你们什么时候动手,老头子我陪你们一起去走一趟。在这藏了十年,无论是皇宫还是太子府,老头子我都去了不止一趟,带个路不成问题。虽然手眼迟慢了,我老头子绝不拖你们后腿,你们动手,算上我一个!” 玛丽娜也跟着道:“也算我一个,我要亲手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花冲笑道:“公主金枝玉叶,还是别跟着我们冒险了。” 玛丽娜怒道:“你刚才不是介绍了吗,这个女人是襄阳王的女儿,难道她就不是金枝玉叶了?她能上得战场,我偏就不能吗?” 赵彩侠冷冷道:“玛丽娜公主,依我看,你的功夫比我差的太远了,如果你跟着去,绝对会成为累赘。” 玛丽娜起身道:“要不要比试比试?” 赵彩侠轻笑一声:“你先跟我来。” 说着起身出了房间,玛丽娜也跟了出来,众人也都随后来到院内。赵彩侠飞身跃上正房,朝玛丽娜道:“玛丽娜公主,你先上房来再说带不带你去吧,你要是连轻功都不会,怎么跟我们进宫行刺?” 玛丽娜毫没犹豫,纵身一跃而上,亮起一个架势,朝赵彩侠道:“汉人的公主,别小瞧我们回回,我从小练武,难道就不如你们?” 赵彩侠并不答言,挥掌直取玛丽娜面门,玛丽娜劈手相迎,两人插招过式,在房顶上斗了个旗鼓相当。 花冲等人在下面观战,眼见二人战了三十余合没分输赢,不由得暗自惊讶,这玛丽娜公主手底下倒是很硬,徒弟如此,马德来的功夫可见一斑。 夏遂良开口道:“玛丽娜公主,不必再斗了,请下来说话。” 听得夏遂良说话,赵彩侠和玛丽娜各自撤招,跃下房坡,来到夏遂良的跟前。 “玛丽娜公主武功不凡,先前是我们走眼了。” “这么说,我能跟你们去了?” 花冲应声道:“自然可以。” 忽然二道院的正房上传来个男子的声音:“怎么不比了?我还没看够呢!”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中年男子身披一件鹅黄色大氅,里面一身西夏官服,双手倒背,瞅着众人。玛丽娜和马德来神色具是一变,玛丽娜颤声道:“高天!” 花冲也是一惊,这人悄无声息的再此观战,昔日在少林的时候,夏遂良、龙云凤在暗处,白金堂都能发觉,可今日居然没人发现? 夏遂良看了看这个男子,淡淡道:“你便是阴阳教主?” 那人飞身跳下房来,众人各自往后一撤,弧形将他包围。这高天却毫不在意,站在夏遂良对面,傲然道:“不错,我就是高天!” 第一百三十三章 乱 高天环视众人一圈,悠悠道:“中原武林各路豪杰竟然都来到西夏了,我高天倒是有失远迎了。” 花冲上前道:“久闻阴阳教主之名,我正想着如何除了你,没想到你竟然送上门来,嘿嘿,这可是你自找的!” 花冲握剑在手,正待出鞘,却被夏遂良一把按住道:“冲儿不可动手!” “大师伯?” “这位高教主并无恶意,不可粗鲁!” 高天脸上也微微一变,朝夏遂良道:“夏老前辈何以知我并无恶意?” 夏遂良已经淡然道:“你来了有一会儿了,我原本想将你擒下,但我在你身上却感受不到一点杀气,而且周围似乎并无伏兵,如果你真有心出手,你现在早已是个死人!” “杀气!”花冲心中暗道:“原来大师伯早已发现他,而且还能判断出他身上有没有杀气,看起来,比起大师伯,我的功夫还是差得远啊!” 高天道:“夏老前辈果然厉害,但凭这一句,我高天便佩服之至!”说罢,高天自怀中取出一块手帕,递给花冲。 “这是……”花冲接过手帕,那上面绣着一只五爪金龙,在龙的两侧是一只苍鹰和一头猎犬! “你是皇城司的人!”花冲万万没想到,这个在西夏论身份仅次于昆仑僧的阴阳教主,竟然是皇城司的人! 高天微微一笑,自怀中取出一个卷轴,递给花冲道:“这是万岁的密旨,花大人一看便知。” 花冲接过密旨,打开一看,果然是仁宗皇帝加封高天的旨意,只不过令花冲没有想到的是,高天的职位竟然是皇城司副使! “你居然是新的皇城司副使?” “正是,自从沈仲元离任之后,我便接替了他。” “皇城使是谁,你可知道?” “知道,不过我不能告诉你,皇城司的事是国之机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花大人你。我相信花大人应该早就明白,万岁想让你知道的事,他一定会告诉你,如果他不想让你知道,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不能乱说。”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难道要让我站在门口说么?” “高大人,请!” 众人进了屋,马德来又命马冲搬了几把凳子过来,大家分宾主落座,高天对大家道:“诸位,你们来到西夏之后,我便得到了消息,因为你们人数众多,一入西夏,我们便已留意。”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身份的?” 高天自怀中取出一张字条,递给花冲:“这是我想钟雄求证的结果,他说很有可能是你们。” 花冲接过字条,里面的字迹确实是钟雄的,花冲点头道:“看来你倒真是皇城司的人,钟雄知道你的身份?” “当然知道,之前我就是他的下属,我升做副使,他如何能不知?” “这么说来,你的阴阳教也是一个类似于君山的组织喽?” “算是吧,阴阳教的骨干人员都是我皇城司的人,但因为地处西夏,下面的大多数人还是党项人以及生活在西夏的各族人和汉人。” 玛丽娜惊讶道:“你们全都是宋人的奸细?” 高天冷笑道:“奸细这个词用得不对,我们可不是奸细,我们要做的事,是你十年时间都做不到的!” 玛丽娜道:“你们想做什么?” 高天傲然道:“当然是毁了西夏!” “就凭你?” 高天冷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玛丽娜道:“匹夫恃勇,智者自然是靠智了!” 花冲在一旁问道:“难道你想利用玛丽娜他们这条连环计?” 高天答道:“本来这也是我的计划,为了这个计策,我已经谋划了近三年!不然你以为凭她一个女子牺牲色相,便可以拿下没移皆山?” 玛丽娜僵立在当场,自己几乎牺牲了一切,却竟然完全处于对方的算计之中! 高天接着道:“我的势力渗透到了没移家、野利家、没藏家这几家大户之中。昆仑僧在西夏的实力过于强大,正面冲突,我的阴阳教完全处于下风。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在明面上麻痹昆仑僧。在表面,我一直在和昆仑僧争权,希望能将阴阳教的地位并列于昆仑派。但私下,西夏的这几家重臣都已经和我有了联系。” 花冲笑道:“高大人下的好大一盘棋啊!” 高天道:“哪里哪里,不过是为万岁分忧罢了,也是天赐良机,昆仑僧自以为掌握住了赵元昊,根本没把他手下的那些大臣放在眼里。这几年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经营襄阳王那边,他自以为稳固的西夏,却早已被我暗中掌握。赵元昊近几年穷兵黩武又极为好色,我便为他定了这一出连环计。如今大事已成,当然我也得感谢玛丽娜公主,把没移皆山那个老狐狸也拉了进来。” 花冲问道:“那高大人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帮助宁令哥杀了赵元昊,然后反手杀了宁令哥!赵元昊幼子不过一岁,必然是其母掌权,而我再杀了这个没藏黑云……”高天看了看花冲,露出一个阴恻的笑容:“花大人,你觉得西夏这场大乱会持续多久呢?” 花冲冷哼一声:“估计足以持续到大宋进兵灭了他们!” 玛丽娜在旁边激动道:“难道你们真的想灭了西夏?” 高天道:“那是自然,赵元昊四方扩张,他占住西夏,我大宋对西域的通商,简直就是被他扒了一层皮,万岁如何能容他这般放肆?” 花冲道:“既然是这样,我等便不妨碍高大人的大事。我们原本也是想等宁令哥杀了赵元昊,我们再出手杀了宁令哥。” 高天道:“我今天来此,也是想让你们诸位帮忙的,这件事恐怕还少不得各位。” “需要我们?” “不错,原本这件事不必各位出手,但你可知没移皆山为何执意将嫁女儿的日期延后?” 花冲不解道:“难道不是他想重新操办?” 高天摇头道:“他恨不得现在女儿就封了皇后,他才放心!” “那是为何?” 高天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我这两天得到一个消息,幸好你们出现,要不然倒是有些棘手!” “什么消息?” “昆仑僧回到西夏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截杀 花冲与众人面面相觑,夏遂良追问道:“此话当真?” 高天道:“自然是千真万确,眼下已经快到都城了!” 花冲瞅了瞅高天,冷笑道:“原来高大人是想借我们的刀啊。” 高天道:“难道你们就不想除了这昆仑僧?此事一举两得,相必花大人不会不帮忙吧?” “好!这忙我花冲帮了!我们来此本就是要除了昆仑僧,能给高大人帮上忙,当真是两全其美!” 高天起身朝花冲深施一礼,躬身道:“昆仑僧大概三日之后将至,到时候我提前通知花大人,咱们就在这官道上,截杀昆仑僧!” 马德来道:“在这之前诸位就住在我这小店里吧,到时候,金灯剑客大战昆仑僧,老头子我倒要见识见识。” 三日后,兴庆府外的官道上,一队快马飞驰,马上是一伙和尚,为首一人正是卧佛昆仑僧。在他身后,二十余名僧人相随,如同一阵旋风一般,呼啸而过。 此时的昆仑僧心急如焚,与花冲一样穿越来的昆仑,十年前重生在了西夏。关于这段历史和小说的内容,他并不比花冲知道的少。甚至他知道的比花冲还要多,比如赵元昊晚年好色的事,花冲就不知道,而他却是知道的。 从一开始,他打定的主意就是在赵元昊面前得宠,只要掌握住了赵元昊,他就不怕别人的嫉妒,哪怕是没移家、野利家、没藏家这些西夏的重臣,也奈何不了他。赵元昊是个强势的人,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想让谁消失,谁就能立马消失! 赵元昊死于自己的后宫,他晚年的好色,导致他被自己的儿子杀死,这段故事昆仑知道的很清楚,所以他一直都在等这个时间,只要宁令哥杀了赵元昊,他便可以发动手下的势力,瞬间占领整个西夏王庭! 没移皆山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之所以如此放心的离开西夏,留在襄阳王的身边,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没移皆山!前世一直做毒品生意的昆仑,一向认为被毒品控制的人,比美色、钱财控制的人要更为稳妥!毒瘾是很难克制的,尤其是在古代,没有那么健全的戒毒手段,一旦上瘾,昆仑便是他一生的主人! 十多年时间,今天是他距离西夏王座最近的一天,也是他一步步走向一个新世界的开始!夺了西夏王庭,做西夏王,进而吞并大宋,做中原之主! 就在昆仑僧想入非非之际,一道寒光打断了他的思路,昆仑僧毕竟是一派宗师,寒光闪过,昆仑僧自马上一跃而起,寒光自身下闪过,一支袖箭钉在大道旁的大树上! 昆仑僧在空中停滞的瞬间,数十枚石子、袖箭、镖自管道两侧飞向他高大的身躯。好个昆仑僧,宽大的僧袍挥舞,整个人在空中旋转数圈,落地时袍袖一甩,那些暗器叮叮当当的落了一地。 “花冲,藏头缩尾,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出来受死!” “昆仑,终于到了这一天,今天我要与你做个了断!” 花冲迈步自官道旁的树林里走出,来到昆仑僧的面前,截断了昆仑僧的去路。在他身后夏遂良、钱万里、乐天成、马德来、玛丽娜一字排开。在昆仑僧等人的背后,白金堂、白玉堂、展昭、王兴祖、赵彩侠、徐敞挡住了昆仑僧的退路。 昆仑僧前后看了几眼,冷笑一声道:“没想到啊,你们竟然敢来西夏!” 花冲抽剑在手,朝昆仑道:“昆仑,今天的我们已经非是当日黑狼山上了,你以为靠着药力催发武艺,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如何手段!” 昆仑僧自怀中取出一个瓷瓶,从里面拿出三颗药丸一口吞下。背后的那些和尚也都各自取出丹药,张口吞下。 “昆仑,你这药需要多久才有效?用不用我等等你?” 昆仑僧一伸手,背后一个胖大的和尚抬过一条方便连环铲递给昆仑僧。昆仑僧铁铲一横,朝花冲道;“花冲,要是说你身后的夏遂良,我倒还有几分惧意,就凭你?我昆仑倒也不畏!” 花冲宝剑一横,朝昆仑僧道:“昆仑,你可准备好了?我可要出手了!” 昆仑双手紧握铁铲,朝花冲道:“我让你先出手,我倒要看看你哪来的自信!” 花冲冷笑道:“这可是你说的,看好了!”两人相距约有三丈远近,花冲原地起势,不跃不纵,真气贯于双手,双手握剑,将浑身内力凝于剑身,宝剑挥出,一道撕裂空气的剑风劈向昆仑僧的面门! 昆仑僧如何能想到不过月余光阴,花冲便练成了剑气,二人相隔不远,剑风劈空袭来,昆仑僧还没来得及还招,便觉得脸上一阵热辣的感觉传来。昆仑僧单手提铲,左手捂脸,血染在手上,昆仑僧抬手一看,满手血迹! “你竟然练成了剑气?”昆仑僧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恐惧,阎王寨的一战,他已经见识到了踏入无之境界的夏遂良,如果再有一个像白一子一样能使出剑气的花冲,昆仑僧毫无胜算! 花冲得意的望着昆仑,横剑道:“昆仑,想不到吧?今天你死定了!”话音方落,又是一道剑气凌空劈向昆仑僧! 昆仑僧急忙往旁一跃跳开,朝身后的群僧道:“一起上!给我杀了他们!” 昆仑僧背后的二十余名僧众各挥兵刃,呼喝上前。昆仑僧则趁势向后一退,将战场让给他的这些弟子,而他自己,则转身朝白金堂等人杀来。 比起正面的夏遂良、花冲等人,断后的白金堂、白玉堂等人则实力稍逊。昆仑僧手中铁铲横扫,对面的白金堂赤手空拳,不敢硬拼,闪身避开。王兴祖则横枪招架,百余斤的铁枪与昆仑僧的铁铲一碰,震的王兴祖两臂发麻,几乎铁枪撒手。勉强挡住昆仑僧的一击之后,白金堂、展昭左右齐出,一刀一剑,分袭昆仑僧的左右。 昆仑僧手中铁铲挂风,一招如封似闭护住周身的同时,用手中铁铲硬碰二人兵器,打算仗着兵器沉重,磕飞二人的刀剑。 展昭和白玉堂也不敢和他硬碰,急忙变招。昆仑僧则趁势双手握住铁铲一端,将手中大铲横扫过去,将面前扫开一条道路。 眼见昆仑僧要逃,徐敞手中双戟一摆,跃至昆仑僧的正面,用双戟的小枝来锁昆仑僧的铁铲。昆仑僧的铁铲名唤方便连环铲,月牙一端的后面有八个铁环相连。徐敞双戟挂住两个铁环,徐敞手腕一翻,紧紧勾住用力往怀中一夺。 昆仑僧冷笑一声道:“不过如此!”双臂按力,往右边一甩,徐敞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传到自己的手臂,双臂一痛,一对双戟脱手而出,斜刺飞向右边的展昭。 展昭急忙挥剑拨开,昆仑僧早已趁势向前一跃,突破了三人的包围。白金堂着急道:“不能放他走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刺王 赵彩侠见三人合力也没能拦住昆仑僧,急忙一个就地十八滚翻到昆仑僧的身旁,双剑横扫昆仑僧的下盘。昆仑僧凌空跃起,闪过双剑的同时向前跃去。这一跃约有三丈远近,白金堂等人随后追赶,却无奈没有昆仑僧这般身法,差距越来越大。 白玉堂见追不上他,自石袋里又取出几枚石子扬手飞出,昆仑僧只觉脑后劲风袭来,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劲全身功力,运功于头、背,将昆仑宝盖闭气功运到十成,整个头背如同生铁一般,数枚灌注白玉堂真气的石子,打在他身上,竟然四分五裂,如同打在铁板上一样! 白金堂见状,停步不前,徐敞一愣:“怎么不追了?” 白金堂摇头道:“追上也没用,根本打不动他!更何况论轻功,我们也白给!”说着回头看去,花冲夏遂良等人被那二十几个和尚缠住,这会儿还没消灭这伙人,等他们追来,只怕昆仑僧早就跑没影了。 白金堂转身朝那边的战场跑去,众人在后跟随,一起杀向这些和尚。昆仑僧带的这些人刚才也都服了药,各个混不畏死且勇力过人。就算花冲、夏遂良这些一流高手,也费了不少力气,终于将他们击败。花冲留下三个活口,姜天达和苏元和随他们一起来了西夏,这三人就交给他们,当小白鼠试验品了。 众人伏击失败,各个垂头丧气,马德来是第一个见识花冲和昆仑僧的本事。凭他纵横西域数十年,也没见过能使出剑气的人,而昆仑僧的武艺,比起他昔年的旧友老昆仑僧,也是高出数倍不止。 今天一战,马德来收到的震撼不小,见众人愁眉苦脸,在旁解劝道:“诸位,让他跑了就跑了吧,跑得了他昆仑僧,跑不了他的昆仑山,早晚有一天能拿住他!” 夏遂良也跟着道:“是啊,冲儿放心,昆仑僧见识了你的功夫,也看到我们这么多人,我估计他也不敢进城了。咱们先干正事,解决了西夏王,咱们就去昆仑。马老前辈说得对,他跑得了和尚,难道还跑得了昆仑山不成?” 花冲点头道:“师伯和马老前辈说得对,咱们先办正事。”众人押解这三个俘虏,回奔拉面馆。马德来的儿子,西域大侠马冲正陪着郭长达、苏元和、姜天达三人在这等候消息。 郭长达因为身份特殊,花冲不想让他提前跟昆仑僧照面,毕竟等到拿下昆仑山的时候,还需要郭长达的身份,万一被昆仑僧乘乱干掉,那就不太方便了。至于苏元和跟姜天达二人,则是医道上的作用强于武功。 将打多他们不多,少他们不少。而昆仑山的药材,众人可不如他们二位了解。一颗药丸花冲就变身白一子,要是让他们做出十颗,横扫武林都不是问题。 姜天达和苏元和见了花冲带来的战俘,很感兴趣。此时这三个和尚药力尚未退去,一个个被捆着,让然张牙舞爪,恨不得挣脱绳索,与他们再来拼命。花冲把这仨和尚交给二人。又跟郭长达说了昆仑僧逃走的事,郭长达听说花冲一招就让昆仑僧破相,落荒而逃,忐忑的心微微放了一点。 他一直害怕夏遂良斗不过昆仑僧,现在听说没用夏遂良出手,单是一个花冲就已经惊走昆仑僧,看起来自己独掌昆仑的一天是不远了。 正在众人说话的光景,在门外把风的马冲进来对众人道:“诸位大人,那个高天又来了。” “快请!”花冲知道高天一定是得到了他们官道之战的消息,所以才来的,赶紧命马冲请高天进来。 高天一进屋,顾不得跟众人见礼,先问道:“花大人,你们在官道截杀了昆仑僧的部下?” “没错,是我们做的,只不过让昆仑那厮跑了!” 高天叹气道:“这事确实可惜,要是你能将他一举格杀,扫平西域指日可待。此人诡计多端,今天逃走,不知日后还会惹出什么事来。” 花冲道:“有没有他进城的消息?” “没有,我已经派心腹人各处监视,现在没移家、太子府、没藏家、皇后方面都没有动静,这事应该没有影响到他们。” 花冲问道:“高大人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高天道:“我得到消息之后便告诉太子,赵元昊听说太子和没移皆山要联手夺位,已经宣昆仑僧回都了。昆仑僧在城外遭到我的伏击,夺位之事已经迫在眉睫。” “那太子怎么说?” “太子命我召集徒众,今夜入皇宫刺杀赵元昊和没藏黑云,然后自立为王!” “今晚就要动手?” “不错,今天晚上动手!” 众人显得都有些紧张,花冲继续问道:“高大人准备的如何了?” 高天倒是显得有些胸有成竹,对花冲道:“花大人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禁军的统领是没移皆山的人,而且没移皆山也准备好了,等宁令哥一继位,他便率领手下人马突袭没藏家、黑云家,将这两家人以反贼论处。然后我今晚陪同太子入宫,并且安排手下得意教众百人,突袭皇宫!目标就是杀了赵元昊!” “等太子杀了赵元昊,你再出手杀了太子?” 高天笑道:“当然,到时候没藏黑云那个不到一岁的孩子就是赵元昊的唯一后人!而没移皆山擅杀大臣,自然也是反贼了。” 花冲也笑道:“看起来,在这个未来的太后眼里,除了潜伏在太子身边的你之外,全是坏人了?” 高天得意道:“你可知道我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才在西夏的皇宫里勾搭上皇后的!” 花冲赞叹道:“没想到啊,我一直以为钟雄和沈仲元已经很了不起了。想不到高大人的本事只在二人之上,不在二人之下啊。” “花大人过奖了,我布局多年才有如此局面,比起那二位来,还差得远呢,西夏的事,若是换了他们,或许早就成了。” 花冲笑道:“或许的事咱就不提了,今天晚上,西夏国可就有大热闹了!” 高天道:“今晚我就请诸位看一场刺王的大戏!” 第一百三十六章 血染后宫 一阵呻吟声结束之后,赵元昊离开了没藏黑云那白嫩的身子。他赤身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赵元昊浑身肌肉紧实,他很满意自己刚才的表现。四十五岁的他正值壮年,征战四方威震西域不是他最终的目标,他要夺取中原! 女人就是他发泄的工具,他并不在乎给谁一个皇后的名分,无论是辽国和亲的兴平公主,还是上一个被废的皇后野利氏,以及现在的没藏氏,只要她喜欢,赵元昊会毫不犹豫的换一个皇后。 没藏黑云是个成熟、美艳的女人,在和赵元昊媾和的时候,她还是别人的妻子,但她没有任何的羞耻,赵元昊是个很出色的男人,无论是哪一方面。她很喜欢和赵元昊在一起,于是她以大臣之妻的身份,成为了新任的西夏皇后。 赵元昊刚才的表现她很满意,也很满足,她喜欢赵元昊征服自己,她已经三十岁了,但仍然有着二十岁的容貌和身材,除了这些她还有这那些少女所没有的技术,她自认为足以让赵元昊臣服于自己的裙下,但没移莉玛的出现,让她感到一丝不快。 她很嫉妒没移莉玛,没移莉玛或许没有她的风韵,没有她的技巧,但却有着一种她所不具备的东西,那就是清纯。在没移莉玛的眼里,她看不出一丝的杂质,她整个人都能给人带来一种雪山之巅冰雪般圣洁感,那是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纯洁。 赵元昊是一个征服欲极强的男人,高耸的雪山他已经征服,广袤的中原是他的目标,这样一个清纯到圣洁的女子,他是不会放过的。没移莉玛从太子妃变成了皇妃,没有出乎没藏黑云的意料,她不可能阻止赵元昊有新的女人,她所能做的便是寻找机会,除掉这个让她嫉妒、恐惧的女人! “大王,您打算什么时候纳了没移莉玛?” 赵元昊回身看看这个赤裸在床上的女人,笑道:“怎么?害怕了?怕我立她为皇后?” 没藏黑云露出一个极具魅力的笑容:“大王觉得我会怕一个小丫头?” “你有这自信?” 没藏黑云灵蛇一般缠住赵元昊,挺了挺胸,朝赵元昊抛了一个媚眼,柔声道:“大王觉得我不如她?不过是大王想换换口味罢了,那小丫头出不了几天,大王定会厌烦,到时候您一定还回来找我的。” 赵元昊大笑道:“你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 门外,侍卫高声禀报道:“大王,太子求见!” “太子?”赵元昊笑声顿时一停,没藏黑云在一旁搂了搂赵元昊的脖子,柔声道: “大王,太子是不是来找您要人的?” 赵元昊冷哼一声:“平日厮杀没见他有这么大的胆量,今天他要是真来要人,我先杀了他!你把衣服穿好,陪我一起见见太子!” “传我旨,让太子进宫!” 太子宁令哥有些紧张,衣袖里两把匕首都十分锋利,但他却没有当着赵元昊的面抽出匕首的勇气。赵元昊在他心中一直犹如一座大山,完全不可撼动。 高天也看出了宁令哥的迟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大王别紧张,有臣在。” 宁令哥身子一震,颤声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当然是大王,一会儿您就是咱们西夏之主了,怎么还能称呼您为太子?” 大王这两个字对宁令哥的鼓舞很大,整个人仿佛都高大了一点。宁令哥终于鼓足了勇气,昂首走入皇宫。 两人来到赵元昊的寝宫门口,高天朝宁令哥道:“大王,我在这等您号令。” 宁令哥咬了咬牙,迈步朝宫门走去。 赵元昊搂着没藏黑云,没藏黑云手上的酒杯递在赵元昊的嘴边,赵元昊一饮而尽。 “宁令哥,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宁令哥看着搂作一团的二人,胸中一团热火正在熊熊燃烧,缩在衣袖里的双手紧攥。 “孩儿深夜前来,是希望父皇收回成命,咱们虽然不是汉人,但没移莉玛已经要嫁给我了,您把她抢走,终究不妥。” “不妥?”赵元昊推开没藏黑云,起身朝宁令哥走来。 宁令哥有些紧张,袖中的双手紧握刀柄。 “你见了父皇连行礼都不行,还想让我收回成命?还跟我说什么不妥?” “父…父皇……孩儿我……” 赵元昊厉声道:“抖什么!你是党项人!不是那些懦弱的汉人!见了我连话都说不出了吗!想要自己心爱的女人,却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你也配和我要人?滚!滚出我的皇宫!再不滚,我就废了你这太子!” 宁令哥的脸已经憋的通红,听到废了太子这几字的时候,宁令哥终于抬起头,血贯瞳仁的双目紧紧盯着赵元昊,冷冷道;“你为了我的妻子要废了我这太子?就像当年你为了这个妖精废了我的母后一样是不是!” 赵元昊被宁令哥的异样吓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宁令哥,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头盯着猎物的野狼! “你要干什么!这是跟我说话的口气?你想死!” 宁令哥大吼道:“我想你死!”袖中的双手伸出,两口匕首刀直刺赵元昊的前胸。 赵元昊身经百战,虽然事出突然,但他的反应比宁令哥要快得多。双手伸出,紧紧抓住了宁令哥手中的匕首! 血自赵元昊的手滴下,赵元昊没有痛意,刺痛反倒激发了他的兽性,他嘶声道:“畜生,你敢杀我!” 宁令哥刚刚激发出的血性,被赵元昊一声大喝惊散了,他竟然撒手向后跑去,边跑边朝门外喊道:“高天!快来救我!” 赵元昊扔了手里的匕首,从墙上摘下一口弯刀,朝宁令哥道:“畜生,别跑!” 高天在门外听到宁令哥的呼喊,长叹一声道:“这才叫虎父犬子。”叹罢双手一挥,身边的四个御前侍卫便身首异处,四具无头尸体跌落尘埃。 高天飞身跃入屋中,宁令哥正好跑到门口,急忙躲在高天身后。高天挺身迎上手执弯刀的赵元昊。 “高天,你也想死?你居然帮着这个废物!” 高天冷冷道:“就算我想死,也不是你能杀的,认命吧,你的死期到了!” 赵元昊厉声道:“你敢杀我?” 高天宽大的袍袖一挥,赵元昊的人头便飞离了他的身体,高天一甩袍袖,赵元昊的人头滚落在他的脚边。 高天低头看了看嘴还在动的赵元昊人头,冷冷道:“当然敢!” 赵元昊的无头尸身应声倒地。 宁令哥见赵元昊身首异处,方才绕到高天的面前,朝高天道:“干的好,下一个就给我杀了这妖精!” 高天摇摇头:“下一个不是她,是你!”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两只黄雀 宁令哥可是说是死不瞑目,他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没藏黑云这个妖精竟然和高天还有一腿! 刚才还蛇一样缠在赵元昊身上的没藏黑云,此时正依偎着高天,温柔的看着这个来自中原的男人,柔声道:“他们肯定想不到我是你的人,我坏的孩子也是你的!” 高天摸了摸没藏黑云的脸,笑道:“他们当然想不到在他们眼中连只鸟都飞不进来的皇宫,在我看来根本就是无人之境。” “下一步你想怎么做?” “给没移皆山发信号,让他去把你的家人灭了,再把你那个前夫一家也给灭了。” “然后你再杀了他?” “当然。”高天一把抱起没藏黑云,朝赵元昊的龙床走去。 没藏黑云双手勾着高天的脖子,眼含媚态朝高天柔声道:“外面还有上万禁军,地上还有死尸,你就敢跟我做这事?” 高天毫不在乎,把没藏黑云扔在床上,一边脱衣服一边道:“这样才刺激!” 一番云雨之后,高天起身穿上衣服,从怀中取出一支信炮,走到门外将信炮放上天空。信炮炸开,在府中的院子里站了半夜的没移皆山精神一震,回身朝早已集结好的家将们高声道:“跟我杀光叛贼!” 没藏黑云依偎着高天,站在皇宫的钟楼上,这里是皇宫的最高点,皇上和太子都死了,皇后就是后宫的主人。禁军的几个将官都是高天和没移皆山的心腹,他们知道今晚的计划,手下兵马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皇后的亲军。还有一部分并不是他们的人,但统兵的将领片刻间就被高天带来的阴阳教精锐击杀。 不超过一个时辰,高天和没藏黑云便顺利的接管了皇宫,在这钟楼上看着城里火光冲天! “黑云,那边着火的地方可是你家,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死的可是你亲哥哥一家!” 没藏黑云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朝高天道;“那又如何?我现在可是太后!整个西夏都是我的,哥哥?阻挡我的人,都得死!” 高天搂着没藏黑云,一把抓住她的***用力揉搓了一把,没藏黑云呻吟一声,正待撒娇,高天却道:“想不到啊,你倒是个狠角色,我倒真有点小瞧了你。” 没藏黑云柔声道:“你不也是?我再狠不也是你的人么?” “只怕未必吧?我一直以为是我利用了你,但现在我有点后悔了,你比我想象中厉害多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啊。” 高天冷声道:“你不明白?”高天忽然回身指向背后的一名阴阳教教众,大喝道:“他是什么人!” 暴喝之后,站在高天背后的十名阴阳教心腹除了被高天指着的那人,余众纷纷倒地,竟然都已经死了! 没藏黑云闪电般跳开,高天、阴阳教徒、没藏黑云三个人成品字形分开。 高天看了看没藏黑云,有些惊讶道:“想不到,你居然也会武功?” 没藏黑云笑道:“我党项儿女哪有不会习武的?” 高天摇头道:“不对,你会轻功,这不是西夏人能会的!” 没藏黑云狂笑道:“所以没藏家是不是被灭门,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根本就不是没藏黑云!” 高天愣了,作为皇城司的副使,他自认为没有几个人能从他眼皮子底下玩阴谋诡计,但这个没藏黑云却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 那个假的阴阳教徒长得很平凡,放在人堆里也绝不显眼,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年纪也不大不小,看起来四十岁上下。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此时开口道:“高天,你死定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个阴阳教徒道:“柯志清!” 高天大惊道:“什么?你就是柯志清!” 没藏黑云看着惊恐的高天,又恢复了刚才的媚态,朝高天柔声道:“想不到吧?” “你也是辽国人?” “我曾经是汉人,嫁给过辽人,如今又是西夏人。” “我高天算是瞎了眼,原本以为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成全了你们!没藏黑云,你能把我瞒过去,我认栽了,能不能报个名字,我自认不是柯掌门的对手,让我知道你是谁,也让我死个瞑目。” “我就让你瞑目,我叫夏八姑。” 高天失色道:“毕月霄门下的九天玄狐!” “你可以瞑目了。” 高天忽然双脚点地飞身跳下钟楼,夏八姑朝柯志清道:“你去追,我不能当众暴露武功!” 柯志清点头,飞身跳下钟楼。高近十丈的钟楼,在高天和柯志清面前犹如平地一般。高天飘身落地,朝周围的禁军和阴阳教徒大喊道:“给我杀了他!” 钟楼上的“没藏黑云”大吼道:“高天意图刺杀本宫,给我速速拿下!” 阴阳教徒们自然是听高天的,而人数众多的禁军在高天和太后中间,自然是选择太后!数以千计的禁军杀奔高天及他身边的几十名阴阳教精锐。 一名阴阳教徒朝高天道:“高大人,怎么了?” 高天着急道:“快撤,我着了人家的道,那没藏黑云是夏八姑,追杀我的那个人是柯志清!” 那个阴阳教徒正是乔装改扮的花冲,夏遂良、龙云凤等人也都改扮成阴阳教徒混在高天周围。一听说是柯志清和夏八姑,龙云凤第一个叫道:“别往外跑,上钟楼,夏八姑是我师妹,我去找她,就算你的什么计划失败,她应该也会放我们离开!” 夏遂良跟着道:“往回杀,上钟楼!” 高天此时也没了办法,只能跟着众人反向杀回。禁军虽然有近千人,但想挡住他们却是困难,夏遂良、花冲、龙云凤三人开路,禁军士卒碰上死、挨上亡。柯志清见状,不再上前,而是回身上了钟楼。 就在花冲等人快要杀到钟楼之下的时候,钟楼上的“没藏黑云”忽然开口道:“都给我停手!” “没藏黑云”和柯志清二人一同下了钟楼,来到两军阵前。禁军士卒急忙左右闪开,让出一条道路。 龙云凤看着没藏黑云,横剑道:“师妹,好久不见,你的易容术还是如此精湛!” 没藏黑云道:“姐姐的剑法也越来越出众了,如今夫妻团圆,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了。” “师妹,我们姐妹之间就别玩虚的了,说点有用的,我们没想到你在这,现在你是太后了,我们的性命都在你手里,你想怎么办?” 没藏黑云笑道:“很简单,除了你和夏遂良,都得死!” 第一百三十八章 皇宫决斗 龙云凤抽出宝剑,剑指夏八姑道:“小师妹,你可别不识抬举!花冲是我干儿,你敢动他,我废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夏八姑冷笑道:“呦呦呦,刚才还一口一个小师妹,现在倒成了狗男女?就凭你们十几个人,我这里近千人马!整个皇宫禁军万人,你们能跑的出去?” 花冲大声道:“不信你就来试试,别看你这人多,这样的酒囊饭袋,便是十万人马可我是否惧你!” 夏八姑身旁的柯志清仗剑上前道:“花冲,我早就听过你的名字,今天我倒要领教领教。” 花冲见他上前,也向前一步道:“好啊,比就比!不过敢不敢打个赌?” 柯志清漠然道:“不赌,你的事我知道很多,比如那次在襄阳,你也是这么做的。” 花冲道:“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多说了,看起来你们已经打定主意给我们留在这里了?” 柯志清点头道:“没错,你是我大辽的心腹之患,我是不会放过你的。高天是我们在西夏的绊脚石,也必须得死,所以你们都得死!” 高天看了看花冲,正要向前,却被花冲拦住道:“我来。” 柯志清喝令周边集结的禁军散开,亮开一片场子,花冲提剑上前,与柯志清对面而立。 柯志清道并没有拔剑,而是双手抱剑,迎着花冲稳稳站立,毫无破绽。 花冲暗道:“这人的站姿好像我大师伯,难道他也练到了无的境界?” 是不是总要试试才知道,花冲凝气于剑,扬手挥出一道剑气。柯志清虽然知道花冲武功不弱,但没想到花冲居然能练成剑气。这一道剑气飞来,也是吓的往旁一跃闪开。 花冲则趁着柯志清一闪,飞身上前,占了先手,施展开步步生莲剑法,招招皆奔柯志清要害刺来。 这剑气极其耗损真力,花冲虽然服用了苏元和的丹药,毕竟人力有限,连续使用剑气,只怕还没伤到人,自己就内力耗尽而亡。因此花冲琢磨这种把剑气和步步生莲剑法合二为一的打法,先用剑气占上先机,然后施展步步生莲剑法一举克敌。 柯志清也不是一般人物,多年前便是能与夏遂良一较高下的高手,虽然刚才被花冲的剑气抢了先手,但接下来稳扎稳打,饶是花冲施展的是最为拿手的剑法,几十招间仍是丝毫不落下风。 柯志清自从昔年败于夏遂良之手,便刻苦练功,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帝师身份,自愿流落江湖,为的就是在浪迹江湖的过程中不断提升自己。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对手了,今天这一战柯志清仿佛回到了当年与夏遂良一战的时候,花冲现在的剑法已经强过了当年的夏遂良,而柯志清也不是当年的柯志清。 长白剑法是大辽皇室的剑法,剑招华丽、大气却不失灵动。经过这些年间柯志清的不断改进,长白剑派的剑法的灵性和大气依然,但剑招却变得更加迅捷和诡异! 即是强如现在的花冲也对柯志清的剑招极其佩服,时而大开大合,时而灵动诡异,显然也不是一门一派武功,应该也是博采众家之长所得。两个人斗到百合之上,花冲没能伤到柯志清,柯志清也胜不了花冲。 就在二人胜负难分的时候,高天忽然抢步上前道:“二位住手!现在不能再打了!” 花冲和柯志清各自撤身分开,高天走过来道:“皇后…额不,太后娘娘,你听听外面的喊杀之声,比刚才更大了!没移皆山已经快要过来了,我们再内斗下去,占便宜可就是他了!” 柯志清收回宝剑,对高天道:“没移皆山肯定是要死的,不过么,你们我也不打算放过!” 高天道:“那就拼个鱼死网破!只要我们坚持到没移皆山杀来,你们根本没机会应对没移皆山!” 柯志清道:“倒也没必要拼个鱼死网破,我也是可以放了你们的,只不过你们要给我帮个忙。” 皇宫之外,城里的喊杀之声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近,没移皆山此时已经联络了兴庆守军中的几个大将,城中守军可以说有一半都掌握在他手里。 此时的没移皆山也是志得意满,没藏家、野利家的几个重要人物的首级现在都悬挂的在他的马上,只要和太子在皇宫汇合,整个西夏,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了! 宫门忽然打开,十余匹快马飞驰而出,迎着没移皆山奔驰而来。为首的马上骑士正是阴阳教主高天。 “高教主,怎么样了?” 高天并没回答,飞马来到没移皆山对面,朝他身后的军兵们用西夏文说道:“没移皆山伙同太子宁令哥叛国,宁令哥弑君,已被诛杀。大王已经驾崩,太子李谅祚继位,现已下诏诛杀叛臣没移皆山,余从不问!” 没移皆山大惊道:“高天你……” 高天宽大的袍袖一抖,没移皆山的人头高高飞起,被甩出丈余远近。 宫城的城头上,号角声响起,高天大呼道:“太后在城头训话!” 没移皆山手下的人马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当没藏黑云出现在城头的时候,不知从谁开始,叛军一个接一个,一片接一片的跪下了。 而高天则带着身后十余个“教徒”飞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一夜的混乱,让兴庆城的四门大开,军队不时的出入,这十几个阴阳教的教徒离开兴庆城根本没有引起守城人马的注意。一行人直奔马德来的拉面馆,将店门关闭,众人仍然来到后院。 高天对众人道:“诸位,我着了他们的道,这次算是栽了!你们的目标不光是西夏,还有昆仑,赶紧去吧,这里交给我来应付。” 花冲急忙道:“不行,这里太危险了,柯志清的武功不在我之下,恐怕也就是我大师伯能够赢他,再加上他们控制了军队,你的阴阳教一定是他们的下一个消灭目标!” 高天苦笑道:“我何尝不知道阴阳教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但我没有办法!我是皇城司的人,我没能完成任务,就算和你们一起回去,我也难逃一死,还不如我留下,给你们断后!” 花冲惊愕道:“你也算完成任务了啊?宁令哥和赵元昊都死了,不过是半路杀出个柯志清罢了。” “柯志清是辽人,辽国就不是我大宋的下一个劲敌吗?就算西夏灭了,辽国的实力加强,灭夏的意义又何在?” “可是……” “不必可是了,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我想花大人应该比我清楚。西夏这件事有多大的影响,花大人应该也是明白的,所以就算我活着回去,早晚也是个死,不如让我和柯志清拼一场!” 忽然院外一人高声道:“高天!你没这个机会了!” 高天失色道:“是柯志清!”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围困 高天第一个跳出屋外,大喝道:“柯志清,我在这里,放了他们,我任凭你处置!” 紧跟着花冲等人也来到屋外,对面的屋顶上,柯志清飞身跃下,怀抱宝剑对众人道:“你们今天一个都走不了!” 屋外一蓬箭雨从四面八方射向院中,柯志清闪身后退,自己隐身在二道院正房的房坡后,花冲等人也各自寻找地方躲避箭支。箭雨过后,数百支雕翎箭插在院中。 柯志清看着花冲等人,淡淡道:“你们不是傻子,看了这些箭应该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围着这里,你们是走不掉的。我可以卖个面子给夏八姑,龙女侠、金灯剑客,你们两个可以离开!” 龙云凤怒道:“放屁!你算什么东西,你过来,老娘碎了你!” 柯志清毫不在意道:“就算你碎了我又能怎样?外面现在有千余人马围着,镇子外面有五千人马守着,城里还有两万多守军,你们就算插了翅膀也不可能从万马军中逃走!” 花冲仗剑上前:“只要杀了你,出不去我也认了!” 柯志清也抽出宝剑,上前一步摆开单剑指天式,亮开架式朝花冲道:“花冲!刚才咱们没能比完,再来!” 花冲扬手便是一道剑气,柯志清闪身避开,花冲仍旧是前法,剑气之后便是步步生莲剑法,可惜这一次却不像上次那么顺利。 柯志清闪开剑气之后,照着冲来的花冲一剑劈下,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奔花冲袭来! “剑气!” 夏遂良等人具是一惊,没想到柯志清也有如此身手。 花冲急忙避开,柯志清却抢了先手,他的长白剑法犀利、灵动,出招迅捷诡异,之前被花冲压制,柯志清无法全力施展。这一次柯志清抢了先手,招招紧逼,花冲不得已变招,改步步生莲剑法为归元剑法,如封似闭,先保不失,再图进取。 观战的夏遂良叹息道:“冲儿虽然功力大涨,但仍然缺乏变通,步步生莲剑与归元剑法还是没有融合为一,看起来现在他比起师父还是差了一筹!” 白金堂道:“前辈已经到了武学至高的境界,招式已经不再束缚您,可花冲还年轻,将来的成就或许不可限量。” 夏遂良道:“师父虽然没有练成剑气,但对武学的研究业已登峰造极,花冲的内力虽强,但若是想在武道之上再有所悟,必须挣脱束缚他的绳索,只要他突破这一层,不单单是会强于师父,甚至可能不会在我之下!他还年轻!” 龙云凤在一旁着急道:“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这柯志清不弱于花冲,咱们先去杀了这杂碎,有什么话逃出去再说!” 说罢,龙云凤抽剑上前,和花冲夹击柯志清。 柯志清冷笑道:“中原人物就是这等本领?真英雄!” 钱万里跳过来道:“先杀了你再说英雄不英雄的!” 乐天成也随后跟着过来道:“一起上啊,打死这狗娘养的!” 柯志清见众人围攻,一边舞动手中宝剑招架,一边运功大喝道:“来人!给我杀进来!” 马冲见状朝前院跑去,边跑边道:“我去正门,堵住他们!” 马德来闻言大喊道:“马冲,你去引开外面的人,大家从房上逃!” 夏遂良一惊道:“不可,外面守军众多,咱们走了,马大侠却不是会死?” 马德来着急道:“顾不得这么多了,你们算是帮了我们回鹘人除去仇敌,我们当然也要保护你们不死!公主,你和他们一起走!我和马冲断后!” 说着话,马德来舞动手里的大烟袋锅直奔柯志清杀来。 柯志清见状大吼道:“放箭!一个都不能放他们走!放箭!” 众人闻言急忙四散躲闪,但这一次却没有出现那密集的箭雨。 柯志清急忙撤招跳出圈外,连声大吼道:“都聋了吗!放箭啊!” 院外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传来:“别喊了,你的人已经被我杀退了!” 随声而来的是一个身着白布僧袍的中年尼姑,身背宝剑,手持拂尘飘身落在院中,四周的院墙上,瞬间跃上百十名尼姑,各持兵器虎视眈眈。 柯志清一见那尼姑,不由大惊道:“你是萧九云?” 乐天成和钱万里也惊讶道:“九云神尼!” 尼姑手中拂尘一摆,稽首道:“阿弥陀佛,贫尼正是九云。” 花冲急忙上前道:“您便是飞燕的母亲?” 九云神尼点头道:“是的,你那妻子就是我的女儿,暗中教授她武功的,也正是我。” 柯志清大喝道:“你不在华山,为什么来我西夏!” 九云神尼看了一眼柯志清,摆拂尘道:“我来此并不比你晚,几年前你进入西夏,我便得到了消息,这两年我一直在暗中监视你,我倒要看看你想做些什么!” 柯志清冷笑一声,朝九云神尼道:“萧九云,你与我也算一师之徒,当年你叛国出逃,我大辽并没有追杀你,你就该潜身缩首老老实实的躲在你的华山!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出来招摇过市!” 九云神尼不屑道:“你也配开口大辽、闭口大辽的?你与那夏八姑联手控制了西夏王庭,难道是为了大辽?难道不是为了你们二人自己的私欲!” 柯志清怒道:“住口!我奉皇命到此颠覆西夏王庭,如今大事已成,我掌西夏大权,自然是为了大辽的将来,夏八姑有易容只能,没藏黑云又有一个儿子可以继承王位,若是不由她来做太后,难道要你来做?” “我虽然做不来,但这西夏却是有过一位大辽后妃的。” “你说的是几年前被赵元昊赐死的兴平公主?她早就不在人间,除非她能活过来,否则提她有什么用?” 又一个白衣尼姑跃下院墙,朝柯志清道:“柯志清,你看我是谁!” 柯志清回头看去,这尼姑年约三旬,正是萧九云的族妹,当年以宗室身份下嫁赵元昊的兴平公主! “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九云神尼见柯志清认出了兴平公主,便对柯志清道:“是我救了她!” 第一百四十章 堂堂正正的对决 “当年赵元昊为了结联我大辽,故而向我主提亲,我跟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兴平公主幽怨的说着她这些年的遭遇:“赵元昊好色成性,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便纳了野利家的女儿做皇后。野利皇后忌惮我的身份,便唆使赵元昊暗中加害我。好在我大辽宗室不是汉家女儿那般手无缚鸡之力。我悄悄逃出皇宫,那赵元昊怕不好跟大辽交代,便说我暴病身亡,然后各处通缉我。” 柯志清道:“你如何跟九云混在一起!” 九云神尼道:“兴平公主是我族妹,与我感情甚笃,我闻听她抑郁病亡,便暗中打探消息,得知赵元昊好色,因纳新宠才致我妹妹身死,便一气之下要往西夏取他性命。却没成想,在半路竟然偶遇潜逃的兴平公主。” 兴平公主接着道:“我跟随九云姐姐回到华山,听说赵元昊满混过关,大辽并没有出兵讨伐他,我也就心灰意冷,不愿再回大辽,这两年里,我一直在华山跟随姐姐修行。” 柯志清的额头渗出一丝冷汗,他看了看花冲等人,又看向九云神尼道:“萧九云,你想怎样?” “那夏八姑不过是你的姘头,如何能母仪西夏?你既然口口声声是为了我大辽天下,那你就应该扶保兴平公主为太后!” “兴平公主在西夏、在大辽都是一个死人,我如何能跟他们说?” “如果你不答应,那我们二人便回大辽,看看是你这个帝师的话可信,还是我们这两个宗室的话可信!” 柯志清宝剑平指,对九云神尼道:“萧九云,你是在逼我杀了你?” “你外面只带了几百人马,我华山出尘庵一百一十三名弟子,被我全数带来,你那点人马根本不够我收拾的。现在是你一个人对抗我百余门下,以及你眼前的这十余位高手!” 柯志清将手中宝剑插在地上,苦笑道:“你们杀了我又能如何?现在夏八姑是西夏之主,就算我死了,西夏国民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我只是一个从没出现过的人,而没藏黑云才是西夏太后!” 九云神尼想了想道:“那好,我们做个交易,你放我们离开西夏,我们再也不插手你和夏八姑的事如何?” 柯志清道:“放了你可以,放了他们我无法向吾皇交代。” 高天自人群中站出,朝柯志清道:“柯志清,把我留下,你放他们离开!” “你?” “敢不敢与我决一死战!杀了我,你可以交差,然后放他们离开!” 柯志清自怀中取出一支信炮,放上天空,对高天道:“好!我就与你一战!” 柯志清四下环视一眼,对众人道:“你们要是插手,这个协议可就作废了,我已经发出了信号,你们都是高手,我虽然胜不了,但撑到援兵来,我还是有把握的!” 高天双手微垂,朝柯志清道:“出手吧,花大人他们都是光明磊落之人,绝不会出手暗算!” 柯志清刚要迈步上前,却被夏遂良抢先一步走过来道:“等等,我有句话要对高天说。” “高天,你与江洪烈是什么关系?” “夏老剑客,您怎么知道?” “你在皇宫杀没移皆山的时候,用袍袖一抖,没移皆山便人头落地,这正是江洪烈的拿手本领血手飞镰!” “江洪烈正是家师,我早就听说家师与您是总角之交,我希望您将来可以通知家师,我高天为国事而死,死得其所!” 夏遂良道:“我不能看着你死,这样我对不起洪烈,我替你出手,从兴庆到这里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或许可以杀了柯志清。” 高天摇头道:“不必了,就算杀了他,夏八姑也会在西夏境内通缉我们,我倒好说,您与花大人还有大事要做,一旦被西夏全国通缉,如何做得大事?” 说完,高天让过夏遂良,来到柯志清的对面,朝柯志清道:“咱们两个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今天让我们做个堂堂正正的对决!来吧!” 柯志清宝剑轻扬,朝高天道:“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高天箭步上前,双手袍袖朝柯志清猛然一抖,柯志清横剑招架。叮!一声脆响之后,高天变招,如疯魔一般,双手上下飞舞,宽大的袍袖围定柯志清,四面出击,或前或后或左或右,围着柯志清连出数十招。 柯志清只守不攻,宝剑不断格挡着高天的衣袖。近百招之后,柯志清终于还击了,高天的袍袖挥向柯志清的面门,柯志清背身缩头,袍袖落空。而背过身的柯志清手中宝剑灵蛇般自肋下向后刺出,刺向高天的心窝。 高天左手袍袖照着柯志清的宝剑罩去,柯志清背对高天,这一剑刺入径直柯志清的袍袖! 高天见状,左手猛然连续几个旋转,袍袖中叮当之声不绝,右手朝着柯志清当头罩下。 柯志清猛然一个翻身,高天右手的袍袖落空,与此同时,柯志清弃了宝剑,双掌猛击高天的两肋。 高天见事不好,往后一跃,双掌齐出,与柯志清四掌齐碰!高天的内力较柯志清要逊上三分,砰的一声,高天倒退数尺。 柯志清进步跟身,双掌连环打来,打算致高天于死地,没想到高天竟然迎着柯志清的双掌挺身上前,柯志清连续十余掌打在高天的身上,却也根本来不及躲闪高天在如此近距离击出的重重一拳。 两个人都如同断线风筝一般飞出,不同的是,高天的胸前中了柯志清十余掌,胸前的骨头、里面的内脏全被打碎,根本活不成了。而柯志清虽然中了高天一拳,但重伤之下的高天,这一拳也就只有其平常能力的三分。 柯志清也吐血了,五脏六腑翻腾不断,但他知道,这一拳还不至于要他的命,但三五天之内,却是很难与人交手了。 高天吐出一口血,强忍伤痛对柯志清道:“柯志清,你说话要算数,我的命你可以带走,他们,你要放了!” 柯志清咬牙道:“我已经无力阻止他们离开,你们想走就走吧!” 花冲上前扶住高天道:“高天,忍住,这里有两位神医在。” 高天摆摆手,又吐出一口鲜血,朝花冲断断续续道:“花大人……我……不行了……让柯志清带我走……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高天再也不动了。 花冲站起身,走向柯志清,柯志清也有些惊恐,对花冲道:“花大人打算杀了我?” 第一百四十一章 脱困 柯志清惊恐的看着花冲,花冲不屑道:“我不会做这种小人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再见之时,你我必有一战,一定要分生死!” 花冲旋即对众人道:“咱们走吧,玛丽娜公主,马老前辈,这里你们也不能待了,和我们一起走吧。” 玛丽娜道:“我们也是要走的,一路走也可以。” “请带上我吧。”说话的竟然是没移莉玛。 花冲一愣:“你要和我们一起走?” 没移莉玛黯然道:“我知道,我已经没有家了,我不想留在西夏,这里太恐怖了,我好害怕,你们带我走好不好。” 花冲皱了皱眉道:“可你应该知道,我们可以算是你的杀父仇人。” 没移莉玛摇摇头:“害死他的是他的野心,不是你们,如果没有你们,他的确不会死,死的人会是我……” 花冲道:“那你跟我们一起走吧,等离开这里,你和玛丽娜公主去西域,上他们回鹘人的地盘。” 玛丽娜也跟着道:“是啊,妹妹,跟我走吧,有我的族人保护你,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没移莉玛却摇摇头,有些羞怯的看着花冲道:“花大人,我想跟你们走,我想跟你们去宋国,哪怕给你们做奴隶,我不想再留在西域。回鹘的部落是我们党项人灭掉的,玛丽娜姐姐是好人,但是她的族人却会恨我的。” 玛丽娜正要开口解劝,马德来却抢先道:“她说的没错,公主,你虽然是好心,但她可是没移皆山的女儿,你带她回去,别人回怎么看?说不定对于她来说,去回鹘未必是好事。我们被党项击败,只有少部分人逃出升天,还远遁他乡。如果族人见了她,说不定就……” 玛丽娜想了想,也觉得确实如此,没移莉玛就算不是没移皆山的女儿,她党项人的身份也会引起族人的不快,想到这她对花冲道:“花大人,马老前辈说的没错,她的确不适合跟我们走,就让她跟着你吧,她是个苦命的孩子,如果花大人不嫌弃,就把她留在身边如何?” 花冲连忙摇头:“万万不可,我们将要去做的事可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带着她去完全是累赘,这事绝对不行,我不能为了可怜她,牺牲我和朋友、师长的性命!” 九云神尼在一旁道:“让她先跟我走吧,我的出尘庵是清净之所,让她在那暂居,将来我送她去飞燕那里,飞燕一个女孩子,你常年在外,她也需要有个伴才好。” 花冲愕然道:“送给飞燕?您是要……” 九云神尼道:“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何况你是一品大员,之前庞吉也曾和我提起过,飞燕也想让你纳个妾,在你身边伺候,这姑娘虽是番子,但品貌不凡,刚才听她说话,也有些见识,既然她不想留在西域,就让她给飞燕做个伴,有何不可?” 花冲纳闷道:“岳丈大人和您说起?难道他见过您?” 九云神尼笑道:“若非他来,我岂知你在这西夏?” 花冲闻言叹道:“若非岳丈、岳母心细,花冲这次就死在这西夏了!” 九云神尼道:“行了,别在这惆怅了,咱们赶紧离开,再晚点只怕官兵就要来了,姑娘,我带你去中原,去见见这位花大人的正妻,若是她点头,你便给这位花大人做个妾氏如何?” 没移莉玛忙不迭的点头道:“便是做奴隶我也是愿意的,只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便可。” 九云神尼朝花冲道:“这事便这么定了,飞燕的主意,我能替她定,这姑娘我先带走了。一会儿我带人引开追兵,你们要去做什么,我是知道的。” 花冲看了一眼柯志清,朝九云神尼施礼道:“既然如此,请神尼多加小心,花冲就此别过。”说完转头朝柯志清道:“柯志清,我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 柯志清面无表情,朝花冲冷冷道:“我现在已经无力与你等一战,有高天一颗人头,加上没移皆山和宁令哥的性命,足够我稳住朝堂,你们走吧,只要你们离开西夏,我不与你们为难!兴平公主在此,我不会反悔,希望公主也能信守承诺,这大辽……” 兴平公主道:“只要咱们两不相干,我也不愿再回大辽或者西夏。” 柯志清微微点头:“你们走吧!” 众人离开拉面馆,在官道旁的树林里,九云神尼取出一个信封递给花冲,低声道:“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在打开看。我们先走了,我们人多,目标也大,如果柯志清追来,我们可以引开追兵。我知道你们要去哪里,那一路也颇多凶险,西域也并非没有豪杰,我估计柯志清有伤在身,阴阳教徒众甚多,他们应该也无暇顾及你,你要多多注意你将要面对的那个对手。我听说了你们在中原的事情,那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你们要小心啊。” 花冲朝九云神尼深施一礼,感激道:“多谢神尼相救,您与庞太师处处相助,我花冲才有今天。若是来日我能重回中原,必当亲赴华山,当面感谢。” 九云神尼掺起花冲,柔声道:“行了,孩子,不早了,官兵就要追来,咱们就此别过吧,飞燕那孩儿命苦,从小没了娘亲,我知道你对她好,日后这孩子就交付给你了,你以后也能好好待她,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您放心,我花冲今生必不负飞燕!”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咱们再见吧。” “再见!诸位,咱们走吧。” 马德来道:“你们跟我来吧,在西域,我老头子带个路还是可以的。” 众人跟九云神尼众人告辞,马德来带他们自树林里悄悄离开,九云神尼则带着自己门下弟子们顺大路离开。 两路人马离开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城里的五千援军便赶到小镇,受伤的柯志清强忍伤痛出了小镇,迎面两个西夏军官上前施礼道:“奉太后命,听从将军调遣!” 柯志清勉强摆了摆手,对二人道:“带着人马跟我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具是一愣,柯志清低声怒道:“听不懂吗?跟我走!” 两人无奈,回身对手下军士道:“撤!回城!”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远赴雪山 “孩子,这封信是我在去救你之前写的。之所以让你现在看,是怕有意外发生。其实这位兴平公主是我的一个弟子,经过易容之后改扮的。一个月前庞吉亲赴华山寻我,他并不认识什么江湖人物,又怕你们几个人远赴西域有危险,所以才冒着被大辽发现的危险来求我出山助你。你要知道,我们两个当年为了给大辽一个交代,是发过誓不再见面的。他冒着风险来找我,我远赴西域来帮你,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们的女儿。 我来到西夏的时候,没有发现你们,却意外发现了柯志清在这!当我发现他与没藏黑云的密谋,我便想出这个主意,用当年的兴平公主来吓他!他早年在大辽做过帝师,兴平公主这种宗室,他是见过的,但兴平公主早已去世多年,他应该记忆也模糊了,我让弟子易容改扮,应该可以瞒混过去。 我在信里写出这些,不是想你感激我,而是想告诉你,这个要挟柯志清的方法只有一次机会!如果这次吓退了他,他必然会回城找当年的知情人寻访,早晚会戳穿我的谎言,到时候他可能还会找你的麻烦。日后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庞吉跟我说你是要去昆仑山与那卧佛昆仑僧一决胜负。昆仑僧和柯志清都不是一般人物,如今柯志清有兵有将,昆仑僧又有地利可用,你们这一去,能战则战,万万不可以力相拼。我以飞燕的母亲求你,在远方有一个盼着你回家的妻子。” 花冲看完这封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想想这几年来,既想追求武道的巅峰,又想位极人臣,在外厮杀想的是建功立业,回到家里想的又是能娇妻爱子享天伦之乐。可现在呢?武功有所小成,官居一品,换来的是什么呢?孩子出生自己都没在身边,三年时间与妻子在一起的日子却屈指可数,西夏、襄阳、杭州、陈州、大同,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合适逍遥自在的过了一天日子?这次西夏一行之后,是该急流勇退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花冲一哆嗦,手里的信差点撕了。回头一看,身后一颗闪亮的光头…… “白大哥,能不能有点动静!吓死我了!” 白金堂笑道:“是你看的太入神了,我进来你都没听到罢了,凭你现在的功夫,你要不是这么集中精力,不可能这样的。” 花冲把这封信递给白金堂,叹气道:“确实看入神了,说句实话,这封信看得我……想家了。” 白金堂一愣,随即笑道:“想老婆孩子了吧?咱们从陈州算起跟襄阳王斗、跟昆仑僧斗,得有三年的时间了,确实够长的。” 花冲立即表示同意:“是啊,三年,别说我想家了,估计丁家那俩姑娘也都等着急了。” 白金堂露出一个招牌式的微笑:“你得觉得万幸,幸亏那俩丫头没跟你来西域!” 说话间白金堂大致看了一遍信的内容,不由惊讶道:“这个兴平公主居然是假的?那咱处境可有点危险了,柯志清伤好之后,难保不会报复咱们!” 花冲点头道:“这点九云师太也有同感,不过我觉得柯志清未必知道咱们要去对付昆仑僧,咱们应该速战速决,这两天躲在这回鹘人的据地里修养,有点耽误时间了。” 白金堂摇头道:“我看未必是耽误时间,咱们一路远来,没有水土不服已然是万幸了,若不休息两天,疲师远征也是兵家大忌啊。到时候昆仑僧给咱们来个以逸待劳,那可是他的地盘,人家人多咱们人少,吃亏的是咱们!” 花冲沉思片刻道:“那也好,这两天咱们就研究研究如何对付这个昆仑僧,一会儿我去求求玛丽娜公主,看能不能安排几个探子查看一下昆仑山的情况,那秃驴回去没有。” “我觉得这事够呛,他那人神出鬼没,一般的探子未必能得他的下落,况且这厮挨了你一下,大概不会这么容易露面。” “嗯,这厮如今是惊弓之鸟,他知道我们的目标是他,以他的性格,必然会悄悄蹲在一边,等我们出现!” 白金堂笑道:“既然是这样,那咱们管他作甚,先取昆仑山,不怕这昆仑僧不出来!” 花冲搂住白金堂肩膀道:“先不去想那些,这西北的酒和咱们中原大有不同,咱们去喝点?” 白金堂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自我出家之后何曾饮过一滴酒?” 花冲啧啧道:“你这是真要戒酒一辈子啊?” 白金堂苦笑道:“这玩意儿误事啊!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有个好媳妇在家等你。” 花冲昂头道:“这你还真比不了,嘿嘿!” “是啊,要不你想家了呢。” 花冲长叹一声:“所谓家国天下,家才是第一位的,以为老前辈曾言‘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在我看来,我是做不成这个大侠的,舍小家顾大家的事,我花冲真的有点干够了。” 白金堂戏谑道:“哟哟哟,这可不是我认识的花冲了,堂堂花大人什么时候变得恋家了?” 花冲摇摇头:“白大哥,你们兄弟出身富豪之家,足不出户在家里便能得到一切,自然觉得出去闯荡江湖,做一番大事才是人生。兄弟我呢?自幼无父无母,从没体会过家的温暖,我师父们疼我,如今呢?我连累他们被毁了碧霞宫!飞燕呢?锦衣玉食,嫁了我之后,我几乎就没回过家!说实话,这日子我过的也确实有些够了!” 白金堂收回了一张笑脸,肃容道:“你这话说的实在,你小小年纪,肩上的压力却是这般大,若是实在受不了,这官不做了便是。” 花冲笑眼看向白金堂道:“我若走了,以后校尉所的重担,便是玉堂的了。” 白金堂连忙摇头摆手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玉堂要是接掌校尉所,早晚落个全军覆没。他的性格我最清楚,若是武功大成,他是四个字‘横行江湖’!若是不成,也是四个字‘横死他乡’,这校尉所在他手里,只怕哪天一冲动,几个人杀进兴庆府去!” “那白大哥以为何人接掌校尉所合适?展大哥?” “展南侠是个老成持重之人,接掌校尉所确实合适,只不过,在他肩上有一副更重的担子,你若是弃官归隐,他便是第二个!” 花冲想了想道:“莫非是武当派?” “当然,武当派百废待兴,他身为一派掌门,身上的重担,并不比这一品大员轻啊。” “那白大哥认为何人可以接任?” “自然是四哥最为合适!” 忽然,房门一开,蒋平一跃而入道:“好啊,这些日子我不在,你们居然就密谋害我!” 花冲二人具是一愣:“四哥?你怎么来的?” 在蒋平之后,钟雄也跟了进来,朝二人道:“自然是跟我来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形势有变 花冲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钟雄,惊讶道:“钟太保?你们怎么来了?” 钟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道:“这事说起来话长啊,我君山的人马没来,来的就是我和四位义士。没经过花大人允许,我把蓝家二位兄弟留在狄元帅帐下了。” 花冲急忙道:“莫非狄元帅出事了?” 钟雄道:“还是把你的师父师伯们和各位兄弟都喊来吧,这事不小,我觉得应该让大家都来听听。” 花冲大惊道:“师父师伯也要来?难道是我师爷,武圣出事了?” 不多时的功夫,夏遂良、龙云凤、钱万里、乐天成等人全都来到,乐天成大大咧咧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朝钟雄道:“那个什么熊,你们的军国大事,喊我们老哥几个来干嘛?” 钟雄正色道:“诸位来到西夏日久,可能不太清楚。潼关镇守使王广陵倒反大宋,开关放襄阳王人马入了潼关。” 花冲等人不约而同道:“潼关失守了?” 钟雄叹息道:“不止是潼关,前些日子三教堂大堂主方天化和二堂主詹明奇带了三百弟子赶赴长安助战,我和狄元帅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襄阳王的内应!” 花冲拍案道:“早就觉得这个方天化不是好东西!阎王寨立擂台这个混蛋就跑去做什么公证人,当时就该杀了他!钟太保,是不是长安也失守了?” “方天化和詹明奇两个狗贼联系了西门守将贺兆熊趁夜晚打开城门,放进来襄阳王的大军!” “狄元帅如何?” “幸亏狄元帅指挥得当,虽然长安城守不住了,但手下人马大半保住了!长安城池坚固,如今襄阳王凭城据守,已经难以撼动。狄元帅怕他趁势联合西夏,已经率兵赶赴延安府,汇合高老将军,夹击西夏人马,先退了西夏兵马,断了襄阳王的外援,再徐图长安。狄元帅不知道你们这边的情况,便想派我过来帮忙,按照咱们原先的计划,你们搅乱西夏的后方,逼西夏退兵。西夏人马若是退了,他们两路人马便能集中兵力剿灭襄阳王。我想你这边人才济济,所以就带了四位义士过来,其余的人都留给了狄元帅,毕竟他那边战事更为吃紧。” 花冲想了想问道:“钟太保来的真是及时,太保和四哥智计过人,对付昆仑僧这个狡兔,正需要二位帮忙,不过狄元帅领兵去了延安府,难道狄元帅就不怕襄阳王联合南唐人马?万一他们领兵南下,川陕相连,地势险要,更难对付了。” 钟雄又叹了一口气:“这便是我想说的另一件事,南唐人马眼下屯兵川中,与呼延元帅对峙,现在谁也奈何不了对方。而襄阳王这边兵马不多,若是想巩固长安一带的地盘,便无力入川了。” 钱万里道:“这事跟我们几个老骨头有什么关系,钟太保是不是需要我们干点什么?” 钟雄摇头道:“非也,我要说的这事,就是发生在南唐人马入川之后。那南唐李主竟然亲赐了一块匾额给峨眉派。” 钱万里道:“什么匾额?” 钟雄伸出四根手指道:“四个字:武林魁首!” 乐天成大怒道:“什么?还特么武林魁首?这帮孙子看我们不鸟他,又去勾搭峨眉!” 钟雄淡淡道:“人家峨眉可是接了这块匾呢。” “啊呸!”乐天成气道:“这普度老糊涂了吧?这匾也接?接了就是造反!” 夏遂良止住他道:“那是大师伯,师弟放尊重点!” “大师伯怎么样?大师伯这也是荼毒生灵!咱说咱们江湖上杀人放火也好,哪怕说咱们想闯出个名号,进皇宫偷个东西,这都不叫事,你特么跟着人家造反?一造反死多少老百姓!” 夏遂良高声道:“闭嘴!就你话多!你就不想想钟太保为什么和咱们说这些?你就不想想师父现在在哪!!!” 一句话说的乐天成一哆嗦,花冲刚才也是脑子全在峨眉派这块匾上,一听夏遂良这么说,也才想起来,急忙道:“是啊,师爷跟二师伯去了峨眉,峨眉派接了这块匾会不会跟他们起冲突啊?” 钟雄朝夏遂良道:“这便是我请几位前辈来的目的,我虽然现在不在皇城司了,但以前的旧部多少也还给些面子,他们知道我和花大人有些交情,关于峨眉的情报便跟我透露了一些。” 夏遂良着急道:“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钟雄道:“听说这块匾送到峨眉的时候,峨眉内部并不是全都同意接受的,他们内部起了冲突,普度和夏侯仁选择接了匾。尚芸凤、马凤姑以及武圣人和计老前辈则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 夏遂良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花冲沉吟了片刻对钟雄道:“钟太保,我知道现在放弃袭击昆仑的计划是不对的,如今西夏大乱,正是一举破敌的好时候。钟太保和蒋四哥都是谋略过人的,我只求请求二位抓紧时间帮我筹划一下,如何夺下昆仑!咱们争取用最短的时间灭了昆仑僧,之后……” 钱万里道:“之后咱们去峨眉,师父要是有什么闪失,老子杀他们个鸡犬不留!” 夏遂良拍案道:“行了!别再说了!冲儿的事是国家大事,咱们得先办完这边的事再说后话!你们两个别给我大呼小叫的扰乱军心!从现在开始,听冲儿的,听钟太保和蒋平的!” 钱万里和乐天成不敢言语,默默的坐下生闷气。 钟雄道:“诸位前辈不要着急,现在还没有消息那便是好消息,夏老前辈说得对,咱们都到了这里,昆仑山就在眼前,咱们还是先顾眼前的事。” 花冲道:“钟太保说的有理,事不宜迟,如今又多了几位强援,咱们赶紧想想如何对付昆仑僧,我去请郭长达和玛丽娜公主、回天剑客几位过来,咱们一起研究一下。” 时间不大众人聚齐,花冲对众人道:“诸位,钟太保和陷空岛我的四位哥哥也来助战了,咱们该准备下如何对付昆仑僧了,郭掌门、公主和马老前辈都是熟悉昆仑山及附近地形的,希望几位给大家介绍一下,然后咱们大家集思广益,拿个攻打昆仑派的主意出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定计 郭长达对众人施了一礼,稽首道:“无量天尊,贫道跟大家说说这昆仑宗的事。” 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郭长达身上,就听郭长达介绍道:“这昆仑宗一宗两派,祖庭都在昆仑山,咱们现在所在的回鹘营地处于昆仑之东,而昆仑派的道场卧佛寺在昆仑山中段。昆仑山方圆数千里,若是道路不熟,只怕想到卧佛寺都难以找到。” 夏遂良问道:“郭掌门可能找到?” 郭长达点头道:“能!这地方我来过不止一次,道路是记得的。昆仑山里有一座高峰,名叫天峰山,天峰山的前山就是我莲花道门祖庭,在山顶处就是我莲花宗的道场玉虚宫。而后山则叫小西天,他们的道场便是卧佛寺。” 花冲挑了挑眉毛道:“没想到你们一宗两派居然在同一山上?” 郭长达道:“没错,正是这样。汉朝时佛门进了中原,他们本就来自西域,因此在昆仑也有自己的寺院。后来随着时间推移,两派之中的习武之士不断交流、切磋,时间一长就有高人将两派武功之精华融合,形成了后来的昆仑宗,也曾叱咤江湖一时。” 说到这郭长达叹了口气:“可惜两派终究一个是三清弟子,一个是三宝门下,后来逐渐分裂,两派轮流掌权,我昆仑宗也因此渐渐没落。” 花冲安慰道:“郭掌门放心,这次咱们就是要拨乱反正,郭掌门可是大宋亲封,他昆仑僧是助恶逆徒,过不了多久西夏都是咱们大宋的国土了,这昆仑仙境也必然只会有一个门派!” 郭长达稽首道:“多谢花大人吉言,话扯远了,咱们说说这个卧佛寺,昆仑派除了昆仑僧之外,武功最高的就是昆仑四大名僧了。诸位在大同府见过的那个法都绰号粉面儒僧,就是四大名僧之一。据我所知,这四人之中的大师兄铁拐罗汉法宝和老二花面圣佛法净是常年驻守在这卧佛寺的。法都那日出现在大同,我想老三赤面达摩法玉应该也和他一样跟昆仑僧在一起。” 花冲摇头道:“未必,我们截杀昆仑僧的时候,郭掌门也在,当时没见到法玉吧?” 郭长达道:“没错,他当日确实不在。” 花冲道:“所以我猜他或许被昆仑僧留在襄阳王那边,或许他在昆仑山上。” 白金堂在一旁笑道:“花贤弟,咱们与昆仑僧交手也不是一次了,他可很少做没把握的事,昆仑山应该有重兵,不然他也不会只带这么点人回来。” 花冲点头道:“没错,他可是个谨慎的人,所以我才说法玉可能被留在了襄阳王那边,如果他带走襄阳王身边所有的自己人,等他再回去的时候,地位还能保住?” 白金堂道:“有道理,那这么说来,除了那日逃走的昆仑僧,这卧佛寺就是法宝和法净二人了。” 郭长达道:“这两人本事全都不小,毕竟昆仑僧有那种提高人武功的药物,当日诸位可是都见识过服过药的法都。论武功,法宝和法净绝对不在法都之下。” 白玉堂傲然道:“那也无妨,咱们在座的,哪个也不逊色于他们,那卧佛寺里能有几个法宝、法净之类的?” 郭长达道:“昆仑宗在这里经营数百年,是西域第一大门派,这一点绝不是我自夸,卧佛寺里的武僧绝对不止千人!” 花冲惊讶道:“千人?少林寺也没这么多人啊!” 郭长达忽然笑道:“花大人怕了?” 花冲道:“咱们加一起就这些人,一千人站住了,咱们挨个打,咱们一天都打不完。” 郭长达大笑道:“花大人您这是急的,我这话可是刚说了一半啊。” 花冲急忙道:“赶紧说下一半。” 郭长达手捻长髯微微笑道:“他们卧佛寺虽然弟子众多,前山的玉虚宫却也不是一个人没有的!” 花冲砸砸嘴道:“这倒是,我把这茬忘了,你们莲花派在那还有个道场。” 郭长达正色道:“莲花观建成不过百年,那玉虚宫可是千年以上的圣地,在西域虽然我莲花派不如昆仑派的实力雄厚,但弟子门徒也绝对不少。” 花冲道:“能有多少可用的人马?” “至少五百人以上,目前驻守玉虚宫的是我三位师弟,江湖人称纪家三绝,手底下都不弱。” 旁听的回天剑客马德来道:“这哥仨老头子我知道,也见过,有些斤两,要说和法宝、法净比,不落下风。可是郭掌门好像少说了一个人呢。” 郭长达想了想,没想起来马德来说的是谁:“马老前辈说的是谁?” 马德来抽了一口大烟袋,吐出一口烟道:“这话说也有几年了吧,你跟昆仑僧比武定掌门,老头子我也去了。” “不错,那日老前辈也是公证人之一。” “你记得我,就忘了他了?老昆仑僧不是还有个师弟吗?” 郭长达激灵一下,打了个哆嗦。 花冲道:“什么人?郭掌门好像……” 郭长达皱着眉、苦着脸道:“我刚才真就忘了他,长明长老!他是老昆仑僧的亲师弟,据说当年和老昆仑僧争掌门败了,只能做护发僧,不过好像也只是毫厘之差而已。他多年没有出过手了,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水平!” 花冲摸着下巴,咂嘴道:“啧啧,想不到这个昆仑山高人还不少,杂鱼也够多,还真就不好对付啊。” 马德来道:“花大人,我倒有个主意。” 花冲急忙朝马德来施礼道:“请老前辈赐教。” 马德来不慌不忙,又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道:“我跟长明多少年的交情,如今西夏出了乱子,我借着这个由头上他们庙里去一趟,给各位探探路子。同时咱们分兵两路,一路我带队,大张旗鼓的去和长明见面,给你们打掩护。你们各位跟着郭掌门去玉虚宫,先等消息,连安排人手,我这探个虚实,再借口去和郭掌门聊天,把消息带给各位,咱们见面之后再计议办法,如何?” 花冲点头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咱们现在虽然是在暗处,但也没有太多对方的信息。我觉得马老前辈的计划可行,诸位怎么看?” 第一百四十五章 卧佛寺 花冲一身道袍,手中拂尘一摆,一本正经的朝旁边的白金堂道:“我说花大哥啊,你出家就出家呗,当什么和尚?”花冲指了指自己的道袍:“你说我们头发一挽,这就算老道了,您这怎么办?” 白金堂摸了摸闪亮的光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当初我也想不到有今天啊,要不这样吧,我留下怎么样?” “留下?” 白金堂无奈道:“你们都去昆仑山,万一有个闪失,外面也没有个接应。如果我留在外面,倘若西夏方面有什么异动,我也可以及时通知你们。” 钻天鼠卢方道:“五弟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要不就让他留下,我这两下子上山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和五弟一起留下,打个接应。” 夏遂良对花冲道:“卢员外和金堂的话也有道理,外面应该有人接应,毕竟昆仑僧不是个省油的灯,我们也不能确定他就在昆仑山上。” 白金堂道:“把我三哥也留下吧,论跑山的本事,谁也比不上他,我大哥轻功也很高明,有他们在这,外面有什么意外,我们可以及时通知你们。” 花冲点头道:“那也好,大哥、三哥,你们二位就和白大哥留下接应。我们跟郭掌门上山。” 大家兵分两路,除了白金堂、卢方、徐庆三人留在回鹘人的据地之外,其余人都由郭长达带领,扮作道士一同上山,在玉虚宫落脚。而回天剑客马德来则带着西域大侠马冲二人赴卧佛寺打探消息。 卧佛寺在西域也是有名的古刹,昆仑一派能跻身五宗十三派,与其源远流长的历史是分不开的。在这昆仑雪域之上,慕名投奔在此学艺的数不胜数,有西域人士也有中原人士。 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山之巅,马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手里的大烟袋,吐出一口烟对身边的马冲道:“咱们爷俩很久没来过这了吧?” 马冲点头道:“好像有两年多了,上次是昆仑僧和郭长达争掌门,您老人家是他们的评判之一。” 马德来又抽了一口烟,不由长叹了一声:“唉,一代名门大派,可惜出了这么两个掌门。” “您这话是?” “昆仑僧这个人就不必说了,虽然昆仑山在西域,他惹了中原,必然是没好下场。至于郭长达么,这人没有宗师气度,我想这昆仑一宗两派怕是难保喽。” 马冲道:“您是觉得昆仑派或许会亡?” 马德来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昆仑宗肯定还会有,昆仑派也可能还会有,至于他们莲花派么,你可别忘了,莲花宗下面可是叫蓬莱派的!” 马冲恍然大悟道:“您的意思是花冲和夏遂良他们会要这个莲花派的名字?” 马德来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烟,在一棵树旁磕了磕烟袋,朝马冲道:“昆仑僧道分派,没了僧光剩了道还分什么派?” 马冲却不像马德来那么高兴,有些不满道:“师父,咱们帮着外人对付咱们西域自己的门派,将来要真是如您所说,昆仑就剩了一派,那咱们的名声会不会也受牵连?您老人家在西域德高望重,为了给一个汉人的官帮忙,这个……” 马德来摇摇头:“你不懂了,这西夏乱了,昆仑早晚归他们大宋,就连咱们回鹘,或许也是大宋口里的肉,现在跟他们搞好关系,日后也好相见。玛丽娜公主一路款待,如今他们还有人住在咱们的据地,老王说什么了?不也是好吃好喝招待嘛!如今天下有些乱,咱们番邦小国,想要生存,结交下这些人没的坏处。” 马冲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一边朝山上走,一边寻思着马德来刚才的话。一路走来,巍巍昆仑终于被踩在脚下,一座雄伟的寺院出现在二人的面前,庙门高悬的匾额上三个金光灿灿的大字——卧佛寺! 马德来看看匾额,停下脚步,又点上一袋烟,朝马冲道:“一会儿千万小心说话,万万不可泄露来意。他们庙里都有什么人物,可要暗自记下。记住了,眼睛活分这点,嘴可要好好管住。” 马冲点头道:“弟子记下了。” 二人来到庙门口,朝庙里一个看门的小和尚道:“小师父,烦你通禀一声,就说马德来与弟子马冲前来拜望故交。” 那小和尚也是西域人氏,早就听过回天剑客的名号,不敢怠慢急忙进去禀告,约有一盏茶的功夫,一众僧侣迎出庙外。为首的是两个大和尚,上首一人面似淡金,生的粗眉大眼,身高不下九尺,体态雄伟,就是一样不好,左腿似有残疾,拄着一根混铁拐杖。下首之人身材略矮,却也在八尺开外,细条身材,也有一样不好,脸上、身上好几处白癣,本来微红色的面目显得有些骇人。 这两人马德来俱都认识,那个拄拐的是已故的老昆仑僧之大弟子,江湖人称铁拐罗汉的法宝,下首那个红白面目的,则是二弟子花面圣佛法净。这两个人都是现在掌门昆仑僧的师兄。 二人见了马德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弟子拜见马老前辈。” 马德来摆手道:“不要客套,不要客套,多年不见,二位一向可好?” 法宝道:“托老前辈的福,倒也还好。老前辈得有两年多没到庙上了,今天是哪阵香风吹来,我庙里堪称蓬荜生辉啊。” 马德来也客套道:“法师父这是嫌我不来啊?我这两年在西夏,一直没得空,这是办事恰好路过昆仑,寻思与你们几位师父多年不见,特意上山来拜望拜望。” 马德来见没有昆仑僧,便顺口问道:“你们掌门可好?一别多年,我也有些想他了,怎么?没在庙上?” 法宝道:“嗯,掌门近两年多赴中原,很少在庙里。” 马德来暗自寻思道:“也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 法净在一旁道:“老前辈,门口不是讲话之所,咱们禅堂一叙,正好庙里还有贵客,我师叔也在,您来的正是时候,咱们一同叙谈。” 马德来眉头一挑,纳闷道:“还有贵客?是哪位?” 法净一笑:“都是我佛门弟子,老前辈里面请,或许认识,或许闻名,您一见便知。” 马德来暗道:“莫非是这昆仑派请了帮手?能让长明长老亲自接待,连我都不出来迎接,必然身份不在我老头子之下!今天这卧佛寺里,或许是卧虎藏龙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昆仑强援 法宝和法净两个人将马德来和马冲让进禅堂落座。此时的禅堂里已经有了五个人,全是和尚。正当中正坐上是一个胖到离谱的大和尚,说胖已经是对他最瘦的形容了,因为他的体型已经不像人了,而像是一座肉山堆在蒲团上一样。一颗硕大的肉头好似被放在一堆肥肉上一般,若不是马德来他们进门时这颗肉头还在说话,就连马德来都不敢相信,这大和尚竟然胖成这样。 虽然两人早就相识,而且这和尚早就是个胖子,如今却是更胖了,上次见面,马德来估计他得有五百斤,如今看来,只怕六百斤都不止了!但马德来却知道,这人虽然胖却也是万万惹不起的。 这胖大的和尚就是已故的老昆仑僧之亲师弟,法号叫长明。虽然胖的看起来走不动,但一身武功却是极为惊人,老昆仑僧的武功与马德来不相上下,当年也是曾经进过中原、上过英雄榜的人物,与长明争夺掌门之位的时候,也是苦斗数百回合方才险胜于他! 在长明的两侧,四个和尚一个红袍、一个青袍、一个黄袍还有一个是天竺僧人的打扮。马德来认得其中三个,那红袍的名唤慈恩,青袍的法号慈祥,黄袍的是二人的大师兄,法号慈光。 这三人都是西域的和尚,人称做西域三法王,也称三罗汉,他们的庙宇也在昆仑山,却不在这座天峰山,而是更靠西边的金光山,庙宇名叫法王寺,故而人称他们西域三法王。 论武功,这三人都是西域的一流高手,而且门下徒众也有不少,西域诸国之中,不少国家信佛,因此佛门弟子颇多,比道门要盛行,马德来暗思:若是这三个人出山帮助昆仑僧,可是有些不妙啊,这三人的门下弟子徒孙只怕有上千之众,再加上这卧佛寺的和尚,不易对付! “阿弥陀佛,马老施主,一别多年啊,恕老僧无理,未曾远迎啊。”长明见马德来进了禅堂,便客气道。 “哈哈,老师父何必如此客套,咱们多少年的交情,再说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胖?”马德来打个哈哈道。 长明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肥肉,叹气道:“唉,天天不动,光是长肉,越长肉越是不动,就成了这样。” 那个天竺僧人朗声笑道:“是啊,您老人家可是真的不愿动动,我这大老远的从天竺过来,还是给你帮忙,你都不说亲自去请我。” 马德来趁机打量了几眼这个天竺和尚,见这和尚八尺开外的身高,体态雄伟,看面目不似天竺人,虽然是天竺和尚的扮相,脸色、相貌却像是汉人。 “这位大师是?” 长明赶紧道:“我给马老施主介绍一下,这位和您大概是初会,您可能不认识,但您一定听过他的威名。这位大师便是天竺国的大国师,阴光大法师,法号叫古月!” 马德来眉头一皱,惊讶道:“大师便是以三十六路阴光掌打遍天竺国的那位古月罗汉?” 那天竺和尚笑道:“马老前辈说笑了,哪有什么打遍天竺,不过是天竺国王想看看的我的武功,让我在城中摆下一座擂台,百日无敌,便封我做众家国师之首。也是机缘巧合,被我打赢了几阵,后来没人动手,这擂台立够百日,也就撤了。” 马德来心知这和尚说的简单,但在西域,这人的名望却不是虚的。天竺国是佛国,西域诸国甚至中原的和尚总有往天竺学习或者挂单的,往来传说,他是天竺国千百年来第一个由武入道的高僧,据说天竺国的几位将军、高手与他过招,全都惨败!整整一百天时间,甚至没有人能挨上他一下! “没想到古月罗汉驾临,今天老汉我来的倒也是时候啊,见识到这样高人,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长明接着介绍那三人道:“这三位相比马老施主都认识了。” 马德来朝三人抱了抱拳:“认识认识,都是咱们这边法王寺的大师父,今天卧佛寺好热闹啊。” 长明笑道:“不只今天,将来更热闹,马老施主来的正是时候,过些日子,我们还说要去请您呢。” “请我?”马德来不解道:“请我干嘛?” “咱们共商大事!” “大事?”马德来惊讶道:“几位都是三宝弟子,跟我商议什么大事?” 古月道:“马老前辈久在西域,这西夏国出了那么大的事,您能不知道?” 马德来暗道:“果然和西夏的事有关!” “我正是从西夏来,听说宁令哥伙同高天刺杀了赵元昊,没藏黑云又杀了高天和宁令哥,让她那不到一岁的儿子继位了!” 长明点头道:“就是这事,如今西夏可是一个乱局啊。” 马德来不解道:“西夏乱了,我老头子先是想跑,你们几位大师在这筹划什么?这昆仑一带还是很安定的。” 长明微微摇动着胖大的脑袋道:“不然,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古月大师和三法王到此,我们正是要商量着趁着西夏内乱,咱们来个出其不意!” 马德来大惊道:“你们打算攻打西夏?” 古月道:“正是!” 马德来实在想不到这帮和尚居然有这么疯狂的主意,不由得惊讶道:“你们能有多少人马?西夏多大的实力,凭咱们昆仑的僧兵,能打下来西夏?” 古月笑道:“这您就不知道了,我有把握回到天竺从天竺借兵十万!西夏有多少人马?在延安府让大宋拖住他十万精兵,国里还能剩下多少人?高天一死,没藏黑云调兵剿灭阴阳教的教徒,国中一片混乱,有我从天竺借的兵,再加上咱们昆仑的几万僧兵,还能打不下来一个西夏?” “几万僧兵!”马德来简直不敢相信:“这昆仑山上有几万僧兵?” 门外一人朗声道:“马老前辈不信?我昆仑派这两年屯兵备战,等的就是现在!我们的僧兵不下三万之众!法王寺三位罗汉手下也有近万僧兵,再加上天竺国的借兵,休说是西夏,便是与大宋也有一战之力!” 说话之人推开禅堂的门,迈步进来,朝马德来道:“这消息马老前辈是不是应该告诉花冲?” 马德来见进门之人脸上一道斜贯面门的长长疤痕,赫然正是兴庆府外逃走的昆仑僧! 第一百四十七章 回天剑客 “昆仑僧!” 昆仑僧戏谑的看着马德来:“马老前辈没想到?还是花冲没想到?” 马德来道:“他想到了,但我却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图谋!” 长明听不明白两人说的话,朝昆仑僧道:“掌门,这是怎么回事?你这脸是……” 昆仑僧笑道:“师叔,您不知道,我和马老前辈曾经在兴庆府相遇,这道疤痕便是那次相见时留下的。” 长明大惊道:“马老,您伤了我们掌门?” 昆仑僧冷笑道:“这老儿还没这两下子,伤我的是花冲!” 古月和尚听到花冲的名字,随即开口道:“花冲?我这两年没少听这个名字,他年纪不大却有些门道,不过以昆仑大师的功力,难道还能败在他的手里?” “这位莫非就是阴光大法师?” “正是贫僧。” “大师可能难以想象,这花冲竟然练成了剑气!” 屋里的几人无不惊讶,长明诧异道:“这小子不过二十出头,能练成剑气?这百十年来还没人练成剑气!” 昆仑僧叹道:“几位可能不知道,前番我去阎王寨的时候,便见识到了剑气,峨眉山的白一子也练成了剑气,金灯剑客夏遂良更是突破了武学巅峰,达到了无之境界!” 几人互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震惊。 马德来趁机朝马冲使了个眼色,昆仑僧进门之后,并没有关门,二人飞身朝门外跑去。 马德来刚跳到屋外,昆仑僧便跟了出来,朝二人大喝道:“休走!” 在他身后古月、慈光等人也都跟出屋外。 马德来并不停留,飞身跳上屋顶,打算跃墙逃走。 就在他们二人刚跳上房顶的瞬间,轰隆一声巨响,一团肉球升起,整个房顶几乎碎成粉末,长明胖大的身躯出现,如同一座肉山一样出现在马德来的面前。 脚下的屋顶几乎都已碎没了,眼前又有一道肉山,马德来急忙拉了一把马冲,将马冲朝旁边一座禅堂的屋顶扔去!而他自己也借着这股去势,朝那间屋顶飞去。 长明大呼道:“还想跑!” 整个人身子一扭,肥肉一甩,便如炮弹一般追向二人。马德来和马冲脚下跳跃不断,一间房接一间房,不大会儿的功夫便跳到卧佛寺的侧面墙边。在二人背后,长明却是紧紧追赶着,论轻功,这个肉球一样的胖子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马德来还有一步就跃到院墙了,眼前的院墙却轰然倒塌!院墙的位置站着一个大和尚,手中持着一根混铁拐杖,而这面院墙也正是倒在这根铁拐之下! 马德来一脚蹬空,急忙拧身落地,跟在他身后的马冲早已将背后的宝剑已经抽出,紧握在手,与马德来背靠背站定,护住马德来的背后。 马德来手中大烟袋朝着法宝当头落下,法宝横手中拐杖迎上。从马德来身后追来的昆仑僧大喝道:“小心!” 铁拐和大烟袋一碰,马德来的烟袋锅颠起,法宝却痛苦的撒手扔了铁拐,捂着脸哀嚎起来。 就在铁拐和大烟袋相碰的刹那,马德来将手中的烟杆一翻,大烟袋的烟锅朝下,一锅燃烧着的烟灰完全扣在法宝的脸上! 马德来飞起一脚,正踢在法宝的腰上,将法宝一脚踢开,朝法宝砸开的豁口跑去。 就在此时,一道巨大的黑影笼罩在二人头顶,马德来看也不看,知道是长明追来,抬手朝空中一掌砸去。 那黑影一闪而过,如同一座肉墙,堵住了刚才被砸出来的豁口,挡住二人的去路。 马德来手中大烟袋朝着长明的大脸笔直刺去,长明并不躲闪,待烟袋就要刺中其面门的一刻,长明突然张开了嘴,竟然咬住马德来的大烟袋。 喀吧一声,烟袋杆竟然被长明一口咬碎!长明一张嘴,噗!烟袋锅击向马德来,马德来手里的半截烟袋杆将烟锅拨开,正要出手,马冲手中宝剑已经先一步刺向长明。 三尺长剑齐根刺入长明的身体,马冲得意的一笑,便要拔出宝剑。然而,让马冲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纯钢打造的长剑竟然卡在长明的身体里! 长明狂笑道:“马冲,想不到吧!” 马德来着急道:“撒手!闪开!让我来!” 可惜他说晚了一步,长明那如同蒲扇一般的大手砸在马冲的胸前,马冲如同断线风筝一样飞出丈余远近! 长明大肚子往前一挺,马冲的宝剑自他的肚子里飞出,三尺的剑锋已经被挤成一团,当啷落地。 马德来急的一跺脚,情知马冲是活不了了,就算这一掌打不死,自己带着一个重伤,俩人根本跑不了! 马冲此时只觉前胸整个凹陷下去了,胸骨大概全碎了,五脏六腑翻腾不止,估计筋脉也断的差不多了。 马冲咬着牙,用尽力气朝马德来道:“师父!快走!别管我!” 马德来也知道马冲大概活不成了,只能嘶声大吼道:“师父将来一定替你报仇!” 说完,马德来不与长明交手,转而向旁边的院墙跑去。可惜他慢了一步,长明和马冲交手的这一刻,昆仑僧等人已经追上。 法王寺的三个和尚每人一条独脚娃娃槊,拦住了马德来的去路,昆仑僧和古月一左一右,长明截住马德来后路。 回天剑客马德来被包围了! 昆仑僧冷笑道:“马老前辈,放弃吧,你走不了!” 马德来亮开架势,朝昆仑僧道:“秃驴,就算我走不了,今天我也得留下你们几个陪葬!” 古月朝昆仑僧道:“昆仑大师,这马德来也是个人物,让我见识见识昆仑派的神功如何?还有您那药物,也让我见识下吧!” 昆仑僧暗道:“这古月也是个滑头,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主不让他见见真东西,恐怕出兵这事,他未必会尽全力!” “法净,过来!” 花面圣佛法净急忙过来:“弟子在。” 昆仑僧取过一颗药丸递给法净:“去收拾了这个老东西!” 法净接过药丸服下,运功一周,朝马德来走了过来。 “马老前辈,让我法净领教领教您的功夫如何?” 第一百四十八章 借力 马德来手中的半截烟袋杆被他随手扔了,双臂一展亮开架式,朝法净道:“法净,出招吧,我看看昆仑僧这毒药能给你加上几分本事!” 法净怪叫一声,大步上前,左手一晃,右手一招单掌开碑猛击马德来的面门,马德来矮身出掌,白猿偷桃撩阴式直奔法净的下体。 昆仑一派以硬功为主,独门绝技便是江湖上有名的横练之一昆仑宝盖闭气功,马德来久居西域,如何不知?这法净位居昆仑四大名僧之一,这硬功自然不在话下。而这硬功都有罩门是练功者练不到的地方,一是双目,二便是下体,哪怕你有金枪不倒的功夫,却也闭不住这口真气,总有一泻千里的时候。 马德来身量不高,对上人高马大的法净,自然是以小巧的功夫赢他,一掌击出,法净双脚点地,飞身跃起,双腿直奔马德来的头顶便踢。 马德来就势一滚,施展开七十二路地躺拳的本领,与法净周旋。法净吃亏在身材高大,矮身对敌费力不讨好。二人刚一动手,法净便已落了下风。 古月看法净难敌马德来,不由心中暗道:“昆仑僧把他的药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这法净吃了,也没见涨什么本事,难道说他是唬我出兵助他?”想到此处不由得暗自看了昆仑僧一眼,却见昆仑僧居然正在看着自己! 古月一愣,昆仑僧却道:“古月罗汉,你耐心看着,这药力岂是片刻之间就能发挥的?” 古月闻言不敢再看昆仑僧,便转头朝战场上看去。此时的法净与马德来已经斗过三十回合,马德来虽占上风,却是奈何不得法净,而法净则与刚才大大不同了。 古月发现法净面目似乎比方才显得有些狰狞,甚至是有些扭曲,两只眼睛也如同充血一样,变得猩红,一副目眦欲裂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吓人。 马德来早已发觉法净的变化,此时的法净竟然越打越快,发招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不止,力道也越来越大,马德来暗自惊讶:“昆仑僧研制的这玩意儿药力竟然如此之猛!” 二人斗到五十合上,马德来瞅准一个空隙,一脚正踢在法净的裆里,然而法净仿佛没有知觉一样,毫不在意,竟然一把抓住了马德来的腿! 马德来万万想不到法净居然连罩门都不避,措手不及叫法净抓了个正着!法净双手攥着马德来的右腿,用力一轮,大喝道:“给我去吧!”马德来如同一个沙袋一样被法净朝卧佛寺的院墙扔去! 院墙被砸塌了半面,马德来飞出墙外,翻了几个滚,起不来了。古月连同法王寺的三个和尚全都惊讶的合不拢嘴。马德来的身份和本领他们是知道的,凭一个法净能赢他已是不可能了,更不用说从墙里扔出墙外,还把墙砸塌了!这是多大的力道! 而且刚才马德来那一脚可是结结实实的踢在法净的裤裆里,要是正常人只怕早就死了!这药的威力着实惊人! 法净根本就没看众人一眼,飞身跳出墙外,朝躺在地上的马德来跑去。马德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法净来到马德来跟前,伸手来抓,打算再给他扔回去。 就在他双手伸出的同时,趴伏在地的马德来一个鹞子翻身,拧过身子,双掌连环击出,没头没脸的打向法净,一连十余掌统统砸在法净的头脸上,法净却巍然不动! 昆仑僧放声大笑道:“马德来!别白费力气了,此时此刻天下间不会有人打得动他,就算是夏遂良来了,也不可能伤的了他!” “既然昆仑僧你这么说了,我不试试,可就辜负了你一番好意!” “夏遂良!”昆仑僧等人闻言,疾步跑到寺外,只见夏遂良、花冲等十余人正朝卧佛寺而来! 马德来正好趁机跳出圈外,打算就此罢战,没想到法净如同疯魔一般,马德来见事不好回身便朝花冲这边跑来,法净狂啸着紧追不舍! 夏遂良一见,向前让过马德来,将法净拦住。此时的法净血贯瞳仁,龇牙咧嘴,大吼着朝夏遂良猛击一掌,夏遂良也挥出一掌,双掌一碰,夏遂良微微朝后倒退一步!法净再进,又是一掌,夏遂良与他再对一掌,又退! 法净结结实实的与夏遂良连对了十三掌,夏遂良连退十三步!法净再次嘶吼着挥出一掌,夏遂良却没有和他对掌,朝后退出三丈开外。 法净一掌击空,突然身子一震,令人惊诧的一幕出现了!噗的一声!法净居然化作一团血雾,整个人炸裂了! 碎肉和骨头四下飞溅!方圆一丈之内,血肉模糊,一片狼藉! 包括昆仑僧、花冲在内的所有人无不震撼,只有夏遂良淡淡道:“刚才与马老前辈一战,他的药力被流转的内力催发,刚才药力发挥到了极限,他周身筋脉具都达到承受的极限,我与他连对十三掌,步步后撤就是继续激发他的内功,当他的经脉承受不住这股巨大力量的时候,便会全身筋脉尽断!这也是你研究的这种药物的最大缺陷!没有人能在突然间承受住这种远超自己现有能力的巨大力量!” 古月闻言面色微变,再次侧目看向昆仑僧,慈光等人也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昆仑僧。昆仑僧却毫不在意,冷冷道:“这并不是什么缺陷,我研究的东西我比你清楚。我的药分两种,一种是给死人吃的,一种是给活人吃的,药量不同,药效也有高低之分。” 夏遂良微一皱眉道:“难道法净吃的是这种死人药?” “当然,马德来算得上是西域数一数二的人物,若非如此,他又如何能赢?在他吃下那颗药丸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花冲走过来道:“活人吃的那种药是不是会上瘾?这可是你的拿手好戏啊!” 昆仑僧大笑道:“这事难道你不清楚?控制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这种东西!” 花冲咬牙道:“狗改不了吃屎!昆仑,今天我饶不了你!你死定了!” “哈哈哈!你还是这么天真!这里是我的昆仑山!是我的卧佛寺!这里有我的三万僧兵!只要我命人敲击云牌,一个时辰之内,我就能让你死无全尸!” 花冲撇撇嘴道:“不过三万僧兵?看把你嘚瑟的,你还能上天啊?你还能和太阳肩并肩啊?牛掰个毛线啊!” 昆仑僧微微一怔,花冲这种有恃无恐的态度让他疑惑,在花冲等人上山的时候,他就已经暗中调查过了,花冲的外援只是郭长达,最多也就是再加上回鹘人而已,加一起不过万余人马,根本不足为惧。 “花冲,你有什么资本跟我卖狂!” 花冲冷笑道:“有一个词或许别人不知道,但你一定听过,那就是借力!” “借力?” 花冲笑道:“如果我告诉你山下有数万西夏大军,你信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决战雪山之巅 “你和西夏联手了?”昆仑僧不敢相信花冲居然能和西夏联手。 花冲唉了一声,有些难过道:“这事说来还真不是我的主意,和西夏联手的主意是高天出的!” “那个阴阳教主?”昆仑僧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人的手笔:“他不是已经死在兴庆府了吗?” “正是因为他死了,我们才得以活命,他伤了柯志清,才使得柯志清无力追赶我们,况且他还要剿灭阴阳教,此时我不与他为难,他为什么要招惹我?” “你何时与他联手的?” 花冲笑道:“这西域有一点好处,虽然边庭交战,却阻止不住商人往来。我在回鹘人的据地听到了一个消息,你想不到我和西夏联手,想必这个消息你是不知道的。” 昆仑僧的脸颊淌下一滴汗水,但犹自镇定的问道:“什么消息?” “狄元帅与高老将军联手在兴庆府大败西夏,柯志清正好想要收兵,于是趁机与大宋议和了!” “什么!”不单是昆仑僧,就连古月等人也都面露惊容。这消息委实太过惊人,若是西夏没有了大宋这个强大的对手,那么昆仑僧的计划将十分困难,大宋拖住了西夏的十万大军,这十万人马回兵,昆仑僧和天竺联手也未必能取胜! 花冲很满意这几个人的表情,接着刺激他们道:“高天临死前便和我商议过一个主意,那时他已经打定主意牺牲自己来掩护我们离开。但如果柯志清不守诺言再度追杀我们,那我们就要靠你昆仑僧了!我想你应该听过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高天已死,在西域你便是柯志清最大的对手!他杀了高天,再杀了我那可就和大宋结了大仇,帮我还是杀我,他还能算明白这笔账的,更何况还有我四哥蒋平的三寸不烂之舌!” 昆仑僧惊讶道:“你们什么时候见的柯志清?这不可能!” 钟雄迈步上前道:“见柯志清的并不是花大人,而是我!你不觉得在兴庆府没见到我和蒋四哥吗?” 昆仑僧冷笑道:“好一个兵分两路!” 花冲摊了摊手:“其实不是故意安排的,柯志清并没有追袭我们,所以我也没想过求助他。当然,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有三万僧兵。可惜陕西的战事有变,钟太保和蒋四哥他们来西夏助战,这两位智者如何想不到利用柯志清呢?” 昆仑僧仰天狂笑,笑了半晌方才怒视花冲,咬牙道:“我筹划十年,没想到又是你这小子从中作梗!” 花冲啧啧一声,摆手道:“别这么说,就算没有我,凭你一个江湖人便想夺取天下,简直是痴心妄想,更何况以你的身份,何必呢?” 昆仑僧摇头道:“你不会懂我的,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凌驾于我之上!赵珏!赵元昊!他们都是我的垫脚石!而你!必须死!” 花冲抽出宝剑,大喝道:“来啊!我就在你面前,我看你如何杀我!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也是该做个了断了!” 昆仑僧冷笑道:“我是不是上辈子杀了你爸你妈啊?不对是上上辈子!” 花冲咬牙道:“上辈子我杀了你,这辈子我还要杀了你!” 昆仑僧大喝道:“来人!击云牌!命令所有人马集合!我要起兵!” 长明大惊道:“你疯了不成?这花冲可说了,山下有西夏大军!” 昆仑僧回身怒斥道:“是你疯了!若是西夏大军真在山下,我们还有退路吗?柯志清能剿灭阴阳教,岂能留我昆仑派!调集人马!跟他们拼了!” 花冲剑指昆仑僧:“遗言留完了?出招吧,今天咱们该算算总账了!” 昆仑僧一面解开宽大的僧袍,一面大喊道:“来人!取我兵器来!” 一条百余斤重的方便连环铲被昆仑僧握在手里,三颗药丸也已经服下,宽大的僧袍脱去,短衣劲装的昆仑僧横担铁铲朝花冲道:“花冲,来吧,咱们再战一场!” 花冲回身朝众人道:“诸位,这是我与他的宿命之战,希望大家不要插手。” 说完,花冲回身直奔昆仑僧,昆仑僧手舞铁铲也朝花冲杀来,二人相隔不过三步,花冲突然出手,一道剑气直奔昆仑僧! 昆仑僧早有准备,侧身闪过,花冲手中宝剑翻转,三道剑气又扑奔昆仑僧而来!昆仑僧双脚点地飞身向前,既躲过这三道剑气,手中铁铲又戳向花冲的脖子! 花冲不敢硬碰,那铁铲重逾百斤,自己手中虽是宝剑,却也未必削的动,若是伤到宝剑可就得不偿失了。眼见铁铲戳来,花冲向前一滚,躲过一铲,随即翻身又是一道剑气! 昆仑僧双脚刚一落地,剑气便已至背后。好一个昆仑僧,并不回头,一觉脑后生风,直接一个黄龙转身闪开剑气,手中铁铲顺势拦腰横扫,将花冲又逼退丈余。 花冲原本想用剑气抢个先机,再施展步步生莲剑法占住上风,没想到昆仑僧似乎看穿了他的战术,步步紧逼,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花冲连发五道剑气,不敢多用,毕竟这玩意儿虽然厉害,但太过耗损内力,不利于久战。 昆仑僧的铁铲沉重,花冲在兵器上吃亏,五道剑气没抢到上风,花冲立刻改变战术,放昆仑僧抢攻,自己则转攻为守。昆仑僧连吃了三颗药丸,如果急攻未果,昆仑僧药力发挥,花冲便有性命之忧。 花冲进入守势,只是伺机还招,大多数时间都是闪展腾挪,封闭招架。这样先保存体力,等昆仑僧药力过去再转守为攻,一举破敌。夏遂良刚才与法净交手,连对十三掌,步步后退正是这种战法。 然而,昆仑僧发招却越来越快,力道也大得惊人,五十合上,花冲还能偶尔还击几招。二人斗过百招,昆仑僧已经状如疯魔,手中铁铲如同风车相仿,花冲竟然被他逼得只有招架之功,难有还手之力。 钱万里和乐天成在后面观阵,二人全替花冲捏着一把汗,越看越揪心。 乐天成凑到夏遂良耳边,低声道:“大师哥,你看冲儿能赢吗?不行你替他回来?我看这昆仑僧可比刚才那和尚厉害不少啊!” 钱万里也跟着道:“是啊,冲儿可是咱们老哥几个的命根子,咱可不能看着啊……” 夏遂良却淡淡道:“不要着急,冲儿还没到必败的地步。” 乐天成着急道:“怎么能不急啊,你看那昆仑僧跟疯了似的,我现在要是过去,只怕不出三招就得让他拍成泥……” “你也说了,那是你,冲儿能和你一样么?” 龙云凤也有些担心花冲,朝夏遂良道:“冲儿真的没事?” “这是他突破武道巅峰的一战,我不能保证他没事,但如果他赢了,他便能达到我现在的程度!” 众人闻言无不惊骇,乐天成哑然道:“你是说冲儿也能到无之境界?” “没错!” 第一百五十章 突破巅峰 花冲和昆仑僧已经大战将近两百回合,乐天成和钱万里的心越悬越高,此时的花冲别说还手,就连躲闪都有些吃力了,完全是靠本能的反应在抵挡,根本没有招数章法可言。 乐天成急得直跺脚,跟夏遂良哀求道:“大师兄,你看冲儿真抗不住了啊!你再不出手……” 夏遂良依旧极为淡定:“生死之间的大悟与闭关自悟大有不同,我能悟道,这跟安广全、白一子之间的较量密不可分。白一子领悟剑气,也是和安广全一战之后。冲儿今日面对的是武功不亚于其的昆仑僧,以冲儿如今的身手,除了昆仑僧,也就是白一子、安广全有数几人能与之抗衡。所以今天这一战就是他的悟道之战!” 乐天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指着战场道:“悟道也得先有命啊!你看看,冲儿招数都乱了,再打下去……” 夏遂良淡然道:“乱的不止是招,还有他的心!心乱才会如此,等他心静下来,便会有所悟了!” “有所悟?”乐天成瞪大了双眼道:“这可是性命攸关的战场,这个时候有所悟?哪来得及?” “来得及!”夏遂良大声道:“你只要能静下心来就会发现,你现在已经突破了招式和套路,你现在所用的每一招全都是随心而出,随手而发。只要你稳住心神,你便不会败!记住,不败即是胜!无招胜有招!” “不败即是胜?无招胜有招?”花冲此时被昆仑僧逼得手忙脚乱,本来已是心神不宁,疲于应付,夏遂良一言入耳,花冲顿时精神一震! 昆仑僧越战越勇,但自己每一招都接下了!自己的本能反应让昆仑僧这么长时间无功而返,这便是大师伯说的无! 不过一刹那,花冲觉得自己瞬间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这个道理就如同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当它被捅破的时候,一切全都一目了然。 花冲不再思考出招,而是完全依靠身体的自然反应去抵挡、去躲闪!一招!两招!十招!百招! 又是一百招过去,昆仑僧依旧没能伤到花冲,但乐天成和钱万里等人却已看出,花冲比刚才要稳了,整个人在昆仑僧巨大的身影下稳如磐石一般,虽然仍旧是只守不攻,但已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取而代之的则是稳健的步伐,灵动的躲闪。 夏遂良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口内喃喃道:“这孩子成了!” 龙云凤也是江湖上超一流的高手,这一百余招看下来,自然也发现了花冲的不同,听夏遂良这么一说,颇为欣喜道:“这孩子才二十出头便已到了你的境界,当真是武林奇才!” 夏遂良点头道:“这孩子骨骼清奇,确实是个习武的好材料。再加上他的遭遇和见闻,别说是同龄人,就是我也比不上。八岁便拜入名门,十八岁初入江湖,所遇、所战的无不是武林高手,更加上两位医道圣手穷天下奇珍研究出的灵丹妙药,恐怕冲儿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白金堂笑道:“这么说来,我倒是有些羡慕乐老前辈和钱老前辈了,能教导出一个天下无敌,甚至日后足够传说百年的武林高手,这份荣耀,也是难得了。” 钱万里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挠挠头道:“这个……其实他早就比我们老哥俩强了……” 乐天成却不嫌害臊,板着脸对钱万里道:“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冲儿能有今天的成就,那离不开咱们的栽培和指点!” 龙云凤笑道:“还能要点脸吗?指着你教?你们俩教的那些不过是基础,还没我教的管用呢。” 乐天成一听啧啧道:“看见了么,这来了抢徒弟的了。” “谁稀罕?我可是他干娘,这孩子从小没娘,我就是他亲娘!” 乐天成无语道:“得,人家直接认亲了……” “不好!”钱万里忽然大喊道:“看庙那边!” 众人闪目看去,只见卧佛寺那面破了的院墙之中涌出许多各持兵刃的和尚,看人数不下数百,仍然源源不断的有人涌出。 白金堂回身看去,山下也有和尚朝他们杀来,四面八方无数和尚不断的围裹上来! 钟雄急忙从怀里取出信炮,一连三发全都打向天空,朝众人道:“希望柯志清信守诺言,真的派兵前来。” 乐天成道:“没事,郭长达的人应该快到了,坚持几个时辰应该没问题!” 夏遂良道:“别管援兵,先保护冲儿要紧,咱们帮他把住场子,但不要帮他斗昆仑僧,这一战必须由他亲自打赢!” 钱万里大喝道:“秃驴们,来吧!爷爷灭了你们!” 和尚越围越多,最前面的和尚已经快要接近昆仑僧和花冲,夏遂良等人各持兵器杀过去助战,这边长明晃动庞大的身躯,也冲杀过来。但法王寺的三个和尚与古月却都没有动,他们都在观望,如果山下真的有西夏大军,作为外人贸然出手是很不明智的。 周围的混乱并没有打扰花冲和昆仑僧,两个人已经激斗到了忘我的状态,没有人记得打了多久,也没有人记得两人打了多少招。 昆仑僧攻势依旧不减,花冲则已经应付的游刃有余。 铁铲狂舞,卷起一股暴烈的劲风,花冲的耳边长鸣着巨大的撕裂之声,花冲身形几个闪烁之后,避开铁铲,突然之间,以双脚丁字步站住,同时身体突然向下一矮,转守为攻! 连续闪避过了昆仑僧两记铁铲,花冲的宝剑甩出一道剑气!昆仑僧此时药力早已达到巅峰,就是宝剑真的劈在身上都不会觉得疼痛,这一道剑气他连躲都不躲! 剑气着身,瞬间割裂了昆仑僧胸前的衣服和皮肉,鲜血飞溅,昆仑僧兀自狂攻不止。花冲又闪过几招之后,又是一道剑气横落在昆仑僧胸前,与刚才那一道剑气形成一个狰狞的血十字! 昆仑僧仍旧疯狂的手舞铁铲,全然不顾花冲已经在他身上划下八道血槽!昆仑僧的白衣劲装已经被鲜血浸染成暗红色,血液的流失让昆仑僧的攻势渐缓。又过了五十余招,花冲突然笑道: “昆仑僧,你输定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人之将死 昆仑僧的气息越来越粗重,手中方便连环铲也觉得愈发沉重。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伤口,仍然有血流下。 花冲与他相距将近一丈,横剑而立,看着昆仑僧,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花冲,你竟然也得悟大道!” “这也多亏了你!” “你竟然能想到用剑气破我的药力。” “呵呵,这主意之前我就想过,破你的毒药,只有一个办法,放血!可你昆仑派以硬功为主,服药之后浑身坚硬如铁。若非我后来练成剑气,这个主意也是无法实现的。” 昆仑僧将大铲砸在地上,双手撑住,勉强保持着站姿,但所有人都已经看出,他已无力再战了! “花冲,我败了,不过你可曾想过,一会儿柯志清的人马杀来,会不会真的放你走!” 花冲笑道:“我想过,但我肯定能走得了!” “你哪来的自信!” “我的自信来源于你,我知道这里一定会有密道,要不然太不符合你的性格了,对吗?” 昆仑僧仰天大笑,笑的让人发毛,那些交手的僧兵和老道也都被昆仑僧的笑声震惊,一时间整个战场竟然停滞了! 昆仑僧笑了很久,方才止住笑声,摇头道:“花冲,我没想到最后竟然只有你最了解我,真可惜我们没有在一开始相遇,如果我们联手,绝对不是现在的局面!” “你觉得我会帮你造反吗?” “你真就不想造反?” “不想,从来没想过,我也没当过皇上,更从来没想过当皇上。受那个罪,我没这个瘾。” 昆仑僧摇头道:“你既然这么没有大志,何必与我为难?” 花冲轻叹一声:“我原本是想进京为官,然后阻止襄阳王谋反,换个天下太平,而我自己也落个位极人臣。实在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你!你知道,我一直都想杀了你!” 昆仑僧从地上拔出铁铲,咬牙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能去!”乐天成和钱万里异口同声。 花冲朝二人道:“师父们,你们放心,他现在已经伤不了我了。” 乐天成着急道:“他要是有埋伏怎么办?这可是他的地盘!” 昆仑僧的声音已经明显底气不足:“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已经是一个快死的人了,有些话我希望能跟花冲说,这是我和他的秘密。花冲,你敢和我走吗?” “有何不敢,我想有些话你应该真的很想跟我说。” 昆仑僧勉强挤出个笑容:“我想你也应该有话要对我说吧?” “没错!” 昆仑僧回头望向长明:“师叔,传令罢战吧,没必要和他们浪费战力。一会儿柯志清的人马就要杀过来了,他不会放过我们昆仑派的,保存实力,一会儿好突围,昆仑新掌门就是您老人家了。” 长明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为了昆仑一派,老僧我必当尽力!” 昆仑僧又看向古月等人:“几位恐怕要走了吧?要走就赶紧,一会儿柯志清就该杀来了。不过我有句话要说在前面,只怕柯志清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他不敢和大宋对抗,西域诸国皆是其目标!” 古月和法王寺三僧对视一眼,全都没动,不知想的什么。昆仑僧也不管他们,双手拄着铁铲,缓慢的朝着卧佛寺走去,而花冲则在后相随。 “希望诸位不要跟来,在这等我即可,我一会儿就回来。” 龙云凤道:“冲儿你可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娘,孩儿没事的。” 昆仑僧和花冲一前一后走到卧佛寺的一座偏殿,殿里只有一尊佛像和一个供桌,三个蒲团。 花冲认得这个佛像,因为佛像下趴着一只谛听,这是地藏王菩萨的佛像。 “花冲,你知道这是谁吗?” “地藏王菩萨。” “因为我是来自地狱的,所以我的暗道就修在这里,原本只有我能打开,但现在你也可以做到了。” “怎么做?” “击碎佛像!” “地道在佛像里面?” “佛像有一半是空的,除非将实心的部分打碎,要不没法进入暗道。” 花冲无语道:“你想到这主意不嫌费事吗?现在你自己也跑不了!” 昆仑僧轻笑一声,指了指花冲:“你啊,比我差远了,你想想,我现在这样是打不开佛像,就算打得开,我跑得了吗?如果是平时,我需要跑吗?萨达姆的地宫,比我这更复杂,退路不是随便设计的。” “服你了。” 昆仑僧从地上拿起一个蒲团递给花冲道:“将它打开。” “打开?” 花冲双手微一用力,蒲团便被撕裂,里面竟然有一个信封! “这是?” 昆仑僧淡然道:“地图,从这里下去不止一条路,而你也有好几件事要做。” 花冲将信封打开,里面果然是一份标注的比较详细的地图。 “你居然自己种毒品!” “废话,要不然我上哪做出这么多药来?” “还有实验室……” “种毒品的地,制药的实验室,还有一个存药的库房。一会儿你要带着夏遂良他们把这些都毁掉!你知道这些东西留给柯志清的话,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花冲郑重的点点头:“我知道,这些东西我不会留给任何人!” “这些东西是我十余年的心血,可惜了!” “可惜?你特么研究了一辈子毒品,转世重生还特么干这个,你要脸吗?还好意思说可惜?我现在要是有枪,我真想突突了你!” “枪?要是有枪世界我都一统了!” “唉,没法跟你沟通,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执着于毒品?上辈子没干够?就为了当个皇上吗?有嘛用?娶媳妇是多,天天规矩还大呢,操心还多呢?你说穿越了还不图个享受,何必给自个找罪受呢?十多年时间就为了当个皇上,还没当上!你说你冤不冤?” 花冲像是找到了发泄对象一样,朝昆仑僧喋喋不休的吐槽道:“你跟我比比,我在碧霞宫十年,逍遥自在,师父们疼我,老前辈们功夫还高,十年学艺出来,出手就混个太师的女婿。我跟你说,要是没你,我现在早灭了襄阳王,享受太平天下了!” 昆仑僧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灭了我你就能享受太平天下了?” “要不然呢?要不是你,能出这么多事吗?按剧本来不好吗?” “呵呵,你以为只有我们两个穿越者?” 花冲顿时哑火,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你是说穿越者还有别人?” 昆仑僧咬牙道:“要不然凭我多年的布置,怎么会一败涂地?我告诉你,你就是人家的一颗马前卒!” “你是说穿越者是皇上!” “没错,这个仁宗皇帝赵祯一定是个穿越者!”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敢相信的事实 “怎么可能?他是穿越者?”花冲显然没想到昆仑僧会说出这么一个结论!对于赵祯的接触,昆仑僧绝对没有他花冲多,毕竟花冲是大宋的一品大员,而昆仑僧是反贼。 昆仑僧撒手扔了铁铲,靠在佛像身上,身子缓缓的滑落,慢慢的倚着佛像坐在了地上。 “我知道你不相信。”昆仑僧的声音比刚才弱小了很多,苍白的脸上汗珠不住地滚落,显然伤痛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你是怎么发现他是穿越者的?” “我穿越来的时候,这个昆仑僧还只是老昆仑僧的一个弟子,我一边习练武艺,一边研究昆仑雪域的药材、物产。过了七八年的时间,我的武学已经超越了同辈的师兄弟,但我却一直隐忍不发。” 花冲索性也拉过一个蒲团坐在昆仑僧的对面,他知道这应该算是昆仑僧的遗言了。他的伤势太重,刚才有药力撑着,他不觉得痛。如今随着血液的流失,药力已经退去,重伤已经使他无法再撑多久了。 在这十多年的时间,这些话他没法对人提起,也只有花冲能成为倾诉的对象,因为同样的话在花冲的肚子里也埋藏了十多年。 “我研究好毒品之后,第一个试验品就是我的师父。不到半年时间,昆仑派实际的主人就是我了!” 花冲盘膝坐在蒲团上,朝昆仑僧道:“然后你就去联系襄阳王了?” “不,比起赵珏,我更看好西夏,赵元昊是个人物,他有雄心,也够狠毒,算个枭雄,我与他可以说是一拍即合!联合襄阳王是我的主意,我们要攻打中原,必须要有个内应。赵珏和朝廷仇深似海,本来就有谋反之意,而且我猜你和我想的一样,都不想影响剧情的发展!” “可现在的剧情已经完全不同了。” “这就是我怀疑还有穿越者的原因!在我联合襄阳王的时候,根本没有沈仲元这个人!” “没有沈仲元!”花冲没想到竟然有这事。 “我原本以为沈仲元是穿越的人,但后来我得知他是皇城司的一员,我才把怀疑的目标变成了赵祯!” “为什么?” “因为他刚登基不久,便下令调狄青往长安驻扎。你知道我为何带着襄阳王去陕西起兵?” “难道你得到什么消息?” “呼延丕显的人马早就来了!他故意按兵不动,分散屯兵,只怕我敢起兵,不出十日他便可聚集起十万之众!” “难道……”花冲想到了襄阳之战的时候,朝廷各路人马出兵的速度都十分及时,赵麟的叛军被轻松剿灭与呼延丕显的大军神速密不可分。 “这是典型的伏击,赵祯早就准备好一张大网,等着赵珏往里面扎呢!” “你觉得他是个军人?” “不一定,我觉得他更像一个间谍!沈仲元能在襄阳搞出这么大的动作,与皇城司的情报网之强有着直接关系。而皇城司在赵祯登基之前,根本没有这么强的威力!你的出现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他真正的王牌是皇城司!这个机构简直与咱们那个时代的间谍机构如出一辙!我不相信这是巧合,他应该是一个间谍!” “这……”花冲仔细回忆着这几年的经历,忽然道:“不对,如果皇城司是赵祯一手建立起来的间谍组织,为什么你只注意到沈仲元,而没注意到高天和钟雄?先不说高天,那钟雄可是皇城使,沈仲元不过是个副使罢了。” “这个皇城使应该是后封的,就像高天被封为副使一样,这些人都是根据需要被封的官职!沈仲元才是整个皇城司的中枢!” “你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收服君山为赵珏所用的人,正是沈仲元!不然他一个后来人如何能做到军师之位?” “这和我所知竟然完全不一样……”花冲喃喃道:“我居然忽略了这么多细节!我从未询问过沈仲元他与钟雄的关系,我甚至以为皇城司真的是个宋朝的间谍组织。” “你是先入为主,你先见到的是我安插在皇上身边的庄子勤和叶秋生!所以你认为大宋也有这么一伙人是正常的,对不对?然后沈仲元对你说的你也就信了?钟雄说的你也信了?高天说的你还是信了,对不对!” 花冲傻了,他发现他似乎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他从一开始就没注意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并不是襄阳王,而是宋仁宗! 襄阳王行刺庞吉被花冲巧遇,整个计划失败,这或许是个巧合。而这位宋仁宗赵祯却巧妙的利用了这个巧合,将花冲推到了襄阳王的对立面,花冲的校尉所成了与襄阳王处处作对的组织,而暗地里皇城司仍在在活动。 表面上看皇城司一直在配合着校尉所的行动,但反过来看,校尉所何尝不是配合着皇城司!他花冲收到的密旨都来自皇上,皇城司则是皇上的耳目! 花冲这才明白,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成为了别人的棋子,在这个“宋仁宗”赵祯的眼里,他只是一个过河之卒,一直向前不断的推进,一旦被逼入死地,他根本没有退路!因为他一直被暴露在明处,一品大员、世袭爵位、京师的豪华府邸,这些东西除了给他带来财富和名望之外,还把他推到舞台的正中间,而皇城司则在他巨大的身影后面悄悄的行动着! 陈州放粮是皇上给他的旨意,洪泽湖挫败吴泽是沈仲元的指引,霸王庄一役则是智化的功劳,夺取襄阳开始钟雄一直陪在他身边,到了西夏则换成了高天!这几年皇城司一直与校尉所如影随形! 想通了这一切,花冲无奈苦笑了一声。昆仑僧此时双目微合,听到花冲发出声音,才张开嘴巴气若游丝的说道:“怎么样?相信了吧?从一开始你就被赵祯算计了,我并不是败在你的手里,而是他!” 昆仑僧突然咳嗽了几声,鲜血顺着嘴角淌出,自知性命不保的昆仑僧一把拉住花冲,急促的说道:“一定要烧了我的那些药!那些东西不能留给赵祯!不能留给柯志清!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不能得到!” 花冲一把甩开他的手,起身轻喝道:“那些害人的东西我不会留给任何人,一会儿我就带人去一把火烧了这些毒品!” “好!好!烧得好!”昆仑僧突然跳了起来狂笑道:“烧吧!把整个昆仑山都烧了吧!我死了!你花冲也好不了!没了我赵祯不会留下你!” 花冲见他回光返照,知道这是他最后一口气了,腹内运足一口真气大喝道:“死!” 昆仑僧身子一震,仰面摔倒,再也不动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火烧昆仑 花冲等人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红色小花,无不惊讶于昆仑僧的大手笔。 “这些就是用来制作毒药的东西?”第一次见识这玩意儿的白玉堂被深深的震撼了。 姜天达手抚须髯叹气道:“没错,这玩意儿西域、云南都有,如果用在正途,这东西可以止疼、治痢疾,还有滋补的作用。但昆仑僧却利用了这东西可以上瘾又能致幻,竟然用来害人!这东西绝不能留!” 花冲深知此物的危害,朝众人道:“这东西太过害人,必须除掉!” 展昭道:“这么大一片,怎么除掉?一会儿柯志清的人马发现密道或许就会追来了。” 花冲笑道:“凭咱们肯定是不行,但韩二哥一定没问题。” 韩彰道:“莫非放火?” 花冲点头道;“正是,用韩二哥的火器将这些东西付之一炬!” 韩彰道:“怪不得你临行前让我多带火器,感情早就想到这点了?” “这昆仑僧的大本营在这,他想制作大量的毒药,其所用的材料必然在昆仑山有产出,所以我让二哥多带火器,给他来个斩草除根!” “看我的吧!”韩彰来到众人身前,对众人道:“诸位退后!” 大家急忙退出一丈远近,那年头火器稀少,韩彰出身自霹雳堂雷家门下,火器的威力非比寻常,谁也不想来个误伤。 韩彰左右双跨着两个豹皮囊,双手带好一副鹿皮手套之后,双手各取出一个圆球尽力朝花丛中扔去。 圆球落到花丛中,不过一瞬之间,一股白烟升腾,随即火苗蹿出,花田被烧着了。韩彰双手不停,接连十多个圆球被他扔到花丛的四面八方。 最后,韩彰取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点白色粉末在鼻子上抹了一点。然后自豹皮囊里拿出一个一尺长短,粗如儿臂的铁管,单手攥住铁管的一端,退后三步,朝前猛然一甩,众人面前的一排红花轰的一声全都化作了一片灰烬! 韩彰急忙回头道:“快走,离这里远点!” 一边说一边先后退去,将小瓷瓶扔给花冲:“大家都抹一点,别中了毒!” 众人边抹边往后退,花丛的火势越来越大了,离开约有数丈远近,韩彰又扔出两个圆球,砸在刚才那片被烧成灰的地方,圆球落地,火苗便窜出,借着风力将不远处的花朵点燃。 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被火点燃的花朵全都化成了灰烬! 夏遂良看着眼前的火光朝韩彰道:“你刚才用的莫非是五毒烟火筒?” “没错,那圆球是霹雳弹,这根铁管便是五毒烟火筒,就算一会儿柯志清追来,想灭火也灭不了。这烟火之中都有毒气,要是去救火,毒气入体,有死无活!” “霹雳堂的火器果然厉害!” 花冲皱眉道:“日后对上雷英,这东西可不好对付啊。” 韩彰笑道:“雷英能用,我就能破,那瓷瓶的解药是我自己配的。比起诸位老前辈我韩彰差得远,但同辈之中,论用毒解毒,只怕比我强的没有几个。” “咱们赶紧走吧,还有一个实验室和仓库呢!” 离开这片花田,在迷宫般的地下通道又绕了半天,一行人来到了昆仑僧的实验室。看到了实验室的各种仪器设备,花冲心里还有些佩服昆仑,这人虽然不走正道,但却是很用心的,在这个年代,很多后世的仪器设备还都没用,也没法做出来。 但昆仑的这间实验室可以说已经领先这个年代几百年了。就连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医道高手姜天达和苏元和也都称赞不绝。 “没想到这个昆仑僧竟然有这份本领!这些东西我见所未见,实在没想到啊!” “确实厉害!”苏元和这种一向眼高于顶的人也不得不佩服。 花冲对二人道:“二位老前辈看看,这屋里的东西有没有您二位可用的,如果没有,咱也一把火烧了!” 二人翻箱倒柜折腾了一圈,除了几株珍贵的药材之外,什么也没拿。 姜天达颇为遗憾的叹气道:“这间屋里的东西全是老夫意想之外的宝贝,但实在是拿不走啊。这地道的入口就露在明面,若是留下只怕后患无穷。还是烧了吧!” 苏元和也郁闷的跟花冲抱怨:“这些东西当真是宝贝啊!可惜!” 花冲也无奈道:“二位前辈的意思我能理解,但情势所迫,这些东西如果拿不走,真的不能留下!” “唉,烧了吧!咱们走!” 两个老头当先离开了屋里,头也不回。花冲知道两个人是心疼屋里这些东西,但却也没办法,总不能一帮人一人抱一件走吧?遇见追兵还怎么抵挡? 放火的任务再一次交给韩彰,韩二爷仍然是五毒烟火筒配霹雳弹,放完火一关门,谁再来谁就死…… 最后一个需要销毁的地方是仓库,在这里有许多昆仑僧造好的毒药,已经达到无之境界的花冲,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拧开了屋门外的三把好几斤重的铁锁,等众人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屋里那些装箱封好的药物,一眼扫去起码有几十上百箱之多! “这么多!”花冲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怪不得门口加上那么多那么重的锁了!” 白玉堂啧啧道:“这些东西要是运到襄阳王那,只怕这会儿他都打到开封府了!” 花冲过去打开一箱,里面整整一百瓶药!一瓶里面有十颗药丸!正是上次在阎王寨,宇文长庚冒死得来的那种药丸。 花冲递给姜天达一瓶:“姜老剑客,这瓷瓶看起来和之前宇文掌门得来的那种药一样,不知里面的东西是不是。” 姜天达打开瓷瓶看了看,又取出一粒闻了闻,将药瓶递给苏元和,对花冲道:“我看像!” 苏元和也检查一遍,也表示这东西应该就是昆仑僧的毒药。 花冲皱眉道:“这玩意儿一箱就是一千颗,这起码有一百多箱!这要是运到襄阳王那……我的天啊!” 钟雄却摇头道:“这东西我猜他并不是留给襄阳王用的!” “不是留给襄阳王的?” “他在昆仑僧暗藏三万僧兵,我猜他的目标是先破西夏,再取中原!这些药是他装备给自己僧兵的!” 花冲想了想昆仑的为人,确实,这东西要是都给了襄阳王,对于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若是装备给自己的僧兵,这三万僧兵配合天竺的援军,在西夏大军被大宋拖住的情况下,突袭西夏真就有可能一举成功。 如果不是自己插进这一脚,恐怕高天要面对的就不止是柯志清了,昆仑听说没移莉玛要改嫁给赵元昊,所以他才玩命赶回西夏,甚至不惜放弃襄阳王那边的局势,只怕为的就是先取西夏作为他的基业。 但没想到出师未捷,刚到兴庆府便被花冲伏击了…… 花冲也有些后怕,若是自己当初没和高天联手,只怕现在的西夏已经是昆仑的地盘了,那样一来,再想灭了他只怕难如登天了! “唉,韩二哥,都烧了吧!” “等等!”姜天达手里抱着一个骨灰盒大小的锦匣,忽然大叫道:“先别烧!这里有宝贝!” 第一百五十四章 意外收获 “老前辈拿着个骨灰盒干嘛?” “骨灰盒是什么?”姜天达显然没听过这个词,从盒子里拿出一支人参来,朝苏元和道:“老弟,快来看看,这株人参,这是宝贝啊!” 苏元和闻言凑过来看了一眼,乐的一下蹦了起来,大笑道:“这可是好宝贝!这可是真正的千年人参!这比你前些日子用的那棵还要好!嘿嘿,这回你可回本了!” “快快快,我就是从那边个大铁箱子里找到的,里面还有好多盒子,咱们去看看,应该都是宝贝啊!” 两个老头子像小孩儿一样,连蹦带跳的朝角落里一口大铁箱子跑去,那盒人参被姜天达揣到怀里,接着翻着那口箱子。 大家就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俩人,这俩老头也像神经病一样的大呼小叫着,每打开一个小盒子,就传来一声大叫: “火灵芝啊!没想到这玩意儿真有!” “看这个,这可是九籽莲花啊,听说只有天池才有!” “那个算什么,你看看这个,整整一盒还阳草啊,这东西虽说不能真的起死回生,但疗伤续命却是最好,我早年见过一颗,卖到纹银万两啊!这一盒,真不知道昆仑僧怎么得来的!” “不光有还阳草,你看看这个箱子,这都是极品的黄芪和首乌啊,你看这品相,比咱们中原的强出太多了!” “这边也有,是红花和鹿茸!” 墙边的五口铁箱子都被打开,无一例外,全是极为名贵的药材,两个老头疯了一样手舞足蹈,大笑不止。 乐天成捅了捅夏遂良:“大师哥,你也是懂医道的,这俩人是不是乐疯了?” 夏遂良道:“先让他们乐一会儿吧,现在一跟他们说话,兴许真能给他们惊疯了……” 龙云凤却是握紧了手里的扫魔剑,低声对夏遂良道:“这些东西要真是价值连城,不如先给他们俩杀了!” “不可!”夏遂良急忙止住龙云凤:“千万不可莽撞,这些东西在他们眼里是宝贝,到了别人手里,顶多是值钱或者养生的东西而已。” 龙云凤目露凶光:“看他们二人这意思,是想据为己有!这些东西都是冲儿的,他们凭什么要!” 夏遂良轻斥道:“低声!他们作为医者,药是用来救人或是研究的,这些东西给他们,或许上次做给冲儿的那颗九转还魂丹就能多做出几颗。他们空留着药材是没用的,没有冲儿他们也得不到这些宝贝。到时候,这些东西还是冲儿的。你别冲动,伤了和气可就不好了。” 龙云凤听他说得有理,握剑的手微微放松,不再言语。 在他们身后眼馋的乐天成和钱万里俩人听夏遂良这么一说,只能悄悄咽了咽口水,暗自羡慕罢了。 两个老头笑了将近十分钟,心绪渐渐平复,花冲才上前道:“二位老前辈,这些东西都是二位可用之物?” “可用!可用!”一提这药姜天达又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道:“你知道吗,这些东西都是价值连城啊,哪一样都是无价之宝!世所罕见的东西啊!” “二位前辈放心,既然二位能用,咱们就带走!” “对!带走,都带走!”苏元和激动道:“全都带走,一样都不留下!” “这铁箱子……太特么沉了吧!”花冲苦着脸扛起一口铁箱子,起码有一二百斤之重! 白玉堂也扛起箱子道:“是挺沉的……” 展昭也跟着扛起一口箱子,剩下的两口箱子则是钱万里和乐天成的…… “这俩老东西,跟那乐半天,怎么扛包的事没他们的?”钱万里扛着大箱子龇牙咧嘴的嘟囔道。 “行了,别废话了,给那俩惹不高兴,这东西咱抗走也没用,没听大师哥说嘛,这玩意儿人家能做出宝贝来,扛着走吧!”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韩彰,仍然是五毒烟火筒配霹雳弹,屋门一关,跟随众人顺着地道离开。 地道的出口在昆仑山的一处背静山谷里,整个地宫是从山顶朝下渐渐挖掘的,众人也不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出了地道,到了山谷的时候,已经是黑夜了。 大家围坐一处,砍了些柴火点着取暖。 “诸位,咱们商量一下,现在看地图,应该是在昆仑山的山腹之中,咱们是去回鹘人的营地,还是去郭长达的玉虚宫?” 马德来拿过昆仑僧的地图研究了一下,对众人道:“咱们现在的位置看,下山最好,如果你们安排柯志清的人上山围剿,现在天黑了,这半天的时间,估计上面也打的差不多了。现在上山又回到人家的包围圈里,得不偿失啊。” 钟雄道:“马老说得对,最好还是直接下山。” 花冲皱眉道:“郭长达可是带了玉虚宫所有弟子助战,咱们就这么走了,会不会和他结下梁子?” 马德来也疑惑道:“你们不是和他去了玉虚宫嘛,怎么又到卧佛寺去了?” 花冲解释道:“这事说来话长了,我们走的时候我就和钟太保计划跟柯志清联手,毕竟郭长达势力大半都在中原,在这雪山上能不能斗得过昆仑僧在两可之前。而柯志清初掌大权,大宋又跟西夏议和了,咱们主动联系他,他应该不会冒着得罪大宋的风险跟咱们作对,毕竟他杀了高天!” “你们早就联系他了?” 钟雄道:“是我联系的柯志清,我来的晚,听说西夏的事之后,我就想到联合柯志清。所以我先去的兴庆府,后见的各位。” “那你们为什么早不说呢?”马德来有些郁闷,毕竟是在卧佛寺折了自己的弟子马冲。 他这一说,大家也都知道他是为了马冲的死难过,钟雄便解释道:“这事我没说,是因为当时柯志清并没有答应我的提议,后来双方议和成功,他没理由再杀我们,而昆仑一派则成了他稳定西夏的心腹之患,所以他才卖个人情给我,调兵攻打昆仑山。” 花冲接着道:“这事确实出乎我们意料,我们是到了玉虚宫的时候,听玉虚宫的观主说山下开来一支西夏大军,我们才知道是柯志清出兵了!从头至尾柯志清压根就没联系过我们,所以我们才急忙赶赴卧佛寺,本来我们已经提前出发,郭长达整队在后,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马德来摆手道:“不要再说了,没有你们及时赶来,老头子我也搭在卧佛寺了,马冲那孩子福缘浅,也是命,没办法的。” 钟雄道:“老前辈放心,等咱们回到大营,我跟花大人亲自去见柯志清,一定把马大侠的尸身要回来!” “不必了,那几个和尚死了,也算给他报了仇了,咱们还是别和那些人接触的好,我觉得这次你们恐怕是得罪了郭长达,万一再惹了柯志清反悔,那就不好了。” 花冲道:“走一步看一步,咱们先回营地,看看风声再说。” 马德来道:“这昆仑山,老头子我熟悉,咱们趁夜走吧,白天再走,怕是要遇上官军的。” “好,咱们连夜出发!” 好在马德来认得路,花冲则提议昼伏夜出,大家都是夜行术的功夫,这种夜行人的功夫白天也不好施展。黑灯瞎火的晚上正好施展,这一路上倒也清净,没有与西夏的人马相遇,直到他们来到回鹘营地。 但在回鹘营地,迎接他们的不是玛丽娜公主,也不是白金堂,而是一片被火烧成的瓦砾…… 第一百五十五章 遭逢变故 一片居住着数万回鹘人的营地,如今却变成了焦土。烧成废墟的瓦砾堆中隐隐还有人的尸体,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马德来已经浑身颤抖,花冲等人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全都木立当场。 “这是谁干的?”乐天成是第一个出声的人。 马德来颤声道:“除了党项的畜生,还能有什么人!一定是他们路过这里,见到这里是我们回鹘人的营地,便下了杀手!” 韩彰着急道:“大哥和三弟、五弟都在这里,他们……” 白玉堂劝道:“二哥放心,凭我哥哥的武功没那么容易出事,或许他们带着回鹘人撤了。” 钟雄道:“大家别着急,玉堂说的有道理,你们看这里虽然有血腥味,但显然不像是几万人都死在这里,我想双方应该是交手了没错。但咱们却没有被全歼,应该有大部分人残存了下来,只是没留在这罢了。” 花冲一听,忽然跺脚道:“他们不会上山去找咱们了吧?” 四爷蒋平从人群中窜出,大喊一声:“都别着急!” 韩彰怒道:“老四,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着急吗?” 蒋平道:“什么时候你们都往坏处想啊?你们也不想想,柯志清为什么不跟咱们联系就带兵来了?他明显是不愿正面遭遇我们,这是回鹘人的营地,他刚掌权,必然要稳固争权,无论是昆仑、莲花还是回鹘他都不会放过,所以才会屠杀。” 韩彰着急道:“说重点!” “重点就是他不想跟咱们动手。” “这片废墟怎么解释?” “我不说了吗,这是回鹘人的地盘,所以他才动手!” 韩彰跺脚道:“这不又说回来了吗,我怎么这么想踹你呢!” 蒋平也着急了:“二哥,你能不捣乱吗,我这不给你解释才绕回来的吗?” 花冲从中劝道:“韩二哥,你先别着急,让四哥说完。” “就是,你让我说完了。” “行行行,你快说行了吧。” “这回鹘的营地是他们意料之外的,但屠杀却是情理之中,所以咱们反过来想,如果西夏人在来昆仑的路上就见着这个营地,他们一样也会灭了,对不对?” 花冲有些明白了,神色也略微缓和,不再那么紧张了:“四哥,你的意思是柯志清应该不会路过这里?” 蒋平一拍手:“对了!就是这样!你们一见这惨状先想的是金堂带人往山上撤,去找咱们。你们就没想过这是从山上一路杀下来的人吗?昆仑派的人不知道这里,但郭长达知道啊!昆仑派他们在山上和柯志清交手,柯志清不可能只屠昆仑派却不动莲花派吧?两派全是昆仑一宗,他一定不分僧道,统统杀掉!” 花冲接口道:“所以郭长达抵挡不过,带领残兵一路逃下山来,他认得这里,想借助回鹘人的力量对抗柯志清的西夏兵!” “没错,必然是这样!你们看这烟,闻这味,不可能是几天前的事吧?很明显,不超过半天!咱们下山的速度和他们应该差不多,我想这就是刚才夜里,柯志清突袭了回鹘营地!” 钟雄道:“蒋四爷分析的有理,咱们刚才确实是先入为主了,此时咱们的人应该是边打边撤。马老前辈,您觉得要是咱们回鹘人撤走,会去哪里?走哪条路?” 马德来想了想道:“他们一定是往沙州方向去了,在西边!那里有我们的王庭!被西夏打败之后,我们的人大部分撤到了沙州,还跟大宋联络过,他们一定是接着往西走!” 花冲大喜道:“沙州的王庭有多少人马?” “这我不知道,但几万人总应该有的嘛。” “太好了,咱们也往西边去,柯志清孤军深入,估计追不了太远,如果这厮有勇无谋,死死缠住白大哥他们,兴许咱们还能一举除了他!” 蒋平道:“那位玛丽娜公主看着就是个杀伐果决的人,还有金堂在那边,一定会先派人联络沙州人马,凭着公主的名号,回鹘王庭一定会派兵,柯志清绝伤不了他们!” “咱们快追吧。” 马德来当先道:“大家跟老头子我走吧。” 众人一路向西追去,大约三天之后,终于在路上遇见了正在交锋的西夏大军与白金堂一行人。 果然如蒋平所料,回鹘人当中还夹杂着和尚跟老道。 原来当日花冲待昆仑死后,便招呼夏遂良等人进了密道,根据昆仑留下的地图去寻找毒品种植地。而郭长达则率道门弟子回了玉虚宫,只留下长明带领昆仑僧兵等待柯志清的大军。 如蒋平所料,柯志清是不会留着昆仑一派的,双方见面便是一场厮杀,为了围剿昆仑山,柯志清特意调动了五万精兵!长明的僧兵从数量上就不敌,虽然僧兵之中多是习武之人,但西夏人马也是征战多年的老兵。两下里厮杀半天一夜,昆仑派的和尚渐渐抵挡不住了,长明见事不好便带领僧众朝玉虚宫逃去。 柯志清既然要屠杀僧侣,玉虚宫的老道们他自然也不会放过,于是郭长达也被拉入战团。而法王寺的三个和尚见郭长达也是柯志清的目标之一,联想到法王寺的处境,也知道早晚必有一战,也就回去集结僧兵助战。至于古月和尚,见识到西夏兵的战力之后,悄悄溜走了。 柯志清与昆仑、莲花、法王三方势力又激战整整一天,仍然不落下风。郭长达无奈,只能继续拉人增强实力,这一次他把战火引到了回鹘人的营地。他知道这里有几千回鹘战士,还有回鹘人的公主,或许花冲等人也在。 一路从山上且战且退,这僧道三家的联军撤到回鹘营地的时候,杀红眼的柯志清招呼人马连回鹘人一起消灭! 好在玛丽娜和白金堂早有准备,每天都有探子往来传信,听说柯志清的人马被引到山下的消息,玛丽娜果断命人转移老弱妇孺,自己和白金堂带领三千壮士断后。 虽然加入了三千回鹘人,但依然是柯志清的人马占据优势,白金堂和玛丽娜无奈且战且退。 花冲等人赶到的时候,已是柯志清和昆仑派交手的第七天了!柯志清知道手下人马已经快要达到承受极限了,但对面的昆仑宗也是厮杀了七日,只有那些回鹘兵加入战事较晚,却也是三天时间了。 柯志清追上昆仑败兵之后,死死咬住不放,这一战必须要在今天决出胜负,不然自己再也无力追赶!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花冲等人赶到了!花冲与柯志清之间的最后一次对决也即将拉开序幕,花冲不会原谅杀了高天、马冲,又沾满回鹘族人鲜血的柯志清继续把持西夏!这一战两个只能活一个! 第一百五十六章 怒战 一身短衣劲装的柯志清盘膝坐在战场旁边的地上,身前插着一柄剑鞘上镶着十余颗宝石,黄金剑柄的宝剑,在他的周围是近千名西夏卫士。 他在闭目养神,一路追杀并没有遇到花冲等人,他不希望在这些无用之人身上太多的浪费体力,在他眼里除了夏遂良之外,没有人可以被称为对手。 “大师父、二师父,你们和姜老前辈、苏老前辈看守这些药材吧,我们过去助战!” 乐天成郁闷道:“西夏那边这么多人,不让我们老哥俩动动?这时候在旁边看着,手痒痒啊!” 夏遂良道:“行了,你们去吧,我在这守着这些药材,有我在不会有问题的。” 蒋平凑过来呲牙道:“我陪着夏老前辈,这看守药材是个要紧的事!” 花冲笑道:“四哥也留下吧。” 龙云凤早已抽出扫魔剑,朝花冲道:“行了,他们留下,咱们去吧,憋屈了好几天,老娘今天要杀个痛快!” 徐敞背插亮银盘龙双戟,将百余斤的方天画戟擎在手中道:“我这条画戟可是早就饥渴难耐了!” 王兴祖将铁背贯力枪三截拧紧,肩抗大枪道:“我来开道!” 花冲也抽剑在手大喝道:“杀了柯志清,为高天、马冲还有死难的回鹘族人报仇!” 众人各持兵刃如一阵旋风一般朝着闭目养神的柯志清杀来。 还未到柯志清的近前,柯志清身边的一个军官早已朝他禀报:“柯大人,有一伙汉人朝咱们杀过来了!” 柯志清仍就闭目盘膝,只是淡淡问道:“多少人?” “十多个!” “十多个人就有如此强烈的杀气,是夏遂良来了!” “要不要兄弟们放箭?” 柯志清一摆手,仿佛不关己事一般悠悠道:“射死他们!” “属下遵令!”那军官朝手下道:“准备!开弓放箭!” 这些西夏兵都是随赵元昊征战多年的老兵,个个训练有素,一听将官下令,十排弓箭手迅速集结,每排五十人,整整五百弓箭手,组成一座巨墙,挡住花冲等人的去路。 没等第一排箭支射出,韩彰的霹雳弹已经抢先出手,两枚霹雳弹扔入人群,轰隆一声,刚刚集结的队伍便被炸的四分五裂。 十余人身上被点着,离着最近的人都已经被烧成火球一样,哀嚎着向同伴求助。从未见过如此火器的西夏人被这霹雳弹的威力吓到了,面对惨叫的同伴,他们并未给予任何帮助,反将腰间的弯刀劈向战友的身体! 一连六枚霹雳弹扔去,西夏弓箭手的队形彻底被破坏,几百人的队伍乱作一团。几个带兵的将领不断吆喝着,手中弯刀狂舞,砍翻了几个被烧成火人的军卒,仍不能止住手下人马的混乱。 花冲等人杀到跟前,如同屠猪杀狗一般,西夏的人马被瞬间收割,五百人的弓箭手仅仅抵抗了片刻便全军覆没。 柯志清身边的一个将领见主帅仍然盘膝闭目,丝毫没有反应,不由得着急道:“大人,弓箭手被击溃了!” “传令,御林军出击!” “是!” 那将官得令,急忙大喊道:“御林军!消灭这几个汉人!” 四名全副披挂的将官大喊一声,带领余下所有人马蜂拥而来,朝着花冲等人团团围裹。 韩彰看着朝他们杀来的西夏军队,朝花冲道:“花大人,我的霹雳弹已经用完了,这次只能靠打了!” 花冲大笑道:“难道咱们还怕了几个西夏士兵不成?” 王兴祖手舞铁枪当先道:“这次看我的吧!”手中丈八铁枪一记横扫千军,身前的七八名西夏兵便横飞出去,带翻了十多个同伴。 一招得手,王兴祖阴阳把一合,大枪直刺出去,瞬间穿透了一名西夏兵的前胸,紧接着王兴祖双手握枪奋力朝前一冲,那名士兵的身体一下被铁枪穿透,枪尖再次扎串了身后又一名士兵的胸膛!一连三个全被穿成了糖葫芦一般! 王兴祖大喝一声,飞起一脚,将第一个刺透的士兵踢飞,后面两人也被第一个士兵带着飞离了枪身。王兴祖借力向后一跃,闪开了周围背后几个西夏兵的兵器,双脚落地之后,大枪二次横扫,将周围的敌兵打翻一片! 冲在第二个的徐敞喝彩道:“好一个铁枪王!真有祖上遗风!该看我的了!” 说罢朝着另一侧的西夏兵杀去,施展开七十二路温侯天罡戟法,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在西夏人中杀出一条血路! 乐天成一见,朝钱万里道:“老伙计,咱可不能让这些后生比过去啊!” 钱万里双脚点地飞身跃起,一脚踩在一个西夏兵的头上,如同踩西瓜一样,脚下人的头颅瞬间爆裂!钱万里将浑身内力运于双腿,施展开莲花绝技狂风腿法,在西夏兵的头顶上开辟了一个战场! 乐天成见状大笑道:“老伙计,有你的!踢球呢!我也来来吧!” 说罢双手左右一分,两个西夏兵口喷鲜血,飞出多远。旁边的白玉堂一脚踢开飞过来的死尸,不满道:“您这不给我找事嘛,我和展昭比人数呢,浪费我一招!” “你再说会儿,我可就不止领先你三个了!”展昭宝剑一挥,一个西夏兵刀断人亡,“四个了!” 白玉堂不再言语,手中钢刀一个缠头裹脑式,周围四具尸体倒下。紧接着一个黄龙转身,又是两具尸体倒地。 展昭见状,也是手下加紧,将八仙剑法施展开来,一身天青色箭袖袍早已被鲜血浸透! 杀的最起劲的当属马德来了,自己的弟子死在昆仑山,如今昆仑派估计是没了,这仇便算在西夏人的身上。两个西夏兵手持弯刀杀向老头,马德来双手一伸,抓住两个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攥,两个人的手腕顿时被捏碎,弯刀撒手,马德来顺势抛开二人,将两口弯刀抢在手里,双刀左杀右砍! 队伍中的两员女将龙云凤和赵彩侠则打起了组合战,自从龙云凤指点过她武功之后,赵彩侠大有拜师之意,这一次见到龙云凤实战,对手又是数百人,赵彩侠寸步不离的跟着龙云凤,一边杀敌,一边偷偷看着龙云凤如何出手。 “比武和杀人不同!杀人不必顾及招数,要的就是置人于死地!就像这样!”龙云凤并不看赵彩侠,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出剑刺穿一个西夏兵的咽喉。 赵彩侠赶紧道:“弟子知道了!” “我可没说要收你!”龙云凤并不接茬,扫魔剑一横,一个西夏兵的咽喉被割断。 “咽喉比心窝更能致死,而且敌人的防护也弱于心脏,用刀用剑,杀敌致命的最快途径就是割喉!” 又是两人倒地,脖子上两道长长的血槽,鲜血四溅,出手的不是龙云凤,而是赵彩侠! “干得好!” “谢师父夸奖!” 柯志清身边的这些御林军都是夏八姑命禁军将领精挑细选的精锐,可惜千余人马在花冲这十来人的眼里简直不够看,以一敌百,竟然打的毫无压力! 柯志清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觉得自己听错了,甚至觉得自己的感知出了问题,惨呼不绝,自己的一千御林军难道杀不了花冲? 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也着实吃了一惊,一千精兵,如今只剩了一地尸体和百余名被吓破了胆,步步后退或者跪地求饶的残兵败将! “柯志清,站起来吧,我们两个该做个了断了!”花冲剑指柯志清,冷冷道。 柯志清依旧盘膝稳坐,丝毫不把花冲放在心上,见花冲出剑交战,只是冷哼一声,不屑道:“让夏遂良过来!你还不配和我动手!” 第一百五十七章 辽国帝师 “哈哈哈哈!”花冲仰天狂笑,回身对众人道:“他居然说我不配和他动手?” 白玉堂提刀上前嘲笑道:“柯志清,别以为能使出剑气就了不起了,这玩意儿现在不值钱!还这个不配那个不配的,夏老前辈动手,你连一招也接不下来!” 花冲笑罢,也对柯志清道:“柯志清,你是真拿自己当个人了,你别说我不配和你动手,十招之内我杀不了你,我横剑自杀!” 柯志清脸色变了,微白的面色被白玉堂和花冲的冷嘲热讽气的已经通红,他堂堂大辽帝师岂能被两个小辈侮辱! 缓缓站起身,右手轻扬,地上的宝剑仿佛被吸铁石牢牢吸住一样,自剑鞘内飞入他的掌中,柯志清反手横剑,手中宝剑的剑身上,七颗闪亮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灿烂的光芒。 “此剑名唤七星,是道门之宝,我长白剑派前辈昔年自中原第一高手处夺得,可见你中原武功不如过此,我柯志清是长白剑派历代掌门中最强之人,本不屑与你这无知之辈动手,但你既然想死,我成全你!” 花冲手掐剑诀,亮开架式,朝柯志清道:“柯掌门,出手吧,你若不先出手,不会有还招的机会!” 柯志清暴喝一声,宝剑横挥,一道无形剑气直袭花冲! “破!”花冲也暴喝一声,用体内真气将柯志清的剑气真散,紧接着一记力劈华山式,宝剑当头劈下,剑气如风,直扫柯志清面门! 柯志清急忙闪身躲开,他可没有花冲那强横的内力,对于剑气不敢用内力来硬破。服过九转还魂丹之后的花冲,内力已不逊于夏遂良、白一子这等绝世高手,如今更是突破武学之巅峰,一身内功、招式融会贯通,这一道剑气已经不是在西夏皇宫中的水平! 柯志清对于花冲的认识还停留在西夏皇宫的一战,他认为花冲虽然小小年纪能练成剑气已是极限,如何能知道花冲累逢奇遇,内力、武功均已至化境。 柯志清一闪身的功夫,便以失了先机,他的身子一动,花冲也动了。柯志清只觉眼前一花,花冲持剑的身影已经距离他不足三尺! 花冲手中宝剑直刺柯志清的咽喉,看似平常的一剑,却包含了十余种变化,柯志清无论招架还是躲闪,花冲都有后招准备。 柯志清撤身后退,花冲进步直追,宝剑连刺,在步步生莲剑的剑招中蕴含了回风舞柳剑的飘逸、青莲剑法的灵动、魔山剑法的狠辣,这一战,花冲真的做到了将胸中武功融会贯通! 柯志清狼狈的招架着,早已没有了刚才的宗师气度,左招右架,前遮后拦,虽然保住活命,但却已经无力还击。 两人斗了七八招,花冲突然撤招后退,与柯志清拉开了一丈的距离。柯志清横剑护体,问道:“为何住手?” 话一出口,头顶的束发冠咔的一声碎裂,挽住的头发披散开来,显得柯志清更加狼狈。 “我刚才说了,十招之内我杀不了你,我便横剑自杀,刚才已经八招,我再出手,便是要取你性命了,现在停手是给你留遗言的时间,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花冲……”柯志清恐惧的看着对面这个青年,刚才他不屑一顾,但现在却只有畏惧!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你不是笨蛋,我想你应该能看出来,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吧?我念你是大辽帝师,又是长白剑派的掌门,我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有什么遗言,尽管留下吧。” “我只想知道,现在的夏遂良比你如何?” “在我之上!我是第二个领悟‘无’这个武道巅峰境界的人,第一个就是我大师伯!” “好!”柯志清眼神中的恐惧变成了失落,当年他在冰山北极岛想要挑战雪竹莲,他想证明自己才是天下第一!可惜那一次他败在夏遂良的手里,从那开始,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击败夏遂良! 他不断放逐自己,他放弃大辽帝师的荣耀,他舍弃长白剑派掌门的身份,踏入江湖只为继续提升自己的修为!他不惜做一个暗探、杀手,他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通过一次次的刺杀、伏击,他将自己的武功不断改进,他知道只有克敌制胜的武功才是最实用的! 在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日子里,他的心智不断坚强,内力、身体也越来越强大,当他领悟剑气的时候,他自认为已经天下无敌! 于是他出手了,夏八姑拜倒于柯志清的剑法和气度之下,两人一明一暗在西夏密谋了一场巨大的政变。 西夏三大高手之一的高天死在自己手里,更加增强了他的信心,在回鹘人的营地里看到了几个汉人身影的时候,他知道花冲等人没走!这是一个他可以战胜夏遂良的大好时机! 他对这伙残兵败将死缠烂打,不停的追击,在追上之后却不亲自出手,白金堂、郭长达都没有资格和他过招,他要养精蓄锐,他要等待夏遂良的出现,他知道,只要不放走这伙回鹘人,夏遂良一定就会出现! 可惜,夏遂良出现了,但却没有出手,连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字辈都轻易的击败了他!就算花冲不杀他,这一战之后,柯志清已经信心全无,精神的崩溃使他无法再进一步了,他的武道巅峰止于此! “想不到啊,我自认为领悟了剑气,已经是百年间无人做到的奇迹,见到你的剑气,我还天真的认为不过是偶然罢了。没想到我与你们的差距已经无法弥补!” 花冲笑道:“怎么?发这个感慨是什么意思?要自杀了?” 柯志清冷哼一声道:“我堂堂大辽帝师,岂能死于你这小辈之手!” “有没有要留下的话?” “我今生无法超越你们,来生再见!” 柯志清反手将宝剑朝自己的脖子抹去,鲜血飞溅,一代辽国剑神命陨西夏! 花冲走过去,从柯志清的手里取下七星剑,和自己的宝剑比了比,啧啧道:“此剑也是宝贝啊!” 白玉堂在旁道:“行了,宝贝不宝贝的没人和你抢,咱们去帮帮我大哥吧,那边还在打呢!” 花冲手持双剑,朝众人道:“诸位,咱们再战一场!”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讹人 没有了柯志清督战,西夏军队的士气大大受损,加之连日追袭,从昆仑山开始整整七天了,军队的疲劳程度早已达到极限。如今主帅身死,许多西夏兵开始逃跑。 一开始还有军官吆喝着督战,但花冲用暗器打死几个西夏将官之后,大批的西夏士兵开始溃败,继而引发了西夏军队的大溃逃。 饶是如此,双方也激战了半日。等到西夏兵彻底脱离战场,白金堂扔了手里不知从哪捡来的长枪,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雪白的僧袍早已被鲜血浸透,闪亮的光头也已经血葫芦一样了。 而那位回鹘公主更是惨不忍睹了,俊美的脸上满是鲜血,身上还有几处伤口。莲花派的掌门郭长达那三尺长髯已经被火烧去大半,道袍也扯碎了半边。 花冲先上前跟玛丽娜公主见礼道:“公主,花冲来迟一步,连累回鹘跟着我们遭劫。” 玛丽娜公主连忙摆手,却扯到了伤口,呲牙叫痛。龙云凤自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道:“小姑娘,这是我魔山派独门的金疮药,抹上就管用。” 玛丽娜公主接过,却看着自己受伤的胳膊,伤在肩膀后,她现在已经无力去抹药了。 龙云凤上前一把撕开她的战袍和左臂的衣服,将瓷瓶中的药面倒在伤口处,将撕下的衣服给她赤膊的伤口缠上。 玛丽娜脸上一红,看了一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花冲,急忙从身旁下人处取过一件披风裹在身上。 龙云凤见状调笑道:“哟,我以为就是我们汉人女子怕看呢,敢情你们回鹘人也这样啊。”说着看了一眼花冲,朝玛丽娜道:“我说马公主,你看我们家冲儿怎么样?他大老婆是大宋太师的姑娘,那个西夏小妮子眼看就要收二房了,有没有兴趣?那个小妮子一口一个姐姐叫着,你要是乐意,他肯定不跟你抢,到时候你准是二房,如何?” 花冲擦了下额头上的黑线,无语道:“您老人家能不能不为我这事操心?我都有家室了,孩子都一岁了,人家一个公主,您这不是寒碜人家么?玛丽娜公主,你千万不要介意,我们都是江湖人,开玩笑而已,说话粗俗。” 龙云凤不乐意道“老娘可是为你好啊,你看这马公主长得也不错,别看是番子,还有个公主身份,也算配得上你……” “您打算让我娶几个……要不给我大师伯介绍介绍?” “你敢!再说了,他也不敢!” “我也不敢啊……” 玛丽娜勉强挤出个笑容,朝花冲道:“花大人,您不要为难了,我一个番女,如何高攀的起大宋的一品大员……” 龙云凤急忙一拉花冲:“你听听,人家有意思!” 花冲也觉得有些尴尬,这趟西夏没白来啊,俩异国风情的美人居然主动示好? “娘啊,人家这一地的死尸呢,咱换个话题如何?” “行行行,回去慢慢聊。” 玛丽娜见花冲不愿正面回应,倒也洒脱,回身吆喝手下人去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去了。 见玛丽娜离开,白金堂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走到花冲身边笑道:“花贤弟,美人有意,为何不愿消受呢?” 花冲正色道:“因为她的身份和我的身份,她身为回鹘的公主,我是大宋的公爵,如果我真的娶了她,会给回鹘人一个信号,那就是大宋可以庇护他们。如果西夏缓过神来,攻打沙州,现在大宋哪有余力对付他们?到时候回鹘人会迁怒于大宋,更会迁怒于玛丽娜,而玛丽娜则会恨我一生!” 白金堂摇头离开,悠然啧啧道:“人啊,还是逍遥一生的好。都说当官好,却不见官身不由己唷。” 远处吆喝着的玛丽娜仿佛也听见了花冲的话,声音一顿,但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整整半日之后,战场被清理干净,玛丽娜命令暂时扎营。 深夜,花冲在自己的营帐盘膝打坐,忽然一人在营帐外低声道:“花大人可有时间?” 花冲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听出来这个声音是郭长达的,这个老狐狸坐不住了! “郭掌门请进。” 门帘一挑,郭长达换了一身新的道袍,胡须也修剪整齐,虽然短了不少,但起码恢复了一点道骨仙风的感觉。 花冲示意郭长达坐下,二人对面坐定。 “郭宗主,您有什么事找我,我想我已经猜到了。” 郭长达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恭维道:“花大人必有高论。” “郭宗主必然是想和我聊聊昆仑山一战的事吧?” “花大人,这一战我昆仑派弟子几乎全都死于乱军之中,长明师兄下落不明,四位徒侄之中两个死在昆仑山,一个死在阎王寨,另一个在襄阳王那反贼身边,至于掌门更是已经伏诛。唉,我派中出了这些败类,我也有责任,可我莲花派这一战的损失也不小啊,刚才查点了一下,我玉虚宫为了花大人这一战聚集了几千门徒啊,如今只剩了不到三百人!更可叹那纪家三杰全都为王事捐躯了!” 花冲暗道,老狐狸这就是抬价呢! “郭宗主放心,我花冲向来不亏待朋友,你看徐敞徐大人,那是从襄阳王阵营里叛逃的啊,还在京师闹出过那么大的动静,我想郭宗主不能不知道,但现在呢?四品官!再有王兴祖,那是我从草莽之中招安的,如今也有官职!现今在狄帅帐下效力的蓝家兄弟也是襄阳王的党羽,我没记错的话,二人都是莲花门下吧?这些人都是样板,您就放心吧,朝廷的诰命上次已经给郭宗主了,这昆仑山日后就是您说了算,至于纪家三位前辈,我必然要为他们讨个封诰,已慰三人在天之灵!” “有花大人的话,贫道我就放心了,只不过……” “郭宗主还有什么事?” “我昆仑一宗二派如今被灭了一半,已经元气大伤,在江湖上恐怕地位难保啊……” “郭宗主,要不要我给你支个招?” “贫道正为此事而来,还请花大人赐教啊。” “其实很简单,郭宗主只要舍了莲花派,专心经营昆仑派,这江湖地位么,自然可保。” 郭长达面色一变,语气有些不满道:“难道说花大人是看上我这莲花派了?” 花冲忽然放声大笑,郭长达的脸色极其难看,笑着笑着花冲突然道:“没错!我正有此意!” 第一百五十九章 忽悠 郭长达怒视着眼前这个二十出头却官居一品的年轻人,虽然武功上有差距,但郭长达却还是有想要出手的冲动! “花大人,不要欺人太甚!”郭长达强压怒火,语气不善。 “郭宗主,我这可是为了你好,难道你就不想听听?” “呵呵,这才叫冠冕堂皇,我倒要听听,你占了我的莲花派是怎么个为了我好!” 花冲站起身来,倒背双手在营帐里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悠然道:“方今江湖之中,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五宗在这十三派里占了八派,其中我莲花一宗一派,峨眉一宗两派,昆仑一宗两派,少林一宗两派,武当也是一宗一派。” 郭长达冷冷的看着花冲,并不接言,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的下文。 “襄阳王这一造反,武林的局势也跟着乱了。我莲花失了碧霞宫,峨眉投了南唐,少林、武当、昆仑各自遭到重创!从人员上看,峨眉一宗两派,宗主普度、峨眉派掌门夏侯仁,冰山派掌门雪竹莲,这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是朝廷日后灭了南唐,凭他们三人的威望,只是接了南唐一块匾,估计也不会处死,由于昔日前辈问竹先生叱咤江湖,八十一门当中他们的门户也最多,尤其上三门,门徒众多,弟子中不乏高手。所以日后江湖风波平息,他们的地位依旧稳固。” “至于少林,虽然遭到重创,但两派的掌门欧阳钟慧、凌空都还在,死的虽然有不少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但根基却未动摇,待到日后,也可徐徐恢复。” “再说武当,他们和少林正好相反,其宗派之下的各个小门户没有任何损失,可武当山却是毁在安广全之手,老掌门刘太玄仙去,五真人只余其一,嫡派弟子之中除了五真人,就剩了展昭展大哥一人,看起来地位难保。只可惜展大哥如今身份却不是寻常江湖人,从官场论,三教堂的堂主也得自称一声下官,当然了,三教堂那几个混蛋如今也投了襄阳王。可日后重建也是必然的,郭宗主请想,这僧道俗三家之中,展昭无论是出家修道还是在朝为官,是不是都会占上一个名额呢?” “这个……”郭长达态度有点变化了,按照花冲的分析,似乎这五大宗里只有他损失是最大的…… “郭宗主是个聪明人,这次襄阳王谋反,借助了不少江湖人的力量,日后朝廷必然会进一步加强对于武林中人的掌控,展大哥身为五大宗主之一,既是最年轻的一个,又是唯一在朝为官的一个,你说这三教堂堂主之位会不会有他一席?那时候谁还敢惹武当派?” 郭长达有点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了,五大宗之中一僧四道,峨眉就算日后有个反贼的名声,地位或许不如从前,但势力是有的,莲花虽然本来就势力最弱,但有花冲撑腰,展昭要是混到一个三教堂堂主的位置,那就不单单是五大宗的宗主了,更是可以和总门长平起平坐!展昭是花冲的下属,日后花冲的地位可想而知,继而联想莲花宗,必然也是扶摇直上! 昆仑宗虽然有个先天优势,坐拥道门圣地,又是几百年的名门大派,但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比不上那几大宗了……人家朝廷有人啊! 花冲看郭长达似是在思考人生,便趁机接着道:“分析完那三宗,咱再说说我莲花,我莲花宗现在最弱,但碧霞宫被毁,日后必当重建。郭宗主想想这几年我花冲所作所为,日后我莲花宗重树大旗,投奔我门下的会不会少呢?” “最后咱再说说您这昆仑宗,昆仑派是彻底完了,而你莲花派,弟子徒众在十三派中起码是前三的水平,这个我不否认,你们莲花派就是人多。但有一样,我作为官差必须和你郭宗主说明,你莲花派下有教无类,门下弟子之中江湖败类太多太多了!说句不好听的,随便抓十个人,八个都是有案底的,起码五个在逃犯!” 郭长达老脸一红,这个他无法否认,确实莲花派的弟子之中坏人太多。在那个时代,犯案的歹徒出家当个老道,领个度牒,就算换个身份一样,所以不法之徒投身道门、佛门的太多太多。 此时的少林还没有后世那样大开山门,除了总院和下院之外,再没有分号,宗派之下的小门户都是俗家。而莲花派和昆仑派则遍地都是,所以这些寺庙、道观就成了许多亡命徒的“和平饭店”。 “郭宗主脸都红了,显然是无法反驳吧?” “无量天尊,贫道承认,我门下弟子确实有些江湖败类。” “对吧,什么采花贼、大盗、杀手,当然也有尚然威这样一方大豪,额……好像占山为王也是犯法的吧?咱不说这个了,五大宗的日后地位,我也说的差不多了,郭宗主应该明白了吧?” “贫道明白了,花大人的意思就是日后我昆仑只能在五大宗之中敬陪末席了,所以这一宗二派我昆仑不配有,你莲花宗下却没有莲花派,有点不像话,正好我撤一派,你增一派,仍旧是五宗十三派,对不对?” 花冲再次盘膝坐到郭长达对面,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郭长达冷笑道:“这就是花大人说的好处?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花冲笑道:“这是局势,是情况,是分析,并不是好处!郭宗主撤派的好处也是大大的有,你想想看,借着你撤派的机会,正好可以整合门徒,将那些无耻之徒清除门户,这样可以大大提升贵宗派的形象啊,你昆仑宗在西域、中原都有势力,可以说是五大宗之中控制范围最大的。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整顿门户,藿香正气……不对,是正三观、树正气,武林之中,你昆仑宗的形象必然大大提升啊!” 郭长达手捻须髯,二目微睁,瞄着花冲。 “形象立起来之后就可以大开山门了,西域多是佛门弟子,老子就有化胡为佛的传说,郭宗主可以布道于西域,这是何等荣耀?这种大事值得大书特书啊,我身居官职,必然要奏请万岁,上次的封诰您可是从我手里得的,这一次恐怕这封诰不是上一次能比拟的哦……” 郭长达眼睛一亮,昆仑派助恶,本来是反贼,要是能再得朝廷一道封诰正本清源,日后昆仑宗再开山门,恐怕还真有机会重振雄风! “这只是其一,郭宗主眼睛就闪闪亮了?我再跟你说说其二?” “花大人快快教我!”郭长达一听还有其二,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吃亏的事早已抛之脑后,这会儿他觉得让一派给花冲,似乎并不亏本呢! “这其二么……” 第一百六十章 接着忽悠 “这其二么,就得说说你们以前这个僧道两派的缺点了,僧一派,道一派,争个宗主打的你死我活,今天他执政,明天你掌权,这样不好啊!要一党专制!不对,是只能有一个声音说话,这个声音就是郭宗主你!” “我?” “郭宗主请想,这以后就剩了一派,也不用争什么宗主什么派主,全是你一个说了算啊。这辈子你也不用再担心又出来一个什么昆仑僧了,没机会!没可能!等你百年之后,指定一个接班人,继承贵宗事业,一辈子也出不了乱子对不?” “这个贫道我倒是没想过,花大人果然高见啊,这主意要不是花大人提醒,贫道我是万万想不到的!” “嘿嘿,这就是官场与武林的区别了,你我二位站位不同,自然思考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你看刚才你还气势汹汹,现在怎么样?还生我的气吗?” “不敢不敢,贫道我万死不敢,花大人为我昆仑日后考虑,我郭长达岂是那等人?” “嗯,这就好,只要郭宗主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咱就还有其三!” “还有其三?”郭长达没想到花冲居然还能白话出个其三来。 “当然有了,郭宗主你看啊,据你分析,日后欧阳钟慧的接班人会是谁?” “这个……”郭长达盘点了一下少林的几个人物,最后定了一个目标:“应该是欧阳春!凌空和欧阳钟慧这一代人往下,似乎就只有欧阳春能算得上是个英雄,其余那些在安广全那次闹事的时候折去不少,余下的不是旁支就是外门,没有什么太拿得出手之人。” “峨眉咱不说,我莲花宗武圣于和之后,必然是我大师伯主政,在之后只能是我,武当展昭,我喊一声展大哥,这是与我共患难的哥哥!欧阳大哥也帮过我多次,少林遇难之时,我和我师父、师伯也曾挺身而出,可以算是有交情吧?郭掌门想想,日后峨眉以一敌四,能争得过我们?” 郭长达脑袋嗡的一响,虽然他没做过官,可他活了六十多岁啊,花冲这是在让他站队!五大宗之中,峨眉由于立场、上辈的恩怨,显然已经站在了花冲的对立面,剩下的三宗里,一派宗主就在花冲手下,另一派跟花冲也有交情,就剩自己了…… 郭长达默默的盘算着,如果不把莲花派这个位置让给花冲,自己必然是没好果子吃,西夏一战自己可以算是帮了花冲的大忙,如果忍了这一刀,日后花冲应该会对他有所补偿,起码今天他出的这几个点子听起来都是靠谱的,若是不放弃这个莲花派,之前昆仑山一战的死伤,可就白瞎了! 郭长达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掉到一个陷阱里,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看起来这一刀是必然要挨的,只是一种挨法有抚恤,一种没有罢了。 正所谓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郭长达摇摇头,朝花冲笑道:“花大人算计的实在高妙,我郭长达佩服之至。” 说罢站起身来,朝花冲稽首道:“无量天尊,贫道待此间事了,必然整顿门派,将两派整合,重新振兴昆仑!” “好!郭宗主这个恩情,我花冲记下了!日后有用我花冲之时,我花冲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哈哈,花大人,你我二人汤也赴过,火也蹈过,别的我郭长达也不求什么,花大人刚刚说的那道诰命……” “郭宗主放心,这一次咱们在西夏功劳不小,这道诰命应该不成问题!” “那日后我就全靠花大人提携了!” “哈哈,郭宗主可是说笑了,您是老前辈,日后少不了跟您请教,振兴武林,重整江湖,还得依靠咱们几大宗派不是?” “没错,没错!”郭长达也打了个哈哈,随即告辞离开。 郭长达走后,花冲长出一口气,低头叹息道:“呼,幸亏我在传销集团当过卧底,更幸亏我是党员!” 次日一早,玛丽娜收拾人马,邀请花冲等人同往沙州一行,去见见沙州回鹘的大汗。 没等花冲表态,龙云凤抢先道:“不行,我们还有事,这一趟沙州就不去了!” 花冲一愣,他没想到龙云凤会拒绝的这么痛快,急忙问道:“娘啊,咱有什么事?西夏现在应该正在通缉咱们,取道沙州绕行乃是上策啊?” “老娘我什么时候吃过这个亏!绕到逃走?门也没有!你们几个要走谁走,有胆量的跟我回兴庆府!老娘我要亲手宰了夏八姑!” 花冲一头黑线,敢情是因为这个…… “娘啊,那夏八姑不是您师妹吗?” “对,就是师妹,我才饶不了她!连我的面子都不给!老娘我什么时候逃跑过!这次要不是冲儿你,上次我在皇宫就摘了她的脑袋!这仇不报,我不回中原!” “娘啊,您这是何苦,魔山派本来人就不多,何必手足相残呢?” “我管她手足不手足,既然是亲姐妹,她就该给我面子!别的没有,夏八姑这颗脑袋,老娘要定了!” “这……” 钟雄突然道:“去兴庆府也未尝不可!” 花冲扭头看向钟雄:“钟太保这是何意?” 钟雄道:“诸位请想,咱们都到这了,一路又被柯志清追杀,如今咱们杀了柯志清,退了追兵,夏八姑必然会想到咱们去投沙州,就算不投沙州,也会改道去中原。她要为柯志清报仇的话,必然会四处搜索咱们,咱们给他来个反其道行之,我猜她一定想不到咱们敢再回兴庆府!” 花冲眼睛一亮,接口道:“兴庆府守卫必然空虚!” 龙云凤冷哼道:“就算他重兵围困,我也能取了她的首级!” “好!咱就杀回兴庆府,这回连太后都没了,我看他西夏怎么办!” 钟雄道:“这西夏的未来如何,就要看玛丽娜公主了。” “我?” “公主赶紧带兵回沙州,上报你家大汗,趁着西夏大乱进兵!当年西夏灭回鹘的仇,也不是不能报啊!” 玛丽娜大喜,急忙朝众人施礼道:“玛丽娜谢过诸位,我这就回沙州搬兵,我回鹘人的大仇得报,必定不忘诸位大恩!” 花冲道:“我们也是封皇命前来,如果真要是能成,我就希望你们回鹘别想党项人一样给边庭惹事就好,哪的百姓都是人,战争中最轻贱的便是人命了……” 玛丽娜点头,带人向沙州进发,花冲则带领众人再度杀回兴庆府!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二入兴庆府 马德来作为众人向导,没有跟随玛丽娜回沙州,而是带领大家反身杀回兴庆。只有郭长达半途留在了昆仑山,收拾昆仑一宗二派的残局。 这一路上花冲等人仍然是夜晚出行,白天休息,虽然沿途都有警戒,好在西夏山多林密,大家穿山越岭,并不走大路,倒也一路平安。 走了将近一个月,众人再度来到了兴庆府。兴庆府的四面城门虽然都大开着,往来人等都要经过盘查才可入城。每处城门都有几百人看守,比之前多了十倍! 远远的观察了整整半日,花冲有些担心道:“照这样的守卫,咱们进城很难啊。” 龙云凤不屑道:“白天进不去就晚上进去!不就是个城门楼子罢了,登城有何难哉?” 钟雄摇头道:“不然,入城或许不难,但夜晚入城起码要等到二更之后,等进了城再到皇宫又要几时?就算咱们一路顺利,杀了夏八姑,再出来的时候天也亮了……” “那就等一天再走啊!” 花冲看着天真到有些二的龙云凤,无奈道:“死了太后,西夏人再煞笔也会四门关闭挨家挨户盘查的……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龙云凤也不傻,只是想得简单,一听花冲这话确实没错,也有些郁闷了:“难道真就进不去了?” 钟雄忽然大声道:“有了!进城的办法来了!你们看!” 众人皆循声看去,就见从城里冲出一队骑兵,全是马队,大约有三十多人,战马到了城门都不停步,好几个西夏百姓都被踏翻在地,甚至被马踩过,马上的骑士根本马不停蹄,直奔城外,城门的守军也不阻拦,反倒帮着他们驱散排队入城的百姓。 钟雄道:“杀了他们,咱们穿了他们的军装,骑马入城,也不用经过盘查了!” 龙云凤一听就要抽剑杀出去,却被花冲拦住道:“您别急,这里离城太近,不好动手,等他们走远,咱们再动手!先跟着他们!” 这些骑兵虽然有马,但花冲等人哪一个脚底下都不慢,大道两旁有一大片绵延数里的树林,他们沿着树林一路追着这队骑兵,直到树林的尽头,眼看前面是一马平川,花冲大喊道:“动手!” 大家几乎同时窜出树林,这队骑兵显然没想到在都城之外,居然有人伏击他们,一瞬间的反应略慢,花冲等人突然出手,不过片刻之间,三十余人就倒地一半以上。 钟雄急忙拦道:“留几个活口!” 幸亏这句说得快,再慢一点这队骑兵就全军覆没了。总算大伙手下留情,留下了五条人命。大家把马匹、死尸、俘虏一起带回树林里。 回到树林之后,五个俘虏被捆在树上,韩彰、徐庆、徐敞、王兴祖等人开始扒军服,蒋平、钟雄、花冲三人则来到五个俘虏跟前。 蒋平走在三人的最前面,手里的分水峨眉刺朝第一个士兵晃了晃,尖着嗓子道:“会说汉话吗?” 那骑兵低头不语,蒋平见状啧啧道:“行,还挺硬气!”手中峨眉刺朝他小腿进去,那人“啊”的惨叫一声,旁边四人也都吓了一跳。 “听不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听得懂……”那人操着生硬的汉话颤声道。 “听得懂就好,你说说吧,你们是干什么去,走的这么慌张,有什么急事!” 那人神色一变,再次低下头,不说话了。 蒋平又朝他另一条腿刺了一下,那人仍旧咬牙不语。蒋平朝钟雄使了个眼色,钟雄会意的一笑,朝那人道:“抬头,看这边!” 那人勉强抬起头,看向钟雄,钟雄指了指另一个俘虏,朝这人道:“看看他!” 那个被他指到的俘虏突然身子一震,抽搐了几下,没了动静。花冲挥剑挑开他的绳索,这人立刻栽倒。 蒋平用峨眉刺朝第一个俘虏晃了晃,冷笑道:“看见没有?再不说,你和他一样!” 那人的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恐怖,他也是在战场上见过无数死人的,但这种被人一指就死了的事,他却从未见过,这是一种法术!是一种邪术!这些人一定是中原的巫师! 他害怕了! “我说,我说,我全说!”这俘虏颤抖的哀求道:“别杀我,我都说,我们是龙将军的部下,龙将军命我们回大营通报,大军准备入城!” 花冲大惊道:“龙将军?是西夏攻宋的主帅龙环?” “是,是龙环将军,我们都是龙将军的部下。” “你说现在龙环也在兴庆府?” “是,我们人马太多,龙将军命乜云鹏、乜云雕二位将军统兵在城外三十里处等候将令,自己带了亲兵入城去见太后。” “亲兵有多少?” “五百人!” 花冲看了看钟雄,钟雄过来问道:“城里现在有多少驻军?” “驻军两三千人而已,皇宫禁军不知道有多少,大概也不多,要不然大帅也不敢孤身入城。” 钟雄朝花冲道:“果不其然,夏八姑真的把手头的人都派出去了,这里是做空城!” 花冲问道:“所以你们才四门大开,加紧盘查?”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只是昨日大帅曾入宫面见太后,之后太后便传旨四门严查了。” 钟雄道:“原来是他的主意!” 花冲则笑道:“我猜这个夏八姑又勾搭上龙环了。” 三人一阵大笑,看那边军服马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花冲宝剑一挥,刚才这个说话的便人头落地,蒋平刺死另一个俘虏,钟雄双手一晃,其余二人也倒毙在地。 杀了几个俘虏,大家捡了几套没有血渍的西夏军装套在身上,乐天成和钱万里带着卢方、韩彰、徐庆、蒋平在外留守,毕竟还有苏元和、姜天达的那些药材,都是大件,不方便带着。 其余众人套好盔甲,上马出离树林,返回兴庆府。 这一次众人学那些西夏兵,打马扬鞭飞奔入城,果然没有人敢阻拦他们,大家很顺利的进了城。 花冲暗暗冷哼道:“兴庆府!西夏皇宫!老子又杀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再入西夏王宫 马德来带路,来到一座饭馆,这饭馆掌柜也是马德来的弟子,江湖诨号双钩大将名叫马保成,他也是潜伏在兴庆府做回鹘人的卧底。 大家就住在这里,卸去盔甲,合计晚上的行动。 钟雄当先道:“咱们今晚应该早点去,如若不然,龙环必有警觉。” 花冲却感觉有些遗憾,对钟雄道:“我觉得如果大军入城了,咱们倒有一场好戏看,现在咱们动手反倒便宜了龙环。” 钟雄笑道:“我看未必。” 花冲解释道:“龙环招呼人马入城,为的是控制西夏,他不过是欺负夏八姑孤儿寡母罢了,咱们杀了夏八姑,他不是顺理成章接掌西夏了吗?” 钟雄大笑道:“你只想了城外人马是龙环在控制,你就没想想,龙环会不会已经被夏八姑控制了呢?” 花冲被他这一说,突然想到确实有这个可能,毕竟昨天龙环入宫了,以夏八姑的魅惑能力,将龙环这种在外憋了……不对,是征战数月的男人,留在皇宫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让龙环丧失警惕,招兵入城之后,他杀了龙环,龙华手下的大军就成了她的! 钟雄提醒道:“别忘了,四门严查的旨意是太后下的,并非龙环所下,这当中就有些值得回味的东西了。” 花冲摸了摸下巴,点头道:“今晚确实应该早点入宫!我倒挺想看看龙环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龙云凤起身道:“那就别愣着了,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儿吃完饭准备入宫!” 花冲笑道:“您这事多大的仇啊,这么着急。” 龙云凤恶狠狠的咬牙道:“我龙云凤还没栽过这种跟头!居然被自己的师妹追杀的逃走!奇耻大辱!!!” 入夜,天交子时,龙云凤便等不急了,好在这天倒是月黑风高,正是个杀人放火的好天气。仍旧是马德来带路,并不是所有人都参与,好歹也是西夏皇宫,组团旅游似的,太过扎眼。去的人一共七位,花冲、夏遂良、龙云凤、白金堂、白玉堂、展昭以及带路的马德来。 赵彩侠、王兴祖、徐敞三人则在沿路分别停留,巡风放哨,以便接应众人出宫。 马德来在兴庆府待了多年,地理极为熟悉,众人左拐右饶避开了街上巡逻的官兵,来到皇宫之外。 上次花冲等人入宫是跟着高天去的,扮做了阴阳教的教徒,如今没了护身符,想要入宫就没那么容易了。西夏皇宫的宫墙也是数丈之高,即便是花冲、夏遂良这种绝世高手,想要一跃而入也是痴人说梦。 好在大家都是就走江湖的,飞抓百练索这种东西都是有的,几人找了一个宫墙的角落,看守的人不多,四个巡逻的军兵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展昭和白玉堂轻松解决。花冲紧握飞抓,纵身跃起,双手攀城,施展壁虎游墙术,双手双脚仿佛有吸引力一样,牢牢贴在城墙上,虽然时间不长,但足够他把飞抓悄无声息的扔到城头上。 几人鱼贯直行,攀援而上,城上的守军都是直愣愣的盯着前方,没人注意城墙的拐角处竟然上来了七个人!七人上城之后,一个个都是直奔内侧,紧紧贴墙,缓缓移动,一点点在众多士兵的看守下,进入了皇宫。 等下了城墙,花冲轻轻松了一口气,心里暗道:“小时候听说书的说进皇宫跟走自家后院一样,这特么都快吓出心脏病了,差距略大啊。” 入宫之后,花冲等人道路就熟悉了,毕竟上一次是刺杀西夏王,道路不熟就是个死啊,几个人都把路线背的滚瓜烂熟。沿着上次走的路线,众人依旧紧贴墙壁,缓缓前进。 一路上凡是遇见过路的太监,一律擒下,把太监的外衣套在夜行衣外,一个个慢慢“转正”。只有两个例外,留胡子的马德来和夏遂良…… 有了太监的衣服做护身符,几个人开始大摇大摆的掩护夏遂良和马德来,朝着太后的寝宫走去。 此时的夏八姑或者说是没藏黑云,虽然升格成了太后,但皇上只有一岁,她仍然在皇后的寝宫居住,一岁大的皇上跟她睡在一起。 含糊呓语的小皇上丝毫不知道,此刻在他身边娇喘不止的母亲和奋勇征战的龙大将军在干着什么。一番大战之后,没藏黑云依偎在龙环宽阔的胸膛上。 龙环则满足的搂着这一国的太后,只要明日大军入城,他就可以正式睡在这张龙床上了,虽然败给了狄青和高俊保,但手握六万多西夏精锐的龙环,回国和这个寡妇争一争皇位还是可以的。 事情的发展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甚至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妖娆美艳的女人竟然主动投怀送抱,这样在外征战憋了许久的龙环大为痛快。 警惕感在逐渐消失,亲兵已经派出去了,只要大军入城,“太后”便会下旨让位给自己,从此我龙环再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了,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他之上! “龙将军,您的人马怎么还没入城?按说应该到了才是啊,没有大军的武力镇压,我怕我没法说服那些老臣。” 龙云摸了摸脸上的连鬓络腮胡子,想了想道:“按说应该是来了,不过有可能大军今夜看天色晚了,没有入城,等明日一早再进来吧。” “但愿如此,龙将军,哀家这为了平叛,被柯志清带走了几乎所有人马,如今听说他竟然死在汉人和回鹘人的圈套里!要是您这几万大军不来,哀家只怕不定哪天就会从皇宫被人扫地出门呢。” “放心,放心,我的美人,这大军就在城外,只要明日一早大军入城,这天下就是你我二人的了!” 寝宫大门忽然开启,几个太监打扮的人大步入内,当先一人笑道:“龙大将军,你想的有点简单了,您这大军现在还在三十里外驻扎呢!” 龙环和没藏黑云都是一惊,急忙起身来看,见是几个太监,龙环大喝道:“大胆,你们几个阉人也敢放肆!” 为首之人大笑道:“你见过哪个太监留胡子了?” 身后一个跳出来道:“别给他废话!看老娘剁了她!” 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上的太监衣服撤去,露出本容。那“太后”大惊道:“师姐!” 第一百六十三章 手足相残 “师姐……你没走……”夏八姑实在没想到这几个人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不但没走,竟然还敢来到西夏的皇宫! “你不死我怎么能走?”龙云凤迈步上前道:“老娘我什么时候吃过亏?上次在这西夏皇宫里,差点栽在你手里,这个仇我岂能不报?” 龙环听得一头雾水,手指几人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花冲冷笑道:“我们是御前护卫,只不过是大宋的!” 龙环失色道:“莫非你们是杀了柯志清的那伙汉人!” “杀柯志清的正是我花冲!” 龙环从龙床上一跃而起,打算先下手为强。龙环四十挂零的年纪,在战场上征战二十多年,杀人如麻,虽然知道事情不妙,但还是保持着军人的冷静。 在这种时候,出手必须要快,一击致命,或许还有机会逃走! 可惜他的对手是花冲,如果讲排兵布阵,两军对垒,十个花冲也不是他龙环的对手,但面对面的交手,又是步战,一百个龙环也敌不过一个花冲。 他刚刚翻身跃起,还没来得及出手,花冲已经动了,一只手突然掐住龙环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抓向他的裤裆! 正经的上下其手…… 龙环两处要害都被花冲抓住,顿时一动不敢再动,花冲冷笑道:“动啊?出手挺快啊,再动一下我给你蛋黄捏出来!” “花大人手下留情,在下久闻花大人之名,我也是汉人出身,只因报国无门,不得已才投的西夏,只要花大人开恩,小人愿率部重归大宋……” 花冲没想到这个龙环居然是个这么没骨气的人,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幽幽道:“行啊,龙将军有这份心再好不过了,一会儿还得烦劳龙将军带我们出宫、出城,之后龙将军愿意投诚还是愿意自立为王,我花冲绝不阻拦!” “多谢花大人,多谢花大人!” 花冲将龙环的下体松开,伸二指在他身上随便戳了一下,朝龙环道:“我点了你的要穴,三个时辰之内,没有我的独门手法给你解穴,你必死无疑!” “花大人放心,小人绝无二心,必然是要带诸位出城的!” 花冲一把将他推给白玉堂:“五弟,看好他,有一点异动,直接杀!” 白玉堂亮出宝刀,拍了拍龙环的脸,冰冷、阴森的刀体碰在龙环的脸上,吓的龙环冷战不断。 “你放心,我白玉堂不杀懦夫,但你要是想做个硬汉,我一刀杀了你!” “白大人放心,小人绝不乱动!” 夏八姑见状放声大笑,手指着龙环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刚刚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笑什么?”龙云凤恶狠狠的盯着夏八姑。 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夏八姑,指着龙环道:“你们……你们知道吗,刚才……刚才这小子还想当西夏的皇上!他居然还想当皇上!哈哈哈哈哈!” 夏八姑笑着道:“他昨天进宫,以为我是个没用的寡妇,带着个一岁大的儿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是来杀我的。可惜他看我貌美,舍不得杀。” “龙环,你知道吗,我要杀你一招足够!老娘我从了你,就是等你今天把军队拉进城来,如果白天你的军队入城,你特么早就是个死人了!我真没想到你不但欺软,而且还怕硬,可惜我居然还跟你睡了两夜!” 龙环听了五迷三道,仗着胆子问道:“你不是没藏黑云?” “老娘就是没藏黑云,可我不光是没藏黑云,我还是魔山派夏八姑!九天玄狐夏八姑!江湖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老娘睡了你两晚,你小子到了阴曹也能吹嘘几年!” 龙云凤不耐烦道:“行了,别这么多废话了,你是自杀,还是让我动手!” 夏八姑冷笑道:“师姐,你可要想好哦,杀了我的后果,你可能未必担得起!” “杀你这骚狐狸和杀条狗没什么分别!” “是么?那师父要是不让你杀呢?” “师父?”龙云凤一愣,她没想到夏八姑居然抬出她们的师父干什么,不由得笑道:“师父远在天边,能管的了你?” “未必哦。”夏八姑朝龙云凤露出一个颇为**的笑容,笑道:“我当了太后,这西夏是我的,我自然要接师父她老人家来享福,书信早就派人送走了,如果她老人家来了,发现我死在你手里,你说她老人家会不会杀了你呢?” 龙云凤顿了一顿,没有接言。 花冲道:“你少废话,今天你死定了!魔山派就你们两个弟子,你死了,毕月霄岂能再杀我干娘?难道她想灭了自己的门派不成?” “哈哈哈,你这傻小子还一口一个干娘叫着,你居然都不知道我们门派的关系!” 龙云凤突然轻叹一声道:“她是我师父的亲女儿!” “怎么会这样?”花冲万没成想这里居然还有亲戚关系。 夏八姑道:“我也不知道师父和哪的野汉子生下了我,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我是她抱养来的,但经过我多年查访,终于让我知道,原来她才是我亲娘!” 说着,夏八姑看了看龙云凤:“没想到师姐你也知道这事!” 龙云凤叹道:“你出生时,师父说是云游天下,将近一年时间才回来,还带了你来,我也心中纳闷,虽然她经常出外云游,但很少有超过三个月的时候,后来我下山,云游江湖的时候才偶然发现了她当年的事!” 花冲这下也为难了,虽然龙云凤和夏八姑是毕月霄仅有的弟子,但如果夏八姑真的死在龙云凤的手里,毕月霄真就有可能替自己的亲女儿报仇…… “这怎么办……娘,要不咱们走吧,这西夏交给她,总比让西夏人自己管理要好!真要杀了她,毕老前辈怪罪下来……” 龙云凤也有些迟疑,但她也顾及自己的脸面,她和夏八姑差了十几岁,她知道这个师妹一直争强好胜,这一次要是走了,日后这事必然成了夏八姑吹嘘一生的光荣事迹。 就在龙云凤纠结的时候,屋外一道黑影一闪而入,悄无声息的一掌砸向龙云凤的后背…… 第一百六十四章 魔山老母 屋外的这道黑影快入闪电一样,不过一个起落就来到众人身后,毫不犹豫的一掌击向龙云凤的后背! 手掌距离龙云凤不到一尺的距离,夏遂良突然出手了,横身一掌击向来人,那人并不硬拼,凌空一个扭身,用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身法绕到了夏遂良的另一侧。 而夏遂良则施展开莲花宗的轻功秘术鬼影附行,随着那道黑影的转身,跟着移动,那黑影出招极为狠辣,招招直奔要害,而且脚下不停,围着夏遂良边转边打,夏遂良也随着他身形转身,同时发招抵挡。 不过眨眼之间,两个人便交手三十余招,快的让人无法相信,幸好在场的都是一流高手,像龙环这种外行,干脆都看不清两个人的出招。饶是众人武功高强,也只能看出两个人的出招,根本看不清来人的面目。 两个人斗到五十合开外,龙云凤忽然惊呼道:“师父!” 来人忽然撤身跳出圈外,众人这才看清,来人当真是个女子,但花冲、展昭、白金堂、白玉堂这几个年轻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比龙云凤大不了多少,看起来还颇有几分犹存风韵的女人,竟然是威震江湖数十年的黑榜第二高手魔山老母毕月霄! 毕月霄开口轻叱道:“你还有脸叫我师父?”虽然她的年纪起码要在六十往上,甚至应该年过七十了,可声音却仍旧宛如莺啼,闭着眼睛单听她说话,这人的年纪至多不超过三十岁! 龙云凤仿佛极为害怕毕月霄,听得师父嗔怒,急忙跪倒口称:“弟子万死……” “万死?你刚才不是想让你师妹死吗?你既然知道她是我女儿,还敢大老远的跑来杀她?” 夏八姑冷笑道:“她可能以为我还不知道这事呢!恐怕你自己也没想到吧,你做的这丑事,我们都知道了,现在连外人都知道了!” “外人?”毕月霄巡视了一遍屋里这些人,不屑的轻哼一声道:“都杀了就是了!” 花冲仗剑道:“毕月霄,你少瞧不起人!我娘看你是她师父才让着你,小爷我可不怕你!” “你就是花冲?”毕月霄打量打量这个年轻人,依旧不屑道:“这几年光听你的名字了,没想到不过是个半大小子罢了。” 花冲突然出手,一剑直刺毕月霄的咽喉,毕月霄没想到花冲竟然敢突然出手,而且出招居然这么快,剑仿佛刚刚出鞘便到了自己的咽喉! 毕月霄急忙闪身躲过,花冲也跟着反手一剑,毕月霄依旧施展刚才那快如鬼魅的身法,围着花冲游斗。 这毕月霄成名江湖几十年,最为拿手的便是剑法、轻功、易容三绝艺,这轻功龙云凤和夏八姑作为基础,全都学了,龙云凤因为有扫魔宝剑,便继承了毕月霄的剑法,夏八姑则学了她的易容术。 刚才以轻功配合武功,一时间与已踏入无之境界的夏遂良也能打个平手,她原以为花冲就算近几年声名鹊起,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罢了。 然而,二人一动手,便大大让她震惊!花冲的身法根本就不弱于她!花冲用的也是刚才夏遂良的战术,两个人轻功对轻功,掌法对剑法。 比起刚才的夏遂良赤手空拳,花冲可是占了上风,毕竟空手接剑这种事,吓死毕月霄也不敢…… 三十回合开始,花冲便牢牢占据上风,剑法本就是花冲的强项,毕月霄又是空手,处处被动,被花冲压的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毕月霄到底也是个枭雄,眼见自己难以取胜,忽然闪身跳出圈外,双掌齐挥,两道迅猛的掌风击向花冲! 龙云凤惊呼道:“无影掌!” 无影掌是江湖上拳脚功夫的最高境界,如同用剑高手使出的剑气一样,将内力聚集于拳,可以打出无形之拳,聚气于掌,则可以打出化形之掌。 这拳便是百步神拳,当年与普度三兄弟一辈的高人陶禄便是以百步神拳冠绝江湖,位列十大高手之中!而能打出无影掌的,除了陶禄,江湖上便只有毕月霄! 可惜在当年,这掌法可以称雄一时,但面对花冲,这招的意义已经不大了。花冲见掌风击向自己,双手握剑,吐气开声,大喝道:“破!” 全身内力一瞬间爆发出来,聚集在体外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墙,整个人的衣服也跟着鼓起将近半寸!这一招是最为至高无上的内力招式——金钟罩! 护体罡气犹如一座金钟,牢牢的罩在花冲体外,无形的掌风撞在这道气墙上,发出一声如同裂帛般的声音,随即被震的四散而去! 毕月霄原以为这一招即便打不中花冲,也足以震撼他那幼小的心灵,然后她好反守为攻,趁机抢占先手。 可惜被震撼的那颗小心脏并不是花冲的,而是属于她…… 她完全不能相信,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有如此的内功修为! 花冲震散毕月霄的无影掌,凝神聚气,双手挥剑,拼劲全力一剑挥出,一道迅猛剑气劈向毕月霄。毕月霄已经被他的金钟罩震慑,这一道剑气,更是完全出乎她的想象。整个人已经木立当场,想左右躲闪已是难如登天了。 不过毕月霄到底上江湖上的绝顶高手,虽然身子不听使唤,但脑子还算灵活,急忙拼尽全力身子朝后仰去,整个人摔在地上,这一道剑气才飞过她的头顶,劈到远处的朱漆圆柱上,两人粗的圆柱被劈出一道深达尺余的裂痕! 毕月霄刚想翻身起来,花冲早已跳过来,宝剑压在她的哽嗓,朝她做出一个轻蔑的表情,颇为不屑道:“原来昔日名震江湖的魔山老母,也不过如此而已。” 毕月霄气的满面通红,怒道:“小子你……” “我怎么了?毕老前辈,你输的不服?要不要再比比?你现在起码还活着,黑帮第一的柯志清已经死在我的剑下,我不介意再杀一个黑榜第二!” 毕月霄大惊道:“柯志清是你杀的?” “当然,不光有他,昆仑僧也是我杀的!” 毕月霄双眼一闭,叹道:“罢了,老身我自找丢人!你们莲花一宗果然尽是高手,我服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前尘往事 花冲将压在毕月霄脖子上的宝剑收回,朝闭目等死的毕月霄道:“老前辈起来吧,看在你与我娘师徒一场的情分上,我不会杀你,你那个宝贝闺女你最好也带走吧。就算今天我们不杀他,不久沙州回鹘的人马也会杀来,等大宋除了襄阳王,也必然挥师西夏报仇,别看这西夏太后眼下风光,你杀了这么多重臣,看你用谁来御敌!” 花冲眼睛看着龙环,却对夏八姑说道:“这位龙将军,估计最多也就三个时辰的命了,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得好!” 那龙环闻言,顿时两眼一翻,当时就昏死过去。 “啧啧,这点出息,怎么当得大帅,还统兵伐宋?” 夏八姑道:“这龙环也算是个人物,一手走线铜锤的功夫传自昔年杨家佘太君的兄长佘龙,更是饱览兵书、熟读战册,只不过这些年胜仗打的多了,人比较惜命罢了。” “他死活不是大事,说说你们师徒吧,打算怎么办?” 夏八姑冷笑道:“我是不会走的,就算将来会死,我也要尝尝这执掌天下的滋味!” “完了,你是疯了,毕老前辈呢?她给你接来,说是享福,但我觉得这里颇有几分请保镖的意思哦,你怎么看?” 毕月霄苦笑道:“我的女儿,这么多年我们都未曾相认,就算是让我保她性命,那又如何?她有心接我来西夏,我就算破出性命,也要保她无恙!” 夏遂良忽然开口道:“行了,冲儿,别说了,我们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走吧!云凤,你上次在这皇宫里也算是毫发无损,如今又带走她一个将军,也算报仇了,亲师兄妹,何必斗个你死我活?” 龙云凤盯着夏八姑和毕月霄,头也不回,仿佛没听见夏遂良的话。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几分钟的沉默,龙云凤先开口道:“师父,若是我和师妹只能活一个,你是不是选她?就算我武功比她更强,在江湖上的名望也更高!” 毕月霄毫不迟疑的答道:“你若是有过一个孩子,你自己也能说出这个答案,我不可能看着你杀我自己的女儿!” 龙云凤横剑道:“那好,你与我一战,杀了你,我再杀她!杀不了你,你就当没有我这徒弟吧!” 花冲捂脸道:“又疯了……怪不得江湖上都叫她女魔头,这有时候咋这魔怔啊……” “云凤!不可胡来!”夏遂良快步上前,横身拦住龙云凤。 “她是你师父,你不能出手!” “你向着她们?” 夏遂良默然不语,龙云凤剑指夏遂良大喝道:“让开!她既然选择了她女儿,还要我这徒弟干什么!老娘我今天就和师父过过招!” “就当我求你,可以吗?”夏遂良居然当着众人跟龙云凤说了软话。 连龙云凤也没想到,夏遂良居然会为了那师徒求自己! “夏遂良,我毕月霄可不会领你这个人情!” 夏遂良仍旧盯着龙云凤,嘴里却对毕月霄说道:“就算你不来,我也不会让云凤伤了你女儿!” “哼,你小子会有这好心?” “那毕竟也可以算是我妹妹!” “什么?!” 在场众人无不惊骇,除了毕月霄,就连夏八姑自己都没想到,夏遂良居然会说自己是他妹妹! 夏八姑是第一个被震撼的,她惊呼一声,跌坐在龙床上,低声惊讶道:“我竟然是夏遂良的妹妹……” 夏遂良依旧看着一脸难以置信表情的龙云凤,却对背后的夏八姑说道:“你不是打听出你的身份了吗?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夏八姑喃喃道:“我只知道我父亲是一个铁匠,我却没想到……这铁匠竟然是人称‘再世干将’的夏锐锋……” 龙云凤也说道:“这事我也听说过,那只是一个山村铁匠……” 夏遂良见众人如同不明真相的群众一样,呆呆的看着自己,便长叹一声,缓缓讲出了当年的故事。 “那时我父亲潜心造剑,为了能仿出干将莫邪,他隐居山林,却没想到在山村的剑庐意外救下了受伤的毕老前辈,毕老前辈也不知道这个铁匠竟然就是武林中声名赫赫的再世干将。” 毕月霄的心随着夏遂良缓缓道来的声音,仿佛回到了那几十年前的日子。 “我那次伤的很重,他悉心照顾了我整整半年时间,就在我将要伤愈的时候,仇家再次找来,这一次我们联手杀了仇家。那时我才知道,这个铁匠竟然是江湖上最著名的造剑师!” 毕月霄用她优美的声线,开始给大家讲述一个让她铭刻肺腑数十年的前尘往事。 “我怕连累他无法造剑,便离开了他,在那之后,整整一年时间,我魂不守舍,闭上眼,脑海里全是他的影子,睁开眼,却又不能见到他……” “于是我再次下山,我去了他家,没想到他还没有回家,他还在剑庐!可他为了造剑,数年未归,他儿子夏遂良好武成痴,他娘为了让他收心,给他说了一门亲事,云凤和他青梅竹马,原以为他会不再痴迷练武,却不成想,他竟然为了练武抛弃了成婚半年的妻子,跟他的父亲一样,离家出走了!” “他娘一个人操持家业,没有生活来源,儿媳为了寻找丈夫,更是远赴云南,这可怜的女人没过多久便积劳成疾,一命呜呼……” “呵呵,你们能想到么,我原本是要来抢她的丈夫,最后却是我为她料理的后事!之后,我更远赴云南,带走了龙云凤,既可怜她,又因为她的佩剑,那是夏锐锋亲手所铸!” “我把对他的思念,灌注在对云凤的教导上,几年之后,她武艺大成,而我却依旧想念着他……” “之后我再也忍不住对他的思念,我再次下山,他仍然在当年的剑庐里。这一次我守在他的身边,我只想一直陪着他,我没敢告诉他,他家发生的变故。他也只当我是来报恩的……” 说到这里,毕月霄笑了,像一个没出阁的姑娘一样,笑的有些羞涩,低声喃喃道: “他一个人孤独的铸剑数年,有一个女人在他身边,他终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于是我怀了他的骨肉!而他竟然说等剑铸成,要给我一个名分!” “有了我在身边,他不再是孤独的铸剑,就像习武之人悟出武学真谛,修道之人得悟通天大道一样,他仿佛得到了灵感,就在八姑出生的时候,他的剑铸成了,他给剑取名为鸳鸯剑!呵呵,鸳鸯剑,这分明就是给我们取的名字!” “可惜我的快乐也仅仅到此便终止了,他带着双剑,带着我和孩子回家,等待他的没有娇妻爱子,只有一个破败无人的家和妻子的坟墓,这时,我才对他说出实情……” 第一百六十六章 帮忙 说到这里,毕月霄声音中有了一丝颤抖,她的眼眶也微微泛红。 “锐锋他痴痴的看着自己的双剑,之后又疯狂的舞剑,整个人仿佛疯了一样!无论我如何劝阻,都不能阻止他不停的舞剑,直到他没有了一丝力气。” “他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费劲最后的气力,对我说出了最后三个字‘你走吧!’从那之后,他再也没对我说过一句话!!!” “之后他带着双剑上了峨眉山,将双剑送给了当年的问竹主人。再之后,他回到家中,在他妻子的坟前自尽了!而我直到他死,也没有得到名分,只有带着可怜的孩子回了魔山派!” 花冲听了这段故事,感慨道:“毕老前辈可知道夏老前辈他为何不给你名分吗?” 毕月霄神情一震,急忙问道:“为何?” “就如同老前辈你对他日思夜想一样,他那时的心里只有亡妻,将名分给你,只会在日后更加伤你的心罢了,从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有了殉情之心!他确实亏欠这个早已不存在的家!” 夏遂良黯然道:“这事我原本也不知道,自从进了碧霞宫,我一心向武,毫无杂念,直到来西夏之前,师父见我和云凤和好如初,这件事师父才对我说起。而我也是到这时才知道当年我父和老前辈您有这样一段故事。我本想等冲儿这的事了,便上魔山派寻访前辈,没料到竟然在这西夏皇宫里遇见。” 毕月霄冷笑一声:“你去寻我又能如何?你父已经不在,我与你毫无瓜葛,今天就算你要和龙云凤联手杀我,我也不会用这事来要挟你、哀求你。” 花冲在旁道:“毕老前辈,冤家宜解不宜结,您与我大师伯虽然没有母子情分,但终归有夏老前辈那层关系。更何况我干娘还与您有师徒情谊,依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只要夏……不对,是没藏黑云太后能写一份降书顺表,提交大宋,我想两家仇怨也就罢了。” 说完,花冲来到龙云凤的身边:“娘啊,您想想毕老前辈对您的传艺之恩,再想想您在碧霞宫见不到大师伯时,又是谁带您上山学艺,给您一条新的道路?您不过是在西夏栽了一个面子罢了,柯志清已死,再杀了龙环,有这两条人命难道还不够偿还么?不如此事就此作罢,咱们回归中原,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日后师徒总还有见面之时,难道说非要不死不休么?” 龙云凤按剑不语,花冲接着道: “您刚才也听了毕老前辈的遭遇,真要等人死之后再后悔么?人鬼殊途啊,等您老来想起师父的恩惠,师姐妹之间的感情,岂不后悔莫及?” 龙云凤深吸一口气,呼的吐出,手提宝剑来到龙环的身边,手起一剑将龙环的人头砍下,回身朝夏八姑道:“师妹,你这野汉子就替你一命!这事就这么算了,你日后在西夏是享福是受罪,老娘我也不管,也不问,咱们就此别过!” 夏八姑迈步来到龙云凤跟前,低身在龙环身上踅摸了一番,龙环刚刚一场欢爱完事,身上衣服极其简单,夏八姑从他腰带上解下一个锦囊,锦囊里是一面令牌。夏八姑将令牌递给龙云凤道: “这是龙环的大令,你们拿着个出城,没人拦你,只不过我还需要你们帮个忙……” 花冲道:“帮什么忙?” “把龙环的六万人给我骗进城来!” “好!”花冲一口答应下来。 几个人把龙环的尸身藏在龙床之下,又将血迹擦干,一切收拾好之后,夏八姑穿戴整齐,走出屋外。 外面有几个宫女、太监侍候,没有太后懿旨是不敢进去的,见太后出来,急忙跪倒施礼,夏八姑道:“去将龙大将军的手下头目传来。” 有小太监领旨出宫,龙环的几百亲兵都驻扎在宫外,小太监到了行营,将龙环手下的中军官叫入皇宫。 那中军不知何事,见到太后急忙施礼,夏八姑传旨道:“你去城外见乜云鹏兄弟,让他们带兵往兴庆府的大营,向我兄长没藏讹庞交割,你的亲兵也一同去交割,然后让他们二人入宫见我。” 那中军迟疑道:“昨日大将军不是派人去传旨了吗?” “多嘴!”夏八姑叱道。 “末将罪该万死。”那中军急忙磕头道。 “昨日传旨了,为何今日他们的人马还没到?其中必有缘故,所以才让你再去传旨!” “小人没有大将军的将令,如何能调动大军?” “龙大将军昨日宿醉未醒!难道太后的话还不如他一个将军?” “末将知罪,末将这就去传太后懿旨。” 那中军不敢顶撞太后,只能急急出宫,往大营传旨去了。 等此人走后,夏八姑又派太监宣没藏讹庞入宫。 “妹子,你真的杀了龙环?”没藏讹庞一边擦着额头冷汗,一边震惊的问着自己的“妹妹”。 “自然是真的,尸身就在我的龙床之下!” “这……” “哥哥,他死了,这西夏就是咱们家的了!龙环的大营不过离城三十里,你快去大营准备,等他们的人马一到,立即收编!有了这几万大军,西夏就稳稳的掌握在咱们手中!” “好!好!好!”没藏讹庞颇为兴奋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自从出嫁之后,自己的妹妹仿佛不光是下面,就连上面也被捅开了窍似的,不但从一场政治联姻的礼物摇身一变,成了皇妃,更是夺了后位,如今又成了太后。龙环这一死,西夏之内在没有能和没藏家抗衡的势力了。 没藏讹庞兴冲冲的离开了皇宫,往大营去准备收编的事去了。 三十里之外的龙环大营里,乜云鹏则暴跳如雷的大吼道:“什么?向没藏讹庞交割人马?你疯了?人马一交,咱还拿什么跟人家争?” 那中军也颇为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大将军怎么想的,昨日他确实传令让二位将军领兵入城,可今天一早却又改了命令,不过这次是太后亲自说的。” “那大将军怎么说?” “我没见着大将军,太后说大将军宿醉未醒,我也不能进宫去看啊……” 乜云雕对哥哥说道:“要不咱们杀进城去看看?” 乜云鹏摇头道:“别胡来,大将军这事有蹊跷,他说昨日大将军给咱们传令,咱哥俩谁也没见着,今天又让咱们去跟没藏讹庞交割,这当中必然有事!” 乜云雕道“我也知道有事,可是什么事呢?” “废话,你问我,我去问谁?” 乜云雕道:“诶,咱可以去问大将军啊!大将军那会儿宿醉未醒,等咱们点兵拔营,到城下天都快黑了,难道大将军还能宿醉未醒?” 乜云鹏点头道;“有理!来人!传我将令,拔营起寨,入城!” 第一百六十七章 平定西夏 整整等了一天的夏八姑等人,没有等来没藏讹庞的好消息,却见到了火烧屁股似的没藏讹庞本人。 “妹妹!妹妹!大事不好了!”没藏讹庞慌慌张张的跑进皇后的寝宫,朝没藏黑云道:“那乜家兄弟领兵来了!他们没去我的大营,直接带兵到了城下,点名要见龙环!” “他们要见龙环?”夏八姑皱了皱眉,他没想到那两个副将,并不是她想象的呆子。 “是啊,大军就在城外,如今四面城门我都关了,可咱们城里算上御林军也不过万人,人家可是六万大军啊!” “你先别急!”夏八姑暴喝了一声,吓的没藏讹庞一个激灵,他从来没见他妹妹这么霸气侧漏过。 “你急什么?我有办法!你先出去!” “出去?” “出去!”夏八姑大喝道:“你出去,一会儿我让龙环去见他们!” “你不是说龙环已经……” “我让你出去!!!” “好!好!好!我走…我走……” 没藏讹庞急忙跑到门外,只听夏八姑道:“告诉门口的太监宫女,此门不开,谁都不许进来!” 没藏讹庞点头答应,堂堂国舅这下成了看门的了,站在几个宫女太监的身前,提心吊胆的等着妹妹的召唤。 而屋里,没藏讹庞走后,隐藏在暗处的花冲等人都出来了。 “这事你想怎么办?”花冲也有些担心城外的几万大军,真要是打进来,不光是夏八姑好不了,他们恐怕也得跟着受牵连。 夏八姑轻轻一笑:“若是只有我在这,倒有些为难,但你们都在,这事好办的很!”说着夏八姑一指花冲:“就你了。” “什么就我了?” “你就是龙环啊!” “我是龙环?你开什么玩……诶,你好像是个易容术的高手啊?我怎么没想到!” 夏八姑大笑道:“连我那个‘哥哥’都没看出来我是假的,一会儿我给你易容改扮一下,城上城下隔着那么远,他要能认出真假,这西夏太后我也不当了!” 说着她伸手一指白玉堂和展昭:“你们别愣着了,去床底下,给那死尸拽出来,把那衣服、头饰都卸下来给他!” 花冲:“……” 好在龙环死时只穿了一件简单的衣服,盔甲、衣服都在一旁挂着,没有染上血迹。经过夏八姑将近半个时辰的捯饬,花冲站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众人无不惊讶,那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没有了,眼前这个中年男子,这简直就是龙环一样! 花冲将声音憋粗了一些,对众人道:“你们看我像不像龙环?” “像……太像了……”几乎所有人都是同一个评价。 夏八姑道:“待会儿看我的,上城之后看你的,其他人先躲起来。” 等众人藏好,夏八姑带着花冲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听屋门响,没藏讹庞急忙回头一看,吓的当时就坐地下了,浑身颤抖不止,颤声道:“妹……妹……妹妹,你不是……不是说……他……” “别胡说!龙将军一直宿醉未醒!” “真是宿醉……未醒?” “我说是就是!跟我上城!来人,摆驾城楼!” 几个宫女太监急忙招呼仪仗,夏八姑坐乘凤辇,没藏讹庞和龙环左右相随,直奔城头而来。 上城之后,面对黑压压数万大军,夏八姑也有些心慌,眼睛瞅了瞅花冲,示意让他说话。 花冲手扶垛口,粗着嗓子朝城下大喊道:“城下人马听着,让二位乜将军出马答话!” 乜云鹏和乜云雕在城外等了一个多时辰,早已不耐烦了,听成上有人说话,二人急忙催马出阵,仔细朝城上看去,见果然是龙环,二人急忙在马上抱腕施礼道: “末将参见大帅,恕我等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你们二人好大的狗胆!我让你们带兵去与没藏讹庞交接,为何陈兵城下!” “这……”乜家兄弟互视一眼,显然没想到这事竟然是真的,大帅疯了不成? “这什么这!” “大帅,这人马是咱们自前线带回来的,交割之后,我等怎样安排?” “我不是让中军传令,让你们二位进宫吗?你二人作战有功,本帅已经在太后驾前给你们请了功,没想到你二人却竟敢陈兵城下,难道要造反吗?” “末将不敢……”二人脸上顿时冷汗淋漓,大帅竟然发火了,早知如此,何必整这么一出呢…… “现在本帅命你们速去大营交割人马,然后入宫见驾!” “末将领命!”乜家兄弟答应一声,急忙招呼人马,往大营去了。没藏黑云见花冲真的退了乜家兄弟的人马,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回身朝没藏讹庞道:“哥哥,快去交割人马!” “好!好!我这就去!”没藏讹庞也放心了,屁颠屁颠的开了城门,去大营交割人马了。那中军见二位副将都服软了,也就回了行营,将自己营中人马也都带去交割。 直至天交子时,大军方才交割完毕,乜云鹏和乜云雕急匆匆的赶到皇宫,请求面见大将军和太后。而此时的夏八姑和花冲也正在等着他们。 二人跪在太后的面前,花冲则四仰八叉大喇喇的坐在旁边的一张大躺椅上。 “二位乜将军,我实在没想到,二位胆子不小啊?竟然敢陈兵城下,跟本太后提条件?” 二人见龙环并没有说话的意思,急忙磕头道:“太后饶命,我二人罪该万死,太后饶命!” 花冲忽然一跃而起,来到二人背后,冷笑道:“既然罪该万死,那就去死吧!” 双掌齐出,乜家兄弟每人后背上都被砸出一个手印,连脊骨都打碎了,二人都没哼一声就登时丧命。 白玉堂、展昭等人急忙将两具尸体拖到一边藏起来。花冲则朝门外走去,开门出去,朝外面伺候的小太监问道:“二位乜将军可带了亲兵来?” 值班小太监答道:“带了,一共十个人,都在宫外候旨。” “好,让他们一起进来。” 轻松愉快的解决了十个亲兵,众人都换上了亲兵的衣服,花冲仍然是龙环的扮相,等次日天明,夏八姑亲自摆驾送“龙环将军”出宫回府,至于那几个亲兵,都作为赠送给将军的礼物,放进了几个大铁箱中。 乜云鹏和乜云雕则因为身犯欺君大罪,被处死,头悬城门。 刚刚回府的“龙环将军”立即带了几身西夏军装出了家门,大摇大摆的直奔马保成的饭馆。一路上顺便与巡风的徐敞、赵彩侠、王兴祖几人见面,三人虽然没认出花冲,可那几个亲兵,他们还是能认出来的,知道是自己人,便偷偷跟着一起回到饭馆。到了马保成的饭馆里,赵彩侠等人也都换了西夏军服。花冲跟他们讲了这两天的遭遇,三人也是无不惊讶。 几人收拾利索之后,花冲带领众人辞别马保成,一阵风一般出城去了。到了城外与乐天成等人汇合,花冲将众人留下,自己又带着令牌回城。 这是他与夏八姑安排好的计策,他回到龙环的家里,把自己连同太后赐给的几箱宝贝一起关在书房,命令家里的任何人都不得进来。到了半夜,忽然屋门一开,魔山老母毕月霄推门而入。 花冲急忙起身施礼道:“还请老前辈施以妙手,还我本来面目。”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头雾水 毕月霄进了书房,将屋门关了,朝花冲道:“花冲,你的武功已经在我之上,我与女儿的命算是你给的,我不是恩将仇报的人!坐好,我将你变回本来面目。” 花冲急忙坐好,等着毕月霄帮他易容。这易容术的功夫是毕月霄最为拿手的,不过半个时辰,花冲便恢复了旧时容貌。 花冲取了一面铜镜,照了照,果然是自己的本来面目,便起身施礼道:“多谢老前辈相助。” “行了,别提谢不谢的,这算是还你的。你们赶紧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别啊,老前辈,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将来再见,咱还算有个交情不是?就算亲戚您不认,这回我帮您女儿杀了乜家哥俩,您帮我们出城回中原。你帮我我帮你,这起码算是个患难之交吧?” “我毕月霄一向不亏欠别人的,更没有什么朋友。江湖上哪有朋友?不过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罢了。总之,日后咱们还不不想见的好。” 毕月霄说完,转身就要出门,走到门口,忽然回头道:“小子,你们回中原打算去哪?” “这个……”花冲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事,想了想道:“我打算去趟峨眉山,听说我的师爷武圣宗主在峨眉下落不明,当年我被两位师父带回碧霞宫,是莲花宗养我十年,如今宗主有事,我花冲必须要打探清楚。” “以你的武功,就算是普度,现在也未必能胜你,不过有件事要想告诉你。于和现在并不在峨眉山!” 花冲闻言一惊:“莫非老前辈知道宗主的下落?” “嗯,我来西夏之前,见过他一面。” “在哪?” “凤翔府!” “凤翔?”花冲想不通于和为什么会出现在凤翔。 “我魔山派弟子少,也没什么进项,我又不屑亲自去寻用度,所以衣食来源全靠江湖上的有钱人接济。” 花冲闻言笑道:“是老前辈从各地的瓢把子手里挡的杵吧?”(黑话:意为找黑社会头目要钱) 毕月霄不屑道:“挡杵是看得起他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也不是不管,凭我毕月霄三个字,难道还值不上他们区区几万两?” “几万两?”花冲吓的一吐舌头:“您置的够海啊?”(要的够多) “这只是头道杵(第一次钱),有事求我,还得给二道杵(第二次钱)。” “厉害,可这和我师爷有什么关系?莫非……”花冲想了想凤翔府的瓢把子,忽然道:“老前辈是在柳青那里见的?” 这柳青在绿林中颇有些地位,是凤翔府的总瓢把子,江湖上人称白面判官,一对判官双笔,专打人周身穴位,武功不弱。 “没错,前些日子我去凤翔府,在柳青家里见到了于和。” “可还有别人跟随?他老人家境况如何?” “于和似乎受了点伤,正在修养,但已经恢复了十之七八。有两个人跟着他,一个是他的二徒弟计成达,还有一个人比较奇怪,是普度的弟子尚芸凤!” “那位寒江孤雁?他们怎么会在一起?”花冲似乎摸不透其中原委。 “那我就不知道了,老婆子我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于和跟普度的事我也听过几句风传,这俩人互看不顺眼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我才不想搀合进去。我看在你和夏遂良的面子上,把这事告诉你,你要去寻于和,去凤翔府看看吧。我走了!” 说罢,毕月霄推开房门,飞身上墙,消失在黑暗之中。 毕月霄走后,花冲查好房门,开始布置“案发现场”,从一个大箱子当中取出龙环的尸体,将龙环的人头放在桌子上,尸体则摆放到椅子上,一身盔甲自挂在一旁。其余几个亲兵的尸体,也摆放在左右或倚着墙站着,或贴着墙倒下。 都摆放好之后,花冲前后左右看了一遍,比较满意这个奇葩的案发现场,然后推开窗户,窜出屋外,上房走了。 第二天一早,拿着龙环令牌出城的花冲,与众人汇合,一起奔中原前行,只留下一座混乱的兴庆府,还在寻找着杀害大将军龙环的凶手。 一个月后,沙州回鹘大将罕德憨率五万人马进攻西夏,没藏讹庞统兵应敌,双方激战数场,互有胜负,太后没藏黑云以没藏讹庞久战不胜为由,派遣龙环的弟子鄂厉虎代替没藏讹庞统兵,没藏讹庞被阵前斩首…… 而花冲则在马德来的指引下顺利来到延安府,回天剑客告辞返回西夏,他要去帮助自己的族人反击西夏。老人走后,花冲带领众人直奔延安府。 等众人到了延安帅府,才知道老将军高琼带病征战,如今已经病逝于军中,其子高旺扶灵柩回京了。如今镇守延安的乃是狄元帅手下大将盖一臣。 盖一臣将众人接入帅府,落座之后,花冲先打听了一下襄阳王这边的动向。 “花大人,自从与西夏议和之后,襄阳王及其余党没了外援,不敢继续扩张地盘。如今仗着长安城险,又有关中沃野,正在慢慢积蓄实力。狄元帅如今合并了高老将军的部下,再度集结十万人马,正在与襄阳王激战。” 花冲问道:“那南唐又有何举动?” 盖一臣听花冲提起南唐,脸上也露出一种疑惑的表情,对花冲道:“这南唐行事也真是怪异,本来已经入川了,却不在进取,竟然也在与大宋议和!” “他们也在议和?” “是啊,如今呼延元帅已经和他们对峙于川中,开封府包大人作为朝廷议和的使臣,眼下正与南唐议和。” 花冲也颇为不解道:“这事倒也奇了,一来南唐仗着出其不意,先夺了云南,又取了两广,如今已经大军入川,眼看就和襄阳王汇兵了,却突然议和?我大宋一向视南唐为叛贼,如今被他们夺取这么多州府,为何答应与他们议和呢?” 盖一臣苦笑道:“或许是在下官职低位,不懂这其中之意吧,我听说双方议和的条件似乎是大宋要给南唐一个藩属之位,而南唐则吐出之前所占领的大宋国土!” “窝草!”花冲也蒙圈了,朝蒋平和钟雄道:“这倒是新鲜了,南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力,就为了要个名分?他们浪的?” 钟雄笑道:“是不是浪的,有一个人比谁都清楚。” 花冲瞅了钟雄一眼,开口道:“沈仲元?” 钟雄笑道:“能让咱们几个一头雾水的,除了这个小诸葛,还能有谁?” 一听起沈仲元,花冲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柳青和沈仲元是师兄弟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白面判官 众人之中白玉堂和柳青的关系最好,一听花冲提起柳青,便答道:“柳青与沈仲元一样,都是九头狮子甘茂的门徒,还有一个云中鹤魏真,是个出家的道人,是他们的大师兄,柳青排行第二,三师弟是沈仲元。” 花冲啧啧一声道:“怎么又和他有关系,难道是巧合?” “什么意思?” 花冲把毕月霄说的关于于和的事,跟大家说了一遍。夏遂良道:“我觉得此事确有蹊跷,不如我去看看,冲儿你是官身,襄阳王的事没结束,你还是先以国事为重吧。” 钟雄道:“花大人,不如咱们分开,我和四哥他们是从狄元帅那去的西夏,如今西夏的事完了,我们还继续回狄元帅那边。花大人你和夏老前辈他们去凤翔府找柳青问问情况。我觉得柳青和沈仲元是师兄弟,难保这其中没有什么故事。” 花冲道:“这样也好,我也觉得我们一直是处在沈仲元的算计之中,去柳青那里探探风声也好,五弟和他是好朋友,或许能问出些什么。更何况我师爷还在柳青那里,正好去看看。” “那既然如此,咱们就分兵两路吧,还是四位义士和我走,我们去长安,你们几位去凤翔。” “好,咱就一言为定!” 临行之前,花冲又求盖一臣给安排了一个居所,姜天达和苏元和两个老头带着那几箱宝贝,就留在这里研究。其余众人兵分两路,钟雄带着四鼠去长安,花冲和两位师父、夏遂良夫妇,以及校尉所的众人同去凤翔府。 众人快马加鞭赶到凤翔府城外的一处大庄园,地名叫五柳沟,这里是柳青的私家庄园,占地颇大,其亲眷及本族人等都住在这里。到了之后,白玉堂带路,直奔柳青家中。 柳青的家里十分阔绰,花冲知道,向柳青这种当地的瓢把子,没有一个不是表面上一本正经的。他们与山贼不同,那些山贼个个都是称王称霸的。而这些瓢把子对外的身份不是富商就是地主。 门口的下人认识白玉堂,急忙将几人让与府中,一面又急忙禀报柳青,时间不大,柳青便亲自迎接出来。 柳青与花冲想象中的长相差距不小,他原以为柳青人称白面判官,必然是貌若钟馗,闭目虬髯,欧阳春的那副模样。没想到见面之后才知道,这柳青皮肤白皙、四方大脸,粗眉虎目,看着颇有几分威风。 柳青一见众人,先和白金堂、白玉堂见礼道:“二位白公子,多年不见,一向可好啊?” 白金堂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柳施主不必再以白公子称呼贫僧了。” “行了,你是个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么,出了家你也是个花和尚。这么多人来,你们得给我引荐引荐啊,这都是哪一路豪杰……咦?这不是夏老前辈么?那个是乐……” 柳青打过招呼才仔细看了看白家兄弟背后的人,不由惊讶道:“这几位前辈,你们……” 乐天成也认识柳青,他一向横行无忌,柳青虽然是凤翔府的人物,但在他眼里还算不得什么,见他认出自己,便上前道:“柳青,大爷我就不跟你废话了,听人说我师父在你这,有没有这事?” 柳青道:“有,您可是听魔山毕老前辈所说?” “有就行,快带我们去见我师父。” “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小子把我师父怎么样了?”乐天成劈手一把抓住柳青,八尺开外的柳青被他一把拎起。 “乐老前辈先放手,您听我说完……” “这么说也一样!” “武圣已经不在我这,前些日子刚走的!” “去哪了!” “华山修罗刹!” “去那干嘛?” “不知道,是他老人家临行时说的,我哪敢问啊,我什么身份,他老人家什么身份?” 乐天成撒手将他放开,柳青站稳,对众人道:“咱们进屋再说如何?” 进屋之后,柳青一五一十将之前的事对众人讲了一遍。原来于和是突然来到柳青家的,连柳青自己都没想到,武圣于和会来到他的凤翔府五柳沟。 这种武林圣人驾临他家,对于他一个绿林贼头来说,简直跟接待皇上一个级别了。一直远接高迎,于和好像受了内伤,也不找大夫医治,只是每天给他一个药方,让他去抓药,一直到前不久伤势痊愈,才告辞离开。 夏遂良纳闷道:“我师父为什么来你家,他也没说?” 柳青摇头道:“没说,这事我也不敢细问啊,何况那阵他老人家似乎有伤在身,我又听江湖朋友们提起峨眉山接匾那事,普度的徒弟尚芸凤在旁跟着,我如何敢问?” “他们走了几天?” “七八天吧,我算算啊……七天,今天正好第七天!” 花冲道:“大师伯,咱们要不去修罗刹看看。” “好!” “等等!”柳青听花冲喊夏遂良大师伯,便朝花冲道:“阁下莫非开封府花大人?” “正是在下。” “正好,我这有封书信,是给花大人的。花大人稍候,我去取来。”柳青说完,急忙出屋取信。 白玉堂纳闷道:“他有信给你?会是谁写的呢?” 花冲想了想道:“不知道,或许是师爷知道了他们什么秘密,怕有意外,用书信留给我。” 白金堂摇头道:“未必,咱先说武圣为何会来到柳青家里,这就是个谜团,更何况是把重要的消息写成信件,留在柳青手里,再给你?他就不怕柳青从中调换?或者隐匿起来,不给你?” 夏遂良道:“我师父确实没提起过和这个柳青有什么交情,这封信是个什么意思,我也想不通。” 时间不大,柳青拿着一封书信回来,将信件交给花冲道:“此信是武圣临行前交付在下的,说是等你来五柳沟的时候,交给花大人你!” 花冲纳闷道:“还真是我师爷写的?”花冲急忙接过书信,定睛一瞧,不由大惊道:“这信……” 众人急忙围拢过来,只见书信的封皮上写着:花冲大人亲启,落款竟然是沈仲元! 第一百七十章 上华山 花冲大人见字如晤,一别许久,甚为挂怀。半年前,我于峨眉山有幸与武圣于老前辈相见,不想正逢老前辈受伤,是我将之救下,送往我师兄处修养。临行时,我与老前辈说明,华山三教堂之三堂主陈仓和尚、出尘庵主九云神尼、修罗刹华山派主陈东坡都不是襄阳王的党羽,日后可以存身,等花大人自西夏归来,正好相见,趁势破襄阳王于长安。具体之细节,待花大人到得华山,自有计较。 书信落款还是沈仲元,看罢信之后,花冲又是一肚子疑惑。如果沈仲元真是南唐的人,何必救武圣?如果他还是大宋的卧底,那么他是如何打入南唐之中的呢?而且他救人之时,怎么就能确定我能去凤翔府找人?难道毕月霄也是沈仲元的人? 这个沈仲元真的和诸葛亮有一拼了,简直神出鬼没。而且布局实在太大了,花冲一个穿越者也处处被算计其中,如果按照昆仑所说,赵祯是穿越者,那么沈仲元只是赵祯的棋子。一颗棋子便能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那赵祯…… 花冲将信交给夏遂良,夏遂良看完,众人逐一传阅一遍。花冲对众人道:“诸位怎么看?” 夏遂良道:“上华山,这沈仲元我多次听你提起,似乎是个颇有智计之人,既然斗不过他,那便去看看他到底有何打算。” 白金堂也跟着道:“我觉得夏老前辈说得对,虽然沈仲元有脑子,但即便是龙潭虎穴,还能困住我们不成?” 花冲点头道:“那咱们就去华山,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事不明,需要向柳员外请教。” 柳青急忙道:“花大人,您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我柳青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师爷来的时候,你可曾提前接到沈仲元的通知?” “这个……没有啊,不过他很早之前倒是来过我家一次。” “他来过?什么时候?” “大概半年多吧,他问我身处陕西,正逢西夏、襄阳王、大宋三国交锋,有没有参与其中。我的身份诸位是知道的,我若是轻易加入西夏或者襄阳王的叛军,成了自然混个官职,不成那便是掉头之罪啊!若是投了大宋,说句实话,以我现在的财产和地位,再难有什么好处了,所以我不但不介入其中,还命令所有手下,不许和任何一方有联系,老老实实的当个土财主。” 花冲想了想道:“柳员外回忆一下,那时南唐人马可曾攻入川中?襄阳王可曾全据长安?” 柳青想了想道:“没错,那时候襄阳王已经攻入长安了,当时我和沈仲元还说起三教堂叛宋的事呢。襄阳王入了长安,应该还在南唐人马入川之后。” 花冲点头道;“这我就明白了。” 白玉堂问道:“我不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 花冲道:“沈仲元那时应该已经在为我师爷铺后路,他来找柳员外,就是为了给武圣找一个安全的落脚地!他并不想得罪我们,所以卖个人情给我,将武圣安顿在他师兄这里。他信里写让我们去华山,应该他也是安排好了,到了我华山,我们应该真的有办法战胜襄阳王!” 一听众人谈起沈仲元,柳青便接口道:“我这个师弟啊,一直就是这么神出鬼没的,对于他的行为,反正我是看不明白。尤其是师父死后,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十多年时间,更让人摸不透了。” “十多年?”花冲突然浑身一震,猛然想起当初在洪泽湖养伤的时候,沈仲元第一次说出自己皇城司副使的身份,那时他说他是三年前加入皇城司的,他以师父被皇上所杀为由,接近的襄阳王。 屈指算来,从他加入皇城司到现在也就五年时间,如果十多年前他师父就已经死了,那他说的话,又是谎言! 柳青不知道他的想法,听他对这事有疑问,便解释道:“确实是十多年了,将近二十年之多!那时师弟还病了一场,我记得很清楚。” “病了一场?”花冲先是一愣,接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道:“是不是他病愈之后,比先前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柳青想了想道:“他这个人一直如此,只不过自那以后,我们联系就越来越少了。他好像去了京城,后来又云游天下,不知道去哪。多年之后,他才再度出现,又成了襄阳王的军师,没想到这次来,他又成了南唐的人。” 花冲呵呵一声,心中暗道:“这沈仲元倒是隐藏的很深啊,连昆仑也认为赵祯是穿越者。这么看来,沈仲元也是!或者说穿越者不是赵祯,是沈仲元!真的沈仲元病好之后,就变成了新的沈仲元了。怪不得这里的一切都变得不同,不止是我和昆仑的影响,他沈仲元也是这段故事的改变者之一!” “多谢柳员外款待,我们还要去华山,还是早点告辞了。” 柳青倒也大方,让人取了五千银子的银票给众人做路费,花冲也不推辞,这种坐地分赃的大贼头,钱来的容易,跟他客气也没有必要,接了银子,告辞离去。 一路无话,众人又是连日赶路,马不停蹄的赶到华山脚下。这修罗刹位于华山的后山,是个清修之所。因为前山上也有慕名的游客,又有许多如画风景。当年陈抟老祖得了华山之后,便把自己的庙宇盖在后山。 后来朝廷设立三教堂主管武林,为了体现天下武林都为其所辖的意思,特地向陈抟老祖借了华山一块地方,建设三教堂,为的是让天下武林看看,连太祖亲封的华山都在三教堂治下。因为后山是陈抟所居,所以三教堂就设在前山。 为了不惊动别人,熟悉路径的夏遂良引路,带领众人直奔后山修罗刹。有熟人领路到底是好找,虽然山路难走,但在这几位武林高手的眼中还算不得什么。 可走了一多半路的时候,众人发现山路前方竟然有人拦路,而且人数还不少,足有几十人之多。这几十人横在道路中央,将山路两端阻隔,山下人上不来,山上人下不去。 花冲皱眉道:“莫非是襄阳王的人?” 夏遂良道:“你能看清那个带头的么?” 花冲仔细看去,对夏遂良道:“能看清,看年纪也不小了,得有五十多岁了吧,好像有些面熟啊。” 夏遂良道:“当然面熟了,他是我二师伯门下的弟子。” 花冲一经提示,真就想起来这人的身份,不过也着实吃了一惊:“他是人称镇北海恶面昆仑叟的上官风!” 夏遂良点头道:“没错,是他!看起来二师伯也来到华山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三圣聚华山 这华山上果然是够热闹啊,冰山北极岛的雪竹莲竟然也来了,看起来起因应该就是峨眉接的那块匾了。 花冲想到此处,对夏遂良道:“大师伯,这上官风怎么对付?” 夏遂良道:“能说通就尽量别交手,这一次恐怕会对上峨眉派,能别招惹冰山派,尽量还是少树敌为好。” “那大师伯您去和他搭话吧,我要是过去,虽然是晚辈,却有个官身,不太方便。” “好。” 夏遂良走在众人之前,直奔上官风,而挡路的上官风自然也看见了夏遂良等人。他也没想到夏遂良回来,虽然暗自惊讶,但表面上还是很镇静。 “夏师兄,好久不见了,上官风稽首了!” 夏遂良也还了个礼,随即问道:“上官师弟,你怎么在这华山之上,还挡在路间,你背后这些人是?” 上官风道:“这些人都是大师伯的峨眉弟子,我也是奉师命在此把守。” “二师伯也在这?” “没错,还有几位高人同在。” “都有谁?” “海外的万年古佛、华山派主陈抟老祖两位。” 夏遂良吃惊道:“连万年古佛也来了?” “嗯,加上我师父,一共是三位作为调停人,处理大师伯和三师叔的事。” 一听果然和师父有关,夏遂良急忙道:“我师父果然在这?” “在了,还有计师弟和尚师妹,你的盟兄弟滇池岛主江洪烈也在。” “这么多人?师弟,你在这守着,我们上去看看。” “不行!师兄你和二位师弟可以上去,其他人不行。” “为什么?” “这毕竟是咱们峨眉的事,让外人参与,不太好。” 花冲忍不住道:“那万年古佛和陈抟老祖不也是外人?既然咱们自己解决不了,要请外人,我们为何不能上去?师叔,我也是莲花门下啊。” 上官风看了看花冲身后的众人道:“其他人可不是!” 赵彩侠道:“我是峨眉弟子,家师如今也在山上。” 白金堂苦笑道:“我是跟峨眉八竿子打不着,我跟玉堂算是进不去了。” 展昭道:“我也一样,可惜这些高人,无缘一睹。” 至于王兴祖和徐敞则干脆没说话,虽然徐敞是峨眉弟子,但却不是正根,只是旁门,王兴祖师承云南三老门下,也是和峨眉派没有关系。 最忍不了的就是龙云凤,一听不让上去,她可受不了。迈步来到上官风跟前,朝上官风道:“老东西,你算老几?老娘我西夏皇宫都去了两遭,区区一个华山而已,凭你还想拦我?” 上官风被她一阵抢白,脸上一红,怒道:“龙云凤!我看在夏师兄的面上,不与你计较,不要逼我动手!” 夏遂良正要阻拦,龙云凤早被激怒,突然飞身就是一脚!上官风没想到她说翻脸就翻脸,根本无暇躲闪,正被踢在胸口上,整个人飞出一丈开外,砸翻了五六个峨眉弟子。 一脚踢飞上官风,龙云凤抽出宝剑,朝那些峨眉弟子道:“都给我闪开!你们谁觉得比这个上官风强,谁就过来拦个试试!” 这些峨眉弟子也被龙云凤的凶悍震慑了,乖乖的让开一条道路,被踢飞的上官风见状,一口鲜血喷出,连气带疼,昏死过去了。夏遂良一见,也没办法,人都昏过去了,现在数落龙云凤,上官风也听不见,这仇算是结下了。 不过有了龙云凤开路,大家很顺利的通过这一段山路,来到了陈抟老祖的居地修罗刹。屋门之外,也有守卫,这次没有那么多人,一共只有十多个。 这一次大多数人花冲都认识,因为这十多个人之中就有武圣于和的八大护法。除了八大护法之外,还有雪竹莲的弟子:诙谐剑客邹瑞、霹雳狂风诸葛原英,飞飞上人诸葛遂,以及夏遂良的发小弟兄,夏锐锋的弟子血手飞廉江洪烈。 众人来到门前,江洪烈当先过来道:“夏兄,你们怎么来的?” 夏遂良道:“我们见到柳青,听说师父在这,就赶紧来了。” 八大护法也过来与众人见面,花冲和夏遂良他们与这些人都是很久没见,自然很是亲热。可“冰山四剑”除了上官风其他的三人都有些疑惑。毕竟自己的大师兄守在半路,夏遂良上来倒是没话说,可这些人里明显有不少外人,他们怎么可以上来? 诸葛原英作为代表,朝夏遂良问道;“夏师兄,你们是怎么……” “你们几个是上官风的什么人?”没等他问完,龙云凤便先问起他们来。 “我们就是冰山四剑!”诸葛原英认识龙云凤,知道这个人一向喜怒无常,但却不好对付。 “赶紧下山看看那个上官风去,他在那拦路,让我踹了一脚。” “什么!”三人同时一愣,随即个抽兵刃一字排开。 “妖女!你敢在此撒野!” “他不让我上山,我才踹的他!你们干嘛?想给他报仇?还是不让我进屋?老娘我奉陪到底!” 夏遂良急忙拦道:“云凤!不可无理,这些都是我的同门,不许你放肆!屋里都是前辈高人,连几位师兄弟和江贤弟都在外面守着,你岂能进去!” 龙云凤见夏遂良真有些着急,勉强向后退了一步,无所谓的翻了翻眼,不屑道:“不进去就不进去,几个老头子,谁稀罕看似的。” 诸葛原英见龙云凤,住手,又碍于夏遂良的面子,不便再说,况且师兄的情况也不清楚,几人也没跟夏遂良说话,径直下山去看上官风了。 这下没了外人,花冲等人也知道里面的人身份地位,贸然进去很不礼貌,干脆在外面聊起这几年不见的见闻。 没说几句,花冲忽然大喊道:“都别说话,听里面!” 众人一瞬间集体收声,屏息凝神侧耳静听。八大护法和徐敞、王兴祖等几个武功略差的听不清楚,但夏遂良、花冲这些大高手们,则能听出里面有人在动手! “里面好像有人交手!” 江洪烈摇头道:“不能啊,当着这么多高人,谁会出手?” 夏遂良问道:“里面都有什么人?” “你师父和两位师伯,万年古佛、陈抟老祖,峨眉派的夏侯仁、白一子、尚芸凤,你师弟计成达。” 花冲跺脚道:“不好,白一子在里面!这小子的武功现在不知高到何种地步,他在里面,会不会……” 夏遂良道:“你们等等,我进去看看!” 花冲急忙拦道:“不可!大师伯你别独自进去,给峨眉派落下口舌!我带头进去!我有官身,凭我的官职做护身符,就算那几位前辈怪罪,我也担的起。” 说完大步流星来到门前,双手用力一推门,那大门纹丝不动,显然是从里面插上了。花冲双臂运力,大喝一声,双掌猛击在门上,两扇大门瞬间被轰飞数尺。 只见大门之内,果然正有两人在动手,一个是普度!另一个是于和! 第一百七十二章 花冲对普度 “住手!”花冲一边朝里面紧跑几步,一面高喊着。 普度和于和也没想到有人敢在华山这么放肆,大门一开,二人便停了手。 等花冲来到跟前,两人早已分开,在普度身后站着夏侯仁和白一子,于和身后则是尚芸凤与计成达。还有一拨人与这两拨人成品字形站着,正是普度的师弟雪竹莲,华山派主陈抟以及万年古佛。 十三派之中,这三人全是派主的身份,论地位仅次于五大宗主。这一次担当调解人,先是没想到调解不成,反而引起双方动手,进而又有人打碎山门,冲了进来。 “冲儿?你们怎么来了?” 于和显然也没有想到花冲他们回来。 “弟子花冲拜见宗主,事关紧紧,弟子破门而入,请宗主责罚。”花冲没有使用自己的官身,而是以莲花门徒的身份给于和行礼。 “冲儿,起来吧,有话起来说。” “花冲!你也太过无理了吧!”普度对花冲颇有些不满,他跟于和的武功就在伯仲之间,于和重伤初愈,他本以为有机会可以胜了于和,却被一个晚生后辈打断。 “普度,无理的是你才对!本官身为国家一品,你不行礼,反倒呵斥,还有没有长幼尊卑!”花冲故意把长幼加上,为的就是恶心普度。 “你……”普度果然气的够呛,指着花冲道:“你好大的胆子,便是你师父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才好大的胆子!除了万岁,还有哪个敢跟我这么说话!”花冲直接跟他摆起了官威。 一旁的陈抟老祖也有些不满花冲的狂妄,开口道:“花大人,这华山好像是当年太祖让与我陈抟的,并不算你大宋之地,你出手毁了我的山门,是不是有些过分?” 花冲虽然敢和普度叫板,但对于陈抟,他还是很尊重的,陈抟华山派门下的陈东坡在阎王寨帮花冲打过擂台,这老人又是与问竹先生平辈的高人,德高望重,这点面子必须得给。 “老前辈,晚辈颇有些冒昧,只不过这里有国家反叛意图伤人,晚辈实在有些着急,这才毁了您的山门。不过老前辈放心,日后我必然出钱派人给您重修庙宇。” 雪竹莲怒道:“陈抟老祖面前,你便一口一个前辈,你自己师爷的面前也一口一个弟子,总门长的面子你却一点不给,你还有没有一点江湖规矩!难道你入了六扇门,便不是江湖人了吗!” “你闭嘴!”花冲突然暴喝一声:“峨眉宗主普度擅自接受南唐反叛的赠礼,这是叛国投敌!你冰山派与峨眉派是一宗两派,你也有牵连!” 雪竹莲被他这话气乐了:“好,我也有牵连,我也是国家的叛徒,那你师爷跟我们是师兄弟,是不是也有牵连,是不是也是反贼?” “我莲花宗是五宗之一,与峨眉有什么关系?一师之徒又如何?就算你们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也轮不到我们吧?” “冲儿!”于和见他拿出官威,气的众人面色都有些不善,不想让他树敌太多,只能打断他道:“不要再说了,这里都是长辈,不可放肆!” 花冲回身施礼道:“宗主,非是门下施礼,只是这普度擅自接受敌国赠予,分明是叛国逆贼,我听闻您在此地与他讲和,此事大可不必,这样逆贼待弟子拿住便了。” 还没等于和开口,普度早已气炸肝肺,一个小屁孩子都敢口出狂言,还拿下便了?我堂堂八十一门总门长的面子还在哪放? “花冲!凭你也想拿我?好啊,你不是说我叛国吗,说我逆贼?你来拿便是,拿住我杀刮存留任凭于你!” 花冲一听,朝雪竹莲、陈抟、万年古佛道:“三位前辈都是了事人,您都听到了,这话可是他说的,我要拿住他,杀刮存留,任凭于我!” 陈抟老祖多年不下山,不知道花冲如今什么水平,见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孩子就如此狂妄,心中早已十分不满,见他让自己作证,毫不犹豫道:“我愿意给你作证,只不过这是你自己说的,是你去拿他,别人可不能出手帮忙!” 花冲道:“那必须的,我这边的人谁都不许动手,但这事可是得两头说,他身后那两位也不许动手!” 夏侯仁上次见花冲还是在武当,白一子最后一次见花冲则是在阎王寨,那时的花冲虽然有些本领,但也只是强于梅良祖那些二流人物,勉强能算得上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但和普度这种大宗师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二人互视一眼,夏侯仁道:“花冲,以我们的身份,岂能群殴你一个晚辈?” “白一子,你可也不能出手!” 白一子傲然道:“我若想出手,你现在早已死了!” 花冲也不理他,迈步来到刚才于和与普度交手的地方,朝普度道:“普度,过来伏法!” 普度身形一晃,来到花冲的对面,朝花冲道:“来吧,我让你先出手。” “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花冲说完,宝剑已经出鞘,手中剑光一闪,笔直刺向普度的咽喉,这一剑速度极快,大大出乎普度的意料。 普度身为八十一门总门长,在夏遂良、白一子等人悟道之前,在江湖上是仅次于武圣于和的大高手,花冲这一剑虽然是倾力刺出,但想伤普度,还是不易。 普度身子一横,如同鬼魅一般飘出三尺开外,躲开这一剑的同时,挥掌猛击花冲的肋下。花冲并不躲闪,而是身子微微一转,将后背对准普度,将浑身劲气运动,用全身的莲花护体真气使出在西夏皇宫用过的金钟罩,硬接普度一掌! 普度没想到花冲居然这么大胆,敢硬接自己一招,心中暗道:“这小子是自寻死路!” 双手运足真气,结结实实的拍在花冲背上!啪!的一声脆响,花冲的身子纹丝不动,普度这一掌居然没打动! 普度双目圆睁,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自己拼尽全力的一掌,就是打在铁块上,也能打出一个掌印!难道这花冲已经练到金刚不坏的地步了? 就在普度惊诧莫名的时候,花冲出手了,他手中宝剑一翻,自肋下朝背后刺去。在普度看来,这一剑仿佛是突然出现的,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让惊讶中的普度根本无力躲闪,宝剑斜刺里插入了普度的身体! 堂堂的八十一门总门长,居然仅仅一招,便败在了花冲的手下! 第一百七十三章 峨眉山上 普度难以置信的看着插在自己肩胛上的那柄宝剑,眼里充满了惊讶,自己居然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孙子辈给刺伤了! 花冲拔剑翻身,宝剑横压在普度的脖子上,朝普度道:“普度,这回你还有什么说的?” “怎么……怎么会这样……你怎么能有这么快的身手!这么深厚的内力!” 花冲冷笑道:“这不是重点,现在重点是那日南唐叛贼给你峨眉派送匾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实招来我饶你不死,要是有半句虚言,我一剑砍了你!” 夏侯仁按剑大喝道:“花冲!你敢无礼!” 龙云凤挺身上前道:“刚才说的明白,他二人比斗,旁人不许插手,你想干什么!” 白一子拔剑道:“龙云凤,你不是我的对手!让开!” 夏遂良也迈步上前,护住花冲,朝白一子道:“白一子,以你现在的修为,不应该做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 花冲眼睛盯着普度,嘴里却对三个了事人问道:“三位前辈都是来了事的,夏侯仁现在在做什么?几位又怎么看呢?” 三人同时一愣,他们没想到花冲能制住普度,如今的局面眼看就要失控,花冲既然能擒普度,他们三个哪一个都白给。那边的白一子,这边的夏遂良只怕也不在花冲之下。这三位武林中的老前辈都有些骑虎难下。 万年古佛当先双手合十,开口道:“阿弥陀佛,老僧来此,原是受人委托,为两家和解。但你们讲打讲杀,老僧自知本领有限,这事我怕是解决不了。” “你想走?” “阿弥陀佛,此事本就双方各执一词,真伪难辨。如今又演变成动手比武,老僧想要阻拦,却又拦得住你们哪一位呢?” 雪竹莲见这老和尚推脱,心中颇为不满,无论如何普度都是他的大师兄,论起宗派,自己的冰山派也是峨眉一宗两派之一,比起于和这个自立宗派的师弟,总要向着普度一些。 “花冲,你既然说我们是来了事的,那便听我们一句如何?” “好,你说该怎么办。” “你说总门长是朝廷的反叛,也没有证据,不如听他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何?” “很好,夏侯仁、白一子,你们不必着急动手,先让普度把话说清楚!” 夏侯仁和白一子对于二师叔,必须要给一点面子,而且花冲先同意的,如果自己这边再坚持动手,在这三个老的面前,也不好看。 二人同时收了兵器,夏遂良和龙云凤也后撤一步,挡在花冲两侧。花冲依然剑指普度,朝他笑道:“普度,赶紧交代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的问题我已经基本都掌握了,说说吧,南唐的匾额是怎么回事?马凤姑怎么样了?你和我师爷是怎么起的冲突?” 普度用手按住肩膀的伤口,一边运功疗伤,一边缓缓道:“这匾额的事,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何送来。当天来的是一个叫沈仲元的人!” “又是沈仲元!”花冲心里暗道,这小子到底是神出鬼没啊,他给普度送匾是个什么意思呢? “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叫罗霄的,两人上山以南唐钦差的身份送我一块匾额,对我说如果南唐一统,仍由我担任总门长一职,而且是官封。这块匾是南唐圣主对我的褒奖称赞,并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都接受南唐的官职了还没有别的意思?都南唐圣主了,还没有别的意思?” “他说谎!”尚芸凤突然从于和身边走过来道:“师父他和大师兄密谋刺杀钦差包大人!” “真的?”花冲也没想到江湖上最正派的两个人居然有这心思! 尚芸凤声音有些哽咽道:“千真万确,这消息是我偷听来的,我师姐就是在掩护我逃走的时候,被……被他们杀了!” 花冲大惊道:“你是说马凤姑被他们杀了?被她自己的师父和师兄杀了!” “没错,那天我二人本来已经休息,就觉得好像外面有人监视我们,我二人便出门去看,果然有人在暗中盯梢,见我二人出来,他便逃走了。我们姐妹追了出去,经过待客厅的时候,发现师父和沈仲元都在,我二人听到他们正在商议如何行刺包大人!这时候大师兄突然进来,发现了我们,师父和沈仲元都被惊动,然后我们逃走,他们就紧紧追赶。而那个监视我们的也是和沈仲元同行的那个罗霄。他从前面截住我们。我师姐缠住罗霄,让我逃走,我这才逃出来!” “不是这么回事!”普度脸色铁青,大喝道:“你胡说!沈仲元让我去截杀包大人,我并没有答应他!正好你们来了,是他在后追赶,我是怕你们有事,我才追出来的,至于凤姑,也是被那个叫罗霄的杀了!” 花冲冷笑道:“好一个总门长,打得一手好太极啊。你把责任都推给南唐?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要是没投降南唐,沈仲元能在你屋里跟你讲刺杀包大人的事?我要是你,我当时就一掌拍死他!你为什么不出手?你看着罗霄杀了你的徒弟,你居然无动于衷?你还好意思说她撒谎?你这瞎话编的能不能靠点谱?” “我……”普度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花冲对三个了事人道:“三位,这事你们怎么看?” “这个……”三人也都一时语塞。花冲毕竟是刑侦出身,普度在说谎这事根本瞒不住他,况且这谎言确实有漏洞。 “夏侯仁,你呢?这事里也有你,你怎么说?”花冲又把矛头指向夏侯仁。 夏侯仁淡淡道:“我当时并没有在场,我去见师父,却发现师妹在外偷听,我就喊了一声,师父和那个沈仲元出来,确实是沈仲元先追的,师父怕他们有闪失,也跟着追了过去。” “哦,这么说来,师父是好师父,师兄也是好师兄。可怎么就死了个马凤姑呢?难道那个罗霄连你们都惧他三分?” 夏侯仁低头不语。 尚芸凤则继续说道:“我从师父那里逃出,不知道该去哪,突然想起三师叔这段时间正好住在峨眉,我便去寻他,没想到大师伯这里竟然遇袭了!” “遇袭?”花冲没想到这事还挺复杂。 “是的,我到的时候,正好有一个人在和三师叔交手。” “那人是谁?” “我不认识,后来三师叔告诉我,那人叫安广全!” 花冲面色一变:“连安广全也来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解决 花冲呆呆的站着,脑子里是刚才几个人的话,尚芸凤的话可信度有多少?普度的话可信度有多少?这里面沈仲元究竟扮演这什么样的角色? 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已经凝结,修罗刹内一片安静。 过了许久,花冲忽然叹了一口气,将宝剑收回,朝普度道:“你走吧,回你的峨眉山,带着你的弟子一起,如果尚芸凤不愿和你回去,你也不可勉强。” 普度仍然用手捂着伤口,花冲的剑一直指着他,根本没法治伤,况且他这个身份的高手,根本不会随身带着金疮药,上一次受伤,只怕还要追溯的几十年前。 “你真的要放我走?” “嗯,你和夏侯仁、白一子都可以走了。” 雪竹莲见他丝毫没把众人放在眼里,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了解事情的真相便已经足够一样,心下颇为不满,于是朝花冲道:“花大人,你刚才开口拿人,闭口反贼,为何这会儿却又要放我师兄离开?” 花冲淡淡道:“因为我想放他走,我相信他和夏侯仁说的话。” 雪竹莲闻言被气的冷笑道:“可刚才你还在大骂他们编瞎话呢!” “那是刚才!刚才我不知道安广全也在峨眉!而且我相信普度也不知道!” 普度不解道;“你真的相信了我的话?” “你不敢得罪南唐,你虽然是八十一门的总门长,但这个江湖人给你的地位,在南唐军师的眼里,不过还是蝼蚁罢了。将你整个峨眉铲平,他也不是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他当着你的面提刺杀包大人,你都不敢打断!罗霄追杀你的徒弟,你也不敢阻止,因为你不敢得罪他们!” “我……”普度一时语塞,因为他真的就是不敢出手,一个活到他那个年纪,又有他这样地位的人,往往是最惜命的,别人的性命可没有自己的重要! “同样的道理还可以运用到夏侯仁身上!对不对?上三门的总门长夏侯老剑客?” 夏侯仁同样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花冲的话。 雪竹莲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师兄和弟子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发生了这场意外,心里也颇有些鄙视,但转念一想,若是换了自己,只怕也是一样的结果…… “阿弥陀佛,花施主,你是怎么断定这事是这样的?” 说话的是万年古佛,已经百岁的万年古佛千里迢迢来这一趟,一方面他不想落个半途而废,另一方面,他也很想看看这个花冲究竟有多厉害。来中原的一路上,他不断的听说关于花冲的传闻,刚才又亲眼目睹他一招击败八十一门总门长普度,现在几句话又说的普度、雪竹莲、夏侯仁三个闭口不语。 他没有想通这其中的原因,自己这边三个加起来将近三百岁的老江湖问了半天,没问出个结果,反倒惹怒两人,以致普度跟于和大打出手。而这小子三言两语,仿佛就知道了一切,这在万年古佛看来,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很简单,因为有白一子在。” 白一子看了他一眼,他显然没想到这里会有他的事,他这次跟师父来华山,是想会一会于和的,但看到于和跟普度的动手,他已经没有兴趣和这位武圣交手。他对花冲反倒有了些兴趣,能够一招刺伤普度,这个小子的武功早已出乎他的意料。听花冲提到自己,白一子不解其意。 “因为我?” “事发之日,你可在峨眉山?” “当然在,三师叔被安广全偷袭,若非我出手,只怕……呵呵。”说着白一子望向于和。 于和这个武圣如今已经很没有面子了,本来是江湖第一的高手,现在不但弟子超越了他,就连徒孙也已经突破了巅峰,而自己则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不再是当年的武圣了! “冲儿,那日我住在峨眉山大师兄处,安广全突然出现,要杀我报仇,我与之交手,交手的时候,尚芸凤这突然出现,我一失神,中了安广全一掌。若非白一子出手战退安广全,只怕我以命丧峨眉了。” 花冲点头道:“这就对了,若是普度与沈仲元合谋,以你白衣神童的个性,听说有安广全在,只怕先动手的就是你们两个了!” 白一子傲然道:“他虽然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但我见到他,的确还是要杀了他的!” 花冲看向万年古佛,笑道:“您听见了,白一子这种狂人是不可能受人驱使的,就算普度有意投降南唐,为他们做事,白一子也是不可能投降的,没有人能支配他了,如果整件事发生在一个没有白一子的地方,我会认定普度刚才在说谎,因为一切都不合理。但既然事件中有安广全在,也有白一子在,那一切就是合理的了。” 万年古佛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老僧佩服,花大人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那依你看,这件事你要如何解决?” 花冲道:“这很简单,普度你接了南唐的匾额,那就是对大宋不忠,八十一门总门长虽然是江湖人的称谓,但三教堂却是官府掌管江湖事务的地方。虽然同样也出了几个叛徒,但日后必然会再建,这事我会奏明万岁,由万岁定夺,你门派和你个人的事,到时候会交给三教堂。我就不管了,所以你们师徒可以走。” 说着他转身朝尚芸凤道:“尚女侠,我这边有一个您的故人,具体的事我就不多说了,如今你师徒有了这层隔阂,如果您不愿意回峨眉,可以留下,我相信她也很想念您。” 尚芸凤闻言身子一震,扭头朝赵彩侠看去,自从赵彩侠进了山门,她就发现了。这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几年时间没见,如何会不想念? “我……”尚芸凤有些迟疑。 花冲见状,朝赵彩侠道:“郡主,你自己决定吧。” “娘,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您真的要回峨眉吗?”在别人看来赵彩侠依旧如冰山般的冷,说话时毫无一丝情感。但尚芸凤却瞬间留下眼泪来,因为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承认自己这个母亲! “孩子,我不走了!” 尚芸凤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滴,朝普度道:“师父,恕弟子不肖,日后不能再侍奉师父了。” 普度长叹一声道:“罢了,你去吧。事情已经说开,贫道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不过有一句话,贫道要说与众位。” 花冲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说我身败名裂也好,胆小怕事也好,你并没有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也没有我的年纪,你不是说我不配做这个总门长吗?很好,二师弟,老罗汉和陈老祖,三位再给我做个见证,三个月后,我在峨眉山举行一个金盆洗手的仪式,这八十一门总门长一职,贫道我不做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彻底结仇 “普度,你又想搞什么事情!”花冲见普度说要辞去总门长之位,顿时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我能搞什么事情?这总门长之位,我普度坐不起了,自然要让贤于人,到时候有德者居之!” 花冲冷笑道:“看起来你是要召开天下英雄会了?” “当然,这样大事,如何能不让大家参与?谁有这个实力坐这个位置,谁就来呗。” 花冲暗道:“这老小子分明是想害我们莲花宗!论武艺天下英雄之中必然是我大师伯能坐这把交椅,如果要开武林圣会,那必然会给我大师伯树敌无数,到时候不好解决啊……” 于和道:“大师兄,这事你去准备吧,三个月后,我必然亲率门下赴会!” “好!师弟,咱们峨眉山见!” 说罢,普度带着夏侯仁跟白一子一同离开。 普度走后,陈抟老祖对万年古佛和雪竹莲苦笑道:“二位,这事就算解决了?” 万年古佛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若是能叫解决,那天下恐怕没什么事不能解决了。” 雪竹莲也点头道:“是啊,三个月后,峨眉山注定又是一场风波!” “二师兄,这事从我与大师兄之间的恩怨,演变成了整个武林的一件大事,我于和也没什么可说的,今天咱们就暂且到此,三个月后峨眉山再做个了断吧。” 雪竹莲正要答言,忽然山门外一阵大乱,从外面风风火火跑进几个人来,正是雪竹莲门下的冰山四剑! 诸葛原英进了山门便朝雪竹莲哭诉道:“师父,大师兄被龙云凤那个妖女打伤了!” “什么?!”雪竹莲也吃了一惊,自己是来给师兄师弟了事的,怎么自己的弟子反被打伤了? 诸葛遂跟邹化昌架着依然昏迷的上官风来到雪竹莲跟前,雪竹莲急忙伸手搭了搭上官风的脉搏,还好虽然有伤,却不严重。雪竹莲伸手朝上官风的背后猛击一掌,上官风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上官风被人伤了心脉,心血闭住,周身无法运转,故而昏迷。如今吐了血,一会儿就能苏醒,准备丹药,一会儿给他服下。” 陈抟老祖没想到了事的人居然在自己这受了伤,急忙命人取他自己的丹药来,给上官风治伤。 这些事雪竹莲就不参与了,他迈步来到龙云凤等人的跟前,朝龙云凤道:“我徒儿是你打伤的?” 龙云凤毫不惧怕,挺身道:“没错,是我打的,他在半路上拦着我们,不让我们上山,所以我才踢了他一脚,你要报仇与别人无关,找我便是!” 雪竹莲道:“好!”好字出口,龙云凤就觉得一道白光闪过,雪竹莲的手掌已经击向自己的面门! 啪! 双掌相碰,龙云凤已在三丈开外,拉走她的是夏遂良,与雪竹莲对掌的则是花冲。 “雪竹莲,龙云凤是我的义母,你若敢伤她,先动我花冲!” “好!花冲,你直呼我名,看起来你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大师兄都不是你的对手,我雪竹莲自问也绝对赢不了你,这仇我也不报了,不过你记得,从今日起,我峨眉一宗两派,与你花冲势不两立!别人惧你是当朝一品,我峨眉弟子还不在乎!” 说罢,雪竹莲转身看向于和:“三师弟,你是向着自己弟子,还是念旧情,认我们两个师兄?” 于和稽首道;“无量天尊,二师兄,你能为了弟子向龙云凤出手,难道我就该让徒弟过去被你打吗?” “好,有你这话就行,三个月后,咱们峨眉再见!徒儿们,走!” 万年古佛见雪竹莲也走了,他也起身道:“阿弥陀佛,老僧我也告辞了。” 他走到花冲身边的时候,朝花冲道:“花大人年轻有为,是武林中不可多得之人,但有一言,老僧想奉劝花大人。” “老前辈请讲。” “年轻人锋芒毕露未必是好事,你虽然武功绝伦,但树敌太多了,日后行走江湖多有不便啊。” 花冲无奈道:“老前辈,您久居海外,可能有些内情您不清楚,这些敌人看起来是我自己找的,但很多时候,我也是迫于无奈,但事情已经发生,我花冲无论什么事,都会独立承担。” “阿弥陀佛,花大人豪气惊天,老僧我佩服之至,三个月后的峨眉山,或许可以成为一切的终结。凡事有始有终,冥冥中自有天数,是天佑贵人,还是冤冤相报,到时候自见分晓。” “多谢老前辈教诲,花冲还有一事想请教您老人家。” “但说无妨。” “是谁请您前来为武圣和总门长解决这段纷争?” “是陈抟老祖。” “原来如此,多谢前辈。” “老僧告辞。”万年古佛与陈抟老祖、于和告别之后,也离开了华山修罗刹。 这几个人都走了,陈抟才过来与花冲照面。 “花冲,我听九云神尼提起过你,她和你算沾亲,看在我们两派同在华山清修的份上,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与你,日后你当好自为之。” “多谢老前辈宽宏,前些日子在阎王寨,我也曾多亏了陈东坡前辈相助,您华山派与我花冲有恩,我花冲自然铭刻肺腑。” “行了,客套话不多说了,我与武圣也算有些交情,你们愿意住下也可以,不愿意住下,我也不强留你们。” 于和道:“我们还是不在这里打扰了,这些日子耽误大师清修,贫道已经很是过意不去了。” 陈抟老祖摆手道:“不必如此客套,你们若是要走,我有一件事,想给花大人再交代一句。” 花冲道:“请老祖吩咐。” “华山的前山,有一座三教堂,那里的大堂主方天化和二堂主詹风投靠了襄阳王,倒反长安,如今已经是国家的反叛。但三堂主陈仓罗汉还在三教堂里,这个人很正直,我与他有过一些接触,他不愿做这种反复小人,因此与那二人决裂。你是朝廷命官,清剿襄阳王的事,或许陈仓罗汉能为你提供一些线索。” 花冲大喜道:“多谢老祖点拨。” “当年太祖我都没放在眼里,何况你这个校尉所统领。你为人太过狂傲,我并不喜欢你。不过那个襄阳王赵珏,荼毒生灵,为了一己之私,害死多少百姓,我更为不耻!能消灭这等反贼,还国家一个安定,这个忙我还是愿意帮的。” “多谢老祖,不过花冲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老祖。” “何事?” “武圣和总门长之间的恩怨,可是沈仲元请您从中协调的?” 陈抟摇头道:“非也,是武圣让我请二人一同从中斡旋的。” 于和闻言一愣:“不是您派人给我送信,让我来华山的吗?” 陈抟也吃了一惊:“我派人送信?不是你派江洪烈带了八大护法前来?” 江洪烈也楞了:“我……我是接到夏兄的信,说他有事无法分身,武圣要去华山,他让我去华山打个前站……” 夏遂良愕然道:“我在西夏,如何能写信给你?”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只有花冲摸出了脉络,这件事必然又是沈仲元从中安排的,可他安排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解谜 “老祖,这陈仓罗汉现在可还在三教堂吗?” “在,三教堂就剩他一个人独立支持,方天化和詹风走后,襄阳王还曾派人来过,在三教堂大战了一场,陈仓罗汉手下,基本都战死于那时了,所余不多了。他自己也是从三教堂的地道逃走,躲在我的修罗刹内。而三教堂被他们一把火烧了,如今陈仓罗汉回到三教堂,正在准备重建之事。” “好,我这就去见见他。” 江洪烈道:“武圣来华山这事颇有蹊跷,我们不管了?” 花冲道:“不是不管,这些事咱们回头再说,大致情况我已经知道的十有八九了。” 众人都不明所以,跟着花冲离开了修罗刹,绕到前山,去三教堂。 路上,花冲问于和道:“师爷,您可曾给柳青留过一封书信,还是沈仲元写的?” “沈仲元的信?没有啊,当时我离开峨眉,就是因为沈仲元追杀尚芸凤和马凤姑,而安广全同时出现,我被其所伤才走的,他岂能给我书信?” 花冲点头道:“这就对了。” 夏遂良不解道;“对了?那柳青说这封信是师父给的啊?这完全对不上啊?” 花冲笑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柳青应该是来接走师爷的吧?” “没错,确实是他来接的我。”于和点头道:“我们三个走的慌忙,还没想到去哪,跟他正在路上相逢,因为他与白家弟兄交情不浅,听他们提起过冲儿和他们的关系,又听说是他师弟做下的事,他说想替师弟赎罪,所以才接我们去的凤翔府。” “呵呵,这也是沈仲元安排好的!”花冲终于想通了沈仲元这一圈的安排:“这个沈仲元先是去找柳青,让他师兄去峨眉山接师爷。安排好这条路之后,他才去峨眉山送匾,至于普度说的他要刺杀包大人这些,一来是为了探探普度的口风,看他有没有投降的意思,敢不敢得罪南唐。另一方面则要分化他的这几个徒弟。” 尚芸凤一听,这里还有她的事:“他为什么要分化我们?” “因为他不确定峨眉门下是不是都能投降,比如这一试,他就知道了,你和你师姐还是有忠于大宋之心的。而普度和夏侯仁,地位比别人的性命要重要多了。试探清楚之后,就有了送匾的事。而你们,他也不愿得罪,放了你们,又安排柳青接应,让你们从容离开。至于你师姐的死,我想可能是个意外,那罗霄是个狠角色,我以前也和这个人打过交道,他出手颇为狠辣,而且功夫不弱,杀了你师姐,可能不是沈仲元的本意。”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试探我师父?” “这很重要,因为你师姐的死,他得到了一个盟友,那就是峨眉派,只要日后南唐有意与大宋为敌,峨眉一派都是他的党羽!” “师父他……” “你放心,你师姐死了,他都没和沈仲元翻脸,证明他不敢招惹南唐,这种人,只要南唐一道圣旨,他就投降了。” 尚芸凤闻言,低头不语,显然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花冲接着道:“这事再继续发展,就有了后面他安排策划的这一次华山的见面。他先是给师爷送信,再请江伯父前来。陈抟老祖没发现这是个圈套,觉得自己一个人可能公信力不足,所以又请了雪竹莲和万年古佛同来。据我估计,峨眉方面,送信的应该是雪竹莲!” “为什么?”白金堂听得入神,这点他不明白了:“你说峨眉成了他的盟友,为何他不去通知,雪竹莲得到这个消息是来自华山,为何他要通知峨眉派?” “雪竹莲的冰山派是峨眉一宗两派之一,名义上他归普度管辖,二人又是师兄弟的关系,他得了陈抟的通知,必然要先向普度询问,先拿到普度方面的说辞,好在调和的时候向着普度。而这正好落入沈仲元的圈套,他向普度询问,普度也就知道了华山陈抟要给双方了事。师爷去了,他若不去,那就有些不敢照面的意思了,这个锅他普度可不背,所以他必然也得来。” 夏遂良道:“他安排这一切,费了不少心思,他究竟图的是什么呢?” 花冲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感觉,他这是在故意给我们树敌,只要普度来了华山,除非我们认输,否则,咱们两方必有一战,这个仇算是结下了。” “他设计这一切就为了让我们和峨眉结仇?” “我们现在看来,算是朝廷的人,他想要争取武林势力,为其南唐所用,必然是要找一个能抗衡我们的人,而这个人就是普度,只有峨眉派这种大门派,才是我们的对手!这一次,因为娘您那一脚,不但峨眉,连冰山派也成了咱们的敌人,这小子算是阴谋得逞了。” “可是他说来华山,有破长安的法子,他若是故意给咱们树敌,为什么要给咱们帮忙破襄阳王呢?”白金堂对于沈仲元的作为,还是无法理解。 花冲也纳闷道:“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他不希望襄阳王做大?那是他的盟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还有南唐和大宋议和的事,我也摸不清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金堂笑道:“算了吧,先去见见陈仓罗汉,或许有什么事见面就能知道了呢。” “也对,这就快到了,咱们问问这位三堂主。” 这三教堂是真宗在位时建立,建立者就是这位三堂主陈仓,那时还年轻的陈仓罗汉募化四方,筹集资金,盖起这座宏伟庙宇,就连陈抟老祖也颇为赞服。 因为他的事迹传扬于民间,有人上奏朝廷,朝廷就下旨拨银助其建造,建成之后,作为统管武林的一个机构,三位堂主都在朝廷吃一份俸禄。 而三教堂必须要有三位堂主:僧、道、俗。陈仓只占其意,朝廷让他自己推荐人才,二堂主詹风曾经为他捐银万两,于是得了一个堂主之位,大堂主方天化则是因为武功高强且为人颇有名望,善于解决江湖纷争,才被陈仓推举。 如今这两个人却因为名利二字,离开三教堂,投靠了襄阳王,三教堂里又只剩了一个三堂主陈仓。同时,原本金碧辉煌的三教堂也回到了几十年前残垣断壁的景象。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三教堂(上架求票) 站在废墟一样的三教堂前,大家的心情和眼前的景象一样不是滋味。堂堂武林圣地,如今已成一片焦土,而三位堂主也各奔东西。 年过六旬的陈仓罗汉没有少林和尚那种胖大的身材,精瘦的身子上汗珠淋漓,僧袍早已脱去,黝黑的皮肤上还有几道结痂未愈的伤痕。几十名弟子在他的带领下,正在修建着院墙。 工匠、挑夫源源不断的将石料、沙土运来,这些忙碌的人们给这片废墟带来了一丝生机。有这些人在,三教堂就有重建的希望! 花冲在三圣莲花会上见过陈仓,他来到陈仓罗汉的面前,施礼道:“晚辈花冲拜见三堂主。” 陈仓罗汉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水,一把掺起花冲道:“花大人使不得,您是国家一品大员,怎么按江湖之理给我行礼?” “您是真正的高人,这三教堂是万岁亲封的统辖武林之地,您也是唯一一位配在此担任堂主的人,这个礼我没有行错。” 陈仓叹息一声道:“我当年瞎眼,招了那两个狗贼来此,如今三教堂的名声毁于一旦,承蒙花大人还看得起我,我陈仓实在惭愧的很!” 花冲道:“这里不是讲话之所,堂主,我们借一步说话如何?” 陈仓苦笑道:“这里被那些狗贼毁了,如今还没建好,大家晚上也是露宿,要不诸位和我往藏经洞去吧,那里是三教堂存藏古籍之所,大火没有烧到地下,那里没有人。” 众人跟随陈仓一路向里前行,走了约有一里多地,在一座废墟的下面,陈仓罗汉打开一个地道,众人跟他一起下了地道,里面是两排书架,摆放着各类经卷。 陈仓道:“诸位来此想必是为了方天化和詹风的事吧?” “是的,”花冲见陈仓开门见山,自己也就不说虚的了,径直问道:“他们两个带人反了大宋,投靠襄阳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仓叹了口气,原原本本的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原来,在花冲离开中原不久,襄阳王派人来劝说他们三个投降,之前方天化去阎王寨当评委,陈仓就很不愿意,阎王寨的黄伦是国家反叛,你去那里做公证,那地方需要公证么?国家拿贼,公不公正都是要拿的,他反叛国家,那就是死罪,方天化不该去。 这一次襄阳王派人来,许给三人一个天大的官职:三教统领!日后襄阳王取了天下,三教堂不光负责武林的管理,还能管理天下教门,管僧、管道、管武林! 这职位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除了陈仓之外,其余两人都是一口答应下来。陈仓不忿,大骂两人,惹得方天化与詹风出手,两人合力打伤了陈仓。 陈仓罗汉带伤逃走,临走前命弟子将三教堂的牌匾摘下带走,投奔后山的修罗刹陈抟老祖处。方天化和詹风虽然武功高强,但招惹这个连宋太祖都输给他一座华山的陈抟,他们还没那么大的胆子,于是二人定计,既然这三教堂没了牌匾,在此不如下山,打着三教堂的旗号帮襄阳王夺了长安。 拿下长安城后,方天化和詹风又回到三教堂,毕竟两人用三教堂的名义投降了襄阳王,可三教堂的招牌和地方却都还在陈仓手里,他们两个名不正言不顺。两人带兵回到三教堂,陈仓知道寡不敌众,只得带着门徒突围撤走,方天化和詹风这才一怒之下,烧了三教堂。 大家听完陈仓的讲述,无不对方天化和詹风恨得咬牙切齿。 陈仓道:“花大人,你们要是想对付襄阳王,我有一个消息,或许对你有帮助。” 花冲一听,沈仲元在信里说的必然是这个事,急忙问道:“三堂主有何消息?” “带队来烧三教堂的,是一个老道,江湖人称‘八卦真人’,名叫艾莲子,是八卦门的掌门。他们临走时,我偷听到他们说去朝天岭回复王爷。我想襄阳王可能不在长安,而在朝天岭。不过这消息是几个月前的,现在他在与不在,我就不清楚了。” “襄阳王在朝天岭?”这个消息很劲爆,要知道狄青的大军一直在长安与襄阳王交手,如果襄阳王不在长安,就算狄元帅拿下长安,襄阳王依旧在逃。以他的身份,只要他不死,竖起反旗,还是可以卷土重来的。 “当时我带着弟子躲在藏经洞中,这地方只有我知道,他们都没有来过,根本不知道三教堂下有地道。他们当时四下纵火,就在藏经洞的上面说的这话,我和许多弟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花冲点点头,心中暗道:“襄阳王在朝天岭这个消息,沈仲元应该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想明说,估计说了我也不信,所以他才通过陈仓罗汉的嘴,告诉我!” 想到这里,花冲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问陈仓道:“老罗汉,我还有一事想问。” “什么事?” “你可曾见过一个叫沈仲元的人?” “没有,这个名字我听说过,但是没见过此人。” “没见过?那有没有听方天化他们提起过什么沈军师、沈大人、沈兄之类的,反正就是姓沈的人吧。”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还真有!他们来三教堂的时候,说回朝天岭见王爷的那个人就姓沈!我认得方天化的声音,他说‘沈军师说的有理’,然后才走的!” “果然又有他!这事是他干的!” 陈仓道:“莫非是江湖上人称‘小诸葛’的那个沈仲元?” “嗯,正是此人!” “那花大人的意思是,他是放火的主谋?” “这倒未必,怕您不死的应该是方天化和詹风,襄阳王和南唐联手。沈仲元在襄阳王身边做过军师,又在南唐做了军师,这个人很不简单,我猜他应该是被南唐派往襄阳王那边,作为使臣了。这一次来三教堂,应该是他、艾莲子两人跟随方天化,或者说是监视也有可能。” “原来如此。” “三堂主放心,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们这就起身去朝天岭,三教堂这个仇,我替您报了,我们与襄阳王交手数载,这一次,我一定能灭了他!”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朝天岭(加更庆祝) 朝天岭地处川陕交界,古称明月峡,因为朝天岭旁有一道江水,名为马尾江,传说当年诸葛亮北伐曹魏时,曾在此设中军帐,身边带有两个侍童,书童叫明月,琴童叫清风,两个侍童非常聪明伶俐,诸葛亮爱如亲子。北伐失败后,这两个侍童为表对蜀汉忠贞,殉身江中,人们为纪念他们,就把两座相近之峡改名为明月峡和清风峡。 虽然仅是传说,但也可见此处地势之险要,古时已经是兵家必争之地。朝天岭在襄阳王来之前,一直是一伙山贼占据,贼头名叫王继贤,起初只有他和他弟弟王继祖带着几百人在此打劫。因为此地水旱都颇为险要,王继贤的势力越来越大,几年时间便聚集了近万人马,更有军师八卦真人艾莲子、水寨寨主震三江邵玉成,以及数十位偏副寨主相助。整个马尾江都为其所垄断,手下战船数百只,就连官府的官军也奈何不得。 襄阳王也是看中其手下实力雄厚,才拉拢此人,王继贤也乐于借助襄阳王的名号扩大自己的实力,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如今王继贤和弟弟王继祖正坐在长安城里,美人、美酒左右相伴,而襄阳王却坐在他们的聚义厅里! 襄阳王来到朝天岭已经将近半年时间了,自从拿下长安,他就来到了这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赵珏是个聪明人,长安虽好,却也是大宋的目标。打仗的事轮不到他王爷的身份亲自上阵,有王继贤在那守着足矣。 此时的赵珏正在喝酒,他的心情很烦,沈仲元回了南唐,而南唐竟然正在与大宋议和!西夏兵败,太子、皇上、大将军一个接一个的死,如今又和回鹘人打了起来,侵宋的事已经指望不上他们了,至于大辽,压根就没出兵,一直在观望战局。现在王继贤死守长安与狄青僵持,如果呼延丕显的人马西进,与狄青夹击,只怕自己这边凶多吉少! 几个青年女子的曼妙舞姿完全提不起赵珏的兴致,酒一口接一口的灌入腹内,麻醉着他的思绪,只有酒精才能让他忘记眼前的烦恼。 “王爷,您身体要紧,这酒还是少喝一些吧。” 襄阳王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个道人,一身八卦仙衣,腰系一条水火丝绦,五十上下的年纪,方面大脸,长得一团和气,正是朝天岭的军师,也是现在襄阳王的军师,八卦门主艾莲子。 “军师,这长安打了半年,王继贤不得寸进,狄青也奈何不得王继贤。可赵祯的地盘大,粮草多。时间长了,我们该怎么办?” “王爷不必忧虑,他虽然兵多粮广,但敌人也多。咱们五万人守长安,狄青十万人马都无法撼动我们。如果他投入二十万人马,南唐就会趁虚而入。他调兵抵御南唐,那辽国也会出兵!” 襄阳王不耐烦道:“可现在我看到的是南唐再跟大宋议和!辽国又何曾出兵了?你说,我们这仗还能不能打?如果只能坐守长安,那岂不是死路一条?” 艾莲子道:“王爷不必如此悲观,沈仲元说南唐议和是缓兵之计。他们战线太长,粮草运转困难。等议和之后,他们积蓄粮草,从两广北上,那时候……” “那时候天下就是他南唐的了!你还没看出来?他现在只要议和成功,那呼延丕显的人马就会打向咱们!” “王爷高明,看出他们的意向,咱不也给他们出主意了吗,让他们刺杀使者,趁机突袭呼延丕显部,一举击溃他们!那沈仲元也联系了峨眉派,那峨眉派在江湖上地位极高,比起方天化和死了的昆仑僧,都要高出不少。普度更是武林魁首,八十一门的总门长,到时候咱们有了这些江湖人相助,内外夹击,杀出关中,天下还是咱们的!” “可事情到现在也有将近半年了,还没有动静,本王就是为了这个才不安心。这沈仲元之前投过本王,我对他很不信任,虽然峨眉派愿意投降,方天化和詹风也来了,但南唐那边却一点动作也没有啊!” “王爷放心,我听说包拯那黑脸已经入川,他们眼看就要谈判了,等到时候看,如果南唐真敢议和罢战,咱们就收拾人马入西夏!现在西夏一片大乱,咱们大军进了西夏,必然横扫他们,先取西夏为基业,再徐图中原,也未必就不能成功啊。” “行了,不必为我解宽心了,你来找我,应该有事吧?” “没错,臣来见王爷,正是有一件要事启奏。” “说罢。” “刚刚得到消息,花冲等人从西夏回来了,在华山见到了于和跟普度,似乎双方闹翻了,普度带伤离开,花冲等人也离开了华山。” 襄阳王眼中寒光一闪,紧捏着手中的酒杯,恨声道:“这小子还没死!” “听说普度跟于和因为南唐赠匾的事起了争执,在华山请陈抟、万年古佛和雪竹莲讲和。但花冲他们突然出现在华山,打伤了普度,现在普度正在到处发请帖,要召开武林圣会,宣布辞去八十一门总门长职务,在会上选举新的总门长!” 襄阳王冷笑道:“这是要给花冲他们上眼药啊,好,这事干得好,你派人去趟峨眉山,看看能不能和这个普度搭上关系。这次武林圣会,花冲他们必然要去,这小子多次坏我好事,还害死麟儿,我要他死!” 艾莲子点头道:“谨遵王爷吩咐,我这就亲自下山去联络普度,这次一定要了这群人的命!” “嗯,这事就交给你了,另外你上次说的那几个人,请到没有?” “请到了,我这就带他们来见王爷。” “好,让他们来。” 艾莲子示意那些舞女退下,然后自己出去,时间不大,带了三僧一道和一个俗家的老人进来。 襄阳王打量了一下进来的这四个人,那三个和尚,一个大红的僧袍,面如熟蟹,一张胖大的圆脸都快将五官挤没,过丈的身高,配上那一身的肥膘,足有三百多斤。而另两个和尚,一个身高不过七尺,在他身边显得又瘦又小,一张白脸面,大光头上有一片巨大的伤疤,如同一朵莲花相仿。第三个和尚也是胖的出奇,一身番僧的打扮,没有红袍和尚的个高,但也足够九尺。 比起那三个和尚凶恶的面目,老道就上的顺眼多了,八尺开外的身高,细条身子,慈眉善目,配上三缕银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那个俗家打扮的老人则相貌平平无奇,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看不出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襄阳王挨个看了一遍,朝艾莲子道:“这几位就是你请来的绝世高人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 邪恶老人联盟(今天第三更,庆祝第一个订阅) 艾莲子将这几个怪人介绍给襄阳王道:“王爷,这几位都是多年前名震江湖的人物,如今早已归隐多年。” 艾莲子先介绍那个红袍和尚道:“这位高僧人称红灯佛,法号渡慈,是现在少林主持欧阳钟慧的师兄,因为不满师父将掌门之位传给这个半路出家的师弟,故而反出少林。即便是少林这种大派,也不敢派人追杀,论武功就算是欧阳钟慧,也不是他的对手。当年在江湖黑榜上,他也曾排名第一,只是后来下落不明,才被人从黑榜上去了名字。” 这红灯佛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僧拜见王爷。” 襄阳王很高兴,急忙道:“高僧免礼,来人,赐坐。” 有人搬座位的时候,艾莲子接着介绍第二位,那个身材瘦小的和尚:“这位高僧也是少林门下,人称火炼金莲佛,法号渡更,与红灯佛是自幼时一同出家的发小弟兄,因为师兄没能得了掌门之位,他二人一同离开少林,当年也是纵横江湖的人物,与红灯佛并列在黑榜第一位,这也是自从悬挂黑榜开始,唯一的一次。” 襄阳王笑道:“哈哈,二位高僧都是率性之人,本王喜欢,日后本王必然不会亏待。” 那雪莲佛也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老僧等也不是贪慕虚荣之人,只是听说欧阳钟慧那厮将少林祸害的已经快要从江湖除名了,一个安广全带几个徒弟就能横扫少林,说出去岂不让人笑道大牙?他那儿子还攀附在什么花冲的身边,一个莲花宗的三代弟子都能骑在他们头上,我们兄弟跟着王爷,就求日后能将少林封给我们就行了。” “二位放心,这点是本王绝对答应。” 艾莲子接着介绍第三位道:“这一位是昆仑僧的师叔,长明长老,这一次被花冲在西夏算计,整个昆仑派遭劫,长明可以算是唯一的幸存者了。” “原来是昆仑派的老前辈啊,本王多曾聆听贵派昆仑大师教诲,老前辈能来本王这里,本王幸甚啊。” 长明施礼道:“老僧到此不为别的,我与花冲等人仇深似海,只求能借助王爷的势力,他日得报我昆仑派的大仇!” 襄阳王叹气道:“我跟昆仑大师可以说是亦师亦友,若是现在还有他在我身边,我也不至于坐困于此,幸好前辈赶来相助,这是天佑本王啊。” 长明落座之后,艾莲子接着介绍那个道者:“这位是武当已故掌门刘太玄的亲师弟,江湖上有名的妙手通天太极真人吕纯真。十数年前便已隐居山林了,现在听闻江湖纷乱,武当派竟然仅存展昭这样的掌门,因此才二次出世,打算重振武当派。” 襄阳王暗道:“这几个人都是各有图谋,怪不得多年不出江湖的人,都能被艾莲子请来。” “原来是吕真人,武当真仙啊,本王失敬了。” 吕纯真打稽首道:“无量天尊,王爷言重了,我不过化外之人,何德何能,当得王爷这般谬赞。” 艾莲子接着介绍最后这人道:“王爷,刚才那几位豪杰,都是我从这位前辈处请出来的。这一位老前辈提起来,休道我等是晚生后辈,就是普度、于和见了,也是晚辈。若非机缘巧合能得遇见,我也是无缘一睹老前辈真容啊。” 襄阳王双眼一亮,急忙问道:“这位老前辈是?” “这位老前辈数十年前便已成名江湖,只是并非我中原人士,多年前曾入中原与当年的问竹先生交手,这问竹先生就是普度、于和、雪竹莲三人的师父,当时可是中原武林第一人!当年两人交锋,这位老前辈夺了问竹先生的佩剑,整个中原武林当时都为之哗然。” 襄阳王嘴都合不上了,瞪着眼张着嘴,脸上写满了惊讶。 八卦真人接着道:“这位前辈就是昔年人称长白真仙的阮功阮长生。阮老前辈当年以大辽国师的身份来中原武林挑战天下英雄,全胜无败,叹息天下无敌,武道寂寞,从此归隐,不再出世。前些日子我奉王爷旨意遍寻天下隐士之时,偶遇阮老前辈,才知老前辈尚在人间,将他请至此处。” 那阮功道:“艾莲子,还有王爷,我阮功并非来此助您图什么大事。我是辽国人,大宋谁当皇帝与我无关。我只是近日听到一个传闻,我才出山的。” 襄阳王听他这话,虽然有些不满,但忍不住好奇道:“是何传闻?” “我长白剑派向来一脉单传,我有一个徒孙,名叫柯志清,也是辽国帝师,是我长白剑派难得的人才。之前我曾暗中观察过他的武艺,恐怕日后成就不在我之下,但我近日听说他死了,死在西夏!死在一个大宋的年轻人手中!” “莫非又是花冲所为?” “没错,正是这个花冲!老夫多年不出江湖,这几位老友,除了长明之外,都是与我一同隐居的,每天切磋武功,这功夫也没曾落下。这一次出山,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我也一样。王爷能留我们几个,帮我们找到花冲,我们自然也会帮王爷做事,只不过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有句话我先跟王爷说道前面,如果见到花冲,无论王爷有什么要紧事,我也要先杀了此人!” 襄阳王朗声大笑道:“阮老剑客放心,我赵珏岂是气量狭小之辈。几位老前辈出山寻仇,凭几位的本事,就是没有本王,恐怕照样行得。几位到此,分明是看得起本王。别说我和花冲也是仇深似海,就算我与他无仇无怨,老剑客这仇,我也会先帮您报了!” 阮功点头道:“很好,王爷是个痛快人,能为王爷您效力,我等也不胜荣幸,报仇的事我们就靠王爷的消息了。” 襄阳王道:“放心,我刚才已经和军师说过,他这就下山去打探消息,这花冲与本王仇深似海,他多次坏我大事,况且还让我长子赵麟死在荆襄,这仇本王又岂能不报?” 阮功道:“王爷放心,只要此人出现,我阮功必将杀之!” 第一百八十章 汇合 离开了三教堂的花冲等人先去出尘庵拜见九云神尼,打算谢过她的救命之恩,没想到她却不在,门下弟子说是她带着没移莉玛去见庞飞燕了。花冲没时间多等,只得告辞离开,起身去了长安,在狄青的大营,花冲第一次见到这个闻名已久的狄元帅。 在传说中,狄青和包拯一个文曲星一个武曲星,都是神仙转世。在各类评书演义中,狄青也是仅次于杨家、呼家的边关大将。花冲的岳父庞吉正是狄青的师父,当年狄青投军,就在庞吉的营中,他虽然是八王妃狄娘娘的亲戚,可他的战功却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如今五旬上下的狄青正坐在帅帐里,与花冲等人交谈。与呼延元帅那种刚毅的老将不同,狄元帅英武之中还有一份书卷之气,颇有儒将的风度。 “花大人,终于和你见面了,我狄青真要大大的感谢于你。” “花冲何德何能,大帅在此苦战,我可是一点忙都没帮上啊。” 狄青朗声笑道:“花大人,你若是没帮上忙,那西夏怎么撤兵的?没了西夏的人马,战事立马就轻松多了,腹背受敌的滋味不好受啊。” “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 “对了,花大人,我听钟雄说你有要紧事要去处理,怎么来我这里了?” “我是有件事,想向大帅求证。” “什么事?” “大帅在此围困襄阳王的人马,已经多长时间了?” “从他夺长安,到我返回长安与他交锋,差不多三个月时间,从那时算起到现在……也差不多三个多月了。” “我想问一下大帅,可曾在这段时间里见到襄阳王本人?” 狄青笑道:“这我上哪里去见?我们和襄阳王那边交战,一城一地,一村一寨,一点点打到这里的,见得最多的是王继贤和王继祖,那襄阳王岂能亲赴阵前?” “也就是说,襄阳王有可能不在这里了?” 狄青不笑了,改容正色道:“莫非你有消息?襄阳王不在长安?” “嗯,我听说襄阳王在朝天岭,但不知是真是假,我原本打算去朝天岭的,可是转念一想,不如先跟大帅求证一下,怕中了敌人的诡计。” 钟雄在旁道:“你们上次分别的时候,我没听皇城司的人提起襄阳王在朝天岭,难道现在皇城司不归我管了,连这点消息也不传给我?这要是误了大事,可怎么办?” 花冲道:“我也是怕这消息不准,我记得钟太保跟我提过,朝天岭水寨的寨主邵玉成是皇城司的人。若是襄阳王真在朝天岭,为何你我都没有消息?若是新任的皇城使不愿透露消息给我们,这可是贻误军机的大罪!如果不是这样,那还有一个可能……” 钟雄失色道:“难道是邵玉成出事了……” 花冲对狄青道:“狄大帅,我想从您这拨一支人马,偷袭朝天岭,如果襄阳王真在朝天岭,或许这奇袭能将他一举擒获。就算不在,也能断了赵珏入川的道路!” 狄青果断道:“好,就依你之见,你要多少人马,我拨给你。” 花冲道:“不需要太多人马,长安战事吃紧,大军还是要多留在这里。我就借钟太保手下的飞腿短刀手足矣。” 狄青摇头道:“不行,这几百人怎么能够用?朝天岭是王继贤经营多年的,水旱的营寨,但凭几百人如何拿得下来?” 花冲解释道:“我并不是要攻占朝天岭,我这次去只是试探,如果襄阳王真在,还是以斩杀襄阳王为目的,若是不在,就毁了他们的粮草,让他们立不住脚。” 狄青道:“这样也是危险,不如我再多给你拨些人马,你也不必大张旗鼓去攻打山寨,长安这里用不着水师。钟雄手下有八寨水师,一千六百人马,我再拨你七寨步军,一共三千人,顺江而下,如果需要攻打朝天岭,从马尾江直入他的水寨,也能与他一战。如果不需要,这三千人也可以接应你们撤退。” 花冲不好推辞,只得答应道:“多谢大帅美意,这三千人马我带上,必然夺下朝天岭!” 钟雄道:“长安这边连日交锋,我如今是狄大帅帐下先锋,又有上次万岁加封的潼关总兵职衔,我就不与你同去了。水寨正副寨主蒋雄跟侯建都是水战能手,再加上蒋四哥,统领水军,毫无问题。步军七寨我将中军营寨的精锐都拨给你,统兵的闻华是我手下得力大将。” 狄青道:“如果不够,我再给你添兵,你手下有几位校尉、护卫在我这,我都还给你。这朝天岭,我可就交给花大人了。” 花冲起身道:“大帅放心,我花冲必不负所托!” 百余艘战船沿长江顺流而下,两位水寨的寨主蒋雄跟侯建颇为开心,水师营中,蒋平是主帅,他们两个都是副手,一路上两个人不停的跟蒋平嘚嘚。 “蒋四爷,这些日子,可把我们憋坏了,他们都在前面打仗立功,就我们水寨无处施展,我知道四爷您和花大人关系好,您回来可得给他说说,让咱们哥们立几功啊。如今都是武职了,没有战功,在那些旧日弟兄们前,抬不起头啊……” 蒋平笑道:“你们放心,这一仗有你们打的,功劳自然也少不了。不过有一件事,我得问在前头。” “什么事?” “二位手下,有没有能在水里闭气的高手?” 蒋雄道:“闭多久?” “得几个时辰,能做到吗?” 蒋雄笑道:“您用几个?” “一两个足矣。” “巧了,您眼前就正好有两个。” 蒋平道:“你们二位能去,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侯建道:“那次在阎王寨,我们兄弟陪您下水斩墨鱼的时候,几个时辰,我们哥俩也没出水换气,这点本事,我们还是有的。” 蒋平道:“要是这样,这回恐怕还真就有件大功劳了。这主意我还没跟花大人说,这马尾江的水寨,多年前我曾去过一次,要是正面攻打,难度很大,但要是给我几件宝兵器,再有你们二位这样能闭气的高手,潜入水寨,不费吹灰之力!” 第一百八十一章 马尾江水寨 “四哥,你确定马尾江的水寨有这个滚龙挡?这玩意儿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花冲在旗舰的议事厅里,问蒋平道。 “我还能骗你?这地方我真的来过,这山里有我的两个徒侄,一个叫笑面郎君沈明杰,一个叫抄水燕子吕仁杰,两个人本事都不错,只要是能破了这个滚龙挡,我进水寨联络他们两个做内应,水寨就能夺下来!” “四哥,三把宝兵器,你只是进这个滚龙挡而已,里面的地形如何,你也不知道啊?” 蒋平大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虽然只来过一次,但这里的地形,我却十分熟悉,因为这座水寨就是我师父老龙神苗九溪修建的!修建这座水寨的时候,他特意带我同来,一方面是监工,另一方面,是为了让我熟悉水寨的结构,用这个水寨作为样板,给我讲水战和扎营之法!” 花冲大喜道;“要真是这样,别说三把宝家伙,再多也有!你们三位使刀顺手还是使剑顺手?” 蒋平搓了搓手,朝花冲道:“上次我们三个斩墨鱼就是借了你们三位的兵刃,这次还是借你和展贤弟、龙老剑客的兵刃吧。” 展昭解下巨阙剑递给侯建,龙云凤将扫魔剑交给蒋雄,蒋平则将花冲的纯钧剑拿到手里。 “花贤弟,我们这就走了,此地离马尾江的水寨已经不远,再往前近,他们那边要是出来应战,我们就不好进去了。” 花冲道:“这还有百里之遥呢,这就叫不远了?难道你们要游百里出去?” 蒋平笑道:“在旱岸上,百里地对于你们叫事么?在水里,便是三五百里,也难不倒我!” 侯建道:“虽然我们兄弟不如蒋四爷水里功夫高明,但这百里水路,算不得什么。” “那就有劳三位了,四哥,我听钟太保说,马尾江水寨的寨主邵玉成是皇城司的人,你要是进了水寨,最好能跟他联系上,或者打听一下他出了什么事。” 蒋平道:“放心,这邵玉成跟我师父有些交情,我认得此人,见了面,我自有分寸。” 说完,蒋平三人告辞离开,各自换了水湿衣靠,将岸上的衣服用墨鱼皮的隔水包放好,背后背了兵器,来到船边,飞身跳下,由蒋平带路,朝马尾江水寨游去。 百里路途,在旱岸上不显,水里游起来,又各种的阻力,不是寻常人物能做得到的。别看蒋平他们说的很轻巧,但真要游百里之遥,也是整整一天的功夫,直到天交子时,方才远远的看见马尾江的水寨。 水寨的寨门就是之前蒋平向花冲提起的滚龙挡,在晚间一看,这滚龙挡犹如一条乌龙相似,咕噜噜的乱转。原来这东西是作为水寨的寨门使用,可着寨门的闸口宽窄设计,寨门多宽,这个滚龙挡就有多长。 这东西用木头制成,外面包上铁皮,做成一个圆形的屏障,这挡上面有一百二十把鲇鱼刀,安装在十二个大轮子上,每个轮子上边都有十把刀头,又有十二个拨轮子,上面有装水的水斗,如同水车一样,水斗的水,往下流到水磨上,水磨一转,拨轮子就转,拨轮子一转,管轮子就转,管轮子一转,那横挡就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水力发动机。 若要出入船只之时,把水斗关上,那滚龙挡就不转了。滚龙挡上有两根粗如儿臂的铁链,铁链上面有转心滑轮,这两根铁链直通在上面,一根同在通到左侧的银汉岛上,那里有间房子,里面有四个滑轮和一根铁梁,那链子通过滑轮挂在梁上。 另一根通到右侧的连云岛上,两边的布置一模一样。他们每出入船只之时,把辘轳一松,水斗停住,那滚龙挡没有水斗子往下注水,自然不转,松开铁链,铁链往下一沉,进出的船只就可以往来出入。 不过船的时候,将两边的辘轳,一齐往上一绞,仍然是把那滚龙挡按放旧位,把水斗放开,那滚龙挡又转起来了。那挡一转,这挡上的刀,上面蹭着水,都是斜摆着鲇鱼头的劈水刀,下面不能到底。底下有铜网,上面也有刀锋,而且离劈水刀不远。 蒋平给侯建、蒋雄两人讲了一遍这个滚龙挡的作用,两人不禁咂舌道:“这怎么进去?” “咱们潜水下去,从下面将滚龙挡底下的铜网砍破,不走滚龙挡,从下面进去!” 侯建道:“这样就算咱们进去了,大军也进不去啊。” 蒋平笑道:“咱们借的宝剑不光是砍下面的铜网用,进了水寨将里面的铁链砍断,整个滚龙挡就废了,那时候水寨没了寨门,看他们怎么守!” 侯建赞道:“四爷妙算入神,咱们赶紧进去。” 三人一个猛子扎入水中,直奔滚龙挡,滚龙挡下一面密密麻麻的铜网,寒光闪烁,都是锋利无比的刀锋。蒋平当先抽出宝剑,朝铜网一阵狂砍。侯建和蒋雄也跟着一顿乱削,一面铜网被他们砍得七零八落,三人顺利进了水寨。 进入水寨之后,蒋平仍然头前带路,又游了七八里上下,蒋平方才蹿出水面。侯建、蒋雄也冒出头来问道:“四哥,这里安全了?” 蒋平道:“放心,这里安全了,已经进了水寨内部,再往前走三十里左右,就是朝天岭的山寨了。” 蒋雄惊讶道:“还有三十里?” “没错,之说以说这地方易守难攻便是如此,水旱相隔四十里,整个朝天岭方圆三百里不止,虽然不如洞庭湖的水旱八百里,在江湖上也是有数的大山寨了。” 侯建道:“我以为君山水寨就已经颇为雄壮,跟苗老前辈设计的这里一笔,简直天差地别。我侯建二十年水面生涯,自以为有些本领,今日一见,我这两下子简直拿不出手。” 蒋平安慰他道:“侯寨主不必气馁,我师父精研水战一生,论起你的军山水寨,已经在江湖上是首屈一指了,何必如此灰心呢?咱们去那边岸上先换了衣服吧,等天亮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二人答应一声,跟着蒋平游到岸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衣服。正换到一半的时候,一个白光突然闪过,蒋平急忙挥掌去打,却扑了个空,低头一看,自己要换上的衣服已经没了。 之间对面不远处一个白衣少年手里拿着蒋平的衣服笑道:“别找了,在这!” 第一百八十二章 水寨相见 “沈明杰,你小子好大胆,跟四叔玩笑?” 那白衣少年将衣服还给蒋平,朝三人躬身施礼道:“在下沈明杰,与四叔师出同门,多年不见这才跟四叔开个玩笑,三位勿怪。” 蒋雄和侯建一看是自己人,也就不多说了,蒋平穿上衣服生气道:“你小子就作死吧,再让人家看见,这里是玩笑的地方?” 沈明杰道:“江湖人称我‘笑面郎君’,人生若是不笑多没意思?” 蒋雄跟侯建看这个沈明杰果然是一张笑面,眼型和嘴型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一直都在笑。从长相看,他年纪至多不过二十岁,但刚才抢蒋平衣服那一下,身法可是够快,虽然比不得花冲展昭这种一流高手,但君山寨主之中,能有这样身手的可没几个。 “这地方你熟,四叔我正要找你,你带我们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沈明杰道:“跟我来。”说完在前面带路,三转两绕,带三人来到一个山湾,在一片小树林里隐藏着几间茅屋。 沈明杰推开一间屋门,让三人进去。屋里没什么摆设,就是一张床,一张桌子,四把凳子。沈明杰将桌上一盏油灯点亮,几个人围坐桌前。 忽然屋门一开,又走进两个青年,前面的一个看年纪也就三十不到,长得眉清目秀,颇为英俊,个也不矮,足够八尺开外。他背后的那个年纪似乎略小,面如古铜,七尺开外,颇为健壮。 蒋平他们都是水里谋生的,一看这少年的肤色就知道,这也是个水里的高手。 “四叔如何来到此处?吕仁杰有礼了。”前面的少年朝蒋平施礼道。 “贤侄不必多礼。”蒋平给侯建和蒋雄介绍道:“这位江湖人称‘抄水燕子’名叫吕仁杰,也沈明杰是一师之徒,都是我师兄苗正旺的门下。仁杰,这位是谁?” 那少年施礼道:“四叔,小侄名唤邵环杰,江湖诨号‘翻江龙’。” 蒋平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你父亲是邵玉成!马尾江的大寨主!我当初见你的时候,你才几岁大!你们怎么在这个地方?环杰,你父亲呢?” 邵环杰神色一暗,忽然流泪道:“家父已经亡故了!” 蒋平三人具是一愣,蒋平急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半年前!” “半年前……怎么会这样?” 邵环杰流着泪给三人讲述了一遍事情经过,原来半年前襄阳王从长安来到朝天岭,这事做的颇为隐秘,知道此事的就只有军师艾莲子,朝天岭的三寨主金弓小二郎王玉以及马尾江水寨的大寨主邵环杰。 邵环杰见襄阳王来到朝天岭,而且为了掩饰自己身在朝天岭的消息,除了心腹侍从、艾莲子、王玉和自己之外,外人一概不见,邵玉成觉得这是个杀死襄阳王的天赐良机。他假借有水寨军务为由,见到襄阳王的时候突然出手,但却反而被杀。 襄阳王遇刺之后,立刻下令,让艾莲子带人捉拿邵玉成的家眷。多亏同样在水寨卧底的吕仁杰和沈明杰相助,才把邵环杰救下。水寨大门紧闭,三个人无法逃脱。好在三人水性颇佳,没遇到巡查他们的人,就躲在水底。没事的时候,他们就在茅屋躲藏,等待机会逃出水寨。 “什么人杀了邵寨主?” 三人一齐摇头道:“不知道。” 沈明杰叹道:“邵寨主可能认为我们两个还年轻,那赵珏又是个养尊处优的王爷,身边随从能有什么人物?所以才轻身涉险,去刺杀他……” 蒋平捋着自己的小狗油胡,皱眉道:“这么说来,如今这朝天岭上,有高人护驾啊!” 吕仁杰道:“当时是什么人出手,我还不知道。但前不久山上又多了几个高人,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但本事应该不小!” “何以见得?” 吕仁杰道:“我们在这里躲了半年,成天东躲西藏,提心吊胆,总恨不得能找个机会逃出去,但寨门的滚龙挡甚是厉害,我们出不去,所以就得找机会跟着船只出去。有一天我看见有船进来,第一次没人盘查水下。以前往来船只,都是有人下水去查船底有没有带人,只有这一次,根本没人检查。而船上是艾莲子带着几个怪人,有三个和尚和一个老道,还有一个俗家的老头。艾莲子一路陪着笑脸,那样子仿佛是他的前辈。我想他堂堂八卦门的掌门,要说他的前辈,除了上三门的总门长夏侯仁和八十一门总门长普度,再就是冰山派和莲花宗的人物,所以摸不透这几个人的身份。” 蒋平琢磨道:“莫非这个艾莲子请出来了什么绝顶高手?隐世的老前辈?” 吕仁杰道:“十有八九是这样!” 蒋平道:“这几个人都什么模样?” 吕仁杰挨个描述了一遍,蒋平惊讶道:“听你这一说,我还真认识其中一个,你说的那个西域的和尚,应该是昆仑一战中不知所踪的长明!论辈分,他是昆仑僧的师叔,武功的确不弱!至于那几个,应该最起码都有他的辈分,这么论起来,确实是他的前辈。” 小三杰你看我,我看你,明显都有些郁闷了,他们也想替邵玉成报仇,但长明这种高手,一个人打他们六个都不费吹灰之力,别说报仇,出水寨看起来也是难题了。 沈明杰问蒋平道:“四叔到此所为何故?” 蒋平道:“一方面是来毁了水寨的滚龙挡,另一方面则是和邵寨主接洽,他是皇城司的人,许久没有消息,我们也很担心。” 沈明杰道:“这滚龙挡是马尾江水寨的屏障,如何轻易能被毁去?” 蒋平拍拍背后的宝剑,朝沈明杰道:“这可是宝家伙!我们借了三口宝剑,现在水下的铜网都被削烂了,眼看天亮了,等明天入夜,咱们将滚龙挡的铁链砍断,这玩意儿还能用?” 沈明杰摇头道:“四叔,你想的简单了,这铁链不是你想砍,想砍就能砍的……” 蒋平愕然道:“此话怎讲?” 沈明杰苦笑道:“为了防止我们逃走或者破坏水寨,他们加强了布防,银汉岛上是‘入河太岁’杨平滚把守,连云岛上则是‘闹海太岁’杨平浪把守。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不少水寨的军卒,咱们几个人就算杀过去,也跑不出来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商议对策 蒋平搓着手,郁闷的看着沈明杰,无奈道:“按这个意思,明天咱们还毁不了这滚龙挡?” 沈明杰道:“这个我看是难,咱们一动手,水寨那边必然会来人,跑不了可就麻烦了……” 吕仁杰苦笑道:“这事我们早就想干,让人家追的东躲西藏快半年了,我们早就想报这个仇了!但凡事总有个轻重缓急,眼前的事,还是逃命要紧。” 蒋平道:“不行,总不能白来一趟,容我想想,或许有办法。” 沈明杰道:“四叔脑子好使,或许有主意,如果您有办法,我们几个都跟着您干。” 几人各自休息去了,只有蒋平低头苦思,想要毁了滚龙挡。 次日一早,蒋平将几人召集起来道:“这一宿我还真想了个主意,你们看这样如何?” 邵环杰的父亲死在襄阳王之手,这几个人里他与襄阳王的仇恨最深,一听蒋平能毁了滚龙挡接应大军攻山,急忙问道:“四爷有何高见?” 蒋平道:“咱们先撤,回去见花冲他们,然后咱们摆开阵势,假做攻山!花冲那边只有三千人马,如果朝天岭这边轻敌,必然会出水寨交战!那时咱们偷偷潜回水寨,这滚龙挡可就没人守了!” 沈明杰笑道;“好一招调虎离山!” 众人拿定主意,准备早饭:一人一个干馒头…… 侯建惊讶道:“这么长时间,你们就吃这个?” 沈明杰无奈道:“没法啊,一点火就暴露了行踪,我们只能趁夜晚偷偷去水寨摸点吃的,多久没吃过热乎饭,我们都记不清了……” 蒋平叹道:“你们三位当真是辛苦了,等天黑之后,咱们下水,我在水下的铜网上打开了缺口,咱们一起出去。” 沈明杰三人都是会水的,天一黑几个人就收拾水湿衣靠,偷偷潜入水寨,从蒋平来时的那个口子出了水寨,朝来时的位置游去。 等他们见到花冲的舰队的时候,已经是一夜之后了。整整游了一夜加一个上午,饥肠辘辘的六人终于见到救命的人了。 尤其是三杰,几个月没吃过像样的饭了,上船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吃饭。蒋平也跟花冲解释了这三个人的经历,花冲急忙命人准备午饭。 蒋平边吃边把朝天岭的情况跟花冲交代了一番。花冲听完犹豫道:“这个主意倒是可以,但就算毁了滚龙挡,我们就三千人马,能攻下朝天岭吗?我原意只是想用这支人马做幌子,袭杀襄阳王才是目的。” 蒋平笑道:“你没想明白,越是混乱,就越容易混进去!朝天岭离水寨还有四十里路,你觉得襄阳王会亲自来水寨吗?” “莫非四哥是想趁乱杀入水寨,然后几个人直奔朝天岭?” “就是这样!滚龙挡一毁,水寨没了屏障,襄阳王必然添兵增援,那时朝天岭的守备就会空虚。四十里路,我虽然没这脚程,但如果是夏老前辈、龙老剑客再加上贤弟你,我想一来一往,半天足够了吧?按沈明杰他们所说,襄阳王在这是个秘密,这倒是帮了咱们个忙。若是大张旗鼓的在这驻扎,恐怕守卫还少不了,他越是秘密,知道的人必然就越少!” 花冲道:“可我们并不认识路啊?” 蒋平笑道:“这个更容易了,等他们仨吃完饭,你就等着拿地图吧。” 邵环杰从嘴里吐出一根鸡骨头,含糊不清的说道:“挖大惹汪性,我轰小就唔在……” “行了,你先咽下去再说吧。”花冲怕他嘴里的鸡肉喷自己脸上,赶紧打断了邵环杰。 邵环杰用力将嘴里的乱七八糟咽下去道:“花大人放心,我从小就住在马尾江,从马尾江到朝天岭的大寨,闭着眼我也能给您画出来!” “好!我就仰仗邵贤弟了!来人!再给他上只烧鸡!” 这邵环杰倒也不是吹牛,吃了两只烧鸡、五个馒头、三碗粥之后,命人取过纸笔,不过半个时辰,一副地图就画好了。 “花大人您看,从这里进入水寨之后,只要能给您推送到这里就行,这叫梅花沟,沿着梅花沟一直往山上走,名叫梅花岭,翻过梅花岭,有一面悬崖,名叫断头峪。断头峪的背后就是朝天岭的大寨,因为背后是悬崖,颇为陡峭,所以这地方易守难攻,正面他们死死把守,背面有断头峪天然屏障,就算进了水寨,也是凶险万分!” 花冲皱眉道:“这四十里全是山路?” “没错,全是山路,主要是远在需要绕过断头峪。” 花冲回身命人道:“喊徐三爷来。” 不大会儿功夫,徐庆叼着根牙签迈步进了屋,朝花冲道:“花贤弟,找我何事?” “三哥,这朝天岭从水寨进去,有四十里山路,你看这地图,是这样的。” 邵环杰在旁又讲了一遍,花冲问道:“三哥若是你走,需要多长时间?” 徐庆摇头道:“我没走过,这不清楚……” 花冲无语,跟混人没法用人类语言沟通,只能耐心道:“我是说,比如,比如啊,让三哥你走这条路,你多长时间能到中平大寨?” 徐庆想了想道:“两个时辰足够了!” 花冲惊讶道:“四十里山路?” 徐庆道:“没有四十里!他这四十里算的是绕过这个断头峪,要是我走,自然是爬上去!” 这次轮到邵环杰摇头了:“徐三爷,您没见过这断头峪,您知道断头台吧?就是斩人的那个铡刀?镜子面一样,这地方叫断头峪,就是因为他平滑如刀,才有此名!” 徐庆不屑道:“行了吧,除非是刀裁斧剁,要不然哪有这么平整?只要有抓头,我就能爬上去!我这穿山鼠的名号岂是浪得?” 邵环杰觉得徐庆是个混人,说话口气太大,有些不满道:“三爷,您这话或许在别处行,这里只怕费劲。” 徐庆道:“小子,你是没去过陷空岛,你家三爷我天天练跑山的地方,老四是见过的,你说的这地方可不是人工的吧?” 蒋平笑道;“邵贤侄,这个你还真别跟他抬杠,他在陷空岛,爬的可不是山,是自己搭的,比镜子面也差不许多了!多少年来,真就几乎磨平了!” 邵环杰一脸惊讶,有些不敢相信,可花冲知道陷空岛这哥几个,每人都有独特的本领。 他打断二人道:“好!既然这样,三哥你给我们带路,咱们就从这断头峪走!上山斩杀襄阳王!” 第一百八十四章 借剑 午饭以毕,花冲召集所有人来旗舰议事。 “诸位,蒋四爷这一次打探出来不少消息,襄阳王身边很可能有了新的帮手,昆仑一战下落不明的那个长明,也落在这里,至于还有什么人,目前还不太清楚。” 龙云凤道:“冲儿,你就说说你的安排吧,你说怎么打,咱就怎么打!” 君山带兵的几位寨主也都跟着道:“全凭花大人吩咐!” “一会儿咱们水寨的战船到马尾江叫阵,如果他们开门应敌,咱们就诈败后撤,诱他们出来,然后四哥带着邵环杰、吕仁杰、沈明杰,四位潜入水寨,毁了他们的滚龙挡,水寨没了寨门,看他们如何坐守!” 侯建问道:“若是他们不出战呢?” “他们不出战的话,咱们就正面攻打他的寨门,然后还是四哥他们潜水下去,从里面给他们来个里应外合!” 侯建道:“好!我们水寨就负责跟他们交手了!” 步军七寨的领兵大将,人称“亚都鬼”的闻华起身道:“花大人,我们步军能给大人帮点什么忙?” “等打开水寨的寨门,闻将军的人马就登陆,与他们交战,到时候必然会有朝天岭的增援,那时候就看你们的了,你们能撑到我们返回,这朝天岭一战,就赢定了!” 闻华抱腕道:“闻某就算战至一兵一卒,也必然守到大人返回!” “好,蓝骁、蓝勇、王兴祖、徐敞,你们四位就协助闻将军,攻打水寨!” 这四人都是马上步下两路的本领,千军万马厮杀对垒,钱万里、乐天成就不如他们几个了。 四人起身道:“遵令!” 花冲又看向飞腿短刀手的统领谢宽:“谢老将军,这件事还需要您老人家帮忙。” 谢宽虽然年过五十,但精神却是十分矍铄,听花冲一说,起身道:“花大人,之前在襄阳、大同老夫都曾在大人麾下效力,这一次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就讲吧!” 花冲指着地图道:“这朝天岭的大寨,前面守卫森严,后面是一座断崖,我打算由三哥带路,我与大师伯、师伯母走后面断头峪上山。老英雄您带领飞腿短刀手,还有白家二位,展大哥、卢大哥,我的二位师父一同奔前山,掩护我们。” “冲儿,”二师伯九头神雕计成达起身道:“让我也跟他们去吧。” “二师伯?” “我这有两只铁嘴神鹰、两只铁臂猿猴,还有毒蛇数条,有时候人做不到的事,它们却可以做到!你刚才说他们这一路有重兵把守,我跟他们一路,或许能帮上点忙。” 血手飞廉江洪烈也起身道:“我从云南赶来,有这么大的热闹,总不能眼看着,不上手啊,我也和他们同去!” 这两人都是花冲的长辈,他们愿意去,花冲也就不多阻拦,一口答应下来。 “诸位,眼下就这么安排,大家还有何异议?” “有!”说话的是蒋平,蒋四爷捏着自己的小胡子道:“这一次是我和他们三个同去,上次我跟你借了三把宝剑,还差一把啊?” 白玉堂道:“四哥,要不把我的刀拿去,这刀是得自襄阳王的冲霄楼,也是切金断玉的至宝!” 花冲道:“没事,我这还一口宝剑!”说着,花冲起身去了自己的卧房,取出柯志清的佩剑,七星剑!带着宝剑回到议事厅,将宝剑递给蒋平道:“这是柯志清的佩剑,也是宝物,据说这是……” “七星剑!” 说话之人正是列席的武圣于和!于和死死盯着七星剑,眼里闪烁这惊讶的目光,紧接着老人霍然起身,快步来到蒋平跟前,蒋平急忙将七星剑递给于和。于和接过宝剑,抽剑出鞘,轻轻的抚摸着寒光闪烁的剑身,嘴里喃喃道:“想不到,真是没想到啊,有生之年,我于和竟然还能再睹此物!” “冲儿,此剑你是从何处得来?” 花冲没想到于和有这么大反应,急忙将得剑的经过讲述一遍,于和双目一闭,摇了摇头,叹息道:“想不到啊,几十年了,此宝终于又能重返中原!” 一屋子人都听得一头雾水,花冲悄悄给夏遂良递了个眼色,这事要问,还是得大弟子问,这事夏遂良也不清楚,见花冲示意,开口道:“师父,此剑是什么来历?” 于和长叹一声,抚摸着宝剑到:“此剑是当年问竹先生,也就是我的师父,前任八十一门总门长的佩剑!” 此语一出,众皆哗然,没想到柯志清一直持有的居然是曾经的武林第一高手的佩剑! 花冲惊讶道:“怪不得,他曾经说过,这把剑是他长白剑派的前辈从中原第一高手处得来,原来是总门长的佩剑!” 于和接着道:“他说的没错,几十年前,长白剑派的掌门,长白剑客阮功大张旗鼓的进入中原,那时大宋刚刚立国不久,他身为辽国国师,又是历代辽国帝师的传承门派,自然是狂傲无理。可偏偏此人武功之高,当世无人可敌,那时中原的第一高手就是正在武功已经趋于大成的恩师问竹先生。可即便是我师父,也没能胜过这个阮功。他横扫中原武林,各大门派全都败在他的手下,这把七星剑,也就是那个时候,被他带走了。” 众人各自叹息,无不郁闷。 “后来问竹先生苦练武功,十年之后,出关去寻阮功,可那时才得知,阮功自认为当世已无敌手,隐退田园,早已不知所踪,而这把七星剑已经成了长白剑派的掌门信物,家师不愿以大欺小,夺回宝剑,便回归中原,请当年的‘再世干将’夏锐锋重新铸造了几口宝剑,也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碧血鸳鸯剑、佛光剑、寒月剑、扫魔剑。” 花冲这才明白,原来这几口宝剑的渊源如此之深,见于和神色黯然,显然是回忆起了师父,怕他年纪大了,久思伤神,便劝道:“宗主,如今宝剑重归中原,又落在我们手里,虽然问竹先生已经不在了,但咱们莲花宗是其嫡传,这把剑在您手中,还是一样的!” 于和淡淡一笑:“此剑日后就作为我们莲花宗的宗主信物吧,不过,我不能白拿你的宝剑,作为交换,我把碧血鸳鸯剑送给你。” 蒋平赶紧插话道:“额……老圣人,您先把这个借我用用如何?这昔年总门长之物,我蒋平能用一次,也算是荣幸之至!” 第一百八十五章 水寨激战 马尾江的水面上,波浪翻滚。放眼望去,水面上浮尸无数、百十艘战舰在水面上激烈的厮杀着,不断有人中箭、着炮、落水身亡。 朝天岭水寨的大寨主在邵玉成死后,由原先的朝天岭三寨主金弓小二郎王玉接任。一听说宋朝水师出现在营寨之外,王玉急忙喝令水寨人马出动,近百艘战舰,数千水军杀出水寨! 兵势占优的王玉,一开战就将侯建和蒋雄率领的君山水师逼退,蒋、侯二人组织舰船,边打边撤,而王玉则一面继续追击,一面派人回水寨,继续调集人马增援,试图全歼来敌。 花冲等人在旗舰的议事厅里,焦急的等待着外面的消息,忽然侯建迈步进了议事厅,朝花冲道:“花大人,朝天岭中计了,叼斗的瞭望哨看到,说是马尾水寨之中,又有舰船出来增援了,根据数量判断,现在出战的水军,已经有五千多人了,我算了一下,朝天岭原有水师,再加上襄阳王从襄阳带来的人马,水军总数,也就是这些了,现在他们水寨应该已经空虚!” 花冲大笑道:“天助我也,这些山贼到底没见过什么世面,还是打架看谁人多的套路,嘿嘿,一会儿滚龙挡一倒,我看他们怎么办!” 侯建也笑道:“我们也等着呢,一会儿他们一撤退,我这的弓箭手跟火炮手可就要出手了!现在让他们先得意一会儿!” “放心吧,他们得意不了多久了,蒋四哥他们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估计这功夫,已经进了水寨!” 此时的蒋平确实已经进入了水寨,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游出十里,这一次只是进了水寨,便绕到一旁的银汉岛上,与他同行的是吕仁杰。沈明杰和邵环杰则去了另一侧。 上岸之后,他们并没有遇到巡逻的喽啰兵。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外面的战场,而且大部分人马都已经被王玉调上了战场!整个水寨,只有几百人驻守! 蒋平和吕仁杰几乎是光明正大的走到挂铁链和滑轮的房子前面。这里只有十几个守卫,蒋平和吕仁杰两口宝剑,砍瓜切菜一般,便收拾了。 进到屋里,房梁上高悬着铁链和滑轮,蒋平朝吕仁杰道:“上去,砍!” “你们敢!” 屋门外,十余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精瘦的汉子,吕仁杰看了一眼,朝蒋平道:“四叔,他就是杨平滚!” 杨平滚手持一口钢刀,冷笑道:“吕仁杰,原来你一直躲起来,就是为了等他们!四叔?难道你翻江鼠蒋平?” 蒋平横剑道:“没错,就是你家蒋四老爷,你们朝天岭算是完了,识相的赶紧投降,你要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蒋平,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你有多大能耐,看招!”杨平滚说罢,手中钢刀直取蒋平,身后的士卒也都一拥而上。 吕仁杰和蒋平各挥宝剑与群贼交战。这杨平滚说话的口气不小,武功也是不弱,蒋平玩宝剑本就不是强项,十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被杨平滚逼得险象环生。杨平滚忽然一个刀里加脚,把蒋平一脚踹飞,紧跟着进步上前,轮刀就劈,蒋平虽然被踹走,但宝剑却没撒手,见他一刀劈下,自己急忙横剑格挡。 杨平滚自信过头,根本没想到蒋平用的是宝剑,真杀实砍的交战,不像是电视剧里叮叮当当的刀剑相碰,一般拿兵器的,除了硬兵器,比如鞭锏锤棍之类没有锋刃的,用刀用剑的很少没事乱碰,刀刃剑锋都是极薄的,除非是宝刀宝剑,一般的兵器磕碰几次就可以扔了。 杨平滚招式用老,钢刀正劈在蒋平的剑上,呛啷一声,手中钢刀被削成两段!蒋平原本已经闭眼等死里,一听声音不对,睁眼一看,见杨平滚的刀断了,急忙反手一剑,横削杨平滚的双腿,杨平滚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双腿一疼,两条腿已被蒋平齐着膝盖砍断! 一阵痛彻心扉的惨叫响起,杨平滚在地上哀嚎着,蒋平则翻身站起,手起剑落,结束了杨平滚的生命。与吕仁杰交手的喽啰兵们,听见杨平滚的惨呼,再见他死状之惨,一瞬间再无战心,四散逃去,只留下杨平滚在内的五六具尸体。 吕仁杰对蒋平道:“四叔,我上去砍了这铁链!” 蒋平道:“多加小心!”吕仁杰飞身跳起,手中宝剑朝着悬挂滑轮的绳索砍去,宝剑横削而过,火星四射,铁链应声而断!蒋平急忙飞身跳开,巨大的滑轮和锁链一起掉到地上! 蒋平和吕仁杰一起动手,将粗重的铁链砍碎几段,这才离开房间,来到外面。就见对面的连云岛上,也是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四叔,咱们过去帮帮他们吧!” “不可!”蒋平摇头道:“咱们过去必然要走水里,万一他们现在成了,咱们下水,滚龙挡一断,咱俩就成肉饼了!咱这边铁链已经断了,就算他们那边没成功,这滚龙挡也转不了多长时间,等滚龙挡倒了,咱们再过去!” 此时连云岛上,邵环杰和沈明杰正在和杨平浪动手,杨平浪带领手下二十名喽啰兵将两人围住,他这边的戒备比杨平滚那边要仔细,二人一上岛,就被发现,被杨平浪在屋外截住。 杨平浪的武功并不弱于二人,手下还有二十个小弟,但吃亏在手里的兵器,连着被二人削断了几把刀之后,杨平浪立即招呼手下,不能跟二人兵器相碰。 沈明杰跟邵环杰正在着急的时候,几只小船停泊在连云岛边,几十名喽啰兵在一个少年的带领下冲了上来。杨平浪一见大喜道:“刘世杰,你来的正好,帮我拿住这俩小子!” 那刘世杰手里拎着一口钢刀,快步来到杨平浪的身边,手起刀落,杨平浪的人头落地!那些喽啰兵无论是他带来的,还是杨平浪的人,无不吃惊。 刘世杰伸手捡起杨平浪的人头,高举在手道:“杨平浪助恶,已被我所杀!朝廷大军已经在攻山!降者免死!” 沈明杰纳闷道:“这个刘世杰是什么人?之前山上没这么一号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水战 杨平浪这一死,这些喽啰兵全都慌了神,虽然他们人多,但所有人都知道外面正在打仗,当个山贼图的就是吃喝玩乐,谋反可不是小事,成了倒好,不成那可就是一等一的大罪,寨主都人头落地了,这些喽啰兵哪个不惜命? 一个个都把兵器一扔,机灵的跑到岸边,划船跑了,还有十几个真的投降了。 沈明杰瞅了瞅这个刘世杰,他并不认识这人,不过刘世杰长得眉宇间颇有一股英武之气,不像坏人,他便问道:“这位英雄,您是?” 刘世杰拱手道:“在下刘世杰,原本是武昌府的捕头,如今在皇城司效力,我皇城司许久不得邵玉成的消息,皇城使命我潜入朝天岭打探此事,我才来不久,故而沈兄不认识我。” 沈明杰纳闷道:“你认识我?” 刘世杰笑道:“我一来就接到你们二位还有吕仁杰的画像,怎么能不认识?我如今在梅花岭廖习文手下做个小头目,因为水寨激战,艾莲子派廖习文和廖习武兄弟带兵过来助战,小弟这才偶遇二位。” 沈明杰拱手道:“多谢刘兄出手相救,我们这次进来,是要毁滚龙挡的,刘兄少待,等我们先毁了滚龙挡去。” 两人各提宝剑进到屋里,时间不大便将滚龙挡的铁链和滑轮一起砍断。原本蒋平毁去一侧的铁链,这滚龙挡已是摇摇欲坠,这一下整个滚龙挡轰然倒下,将水寨附近的一些朝天岭的舰船拍的稀碎,之前落水的许多人也来不及躲开,都死在滚龙挡下! 这东西重有数百斤,往下一沉,时间不大就沉入水底了。等水花散去,滚龙挡沉了底,蒋平等人才二次下水,往自家舰队处游去。刘世杰则手提钢刀在连云岛上看管俘虏,等大军进水寨。 蒋平等人一路上都潜入水下,从双方的船下经过。花冲他们的旗舰是艘巨舰,这艘长达几十丈的巨大车船,整个大宋也没有几艘,就连当年太湖三剑的座驾也比这个要小上一圈。蒋平他们找到这条大船,随即冒出头来,招呼船上人带他们上去。 几人上船之后,急忙面见花冲等人,将毁了滚龙挡和刘世杰的事都跟花冲说了一遍。 花冲点头道:“难怪这段时间皇城司一直没人联系我们,原来他们也在查邵玉成失踪的事,一会儿咱们打进水寨,我得和这个刘世杰好好聊聊。” 蒋平将宝剑还给花冲等人,朝花冲道:“这仗怎么打你先等等再安排,先等我回来!” 说完,蒋平转身出去,时间不大,蒋平飞也似的跑了回来,怀里多了一个大包袱,蒋平把大包袱打开,朝邵环杰三人道:“来来来,一人一套,一会儿跟我下水!” 众人一看,他这包袱里居然是几把铁锤、还有十几根铁錾子。侯建惊讶道:“四爷,您这是有备而来啊?这是要砸船底?” 蒋平笑道:“当然,这东西我从长安就准备好了,在水下能睁眼的人不多,我知道沈明杰和吕仁杰可以,再加上二位寨主,我自己一套,我一共准备了五套这玩意儿,这回多了个邵环杰,正好就我们四个下去,你们二位指挥水战,等我们下去给他们船底都砸出几个窟窿来!” 花冲忽然想起《小五义》原文上的一句话,不由得笑道:“四哥,你可真称得起是万夫不当之勇!” “我?” “是啊,一万人坐船,你给船底砸几个窟窿,他也挡不住你一个啊!” 蒋平笑道:“贤弟,这是拿我开心啊。” 花冲正色道:“小弟非是拿你开心,这事四哥要是真办成了,这可是大功啊!” 侯建也跟着道:“没了战船,他们想守也守不住,蒋四爷,我们弟兄没白跟您几位来这一趟啊。” 蒋平晃了晃手里的铁锤,朝众人道:“诸位,咱们一会儿见!” 四个人拎着铁锤和錾子仍然下水去了,这边侯建和蒋雄则招呼弓箭手、火炮手,准备反击。朝天岭水寨这边本来还杀得兴起,后续的援军也正在源源不断的增援过来,前面王玉这几千人已经追了七八里水路,眼看着大宋水师狼狈逃窜,王玉心里十分痛快。 作为朝天岭的三寨主,他这些日子很不舒服,大寨主和二寨主坐拥长安,在城里可以随意享乐,而自己原本在山上筹集筹集粮草,打打猎、打打劫,日子过得也是无忧无虑,可襄阳王却偏偏放着长安不待,来到他这朝天岭。 有了襄阳王,他这个三寨主自然狗屁也不是了,尤其在邵玉成出事之后,他干脆被调到水寨,原先的军师艾莲子如今倒是风头正劲,在王爷面前说一不二。 这一次出寨攻打花冲,正时自己立功扬名的好机会,尤其是双方众寡悬殊,自己从一出战就杀得对方狼狈逃窜,更是让王玉志得意满。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这伙来犯之敌一网打尽的时候,滚龙挡却突然倒下了!马尾江水寨的屏障一失,相当于整个水寨没有了大门!朝天岭的水旱各个营寨如今成了一群赤裸的少女,呈现在花冲的眼前! 王玉怒不可遏,此时他站在船头,朝身后的副将杨平帆和杨平波道:“你们二人速去带领两翼战舰左右包抄,滚龙挡有失,军心必然动摇,要防止他们反击!” 两人领命,各自下船往两侧舰只上去了。二人刚刚回到自己的船上,侯建和蒋雄已经从两翼开始反击了。因为滚龙挡被毁,正好截住了廖习文和廖习武的援兵,不少刚才落水的军卒和廖习文的先锋都死在滚龙挡下,一时间马尾江水寨的喽啰兵军心有些动摇。 就在杨平帆跟杨平波刚刚指挥战舰列阵,挽回一丝士气的时候,几个细微咚咚之声自船底响起,没有人知道,这是恶魔的进攻号角…… 此时两边的船只还没有接弦,正在弓箭对射,杨平帆的坐舰竟然开始下沉!与此同时,另外几艘战舰也以肉眼能见的速度渐渐下沉…… 有军卒发现这一问题,不禁大呼道:“寨主!有人在水下凿船!” 第一百八十七章 水下大战 战船在不断的下沉,杨平帆手提一口钢刀大喊道:“能下水睁眼的,下去看看!多下去几个!” 几个喽啰兵和小头目纷纷脱了外衣,跳下水去,可惜不过片刻之间,就成了几具浮尸! 一个小头目颤声道:“寨主爷,水底下的点子可能有点扎手啊!” 杨平帆将衣服脱去,赤膊道:“不用问,下面的一定是翻江鼠蒋平!别人还没这个本事,老子下去看看,是他这个翻江鼠厉害,还是我这个镇海太岁厉害!” 说完,杨平帆纵身跳到水里。杨平帆水性颇好,他们弟兄四人号称四太岁,都是水贼里有名的高手,下水之后,杨平帆能目视两丈,一般的人物是做不到的。 但蒋平在水下可以目视三丈,比起杨平帆要强出一截,杨平帆一入水,蒋平见水花翻腾,就知道又有人下水。刚才是一伙人下来,这一次看水花应该就是一个,蒋平暗自揣度,必然是下来了一个大头目! 蒋平反身向远处游走,在自己目力范围内,盯着下来的人。就见杨平帆下水之后,双目四下踅摸,也在找蒋平。蒋四爷故意游到他直对的位置,杨平帆分水便追。蒋平也踹水逃开,蒋平身子瘦小,水里的阻力也小,游得比杨平帆要快,几个往来,杨平帆又找不到蒋平的踪影了。 杨平帆四下寻找之时,就觉得自己小腹一疼,低头看时,自己小腹上赫然扎着一根铁錾子!蒋平的身影自他身下窜出,另一支铁錾子刺入杨平帆的右眼! 杨平帆疼的想要大叫一声,可声音没发出来,水却灌到了他的肚子里,被水一呛,杨平帆浑身骤然间猛一收缩,小腹和右眼中顿时鲜血喷洒,蒋平趁机把两根铁錾子都拔了出来,血水混合,杨平帆整个人如同被一团红雾包围。 血液混着水朝蒋平喷射过来,蒋平眼睛一闭,抡起铁锤,朝杨平帆的头上猛砸了几下,随即转身离开了,时间不大,杨平帆的尸体浮上了水面…… 那些忙着堵船底的喽啰兵根本无暇顾及刚才跳下水中的杨平帆,甚至没人发现他已经浮尸水面。当有人发现杨平帆尸体的时候,更大规模的慌乱开始了…… “报!三寨主,大事不好了,杨平帆战死!” 王玉自帅位上被惊的站了起来,手中的令箭洒了一地,他本不长于水战,全靠着杨家四兄弟,杨平帆一死,相当于断了他一只胳膊。 “两翼战况如何?” “右翼杨平波率队与宋军接弦,左翼不断有舰船沉没,很可能有宋军的水鬼在船下凿船!” 王玉怒道:“那还不下去杀了这些水鬼!” 报事的喽啰兵慌忙道:“杨寨主就是下船不久后浮尸水面的!” 王玉迈大步走出船舱,站在船头大喊道:“全军突击!给我杀过去,老子人多,就是撞也给老子撞碎这些宋朝的船!” 不断有人给其他船只传送着命令,数千人组成的马尾水军朝君山的水寨人马围拢过来。侯建在旗舰的船头按剑而立,指挥着弓箭手和火炮手朝对方不断进攻。这是一场对攻战,谁的战斗力强,谁就能赢!作为五大湖之一的洞庭水军,侯建有这个自信,虽然马尾水寨的人多,但论战斗力,他们绝非洞庭湖这些钟雄一手调教出的水战高手之敌。 虽然邵玉成是个精通水战的人,比起文中过进士,武中过探花的钟雄,即便是邵玉成亲自领军,也就是五五开,如今这支人马落在王玉的手里,明显打了一个折扣,侯建有战胜他的自信! 蒋雄带领的先锋白刃队已经和杨平波交手了,双方的前锋部队在战船上扭打在一起,不断有人落水,有人被杀,蒋雄手里的刀已经换了四五把,刀锋砍卷了,立刻扔掉,从地上再捡起一把,接着杀,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的刀下。 自从跟随狄青与襄阳王交战,他们水八寨的人成了后勤人员,就差去伙房做饭了,其他各寨都在前面厮杀、立功,只有他们这八寨人在后面看着。蒋雄这一次出征,憋足了一股劲,要是不能立个大功,回到长安,怕是又成了后勤队长! 杀红眼的蒋雄从混乱的战场上找到了自己的对手,一个跟他一样砍翻了不知多少人的精瘦汉子。这人在船上窜蹦跳跃,犹如平地一样,还会轻功,往来于几条船只,吆喝着朝天岭的人马,这个人一定是朝天岭的头目! 蒋雄大吼一声,窜到那条船上,直奔这个人杀来,这个精瘦汉子正是朝天岭水寨的寨主之一,翻江太岁杨平波!蒋雄一连砍翻了四五个喽啰兵,来到杨平波的身边,杨平波并不招呼,双手捧刀就刺,蒋雄挥刀拨开,与他斗在一处! 蒋雄和杨平波武艺相差无几,两人在船上战成平手,三十几个回合之后,二人不约而同的停了手。 “你是什么人!”蒋雄当先问道。 “杨平波是也,你又是谁,看你武功,不像是官军,报个名号!” “君山蒋雄是也!” “原来你们是洞庭湖的,五大湖的水贼,果然有点本事,敢不敢跟我下水一战!” “哈哈,我无鳞鳌鱼岂能怕你!” 蒋雄翻身跃入水中,朝杨平波道:“杨平波,我早就听过你们兄弟的名号,来来来!咱们水里较量!” 杨平波也跳下马尾江,跟蒋雄在水里二次交手。在水里动手,钢刀就只是能刺,劈砍意义不大,有水的阻力,想伤人很难。几个往来,两人谁也伤不到谁,全都扔了刀,在水里掐了起来。 赤手水战,拼的就是让对手喝水了,谁给对方灌饱了,谁就赢!两个人在水下扭打成一团,如果放在岸上,这根泼妇打架基本没了分别。扣肋条、揪头发、掏裆,二人无所不用其极。 打着打着蒋雄突然死死抱住杨平波,杨平波不知其意,急忙趁机朝他两肋猛抠,蒋雄脸憋得如同紫茄子一样,实在憋不住了,噗的一声,一股水泡冒出,蒋雄呛了一大口水,但双手还是死死抱住杨平波,不但用手,双腿也缠在杨平波身上,如同一只章鱼一样! 杨平波暗道不好,这姿势不是打人,更像是要把他固定在这里!蒋雄莫非在水里有帮手! 第一百八十八章 混战 杨平波刚想到蒋雄有帮手,脑袋上便重重的挨了一记铁锤!后脑都被砸碎了!邵环杰的身影从杨平波背后闪出,朝蒋雄比划了一个成功的手势,蒋雄将杨平波放开,跟邵环杰一起浮出水面。 “多谢邵兄弟帮忙啊。” “哪里哪里,正好相遇罢了,蒋爷您忙,我再下去多凿沉几艘!”说完又一个猛子扎下去了。蒋雄则把住船帮,翻身上了船,继续招呼手下人和朝天岭的军卒交手。 没了杨平波,朝天岭的喽啰兵一下子失去了指挥,成了没头的苍蝇,蒋雄身先士卒,带领君山水军左杀右砍,时间不大,朝天岭的几条战船都被君山夺去,还有几条船船底漏了,慢慢下沉着…… 王玉双目通红,手里提着一口钢刀,嗓子早已喊哑了,仍然扯着嗓子喊道:“都给老子顶住!给我杀啊!杀了他们!” 一个喽啰兵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报事:“报!三寨主,杨平波战死!” 王玉回身一刀,将这个喽啰兵砍死,朝身后的人嘶声道:“不许谎报军情!动摇军心!” 几个偏副寨主为难道:“三寨主,别打了,再打下去,咱们水寨的人都打光了,咱们还是撤吧……” 王玉上前一刀砍翻了说话的寨主,朝那几个道:“撤?往哪撤?你们没见看滚龙挡都倒了吗!没了滚龙挡,水寨就没了大门!我们撤了,他们就跟着杀进来了!” 另一个寨主犹豫道:“三……三寨主,朝天岭地势险要,他们就算占了咱们的水寨,也上不了山,到时候咱们水旱夹击,总好过在这硬拼啊……” 旁边的人见王玉没说话,赶紧补充道:“是啊,三寨主,两位杨寨主都战死了,我们的水性也不如他们,刚才连着沉了这么多船,下面的水鬼不好对付啊,咱们先撤,等到了朝天岭,他们水军没了用武之地,就是三爷您大展神威扭转乾坤的时候了!” “大展神威?扭转乾坤?” 几个人见王玉有撤兵之意,赶紧拍马屁道:“三寨主,凭您金弓小二郎的威名,马上一口三尖两刃刀,金背铁胎弓,六十四颗银弹子,任凭他来的是谁,也非您的对手!就算带队的是呼延丕显,咱们也让他把老命留在朝天岭!” 王玉将刀放低,犹豫片刻,方才道:“传令,撤回水寨!” 朝天岭方面一听主将传令撤兵,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几千人马调转船头,朝水寨蜂拥而逃。 蒋雄、侯建整理队形,步步紧逼,朝天岭的败军只顾着逃走,哪有什么阵型可言,一路追进水寨,朝天岭战死的喽啰兵有千人之多,比刚才激战之时死的还多! 进了水寨蒋平和三杰都上了船,蒋平命人接应刘世杰上船,并将他引荐给花冲,花冲听说这是皇城司的人,也就寒暄几句,如今皇城司的老大是谁,他还摸不清楚,他很想从刘世杰嘴里套点话,但现在毕竟不是时候。杀进水寨足有十里之遥,邵环杰指点道:“从这里上岸,前面就是梅花沟!诸位,你们看,他们的水师人马也在靠岸,他们想跟我们在岸上交战!” 侯建冷笑道:“破了他的滚龙挡,这水寨就完了?堂堂马尾水寨,不过如此!” 邵环杰神色一暗,黯然道:“这水寨如今的当家是山上的三寨主王玉,根本不懂水战,若是家父还在……” 花冲急忙安慰道:“放心,我们会给邵寨主报仇的!一会儿咱们也登陆,跟他们较量较量,让他们知道,咱们的人不能白死!” 就在双方登陆的时候,梅花沟方向,一支人马带起滚滚烟尘,朝着岸边飞奔而来。 沈明杰道:“来接应的人了,梅花沟的寨主是金永福和金永禄,都是无能之辈,比起王玉,根本不足为惧。” 花冲对闻华道:“闻寨主,这可就该看你的了!” 闻华此时已经全幅盔甲,有人给他牵过坐骑,闻华翻身上马,朝花冲道:“花大人放心,闻某若不能胜,这颗首级便输于花大人!” 花冲朝徐庆道:“三哥,你那边准备的如何?咱们启程奔断头峪?” 徐庆点头道:“走吧,我这都收拾好啦,一会儿到那,你们瞧我的吧!” 邵环杰给他们指点了方向,徐庆又看了一遍地图,由他带队,花冲、夏遂良、龙云凤三个跟他一同朝断头峪方向去了。 四人杀开一条血路,朝断头峪狂奔,这边王玉得到了朝天岭的接应,开始列阵,闻华这边则早已列队完毕。七寨步军,飞腿短刀手在帅字旗后,作为中军,其余六寨人马,两翼雁翅形排开。在飞腿短刀手之后,是登陆的水寨人马,作为后队。蒋雄从水八寨之中,分出两寨人马,清扫马尾水寨去了,余众都随侯建在此,听候闻华安排。 等王玉那边列阵完毕,闻华朝身边的花刀将杨泰笑道:“布个阵式都乱成这样,这朝天岭看起来不足为惧!” 杨泰道:“王继贤算是个人物,这个王玉就差得远了,在长安与王继贤交手,不似他这般无用。” 那边王玉也已经顶盔掼甲,穿戴整齐,手提一口三尖两刃刀,催马来到阵前,朝闻华道:“对面的宋军,叫主将出阵答话!” 闻华从了事环上摘下一条五股托天叉,催马上前道:“我乃大宋潼关钟大帅麾下,闻华是也!敌将通名!” 王玉大喝道;“我乃朝天岭上寨主王玉!既然敢来打我的朝天岭,可敢与我战上三合?” 闻华手中钢叉一抖,并不答话,催马直取王玉,王玉横刀招架。两人战了几合,闻华背后花刀将杨泰、神刀手黄寿、铁刀大都督贺昆、削刀手毛保,四个人四口刀,一起杀出,直奔王玉。 王玉这边赶来助战的金永福、金永禄,还有刚刚率领水寨人马增援的廖习文、廖习武,也是一起杀出。十个人在战场上混战成一团。起初众人捉对厮杀,倒也平分秋色。时间一长,强弱就渐渐分明。 君山这边几个寨主都是在长安与襄阳王的大军厮杀一年多的人物,金永福、金永禄这种打家劫舍出身的山贼无论体力还是气势上,都逊于他们。十余个回合之后,刚上战场的一股激昂之力渐渐退去,金永福和金永禄面对杨泰、黄寿等人,开始怯阵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翻越巅峰 第一个分出胜负的是金永福跟贺昆,贺昆人称铁刀大都督,一口合扇板门刀重有六十斤!金永福山贼出身,马上的功夫本就不如步下,再对上这么一个杀神,十几个回合过后,被贺昆一刀劈于马下。 金永福一死,不过三合,金永禄也被杨泰所杀。王玉见连折两将,急忙拨马便走,廖家兄弟紧紧相随,三匹马朝本阵败走。贺昆等人正要追赶,忽听本阵之上有人鸣金,战场上鸣金是退兵的意思,几人不明所以,只能拨马回来,见鸣金的是白玉堂。 闻华上前道:“白五爷,为何鸣金?” “闻将军,那王玉暗器功夫极为高明,贸然追赶,反胜为败就不好了,这一阵他们又折了两个寨主,咱们应该趁势掩杀,斗将实在不必。” 闻华一听点头道:“好,传令!大军列阵!进攻!” 两翼人马瞬间改雁形阵为锋箭阵,大将贺昆、黄寿、杨泰三人当先,朝王玉的人马冲来。王玉原本打算败中取胜,用金弓打闻华等人,没想到被白玉堂坏了好事。 这一天他已经连败三阵了:水战折了两个寨主,水寨又被攻破,如今斗将又死了两个寨主,再败下去,就算朝天岭不失,他也没脸见人了。 见闻华大军杀来,王玉举刀大喝道:“都随本寨主杀过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双方马步人马混在在一起,白金堂吆喝开封府众人道:“诸位,咱们都合成一路,朝梅花岭上杀!” 大家纷纷聚拢在一处,连同谢宽带领的两百飞腿短刀手,在战场上杀开一条血路,冲出王玉的队伍,朝梅花岭方向杀去。这两百多人目标不小,一路上吸引了大量朝天岭的追兵,走另一路的花冲四人一下减轻了不小的压力。 看着上山朝梅花沟方向源源不断的增兵,花冲等人更加快速度,朝断头峪跑去。等四人远远看见这个断崖的时候,花冲不禁惊呼:“窝草,这玩意儿怎么爬?” 这断头峪远远看出,就算不是平面,也差不多了。直上直下的一道山崖,好像一堵十余丈高的城墙,将他们几个阻隔在断头峪之下! 夏遂良和龙云凤这种超一流的高手面对这道高墙一样的峭壁,也是无计可施,只有徐庆毫不在意,胸有成竹道:“这家伙没什么,你们一会儿跟着我上去!” 花冲惊讶道:“这平面一样的悬崖,三哥你上的去?” 徐庆拍着胸脯大笑道:“你就瞧好吧,跟着我上去,我怎么走,你们就怎么走,保证给你们带到山顶!” 徐三爷来到山脚下,从身上背着的百宝囊里取出了一大把又粗又长的铁钉子。在山上用力插进一颗,一只脚踩住,身子朝上一探,一只手高高伸出,又插到山上一根铁钉。 两根铁钉定好,徐庆跳下来,朝三人道:“一会儿你们跟我上去,我往上爬,随爬随钉,这山再陡峭,也不能使整块石头的,只要有石缝,我就能上去!” 夏遂良朝花冲笑道:“冲儿,就算我们突破武道的巅峰,在这手功夫上,咱们都不是徐庆的对手!这个主意,我是真没想到,果然不愧是穿山鼠,走山跃岭,毫不费力。” 徐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笑道:“论打,我徐庆功夫有限,别说比你们,我们哥几个里头,也数我饭桶。但要讲究走山路,无论是爬悬崖还是钻山洞,我徐庆自问没几个对手!” 花冲朝徐庆伸个大拇指道:“三哥,果然有你的,我们几个就看你的了!” “嘿嘿,瞧好吧!”说完,徐庆回身来到山边,脚上踩着铁钉,一只手攀住铁钉,另一只手朝山上又插了一根,就这样,徐庆如同蜘蛛侠一样在这道悬崖上,不断攀援而上。 前世花冲在电视上看过所谓的极限运动,自己没胆量尝试,看过徐庆的本领之后,花冲暗道:“这徐三爷要是穿越到现代,指着这手功夫,估计也能成明星!这玩攀岩的也未必敢爬啊!” 十余丈高的断头峪在徐庆的眼里简直如同平地一样,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已经爬到山顶。花冲等人一个接一个的随着他钉在山上的铁钉,也都顺利的爬了上来。来到山顶上,整个朝天岭几乎一览无余。 朝天岭的大寨就设在断头峪的另一侧,沿着山路下去,至多不过五里之遥。花冲对徐庆道:“三哥,一会儿咱下去,先去大寨,然后我们进了大寨,你往前面绕,之前你看过地图吧,能不能汇合前山的飞腿短刀手?” “放心吧,这山路的地图,只要看一遍,我徐庆准能找到地方!” “好!一会儿我们进去,三哥就去接应他们。” 两人计议已定,顺着山路朝山寨跑去,五里地在他们几个脚下,不过是几分钟的事。眼看山寨的后寨已经就在眼前了,徐庆对花冲道:“你们从这进去,我从那边绕道过去!” “三哥可认得路啊!” “放心吧,来之前我看过,顺着那边山路一直下去就是梅花岭,那边偏僻,应该没什么守卫!” 说完,徐庆顺着山路,朝远方跑走了。花冲三人则直奔朝天岭的后寨。后寨的寨墙不高,守卫也只有几个人,花冲几只袖箭打过去就清理干净了。进了寨门,几个人径直朝里面走。这里是朝天岭各个寨主的家眷居地,在这停留意义不大。 根据邵环杰等人给出的地图,襄阳王很可能就住在之前王继贤的居所。而如今山下大乱,襄阳王更应该出现在议事厅,究竟是这两个地方的哪一个呢? “我觉得他肯定在议事厅!”龙云凤坚定道:“山寨都这样了,他不在议事厅能去干嘛?” 夏遂良道:“我也同意云凤的说法,冲儿,咱们去议事厅看看。” “好!”花冲答应一声,与二人一同奔前寨而去。朝天岭的议事厅在山寨中间,议事厅之前是一块空地,相当于一个演武场。过了议事厅再往后,就是朝天岭的后寨。 就在花冲等人从后寨快要走到议事厅的时候,忽然一声高昂的佛号传来:“阿弥陀佛!夏遂良,多年不见了,想不到连你也投效了朝廷!” 夏遂良闪目一看,不禁吃了一惊:“你们……你们居然还没死?” 第一百九十章 迎战强敌 两个和尚一左一右从两侧出现,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二人身后涌出数百人,各持利刃,随时等待命令动手。 夏遂良看了看两人,不由纳闷道:“你们两个不是几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红灯佛道:“阿弥陀佛,那时谁看见我们死了?我们不愿为了一己之私毁了少林,甘愿退出江湖,将少林掌门让与欧阳钟慧,后来我们一直隐居塞外。直到前些日子,我们听闻少林在那厮的带领下,竟然被一个安广全带了几个徒弟给毁去半壁!我们这才重出江湖,现在看来,少林还是需要我们的!” 花冲虽然不认识这俩人是谁,但听他们这语气,应该是欧阳钟慧平辈的人物,这话中意思明显是想要出山跟欧阳钟慧夺少林,可他们门户的事,怎么会投奔到襄阳王这?难道是有人给他们这些隐退多年的人物都挖出来了?是沈仲元?还是襄阳王? “秃驴,你是什么人?你和少林怎么回事,我管不着,我们来是抓襄阳王的,他是国家叛贼!你们在这阻拦,难道也是襄阳王的党羽?跟他一起谋反的?” 红灯佛看了看花冲,这个年轻人他显然是不认识的,他退出江湖的时候,花冲只怕还没出生呢。 “阿弥陀佛,你是何人?” “开封府校尉所统领,一品御前护卫将军花冲是也!” “你是夏遂良的什么人?” “这是我的大师伯!” 红灯佛大笑道;“原来是个毛头小子,你们莲花宗下,除了夏遂良,剩下计成达、钱万里、乐天成,还有什么八大护法,都是些排不上号的杂碎,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僧我吆五喝六,你这什么一品将军,在我眼里还算不得什么!” 花冲抽剑在手,就要过去,夏遂良急忙提醒道:“冲儿小心,这大个的叫红灯佛,小个的叫金莲佛,都是少林门下一等一的高手,昔年曾经并列黑榜第一位,武功不弱!” 花冲冷笑道:“现在的黑榜第一也死在我的剑下,这两个昔日的第一,又能有多大道行!” 红灯佛眉头微挑,他没想到花冲居然能杀了黑榜第一的高手,虽然他不知道现在的黑榜第一是谁,有什么本事,但能排在黑榜第一,显然不是无能之辈! 花冲挥剑上前,直奔红灯佛,红灯佛则赤手空拳,打算空手夺剑。就在两人相距不足三丈之时,花冲突然停住脚步,骤然发招,一道剑气直劈红灯佛! 这红灯佛一边向前,也一边在提防花冲,毕竟这个年轻人什么水平他不清楚。见花冲突然身子一停,宝剑猛挥,红灯佛大惊道:“剑气!” 他也赶紧驻足,吐气开声,大喝道:“破!”只见他肥大的僧袍突然鼓起,整个人的身子仿佛充了气一样,突然一鼓,剑气劈到他的僧袍上,刺啦一声,将他胸前的僧袍撕开一个巨大的裂口,却没有伤到他的皮肉! “金钟罩!”花冲也吃了一惊,这正经的少林功法被红灯佛用出,却大大出乎花冲的意料。至少以前他和欧阳春聊天的时候,提起过金钟罩,现在少林一宗两派的派主欧阳钟慧和凌空两位,都还没能达到这个境界,最多只是一身钢筋铁骨,做到了外练筋骨皮,但内练一口气,却还没能达到运气护体的程度。 红灯佛也是满脸惊讶:“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居然能使出剑气!看起来老僧多年不出江湖,这江湖上,多了不少后起之秀啊!” 花冲飞身上前,宝剑舞出无数剑花,大喝道:“老秃驴,受死!” 漫天剑花洒下,在红灯佛面前,映日的剑光闪烁着斑斓的五彩,红灯佛暗道:“不好,这小子用的是宝兵器!” 他这一身硬功虽然能做到浑身不畏指掌兵刃,但宝刀宝剑他可避不了,这天然的锋利能割裂金银铜铁,就算他真的钢筋铁骨,也不过是和这些东西一样而已,难逃被砍的命运。 想到此处,红灯佛急忙闪身避开,花冲一招得手,步步紧逼,这是他最惯用的手段。别说红灯佛,之前的柯志清、毕月霄哪一个都是吃亏在这上面。 另一侧的金莲佛见红灯佛吃亏,回身从后面两个喽啰的手里取过一柄四明铲,直奔花冲。夏遂良一见袍袖一抖,一道金光击向金莲佛,金莲佛横铲拨开,见是夏遂良的三尖匕首钺。 “夏遂良,你换兵器了?当年你不是用剑的吗?” “我早已不用剑了!” “你要和我动手?” “以两位的武功,以二敌一有点欺负冲儿了吧。” “那好,我先杀了你,再杀他!” 夏遂良身子没动,双手轻扬,两道金光犹如蛟龙一样,袭向金莲佛,这金莲佛手中四明铲左招右架,虽然三尖匕首钺伤不到他,但三丈六尺长的铁链,在夏遂良手里如同两条飞天长龙一样,将金莲佛困在原地,寸步难行! 那边红灯佛已经被花冲逼得难以招架,只得大声道:“都给我上!给他们三个剁成肉泥!” 那些喽啰兵见就是三个人,几百人发一声喊,各持刀枪,朝三人杀来。 龙云凤见状舞动宝剑当先杀入人群,如同虎入狼群一样,走到哪哪里就有人倒下,如同杀神一样,一身紫衣片刻之间就被鲜血浸透。红灯佛情况倒是好了一些,这些人往上一闯,立刻变成了混战的局面,花冲难以缠住他不放,红灯佛趁机从手下那取过自己的一对戒刀,再次上前与花冲交手。 这红灯佛一对戒刀舞动如飞,施展的是八卦万胜金刀,这趟刀法一共一百二十八招,号称天下刀法之祖,无论哪一路刀法,都是从这趟刀法上取来。当初欧阳春在莲花会上就是施展万胜刀法,贺号北侠客,一鸣惊人。 这趟刀法暗合八卦,分正六十四路和反六十四路,正路刀是攻势,反路刀是守势,一般都是用单刀来练。近百年来少林派也只出了红灯佛这一个奇才,竟能将反正两套刀法合二为一,左手用正六十四路,右手用反六十四路。一攻一守、一张一弛,攻守兼备,在杀敌的同时,还防止对方反击。 这趟刀法在他手里可以说是发扬光大了,比之以前的万胜金刀,威力更强。红灯佛二次上前,将万胜金刀施展开来,再加上这几百人马旁边支援,花冲三人便有些难以招架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血战朝天岭 就在花冲等人与少林两大叛僧恶战的时候,前山的飞腿短刀手也遭遇了劲敌。突破王玉人马的飞腿短刀手在乐天成、钱万里、计成达三大高手的带领下一路突飞猛进,梅花岭的两个守卫寨主廖习文、廖习武都被调到水寨支援了,梅花岭就剩下几百人守卫,带队的只是个小头目“小蜻蜓”张春。这小子是采花贼出身,因为作案太多被官府缉拿,躲在朝天岭上。 与钱万里这种高手相比,他的武功简直和没有一样,梅花岭上有山贼的营寨和工事,张春吆喝着手下喽啰弓箭伺候。但钱万里还没把这几百人放在眼里,他号称八步登空草上飞仙,登萍度水都不是难事,几百人射出的箭雨还在天上飞着,他就已经窜到工事之前了! 手中拐杖横扫,几个喽啰兵瞬间倒地,趁势一跃,钱万里便杀入人群。五金的拐杖左劈右砸,扫开一条人胡同,把在喽啰兵背后吆喝的张春暴露在他的面前。 张春见一个拎着拐杖的小老头从人群中杀出,心中暗道不好,正要逃走,钱万里手中的拐杖已经落下,张春急忙闪身躲开。可他刚一扭身,钱万里早已飞起一脚,将他横着踢出数尺。 张春刚一倒地,只觉眼前一花,钱万里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拐杖当头落下,把张春脑袋里的一碗豆腐脑打了出来。 此时刚才那一簇箭雨方才落地…… 这些喽啰兵被钱万里凌厉迅捷的攻势吓呆了,一瞬间集体看着张春的死尸,大多数人都忘了继续射击…… 飞腿短刀手们趁机杀了上去,丢盔弃甲的喽啰兵四散奔逃,少数人殊死抵抗,但与这支君山特种部队比起来,他们的抵抗根本不值一提。 迅速解决了战斗,钱万里、乐天成等人继续朝山上进发。就在他们已经可以遥望见朝天岭大寨的时候,一支千余人的队伍在他们面前列开了阵势! 飞腿短刀手的统领谢宽急忙喝令手下布阵应敌,白金堂、白玉堂等人快步来到队伍的最前方,见对面带头的是个中年老道,一身八卦仙衣,花白的须髯,高挽法纂,手持浮尘,脸上满面杀气,一点道家风骨也没有。 白金堂认得他是八卦门的掌门艾莲子,急忙上前道:“这不是艾掌门吗?这么道爷你也投靠了襄阳王?” 艾莲子冷笑道:“白金堂,你这颗秃头不也投靠了朝廷?实话告诉你,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白金堂大笑道:“就凭你吗?白某不信!” 艾莲子毫不动气,盯着白玉堂冷冷道:“不信?我就让你信一次!铁滑车准备!” 白金堂瞳孔一缩,就见艾莲子身后的人马突然往两侧一分,露出来山坡上三辆平行的铁滑车!铁滑车之前全是钢铁包裹,二十根枪尖明晃晃的对着众人。 艾莲子也退到一边,朝山上道:“放!” 几个刀斧手上前砍断了系助铁滑车的绳子,三辆铁滑车并排朝山下冲来。这铁滑车依靠下坡的加速度,冲下山的速度极快,谢宽等人根本没想到,急忙往两旁躲闪,但一两个人好躲,这两百多人如何能躲得彻底? 好在飞腿短刀手都是练过轻功的,蹿高蹦低都是强项,铁滑车飞驰而过,能躲的躲开了,躲不开的或是往旁边的人堆里跳,靠同伴接住,或是往铁滑车上跳,试图翻过。饶是如此,三辆铁滑车过去,地上还是留下了十多具尸体。 这些人都是谢宽的心头肉,更是钟雄的宝贝,往常作战很少有大的伤亡,这一次三辆滑车就压死十多个,这二百人打完这一仗,还能剩下多少?要知道训练一个飞腿短刀手远比训练一百个普通喽啰兵都要困难! 谢宽忍不住大喝道:“列阵!给我杀!” 艾莲子看着朝上蜂拥而来的飞腿短刀手,朝后退了几步道:“准备火攻!” 十余个喽啰兵手持火把冲了过来,就在刚才艾莲子站的位置不远处,将火把丢在地上,瞬间一座火墙出现,将刚刚冲上来的飞腿短刀手挡住! 韩彰大惊道:“他们在地上撒了磷粉!”说完又闻了闻,突然大喝道:“有硝石和硫磺!往后撤!下面有地雷!” 刚刚冲在前面的人慌忙朝下退去,没过多长时间,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大地也跟着摇晃了一下,火光飞溅,那道火墙被炸成无数火球散落一地。 火光散去,又是三辆铁滑车飞驰而下。刚才的火墙挡住了艾莲子一方的行动,就在地雷爆炸之前,他们又准备了三辆铁滑车! 这一次由于事发突然,二十余人被铁滑车夺取生命。双方还没交手,飞腿短刀手已经折去三四十人了! 看着眼前的遍地火光,白金堂皱眉道:“这一地的火,怎么过去?难道就被挡在这了?” 谢宽虽然统领飞腿短刀手,久经战阵,这样的情况也是第一次见。若是带人从这火块上踩过去,就算不烫死,也得烧着衣服,冲过去也没法和对方动手了。 钱万里气的跺脚道:“这仗打的真特么窝囊,老子冲过去!有跟着我的吗!” 计成达拦道:“师弟,别冲动!这不是比武较量,这是两军交战的战场,容不得半点闪失的。” 乐天成也跟着劝道:“先别着急,等一会儿这火还不灭了?” 钱万里着急道:“大师兄和冲儿还在上面呢!等着火灭了,他们那边会怎么样?那边可就四个人!” 白金堂道:“我也替他们着急,可眼下这也没别的办法啊。” 谢宽咬了咬牙,狠心道:“要不咱们直接冲过去!用轻功!或许烧不伤。” 韩彰摇头道:“不行,上面还有弓箭手呢,现在是有火,咱们过不去,等咱们真往前冲的时候,他们就该开弓放箭了!咱们上躲箭、下躲火,只怕一个都躲不开了!” 突然,白玉堂大叫道:“有救了,你们看,火!” 乐天成一愣道:“什么火?这么烧着呢吗?” 白玉堂伸手指向远方道:“你们看,后面那烧着了!” 众人急忙抬头一看,果然!朝天岭大寨的方向浓浓的黑烟冒出,朝天岭上居然着火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火烧朝天岭 白金堂等人一见火光,急忙约束人马,这下不用考虑杀过去了,估计一会儿艾莲子就得撤兵。山寨着火,襄阳王还在山上呢,他能不去救? 与此同时,艾莲子也发现了山上的火情。有喽啰兵报告他山上起火,他回身去看,只见山上浓烟滚滚,不禁大惊,心里暗道:“难道有人从断头峪上来?可少林那俩和尚在山上坐镇,什么人能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手下有近千人,就算夏遂良那样的人物能从断头峪爬上来,难道他们有几百个夏遂良?” 正在琢磨的时候,只见山上一群人冲了下来,朝着他们的队伍飞奔。艾莲子急忙传令,将弓箭手对准这伙人,随时准备放箭! 等这些人越来越近,艾莲子才看清,带头的居然是金莲佛跟红灯佛!艾莲子急忙迎上前问道:“二位高僧,山上怎么了?” 金莲佛气喘吁吁道:“那花冲和夏遂良实在厉害,我们这点人只怕拦不住他们!” “什么?咱们这近千人马拦不住他们两个?” 红灯佛怒道:“你不信我们?我这条老命险些丧在花冲手里!若非招呼人马一涌齐上,我们都下不来山!” “这……这怎么可能!”艾莲子实在是难以想象,昔日名动江湖两个煞星,居然不是一个花冲的对手,这花冲真有这么厉害? 金莲佛见艾莲子哑口无言,催促道:“赶紧下山!山下不是还有王玉的部下吗?集合人马杀回来!我就不信他一个花冲能抵得过几千人马!” 艾莲子苦着脸道:“高僧,您看下面那火……就算要下去,咱也得等等啊,这地上跟火盆一样,怎么下去……” 金莲佛手提四明铲上前道:“看我的!” 说完倒拖铁铲朝山下飞奔过去,来到火前,手中铁铲一轮,地上一大片硫火焰硝被铁铲带起,朝前面刮去。紧接着金莲佛脚踢、铲打,竟然在火块组成的路上打开一条通途。 后面的艾莲子等人见状急忙招呼人马朝山下杀来。白金堂等人见这个和尚太凶悍了,这一地的火块浑然不觉,就算身上落上火星也毫不在意。 计成达突然大呼道:“不好!这人是金莲佛!” 话一出口,钱万里、计成达也都朝那和尚瞧去,两人也大惊道:“真是他!这老家伙居然还活着!他怎么在这!” 白玉堂、展昭这些年轻人不知道金莲佛是谁,钻天鼠卢方在旁解释道:“此人是几十年前的黑榜第一高手,少林寺的叛僧,当年武林中多少高人出手围剿,他和他师兄红灯佛都逃之夭夭,多少年没有下落,没想到会在这里!” 说话的时候这金莲佛已经杀到眼前,钱万里挥动拐杖上前应战,金莲佛手上四明铲抡起,钱万里横拐一挡,兵刃一碰,钱万里的铁拐立刻脱手飞出!金莲佛横铲拦腰斩向钱万里,钱万里急忙闪身跳开。 乐天成双掌一晃,截住金莲佛,让过钱万里。金莲佛双手举铲当头砸下,乐天成吐气开声,双手一把攥住铲杆,金莲佛见状沉腰坐马,双臂运力,铁铲一翘,竟将乐天成从地上带了起来!紧接着铁铲一挥,将乐天成横着甩开。 展昭、白玉堂等人见堂堂蓬莱二仙都接不下这和尚一招,互视一眼,一个抽刀一个拔剑,左右夹击金莲佛。白金堂也快步上前加入战团,三个人合力围攻金莲佛。 后面观阵的韩彰跟卢方道:“大哥,咱们也上去帮忙!” 计成达拦道:“不可,上面那伙贼人也朝下面杀来,不能光对付他一个,你们跟谢宽准备应敌,我去帮他们!” 韩彰和卢方的武功比起计成达不是一个层次,有计成达出手,他们自然不必着急,更何况自己这边还有一直没出手的武圣于和! 花冲本来希望于和在船上修养,不必跟着一起厮杀,但于和却执意要给他们帮帮忙,飞腿短刀手上山的时候,于和带领八大护法也一同来了。 展昭他们围攻金莲佛,于和并没有出手,江洪烈、尚芸凤两个人在旁边侍立,八大护法和赵彩侠在后护持。 江洪烈道:“宗主,您觉得这金莲佛和他们几个晚辈动手,可有胜算?” 于和道:“这几个孩子我也指点过,都是可造之材,不过有冲儿作为他们的首领,对于他们来说倒是阻碍了他们的进步,这渡更和尚有些本领,几十年前的武功已经不弱于欧阳钟慧,对这几个孩子来说,是个强敌。与这样的人物交手,比他们互相切磋更有益处。” 展昭三人前后围攻,与金莲佛倒也能打成平手。他们三个平时总是一起练功,往来配合得法,饶是金莲佛武功高强,一手达摩八法神铲也奈何不得三人。就在他们混战之际,红灯佛手舞双刀也杀了过来! 计成达一见是红灯佛,心知这俩人一向形影不离,有了金莲佛,这红灯佛果然也在。这俩魔头极难对付,不能让他过去助战。想到此处计成达伸二指捏了个口哨,一声唿哨,突然在半空中出现了一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碧眼金雕!计成达朝红灯佛一指,那金雕双翅一展,朝红灯佛扑去。 红灯佛正想过去帮助师弟,突然头顶一暗,急忙抬头去看,只见一只巨大的金雕朝他脸上啄来!红灯佛轮刀去劈,这金雕却是极通灵性,双翅一张飞起数尺,红灯佛的双刀落空!红灯佛抬头看雕的时候,计成达却把自己的袍袖一抖,一条筷子长短的碧绿小蛇从他袖子里窜出,朝着红灯佛的脚踝露出了毒牙! 计成达嘴里口哨不断,又一只金雕出现,两只金雕左右盘旋,红灯佛的双刀狂舞,护住头顶,但却忽然觉得脚腕一麻,低头看时,自己的右脚的脚腕上居然有一条小蛇! 这红灯佛一惊,急忙矮身一刀将这条小蛇砍断,紧接着紧闭双目,运功逼毒!计成达趁机用口哨招呼两只金雕没头没脑的朝红灯佛的光头上猛啄! 这金雕的嘴尖是最为锋利的,一般的刀剑也比不上,红灯佛虽然一身硬功,但他现在运功逼毒,无法运气护体,身上的外功根本防不住这两只金雕,一时间被两只金雕啄的满头鲜血! 不过让计成达颇为惊讶的是,红灯佛毫不觉痛,而脚腕上的伤口不断有黑血冒出,他自己养的这条毒蛇只要咬伤人,七步必死,可现在红灯佛却能运功逼毒。而且他的伤口处冒出的血迹也渐渐变淡,一点点转为红色! 第一百九十三章 武圣出手 红灯佛将蛇毒逼出,双刀又朝头上的金雕砍来,这时艾莲子的大军也已经杀到。计成达的周围开始混战成一片。计成达无法再继续指挥金雕,只能捏个口哨,让两只金雕退去。 没了金雕为敌,红灯佛双刀一摆,直奔展昭等人,打算帮金莲佛助战。却又被一个老道挡住去路,红灯佛一看这个老道,惊呼道:“于和!” “无量天尊,正是贫道!” “你堂堂武圣怎么也来趟这摊浑水?原来不止是夏遂良,还有你这老东西也给那个花冲撑腰!” “渡慈,你口出狂言,难道说你有把握胜我?你从山上败下来,证明你不是我徒儿和徒孙的对手,这些年来你们兄弟的武功进步也不算太大,但年纪却已经大了。像你们这些练硬功的,年纪越大,功力也就越弱,贫道我虽然上了年纪,却是练的心性,你若不服,贫道就陪你走上三合!” 红灯佛不与他废话,双刀一分,左右开弓,朝于和便砍。于和闪身撤步,趁机抽出七星宝剑,施展开归元剑法,先求不失。随着夏遂良和花冲的武功步入巅峰,于和也颇有所悟,但限于年龄、身体等因素,他无力在这个年纪更进一步,但对于武学的理解却比从前更深一层。 原本归元剑法是他所创,是莲花剑法之中的守势,但后来观看花冲的武功,见花冲将他几套剑法融为一体,使用的时候得心应手。于和也对自己的武功进行了改良,在归元剑法的守势中加入了几招奇式,归元剑法的变化一下子丰富了。 此时于和用归元剑法将周身护住,任由红灯佛双刀舞动如雪片相仿,却被他招招封挡在外,不时之间还能突然出招,击其不备。两个人与那边的展昭等人一样,打成平手。 而在另一边,血手飞廉江洪烈跟九头神雕计成达则在夹击艾莲子,这位八卦掌门虽然武功颇高,但被这两大高手夹攻也是难以匹敌,十余回合之间已经险象环生,江洪烈的两只宽袍大袖几次险些将他的人头割下。 艾莲子只能拼命的大叫手下过来帮忙,但谢宽的飞腿短刀手无不是以一当十的高手,再加上于和的八大护法、蓬莱二仙和尚芸凤母女,以及韩彰、卢方两人,虽然人少,但实力绝不逊于艾莲子。 最先分出胜负的是于和跟红灯佛,两个人的武功奇高,周围的兵卒就算想过来帮忙,只要一到跟前,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不是被红灯佛劈了,就是被于和斩了,时间一长两人周围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除了他们两个没人靠近。 几十招后,于和已经摸清了红灯佛的套路,虽然他的万胜金刀练到阴阳调和、攻守兼备,但在自创莲花宗的于和眼前,却还是略逊一筹,红灯佛只有一个破绽:左右两个完全不同的招式被拼接起来,虽然是一攻一守,看似完美,但终究是拼凑起来,终是有一丝生硬。 而于和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发现当他左手刀横切对手大腿的时候,右手刀会护住自己门户,但位置偶尔会有些许靠上,但不是每次都会这样,这应该是他自己发现过这个破绽,也想用心纠正,只是有时候还是存在下意识。 每隔几招,于和就尝试诱他使用这一招,连续诱他使用这一招到第三次的时候,机会终于出现,于和剑里加脚,再躲开他左手刀的同时,一脚踢到他的膝盖上,红灯佛顿时身子一软,单腿跪地! 于和趁势一剑将红灯佛那满是惊愕的人头从他的脖子上砍下! 红灯佛一死,金莲佛显得有些慌神,这三个年轻人并不容易对付,经过这几年实战的白玉堂、展昭,武功已经远胜当年,就算是蓬莱二仙这种人物,也早已不是对手。至于白金堂,几年酒色不沾的日子,他的内养已经比原先强出数倍,加上武功和修为的提升,现在他的武功几乎已经不逊于万年古佛、欧阳钟慧那些一流高手! 其实就算单挑金莲佛,白金堂虽然难以取胜,但也绝对有一战之力!更何况有展昭和白玉堂两人相助,当武圣斩了红灯佛之后,白金堂三人也都想赶紧拿下这个金莲佛! 金莲佛被这几个青年高手围攻,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刚才在山上他可是大战过夏遂良的,现在又与这几个杀神对上,打了这么半天已经是硬撑了,见到师兄死后,金莲佛的心中产生了一丝绝望,从小到大,两人从未分开过,就算是被整个江湖通缉,他们也安然无恙,受到阮功保护,作为陪他练武的对手之后,两人更是衣食无忧。 多年的安逸生活,让他的胆量开始退化,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种难以避免的心态出现了——怕死! 眼见与自己半生交情的师兄被人砍下人头,金莲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师兄!” 就在这一刻,展昭、白玉堂和白金堂同时出手了!一枚飞蝗石打在金莲佛的太阳穴,一支袖箭打在金莲佛的哽嗓! 但可惜的是,一声横练的金莲佛毫发无伤!除了宝刀宝剑,没有什么能伤得到他! 金莲佛刚要反击,就觉得裆下一热,低头一看,白金堂那颗闪亮的光头就在自己的小腹旁边,而他的手则捏在自己的一个极其重要的部位! 凡是连硬功的,一个是裆、一个是眼,没人能闭住,因为这里不是肌肉,所谓的硬功是增加身上肌肉和骨骼的抗击打能力,但这俩地方却没办法做到。 白金堂抬起头露出一个招牌式的微笑,紧接着手上一紧,展昭和白玉堂同时闭上了眼睛:那画面太美,他们不敢看…… “啊!”一声能传出三五里地的惨叫响起,金莲佛脸色惨白,痛苦的倒在地上,捂住裆部,扭曲着自己的身子。 展昭上前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白金堂见状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展贤弟这算积德了……” 展昭笑道:“我若不补上这一剑,白兄你就是造孽了……” 艾莲子此时用几十人的性命为代价,已经逃脱了江洪烈和计成达的包围,见红灯佛跟金莲佛都已经惨死,熟悉地形的艾莲子一头扎入旁边的山坡,抱着头朝山下滚了下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最后的斗志 艾莲子滚山逃走之后,他手下兵马与少林二僧带的残部千余人一下没了指挥,这些人本来战斗力就不如飞腿短刀手,再失去指挥,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投降。战斗很快结束,飞腿短刀手死伤过半,所剩八十余人无伤,但也俘虏了数百朝天岭的士卒。 谢宽负责带领手下打扫战场,医治伤员,安排俘虏。于和则带着其余人上山去寻找夏遂良和花冲他们。等他们爬上山之后,大寨里的火已经越来越大了,熊熊的火光让人不敢靠近,十丈之外都能感觉到烈火的灼热。 夏遂良、龙云凤、花冲、徐庆四人真在大寨之前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于和等人快步过来问道:“遂良,你们没事吧?” 夏遂良等人赶紧给于和施礼,于和道:“这火是你们放的?” 花冲苦笑道:“这火是徐三哥放的,这火放的险些给我们师徒烧死……” 徐庆不好意思道:“我本来是想下山给你们引路的,但是看你们在半路上跟山贼动手,我就想回来报信,可这边他们三个也和山贼交手了。我这能耐要是上去帮忙,也没多大用,我就琢磨怎么才能帮忙。” 白金堂笑道:“然后三哥你就想出来了个火攻?” 徐庆咧嘴嘿嘿笑道:“这可不是我想的,我是听山贼说的,有一伙山贼去准备火箭烧你们,我就跟他们过去了。他们人不多,就十几个,这样的三哥我还应付不了?我跟他们跟到库房,我给这伙山贼一杀,把那些引火的东西都教我从库房搬出来了。到外头我就挨个屋的点啊,嘿嘿,从小就没这么痛快的玩过火!” 白玉堂忽然道:“那你有没有见到襄阳王?” “襄阳王?”徐庆一愣,想了想道:“我点火的时候,没有一间屋子是有人的,都跟你们打仗呢,前后都没人!” 花冲叹气道:“我看襄阳王八成已经跑了,这老东西鬼的很,在襄阳我们就慢他一步,这一回看起来又扑空了。” 展昭道:“他们留下艾莲子跟那两个老和尚在这就是准备和我们决战的。” 白玉堂懊恼道:“可惜让艾莲子这老东西也跑了。” 白金堂却摇头道:“未必,艾莲子下山,那水寨里可还有王玉的一支人马呢,或许他打算汇合王玉反击我们呢!” 花冲笑道:“那倒正好,咱们下山去,一定要捉住这个艾莲子,拿住他就能知道襄阳王的下落!” 大家商量好之后,起身下山。半山腰处的谢宽也已经将这边的俘虏、伤员收拾的差不多了,卢方和韩彰带领三十名飞腿短刀手,以及几十个轻伤员在后面慢慢下山,保护重伤员和俘虏。其余人随着花冲他们下山回水寨助战。 等他们回到水寨的时候,这边的战斗还在继续。比起山上之战花冲这边的压倒性优势,水寨的战斗并不顺利。王玉手下人多,这种近万人的混战,武功高低已经没什么大的用处,人多才是硬道理。 虽然君山人马的战斗力强于朝天岭,但人数上几倍的差距是摆在眼前的。王玉山上山下连同水寨的残部加起来有七八千人,君山只有不到三千,花冲他们往返这一趟就是将近五个时辰,激战了一天的君山人马已经伤亡过半了! 王玉手下也已经折兵大半,但由于兵力基数更大,从原先的一倍优势,更提高到了三倍!闻华等人已经是苦苦支撑了! 闻华已经不记得他往来冲锋了多少次,他的战马已经口吐白沫了,征战了一天,就算人能抗,马也已经不能!神刀手黄寿早已步战了,花刀将杨泰和削刀手毛保更是已经受伤,但仍然坚持,就连侯建、蒋雄带领的水寨人马都已经阵亡大半。 红日西坠,夕阳映照着山坡,残阳如血,正如战场上苦苦支撑的战士一样,浴血鏖战,却已都是强弩之末。 贺昆砍翻了几个敌兵,来到闻华的身边,嘶声道:“他们会不会已经战败了!再这么打下去,我们就会全军覆没!眼看天黑了,咱们趁夜色退兵吧!” 闻华钢叉挑起一个敌兵,远远抛开,胯下马已经摇摇晃晃了,闻华翻身下马,横叉道:“退不得!如果花大人他们得胜回来,正迎上王玉的人马,岂不坏了大事!咱们君山人什么时候放弃过自家兄弟!” 贺昆也着急道:“难道我不是为了自己兄弟?咱们身边这些弟兄都是君山出来的,你忍心看着他们一个个战死吗!” 闻华咬牙道:“太保让我们来助战,我们就要拼到最后!不必多言!临阵畏敌者!杀!” 贺昆见他十分坚决,也不再言语,手中大刀狂舞,又砍去两个敌兵的人头。 有撤兵之心的不止是贺昆一个,王玉也在纠结着,自己几乎把山上所有人马都集中起来了,还是不能歼灭这支君山的队伍,从马尾江到梅花沟,整整一天时间了,如果再打下去,会不会军心生变! 他虽然是朝天岭的三寨主,但这么大规模的战斗,他可没参加过,王继贤、王继祖兄弟都是边军出身,而他是地地道道的绿林人,他不是没见过死人,但这样看着数以千计的尸体,王玉有些胆怯了…… “三寨主!”一声惊呼打断了王玉的思绪,王玉闪目一看,见喊他的是艾莲子,这位襄阳王的军师如今衣衫褴褛,道袍被划出好几条口子,脸上也有几道伤口和泥垢,道冠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军师这是……” “三寨主,不好了,花冲他们从后山断头峪爬上来了,武圣于和带兵从前面攻击,与花冲前后夹击,两位少林高僧已经阵亡!” 王玉大惊道:“那山寨呢?” “被花冲他们烧了!” 王玉眼前一黑,从马上摔了下来。朝天岭的山寨里有襄阳王采办的军粮、军械等等重要物资,可以说朝天岭就是长安一线兵力的粮仓!这里水旱营寨加起来有一万人马驻扎,为的就是保护好这些粮草、军械。但这一战就算打赢了,山上的屯粮又该怎么办? 艾莲子将王玉扶起来,锤前胸拍后背,总算将王玉唤醒,王玉着急道:“这可怎么办?现在回去救火也来不及了!那些粮草、军械怎么办?” 艾莲子盯着王玉,突然低声道:“只有一个办法,投降!” 第一百九十五章 白忙一场 “你要……”王玉惊呼一声,却被艾莲子一把捂住嘴:“别说话!你听着,咱们失了粮草、军械,如果不投降,等日后见了王爷如何解释?咱们守御无方才导致朝天岭失守!尤其是三寨主你,你可是前敌的统帅,这一战打成这样,你觉得王爷会怎么对付你?” 王玉不出声了,失了朝天岭,襄阳王怎么能饶了他?而且没有这些存粮,长安的王继贤和王继祖又能坚持多久呢? 艾莲子见他不出声,便放手道:“三寨主,你怎么看?” “我们打了一天,现在投降那边花冲他们能允许吗?万一他们不准怎么办?” “现在咱们兵力占优,他们为何不允?” 王玉想了想,最后下定决心道:“好!就听道爷你的,投降!” 王玉随即喝令手下军士投降,身边的廖习文、廖习武也都约束人马准备投降。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艾莲子却突然出手了!王玉正在跟手下交代投降之事,艾莲子却朝他后背猛击一掌! 王玉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挨了他一下,噗的吐了对面手下一脸鲜血。艾莲子进步跟身双掌连环击出,王玉一连挨了七八下,艾莲子却大喝道:“王玉意图投降!大家随我杀啊!誓死不降!” 王玉被艾莲子打的心脉尽断,本就已是将死,听得艾莲子这话气恨交加,再次吐血,一命呜呼。廖习文和廖习武不明所以,王玉刚传令投降,这边艾莲子又说不降,到底如何他们也没闹明白。 就在他们疑惑之际,闻华这边抓住了战机,趁势反攻,朝天岭这边阵脚大乱,一时间真有不少人投降。廖习文和廖习武见战场有变,拿不定主意,急忙请艾莲子定夺。但就是这片刻之间,艾莲子却已经不见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双方还没有燃起火把,要想在这几千人的战场上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艾莲子已经悄悄离开了战场,朝着水寨偷偷溜去,在水寨找了一条小船,离开了朝天岭…… 遍寻艾莲子不见的廖家兄弟合计一番,最终决定投降,拥兵万人的朝天岭经过一天激战,以三寨主王玉身死,军师艾莲子失踪,近三千人投降的结局落下帷幕。 花冲等人在战斗结束后才与闻华等人相见,毕竟是几千人的战场,想见面不容易。等花冲见到满身血污的闻华时,闻华已经只能躺着跟花冲说话了。 身上受了几处重伤的闻华,已经无法大声说话了,花冲凑到他嘴边,才能勉强听清:“花大人,闻华幸不辱命,这一战没给我君山的弟兄丢人!后面的事就交给花大人了。” 花冲朝闻华深施一礼道:“闻将军安心休养,这一战君山的诸位兄弟都是天大的功劳,若没有诸位,咱们也拿不下朝天岭!” 同样重伤的还有杨泰、黄寿、毛保、蒋雄等几个寨主,贺昆跟侯建都是有点轻伤,还能行走,暂时由他们负责打扫战场。 花冲则就地提审廖习文和廖习武。 “你们可知道襄阳王的下落?” 两人一脸懵逼:“襄阳王不是在长安吗?” “你们不知道襄阳王来了朝天岭?” 两人各自摇头道:“真的不知道,从没听人提起过,近半年时间,山上进了不少新人,有从绿林中招募的,也有请来的,我们真不知道襄阳王也在其中。” 花冲暗道:“看起来他们的保密工作做的还是很到位的,或许这俩人真的不知道。” 白玉堂气道:“咱们这次算是白忙一场!” 白金堂则笑道:“也不算白忙,起码断了长安叛军的退路!王继贤要是知道自己的老窝被人端了,表情一定很精彩。” 花冲接着审问道:“那你们可知道那金莲佛与红灯佛什么来历?” 廖习文道:“这个我们知道,那俩和尚是艾莲子请来的,同行的还有几个。” “都是什么人?” “一个是昆仑派的长明和尚,一个是武当派的老道叫吕纯真,还有一个据说是几十年前的长白剑派派主阮功!” 旁边的于和大惊道:“阮功!可是当年的长白剑客阮功阮长生?” “是他!艾莲子不知从哪里寻来的,似乎少林这俩和尚跟武当的吕纯真都是他的下人,跟他一起来的。” “这人什么模样,多大年纪?” “看起来也就五六十岁的样子,长得普普通通,看不出来是个绝世高手,但据说此人几十年前曾经横扫中原武林,没遇到过对手!” 于和手捻须髯,皱眉道:“看起来,真是当年那个阮功!没想到这个老怪物居然还没死!” 花冲皱眉道:“这人曾经与问竹先生交手,那他岂不是得有百岁高龄?” 于和点点头:“没错,算起来他至少和万年古佛、陈抟老祖的年纪差不多,起码也得有百岁高龄了,在西夏被你杀死的那个柯志清就是他的徒孙,或许他这次出山,就是因为冲儿你!” 花冲的心里也有些害怕,但表面上却表现的无所谓:“您放心吧,他都一百多岁了,就算当年他本领通天,现在还能强到哪去?难道他还能练到返老还童不成?” 夏遂良怕他轻敌,便告诫道:“冲儿,此人几十年前便已纵横天下,万万不可轻敌,更何况咱们现在是明处,他可是在暗处,万一他们突施冷箭,咱们也难以防范!” 花冲命人将廖习文和廖习武带下去收押,自己则与白金堂、夏遂良等人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大师伯,上次普度约定三个月后召开天下英雄的大会,选举新的总门长,我觉得咱们应该去看看,普度通过沈仲元和南唐有了勾结。而咱们从三教堂到朝天岭,都是沈仲元给的线索,两件事都有沈仲元的参与,所以我觉得襄阳王或许会在峨眉山出现!” 白金堂也表示同意:“这事有可能,沈仲元向来神出鬼没,办事诡异,不到水落石出之时,看不透他的想法。但我总觉得他虽然故意设局,却每一次似乎都是在帮我们,这一次要不是我们去华山,就没机会见到陈仓,也就不会知道朝天岭的事,而朝天岭这一战咱们算是断了长安叛军的后路,虽然没抓住襄阳王,但也帮助了狄大帅。” 提起沈仲元,花冲就满腹怒气,朝白金堂道:“这家伙我是一点都看不透,他究竟是想干什么!所以这一次我打算去一趟峨眉山,如果这一次南唐、峨眉或是襄阳王有什么动作,我就借机把峨眉给除了!我看他们还能有什么算计!” 第一百九十六章 明知山有虎 红日东升,日转扶桑,灿烂的阳光映照着昨日血海一样的战场,所有的人都是整夜未眠。这一次大战,花冲带来的三千君山人马,死伤了二千有余,没受伤的加上轻伤的一共还不到一千人,几位寨主重伤,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朝天岭方面更是损失惨重,死伤将近五千,逃走者千余,被俘近三千人,三寨主王玉身死,金永福、金永禄战死,廖习文和廖习武投降,尤其是大寨被烧,据廖习文交代,大寨的粮仓里屯粮有二十万担之巨,足够长安叛军两三年的用度!更有军械、衣甲无数,这一次全被烧毁,估计长安的叛军难以为继了。 这次的军粮和军械被毁,可以算是花冲他们的意外收获了,原本打算直接去峨眉山的他们,不得不安排人往长安报捷,这可是大功劳啊。不说近万叛军被歼灭,光是粮草被毁,就足够王继贤抹脖子了。 朝天岭这边安顿的差不多之后,花冲留下邵环杰、徐敞和赵彩侠、尚芸凤母女在朝天岭暂时镇守。毕竟赴峨眉的英雄会必然要和普度等人起冲突,尚芸凤这个峨眉门徒不便参与。让她和女儿多亲近亲近也好,徐敞的武功颇高,而且善于带兵,又有边军作战的经验,君山几位寨主重伤,让他临时领兵,可以完美代替那几位寨主的空缺。至于邵环杰,他父亲本就是山上的寨主,留下他正好可以聚拢人心。 安排好朝天岭的事,花冲带领其余人返回长安的狄青大营。在路上,花冲找刘世杰聊了聊,钟雄离开之后,他对于皇城司的了解就越来越少了。高天战死,皇城司的副使没了,皇城使是谁他也不知道,他希望从刘世杰身上得到一些答案。 “花大人,我只是皇城司的普通一员,原先我只是个捕快而已,我师父曾经是皇城司的成员,他死之后皇城司的人找上我,让我加入,我才知道有这么个组织。” “尊师是哪一位?” “江湖人称插翅猛虎的就是先师。” “莫非是江湖五兽之一的插翅猛虎吴永贵?” “是。” 花冲点头道:“怪不得刘少侠武功高强,原来是五兽门徒。” 这江湖五兽是五位前辈高人:铁臂苍龙纪强、九头鸟东方宝赤,九头狮子甘茂,插翅猛虎吴永贵,双头蛟龙谢通海。这其中的九头狮子甘茂就是沈仲元的师父!看起来这个刘世杰或许也与沈仲元有些关联。 花冲试探道:“莫非是沈仲元邀你进的皇城司?” 刘世杰一愣,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我与沈仲元有些交情,你们皇城司不也是一直在配合我们校尉所吗?”花冲忽然神色一暗,低语道:“可惜皇城司的副使高天为国捐躯,死在西夏……” “西夏的阴阳教主高天?他居然是皇城司的副使?”刘世杰表现的颇为震惊。 “难道你不知道?你不是皇城司的人吗?皇城司的副使是谁你都不知道?” 刘世杰脸一红:“我只是个听命的,上司联系我,我就按照要求办事,我连皇城使是谁也不知道……” 花冲暗道:“这小子是在演戏还是真的?”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阵,花冲没有套出一点有用的东西,这个刘世杰只知道上司命他打入朝天岭,调查邵玉成的事,并且如果遇到校尉所或者狄青的人马攻打朝天岭,要给予帮助,其他的一无所知。 到了长安大营之后,狄青亲自出迎,在帅帐内,狄元帅大摆酒宴为花冲等人庆功,整个大营今天都改善伙食,人人有肉吃! “花大人果然出手不凡啊!三千人马拿下了襄阳王的老巢!朝天岭拥兵万人,地势险要,换做我狄青,只怕是没个三万人马,根本不敢去打!” 花冲急忙谦虚道:“大帅言重了,我也是赶了个巧罢了,要是换做王继贤、王继祖在朝天岭,只怕我也难以取胜。更何况这一仗主要是靠着君山的诸位寨主和三千精锐人人奋勇、个个争先,三千人马力挫了对方一万大军!这个功劳,我可不敢担啊!” 狄青大笑道:“花大人放心,这一仗的功劳人人都有,我会上奏万岁,参战者必然都有封赏!” 花冲起身拱手道:“花某替没到的几位将军谢过大帅。” 酒过三巡之后,狄青问花冲道:“花大人,这一战没能发现襄阳王的行踪,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我要去一趟峨眉山!” “峨眉山?”狄青不解道:“难道襄阳王逃到峨眉山了?” “我不敢确定,但我从三教堂来时,普度曾经放话,三个月后在峨眉山召开武林英雄会,要辞去八十一门总门长的职务,由天下英雄争夺。我觉得这件事可能和襄阳王不在朝天岭有一些关系,普度很有可能和襄阳王已经联手了!” 钟雄在旁道:“这事我也听到一些风声,据说普度回到峨眉山就遍洒英雄帖,聘请天下高人赴会,这一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确实不太好猜,但你们两家既然结仇,你也就成了他和襄阳王共同的敌人,襄阳王跟他联手,也不是不可能。” 花冲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俩人现在都是丧家之犬,又都以我为敌,联手颇有可能。朝天岭之外,襄阳王的容身之所,不是长安城就是峨眉山!这一战我们烧了朝天岭的存粮,如果襄阳王在长安,被狄元帅攻破城池不过是早晚的事,如果他在峨眉山,这一次我一定要亲手将他拿住!” 钟雄赞道:“好!花大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果然是英雄之风!这峨眉山的英雄会只怕是龙潭虎穴一样啊,花大人你们可要千万小心!” 花冲称谢道:“多谢种大帅提醒,这一次虽然凶险万分,但之前我们哪一次不是刀山火海?洪泽湖、襄阳城、阎王寨、西夏国,这几年我们一直东征西讨,大家都多久没回过家了,无论峨眉山有多大的危险,我也要去,襄阳王!我必杀之!”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他乡遇故交 酒宴过后,众人各自休息去了,次日一早,花冲等人便起身找狄青和钟雄辞行。离开了大营,这一次他们没带军队,就是于和带队,四大弟子、八大护法,下一辈的便是花冲,代表武当派的展昭,还有就是五鼠弟兄跟白金堂。 其他王兴祖、邵环杰等人都被留在大营,一来这一仗恐怕十分凶险,再者狄青这边也需要人手,花冲虽然说是去打探襄阳王的下落,但还是有为了莲花宗的私心。如果不留下几个人代表校尉所协助狄青,怕万一襄阳王不在峨眉山,而是在长安,将来他在皇上面前不好交代。至于刘世杰,则离开大营找皇城司复命去了。 离开大营,大家都是快马加鞭,生怕错过了日子,这大会具体的时间他们并不知道,只知道是三个月之后,万一错过一天,总门长之位易主,武林中不定又是一番什么景象。 人都称峨眉为仙境,花冲等人乘船入川,沿岷江而行,就见两岸的高山巍峨,寺庙、道观不断,全都是香火兴旺。往来游人也是连绵不绝。 “这就是传说中的峨眉山啊?”花冲前世今生都没来过这里,看到这连绵不绝的高山峻岭,由衷的表示赞叹。 白金堂笑道:“看起来兄弟是头一次来啊?你跟峨眉也算同宗同源,你都没来过这里有些可惜了。” 花冲看着江面上往来的船只,朝白金堂道:“白大哥,这江面上船只不少,我看大多数船上都有些佩剑悬刀的,会不会都是赴英雄会的?” 白金堂指了指一艘画舫道:“你看那船上插的旗子了吗?” 花冲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见那艘船的船头上插着一面锦旗,上面绣着一只带翅膀的熊。 “这是熊?这意思是?” “这是过山飞熊苗天雨的标志,他是飞熊门的掌门,下五门之一,郭长达论起来也算是他的师兄。” “这么说他应该也是来参加英雄会的。” 白金堂又指了指另一艘船:“那艘船的船头上站着的那个老头你可认识?” 花冲只见那船上站着一个黑衣老者,年约六旬,身材健硕,虽然须发已白,但威风不减。 这个花冲倒是认识:“这个人我在当年的莲花会上见过一面,好像是乾坤五老之首,江湖人称闭目垂钩赛太公的江波涛!” “没错,就是他!连他都来了,他三十多年前自立乾坤派,位列十三派之一,论武功可以说是江湖上难逢对手的人物,而且他的门派在广西乾坤山,这大老远的都过来,可见这次来的势力应该不少!” 花冲也点头道:“恐怕江湖上有头有脸的,这一次都得露面啊。光着江面上,已经有一个掌门,一个派主了,这么多船只,恐怕还有不少高人呢。” 白金堂仰头大笑道:“何止是高人,熟人也是有的!你看那边!”说着他将手之向前方,在他们这条船的前面,有一艘大船高挑着五道彩旗,旗分青黄赤白黑五色,每一面旗子上都绣有一把宝剑,剑也分五彩,青旗配黄剑,黄旗配红剑,红旗配白剑,白旗绣黑剑,黑旗绣着一柄青绿色的宝剑。 花冲不认识这个旗帜,问白金堂道:“这又是哪个门派?” 白金堂笑道:“这是江南彩剑门的五彩剑旗,即是彩剑门的标志,又是彩剑帮的标志,江南水面上,有彩剑帮的彩旗,水面上的朋友都给几分面子。” 花冲啧啧叹道:“这彩剑门什么来路?这么大的势力?江南那边水面上的寨主不少,都给他们家的面子?” “那是因为他家出过高人,昔日彩剑门的掌门从绿林中混出一个好出身,投效边关,抗敌报国。后来因为他战果卓著,官升至边关的总镇!” “莫非就是丁灏丁总兵?”花冲不敢相信的看着白金堂。 白金堂点头道:“没错,就是他!彩剑门在丁灏之前的掌门就生了一个女儿,后来他将女儿许配给了丁总兵,在他彩剑门下论武功又以丁总兵为最,加之他本身又是朝廷命官,给他们门派增色不少,因此上任掌门故去之后,便是丁总兵继任。” “可他身为边关大将,门派的事哪有时间处理?” “全靠丁老太君操持,后来丁总兵亡故,江湖上的朋友都敬仰他的为人,对于他家孤儿寡妇都颇为照顾,彩剑帮也是那时由丁老太君建立。江南水面的绿林朋友都约定,只要是彩剑帮保的镖,谁都不许动。丁老太君也是个识时务的人,彩剑帮只接水路买卖,不接旱镖,而且出了千里的远趟,他们也不接。为的也是给其他江湖朋友留饭。” “如今彩剑门的掌门就是丁老太君了?” “是的,丁家那两个姐妹也是彩剑门下,论起来,彩剑门可是峨眉的分支,”白金堂笑着看看花冲:“你说咱们是敌是友呢?” 花冲则大笑道:“是敌是友我不管,但有件事我可是非管不可!” “什么事?” “这一次赴英雄会,丁老太君必然亲自前来,一会儿咱们就过去见见老人家,玉堂贤弟和展大哥的婚事,我一定得管!他们弟兄跟我南征北战,一晃数年之久,这婚事无论如何,我得给他们办了!” 白金堂低声道:“贤弟悄言,别让玉堂听见。我刚才也是看见彩剑旗才出仓观看的,我跟你想的一样,玉堂不是陈州刚出来的时候了,他也年过二十,是该娶亲了。况且丁家那两个丫头没少给咱们帮忙,看得出来,她们是真心对玉堂和展兄弟,这件事必须得你出马啊。” “你就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了!今天晚上,我争取让他们在船上洞房!” “这么多人看着?” “哈哈,我是怕他们憋不住了。船家,快一点,赶上前面那艘大船,我大大有赏!” 两锭银子扔到船头,几个摇船的立马精神十足,船桨摇动如飞,时间不大便赶上彩剑门的大船。眼看两船相距不远,花冲飞身一跃,跳上大船。 大船的甲板上,站着几十名彩剑门的弟子,见有人上船,急忙各拉兵刃,上前就要动手。 花冲急忙后退一步,摆手道:“诸位,不要误会,在下想求见丁老太君,烦劳诸位通禀一声,就说御前护卫花冲拜见!”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丁老夫人 丁家这艘大船气派十足,上下两层,几个彩剑门弟子将花冲请进船舱,这里是船上的待客厅,后面是水手休息的地方,楼上则是丁家母女的寝室。 花冲第一次见到丁家的老夫人,丁老夫人年纪约在五旬,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杖,但精神十足,面色红润,显然保养的很好。身边两个婆子伺候着,丁家姐妹侍立在身后,跟往常一样,还是男装示人。 花冲朝丁老夫人行礼道:“晚辈花冲,拜见丁老太君。” 丁老夫人微微欠身道:“老身岂敢受花大人之礼,使不得,花大人快快落座。” 花冲坐下,对丁老夫人道:“老夫人夫妇威震江湖,名扬四海,二位千金也是不让须眉,花冲几番得双侠所助,今见老太君的船只,故而前来拜见。” 丁老夫人道:“花大人言重了,这两个丫头让我宠的不像样子,几次给花大人添了累赘。” “这是哪里话来,若非双侠相助,襄阳岂是这么轻松平定的?” 丁老夫人道:“花大人,论起来咱们不是外人,亡夫生前与你校尉所的展昭之父,也是同僚,我家与你手下的白家兄弟也是姻亲。咱们就不说那些客套了,花大人今番到此,莫非也是为了普度发的英雄帖?” 花冲点头道:“老夫人明鉴,我们正是为此前来,前些日子在华山有如此一段往事。” 花冲把华山的事跟老夫人学说一遍之后,丁老夫人摇头道:“这事普度可不是这么说,他只说因为世道纷乱,武林群雄与朝堂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复杂,他身为八十一门总门长,却难以管辖绿林之事,所以不愿继续担当此任,希望能由天下英雄共同推选出一位可以继任总门长之职务者。至于你说的那些事,他在信上只字未提。” 花冲急忙道:“这信能否借我一看?” 丁老夫人点头,命人将信件取来,时间不大,一个小丫鬟从楼上取来信件,交给花冲。花冲看罢,不由大惊道:“这英雄会就定在十天之后?” “怎么?难道你不知道?” “当时并没有约定具体的日子,事后我们有军务在身,也无暇顾及此事,等到手头事情忙完,我们这才匆匆赶来。辛亏来的及时,要是再晚两天只怕连英雄会都见不到!” 丁老夫人冷笑道:“要是你所言不虚,总门长这就是在耍心眼了,你们来不及赶到,天下群雄都在,这个总门长之位又怎么会落入你的手里?你们莲花一宗之下,并无多少门徒弟子,八十一门之中,能有几个为你们说话的!十天之后,正好时你说的三个月之约的第一天,他并不算违约,而这总门长之位,如果你们没到,八成是要落入夏侯仁或者白一子的手里,那时候他既可以全了面子,不算失约,又保住了总门长之职,你们就无话可说了!” “这……”花冲怒道:“这普度实在有些太过量小了!” “花大人,恕老身多嘴,此事其实也怨不得他量小。你想想,当年他身为问竹先生的大弟子,又继承了八十一门总门长之职务,却被他师弟迎头赶上,不但开宗立派,还有一个师父亲封的武圣头衔!他这些年如何不气恼?三十年后,又是一代英雄崭露头角,他门下一个上三门的总门长夏侯仁,一个武学奇才白一子,却又不曾占得半点便宜。小一辈的英雄,被你抢了峨眉风头,弟子之中,又没有一个人强过夏遂良。你们莲花门下能有几个人,他峨眉弟子遍布天下,反倒不如你们,换做旁人,只怕比他更要歹毒几分。总算普度还有宗师气度,这几年间,并未给你们暗中下绊子。” 花冲点点头,赞同道:“您说的没错,普度虽然与我们有罅隙,但这几年倒也老实。不过他这次受了南唐的封赏,确实有些失去武道正统的体面。” 丁夫人笑道:“你若是他那个年纪,又是总门长,会不会冒着一死,去和南唐拼命?到时候就算拼赢了,也是个死。虽然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但这个年纪的人,不惜命的恐怕没有几个。” 花冲听出老夫人这意思似乎是想给两家讲和,知道她是峨眉旁支,与峨眉为敌的事,他与徐敞、尚芸凤等人一样,是不愿出头的,花冲也就不再深论了。 “老夫人说得对,看这一次英雄会上,能不能当着天下英雄,化解开我们两家的仇怨,毕竟我莲花掌门宗主与他也是亲师兄弟,又都是这样的身份,让人看了笑话,就不好了。” “难得花大人有这份心意,老身替峨眉门下,先谢过花大人。” 花冲急忙道:“老夫人千万不可如此,花冲此来,还有件事要请老夫人成全呢。” “成全?”丁老夫人一愣,随即回头看了看背后的丁月华和丁月影,展颜道:“莫非是为了……” “在下此来正是替人求亲!” “替人求亲?”老夫人笑道:“那我倒要听听,花大人堂堂一品大员,向我求的什么亲事?我丁家是否高攀得上?” 老夫人身后的丁家姐妹此时脸都红成草莓了,恨不得赶紧躲开,却又忍不住想听听。 “在下听闻白玉堂与您的千金,月华小姐有婚约?” “正是。” “二小姐呢?可曾许配人家?” “还没有,不知花大人是给哪一家提亲?” “呼延元帅之子呼延庆那黑矬子还没成亲呢……” “花冲你……”丁月影一听他说的不是展昭,恨不得扑上来把他掐死,幸亏丁月华一把拉住她:“妹妹,不可无理!娘还没说话,你着急干什么!” “他胡说八道!我想……” 丁月华赶紧一捂她嘴,花冲在旁笑道:“原来二小姐有心上人了,不过你放心,呼延庆虽然没成亲,但他现在跟南唐正在交战,临阵收妻可是斩刑,我也不可能给他提亲,就是忽然想起来了。” 丁月影气的跺脚道:“好你个死飞蛾,你就是个还没破茧的烂蚕蛹,我非捏死你!” 花冲笑道:“二小姐冷静,老夫人这还等着听你的心上人是谁呢。” 丁月影被花冲勾出了实话,丁老夫人脸上也颇不好看,回头看了一眼丁月影道:“月影,你看上谁了?” “我……” 花冲在旁道:“老夫人,适才在下几句笑言而已,我想为御前三品带刀左护卫将军,展昭展雄飞提亲。” “那个南侠展昭?” 丁老夫人正色道:“这事,我不同意!” 第一百九十九章 联姻 一听老夫人说不同意,花冲有点慌神了,急忙解释道:“老夫人,这展昭说起来也不是外人,您刚才也说了论起来展昭之父与丁总兵生前是同僚,与您家算是门当户对,丁二小姐名震江湖,您是彩剑门的掌门,二小姐就是少掌门。展大哥如今是武当派的掌门,与您家也是登对。而且论相貌,在开封府,除了我之外,他可以说是第一美男子,白五弟您是见过的,他与五弟不分伯仲。您看这事?” 丁老夫人并不理会花冲,看了看月华和月影姐妹,不悦道:“这事你们瞒了我这么久?你们是不是已经私定终身?” 花冲急忙抢先道:“老夫人放心,绝对没有,展大哥这人最腼腆,他绝不会有任何越轨之事,这点我可以替二小姐跟展大哥保证!” 丁月华也跟着道:“娘,您放心,二妹虽然已经芳心暗许,但跟展昭连话也不敢多说。” 老夫人这才朝花冲道:“花大人,按你所说,他们二人倒也般配,只不过我家也不是寻常人家,那展昭也不是一般人物,更何况我大女儿还没嫁人,这定亲之事还是草率不得。” “老夫人您的意思是?” “你们既然都说展昭对这事还不知情,你又一口一个展大哥的叫着,你见过弟弟给哥哥提亲的吗?他家难道说没有一个能出来说话的长辈?” 花冲一愣,苦笑道:“还真没有……其父已经不在,其母早年就已亡故。师父刘真人也已仙逝,要说他的至亲,确实是没有了……” “他堂堂一派掌门,要说提亲,花大人你一品大员的身份,也很够看,但只是官面上,在武林里,你花大人虽然也是后起之秀,虽然武功绝伦,但辈分可有点低啊。” 花冲笑道:“您要找大辈儿?那太容易了,您等会儿,我那小船上有武圣,有我师父、师伯,我去给武圣请出来,金灯剑客做媒,武圣做保,我看江面上还有不少各门各派的前辈高人,一会儿我挨个送信,都请到咱这来,给做个见证,您看如何?” 丁老夫人道:“若是如此,老身便答应这桩亲事。” 花冲大喜道:“老夫人放心,我去去就来。”说完告辞转身,离开船舱,到船帮旁边,跳下大船,回到自己的船上。 等花冲走后,丁月影朝母亲撒娇道:“娘~~~您何必这么为难他啊,那展昭女儿见过多次,确实是个不爱说的,您这样一来,他若是不肯,岂不伤了咱家的脸面?” 丁老夫人拉着女儿的手道:“孩子,你父亲死的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能有如此局面,全靠绿林上的朋友给几分薄面。你可知道我为何将月华许配给白家?论起来我们是将门之后,白家不过是富商,虽然你父亲不在了,但也不能算门当户对。可白家有钱有势,那兄弟俩武功也不错。咱家的能在江南有这么大的威望,难道只靠你父亲的余威?” 丁月华喃喃道:“您是说,让我嫁给玉堂,您是图他家的势力?” 老夫人落泪道:“若非你们后来耳鬓厮磨,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娘这心里会愧疚一辈子的!” 丁月影眼眶里也有了泪水,颤声道:“娘您刚才难为花冲,就是为了让他多邀人来,为展昭助威,给咱家装门面?” 老夫人早已泣不成声:“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女儿,你们可千万不要怪我!” 丁月华跪地哭道:“娘您为家操劳,女儿岂能怪您?” 丁月影也跟着跪地泣道:“娘您放心,日后女儿定要重振咱们丁家威名!看还有谁敢小瞧咱们!” 花冲这一去,走了大约将近三个时辰,眼看都快到了晚饭时节,花冲才再次回来,这一次同行的人可不少。丁老夫人将他们迎入客厅,花冲给老夫人介绍道: “老夫人,这一次三媒六证我可是找齐了,多亏蒋四哥在船上,要不是他的水性,这会儿也凑不齐人。回去之后,我也跟展大哥说明了这事,他也同意了。男方这边的媒人我请的是我大师伯金灯剑客,女方那边的媒人是我师伯母龙老剑客,中间人自然是我了,保人按约定,我请来我莲花宗主了。” 丁老夫人起身谢道:“老身何德何能,敢劳烦诸位大驾。” 于和稽首道:“无量天尊,丁太君言重了,展昭与我家冲儿这几年共识,贫道我也曾指点其一二,此人的人品端正,绝非歹人,况且还是官身,与丁家可成门当户对,贫道要给丁太君道喜才是。” 花冲紧接着介绍六证,按说六证并不是人,应该是一个斗、一把尺、一杆秤、一把剪子、一面镜子、一个算盘,六样证物。但尺、剪子、镜子船上有,斗、秤、算盘哪有?所以干脆找出六位有身份的人物做个人证。 “这六位证人是乾坤山的江派主、飞熊门的苗掌门、滇池岛的江岛主、我二师伯,以及我两位师父。” 丁老夫人也很满意这六位证人,急忙命人摆设酒宴,招待众人。席间,花冲把展昭的佩剑巨阙献给丁老夫人作为定礼,丁老夫人将家传的宝剑湛卢作为定礼,换给展昭,算是完成了定亲的仪式。 酒宴上,花冲对丁老夫人道:“老夫人,等咱们下船到了峨眉的时候,咱们就着天下英雄都在峨眉山,趁势把玉堂跟展大哥两家的婚事都给办了吧?一来热闹,二来也难得有机会凑齐天下群雄。” “这个……”丁老夫人有些迟疑,如果她答应下来,丁家可就成了花冲的炮灰。这哪是成婚,明显是要给普度上眼药啊,你请人来赴英雄会,我请人来赴婚宴,你能请来的,也都给我面子,如果双方谈妥还好,要是真有个你死我活,这个婚宴就是天下英雄站队的日子! 花冲知道丁老夫人是个明白人,花冲并不逼她,只是朝她敬酒道:“老夫人,这一杯酒,我代表校尉所和莲花、武当两宗敬您!”说完他朝苗天雨使了个眼色,苗天雨也举杯道:“这事是天大的喜事,我苗天雨虽然不是昆仑正宗,但我飞熊门也是昆仑宗、莲花派的门下,这杯酒我就代表郭宗主敬您了!” 花冲叹道:“可惜少林的欧阳哥哥没到,他与展大哥齐名,若是他也在此,咱们五大宗的人可就算是聚齐了。” 丁老夫人突然朝二人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朝花冲道:“多谢二位赏脸,这婚事就按照花大人的意思办吧!” 第二百章 峨眉山的婚礼 数日之后,花冲一行终于来到嘉定府境内,大家刚在峨眉山的山脚处下了船,就看到了峨眉派的迎接队伍。在岸边,峨眉派搭设了几座彩棚,有人伺候茶水,还有十多名厨师、数百弟子在这伺候,愿意上山的,有峨眉弟子负责引路,想原地休息一下的,就留在彩棚喝点水、吃点东西。 在岸边负责招待的是夏侯仁,花冲对于这位白云剑客还是有些好感的,这人无论对谁,都是谦和示人,没有一点上三门掌门的架子。 一见花冲等人,夏侯仁赶紧迎过来,先朝于和施礼道:“弟子夏侯仁,拜见师叔。” “罢了,起来吧。”于和这些日子因为展昭和白玉堂两档喜事心情有些转好,但一见夏侯仁,便又板起面孔:“夏侯仁,你们哪一天召开大会?” “回师叔,后日就要开了。” “嗯,我们住在哪里?” “弟子在山上给大家准备了净室,哪一门哪一派都有自己的居地,师叔要是累了,我命弟子带您上山。” “嗯,招呼人带我们上山。” “弟子遵命。” 夏侯仁赶紧命手下弟子带领于和众人上山去了。时间不大,丁老夫人、江波涛等人也都陆续来到,都有人专门安排了住宿。 花冲是第一次到峨眉山来,在小蓬莱学艺十年,他是寸步没离开过。下山之后直奔开封府,一直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来到这蜀山仙境。 青山翠柏,高峰巍峨,果然是养生之所。花冲心想,如果日后我能在这样的地方和飞燕一起过一辈子,儿孙环绕,吃喝不愁,这该有多好! “想什么呢?”白金堂忽然打断了他的思路,花冲笑了笑:“我在想如果将来我能跟飞燕一起住在这种仙境一样的地方,无忧无虑的过完下半辈子,那该多好!” 白金堂微笑道:“你是真的累了!” “是啊,这几年的时间,感觉把我这辈子要遇见的各种事都已经经历过了。” “你放心,我有种预感,峨眉山应该是咱们的最后一战了!襄阳王应该就在山上!他们搞这么大动静,不会只是为了总门长这个位子!” 花冲也觉得是这样,他大费周章,召集天下英雄,各门各派的掌门全都找来,这个总门长的位置轮得到他们吗?让他们来,应该是有别的目的,想把所有人一网打尽?这有点异想天开了,哪一个门派也不会把所有人都带来,真要是想灭了整个武林,这有点太丧心病狂了! “我也这么认为,但他到底想干什么,我有些想不明白,而且我还有另一个心病!” “沈仲元?” “对!这个人似乎在幕后操纵着一切,但我好想看不明白他究竟为了什么,如果说他是大宋的卧底,他是怎么做到让所有人都听他的?骗取襄阳王的信任,他可以做到,可他反了襄阳王之后,却又能打入南唐的核心,这就有些奇怪了!如果说他本就是南唐的人,他又为什么要屡次给我们暗示?这个心病不除,我的心始终悬着。” “放心吧,这几年咱们什么事没遇上,咱能走到现在,就是吉人天相。” “嗯,不想了,一会儿上山咱还得准备大事呢!” 看得出来,峨眉派为了这一次大会准备工作做得很好,虽然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但毕竟是多少年的大门派,房间那有的是。一个门派一个单独的院落,里面十间房,足够住了。 等大家安顿好,除了于和之外,大家一起出动,挨个门派送信,反正夏侯仁说了,后天开会,正好!晚上举行婚礼! “方掌门,还认得我吗?” “这不是武圣驾前的高护法吗?” “没错,特意来见方掌门是有件事给您说。” “什么事?” “今晚我们这有喜事,在来这的路上,武圣亲自为武当派的展昭展宗主和彩剑门的丁家二小姐定亲,约定今晚洞房,您可得赏光来喝喜酒啊。今天可热闹,开封府的三品护卫,陷空岛的白玉堂也是今晚成亲,和丁家的大小姐。双喜酒,无论如何您可得来。” “额……好吧,我一会儿收拾一下就过去。” ………… “老孙头,认识我吗?” “哟,您不是蓬莱二仙的乐老剑客吗?” “没错,告诉你,今晚上来我们莲花宗这喝喜酒啊!” “喜酒?” “对,今儿晚上武当宗主展昭和彩剑门丁家二小姐完婚,陷空岛白玉堂和丁家大小姐成亲,你要是不来,明天可别让我看见你!” “乐老剑客,您亲自跑一趟,老夫怎敢不去?” “那就行!” ………… “喂,站住!你是哪门哪派的?” “龙云凤?老夫神棍无敌将左昆左少良是也!你要如何!” “告诉你,今天晚上莲花宗摆喜酒,展昭和白玉堂跟江南丁家联姻,你敢不去,我让你门户上下一个活人没有!” “有喜酒?老夫一定赏光……” 大家四散忙碌,或是邀请、或是要挟反正八十一门的各路人物的信都送到了,其中也包括峨眉的分支门派。好在这是在峨眉山上,又是大会前夕,没有人选择跟他们翻脸,全都表示愿意来参加典礼。 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夏侯仁,没人给他送信,但这却拦不住他知道这个消息,他居然亲自来给展昭和白玉堂道喜。 “二位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我刚才已经命人下山去采办喜酒的应用之物了,我们这是道观,没有凤冠霞帔这些东西,一会儿裁缝就来,请了不止一个,都是带着现成的衣服来的,如果有合身能穿的,咱们将就一下,能快就快,咱们别耽误了你们的大事。另外我已经安排了荤素两灶,今晚大摆酒宴,由我来安排,一定替二位办的风风光光。另外我特意腾出两间净室,临时充当新房,方便你们安歇。” 夏侯仁的一番热情,弄得花冲等人反倒颇为尴尬,在道观里结婚,这事只要是个老道都得发火,没想到人家夏侯仁居然主动帮忙,这安排的,没有没想到的地方,原本要将的一军,没等落子,人家就挪老将了。 花冲只能赔笑道:“多谢师叔,这事来的突然,我们也是半路偶遇,才定下亲事,实在多有打扰。” 展昭和白玉堂也都各自称谢,夏侯仁却喜气洋洋道:“这是哪里话来,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明日之后,再说公事,现在咱们还是私交。贫道我自问,在江湖上人缘还不差,跟几位无仇无怨,这点忙岂能不帮。” 双方客气几句之后,夏侯仁告辞离开,花冲等人赶紧合计道:“这夏侯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大家都不明所以,议论纷纷。 忽然门外有人道:“他卖什么药我不知道,但我这有好药,你们要不要?” 第二百零一章 灵丹妙药 两个老人从外面走进来,花冲等人一见无不欣喜,来的正是两位医道高手妙手回春姜天达和金蝉子苏元和! 花冲快步迎上道:“二位老前辈怎么来了?” 姜天达笑道:“这么大的事,整个江湖上哪个不知?武林中人都在议论,我们两个如何能不知道呢?” “二位老前辈到此,莫非是那些宝贝在您手里发挥作用了?” 苏元和取出一个小锦匣,对几人道:“这盒子里可都是我们辛苦炼制的宝贝!” 花冲看看白玉堂、展昭,诡异的笑道:“这俩人今晚洞房,这宝贝有没有用处?” 姜天达大笑道:“有用,吃了这个宝贝,别说这点事,天大的事也不怕了!” 花冲急忙从苏元和手里郑重的接过锦匣,打开一看,里面一共是十颗药丸。 “这里面一共十粒丹药,都是我用那些名贵药材提炼所得,哪一颗都有你昔日吃的那颗的作用,而且这一次因为药物很全,不会吃了昏迷不醒,只要运功周天,这药力便可发挥作用!” 花冲大喜道:“这可真是宝贝了!二位,您服用了没有?” 姜天达笑道:“我们都什么年纪了,早已没有争胜、称霸之野心。这丹药吃了也无非就是延年益寿罢了,制作这十颗药丸,那些东西还有不少剩余,足够我们用的,这十粒丹药可以称得起是灵丹妙药,别让我们糟蹋了。” 花冲急忙跪地磕头道:“二位老前辈义薄云天,请受花冲一拜。” 姜天达一把掺起花冲道:“我们兄弟是看你一心为国,手下都是忠义之士,这些丹药不会被用作他途,而且不会危害武林。老夫只愿你们能够扭转乾坤,还天下一个太平,也就可以了。” 花冲看了看这些丹药,对众人道:“这十粒丹药,咱们怎么个分法呢?” 夏遂良当先道:“这东西我们这些上年纪的人没什么用处了,还是留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吧。” 花冲急忙道:“这怎么行,您才不过五旬的年纪,正当壮年,这丹药应该有您和干娘一份。趁着还年轻,您也给干娘留点希望不是?” 夏遂良老脸一红,怒道:“小子休要胡说!” 乐天成凑过来道:“我觉得冲儿说的对,你这个岁数,当什么道士,现在大嫂跟你也和好了,一人来一粒,刚才姜老剑客说了,这玩意儿管用!哎呦……别动手……诶…诶撒开我……” 龙云凤一把将乐天成揪起,扔出屋外…… “冲儿,这药给我们两颗。” 花冲急忙将两颗丹药递给龙云凤,龙云凤将其中一颗交给夏遂良:“你吃不吃!” “你……” “吃不吃吧!” “大师伯,您听吃了吧,干娘这是好意。” “要不这样吧,”见他们互相谦让,姜天达出主意道:“咱们这些人里,武圣为尊,这十粒丹药交给他老人家,让武圣来分配如何?” 花冲大喜道:“这主意不错,师爷,您看这丹药应该怎么安排?”众人也都赞成让于和来分,龙云凤把两颗药丸也递给武圣道:“你做决定吧。” 于和捻髯寻思了片刻,朝众人道:“既然大家都同意让我来分,拿老夫就替冲儿和姜老剑客做这个主了。遂良,你并不算太老,为师我已经是行将就木之人,这丹药理应让给年轻的人,论武学造诣你也已经远超为师,后天争夺总门长的事,也要靠你,这丹药理应有你一颗。” 夏遂良这次不能不听了,对于师父的话,他不会违抗,于是他第一个从于和手里接过丹药。 “这第二颗么,就交给龙云凤吧,这些年你的武功精进太多,在武林之中,也是屈指可数的人物,而且你与冲儿的关系甚好,日后这孩子还需要你的照顾,这一颗丹药我替冲儿送给你。”龙云凤闻言十分高兴,欢欢喜喜的接过了一颗丹药。 “白家二位公子和武当展宗主,你们都是青年才俊,这丹药也应该有你们一份,一来你们为国奋战,需要增强实力,二来日后的江湖之中多一些你们这样的正义之士,对于天下百姓,也是大大的好事,这三颗丹药,你们拿去。” 三人急忙上前拜谢,各自拿了一颗丹药。然后于和接着道:“这剩下的五颗,我觉得咱们在场的就没必要给了,这丹药能提高内力,但修为境界不到,纵然你内力天下无双,也没有什么意义,恕我直言,包括洪烈你在内,成达和天成、万里,你们几个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但却很难有寸进了,这丹药给你们服用,意义不大。冲儿已经服过,也没有再服用的必要。” 姜天达点头道:“若是自身经脉不强,内力暴增,或许反而有伤,花大人服用过之前我们的丹药,内力已经远超常人,若是再服用一粒,只怕你身体难以承受,到时候药力反噬,于己不利。” 武圣道:“你们几个可有异议?” 江洪烈、计成达等人均摇头道:“这丹药给我们吃了,确实用处不大,不如留给更有用的人。” 武圣道:“我有几个人选,你们听听,看合不合适。” “哪几个?” “那丁家姐妹都是家传武功,论武艺也不算弱,虽是女子,但不让须眉。在年青一代也算翘楚,我建议给她们两颗丹药,助其内力提升,日后与你们在江湖上惩奸除恶,也是大大的助力。” 众人全都同意,毕竟双方结亲,这就是自己人,而且这姐妹两个在江湖上也很有名望,双侠的名号也不在南侠、北侠之下。 “最后三颗么,我想留给尚芸凤母女和徐敞,他们三个都是峨眉派的弟子,这一次重选总门长,我觉得可能会有风波,峨眉在普度手里已经有些危险了,改换门庭怕是用不了多久了。” 花冲暗道:“这姜还是老的辣,于和这是要扶植新的峨眉派啊,赵彩侠和徐敞本来就是我们一路,再加上一个普度嫡传的尚芸凤,如果普度师徒有不测的话,由尚芸凤接掌峨眉应该是毫无争议的,到时候这五大宗可以说是同气连枝了,就算其他门派不是我们同路,也不敢和我们叫板。想想自己的斤两,能不能抗住这五大宗的势力!”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于和这话说完,没有一个反对的,这个主意可以说是相当完美的。既分配了丹药,又能聚拢人心,两全其美。 丹药分完,夏遂良等人在姜天达和苏元和的指导下服了药,运功打坐,消化药力。直到红日西坠,眼看要掌灯了,几人才运功圆满,而时间不大,夏侯仁过来招呼众人,婚礼要开始了! 第二百零二章 洞房花烛 大家在夏侯仁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大院里,这里早已摆设下百桌酒宴,据乐天成介绍,这个院子是峨眉的练功之所,是峨眉派最宽阔的地方,估计后天的大会也是在这召开。 大家暗暗注意了一下位置和地形,两位新郎官则被带去一间净室换衣服去了,几个裁缝带了数十件礼服,让他们挑选,好在二人身材颇好,典型的衣服架子,这些成衣有不少他们都可穿,二人各自挑了一件换好,准备典礼。 三媒六证是早就定好的,这一次还多了两位见证,普度邀请雪竹莲一起作为嘉宾,和保人于和同列,其余八十一门的高人、掌门都列席入座,而典礼的主持竟然是夏侯仁! 一个老道司仪婚礼可以说是天大的奇景了,可夏侯仁竟然真的做了,从敬茶到对拜,虽然没太多的礼节,但应有的全都有了,双方换了婚贴,拜了长辈,丁家有老夫人,白家的长辈就是身为大哥的白金堂了,展昭的家人没在,好在武当的另一位当家人,铁扇仙萧道智也来了,他是展昭的师兄,就作为家人受了月影一拜。 之后酒宴摆下,两位姑娘入洞房去了,两位新郎官则在这挨个敬酒。有姜天达和苏元和在,这酒和菜是不会有毒的,要是有毒倒他们俩的毒药,就算灭团花冲也只能认栽。 这顿酒直喝道天交子时方才渐渐散去,两位新郎官也是醉眼朦胧,各自回到卧房。这峨眉山毕竟是佛道两家的圣地,虽然叫洞房,四个人谁也不好意思,也不敢在这整出点动静来,都是有身份的人,让人听见太尴尬。 虽然白玉堂和展昭都喝了酒,但正经事他们却没忘,两颗灵丹妙药交给了夫人,丁家两姐妹也都服用了此药,展昭和白玉堂都已经吃过,对于如何行气运功,吸收药力,他们都是轻车熟路了,有他们在旁护法,丁家姐妹也都顺利的消化了药力,运功周天之后,早已是天色微明了,这药效当真不低,两人都觉得自己内力大涨,与昔日已经判若两人! 到了清晨,每个门派都有专门的峨眉弟子负责送早饭,大家吃罢早饭,两位新姑爷先去给丁老夫人请安,之后两对夫妻去找花冲他们,商议下关于明天大会的事。 他们来到才发现,他们已经来晚了,这屋里比昨天可多了不少人,少林的两位高僧欧阳钟慧和凌空都来了,同来的还有欧阳春。飞云道长郭长达也亲自从昆仑赶来列席在此,展昭的师兄萧道智也在旁坐着,五大宗之中除了峨眉的人,剩下全齐了。 除了这个大宗主,还有几个他们的老熟人,华山派的少派主陈东坡赫然在座,据陈东坡说,陈抟没来是因为年纪大了,也不愿太多的参与其中,就派陈东坡作为代表来参会。很明显,花冲他们大闹华山,给这个老头子的震撼不小,虽然人不来,两头不得罪,但他派的代表则是跟花冲有些交情的陈东坡来,站哪边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在座的众人当中,最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在阎王寨曾经与他们为敌的铁笔门掌门,人称圣手挥天拨宇宙的于达! 这人当时连胜了郭长达的两个得意弟子尚然威和司马行天,不过他没有和花冲等人为敌,第一阵打完,他就扬长而去,没想到他居然会在武林大会开始之前,主动联系莲花宗的人,显然这是要站在这一边啊! 除了于达之外,三教堂的三堂主陈仓老罗汉也来了,他说是普度亲自发函,邀请他来参会做个公证,但他从陈抟那得到的消息却不像是普度信中所写,所以一早上特意过来问问情况,没想到这屋里居然来了这么多英雄。 其余还有崆峒门的掌门宇文长庚,霹雳门掌门雷震,以及十几个小门派的掌门,都是过来套套近乎的,这些人没有大门派的根基,换总门长轮也轮不到他们,对于这些夹缝中的人来说,先站个队表明一下立场,以后不会吃亏。普度卸任,下一任总门长的名字无非是白一子、夏侯仁、夏遂良,这三人当中论武功当属夏遂良,毕竟三圣莲花会上,他是战败过白一子和龙云凤的,而夏侯仁连龙云凤也胜不了。 另外再考虑到花冲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把宝压在这边要强过峨眉,所以这些人也都是主动过来示好。 “起的挺早啊,看意思昨晚没累着?”花冲调戏四人道。 “你当我们都是你啊,你算算,咱们这几年就你回家最多,出门都带着媳妇。”白玉堂还击道。 于和笑道:“行了,人都来了,咱是不是该说点正事了?” 一听人家有正事要谈,那些过来示好的,赶紧起身告辞,这时候他们毕竟是外人的身份,于和这话就是逐客令,该懂的事还是要懂的。 这些人走后,屋里剩下的就是这个团队的核心成员们了,八大护法被安排在四周巡风放哨,其余人一起商议次日的大会该怎么应对峨眉派。 郭长达第一个发表意见:“我觉得明天普度一定会直接让出总门长一职,让大家公推一人,这样一来必然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你选他,他选我,到时候他再出头商议一个比武定胜负,让咱们自相残杀,也在大家当中互相树敌。” 花冲笑道:“他一定不会这么做的,我觉得我大师伯无论是气度、武功、人品,哪一方面都能做这个总门长,更何况还有武圣在此,老一代还是新一代都有适当的人选,我觉得在座的各位也都会这么选吧?如果他是当中选举,咱们这些人思路一致,那些小门派估计起码有一多半会和咱们站在一边,到时候八十一门虽然不会都归咱们,起码也占了大多数,他普度必然要失去对武林的控制权!” “没错,我同意花大人的观点,普度不会做出这么不明智的事。”萧道智对于花冲的看法表示赞同。 欧阳钟慧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若是如你们二位所说,普度不会让大家选一个继任者,除非是他有合适的人选,难道是夏侯仁?” 夏遂良点头道:“我觉得是他,白一子虽然武功过人,但论为人,比不得夏侯仁,我还没见过哪一个说出夏侯仁的坏话,我若是普度,我也会提出让夏侯仁接任总门长一职,既不算食言,又没人能说出个不字。” 花冲对众人嘿嘿一笑道:“诸位放心,若是他敢推举夏侯仁,我就有办法让他不敢接这个总门长!” 第二百零三章 大会开始 展昭见花冲口气很大,有些担心道:“花贤弟,这白云剑客在江湖上的名声甚好,若是普度真选他接任,恐怕很难有办法让他当不上这个总门长。” 花冲笑道:“这就未必了,普度这两个徒弟一个武功绝伦,一个有长者之风,若是合二为一就没办法了,但现在他们是两个人,我就有办法让他们谁也做不成!” “什么办法?” “逆向思维!” “逆什么?”大家都听不懂这个词。 “就是说遇事咱们要反过来想,他普度要让位给夏侯仁,必然要夸奖一番夏侯仁如何配得上这个总门长的位置,但我们可以反对,身为八十一门总门长,虽然不必要艺压武林,起码也得是拍的上号的高人吧?现在夏侯仁的本事,我想白大哥、我、白五弟和展大哥都能胜他一筹吧?你连晚辈都不如,凭什么做这个总门长?” 白金堂笑道:“他若是提白一子,那就说他性刚好杀,不是御众之才喽?” “当然了,白一子多次无故挑战我大师伯,在阎王寨还公然协助国家反叛,论罪就该杀!额…于掌门,您是为了朋友交情,而且及时离开,没有酿成大错,跟这个两码事啊。” 于达淡淡一笑,没有回应。 武圣很满意花冲这套说辞,点头道:“冲儿说的很有道理,这个什么逆向思维很有道理,你说好,那咱们就找他不好的地方,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我年纪大了,这个总门长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意义,咱们五大宗能同气连枝,日后让武林不再起纷争,那就可以了,这个总门长到时候你们觉得谁合适,就选谁吧。” 欧阳钟慧道:“阿弥陀佛,老僧觉得金灯剑客很适合做这个总门长,一来是正当年,二来武功卓绝,三来对于武林各派,金灯剑客也都关系很好,从人品方面说与夏侯仁相差无几,但武功却远胜夏侯仁,我少林当选金灯剑客接任。” 紧接着其他门派也都表示赞成,代表着武林之中半壁江山的这些大佬们在大会开始之前,已经决定了下一任的总门长…… 当晚,普度的寝室之中,这位即将卸任的总门长正在盘膝打坐,在他对面另一张罗汉床上,也有一人同样盘膝打坐,夏侯仁站在一边,恭敬的对二人道:“今天上午,少林、武当、昆仑三宗主,以及乾坤派、华山派等几个门派的掌门、派主都去了于和那里,似乎在商议什么。” 普度对面那人双目微合,冷笑一声道:“放心,让他们去商量吧,明天他们就都去见阎王了,我看他们如何逃过一死!” 普度则有些忧心忡忡:“前辈真的觉得足以……” 那人突然双目一瞪,盯着普度道:“你不信我?就凭那几个小毛孩子,我老人家出手,还能有他们的活路?我告诉你,你敢质疑我,我现在就要你们的命!我敢打赌,你们师徒一起上,在我手下也绝对走不过三招!” 这人的话很狂,说话时的声音也颇有震撼力,普度只是被他盯着,听他说话的时候竟然隐隐有些气血翻腾,偷偷看了一眼夏侯仁,自己这大弟子竟然已经面色惨白,显然还不如自己。普度暗自揣度,这老怪物必然有些摄心魔功,要不然不可能但凭几句话,就能让自己新生惧意! “前辈见教的是,是晚辈过于胆小了。”普度赶忙陪了个笑脸,那人才接着闭目养神,不再说话,夏侯仁也急忙告辞出去。 第二天一早,峨眉派的弟子徒孙们便忙碌了起来,各个门派的人都有专人带路,仍然来到那日作为婚礼现场的那个大院子,这里已经分门派安排好了座位,所有人各自落座。主席位是普度在座,身边是两个弟子夏侯仁和白一子。与他并列在主位的还有三教堂仅存唯一的堂主,肩担日月携昆仑陈仓罗汉以及普度的二师弟,冰山派的派主风上人雪竹莲。 约有半个时辰,各门派的人陆续到齐,黑压压近千武林高手云集在此,见证这个武林中最为重要的日子。一般来说八十一门总门长这个职位没有人会选择卸任,都是上一任死后,由下一任继续接任。这种公开宣布卸任总门长的,普度是第一个! 见人都已到齐,近千人的会场几乎鸦雀无声,普度方才开口道:“诸位江湖上的朋友们,贫道今日请大家来,是有一件大事宣布,前些日子我给各位送信的时候已经说明,这个八十一门总门长的位置,我普度今日要让出来!让给谁呢?我有人选,大家可以看看、听听,觉得是不是合适。” 说着,普度伸手一指夏侯仁:“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武功虽然不能算是惊世绝伦,但为人处世、待人接物还是颇有些老成持重。在江湖上我听人们提起他来,大多都说他人品还不错,况且他如今身兼上三门的总门长,对于处理江湖上一些琐事,做的也算可以。所以我想让夏侯仁接任总门长一职,各位武林同道有什么意见没有?” 普度说完,下面便是一阵喧哗,大家窃窃私语,或是评论普度的话,或是议论夏侯仁的为人或者武功。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之际,花冲站起来道:“我反对!” 普度一见是花冲,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冷冷道:“花大人,我就知道你是来捣乱的,各门各派都没有意见,偏偏又是你!” “怎么?这总门长是你们家传辈儿的?你师父传给你,你就得传给你徒弟?再往上倒八辈,都是峨眉派的人坐这个位子吗?” 普度怒道:“花冲!你这叫欺师灭祖!你莲花宗不是出身自峨眉?当着天下英雄如此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师门!有没有那些前辈祖宗!” 花冲却不着急:“有啊,我心里有,就得同意你说的?别的咱不说,我就评价白云剑客,夏侯师伯,您为人我没话说,一个字——好!可您觉得凭您的武功,当得起这个总门长吗?当年武林圣会上,太师祖问竹先生亲自选你为总门长的继任,我师爷则可开宗立派,为什么这么安排,那是因为你当时除了我师爷,江湖上没有对手,这才能坐的这个位置。恕我直言,以白云剑客之武功,只怕难以服众!” 普度冷笑道:“我知道你小子武功高,可能有几个你?放眼江湖,夏侯仁足以列入前十之内,难道这武功难以服众?” 白玉堂忽然站起来道:“总门长,您以为我的武功可以列入前十吗?” 第二百零四章 羞辱 普度见白玉堂说话,不禁大怒道:“你这毛头小子也敢放肆!” “你都说我是毛头小子了,若是这位白云大剑赢不了我这个毛头小子,是不是这个总门长他也不配当了?” “你……”普度有心反驳,但猛然想起了那一次在华山,一句话出口,自己反被花冲教训了,要不是那一次看不起花冲,何至于有今天的这个大会! 普度没说话,不代表夏侯仁能忍,这可是当着江湖上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先是一个花冲,又来一个白玉堂,两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子似乎根本没把他这个莲花会上排名第七的高手放在眼里! “白玉堂,你想和我比试?” “夏侯老前辈,没有别的意思,切磋武功,点到为止,我白玉堂不是什么成名的剑客,只是刚才总门长这话说的有些大了,晚辈有些不服罢了。” “好,白玉堂,我夏侯仁愿意奉陪。” 说完,夏侯仁将佩剑解下,长大衣服脱去,收拾利索,迈步离开主席台,朝白玉堂走来。这会场还是那日宴会的造型,一个门派一桌。每一桌之间距离不小,站两个人足够了,而且主席台到第一排桌子中间还有一段距离,两人比武一点问题没有。 白玉堂也站起身来,解下钢刀,赤手空拳站到空地,亮开门户朝夏侯仁道:“老前辈,赐招吧。” 夏侯仁见他小小年纪,居然还敢让自己先手,心里有些迟疑,莫非这小子有什么奇遇,武功大增?他不敢太过卖狂,借着先手之力,上前抬手一记分心掌,直击白玉堂的前心。 白玉堂单臂叫力,运足真气,一记单掌开碑,和夏侯仁硬拼掌力!双掌为碰,夏侯仁已觉一股罡风袭来,暗道不好,急忙撤招闪身,不敢硬拼。 一招野马分鬃式,荡开白玉堂的一掌,但两人手腕相碰,也震得夏侯仁手臂微麻。普度在旁观战便觉得纳闷,为何夏侯仁不敢和白玉堂对掌?他几十年的修为,难道怕一个刚出世的小子? 一连十余招下来,夏侯仁竟被白玉堂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白一子低声道:“这小子内功不弱!”普度也发现了其中问题,暗暗叫苦。怪不得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原来是早有准备!这白玉堂必然有奇遇,新近才内功大成,旁人不知,还当他是个毛头小子,这一场打下来,夏侯仁绝对颜面扫地! 果然,两人斗到二十合上,白玉堂突然撤招,朝夏侯仁道:“老前辈承让了,还要再打下去吗?” 夏侯仁脸上一红,叹道:“不必了,老夫认输!” 白玉堂闻言朝夏侯仁微微一笑,抱拳不语。夏侯仁红着脸走到普度跟前,突然跪地磕头道:“恩师,恕徒儿不肖,为师门抹黑,您权当没有我这个弟子吧,我这就下山,从今之后,江湖上再无白云剑客!” 说完,夏侯仁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离开会场,下山去了。普度木立当场,直到夏侯仁离开,他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站在普度身后的白一子忍不住大喝道:“师兄,你回来!回来啊!” 夏侯仁无动于衷,直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武林群雄议论纷纷,有人说开封府校尉所的人有些太过无理,毕竟是长辈,武林规矩最讲究长幼尊卑,这花冲和白玉堂对总门长和白云剑客都如此无礼,日后对待江湖中人,又该怎么样? 也有一些昨天去跟于和打过招呼的人,暗自一轮,连两个小字辈的人物都能力挫夏侯仁,看起来押宝在他们这一边是再明智不过的了。眼见大家窃窃私语,对刚才一战指手画脚,又见夏侯仁真的离开,白一子不由大怒。翻身跳过桌子,来到花冲的面前,大喝道:“你们欺人太甚!” 宝剑出鞘,剑锋直奔花冲身边的白玉堂,白玉堂空手没带兵器,不敢硬接白一子的一剑,急忙撤身闪开。花冲则在白一子背后出手,双掌砸向白一子的后背。 白一子翻身横剑,来削花冲,花冲也退步闪开道:“白一子,刚才说明白玉堂与白云剑客只是切磋武功,你为何突然出手伤人!” “辱我师兄,我杀了你们!”白一子宝剑狂舞,犹如一座剑山朝白玉堂席卷而来。 白玉堂左招右架,花冲则在一旁高声道:“白一子你好狂妄!当着天下英雄你就敢这么撒野不成!” 白一子突然撤招道:“你说刚才他们是比武,我师兄技不如人不配做总门长,那现在我就和你们比试比试,这个总门长看我能不能当得!”说完,再次杀向白玉堂,白金堂忽然起身将白玉堂的刀抽出,扔向玉堂道:“兄弟,接刀!” 白玉堂接刀在手,亮开门户朝白一子道:“既然峨眉第一高手要战,我白玉堂奉陪!” 两人各舞刀剑战在一处,白玉堂这两天内力充沛,正想借机扬名,刚才斗败夏侯仁让他处于极度兴奋当中,这白一子是夏遂良、花冲之外江湖中最顶尖的高手,对上此人,白玉堂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比平时发挥的更佳。 周围的坐客几乎全都站了起来,给他们腾开一块空地,两人方圆三丈之内,剑风横扫,旁人几乎不敢接近。白一子的回风舞柳剑法比起上次在阎王寨时更为精进,整个人犹如一片随风起舞的柳叶,将白玉堂围困其内。 白玉堂的刀法则是之前受计成达、夏遂良、龙云凤等人点拨,自创而成,讲的是快、准、狠!不图好看,只求克敌,虽然被白一子压制,但遮架挡拦,如封似闭,将白一子的剑招一一化解。 观战的夏遂良不禁点头道:“这白一子果然是武学奇才,几乎已经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眼下他的武功,即便手中无剑,也可伤人了。玉堂这孩子内功增强之后,也是突飞猛进啊,能与白一子斗过三十回合,实属不易,恐怕放眼江湖,他已经可以跻身一流高手之列了。” 花冲着急道:“师伯,我看五弟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时间长了别有意外啊。” 夏遂良道:“你去帮他!” 没等花冲上去,一道倩影已经冲了过去,正是丁家大小姐冷芙蓉丁月华! 第二百零五章 刀剑合璧 丁月华手中的宝剑是彩剑门的掌门兵刃五彩变光剑,这口剑虽然不如丁家的家传宝剑湛卢,但比寻常宝剑也更要锋利,尤其这口剑有特殊之处,剑身有五彩光芒,在光照之下耀人眼目。 丁月华经过一天的运功消化,内力比之过往已经是天壤之别。彩剑门的武功源自峨眉,所以她的剑法隐隐有些峨眉武功的路数,但她最大的问题就是和白玉堂没有配合,白一子心里暗道:“怎么这些年轻人哪一个都这么高的功夫?” “你们得配合!”花冲在旁指挥道:“五弟你跟我们一块打过,还按你的套路打,弟妹你打游斗!回风舞柳剑是他的拿手剑法,胜在游斗,五弟跟他硬碰,降下来他的速度,然后让弟妹跟他游斗,看他是快还是慢!” 白一子怒道:“好个花蝴蝶,你们有本事!要不你也一起来,我白一子不惧!” 花冲大笑道:“那挺好,你说的啊,我上了啊!” 白玉堂却大喊道:“你别过来,等我输了你再上!” 白一子被两个人围攻,丁月华的剑光缭绕,白一子要想跟她缠斗,白玉堂就趁虚而入,白一子应对白玉堂,丁月华就攻打上来。白一子虽然武功超群,但在这两人的刀剑合璧之下,竟然难以存进! 三个人斗过百合依旧胜负难分,忽然院门之外,有人高声道:“白一子,你这点能耐也想争这个总门长?这个位置还是留给我老人家吧!” 大门一开,三个人昂首入内,正当中是一个相貌平平的普通老者,老人赤手空拳没带兵器,一身土黄布的衣衫,也并无半点过人之处。在他上首是一个白发道者,八尺开外,背后背剑。下首是一个中年道士,花冲等人一眼就认出,正是从朝天岭逃走的八卦真人艾莲子! 这三人一进院子,院中的几位老前辈万年古佛、于和、雪竹莲等人都惊得站了起来,只有普度比他们镇静,但也是面露惊容。万年古佛颤声道:“你……你难道是……阮功?” 老人大笑道:“喃喃罗汉,你也还活着啊,好好好,原以为就是那几个晚辈,没想到你也还在。” 阮功这个名字足以震撼整个会场!这人是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之前横扫武林的安广全虽然也是挑战过武圣的绝顶高手,但只是二三十年前的事,在场的人大多都是亲身经历者。而这个阮功则是五六十年前就已经力挫问竹先生,打遍整个中原武林! 各门各派的高手们,几乎在同一时间站起,各自甩大氅、脱外衣,各持兵刃,准备动手。白一子和白玉堂夫妻也以停手,看着阮功三人。 阮功冷笑道:“怎么?想以多为胜?你们死到临头居然还不自知!”他身边的艾莲子突然大喝道:“放箭!” 话音刚落,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一黑,无数支雕翎箭组成的箭雨遮蔽了天空,群雄各自舞动兵器拨打箭支。虽然在场的无不是武艺超群之人,但这一簇箭雨之后,也死伤了百余人! 阮功看着刚才还跃跃欲试,如今却已经七扭八歪、甚至躲在桌子底下的武林群豪,纵声狂笑道:“中原武林还是如此!” 白一子手持佛光宝剑,回身看向普度,突然大声道:“师父!前些日子来的人就是他们?他们究竟想干什么?难道现在您还要瞒着我吗?” 没等普度回答,阮功先道:“白一子,你不必质问此人,他是个无用之辈,我让他干什么他就要干什么,不告诉你,是怕你坏了今天大事!你这个无能的师父连你也打不过,若是让你知道我今天是准备杀了他们的,你岂不是要毁了我的布局?” “异想天开!”花冲大吼道:“阮功,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在场的都是各门各派的掌门、精英,就凭你一个带着点弓箭手就能杀了我们?” “杀你们我还用亲自动手?我只是想让你们做个明白鬼罢了,实话告诉你们,你们的脚下埋了地雷火药,你一会儿和他们一样,就要去西天见佛祖了!” 此话一出,群雄一阵骚乱,这地下都是地雷火药,要是有人点火,那大家哪里还有活路? 艾莲子突然道:“诸位,你们也不必害怕,我们今天主要的目的并不是来杀人的,这地雷火药和弓弩箭支都是不得已准备的。如果各位能帮我们一个小忙,自然可以放诸位下山。” 最靠大门的位置,也就是离阮功等人最近的一个门派是蛇影门,也是下五门之一,其门主一枝花孙石问道:“帮什么忙?” 艾莲子从怀里掏出一份帖子,朝大家一晃道:“这是一份拜帖,襄阳王一直对于武林中人颇为崇敬,也有很多武林同道投效王府,除了贫道我之外,阮老前辈这种隐居数十年的绝世高手都已出山,这一位也是昔年纵横江湖的武当前辈吕纯真吕道爷,就连三教堂的两位堂主也都在王爷手下效命。王爷一向爱才,听说大家都在此聚集,特意命我邀请天下英雄往长安一行,咱们武林同道共举义旗,与王爷一道拨乱反正,等王爷坐了江山,大家都是开国功臣!” 孙石圆睁二目道:“你这是逼我们跟你一起造反?” 艾莲子翻眼看了看他,不屑道:“你们这小门派,不愿意参与,我也不勉强,孙掌门,你有没有兴趣?” “襄阳王兵败在即,我们去给他垫背,你想也别想!” 孙石刚说完,就觉眼前一花,阮功已经来到他面前,伸手朝他额头一指,指尖触及额头,孙石就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打算抬手拨开阮功的手指,孙石却发现他竟然无力抬起自己的胳膊,与此同时,那阵寒意遍布全身,只觉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潮水般涌向头顶,孙石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其他人眼里,阮功只是碰了孙石额头一下,孙石就像被点了穴道一样,整个人木立在那,一动不动。 阮功伸回手指,对在场众人道:“诸位,大门就在我的背后,随时可以离开,襄阳王诚心与天下高手合作,愿意帮忙的,只要在王爷的聘书上写个名字,马上就可以走,如果不愿意写,也可以,打赢我,就能从这离开。如果打不赢我,这个人就是下场!” 阮功回身朝孙石的脸上扇了一掌,犹如打了他一个嘴巴相仿,但可怕的是,这一巴掌扇过去,孙石的人头竟然被拍飞了!孙石的人头被拍飞两三丈远近,身子却依然站在当场,而且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他整个人竟然被冻成了冰块! 第二百零六章 寒冰神功 近千人的会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孙石的死震撼了,没有人会想到他死的竟然这么恐怖! “老夫在极北寒冰岛悟道十年,方才悟出的寒冰真气,哪一位高手愿意来与我较量较量?打赢了我,没人能挡得住你们离开!” 没有人应战,就在一向狂傲的白一子也被他的武功所震撼,他从没见过如此霸道的内功!这明显是阮功方才那一指,将他的寒冰真气度如孙石体内,瞬间将孙石整个人的血液冻住,与点穴的手法类似,但恐怖之处在于,他并不需要固定的学位,只要他接触到对手,这股阴寒的真气就可侵入对方的体内! 艾莲子见没人说话,朝孙石旁边的蛇影门其他人走来,将手里的拜帖打开,对孙石的师弟,满天星钱索:“钱索,你是孙石的师弟,他死了,蛇影门就是你说了算,签个名字吧,如何?” 钱索此时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这名字要是签下去,自己就是襄阳王的一党,如果襄阳王兵败,只怕整个蛇影门都不复存在了。但要是不签,恐怕自己就是第二个孙石! “签还是不签?” 钱索一脸的冷汗,不知该如何作答。艾莲子用力在桌子上拍了一掌,桌子四分五裂,钱索在内的六个蛇影门高手,无不肃然。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签还是不签?” “我签!我签!”钱索不再犹豫,毕竟投靠在襄阳王这边,眼前这一关能过去,要不然,自己根本活不到明天! 第一个投靠襄阳王的门派产生了,钱索等人真的被允许离开了院子,没有人阻拦,钱索等人就在艾莲子和阮功的身边离开了院子。 有几个小门派暗自合计道:“当年连问竹先生都奈何不得这个阮功,外面还有强弓硬弩,不如签了先报名,真要是武林中人群起响应,襄阳王未必就不能赢!” 紧接着,在钱索之后又有十余个门派选择了在襄阳王的盟书上签字,与襄阳王结盟。阮功面带冷笑,看着这些人蝼蚁般的经过自己身边,直到院子里的人少了约有三分之一。那些无依无靠的小门派几乎都选择了与襄阳王结盟,剩下的就是大门派了。 艾莲子将盟约递到金刀门掌门谷大成的手上:“谷掌门,签吧?” 谷大成并不理会,突然站起身来,朝花冲大喝道:“花大人,你身为朝廷一品大员,难道说就这么看着他们几个王府叛贼如此嚣张吗?” 花冲淡淡道:“现在似乎是他们在问你,谷掌门又何必问我?” 余下各门各派的掌门无不眼带怨毒的看着花冲,心中都暗自盘算,难道花冲跟他们是一回事?为什么当着花冲,阮功他们就敢如此?而花冲居然任由他们这样做?难道是花冲他们也知道不是阮功的对手? 其实从阮功等人一进来,龙云凤、夏遂良就都有杀过去的冲动,但都被花冲拦住,他不希望有人参与其中,他想看看对方的目的,这一切的根节都在于沈仲元的安排,他想知道沈仲元引起这一系列的矛盾,究竟要做什么。 所有人都被阮功击杀孙石的寒冰神功所震撼,在谷大成之前,似乎已经没有人想到向花冲求助。谷大成的求助似乎点燃了大家的希望,但花冲的反应却让大家失望,甚至是绝望! 谷大成并没有犹豫,接过笔墨在盟书上写了名字。少林的二当家凌空和尚拍案而起,朝谷大成喝道:“谷大成!你还是不是少林门徒!你敢勾结国家反叛!” 谷大成无奈道:“师父,我知道我金刀门是少林门下,我谷大成更是您的弟子,可您也看到了,这花冲身为一品大员,也不管我们的生死,这盟书不签,我今天就要命丧于此,金刀门恐怕日后也会灰飞烟灭。我签下这盟约,要是襄阳王登基坐殿,还能将咱们少林发扬光大,恩师您……” “一派胡言!你给我住口,你分明是怕死!”凌空大师气的大叫道。 阮功突然笑了,笑着朝凌空走来,凌空抄起手里的大酒葫芦,咕咚咕咚连灌了几口,将酒葫芦往桌子上一放,亮开门户道:“阮功!你想与我一战?” 阮功冷笑道:“战?你不配,速速签下盟约,你可以不死!” 凌空仰天大笑,大笑几声之后,突然道:“让我签这盟约?做梦!呸!”最后一个呸字,凌空运足内功,使出他的绝技酒剑,刚才喝下肚里的一大口酒化作一道酒剑,直奔阮功面门! 阮功右手微微一抬,挡住了自己的脸,就在此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凌空喷出的一口酒剑在阮功的手前凝结了!一道酒剑化作了冰剑,被阮功接在手里。 “少林武功也不过如此!”阮功冷笑一声,二指一弹,这道冰剑被他弹向凌空的心窝! 凌空急忙闪身避开,这道冰剑从他身边划过的时候经突然炸裂开来,无数细小的冰片如同爆炸的手雷一样,此人了凌空的身体。凌空大师疼的大叫一声,顿时栽倒,满身血污,昏死过去。 欧阳春急忙上前扶起凌空大师,伸手探探鼻息,老罗汉还有气息,并没有死。欧阳钟慧起身道:“春儿,将你凌空大师抬去那边,请苏老剑客和姜老剑客看看。” 阮功看了看眼前这个高大的僧人:“欧阳钟慧,你也想死?你那两个师兄在我手下苦修几十年都不是我的对手,当年他们似乎武功就在你之上吧?” 欧阳钟慧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听说他们已经死在朝天岭,这是他们的恶报。阮老前辈,恕贫僧多言,你出山辅佐襄阳王,本就是助纣为虐,如今又再此多造杀孽,日后只怕不会有好报。” “好报?我阮功已经年过百岁,还怕什么好报恶报?我徒孙柯志清死在花冲等人的手里,老夫出山就是要给他报仇的!襄阳王帮我设计将他们都诱到此处,助我报仇,让你们结盟帮他,只是还他个人情罢了。所以我不勉强你们投靠他,你们愿意,我就放你们走,不愿意就死呗。” 欧阳钟慧道:“阿弥陀佛,老僧身为少林武僧之首,要为整个少林门派着想,投靠襄阳王那就是国家叛党,此事断不能为。如果老前辈执意用强,我少林上下必当以死相拼!” “那好,老夫给你个机会,你们少林的人一起上,我从我手下逃命的,我放他离开。” 第二百零七章 抉择 “阮老前辈,这可是你说的,你真的要打?” “我老人家难道会怕了你们几头秃驴?” “好!少林门下听真!你们愿意投靠襄阳王的,老僧我不阻拦,你们可以就此签名离开,日后就不是我少林门下!不愿走的,与老僧我一起除魔卫道!” 所有少林门下瞬间同时起身,大喊道:“愿与少林共存亡!” 阮功看着眼前百余名少林高手,毫不在意,点指欧阳钟慧道:“老秃驴,老夫正好拿你练练手,一会儿替柯志清报仇!” “且慢!”展昭突然高喊道:“阮功,我展昭代表武当也要与你一决胜负!”武当门下几十弟子也都起身,各持兵刃准备交手。 郭长达见状也起身道:“还有我昆仑弟子,愿意走的,贫道不留,不愿意走的,跟这老怪物拼了!” 只有峨眉和莲花两宗没有人说话,峨眉一边没有普度的发言,大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连白一子,也是一直木立当场,不知道是被阮功的武功震撼还是没有预料到事情的发展。 突然,第一个峨眉的门派站了出来,丁老夫人起身道:“诸位,我彩剑门前掌门,也就是我的亡夫,生前就是边关守将,我不知那襄阳王与当今天子何仇何怨,我只知道天下大乱会使民不聊生。老身在边关多年,深知边关百姓因为战火流离失所,如今襄阳王作乱,就算是总门长下令,三教堂下令,老身我也不从!我彩剑门跟这老东西拼了!” 这番话显然是把普度放在了阮功一面,也把自己摘出了峨眉,眼前院里的形势已经一边倒,峨眉派下的好几个小门派也都站出来表示愿意决战,只有普度仍然稳坐不动。 雪竹莲目视普度,他作为冰山派的派主,是峨眉宗的一支,普度不发话,他不想站出来,但现在好几个小门派的门长都已经发话,而自己这边依旧毫无动静。 “大师兄,你看这事……” 普度看了看面带焦急的雪竹莲,又看向另一边稳如泰山的花冲等人,突然起身开口道:“诸位,大宋天下一向是兄传弟,昔日太宗无道,传位于子,如今传至当今,襄阳王拨乱反正,实属正道,老夫觉得咱们武林中人惩奸除恶,正应该相助王爷!” 雪竹莲愕然道:“大师兄你……” “怎么?”普度看了看雪竹莲:“师弟,难道说你也认为我不对?” 普度另一边的陈仓罗汉突然拍案而起,大喝道:“普度!你枉为八十一门总门长!你居然助恶行事,你可知道将武林同道卷入这场是非,会有多少人因此蒙难?会有多少百姓遭灾受厄?” 普度突然回身,一掌击在陈仓的心窝,老罗汉猝不及防,被普度一掌打飞,吐血倒地,顿时气绝! 普度状如疯魔,暴喝道:“哪个不服!都要死!” 雪竹莲顿足道:“师兄!你疯了不成?” 普度狂笑道:“没错,我是疯了!我峨眉一宗两派十一门!上三门、中八门,全是我峨眉弟子,襄阳王拉拢我,南唐抬举我,可在大宋呢?我这个八十一门总门长还要归三教堂管!江湖中人除了我这个总门长,还知道一个武圣!我才是武林至尊!什么狗屁三教堂!什么狗屁武圣!我是武神!我是整个江湖的王者!顺我这昌,逆我者亡!你们哪个不服,统统给我留在这里,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普度声嘶力竭,发疯般的狂呼,让在场者无不惊讶。只有花冲很淡定,他前世见过很多心理失控的犯罪分子,普度这是多年抑郁的结果,作为武林至尊,他权力上却要被三教堂压制,武功上又被师父看低,一句武圣,让江湖上人人都以于和为尊,而他普度,不过是个第二而已。常年积累的抑郁,在这个你死我活的时刻终于爆发了,普度虽然一代宗师,但也逃不过名这个字! 白一子看着发疯的师父,突然叹气道:“师父,我想大师兄和小师妹的走,是对了,我终于知道那晚你为什么拦着我杀安广全了。师父,我也要走了,今生无缘,来世再见吧。” 说完,白一子也朝院门走去,阮功虽然没有阻拦,但在白一子走过他身边你的时候,却开口道:“白一子,我观察过你的武功,如果你愿意拜我为师,我可以让你天下无敌,我能看出你是一代武学奇才,只不过普度的能为差的太远,才让你止步于此,愿不愿意在我门下修行?” 白一子淡淡道:“不必了,我自有去处,你若是想拦我,也可以!” 阮功笑道:“走吧,我舍不得杀你。” 白一子并不答话,继续朝大门走去,径直离开院子走了。 “二师兄,你是要和大师兄一起造反,还是选择和院子里的武林群雄一起,跟这个老妖怪战上一场?”于和手捻须髯,看着自己这个犹豫不决的二师兄。 雪竹莲一向是个没主意的,他身为武圣和总门长的同门,起初还有些压力,但后来他自知无力与两个武林中的巅峰人物对比,干脆选择闭嘴,闭嘴的时间长了,他就没有了决断,这一次要在双方押宝,不同于上一次给两人说合。有了阮功和襄阳王的参与,这个选择就有了难度,一步走错,就是步步皆输! “这……”雪竹莲有些害怕,他不敢选择,中八门里有他四门,他身后的冰山四剑代表着手下成百上千的冰山派门徒,一旦有了抉择,或是现在,或是将来,必然要用门派来作为赌注! 普度瞪着眼,对雪竹莲咬牙道:“师弟,难道你也不愿与我一同面对这些打算置我于死地之人?这个花冲他要杀我!他要毁了我们峨眉!你难道要和他站在一边?难道你忘了龙云凤是怎么伤了你的弟子的?” “师兄……” 花冲突然开口道:“行了,雪竹莲,你还是跟他走吧,你这样犹豫不决的人,还真不配跟我们一起对抗这魔头,我真怕你突然反水!” “你……”雪竹莲竟然无言以对,从华山开始,雪竹莲和普度一样,也是几次被花冲侮辱,花冲本就有些看不起这个被于和跟普度笼罩着的雪竹莲,再加上龙云凤和冰山四剑结仇,就算双方这次一致对敌,将来也难以共处,不如尽量将冰山派也推到对面,五大宗之内,除了峨眉已经全是他的人,冰山派的实力,他还真看不上。 “冰山派弟子听令!随我一起相助峨眉!”雪竹莲终于做出了一个选择! 第二百零八章 计划与对策 “还有谁愿意跟着普度一起造反,都去阮功那面,我花冲倒要看看,你们峨眉能出多少败类!”花冲怀抱宝剑,冷冷的对普度、雪竹莲等人说道。 普度和雪竹莲率领众弟子来到阮功这一边,但并不是所有的峨眉弟子都愿意过去,有一百多人并没有动,这其中一个六旬老者突然起身道:“总门长,您是我峨眉的表率,可这一次弟子却不能随您同去!跟随那奸王谋反,除了让百姓受苦,更会让武林遭劫,我宁可今日与您反目,也不愿看到明日的战火!” 乐天成朝花冲道:“这人是无极门掌门,金刀蔡笠!没想到这老家伙倒是个有血性的!” 蔡笠这番话之后,又有几位跟着起身应和,有十几个跟着普度等人去了对面的人,也停下了脚步,犹豫着是该去还是该留。 普度冷哼道:“你们可不要后悔!准备弓箭伺候!”说完,普度、阮功等人朝着大门方向迅速退去,艾莲子又是一支信炮升空!密集的箭雨再度袭来,箭雨过后,二三十人尸陈当场! 艾莲子狂笑道:“花冲,你们就认栽吧,这里方圆十里,都是王爷的人马埋伏,你们走不了了!” 花冲并没理会艾莲子,迈步上前朝阮功道:“阮功,你要给柯志清报仇,他是我杀的,想报仇就来找我,我与你一战,放了他们如何?” “开玩笑,你们都是我的口中之食,襄阳王要的是他们,我要的是你,你们都走不了!” “那好,出招吧!”花冲亮出宝剑,剑指阮功。 阮功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一旁的艾莲子道:“行了,花冲,别白费力气了,愿意跟我们走的,都已经来了,我们也该走了,这墙外有强弓硬弩,这地下有地雷火药,没有人会和你比武,你还是等死吧!” 两支信炮冲天而起,这一次并没有箭雨漫天,艾莲子笑道:“这两支信炮过去,你马上就能感受到一股震天动地的巨大震撼,你几次用地雷火药坏了王爷的大事,今天也让你尝尝被炸死的滋味!” 花冲剑尖低垂,不屑道:“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炸药给点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所有人都一动不动,仿佛等待着死神的宣判。十几分钟过去了,那震动天地的爆炸依旧没有出现,艾莲子有些慌神了,就连阮功也不禁看了他一眼。 “还要接着等吗?你们不觉得这是你们的安排出了点小瑕疵?”花冲有些得意了。 “花冲!你做了什么?”普度是他们计划的参与者,地雷火药的安排他是知道的,炸药没有爆炸,也出乎他的意料。 “你们埋炸药的时候为什么不埋深点?为什么不用霹雳堂的火药?是不是怕雷震不卖给你们啊?哦,对了,好像今天没见到雷堂主啊?雷堂主去哪了?”花冲故意四下寻找着雷震。 普度等人这才发现,在场的人当中,确实没有雷震!不但没有雷震,五鼠弟兄也少了一个韩彰! “诸位啊,你们要算计我,这事太明了,大家都知道,所以计划要做周密,地雷埋得这么浅不说,还提前好几天就埋下了,埋完还敢在这请我们吃饭?你咋不在那一天直接炸了我们呢?哦,对了,你们不能直接动手,得先拉人给襄阳王帮忙啊。如果能选出个总门长来,那就更好了,可惜啊,总门长没选出来,这股炸药的味儿还让两位玩这个的高手给闻出来了!” 白玉堂大笑道:“你们想不到吧,我二哥从小玩的就是这个,菜里面有没有胡椒面他闻不出来,但地下有火药,你就是点上麝香熏,他也能闻出个味来!” 艾莲子慌忙从怀里取出一支信炮点燃,召唤来第三轮箭雨,箭雨过后,花冲看着艾莲子,冷笑道:“继续,我看你这怀里能装多少信炮!你们在地下铺了地雷,外面的弓箭手只是震慑,你根本就没指望用箭射死所有人,更何况这里有这么多桌椅,用弓箭是没法全歼我们的,对不对?” 艾莲子的心已经慌了,好像整件事对在向对他不利的局面发展着,因为他的怀里已经没有信炮了!三支信炮召唤箭雨,用来震慑群雄,逼他们投靠襄阳王,两只信火通知外面点火药,炸死不投降的人!现在五支信炮全都点燃,他已经没有办法指挥外面的人了! “放箭!”一声如同雷鸣的大喊,从阮功嘴里发出,犹如长啸一般的大喝,震得在场所有人都两耳轰鸣,外面的弓箭手虽然还有一段距离,又有高墙阻隔,也足以听得一清二楚! “不停的给我往里射!射光所有箭为止!”又是一声大喝,院子里很多武功稍弱的人被阮功的两声大喝震得五脏六腑不断翻腾,甚至有人七窍都已经震出血来!箭雨密密麻麻的落下,一簇接一簇,狂风暴雨般的落在院子里,不断有人惨呼这倒下,那些被阮功声音震慑的人,根本无力作出抵抗,便被射成了刺猬。 雨点般的箭支足有十余轮方才停止,院子里已经尸横遍地了,足有三四百人之多!只有百余人躲过了这一轮轮的“空袭”。而普度和雪竹莲手下的人感受到的则是深深的震撼,他们不敢有任何反抗之心,他们知道,如果刚才没有跟随普度他们过来,此刻地上的这些尸体之中就有他们自己! “射完了?够快的,你这叫早泄知道不?得治啊,这才多点会儿,我跟飞燕我们没一个时辰,且完不了呢,你这么快就完事了?” 阮功的面色有些变了,同时他也迈出了脚步,一步!两步!三步!他每往前走一步,地上就多出一个脚印,三寸有余的脚印!这地方可是青砖漫成的,就算硬功过人,也不过是他结实的青砖踏碎,可阮功竟然能在青砖让踩出一个透砖而出的脚印!这份功力显然已经将阳刚与阴柔融合的恰到好处! “刚柔相济,冲儿小心,这阮功的武艺似乎深不可测!”夏遂良担忧道。 “只是刚柔相济,又能算得了什么?花冲,别以为你悟出一个无字就天下无敌了!万物生于无,无中生万象,万象更新才有这花花绿绿的天下万物,但天下万物只有阴阳调和,刚柔相济方可不生不灭,就如流水,其柔不能破,其刚可穿石,故其可不灭!其实刚才离开的白一子,与这巅峰的境界也只有这一线之隔罢了!” 第二百零九章 真正的巅峰 “不生不灭!真有不生不灭的境界?”花冲被吓到了,看看眼前的阮功,这个年龄应该过百了老人,看起来不过只有六十上下,而且精神矍铄,武功惊人!也只有这种人才能说出不生不灭这种看似狂妄甚至有些不可思议的话。 就连夏遂良也在心底暗自惊讶,他自以为天道就是无,无就是一切之根源,无招可以胜有招,所以白一子的人剑合一是末技,自己所悟的才是武学巅峰。但现在看阮功的武艺,时而至刚时而至柔,一般人物能练出他的寒冰神功已经可以威震天下了,他却能将这股阴寒至极的内力与硬气功这种刚猛的外功融合成一,这是一种怎样的境界! “真正的武功大成,将阴阳调和,刚柔共济,就是所谓的剑仙!由魔入道,则是剑魔!无论剑仙还是剑魔,都可以飞花摘叶伤人,当你对我拔出剑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花冲已经毫无信心了,他知道,只要这个阮功出手,自己只有死路一条!这样恐怖的武功,自己是不可能抵挡的,能赢他的或许只有死亡和时间! 阮功终于出手了,看似平淡的伸出双手,在身前抱球,紧接着,双手平推,距离花冲约有一丈开外,花冲已经明显可以感到一股寒意,而此时,一股气浪袭来,地上的尘土和空气正在不断的被吸入在这股气浪当中,细小的树枝、树叶、灰尘似乎都成了锋利无比的兵器,铺天盖地一般卷向花冲! 花冲武功大成之后,也不过是练成剑气,像这样的气浪,在花冲看来简直是七龙珠里的元气弹!这太恐怖了,这是何等强大的内力!一个百岁老人,居然有这么恐怖的功力! 花冲急忙闪身跳开,这股气浪卷出三丈远近方才散去,这一路之上,刚才插在地上的箭支几乎都被这股气浪扫断,地上死尸、尸体上的衣服也被撕裂! “这样的罡风,我就不信你能用千百次!你当你是街头霸王啊!”花冲输人不输嘴,手中宝剑挽起一道剑花,吐气开声,剑花一闪,刺向阮功。阮功连动都没动,双手仍然保持着平推的姿势,这股剑气袭来,阮功双手缓慢的朝旁边一推,随手而发的劲气带着一股破风之声朝旁边刮去,也带走了花冲的那一道剑气! 花冲已经彻底吓傻了,这样的功力他别说见,连听都没听过,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个老怪物! 夏遂良突然上前道:“冲儿退下,我来对付他!” 阮功看了看夏遂良:“你就是那个金灯剑客夏遂良?问竹先生的再传弟子?” “不错,是我!” “听说你是现在中原武林的第一高手,正好,让我看看现在的中原第一高手比那时的强了多少,杀了你再杀他!” “看招!”夏遂良话随手出,开口的同时,双龙飞锁从袍袖中飞出,三尖匕首钺刺向阮功的前胸和面门! 阮功如同轰苍蝇一样摆了摆手,便化解了夏遂良的招式,夏遂良双臂狂舞,两条双龙飞锁犹如灵蛇出洞,怪蟒翻身一样,在阮功的身前游走。在夏遂良背后,于和、花冲在内的所有人都在替夏遂良捏着一把冷汗,他是这些人中武功最高的一个,如果他败了,在场之人没人能胜的了阮功! 三十余招过去,夏遂良根本奈何不了阮功,他那犀利的招式在阮功面前却如同儿戏,双龙飞锁一次又一次的擦身而过,根本对阮功造不成任何伤害。 随着阮功一次次拨开夏遂良的三尖匕首钺,夏遂良的心在逐渐下沉。每一次与阮功的接触,他的双龙飞锁上都会传来一股阴柔寒冷的内力,这股内力不断的冲击着夏遂良,若不是他前两天刚刚服了姜天达的灵丹妙药,只怕现在也和孙石一样,冻成冰块了! 花冲等人也和夏遂良一样担心,因为所有人都可以看出,夏遂良的招式开始渐渐变缓,他必须分出一部分精力来抵挡阮功那股诡异的真气! 花冲后退几步,来到白玉堂的身边低声道:“等下你和白大哥一起准备,我放暗器黑这个阮功一下,要是普度他们动手,你们一起过去,混战或许咱们还有机会,这样一对一的打,这个老魔头咱们谁也不是对手!” “好!”白玉堂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这是生死关头,不是比武斗技,暗算管用,那就不单挑! 花冲突然出手,双手袖箭连发,因为夏遂良一直用双龙飞锁进攻,他与阮功有两丈多的距离,而阮功似乎是要证明自己的强大,根本原地不动,保持着一般的站姿。 花冲双手的袖箭十二支几乎是同时发出的,袖箭朝着阮功袭来,头、脸、身、臂、腿,全方位的覆盖! 阮功突然凌空跃起,十二支袖箭全部从身下飞过,白玉堂趁机也出手了,就在阮功飞身跳起的瞬间,白玉堂双手飞石连发,几十颗石子不停飞出,朝空中的阮功打去。 阮功在空中突然腰眼发力,横身闪开三丈远近,避开了这一片石子组成的暴雨。就在他快要落地的瞬间,花冲的镖出手了,十二支镖接连朝着阮功打来,另一侧的展昭也同时打出袖箭,他的袖箭朝阮功的四外打去,封住他各处的退路。 眼看十二支镖和十二支袖箭同时打来,刚刚落地的阮功突然暴喝一声,蜷身一缩,十二支袖箭落空,六支镖打在了他的身上,但竟然没有打进去!停在了他的身前,铛啷啷落在地上! “硬气功!”眼见暗器无效,花冲二次舞动宝剑上前道:“这老怪物非一人能敌,大家一起上!先从这里杀出去!” 普度等人见状也冲上前来,挡住花冲等人的去路,两下里变成了一场混战,花冲这边经过几轮箭雨的洗礼,留下的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峨眉那边实力就略差了一些,花冲和夏遂良、龙云凤三人同时为困住阮功,普度则跟于和交手,白金堂挡住雪竹莲,白玉堂直奔艾莲子,跟着阮功同来的吕纯真则朝着萧道智而来。 萧道智手中铁扇打翻了几个峨眉弟子,突然间眼前出现一个老道,似乎有些面熟,还没想起的时候,对面的道人横剑道:“萧道智,现在武当都沦落到你这样的人当家作主了?” 萧道智大惊道:“师叔?!” 第二百一十章 围殴 吕纯真见萧道智认出了自己,突然大笑道:“萧道智,连你这样的功夫都能管理武当,让我见识见识你那个掌门师弟吧,刘太玄收这个徒弟,我还没机会见一面,我得让他认识一下,自己还有个师叔!” 展昭横剑道:“莫非你就是师父提起过的吕太真?” “我现在叫吕纯真!纯阳真人!” 展昭仗剑上前道:“让我见识见识你这叛门之人有何狂傲之处!” 吕纯真从背后抽出长剑,与展昭交手,他的剑法本就不在当年的刘太玄之下,后来随阮功修行多年,武功出神入化,哪将年纪轻轻的展昭放在眼里。 但展昭也不是寻常人物,自从服用了丹药之后,内力猛增,加上又有湛卢宝剑在手,武器上先压过吕纯真一头。虽然吕纯真武功高强,但年纪要比展昭大得多,他可没有阮功那份返老还童的本事,再加上几分轻敌,虽然不至于败北,可想赢展昭,却难如登天了。 混战之中,花冲一方渐渐占了上风,万年古佛的那个野人一样的徒弟王猿可以说是勇不可当,虽然峨眉这边人多,但是和这个王猿动手,人多并不占优势,这家伙天生的金钟罩、铁布衫,浑身刀枪不入,一个人横冲直撞,在人群里往来冲杀,除他之外,江波涛、陈东坡等人哪一个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在他们的带领下很快就将普度手下的那些人压制住。 随着时间的飞逝,普度这边的人手渐渐减少,有不少人已经在帮助王猿他们杀自己人,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清白。普度本就不是于和的对手,近几年来于和虽然年纪增长,但由于夏遂良、花冲等人的武学造诣日渐提高,身为莲花宗主的他也有很多感悟,比起夏遂良他们,于和已经远远落后了,但比起同样年迈的普度,他的武功优势比昔日更加明显。 普度料不能胜,趁着周围还在混战,突然虚晃一招挤入人群,杀开一条血路,朝外面跑去。于和正待追赶,却见到与白金堂杀得难解难分的雪竹莲,于和身形一顿,随即朝雪竹莲这边跑来,横身拦住白金堂,朝雪竹莲道:“二师兄,大师兄已经跑了,难道你还执迷不悟吗?你看这一仗他们能赢么?” 雪竹莲刚才全部心思都投入在战场,哪顾及到周围是何景象,此时突然向四周看去,几百人的战场上已经减员近半了。他急忙四下寻找自己的弟子们,还好,冰山四剑都还活着。 “二师兄,我劝你还是让他们停手吧,大师兄不在,你就是峨眉之主,毕竟冰山派也是峨眉的一支,算师弟求你,不要让他们再打了!” 雪竹莲木立不语,沉思良久,方才高声道:“都别打了,我们方才都受了普度蛊惑!大家协助开封府共擒反贼!再打下去,只会让这些反国逆贼高兴!” 雪竹莲一开口,那些本就抵抗不下去的峨眉弟子如同得到赦旨一样,战场上,除了艾莲子、吕纯真、阮功三人,都停手了。 萧道智跟展昭两人夹击吕纯真,白玉堂和艾莲子激战,龙云凤夏遂良夫妇跟花冲则围殴阮功。峨眉与众人停战之后,丁月华第一个飞身上前,帮助白玉堂和艾莲子交手,丁月影一见,也过去帮助展昭,萧道智见状趁机跳出圈外,不再参与。其实他的武功比起展昭和吕纯真差的太多,他只是不得已,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展昭在那拼命,自己却不上前。可事实上,有他在反而成了展昭的累赘,吕纯真的主攻目标一直是萧道智,展昭则是在旁不停的援护。 丁月影这一上前,战局立刻发生转变,吕纯真虽然剑法高明,但以一敌二就难了,丁月影用的是展昭的巨阙剑,两口宝剑围住吕纯真,不过十余回合,吕纯真的宝剑便被丁月影削断,宝剑折断的时间,展昭趁他猝不及防,一剑正中吕纯真的咽喉,将他刺死! 几乎就在吕纯真死的同时,艾莲子也被白玉堂一刀斩了,他本就难敌白玉堂,丁月华再上前助战,他根本就无力应付,这一次他没有朝天岭的好运,在朝天岭两次逃脱的他被白玉堂砍下了人头。 阮功一个人独自迎战花冲和夏遂良夫妇,花冲三人已经是拼尽全力了,阮功犹自如同闲庭信步一般,竟然感觉没尽全力一样! 花冲的剑法快、龙云凤剑法狠,再加上夏遂良的双钺可远可近,在旁协助,换做别人,早就死了,可阮功一直坚持到现在毫无怯意。 白玉堂见三人不能取胜,手提钢刀上前道:“我也来助战!” 展昭也跟着道:“也算我一个!” 于和朝白金堂道:“你也去吧,这阮功的武艺高的可怕,这样的人物,只怕百年难出一人,你们都和他过过招,绝对大有裨益。” 白金堂双手合十,朝于和施了一礼,也加入了战团。另一边丁家姐妹也仗剑上前,少林这边的欧阳春也跟着杀了过来,九个人围殴阮功! 阮功的身边被刀剑围绕,拨开宝剑,钢刀落下,闪过钢刀,又有剑招,虽然他武功几乎通神,但在这些人的围攻之下,也是难有胜算的,他毕竟还是个人,不是神! 就在他疲于招架的时候,普度的声音再度响起:“都住手!如果你们不想他们死的话,就赶紧停手!” 花冲等人专心和阮功动手,根本无暇顾及外面的事,于和等人听是普度的声音,急忙转身看去,只见院外站定了百余人,为首的正是普度,在他身后一排刀斧手押解着许多犯人一样的人,于和大吃一惊,因为这些“犯人”都是刚刚在襄阳王的盟书上签字后被放走的那些人!而在这当中,还有两人,一个是雷震,一个是韩彰! “普度!你这小人!”于和再也不顾及师兄弟的情分,走出院门,朝普度大喝道。 普度抬手道:“你在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一个人!这里是我带来的三十个俘虏,其他人都被关起来了,如果你不想他们死,就让阮老前辈出来,我们换个玩法如何?” 于和点指普度道:“普度,你竟然如此阴险!你还是我当年的大师兄吗!你怎么能如此……” “你还在废话?拖延时间?”普度打断了于和,不耐烦道:“给我杀!先杀雷震!”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机关 “不要杀人!我这就让他们住手!”于和赶紧止住普度,回身朝花冲他们道:“先别打了,让阮功走!” 花冲等人各自撤招,还是保持围住阮功的架势,朝外面看去,一见外面的情况,花冲大怒道:“你们这群卑鄙小人!” 阮功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朝花冲冷笑一声道:“你们中原人向来不讲信用,但凭一纸空文,我是不会放心的,所以这些掌门人还是留下比较好,让他们给门派的人送信就可以,凭着各门各派的信物,让他们的人去王爷那帮忙,我就放人离开!” “好!你不放他们,我们也不放你!你也看到了,我们联手,就算你本领通天,也奈何不得我们!先把你这条老命留下,我们再去救人!” “好啊,我阮功平生就服硬汉,你若是能将那百十人的性命当做儿戏,我死在你手里,也算值了!我既然杀不了你,不能给我长白剑派雪耻,那用我一命换走你们中原武林百余精英,这买卖我大辽不亏!” “冲儿,冷静些,这么多武林同道都在他们手里,别太过任性。”夏遂良知道事情的严重,刚才从这里离开了得有几百人,起码三十多个门派!就算有一半逃了,他们手上也还有百余人质,真要是断送了这些人的性命,就算杀了阮功,日后他们师徒也没法在江湖上立足了。肯拿几百武林同道换一个国家反叛,显然是官职和功劳远远超过了同道之谊,那以后别想有人能帮你。 “我明白!”花冲只是一时的气话,说到底他也不敢真的用成百的人质换一个阮功,他的前世身份不允许他以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命为代价,来完成自己的工作,现在他的官位更高,但这点初心还是有的。 “阮功,我放了你,你也放了他们!”花冲跟阮功谈着条件。 “好,我答应你,不过有没有本事把这些人带走,就要看你的了。”阮功朝普度道:“总门长,带他们参观一下吧!” 普度大笑道:“老前辈放心,我这就带他们去看看!诸位随我来吧,咱们换点新鲜的!” 说完,带领手下人押解着那些俘虏走了,阮功也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院子。于和则带队,与众人一起在后跟随,去看看他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跟随普度的队伍左走又绕,离开这片院落,来到另一个院子外面,普度命人把这些人质送进院子,并把院门打开。 花冲等人上前观看,普度拦住道:“等等,我可是为你们着想,这院子里步步都有机关,你们还是站在门口看比较好,否则别怪我没提醒过!” 王猿的脾气是最火爆的,一听普度这阴阳怪气的“善意提醒”,他第一个跳过来道:“什么机关?我王猿看看什么机关能奈何我!” 万年古佛急忙道:“徒儿,不能去!” 王猿理也不理,迈步进了院子,回身朝普度道:“这院子有什么机关?” 普度伸手朝里指了指,众人顺着他的手看去,这院子里由青砖铺成,正当中有一个三层高的八角凉亭,凉亭里此刻挤满了人,所有人都被捆成粽子一样。凉亭的外围被铁链锁住,所有人又被捆着,没有人能走出来。 而院子里除了这座凉亭,还有九只石雕凶兽:混沌、梼杌、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穷奇,饕餮,这九只凶兽趴伏在凉亭的四面八方。除此之外,别的东西再也没有了。 “这院子是我请一位好朋友帮我设计的一个小玩意儿而已,有个名字叫九兽朝天亭!人就在这里,你们要救人就进去!我听说花大人你曾经破了襄阳王的冲霄楼,这九兽朝天亭是我昔日好友所做,花大人有没有兴趣试试?” 于和道:“这亭子难道是金冠道人的手笔?” “没错,就是他!天下机关学无出其右者,金冠道人孔仙芝!” 花冲这边最善于摆弄机关术的白家兄弟听到金冠道人的名字,也是面色一变,这金冠道人论机关消息之术,可以说是无敌于中原,而且这人已经不在,除非留下当年的图纸,否则贸然进去真有性命之忧! 可惜王猿在里面并不知道自己身处险境!他根本不知道谁是孔仙芝,什么是金冠道人,见他们说的火热,王猿迈步朝里就走,他想的很简单,只要过去把铁链断了,放大家出来就可以了。但他刚往前走了两步,脚下忽然咔的一声轻响,王猿抬脚一看。 “别抬腿!”白金堂也听到那一声动静,那是踩中机关的声音! 可惜他说慢了一步,王猿已经抬起了腿,在王猿身边不远处,趴伏在地的麒麟石像竟然张嘴了!从麒麟的嘴里吐出一个巨大的火球!王猿猝不及防,被火球砸在身上,瞬间大火焚身! 万年古佛心急如焚,可又不敢进去,百岁的老人竟然急的落下泪来:“徒儿!痛煞我也!” 纵然王猿是钢筋铁骨,这烈火焚身他也无法承受,痛楚的感觉传遍全身,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无论是亭子里的俘虏,还是外面的花冲等人,无不心悸。 雪竹莲迈步上前道:“大师兄!你疯了不成!你究竟是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封他为护国大法师!”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众人背后响起。 大家各自回头,就在大家被王猿的哀嚎震撼的时候,他们背后出现了一支整齐划一的队伍。这支人马足有百人以上,行伍整齐,每人都是一身乌金盔甲,手持长戟,队伍的最前面是一个肩抗铁枪的大汉和一个胖大的和尚。在二人身后是一个花白须髯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身材有些魁梧,显得很为健壮,一对粗眉,一双虎目显得颇有威严,高耸的鼻梁和四字阔口又给人一种直爽的感觉。整个人站在那里带给人一股斜睨天下的气势。 在花冲眼里,这个人显得很有气质,这种气质是后世一些大领导才有的所谓官威,在他现在所处的时代,这种气质则被称为王霸之气!能拥有这样的气质,花冲已经猜出这个人的身份。 “你就是襄阳王!” 那中年人点头道:“不错,正是本王!你就是花冲?我很早之前就想见你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终于见面 这是花冲第一次见到襄阳王,他之前见过赵麟,原以为两人是父子,应该有些相似,然而这两个人的气质却大有不同,襄阳王有点出乎花冲意料。从外表上说,襄阳王长得倒是有些帝王风范,至少看起来是个很有气质的人。 “赵珏,你谋反数年,我找的很辛苦啊,今天终于见面了!” “花冲,你年轻的超乎我想象,我知道我不可能招揽你投靠在我麾下,所以今天我特意现身见你,想亲眼看你离开这个世界。” 花冲放声狂笑道:“就凭这个九兽朝天亭?你以为这个东西能伤我?你的冲霄楼都没能将我困住,就凭这个小亭子能奈我何?” 襄阳王不动声色道:“那好,我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陈东坡突然出手了,他的兵器是一面金棋盘和三十二颗金棋子。三十二颗棋子雨点般打向襄阳王,而襄阳王却连动也没动,就在棋子快要打中襄阳王的时候,襄阳王身前的长明突然横身挡住了他,三十二颗金棋子全都打在了身材高大的长明身上,颗颗都陷入肉里! 长明突然肚子一挺,打到他体内的棋子全部飞出!朝着对面的花冲打来!花冲长剑出鞘,一个剑花挽起,在他身前画了个圈,那三十二颗棋子仿佛被定住了一样被吸在花冲身前!花冲长剑一甩,棋子朝一旁飞去。 阮功在旁得意道:“花冲,还是别想着偷袭了,你现在要么动手,要么救人,不过动手的话,那些人就一定会死,救人的话,这个烧焦的野人就是你的下场!” 此时的王猿已经被烧成一堆,早已死去,万年古佛也是哭得死去活来,欧阳钟慧在旁宽心解劝。 白金堂走到花冲身边,低声道:“要不要去救人?这个阵势不太好破啊,明摆九宫,暗藏八卦,外有三才亭,阴阳眼却不明显,想要破这亭子,怕是要花一番功夫。” 花冲并未回答,只是转身来到小院的外面,对着院子仔细的看着,看了一阵花冲突然回身朝阮功道:“阮功,我真的把人救出来,你们是不是得有个说法?” 阮功看了普度一眼,机关埋伏这种事他不懂,他只能让普度来确认花冲是不是有成功的机会。普度的心里也很忐忑,一方面他希望花冲像王猿那样死在九兽朝天亭,甚至是对面所有人都死在里面!但另一方面,他又害怕花冲,这个年轻人做出了太多出乎他意料的事情,这一次又是他主动说出破了朝天亭的条件,难道他真的能从金冠道人摆设的机关中救出这么多人? “花冲,你要是真能把这些人都从九兽朝天亭救走,本王就从这里撤兵,实话告诉你,整个峨眉山有我三千大戟士,如果我一声令下,你们根本活不成!” “三千大戟士?哪有如何?反正这些人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要不我去救他们了,我现在就杀你!我看你这三千大戟士能不能救你!” 襄阳王似乎有些饶有兴趣的看着花冲,竟然笑了:“花冲,你手下只有这百十来人,而且他们的心思未必是帮你杀我,如果现在可以下山,我估计愿意留下来帮你的绝不超过一半,你居然还有胆量和我讨价还价?你想和我赌什么?赌我的命还是赌我的兵?我输了随你入京认罪?还是投降认输?你想的有点简单了吧?” “那既然这样,不如就拼个鱼死网破!”花冲仗剑上前,竟然真的朝襄阳王杀来! 阮功横身上前拦住花冲,襄阳王也没想到花冲居然真敢不顾这些人的性命,急忙厉声道:“弓箭手伺候!给我射死那些人!” 花冲突然撤身大喊道:“襄阳王,你可想清楚,你杀了他们,你想要的各门派的援兵也就没有了,你现在的处境自己知道!长安城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襄阳王爷有些犹豫了,花冲这话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他与普度合作,为的就是在武林中招募一些人马,这俩人如今都是落难的身份,哪一个也不好过,都想着借此翻身,这九兽朝天亭其实是最后的计划,他们原本是想炸死花冲等人之后,再把签字的人囚禁在这,用人和盟约两方面共同要挟这些门派出兵助战。 可现在的情况,则是双方都有些骑虎难下。如果花冲真的救出了这些人,襄阳王的计划可以说是一败涂地,而且将来也难有翻身的机会了。可如果花冲救不出这些人,可能除去他襄阳王的一个心腹大患! “花冲,你想让本王怎样?” “如果我拿下这个九兽朝天亭,你可以走,我在长安与你决战,但普度你得留下!这个人是罪魁祸首!没有他召集这次大会,也不会有这些事,我跟你赌他的命,你输了,留下普度,我输了,也就没有什么说的了。” “好,我跟你赌了!” “王爷……”普度没想到花冲居然会用他做赌注,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襄阳王居然答应了!普度竟然就这样被襄阳王放弃了!他堂堂八十一门总门长,难道只有这么一点利用价值?普度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自己居然在别人的眼里只是一个赌注! “普度,你已经不是八十一门总门长了,而且这件事你做的实在让我很不满意,这一次就当是给你的惩罚,如果花冲赢了,就算他不杀你,我也会杀了你!如果花冲输了,你还有机会弥补这次犯下的错误!” “王爷……我……”普度还想辩解几句,襄阳王再次打断他道:“好了,这九兽朝天亭机关重重,除非金冠道人亲自出手,否则天下无人可破,这话可是你亲口对我说的,如果他们破了这个亭子,你就是犯了欺君之罪,难道还不该死吗?” 普度无力还言了,这话确实是他对襄阳王说的,现在却被襄阳王用来打他的脸,对面的花冲见襄阳王拿定主意,便对襄阳王道:“我觉得如果你还有一点襄阳王的尊严,你应该不会反悔的,对不对?” 襄阳王抬头看了看天,朝花冲道:“时近正午,你还有半天的时间,如果天黑之后,你破了这座九兽朝天亭,我就下令点火!这院子里也有地雷火药,而且还是机关里自带的,如果你破不了,那就等死吧,不止是他们,还有你!” 第二百一十三章 九兽朝天亭 花冲对着九兽朝天亭的大门,再次端详了半天,然后将白家兄弟都叫了过来,跟他们研究道:“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什么想法?” “我想先把这九兽都毁了,然后再进去!” “毁了?这东西怎么毁?”白金堂觉得他这个主意有些不可思议。 “这玩意儿刚才吐火烧死了王猿,应该不是石铸的,或者里面是空心的,我想从靠近院门的麒麟开始,一个一个击碎这些东西,没了九兽,看他的机关还有什么用!” “可是……”白金堂有些担心道:“这朝天亭未必就是只有九兽作为机关,就怕这院子里有暗藏的机关陷阱,我们没发现。” 花冲问道:“你们二位是行家,你们说这个院子会不会和九兽朝天亭一样,有个总弦?” “这个是一定会有的,没有总弦他们的人怎么进去,总不能每一个人都知道里面的机关都在哪吧?”白金堂给花冲解释着。 花冲却笑了:“白大哥,你还没明白什么?” 白金堂没反应过来,愕然道:“我想明白什么?” 白玉堂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朝他大哥道:“大哥,他们刚才可是亲手把人质送回去的,之后王猿进去就被烧死,如果真有总弦控制,他们送人进去的时候,机关都没开,而王猿进去的时候,机关就开了,那总弦一定就在这院子不远处!” 花冲点点头,对白金堂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咱们只要找到了总弦的位置,这朝天亭别说九兽,就是九百兽九千兽,咱们也能来去自如!” “嗯嗯,贤弟想的周到,这确实是个办法,刚才普度似乎是站在那边……”白金堂一边仔细回想,一边朝刚才普度站的地方走去。在他旁边不远处有棵树,白金堂伸手摸了摸树干,有敲了敲,大喜道:“就是这里!这棵树的声音不对!” 白玉堂和花冲急忙跑来,花冲伸手敲了敲树,里面确实发出实心的声音,花冲纳闷道:“这声音不是空的啊,哪里不对?” 白玉堂也敲了敲,正要说话,突然好想明白了什么,围着树转了几圈,用力拍了几下,再抬头看看,低头看看,朝花冲笑了笑道:“花大哥,这次你可看走眼了,这树虽然不是空的,但却有机关!” “不是空的也能有机关?这树不会死吗?” “不会,因为这本就不是一棵树!”白玉堂说罢,得意的回头看了普度和襄阳王一眼,跟着解释道:“这人手艺果然不凡,这棵树做的真而切真,但可惜有一个小问题暴露了这是颗假树!” “什么问题?” “这棵树硬的过分了!如果只是用眼看,可能还看不出问题,但我刚才用力拍了拍,上面连片树叶都没掉,这太不可思议了,以咱们现在的功力,别说树叶,连树都能拍折,这就是问题!” 白金堂点头道:“没错,我就是感觉这树的手感不像是树了,拍了几下,声音又很硬,似乎像是石铸或者其他极硬材质!” 花冲大喜道:“那咱们就找找看能不能发现这里的机关!” 三个人左找右找,还真的找到了一处极小的缝隙,白金堂四下摸了摸,伸手按了下去,一个巴掌大小的方形树皮被按了进去,随着白金堂抬手,又弹了回来,从外表上看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这就可以了?”花冲有些不太放心。 “应该可以了,总弦这个位置是机关的枢纽,要是太过复杂了,一个人摆弄不了,怎么进去?” “嗯,那咱们进去瞧瞧?” “好!” 三人朝小院子走去,到了门口,白金堂先示意花冲和白玉堂等等进去,他自己先一步迈上台阶。一步一探,慢慢的朝上走,五蹬台阶他却走了很长时间。刚才的王猿直接一窜而入的,在院子里面走的也是飞快,白金堂很难根据王猿的行走轨迹来判断哪里有埋伏,所以只能这样一步一探着走。 上了台阶,他轻轻朝院子里踩了踩,确认没有问题了才招呼那二人上来。花冲和白玉堂两人一前一后,按照刚才白金堂走的线路,鱼贯入内。 进入院子里,白金堂仍旧是小心翼翼,生怕一步走错,好在一路上并无异样,三人顺利来到院子当中的九兽朝天亭。 亭子外檐被铁链锁住,里面的人根本出不来。白玉堂和花冲两人上前刀剑齐举,连砍数刀,将铁链砍碎,进入亭子里面,挨个将捆绑他们的锁链砍断,然后又上楼,一连三层楼下来,非常顺利的救出了所有人质。 所有人被救之后,花冲的心里没有一丝兴奋,反倒是有点担心,因为一切实在太过顺利了,是因为自己发现了亭子外面的总弦吗?因为总弦被破才这么轻而易举的救出所有人?可襄阳王为什么有恃无恐?就连命在旦夕的普度也没说句话? “白大哥,五弟,咱们要多加小心,救人的过程实在太过顺利,我有点不放心。” 白金堂安慰道:“不必担心,咱们顺原路返回,难道还有问题?” “诸位,咱们一个接一个,按照我们的路线走,最好踩着我们的脚步走。”三人当先开路,给大家介绍着情况。 人们果然秩序井然,即使这些人十分害怕,甚至一刻也不愿多待,但他们也不敢插队,不敢快走,死亡是最让人恐惧的事。 一个挨着一个,大家鱼贯而出,走在最后的是雷震和韩彰,韩彰作为开封府的差官,既然身在其中,就主动帮忙维持秩序。一多半的人离开亭子的时候,亭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咯咯的怪声。 “是火药的味道!”韩彰和雷震几乎同时反应过来,这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一种味道,这里有火器正在被引燃! “快跑!”韩彰大呼着。 “怎么回事?”花冲三人回头朝后看去。 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大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音震得摇摆不止,院子外面的人都被那股气浪震的脑袋嗡嗡作响,整个院子升腾起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看着燃烧着的院子,只有普度放声大笑,那笑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似乎这个声音已经不属于人类! 而普度却一边大笑一边大叫道:“哈哈!你们终于死了!炸死你们!哈哈哈!没有人能从我手里夺取总门长!谁也不行!哈哈哈!敢羞辱我的人,都得死!”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爆炸 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就连于和、夏遂良他们也想不到普度居然有这么狠毒!如今院子里一片火海,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丁月华和丁月影已经哭得如同泪人,乐天成和钱万里要不是被江洪烈和计成达拉住,就要过去跟普度拼命了。 于和强忍怒火,上前朝普度道:“大师兄,你竟然如此狠毒!” 普度此时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反驳道:“是他们要打赌的,如今人没救出来,却说我狠毒?这算是什么道理?” “你这样的机关分明就是必死之局,你就是想让他们死在里面!” “必死之局?我们的人是怎么给这些俘虏关进去的?刚才送人进去,又走出来的不是我的手下?他们怎么必死?” “是啊,他们没死,我们也死不了!” “花冲?” 刚才说话之人正是花冲,在他身边白金堂、白玉堂、韩彰、雷震以及其他几十个灶王爷似的人出现在门口,他们真的没死! “居然没炸死你们!”普度有些慌神了。 “这炸药放错了地方,你们将炸药安放在下面,爆炸固然容易的多,但炸死的人都是周边的,只要留在亭子里面,是完全不会受伤的,这一点估计你们也不会实验,好容易修建的亭子,怎么舍得炸着玩呢?”花冲不顾自己一脸的乌黑,先鄙视普度道。 “可你们刚才就站在院子里,怎么没炸死?” “因为在我们背后还有不少人啊,这东西爆炸效果再强,也炸不死所有人的。” 韩彰接口道:“这亭子倒也结实,也有可能是昔年的金冠道人有好生之德,爆炸之后亭子只是倒了,并没有塌掉,我们这些人竟然死中得活。” 阮功上前道:“这亭中九兽的机关被你们关上,你们才能安然无恙,可惜没能炸死你!” 花冲也上前道:“是不是要反悔?刚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襄阳王道:“本王绝非食言之人,普度你可以带走!” “王爷……我……”普度慌了。 襄阳王接着道:“不过,阮功与你有什么私人恩怨,就与本王无关了,项鸿!带人走!” 襄阳王身前那个肩抗铁枪的大汉立刻招呼人马簇拥着襄阳王离开。 “赵珏!”花冲高喊一声。 “怎么?”襄阳王停下脚步。 “你等着,下一次我已经要拿住你!” “本王在长安等你!” 襄阳王已经无处可退,峨眉事败,除了回长安,他没有别的选择。长时间离开长安,毫无寸进,如果王继贤再投降,那样就算他还活着,也只能东躲西藏,活在黑暗的角落里了。 阮功并没有离开,虽然对面那么多高手,他也毫无惧色,普度则还是有些心慌,虽然有阮功在,但花冲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让他产生了一股深深的惧意。 花冲迈步上前道:“普度,你跑不了,是让我抓你,还是自己过来伏法?” 阮功不等普度说话,当先道:“想抓他之前,先想想你的事吧,我说过要杀你给柯志清报仇,你也跑不了!” 夏遂良和龙云凤联手上前道:“阮功,休得猖狂!” 阮功双目微合,似是运功聚气,突然暴喝一声,整个人仿佛高大粗壮了一圈,衣服都紧紧绷在了身上。 夏遂良面色微变,朝花冲道:“冲儿要小心,他似乎刚才没尽全力!” 此时的阮功再不是之前一副平凡无奇的小老头模样,虽然只是看起来变得“大”了一点,但现在看起来却给以一股巨大的震撼力,即使是花冲、夏遂良这种突破巅峰的高手也在心头产生出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阮功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向花冲,花冲知道他这是在运功,当面对自己的时候,他会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夏遂良出手了,双龙飞锁如同两条金龙一般朝阮功飞来。阮功右手伸出,空中画了一个半圆,两条双龙飞锁居然同时被他抓在手里。 夏遂良用力往回一拽,阮功单臂运力,双龙飞锁被拉得笔直,却不能飞出他的手心。花冲见状急忙抽剑上前照着阮功抓着双龙飞锁的右手手腕砍来,阮功右手依旧抓着双龙飞锁,左手突然朝花冲肋下一点,花冲急忙闪身躲开。 阮功突然放手扔了双龙飞锁,双掌左右连环击出,双掌朝着花冲暴雨般打来。花冲手中宝剑左遮右拦,但仍然只能边打边退,阮功发招迅捷,招式奇诡,花冲只能勉强抵挡,根本无力还手。也就片刻之间,阮功已经击出百余掌! 龙云凤和夏遂良左右夹击上前,阮功却毫无顾忌,仍然向花冲频频发招,恨不得一掌拍碎了花冲。夏遂良收了双龙飞锁,用三尖匕首钺近身攻击,和龙云凤一左一右猛攻,可就算两人武功通玄,阮功竟然连头都没回,仍然狂攻花冲,可就是这样,夏遂良和龙云凤的招式却招招落空! 白金堂在后观战,见实在没办法了,只得招呼展昭和白玉堂道:“兄弟们,咱们一起上吧,这老东西实在太过厉害了!” 三个年轻人也加入战团,六个人继续围攻,阮功仍然毫无惧意,刀来剑往,他一个人却游刃有余。可这六人就不一样了,越打心越寒,似乎出手也越来越慢,他们眼中的阮功仿佛不断的高大,出手也越发凌厉,一打六竟然开始渐渐占据了上风! “小心!他这是用的摄魂魔功!”姜天达第一个看出了阮功的战法。 “摄魂魔功?”于和仔细观察了一下,大喊道:“你们几个注意!他用自身的寒冰真气配合魔功让你们渐渐入幻!你们现在出手缓慢,再这样下去,你们绝对难以取胜!” “我们过去帮忙!”丁家姐妹一起上前,又是两口宝剑加入战群,新力量的加入,让夏遂良等人的精神一震,魔功的震慑力似乎降低了一些,一瞬间几人战力有了明显提高。 阮功见状继续催动自身的寒冰真气,周围三丈之内的温度都已经有些下降了,即便是八人合力,依旧无法战胜阮功! 计成达见状,凑到于和耳边低声道:“师父,我暗中帮帮他们如何?” 第二百一十五章 剑?无剑 “不用了,那些兽类未必能伤他,而且这样的高手,百年难遇,他们几个内力大成,正好能借此一战提升自己的修为和见识,武功之高低,内功、招式是一方面,修为境界更加要紧,目前他们还是平手,但阮功终究是会败的。”于和似乎对花冲等人颇有自信。 雪于和见计成达、乐天成等人还是提心吊胆,便解释道:“阮功武艺已达巅峰,不会再有寸进,而冲儿他们若能在战场上有所明悟,战局必然会发生变化。” 乐天成还是有些担心:“师父,这阮功一个劲的朝冲儿下手,要不是大师兄他们在旁帮衬,只怕冲儿已经土了,这点子实在扎手啊。” “你放心,冲儿守御得当,可保无虞,但却没有还手之力,从内力上看,阮功虽然已达巅峰,但毕竟是百岁之人,打的时间越长,对他就越不利,冲儿一定安然无恙。” 乐天成等人见于和说的这么自信,也只能默默在旁给花冲他们祷告,祈求祖师爷显灵,助花冲杀了这老怪物。 而此时战场上的众人则是拼劲了全力,这阮功的摄魂功配合他的寒冰真气当真厉害,若是集中精力对付阮功,这寒冰真气则悄然入体,整个人都会感觉丝丝寒意,手眼身法也都跟着迟慢了许多。 要是运功抵抗,那便是少了一份气力来应战阮功,这阮功的武艺远非当年的昆仑僧、柯志清可比,招式迅捷、阴狠毒辣,而且常常出其不意。或是凝气成剑,或是飞石击人,哪怕是地上一颗石子,一片树叶,只要被风吹起,都能成为他的杀招! 单是这份功力就已经妙到毫颠,加之招式的运用,内功之深厚,饶是这些内功顶尖的高手合力,百合之间,也只是平手。 花冲一手归元剑法已入化境,如封似闭,挡住阮功层出不穷的杀招,原本以为阮功这样打法大耗内力,时间一长已经功力不济。但现在看来,百合之后,阮功的气息均匀,几乎毫无力竭之像! 众人又战多时,变故突现,阮功立掌如刀,直劈花冲,丁月华则趁机斜刺里一剑刺向阮功肋下。但丁月华没想到阮功这一招却是虚晃,阮功抓住丁月华一招使老之际,伸手抓住了丁月华手中五彩变光剑,丁月华瞬间感觉到手中宝剑变成一块寒冰相仿,急忙运功御寒。 阮功抓住剑身,手上被剑锋割裂,鲜血滴下,阮功大喝一声,变光剑应声断裂,断剑入手,阮功朝花冲一甩,半截断剑飞向花冲! 花冲急忙用手中宝剑拨开,两剑一碰,一股巨大的寒意袭来,花冲只觉这半截短剑重如泰山相仿,竟然拨不动! “冲儿小心!”夏遂良惊呼一声,他发现在断剑之后,阮功手上的血迹竟然凝成几滴血珠,也朝着花冲激射而来! 原来他是故意被五彩变光剑割破手掌的,他要以血珠当暗器! 花冲手里宝剑没能拨开这半截断剑,花冲倒也果断,急忙翻身倒地,一个就地十八滚,闪出丈余,那半截短剑和一片血珠落空,可花冲的宝剑也因此落地。 花冲赤手空拳,心里一慌,阮功则趁机上前,蜷指当钩,劈头盖脸打来。花冲没有了宝剑,只能左躲右闪,瞬间落了下风。 夏遂良忽然心念一闪,急忙大喝道:“冲儿,要记得无剑胜有剑!人剑合一!” 花冲此时在阮功的狂攻之下,疲于招架,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夏遂良话出口,花冲入耳,下意识一般不再闪避,而是伸手格挡! 两人双臂一碰,花冲只觉一股寒意袭来,他便运足功力抵挡,虽然花冲没有阮功这种将内力加之于对手的功力,但运功护体是可以的。几招下来,竟然全都招架住了。 趁着龙云凤、白玉堂左右夹击,断了阮功攻势的瞬间,花冲脑中飞速旋转,在这紧急关头,终于想通了自己能招架阮功招式的原因! 自己运气护体,抵挡了阮功的寒冰真气,但却因此分了功力,剑法上便差了一筹。现在没了宝剑,他把周身功力都用来抵御阮功的进攻,反倒因祸得福把分散为二的真气合在了一处。众人之所以觉得内力不济,最大的原因都与花冲一样,分功抵御寒冰真气。而阮功则是在出手的时候将全身功力散出,运功于体外,一份功力可以内外夹攻众人,所以才以一敌八,与众人战成平手。 “怪不得他不用兵刃!他这样施展内力,兵器反倒束缚了他的手脚!”花冲终于明白了所谓的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的意义! 悟出大道的花冲心下大喜,飞身上前化指为剑,朝阮功胸前点来。阮功横掌招架,花冲左手立掌如刀,朝阮功劈下,阮功单臂运力,以臂当棍,与花冲硬拼一记,两人手臂相碰,各自向后退了一步,花冲并没有觉得寒气入体,自己竟然主动进攻了! 阮功也是一惊,没想到花冲居然一改守势,主动进招了。花冲一击无果,卷土重来,双手或指或掌,竟然朝阮功打来。夏遂良见状朝众人道:“都闪开,让冲儿自己和他较量!” 所有人各自后退一段,让出场子,看花冲和阮功动手。阮功虽然开始微惊,但动手的时候,他还是没把花冲放在眼里。几十年了,从没有人能和自己动手对攻,阮功也是饶有兴致。 两人拳脚往来,花冲丝毫不落下风,又战百合,两人居然还是平手之状!夏遂良不禁叹道:“冲儿才是真正的武学奇才,进步神速,这样武功竟然已经突破人剑合一的境界了!” 白金堂大惊道:“突破人剑合一的境界?!” “没错,此刻他以无剑无我,剑我两忘,这才是真正的无剑之状态,以前我以为无招便是绝顶,无我是没有可能实现的神境,眼前却已经有两个人做到了!”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出手,甚至刚才从九兽朝天亭里逃出的人们,也似乎都忘记了身上的伤痛,全神贯注的看着这场旷世比武,没有人愿意错过这一战,武圣于和跟金灯剑客都说这两人已经步入神境,在场的都是武林高手,谁不想达到这样的境界,虽然不能亲身参与,能够一睹风采,也是难得了。 红日西坠,天色渐渐的黯淡,落日的余光仿佛也在注视着花冲和阮功,两人的身上被夕阳的余晖映衬成了金色,在观战者看来,这两人更像是金光万丈的神仙,在凡间进行着赌斗! 第二百一十六章 无胜无败 一百招!两百招!三百招!再到后来,没有人记得他们打了多少招,因为两人的速度已经快到让人难以看清,一身白衣的花冲和灰布衣服的阮功已经搅成一团,随着夕阳的落下,众人只闻其风声与拳脚之声,根本看不清招式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狂风骤起,地上飞沙走石,雨滴飘洒,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一声惊雷响起,雷声之后,众人才发现,不知何时,阮功与花冲已经停手! 两人对峙而立,相隔不过三尺,均保持着守势,一动不动,犹如两尊雕像,任凭风雨吹打。 “师父,冲儿他……”乐天成有点担忧的问着于和,于和却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又是一道闪电,雷声滚滚,所有人的心都在悬着,难道两人已经分出胜负?谁胜谁败? 两人一动不动,花冲先开口道:“阮功,这是你生平最痛快的一战吧?” “是!” “还能走?” 阮功没有回话,朝着山下走去,一步!两步!三步!原地不动的花冲突然喷出一口血来,双膝跪地,双手努力撑着地面,血从嘴角滴下! 阮功似乎听到了背后的声音,身子一顿,但接着朝前走去,一步!两步!三步!阮功竟然停下了脚步,如同石像般木立当场,一动也不动了。 花冲也没有动,依旧跪伏在地,任由雨水和血水从脸上低落。两人不动,所有人都不敢动。 又是一道惊雷裂空劈下,站在阮功附近的龙云凤、夏遂良等人看的清楚,龙云凤惊呼道:“阮功死了!” 阮功的脸上仍有血迹,雨水冲去,又再度流下,五官七窍之中都有! 姜天达和苏元和两位神医急忙跑过来,姜天达给花冲检查,苏元和则过来看阮功。这位武林魔头显然是死了。苏元和摸了摸阮功的身子,长叹一声道:“他是累死的!” “累死的?” “他浑身肌肉紧绷,应该是脱力了,刚才与花冲的较量中,他的内力已经耗尽,油尽灯枯了。我想他是走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力气全失,浑身肌肉锁紧,才让他站立不倒!五官七窍中的血水就是证明,他的筋脉都已经断了!” 姜天达也给花冲检查了一番:“没错,冲儿这孩子也是脱力了,好在他比阮功年轻,两人都耗尽真力,只不过这孩子比他还强出一线!到底是年轻了太多,虽然阮功年过百岁,仍在巅峰,但终究还是老了!” 乐天成急忙跑过来道:“老剑客,冲儿没事吧?” “没事,他当年战邓车和姚锁的时候,就有过脱力,我又不是没给他治好?现在他的根底远胜当年,难道说我还治不好不成?”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三粒丹药喂到花冲嘴里,将他身子慢慢放平,安慰道:“放心,这丹药是我用那些宝贝做的,本来是留给我自己吃的,也便宜你小子了,虽然比不得那些灵丹妙药,但是足能保你不死,休息些日子,也就没事了。” 花冲不敢运功,夏遂良亲自过来给他运功行药,功行一周,花冲方才微微睁开二目,声音微弱的说道:“普度呢?不能放他逃走!” 夏遂良等人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今天这事的罪魁,四下寻找,哪里还有普度的影子。趁着天黑,又是雷雨交加,眼见阮功一死,普度便偷偷溜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花冲和普度的身上,谁也没有看到他的逃走。 没有了普度,雪竹莲就临时充任峨眉之主,先安排所有人各自回去安歇,然后召集冰山派和峨眉弟子收拾残局。九兽朝天亭被地雷掀翻,大火遍地,好在一场大雨突如其来,火已经渐渐熄灭。两派弟子便冒雨抹黑,往外清捡尸体。 直到天色微明,大雨放停,初升的红日再次照耀在整个峨眉山上,一切都结束了。 第二天整整一个白天,各门派的人来认尸,花冲不能行动,就由展昭和白玉堂负责主持登记,将所有的尸体记录在案,有人在的,可以认领尸体,门派里没有别人的,由峨眉弟子负责通知其门派,来人领走尸体。 至于襄阳王和阮功他们胁迫各门派签下的文书,展昭和白玉堂代表花冲对各门派保证,官府不会追究,但如果他们真的帮助襄阳王,校尉所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整整忙碌了一天,这些善后的问题才算得以处理完毕。到了晚上,由于和、雪竹莲、陈仓三人召集所有门派的负责人,一同商讨重新选举总门长的事。普度已经跑了,夏侯仁也下落不明,峨眉这边必然是要换人了,总门长这个类似于武林盟主的要职,一定要有人接下才行。 由于天色已晚,最后大家商议,次日再次举办武林大会,选举新的总门长。这一次选举并没有什么悬念了,花冲虽然力克强敌阮功,打败了这个就连当年的问竹先生也没能战胜的对手,但他年纪实在太小了,担当总门长这种职务实在有些不能负重,毕竟武林中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论辈分,哪一个都是他花冲的前辈。像展昭虽然年轻,但毕竟辈分高,花冲这种小字辈,实在有些让大家为难。 最终大家还是选定,由夏遂良担当总门长一职,峨眉宗主则由雪竹莲继任,峨眉的派主暂定由普度四大弟子之一的寒江孤雁尚芸凤代理。如果日后能找到夏侯仁,派主之位还归还给夏侯仁。 郭长达则提出自己昆仑一宗两派近年损失惨重,又出了昆仑、长明这样的叛国之人,他决定重整门派,取消莲花派,只保留昆仑宗和昆仑派的名号,将莲花派的称号让给莲花宗。这样一来,依旧保持着五宗十三派的局面,于和也未推辞,对于自己的一宗二派,他表示自己年纪也大了,决定让位给夏遂良,由他担任莲花宗主和莲花派主,二弟子计成达担当蓬莱派主。 花冲因为伤势较为严重,这几天一直在修养,并没有参加,直到会议结束。各门派的人陆续下山离开,花冲又派人去给尚芸凤等人送信,让他们从朝天岭赶来。等他们的这段时间,花冲一直在养伤。 半个月后,尚芸凤母女和小温侯徐敞一同来到峨眉山,已经可以下地走动的花冲跟他们说了山上发生的事,尚芸凤惊讶之余,见到峨眉山上的惨状,最后答应留下暂任掌门一职。 除了尚芸凤,赵彩侠居然也想留下帮助母亲重建峨眉。 “彩侠郡主,难道你不想找襄阳王报仇了?”花冲不解道。 “嗯,二十多年了,我终于能体会到和母亲在一起的温暖,所以我想留下。”赵彩侠很坚定的说道。 看了看赵彩侠那坚定的表情,花冲笑了笑,朝徐敞道:“那你呢?小温侯?跟我走,有好东西哦!” 第二百一十七章 又一次出发 “什么好东西?” “这个!”花冲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徐敞:“这里面是三颗丹药,都是姜老前辈和苏老前辈用我们从西夏带回的灵药配成,一共十颗,给了我大师伯和干娘各一颗,白大哥、展大哥、五弟和丁家姐妹各一颗,剩下三颗是留给你们的。” 尚芸凤不知这东西作用如何,但感觉这三颗丹药应该是价值连城之物,急忙道:“这丹药不知是何宝物,但我母女无功不敢妄受,花大人还是留下吧。” 花冲笑道:“这药吃了能大增内功,我们都已经服过了,尚掌门日后要负责峨眉重振的大事,为了防止那些宵小之辈捣乱,功力不可不升啊。” “无功不受禄,这等宝物既然如此珍贵,我母女更不敢受了。” “尚掌门说的哪里话来,彩侠郡主多次助我们与襄阳王厮杀,功不可没,这丹药所有的材料,也是我们从西夏一路上千辛万苦带来的。这当中彩侠郡主也是尽了全力,如今丹药做成岂能没有你们母女的?” 双方你推我让,互相谦让许久,尚芸凤终于收下了这两颗药丸,徐敞自然是拿了一颗。尚芸凤知道,这药丸她手下了,从今以后她峨眉派就算是欠下债了。 过了几日,花冲身体渐渐恢复,各路英雄也基本都离开了,就连姜天达跟苏元和也都告辞走了。苏元和回了大同,姜天达则往京城去找自己那个很久没见的徒弟庞飞燕去了。 山上的事由尚芸凤母女负责料理,这几天下来,基本也已经有了起色,花冲见峨眉的事已经差不多处理完毕,便召集手下众人商议回长安助战。 于和表示自己想要归隐了,如今大理国已被南唐所灭,东海小蓬莱是回不去了,他准备带着夏遂良和计成达去云游一番,另寻别处,重建碧霞宫。花冲也知道这事很重要,不能阻拦,龙云凤虽然担心花冲出事,但夏遂良跟于和走了,她自然也是要跟着的。 只有钱万里和乐天成两个被于和留了下来,他们两个最护短,以前在碧霞宫就成天替花冲提心吊胆,这次于和准备云游天下,让他们两个随行只能给自己添堵,干脆留他们在这,帮帮花冲,虽然这些小一辈的兄弟武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这蓬莱二仙算不上什么高手了,但放眼江湖,这俩人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襄阳王手下没了阮功,余众也没什么人物,这俩老头出名的心黑手狠,留下帮忙再合适不过。 众人计议已定,便分头离开了,于和带着八大护法和两个弟子朝着中原方向去了,花冲带着白金堂、展昭、五鼠、徐敞和丁家姐妹朝长安进发。还没到长安,他们就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南唐与大宋真的议和了,南唐全军退出宋境,大宋封李青为唐王,大理国被灭,其藩属之位又南唐继承,每年向大宋纳贡! 议和之后,一直与南唐作战的呼延元帅直接挥师长安,与狄青首尾夹攻,长安周围多个县镇都为宋军夺回。如今王继贤紧守长安,王继祖守潼关,互为犄角之势,凭城据守。 花冲得了消息,对众人道:“咱们这可得快点去了,去晚了别说吃肉,连口汤都没了!” “是啊,襄阳王得是咱们兄弟亲手捉拿!” 众人一路上星夜兼程,终于赶到了呼延元帅的大营,此时潼关、长安一线,两路大军已经猛攻半月,王继贤和王继祖就是仗着潼关、长安地险,但破城只怕是迟早之事了。 呼延元帅听说花冲他们来了,亲自出迎,两人从襄阳一别,到现在已经将近两年时间,老元帅依旧精神矍铄,谈笑风生。 “花大人,许久不见,一向可好啊。” 花冲笑道:“托老元帅的福,这几年东挡西杀,倒也没缺胳膊少腿。” 呼延元帅拍着花冲的肩膀,也大笑道:“哈哈,你们几个小伙子不简单啊,我都听说了,你们在西夏闹了个天翻地覆,赵元昊跟他儿子都死了,如今他们跟回鹘人打的不可开交,那一回可是帮忙狄大帅一个大忙。偷袭朝天岭,给长安叛军的存粮都给毁了,这一次在峨眉山又差点拿了襄阳王,这一仗打完,你小子怕是比我老头的官爵还高啊!” 花冲赶忙谦逊道:“要是没有老元帅您和狄大帅,我也不能打的这么顺利,这一次我们几个能给老帅帮上点什么忙?” “还别说,真就需要你们帮个忙,这个事成了,你们几个又是一件大功!” 花冲一听来了精神,急忙问道:“老元帅有什么用得着我们几个,但说无妨。” “这潼关城池坚固,地势险要,我们连攻了半月,没打下来,反倒折损了数千人马。我有个主意,打算给他们来个掘地入城!” “您要跟他们挖地道?” “嗯,我们之前试过,这些贼寇根本不怕,因为潼关的关墙下有千斤闸,我们的军卒挖不进去。所以地道成了废物,如今你们来了,我又想用这个办法,这位韩护卫大人的火器最是厉害,我想试试能不能用火药把这个千斤闸板给炸开!” 众人看向韩彰,韩彰道:“这个我得去看看,这闸板是什么样子,若是叫千斤闸,并没有这么沉重,或许可以炸开,要真是千斤的铁闸,那火药也破不了。” 呼延元帅点头道:“那好,有劳韩护卫去这地道看看。”老元帅带路,众人跟随老帅来到营后,这里有挖好的地洞,老帅命负责挖地道的一个副将带路,花冲、韩彰、白玉堂几人跟着下去。 地道并不太长,约有两三里路,越往里走,空气越是有些稀薄,等来到这千斤闸板前面,韩彰和花冲都打开火折子,仔细观察。 众人面前是一堵铁墙,韩彰用手敲敲,又推了一推,摇头道:“难!这闸板绝对够厚,要是用火药,就算是炸塌了地道,也炸不倒这千斤闸!” 花冲叹气道:“本以为一战定乾坤,咱们拿下潼关就奔了长安,没先到这地方设计的还挺缺德!” 白玉堂在旁道:“这地方炸不坏,我们可以炸别处啊!” 第二百一十八章 爆破专家 “炸哪里?” “先出去,咱们出去再说。” 众人沿着地道退出,回到答应,跟呼延元帅说了下情况,老元帅叹息道:“既然此法不行,咱们再想别的主意吧。” 白玉堂道:“我有个主意,这潼关我曾经来过,那时我还小,总听说此地易守难攻,我就仔细观察了一下潼关周围的地形,如果只有一个地方是潼关的防守弱点,那就是禁沟!” 呼延元帅摇头道:“禁沟这地方我也曾想过,也派了一队人马过去,可是那里荆棘密布,走了没多远,就有一半人挂了彩,而且那里地形狭窄,只要对方有人守着,那就是来一个死一个,队伍都展不开阵势,如何能行?” 白玉堂笑道:“那地方走千军万马自然是不行,但要是只有十个八个的,应该不成问题!” 呼延元帅急忙摆手道:“万万不可,就你们几个去?潼关有王继祖三万大军,就你们几个进去,实在太危险了!” 花冲道:“老元帅,五弟这主意不是不可行,我觉得可以试试。” “就你们几个?” “足够了,我们就是去放火,潼关里头起火,再有地雷火药,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就几个人?您这边起兵杀过去,给他个里应外合,说不定就能一举成功!” 呼延元帅还是有些担心,犹豫道:“这事我还是觉得太过危险,你们虽然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可你们毕竟就这么几个人啊。” 花冲笑道:“您老人家放心,在朝天岭上,我和我大师伯夫妻三个人就拿下来他们的大寨,这潼关虽然地势险要,但也未必就能挡得住我!” “好吧,既然你们执意前往,老夫我就不再阻拦了,不过你得听我的,今天不许去,你们刚来,养养精神,明天我分兵两路,黑白不停攻城,打他们两天一夜,让他们不得休息,后天半夜你们在去,趁他们疲困之际,给他们一个火亮!” “好!就依大帅您的安排!” 第二天一早呼延元帅便指挥人马攻城,领兵的大将正是当年的杨家小将杨文举,经过几年历练,杨文举早已成了独当一面的将才,虽然刚刚二十多岁,但指挥作战沉着冷静,颇有杨家之风。 到了晚上杨文举的人马撤了下来,另一队人马挑灯夜战,带队的正是呼家后人呼延庆,与杨文举年龄相仿的呼延庆打法与杨文举大相径庭,先是大军压上,猛攻将近一个时辰,随即罢兵休战,等过了一个多时辰,突然再次进攻,忽战忽停,让城上守军难以安生。 整整熬了他们一夜,次日一早,杨文举的人马又杀来了,又是一白天的激战,直杀到日落之后,杨文举方才收兵,呼延庆的人马再次冲来…… 呼延庆的第一轮攻击结束之后,收拾利索的花冲等人来到呼延庆跟前道:“三将军,一会儿我们得手,你就带兵杀过去,我们的命就在你手里捏着了。” 呼延庆大笑道:“你们放心好了,杨文举那小子压根也没去睡,虽然晚上是我的班,只要你们得手,这小子准保比兔子还快,过来跟我争功!有我们两路人马,定然保你们无恙!” “好,先谢过三将军了,我们已经跟大帅辞行了,这就告辞。” “那好,我不送你们了,我再带兵打一轮,吸引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多谢三将军!” “弟兄们,再起来杀一场!”呼延庆吆喝人马再次攻城去了。花冲则带领众人沿小路直奔禁沟。 这禁沟是潼关南面一条南北走向的天险深谷,长有将近三十里!禁沟谷势壁立,谷中灌木丛藤,茂密如织,还有不少狼虫虎豹之类的凶恶动物,禁沟附近还建有关卡十二处,是潼关军事上的重要防线。当年的黄巢和后世的李自成西攻潼关,都是靠着夺取禁沟,才攻克潼关的。 禁沟不是光地险,在禁沟周围的十二连城才是禁沟屏障,拱卫着禁沟天险,所谓十二连城,就是如同三国关羽所设的沿江烽火台一样,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叫堡垒,上面有烽火台,每城设兵百人,连络呼应,让人难以偷渡。 别说成千上万,就是百十人偷偷过去,也很难不被发现,好在花冲他们只有十来个人,人数太少,又是黑夜,所以一路倒也没被守军发现。虽然道路崎岖,但这些人宝刀宝剑好几口,所有的枝杈、荆棘根本拦不住他们,偶尔有些可爱的野生动物,比如野猪、豺狼之类,也都是死在花冲等人的剑下。 三十里路,虽然难走,但对于花冲等人来说,还不是问题,不到两个时辰,他们就穿过了禁沟,来到了潼关侧翼。正面的战火映照在天空中,依稀可见,新一轮的厮杀已经开始,侧翼很安静,城头上依稀可见,不过只有几十个守军而已。 “上城!”花冲当先道,众人低声答应,这潼关城头高有近十丈,一般人想攻城都难,好在花冲他们提前做好了准备,几人都带了飞抓百练索,锁链后面都加了十余丈的十六股绒绳,极其坚固。 花冲等人找了个稍微偏僻点的地方,运足功力,将飞抓抛上城头,几人飞速朝城墙上爬去。第一个是花冲,爬到城上之后,他从怀里又取出几条飞抓挂在城头,让绒绳抛下,下面几个人一起朝城上爬来。花冲上来的时候没被人发现,几人一起爬城的时候,便有军卒看到了。 “有人爬城!”一个眼尖的士兵高喊了一声,花冲闻言急忙冲了过来,只身冲入守城的队伍中,宝剑旋转,寒光闪烁,出手便是杀招,大多数人根本无暇叫喊,便被割断了咽喉。 白金堂、展昭等人也冲了上来,一共五十名士兵与一个头领尽数被杀。 花冲站在城头,朝甬道下面看了看,问韩彰道:“二哥,你看咱炸哪合适?” 韩彰也四处看了一圈,仔细想了想,伸手指向城里的一个宅院道:“就炸这了!” “为什么?” “我猜这里应该是他们的帅府!” 第二百一十九章 斩首突击队 “帅府?”花冲看了看一团黑暗的潼关城内,似乎就那边有些灯光,看起来很有可能是帅府。 “就那了,哥几个,咱杀过去!”几个人顺着甬道下了城,朝着城里跑去,下了城楼,便安全了许多,城里地方大,城头就那么点地方,一眼看到头,真被人堵在城头,还就不好办。 下城之后,几个人按照刚才看的方向急速狂奔。好在城池并不大,没过多长时间,几人就来到了这个灯火通明的院子,院子门上有匾,上写“潼关帅府”。院子门口有四个守卫。花冲和展昭轻轻抬手,四人便中了袖箭倒地。 杀了守卫,他们顺利进了府衙里面。院子很宽敞,但是没有什么人,几人径直朝里走去,院子足有四五进,绕过两层院子,花冲等人依稀听到有人说话,花冲示意大家不要动手,说话的地方是这道院子的正房,应该是帅府的议事厅。 花冲他们凑过来侧耳细听,就听屋里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这一拨怎么打了这么久,别是有什么问题吧?” 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他们这是疲我之法,放心,还是那句话,潼关城坚地险,守个三五年也不是问题,他们人多,咱们人少,他大宋再有钱粮,我看他们能养得起几个十万人马!到时候他们累战无功必然军心不稳,朝廷上一换帅,咱们就趁机杀出去,一战扭转乾坤!” “王大帅神机妙算,我方天化佩服之至啊。” 花冲心中一动,没想到这个三教堂的大堂主居然在这,既然他叫王大帅,那另一个人必是王继祖了,嘿嘿,这一次可不错,这两条大鱼可归我了。想到此处,花冲突然踹门入内,横剑大喝:“方天化、王继祖,你们跑不了了!” 屋里一个白袍细高的中年男子,另一个是身材魁梧的将官打扮。花冲认得那白袍男子就是方天化,不用问,那个军官必然是王继祖。花冲突然进来,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二人具是一惊,王继祖起身大喝道:“来人!” 方天化则亮开门户朝花冲道:“花冲,你是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方天化,你身为三教堂的堂主居然投降反叛,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说话间白金堂等人也都冲了进来,花冲挥剑杀向方天化,白玉堂轮刀朝王继祖砍来,其余众人正待一同齐上,院里已经有听到王继祖呼唤,赶来的府兵,大家急忙回身出去和这些兵卒对抗。 方天化虽然号称反掌震西天,听起来颇为吓人,但武功与花冲等人已经毫无可比性,又是赤手空拳,不过十几个回合,便被花冲一剑砍去右臂,疼的昏死过去。 花冲也不管他,回身帮白玉堂动手,这王继祖武功不弱,难能可贵之处是他曾在边军为将,是狄元帅麾下,只因颇为自负,连狄元帅也不放在眼里,屡次傲慢主帅,最终被革除军籍,他们兄弟这才一怒之下占据朝天岭,造反称王。 王继祖马上一条金顶枣阳槊勇冠三军,步下也会高来高去的轻功,武功不弱。他与方天化不同,身为主将,即使在家里,他也是肋下佩剑。白玉堂刚一出手,他就挥剑来迎,只可惜他的武功比起白玉堂,还是差了不少,再加上花冲助战,不过十合,便被花冲一脚踢飞了手里宝剑,进步一掌,打翻在地。 白玉堂正要上前补刀,却被花冲拦住道:“且慢,这人拿活的!” 王继祖一个鲤鱼打挺飞身跳起,又被白玉堂一脚踢飞,上去踏住胸膛道:“别动!问你什么,老实回答,留你一命!” “老子不用你留这一命!”王继祖双目圆睁,突然一咬牙,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鲜血里一团血块朝着花冲脸上打来,花冲闪身躲过,那团血块落地,竟然是王继祖的舌头! “好硬的骨气!”花冲也不禁赞了他一句。没了舌头的王继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花冲又怕他失血过多死了,急忙取止血药给他灌,白玉堂则给旁边的方天化医治,这俩人都是有名有号的人物,逮找一个功劳不小。 王继祖倒也硬气,死死闭嘴,不让花冲给他喂药,花冲见他死活不肯吃药,便站起身来,朝王继祖道:“王继祖,我敬你是个英雄,就算你咬了舌头,我拿你回去,少不了是个斩首示众,你既然不愿医治,我就成全你吧。” 王继祖闻言一愣,进而开口,一嘴鲜血留下,吐出两个含糊不清的字:“谢谢。” 花冲宝剑一挥,刺入了王继祖的咽喉,江湖人称墨麒麟的王继祖,与宋军对抗近两年,终于还是死在了花冲的剑下。 另一边,昏死过去的方天化就任由白玉堂的摆布了,止血药和止疼药内服外敷都给他弄完,再找绳索给他捆上,白玉堂方才起身道:“行了,这小子跑不了了。” 花冲听了听院子里还有喊杀之声,朝白玉堂道:“五弟,你看着他,我出去看看。” “行,你去吧,这有我了。” 花冲提剑出了屋子,院子里还有几十名军校与众人交手,花冲也跟着加入战团,王继祖手下这些人哪能是这伙武林高手的对手,要是千军万马对抗他们几个,武功就是重点了,就这么几十人想在十几个武林高手的手下讨得便宜,那怎么可能? 几乎如同风卷残云一样,时间不大,整个帅府的残敌都被肃清,众人正打算商议下一步的计划,突然外面又杀进一伙人来,大概是别处赶来的援兵。带头的是个八尺开外的高大军官,手里提着一口钢刀,冲在最前面。 这大汉第一个窜进院子,大喊一声:“跟我来!”随即愕然一愣,背后的人马蜂拥而入,众人正要应战,这大汉急忙道:“等等,你们先出去,院子里是王爷的钦差,并非宋兵!你们先出去,我和钦差大人交涉!” 后面这些刚刚杀进来的士兵被主帅说的昏头转向,这大汉又大喝了几声,方才将不明真相的士兵们喝退,这些士兵看着满地都是自己人的尸体,只能讪讪而退。 等士兵们都退出院子,这大汉关了院门,径直来到白金堂跟前,跪倒磕头道:“白大官人,可还认得小人?” 第二百二十章 巨大的烟花 白金堂给这大汉相面,仔细端详半天,忽然醒悟道:“莫非你是项福?” “没错,白大官人明鉴,小人正是项福,没想到一晃多年,您居然还记得小人。【零↑九△小↓說△網】” 白金堂怒道:“你这小子为何投了叛军!” 项福磕头道:“小人知错了,小人自从得蒙您相助,救了性命,在边军里当了个差事,跟着王二将军,小人没有门路,全凭大官人您教的拳脚,得蒙王二将军不弃,一直重用。后来两位王将军弃官,占了朝天岭,大秤分金银,大碗吃酒肉,他又给我消息,让我弃了军官职位,随他落草。小人也是穷的怕了,便跟他去了朝天岭,后来他投了襄阳王,小人也就沦落到此。” 白金堂笑了,朝着项福点了点头,伸出大拇指赞道:“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倒不错,当年我见你敢于打抱不平,还当你是个正直的汉子,教给你武艺,资助你盘缠,让你去投军,没想到我竟然教出个反国之贼!” 白金堂突然一脚,将这个项福踢出多远,手指项福道:“你现在出去,带上你那些叛军进来,贫僧我必杀你!” 项福挣扎着站起来,再次跪倒磕头道:“小人万死也不敢了,见到白大官人,是小人的造化,小人愿意改恶从善,哪怕您要杀,小人我也绝不含糊。不过小人见您几位是来干大事的,小人有个消息,或许对诸位有用。” 花冲趁白金堂喝骂之前,抢先问道:“什么消息?” “诸位想必已经杀了王继祖,如今外面有官兵攻城,您这里人少,要想里应外合,小人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小人我知道一个地方,是王继祖的粮仓!烧了他的存粮,一来火光冲天,与外面攻城的人马呼应,二来没了粮食,王继祖的军心必然涣散,一战可成!” 花冲大喜道:“好,我替花大哥答应你,你要是说的是真的,你这条命,可以留下,我还给你请功!” 项福急忙磕头道:“小人只愿将功抵过,能得恩公的谅解就行,至于小人这条命,当年我在这潼关遭了官司,要是没有白大官人的大恩,我早就是个死人了。这些年已经是赚了,大官人愿意收了去,小人愿自刎于前!” 白金堂见他说的倒也仗义,也就点点头:“行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的命我也不要了,先带我们去粮仓!” 项福答应一声,然后跟大家道:“诸位,一会儿我开门,你们突然杀出去,我带了五十人,您几位想必都是校尉所的大人,哪一位都武功不凡,他们绝不是对手。” 花冲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我就是校尉所的花冲,他们都是校尉所的差官,今天如果你能带我们成功,我当奏明天子,赦你无罪。” “多谢花大人!” 项福过去把大门开开,这些军卒都在等他消息,见他开门,一个个都在等他说话,没想到项福却站在那,一动不动。他身后那些人却突然杀出,措手不及之际,这群士兵不过眨眼之间便死了一半,余者正要逃走,不过几个起落,也都被追上,杀了个干净。 清理了这些残敌,项福带路,带领他们穿街过巷,来到一个巨大的库房外面,库房门外虽然有巡逻的兵卒,也挡不住这些杀星,众人轻而易举的杀入仓库。 打开仓库大门,里面有好多分仓,项福挨个介绍道:“这边是军械,旁边有火器,但是不多,那边有不少弓弩箭支。右边那一面的库房,全都是粮草!” 花冲大喜,几人分头开门,这些人几乎一人一口宝兵器,开门都不用钥匙,锁头一砍就掉。所有的仓门被挨个打开,果然全都是军械和粮食。 花冲突然道:“项福,怎么没有钱?光是粮食?” 项福笑道:“钱财不在这里放着,都在王继祖的家里,放这里被人偷了怎么办?账目都在他手里保管,别人无从得知。” “这倒挺好,一把火烧了银子怪可惜的。” 韩彰道:“这地方很好烧,把这些粮草拖出来,用火一点,整个仓库全着了!” “就按二哥的主意!” 大家伙各自分头去搬粮草,从里往外,整个仓库全都被堆满了,韩彰随身带了不少火器,霹雳弹、烟火筒不要钱一样一顿扔,大火瞬间燃起。时间不大,熊熊烈焰便布满了整个仓库,进而库房也被烧着了。 那时的房子都是木头搭建,霹雳堂的火器又最厉害不过,时间不大,潼关城里烈焰冲天! 花冲笑道:“行了,咱们回帅府,坐等大帅进关!” 项福也跟着笑道:“咱们此时会帅府,还能有一份功劳?” “军饷的银子?” “不光是银子,还有一颗人头!” “人头?”花冲一愣,赶紧问道:“谁的人头?” “原来的大宋潼关镇守使王广陵!” “他也在此?” “现在正在城头督战的就是王广陵!因为他熟悉潼关地势,王爷就让他在潼关镇守!如果他发现粮仓起火,必然回来见王继祖!” “好!这倒是个送上来的大礼,我得接着点!” 花冲急忙率领众人回到帅府,帅府这里就白玉堂一个人,倒也没人出现。此时方天化也已经苏醒,白金堂带领众人在大门附近埋伏,等着截杀王广陵,花冲则在屋里盘问方天化。 远处,潼关城头上,花冲他们入城时的战火已经散去,呼延庆带兵撤了,王广陵此时背后依着城墙,瘫坐在地上,心里只有懊悔。 当初认为襄阳王的势如破竹,如今却变成了困守孤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就算是投降,也是个死罪,不投降,城破人亡也是早晚的事! “大人,城里起火了!”一个副将指着城里惊呼道。 王广陵吓的一个激灵,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片耀眼的火光迎入他的眼帘,那个方向是库房!不好,难道是粮草被烧了! 与此同时,宋军大营方向,一个军官指着潼关的天空朝杨文举道:“杨将军,你看潼关城上,一片红光!是不是花大人他们得手了?” 杨文举手里拄着铁枪,仰头看了看,笑道:“别瞎说,那只是有人放烟花罢了,通知各哨人马起兵攻城,别让那矬子呼延庆抢了头功!” 一匹快马经过,马上一人手舞双鞭道:“嘿嘿,你说晚了,小爷去也!” 第二百二十一章 审讯 “说说吧,这潼关除了你,还有谁管事?都是干嘛的?”花冲用最熟悉的方式开始讯问方天化。 方天化的嘴可没有王继祖那么严,也没有他的骨气,少了一只胳膊的方天化,虽然上了药,依然疼得雌牙咧嘴。 “说啊?让我再给你上点药?”说着,花冲用手捏了捏他的伤口。 “啊!”方天化惨叫一声,急忙哭求道:“我说,我说,别捏了!” “说吧。” “潼关的总兵是王继祖,王广陵因为曾任潼关镇守使,被王爷调来协助他镇守潼关,我是来督战的。” “督战?” “是,王爷怕他们两个有二心,让我来监视,王爷觉得我武功还可以,就命我暗中观察,要是他们想投朝廷,就杀了他们。” “投朝廷?这赵珏傻吧,这时候投过来也是个死,他居然还不信任自己人,活该他赢不了!”花冲点评一番接着问道:“除了你们仨,还有别人吗?” “带头的没有了,还有负责往来运粮的,不一定什么时候来。” “运粮的是谁?” “叫郭宗德,江湖人称双锤将,是个高手,马上一对铁锤,勇冠三军。” “那你们的粮食并不多喽?” “不是,是粮食都在潼关,长安的余粮不多!”方天化解释道:“王爷怕长安城里有奸细,这边就我们三个,相对安全一些,所以把大量的粮草都存放在潼关!” 花冲心中暗喜:“这回可是立了大功,没了这些粮食,上次烧了朝天岭的存粮,长安城就算不打,过些日子也得投降!” “这潼关一共有多少人马?” “潼关有三万人,长安有五万。” “长安那边还有什么人物?” “现在的军师是昆仑派的那个长明,还有我义弟詹明奇,剩下都是带兵的将官,最有本领的是八宝将曹雷和赛王僚王继贤,另外就是小霸王项鸿跟刚才我说的双锤将郭宗德。” “嗯,看起来襄阳王也就这么点意思了。我说方天化,你小子也活了四五十岁了,怎么就看不明白个道理呢?你说襄阳王有什么啊,你怎么就放着好好的堂主不干,投了他呢?” 方天化何尝不曾后悔,一听花冲说起,长叹道:“唉,说来也是惭愧,那时襄阳王占了大半陕境,南唐又势如破竹,连大理段家也给灭了。西夏也起兵呼应,辽国也屯兵边境备战,这意思就是要灭了大宋啊,哪想到花大人你这么神勇,但凭这么几个人就敢深入西夏,杀了昆仑僧、赵元昊,给西夏国搅了个天翻地覆……” “行了,别净跟我说好听的,没用!你这条狗命,我不要,留给一会儿领兵入关的呼延元帅发落吧。” “花大人,您饶我一命啊!”被绳子捆成一团的方天化,蜷缩在地上,不断的哀嚎着。 花冲看了看方天化,摇了摇头,啧啧叹道:“可惜了三教堂,怎么让你这样的人做了堂主!五弟,让他再睡会!” 白玉堂朝方天化后脑踢了一脚,方天化不在言语,昏死过去了。 “五弟,你轻点啊,别给脑浆子踢出来,这人留着是个功劳。对了,项福那小子说的王广陵怎么还没来?” 此时的王广陵还在城头抵挡这杨文举和呼延庆的联手攻城,铺天盖地的宋兵,发疯般的攻城,城内的火光也同样让他揪心不已。 “大鹏呢!”王广陵呼唤着自己的儿子。 手提钢刀在另一侧指挥守城的王大鹏,在身边人的提醒下,急忙跑到父亲着:“爹,您找我?” “带人去粮仓救火!看那着火的方向应该就是粮仓,城里一定出事了!” “城里不是有方天化和王继祖吗?怎么会出事?” “肯定是他们出的事!快去,多带人去,先把火灭了才是当务之急!” “孩儿明白了!”王大鹏朝父亲行了个礼,命几个副将点了一千人跟他一共去粮仓灭火。大军路过帅府的时候,王大鹏心中一动:“这城里出事,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贾正!”王大鹏招呼着手下副将,武举出身的金毛吼贾正。 “末将在!”贾正应声出列。 “你先带人去救火,留下一百人跟我看看大帅在干什么!” “末将得令!”贾正答应一声,带人朝粮仓去了。 这边王大鹏则招呼手下人开门,有兵丁上去打开大门,等在里面的展昭等人几乎在门开的一瞬间就杀了出来,门口的那些军校们被砍翻了一片。 王大鹏骑在马上,见事不好,拨马欲走,忽觉马身一沉,回头一看,他的马上居然还坐着一个人。 一颗闪亮的光头凑到他的耳边,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大喝道:“都别动!放下兵器,再动一动,我杀了他!” 这些兵卒没有将令,全都不敢妄动,王大鹏也吓了一跳,急忙大喊:“都放下兵器,我投降!别杀我!” “你就是王广陵?” “不是,我是王广陵的儿子,我叫王大鹏。” “王广陵在那?” “他在城头,在那守城呢!” “叫你手下人都把甲胄卸了!快点!” “卸甲!快卸甲!” “这些兵卒一个个急忙丢盔弃甲,放下武器。” 制住王大鹏的白金堂,朝展昭他们道:“换上他们的衣甲,去城楼,给外面的宋军帮帮忙,这小子,有我呢!” “白大哥放心!” 展昭答应一声,跟徐敞等人全都披了甲胄,拿上兵器,朝城楼跑去。白金堂一只手搂住王大鹏的腰,一只手仍然掐着他的脖子,双腿一拧,抱着王大鹏从马上跳了下来。 “所有人都上院子里站着,等候发落!” 这些兵丁,如同绵羊一样,被轰进了院子,站在院子里等着宋军进城…… 屋里的花冲和白玉堂听见外面的动静,也都出来观看,见这一院子没穿盔甲的士兵,和被白金堂制住的王大鹏,花冲高兴道:“哟,不错啊,不光逮了个头,还有这么多陪绑的。” “可惜啊,大鱼没捞到,这是个小的,王广陵的儿子。展昭他们换了衣服,去城楼了。” “行啊,有这个也不错,展大哥他们去了足够,咱们就在这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出师不利 王广陵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几个无名小卒给擒住,直到这几个小卒砍翻了几十名军卒,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粮草被烧,为什么没见到王继祖和方天化了,这些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校尉所的人! 已经有宋兵登上了城头,战斗从攻城战逐渐变成了白刃战,越来越多的宋军杀上城楼,王广陵却已经看不见了,他被展昭打晕了…… 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他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潼关镇守使的帅府!这里曾经是他的办公地和居地,但此刻坐在议事厅帅位上的却是他的对手,老将军呼延丕显! “王广陵,你终于醒了。”老元帅手捻胡须,朝着王广陵冷笑道。 “兵败至此,我无话可说,只求呼延元帅给我个痛快的。” “这可不行,你这罪过不小,得万岁亲自处置,你先和老夫说说潼关的事吧。” “潼关的事没什么可说的,粮仓被你们烧了,相比方天化和王继祖也被你们拿了吧?还有什么让我说的?” “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反了朝廷?” “潼关厮杀将近一年,除了这里,几乎整个陕境都为襄阳王所得,我有不降的理由吗?战到最后一兵一卒?”王广陵反问呼延元帅。 老帅拍案大喝道:“这就是你投降的理由?这就是在这里对抗官兵的理由?” 王广陵也怒道:“没错,这就是我的理由!敢情你们五王八侯世代袭爵,家家都在京中有王府侯府,老子我全家老小都在潼关!失了潼关,我全家老小的命就都没了!” “那你不想想,你跟着襄阳王谋反,你家中老小的命就能有了?” 王广陵盯着呼延元帅,冷冷的说道:“起码多了两年!至少他们现在还活着!” 老帅沉默了,半晌方才道:“来人,将王广陵带下去,全家老小打囚车装木笼,押解入京,听候发落。” 王广陵也没有说话,任由两个军兵将他架出帅府。 花冲朝呼延元帅道:“大帅可是动了恻隐之心?” 老元帅点点头:“是啊,此人虽然心无国事,却也是为了家小,罪不可赦,让万岁发落吧。” 潼关城已经完全落入了宋军手里,整个潼关三万守军,仅有数千人投降,激战数月,战死者足有近两万之数。死尸都被堆积在潼关外,有专门的葬尸坑藏埋。呼延元帅留下呼延庆带兵一万镇守潼关,命杨文举为先锋领兵一万开路,自己亲统大军继续朝长安进发。 杨文举得了先锋令,心中高兴,吆喝手下人马急速出征。大军只修正了三天就出发,朝长安前进。走了不到一天,就有前面的探马回报,前路上居然有一伙打着襄阳王旗号的军队朝潼关方向进发! 杨文举没想到居然能遇上襄阳王的军队,难道是来增援的援军?这可太好了,他们一定是还没有收到潼关失陷的消息才来的。 “这伙人马有多少?” “大概只有五千人!” “太好了,传我将领,全军前进,天黑前解决了这伙叛军!” 走不到五里之遥,两军便正面相对了,那支叛军也知道了宋军前来,所以并没有前进,而是原地布阵,等着杨文举的人马到来。 杨文举列开阵势,当先催马挺枪杀出,朝对面道:“对面反贼,着领兵的出来搭话!” 之间对面门旗一开,闪出一匹乌锥战马,马上一个面色微黑、身高过丈,腰大十围的壮汉,身穿一身乌金盔甲,手中提着一对巨大的铁锤。 这大汉来到阵前,单手锤点指杨文举道:“来将通名!” 杨文举手中抢往高空一指道:“你不见我背后帅字旗吗?那个字念杨!天波杨府的杨!” “你就是杨文举?” “没错,就是你家杨将军,反贼留下姓名!” “接我三招,你要不死,我告诉你,死了就去问阎王吧!” 说完,这大汉催马轮锤朝杨文举杀来。杨文举大怒道:“匹夫竟敢辱我!”也催马拧枪朝那大汉冲来,两马相交,杨文举说中枪分心就刺,这大汉双手锤朝前胸一合,两柄锤都砸在杨文举的枪上,混铁点钢的长枪竟然被砸成了三截! 杨文举看着手上的一截断枪,惊讶不已,两马挫蹬之际,这大汉反手一锤,正砸在毫无防备的杨文举后背之上,杨文举只觉整个人犹如被风吹起一样,一片树叶一般飘落在地上,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杨文举的人头被挑在旗杆上在潼关城外示众的时候,呼延丕显、呼延庆、花冲等人并没有一点点的心理准备,这个跟他们并肩作战数年时间的杨门小将就这么死了,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黑脸大汉手里! 花冲将只剩一条胳膊的方天化拖到城上,指着城下这个黑脸大汉,朝方天化吼道:“这人是谁?告诉我!这人是谁!” 方天化仔细看了看道:“这人就是郭宗德,小人跟您说过,就是那个双锤将,他是负责往来运粮的。” “他是什么人?居然一个回合就能将杨家的少年英雄杨文举砸死?” “这郭宗德是个粗人,不认什么字,天生力气过人,您看他这体格,他吃的比谁都多,可一身力气也比谁都大,家里让他吃穷了。全靠他一个把兄弟帮他,可这个把兄弟是为了要他的媳妇,后来媳妇实在受不了他,宁肯做小,也要跟了他的盟兄。郭宗德气愤不过,上衙门去告,衙门却和他的盟兄有勾结,将媳妇断给了他盟兄,他一怒之下将县官、盟兄两家人和他妻子一同杀了,投身王府躲藏。” “他师父是谁?” “他没有师父,据说他刚到王府的时候,王爷让几个王官和他比武,打他不疼,他打一个伤一个,王爷很喜欢他,守做王官。” 花冲忽然想起个人,对呼延元帅道:“他要是王府的人,或许徐敞能知道一些。” “嗯,请徐护卫来问问。” “来人,将方天化压下去,请徐护卫来。” 有人将方天化带下去,时间不大徐敞来到城头。 “呼延元帅、花大人,找我有事?” 花冲指着城下道:“徐兄,你可认识此人?” 第二百二十三章 铁戟会双锤 徐敞顺着花冲手指的方向一看,不禁惊讶道:“郭宗德?” “你果然认识他。【零↑九△小↓說△網】” “他也是王府的王官,在王府时就见过,这小子疯了?就这么点人马居然敢来打潼关?杨先锋不是已经出……”徐敞忽然看到了旗杆上高悬的人头,顿时说不出话来。 “据败兵来报,杨文举当时与他交手,只一个照面,手中枪让他砸成三段,两马挫蹬之际,被他一锤砸死。”花冲强忍悲痛跟徐敞说了当时的战况。 “这小子力气确实惊人,当年他刚到王府招贤馆,直接点名要见王爷,雷英当时负责管理招贤馆,见他说话太混,料他是个莽夫,不愿留他,便跟他说,只要打得过王府的王官就能留下,打赢三等王官,让他做三等王官,打赢二等王官就做二等王官,打赢了一等的王官,就让他见王爷受封。” “他打赢了?” 徐敞苦笑道:“他直接就要找个一等王官过招,而雷英自己,就是一等王官。” “他和雷英打了?” “雷英出手他根本挡不住,雷英一拳打在的心窝,这厮居然只是后退了半步,毫发无损,可雷英却因此被他抓住了手腕,反手让他扔出了招贤馆……” 花冲瞪大了双眼,惊讶道:“雷英也只和他打了一招?” “这小子力气实在太大,襄阳王手下,论力气,恐怕只有那个从西夏来的曹雷能和他有的一拼,其余人都不行。” “曹雷?” “人称八宝将,也是个用锤的,据说其父是当年镇国王曹彬的义子,学的曹家武功。比起郭宗德的武功,要高出不少,力气也与之相仿,比他更难对付!” “这个郭宗德但凭蛮力,并不会武功?” “原先是,但后来曹雷被西夏国派到王府,爱惜郭宗德的力气,就交给他八手锤法,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功夫。” “只有八招?” 徐敞摇头道:“八招还不够,这样勇将,能在他手下走过八招的人也不多!据说当年开唐名将程咬金也就三招而已,不也名垂千古?” 呼延元帅问道:“你说他力量过人,到底有多大力气?” 徐敞不假思索道:“起码八百斤,我和他比过一次力气,我两臂有八百斤的力量,但是输给了他,他的臂力绝不再八百斤之下。” 呼延庆在旁道:“不过是个傻力气罢了,我去会会他!” “站住!不可鲁莽!”呼延元帅急忙阻止道:“你武功和杨文举能差多少?文举不是他的对手,难道说你就能赢?” 徐敞道:“不如让我去试试,呼延元帅,我之前也是边军出身,昔日雄关丁元帅麾下的铁戟将鲁仲贤就是家师,况且我与此人有过接触,或许能胜他。” 呼延元帅有些不放心道:“你真有把握能赢他?” “大帅放心,当年我与他就相差不多,现在我早已今非昔比,除非他也能有我这样奇遇,否则,此人绝非我的对手。” 呼延元帅点头道:“那好,老夫给你点兵一万,出城应敌,老夫亲自为你掠阵!” “多谢大帅!请大帅容我更衣。” 徐敞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中十分激动,小心翼翼的从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口箱子里取出一身甲胄。这套甲胄并不沉重,是一套轻甲。但这套甲胄却是徐敞最心爱的宝物,他自幼爱学吕布打扮,后来投身边军因为官阶不高,并没有穿重甲的机会,他就给自己做了这一套轻甲。 这是一身锁子连环甲,甲叶略薄,两臂上都是兽面吞头,前护心后掩心,背掐一件百花战袍,还有一顶紫金战盔。将衣甲穿起,后背自己的亮银盘龙双戟,手上提起那条一百零八斤重的方天画戟,徐敞仿佛有了当年第一次上战场的感觉。 来到城楼,呼延元帅见到戎装打扮的徐敞,也不禁赞道:“这徐护卫真不愧小温侯之称啊,当年温侯英姿,想来也不过如此!” 徐敞道:“承蒙元帅谬赞,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行礼,徐敞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求战马一匹,好与此贼交锋。” “来人,牵我的赤炭火龙驹来!”时间不大,一个军校顺马道牵来一匹赤红色的骏马,呼延元帅结果缰绳,递给徐敞道:“徐护卫,这匹马是当年先皇御赐,本帅这也没有赤兔马配你着吕温侯,这匹马你就将就一用吧。” “多谢大帅借马!”徐敞牵马下城,城下一万人马早已集结好了,城门一开,徐敞一马当先杀出城外,随后一万大军出城,列开阵势,两军对阵。 呼延元帅在城头见徐敞英姿飒爽,朝身后道:“来人,取鼓来,本帅亲自给他擂鼓助阵!” 城楼上催阵鼓响起,徐敞回身观看,见是呼延元帅亲自击鼓,不由得精神一震。三通鼓打完,徐敞催马上前朝郭宗德道:“郭宗德,还认得我么!” 郭宗德也催开战马,来到阵前,朝徐敞喝道:“匹夫,你受王爷大恩,还敢出来见我,我正要杀你!” “就凭你?” “徐敞,你比那杨文举如何?” “试试便知!” 两人话不投机,各催战马冲来,徐敞手中画戟直刺郭宗德的哽嗓,郭宗德双锤朝徐敞的画戟砸来,想和战杨文举时一样,砸断他的画戟。 没想到徐敞的力量远大于杨文举,这条画戟比杨文举的枪重了一倍不止,双锤砸上,并没能将画戟砸折,郭宗德一招不灵,急忙闪身,让过画戟,双手锤将画戟拨开,紧接着左脚领蹬,蹬带崩蹬绳,将战马圈开。 徐敞也拨转战马,二次与郭宗德马打对头,各舞兵器再次冲锋。这一次郭宗德不再托大,锤打悠式,一招丹凤朝阳,猛砸徐敞太阳穴,徐敞拼尽全力用画戟去挡。双锤再次砸到画戟上,徐敞紧握画戟,将双锤崩起,自己没有受伤,可双腿一夹,却几乎将胯下战马给疼死。 那战马一声怪叫,前蹄抬起,差点将徐敞掀翻下马,另一边的郭宗德也是一样。这一锤郭宗德可是拼尽全力,没能砸伤徐敞,自己的双锤几乎脱手飞出。他牢牢攥着锤柄,总算双锤没丢,胯下战马也是被夹的一阵爆叫。 两人各自带马,好容易约束住了战马,再次圈回马来,准备继续打第三招。 第二百二十四章 霸王摔杆 郭宗德和徐敞第三次马打对头,郭宗德双锤劈头砸下,徐敞横画戟再次挡住,双锤崩开,徐敞终于等到了反击的机会。双手紧握画戟,朝郭宗德腰间横扫。 郭宗德双锤被颠起,见徐敞画戟扫来,就势一轮双锤,右手锤崩开画戟,左手锤朝徐敞砸来。徐敞急忙带开战马,躲过一锤,两马再次分开,各自圈回。 徐敞暗道:“这郭宗德丝毫没露出半点破绽,一连三招都是他打的我,刚还了半招就让他给封死!” 城楼上的呼延元帅也看的皱眉,花冲则叹气道:“这郭宗德果然厉害,都不给人交马之机,三次都是半合即退,只有他占便宜,没有吃亏。这小子没脑子?我觉得不简单啊!” “是他力气大,半招足以!”呼延元帅盯着战场,有些揪心道。 徐敞一连和郭宗德对了十招,都是郭宗德抢攻,却不给徐敞两马挫蹬的机会,战局的上风始终在他手里,即便是徐敞先出招,他也能拨开画戟,反守为攻,这是他的优势,他的单手锤可以崩开画戟,而徐敞却只有一条画戟! 斗过十合,徐敞圈回战马,并没有急于出招,而是朝郭宗德大喊道:“郭宗德,你武功不过如此,下马投降吧,大帅要是欣赏你的武功,或许能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郭宗德怒道:“徐敞,难道你能胜我?” 徐敞横戟道:“我再次出手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郭宗德暴喝一声,再次催开战马,手舞双锤朝徐敞杀来,徐敞纵马迎上,郭宗德左手锤当头猛砸,右手锤拦腰横扫,双锤十字插花式朝徐敞砸来。 哪成想这一次徐敞一不招二不架,左腿一抬,身子一翻,使了一招蹬里藏身,整个人翻到马的右侧,郭宗德双锤落空的同时,两匹马同时一挫蹬。 郭宗德并不回头,而是反手一锤,朝徐敞后背砸去。他知道,徐敞必然会起身!然而这一锤又砸空了! 郭宗德胯下战马突然间狂叫一声,前蹄扬起几乎将郭宗德掀翻在地,郭宗德双腿夹击,单手拉住马缰绳,努力想将马带住,可就在这个时候,脑后一股恶风袭来,后背上一股巨大的撞击感传到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郭宗德眼前一黑,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胯下马觉得郭宗德力道大减,瞬间疾驰而出,一溜烟也似朝前飞奔。 城楼上的呼延元帅和花冲等人看的大呼过瘾,喝彩不绝。【零↑九△小↓說△網】刚才徐敞先是蹬里藏身闪开郭宗德的双锤,紧接着并没有起身,又躲过了郭宗德的反手锤,就在这个时候,他竟然将画戟从马腹之下刺出,给郭宗德的战马划开一道血槽。 那战马疼痛难忍,几乎将郭宗德掀翻,徐敞就是利用郭宗德带马的时间,翻身上马,一记霸王摔杆式,将画戟的戟杆砸在了郭宗德的后背上! 郭宗德被徐敞一百零八斤重的画戟砸了个头昏脑涨,战马狂奔,他根本坐不住,没走多远就被颠落马下。后背的疼痛和从马上摔下来的疼痛叠加在一起,郭宗德几乎无力从地上站起。 一道黑影出现在他面前,郭宗德努力抬起头,眼前一匹火红色战马上正是徐敞! “郭宗德,杨文举在等着你!”画戟落下,插入了郭宗德的咽喉,画戟抬起,一道血箭射出。徐敞翻身下马,割下郭宗德的人头。 城楼上的鼓声再次响起,一万宋军对没了主将的五千叛军展开了几乎一边倒的屠杀,不到一个时辰之后,战事结束,宋军大获全胜。杨文举的尸体和头颅也被成殓起来,呼延元帅命专人运送尸体回开封,交付杨家。 “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呼延元帅看着杨文举的尸体,叹息道。 花冲也有些遗憾,这个少年是自己认识的第一个武勋世家的公子,他没有后世那些x二代的娇气和傲慢,这些武勋世家在这个位面里,似乎就是为了保护国家的版图而生的,当年的杨家七子去六字回,再到现在杨文举年纪轻轻就断送了性命。还有八十高龄病死军中的老将军高琼,比高老将军年轻不了几岁的眼前这位呼延元帅,哪一个不是如此呢? “花大人,老夫有一事相求,还望花大人成全。” “莫非是想求徐敞这个人?” 呼延元帅笑道:“花大人既然都看出来了,老夫就直说了,这位徐护卫武功不凡,别说那个郭宗德,就是老夫我恐怕都不是对手啊。” “这个徐敞也是边军出身,只是官职不高,原先他是丁总兵手下的,后来丁总兵亡故,他的师父与几位结义弟兄一同辞官,高老归隐。他从那开始就再没得到过升迁,后来襄阳王有心招募,一出手就是个二等王官,后来还让他负责组建卫队。襄阳王的那个大戟士就是徐敞的手笔,现在的大戟士统领项鸿也是徐敞介绍过去的。” 呼延元帅手捻须髯,长叹一声道:“唉,我们这些武勋家族有些时候也确实埋没人才,皇上指望我们,那些重要的职位又不敢给我们,所以都占了边军。一来守卫边关,二来还不在朝廷里碍事,这些事你明白我明白,可下面的将士们难以明白啊。徐护卫这段过往我能理解,让我去跟他谈谈,可以吗?” 花冲点头道:“好,我答应您,只要徐敞愿意,我立刻放人!” 呼延元帅道:“这边关对于他来说比在校尉所更好,一来边军厮杀是保家卫国,男子汉大丈夫,学的一身武艺,他又是马上步下都有的功夫,报效边庭是正道。二来么,我之前在襄阳就发现,他和那个彩侠郡主似乎……我就不说了,这个彩侠郡主的身份,如果没人提出,或许没事,一旦被人发现,他就算是在你手下,恐怕也难以保全。但是在边关就不一样了,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廷也一定会有些投鼠忌器的。” 花冲想了想,也觉得呼延元帅说的有理:“您说的也对,你和他讲明这当中的利害关系,或许他会答应。” “好!老夫这就去试试!” 第二百二十五章 纵马沙场 徐敞没想到呼延丕显会亲自来到他的房间,作为昔日的边军小卒,他竟然还有一点紧张,之前见面都是在别人面前,单独和这样的元老宿将见面,徐敞的心跳都比平时快了不少。【零↑九△小↓說△網】 “你见了我竟然有点紧张?”呼延元帅发现徐敞粉白的脸上竟然有一点变色,不禁笑道。 “是,末将,哦不,下官头一次和您这样的武勋元老面对面,难免有些紧张。” “呵呵,不必如此,老夫到此是专程拜望徐护卫的。” “拜望我?”徐敞没想到年纪高大的呼延元帅竟然如此谦恭的和自己一个晚辈说话。 “是啊,老夫也是代表边关几家武勋向徐护卫你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诸位都不曾亏欠我徐敞什么。”徐敞一下明白了他的来意,不满之情流露言表。 “你看,你这明显还是不满啊,这就是我们亏欠你之处。” “我徐敞在边关立功无数,但升迁者大多都是你们几家武勋世家之人,或是门人弟子,或是将门之后,像我这样无门无路的,哪里会有什么机会?您想我回边军效力?这次会给我个什么职位?副将?总兵?因为我在校尉所立功了,因为杨文举死在郭宗德的手里,而我却杀了郭宗德?还是在两军阵前临阵所斩?” 老元帅沉默了,他知道在边关,徐敞这样的将才不止一个被埋没,而襄阳王的手下,大多都是这样的人:王继贤、王继祖、郭宗德、项鸿等等,当然这里就包括徐敞。 “怎么不说话了?老元帅,是不是我说的有些不好听了?我在边军上,杀的敌兵比我带的兵多了十倍不止!可我却没有任何升迁的机会,就因为我师父已经辞官,而且辞官时也只是个副将!” “边军将士确实是升迁很难,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上面的位置全是你们的!” “没错,边庭的主帅基本不会被外人所占,但这当中依然有过丁灏丁总兵,当过雄关总镇,在他之前还有钟声远钟总兵,或许你不知道,这位钟总兵就是君山钟雄的父亲!” “钟太保的父亲?他不是君山‘明湖玉镜’李平涛的义子吗?他不是孤儿?” “是孤儿,他父亲当年是我手下的大将,我岂能不知,他父亲战死之时,他才不到十岁,在洞庭湖随李平涛学艺,钟声远临死是告诉我的,这件事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对别人提起,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老元帅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因为钟雄现在也是总兵了?” “不止如此,庞太师也是东征西讨立下的战功,五军都提府的岳老王爷也是三朝元老,多年的元勋,他又哪来的前辈靠山呢?战功是一点点打下来的,你想想看,当年你做边军的时候,你拿了首级,你的上官又何尝没有胜利?他的上官又是不是指挥得法呢?上面的官职没有变动,升迁岂是易事?朝廷总不能说增加官位来提拔更多的人吧?做边军很苦,但有本事的人一定不会被埋没!” “我跟你提起钟声远,是因为他跟现在的你很像,是个少年英雄,当年他是为了老夫我,才为国捐躯的!我看到你身着盔甲,提戟上马时的兴奋劲头,我就知道,你还是想在战场上扬威,在边关扬名的!” “可那又如何?现在我在校尉所,不过几年时间,我已经官居四品,同样的时间,我在边关连个守备都不是!” “既然你已经不再需要熬这段岁月,那为何不以四品武官的身份重回边军呢?在边关,丁灏、钟声远、庞吉都可以做到位极人臣,你为何不能?听说丁灏在武林中的地位也不低,在边军效力并不阻碍你在武林中成名,相反还会让武林中人更加高看你一眼,这样的例子,除了丁灏,还有你的师父,他们当初号称辽东六杰,除了在边关称雄,更是在武林中闯出不小的名头吧?” “当年的我和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区别,那时我被一群无能之辈呼来喝去,现在却有一位大元帅亲自来求我?”徐敞笑了,大笑不止,呼延元帅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笑,他在嘲笑自己,也在嘲笑所有的武勋家族,这笑声就是无形的巴掌,一下又一下的扇在他们的脸上。 呼延元帅知道襄阳王这次兵祸要是没有这些怀才不遇的青年人帮助,或许早就被平定了,他希望有更多的年轻人被发掘,被任用,至少她不愿放弃眼前这个。 “徐护卫,你真不得不想再次纵马沙场了吗?真的不愿意在两军阵前冲锋陷阵与异族外敌拼死决战保家卫国吗?徐护卫我知道你对我们这些武勋家族有看法,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你如果愿意投军,官职一定会比现在更高,而且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举荐那些你认为怀才不遇,有能力的、被埋没的人才!我希望这样的补救不算太晚,我更希望在日后的两军阵前,见到你们这些青年才俊的身影,纵马沙场!杀敌报国!这才不枉男儿一生!” “呼延元帅,你真的愿意为了付出这么多来换我一个四品护卫?”徐敞仍然带着戏谑的表情看着这位年过七旬的老元帅。 “是的,我真的愿意,因为你值得!”老元帅用一种坚定的目光直视着徐敞。 徐敞从他的目光中仿佛看到了当年师父的身影,丁总兵的坚毅,边关将士那视死如归的斗志!自己真的不愿意再上战场了吗?一个在武林中纵横的徐敞还是小温侯吗? 想到这里,徐敞笑了,他知道,自己被说服了。 “好,我答应您,长安城破之后,您可以向万岁请旨,调我从军!” 呼延元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老人笑了,他拍了拍徐敞的肩膀,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早,先锋大军再次出了潼关,一万人马旗幡招展、号带飘扬,正当中的大蠹之上换成了一个斗大的徐字! 队伍当中,一匹赤炭火龙驹上端坐着一位身穿吞头兽面连环甲,体挂五彩百花战袍的青年将军,正抚摸着他那条一百零八斤的画戟,喃喃自语:“伙计,这些日子有些委屈你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剑指长安 大军一路上再没有遇到襄阳王的部队,直到和狄青的部队汇合,长安城陷入了他们的完全包围之中,两位元帅也终于见面了。 在狄元帅的帅帐里,近百位双方的将官、校尉所的校护卫们欢聚一堂,庆祝着即将到来的最后胜利。 “诸位,长安城已经指日可破了,咱们明日一早合兵攻城!争取大破长安!”狄元帅端着酒碗,大声道。 呼延元帅将酒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道:“好!咱们干了酒!明天马到成功!” 所有人都一饮而尽,整个夜晚,军营中的每个角落里都是欢声笑语,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了战争就将在明日结束。 可第二天一早,长安守军却硬生生的顶住了两路大军的夹攻,宋军四面同时攻城,竟然没能攻破城池,最让他们惊讶的是,城里的百姓居然自发帮助襄阳王的叛军! 花冲很纳闷,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等待这一天很久了,为什么会帮助襄阳王守城呢? “这些百姓应该是看到我们又来了援兵,害怕了!”督战的狄元帅也是面露忧色。 “害怕?我们的人马四面围城,他们里无粮草,外无救兵,城破只在目前了,为什么要怕呢?” “他怕我们屠城!” “屠城……”花冲知道,自己根本没往这个方向去想,在那个年代,这种事并不是没发生过,即使再后来的近千年岁月里,仍然多次发生过。【零↑九△小↓說△網】 “狄元帅真的要屠城?”花冲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会!”狄元帅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他:“城中百姓无罪,我是不会这么做的,但襄阳王的人却不会这么说,他们一定散播了谣言才会这样。” 一连三天的攻城竟然毫无收获,还损失了数千兵马,这让两位元帅很是郁闷,这唾手可得的功劳竟然还就看得见摸不着,实在让人郁闷。 “长安城坚地险,实在难以强攻,不如还是让我们去吧,之前的潼关,也是我们几个用计拿下的。”花冲建议道。 “不可,长安不比潼关,城大墙高,进城都难如登天,花大人还是不要冒险比较好。”跟着狄青在长安周围厮杀一年的钟雄,对于长安还是很熟悉的。 “钟太保有什么办法?”呼延元帅想钟雄问计道。 “没办法,要么硬攻,要么围城,除此之外,难有他法!” 狄青叹道:“古人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城里起码还有近三万大军,咱们两军合并,有近二十万人,五倍之数早就有了,应该攻之,看起来只有继续攻城才是上策。【零↑九△小↓說△網】” 花冲道:“日夜连续攻城,总能疲惫敌军,他们就那么点人了,死一个少一个,慢慢耗也耗死了。”花冲想起了在前世,自己玩的那些电子游戏,攻城战打的就是人头啊,谁的数字大,谁就能赢,不就是用人往里垫么。 狄青笑道:“若是能拿下来还行,若是久攻不克,只怕耗死的就是我们了。” “大宋八十万禁军,还耗不过他们三万人?” 狄青摇头道:“禁军是有,可统兵的就不是我们了!” 花冲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担心的是这事!的确,久攻不克,皇上一动怒,换人呗。游戏是游戏,这真正的战场,人命不是数字,是钱!是皇上的耐心! “那就只能强攻了,之前呼延元帅用过这个办法,日夜不断的攻城,我军数倍于敌,四面攻打,叫他不得休息,数日之内可能会见分晓。” 狄青叹道:“只是这样不知要牺牲多少将士的性命了!我觉得襄阳王已经是困兽之斗,城门打破,还会有巷战,不剿灭这些残敌,终究是不得安生的!” “狄元帅,老夫觉得眼下只有这么打了,不打开城门,后话没什么意义。” “嗯,就依二位的主意,咱们两路人马轮流攻城,看他能守到几时!” 从第二天一早,无休止的攻城战开始了,一轮接一轮的进攻不断的冲击着高大坚固的长安城,城下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攻城的将士们仍然前仆后继。 城楼上的襄阳王手下叛军也是加倍的卖力,一波又一波的攻势被硬生生的扛了下来。又是三天时间,宋军付出了近万人的伤亡,长安城头之上依旧高悬着襄阳王的旗帜。 “继续进攻!一定要给我打下来!”狄青元帅已经没有了一点儒将的风度,不到三万的敌兵,竟然在最后一座城池阻挡了他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狄元帅,我有个您可以试试。”花冲在帅帐的外面已经听到了主帅的咆哮,他走进营帐献计道。 “花大人有何高见?”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帅不如试试悬赏,既然屠城是大家都不愿看到的,那么屠城的钱财咱们自己出,您看如何?” “悬赏?”狄青低头琢磨这个主意的可行性,考虑良久,狄元帅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来人!将狄虎给我喊来!” 时间不大,狄青的次子狄虎走进了营帐。 “父帅,换孩儿何事?” “你现在去延安府,上次万岁赏赐的金银都在帅府,我没有动,用最快速度都给我运来,另外让你娘将家中钱财取出白银五万两,与那些赏赐一同运来!” “爹,您不过了?” “废话,这长安城攻不破,日子就好过了?” “孩儿这就起身!” 狄虎走后,狄元帅又请呼延元帅一同商议如何攻城。 “花冲这主意可以试试,这份钱不能让狄帅你一个人出,老夫也算上一份,我这就派人回京中取款。” “老元帅也不必急于回京,我家就在长安,因为长安失陷,我家眷随军往延安府去了,离长安比起京师还要近上一些,这钱就由我先出。” 花冲道:“朝天岭上也缴获了一些叛军的军饷,也有朝天岭匪徒的积蓄,也可以临时挪用,等破了长安,将缺口补上也就是了,眼下还是攻城为主,士气不可泄!” “嗯,花冲说得对,狄帅,咱们先用朝天岭的赃款发放,然后继续攻城!” “好!来人,传令各营人马暂停攻城,我们有事往各营之中走一趟!” 第二百二十七章 赏金的诱惑 “诸位弟兄,这些日子咱们打的很苦,我花冲作为朝廷代表来为各位加赠一个月饷银,以资鼓励,如果三天之内城破,还有三个月的恩赏!战死的有烧埋钱,受伤的有汤药钱,大家都请放心,日后还会有封赏,一样都不会少!” “将士们!刚才说话的花冲花大人是开封府校尉所的都统,是万岁亲封的公爵,还是总督襄阳王平叛的钦差!银钱就在这里,大家按名单拿钱,今天各自领钱,明日都要努力攻城,三日城破,朝廷有重赏啊!” 花冲带着两位元帅各处营地转了一个遍,白银流水般的撒出去,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真的有了一定的提升。第二天一早,呼延庆亲自领兵攻南门,狄元帅长子狄龙亲自领兵攻北门,潼关总兵钟雄领兵攻西门,开封府四品护卫徐敞领兵攻东门。 东门这一路是花冲自己请令出战的,除了徐敞,蓝骁、蓝勇、王兴祖、展昭、五鼠等开封府的高手们也都加入战场,一定要攻克这最后的关卡。 不得不说,这银子的作用真的很大,四路人马潮水般涌向长安城,所有人前仆后继,一个个悍不畏死,勇往直前。城头上的守军从一开始就陷入被动。 而此时的长安城,重新修建的皇宫里,襄阳王正在独自饮酒,所有人都在忙于应付城下的宋军。大家都知道,多抗一天就是多活一天,所有人的生命都会在城破时被终结,没有人会活命。 襄阳王也一样,他的心头只有四个字:大势已去。从峨眉山铩羽而归之后,他就回到了长安城,他不再去想办法和大宋对抗了。西夏易主,南唐退兵,他的外援已无,手下的人呢,除了曹雷、王继贤、长明,还有谁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就在前不久他刚刚登基称帝,大封了文武百官,这不过是最后过过瘾罢了,所有人都如愿当上了开国元勋,襄阳王自己也一样,成了一国之君,虽然这皇上就只有这一座城池。 “报!启禀万岁,东门吃紧,宋军已经登上城楼!” “让曹雷领兵去救,他不是四路救应使吗!” 时间不大,又有人来报:“南门被宋军打开,贺兆熊带兵在城下死战!” “传令给项鸿,让他在皇城备战,朕要在皇城与他们决一死战!” 报事人如同走马灯一样往来穿梭,一条接一条的战报送到了襄阳王的跟前。 “报!东门失守,苗天禄将军战死!” “报!南门失守,贺兆熊将军已退至内城死守!” “报!西门失守,王禄将军战死!” “报!北门失守,柴温将军退至内城!” “报!内城失守,贺兆熊、柴温将军战死,曹雷将军以帅残部退入皇城!” 一个身高过丈,虎目虬髯、金衣金甲的四旬武将走入大殿,朝赵珏道:“万岁,狄青和呼延丕显已经率大军入城了,如今咱们只有万余人马和三千大戟士,正在皇城死守,请万岁定夺!” 襄阳王放下了手中的酒碗,醉眼迷离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将军,突然笑了,大笑不止,这个金甲将军则在旁等着他的命令,笑了良久之后,赵珏的笑声里仿佛夹杂了一丝痛苦的感觉,本来迷离的眼神中居然有了一丝闪亮,他站起来,离开了龙椅,走到这个金甲将军面前,抬头道:“王继贤,你恨不恨我?要不是我将你收归麾下,你现在还在朝天岭上逍遥快活,可现在你却要死了。” “末将不恨万岁,当年末将在边军之中寄人篱下,是万岁给了我这个机会,如今我是护国大将军,如果没有您,我不会有这样的一天。” 王继贤的眼神也很复杂,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一句:“哪怕只有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也是末将人生中最为得意的日子!” 赵珏笑了,拍了拍王继贤的肩膀:“很好,朕没有看错你。你去通知项鸿和曹雷,一会儿咱们不守了,摆开阵势,就在皇宫门口,与这些所谓的开国元勋之后做个了断!” “末将领命!”王继贤高声答应,随即转身离开。襄阳王看着王继贤的背影,朝身边的太监道: “来人!给朕更衣,摆驾皇宫门口,朕要御驾亲征!” 长安城里,家家关门闭户,人们都紧张的听着外面的声音,生怕突然闯进家里的人抢走自己的东西或者是人。好在外面的混乱并没有涉及到躲在家里的居民,很少有人受到滋扰,无论是襄阳王的一方还是官军,竟然没有什么人朝着他们下手。 狄青和呼延丕显两位元帅用最快的速度进入长安城约束部队,他们不允许任何一个官兵擅入民宅,连年的战火已经让这座城池中的百姓受尽苦楚,他们不想把这些接近崩溃甚至已经崩溃的人逼到赵珏的队伍中。 襄阳王的队伍则是无暇去抢夺别人的财物,他们都是要死的人了,抢来东西,难道能出得了长安城?外面十几万官军,就算是花冲这样的高手,恐怕也很难冲出去。 “花大人,我这次可是又欠了你的人情啊,要不是你出的这个主意,只怕破城还得过些日子呢,这重赏之下还真有不少勇夫啊。”狄青笑的很痛快,这么多天了,他终于盼到了长安城破的这一天。 “哪里哪里,也全靠着众位将军和将士们的英勇作战,才能如此顺利,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才半天时间就把这长安城攻破了。” “二位元帅!”徐敞的战马飞奔到他们的跟前:“襄阳王在皇宫列阵,要与我们正面交战,钟太保已经列阵,等待二位大帅定夺!” “哦?他们不守了?这是要跟咱们决战了?” “似有此意!” “正好,这么长时间了,还就没和他们斗过兵将,徐护卫先去通知钟雄,不要开战,等我们过去,咱们和他好好斗一斗!” 花冲也有些兴奋道:“咱们也快点过去吧,这最后一战了,我也希望跟他们刚一波正面的!” “那好,咱们赶紧过去!”两位元帅集结人马,安排好各处的守御,剩下十万大军一同开赴皇城,在皇城之下摆开阵势。对面皇宫之中襄阳王最后残存的所有人马早已在皇宫门口布好阵式,黄罗伞下,赵珏一身龙袍龙冠,皇上的打扮,正等待着宋军的到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最后一战 “赵珏,这或许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花冲看着黄罗伞下的襄阳王,确认这就是上次在峨眉山见过的那个,这份气度想要仿冒还是有些难度的。 “花冲,还有狄青、呼延丕显!你们给朕听好,朕在皇城之下,要与尔等决一死战!” 呼延元帅催马上前道:“赵珏,你想怎么决一死战?斗兵还是斗将?” “先斗将,将没有了,再斗兵,兵也没有了,朕就在此自刎!”此时的赵珏一身黄袍,站在龙车之上,仗剑大呼:“尔等可敢应战!” “你已经将亡兵枯,本帅还不至于怕了你!” “诸位爱卿,朕今日已经抱定必死之决心,有愿意投降的,现在过去,念在君臣一场,愿意与朕共赴黄泉的,咱们临死之前,拉上几个宋军的大将给咱们开路做先锋,到了阴曹地府,咱们君臣再聚!” 没有人选择投降,事已至此,就算投降又怎么可能得到活命呢?一员大将手持一对十八节紫金双鞭,纵马出阵,在两军阵前大喊道:“万岁,您将微臣从江湖上招募,没有您,我也就在绿林里了却残生了,这几年南征北战,过的痛快!今天这第一阵就交给我了,我盛万川必要首战得胜!” “首战得胜!首战得胜!首战得胜!”这万余叛军被这个盛万川一句话激起了几分勇气,摇旗呐喊着。 “这盛万川人称金鞭将,是王府‘四条鞭’之一,在马军将领之中算得上是号人物,原先是保镖的镖师,王府开设招贤馆,他是慕名来投的。”徐敞给众人介绍了一下这个盛万川的来历。 “在呼延元帅面前也敢使鞭!这小子好不知天高地厚!末将去教训此人!”一员二十余岁的小将催马抡枪杀出阵去。 马打对头之后,盛万川横鞭问道:“小子,报名受死!” “我乃呼延元帅手下副将宋明是也,自幼随呼延元帅学习武艺,你这无名鼠辈也配在我家大帅面前用鞭?我宋明来教训你!” “宋明?送命!”盛万川冷笑一声:“放马过来!” 宋明催马上前,挺枪便刺,盛万川双手舞鞭十字架住,双臂运力,大喝一声:“开!”双鞭扬起,宋明手中枪便脱手而出! 两马相交,盛万川双鞭劈头打下,宋明手腕处悬着一条打将钢鞭,是呼延元帅教他的枪里加鞭,原本是交锋时的暗招,先用长枪动手,两马挫蹬之际,暗鞭伤人。此刻盛万川双鞭落下,宋明长枪脱手,急忙横鞭来架盛万川的双鞭。 三条鞭碰在一起,宋明的钢鞭立刻被砸成三节!双鞭落下,将宋明的人头打做粉碎,血雾喷洒,死尸坠落马下! 只一合,宋军先折一将! “还有哪个上来送死!老子杀了一个,已经够本了!来一个老子赚一个!”盛万川仰天大喝道。 “擂鼓!给盛将军助战!”赵珏也很是激动,初战得胜,先杀一个宋将,这也是极好的兆头。 “匹夫休得猖狂,我来也!”又有一人纵马杀出,来到盛万川的面前。 “你又是谁?”盛万川打量对面,来的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将官,相貌甚是威风,手中攥着一条虎眼钢鞭! “单鞭将冯振刚是也,我也是呼延元帅帐下副将!逆贼受死!” 说完,冯振刚催马上前,论鞭就打,冯振刚是个左撇子,左臂力量过人,他的鞭重有三十斤,一般的武将很少有人能单手提动,盛万川的双鞭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五斤,冯振刚的钢鞭落下,盛万川双鞭招架,也是震得双臂发麻。 两个人马打盘旋,战在一处,十几个回合没分输赢,盛万川暗道:“这冯振刚力气不小,打的时间越长,对我越不利,不如速战速决,解决了他!” 打定主意,一合战罢,双方把战马圈回,二次交马,正在两马即将相对之际,盛万川忽然战马前腿一弯,好像马失前蹄一样,盛万川也顺势从马背滚落,翻到了马前。 冯振刚不知何事,马往前奔打算让战马踩死盛万川,不成想这却是盛万川的一计,名叫落马地躺鞭!他本是马上步下两路的能耐,从马上翻下是他故意所为,根本没有摔伤。冯振刚上当,仍然马往前奔,盛万川双鞭左右一分,冯振刚坐下马的一对前腿都被砸折,真的马失前蹄了! 冯振刚根本不及提防,战马翻到,他也从马上翻落,盛万川上前手起一鞭,也将冯振刚的人头打碎! 二次翻身上马的盛万川扬鞭大喝:“还有谁!哪来再来送死!” “这小子要疯啊,太特么狂了!小爷我去教训他!”呼延庆实在受不了自家连死了两个副将,再死一个,他们呼家的名望可就没了。 呼延庆手舞双鞭,直奔盛万川,盛万川一见呼延庆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头上戴皂铁盔,身披皂罗袍,一身乌金铠甲,骑一匹乌骓马,使两条水磨八棱钢鞭,犹如一团乌云直扑过来,急忙问道:“来着可是呼家后人?” “小爷呼延庆是也!”话到马到,马到人到,人到鞭到,一对双鞭劈头打来,盛万川论鞭招架,两马盘桓战在一处。那一手落马地躺鞭刚才盛万川已经用过,不敢再用,怕呼延庆看破,这次是尽全力来战,两人都是一对钢鞭,招式、力量也相差无几,二三十合之间胜负不分。 呼延庆年轻气盛,恨不得三招两式就打死这个盛万川,见二十余合没能拿下此人,心中有些着急,只能将绝招使出,两马相交之际,呼延庆忽然将左手钢鞭高高扬起,阳光照在鞭上,对面的盛万川就觉得眼前一道金光,晃得闭了一下眼,就在他闭眼的瞬间,呼延庆的撒手鞭又出手了! 当年在均州,呼延庆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面对诈败的李虎,他就用这招撒手鞭打赢了对手,从那开始,他就觉得这招虽然不能常用,但可以作为自己的绝招留着。追人的时候可以打人后背,向阳的时候,可以晃人眼睛用撒手鞭。 盛万川被晃得闭了下眼,就在这瞬间直觉告诉他有危险!他急忙睁眼,就见一条钢鞭就要飞到自己脸上,吓的盛万川赶紧双手横鞭招架!拨开这条鞭,呼延庆已经马到眼前,另一条鞭也已经落下…… 两马挫蹬,盛万川的尸身落马,头颅凹陷,血流不止…… 第二百二十九章 名扬天下 呼延庆捡回自己的鞭,拨马回阵,这一阵赢得凶险,他不想在冒险应战,对面都是已经自知没命的真正亡命徒,一着不慎就是性命之忧,他虽然不惜命,但目睹了自己军中好友杨文举的死之后,他不想让爷爷、父亲难过,自己还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已经发生在了自己好友的身上,他不想重演这一悲剧,大将军难免阵前亡,这话随不假,但也要死得其所,这种斗勇之事,不应该是他们来做的。 “还有哪位爱卿出战!” “俺来也!”只见一个白袍银甲的三旬将军,手提单鞭纵马出阵,来到两军阵前扬鞭大喝:“俺乃三手将曹德玉是也!有要送死的,尽管上来!” 花冲问徐敞道:“此人也是四条鞭之一?” “是,他使的是一条亮银鞭,他号称三手将,暗器功夫不弱,而且他是马上打暗器,不是一般的步下功夫,很难提防。” “花大人,让我去会会他可好?” 花冲见说话的竟然是王兴祖!花冲心中一动,这王兴祖虽然号称神拳太保,拳法在江湖上极有名气,但他的枪法也不弱,其祖上又是一代名将,如今徐敞已经回归边军,如果让他也加入军籍,日后也能替祖上重振辉煌。 “呼延元帅,狄元帅,我手下这位王护卫枪法极好,能否让他出战?他家祖上乃是当年名震天下的大梁王彦章!” “我见过王大人的武功,当真不错,王大人,如果我听说徐护卫已经答应重回边军,如果你也有兴趣,不如趁此阵立下军功,本帅也可代为保奏天子。” “我说二位元帅,这可是堂而皇之的朝我校尉所动铲子啊?王兄,你可有意日后在狄元帅麾下效力?” “我家祖上也曾在两军阵前厮杀,如今到我这能有个前程已经是不易,花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 “别这么说,王兄,这校尉所和边军是两种生涯,一个是两军阵前十荡十决,为国效力,在边庭抗敌,一个是纵马江湖,维护国家安定,你若有意边军,我绝不阻拦。” 王兴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既然花大人你大人有大量,那我王兴祖就做一次小人了,这边军杀敌报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日后挣下军功,也好重振我祖上的威名,因此,我想从军!” “好,我不阻拦,不过你想从军就得有个从军的样子,你想打这一阵,你要是输了,可别回来!” “大人放心,我王兴祖要么血染疆场,要么杀敌而归!” “好!我花冲助你旗开得胜!” 王兴祖拍马舞枪直奔阵前,与曹德玉对阵,曹德玉见王兴祖只是一身轻甲,不想将军打扮,便问道:“来者何人?” “开封府四品护卫王兴祖是也!” “王兴祖?莫非是那个神拳太保?” “不错,正是你家王二爷!” “无耻之徒,身为绿林,反倒相助官府,正好杀了你这狗贼!” 曹德玉说罢,飞马轮鞭直取王兴祖,他只知道王兴祖拳法精湛,并不知道他家祖传的铁枪和枪法,手中银鞭兜头砸下,王兴祖铁枪一迎,便将他的银鞭磕飞,连他虎口都震裂了。 吓的曹德玉拨马就走,王兴祖催马赶来,阵后的花冲大喊道:“小心他的暗器!” 王兴祖一直也都在留神,忽见曹德玉一回身,手里竟是三支镖,一打眉头,两只分打咽喉和心窝!王兴祖身形后仰,一个金刚铁板桥,躺在马背上,三支镖一起躲过。曹德玉发镖的时候为了手稳,马速放慢,王兴祖三镖躲过,在起身的时候,两人已经几乎追上,王兴祖手起一枪,将曹德玉刺落马下。 王兴祖圈回马来,朝对面襄阳王大喝道:“我乃昔日大梁王彦章之后王兴祖是也!对面叛贼,哪来再来交锋!” 对面群贼闻听,一阵窃窃私语,王彦章不过百余年前的人物,哪有几个不知道的?当年除了十三太保李存孝,天下英雄没有一个是王彦章的对手,没想到对面这人竟然是他的后代! 王兴祖连喊三遍,一个黑面大汉纵马杀出,手中提着一条金顶枣阳槊,两马对立,这大汉报名道:“我乃小灵官周通是也!匹夫接招!” 这周通是王府四条鞭的第四条鞭,他并不是以鞭为武器,而是用槊,以鞭为暗器使用。他的力量很大,与王兴祖斗了几十回合没分输赢。他的鞭法是学的当年秦琼的撒手锏,败中取胜的招式。 几十回合之后,他见难以取胜,就估计招数散乱起来,又勉强打了七八回合,便拨马逃走,王兴祖随后追赶。追至切近,周通忽然回身一鞭打来,王兴祖有了曹德玉那一次的经验,知道他准是有后招,用枪一挑,将铁鞭挑飞,周通一击无功,只得回马再战。可惜这一下对他影响不小,心慌意乱之际,被王兴祖一枪刺死。 王府四条鞭只剩了一个赛玄坛崔平,他回身朝襄阳王道:“万岁,我们四人当年号称王府四条鞭,今日他们三人已经捐躯,某将愿去报仇!” “崔爱卿,务必将此贼斩了!以消朕心头大恨!” “微臣领旨!” 这崔平是员步将,来到阵前朝王兴祖道:“小辈,可敢与我步战!” “哪有如何?我还能怕你不成?”王兴祖翻身下马,手提铁枪与崔平交手。王兴祖的枪长,在步下不如马上灵活,一般步下用枪的都是花枪,长不过七尺,与人身高相仿,大枪都是一丈零八寸,移动不便。但王兴祖在长枪上的功夫极深,当年在阎王寨与六合门主比试枪法,虽然受伤很重,但也是惜败而已。 崔平虽然善使一对熟铜双鞭,步下功夫精熟,但比起王兴祖还差了一些,两人战到十余回合,王兴祖忽然凌空跃起,从崔平头顶跳过。崔平不知其意,翻身来迎,可他的身子刚刚翻过,就觉得肋下一疼,对面的王兴祖却已经背对自己。 他想提鞭砸死王兴祖,可胳膊一抬就痛彻心扉,低头看去,王兴祖的长枪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身躯! “这招名叫翻身盘肘刺,你死的不冤!”王兴祖翻过身来,拔出长枪,崔平尸体倒地,王兴祖力斩叛军三将! 第二百三十章 第一悍将 狄青见王兴祖连斩三将,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这样大将投身自己麾下,日后功劳大大滴啊,真是勇冠三军的大将。先有了钟雄,再有王兴祖,加上西夏本身就在内斗,等平了襄阳王的叛军,自己封侯封王,都不是问题了。 “来人,鸣金,让王将军回来休息休息!” 时间不大王兴祖回归本阵,狄青赞道;“王将军真有先祖遗风,这一战足以扬名天下了。” 另一边的襄阳王却是大为恼火,之前连斩两将,如今却连折了自己四员大将,刚刚提起来的那一点点士气又消失殆尽了。 “曹雷,你去出战!” “末将遵令!”如同雷鸣一般的大吼,一个身高过丈,手提双锤的大汉纵马出阵,杀到两军阵前。花冲等人一见此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花冲惊讶道:“这家伙真是拎着俩煤气罐打仗?” “什么是煤气罐?” “额…我是说他这锤太重了吧?”花冲实在不敢相信,有人能用这么夸张的兵器,这曹雷的双锤简直比他家府门前的灯笼还大,这如果是实心的,起码得有百斤往上,这两把怕锤不得有两百多斤! “他这对双锤重有三百斤!”徐敞给花冲解释道。 “他就是那个八宝酱菜曹雷?” 徐敞一笑:“他可不是酱菜,这小子武功不弱,而且力量实在太大,这对双锤确实是真材实料,在襄阳王的军中,能提起这对双锤的都不多,他要不是怕马驮不动,还想用更重的锤!” “这家伙是人吗?李元霸转世啊?” 狄青见了他也有些怵头,对花冲道:“这人最难对付,之前交战,我都不敢派人和他正面交锋!军兵们总有人死在他的锤下,我们却是拿他无法……” “这样的人物只怕没人是他的对手!”花冲看着曹雷,也有些肝颤。 “大帅累次藐视我等,今日正好一雪前耻!”只见狄青手下大将,也是他的盟兄弟张忠出马大呼道。 “兄弟千万不可莽撞,此人力猛锤沉,不可力敌!” 狄青五人结拜,号称五虎,除了张忠还有李义、刘青、石玉三人,也都跟着道:“大帅,咱们受了他多日的气,今天要是不和他打上一场,就算他死在乱军之中,兄弟们也难出这些日子的恶气!”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狄元帅也是没有办法,这几个大将都是与西夏征战多年的边关宿将,他琢磨大概也知道进退,便道:“你们要打可以,但我觉得你们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你们上去,看不能胜就下来,倘若这厮追杀,几位兄弟就去救援。” “大帅放心!难道我们打了这些年的仗还能死在这个匹夫手里不成?”张忠催开战马,直取曹雷。曹雷也不通名,也不叫阵,见有人杀来,他也纵马上前。 两人锤枪一碰,张忠只觉得犹如泰山压顶一般,手中长枪脱手而出,几乎飞出三丈远近!张忠戎马半生从没见过有人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之前交战狄青不许任何人跟曹雷交手,他只见过曹雷打杀兵丁,从没想到凭自己的气力,竟然与曹雷有这么大的差距! 曹雷打飞了张忠的兵器,紧接着人到跟前,手起锤落,将张忠砸死!张忠纵横沙场半生,竟然连躲闪都没有,已经被惊呆了,身后的李义、刘青、石玉三人也都被这一锤之威所震撼,都忘了上前营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张忠死于非命。 张忠一死,这三人才回过神来,三个人几乎同时冲出阵去,直奔曹雷,要给张忠报仇,急的狄青大喊道:“快回来!” 这三人哪里肯听,各舞兵刃杀奔曹雷,他们虽然报仇心切,但和曹雷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曹雷双锤左右一分,石玉和刘青就吐血坠马了,双锤一合,李义的双臂全被砸折,曹雷又横扫一锤,李义也坠马而亡。当年的征西五虎,三个回合便被曹雷打死四人! 狄青元帅与四人是结义兄弟,眼见四人惨死,心痛万分,几乎昏厥过去。一旁的钟雄手下大将于奢见状上前道:“末将愿与此贼一战!” 这于奢两臂之力有千斤,在阎王寨险些就力举铁滑车,见曹雷这样打法,正对他的胃口,钟雄也知道于奢神力,也不阻拦,于奢手提一条凤翅鎏金镗,直奔曹雷杀来。 曹雷见来人身高也不下一丈,与自己相仿,手中一条鎏金镗足有鸭蛋粗细,知道来的也是一员力将,急忙催马上前,轮锤便砸,抢占上风。于奢横镗招架,锤镗相碰,两人都震得手臂有些发麻,不过于奢总算接下曹雷一锤。 圈回马来,于奢高声道:“曹雷,接我一招!” 两马相交,于奢的鎏金镗朝曹雷砸来,曹雷则轮双锤招架,崩开了鎏金镗,两人如同打铁一样,你来我往,连对了五招。 等于奢第三次将鎏金镗朝曹雷砸下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曹雷的锤比于奢的鎏金镗分量要重,连续的撞击过后,鎏金镗砸上双锤的瞬间,竟然断了! 半截鎏金镗被崩飞,于奢的手里就剩了半截镗杆!于奢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顿时一愣,就在他一愣神的时候,曹雷的双锤落下,于奢落马! 于奢一死,他家的几个兄弟各持兵器冲到阵前,于家五员大将,号称于家五虎,有金刀将于艾、金锤将于畅、金枪将于义、金棍将于清,四个人一起上前围住曹雷。 曹雷根本没拿这几个人当回事,锤起锤落,不过十个回合,于家五虎尽数丧命!花冲着急道:“大帅,下令攻过去吧!这曹雷实在太厉害了,要是接着斗将,咱们这边只怕都会死在他的锤下!” 呼延丕显见狄青有些精神恍惚,显然还没有从结拜兄弟战死的伤痛中回过神来,便做主道:“骑兵准备!” “且慢!”钟雄忽然开口道:“呼延元帅,请再给末将一次机会,让我去战这个曹雷,若是还不能胜,再与他混战不迟!” “钟总兵,此人太过厉害,你官居要职,不要轻身犯险,况且此人已经连斩我军九员大将了,我们不能再败!” “大帅放心,我已有杀他之法,他若能在我马前活过一合,我便不叫飞叉太保!” 第二百三十一章 钟雄扬威 钟雄催开战马,来到阵前,手中五钩神飞亮银枪单手倒提,朝曹雷道:“曹雷,你杀我五个兄弟,我要给他们报仇!” 曹雷并不答言,催马轮锤朝钟雄杀来,钟雄左手提枪,右手一晃,一条三尺长的钢叉居然应手飞出!钢叉刺向曹雷的前胸,曹雷急忙用锤拨挡,拨开钢叉的瞬间,曹雷就觉得双眼同时一疼,便睁不开了。 疼的曹雷双手扔锤,捂住双眼,竟然从双眼上拔出两根钢针! “你用暗器伤人!” “不允许吗?”钟雄又飞出一柄钢叉,这一次什么也看不见的曹雷被钢叉刺入小腹,紧接着钟雄动了,马往前奔,手中枪笔直的刺入曹雷心窝,与此同时,一支袖箭插进了曹雷的咽喉。 钟雄双臂叫力将曹雷的尸体从马上挑起,横枪甩到一旁,朝身后道:“将这厮的尸首留下,待剿灭叛贼,用他的尸体给死去的兄弟们祭灵!” 有军卒过去抢了曹雷的尸体,襄阳王一面的大将王继贤回顾左右,见自己身边有名有姓的大将已经一个都没有了,王继贤苦笑一声,朝赵珏道:“万岁,曹雷将军身死,只有微臣了,微臣必当以死报陛下知遇之恩,请万岁恩准!” “王继贤,朕命你去斩杀钟雄,替曹将军报仇!” “微臣领旨!” 王继贤答应一声,手持一条狼牙棒,催马上前,来到钟雄对面。两人对面而立,钟雄之前做君山寨主的时候,曾经与王继贤见过,在战场上二人是初次相逢。 王继贤脸上带着一个极其狰狞的铁面具,身披重甲,显得颇有威风,钟雄在马上朝王继贤微微点头道:“王寨主,咱们很久没见了,攻打长安这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与你正面交锋,没想到你还不露个脸。” “你一身暗器功夫可以说天下无双,我王继贤知道,要是跟曹雷一样,死在你的暗器之下,我岂不亏了?” “以你的本领为何失身于贼呢?能和狄青大帅对抗这么久,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那又如何?若非我投靠万岁,我又能有这个机会证明自己吗?朝廷所用不过都是五王八侯那班人,我们这样没有关系、没有依靠的贫民百姓,就算本领通天,又能怎样?不过是在边军中蹉跎岁月,给那些无能之人卖命罢了!” “你既然认定如此,我也无法反驳,这是你最后一战了,我钟雄倒是觉得很荣幸,能成为你的对手。过去在江湖上,人们提起各路寨主之中,最会带兵的就是你我,但说起来都是我钟雄盖过你一头,但我知道,你虽然名声不显,但应该不在我之下。后来我去了你的朝天岭,我才知道,你守御之法,真的不逊于我。再后来我在狄元帅麾下与你交战,更是感觉你的用兵之法,甚至还要在我之上!我唯独还没有见识过你的武功,今天你已经无路可退,让我见识一下你这‘赛王僚’的武学如何?” “能得君山洞庭湖水旱八百里总辖大寨主钟太保这么夸奖,我王继贤还是很荣幸的,想见识下我这‘赛王僚’?你恐怕要做好准备,这一战恐怕不是我的最后一战,而是你的!” “请王寨主赐教!” “接招!” 王继贤催马上前,将手中狼牙棒泼风般打来,就在王继贤狼牙棒高举起来的时候,钟雄出手了,一柄钢叉飞向王继贤。王继贤的狼牙棒依旧朝钟雄砸下,钢叉也撞到王继贤的身上,当啷一声,钢叉落地,王继贤毫发无损! 钟雄急忙横枪招架,挡下王继贤这一招,两马挫蹬之时,钟雄一记翻身回马枪朝王继贤背后刺来,王继贤已经不闪不避,枪尖刺上了他的身体,全分毫难如,钟雄大惊道:“铁布衫?” 王继贤哈哈大笑,翻回马来朝钟雄道:“钟雄,我看你如何伤我!” 两人二次交马,钟雄右手微扬,两枚细小的钢针刺向王继贤的双目,王继贤微微一仰头,两枚钢针撞上他的面具,竟然被吸住了! “你的面具是慈石打造?” “钟雄,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枪刺不入,飞叉不伤,暗器又破不了他的面具,王继贤浑身上下竟然没有半点破绽!难道真的没法伤到他吗?钟雄真的有些害怕了,他没想到会有武装到这么严密的人!从他出世到现在还从来没遇到过! 两个人棒来枪往,钟雄只能朝着王继贤的四肢下手,打算用枪杆打折他的胳膊大腿,但王继贤除了四肢根本不用管其他地方,所以三十多个回合过去,钟雄根本没有得到机会出手。反倒是王继贤越打越顺手,几次险些将钟雄打死在狼牙棒下。 钟雄都脑子飞快的旋转着,在抵挡王继贤狼牙棒的同时,思考着如何才能破了他这铜墙铁壁般的防守! 两人斗过五十回合,钟雄终于拿定主意,想到了一个取胜的办法,王继祖的狼牙棒一招横少千军朝钟雄拦腰扫来,钟雄横枪招架,拨开狼牙棒的同时,钟雄腮帮一鼓,噗的一声,竟然从嘴里吐出一根钢针! 这是钟雄的保命暗器,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用,他在舌下含着一根针管,用的时候将机簧用牙咬住,触动机簧,针管里的针就会发出,这根针并不是射向王继贤的,而是射向他战马的左目! 战马身上都有马甲,马头上也有,但只有马眼是露在外面的,钟雄的钢针射入马眼,战马一疼,咆哮一声,两条前腿抬起,差点将王继贤给掀翻下马。就在战马扬蹄的时候,钟雄一枪刺入,正中马腹。 刚枪插入马腹,钟雄双手紧握钢枪大喝一声:“开!”王继贤连人带马竟然被钟雄掀翻在地!战马翻倒压住了王继贤的一条腿,王继贤急忙拔腿,但战马的分量不轻,他一时间也难以抽身。 钟雄抓住这一瞬之际,手中五钩神飞亮银枪朝王继贤的脸上刺来,打算将他的面具挑去。王继贤慌乱中伸手来挡,被枪尖在手臂上挑开一个口子!血顿时流下,钟雄一愣:他不是刀枪不入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代枭雄 “他有宝甲护身!”花冲也看到了王继贤手臂受伤,猛然想起王继贤绰号赛王僚是因为他有一件狻猊宝甲据说是当年王僚的护身甲胄!王继贤刚才枪刺不入,正是因为有这东西护身。 “原来如此,怪不得王寨主你号称赛王僚,这宝物不错啊,我看他能否保得你性命!”钟雄知道了王继贤的保命之法,得意的冷笑一声,双手阴阳把一合,长枪挑飞了王继贤的头盔,王继贤想要拼命招架,但根本挡不住钟雄的最后一击,长枪穿喉而出,带起一道血箭,也带走了王继贤的生命。 襄阳王颓丧的看着战场,自己身边除了大戟士的指挥项鸿,已经没有什么大将了,虽然带走了宋军十多员将领的性命,但这一仗已经结束了。 “项鸿,传朕旨意,全军突击,跟他们血战到底!” “杀!”项鸿手中铁枪高举,近万叛军如同狼群一样,朝宋军杀来,呼延元帅也传令进攻,两军开始了混战! 人的生命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脆弱,一片片的士兵倒下,如同被海浪卷起的树叶,如同被狂风刮走的尘埃。濒临死亡让襄阳王最后的这些叛军显得异常勇敢,面对十倍于己的宋军,他们几乎个个都是带走了不止一个宋兵的生命,就连常年在边关镇守的两位元帅,也都被震撼,所谓困兽之斗,不过如此! 尤其是项鸿带领的三千大戟士,他们配合得当,训练有素,在这十余万人的混战中竟然打的井井有条,无数的宋兵都是在他们手中。 “这就是襄阳王的那些大戟士?”呼延元帅朝徐敞问道。 “没错,这就是大戟士,那个领兵的叫项鸿,也曾是边军,与我有些交情,是我带他入的王府。” 呼延元帅叹道:“可惜此人,若是用于正道,日后当有一番成就……” 徐敞道:“他已经不可能投降了。” “这我知道,此人实在可惜啊!” 此时的项鸿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乌锥马、虎头枪,都已经被血迹浸透,就连他身上的乌金铠甲也已经被染成血红。身边的战士越来越少,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人数上占据压倒性优势的宋军便剿灭了大半叛军。 除了自己手下的大戟士还有千余人,其余人马已经不足三千了,但是他没有放弃,虽然是反派,但他依旧努力的杀敌,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名垂青史,但哪怕是遗臭万年,他也要让人记住,当年曾经有一个带领几千残兵对抗十万官军的小霸王项鸿! 越来越多的士兵倒下,他的身上也开始有了伤口,血液的流失让他的战斗力一点点的下降,手中枪变得越来越沉重,胯下马也已经被刺了两个血洞。 项鸿跳下战马,依旧挺枪冲杀,在挑了十余个宋兵之后,他的身上又多出三道伤口。项鸿紧咬钢牙强撑着杀到襄阳王的车仗之前,拄着铁枪朝襄阳王道:“万岁,臣以无力再战,万岁您多多保重,臣先行一步,到了下面,替您开路!” 叛军仅剩了数百,已经退到襄阳王的车仗之前了,项鸿大喝一声,手提大枪最后一次朝宋军冲出,一名宋军将士被项鸿的铁枪穿胸而过,撞上了后面的士兵,长枪也透过了第二个人的身体,但项鸿却已经没有了拔出长枪的力气,无数的宋兵涌上,项鸿终于闭上了眼睛,这几年的叛军生涯,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襄阳王眼睁睁的看着最后的几百士卒战死在自己面前,十万宋军持戈相向,呼延丕显、狄青、花冲等人来到跟前,花冲朝襄阳王道:“赵珏,我知道,你是不愿和我回京的,对吗?” “彩霞有没有来?”襄阳王并没有回答花冲的问题。 “没有,她和她的母亲在峨眉处理善后的问题,现在的峨眉掌门已经是尚芸凤了。” 赵珏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朝花冲道:“她们相认了?” “是的,所以她放弃了报仇,对于她来说,亲情还是更重要一些,因为她之前从没有得到过。” “是朕欠了她的。” “你要不是张口朕,闭口孤的,也不至于如此。” “那是他们欠我的!”襄阳王厉声大喝道:“我父当年功劳盖世,可结果呢?落得一个自缢身死!赵德芳都有一个八贤王的封诰,而我却只能远远的躲在襄阳,非诏不得入京!我错了吗?我要夺回属于我的天下!” “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害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多少将士因你的谋反而死?皇位就真的这么重要吗?你身为襄阳王,安安稳稳的做你的土皇帝不好吗?天下太平,你却出来捣乱,要是没有你,能引起这几年的乱世吗?你看看这些年来,川、陕、晋、两广,都因你遭殃,西夏、南唐再加上你,三路人马将半壁江山搅得鸡犬不宁!你就不觉得愧对天下百姓吗?” “草民的性命我管不着!”襄阳王依旧疯狂的咆哮着:“天下大事,岂是几个小民可以阻挡?” 花冲笑了:“在你谋反之前,我也是个小民,正是因为你,我如今却位极人臣,而你则成了阶下囚!” 襄阳王冷哼道:“多说无益,我不与你强辩,所谓成王败寇,我今天兵败至此,没什么可说的,但你想带我回京,是绝不可能的!” “我与两位大帅商议过,我们知道你不可能跟我们走,你可以体面的死去,我们愿意给你这个最后的尊严!” “尊严?”襄阳王纵声大笑,笑了多时,方才凄然道:“我竟然还有尊严!花冲,我想如果雷英在莲花会上说服了你,我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王爷也知道莲花会的事?” 襄阳王苦笑道:“当然,因为我也在场,我和雷英一起去了东海,但没有与你见面,比起你,我当时更希望和那些门派的掌门合作,可惜造化弄人,我的计划竟然被你一步步的破坏!” 花冲抽出自己的佩剑,扔给襄阳王道:“赵珏,这把剑是上古神兵,借给你自杀用了,一切已经结束,就差你这条命了!” 襄阳捡起宝剑,仰天自刎,一代枭雄就此殒命! 第二百三十三章 雨过天晴 “咱老百姓呀,今儿个要高兴~~”花冲骑在马上,悠闲的哼着小曲。 “花贤弟,你这大清早起,哼哼的这是什么啊?”与花冲兵马而行的白金堂笑着问道。 “瞎哼哼,高兴呗,这都几年了,终于完事了,能回家抱孩子,想想就觉得兴奋。上次看见孩子,还不会说话呢,现在差不多都能练武了!” “想什么呢,这才几年,孩子不过三岁,练什么武?” 花冲笑道;“你这是羡慕!嫉妒!恨!我有媳妇你没有!你是秃驴~~~~” “嘿,你小子天下第一了是吧,拿我开心。” “天下第几不重要,重要的是雨过天晴,天下安宁!” 白金堂露出一个招牌式的微笑,对花冲道:“回京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辞官了,说实话,这几年真是东征西讨,就差南征北战了,不过南唐世家,辽国帝师,我也算都见识到了,这几年所见所闻,足够吹一辈子的。我想回家,两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什么武林、什么江湖、什么朝廷,都与我无关。” “你就不想知道沈仲元到底玩什么阴谋了?不想知道皇城司的皇城使到底是谁了?” 花冲摇摇头道:“咱们校尉所这次全员回京,将这几年的事写成奏折,交送万岁,襄阳王一案就在与我们无关。至于沈仲元,他想的什么,我估计我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了,他就是个大写的谜!皇城司的事是万岁不想让我知道,如果他想让我知道,沈仲元、钟雄、高天,哪个不是主动向我表露身份?所以什么都不想,进京交差,回家睡觉!” 一路上,白玉堂夫妻、展昭夫妻都是两两同行,王兴祖和徐敞名义上还是开封府校尉所的护卫,蓝骁蓝勇兄弟也是,加上五鼠弟兄,一行十余人回奔开封府。 到了开封府,众人先换好官服,由花冲带队,面见开封府尹包拯,毕竟校尉所名义上还是归开封府管辖,虽然包拯的官职远低于花冲,但却是上官。如今包拯以和谈钦差的身份回京,与南唐议和成功,南唐称臣,包拯功劳不小,加上老丞相王延龄告老还乡,包拯就一步登天,成了新任丞相,位列文班之首与花冲平起平坐了。 包拯与花冲几年不见,但彼此之事都互有耳闻,包拯本来就对花冲印象不错,这几年花冲屡立战功,在包拯眼里,他花冲的地位已经不逊于呼杨高郑几大家族的功勋宿将。 见面之后,两人各叙前情,无不动容。整整聊了半日,最后熟悉了一切事情来龙去脉的包拯,亲自主笔,替花冲写了奏折,准备次日早朝表奏朝廷。 大事办完,众人各自散去,有家的回家,蓝家兄弟、王兴祖、徐敞这几个没地方住的,先住在校尉所,开封四捕头都在校尉所听差,这几年随着对手的不断增强,他们几个已经没有用武之地,在开封府协助包拯办案。对于这几位新来的,接待的事就由他们负责了。 处理完他们的事,花冲换了变装,也起身回家。京师的这座公爵府,他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曾经的娇妻已经不知是何样子,有没有变老,或者有没有变绿…… 依旧气派的荆国公府牌匾如新,四扇朱漆大门彰显着气派。花冲站在门口,很满意这里的布置,比起上次请郭长达的时候入京,看起来更要气派一些。花冲迈步上了三蹬高台阶,伸手拍了拍门。 大门一开,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相貌甜美的年轻女子将角门打开,探头出来道:“喂,你是什么人?敢来国公府敲门!” 花冲一愣,怎么家里没有管家、门房吗?怎么是个丫鬟出来? “门房没活人了?你个丫鬟出来开门?” 这小丫头一听倒生了气,小嘴一撅,将角门打开,出门道:“你这小子好不知死,敢来我们国公府捣乱!” “我说的有错吗?怎么说我捣乱?” “我家荆国公这几年外出征战,家中只有夫人一个,夫人最是爱惜名声,我们府内除了少爷,哪有一个男子?京师众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来我家敲门,还出口不逊,看姑奶奶教训你!” 这小姑娘说话间骤然出手,一拳猛击花冲胸口,花冲没想到这门房的小姑娘还会功夫,急忙闪身躲过。 “看不出来,你这小贼还有功夫?”这丫鬟得理不让人,粉拳连出,雨点般朝花冲打来。 花冲不慌不忙,一边躲闪招架,一边问道:“小姑娘,这功夫可是你们国公夫人教的?” “要你管!” 花冲见她并不停手,只能伸出右手食指,这丫鬟一拳打来,他便用一根手指挡住她的拳头,这丫鬟换招,他继续来挡。几招过后,这丫鬟自知不敌,回身跳出圈外,朝院里喊道:“快来人,府外有人捣乱!” 时间不大,又有几个小姑娘出来,各个手中都提着木棍,一个个气势汹汹。 “哟,动家伙了?”花冲对这几个丫鬟笑道;“来来来,我见识见识,你们功夫练的可好!” 这几个丫鬟各持木棍朝花冲劈头盖脸打来,花冲则纹丝不动,任由她们来打。就连普度那样高手都打不动花冲,这几个丫鬟如何能行?木棍都打折了两条,花冲却毫发无损。引的周围站了无数看热闹的人。 忽然院门打开,十几个丫鬟肋配宝剑跑了出来,燕翅形排开,一个白衣女子随后走出府来,朝这些围攻花冲的丫鬟们喊道:“什么人在国公府前捣乱!” 这些丫鬟闻听,急忙停手,恭恭敬敬的回身朝白衣女子万福道:“参见二夫人。” “二夫人?”花冲一愣,我什么时候有了二夫人?花冲上前分开两个丫鬟,仔细看那白衣女子,只见这女子年不过二十,生的皮肤白皙,身材高挑,长得清丽脱俗,尤其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如同一对蓝宝石相仿,竟是典型的一位西域美女。 花冲惊讶的吐出一个名字:“没移莉玛?”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夫妻团聚 “花大人?”没移莉玛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这个在西夏将自己带到中原的男人。没移莉玛的脸红了,在府里大家都习惯叫她二夫人,但她自己知道,她并没有和这个男子拜堂成亲。 “终于有人认出来了,不容易啊,赶紧告诉她们我的身份吧,二夫人?”花冲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没移莉玛的脸瞬间涨红了,他竟然真的叫自己二夫人! “你们不可放肆,这就是荆国公花大人,我和大夫人的……夫君。” 这些小丫鬟也没想到自己劈头盖脸乱打了一顿的,居然是自家老爷……瞬间跪倒一片,一个个低头认错道:“奴婢该死……”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大街上让人笑话,诸位街坊都散散吧。都跟老爷我回府!” 第一个带头打花冲的小丫鬟飞也似的逃走,进府找庞飞燕汇报去了,争取组织原谅的最好办法就是找组织的大领导…… 庞大小姐也没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夫君这么悄无声息的回来了,急忙出门迎接,刚走到前院,就与花冲打了对头。 “放我下来!”庞飞燕曾经多次幻想这个场景,也设计了很多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但她想不到最后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句。就在她酝酿着情绪的时候,花冲已经将她抱在怀里了。 “不放,多久没抱你了,我就要抱你进屋!” “当着这么多人,害不害臊啊。”庞飞燕挣扎了半天,却根本逃不出去。 “都给我闭眼,谁敢让大夫人害臊,自己收拾东西,你被解雇了!” 丫鬟们齐刷刷的转过身去,背对二人,没移莉玛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失落,但却又为他们夫妻间的感情所感动。 她和庞飞燕住在一起有将近一年了,从没听这个坚强的女子有过一句怨言,听说了没移莉玛的遭遇后,对她也特别好,还让丫鬟们称呼她做二夫人。 她曾经问起庞飞燕,不怕自己抢走她心爱的人吗?庞飞燕笑了笑,说绝不可能,因为他说过,他会爱我一生。 “那他就不会撒谎吗?” “不会,他唯一的一次撒谎,是帮我圆上一个谎言,我相信他,如果他不是这个一品大员,他会是个负责任的丈夫,我还等着他带我云游天下呢。” 看着花冲将庞飞燕抱进了屋里,没移莉玛对丫鬟们道:“行了,都下去吧,通知厨房的厨娘们,准备酒席给老爷接风。” “放开我娘!”花冲刚一进屋,就听到一个奶味十足的小孩子声音。花冲原本打算和许久不见的妻子嗨皮一下,这是却赶紧放下了庞飞燕。 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晃悠悠的朝他跑来,花冲笑道:“这是咱们家大公子吧?” “没错啊,就是你的花大少爷。” 花冲一把抱起小花无缺,想想自己当初起名字时的恶趣味,笑着把孩子高高举起:“无缺,叫爹。” “……” “儿子,这是你爹爹,快叫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呢。” “爹爹!” “哈哈,真乖。”花冲放下孩子,朝庞飞燕道:“飞燕,这几年真的辛苦你了。” “你回来了就好,襄阳王的事了结了?” “嗯,襄阳王已死,狄元帅和呼延元帅在处理善后的事,我们校尉所的事已经完了,除了詹风、长明等几个漏网的贼寇,其余重要的犯人不是死了就是抓住了。” “太好了,这几年我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你有什么危险。对了,我还替你娶了个二房,你从西夏带来的那个女子我和我娘都觉得不错,抓紧时间收了吧。” 提起没移莉玛,花冲笑了:“我就纳闷了,你居然这么着急给我纳妾,你就不怕了娶了新的,不来你这了吗?这没移莉玛的身段……啧啧……那模样……大美人啊。” “因为我相信你啊,没移莉玛确实可怜,我娘带她来见我,我也是挺心疼她的,我当年想逃婚出走,不也是不想当这种家族的牺牲品吗?看她这样,我便动了这个念头,我娘也想让她给我做个伴,听说你也想要,所以先让下人们这么称呼咯。” “不是我想要啊,我是想她无家可归,而你也是一个人在家寂寞,她也会说汉话,我就想让她给你做个伴。” “将来再给你暖个床。” “嗯……不对,没这意思。” “男子汉三妻四妾嘛,别装了好不好?”庞飞燕挑逗道。 “当着孩子呢,别瞎说!”花冲正色道:“我是个正直的汉子,有媳妇了怎能容下外人?我只会睡在媳妇你的床上。” 庞飞燕笑道:“这么一大美人你就不动心?” “当然,说到做到,就睡你床上!”花冲露出一个淫荡的笑容:“不过,可以让她一起,分担一下你的任务量,省的你总喊受不了~~~” “你想什么呢,你也知道当着孩子,能瞎说么。” “无缺,听明白爹刚才说的什么了吗?” “爹爹,你们好像在说什么睡觉的事。” “怎么睡听懂了吗?” “没有。” “那就好……” 没移莉玛轻轻敲了敲门,轻声道:“老爷、夫人,已经叫下人去安排晚饭给老爷接风了。” 庞飞燕开了房门,将没移莉玛拉进来道:“妹妹,不要把自己当成下人一样,我刚才和老爷说了,给你们圆房,今晚让老爷睡你那。” 没移莉玛粉面通红,羞得说不出话来。还是花冲岔开话题道:“对了,九云神尼回华山了?” “嗯,在这住了半年,后来我父亲回来,她不愿与我父再见,就回山了。” 花冲叹道:“这两人啊,孽缘……” “前些日子我师父也来了,他给我留下了一些草药,说是你们从昆仑带来的,还给我做了一瓶丹药,说是吃了可以益寿延年,习武的可以增加内力。” 花冲大喜道:“这可是好东西,我这几年武功突飞猛进,就是靠姜老剑客的一粒灵丹妙药,还是他疼徒弟,太偏心了,给了你一瓶?” 庞飞燕道:“我听他说起过,你们吃的那是真正的灵丹妙药,给我的这些不如你们的,是他做来自己吃的,拿给我一瓶,我武功粗浅,你们吃的那种药,就算给了我,也发挥不出那么大的功效。我和莉玛妹妹都吃了,又给我父亲送了一些,还剩几粒。”说到这她凑到花冲耳边道:“听说吃完能……你懂得。” 花冲咽了咽口水,舔舔嘴唇笑道:“我当然懂得,今晚就叫你们试试!” “还加们?” “老爷我憋了这么久?一个怎么够?” “……” 第二百三十五章 惊天计划 第二天的阳光洒满了荆国公府的每一个角落,已经日上三竿了,除了没有妈妈陪睡,哭了半夜的小无缺,府里的几位主人都还没有起床…… 一个小丫鬟着急的在二夫人的屋门前转着圈,她能想到昨夜这间屋里发生了什么,她知道屋里这三位半宿甚至一夜未眠的主人现在很需要休息,但给皇上传旨的太监就在门外,她总不能让皇上的传旨官站在这里跟她一起等老爷起床吧? 犹豫再三,小丫鬟终于鼓足勇气朝屋里喊道:“老爷,府外来了几个太监,说万岁有旨,请老爷入宫见驾!” 屋里的花冲突然一个激灵,从床上一跃而起,在满地凌乱的衣衫里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那一身衣服。 两位夫人也醒了,庞飞燕终究是有些武功底子,没移莉玛身为西域女子,虽然也能骑马能拉弓,但身体素质比起庞飞燕还是差了一些,昨天的一夜鏖战,让这个初经人事的女孩子无力起身,庞飞燕则赤着身子帮花冲寻找着衣服。 “这太乱了,不好找啊……” 花冲也着急道:“总不能让我光着出去换衣服啊?这也来不及了,先给我拿两件出去。” 没移莉玛也勉强从床上爬起,三人忙忙活活的,总算是让花冲可以出门见人了,两位夫人接着倒头睡去,花冲则赶紧出了卧室,由丫鬟领路,去换了官府,才来到府门外。 一大两小三个太监在门外等候,见花冲出来,带头的太监急忙上前道:“咱家拜见花大人,万岁爷有请,劳烦花大人随咱们进宫一趟吧。” “有劳三位公公。” 三人引路,花冲没有骑马,而是选择坐轿前往。到了皇宫之外,有太监进宫通报,时间不大,小太监领花冲入宫,见面的地方仍然是之前仁宗皇帝经常接见花冲的耀武楼。 耀武楼的二楼,在皇上的演武场里,摆设了一张茶几,两个绣龙墩。仁宗皇帝正坐在茶几前喝茶,见花冲来了,便对太监们道:“你们都下去,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上来。” 小太监散去之后,仁宗皇帝示意花冲也坐下。 “在万岁的跟前,岂有微臣的座位?” “你放心吧,这里没有人了,那些护卫们也都被我轰走了,现在的你,本就已经不惧他们,就算你要杀我,他们根本拦不住。” 花冲急忙撩衣襟跪倒在地,叩首道:“臣罪该万死,臣天胆不敢有此一念,望万岁明察。” “行了,花冲,这里真的没有别人,朕是……哦,不,是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我也不希望有任何人听到这些话。” 花冲闻言,心中一动,瞬间他明白了所有的事,他笑了,这一天终于来了。 “万岁是想和我说说,关于穿越的那些事吧?” 仁宗皇帝笑了,他轻轻指着花冲笑道:“那一年我第一次见你,你就对我说出了夜梦龙图的事,那时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 花冲也笑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本名就叫赵祯,就像我和昆仑一样,因为名字重了,才来到这里。” “没错,我和这个皇上的名字是一样的,你说的那个昆仑,我也是后来才发现他也是我们的同类。” “那么,万岁,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早了,从这个皇帝出生没多久,我就附在了他的身上,那时我还是赵德芳的儿子。” 花冲端起茶几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对赵祯道:“那你比我来的早了,我是穿到了一个八岁的孩子身上,碰巧和师父遇上,才被收为弟子的。” 赵祯也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看着花冲道:“你如果没有学武,你会不会来京师呢?” 花冲叹了口气道:“会的,当我发现这个世界类似于我小时候听的评书,我就想将来要到开封府来,我前世是个警察,破案什么的是我的强项,就算没有拜师学艺,或许我也会从一个捕快做起,混个饭碗还是可以的。” “我也觉得你像个警察,而且还不是什么大官,最多是个所长吧?” “差不多,我是刑警队的,当队长。” “哪年来的?” “2015年,你呢?” “比我还晚两年,我是2017年过来的,咱俩算半个同行,我是国安的。” “踢足球的?” 赵祯笑了:“你说呢?” “你是间谍?” “要不然,你觉得什么人能这么使用皇城司?锦衣卫还是东厂?” 花冲点头道:“这倒是,我真的想过你是间谍,因为前世的时候我接触过一个涉密的案子,听说过你们这里的复杂,这个皇城司确实让我很震撼,只是我不敢断言罢了。” “这个组织是我亲手建立的,历史上的宋朝也是四面强敌环饲,不得不防,所以我想利用皇城司来完成一个伟大的计划!” “什么计划?” “一统四海!” 花冲被他的大话惊呆了,一统四海?这是要侵略全世界的节奏么? “你打算干什么?” “先平灭西夏和辽国,然后是欧洲,让整个欧亚大陆成为大宋的版图,然后再去占领那蛮夷一样的美洲和非洲,成吉思汗没有做到的事情,就让我来做吧!我要提前建立起一个历史上最伟大的帝国!我还年轻,我不到十八岁就当了皇帝,我的手下要文有文,要武有武。只要我励精图治,三军用命,二十年的时间还不能一统欧亚?如果二十年做不到,那就三十年,反正朕有的是时间,也有足够的兵将!” 花冲看着有些激动的赵祯,只是淡淡道:“真不知道该说你疯狂还是伟大,如果你成功了,你真的是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如果你失败了,估计就是下一个隋炀帝……” “隋炀帝?他有我这么好的资源吗?现在是乱世结束后的发展时代,我有的是钱,有的是粮食,招兵买马,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西夏已经被你毁的差不多了,辽国孤掌难鸣,不过三年的时间而已,朕周围的敌人已经快要肃清了!” 花冲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随即问赵祯道:“你就这么相信南唐那个李青甘心做一个番王?那个沈仲元到底是不是你的人?他是不是穿越者?”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天大的秘密 赵祯听他提起南唐,双手扶着桌子,将脸凑到花冲跟前,一字一字朝花冲道:“我跟你说一个天大的秘密,那个李青也是穿越者!” “什么?李青也是穿越者?”花冲差点从座位上翻倒,他实在难以相信,这个时代居然有这么多的穿越者。 “没错,我敢肯定是他,虽然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我相信,他一定也是穿越者!” “真的可以确定?” “嗯,因为我是在执行任务中被敌人击毙的,我亲眼看见我的同事李青死在我的身边,之后我也被杀死,从我的经历上可以看出,这个南唐李青应该就是我上一世的同事李青!” “原来你们也是这样,我和那个昆仑也是这么穿越的,他是个毒贩,我在抓他的时候被他伏击,我用一颗手雷自杀,同时炸死了他,我们也是一起穿越来的。” “那就对了,这个人很不简单,应该就是我的那个同事。你知道的,我们这个部门的人不是一般人都可以进入的,不但要有侦查、刑侦、心理学等知识,其他各类知识都要有所涉及,就像电影里的007一样,没有些本事,是活不下去的。他能把一个没人没地的南唐弄到这么大的势力,还培养出沈仲元这么一个不逊于我们两人的间谍,实在让我很难想到,除了他这个时代能有如此出色的人物。” “这个沈仲元应该也是穿越者!”花冲对赵祯讲了一遍柳青对他说起的故事。 “这件事我也了解过,他的师父甘茂的确曾经做过皇宫的贴身护卫,所以我派他去襄阳王那里卧底的时候,真的没想到过他是穿越者,更想不到他居然是南唐的人!” “不是你派他去的南唐?” 赵祯苦笑一声:“反正我是没有这般本事,从襄阳王那里内奸跳反,然后再投入南唐,你当李青是傻子?所以这事只有一个解释,他就是一个双面间谍!” 花冲又有了问题,他有无数想不通的事情,都在等待今天这个机会,他太需要有人给他解开这些心中的谜团了。 “南唐那个李青既然是你的同事,那他应该能猜到你的身份,他为什么要帮助襄阳王造反,后来却又突然议和呢?” 赵祯冷笑道:“他这是在向我示威!他想告诉我,他的能力并不在我之下,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夺下两广和云贵,兵锋直抵川南。我亲自写了一封密信,让包拯在和谈的时候转达给李青,信上写明了我的想法,如果他真的是李青,他应该会帮助我,一起来完成这个计划。到时候我据亚洲,他占欧洲,天下是我们一起的!” “他同意了?所以才议和成功?” “是的,他同意以南唐王的身份将他的南唐纳入大宋的版图,同时交还所有属于我大宋的土地,还顺手帮我灭了一个大理国。” “他的南唐究竟在哪里?”这是一个困扰花冲很久的问题,这伙人简直神出鬼没,他却不知道对方究竟身在何方。 “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 “他应该不在中原,难道是在南洋?” “算是吧,他原本在越南起兵,但却没有攻宋,他先悄无声息的灭了暹罗,然后一点点蚕食东南亚。用咱们那个时代的地理来说,泰国、越南、柬埔寨、印尼等等这些国家,基本都是他的地盘了。” “我嘞个去,他还挺能发展,这么大一片地盘,虽然不如中原,但与西夏、大辽足以分庭抗礼了。” “所以我和他约定了一个打法,他起兵攻天竺,然后走中亚,进攻欧洲,我攻西夏和辽国,然后攻打俄国,进而入欧。” “这么看来,你们要是齐头并进,顺利的话,十年之后或许你们会在欧洲会师啊。” “可我却不想这么做。”赵祯忽然调转了话锋。 花冲愕然道:“这不是挺好吗,你攻北,他攻南,南北夹击,天下无敌嘛。” 赵祯笑了:“花冲,你可知道宋朝太祖曾经对他们南唐的李后主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花冲明白了:“原来你是怕他和你内讧!” “这样的大事,自己做总比两个人做要好。” 花冲原本放下心和他聊天,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除了和昆仑,他从没何人说过那么多关于前世的话。可赵祯这句话出口的瞬间,花冲觉得身上涌出一股寒意,这种感觉是危险的征兆! 他的武功几乎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了,练到他这种登峰造极的境界,对于危险,他比一般人要敏感的多,赵祯说完,他霍然起身道:“万岁,这话的意思,我是要被灭口了?” 赵祯却比他冷静的多,朝他摆手道:“怎么会?你放心,先坐下,我是不会向你动手的,我知道,你没有争夺天下的雄心。从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就没想过造反,没想过当皇帝,对不对?” “你做了那么久皇帝,你觉得做皇帝好吗?这几年时间,你可曾跟别人聊这么久的天?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上辈子是,这辈子还是,当了这么大的官,已经超乎我想象了。实话实说,这次进京,我真的是想向你辞官的。” 说起这些,花冲颇多感慨,他发自真心的对赵祯说道:“这几年我很累,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有些事我不想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更帮不上忙,倒不了乱。我想昨天包大人替我写的奏折,你已经看到了。这件事我交差之后,真的希望你能准许我辞官,我找一处仙山美景,或是海岛风情,美美的度过下半生,绝不会对你们的大事造成任何影响。” 赵祯盯着花冲,在他说话的时候,赵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能看出,花冲的确说的是实话。 “你真的想辞官归隐?” “真的,绝无半点假话!”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也希望你能再帮我最后一个忙!事成之后,他就可以离开,无论天涯海角,哪里都可以,如果你想要钱,我也可以给你,美女也可以给你。你可以成为武林第一人,也可以成为天下首富,总之你可以去过任何你想过的生活。” “你要我做什么?” “去南唐,杀了李青!” 第二百三十七章 人在江湖 “赵祯,你觉得我会帮你吗?南唐是李青的地盘,让我去那杀他?可能吗?”花冲有些生气了,他不想卷入这两个战争狂人之间,他们比自己更狠,更老辣,虽然自己武功高,但在几十万大军面前,自己无异于蝼蚁。 赵祯看着愤怒的花冲,慢条斯理道:“花冲,你应该知道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信不信我现在先杀了你!”花冲攥起了拳头,朝赵祯道:“我有这个自信,杀了你然后从皇宫逃走!” 赵祯并不害怕,他对花冲笑道:“别冲动嘛,我相信你能杀了我,可然后呢?当你离开皇宫回到你的府邸,你就会惊讶的发现,你那美丽的妻子,还有那个充满异域风情的西夏美人,以及你那只有三岁大的孩子都不见了……” “你敢绑我的票!”花冲真的怒了,他从来没这么着急过,但这一次他受不了了,几年没有和妻儿团聚,好不容易回家了,仅仅过了一夜,老婆孩子居然就被绑票了! “这词现在还没有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你那归隐田园的老丈人,我也一样能找到,何况是她们呢?我只是安排人接她们去和庞太师团聚一下,至于这个地方嘛,没有人会告诉你。” 花冲一把揪住赵祯的龙袍,完全没有把他当做皇上,他几乎与赵祯脸贴着脸,咬牙道:“你敢动她们一根头发,我让你死无全尸!” 赵祯被他向拎小鸡一样拎着,但没有一点紧张的意思,朝花冲低声道:“小点声音,你现在这是欺君,让太监听见,上楼来你就剐了,知道吗?” “他们杀我之前,我有足够的时间先杀了你!” “还是那句话,杀了我你就见不到你的家人。你在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亲人,而且你还年轻,可以再找的。杀了我吧,然后开始你的新人生,四处躲藏,躲避官府的通缉,或者逃往番邦,娶个异族女子,过茹毛饮血的日子。” 花冲的手在颤抖,他很想杀了眼前这个人,可他的话却戳中了花冲内心中最脆弱的部分。上辈子没结婚的他,这辈子算是成家立业了,可一共也没和妻子在一起多久,他觉得自己对于庞飞燕是十分愧疚的。 不能让她有事,这是花冲唯一的想法,他的脑子已经乱了,赵祯很准确的找到了花冲的弱点,花冲放开了抓着他的手,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怎么样?想试试了?” 花冲颓然坐下,双目无神,微微抬起眼皮,看着赵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赵祯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盒子,对花冲说道:“这里面是我的一道密旨,只要李青死了,你就自由了,得到他死的消息,我会安排皇城司的人找你,然后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妻子和孩子,再然后,就去过你想过的日子,我可以保证,这里的一切再也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花冲伸手接过,将盒子打开,里面确实是一道密旨,写的很清楚,只要李青死了,立即释放花冲的家人,并取消花冲的所有罪名。 “这是什么意思?取消我的罪名?” “你若是以校尉所统领的身份去南唐,你觉得李青会给你机会吗?我准备让你叛逃,我抓了你的妻子和孩子,你一定会寻求帮助,能与我对抗的就只有李青一个了。” 花冲有些迟疑道:“你就不怕他会起疑?” 赵祯冷笑道:“这应该是你怕,而不是我怕,他起疑你就会死,而我只是损失了一个校尉所统领而已,不对,你本就不愿留下,所以我也没有损失,不是吗?” “你……”花冲正要发作,忽然心中一动,如今的他武功大成,耳聪目明,比起一般人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都要灵敏的多,楼下有个身法极快的人正从远方赶来。 “楼下是什么人?” 赵祯没有他的能力,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正要问的时候,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万岁,老臣有要事禀奏!” “这声音极其洪亮,此人年纪虽然不小,但武功根底不弱。”花冲分析道:“但他的声音里可以听出明显是中气不足,这是他强运真气喊出的声音,我猜他应该是受伤了,此人该不会就是你派去抓飞燕的吧?” 赵祯面色很不好,沉着脸点头道:“没错,此人就是我派出去的,不止是他,还有别人,只有他一个回来了吗?” “我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没有别人!” “你让他上来。” 花冲抖丹田喊道:“万岁有旨,让他上来!” 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白发老人走上楼来,老人一身灰布衣衫,胸前一片血渍,显然是受伤吐血了。这老者上楼来急忙跪伏在地,朝赵祯磕头道: “老臣无能,有负圣恩!” 赵祯翻翻眼皮白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这老者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花冲,再次低下头道:“回禀万岁,荆国公府来了一群身份不明的人,突然入府掠走了花大人的二位夫人和他的孩子!” 赵祯拍案大喝:“你是干什么吃的?你们去的人呢?是什么人干的!是校尉所的?” 那老者趴伏在地,不敢抬头,只能低头答道:“不是校尉所的人,老臣觉得他们应该是南唐部下!” “南唐?”赵祯一愣,随即追问道:“你确定是南唐?你怎么知道是南唐的人?” “江湖上能伤我的人不多,而且这人二十多年前我曾经见过,他用的武功是独门的天地人神掌!” 花冲大惊道:“是安广全?” “我觉得就是他,看年纪和相貌,应该就是安广全!” “还有什么人?” “有四个年轻人,应该是他的徒弟,个个都是高手,最大的也不超过四十岁。他们带了一伙人,大约有近百人之多,现在应该已经杀出城去了!” 赵祯失色道:“什么?近百人?就在朕的天子脚下,居然有近百南唐党羽?” 那老者跪地道:“老臣不敢有半句虚言。” 赵祯将目光移向花冲,语气颇有些耐人寻味:“花冲,这个李青看起来很在意你啊。” “我要是说我跟他毫无关系,你信吗?” “我信!” 赵祯没有犹豫,他相信花冲是清白的,但他也相信,这么一个纵横江湖的人才,李青是不愿错过的,他一定是算准自己要对他动手,所以才下手夺了花冲的家眷。自己以家人为要挟的计划不但会失败,还会让花冲彻底倒向他们一边,这手算计,让赵祯颇为被动! 第二百三十八章 百步神拳 “我想你就算为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这一趟南唐也是非去不可了?”赵祯在努力的给李青拉仇恨。 “我一定回去,我可能会帮你杀了李青,也可能从李青那里救出飞燕她们母子,不过我希望这个盒子里的东西现在就失效,如果你愿意准我辞官归隐,让我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南唐,我可以许给你李青的人头,这交易如何?” “我如何能相信你一定会带给我他的人头?你的家人在皇城脚下被南唐叛贼接走,我又如何能准你辞官呢?这个锅你是背定了,至于你愿不愿意去救你的妻子,愿不愿意杀李青,是你的事了。”赵祯发现了花冲心里还是惦念着自己的妻儿,再次有了要挟他的底气。 而花冲却没法坐视自己的妻小身陷南唐,这一趟南唐,看起来自己是一定要去了。 “我也没法确定你到时候能不能还我一个身份!”花冲知道玩心眼,自己比这个常年混迹于敌人身边的人,差的太远了,他只能做一下最后的努力。 “我说过,这个盒子里就是密旨,而你也看到了,如果你还是不愿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了。” “好,我会尽量完成,如果事成,我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 “没问题!”赵祯恢复了平静,坐在桌案前,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水。 “等等!”花冲转身欲走,却又被赵祯拦住。 “还有事?” 赵祯指了指依然跪伏的那个老者,对花冲道:“这位老人就是昔年纵横武林的陶禄陶福安前辈。” 花冲看了看跪在那里,头也不敢抬的陶禄,冷笑道:“要我出手?” 赵祯笑道:“让我见识一下第一高手的本领嘛。” 陶禄不知是该愤怒还是该恐惧,这个六十年前就在英雄榜上排名第七的高手,在二人的对话里简直就是个一捏就碎的软柿子!这种赤裸裸的蔑视,让他感到十分的愤怒,但对于花冲那传说中的武功,他却又有这一种弱者的恐惧。 “陶老前辈,出手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百步神拳无影掌。” 话音未落,陶禄突然一跃而起,双掌凌空击出,一道掌风呼啸而至,花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掌风击在他的身上,却如同一阵清风,消失了…… “这便是老前辈的百步神拳无影掌?你这要是神拳,那我的又算什么呢?” 陶禄回身欲走,可他的身子还没转动,与他相隔过丈的花冲劈手一拳,拳头打在空气中,却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陶禄的胸前凹下去一个肉眼可见的拳头形印记! 陶禄身子一震,仰面摔倒,抽搐不止,嘴角也淌出了血迹。 “心脉震碎了,心脏出血,活不了了。”赵祯看着抽搐不止的陶禄,摇头啧啧道:“果然厉害啊,这一拳离着这么远,都能打死陶禄这种高手,我想一个李青应该不是问题。” 花冲沉着脸道:“那也得让他给我一个出手的机会才行!” 赵祯笑了,笑的很诡异,那笑容不知是嘲笑还是冷笑,又或是得意的微笑,反正那个笑容让花冲颇为厌恶。 “还是那句话,这件事应该怎么办,能办成什么样,全在你自己。一会儿五军都提府和开封府应该都会来人了,堂堂国公府被匪徒洗劫,国公夫人被捉,这种事动静不会小的,留给你出城的时间不多了,你不想被你的朋友正面堵截吧?” “我知道该怎么做!”花冲头也不回,转身下楼去了。离开耀武楼,小太监带领花冲出宫,在皇宫门口,岳横和包拯正在等待着皇上的宣召。见到花冲两人不约而同都是一惊,包拯急忙上前道:“花大人,刚才你在皇宫?” “是,万岁让我去禀报襄阳王谋反的事。”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可知道你家里出事了?” 花冲苦笑道:“我不知道,既然我家有事,那我就先告辞了,二位,再见!” “诶……我还没说完,你知道是什么事吗?”包拯还在替花冲着急,想跟他细说,花冲却已经快步离开,扬长而去了。 岳横眉头紧锁,看着替花冲着急的包拯,忽然道:“包大人,这事恐怕不简单啊……” 花冲如急似火的回到他的国公府,门外已经被人封锁了,带队的正是他校尉所的韩节和杜顺。 “韩节、杜顺,里面怎么样了?”花冲着急的问道。 二人急忙上前,韩节道:“江樊和黄茂正在里面查点,东西没动,只是……” “只是什么?别犹犹豫豫的,快说!” “只是您的二位夫人和小公子都被人掠走了,府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们连您府中的丫鬟也一起都带走了。”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花冲心中暗自纳闷,绑人还带丫鬟?这是什么路子? “这些贼寇人呢?” “出城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前,他们劫夺了您的夫人和公子,逃离京城了,南门的守将冯禹及守门军卒三十人都被杀死!” “他们连我的丫鬟都带走,一个没杀?守门军校全死了?一个没留?” 韩节杜顺二人也不解其意,都纳闷道:“确实如此,这伙人似乎不想得罪您的样子?” 花冲恍然大悟:“不好,这些人是想陷害我!” “陷害?” “杀了门军,夺了我的妻小,我岂能不去寻他?我出宫的时候,岳王爷和包相爷都在等候面圣,万岁听闻,必然认为我和他们是一党!他们这是来接我的家小来了!” 两人还不明白,韩节问道:“您的家小被他们掠去,万岁怎会认为您和他们是一党?” 花冲跺脚道;“我刚刚就是去皇宫请辞的!我打算辞官归隐,这几年东征西讨,我实在是累了,我前脚辞官,他们后脚就接走了我的家小,换作你们,也一定认为我是要去投南唐了!” 两人这才明白,韩节着急道:“这些人竟然是南唐的人?要不要通知展大人、白大人他们,一起拿个主意?” “不可!咱们校尉所的兄弟都是重感情的,我一会儿独自去追人,哪怕是追到南唐,也要把飞燕救出来!恐怕过不了多久,万岁就该下旨拿我,这个时候让兄弟们出面,大家都会受我连累,这几年人人辛苦,眼看要封官得赏的时候,我怎么能让大家受我牵连?” 杜顺道:“那也不能让您背上个叛国投敌的罪名啊!” “是不是叛国投敌,日后自有分晓,万岁手下能人再多,想拿我花冲却也绝对不易!等我救出飞燕,我定然会给万岁一个交代,你们两人一定要通知大家,不要冲动,我的事我会解决,这件事谁都不能插手!” 第二百三十九章 男儿有泪 跟韩节和杜顺交代了一遍,千叮咛万嘱咐之后,花冲也出南门去了。就在花冲离开汴梁不久,五军都提府的中军官岳胜便带领人马包围了荆国公府。 韩节和杜顺知道这一定是为了花冲来的,但却假装不知,上前问道:“岳将军,您怎么来了?这暗自开封府已经委托我们校尉所先行探查,我们的人正在里面办案呢。” “封万岁圣旨,花冲私通南唐,致使叛匪杀死宣威将军冯禹及南门守军三十人,现革去其官职及封爵,缉拿至有司问询!” “这怎么可能?”韩节大声道:“你可知道他的妻小都被那伙贼人抓了,他岂会通敌?” 岳胜道:“你可知道那些人来自南唐?花冲刚刚在万岁驾前辞官,他的家小就被南唐的人劫走,你敢确定是劫走而不是接走吗?” 韩节和杜顺都无言以对,这话和刚才花冲说的基本一样,很明显,这个套花冲是掉进去了。 “你们可曾见过花冲回来?” “没有,他要是回来,我们立即通知将军。” “好,你们接着守在这,我进去探查一下,顺便让你们的人出来,从现在开始校尉所的人退出此案的侦办,花冲革职,校尉所暂由包相爷管理,你们等包相爷的相谕吧。” 二人也不争执,答应一声,继续在府外弹压地面。 而此时的花冲已经出了南门,顺着官道走出十余里了。虽然是白天,寻妻心切的花冲直接施展开夜行术的功夫,在官道上飞奔。整整追了半天,眼看红日西坠,依然没有看见那些抓走庞飞燕的人。 “这不应该啊,他们不是有百余人吗?还带着那么多丫鬟,怎么能跑这么快?”花冲坐在道边的一颗树下,微微休息一阵,心里暗自盘算道:“会不会他们没有跑这么远,而是躲起来了?这茫茫人海,我怎么去找呢?是在附近寻找还是直奔南唐呢?” “花大人,怎么在这乘凉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花冲倚靠的这棵大树上面发出,这是一个久违的声音,虽然很久没有听到,但这个声音花冲一辈子也忘不掉! “沈仲元!”花冲抬头大喊道。 一个人影飘身落下,朝花冲抱拳道:“花大人,襄阳一别,算起来有将近两年了,一向可好?” 花冲突然扬手,肋下佩剑已经架在了沈仲元的脖子上,锋利的剑刃割破了他的脖子,一丝血迹流下,沈仲元却毫无惧色,对花冲道:“杀了我你可就不知道庞飞燕和你的儿子在哪了。” “你到底是皇城司的人还是南唐的人?” “这话不好回答,我只能说都是,因为我做过皇城司的副使,也做过南唐的军师。” “那你现在还是不是南唐的人,是不是皇城司的人?” “想知道吗?跟我去一趟南唐如何?” “我不想去!”花冲的剑锋微微偏转,沈仲元脖子上的伤口扩大了,花冲有些狰狞的盯着沈仲元道:“现在放了我的家人,我饶了你,不然,你先死!” “我死了你就见不到你的家人,永远见不到!我不瞒你,你的武功虽然已经无敌于天下,但论头脑,你不如我,而且差的很远。你真的想杀我,你就动手,想见你的家人,跟我走!我知道,你不可能杀我,杀了我你想得到的所有答案就会随着我的死永远被埋藏了。” 花冲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沈仲元看在眼里,轻声道:“听话,放下剑,跟我走,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花冲颓废的扔了手中的宝剑,再次倚靠在树上,这个东征西讨好几年,亲手毁掉了襄阳王的反局,以十余人深入西夏,扫王庭灭昆仑,纵横西域,天下扬名的大英雄竟然靠在树上哭了…… 花冲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落泪是在什么时候了,或许离开碧霞宫的那一刻,他哭了,但却没有人看见,而这一次他当着沈仲元的面哭了,哭的天昏地暗,多年来的压力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 对于沈仲元从开始的恨,到后来的疑,再到如今他是怕,他从内心深处对这个人感觉到畏惧,这几年的时间,他所做的一切仿佛都在沈仲元的掌握之中,就连自己辞官,他的计划都那么完美,甚至比赵祯的计划更加出色。 此刻花冲的泪水里充满了对沈仲元的畏惧,他第一次跪在地上,哭着哀求一个人,这种在平时会让他觉得很没有骨气的一件事,却发生在目前,花冲真的给沈仲元跪下了。 “沈仲元,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放过飞燕和我的孩子!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你的事,李青的事,还有赵祯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着,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 沈仲元也没想到花冲竟然会像一个懦夫一样,跪在地上哭着哀求自己,他能体会花冲的那种绝望,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一瞬间,这种绝望感也曾经涌上他的心头,但他却没有得到释放的时间,他没有哭出来,也没有哀求自己的对手,子弹已经射入了他的头部,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花冲,你既然称呼他叫赵祯,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他也是穿越者了,我和你们都一样,也是穿越者之一,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想让你去找李青,或者说是让你杀了李青,对不对?” 花冲声嘶力竭的哀求道:“我谁都不杀,只要你们放了我的妻子和孩子,我愿意一辈子躲在深山老林里,再也不让人见到,求求你,放了他们吧!” “花冲,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这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再加上你的头脑和勇敢,足让任何一方势力垂涎,但同时也被所有的势力所忌惮。如今武林之中,五大宗几乎被你一统,校尉所也都是你的心腹,呼杨高郑几大世家也都和你有些交情。呼延丕显和狄青这两位大帅也都和你并肩作战,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老死在深山老林里呢?我让你去,赵祯也会找到你,我放了你的妻子,赵祯也会抓起来他们。如果不是安广全亲自带队,你的妻子此刻会落在陶福安的手里,你现在会跪在赵祯面前,说着同样的话。你应该能明白,你把这个世界看的太简单了。” 花冲轻轻的抽泣着,痛哭一番之后,他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也有可能是沈仲元说的这番话,确实是实情,花冲摸了摸眼泪,朝沈仲元道:“我跟你走,但你要保证我妻小的安全!” 第二百四十章 选择题 一艘巨轮驶离港口,船仓里,花冲和两个妻子终于见了面。这艘船是庞吉的,他本想乘船出海,寻觅仙岛。但没想到仙岛没有寻到,反倒是遇上了海盗。这些海盗劫夺了他的船只却既不杀人、又不要钱,仿佛在等人。 沈仲元等人上船的时候,庞吉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虽然辞官归隐,却还是深陷泥潭…… “夫君,你没事吧?”庞飞燕一见花冲便扑上来拉住他,前看后看,与她同时起身的没移莉玛却只迈出了一步,便站下了。这个时候,她觉得还是应该在旁等待。 花冲笑了笑道:“没事,他们还想留着我的命给他们干活呢,怎么可能会伤我?”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们抓了我和莉玛是想要做诱饵暗杀你。” “你们为什么会跟他们走?”这是花冲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那个老道士武功奇高,一出手就点了我的穴道,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莉玛,你呢,有没有受伤?” 没移莉玛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 “没事就好,孩子呢?” 庞飞燕指了指斜一在一旁昏昏睡去的花无缺,对花冲道:“刚给他哄睡了,没事。” “那就好,你们待在这里,只管放心,他们想用你们做人质来要挟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去见见他们,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庞飞燕急忙拉住他道:“夫君,记住一定不能有事!” “你放心,能杀我的人都已经死了!他们不会将我如何的。”说完,花冲转身离开了船舱。船头上,沈仲元面朝大海,二目微合,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和海风的轻抚。 “沈仲元,自从我听说你投了南唐之后,我就有很多事想问你。后来我去了西夏,再后来到朝天岭,以及到了三教堂和峨眉山,无论我走到哪里,仿佛都活在你的阴影下。今天终于可以聊聊了。” 沈仲元睁看眼,回头看了看花冲,淡淡道:“见到你的妻子和孩子了?” “嗯。” “要不要再去见见你的岳父?前面那条船里就是。” “不必了,我想他应该也明白这事的大概了,在我去西夏之前,他就劝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显然我走的太晚了。” “他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活到现在,能成为三朝元老的武将,除了有本事之外,必须要有脑子,想杨继业、杨延昭那样,只能落个战死沙场。说起来你这位岳父,我还是有些佩服的,你要是有他的能屈能伸,现在我还真拿你没辙。” 花冲冷笑道:“若是那样,我又岂会有今日的成就?” 沈仲元大笑道:“成就?你还有什么?如今你是朝廷要犯,你的官职、爵位都已经没有了,除了一纸缉拿文书,你和大宋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花冲用一种轻蔑的眼光看着沈仲元,不屑道:“哪又如何?我学到了绝世武功,结交了真诚的朋友,娶到了满意的妻子,有了自己的骨肉,这些才是我的成就,至于那些官职爵位,只是浮云。我进宫面圣,就是要去辞官的,这一点你应该也是猜到的,所以你才会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去我家绑了我的妻子!” “这不是我猜到你要去干什么,而是我能猜到赵祯想干什么,我了解你,同样也了解他,就像你了解昆仑僧一样。” 花冲眉头微皱,不解道:“难道你也是和他一起来的穿越者?” “没错,所以我了解他。” “那你也认识李青了?所以你才能既在皇城司任职,后来又投靠南唐!” 沈仲元很淡定的摇头道:“你猜错了,而且你不可能猜到真正的答案。” “那就不费劲了。”花冲不猜了,他知道,沈仲元想让花冲知道的,即使他自己不说,也一定能让花冲知道。但他不想让花冲知道的,他能编出一万个谎言,让花冲一个刑警队长听不出任何破绽。 “想不想知道,我把你请到这艘船上,是想做什么?” “你想让我知道就一定会告诉我的。” 沈仲元笑了,他轻轻拍了拍花冲的肩头:“这里要是有一瓶82年的拉菲,我一定要和你干一杯,除了赵祯,你是这个世界第二个了解我的人。” “行了,说重点吧,我没有选择的权利,你想让我做什么,直接说吧。” “我恰好就是想让你做个选择。”沈仲元指了指远方,海平面上隐隐约约露出几个小小的岛屿。 “这些小岛,在千年后的未来是我们保护的重点,为了他们,我们流过血,也牺牲过。” “干什么?让我守卫边疆?”花冲不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沈仲元却接着道:“在往那边走,南太平洋里有一片极其美丽的岛屿,在你熟悉的另一个世界里,那叫塔希提,也就是大溪地,世界上最美的海岛。你可以去那里,过着逍遥的日子,远离尘世,快活一生。” 花冲没想到沈仲元居然要放过他! “你有什么阴谋?你会这么好心,放我走?” “只要你保证不再参与南唐与北宋之间的事,你就可以在那个没人的地方安度余生。” “因为那里只要没有海船就一辈子到不了大陆?” “是的,以这个时代的科技,你们一家人应该做不出一条回到中原的船。我会给你粮食,给你种子,给你需要的生活用品。当地还有落后的土著人,你可以在山高皇帝远的小岛上自立为君,过着皇帝一样的日子,怎么样?如果你答应,咱们的方向就是那里了。” “还有别的选择吗?” “有,既然赵祯说你投靠南唐,你也可以真的投靠南唐,在这里你可以得到不低于之前的官职,等我么拿下更多的地盘,你还可以封王,不过你也需要为我们出力。你知道这个时代里,好的人才都在大宋,我们这边除了几个唐朝旧臣的后裔,也没有什么能人。你完全可以替代安广全的位置,你的武功比他还高,而且比他更让我放心。” “二选一?” “是的,二选一,前些日子在京城,你可是哭着哀求我给你一条活路,现在我给你两条,你可以任选其一!” 第二百四十一章 归园田居 “我愿意带着家人去小岛上终生不离半步,只要你们不在找我的麻烦,我今生再不出世!”为了家人,花冲最终还是放下了自己的一切,他三年多的时间,没和妻子见过几面,孩子见到父亲竟然都不认识,这样的日子让他觉得有些失落。 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有了天下无敌的武功,可这又如何呢?赵祯、沈仲元还有那个未曾谋面的李青,每个人都能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他只是一个武夫,而这些人在他们的时代都是顶尖的人才,来到这个时代,起点也远高于自己,脑子和手段更是远胜自己,与他们争?和他们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在别人看来,花冲有着无与伦比的实力,在武林中他振臂一呼,群雄相应,五大宗可以说都是他的人。在朝廷里两位边关大帅与他有交情,校尉所多少能人都是他的手下,包丞相更是和他称兄道弟。可这一切赵祯只用了一道圣旨便化为乌有!沈仲元一个计谋便让他远赴南洋,流落荒岛! 比起想要征服全世界的赵祯,已经占据南洋的李青,将自己和襄阳王、昆仑、普度一干群雄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沈仲元,他花冲根本就不能算是对手…… “你想好了,宁可在孤岛上待一辈子,也不愿与我们共图大事?我想赵祯应该跟你提起过他的计划,一统天下啊,你就不动心?”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整个世界都是我的,我也得跟我媳妇睡,我一天换一个?不得累死啊?一天吃十顿饭?撑死我?我真的过够了这种天天打打杀杀的日子,跟你们一统地球,起码得三十年吧?我真的不想在这样了,前世就曾听人说过,世界上最幸福的职业就是在大溪地做海滩维护人员,你要是真能把这个岛给我,这辈子就在那住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选,我答应你,咱们的方向就是那里,我会给你足够的粮食,还会给你农作物的种子,你就在那里安心的过一辈子吧!” 船只真的驶向了塔希提岛,这个后世里举世闻名的旅游胜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被开发,但沈仲元是知道这个地方的,一路上他就是一个领航者,庞太师这么有钱的人,船队自然不会差,他本就是准备要出海去寻仙山的,船上饮食不缺,船只也很坚固,只要不是极其巨大的风暴,这支舰队都能安然无恙的度过。 在沈仲元的带领下,舰队航行近一个月时间,终于来到了这个美丽的岛屿。与后来的泰西人一样,以安广全为首的沈仲元手下近百人的队伍登陆之后,经过一番屠杀,便占据了塔希提周围几个岛屿,并将岛上的土著人聚拢到了一处。 沈仲元亲自设计,由这些原住民进行劳动,又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小城堡竟然被修筑完成,岛上丰富的物产,加上庞太师船上的粮食、蔬菜作为种子,也被播撒在了这片土地上。 花冲竟然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一个多月的海上旅途,让他极其烦躁,他甚至开始后悔答应沈仲元这个条件。这一个月的航程,如果有一天他们真的像返回大陆,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他们不知道方向也没有航海经验,根本不可能回到那边熟悉的土地上。 但他第一次登上这片“最接近天堂的土地”,他就被这里那如画的风景所迷住,不但是他,就连庞飞燕也不禁为这个仙境一样的岛屿迷住,来自西域的没移莉玛更是第一次见到海滩,惊讶的连嘴都合不上了。 经过这一个月的基建期,她们和花冲一样,也都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期待。她们也知道,在登上这块土地的时候,她们就告别了自己的祖国,今生再也回不去了。不过她们也没有不满,所谓伴君如伴虎,至少她们没有死在沈仲元或者赵祯的手里,就连庞吉也私下跟女儿说过,死在这里也算死得其所了。 沈仲元的确是个天才,只要这一个月的时间,花冲是这么认为的,这个岛屿及附近的几个小岛上,有几千岛民,庞飞燕手下不过十几个丫鬟,庞吉手下也只有自己当年的旧部,不过一二百人,沈仲元也只有一百人。但就是这不到十分之一的人数,沈仲元就在几天的时间内,让这些岛民臣服,臣服在花冲的脚下,让花冲成为了这个岛屿的王者! 花冲甚至都在怀疑,这个南唐李青很可能就是沈仲元的傀儡,真正的南唐之主就是沈仲元!这样的统治力实在太过强大,他并没有赵祯那与生俱来的权利,他只是利用强大的武力就轻易的让这些岛民屈服。后世那些泰西洋人,在坚船利炮的帮助下,也没能做到这么短时间,在海外建立一个国家,而不遭遇反抗。 固然这里岛民不多是个原因,但这里的人数虽然不多,却也是他们的十余倍之多!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些岛民竟然已经逐渐适应了他们的管制,甚至有一部分人已经成为了沈仲元的“帮凶”,确切的说,是他在当地建立的“武装”! 用岛民来治理岛民,这一招确实玩的漂亮,语言不通不要紧,你认识我的拳头就行,你知道我的刀比你的石斧快就可以。愿意服从我的领导就有饭吃,不服从就没命活!道理就是这么简单,道理简单了,事情也就容易解决了。 沈仲元要带人离开了,他从岛上收集了粮食和水,开始装船,这些船只他不会留给花冲。 “这个岛已经基本属于你了,你那位岳父手下有私兵,可以统治这些岛民,我也已经让他们和岛上的女子结合了,等她们有了孩子,你们的地位就越发稳固了,而他们适应了你们的管理,这里就是你的王国了。” “你要走了?”花冲很不想沈仲元离开,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再加上航行的时间,他一直想问沈仲元很多问题,那些他心中的疑惑,但沈仲元一次都没有回答他。 “还有事?” “我还有很多事想知道。” 沈仲元笑道:“我离开这个岛的时候,你我之间就再也没有关系,等我们打到美洲的时候,或许还能路过你这,也有可能我们今生再也见不到了,有些事你也就没有必要知道,你还是安心做你的土皇帝吧,陶渊明的归园田居送给你正合适。在这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吧,这不就是你最想得到的日子?” 花冲仰望天空,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暖洋洋的感觉充满他的身体,从今天开始他的生命中再也没有了征战,没有北宋,也没有南唐,没有武圣于和,也没有金灯剑客。那片大陆的所有事都与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望着沈仲元那远行的舰队,花冲坐在海滩上,喃喃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第二百四十二章 故人西来 花冲坐在沙滩上,只穿着单薄的衣衫,海风拂面,带来阵阵凉意,花冲不由赞道:“好爽啊~~~” “你每天喊一遍,不烦吗?”躺在他旁边的庞飞燕,一边喝着椰汁一边鄙视着花冲。 “为什么要烦?我真的挺想感谢沈仲元的,这地方就是世外桃源啊,椰子芒果吃不完,海景如画,四季如春,你没发现这一年多以来,岳丈大人都显得年轻了?” “这倒是,我觉得我的皮肤也好多了呢。” 花冲一把搂过另一边的没移莉玛,朝庞飞燕道:“飞燕,你看人家莉玛,本就是西域来的,这一年多比以前更白了,一点都没晒黑,再看看你,珍珠粉还得多用啊。” 庞飞燕从一个土著下人手里接过一条毛巾,擦去脸上的珍珠粉,朝花冲道:“怎么样,比昨天白了吗?” 花冲笑道:“还说我每天喊一遍烦不烦,你不也是一天问我一遍?” 庞飞燕赞道:“我从小都没见过这么多珍珠,我家不算是富可敌国,可也不是一般财主比得了的,但这地方随便一个土著,家里的珍珠都比我家的多……” 花冲伸腿提了一下沙土,一个贝壳从土里跳了出来,花冲指了指道:“这里遍地都是贝壳,珍珠还能少?” 忽然没移莉玛站了起来,指着海边惊讶的对花冲喊道:“夫君,那边好像有船来了!” “船?”花冲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果然,在大海上,依稀可见数艘海船的影子。 庞飞燕也站起来,眺望道:“还真是啊,难道是路过的商人船队?” “去美国的船队么?这个方向,哪会有商人?商船都是往南洋去,顺着南方下去,往东来的船只,只有去高丽和倭奴国的,怎么会来这里?” “或许是迷路的舰队呢,想去南洋,跑偏了?”庞飞燕自己都觉得这跑的确实有些太偏了,他们去年来的时候都走了一个多月,这还是认识路,要是迷路来的,这不得迷路一年啊…… 花冲沉声道:“看这意思是朝咱们这来的,我看八成是沈仲元反悔了!” 庞飞燕大惊道:“他们是来杀咱们灭口的?” “有可能……”花冲想了想道:“除了他,应该没有别的人知道这个地方!” “这小子实在够狠,要不要通知父亲,把咱们的队伍集合,跟他们拼了!加上这些土著,咱们也有一千来人,就算没什么战斗力,起码人数占优,或许能有一拼之力!” “好,你去通知岳丈大人,我送莉玛回去,她现在身怀有孕,别受了惊吓。” 没移莉玛着急道:“不要,我怕你们有事,我想和你们一起。” “放心,有我在,什么事都没有,我送你回家,在家等我胜利的好消息!或许这仗打完,咱们就有船了!咱们回中原买些牛羊来,咱们就有烤肉吃了!” 没移莉玛勉强挤出个笑容,她虽然很不放心丈夫,但丈夫对她的关心,还是让她很开心的。 “那你们一定要小心啊。”回到屋里的没移莉玛拉住花冲,紧张道。 “你放心吧,西夏皇宫、襄阳王府、长安十万叛军都没能伤我,这区区几船人,我自己就能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安慰了没移莉玛,花冲取过自己拿一年多没有见血的宝剑,回到了沙滩上,同时庞吉跟两个儿子庞龙庞虎带了手下人也已经赶来。 庞吉指挥道:“将兵力分散,防止对方有火炮!”这一年多时间,庞吉并没有单纯的安度晚年,毕竟朝廷有通缉,南唐说话是不是算数也未可知。所以整个沙滩海岸都有他安排好的防御工事,没有强弓硬弩,但有标枪石斧,长枪竹箭,远距离不太好用,但起码在中距离上还是能抵抗一阵的。 这些夹杂着很多土著人的队伍迅速分散开,土著人是主要兵力,庞吉带的人多数是作为什长的身份,带领这些土著兵进行小规模列阵,分散防守。 船只渐渐靠近,一共有七艘船只,全是大型海船,船首上都有火炮,虽然看起来不像是正规战舰,但战斗力显然不弱。 船只靠岸,并没有开炮,旗舰上有软梯系下,一个白衣男子顺着软梯下了船。 虽然距离还很远,但这一身醒目的白衣,还是让花冲有些犹疑道:“这人难道是白五弟?” 庞飞燕问道:“白玉堂?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花冲道:“还真有可能,他家是做海商的,他师父夏玉奇就是个混血儿,他连西洋都去过,家里的海船应该具备远航的能力。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船上只下来白衣男子一个人,那男子下了船之后,朝花冲这边走了几步,在海滩站定,朝这边高喊道:“喂!对面的,可是花大哥的人马?小弟是玉堂啊!” “果然是五弟!”花冲又惊又喜,一年多了,他真没想到居然还能再次和这些并肩作战的兄弟见面。 花冲跳出掩体,朝白玉堂大喊道:“五弟,我是花冲!” 白玉堂也是又惊又喜,急忙朝这里跑来,花冲也迎上前去,两人抱在一起,花冲拍了拍白玉堂的后背,大笑道:“五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白玉堂也十分激动,紧紧抱住花冲道:“花大哥,我也没想到,我们找了你将近两年时间,终于找到了!” 警报解除,庞吉让庞龙庞虎招呼手下人马撤防,那边白玉堂也示意手下人停泊船只,上岛休息。花冲则将白玉堂让到自己的“皇宫”。 “花大哥,你这是当了海外天子啊!这么大的院子,这岛上的人都是你的奴仆吧?”白玉堂作为富商家的孩子,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可自己独享一座岛屿,这他可没见识过。 花冲得意道:“嘿嘿,不瞒你说,这附近几座岛屿都是我的,岛上的这些土著如今被驯化的差不多了,男的种地、当兵,女的干活,所有人吃喝不愁。” “这岛上看起来什么都有啊?” “当然,干鲜水果有不少种,旁边就是海,有盐有鱼,吃饭根本不用发愁,海滩上到处都是贝壳,说出来你都不信,我这下人都用珍珠做饰品!” 白玉堂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惊讶的合不拢嘴,愕然道:“真的假的?我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我们家早就……” “行了,这地方有的是珍珠,还有难得一见的黑珍珠,你喜欢给你一船,拉走卖了去,给我换点猪牛羊鸡鸭鹅什么的,吃海鲜吃腻了,野兽倒是有一些,但家禽这没有,你给我带来点,让我也换换口。” 白金堂一愣,顿时停下脚步,看着花冲,疑惑道:“怎么?难道你不和我回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卸磨杀驴 “回去?”花冲惨笑一声,摇头道:“你觉得我还回得去吗?” “为什么回不去?就凭他那道圣旨?你就住我家,我就不信谁能拿了你去!” 花冲拉着白玉堂接着往屋里走,边走边说道:“行了,五弟,我还是别连累你了,你先进来坐会儿,听我好好跟你说说,我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 花冲将白玉堂让进自己那一百多平米的超级大客厅,没移莉玛和庞飞燕都过来跟白玉堂见礼,白玉堂一见没移莉玛,朝花冲笑道:“花大哥好福气啊,这不是那位莉玛小姐吗?看这意思,也身怀有孕了?” 没移莉玛脸一红,害羞道:“已经五个月了。” “恭喜没移小姐,你跟了花大哥算是跟对人了,在这当娘娘了。还有庞大小姐,这是皇后娘娘?你这还缺个西宫啊?” “嗯,等莉玛生了,让她们俩当评委,我从当地土著里选一个西宫出来,你要不?给你带俩回去?” 一提这话,白玉堂又问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你为什么不和我走?真舍不得这里?” 花冲叹道:“我何尝不想堂堂正正的活着,可我没得选,对手太强了……” 花冲一五一十将当年自己在京城的遭遇讲述给了白玉堂:自己进宫想要辞官,但皇上却让他去刺杀李青,并派了陶禄去抓捕他的家人。没想到陶禄意外遇到安广全,自己的家眷反被沈仲元劫去。皇上将计就计,让他去追沈仲元,但却同时下旨说他勾结南唐谋反。自己出城追赶安广全,却被沈仲元拦着,被他带到船上,发现出海寻找仙山的岳父也被他们抓了,而给他留下的选择只有隐居在此和投降南唐两项。 “原来是这样,这地方要是没有海船和熟悉远航的水手,确实回不了中原,而且即便有船队远航,也不会来到这里,除非是去倭奴国或者南洋的船队,被风浪刮的偏离航道,才有极小的可能来到这地方。他把你囚禁在此,就是想让你们终身不能离开!” 花冲凄然一笑:“那又如何呢?我有的选吗?沈仲元是个什么人物?我处处被他算计,他给我这两条道路,如果我不来这里了此残生,日后就只能成为他们的工具。皇上想让我来刺杀李青,那个李青就不会让我去刺杀皇帝吗?总之,以后脑袋终究是要别在裤腰带上过活,这种日子,我的确过够了!” 白玉堂也叹了口气:“何止是你,我们也是过的够了!”白玉堂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心寒啊!老话说伴君如伴虎,何尝不是这个道理,我没想到你会遇到这么多事,你也一定想不到,我们的结果!” 花冲笑道:“我虽然猜不到过程,但我能猜到结果,你们现在应该都不是官身了!” 白玉堂翻眼鄙视道:“我要还是二品的将军,我能有时间跑这来找你?告诉你,兄弟们一听说你被万岁下旨缉拿,全都急了!” 花冲心中一惊:“你们不会去逼宫了吧?” “那倒没有,有我哥哥在,也不会让我们这么胡来的。” 原来当日花冲走后,时间不长赵祯就下旨革去花冲的官职,全国缉拿。得到消息的校尉所众人直奔开封府要求面见包拯。展昭和包拯是盟兄弟,有这层关系,他们在包拯的嘴里得到了当时的情况。 原来大闹东京的那批人竟然是为了带走花冲的家眷,而花冲也在他们之后出城了。众人纷纷猜测,花冲到底是不是逃走。蒋平一口咬定,花冲绝对不会逃走。 蒋平表示如果花冲和南唐是一伙,那在峨眉山的时候,他没必要返回长安助战,只要借口面见包相爷,暗地刺杀包拯将和谈破坏,便能再次挑起战事,而且还能除去大宋以为股肱忠臣。如果南唐不愿与大宋开战,那么以沈仲元之能,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京师带走花冲的家人,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大张旗鼓的大闹开封,引起皇上的主意。 包拯让他们安心等待,自己再入皇宫,把蒋平的分析转述给皇上,以求证明花冲的清白。可令众人没想到的事发生了,包拯入宫之后,皇上不但没有听他的解释,反而将校尉所解散! 五鼠和四捕头都划归开封府管辖,蓝家兄弟和王兴祖、徐敞划归边军。三教堂翻新之后,重新建立,陈仓堂主认为自己有罪,自愿卸任堂主之职,上奏朝廷,希望重新选举三位堂主。 而这个新任的三教堂堂主除了飞云道长郭长达之外,其余两个都是开封府的,僧堂主是白金堂,俗家堂主则是展昭! 因为展昭武当宗主的身份和郭长达平起平坐,而白金堂即是奉旨出家又为国家出力甚多,所以转封为三教堂的堂主。这样一来,展昭和白玉堂就要远赴华山任职! 包大人没能带回好消息,反倒带来这么一个旨意,让众人无不动怒,包拯和蒋平死劝活说,终于说动大家没有进宫面圣,但却没有人愿意再接着做这个官了,五鼠弟兄和展昭一同辞官。就连四捕头也想辞官,蒋平却不希望他们离开,他们留在开封府,还有用他们的地方。至于那几位投身边军的,蒋平也挨个给他们写了书信,说明了情况,让他们不要辞官,一来影响前程,二来惹祸上身。 五鼠和南侠几人辞官之后,便四处打探花冲的消息,他们也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突然离开京师。他们甚至发动了峨眉、武当、少林三派的势力,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只是得到只言片语。 有消息说见到过安广全、沈仲元,也有消息说见过花冲,排除了无数假消息之后,最终他们确定沈仲元应该是带着花冲出海了。可海外地广,究竟哪里才是花冲的落脚地? 白家是做海商的,有的是船和水手,他们一路南下,到南洋打听,多年没管理家中事务的白家兄弟到了南洋才知道,原来南唐竟然就盘踞在这南洋!他们不敢声张,只能暗中打听,经过了近半年的打探,终于在南海的武林中遇到了一个当年随安广全入宫的人,从他口中得知,花冲被沈仲元安排到了一个离南洋还很远的岛上。 第二百四十四章 猜忌 “五弟,你们接触了南唐的人,这趟回去可要留神啊,那个沈仲元很不好对付。” “他们应该不会注意到咱们的事,我听说那个李青御驾亲征,没在南唐,要不然我也不敢贸然去涉险。” “御驾亲征?他打的是哪里?” “天竺!”白玉堂笑道:“他这些年没少积蓄势力,这一次他调集了二十万人马攻打天竺国去了,大元帅就是雷英,你要是想走,现在正是好机会!” 花冲吃了一块菠萝,对白玉堂道:“这东西咱们中原很难吃到的,这里有很多呢。” 白玉堂气道:“你真的就想待在这里一辈子了?” “至少目前是,莉玛身怀有孕,不能颠簸,而且飞燕和我岳父也很喜欢这里,离开之后呢,我们都是通缉犯!为什么要回去?” “咱们西夏皇宫去的,难道大宋的皇宫就进不去吗?咱们夜入皇宫,逼皇上下旨,然后将他杀了,给你报仇!” 花冲笑道:“算了吧,你怎么还是这么意气用事,在西夏要是没有高天,咱们就死了。大宋的皇宫,谁能救咱们这一命呢?而且皇上一死,南唐未必不会趁虚而入,如果天下成了南唐的,我又是一个通缉犯,难道我们还能再去刺杀一次李青?何必呢?” 白玉堂霍然起身道:“难道你要我看着你被困在这孤岛上?” “不是被困,是安度残生罢了,五弟家中有的是海船,这趟回去,给我带点家禽家畜,我这就算齐了,平安乐土有何不可?兄弟们想要来,随时可以过来,这里有吃有住,大家一起逍遥快活,岂不胜似在那是非之地里打滚?” “唉,你要是真的不愿意走,我不勉强你,回去之后我跟他们联系,一起再来看你。” “好,我也想念诸位兄弟呢,不过你不能这就走啊,起码也得住两天,体验体验这海外天子的感觉。” 白玉堂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了,也就不往下说了,跟他聊了聊中原的事情,武林的情况,花冲命人安排了一顿海鲜盛宴款待白玉堂。第二天两人又在海边吹着海风,喝着椰汁,吃着水果畅谈一天。就连白玉堂也开始觉得,花冲不会中原是有道理的,这地方真的十分适宜颐养天年。 转天一早,白玉堂起身告辞,带着自己的船队回中原去了。花冲则又回归到一个土皇帝的日常…… 两个月后,一支十余艘海船组成的船队驶来,这一次花冲都没安排布防,他知道自己的兄弟们来了。可让他意外的是,这支舰队上下来的人不是白玉堂,而是沈仲元! 整整十艘海船,几千人马!带队的是沈仲元、安广全等人!花冲后悔自己的大意,可后悔是来不及的,大批人马冲上海滩,很快包围了整个岛屿。土著兵刚刚杀来就被强弓硬弩放倒一大批,石斧和标枪跟南唐兵的强弓硬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仓促布阵的土著被训练有素的南唐兵马快速收割! 近千土著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全数消灭,就连庞吉手下的人马也大半战死,庞吉带着两个儿子收拢仅剩不多的残兵,退守城堡。数千南唐人马将城堡围困,却并不攻打,沈仲元来到众人之前,朝城堡里喊道:“花冲,出来吧,你们别再顽抗了,出来谈谈,或许你还有命。” “开门!”花冲收拾停当,手握宝剑,准备出去。 庞飞燕横身挡住道:“不行,他们就是要杀你,你不能出去!” 花冲凄然一笑道:“飞燕,我不出去就死不了吗?整个岛都是他们的了,这座城堡又能守多久?不过是早死一会儿,晚死一会儿罢了,我想在死之前做个明白鬼,让我出去吧。” 庞吉也沉声道:“飞燕,你闪开吧,让他出去,或许还有缓和,他们想要的是花冲,但不一定是死人!” 花冲回身对庞吉道:“他们这般猜疑,我又为何要保他?” 城堡的大门打开,花冲一个人走出城堡,来到沈仲元面前,朝沈仲元道:“为什么反悔?” “因为白玉堂已经找到了这里。” “你怕我回中原?” “以你的武功,哪里的皇宫都是你家后院,出入自由,这样的人我希望得到,赵祯也希望得到。赵祯希望你能杀了我,我也同样希望你能杀了赵祯。我之前太过仁慈了,既然不能为我所用,我就不应该留着你!” 花冲瞳孔骤然一缩,他惊呼道:“你就是李青!” 沈仲元冷笑道:“这事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想知道?对于一个临死的人,我就再发最后一次慈悲,让你做个明白鬼吧。” “你居然身为南唐之主,还敢入中原进皇城司?”花冲很难相信这是真的,这样做实在太过冒险了,沈仲元办事一向沉稳,没想到他居然一直在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你说错了,”沈仲元道:“其实我一直都是沈仲元,后来我才是李青!” “什么意思?” “南唐的李后主死后,虽然有个孩子,但却怕被宋兵发现,一直被南唐遗臣程飞虎、秦英寄样在农家,而且是远远的西北,并不是在江南。他们一直在南洋积蓄实力,谋图东山再起,直到多年以后,他们有了一定的实力,才往西北去寻李唐后主。而这个时候,李后主的儿子已经过世了,他的孙子也已经是皇城司的一员了,也就是我——沈仲元!” “那你为何一直在暗中帮我,襄阳王谋反,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大好机会?” 沈仲元摇头道:“当然不是,襄阳王的势力很大,除了联系南唐,还有西夏、辽国,以及许多绿林人,这样的势力一旦成功举事,整个中原将陷入战乱。就算我们趁乱得到了中原,面对的也是一个残破的江山,光是重整河山,只怕也要几十年的时间,而人生又有几个几十年呢?所以我看中了你,我要你帮我打压襄阳王的势力,将战争的规模降到最低,然后我南唐才能异军突起,迅速扩张领土,得到最大的利益。” 花冲叹道:“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一颗棋子,你为何这么不愿意放过我呢?” “因为每一颗棋子都要用到最重要的地方,否则,这颗棋子就可能阻碍自己的局势,而你就是有可能阻碍我的人!所以你必须死!” 第二百四十五章 曾经的高手 沈仲元的话相当于宣判了花冲的死刑,就在他话出口的瞬间,花冲动了,宝剑迅速出鞘,直奔沈仲元的咽喉刺来,先下手为强! 沈仲元却好像早有准备,花冲拔剑的时候,他就开始后退,剑尖逼近,沈仲元的速度不如花冲,就在花冲将要一剑封喉的时候,安广全忽然从沈仲元的背后闪出! 这是沈仲元和安广全等人早就商量好的,他知道花冲一定会出手,他沈仲元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虽然论武功,远不如花冲,但就躲一招,还是能做到的。花冲出手的同时,安广全也出手,他的几个弟子也都奋勇上前围住花冲。 程玉横大斧挡在沈仲元的身前,秦希也分双锏在旁策应。花冲以一敌五,打的却是游刃有余,当年与他不相上下的罗霄,如今已经完全不是对手,要不是他们几个配合还算默契,几个回合之内,花冲就可以轻松要他们的命。 就算是当年横行江湖,逼得五大宗联手应敌的安广全,现在也不是花冲的对手。他的天地人神掌虽然已经登峰造极,可比起花冲的武功境界已经相差甚远。五人联手也只是勉强支持,想要战胜花冲,根本不可能! 沈仲元见五人合力也不能胜,便示意程玉和秦希随他退后,三人退到人群外围,沈仲元下令:“放箭!” 安广全五人闻言,各自退后,花冲则提剑杀来,近千名弓箭手同时开弓放箭,一片密集的箭雨落在花冲身后,他的身法比起这些箭支还是要快上一些。 “盾牌手挡住!长枪手准备!”沈仲元不断的发号施令。 花冲已经冲到队伍的跟前,一排一人高的盾牌竖起,挡住他的去路,花冲凌空跃起,翻过盾牌。又是一片密集的枪尖刺出,长枪手在盾牌手的后面,就等着花冲跃过盾牌。 好在花冲手里的宝剑并非凡品,宝剑翻转,无数枪尖被削断,花冲顺利的跃过了盾牌手。 “盾牌手,列阵!” 在长枪兵的背后,又是一排盾牌手,左右两侧也有盾牌手闪出,四面的盾牌围城一个正方形,将花冲困在四面盾牌围成的狭小空间。盾牌上有一个不大的空档,刚好够一支弩箭射出,四面的弩箭几乎在同一时间,朝着花冲一起射来。 花冲飞身跳起,弩箭自脚下飞过,花冲踩着盾牌的顶端,跳出了包围圈。但很快,他又陷入了长枪手的新一轮包围…… 沈仲元带来的手下,都是他部下中的精锐,全都训练有素,而且针对花冲的高强武功,他们特别演练的围困阵法。就算杀不死他,也要给他累死在这里! 就在花冲拼命死战,在重围中左突右撞的时候,一阵火炮声突然想起,震天动地的火炮惊动了所有人。看守船只的一个将官急匆匆的朝沈仲元跑来,来到沈仲元跟前,那人跪地磕头道:“大事不好,远处来了一队海船,朝咱们这开炮了,他们船上好像都有炮!” 沈仲元面色一变,暗道不好:“这一定是白玉堂又来了,他们白家的商船比起官兵的水师还要厉害,跟霹雳堂有买卖的白家,船头船尾都有霹雳堂的火炮,这东西虽然比不上朝廷的红衣大炮,但也威力不弱,真要是被毁了船,自己也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撤!快撤!”沈仲元毫不犹豫,急忙带领程玉、秦希等人朝船上跑去。沈仲元等人一撤,那些士兵也跟着退去,花冲听见炮声,又见沈仲元退兵,也猜到大概是白玉堂恰好来此。 自己手提宝剑,随后杀来,一个接一个的砍杀着撤退的南唐兵。这些士卒听到炮声,又见主上退走,已经心慌。花冲杀来,一个人就将几千人吓的狼狈异常。追了一段,花冲停下脚步,不再追杀。 真要是惹急了他们,翻身一阵弩箭,伤了自己就不值了。花冲按剑而立,看着如同退潮一般撤走的南唐兵马。远处一支舰队的身影渐渐明朗。九艘海船成一字型前进,舰首炮装填了火药之后,开始了第二轮齐射。 沈仲元这边已经有三艘船中炮燃烧,沈仲元登上自己的旗舰,率先指挥人马撤退。后面的船只为沈仲元挡了炮弹,十余艘船最终只有五艘离开,其余战舰都被击沉。 海面上漂浮着无数死尸,海岸上还有几百没来得及上船的军卒,而这其中就有安广全!他并不是来不及上船,而是他根本就没想上船。刚才和花冲交手的挫败感让他没有逃跑的心思,他还想和花冲再打一场,自己一个人和他再打一场!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他不认为有人能将武功练到如此境界。 安广全的几个弟子都没有走,包括罗霄,他们都在等着师父的号令。沈仲元的船越走越远,那些开炮的船只却越来越近,他们知道,死战的时候就要到了。 安广全并不关心后面的船队,他从人群中闪出,径直朝花冲走去,在花冲面前停下脚步,对花冲道:“花冲,你我不过两三年没见,你的武功竟然有如此精进,实在超乎我的想象。” “如果你能连续在几年的时间里和长白剑派的柯志清、峨眉白一子、少林叛僧红灯佛、总门长普度这样的高手不断交手,你的武功也会大有进步。就像你的当年,你曾经横扫武林,逼得五大宗联手对付你,我相信那时也是你武功的巅峰。后来你败了,即使苦练二十年,你的武功也只是维持在当年的境界而已,进步很小,因为你已经没有当年的对手。” “可这一次出山,我也遇到了白一子、夏遂良等人。” “然后呢?我大师伯和白一子都是在你身上悟到武学真谛,从而突破以前的境界,踏入新的层次,而你却毫无进步,因为你已经没有了那股学武的精神,你只想争胜,而不是想提高武学的境界,所以你难有大成了。简单来说,你已经被这个时代淘汰了,你只是一个曾经辉煌过的武林高手而已,就像败在我手下的普度、雪竹莲一样,你们已经不再是高手!” 安广全的背后,喊杀之声响起,那只舰队上,杀下来一批人,朝着这些南唐军卒杀了过去。往常清新的海风,如今飘荡这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这股刺鼻的血腥味激起了安广全的一丝怒气,他只是一个曾经的高手吗?不!我的天地人神掌天下无敌! 安广全再一次出手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南洋寻仇 安广全的天地人神掌参透天地玄妙,出招奇诡,暗合天道,在几年前,除了夏遂良之外还真没有一个人能胜的了他,就连白一子也曾惜败在他手下。 可惜事实真的如同花冲所说,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那如风之掌一连三十余击,都没能伤到花冲。而花冲在交手的时候却还有余力给安广全指导。 “这一招应该朝小腹打,更为合适。” “不应该抬腿,有破绽!” “错了,留神我的后招!” 安广全的掌法竟然完全被花冲化解! “安广全,还是让我给你打一套天地人神掌吧,你的武功境界差的还很远!” 花冲瞬间转守为攻,双掌频出,如同一面墙一样朝安广全推进,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花冲都更胜一筹,而且花冲的招式比起安广全的,更加出乎意料。每一招都看似平常,但却让安广全难以躲闪,躲开一招,就要面临下一招的攻击,根本没有一丝喘息。 花冲的招式就如同绵延不绝的海浪,一波又一波的侵袭着安广全,十余合过后,安广全被花冲一掌砸在小腹,翻到在地。 “安广全,这才是天地人神掌,掌出自天地,却代表人神,人神可出,而天地却不动,出招若天地之变化,或风雨雷电,或林石鸟兽,万物变化,随心所欲,这掌法本是浑然天成,但也需要理解,你悟到的只是皮毛,可惜了这掌法!” 安广全捂着小腹,蜷缩在地上,他知道属于他的那个时代真的过去了…… 他身后的四个弟子此刻正和那支舰队上的人动手,只有安广全一个人,蜷缩着看着花冲手提宝剑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安广全,是你把我的家人抓走的?” “没错,你杀了我吧!” 花冲将手中的宝剑顶到安广全的咽喉,淡淡道:“去黄泉的路上慢点走,我会去南唐,让沈仲元陪你一起下地狱!” 宝剑刺入随即拔出,安广全双目凸出,咽喉上的血洞里不断冒着血,四肢抽搐一阵,不动了。 花冲提起宝剑,朝着交战中的人群走去。南唐人马都是统一的衣甲,很好辨认,花冲慢慢的走过战场,留下一个接一个的死尸。他的双目已经充血,泛起丝丝红光,这异样的表情和目光,震撼了这些南唐的兵将,甚至有人被他的眼神吓傻,如同稻草人木立,被花冲的宝剑收割了生命。 与他对视一眼,罗霄这种见惯了杀戮战场的人也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链子枪出手,一道寒光闪过,便断成两截,花冲反手一剑,罗霄的右臂便已落地。 “啊!”鲜血伴着一声惨叫,但惨叫随即停止,花冲的剑已经刺入他的咽喉,这位罗家后人的生命随着剑身的拔出而消失。 孔亮与另外两个师弟一起上前,花冲并无惧意,宝剑怒挥,一道剑气劈来,割裂了孔亮的衣服和胸膛。剑气挥过,花冲横剑刺出,又一条生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花冲眼都没眨一下,拔剑,反手侧劈,结果了安广全的第三名弟子。孔亮捂着胸口,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三具尸体和如同煞星附体的花冲。 他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他就已经随着自己的三个师弟一起,结束了短暂并充满杀戮的一生。 船上下来的人正是白玉堂带来的,虽然人不多,但足以消灭这支南唐残兵。在安广全师徒死后没多久,战斗就结束了。没有了对手,花冲依旧提着宝剑,木立当场,直愣愣的看着大海,眼神显得无比空洞。 白玉堂走到他跟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花大哥,你怎么了?” 与他同来的展昭也上前拍了拍花冲道:“花贤弟,你这是怎么了?” 只有蒋平明白,他走过来将两人拉开道:“你们先别理他,他这是伤心过度的表现。” “伤心?难道是……”白玉堂联想到他的两个妻子,和那个只有四五岁大的花无缺。 忽然,城堡的大门开启,庞飞燕和没移莉玛以及庞吉等人都走出城堡,朝沙滩这边走来。 “家里人这不都好好的吗?”白玉堂见众人没事,奇怪道。 蒋平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对白玉堂道:“难道你没看见这些尸体吗,除了南唐的,还有很多人,应该都是他们岛上的人,都是被南唐兵杀了的,我想花贤弟是有些替他们难过吧。这一场仗打的太过憋屈,他被人流放到了这里,却还是要被人灭口,刚才他连杀了这么多人,血气上涌,一时有些想不开,让他平复一下情绪吧。” 庞飞燕快步跑到沙滩,来不及过来和众人说话,先跑到花冲的身边,看着直愣愣呆立的花冲,庞飞燕着急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花冲听到庞飞燕的声音,有了反应,微微侧过头,从眼角流下两道泪水,颤声道:“他们…….都死了…….” 庞飞燕顾不得别人在旁,紧紧抱住花冲,哭道:“我们还活着,没事,你还有我们!” “可他们……这么多人……都是因为我死的……他要杀的只是我……我又连累了你们……” 庞飞燕紧紧依靠着花冲,大声道:“这不怪你,是他们,是那些坏人!” “坏人……那些坏人……”花冲撒手,手中宝剑落地,两手抱着庞飞燕,喃喃道:“我都已经到了这里,他们却还是不肯放过我!” 白玉堂在旁边大呼道:“花大哥,咱们这就去南唐,给他们杀个片甲不留,这仇咱们不能不报!” 庞飞燕也离开花冲的怀抱,对花冲道:“对,夫君,咱们去南唐,给他们报仇!这些人不能白死!” 白玉堂等人也都跟着道:“没错,咱们一起去南唐,当年西夏咱们也曾闹过一番,这南唐就算是天罗地网等着咱们,也要给他撕成碎片!” 花冲朝众人抱拳道:“感谢诸位哥哥兄弟们,还记得我这个远在南洋的废人。我只想在这里度过残生,不再插手南洋大宋的是非,但他们竟然这样都不能容我,那就别怪我出手了!诸位都同我闯过西夏,可那是为了国事,这一次大家为我出头,我花冲感激万分,咱们就一起出手,替这些无辜的土著百姓和庞家的家丁报仇!” 第二百四十七章 重回小蓬莱 “南海一共十大门派,除了万年古佛,还有不少高手,咱们考虑一下,都有什么人去比较好。”在船上,蒋平计划道。 处理了后事以后,花冲及其家眷都被接上了船,离开塔希提,这里已经成了是非之地,不能再待了。 花冲道:“咱们现在没有更多的人手了,郭长达这种人当时需要我们的力量,他肯助咱们攻打昆仑僧。可现在绝对指望不上他来帮忙。少林和武当虽然关系不错,可经过安广全那次袭击,元气大伤,有心却无力了。” 白玉堂笑道:“你光想着人家的门派,你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呢?” “莲花?” “对啊,你可不知道,这两年里,你那两位师父没少出去找你,都想过入皇宫逼问天子,惹得你大师伯和武圣发怒,给他们关到小蓬莱碧霞宫里,不许出去。你现在去见武圣,估计除了你那位干娘,都能跟你去南唐报仇!” “我师娘怎么了?” 白玉堂笑道:“你那位二夫人怎么了,她就怎么了。” 花冲惊讶道:“怀孕啦?” “那是去年,现在真当娘了!我们都去吃的满月酒呢。” 花冲啧啧道:“这可不容易,高龄产妇啊!” “四十八岁,绝对的老来得子啊。” “啧啧,我得去看看,他们都在碧霞宫?” “都在,但碧霞宫却挪了地方。” 花冲纳闷道:“你们不是说小蓬莱碧霞宫么?” “对啊,这个小蓬莱在山东,是武圣亲自挑选的静修之所,起名还叫小蓬莱,在那里有修筑了一座碧霞宫,如今重振了莲花一宗两派的名号,这小蓬莱弟子徒孙也不少呢。” 花冲道:“咱们现在就是往小蓬莱去?” “没错,咱们先去面见武圣,争取多带些人来。” 展昭道:“回去之后,我也回一趟武当山,领一些人来帮忙。” 花冲急忙道:“不可,你现在要重振武当,千万不能有人员的损失,这借人的事绝对不行。而且沈仲元不是一般人物,咱们去的人多了,反倒让他们疑心,到时候咱们在明,他们在暗,这事就不好办了,人不在多,去的人都是有用的,这事就没有什么问题。” 蒋平道:“花贤弟说的没错,咱们不应该去太多人,去的人再多也多不过他们十万雄兵,所以还是谨慎行事,少去点人,但人人都有来去自如的能力,回中原的时候,也要更容易一些。” 众人商议已定,直奔小蓬莱,经过近两个月的航行,他们来到了新修建的这座碧霞宫的门前。这座小蓬莱也算是风景不错,虽然不如东海那边四季如春,但一座小岛有山有水,也很不错了。依山傍水之处,一座极其宏伟的道观耸立在山脚下,烫金牌匾上赫然三个大字“碧霞宫”! 这碧霞宫并不比当年的差,一来建筑宏伟,占地面积更大,二来这里面的人也要更多一些了,除了老道之外,还有为数不少的俗家弟子。几层院落里,都有供奉着诸如三清像、四御像、娘娘像、药王像等等不下百余尊各类的神像的大殿、配殿,每一层院落里都有络绎不绝的参观者和习武的青年。 “看起来莲花派的名头越来越响了,当年我学艺的时候可没这么多同门。整个碧霞宫加起来有一百多人,练武的连一半也没有。”花冲看着这些习武的青年,想起了自己当年的故事,不禁有些感慨。 走过两重院落,人渐渐少了,迎面一个小道士见他们还要往里走,便过来问道:“无量天尊,几位施主,再往里面就是我们本观中人的休息之所了。” 花冲朝这个小道士微微一笑:“这位道长,烦劳您通报武圣一声,就说有几个晚辈来访。” 小道士见惯了武林中人,知道他们不定又是哪门哪派的人物,要来求见武圣的,便问道:“几位何门何派,烦劳留个名字,我好禀报。” 白玉堂过来道:“就说陷空岛的几位晚辈求见。” 小道士一见白玉堂,有了印象,点头道:“我想起来了,您是白五爷,我这就去通报。” 几个人在院门出等待,过了片刻,那道士回来对众人道:“诸位施主随我来。” 众人跟随那个小道士进了后院,这后院并不比前院的地方小,甚至还要更大一些,光是演武场,就足足有三层院落,花冲看了不禁赞道:“这一宗两派了,果然不同凡响,看着就大气了很多,这么多弟子,莲花振兴在望啊。” 走过三层院子,在第四层院落当中,没有了那些习武的弟子,那小道士给花冲介绍道:“这一层院子是本观几位前辈修行之所,武圣的净室就在前面。”来到屋门口,那道士通报道:“宗主,陷空岛诸人求见。” “请他们进来吧。” 大家鱼贯入内,这净室地方不小,十余个人进来,地方还很阔绰。屋里是里外两间,武圣正在里间屋内闭目打坐。 花冲时隔两年多,又见武圣,不由心中涌上一股酸楚,紧走几步,上前叩头道:“宗主在上,弟子花冲给宗主问安!” 武圣闻言急忙睁眼,见真是花冲跪在自己身前,于和也是又惊又喜,伸手掺起花冲,激动道:“冲儿,你回来了!” “嗯,孩儿我又回来了!” 于和看了看花冲身后那些人,基本都是认识的,武圣身边并没有小道士伺候着,他也不习惯让人在旁侍候。 于和对白玉堂道:“玉堂啊,都不是外人,你去那边屋里,把夏遂良跟我喊来。” 白玉堂答应一声,出门去了,这碧霞宫他不是第一次来,他知道这些人的房间,便朝夏遂良的房间走来,到门口轻轻扣门道:“夏老前辈,白玉堂求见。” 夏遂良也是正在屋内打坐,这里是他的净室,他与龙云凤的居所并不在此,而是在观外,白天他没事的时候,基本都在这里,家里孩子太小,龙云凤嫌他不会干活,又是刚得了宝宝,天天只对孩子爱不释手,夏遂良便被撵到了这里。 夏遂良听是白玉堂的声音,便开门道:“玉堂来了,就你自己来的?” 白玉堂笑道:“当然不止,还有什么人您得亲自去看看了,都在武圣的净室里。对了,花大哥的两位师父和二师伯呢?请他们也一起去见见吧。” 夏遂良双目一亮,问道:“难道是冲儿回来了?” “是!” 夏遂良也两年没见花冲了,一听是他来了,也很是高兴,亲自去了计成达的房中,乐天成和钱万里也被“囚禁”在这里,武圣怕他们逃跑,进皇宫惹祸,就让计成达看着他们,这个二徒弟他还是比较相信的,一身的零碎不算,还有很多“宠物”,就算人不在,留下点小动物,这蓬莱二仙也别想逃走。 两个被囚禁一年多的老顽童,一听说徒弟来了,飞也似的跑出房间,直奔武圣的净室,推门大喊道:“徒儿,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花冲也是许久没见这俩老活宝了,急忙扑过来抱住二人道:“师父,弟子回来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故人重逢 “我不管他是沈仲元还是李青,敢欺负我钱万里的徒弟,我非杀了他不可!” 听完了花冲的遭遇,钱万里第一个怒不可遏,拍着桌子大呼道。 乐天成却白了他一眼道:“行了,小点声音,让人都听见咱们这藏着国家的要犯呢?你别忘了,现在冲儿还在被朝廷缉拿呢!没听他说吗,杀了沈仲元,皇上才能让他活命,这事得悄悄的办,不能冲动!” 花冲笑道:“二师父稳啊,这两年居然能静心了,不容易。” “得了吧!”钱万里鄙视道:“你刚走的时候,属他咋呼的凶,师父骂了他几顿,他才消停的,现在出来充人了。” 乐天成不服道:“怎么地,不服吗,我说的对不对!” “对,你说的对,咱这就去?” 于和面沉似水,朝二人道:“你们切莫多言,这种事岂是你们能定的?” 俩人都不敢再说了,低头不语等待武圣发话。于和见他们不说话了,问花冲道:“冲儿,你有什么想法吗?” 花冲道:“来时在路上,我们有个想法,这一次去尽量别去太多人,现在大宋还在通缉我,南唐也一定是对我小心提防,所以去的人越多,目标越大。” 于和点头道:“说的有理,你这次回来是想借人吧?你想谁和你去?” 花冲脸一红道:“我想……让两位师父和两位师伯一起去。” 于和哈哈大笑道:“好啊,原来想上我这抄家来了,八大护法要不要?” “嘿嘿,都带走不合适吧?就师父和师伯就够了,再加上陷空岛的五位兄弟和展大哥,足够了。” 白玉堂道:“可惜月华有了身孕,月影也刚刚生了孩子,要不然她们也能帮上忙的。” “嘿,这事怎么不早说啊,路上也没告诉我一声,我得给你们道喜啊。还有大师伯,一会儿可得带我去看看我这个小师弟。” 夏遂良淡淡一笑,对花冲道:“一会儿我带你去,云凤如今眼里就剩这个孩子了,我天天让她轰出来,嫌我碍事,正好跟你去一趟南唐,散散心。” 花冲笑道:“这一去可不定多少日子见不到她们母子,您受得了吗?” 夏遂良道:“正好,这段时间孩子熬人,让云凤在家看着,我倒省心了。” 花冲道:“也好,莉玛也身怀有孕,不便同行,让她和飞燕暂住在您家吧,一来陪干娘作伴,二来也方便一些。” 夏遂良点头道:“有理,一会儿我带你们过去。” 花冲又对于和道:“我岳父年纪也大了,这一趟不便同去,我想将他老人家留在碧霞宫,还望宗主允许。” 于和答应道:“这没问题,碧霞宫里住个百十人根本不在话下,庞太师只要不嫌我这道观憋闷,尽管在此居住。” 庞吉称谢道:“承蒙武圣不嫌我家是朝廷钦犯,恳予收留,已是难得,我又岂敢嫌弃?况且这碧霞宫建筑宏伟,观中又有许多真人、大德,老夫正要跟武圣跟前参禅悟道,颐养天年呢。” 两人又互相交谈几句,于和便吩咐人安排酒饭,款待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夏遂良带着花冲夫妇去见龙云凤,庞吉等人就留宿在碧霞宫。 刚一出屋,院子里就传来一阵女子的呼喝之声,好像有不少女子在练武,这让花冲很疑惑,他四下看了看,院子里并没有别人,声音似乎是从院子后面传来的。 “大师伯,这是什么声音?碧霞宫还有女子练武?” 夏遂良微笑道:“有啊,还有练得不错的呢,我带你去看看。”夏遂良在前面带路,带着花冲和庞飞燕、没移莉玛已经花无缺小朋友一起朝后面走去。 这层院子还不是最后一层,通过角门,里面还有一层院子,晚饭时间已过,天色已经黑了,院子里点着无数火把,照的如同白昼一样。 “这里是女弟子的演武场,毕竟男女有别,碧霞宫都将女弟子安排到了最后一层院子,后面有院门,平时不开,只供女弟子们出入。” 花冲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还有女子愿意来练武。” “有不少呢,有的是武林世家之后,愿意投奔咱们莲花门下的,也有周围的百姓甚至一些孤儿,无依无靠,被咱们收留收养,投身咱们门下的。” “这也算是善事了,而且也备不住就像峨眉派一样,出几个女子高手呢。” 夏遂良笑道:“你一会儿去看看吧,真就有一个,日后只怕成就不在尚芸凤之下呢。” “哦,我得参观参观,来的时候,看到前面有人练武,也练得不错,日后咱们莲花两派复兴在望啊。” 说话间,几人进了院子,院里有几十个女子正在练武,一见夏遂良,都各自停手,朝夏遂良行礼道:“弟子拜见金灯剑客!” “不必多礼,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继续练习。” 这些女子也都习以为常了,又开始继续练武,或是对练,或是单独练习,有的用兵器,有的赤手空拳。 花冲挨个看了看,一个年纪约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吸引了他的主意,这女孩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一身粗布道袍将那玲珑的身段遮住,但只看五官就足以让人惊艳,她的美不同于天真单纯的庞飞燕,也不同于充满异域风情的没移莉玛,而是一种散发着青春诱惑的美,这是一个最青春的年纪,而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也一定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尤其是一个练武的女孩儿,更给人一种运动带来的美感。 除了长得漂亮,在这些女弟子当中,她的武功也是最好的,她手里正舞动着一口宝剑,剑光闪烁,耀眼夺目,她施展的是步步生莲剑法,这是花冲最惯熟的一套剑法。在这个女孩手里,这套剑法被施展的淋漓尽致,速度快、出招准,一招接一招,一气呵成毫无破绽。 看她练了一整套步步生莲剑法,花冲对夏遂良问道:“大师伯,你说的那个高手,就是刚才那个练步步生莲的吧?” “你也发现了?” “这女孩的年纪看起来最多不超过十八岁,这剑法却不逊于我十八岁那时啊。当年我要是使这趟剑法,也不过如此。” 夏遂良笑道:“你这话说的,跟你那两个师父一样,这孩子现在也和当年的你一样,是我们四个人在教!” 第二百四十九章 原来是她 “哈哈,碧霞宫这是要出一个女花蝴蝶吗?” “要说天资和悟性,这孩子真就不逊于你,而且说起来还和你大有渊源呢。” 庞飞燕不怀好意的凑过来,瞄着花冲:“这不会是你留下的风流债吧?” 花冲捂脸道:“这孩子能有多大,咱们离开中原有两年了吧,那时候她也有十三四岁?” 夏遂良笑道:“你说的有点大,她今年刚十五岁,还没到生日呢。不过有句话没错,她确实见过你。” 花冲蒙圈了,庞飞燕捏了捏他的腮帮:“喂,听到了,大师伯不会说谎,十二三岁,你也真下得去手啊。” “哪有……” 夏遂良道:“没有十二三,他们相遇的时候,这孩子才七八岁而已。” 花冲一愣:“七八岁?我怎么不记得?” “天啊,七八岁……花冲啊,你咋就……” 花冲忽然拍手道:“我想起来了,这孩子是路素珍!” “路素珍?”庞飞燕觉得这个名字她似乎没听花冲提起过。 “就是范荣华的干女儿,我跟你提起过的,在陈州放粮的时候,我两位师父替我去接太后,太后落在草桥镇,被范荣华收留,范荣华家里还有两个收养的孩子,是陈州总兵路云鹏的前妻所生,哥哥叫路凯,妹妹叫路素珍,那时她是个才六七岁大的孩子。” 庞飞燕也想起来了,点头道:“我想起来了,后来她跟他哥哥一块上碧霞宫学武了。” 夏遂良解释道:“没错,他们兄妹后来到了小蓬莱,想学武。他们兄妹的基础都是天成和万里教的,路凯也有些天赋,但学武的时间有点晚了,后来也有些成就,但日后最多也就是蓬莱二仙的水平,可这个素珍就不一样了,年纪还小,却颇有悟性,举一反三,一年多的时间,冲儿这两位师父就感觉他们可能又捡到宝贝了。” 花冲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这个《小五义》里的女采花贼竟然还很有练武的天赋,怪不得原著上小五义除了徐良,都不是他的对手。 夏遂良朝路素珍喊道:“素珍,别练了,过来一下。” 路素珍闻言停手,将宝剑还匣,朝夏遂良跑来,跑着跑着,她突然脚步缓慢了下来,一点点停下脚步,呆立在花冲对面,缓缓伸出手,面带惊讶的颤声道:“你……是花……” 花冲急忙低声道:“嘘,别说!” 路素珍机灵的点点头,过来低声道:“真的是你啊,你知道吗,我很早就想见你了,当年要不是你让两位师父去接奶奶,我们一家可能就……” 花冲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吉人自有天相,那日还有九云神尼在,不会有事的。我刚才看你练功,你的武艺不错啊。” 路素珍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眨眨眼道:“那也是几位师父的功劳,师父教的好,我才学得好。” “几位师父?” “是啊,我有四位师父呢!” 夏遂良苦笑道:“我们四个都是她师父。” 花冲笑道:“这孩子比我当年还过分,四个全认师父,不过说实话,当年要不是就遇上两位恩师,我估计到了碧霞宫,我也全都拜师。” 路素珍板着脸,一本正经的低声道:“花师兄,你不是被通缉了吗?两年没回中原,今天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事要找人帮忙,带上我吧,我也想去,而且你的事我可以求义父帮忙,找皇上说情,有太后娘娘的面子,一定能还师兄一个清白。” 花冲回头看了看庞飞燕:“飞燕,这孩子要是和你换个身份,估计比你当初还得厉害三分,这胆子,比我都大。” 庞飞燕也有点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师妹,因为在她的身上,庞飞燕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算了,你还小,我们这一趟可是去玩命的,你要是有个闪失,我可没法跟你义父交代。得罪了皇上,再得罪一位范千岁,我这辈子都别指望能有清白了。” 路素珍却满不在乎,伸手拉住花冲的胳膊哀求道:“带我去吧,你放心,就算我出了事,我义父绝不会怪你的。” “呸呸呸,别瞎说,不许去。” “不行,让我发现了,你就别想跑!”路素珍瞪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噘嘴道:“反正我是一定要跟你走,你去哪我去哪,你别想甩了我。” “嘿,你这孩子,咱俩很熟吗?” 路素珍点头道:“熟,特别熟,我从小就看上你,我还要嫁给你呢!” “窝草!”花冲还真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女孩子,当着人家两口子的面,跟人家丈夫求婚…… 庞飞燕却笑了,她笑着对路素珍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啊,你是他正妻庞氏夫人,他还有一位妾氏,是西域的没移氏,就是你身后的那位身怀有孕的西域美人姐姐,对不对?你领着的这个小孩子就是花家的公子,花无缺。” “哟,知道的还不少啊。”庞飞燕看了一眼脸涨红如番茄一样的花冲,和脸上写满尴尬的夏遂良,接着问道:“你既然知道我就是他的妻子,你还敢说想要嫁给他?” “那又如何,你既然能收下这位没移姐姐,为什么不能收下我啊,我义父还是太后的义子,虽然没有官职,但却是千岁的身份,难道说给你家相公做个妾还不行么?” “不行!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么好的算计,我怕哪天你把我害了,夺我正妻之位。” 花冲无语了,哀求道:“二位,怨我了行吗,我吃饱了撑的,看什么练武的,我要不来这院就没这事了,行了行了,别闹了!小师妹,你才多大年纪,哪有给自己提亲的?再说了,你义父那是太后义子,你这身份,在我家做个妾,说出去,你义父不杀了你才怪!以后这种话不许说了!” 没移莉玛也红着脸道:“夫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是个无家可归之人,你一个富家小姐,有钱有势,武功又这么好,日后还怕寻不着好人家?何必来做小呢?而且我们如今都是戴罪只身,岂不是给你自己惹火上身?” 路素珍噘嘴嘴道:“哼,你们就是有私心,大老婆怕我夺位,小老婆怕我争宠,当家的又怕媳妇!我告诉你们,我义父是同意这事的!” 第二百五十章 缘来是她 “你义父疯了?”花冲有些不相信她的话:“凭你家的身份、地位,你犯得上给我做小吗?我觉得上赶着和你家结亲的,都得踢破你家门槛。” “是啊,就因为提亲的太多,所以我才想找人嫁了,我算来算去,天下英雄,除了你,没人配得上我。可你又有老婆了,我只能给你做小喽……” 花冲被这个神逻辑整没词了,若是他以前的身份,有人投怀送抱他到不奇怪,一品大员,世袭公爵,又是前太师的女婿,这样的人物谁不想巴结。可现在自己就是一通缉犯啊,怎么这么一个有钱有势,漂亮又多金的小美人就非要往自己怀里钻呢? 夏遂良见气氛实在有些不好,勉强开口道:“这事素珍确实没撒谎……” “纳尼?!”花冲再次蒙圈了,这里还有他这位大师伯的事? “大师伯,您怎么也这么说?” 夏遂良也有些脸红,这事他的确是知道的,但碍于自己的年纪和身份,他觉得还是不便和花冲他们说,可眼看着气氛越来越不和谐,这个路素珍有话又不好好说,一副刁蛮女耍无赖调戏良家妇男的节奏。没辙了,夏遂良只能一五一十说出事情经过。 这事要从范荣华说起,之前龙云凤曾经提起过,路素珍和他哥哥路凯来碧霞宫学艺,确实是范荣华带他们来的,因为范荣华经过彭海那事之后,受了很大刺激,做梦老是梦到彭海杀他全家。有人给他出主意,因为没有安全感才会如此,那就增加安全感。 他和钱万里、乐天成也算认识了,就亲自带着这俩孩子来碧霞宫学艺,乐天成和钱万里也没推辞,就答应下来了。可同时,范荣华也向他们两人提了个要求,那就是路素珍的婚事。 那时路素珍年纪还小,可她幼小的心灵里认定了一个强者,那就是花冲。他认为花冲随便派去的两个人就帮助他家解决了问题,不但击退了那个武功高强的杀手,还给他家带来了从来没有过的钱和粮食。 可以说她第一次吃那么好吃的饭,就是钱万里和乐天成给的,当她见到花冲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两个救命恩人就是这个大哥哥派来的,她那幼小的心灵里便埋下了一颗爱的种子。 范荣华虽然不知道路素珍的心中所想,可作为一个好心的老实人,他知道受人点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花冲不缺钱,也有地位,他没法报答人家的大恩,他便想到了自己这个女儿。那个时候的男子有钱了,便可以妻妾成群。 范荣华虽然已经贵为太后义子,骨子里却还是那个宁可自己挨饿,也要给干娘义子留下一口吃食的范荣华。他要报答花冲,可也不愿意让女儿受苦,他便问了自己的女儿,愿不愿意长大之后嫁给自己一家的救命恩人。 路素珍的回答很坚决,只要人家愿意,她宁可做小!范荣华原本还害怕女儿不愿意,没想到这女儿居然也有这个想法,两人一拍即合,路素珍的婚事也就被范荣华说给了蓬莱二仙。 这俩人听了却直挠头,因为自己徒弟自己清楚,对于这方面的事情,花冲似乎并不感兴趣。都当了一品大员了,连个小妾都没有,就连他们东海县的知县,都有三房小妾呢。 范荣华也不逼他们,就请两人有机会转达这事。后来蓬莱二仙跟徒弟重逢,小蓬莱被毁了,之后又远赴西域,这件事两人也没心情跟花冲提,后来也就慢慢淡忘了。 除了四大弟子和八大护法,其他门人在小蓬莱出事之后,都转移到了江洪烈的滇池岛,这个时候路凯和路素珍也被父亲范荣华接走了。范荣华毕竟是个胆小的人,听说这边打仗,也害怕孩子有闪失。两个孩子回到家里,仍然继续练武,路凯因为武功高强,还特意去考了武秀才,准备应考武举。而路素珍却还是一心惦念着当年那个高大英俊的大哥哥。 路素珍一直默默的打听花冲的消息,暗暗的为他祈祷,指导后来于和重建碧霞宫,她又回到门派,打算继续学艺,这一次他哥哥路凯已经中了武举,做官了,只有她自己来的。因为武功根底很好,加上龙云凤也定居在小蓬莱,她们两人就负责蓬莱岛上女弟子的武功指导。 对于这个一直花痴般单恋着花冲的小女孩,夏遂良是知道的,并且他也指导过路素珍武功。这个小姑娘的天资绝对一流,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漂亮了。有时候夏遂良觉得,如果花冲没有娶庞飞燕的话,这个路素珍倒是很适合他,但现在要是让她做妾,夏遂良感觉有点亏待她了。 花冲听了夏遂良这番话,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这么一个粉丝…… “居然还有这么段故事,飞燕,这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啊,这里可真没有我,大师伯可以作证的。” 庞飞燕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摆手道:“嗯,知道了,饶你这一次吧。” 花冲也一本正经的朝庞飞燕躬身道:“谢老婆大恩!” 夏遂良笑了:“你们俩在道观里整这些肉麻的事?” “就是,还当着我呢!”路素珍鼓起小嘴,不愿意道:“明显是做给我看嘛!你是正房,我又没和你抢,人家好歹也是太后的干孙女,主动给你做小,还不愿意……” 花冲对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也有些无可奈何,要说后世的时候,女追男不新鲜,可在这个时代,他可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只能无奈道:“纳妾这种事,自然是正妻说了算的,我可说了不算。” 路素珍闻言,转身扑向庞飞燕,拉着庞飞燕的胳膊哀求道:“飞燕姐姐,我求你了,收下我好不好,我绝无半点和你争宠的心思。” 庞飞燕白了她一眼,不屑道:“那可未必,瞧你这伶牙俐齿的,你看我这莉玛妹妹,平时不多说不少道,恪守本分,全家上下哪个不夸她?就连我父亲都说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子。你这样年纪轻轻就咋咋呼呼,哪有半点体统?日后让你进了我家,你还不千方百计的夺宠?” 路素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光,她咬着嘴唇道:“飞燕姐姐,我真不是要和你争什么,我从小家里就没了父亲,母亲也去世的早。后来义父拉扯我们兄妹,家中还有失明的奶奶,一天只能吃一顿不饱的饭食。要不是花师兄和两位师父救了我一家性命,我早就死去多年了。从我见了花师兄第一面,我就认定,等我长大一定要做他的女人,无论是做大还是做小,只要能让我天天见到他,陪在他身边就好。因为他带我进京的时候,带给我的感觉,是一种我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第二百五十一章 比武招妻 庞飞燕冷笑道:“玩煽情啊?这手我比你可玩的早!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刚才大师伯说了,你的天赋不在我家夫君之下,不如这样,说书的总有人说什么比武招亲,立擂招夫的。我家夫君的功夫要说让你打赢,确实难为你,不如就以百招为限,你能接他百招,我就让你进门!” 路素珍抹了一把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朝庞飞燕道:“姐姐可不许反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若是赢了,你就许我进门!” “当然,有大师伯在此为证,我岂能说话不算?” “好!那我就试试!花师兄,咱们有言在先,我可不可以使用暗器?” 花冲对这场比武,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啊,头一次见面就要结婚,还是以这么奇葩的方式决斗?简直是开玩笑啊,不过看着一脸严肃的庞飞燕和路素珍,他只好点头道:“行,我二师伯应该教过你暗器,他的暗器功夫冠绝江湖,我看看你学了他几分本事!” 夏遂良见真要比武,这里人多不太方便,便提议道:“你们上前面去比吧,让师父和几位师弟也做个见证。况且庞太师也在,你家里添丁进口的事,总该让他知道才是。” 花冲几人全都答应,大家又返回前院。一听说路素珍要比武嫁给花冲,看热闹的围了整整一院子,五鼠弟兄、展昭、于和、四大弟子和八大护法全都出来了。 乐天成跟花冲悄悄的说道:“冲儿,素珍这孩子可真不错,要本事有本事,要模样有模样,家境还好,关键是从小就惦记着你。这话她可真没骗人,从她一来碧霞宫就跟我们哥俩说过这事,还想求我们给保媒呢。我跟你说,一会儿比我让着点她,凑够一百招就完了,给她一收,多好啊,十六岁一个黄花大姑娘,你回家美去吧!” 花冲翻眼看了看乐天成,低声道:“师父啊,我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什么问题?” “您这几年教她的时候,是不是有过按耐不住的时候?我都怀疑在您手下过了这么多年的女徒弟,她还是黄花大姑娘吗?” “嘿,你这倒霉孩子,我抽你!”乐天成作势欲打,花冲把脑袋凑过来道:“打吧,别看您一双铁掌,不嫌疼就打到过瘾。” 乐天成又把手放下了,无奈道:“行了,不废这劲,我也打不动你……” 这边庞飞燕跟庞吉小声嘀咕着,另一边的路素珍则在和计成达不知说着什么。时间不大,路素珍来到花冲跟前道:“花师兄,准备好了吗?” 花冲看了看庞飞燕:“飞燕,真的要打吗?” 庞吉开口道:“我女儿说的,自然要打,这纳妾的事,理当大妇做主。路素珍,你只要能在花冲手下坚持百招,便可以进门。” 路素珍将头上发簪摘下,用一条发带勒住,长发散下,更给人一种清新之美。她双臂一分,一个白鹤亮翅拉开门户,朝花冲道:“师兄,不必留手,我不能让飞燕姐姐说出一个‘不’字!” 这路素珍的傲气让花冲很欣赏,花冲将宝剑摘下,也赤手上阵,一个童子拜佛式,亮开门户朝路素珍道:“小师妹,别指望我会留情哦!” “尽管放马过来!” 花冲纵身上前,劈手一拳直击路素珍的面门,这一拳只是试探,出手的速度也只有他极限的三分,路素珍一甩头,闪过他一拳,探手一掌,猛击花冲小腹。 花冲没想到她居然还敢还招,他原以为这路素珍或许会只守不攻,坚持百招,没想到她还趁机还手,要知道不动如山,反倒少了破绽,主动出手,难免会有破绽露出。 花冲不躲不闪,暗运真气,打算试试她的斤两,硬接她一掌!啪的一声,路素珍一掌正中花冲小腹,花冲竟然往后退了一步,隐隐有些气血翻腾的感觉,不禁暗惊:在耀武楼上,陶禄的百步神拳无影掌也没打退他半步,这个路素珍一掌竟然让他有些气血翻腾。 不但是花冲,就连白玉堂和展昭也都大吃一惊,展昭还好,白玉堂却忍不住道:“这小丫头好强的内力,我看花大哥面色有变,居然硬接不住她的一掌?” 夏遂良微笑不语,乐天成则显摆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这大徒弟轻敌了,嘿嘿,你看吧,别说接他百招,搞不好百招之内就能分出胜负呢!” 白玉堂有些不信道:“您是说花大哥不但赢不了,还有可能会输?” 钱万里点头道:“他说的没错,我也觉得冲儿大意了,百招之内必败!” 庞飞燕虽然也练武,但比起这些人,她的武功就显得不够看了,虽然后来也吃了些姜天达的丹药,也跟随姜天达习练内功,但她的武功只是一般,听白玉堂问的话,显然这蓬莱二仙对路素珍很是看好,她也忍不住凑过来问道:“二位师父,您们真觉得我家夫君会输?” 乐天成笑道:“这可真不是让,他还真有可能会栽在这个小丫头手里!” 此时路素珍与花冲已经斗了三十余招,路素珍有攻有守,显得游刃有余,而花冲则显得十分被动。展昭看出了一些门道,对白玉堂道:“五弟,你看花冲是不是有些异样?” 白玉堂点头道:“是有些不对劲,你还记得当年在峨眉山上,他与阮功动手,快到让人看不清,这会儿他可越打越慢了,而且脚步有些轻浮的感觉!” 彻地鼠韩彰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看明白的,他本是暗器高手,除了火器,他的飞镖和盘肘弩都是喂毒的暗器,对于毒药他也是行家。他跟展昭和白玉堂解释道:“花冲应该是中毒了!” “中毒?”白玉堂和展昭都是一愣,这路素珍能在众人眼前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这份功力可以说是通神了!要说天下用毒高手,展昭也是见识过的,当年的庄子勤和叶秋生就是他的花冲联手击败的。要说用毒,这俩人都是顶尖的高手,可那时的花冲远没有现在的功力。当年连这两个人都没有毒倒花冲,难道说这个路素珍十几岁的年纪,就能超越这两个老毒物? “他怎么中的毒,二哥可能看出来?”展昭有点不可思议的问道。 韩彰想了想,又仔细看了看战场,缓缓吐出两个字:“头发!” 第二百五十二章 九尾仙狐 “头发里藏毒?”白玉堂和展昭这两位高手都想不到,毒还能这么用! 韩彰解释道:“我发现这个路素珍在动手的时候经常甩头发,而且她故意将头发披散,只用一条发带勒上,就是为了让藏在头发里的东西快速起效!” 夏遂良笑道:“韩二义士说的没错,这路素珍的毒的确是藏在头发里,这是我二师弟想的一招用毒妙计。” 韩彰不解道:“这确实是出其不意,将毒藏在头发里,确实可以伤人于无形,可自己就不怕吗?毒入发根,也会入体啊。这样用毒,与当年的庄子勤以身饲毒何异?” 夏遂良道:“这孩子用暗器颇有天赋,头发里的毒是十香软劲散,闻了可以散人内功,她事先服了解药,到时候只要洗洗头发,就能将毒性去了,伤不到人的。” 花冲也听到了夏遂良的话,心里暗暗叫苦,可偏偏使不上力,纵然他武功通玄,但内力难聚,再强的招式也施展不开啊。转眼间两人已经斗过六十招,花冲打的险象环生,好几次都险些被路素珍打伤! 夏遂良走到庞飞燕,试探性的问道:“飞燕啊,这路素珍恐怕真能坚持到百招呢,你要答应她吗?” 庞飞燕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一双杏眼一直在路素珍身上游走,她总觉得这个充满着青春活力却又大胆而叛逆的小女孩,似乎才应该是她心中的自己。当年自己没做到的事,正是她现在想做的,不在家中绣花弹琴,每天可以舞枪弄棒,到了出嫁的年纪可以找一个自己心爱的男人嫁了,而不是作为家族的工具,沦为一场家族婚姻的牺牲品…… 夏遂良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也轻笑一声,不在言语。 此时的花冲已经与路素珍战过八十余招,路素珍突然停手,跳出圈外,对花冲道:“花师兄,咱们别打了吧,看你脸上的汗,你应该胜不了我,真要栽了就不好看了。来,我给你擦擦汗。”说话间,她从怀里取出一块手绢,朝花冲走来,想用手绢来给他擦汗。 花冲心中一动,急忙伸手拦道:“别过来!” 路素珍已经走了两步,见他阻挡,路素珍愣神道:“怎么了?” “咱们还没打完,你想暗算我?” 路素珍脸色一变,随即朝花冲紧走两步道:“我怎么暗算你?难道用这块手绢?” 花冲退后道:“你明明占据上风,突然停手必然有诈,你的手绢上应该也有毒!” 路素珍笑道:“怎么可能?”她把手绢放在鼻子上闻闻道:“挺香的啊,怎么会有毒,你闻闻?”突然将手绢往前一递,突然抖了一下手绢。 花冲急忙屏气凝神,路素珍趁机飞起一脚,猛踢花冲的小腹,花冲吐气收腹,闪开这一脚,可路素珍却抓住这个空档,又抖了一下手绢。 一股香气吸入花冲的鼻子,只一瞬间,花冲就觉得头昏脑涨,双眼发沉,时间不大就昏迷到倒地。 庞飞燕等人全都看呆了,出世以来从未有过敌手的花冲,竟然栽在这个不到十八岁的小姑娘手里…… 路素珍走到庞飞燕身前,飘身施礼,万福道:“姐姐,不知这样算不算我赢了?” 庞飞燕冷冷道:“你耍诈!” “没有啊,我事先问过姐姐,可以使用暗器的,这手绢是我二师父所制,名唤八卦迷魂帕,上面是多种迷药喂成,只要闻上,必然昏迷。” 夏遂良苦笑道:“连我也栽到过这块手绢上,二师弟研究的这宗暗器,单单是给她一个人用的,若是我们男子,拿着手绢朝人抖,只会恶心人。可素珍不然,要是遇到心怀不正的歹人,这手绢一抖,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庞飞燕依旧冷言冷语道:“行了,去把我家相公救醒。” 路素珍没有动,眼巴巴的看着庞飞燕,紧张道:“那我能不能进门啊?” “大胆,大妇的话你也敢不听?” “大妇?”路素珍眼前一亮:“这就是说你答应了?” “谁说我答应了?告诉你,回去禀告你家爹爹和兄长,带了媒人,虽然是做小,但规矩是少不了的。咱们家夫君日后从南唐得胜回来,必然官复原职,你家也是大户人家,规矩少不得。” “嗯嗯,妹妹记下了,日后必然按照规矩做事,我先去解了相公的药力。” 庞飞燕板着脸道:“你还没入门呢,哪来的相公,真不知羞!” 路素珍脸一红,急忙道:“是我说错了,我去给花师兄解毒。” 说完,转身朝花冲跑去。她一转身,庞飞燕便掩口轻笑,自己刚才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若是再说几句,怕是连她自己也受不了了。 夏遂良低声道:“你老吓唬她干嘛?” 庞飞燕也低声道:“这孩子一肚子鬼灵精,我真怕她日后不服我管,把我家相公抢去,我比她大了快十岁,到老如何争得过她?” 夏遂良摇头笑道:“你这孩子怎么也学的成了悍妇?你和冲儿什么感情,我岂不知?他几年不在家,却处处惦念着你,要不是你母亲让他收了没移姑娘,到现在他也只有你一个!他岂是贪恋美色之人?” 庞飞燕低声笑道;“这个我知道,莉玛妹妹是个老实人,我们平素里就是姐妹一样,当了大妇,还没吆喝过谁,今天过过瘾罢了。大师伯放心,这孩子是您四位教出的爱徒,我日后必然不会欺负她的。” 夏遂良道:“这一路去南唐,没移姑娘身怀有孕,不便同行,你家孩子还小,正好让她陪着冲儿去,你也放心冲儿身边有人伺候着。” 庞飞燕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之前他一个人我就不放心,总觉得男人出门,没有女人跟着,日子就过的糊涂。同行都是男子,又怕跟着女人不便,一直纠结。这次有了这个路素珍,倒也省了我操心。” 路素珍怀里就有解药,取出来给花冲抹在鼻子下面,时间不大,花冲便缓醒过来,路素珍红着脸扶起花冲,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花冲道歉:“师兄,刚才我是求胜心切,才用了八卦迷魂帕,师兄不要见怪。” 花冲摆手道:“行了,真不愧是九尾仙狐,这手绢太厉害了。” “九尾仙狐?” 花冲一捂嘴,坏了,怎么把小说的词说出来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愿望 “九尾仙狐?”路素珍还真没听过这个词。 “额……”花冲脑子飞速旋转,想办法把这个不应该出现的词给圆回去。 “冲儿,这是你给素珍起的名号?”没等他想出来,乐天成倒是先想到了:“这名字不错啊,一个九尾狐,一个花蝴蝶,嘿嘿,日后纵横武林,提起来这两个少年高手,可都是咱们莲花门下啊。” 于和也点头称赞道:“好,这名字不错,九尾仙狐。都说狐仙貌美,咱们素珍可以说是国色天姿,这狐生九尾,可以成仙。咱们这素珍的武功,虽然不说通玄,但在武林之中已经是少有了,日后跟着冲儿游历四方,必然还会再有长进!这九尾仙狐,可以说是人如其名。” 两位前辈都说好,夸的路素珍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庞飞燕过来打趣道:“小师妹,以后我就叫你小狐狸精怎么样?” 路素珍气道:“姐姐怎么老欺负我,这狐狸精不是好词!” 庞飞燕道:“花蝴蝶也不是好词,可现在江湖上提起咱家夫君,哪一个不挑大指称赞?” 花冲也觉得这词容易想歪,便解释道:“这也是我突发奇想,咱们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名号?” 路素珍道:“不必了,花师兄你想的,就是最好的,以后行走江湖,我就报号九尾仙狐!” 就连花冲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偶然说秃噜嘴的一个词,会成为日后江湖上最有名的女剑客,未来的几十年里,江湖民谣都传说:“天上花蝶飞,地上仙狐追,若遇狐蝶至,阎王把命催!” 一番祝贺之后,众人各自散去,花冲夫妻带着花无缺小朋友跟夏遂良一起回家。到了门外,夏遂良示意众人不要说话,自己则轻轻的推开了屋门,门只推开半扇,但也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夏遂良没有进屋,站在门口听了听,然后才轻轻的迈步进屋。花冲等人不知道什么事,有样学样,也都悄悄进屋。人都进来了,夏遂良又轻轻的把门关上。 “阿嚏!”夏遂良关门的时候,带起一阵微风,正吹在小花无缺的脸上,小花无缺突然打了个喷嚏。 里间屋里几乎同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紧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怎么说你就听不懂啊,告诉你进门别有动静!这么晚回来,还出这么大声音,吵到儿子睡觉了!” 花冲终于明白夏遂良为什么蹑手蹑脚做贼一样的开自家房门了,看起来没少被自己这位干娘教育…… “娘,冲儿来看您了!” “冲儿来了?” 门帘一挑,龙云凤抱着孩子从里屋出来。年近五十的龙云凤依旧保养的很好,多年习武使的她即使生完孩子,身材也完全没有走样。虽然是高龄产妇了,刚做完月子没多久了龙云凤,看上去依旧像是不到四十的样子。 庞飞燕第一个跑过来道:“娘啊,儿媳飞燕来看您了,您保养的真好,刚生完孩子,还这么漂亮,@#¥%……” 拉住龙云凤求教美容知识的庞飞燕让龙云凤没来得及跟夏遂良发火。两个当娘的凑在一起,话题多多,夏遂良、花冲、没移莉玛几个人就这样如同雕像般站在原地,等待这位谈兴正浓的女主人赐坐…… 眼见两个人聊的尽兴,花冲突然弯腰,低头对花无缺耳语几句。小无缺点点头,跑到龙云凤身边,拉了拉龙云凤的衣服道:“奶奶,孙儿累了,想坐坐。” 龙云凤这才想起还有人没招呼…… “来来来,都坐都坐。” 几人分宾主落座之后,龙云凤把怀里的孩子交给庞飞燕,自己一把抱起花无缺,朝花冲道:“这就是你家孩子?” “嗯,这就是我那几年都没见着爹的苦命娃,花无缺。” “这名字起的好,终日厮杀,恨不得一家人团圆无缺。” “奶奶好。” “怪,这孩子真乖!”龙云凤笑的合不拢嘴了,哪还有昔日横行江湖的飞天魔女半点影子? “干娘,有了孩子,您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除了刚才教育大师伯那一声,我都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喜欢小孩子的妈妈,竟然是当年怒闯西夏皇宫的飞天魔女。” 龙云凤道:“难道你就没见你家这位夫人也已经不是当年为了逃婚,离家出走的庞府大小姐了?” 花冲摇摇头,笑道:“这倒是,人终究是会变的,尤其是当了母亲了女人。” 龙云凤看着没移莉玛的肚子,朝花冲道:“冲儿,这是当年那位没移姑娘?” 没移莉玛起身万福道:“娘,儿媳给您行礼。” “我看你这身子是有了?” “嗯,五个月了。” “快坐下,咱们江湖中人没这么多规矩,身子要紧。” 没移莉玛起身坐了回去,龙云凤转头对花冲道:“挺好,这丫头不言不语的,一定知道疼人,可惜家里遭祸,嫁了你也算是个好归宿。” “当年,您也觉得她不错呢,后来九云神尼将她送到飞燕那里,飞燕就将她留下了。” 没移莉玛神色一暗,缓缓道:“当年西夏大变,若非众位觉得我可怜,救我离开苦海,此时我恐怕早已在乱军中丧命,得蒙夫君不弃,纳我为妾,如今有了身孕,反倒给夫君添了累赘。” 花冲拉起她的手,柔声道:“别这么说,是我连累了你们,要不是我得罪了两边,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样结果。” 龙云凤道:“上次给孩子办满月的时候,听白玉堂说起了你。你的事我听说了一个大概,你打算怎么办?去南唐报仇?” 花冲道:“当然,这仇若是不报,我誓不为人!” 龙云凤叹气道:“为娘知道你是个有骨气的,若不是为了这一家老小,你又怎么会向沈仲元低头,他们既然连这条活路都不给你,那就杀了他!自己闯一条活路出来!可惜我刚生了孩子,没法随你同去了,要不然我一定亲手杀了那沈仲元,给你报仇!” 花冲笑道:“哪能让您跟着涉险?今天我来就是求您这事的,莉玛现在有孕在身,无缺也还小,我想让他们母女三个栖身在您家,不知方便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看我家院子不小,这个小岛都是咱们的,这院里我就住的三间,左右厢房都空着,让遂良陪你们去南唐,我们女人家在这也方便。” 花冲起身谢道:“既然如此,我就多谢干娘了。” “提什么谢不谢的,你看我家愿儿在飞燕怀里多听话,到底是当过娘的人,正好让她住下,我还要跟她学学呢。” “这孩子叫愿儿?” “嗯,愿望的愿,夏愿。” “愿望?”花冲笑了:“这孩子确实是您两位的愿望。” 夏遂良笑道:“这名字是云凤起的,她一辈子就想有这么个孩子,这还真就是她的愿望。” 第二百五十四章 南海十门 在夏遂良的家里住了一晚,安顿好庞飞燕母子和没移莉玛,花冲起身和夏遂良辞别了龙云凤回到碧霞宫。于和这边众弟子也已经收拾好,与南侠、五鼠等人准备出发了。 临行前,于和取出两封书信交给花冲,对他道:“冲儿,我这有两封书信,到了南海那边,你能用上。” 花冲接过书信,问道:“宗主,这书信是?” “一封是写给南海紫云观的观主云霞仙姑的,此人是‘南海十门’之中的南海七贤之一,论辈分要晚我一辈,她们师兄妹七个,号称‘南海七贤’,在南海有一定威望,可以找她帮你。我与她有些交情,虽不太深,但也知道此人嫉恶如仇,与南海龙君崔波浪等人不是一路。另一封书信是写到南海雷州的青云山庄,青云山庄的庄主‘颠倒乾坤’陆天林和‘摘星换斗’陆天放都是当地‘南海六剑’之一,这两兄弟当年都与我有过些交情,而且跟遂良也不叫熟悉,有他跟你们去,在加上我的书信,他们应该也会帮忙。” 花冲跪谢道:“多谢宗主。” “行了,冲儿,此去凶险,一定要多多保重,遂良,你们几个也是,万万不可逞强,一定要三思后行。” “弟子谨遵教诲。”众人叩谢了武圣,离开碧霞宫启程上船了。 于和单独留下花冲,对他嘱咐道:“你那个小师妹怕你不带她去,已经偷偷跑到船上去了,这孩子功夫已经不弱,这几个师父也都觉得她是可造之材,对她有些溺宠。这一趟虽然凶险,但她自保有余,而且她一身暗器和武功,有时也会有些出人意料的想法,可能真的能帮上你。她真要嫁你,以后你可以宠她,但千万小心,不可在险要时节令她胡为,坏了大事。” 花冲道:“宗主放心,冲儿自有分寸,这孩子透着一股机灵,古灵精怪的,到了南唐,或许真能帮上忙。不过我是不会太宠她的,杀不了沈仲元,一来我仇不得报,二来朝廷也不会还我一个清白,万一坏了大事,连累的不止我一个。” “嗯,你明白就好,去吧,到南唐切记要谨慎行事!” “宗主放心,弟子告退了。” 登船之后,背着行李挎着宝剑的路素珍便迎上前来,这一次没穿道袍,头上一条鹅黄色发带勒住头发,长发散于肩上,大红的披风,一身淡黄色衣衫,比起上次的那身粗布道袍,更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你这小狐狸怎么跑的船上的?”花冲明知故问,故意逗她道。 路素珍上前接过花冲手里的行李,认错道:“人家怕你不带我去,又怕飞燕姐姐不让你带我去,所以就偷偷跑上来了。我可是在这船上冻了半夜呢,你可不能赶人家下去……” “不让你下去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这一次出去,什么事都得听我的,别以为跑出来就天高皇帝远,没人管你了。你四位师父都在,我知道他们都宠你,但你要是惹了祸,咱们所有人都会受牵连,你明白吗?” 路素珍赶紧点头道:“没问题,我全都依你,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路素珍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路素珍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嘟嘟道:“我是想说……虽然昨天我赢你,但毕竟还没成亲……就算是做小,也得等我父亲跟师父他们谈好才行。你可不能……不能硬来……” 花冲气的拍了她脑袋一下道:“你当我什么人啊?你才多大,我也得下的去手啊。半夜你要忍不住爬我床上来,我可给你踹下去啊!你这小脑袋里都装着什么龌龊的东西……” 路素珍噘嘴道:“人家哪有这么贱啊……说好了啊,一路上只许看不许碰哦。” “行了,让人家听见,丢不丢人?” “那我不说了,咱们一言为定啊,我不单独住了,也不方便,我就和你住一间,毕竟咱们昨夜的事,大家都知道。但是你可真的不能……不能欺负我……” “就这样吧,你一个姑娘也确实不方便,你说你非跟来干嘛?” “人家就行跟着你么……况且人家学艺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听你们的传说,恨不得能跟你们一样出去闯荡江湖,终于有这么一个机会,我怎么能放过?” “你先回房间吧,我去找大师伯他们商议下今后的计划。” “嗯,那我先回去放行李,一会儿去找你。” “议事厅。” “好。” 舰队再次起航,这支庞大的舰队,粮食和水等等必需品都是准备充足的,白家就是不缺钱,一路上的补给不是问题,夏遂良、计成达、蓬莱二仙、五鼠、南侠全都聚集在议事厅里,一起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夏遂良介绍道:“这南唐既然身处南海,手下必然有大量的南海当地人物。南海武林属于海外派管辖,名义上都属于万年古佛的统领。但近些年来万年古佛爱徒王猿一死,海外派折去一臂,万年古佛已经年过百岁,对于海外的统治力已经渐渐下降。玉堂,你家经常出入南洋,应该对于那边的事有些了解吧。” 白玉堂道:“是,我就是从商队听说的南唐已经基本一统南洋的消息,如今南洋的主要目标是天竺,他们出兵二十万征讨天竺,几个月前正在激战,如今战况如何,我还不清楚。南唐治下的武林格局目前正如金灯剑客所言,万年古佛已经基本丧失了对南海一带的统治力。” “南海一共十大门派,主要人物也是他们各门户的精英,也就是江湖上传言的‘一仙、二圣、三道、四绝、五虎、六剑、七贤、八怪、九强、十魔’。这些人中有些已经投奔了南唐麾下,其中最厉害的就是一仙、二圣、三道、八怪、十魔这几路人马。” “与之分庭抗礼的则是六剑、七贤这几拨势力,剩下的四绝、五虎和九强则是处于半中立状态。” 花冲对于南海十门并不十分熟悉,便问道:“这些门派为何还有的投降,有的不降,这南唐已经基本上全据南洋了,不投降他们,这六剑、七贤他们还怎么混? 第二百五十五章 恩怨纠葛 白玉堂解释道:“这当中要说起来,就麻烦了,南海这十门里面早就不和,万年古佛资历最深、资格最老,所以一直由他统领南海十门,如今王猿一死,他手下撑门面的高手就是四绝僧和他的大弟子‘飞钹僧’了缘和尚。这些人在南海虽然有一定势力,但比起其他的还是差了很多。尤其是南唐重道教,一仙、二圣、三道都是道门弟子,全都被沈仲元重用,他们就自然疏远了。” 花冲道:“这四绝和五虎、九强都是万年古佛的人?” “四绝是他的弟子,五虎之中带头的是插翅虎康殿臣,此人占据南海县小孤山,名义上还隶属大宋,所以跟南唐并不是走的太近。九强也是,他们也是家族,族长也就是掌门,无形剑客强飞龙,副掌门是他弟弟阴阳剑客强飞熊,这哥俩占据着雷州九龙山,他们的七个孩子是九强的另外七人。这地方也是大宋之地,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投靠在南唐。” 花冲摸了摸下巴,喃喃道:“既然他们不敢投南唐,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呢?” 乐天成道:“这个康殿臣我认识,我觉得可以跟他聊聊,这人别看是个占山的,但有些道义,或许能给咱们帮帮忙。” 花冲道“这事也不能贸然行动,还是到了当地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宗主给了咱们两封书信,一封是七贤的,一封是六剑的,刚才五弟也说这两家跟南唐也不是一路,这又是怎么回事?” 白玉堂接着解释道:“这里又有一件当地的武林纷争在内,所以才会如此。” 花冲笑道:“这南海地方不大,可事倒不少。” 白玉堂道:“确实如此,这南海原先并非万年古佛掌权,是陆天林和陆天放的父亲执掌。后来陆老剑客病死,万年古佛因为在武林圣会上一显武功,位列前十,加上辈分又高,才执掌了南海十门,成了海外派主。” 花冲点头道:“看起来如今万年古佛势微,这陆家哥俩又要抬头啊?” “这兄弟二人有些门道,而且手下能人不少,但南海六剑之中带头的却不是他们。” 花冲奇道:“这俩人还不是领头的?” “不是,他们有一个师兄,也是他们父亲的大弟子,名叫尚怀山,人称‘南海乞剑’,他是南海六剑之中的领袖。” “乞剑?” “没错,这人是个要饭的,在南海实力最大的有三股,一是南海龙君崔波浪的海盗,此人现在掌管南唐水师,连昔日从襄阳逃走的那个冯奎章,也在他的手下,各路海盗不下五万之中,目前是水上实力最强的一支,一仙二圣三道,也都依附于他。” 花冲忽然道:“我想起来了,当年在莲花会上,我见到一个十四五岁的漂亮小姑娘,叫张笑影,好像就是嫁给了什么齐霸天,这个张笑影好像就是三道之一的张道远女儿。” 白玉堂笑道:“这么多年了,连人家名字都记得这么清楚,别是看上了吧?” 花冲叹气道:“没辙,长到十八岁,就没见过什么叫美女,那年莲花会上见了两个,一个是尚芸凤、一个就是这个张笑影。” 白玉堂道:“这个张笑影我也听过名号,江湖上人称今世飞燕,也是号称南海第一美女,不过她嫁的那个齐霸天就惨了点,长相粗丑。只不过此人力大无穷,是南海的猛将,也是崔波浪的义子,张道远就是靠卖了这个女儿,当上的三仙观的三观主。” “唉,实在可以啊,不过这么看来,这崔波浪应该是他们南洋的第一大旗了?” “海上是,陆地上么,还是丐帮的地盘,南海六剑就是丐帮的。” “你说南海三股势力,第三股是?” “第三股就是和尚,万年古佛虽然手下人才凋零,但人数却是众多,比如南海八怪,排在第一位的铜头铁臂无毛怪姜兆会便是万年古佛师弟的弟子。只不过八怪因为投南唐的事情分化,只有他一个不同意,已经被逐出门户了。” “丐帮和这些和尚,他们手下有多少人?” “万年古佛的势力可以说是遍布南洋,而且他与中原的佛门多有联络,手下可以支配的人手,只怕也有上万之数,但战斗力就不能和崔波浪相比了。至于丐帮,门徒不少,星罗棋布,应该也有不下万人,而且战斗力应该强于这些和尚。” 花冲忽然眼前一亮,对白玉堂道:“对了,说到和尚,我想起一个可以给咱们帮忙的人。” 白玉堂笑道:“我猜你说的是南少林的疯僧醉菩提凌空!” 花冲一愣,愕然道:“你怎么知道?没错,我说的就是他,这人在莆田南少林,咱们南下,应该可以在福州停泊,去找找这位凌空大师。” “不必了,我大哥已经去了。” “白大哥?你不是说他负责后勤,才没跟咱们一路吗?” 白玉堂笑道:“这话没错啊,帮咱们请人,不也算后勤?难道给咱们当火头军不成?” 花冲不解道:“这事你何必瞒我?” 白玉堂向他解释道:“这是怕请不来丢人,所以才没跟你说,实话告诉你,我们请的帮手,不止一个凌空罗汉,至于其他人,等见面再看,能不能请来还不清楚呢。” 花冲对此很是感动,这些兄弟的仗义让他完全没有想到,为了自己的事,他们宁可不再做官,宁可冒着生命危险和他同赴战场,现在居然有给了他一个惊喜。的确,以花冲现在的身份,待在船上是最安全的,这种请人的事,白金堂一来能说会道,二来人缘也比较好,在江湖上提起这位昔日的乾坤义鼠,大多都会给些面子。 想起请人帮忙,花冲又有些担心,自己现在的身份毕竟是朝廷钦犯,要是这些江湖人物不愿惹事,会不会给白金堂连累了?他可是替自己出头,要是有人暗中透风,朝廷派人缉拿,自己在这海船之上,倒无所谓,白金堂可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花冲不由得着急道:“五弟,白大哥如果贸然请人帮忙,一旦有人透露了风声,引起朝廷缉拿,白大哥该如何脱身?我有些担心他啊!” 白玉堂却摆手道:“花大哥你就放心吧,绝对没事!” 花冲有些将信将疑:“这事可冒不得半点风险,当年咱们去西夏,也就是这么几个人,去的人多了也没有用,万一出了岔子可就是大事啊!你们到底都请谁来帮忙?”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又一次合作 白玉堂见花冲很不放心,便接续解释道:“其实我没也没请谁,至于我为什么敢说没有风险,等到了福州你就知道了。” 花冲看白玉堂死活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不再追问。最后众人商议,先去福州看看白金堂那边是什么情况,然后下南洋,去见见那位万年古佛,看能不能得到他的帮助。 众人商议已定,各自散去,船队则朝着福州前进。 回到房间之后,花冲盘膝打坐,默运内功。这是他每天都要坚持的,每天默运内功一个时辰。他的身体素质和内力都已经达到巅峰,默运内功在自己的脑中化身出另一个自己,两个人在识海中战斗。 路素珍默默的在旁看着他,不去打扰花冲的冥想,这是她幼年时的梦想,那几年她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她第一次有安全感就是花冲来接她们的时候,从花冲到来开始,她不再担心今天会不会吃饱,明天会不会有饭吃,会不会又有人来杀奶奶。 在她刚刚长到十二三岁的时候,已经一副美人坯子的她就成了师门中其他师兄弟追求的对象,在家里也不断有富豪甚至官员来提亲。但她那时已经在心里有了一个人,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如今就坐在自己的对面,路素珍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满足感,有他在这里,就足够了。 花冲睁开眼时,就看到了一脸花痴像的路素珍,花冲的心里暗道:“这孩子在小五义上,因为哥哥结交江湖朋友,耽误了青春,二十多岁还没嫁人,心理扭曲之下,便和许多男人有了肉体上的‘交流’,如今十六岁就认识了自己,会不会改写这段历史呢?要是不能让这孩子改邪归正,自己以后可就不愁帽子戴了……” “你看什么?” “看你练功啊。” “等你武功达到巅峰,你也需要这样的练习。” “你已经没有对手了,只能和自己去战斗?” “没错,此去南唐虽然凶险,但我相信,就算沈仲元身边高手无数,也没有人能胜我!” 路素珍笑道:“你总能给我一种安全感,这句话别人说出来,我会觉得他是狂妄,但你说出来,我就一定相信。” 花冲也笑了,走到路素珍身边,给了她一记摸头杀,笑道:“我教给你一个词啊,花痴!” “花痴?什么意思?”路素珍显然不明白这个词什么意思。 “你现在看着我的样子就叫花痴喽。” “大妇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别说我欺负你,给你个机会,正宗的名师辅导,一会儿到甲板上,我陪你练武,对手够级别,才会有进步,不过不许用你那破手帕,也不许用毒。” “哼,不用就不用,我又不是离开这两样就不行了!” 路素珍带了佩剑就要跟花冲出门,花冲却拦住她道:“你这口剑是大师伯替你打造的?” “是啊,按照我合适的分量造的,用着颇为顺手!” 花冲从自己的行李中取出一对宝剑,将其中一口递给路素珍道:“试试这个怎么样。” 路素珍接过宝剑,惊讶道:“这个莫非就是当年再世干将所造的碧血鸳鸯剑?” “这可是我从你那位‘大妇’那要来的!别老大妇大妇的叫,你这位飞燕姐姐虽然对你凶一点,可是很疼你的,这对宝剑本是我们两人一人一口,她这柄雌剑就送给你了。” 路素珍摸了摸这江湖传说的神兵,对花冲道:“飞燕姐姐把这口剑给我了,那她……” 花冲微微一笑,脑海中瞬间浮现起了自己初出江湖时的那些往事:“她还有一件兵器,是我当年刚刚行走江湖的时候,大师伯替我打造的一柄剑,因为我诨号花蝴蝶,这柄剑的剑柄处的护手都是蝴蝶形的,大师伯取名叫做蝴蝶剑!” “这是你的第一件兵器?” 花冲仿佛看到了昔日的一幕一幕,喃喃道:“没错,我和飞燕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用的就是蝴蝶剑,后来剑断,我大师伯又给我重新补了这把剑,我在陈州得了纯钧宝剑,这柄蝴蝶剑就给了飞燕,后来宗主赐我这对碧血鸳鸯剑,我与飞燕也是一人一把。” 路素珍将宝剑轻轻放下,对花冲道:“你与飞燕姐姐一定有不少故事吧?要不给我讲讲?” “呵呵,想听?打赢我就告诉你!” “切,小气吧啦的,没有一点宗师气度!看我不赢你!” 甲板上剑光缭绕,两道人影往来穿梭,许多没事的船员都驻足甲板,看这两人对练。至于夏遂良、计成达和蓬莱二仙则干脆搬了椅子,沏了茶水,坐在这吹着海风,看二人的比斗。 展昭和白玉堂得到消息,也来到了甲板上观看。 看着路素珍的剑法,白玉堂感慨道:“这路素珍的剑法倒也不弱啊,那日两人只比的拳脚,看这兵器上的功夫,这小姑娘日后成就恐怕不在你我之下啊。” 展昭闻言看了看白玉堂,微笑道:“既然这样,咱们也不能让她超过去吧?” 白玉堂笑道:“那咱也练练?” “我去取兵刃!” 时间不大,展昭和白玉堂各取了兵器,也在甲板上对练起来,一时间这甲板上好不热闹。这样的对练场景每天都有,就这样经过近十天的航行,船队在福州靠岸了。 福州在宋朝是重要的港口,也是东南沿海的一座大城,路上显得颇为热闹,甚至能在这里见到那时还难得一见的洋人和来自南洋的客商。 花冲不想下船,但白玉堂一再表示,在这里他不会有任何意外,而且有人一定要见他! “到底是什么人?一定要我去见?” “你见了他,就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不会有事了。” 花冲虽然很纳闷究竟是什么人能给白玉堂这么大的自信,但对于白玉堂,他是相信的,校尉所的人他都是当做兄弟对待,兄弟的话他不会不信。 离开船只,港口处就有人在迎接他们了,一见到这个迎接他们的人,花冲就明白了他这位五弟为何如此自信了,因为迎接他的正是义侠太保刘世杰!那个在朝天岭卧底的皇城司密探! “原来是你们!” 刘世杰朝花冲拱手道:“花大人,我奉皇城使之命,在此恭候多时,请花大人移驾,皇城使要和大人您商量一下校尉所与皇城司再次合作的事。” 第二百五十七章 居然是你 提起这个神秘的组织,花冲就一肚子怨气,沈仲元曾经就是他们的一员,这个新任的皇城使比沈仲元更加神秘莫测,身份一直保密到现在。 “皇城司和校尉所合作,与我有什么关系?” 刘世杰虽然听出了花冲的不满,但仍然赔笑道:“花大人说笑了,您是校尉所的都统啊。” “谁封的?万岁降旨,已经该封我做通缉犯了。” “那是对外,皇城司接到的密旨是校尉所名义上解散,暗地里仍然协助花大人处理南唐一事,至于花大人您,根本没有降职撤职一说,更谈不到通缉犯。” 花冲听得纳闷,这话锋和当年他出宫的时候,赵祯所说的并不相同,这当中难道有什么隐情? “你们那位神秘莫测的皇城使愿意出来见我了?” “不错,皇城使正在恭候大驾。” “我还大驾?他坐那不动,等我去,我还落个大驾?带路,我去会会这位已经黄成屎了的人物!” 刘世杰道:“花大人心中怨气,卑职可以理解,但希望花大人还是别这样说的好,这位皇城使是您的故交。” “我能猜到他是我的故交,此人不似沈仲元那般狡猾,又不是钟雄明着帮忙,他一切行为都是暗中相助,显然是个见不得人的,若非愧对于我,就是我认识此人,他不愿露面。他若是愧对于我,必然不会这么暗中帮我,所以我猜他应该是我认识的人!” “既然花大人知道,那便随我来吧,皇城使等您很久了。” 花冲等人随刘世杰而去,路上,花冲问白玉堂道:“是皇城使找的你们,还是你们找的他?” 白玉堂道:“我们如何认得什么皇城使,况且连你都不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我们又怎么去找他呢?” “他主动找的你们?” “不是我们,是我大哥,我跟大哥还有四位义兄分头寻找你,我大哥遇上了这个皇城使,不知道两人商量了什么事,大哥就让我去接你往蓬莱岛搬兵,然后往福州汇合,而且特别嘱咐我不能提起这事。” 花冲笑道:“这白大哥还是很了解我的,要是我一开始知道是皇城司的人在这等我,我还真就不来!” “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去看看这人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嗯,走吧,反正什么事一会儿就有结果了,猜也没用。” 刘世杰在前引路,一路上拐弯抹角,最终来到一座雄伟古刹,正门上一块烫金匾额,上书“南少林寺”四个大字! “南少林?这就是少林寺的下院?” 刘世杰道:“这里是凌空大师的修行之处,皇城使就在寺内恭候。” “好,带我们去见见他。” 刘世杰带他们进入庙内,进庙之后直奔后院,绕过大殿,来到后面一座禅堂,禅堂之内坐着两个人,一个高大的红脸和尚,手边放着一个巨大的酒葫芦,而在他旁边,坐着一个中年文士打扮的人,花冲一见不由怒道:“居然是你!” 那中年文士起身拱手道:“花贤弟这两年受委屈了,请受智化一摆!” 花冲怒道:“不必了!我和你又不相识,别说你是智化,当年在黑狼山上,蓝勇给我捎过口信,说智大哥归隐山林了。你们皇城司有的是能人,这冒名顶替易容改扮,并非难事,你到底是谁,实话实说了吧。” 智化叹道:“贤弟,还有诸位前辈、朋友,咱们先坐下,容我慢慢讲述。” 凌空也劝道:“智贤侄这事对我说过,他也是没有办法,花大人,你对我们少林有恩,我叫您一声花恩公,你给智贤侄一个机会,让他说说也无妨。” 花冲道:“凌空大师,您是武林前辈,您开口我不能不听,只不过我实在受过他们皇城司多次的骗了,他们这些人实在是一句实话都没有。那个沈仲元的事,我相信这个智化已经对您提过了。不提这个沈仲元,咱就说他,这个智化当年在霸王庄救了朱焕章之女,他便对我说,日后要带着妻子归隐山林,不问江湖之事。可后来在黑狼山,他又奉了钟雄之令,去劝降蓝氏双雄!如今都做到皇城使了,我还没给他道贺呢!” 凌空也叹气道:“所谓官身不由己,如今花大人你也是蒙受不白之冤,智贤侄这点也是与你一样的。” 智化神色黯然道:“我妻子和孩子如今被万岁软禁,你可以力毙陶禄,可我却没有这个本事,就算我不做这个皇城使,一样有人会做,但皇城司的势力遍布天下,我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的。” “他抓了你的妻小,就是为了让你当这个皇城使?他很器重你啊!” “是陶禄带人找上我,问我愿不愿意接掌皇城司,他们什么手段我是知道的,我并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之后我接掌了皇城司,但妻小就被他们收押了。” 夏遂良劝花冲道:“冲儿,智化毕竟也给你帮过不少忙,你这次蒙冤,难道就不许他也有苦衷么?坐下来,听他说说,他既然让你来,就是想和你合作,有皇城司的人帮忙,我觉得我们的赢面会更大一些。你想想,若是没有高天和阴阳教的势力,咱们西夏那一趟又怎么会顺利回来?” 花冲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眼前一个接一个的人影闪过:沈仲元、钟雄、高天、智化、申虎、刘世杰等等,皇城使!皇城司!这地方终究还是躲不开! 在花冲的心里,如果说最恨的人是沈仲元,最恨的地方就是皇城司了!他一次又一次的行动都是基于皇城司的情报,而且每次行动当中,几乎都有皇城司的人帮助,可偏偏就是这些看起来像朋友的人,却一次又一次的欺骗着自己。他们可以像朋友一样给自己帮忙,但却没有一句实话。 这一次事关重大,真的要和他们合作吗? 见花冲闭目不语,智化问道:“花贤弟,你觉得你还有别的选择吗?沈仲元是不会放过你的,没有他的人头,万岁同样不会放过你!无论如何,你都要杀了他,而我的皇城司是唯一可以帮你的地方!” 花冲吐出一口浊气,冷眼看着智化,不屑道:“我怎么知道你这一次是不是又在骗我?” 智化道:“这一次是我要帮你,不是皇上,刘世杰跟你说的话是我教的,也是我编的!其实皇城司根本没有接到密旨,如果换了别人执掌皇城司,你现在的身份仍然是逃犯!”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为了活下去 花冲终于坐下了,他觉得智化可能真的有苦衷,他从心里一直认为这个智化和沈仲元并不一样,不但是因为一个是穿越者,一个是“本土”人氏,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于智化是一个有感情的人。 花冲问智化:“你想怎么做?” 智化道:“当今天子最大的忌讳便是这个沈仲元,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就是南唐后主李青,这人的脑子你是见识过的,万岁以此人为敌,是很正确的事。我联想到你这次被革职,应该就是万岁设计让你去刺杀他,但没想到沈仲元却棋高一着,抢先一步,把你的家小劫走。” “你猜的很正确,事情就是这样。”花冲从怀里取出贴身收藏的那道密旨,交给智化。 “这是万岁给我的密旨,只要李青身死,我就可以重获自由。” “呵呵,有了这个,我也不算是假传圣旨了。咱们可以考虑考虑合作的事了,万岁给我的旨意就是,只要南唐易主,他就可以让我不在管理皇城司的事,我觉得想达到这个目的,只有你能帮我!” “但你确定真的能重获自由吗?”花冲反问道:“当初沈仲元答应我,只要我不踏出那个岛屿一步,他就可以放过我一家老小。可事实上呢?当五弟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我拒绝了五弟,我不想回到中原,在陷入这个差点毁了我家庭的深渊。可沈仲元却怕我离开那里,带人来杀我灭口。岛上千余土著人,还有我岳丈手下的百余私兵都死于那一战!沈仲元能这样做,万岁会不会也可以?” 智化大笑道“花贤弟,这话就是你不智了。” “什么意思?” “只要你我能联手除去李青,万岁必然会召见我们!”说着,他突然低声道:“只要见到他,我们就有机会!” 花冲大惊道:“难道你要……” 智化微微一笑:“我只是想要一道免死金牌而已!” 花冲沉默,白玉堂等人也都不敢接口,这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他们如果能杀了沈仲元,也就是南唐的后主李青,那么挟持赵祯也不是问题,到时候是求不死,还是让江山再度易主,那就是他们说了算的事了! “好吧,我答应与你合作,你想怎么做?” 智化听花冲答应了,长出一口气道:“只要我们合作,一切都不是问题了。我已经有了一套计划,只要有你们几位参与,大事必成!” “那我倒要听听,这事如何成法。” “先不忙,北侠客和白大哥去接一位老前辈了,等人都到齐,咱们再详细来说。” “还有高手?” “这样大事,必须得有明有暗,才能成事,表面上的文章必须做足!” 众人闲谈几句,屋门一开,白金堂和欧阳春让进来一个六旬年纪圆脸的和尚,这和尚面似淡金,粗眉大眼,一身淡黄色袈裟,手拄一根九环禅杖,如同金身罗汉相仿。 凌空罗汉起身道:“阿弥陀佛,老罗汉别来无恙!” 这和尚也双手合十道:“多蒙大师过问,还好还好,老罗汉身体健壮,想来是过的不错。” “那是自然,老和尚我有酒有肉,什么都不在乎了,哈哈,你多年面壁,馋不馋这口?” 花冲一听接口道:“莫非您就是熊耳山天竺寺面壁十年的那位金掌佛禅?” 这和尚笑道:“不错,正是贫僧,阁下莫非就是这十年间名震江湖的花蝴蝶么?” 花冲抱腕道:“晚辈花冲拜见前辈!” 白金堂上前拉住花冲道:“贤弟,好久不见了!” 花冲过去抱住白金堂:“白大哥,又见面了!” 欧阳春过来对花冲道:“花贤弟,多年没见了。” “哈哈,欧阳哥哥,你可又胖了。” 众人彼此问候一番,各自落座,智化当先道:“二位老罗汉,因为我和花冲的私事,还要劳烦二位大驾。” 金掌佛禅道:“贤侄哪里话来,我与万年古佛多年交情,这事也并不是你们二位的私事,有你和万年古佛的两封书信,贫僧岂能不来。” 凌空也跟着道:“是啊,南唐重道抑佛,南海十门之中,也是道门几派占优,佛门几派处劣势。但佛道本是同源,谁高谁低不应互相争执,可三仙观的肖道成之辈却仪仗南唐,多次欺压佛门弟子,老佛爷年事已高,我们自然要帮他出头。” 花冲暗道:“原来这些和尚真有替万年古佛出头的意思!” 智化谢过二人,接着道:“诸位,这一次我和花贤弟实在是为了活下去,才请各位相助。这南唐李青不除,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 佛禅道:“这么说吧,你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不是你们两位这样做大事的,出谋划策这种事,你们来,冲锋陷阵的事,我们来!” 智化谢道:“老罗汉仗义,在下佩服。这一次我们的计划是刺杀这个李青,也就是当初在襄阳王手下的那个小诸葛沈仲元!” 花冲提醒智化道:“这沈仲元智计百出,不是一般人物,想要打他的主意,必须要有个周详的计划。” “这点自然没错,如今南唐的计划是攻打天竺,后防不稳是他最害怕的事。所以我已经联合了万年古佛,准备趁着他后方空虚的机会,给他来一粒‘惊魂丹’吓唬吓唬他们。” 花冲点点头:“这主意倒是不错,只不过想要对付他,这样恐怕还不够。” “当然不够,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打法,花贤弟你也是常用的。” “这么说来,你还有后招喽?” “当然,只要乱了,就有机会!他们攻伐天竺,水军是用不上的,咱们就照着崔波浪下手,灭了他南唐水师,沈仲元必然得回军救援。我们在他回军之间摧毁他的水师,就相当于断了他一条胳膊,等他成了旱鸭子,在这岛屿密布的南洋,他就拿我们没辙了!” 花冲道:“我们的目标是他本人,就算毁了他的水师,咱们又该如何接近他呢?” 智化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对花冲道:“你别忘了,我可是皇城司的人!” 花冲一愣:“皇城司在南唐也有人?他可是前任的皇城司副使啊!” “哪又如何?他离开这皇城司已经多少年了?有多少新人加入皇城司?他手下又有多少人被我收买?” 花冲笑道:“这皇城司的卧底每次都能给我带来惊喜或者惊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拭目以待了,我得看看这一回皇城司又有什么高人!” 第二百五十九章 槟榔岛 船只驶入南洋,在一座不小的岛屿处停泊,岛上都是槟榔树,碧水晴天,沙滩槟榔,要是放在后世,这里一定被开发成旅游胜地。在这旅游胜地上,有一座宏伟的寺庙,名叫大金寺。 这大金寺在南洋一带是座极富盛名的寺庙,因为这里的主持僧了缘罗汉是万年古佛的弟子,也是海外派的少派主。南海十门中的“四绝”就在这座庙里修行,可以说这座大金寺,是海外派的一大据点。 如今在这座庙里,万年古佛喃喃罗汉和他的师弟宝净长老以及其门下了缘、四绝僧、姜兆会等人都在这里与花冲和智化见面。 智化显然已经与万年古佛方面有了联络,彼此见面显得十分熟悉。到屋内落座之后,寒暄一番便直入主题。 万年古佛对智化道:“智大人,南海方面的情况如今有些复杂,老僧我在暗中联络过南海五虎、九强,他们似乎都有些摇摆不定。现在可以确定,李青并不在南洋,他亲自率军征讨天竺。南洋一带正如你当时所料,如今归崔波浪守卫,但崔波浪十分谨慎,只知道他并不在都城升龙城内,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藏身何处。” 智化沉思道:“这崔波浪能统领整个南洋的水师,不是一般的海盗,他对于南海十门的形势有一定的认识,很可能也感受到了一定的危险。所以他才藏起来,在暗中指挥。李青出兵天竺,有意在南洋做些什么的人,一定会挑选这个时候动手,他这么做事最聪明的办法。无论我们怎样行动,对于他来说,咱们始终是在明处,而他则是藏身暗处,随时可以出手,对我们突然袭击!” 花冲想了想,提议道:“不如我们主动出击,之前听说三仙观是南洋十门之中,拥护李青的最大势力,咱们可以考虑先从三仙观下手,看能不能给崔波浪引出来!” 万年古佛急忙摇头道:“此事万万不可,这三仙观地势易守难攻,光是到三仙观的五道关卡,便难以通过。如果彰显实力,一举突袭,或许会暴露我们的实力,反而有些不智!” 花冲纳闷道:“这三仙观设这么多埋伏干嘛?他们自己人不走吗?” 万年古佛解释道:“这关口并非是机关埋伏,而是有人守卫,他们自己人经过自然无事,别人要想过去,除非是一路厮杀。” 这话一出口,智化和花冲同时问道:“这关卡是什么时候设置的?” 万年古佛见两人如此激动,便回忆了一下道:“这是大概一年多以前吧,三仙观的地势本就十分险要,那些地方原本是一些天然的屏障。一年多之前,三教堂开始大兴土木,修建关卡,好像是兆会你说的吧?” 人称铜头铁臂无毛怪的姜兆会答应道:“是我说的,那时他们在三仙观设宴,请我们八怪参会,打算让我们一起投靠南唐。我们几人赴会时曾经去过一次,那时候就正在修建关卡。后来我们没有谈拢,可恨苗林和韩豹两个畜生居然暗中已经投靠了他们,出手暗算我。想起来,那时要是关卡已经修好,只怕我已经死在三仙观了!” 智化听完问花冲道:“花贤弟,是不是你也听明白了什么?” 花冲道:“这崔波浪应该就藏身在三仙观!” 万年古佛道:“你是说他们修筑关卡就是为了保护崔波浪?”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保护他,或许还有别人,还有别的事,但现在看来,这个崔波浪藏身三仙观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智化也是这么想的:“我很认同花贤弟的看法,崔波浪身负重任,而且除了咱们,恐怕陆家兄弟和尚怀山也已经盯上他了。一举毁去三仙观,才是南海其他门派站稳脚跟的唯一办法。试想三仙观这些人已经得势,就算丐帮势力再大,也大不过南唐,就算他们愿意投降,有三仙观这些人在前,再加上沈仲元的小心谨慎,尚怀山他们不会得到重用,反而会被猜忌。” 花冲道:“你想联络一下丐帮?跟他们联手?” “咱们的声势越大,他们也就越坐不住,只要他们动了,咱们就有机会!” 万年古佛道:“既然如此,老僧就凭着这张老脸,再去看看能邀来什么人物帮忙,给几位助助威,也让这些宵小之辈乱乱心神!” 花冲闻言,对万年古佛道:“老前辈,武圣给过我一封书信,是让我交付给紫云观的云霞仙姑,说是想请竹林七贤相助,不知道这紫云观在何处?” 万年古佛道:“这紫云观离此不远,你若想去,我可以带你前往。” “岂敢劳烦前辈。” “我也正想往紫云观一往,这竹林七贤在南海一带也是颇有名望的,虽属道门,但也不是三仙观肖道成之流。” “武圣也说这竹林七贤不是那等人,所以我想亲自去拜会一下。” 智化道:“那我去一趟丐帮,联系一下尚帮主,看看能不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好,那咱们就分头行动,等完事再聚。” 其余人都在大金寺留守,智化带着手下人由姜兆会领路,起身赴丐帮。让姜兆会领路,也算是表明万年古佛的一个态度。 花冲和金灯剑客夏遂良两人跟随万年古佛一同赴紫云观。这紫云观确实里大金寺不远,离开槟榔岛,往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一片满是紫竹的岛屿。 “这岛名叫紫竹林,紫云观就在岛上那片竹林之中。” 花冲见两座岛屿相隔不远,却各有美景,不禁赞道:“这紫竹林简直就是当年菩萨道场一样,真是人间仙境!” 万年古佛道:“所以云霞仙姑才选择在此修行,这竹林七贤的名号,也是因此而得。” 三人下船之后,万年古佛在前引路,进了竹林,只闻鸟鸣水流,一片鸟语花香,花冲看此美景,如痴如醉,几乎都有些呆了。 金灯剑客忽然大声道:“冲儿,小心!这是阵法!赶紧运功凝神,当心迷了心智!” 花冲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刚才果然有些迷离,急忙默运功力,收住心神。心神一定,瞬间觉得耳目都比刚才要清明一些。 这时,竹林中传来一个人的鼓掌之声,紧接着一个甜美的女声传来:“两位好强的内力,这竹林迷阵,竟然困不住二位,老罗汉,您带来的是何方神圣?” 第二百六十章 竹林七贤 听得竹林中有人问询,万年古佛朗声道:“劳烦竹林中仙姑通报一声,就说万年古佛、金灯剑客来访!” 竹林中那女子道:“三人同来,为何只报二人?莫非剩下的那一位不能说么?” 花冲暗运真气,突然大声道:“在下花冲,前来拜会云霞仙姑,并有莲花宗主武圣手书一封,要面呈仙姑!” 那女子语气中仿佛有些意外:“你就是花冲?” “不错,正是在下。” “你不是一年多以前就被大宋通缉,下落不明了么?” “我正是为了这事,才来面见仙姑!” “请三位稍等。”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子从竹林深处走出,这女子长得甚是清秀,一身如雪的道袍更映衬出这女子的出尘仙气。 这女子朝三人稽首道:“家师命我带三位入内!” 万年古佛问道:“这位仙姑贵姓高名?法号如何称呼?” 这女子道:“我非出家人,是家父送我来此,随恩师习武的,小女子姓钟,名唤亚男。” 花冲惊呼道:“你是钟雄的女儿!” 女子点头道:“正是,我曾听家父提起花大人,论起来我还要叫您一声叔父才是。” 花冲急忙摆手道:“这可使不得,尊师与我师父师伯都有交情,我与钟太保是旧识,乃是两面的交情,不可通论。” 万年古佛奇道:“我之前也来过几次贵岛,好像没有这样难走,这次若非金灯剑客提醒,我们三个几乎就要被困在这里了。” 钟亚男叹道:“此事说来话长,请三位同我里面请吧,师父自会对三位说起此事。” 三人随钟亚男一路朝竹林深处走去,这竹林七贤也称竹林七仙,是七位道姑在此修行。这七人都是当年南海神尼大慧仙姑门下,因为在紫竹林内学艺修行,故有此称,这七位道姑论武功也是南海的一流人物,大慧仙姑仙逝之后,七位仙姑在这紫竹林内继续修行,也收门徒,弟子徒孙也有百余人,成为南海十门中的一股势力。 在竹林内一番左闯右绕之后,三人终于在钟亚男的带领下来到了紫云观,这庙宇着实不小,论气势不逊于大金寺。观中大殿、配殿一应俱全,只是显得有些生气不足,并没有多少道姑出现。 “紫云观莫非出了什么事?”花冲感觉到一丝不妙,这紫云观一直置身事外,不与万年古佛和三仙观两方面来往,这显然是不受双方待见的,自己在塔希提击退了沈仲元,沈仲元会不会为了稳固后方,派人来打击这些不愿与他为伍的势力? 钟亚男闻言,眼眶微微一红,来到一间净室门口对花冲道:“三位请进,家师正在里面恭候。”说完,转身走了。 花冲更加相信自己猜对了,这紫云观一定出了事! 三人进了净室,屋里有三个道姑,正当中坐定道姑年纪约在五十开外,上首的年纪与她相仿,下首那位道姑也得四十挂零,三人都是盘膝打坐。 “三位受伤了?那四位仙姑何在?”夏遂良一眼便看出这三人都是内伤在身,正在运功疗伤。 中间那道姑张开眼朝三人道:“三位原来,恕贫道有伤,无法行礼,三位自便。” 三人就在屋里着了座位,各自落座,落座之后,夏遂良先向花冲介绍了三人身份,正当中的这位便是云霞仙姑,上首那位是她二师妹白莲仙姑,下首那位是她的五师妹玉霞仙姑。 介绍了三人身份,夏遂良便问云霞仙姑道:“三位仙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冲儿在外面也觉得这里像是有事发生,我看三位似乎都身带重伤,难道有人赶来紫云观惹事?” 云霞仙姑叹气道:“只怨我们武功不行,技不如人,这竹林七贤的名字,以后不复存在了。” 花冲愕然道:“仙姑此话怎讲?莫非是……” “我那四位师妹已经不在了……” 夏遂良急忙追问道:“是南唐的人干的?” 云霞仙姑提起此事,神色黯然,听了夏遂良的问话,只是木然的摇摇头:“不知道,就来了一个人,他一个人一柄剑,杀了我紫云观五十三条人命,我们几个活下来了,也多半带伤……” “一个人!”夏遂良三人无不惊骇,花冲虽然不知道这云霞仙姑武功如何,但夏遂良和万年古佛是知道的,这七人单拿出来,哪一个都在蓬莱二仙之上。她们还有一招独门的剑阵,名唤七星北斗阵,七人联手可威力倍增,别说寻常人物,就是当年的夏遂良也破不了此阵。 “是的,就一个人,他自称是白云剑客夏侯仁的弟弟,名叫清风剑客夏侯杰,说是闭关许久,这一次出山要提他哥哥报仇。来紫云观不过是练手而已,要与我们比武较量。我们本不愿与人为敌,对他闭门不见。这厮却是心狠手来,凡我门下弟子,只要出了紫云观,他便要杀死!我们无奈,只能出去与他对阵,这厮的确长得与夏侯仁无二,但武功却远胜于夏侯仁!不但剑法犀利,而且此人练成剑气,用剑气伤了我和二师妹,破了我们的剑阵,可怜我四位师妹,都惨死在此人剑下。要非先师曾经留下一套五行阵法,将他困在紫云观之外,我们紫云观怕是两个月前就已经灭门了!” “您是说此人两个月前来的?” “是,到今天是六十三天,我们三人一直运功疗伤,到现在还没康复。” 夏遂良和花冲对视一眼,这怀里的书信怕是拿不出来了,人家几乎被灭门,幸存者也是大半伤员,指望他们是没戏了。 “三位到此有何贵干?”云霞仙姑问花冲道:“刚才我听亚男报称,你就是那位名震江湖的后起之秀花冲?” 花冲急忙起身道:“晚辈给仙姑问安。” “不必了。”云霞仙姑示意他坐下:“你的事我听说过,武圣有书信给我,是不是想让我们帮你?听说你与南唐李青结了梁子,如今南海十门的情况,估计你也是知道的,我们恐怕是无力相助与你。” 花冲道:“仙姑放心,我的事我自会解决,您说的没错,宗主派我来,是想求您帮忙,可如今情况,这话我是不会说了,您三位安心静养,这夏侯杰的事,我去帮您调查清楚,我觉得此人必然和南唐有关系。等我寻到此人下落,一定替三位仙姑与众位羽化的仙姑们报仇雪恨!”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万佛寺 云霞仙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感激,她转头对夏遂良道:“夏老剑客,我与您也算有些交情,有些话我一定要提醒三位,这夏侯杰武功极高,而且从未出世,一旦见面切不可轻敌。而且他口口声声要替哥哥报仇,他的目标必然是你和这位花少侠,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夏遂良道:“紫云观外竹林的阵法,是您摆设的?” “是,竹林本来就是依照阵法摆设,只是平时我都派弟子在竹林外迎接访客。现在我撤去门下弟子,这竹林一般人物便进不来了。” 花冲道:“仙姑,我们从中原来了很多武林高手,武当掌门南侠展昭,陷空岛的五鼠,天竺寺的金掌佛禅,南少林的凌空大师和北侠都在大金寺里,我觉得这里或许不太安全,三位仙姑不如携门下弟子往大金寺暂居几日如何?” 云霞仙姑摇头道:“不必了,花少侠的好意,贫道我心领了,毕竟僧道不同宗,我们往大金寺去,多有不便,还是就在此间吧。历代祖师、师父和四位师妹都在这里安葬,我们就算是死,也是死在这里更为安心,况且竹林处有五行阵法阻住来人,一般人物休想入内半步,你们只管放心就是。” 花冲见她们坚持留下,也就不再勉强,毕竟是男女有别,而且僧道不同门,人家不去,他也不再深劝了。 万年古佛见这一趟估计是白来了,听了关于这个清风剑客的说法,他又有些担心自家安危,便催花冲和夏遂良道:“既然三位仙姑不肯移驾,咱们还是先告辞吧,别打扰三位仙姑疗伤,等老僧回到金礁岛,将我万佛寺珍藏的灵药与三位仙姑送来疗伤。” 云霞仙姑谢道:“蒙高僧惦念,贫尼十分感激,我们三人重伤在身,实在动转不便,就还让亚男送三位出去吧。” 钟亚男又将三人送出竹林,临走时,花冲对钟亚男道:“我们都在槟榔岛大金寺,如果你们这里有什么意外,就去大金寺寻我。” 钟亚男稽首道:“多谢花叔父。” 花冲三人上船离开,准备返回大金寺,在船上万年古佛有些担心道:“这清风剑客是个什么来头?夏侯杰?我怎么从没听过夏侯仁有个弟弟呢……” 花冲皱眉道:“现在这个已经是次要了,两个月多前正是沈仲元去杀我的时候,他从我那回来,南唐就出兵天竺了,而在此同时,这个夏侯杰突然出现,还突袭了紫云观。” 夏遂良知道花冲心思缜密,便问道:“冲儿,你有什么想法?” 花冲思索道:“我觉得沈仲元似乎和智化用的是同一个主意!” 夏遂良不解其意:“这是什么意思?” 花冲解释道:“我是觉得沈仲元并没有去天竺,而是留在南海,暗中处理南海十门的事,并且安排下一系列的陷阱,等我们往里跳!” “你是说咱们这些计划,都在沈仲元的掌握之中?”夏遂良听得有些毛骨悚然:“此人真就是诸葛亮的能耐不成?” 花冲道:“此人万万不可轻视,他的心计完全在我之上,智化过去也是他的下属而已,论阴谋诡计,只怕我们俩还是逊他一筹!” 万年古佛接口道:“竹林七贤打算置身事外,所以被夏侯杰灭口?” “很有可能!”花冲点点头,摸着下巴细细思考:“恐怕还不止是他们,南海十门之中,除了竹林七贤,还有五虎、九强,恐怕这几个门派也难以保全啊……” 万年古佛纳闷道:“他们为什么向这几个门派下手?我们和丐帮和他们的对立最为严重,为什么他先去挑了那几个门派?” 花冲道:“为了我们!如果他两个月前就突袭您的金礁岛,我们还能来吗?他的目标不止是南海这几个门派,还有我,他不但忌惮南洋的各大门派,同时也忌惮着我们这些人!” 万年古佛听罢,额上也有了冷汗,颤声道:“花大人……你觉得……这个夏侯杰会不会发现你们来了,现在开始行动?” 花冲道:“这也不是不可能,我觉得咱们不应该回大金寺,大金寺那么多高手,夏侯杰单人擅闯,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他和沈仲元是一路的,而且是沈仲元的王牌,他现在应该出现在一个对于我们很重要,但却守卫比较薄弱的地方……” “万佛寺!”万年古佛和夏遂良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万年古佛解释道:“这万佛寺一来是老衲的道场,二来是我海外派的历代掌门都在万佛寺修行,这万佛寺还是南海佛门之中的圣地,每年佛诞之日各地寺院的高僧大德,都要云集万佛寺内,共议佛法,参禅悟道。” 花冲点头道:“既然是这样,如果万佛寺被毁,对于南海的佛门可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南唐重道抑佛,攻打万佛寺还是真有可能!” 夏遂良道:“无论他们是不是要去万佛寺,咱们还是去看看为好,如果万佛寺无事,咱们再去青云山庄,我觉得现在大金寺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万佛寺安然无恙,我怕青云山庄会有变故……” 花冲也赞同夏遂良的说法:“这两处地方,都是南唐忌惮之处,如今咱们来了,他要除掉的人都已到齐,他要下手,也该到时候了!我们刚来,沈仲元或许会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万年古佛听得心惊胆战,这万佛寺是南洋佛门万万不容有失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他作为海外派派主的权威证据,这里有失,他可就没什么脸面再接着做海外派的派主了。 船只转向,朝金礁岛的方向驶去。金礁岛离紫竹林相隔百余里,他们离开紫竹林时还不到午时,来到金礁岛的时候,天还没黑。 距离金礁岛还有只有几里之遥,瞭望手便报告道:“金礁岛岸边有几艘海船停泊,岛上似有浓烟,看方向应该是万佛寺周围!” 万年古佛失色道:“不好,他们果然来偷袭万佛寺!” 花冲一把抄起宝剑,对水手道:“全速前进,赶快靠岸,但愿万佛寺还没有被毁!” 第二百六十二章 火烧万佛寺 万年古佛的船只刚刚接近金礁岛,那几艘停靠在岛边的船上就出现了许多老道打扮的弓箭手,箭如飞蝗,雨点般朝这边的船上射来。 花冲几人急忙带领水手退到船舱,几个走的稍慢的水手几乎被钉死在甲板上。 “这不是老道!应该就是南唐的人!这弓力道不小,应该是南唐军中所配!”花冲着看外面的几具尸体瞬间明白了整件事情:“这沈仲元一定在暗中安排了一切,以佛道之争引发冲突,冲突一起,他就让手下人以道家身份突袭佛门,等老罗汉反击之时,我们应该也会跟随您出手,这个时候他就以剿匪或者锄奸为名,正式以官兵介入,杀了我们的同时,顺带将南洋的佛家势力一并铲除!” 万年古佛听得心惊不已,这么看来,自己得罪南唐怕是要招来灭门之祸啊!可现在就算想要投降,也根本不会有机会了。三仙观抢先投降,人家重道抑佛,自己的热脸凑过去,也只是贴在人家的冷屁股上…… 眼下万年古佛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眼前的花冲,跟着花冲除去三仙观,甚至是灭了南唐,他们南海的佛门弟子才能重见天日! “花大人,眼下咱们该怎么办?” 花冲道:“老罗汉,这万佛寺可有人把守?” 万年古佛道:“当然有了,这里是南洋一带最大的寺院,光是护寺的武僧就有八百人之多,整个庙里有三千多僧众,除了那八百武僧,其余人多少也能抵抗一下,庙里武具还有不少呢。” “好,那一会儿咱们三个下船去万佛寺看看,让船只先撤,到大金寺搬兵,一方面也通知下青云山庄那边,我怕他们也会袭击丐帮。智化是重要的人物,他万万不能有失!” 万年古佛和几个弟子交代一番,安排之后,三人趁着对方弓箭射击的间隙跳出船舱。三人的武功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这些南唐兵就算如何训练有素,想射杀他们三个都是有难度的。 三人趁着这个不大的间隙飞速离开自己这条船,跳到岸上。船与岸边虽然还有几丈距离,但还难不住这三人。三人离开船后,万年古佛带路,飞速朝万佛寺的方向跑去。 那边留守在船上的人也分出一批,随后追杀。万年古佛的那条船则趁势驶离金礁岛,回奔大金寺报信去了。 万年古佛领着花冲和夏遂良一路飞奔约有四五里地,就见到了火光冲天的万佛寺,以及喊杀不断,混战在一起的数千僧道! “窝草,这是来了多少人?”花冲看着混在一起的和尚和老道,这阵势赶上当年打襄阳王了! 与此同时,在战场旁边百余米开外,有几十名道士打扮的人簇拥着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道士,在道士的身边是一个状如狗熊手提双锤的大汉和一个相貌俊美一袭白衣的年轻女子。 那中年道士看着战场,朝那个大熊一样的汉子抱怨道:“贤婿,我说让你多带些人马来,你说你带了两千人足够了,船上还留了五百,你看看这都打了多久?要是带上五千一万的,这些秃驴连这驴棚都给他烧了!” 那人却不屑道:“这些秃驴有什么难对付?你这是不让我动手,要是我过去,这些秃驴一个都剩不下!大帅有吩咐,一定要尽量少带人,怕让他们发现,难道我敢违抗大帅的命令?” 这时,两个和尚手舞戒刀朝他们这边杀来,身边几个道士就要过去动手,那大汉却道:“都别动,老子手痒的很,让我过过瘾!” 这大汉手提一对双锤直奔这两个和尚,单手一锤砸下,一个和尚的人头就碎成一滩,另一手锤横着砸出,剩下那个和尚身子如风筝般瞬间起飞,落在数尺之外,不动了。 这大汉啐了一口,骂道:“娘的,真不过瘾!” “喂,那个狗熊,你要是不过瘾,咱们俩打一场如何?” 这大汉回头一看,见两老一少三个人朝这边走来,正要问问来人是谁,就听背后那老道高声喊道:“贤婿快快回来,这三个人你惹不起!” 这大汉提锤回身问道:“他们是谁?” 那道士带着身边那几十人跑过来道:“这老和尚就是万年古佛!那个岁数大的是金灯剑客,年轻的那个就是花蝴蝶!” “什么!”这大汉突然暴怒道:“这小白脸就是花冲?” “那年莲花会上献艺,你忘了?” 这大汉怒道:“我又不是你那骚闺女,当年见过一面,连句话也没说过,做梦都能喊出名字来!” 这道士老脸一红,有些不满的沉声道:“贤婿,这话说的有些欠妥吧?” “欠妥个屁!她干得出来,我就说不得吗?”说着他指了指那个白衣女子:“你给我等着,我砸死了他,看你以后喊出谁的名字!” 那女子面无表情,仿佛这大汉没跟她说话一样,任由他在那暴跳如雷。那中年道士却着急道:“千万不可啊,连普度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可别冲动!来人,都给我上,将他们三个剁了!” 那些道士闻言呐喊一声,朝花冲三人杀来。这狗熊一样的大汉说话嗓门特大,虽然离着还有一段距离,三人却听了个清清楚楚。 花冲问万年古佛道:“这仨人谁啊?我好想没见过,怎么说的跟我睡了她媳妇一样?” 没等万年古佛答话,夏遂良就笑道:“你前些日子还提起人家,怎么就忘了?” “谁啊?” “这女的应该就是张笑影!” 花冲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白衣女子:“这就是那年在莲花会上我见过的那个小女孩?那时候她也就十四五岁,嗯,算起来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了。我这最近走桃花运啊,先有个送上门的小美人,这又有个做梦都梦见我的小娘子。” 那些道士蜂拥而至,花冲一把宝剑上下翻飞,如同砍瓜切菜般的收割着杂鱼的生命,一边接着跟夏遂良聊:“大师伯,你说他是张笑影,那这个没毛的大熊就是齐霸天了?” 夏遂良都没用兵器,一掌打翻一个道士,接着说道:“你看他那一脸麻子,除了人称‘满天星’的齐霸天,还有谁长得这么‘星罗棋布’的?” 万年古佛也是边打边说:“那道士就是三仙观的三观主,江湖人称‘串地金蛇’的张道远,这些兵应该就是他们带的,擒贼先擒王,咱们将这三个拿住,就能逼他们退兵!” 第二百六十三章 梦中情人 花冲已经砍翻二十多个道士,见万年古佛说的有理,飞身一跃,跳过几个道士,朝张道远三人杀来。此时后面船上的追兵也赶到,夏遂良急忙抽出双龙飞锁,挂上三尖匕首钺,拦着这百余追兵。 张道远身边还有十来个守卫,见花冲杀来,各拉兵器上前围攻,花冲宝剑横削,两个道士的脖子上都被划开一个血口。长剑直刺,插入一个道士的心窝,顺势躲开了两个道士的夹攻。 宝剑抽出,抽检时手肘撞碎了一个道士的胸骨,反手一剑,背后一个道士又倒在血泊之中。花冲一个旋子,飞过两个道士的头顶,空着的左手左右一晃,两个道士的太阳穴上各挨了他一击手刀,登时了账。落地之后,最后五个道士也先后倒在他剑下。 “三位,主动投降呢,还是让我费点事,挨个把你们擒下呢?投降免死,让我出手可就难免缺胳膊少腿了。” 齐霸天手舞双锤,当先大喝:“你这狗杂种,老子砸死你!” “我特么招你了?干嘛骂我?” “你勾引我媳妇,我砸死你!”这齐霸天说着话,双锤挂风,朝花冲没头没脸的砸了过来。花冲根本没将他当回事,一边打一边跟他讲道理:“我说齐霸天,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跟你媳妇都没说过一句话,我怎么就勾引她了?” 齐霸天也不理他,一边双锤疯了似的朝花冲乱砸,一边破口大骂。 “就你长得这模样,别说你媳妇,我都想吐了。你看你这脾气,张嘴就骂街,这不对啊,你长得难看,媳妇比你漂亮那么多,你说你能不绿么?媳妇得宠着,尤其是漂亮媳妇!你这样的要不是有个好干爹,我觉得你得单一辈子。” 齐霸天此时早已是头昏脑涨,本来就不是花冲的对手,加上醋意浓浓,已经是失了先手,被花冲再这么一气,双锤什么招法都没了。花冲找准机会手起剑落,齐霸天的人头飞起,鲜血如喷泉般喷洒而出,死尸倒地,花冲早已跳出三丈远近,躲开了喷出的鲜血。 “张道远,你们父女是投降还是要给你这傻姑爷报仇呢?” 张道远看了看远处,正在和那些僧众交手的兵马是撤不回来了,从船上来的那些人又被万年古佛和夏遂良挡住。他的武功自己还是很清楚的,以花冲现在的本领,就算十个张道远也占不到一点便宜。 无奈之下,心乱如麻的张道远竟然将求助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张笑影冷冷的看着父亲,同样冷冷的说道:“父亲看我干什么?” “女儿……咱们应该怎么办?” “杀过去,替我丈夫报仇!他是你为我选的丈夫,他死了,难道不应该替他报仇吗?” 花冲看出了这对父女的矛盾,当然,他们这段故事,前世花冲就已经听过了,当年他就很同情这个可怜的女子,因为漂亮被人毁了一生,毁掉她终身幸福的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为了坐上三仙观三观主的宝座,张道远不惜将年轻漂亮的女儿嫁给齐霸天这个“半人畜”一样的怪兽,嫁人之后,自己如愿以偿的坐上了三堂主的宝座,但女儿却没了“笑影”。 他也知道自己愧对女儿,女儿不可能会爱上这个又丑又凶的男人,但嫁乞随乞,嫁叟随叟。既然拜了天地,就得认命!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在睡梦中喊出别的男人的名字,就算齐霸天将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打的鼻青脸肿,他也无动于衷,反而痛骂自己的女儿是“贱人”。 但现在这个靠山一样的女婿死了,女儿梦中喊出的那个名字已经成了活生生的人,就站在自己的对面,毫无立场可言的张道远,又一次把希望寄托在了女儿的身上。 自己的女儿有多漂亮,他是很有自信的,可以说整个南海,十大门派之中,论相貌,自己这宝贝女儿绝对是第一等的,甚至可以说就是第一!像花冲这种青年男子,应该不会拒绝这样一个美人的哀求,尤其是一个成过亲,在某些方面有一定经验的女人! 作为一个已婚男子,他应该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是最好的,张道远是个明白人,他同时也认为身份高出自己万倍的花冲,同样应该也是个明白人! “张道远,你女儿要替父报仇,不过她貌似要你出手啊?” “这……” “是您女儿说的不对?还是说您不愿意为您这女婿报仇啊?” 张笑影看着张道远,眼神里竟然似乎有着一种嘲笑,张道远被花冲问的窘迫,张笑影却道:“父亲,这个仇您不想报?是不是想让我去勾引一下他?” 张道远一下被戳破心事,吓的一个激灵,急忙道:“没……没有!” “没有?”张笑影冷哼一声:“这花冲是我的梦中情人,每当那个恶魔压在我的身上,我都会闭上眼睛,想起当年那个为了替师父报仇,小小年纪就敢当着天下英雄单挑梅良祖的那个少年英雄!” 张笑影说着如此让她心痛的往事,却依旧面无表情,没有伤心,没有难过,也没有一丝解脱的感觉,她已经没有了感情,自小母亲去世,没有了母爱,父亲拿自己当做了他晋升的筹码,父爱根本无从谈起,嫁人之后,又何尝有过一丝夫妻间的爱情?她这一生早已结束,从母亲离她而去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现在的她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那一次我在梦中喊了他的名字,被齐霸天打的都没了人形,我拖着一条伤腿逃出家里,到三仙观去找你,可你却把我送了回去……” “那父亲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父亲?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脸自称父亲?”张笑影的眉头挑起,那一脸冷若冰霜的傲气一瞬间化作了愤怒,张道远不禁后退了一步。 花冲则按剑而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对反目的父女,战场上双方混战胶着,没有人估计到这战场的一隅发生着什么。 张笑影拔出了佩戴的宝剑,朝张道远淡淡的说道:“从这一刻起,我不再称你为父亲!我的父亲在我嫁给齐霸天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你只是一个将我送入火坑的人,出招吧,我的剑法是你教的,现在我要用它杀了你!” 第二百六十四章 反目成仇 张道远看着拔剑指向自己的张笑影,惊慌失措的大喊着:“我是你的父亲!你不能杀我啊!” “接招吧!”张笑影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喊,手中宝剑一晃直奔张道远刺来。 张道远也只能抽剑还手,花冲则站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女自相残杀。虽然他同情张笑影的遭遇,但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对于花冲来说,是最安全的。论打,或许这父女一起上也不是花冲的对手,论事,这父女确实有反目成仇的理由。但即便如此,花冲也不愿意上去助战或者阻止他们父女自相残杀,万一有假,怎么办? 张道远的剑法比起女儿要高出一筹,毕竟张笑影是跟他学的武功,不是什么天资过人的张笑影,武功只学到张道远的十之七八,而且力气上,她比自己的父亲也要小很多。两个人打了约有十余个回合,张笑影根本伤不到张道远,而张道远也没有对张笑影下手,面对自己的女儿,他身体里最后的一丝人性一直克制着他。 就在两人战到二十回合的时候,张笑影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张道远提剑上前,高高举起宝剑,却微微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砍下。就在他迟疑的瞬间,倒地的张笑影猛然抬手,一个鸡蛋大小的铁球从她手中飞出,击向张道远的面门。 张道远急忙闪身一躲,鼻子中闻到一丝香甜之气,紧接着便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这就是五色变光球吗?”花冲看着张道远倒地,上步来到张笑影的背后。 张笑影回身奇怪的看了看花冲,他不清楚自己的独门暗器花冲怎么会认识? “你怎么知道这暗器的名字?” “我还知道你们夫妻感情并不好,结婚数年里,你都没有孩子,据说你有过两次怀孕,但都自己将胎儿打了,对吗?” 张笑影面色一变,这种事被一个男人说出来,简直是一种侮辱。 “别误会,我是从皇城司得到的情报,作为他们的对手,你们南海几大门派的动向,他们都很清楚。” “你想做什么?” 花冲指了指地上的张道远:“你真的要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吗?” 张笑影反问道:“他还能算是我的父亲吗?” 花冲见她态度如此坚决,便劝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如今齐霸天已经死了。如果我给你个机会,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你可以把他交给我吗?” 张笑影脸上一红,急忙问道:“什么叫给我一个机会?” “我知道你从莲花会上开始就对我有爱慕之意,如果我愿意娶你,你可以把你的父亲交给我处置吗?” 张笑影没想到花冲居然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要娶她,将近十年的时间,她从未有过如此激动的心情。虽然激动,但在她的脑子里,理智永远是占据着上风的。 “你不过是为了退去这些南唐的兵马,才故意这么说的,对吗?” “对!”花冲竟然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他指了指远处还在交手的那些和尚和道士,对张笑影解释道:“这里有数千条性命,你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继续厮杀,直到牺牲掉其中一方的千余条性命,也可以用你这个作恶多端的父亲的一条命来换回这些人的命。怎么样,愿不愿意做个交换?” 张笑影冷哼一声:“刚才我们说的话,你应该是听到了,所以才以娶我为条件吧?我一个刚刚死了丈夫的寡妇,怎么有资格成为朝廷一品大员的妻子?” 花冲纠正道:“我现在是大宋的逃犯,同时也被南唐差点灭口。” “那又如何?南唐大宋的势力都是不断增强的,早晚必有一战,你要是杀了李青,大宋岂不会将你官复原职?” 花冲觉得这个女人,自己想的有些简单了,经过那么多年的摧残,她的心智比一般人更为坚定,同时对于任何人都充满了敌意! “这个事吧,我觉得没必要过多的解释。我家里有妻子,你的确是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寡妇,我要是娶你做正妻,根本不可能,我有三个妻子,你只能排在第四位。这三个一个是我的正妻,还有一个是我的小师妹,另一个是西夏大将的女儿。论身份你比不了他们任何一个,或许是因为这样,才会让你如此自卑吧?” 张笑影不语,她的确就是这样想的,虽然花冲答应娶她,按身份差距如此之大,让她不得不多想,花冲的这番话正是她心中的想法。 “我并不介意你的过去,而且我相信飞燕,我的妻子也会对你有同情之心。其实在莲花会上,你是我第一个主意到的人,因为你是那次圣会上,最美的女人。” 张笑影脸上显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她没想到,当年这个擂台上的男子,竟然也看到了她。 “那一年你和你的父亲一起去参会的,那时你刚刚和齐霸天定亲,还没有完婚对吧?” “这又是皇城司给你的消息?” “你当时坐在南海派十大门户中的第二排,你左边是齐霸天,右边是你的父亲,这不是谁给我的消息,我的确记得!” “这……”张笑影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这个。 “这不可能是皇城司的情报,我那时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却再也没有忘记你的样子,那时是我师父乐天成告诉我你嫁给了旁边的那个男人,说实话,也是因为这个,我对你才有一种可怜的感觉。之前只是单纯的觉得你狠漂亮,后来真的有对你的同情,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同情你,这我没有办法。如果你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不强求你,只要你把张道远交给我,你可以离开此地,要多少钱我可以给,我可以送你去一个没人知道你过去的地方,让你开始新的生活。” 花冲再次看看远方,对张笑影道:“看看那些正在厮杀的可怜人,他们彼此并不相识,只因为一声令下,就要你死我活,你父亲正好有这个能力解决这场纷争,你杀了他,不过就是为了出口气罢了,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将来或许你也会后悔的,何必呢?” 第二百六十五章 解药与毒药 看了看战场,张笑影又看了看昏迷在地上的张道远,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扔给花冲:“这是解药。” “多谢!”花冲接过解药,打开药瓶,里面是一瓶粘稠的液体。 “抹在他鼻子下面,很快就能醒过来。” 花冲朝张笑影道:“张小姐,你那里可有丸药?” “丸药?”张笑影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瓶道:“这里是止痛丹,是丸药。” “借我一丸可好?” 张笑影不解其意,从药瓶里取出一粒,给了花冲 花冲接过药丸放在手里,然后把解药给张道远抹了,时间不大,张道远打了个喷嚏,身子一震,醒了过来。花冲过去将那颗止痛丹一把按到张道远嘴里,张道远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药丸来的太快,已经进了他的肚子。 花冲冷笑道:“张道远,你女儿决定将你交给我了。” 张道远看看花冲,又看看张笑影,有些害怕的说道:“你们……你们要怎样?” “你刚才吃的是我二师伯独门秘制的九转夺命丹,你还有九天的性命,你也别想着运功逼毒,因为你根本感觉不到中毒。我二师伯在江湖上什么名望,用毒如何,我想你是清楚的。” 张道远脸上冷汗淋漓,九头神雕计成达暗器、毒药和各种奇珍异兽是成名江湖的三大法宝,要说凭他的本事,想要解毒,根本做不到。 “救我……我投降,我可以把女儿给你,求你了,救救我,给我解药。”张道远跪在地上,抱着花冲的大腿哀求着。 张笑影转过身去,不愿看着自己这个摇尾乞怜的父亲。 “我没说不救你啊,另外我告诉你,你女儿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要是再打她的主意,你就别想得到解药!” “是是是,我混蛋,我胡说,我以后把女儿当祖宗供起来!” 张笑影转回身来怒喝道:“够了!张道远,从现在开始你我再不是父女,我没你这样无耻的父亲!你再喊我一声,我现在就杀了你!” 花冲笑道:“张小姐不必动怒,我跟三观主说就好,三观主啊,从现在开始,还是别提起这位张小姐比较好,不然咱们的交易就没得做了,你知道我是苦口婆心劝了她多久,才多给你这九天的活命吗?要好好珍惜啊!” 张道远急忙磕头道:“我明白,我明白,花大人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听从吩咐!” “好!”花冲赞许的点点头:“三观主是个明白人,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们来的目标就是沈仲元一个人,哦,对了,他也叫李青。以你的身份,我想找到李青,并不难吧?如果我猜的不错,他现在并不是带兵攻打天竺,而是就藏身在南海,对不对?” 张道远接着磕头道:“没错,没错,花大人神机妙算,李青如今就在我三仙观里,暗中布置一切,我今天带来的人,都是他手下的官兵,不是我三仙观的道士,他让我们都穿道袍,假意扮做佛道之争,好挑起战事。” “这点我早就知道了,我现在需要的不是你告诉我这些。” “花大人吩咐,我知道的我一定都说。” “三仙观都有什么人跟他在一起,兵力如何?” 张道远脱口而出,并没有思考:“三仙岛上有崔波浪的水师屯扎,一共一万五千人,我三仙观还有道士三千多人,其他各派带领的弟子徒孙,加起来也有一两千,共计两万多人。这里头有不少高手,额,不对,在花大人面前,没有什么高手……” 两万人?花冲心里盘算着张道远这话的真实度,如果李青囤积数万大军在三仙岛,也确实太过明显了,水师人马一万多人,也不算太多,目标不大,但对付武林纷争,已经绰绰有余了,以他的谋划,一定不打没把握之仗,兵马少了,他恐怕会担心不能一举荡平反对他的势力,带多了又怕走漏风声,这两万人马倒也差不多。 “那三仙岛上都有什么江湖人物?” “大多是我们南海十门之中的,比如一仙二圣我们三道,还有八怪和十魔。除了我们这些人,还有很多都是李主带来的人,这些人身份都比较高,对于我们,似乎也没怎么放在眼里,我们两方几乎没什么交情。” “那个清风剑客夏侯杰,就是他带来的?” “是,那个夏侯杰平日里目空一切,就连白一子和普度,都不放在眼里。” 花冲大惊道:“普度和白一子也在这里?” 张道远急忙解释道:“不止是他们,还有几个中原人物,都是与他们一起的。其中有三教堂的一个堂主叫詹风,还有一个是六合门的门主,名叫姚建章,再有就是一个胖大的番僧,法号长明。” “姚建章?他居然也来这了,这些人……”花冲暗思道:“这些人基本都是从襄阳王那漏网的,这沈仲元果然好算计,之前都和他们结交过,这些人中原无法立足,便成了他的部下,然后却又用这些人当枪,拉出去给他卖命!” “很好,三观主果然是个明白人,这样吧,那些兵都是你带来了,一会儿你带他们撤走,回三仙观去。” 张道远忙不迭的点头道:“一定一定,我这就走,只不过这解药……” “我说了,你还有九天的性命,如果九天之内,我见到三仙岛的布防图,你就可以继续活下去。” 张道远哀求道:“这可难办了,这趟兵败回去,不让李青起疑,已经是难事了,再潜出来送图,岂不是有死无活?” “那就是你自己要想的问题了,你现在赶紧离开,你还有九天时间去想这件事怎么解决,如果你再不收拾人马离开,你的生命就要到此为止了哦。” 张道远磕头道:“我走,我这就走!” 说完,他站起来,飞也似的朝战场跑去,时间不大,有几个道士吹起号角,这些人边打边撤,朝着岸边方向退去。花冲见张道远果然退走,便朝夏遂良和万年古佛跑来道:“老罗汉,您也约束部下别追了,减少伤亡,后面还有硬仗呢!” “嗯。”万年古佛答应一声,也去了战场,道士们退走,和尚之中几个带头的正吆喝僧众追赶,被万年古佛过去拦住了。 见两边渐渐分开,花冲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万年古佛阻止僧人回寺庙救火。花冲则回身找张笑影。张笑影并没有随张道远离开,张道远也不敢喊上女儿一起走,他知道,这辈子自己不会再有这个女儿了。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花冲问张笑影道。 第二百六十六章 再遇危机 “我没有下一步的打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哪里都去不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可以让我容身的地方了。”张笑影仿佛有了求死之意! 花冲宽慰道:“何必呢?这么看轻自己,至少我觉得你比当年在莲花会上更漂亮了,就算你觉得我们不合适,你也可以找别人啊,一个大美人难道还愁嫁么?” 张笑影凄然一笑,朝花冲道:“谁会要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呢?我两次打胎,大夫说我以后也要不了孩子了。就算再漂亮的女人,终究也会老去的……” “既然你也不想再嫁,那不如这样。我家里现在缺一个管家,你有没有兴趣来试试,我家里没有男佣人,所以我一直想找个管家,现在一直都是我夫人管理家务,我正想找个人来。” 张笑影冷哼一声:“你好像刚才自己说的,我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花冲很认真的跟张笑影说道:“这不是可怜你,我真的是想雇佣你,你既然觉得自己不能生孩子,没法嫁人,做管家这事总没有影响吧?这管家一般都是在主人家里一生的,很多忠仆也都是没成亲。我想飞燕也不会介意你的过往,而且你也是大家出身,在南海颇有威名的人物,在我家做管家,也是给我露脸啊。” 张笑影的面色比刚才要缓和了一些,就算是一种可怜,她张笑影也是曾经仰慕过这个男人的,被自己抢白这么多句,还是主动要帮助她,即便是心灰意冷,已经心怀死志的张笑影,不禁也被感动了一下。 “那……我考虑一下。” “也好,我们驻扎在大金寺,你如果暂时没找到落脚地,不妨和我们同去,我小师妹也是女子,正好可以跟她做个伴。” “嗯。”张笑影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花冲。 解决了张笑影的问题,花冲和张笑影便进庙去寻万年古佛,老罗汉此时正指挥弟子灭火。好在火势并不很大,除了刚一上岛的时候齐霸天命人火攻,一顿火箭点燃了万佛寺山门及韦陀殿附近,里面大多数地方都完好无损。 花冲来到万年古佛身边,低声道:“老罗汉,我想回大金寺看看,我怕智化那边也有危险,此人是大宋的领兵之人,他有闪失,咱们就没了后援啊。” 万年古佛点头道:“你说的对,我这就派弟子送你们回去,我自己留下料理此间的事情就好。” 花冲谢过万年古佛,老罗汉急忙招呼几个弟子,让他们带花冲离开。几个弟子答应一声,带着花冲、夏遂良、张笑影三人来到岸边。这里有万佛寺的船只,几个水手跟万年古佛的门下撑船,花冲三人上船,返回大金寺。 好在距离不远,这船虽然没有刚才来时的船大,但在天黑之前,三人还是回到了大金寺。一进山门,卢方就迎接了出来。 “花贤弟,你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 卢方摸了摸花冲身上,果然没伤,释然道:“我听说万佛寺那边出事了,心里十分焦急啊,谢天谢地,你们总算是回来了,老罗汉呢?” 花冲道:“张道远和齐霸天带兵攻打万佛寺,万佛寺有些地方被火烧了,老罗汉留在那里主持善后的事,我们就先回来了。” 卢方指了指张笑影,问道:“这位女子是?” “这是张道远的女儿,江湖人称‘今世飞燕’的张笑影。” “你们怎么在一路了?” 花冲简单的解释了几句,便问卢方道:“卢大哥,其他人呢?” “你们的从人回来说,你特意嘱咐让大家留神青云山庄,了缘大师带路,带领大家去了青云山庄。我留下看家,等你们回来,好跟你们说明此事。” 花冲急忙问道:“他们走了多久了?” “大约两三个时辰了。” “那青云山庄离此多远?” 卢方道:“那青云山庄远在雷州半岛,离此地起码要走三天呢!” “三天?”花冲大惊道:“这三天连往返起码就得七天时间!三仙岛离此有多远?” 卢方算了算道:“起码也有两三天的时间!” “那从三仙岛去青云山庄呢?” “也就一天时间。” “不好!他们这一去,恐怕有危险!” 卢方也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什么危险?” “你算算时间,三仙岛离此三天,我们去万佛寺的时候,正好遇到三仙岛的人。那这么算来两天前青云山庄已经遭到袭击了!如果事情不好的话,青云山庄很可能已经被毁,如果是这样,那些人返航的时候,或许会跟今天早上出发的智化相遇。一旦双方交手,胶着之际,正好时五弟他们的救兵抵达的时候。” 卢方一听:“那岂不是正好?” 花冲摇头道:“非也,三仙岛那边应该在今天就见到回师的人马,如果他们遭遇五弟,三仙观必然警觉。我从张道远那里了解的消息,如今李青就在三仙岛,他手下有两万人马!如果他发觉有异,添兵增援,五弟他们如何抵挡的住?” 卢方一听,也慌了手脚,急忙问花冲:“这该怎么办啊?” “大金寺还有什么人在?” “就只有我和三弟,三弟喝多了,正在屋里睡着,哦,对了,你那小师妹也在。” 夏遂良也问道:“冲儿,你想怎么办?” 花冲闭上眼,仔细寻思着退敌之法,与沈仲元交手,他从未占据过上风,他现在除了自己身边这几个人,根本没有别人可用,究竟该如何做呢? 沉思半晌,花冲方才睁眼道:“我觉得可以试试冒个险,有大哥你在,可以掌船,张小姐认路,徐三哥惯行山路,咱们试着闯一闯三仙岛!” 卢方大惊道:“闯三仙岛?你刚刚不是说那里有沈仲元的两万大军吗?” 花冲坚定的说道:“没错,正是因为如此,一旦发现青云山庄那边出了问题,他一定会派兵助战。咱们离三仙岛有三天路程,等沈仲元接了万佛寺方向的消息,一定会觉得是咱们去了青云山庄,将咱们一网打尽的最好机会就是在青云山庄一举歼灭我们。” 夏遂良道:“这三仙岛应该也是守卫森严啊,恐怕不容易进去吧?” “咱们不过就是这几个人,目标小,正好借这个机会去一趟三仙岛。如果沈仲元在岛上,就将他击杀,如果他不在,平我跟大师伯的功夫,足够闹上一场!给他来个围魏救赵!” 张笑影忽然开口道:“如果他们并没有袭击青云山庄呢?咱们这一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第二百六十七章 青云山庄 三天前,雷州青云山庄,南海六剑正在山庄的议事厅内品茶议事。在山庄之外,一个白衣剑客抬头看了看斗大的牌匾,昂首入内。 青云山庄的门口,有三十名丐帮弟子站岗,这里作为丐帮总舵,守卫是极其森严的,并非一般的花子窝可以比拟。 “什么人!青云山庄岂能乱闯?”一个弟子横身挡住这个白衣剑客。 白衣剑客止住脚步,面无表情冷冷的问道:“南海六剑可在?” “你是什么人,找六剑何事?” “你的话太多了,告诉我在与不在即可。” “你说清楚,我好禀报。” “那就是在了?”白衣剑客眼睛一亮,双目之中瞬间精光四射,那丐帮弟子被他目光扫过身子一震,竟然有些害怕。就在这一瞬间,这白衣剑客手一抬起,没有人看到他拔剑,面前这个丐帮弟子的脖子上便已经被划开一道血口。 那白衣剑客,闪身从他身边绕过,迈步朝屋里走去。 那些弟子一见,各取兵器,上前围裹道:“擅闯山庄,杀我兄弟,找死!” 那白衣剑客毫不在意,手中宝剑飞舞,一具接一具的尸体倒在地上,没了呼吸。或是眉间、或是心窝亦或是脖子,都是一击致命。 留下三十具尸体,这白衣男子接着朝里面走去。一阵云牌声响起,数百弟子朝大门外涌来,正当中是六个中年人,其中带头的是个衣着破烂的叫花子,年纪已经五十开外了,手中拎着一根打狗棍,在他背后是两个模样差不多的五旬男子,每人都是肋下佩剑。这两人的身后还有三个人,都是四旬的年纪,上首一人身高过丈穿青挂皂,也是肋下佩剑,中间一个是道士的打扮,背后背剑,下首之人一身白衣,面带病容,也是手中提着宝剑。 这些人围拢过来,为首那拿打狗棍的与白衣剑客一打照面,不禁愣道:“白云剑客?” 那白衣剑客剑尖低垂,淡淡道:“我是夏侯杰,白云剑客的弟弟。” “我怎么不知道他有个弟弟?” “这不重要,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你是谁就可以了。” “尚怀山,江湖诨号‘南海乞剑’是也。” 夏侯杰眉毛一挑:“你就是丐帮的帮主?” “不错,你要杀我?” “不止是你,你们六剑都要死,就像五虎一样!” “你说什么?”尚怀山面露惊容,刚才他们六人在屋里谈论的就是这件事,一个月前,南海五虎整个金斗寨被人悉数歼灭,只有五虎之首,金斗寨的大寨主插翅虎康殿臣因为会闭气功,闭气装死才躲过一劫。饶是如此,心窝处的一剑,距离心脏也只差了两分而已! 青云山庄与小孤山隔海,事情整整过去了一个月,康殿臣仍然重伤未愈,要不是他挣扎着来到海边,被过往的船只搭救,很可能也死在了金斗寨。 康殿臣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等救人的商队来到雷州,询问康殿臣有没有亲友,康殿臣便说与南海六剑是朋友,提起康老大的名字,他们自会接我走。 因为伤势太重,六剑请了雷州的几位名医给他诊治,因为需要静养,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向他询问金斗寨的事,没想到现在居然被人找上门来了。 “是你杀了康家五虎?” “只杀了四个,有人告诉我,康殿臣在你们这!” 尚怀山将手中打狗棒一横,厉声道:“康家与你什么仇恨,为何要杀他全家?” “我跟你们也无仇无恨,只是有人让我出手罢了,杀你们,也只是练手而已。” 尚怀山冷笑道:“是李青派你来的?” “你不必知道。” “怪不得你先向五虎下手,又来找我们兄弟!李青惦记我们丐帮不是一天两天了,终于按耐不住了?” “不止你们,还有紫竹林那几个尼姑,以及南海九强,你们都活不了!” “你倒是挺有自信,一个人就敢来我丐帮挑战?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这打狗棍的厉害!” 尚怀山手中打狗棍兜头劈下,他的棍法源自剑法,而且这打狗棍本就是一口奇剑,表面是混铁凝钢打造成棍子形状,中间有个拧手,用棍的时候就直接使用,需要用剑了,将中间一拧,类似剑鞘的半截打狗棍还可以当做暗器使用,打出剑鞘,打狗棍就成了一口宝剑。 在南海十门当中,尚怀山的武功绝对属于第一流的,一条打狗棒打遍南海,就连王猿也不是他的对手,除了万年古佛没与他交过手之外,云霞仙姑、一仙二圣三道等等,全都败在过他的手下。 只不过他一向不爱与中原人物打交道,所以每次的武林圣会,他都不参加,毕竟代表南海十门的是万年古佛,可他根本就没把这个老和尚放在眼里。他身为丐帮之主,手下万余弟子徒孙,他不愿落于人后,以一个随从的形象出现在中原武林。 但不参加武林圣会,不代表他没有本事,夏侯杰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连续挑了紫竹林和金斗寨,死在他手下的南海高手已经有八位之多,算上交手未死的,更是有十二人。 他看得出来,论武功,五虎和七贤都要在这个尚怀山之下。三五回合之间,他还不会轻易取胜,尚怀山也发现,这个夏侯杰的武功更是出色。多年之前,夏侯仁曾经随普度来过南海,他也曾经与夏侯仁比武切磋,夏侯仁的武功跟尚怀山不过上下仿佛。 眼前这个夏侯杰的武功,明显要高出夏侯仁,无论是速度还是内力,这个夏侯杰都要在夏侯仁之上。两人斗过十合回合,尚怀山突然撤身,手中打狗棍一拧,半截铁管一样的剑鞘朝夏侯杰心窝飞去。 虽然知道这一击必然不能伤到夏侯杰,但却给了尚怀山说一句话的时间。 “兄弟们,一起上吧,这小子有点本事,不好对付!” 六剑中其余五人各自抽剑,一起上前,六口宝剑围住夏侯杰。夏侯杰躲开了剑鞘,再往前来,六人已经来到面前,将他四面围住。 “正好,你们六个一起上,省的我挨个收拾!” 尚怀山冷笑道:“还敢卖狂?我就不信你一个人,能挡得住我们六个!就算我们六个不行,这里起码有一千多丐帮弟子,你就安心等死吧!” 夏侯杰冷笑一声,仗剑上前道:“你以为我就是一个人?” 第二百六十八章 血洗 尚怀山见夏侯杰有恃无恐,显然是有了后手,急忙与五位兄弟一起出手,六口宝剑将夏侯杰夹在中间,剑光缭绕,不给夏侯杰一丝喘息之机。 夏侯杰前遮后档,左招右架,一口宝剑护定周身,南海六剑虽然都是一流的高手,但要想伤他却也难如登天。一转眼,七个人就打了五六十个回合,忽然一道剑光闪过,六剑之中一身黑衣的“墨金刚”柳飞熊一条持剑的右臂竟被夏侯杰一剑斩断! 柳飞熊惨叫一声,几乎昏死过去,夏侯杰一招得手,趁势一剑,刺穿了柳飞熊的咽喉。尚怀山等人无不心痛,但死了一人,更加难以抵挡夏侯杰。不到十合回合,白龙剑客秋子雨也尸横当场! 尚怀山见事不好,边打边喊道:“都给我上,将这小子乱刃分尸!” 数百弟子听得一声号令,各持兵器围裹上来,尚怀山与陆天林、陆天放,“翻身现日金刚剑”燕清源四人则退身出来。毕竟四剑身负丐帮重任,真要是叫一个夏侯杰杀了六人,那丐帮万余弟子,岂不群龙无首? 丐帮虽然几百人上去围攻夏侯杰,但对于夏侯杰而言,这几百人似乎没有意义。置身事外的四剑,这才仔细看清,与丐帮的门徒相比,夏侯杰的剑法简直快到不可思议,出手便是一条人命,没有一个弟子能挡下他一招,也没有一个弟子能伤到他!不过是眨眼之间,已经有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尸体越来越多,阻碍了更多的丐帮弟子的进攻步伐,反倒给了夏侯杰喘息的机会,战圈被越拉越大,虽然刚刚开始交锋,但四人看得出来,这几百弟子根本奈何不得这个夏侯杰! 陆天林低声对尚怀山道:“咱们怎么办?” 尚怀山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三人道:“咱们快走,之前曾经有个皇城司的人来找过我,说是大宋觉得南唐是个祸患,想要我们相助,里应外合,毁了南唐基业。那时我没有答应他们,还有万年古佛,他应该也和咱们一样,成了南唐的眼中钉,咱们去找雷州官府或者下南洋去大金寺、万佛寺去寻个帮助。丐帮弟子遍及各处,只要咱们几个还在,今日这青云山庄的仇,咱们一定能报!” 陆天林点头道:“好,咱们先撤。” 几个人只能舍弃了这几百奋战的弟子,朝后院退去,后院之中还有一个重伤未愈的康殿臣,一来他在南海是个人物,二来夏侯杰声称小孤山也被他灭门,这康殿臣就是个人证,日后跟他们对抗,有这个证人在,起码道义上先占了上风。 四个人将重伤的康殿臣背出房间,纵身上房,逃离青云山庄。没走多远,就有一伙道士打扮的人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个道士年约五十上下,背后背剑,手持拂尘,一张马脸显得十分凶恶,在他身后是四个大汉,每人手里都是一条三节棍。 尚怀山认得带头那个道士正是三仙观的二观主人称“飞天蜈蚣”的李道安,他背后那四个是南海十魔之中的水中魔巴林,开路魔巴广,人中魔武六,云中魔高申。 “你们果然有埋伏!”尚怀山横剑喝道。 李道安一笑:“尚老剑客,你觉得这夏侯杰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就来挑你的青云山庄吧?万一有你们这样漏网的怎么办?” 尚怀山冷笑道:“那就让你来?你能对付我们这几个漏网的?尽管试试吧!” 燕清源背着康殿臣,陆天林和陆天放一左一右护持,尚怀山当先开路,一口宝剑直取李道安。李道安抽剑相迎,他知道自己单挑,绝不是尚怀山的对手,刚一接招,他便大喊道:“都给我上!不许放跑一个!” 尚怀山暗道:“今日恐怕性命休矣!”一口宝剑舞动如飞,将李道安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勉强维持。旁边的陆天林和陆天放情况要略好一些,这两人武功并不在尚怀山之下,面对四魔,打的比较轻松,虽然他们身边还有不少道士打扮的南唐兵助战,但比起这两位来,还是差的远了。 李道安与尚怀山还没分出胜负,这边四魔就只剩两个了,李道安带来的五十名兵丁,也倒下一半。李道安知道不好,突然撤剑逃走,去找别处搬兵。他们本来带了不少人,但青云山庄地方不小,各处伏兵,人马分三散开来,就没有多少了。 他这一走,战局更加明朗,四魔尽皆战死,这几十名兵丁也都没了性命。尚怀山等人接着朝外跑去,边跑边道:“他们这里必然还有伏兵,咱们不能去大宋求助了,雷州地方不大,驻兵也少,万一被他们找到,那就麻烦了,说不定连整个雷州也被他们夺了!咱们去岸边,找船去南洋,往大金寺去!” 陆天林有些不放心道:“南洋都是他们的人,去了大金寺,或许也不安全。” 尚怀山道:“起码海上是安全的,茫茫大海,他们就算几万人,也不容易遇见咱们,在雷州,却不容易躲了。等咱们到了无论是大金寺还是万佛寺,先和万年古佛他们联手,再调集丐帮弟子,起码能保住咱们丐帮,不让南唐灭门!等大宋的官兵一到,平了南唐,咱们才能真正安全!” 陆天林道:“既然这样,咱们去海边,那里有咱们的船只,先上船去。” “好!”四人急忙赶奔海边,一路上又有几批人拦截,但都是些杂鱼,最厉害的也就是南海十魔中的另外四个,也都被四剑杀了。一路上磕磕绊绊,终于来到海边,平时热闹的港口,如今却是一片寂静。 “不好!”尚怀山明显能感觉出来,这里安静的吓人:“这里恐怕也有埋伏!” 一艘宽大的车船上,一个三尺多高的侏儒狂笑道:“怎么六剑就剩了四个?想跑了?是不是有点晚了?” 另一艘船上,同样一个三尺多高的侏儒也跟着呼应道:“不晚,不晚,他们若是不想跑,还到不了咱们这呢,正好,正好!” 陆天林和陆天放两个人见了这俩侏儒,面色都不太好,两人对视一眼,没等二人说话,那侏儒便说道:“陆家二位剑客爷,想不到咱们会在这种地方相遇吧?” 陆天林大怒道:“陆昆,你也算陆家人,丐帮是咱们陆家的基业,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丐帮被毁了吗?” 第二百六十九章 二魔斗二剑 那两个侏儒从船上一跃而下,从数丈高的船上跳下,就如同棉花落地相仿。随后是二三百号人从船上源源不断的下来,将四剑围在当中。 这两个侏儒尚怀山他们都是认识的,南海十魔刚才在路上被他们杀了八个,剩余的两个就是他们俩,也是十魔这一门的掌门和副掌门。一个叫三尺地灵魔陆昆,一个叫飞天陆青。这哥俩和陆天林、陆天放是本家,更是堂兄弟。 论练武的天赋,这哥俩甚至还要高于陆天林和陆天放,但因为天生残疾,他们俩人被禁止学武,甚至被逐出家门。这两个孩子后来投奔其他门派学艺,靠着惊人的天赋和毅力,两个人逐渐开始在南海一带混出名气。也许是因为从小受辱,亦或许是因为天生的残疾,两个人心里颇有一些扭曲、狂躁,一言不合便会出手伤人,他们与人交手,几乎没有活口,惹上他们可以说是惹上了死神。 两人的心黑手辣,也让南海十魔的名号响彻南洋,这一次来血洗青云山庄,他们俩是自告奋勇,带人来的,李道安想让他们在外埋伏,但陆昆却认定他们一定会乘船出逃,所以他们在港口设下最后一道埋伏,也正是这支伏兵,在最后的位置上与摆脱了一路追杀的四剑相遇。 四剑都知道这俩人的武功不凡,而且心黑手恨,不是一般人物,身边还有这么多的打手,最重要的是背后还有追兵!如果李道安的追兵这时出现,前后夹击,他们四个就毫无悬念了。 陆昆来到四人面前,朝陆天林道:“你们已经没有活路了,不过我不想让他们乱箭射死你,我想亲自和你这位陆家的家主过过招,让我看看你们陆家有什么本事!” 陆天林拔剑道:“陆昆,我知道你对陆家只有仇恨,对当年的事,我无话可说,你想要报仇,尽管过来动手!我作为陆家的家主,自然会接招!” “好!”陆昆鼓了鼓掌,赞道:“死到临头,还有这份胆量,不容易,来吧,让我亲手结果你的性命!” 陆天林仗剑上前,施展开祖传的剑法,直取陆昆。陆昆身形向后一撤,双手趁机从腰间解下一对链子双锤。他的这对双锤不过十余斤重,锤头也就是甜瓜大小,分量不大,但加上三丈六尺的五金链子,舞动开来,分量也不小。 陆天林不敢用剑碰锤,陆昆的身法又极快,一跃退出一丈有余,双锤轮开,始终将陆天林压制在三丈距离之外,根本近不得身! 陆天林的宝剑根本施展不开,三十个回合过去,他完全来不到陆昆跟前。他背后的陆天放一见,拔剑上前道:“哥哥,我来助你!” 飞天陆青横身上前道:“喂,陆天放,这便是你们陆家的本事吗?我来收拾你!”这陆青使的却是一对短刀,同样是三丈六尺的五金铁链。这两人的武器可以说是极为克制陆天林和陆天放的双剑,四人捉对厮杀,虽然一时间难分胜负,但陆天林和陆天放却无力进攻。 在后面观阵的尚怀山和燕清源也都无可奈何,这两个魔头一向恶名在外,但这对链子兵器招式新奇,出手诡异。当年夏遂良以链子的匕首钺在武林圣会上大放异彩,连白一子也无可奈何。要说这二魔武功虽然不如夏遂良,但他们几个同样也不如白一子,对于这种奇门兵器,也是难以应对。 就在他们替战场上的陆天林和陆天放捏着一把冷汗的时候,陆昆的链子锤正打在陆天林的肩膀上,打的陆天林撒手仍剑,翻身摔倒。 陆昆见状飞身上前,抡起链子锤,兜头砸下。陆天林施展开就地十八滚,在地上左躲右闪,虽然是满地打滚,狼狈不堪,但暂时却也保得住性命。陆昆连续几锤没能砸到陆天林,显得有些焦躁,干脆回手收了链子,两手握着双锤,上前在打陆天林。 陆天林也趁着他收回链子的瞬间,一跃而起,两人再次打在一处,这一次终于近身互搏,但陆天林却没了宝剑在手,而且肩膀受伤,发力有些困难。近身交手,陆天林已经不得力。 两人又斗了十余合,陆天林忽然左肩微微一动,陆昆就觉得自己肩膀上一麻,他是惯走江湖的老手,这感觉一定是中毒了!陆昆急忙撤招跳出圈外,一面运功护体,一面朝陆青喊道:“这厮暗器伤人,小心!” 陆青闻言,也跳出圈外,见陆昆盘膝坐地,运功不动,知道是中毒了,急忙大喊:“都给我上!这几个人给我乱刃分尸!”说完,自己横身挡在陆昆的身前,替他护法。 陆天林用的暗器名叫阴阳太极针,长不过三分,是一件极毒的暗器,只有南海十门中的八怪之一,毒手观音姚敬芝才有,他与姚敬芝是夫妻,才从妻子手里学来这手功夫。两年前他们夫妻反目,南海八怪投靠南唐,陆天林则不愿将丐帮基业拱手让人,两人因此决裂。从那开始,他就没再用过这种暗器,也怕落人口舌。但今日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这陆昆的武功比他要高,如果再不用暗器,自己恐怕撑不过三五个回合。 这一来固然是扭转了战局,可同样也招来了几百人的围攻。陆昆运功逼毒,四人被几百士兵围住厮杀。正在打斗的时候,李道安带了两三百人前来助战,整个码头上,已经被他们的人全部占领,几百人呐喊着,围殴四剑。厮杀了半天的四剑,只是依靠着最后的气力,勉强苦撑而已。 好在雷州毕竟属于大宋的疆土,这半天的厮杀,终于引来了大宋的官军,一支五百人的马队朝着海边飞驰而来,为首一个青年将军,骑一匹枣红马,使一根方天画戟,大声的招呼手下兵马急速前行。 这支兵马的杀来,并没有打扰到陆昆的运功逼毒,李道安继续指挥手下人围攻四剑。这些郡府兵马,不过是些绣花枕头,根本没什么战斗力,陆青带了一百人朝这边赶来,这一百人都是手持钢刀,背后背着弓箭的,列开阵势,一个个都将钢刀插在地上,弯弓搭箭,朝着这队起兵射来。 第二百七十章 解围 一百个道士竟然能组成弓箭手的阵势,还能射出一排齐射来,这个领军的将官冷笑一声,心中暗道:“这些人肯定是假扮的道士!” 此人双腿一磕战马,胯下马一疼,飞奔起来,随后那些骑士同样也是加快速度,箭雨落下,只有十余人落马,大多数的骑兵都躲过了弓箭。 陆青急忙指挥手下人弃了弓箭,提刀应战,可马上对步下,这些道士很是吃亏的,一个冲锋,这一百道士便去了一半。陆青见状,飞身跳起,一对链子双刀朝着那个使戟的将军劈头砍来。 擒贼先擒王,这道理谁都懂,砍了这个将官,那些兵丁便不足为惧。他的链子双刀就连六剑之中的陆天放也不是对手,区区一个军官,不过三合两趟的事罢了。 双刀落下,那使戟的将军手中画戟一抖,竟如同变戏法一样,将陆青的两口链子刀全都缠在了他的画戟之上! 陆青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效果,双手紧抓链子用力往回一带,那使戟的将军冷笑道:“来啊,从我手里把兵器夺回去,我下马自刎!” 陆青用尽全力,那人在马上也是纹丝不动,仿佛一座铸在那里的雕像一样。陆青暗道:“凭我的力气,不能说倒拽九牛,也差不多了,怎么这厮居然纹丝不动,他是力大还是有内功护体?” 他仔细看了看马上之人,看年纪也有二十多岁,身高将近一丈,生的眉清目秀,但眉宇之间,杀气隐现,虽然高大,却不笨拙,细条身子,体型匀称,不像是力大之人,莫非是武林中人? “你是何人?” 马上之人傲然道:“我乃雷州总兵徐敞是也,江湖人称‘小温侯’的就是本将军!” 陆青大惊道:“你就是开封府的徐敞!” “现在本将军就任雷州,尔等敢来捣乱,须教你等知道本将军的厉害!” 说罢,手中画戟一抖,陆青怎么拽都拽不回来的链子双刀就被抖散,但同时陆青觉得双臂一麻,握不住双刀,一对兵器全都落地。 徐敞翻身下马,将画戟插在地上,从背后抽出一对亮银盘龙双戟,左右一分,朝陆青道:“小辈,报个名号,我这双戟可不杀无名之辈!” “你家陆二爷,飞天是也!”陆青双刀再次飞出,如同蛟龙出海,左右分袭徐敞的双肩。徐敞没少受夏遂良的指点,论链子兵器,天下恐怕没有能与夏遂良比肩的。徐敞虽然胜不了夏遂良,但对付陆青还是有富裕的。 眼看双刀飞来,双戟一分,拨开双刀,陆青手上铁链一抖,不给徐敞近身的机会,徐敞却不像陆家兄弟那样,疲于应付,失了先机不说,还没法近身施展。 双刀二次飞来,徐敞却回身后撤,跳出了双刀的攻击范围,陆青进步上前,继续飞刀来攻,徐敞再往后闪,一连闪避了三四次,眼见这次距离合适,他将双戟一探,用双戟再一次缠住了陆青的双刀。 他之所以后撤,是怕双刀和自己的兵器一缠,有可能伤到自己,只有距离合适了,才好施展。他用画戟的小枝勾出铁链,将双刀缠在自己的双戟上。徐敞原以为自己的神兵可以割断对手的铁链,却没想到两人的铁链都是五金打造,光是纯钢就占了一半以上,十分坚硬,不易削断。 陆青见飞刀再次被缠住,急忙用力往回拽,徐敞这边却大喝一声:“过来!” 双手一运力,将陆青的双刀夺来。陆青虽然苦练二三十年,但怎比得过吃了姜天达九转金丹的徐敞,两人较力,不过刚一运功,高下立判,上一次一个马上一个步下,徐敞怕伤了战马,还不敢使出全力,这一次沉腰坐马,双臂运足十成力量,别说是双刀,就连陆青都双脚离地了! 陆青就觉得耳畔生风,整个人竟然随着链子刀一起想徐敞这边飞来!初时他也有些害怕,被徐敞的力量所震撼,但随即转念,接着这一拽的力量,双臂一抖铁链,整个人腾空而起,撒手抛了兵器,双掌直奔徐敞面门抓来。 徐敞也抛了双戟,双掌抬起,与陆青四掌相碰,徐敞浑厚的内力将陆青震出一丈开外,落在地上,当时就昏死过去。徐敞捡起双戟,将链子双刀抖开,双戟插回背后,对自己的兵马喝道:“将这厮捆了,押回衙门!” 两个骑兵过来,下马用绳索将昏迷的陆青捆上,驼在马背。徐敞也翻身上马,提起画戟,指挥着手下人马围剿陆昆和李道安等人。 此时他带来的五百起兵早就占据了上风,李道安和陆昆手下虽然也有几百人,但马上对步下,却占了便宜,尤其是在港口这里,地方宽敞,有没有什么人质,几百人中就夹杂了康殿臣和四剑。骑兵一个冲锋,李道安这边就有百十人倒下。 李道安也慌了手脚,不顾四剑了,命人背上运功逼毒的陆昆,朝雷州城里逃去。他们在雷州城还有不少人,而且进了城,马队就发挥不了作用,而且就算是挨家盘查也不用怕马上就露出马脚,早晚能逃出城去。 见这些人要撤走,徐敞急忙吆喝手下人两边包抄,将他们围歼。此时得了活命的四剑急忙来到徐敞的马前,他们还不知道徐敞的身份,尚怀山过来行礼道:“这位将军,我们是雷州治下青云山庄的,眼下这群叛匪在青云山庄还有余党,请将军协拿!” “青云山庄?”徐敞知道这个地方是丐帮和南海六剑的居所,看了看几人情形,他觉得是遇到大事了,便问道:“青云山庄还有多少贼寇?” “还有……一个……” “一个?”徐敞蒙圈了,就一个人能给南海六剑打跑了?这边这么多人围攻,怎么那边就一个人? “回大人,此人实在太过厉害,他自称是上三门总门长白云剑客夏侯仁的弟弟,名唤清风剑客夏侯杰,我们逃出来时,他以杀了我们青云山庄不下百人之多!” 徐敞皱眉道:“夏侯杰?我怎么没听过这人名号?” 尚怀山见他似乎也是武林中人,此刻无暇顾及追问徐敞身份,但见他能拿住陆青,知道他的武功绝对比自己要高,正好趁机让他出手去抓夏侯杰,要不然此人早晚是个祸害。 “回大人,这夏侯杰自称曾经孤身将小孤山康家五虎灭门,如今我们得到唯一一个活口,这位重伤的就是康殿臣康掌门,大人要是能将夏侯杰拿住,必然连小孤山一案可以一同查实!” “原来是他!”小孤山被灭的事他是知道的,没想到是此人所做! “来人,传我命令,点二百人随我往青云山庄查看,其余人务必拿住这些匪人!” 第二百七十一章 对战夏侯杰 徐敞带领二百骑兵飞奔到青云山庄,此时山庄内还在交手,只不过六百丐帮弟子只剩了五十余人。夏侯杰已经不慌不忙,一个接一个的收割着这些丐帮弟子的生命。他并不关心他的对手是六剑还是这些武功低微的丐帮弟子,他只是很享受这种杀人的快感。 徐敞来到山庄门前,弥漫着的血腥味便让徐敞感觉到事态不妙,在边关厮杀过的徐敞能感受到这种血腥味不是一两个人或者几十个人的血能散发出来的。这种血腥味,只要已经有几百人陈尸当场了! “下马!”徐敞大喝一声,身后两百马队集体翻身下马,随着徐敞进入青云山庄,山庄之中血腥味更加浓烈,地上横七竖八都是尸体,残余的五六十人几乎是在东躲西藏。 “官军在此,所有人都给我住手!”徐敞手提双戟朝着在场众人大喝道。 那些丐帮弟子仿佛得了保命符一样,朝徐敞这边跑来,徐敞则提戟上前,夏侯杰提着血红色的宝剑也朝着徐敞走来,一身白衣早就被鲜血染成红色,脸上手上也都是溅上的血渍。 徐敞不止一次见过夏侯仁,与眼前这个双目因为杀戮的刺激,已经布满血丝显得通红异常之外,五官轮廓几乎可以说和夏侯仁是一模一样的。 “你就是夏侯杰?” “你是谁?”夏侯杰提剑问道。 “雷州总兵徐敞!” “徐敞!”夏侯杰身子一震,目光中竟似有一丝精光闪过,低垂的剑尖也抬了起来,剑指徐敞道:“你就是跟随花冲的那个徐敞?” “不错,本将军曾在开封府校尉所任职!” “很好,我正要杀了你们给我哥哥报仇,你就是第一个!我杀这些人不过是练手罢了,你们才是我的目标!” 徐敞不屑道:“我就站在你的面前,想替夏侯仁报仇?来啊,本将军就陪你走上几趟。” 夏侯杰宝剑一抬,一道剑光直奔徐敞,徐敞闪身避过,冷笑道:“居然还会剑气?比你哥哥强了!” 剑气飞过,夏侯杰人以上前,宝剑直刺徐敞的咽喉,徐敞闪身避开,左手画戟去锁夏侯杰的宝剑,右手戟用小枝拦腰砍来。夏侯杰纵身跳起避过一招,徐敞的双戟则凌空朝上刺去。 夏侯杰竟然在空中拧身,一个不可思议的扭转,从徐敞背后落下。徐敞急忙朝前一跃,让开一段距离,免得背后空门打开。容他转过身来,夏侯杰又是一道剑气劈来! 徐敞没有花冲那种吐气开声,用真气破剑气的功夫,只能再次闪身避开,可这一次他却变了招,不在上前缠斗,而是原地不动,双戟一挥,竟然挥出两道罡气,直奔夏侯杰。 夏侯杰没想到徐敞也能练成剑气,慌忙躲闪,这一下便陷入被动。徐敞这一招是从花冲那里学的,剑气起手,紧跟着上前猛攻,双戟施展开惊潮戟法,一着不慎的夏侯杰竟然被压制住! 三十余合过去,徐敞越战越勇,可已经厮杀了半天时间的夏侯杰则疲态愈显,毕竟他杀了几百人!就是一个一个排着队让他砍也得几百下呢,再加上徐敞也不是一般人物,本就内力惊人,这两年又在边关打磨,早已是江湖上绝顶高手之一,夏侯杰就算在最佳状态也难轻松取胜,更何况这力战了半天之后。 夏侯杰虚晃一招,飞身上房,打算逃走,徐敞哪里肯饶他,也纵身上房,随后紧追不合。这青云山庄占地颇大,修建在雷州城外,这夏侯杰不往码头跑,反而上城里跑去。这雷州府城说大不大,藏不下成百上千的人,但说小也不小,真要让他入了城,就这一个人,还真就不好找。 眼看离城门已经不远,徐敞正要喊门军过来帮忙,忽然自远处涌来百十人,为首的正是刚才在码头欲逃走的李道安!这李道安在城里还有一些余党,都是之前撒下的卧底,李道安见徐敞走了,带领众人杀开一条道路,夺了几匹马朝城里逃走,大多数人都被徐敞手下擒拿,他带了不多的残兵打算入城,在这些卧底那躲藏一阵,正好来到城门附近,又与徐敞相遇! “门军,快关城门!”徐敞抖丹田大喝了一声,这一声贯集他的内力,休道是门军,就连城门里面的人都能听得清楚。守门军校如何不认得本地总兵?见是徐敞发令,又有这么多人朝城门涌来,情知事大,守门军校急忙扯起吊桥,将千斤闸落下闭了城门。 夏侯杰来到城下,大门已经关了,他只可朝李道安这边跑来,李道安迎上,朝夏侯杰道:“老剑客,青云山庄那边如何?” 夏侯杰不与他多说:“那个徐敞在后面追来,有官军,先撤!” 李道安见他都不敢与徐敞对战,又有前面陆青的前车之鉴,急忙带人又返回码头。好在这一次他们有了马匹,那些没马的步卒便成了弃子,被远远抛开,李道安、陆昆、夏侯杰,已经刚才被俘,却被李道安救回来的陆青一起飞马朝码头狂奔。 路上那些从码头方向追来的兵马,被这几个凶神撕开一个口子,闯了过去,一路狂奔到码头,船上的水手一直都没下船,那边官兵也没想到船上还有人,这倒救了这几个人一命,几人跑到一艘船上,急忙命令水手开船。 等徐敞追来,船只已经离开了。他手下人马一直在捉拿俘虏,还有部分在青云山庄封锁现场,跟他追来的也没几人,望着几人离开,徐敞叹气道:“可惜一条大鱼!” “你们去趟府衙,通知知府大人往青云山庄一行,那里出了大案子,另外让青云山庄那四个庄主一起过去,等知府大人问话。” “是!”亲兵答应一声,两路分别去了。时间不大,两个亲兵飞马回来,下马跪地道:“启禀大人,青云山庄那四个庄主不见了!” “不见了?”徐敞问那兵丁道:“怎么不见了,刚才我走的时候,他们不还在这吗?去哪了?被那些叛贼带走了?” 那亲兵回道:“禀大人,小人不知,刚才有几个弟兄看着他们,现在几个人都昏迷了,请大人过去看看。” 徐敞跟着两人过去一看,见有十个兵丁都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口角流涎。 徐敞端详端详道:“这是被人点了穴道,他们几个是自己走的?他们为什么要走?能去哪呢?” 第二百七十二章 他乡遇故知 徐敞在青云山庄指挥手下人打扫战场,天已经黑了,黑暗中两盏明灯显得格外耀眼,一乘官轿自远方来到青云山庄,前后几十名护卫跟随,轿子落地,雷州知府包世荣下了轿子。 这位包知府是丞相包拯的侄子,人称“玉面小包公”,为人颇为正直,而且很有才华。科举得中头名,外放为雷州知府,虽然地方是最远的,但这里却极为重要,朝廷想要对付南唐,南唐也不愿臣服于大宋,这都不是秘密,所以身处南唐与大宋交界之地的雷州战略位置就极为重要了。 包世荣半年前到任,上任之前,包世荣就跟包拯一再提及,雷州总兵这个职位比知府更加重要,必须要安排一个有能力还有忠心的人来才行。这个位置包拯本来是想让从几大世家中选人推荐给皇上的,但皇上征询了几家的意见,其中狄青元帅和呼延元帅都推荐徐敞担任雷州总兵,一来论官衔品级徐敞都已经足够总兵衔,二来,这两年徐敞在边军中也没少建功。 西夏自从赵元昊死后,玛丽娜集合回鹘兵与西夏大战了一年多,西夏本就元气大伤,国无大将,这段时间连续交锋,更是损兵折将。襄阳王身死之后,朝廷也腾出手来,让呼延元帅和狄元帅率领得胜之兵,两路攻伐西夏,徐敞就是呼延元帅的先锋,而王兴祖则是狄元帅的先锋,两个人都作战勇敢,累有战功。西夏不得已割地求和,将几乎半国领土都割让给了大宋,以换取和平,仁宗也觉得连续征战多年,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在勒索西夏每年二十万两岁币之后,双方暂时罢战。 也正是此次休战之后,朝廷发下委任,调徐敞任雷州总兵,王兴祖任琼州总兵,并且增调重兵把守两处城池。同时调新科状元包世荣任雷州知府,探花邓九如任琼州知府,与徐敞、王兴祖一并到任。 包世荣走到徐敞身边,询问道:“徐总兵,情况如何?” 徐敞躬身道:“回大人,青云山庄上下共计死了五百三十一人,其中四庄主柳飞熊和六庄主秋子雨也死在这里,但这里没有贼人的尸体,应该是夏侯杰一人所为。” 包世荣吃惊道:“他一个人杀了五百多人?” 徐敞虽然也有些不敢相信,但事实却就是如此,看着包世荣无奈道:“真的是他一人所为,我见过此人,和他交手之时,他已经杀了这几百人,那时他还能与我力战三十回合,然后逃走!” 包世荣皱眉道:“此人如此厉害?” 徐敞神色也是一暗:“嗯,如果他一开始就与我交手,胜负难料……”自从在峨眉山服了姜天达的丹药,他内力与白玉堂、展昭等已经并不逊色,可以说除了境界上高出他一筹的花冲和夏遂良之外,江湖上也就为数不多的几人与他在伯仲之间,这一次突然冒出这么个夏侯杰,一出手就几乎和他平分秋色,很是让他那脆弱的心灵受伤。 “此人跑了?” 徐敞恨声道:“还有码头上截杀四剑的那些人,带头的几个都跑了,是我的疏忽,让他们打了个声东击西,而且他们以手下的兵马做诱饵,让他们那几个带头的逃走了!” 包世荣宽慰道:“来日方长,这一仗恐怕只是个开始,之前你跟我介绍过他们南海十门的局势,既然他们敢来这里杀人,就是想一扫南洋的敌对势力,其意已经明显,没了后顾之忧,他们再要动手,只怕就是咱们大宋了!” 徐敞冷笑道:“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 包世荣道:“你且放心,这青云山庄未除,他们一定会再来的。” 徐敞摇头道:“这到不一定,青云山庄的四剑逃走,我觉得应该是信不过咱们,他们一定是去了南洋,投靠万年古佛,他们两路人马是南洋最大的势力,他们抱起团来,能有点动静!” 包世荣想了想道:“这样,咱们等等看,如果真是他们两家联手,要在南洋搞出点动静,我觉得咱们可以帮他们一把。” “咱们?”徐敞没想到这位小包公居然想趟进这潭浑水。 “对,咱们应该给他们点助力,这一次朝廷让我和九如过来,也有这个目的。一来我们是同窗,便于协作。二来,你是知道的,校尉所的彻地鼠韩彰,是邓九如的义父。” 提起韩彰,徐敞叹气道:“那又如何?如今花冲下落不明,还受了通缉,校尉所也不存在了。” 包世荣低声道:“此事需只有你我知道,前不久五义和南侠齐聚松江,白家开了一艘十条海船的舰队出海,目标也是这南洋!几天前,他们从福州停靠,据海岸巡防营的人说,他们昨日过了咱们雷州境界,朝南洋方向去了,很可能是去了槟榔岛!” “槟榔岛?那不是大金寺的所在?”徐敞忽然眼睛一亮:“他们几个集体出动,难道花冲在大金寺?” 包世荣示意他小声一点,附耳道:“此事不可泄露,毕竟花冲还是朝廷钦犯,你们的关系我知道,此事或许与近来南洋的各种乱象有关。这已经不是白家的船队第一次出海了,我听九如说,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出海很频繁,很可能是找到花冲了。只是碍于他的身份,知道详情不多罢了。” 徐敞道:“既然如此,咱们就静观其变,如果南洋真有大动作,咱们就出兵相助!” 包世荣点头道:“这事可就全靠总兵大人你了!” 徐敞摩拳擦掌道:“大人放心,这群小辈,我必然要收拾了他们!” 一天之后,刚刚恢复平静的雷州府,迎来了一艘海船,船上人下船之后,由一个和尚引路,径直赶奔青云山庄,来到山庄门外却见十余名兵丁在此把守。 那带头的和尚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青云山庄出事了?” 大门一开,徐敞的声音传出:“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来青云山庄?” 徐敞自青云山庄内走出,这两天他一直待在这里,等着还有没有人会回来,或者有没人登门,没想到两天时间就等来了一批。 “徐敞?”智化认出了这位小温侯,带路的了缘和尚道:“这位莫非就是人称小温侯的徐敞徐总兵?” 徐敞一抬头,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是那位多年没露面的黑妖狐! 第二百七十三章 兵发三仙岛 徐敞对智化并不友好,神态倨傲,冷眼斜睨道:“这不是皇城司的智大人吗?这位高僧是谁?你们怎么来到这里的?这青云山庄的事,与你们有什么关系不成?” 智化一听青云山庄果然出事,急忙道:“青云山庄真的出事了?” “死了两个庄主,五百多丐帮弟子,四位庄主下落不明,说说吧,二位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了缘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不想竟然遇到这样事情,可悲可叹啊。” 智化则着急道:“徐大人,自检不是讲话之所,咱们到里面去谈。” 徐敞伸手拦道:“不必了,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知府大人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就去趟府衙如何?” 智化知道徐敞对他、对皇城司都心怀芥蒂,只能答应,随徐敞一同往府衙一行。到了知府衙门,包世荣亲自接出,毕竟智化是皇城司的人,徐敞一身武功,可以不在乎,他包世荣可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让到厅堂,仆人献茶以毕,包世荣将仆人遣出,屋里只是四人。 “智大人之前曾经在皇城司任职,如今身份是?” 智化从怀里取出一面金牌,递给包世荣道:“包大人,这是皇城使的令牌,只此一面,别无其他,钟雄之后,一直是我接任皇城使!” “原来如此,智大人身为皇城使,亲临南海,必然有事啊,如今我这雷州不清净,前两天刚出了匪徒,光天化日,闹出五百多条人命,我这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 智化急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敞跟他将来一遍之前青云山庄发生的事,智化听完也是大呼意外。智化把它们的来意对包世荣和徐敞说了一遍。 徐敞听说花冲果然活着,而且就身在南洋,也有些兴奋道:“这花冲果然在南洋?” “没错,他们都在大金寺等我消息,我这里还有他的书信,是武圣写给南海六剑的,没想到六剑这里反倒出了这么大的事!” 徐敞见大家是一路的,也就不像刚才那么冷淡了,智化足智多谋,他见识过,眼下还是听听他的主意比较好。 “依你看,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智化道:“我们点兵去三仙岛!” “去三仙岛?”徐敞没想到他会出这么一个主意:“这些人假扮道士,很有可能说明他们就来自三仙观,那里一定有大批南唐人马,贸然出兵,合适吗?” 包世荣也有些担心,毕竟名义上南唐是大宋属国,三仙岛是他们的地盘,直接派兵过去,引起冲突,该怎么办? 智化解释道:“眼下没有证据说明他们是假扮道士的南唐兵,一切都是咱们的猜测,虽然这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但是咱们也不能明说。而这附近有这么大规模道士人群的地方,就是三仙岛,咱们派兵去三仙岛缉拿国家罪犯,有问题吗?如果南唐敢阻拦,咱们就以上国钦差的身份压他一头,这三仙岛上窝藏匪徒,青云山庄一案,事关重大,我们还不能检查吗?” 徐敞听他说得有理,朝包世荣道:“包大人,我觉得这倒是个主意,趁这个机会打掉三仙岛,这三仙岛位置突前,进可以成为攻打雷州、琼州的跳板,退可以作为咱们进兵时,他们的第一道防线。趁这个机会将这里拿下,日后就算两国开战,咱们也是占了先机的。” “不过……”智化有转言道:“咱们没有人证,是个问题。据徐总兵刚才所说,青云山庄一案,死者大多是被夏侯杰杀的,目击者有几十人。四剑被困在海滩,则没有几个人证,如今四剑又不在场,这倒是个麻烦,毕竟没有人证啊。” 徐敞道:“我就是人证啊,不但是我,还有我手下兵马为证,难道说我们还不算吗?” 智化摇头道:“咱们这里自然行的,但要是和南唐正面相对,那沈仲元你是知道的,他岂能用你自己的证言来让你抓人?” 徐敞道:“那怎么办?这四剑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啊,大海茫茫,上哪里去找他们?” 正说话间,忽然门外有家人禀报:“门外来了一伙人,自称是徐大人和包大人的故交,求见二位大人。” 包世荣纳闷道:“来人可曾通报名姓?” “带头那人说了,是叫白金堂!” 徐敞大喜道:“是白大哥来了!” 智化则皱眉道:“不好,他们都在大金寺听信,为何这时赶来,与我前后相差不多,这必然是有急事,从后面追寻我来的!” 包世荣急忙道:“快请进来!” 时间不大,白金堂带着展昭、白玉堂、韩彰、蒋平、计成达、钱万里、乐天成以及四绝僧都进来了。 徐敞给包世荣挨个引荐一番,彼此见礼之后,智化便问道:“你们诸位为何来此?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白金堂着急道:“出了大事了!”他把竹林七贤和万佛寺的事一说,智化大惊道:“坏了!” “是坏了,要不我们怎么一起追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我们赶到青云山庄,才知道这里也出了事,咱们都晚了一步!” 智化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事坏了,是大金寺!” 了缘和尚急忙问道:“大金寺怎么了?” 智化道;“有万年古佛、金灯剑客和花冲去万佛寺,那边必然能解决。等他们回来,听说你们都来这里,他必然也闲不住!若是他来这里还好,若是他也去了三仙岛该怎么办?” 白金堂纳闷道:“他去三仙岛做什么?” 智化道:“这里出事,是一伙道士打扮的人所为,万佛寺那边也是道士干的,花冲怎么不会想到三仙观?这里出事是三天前,算时间和路程,要不是徐敞将他们杀退,只怕咱们在半路正好会和他们返程的人马相遇!到时候必然有危险!” 白金堂道:“是啊,所以我们才一起出来,也是怕你们有危险!”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们来是助战,难道三仙观不会派人助战吗?到时候海面上就是一场混战!他坐在家里等消息,以他的性格,能等得了吗?所以我猜他必然也出门了,不是来这里,就是去三仙岛,抄他们的老窝!咱们之前所料不差,这个崔波浪应该就在三仙岛上,这么大的手笔,万佛寺和青云山庄都想吃掉,必然是他的水师所为!” 蒋平一听急的跺脚道:“这事怪我了,只想到你们这里有危险,却没想到花贤弟会不会在家里待不住!他真要是去了三仙岛,那可糟糕了,那里要是真的有崔波浪的水师,怕不得有过万的人马?” 徐敞一听,朝包世荣道:“包大人,让我带兵去一趟三仙岛,我徐敞要会一会这位南海龙君!” 第二百七十四章 过五关 徐敞带了雷州府精兵一万,分乘战船,浩浩荡荡的杀奔三仙岛。在中军旗舰上,徐敞、智化、白金堂、展昭、三鼠,四绝、蓬莱二仙等人都在听了缘和尚介绍三仙岛的布置。 “三仙岛以三仙观命名,这里面许多机关埋伏,都是以保护三仙观为主。三仙观修建的极为险要,三面环山,就只有一条道路!要进三仙观需要闯过五关:这头一关叫断魂谷;第二关叫落魂桥;第三关叫迷仙洞;第四关叫绝命台;第五关最厉害,名叫白骨峡!如果过不了这五关,就不能接近三仙观,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两路兵败,这三仙观怕是不好进啊。” 徐敞道:“他们这驻扎的大多是水师,这关口他们能守得住?” 了缘道:“这五关都是根据地形设计的,处处易守难攻,就算是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不为过。” 徐敞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强攻!一路杀进三仙观!” 白金堂道:“咱们人马并不占优,强攻怕不是办法啊。” 徐敞冷笑道:“这些人马可不是雷州当地的府兵,是我从西夏战场上带来的百战精兵,军械装备全是边军的,绝非南唐这些水贼可比,而且这次攻城器械我也带了一些,我上三仙岛,就是为了拆除这座三仙观!” 白金堂见他如此自信,也就不在言语。一路无话,不过一天时间就到了三仙岛。大军开赴三仙岛前,竟然没有南唐的兵马阻拦,甚至在三仙岛的港口,也没有南唐的守军。 “这是要跟咱们唱空城计?”白金堂下了船,左右看了看,确实没有一个人影,不觉纳闷道:“这可新鲜了,这是准备好埋伏了,还是压根就没人?” 白玉堂道:“别是吓跑了吧?” 徐敞虽然狂傲,但却不是狂妄自大,为将者的谨慎之心,他还是有的。见白玉堂如此说,便答道:“不会,这里地势险要,他们不会轻易放弃,咱们整兵前进,看看那五关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传我将令,马队开道,大队人马整理衣甲器械,朝三仙观进发!” 一声令下,三千骑兵在副将曹景超指挥下在前开道。行了约有十余里地,只间前面左右两架高山,正当中是一条峡谷,勉强容纳四五人并行,地势颇为险要。 曹景超是打过几年大仗的老行伍,见前面地势险要,不敢冒进,急忙约束人马,列开阵势,等待徐敞的命令。 时间不大,徐敞的大军开来,一见此处地形,徐敞也是微微皱眉,这地方实在太过险要了。地势狭窄,如果大军进入,两头被人用滚木擂石挡住,就算人家不打,也能给人饿死…… 了缘和尚道:“此地就是断魂谷,五关的头一关,其地太险,不可造次啊。” 徐敞点点头,赞同道:“没错,此地十分险要,不可冒进。传我将令,盾牌手准备,长枪手和弓箭手居中,盾牌手在侧护持,骑兵最后进入峡谷,全军准备,进谷!” 众军卒急忙列阵,每排五个人,长枪手在中间,旁边是弓箭手,最外面是盾牌手,盾牌手都是长盾,横在两侧,基本上可以挡住两个人。大军缓缓进入断魂谷。只有骑兵在外等候,毕竟骑兵速度快,一旦有险,他们可以作为机动力量使用。 大军一点点前进,断魂谷里却好像没有任何危险一样,先头部队看看就要出谷了,突然在大军头顶上一声怪笑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朝廷的官兵?给我死在这吧!” 就见山上的山缝里人影一晃,纵身形跳下一人,三蹿两纵,就来到大家视线范围之内。中军的众人一看,都吓了一跳,此人简直就像个活鬼!头上勒着一根血红色的布条,散发披肩,腰围虎皮裙,光着脚丫子,手拎一条虎尾三节棍。 了缘一见此人,朝大家介绍道:“此人是南海的八怪之一,姓铁名宽,人称长臂猿。此人的轻功在南海可称一绝!你看他在山上蹿蹦跳跃,如同平地一样,他掌中那条三节棍,打过不少的名人,据说他头上的发带,就是用死在他手上的对手鲜血染成,诸位大人要多加小心。” “轻功高?”徐敞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他有多高!” 只听那铁宽大喊道:“来人,弓箭手何在!” 在他头顶上的高出,呼喇一声,密密麻麻涌出无数弓箭手来,千百弓箭,一起对准了断魂谷内的宋军将士! 铁宽大喝道:“放箭!” 在他喊放箭的同时,徐敞也从走兽壶内取出弓箭,山顶上的箭矢如雨落下,徐敞的一支雕翎箭则迎着那一拨箭雨射向了铁宽的咽喉! 铁宽往旁边闪身躲开,就在他身子刚一动的刹那,徐敞的第二支箭也射出了!这一箭的速度和力道都远胜第一箭,竟是后发先至!铁宽刚刚闪身,这一箭就从他的太阳穴上射进去,穿过他的头颅,从另一侧露出了箭头! 铁宽的尸体摇摇晃晃从山坡上坠落下来,与那拨箭雨几乎同时!盾牌手很好的起到了保护作用,而没有盾牌保护的这几位高手,则各自用武器拨打开箭支,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中箭受伤,死者更是寥寥无几。而山上没了指挥者的弓箭手,似乎被这整齐划一的节奏,和徐敞的惊天一箭,吓的呆住了! 徐敞的大军开始反击了,被盾牌手保护的弓箭手朝山上发出一拨齐射,暂时压制住了山上了弓箭手,与此同时,大军继续前进。 一连三拨弓箭袭扰,真的将山顶的弓箭手压制住,大军顺利的通过断魂谷,而前面只有不大的一小片空地,在空地之前竟然是一条宽约十余丈,深达七八丈的大峡谷!在这峡谷之上,只有一座铁桥,铁桥上密密麻麻,都是寒光闪烁的枪尖!而在这桥上则盘膝坐着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渔翁。这渔翁手里拎着一根鱼竿,鱼竿垂下山涧,看样子竟然像是要从山涧下钓上鱼来! 徐敞刚刚将队伍铺开,一万大军在这块空地上,挤得密密麻麻。就在队伍混乱的时候,从两侧山上,冲下来两支人马,各舞兵刃,后面还有弓箭手压阵! 徐敞急忙道:“弓箭手,准备!” 第二百七十五章 断魂谷 宋军弓箭手一轮齐射之后,从两侧冲过来的人马就倒下一半,而山上弓箭手的箭支,则大半被盾牌手挡了下来。 “这些人的战斗力不高啊。”白玉堂看着山上冲下来的士兵,都有些心疼:“这么冲下来,打不上照面,就成了刺猬……” 徐敞指着一个使锤的大汉朝白玉堂道:“你看那人,似乎就是他们的主将,能好的了么?” 白玉堂顺手看去,只见左边山上的军兵身后这位,身高一丈开外,膀阔腰圆;手中一对擂鼓瓮金锤。白玉堂又扭脸看看右边,右边山上领兵的这位,身高不满四尺,宽着倒有三尺半,手中也是一对大锤。 白玉堂撇撇嘴道:“这模样,能带出好兵吗?” 了缘道:“这俩人也都是八怪之一,高个的叫低头望海苗林,矮个的叫仰面观山韩豹!” 白玉堂抽刀朝徐敞道:“这个别跟我抢啊,让我过过瘾。” 展昭也跟着道:“你去左边,我去右边!” 两个人一左一右,朝山上杀去。 了缘和尚见他们上去,知道山上这两路人马不足为惧了,便对徐敞道:“徐总兵,这二人还不算什么大人物,前面这个铁桥,就是落魂桥,你看桥上那人,怕是不好对付啊!” 徐敞道:“大师不认识他?” 了缘看了半天,摇头道:“不认识,他可能不是南海中人。” 乐天成在旁边疑惑道:“这人我怎么看着像彭海呢?斗笠挡着脸,看不清楚啊。” “彭海?”钱万里也仔细瞅了瞅,点头道:“看着像,但不应该是他啊,襄阳那会儿他不是死了吗?” 乐天成道:“没死也不对啊,这王八蛋的个性,能站明面上?我就没看他在人前露过脸!” 两人这么一说,却给智化提了个醒,智化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这人是彭松吧!” 乐天成一拍大腿:“没错!准是他,也就这货天天那根破钩芉子,满世界装什么姜子牙!” 他们虽然满不在乎的样子,了缘和尚却有些担心道:“这彭松,莫非就是‘万里追魂’彭海的弟弟,人称‘云龙九变赛太公’的那位彭松彭寿山?” 乐天成道:“准是他,看不清模样,但感觉有点像彭海,这小子八成是彭松!我过去跟他搭撘纲(问问他)!” 说着,乐天成来到落魂桥的桥边,朝那个蓑衣人喊道:“老头,你是彭海还是彭松?” 那蓑衣人动也不动,仿佛石像一样,嘴里却轻轻吐出两个字:“彭松!” 这两个字说的极为轻松,仿佛在耳边的呓语一样,但却传出多远,就连山坡上的展昭和白玉堂都能听见! “好强的内力!”乐天成赞道:“你这手功夫,不在彭海之下啊!” “我本来就不在他之下!” “这落魂桥就你一个人把守?” “足够了!” 乐天成笑道:“你疯了?没看见后面那么多弓箭手?一阵乱箭,你就成刺猬了,找死啊?” “你尽管试试!” 徐敞闻言朗声道:“那我就试试!” 说着,弯弓搭箭,一箭破空,直奔彭松的斗笠射来。彭松手中钓鱼竿一抖,徐敞的雕翎箭便被卷去一边。 “弓箭手,准备,齐射!” 近百弓箭手组成一个小队,朝着彭松射出一轮齐射。彭松手中钓鱼竿在胸前画圆,所有射向他的箭全都被卷落,其余箭支则飞过他的身边。 乐天成瞪眼道:“行啊,老东西有两下子!” 智化则看出其中端倪,对徐敞道:“这个彭松很鬼啊,他坐在那里,能中箭的部位就剩了上半截身子,只要他的钓鱼竿能护住半身,就足以自保,这桥上又有铁枪拦路,这座落魂桥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徐敞点头道:“的确如此,这地方设计的有些门道,这彭松也够厉害,除非有人能上桥去,将他打发了,才能过桥!” 智化摇头道:“这桥就算杀了他,也不好过啊,这么些个枪尖,多高的硬气功,能从这上面走十余丈距离过去?更何况,对面一定还有埋伏,十几丈远的距离,足够弓箭手的射程了!” “阿弥陀佛,让贫僧我试试!”说话的正是智化和万年古佛请来帮忙的老和尚,僧道四奇之一的金掌佛禅! 智化问道:“老禅师,您想与彭松比试一番?” “阿弥陀佛,老僧我面壁十年,练就达摩老祖所遗留之武功,这落魂桥还不至于难住老僧。” 智化见他说的轻巧,知道这老和尚十年不出江湖,重出江湖之后,没有人敢于他较量,以至于江湖上都在传说他的武功通玄,但却没人见过他出手。 “既然如此,就请老禅师发慈悲,相助我等吧。” 金掌佛禅迈步来到落魂桥便,双目微合,运动周身元气,行气以毕,突然抬腿,一脚踢向地上的枪尖!老和尚一脚提过,三枚纯钢打造的枪尖竟然被踢得飞起,朝彭松射来! 就连替佛禅观阵的众多高手也没想到,这老和尚居然这么用硬气功!这可是纯钢的枪头啊,用脚踢!就算是徐敞、展昭这种内力过人的绝顶高手,也不敢如此使用真气。 彭松也被这老和尚的打法吓了一跳,手中钓鱼竿横扫,拨开三枚枪尖。紧接着,佛禅又是一脚,两枚枪尖再次射向彭松。两人相隔不下四五丈远近,佛禅和尚就这么一寸一寸的朝彭松推进,桥上的枪尖一个接一个的飞起,朝着彭松激射而来。 因为地势险要,彭松也不敢轻易冲过来与他近身交战,毕竟徐敞这边那么多人,可眼看着桥上的机关就要被佛禅毁去三分之一了,自己也退到三分之二,再往后退,就要下桥了!彭松也有些慌乱,要知道整座桥上都是枪尖,他自己也是站在枪尖之上,和佛禅较量! 佛禅虽然大耗真元,用硬气功来踢枪尖,同样彭松也是如此,既要运功护体,防止自己被脚下的铁枪穿了脚掌,又要躲闪飞过来的枪尖,根本无力还击! 眼看佛禅和尚已经要推进到一半了,他的身法也渐渐缓慢下来,众人知道,这是老罗汉内力不足了,这么玩命,虽然有达摩易筋经的硬功护体,难踢断枪尖,岂是单纯靠外功可以的?与他同来南洋的疯僧醉菩提凌空罗汉见状,飞身上前道:“阿弥陀佛,老罗汉,您下去休息,换我来对付这老东西!” 第二百七十五章 落魂桥 凌空和尚来到佛禅身边,运功抬腿,一脚踢飞两根枪尖,直刺想彭松,佛禅则趁机撤了下来。桥上地方狭窄,要是三个人动手,只怕不易。此时断魂谷方向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断魂谷的地势虽然险要,但却难以安排太多的守军,因为地势太过险要,兵多了也埋伏不开。展昭和白玉堂身先士卒,杀伤山去,苗林跟韩豹两人如何能是对手? 斩了两个主将,其军自乱,本来就兵力占优,而且军兵战力也强大的宋军,很快就肃清这伙伏兵。大军朝着落魂桥方向准备进攻,徐敞等人则各持兵刃,等着上去帮忙。 落魂桥上的凌空却没有给他们这个帮忙的机会,桥上的枪尖已经被毁掉了一半,彭松也是退无可退了。彭松的钓鱼竿朝着凌空面门甩了,凌空用手中的大酒葫芦往前一迎,钓竿上的鱼钩和鱼线缠在葫芦上,凌空和尚用手攥住酒葫芦上缠着的丝绒挽手,沉腰坐马大喝道:“给我过来!” 彭松在枪尖上站着,本就不方便发力,正好借力打力,朝前飞跃过来,单手握住钓鱼竿,右手立掌,猛击凌空那硕大的光头! 凌空也有后招,知道他在枪尖上站不住,必然要想下来,故意给他这一招,彭松飞来,他却早已暗中运足真气,朝着空中的彭松,怒喷出一口酒来! 他的酒剑之术,花冲几年前就是见识过的,喝下去的酒还能吐出来,虽然比起当年在三圣莲花会上,武圣于和那一手口吐莲花还有些差距,但这酒喷出来都是灌注其多年内力的,一道酒剑喷出,瞬间洒开一片,彭松根本没想到他会出这么一招,只觉得脸上如同发烧一样,整个人被一股真气倒撞,身子竟然被弹了回去! 受了这一记酒剑的彭松,护体的气功几乎被震散,身子反弹落下,正撞在桥上的那片枪尖之上,登时惨叫一声,被戳了无数的血窟窿,死的不能再死了! 凌空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造杀孽了!”说完,盘膝坐在桥上,为彭松念了一段往生咒,算是暂时替他超度了。 彭松一死,几个内力高强的如展昭、徐敞都来到桥上,帮忙除去枪尖。白金堂却道:“诸位不必如此,这桥是往来必经之地,又有人把守,这桥上必有机关,否则他们无法通过。” 徐敞道:“白大哥精通机关之术,您给看看,这机关在何处?” 白金堂指着桥对岸的两座石狮子道:“一定就在石狮子上,机关在桥上,总弦必然在附近,不会离着太远。” 白玉堂道:“我去看看。” 白金堂嘱咐道:“千万小心,这落魂桥不会就是只有一个彭松看守,别人一定躲在暗处!” 展昭道:“要不我和五弟一起过去看看?” 白金堂道:“咱们三个一同去吧,也有个照应。” 二人答应一声,和白金堂一起,三个踩着枪尖,走过落魂桥,过桥之后,白金堂朝徐敞等人喊道:“诸位先下桥去,怕桥上还有机关!” 徐敞等人闻言,赶紧下了落魂桥。白金堂仔细观察了一下,这边的情况,这落魂桥的旁边,是两个石头狮子,再往前有一片十余丈方圆的空地,空地的前面是一座大山,大山的山脚下,并排有三个大小相仿的山洞。 白金堂让展昭在前面巡风,自己则来到左面石狮子跟前,端详起来,白玉堂则来到右面的石狮子跟前,看了看道: “哥哥,这石狮子张着大嘴,舌头又是上下不挨,机关的总弦,应该就是石狮子的舌头!” “玉堂,不可莽撞,这两只狮子一模一样,你知道哪个里是总弦,哪个又是别的机关消息?” 白玉堂闻言,仔细端详了一下,果然,两边一模一样,哪一个才是呢?不但是他,连白金堂也犯了犹豫,这两边一模一样的机关,他自己也设过,知道的人家不会弄错,不知道的就只能猜了…… 白玉堂道:“要不咱们一起试试?一人拧一边?” 白金堂想了想道:“不妥,还是先赌一边吧!”说完将左边这个狮子嘴里的舌头攥住,用力一拧,只听得铁桥上一声巨响,十余丈的铁桥竟然从中间裂开了!裂成两半的铁桥正在逐步升高,显然这个机关并不是将枪尖退去,而是将桥提起的! “不好!”白金堂急忙再往回拧狮子的舌头,那舌头却如同焊死了一样,根本拧不动了!白玉堂知道,这种机关,既然开启,就得等到机关运转结束,才能再度拧动。可就在这个时候,远处那三个山洞之中,各自冲出来数百军兵,朝白金堂三人杀来! 展昭一见不好,抽出宝剑上前来战,白金堂和白玉堂也顾不得石狮子了,也都上前助战,几百人各持长枪钢刀,将展昭三人围在当中。桥这边的徐敞等人则看的着急,徐敞第一个朝渐渐高扬的铁桥冲去! 铁桥升起的速度并不快,徐敞的速度也并不慢,身高腿长的徐敞三步两步就跳上了铁桥,纵身一跃,从已经裂开一丈远近的间隙跳了过去!稳稳的落在那一边的铁桥上!紧接着,他几步跑下铁桥,朝这边的战群冲来。 徐敞在边军征战两年,对于人多的战场,反而更为适应,一双铁戟舞开,犹如昔日典韦一样,这几百人简直都不够他一个人收拾的! 更多的兵马从山洞里冲出,这一次不但有兵,还有将官了,三个山洞里各有一个领兵的出来,全都不是将官打扮,都是短衣襟小打扮,明显是江湖中人,而且各个都是怪模怪样。 有了徐敞的加入,白金堂三人也来了精神,他们几个在一起不是一年两年了,这么久不见,徐敞这武功已经远胜以往,他们几个自然也要显显本事。 三个山洞里一共杀出了一千多人,面对数百倍的敌兵,这几位竟然毫不惧怯,往来冲杀,竟然将这些兵马冲杀的七零八落!那三个带头的见这几个人竟然能以一当千,三人互视一眼,全都感觉不可思议。 正当中山洞中出来的是一个长臂垂膝的怪人,手中使一条铁棍,他将铁棍一横,大喝道:“且住手来!那边几个小辈,报名受死!” 还没等众人停手,白玉堂一跃而起,双脚踏在一个军卒的头顶上,只一脚便将这人踩死,而白玉堂接着这一脚之威,高高跃起,手中一颗没羽飞蝗石飞向长臂怪人的面门! 第二百七十六章 迷仙洞 白玉堂在空中一颗飞石直击长臂怪人的面门,这长臂人身手也真敏捷,双手横铁棍招架,啪的一声,那石子打在铁棍上,被震做粉碎,而这个长臂怪人竟然被震的后退三步,低头看去,手中铁棍上竟然被磕出一个凹槽! 一颗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他们三个都是练武的,这点东西他们还明白,对面这个白衣少年内力惊人啊! “莫非是白玉堂?” 白五爷在空中双脚连点,一连踩死七八个人,竟然从人群中跳了出来,朝着三人这边杀来,这三人急忙各持兵器,三面将白玉堂围住。 “你们三个通名受死,无名之辈,还不配与我单打独斗!” “果然是白玉堂!”那长臂怪人道:“我乃双手分山长臂怪金九是也!” 一个手持钢刀头大如斗的怪人道:“我是你家马三爷,江湖人称万里烟云大头怪!” 另一个手持双剑,头上长着一个硕大肉瘤的道:“老子我是翻江搅海双头怪苏二爷!” “你们也是八怪之中的人物吧?看着就像,一个个神头鬼脸的!” 那金九气的大吼一声,手中铁棍兜头砸下,白玉堂往旁一闪身,躲开这一棍,同时进步一刀,劈向苏二,苏二横剑招架,他哪里知道白玉堂的兵刃是神兵利器,一对双剑同时被削成两段,连人带剑一起都被劈开! 刀劈了苏二,白玉堂并不耽误时间,回过身来左手一抬,一颗飞蝗石击向马三,同时右手钢刀横削金九的小腹。 马三闪身躲开石子,却也失了进招的机会,金九则横棍来挡白玉堂的刀。他的棍沉,白玉堂虽然是宝刀,也不敢削这种硬兵器,真伤了自己的宝贝,可就不值了。正好马三闪身躲避石子,白玉堂一瞬间没了后顾之忧。金九横棍挡刀,白玉堂就势将刀抬起,施展开自己研究的追魂夺命三连刀,头一刀削他人头,金九抬棍来挡,白玉堂手腕一翻,刀再抬起,变削为刺,直奔金九的右眼! 金九顺过大棍,来磕白玉堂的钢刀,肚子小腹空门打开,白玉堂顺势抬腿,正踢在他小腹之上,金九疼的一弯腰,白玉堂手起刀落,金九人头落地! 马三这时才刚刚追到白玉堂的背后,见白玉堂刀劈了金九,马三已经心生怯意,白玉堂一回头,顺水推舟式,直奔马三人头,马三急忙缩颈藏头。他却没料到白玉堂这一刀只是虚招,转身之际,白玉堂已经见到马三心生惧意,这一刀挟威劈来,他必然低头去躲,他刚一低头,白玉堂的脚已经踢在他的脸上! 马三顿时满脸鲜血,整个人几乎翻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跟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白玉堂用脚将他的尸身翻过来,马三的脸都被踢的凹陷了,头骨居然被白五爷一脚踢碎! 杀了三人,白玉堂没有返回战场,而是朝那两个石狮子过来,他先来到白金堂拧动的那个石狮子跟前,伸手一拧狮子的舌头,这一次果然可以拧动,铁桥也开始恢复合拢。拧完这面,白玉堂又奔另一个石狮子走来,拧动狮子的舌头,桥上的枪尖往下一退,桥面上光滑平坦,枪尖都到了桥下。 机关开启,桥那边的众人招呼人马过桥。大队人马杀来,那些还在和徐敞等人交手的南唐兵马,哪里还敢交锋,那可是一万人马,这几百人连人家四个都收拾不了,还搭理三个主将,他们如何能是对手。剩下的五百多人几乎全部投降! 徐敞吩咐将骑兵的马队留在五关之外,由曹景超带领,作为外围巡风。断魂谷留下皇城司智化手下轻功比较不错、武功也挺高明的义侠太保刘世杰统领五百弓箭手作为后应。一旦战事不利,退回此地,有弓箭手在,掩护大军撤退也比较安全。 落魂桥边徐敞留下五百长枪手和一百盾牌手,护住铁桥,这是往里走的唯一通道,必须要守住,容不得半点闪失!不但是留下六百士兵,他还留下了北侠客欧阳春和南少林的凌空大师两位高手在此镇守。凭他们的武功除非遇上顶尖的高手,否则一般的绿林人物绝非他们的对手。 那五百多俘虏,徐敞先询问前面三关的埋伏情况,这些俘虏里面大多数都是普通士兵,并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只有两个参将,知道一点。 “这三个山洞名叫迷仙洞,里面是连接的,但实在是地形复杂,里面有他们三仙观的人引路,要不我们也得困死在里面。” 徐敞皱眉道:“这里有多少人?” “大概还有几百人吧,而且有几十人是庙里的老道,都是熟悉地形的,如果你们要进去,他们八成是要灭灯的,没有灯火,在里面可就看不清道路和埋伏了,只怕不好进去!” “里面带头的是谁?就是刚才我们杀了的那三个吗?” “不是,是那个庙里的两个老道守着,一个叫方世奎,一个叫方世彪,好像比他们三个要厉害,平时说话,对他们都是吆五喝六的。” “嗯!”徐敞点点头,命人将俘虏压到外面,交给曹景超的骑兵临时看押。 蒋平砸砸嘴,跺脚道:“唉,可惜我没让三哥来,我还觉得去青云山庄是请人,他那个脾气来了倒添乱呢,没想到兵发三仙岛,这迷仙洞要是有三个在,闭着眼也能走出去!” 徐敞抬头看了看这座高山,要是说不走山洞,爬上去,可是有些费劲,这山壁陡峭,要说他们几个武功高的,应该没问题,可这几千军兵无论如何是上不去的。 计成达过来道:“没事,里面不过几百人而已,我有办法进去!” 徐敞道:“老前辈有何妙计?” 计成达笑道:“我哪有什么妙计,我就是觉得这里面人不多,咱们把人马留在外面,先肃清残敌,再让大军进去不就成了?” 徐敞道:“敌暗我明,咱们几个冒然进去,也有危险啊。” 计成达道:“你放心,有我在,咱们就不会有危险,你看我的!” 说着,计成达从怀中取出一支小巧的玉笛,在嘴边吹了起来,时间不大十余只不知名的鸟儿都朝着计成达飞来,齐刷刷的落在他的身前,将众人看的都呆了。 计成达笛声不断,越来越多的鸟儿落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计成达的面前已经落下五六十支大小不等的各种小鸟。 计成达见来的差不多了,朝韩彰道:“韩彰,你的火器可曾带来?” 蒋平惊讶道:“您老人家是想用这些鸟肃清残敌?” 第二百七十七章 绝命台 计成达见蒋平发问,便道:“这倒不是肃清残敌之用,照点亮还是可以的。”韩彰知道今天是一场恶战,霹雳弹、雷火筒都没少带。计成达让他把几十枚霹雳弹放在地上,他再次吹响口哨,那些鸟儿就像听懂了他说的话一样,一个个扑棱双翅,从地上抓起一颗霹雳弹,朝山洞飞去。 时间不大,山洞里爆炸之声不绝于耳,浓烟滚滚,不断冒出。山洞外的这些人一个个全都看得呆了,没想到这鸟居然还能这么用,要是花冲在这,都得感叹,这简直就是原始版轰炸机啊! 计成达对大家解释道:“这玉笛吹出的声音算是一种鸟语,鸟儿听了能知道我的意思,所谓人有人言兽有兽语,传说此宝是当年公冶长所留,我也是研究了多年,才小有心得而已。” 白金堂赞道:“这公冶长能通兽语,乃是春秋传说,今天见了计老前辈这绝技,当真是三生有幸啊!” 计成达道:“行了,里面那些人估计也被折腾的够呛,咱们现在进去,看他们还怎么埋伏!” 经过这一番轰炸,估计山洞里面的人也好不到哪去了,众人一个个摩拳擦掌,徐敞让智化带队留下,其余众人随他一起入洞开道。 大家杀进迷仙洞,里面虽然漆黑,但那些霹雳弹引燃了不少南唐人马的衣服,山洞里还是有些火光的,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而且这里面的人让这一顿烟熏火燎,弄得也是狼狈不堪,山洞里也没水,被火烧着的人手快的脱了衣服,还能活命,手慢的就被活活烧死了。 众人进洞之后,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杀的那些南唐兵节节败退,只是不见刚才那些俘虏说的方世奎方世彪二人下落。 眼瞅着就快杀出洞穴了,白金堂和白玉堂两个翻身回去,招呼大队人马入洞。这三个山洞里面都是连着的,虽然还有残敌,但也不多了,大军涌入,没费吹灰之力,就将残敌肃清,出了山洞。 山洞外面,是这座大山的山腹,方圆十余丈宽窄,十分平整,显然被人精心修整过。在山腹的这中间,是一座三丈高的擂台,擂台的两侧宽有五六丈,密密麻麻埋了许多削尖的竹竿,从这里进出,必须要走这座擂台似的高台,此时高台上已经有许多人站定,有道士有俗家,在这些人的正当中,有一张金交椅,坐着一个紫袍金带的中年人,这中年人一脸书卷之气,面如古铜,站起身来只怕得有九尺开外,身材健壮,倒像个武者。 了缘和尚一见,便对众人道:“这个坐着的,就是南海龙君崔波浪!” “果然在这!”徐敞一见,提戟上前道:“崔波浪,出手偷袭,算不得好汉,你身份偏帮下国的奴才,竟然敢在我大宋境内惹事!今天你家总兵爷让你知道厉害!” 那崔波浪闻言笑道:“你就是徐敞吧?你说我偷袭?我偷袭谁了?你说我惹事?我惹什么事了?我就听人报称,你们大宋兴兵攻打我南唐境内的三仙岛,我特意来此一看,果然啊,你这带着大军,杀了多少我南唐子民?你这是什么?” 说着,他突然站起身来高声道:“你这叫兴兵犯境!我南唐虽然是大宋藩属,却也不是让你们任意欺凌的!你们想拿下三仙岛?休想!” 徐敞气的浑身颤抖,就要上擂台动手,蒋平则走过来,朝崔波浪大声道:“崔将军,你这话不对啊,倒打一耙?还说成我们要打三仙岛?你们这三仙岛窝赃!你就是罪魁!我们拿的就是你!” 崔波浪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成精的野猴也能在宋军之中效力吗?” 蒋平啐道:“啊呸,你又是什么东西?还什么南海龙君,我看你是黄鳝成精!赶紧带着你的皮皮虾们走吧!告诉你,你今天逃不掉了!跟我们到案打官司去!” 崔波浪气的面色紫红,怒道:“你是何人?” “翻江鼠蒋平,你蒋四爷!” “呵呵,原来是蒋矬子啊,你不是辞官了吗,还敢张口拿人,闭口拿人的。你们来三仙岛拿人,证据有吗?没证据就敢妄称拿人?你当我南唐无人吗?” 徐敞道:“怎么没人证据?你手下人被我们拿住了不止一个,他们都承认了,是你手下人,穿了三仙观道士的打扮,由三仙观的观主带领,偷袭青云山庄,杀死五百多条人命,这官司你们打定了!” 崔波浪嘴角微微一挑,冷哼一声:“哼!人呢?没有人,光凭嘴说吗?” 蒋平道:“人自然有,在雷州了,等你到案打官司的时候对质!你见过官府抓人还带着证人的吗?” 崔波浪不屑道:“没人证人,那就是意图谋取南唐基业,你们走不了了!来人!弓箭伺候!” 徐敞一听,赶紧拉着蒋平向后退去,同时大喊道:“盾牌手上前列阵!弓箭手准备!” 徐敞手下的兵马一直训练有素,一听主将下令,一千名盾牌手上前列阵,一人多高的盾牌高高举起,准备挡箭,后面的三千弓箭手这结成阵势,准备朝绝命台上的南唐人马还击。 而此时南唐的弓箭手也上前列阵,因为地形原因,崔波浪手下兵马很难全线列阵,所以绝命台上,只有五百弓箭手,对比之下,他根本不占优势!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迷仙洞中冲出来十多个人,为首之人大喊道:“崔波浪,你要的证人我带来了!” 众人回身观看,见从山洞里出来了正是花冲和夏遂良,以及卢方、徐庆、路素珍,还有从雷州逃走的南海四剑! 崔波浪不认识花冲,但他可认识南海四剑,一看是他们四个,崔波浪也有点慌神,毕竟这是两国纠纷,没有证据好说,这证人到了眼前,他南唐名义上终究是大宋的属国,人家有证据,上门要人,真就不放人,那可就要开战了!虽然只是他手下的兵卒说是他崔波浪,他和四剑本身没有照面,可四剑杀了八魔,斗过陆昆、陆青和李道安,在三仙岛上,他们要是点名抓李道安,封三仙观,自己该怎么办? 想到此处,崔波浪一咬牙,朝弓箭手道:“放箭!给我射死他们!” 第二百七十八章 正面交锋 崔波浪亲自在绝命台上督战,双方一上一下,围绕绝命台,展开了弓箭对射。人数占优的宋军很快就用数量上的优势,压制住了南唐的弓箭手。双方互射了四五轮之后,绝命台上只剩了一百多残余的弓箭手。 徐敞摆手示意,停止弓箭射击,朝绝命台上喊道:“崔波浪,还有什么说的吗?是要对证还是要打?我徐敞奉陪!” “好!徐敞!这可是你说的啊,咱们就打一场!”崔波浪高喊道:“你派人上来,咱们一对一的打一场,你要是赢了,三仙观就在前面,我随你到案,你要拿谁,尽管前往!” 徐敞闻言就要上台,却被刚来的花冲一把拉住道:“别去,你是这里主将,万一有诈怎么办?这些兵都是你带来的,听我们的吗?” 白玉堂道:“还是我去吧!今天杀的过瘾,很久没这么痛快的跟人过招了,让我去会会这个崔波浪!” 花冲却正色道:“五弟,别跟我抢,这一次我来,就是要给那些枉死的岛民报仇的,这些人的性命,交给我来带走!” 提起那些海外岛民,白玉堂也是神色一暗,他是亲眼见证者,那些无辜的人先是成为了花冲的下人,而后又被沈仲元无情的屠杀,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也是花冲不愿看到的。那些人的死,对花冲的刺激很深,这个仇他是一定要报的,虽然没有见到沈仲元,但崔波浪做为他的水师提督,亲手杀人的虽然没有他,可那些人却都是他的部下! “那好吧,你可得多加小心,你要记得,你还有妻子和孩子要养活呢!仇要报,可也不能出事!” “我陪他一起去!”路素珍从旁边挤了出来,朝白玉堂道:“白五哥,有我保护,一定万无一失!” 白玉堂皱眉道:“你还是别去给他添乱了……” 路素珍朝花冲道:“师兄,让我去吧,这些无能之辈,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连你我都赢过呢!” 花冲看她那希望小学一样可怜巴巴的大眼睛,有心答应,却又怕她出事,路素珍哀求道:“师兄……凭我的暗器功夫足以自保,说不定上去打一场,我也扬名四海了呢。” 花冲转念一想,这孩子的暗器功夫我还真没见过,不过师父和师伯们都说她是个天才,正好借机会看看,她要是有事,还有自己在旁,单论剑法,她也不至于成了累赘。 “好吧,跟我一起上去,不过要小心啊!” 路素珍忙不迭的点头道:“嗯嗯,师兄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 说完,一路小跑,飞也似的朝擂台跑去,身后的夏遂良对花冲道:“让她多锻炼锻炼吧,当年你能进步神速,也离不开与各式各样的高手过招,南海有不少一流的人物,让她见识见识,你在旁边给她掠阵,别有闪失就行。” “师伯放心,我会注意的。” 白玉堂上前道:“我也去吧,在旁边照应着点。” 展昭也想见识见识这位后起之秀到底有什么能耐,之前虽然说是靠着歪门邪道,但也是赢了花冲的人物,这一次对上崔波浪,看看她怎样应战。 “花贤弟,我也跟你过去吧,他们人多,咱们几个一起,彼此留神,一定无事。” “好,咱们也确实很久没并肩作战了,一起来!” 三人一同朝擂台跑去,徐敞因为这一次是主帅身份,没有一起上去,只是在绝命台下和众人一起观战。 这边四人上了绝命台,台上剩下那百余人已经将同伴的尸体搭到一旁,让出一块三丈多方圆的空地,留给花冲他们。花冲三人站好,只有路素珍在前,朝崔波浪道:“喂,你是不是那个南海的什么崔波浪?听说这的水贼都归你管?想打架吗?过来和姑奶奶我比划比划!” 崔波浪没见过路素珍,看模样穿着,这最多是个二十不到的黄毛丫头,怎么竟然敢向他挑战?活腻了不成? “小丫头,你是什么人,敢来此地送死?” 路素珍昂头得意道:“姑奶奶我是小蓬莱碧霞宫武圣座下四大弟子的共同门人,江湖人称九尾仙狐路素珍是也!好好记下我的名字,黄泉路上,也好跟鬼差回复!” “金灯剑客的门徒?”崔波浪冷笑道:“你那那个花冲是师兄妹了?” 花冲在后面道:“我就是花冲!” 崔波浪面色一变,吃惊道:“你就是花冲?” 花冲上前一步道:“想不到吧?识相的现在闪开,我不是找你,让李青出来,老子找的是他!” “哼,王驾千岁岂能轻易见你?相见王驾,去升龙城的王宫去见吧!” 花冲双目微合,狠狠的说道:“崔波浪,我不是不想杀人,不要找死!李青就在三仙观!对不对?” 崔波浪没想到花冲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是猜的还是有内奸?虽然心里打鼓,可表面上崔波浪没怎么变色,只是冷冷道:“既然你觉得王驾千岁就在三仙观,那你去找便了,不过,你要从我们的身上踏过去!” “好!我就看看你们能挡的我几时!” 路素珍也朝崔波浪道:“来啊,你死在我的剑下吧,有优惠哦,你可是第一个死在我剑下的人,我可以给你个痛快,怎么样?” 崔波浪没说话,在他身后一道白影飘出,如同悬在空中的一块白布一样,几乎真的是飘到路素珍面前来。吓的路素珍也后退了两步,仔细一看,见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一身道袍,高挽发髻,是个道姑。不过这道姑显然年轻时是个美人,就算四十多岁人到中年了,依旧显得仪态高雅,如同观音下凡一样。 路素珍毕竟年幼,要不是大白天的,估计已经吓成半死了,仗着身后有人,又是白天,路素珍横剑问道:“你是谁?” 那道姑道:“南海十门之中,也有贫尼一门,江湖上称我为南海一仙,俗名叫做南海飞仙铁观音彭芝花。” “原来你就是南海飞仙!”这个名号路素珍是听过的,南海十门之中,论轻功,此人可以排在首位,据说已经达到登萍度水踏雪无痕的程度! 路素珍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正好,出道的第一次交手就遇上个厉害人物,今日就拿你祭旗!” 看了看西坠的红日,路素珍朝彭芝花道:“铁观音,再看一眼这落日吧,日落之前,你的性命就没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暗器之王 白玉堂对花冲道:“这小丫头有点意思啊,这口气比你还大。” 花冲笑道:“口气大没用,关键的手上有真功夫才行,看看这丫头是不是光耍嘴皮子。” 彭芝花被路素珍的话气的脸色微变,她在南海一带也是有名有号的人物,宗师级别的高人,居然有人如此卖狂! 彭芝花的武器是一对铁掌,所谓铁掌就是形如手掌的三尺铁牌,下面有三尺长的手柄,一共长有六尺,这是彭芝花的独门兵刃,在江湖上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兵器怪,招式自然也就奇怪,她的这对铁掌名唤仙鹤掌,掌法也取名鹤啸,原本是鹤形拳法的变种,因为这铁掌算上手柄,有六尺长,再加上人的手臂,施展掌法比一般人用手的攻击范围要远得多,这种长距离拳法,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 路素珍从没见过如此奇怪的兵刃和这么奇怪的招数,但第一次与外人交手,让她很是兴奋,丝毫没把这位南海高手放在眼里。面对仙鹤掌的攻势,她只是左躲右闪,并不急于还击。 “她想用暗器!”作为使用暗器的高手,花冲一眼就看出来路素珍的想法。 展昭和白玉堂也都善用暗器,花冲看出来的,他们也看出来了,他们很想看看这个小丫头用的是什么暗器,花冲的镖和袖箭都是计成达亲传的,这丫头应该也是,不过路素珍却不止一次告诉他们,自己的暗器不止是镖和袖箭而已。 两个人斗了二十几个回合,路素珍守的很稳,毫无破绽,虽然并没抢攻几招,但也滴水不漏,没给彭芝花任何机会。 花冲赞道:“这小丫头的归元剑法使的不错,确实有我当年的意思,将来收集一些奇珍异草,让姜老剑客给她做一颗灵丹妙药,只怕她成就不在咱们几个之下啊。” 正说话的时候,战场上却风云突变,路素珍躲避仙鹤掌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疵,身子一摇晃,险些摔倒。就在这个时候彭芝花抓住机会,进步上前,趁她立足不稳,双掌猛击她的双肩。 路素珍难以躲闪,干脆身子朝后一躺,整个人倒在地上,彭芝花双掌砸空,正要变招,猛然间觉得小腹一麻,低头看去,却没看到东西,她心里知道:“这感觉是中了毒药暗器,自己没看见,必然是极为细小的东西,她这一摔是故意的!” 可虽然知道,却是来不及了,时间不长,彭芝花的身子就感觉麻木僵硬了。路素珍却借机一个就地十八滚,滚到远处翻身站起,朝彭芝花一抬手,一支袖箭正钉在彭芝花的咽喉,赫赫威名的南海飞仙就此殒命! “你用暗器伤人!”崔波浪虽然没看清她用的什么暗器,但见她倒地之后彭芝花就站在原地没动,必然是中了暗器,才会如此! 路素珍单手背剑,亮开架式嘚瑟道:“是啊,谁说不许用暗器了吗?你们若是也有暗器高手,站出来,跟姑奶奶我比比?” “野丫头,老夫我来会会你!” 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朝路素珍杀来,路素珍不认得这些南海人物,见他来势汹汹,急忙道:“喂,老头,报名再战!” “江湖人称天不怕的方世奎是也!彭芝花是我的义妹!我要替她报仇!” “好啊,想报仇,先试试能不能接住我的暗器!” 路素珍话到手出,右手背剑,左手虚空一指,一枚袖箭直奔方世奎的哽嗓,同时一支镖朝他小腹打来。 “一手双暗器!”展昭吃惊道:“这孩子暗器功夫当真不浅啊!” 方世奎见袖箭朝哽嗓打来,正要低头,又看见同时还有一只镖奔小腹打来,急忙闪身朝旁边一躲。他身子一动,路素珍也跟着出手,右手的宝剑居然朝着方世奎扔了出去! “这是什么打法?”花冲的愣了,打暗器有这么大个的吗?宝剑都扔了? 方世奎也没想到,袖箭和镖躲过,一口宝剑居然转着圈朝他飞来,同样也给他吓了一跳,情急之下急忙再次闪身躲避。这一次他刚一闪身,路素珍第三次出手了,这一次她双手都没有兵器,一扬手,两只袖箭和两支镖一起朝方世奎打来,方世奎功夫当真不浅,这一次腰眼使劲,双脚用力一蹿,蹦起来一丈多高,闪过四件暗器。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根本就不是结束,他刚一跳起,路素珍再次出手了,这一次居然是从她背后发出了一道暗器,犹如闪电一道,直刺向方世奎的咽喉,方世奎身子在空中,哪还能躲的开,这一下力道和位置都颇为准确,暗器正中方世奎的咽喉,将他从空中击落,身子倒在地上,人们才看清,他咽喉上插着的,竟然是一支枣核钉! “紧背低头弩?”花冲实在没想到,这玩意儿她也有! 这暗器的名字白玉堂和展昭压根都没听过,两人一起问道:“这是什么暗器?” 花冲皱眉道;“是一种装在背后的弩箭,用的时候拉动机簧,从背后打出,这玩意儿最难练,因为打的时候必须低头,所以准星很难练出来,而且低头慢了,很可能就死在自己的弩箭下了!当初我就是因为这个太难练,干脆放弃了,没想到她居然连这个都会!” 三人说话的功夫,方世奎的弟弟,南海二圣中的第二位“鬼难拿”方世彪也冲了上来,手持宝剑,要给哥哥复仇。 路素珍从地上捡起宝剑,和方世彪过招,不过十几个回合,路素珍突然道:“你别哭啊,我给你擦擦眼泪!” 方世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功夫,路素珍左手一扬,不知何事出现在她手里的一块手绢被抖开了,方世彪只觉一股异香扑鼻,眼前一黑,路素珍横剑一削,方世彪的人头便离开了他的身体! 这一次就连崔波浪都看傻了,这小丫头别看年纪不大,出手可是够狠的,堂堂一仙二圣,三个成名江湖二十多年的高手,居然就这么被解决了! 崔波浪纵横南海十余年,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恐惧,眼前这个二十不到的小女孩,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一个杀神!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那一抹残阳竟然还没有西落,刚才那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似的话,仍在他耳边响起: “铁观音,再看一眼这落日吧,日落之前,你的性命就没了!” 第二百八十章 白骨峡 “杀,给我杀了她!杀了他们!”崔波浪惊恐的看着对面这几个杀星,大声吆喝着手下的士兵上前!那残存的一百多弓箭手再次上前,准备开弓放箭,而崔波浪则趁机下了绝命台,朝山里跑去。 路素珍仗剑上前,趁那些弓箭手还没结阵,率先杀入,剑光闪烁,瞬间砍翻四五个弓箭手,花冲和展昭、白玉堂三人也一起上前,先把这些弓箭手的阵型冲散。绝命台下的徐敞也开始率领手下兵马登台,钱万里、乐天成、计成达三人更是当先登上绝命台,路素珍和花冲都是他们的宝贝疙瘩,他们可不愿伤了这俩人。 绝命台上这一百多残兵败将,哪能抵挡得住这些人,时间不大便被杀的丢盔弃甲,留下四五十具尸体,余下全都投降了。 过了绝命台,智化让沈明杰和吕仁杰两人留下把守,徐敞给他们留了五百弓箭手,三百长枪手,二百盾牌兵作为辅助,一定要牢牢把守此地,千万不能有失。余下人马在徐敞带领下继续前进。 过了绝命台,再往里走有一里地左右,便进入了一段峡谷,这儿两边壁立千仞,中间只有一条山道,最宽处不过二丈,窄的地方仅有五尺,比起前面的落魂桥更加险峻! 不过这白骨峡上却没有伏兵,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当中,仿佛等待着徐敞大军的来到。那人一袭白衣如雪,怀中抱着宝剑,山谷中的山风吹起,扯的他身上衣衫扑棱棱直响,此人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山间,闭目入定,仿佛已经与天地融为一体。 徐敞带兵来到白骨峡的跟前,止住手下兵马,此间地险,不能轻举妄动。几千人列开阵势在原地候命,其他众人则来到白骨峡前,看着路中间那个仿佛已经被风化的白衣人。 “白一子!”几乎在场的这些人没有不认识他的,除了智化和路素珍。路素珍早就听说白一子的武功,不禁惊呼道:“此人就是那个峨眉派的白衣神童?他也来了南海啊?” 花冲点头道:“听说普度也在,这些在西夏和长安漏网的人,除了南唐还能去哪存身?中原江湖,哪个帮派或者山头敢收留他们,都是国家严拿的要犯!” 夏遂良的眼睛一直盯着白一子,端详半天,方才对花冲道:“冲儿,我看这白一子的武功仿佛更胜从前了,应该在境界上更胜昔日,他敢一个人站在着,挡住我们,就是有信心前来挑战!” 花冲也看出白一子不同以往了,按他以前的性格,这么狂妄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安静的站在那里? “诸位,都别轻举妄动,我去和他聊聊!” 展昭和白玉堂其实也都想去会会这位绝顶高手,毕竟江湖上可以成为他们几人的对手之人,并不多,白一子就是其中最强的一个。不过听夏遂良和花冲的说法,再看白一子那浑如天成的站姿,显然此人对武学之道的见解,更胜以往了! 自从杀了一仙二圣之后,路素珍一直跃跃欲试,想接着立功,本来想过去跟这位白衣神童比划比划,可看到花冲那凝重的表情,已经夏遂良坚定的口气,她感觉这个白一子的武功似乎不是她能想象的。 花冲迈步上了白骨峡,距离白一子五步之外,停下脚步,朝白一子道:“白师叔,好久不见了。” “两年。”白一子依旧一动不动,只是轻轻的开口说道。 “两年时间,师叔的武功又精进不少,可喜可贺。” “我的武功进步,并不是你该喜该贺的,你知道,我不允许任何人超过我,我的武功境界提升,自然是要杀你和夏遂良的!” “白师叔,他们这些人图谋的是天下,是中原,甚至是中原以外更大的版图,这与你的武功并无关系,你何苦为他们卖命?普度的武功已经不如你,他是鬼迷心窍了,在他的心中武林中的地位重要性远高于武功,有了杂念,他的武功就不在巅峰了。你既然一心向武,何必趟这摊浑水呢?” “因为只有这样,你们才会出手。” 花冲笑道:“师叔,我与展大哥、白大哥和白五弟都是好朋友,一起练武一起切磋,互相都有进步,您为什么不能和大师伯一起参悟呢?大师伯总告诉我,武学一道浩如烟海,您作为武林中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这样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不值得啊。” “做了朋友就不会分生死,没有了生死,武功永远不会抵达巅峰。你的武功大成你因为展昭、白家兄弟?若没有柯志清、阮功、安广全几条性命,你又如何能有今日之境界?” 白一子忽然睁开双目,盯着花冲冷冷道:“你就是我的阮功,杀了你,我的武功便会突破巅峰,达到一个新的境界!” 花冲闻言叹道:“白师叔,您这是走火入魔了,武学一道以悟当先,与高手过招,生死之战自然可以使人明悟,但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再也没有后路了!” “若非如此,再难成功!出招吧!” “师叔,你这又是何苦……” 白一子不再说话,缓缓的出手拔出宝剑,动作虽慢,却无丝毫破绽,花冲并不敢贸然出手,而且他也不想先出手。比起普度、还有之前被杀的昆仑等人,他始终觉得白一子并非坏人,他只是好武,而且把战胜更强的对手作为武功提高的唯一法门,这只是个武痴罢了。 花冲也开始拔剑,长剑斜持在手,双腿马步微曲,随时准备出手。白一子也已经拔出宝剑,高高举起。 那即将消失在山中的红日放射出最后一丝余晖,正好照耀在白一子的剑身上,花冲被剑光一闪,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就在这一瞬间,白一子出手了! 高举的长剑直劈下来,这一剑隐含风雷之威,下落时剑身左右三寸距离之内都有裂帛之声,竟是白一子的真气聚集,形成的剑芒! 花冲闻声就已经知道这一剑必然威力无比,若是换做旁人,必然或是后退,或是左右闪避,先避其锋芒,但花冲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迎着这落日一剑冲了上去,不闪不避,手中长剑直刺白一子的心窝! 观战的乐天成惊呼道:“这孩子疯了吗?这是要同归于尽!”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一剑生死 花冲迎着白一子的落日一剑直冲过去,白一子的剑朝他的头顶落下,他的剑则朝着白一子的心窝刺去!白一子剑不停,身子一侧,想闪过这一剑,花冲也同时变招,双脚点地身子前冲,与白一子擦肩而过。 花冲手腕一翻,剑锋朝后刺向背后的白一子,白一子飞身向前一跃,闪开这一剑,花冲一见刺空,翻过身来,宝剑斜劈,一道剑气劈向白一子! 白一子也已经翻身站定,吐气开声暴喝道:“破!” 这是花冲之前使用过的招数,用内力震散剑气,可惜他的内力比起花冲还是逊了一筹,那道剑气并没有如愿被震散,白一子身子一震,后退两步,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前,一道尺余长的伤口赫然正在滴血,衣服都已被割裂! 五脏六腑的绞痛也随之而来,白一子捂着胸口无力的倒下了!这一剑不止分了胜负,同样定了生死,白一子的内里已经被这道剑气震坏了…… 花冲来到白一子的身前,白一子的七窍之中也开始有了血迹,花冲有些不忍,叹息道:“师叔,你这是何苦?” “你……你不……”白一子吐了一口血:“你…不懂,这一次我胜不了你,今生已经难有……寸进,我败在你跟夏遂良手里多次,我……不可能次次都越挫越勇的……” 花冲叹息道:“师叔,你并不是坏人,与普度他们并非一路,杀你,我也是于心不忍,却又不能不出手。对不起,来生在与我们决胜负吧,我等着你。” 白一子呼吸有些急促,显然已经命在旦夕了,他紧张的对花冲快速说道:“夏侯…夏侯杰并不是……不是人,他是夏侯仁……他疯了!他比我更厉害!他已经是魔鬼!他疯了!” “夏侯杰是夏侯仁?他疯了?”这消息显然出乎花冲的意料,他着急的问道:“师叔,他们在哪?夏侯仁在哪?沈仲元呢?是不是在三教堂?” 白一子的嘴里一边淌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他们刚走……去了升龙……一定要小心,小心夏侯……他是魔……魔!” 再次吐血之后,白一子身子一僵,不动了,一代武学神童横死在白骨峡上! 花冲心中也极为不忍,这白一子一生并无大恶,而且也不是柯志清那种异国之人,双方的矛盾与生俱来。白一子除了痴迷武学,心中再没有别的,虽然多次与他们为敌,但不是因为师门,就是为了战胜夏遂良,本质上他从没有想过颠覆大宋,或者与襄阳王、南唐李青等人为伍。 “徐大哥,将他尸首带上吧,我想将他的尸身送回峨眉山,他并非歹人,虽然与我们为敌,但却本质不坏,让他落叶归根吧。” 徐敞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他是峨眉最杰出的弟子,死后当入峨眉后山安葬。来人,将白一子的尸身收殓,带回雷州!” 有士兵上前将白一子的尸体搭回来,专人负责看管,等三仙岛的事情结束,带回雷州转运至峨眉安葬。 花冲退回到白骨峡外,对智化、徐敞等人说道:“刚才白一子临死前对我说,李青她们刚走,这三仙观必然有后路,前面五关是拖延咱们,他们早就撤走了。” 智化道:“这很正常,此地如此险要,修建几个密道之类的逃生之路,并不费劲,很可能他们已经走了。” 花冲道:“可惜了,本来以为能在这解决掉沈仲元!” 智化大惊道:“沈仲元也在这里?” 花冲将他之前从张道远那得到的消息对智化讲说一遍,又说了一下他为何到此。原来他们在大金寺准备了船只,打算硬闯三仙岛,结果半路上竟然巧遇往大金寺求救的南海四剑! 卢方当年作为白家的水手,没少出海,对于南海这几位高手,他是认识的,他认出是四剑,急忙上前停靠,与四剑会面,四剑得知这船上竟然是金灯剑客和花冲,也是吃了一惊。彼此讲述来意,花冲听了他们的遭遇,不由得奇怪道:“你们说那个雷州总兵竟然是徐敞?” 四剑点头道:“没错正是此人!” 花冲对于徐敞的为人很是清楚,一听四剑是害怕徐敞保护不了他们才跑出来,算算时间,智化和白金堂他们两批人应该也都道了雷州,依照徐敞的个性,他一定会带兵攻打三仙岛,所以他说服四剑跟他们一起去三仙岛。 一开始四人还有些战战兢兢,毕竟那个夏侯杰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一出手就杀了六剑中的两位高手,而且为了灭掉青云山庄,他们居然还派出了十魔跟李道安,可见对方手上的实力很大,在南海一带,要更面和他们对抗,有些以卵击石的感觉。 好在他们上岸之后,时间不大,就遇到了曹景超的骑兵部队,看着数百俘虏,四剑悬着的心才算放下。这种时候花冲不适合出面,卢方亮明自己的身份,曹景超也知道自己这位上官也是校尉所出身,与卢方是旧识,再加上他们带来了大人一直没找到的四剑,也就没加阻拦,让他们过去。 四剑都是来过三仙岛的,对于地形还是比较熟悉,一路上轻车熟路,再加上半路驻守的也都是花冲他们的旧识,他们很顺利的来到此处。 讲明经过之后,智化道:“咱们去三仙观看看吧,看看他们还给咱们剩了点什么。” 徐敞点头,带领大军直扑三仙观,三仙观内果然已经人去屋空,没有人了。偌大一座三仙观,只有一些打杂的小道士,其余人都已不见。四下搜寻之后,在观内竟然找到了五处地道! 徐敞派人挨个查看,最终确定五条地道都可以通到山外,从三仙岛的其他方向离开。 了缘和尚听了叹气道:“这三仙观我们来过也不止一次了,没想到这狡兔都不止三窟啊!这一次算是白来一趟。” 花冲宽慰道:“也不算白来,闯过五关,也消灭了他们不少人,南唐人才有限,就算他们逃回升龙,将来也必然栽到咱们手里!” 徐敞问道:“下一步你想怎么做?” 第二百八十二章 旧友齐聚 花冲对徐敞道:“咱们回雷州吧。这回端了三仙岛,李青等人逃往升龙,咱们的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升龙,可升龙城不在海边,咱们大军杀过去,怕是见不到李青,就得引发大战,这一次咱们的暗中出手!” 徐敞道:“那也好,咱们回去,见见包大人。” “包大人?”花冲一愣:“包大人来雷州了?” 徐敞笑道:“是小包大人,新科状元包世荣,他如今担任雷州知府,另外琼州知府也是新来的,韩二哥的义子,邓九如!” 韩彰愕然道:“邓九如?这孩子居然都做了知府?” 徐敞道:“是啊,他们是同榜的三甲,一起外放为官,另外琼州的总兵也是老熟人了,王兴祖!” 花冲大笑道:“万岁还是挺照顾我的,我咱们这帮老弟兄又聚齐了!走,咱们去见见这两位小知府和王大哥这个老朋友。” 徐敞安排手下人占领三仙岛,由曹景超率队,留下五千人马在三仙岛布防,以防止南唐反攻。其余人马随徐敞放回雷州。 回到雷州之后,包世荣知府亲自摆酒接见众人,别看这位包知府年纪不大,但却很懂礼数。这些人大多数都曾经是校尉所的官差,哪一个也不在四品之下,尤其是花冲,虽然名义上是通缉犯,但曾经可是一品大员,如今又有智化陪同,包世荣一点不敢小瞧。对于这些人都是与他叔父包拯平辈论交的,他也一口一个叔父,绝口不提官职。 过了两天,琼州知府邓九如、总兵王兴祖两个也赶到雷州,大家再次聚饮。邓九如出身穷苦,自小被卖入包家给包世荣当书童,因为爱学,包世荣让他做了自己的伴读,每次科考也都带他一起去。两人是同科的秀才,又是同科的举人,这一次殿试,又一同得中三甲,实在是难得。 与众人论交,他也不是外人,他与包世荣进京赶考的时候路遇盗贼,包世荣被捉,他逃走的时候偶遇韩彰,韩彰将他从山贼手里救下,又带着他上山找山贼要人,那些山贼并不是什么大山头的绿林巨匪,如何敢惹韩彰?只能乖乖的放人。 得救之后,自幼被父母卖掉的邓九如便认韩彰这个救命恩人为义父,韩彰膝下无儿,一直喜欢孩子,见邓九如机灵可爱,也就收下了这个干儿。没想到这次再见,邓九如已经成了琼州知府,群雄无不感慨。叙过旧情之后,众人便商议这南唐的大事。 包世荣有些担心道:“这李青逃回升龙城,怕是不容易接近他了。” 花冲则显得胸有成竹,对包世荣道:“包大人,你放心,当年西夏的皇宫我也曾进去两次,这升龙城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王兴祖道:“这可不然,我自从调来之后,对南唐也调查过,他们最近正在攻伐天竺,原本打着王旗,说是李青亲自挂帅。看现在这意思,应该没有他,所以升龙城内还有什么人物,不太好说啊。” 花冲问道:“南唐除了南海十门这些武林人物,还有什么能人?” 王兴祖介绍道:“有不少人物,都是南唐旧臣,这南唐有三大世家,秦、罗、程,都是开唐的大将之后,如今三家的家主是‘赛叔宝’秦希,‘八臂哪吒’罗霄,‘混世魔王’程玉,这三个人武功都不弱,而且善于带兵。” 花冲道:“这三人我见过,都不简单,不过罗霄已经死了,几个月前,死在他们困我的那个小岛上,和安广全一起。” 王兴祖接着道:“除了他们,还有几个人物,也要提防,一个是南唐的军师,叫李士贤,人称‘六花剑’,是当年大唐李靖李药师的后人,家传的兵书和剑法全都不凡,是南唐李青之下,第一号的人物,地位要在三大世家以上。另外就是李青从襄阳带来的‘震八方’雷英,这雷英现在是南唐的兵马大元帅,攻打天竺的人马,应该就是由他统领的。再有就是从三仙岛逃走的那个‘南海龙君’崔波浪,不过这人是水贼出身,主要本事在水战上。” 花冲问智化道:“皇城使,你们手下的卧底是哪一位?” 智化笑道:“这些人里要是能有人投靠皇城司,还用得着让你去取李青的人头?我皇城司虽然有人在南唐,但还没有这几个人那么高的身份。他们在南唐都是核心人物,别说不会投降大宋,就是真的有人投降,你要是万岁,你敢用吗?” 花冲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你不是说皇城司有人在南唐吗?到底是谁?” 智化环视四周,对花冲道:“需要他出现的时候再说吧,毕竟沈仲元曾经是我的上官,对于皇城司的门道,他可比我要熟悉的多,一点走漏半点风声,咱们的内应可就泄了。” 花冲道:“那依你之见,咱们要是孤身入城,有没有机会见到李青?” 智化反问道:“你要是见到李青,有没有把握杀了他?” “有!”花冲毫没犹豫,坚定道:“只要让我接近他三丈之内,我有信心让他必死!” “好!只要贤弟你有这个信心,我就有办法让你见到李青!” 花冲道:“那就行,具体的计划,我就不问了,你们皇城司做事,我还是不知道的好。” 包世荣道:“那你们需要我们雷州、琼州做点什么吗?” 智化道:“二位知府大人还是其中关键呢,怎能不用?” 包世荣道:“需要我们干什么?” “需要一纸诉状!”智化道:“青云山庄一案,如今有四剑为证,还有琼州小孤山金斗寨的灭门案,有康殿臣为人证,三仙岛这一趟咱们又有了南唐的军兵俘虏,都可以证明是南唐在背后谋划,三仙观配合南唐完成的,咱们作为天朝上国,应该由两位大人亲自面前番王,去递交诉状,谋求解决此事才对。” 包世荣明白了,笑着对智化道:“原来是想用我带你们入城啊。” 智化摇摇头,对包世荣微笑道:“这可不行,知府大人你不会武功,如何能让你轻易涉险?刚才我可是说只需要两位大人的一纸诉状即可,这入城涉险,就不必二位亲自前往了,交给我们几个足矣。” 包世荣惊呼道:“你们想假扮知府入城?” 智化点点头:“正是!” 第二百八十三章 知府驾到 升龙城位于资源丰盛的红河平原,物产丰富,人丁兴旺,且距南洋的大海较近,在南海这片一船为主要交通工具的地方,作为一个王朝立国肇基的中心再合适不过了。李青也正是看准了这块地方地福民丰,而且水陆交通都极为便利,才把南唐的国度建立于此。 升龙古称紫城,唐朝时被称作宋平,这个名字对于李青来说是极为不利的,他一直自认为天下之大,除了大宋,无一是他的对手,宋平这个名字有妨他的嫌疑,宋平宋平,为宋所平!难道他会败给宋朝?不可能! 于是他改宋平为升龙,这里是升起巨龙的地方,这条巨龙不能使别人,只会是他李青!他要一统南洋,然后攻伐天竺,进而是两河,然后从西南两路分兵,攻取中原,让人们知道,他不是南唐之主,而是大唐天子! 十余艘官船在红河上朝着升龙城前进,一身知府官府的花冲和智化正站在船头上欣赏着两岸风景,在他们身边是总兵打扮的王兴祖和徐敞,以及护卫打扮的白玉堂、展昭、卢方、韩彰、徐庆和蒋平。另一艘船上是白金堂和南海的几位高僧,他们作为南海武林的代表,以“护送”万年古佛、四剑和康殿臣这几位苦主为名,也一同前来。 此时的康殿臣经过多位当地名医的诊治,已经大有好转,可以下地活动了。他和四剑以及万年古佛是这一案的苦主,万佛寺被烧,小孤山灭门,青云山庄五百多条人命,这三个官司身为番王的李青,必须要给予一个说法。 邓九如和包世荣已经联名向仁宗皇帝写了加急的奏折呈报此事,而且以两郡的知府之名向南唐递交国书,要求李青亲自出面给个说法。按照上国与番邦的礼节,他们亲身前来,番邦国主应该亲自迎接,智化和花冲就是要利用这个机会,刺杀李青,也就是当年那位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沈仲元! “皇城使大人,眼看就到了升龙,你觉得李青会见我们吗?” 智化笑道:“花贤弟,为什么这么称呼我,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只是觉得我们永远不会成为朋友,我也不希望有这样的朋友,咱们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来到这里,你是官,我自然应该称呼你官职。” 智化苦笑道:“你真的把我当做另一个沈仲元了。” “错!”花冲摇头道:“另一个沈仲元是李青,李青和沈仲元这两个身份,真的可以看做是两人,你看这红河两岸,百姓富足,并不亚于中原,这小子玩阴谋诡计不逊于人,治国也不在人之下啊。” “若非如此,咱们也不至于到此!”智化长叹一声:“辽国、西夏哪一个也没有李青这般治国只能,他们只是疥癣之疾,万岁以南唐为心腹大患,确实是正确的,只是苦了贤弟你……” “行了,别说这个,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过了河的卒子,根本没有退步。李青料到万岁不会让我辞官,反而会让我来杀他。我想万岁恐怕也料到了李青不会让我活命,两人都是好算计,无论哪一方都是死死地吃定了我!” “那咱不说这个,说说入城之后,该怎么办吧。” 花冲道:“来的时候,两位真的知府都说了,他们并不认识南唐的官员,更不认识李青,所以咱们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直接要求面见李青!” 智化笑了,仿佛看白痴一样看着花冲:“你觉得他会这么容易见我们吗?刚刚涉险逃离三仙岛,又知道你在这里,他会这么轻易让你见到?” 花冲凑到智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智化用一种极为吃惊的目光看着花冲,半晌无语。 “怎么?吓着了?”花冲戏谑的看着智化。 智化点点头,没说话。 “就这么办,连你都吓着了,我就不信这事不会吓着他!” 船到升龙,在港口停泊之后,升龙当地的知府李公蕴率领仪仗队已经在岸边等候了,虽然同样是知府,但他作为番邦下国的知府,比人家可是低了一档。在岸边看着两位知府下船,李公蕴急忙上前迎接道:“下官升龙知府李公蕴,拜见上官。” 一位三十多岁的知府摆手道:“罢了,不必多礼,本官雷州知府包世荣,这一位是琼州知府邓九如。” 邓九如道:“李公蕴,头前带路,领我们去见你们南唐的李主!” 李公蕴面露难色道:“二位大人,王驾千岁亲征天竺,尚未回城啊。” “胡说!”一个总兵打扮的将军上前道:“李公蕴!你竟敢欺瞒上官!” 李公蕴吓的浑身颤抖,急忙问道:“这位将军……您是?” “本官雷州总兵徐敞!三仙岛一战是我亲自督战,反贼白一子临死之前亲口说的,李青和崔波浪从三仙岛逃回升龙!你竟敢狡辩?” 李公蕴吓的体似筛糠,慌恐道:“这……下官……实在不知啊,求众位大人明察,我来迎接上官,也不知上官到此是为了何事啊。” “不知道?”徐敞冷笑道:“那我就告诉你,雷州青云山庄出了一桩命案,死了五百多人,凶手是你们南唐三仙观的观主李道安!琼州小孤山和南海万佛寺也都发生命案,甚至有万佛寺被烧毁,这些案件的行凶人都在三仙岛上躲藏!本官亲自统兵攻打三仙岛,竟然遇到你们南唐官兵的抵抗!而且还是南唐水师提督崔波浪亲自带兵抵抗,阻止我入三仙观拿人,以致重要贼匪逃脱!从其他俘虏口中,我们得知崔波浪背后还有你们南唐国主的支持,因此我们两处的两位知府亲自下国书,并且亲身到此,要与贵国交涉,这刚一下船,你就给我们一个不知道?我就想问问,你们这有人知道吗?” 李公蕴吓得额头上冷汗如雨,一听徐敞问他,急忙摇头道:“下官不知,下官不知啊!” “好!好!”徐敞微微点头,冷冷道:“现在去给我找知道的来!让崔波浪和李青来!或者带我们去见李青和崔波浪!如果你再说一个不字,我就让你去见李世民!” 第二百八十四章 搞事情 李公蕴被徐敞的气势吓坏了,几乎就要瘫坐在地上。徐敞迈步朝李公蕴走来,李公蕴身边的四个护卫上前要来阻挡,徐敞双手一分,四个护卫横飞出两三丈远!落地之后全都口吐鲜血,死于当场! 包世荣和邓九如偷偷互视一眼,同时露出一个迷之微笑,并不阻拦,看着徐敞的自由发挥,这就是他们的主意——搞事情! 李公蕴见徐敞一挥手就杀了自己四个护卫!这实在是太过惊人了,李公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道:“上官饶命啊,下官真的不知,真的不知啊。” 徐敞飞起一脚正踢在李公蕴的头上,将这位升龙知府变成了升天知府! “回去找个大官来!就说上国天使要见南唐之主,速速来人引荐!” 李公蕴带来的手下一窝蜂似的朝城里逃走,这边两位知府也喝令手下人马下船,整理队列朝升龙城进发。留下王兴祖带领看守船队的守军,一支近千人的队伍由徐敞开道,簇拥着两位知府,来到升龙城外。 升龙城如临大敌一样,关了城门,城头上弓上弦刀出鞘,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而此时,升龙城的王宫内,李青坐在自己的龙椅上,面前站着一个中年道士,正是南唐的军师李士贤。 “王驾,他们真的是花冲等人假扮?” “一定是,他们想接近本王,只有这个办法,我要是花冲,也会这么做。” “那臣这就去按照王驾您的安排去做、” 李青笑道:“他们既然要来送死,咱们就不能放了他们!他们想杀我,我又何尝不想杀了他们?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唯一的机会,可对于本王来说,同样千载难逢!这些来无踪去无影的江湖人,我也有些忌惮,这一次正好可以一网打尽,这样的机会本王不会放过!不过这知府是假的,徐敞应该是真的,除了徐敞,都要死的!” 李士贤沉吟道:“那个徐敞武功不弱啊,据崔波浪说,此人武功并不逊于他。” “岂知是不逊,徐敞虽然不如花冲,但论武功在中原也足以位列前十!” “这样的高手,想活捉不容易啊。” 李青露出一个颇为玩味的笑容,对李士贤道:“活捉有很多种,留下半条命也算是活捉,留下一口气也是活捉,这点事你不会做不好的。” 李士贤笑道:“微臣明白了,臣这就去安排!” “去吧,记住,要彬彬有礼!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恭恭敬敬才行!” “微臣明白!” 离开王宫,李士贤命令手下人:“备轿,咱们去城门!” 轿子来到城门,升龙城的总兵江湖人称“过云雕”的朋玉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他,李士贤刚一下轿,朋玉就跪在他面前奏道:“丞相,城外两位大宋知府和一位总兵正在等待咱们的回复。” “开城,本官亲自迎接。” “遵令!” 朋玉喝令手下兵马开城,城门一开,李士贤亲自走出城外,迎接邓九如和包世荣。城门一开,徐敞催马上前,手提画戟点指李士贤道:“来者何人?” “本官南唐丞相李士贤是也,奉我家王驾千岁之旨,请诸位大人入城。” “入城?去哪?” “在王宫,千岁亲自接见诸位大人。” “好,头前带路!” 李士贤亲自做引马,带着徐敞等人入城,进城之后一路向前,径直来到南唐王宫之外,虽然是王宫,但因为李青的宏大志向,这座王宫修建的并不亚于汴梁开封。高大宏伟的建筑显得端庄肃穆,就连憋着搞事情来的徐敞,不由得也收敛了三分气势。 在皇宫前面,李士贤亲自喝开宫门,两个小太监出来,和李士贤耳语几句,李士贤点点头,回身对徐敞道:“徐总兵,王驾有令,诸位大人虽然是来兴师问罪的,但南唐王宫毕竟不比别处,您这边成百上千的军队,不方便进宫吧?” 徐敞点头道:“李丞相所言有理,容我回报二位知府,商议一下。” 说罢,他回马来到两位知府跟前下马耳语几句,随即回来道:“大军可以驻扎在王宫之外,但也不能只有我们三个进去,毕竟此案涉及南唐几位高官和唐王本人,我得为两位知府的性命考虑,万一你们趁机再次作案,伤了我们,然后趁势谋反,兵取两处城池,又该如何?” 李士贤尴尬的笑了笑,无奈道:“你们想带多少人进宫?” “护卫十人足矣,还有几个案件的证人,也是要一并入宫的。” “这个自然,王驾也要亲自过问此案,几位人证是一定要来的。” “好,李丞相带路,咱们入宫吧。” 李士贤和两个太监在前面带路,进了王宫,没走多远,就来到一间名叫四方馆的大厅。李士贤介绍道:“此间乃是我主王驾千岁接待别国官员之所,请各位在此少待。” 众人进入,里面几位宽敞,有人安排座位,众人落座,又太监献茶,徐敞接过茶来,朝李士贤道:“这茶里下的什么毒?” 李士贤皱眉道:“徐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主岂会干出如此勾当?” 徐敞冷笑道:“当年在中原,他可没少干这事啊。” 李士贤不悦道:“本官不知大人在说什么!” 包世荣道:“徐总兵的意思是,这茶还是请李丞相先喝一口。” 李士贤迈步过来,端过包世荣的茶杯,一饮而尽。众人都注视着李士贤,这茶碗里可是滚烫的热水,他居然一口就喝了! 李士贤将茶杯放下,朝包世荣微微一笑,又走到邓九如的跟前,伸手端起邓九如的茶杯,忽然皱眉道:“这茶怎么凉了?” 他将茶杯放在桌上,邓九如低头一看,那茶果然不冒热气了,伸手一摸,竟然真的凉了。他这手分明是显露一下自己的内力,他用内功将热茶逼冷,要是内力不强,这手功夫可做不到。 徐敞却不以为意,伸手端起茶杯,朝李士贤道:“你这厮怎么做的丞相,茶冷了也端上来?那杯是冷了,这杯又该怎么算?”说着将茶杯往桌子上一蹲,那茶杯竟然碎做八瓣,可杯中的茶水却没有流出来,因为这杯茶水已经冻成了一个冰坨! 第二百八十五章 唱主角 李士贤面色微变,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徐敞的内力竟然如此高深!徐敞将手里冰坨拿起,朝李士贤丢去,并大喝道:“这冰坨子还你!” 李士贤闪身躲开,这冰坨子从他身边飞过,朝他背后的一个大宋护卫飞去。这护卫伸手一指,指尖刚刚碰到那冰坨子那一块茶碗大的冰块便瞬间融化,成为一滩水洒在地上。 徐敞朝看看这个护卫,又朝李士贤投去一个鄙视的目光:“李丞相,您一个文官,就别在我们哥们这卖弄武功了,久闻当年三元李靖的威名,您这路给祖上抹黑的武功,还是留着回家哄哄孩子吧。” 那邓九如闻言,拍案大喝道:“徐总兵!咱们是上邦天使,岂能侮辱番邦的要员!人家李丞相是出家人,哪来的孩子?” 徐敞闻言急忙双手合十,朝李士贤道:“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李士贤已经气得脸都白了,他知道这些人就是来搞事的,见不到唐王,他们是不会有一句好话,可偏偏这些人武功一个比一个高,起初他听安广全或是普度提起,说这几个后起之秀武功不凡,他还以为是自己失败的托词,这次亲眼所见,这些人的武功当真非等闲可比! 他李士贤自问在这南海一带也是数得上的人物,没想到自己这点本事在人家面前,居然成了哄孩子的玩意儿! “几位大人,李某不自量力,多有得罪,望诸位赎罪。” 徐敞今天是唱主角的,那两位知府都扮的是文官,不方便吵闹,这搞事的责任就要肩负在他的身上。先是在门口踢死一个知府,这又戏耍了丞相,弄得一个南唐丞相给他赔礼道歉,这任务算是完成的不错了。 “李丞相,我徐敞是个粗人,得罪不得罪的咱谁也别说了,我们今天来此,为的是几桩案子,两位知府大人都在,几个案子的事主也在,你是南唐的丞相,这事你得拿个主意啊。” 李士贤点头道:“徐总兵放心,这事李某一定给各位大人一个答复,如果我办不了,还有唐王在,两位大人联名递交国书,事体甚大,李某岂敢怠慢。” 徐敞看了看两位知府,包世荣接过话来:“李丞相,本官到此为的是青云山庄一案,这里有四位青云山庄的庄主,都是案件的苦主,他们门下五百多弟子被杀,而且他们目击行凶者包括三仙观的观主李道安,可本官命徐总兵上岛拿人,却遭遇贵邦崔提督的阻击,以至于攻入三仙观的时候,早已人去屋空,这事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邓九如也跟着道:“没错,我琼州小孤山金斗寨的康家家主康殿臣报案,称四个儿子与门人弟子、家奴院工亦有不下数百口,皆被暗杀,行凶者夏侯杰经访查,也被藏匿在三仙观,如今与那李道安一道下落不明,这事也请李丞相给我一个交代。” “阿弥陀佛!”万年古佛也过来,将两张呈状交给李士贤:“李相,这两份呈状,一份是贫僧的万佛寺千名僧人共同签字画押的呈状,状告三仙观张道远伙同水师提督崔波浪之义子齐霸天,火烧我万佛寺,现有人证若干,均为亲眼所见。另一封呈状是代紫竹林七位师太所拟,有匪人夏侯杰搅闹佛门清修,杀害紫竹林四位高僧及以下弟子若干,亦有人证,因出家化外,不愿露面,故由老僧代为转呈,请李相明鉴。” 李士贤接过呈状,看了两眼,便交给从人。 “几位大人,还有万佛寺的高僧们,这些案件都与水师提督崔波浪有关,请诸位放心,本官已经命人去将他找来,等他入宫,与诸位对证,如果情况属实,本官自当禀奏王驾千岁,崔波浪官职不低,当由唐王亲自发落。” 包世荣和邓九如互视一眼,微一点头,包世荣才对李士贤说道:“行了,李丞相必然不会徇私枉法,更不会破坏咱们两国之间的感情,我们就在这等一等,看看一会儿那个崔波浪有什么要说的。” 李士贤命人送上茶水和点心,但是没有去吃,现在他们相当于身处虎口,走错一步恐怕就是个全军覆没之局!李士贤见他们不吃不喝,也不面前,单等崔波浪到来。 过了约有一顿饭的时间,众人已经等得颇不耐烦了,忽然有小太监来禀报,说崔波浪已经来了。时间不大,就见崔波浪身披铠甲,没有穿着在三仙岛时的文士打扮,这一身戎装,肋下佩剑,加上他那九尺挂零的身高,显得极为威武。 李士贤一见崔波浪,便上前道:“崔提督,这几位就是大宋来的上官,两位知府,一位总兵,请崔提督认一认,他们可是真正的知府么?” 崔波浪哼一了声道:“我看看,他们这些人或许是我的仇家,是来诬陷我的!” 徐敞等人都没有动,甚至嘴角还浮现出一丝笑意。崔波浪转身朝众人走来,包世荣当先道:“崔提督,你这话说的有些无礼啊,本官难道是假冒的?本官似乎没有见过崔提督吧?” 邓九如也点头道:“大人说的甚是,我也没见过这位崔提督,不过听他这话,仿佛能看出咱们是假的?这要是传扬出去,有人咱们自己假冒自己?有些好说不好听啊。” 包世荣道:“让他认认,看他说出个什么名字,要是说不出来,咱们就再写一份奏折,上奏朝廷,让他们唐王和万岁去辩解吧。” 李士贤听二人话锋不对,再看崔波浪,刚走了不过两步,便停步不前了,楞柯柯的站在那里,如同傻了相仿。 李士贤顿时感觉不好,急忙问道:“崔提督,你不是认识二位大人吗?怎么听二位大人这话,好像你们并不相识啊?” “额……这个……”崔波浪也是有些张口结舌,他们原先定的计划是由崔波浪指认这两个假知府的身份,这些人必然是由花冲等人假扮的,真正的包世荣和邓九如怎么可能会来呢?他们身边那些高手,崔波浪在三仙岛都已经见过,由他来指认,一定没问题。可眼下这情况却让李士贤始料不及,很明然,这两个不知真假的知府,崔波浪都不认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原形毕露 “崔提督,刚才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有人是你的仇家,来诬陷你吗?指出来,是哪一位?徐总兵,这位崔提督可是你在三仙岛见到的那个阻拦你们抓人的崔波浪吗?” “不错,正是此人!”徐敞自然是理直气壮,伸手点指崔波浪:“二位知府大人,就是此人派兵在三仙观前设下五道关卡,拦阻我前去三仙观拿人,以至于李道安、张道远等人逃遁,其手下也是咱们大宋通缉的要犯白一子临死前曾说明崔波浪和唐王李青已经护送这些反贼逃往升龙。如今咱们又见这位崔提督,证明白一子所言不虚,此人应该带走,随咱们往大宋交代一下这几桩案子是怎么回事!” “你们……”崔波浪被徐敞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他本以为到这来便能指认出花冲、白玉堂等人的身份,没想到坐在这的两个知府他居然一个都不认识,而他认识的展昭、白玉堂、韩彰、卢方、徐庆等人却站在这两个知府背后,充当护卫的角色,可就算点出他们的身份,难道还不许人家做护卫?这也不算假扮啊,这两个知府的身份他说不出来,整个计划就算是白费! 李士贤见崔波浪说不出这两人身份,知道自己和唐王这个计划算是失败了,只能直接动杀招了,他朝崔波浪道:“崔提督,这里面哪个是咱们南唐的钦犯花冲,你指认出来,咱们拿下!” 崔波浪却木讷的回过头来,吃惊的说道:“这里…没有花冲!” “什么?”李士贤也傻了,他认为就算他们找了两个生面孔来假扮知府,花冲也是回来的,毕竟他想将李青置于死地! “这里真没有花冲!” “不好!”李士贤慌神了,如果这里没有花冲,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他们真是来与南唐交涉案件的,另一个可能就是声东击西,他们这些人在这捣乱,吸引自己这边的主意,甚至是将主力集中在这里,而花冲则去刺杀李青! “崔提督,这里交给你处理,带兵剿灭他们!千岁那里可能有危险,我得去护驾!” 李士贤说完,便疯了一样朝门外跑去,而崔波浪也跟着出了这座四方馆,在外面大喝道:“来人!给我上,剿灭这些假冒大宋官员的贼僧乱党!” 外面早已持戈以待的南唐禁军,在崔波浪的一声令下朝着四方馆内乱箭齐发!与此同时,五千禁军以及守城的朋玉率领的五千守军合兵,崔波浪的命令一下,就准备进攻皇城外的一千宋兵,崔波浪的部将人称赤发龙神的冯奎章率领南唐水师封锁海岸,也在等待着崔波浪的命令,对宋军的船只进行攻击! 屋内的众人面对外面的弓箭袭击,一个个都在寻找有利位置躲避,这些人都是一流的高手,虽然箭如飞蝗般朝屋里射来,可想要伤到他们却没那没容易。 “嘿嘿,智大哥和花大哥这招还真高,一下子就给这个崔波浪逼急了!”护卫打扮的白玉堂正躲在窗户旁边的墙后,对贴着窗户另一侧墙边的智化笑呵呵的说道。 智化看了看掀起一张花梨八仙桌当挡箭牌的两位“知府大人”,不禁笑道:“还好吕仁杰和沈明杰上次打三仙岛没冲在头里,要不然我还真找不到两个适合的人选。” 跟万年古佛等几位高僧躲在另一侧的白金堂则担心道:“咱们这里倒还不怕,不知道花贤弟那边事态如何?” 白玉堂笑道:“放心吧,这小子多少次大难不死,他说这叫什么猪脚光环。” “猪脚有什么光环?” “我也不懂,反正他那意思是他肯定死不了。” 而此时的王宫大殿里,花冲终于见到了沈仲元,也就是南唐之主,唐王李青!在李青的身边站着普度、长明、詹风、陆昆、陆青、肖道成、李道安等人,花冲的背后则是他的四位师父、师伯与小师妹路素珍,在花冲的面前,则有一颗人头,正是花冲的内应张道远! “从我发现张道远叛变之后,我就知道,你一定回来,可惜我竟然算错了一次,你居然没有假扮知府?” “因为你每次都算计的太完美了,完美到我的每一步计划都在你的计算之中,所以这一次我也试着算计我自己,就在来南唐的船上,假扮知府的依然是我和智化,但就在临下船之前,我们终于商议出了一个应该可以瞒过你的主意!” 李青笑道:“就算瞒过我又怎样,难道你真的能杀得了我?你觉得在我的皇宫里,就算你杀了我,你又能跑得了吗?” 花冲并没回应,而是缓缓拔出宝剑,朝李青道:“你试试?” “真的要用你一命换我一命吗?你杀了我在赵祯那也就是换一个自由,可你还有机会回到中原吗?” “这不需要你管,你只要知道我杀你是为那些冤死的岛民报仇,为我自己出一口恶气就可以了!你!必须死!” 花冲抬手一道剑气直劈向三丈之外的李青,这位南唐后主虽然说话颇有底气,但真到了出手的一刻,对于花冲的武功,他还是颇为忌惮的。剑气劈来,李青纵身翻过龙椅,躲在了龙椅背后。普度等人则一起上前,拦住花冲,花冲身后的夏遂良等人也是一起上前,与普度等人混战,这个时候,时间是最重要的,在禁军尚未集结之前杀掉李青,或许还有逃走的机会,否则,真就出不去这座宫殿了。 普度等人的武功固然享誉江湖,但和此时的花冲相比,简直就是老叟戏顽童一样。人称铁掌霹雳子的詹风对上了伸手得来铁掌仙翁乐天成,两个铁掌相遇,正好分个胜负。八步登空的钱万里则与飞天蜈蚣李道安捉对厮杀。夏遂良一个人抵住二魔,计成达则和爱徒路素珍一起阻住大殿之外的禁军。 花冲面对的则是南海三仙之首,人称一指定乾坤的肖道成与昔日的八十一门总门长普度,以及昆仑僧的师叔长明和尚! 普度面对着让他身败名裂的花冲,双目已经通红,他怒吼一声:“花冲,我要你死!”整个人如同疯魔一样朝花冲扑来!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复仇之战 普度双掌挟着两道劲风直扑花冲的面门,花冲挥剑横扫他的双掌,普度在空中灵巧的一个抽身,将双掌撤回,双腿一伸,猛蹬花冲的小腹,花冲运气挺胸,竟然要硬接普度一脚! 普度双脚蹬在花冲的肚子上,饶是花冲也微微倒退了半步,普度翻身站定,矮身形朝花冲的裆部一记白猿摘桃,而花冲竟然双腿一分,骑马蹲裆式站好,连普度也没想到花冲竟然这么大胆,刚才硬接自己一脚,难道又要接这一招? 普度的手刚到花冲的胯下,花冲突然双腿一合,将普度的手夹在当中!普度撤手想变招,这只手却像长在花冲身上的一样,根本拔不出来!此时他终于明白花冲为何敢如此托大了,这两年他的武功虽然小有进步,但比起花冲却是越来越差了…… 普度单手被夹,还有一只手在外面,思考只是瞬间的事,手抽不出来,普度几乎就是同时,一招单掌开碑,猛击花冲的前胸,而花冲就如同恐怖电影中的杀人狂魔一样,普度一掌打在他胸口,花冲根本纹丝不动,花冲抬手就是一剑,普度的左手便朝一侧飞了出去。 鲜血狂喷,普度惨呼一声,几乎疼死过去,武功比起普度要逊色一筹的长明才刚刚杀来,至于更弱一些的肖道成,理他们还有数步远近! 长明身上的肥肉一甩,整个人如同一座肉山朝花冲撞来,他想用自己巨大的身躯来撞开这两人。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疼痛难忍的普度根本没有了任何防范,整个人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样,正在哀嚎着等待花冲的致命一击。 花冲手起剑落,普度的人头也随之落下,昔日叱咤风云的八十一门总门长就因为一时优柔寡断,以至于殒命南唐! 普度的人头落地,长明那一坨肥肉组成的身子也冲到了花冲的身边,花冲伸手将普度的尸体拎起,朝着长明扔了过去。长明躲闪不及,整个人和普度的尸体来了一次脸对脸的亲密接触。 两人的身子刚刚撞到一起,长明就觉得心窝处一阵剧痛传来,他急忙伸手想扒拉开普度的尸体,刚一用力,心窝就更加疼痛了。长明拼尽全力将普度的尸体朝前推开,两人身体分离,在普度的身上,赫然插着一口宝剑! 长明低头一看,自己的心窝处正在流血,他这些年来,一直自信的认为他这一身肥肉就是天下最好的金钟罩铁布衫。就连当年威震西域的马德来,也没能奈何他,像这样的疼痛感,他已经多年没有过了…… 普度身上的剑被抽出,普度的尸体也随之倒地,花冲提剑朝长明道:“几年前你就已经该死了,让你多活了这么久,佛祖也会怪我!我这是替马冲报仇!” 长明痛苦的捂着胸口,刚刚冲到他们跟前的肖道成却已经开始退步了,普度和长明,这样的两个高手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连战败,而且不是败退,是败亡!花冲根本没有去看肖道成,在他眼里,这个三仙观的大观主根本算不上是个人物。 长明已经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生命在渐渐远离他,花冲对他露出一个嘲讽般的笑容,冷冷道:“等待死亡吧,这也是对你的惩罚!等死比死更痛苦!” 长明很想自杀,可心脏破裂的痛苦让他根本无力自杀,他瘫倒在地上,身体一阵阵的抽搐,直到身子骤然一轻,他看见了躺在地上的自己…… 肖道成转身朝大殿后面跑去,他害怕了,一向在南海横行无忌的三仙观大观主,怎么见过如此恐怖的武功?在他眼里武功练到普度那样,足可以称为登峰造极了,像花冲这种恐怖武功简直就是了! 他一个凡人又怎么敢和争锋?他只有跑,他想跑到十年前,跑到沈仲元去三仙观的时候,直接一剑杀了他,省下现在这么多的事情!可惜他跑不到以前,也跑不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他拼劲全力跑来十余丈的距离,花冲只是两个起落便已经追上,宝剑横削,人头滚落,肖道成的无头尸身栽到。 花冲宝剑一甩,剑身上的血迹便被甩落,肖道成那翻滚的人头正好落在龙椅的背后,花冲顺着人头的方向看去,一个黑洞洞的地道入口竟然就在这龙椅的背后! 沈仲元!你还想逃走? 花冲飞身跳下,地道里面很是宽阔,作为后世的过来人,地宫这种东西他并不陌生,而且这辈子在襄阳、华山等地他也不止遇到过一次了。地道当中很是宽阔,宽达七八丈,两边都有火把照明,并不黑暗。 花冲根本不考虑这地道之中有无埋伏,只是疯了一般朝地道的尽头跑去,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沈仲元逃走,此人不死,他就不会有一天安稳日子! 地道很长,花冲已经可以感觉他跑过的这个距离,已经离开了皇宫的范围!可沈仲元在哪里?地道的尽头又在哪里? 地道的面积突然扩大,一片灯火辉煌,两广不是火把,竟然是八盏由十颗夜明珠做成的水晶吊灯!水晶的光芒配上夜明珠的效果,简直可以比过后世的电灯! 花冲停下了脚步,终于离开了地道,这里应该是沈仲元的地下宫殿,足有二十丈方圆,有桌椅,有床,有书架,有兵器架,甚至还有浴桶!一切生活应用之物,这里应有尽有。 而沈仲元,也就是南唐之主李青,正躺在一张宽阔舒适的大床上,等待着花冲的到来。听到脚步声,沈仲元才坐了起来,朝花冲道:“坐,休息一下再杀我,可以吗?很多之前我没有回答你的问题,我想你也是想知道答案的。以前我总说,还没到时候,或者编个谎言来骗你,现在是时候回答你的问题了,你也不想带着那些疑问一辈子吧。” 花冲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上面我的师父师伯,还有雷州和琼州以及南海的几位高手正在浴血厮杀,你想在这拖住我?” 沈仲元笑道:“你想多了,等你从这里出去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一切并没有那么糟糕,你们所有人都可以活着回去。” 花冲冷笑道:“如果是当年在襄阳的时候,你这么说,我一定会相信,现在?我不会再信你说的每一句话!” 沈仲元苦笑道:“这是一个狼来了的故事……” 第二百八十八章 愈演愈烈 “没错。”花冲点点头,指着沈仲元道:“你就是那个牧童,一次又一次的骗了我!” 沈仲元叹息道:“我骗了你什么呢?如果没有我,你能战胜襄阳王和昆仑僧吗?我要杀你的时候,我骗你了吗?如果勉强要算的话,我说你只要肯在塔希提隐居,我就不会杀你,这确实是我骗了你。当然,我骗你也只有这一次而已,之前我都是为了帮你。” “为何要帮我?”这是花冲心里一个最大的疑问,之前沈仲元曾经对他说过,他是不想接收一个残破的中原,才怂恿襄阳王谋反,但沈仲元本人似乎根本没有要攻取中原的意思。 “上次我跟你说过,我不想接收一个破败不堪的中原,中原本身就有多股势力在觊觎,除了我南唐,还有西夏和辽国,国内还有襄阳王。我不想让战火蔓延整个中原,但似乎是我太低估了战争的可怕,就是这样一场完全在我计划之中的战争,居然打了三年!我前世做的事与战争有关,但我却从未亲身参与过任何一场战争。”沈仲元的神色有些颓然:“我低估了战争!” “所以你才突然与大宋议和?然后收兵回国?” “不,我只是想换个方式而已,与赵祯的想法一样,我也想对外打一场,南唐能有这么大的地盘,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南洋都是些落后的民族,根本无法与中原一较高下。我需要一个强大的对手连检验一下,我的计划是否可以成功,我虽然低估了中原,但我不希望低估整个世界!” “所以这一次你选择了天竺?” “对,印度的国土面积巨大,而且北上打到两河流域,一统整个南亚与中亚,我就可以拥有一个新的文明!我的计划也就完成了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花冲不屑的问道:“是不是你这次又失败了?” 沈仲元黯然道:“没错,两年了,我并没有占领印度,两河依旧离我很遥远,我发现我虽然可以发展南唐的经济和农业,但南洋地广人稀,而且这些土著人的身体素质比起中原,差了太多,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我需要的人才!我试着从南洋选拔过一些人才,但比我想象中的差距太大,尤其是武将,文官还好,有一批可用之人,但我想要一统天下,武将才是根基,可这确实南洋最缺乏的。我本想一统南海十门,可三仙观投降之后,万佛寺的那些秃驴却拒不肯降,而且佛道之争愈烈,中土那些南唐后裔都是信奉道门,我不可能舍弃我基业的根本来迎合万年古佛等人,可佛教在南海一带又是极为盛行,这让我在南洋的发展更加困难!” 花冲总算明白了这个南唐为何如此神出鬼没,这简直就是绝地啊,以沈仲元的大才,真要给他中原,未必就会弱于赵祯,可惜他只能委身南洋,这点地方如果再过几百年,或许还有发展,在这个时代,科技还极度不发达,完全靠着身体素质和知识力量来打拼天下,文武都稀缺,只有土著人多的南唐,注定不会是中原大宋的对手。 “你想结束自己的人生了?”花冲站起来朝沈仲元走来,听完了沈仲元的怨念,他觉得是时候结束他的生命了,有了沈仲元的人头,他就可以得到他渴望已久的自由! 沈仲元长叹一声:“你要带着我的人头回去交差?” “嗯,有了你的人头,我就可以获得自由!” “我可以给你,只不过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杀了我之后,带着你的人离开南洋,以后南洋的任何事,你都不要介入,你需要的只是我的人头,你带走就可以了。” 花冲停下脚步,对沈仲元道:“你死了还有后招?” “当然,这个帝国我耗费了十年的心血才建成,虽然他不如中原,但也是我的宝贝,我可以死,这个国家却不能亡!” 一丝闪念突然划过花冲的大脑,他惊讶道:“难道你还有孩子?” 沈仲元点点头:“没错,他是我这个国家的希望!” “你孩子多大了?” “八岁了,我重生之后,原本不知道南唐的事,是程玉和秦希找到我,我才知道我的身份,当我以这个身份来到南唐的时候,我发现南唐竟然还为我准备了后宫嫔妃!” “然后你就有了孩子?” “是的,我的儿子叫李希,希望的希!” “你把他当做你的希望?” “嗯,这个名字是三个月前我刚刚给他改的,因为我没有做到的事,只有他能做到,他是一个神童!” “神童?有多神?” “有来自二十二世纪的三十年记忆!” “二十二世纪!”花冲傻了,沈仲元的孩子居然也是个穿越者,而且居然比自己还要晚一百多年,那时候的科技会是什么样子?他又掌握了多少科技知识?他会给这个时代带来什么改变?这一切没有人能想象! “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三个月前,他生了一场病,当他病好之后,人就变得几位奇怪,我从小就教他文武技艺,可他之前偏好习武,现在却喜欢看书。别人都以为他是病好之后转性,只有我这样的过来人才知道,他一定不是我的孩子了。” “你和他聊了?” “嗯,他知道我也是一个穿越者之后,他也很惊讶,尤其是在听了我的计划之后,他被这个计划所折服,他是一个科学家,主修的就是工业,这是一个咱们现在所处的时代里,没有的东西,而且这方面赵祯也并不会。只要他的科技研究达到一定的水平,我一统天下的大业,就一定会实现!高科技足以弥补人种上的差距!” “所以,你可以死,你希望他能继续你的梦想?” “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的,因为你不止恨我,也恨赵祯!你虽然能杀我,却杀不了赵祯,能杀他的人,只有李希!” “他在哪?”花冲问道:“告诉我李希在哪里?” “干什么?想斩草除根?” “这个人比你和赵祯更加可怕!我不能想象让这个时代出现大规模的机械,甚至是杀人机器,会带来怎样的结果!这个人我一定要除掉!” 沈仲元大笑道:“你没有这个机会的!” “为什么?” “因为他根本不在南唐!” 第二百八十九章 后事 “你说他不在南唐?他在哪里?” “他在雷英的军中,我已经将他托付给了雷英,只要我这里出事,让雷英保他登基!” 花冲发现自己这辈子是逃不出沈仲元的算计了,就连死他都能安排好后事再死。花冲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所做的简直都是无用功,就算杀了沈仲元,南唐依旧会存在!而且会由那个更厉害的李希来统治! 沈仲元见花冲微微失神,便开口道:“怎么了?又在恨自己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可是你一抬手,就能要了我的命。” “那又如何?战火早晚还是要蔓延天下的……” “我劝你还是别忧国忧民了,我之前把这些想的太过简单,才至于落得如此局面,如果你能想清楚,你又怎会处处受制于我和赵祯?” 花冲低头看着手里的宝剑,他有些不想杀沈仲元了,无论他是沈仲元还是李青,他是不是曾经想杀自己,又与自己有千条人命的仇恨,这一切仿佛都不重要了。杀了他,将引发的是更大规模的混乱,会有成千上万,甚至十万百万的人死于战争,这是他想看到的吗? “花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带你来这里也是想和你说清楚,你所做的事并不是错的,杀了我你就可以得到自由,这是你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梦寐以求的。至于以后的事,又何必考虑呢?这个地宫是我用来休息的,只有躺在这里,我才能享受到一种难得的轻松,我想在塔希提岛上的那段时间也是你最轻松的日子吧?” “是。” “我能想到你的痛苦,我也能知道你的迷惘,还是想开点吧,我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放弃,你又何必执着与几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之后的事呢?” 花冲手提宝剑,来到沈仲元的面前,剑锋顶在他的脖子上:“你和赵祯一样以占有这个世界为目标,为何又愿意死在我的手下?” “因为我做不到,这个目标实在是太大了,我喜欢计算,凡事都要算出前招后手,我能想到如果要一统世界,我这一生根本无法完成!就算这一次雷英可以打下印度,可已经过去了三年,打两河呢?三年?五年?与宋开展呢?与欧洲的骑士对抗呢?那些人高马大的欧洲人,又需要打多久?我想放弃了,可这对于我手下的这些英雄们来说,却又如此的不公平!还好,老天让李希来帮助我,我可以解脱了!” “你……” “不要打断我!我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沈仲元从床上拿起一个锦盒,递给花冲:“这里面是特制的信炮,我与他们约定过,三支信炮响起,就是出事了。李士贤听到信炮,会以为是宋兵攻城,我让他听到炮响就带领御林军助战。崔波浪的水军听到信炮,会认为是你们从城内杀出,他回去城门拦截。这个房间还有一扇暗门,进去之后,顺着密道一直走,到头之后就可以出去了,那里是城外,你们可以趁乱逃走!” 花冲笑道:“你竟然连我的逃生之路都替我设计好了?我可是来杀你的!” 沈仲元也笑了,虽然锋利的宝剑就在他脖子上,他依旧毫无惧意,只是淡淡的笑道:“其实你是来让我解脱的,你过的累,我只会比你更累,这种日子我过够了!” “好!那让我来成全你吧!” 徐敞的双戟已经已经全是鲜血了,他们二十几个人被几千禁军围困,虽然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架不住对手实在是人数太多了。他们进宫的时候还不到中午,现在都已经日落西山了,驻扎在宫外的宋军已经全军覆没了,他们虽然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但这样巨大的兵力差,他们也抗不了多久。 黑暗的天空中,三支高高冲天飞起的巨大烟花显得格外耀眼,李士贤抬头看着空中的烟花,心中一惊,那烟花是江南霹雳堂所产,南唐本就不多,这三支烟花的信号,是唐王! “快!撤兵,去城门!”李士贤朝身边的几个领兵将官大喊着,几个将官不敢怠慢,纷纷安排中军官传令,整合人马出宫,这皇宫仿佛不再重要,时间不大,禁军士兵竟然蜂拥出宫,竟然没人管徐敞等人了。 “这是怎么回事?”徐敞懵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大军就撤了个干净? “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那烟花一定是个让他们撤兵的信号!”蒋平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却能分析出个大概。 徐敞道:“莫非是花冲得手了?” 白玉堂着急道:“别猜了,去看看不就完了吗?” “他在哪呢?” “管他呢,挨间屋子找!” 等他们找到大殿的时候,大殿里的夏遂良等人也已经累的筋疲力尽,詹风等人固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大殿之外那源源不断的禁军却是极大的麻烦,解决了大殿里的几个高手,连同夏遂良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大殿外面对抗那些禁军士兵,直到刚才他们退走。 殿内普度、长明、詹风、二魔、二道等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花冲则坐在龙椅上,低着头发呆。 “花大哥,怎么了?这是非之地,你怎么还坐下了?沈仲元那狗贼呢?杀了?” 花冲抬起头,脸上竟然有一丝失落的表情。 “没有,他自焚死了!他不愿死在我的剑下!” “自焚?”白玉堂急了:“尸体在那?这烧死的,死无对证,那狗皇帝不认怎么办?倘若他不给你赦旨,咱们这一趟岂不是白忙活了?” 智化道:“五弟,你也不必着急,有咱们这么多人作证,万岁一定会相信的,花贤弟,沈仲元尸首何在?” “在地道了,咱们一会儿也从地道出城!” 徐敞道:“咱们赶紧走吧,一旦他们杀回来,咱们怎么走!” 花冲站起来道:“之前我们是在这等你们,都来了就一起走吧,对了,徐大哥,你带的那些兵怎么办?” 徐敞叹道:“都打光了,这些兵都是我挑的精锐!可惜南唐的兵实在太多了,厮杀半日,他们全都已经为国捐躯!” 花冲长叹一声,站起来,带领众人朝密道走去,沿着密道一路直行,众人便来到了沈仲元的地宫,此时的地宫之中只有一具烧成焦炭的尸体! 智化看了看这尸体,抬头对花冲道:“花贤弟,这事我们都会为你作证,不过你得先跟我说一件事。” “什么事?” “你是不是放走了李青?” 第二百九十章 回国 智化的问题,也是很多人的问题,白金堂、白玉堂、展昭、蒋平哪个也不是傻子,花冲的神色早已出卖了他,他根本就没有杀死沈仲元,而是找了一具烧焦的尸体来充数! “花贤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李青不死,皇上怎么能饶你啊?”蒋平最先着急道:“这一趟咱们搭上了多少人命?为的就是救你这一条命,你要是一时不忍,放了他,你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白玉堂一把揪住花冲,大喝道:“花大哥,你真的放了他吗?你忘了他是如何对你赶尽杀绝的吗?” 花冲叹道:“我知道,我也没有放过他,死的真的是李青,我相信他没有骗我,我确实放走了沈仲元,但他已经跟我保证,李青已经死了!” 白玉堂怒道:“你又信了他的话?你要让他利用多少次啊?你为什么要信他?” 花冲侧过头去,不敢正眼直视白玉堂,但却回应道:“我信他,因为在这件事上,我和他是一类人,我们做的决定也是一样的,我信他这次不会再骗我,咱们回去吧,如果他还活着,就当我眼瞎了,也当各位没有我这个朋友吧,我会自刎谢罪!” 白玉堂气的一把将他推开,一拳砸在桌子上,花梨木的桌子被他砸的四分五裂。 “花大哥,你气死我了!我们辛辛苦苦,这将近半年的时间,做了多少准备,就是为了让你重获自由,你居然在这放了他?你当这是华容道不成?万一他做下局骗你,你这两年的苦可就白受了!” 白金堂上前,拍了拍气势汹汹的弟弟,白玉堂一晃肩膀甩开哥哥,自己坐到一边运气去了。 白金堂走到花冲面前,淡然道:“你能看开这生死之事,很不容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李青罪孽深重,当死。沈仲元若要真的远离是非,你也算救人一命,别管将来如何,你心是向善的,一定会有好报,咱们走吧,回京之后,看万岁怎样决断吧。” 智化淡定的坐在沈仲元之前躺过的那张床上,看着几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人,忽然大笑道:“你们怎么就如此悲观?人已经死了,花贤弟算是已经完成了任务,待我回京交旨,一切就都结束了。” 白玉堂起身道:“你有把握让花大哥脱罪?倘若沈仲元是骗他的该当如何?” 智化笑道:“只要他不傻,在我们复旨之前,就算他想重新露面,也应该再多等上一等!我们复旨之后,他就算再度出山,赵祯也奈何不得他了!” “为何?” “只要能见到皇上,我就有办法让万岁赦免花贤弟!” 白玉堂不信:“你有把握?真有把握,你为什么当初不在京城里用?” “我又没机会见驾,如何能用上这个主意,只要让我见到万岁,准能成功!” 路素珍在一旁黯然道:“就算脱了罪又能如何?当年一品大员,世袭国公也能一撸到底,变作朝廷钦犯,就算你们下套设计,让他脱了罪责,日后皇上就能不翻旧账吗?” 智化点头道:“当然能!可他能翻,咱就能治他,让他翻不过来!” “还有皇上翻不过来的案子?皇上不是想杀谁就杀谁?” 智化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摇摇道:“不是啊,有一家人就是皇上杀不得的!” 花冲忽然灵光一闪:“你说的莫非是丹书铁券?” 智化点头笑道:“没错,就是此物!当年太祖黄袍加身,从后周柴家手中谋得皇位,为了安抚民心,他登基之后,下旨厚待柴氏子孙,赐柴氏丹书铁券,即使柴氏宗族后人犯下弥天大罪也不得加刑!” 花冲想到智化要怎么做了,虽然冒险,但这个方法确实是最有效的! “智大哥,你莫非是要再来一次?” 智化正色道:“这一次,你一定不能手软!” 花冲神色坚定,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白玉堂等人显然是听懂了两人的意思,但有些话,是不能明说的。众人心照不宣,但神色和心情比之刚才都要好了一些。离开了这个地宫,根据沈仲元指给花冲的路线,众人从暗门出去,沿地道一路出城,朝码头跑来。 码头这里赤发龙神冯奎章的兵马已经撤向城门,王兴祖这里的船队也就剩了四五条船,他留下守卫的人马不过五百人,死撑了一个下午,打的就剩了百人不到,此时正在码头这里修整。 花冲等人赶来,见着王兴祖,一起上船返回雷州。这一路上还好,并没有追兵或者阻截者,这剩下的几艘船顺利的回到雷州。在他们扬帆起航的时候,李士贤、崔波浪也和冯奎章相遇了。 崔波浪将李士贤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偷偷问道:“王驾莫非有意放走他们?” 李士贤冷哼一声,低声道:“以后的王驾怕是要换人了!” 崔波浪愕然道:“难道王驾千岁他……” 李士贤长叹一声:“去地宫看看吧,我觉得王驾千岁的尸身应该就在地宫!” “走!” 崔波浪命令冯奎章紧守城门,不必回码头了。自己则和李士贤一起回到皇宫,到了大殿,两人很快就找到了地宫的入口,这地方两人都是第一次来,这地宫一向只有沈仲元自己出入,他不允许任何人在地宫里和他商议军情。 两人沿着地道走到地宫里,果然里面有一具烧焦的尸体! 崔波浪指着尸体,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问李士贤道:“这…这是千岁?” 李士贤却很淡然的说道:“除了千岁,只能是花冲,你觉得花冲会死在这里吗?” “可千岁他……” “普度、长明那些高手都死在地道之外,千岁死在这里也是正常的。” “可花冲为什么要烧了千岁?” “可能是泄愤吧?”李士贤回了一句,随即对崔波浪道:“崔提督,咱们还是赶紧成殓千岁,安排千岁的后事为好,小王千岁还在天竺呢!” “嗯,咱们回去。”说完,崔波浪转身返回,李士贤回身之前,又看了看地上这具烧焦的尸体,心里暗自叹息道:“十年谋划,五年奋战,也只打下南洋、天竺,换做是我,或许也会借此机会离开吧……”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下书 回到雷州的智化和花冲等人,在等待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终于等来了南唐的国书,南唐的下书人正是李士贤! 雷州知府包世荣和总兵徐敞亲自迎接了这位南唐丞相,在知府衙门里,李士贤终于见到了这位真正的雷州知府。 分宾主落座之后,包世荣便问道:“李丞相,本官有幸一睹尊颜,实在三生有幸。” 李士贤知他话里有话,也施礼道:“岂敢岂敢,今日得见包大人真容,也算不虚此行了。” 包世荣冷眼一瞪李士贤,拍案大喝道:“若是在升龙城见着,只怕本官此时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李士贤急忙起身道:“大人恕罪。” “恕罪?”包世荣怒道:“徐总兵和王宗兵两千人马往你南唐要人,结果就回来不到二百人!你竟然还有脸来见我?” 李士贤躬身道:“此事实在是有误会,崔波浪受人蛊惑,误以为徐总兵是前去报复的仇人假扮,才引起这天大的误会。” “误会?误会两个字就完了?”包世荣不满道:“我大宋天兵近两千人战死,你就给我一句误会?李丞相,我看你还是回去吧,关于此事我已经拟好奏折,表奏朝廷。你回去之后让你家唐王亲自去一趟东京汴梁开封府,当面跟万岁去禀奏吧。!” 李士贤神色一暗,长叹一声,黯然道:“实不相瞒,下官隔了这些日子才来拜见大人,就是因为我家唐王因为此事受惊过度,已经病亡于宫中,这段时间,下官一直在忙着处理唐王晏驾之事。” 包世荣一愣,与徐敞互视一眼,疑惑道:“唐王死了?” “是的,就在冲突当晚,唐王晏驾于宫中!” “这……”包世荣顿了顿,心中却是十分高兴,李青死了,花冲就可以脱罪了!徐敞也是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担心沈仲元会不会是再次编了一个谎言,来哄信花冲。这李士贤以南唐丞相的身份对包世荣来说这事,事情应该不会有假了,沈仲元是真的不想再做李青了。 “此话千真万确,下官绝无半句谎言,现有国书为证,请二位大人代为转奏。” 李士贤双手高举国书,递过头顶,包世荣将国书结果,打开一看,其中内容果然是说李青已死,青云山庄、万佛寺、小孤山几件案子系崔波浪手下大将齐霸天与三仙观三个观主所做。因为害怕事败,便设计巧言哄骗崔波浪,以至于崔波浪在三仙岛误以为徐敞要领兵攻打南唐,造成了后来升龙城的误会。这一次上表,一来是请求大宋允许李青之子李希继承唐王之爵,二来是因为崔波浪已经被连降三级,罚入军中听用,罪魁肖道成、李道安、张道远、齐霸天等人皆以被徐总兵及手下勇士杀死,希望两家将误会消除,重归于好。 看完这封国书,包世荣的心里暗道:这是南唐服软了,三仙岛已经被我们占了,所以三个观主可以用来牺牲,崔波浪降职,显然是南唐想要保他,齐霸天死在万佛寺,这就是想用这个便宜死人来替崔波浪了。 “李丞相,这国书本官已经看过,我自当呈奏万岁,你且回去料理国中后事,等万岁下诏,再行定夺。” “多谢大人。”李士贤施了个礼,告辞离开。 他走之后,徐敞便接过包世荣递给他的国书,仔细看了一遍。看完国书,徐敞长出一口大气:“呼,总算是沈仲元有点良心,没把花冲卖了,这回他应该能回京交差了。” “嗯,来人,去请智大人与众位英雄前来。” 时间不大,众人来到府衙,包世荣将国书交给众人观看,大家无不高兴。白玉堂大笑道:“老天爷终究不负你,这回你可算是得救了。” 花冲虽然也很高兴,但对于在地宫中智化想的那个主意,他还是有些担心:“智大人,你怎么看?” 智化也显得很谨慎:“贤弟放心,我这就派人传信,等万岁下旨,咱们再说。” 就在他们等在着皇上的圣旨之时,在遥远的天竺,坦贾武尔城里,十万南唐精兵正在肆意烧杀,两年没有攻破的天竺国度,终于被战火燃尽,天竺国王格里格丹已经成为阶下囚。 站在天竺皇宫的城头,看着城里的火光,惊恐的人群,肆意掠夺的士兵,雷英的心里五味杂陈。他的梦想就是成为军中统帅,让自己的一身所学能够学以致用。在南唐他得到了极大的重用,甚至掌握了一国的兵权!他终于可以独立领兵作战了,可天竺国一战却让他饱受挫败,原以为凭借自己之能,攻伐天竺不过是易如反掌,但攻下这个巨大的对手,他用了将近三年的时间! 现在成功了,让战士们泄愤是无可厚非的事,但这却是雷英最为反感的。他一直认为屠杀是一种没有军纪的表现,治军当以军纪为先!可这一次,他却没法阻拦这些疯狂的士兵,因为下令让他们屠城的,是整个南唐国中,除了唐王之外,唯一一个身份在他之上的人,那就是唐王李青之子——李希! 李希现在就站在他的身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城下的惨像,雷英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只有不到十岁的孩子!站在这个孩子身边的除了他雷英,还有被这个孩子重金收买的天竺国师古月和尚。这次攻打天竺是第三次出兵了,前两次全都无功而返,这一次李青莫名其妙的将儿子塞给雷英,雷英原以为这只是让李希接触一下战争,可这个小孩子却带给了他无限惊讶。 先是将雷家的火器进行了改良,这个八岁大的孩子居然做出了比自己的父亲更加强大的火器,之后又让雷英花重金收买了古月,赚开城门,放大军进城,可以说这一次轻松攻克坦贾武尔城,居功第一的不是雷英,而是这个可以被称为神童的李希! 除了雷英,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李希是一个天才,是一个神童,就连刚刚投降的古月,也想不到收降自己这个主意是出自一个小孩子。虽然别人都这么认为,但雷英却有自己的想法,这个孩子并不是天才,而是恶魔!这孩子虽然还小,但其行事风格很像另一个人,一个让他记忆犹新的人——卧佛昆仑僧! 第二百九十二章 新王君临 “少王殿下,如今天竺境内已经为我军独占,咱们是不是准备收兵回升龙了?”雷英不愿再看城中的惨景,转身跟李希说道:“之前唐王说要去处理花冲的事,至今已经三个月时间,依旧没有书信传来,我怕南唐会有意外啊。” “你放心,不会有什么意外,咱们就在这等消息就好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信的,南洋与宋接壤,咱们不过是仗着水师和那些星罗棋布的岛屿,西夏和大宋这一停战,他们怕是该腾出手来对付咱们了。这天竺是个好地方,比起潮湿的南洋,要好上数倍,咱们就在这里住兵,进可攻波斯,退可战大宋,守好此地,日后当可徐图进取!” “谨遵少王吩咐。” 雷英虽然有些怕这个八岁大的小孩子,可对于他这番话,却又不得不佩服,他虽然小,但看事情却是极有见解的,这番话说的一点不假,比起南洋,天竺进可攻、退可守,以自己只能,三年才打下这里,换做是不明地理且不耐炎热的宋军,只怕更加难以维持,就算他们打过来,也只会是一场惨败。 一个天竺人突然跑到李希的一侧,跟古月和尚耳语一番,古月和尚脸色一变,朝李希禀奏道:“少王殿下,刚才手下来报,说皇宫护卫统领将军丹曾尼措带着国王格里格丹的小女儿九公主达达梅尔一起逃走了。” 李希头也不回,朝古月道:“你去追回来,死活都可以!” 古月躬身道:“微臣遵旨。” 李希斜眼看着他,看的古月浑身发麻,他也是自诩为枭雄的人物,可这个小孩子的眼神却让他产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这种眼神已经完全超越了他的年龄,眼神中的那种阴鸷,让古月感觉浑身不自在,他甚至想要出手杀了这个孩子! “古月,这个国师的位置你想坐稳,王位我与父王也想坐稳,所以咱们应该都不希望一个打着为先帝复仇旗号的起义军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是不是?” “微臣明白,那丹曾尼措武功不弱,微臣亲自去追赶,务必杀了这厮!” “我不需要知道你怎么做,我需要的是这两个人的人头!” “微臣遵旨!”古月答应一声,带着自己的人下城去了。 李希看了看雷英:“雷大帅,城中之事就交给你处理了,明天这个时候,我希望能住进这里。” 雷英点头:“少王放心,我这就约束人马,青扫战场。” “好,那本王就先回营了。” 雷英送李希下了皇宫的城墙,两员大将“小魔王”郭进、“并獬豸”王禄两人带领着李希的卫兵簇拥这位少王千岁回营。雷英则命令中军官传令,约束人马,清理城内的街道和皇宫。 雷英用兵素来严整,虽然刚才所有人都在放纵,但接到军令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十万大军就集合完毕,用最快的速度清理着这座城市的战争痕迹。 次日一早,带领卫队进驻皇宫的李希很满意雷英的办事效率,古月去追杀丹曾尼措和达达梅尔,军政之事,李希就交给雷英去办,一同协办的还有南唐的尚书魏昌,两人一文一武,负责处理政务,大将秦希则和程玉分别领兵三万,肃清天竺境内的残敌。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直到半个月后,李士贤亲自来传唐王遗诏,李青病逝,遗诏上写明由李希继位,丞相李士贤、大将军雷英等人官职不变。宣读遗诏的时候雷英等人无不惊讶,只有李希知道,李青应该没有死,他只是过腻了这种日子罢了,不过这倒正好,今年我才八岁,我有足够的时间和耐性,完成你所不能完成的事! 新王登基,年仅八岁的这位儿皇帝,并没有表现出其应有的懦弱,而是亲自理政,凡是由丞相和大将军分别管理,但没有唐王玉玺,任何本章都不得执行! 更让人惊讶的是,他竟公然从升龙迁都之坦贾武尔,并改名为龙城!要知道南唐一直是大宋的附属,像这种迁都、攻灭他国的事,本应汇报大宋,甚至就连他这个唐王也要有大宋圣旨,方可正式继任。 可这位小唐王却完全不顾大宋的感受,不但迁都,而且直接称帝!大封文武,国号扔为唐!从此开始,南唐与北宋再一次正式决裂! 升龙城被他改作南都,由重新提升回水师提督的崔波浪兼管,崔波浪可以在南海一带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在南海一带可谓权利滔天,但李希却并没有放弃南洋,崔波浪及其副手冯奎章的家小,全被接到了龙城,同时要求他们每年交税银一千万两,南洋通商,往来商贾云集,这块肥肉,李希不愿错过。 一千万两对于南洋来说,也并不是一个太大的数目,可以说他给崔波浪留下了很大一部分赚头,这样可以大大提升崔波浪的管理能力,想挣钱就管好这片地方,管得越好,自己也就挣得越多! 安排好天竺和南洋的军政事务,李希可以把自己的主攻方向瞄准自己前世的专业,科技研究,他懂得科技是由经济决定的,天竺和南洋现在都还不是太富裕的地方,所以他的研究也要慢慢进行,当然首先要研究的就是火器! 幸好南唐还有雷英,作为霹雳堂的少主,雷英手里掌握着大宋最强大的火器,虽然在李希看来,这东西根本不能算是火器,但在这个时代,却已经算是稀罕物了。 与高调示威之后猥琐发展的李希不同,此时的大宋,正在酝酿正在酝酿着对西夏进行最后一击!歇兵将近一年的大宋,军力有了一定恢复,一拨秋收之后,兵精粮足的赵祯,在朝堂上多次征询大臣的意见,是应该灭了西夏,还是北上与辽国一战。 就在赵祯犹豫着吃下哪块肉的时候,智化的密函和包世荣的奏折以及南唐的国书来到了他的面前,确信李青这个前世的同事,今生的对手死去之后,赵祯放声大笑,笑的让那些宫女太监都有些害怕,生怕万岁大笑的时候一口气喘不匀猝死…… 笑了足足将近十分钟,赵祯这才给皇城司下令,让智化和花冲进京面圣! 夜入皇宫 智化和花冲见到皇上的密旨之后,怀着紧张又忐忑的心情,启程入京,并没有别人同行,这一次他们要做的事实在太过危险,花冲不愿意再连累到别人,尤其是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和慈父般的师父、师伯。 汴河之上,一叶扁舟,两个水手,不大的小船在水面摇曳前行,船舱里花冲正在和智化共饮。 花冲看着汴河两岸熙熙攘攘的人流,汴河上大小船只往来不断,将手中酒杯端起,一饮而尽,转头朝智化道:“智大哥,你觉得咱们这次能活着离开吗?” “当然能!”智化笑道:“这一次可是关乎到我们的性命,你觉得我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 “我知道你一定会安排妥当,但皇上却不是一般人物啊……” 这一点智化也认同:“不错,当今天子论智谋以及用人之道,并不在李青之下,但是我们还有一个优势,万岁爷没有。” “什么优势?” “你有一身天下无敌的武功,就算是八十万禁军一起出手,我相信你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花冲撇撇嘴:“少说这没用的,八十万人,站着让我挨个砍,我也累死了。” “放心,不用挨个砍,咱们一定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皇宫!” 花冲白了他一眼:“我这的很想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你就放心好了。” 花冲身子一仰,躺在了船舱里,放松的伸了个懒腰,悠悠道:“皇城使大人,您不觉得您这语气越来越像沈仲元吗?是不是你们皇城使都这么说话啊?一个个装神弄鬼,说话都藏一半说一半,一点都不痛快。对了,你在南洋的时候可是说过的,你在南唐有内应,这内应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谁!” 智化笑道:“沈仲元是什么人物,我能在他手下安插进内应?” 花冲如同僵尸一样,突然坐起:“你说什么?合着你一直骗我啊?” “这叫稳定军心!”智化喝了杯酒,笑道:“我当时不这么说,别说你没底,包大人和邓大人那里呢?让两个文人担心?何必呢?” “你还有心思喝酒?”花冲怒道:“要不是沈仲元另有打算,咱可能真就折到升龙城了啊!” “不会的,即便沈仲元没有这层安排,咱们也能顺利离开升龙。” 花冲突然明白了:“我懂了,既然没用上这个内应,你就不想让他暴露,即使是我,也不能知道,我不问了。” 智化笑道:“感觉你突然变聪明了,不对,你本来也不笨,只是懂得揣摩别人的想法了。” 花冲也笑道:“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你猜呢?” “我不猜,有这功夫,我还是想想一会儿见到国太的时候,怎么去跟她说呢。” “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一定会帮你的,听说上次你被通缉,太后就亲自让万岁去跟她交代事情原委,我估计他是知道万岁这个计划的,如今李青已死,你去求太后,必然能得其相助。” 花冲再次躺下,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但愿吧。” 船只沿河而行,到了东京汴梁城,多年没来过这里的花冲下了船,跟随智化一同入城,两个水手沈明杰和邵环杰也一同随行,有三个皇城司的人跟着,虽然通缉花冲的榜文仍在,但一路之上却没有任何拦阻。 几人直入皇城司的衙门,虽然皇城使大多数时候是不在这里的,但属于他的房间还是有的,智化和花冲到了屋里,绝口不提面圣之事,命人准备酒菜,一直对饮到天黑。 天色渐渐变暗,等到掌灯之后,花冲换了一身夜行依靠,跟智化告辞,直奔皇宫,皇宫里面他来过不止一次了,也算轻车熟路。如今的花冲武功也非当年可比,虽然守卫森严,但黑夜之间,熟悉地形的花冲还是轻松的避开了守卫,来到了玉宸宫,这间宫殿本来是给皇妃住的,也是当年还是后妃的李太后所居住的地方。自从李太后还朝之后,赵祯就将这座宫殿重新整理,再次腾给了太后,作为太后寝宫。 虽然天色已晚,但李太后并没有睡下,而是在一个灵位之前焚香念经,不断的敲着木鱼,在她身后,两个宫女正在侍立伺候着。 花冲悄悄潜入进来,毫无声息的来到两个宫女的身后,双手一挥,两个宫女便昏倒在地了。动静一出,老国太李后回身一看,见一个黑衣人站在她身后,吓的手中的木鱼锤和佛珠都掉到地上。 花冲见状急忙跪地道:“罪民花冲,拜见太后。” 太后惊慌道:“你…你是花冲?” 花冲给太后磕了三个头,然后抬头道:“太后,真的是罪民。” 太后仗着胆子凑到近前来看,见果然是花冲,这才放心,捂着胸口,颤声道:“好悬吓死哀家,真的是你,你没死真是老天保佑啊。” 说着,太后将桌子上的灵牌拿过来,递给花冲道:“这是哀家给你做的长生牌,每日早晚都要替你念经祷告一番。你是哀家我的救命恩人,我那逆子却不顾救命这大恩,反倒将你革去官职,全国缉拿。当年就气的哀家去找他评理,那逆子被我骂的不敢还言,最后没办法了,方才对我说了实情,是要你去南唐刺杀李青,这等大事实在太过凶险,哀家这才为你做了这个长生牌。” 花冲拿着长生牌,心里十分感动,这李太后当真是个好人,竟然这般为自己着想。花冲再次扣头道:“罪民花冲,多谢太后大恩。” “快起来,”太后将花冲掺起道:“当年要是没有你和你那两位师父,哀家也活不到现在,我这后半生都是欠你们的,你深夜入宫,敢是南唐的事解决了?” “嗯,托太后的福,南唐李青已死,如今是其八岁的幼子继位,我与皇城司的皇城使智化回京复旨,因为有罪,不敢白日前来,只能趁夜晚偷偷入宫,拜见太后。” “唉,难为你了,为我儿的江山出生入死,还要遭此无妄之灾,你放心,既然大事办妥,等你见驾的时候,哀家也替你去说,管教他还你官复原职!” 花冲闻言,急忙再次跪倒,磕头求道:“还望太后收回成命,这官我还是不做了,罪民只愿归隐田园,日后做一个安善良民,家有娇妻爱子,衣食无忧,足矣!” 李太后奇怪道:“莫非我那皇儿还有什么事没对我说不成?你怎么说的这么凄惨?看你这样子,好像是怕做官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百九十四章 再见圣驾 花冲几度哽咽的说完了这两年的遭遇,一个经历无数风雨的大男人,竟然也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有委屈,有辛酸,更有对家人的愧疚,自己从小没有母亲,在李太后的面前,他说着说着,竟有些像一个对妈妈说委屈的孩子一样,就连李太后也不断擦拭着眼泪。 “你这两年当真是受了太多的委屈,哀家代我那皇儿给你赔不是了……” “太后不可,万岁为的是江山社稷,所做没错,所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为人臣者岂能抗旨?所幸罪民不曾辱命,将李青解决,如今回朝,只求万岁能让我一家老小脱罪,让我们能重回中原,踏踏实实的做个安善百姓。” “孩子,你放心,这官咱们不做了,等你见驾之后,哀家自会与你说情,只要我那皇儿敢将你如何,哀家我便一头碰死在他面前!” “太后善保玉体,万万不能有此念啊,罪民不过戴罪之身,岂敢让您如此……” 话没说完,那两个宫女身子微微一动,似是要醒过来了,花冲指了指两个宫女,急忙对太后道:“太后,时间不早了,罪民先行告退。” 太后回身一看,知道是他不愿露出行踪,也就点头道:“你退下吧,明日你去见驾,哀家自会助你。” 花冲给太后磕了个头,转身离去,出离皇宫回到皇城司,智化还在等他,见他回来便问道:“怎么样?” “太后说明日咱们见驾,她会帮忙求情!” “很好,有了这道护身符,咱们就死不了了!” 次日一早,早朝之后,智化和花冲两人便到皇宫候旨,有小太监领路,将他们带到耀武楼。再一次踏上耀武楼,花冲很紧张,他每次见驾都是在耀武楼上,每一次来,他都会对这位皇帝有些新的认知,对比心机颇深的沈仲元,他更害怕这个有些阴险的赵祯! 赵祯依旧是一张茶几、一个龙墩,自斟自饮。见二人上来,便对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说道:“都退下吧,这里不用伺候,没有我的旨意,谁都不许上来。” “遵旨。”这些宫女太监答应一声,下楼去了。等人都走干净了,赵祯从龙墩上站起来,走到花冲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花爱卿,这两年委屈你了!” 花冲冷冷道:“希望万岁你能兑现当年的诺言,不要继续委屈我就好。” “你放心,真这就传旨,让你官复原职!” “官复原职就不必了,我只求万岁一道圣旨,赦免我的罪状,日后永不追究,让我做一个普通的百姓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你可是朕的股肱之臣,你和智爱卿都是朕的左膀右臂,这南唐李青虽然除了,可还有李希呢,还有雷英、李士贤、程玉等等,那么多人,他们随时可以东山再起的,而且边报已经传来,天竺国被他们灭了!现在南唐坐拥南洋诸岛以及整个天竺!势力太大了,如果不灭了他们,朕实在寝食难安啊。” 花冲一把揪过赵祯,怒吼道:“你又骗我!” 智化在旁边早已吓傻了,他没想到花冲居然这么大胆,敢揪住皇上! “花冲,你疯了不成?” “你别管!”花冲怒道:“赵祯,今天你不给我下旨平反,不让我辞官离朝,我就杀了你!” “好啊,”赵祯不屑道:“这还有智化给朕作证,你可是弑君的大罪,你以后一天好日子都不会有了。” “我可以杀了你们两个!” 赵祯大笑道:“整个皇城司都知道你们两个今天一起见驾,朕和智化都死了,难道还有别人作案吗?” 智化却在一旁道:“万岁,您可曾想过,如果我能证明我们二人离开万岁时,您还安然无恙,不知您有没有觉得意外?” “你……”赵祯笑不出了,他真的没想到智化会站在花冲一边。 赵祯厉声大喝道:“智化!你不想见你的家人了吗!” “我还有机会见到他们?”智化苦笑道:“花冲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可就站在我面前,您觉得我有机会和妻儿团圆吗?” 赵祯慌了,他最善的就是掌控人性的弱点,智化和花冲都是半个孤儿,对于家庭和亲情的渴望远远高于常人,所以这也是他们的弱点,是要挟他们的重要手段。可真的鼓起勇气放弃家庭的两个人,对于他的仇恨度可以说是成倍提升的!如果说他们真的杀死赵祯,现在的赵祯一点也不会觉得意外了…… “智化,你们这是要造反!” 花冲攥着赵祯的手微微用力,赵祯便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呼吸极其困难,看着一脸惊恐的赵祯,花冲恶狠狠的说道:“赵祯,跟你征服天下的美梦告个别吧,这两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杀了你,在我心里你比李青更加可恶!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在那孤岛上坐困一年多!为了你的野心,你牺牲了我六七年的时间,可我得到了什么?只是一个戴罪之身!” 赵祯被花冲高高揪起,虽然前世也是国家特殊安全部门的高级职员,也有武功在身,但在花冲的面前,他只有手刨脚蹬,如同一个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婴儿。 “放…放了我……我放你……走!”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求求…求求你…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真的?” “真的真的,什么都能给你们……” 赵祯这样的人,妄图征服世界,他最怕失去的自然是权利,没有了性命,也就没有权利,花冲和智化研究了一路,制定了这个计划,赵祯一向自以为是,这是他最大的弱点,李青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伏击陶福安,才顺利劫走花冲的家人。 现在花冲和智化同样利用了这一点,真的要挟住了这个一国天子。 花冲一脸鄙视的看着赵祯:“我们两个一直劳苦功高,如今辞官归隐,万岁难道不该赐一份丹书铁券吗?若是没有我们,现在的天下是归襄阳王还是归万岁您,尚未可知吧?一份丹书铁券换大宋江山万代,我说万岁啊,这买卖是不是很值啊?” 赵祯的面色极为难看,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这让他的自尊心严重受挫,但深谙活命之道的赵祯明白,如果没有两份丹书铁券,这两个人真的会杀了他!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外援 “我给…我给……我这就下旨。” 花冲将赵祯放开:“现在就写,你自己写!我不希望再次被你算计!” “好好好,我这就写,二位上太监去纸笔来。” 花冲看着赵祯,智化下楼去找太监,时间不大小太监将纸笔墨砚都取来,由智化带到楼上,智化不希望在圣旨写好之前又任何人可以接触到赵祯。 上楼之后,智化给赵祯研磨,赵祯铺开圣旨,亲笔写成,交给花冲和智化观看。两人仔细看了一遍,内容并没有什么问题,先是平反花冲的罪状,然后同意二人辞官归隐,因为二人功劳盖世,亲赐丹书铁券作为奖励,智、花两家之后,可以将丹书铁券留传后代,两家之人即便犯罪,也不得追究。 智化再次下楼,命太监去取玉玺,时间不大,符宝郎将玉玺带来,这次智化却不能接玉玺上楼了,这东西是皇上亲自使用的印信,符宝郎也只是负责保管,只有皇上可以使用。符宝郎将玉玺呈上,赵祯接过玉玺冷笑道:“二位爱卿,如果这玉玺我不盖在圣旨上,你们会怎么做呢?” “当然是杀了你喽~~” 赵祯一惊,说话的并不是花冲和智化,而是那个符宝郎,更加恐怖的是,这个说话的竟然是个女声,而非男子! “你是谁?”赵祯大惊道。 那符宝郎跪地道:“禀万岁,民女乃花大人之妾氏,路氏是也。我猜到万岁必然不愿用印,所以特来相助。” 这假冒的符宝郎居然是路素珍,不但是赵祯,就连花冲也十分意外。赵祯原以为来了救星,他们两个绝对不敢当着符宝郎行凶,如果他们杀了自己一个,那符宝郎便可指正二人,可他们要是杀了两个,即便将罪责推给符宝郎,他们依旧有嫌疑! 赵祯点指“你们串通一气!居然敢暗算朕!” 花冲虽然不知内情,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打听路素珍是怎么入宫的,而是应该趁机将印盖了! “万岁,赶紧用印吧,你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我这位娘子可以假扮符宝郎,再次入宫做下点什么案子,也不奇怪,况且现在禁宫之中,也没有陶福安那样的高手了吧?” 赵祯无奈,只能用印,他知道这次是彻底失败了,他再也不可能要挟这两个人了,因为逼得太紧,而且让这两个同样被自己要挟的人合作,反而促成了他们的同盟,反过手来摆了自己一道。 路素珍得意的看着赵祯将玉玺盖来圣旨上,朝赵祯道:“万岁,您现在是不是感觉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花冲却正色道:“这怎么能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赵祯气的脸色发白,将圣旨丢给花冲:“拿去!圣旨可以给你们,不过朕倒要看看这符宝郎一案,你们怎么解决!偷换符宝郎,这条罪名足够刮了你这位如夫人!” 路素珍毫不在意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万岁爷,过不了多长时间,会有更让您来气的事出现哦。” 赵祯将她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愈加感到事情不对,花冲三人拿了圣旨并不急于下楼,也没有把圣旨交给太监,转交中书省。三人干脆在这看押着赵祯,似乎在等时间。 凝重的气氛维持了也就十来分钟,花冲忽然道:“来了!” 果然,时间不大,楼下太监喊道:“太后驾到!” 赵祯怒道:“你们……你们居然算计到太后头上!” “没想到吧?”花冲笑道:“您要是哪天反悔,说是我们强迫您写的圣旨,我们岂不没处说理了?总得找个人证吧?” 赵祯刚想反驳,噔噔噔几声楼梯声响,太后在一个人搀扶下上了楼来,赵祯一见,暗道奇怪,怎么他也来了?这搀扶太后的不是范荣华吗?他在草桥镇颐养天年,怎么会来到这里?难道花冲也去找他帮忙? 赵祯以及花冲等人都朝着太后行礼,太后摆手道:“罢了罢了,都起来吧。” 几人起身,花冲将圣旨递到太后面前,激动道:“多谢太后美言,万岁真的答应我们辞官了,您看,这圣旨都拟好了,不但答应我们辞官,还要亲赐丹书铁券呢!” 太后大喜,点头道:“这就对了,我就说我这皇儿不能忘恩负义,这丹书铁券给的好,给的对!皇儿啊,今日哀家到此,就是怕你为难花冲这孩子,他为国奋战,多少功劳,你这次让他下南唐,先是全国缉拿,又是深入虎穴,这丹书铁券必须赐!” 赵祯总算明白了,敢情花冲事先竟然去找了太后做靠山!当着这个便宜老妈,身为皇帝的赵祯,不能动怒,但这次实实在在的被花冲狠宰一刀,他实在是不甘心! 可惜不甘心也没有办法,真把这位太后气出个好歹,大臣会怎么看?自己这皇上还怎么当?不过是一个花冲罢了,也就是以后使唤不了这个马前卒而已,赵祯想到这里也只能暗气暗憋。 “皇娘,您说的是,孩儿我也是觉得他们二人实在于国大有功劳,舍不得二人罢了。” 太后劝道:“天下百姓何止千万?每年开科取士,文臣武将能出多少的人才?花冲这些年为了皇儿你的江山失去的太多了,说到底他做官之前,也就是个流落江湖的莽夫而已,娘也是当过多少年贫民的,对于老百姓来说,这国再大,也不如家大。你看看你这个皇兄,给他官他不也不做?宁愿回家种田,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能过老百姓的日子?花冲不是五王八侯那些世家大将,也不是那些科考中举,希望报销国家的英才,做人不要勉强才是啊。” 赵祯叹道:“皇娘教育的是,孩儿明白了,这圣旨我也是这么下的,丹书铁券赐予两家,算是给他们的奖赏吧,这天大功劳,他们既然不愿为官,我也只能如此赏赐了。” 太后点头道:“这就是了,皇儿做得好,让他们辞官归田,为娘我也就踏实了,这两年为了咱家的恩公,我每日早晚念经祈求,如今他再不用提着头过日子了,娘也就放心了。” 赵祯命智化将圣旨交给小太监,转递中书省下发,圣旨下过之后,花冲的一切罪名也就不再存在了。 智化赶紧接了圣旨,下楼去了。 “行了,娘啊,圣旨一下,花爱卿的罪责就算没有了,您可以放心了。” 话刚说完,范荣华却跪倒在地,朝赵祯磕头道:“皇上啊,求您开恩啊。” 第二百九十六章 服 范荣华的突然跪倒,让赵祯措手不及,他没想到范荣华回来到皇宫见他,他一直在琢磨是不是花冲拉他来帮忙,可是有太后一个足够了,为什么还要找范荣华来了?就在这个时候,范荣华跪下了,还求他开恩。 “皇兄,你这是何意?”虽然他看不上这个不识几个大字,却被太后收为义子的粗鄙农夫皇兄,但这人的善良是他很佩服的,赵祯有野心有权力欲,但这并不能代表他没有人性,一个自己忍饥挨饿,但依然能坚持伺候老人孩子的男人,永远是值得别人敬佩的,这是一种孝道的表现。 “皇上啊,你可别叫我皇兄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可以还给你,我宁可再回去讨饭,只求你放了我女儿,我女儿犯了罪,是死罪啊!” 赵祯一愣:“死罪,怎么了?” 范荣华只顾趴在地上duangduang的磕着响头,赵祯知道这人拙口笨腮,说不出什么,只能先让他停止磕头:“行了,皇兄,这是什么话,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什么样的罪责能斩皇亲国戚!” 这话说出,范荣华才停止了磕头,太后在旁道:“皇儿,这可是你说的啊,荣华的闺女就是你的女儿,没人能斩她,这可是金口玉言,不能反悔的。” 赵祯瞬间感觉自己似乎又被骗了,老实人下套才能最好的骗到聪明人,范荣华的出现,难道就是傻子的作用? 又一个人跪下了,这一次是那个假冒的符宝郎路氏,路氏跪倒在地,朝赵祯磕头道:“民女路素珍,拜见父皇!” “父皇?!”赵祯觉得自己浑身冰凉,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这太可怕了,一切都是一个设计好的圈套!这是一个巨大的圈套!所有事都是一环套一环的进行,这很明显是出自以出谋划策见长的皇城使智化手笔! “难道你是范荣华的女儿?” 路素珍完全没有了刚才手持玉玺的时候那种嘲笑般的表情,转脸就是一副人畜无害,可怜兮兮的样子,忽闪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圈含泪朝赵祯道:“万岁,民女八岁那年就进过皇宫呢,那年您和我家夫君去寻什么郭槐,让八贤王配我们父女吃的饭呢,到现在我都记得,我长那么大头一次吃那么多的菜……” “当年民女还小,可也知道报恩,我家夫君和他两位师父救了我们一家三代,连我爹爹都给他供长生牌位呢。那时我就想,我一个女孩子没法报答人家的大恩,只有以身相许,虽然夫君已经成家,但就是给他当妾做小,哪怕只是做个使唤丫头,也是好的。” 一边说着,路素珍的眼泪如同断线珍珠般不断滴落,哭得梨花带雨一般,颤声道:“那年我还在碧霞宫随师父学武,就听说夫君犯了大罪,我便央求父亲去给夫君求情,可父亲却说犯了罪就该受罚,谁也不能例外。后来我巧遇夫君,才知道是您设下的计谋,可夫君当年要辞官,您也未曾答应,这次我怕万岁您还是不肯答应,所以才偷偷入宫,打算盗取玉玺,偷拟圣旨,放夫君辞官,临行时我给爹爹留下一封书信,说明来意,我想他是因为这样,才进宫来寻我的吧?” 范荣华再次磕头道;“皇上啊,这傻丫头就是想嫁花大人,我知道她这是犯的死罪,犯了罪就该受罚,可她才十六岁呢,还不懂人事,这罪名不能让她担啊,要剐了剐了我吧,我愿意将您赐我的那些东西都还回来,我家里没有别的亲人了,就算是株连九族,也没别的亲戚,这姑娘也是我捡来的,跟我老娘,不对,是太后一样,都不是亲的,您就杀了我,饶过她这一次吧。” 赵祯知道,有自己这位太后老娘在场,就算他现在恨不得给这些人全杀了,也没法下手,事已至此,赵祯只能做个顺水人情了,反正也奈何不得花冲,好在花冲应该是真心不愿过问朝政了,就算是离开朝廷,也只是损失一个人才罢了,不会成全了对手。 一把掺起范荣华,赵祯笑道:“皇兄,这圣旨是我下的,你这宝贝女儿只是假扮符宝郎而已,没犯下盗取玉玺,假写圣旨这些事,素珍啊,真的符宝郎呢?” 路素珍抹了一把眼泪,怯生生的答道:“回万岁,就在他的府邸,我只是用迷药将他迷晕而已,没有伤他。” “嗯,皇兄你看,这不没有事嘛?小孩子顽皮,一会儿让她将玉玺送还,也就是了。” “那可不行,”太后不满道:“天子说话,那叫金口玉言,你可是答应素珍要收她做义女的!这个可不能不算啊。” 路素珍却求太后道:“奶奶不可为难万岁,孩儿已经许婚给花师兄,他是有正妻的,您若是跟万岁给我讨个封诰,岂不是失了皇家尊严?孙儿也不求做公主,只求奶奶您给孙儿主个婚,就是孙儿天大的福气了。” 太后点头道:“还是素珍会说话,你说的也对,他家大妇已经入门快十年了,你一去就夺了,也不是正理,作为皇家的女儿,给她做小又不合规矩,这公主就免了,不过这婚礼却不能像一般人家纳妾,要办的风风光光才是。” 花冲跪倒施礼道:“草民谢太后恩赏,只是草民如今已经辞官,成了庶民,岂能太过放肆?” 太后道:“这算什么放肆?官可以不做,但辞官回家,也可以受皇封啊,皇儿,对不对?” 赵祯此时早已无力对抗了,面对这些同气连枝的对手,他只有一个大写的服!太后嘴大,他嘴小,只能是人家说什么,他听什么,真要是反驳一句,给太后气个好歹咋办? “花爱卿,你虽然辞官归隐,但朕不能亏待你,皇娘,您看该如何封赏花冲呢?” 太后道:“当年太祖皇帝将华山封给陈抟,花冲他们不也是有个什么门派吗?在哪?” 花冲回道:“在东海小蓬莱,原址在东海县,后来因为南唐作乱,被战火焚毁,现在迁到山东,也是一个小岛,我师爷依旧起名叫小蓬莱。” 太后点头道:“那就这里吧,皇儿,将这个小岛封给他们,让他们在那开宗立派,做个武林中的剑客,日后成了一派掌门,做个掌门夫人,也不算亏待了我家素珍。” 赵祯答应道:“好,朕再拟一道旨意,将两个小蓬莱都赐给你们,如何?” 花冲叩头道:“多谢万岁、太后大恩。” 第二百九十七章 衣锦还乡 带着丹书铁券离开京师的时候,花冲终于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放松感,他的生命中再也没有血腥杀戮和勾心斗角了,他总算是成为了一个普通人,可以安度自己的下半生,这是一种无比的惬意。 回想当年,自己满怀抱负离开碧霞宫来到京城,经过自己这些年的不断努力,终于得到了位极人臣的权力和无可比拟的地位,但现在呢?他竟然只想做回一个普通百姓,安安稳稳的度过自己的人生后一半时光。 前一世自己每次看到一些富豪、成功人士功成名就之后就退休,说自己累了。花冲总觉得他们是在装b,一个个富可敌国,权倾天下,还说什么退休,还不是在家就可以数钱?可轮到自己达到了这个高度,他却发现,与一个幸福的家庭相比,这些财富、地位之类的东西,真的算不上什么。 比如跟他一起离开京师的范荣华,虽然他现在拥有了当年无法想象的富贵,但却依然是当年的范荣华,财富和地位在他眼里,反倒是累赘。他可以为乡亲们修桥补路,甚至开粥厂赈济穷人,这位太后的义子骨子里依然是当年靠要饭养活家人的范荣华。 “智大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小蓬莱吗?” “不去了,皇城司要交接,不是一日半日能完成的事呢。” “下一任的皇城使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也不必知道了,咱们既然逃出这个圈子,何必再参与进去呢?” “智大哥说得对。”花冲骑在马上,悠然长叹一声:“一晃就是八年啊,从我十八岁离开碧霞宫,到现在整整八年时间了,再次回去,都不能说是物是人非了,连地方都变了……” 智化笑道:“既然一切都结束了,新的地方就是新的开始,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确实高兴,又得了一房夫人,能不高兴么?更何况这一次可是全靠我这位三夫人,才救我一命啊。” 路素珍在一旁撇嘴道:“哼,这时候念我的好了,刚才当着我爹,都快把我骂成狗了……” 花冲板起脸,朝路素珍道:“你这事干的这么冒险,我能不说你吗?入皇宫盗玉玺,要没你爹爹跟太后在场,你现在都碎成片了!” 智化赶紧劝道:“路姑娘这叫心思缜密,要是没有她,咱们还得费点事呢,起码少对付一个符宝郎。” 路素珍赶紧接口道:“就是就是,没我这事可不好办呢,你都不带我来,要是带我来,我就在路上跟你们定好这个主意,咱们到时候给他个里应外合。不过总算这次咱们配合默契,没有穿帮,丹书铁券在手,日后再也不怕皇上反悔了。” 花冲却担忧道:“这是太后的压力,要是等太后有一天不在了,万岁难保不会找由头报复。” 智化却道:“这事不必忧虑,太后身体康健,起码三五年内是没有问题的,三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万岁找不到咱们了。” 花冲心中一动,忽然笑道:“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有个地方,正好适合我安身,万岁就算有通天之能,也很难找到我了。” 智化笑道:“是你当年被囚的那个小岛是不是?” “没错,就是那里,别说是被囚,就是你花钱找,也未必找得到,那地方真是四季如春,风和日丽,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我还回那里去,那个小岛我还真没住够。” 路素珍兴奋道:“好啊好啊,我听你们念叨过,说那地方遍地是珍珠,吃不完的海味,摘不净的水果,天天吃到撑也吃不完。” “这话确实不假,在沙滩上撮一簸箕土,就能洗出一堆贝壳来,那时飞燕天天用珍珠粉敷脸呢。” 路素珍一路上颇为兴奋,恨不得现在就飞去小岛,吃水果敷珍珠粉。半路上智化告辞离开,带了一道皇上的密旨,去接自己的家人,花冲和范荣华、路素珍一行直奔小蓬莱。 等他们来到小蓬莱的时候,皇上的传旨官早就已经走了,圣旨留在碧霞宫里,以后两处小蓬莱岛都成了他们莲花宗的地方,于和十分高兴,安排人回东海重建小蓬莱,以后两边分立两派,蓬莱派作为分支,留在这里,莲花派作为嫡传,仍在东海重建。 再见到于和跟夏遂良之后,大家无不高兴,当晚就在碧霞宫里摆下酒席,招待花冲他们,席间龙云凤带着自己的孩子也来了,还有花冲的岳父庞吉,花冲的二位妻子庞飞燕和没移莉玛。此时的没移莉玛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是个儿子,依旧按照花冲当年的恶搞想法,这个孩子被命名为花满楼…… 大儿子花无缺,二儿子花满楼,如果赵祯和李青这些穿越者知道了,也只能说他是个奇葩了…… 不过没移莉玛很喜欢这个名字,花满楼,这也是她向往的生活,就像当年在那座美丽的岛屿上的日子,鲜花满楼,鸟语花香,自由自在。 席间范荣华作为路素珍的父亲,跟花冲这几位长辈商定了婚礼之事,大婚之日就定在三个月后,选了一个吉祥的日子,六月初十,那一天正是花冲的生日。选在这一天,花冲也是为了纪念自己这八年来的辛苦,正好这一天黄历上写宜婚嫁,花冲就毫不犹豫的选了这一天。 婚礼的地点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原来的小蓬莱碧霞宫,经过三个月的重修,新的碧霞宫也可以重现昔日辉煌了,将花冲的婚礼选在那里,也是昭告天下各门派,显示莲花一宗两派的江湖地位。 这三个月的时间,莲花门下大撒英雄帖,给花冲贺喜,虽然是纳妾,但对方可是太后的干孙女,花冲虽然说没了官职,但家中有丹书铁券,又是万岁亲自下旨封给他两座小蓬莱,这样的身份放眼江湖,也只有白玉堂、展昭两家与丁家联姻那次可比了。 时间、地点都商议妥当,次日一早路素珍便依依不舍的随父亲一起回家了,还没嫁人就跟人家住一起,总归是有些不好看,这一次声势这么大,还是多注意点好。 他们父女出发之后,这边于和带领四位门徒,八大护法,以及龙云凤和花冲一家也起身了,离开这座小蓬莱,朝着东海的昔日旧居出发。 第二百九十八章 麻烦找上门 两个月后,东海小蓬莱已经几乎复旧如初了,自从南唐人马撤兵之后,在新的小蓬莱开馆收徒的于和便派人回来将碧霞宫重新修整了,但因为后来的一系列变故,南唐和北宋一直交恶,于和并没有回来,而是继续留在新址。 这一次重回故里的于和安排人手在之前修正好的基础上增加设施、增盖住房,将碧霞宫外围扩大了一圈,作为日后弟子的住所。同时花冲在东海镇买下了镇子上的三座“豪宅”,虽然都是当地的富户居所,但比起真正的土豪,还是差得远了。这三座宅子放在东京汴梁根本算不得什么,可是在小小东海镇,这已经最顶尖的三座宅院了。 这三家的主人也都是有些背景的人物,可花冲三张银票呼到桌子上的时候,他们几乎都是毫无二话——搬家!这些小土豪跟花冲这个曾经的国公比起来,只能算穷人,虽然现在辞官了,但钱可不少,当年庞吉出海的时候,家财几乎全部变卖,祖宅留给两个儿子,自己带了几乎是毕生的积蓄出海。庞飞燕他们也是收拾了细软钱财,沈仲元劫走他们,只是图人,并不是图财,所以他家的钱财也都保留了下来。这一次回归,就凭着这些钱,买下几个东海镇都够了,更何况只是三座宅院。 这三座宅院一座留给夏遂良,一座留给庞吉,一座是花冲自己居住。东海镇跟碧霞宫只有一水之隔,而且往来的摆渡船只很多,距离很近。况且小蓬莱上,也正在给他们建造宅院,这钱自然也是花冲出的,现在的花冲既不差钱,又不在乎钱,买几座宅子,修建一座豪华的碧霞宫,也算是报答自己师门了。 这几年自己东征西讨,师父师伯以及武圣于和都没少为他出力,他是真心想帮门派做些事情。这回皇上赐给他们两座小蓬莱,正好时花冲大展拳脚的时候,反正以后也要出海,到了海外,有钱也没处花,不如把钱花在重要的地方。 家里的事安顿好,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东海镇上已经陆续迎来了江湖人物,有些小门派的人物,自然是要提前上门的,一来混脸熟,来晚了随大流谁还记得你,二来也是站队,花冲这一次得了丹书铁券,辞官归隐,可以说是轰动了整个江湖,之前的通缉犯摇身一变,又成了功臣,从前见着莲花门人就远远躲开,甚至冷嘲热讽的那些门派,现在一个个恨不得趴伏在地,给他们跪舔。花冲纳妾,对方又是太后的干孙女,这次再落后,神仙也救不了。 花冲家里也有不少人登门拜访,但却都被花冲的大管家拒之门外。很多人都认为这个年纪不过二十多岁,冷若冰霜的美貌女子是花冲的夫人,只有一些有见识的武林大豪见过这位年轻漂亮的女管家,在东海镇的酒馆茶肆之中,人们渐渐知道了这个冰山美人的名字——张笑影。 虽然名叫笑影,可这些武林人物却没有一个人见到她的笑容,只有一句冰冷的不见,无论是谁,都没能从她嘴里听到第二句话。可惜没有人能从花家的下人嘴里得到关于她的消息,因为花府上下除了花冲跟两位小少爷,一水的女仆。 这些武林人物虽然想挖消息,但跟这些女人,他们的方法却很难奏效。习惯了拿钱砸、请花酒这些主意,面对不沾酒色的女子,他们犯了难,想见花冲一面似乎是一见颇有难度的事情。 尤其是自从有人登门开始,花冲甚至没有出过府,凡是采买之事,全都是张笑影亲自带领下人去办。半个月的时间里,没人见到花冲以及他的两位夫人。 张笑影自从跟随花冲回到雷州,花冲就给她一封书信,让她去找庞飞燕安身,书信上对她的事写的很清楚,张笑影不愿再留在这个伤心之地,投奔中原也是无依无靠,虽然不希望得到花冲的怜悯,但这封书信她还是接了。她决定去花家做这个管家!虽然才年过二十,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但她经历的痛苦已经太多太多,她不愿让自己再开始一段感情。经过一番思考,她觉得或许跟在花冲的身边,默默的守护着自己这个昔日的偶像,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庞飞燕见到张笑影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路素珍居然没看住自己的老公!这是又给我送妹妹来了,可接到书信之后,庞飞燕看哭了,她非常同情这个可怜的女人,她当年离家出走,就是怕遇到这样的人生,好在这一幕没有发生在她身上。可看到了世上真有这么一个悲惨的女子出现在她面前,庞飞燕又动了恻隐之心。 不但将张笑影收留在家,甚至还劝她做小,毕竟她还年轻,自己不会嫌弃她的出身。可张笑影却断然拒绝,并打算离开,直到庞飞燕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的张笑影来到花家已经几个月的时间,连花冲在内,从没有人见到她笑,不过办事认真,武功也不弱的张笑影在花家还是很受人尊重的,花冲嘱咐过几位夫人,张笑影的身世不许她们向下人提及,所以花家的下人都不知道张笑影的过去。 张笑影自己也适应了这种生活,她的身边没有了那些让她生厌的人,下人们对她的尊敬,保留了她过去作为将军夫人的尊严,庞飞燕和没移莉玛两个女主人又没拿她当过下人,一向以姐妹相称,这种日子对于张笑影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 这一天深夜,一阵急促的扣门之声响起,张笑影的卧房就在前院,作为家中的总管,她希望和下人住在一起,而不是与夫人、少爷同住在后院。 张笑影闻声急忙起床,取外衣穿上,来到门前,两个巡夜的丫鬟正在门前盘问,外面的人却只是打门,并不言语。张笑影见状飞身跃起,窜到墙上,只见门口站着四个浑身浴血的和尚,和尚的中间簇拥着一个天竺人打扮的女子。 这四个和尚,张笑影认识,竟然是名震南洋的大金寺四绝僧! 第二百九十九章 还账 四个和尚急促的叩打着大门,张笑影飘身跳下,对巡夜的两个丫鬟道:“不许看门,我去后院通报老爷。” “是。”两个丫鬟就守在门口,防止外面的人进来。 张笑影来到内宅,花冲已经换好衣服从庞飞燕的屋里出来了,两人对面,张笑影道:“老爷,门外来了几个人敲门,是南海的四绝僧,带着一个天竺人打扮的女子。” “四绝僧带着一个天竺女子?”花冲奇道:“这四个和尚不是南海人么,怎么会和一个天竺女子混在一起?” “不知道,但是我认为这事老爷还是别管为好,那四个和尚个个浑身是血,显然是经过一场恶战,如今老爷婚期在即,整个东海镇上许多的武林人物,一旦牵扯其中,只怕江湖上又起风波,朝廷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花冲叹道:“这事我也知道,多少武林人物参加我的婚礼,我却闭门不见,也是给万岁看的,我不想牵扯到任何朝廷或者江湖上的纷争之中,可四绝僧在南洋帮过我的忙,在青云山庄和三仙岛,人家是帮我杀过敌的。在升龙城,要不是机缘巧合,我们得了活命,这四位高僧只怕那时就跟我们一同战死在升龙了。” 张笑影道:“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大门一开,怕是没有回头路了,之前南唐就已经出兵天竺,这些南海的和尚一向与南唐不睦,你救了他们,很有可能就会再次得罪南唐。” 花冲坚定道:“我知道,但这是我欠的债,我得还账!去开门!请四位高僧进来!” 张笑影不再阻拦,转身朝前院走去,花冲正要同行,身后屋门一开,庞飞燕披了衣服从屋里走了出来,花冲回头道:“快回去吧,外面凉。” “我没事,我听你们说了半天,想出来跟你说一声。” “你也不希望我救他们?” 庞飞燕露出一个微笑:“若是见死不救,你还是我当初遇见的那个花少侠吗?” 花冲瞬间感觉到一股温暖,也对庞飞燕笑道:“你不怕我惹上麻烦么?” “我们的麻烦还少吗?这几个和尚既然对你有恩,天大的麻烦,你也要去的。” “好!”花冲将庞飞燕拉进屋里,从墙上摘下宝剑,朝庞飞燕道:“现在天黑,我尽量在天亮之前解决这件事情。” “嗯,一定要小心!” 花冲晃了晃手中宝剑:“放心吧,这几年我出过什么事?”说完,出了卧房,直奔前院。来到前院的时候,四绝僧已经护持着一个也就是二十来岁的天竺女子进了院子,院门也关上了。 花冲来到五人跟前,朝四绝僧抱拳道:“花冲与四位高僧见礼。” 四绝僧之首极光和尚急忙还礼道:“阿弥陀佛,贫僧多谢花大侠仗义相救。” “四位高僧这是怎么了?这位姑娘是谁?” 极光着急道:“我们被南唐的人追杀,这位姑娘是天竺国九公主,名唤达达梅尔。天竺国已经被南唐攻破,国王格里格丹被害,国师丹曾尼措保护小公主逃脱,组织义军对抗南唐。南唐势大,又有天竺降将大国师古月为向导,义军节节败退。丹曾尼措大师与家师万年古佛乃是至交,不得已才投身万佛寺,打算转路中原暂避一时,没想到古月那厮却联合崔波浪一路追杀,就连……就连家师也……” 花冲大惊道:“万年古佛怎么样了?” 极光和尚哽咽道:“家师被夏侯杰暗算,已然圆寂了……” “怎么会这样?”花冲有点不敢相信,就连南海十门之主,一代宗师万年古佛也命丧在夏侯杰之手。 “那夏侯杰也追来了?” “嗯,进入中原,崔波浪那厮怕惹麻烦,不敢大张旗鼓,只是带了手下的一些高手追杀我们,这其中就有夏侯杰!” 花冲攥拳道:“这个夏侯杰在雷州、琼州犯下滔天大案,上次在三仙岛和升龙城都没见到此人,这一次正好杀之!” 极光道:“如今他们就在东海镇之外,我们坐船过来的,丹曾尼措大师正在港口那里抵挡他们,掩护公主离开,请花大侠救命啊!” “几位高僧放心,我这就去帮他!” 张笑影道:“我与你同去吧。” “不必,那夏侯杰武功非凡,连万年古佛也不是对手,我怕你受伤,你带人守住家门,千万不能放人进来!” 张笑影欲言又止,沉吟片刻点头道:“我知道了,老爷多加小心。” 花冲并没答言,飞身跃过院墙,直奔港口方向去了。除了东海镇不过一里之遥便是那个通往蓬莱岛的小港口,这里本就不是什么大镇店,港口方圆不过一里地远近。花冲远远就瞧见,前面一片人影晃动,知道是双方正在交手,急忙来到跟前。 之间这里动手的有二三十人之多,这些人各持兵器围攻一个身材细高、番僧打扮的和尚,这和尚手中使两个链子金轮,乃是藏教的法器,应该就是丹曾尼措了,可与他交手的人当中,却没有夏侯杰的身影,只有曾经在昆仑山上与花冲有过一面之缘的古月和尚在人群之中,一边吆喝手下,一边与丹曾尼措对敌,显然是带队之人。 那丹曾尼措身上已经有了好几道伤口,黑夜里虽然看不真切,在月光之下,一些沾着血渍的地方,泛着一层昏暗的红光,在这么打下去,这位天竺高僧必死无疑。 花冲飞身上前,宝剑横扫,两个南唐武士便翻身倒地,咽喉处都被割开。古月和尚一见大惊道:“花冲!果然是你!” 花冲冷笑道:“既然知道我在这,你们还敢追来?简直就是来送死!” 那丹曾尼措一听此言,急忙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语大喊道:“你就是花冲吗?” “不错,正是在下!” “快点回家,他们派人去你家等你出来呢!当心埋伏!” 花冲闻言浑身一震,吓的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再看眼前的古月朝他冷笑道:“花冲,你也有着道的时候!你毁了南唐基业,这次少主就要毁了你全家!” 丹曾尼措双轮飞舞,锋利的锯齿砍翻几个追兵,见花冲在原地愣神,急的跺脚道:“快回家!你家出事了!” 古月和尚却狂笑道:“花冲,你就留在这吧!都给我上,围住他!不许放他逃走!” 第三百章 灭门 四绝僧和那位天竺公主达达梅尔被张笑影让到了待客大厅之中,有丫鬟献茶,庞飞燕作为女主人也来到大厅,给众人见礼。张笑影带了十名丫鬟守在门口,花家这些下人也都是跟庞飞燕学过几天武功的,虽然不是多厉害,但一般的偷盗之徒,绝对不可能囫囵个的走出去。 张笑影手中攥着五色变光球,自从来到东海之后,计成达得知她就是张笑影,便向她来借五色变光球,这东西是南海八怪之中最善于打暗器的毒手观音姚敬芝制成,与他给路素珍做的八卦迷魂帕有异曲同工之妙,便想研究一下。 研究之后,计成达发现,这东西上面有细密的小洞,可以洒出药粉,但如果遇上大高手,想躲开变光球,足可以躲出两三丈远近,药粉洒不到这么远的距离。可变光球打出去一旦伤不到人就没了意义,因为这东西扔出去就回不来了。 所以计成达提议,让张笑影给五色变光球加上一条铁链,铁链的尾部装上挽手套,这样变光球就可以重复利用。经过一个多月的练习,这个五色变光球张笑影已经可以当流星锤使用了。 今天花家面对强敌,她必须做好战斗准备,花冲一个人出去,情况很危险,她很想出去帮忙,可家里除了这四个外来的和尚,都是些老弱妇孺,她又放心不下。虽然她只是一个管家,但在她心里早已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左手紧握变光球,右手提着出鞘宝剑,张笑影的手心已经布满汗水,她很紧张,既紧张花冲,又紧张这个家中的人。 忽然,一道白光自张笑影的眼前闪过,张笑影摆剑就劈,呛啷一声,张笑影手中宝剑竟然折做两段,张笑影身形后撤,同时左手变光球出手,直击面前。 又是呛啷一声,变光球也被切做两半!张笑影心里一慌,手中铁链朝来人砸去,那人宝剑一抖,数尺铁链全都缠在剑上,那人吐气开声,大喝一声:“破!” 变光球的铁链碎做数十节,散落在地上!张笑影回身边走,朝大厅那边喊道:“有刺客!快走!” 大厅的窗户突然碎裂开来,四绝僧从窗户一跃而出,窜到张笑影的身前,四个和尚每人一杆勾魂幡,张笑影着急道:“四位高僧快走,这人必然是为了你们来的!” 极光却道:“为了我们的事,不能连累你们这些妇孺,天竺公主就交给你了,我们挡住来人!” 那白光一样的刺客已经来到四人面前,极光一见,果然是那个自称清风剑客的夏侯杰!极光大喝一声:“师弟,今天咱们要为师父报仇!张笑影!你快带人逃走,我们在这将他拦住!” 张笑影有心过来帮忙,但她和夏侯杰的武功差距太大了,过来也只是碍事而已。张笑影不敢回头,也不忍去看四绝僧与夏侯杰交手,一把推开房门,朝屋里的庞飞燕道:“夫人,快走,我带着这位公主,夫人快去带两位小公子和二夫人一起从后门逃走!” 庞飞燕倒是处变不惊,这大厅是穿堂屋,前后两扇门,庞飞燕起身将后面开了,与张笑影一起保护着达达梅尔公主朝后院跑来,后院还有十几个丫鬟,此时都拿了兵器过来,庞飞燕道,将大厅的后门锁了,守住这里! 紧接着便来到没移莉玛的房间,前面这般折腾,没移莉玛早就醒了,此时已经穿好衣服,在这看着孩子,花满楼还小,依旧睡得很沉,花无缺已经懂事了,听外面乱乱哄哄,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庞飞燕一把推开房门,见没移莉玛收拾利索,急忙道:“莉玛,快带上孩子,咱们走!” 没移莉玛也顾不上问发生了什么,见到庞飞燕和张笑影这慌张的样子,她就知道这事小不了。急忙抱起花满楼,庞飞燕拉着花无缺,两对母子一起出了房间,来到正房门口,庞飞燕对张笑影道:“屋里有两口宝剑,你去拿来,咱们一人一口防身,出后门,去大师伯家!” 张笑影答应一声,进了房间,屋里墙上一共挂了三口宝剑,一口是当初夏遂良打造给花冲的蝴蝶剑,一口是花冲自己得纯钧宝剑,另一口则是碧血鸳鸯剑中的雄剑,雌剑花冲送给了路素珍,刚才出门的时候,他自己带了雄剑。张笑影将纯钧剑和蝴蝶剑一起摘下,出房间将蝴蝶剑交给庞飞燕,自己持了纯钧宝剑,当先开路。 后门这里还有两个丫鬟守卫,各持木棍,站在门口,张笑影让二人开了大门,之间大门之外赫然站着一个黑衣人。这人年纪在六旬上下,斜倚着墙,仿佛在这里等了很久,但并不想进去。 张笑影和他撞了个对面,那人翻眼看了看,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们得从这里逃走,张笑影,你跟他们没什么关系,看在你爹那死鬼的面子,我可以让你离开,将后面那俩娘们跟小崽子留下,走吧!” 张笑影大喝道:“彭海!你这是做梦!”手中宝剑一抖,如同怪蟒翻身,直刺彭海的咽喉,彭海二指一伸,如同钢钳一样,将宝剑夹在二指当中,张笑影使尽全身力气,宝剑就如同焊在彭海的手上一般,动也不动! 庞飞燕横向里一剑刺来,彭海飞起一脚,正踢在庞飞燕的剑身之上,震得庞飞燕撒手扔剑,倒退数步,仍然觉得浑身酸麻。 彭海飞腿踢退了庞飞燕,右手一抖,张笑影连人带剑被横着丢飞出去。彭海那惨白的脸上泛起一个让人恐惧的笑容,一对带着惨碧色的手套的双手朝着怀抱婴孩儿的没移莉玛伸来。 “救命啊!”没移莉玛只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这个黑榜名列第五的高手面前,张笑影和庞飞燕都不堪一击,何况是她呢! “彭海,你当年就欺负一个失明的老太太,现在又来动人家妻小,看起来你这黑榜高手,也就是欺负欺负女人啊!” 彭海一惊,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这个声音竟然从他背后发出! 彭海的反应速度绝对一流,身子一跃一转,名唤索命手的喂毒手套扣在没移莉玛的脖子上,盯着刚才在他背后说话的人。那人他认得,正是江湖上最难缠的女人之一,飞天魔女龙云凤! 第三百零一章 清风白云 “龙云凤,你敢上前一步,我就把她跟这个孩子一掌拍碎!”彭海虽然嘴上说的厉害,但心里他还是很忌惮这个飞天魔女的! 龙云凤缓缓拔剑,剑尖指向彭海,冷冷道:“彭海,现在放下这对母女,我可以饶你不死,如果不放,你会死的很难看!这是我的儿媳和孙儿,若是被你伤了一根汗毛,我一定让你死无全尸!” 彭海知道这个龙云凤一向是说得出做得到,自己虽然是个名扬江湖的大魔头,但暗算功夫还可以,真刀真枪的比划,龙云凤是远胜自己的,与多年前草桥镇上的选择一样,彭海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保命! 他用力将没移莉玛往龙云凤的身上一推,转身就跑!龙云凤上前一把抱住没移莉玛,同时右手宝剑脱手飞出,正插在彭海的后心!龙云凤双手扶稳没移莉玛,紧接着拧身绕过没移莉玛,来到彭海的背后双手抓住剑柄,运足全身真气,暴喝一声:“开!” 宝剑在彭海的身子里翻转了一圈,朝上划去,从心窝一直到肩胛,紧接着龙云凤运力朝下一劈,彭海的身子就被一分为二! 庞飞燕吓的急忙捂住小无缺的眼睛,不敢让他看到眼前这一幕。龙云凤收回宝剑朝她们几个道:“都跟我回家,这里不安全!” 庞飞燕着急道:“我爹爹还在家里,会不会也有危险?” “不会,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两家也住在这,否则他们绝不敢这么作死!要不这样,你们跟我回家,我带上孩子,咱们一起去庞太师家。” “好!”张笑影断后,龙云凤开路,两个抱孩子的女人在中间,先来到龙云凤家里,带上龙云凤的孩子夏愿,一起去了庞吉家中。 果然如龙云凤所料,庞吉家也安然无恙。庞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庞飞燕一五一十讲说一遍,太师问道:“那夏老剑客呢?” 龙云凤道:“我们两个一前一后,我想从后门进去,他走正门,我在门外就遇到了她们,便带来了,遂良应该在和那个夏侯杰交手。” 张笑影担心道:“那夏侯杰手上人命不下千条,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夏老剑客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龙云凤笑道:“除了冲儿那孩子,武林中还有他的对手么?” 当夏遂良来到花冲家的时候,院门紧闭,但院子里面却有兵刃之声传来。夏遂良跃墙而入,双脚落地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四绝僧浑身鲜血,围攻一个白衣剑客,这白衣剑客正是白云剑客夏侯仁! 夏侯仁的白衣上已经被血渍浸染,斑驳不堪,四绝僧的武功跟他相差甚远,但却有一门独有的功夫,每个人一条勾魂幡,四人配合施展四门兜底阵,往来变换,威力不止十倍,在南海十门之中,即使强如二圣、六剑这种一流高手,单打独斗也休想取胜。 虽然夏侯仁的武功颇高,但这四人联手,一时之间夏侯仁也闯不出阵去!不过四绝僧武功与夏侯仁毕竟相差悬殊,苦撑了这么久,早已身负重伤,虽然致命要害没事,但血流不止,想再坚持下去,已经很难了。 夏遂良飞身来到战场,双手一抖,三尖匕首钺飞向被四绝僧围困的夏侯仁,夏侯仁宝剑挽起一道剑花,将一对匕首钺荡开,四绝僧见是夏遂良,急忙退出战团。 院中还有几个花家的丫鬟,正站在一旁不知所措,这里是她们的家,主人不在,她们既怕出事,又不敢离开,夏侯仁见四绝僧退出战斗,便朝着几个丫鬟喊道:“你们几个快去带四位高僧包扎伤口!” 这几个小丫鬟都认识夏遂良,知道这是主人的师伯,如同父亲一样的人物,急忙依言搀扶四绝僧往厢房取药包扎去了。 院中只剩了夏遂良和夏侯仁,夏侯仁宝剑一甩,剑尖低垂,朝夏遂良道:“当年在峨眉山欺辱我兄长的,也有你!” “师兄,你醒醒吧,你不是夏侯杰,你就是夏侯仁!你身为上三门的总门长,未来八十一门总门长的继承人,武功却不及年纪轻轻的白玉堂,一时羞愧这才坠入魔道!如今的你已经走火入魔,快醒醒吧,你已经身背无数人命,难道真要等到万剐凌迟这一天吗?” 夏侯仁冷冷道:“夏侯仁早就死了,是被你们逼死的!我亲眼见到他死去!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我夏侯杰!我要为他报仇!你!白玉堂!花冲!你们都得死!” 夏遂良叹道:“你真的已经走火入魔,你以身饲魔,武功必定太过狠毒,这已然落得下乘!即便杀得了千人万人,想杀我却是不可能的!” 夏侯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般的笑容,阴阳怪气的说道:“一念成魔,一念亦可成佛,佛魔不过一念之间,你们自称武功得窥天道,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难道入魔就不能通天?受死吧!” 夏侯仁长剑提起,一道剑光直奔夏遂良的胸前,夏遂良闪身避开这道剑气,双手铁链一抖,三尖匕首钺再次飞向夏侯仁,夏侯仁长剑狂挽,想将双龙飞锁缠住,夏遂良双手舞动如飞,两条铁链如同二龙戏珠,在夏侯仁身前左右缠绕。 两个人斗过三十几个回合,忽然自院墙外飞身跳进一人,手中提着宝剑,一见夏侯仁便大喝道:“夏侯仁,受死!” 夏遂良收回双龙飞锁,回身看去,见来的正是花冲! “冲儿,你去哪了?” “大师伯,外面有一位天竺高僧受伤很重,您去带他医治一下,这个疯子交给我了!” 夏遂良点头,朝院外跑去,见院外果然有一个倚着墙的瘦高和尚,坐在地上气若游丝。夏遂良急忙将他掺起,回自己家里去了。 夏侯仁和花冲对面而立,夏侯仁恨得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朝花冲恨声道:“当年要不是你和白玉堂,我哥哥也不会死,我要替他报仇!” 花冲大笑道:“你替他报仇?他是你杀的好不好?你就是一个没有驱壳的游魂,你杀了那个善良、忠厚的夏侯仁,自己取而代之,夏侯杰,你好意思口口声声替他报仇吗?” 第三百零二章 夏侯仁杰 夏侯仁大喝道:“你胡说!是你!是你和白玉堂让他人前出丑,这才将他逼死!” 花冲用一种奇怪的语调,如同讲鬼故事一样,对夏侯仁厉声道:“他没有死,只是自暴自弃而已。而你!一直躲在他身体的角落里!你多年来一直觊觎他的身体!你想用他的身体和武功,来完成你的梦想!所以你杀了他,你占据了他的身体,还起了名字!清风剑客?呵呵,就是你杀了夏侯仁!他的尸体就在你的体内,就在你原来躲藏的那个角落里!你看!你闭上眼睛看!夏侯仁没死,他来找你了!他来找你报仇了!” 夏侯仁的头微微的摇晃不止,身子也有些发颤,嘴里喃喃道:“是你…是你…是你杀的!是你杀的!不是我…不是我…别…别过来…不是我!不是我要杀你!别过来!” 夏侯仁的头一阵刺痛,当啷一声,宝剑落地。夏侯仁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头,眼睛也紧紧的闭上了,就在这一瞬间,花冲出手了!一道凌厉的剑气斜劈向夏侯仁! 夏侯仁的身子还有一些颤抖,剑气袭来,武林高手的本能反应,让他下意识的睁开眼。眼睛睁开,夏侯仁瞬间恢复了意识,夏侯杰的人格依旧控制着这个身体,可他却无力躲开这一剑了。 “啊!”一声惨叫过后,从左眼一直到右胸,一道长达三尺的伤疤赫然出现,同时还有一只眼珠脱框而出!鲜血喷溅!夏侯仁惨呼一声,身子倒退,花冲趁势上前,宝剑直刺夏侯仁的心窝! 情急之下,夏侯仁竟然双手紧紧攥住了花冲的宝剑,鲜血顺着手心滴落!花冲手腕一拧,宝剑在他的手掌中转了一圈,夏侯仁痛彻心扉,再一次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惨呼。 花冲摆脱了他的双手,宝剑再次刺来,夏侯仁则凭着最后一丝血气之勇,将鲜血淋漓的双手朝花冲脸上一抖,鲜血溅到花冲的脸上,花冲微微一眨眼,宝剑刺偏了,夏侯仁趁机闪身躲过这一剑,飞身上房逃走! 虽然花冲很想杀了夏侯仁,但此时此刻,他却不敢追袭,一家老小还不知生死,还有四绝僧跟那位天竺公主和天竺国师。 花冲前院后院找了一遍,没有自己的家人,在厢房里见到了正在包扎伤口的四绝僧和几个丫鬟。 “四位高僧,怎么样了?” 极光道:“刚才你走后,那夏侯杰突然出现,张笑影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师兄弟见他又要行凶,便冲了出来,挡住此人,张笑影到后面,应该是保护你的妻小走了。” “四位高僧,受伤如何?” “没事,大多是皮外伤,万幸没伤到要害,现在血已经止住,日后慢慢调养,大概没什么问题。” “四位因为我受伤,花冲万分抱歉,请几位高僧在此暂居,我明日就去请名医给四位医治。” 极光摆手道“花大侠不必如此客气,要不是我们逃来此处,也不会让你招惹上麻烦。连累你家小都险些被害,能救了你家人,就算杀了我们四个,也算值了。” “四位高僧,那丹曾尼措大师我已经救下了,追杀他的人并不多,被我用暗器打死了十几个,带头的那个古月和尚跑了,其余人也都跟他一起逃走了,我亲眼见他们乘船离岸,这才回来见你们。” 极光叹道:“唉,都是贫僧不智,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计,他们应该是故意让我来送信,为的就是引你去救大师,他们好趁机动手!” 花冲怕他太过自责,便笑道:“大师不知,他们这是枉费心思,我大师伯夫妇也住在这东海镇上,将我一个调走有什么用,还不是有我大师伯在?四位高僧就在此安心将养,我去大师伯那里看看。” “好,我等行动不便,还请花大侠替我们多多拜谢夏老剑客,若非老剑客赶到,我们四个的性命,就撂在夏侯杰那厮手里了。” “四位放心,我一定带到。”说完,花冲又跟几个小丫鬟叮嘱了几句,起身往夏遂良家来了,到了夏遂良家里,花冲竟然发现屋里一个人也没有。正在心中纳闷,忽然想到:“莫非是在我岳父家里?” 来到庞吉家中,果然见到了自己的两位夫人和孩子,以及夏遂良一家三口。花冲见大家都没事,这才放心。彼此说了一下各自的遭遇,听说彭海也来了,花冲有些担忧道:“这彭海虽然除了,夏侯仁又受了重伤,但崔波浪手下还有什么人,我却不清楚。我虽然看他逃走,但难保他不再回来。这一次他带的这些人都是些善使阴谋诡计的主,不好对付啊。” 龙云凤一脸的满不在乎:“冲儿,这事就不必操心了,夏侯仁那厮武功最高,也被你废了一只眼,而且双手只怕也难保全,没了双手和一只眼,他就是个残废,还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最近加点小心罢了,咱们两家离着不远,有事的话,两家联手,只要拿了崔波浪,一切就踏实了。” 夏遂良叹息道:“可惜了夏侯仁!他与我拜师时间相仿,年龄也相差不大,颇具长者之风,可惜一念之间,坠入魔道,万劫难复,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提起夏侯仁,花冲也觉得有些可惜,这是一个典型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因为一念之差,终究唤醒了体内的恶念,才落得一个残废! 虽然不方便直接跟他们讲精神分裂这种他们根本听不懂的词,花冲还是试着解释道:“他多年来在外被大师伯压制,门派内又被白一子这个后起之秀迎头赶上,虽然表面上看,他颇具长者之风,但实际上,他的内心里早就不断的积累着一些负面情绪。当年峨眉山一战,他受的刺激太大了,斗不过白一子,斗不过大师伯,已经足以让他在心里种下一颗恐怖的种子,败给玉堂,终于让他内心里那个沉睡的恶魔夏侯杰苏醒,占据了他的身体!我跟他交手的时候,试着从他体内唤醒那个忠厚长者夏侯仁,可见到他头痛欲裂,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又忍不住下了杀手。可惜功败垂成,虽然废了他双手一目,但经过此战,我觉得夏侯仁的灵魂,恐怕不会出现了……” 张笑影在旁道:“夏侯仁已经成了废人,虽然逃走,却不足为虑,眼下的大事还有一桩,那位被救下的天竺国师和天竺公主该如何安排?” 第三百零三章 财神到 庞太师和花冲、夏遂良三人在客厅接待了那位天竺国师丹曾尼措和那位九公主达达梅尔。花冲的几位夫人和龙云凤并没有在场,这些事她们既不想参与,也不愿参与。 “三位恩人,”丹曾尼措给三人施礼,用半生不熟的汉话对三人说道:“老僧非常感激三位的大恩大德,达达梅尔公主是我国的最后一位皇族,天竺作为大宋的友邦,被南唐所灭,老僧一定要为国王讨个公道!” 花冲皱眉道:“大师是想去京城?” “是的,我要面见大宋的天子,有国书为证,达达梅尔公主本来就是要进献给大宋天子,宋家天子要与佛国结缘,我国的国王便将九公主,也就是这位达达梅尔公主许婚给宋朝天子。那时九公主还没到嫁人的年纪,可没想到两家尚未结亲,便出了战事,我冒死救出九公主,来到大宋,想朝觐大宋天子,与我家国王报仇。” “那你为何没在琼州或者雷州登陆,去见当地的官员?” “我们去了雷州。”丹曾尼措从怀中取出一封手书,交给花冲道:“这是雷州知府的奏折,我们暗中由我的好友万年古佛护送,走水路入中原。那边大张旗鼓假意从旱路出发,想要迷惑南唐,但没想到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南唐的人还是追上了我们,要不是你们几位,老僧就战死在岸边了。” “原来如此!”花冲琢磨道:“看起来旱路那边应该是徐敞亲自护送了,怪不得这小子派人送信来,说我结亲这种大事,他也来不了了。” 庞吉道:“我倒有个办法,不如派人去追徐敞,既然南唐的人发现了这位大师和公主,那徐敞的伪装就没有意义了,正好可以让他过来,名义上参加婚礼,暗中将这两人混入他的队伍,给他们一个假戏真做,把真正的公主和国师让他带走!” 花冲郁闷道:“这主意倒是不错,可到哪里去找徐敞呢?” 庞吉道:“老夫当年带兵,哪里没去过,他不是一个人走,必然要行军,按照正常的速度,半个月之后应该能抵达桂州而已,凭你师父的脚力,只怕用不了半个月就能将他追上。” 花冲更郁闷了:“那他岂不是错过了我的婚礼?” 庞吉板着脸道:“不过是纳个妾而已,需要那么正式么?” “可素珍也是他的徒弟……” 庞吉笑道:“你总是能体谅别人,这点倒是让你有个好人缘,要不然这次去南唐,也不会这么多人帮你。” 花冲见他笑容有异,知道老岳父是胸有成竹,便求道:“岳丈必然有妙策助我!” 庞吉道:“你倒是学会了察言观色,也罢,明日一早,我与你引荐个朋友,有他在这,去寻徐敞并非难事,往来一趟,也不耽误参加你的婚礼。” 花冲惊讶道:“从东海到桂州,除了我师父这‘八步登空草上飞仙’之外,放眼武林,没有几人做得到,更何况是一个往来!” 夏遂良却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老太师说的莫非是那位‘财神爷’?” “财神爷?”花冲懵了:“谁是财神爷?” 夏遂良道:“就是洛阳的那位‘再世管仲赛孟尝,白马银鞭武财神’孙秀孙伯如!” 庞吉点点头:“就是他!” “岳丈认识他?”花冲一听这个绰号,就想起这个威震河南八府的大高手了,这个孙秀在洛阳有“孙半城”之称,全国各地,但凡见到孙记招牌,下面有用锦缎绣成的一匹白马标记,便是他的买卖。 无论钱庄、首饰楼、绸缎庄、马场、粮行,反正他家的买卖遍及全国,也遍及各个行业,可是说是除了天子之外,最富有的人。这么一个富商却不是为富不仁的主,而是扶危济困、修桥补路的一位大善人,最重要的是,这个孙秀的才华已经不能用横溢来形容了,简直是横竖都溢出来了。 三十岁的时候考科举,得了文武双状元!比起后来的钟雄还要更高一筹!因为其才太高,得到皇上的赞许,当时的太宗皇帝亲自为媒,将丞相王延龄的女儿许配给他为妻,一时之间传为佳话。 但生性不喜朝堂,只爱江湖的孙秀,五十岁的时候便以身体有疾为由,辞官告老,比他的岳父王延龄还要早!皇帝三次降诏不准,他四次上奏辞官,最终归隐田园,在洛阳城外建了一座落日马场,自幼酷爱骏马的孙秀,从此便开始每日与马为伴,纵马江湖,游侠天下,成了一位老游侠。 本来就是武状元的孙秀,手中一条十三节链子鞭,江湖上已经罕逢对手,因为家财太大,又是丞相女婿,因此他府中建有一座招贤馆,来投者不计其数,其中也有不少武林高手。他 从中选出十八位高手,仿十八骑燕将,组建了一支白马十八骑,自号“白马银鞭武财神”,纵马江湖。 这人一直和花冲没有交集,当年的三圣莲花会他没去,花冲当官的时候,他早就辞官了,对于这位传说中的“老玩闹”,花冲只闻其名未见其面。今天听夏遂良和庞吉提起,花冲深感纳闷,怎么自己这位岳父还认识这么一个武林高手? 庞吉道:“这个孙秀的儿子,就是现在的兵部司马孙珍,还是我的门下,当年他考科举的时候,老夫我是主考。当年孙秀自己为官的时候,我也曾与他同殿称臣。他一向敬佩三王爷,因为我当年是三王爷驾前先锋,因此与我关系不错,后来他辞官归隐,路过京师的时候,还曾经来找我叙旧。你与飞燕成亲的时候,他派人来送礼,那时还说过,等你们孩子出生,他一定要来道贺。可惜你一直在外,虽然有了外孙,我也不好意思给他送信。这一次你们这桩婚事这么大排场,我寻思他也算半个武林中人,便也给他送了消息,没想到今天白天他到了,因为来的太晚,只是到我这里喝了杯酒,打算明日去你们家中一叙的,想不到晚上便出了这样事。” 花冲大喜道:“久闻这位武财神的白马都是精挑细选的北地良马,哪一匹都可日行千里,要是他能出手相助,必然能用最快速度将徐敞唤来。” 第三百零四章 白马银鞭 次日清晨,东海镇的百姓们才知道昨夜竟然发生了如此大事,镇子外的港口陈尸二十余具,镇子上最大的富豪花家后门外更是一片狼藉,就在官兵都来了。 住在镇上客栈的那些武林人物,谁都不想到,昨天晚上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就连碧霞宫的几位高人也都来到了镇上,齐聚花家不知说着什么。 好几拨人来到花家门前,打算求见花冲,但都被张笑影挡在门外,与以前一样,大婚之前家中许多事情要处理,无暇待客。 明眼人看的出来,跟花冲关系比较近的人,是可以进去的,比如蓬莱二仙,比如头天刚到东海的北侠欧阳春。至于他们这些进不去的,很显然,人家知道他们的来意,懒得搭理而已。 就在第五批人被打发走之后,正要关门的张笑影忽然觉得两扇只开了一道门缝的大门重如泰山一样,竟然关不上! 一股巨力传来,震的张笑影倒退数步,方才站稳身形。大门一开,一个年约五旬的白衣男子迈步进了大门。这男子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却显得颇为精神,瓜子脸,细眉毛,丹凤眼,两撇八字胡与一个颇具成熟男人魅力的微笑,组成了一张极有风度的中年男子面容,这个笑容让张笑影到嘴边的大喊,变成了一句问询:“这位员外,您有何贵干?” “敢为姑娘可是花府的大管家,江湖上有名的‘今世飞燕’张大小姐吗?” 张笑影脸一红,急忙道:“不敢,在下张笑影,正是本府管家。” “这花少侠够奢侈的,这样美人竟然屈居管家,这几房夫人得是如何美人呢?” 张笑影瞬间神色一暗,但转瞬便恢复了正常,朝来人抱拳道:“这位员外,还请您报给名号,来此到底所谓何事?” “烦劳张小姐通报一声,就说老夫孙秀来访。” “阁下便是江湖传说的‘白马银鞭武财神’?” 孙秀笑道:“江湖朋友抬爱罢了,我哪里算得上财神,不过今日白马没带来,倒是有银鞭为证。” 说这话,孙秀一撩衣襟,腰间寒光一闪,一条丈八银鞭被他托在手里,朝张笑影道:“姑娘信了?” 张笑影躬身抱拳道:“笑影多有得罪,请老前辈赎罪。” “罢了罢了,是老夫莽撞了,应该给张大小姐赔罪才是。” 张笑影道:“老前辈年近七旬竟然保养的这么出色,笑影眼拙,才至于此,主人曾言,老前辈到访,不必通禀,请您直入正堂即可。” “哦,花少侠知道我会来?” “嗯,是昨日庞太师告诉我家主人的,主人一早便已恭候,如今还有几位客人同在。” “还有哪位高人?” “蓬莱二仙,北侠客。” 孙秀大笑道:“哈哈,没想到小胖子也在,甚好甚好。孙女,快进来,爷爷带你去看胖熊。” 张笑影一脸愕然,他还是第一次听见人这么叫欧阳春的,欧阳春虽然体重三百往上,但纵横江湖近二十年,又是在武林圣会上贺号的北侠客,未来的少林掌门,居然有人敢叫他小胖子!还让孙女看胖熊!这孙秀…… 门外一个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进院子,来到孙秀的身边,指着张笑影,对孙秀噘嘴道:“爷爷骗人,这明明是个大美女,哪里是胖熊!” 孙秀一笑,朝张笑影道:“张大小姐勿怪,这孩子被我养的骄纵了,不懂礼数。”说完朝小女孩板着脸道:“人家论辈分该是你姑姑,叫张姑姑!” 这小女孩倒是挺听话,朝张笑影施礼道:“姑姑在上,孩儿孙玉给姑姑见礼。” 张笑影微微一笑,掺起孙玉道:“孩子起来,不必多礼。” 接着朝孙秀道:“孙老前辈,请随我里面请。” 孙秀微微点头,张笑影带路,领着这对祖孙,到了客厅。客厅里蓬莱二仙和欧阳春正在跟花冲谈论天竺国师一事,张笑影进门禀报道:“启禀老爷,孙秀老前辈与孙女来到。” 几人赶紧起身,一起出门迎接,来到屋外,花冲大吃一惊,这个孙秀论岁数,应该和他岳父庞吉上下相仿,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看起来最多也就五十岁!要知道兵部司马孙珍都四十岁了!孙秀身边的这个小姑娘长得也颇为俊俏,虽然年纪不大,但明显是个美人坯子,看起来孙家的基因太强悍了…… “晚辈花冲,拜见孙老前辈。” “罢了罢了,不必客气。” 掺起花冲,蓬莱二仙也过来与孙秀见礼,这俩昔日横行江湖的老贼,没少得过孙秀的接济,只不过孙秀不知道罢了…… 最后过来的是欧阳春,欧阳春过来给孙秀磕头道:“叔父在上,侄儿欧阳春与您见礼。” 孙玉大笑道:“果然是个胖熊!” 欧阳春一张紫巍巍的大脸瞬间涨的紫红,满脸都是大写的尴尬,就连花冲也是一脸蒙圈,心道:“孙家这孩子真懂事……” 孙秀则毫不在乎一样,将欧阳春掺起,拍了拍欧阳春那一百多斤的肚子,抖了抖道:“你又胖了……” 花冲一脸黑线,暗道:“敢情这是遗传的……” 欧阳春尴尬的笑了笑,摸着肚子道:“我这喝水都长肉的主,自然比不上您这返老还童的本事。” 孙秀笑道;“不过是保养得当罢了。” 花冲急忙借机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上前道:“老前辈随我里面请。” 几人进屋之后,分宾主落座,欧阳春当先道:“叔父,您也接到请帖了?” “嗯,老夫当年辞官之前,就与庞太师有交情,后来他嫁女儿,我正好没在家,得到消息的时候,去晚了……,后来说等她孩子出生再来,没想到花少侠这些年为国征战,老夫一直无缘得见,这一面一直拖到今天,甚为可惜啊。” 花冲赔笑道:“老前辈这是哪里话来,晚辈久慕您的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天见面,实在不敢相信您竟然如此驻颜有术。” “哈哈,老夫我天生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孙秀笑道:“你不信问问欧阳春,我这些年变没变过。” 欧阳春也笑了,对花冲解释道:“确实如此,当年我父出家之前,曾与叔父相交,后来结义为兄弟。我从小就见过叔父,当真是驻颜有术,当年考中文武双状元的时候,万岁还以为叔父不过二十,没想到都三十岁了。后来叔父五十大寿那年辞官,万岁也曾说他面如少年,哪里有一丝老迈之态,因此不准他离朝。” 孙秀摆手道:“那都是以前了,最后我不还是走了?朝廷之上,有什么好的?花少侠不也是做了这些年官,打了这么多年仗?如今辞官回家,是不是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花冲苦笑道:“确实如此,只不过有些时候,人家江湖,身不由己啊!这不么,我刚消停没三个月,麻烦又找上门了!” 孙秀问道:“我也听说昨天你家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 花冲道:“此事说起来,还需要老前辈您帮忙,不知道您能否赏脸,帮晚辈这个忙?” 第三百零五章 双喜临门 孙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朝花冲道:“咱们虽然初次见面,但花少侠你的事,我可全都听说了。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老夫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花冲大喜,将昨夜的事跟孙秀说了一遍,孙秀听完也是颇为惊讶:“这天竺也是大国,竟然被南唐给灭了?这南唐好厉害啊,怪不得跟咱们大宋议和,敢情是掉头打别人去了!” “这事雷州总兵徐敞和知府包世荣应该已经上奏朝廷了,等朝廷定夺就可以了,只是这两位天竺来客却甚为要紧,需要有人护送入京。久闻孙老前辈白马银鞭的威名,手下白马十八骑,都是千里宝马和一等一的骑术高手。我希望老前辈您能拍人去请徐敞来一趟小蓬莱,他手下有兵有将,本身武功也不在我之下,有他护送,绝对稳妥。” 孙秀点头道:“嗯,这是个办法。” “老前辈愿意帮忙?” “这点事算的上什么?不过……” 花冲见孙秀话锋一转,愕然道:“莫非老前辈有什么问题?” 孙秀笑道:“老夫此来,确实是有点私事相托,不过你放心,这桩大事,老夫自然是替你办了。不过我也想求花少侠一件事情。” “您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您与我岳丈是旧交,又与欧阳哥哥是叔侄,难道有什么事,还需要提求字吗?” 孙秀哈哈大笑,将那个小姑娘孙玉拉到跟前,对花冲道:“这是我的孙女,名唤孙玉,是我那不孝子孙珍的女儿。你也是在朝中当过官的,对我那倒霉儿子应该也有所耳闻,这小子风评极差,是我不会管教。现在老了,就有这么一个孙女,我可不想让这孩子跟他爹爹一样,因此冒昧登门,想求你收她做个徒弟,不知道花少侠肯不肯将她收下?” 花冲一愣,收徒弟?他感觉自己出师还没几年呢…… 孙秀见他一愣,急忙道:“花少侠,咱们不是外人,如果你有什么不方便,老夫绝不勉强。” 花冲赶紧摆手道:“没有没有,孙老前辈能将掌上明珠送到我这来,那是看得起花冲,只是我从没收过徒弟,怕教不好,让您失望……” 孙秀笑道:“哪有天生就教过徒弟的?你不也是跟师父学出来的么?老夫我听说你家下人都是女子,几位夫人也很和睦,老夫觉得将孙女放在你这,生活倒也方便一些,而且能得你与碧霞宫其他几位高人指点,日后能有所小成。” 花冲纳闷道:“老前辈家资巨富,兵部孙大人也是位极人臣,为何却要让孙小姐习武呢?” “因为我喜欢啊!”孙玉自己开口道:“我从小就跟爷爷过,几年前就和爷爷学过武呢,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何等痛快,在家学个绣花、抚琴,我可没这耐性。” 孙秀苦笑道:“看见了……这孩子就这样,从小被我娇惯的不像个样子,哪有一点女孩子的矜持?让你见笑了。” 花冲微微笑道:“这孩子是性情中人,倒也适合习武,日后必然也是惩奸除恶的一位女侠。” “这么说来,花少侠你是答应了?” 花冲点头道:“我试试吧,如果我教不好,还有我两位师父,二位师伯,更有武圣在,老前辈放心就是。” “好好好,老夫放心,老夫这就去了一块心病啊。” 孙玉噘嘴道:“哼,爷爷没安好心,就是不想带我玩!要把我送人!” 花冲朝孙玉犯了个白眼道:“看起来你是不想跟我学喽?” “那得看你能教我什么!” “呵呵,你想学什么?” “我想学能打赢你的功夫!”孙玉朝花冲眨眨眼,戏谑的瞅着花冲道:“怎么样?教的了我么?” “打赢我?”花冲大笑道:“天下虽大,却没有一个人能打赢我!而且是永远没有!” 孙玉伸出大拇指道:“够狂!我喜欢!跟我爷爷说话的,就算是江湖人,一个个也是谦恭和蔼,这样的碌碌之辈,不配做我师父,就你了!本姑娘就决定拜你为师了!” 一旁的乐天成朝钱万里道:“这孩子跟路素珍有一拼啊,人小鬼大。” 钱万里笑道:“这倒不错,咱们也成师爷了,嘿嘿,后继有人啊。” 乐天成也笑道:“没错,没错,这算双喜临门,冲儿啊,等你大婚那天,先办个拜师仪式,在办个成亲的仪式,咱碧霞宫得好好热闹热闹!” 孙秀道:“乐老剑客说得对,老夫这趟来,也跟你凑合热闹,沾沾喜气。” 众人闲谈几句,花冲命张笑影去请庞吉和夏遂良夫妇,中午一同宴请孙秀。孙秀也命人去店房喊来自己两个亲随,花冲亲自写了一封书信,让两人带给徐敞,让徐敞务必赶到小蓬莱。 两个白马骑士接了书信,出发去寻徐敞,夏遂良夫妻和庞吉时间不大,也来到花冲家里,众人共进午餐。 刚刚举杯之际,张笑影突然进来禀告道:“启禀老爷,外面来了几位客人,为首者自称钟雄,说来为老爷贺喜。” “钟太保来了?”花冲大喜道:“快请,快请。” 他与钟雄一晃已经两年多没见了,从襄阳一路到西夏,再到川中、长安,两人一直互相合作,交情可谓极深。襄阳王的叛乱平息之后,钟雄作为大功之臣,加封潼关镇守使,赐爵镇远侯,成为一方侯爷,位极人臣。从那之后,两人一东一西,再也没见过面,这一次纳妾,花冲的动静不小,一来为门户扬名,二来也是给自己正名,从通缉犯变成了退隐的卸任官,各路江湖朋友,几乎都给了书信,几年不曾见面的钟雄,花冲自然也给了书信。 原本以为身为潼关总兵的钟太保可能无暇前来,没想到钟雄居然亲自登门了,花冲如何能不高兴。时间不大,钟雄带了四位昔日君山的手下,在张笑影的带领下,进入了待客厅。 花冲过去抱住钟雄道:“钟太保,一别多年,想死兄弟了。” 钟雄也激动道:“贤弟,这两年你的事,我听说了,恭喜贤弟辞官归隐,乐享田园啊。” 花冲拉着钟雄给他介绍道:“钟太保,这位老前辈我介绍给你认识。” 钟雄一愣神,愕然道:“孙大人,您为何在此?” “孙大人?难道钟太保认识孙老前辈?” 孙秀笑道:“何止认识,还大有渊源呢。在钟太保之前,老夫也做过皇城使!” 第三百零六章 阴魂不散 皇城司是一个让花冲很不开心的地方,听孙秀说起,花冲有些不悦道:“老前辈您也是皇城司的人?” 孙秀回到自己的座位,朝花冲道:“当年是真宗在为时的皇城使,前些时日刚刚重掌皇城司,又坐回原先的位子了。” 花冲命人加了座位,钟雄和他带的四位副将:小二郎姜凯,八臂那吒王琼,无鳞鳌鱼蒋雄,水底藏身侯建,五人一起落座。 花冲看了看孙秀,又看了看他的孙女,冷冷道:“这孩子是我的徒弟,还是监视我的探子?” 孙秀的脸上也没了笑容,对花冲道:“花少侠,我这趟来没对你亮明身份,是智化跟我说的,说你对皇城司的印象不好,老夫有求于你,所以才不愿表明身份,如果你觉得我孙秀是个拿自己孙女做探子的人,这酒咱们也不必吃了,孩子我领走就是。” 钟雄在旁劝道:“花贤弟,你也不必多心,孙大人我是知道的,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能做皇城使这个位置的,没有人性,早就死了。我们结交的都是绿林中人,能有各路山头、海岛的朋友在皇城司效命,像高天、邵玉成那样,情愿为国捐躯。若是我们都这样下作,哪有人肯为皇城司效命?” 花冲依旧面带不悦,问孙秀道:“孙老前辈,不知道万岁对我辞官之后,有什么看法?可曾要求皇城司做些什么?” 孙秀道:“万岁知道你不愿为官,既不帮朝廷,也不会帮番邦外国,所以对你还是很放心的,而且万岁有密旨,对于你们莲花、少林、武当三派,要加大扶持,在江湖上给你们多制造些声威,日后江湖、武林需要稳定,重担自然是在你们三大宗派身上。” 花冲冷笑道:“我在皇宫险些杀了他,皇上能如此轻易放过我?” 孙秀反问道:“若不放过你,还能怎样?丹书铁券给了你,再寻机杀你,这个口舌落给天下文人和江湖英雄,他这皇位还想坐吗?到时候还有哪个敢保他?别忘了,南唐真在虎视中原!真一开战,江湖安定,各门派同心协力共抗外辱,万岁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花冲不屑道:“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万岁喽?日后说不定还要封我们莲花一个武林魁首呢!” 孙秀也不辩解,对花冲道:“这种事,我无法预计,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跟你说,皇城司绝不会与你为敌,我孙某人也同样不会!老夫敬你是个英雄,特意将孙女托付给你为徒,你若是嫌弃我是皇城司的人,不收她,我也不怨恨于你。” 花冲端起酒杯朝孙秀道:“方才是我花冲莽撞了,这杯酒,当我给孙老前辈赔罪了。” 花冲举杯一饮而尽,没等孙秀开口,孙玉也起身道:“师父果然爽快!真不愧是江湖第一的名侠,我敬师父一杯!”说完也是举杯一饮而尽。 花冲笑道:“这孩子有点意思,想不到还能喝酒。” 孙秀见气氛缓和,也就借机转移话题:“这孩子十岁上就能喝个四两半斤,酒量还不小呢!这一个姑娘家,像个什么样子!” 庞吉对孙秀道:“这都是宠的,我那女儿还不是如此?琴棋书画都看不上,跟她娘亲学了点皮毛功夫,便学人游侠江湖,这孩子……” 孙玉奇道:“师母还有这样奇遇?爷爷说给我听听嘛。” 桌上的气氛愈加和谐,这顿饭虽然开始有些尴尬,总算是在愉快轻松的气氛中吃完了,孙秀等人告辞离开的时候,庞吉、夏遂良和花冲等人都送到大门之外。 在门外,孙秀低声对花冲道:“既然我的身份已经对你明说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这秘密在皇城司之外,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花冲摇头道:“这秘密我不听,我不想知道太多!” 孙秀笑道:“我既然告诉你,就是对你有用,日后必然能用的上!” 花冲道:“这秘密我想我已经猜到了。” “哦?花少侠果然不凡,那你说说,我想告诉你什么?” 花冲和孙秀来到一个稍微背静一点的地方,花冲才悄悄道:“之前我一直纳闷,你们皇城司的人彼此之间,似乎多有素不相识者,你们究竟是如何传递情报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孙家的买卖做的这么大,如果背后没有朝廷的支持,恐怕很难做到,而为此付出的代价,想必就是为皇城司传递情报吧?” 孙秀拍了拍花冲的肩膀,朗声笑道:“花少侠果然不凡,你猜对了一半,我孙家的买卖确实是为皇城司传递情报的,就算老夫辞官归隐,这孙家的生意却一直受朝廷的指挥,说白了,老夫我也只是替皇上看店的掌柜罢了。” 花冲笑道:“所以老前辈在纵马江湖,不愿再理朝政。” “没错,老夫纵情于上水之间,就是为了开心开心罢了,天天活在人家背后,烦啊!人前我是天下第一的富豪,可背后呢?我每年都要入京给万岁交账!” “这就是我没猜对的另一半?” “我们孙家的买卖,每年要给万岁的私库捐银!至于金额么,就要看每年我们的生意了,反正留在孙家的虽然数目很客观,但开支也很庞大,人家说我是财神,其实不过是过路财神罢了!” “其实老前辈一直没离开皇城司。” 孙秀叹道:“孙家的人注定是不会离开皇城司的,虽然后来我辞官归隐,但孙家的生意还是由我打理,只是不再参与皇城司内部的事情。我们孙家的生意依旧要为皇城司传递情报,孙家的收入仍然要上交万岁。皇城使变成了钟雄,沈仲元,智化等等,对于我孙家来说,并没有什么变化。等日后老夫不在了,孙珍就该辞官打理孙家的生意了。就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怕是会毁了孙家基业,老夫将孙女托付给你,也是希望日后这孩子能免遭牵连,给我们孙家留个念想。” 说到这里,花冲倒是有些可怜孙秀了,作为一个天才,他被皇上赋予了太多的责任,表面上的人人称羡,难以抵偿他背后的艰辛…… 花冲心中感慨之际,孙秀忽然道:“花少侠,关于天竺国师和公主的事,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比让徐敞护送,还要更好一些!” 第三百零七章 掌门人 “花少侠,钟雄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让他带那位天竺高僧和天竺公主离开,或许比徐敞要更合适。钟雄曾经是皇城司的主使,对于我们的联络方式和据点都很熟悉,等我给皇城司打过招呼,让他带走这两个人,有皇城司暗中相助,必然能顺利入京。” 花冲点头道:“老前辈说的甚是,这样一来,却是稳妥的多。” 孙秀道:“不过,这徐敞还是要来的,让他来,再让他大摇大摆的走,仍旧是做幌子,说不定还能让崔波浪上当呢!” 花冲笑道:“就是苦了徐大哥,大老远的跑这一趟,还是做诱饵……” 两人打定主意,便找钟雄商议,钟雄刚到店房,又被两人喊了回来,说明此事,钟雄毫无二话,一口答应下来,等临行的时候,带着两人一同走。 安排好一件大事,花冲总算是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而这场找上门的麻烦,也仿佛是典礼前的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喜庆的气氛冲淡了。 随着时间日益临近,一拨接一拨的武林高手,绿林豪客云集东海镇,整个碧霞宫的招待客房早已住不下了,甚至不少东海镇及附近村镇的人都把住房租了出去,自己拿了钱,投亲去住。 花冲的家里也住进了不少朋友,因为来得晚,白家兄弟俩都没地方住了,只能投身在花家暂居。而花冲也很开心他们的到来,因为他们来的不止俩人,白玉堂的妻子,丁夫人也来了,还带了他们的孩子。 庞飞燕抱着白玉堂的儿子,赞道:“这孩子长得真漂亮,从小就跟个粉人儿似的,真随爹娘,起名字了吗?” 丁夫人道:“起了,叫云瑞。” “白云瑞?”庞飞燕道:“好名字!” 花冲道:“这孩子将来是不是也要学武?” 白玉堂傲然道:“当然,我白家的孩子,日后自然也要文武双全才行!” 白金堂看了看花冲,笑道:“贤弟你不是憋着收他做徒弟吧?” 花冲嘿嘿一笑:“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我前几天刚收了一个徒弟,您们这个就算拜师,也是老二!” “哟,都收徒弟啦?”白金堂和白玉堂都没想到,俩月没见,花冲还当师父了。 “嘿嘿,还不是一般的人物呢!” “我们打听打听,是哪家的公子?” “公子?”花冲白了二人一眼,嘚瑟道:“男徒弟有什么意思?我这可是女徒弟!” 白金堂笑道:“谁这么大胆,敢把闺女送你这来?你这三房媳妇,个个堪称倾国倾城,门口的管家,放眼江湖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这不送羊入虎口吗?” 花冲气道:“白大哥,摸摸自己头顶,对,就这样,感觉到了吗?你是个和尚!你羡慕我?阿弥陀佛,你罪过啊!我告诉你,人家这孩子家世可不一般,她是孙珍的女儿,孙秀的孙女!” “孙秀?”白金堂一愣:“那个白马银鞭武财神孙秀孙伯如?” “没想到吧?” 白金堂摇头道:“真没想到,孙秀会把他孙女送到你这学徒,这可是天下第一的大富豪啊,怎么想起来给你结这个亲呢?” 花冲突然冷笑道:“因为他是现在的皇城使!” “他是皇城使?”白家兄弟都是大吃一惊,白玉堂急忙问道:“你听谁说的?他竟然是皇城使?” 花冲道:“他亲口对我说的,钟雄也在,他也承认,在钟雄之前,就是他担任皇城使,他们孙家的买卖,也是皇上家的买卖。我们一直不知道皇城司的传信方式,原来就是通过他们家那些遍布天下的商铺!” “原来是这样!”白金堂想通了:“怪不得以前我们两家也有生意上的冲突,我们白家在金华、苏杭一带也是大富商,可每次和他们家交锋,都无功而返,有些跟我们交情颇深的官员,也要向着他家。我原以为是王老丞相的关系,没想到他们家背后,竟然是皇上在撑腰!” 花冲笑道:“怎么样?有兴趣?要不我跟他说说,这老爷子正愁他儿子不争气呢,干脆把这活倒给你们哥俩怎么样?你们也做个皇城使,那时候你们白家就可以称财神了。” 白玉堂摆手道:“得了吧,我这几年跟你在校尉所已经干的够了,如今有了孩子,娇妻爱子在旁,我也跟你学,乘舟入海,去海岛仙山,逍遥快活!” “诶,五弟,我警告你啊,那海岛可是我的,你去可以,但你敢霸占整个岛屿,我带着莲花门下去找你!” “呦呦呦,你拿自个当掌门了?” “嘿嘿,现在我可是正经的莲花派的少派主,莲花门的掌门人!我们一宗二派下面弟子已经不少,原本我们莲花宗只有蓬莱派,派下也只有蓬莱门,如今并入了莲花派,也就有了莲花派下的三个门户,莲花、飞熊、蛇影。” 白玉堂不屑道:“不过是下五门的三个门户而已啊,难道你还想将他们发扬光大?” “对啊,这三个门派虽然是下五门,可下五门就一定是坏人么?门派分上下,但也不能说注定了谁好谁坏。峨眉派下面好人多,可坏人也不少啊,难道上三门就都是好人,普度都是国家钦犯呢,这几个门派在我们手里,我就要让下五门成为名门正派!” 白金堂赞道:“志向不小啊,那其他几个掌门是谁呢?你们门派人可不多啊。” “我是莲花门的掌门,大师伯亲自兼飞熊门掌门,素珍是蛇影门的掌门,蓬莱门的掌门,也是我二师伯兼任。” 白玉堂笑道:“合辙就你们俩人啊?” 花冲叹道:“没办法,大多数弟子都是这几年刚收的,我出师的时候,你们不是不知道,我这一代的弟子,有几个能打的?” 白金堂安慰道:“没事,慢慢来,总会好起来的,这不有一个徒弟了么,我跟你打赌,过不了几天,还有人登门拜师,你信不?” 花冲坏笑道:“不赌,出家人得戒赌,你见过哪个和尚,跟你似的,满世界跟人打赌?白大哥,是不是有内部消息?又有哪家的少爷、小姐,想拜我为师?” 白金堂也笑了:“这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啊,人家想让我收徒弟的,我觉得你比我更合适,所以才让给你的。” “哪家的子弟?我认识么?” “当然认识了,过两天就来,告诉你,等你收徒弟那天,估计少不了,而且以后得着消息,往你这送徒弟的,也只会更多。” 花冲道:“你放心,收徒这种事,我得先考虑人品,不是谁都能收的,徒弟多了有什么用?通天教主徒弟多,封神榜上都是名字。” “通天教主是谁?” “额……外国人,你不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咱不说这个,先跟我说说,是谁家的孩子?” 第三百零八章 胜友如云 “我大哥之子卢方,今年已经十四岁了,跟随我大哥学武有几年了,如今大哥年纪也大了,想让他跟随你再锻炼几年。” “原来是卢公子啊,这没毛病,我肯定收了!” “这可不是一位,还有呢。” “呵呵,不会是你们五义弟兄给孩子都扔我这来了吧?当我莲花门是托儿所么?” 白金堂笑道:“你还真说着了,我这几位盟兄,有孩子的,这回基本都给你送来。我二哥一直没孩子,打两年前回家,终于也是老来得子,但是太小,自己还没稀罕够呢。我四哥连媳妇都没有,缺德缺的,也没孩子。就是我大哥眼前这个,跟我三哥家的孩子一起。” “徐三爷的后人一定也错不了。”花冲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暗道:“看起来原本应该成名江湖的徐良,这回也是我徒弟了。” 白金堂听他一提,便笑道:“到时候你看看吧,这小子简直不像他的孩子,那机灵劲太足了,而且也是个好学之人。他比卢珍大一岁,他还在母亲的腹中,我这位三哥就负案逃走了,留下他孤儿寡母,后来被沈仲元的师兄,云游天下的云中鹤魏真收为弟子。这魏真的功夫不弱,教了孩子几年,竟然连这孩子都打不过了,可见此子的天赋如何。之前我三哥一直没回家,他也不知道这些,两年前,我们辞官之后,他回到家才知道这孩子有这样天赋,一直说将来有机会,让孩子跟你学武。这两年寻你不着,好容易找到了,又有南唐这一趟,这回没事了,他特意回老家,给孩子带来,要拜你为师呢。” 花冲突然想到:“诶,对了,四位哥哥,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 白金堂道:“他们几个有事,等人同行呢,我们哥俩是从家里赶来,他们在陷空岛等一位朋友,一同过来见你。” “呵呵,还有哪一位?也是要来拜师的么?” “当然了,这位的身份也不一般呢,不必你那位女徒弟差。” “是么?能和武财神相提并论,一定不简单啊。” “沈仲元的师父,厉害不?” “沈仲元的师父?九头狮子甘茂?他不是早就故去了吗?” “嗯,甘茂老前辈英年早逝,实在可惜,而且还留下一对孤儿寡母,他的后人是个女子,名唤甘兰娘,跟母亲学武,今年十八岁了,武功有些底子,但不算太强。毕竟她母亲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自从上次在小蓬莱,我四哥见碧霞宫有女弟子,便萌生了让甘茂的女儿来碧霞宫学武的念头。” “这个我可受不了,论辈分,她可是与我平辈呢。” “这不简单?你哪位师父收了不都可以吗?” “四哥和他家沾亲?” 白金堂解释道:“这事还是在我们寻你的时候发生的,我们几个到处寻找你的下落,在这个时候,四哥无意中偶遇他们母女,这才知道甘茂还有后人在世。她们母女如今做的是黑店的生意,老太太武功不高,不过有一手配蒙汗药的功夫,就仗着蒙汗药,将住店的迷晕,然后抢夺财物。我四哥觉得甘老前辈当年也是叱姹江湖的英雄,如今遗孀沦落到这样,实在不忍,就想资助她们,让她们做个正当生意,没想到老太太却不愿受人恩惠。她觉得江湖人都是如此,甘茂活着的时候,何等威风,如今人不在了,就没人登门了。如果收了我四哥的钱,便是欠下人情,将来无法报答。后来在碧霞宫,我四哥便打了这个主意,让她们母女来碧霞宫生活。” “这老太太同意了?” “死说活劝,总算是答应了,我们哥俩来的时候,她们正在去陷空岛的路上,等她们到了,汇合我四位哥哥,一同再来。” “这倒不错,以后我们莲花门下人丁兴旺,有这么多精英加入,日后怕是能称霸江湖了。” 几人说笑一阵,丁夫人和庞飞燕也是相谈甚欢。花冲便提议晚上请欧阳春来,几个平辈的朋友一起饮酒畅谈。还没到晚上,张笑影就来禀报,说又有客人来访,这一次是展昭与夫人一起前来。 花冲与白家兄弟亲自出迎,这回更热闹了,三个女人一台戏,花冲的两位夫人加上丁家这对姐妹,四个孩妈凑一起,算是聊不完了。 展昭也和花冲、白家兄弟一起闲谈,白玉堂得了一个儿子,展昭这是一个女儿,要不是两位母亲是姐妹,花冲都想撮合他们结个娃娃亲了。 展昭的女儿名唤小霞,与白玉堂的儿子前后不差半岁,跟花冲的次子年纪相仿。白家哥俩便撺掇花冲和展昭结亲,在征求过没移莉玛和丁月影的意见后,双喜临门,又变成三喜临门了,两家定亲! 当晚,本来想朋友聚饮的,又变成了合家欢,花、白、展三家不算,夏遂良夫妇和庞吉、欧阳春、钟雄也一同受邀前来,席间,欧阳春、白玉堂算是媒证,两家正式结亲。至于仪式,就留在婚宴那天,三件事一起宣布。 热闹了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早上,又有客人登门,这一次的客人可是远途而来,而且特别出乎花冲的意料,来的是远在昆仑的郭长达!这位年过七十的昆仑宗主亲自前来,可以说是给足了花冲的面子。 这郭长达也是个聪明人,自从花冲被全国缉拿,相声匿迹之后,他昆仑与莲花两大宗派之间,几乎再无往来,这次花冲突然出现,而且有免罪的圣旨,还得了丹书铁券,虽然说以后不再为官了,但这份荣耀,却已经可以说是武林中的头一份了。 为了两家重归于好,也为了昆仑日后的发展,飞云道长亲自下山,来给花冲贺喜,与他同来的还有他的关门弟子,也是他这几年间全力培养的接班人。自从花冲离开西夏之后,郭长达也真就按照花冲给他出的主意,精简门派,淘汰门人,并且从这些弟子之中,选拔一个可以继任自己这个掌门之位的人。这人也是他手下原先的莲花派四大台柱,现在的四昆仑之一,西昆仑司马珍! 师徒两个一起来给花冲贺喜,明显是要亲近一番,化干戈为玉帛。花冲虽然不待见郭长达,但此人的身份毕竟不同于那些小门派的掌门,该见还是要见的。 见面的时候,花冲特意邀请了莲花宗的现任宗主,夏遂良一同前来,给郭长达一个信号,两家还是朋友的,经过一番“友好的谈话”之后,郭长达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送郭长达出门的时候,花冲对郭长达宽心道:“郭宗主自昆仑远赴东海,实在是够朋友,花冲无以为报,日后但有用我之处,尽管开口。” 郭长达客气道:“花掌门是有心人,贫道我自然是知道的,日后咱们两派多亲多近,何来用谁一说?再说了,你这次纳妾之事,从西夏远来的可不止贫道一家啊,再过两天,只怕还有朋友要来的。” 花冲愕然道:“还有朋友?莫非是……” 第三百零九章 有朋自远方来 两天之后,花冲真的见到了郭长达说的西夏客人,回鹘公主玛丽娜跟回天剑客马德来两人竟然来了!要说这位回鹘公主到底是有身份的人,光是随行的随从就不下五百之多!干脆在东海镇外搭起一片帐篷,声势浩大。 她与马德来两人亲自到花冲家里拜会,花冲也与几位师父师伯一同迎接,再加上早来的白金堂、白玉堂、展昭等人,这班同在西夏共过生死的朋友,再一次见面了。 没移莉玛与玛丽娜见面,也是分外激动,毕竟她也已经很久没见过家乡来的人了。而玛丽娜公主也很贴心,为没移莉玛带了很多家乡的特产,更有不少西域的稀罕东西,最重要的是,这位回鹘公主带来了许多西域的上等药材,这些东西在中原可是价值连城,尤其是在庞飞燕这种对药物有一定研究的行家手里,这东西更是分外珍贵。 聊天的时候,众人才知道,原来前不久玛丽娜公主以回鹘特使的身份进京面圣,谋求与大宋共灭西夏,这些带来的礼物,也是玛丽娜公主得知花冲家要办喜事,特意从贡品中扣下的。惹得花冲冷汗直冒,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皇上,这倒好,人家给皇上的东西,直接归他了…… 好在玛丽娜公主和回天剑客在他们回鹘人当中颇有地位,虽然是私自做主,但他们也算有这种权利。而且他们这趟来的任务也算顺利完成了,虽然东西没都给,可皇上还是答应了他们,协力灭夏。 “灭了西夏之后,你们代替党项人?”花冲觉得赵祯不会允许其他政权的出现,西夏被灭,应该由大宋取代,这才是他的思路。 玛丽娜笑道:“怎么可能?大宋占了他们大半领土,我们才占了多少,还是靠着大宋的接济才可以。我们已经约定了,灭了西夏,到时候大宋在西夏开州设府,我们回鹘人能在当地为官,还能保留兵权,但主官仍然是由大宋指派,不是番邦,而是属地!” “原来如此,看起来大宋这两年休兵罢战,为的就是积蓄力量,这回又要起战事了。” 玛丽娜道:“这不过是早晚的事,如今天竺被南唐占了,他们已经成了大宋的心腹之患,朝廷许给我们回鹘百万重金,等与南唐开战的时候,让我们出兵,共同夹击他们!” “呵呵,雇佣兵都找好了,这一仗算是在所难免了,不过想想也是,趁着李青刚死,这个时候攻打南唐,确实最为合适!” 玛丽娜朝花冲敬了杯酒:“花大侠,这件事已经与你无关了,我记得你当年就有意不再参与朝政,我觉得这样挺好。” 花冲也举杯一饮而尽:“是啊,管他怎么打呢,反正再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日后我只是一个逍遥快活的普通人了,公主,我也敬你一杯!” 众人彼此互相敬酒,又是一天的欢聚,这半个来月可能是花冲最幸福的日子了,这些好友一个接一个的到来,相谈的却不再是朝政、不再是勾心斗角,更不是你死我活,谈天论地,说说武林,再聊聊江湖,好不痛快。 又过了两日,卢方等人也来到东海镇,果不其然,又给花冲带了两个徒弟,另外将甘茂的遗孀和女儿也带到东海,花冲亲自将这母女引荐给了夏遂良,夏遂良当即表态,这个徒弟收下了,作为当年威震江湖的五兽之一,九头狮子甘茂在江湖上很有名望,他的女儿能入莲花门下,也是莲花派的一大荣耀。由于甘家也是精于用毒和暗器,夏遂良就让甘兰娘拜师计成达,随计成达学习武功和暗器。 压轴抵达东海的,自然是新娘路素珍,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东海,但这一次可大不相同。一向不讲究排场的范荣华也亲自雇了送亲的队伍,光是仪仗队就有足足的五百人之多!路素珍的哥哥路凯亲自压轿,范荣华也是八抬大轿在后面送亲。 花冲这边自然也不能含糊,结亲的队伍都是各门派的青年高手,领队的展昭更是现任的武当掌门宗主!虽然是纳妾,但路素珍既是太后的干孙女,又是莲花四大弟子的门徒,无论如何也得大大的给个面子。 庞飞燕也不是不知事理的人,虽然嘴上老吓唬路素珍,但在婚礼仪式这方面,却从来没说过什么,任由这一对新人犹如娶正妻一样,将路素珍八抬大轿娶进家来。因为来的人太多,东海镇都待不下了,婚宴被安排在小蓬莱岛上进行,这一次的酒宴,比当年的三圣莲花会后的酒宴来的人还要多! 不单是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都派了代表贺喜,更有各地的许多官员前来道贺或者派来的使者,反正官私两面、黑白两道,几乎可以说除了皇上,都惊动了。 婚宴上,花冲更是宣布了另一个重要的消息,展昭的女儿展小霞和自己的儿子花满楼结成娃娃亲,趁着今日酒宴,算是两家的定亲酒,等到两家孩子到了婚龄,便安排他们成亲。 这消息一宣布,自然又是一阵沸腾,现场的气氛达到高潮,展昭和花冲两家主人,几乎都要被灌晕了。趁着最后的清醒,花冲再一次宣布今晚的第三件大事,那就是没事的朋友,明日别走,明天还要举办拜师典礼,我们莲花门下,要再添新人!具体都是什么人拜入我们莲花门下,明日再见分晓! 花冲是彻底的喝蒙了,他也不是想保密,而是真的记不清要收谁当徒弟了…… 第二天一早花冲醒来的时候,就见自己赤条条躺在床上,而路素珍却还是一身新娘的凤冠霞帔,委屈的坐在床边…… 花冲不好意思的看着路素珍,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额…素珍,我是不是喝多了……” 路素珍含着眼泪,甩开他的手,扭身背对花冲,别扭道:“别理我!” “怎么啦?生气了?” “没有!” 花冲凑到路素珍耳边,朝她的耳朵,轻轻道:“是不是我昨夜没有跟你……” 路素珍被他吹的耳根发热,红着脸一把推开他,怒道:“你故意的!是不是你跟飞燕姐姐商量好的?” “商量什么?” “故意整我呗……哪有新婚头夜,新娘子连衣服都没换的……” 花冲嘿嘿坏笑道:“没事,反正过了子时都是今天,昨夜是,现在也是,咱现在办事也一样!”说话间,花冲突然往前一扑,路素珍还没来得及反应,胸前已经失守了…… 花冲熟练的解开路素珍的上衣,一块雪白的方巾手帕落下,飘飘摇摇落在床上。路素珍羞得满脸绯红,伸手要捡,却已经被手快的花冲抢到了手里,又是一声极其猥琐的嘿嘿。 “素珍,小珍珍,原来你是郁闷这个啊,没事,咱这就办,保证让它派上用场,不信你看看,我这还一柱擎天呢!” 路素珍不明白什么意思,回头一看,吓的魂都飞了,花冲却趁机将路素珍按在床上,开始了一系列不可描述的行为…… 第三白一十章 大开香堂 “我说你们俩没羞没臊的,这都快晌午了,怎么还不出来啊?大白天的成何体统?这刚入门第一天就让大妇来拜偏房吗?” 听到庞飞燕的怒吼,花冲才意识到,俩人从清晨一直嗨皮到时近中午,妾氏进门,早晨要拜长辈、拜大妇,庞飞燕等到现在也没见人来,怕他们玩的太嗨,耽误了大事。这才亲自来到两人门前砸门,花冲依依不舍的起身更衣,路素珍这会儿更是累到不行了,昨天半宿没睡,另外半宿也只是合衣倚眠,没睡踏实,这阵被花冲一阵全军突击,早就眼神迷离、四肢无力了。 虽然在小五义的小说里这是个倒采花的**贼,可这时的路素珍从幼时心里就有了心上人,一直等待着自己的真命天子,还是完璧之身,哪里经得起花冲这样武功已经突破巅峰,内功武林第一的高手蹂躏?更何况花冲又是个来自未来的主,没少学习东西方的经典招数,很多新颖的招式比春宫画上的还要厉害,而且一招一典,都是有名有号的真功夫,老汉推车、冰火毒龙,路素珍哪懂得这些,一番调教,彻底拾不起个了…… 路素珍身上围着被子,面露难色道:“夫君,大妇就在门外,我都起不来了,怎么办啊……” “那也得起啊,一会儿还得拜见你爹爹呢,下午还有拜师仪式,今天有的忙呢。” 路素珍哀嚎道:“那你刚才还那么玩命……人家衣不解带伺候你半宿,你就这么欺负我。” 花冲换好衣服,走过来一把将路素珍身上的被子掀飞,一副玲珑的身段展现在他面前,花冲得意道:“你要是嫌累,晚上我找她们俩去。” 路素珍红着脸,咬牙爬起来道:“夫君,扶我起来…我觉得我还有一点力气……” 花冲一把拉起路素珍,低声道:“告诉你个秘密,有时候她们俩都需要互相帮助的。” “什么意思?” “就是一个人未必够喽,你不用这么玩命的。” “呃……你们平时都这么……这么团结么……”路素珍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事了。 花冲替她开了一柜,取出一身衣服,递给路素珍,朝门外道:“飞燕,稍等片刻。” 路素珍换好衣服出来,庞飞燕板着脸道:“去吃点东西,脸红成这样,怎么回门去见你爹爹?” 路素珍急忙给庞飞燕道个万福,算是给大妇见礼了,花冲三人一起直接吃午饭去了,没移莉玛要带孩子,花满楼还小,她自己去吃,花冲三人就同桌而食。 庞飞燕对于今天的拜师仪式还是充满期待的;“夫君,今天还要收徒,都需要准备什么啊?用不用我们去,好歹也是师娘呢。” 花冲笑道:“我拜师的时候,就是在街边,我当时跟几个大我许多的孩子动手,也没被打坏,我两位师父路过,觉得我有天赋习武,也就这么收下了,根本没有仪式。” 路素珍也点头道:“是啊,我也没有,爹爹给我送到碧霞宫,师爷问我,你想跟谁学,我说我想跟您学,师爷笑了,说师兄……不对,是夫君你都比我大出十岁,要是收了我,武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成为我的晚辈,因此让我从四位师父里挑一个,我又不傻,怎么能挑一个呢?我就说四个都拜,然后他们就成我师父了……” 庞飞燕面露失望,很扫兴:“我还以为得有什么仪式呢……” 花冲却道:“这次可是有仪式的,因为是天下英雄都在,我们也想壮一壮门派的声威,我跟大师伯说了,大师伯已经跟师爷商议过,这次要大操大办,就在碧霞宫,一会儿咱们回了门,就去碧霞宫参加典礼,到时候飞燕你们三个都得去,你们还是师娘呢,徒弟得磕头的。” 这回庞飞燕欣喜异常,自己的梦想就是游侠江湖,虽然后来也跟花冲出去过一段时间,但是没什么名气,这回可是当着天下英雄,受几位名家的后人磕头,这份荣耀,庞飞燕非常在乎。 花冲和路素珍去回门拜望范荣华,庞飞燕则在家换衣服,准备下午的典礼。花冲两人回来,催促庞飞燕和没移莉玛赶紧收拾,大部分武林群豪都已经往碧霞宫去了。 家里交给张笑影看管,花冲带着三位夫人一同起身去碧霞宫,碧霞宫这两天算是热闹非凡,昨天的宴会现场,今天搭下彩棚,安排了桌椅,作为拜师的香堂。而昨日的宴会座位,依旧是今日的嘉宾席。 香堂上供着三位祖师的圣像,莲花武功源自峨眉,正当中的祖师像就是峨眉鼻祖,传说中的白猿祖师,以示不忘本源。在白猿祖师的上首,是老君的圣像,因为峨眉、莲花都是出自道门,武功源于白猿祖师,道门的源头,则是老君,在下首的祖师像,则是武圣于和的师父问竹先生石玉昆。 在三祖师的圣像旁边,列开三把交椅,是留给一会儿拜师现场用的。这一次典礼涉及到许多武林名家弟子,自然不能轻易对待,主持拜师大典的司仪,请的也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飞云道长郭长达! 身为五大宗的宗主之一,郭长达论江湖地位,可是说是极为高大上了,而且同属道门弟子,五大宗之中,雪竹莲辈分太高,展昭年纪又小,欧阳钟慧虽然合适,却是佛门弟子,只有郭长达最为合适。 典礼开始,先是计成达登场,收徒甘兰娘,由于事先来宾没有消息,都不知道是什么人拜师,要搞这么大动静,等郭长达宣布,计成达收的徒弟竟然是十余年前威震江湖的“五兽”之一,九头狮子甘茂的女儿,大家无不震撼。 当年的五兽横行江湖,是下五门中的一流高手,虽然下五门被人不耻,但没人否认,五兽的武功是江湖中第一流的,就看甘茂的三个徒弟就知道了,大弟子魏真游侠天下,二弟子柳青是凤翔府的总瓢把子,三弟子沈仲元更是贵不可言。没想到一直下落不明的甘茂遗孤竟然拜在莲花门下! 甘兰娘先给祖师像磕头,之后递了拜师贴,发誓之后,先给师爷于和磕头,再给计成达磕头,因为计成达是道士,没有师娘,到此就算完成了仪式。甘兰娘是女子,并没有男弟子需要戴的守正戒淫花,计成达亲手赠剑一口,嘱咐她日后虚心习武,报答师门。 典礼结束之后,郭长达再度出场,开始进行第二场拜师仪式。这回来宾们更吃惊了,居然还有?这回是谁呢?难道是夏遂良收徒? 郭长达语出惊人,谁都没有想到,这回收徒弟的轮到了花冲!可以说花冲是近十年来江湖上风头最劲的人物,虽然在这段时间里,峨眉出了个白一子,武当出了展雄飞,五鼠弟兄等人也是驰名江湖,但论武功、论名望,就算是已经身为五大宗主之一的展昭,也比花冲要略逊一筹。 一直以少侠身份在江湖上成名的花冲,这一次要收什么人为徒呢?大家非常期待,等名字爆出来的时候,江湖群豪再次震惊了,武财神孙秀的孙女竟然拜在花冲门下!同时拜师的居然还有卢方之子以及徐庆之子! 不少武林中的高人,绿林中的大豪,都在窃窃私语,这就是一个信号,连武财神的孙女都拜在莲花门下,日后哪家的孩子,不都得送到这来?这莲花早晚是下一个峨眉!甚至有望一统武林! 第三百一十一章 喧嚣散去 拜师典礼进入高潮,武财神孙秀亲自带着女儿来到台上,先给祖师像磕头,继而是师祖于和、师爷钱万里、乐天成,师父花冲与三位师母。孙秀则代表徒弟的家长,签押契约,学艺期间生死有命,打死无论。在他之后,是卢方和徐庆带着儿子出场,也是按照这个流程,完成拜师仪式。 卢珍长得颇为英俊,而徐良则是相貌怪异,黑紫色的面皮,却长了两道白眼眉,十分的扎眼。但有不少武林中人都觉得,这样天生异象的孩子,日后怕是会有大出息。 一口气收下三名弟子之后,花冲又向在座的同道表示,这一次莲花派重回东海,日后必然会广收门徒,台下众人无不哗然,这是公然要从各门派挖人啊,这次有了丹书铁券护持,虽然辞了官职,这花冲却是要奔着一统武林下手啊。 收徒仪式之后,众多武林豪强再次欢聚饮酒,一直热闹到深夜才渐渐散去。虽然半天的时间便完成了这场收徒仪式,但这场收徒仪式却在江湖上引发了巨大的轰动。在随后的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从各地来投奔到莲花门下学武的青年络绎不绝。 这其中也有不少成名的高手,将子弟送来碧霞宫,一来让孩子学武,二来也是想和夏遂良、花冲他们混个脸熟,日后也好有个照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峨眉的武林霸主地位被碧霞宫取代,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喧嚣散尽,武林高手和那些江湖豪客们纷纷离开了碧霞宫,除了五鼠、南侠几个之外,就只有孙秀、钟雄他们还没走。在送走了回天剑客和玛丽娜公主之后,恢复了往日平静的东海镇,又迎来了一拨客人,小温侯徐敞带着五千大军来到了东海! 大军屯扎在镇子之外,徐敞带着五十名亲兵进入了东海镇,东海镇的百姓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军队,还以为南唐和大宋又一次打仗了,甚至都要收拾东西逃跑。好在徐敞跟人打听了花冲的住处之后,带人直奔花冲的家里,来到门口,就连张笑影都被这阵势吓了一跳。 “徐总兵,这么大阵仗?” 徐敞笑道:“我来晚了,再不出点动静,我们峨眉的风头岂不都被莲花抢去?” 这次花冲大喜,峨眉山上尚芸凤亲自道贺,但几乎没什么存在感,身为峨眉弟子,又是尚芸凤女婿的徐敞,自然要为门派着想,整点动静出来。 “等我去通报。” 时间不大,花冲亲自出门迎接,在门口看着一身戎装的徐敞,大笑道:“徐大哥,这是跑我家拿人来了?” “哼,我还真想跟你打一场,这天下的风头都让你一个人出尽了,还有我徐敞什么事!” “嘿嘿,你还别说,我估计现在不止你一个这么想的!来吧,里面请!” 进屋之后,张笑影去给五鼠、展昭等人送信,大家齐聚共饮,聊着这段时间没见的趣闻。 “托几位的福,上回咱们兵发南唐,我徐敞也算立功了,这回算是加官进爵喽。” 白玉堂一听:“哟,你这不错啊,升什么官了?” “加了个镇国将军,正二品,赐侯爵!” 白玉堂恭喜道:“行啊,咱们这些人,除了花冲得过爵位,就属你了!” 白金堂道:“这是徐贤弟你的努力,从边军到雷州,这一路你不断的进步,论起来,你的功劳确实不在花冲之下了。” 花冲笑道:“别这么说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可不如他了。” 徐敞翻眼看了看他:“你是什么都没有了?你这叫什么都不管了!大老远的给我招呼来,哪是给你贺喜,你是让我来替你顶雷的吧?” 花冲嘿嘿一笑:“咱们自己兄弟,还在乎这个?况且他们南海四绝也给咱们帮过忙,如今求到我这,咱哪能不帮呢?” 徐敞道:“这事本来也是我的事,你就放心吧,反正我也得跑这一趟,明天我就带人走。” 钟雄却道:“人就不用带走了,事情我们想这么办……” 钟雄和孙秀把自己的想法跟徐敞交代了一番,徐敞也无所谓,接受安排。既然是皇城司介入了,对付武林高手,皇城司比他手下的官兵要管用,人交给他们,徐敞也放心。 安排停当之后,大家继续叙旧、欢聚。次日清晨,徐敞率军开拔,钟雄和孙秀等人也低调离开了东海镇,同行的队伍中却藏匿了一男一女…… 几天之后,四绝僧伤势养好,也告辞离开了东海镇,临行前对花冲千恩万谢,言明日后如果需要他们南海几派相助,他们必然鼎力相助! 送走了这最后一批客人,花冲终于算是将这桩大事了却,从现在开始,他再也与朝政无关,只是做一个安静的江湖人。 就在他每日授徒习武,跟媳妇起腻,哄孩子玩的时候,徐敞却在半路遇到了崔波浪和古月和尚的截杀!徐敞大发神威力斩崔波浪,生擒古月和尚!彻底消灭了这拨南唐杀手。 徐敞吸引了崔波浪的注意力,孙秀和钟雄成功成功将达达梅尔公主与丹曾尼措护送到了东京汴梁,面见了仁宗皇帝。再加上徐敞送来的古月和尚,两方的供词对证,证实南唐确实攻灭天竺,并企图颠覆大宋,派杀手入中原行刺天竺公主。仁宗皇帝下令将这个消息封锁在这几个知情人当中,等灭了西夏之后,再做打算。 一个月后,大宋三路出兵,呼、杨、狄三军共起五十万精兵攻打西夏。辽国趁机兵犯大宋,却在三关处遭遇了早已调任三关的钟雄的埋伏,钟雄摆下十面埋伏阵,重创辽国,一战歼灭辽兵近五万之众! 三个月后,大宋三路人马兵抵贺兰山,以没藏黑云的身份做了三年西夏太后的夏八姑在皇宫举火自焚,结束了自己执掌天下的日子! 就在西夏刚刚被灭之后,大宋的三路人马直接借道吐蕃,直取天竺!与此同时王兴祖与徐敞起兵十万,进攻南洋!沙洲回鹘也派出玛丽娜公主领兵,大将罕德憨为先锋,大军五万自北方朝天竺进发,五路人马共伐南唐! 第三百一十二章 名师高徒 南唐与北宋之间的战争成了老百姓议论的话题,但这却和花冲不再有任何关系,现在的花冲一心教徒传艺,就连他的三位夫人也是各有任务。 庞飞燕请了自己的师父姜天达来到府中,一来继续学艺,二来也希望让师父来给自己的孩子从小就配制一些长身体、强筋骨的药物。没移莉玛是三位夫人之中最有耐心的一个,花无缺和花满楼两个孩子的一切日常,都由她来负责。天性温柔的没移莉玛对孩子颇有耐心也颇有爱心,照顾孩子再合适不过,孩子们习武的时候,花冲亲自上阵,读书的时候,没移莉玛就在旁边陪同,她也很喜欢这两个孩子,对待孩子也不分哪个是亲生的,哪个是庞飞燕的,全都是一视同仁,两个孩子也很喜欢这个母亲。 不单是对这两个孩子,对于府上的管家张笑影,没移莉玛也是十分温柔,她知道这个女子是一个比自己还命苦的,因此对她更加照顾的无微不至。平时没移莉玛照看孩子的时候,也经常拉着张笑影一起,她知道张笑影难有自己的孩子了,反正都是一家人,她不允许孩子们拿张笑影当外人,既然丈夫想帮她,那自己也要帮她。 张笑影也习惯了在花家的生活,她并不奢望嫁入花家,即便是庞飞燕她们都有意让她入门。对于花冲的两个儿子,她十分喜爱,也是当做亲生的对待,平时没事的时候,也经常和两个孩子混在一起,不似平时一本正经板着脸的样子。除了在花家,偶尔她也会去碧霞宫学武,计成达和夏遂良都点拨过她的武功。那一次对战夏侯仁,让她的心灵受到极大的挫伤,当年在南洋,她也算是有名号的人物,可在这个疯魔一样的白云剑客面前,自己的武功竟然挡不住人家一招!经过两位名师的点拨,张笑影的武功较之以往,也有了大幅提高,再加上姜天达上门,也教给了她一些习练内功的法门和配合服用的药材,使张笑影的武功今非昔比。 至于路素珍,算是三位夫人之中最没有正形的一个,阖府上下都拿这位三夫人当成开心果一样,就连花无缺都觉得这位三娘,和其他两位娘亲相比,就是个大姐姐…… 南唐与北宋之战,一打就是三年,三年里,花冲从没主动问起过任何关于战争,关于官府中的事情。有那时间他还去播种呢…… 路素珍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个女儿,这也是路素珍的怨念,人家都是儿子,就她生的是女儿,但让她意外的是,这个女儿却让庞飞燕和没移莉玛都很羡慕。几年时间了,两位夫人都围着儿子转,早就疲劳了,恨不得能有个女儿,没想到第一个成功的是路素珍。这两位夫人都对路素珍的女儿爱如掌上明珠一样。 花冲自然也是很高兴的,本着之前两个儿子名字的恶搞精神,这个孩子被取名叫花灵铃,同样是古龙笔下的人物。路素珍倒是很喜欢这个名字,对得了女儿也是异常开心,整个人也变得稳重得多。 习武三年,花冲门下的三个弟子也都十七八岁了,花冲便让他们离开碧霞宫以一年为期限,闯荡江湖,但前提是三个人不许同路而行。三位弟子对于可以下山,都十分开心,三个人分别选了三条道路,徐良往中原一行,卢珍选择往江南看望父母,三人之中最为狂傲的则是三弟子,也是花冲唯一的女弟子孙玉,她的目标则是川陕,川陕一带多有盗匪,她想以一己之力端两个匪窝,成就自己的名号! 卢珍在回家的路上偶遇江南水贼金毛海犬范天佑在水面上打劫,从小生活在陷空岛芦花荡的卢珍根本没把这个水贼放在眼里,在水面上力毙范天佑及其党羽十余人,一战成名!但名扬江湖的同时也惹上了土星岛的水贼头子小北斗金奎亮,金奎亮纠集了手下数百水贼,将卢珍乘坐的船只包围。卢珍单刀会群贼,刀劈金奎亮,斩杀其党羽数十人,杀散群寇,保护了船上近百名乘客的安全。 回家之后,卢珍向父亲汇报了路上的遭遇,卢方亲自带领陷空岛的家丁与卢珍来到土星岛,将没了大寨主的土星岛彻底从江湖除名,自此之后卢方的名号响彻江湖,甚至隐隐有超过其父卢方的声势! 二弟子徐良在中原也闯出了名堂,先是在桃花沟击败江湖上有名的“五判官”之一,病判官周瑞,扫平了桃花沟的山寨。随后又在开封府协助“四大名捕”之中的韩节杜顺破了祥符县恒星当铺灭门案,追踪近千里之遥,击毙以轻功、腿法威震江湖的独行大盗铁腿鹤赵保! 至于孙玉,更是厉害,在川中张榜,细数川中罪大恶极的十大山寨匪徒,在一个月之内,连挑了十大山寨,十座山寨的寨主全都死于年仅十六岁的孙玉之手! 三位弟子纵横江湖,一时之间被江湖上传为美谈,也正因如此,越来越多的青年人投奔莲花门下学艺。一年之后,三位弟子重回碧霞宫,再次学艺。 转眼间又是五年过去了,距离新一届的武林圣会还有十年之期,这一次的武林圣会经过各门派协商,依旧在东海小蓬莱举办,日期定下,各门各派又到了广收弟子,准备在圣会扬名了! 南唐和大宋的一战也已经开始分出胜负了,虽然得了天竺,但尚未消化地盘,积蓄势力,据迎来了一场大战,起初尚可勉强支撑的南唐,在经过了这几年的征战之后,国力不足的问题日渐明显。最近一年里南唐节节败退,天竺大半都落入大宋之手,南洋全境尽失! 不过这些都不是花冲关心的,他只关心没移莉玛的第二个孩子,也是他的三儿子花满天出生。此时他的大儿子花无缺也已经随他学艺数年,武功并不弱于其门下几位弟子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并没有将儿子送到莲花一宗两派的任何一个门户中拜师,而是亲自带着孩子来到武当山,将长子花无缺和次子花满楼都送给未来的亲家展昭,拜在武当门下学武!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下山踢馆 南唐和北宋之间的十年大战终于落下帷幕,南唐兵败,南洋与天竺全境都被宋军占领,唐王李希和丞相李士贤自刎身死,大将程玉和秦希下落不明。大帅雷英在徐敞的多次劝说下,最终投降大宋,与大宋对峙二十年的南唐王朝彻底消失了。 同年,少林掌门欧阳钟慧坐化于寺内,其子少林俗家弟子北侠欧阳春剃度为僧,继任少林派掌门,凌空和尚仍任职于南少林。 三年后,冰山派派主风上人雪竹莲病逝,享年八十八岁,由其大弟子霹雳狂风水上浮舟诸葛原英担任派主。 五年后,飞云道长郭长达病逝于昆仑山上,享年九十三岁,其弟子司马珍继任昆仑宗主之位。 八年后,花冲次子花满楼与展昭之女展小霞举办了一场盛大隆重的婚礼,再一次震动整个武林,几乎天下有名有姓的人物全都云集东海,来参加他们的婚礼,热闹程度不亚于当年花冲与路素珍成婚。 距离武林圣会召开就剩最后一年之期了,花冲决定带领自己最得意的几位弟子下山,闯荡江湖!除了最早收下的三个徒弟卢珍、徐良、孙玉之外,这几年花冲在自己门下的弟子中,又选拔出几个才堪大用,颇有几分天赋的门徒,作为自己的入室弟子。这当中就有南海六剑之一颠倒乾坤陆天林的女儿陆小英,还有彻地鼠韩彰的爱子韩光,翻江鼠蒋平的养子蒋昭,以及白玉堂之子白云瑞! 七大弟子,五男两女,全都是花冲下大力气培养的接班人,未来的莲花一宗两派想要发扬光大,不能就指望着都已经六旬开外的夏遂良、计成达这些老一辈的人物,而花冲的平辈之中,路素珍这些年也经常游侠江湖,跟花冲一起闯出不小的声望,武功也是足以跻身武林中的前列。至于其他,最强的也就是计成达门下的甘兰娘与张笑影,但武功较之于路素珍,还有很大差距。 想要继续将莲花武功发扬光大,还要依靠下一代的力量。对于这些弟子的培养,花冲并不是完全的让他们闭门造车,每隔几年,他就要带着门徒,或者让他们自己下山,去闯荡一番,一来在江湖上混个脸熟,二来也能多积累一定的经验,绿林道上生死搏杀,比自己门派中的武功切磋,可是凶险的多,像当年龙云凤的武功,便是在多少次的杀人过程中慢慢总结下来了。还有让花冲步入一个崭新境界的阮功,能在百岁高龄还保持在巅峰,与他常年与高手较量有着极大的关系。 这一次他没有让弟子们分散行动,而是由花冲亲自带领,以花冲和路素珍这对名震江湖的侠侣带队,七大弟子相随,组成了“莲花武学交流团”,到各大门派去踢馆。 这第一站,就是大宋第一的武林圣地——三教堂!作为统辖武林各大门派的国家机构,三教堂一直是威名远播的。即是是当年因为牵涉到襄阳王的谋反当中,三个堂主两个参与谋反,仅靠陈仓和尚一人支撑的三教堂依然是正常运转,三教堂也因此为人所称道。 如今的三教堂三位堂主更迭,经过了这二十来年的变化,如今的三位堂主换做了剃度出家的白金堂(僧)、看破红尘的蒋平(道)、辞官归隐的徐敞(俗),这三位当年全是名冠江湖的高手,如今均以五十挂零的三人,接受了朝廷的征辟,在此担当堂主之任。 “三位堂主,来来来,见见我这几个徒弟。”花冲虽然与三人是多年的朋友,但是在三教堂里,论的还是江湖规矩。 花冲和路素珍坐在客席,三位堂主坐在主席,花冲的七位弟子则只能在旁侍立,座位可没有他们的。 “阿弥陀佛,花贤弟,这趟前来有什么要紧的大事?” “有啊,圣会之期将至,这几个徒弟也该拉出来见见世面,也跟各位高人混个脸熟。这第一站到你们这来,也是有我大师伯的意思,跟三位商讨一下明年圣会拟定一个名目,同时想跟三位探讨一下具体的日期。” “嗯,此事也该由你们出具一个计划,交付我们,我们来负责发放请帖,组织人员参会。” 花冲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交给白金堂:“这封信,是我大师伯写的,拟定了这次盛会的名号和日期。” 白金堂打开书信,里面大意如花冲所说,将盛会的召开日期定为次年的九月初五,并以此为名,将盛会定为九五莲花会。 白金堂讲书信交给蒋平和徐敞,三人看完均没有意见,就按照夏遂良的安排去办理,三位堂主安排人去各门派送信,到时候齐聚小蓬莱。 正事说完,花冲便跟三人聊起自己这几个徒弟:“三位,我带徒弟来了,别让他们白来一趟啊,给点拨点拨,明年会上,这几个孩子可是要登台献艺的,尤其白堂主和蒋堂主,这里可有你们本家,不想让孩子丢人,把压箱底的功夫拿出来吧。” 蒋平笑道;“咱们自己弟兄,你就别白糖、姜糖的了,我什么能耐你不清楚?跟你们有法比啊?你让我教孩子什么?下水?圣会也没有在水里练武的啊。” 白金堂也笑道:“这小子居然带徒弟上咱们这踢馆来了!我先献献丑,让几个孩子跟我过过招,看看我这把老骨头怎么样了。” 说着站起身来,将僧袍脱了,来到屋外的演武场,丁字步站立,虽然刚才还是一派堂主的作风,可站在院里,一瞬间白金堂便回到了二十年前,还是那个名冠江湖的乾坤义鼠! 花冲等人出来,对几个弟子们说道:“白堂主可是上届武林圣会上位列第九的高手,你们这些年的功夫可别藏着,拿出来给白堂主看看!卢珍!你先去!” 卢珍从花冲背后一跃而出,先朝花冲抱腕道:“弟子遵命!” 随后来到白金堂对面,朝白金堂施礼道:“五叔,孩儿卢珍失礼了。” 白金堂淡然道:“起来,动手无父子,不许跟我论交情,你师父都教了你什么武功,亮出来让我看看!” “晚辈遵命!” 第三百一十四章 后继有人 话出手到,卢珍劈手一掌猛击白金堂,白金堂单掌挥出与卢珍一对,卢珍后退两步,白金堂趁机抢步上前,反守为攻,一招扭转攻守。卢珍处变不惊,一边闪展腾挪,左右招架,一边伺机反攻。两人斗过二十回合,白金堂不禁喝彩道:“好孩子!竟然将归元剑法化作拳掌功夫,守的不错!” 与花冲并肩作战多年的白金堂,如何认不出卢珍所用的功夫正是花冲当年最为拿手的归元剑法!只是手中无剑,化拳脚为剑招而已。 三十回合过去,卢珍虽然处于下风,却也不至于失败,勉强还能和白金堂打成平手。自己给自己搬了把椅子的花冲,朝背后的弟子们说道:“卢珍现在的局面,要是你们上去,怎么打?” 几个人都没有言语,眼睛还都盯在战场上的两人身上,都没有想到对策。过了片刻,徐良操着浓重的山西口音说道:“要是老西子打,那就用暗器!” 花冲点点头:“没错!这是一个办法,还有没有人回答。” 孙玉道:“诈败!” 花冲笑道:“对面可是威震江湖的乾坤义鼠!连我过去,没有几百招,也难以赢他,你还想诈败?只怕你一诈,就真败了!” 孙玉不服道:“那也未必,诈败靠的是个诈字,当年火烧赤壁,五万对百万,也是一个诈字破敌。” 花冲听她不服,便道:“卢珍,你回来,孙玉,你去!” “是!” 卢珍撤招跳出圈外,朝白金堂抱拳道:“多谢五叔指教!” 白金堂道:“你的武功不弱,只是太过稳健,对方人多或者武功不如你的时候,你能稳稳取胜。如果对手强过你,你这样打法只能跟对手比消耗,谁先没了力气或是露出破绽,谁便是输。稳虽然稳,难免大大的加长了打斗的时间,太过耗损真元,日后你的修行当以内功修炼为主,先保自身无虞,再图制敌取胜!” “谨遵五叔教诲。”卢珍躬身施礼,然后退回花冲背后。 孙玉上前朝白金堂道:“白堂主,晚辈有个请求,不知可否?” “想用兵器?” 孙玉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朝白金堂道:“白堂主果然是高手啊,晚辈想着什么,您都能一眼便知。” “你是白马银鞭武财神的孙女,想必一条链子鞭也应该颇有几分火候,不过论兵器,我不是行家,让徐堂主和你过几招吧。” 徐敞笑道:“白大哥,你都当了和尚,却还是怜香惜玉,这样不好啊,看见小姑娘就舍不得动手?” 白金堂走到徐敞身边:“你这对双戟自从与南唐一战之后,就再也没用过,跟这些年轻人比划比划,也是不错的。” 徐敞从旁边从人手里接过双戟,来到孙玉对面,朝孙玉道:“小姑娘,我听说你和庞吉定亲了?” 孙玉脸一红,微微点头道:“嗯,是师父给我定的亲事,我夫君就是庞龙庞侯爷的公子庞信。” 徐敞道:“庞信现在拜入少林门下,师承北侠客欧阳春,一套万胜金刀练的颇有几分火候,欧阳春又带他去见了两位高人,这位庞公子有跟随天聋地哑两位少林外门前辈学了七十二路地躺刀和二十七式凤凰刀,在青年一辈之中,武功已经可算上乘了。” 花冲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也来了?” “嗯,来我们这住了三个月,上个月的时候才走,欧阳春打算拿他重树少林辉煌呢。” 花冲笑道:“这倒不错,回来我得跟飞燕说一声,庞家后继有人啊。孙玉,你可听见了,莲花会上,你和你这个未来老公谁能抢了风头,这可关系到日后的家庭地位,嘿嘿,先让徐堂主看看你的武功如何!” 孙玉红着脸朝徐敞道:“徐堂主,请您手下留情!” 徐敞双戟一分,冷冷道:“出招,让我看看你如何诈败!” 孙玉突然右手一抖,不知道从何处闪现的一条银鞭笔直如箭,射向徐敞的面门,徐敞左手戟朝她银鞭一缠,右手戟直刺孙玉小腹,两人不约而同,出手就是杀招! 徐敞出身边关,每次动手都是事关生死,因此出手极为霸道,下手就是死口!孙玉则是富家小姐出身,从小被爷爷宠着,后来师父师母也都颇为宠爱,加上很有几分习武天赋,后来几次下山与人过招,几乎全是击杀对手,出招也颇为狠辣。这两人动手,连花冲都看的心惊胆战,生怕谁伤了谁!一个是好友,一个是徒弟,哪个有事都足够他心疼一阵的。 孙玉究竟只是个女孩子,虽然习武多年,但气力比徐敞还是差了很多,再加上当年徐敞服用过姜天达的丹药,内力充沛,勉强斗了二十几个回合,孙玉就明显感觉难以匹敌了。 渐渐处于下风,孙玉也愈加心慌,一不留神银鞭被徐敞的画戟挂住,两人用力一夺,孙玉几乎连人都被拉了过去。逼得孙玉撒手弃鞭,整个人身子一晃,翻到在地。 徐敞冷笑道:“这就是你的诈败吗?” 孙玉突然一跃而起,暴喝道:“没错!”两把沙土朝徐敞的脸上扬来,徐敞急忙一闭眼,孙玉将沙土扬出之后,矮身朝徐敞的小腹猛击一掌,徐敞双眼虽闭,但身为大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孙玉的小动作,他听的清清楚楚,飞起一脚,猛踢孙玉! 孙玉没想到他闭着眼也能出手这么准确!双掌正撞到徐敞踢出的右腿,徐敞的内力迸发,震得孙玉身子退出数尺,一屁股坐在地上。 花冲笑道:“孙玉,小伎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没有一点用处,这种招数如果你的对手是卢珍、徐良还可以,遇上徐敞这种数一数二的人物,没用的。” 孙玉咬牙站起,一瘸一拐的来到徐敞身前,躬身道:“晚辈谢过徐堂主指教。” “你的功夫不错,也有些小聪明,但一定要记住,能用堂正之法解决的事,一定不要动歪心思,时间长了,这种小聪明会要你的命!” “晚辈明白了。”施了个礼,孙玉一瘸一拐的回到花冲的背后。 “你们几个,还有谁想和两位前辈切磋?” 蒋平的义子蒋昭出来道:“弟子愿往。” “好,去吧。” 蒋昭来到白金堂的面前,躬身道:“晚辈蒋昭,拜见五叔。” 白金堂道:“出招吧,不必这么多礼数,让四哥看看,你这些年有多少进步!” “是!” 蒋昭答应一声,双手齐出,手里对手一对双环!这对兵器是蒋平给他的,名叫碧水圈,是水陆皆可使用的兵器。蒋昭是蒋平的哥哥蒋顺之子,蒋顺早亡,将儿子托付给蒋平,因为蒋平无子,蒋顺临终前想将儿子过继给蒋平,但蒋平不依,只将他认作义子,算是两家都有这么个孩子,从小蒋昭习武都是跟随五鼠弟兄,直到后来长大,十三四岁的时候,白玉堂觉得这孩子很有天赋,就让他往花冲处学艺。 虽然比起白金堂还有很大的差距,但蒋昭功底扎实,而且用的是奇门兵刃,也占了不少优势,竟然和白金堂斗过五十回合。 白金堂收招之后,朝蒋平道:“四哥,你可算是后继有人了,这孩子的武功不错,假以时日,怕是要超过咱们了。” 花冲背后,一人不服道:“大伯,四叔后继有人,咱们白家也有我呢!” 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飞身来到蒋昭身边,朝白金堂三人施礼道:“晚辈白云瑞拜见三位堂主!” 第三百一十五章 莲花七少侠 白金堂看着英姿勃发的少年英雄,不禁赞叹道:“云瑞,几年不见,都这么大了,和玉堂长得真像啊。” 蒋平也跟着道:“是啊,刚才昭儿练的不错,你也练练,让你大伯看看,这几年拜在名师门下,有没有进步!” “晚辈不想跟大伯动手,”白云瑞看向另一边的徐敞:“晚辈想和徐叔叔比武较量。” 徐敞笑道:“为什么不和你大伯打?” “我怕大伯让着我,刚才我看徐叔叔与我师姐对战,一点不留私情,孩儿我也想和叔叔比武。” “好,我就陪你走上几趟!” 徐敞提起双戟来到白云瑞面前,双戟一分朝白云瑞道:“来吧,出招!” 白云瑞抽刀出鞘,朝徐敞杀来,徐敞横戟招架,两人斗在一处,白云瑞出手狠辣,丝毫不逊于当年的白玉堂,又仗着年轻,血气方刚,狂攻一浪高过一浪,一时之间竟然压制住了徐敞。 但徐敞的惊潮戟法并非浪得虚名,稳住阵脚之后,步步紧逼,斗过五十回合,白云瑞便渐渐落到下风了。 花冲一见,朝背后的韩光道:“你去替换云瑞,让徐叔父看看你的猛虎十三式!” “是!” 一道蓝色身影如箭一般冲到徐敞面前,叮铃铃一声清脆的铃音响起,一道闪烁的刀光劈向徐敞的脖子!徐敞反手一戟格挡来敌,白云瑞趁机跳出圈外。 徐敞也倒退三步,见上来的是个蓝衣少年,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高挽发髻,散发披肩,用一根蓝色发带勒住,剑眉虎目,长得颇为威武,手中一口鬼头大刀,刀后的鬼头上并不是口衔铁环,而是在鬼头的嘴里衔着一个小铃铛。 “响铃刀?” “晚辈韩光,特来领教叔父武功,此刀是我三年前得自湘西黑虎寨,不知何名。” 徐敞道:“这是盖世神刀彭国志的兵器,黑虎寨的大寨主正是他!想不到此人都败于你手,五鼠弟兄果然后继有人啊。” “多谢前辈谬赞,请前辈多加指教!” 两人单刀斗双戟,虽然都是刀法,与白云瑞的狠辣不同,韩光的武功基础,是韩彰亲自教的猛虎十三式,这套刀法霸气四射,威猛无比,韩彰当年在五义之中,武功仅次于白玉堂,这套刀法颇有见解。如今韩光施展这套刀法,可以说更胜其父一筹! 花冲看着两人比武,朝徐良道:“老西儿,你也是使刀的,上去试试?” 徐良大喜道:“老西子就等您下令呢。” “去吧,替换韩光回来。” “弟子遵令!” 韩光抽刀回身,朝徐敞施礼道:“晚辈拜谢徐堂主赐教。” “不必客气,你们几个武功各有千秋,以你的功力,能和我打到这个程度,不容易,还得继续努力,力量有了,还需要后劲,开始攻的猛了,要有后力支持。徐某的惊潮戟法还有你师父的步步生莲剑法都是这样的武功,多多学习,你看卢珍的武功便是在掌法中柔和了归元剑法,你也可以尝试在刀法中融入你师父的武功,博采众长才是通向武道巅峰的大道!” “晚辈谨遵教诲!” 韩光退下,徐良上前,朝徐敞施礼道:“晚辈徐良,拜见徐堂主。” “你也想和我比武?” “晚辈也是用刀的,跟我那两位师兄弟一样,跟您好好学习一下。” “嗯,刀枪剑戟都是源自战场,道同一理,让我看看你的武功,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请前辈指教!” 徐良抽刀出鞘,出手刀光闪烁,竟是花冲拿手的步步生莲剑法!以刀用剑招,果然与之前的白云瑞、韩光不同,徐敞连战三阵,却也饶有兴趣,毕竟每一个对手都各有独到之处。 花冲回身朝陆小英道:“小英,就剩你了,你想和谁切磋一下?” 陆小英比起孙玉,更为腼腆一点,低声道:“弟子相与白堂主切磋一二。” 花冲笑道:“好!让这位大伯父给你指导指导!” 陆小英脸上一红,颇为不好意思。原来自海外派的派主万年古佛仙去,南海十门共推出颠倒乾坤陆天林作为新任的南海派主。南海十门经过这些年的各种内讧,早已没落,陆天林想要重振南海,想稳固自己的地位,那就必须要接外援。 他的女儿陆小英就成了他手上的砝码,他带女儿来中原,先投莲花门下,拜花冲为师,本来还想与花冲结个亲,可没想到花冲家三个儿子,长子花无缺与钟雄之女钟亚男定下婚约,次子花满楼与展昭之女定亲,而三子花满天则还年幼…… 不过花冲倒是看出了他的意思,便将许婚一事,跟白玉堂提了一句。他这些朋友当中,夏遂良的儿子虽然年纪小,但辈分却高,这样的孩子要是在武林之中寻个合适的亲家太难了。出他之外,其他几家里,有孩子的不少,但大的大,小的小,徐敞的孩子刚刚五岁,也是个女儿,钟雄一儿一女,但儿子钟林在昆仑随司马珍学艺,距离太远,徐良和卢珍年纪又大了一些,其他的几个适龄儿童几乎都在花冲门下:韩光、蒋昭、白云瑞! 陆天林也觉得和白家结亲再好不过了,于是花冲先收下这个弟子,然后转过年来跟白家兄弟俩一提,俩人也觉得合适,一来青云山庄陆家在南海是大门派,二来白家的生意少不了往返南洋,有这么一个大靠山自然是好事,第三这两个孩子都在花冲门下学艺,先定下亲事,看两个孩子自己发展如何,若是合适了,到了年纪直接成亲! 这次陆小英和白金堂是第一次见面,至于白玉堂,她还素未谋面,天性有些腼腆的她,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可她的武功路数,又与徐敞不同,面对两大武林高手,她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不过白金堂到底是老江湖了,上前道:“陆姑娘,我是出家人,别听花冲那厮胡言,我既出家,就与尘世无缘,你们的私事,与我无关,出招吧,咱们不过是比武论技而已。” 陆小英抽出宝剑,朝白金堂亮开架式道:“前辈请指教!” 白金堂双掌与她对敌,一边的徐敞和徐良已经停手,徐敞对徐良道:“你的武功最得花冲的精髓,日后必成大器,但我看你浑身暗器不少,一定要记住,暗器为辅,武功为主,你的刀法才是日后武功大成的关键!” “晚辈谨记教诲。” 徐敞坐在一旁,看白金堂和陆小英比武,十几个回合下来,徐敞朝花冲笑道:“没想到你这两个女弟子都不错啊,这个陆小英的功夫,不错啊。” 斗过二十回合,白金堂撤手道:“行了,不必再比了,陆姑娘,你的武功有家传,更有莲花武功的精粹在内,以后成婚,夫妇联手,恐怕能重现你师父和素珍姑娘的辉煌呢。” 徐敞道:“当年南侠北侠双侠称雄于江湖,如今莲花七弟子少年英雄,我看你们几个不如称名为‘莲花七侠’如何?” 花冲笑道:“这名字不好,因为我有更好的,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咱们明年会上再见!” 第三百一十六章 走遍天下 离开了三教堂,花冲夫妻带着七大弟子又往华山派一行,华山派与三教堂同居华山,离着不远,此时陈抟老祖早已羽化飞升,华山派主是陈东坡继任,几位弟子和陈东坡切磋一番之后,花冲带他们再到出尘庵一行。 出尘庵主九云神尼与花冲倒是经常相见,自从柯志清、阮功等人相继离世,辽国与宋国之间的实力相差也越来越悬殊,这位年过七旬的老尼姑,早已远离了辽人的视线,因为女儿也有了儿子,加上庞吉归隐,九云神尼也每年下山一次,去看望女儿和外孙,每次都是去东海镇住上一个多月,再赴武当看望花无缺。 这次花冲带了弟子们前来,老师太自然是盛情招待,同时也亲自点拨了众人的武功,九云神尼出身长白剑派,武功有独到之处。虽然年纪大了,不再是当年凭借无敌的轻功身法惊走彭海的四道四奇之一的一流高手。但指点指点几个后生晚辈的武功,还是可以的。花冲师徒在华山盘桓了将近一个月,在三家轮流学艺,之后离开华山,启程由陕入豫,往中原拜访几位武林前辈。 来到中原大地,第一个要去的地方自然是嵩山少林寺,如今的客欧阳春已经身为少林掌门,年近六旬的北侠客精神矍铄,热情招待了花冲等人,并安排少林寺的八大名僧与花冲这几位弟子切磋,因为是七打八,欧阳春又把自己的得意弟子也是太师庞吉的孙子庞信派出,也让花冲指点指点自己的内侄。 庞信自幼在少林学武,这也是他父亲的主意。庞龙对于花冲这个妹夫虽然很欣赏,而且孩子也很想学武,但庞龙却希望庞信别和花冲扯上什么关系。这个功高盖主的妹夫,和他家从政的一贯理念不同,老父亲庞吉已经辞官,自己和弟弟庞虎却还在朝为官。皇上和妹夫之间,他们兄弟完全没有犹豫,果断选择了站在皇上一边,就连孩子学武,也就送到少林,这个与花冲关系不大的门派。 虽然少林这十余年间一直排在莲花和武当甚至是峨眉之后,但不代表少林的功夫就不行,尽得少林真传的庞信一口北侠亲传的龟灵七宝刀,以八卦完胜金刀力胜其师兄,八大名僧之一的镇池罗汉。之后在与花冲几位弟子的切磋中,凭借七十二路地躺刀连胜了徐良和卢珍! 花冲看的喝彩不绝,对北侠也是颇多恭维,庞吉父子两代都是将门勇士,这庞信的武功日后无论是报效国家还是闯荡江湖,都将会为庞家挣下不少名望!花冲带着七位弟子在少林盘桓半月,在教徒的同时,也指点了一下庞信的武功。 半个月后,离开少林寺的花冲,带领弟子们赶赴下一站,熊耳山天竺寺,去拜见金掌佛禅。佛禅高僧也曾与花冲在南海并肩作战,交情也不浅,对于花冲等人到来,老罗汉也很欢迎,一来是故人相见,二来正好也可以让花冲点拨一下他的徒弟。 佛禅在熊耳山面壁十年,悟得真功,到晚年才传下一个弟子,说来也非外人,是花冲昔日同僚王兴祖的儿子——王顺。双方的弟子们比武切磋,互相印证,又有佛禅和花冲、路素珍在旁指点,半个月的光景,也是大有提高。 辞别佛禅之后,花冲赶赴湖北,面见武当掌门展昭,这个亲家的武功可是说是花冲之下的第一人,与徐敞、白金堂、白玉堂等人都是这次武林圣会上,争夺前十之位的主力人选。 武当山上,花冲与展昭并排而坐,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个青年比武,一个手持宝剑的青年男子,眉宇之间颇似当年的花冲。剑光闪烁,施展的正是武当拿手绝技八仙剑,与他对阵的是花冲得意弟子白云瑞。 两个人刀剑齐举,已经大战许久,难分胜负。花冲对展昭道:“我说展大哥,这孩子你教的不错啊,这功夫比起你当年,也不逊色。” 展昭也笑道:“一个姑爷半个儿,哪能不认真呢?我这武当掌门,三十年后就是他的了。” “无缺呢?他不行么?” 提起长子花无缺,展昭微微皱眉:“这孩子锋芒太过,不如满楼这孩子稳当。” 两人说话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岁,一身白衣的俊朗男子自山下跑来,背后宝剑出鞘,从花满楼和白云瑞中间一挑,分开两人,横剑道:“二弟,这么半天都没取胜,还是让哥哥我来吧。” 花满楼退后两步,朝花无缺拱手道:“大哥,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不过是一伙草寇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花冲在旁道:“好大的口气,什么草寇啊?” “回爹爹,是太行山的八大寨,已经被孩儿扫平了!” “行啊,一个人干的?” “嗯,这样草寇,还不必别人帮手。” “好啊,有点意思,这几年,爹爹也没来看你的功夫,今天带了几个师兄弟来,你跟他们切磋切磋如何?” “孩儿谨遵父命。” “云瑞,你先歇会儿,让展伯父给你说说。卢方、徐良、韩光、蒋昭,你们四个一块上,打不趴下花无缺,晚上自觉点,都别吃饭了。” 四个弟子一起上前道:“弟子遵命。” “喂,你是不是亲爹啊,四个打我一个!” “八大寨你都能单挑,我这四个徒弟还叫事?” “都给我听好了,谁要是敢放水,革出师门!” 在花冲的“激励”下,花无缺很快就被ko了,灰头土脸的来到父亲的面前,花无缺郁闷道:“孩儿输了。” “你还想赢?告诉你,爹就是让他们揍呢!” “为什么?” “因为你狂!老子当年走过的弯路,难道还要你走一遍?我告诉你,对敌人可以狂,对自己人,一定要低调!要谦恭和蔼,懂不懂?你弟弟打不过云瑞,跟你有个屁关系,出来充什么大尾巴鹰?以后再让我看见,老子亲自出手,知道吗?” “孩儿知错了。”花无缺垂头丧气的退到一旁。 接下来展昭的女儿出场,与花冲门下的两位女弟子切磋一番,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中,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两大门派之间的武术交流。 一个月后,花冲起身告辞,取道入川,去这一趟云游天下的最后一站——峨眉山,在峨眉山上,已经成为峨眉宗主的寒江孤雁尚芸凤亲自接待他们,峨眉派的掌门赵彩侠与母亲一起,对花冲的几个徒弟,特别是两位女弟子教授了一个月的武功,将峨眉派的一些精妙武功和不传之秘,也教给了他们。 经历了这段时间的磨练,花冲辞别尚芸凤之后,带着弟子们返回小蓬莱,准备迎接武林圣会的召开!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大幕拉开 九月初五的碧霞宫热闹非凡,这十几年间因为花冲成亲、收徒、得子等等,办过多次喜事,可比起今日,也都略有逊色,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请来五大宗主,十三派主和八十一位掌门的。 从三个月前,碧霞宫就动员一切人力开始准备今天的武林圣会,从一个月前开始,各大门派的掌门、精英也都陆续抵达东海镇。经过十多年的不断扩大和修建,碧霞宫内外的客房,已经足以应付这样的场面。天南海北的英雄,五湖四海的豪杰,光是厨师,碧霞宫就请了不下百位之多。至于服务的人员,更是整个门派齐上阵,就连远在山东新碧霞宫的蓬莱派门徒,也都被调集到东海,一起负责接待工作。 整个碧霞宫上下一片热火朝天,早晨不过天色微明,成百上千的弟子们已经开始了各种忙碌,因为参会人员众多,碧霞宫外除了搭设擂台之外,还在擂台外围布置了各门派的席位,供各门派的掌门和英雄落座开会和休息。 主席台上,武圣于和跟金灯剑客夏遂良以及三教堂的三位堂主位列正中,两旁是其他四大宗主:尚芸凤、展昭、欧阳春、司马珍。 四大宗主之下,第一列的席位就是十三派的派主所坐,陆天林、计成达、赵彩侠、诸葛原英等人赫然列席。再之后就是八十一门的掌门人了。作为五大宗的亲枝近派,位置也就靠前,其他几大派的人位列其后,最后面的自然就是那些小门小户的了。 花冲的身边是他的三位夫人、管家张笑影以及七大弟子,至于他的孩子们,两个小的还太小,都在娘身边坐着,两个大的都在武当的座位上,并没有坐在他们身边,这也是花冲的意思,这是武林圣会,自然要按照武林规矩,是哪个门派的,就坐在哪个门派。 大会开始,自然是老规矩,由八十一门总门长夏遂良和三教堂的三位堂主讲话,不像三十年前,十八岁的花冲如同煎熬一样,等待着讲话的结束,现在他身边三位夫人在座,就算讲话的是他师伯和三位好友,他也完全无视之。 路素珍将花冲那不安分的爪子按在桌子上,低声道:“安分点好不好,都快五十的人了,还这么手欠啊。” 花冲凑过来,淫笑道:“爷现在就喜欢这熟透了的……” 庞飞燕在桌子下面狠狠踹了他一脚:“老实点,徒弟还在这坐着了!” “都给我闭眼!” 花冲一声威吓,七个徒弟齐刷刷的闭上了眼睛…… 漫长而无聊的讲话结束了,与三十年前一样,各门派的优秀弟子之中,自认为有本事可以在八十一门之前展示武功的,可以登台献艺。 花冲的几个弟子都有些激动,个个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花冲却淡定的说道:“都别着急,你们得最后了,先让别的门派去。” 第一个登台献艺的,是金掌佛禅的弟子王顺,花冲在熊耳山与王顺有过一面之缘,在山上盘桓期间,也指点过他的武艺,对于王兴祖的这个儿子,他的印象很不错,八尺开外极为健硕的身材,黑黄色微微泛紫的脸庞,显得他很是威风,一趟八卦刀练下来,并不比少林正宗的差,虽然佛禅是少林偏枝,但是能教出这么优秀的弟子,很了不起。 王顺练完,下了演武台,武林群雄喝彩不断,佛禅对各门派的掌门道:“诸位高人对我这个弟子,评价如何?” 众人无不称好,佛禅见状对群雄道:“诸位,老夫这个弟子有个称号,换做紫面金刚,不知各位怎么看?” 大家一致通过,从此王顺贺号紫面金刚,由三教堂的大堂主白金堂亲自为其佩戴守正戒淫花,自此出道江湖。 在他之后,便是少林正宗的弟子出场,正是庞龙之子,近两年在江湖上已经闯出几分名气的金刀凤凰庞信!庞信上台并没有施展八卦万胜金刀,而是练了一趟二十七式凤凰刀法,这套刀法是少林两位旁支的高手天聋地哑所传,天龙仙师赵朴传了他这套二十七式凤凰刀,地哑仙师魏百宝则传授他七十二路地躺刀。 这套凤凰刀法讲究的是轻功和刀法的结合,庞信一口龟灵七宝刀舞动如飞,整个人身轻如燕,在台上蹿蹦跳跃,真不亚于展翅凤凰! 一趟刀法练完,收招定式,台下也是一片喝彩之声,毫无悬念,庞信也得了白金堂一支守正戒淫花,从此步入武林。 在之后出场的,则是昆仑派的门徒,司马珍的嫡传弟子,飞叉太保钟雄的儿子钟林,钟林的武功是正宗的昆仑心法,手中一条五金龙虎棍也是昆仑派最擅长的兵器。钟林作为昆仑派未来的重点培养对象,从郭长达再世的时候就下了大力气栽培,其昆仑派的四大高手都指导过他的武艺,这条大棍更是天山双佛独棍神佛马天驰和神棍无敌马天夫兄弟的嫡传。一趟日月啸天棍施展完毕,同样博得无数喝彩。 司马珍也觉得脸上颇为有光,昆仑派自从雪山一战之后一蹶不振,多少年一直在五大宗里敬陪末席,就算是峨眉派遭逢巨变,势力也在昆仑之上,今天这个徒弟献艺,博得天下群雄的喝彩,日后传讲出去,也为昆仑增色不少。 “诸位,我这个弟子年方二十有五,太过年轻,也没离开过昆仑,没个绰号,哪位高人看看,给他取个诨号,日后闯荡江湖。” 昆仑派的这个面子,花冲是必须得给的,莲花能有一宗两派的局面,也是多亏了当年的郭长达,如今昆仑派除了少年高手,这个人情,他是要还的。 “司马道爷,花某有个想法。” 司马珍见是花冲说话,心中更是得意,急忙道:“花大侠名震江湖,能给这孩子赠号,贫道感激不尽。” “我作为莲花门的掌门,与贵派上下两代交情都不浅,这孩子的父亲我也是一直视为父兄,今天见钟林这武功不凡,我就胡说一句,诸位听听。钟林的父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飞叉太保钟雄,依我看,这孩子不如就叫小太保。加上刚才这套日月啸天棍,颇有几分火候,在下这个名号就起做日月飞行小太保,各位看怎样?” 群雄又是一阵喝彩,司马珍也谢过花冲,白金堂干脆就让花冲代劳,替钟林带了守正戒淫花,以示其江湖身份。 昆仑派之后是武当派登场,展昭带了自己的三个门徒献艺,武当三弟子的献艺方式与众不同,竟然是三个弟子一同登台,来了个二打一!由展小霞和花满楼夫妻两个对敌花无缺! 可比武还没开始,台下就有人喊道:“两个打一个,太不公平了,难道哥哥就得让着弟弟吗?”一个女子话到人到,飞上擂台,站在了花无缺的身旁! 第三百一十八章 少年英雄 “哟,嫂子,你怎么来了?”展小霞见来人正是花无缺未过门的妻子,钟雄的女儿钟亚男! 钟亚男此时已经不是当年的道家打扮,师满出徒之后,恢复了女装,一身鹅黄色短衣襟小打扮,鹅黄色绢帕拧头,遮住头上长发,手中一口宝剑出鞘,与花无缺并肩而立。 花无缺手里也是一柄长剑,面带笑意,朝钟亚男道:“你也来了?和南海派坐在一起了?刚才我没看见你啊。” 钟亚男道:“我刚才去见弟弟了,在昆仑派那边,看他们两个对一个,就想上来凑个热闹。” 台下的花冲看得饶有兴致,朝远处的陆天林道:“陆派主,给大家介绍介绍啊,让他们小夫妻在台上杵着,不合适啊。” 陆天林也朝花冲笑道:“花掌门,这是你的儿妇,还用我来介绍?” “毕竟是你南海门下啊,那俩混小子登台,不也是师父让上去的?抬手无父子,这当口哪有论家里的?” 陆天林起身环施一礼,朝在场众人道:“诸位前辈同道,老夫陆天林,是南海派的派主,上台这位姑娘,是我南海十门之中,竹林七贤之徒,飞叉太保钟雄之女,名唤钟亚男,在我们南海有个小小的绰号,叫无双女剑客。可我南海毕竟地狭人稀,这次带她前来,也是因为钟亚男是我南海十门之中,年青一代中的翘楚,让她来见识见识中原武林,二来她也年纪不小,其父也曾来信催促其完婚,因为昔年竹林七贤遭逢清风剑客之变故,四死三伤,云霞仙姑等三位前辈,重伤难愈,钟亚男身怀大义,伺候三位恩师羽化之后,方才随我入中原,实在难能可贵,恰逢武当三位弟子登台献艺,她本与武当门下花无缺是未婚夫妻,这一次夫妻联手,也算一道奇景,诸位,若不嫌弃,就让她与武当三位弟子一同比武较技,请诸位指教。” 与会的各派掌门和各路高手们,也没见过这么新颖的打法,台上竟然是两对夫妻,而且还是亲兄弟,大家也都想看看,这是怎么个打法。在一片喝彩声中,台上这四位少年高手各自抽剑,战在一处。 展小霞和花满楼一起学武十余年,展昭将武当双剑的剑法拆开,给他们夫妻编纂了一套双人联手的剑法,一阴一阳,一刚一柔,配合起来,可谓威力无穷。花无缺虽然年纪也不太大,但是闯荡江湖的年头可不少,先是在家中随父母学艺,之后又得展昭的指导,武功本就不凡,后来多次下山,惩奸除恶,未尝一败,在江湖中早已声名鹊起,再加上一个竹林七贤合力教出的钟亚男,虽然两人各自为战,但也不落下风。 四个人比武交锋,比起刚才那几位单独练习的,要精彩得多,台下的武林群豪也都被精彩的比武吸引中。花冲见状,对自己的几个弟子道:“这打法有点意思,你们准备好了,一块上去,七个打他们四个!” 徐良一听,愕然道:“额…师父,这样做不好吧?那可都是您儿子……” “打死都不用你们偿命,准备上去,反正也是比武切磋,上次在武当山,让你们几个打一个,确实不公平,这次七打四,我得让他们知道,江湖上,没有那么多公平的事!” 七个徒弟不敢违抗师命,一齐扑奔擂台,花冲则起身朝展昭道:“展大哥,借你们几位门徒,和我的几个弟子一齐亮个相,我看大家看着过瘾,咱们干脆来个热闹的。这七个孩子都是我的门徒,让他们上去献献丑,与武当和南海的几位门人较量较量。” 昆仑派的钟林见状,也起身道:“花掌门,你们七个打四个,我去给我姐姐帮忙!”说着手提大棍,直奔擂台。 花冲大笑道:“好啊,五个打七个,还有没有,再凑两个,来个七对七!” “我们兄弟来也!”从峨眉派闪出两个少年英雄,长得一摸一样,每人手中都是一对短戟,花冲认识他们,这两人是峨眉派主赵彩侠和小温侯徐敞的双胞胎儿子,徐天赐和徐天宇兄弟,两个人从小在母亲门下学艺,又得了尚芸凤和徐敞等人的真传,一直是作为峨眉派的接班人培养,这次两人本打算等武当献艺之后,上擂台去演练武艺,但两人见花冲的徒弟们也都一起上台,两人跟母亲禀告一番,也就登上擂台,去和他们一起比武。 擂台上正好七人对七人,再次动手,更加热闹,每人都有绝艺在身,看的天下英雄如此如醉,就连花冲和三位夫人也是连声喝彩。 好在这些孩子手下都有分寸,只比武不伤人,加上父辈都有交情,从小就都认识,也不会存心害人,十四位小英雄在擂台上切磋半日,方才停手,一起下了擂台,各归本门,听候掌门发话。 这场大战,八十一门中的英雄无不称赞,堪称英雄出于少年,这些青年才俊,日后称雄于江湖,只怕也不过是几年时间而已。 夏遂良也是对这些小一辈的英雄赞不绝口,并亲自为这些少年佩戴守正戒淫花,花冲请几位好友给门下弟子贺号,经过展昭、司马珍等人商讨,最后给卢方赠号粉面子都,徐良赠号山西雁,白云瑞赠号玉面达摩,韩光赠号雪刀浪子,蒋昭赠号脑海哪吒。两位女弟子则分别赠号小财神孙玉和寒玉剑客。两位峨眉门徒则赠号振翅大鹏徐天赐,云飞天马徐天宇。 这些事情处理以毕,花冲便对大家道:“诸位,今日我这七个弟子算是给我长了脸,这五个小子上辈都是盟兄弟,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就是昔日赫赫有名的陷空岛五鼠,如今各个功成名就,后辈的这些孩子如今也步入武林,我有个想法,他们五个虽然都是我的弟子,但我希望他们能仿上辈的五位义士,义结金兰。五鼠弟兄在江湖上人称五义,那这五个小一辈的,就叫小五义!各位意下如何?” 这个主意出的让陷空岛的五位兄弟都十分激动,上辈是盟兄弟,下一辈还是盟兄弟,这在江湖上难得一见,花冲这个主意,他们无不赞成。于是这五位小英雄就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发誓结拜,由三教堂的三位堂主和夏遂良作为见证,结成生死弟兄,号称小五义! 第三百一十九章 英雄榜 在小五义之后,圣会进入高潮,没有哪一家的少侠再去演武献艺了,有这么珠玉在前,谁那么大胆子,再上去献艺?说是献艺,倒不如说是现眼,这些小门派的青年弟子,武功如何能超过这些高手的门徒? 匆匆吃过午饭以后,最让群雄激动的时刻到了,白金堂宣布,三十年一次的英雄榜选拔开始。三十年前的前十之中,已经有多位不在人世了。当年的第一高手于和更是自承前十已经不会再有他的一席之地了,希望可以重选前十的高手。 当年问竹先生的三大弟子如今已经两死一退,武林中可谓换了一代人物,如今的武林之中,公认的第一高手便是夏遂良,第二是花冲,也有少部分人认为花冲能斩杀阮功,武艺已经超越了夏遂良,但大多数人还是觉得夏遂良毕竟是他的师伯,武功早已入化境,花冲虽然也是内外兼修,但终究是差了二三十年的。 这一次英雄榜的第一之争是出自同门,但不同于上一届的师兄弟,是前后两辈人了,甚至在大会之前,有些赌徒已经开了局,赌这届的英雄榜都有哪一位榜上有名,赌花冲和夏遂良谁是武林第一。 随着白金堂的宣布,台下许多有意上榜的高手,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其中头一位登上擂台的,就是华山派的掌门三世陈抟陈东坡。陈东坡手持金棋盘,跳上擂台,朝在场的群豪道:“诸位,我乃华山派主陈东坡是也,认识我的朋友不少,恨我的也更多,哪一位愿意登台与我较量的,尽管上来,我陈东坡打算在这英雄榜上搏一个位置!”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亮,一个老和尚跳上擂台,正是金掌佛禅!佛禅跳上擂台,朝陈东坡双手合十道:“陈掌门,老僧和你走上几合。” “好啊,让我见识见识您这僧道四奇之一,武功究竟如何高明!” 佛禅晃双掌上前,双掌对陈东坡的双拳,两个人虽然是比武切磋,但也都是用了全力,毕竟是争夺武林中十大高手的荣誉,陈东坡一贯心黑手狠,自从陈抟老祖去世之后,他很希望凭借一己之力,能重振华山派。佛禅面壁十年悟得真功,对于三十年一次的武林圣会,也是势在必得,因此两人交手,便打了个难解难分。 斗了四五十个回合,两人各自撤手,不约而同的去取兵器,金棋盘对方便铲,两人再次交手,这一回却是分出了高下。佛禅和尚的达摩八法神铲是少林嫡传,陈抟的金棋盘则是陈抟老祖五步夺华山之时所悟,两人高下难分,但陈东坡却多了一样暗器,就是他的金棋子! 打斗之时,陈东坡见急切难胜,便想到了使用暗器,换招之时,突然扬手,三枚金棋子直奔佛禅!佛禅将手中铁铲舞动的泼风一样,三颗金棋子全被震飞到一边。陈东坡见状双手连发,三十二颗金棋子飞蝗般打向佛禅,可惜佛禅和尚技高一筹,三十二枚金棋子,分毫没能伤到他! 陈东坡无奈,正要重新施展金棋盘,再次过招,却被看台上的白金堂止住:“陈派主,您暗器和兵器、拳脚都没能胜得了佛禅,按理说这一次该是您败了,难道说真要分个生死不成?” 陈东坡叹气道:“罢了,不是这和尚的对手!还有没有来和我争这个前十的!” 台下鸦雀无声,江湖上哪个不知道陈东坡号称华山一毒,出手狠辣,这老和尚是真能打的过他,才敢登台,不然谁敢轻易和他比划? 他连问三遍,没人答言,白金堂宣布,陈东坡暂列第十之位。至于佛禅和尚,暂列第九。宣布之后,又有一人飞身上台朝佛禅道:“高僧,小女子不才,愿和老前辈争上一争。” 佛禅认得来人,正是白玉堂的夫人,彩剑门的掌门丁月华!佛禅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丁掌门不吝赐教,老僧荣幸之至。” 丁月华将彩剑门的掌门信物五彩变光剑抽出,与佛禅和尚对敌,不过二十余合,佛禅明显不是对手,一来刚才他与陈东坡一场大战,二来年纪大了,后力不足,三来是丁月华当年服了姜天达的十粒金丹之一,内功大增,年过七旬的佛禅如何能是对手? 勉强撑过三十回合,佛禅收身撤步,朝丁月华道:“阿弥陀佛,老僧佩服,丁掌门武功绝伦,老僧认输了。” 这样一来,丁月华便暂居第八之位。在其之后,上台挑战的,是她的妹妹,彩剑门的副门主丁月影。姐妹俩切磋一场,最后丁月影认输结束,但佛禅看了两人比武,自知不敌,这第八的位置便易主为丁月影,丁月华则暂列第七了。 再之后,展昭、白玉堂、以及三教堂的两位堂主白金堂、徐敞陆续登场,五大宗之中,除了展昭,龙云凤、赵彩侠和尚芸凤也登台献艺,这样一来,夏遂良和花冲两个强手还没登台,就已经有了十二位争夺前十的人物了,陈东坡是第一个被淘汰的,佛禅也知道自己必然要被淘汰,只能暗叹生不逢时,至于没敢上台的欧阳春、路素珍等一流高手们,则只能叹息一声,再等三十年了…… 一番切磋之后,目前名列第一的是南侠展昭,第二则是一招惜败给展昭的飞天魔女龙云凤,之后是白金堂、白玉堂兄弟,再往下则是徐敞名列第五,受过峨眉真传的尚芸凤母女位列六七,丁家姐妹则是第八第九,佛禅和尚暂居第十。 全场几乎都已经屏息冥神,迫不及待了,整个争夺武林第一宝座的比武,究竟哪一位会选择第一个登台呢?是夏遂良还是花冲? 先登台者要跟展昭先较量一场,体力上明显吃亏,但后登场者却难免有些胜之不武之嫌,要知道六十年前的武林圣会上,位列第二的普度对于当时的第一,也是自己亲师弟的于和就很不服气,这才有后来两派的不睦。 这回是师徒二人了,会不会几十年的感情毁在这个“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之上?就在大家都期待着夏遂良和花冲登台的时候,一叶扁舟自海面上飘摇而来,等靠在岸边。两个相貌俊朗,年纪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搀扶这着一个头戴大斗笠的老者下了船,两个年轻人望了望这边的擂台,朝斗笠老人道:“师父,还没比完呢!” 那老者抬起头,冷笑道:“正好,老夫我倒要看看,这黑榜第一能不能毁了这个英雄榜!”老人身子一震,仿佛整个人都年轻了一样!老人抬头的瞬间,大斗笠微微昂起,露出了一张狰狞的面孔,一道斜跨整个脸面的疤痕极为醒目,这个老人的一只眼睛也正是因此失去! 第三百二十章 黑榜第一 这个面带长疤的独目老人正是二十多年前名震江湖的白云剑客夏侯仁,同时也是犯下数百条人命案,后来被列为黑榜第一的恶徒清风剑客夏侯杰! 沉寂江湖二十年,夏侯仁一直在等待今天的到来,二十年间他也未曾停止对武道巅峰的追求,同时他还收了两个徒弟,亲兄弟二人:白莲花燕飞和粉莲花燕峰,这二人都是昔日名侠乾坤五老之中的燕子托之后,燕子托早逝,两个孩子自小流落江湖,可惜一代名侠之后竟在少年便落入贼伍之中。夏侯仁偶然遇见,看两人都有武功底子,是可造之材,便将二人收作门徒,原来与自己对练演武,二来等日后自己重出江湖复仇的时候,用这两人作为自己的臂膀。 时隔三十年,再次踏上小蓬莱,夏侯仁的心中五味杂陈,看着碧霞宫外热闹非凡的景象,三十年前三圣莲花会的情景历历在目,踌躇满志的自己被龙云凤一剑击败,十年后更是败在少年英雄白玉堂的手里!这一次由魔入道,我夏侯仁必然要横扫武林,让天下人知道,我夏侯仁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 “你们跟我来,咱们苦练十余年,咱们今天就当着这些所谓的英雄好汉们,来展现一下这些年的努力!” 燕飞和燕峰齐声道:“谨遵师命!” 师徒三人大步朝擂台走来,此时也有一人恰好刚刚登上擂台,这人正是花冲!天下高手能和展昭争天下第一人的,只有花冲和夏遂良了,花冲抢先一步上台,也是尊敬师长,不愿让夏遂良在自己之前,夏遂良也知道花冲的用意,并没动身。 花冲和展昭对面而立,展昭将手中巨阙剑一摆,朝花冲道:“花贤弟,咱们也很久没有切磋过了,展某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这些年来,我一直视你为我的目标,三十年一代人,咱们两个真正的交手,恐怕就这一次了。” 花冲也抽出宝剑,朝展昭道:“展兄,出招吧,三十年前你我兄弟同在三圣莲花会上出道,三十年后,还是在这碧霞宫外,咱们要决出的就是天下第一人了。” 展昭横剑道:“花贤弟,看招!” 迎着阳光刺出的一剑正是武当八仙剑法的杀招之一,天外飞仙!阳光、方位、速度、力量的完美结合,这一招寻常人物根本不可能接下!就连夏侯仁都止步不前,站在远方,观看这场比武,他想在登台之前了解清楚,花冲如今达到了什么样的高度! 耀目的光芒对花冲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如今的花冲早已做到手中可以无剑,剑在心中!寒光闪烁,花冲的双目已经紧闭,避免的强光的照射,内心一片空灵的他,已经根据剑风判断出了展昭这一剑的来路! 叮!两口名剑碰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展昭一击无果,换招横削,花冲依旧闭目,用剑格挡,一连十余招,展昭的攻势全都被花冲所化解,但花冲自始至终从未睁眼! 就在展昭再次变换招数的时候,花冲突然二目圆睁,两道颇具寒意的目光直击展昭,饶是身为武当宗主的展南侠,心中也不禁微微一寒,这道目光的震慑之威实在太强!就在他身子略微一颤的瞬间,花冲抓住这恐怕都不足0.1秒的时间,一剑刺出,展昭横剑格挡,但剑身刚刚抬到胸口,花冲的宝剑已经抵住他的咽喉! “你竟然这么快!”花冲的出招速度大大出乎展昭的意料! 花冲笑道:“刚才我是闭着眼睛,所以出招慢了!” 展昭这种绝世高手,虽然输的不明不白,但花冲一句话,他便想通了其中奥妙,刚才一连十余招的闭目格挡,在封锁住展昭攻势的同时,展昭心中已经定义了花冲的速度。而花冲恰恰是利用了展昭的这个想法,运功睁眼,如同那些摄魂功法一样,他直视展昭的目光蕴含着杀意,虽然这种功夫大多是以强欺弱,对于展昭这种大高手来说,能起到的作用不大,但花冲就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突然出手。 以展昭的速度,如果花冲一开始直接拔剑,展昭未必不能躲开。但十余招过后,展昭的脑子里已经将花冲的出招速度放慢,加上这一瞬间的震慑,才导致展昭出手比花冲慢了半招! “想不到我竟然没能借住你一招!”展昭收剑叹气道。 花冲也收回宝剑,走到展昭身旁,给展昭宽心道:“我不过是赢了你半招而已,如果你能再快半招,胜负还未可知呢。” 展昭笑道:“输了就是输了,输给你没什么丢人的,不必宽慰我,等会儿还得和你师伯过招呢,我这不过是陪你活动活动罢了。” 花冲道:“你不和我师伯比试比试?” 展昭摇头道:“跟你打成这样,和金灯剑客过招,想必也是这样结果,我也是五大宗主之一,难道你想让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两次人?” 展昭跳下擂台,宣告英雄榜第一之位再次易主,而前十之中已经没有陈东坡和佛禅的位置了,最后有悬念的排名也只剩下花冲和夏遂良谁才是武林第一。 “大师伯,请您登台吧,孩儿请大师伯赐教!” “不必让他赐教了,还是我来赐你一死吧!”一道夹杂着愤怒和仇恨的声音响起,一个老者和两个年轻人跳上擂台,老人一身黑布道袍,头戴一顶大斗笠,背后两个青年,年纪最多不过三十岁,论模样也称得上是美男子,两个人手中都紧握一口宝剑。老人将头上的大斗笠摘去,露出那道恐怖的伤疤和失去一只眼睛的面容,花冲惊呼道:“夏侯仁!” “你还记得我!” “你居然还没死!” “不杀你报仇,我怎么会死?” “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想着报仇,看起来你身坠魔道,已经无法回头了。” “那又如何?为神为魔本就是一念之间,神可为魔,魔亦可成神!你的武功我刚才已经见到了,比起当年,你更加厉害,但我也非昔日可比了!” 花冲朗声大笑道:“好啊,今天是角逐英雄榜的第一,你来的正好,杀了你这黑榜第一,也算应景!” 夏侯仁亦笑道:“杀我?只怕你还不配!老夫这黑榜第一,道是也想跟你争一争这个英雄榜的第一高手!” “好啊,尽管出手!我当年能给你留下这道伤疤,现在也可以留下你这条性命!” 第三百二十一章 人形兵器 夏侯仁往后退了一步,两个弟子燕飞和燕峰则上前来,站在了花冲的对面。 “哟,二打一?” 夏侯仁伸出自己的双手,一双扭曲变形的手上斑驳不堪,多年前纵横交错的无数疤痕已经让他的双手没了人形。 “拜你所赐,我的双手已经废了,这两个徒弟就是我的左右手,我的剑法全在他们的身上,如果你胜的了他们,夏侯杰犯下的人命,我夏侯仁必然自刎谢罪!” “好,既然你敢这么说,这一战我就陪你打了!” 燕飞和燕峰两人各自抽剑上前,一左一右封住花冲的去路。 “两位,报个名字。” “左手剑燕飞!” “右手剑燕峰!” “燕子托的儿子?” “你认得我们父亲?” “早年取过陈州,可惜无缘拜会,没想到他的儿子居然沦落到给黑榜上的人物当人形兵器,真是可悲!” 燕飞冷冷道:“被武林前辈们当瘟疫一样躲避,五六岁的时候就吃不上饭,那才可悲!” “怪不得你们甘愿被他驱使!”花冲见他们也是被人情世故伤透,夏侯仁必然是他们的恩人,那就多说无用了:“既然你们受了他的大恩,理当为他效命,来吧,让我领教领教白云剑客门下,武功如何?” 两人同时出剑,燕飞一剑横扫花冲的下盘,燕峰则一跃而起,一剑凌空扑击!两人配合熟练,一上一下,将花冲前后左右上下全都封住!饶是已经天下无敌的花冲,也不得不后退避让,伺机反击,而不是迎剑而上! 但是一招得手之后,燕飞和燕峰二人又怎会让他还手?两人合力施展峨眉派的绝技八卦乾坤剑,此间本是双手剑法,阴阳互补,攻守兼备,夏侯仁将这套剑法拆给燕飞和燕峰,在这两人使来,配合默契,威力倍增不止! 就是强如花冲这样高手,也是只能伺机而动,稳守为上!毕竟对手是初出江湖,又有名师指点,武功高低,轻易还不得知。 花冲稳扎稳打,交手之初,与两人打成平手,这兄弟两人也是不慌不忙,攻守平衡,互相弥补,年纪虽轻却也不骄不躁,并不急于求成。三人对战近五十回合,依旧难分胜负,就连夏遂良这种绝世高手,也凝神观看,心中拿不稳主意,花冲能不能胜的了二人,他也说不好! 三人斗过百合之上,花冲突然罢手跳出战团,止二人道:“你们二人且慢动手!” 燕飞和燕峰各自停手,花冲道:“你们两个武功不弱,配合默契,江湖中已经有十年时间没有人能与我战过百合之上了!以你们的武功,足以称雄于江湖,何必背上黑榜之名呢?” 燕飞冷哼道:“想收买我们?师父对我们恩重如山,你休想让我们叛出师门!我燕飞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师父的事!” 二人背后的夏侯仁道:“你们两个恐怕也难以赢他,他说的没错,能和他斗过百合以上的,江湖中的确没有几人,恐怕除了夏遂良,别人很难做到了。你们不必和他纠缠,直接将为师所创的杀招用出来,将这厮解决了!” “是!”燕飞和燕峰齐声答应,两人再次左右齐出,双剑合璧,继续朝花冲开始猛攻,但与刚才不同,一连十余招过后,燕飞突然上前,一道凌厉的剑光直逼花冲,剑尖朝花冲的心窝处刺去! 花冲闪身避开,燕飞上前,横剑再刺!花冲再闪!花冲一面闪避着燕飞的剑,一面却紧紧注意着一直没有动作,在帮伺机的燕峰!一个狂攻,一个不动,这与二人之前的打法不同,夏侯仁让他们施展杀招,看燕飞的攻势虽猛,但却是明显的佯攻,想取胜花冲,必然要有奇招在后才行! 燕峰的身子动了,朝着花冲的侧翼游走,显然是想一前一后,夹击花冲,就在花冲的眼神随着燕峰移动的刹那,燕飞再次扑向花冲,整个人如同一面墙一样,倒向花冲,剑光缭绕,绚烂夺目,这一剑已经极尽其所能,漫天剑影朝着花冲的身体刺来。 花冲并未被这闪烁的剑光所迷惑,因为他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假象能蒙蔽他的眼,却不会影响到他的心!花冲出手了,一剑刺出,同时身子微微一斜,燕飞的长剑贴着他的肩膀划过,胳膊上的衣服被撕破,右臂也被剑锋割裂了一个口子!但花冲的剑也透过了燕飞的身体!这个小五义里面有名的大盗,曾经入宫夺宝,这一次在他的世界里,又成了夏侯仁的弟子,不愿悔改,花冲不想留下他的性命! 一剑刺入了燕飞的心窝,花冲睁开了眼睛,他要对付燕飞的后招,他需要观察这个后招的来源——燕峰!这一剑已经拼尽了燕飞的全力,如果杀招就是这一招,那杀招中的奇招后手,必然就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但花冲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发现了诡异的一幕,燕峰就站在他的侧面,并未出手,而燕飞则面带微笑,仿佛没有感受到这穿心一剑的痛苦! 就在花冲微一愣神的时间,燕飞的胸前突然裂开,血花四溅!几滴鲜血落在花冲的脸上,一点银光从血雾中射出,根本没给花冲一丝反应的机会!这道银光冲破了燕飞的身体,刺入花冲的心窝! 这是花冲与死亡最为接近的一次!刺痛感传遍了他的全身,在武林中纵横三十年,还没有任何一次,有人能刺中他的心脏!那道银光落地,是一枚造型奇特的袖箭!上面的血槽都是螺旋性,所以自燕飞体内射出的时候会打出那一片血雾!而螺旋形带给这枚袖箭的穿透力也大的惊人!穿过了燕飞的身体,还能重重的击在花冲的心窝! 燕飞脸上的笑容定格了,就在那枚暗器掉落在地上的时候,他惊呆了!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这一招他们师徒实验过无数次,甚至他们还抓来过一个自幼修习横练的少林高手,依然没能闭住这枚特制的暗器! 花冲拔出宝剑,朝燕飞道:“二十年前,我在朝天岭大寨主王继贤的身上得到了一件宝甲,名叫唐猊铠,这是它第一次派上用场!你可以瞑目了!” 燕飞的尸体倒下,露出了他背后同样一脸惊讶的夏侯仁,而夏侯仁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装袖箭的射桶!这是一套特制的暗器,因为夏侯仁的手不方便,所以这个暗器的机簧只有一个大按钮,用力按下,袖箭就会发射!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却毁在了一件几乎从未出现在江湖中宝甲上!夏侯仁虽然当年就知道这件宝物是王继贤所有,但不知道王继贤死后,此宝作为赏赐,赠给了花冲,而花冲那时候已经站在了武道的巅峰,这件宝甲几乎从未派上过用场,而这一次却救了花冲一命! 花冲抬起还在滴血的宝剑,剑指夏侯仁道:“夏侯仁,你已经没有了杀招,受死吧!” 第三白二十二章 风卷云舒 夏侯仁带着不甘和遗憾倒下了,最后的一次努力也化作泡影,二十年的等待,二十年的努力,自认为打造出了一对连死亡都不畏惧的人形兵器,却因为一件铠甲彻底的失败了! 燕峰的手里还提着宝剑,但却已经无力出手了,花冲击杀燕飞尚不足以震撼他,但一剑刺穿夏侯仁咽喉时的速度与决绝,已经深深地震慑住了燕峰。 “燕峰,我给你两条道路,第一,投入我门下,随我学艺,算我杀了燕飞的补偿。第二,现在离开,找个地方继续练武,跟你师父一样,坠入魔道,越陷越深。不过你日后可以随时来找我报仇,无论是登门讨战,还是暗中下手,我花冲绝不含糊。” 燕峰弃剑于地,低头道:“与你为敌,恐怕我今生都无力报仇!” “那你打算拜我为师吗?我会尽我全力去培养你,你父亲是江湖义侠,你哥哥又因为夏侯仁死在我的手里,我想补偿你。” “不必了,没有师父,我们兄弟多少年前就已经成了饿死鬼,能活到现在都是师父给我们的命,如今哥哥死了,师父也死了,我燕峰绝不独活!” 燕峰如同疯了一样,双手狂舞,如同一个泼妇相仿,朝着花冲疯狂的抓来,甚至张开嘴打算来咬花冲!没有什么招式,更没有一丝武者的形象,他已经疯了! 花冲一掌拍在他的心窝,燕峰如同断线风筝一样飞出,落在燕飞的死尸身边。燕峰颤抖着伸出手,拉了拉已经死去的哥哥,嘴里含糊不清,夹杂着血迹说道:“哥哥,我来了……” 两个优秀的青年武者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两人都只有三十来岁,同样年纪的徐良、卢珍等人在同样的擂台上获得了属于自己的荣誉,而这两个人则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花冲转过身,朝着主席台上的三位堂主大声道:“三位堂主,这三个人我希望可以被抬下去好好安葬。” 主席台上的夏遂良征得师父首肯之后,也对三位堂主道:“三位堂主,夏侯仁虽然晚年作恶,位列黑榜第一,但终究是源于当年峨眉一役对他的打击太大,患了失心疯。他毕竟还是昔日的上三门总门长,我希望能派人将他和他弟子们的尸首送回峨眉山安葬,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台下的峨眉派主尚芸凤也起身道:“三位堂主,夏师兄说的也是我想说的,我大师兄虽然现在是黑榜第一的恶人,但毕竟也曾经是我的掌门师兄,他的弟子同样是我峨眉传人,这三个人的尸体,我希望亲自带回峨眉山。” 白金堂起身道:“两位宗主说的甚是,贫僧我代表三教堂表示,夏侯仁已死,其名字可以撤出黑榜,尸首如何处理,两位宗主可以自行协商。” 夏、尚二人齐声道:“多谢堂主。” 碧霞宫的几个小道士将三具尸体从擂台上抬走,清理干净擂台,花冲则一直站在擂台上。擂台重新恢复,花冲朝主席台上的夏遂良道:“大师伯,展兄自承不敌,夏侯仁师徒身死,放眼武林,能与我交锋的再无几人。我花冲斗胆卖狂,想请您上台。” 夏遂良笑道:“不必了,刚才夏侯仁那一击,如果是我,已经死了,你现在还活着,我认输!” “大师伯,这可不对,若非宝甲护身,我刚才也会死在擂台啊,这不能说明您不行,我从小一直受您和二师伯以及两位师父的教诲,虽然切磋过武功,但从未与您有过这种擂台交锋,这莲花会三十年一度,您也不想留下遗憾吧?” 夏遂良朗声笑道:“老夫我一生未曾败阵,难道今日非要败在你手里,才算不留遗憾吗?别在激将了,我是不会与你一战的,三位堂主,老夫认输了。今年我夏遂良已经七十岁了,恩师自幼出家修行,得以百岁高龄还能在此列席,我夏遂良如今妻儿老小,不再是当年的修道之人,自问不会有师父那般高寿,这武林前十也好,江湖第一也罢,早就是过眼云烟了,这前十之中,就不必有我的名字了!” 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这次众望所归的第一高手夏遂良竟然不愿出手了,甘愿退出前十的争夺!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窃窃私语的时候,夏遂良则继续说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尘世上一辈新人换旧人,江湖之中人才辈出,三十年前,老夫何曾想过,当年这些晚生后辈如今各个势力不亚于我?我老了,该让位了,老夫宣布,自今日起,这莲花一宗两派的宗主由花冲接任,明日我们仍然在此举行继任仪式,同时我与师父和几位师弟都已经商议好了,莲花宗下两个派主职位,由路素珍和甘兰娘接任,下面四个掌门之位,则由花冲门下的四个弟子徐良、韩光、白云瑞、孙玉继任!” 英雄榜上的十个名字终于尘埃落定,而江湖上的五大宗主、十三派主与三十年前也已经完全不同,八十一门之中,几个小门派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几个新的门派又借机出现,武林中依旧是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江湖上却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些英雄豪杰了。 武林圣会结束之后,群雄并未离开,次日的莲花宗主继任大典依然是江湖上最隆重的活动,自从花冲辞官归隐,他的一举一动仿佛都是江湖上最大的话题,但这一次却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之内了。 就在他继任宗主一个月之后,一支载有数十位莲花各门派精英弟子的海船舰队出发了,目标就是当年花冲生活过的海上仙境——塔希提岛! 最终章 侠客岛上觅仙踪 距离三十年一度的武林圣会,已经过去了十年,武圣于和以百岁高龄羽化在这座如画般的仙境岛屿上。 如今这座被称为侠客岛的海外仙岛,已经成了武林中传说的圣地,每隔五年,各大门派推选出的精英弟子,会在三位岛主花冲、白玉堂、展昭的挑选下,则其优秀者带回这座仙岛,同时,五年前被选中的弟子,则被带回,无一例外,每一个从侠客岛回来的人,全都武功大增,虽然不至于称霸江湖,但比之当年,却是天壤之差。 此时的三教堂的堂主之位再次易主,对侠客岛羡慕不已的三位堂主均已卸任,连同五鼠弟兄中的其他几位,以及辞官归隐的王兴祖等人,都在这座海外仙岛上。有了这些传说中的高手在海外坐镇,中原武林十年间一片安然祥和。 大宋的版图已经向西推进到了两河流域,北方那寒冷的冰天雪地也早已被杨家的几位少年英雄所征服,赵祯那庞大的计划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几十年前那些帮助他消灭南唐的人,早已成了历史的尘埃,不在他的脑子里了。 此时的侠客岛上,几个耄耋老人正在海边悠闲的晒着太阳,沙滩上,几个孩子正在切磋着武功。远处的城堡中,三张方桌,每桌四人,十二个女子也正在激烈的切磋! “碰!” “别碰!我吃这张!胡了!” “你这下不来庄了啊,又是你?” “就是,你这死丫头怎么连胡三把啊?信不信我这做大妇的家法伺候!” “姐姐,都六十的人了,还丫头……” “怎么了?你十六那年,姐姐我就这么喊你,还不许喊了?没大没小!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没点长进!” 另一张桌上,一个****朝他们笑道:“你们这一家子也真热闹,也不怕吓着儿媳妇们,辛亏是跟闺女一桌,要是儿媳妇跟你们打牌,还不得让你们吓唬死?” 刚刚过完六十大寿的庞飞燕心情很好,对于保养的比实际年龄小了十来岁的昔日郡主赵彩侠的吐槽,她并没有任何一点更年期女人的火气,而是朝她笑道:“你看我们家这几个儿媳妇,比这丫头懂事多了,跟你们几家凑起来,也是不言不语的。你看她们玩牌都没动静,哪像这丫头,也是五十来岁的人了,就不懂个尊老爱幼,连胡三把了!” 这年中老年妇女的声音传到了城堡的城墙上,城墙上几个同样六十来岁的老头子笑的合不拢嘴。展昭朝花冲道:“我算知道你为什么过六十大寿,也不回中原了,你这几位夫人一天天过的,还跟三十年前似的。” 花冲大笑道:“这可能就是她们永葆青春的秘方吧?” 白玉堂也笑道:“天水都快绝了吧?还永葆青春呢?” “切,那是你家的吧?”花冲白了他一眼:“你还别不服,我们现在还天天大被同眠呢。” 徐敞嗤之以鼻:“你们就不怕让儿子闺女儿媳妇的看见?好意思啊?为老不尊!” 花冲并不反驳,只是哼唱着:“年轻的心~~~不会衰老~~~~~” 远处的海面上,一支舰队驶来,约有三十艘远洋巨轮朝着小岛驶来,船只停泊之后,一个白衣男子下了旗舰,后面许多人不断地卸货。 “哟,云瑞来了啊,这一趟收获不小啊?”已经耄耋之年的乐天成,看着几个船上下来的金发女奴,依旧是心神荡漾,一副魂不守舍跃跃欲试的样子。 “回师爷的话,这一趟很是顺利,大宋又赢了,如今波斯全境已经都纳入大宋了,这些人都是当地的,价钱不贵,我想着给师父、爹爹和各位前辈们送来,岛上人手不多,这些人为战火所累,都是当地良家,被重了官也落不得好,能救一个是一个。” 乐天成笑道:“这皇上也是奇怪,愿意去远方落户的,给真金白银,当地的百姓么,就是二等人,这以后哪里不都得跟他死磕?打起仗来岂不分外拼命?” 白云瑞道:“这可能跟当地人信的教门不同也有关系吧,这些白人都拿咱们当什么异教徒,一个个凶残的狠呢。” “得了,我这快进棺材的人,也听不懂这个,你师父他们应该在里头呢,你去见见吧。” 白云瑞进了城堡,花冲等人还在城楼上享受着海风,白云瑞上前施礼道:“弟子白云瑞拜见师父,爹爹、伯父和诸位前辈。” “起来吧,你这孩子,老惦记我们。” “孩儿不务正业,怕耽误了武功,所以每次出海,必然要绕到来此,求师父指点。” “你的武功已经不逊于任何人,下届圣会上,你是可以争夺前十的人物呢!” 白云瑞笑道:“弟子可不想争夺前十,我想和师父一样,天下无敌!” “哈哈,孩子啊,师父当年多少机缘巧合,更加上当年会战过无数名人高手,才至于此。你知道我为何每五年就要选拔江湖人才,来接受我们指点?” “弟子早就有此疑问。” “若不多挑选一些好苗子,日后怕是你们几个难寻对手,起了骄傲之心!当年我们步入江湖的时候,英雄辈出,现在经过当年那无数恶战,早已人才凋零,除了你们这些人,江湖上哪还有什么像样的人物?” “原来如此,弟子受教了。” “行了,来了就住几天,正好前些日子韩光和徐良一起来了,你们一起切磋切磋。” “太好了,弟子正想他们呢!” 侠客岛上,次日一早,又多了几个习武的身影,迎着刚刚升起的红日,刀光剑影闪烁,早起的花冲看着海滩上习武的几个弟子,不禁莞尔。 在他身边陪着的三位夫人之中,路素珍看到了这个微笑:“夫君,你笑什么?” “我在笑这些孩子们,当年我在碧霞宫等待三圣莲花会的时候,也是每日这个时候就起床练武呢,那时我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如今都是老头子了,当年那些事却还历历在目,人啊,老喽。” 徐良急匆匆的跑到城楼上,朝花冲禀报道:“师父,又有几个乘船前来的年轻人,说是漂洋过海来到这侠客仙岛,想要跟几位叱咤武林的前辈英雄学艺。” 花冲大笑道:“你告诉他们,这里既然是仙岛,就没有前辈,都是神仙,神仙岂是随便教人的?” 路素珍道:“我真不明白你这逻辑,你总说他们一路涉险前来,收了一个就会有下一个,可一百人来,未必有一个回到,所以不收。可我觉得你一个都不收,这十年来,照样有人来啊。” 花冲微微一笑,朝路素珍道:“痴人常做梦,凡人总心动,痴人常有,他不自醒,我也没辙啊。” 路素珍也笑了:“你还真拿自己当神仙了?” 花冲得意道:“当然了,为何不是神仙呢?” 有道是: 依山傍水房数间,行也安然,坐也安然。 一头耕牛半顷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 雨过天晴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路逢学士问诗篇,好也几言,歹也几言。 布衣得暖胜丝棉,新也可穿,旧也可穿。 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夜晚与妻话灯前,今也谈谈,古也谈谈。 一觉睡到日三竿,不是神仙,胜似神仙!